《[娱乐圈]那些男孩教我的事》作者：云风清 文案： 温庭筠，绰号蜗牛，因为她做什么都慢吞吞的，也因为她不管到哪都背着自己的壳，有一点不对就缩回壳里。 人生总有很多际遇，遇到了，便能改变整个世界。 那些男孩子们教会她，壳不止能庇护自己，也能庇护他人，偶尔，没有壳也不错。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世间彩虹颇多，雨过便见到了。 很、多、彩、虹！ 小清新、美食、恋爱向，南韩综艺文。 这是这篇文的定位，希望别走歪，我努力走下常规言情路线。 如果走歪了...呸呸呸！一定不走歪！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异国奇缘 娱乐圈 日韩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庭筠 ┃ 配角：南韩帅气的男爱豆们 ┃ 其它：南韩更帅气的女爱豆们 搬文君： 全员智商在线，乾货多多，很会写事业线的一个作者，粉了粉了。 以前很多文都会说自家女主不是不是包子，会坚强成长，会改变，但其实看来看去都没啥差别，顶多到后期强行掰个性子过去。 但这文女主的家族背景与公司高层，都是上位者应有的眼界手段与能力，而女主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被训练出来的。 從前面背着蜗牛壳的包子，中期改造成披着兔子皮的猛兽，写的很有说服力。 大约在40章开始是职场的改造过程，明显进步在57章，所以不用怕憋屈。 对了，想看修罗场推同作者的《一切为了美梦成真》，想看大杀四方事业线推《风暴眼》。 ※综艺部门金字塔生态图： CP(节目总监制)>PD(制作人兼导演)>FD(现场执行导演)>AD(助理导演-底层打杂的） 第1章 未成年 温庭筠恢复意识后第一个被触发的是听觉。 “姐姐，你喜欢我吧。” 你谁啊？ 第一句把疑问句说成肯定句的句式是真的有人在说话，第二句真的是疑问句的话却不是说出口的话，只是心里的反问。 第二个被触发的是嗅觉，香精过浓的发胶味，说不上廉价不廉价，肯定不贵，是进店洗个头都会有托尼老师来推荐办卡的发廊味。 第三个是触觉，先是觉得热，头顶艳阳的热度照在皮肤上，烤的感觉皮肤都发烫，背后像是贴在墙壁上，温热的，还有身前的一个大热源，鼻子喷出来的热气都吹到脸上了。 第四个才是视觉，眼睛一点点睁开，光线太亮刺的眼睛有些疼，微闭了一下才适应过来，视线在周围扫视一圈，只用半秒，就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被一个比她矮的男孩子壁咚了，也不算矮，只是视觉效果感觉那家伙最多就跟她一样高。 男孩子两手撑住她左右肩膀边的墙壁，以不管她是往左还是往右都躲不开的壁咚方式，把她圈在怀里。面前的小哥哥？不，以这张怎么看怎么未成年的脸还是小弟弟好了，小弟弟笑的有些坏。 挑起嘴角露出左侧的虎牙，眉眼弯弯的，背着光看着她，那种小男生碰到小女生，挥洒肆意青春的那种坏，并不让人讨厌只觉得可爱，感叹一下曾经年少的过往。看的不用半秒发现自己处境不对的温庭筠，一脸迷茫。 你谁啊？ 再次默念没有问出口的问题的温庭筠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她刚才干嘛来着？不管干嘛家里都不应该突然冒出个雄性生物吧？不对，这好像不是家里。 废话！谁家在天台啊！谁家天台还有花园！ 不是，她本来在干嘛来着？好像是在修太阳能的水管？她住在一片老公房里，小区什么时候建的不清楚，反正家里的管道都老化了时不时的会出点问题，比如今天漏水，明天只出冷水不出热水，后天热水有了能烫死个人。 她当初租这片一来是图便宜，还指望着存钱买房呢；二来是老小区周边什么都有，日常生活所需出小区两公里范围内都能买齐，有时都不用出小区。很多一楼带院子的人家自己就开了小店，杂七杂八的基本齐全。 绕远了，她在修太阳能的水管，为什么不找人修？能自己解决的事情找什么人。继续说修水管，水阀关了，水管拆了，还有什么？她水管修好了吗？ 等下，她关电阀门没有？ 不是吧！触电了？！ 那现在是做梦？ 总不能是穿越了？！ 完全没有防备啊！ 一点通知都没有的么？！ 脑袋里东想西想的温庭筠忽视了面前的小哥……弟弟，对方很明显不是可以接受被忽视的类型，身体前倾贴近她，鼻尖的绒毛都要碰到了，温庭筠也看到了他的睫毛，脑子里的想法是，这年头男孩子睫毛都长的不合理。 耳边听到的却是。 “别不承认，我知道姐姐喜欢我。” 同一个问题默念数次的温庭筠还是那个问题。 你谁啊？ 一个吐气的瞬间，眼睛陡然睁大，呼吸骤停，触感无限敏锐，压在她唇上的那东西是什么？！是什么？！说亲就亲的吗！都不给点预告的吗！我的初…… 睁大的眼睛无力的闭上，整个人往下滑，男孩子眼疾手快的卡住她的肩膀把她捞起来，自己都愣了，这是……亲晕了？不可能啊！不就是bobo吗！他舌头都没伸！ 青春期男孩子脑子里一晃而过的黄色废料，因为姑娘真的晕了变成慌乱的不知所措，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叫经纪人，拨号键按下去的前一秒撤回寻找队友。 慌乱的小弟弟先放在一边，按照常规走一遍穿越文的套路交代一下前情或者前世也可以。 温庭筠，九零后，家人…没有。 不是常规意义上离世的没有，只是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也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之类的老人，两边父母本来就是在老人撮合或者说逼迫下结合的，那是上一辈的故事温庭筠并不清楚，总之父母结合不是因为爱情。好容易老人陆续走了，他们就离婚了。 没有狗血大剧里的什么父母讨厌孩子之类的，也没有主流价值观宣传的父母多爱孩子，两边就是稍微有点冷漠。结婚的房子卖了，各自婚嫁，一家出一半的钱给温庭筠租了房子让她自己住，这钱一直给到高中毕业也就没给，成年了么，抚养的义务也算是做到了。 没钱自然就上不了大学，温庭筠也不知道有东西叫助学贷款，本想着暑假打工能赚学费，结果房租要自己出，找个包吃住的工作吧，工资人家就给的低。这就有点困难了，这笔钱对她而言挺大的一笔，以前不管怎么说好歹那两夫妻是给租房子。 算不上是走投无路但确实没什么办法的温庭筠最终收起了通知书，她活的有点独，主要是小时候也没人教她有困难找别人帮忙。其实这事不大，哪怕跟老师同学说一声，就算没有助学贷款，凑也能凑凑再还不就行了。 温庭筠不，她收起了通知书，准备找门手艺认真学学，哪怕像小区门口帮人家缝补的奶奶，摆个小摊不是也能活下去。年轻人执拗，读书改变命运这种话过耳留不住，也就算了。 不上大学也不是就没路走，温庭筠拎着自己的全部家当一包衣服开始了学徒的生涯，最初呢打算干厨师，想着至少饿不死。小馆子要的学徒更愿意招男孩子，搬搬抬抬的方便，厨师也是力气活。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人家说，我力气也行，兜兜转转终于在一个独身的大娘身边留下了。 大娘卖的是盒饭，人家不是招厨师，招勤杂工的，洗碗刷锅，洗菜切菜，招呼客人，除了收钱什么都要干。工钱不高但包吃住，温庭筠留下了，留的不久，不是她有多大志向要去远方，是她觉得学不到东西了。废话，盒饭，能学什么！民间就是有真神也不是这么有的！ 温庭筠在盒饭店待了小半年，大娘会烧的她都会，犹犹豫豫的跟大娘辞职，说自己是想学点安生立命的本事，做盒饭她得存很久才能存到本钱开这么个摊位。大娘人不坏，还建议她女娃子学什么厨，去学点美容美发不是更好。 穷到头发都自己拿剪刀剪的温庭筠还真没想过，然后就去美容美发了，可惜运气不好，碰到招人的是个动手动脚的店长。她有些害怕，孤身在外行走的姑娘背后没人，有些事不得不小心点。温庭筠不止对这个人，对这个行当都有些担心自己搞不定，果断放弃。 又是一番流浪后，她还是给自己找了女师傅，是个裁缝，没有设计师那么高大上的名字，是位老手艺人，跟着人学吃住倒是包，但没工资的，一直到出师都没有。老太太有些古板，这年头还秉持着磕头斟茶的拜师规矩。 家里头的人都没指望老太太招到什么人，那铺子都是开着给老人打发时间的，反正也就是在家门口挂个牌子也不用出什么房租。当初招人的时候都想着，这年头哪能一分钱不给，谁给你做免费的白工啊。温庭筠给，她还是想着以前那小区门口给人缝补的奶奶，要不是那奶奶不在了，她一开始准备找奶奶去的。 这次温庭筠学的长，三年呢，出师了？没有，老太太走了。走前想着这个小徒弟，好歹端茶递水按摩捶腿的照顾她三年，比亲儿孙差不了什么。老太太临终是正经要分遗产给温庭筠的，子女死闹活闹她也真狠不下心，就只能委屈温庭筠，给她介绍了一个新师傅，好歹有个去处。 新师傅吧，年纪也大了，剪刀都拿不稳了如何教人呢，温庭筠被送到了另一个老人手上。也是闲赋在家的手艺人做字画装裱的，偶尔也给扇面、刺绣什么的做装裱，按照老人家的说法算是木匠。老头老太太们有自己的小圈子，温庭筠就一直在这个小圈子里转悠。 今天跟这人学两针什么是湘绣，下半年跟那人学学怎么做传统的纸伞，工钱呢是没有的，但东西能做出来卖个搭头她就有钱拿。她学的杂，不精，做的在老人看起来不算是能卖上价的东西。不是她不用功，是老人年纪大了，没精力教，说走就走的这东西属于天命到了，没办法。 辗转这些年，温庭筠的家当除了那一包衣服还多出一些做手艺的工具，也就没了。一直跟老人家生活在一起，心态也年轻不起来，别人想夸夸她也就是一句文静，别的好像也夸不出什么花来。想说她倒是很多能说，光性子太温吞一件事弄半天就够让人着急的了。 一直到水管破裂，疑似穿越，温庭筠的人生目标都是在不能动之前，能全款买套房到老了就用那房子养老就好了。贷款？不会也不敢，背债啊，压力太大了！好好的背什么债！ 这个思想是否正确不清楚，反正这么些年也过来了，直到…… 我的天！你干嘛呢！ 眼前一张脸糊上来，温庭筠刷的睁开的眼睛好像把对方也吓了一跳，转而长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姐姐怎么了呢。” “禽兽！” “……啊？” “我在说我。”温庭筠蛋疼的看着面前的男孩子，现在知道他是谁了，知道了之后更蛋疼“未成年也下得去手，禽兽不如。” 男孩子皱眉看着她“我九零年三月生的，现在都八月了，早就成年了。” 温庭筠依旧无法直视对方“嗯，成年五个月，好棒啊。” “怒那！” 第2章 恋爱得谈 温庭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不是她的，手指纤细手背白皙，掌心细腻柔软，那是一双没干过任何活的手。右手中指的指节有层薄茧也是写字写出来的，这双手提过最重的东西是书包。这双手不是她的，是温妹妹…姐姐的手，按照出生年月还是叫声姐姐吧。 温姐姐有一个同她完全相反的人生，姐姐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大家庭。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这些都在，爷爷那边连太奶奶的身体都硬朗着，父亲那边两个伯伯，母亲那边一个舅舅一个大姨，各自又有孩子。她自己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年节的时候两边跑，光亲戚家的孩子加起来都能组个足球队还自带替补的大家庭。 亚洲文化圈有些传统是一致的，老人只要在家就没散，亲戚还是亲戚，就算相处的一般也至少年节要见一面。按照常规路数，大家庭么，人多了总会有些小摩擦，这是传统，也是避免不了的。 温姐姐这一大家子不一样，彼此之间几乎没有矛盾，至少温庭筠在回忆里看到的全家都是好人。爷爷那边全是教授，标准的知识分子家庭堂哥堂姐们也都在教育系统里，堂弟堂妹也都念的好学校，有些还出国深造。外公是从检察院退下来的，他们那边大部分都进了政府部门，同样的好出身好背景。 父亲就职首尔大是经济系的教授，母亲是他的直系学妹，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没有正式的工作过，但也不是纯粹的家庭妇女，是江南区的荣誉议员，平时要参与包括组织投票选举之类的事情。亲哥是首尔大的法学的博士后，目前在协助教授做律法核定的项目，亲弟弟也在首尔大读医。 全家唯一不是从首尔大出来的温姐姐，从韩国第一传媒院校中央大学的映像放送系毕业，进了专业对口的电视台当PD，未来目标是制作一档告诉大家，读书真的可以改变命运的节目。这是她初中陪亲妈去孤儿院做公益时就定下的目标，很多孩子们都觉得读书无用，她认为那不对，大人们做错了也不会教，不能这么想。 这个在温庭筠听起来就是梦想的东西，温姐姐是当可以实现的目标在做的，一步一步从考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去哪家电视台入职这些都打算好，而且已经走了一半，还特别顺利。她都进了电视台了，还是国家三大台之一的SBS。 之所以没选其他两家，KBS是国家台内部太腐朽，想要创新很困难那是挑战内部体制，MBC半民营同样没未来。这是温姐姐考虑过的，也是温庭筠根本理解不了的，即便她有了对方的记忆，也只能磕磕绊绊的理解。 这个对温庭筠来说太大的家族，也太电视剧的家庭现在归她了，包括温姐姐已经实现了一小部分的目标，也归她了。 因为，她穿越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能说服自己是在做梦的侥幸，她好像成为了一个辛运儿。从孤身一人变成家族庞大，从目标就是买房养老，到想要以一己之力改变家国，她变成了一个辛运儿，天降的馅饼。 温庭筠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开心，应该开心才对，不管是记忆里那些在社会上都是精英阶层的家庭成员，带来的是她以前根本没有享受过的，所谓不管大小事一个电话就能找到人帮忙的福利。 还是记忆里那些爱护她的家人，会唠叨她多穿点衣服，也会为她咳嗽两声就担心不已的母亲；会骂她太执拗一点都不听话，也会对她说有梦想就要去追的父亲；会教训她女孩子要矜持，也会偷偷帮她掩护穿短裙回家的哥哥；会跟她为鸡毛蒜皮的事情打架打到互抓头发，但也会帮她揍讨人厌的追求者的弟弟。 这是温庭筠从未经历过的，看电视剧碰到什么卖亲情套路都会自动关掉的她，觉得很无聊也没什么用的亲情。渴望？拥有过才会渴望，她从未拥有哪来的渴望，只是无感而已。 无感的亲情突然有感了，却好像是遥远的故事不真切，到底是别人的人生。真正真切的是她不用担心居无定所，不用忧愁如果作品卖不出去房租哪来，明天吃什么。这是有实感的，非常现实的实感。 温庭筠怀抱着巨大的馅饼没有喜悦只有心虚，偷了别人在蜜罐里的人生的心虚，看着那双连指甲都修剪成漂亮的椭圆形，涂着透明的护甲油的手，这种心虚更大，她偷了别人的人生。万一，她成了这个小姐姐，小姐姐成了她……那她就更心虚了！ “还是不舒服？” “嗯？” 温庭筠抬头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男孩子，微微摇头“我好了，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对了，还有面前的这个，更心虚了！！！ 男孩子挪的离她进了点“要不然我扶你下去？是不是没力气走路？说不定是中暑了。” 再次摇头的温庭筠说没事，对方却觉得她是在强撑，刚刚都晕过去了，还没事什么没事。伸手想去扶她，温庭筠条件反射的避开，动作太迅速，对方的手停在半空，两人都愣住。 “我……”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两句异口同声的话出口，组团有愣了一下，男孩子展眉笑了，大概是觉得很有意思，温庭筠抿嘴有些尴尬，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啊！有情人没了！还成什么眷属！ 男孩子叫李弘基，职业爱豆。关于这个职业和这个人温庭筠都不了解，她以前电视剧看的都少更别说了解什么韩国明星了。哦，对，她现在是跨国穿越，不过这不重要，反正过往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师傅们各有子女，轮不到她担心那些未来的事情。 先不说对方顶着一张未成年的脸，成年也不过才五个月，要和对方谈恋爱什么的好像很没下限，关键是就算没下限也不应是她来评判啊，人家两个人本来好好的！ 温姐姐和这位李弘基的交集还挺浪漫的，英雄救美来的，小姐姐是PD，刚入职没多久，在SBS的各个节目换岗学习，上个月刚调到《人气歌谣》，新人么打杂居多。 一次不小心撞到了着急彩排的李弘基，手上的马克笔好死不死的画到他的演出服，眼看要上台，大失误。前辈脏话都飙出来了，李弘基说没事，小问题，说完就带着队友跑上台。 事不大，小事，但日常生活里又能有多大的事情呢，这就足够大了。长的好看的男孩子救了自己一命，虽然是弟弟，但并不妨碍温姐姐的欣赏。嗯，就是欣赏，欣赏一个很好的男孩子的欣赏。 这种欣赏温姐姐并没有隐藏，表现在外的是几杯咖啡，一个电话交换，一次吃饭电影和一场不算约会的半夜压马路。算不算得上对方嘴里的‘喜欢’不好说，但对方是准备让这些欣赏有一个结果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个‘bobo’，还发生那么丢脸的亲晕了过去。 可惜，温庭筠并不知道温姐姐发生了什么，会不会回来，又或者她就真的鸠占鹊巢彻底成了对方。反正，这个欣赏的结果不应该自己答应，也不应该自己拒绝，万一人家回来了呢？万一人家回不来呢？都不应该她做出决定。 异口同声说出的‘你先说’，到底还是男孩子先开口，底气特别足的李弘基很认真的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好了，没有不舒服了。看她点头咳嗽一声，耳廓微微泛红，表情却特别随意，说话的语气更随意。 “你喜欢我，我知道，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 男孩子大概不知道，他用那么轻松的表情随口说出那句话时，眼底闪烁的光芒让温庭筠无法直视，只能低头避开。女孩子大概也不知道，诗人之所以写下‘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不是随便写写，是真的很戳男人的心。 谈恋爱这个词啊，之所以要有个‘谈’是代表沟通真的很重要，沉默造成的误会有些大，有些小，但都是误会。都是当下不说清楚，再解释就特别复杂的误会。 母胎单身，初吻都是刚刚才送出去的温庭筠不懂，为什么恋爱要谈，她的不懂给她带去了一个特别麻烦，但对李弘基来说特别甜蜜的误会。 努力憋笑想着不能太过分人家都害羞了的李弘基用力咳嗽一声，把笑声吞回去“那我们说好了，今天就是一日了啊～” 温庭筠猛的抬头，眼前是李弘基灿烂的比天上那个‘烤炉’还耀眼的笑容，嘴里的一句“我不是……”刚开了个头，远处响起天台的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两人一起看过去，来人是李弘基的队友。 想起来之前给队友打过电话的李弘基冲对方摆了摆手让他别过来，哪想到对方冲温庭筠叫了一声“怒那，金PD找你！说你电话打不通！” 条件反射站起来的温庭筠就想跑，被李弘基拽着胳膊搂紧怀里，用力抱了一下，转瞬松开，在她的脸颊边落下一吻“说定了！一日！”说完拉起她的手腕就跑。 温庭筠恍惚的跟着他，嘴巴张张合合。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但…… 晚了。 两分钟后站在前辈面前的温庭筠，看着据说是他拉着自己要帮忙，被训斥的李弘基，数次想要插话都被李弘基的眼神逼了回去。 我真不是！我真没有！我…… 完了。 第3章 龙潭虎穴 以自己找温庭筠有事不小心错过了回来的时间，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导致被训的李弘基，以九十度大鞠躬的态度得到对方勉强的谅解，和下次不要再犯的警告。 从头到尾都没机会插上话的温庭筠被前辈带走，走了两三米悄悄回头时，看到的是直起身给她做了个鬼脸，让她别担心的未成年用那张稍显稚嫩的脸，告诉她，这个男孩子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成熟。 “看什么呢！”金贤浩低声训人“当着艺人的面给你面子，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放通委的事情怎么样了，那女人说什么了？” 温庭筠愣了一下，翻找记忆，犹豫的开口“她说问题不大，不需要去开会了。” 金贤浩脚步微顿，打量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记得拿发｜票给我，别人问了知道要怎么说吧。” “知道的。”温庭筠慢吞吞的应了一声。 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的金贤浩脚步加快“跟上，慢吞吞的，女人就是麻烦。”说着加快脚步，温庭筠只能小跑跟上去。 李弘基的队友之前说金PD找温庭筠，说的就是金贤浩，这个称呼是尊称，金贤浩真正的职位应该被称呼为FD（现场执行导演），温庭筠在外面偶尔也会被尊称为PD，但她的职位是AD（助理导演）。之所以会有PD这个尊称，是因为这行顶端之一就是PD（制作人兼导演）。 综艺部门的金字塔塔尖是CP，节目总监制，理论上管辖一切，包括PD和作家，但这个职位一般是电视台高层挂名很少参与真正的执行制作节目。十年PD才能努力往上爬爬，去争取一下CP的位置，FD争取的是PD的位置，AD就是底层，打杂的。 温庭筠目前就是那个打杂的AD，金贤浩却不是她的直系领导，她目前还没有直系领导这东西，刚入职有一到两年的轮岗期，会在SBS的各个节目流转，每个节目最少三个月，长则不限，主要看当家PD留不留人。 如果两年内有节目指明要她，温庭筠才算正式留下成为某个节目组的AD或者是FD，也才有了真正的直系领导。如果糟糕到没有任何节目要她，那她有一半的几率被调釜山之类的SBS地方台去，还有一半的几率一直在AD这个职位上混三五七八年，直到碰到有真正的节目组要人。必须要说，两年内没人要真的很惨。 因为这个机制，刚入职的新人同一个节目组的前辈们打好关系就很重要，主PD是不会管AD的，一个节目组少说几十人多则上百，哪有那个功夫管一个打杂的人。除非有FD之类的人说某个AD不错可以留下看看，他们的名字才会被主PD发现。 温庭筠就是入职还没满一年的新人，这位姐姐86年生，08年毕业参加的SBS公开招募，09年进的电视台，现在也不过进来两个多月，《人气歌谣》是第一个节目，进节目组快一个月，要是主PD不留人，她在两个月后就要换节目。 金贤浩是温庭筠在这个节目的临时上司，这位有点大男子主义，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PD这个行当多数人都有点这个迹象，这是女性极其少，温庭筠入职都够得上稀有动物的行当。不是这个职业对女性歧视，是职业工作方式对女性很不友好，加班熬夜是常事，一个月休不到一天也是常事，对主流价值观还是希望女性回归家庭的韩国来说，这样的工作女性不太适合。 女性稀少没有成为宝物，只会让大家觉得麻烦，职场上讲绅士风度的九成九都没有正经上过班，大家都在拼命为以节目奋斗，就凭你是女人你就受优待？做梦呢！就算因为温庭筠长的不错刚开始新奇两天，一两个礼拜后也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该做什么做什么的温庭筠跟在金贤浩身后打杂，他说的那个放通委全称是放松通信委员会，职能类似广电，但不同的是韩国是节目播出后放通委才会根据节目内容，比如色｜情、暴力等等理由给出警告。只要警告信贴在综艺部门的大公告栏上，节目主PD就要去放通委开会（教训），要不要给罚款还是只是警告就看节目自己怎么公关。 《人气歌谣》是爱豆们打歌的节目，也是重灾区，姑娘们裙子长了没观众，短了放通委一定给警告性；男爱豆舞台效果太保守照样没观众，可太吸引眼球还是会收到警告信，这是死结。三天前放通委就给了警告信，主PD让下面的人公关，事情是金贤浩的事情，但节目本身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他嫌烦，也不是大事，就丢给温庭筠了。 本来按照金贤浩的想法，温庭筠做不成也没事，反正顶多就是被罚款，节目习惯了，主PD也习惯了，预算都专门预留这种款项的。没想到温庭筠的意思是她做成了，还做的非常好，别说罚款，连主PD开会都不用去，这个真的是太好了！值得夸奖说‘干得漂亮’的好！ 至于发｜票，指的是招待放通委的人吃饭、送礼物等公关费用的发｜票，事情没成这个发｜票报起来困难，事情成了给票就报。而那句意味深长的‘知道要怎么说吧’指的是事情是他做成的，跟温庭筠没关系。 注意一下，这不是抢功劳，而是一开始事情就是金贤浩应该去做，成与不成锅都是他的，不成也怪不到温庭筠头上，金贤浩是抱着无所谓怕麻烦的态度丢给温庭筠的。但是成了功劳给温庭筠，那就是他把AD没资格做的事情丢给AD，这是工作分配的失误，被人知道两人搞不好都要被骂。 这些弯弯绕绕的温庭筠理解起来有些吃力，她从没真正的上过班，人际交往什么的更是苦手，可现在她好像没办法躲在家里只专注手上的活计。总不能辞职吧，万一温姐姐回来怎么办，人家准备了半年考进电视台，她上下嘴皮一张就给人辞了？哪有这么做人的！ 那不辞职怎么办？硬撑啊，还能怎么办。 《人气歌谣》的彩排即将开始，打杂的温庭筠拿着节目单，站在待机室走廊的拐角处，第三遍摸自己左耳上的耳麦，她是第一次带这个很不习惯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声音。第四次深呼吸，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终于迈开脚步去敲响第一个房门。 运气很好，彩排顺序都是从后辈到前辈，如今是女团天下，第一间待机室是T-ara的姑娘们，她们前几天刚出道，自己都很胆小，碰到胆子同样不大的温庭筠一口一个PD叫着。鞠躬对让她们准备五分钟后去后台准备的温庭筠大欢迎，再大鞠躬欢送，一进一出也就两分钟不到的时间，温庭筠却没那么怕了，好像也不是很困难的样子。 姑娘们的经纪人还给温庭筠送了一瓶印着她们头像的精力药剂，说是请PD多多多照顾，说的温庭筠连忙回礼，不知所措的接下药水说自己会尽力的。 第一间运气好，第二间运气也不错，也是女团，4minute的姑娘们，同样刚出道不久，上个礼拜和温庭筠在待机室见过一次，这次见就直接叫姐姐了。温庭筠有些心虚的应着，说了时间就退了出来，胆子又大了一点，没人能想到穿越这么奇怪的事情吧，哪怕她们其实不熟。 第三间让她胆子更大了，是一个艺名叫IU的小姑娘，话说韩国艺人为什么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英文名？不重要。小姑娘真的小，也真的没成年，说话轻声细语的，温庭筠觉得自己说话大声点说不定都能吓到人家。小姑娘的经纪人还特别谦卑，一直鞠躬道谢，妹子就在边上跟着鞠躬，温庭筠特别不习惯，但也努力回礼。 出了那个叫李智恩的孩子的门，温庭筠觉得这里也不是龙潭虎穴，不就是跟人说说话多鞠点躬的时候，‘龙虎’就从斜对面的待机室冒出来了。 “怒那～” “……” “你怎么不先来我们这里，人家就算没名气也是我们的前辈啊，得按照前后辈的顺序来才行。”李弘基踮着脚一摇一摆的晃悠到温庭筠面前“姐姐这样可不好～” 从拿到节目单就自动屏蔽了对方的温庭筠不知道要怎么说。 李弘基看温庭筠不说话，左右转头看看，走廊上人不多，也没人在意这边，又往前走了一步“姐姐好害羞啊，这样都会害羞吗？那这样呢～”猛的往前倾，眼看就要贴上去。 温庭筠大跨步往后退，一脚踩空差点摔倒，连忙扶住手边的门，李弘基也快速上前要扶她，吓的温庭筠又往后退撞在门上，‘咚’的一声。 “……” “……” 李弘基惊讶的看着温庭筠，手还维持着伸出去的姿势停在半空，有些无措。温庭筠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吓的呼吸都顿住了，慢慢的也把脸憋红了。 ‘噗嗤’ 李弘基低头笑了，放下胳膊手握成拳挡在嘴前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温PD和我想的好像不太一样。”看她愣住，坏笑一声，压低声音“真可爱～”因为他靠近脸红哎～超级萌！想抱！想亲！ 温庭筠呆呆的看着他，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这孩子喜欢的应该就是这张脸。 以及…… 这就是个龙潭虎穴啊！！！ 第4章 戏精 世上的故事套路都差不多，既然出现了传说中的龙潭虎穴，那必须要有个救‘主角’于水火中的英雄。 温庭筠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眼前的‘龙虎’，身后的门突然开了，让她毫无防备的跌进一个人的怀里，也不对，对方动作迅速的撑住了她的肩膀，扶着她站好，问她有没有事。 快速摇头的温庭筠还没说话，龙虎变奶猫，乖巧的鞠躬问候“前辈。”温庭筠左右看看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行礼，一来这张脸不认识，二来爱豆的前辈好像不是她前辈，三来对方看脸感觉没比她大多少。她真的不确定自己到底应该在什么情况下鞠躬，还没完全习惯韩国的礼节。 屋子是一代女团单飞后BADA的待机室，出来的却是一个男人，就在温庭筠犹豫时屋主出来了，看到温庭筠愣了一下，扫了眼她胸前的工作牌，笑问她“是来让我准备的？” 温庭筠慢了半拍点头微微鞠躬“前辈出场在后面，还有一段时间。”她知道这位是大前辈，出道时她还上小学呢，不对温姐姐中学了。 随着李弘基的有一声‘前辈’冲着BADA叫出来，那个男人倒是笑了，对温庭筠开玩笑“一段时间没出来活动，现在的小姑娘都不认识我们了啊，我是神话的Andy，本名李先稿，以后我们来打歌要记得我啊。”说完被BADA拍了下肩膀，让他别欺负小姑娘。 艺名BADA本名崔盛希的姐姐特别友好的对温庭筠笑笑，问她还有没有事，温庭筠摇摇头，李弘基上前半步抓着她的手腕对前辈们说“我们就不打扰前辈了。”在前辈们调侃的眼神中把温庭筠拽走了。 大哥哥大姐姐们笑眯眯的看他们跑走，崔盛希下巴冲他们离去的地方对李先稿感叹“青春啊～” “姐姐的青春也是和电视台的人一起渡过的么？”李先稿调侃了一句，被对方虚打了一下也没避开，同她告别“我等下有广播，先走了。”他是顺路来给今天回归打歌的崔盛希加油的。 这边的好友说笑两句各自分开，那边的‘有情人’倒是分不开了，温庭筠被李弘基拽到他们待机室去了，当着经纪人的面给大家介绍温庭筠，非常嚣张的表示今天就是一日，得到男孩子们一众的欢呼，和经纪人惊讶又无奈的表情。 温庭筠基本算是懵了，就算她不懂行，但明星谈恋爱这么嚣张可以吗？而且那个经纪人不管的吗？既然你无奈上来阻止啊！光看着算什么？！ 并不清楚爱豆和明星有什么区别，更不清楚爱豆里也有什么都不怕，经纪人也完全管辖不住的家伙的温庭筠，在一众欢呼声中被推到椅子上。被男孩子们围着耳边是一堆问题，喜欢我们弘基什么，怎么在一起的，巴拉巴拉。 温庭筠全程呆萌，被逼问自然要找人求助，眼神往李弘基那瞟了两次，新上任的男朋友很有气势的站出来，把他们都赶走。自己拖了个椅子坐在温庭筠面前，把她的椅子转成面对自己，背对队友们的方向。 “姐姐好像真的很害羞，因为太喜欢我了么？”李弘基话音一落，温庭筠就听到身后一片起哄的声音，不知所措的看着李弘基，对方抄起桌上一瓶发胶丢过去，那边又闹了一下渐渐变成细细嗦嗦小声笑闹的声音。 踩着地板让椅子更靠近温庭筠的李弘基压低声音，笑嘻嘻的看着她“既然你那么喜欢我的话，我能不能不叫姐姐，叫你……”顿了两秒“庭筠～” 尾音拖的太长，声音又小，一波三折的叫法叫的温庭筠立刻摇头“还是叫姐姐吧。”她怕自己扛不住。 “怒那～～”李弘基鼓着脸撒娇“怒那～～” 怒那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不合理啊！男孩子怎么能发出那种声音，温庭筠窘迫的避开李弘基的眼神，小声嘟囔“你别这样说话。” “怎么样说话？”李弘基又往前凑，坏笑着在她要往后挪的时候抓着她椅子的扶手不让她跑，另一只手的食指去勾她的小拇指，吓的温庭筠立刻缩手，把李弘基逗的笑的不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怒那根本不像姐姐，妹妹还差不多。” 不管是姐姐还是妹妹被摸头杀攻击没来得急躲开的温庭筠整个人都不太好，李弘基却不闹了，站起身拍手让她身后的人集中“快到我们了，准备一下。”低头笑着冲温庭筠伸手“走吧。” 温庭筠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无视了伸到面前的手，李弘基也没在意，自然的收回去了，想着她真的很害羞。带着她出门，开了门站在门口，在温庭筠低头要跑的时候，拽了下她的袖子。温庭筠抽了下袖口没抽出来，只能抬头看他。 李弘基松开她的袖子帮她顺了下刚才揉乱的头发，小声问“我结束后还有两个行程，大概凌晨结束，你什么时候下班？” 这个约会邀请一样的问题，温庭筠本来打算说她这辈子都不下班了，转瞬想到不对，她得赶快把误会解释清楚，轻声道“现在还不确定，可能也是凌晨。”这工作就没有正常的下班时间，全看主PD怎么说。 看到有人望过来有些不舍的放下手的李弘基，放手前忍不住又摸了把她的发尾，叹息道“那我们还有十多个小时才能见面呢。” 温庭筠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要说什么。李弘基笑看她一眼“我会想姐姐，姐姐也要想我啊～”说着拍怕她的肩膀“姐姐忙吧。” 有种逃出生天的轻松感的温庭筠转身就想走，又被抓住，这次不是袖口是衣服的下摆，疑惑的转头，就看到一张委屈的脸“姐姐还没说想我。” 你是戏精吗！变脸那么快的！刚刚还笑成那样呢！ 干巴巴的挤出一个笑脸的温庭筠磕磕绊绊的说了声“会…想你。”结果对方一句‘没听到，再说一遍。’弄的她笑脸都挂不住，李弘基却大笑“好了好了～不闹你了～”松手戳了下她的腰，压低声音“晚上见。” 终于能走人的温庭筠这次先挪了两步，确定没人拽着了，大跨步前进，因为她停顿的那一下，李弘基在她身后笑疯了。笑声传到温庭筠耳朵里，让她脚步更快，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但是在男朋友看来，就是害羞的跑走！太可爱了！！！ 脑补过剩的情侣们，主要是男方说着什么十来个小时才能再见的话，其实彩排到正式舞台就得三个多小时，前期准备时温庭筠一直到处跑，等彩排正式开始她就得在舞台附近守着，准备随时帮忙。 彩排有什么忙好帮？很多。比如熟悉各个位置摄像的机器定点，学怎么切画面。比如盯着演出服太短的姑娘们，写好可能被放通委警告的几个死角，确定画面不会切乱。还比如，舞台布景的搬搬抬抬，以及，更琐碎的耳反接口是否顺利的问题。 现场频道太多，耳反又是多少年的老玩意儿，时不时出点问题太正常，还有迷你麦克也很容易卡住，出不来声音或者声音太小什么的。这些都需要温庭筠这样的AD去处理，他们本来就是跑这些杂事的。 温庭筠本来以为按照她了解的李弘基的性格，搞不好对方会弄出点‘PD我的耳反有问题’这样的事情来，让自己过去。结果她好像想太多，李弘基没那么干，而且不管是在彩排这样轻松一点，还是正式演出那样严肃的情况里，都没有做出任何找理由靠近的行为。 看着舞台上那个魅力四射的男孩子，温庭筠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了解他，不管是温姐姐的记忆里的他，还是刚刚认识都不过几个小时的他。 “看呆了？” “啊？” 金贤浩摸着下巴看着舞台上的乐团，随口夸了一句“歌谣界纯粹乐团他们也算是一支，难得不是打着乐团的名义混人气的，不错了。” 温庭筠半懂不懂的应了一声，炫目的灯光下，站在光柱里的人，每一动作带起发丝跳跃，光线下折射出的是表演者的兴奋和绝对吸引眼球的魅力。音乐如何她不会评价，但真的很帅气。那种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帅气，最勾人的味道。 陆续登场的演出让温庭筠这个连演唱会都没去过的人，享受了一把摇滚区看现场的感觉，怎么说呢……很好看。嗯，这就是温庭筠的评价，起初喇叭太吵的不适应过后，专心看舞台的机会也并不多，她有很多事要忙，注意力也就一半在舞台上，所以评价也就这样。 很多名词缩写都需要想一下才能反应过来的工作环境，让温庭筠被骂了几次，因为她反应太慢。适应了之后反应也并没有快到哪里去，但至少不会在别人说某个专业词汇时一脸茫然了。 舞台结束，制作组的工作却没有结束，李弘基在走前没找到机会同温庭筠打招呼，给她发了一个‘晚上见’还加了个爱心的符号的短信，温庭筠打打删删，最后也就回了一个‘嗯’。 接到回信的李弘基是什么想法不清楚，反正温庭筠更纠结的是凌晨的见面，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件事，说分手？才刚开始啊！万一温姐姐喜欢人家呢？说不分手？凭什么！ 不管是期待凌晨的男朋友还是畏惧凌晨女朋友，凌晨总会到来，该见面的人，也终会见面。至于见面之后到底要说什么，怎么说，有时并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温庭筠觉得事情失控了。 第5章 密室逃生 从心理学来说，电影院是非常适合约会的地点，因为只有屏幕上的光线，周围都是漆黑的环境能让人不自觉的放下戒备，很容易敞开心扉，也有助于进行一些并不过分的身体接触。 今天是一日的情侣们就约在了电影院看午夜场，倒不是什么心理学因素，两人没一个懂这些的。选电影院纯粹是韩国午夜场看电影的人相对少很多，坐位空荡适合低声聊天，偶尔碰到买两张票包场的运气，那真的是在里面做什么都没人管。 李弘基赶到售票处的时候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快半个小时，虽然他们也没有准确的约好是什么时候，他也发短信说了他被经纪人拉住扯了半天，温庭筠也说没关系，但他还是火急火燎的跑进去，头上的帽子都差点飞了，连忙按住举目四望，在大厅的角落看到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女朋友，嘴角一下就咧开无声的笑出来。 大概逗女朋友是男朋友的常规乐趣，凌晨的大厅没什么人，李弘基轻手轻脚的走到温庭筠斜后方，手都举起来深呼吸准备吼一嗓子吓她，却在下一秒听到一声叹息，那个女孩子在叹气。 举起的手臂放下，脚步加重，两三步绕到温庭筠正前方，在她抬起头的同时，弯腰在她的侧脸落下一个吻，捧着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为什么不开心？” 商场里的电影院，半夜周围都关门了，大厅也关了大半的灯，只有一半的灯亮着还都集中在售票和卖爆米花零食的地方。温庭筠这里的光线要暗的多，暗的不止能让人放下戒备，还能让人在毫无防备时被过于惑人的画面冲击。 温庭筠被冲击了，那种周身无人不知道前路在哪，茫然无措时，有个人认真的看着她，问她为什么不开心，好像不管是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同他说一样，让她心生一丝贪念，要是……要是……要是…… “没什么。”温庭筠想要摇头，忘了脸颊上的手，头一歪蹭到了他的掌心，仿佛是故意摩擦一样，尴尬的笑笑，拉下他的手。 李弘基顺势抓着她的手坐在边上，拖着椅子面对她，两条腿把她的腿夹住，两手包着她的手“都叹气了，还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温庭筠不适应的动动膝盖，被夹紧，扭了下手，被攥住，颔首避开他的视线“你先放开。” 轻笑出声的李弘基觉得她真的很害羞“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姐姐也这么害羞，跟之前真的是完全不一样。” 温庭筠肩膀一僵，手上用力往回缩，比之前只是‘欲拒还迎’的力气大多了，李弘基笑着放开她的手，腿却没动，撑着她的膝盖凑近她，笑着想要说什么，却被她大力的推了回去，身体倒在椅子上，带的椅子后仰差点翻过去。连忙前倾‘咚’的一声，椅子腿砸在地砖上，响声让售票的工作人员都看了过来。 李弘基愣住了，温庭筠也愣住了。前者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后者更是没想到自己力气那么大。两人都傻了，呆呆的看着对方，看了好半天，还是李弘基先反应过来，脑洞一开，想歪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李弘基连声道歉“因为我迟到生气的对不对，都怪我经纪人，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走，我……” “是我。”温庭筠慌乱的打断他“是我对不起。” 眨了眨眼睛的李弘基没听懂，但知道她不生气了就不管了，试探着想要去拉她的手，被她避开又觉得她没消气，嘴巴一撇舌头短了半截“怒那～” 温庭筠连忙伸手制止他“你别这样。” 果断往前凑的李弘基一把抓住她的手左右乱晃“怒那～～” 被晃的心肝颤的温庭筠开口的声音一点都不坚定，反倒很有鼓励的意思“你真的别这样。” “怒那～～”李弘基抓着她的手低头就亲了一口“对不起嘛～你别生气了～” “不生气不生气，我不生气。”温庭筠努力把颤动的小心肝按老实，再次用力把手抽回来，这次李弘基没有硬拉着，反而凑过去突袭亲了一口，亲的她眼睛都瞪圆了，看着笑眯眯的男孩子，沉默半天，长叹一声，带着无奈也带着包容的叹息。 秉持着危机解除的李弘基立刻把她拉起来“走，我们去买票。”就怕她又想起迟到的事情。 温庭筠被他搂着肩膀往前走，几次想要说话都被他堵了回去，不是‘你想看什么’就是‘要不要吃爆米花’，一堆问题，她就只能回答都行和都可以，等走到售票的柜台，就算想说什么也不好说了。 午夜电影院放送的除了正在热映的电影还有很多老片子，李弘基在温庭筠都行的这种万能答案里，选了个约会的好题材，爱情片《假如爱有天意》，国民女神孙艺珍的代表作，一不注意就能让姑娘们哭瞎眼睛。 买的是还有20分钟就放映的票，可以直接入场的。中途温庭筠试图拿钱包，被李弘基的眼神瞪回去了，看着他买票又要买爆米花和可乐时再次试图付钱，这次李弘基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让她付了，让温庭筠松了口气。 李弘基左手拎着两杯可乐，温庭筠右手抱着大份的爆米花，两人的左右手牵在一起，同跟在他们身后晚来一步的情侣们基本姿势一样的进了检票口检票，再手牵手去放映厅。 午夜场，老片子，客人少，三个关键词加在一起就代表位置可以随便坐。他们进去的时候厅里没人，大灯是关着的，屏幕上放着其他电影的预告片。李弘基带着温庭筠往最后一排走，温庭筠毫无防备的跟着他，完全没想过最后一排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等两人坐在最后一排贴墙的最后两个位置，唯一的出口被李弘基堵住的温庭筠发现不对了，她左边是墙右边是李弘基，怀里抱着的爆米花是负重，中间还有两杯可乐当障碍物，这哪是看电影，明明是密室逃生！ 就在温庭筠准备找理由换个位置时，之前跟在他们身后的情侣们也进来了，直接就往他们这一排走，可能是在下面看不清上面等走到这一排才发现有人，掉头又回去了。找了个距离他们最远的地方，一坐下就看不见了。 李弘基在那对情侣转身往下走的时候坏笑一声，温庭筠疑惑的扭头看他，就听到疑似非常有经验的男孩子跟她科普，午夜的电影院是个多么有意思的地方，可以这样那样和那样这样，听的恋爱小白温庭筠三观都有些裂。 大概是她脸上写着的‘禽兽’两个字太明显，经验丰富又见多识广的李弘基立刻表示自己绝对清白，这些都是听他的队友说的，他们都是渣男，他就是一朵出淤泥不染的白莲花。顺便强调，千万离他队友远点。以及天下男人都是狗，就他一个修炼成人，最好任何雄性都不要靠近！ 温庭筠特别想说近墨者黑，但她没说，因为在李弘基各种科普和自证清白后，电影开始了。就算是恋爱小白，也是知道看电影不说话是礼貌的。 可惜她这个礼貌没用对地方，谁约午夜约会看电影是真的看电影呢。至少李弘基就不是这么想的，看她的视线集中在屏幕上，笑眯眯的捏了一个爆米花想要喂她，温庭筠的视线从屏幕转移到他的手上，伸手想接过被他避开，耳边还多了一句‘啊～’。 温庭筠想起来自己不是来看电影的了，侧身看着李弘基，对方还是一张大笑脸和又一声‘啊～’。刚说了一个‘我’字的温庭筠，嘴里被塞了一个爆米花，手上也被塞了一个，又是一声‘啊’这次没有波浪线，因为李弘基让她喂自己。 耳边是电影渐渐响起的浪漫BGM，鼻尖是奶油香，舌头尝到的是夹杂着乳香味的爆米花，眼前是等投喂的男孩子，那双眼被笑意装满了，让她她没办法说出想说的话的眼睛。 低头抬头上下两次的温庭筠，把手上的爆米花放回桶里，舌头顶着上颚碾压爆米花，等它变软后嚼都不嚼直接干吞。噎倒是没噎住，但喉咙不太舒服是真的，就像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可能也会让对方不高兴。 还等着投喂的李弘基怀里被塞了一桶爆米花，刚想笑她就算不想喂也不用把整桶给自己。转瞬眼睛被带着奶油香的手掌捂住，软绵绵的还很香，小心脏立刻砰砰跳，耳廓泛红一改之前套路很多的状态，明明初BOBO下手都很迅速。 现在却像个纯情的小男孩一样，暗戳戳的期待难道是温庭筠终于主动了？那是bobo还是深吻？要是深吻他是立刻回应呢，还是别吓到她慢慢的回应？慢慢的是不是不太好？还是主动？主动吧！ 接着耳边就听到让他心脏立刻不跳的问题。 “我们能不能暂时不要在一起？” 勾起的嘴角一点点下落，因为期待而闭上的眼睛慢慢的睁开，抬手拉下眼前的手掌的李弘基，看着屏幕上大雨中披着一件衣服跑进雨里的孙艺珍和赵寅城，在浪漫的BGM里，在周围的一片黑暗中，在奶油香包裹彼此的空间，回答温庭筠。 “不能。” 第6章 天黑请闭眼 那句‘不能’说的太平静，以至于心虚的温庭筠胆子都变大，有勇气追问一句“为什么不能？” “姐姐总不会以为我会说能吧？”李弘基的脸冲着屏幕，视线看着的是雨中的情侣，声音带笑，仿佛温庭筠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我们今天是一日啊，哪有人一日说，暂时别在一起的，难道一日就要分开么。” 温庭筠动了动膝盖有些想逃，密室逃生的环境却让她就是想想而已，虽然这和她预想的答案差不多，但区别还是有的。她预想里会生气的男孩子好像没当真，但她是认真的“我不是说分开，我是说暂时分开。” “为什么？”没回答对方问题的李弘基把这个问题丢给温庭筠“为什么我们要暂时分开？”突兀的转头看到的是一张欲言又止的脸，挑眉笑开“别告诉我，我告白了，你后悔了啊，姐姐先撩我的，这个时候想反悔可不行。” 舔舐下唇把准备好的理由咽回去的温庭筠底气不足的反驳“我没有。”真没有！ “哎～这就不对了啊。”李弘基把两人中间的可乐和怀里的爆米花都放在隔壁的位置，半边身体趴在中间的扶手上压向温庭筠，在她仰身后退时也没硬往前凑，距离已经够近了没必要，位置就那么大，她身后还是墙，能退多远。 “是姐姐先问我要的电话，也是姐姐先给我送的咖啡，我们孩子说姐姐只是感谢我解围的时候，我说你肯定是喜欢我，你也没有反驳。”李弘基笑看她“就算我们发展的有点快，但姐姐可不能说是我主动的，我也是第一次呢。” 昏暗的光线中，男孩子笑的太漂亮，温庭筠看着他的脸试图找个反驳的理由，没找出来。李弘基却没有耐心等她找到合适的理由，重点强调“我也是第一次。” 特地强调的这句话温庭筠根本不信，套路太多好吗！表情太明显，李弘基被逗笑了，龇牙笑开“姐弟恋，我确实是第一次。”丢了个‘你懂的’的眼神“姐姐不是一次吧，问我要电话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有害羞，倒是现在害羞的很。” 轻笑了一声的李弘基坐回原位，撑着下巴看着温庭筠“我其实有点奇怪你今天怎么了，原本以为之前都是忍着害羞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在一起了就没办法装了。害羞也很可爱，所以就没想那么多，恋人都有滤镜的么，姐姐害羞特别可爱。” “但你说什么暂时分开，那代表我误会了是不是，你根本没想答应我，你只是逗我玩玩，没想到我当真了，渔场管理？”李弘基失笑摇头，继续道“我说在一起，你应该也没想答应，只是身体不舒服错过了拒绝的时机。那些害羞只是你不知道要怎么说清楚是不是，哎一古～被人耍了啊，真让人伤心。” 还是平淡的说‘不能’的语气，话里的内容却比之前要伤人的多，说着那么伤人的话，脸上的笑容都没变的李弘基笑看呆滞的温庭筠“如果我猜错了，姐姐现在应该解释，为什么我们要，暂、时、开。”撑着下巴的手摊开掌心放在温庭筠面前。 “几个理由你看着给，有男朋友了，不方便，得先分手。”弯曲拇指，合上食指“有暧昧对象，你想在两人中间选择。”中指屈起“工作原因。”展开中指前后晃悠“这个理由可不行，要说工作，我要担心的怎么都比你多。” 语气还是那个语气，笑脸还是那张笑脸，温庭筠看着那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的中指基本能确定，他生气了。太明显了！哪怕中指后面无名指和小拇指也在，没有变成国际通用的手势，也太明显了！ 温庭筠呆呆的看着他，情节转变太快，她有些茫然，也有些委屈，没来由的，心里酸酸的委屈。不是说好的喜欢的嘛，喜欢一个人会有这么恶意的猜测？ 李弘基当然喜欢她，不喜欢告白做什么，可他们满打满算认识也没超过三十天，见面加起来不超过一个礼拜，那份喜欢里有看上了就告白，一点时间都不浪费的热烈，属于少年，感情上头不轰烈都不叫青春。也属于从小玩音乐长得还不错的男孩子天然的信心，他一直不缺妹子，和他恋爱是荣幸来的。 这份喜欢绝对不掺假，但非要把这份喜欢上升到多么高，那就没必要了。刚成年五个月的男孩子，除了感情来的快，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格外的自我，李弘基是翘楚。敢耍他！没翻脸就证明是真爱了，难道还想他哭求不分手，还是可怜巴巴的问为什么？做梦！ 恋爱是真白痴的温庭筠不懂，为什么对方能说翻脸就翻脸，初中就一路各种妹子上来的李弘基还不懂呢，说分手的坏人明明是她，现在又摆出那种被欺负了的脸是想干什么。 “呀，不准哭！”李弘基瞪着眼睛看她，叫的让远处的情侣都起身的声音下，是自己都没发现的不知所措。 温庭筠软绵绵的回了一句“我没哭。” 白眼一翻的李弘基怒道“那不准那么看着我！”再看就没办法生气了！他又没错！ 乖乖低头避开视线的温庭筠还在组织语言，怀里就被塞了桶爆米花，疑惑的扭头看过去，怒视她的李弘基开口就怼“看什么看，吃！”吃了就不准装可怜了！ 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吃爆米花的温庭筠，捏着一粒爆米花迟疑的放进嘴里，下一秒又被塞了杯可乐，以及一句奶凶奶凶的“喝！你要噎死自己畏罪自杀嘛！” 一粒爆米花能不能噎死人这种问题不适合拿出来说，温庭筠选择喝可乐。乖的不得了，让干什么干什么。乖的李弘基格外烦躁“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含着吸管的温庭筠默默的张开嘴，想抬头看他想起来他说的不准看，又低头，结果那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再次开怼“看着我，想撒谎是不是！” 话音刚落，另一对情侣里的姑娘大声的抱怨了一句“吵架出去吵！”说的李弘基愣住，温庭筠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句之后，两边都没再说话，电影继续放，李弘基有意识的压低了声音，让温庭筠说话。 试图把可乐放在两人中间的温庭筠在他的怒视下，放在了靠墙的那边，爆米花放不下就还在大腿上，说出本来准备好的理由，被对方嫌弃的工作原因。 温庭筠的工作原因刚开了口就被他鄙视，耳边的一声嗤笑让她顿了一下，再继续轻声细语的给他解释，工作原因也不是就他要担心的，她这个AD要比爱豆忙的多得多得多，压力更大，也更需要时间。 爱豆的工作状态如何她不清楚，但AD忙的真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举例说明，上次两人下午约了场电影，她就加班加到就睡了两个小时。这次约午夜场，她也需要压缩睡眠时间，因为明早七点就要去台里开会。 PD不算，FD跟着一个节目就是一个节目，AD不是，基本24小时都要待命，如果哪个节目临时需要人手帮忙，就算只是帮忙看守器材，只要上面需要人，他们就得出现。反倒是爱豆们最忙的彩排和演出，对他们来说是休息时间，只要专注一件事就行。 没有给李弘基扳手指，但也一条条跟他说自己忙到根本没时间恋爱的温庭筠，以非常抱歉的态度诚恳的说对不起，她现在真的不能谈恋爱，但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所以才说是暂时。没有男朋友，也没有暧昧对象，更不是骗他，只是暂时忙于工作，仅此而已。 “你以为我会信？” “……” 尽力了的温庭筠很想说不信她也办法，这是最正常的理由了，难道要说她不知道小姐姐什么时候回来，所以连分手都不能说么。 荧幕上的情侣们在离别，悲情的BGM催人泪下，李弘基却硬邦邦的问自家女朋友“你没骗我？” 温庭筠没说话，李弘基沉默数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吧，我相信你。”一口气差点就要吐出去的温庭筠，因为他下一句跟着的话，懵了。 “暂时是多久？”李弘基看她傻眼的表情，憋着笑，问她“多久？” 完全没准备这道题的温庭筠对超纲的问题给不出答案，屏住呼吸，双颊微微泛红，看得李弘基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也笑傻了温庭筠，该不会气疯了？ 完全没疯，无敌正常的，心情超级好，地狱一秒变天堂的李弘基扑到她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你害怕我分手对不对，之前果然就是害羞吧！” 画风转的太快，温庭筠跟不上，李弘基坏笑戳了下她的眉心“呀～这个不叫暂时分开啊，说那么恐怖，都让我想歪了。”手肘撑着扶手又往前凑，以差一点就要亲到的距离无声的大笑“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我！” 说不上谁是先告状的恶人的情况让温庭筠无法反应，对方却强求她反应，捏着她的下巴，逼问她“说，你喜欢我。”等了半秒，没听到答案，脸往前凑“说不说，不说我亲你了。” 瞬间回神的温庭筠连忙捂住他的嘴，一连串的喜欢出口，被落在掌心的吻吓的缩手，紧接着就被‘偷袭’了。 依旧是个bobo，没有舌头没有深入，只是嘴唇贴嘴唇，干干净净的吻，带着男孩子得逞的坏笑和贴着她下唇的那句“闭眼”。 温庭筠闭上了眼睛。闭上的是自己的眼睛，还有，自己说出数不清‘喜欢’的嘴唇。 少年人，从来浓烈灿烂，李弘基是翘楚，格外自我，也格外的肆无忌惮。喜欢的时候捧上天，讨厌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那是无人能抵抗的肆意人生，是多少人梦想中自己绝对做不到的勇往直前。 那让人心生贪恋，心生痴望。 心生……期盼。 第7章 门 一场电影结束，演员表放出，温庭筠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接下去的状况，突袭亲吻之后两人就在纠结暂时到底是多久，准确的说是李弘基在纠结。 按照男孩子的想法根本没必要有这个暂时，不就是工作忙么，他也很忙啊，又不是只有温庭筠一个人忙，只要想见面总能见面的，睡觉这种东西，重要吗？根本不重要！但温庭筠可怜巴巴的小表情让他就算再不满也压下去，憋屈的妥协谈时限问题。 但凡温庭筠强硬一点，就更他硬刚，李弘基能跟她刚到第二天早上都不松口，开玩笑，他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么～出道就以耿直和嘴毒出了名的，看不顺眼直接就怼的汉子。 可温庭筠一丢丢的强硬都没有，不管李弘基说什么，听起来有道理的就慢条斯理的跟他讲道理，听起来没道理的就无敌乖巧的看着他，不反驳也不同意，就用在李弘基看起来特别软萌的表情，望着他不说话。看的李弘基多少胡搅蛮缠的功夫都没办法施展，总觉得自己在欺负她，下不去手啊！ 心里想着这一定是她的招数，千万不要上当的李弘基，嘴巴里说的却是‘算了算了，那你说暂时是多久？’就这么从看不爽就直接怼的金刚石变成‘你喜欢什么都行’的绕指柔。他基本亲身示范了，以柔克刚这个词是真的有道理的。 温庭筠没办法回答‘暂时是多久’这种问题，李弘基给她喂答案，先是一个礼拜，温庭筠看着他不说话，变成一个月，温庭筠依旧软萌萌的看着他，还是不说话。李弘基有些不高兴了，一个月就够久了好吗，他有时候恋爱都没谈满一个月就分手了！ 演员表在幕布上出现两人都没商量出一个结果来，李弘基起身牵着她要走准备出去找个地方继续说，看她把没喝完的可乐又装进袋子里，还要去拿爆米花，咂巴着嘴接过了可乐让她抱着爆米花就行，手伸过去给她牵。 温庭筠有些迟疑，想要说什么，还没开口李弘基直接伸手去勾她的手，一把抓住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牵着人就走，温庭筠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电影放完按理说应该开大灯，但午夜场是不开的，光线依旧只有幕布上的光，周围有些暗。抱着爆米花的温庭筠视线没有看着路而是落在李弘基的背影上，朦胧中牵在一起的手好像代替了光，脚下的路看不清没关系，只要跟着手的主人，前路就不会有危险。 有人在黑暗中滋生别样的情愫，有人则是在黑暗中身体力行，教不懂事的恋爱小白，午夜电影院的正确用法。贴在一起两个人变一个人的奇怪姿势温庭筠就算再弱智也明白那是在做什么，脚步顿住的瞬间，眼睛被人捂住，耳边是男孩子低喃的“别看。”呼吸的热气穿过耳道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 挡住视线的手没有放下，另一只拎着可乐的手半抱着她，带着她下台阶，一步、两步，身后的人太近了，近的可乐一下一下的碰触她的小腹。三步、四步，眼前太黑了，黑的触觉格外的敏锐，贴着眼皮的手又轻又柔的，睫毛碰不到的距离，眉骨却能感觉到拇指的指节。 台阶很长，长的温庭筠感觉都走不完，台阶很短，短的温庭筠看到光时无声的叹了口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叹什么，给她黑暗又给她光芒的男孩子，告诉她答案。 “你的脸好红啊～”李弘基坏笑的戳了下她的侧脸“是因为刚才看到的事情红了，还是因为我红的？”选择题，答案却是定好的“肯定是因为我。” 温庭筠愣愣的看着他，缓缓的点头，呢喃道“嗯。” 李弘基大笑，虎牙都露出来，笑的身体左右摇摆可乐差点撒出来，连忙站好，温庭筠也笑了，这次是真的羞涩，腼腆的抿着嘴，很浅的笑容，眉眼却带着温柔，笑的李弘基愣住。 “姐姐的演技一定很好。” 这话太突兀，温庭筠没听懂，李弘基却没解释，总不能说‘你这前后性格反转的也太神奇了’，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到一个垃圾桶边准备丢可乐。 温庭筠嘴巴张了张，也没说‘还没喝完’，看着他把盖子打开，可乐倒在装液体的洞里，空杯子丢进一个垃圾桶，塑料袋丢进另外一个。看的有些不太习惯，在他伸手要爆米花的时候摇摇头，说了刚才不好说的‘没吃完’。 李弘基笑了笑，还是伸手，温庭筠犹豫了一下把爆米花桶给他，他没丢，只是抱在怀里，又去牵她的手带着她往前。温庭筠跟着走了两步明白过来，不是要丢，是他拿着。 话题重新回到‘暂时是多久’，李弘基义正严辞的说一个月足够长了，温庭筠却不接话，弄的李弘基只能问她，到底想要多暂时。温庭筠给不出答案，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答案。 走出商场，这个问题必须要有答案了，要不然李弘基就要带她去吃宵夜了，温庭筠觉得大半夜孤男寡女的看电影就够夸张了，再吃宵夜什么的就过分了。李弘基也是随口一提，温庭筠都说看个电影只能睡两小时了还吃什么宵夜，他可以不睡觉妹子要睡的！ “要不然这样，过两天我有个电视剧开机，差不多要拍两三个月。开机之后我也会忙，我们的暂时就到杀青那天。”李弘基捏着她的掌心，表示这是最后的底线“那么长时间你还需要暂停的话，那我们干脆就别暂停了，你就是在耍我。” “可是……” “没有可是。”李弘基不高兴了“三个月那么长，你还有可是！” 温庭筠低着头不说话，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李弘基甩了下她的手“你又不说到底多久，我说三个月你还不满意，那你想怎么样，果然是想要耍我的吧。” 抬头看了他一眼的温庭筠低叹一声“好吧。” 李弘基立刻就笑了“那你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发短信你要回，要想我，要……”一连串的要求说出来，说的温庭筠很怀疑“我们不是分开么？” “什么分开啊，忙而已，怎么能叫分开。”李弘基怀疑的看着她“你就是想耍我吧。” 连续听到三个‘耍’的温庭筠有些无奈，也只能同意根本不像分开的各种要求。李弘基满意了，准备送她回家，温庭筠却说不用，李弘基也没强求，那么多要求都被同意了，总要给对方留点余地，逼急了又反悔怎么办。 套路很多的恋爱老手把爱情小白送上出租车前，还送了一个晚安吻，雀跃的给她关上车门，站在路边一直挥手到温庭筠从后视镜里看不到人为止。司机师傅调侃了两句，却让温庭筠又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成，反倒还被套路了。 远去的男孩子既然远去了，那这个套路就能先丢在脑后，还有更复杂的问题等着她解决呢。李弘基算不上多熟悉，可亲生的家人是绝对熟悉的，那才是真正的‘龙虎’，入潭穴能不能出来都是未知数。 大半夜的家里没人？ 没这回事。 就因为大半夜家里才有人，因为温姐姐生活在一个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家里，这个家庭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弟，都会因为担心总会有人开着灯，一直等到温庭筠安全到家才会睡。有时是父母，有时是哥哥具体看谁有空，大部分情况下是弟弟，他也很忙经常半夜回家，时间匹配度高。 起初家里人还商量要不要去接，但温姐姐下班真的没个准数，上一秒通知说收工，下一秒就能加班两小时。与其在外面等，不如就回家等，外面总没有家里好，如果温庭筠需要打个电话再去接也行。 这样的家庭是温庭筠的世界里没有出现过的，恋爱不管是不是小白，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情侣再亲密也就那样了。可家人不一样，家人是温庭筠本来认为最冷漠的关系，记忆却告诉她，这一家人温情脉脉，骨血相融，是她不想也不敢接触的一群人。 就像凌晨总会到来，该见面的人总会见面一样。江南近的吓人，从电影院过去开车十分钟都不到。再不想，温庭筠也还是下车了。下车站在一栋有小桥流水，有假山石玩，有花木葱郁，有夜灯，有一切美好的庭院前。 深呼吸，肩膀高耸，缓慢的吐气，胸脯下沉。 温庭筠看着面前‘电视剧之家’的庭院，抬起手推开核桃木雕花半人高的木门，抬起脚，一步一步往里走，脚步沉重却没有任何停顿，踩着拼成四叶草图案的鹅卵石，一步都没有停。 她的身后是主人走了，自动合上的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木门，个子高一点能直接跨进庭院，连个插销都没有的门。是温庭筠就算路过，也不会停留的门。 温姐姐的家。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第8章 电视剧之家 在韩国，教授是很特殊的职位，大学里教授是权利的象征，有资金权、进人权、录取学生权、授予学位权、教师晋级权，都由教授会负责。学校的教授会有权利罢免校长等行政职务,系里教师职称的晋升等重要事情都由系里5人小组决定(5名知名教授组成),系主任只是服务角色，不是领导角色。通常是系里教授轮流做,2年一届。 不止如此在政治资源的获取上同样有特殊通道，全说就太长，只提取一个重点，知名大学教授进入政治圈起始位是次长（类比厅长），不会低于这个位置，在政府做的没热情了，再回学校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因此，教授在普通人的心目中相当于中国的“学者领导”，有双重崇拜价值(既佩服他的学问，又羡慕他的权位)。 别人就不管了，只说温姐姐的父亲温修贤，这位先生任职是总统签字的。不是他多特别，而是首尔大学的教授任命都需要总统签字，他们在某种程度属于国家职务。在sky当教授，尤其是首尔大基本都有一个政府挂名职位，温修贤的职位是社会科学研究院的委员长。 获得的权利那么多付出当然也多，博士学历是基础，还需要顶级期刊的论文刊登和专业书籍出版以及研究成果等等。可以说半辈子都在为这个职位奋斗，通常情况下年过半百才能上位成功。 成功了之后呢？一年买房，两年买山（真正的山头）绝对不是夸张的形容。 教授来钱的渠道太多了，首尔大教授的年薪一亿起跳，研究所挂名五千万到一亿，参与研究会有研究基金，通常十亿往上，具体看是政府资助还是企业赞助。企业还会有教授挂名指导，如果够胆子出售名誉使用权，那钱就不是准确的数字而是和企业的产品分账。就算这些都是韩币也是大数字。 上述所有是在说明，韩国教授有多富有，当然金字塔有顶端就有底层，首尔大的教授属于顶端，温修贤就是金字塔的顶端。有独立的研究所，在三星担当战略部指导，在政府当委员长，还在友利银行（惟一国有银行）担当协理（咨询岗，不参与行政管理）等等，被印在名片上的身份，还有很多挂名的职位是上不了名片，依旧有钱拿的。 所谓1％的人享受99%的人创造的财富，温修贤没有进入百分之一，但绝对在百分之十的区间里。温家三代知识分子，兄弟姐妹都是如此，准确的说，他们一家包括温姐姐的母亲，李淑媛的一家都在这个范围里。所以温庭筠才会说，这就是个电视剧之家。 电视剧之家自然有一个符合设定的房子，顶级豪门那种出门有河进门得开车的夸张不至于，但是小桥流水这种基础庭院配备是有的，而且做的很好。园林专业的教授设计的（温爸的朋友），养护也是那位教授的学生来，这里是那位教授出书的作品集里，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可爱护了。 当初温爸买的是地皮，准确的说是三星任职福利，买入的价格低到可怜，而且友利银行还拨了无息的贷款，贷款金额是正常购买地皮和房屋建造的金额。建房子的设计图是首尔大学建筑系拿过国家新锐奖的设计师设计的，当时那位小哥正在读双博士，修的就是园林教授的学位，两人联手创造了这个被誉为最好的示范教学的案例。 既然是作品，教授也放在了自己的作品集里，自然是不要钱的，还要倒贴钱拿到授权可以商用。里面的所有家装不管硬软都有建筑系的资金赞助，换而言之，这房子不止没花钱买，还赚了一笔。而且不是一次性买卖，只要园林的教授作品集还有人买，版权费他们就能持续分账。 穿过庭院看到房子是三层的小楼，四百多平，一楼是客厅、休闲屋，厨房、餐厅、两间客房和一间阿姨房。二楼是父母们各自的套房和一间共用的套房，各自繁忙的时间为了不打扰对方休息就住在各自的套房里，闲下来就在一起。三楼是孩子们的地方，三间套房和一间小型的公共图书馆，大家都用空的时候会在这里交流各自读的书。 所谓套房，就是除了没有厨房和餐厅，基本功能齐全，客厅、休闲区、书房、卧室、衣帽间、盥洗室等等都有。属于每个人套房都是他们自己和设计师沟通，按照个人的风格再设计出来的，基本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小屋子。 层高是三层但地下还有一层，一半是车库还有一半分割成明室和暗室，明室里放着家庭成员们的获奖记录，和孩子们确定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时录的未来计划，随时可看，这里属于事业线。 暗室属于对自身的追求，里面什么都没有，连灯都没有，碰到什么解决不了又不想说的事情可以去暗室思考。按照温妈的说法，人需要只属于自己的时间，那会让人更清晰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被细枝末节影响。 这些前因后果温庭筠之所以会知道的那么清楚，是因为温爸把这件事当教学素材教导孩子们，做事情要会利用资源，一件事能达到双赢的效果才值得去做，巴拉巴拉一堆经济学的理论。温妈告诉孩子们家应该是期许之地，回家不止是回到港湾，而是证明自己是谁的地方，一大堆如何寻找自我的心理学宣讲。 这样的记忆很多，这样的记忆也让温庭筠把电视剧之家的名头按的更稳固，她想象不到这样的家庭真实存在，就像她不会形容庭院到底有多好看，屋子有多漂亮，流水多清澈，假山多珍奇。大概天太黑也是一个理由。 回家了，家里有人说，你回来了，温庭筠接了一句，我回来了。光这个特别电视剧的对话就让温庭筠的身体不自觉的紧绷起来，对方本来躺在沙发上和谁打电话，听到她进门直起身说了这句后，就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回来了，挂了。’就挂了电话。 “哥还没回来，打算去接你的，你手机不通，是不是又忘记把静音打开？”温庭侑看她没反应，丢开手机跪坐在沙发上撑着沙发背看着她“干什么这个脸，那个金什么的又给你找麻烦了？” 温庭筠一愣，反射性的勾起嘴角挤出一个笑脸“没有，我只是有些累。” “你自己非要弄什么隐瞒家世跟脑残一样，你不累谁累，我早就说你撑不过两个月，现在一个月你就要完蛋。”温庭侑白了她一眼，看她站着不动，疑惑道“过来啊，干嘛呢。” 距离那个记忆中作天作地的弟弟有五米开外的温庭筠，磨磨蹭蹭的往前走。温姐姐长得像奶奶，鹅蛋脸，明眸皓齿，皮肤白皙标准的阳光少女，笑起来特别招人喜欢。面前的温弟弟像舅舅，五官精致未来流行的花美男模版，整个人却有些乖戾，看着就不是好接近的类型，对亲姐也这样，见面就怼，无敌嫌弃。 两人从小掐到大，就相差三岁，代沟堪比马里纳海沟深不见底。温姐姐想要凭自己的努力去实现梦想，所以有了所谓的隐瞒家世，台里基本没人知道她家里是什么情况。温弟弟就认为她脑残，有捷径不走非要绕远道，不是脑残是什么。 这个家最受宠的就是他们两，一个是幼子一个是女儿，谁都让着，长兄是要继承家业年龄差距也大一点，被教导的很有责任感却不会像个孩子一样争夺长辈们的关注。两人就互为敌人，什么事情都能掐。胜者基本是姐姐，因为年龄和性别都压制弟弟，女孩子不能欺负是政治正确，让着年长者是社会基础价值，温弟弟就很悲催。 但那是温姐姐，是有理想有执行力，有手段也会利用自身条件的明艳的姑娘。现在在这里的是温庭筠，是看到对方一脸‘敢惹我你就死定了’的表情，莫名心虚的温庭筠。 这样的温庭筠磨成了一分多钟才走到沙发边，犹犹豫豫的还不想坐下，温庭侑不耐烦的看着她，看的她终于坐下了，开口就威胁“我们当初可说好了，你要是撑不过两个月就去找爸爸给我求情，要是现在想反悔，我就找人去堵姓金的毒打他一顿，再说是你打的。” 温庭筠反应慢了半拍，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两人当初打赌来着，两个月的时限，温庭筠要是能坚持不公开家世，那温庭侑就原谅她玩坏了自己的PSP。温庭筠要是坚持不住，就给他求情让温爸别让教授死盯他。 买一个新的还他什么的，温弟弟表示他就要原来那个！ 温庭侑之前觉得解刨课时太短就半夜偷偷去解刨室自己加课，结果吓到了看守的大叔以为有人偷尸体，报警闹了一场乌龙。温爸生气了，不是气他不守规矩是气他不知道要照顾别人的想法。那件事完全可以和大叔说一声，温庭侑就是嫌烦没做，顺手的事情，他却没做结果闹成这样，温爸就拜托他的教授随时盯着他，盯的温庭侑烦的要死。 温庭筠反应有些慢，温庭侑以为她想赖账眼睛一瞪话还没出口，就看到自家亲姐点头了，表情还特别……乖巧？什么鬼！ “你那什么脸！被什么鬼东西附身了！” 第9章 我不是她 穿越第一天家人发现被鬼东西附身了要怎么办？ 凉拌。 温庭筠反应比较慢，天生还是后天的不知道，坏处很明显，在急性子人的面前经常容易造成误会，比如李弘基，比如温庭侑。 好处是静得下心，当年跟裁缝师傅学的第一件事是光靠眼看和手摸就能分辨布料的区别。别人看到一屋子的布头都疼，她就能硬生生的在那四处装满布匹，狭小憋闷的布料室里干耗着，每天三个馒头、花卷、豆沙包等轮换，门都不出，就在里面摸索。困了蜷缩在门边歇歇，那就不叫睡觉，有点精神了就继续。 一直耗到老太太都怕她在里面待出毛病来，才改口说，这就是看她心诚不诚的考验，一年半载的学不会的。这东西也不是这么死学的，做多了摸多了看多了，经验够自然就学会了。说的时候还怕温庭筠会生气，结果温庭筠慢吞吞的问了句，那她现在算不算心诚。 问的老太太哭笑不得，也从那次之后真的把她当半个女儿护着。大概人越老迈看的世界浑浊越多，对这样带着三分赤诚两分稚子之心的孩子总会忍不住想要爱护些。 那是早些年的事了，还是说说现在。 觉得自家姐姐有毛病的温庭侑一句‘附身’说出来，看着半天没反应连个回怼都没有的姐姐浑身不舒服“说话，你怎么了。” 以为自己暴露了，受到惊吓以至于没办法回答的温庭筠呆呆的看着他，温庭侑撑着沙发背跳起来，叉着腰俯视她，表情有些幸灾乐祸“被人欺负了？活该～”看温庭筠还是不说话，弯腰收起笑脸，别扭道“真被人欺负了？”还是没反应。 “别跟我装啊，你就算是隐藏什么家世也好歹是中央毕业的，SBS里你又不是没有学长姐，人家找谁麻烦也不会故意找你麻烦。你是不是打算装可怜想反悔不想给我求情？”温庭侑叉着腰跟着茶壶一样，不耐烦的看着她“说话！” 温庭筠咽了口口水，因为男孩子看着有点凶，可她反应慢半拍的后怕的表情让温庭侑误会了“呀！真的被人欺负了？！你这个白痴！就会在家跟我吵有什么用，欺负你就直接抽回去！就会跟我打架是不是！！” 急性子的温庭侑对这种不给反应的行为很不习惯，可是想想自家姐姐的性格根本就不是好欺负的款，又有些怀疑“该不会你做了什么坏事不敢说，想让我给你求情？不对，是让我给你背锅？别做梦我告诉你，我现在自身难保呢。” “说话呀，想什么呢？真做坏事了？干什么了，打人了？”温庭侑自问自答“不可能吧，你在外面会跟人动手？你也就打我的本事。”瞪了她一眼“那你干什么了，搞砸了台里的事情？你一个刚进去一个月的人能搞砸什么，你不是说你就是个跑腿的吗？” 温庭筠快速眨了眨眼睛，对他的脑洞有些无语，嘴巴刚张开就听到刚才说了一串‘别想忽悠我’的男孩子，大手一挥告诉她“搞砸就搞砸呗，大不了换个电视台，这哪值得你不开心。” 心脏突兀的漏了一拍的温庭筠呼吸微顿，这是在安慰她吗？挤了个笑脸出来软糯糯的开口“我知道了，谢谢你。” 一句话说的温庭侑跟见鬼了一样，大怒“温庭筠！你真被人欺负啦！呀！！！”吼声之大客厅都有回音，他却在跳脚“谁！那个姓金的！我找人打死他！他居然敢欺负你！”原地转了两圈，抬脚就踢她小腿“你这个弱智！你居然真的被欺负了！蠢死你算了，你……” 话说到一半，被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的温庭筠，还在傻眼对方脑洞怎么就能开到那的时候，走廊深处传来脚步声，面前的男孩子转身就往脚步声的方向冲，边跑边喊“妈！温庭筠被人欺负哭了！！！” 温庭筠呆呆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一脸迷茫，发生了什么？ 两分钟后，温庭筠从客厅转移到休闲区的大摇椅里，穿着睡裙披着睡袍的温妈妈坐在她旁边，一手搂着她不停给她顺毛，抚摸后背安抚她，一手捏着她的虎口按揉让她放松不要害怕。温温柔柔的问她发生了什么，听到她试图解释说没什么，是温庭侑误会了，还把焦躁的围着他们两转圈的温庭侑打发去给她们倒咖啡。怕她要面子，不想给弟弟听。 要不是有记忆打底，温庭筠绝对不敢相信，面前看脸绝对不超过三十岁，连现在穿着睡裙素着脸皮肤也无敌好的女人。那张在温庭侑脸上男生女相的脸，在她脸上是真好看，染着浅棕色大波浪，这位现在出门还能让小伙子吹口哨的女性有她这么大的女儿，还有更大的儿子。 李淑媛不是传统的家庭妇女，虽然没有正式工作过，但也没有在家做过什么家务，不是买买买的贵妇人，是高级知识分子即便回归家庭也继续发光发热的类型。 早年老公拼事业增加学识的时候，她在两人说好要孩子之后，重回首尔大修心理学和教育学，害怕自己没有为人母的经验，全部精力都扑在这上面。以为人家学成了就回家养孩子？人家学成了组织了一帮SKY出身的教授夫人成立了慈善基金，专门资助儿童心理学和儿童教育的学生，让他们不会因为学费过高而只能弃读或者休学。 这件事不止让温爸爸因为夫人外交得到莫大的好处，也让李淑媛为此有一个江南区荣誉议员的身份，更方便行事，也能筹集更多的善款。 这位漂亮的大姐姐出版的书搞不好都比温庭筠一辈子读过的书多，因为她的嫁妆之一是一家出版社，当初李家为了让她和知识分子们好好相处买下来当嫁妆的。别看只是有出版社，里面很多书的出版都是她裁定的，偶尔老公的书不喜欢还不给自家出版社出，就这么任性。 任性的李女士年轻时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自家女儿就是她的翻版，发起脾气来能搅得全家都得听她的。现在的温妈妈柔软温和，骨子里却依旧没变，尤其是看到平日里明艳大气的姑娘现在软绵绵的一推就倒，非常肯定她被欺负了！而且被欺负了还不敢说！ 温庭筠说没有？一定是欺负她的人很过分！把她吓到的！ 敢欺负她女儿！！！ 十五分钟后，本来在回家路上的长兄到家，温庭昊审问小弟弟发生了什么；半个小时后，在研究所被紧急召唤的温爸爸坐在女儿对面，严肃脸听着老婆信誓旦旦的说自家乖宝被人欺负了。看着脸色通红每次想说没有，都被亲妈抱着说别怕打断的女儿，拍拍老婆的肩膀让她先冷静，再把儿子们都叫过来。 温修贤是那种调皮捣蛋的学生最讨厌的教导主任脸，时常被人误认为是检察官而不是学者的类型，一身的正气就算拍电视剧演反派也会被人当卧底。温庭昊基本就是他的复刻版，他这个法学博士可不是单纯的学者，会打无偿官司也会打有偿官司的律师。 两人往温庭筠面前一坐，再加上一个站在两人边上烦躁的绕来绕去的温庭侑，哪怕李淑媛一直维持摸摸毛吓不着的姿势，温庭筠还是被吓到了。总觉自己即将要暴露，她真撑不住这种场面。可另一方面又有些心酸，为自己也为温姐姐。 这是她不敢想的，为一个都不知道真假的事情，只是可能被欺负了的猜测，所有家人都在她面前，用各自的方式告诉她，别怕，别担心，什么都不用管，他们在，他们会解决，他们是她的家人，是她永远的后盾。 自己何其荣幸，温姐姐何其无辜，这个电视剧之家不是她的，可温姐姐不见了，她要怎么跟这些哪怕是一点小事都那么担心的人说，你们的女儿，妹妹、姐姐，那个有理想有魄力，有一切她要是遇到绝对会羡慕，但未必敢靠近的女孩子不再了。 温修贤让不停乱转的温庭侑坐下，等他老实了，看着温庭筠，带着包容的看她，告诉她“没关系，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们都能解决，如果你真的不想说，那就先去暗室。等你想清楚还是决定不说，那我们就不问，等你想告诉我们的时候，再告诉我们，好不好？” 李淑媛不满的抿嘴，却没有在孩子面前反驳他，而是摸着温庭筠的脑袋，柔声道“听爸爸的，好好考虑，不管如何，爸爸妈妈都会保护你。” 温庭侑不满的踹了脚桌腿被温庭昊一巴掌打在后脑上，让他安静点，看向小妹妹“你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只是不要太钻牛角尖，我们都在，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温庭筠反应慢，温庭筠吃过苦，温庭筠胆小，温庭筠认为这是一场她做梦都不敢想美梦。温庭筠想拥有这场美梦，温庭筠想吃掉这个馅饼，温庭筠想拥有偷都偷不来的家庭。 但温庭筠做不到，她能在那么多苦难后依旧保持本心，依旧被见过世事的老人家庇护，就是因为，她做不到很多人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没办法为了一己之私去做那些，那是她从未怨恨过父母，也从未责怪过为什么上天不公的原因。 不是圣母；不是慷他人之慨；不是那么麻烦何必呢；不是这样对大家都好。是人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是人不一定要兼济天下，至少要独善其身；是善良很难，但应该善良。 跳跃的心脏平静了，慌乱的姿态收敛了，所有期许按回去，温庭筠只想做温庭筠，温庭筠开口了。 “我不是温庭筠，我不知道她去哪了，但我不是她。” 第10章 套路一家人 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女儿（妹妹、姐姐）晚上下班回来说，我不是我，是另一个人，另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不止如此，我还不是国家的人，甚至，我还来自未来。 谁会信？ 没人。 温庭筠磕磕绊绊在父母兄弟四人的傻眼中，尽可能的描述这奇妙的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以及她很抱歉也很无辜，但她确实不是他们心爱的那个温庭筠。 有人信？ 没有。 根本没人信的一番话之所以没有被打断，是因为温庭筠表现的太慎重了，慎重的温庭侑想说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都说不出来，脸色古怪的听她把那一堆有的没的说完。 温庭筠知道他们不信，正常情况下没人会信这些，但她没有秉持着反正我说，我尽到了我的责任，至于你们信不信那不是我的事情。她很认真的想要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今天一天的误会够多了，没必要再多一个，那她说这些做什么呢，只图自己心安温姐姐如何安宁。 想要证明温庭筠不是温姐姐有个无敌简单的办法，简单到很多姑娘都不会了但绝大多数姑娘还是会的技能，做菜。 温姐姐算不上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她唯一会做的是烧水，没看错，她连泡面都没泡过，根本不用她动手。家里白天有阿姨，晚上阿姨下班她也很少吃东西，偶尔吃也可以直接外卖何必动手。 他们家阿姨不是24小时住家，温妈妈觉得不厚道，人需要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他们家是阿姨的职场，只要进了门总有些不舒服，想要真正意义上的下班离开家是最好的一步。有一间阿姨房还是偶尔要是阿姨工作太晚（招待客人之类的）方便留宿的。 李淑媛自己的厨艺就马马虎虎，那个年代能上首尔大的女性，几乎都是大家出身，那还是独｜裁的时候呢，家务什么的也就结婚前突击学了点。妈妈不在意这个，自然也不会让女儿特意学，所以温姐姐在这方面是没概念的。 温庭筠不是，虽然不是什么顶级大厨，但手艺是有的。盒饭店的经历是一部分，后来她自己照顾儿女都各自成家或者搬出去住的老师傅们，也练出来了。大爷大妈们或许没有私家菜谱这种神奇的技艺，但多少有些拿手菜，都是些小技巧学起来并不困难。积沙成塔学的多了，总能触类旁通。 知道他们并不相信的温庭筠，以一句‘我能证明我不是她’带着众人到了厨房。在她打开冰箱的时候大家还不太明白，等她拿了西红柿和鸡蛋出来的时候四个聪明人陆续都懂了，相互对视的眼神里都有着明显的惊讶。 刚开始并不顺利，温庭筠拿刀要给西红柿划十字的时候温妈妈急忙想阻止，被温修贤拦住，摇头让她先看，现在情况不明。两兄弟哥哥有些担心，弟弟白眼一翻觉得她是作秀，因为温庭筠拿着西红柿盯着炉子明显不熟悉。 温庭筠真不熟，她本来打算开火烫西红柿，烫过的好剥皮。但她不会用这种像大块屏幕一样要靠按键操作的灶台，没见过更没用过。过度高端，超过她会接触的范围了。只能无措的盯着炉子发呆试图研究怎么用，温妈妈看的可爱死了，连忙打开老公的手去帮她。 科技越发达，高端家用电器的操作越傻瓜，温庭筠在温妈妈调温度的时候就知道要怎么用了，认真的道谢，谢的李淑媛有些不太舒服，顺着老公拉她的力道又站到一边让她自己做。 这次之后就好多了，烫过的西红柿剥了皮，流利的刀工什么的不存在，这东西需要大量的练习培养手感，这双手暂时没有，而且切个西红柿炫什么刀工也太奇怪了。但鸡蛋打的很熟练，熟练的让温庭侑不信任的表情僵住，慌乱的看向哥哥，被亲哥摸了摸脑袋安抚，让他继续看。 菜切好，蛋打好，要下锅了？ 不，得确定调料的位置。 温修贤在温庭筠确定盐、糖罐后，在她调整罐子的位置时，让她不用继续了。那不是她女儿会做的事，那是做过菜的人会做的，把需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好，放置到顺手的地方的行为，这不正常。 “我们需要谈谈，认真的，谈谈。” 需要认真谈谈的一家五口去了客厅，温庭侑拿了烟想抽，被大哥看了一眼放了回去。温修贤摸了一包烟出来，除了温庭筠一人给了一根，包括温妈妈。在温庭筠和温庭侑讶异的神色中，温修贤开了句玩笑说，妈妈也是混过的孩子，没人捧场笑，反倒得了老婆一个嫌弃的眼神，讪笑。 四根烟陆续点燃，家里唯一真的不抽烟的温庭筠面对烟雾缭绕的环境，回答温修贤的问题，来自哪里？不，未来是什么样的。把温庭筠问懵了，想了一会儿纠结从哪里说的时候，看到他的表情才反应过来，他是想让自己放松。 深呼吸放松自己的温庭筠安静的看着温修贤表示自己准备好了，温修贤笑了笑却没说话，接棒问问题的是温庭昊。抽着烟问她问的非常详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她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碰到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自家妹妹消失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等等。 温庭筠基本说了睁开眼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除了李弘基。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不想他牵扯进这件事。温庭昊问到一半的时候温庭侑就有些不开心，把烟嘴咬的扁扁的，觉得他审问犯人，虽然态度不一样，但方式差不多。可温庭筠问什么答什么，一点想要为自己争取的想法都没有，他也就没说话。 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温庭昊开始问过往，分两个过往，温姐姐的和她的，温姐姐的她都说了，自己的却没有说太多，理由是不方便。回答时余光瞄到温庭侑的表情不对，以为他不高兴，抱歉的冲他笑笑“那些不重要，没什么值得说的。” 温庭侑和温妈妈对视一眼，温妈妈迟疑的点头，温庭侑咳嗽一声，看了大哥一眼，在他点头的同时，问温庭筠“你是不想说，还是记忆并不清晰，说不出来？” 温庭筠一愣，还没回答，温庭侑又开口问“你说你来自中国，你会说中文吗？”看她愣愣的点头，连忙转头看爸爸。 温修贤以一句很标准也很奇妙的儿化音问温庭筠“你哪儿的？” 温庭筠整个人都傻了，默默报了城市惊讶的看着他，温修贤笑眯眯的回望，依旧是中文“我负责过一段时间的延边偷渡客安置和对北事物还记得吗？” 看她慢了半拍点头，温修贤笑着解释“我跟他们学了点中文。”看她恍然的表情眼神微闪，依旧笑着，背脊却不自觉的挺直了。这种自动能听懂的态度是装不出来的，而自己的女儿顶多会说句‘你吃了么’。 “金陵是个好地方，听说梧桐很漂亮，你住的地方有梧桐吗？”李美淑突兀的插话。 点头又摇头的温庭筠回答道“早些年是有的，但我住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说是要修路都移栽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的邻居叫什么，搬家的时候给人送年糕了吗？”温庭侑插话。 还在思考为什么要送年糕而停顿的温庭筠，错过了温庭侑和母亲的对视，想起来时两人已经都看着她“我们没有送年糕的规矩，我和邻居不认识。”韩国流行在搬家或者有新人入住时给邻居送食物表示友好，年糕最常见。 “完全不认识吗？”李淑媛看她点头，追问“见都没见过？”看她迟疑“见过的吧？” 温庭筠不太确定“可能见过，但只有一个背影，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对方回来，我不太出门，对面好像很久才回来一次，也就碰到过那么一次。” “背影看着像多大年纪？男的女的？穿什么衣服记得吗？”温庭侑急忙问她，看她愣住，掩饰性的咳嗽一声，慢悠悠的问别的“你的门是什么样子的？木门？铁门？” 不太懂为什么要说门的温庭筠老实的回答“木门，外面有个铁的防盗门。”听他有问防盗门上有什么花纹就回答不上来了，只好说自己没注意过。 “小区有别的人吗？你有父母吗？你的父母……”李淑媛被温修贤打断了，轻拍她的手背提醒“孩子不想说这个。” 李淑媛连忙点头“对对对，我疏忽了。”抱歉的冲温庭筠笑笑“那你有在乎的人吗？能跟我说说他是什么样的吗？多大年纪，长相，做什么工作的？” 温庭筠眨了眨眼睛，感觉到情况不对了，看看李淑媛再转向温庭侑，弟弟给了她一个特别友善的笑脸，看的温庭筠感觉更奇怪。见面到现在，这个笑容最友善，但是最诡异。真姐姐直接怼到脸上，假姐姐反倒友好了？ 李美淑清了清嗓子，吸引温庭筠的视线，在她看过去的时候，笑问她“这件事太复杂了，我和爸爸要商量一下，今天让庭侑陪你睡好不好，他在你房间打地铺。明天先在家休息，跟我出趟门，我和庭侑的教授约好明天要见面聊他这段时间反省的怎么样，你帮我看着他，不要让他偷跑了。” 更奇怪的温庭筠想说什么，温庭侑连忙开口“我才不会跑。”说这跳起来，伸手就想抓温庭筠的手腕，半途突兀的换姿势，摊开掌心对着她“走，我们不理他们，就会欺负我们。” 温庭筠傻乎乎的看着他，对方依旧是友善的笑脸，看向温哥哥，友善＋1，望着温爸爸，友善＋2，这两位严肃款的笑成这样有点略奇怪，最后望着温妈妈。 李淑媛直接起身走过去把她的手放在温庭侑的手里，等温庭侑抓住她后自然的松开，轻柔的摸摸她的侧脸，像是怕吓到她一样，声音特别柔和“乖，帮妈妈看着他，他要是作怪，你就来找我。” 李美淑面对温庭筠时嘴角带笑，扭头后脑勺对着她，笑脸依在眼神却很严肃的望着温庭侑，声音里笑意满满“你也要乖，知道吗？” 温庭侑立刻点头，牵着姐姐的手就走。温庭筠倒是没挣扎，只是有些不解他们在做什么，回头了两次看到的是三张无敌友好的笑脸，更迷糊，但好歹该说的都说了，也证明了。她真的是能做的都做了，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没做的。 应该没事了……吧？ 第11章 你就是我女儿 “你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着真正的灵魂转世吗？” “啊？” 温庭筠看着教导主任，不，温爸爸，有点不太适应他那张脸问出这种灵异的问题。自然也就是没有办法回答，说不信？她穿越了。说信？相信科学啊！ 昨夜那场‘坦白’之后，回房的弟弟什么都没问，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好像怕她做什么伤害自己的过激行为？温庭筠不确定，但总不能是怕她跑吧。两人勉强算是相安无事的睡了一夜，大清早温庭筠想起来要给台里请假，打电话过去时温庭侑就在边上，金贤浩骂人的声音太大，他听着明显憋火但也没说话。 道理上来说不怪金贤浩骂人，谁大清早请假还请理由是家里有事的假都会被骂。不过这个不重要，大概对弟弟来说，姐姐是只有自己可以欺负的人，其他人都滚蛋。 假请了，洗漱过后两人下楼，依旧是昨夜亦步亦趋的状态，温庭筠去哪温庭侑都跟着，一家人醒的都早，温庭筠其实怀疑他们没睡，因为两位男士眼底都有些泛青，妈妈看不出来，脸上带着妆呢。 早餐吃的格外的安静，只有碗碟碰撞的声音，阿姨一直在厨房没出来，温庭筠没见到人。吃完一家五口在停车场分开，温庭筠跟温妈妈和弟弟走，父亲和哥哥说是要去工作。跟妈妈走的姐弟送了弟弟进教室，掉头又走了。 温庭筠还不知道为什么要跑这一趟，就跟特地要支开温庭侑做什么一样，想了想觉得没道理，就丢在脑后。可等她跟着温妈妈进了一个小区，在一栋居民楼停车，下车上电梯，再见到早上各自开车走人说是要去工作的父子时，那个要支开温庭侑的想法就重新冒头。 四个人坐在和家里的客厅有点像，但从大小来说就很大不同的客厅没多久，温庭筠就被问了这个问题。此时她的位置和昨晚也很像，温妈妈搂着她给她顺毛，温爸爸和父亲分坐两侧的沙发，正对面是一个老式的电视机有大屁股的那种，但屏幕很大，就这款式在刚发行的时候一定很贵。 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灵异问题的温庭筠傻愣着看着温爸，对方也不需要她回答什么，起身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下开关，开了电视。屏幕刚打开时有些慢，可能很久没用，显示出DVD的读条，温庭筠才发现电视柜隐藏了一个看不见的DVD机。 读条结束，画面是黑白的，没声音。播放的画面看着有点奇怪，一个西方神父打扮的男人，正在用什么东西戳一个女人抱着的小姑娘。之所以说是女人因为她梳着发髻，小姑娘扎着马尾辫，两人是背影，神父低着头都看不清脸，他的动作也被女人的身影挡住了，看不见在做什么，只能看到神父的胳膊不停的来回用力。 小姑娘一开始没什么反应，渐渐的不知道是不耐烦了，还是被弄疼了，不停的挣扎，女人刚开始好像是低头哄，后来卡着她的肩膀不准她动。过了十来分钟后，神父念念有词的抬头举起双手做什么仪式，温庭筠看见他手上拿着的东西忍不住缩了下肩膀。 肩膀一动，温妈妈猛的抱紧她，对温爸爸尖叫一声“温修贤！” 电视应声而关，屋内安静了数秒，李美淑慌乱的蹭着温庭筠的脸颊连声说‘妈妈在，妈妈在’。温修贤上下摸索着口袋，摸出一包烟来，像是压着什么怒气，点燃烟深吸一口。温庭昊默默的起身，去里屋抱了一大叠黑色的文件袋过来，放在茶几上。 温庭筠是懵的，为慌乱的李美淑懵，为压抑的温修贤懵，也为气场更强，看着有点可怕的温庭昊懵。茫然的看着他们，一直到文件袋放在茶几上发出响声，才慢慢回神学着之前温妈妈给她顺毛的动作，想要安抚感觉快哭了的女士。 之后发生的事情给温庭筠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她知道自己穿越的惊悚感，也解释了，一开始温修贤问的那个问题，这个世界存在着真正的灵魂转世。没有‘吗’，也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这个世界存在着真正意义上的灵魂转世，而且不止一例，光温庭昊放在茶几上的那一叠文件里，就有二十例。这些还都是上过新闻，世界知名的。不是什么西藏活佛转世那种宗教的问题，就是毫无理由的转世。 美国一个男孩四岁时频繁的做噩梦，五岁告诉母亲他是另一个人，另一个生活在好莱坞，之后专业成经纪人的男人。有照片，有故居，有家人，有亲朋，真实存在的人，而且那个人逝去了。这不是一个五岁男孩编造的故事，这是真实可查，男孩甚至能准确的说出父母朋友的名字和过往。 另一个一岁半的男孩在父亲给他换尿布时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这么照顾过你。恶作剧？不，他能精确的说出在他出生一年半前死亡的祖父的一切过往，甚至不为外人知，连子女不清楚，只有祖母知道的事情。 瑞士的一位女作家能清晰的记得自己前世叫什么，甚至清楚自己当初是犹太人时被纳粹杀害的死亡过程，她找到了记忆中的一切，并且证实记忆中的一切就是她经历的一切，破旧的房子，根本没去过集中营。在此之前，她甚至没到过波兰，她却熟悉波兰的一切。 还有很多，这些资料不是温爸爸费尽心血去查的，而是弗吉尼亚的一位精神病学家Jim Tucker研究记录的一部分，这份研究记录在2008年，也就是去年发布在美国《探索》杂志上，而李美淑早在十年前，这位教授开始这个课题时，就联系到他并且私人赞助了这项研究。 理由就是为了现在。 世界很神奇，世界也很大，学术界始终认为，人体的精细和复杂程度以目前的医学水平，对其了解不到万分之一。而对灵魂的了解连亿万分之一都达不到，但谁都无法反驳灵魂的存在，科学一点也可以理解为每个身体都自带磁场，那是科学暂时还达不到的属于神明的领域。 很多人盲目的认为碰到奇怪的事情或者拥有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经历，自己一定要隐藏，搞不好就被切片。这绝对是对现代科学最大的侮辱。要知道一个人真正成为世界唯一，那么他最可能得到的是整个科学界的保护。 因为他携带独一无二的基因，任何损伤和没有结果的研究都可能破坏基因的独特性。什么是独一无二，是哪怕再繁衍下一代，都未必能继续这个基因链条的存在。切片？抽的血过多都难！万一出点意外呢？贫血都是不治之症！谁都背负不起破坏这份基因的罪责，也没资格背负，得共享才行。 一个东西一旦被全世界争抢，那必然是最珍贵的，选择给谁研究会有一定的国家利益争夺性，但自己也有很大选择权。假设人本身是A国人，现在出名了，无数国家都会想要他，A国不乐意放人？开玩笑，这是乐不乐意就能决定的么，以为了人类未来的大帽子盖下来，那就是国际纠纷，有得扯。在他们扯的时候，那个人的选择权自动就变大了。 当然了，这些和温庭筠无关，和温庭筠有关的，是李美淑支持这个研究的理由。按照家人说是她忘记的过往，按照温庭筠理解，是世上果然没有什么真善美的故事。 温姐姐记忆里完美的一切都是人为创造的，这么说有些偏颇，但这么说就是正确答案。她看到的所有合家欢场面，是因为父母和哥哥为她，为温庭侑，挡去了所有的黑暗，家里哪怕有一点小争执都不会在他们面前发生。 一切要说回温庭筠六岁，温庭侑三岁时，那时家里有个阿姨，很老实的一个人，温妈妈很小的时候就在照顾她了，一直跟着她出嫁。这要是在旧时代都能算得上奶妈级别，这级别当然是全家信任，温庭昊还是她照顾的呢，一点问题都没有。 什么问题都没有的阿姨有一个无伤大雅的信仰，那个年月信基督很正常，基督教保护了韩国人民度过抗日、独立、内战等大型战争，保护□□时反抗的学生们不被军队抓走，保护了无数民众。韩国对基督教几乎成为国民信仰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们是国际组织，他们的名义能保护很多人，自然也有很多人信仰他们。在那时，信基督是荣耀。在那时，温家和李家也信基督。 信基督没什么，可见识不多信基督又很虔诚的大人听到小孩子说，我不是我，我是另一个人，说的有板有眼，说的一点都不像六岁女童能编造的故事。大人做了在她看来，最正确不过的选择，驱除附身的魔鬼，找回孩子的灵魂。 驱魔发生的一切播出给温庭筠看的只是最温和的一部分，之所以会有记录，一方面是那时驱魔是传教行为大部分都有记录，还得时出名的神父才有资格也有钱才能拍。另一方面是防止法律纠纷用的，这是证据，搞不好弄死人能证明是在家属同意下的行为。 这场驱魔仪式断断续续持续了两个多月，越来越激烈，肢体上的伤害基本没有，但言语和情绪的压迫是孩子承受不住的。一直到忙碌的父母觉得孩子们开始不对劲，温庭筠和温庭侑接连高烧不退，被隐瞒的驱魔仪式藏不住了。 父母震怒，阿姨却说她真的是为孩子们好，他们又忙，只是不想小姐（李淑媛）跟着担心。带着温庭侑是弟弟信任姐姐，不信阿姨，觉得阿姨是骗子，而阿姨认定温庭侑被魔鬼蛊惑。 温姐姐的记忆里，妈妈一开始就这么温和，注重家庭，注重陪伴；父亲一直都只是个假老虎，表面凶的很实际上撒个娇什么都答应；哥哥更是，连假老虎都不算，也就是只家猫，都不用求，撅个嘴就要什么有什么。 但最初不是这样的，没人天生就知道要怎么做父母，一心拼事业的男人，天然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事业而不是家庭上；明媚张扬热衷交际的女人，不会让孩子绊住她精致的生活；青少年的男孩子，也不会对弟弟妹妹感兴趣。正常的男孩子是像温庭侑一样，不满为什么姐姐受宠，我就要次一等，和姐姐掐的天昏地暗。 温庭筠遗失了六岁前的记忆，变的明艳大方，碰到冲突就直接刚，超级阳光也超级直接。想要什么从来没有说要等等这种想法，就像对李弘基有好感就是有好感，做的以韩国女性的标准十分大胆，更没在乎过什么叫姐弟恋，恋就是恋还分什么年龄。 温庭侑遗失了三岁前的记忆，变得耐心极差甚至厌恶年长的女性，一度发展到厌恶成年女性的地步，好歹年纪小给掰回来了。但对女孩子还是很恶劣，没有什么让着女性这种绅士风度的东西。对亲姐都能直接怼了，对外人就更糟糕。 这是温妈妈始终美貌也打扮时髦的原因之一，当然本人性格如此以及科技和基因也帮了大忙。那场驱魔到底给两个孩子带去多大的阴影未可知，给这个家庭其余三人带来的改变是巨大的。但现在说这些好像都晚了，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用。 说点有用的。 李美淑捧着温庭筠的脸，眼角泛红，眼神坚定。那是母亲特有的笃定，和面对幼崽时永远的敢背对世界面对她的绝对信任。 “你就是我女儿，永远都是。” 第12章 情谊千金 温庭筠被三人盯着，分别是父母和兄长，三双带着期待的眼睛看向她，看的温庭筠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反应，更不懂他们期待的东西是什么。低头避开三人的视线，迟疑的问了一句，唯一不在现场的温庭侑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的两位男士都愣住，妆容因为刚才磨蹭女儿的脸颊有些花了的李美淑立刻接话说“他以为你双重人格，你不用管，他不敢问你，怕刺激你。” 迷糊的温庭筠没太听懂，反应有些慢，但比起什么转世重生，双重人格好歹听说过，踌躇道“那我要和他装我双重人格？”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他确定不了哪个是你的主人格的时候是不敢刺激你的，如果你真的因为什么原因出现人格障碍，受到刺激很可能会诱发第三、第四甚至是攻击性人格出现。”李美淑摸了摸她的后脑，让她别担心“这个教给我，你可以完全做你自己，不用在任何人面前装，更不用在我们面前装。” 温修贤看着小女儿问她“你是不是还是不相信我们跟你说的这些？你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女儿，只是你的灵魂转世了，仅此而已。” 手指勾着衣角绕圈的温庭筠有些不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温妈妈“那要怎么确定我不是…”顿了一下“双重人格？” 李美淑一愣，同老公对视一眼，这样的回答基本就等同于这孩子其实不信他们的话。搂着温庭筠的手放下，脸色一正开始长篇大论，绝对能把不懂心理学的人说晕了的各种论证，她绝对不是双重人格。 温庭筠九成九没听懂，微弱的一成也只有两条勉强懂了，一条是双重人格有很多特性她身上没有，比如身份认知障碍或者记忆残缺等等；二是温庭侑对心理学其实不熟，他主修的是心内科，所以弟弟连半瓶子水都不是，能反应那么快想到姐姐可能是人格障碍还是妈妈有意识误导的。 复杂的心理学论证差不多把三个人都说晕了，李美淑眼看越说越嗨，温修贤咳嗽一声打断她，被老婆瞪了一眼，视线转向大儿子，李美淑跟着望过去，温庭筠自然也看过去。 靠谱的温庭昊解救父亲，把话题拉回最初，问妹妹“不信任总有理由，是觉得我们会骗你？”看温庭筠摇头接着问“那你不想说的理由，是你觉得可能伤害到我们的理由？” 迟疑了半秒就再次被三双眼睛盯上的温庭筠来回看了一圈，三人都在等她说话，躲不过去，就不躲了，低头看着手指“我只是在想，就算是灵魂转世，六岁前的那个灵魂也未必是现在的这个我，你们说了很多，但你们没说那个灵魂来自哪里，我猜你们也不知道，可能那个阿姨没有说。”四周没有声音，右侧的温妈妈连呼吸都低不可闻。 温庭筠停顿许久也没有听到有人说话，不敢抬头，手指缠绕在一起，忐忑却没有躲避，一如之前说自己不是他们期待的那个人时的想法“我知道我现在应该高兴，可我好像没办法。我不懂什么是双重人格，我也不懂什么是灵魂转世，我能做的是提醒你们，那些期待，可能错付。” 话音未落，整个人被抱住，温庭筠有些堂皇，抱着她的母亲却不停的说，别害怕，妈妈在，妈妈一直都在。一声一声，说到她把许多话都憋了回去，因为人都会自欺，而她没资格拆穿一个母亲对女儿的自我欺骗。 这场不知道算是心理学座谈还是身世坦白的见面，暂停于终于哭出声的温妈妈被丈夫带去里屋安抚。如果说之前是从情理论述温庭筠就是温家的女儿，之后单独留在客厅的兄妹聊的，就是从法律和道德上温庭筠就是温家的女儿。 全程基本是温庭昊在说，温庭筠负责听着和点头，因为大哥说的真的没办法反驳。身体的血液，DNA的鉴定这些都证明温庭筠是温家人，这点无从辩驳。温庭筠拥有她会继承到的一切利益，也无法辩驳。在温庭筠得到利益前，她得付出作为温家女儿的义务，比如孝顺父母，这个就更没法辩驳了。 必须要说，比起之前太灵异，也太打感情牌的谈话，这样的谈话把责任和义务说的太清晰也太没有人情味，但偏偏让温庭筠更能接受。她那点对消失的温姐姐的心虚，对接受这个电视剧之家的不安，在哥哥义正严辞的论调里逐渐消失。 看着她逐渐放松下来的温庭昊俯身掐灭手上的烟头，翘起腿撑着膝盖身体压向温庭筠，像是没看到她反射性的闪躲一样，说出最关键的一句话。 “不管你是谁，是我妹妹也好，是另一个人也好，你首先是你自己，我们都不重要。亲近这个家庭让你开心那就去做，需要时间适应它，那就交给时间，不要因为任何心理压力做所谓的应该的事情，对爸妈妥协，对她或你的家人愧疚，这些都是无用的东西。” 温庭昊冲愣住的小妹妹招手，等她慢吞吞的蹭到他边上，大手往她脑袋上一盖，干燥宽大的手掌抚摸她的发丝，露出浅笑“庭筠，这世上没什么是应该的，你唯一应该做的，是让自己开心，其他都不重要，只有自己最重要，懂吗。” 温庭筠傻愣愣的看着他，看着自己的兄长，心底有些酸涩，说出话来。兄长又揉了她一把，站起身再把她的被揉乱的头发顺好，手掌下滑摊放在她的眼前，用眼神示意她抓住。 “走吧。” “去哪？” “出去。” “可是……” “他们有得磨蹭。” 被兄长牵出门的温庭筠还想着留在屋里的父母，门一关，父母在里屋悄悄开了门。丈夫悄悄的问妻子，这招行吗，妻子以自己的心理学PHD保证，绝对可以。 他们在做什么？在给认生的幼崽建一个安心的窝。转世也好，第二人格也好，那都是人，人类能有多大区别呢。统一在陌生的地方都不会安心，让她安心最好的方法不是一直告诉她，你在地方多安全，而是对她说，危险也不要怕，你可以保护你自己，用法律，用道德，用血脉，用钱，都可以。 这个家她不适应没关系，这些家人她不适应也没关系，都可以慢慢来，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在时间没有发挥作用之前，温庭筠需要安全感，这个安全感没办法由别人给予，但律法可以，金钱可以，现代社会，这两条比什么亲缘关系都有用。 温庭筠到底是谁那么重要吗？在女儿经历过那些在母亲看来几乎可以被称之为噩梦的过往后，不管现在的温庭筠是谁都是她女儿。他们的女儿可以做任何事，温家的女儿永远是温家的女儿。 温家的女儿被兄长带到车上，然后被要求打开钱包，抽出每一张卡给哥哥报密码，确定温庭筠没有遗忘要怎么使用自己的卡和父母的信用卡副卡后，温庭昊开车带温庭筠去了友利银行办信用卡。 温庭筠没用过这东西，有些犹豫，但哥哥盯着也不好说不行。VIP室的小姐姐给温庭筠一一介绍他们家的各种卡片让她选，一排卡片在温庭筠面前摊开，小姐姐看她没什么喜欢的，说是可以定制，温庭筠立刻摇头随意指着一张说就‘它’。 剩下就没她什么事了，小姐姐带着一堆东西出去，兄妹两人在屋内复习温庭筠之前关注点不多的钱财问题，包括她未来可能继承的财产和她现在名下拥有的一切，听的温庭筠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变成土豪，就听哥哥给她泼冷水，她要是人没了，这些东西就都没了。 温庭筠穿越到现在首次真的有雄心，她想要做温姐姐，就是这么现实，真的很土豪啊！这姐姐的成生日礼物是山头！！！有度假山庄可以用跑马打猎的山头！！！她名下的！！！ 穷人乍富完全惊呆了的温庭筠呆呆的看着办卡的小姐姐重新进门，递给她几份合约让她签字，在哥哥的提醒下迷迷糊糊的签完。在小姐姐出门后被亲哥教训任何文件在签署前都要看清楚，并且保证有信任的律师在场，不然一个点都不准点在合同上，连忙点头。 普法小课堂持续不到十分钟，小姐姐再次进门表示温庭筠的卡已经办好，因为需要制作卡片会在下午有专人送到。温庭筠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亲哥起身冲她伸手，乖乖的牵着，走人？不，去给小姑娘开保险柜。放什么？此前由亲哥保管的各种财产证明文件。 感觉自己不是活在电视剧里是活在电影里的温庭筠跟亲哥在银行上下绕了一圈又一圈，地下的保险库，地上的会长办公室（去和亲爹的同事兼学弟的叔叔问好。）真的是最上和最下都去过了。走前，据说要下午送到的卡在他们走出银行前就送到了温庭筠手上。 额度：单笔消费最大限额一亿。 “亿？？？”温庭筠惊悚的看着哥哥，破音了。 温庭昊让她先把安全带系好再惊讶，而且这没什么可惊讶的“今天是办的太急，正常流程你应该有五十以上才对，别看数字看币值，十万美元不到，不能做什么。” 默默掏出手机算自己熟悉的汇率的温庭筠认真数了一下，很好，她一直到死也没这么多存款。 “我想好了。” “什么？” “我会努力拥有这具身体的！” 温庭昊一愣，转瞬大笑，笑着揉乱了她的头发。艳阳下刚说出豪言就害羞的姑娘，决心到底想的多好很难说，钱财么，总是很吸引人的，比这更吸引人的，是别人捧到面前的真心。 半个小时后到家的温庭筠被突然回家的温庭侑吓一跳，温庭昊倒是很镇定，在弟弟把妹妹拽跑的时候还喝了口咖啡，眼神都没看过去，无敌淡定。 一点都不淡定的温庭筠看着面前别扭的小弟弟，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你要做什么？” “我打算转系，心内没什么意思，教授烦，那帮女的还成天往我身边凑，恶心死了。我要去基础心理学，读人格和社会心理学。”温庭侑斜视温庭筠，把协议书拍在她腿上，钢笔塞在她手里“看什么看，签字！我们是共犯，妈找我麻烦的时候你负责顶着。” 花园里，草木葱郁。 阳光下，情谊千金。 温庭筠笑了，从口袋里摸出刚办的那张卡递给温庭侑，看他疑惑的接过去，告诉他“这里有一亿，你回去读心内？” 温庭侑看看卡，再看看姐姐，毫不犹豫的丢开“一亿你也好意思……” 姐姐笑眯眯的打断他“这是我的全部了。” “我用我的全部和你换，你继续读心内，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小天使说脑洞，以防万一，有一个得解释。 教授是真的，研究是真的，《探索》确实刊登过，事情也是真的，这个不能混淆啊。 | 第13章 时限 温庭侑有一个小目标，剖了所有让他不爽的人。‘剖’就是用手术刀划开的剖，这是唯一不犯法又可以在别人身上动刀子的方法。 小目标什么时候有的温庭筠不确定，但这个小目标自家弟弟眼瞅着就要实现了。他现在是首尔大在读，以温家的环境未来百分之百会进入首尔大附属医院，再过几年也是一位教授医师。 作为国内最顶尖的外科医院也是最权威的医疗研究所之一，首尔大附属医院的科系教授，有能力让国内任何一家医院的医生同意让病人转院，不管是找‘这个病例我感兴趣’还是‘这个病人我想要’之类的理由都行。 当然，有特权的病人是另一回事，但这并不代表温庭侑的小目标就实现不了，以现在的情况看，他基本就快实现了。就像如果温庭筠没出现，温姐姐已经在理想的道路上前进了一样。 这个小目标温庭筠在温庭侑别扭的说心内没意思要换专业的时候，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之后，就是她愿意用她的所有去换别扭的小弟弟，太过深沉的情谊。山头也好，一亿也罢，她想留下，为这句凶巴巴的，妈找我麻烦你要帮我顶着。 之后发生的无非是温庭侑不耐烦的，让根本不懂事情严重性的亲姐别捣乱，然后被出来问他们在聊什么的亲哥镇压，气的温庭侑都想咬人，温庭筠却在他发脾气的时候笑出了声。笑的两位男士都看着她，温庭筠自顾自的笑弯了腰，笑的让他们都跟着笑起来，三人莫名其妙笑成一团。 气氛好的不行，温庭侑甚至有些惊喜，因为大笑的姑娘明明就是那个‘讨人厌’的温庭筠。兄长一手一个勾着弟妹回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刚想聊点合家欢的事情，温庭筠的手机响起，等她接了电话没说两句又变回那个笑起来都腼腆姑娘，问她出什么事了。 “前辈让我去一趟，说有个节目的人手不够要我帮忙支援，要去和节目组的FD见一面。”温庭筠柔声回答。 温庭侑皱眉看着她“你不是说你这段时间都在《音乐银行》么，为什么别的节目要你支援？” 刚想解释原因的温庭筠还没说话，温庭昊堵了她理由，一针见血的问重点“你前辈教训你了？”看她愣住，了然道“无故请假被踢出了现在的节目？” “他敢！”温庭侑刚吼一句，被亲哥打头，憋屈的缩回去。 等弟弟老实了，温庭昊的视线转向温庭筠“项目在进行时临时请假确实会给团队造成麻烦，对方做什么都很正常。但他会这么做，也代表你的存在不重要，你得证明自己重要，对方才会把你当回事，懂吗？” 温庭筠愣愣的点头，温庭侑嘟囔着想说话，被温庭昊斜了一眼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什么重不重要，就是因为她没地位，她要是不玩什么隐藏家世，你看那个姓金的敢不敢说她。” “什么姓金的？”温庭昊问他。 温庭侑一堆吐槽都吐给亲哥，重点就一个，有个姓金的前辈老欺负温庭筠。 别看姐弟两见面就掐，但家里论起关系好，还就他们两关系最好，亲哥和父母属于同一阶级，都是长辈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掐架是掐架，只有关系好才能肆无忌惮的掐，两姐弟谁都不跟哥哥掐，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他被排除在小伙伴的范围里，所以两姐弟的小抱怨也只会和彼此说。 温庭昊听了一堆有的没的，看着数次想解释都被温庭侑打断的温庭筠，伸手让温庭昊暂停“去给我倒杯咖啡。” “这种破理由你都敢说。”温庭侑无语的看着哥哥，在对方淡定的视线下愤愤的起身，踩的地板‘咚咚’直响，气愤走出客厅。 温庭昊看着他的背影勾了下嘴角，温庭筠刚想附和的笑笑，被他看过来的严肃脸一惊，瞬间坐正，一脸‘您说话’等待指示的态度，把温庭昊逗笑了，咳嗽一声压下笑意，重回严肃脸，问了个更严肃的问题。 “你要继续你的…那孩子的理想吗？” “……什么？” 温庭昊起身让茫然的温庭筠跟上，带着她去了地下室的明室，在一堆奖状、奖杯、委任状等荣誉中，看温庭昊给她放的一个录像。一整面墙的幕布上，那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骄傲的对着镜头说，她要改变这个世界，读书一定有用，她要证明这件事。如果所有大人都做不到，那她就成为那个能做到的大人。 西装革履的男士，背对着幕布上那个还穿着校服的小姑娘，面对长大成人的温庭筠，认真的问她“你要完成这个理想吗？” 温庭筠看着那个像是背后拥有光环的阳光少女，迟疑许久，缓缓的摇头“我做不到。”在他开口前，罕见的让他先听完“但我不确定她还会不会回来，不管是双重人格还是转世，她都有可能回来，所以我不能辞职，不能毁坏她努力的一切。” 温庭昊微愣“哪怕那会让你很辛苦？” “是。”温庭筠坚持道。 低头缓缓笑开的温庭昊弯腰关了录像，搂着她的肩膀带她出了明室回到客厅，刚坐下看到趴在墙边探头探脑的温庭侑，扫了他一眼，把他看跑了，视线还落在弟弟跑路的墙角，问妹妹“那你自己呢？你自己有什么想要实现的理想吗？” 温庭筠迟疑了一会儿“本来有，现在已经实现了。” “是什么？” “拥有一个自己的房子。” 温庭昊意外的看着她“房子？”看她点头，又问“什么样的房子？”看她不说话，笑道“不想说？” “不是，只是可能你听起来会有点无聊吧。”温庭筠觉得跟一个说‘十万美金而已’的人，讲她的‘梦想之家’搞不好会被嘲笑。 很有兴趣听的温庭昊表示一点都不无聊，让她说。温庭筠犹犹豫豫的说了，小房子不用太大，有阳台最好，没有也没关系；想要有一个浴缸，可以躺进去，没有也没关系；想要一间可以放下绣架或者工作台的工作间，没有也没关系。 温庭筠说了很多，很零碎，没什么系统性，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是描述的都很具体，比如阳台不要在南面，阳光太刺眼，她不喜欢太亮的地方；比如浴缸要是陶瓷的，莲蓬头是黄铜，撑地的四角是橡木，她看过一个老物件，很喜欢，但买不起，也就想想。 这种想想每一句后面都跟着‘没有也没关系’，零零碎碎的‘没关系’，混乱的没有章法，感觉就真的就是随便想想的，反正做梦不要钱。梦么，做呗。可她梦的那么具体，又那么…… 温庭昊一直听着，听她说到最后梦都做完了，没词了，也就不说了。看着温庭昊表示自己都说完了，这就是她那个无聊的，不知道应该称之为理想还是梦想的事情，反正现在实现了。 “我们定个时间吧。” “什么时间？” “她回来的时间。” 温庭昊看着温庭筠“你决定要等她，那么我们就等她。可这份等待需要一个时限，你是一个好姑娘，可你的善意不应该成为你的枷锁。我们给这份善意加上时限，时限到了她出现了，皆大欢喜，时限到了，她还没出现，那你就好好想想，你要如何去过你的人生，如何？” 温庭筠莫名觉得这话好像在哪听过，想不起来，只能问他“可是时限要怎么定？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开，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呢？” “十年。”温庭昊像是没看见她的惊讶一样，跟她普法“一个案件追诉期是十年，十年过去案件终止，不管罪人是谁，这个案子都结束了。受害者即便没有沉冤昭雪，罪人也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案件结束就是结束，没有例外。这是律法，也是社会这个大集体所认同的规则。” “十年，你要等吗？” 温庭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温庭昊的笑容有些冷淡“庭筠，肆意交付的善意会变成伤己的利刃，做一个好人没有错，做一个善良的人也没有错。善良应该被鼓励被赞扬，但善良应该有智慧，应该有底线，盲目的善良并不可取。” “很多事没有善恶之分，只有想要和不想要。你决定等她，一直等到你的负疚感彻底消失，这份等待能支撑十年吗，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十年。” “你的善良让你坦诚，这很好，但你的善良不应该成为负担，我们的，爸妈的，你的负担。你愿意背负这份负担多久，三五年就足够漫长，十年那么遥远，你做不到的。可你不能没有一个数字，过一天是一天，那十年很快，快的在你十年后回首时仿佛就像昨天。” “那你就浪费了这十年，不止是浪费你的，还有爸妈的，我的，庭侑的，我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陪着你，渡过那看不到尽头的岁月，你会后悔的，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温庭昊站起身，低头整理西装的袖口，给予兄长的劝诫“别让你的善良成为刺伤你的武器，也别拿着那把刀刺伤爱你的人，那份罪责你承受不住的。” “温庭筠，我等你给我一个答案，准确的时限。” “你要做自己，而不是任何人。” 第14章 傻不傻 温庭筠再见到金贤浩已经是一个礼拜后了，实际上，她都没想到她会再见到对方。不是说什么老死不相往来什么的，彼此又没大仇，只是不在一个工作组一般情况下都不太见得到。 这个礼拜对温庭筠来说即新奇又疲惫，新奇源自于家庭，疲惫来自工作。中间偶尔会穿插一下时不时冒出来的男朋友带来的小羞涩，因为对方哪怕只发短信打电话套路也很多，经常让她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先说不开心的，让温庭筠非常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之前真的活在另一个世界的工作问题。不是穿越这种活在另一个世界，而是即便没穿越也从未接触过的世界。高强度、高效率、高替换性，并且永远没有稳定这回事的世界，就是电视台的工作氛围。 温庭筠性子慢，性格是一部分，她此前生活和工作也不需要她着急是重点。盒饭店的那一年不算，后来跟着老人家混，不管是做裁缝、做绣活、做纸伞还是做工匠等等，都是慢工出细活的手艺，要的就是定的下心，慢吞吞没什么不好的。 她还活的很老派，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是跟不上时代。早年没钱买智能机，后来周围都是老人家没人用她也不用智能机。对师傅们来说手机的功能是打电话、发短信，对她来说也一样。上网？她连个企鹅号都没有！活得别说九零后了，更像深山里出来的。 小孩子接触世界都是从成人那里学来的，她没有这个学习的机会，从小没有家人，一直不太会和别人相处，那个年代也没有社恐和自闭这个概念，她没发展成那样完全就是生活所逼，得出门买菜还是要跟人有交流的，真心自己摸索着长大，所以连助学贷款这种事都不知道，在班级的存在感几乎微零。 换而言之，温庭筠根本不适应所谓的现代社会，看她找工作的方式就知道了，连招聘网站都不知道，就只会看人家贴在门口的招聘启示。这性格自己独活勉勉强强，适应每天要跟人打无数交道的电视台就是悲剧，AD这种干杂活的工种对她来说更可怕。 光是为节目组随行的工作人员定酒店和车辆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她都得先一个个去找分组的组长确定，再拿确定人数去找前辈签字拿预算，然后打电话给宾馆和租车公司。要是倒霉的第一个合作商家刚好没有空房或空车，那还要继续打。 一件小事都能让温庭筠身心俱疲更别说其他的了，她被金贤浩退回HR那边了，根本不是所谓找一个新节目那么简单。而是犯错被退到原点等着重新分配，可都犯错了，谁要。因为没节目落脚，哪个节目组都能使唤她，让她跑腿。 道理上说也就是请个假没必要搞成这样，但人家说了算，人家说是犯错就是犯错，温庭筠也不会反驳，就只能默默接受，活的非常之包子。让一点都不包子，别人敢推他一下，他就敢捅刀子的温庭侑无敌之憋屈，成天气鼓鼓的。 火又没办法跟‘包子’发，就只能去摧残学校的人，逼的温庭侑的教授都打电话给温爸让他管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别找同学麻烦，现在都没人跟他做小组作业了，真当自己一个人能霸占一具‘大体老师’啊。 工作很疲惫，家庭生活很新奇，只说一件小事就让温庭筠觉得非常奇妙，每天有人等她回家，这个礼拜是全家都等她回家。虽说有前情的原因，但每天回家都有人说一句，你回来了，她回答一句，我回来了，光这一点就很新奇。 家里人在一起还会聊日常！聊日常哦～就是说今天我做了什么，碰到什么事，那个谁谁做什么等等一堆，琐碎到吃了什么好吃的，学校周围开了什么新店，就是这种日常，温庭筠觉得好神奇。他们都能附和！什么都能聊！超级有意思！ 在这样有意思的聊天里，温庭筠说了她自己觉得没什么，也属于日常，但在温庭侑听起来特别憋屈的工作情况。爸妈和哥哥给予的都是行之有效的建议，比如如果一件事在她的手上过三次，那她可以自己准备一份备忘，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就不用从头开始，只要找到关键人物就可以之类能提升效率的方法。 温庭侑每当这个时候就不说话，刚开始温庭筠以为他不乐意搭理她，后来才发现温庭侑是觉得她被欺负了，没来由的有些高兴。可她高兴了，温庭侑就更不开心了，以前的姐姐虽然烦人，但现在的这个更烦！这家伙都不放心她出门！到哪都被欺负！蠢！！！ 不开心的事情说完了，开心的事情也说完了，还需要一点不知道要说开心还是不开心的男朋友。 李弘基的电视剧提前开拍，他在温庭筠请假的时候接到通知的，进组忙了一整天，晚上才给温庭筠打电话抱怨说，他进组了。估计至少小两个月都得在组里待着，根本不是温庭筠要说暂停，而是不得不暂停，心情很不好，要亲要抱，要说想他。 亲亲抱抱什么的因为实际问题无法解决，但是说想他这件事，李弘基很固执，要求温庭筠一定要说。每天说N次，声音太小不行，都听不见！声音太快不行，一听就很敷衍！声音太慢更不行，念书一样，假！ 那要怎么才行？ 要有情感，带着思念；要真诚，带着恋慕；要……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你？” “不用管。” 李弘基的声音顺着耳机钻到温庭筠的耳道里，霸道的很“都一个礼拜了，你怎么还那么别扭，根本不是害羞，是不是瞒着我做坏事了！我告诉你，电视台的男人都是狗知道么！不对，全天下的男人都是狗，不准看！” “我没看。”温庭筠软绵绵的回他“我明明说了，你故意想让我说很多次。”她又不傻，这都是套路。 号称不傻的女孩子大概不知道她一个电话接的周身都是粉红泡泡，眉眼弯弯的，笑的又娇又软，手指缠着耳机线一圈一圈的绕，看的别人眼睛疼，对单身狗的杀伤力极大。 金贤浩走到温庭筠面前咳嗽一声，眼看着本来笑的娇俏的姑娘笑脸一下就收了，拽下耳机要给他行礼，按住她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先把电话打完。等她匆匆挂了电话，开了句玩笑问她是不是男朋友。 温庭筠犹豫着点头，礼貌的叫了声前辈，等着他吩咐。金贤浩继续刚才那个玩笑，说自己还是单身，她身边有什么好姑娘给他介绍一个。温庭筠疑惑的看着面前意外友好的人，她真不傻，反应慢又不是没脑子。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更知道金贤浩虽然不是讨厌她专门针对她，但也并不喜欢她，更别说开这种带着亲近味道的玩笑话，因此她没有回应他的玩笑，而是安静的点了点头，没说话。 金贤浩有些尴尬，也有些想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背对她往前走，温庭筠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结果对方边走边招手让她跟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哪怕对方没回头，也没强制要求她去。 两人进了楼梯间，密闭的空间让温庭筠不太舒服，金贤浩也没再玩什么套近乎的戏码，单刀直入讲重点，给温庭筠上了职场第一课，只要证明自己有用，那所有人都是朋友。 “你用你在放通委的关系帮我解决一个麻烦，我让你进《家族诞生》的团队，如何？” 温庭筠一愣，即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放通委的关系，也是为《家族诞生》这个名字。这挡节目是SBS目前综艺部门的王牌，王牌的意思是收视率最高，广告费也最高。这代表他们不缺制作费，奖金充足，福利也好。那是她唯一不可能被分配去的地方，那种节目不缺人更不缺AD，不会让她这样的新人去的。 同时也代表如果她进去了，不管是三个月还是两个月，也不管有没有被节目组留下，基本能确定不会被送到地方台去。跟过这样的大节目是很好的履历，之后不说别的组抢着要，也不可能像现在的无名氏一样没人要。 金贤浩看她不说话，以为小姑娘过不去之前那件事，笑叹一声“年轻人气性太大在这个圈子可不好混，有些事别人给个笑脸，你也跟着笑笑，什么事就都过去了。何况之前我好像也没做错什么，你去问问周围的人，哪个AD敢大清早的连个靠谱的理由都不找，就说要请假的。” “而且你说不来还真就不来了，我可没同意你请假，我说的是你要不来就干脆别来了，这话什么意思不用我教你吧。这件事说给谁听都是我有道理，我只把你丢回去没说你犯了什么错已经很照顾了。”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没什么好计较的，我不计较，你也别太轴了，真去了《家族诞生》你身段得够软才行，你这样的去了不会讨好人会被边缘化。那边正红火着，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可没有我们音乐节目那么好说话，别说家里有事请假，家里死了人都得节目拍完再说，知道么。” 温庭筠真不傻，她知道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可她弄不懂“前辈为什么照顾我？” “这么客气干什么，我这是请你帮忙，你好我好的事情，你顺手搭一下，我也顺手托你一把，互惠互利。”金贤浩笑眯眯的看着她“我当你同意了啊。”说着转身拉门出去，关门前笑看她一眼“对了，别叫前辈了，叫哥吧，亲近点，方便说话。” 门关上，人走了，温庭筠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无声微叹。 好累啊。 第15章 小兔子 温庭筠极轻的一声叹息几乎没有声音，楼下动静颇大的开门声却吓了她一跳，抬腿就想跑，手刚放到门把手上，楼梯道底下传来一串脏话，温庭筠僵住了。 听动静来人有两个，一个在骂一个在劝，温庭筠小心翼翼的开门就怕被底下的人听见，注意力特别集中，骂人的内容也听的格外清楚。骂的人说神话都是崽子，还真以为还是几年前在S｜M的时候什么的，劝的那个说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计较的必要。听对话，像是叫神话的演出者迟到很久拖延拍摄什么的。 温庭筠没听全，开了门立刻就跑了，穿过走廊拐弯看不见紧急通道的门突然想起来，神话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正好手机响起被召唤去帮忙，没太在意这件事想着大概是什么男子团体，可能在哪听过。 挂了电话刚准备去工作，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键等电梯时收到了金贤浩的短信。他说的帮忙是一件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事情，上一期也就是昨天播出的《人气歌谣》打歌的BADA的伴舞，因为动作太大服装也不太贴身跳到一半滑下去了。 当时导报很快切了镜头，但是直播这东西切的再快，那一秒还是被怕了下来。这是个很尴尬的情况，说是色｜情吧，伴舞只是漏了半边胸脯，内搭穿在身上，比有些女团的舞台服装都要保守点。但要是不认色｜情就要承认是播出事故。 歌手伴舞出问题为什么是节目组的事故？因为韩国制作组的权利很大，大到如果对歌手的服装不满意可以强令对方换掉。权力大责任就大，这是放通委不管节目出了什么情况都只找制作组的原因。 电视台同样，高层是不认所谓的服装问题和节目组无关的，只要站在镜头前一切都和节目组有关。哪怕节目组只有在歌手服装真的很暴露的情况下，才会让歌手换衣服，一般根本不会无聊的去管歌手的服装问题也是一样。你有这个权利，用不用是制作人自己的事，但出问题就要制作人担着。 问题就卡在这，如果定性为色｜情那就是放通委找麻烦，要是承认放送事故就是台里找麻烦。前者也就是制作人被骂一顿，照例罚款，后者会扣掉整个节目的月度奖金，还会被通报批评。怎么看都是把事故推到放通委去更有利。 可是放通委要是那么简单就能帮忙，那就不会叫放送通信委员会了，他们并不是专门找麻烦的部门，虽然看着像但确实不是。这种事故他们是不管的，因为各个电视台自己会解决，他们插手反倒多管闲事，双方又不是敌人何必呢。 那怎么办？找关系呗。 亚洲这种人情社会，什么事情都能找关系解决。 关系哪来？温庭筠。 温庭筠要是解决不了呢？ 这个么…… 电梯门开了，温庭筠打出去的电话也刚好有人接，嘴里叫着姐姐往电梯里走，有人后退给她让位置，和对方点头笑笑，转身背对他们继续打电话。 电话打的很快，两句话就结束了，一句是帮忙给人气歌谣下一个色｜情警告，第二句是‘今天给’。温庭筠倒是还想说什么，可是对方在忙，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那边就问了句‘什么时候’听了她的‘今天’直接就挂了。 温庭筠拿着手机愣了一下，笑了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又见面了。’意外的转身，身后是□□个男人和两个妹子，一个妹子手上抱着一堆衣服，另一个拎着化妆包，声音是男人的声音，转身的温庭筠不太确定是谁，只能疑惑的望着他们。 其中一个站在左侧的娃娃脸对她挥手“PD。” 温庭筠露出一个笑脸“您好”顿了一下，抱歉的笑笑“请问您是…”话没问完被整个电梯围观，问不下去了。 站在娃娃脸身边的斜靠着他的男人突然笑了，紧接着一片笑声，有些男人是嘲笑，有些男人是坏笑，两个妹子抿嘴没有笑出声，但都不是恶意的，也不是冲着温庭筠，更多是冲着娃娃脸去的。 李先稿给队友们翻了个白眼，手肘撞在笑声最大的队长身上，看向温庭筠的时候倒是很正常，提醒她“之前我们在人气歌谣的后台见过，我是李先稿。” 最近在适应新世界的温庭筠一下没想起来，听对方又说了句bada的待机室想起来了，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我……”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没办法让女人记住是男人的问题。”朴忠栽刚说完就被弟弟踢了一脚，笑眯眯的看着明显不认识自己的温庭筠自我介绍“我是神话的junjin，本名朴忠栽。” 他说完后就是一连串的自我介绍，电梯里的人员配置是男团和他们的经纪人以及造型师们。温庭筠在拎着化妆包的造型师说完后也介绍了自己。互通姓名之后电梯到了一楼，一群人出了电梯都是往门外走，温庭筠站在李先稿边上，被他们的团队包围了。 自觉场面有点奇怪的温庭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以为大家顺路，快要穿过大厅的时候，手机响起，金贤浩打来的，同正在和她说话的李先稿说了声对不起，脱离包围圈，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电话里的金贤浩比之前还友好，还说要请她吃饭，当谢谢她。温庭筠磕磕绊绊的说不用麻烦，那边也没强求，跟她说事情包在他身上，让她等通知。顺便给她个福利，今天可以直接下班，他会和HR那边沟通。 一个电话接完，温庭筠就是明天要去王牌节目《家族诞生》报道的人了，收起手机不知道要开心还是如何，抬头一看神话他们一群人没走，站在大门口等着离她不远的李先稿。 犹豫着的温庭筠刚想上前，看她挂了电话的李先稿先走过来，先是重复一遍自我介绍，这次更具体一点，让温庭筠知道神话不止是一个男子偶像团体，还是一个有自己综艺节目的团体。 温庭筠其实不太懂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安静的看着他，等他说完。 李先稿有些想笑，因为温庭筠乖乖的仰着头，认真的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可爱，不过心里想着事情，彼此也不太熟，到底没笑出来，反倒问她“要是方便的话，我请PD吃个饭可以吗，有些事情想拜托您帮忙。” “吃饭？”温庭筠疑惑的看着他，迟疑道“您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其实不是PD，只是AD而已，我应该没办法帮您。” 微微挑眉的李先稿试探道“我要是没猜错，您之前是在给放通委的人电话，要给人气歌谣一个警告？” 恍然的温庭筠有些懊恼，她没有什么要注意环境，在合适的场所打电话的概念，主要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不安的看着李先稿想说什么。 对方却笑着挥手，读脸技能满点“别误会，我没有要到处宣扬或者威胁您的意思，我只是没有这方面的人脉，我们节目又有点问题，所以想要跟您咨询点事情，不是大事，也不会多麻烦。这么突然有点冒昧，要是让您不舒服，我可以道歉。”说着就准备鞠躬。 李先稿有一张很难让人把他当坏人的脸，温庭筠也不行，眼看着对方腰要弯下去，连忙伸手拦住，对上他笑眯眯的表情，又连忙缩回手，慌乱的说“您可以直接问，不用这样。” 憋了半天的李先稿一下就笑了，他还真没在这个圈子碰到过这种类型，像个小兔子一样，别人就算对着镜头看着像兔子，现实里也是能直接咬人的。这位倒是不太一样，莫名的好欺负，随便什么人都能上去揉一把毛。 李先稿看到她惊讶的表情，握拳咳嗽一声，再次压下笑意，认真道“如果您现在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留个号码，您给我时间，我配合您的。” 温庭筠觉得怪怪的，软绵绵的拒绝“您现在问也没关系的。”这意思就是不想给号码。 李先稿愣了一下，小兔子好像也没那么好欺负，看着她想了想，转身冲不远处等着他的人摆摆手，比划一个电联的手势让他们先走，看到队长比了个‘OK’，转回头对温庭筠指着大厅另一边的移动咖啡车，问她方不方便过去坐坐。 这个比给电话简单，温庭筠点头同意，两人一起往那边走。 穿过半个大厅不时有人和李先稿打招呼，看到他身边挂着工作牌的温庭筠也点头微笑，短短两分钟的路走了快五分钟，温庭筠还收了三张名片，是两个男团一个女团的经纪人的名片，对这种人缘特别好的人感觉很神奇。 到了咖啡车，李先稿问温庭筠要喝什么，听到橙汁笑了一下，自己要了杯美式，付钱的时候小兔子掏出钱包递了张一万块给服务生。李先稿又笑了，倒也没弄什么‘我来我来’抢着买单的行为，只是让她先去坐，他等饮料好了端过去。 靠在咖啡车看板边的李先稿，望着温庭筠低着头慢悠悠的往休息区走，笑容不自觉的变大，这个圈子里出现这样的类型真的很神奇，但莫名的很可爱啊。 白白的，软绵绵的，一戳就倒，让人想欺负又想抚摸毛发抱在怀里顺毛的小兔子。 第16章 调...戏 没有玩‘买单怎么能让妹子给’戏码的李先稿端到桌上的托盘里，不止有两杯饮料还有一个草莓蛋糕，并且把蛋糕推向了温庭筠，以蛋糕的单价来说，这单温庭筠不亏。 看看蛋糕再看看对方，再看看蛋糕的温庭筠本来想说什么，也在对方太自然的行为中放弃了，两手抱着橙汁安静的等对方说话，决定无视那一圈红彤彤的大草莓。 看到她什么都摆在脸上的表情李先稿又想笑，但他怀疑自己要是真笑了，面前的小兔子能撒腿就跑，摸了摸鼻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把笑意咽下去，先说正事。 在问出李先稿要咨询的问题前，他先给疑似对神话这个名字真的不熟的温庭筠科普一下前情。团队陆续都在准备兵役，有人已经在服兵役了，作为提示。 “刚才三个戴着棒球帽的就是已经在服役的哥哥们。”由于之前温庭筠记不得他，李先稿也没指望就一个自我介绍的时间她能记得哥哥们，这么说方便她回忆。看她眨了眨眼睛，笑问她“这样也想不起来？” 温庭筠连忙摇头，才见过怎么会想不起来，她只是有些迷糊“兵役可以上节目吗？”那是当兵的意思没错吧？ 李先稿的表情微变，看她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认为自己应该想多了，可这种常识有可能想多吗？笑意微收，还是给她解释“公益兵的限制少一点，电台之类的可以上的。”看她好像还是没懂，心底松了口气，看来真的只是缺乏常识。 让李先稿会误会温庭筠的原因很简单，韩国兵役有几种区别，太详细的不说，只说和娱乐圈牵扯多的，现役和公益两种。现役辛苦，但现役是大部分只要没病没灾的男人都应该去的，也是民众评判艺人是不是真心服兵役的标准。 公益好很多，按时按点上下班，跑跑活动参加宣传不过分都行，但是公益要证明自己有病有灾，哪哪都有问题才行。一般服了公益很容易会被嘲，虽然没有逃役那么夸张但也并不好。神话目前三人服役，三人都是公益兵，为了这件事团队的名声一落千丈都不夸张，被狠狠的嘲笑过。 讲道理，这个真心怪不到当事人身上，队长放弃美国身份服役，人家就没想逃，但是一身伤病根本去不了现役，现役的所有训练都是实打实的，弄不好一个半残那怎么办。其他两人类似，或者说整个团就没有身体好的，不是车祸后遗症就是舞台后遗症。 就说之前在电梯里和温庭筠开玩笑的朴忠栽，曾经在高烧时应MC要求在舞台上表演空翻，直接头朝下砸在舞台上，当场口吐白沫昏迷送医，医院直接就下病危通知，能醒来到现在都被称之为医学奇迹。这种情况让他去服现役？这是强人所难好不好！ 可是舆论么，上面有一座看他们不顺眼的S｜M这种大山压着，自然是怎么不好怎么说，他们也没什么办法辩驳，说破天确实都是公益没错，这个要怎么辩驳，人家说的事实啊。 这东西不止是常识，去年轮流服公益役的三人还被大波媒体群嘲过，所以李先稿会误会。但这东西对温庭筠不是常识，不止是因为她并非本土韩国妹子的原因，更多是他们家没人正经服过兵役，全家包括外公那边都没有。 不是逃役，也不是违规操作，而是韩国兵役有特殊免除制度，其中一条是很符合资本主义国家的路数，交钱免疫。人家有个特殊的词汇叫兵役税，因此，韩国不服兵役的人也被称之为有钱人家的孩子，温妈妈那边基本走的都是这个路数。 这笔钱也是不是什么人都能给的，明星不在讨论范围之类，不是钱多钱少而是资格限制。话又说回来，就算没有资格限制，也没有男艺人敢随便踩兵役这个雷，分分钟糊穿地心。 温爸爸这边走的是另两条路，一条是外国人不用服役，比如同时拥有美国和韩国双国籍的，家里很多孩子都是双国籍，兵役时放弃韩国国籍，之后要不要再回来是之后的事情。温妈妈那边不这么做，因为那边从政的人员比较多，从政就得是本国人，这点没商量的。 另一条还要细分，一种是特殊职业不用服役比如医生，温庭侑拿到执照进医院就不用服役了，高学历和高职称比如目前PHD的温庭昊，他不用在意双国籍这样的事情，也不用放弃哪国的国籍，他属于特殊人才免除，不用服役。 最特别的一种很罕见，兵役不止有去部队服役这类型，还有去研究所服役，属于高端人才特殊照顾。以温修贤举例，如果他要服役的话，最大的可能是去三星或者国家级的研究所服役。没看错，就是去三星的研究所，那边和军部挂靠。基本等同于免疫，反正和正常兵役不是一回事。 综上所述，记忆里不管是家人还是亲朋，哪怕是父母朋友家的孩子都没多少服兵役的温庭筠，根本不懂正常人都知道的常识。同样的，她也听不懂公益和非公益有什么区别，不过她也没追问，因为对方看着不太想说。 李先稿确实不太想说这件事，不管温庭筠是有心还是无意，这并不是一个让人高兴的话题，一句话带过“我们陆续会开始服役，之后有打算做个单独的节目，服役的空白期会很长，回归需要时机，有个节目会更直接的增加曝光率。” 不是很懂这件事的温庭筠没接话，看着他等他继续。李先稿把蛋糕往她面前推了推，随口说“要是可以的话，我能说平语吗？”看她自然的点头再忽视蛋糕，勾唇笑了笑“那我叫你庭筠？” 温庭筠应了一声，下一秒就被小哥哥忽悠叫‘偶巴’，没什么韩国妹子心理压力的叫了，倒是让套路她的李先稿愣了一下，轻笑出声，看她疑惑，摆手表示不重要，继续说正事。 李先稿想要咨询温庭筠的事情简单的很，就是如果有人在放通委的关系不错，有没有可能让放通委卡住节目，不让立项。这个去年才成立的部门手上握着最重要的一个实权，就是节目必须通过他们立项，什么审核放送标准倒是小事了。 节目不让立项就不能播出，不能播出的节目还叫什么节目。不过放通委一般不会做那么绝，三大台也不是好惹的。但是有线台就不好说，尤其就像李先稿说的，如果有人插一手非要压制的话就更不好说了。 介于温庭筠连神话都不知道，李先稿特地说的明白点，他们和前经纪公司S｜M，因为歌曲版权和组合名等等原因在打官司，S｜M一直压制，S｜M的一位理事和放通委的一位委员的关系还不错，有没有可能他们的节目被压制到无法立项。 “我们想做团体综艺，这样的节目不太可能进三大台，有线台限制小，但力量也相对小，如果被放通委盯上，我们就得想其他方法了。”李先稿看着温庭筠“你觉得我们需要想其他方案吗？” 温庭筠沉默的时间有点长，长的李先稿差点就认为是默认，笑意都没了，姑娘却开口了，开口给他一个一点都不像个软绵绵好欺负的小兔子的答案。 “只要你们不是制作团队，那放通委就不会介入公司和艺人之间的争端。”温庭筠怕他不懂，给他解释“电视台有协作部门，这个部门有专门的公关团队，专门公关放通委这样的政府组织。不管是三大台还是有线台，这个部门一定是有的。” “你们如果是核心制作团队，比如有人是制作人，有人是主要作家，有人是监制，或者有人是投资……”温庭筠看他摆手，顿了一下“在这些都不是的情况下，你们不是核心成员，只是MC或者嘉宾，那不管是不是团体综艺，核心团队是电视台的，节目也是电视台的，那放通委就不会伸手拦着不让立项。” 李先稿颇为意外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说，节目属于电视台，放通委阻拦就必须给出合理的原因，不然就是在和所有电视台做对。他们会被众多电视台攻击，因为这种事能做出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不能开这个头，几大电视台也不会让放通委开这个头？” 温庭筠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但是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乖乖的点头，李先稿却看出来她有话没说完，让她说她想说的。 “我其实不太懂S｜M有多厉害，但对放通委来说，不管体量多大的经济公司，都不可能让他们站在电视台的对立面，无论是三大台还是有线台都不可能。团队是台里的团队，放通委不是在你们和经纪公司之间做选择，是在经纪公司和电视台中间做选择，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最近数次被温爸教导，一切不符合经济效益的事情都不可能存在的温庭筠，用那张兔子脸软绵绵的告诉李先稿“你们不重要，在和你们打官司的经纪公司也不重要，在电视台和放通委的眼里，都不算什么，不会发生你在担心的事情，只要有电视台愿意立项，就不会被阻止。” 李先稿惊讶的看着温庭筠，像是发现兔子有獠牙，根本不是萌兽，完全是猛兽那样的惊讶脸，看的温庭筠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了下自己的话，脸一下就红了，慌乱的开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不重要，我的意思是，不，我不是，我……”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红。 “噗嗤。”李先稿喷笑，笑看耳朵都红了的小兔子“真可爱。” 温庭筠“……” 她…这是…被…调戏了？？？ 第17章 白痴 关于调戏这件事，在李先稿非常机智的即‘可爱’之后补充了一句‘像小妹妹一样’，什么调戏不调戏的自然就不存在了。 不算复杂的问题得到了答案，意外的一句‘可爱’也阻挡了两人继续聊下去的可能，社交技能和温庭筠比绝对算高端玩家的李先稿，以交个朋友，可能之后也需要帮忙之类示弱的话和温庭筠交换了号码。 两人就此告别，走前李先稿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应该请她吃饭的，看她一脸纠结准备找理由拒绝的样子，笑眯眯的说他就是开了个玩笑。说完冲温庭筠摆摆手，起身潇洒走人。 温庭筠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个小哥哥好像有点奇怪，转头就丢在脑后了，难得太阳还在天上挂着她就能下班，现在只想回家睡觉。这个礼拜她每天就只能睡几个小时，太累了。 在家附近的公交车站下车没走多远，被开车回来的温庭侑按喇叭叫上车，弟弟看着倒视镜里的公交车站，收回视线看着温庭筠，脸色臭臭的“你弱智到打车都不会了？” 已经习惯他这个表情的温庭筠，也很容易听懂他话里的关心“公交车也很好，就四站路，很快的，不用等很久，你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温庭侑‘哼’了一声，等她系好安全带开车往前，别扭道“那个什么隐瞒家世你要搞多久，就算隐瞒家世，你开辆车也不会怎么样，SBS的人没穷成这样，就因为你开了车就觉得你厉害的不行了。” 温庭筠偷瞄了他一眼，好死不死被温庭侑发现了，连忙扭头，过了一会儿又瞄他，温庭侑咬牙“又怎么了！” 偷笑的温庭筠小声的说“我不会开车。” “你怎么可能不会……”温庭侑白眼一翻，瞪了她一眼不说话，猛的刹车打着方向盘直接掉头。还没等温庭筠问要去哪，他先问她“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温庭筠毫不隐瞒的说了今天福利的来历，听的温庭侑数次想开口都憋了回去，一直等到她说完，还听到自家弱智姐姐说什么智障的阴谋论，比如那个前辈会不会给她挖坑什么的，实在憋不住，直接骂了声蠢。 “你脑子呢，就算人格…”温庭侑顿了一下，含糊道“就算那什么，智商好歹要在啊，你那个前辈给你挖什么坑，利益互换懂不懂。你手上有他要的，他手上有你要的，这是双赢。他没事给你挖坑干什么，多一个敌人更开心么，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蠢！” “那他为什么要把我退回HR那里呢？”温庭筠弄不懂这点“他之前就知道我可以联系放通委的人了，不是故意的么？” 温庭侑被气笑了，这要不是亲姐，他绝对不会搭理这种弱智，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我不懂你们电视台，但就像我们小组作业，整个小组出一份报告，谁拖后退当然就踢谁出局，要不然耽误的是整个小组的报告，我们凭什么因为那一个人麻烦。” “你和放通委的关系顶多算是那个人同一个知名教授的关系好，但那个知名教授又不是我们直接的指导教授，关系好又管不到我头上，我也不会因为你们关系好能得到什么好处。但报告是要交的，你有关系，你得好处，不是我的，我当然踢你出局。” “既然如此，我不得罪你，你也别找我麻烦，他退你回人事部门，却没说是因为什么，这不是结仇，只是不想麻烦，你能带给他的利益没那么多，也不值得他麻烦。他找你不是想求你办事，而是和你交换，他没有把宝压在你身上，顶多算顺手。因为知道你有关系，所以来试探一下。” “求人办事不会是他那个态度，你都说了，那个家族什么的综艺是在你事情办成之后他给你的，证明这东西对他来说也就是顺手，一句话给一个节目塞打杂的，对你来说困难，对他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你要是办不成，或者在放通委的关系没那么厉害，他顶多就浪费了几分钟跟你说了一堆废话。但你办成了，证明你的关系真的不错，也证明他可以利用这一点，所以他跟你说，叫哥，说你们关系可以好一点，这不是在给你挖坑，这是在表达友好。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他还会再找你，到时麻烦你再帮个忙。” 温庭侑斜了眼若有所思的傻子，想了想再补充“这笔买卖你做亏了知道么，你不应该直接就打电话给京子姐，就算直接打也要跟姐姐说明天再给他们解决，要不然你做的太容易，事情就不值钱了。” 李京子，目前是放通委的五大常任委员之一，是李先稿那个问题里，可以直接拍板一票否决节目立项的存在。用她处理什么节目审核真的杀鸡用牛刀，这位再上一位就是副委员长了。 这位姐姐比亲妈李美淑还大一岁，叫姐姐其实不太合适，但亲妈辈分大，李京子是大舅舅的大女儿，亲妈是外公的老来女，李美淑是捧在手心长大的，作为李家第三代的忙内们，温庭筠自然是要喊姐姐的。但姐姐是把他们两当子侄辈的，温庭筠的记忆里这位对他们很好，所以电话打过去要帮忙都不带犹豫的，温姐姐也这么干。 温庭侑刚说完买卖亏了的话转而就笑了，幸灾乐祸的笑温庭筠“你那个什么家世隐瞒要暴露了，虽然我不太懂电视台和放通委的关系，但一个FD搞不定，搞不好对PD都有点困难的事情，你说办成就办成了，就算你家世普通也会被认为有关系的人，藏不住了，傻子。” 温庭筠傻乎乎的看着他，温庭侑假笑“不信？我们等着瞧，那个姓金的还会找类似的事情再试探你一次，要是你还是随手就给办成了，那他立刻就会把你调回人气歌谣，以后这样的事情都会教到你手里。” “做节目肯定要和放通委打交道，你有这个关系对电视台不算什么大用，但对一个FD说不定就能当杀手锏用。他未必会巴结你，但肯定想把你攥在手里。”温庭侑眉头位皱“也不算坏事，至少在他的权限范围里会照顾你。”看了温庭筠一眼“你别被人骗了知道么，人家对你好一定是有理由的，这个别弄混，懂不懂。” 温庭侑看她眼神不对劲，冲她龇牙，温庭筠却想给他鼓掌“你好聪明啊。”真心的，超级聪明！ “……是你蠢！” 话说的很不耐烦，眼睛却满意的眯起来，温庭侑向自家笨蛋姐姐炫耀智商“人是社会动物知道么，只要是社会动物，那他们的行为都有迹可循。围绕在我们身边的很难出现坏人或者是给你挖什么坑的，因为我们是利益的结合体，我们能很轻易的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不用管对方做什么，只要知道他想得到什么就行，只要他有想得到的，他就不可能成为你的坏人。” 说到这里又不高兴了，温庭筠对他反复无常的性格适应良好，乖巧的看着他“怎么了？” “隐、瞒、家、世！”温庭侑一字一顿的提醒她“这想法蠢炸了！” 温庭筠无法反驳，她得到的是身体的记忆不是身体的想法，不知道温姐姐是怎么想的，只能笑，无法回答。温庭侑白了她一眼，懒的理她。 聪明人单方面鄙视弱智智商的聊天一直到车开过一个有军人站岗的关卡，进了一条宽广的林荫道，温庭侑下车让温庭筠去驾驶位，说这里是军管区，只有特定车牌能进去，不会有什么车开过来，让温庭筠练车。 温庭筠摇头摆手坐在副驾驶全身心拒绝，开什么玩笑，会死人的，她真不会开车，哪怕再去学一遍驾照呢！起码要有油门在哪的常识吧！温庭侑被她怂成这个样子气的都无语了，拽她又拽不下来，那家伙巴在车门上不动，又不能死拽。 “呀！！！” 怒吼一声的温庭侑猛踹一脚车轮，动静大的吓的温庭筠一抖，可温庭侑还在踹车轮，连踹数脚，踹的温庭筠都适应了，温庭侑怒气冲冲的冲到温庭筠面前，大力拽开副驾驶的门，那样子温庭筠差点以为他要打她。 “油门在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 “刹车呢？” “左边。” “我车是自动还是手动？” “自动。” “事故要开什么灯？” “双跳。” “行人在什么情况下避让？” “什么情况下都避让。” “什么情况下可以超速？” “什么情况都不可以。” “什么情况……” 冲过来的温庭侑一连串问题丢出来，气势太强，温庭筠想都没想直接就回答，问啊问答啊答，来来回回有四五分钟，温庭筠反应过来了，温庭侑也冷笑一声，不问了。 傻子姐姐一把抓住他的手，完全惊喜“我居然都知道！” “废话！你当然知道！你拖着我陪你考的驾照！”温庭侑反扣她的手卡住她的肩膀，附身打开她的安全带，直接把人拽下来，拖着她往驾驶位一塞，吼了句‘系安全带！’转头就奔副驾驶去。 接下来就是直男｜根本不应该教妹子开车的全部过程。 “白痴！转向啊！想撞树骗保吗！” “呀！刹车！想死别带着我！” “踩油门！隔壁乌龟都爬过去了！” “转向转向转向转向，左转！！！！！！” “温庭筠！！！！你这个蠢货！！！！” 离隔离带只有五十公分不到的车到底没有翻沟里去，冷汗直流的温庭侑抓着方向盘，脑袋卡巴卡巴的转向吓傻了的温庭筠，脸阴的都要滴水了，开口的声音都带着冷气。 “你要是敢自己开车我就打断你的腿。” 温庭筠头点的飞快“绝对不开！” 用脑袋撞她的温庭侑怒道“下去！” 解安全带、开门、小跑，再开副驾驶门的温庭筠动作一气呵成，反应无敌快，讨好的看着还没消气的温庭侑，得到对方一个大白眼，也不敢说什么。 解开安全带直接从副驾驶跨到驾驶位的温庭侑，扣安全带的时候看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的特别老实，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气死，都懒得骂她，弯腰凑过去给她系好安全带。退回原位看看她，再看看前面的隔离带，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 “我绝对是上辈子，不，这辈子也欠你的。” 温庭筠心虚的笑笑，温庭侑一把按住她的脑袋一顿乱揉，把她揉成一个小疯子，心满意足的倒车往回。不敢反抗的温庭筠，确定他不生气了，才慢悠悠的整理头发。 汽车这种高危物品，还是需要靠谱的驾驶者才能正常行驶，不然就是凶器。大凶器变成代步工具，驾驶代步工具的人看着前方，一手扶着放下盘，一手搭在车窗上，仿佛是无意又想是有意的开了口。 “喂。” “嗯？” “开心点。” “什么？” “不管什么事都不值得你不开心，开心点。” “......” “生气就发脾气，高兴才笑，懂吗。” “......” “谁都不能伤害你，别害怕。” “...知道了。” “白痴。” 第18章 礼物 学开车无疾而终，温庭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回家身心俱疲的倒头就睡连晚饭都没吃。睡的早醒的自然也早，她醒的时候天都没亮，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起床，睡懵了，看到周围半生不熟的环境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穿越了。 嗯，温庭筠还没习惯，就算正常搬家也没有一个礼拜就习惯的，何况装修太好，床太软，吸顶灯都漂亮的不真实，她确实需要时间习惯这些。为此亲妈问过她要不要改房间的装修，温庭筠以沉默反对，就像她回答不上来亲哥的关于时限的问题时那样，给不出答案的问题就只能沉默。 之前说过温家每个孩子自己的套间都是自己个设计师沟通的，温姐姐的这间自然也是。家是很私密的地方，有一句不算科学但也有一定道理的话，人是什么样，她生活的环境就是什么样，反过来也可以。 这间套房里到处都是那个明艳的女孩子的影子，温庭筠什么都动，床头柜上燃到一半助眠的香烛，即便没有点燃，靠近时依旧有淡淡的香味，很好闻，闻着也很贵。同样是床头柜上反扣着看到一半的，德国作家路德维西.雷恩的《战争》，她也没碰，依旧那么放着。 哪怕她在记忆里翻找到这本小说，想要知道接下来的情节，她也没去看，万一温姐姐也能看到她的记忆，总怕自己剧透了。温姐姐的存在就像那本书和烧到一半的香烛，像洗手间没有被碰触过的私密的洗漱用品，让温庭筠没办法想着那个人走了，这里是她的家，她的地盘了。所以什么都不动，一切都等待主人的回归。 而客人要有客人的礼貌，比如使用全新的洗漱用品，全新的毛巾，全新的内衣，包括，全新的睡衣。洗漱用品家里有备用，衣服和鞋子也有没拆的，温姐姐有很多没回来连吊牌都没拆过的衣服，温庭筠不太理解这件事，但对她来说算是好事，不然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温庭筠本人并不介意这些，衣食足而知礼节，圣人言是有道理的。她有过很长一段贫穷的生活，没有到食不果腹那么凄惨，但破了洞的袜子补过再穿是有的。那样的环境计较什么隐私和尊重太奢求，她理所当然的不计较那些，可记忆里的姐姐计较的。 记忆里的姐姐计较很多事情，大多温庭筠都不太能理解，比如春夏秋冬都要买衣服，不管穿还是不穿，看中就买回来，说不上喜不喜欢，感觉有意思的也买回来。以至于，她有一个超级大的衣帽间，比温庭筠原本屋子都要大。 比如睡觉前和起床后都要洗澡，睡觉前是泡澡，睡醒是正式的梳洗。比如泡澡要滴精油，根据心情、天气、喜好等等替换，有满满一个玻璃柜的精油，等着主人挑选。比如洗完澡后全身要涂乳液，大块的皮肤和褶皱处涂的还不一样等等。 温庭筠不理解，不过她是一位好客人，不止借住的房屋如此，对借住的身体也如此。书本放在原来的位置，蜡烛也没有再点起，但泡澡、精油、乳液这一系列她都在做，哪怕她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她依旧一丝不苟的做这件事。 刚开始不习惯，现在倒是稍微好一些了，被富贵生活侵蚀了？那到没有，温庭筠有些天真，属于对社会接触不深，算是孩子气的固执，这样的生活对她而言会向往，会羡慕，但没办法动摇她的心，让她贪婪。非要出现那样的情绪，也是因为家人的愛，而不是物质。 那些在平时可以被享受的东西，在她身心俱疲的时候，只是为疲惫的身心再加上一个任务，那对她而言不是享受，是应该要去做的事情，就像她应该对这个家里的人说，她不是主人一样。 只要是温庭筠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她都会做，执拗的带着傻气，偏偏这样的人真的没办法让人讨厌。因为善之一字，哪怕别人嘴上再嫌弃，也做不到真的厌恶，不然坏人何必要伪善呢，世间都在追求善，才值得费心费力的伪装不是么。 有一个例外，如果这样的孩子是自己的女儿，父母高兴归高兴，心里还是有不安的。对很会识人的温家父母就是如此，他们当然喜欢一个善良的女儿，却会为女儿归于善良而苦恼。 做完每天早起的日常任务后的温庭筠开门下楼准备去晨跑，嗯，这也是日常任务之一，保持身材。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温爸爸穿着运动服在沙发上看书。 听到脚步声的温修贤放下书站起来冲她招手，说今天一起跑。温庭筠乖乖的点头跟上他，家里都有运动的习惯，小时候还有全家一起跑的情况，温姐姐就是这么保持这个习惯的，孩子长大了反倒凑到一起的几率变小了。 正确的运动需要正确的拉伸，否则不是在健身是伤身，跑步前的拉伸是在院子里做的，运动时要调节呼吸并不适合聊天，但拉伸没那么复杂，很适合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比如父亲开玩笑的问小姑娘，是不是零花钱不够了，还是看重了什么大件攒钱买。 搞怪的说着自己藏了私房钱不要告诉妈妈的爸爸，即便有一张教导主任的脸，在晨光下也只是同女儿分享小秘密的父亲，温柔可亲。这种聊天方法婉转的直到温庭筠听到爸爸说，要是有喜欢的可以告诉他，他发奖金了，妈妈不知道，偷偷给她买，才算明白他想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庭侑担心我坐公交车吗？”比起父亲的婉转，女儿直接的多“您也会担心吗？” 转动着手腕的温修贤低头笑笑，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确实有点担心，不是大众交通不好，安全性能上来说，大众交通出事故的概率要小。我担心的是你的身体，你的睡眠好像一直不太够，这样撑着会累坏的，打车至少方便快捷不是么，金钱买不来时间，那才是最珍贵的。” 温庭筠想了想，站直身体对爸爸道歉，在他微愣的表情下同意他的话“我以后会打车。”犹豫了几秒补充了一句“也会好好吃东西。”要像温姐姐一样，尽可能的鱼肉蛋和蔬菜都吃到，正经的吃饭，不能只是填饱肚子。 温修贤为她那句‘好好吃东西’皱起眉头，转瞬松开，轻笑道“不用跟爸爸说抱歉，我只是给你建议并没有说你做的不对，那是你的人生，如果你认为公交车更好，那公交车也挺好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抬头“别有负罪感，没人能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那是属于你的，即便是我也不行，明白吗。” 愣住的温庭筠想要说什么，却只是点头。温修贤笑着鼓励她，也不追问，等着她把没说完的话说出来。 温庭筠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败在对方的笑容下，小声的问出疑惑“爸妈不都是应该关心孩子么？” “当然啊。”温修贤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问的，看她好像还是不懂，想到了什么，问她“你指的关心是指，我为你好，你应该如何如何的事情么？”看她迟疑的点头，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纠正女儿错误的观念。 “早年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你爷爷奶奶也是这么教育我们的，后来你们慢慢大了，你妈说，孩子是上帝的礼物，我们有幸陪你们渡过一生，这是我们的荣幸。但你们属于自己，如果我以为你好的名义去干涉你的人生，那礼物就变成枷锁，以愛之名锁住我也锁住你，那不是好事，美好的感情不应该让对方感觉到被困住，那是错的，那只是父母的自我满足。” 温修贤看她惊讶的表情，笑眯眯的顺了顺她的头发“很奇特的观念是不是，妈妈是很厉害的人，我有时候都会被她惊吓到。哪怕都是学心理学的，也没有人能像她那样身体力行。但那就是她的魅力啊，在我眼里，她是让我变的美好的人，我想把这份美好分享给你们。” 温庭筠默默的点头，话语里带着羡慕“你一定很爱她。” “当然了，她是我最爱的人。”温修贤笑看她“你认为我说的对吗？”看她点头，拍拍她的脑袋“那要记住啊，别让美好的事情变成枷锁，对你自己尤其如此，做喜欢的事情，让自己开心点，好吗？” 温庭筠用力的点头，还等着爸爸再说什么听起来奇怪但很有道理的话，亲爹却表示拉伸时间够了，让她去跑步。 “爸爸不跑吗？” “我跑完回来啦。” “之前不是说……” 温庭筠的话在对方的笑容下咽了回去，乖乖的成为被父亲套路的小姑娘，默默出门晨跑去了。 温修贤背着手一摇一晃的溜达到楼上，给等着消息的老婆一个香吻，表示没有什么他搞不定的。几句话就让小姑娘卸下心防，好好使用她的卡了。 李美淑却推开黏上来的老公，认真道“她那么容易就被说服了，代表她在坚持更重要的东西，这些是细枝末节，改不改，怎么改都不重要。”看老公深思的神色，叹气道“那孩子太固执了，表面好说话的人，一旦固执起来，谁都动摇不了她的核心。” 温修贤沉吟道“除非有一个更深刻的打击，能冲撞乃至撞毁她的核心？” “是的。”李美淑看着他“这需要时机，只能慢慢等机会。我不能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正规的治疗会给她造成压力，那会变成负面情绪，会对我们产生抵触心理。可如果我自己做，我没那个信心能完全中立只站在医生的角度评估。” 原地渡步的温修贤走到妻子身边，半搂着她，把人搂紧怀里“交给我，没事的。” “真的会没事吗？”李美淑不安的搂着他的腰。 温修贤顺着她的背脊亲吻她的发丝“会没事，相信我。” “嗯。” 第19章 各有脾气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新的工作。 最重要的是新工作，温庭筠到《家族诞生》团队报道了，她的报道没有见到PD没有见到主作家，就见到了一个FD。按照对方的说法他是金贤浩的后辈，只要温庭筠不自找麻烦，在这里混到三个月自动被替换出节目没问题。 后辈的这番话刚好证明了温庭侑的说法，对温庭筠来说不好进的王牌节目，对金贤浩也就是送一个打杂的过去的小事，一个电话就行，轻松简单不费事。这笔买卖，亏了。 亏了就亏了吧，温庭筠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在《家族诞生》留下了。第一天干的事情无敌简单也无敌麻烦，要收集整组人的票据，再给FD核查。理论上来说这是个好活，收集票据也算是给人送钱的活，谁都不会为难她，她就是个收集的人，也不会到她这里闹什么某张票为什么不能报之类的。顺便还能在众多前辈们面前混个眼熟，省的谁都不认识搞不好就被排挤了。 可是吧，活好不好得看是什么人在做，这种好活在温庭筠看来太考验她了。全组啊！不止是和台里签合同的还有外包团队，上百号人，全部要见面。问候、互通姓名、互留电话（方便联系）等等，光打招呼就能要了她的命。 好在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做事都是看着困难，山路遥远死都爬不上去，可真正一步一步磕磕绊绊的爬到半山腰，剩下的路再难也有继续攀爬的勇气了。赶巧温庭筠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她做不出反正都爬到一半了，山顶太远干脆算了这种事，那就慢慢爬呗。 两天时间，温庭筠手机里多了四十几个号码，认识了更多的人，偶尔还闹出过脸和名字对不上的情况，被笑话是脸盲，大家倒是都没恶意，至少她没碰到过坏人。再过一天，通讯录里的号码又多了十来个，票据收集齐了，交到那位FD手上，温庭筠也多了个‘磨人精’这种说不上好坏的外号。 因为她很能磨！ 收集票据是很琐碎的事，经常有人说自己交了，温庭筠却很肯定她没收到，因为她怕自己急性不好记不住那么多人，单独做了个表，没用之前FD告诉她的，按组收，哪个组不对就让他们组长自己负责这种确实很有效率，但她做不来的方法。 温庭筠总觉得这是把责任推卸出去，不好。就自己弄了张表，117个名字，包括本月的临时外包职员和调走的人都在上面。她的表很详细，不止有名字、联系电话，连收到几张票据，票据什么类型都会写的很清楚，交了还会拜托人家签字点清，弄的规规整整的，那种什么‘我明明记得我给你了’这种话在她这里行不通。 她也不跟人家争辩，就把对方名字空白的那一栏给他看，然后24小时盯人，对方骂她吧她也不回嘴，偶尔过分了，周围的人还看不惯。倒也不会给温庭筠帮忙，职场没这么有正义感，但也都不是坏人，会自动在她跟某人纠缠没时间的时候，把自己的票据准备好，给她打电话。 既然叫王牌节目当然是大家都很忙，都忙着就没人有功夫陪她耗。温庭筠这种骂也骂不走，人家也没犯错还是个长的不错的小姑娘更不好动手的，就这么变成了‘磨人精’。倒是意外的有了点名气，金贤浩有次过来串门的时候，还说以前应该让她去跟那些性子急躁的爱豆交涉，一定很好用。 三天过去，该认识的不该认识的都混了个脸熟，温庭筠跟着制作组从首尔出发，去拍摄她进组以来的第一次录制。此时她手上的活差不多上手了，打杂没什么技术含量是一点，她真的不笨也是关键，就从她选择自己弄张表，没听FD的话来，她就不笨。 FD的方法是可行的，没什么问题，但是得看做的人是谁。他能直接跟组长说，你们自己搞，收集好了转交，弄不成不能报销别找我。温庭筠不能跟人这么说啊，这不是行为好不好或者谁的责任的问题，而是她一个新来的忙内，哪来的资格说这些话。 必须要说，FD没有故意挖什么坑的意思，也不是在考验她，而是他就是这么做事的，温庭筠能不能做成是她的事情，自己反正把做事方法告诉她了。职场是个利益团体，这里没有爹妈兄弟，大家想着同一个目标前进，留在原地的就只能被淘汰。熟了之后搞不好能当朋友，但那也是熟了之后的事情。 不笨的温庭筠因为‘磨人精’这个称号，被指派一个比打杂要高级的多的工作，高大上的名字叫协调艺人，实际上是个给艺人发火的出气筒。就像金贤浩说的，她这性格很适合去磨那些有点牌面会找节目组麻烦的艺人。 韩国综艺的制作组说是比天大，现实里大家不过就是一起合作一个项目，PD当然是最大的，艺人也不会去招惹。可PD也不会在艺人发脾气的时候凑上去自找麻烦，自然有团队的人去顶着。温庭筠是那个负责当垃圾桶的，她搭配忙内作家，对方负责在艺人发泄之后好言相劝。 艺人会为什么生气？ 那理由就多了！ 户外综艺这类型的节目这两年刚流行起来，以前棚内拍摄，再怎么辛苦也就那样，可户外不一样什么问题都能出。比如现在是夏天，他们还是在乡下拍摄，蚊虫叮咬上山下河，艺人甩脸子不干很正常。 不可能？ 李哮利差点让节目开天窗。 这位目前最红的女SOLO，一个人占据各大音乐节目半壁江山，爱豆届的王中王，CF届的女王，随便路上走一圈，到处都是她的歌，号称只有她不要的节目没有不要她的节目。当然了，脾气也是出了名的火爆。 早些年还是走清纯路线的女团时据说就很凶残，这些年性格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男人上脚就踹，对主MC经常开过分的玩笑，以至于刘在时躲她躲的远远的。偏偏节目里这个算效果，而且为人豪爽不是故意作的类型，只是分寸感不强，团队关系倒也还行。 “我要是她也不在乎什么分寸，现在收视率哮利姐和在时哥各扛一半，之前节目开播也是他们俩的人气吸引观众的，如日中天啊人家，还要分寸感有什么用。是我们这些人要适应人家的分寸感。”作家姐姐半是羡慕，半是提醒的对温庭筠说“不管她怎么对你都要忍着知道吗。” 看温庭筠一副被吓到样子，拥有一张圆脸看着就好说话的，特别擅长沟通的金杏子，笑着安慰她“一般不会碰到那种情况，姐姐对女生都很好，性别在这种时候是优势。”卷着台本指着她“你现在是你们团队的红一点，更是优势了。” 这位名字是‘杏子’人也很圆润的作家给温庭筠加油“想想看，圈子里女PD多罕见啊，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你长的又好，没人会欺负你的，保护你还差不多，你是珍惜动物。” 在音乐节目因为性别是珍惜动物，到户外综艺就更是珍惜动物的温庭筠，确实是制作团队唯一的女性。所谓制作团队，指的PD、FD、AD这个圈子，作家和他们属于协同部门但不是一个圈子，光从发工资的渠道就不一样。 温庭筠拿的是SBS的工资，有底薪（不多）、有项目工资、还有团队奖金和各种节假日福利，加班也是算钱的，属于电视台直系，只要她成为正式工，不出意外能在电视台做到退休的。作家拿的是项目工资和团队奖金，电视台很少签综艺作家，通常一个节目一个团队，只有很知名的大作家才会签，金杏子姐姐入行也没几年，她自己也是作家组的忙内呢。 两个忙内聚在一起，说了一堆这个MC性格不错，如金仲国，他对女孩子很有礼貌，一般女性工作人员去沟通没有不成的。有的MC要分事情，如刘在时，这位性格倒是也很好，但是碰上拍摄出问题就是大事件，谁说都没用。不过那种问题一般不会出，就算出了也跟她们没关系。 其余几个就不好不坏，正常人类，不主动招惹对方也不会惹事。金杏子说温庭筠是碰到好时候了，现在节目红了，大家也磨合了一段时间，该有的困难都解决了，还留下的都挺好说话的。需要注意的也就是新加入的朴海真和朴诗研两位朴氏。 他们也是刚加入，没录几期，前期沟通的时候听说还行，这几期相处下来感觉也不是烦人的类型。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现在不熟也不敢作怪，等熟了之后再说吧。”金杏子听到有人喊她，冲那边挥手，给温庭筠丢下一句“你去给今天的嘉宾准备麦克，给他们戴麦，之后有事我找你，没事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不等温庭筠回应就跑走了。 被灌了一耳朵MC们各种不知道真假的八卦和性格作风的温庭筠，脑子都快变成浆糊了，苦着脸去找音响组要麦克。心底数次哀叹，这工作真的好累，身体不算什么，关键是心累。 拿着麦低着头往前走的温庭筠感觉有人往她这边走过来，抬头望过去是今天的嘉宾，带着可能是造型师的姑娘，她不认识对方只是看过资料照片，来人是目前MC里一个男爱豆同团的队友，那个人好像叫李…… “您好，我是bigbang的李胜利，金作家告诉我，麦在您这里？” 第20章 地位 在世界主流价值观都在高呼公正、平等，人人都是不可或缺的21世纪，如果还有什么论资排辈，等级森严的圈子，那娱乐圈绝对是典型，各国娱乐圈都是，红与不红就是天上地下，区别之大让人乍舌。亚洲娱乐圈还有个儒家传承下来的‘长辈’理论，说不上好坏，规矩绝对严苛。 能上一家电视台王牌节目的嘉宾就没有不红的，今天两位嘉宾，一位是目前冲击一线团的bigbang成员李胜利，另一位是从年初一部《花样男子》一直红火到现在的金闲重，他其实也是男团出身，但温庭筠觉得他被当演员对待了，至少在这期节目里是这样的。 因为刚才找温庭筠来要随身麦克的李胜利很客气的询问她，方不方便把金闲重的麦给他，他可以帮忙拿给对方，话说的很漂亮，这样温庭筠就不用麻烦了。但等温庭筠出于谨慎的态度说抱歉的时候，对方虽然没纠缠着要，却陪着她一起去给金闲重送了麦。 一开始温庭筠真以为李胜利是好心帮忙，可她给了麦走远，无意中回头的时候，看到李胜利一直在和对方说什么，金闲重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还是不太熟，有些没精神的样子，李胜利一直在说他也没搭几句话。 要说李胜利是在讨好金闲重也算不上，但那画面没来由的让温庭筠想到温庭侑的那句，作为利益的结合体，所有靠近的人都带着某种目的。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那可能是爱豆在讨好演员。 温庭筠花了很大的力气去翻找记忆里各种演员、爱豆、PD、AD、作家等等这些称号背后的等级，韩国的礼仪复杂的很，复杂到不是见到所有人都鞠躬就行了，如果同时碰到两个职位比她高，一个只比她高一层，另一个比她高两层，但她鞠躬的幅度都一样的话，那就是她失礼了。 运气糟糕碰到小心眼的人，搞不好会两人得罪了。那个只高一层的，会认为她是故意给他找麻烦，高两层会认为她很不懂规矩。偏偏这种事没人当面说，背后顺手找点小麻烦都不知道是谁出的手。 作为一个不是海外派，纯粹的本土人士，温庭筠是没资格顶着礼仪不熟悉的帽子的，所以只能花大力气去让自己尽可能不要在最容易犯错的地方出错。演员和爱豆的等级差距就是这么知道的，而出道早一年的金闲重，其实算是李胜利的前辈倒是她没关注过的，嘉宾资料没这么详细。 至于温庭筠隐约的那个猜想对不对倒是不重要，嘉宾们不是重点，李胜利还有自家团员负责，三个男爱豆很快会师聊起来，节目组没什么人靠过去。接着到达拍摄地的是刘在时，爱豆们过去打招呼，说笑两句，MC就去找PD了，依旧是爱豆们自己聊。 两位新人一前一后到达，看到刘在时已经到了，抱歉的从车上小跑过去行礼，路上必经之地的同团爱豆们都是九十度大鞠躬，疑似演员的那位是七十度鞠躬，两位演员前辈都只是匆匆点头直奔刘在时的方向。等问候过主MC和PD、作家们再回头去和三人说笑几声，接着站在另一边单独说话，自成小圈子。 温庭筠上前送麦，两人都很礼貌，朴诗研很客气的问她，好像之前是另一个人给他们麦的，温庭筠解释一句说她是艺人协调组的忙内，之前是音响组的给麦的，如果他们有事情可以找她。这是金杏子教她这么说的，金杏子让她别说自己是新人，会被无视，出事去劝身份不够，不好干活。 对着新人这么说是是抬一下身价，对陆续到达的老人的说法就得换一个，她是FD组的忙内，同样是抬身价只是不能撒谎说不是新人，老人都拍多少期了，撒这种谎分分钟被拆穿。两边万一对口供？不可能！谁那么无聊，就算对了，她也没撒谎啊，确实是艺人协调组的，那是新人误会跟她无关。 临近开拍时间除了李哮利全员基本到齐，温庭筠给一圈麦刷了N个脸熟之后，看着场内分为爱豆、演员再细分老人、新人的小团体们，很是感慨，真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江湖水太深！ 水更深的，是姗姗来迟的李哮利被所有圈子接纳，或者应该说众星捧月，她也是唯一个不是自己去问候主MC和主PD、主作家的艺人。而是主作家领着金杏子和温庭筠上前给她介绍，说让她帮忙调｜教一下忙内们。 此时温庭筠的介绍词就是PD组的忙内了，身份真的是忽高忽低。这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说法，PD组是个大分类，即包含艺人协调也包括AD、FD和PD。金杏子之前没让温庭筠这么说，是因为她和温庭筠都没资格开口说这种会被人误会为PD的话，只有大佬可以说。 目前被大佬盖章成为PD组忙内的温庭筠，站在幕后团队里，看着一辆车一辆车的重新按照顺序开进来，再看着大家嘻嘻哈哈份外友好的面对镜头，那个本来就不是很坚固的世界观稍微有点崩塌，真正领悟了什么叫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记忆里温庭筠是知道综艺就是这么拍的，每一条动线都是制作组操控，可当李哮利按照作家大字报上写的‘哮利发型好看’，自然的撩着头发说出“你们觉得我今天的发型这么样？”其他人纷纷在大字报‘嫌弃’的提示下，强势吐槽的时候，还是非常惊叹。 果然是有剧本的啊！ 有剧本的制作团队，详细到每一个话题的走向，但人毕竟不是木偶没有办法提线操纵。有些人的表现欲比较强，比如李胜利，有两次想要插话，一次插话的效果不错，作家没说什么，第二次开口到一半没笑声，作家还没说话，先被团员拽回去了，刘在时岔开话题，此后小男孩安静很多。 有些人地位高如刘在时，作家写了个提示，他好像觉得不适合没接茬，继续说自己的，作家也没说话，大字报直接翻过去当没写过。可全场也就他能做这件事，连李哮利都不行，不过这位姐姐每次都很接作家的安排，也没出过岔子。顺便一提，作家写大字报的手速飞快，快的温庭筠都觉得神奇。 《家族诞生》的节目形式是让MC和嘉宾们下乡做各种农活、玩分组对抗游戏的合家欢款式，打着原生态综艺的旗号，讲究一切真实。至于剧本这种东西到底属不属于原生态，那就见仁见智了，反正节目这么拍收视率高就行。 从开场到进入定好的拍摄地（民居），找到节目组安排的任务（名义上是爷爷奶奶安排），再到嘻嘻哈哈的分配任务准备出发去刷一波农活日常，一直都很顺利没什么大问题。 温庭筠要干的就是人清场和物清场，前者是好声好气的同哪怕被村干部提前说过别来打扰，但还是好奇心旺盛的大爷大妈们商量，拜托对方不要靠制作组太近。这工作很悲催，都是长辈声音大一点都不行，温庭筠刚好很合适，比起中青年，她和老年人相处的更舒服些。 后者跟人就没什么关系了，跟人品有关，提前到拍摄点驱赶蛇虫鼠蚁。因为有农作物所以不能用生化武器杀虫剂，只能人工用驱蚊网挥赶，他们算趟雷的，万一有什么危险比如毒蛇之类的，那拍摄地就要临时更换。 温庭筠去之前得到前辈提供的‘保命装备’，从头套到脚的渔夫装还有套头的帽子，她看着就不想穿，大夏天汗湿的她拼命补妆（不能不化妆，大家都化也都在拼命补，这是礼貌的一部分）真的的太热了！但是前辈吓唬她，之前就有人被蛇咬了，蛇会跳起来咬！从地上飞弹起来！（前辈：超级可怕，当场昏厥！）绝对全身都要保护好，分分钟小命就没了。 运气还算可以的温庭筠没碰到蛇鼠，蚊子倒是一堆，赶了半天，装备脱下来的时候小脸惨白惨白的。过来找她的金杏子被她吓一跳，还以为她中暑了，连忙的从随身包里拿药剂出来想给她灌，这东西全组都是随身带的。 温庭筠有气无力的拦住她，跟她说自己就是热和被吓到了，说了蛇的事情。金杏子被她逗笑了，说她傻，乡下就算有蛇也是无毒的，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温庭筠一脸茫然，差点以为自己被耍。金杏子笑完给她解释，前辈还真不是耍她。 蛇确实没有，但蚊子比蛇可怕，都是花蚊子，咬一口包巨大还特别痒普通的蚊虫药根本没用。刚开始有人不信邪，也是因为天太热实在不想穿那么多，结果弄的整夜睡不着，身上也抓破皮了，一道道血淋淋的抓痕，看着可惨了。 “还有虫子，也不知道哪来的，被咬了都发现不了，都是等伤口肿了才发现，有个道具组的胳膊肿了一圈化脓了，特别恶心我跟你说。”金杏子皱着脸告诉她“你可得小心点，去清物场的人最惨，你是新来的，等下一个新来的就解脱了。” 温庭筠生无可恋的看着她“我可能等不到下一个了。” 金杏子是又可怜又想笑，转而表情一变，按着耳机听了句什么，应了声‘收到’低头向温庭筠确定“真没事？”看她点头转身挥手让她跟上，语速超级快“哮利姐出问题了，赶紧。” “怎么了？”温庭筠连忙跟上她。 “姐姐不愿意下水。” “不愿意下水？我们这次要下水？” “要，PD觉得夏天去地里没有去水里的画面好看。” “啊？那我们刚才清理好的场地不拍了？” 金杏子脚步一顿，拽着她的手腕小声警告“PD说什么都是对的，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一切为节目，拍不拍PD说了算。没有什么东西是白费的，也没什么是一定会拍，只要听吩咐，懂吗！”最后一句很是严厉。 温庭筠微愣，感觉手腕上的力道加重，迅速点头。 “懂了。” 第21章 乡下地方相对城市而言，地大是基本。从干农活的地方到拍摄的小溪边其实不算远，溜达着也就小二十分钟。两个姑娘一路飞奔过去，跑的汗都下来了，只花了五分钟，快吗？太慢了。她们到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金杏子看到摄像开始拆机器整个人就慌了，喘着粗气拽着温庭筠往人最多的地方挤，大佬一定在那边。挤到一半被一个男人拦住了，温庭筠认识他，是个FD。对方拽着温庭筠的领子呵斥金杏子，让她别捣乱，这边忙着转场（换拍摄地），说着拎小鸡一样把温庭筠给拎走了，金杏子想拽都没拽住，主要也是不敢硬拦。 那人把温庭筠拎到人群外面，丢在一边让她老实待着“别跟那群作家掺合，她们鬼着呢，拉你过去是挡抢的。我们组PD是王，作家是副手不是平级，PD要拿人指桑骂槐的教训他们，也只能从我们组找，你现在凑上去是找死，就让那帮作家顶锅，本来也不是我们的问题。” 语带不屑的FD是个黑黑胖胖的男人，姓是韩国大姓金氏，名字也很常见，泰浩。全国男人没一千也有八百叫泰浩的，无限挑战的PD就叫这个名字，其普遍程度就像女性叫贞淑的一抓一大把一样。全组姓金的有三成，接下来是李和朴，都是占比非常大的姓氏。 金泰浩有一张见人就笑的脸，块头大看着很憨厚，但温庭筠和这人之前有过小摩擦，某种程度上‘磨人精’这个称号就是因为他才出现的。他就是那个被温庭筠盯了许久，终于扛不住的前辈。 其实双方都没错，彼时金泰浩忙着下一期节目的剪辑，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在编辑室解决，哪有心思搞什么票据。可温庭筠也没办法，她的任务也是有时限的，不能无限期的等下去。金泰浩给她想了个招，让她自己去他工位抽屉里翻，要报销能报销的票据都在里面，不在的就是报不了的。 金泰浩是好意，温庭筠却没办法接受，开什么玩笑，不熟的好吗，第一次见面好吗，未来能见几次也不确定好吗！这位还是直系前辈，能投票决定她去留的前辈！她去翻人家抽屉？！少了什么怎么办，就算金泰浩说里面没什么重要的她也不能干啊！ 更何况这方法金泰浩是方便了，她一点都不觉得方便。温庭筠吃过类似的亏，一位老师傅的孙子听说温庭筠要去给客人送预定的玲珑塔，说是自己顺路干脆他去送，温庭筠正好也不用特地跑一趟。当时温庭筠就没多想，给个东西么，还是亲孙子能有什么。 结果那孙子是真孙子！他把东西给客人了，收了尾款反口就说不知道有这回事！万幸温庭筠一向信誉良好，也无敌乖巧，那孙子又经常不做好事，这口黑锅才没砸头上。不过那次之后温庭筠和师傅们的来往都很小心了，黑锅是没盖顶，到底擦了点边，好歹是亲孙子啊。 过往就不谈了，所有社恐都不是一两件事造成的，后遗症是温庭筠对交到自己手上的东西和别人的东西很谨慎，如同李胜利说顺手给个麦她没同意一样，其实给个麦也没什么，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前辈同样，她可不敢去翻人家的柜子。 过于小心的行为在票据这件事上是太墨迹，但是这个印象留下了倒也不是坏事，起码现在就帮到忙了。金泰浩对很能墨迹的小忙内印象很深刻，清晰的记得她是自己人（非电视台直系牵扯不到票据），所以在金杏子拖人的时候就把人拎出来了。 金泰浩拦人的动作就一个重点，虽然大家都在做一个节目，之前也有过摩擦，但关键时刻别人和自己人要分得清。PD组和作家组职能划分虽然没有细到你的事我不掺合的地步，但是艺人出问题基本是作家的锅，她们主要负责流程沟通。 李哮利不愿意下水这件事属于天灾和人祸都赶上了，大小姐的亲戚突然到访，就算溪边水浅艳阳高照水温也合适，身体和姨妈垫都扛不住水上运动，这个真没办法解决。总不能血洗小溪，那像话吗，出条新闻李哮利能退圈，人家再怎么彪悍王中王也是女爱豆！ 这东西算人祸？算，跟女艺人的作家是会问助理要经期表的，单期嘉宾那种不谈，常驻必要。防止的就是现在这种要玩水的情况，重体力活或者爬山这种高强度拍摄也会避开。大家都是人总有不舒服的几天，能照顾就尽量照顾，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非的凑那几天拍辛苦的。 好死不死，李哮利由于生活习惯实在不算良好，经期不稳，也是天灾，但是跟她的作家没有及时沟通就是人祸了。因此，上百号人转场的锅必然盖在作家组。但是PD一般不会对作家开骂，有主作家在呢，不方便插手。所谓骂自己人的指桑骂槐就是这个意思，给个警告。 既然作家主要协调艺人，那温庭筠干嘛的？挂牌吉祥物。只有作家沟通显得不够郑重，她新来的也没什么事干，刚好有‘磨人’的技能，那就充当个炮灰呗。协调艺人这个组里的PD都是这么用的，这不算本职工作，很偶尔才会需要协调艺人，长期找麻烦的艺人早换了，制作组会不耐烦的，哪那么多时间跟艺人一直闲扯，这个不行就换。 那句话里最关键的一句是‘我们组PD是王，作家是副手’，韩国娱乐圈电影届导演是王，电视剧圈作家是老大，综艺踩线双王局，制作人和作家权利基本相等。职场上这种情况就看谁的手段高，两边一样大很少见，通常还是一家稍微压着对方一点，他们组制作人称王，那就更不能插手作家组的事情了，会让主作家下不来台。 复杂的事情经过在金泰浩的嘴里就这么一句话，也不管温庭筠有没有听懂，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待着别冒头等PD叫了再去。还安慰她，作为红一点忙内应该没事，老实待着就行，说完转身就去协调转场的事情了。 温庭筠只听懂了一半，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李哮利到底为什么不下水，金杏子没说，金泰浩也没说，两个金氏都回避了这件事。女生是什么原因不确定，男士纯粹就是觉得跟一个姑娘讨论另一个姑娘的经期很诡异。 半懂不懂的温庭筠远远的站在一边迷茫，发呆不到一分钟就被一个摄像召唤帮忙拆机器，连忙去做事了。现场分辨谁能使唤谁不能的方式特别简单，带着无线电耳机的能使唤人，耳朵上什么都没有的就是被使唤的，不是新人就是杂工。 耳朵上什么都没有的新人兼杂工温庭筠，帮摄像组的汉子们拆了一堆机器后，蹲守在三脚架边上，等着拖板车来拉。摄像组的摄像是不离身的，机器在人在，机器没了？那就可以递辞职信了。三脚架倒是无所谓，也少不了，有温庭筠这样的人看着呢。 溪边从喧闹到冷清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温庭筠啃哧啃哧的拖着装了三脚架的板车往回拉，没做过活的掌心没一会儿就磨的生疼，心里想的却是还好，原本的拍摄地用上了。 力气不够大，走的就慢，拖拖拉拉的在中后段磨蹭，但换场第一波要定的就是摄像，她拖着设备呢，走那么慢怎么行。金杏子过来转了一圈，本来打算怼她两句临阵脱逃啥的，看她瘦弱的小身板费力的拉着那么多三脚架白眼一翻就冲摄像组吼，要不要脸了！你们组男人都死光了，让个妹子给你们拉三脚架！ 吼的温庭筠都愣了一下，金杏子又吼了一遍道具组，这是你们该干的活，再冲PD组叫，你们家忙内要被人欺负死了！接连叫了一通，也算发泄了，都知道她被骂的工作人员们嘻嘻哈哈的调笑两句，有个道具组的大哥跑过来接手了温庭筠的板车，半抱怨半开玩笑，是PD组的人早说啊。 “工作牌写那么清楚，瞎！”金杏子脸一转拽着温庭筠大跨步向前，一路笑骂那些嘴上不干不净的汉子们，再看看表情完全就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温庭筠，笑叹一声“都不知道你是单纯还是单蠢。” 温庭筠想了想“纯好听点。” 金杏子被她认真思考的表情弄的一愣，大笑。拽着她的手一转变成挽着她，一句以后就叫姐姐就这么出了口。紧接着抱怨了两句李哮利的经期来的不是时候，声音极小也没敢多说，一副拿你当姐妹才说的样子，温庭筠乖乖的听着，很认真的保证不会与人多言。 分享小秘密的姑娘们相视一笑，姐妹就这么定了，之前到底是不是找人顶锅自然也就风过水无痕，不值得再提。工作么，不是仇人，没必要搞睚眦必报的事情，金杏子有得烦呢，大佬下了命令这期拍摄必须下水，怎么解决是他们的事情，下午之前要搞定，不然回去全部扣奖金。 理由？ 这条小溪风景好。 行吧，大佬说了算。 金杏子本着找茬的态度过来没想到交了个朋友，把温庭筠往金泰浩面前一送，自己回作家组折腾李哮利下水的事情了。金泰浩没心思搭理温庭筠，忙着定拍摄位呢，挥手让她闪开点。温庭筠在忙碌的人群中左躲右闪，刚才那一闹也没人使唤她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不碍事的地方，艺人集中地，工作组都忙着呢。 等温庭筠发现自己离艺人太近，准备悄悄闪人的时候，之前要麦的李胜利过来搭话了。您多大，我多大，能不能叫姐姐啥啥的。温庭筠嘴上回答着，眼神乱飘，想找个活闪人。 活没找着，倒是找到李胜利过来搭话的原因了，他可能被‘孤立’了。非人为故意，纯粹意外。 李哮利下水这件事很重要，牵扯之后拍摄的进程，作家组在研究怎么劝，疑似得到制作人消息的刘在时已经带着艺人们在和她商量了，李胜利的队友正在那边耍宝呢，把李哮利逗的直笑。三个不算老人的演员们自动聚集在一起了，也不多掺合，但也不孤单。 李胜利问了个问题半天没听到回应，顺着温庭筠的视线看过去，表情暗淡了一下，立刻就笑开“姐姐也想过去劝吗？还是不要了，那边挤的站不下另一个人了。” 温庭筠看着他不说话，猜到归猜到，真发现被‘孤立’也有点惨啊，犹豫着想要安慰，李胜利却摆手让她不用说，脸上都能看得出来。 “这有什么好同情的，迟早有一天，我也会站在那里。”李胜利半真半假的冲温庭筠眨眼“到时候我要做哮利姐，才不要做大成哥。” 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自来熟的跟自己聊‘梦想’的温庭筠，在下一句就知道答案了，被当成同病相怜的人了。 “姐姐也是没地方站的吧，没关系，我陪你。”李胜利下巴往身边同样围着一圈人的主PD那一抬“早晚那个位置是姐姐的。” 温庭筠看着他眼底闪烁的光芒，突然开口“我觉得你比较想要那个位置。”发现他脸色变了以为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我…” “哎一古～我们是心有灵犀啊～”李弘基往左大跨一步，说着就要去抓她的手，在她反射性后退时愣住，讪笑收回手“开玩笑的，就是开个玩笑。” 同样尴尬与他真的很自来熟的温庭筠，也讪笑回望。 两人尬笑半天，笑的越来越干，温庭筠磨磨蹭蹭的憋了个特别生硬的话题“你知道哮利姐为什么不愿意下水吗？” “你不知道？”李胜利惊讶道，这次换成他同情她了，整组都知道的事情就她不知道，这才是被‘孤立’吧，好心给她解释“前辈的生理期来了，不能下水。” 温庭筠疑惑“生理期？”看他点头，呆滞三秒“生理期！”转身就跑。 李胜利愣愣的望着她跑走的背影，直到温庭筠跑到作家组那边，默默的收回视线，眼神不自觉的在李哮利那群人和主PD那群之间游移，最后的落点还是定在了PD们的身上。 “还真的是心有灵犀。” 第22章 房费 温庭筠眼看就要跑到作家队伍里的时候，本来围在一起的一圈人突然散了，主作家带着两三个人往主PD那边走，温庭筠脚步停下转身望向来处，以李哮利为中心的艺人们也散了，李哮利带着助理看着好像也是往主PD那边走，心中了然，不需要她了。 没一会儿，过来找她的金杏子也证实了她的想法，说是李哮利可能同意了，作家和PD们去商量了，不用担心了。温庭筠还是有些疑惑，既然同意说一声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商量。 “大牌么，退让也不会全部退让，总会有一两个条件，或者告诉作家她这是卖面子给作家才退让的。”金杏子挽着温庭筠的胳膊随口解释“人情什么时候都不缺啊，总不能白白退让了，确实是我们沟通失误没错。” 温庭筠懂了，刚想说什么，突兀的听到金杏子的一声道歉，迷糊的看着她“为什么对不起？” “我之前是没想明白，其实我也才跟了老师一年不到，还是新人呢。”金杏子讪笑道“刚才拉你一起去不是想要给你挖坑，就是觉得两个人总比一个被骂好。”戳了戳她的肘窝“我以为那是我们两的活啊，没理由我一个挨骂。”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的温庭筠，明白金杏子说的是之前金泰浩提醒她，的别被作家卖了的事情，摆手让她别在意“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真的？”金杏子有些怀疑，认真的解释“你不知道我刚才抱怨你的时候又被骂了一顿，我是真不知道你就是个招牌没什么用的，之前艺人协调的前辈也没出过这种问题，我真不是故意的。”她真的没有想坑她来着。 温庭筠因为她连续的几个‘真’笑了，用力的点头表示相信她，金杏子还是有些怀疑，温庭筠想了想给她一颗定心丸“要是你打算骗我去挨骂就不会再跑过来找我发火，又帮我骂别人了。”就冲那一顿吼，这位姐姐就不是坏人。 金杏子夸张的大松一口气“我虽然跟着老师，但老师太忙，我也就是做做杂活，也就是运气好碰到这个团队所以跟进来，之前跟你一样没什么经验的。”说着指了指主作家身边的一个人“那是我的老师，之前忘记告诉你了。” 不管是综艺作家还是电影、电视剧作家，业内的作家基本就分三种，一种是电视台自己培养的，非常极其无敌少；第二种就是金杏子这种在大作家工作室混饭吃的小作家。还有第三种散兵游勇，自己独闯天涯的，这种更罕见凤毛菱角，一般都混不出头，没老师带着正规项目都难接到。 温庭筠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是专门负责两个新加入的MC的担当作家，别看是负责新人的，只有主作家信任和手上有真本事的，才会被分为新人的担当作家。对方需要快速给新人定人设和帮助他们融入团队，绝对元老级别才能上手的职位。 “老师跟着朴作家快五年了，圈子里也是很有名的。”金杏子怕温庭筠不懂行，还给她科普“当初Xman的时候老师就跟着朴作家了，绝对是嫡系中的嫡系。” 恶补过自家电视台节目的温庭筠露出惊讶的表情，Xman也是综艺节目里的大王牌，顶峰时的收视率那真的是万人空巷。金杏子对她的惊讶很满意，昂着脑袋炫耀“我可是踩着四十几人的尸体进的老师的工作室。” 温庭筠给她竖了个拇指“厉害。” 金杏子却让她别装“你们进电视台，三百比一的淘汰率呢。” 干笑的温庭筠对温姐姐的惊叹就更多了，这个却不能说，只能说“那是电视台一般不签作家，不然你也行的。” “你也没那么傻啊，不是很会说话么。”金杏子笑她。 两人商业互吹几句，之前的小误会早在金杏子说叫‘姐姐’的时候就已经过去了，只是金杏子后来发现是误会，觉得自己应该解释清楚。不过之前那种‘姐妹’是工作姐妹，现在倒是因为温庭筠意外的‘大气’，金杏子有点拿她当小伙伴的意思。 金杏子给小伙伴挨个介绍节目组里的几位第二顺位不能得罪的人（第一顺位就是主作家和PD，不用说），给温庭筠补充了不少知识，是之前没人对她说的，包括如果温庭筠真心想留下来，找第二、三顺位的人比主PD要简单的多。 科普聊天聊到一半，主PD那边散了，现场重新忙碌起来准备拍摄，两人也就各归各位，主要是金杏子归位。暂时没事干的温庭筠被金杏子推到FD组的中间去了，跟她说就算没事也要在那边待着，混个脸熟也是好的，省的别人看她好欺负谁都使唤她。 站在人群后方看拍摄同站在第二排看拍摄的感觉很不一样，能看到更多的细节，MC中间的眼神交流和嘉宾们的各种小动作也更清楚。比如疑似目标远大的李胜利是个很会投机取巧的人。 毕竟是节目不可能真的让艺人做多少农活，但装装样子还是要的，其他人虽然也磨洋工，但李胜利很有小聪明的这边跑跑那边跑跑，镜头蹭的多就不太好把他剪掉，看着像是做了很多事，但其实还没有姜大昇的一半多。 温庭筠盯着他看了半天，收回视线的同时把这位拉到谨慎来往的名单里，虽然家里的几个聪明人一直觉得她很好骗，但温庭筠能孤身活那么多年没掉坑里，也不是没有生活技巧的。有一个就很实用，做事不踏实的人最好不要接近，搞不好就会被坑，老话说的好，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人。 实用的技巧还没发挥作用，金杏子慌慌张张的来找她了，按照她的说法是主PD脑子坑了要去海边让MC们捞鲍鱼，这就真的是之前行程没有的。她们连续拍了很多次海边了，夏天么，都是围着海转悠，这次也是个海边的村子，但原来不打算下海来着，要不也不会去小溪了。 温庭筠完全弄不懂主PD的在想什么，金杏子的惊慌她倒是懂，害怕李哮利爆发。实际上海边倒是比小溪更安全点，下海要穿潜水服，生理期什么的没在管的。但李哮利之前刚同意入溪水，这边就来个下海，这不是得寸进尺么。 两个小朋友畏畏缩缩的怕被召唤过去抗雷，没想到事情和平解决，李哮利居然不是很介意这种事。金杏子一脸‘得救了’的表情，把李哮利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逗的温庭筠一直笑。 金杏子来找温庭筠的时候已经是全组转场去海边的路上，别的时间两人也没功夫凑到一起。转场路上不免就有人，金泰浩凑过来问她们聊什么那么开心，金杏子重复了一遍李哮利简直就是仙女本仙的各种夸赞，把金泰浩也逗笑了。 老前辈让两个小姑娘消停点，李哮利不是不在意，而是小溪边下水能用生理期这个理由拒绝，穿着潜水服这个理由就不管用了。温庭筠听的半懂不懂的时候，金杏子反应特别快的明白这段话里面的内涵。 “PD对姐姐之前的事情不开心了？”金杏子问金泰浩“这是警告吗？” 金泰浩耸耸肩没回答，勾着食指把小忙内召唤走了，带着温庭筠走到FD的队伍中间，低声给没听懂的小家伙解释，海边拍摄是主PD对李哮利不配合的警告没错，也是对作家组工作出问题的警告。 就像金杏子说的，海边他们拍的够多了，不缺这一期，但李哮利搞事情让整个组由着她也让大佬不高兴。偏偏这件事算自己人失误，就不好在这件事上发火，干脆就用海边拍摄堵嘴。要知道在艺人眼里可不分什么PD和作家，都是节目组。 “那刚才的拍摄……”温庭筠没问完，在对方的眼神下已经懂了，大太阳地下晒的那两小时就是白晒了。 金泰浩拍拍她的肩膀，斜了那群艺人们一眼“等你跟组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我们想要整艺人方法多的是，他们吃了亏都说不出口。什么素材用，什么素材不用我们说了算，他们辛苦一天，我们通篇剪辑也是应该的，一句没编辑点就是最好的理由，对方都不敢问，问了也是他们丢脸。” “那……不会产生矛盾吗？”温庭筠虚心求教，主要是和记忆里老师教导的知识不太一样“我们和艺人相处的越好，才更容易出效果，不是这样吗？” 直接笑了的金泰浩问她“你是中央毕业的？”看她意外的表情，笑容变大“那是我学妹啊，教基础的那个教授还是刘老太？”看她又愣，笑出了声“就她会说这种话，搞什么大家都是朋友的路数，也就骗骗我们这些没出学校的。” 不知道是觉得温庭筠有趣，还是学妹这个身份拉近了关系，金泰浩心情很好的给她上课“朋友呢当然可以做，但做朋友的前提是你得能控制艺人，不管什么意义上的控制，艺人在镜头前必须听话。镜头下才是交朋友的时候，我们是控制节目走向的人，艺人只是其中一环，这个不能错。” “李哮利和大家的关系都挺好的，没有说不好，但她在镜头前逾越了，PD得有表示，不然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今天生理期，明天胃疼，节目就不用拍了。” 金泰浩冲温庭筠笑的有些古怪“其实一般情况也不会这么做，这次也确实不是李哮利的问题，但作家出了那么大纰漏，总不能骂两句就结束了。作家组没商量出来的事情PD解决了，这是奠定地位的行为，国王权杖必须在自己手上，这个才是重点。” “打脸这种事需要技巧，得让人家疼，但又觉得搞不好是自己小人之心。刚才金杏子不就想，会拍海边是为了给李哮利警告么，主作家不管怎么想都能往这个上面靠。”学长望着小学妹“PD不是好当的，你有得学呢。” “不过你能一下就想到之前的拍摄会被编辑掉也算不错，有点灵性，不是蠢的。”金泰浩冲周围望了一圈“这里能大手笔的想到两个小时的素材全废弃的，估计也没几个，好样的。” 好样的小学妹犹犹豫豫的问学长“那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彻底解决生理期这件事，那我会不会就被PD记住了？我是说，我可能就会被留下？” “彻底解决？” “嗯。” 金泰浩没当回事“多彻底？” “再也不是理由的彻底。” “你是说，以后女艺人都不会用这个当理由？” “至少我们组的女艺人都不会。” 脚步微顿的金泰浩再抬起脚时，声音极低“有把握？” 温庭筠认真的点头“有。” 三分钟后，进组不到一个礼拜，跟组第一天的温庭筠正式站到了主PD面前，给对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深刻到整个职业生涯都忘不了的地步。 准确的说，是所有人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并且在短短一小时内成为所有节目组的女性‘密友’，奇葩的上位方式堪称前无古人，后面也绝对没有来者。 并且刷新SBS电视台，AD最短被节目组留人的记录。一时风头无二，而听到其上位史的听众们，都囧着一张脸，无法评价。 总得给姐姐留下‘房费’。——温庭筠 第23章 独活 此前说过温庭筠是一点红，意思是PD组严格来说就她一位女生。唯一的一位女生被金泰浩带到一帮汉子中间, 对PD说她能‘永远’解决经期问题, 得到无数围观。 主PD林亨泽先挥手让人都散开, 边走边对温庭筠说“打针是不行的，艺人不会同意，你要说的是这个方法的话就算了。”经期可以打针延迟，女性运动员经常用的方法，但女艺人不可能答应, 人家是比赛, 这只是节目而已。 大部队在往海边移动，乡间小路车不好开, 到大路才有车, 都是走路前进。林亨泽这边围着的人散了大半, 温庭筠就很明显了, 因为走掉的人不少都盯着那边看。作家组跟PD组就是前后脚，艺人组离的也很近, 两边都看过去, 艺人们只是随意看看，主作家李美善却在那边人开始散的时候, 就带着人走过去。 李美善到的时候正好听到温庭筠说不是打针，意外的看了林亨泽一眼“打什么针？谁要打针？” “这孩子说有办法彻底解决女艺人经期的问题。”林亨泽冲温庭筠点点下巴，对李美善笑道“我以为她想建议艺人们打针推迟经期。”转向温庭筠“看来不是？” 温庭筠还没说话, 李美善先开口了“你想说的是棉条？那也不能彻底解决啊，那东西因人而异, 还是有可能漏出来。”眼尾扫到林亨泽的表情笑他“你尴尬什么，又不是不懂。” 所谓棉条指的是卫生棉条，相对于月经期间主要卫生工具是卫生巾的亚洲女性，欧美更多使用卫生棉条。科学的看，棉条更方便，置入式比一直‘携带’染血的卫生巾方便的多。但也因为置入式，亚洲女性能接受的人很少，总有这样那样的担心，到底是放在身体里的。 作为一个有常驻女艺人的节目，林亨泽就算本来不懂棉条是什么，开拍没多久也懂了。只是说起来到底还是尴尬，男人和女人讨论经期什么的。 被调侃的林亨泽咳嗽一声，跳过李美善让温庭筠继续“你说的应该也不是棉条吧，虽然外面知道的人不多，但业内早就开始用了。” 温庭筠应了一声，给出正确答案“我想说的是月亮杯。” 这个真没听过的林亨泽先看李美善，同样没听过的李美善问小姑娘“是和棉条差不多的东西吗？” 点头又摇头的温庭筠解释道“差不多是它们都需要放入体内，不一样的地方在，后者绝对不会漏，而且替换的频率比棉条低的多。” 李美善眉毛一扬，招手让温庭筠过去“有点意思，跟我走，我们好好说。” “等一下。”林亨泽伸手拦了，开玩笑道“干什么呢，我们孩子跟你走什么。” 拿卷成卷的台本轻拍了他的一下的李美善笑问他“难道你听这个月亮杯是什么东西，具体要怎么用吗？”重音重复“怎么用。” 林亨泽笑了“这可是关乎之后拍摄的大事，我当然得知道了。”说着让温庭筠就站在身边，挥手让之前散开的所有人都过来，对李美善笑道“你也让孩子们都过来，听听我们忙内的想法。” 又用台本拍了林亨泽一下的李美善挥手叫人，两人都笑眯眯的等着大人围过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温庭筠在林亨泽的眼神下，安静的走在边上。 人来的很快，大佬召唤都是一路小跑，本来离的也不远。乡间小路，一个地方围那么多人，乌泱泱的挤在一起，让组里的其他人也都看过来。视线中心的温庭筠有些不太舒服，林亨泽看出来了，用眼神安抚她，让她可以说她的月亮杯了。 月亮杯，这是昵称，经期卫生用品，官方名称叫月经杯，钟形，规格分S／L，总长不会超过8mm，直径不超过5mm，婴儿一个拳头的大小。其使用方法即简单又麻烦，简单是把它放置在阴｜道内，最高替换时间长达十二个小时，普通八小时替换也没问题。比两三个小时要换的卫生巾和四五个小时要换的棉条更换频率都要长。 麻烦的有两点，一是因为它的保质期是十年，可以说一杯永恒，十年内只要这一杯渡过所有经期。但替换需要清洗，经期时需要携带装备替换，当然有钱人用一个丢一个是另外一回事。另一个是置入需要技巧，不然会引起不适，而且有些姑娘会有心理障碍。 不过这两个麻烦的地方其实和棉条区别不大，只是月亮杯需要清洗，棉条是用了就丢，但敢放棉条的姑娘一般都不会对月亮杯多排斥。这也是温庭筠提这个建议的原因，如果大家都处在卫生巾时期，她就不会说了。 这东西温庭筠是怎么知道的？温妈妈科普的。 温妈妈科普月亮杯是因为她发现，温庭筠只穿她没见过的衣服，猜想自家女儿可能并不想穿之前的衣服，所以特地拉着温庭筠塞给她一打新的月亮杯，说了一堆让温庭筠三观炸裂的生理卫生话题，重点就是如何呵护她的‘小妹妹’。 要说月亮杯的好处那就多了，首先可以避免的是卫生巾带来的不适，其次可以避免棉条有一定几率会造成的TSS（中毒休克症候群），这点很重要，闹不好会死人的，这也是很多人即便知道棉条也不太想用的原因，虽然几率真的很小。 那些炸裂温庭筠三观的说法，现在由温庭筠炸裂别人的三观了，围观群众们表情各异，男士们脸色古怪，姑娘们其实没好到哪里去。连林亨泽的表情都不太明朗，唯有李美善听的很认真，还做笔记，以及向温庭筠提问各种问题，问完之后让身边的众人都问，如果她们要用，会担心什么。 金杏子的老师朴贞淑咳嗽一声开口“七八个小时才需要替换，它不会满了吗？我是说，怎么知道它满没有满？”放在身体里承接经血的杯子什么的，说法很诡异啊。 刚开始说的时候还磕磕绊绊，现在已经放弃挣扎的温庭筠，回的很自然“经期一般的量是50到60毫升”眨了眨眼睛，给出妈妈的形容词“也就是一瓶养乐多的量。”至于满了的问题“它在身体里，满了是能感觉到的。” 周围响起各种细细嗦嗦的声音，有个男生低叫了一句‘那么少。’很是惊讶的样子。 温庭筠转头看过去想找出说话的人，在她转头的时候身后的汉子们组团闭嘴，无敌安静。倒是她身前站了两排斜着往前走的作家们，有一位姐姐疑惑，为什么卫生巾上看着血很多，问的很坦然。 “卫生巾使用的卫生棉有吸水分子，视觉效果看起来就很多。”作为问过同样问题的温庭筠，对她的下一个问题也猜的到“虽然具体的血量每个人都不同，但基本是这个数值，太多和太少都可能是身体健康出了问题，可以去医院查一下。” 身后有个汉子感叹了一句‘科技改变世界’，身前的作家姐姐们则是对自己的孤陋寡闻表示惊讶，这东西真的没听过，顺便询问温庭筠在哪买。这个问题被李美善打断了，让她们问点有用的。下一秒表情奇妙的问了温庭筠一个问题，被众人围观。 “你问这个？”林亨泽怪笑。 李美善白了他一眼“有小姑娘不好意思问，我问怎么了。”看向温庭筠“你直接说，处｜女用这个会有妨碍吗？” “不会，实际上处｜女膜本身是一层女性的保护膜，它本身就是破的，不然经血就流不出来了。”温庭筠身后细细嗦嗦的声音明显变大，尽量无视继续说“如果处女膜封闭或者过小，都是一种疾病，会阻碍经血流出，造成腹痛。” 朴贞淑惊讶道“你是说，在医学的角度不存在处｜女膜？” “不是，是有那么一层膜，但那层膜并不能准确的代表性｜经验的次数，它被破坏了是可以再生的，就像身体其他部位受伤会再长一样，因为它的主要目的是保护身体。正确的，我是说，真正正确的性｜行为很少会流血，会流血是技术或者前戏出问题的可能性比较大。正常情况下能撕裂处｜女膜的是生育，不是性｜行为。” 身后骚动更大，温庭筠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当自己聋了，听不到身后的一堆‘卧槽’、‘真的假的’、‘骗人的吧’等等，给予亲妈的回答“更详细的还是要去问妇科医生，我也不是太懂。” 当初让温庭筠无言以对的话，现在让大家也无言以对，李美善说了当初温庭筠特别想说的话“你这个算不懂的话，我们就都是白痴了。”话音未落，得到众多赞同。 话说到这里其实已经确定温庭筠所说的‘彻底’解决女艺人经期问题的可行性，因为月亮杯最长十二小时，短也有七、八个小时的替换频率能应付所有的户外拍摄。而且它不可能侧漏，卡在宫颈口怎么漏，漏了也是放置的位置错误，错误会造成不舒服，只有正确放置才会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或者就是错估了自己的血量，尺寸买小了，换个大的就行。 这款神器能让女性在经期完全放飞自我，上山下河，冲浪浮潜，干嘛都行。女艺人拍摄？小问题。 温庭筠解决的这个‘小问题’让她名声大噪，迅速被众人传播出去，到晚上的时候，她的大名整个组已经无人不知，经常有人在经过她的时候指着她戳身边的人说‘快看，她就是温庭筠。’那感觉仿佛置身于动物园，她就是被看的动物，因为那些人都只围观，不搭话。 晚上结束拍摄都凌晨了，众人还因为生理问题热闹非凡，温庭筠则是跟着李美善去见了李哮利，地点很神奇的在卫生间。 拍摄的地方虽然是乡下，但也不是旱厕那种，而是正常的在屋内的，有抽水马桶的卫生间。贴着白瓷砖，地方大，还挺干净的。但是再干净也是卫生间啊！ 可温庭筠还是得进去，因为月亮杯很难购买，据说是化妆师姐姐在网上搜了半天，开车回首尔在首尔大附属医院才买到神器没人会用。李哮利按照说明书折腾半天也不会，只能把她这个有经验人士找过来教导。 温庭筠其实自己也不会用这个东西，但是温姐姐会，勉勉强强的用记忆里的方法教对方，听的李哮利以为她害羞，弄的李哮利也跟着害羞，这在‘女霸王’身上是少有的情绪。 两人在卫生间里折腾了十来分钟，神清气爽的李哮利搂着温庭筠的肩膀出了门就对众人宣告，以后温庭筠就是她妹妹了。这话在温庭筠听起来很有‘以后这人我罩着’的即视感，有些窘迫。 紧接着，温庭筠就被三位女艺人围住了，各种问题轮番登场，基本是之前众人都问过的，还有很多是诸如你为什么知道等等，本来只有七八个姑娘（艺人和她们的工作人员）的聊天，没过几分钟就变成了三十七八个姑娘，全组的姑娘们差不多都聚过来了。 人生活到现在第一次成为人群中心的温庭筠从刚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后来的淡定以对，也就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人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大，还是应该说一路独活的温庭筠适应能力很强。 总而言之，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温庭筠手机通讯录里就多了几十个号码，朋友一堆，没一个熟悉的。等节目结束整组聚餐时，这些不熟悉的朋友们，纷纷过来找她喝一杯，喝的温庭筠双颊通红，还是金杏子解救的她，给她灌醒酒药陪着她吐，顺便吐槽她的酒量也太糟糕了，一瓶烧酒都没有。 压根不知道自己酒量多少的温庭筠只能傻笑，金杏子扶着她到饭店的门口的休闲椅上坐着，让她等着，自己去给她要杯水，不回去是怕再被灌。这么说也不对，不是大家灌她酒，每个人也就一两杯，只不过人多，她一瓶烧酒很快见底，自然也就醉了。 吐过之后稍微清醒一点，但还是不舒服的温庭筠垂头闭眼摊在椅子上，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身边的椅子被拉开，好像有人坐下的声音，眼睛还没睁开，听到一声‘你还好吧。’半睁开眼睛看过去，李胜利小弟弟拿着葡萄汁对着她，神色有些担心的样子。 这位生日在十二月，目前还属于未成年的小弟弟疑似喝的也挺多的，脸色发白，未成年禁止饮酒的说法在他身上不存在。不过圈子里也没有多少人真的遵守就是了，成不成年的，都是社会人士，该喝还是要喝。 费力摇头表示没事的温庭筠没力气去接葡萄汁，摆手想说不要，对方劝了一句，没劝成功，拉着椅子想要凑近她，手都快伸过去了。 两人身后突然传来有些冷漠的男声“你们干什么。” 李胜利诧异的扭头，对方特地把帽檐往上顶露出整张脸，两步走到温庭筠身后，按着她的肩膀看向撑着桌子起身行礼的李胜利，上下打量慢吞吞的回了一礼，听到李胜利的一声嗤笑也没理他，拽了下温庭筠的头发，重复那个问题“你们在干什么。” 本来反应就慢，醉酒状态更迟钝的温庭筠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声音软的不行“我喝醉了。”有点委屈也有点撒娇的语气，一下把有点小不高兴的李弘基逗笑了，顺了顺她的头发“活该。” 李胜利的视线盯着李弘基放在妹子脑袋上的手“你们认识？” “很熟。”李弘基边摸着女朋友的头发，边问李胜利同样的问题“你们认识？” 李胜利没回答，反而说“我记得，我是05年出道。” “哦，我02年出道。”李弘基假笑，跟他装前辈。 男团前辈表示“我们好像不应该按照演员排顺序。” “那按年龄？我比你大吧。”李弘基呛回去。 05年出道的男团前辈，被02年出道的演员前辈兼年长者怼的无话可说，算团队出道时间bigbang当然是赢的，可对方不接茬那就没办法了。干脆跳过不知道算是前辈还是后辈的李弘基，看向温庭筠“姐姐要不要回去，我们还没结束呢。” 完全状况外的温庭筠基本没听两人说话，听到回去却不说话，拒绝的态度很明显。李胜利又问了一遍，大有想一直等到她开口的意思。李弘基却懒得等“后辈，能让个位置给我吗。” 李胜利脸色冷下来，两个团都是上升期，他们团还更进一步，李弘基凭什么跟他叫嚣，酒精上头往椅背上一靠，挑衅的看着他。李弘基嘴角一瞥就要说话，店里出来了另一个人让他把话憋了回去。 出来找忙内的姜大成倒是没发现他们有什么问题，看了眼给他行礼的李弘基点点头，招手让李胜利过去。李胜利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跟着哥哥走了。 坐在别人让出来的椅子上的李弘基，等两人进去了，伸手就戳了下温庭筠的脸颊“说，刚才干什么呢。”这家伙要是敢劈腿就咬死她！ “什么？”温庭筠迷糊的看他。 姑娘的脸红彤彤的，雾蒙蒙的眼睛盯着他看，看的李弘基的小脾气发不出来，抓着她的手抱怨“我还特地来给你惊喜，结果你就这么对我。” “惊喜？”温庭筠眨了眨眼睛“特地过来的么。” 捏着她掌心的李弘基龇牙道“不是特地过来怎么来的，呀，说什么暂停，你根本就是找理由分手吧。”他和温庭筠一直短信和电话，收到温庭筠的短信说她在聚餐不是故意回的很慢，专门问了地址巴巴的跑过来，结果看到这种场面？渣渣！ 半醉半醒的温庭筠对他兴师问罪的态度不是很理解，这种不理解在李弘基看起来有点肆无忌惮的意思，刚想发飙，就被她一句话安抚了。 “你想你了。” “……” 火没发出来就被浇熄火苗的李弘基，坏笑凑近她“多想？” 温庭筠认真思考，回答他“很想。” 拉着她的手亲了下手背的李弘基大人有大量的表示“这还差不多。”转而想到什么，拽着椅子贴在她边上，捧着她的脸问她“想我为什么从来不主动联系我？”每次都是他找她，有时她短信还回的特别慢！ 软绵绵的蹭了蹭他掌心的温庭筠叹了口气“我害怕。” “害怕？”李弘基摩擦她的侧脸“害怕什么？” 又叹了口气的温庭筠不说话，李弘基歪头问她“害怕打扰我拍摄？” 温庭筠还是不说话，李弘基也不知道对不对，再问“打扰我休息？” 再次得到沉默回应的李弘基贴近她的脸“不说话我亲你了啊。”本意是逼问，结果掌心里的姑娘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这…… “呀！” 距离女朋友唇瓣不到一寸的李弘基被大力推开，撞在椅背上，疼的龇牙咧嘴的刚想发火，耳边响起女声的呵斥，抬头望过去，不认识。对方看到他的脸也有些意外，声音卡住。 金杏子看看他再看看温庭筠，脑袋左右转了三次，讪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咳嗽一声“你们继续，继续。”说着往回跑。 李弘基呆滞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内，反手摸着被撞疼的背，刚想和温庭筠说什么，跑走的人又冲了回来。金杏子尴尬的看着李弘基，指着温庭筠说，要带她回去，她们要结束了。 “方便问下，等下是二场还是就地解散吗？”李弘基起身冲对方微微鞠躬“我是李弘基，90年生，请问您是？” 金杏子回了一礼“我是金杏子，我们组的作家，85年生。”在他再次鞠躬的时候摆摆手让他别多礼，告诉他“散不了，等下要回台里，她之前是轮岗你知道吧，我们PD要人了，她要回去办手续。” 李弘基看了眼迷糊中的温庭筠，担心道“她这样去办手续？” “再灌两瓶醒酒药就差不多了，已经吐过一次了。”金杏子有些苦恼“也没人想到她那么不能喝。”抱怨道“不能喝早说啊。” “姐姐性格比较温和，可能不太好意思拒绝别人敬酒。”李弘基辩解了一句，抱歉的冲她笑“麻烦您照顾她了。” 摆手表示没事的金杏子也就是随口抱怨，犹豫了两秒问他“你们是情侣？”看他干脆的点头笑了“爱豆也可以大方的恋爱了啊。” “我比较特别。”李弘基跟着笑笑。 金杏子看看温庭筠，问她“能不能起来？” 慢悠悠点头的温庭筠撑着椅子想起身，李弘基连忙去扶她，搂着她的肩膀犹豫着不想松手，问金杏子“她好像不舒服，能不能……” “早上给人事那边打的电话，让人等着不太好。”金杏子打断他，指着温庭筠说“还是新人呢。” 李弘基沉默两秒，低声问温庭筠“你可以吗？” 反应迟钝的温庭筠应了一声，轻轻推开他，自己站好，在李弘基担忧的眼神中跟他摆手，想要道别。李弘基连忙说不用道别，他之后没事，等她去完台里送她回家。 “那你等下跟我们走吧。”金杏子看着李弘基“不过这样大家都知道了，你没关系吗？”也就温庭筠要回去办手续，其他人都是解散，也没什么打扰工作什么的。 果断点头的李弘基表示没关系，金杏子让他在这里等等，扶着温庭筠进去。等了有二十来分钟，店门口出来很多人，有些勾肩搭臂的约二场，有些嘻嘻哈哈的道别。艺人们都出来的时候，李弘基想了想没去打招呼，李胜利那边也没多事。 门口的人走的差不多，金杏子带着温庭筠出来了，跟在她们身边的还有金泰浩，这次温庭筠清醒多了，大概是又吐了一次的原因。已经听金杏子说了李弘基事情的金泰浩对李弘基态度很友好，还调侃两句他胆子挺大的。 两边认识之后，金杏子挥手告别，金泰浩带着李弘基和温庭筠回台里。聚餐的饭店就在电视台边上，走过去也就十分钟不到。路上温庭筠同金泰浩道谢，金泰浩说没什么，之后她就跟着他了，又是直系学妹，顺手帮一把。嗯，以后金泰浩就是温庭筠的直系领导了。 李弘基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安静的听着，没有插话。快到电视台的时候自觉的停下，对金泰浩鞠躬说谢谢她照顾温庭筠，自己在这边等他们。金泰浩笑笑说没事，带着温庭筠走了。 等两人再次出来，李弘基得到一个温庭筠刷新SBS新人记录的消息还挺开心的，先送走金泰浩，再招手拦车，恭喜温庭筠成为新纪录。说着想起来，问她为什么不先去办手续再去聚餐。 温庭筠笑笑说忘了，李弘基无语。正好车拦到了，两人上车，这个话题自动结束。 其实不是温庭筠忘了，而是应该通知她去办手续的人忘了。等那人想起来，还是举杯和她喝酒的时候，那时也不好直接走人，就变成了这样。但是和李弘基说这个好像没什么意义，温庭筠也就没说。 搂着女朋友的男朋友跟她说自己这段时间忙到飞起，没有时间约会真的很烦巴拉巴拉。温庭筠笑着听他说，没有提醒他们目前处于暂停的阶段，她其实也有点想他，想见他，想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只不过…… “你有时间来找我吗？还是加入新节目就更忙了？”李弘基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有些不高兴“本来打算找你去约会的，结果你却喝醉了。” 温庭筠低头看着他绕着自己指节的手，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确实应该道歉，我有那么长的空档多难得啊。”李弘基勾了下嘴角，低头让她抬头“一句对不起可不行，你得补偿我。”蹭了下她的鼻尖，眼睛亮亮的，想要做坏事的小表情“吻我。”压着她的鼻子，贴在她的唇前“热吻，亲到我满意。” 温庭筠愣愣的看着他，他靠的太近，自己身上不太好闻的酒味因为他的靠近，变成清新的果木香，不像是香水，可能是沐浴露或者洗发露的香气。那么近的距离，呼吸时的气流都在唇边，男孩子的眼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霸道，看的温庭筠反应不过来，即便已经靠的那么近。 妹子愣神的时间过长，长的本来还挺高兴的男孩子渐渐有些不舒服了，以为她是不愿意，撇了下嘴，侧脸自己行动，直接吻下去。下一秒，舌头还没伸出，BOBO没来得及变成热吻，司机咳嗽一声说了句到了，车也跟着停下。 懊恼低头的李弘基低声抱怨了一句“那么快。” 后座的情侣们一直抱在一起小声说话，粘粘乎乎的司机也听不清，不过看动作也知道情侣们在做什么，调侃直起身掏钱包的男孩子，问他自己要不要再绕一圈。李弘基把钱塞过去，很大方的表示，下次有机会再坐他的车，那就拜托他一定要绕很多圈。把司机都逗乐了。 车上的时候光顾着黏糊，下车看到漂亮的都有点像电视剧取景地的庭院，让李弘基赞叹了一句“你家好漂亮。”说完转身背对漂亮的取景地，面对女朋友“要给我打电话，不要一直只是接电话知道吗。” 就他这态度，‘家漂亮’这种话特别像是随口客套的，温庭筠还在犹豫要找什么理由开口，立刻被亲了一口，男孩子表示“只能说是，不能拒绝，要给我打电话！”说着一把抱住她左右摇晃“给我打么～” 温庭筠被晃的头晕，她本来也没彻底酒醒，刚想说什么，远远看到眼熟的车子开过来，连忙想推开李弘基。不反抗还好，一反抗李弘基抱的更紧，温庭筠都急了。 “放开！” “不放！” “快放开！” “就不！” “我爸的车！” “啊？” 李弘基一愣，力气松懈差点被温庭筠推坐在地上，后退两步才站稳，顺着温庭筠的视线扭头，车已经快开到面前了。手足无措的僵在那，耳边是一声‘快跑’。下一秒，光速朝着车辆的反方向飞奔，落荒而逃。 同样落荒而逃的还有温庭筠，只不过她是往院子里跑，蒙头往前冲，突然听到一声‘庭筠’差点被吓的头朝下栽下去，慌乱的站稳，叫她的人也被她吓到了，疾步走过来拉着她的肩膀问她有没有事，确定她没事连拍胸口安抚受惊的心脏。 “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李淑媛顿了一下，凑近她轻嗅“喝酒了？”抓着她的手挽着自己的手肘，带着她往屋里走“怎么喝酒了，碰到不开心的事了？” 温庭筠连忙摇头，解释是聚餐，边说边回头，动作频繁的李淑媛也跟着回头“后面有什么？”说着话听到车声，想了想“应该是爸爸回来了，我们要去参加一个酒局。”看女儿的表情有些奇怪，问她“怎么了？” 再次摇头的温庭筠特别想跑，但是她缩手李淑媛反倒握紧，怕她真碰到什么事情却不说，追问她。温庭筠又急又慌，却不敢大力挣扎，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慌什么。就像已经跑的超级远，都迷路了的李弘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一样。 实际上还有一个人不是很理解，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温修贤，到了客厅里看着坐立不安又走不掉的小女儿，很是不解“刚才那个男孩子是你男朋友？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李淑媛挑眉看着丈夫，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好奇道“新男朋友？” 温庭筠僵硬的坐着，不接话。 温修贤走到妻子身边坐下“应该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我的车之后跑了。”侧身看着女儿“你们刚才吵架了吗？”感觉不太像啊。 “跑了？”李淑媛看向丈夫，在他点头后转向女儿，感觉手底下的人连脖子都僵硬了，眼神微闪露出一个笑脸“男朋友的话，要……” “我升职了。”温庭筠迅速打断她“我留在《家族诞生》了，我是我们台最快进入团队的，也是第一个在王牌节目团队的新人，我创造记录了。” 女儿难得语速那么快的反应弄的父母都有些愣，温修贤不解的看着她，迟疑道“我以为，你不喜欢那个工作。” 这次愣住的是温庭筠，爸爸看着女儿，认真道“是我误会了吗，我还以为你更喜欢不太接触人群的工作。”他都在准备让女儿重新回学校，读其他学位的事情了，要是他误会了，那这件事就得先放放。 温庭筠表现的在一家子聪明人眼里其实很明显，她并不喜欢或者说并不适应电视台的工作，说话做事都有点不太会和人来往的感觉。因此，父亲为女儿做了那些准备，想着等她要换跑道的时候，能多一点选项。 温修贤的准备是对的，但温庭筠没办法承认这件事。只是家里不止一位聪明人，父亲认为自己误会了，母亲却能猜到，这个误会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误会。 李淑媛握着温庭筠的手，柔声问她“你是不是觉得亏欠你认为还存在的那个孩子的，所以想要弥补？就像工作，虽然并不喜欢，但因为她喜欢，所以很努力？” 温庭筠惊讶的看着她，温修贤倒吸一口冷气，呵斥“糊涂！”话音未落被老婆踢了一脚“去给我倒杯茶。” 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的温修贤站起身，没有去倒茶而是坐在温庭筠的对面，表情十分严肃“你得为自己负责，不应该为任何人左右你的…” “茶！”李淑媛冷声打断，指着里屋让他走。 两夫妻对视数秒，最终丈夫妥协，起身给她们留下空间。温庭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低头叹气。 李淑媛也想叹气，但她没有，反倒很温和的看着温庭筠“愿意跟我聊聊吗，你其实也不想那样，但是没办法对不对，愧疚让你没办法理所当然的抛开那个孩子，因为你觉得她会回来的，或早或晚都会，对吗？” 温庭筠低低的‘嗯’了一声。 “那你是不是还会担心，如果你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丢下了那个孩子，拥有……”李淑媛顿了一下，换了个词“侵占了她的人生，那等到你必须回归原来的身份的时候，你自己也会受伤？那些伤害就变成你掠夺别人人生的报应？”看她不说话，也不催促，柔声道“没关系，人之常情，这些很正常的，你想的对，没事，你可以告诉我。” 温庭筠沉默许久，李淑媛安静的等着。也许是酒精，也许是那句‘人之常情’又或者，温庭筠只是需要有个人倾诉，所以她开口了。开口说出，连她自己都知道，那是作茧自缚的想法。 她认为自己是个客人，住着主人的屋子，吃着主人的食物，享受主人过于耀眼的人生，可她没有告诉主人，拿而不语谓之贼，不告而取是为窃，她是窃贼。窃取了别人的人生，哪怕这并不是她能控制，甚至也不是她造成的。 哥哥说的善良应该有底线，父亲说她糊涂，这些温庭筠都懂，她还懂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仗着对方对她无可奈何，一直继续坚持根本没必要坚持，很愚蠢很白痴的想法。 想要给主人留下点什么，这样她能说服自己，她没有平白的享受了这些，不管家人、恋人，哪怕是那些美食，那些金钱堆砌的日常。她得留下点什么，作为客人的房费，用来说服的不是别人，是自己，是自己不是一个小偷的羞耻。 温庭筠贪恋这里发生的一切，可她不敢伸手，因为她怕，怕美梦易碎，怕南柯一梦终会醒来。她怕自己不是庄周也不是蝴蝶，怕自己只是个窃贼，终将伏法。到时她要怎么办呢，如何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屋子，继续做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呢。 穿越太奇妙了，她有百分百的可能就是这个人，也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根本不是这个人。她掌控不了，她无法挣扎，她知道家人想看到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但她不能那么做。 那么做了，贪恋终将变成贪婪，美梦一定会变成噩梦。 为了不改变这些，温庭筠愿意做个愚昧的傻子。 至少 她还是自己 还能独活 第24章 礼物 温庭筠说了许多，垂着头不敢看妈妈, 自顾自的, 把顾虑和忐忑都说出来, 以至于她没看见温修贤早就站在李淑媛的沙发边，听了许久。丈夫按着妻子的肩膀，妻子握着丈夫的手，两人都很沉默，沉默的听着女儿被困在自己做的牢笼里, 不敢跨过她心目中的雷池。 牢笼的创造者是温庭筠, 雷池也是温庭筠臆想的，她把自己困的死死的, 不止不让自己出去, 也不让外面的进去。这不是谁救不救她, 怎么救她的问题, 而是她根本不想求救，她打开了所有伸向她的手, 缩在笼子里, 认为自己出不去，哪怕一切是她自己创造的, 哪怕笼子根本没有锁。 这些话让温修贤手上的力气变大，手背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也让李淑媛在安抚女儿之前先抚慰丈夫。李淑媛拍着温修贤的手, 无声的同他说话，让他在边上坐着, 等下不管她说什么都别开口，先听。 温庭筠垂头丧气的说完那些，温修贤也坐在沙发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屋内格外的安静，李淑媛一下一下的顺着温庭筠的背脊，直到她慢慢的放松下来，才开口，很冷静的声音。 “你做的很好。” 温庭筠猛的抬头，李淑媛的手搭在她的后颈上，轻柔的摩擦，表情严肃，再次给予肯定“你做的很好。” 妈妈像是没有看到女儿惊异的神色，继续给予肯定，肯定她的做法，肯定她的想法，肯定她那个牢笼没有错，肯定雷池既然存在就是因为有必要。因为，这真的有必要。 “你想保护自己对不对？”李淑媛看着温庭筠，跳出母亲的身份，看着对方“你并不觉得那是值得被夸赞的善良，也不是应该被唾弃的愚昧，你当然知道大家认为什么是正确的做法，但你得先保护自己，对吗？” 温庭筠愣愣的点头，李淑媛温和的看着她“我们先不说那个孩子会不会回来，我们先说你，可以吗？”停顿两秒，没听到反驳，继续道“你害怕对吗，即害怕那孩子回不来，又害怕那孩子回来。回不来，你会窃喜也会愧疚，回来你会放下心头的大石，但也会觉得失落，对吧。” 温庭筠没说话，李淑媛也不是很需要她说话，轻声道“人都会先保护自己，你的那些想法不是罪恶也不是伪善，你只是想保护自己。这个做法是对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会保护自己，不止保护身体，还要保护自我的完整，那是人的心理诉求，这很正常，这不是多奇怪的事情。” 先把‘正常’这个词定性的李淑媛，掌心顺着她的后颈往下抚摸背脊“我们一直没有聊过你，聊过你的生活，你也没有说，你想要去确定一下，你之前生活的地方、认识的人是否还在。我假设，你可能并不是那么喜欢之前的生活，算不上讨厌，只是相对于现在的，没那么喜欢。” 掌心下的后背僵硬起来，李淑媛抚摸的力道变重，说话的语调却没变，依旧是温和的“在这个假设成立的前提下，你其实也并不是很希望那孩子回来。你愧疚的其实不止是她会不会回来，还有更多是源自于对自己这些很不堪的想法的恐惧，对不对？”手下的人更僵硬，李淑媛的声音更柔和。 “这没关系，这些没关系的，相信我，这只是生而为人，我们都没有那么完美，我们不是圣人，我们会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想法。那是属于光明的黑暗面，它们是双生子，没有人是上帝，我们也不是佛祖，我们会有这些难以面对的自己，这没什么。” “想要更好的生活，这是理所当然的想法，掠夺别人的人生听起来很可怕，但如果你换个角度去解读，那不过就是一栋房子，一具身体，一个家庭，按照你说的，租借给你，你付出费用，使用它们。你的做法是对的，你不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你没有错，你并不难堪，也不罪恶。” 温庭筠依旧僵着，李淑媛也没期待两三句话就能让她顿悟，只是帮她打开新的视野，至于能看到多少，还需要她自己“我们就按照租借的这个想法来，你付出了，你刷新了记录，你的工作是你付出的租借费。” “既然租借费用给了，那在你租借的期限里，这个房子，这个家，这具身体，就属于你，这样你可以接受吗？”李淑媛拍拍她的腰背让她抬头，望着她的眼睛“这样，你会心安理得的使用身体，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吗？在期限之内。” 嘴巴微张的温庭筠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妈妈说的很有道理，也很为她着想了，可她就是说不出来。 “在犹豫期限的长短？”李淑媛不逼她，猜测她拒绝的原因“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先一天来好了。你租借的费用假定只有一天，不算长对吗？”看她点头，继续道“那么你就只活一天。” 放开她的李淑媛拉着袖口把手表对着她“从现在开始，24小时内，你的人生全部是你的，这是你给过钱租下来的人生。24小时结束，那孩子回来了，你也不用愧疚，只是24小时，如何？” 温庭筠傻了，还能这么做？ 李淑媛表示可以“不是有句话说把今天当最后一天么，现在就是你的最后一天，明天你要离开，明天身体的主人会回来，明天你得丢下现在的一切。24小时，你能再次看到太阳升起，却看不到夕阳落下的24小时，不算长，你得珍惜。” 温庭筠还没转过弯，李淑媛就把手表往上抬“滴答，一秒已经没了。” 光速跳起来往里跑的温庭筠，焦急的脚步声整个客厅都听得见，旋风一样跑走，徒留坐在客厅里的父亲傻眼的表情，和母亲松了口气的笑容。 “她怎么……” “压抑后的释放。” 李淑媛靠在沙发上按着眉心“她一直在压抑自己，也是我疏忽了，我还是没办法准确的给她做心理疏导。她觉得我们太好了，所以努力想要自己配得上这些好，可是那些配得上的方法是让她不能做自己，她又不敢也不能做原来的温庭筠，整个人被左右拉扯，画地为牢进不去出不来。” “之前庭昊让她要有一个期限，在这个期限结束她就可以做自己，这个方法是错的，她给不出那样的期限，那只会逼着她更为难。我不太确定所谓前世发生了什么，但那孩子不是反应慢，是没有欲望。” “对人际交往有抵触也是因为她的欲望很低，可能那个前世教会她，期待是奢侈的东西，不管是父母还是朋友都是奢侈品，她期待过却只有失望。人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这些失望累积过多，她自动就会变成对任何事务都没有期待的人。” “因为反正得不到，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期待父母之愛，朋友的友谊，恋人的爱情，这些都不是努力能做到的。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没用的，一旦这个概念被她牢记，那她就不会为任何东西努力了。” “她怕努力之后也没有结果，只留下伤口，久久不好，化脓腐烂深入骨髓，变成一个洞，四处漏风，她找不到东西填满，就只能尽量让自己别有伤口，欲望会带来伤口，那就不要欲望。” 李淑媛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因为对别人没欲望，并不在意事情如何发展下去，没有想要得到的，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失去，得过且过。所以她反应慢，她不在乎。也不在乎人际来往，不用在乎，在乎也没用。” 并不懂心理学的温修贤懂得妻子的话，并且快速找到漏洞“如果她没欲望，那节目的事情是？” “就是因为节目正好证明这一点，虽然我不知道节目是怎么回事，但她说她刷新了记录代表这件事并不容易。不容易的事情她做到了，不管是投机取巧还是运气好，她抓住那个机会，这是她有想要得到的东西时，会做出的努力。” “帮助她手脚的绳索就是欲望本身，我们是她新生的欲望，她用贪恋和贪婪来形容我们，她被自己的欲望吓到了。”李淑媛看着皱眉的丈夫“我们得让她知道，欲望、理想、目标甚至是美梦，这些都是很正常，努力或许达不到，但不努力就什么都没有才行。” 温修贤沉吟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走歪了路。” “几率不大。”李淑媛知道丈夫担心什么“她在意的应该是感情而不是物质，要是她真成了被欲望绑架沉沦其中的人，那她根本不会担心我说的那些。那孩子其实很善良，她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起身换到妻子身边坐下的温修贤问她“你那个二十四小时就是想要做这个？让她好好享受生活，然后直面欲望并不值得畏惧？” “一半一半。”李淑媛突然笑了“二十四小时是欲望的生成器，时间太短了，她会期待下一个24小时。一个个24小时过去，放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接受人生真的是她的，没有所谓的还要回来的人。另一条是她得努力赚租借费，才能继续下一个24小时。” 前一条不重要，后一条温修贤想了一会，跟着笑了“你是想让她喜欢上现在的工作，那就是事业上的欲望了。” “我不知道她之前在做什么或者喜欢什么别的东西，但是那个节目组被称之为王牌，代表还不错。在不错的团队里衍生出的事业心，能帮助她更好的看到自己的价值，她把自己看的很低。王牌团队的成员多少有些傲气，那样的环境待久了，她多少会被改变的，人到底是群体动物。” 李淑媛推开突然凑过来的老公“闹什么呢。” 温修贤拽着她亲了一下“你可真是个宝贝。” 丈夫被妻子的智慧俘虏时，急匆匆跑上楼，被亲妈套路的女儿又飞奔下楼，跑到正经端坐的两夫妻面前，左右手拿着两个礼盒，一个只有巴掌大，另一个是长条形。 爸妈对视一眼，妈妈问了句是什么，温庭筠说是礼物，说着往前送了送。 李淑媛伸手拿过那个樱桃红的盒子，温修贤接过长条的盒子，分别打开。温修贤的盒子里是一条深灰色的领带，看着没什么特别的，李淑媛的倒是有点意思，是四枚拇指大小的塔香。 两人望着温庭筠等她解释，反应一点都不慢的温庭筠，半蹲在两人面前，指着李淑媛的盒子告诉她“这是塔香，我不知道您见没见过，烧着可以凝神，基调是薄荷，我第一次做，之前都是做檀香，但那是供佛的不太一样。你喜欢薄荷味，我就做了薄荷味，本来打算凑齐九枚，但来不急了。” 温庭筠把李淑媛说愣了之后指向领带，对爸爸说“我想要给做整套西装，那个我是老手肯定没问题。但是不好意思跟您要尺寸，也就只做了个领带。” 期待的看着他们的温庭筠还想问‘喜不喜欢’，下一秒就被亲妈抱了个满怀，都坐到妈妈腿上去了，李淑媛抱着她的脑袋连亲数下，根本不用问喜不喜欢，耳边全是笑声“真是我们家的大宝贝～” 挣扎两下奋力脱身的温庭筠朝着牙龈都笑出来的父母们丢下一句“喜欢就好了。”说完再次跑走，迅速消失。 跑走的女儿并不知道父母们因为她的礼物高兴成什么样，飞奔上楼拎着包跑下来的温庭筠，路过客厅只说了一句‘出去了’，人就消失了。 一个小时后，全家除了温庭筠在客厅聚集，桌上还有两个礼物盒，不是父母的而是两兄弟的。兄长的是一对刻着首尔大法学院院徽的袖扣，弟弟的是一个刻着铭文的核桃木眼镜盒，他近视，但只有学习的时候戴有框的眼镜。父母兄长都很满意礼物，唯有弟弟有些不满，铭文是什么鬼，而且什么叫保平安，太蠢了！ 满意礼物的三人聊的十分开心，不满意的上下左右嫌弃盒子，随口嘟囔一句“那家伙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来的时间做这个，那家伙不会是买了骗人的吧。” 类似的问题，有人帮他问礼物的创造者了。 夕阳西下，天空还有微光，月亮还未升起，路边的路灯却亮了。情侣约会必打卡的南山瞭望台，接到女朋友电话约在这里见面的李弘基收到了一份有些特别的礼物。 手机挂坠。 2009年，走在时代前沿的电子市场，手机还是滑盖和翻盖机，手机上挂个挂坠的人到处都是。李弘基的手机上倒是没有，但是送挂坠的人说是她亲手做的，那就很特别了。女朋友亲手做的！绝对特别！ 挂坠加上绳子只有小拇指长，红绳编着好看的绳结像个小蝴蝶，底部追了指甲盖大小的一枚像是红豆的东西，豆子上还刻着他名字的缩写字母。李弘基捏着挂坠绳冲温庭筠晃悠，再三确定，这个真的是她亲手做的。 “红绳是我自己编的，是月老绳，保佑姻缘。”温庭筠一条条给他说挂坠的每一个含义“打的是双环结，是地藏王菩萨锡杖头形状，它可以保佑你诛邪不侵。”视线落在红豆上，舔了下嘴唇“这是红杉刻的相思豆，让你……”声音自动变小，垂下眼睑低喃道“别忘记我。” 最后一句没听清的李弘基也没在意，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真的是你做的～”掏出手机递过去“你给我挂！” “你喜欢？” “超级！！！” 李弘基两手往前送“赶紧啊，给我挂上。” 他的笑容太灿烂，温庭筠有些害羞，却没有躲避，接过他手上的手机和挂坠帮他挂，听到他问她要她的，说是要帮她挂的时候愣了一下“只有你的，我没有。” “为什么？不是情侣款吗？”李弘基眨了眨眼睛。 温庭筠扣好挂坠把手机递给他“我时间不够，只做了你的。” 笑容满面的李弘基眼睛一转就说“那我做你的，我给你做。”接过手机盯着挂坠“你好厉害居然还会做这个。”说着冲温庭筠笑的更开心了“超级厉害！” 腼腆的笑着的温庭筠只看着他笑，李弘基也跟着笑，站在瞭望台上傻乎乎的两个人，跟周围其他情侣非常相似，都是弱智。弱智情侣们还会做的一件事是挂情侣锁，因为传说挂了这个就不会分开了。 但是这次小情侣们的想法没实现，因为李弘基被认出来了，作为目前大热男团队长，知名度还是有的。不过没有发生什么众人围观之类的，几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上来要签名。 人过来之前，李弘基把自己头上的鸭舌帽扣在温庭筠脑袋上了，把她挡在身后，面对粉丝们很礼貌的签名问候。姑娘们说着哥哥很帅，李弘基说非常感谢。有人好奇温庭筠是谁，他只是笑没接话。另一个说肯定是女朋友，他还是笑，没接话也没反驳。 姑娘们有些失望，但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拿到签名就识趣的避开了。李弘基带着温庭筠出了瞭望台，往小路上走，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确定没人跟上来才对温庭筠道歉。不是道歉不承认女朋友什么的，而是道歉她被打扰了，以后搞不好也会被打扰。 “反正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如果听到不开心的话，你要记得我道过歉了啊。”李弘基有些心虚，到底底气不足。 温庭筠却摇头说“不用道歉。”得到男朋友一个大大的拥抱，伸手抱回去，倒是让李弘基意外，贴着她的脸颊感叹“哎一古～终于不害羞了啊～”虽然害羞也很可爱啦，可一直很害羞也会麻烦。 并不是不害羞的温庭筠把头埋在他的肩头，李弘基抱着她笑的不行“好吧好吧，慢慢来。”搂着她的肩膀左右摇晃“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饭？” 闷声说了句不饿的温庭筠，听他问头还疼不疼，说不疼，连三个问题后，李弘基突然开口问“我下午为什么要跑？” 温庭筠愣住，李弘基把她从怀里扒拉出来“难道我见不得人吗？” 果断摇头的温庭筠想要辩解，李弘基却把脸凑过去“加上车上那次，你欠我两个道歉了，那是不是应该加重补偿？”说着嘴一撅眼一闭，姿态非常明显的表达，道歉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补偿。 林荫小道，路灯幽暗，月光被大树遮蔽，光线弱的都看不清东西。温庭筠却觉得李弘基是可以自体发光的人，因为拍电视剧变了发型，那个角色是小可爱的人设，他自己就长了一张更可爱的脸，可爱的温庭筠真的想亲他。 可她没动。 眼睛闭的干脆，嘴撅的更干脆的李弘基完全没有他表现出来的勇敢，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按着她肩膀的手心都在冒汗，闭着眼等待的每一秒，都漫长的侵蚀他的勇气。 微风吹拂树梢沙沙作响，夏夜的山林里虫鸣鸟叫，姑娘始终没有反应，李弘基的肩膀垮下去，翘起的嘴慢慢拉片，一声叹息几乎就要出声，睫毛颤动眼睛即将睁开，下一秒，掌心下的肩膀动了，唇瓣碰触到柔软的器官。 李弘基笑了，浅浅的笑声，从胸腔发出，没有睁开的眼睛依旧闭着，搭在肩膀上的手向上移动，一手按着温庭筠的后脑，一手托着她的脸试图加深这个吻。 温庭筠的眼睛猛的睁大，唇瓣上湿滑的触感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跳快的像是要跳出来，脑袋不由自主的往后缩，按在后脑的手去不允许她退，不仅不允许，还试图敲开她封闭的唇瓣。 胸膛震动的响声让温庭筠都害怕，风声停了，虫鸣停了，连鸟叫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好像只有眼前的人，耳边只有剧烈的心跳声，她的心跳声，跳的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根本等到24小时。 李弘基的眼睛也睁开了，看到她惊慌的眼神先是意外，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眼角眯起来，含着她的下唇，轻笑一声“闭眼。” 温庭筠闭上了眼睛，黑暗让她更恐慌，手指攥着他的衣角无措的拉扯，唇瓣湿漉漉的，被那个过于灵活的器官涂满了唾液，唇纹被描绘，上面，下面，一遍又一遍。时间在此时变的混乱，无限长又无线短。 按住后脑勺的手掌霸道，不让她动，可描绘唇瓣的唇舌却很温柔，没有试图硬来，极其有耐心，一遍遍的重复描绘的动作，托着侧脸的手指无意中擦过耳垂，温庭筠低声惊呼，声音半卡在喉咙口，等待机会的人就乘虚而入。 舌尖被缠上的瞬间，接下来就没温庭筠什么事了，完全就是李弘基带着她玩。擦过舌侧，背脊打了一个激灵，拽着衣角的手力气一松，缠绕玩闹，腰腹紧绷，被勾着进入对方的主场，温庭筠的头皮都开始发麻。 脑后的手什么时候从上倒下按在后腰上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被对方用力的按进怀里。脸侧的手什么时候拨弄耳垂捏玩她也不知道，她值得是，自己快死了。 脑袋空荡荡的，四肢酥软，整个人发飘，站不直，站不住，唯一的重心是面前的人，而面前的人，一直在笑。 李弘基都要笑死了，不是首次亲密接触那种笑，而是完全得意的笑声，温庭筠根本不会接吻，这搞不好是她的初吻，当然让李弘基得意，这可不是他们在天台上的乌龙，这次是真的差点把不会换气的女朋友亲晕过去，太值得笑了。 抱着她的李弘基笑的温庭筠从晕晕乎乎的情况下反应过来，笑声都没停。而温庭筠完全不在状态喃喃的一句‘我还活着’，差点让他笑厥过去。 大笑的声音惊的林子里的虫鸣都安静一瞬，紧接着就被堵住，不是用手，而是用嘴。李弘基瞪大眼睛盯着女朋友，还没想明白她怎么突然那么大胆，就被她更大胆的舌尖弄懵了。 温庭筠不会接吻，至少和技术也就是一般的李弘基比，她是完全的初学者。初学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只想再次经历接近濒死的那个极其美妙的刹那，柔软的舌头毫无章法的在他的嘴里来回游走，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李弘基更想笑了，嘴被堵住又笑不出来，不停的闷哼，一不小心被不知道是谁的口水呛到，连忙推开她，连声的咳嗽。首次主动还被推开的温庭筠呆滞的看着他咳，两秒后真正的回身，羞耻感涌上心头，猛的捂住脸惊叫一声。 “啊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上面就是李弘基的状态，笑疯了，也咳的嗓子疼。整个脸都红了，却不是温庭筠的害羞而是咳嗽咳的。 所以说，李弘基也就是个小嫩鸡，这是笑的时候么，再怎么装有经验也就刚成年而已，再笑，再笑姑娘就跑了！ 姑娘真的跑了，拔腿就跑，李弘基跟着后面边笑边追，还夹杂着咳嗽声，莫名的有喜感。更有喜感的是，他把温庭筠追丢了。 夏夜的风很温暖弄不出凄凉赶，但连叫数声，叫的声音越大，姑娘跑的越快的场面，让李弘基在五分钟后彻底看不到温庭筠的影子，无语的站在林子里，举目四望没一条路是认识的，周围还一片漆黑。 幸好，现代社会，人丢了还有手机。 一刻钟后，再次见面的情侣们，男朋友就要面对自己嘲笑女朋友的悲催场面了，各种求饶撒娇道歉一条龙服务，才勉强让温庭筠同意他不用站在三米开外和对方说话。 亲也亲了，笑也笑了，闹也闹过了，还上演了一出追组赛的情侣们终于饿了，主要是李弘基饿了。合好的小情侣手牵手往山下走，山上也有饭店，但刚才签名的事情一出，还是去山下吃吧。 从小路走到大路，身边的人多了，两人聊天的范围也更宽泛了，从谁喜欢吃什么，到李弘基在剧组，温庭筠在节目组发生的各种事情。没有谁说的更多这回事，两人说的都很多。嗯，温庭筠非常意外的说了很多。 李弘基说剧组还有他们公司的一个叫郑容合的小哥哥是男二，对方是第一次拍摄电视剧，演技和走位都惨不忍睹，经常被导演骂。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郑容合进步神速，而且很能抗压，所有时间都泡在剧组里，努力的李弘基都觉得自己太不上进。 温庭筠说的是她和金泰浩认识时的小摩擦和之后对方的帮助，金泰浩基本是从侧面证明了每个人都有好有坏，有摩擦的时候她觉得对方不太好说话，等他帮忙的时候又觉得他人挺好的。 聊天这东西天南地北的没什么重点就是瞎扯，说着说着就说到演员的演技到底怎么才算好。李弘基给出的答案是站在男朋友的位置上很脑残，但是对演员这个职位来说很专业的回答。 “镜头前的我爱着的人是美男。”李弘基牵着温庭筠的手前后晃，随口道“美男是女主的名字。” 温庭筠接的也很随意“会分不清嘛，镜头前镜头后？” “有时候会，太深刻的情感会，我现在这个角色就还好，挺简单的没什么深度。”李弘基说完自己反应过来，说漏了“我不会！我分的很清楚！” 微愣的温庭筠低头笑笑“没关系的。” “真的嘛？”李弘基捏了下她的手“不嫉妒？” 温庭筠认真想了想“嫉妒一天好了。” “为什么是嫉妒一天？”李弘基好奇。 微笑的温庭筠跳过这个话题，问他要吃什么。本来就是自己作死的李弘基非常配合的把话题转到了吃什么上。作为旅游景点的南山下吃的东西还挺多的，温庭筠不挑食也不太饿，李弘基拉着她转悠小半条街，进了一家日料店。 男孩子想的是约会应该去的饭店，所以选了日料店，妹子倒是没想那么多，进了店也没有去包间，刚好是饭点人满了，就在大厅吃的。坐在角落里，没什么人关注，也没有再出现要签名的事情。 点菜的是李弘基，他问温庭筠想吃什么得到一个都可以的答案之后就有些纠结，怕他点的温庭筠不喜欢。干脆问服务生有什么推荐，听推荐菜的时候想要观察温庭筠的表情，没成功，再问一遍温庭筠想要吃什么，还是‘都可以’，放弃挣扎，就点服务生推荐的菜了。 刺身拼盘这东西是日料店主推，上来的也很快，两人聊着‘昨天、前天、大前天我在做什么’之类的话题，气氛莫名其妙的尴尬起来，还不如两人发短信的时候亲密，更别说和下山的路上比了。 事实上，两人其实不熟，也不是从朋友到恋人，李弘基是兴致来了恋爱就开始了，温庭筠属于半强迫性质。谁喜欢吃什么还是在山上才聊的，剧组和制作组的事情说完，再说说彼此基本没有交集的日常自然就尴尬了。 饭桌上尴尬要怎么办？劝酒。 那是社交场合。 情侣呢？ 喂饭。 李弘基夹着一块金枪鱼刺身送到温庭筠嘴边，对她‘啊～’，温庭筠不太适应的想往后缩，在他筷子又往前送的时候，默默的张嘴把生鱼片吃了下去。 “好吃吗？” “嗯。” 李弘基笑了，笑容一出来，尴不尴尬的也就可以无视了，话题变成他知道有一家店的生鱼片很好吃很新鲜，下次带她去吃。巴拉巴拉说了半天，面前突然多了一只拨号的甜虾。 今晚惊喜颇多，但现在依旧很高兴的李弘基，在温庭筠有些害羞的眼神中一口吞了虾子，舌尖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擦过她的指腹，含着虾子冲光速收回手的温庭筠笑的不行。 喂食这个开关一旦打开，就彻底收不住了，之后两人吃下肚的食物基本都是对方投喂的。而把所有甜虾都吃进肚子里的李弘基，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就是故意舔她的手的。 温庭筠试图不剥虾给他夹菜，但李弘基把所有的甜虾都堆到她那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太漂亮。漂亮的就算温庭筠知道他是故意在闹她，也红着耳朵把所有的虾都剥了喂给他。 一顿饭吃的李弘基心情大好，好到都不想和温庭筠分开，站在店门口哼哼唧唧的不想打车。 低着头听他说不想回去拍摄的温庭筠，拉着他的手，指腹摩擦他的手背，低声问他“那可以请假吗？” 李弘基一愣，迟疑道“也不是不行，只是……” “没事，我开玩笑的。”勇气也就只有那么一秒的温庭筠捏了下他的手“工作吗，还是应该工作重要。” 拽着人把她拉过来亲了一口的李弘基格外有胆子“请！我跟经纪人说一声，我都多久没休息了。” 温庭筠连忙摇头“不要了，还是去吧。” “不去！” 第25章 般配 大概所有的情侣在热恋期都是每一秒都不想和对方分开，可惜现实并不允许, 那就只能创造允许的条件。翘班是一定不行的, 经纪人能砍人, 可拉女朋友一起去上班却是可以操作的行为，只要李弘基胆子够大。 至于李弘基够不够胆，那还用说么！ 《是美男啊》的拍摄现场，李弘基多了一个助理，多的真助理脸色难看, 多的其他人坏笑调侃, 世上真的没傻子，尤其是李弘基压根没认真装, 温庭筠本身也不太会装的情况下。带着新助理出现的李弘基没多久就被眼尖的人发现了, 郑容合都想给他鼓掌, 这胆子大的都没边了！ 按照出道时间算郑容合是全场忙内, 按年纪，他却是主演四人里的上位圈, 只比87年的张茛硕小, 比李弘基和女主朴信慧都大，作为参考后两者是同龄亲故, 而这四位都比温庭筠小。 主打十代和二十代青春言情玛丽苏的本子，主创们的年纪当然也很年轻。李弘基和温庭筠到剧组的时候朴信慧和张茛硕正拍着，郑容合刚好在候场（等候拍摄）, 作为男二，他的戏份也不少, 想像男三李弘基那样还有个半年的休息是没可能了。 拍外景不是在棚内，没有化妆间这一说，讲究点的女演员在保姆车上话，男演员一般就在现场化。没有化妆间也就没有所谓的休息室，候场就是弄个折叠椅坐在人少的地方，方便随时准备拍。李弘基带着温庭筠去找郑容合时，他拿着剧本很是凄凉的坐在路边看，连把椅子都没有，要不是灯光够亮，他也上了妆，温庭筠都没看出来他是演员。 李弘基带温庭筠去找郑容合是想让他帮忙照顾一下人，他得去换衣服上妆，自家助理看到温庭筠出现脸色难看的要死，李弘基不放心把温庭筠交给对方，总觉得妹子会被欺负。郑容合就不一样，同公司就是自家人，人也不错不会出幺蛾子。 周围虽然人少但也不是没人，平时介绍大方说女朋友没问题，现在却不好说，带着女朋友来片场其实挺奇怪的，被人知道多少会说点小话所以李弘基给郑容合介绍的是‘助理’。 郑容合是谁啊，同公司就差公用助理的后辈，温庭筠是不是助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介绍词一出，郑容合就明白了。紧接着就是想给李弘基鼓掌，这位是真牛逼！ 明白对方懂了的李弘基昂着头坏笑一下，招呼真助理给温庭筠和郑容合拎了两个折叠椅过来，把还有些无措的温庭筠安顿好，指着郑容合让她有事找他，自己一摇一摆的带着助理欢脱的去找造型师了，留下的两人看着他的背影都很无语。 郑容合的无语完全是情绪上的，温庭筠的无语就是单纯的不知道要和对方说什么。她不想和李弘基分开，但也没有想要和他一起来剧组的想法，就算是拍综艺，她也不能带着外人去制作组更别说是拍电视剧了，都是拍摄就算题材不同规矩应该差不多。 可让她在李弘基翘班和带她来剧组之间选，那肯定是选后者。不想分开的话还是温庭筠自己说的呢，中途反悔当然不行。可是吧……隔壁的小哥哥她是真不会聊天啊！ 隔壁的小哥哥其实也不太会，秉持着不能让气氛就这么干着的想法，郑容合找了一个特别安全的话题，问温庭筠和李弘基是怎么认识的。这个话题开的好，温庭筠能接上，说了‘英雄救美’的经过，看郑容合若有所思的样子疑惑的望着他。 “我是觉得您有些眼熟，怕自己看错，要是您是PD的话，那我可能真的见过您。”郑容合笑着解释。 温庭筠跟着笑笑也没在意，电视台人来人往的，有过一面之缘很正常。 话题自动往下，多了一个《人气歌谣》的话题点，两人能聊的就多了，主要是郑容合就知道怎么让话题变多。他现在还没在韩国出道，电视剧归电视剧，之后是要以乐队出道的，问问电视台音乐节目的一些小窍门都够他们聊很久，哪怕温庭筠其实也没有在节目里做多久，也总比郑容合知道的多。 什么舞台抓怕摄像是主动还是被动切镜头啦，什么怎么快速找到最好的机会展示自己啦，什么后台候场要注意什么，工作人员哪个比较好相处等等，说了一堆。 一直说道李弘基弄好造型跑过来，远远的看到他们还以为聊的不错，结果走进一听双方还在说敬语，立刻就笑了，拿了把椅子坐在温庭筠边上，笑着让两人都放松点。到这，您才变成你，也是很有客气了。 三人坐在一起，开话题的就自动变成李弘基，没一会儿有人过来叫郑容合准备，郑容合和他们道别离开。走前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把椅子递给了一直站在边上的助理让他坐，对方连忙摆手说不用，看的温庭筠愣了一下。 李弘基挑眉笑笑，让他们两别折腾了，拉着温庭筠一起站起来，叫助理把椅子都拿走，等身边没人了才对温庭筠说，郑容合就是一个太规矩的人，做事也太小心。 “先在日本出道的多少都有点这个问题，那边不是我们的主场，刚开始总会被欺负。又刚从日本回来没多久，他们团的事情一堆，还有一个成员可能要被换掉不跟他们一起出道，弄的他现在对什么都很谨慎。”李弘基对温庭筠解释椅子的事情“不是针对你，别在意。” 温庭筠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她倒是没误会对方是针对她，只是以为郑容合在提醒李弘基收敛一点，既然打着助理的旗号那好歹要像个助理，不要坐在椅子上之类的。 比起什么针对，温庭筠比较在意的是“你也会被人欺负吗？” “我？会啊。”李弘基笑看她“我去日本的时候也是谁都不认识，什么事都会碰到”说完肩膀下沉脖子伸直，下巴一抬傲气的很“但是我都欺负回去了～” 小表情逗的温庭筠一下就笑了。 李弘基跟着她笑开“话说回来，你跟他有点像，感觉也是特别小心，做什么都怕出错一样。”随口一句说的温庭筠愣住，他却没在意，戳了下她的手臂，问她“想不想吃冷饮？” 心思还在上一句的温庭筠愣愣的摇头，李弘基拽了下她的袖子让她回神“我去找个PSP给你玩？” “PSP？”温庭筠不解。 李弘基惊讶“你不知道？” “那是什么？” “游戏机啊。” “游戏机？” “就是……” 李弘基顿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左右看看，视线落在一群人围着的导演那边，让温庭筠等一下小跑过去找一个男人，跟着那个走了，没一会儿拿着PSP跑回来，给温庭筠介绍这个候场时打发时间的宝物，顺便教她怎么玩。 操作并不复杂，温庭筠学了几次就上手了，主要是李弘基教她的是最简单的连连看，上手真心简单。李弘基在她会玩连连看之后试图教她复杂的，温庭筠却不懂为什么他要教她玩游戏。 “要拍很久，我怕你无聊。”李弘基低头按着键盘要给她换一个游戏，没听到回答抬头望她“你不喜欢这个？” 无所谓喜不喜欢的温庭筠笑看他“我没关系的。” 李弘基看看她又看看手上的游戏机，苦恼道“我想你陪我久一点。” “我陪你。”温庭筠表示“陪你一点都不会无聊。” 嘴角一勾就想笑的李弘基有些不相信“说的好听，刚开始会有趣，过一会你就会无聊的抱怨我不管你了。” “这是……”温庭筠眨了眨眼睛“经验之谈？” 李弘基表情一僵，干巴巴的笑笑，连忙把游戏机往她面前推“这个很好玩的，还有很多游戏。” 温庭筠叹了口气“真的是经验之谈啊。” “不是不是不是，那什么……” “Jeremy！准备了！” 没说完的辩解因为远处的召唤停下，Jeremy的饰演者李弘基把游戏机往温庭筠手里一塞，丢下一句‘我去了’迅速跑走。看着特别敬业，但温庭筠觉得对方是‘得救了’，失笑摇头。 李弘基是不是经验之谈不确定，但他的经验前半段是很有用的，现场看电视剧拍摄刚开始会觉得新奇，但没过多久，连半个小时都不用就会觉得无聊了。大家都有事做，周围的人来来去去，温庭筠尽量选个不碍事的地方站着，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看别人拍摄挺没意思的，一声声的‘cut’，一遍遍的‘重来’，次数多了，温庭筠觉得她都快能背那几句台词了，就更无聊。尤其是看着男朋友和别的妹子说笑嬉闹，不管是不是演戏，都不是一个会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道理上来说，这是工作，因为工作觉得不舒服感觉特别小气，温庭筠就觉得自己有点小气，还莫名的有点作，说矫情也行。可是吧……如果所有人都能按照正确的道理做事，那么想得开，这世界就真的天下大同了。 首次恋爱的温庭筠想的没那么开，在‘Jeremy’给‘美男’逗乐子的时候低叹一声，唾弃自己两秒钟。 然后……低头玩游戏。 连连看是一种特别简单也特别能消磨时间的游戏，玩的时候觉得才几分钟，等头一抬发现过去半小时都有可能。过去多久温庭筠不知道，PSP的电量从八十几到四十几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全场暂停吃晚饭。 是的，剧组现在才吃晚饭。 晚饭就是盒饭，全组都差不多，唯有‘美男’，不，是朴信慧是自带的四分之一块苹果和只有半片全麦吐司，女演员在减肥进行中。按照她的说法她应该不吃的，就怕什么都不吃等下扛不住没精神拍，所以垫一点。 跟着李弘基加入主演‘饭局’的温庭筠，听到朴信慧的说法表示敬佩，关键是“你不算胖吧？” “上镜胖一倍。”李弘基吐槽“圆脸就是吃亏，没办法，命不好。”说完就被命不好的女演员打头，笑着躲了一下，托着她的手臂让她坐好“你小心点，这椅子不结实等下倒了你就惨了。” 朴信慧瞪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吧～” “哎一古～生气啦～”李弘基大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废话，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说我胖！” 温庭筠微微低头避开了他们的笑闹，她面前放了一盒酸奶，是朴信慧的助理给的，周围发了一圈，她也有。草莓味的酸奶，酸酸甜甜的口味还不错，可温庭筠不太喜欢。太酸也太甜，连酸奶里的草莓丁口感都不太好，她不喜欢。 边上的男女嘻嘻哈哈的闹着胖和不胖，她打一下，他躲一下，嫌弃的那个笑容满面，翻白眼的人嘴角也是翘着的。那些声音和动作让温庭筠有些不太舒服，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就只能什么都不做。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温庭筠转过头，看到朴信慧笑容满面的脸微愣，对方给她又拿了一盒“我看姐姐很喜欢吃这个，反正他也不吃”斜视李弘基“姐姐吃。” 李弘基拍开她的手“别跟我们孩子动手动脚的啊。”按住她之前按的位置，把温庭筠半圈进怀里，问她“你喜欢吃这个？” 温庭筠迟疑半秒，点头“还不错。” 松开她冲朴信慧伸手的李弘基冲她说“你买了不少吧，多分一点。” 朴信慧懒的理他，转身去找助理拿了两盒回来，拽着椅子走到温庭筠边上坐下，把酸奶推到她面前，冲她笑“给。” 剧组的灯光很亮，把夜色驱赶周围恍如白昼，光下的姑娘笑容里满满的都是友好，温庭筠却有些笑不出来，她觉得自己是被驱赶的夜色，无敌糟糕，想法很糟糕，行为很糟糕，总之都很糟糕。 朴信慧被她的表情弄的有些迷糊，也没太在意，只以为她有些怕生，冲她笑笑，拽着椅子回原来的位置了，郑容合和李弘基中间。男主角张茛硕刚好从导演那边回来，冲朴信慧招招手好像有什么事要说让她过去，带着她走了。 一直安静专注吃饭的郑容合看看桌上只剩自己和情侣，非常有眼色的合上饭盒表示吃饱了，跟着闪人。留下的情侣们，女朋友拨弄着手上吃到一半的酸奶，男朋友开玩笑的要喂。 一口 两口 三口 不大的盒装酸奶，本来就没剩多少，很快吃完，吃完了男朋友才发现女朋友疑似不太开心。笑意微微收敛，试探的问她是不是觉得无聊了，还是想要走了。 “没有。”温庭筠摇头道“只是有些困。” 李弘基愣了一下，突然想到“酒劲上来了？”没等她说话叹了口气纠结道“那你要回去吗？” 酒劲早没了的温庭筠果断摇头，那就是个借口而已。 “在这里没有地方休息啊，我说我自己过来公司的车没过来，要不然…”李弘基想了想“我问问信慧？”表情有些苦恼“她看着开朗其实挺怕生的，陌生人在她车上休息的话她可能不太方便。” 连忙摆手的温庭筠表示不用了，看李弘基还在想怎么安置她，用勺子戳着空空的酸奶盒假装随意的问了一句“你们关系好像很好？” “谁？信慧？”李弘基没想太多“都是儿童演员从小就认识了关系当然好，我们还一起……”顿了两秒，眼睛一亮，突然伸手戳了下温庭筠的脸颊，坏笑“你吃醋了吗？” “……” 李弘基笑容变大“真的吃醋了啊～”好可爱！！！ 一点都不可爱的温庭筠笑容无敌僵硬，干巴巴的憋出一句“对不起啊。” “哎～～～”李弘基一波三折的转了个长调“干嘛道歉～” “你们……” “我们什么都没有，那丫头对我来说都不是女人，这个不重要。”李弘基摆手让她别说这个，关键是“你吃醋啊～”拽着椅子凑近她，捏着她的下巴笑的不行“你吃醋了～”语气很是荡漾。 原先那些糟糕的懊恼，因为男孩子的荡漾变成羞恼，温庭筠晃着脑袋想要甩开他捏着下巴的手，没想到李弘基干脆双手捧住的她的脸，眼看就要亲上来。 ‘啪！’ 李弘基的脑袋被打的一歪，扭头想吼，看到人熄火了，下一秒手也被打开。传说中‘吃醋’的对象皱眉警告李弘基“注意下场合，想明天上头条吗。”说着对温庭筠抱歉的笑笑“他做事不过脑子，要麻烦你了。” 温庭筠慌乱的摆手“没事没事。” 朴信慧指着导演那个方向对温庭筠说“我们要改个场景，我带他过去下，姐姐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你们去。”温庭筠果断点头。 李弘基倒是想要抱怨，被朴信慧给拽走了，温庭筠看着他们的身影，那些明知道糟糕的想法还是忍不住冒头，为那句‘麻烦你’也为那句‘做事不过脑。’，两人真的关系很好啊。 吃到一半的晚饭因为导演的一个想法直接开拍，全组动起来，温庭筠又成了那个站在不碍事的地方，什么事都没有的局外人。 首次恋爱的温庭筠不懂自己为什么变的那么小心眼，明明人家什么都没有，人家从小就认识，同行业，同年龄，亲密太正常了，就自己想不开。同样不懂那些名为占有欲的东西出现实在太正常，心眼太大才奇怪。 可她不懂，不懂的时候就怪罪自己，心眼小，作，矫情等等，再加上周围局外人的场面，自然而然的心情就不好了。 心情不好要怎么办？ 找人发泄？ 温庭筠不会。 温庭筠有独特的发泄技巧，这个技巧让拍完候场的朴信慧大为惊奇，给她比一百个赞都不止。 说起来不特别，就是折纸而已，身边没有其他的工具，做不了其他活，唯有纸张不缺的温庭筠用钱包里的各种发票，折了一堆小动物，青蛙、蝴蝶、小狗、海豚，十来个。由于之前报销需要票据的原因，温庭筠买东西都习惯要票了，钱包里一堆小票。 不特别的折纸在朴信慧眼里超特别的，她只看过纸飞机，青蛙都见的少，更别说还有其他的动物。兴致勃勃的拉着温庭筠教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开心，又或者她的赞美太真诚。让本来心情就平复的差不多的温庭筠，慢慢的开心起来。 开心到让温庭筠在朴信慧和纸张奋斗半天也折不出一只有鱼尾的海豚时告诉她“对不起啊，我刚才吃醋了。” 朴信慧一下没反应过来“吃什么醋？”问完反应过来了，表情很扭曲“我和弘基？”囧着一张脸，干笑“姐姐，在我没瞎之前，这件事是不可能的。”说完立刻改口“瞎了也不可能！” 温庭筠无法接话，朴信慧却误会她不相信，急了“真的，那家伙太渣了，女朋友多的能组个啦啦队，我怎么可能……”连忙捂住嘴，看着温庭筠，讪讪的放下手，心虚的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挺好的，只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依旧不知道要如何接话的温庭筠和她大眼瞪小眼的互看半天，朴信慧的表情越发尴尬，眼睛一转开口道“姐姐是很大气的人，很让人喜欢呢～” “我要是姐姐的话，不管是不是嫉妒我肯定说不出来，只会默默的生气，搞不好还会发脾气，姐姐好样的。”朴信慧给温庭筠比了个大拇指“超级棒！” 温庭筠愣愣的笑笑“你也很棒。” 然后……没有然后了，朴信慧找理由跑了。 温庭筠的心情彻底好了，因为大家都很好，不管是朴信慧还是别人，他们都很好。 都很好的朴信慧没有把这场乌龙的谈话告诉男朋友，还维持着发现女朋友吃醋了的男朋友，收工的心情也非常好。并且见到了心情也很好的女朋友，整个人都很高兴。 整组收工时已经接近十一点，张茛硕提议夜宵，朴信慧表示得去睡美容觉，郑容合得回公司练习，本来没问题的李弘基今天要陪女朋友。夜宵的局没组起来，张茛硕可惜的走人，众人跟着散伙。 男朋友带着女朋友准备打车送她回家，意外的听到女朋友说不想回去，青春期的渣男，不，青春期的男孩子光速想歪，并且完全不反对迅速想要拦车。 温庭筠按住他的手“我们要去哪？”她总觉得对方误会了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 “…酒店？”李弘基话音一落看到温庭筠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弄错了，咳嗽一声“开个玩笑，你想去哪？” 温庭筠刚想说话，李弘基的手机响起，与此同时之前消失的助理也冒了出来，站在离他们五米左右的地方。 电话一挂，温庭筠看他脸色不好问他怎么了，李弘基没说什么，反而和她抱歉说只能送她回家了。温庭筠侧身看看助理，再看李弘基，问他是不是公司出事情了。 “别多想，只是社长担心我会被记者拍，上升期的爱豆么。”李弘基弹了下帽檐，烦躁的发脾气“我当初只想做乐队，真的想要人气一直拍戏做演员不就行了，搞那么多事。”看她愣神，以为被吓住了连忙笑着安抚她“没事，小问题，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 温庭筠慢慢的点头，指了下他的身后，让他看助理，在李弘基想要过去的时候拽住他的胳膊“我自己回去吧，你跟他回去好了。” “可是……” “没事。” “没关系的。”温庭筠摸了摸他的脸颊，让他别在意“我也有点累了，只是不舍得和你分开…”抿嘴有些害羞“你回去吧，我也…” 抓着她的手把她抱进怀里的男朋友打断她的话，圈着她的腰左右摇晃，头埋在她的肩颈处低笑“你那么可爱，明明是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可爱的温庭筠拍着撒娇的男朋友的背，蹭了蹭他的发丝，没说话。 李弘基嘟嘟囔囔的说自己的行程，明天不行，后天没空，大后天还是要拍摄，这部剧快播了，这种半天的假期短时间内肯定没未来。说的可怜巴巴的，说自己哪都去不了，只能在剧组待着，说了一堆，温庭筠一直安静的听着，除了抚摸背脊的手不停，没有任何回应。 “呀，你就不能来看我吗？”李弘基不装可怜了，按着温庭筠的肩膀推开她，推的温庭筠对他态度转变的太快的行为很是不解“你要我看你吗？” “当然了！”李弘基迅速点头“就像今天一样，你可以来陪我啊！” 温庭筠立刻就想点头，下巴点到一半卡住，定定的看着他。 李弘基以为她不乐意，忽悠她“虽然拍摄真的很无聊，但我可以陪你啊，你来找我，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候场的时间很长的，有时候一等三四个小时都有可能，我们可以一直玩。” “不行。” “为什么？你之前说很忙，现在还好吧，你今天不就没事么，只要在你没事的时候来找我就可以，我又不是让你丢下工作来。”李弘基抱着她撒娇“怒那～来嘛～” 温庭筠低着头，不说话。 “怒那～” “……” “一个礼拜一次？” “……” “等你下班也行啊。” “……” “怒那～～～” “……” “呀！” 温庭筠不动也不碰他，头垂的低低的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李弘基有些不耐烦“给个理由呢？现在也不是忙了，一直不说话做什么，不是你自己说舍不得的么，骗人的么。” 温庭筠依旧不说话，李弘基放下手，盯着她的头顶，郁闷道“老是不说话是没有理由还是懒得说，我难道在说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明天告诉你，可以吗？”温庭筠低声道。 李弘基叹了口气“行啊，那明天我给你打电话？”转头看了眼助理，也没兴致黏糊下去，抱了下温庭筠“那我走了，你小心点回家。” 伸手想要回抱他的温庭筠手臂抬到一半，李弘基已经松开她，抬起的手落下，面前的那双匡威不见了，同时远离的还有温暖的怀抱和逐渐走远的脚步声。 温庭筠一直没抬头，呆呆的看着地面，所以她不知道那双匡威的主人其实就在不远处，同助理站在一起，一直没走。 时间滴答滴答的往前跑，不为任何人停留，固执的留在原地的人始终没有抬头，远处的人等的已经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辆车从车流打着双跳开过来，停在匡威的主人要上前之时，停在温庭筠的面前，让她的视线里出现一个车轱辘，以及一个男声。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真的是你啊。” 低垂的脑袋抬起，看到的是一张笑脸，愣了一下。 “怎么一个在这，等车？”李先稿指了下副驾驶“要不要我送你？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温庭筠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李先稿眉头微皱，左右看看“要不然你先上来说，这边不好停车。”看她没反应，犹豫了一下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她面前，弯着腰平视她“哪里不舒服吗？” 温庭筠想说自己没事，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来，心里闷闷的不舒服，也不想跟别人说话。李先稿试探着想去碰她的额头试温度，被她避开了，手自然的落在她的肩膀上，虚放着，没碰实。 “喝醉了？” “……” “不舒服？” “……” “不开心？” “……” 一个答案都没有的反应让李先稿有些奇怪，想了想，轻声问她“要不然这样，周围没办法停车，你先上车，我什么都不问，上车之后你可以继续这样不说话。但是路边太危险了，而且都这个点了，你一个也不太好。可以吗？” “……” 李先稿轻叹一声，掏出烟靠着车子点燃，也不问她了，开始自言自语“马路上车就停在这，不知道警察会不会过来，要是过来的话我肯定会罚款，说不定还要进警局。我们团现在真的是多事之秋，要是我进警局了，明天报纸头条就是我出车祸，搞不好还是我撞人出车祸。” “到时候还不知道要解释多久，就算解释了也没人……” “你走啊。” “…说话啦～” 温庭筠苦笑“我不说话你不就应该走了么，我们都不认识，你干嘛一直在这里。” “我还欠你个人情呢说什么不认识。”李先稿吐了口烟圈笑道“说话了就行，看来不是喝醉了，那就是心情不好？” “……” “好吧，又不说话了。”李先稿弹落烟灰“心情不好就发泄啊，在大马路上站着干什么，太相信首尔的治安了吧，来来去去的都是车，就算没车也有坏人的，跟我走吧，我带你去……” 话没说完，三星自带的手机铃音响起，李先稿反射性摸了下裤兜，他的手机没震动，看向温庭筠，对方没反应。 上下扫视她的李先稿猜她的手机在包里，可她不拿，一直就让手机那么响着。李先稿挑眉靠回车边，抽着烟陪她一起听着音乐，直到那声音没了，他刚说了一个‘你’，音乐再次响起。 音乐起，音乐结束，音乐再起，再结束。反复四五次，手机还在响，李先稿丢下烟头踩灭，试探着去碰她的包带，温庭筠没动作，李先稿提着一边的包袋打开包，伸手进去翻找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放在掌心问她可不可以接。 重回低头没反应状态的温庭筠依旧没反应，李先稿打开手机翻盖，看着来电显示，挑眉笑了，他记得这个人，他和温庭筠初次见面的那个男后辈。 手机被扩音，男声低沉的开口“你怎么不走，那辆车怎么？” 温庭筠猛的抬头，四处张望，一下就看到了李弘基，李先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两个人，一个同他一样戴着棒球帽，他之前没在意以为就是路人。笑着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包里，给她拉好包带。 “跟男朋友吵架了也别半夜在路上待着知道么，过去跟他发脾气，打他一顿出出气。”李先稿拍拍她的肩膀“别一直不说话，男人都很蠢，你不说他就真的不知道，不管为什么不开心，都要告诉他，哪怕大吵一架也比沉默好。” 温庭筠看着李弘基的方向，距离不算远，但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僵在原地不敢动。李先稿看看那边再看看温庭筠，有些糊涂，也没多管，既然温庭筠不是一个人，他就准备走了。 “我不敢。” “嗯？” 李先稿疑惑“你不敢什么？” “我不敢靠近他，我只剩一天了。” “什么叫只剩一天？” 温庭筠没回答，说自己的“我太糟糕了，又不会说话，也不会让他开心，什么都不会，我……” “等下。”李先稿打断她“你是不是想太多？你长的漂亮，性格也好，你……” “我不好！”温庭筠低叫。 李先稿愣住，犹豫道“就算你不好，但他还没走，就是喜欢你对吧？” “他喜欢的不是我。”温庭筠低声喃喃“他喜欢的是另一个人，那个人回不来了，才是我，那个人要回来了，就不是我了。” 越听越糊涂的李先稿感觉是什么狗血戏码“你是谁谁的替身吗？” “我不是！！” “好好好，你不是你不是。” 李先稿连忙安抚她，直接伸手挡住她看着远处的视线“跟人说话要看着对方，基本的礼貌啊，温庭筠小姐。” 温庭筠转向他怒道“你为什么不走，跟你有什么……”卡住，声音低下来，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有点……” “这个先不谈，你能先告诉我，一天是指什么吗？”李先稿问她，等了有一分多钟没听到答案，换一个问题“那你不敢是不敢做什么？” 突兀的伸手遮住脸蹲下去的温庭筠看的李先稿一愣，默默的跟着蹲下去，猜测“不敢跟对方在一起？还是不敢喜欢他？又或者，不敢不喜欢他？再不然……” “什么都不敢。”温庭筠放下手，直直的看向他“不管是什么，都不敢。” 女孩子的眼睛里没有光，李先稿不知道她看的是自己，还是什么都没看，可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他意外的熟悉，苦笑摇头，掏出烟来又点了一根，感叹一句“表情那么可怜，让人很难丢下你啊。” 温庭筠不说话。 “不管你不敢什么，你都只是不想伤害对方。”李先稿笑道“好人呢是有好报的，现在就是你的好报，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 夹着烟的手拍了拍温庭筠的脑袋“你要是担心伤害他那有个很简单的方式可以避免，一直跟他在一起好了。一天也好，一个小时也好，在一起就好了，在一起就没有所谓的伤害了。你有一天就一天在一起，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在一起，只要在一起什么都能解决。” “我不想。”温庭筠的声音很冷淡“我不想伤害的人是我自己。” “真的假的。”李先稿表情十分惊讶“你现在难道不是在伤害自己？” 温庭筠一愣，李先稿笑了“明明是喜欢的人却说什么不敢什么的，然后又说自己什么都不好，你明明在伤害自己啊，而且是很努力的在伤害自己。” “我没有。” “你有～” 李先稿站起身撑着膝盖俯视她“相信我，在伤害自己这件事上，我可是很有经验的，你就是在伤害自己。”说着冲一直盯着这边看，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来的人招手。 等小后辈跑过来，指着刚才还能好好沟通，现在又进入没反应状态，头都埋在胳膊里像个鸵鸟一样的家伙说“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很难过，你说呢？” 跑近了才看清楚李先稿的李弘基被他说愣了，低头看着温庭筠，食指指着自己“我？” “对啊，你，这孩子配不上你吗？” “这是隐藏摄像机吗？” 第26章 母爱 “还没回来，那家伙去哪了, 我给她打电话。” “安静点” 温庭昊踢了弟弟一脚, 用眼神示意他看看气氛, 没看到妈妈已经开始抽烟了吗，再折腾下去他一定被揍。 礼物大放送的温庭筠让全家聚集，主要是亲妈召唤，众人就都等着。等的温庭侑无聊的要死，他一本《荣格双重人格心理学》都刷完了, 这书无聊的要死, 温庭筠那家伙还没回来！不是说她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吗！去哪浪了！ “打电话给她。” 一句话让三位男士的视线都集中的李淑媛让温庭侑别发呆“打电话给庭筠，别说我们在等她, 就说你无聊找她玩。” 温庭侑表情古怪的看着亲妈“我无聊…找她玩？” “你失恋了, 找她。”温庭昊换了个说法, 让弟弟别废话“打！” 嘟囔了一句‘都没恋哪来失’的温庭侑, 在两位大佬的眼神下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温庭筠。 怀疑自己碰到隐藏摄像机的男朋友，正在确定不熟的前辈不是在耍他, 温庭筠的手机响了, 手机的主人依旧不接电话，就像之前她不接男朋友的电话是一样的, 或者说她之前不知道是男朋友的电话。 这次还是李先稿从她的包里掏出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表情诡异，备注是‘讨厌鬼’的是什么人, 默默把手机递过去，照旧打开扩音, 手机内传来一个男声。 “在哪？” “……” “说话。” “……” “温庭筠，你死了？” “……” “呀！温庭筠！” 李先稿疑问的看了李弘基一眼，看他摇头，想了想故意冲着手机重重的咳嗽一声，手机那边安静了一瞬，声音变的严肃。 “您好，我找温庭筠，您拿着她的手机吗？”温庭侑边说话边冲对他伸手要电话的哥哥摇头，对看着自己的家人无声的说了一句‘不是她。’ 眼看手机的主人更鸵鸟的李先稿犹豫的对着手机说“我是她朋友，她在我旁边，有点不太舒服”看了眼温庭筠，问对方“请问您是？” “我是温庭侑，她的弟弟，麻烦告诉我一下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温庭侑说这话把手机调成扩音放在茶几上，接着问“她生病了吗，还是怎么了？”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您好？”下一秒电话直接被挂断，只留下‘嘟嘟’两声。 温庭侑愣住的同时，李先稿也愣住了，看着迅速抢了手机合上翻盖又缩成鸵鸟状的温庭筠一脸的惊讶。 半夜在路边吹风的男女们先不管，跳起来按着手机要回拨的温庭侑却没亲妈叫停。李淑媛没管要发脾气的小儿子，对大儿子吩咐“看着庭侑，别让他捣乱。”起身冲丈夫伸手，带着人脚步急促的往楼上走。 温庭侑古怪的看了一圈，对着负责看守他的亲哥怀疑“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安静点。” “呀！！” “闭嘴。” 兄长气势十足的镇压弟弟，妻子却慌乱的看着丈夫，她弄错了，弄错了最关键的一件事！ “她不会回来了！她不可能回来，她不敢回来！那孩子把我们当洪水猛兽，她不敢靠近这里，她……” 温修贤抱住她连声安抚让她先冷静，李淑媛慌的根本冷静不下来，她想错了！她只想着温庭筠画地为牢，却忽视了，这个牢笼是构建在原本那孩子的基础上的，这个基础最坚固的地方就是这个家，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是牢笼的栅栏！ 如果温庭筠只做自己，只有24小时，她不可能回来，也不敢回来，这里是她的牢狱！那些礼物是临别的礼物，不是做自己，是如果24小时后那孩子真的回来了，温庭筠留下的念想，她是抱着真的只有24小时的想法给出的礼物，温庭筠不会回来了！ 李淑媛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温修贤勉强才听懂，温庭筠害怕这个家，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又没办法认为李淑媛是胡言乱语。在这一点上李淑媛绝对专业，不管是学术还是母亲，她都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胡乱猜测。 “可是24小时总会过去，她迟早……” 温修贤的话被李淑媛一把推开他的动作打断，看她迅速往客厅跑，连忙追在她身后，听她冲客厅里的人喊“打电话给温庭筠！快！”声音里的急切和惊惶让温修贤都惊了。 第一次看到妈妈那么慌乱的温庭侑被吓住，惊慌的跳起来往她身边跑，温庭昊一手抄起温庭侑的手机回拨回去，另一只手掏出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警察厅的熟人，他要定位温庭筠的地址和通话记录。 屋子里乱作一团，马路上只有接连不断响起的手机铃音，前后辈的男爱豆们一左一右蹲在温庭筠身边，眼神都带着疑惑，无声的试图用眼神询问对方到底什么情况，可惜双方不熟，没那个默契根本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响的李弘基的助理都从远处走过来，想要劝艺人别闹了，回宿舍。助理刚走过来，李弘基的手机也响了，掏出来一看是陌生号码，他的铃音是一首重金属的摇滚乐同温庭筠的铃声混在一起，吵的人心烦，他直接挂了，没想到对方又打了一个。 两次之后，李弘基不耐烦的接起来，还没等他发飙，那边先丢了一句话来“您好，我是温庭筠的哥哥温庭昊，请问她和您在一起吗？” 李弘基的表情有些奇怪，李先稿问他“怎么了？”与此同时，电话里没有听到回答的温庭昊追问“请问，她是不是和您在一起？” 抓着手机的李弘基看看面前的女朋友，迟疑一会儿，又被温庭昊问了一句，遮遮掩掩的回了一声“嗯。”紧接着就听到手机里问他具体地址，李弘基不知道该不该说，求助的看向李先稿，他没碰过这种事啊，该不会是离家出走了？不可能吧！太幼稚了！ 李先稿被他看的有点奇怪，又问了句‘怎么了’，李弘基按着话筒凑近他小声说了句‘姐姐的哥哥问我在哪’因为这个回答愣住的李先稿伸手问他要手机，这件事他搞不好还真有经验。 拿过手机的李先稿起身走到一边去和家属沟通了，李弘基先挥手把助理赶远点，小心翼翼的凑到温庭筠身边，伸手想拍拍她的背安慰她，手悬在半空却落不下去。场面太奇怪，让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家里人吵架？这东西有必要那么夸张？ 一直响的手机突然不响了，车流好死不死响起刺耳的喇叭声，李弘基一惊，手就这么放在了温庭筠的背上，转瞬被人一把挥开，因为毫无防备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傻了。 跌倒的声音不小，温庭筠连忙抬头，看着他也有些愣，半秒后一连串的对不起出声，伸手想拉他起来。李弘基却抓着她的手，让她别急，就地盘腿坐好，声音无敌温柔的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迅速抽回手的温庭筠再次缩成一颗蛋，一言不发。 李弘基无奈了，有些郁闷，天大的事情说出来不就行了，一直不说是搞什么。还有些着急，不知道温庭筠怎么了，就没办法帮她，没办法帮她又看不得她这样，心里七上八下的脾气就起来了。 “到底什么事，你说啊，家里吵架还是怎么样，不想回家就是因为和家里吵架了？那就不回家好了，多大的事情。我陪你，不管什么公司了，我们去玩，我带你……” “你走吧。”温庭筠闷声打断他“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你先走。” 李弘基白眼都翻出来了“你这样我走什么！” 双臂抱腿，头埋的低低的，此前什么反应都不给的蛋，现在抬起头，表情很平淡，看向李弘基“你先走，我真没事。” 李弘基仔细打量她的脸，没哀伤没悲戚，一滴眼泪都没有，眼睛都没红，可连一丁点水渍都没有的脸偏偏让人揪着心，这张脸让李弘基多少脾气都发不出来，就是烦躁“你就说啊，能有多大的事情，天塌了么！” “真没事，明天我给你打电话。”温庭筠语气平淡“你得回去了。” 李弘基都无语了“之前不是都好好的么，你之前也不这样啊，该说什么就说好了，什么都憋着是想做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都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表示有好感，不是胆子很大吗，结果现在干什么这么瞻前顾后的，在犹豫什么啊！” 温庭筠的呼吸一顿，一口气喘不上来，猛的大吸一口气被呛的想要咳嗽，硬憋着，缓缓的把那口气吐出去，闷咳两声，眼睛微闭再睁开，看着李弘基。 “我真的没事，就是之前喝酒的酒劲上来了，有点不舒服。”温庭筠撑着膝盖站起来，避开李弘基想要扶她的手，浅浅的笑了笑，摊开手“你看我没事，你先走，明天我打电话给你。” 这一前一后的转变也太快了，李弘基会信才有鬼，压着脾气试图跟她好好说“我真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家里的事我虽然帮不上忙，也可以陪你，公司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解决的。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 李弘基突然想到之前说的什么配不配得上“你也没有配不上我，真的，是我告白的啊，虽然你先给的信号，但也是我告白的。哪有什么配不上的说法，姐姐特别好我才会告白啊，我喜欢你，你怎么可能配不上我。” “嗯，我知道，我很好。”温庭筠笑着点头。 这态度莫名让李弘基这位经验丰富的少年想歪“你别嘴上说着不生气，结果转头就不理我了，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你真的特别好，阳光开朗又漂亮，会的还特别多，真的！” 脑洞一开就刹不住车，李弘基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对她说“要是因为信慧的事情那我是真冤枉，我们就是朋友，什么都没有的那种，我不把她当女人，她也不把我当男人的。” 笑着说他误会了的温庭筠看起来特别的正常，正常的像之前鸵鸟样是幻觉，可李弘基觉得她这种正常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蛋疼的是，他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啊，给点提示好不好！ 什么提示都不给的温庭筠只说没事，让他走，李弘基整个人都暴躁了，特别想发脾气，又找不到理由，恰好李先稿挂了电话过来，听到温庭筠让他先走的话，再看看那边等着的助理，也劝他先走。 “助理一直等着是不是你经纪人说什么了？”李先稿拍了下李弘基的肩膀“我们留个电话，你先回去，这边我陪着。”微微侧身给李弘基使眼色，把手机递过去“我陪着等人来。” 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李先稿说的是‘哥哥’的李弘基，转向温庭筠最后问了一遍“你真的没事？没生气？不是我的问题？” 温庭筠笑道“没事，没生气，也不是你的问题。” “那……明天电话？” “明天电话。” 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李弘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走的很是不甘不愿，看的李先稿感叹了一句‘青春’，等李弘基带着助理上了出租车，毫不意外的看到温庭筠有变成鸵鸟，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这里其实真的不能停车。”李先稿叹了口气，点了根烟坐在她边上“我也不是很会劝人，但是作为过来人得说，你这样是不行的。”边上的鸵鸟没反应，李先稿就自言自语。 “我跟你说，我们团有个很有女人缘的成员，朴忠栽你还记得吗，就是那天说女人记不住男人一定是男人有问题的那个。那哥恋爱开始都是风风火火，号称一辈子在一起，但是能撑过三个月就算长的，你可能觉得他花心，真不是，哥就是感情来的快也去的快。” “喜欢了就在一起，按照他的说法何必浪费时间，但是喜欢这种东西今天海誓山盟约定天长地久，明天誓约就变成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和我为什么要等你那么久，特别容易变你知道吧。” “这么容易变的人和一个女人纠缠了很久，你说是我们哥真爱那个女人呢，还是那个女人很会恋爱？”李先稿眼尾扫到鸵鸟动了动肩膀，勾了下嘴角继续说“我觉得是那个女人很会恋爱。” “恋爱跟交朋友一样，一开始眼缘很重要，总要看的顺眼才行，可之后相处就看个人本事了。最重要的一点呢，就是得会聊天。你想想，两个人在一起做什么，不就是聊天么，人家说十句，你就回一个嗯，这天这么聊下去。” “热恋期一个眼神能回味半天，可你不能光看着对方的眼睛什么都不说啊。生气的理由千百种，哪一种都无所谓，但是吵架要会吵知道么，不会吵架就让人觉得你无理取闹，会吵人家才会反省自己搞不好真的做错。” “吵架吵的漂亮也是调情懂吗。一言不发的冷暴力是下下策，脾气多好的人都哄不了多久，谁都更在乎自己啊，人家哄了半天，你连句真话都不说，那分手就是迟早的事情。” 李先稿的恋爱小课堂絮絮叨叨的，听的鸵鸟的脑袋一点点拔出臂弯，却还是不理他。疑似爱情小老师的李先稿在她脑袋抬起来的时候，话锋一转就从恋爱需要沟通技巧转变到家人同样需要沟通，越亲近的人越需要，正因为对方亲近才更需要。 耳边是川流不息的车声和李先稿的絮叨，眼前是遮挡视线的轿车，温庭筠就这么听着，听他说生死之外无大事，听他说人活一世得会取悦自己，听他说一堆鸡汤，听他说左耳进右耳出的话。 “他喜欢的不是我。”温庭筠撑着地面坐下了，腿蹲麻了，手握成拳敲着小腿肚，低着头看着膝盖，声音很平静“他喜欢的是另一个人，我只是…”笑了一声“那个人的小彩蛋，有了很有意思，没有也无所谓。” 李先稿没太听懂，也没在意，只要她说话就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敲着腿的温庭筠认真想了想“我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他。” “没那么喜欢？” “嗯。” 敲打变成揉捏，姑娘的声音平缓“我喜欢的是他喜欢我，没人喜欢我，有一个人喜欢我真的太好了。你知道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吗，是有人会因为你回短信回慢了不高兴，有人在乎你没有给他打电话，有人因为你不开心着急，有人在意你。” “他好容易生气，一点不开心都会生气，我喜欢有人喜欢我，有人等着我回家，他等的特别不耐烦，困的不行都坐在沙发上睡着了，但还是等我，听到开门声就会跟我说你回来了。脾气坏的要死，却只会虚张声势，只能自己欺负我，别人都不行。” “他对别人很冷淡的，板着脸的时候特别像教导主任，凶的我去学校找他的时候，别人都害怕他。可他会对我笑，会摸我的头，会跟我别太累，会说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别人的人生不应该我去背负。” “我小时候，七八岁？”温庭筠不记得了“有一次看到有个同学被他妈妈揍的特别惨，到学校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别人都说他很可怜，我就有点羡慕，挺变态的对不对，羡慕人家被打。” 李先稿叼着烟安静的听着，他总觉得温庭筠说的好像不是一个人，但也没有打断，让她继续说。 温庭筠笑了，很温柔的笑容，看的李先稿微微挑眉，就听她跳过了那些疑似不止一个人的喜欢，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恋人的伤害没那么大，恋爱么，这个不行下一个就好了，姐姐是很洒脱的人，她应该不介意这些，介意的话我也没办法，这二十四小时是我的啊。可家人不行，家人是堡垒是港湾，是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是分不开的人，我的二十四小时不应该见他们。” 小腿酥麻的感觉消退，揉腿的手交叠放在膝盖，下巴搭在手背上，温庭筠扭头看着李先稿“不是我不说话，我只是不想对喜欢我的人撒谎，可他喜欢的不是我，是开朗阳光的姐姐，那我不算撒谎，对吗。” 李先稿在‘对’和‘不对’之间选择不撒谎“抱歉，我听不懂。” “我也不太懂，我担心他们对我太好对姐姐不公平，又觉得凭什么我担心，又不是我造成的。可是我不能这么想对吧，本来就是别人的东西，有幸看一眼就已经是运气了，再想拥有就太贪心了，对不对？” “不对。” 李先稿看她愣住，笑了“我真的不太懂你在忧虑什么，但如果只是贪心的话，我还是有发言权的。”抽出嘴角的烟丢在地上，用脚尖踩灭，笑看小朋友。 “在听接下来的话之前，你要记得，哥哥是个好人，好吗？” “……” “那就当你同意了，首先，没那么喜欢的男朋友有两个解决方式，一，继续恋爱，没那么喜欢就还是有一点喜欢的，在那一点喜欢耗尽之前，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你过不去呢，那就分手。” 李先稿手一挥“男朋友解决，接下来是贪心，你知道我们目前是最长寿的爱豆组合吗？”看她没说话，龇牙道“神话不止是组合名，还是真的万千少女包括少男的神话哦。” “圈子里以后有没有人会打破这个记录不知道，但目前没有一个男子团体比我们长寿，你知道原因吗？” “总不会…是因为贪心？” “当然是因为贪心。” 号称是好人的哥哥看着小妹妹“不贪心的话为什么我们能支撑到现在，我们吵过架，真的吵，不是闹着玩的。镜头前镜头后都吵，还打过架，这个倒是在镜头前没有，但真的打过。” “有人退队，有人回来，有人被约谈，有人被人揍过。爱豆签的都是长约，合约到期，我们这些人被一个个约谈，都是谈续约，公司说只要你续约，那之后那些不续约的人就怎么怎么样，说的天花乱坠的，我们都没同意，你觉得是为什么？” 温庭筠试探道“兄弟情深？”总不能是因为钱。 “因为钱。”李先稿看她一愣，大笑，抽了根烟出来点燃“爱豆很穷，公司分账分的很低，我们辛苦一年的钱都不够买个车轮。”夹烟的手指冲着车点了点“穷成这样，还叫什么亚洲顶级男子组合。” “可我们就是亚洲顶级男子组合，我们不甘心，我们贪心，我们的钱永远进不了我们的口袋，怎么甘心，怎么可能不贪心。所以我们全团出走，兄弟情当然深，可钱也很重要。” 温庭筠有些不相信，不过她真的不了解这个组合，就只能听着。 “我们团每个人身上都带伤，没有一个身体好的。”李先稿指了指自己“我腰伤最严重的时候站都站不直，五分钟后我就要上台了，大舞台，底下坐着几万人挥舞我们的应援棒，那时我要怎么办，算了？不管了？不行的，只能站起来。” “你猜，支撑我站起来，支撑我们一帮老弱病残还在和十几岁的后辈争舞台，出舞曲，练舞的原因是什么？钱？兄弟情？这些好像都不够，你说为什么我们还在这个圈子挣扎？” 温庭筠低喃“欲望。” “对啊，欲望。对金钱，对舞台，对人气，对一切东西的贪恋，这些是我们原动力。这是我们成为神话的原因，也是我们是最长寿的组合的原因，因为我们贪心，我们有欲望，我们没办法算了。” 李先稿仰头冲着天空吐出长长一口烟雾，望着无星无月的天空告诉温庭筠“贪心和欲望从来都是不是坏事，你想要更好的，你付出了一切希望能成为太阳，照耀这个世界，这怎么可能是坏事。” “没有人没有欲望，没有人心甘情愿的平凡，有的只是嘴里说着自己想要成为什么，却从来不付诸行动的人。你怕的到底是你有欲望，你贪婪，还是怕即便你有欲望，你贪婪，可你依旧只是一个平凡人。” “温庭筠小姐。”李先稿拍拍她的脑袋“你不是不贪心，你是不敢贪心。但你连贪心的胆子都没有，那不管是男人还是家人，你什么都不会有。感情也好钱也好，都是……” 急促的刹车声打断了李先稿的话，车还没挺稳，一个男人风风火火的冲下来，飞奔到温庭筠面前一把将她拽起来，李先稿烟一砸跳起来想拦，悲催的闪了腰，龇牙咧嘴的看着温庭筠被对方抱进怀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更疼了。 温庭侑已经推开了温庭筠，上下扫视她“你怎么了？哪不舒服？谁欺负你了？你是不是…”被跟在后面跑过来的大哥拽着后领丢开，让他老实点。 比起温庭侑直接无视李先稿的行为，温庭昊先看李先稿，发现他动作不对，问他出什么事了。注意力跟着转过去的温庭侑扫了眼李先稿扶腰的手，直接问他是不是闪到腰了，得到确定的答案过去想扶他，上前一步又把亲哥往前一推，让他扶着，自己去抓温庭筠的手。 好不容易见面的兄弟姐妹先干的事情是把李先稿送医院，虽然李先稿说不用了，但温庭昊表示一定要，是不是小问题先检查过后再说。李先稿被扶进温庭昊的车，他停在这的车有人帮忙开走。 路上不知道是不是有个外人，车里只有温庭昊和李先稿在聊天，坐在后座的温庭侑紧攥着温庭筠的手，两人都不说话听他们客套。这个说谢谢照顾，那个说应该的之前欠了个人情，就这么客套了一路。李先稿被送进科室，三人陪着他检查。 问题不大不小，只是扭到腰，不过他腰很残疾旧伤一堆，医生建议最好是卧床休息两天。温庭筠在边上听到什么‘脊椎骨折复原瑕疵’和什么‘腰间盘突出’之类的都听愣了，总觉得他那个故事真实性搞不好很高的样子。 卧床什么的李先稿试图拒绝，可推着轮椅的护士直接把他推到VIP病房去了，李先稿想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关键是，温庭昊给他递了张名片，上面一排称谓让他选择留下，光‘首尔大’和‘律师’两个词叠加就值得他留下。 病房是套间，两位长辈在里面沟通，姐弟坐在外面的会客室，温庭侑逼问温庭筠到底搞什么。得到的是沉默的答案，气个半死，亲哥出来招呼两个小朋友和李先稿道别，等双方客客气气的说了再见，带着弟妹回了家。 家里爸妈都等着，温庭筠以为自己会碰到一个‘审问’的场面，结果什么都没有，爸爸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以后不舒服要记得给家里电话，妈妈抱了抱她，让她好好睡一觉。哥哥像是想要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只是递了一张卡给她，说喜欢什么就去买，一家子都有些奇怪。 不对，温庭侑还是很正常的，拽着她去小花园试图逼问，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问出来，气鼓鼓的回去了。温庭筠以为他就这么走了，没一会儿就见他拿了瓶红酒和两个酒杯出来，意外的听到他要找自己喝酒，理由很诡异的是他失恋了。 两个小的在花园里闹，三个大人站在二楼亲爹的书法落地窗前看着他们。李淑媛知道问题在哪，也知道要怎么解决，只要去做正规的心理疏导就行。可这么简单的方法她用不了，只能让什么都不知道的温庭侑去打开她的心扉。 “万一庭侑知道了…”温庭昊看着妈妈“他会不会也出问题？” 李淑媛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当初我们试着给庭侑治疗过记得吗，他遗失了那段记忆，想起来很困难，但想起来也并不一定是坏事。而且庭筠排斥我们，只有庭侑可以让他放下戒备。”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真的把庭筠当温庭筠的人？”温修贤问她。 叹了口气的李淑媛还是有些后怕“差不多，只有庭侑会把之前的庭筠和现在的庭筠当两个人，我们都不行，我一直告诉她，可以做自己，但我其实还是把她们当一个人，我们三个都是。” 温修贤还是不太放心“那二十四小时之后呢，没多少时间了，时间到了怎么办？” “实在不行就只能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温庭昊沉声道。作为兄长，他到底比父母要心硬一点，在他看来一开始就应该去，而不是拖到现在。 李淑媛直接反对“不行，她会离开我们。” 一句话说的两人一起看她，父子两对视一眼，丈夫开口“什么叫离开我们？” 李淑媛抿嘴不说话，温修贤看了眼温庭昊让他先离开，大儿子拒绝“你们顾虑太多，不破不立，温水煮青蛙不适合她现在的情况。我之前就说过太宠了也不好，今天庭侑都不把超速当一回事，就是规矩没教好，对规则没有敬畏之心。” 儿子不愿意走，妻子不开口，温修贤叹了口气，左右为难。 楼上僵持住了，楼下倒是打开了话头，温庭侑研究了一堆心理学的书，试探了小半个月确定自家姐姐是知道她有另一个人格的，那就不用担心人格错乱的问题，问的很是无所畏惧，比如温庭筠折腾这一圈是不是感觉人格要回来了啥的，问的温庭筠都有些懵。 “我之前怀疑你吞了那个讨厌鬼。”温庭侑一手夹着烟，一手转着酒杯告诉温庭筠“排除你是主人格的情况下，你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但她却不知道你的存在，而现在出来的是你，那很有可能你吃了她。” 温庭筠惊悚的看着他，温庭侑让她正常点，这是合理推测，半吊子的心理学小学徒给姐姐讲可怕的猜想。第一个猜想就是温庭筠是第二人格，吞了主人格（又称：融合）；第二个猜想是温庭筠才是主人格，前面那个是客人，某种契机让主人格醒了，第二人格就此沉睡。 “我们改天去找人帮你融合怎么样？”温庭侑喝了口酒“你这个是讳疾忌医知道么，光靠自己努力没用，今天就玩砸了，你知道成为心理医生有多困难么。”说着问她“对了，你今天到底搞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本来确实不能说的温庭筠，在这种问法下发现能说了，跳过什么玄幻的前世今生就说双重人格的事情，接着又说了亲妈建议的二十四小时，以及她愧疚的一切。 温庭侑听了半天，白眼翻翻的鄙视她蠢“这有什么好愧疚的，找医生，治疗结束不是你吞了她就是她吞了你，不管谁都一样，根本没什么回来回不来的事情。” 温庭筠愣了一下，说出很久以前就已经很好奇的问题“你知道我不是温庭筠对吧，我是说你姐姐。” “不是你个大头鬼，我倒是想啊，你蠢成这样敢出去说是我姐姐你就死定了。”温庭侑嗤笑“但这东西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吗，你身上留着和我一样的血，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姐姐，傻子。” “那…你不会想让那个姐姐回来吗？” 温庭侑疑惑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没听懂，你们都很讨厌，都！”重音“讨厌鬼一号和讨厌鬼二号有什么区别，等你们融合了说不定还有个讨厌鬼三号！”想想就生气！ 温庭筠突然笑了，笑的前仰后合看的温庭侑愣住，眼睛一转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先别笑“你说妈妈告诉你，让你当给了租借费过24小时？”没听到回答，先怀疑“你确定？不可能啊！” “为什么不可能？” “那是在加重病情！” “……什么？” 楼下的姐弟傻住，楼上的母亲终于开口解释，为什么她一直在排斥心理医生，特别简单，也特别不符合她学了这么多年，连博士都拿到的知识分子的做事方法。那是母亲才会做的事，孩子只有放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自己可以保护她。 “心理医生会给的第一个建议，是让她离开我们，转世这种东西不是主流科学，双重人格或者多重人格才是她会被诊断的病症。她相当于一个新生的人格，当没办法判断谁是主人格的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离开上一个人格所熟悉的环境。” “人的自我认知是很微妙的，自己认为自己是谁，周围的环境认同这个人格的存在，天长日久，这个人格就自动变成主人格了。附属人格或许消失或许隐藏都不一定，但只有离开这里，温庭筠才能走出她并不是另一个人的迷思，在陌生的地方，她就只是温庭筠，仅此而已。” “我们，我们所有人，这个家，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并不是那个孩子，不是我们的女儿，不是谁的姐妹，只是她自己。新的环境和新的朋友会产生新的社交网络，作为这个网络的构建者……” 温修贤打断妻子的话“她的愧疚感就自动消失了，因为朋友是她的世界也是她的，都是她自己的，她根本没必要愧疚。”望着固执的妻子，满目失望“你真的是…真的是…” “荒谬！”温庭昊怒视母亲“您怎么能…” “我必须这么做！”李淑媛怒气更大，指着楼下的人，整个人像是发怒的狮子，怒吼“她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声音尖锐，刺进耳膜。 窗内的母亲支离破碎，窗外的孩子们嬉笑玩闹。 “不可能啦，你肯定听错了，要不然就是误会妈妈的意思，不是什么你只剩24小时，那会加重你对自我认知的偏离，应该是想忽悠你，这个24小时结束还有24小时。”温庭侑晃着酒杯让蠢姐姐聪明点“你想啊，难道24小时过去，你就没了吗，根本不可能。” 温庭筠思考了一下“搞不好真的是这样。” “绝对是！”温庭侑肯定道“妈妈鬼主意最多。” “她爱你。”温庭筠反驳他。 温庭侑哼了一声“全家她最爱你！” 第27章 小秘密 人活一世，终极问题无非三个, 我是谁, 从哪来, 要去哪。 要想弄清楚后两者，得先搞清楚‘我是谁’，讲深了就太复杂，简而言之一个人确定自己存在的方法无非两种，一种就是所谓的自我认知, 第二种就是周围环境给予的认知。 自我认知很好理解, 就是要知道自己是谁，比如温庭筠, 她很清楚自己是谁, 所以格外确定自己不是谁。不是谁谁的女儿, 不是谁谁的姐妹, 正因为很清楚所以她的愧感才会出现，因为她不是那个人。 环境认知复杂点, 温庭筠知道自己是温庭筠, 但周围的人都说她不是，比如父母, 比如李弘基，这种愧疚感不可避免，温庭筠也会很混乱。可在周围的人并不知道她是谁, 如同《家族诞生》的节目组，也如李先稿, 他们认识的就是现在的温庭筠，那大家自然会把她当现在的温庭筠，根本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愧疚？那是什么，怎么可能出现。 治疗双重人格的方法挺多的，其中一种就是加强人格周边环境的认知，在一个新的环境里，非常有助于人格对自我认知的确定，身边的人都说她就是她，那此前她到底是谁就不重要了。 这是温庭侑的方法，所谓人格融合就是不管是人格A还是人格B，只要两者其中一位确定自我认知，另一个就很可能潜移默化的被融合在一起，也就是所谓的治愈。 但温庭筠不是双重人格，她是目前还不能判断到底是心理学上的病症，还是某种依旧不属于主流科学，神经学上的转世重生。所以李淑媛排斥正规的心理医生，因为正规的心理医生会用温庭侑的方法，那样是最快能让温庭筠安定下来，消弭愧疚感的方法。 那这招对温庭筠有没有用呢？ 有的。 温庭筠的主要障碍不就是愧疚么，这份愧疚在温庭筠远离身体周边人际关系时会被降到最低。换个说法，假设当初温庭筠重生在一个孤儿身上，她自认倒霉安稳生活是最大的可能，绝对不可能出现什么对身体原主人的愧疚。 嗯……也可以理解为，温庭筠现在纯粹就是矫情，钱不缺，愛不缺，想要的基本得到，对于吃了过于大的馅饼，撑到了的做法。 李淑媛不知道远离他们是个好方法吗？知道，比温庭侑清楚的多，那家伙真的连半吊子都不算。看了几本书就认为自己懂行了，他根本不清楚这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果。会让温庭筠彻底远离他们！ 这份彻底有多严重？就像这个混乱的夜晚，温庭筠拒绝接近他们，是不是愧疚很难说，但基本可以确定是出于自我保护。保护自己不会受伤，这些家人对她的愛，是某种程度上的伤害，因为她太清楚，他们愛的不是她，这份感情越深刻，越真诚，她被伤的就越深。 只要温庭筠离开这个家，不出两个月温庭筠就能慢慢适应过来，她到达了一个新世界，拥有一个新的人生，别小看人类的适应能力。可她离开了，就不会想回去了，因为他们不是她的家人，他们的存在就证明了，所谓新的人生是侵占了另一个人的，而那个人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能卷土重来。 用一句话解释就是温家是温庭筠的心魔，远离心魔才能心平气和的过日子。 这些东西正是因为李淑媛太懂了，所以才不会做。母亲是什么呢，是明知道应该推雏鸟下悬崖才能让它张开翅膀展翅高飞，却狠不下心的存在。再多的知识也让李淑媛做不到所谓的正确，她愛温庭筠，正因为愛，她做不到。 温修贤曾经告诉温庭筠，父母的愛不能成为枷锁，可实际上对差一点失去年幼的女儿的母亲来说，有些道理理解的再深刻，话说的再漂亮，该做不到还是做不到，没办法。 父母做不到的事情儿女会接手。一来那是正确的，二来兄弟姐妹的感情和父母子女的感情到底不一样。 温庭昊强硬的接手了这件事，以亲妈就是胡闹，亲爹就是太心软的态度，让父母都不准再插手小妹妹的事情。唯一的妥协是答应李淑媛不会强迫温庭筠去看心理医生，其他都一手包办，当晚就带温庭筠离开了温家。 父母被丢在家里，丈夫在安慰妻子，兄长带着弟妹上车，本来只想带妹妹，但弟弟太烦了，闹着说什么每次都瞒着他是不是亲生的之类的，干脆也带上他。 “这是什么？”坐在后座的温庭侑扒着椅背，探头过去看大哥给姐姐的PDA，上面写着三个地址，一个在首尔大附近，一个距离家就两个街区，还有一个稍微远一点，但离SBS挺近的。 温庭昊拍了下弟弟的脑袋让他安静点给温庭筠介绍三个地址，首尔大的那个是个高档小区，好处是离他和爸爸都近，那边是他的工作室，平时要通宵的时候会去那，装修和设施都齐全，她搬过去基本不用再准备什么。 离家近的那个是他刚入手的，买的时候里面还有上一位屋主留下的租客。韩国买卖房产不一定会赶租客，装修的很好，只是需要给租客一个月左右的搬家时间，家具之类的也要重新买。 靠近电视台的那个不是一栋房子是一栋楼，三层，一楼是是家咖啡馆，二楼和三楼是间美容会所。这栋楼比较麻烦点，不是用来居住的，临街本来就比较吵，要换成居家的需要重新装，而且让租客搬家的预留时间也会更长。 “这些都是我的产业，跟爸妈没关系，你不用担心这些。我是觉得你去学校边上的那个好点，我时不时会过去下，这家伙”温庭昊指着温庭侑“他过去也方便，有什么要跑腿的你打个电话给他就行。” 刚才强硬的让父母不要添乱的大哥哥，嘴上说是要让小妹妹离开家，现在却也不放心就真的把人丢在陌生的地方，还是翅膀下安全。首尔大附近的治安很好，女孩子一个人住问题也不大，关键是离的近。 温庭筠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温庭侑却立刻明白并且很嫉妒“为什么她可以单独搬出去！我也要！”说完反应过来双重人格的事情，嘴一瞥“好吧好吧，那就去学校边上那个。”戳了下温庭筠“给我个房间，我不想回家就去你那玩。” 温庭昊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反对，望着温庭筠“你喜欢哪个？” 温庭筠的实现从PDA再看到哥哥和弟弟，完全迷茫“我要搬家吗？” “搬家还不好，我一直想出去住呢。”温庭侑让她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说着想起来“你不是自己有房子吗？”转头看着哥哥“她不能去自己的房子？” 温庭昊含糊的说了句“房子在爸爸那。”他担心那些会让温庭筠不舒服，特地强调三个房产是他自己的也是因为怕她在意。 温庭筠有房子的，家里人都有房子，这是投资的一种，很多是温修贤的团队打理，偶尔他还会把这些投资当作业交给他的博士去做。三兄妹成年后名下就背负一堆贷款投资，基金股票房产都有，温庭筠还有一座山呢，不过那个是礼物也是投资产业的一部分。 温庭侑有些没听懂，这种不动产他记得好像都是在亲哥手上才对，因为亲哥有个同学经常打不良资产、恶意拖欠贷款之类的官司，律师费对方没现钱结算一般就给房子，或者直接打的对方以房子抵债也是常事，股票基金也有，但不动产是大头，方便低价入手再抛出，也方便产业置换（小房子换大房子或者地区调剂）。 不过也没在意，只以为亲爹拿去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了，推着温庭筠让她快选，强烈推荐首尔大附近的那个，离他近啊！并且保证随叫随到！他毕业前想搬出家是没可能了，但是住在温庭筠那里总比在家好，随便浪～ 温庭筠不在状态，问哥哥，为什么她要搬出去；温庭昊反问她，难道不想搬出去么。温庭筠回答不上来，温庭侑左右看看，性急的拍板先去看，看了再决定喜欢那个！ 亲哥表示不用那么麻烦，打电话找人要房子的图片，没一会儿图片发来，拿了后座的笔记本打开邮件，递给温庭筠让她选。中途温庭侑想抢电脑，被亲哥打开，笔记本到了温庭筠的膝盖上，翻图片的却不是她，而是伸长了胳膊左右按键的温庭侑，评价的也是他，这个还行，那个糟糕什么的。 其实两个都不错，只是温庭侑想要忽悠温庭筠去首尔大的那个，所以把家附近的那间说的哪哪都不好，可惜最后不是温庭侑决定是温庭筠，所以他的评价没意义，温庭昊问温庭筠喜欢哪个。 “这个是什么？”温庭筠指着两人都无视的那栋楼的顶楼的一间小屋，图片上看起来是天台上的屋子，感觉挺小的，划过去看内部图片也是真的小，就一间空屋子，什么都没有，倒是之前外部图片的平台挺大的。 温庭昊扫了一眼，回答她“储藏室，之前这一栋楼是个健身会所租的，楼顶这个是加盖的，替换下来准备卖的器材就放楼顶，有些不能碰水怕下雨本来就搭了个棚子，后来他们问我能不能在上面盖个小屋当储藏室。” “我看他们是在楼顶聚餐用，把这里当烧烤喝酒的地方了。”温庭侑指着外部照片那个屋前的水管“储藏室接什么水管。”用眼神示意他哥，你被骗了。 亲哥斜了弟弟一眼“多一间房，管他们用来干什么，难道我会吃亏么。”他买的是地，地上的建筑只要附和建筑规范，想怎么盖都行。 “这个行吗？” “行什么？” 温庭昊微愣，和弟弟对视一眼，温庭侑迅速伸手拽了下温庭筠的头发“你疯了！这怎么住人！”那破屋子墙皮都脱落了，一看就知道盖的时候就没想着好好弄。 “这是在街边，那条街很多餐饮店，半夜特别吵闹，你没办法休息。”温庭昊试图通过实际情况打消她的想法“而且周围也很乱，大半夜的喝醉的人到处都是，治安也不好。” 温庭筠垂下头低低的应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听着有些失望。 温庭侑蛋疼了“呀，这个真不能住人，你自己看，它连冷气都没有，现在天多热你不知道么，热死你！”食指戳着屏幕“看清楚，这就是随便围了个墙，屋顶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台风天屋顶搞不好都能被吹飞！”作为一个半岛国家，台风真不少见。 温庭筠低头‘嗯’了一声，听的温庭侑更蛋疼，想要说话被温庭昊制止，问妹妹“我能知道原因吗？喜欢这个的原因？” 看着照片的温庭筠轻声道“感觉很踏实。”像过日子的地方，不是拍电视剧的地方。其余两个房子也很好，但……太好了。 温庭侑一个字都没听懂，踏实个鬼，一推就倒的房子有什么好踏实的！ 打过不少公益官司的温庭昊却能懂一点，试探道“你喜欢的，是这里”指着照片里的房子“还是这里？”指着照片边缘楼下被定格的人群。 温庭筠指着人群“这里。” “什么意思，你喜欢热闹的地方？”温庭侑看着照片里的人，还是没懂“那你住小区不就行了，还有社会活动呢。”学校边上的那个多好！ 温庭昊摸了摸温庭筠的后脑，没在说什么，拉开门下车去打电话。温庭侑半边身子都趴在温庭筠的后座，试图从各个角度抨击那个破房子的不靠谱。让温庭筠清醒点，那哪里是能住人的地方！ 温庭筠只是笑，不说话，笑的温庭侑都说不下去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想，我可以给你做好吃的。”温庭筠碰了碰他的胳膊，笑看他“我会做很多酸甜口的菜，你肯定喜欢的。” 口味和脾气都很幼稚的温庭侑打开她的手“那破地方你还想做菜！” “很简单的，没有煤气也没关系，有个电磁炉就行。”温庭筠眉眼弯弯的“我给你做糖醋排骨吃，以前我做这个给师傅，她咬的都费力，但是特别喜欢，你肯定也喜欢的。” 温庭侑愣了一下，不是因为什么糖醋排骨，而是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笑容温柔的那张脸，他没见过这张脸这么笑过，不管是以前还是这些时日都没见过，柔软的让看的人也不自觉的跟着软和起来的笑容。 “随便你。”温庭侑松开手往后座一到，带着点赌气的开口“你要是做的不好吃就死定了。” 温庭筠低声笑起来，笑的温庭侑羞恼的踢了下她的座椅，让温庭筠笑声更大。两姐弟闹了一会儿，大哥开门上车，扫了他们一眼，温庭侑立刻坐好，温庭筠的笑容倒是没什么变化，得到哥哥的摸头杀和一声微叹。 停在路口的车再次行驶，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却不是那栋街边的商业楼，而是穿过热闹的街区，开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连门卫都没有也没有守门人的小区，停在一栋六层的居民楼下。 这个点小区内没什么人，隔了一条街的商业街区那边的喧闹隐约能听得见，楼前的路灯一闪一闪的不知道是不是坏了，楼道里的感应灯也不亮，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台阶。 温庭昊牵着温庭筠走在前面，踢踢踏踏小声嘟囔着不高兴的温庭侑跟在后面，上到三楼，楼道里才有光，是左边的那户开了门，屋内的光，门口还站了一位半梦半醒的大叔，看到他们上来也没什么精神，指着门内说就这，随便看，把钥匙往温庭昊的手里一塞就要往下走。 楼道很窄，两人都勉强才能站平，温庭筠被温庭昊挡住了，大叔大概没看清，直接往下走差点撞到她，被温庭侑眼疾手快的拉开了，弟弟刚骂了一句就被哥哥呵斥住。 大叔倒是没在意，挥挥手，避开温庭筠和温庭侑走了，温庭昊皱眉盯着温庭侑看了看，看的温庭侑无敌乖巧的跟着他们进屋。 房子不大，L型，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加一个小阳台，厨房小，只能容纳一个半人，卫生间更小一个人顶天，小的温庭侑有无数槽想吐偏偏只能憋着，听温庭昊给温庭筠介绍。 整栋楼六层，上下住着的都是学生和自由职业的人，能找到正式工作的上班族一般不会住这里。房租很便宜，温庭筠的实习的房屋补贴就够付，等她转正了，房屋补贴够付半年的房租，押金不用给。 当然温庭筠想给也行，也就是她两个月的工资。三大台在韩国算是不错的地方，即便是实习工资也给的突破平均水平线。不出意外，即便只是电视台的工资，温庭筠也是整栋楼高收入的人。 刚才那个大爷是管理员，每个月房租给他就行，他会上门收，只收现金，平时要是屋子有什么事，管道哪里有问题之类的也可以找他。人就住在楼顶的屋塔房里，一楼有他的电话。 水电和煤气单独收费，集体供暖，空调要单独装屋子里没有，准确的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基本的装修，涂了墙，洗手间有马桶，厨房有水池和固定在墙上的料理台，别的都没了，看一圈一分钟都不要，所有东西都要重新买。 “这里怎么样？”温庭昊站在阳台指着远处的商业街，对温庭筠说“那边那个到底太破了，这里应该是你喜欢的烟火气，白天来来去去的都是人，晚上好一点，距离SBS走路也就十来分钟。” 温庭筠说很好，温庭侑却不喜欢“治安行不行？” “不惹事哪里治安都好，你这个性子哪里治安都坏。”温庭昊让他安静点，看向温庭筠“什么东西都是你自己付，房租、水电、家具，都是你自己付，但是我会过来看，要是你太节省，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凑合，我会给你换掉，明白吗。” 用力点头的温庭筠表示明白，温庭昊严肃的看着她“要真的明白才好，让你出来住是让你放松，过自己的生活，但不是让你过艰苦的生活的。要是让我发现你没办法好好照顾自己，那你就搬回去，或者我让阿姨来照顾你。” 温庭筠更用力的点头，温庭侑翻了个白眼，被哥哥看一眼立刻老实。 房子看过了，‘主人’很满意，哥哥要带弟妹们回家，这里什么都没有，就算要住也得东西都齐了才行。温庭筠却想要在房子里待一会儿。温庭昊点头拽着温庭侑下楼说在车里等他，带着人走了。 屋内的小姑娘在做什么不知道，楼下的兄弟在吵架，主要是弟弟在发脾气觉得亲哥太过分了！那屋子还没家里的卫生间大，温庭筠怎么住！温庭昊懒得理他，叼着烟看着三楼亮着的灯，无声的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他的小妹妹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但那孩子喜欢这里。 温庭筠下来的很快，也就一根烟的功夫，三兄妹再上车，温庭侑却没说那个房子有多糟糕，只是别扭的问温庭筠要不要帮她收拾东西，说着又想吐槽，那房子都不够放他姐的衣服！ 这个夜晚就这么结束，好像没发生什么，又好像发生太多，家里人起床的时候温庭筠已经走了，剩下四人吃早餐吃的格外安静。温庭侑倒是跟亲妈告状说温庭昊欺负人，没说两句发现气氛不对，丢了筷子就跑了。 小儿子走了，大儿子以一声‘我吃饱了’也走了，父亲叹息，抱了抱妻子，也离开了。李淑媛孤坐在餐桌上坐了许久，她始终不认为自己有错，但她也知道，这件事她拗不过温庭昊的。 这之后，温庭筠突兀的从家里消失了，看不见人，不管是晚上还是白天，同时不见的还有温庭侑和李淑媛。教授和博士太忙，倒是没发现。客厅里不再有人彻夜的等着别人回家，也不再有一声‘你回来了’，家里格外的空荡，仿佛主人都不在了。 热闹起来的是木洞的一栋居民楼，小小的屋子，进进出出都是人，白天一堆人打扫，翻修，墙皮被铲掉贴了新墙纸，刷漆要通风不适合。厨房的料理台被砸了，换成内嵌的组合柜，洗手台和笼头都换了，煤气灶由于地方太小只能放传统的煤气灶，新型的不够。 简陋的灯泡被换成吸顶灯，楼层不高放不了吊灯，空间也小装吊灯很奇怪，一盏吸顶灯也足够亮。本来打算装的电视剧也因为空间局限变成投影仪。阳台的水泥地贴了瓷砖，屋内的瓷砖换了地板加了地暖。 卫生间几乎完全变了样，化妆镜置物架，洗手池和智能马桶，干湿分离用的是磨砂玻璃隔断，莫名的感觉空间好像变大了，其实只是设计师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藏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卧室的改变倒是挺小的，主要是这里连温庭筠原本的床都放不进来，双人床也不行，太占空间，一米五的床就顶天了，还要留下放梳妆台的和衣柜的位置呢。 衣柜已经尽可能的小了，但还是占地基本和床齐平，再加上一个过分华丽的梳妆台，这间屋子就像个吃撑了的胖子，动线小到走路都困难，李淑媛折腾的设计师都想撂挑子不干，但很悲催的，他的导师是李淑媛的好朋友，他要是敢甩手，毕业就没指望。 温庭昊挺忙的，温庭筠也很会朵，大忙人碰到会躲的妹妹，一直等到两个礼拜后想去看看她的新家准备的怎么样了，才发现这个屋子完全大变样，最重要的是，他在这里看到了李淑媛。 “您为什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隔着长沙发和搬沙发的工人，一上一下站在楼梯道里的两母子，看着对方的视线真的说不上友好。先妥协的是儿子，外人在，他不可能不给亲妈面子。 沙发搬进屋，工人走出去，设计师从屋内出来，看到温庭昊愣了一下，看看李淑媛，默默的往门外走，给他们带上门，站在门外迅速拿电话找人救火，刚才的气氛很不对劲啊！ 救火人员还在路上，母子两一左一右的坐在新沙发的两端，中间隔的特别远，这张沙发也特别长。谁都没说话，李淑媛闲适的翘着腿望着阳台的方向，温庭昊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和屁股底下这个过长的沙发，站起身往卧室走。 慢悠悠的绕了一圈出来，去厨房拿了个蘸料碟接了点水走到沙发边，点了两根烟分给亲妈一根，抽烟、吐烟、在碟内弹烟灰，烟烧了半根，才开口。 “您这是在害她。” “你想太多。” 李淑媛在儿子捧着的碟子里弹落烟灰“做事不能一刀切，远离我们对她确实好，但你只想着离开，却不想着怎么让她回来。法律条文得一条一条的扣字眼，对人不能这么死板。” “您想说什么？”温庭昊看着亲妈叹气“明明是您告诉我的。” 亲妈笑着需点他“别用这招对付我，你再大也是我儿子。我在做的是告诉女儿长大了想要独立，没关系，很正常。你做的，是告诉她，离家出走也没关系，懂吗。” 不想和母亲争执的儿子比划着屋里的这一堆“这些也太夸张了。”点了点沙发“这东西摆在这里您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啊。”李淑媛笑道“但是得你妹妹不合适，不是你说。”抽了口烟吐出烟雾“那孩子拒绝人都不会，怎么独立生活，她连拒绝我都不敢，你放心她一个人住在这么个地方？”儿女对父母的拒绝，不都是叛逆，也叫撒娇，可温庭筠连这个都不敢。 李淑媛告诉最近忙的没时间的大儿子，她这段时间和小女儿做了什么。带她去见设计师，带她一起选家具，带她去装扮她的新家，那一条条的建议里，总有那么三四条是让设计师头秃的奇葩想法。她问温庭筠喜不喜欢，温庭筠的所有答案都是喜欢。 所以这个家有些地方挺好的，比如卫生间弄砸了不好推翻重来，有些地方很诡异比如卧室，但那些只要搬出来也没问题。这些是妈妈给女儿出的小问题，也是妈妈想要让自己放心能让女儿单独住，必须要经历的。 李淑媛担心温庭筠太温吞了，温庭昊能帮助的有限，他也不是闲到能随时绕着妹妹转的哥哥。想让温庭筠单独出来住，这没问题，但是总要确保她能把自己照顾好才行。 “现在看来，你操之过急。”李淑媛按灭烟头，抬着下巴让他仔细看看这间屋子“那孩子根本不会一个人过日子。” 温庭昊摇头失笑，倒也不再反驳。 论证亲妈还是亲妈的谈话结束，温庭昊不再插手这件事，唯一做的是隐晦的提醒小妹妹，有些不对的建议或者无理的要求要学会拒绝。不过看温庭筠迷迷糊糊的样子，温庭昊觉得她没听懂。 人呢，不能只看表面，就像李淑媛不能小觑一样，有些看起来软绵绵好像谁都可以上手欺负一下的小动物，某些时候也有自己的生存技巧，而且特别实用。 被折腾的不像样子的三楼在隔天宣布装修结束，全家一起给温庭筠搬家，一大堆衣服、首饰、鞋子、包包，还有她那一架子的香水、精油零零碎碎的堆满整个屋子，东西都搬进来别说住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李淑媛看着这屋子大手一挥招呼小女儿回家，等这边都收拾好再说。温庭筠却首次硬气了一丢丢，说是自己可以收拾，就住这。妈妈很惊讶，爸爸则是觉得女儿胡闹，这连床上都散了一堆书，哪里有地方给她住。 李淑媛倒是安抚了温修贤，作为女儿的首次反抗她还是要鼓励的，确定温庭筠真的要住，就拉着温修贤走了。这里能不能住人她最清楚，等孩子吃了亏，就知道回家了。不过为了防止女儿太死心眼，把儿子们留下盯着。 送走父母的三兄妹大哥很是头疼，妹妹在该坚持的地方不坚持，在不该坚持的地方又很执拗，不得不头疼。眼一瞥还看到弟弟妹妹们凑在一起笑，上手就打弟弟的脑袋。 “呀～”温庭侑捂着头不满“为什么打我。” “你别带坏庭筠。”温庭昊指了指楼上“是不是你故意让她留下的。” 温庭侑一脸无语，指着温庭筠冤枉的要死“这家伙的主意好吗！”看着亲哥不相信的表情，推了下温庭筠“你说！” 温庭筠笑着点头“是我的主意。” “别给他打掩护了。”温庭昊话音刚落，手就被弟弟抓住，温庭侑边拖着他往楼上走边抱怨“我什么都没做，都是她的点子，我是最无辜的好吗！” 由于弟弟的信誉堪忧，依旧不是很信的哥哥也懒得跟他争执，甩开他的手让温庭筠跟上，一边劝她今天就先回家，整理的事情让其他人来，一边让跳脚的温庭侑老实点，别跟个跳蚤一样，爬楼呢小心摔下去。 等到了三楼，温庭昊看着一直不说话的温庭筠要板脸了，温庭侑却推着他的肩膀让他别停继续往上，温庭昊疑惑的往上走，看看依旧被冤枉的不高兴的弟弟，再看看笑眯眯的妹妹，觉得的事情不对了。 楼层矮台阶自然少，脚步快上楼也就几秒，站在四楼看着温庭筠开门的温庭昊愣愣的看着她，看她拔下钥匙，看她拉开门，看她走进屋，看她换了鞋子，看傻了，背后被温庭侑一推，推进屋子，身后的门被挤进来的温庭侑关上。 “看看看看，这些都是这家伙的主意，我什么都没干，不是，都是我干的，这家伙把我当苦力了！”温庭侑拽着傻了的哥哥，指着屋内“知道这些我搬了多久么，累死了，还有……” 耳边小弟弟的抱怨持续不停，妹妹在边上笑着，哥哥看着屋内是真的非常意外。 整栋楼的格局是一样的，这间屋子和楼下那间也是一样的，可屋内不同的地方就多了。没有过长的沙发，没有投影仪和幕布，没有挤的走不了路的卧室，也没有过于突兀的装饰画。这里很干净，也很清爽。 也不是完全不一样，厨房差不多，卫生间也差不多，这两者是楼下装的最好的地方，功能和设施都齐全。这是温庭筠保留的，也是温庭侑叫着说温庭筠把他当苦工的地方，尤其是厨房，零零碎碎一堆东西都是他搬上来的。 必须要说，温庭筠说她自己弄来着，但是温庭侑嫌弃她小胳膊小腿的非要自己搬。而且温庭筠大半的时间还是在工作，温庭侑的时间相对多一点，尤其是白天，很多东西都是他去买的。 昨天被亲妈教做人，今天被妹妹惊讶到的哥哥，在屋内转了一圈，坐在没有大沙发，只有小巧的双人沙发的客厅，问弟妹们，这主意到底谁想的。完全是忽悠亲妈的主意啊，真的是长大了！ “她！”温庭侑立刻甩锅。 温庭昊不相信“这房子哪来的？” 温庭侑‘呵呵’的干笑，在亲哥的眼神下坦白“花钱让原来的人搬走了。”说着又甩锅“但这主意真的是她的，只是她想的是在周围找没人的房子，那也太麻烦了，我这不是……” “做得很好。”温庭昊打断他，无视弟弟问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妹妹“你呢，你怎么想到这么好的主意的？” 温庭筠讪笑表示迫于无奈“妈妈好像不喜欢我搬出来，但我也不想她不开心，所以……” “所以这就是你想到的，即可以让妈妈高兴，也可以让你搬出来的方法？”温庭昊看她点头，抚掌大笑“真是个好方法！”一想到昨天亲妈跟他说的那些，更是笑的不行。 他的小妹妹不是什么不会拒绝别人的人，而是很聪明的知道要如何让对方满意的退让，这真的是太好了！比什么逃避、愧疚都要好！非常非常非常好！ “那…既然我们这么好，哥会帮我们吧～”温庭侑蹭过去，讨好的看着哥哥“帮我们瞒着妈妈～” 大哥在小朋友们期待的眼神中直接点头“我去解决。” “我这段时间的零花钱都在这里了。”温庭侑得寸进尺，被亲哥按着脸推开，听亲哥很不公平的问姐姐“我给你的卡好像没被用过，钱还够吗？” “喂！缺钱的是我。”温庭侑不高兴。 温庭筠笑着摇头“我钱够的。” “那行。”温庭昊拍着弟弟的脑袋起身“庆祝你们干了一件大事，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捏了下温庭侑的脸“这次做的很漂亮，再接再厉知道么。”说着掏出电话去了阳台，他要给孩子们扫尾。 小朋友们凑在一起小声聊天，温庭侑跟姐姐抱怨怎么能拿大哥的卡给他，这让他怎么用！ 首次被弟弟要零花钱的姐姐很无辜“为什么大哥的卡不能用？” “副卡是有消费记录的傻子！”温庭侑戳了她一下“你故意的吧！” 温庭筠笑眯眯的看着他笑，笑的温庭侑眯着眼睛看她“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呀！” 声音过大让哥哥转身望过来，温庭侑立刻摆手装无辜“没事。”转过头就冲温庭筠龇牙“你这个骗子。”说好的给他劳务费的呢！ 刚开始买东西都是温庭侑去买的，温庭侑没有问温庭筠要钱，温庭筠也忘记给了，后来想起来给了他一张卡，是温庭筠自己的。就是温庭昊带着她去办的那张，信用卡这东西不管是主卡还是副卡都是有消费记录的。 家具电器之类的消费记录没什么，可经常有大笔的店名很奇怪的地方的刷卡记录，温庭筠觉得不太对劲，问了下同事被科普首尔大几大著名的夜店，默默的以她要买个大件为理由把卡要回来了。 温庭侑再次要的时候，温庭筠就把哥哥给她的卡给弟弟了，然后就是现在。 弟弟瞪着姐姐“双重人格是装的吧！讨厌鬼！” 姐姐叹了口气“你还是学生呢，不要去那种地方。” 兄长挂了电话走回来“你们干什么？” 姐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没什么。” 第28章 平步青云 奇幻的夜晚结束后的时间发生在温庭筠身上最大的改变倒不是搬家，而是她在组里爆发了一次。一战成名, 大名再次出现在主PD林亨泽的面前, 理由是, 打人。 嗯，就是这么凶残。 动手的还是温庭筠。 此前说过温庭筠是PD组的红一点，但整个节目组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只是职业类型造成她周围汉子比较多。而男人多的地方总会出点对于大男子主义横行的韩国职场来说, 很常见的糟心事, 性｜骚扰。 女人在职场碰到男人多的情况下多少有些不方便，最普遍的就是聊天时的障碍, 人家说点黄色笑话什么的, 放在心上跟别人说别这样, 会被人说是小气, 开不起玩笑。可是不放在心上跟着一起说笑，那对方搞不好就会越发的过分, 反正你也不介意么。 韩国很流行聚餐, 职场更流行，理由随便什么, 有时只是一起加班的人随便找个理由就这么聚了。聚餐就必喝酒，没有单纯的聚餐这回事，当然这和职场压力过大需要发泄也有关系, 反正谁都跑不了，不然就是不合群。 作为组内忙内还是一点红的温庭筠就是必须参加聚餐的人, 而且她还得给前辈们，众多男前辈们倒酒。一方面是后辈表示尊敬，另一方面是男权压迫，女性和男性喝酒，哪怕是平级也基本是女性倒酒，日韩都是这个规矩，日本还更严重一点，稍微高一级的情况下也是女性负责倒酒。 温庭筠并不习惯这个行为，哪怕知道这是文化也并不习惯，实际上她和这么一大帮子人一起喝酒都不习惯。但是规矩没有所谓的习不习惯，要做就是要做。这一点她勉强努力一下，也可以接受，哪怕一天下来已经累成狗，也得做。 但另一个同样是规矩的事情她真的做不来，韩国传统社交规矩，忙内是要负责活跃气氛的。怎么活跃不管，讲笑话，唱首歌，说祝酒词还是拍前辈马屁都无所谓，只要局面有点冷下来的意思，或者大家玩的不嗨，忙内们就要出场活跃让大家的兴致嗨起来。 PD组和摄像组经常一起聚餐，都是男人好说话是一点，工作接洽最多也是一点。不过摄像和PD们不同，他们是外部公司和节目组签约的合作团队，不是电视台的人。两边一约有时摄像们会带些本人公司或者朋友之类的‘外人’一起来，酒局上好交朋友，多个朋友就多个合作的机会。 这样的场合里，姑娘超级少，温庭筠参加的局有时妹子少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但男人至少二三十人。作为即使忙内，也是妹子的温庭筠，在一次这种大聚会里，就被一个摄像带过来的外人拉着上台要情侣对唱。 聚餐要是约晚餐就是先吃饭喝酒再唱歌喝酒，要是约半夜就是KTV走起，他们约的是半夜，成片已经剪辑完成，新的一期主题和内容也定下，明天组团放半天假，会议开到半夜，结束后有人提议聚餐就呼朋唤友的去了KTV。 人多，乱糟糟的，开了个大包间，点了一堆酒水果盘小吃，这种聚会是台里买单，只要不超出报销的标准就行，大家也没有节省这回事。《家族诞生》是王牌节目，这样的预算额度挺大的。酒多，推杯换盏自认为熟了的人就开始干一些自认为无伤大雅的事情，那人就来招惹温庭筠了。 温庭筠当时正在听金泰浩和一帮人闲扯拍摄的事情，她聚餐的时候都跟着金泰浩，对方是她直系领导，她得负责倒酒来着。也因为金泰浩比较护着她，知道她酒量不好会让她多给别人倒而不是让她自己喝。所谓直系的领导，就是温庭筠出什么问题金泰浩都首当其冲被连累，两人目前是捆绑的关系，不管是工作还是非工作，台里也没所谓的私人时间，都是24小时待命。 算是半个小徒弟的妹子不会喝酒，金泰浩也怕她在酒桌上出问题，为她挡酒是不可能的，尽量让她少喝点还是行的，不然出了意外他也脱不开身。两人聚餐基本都坐在一起，粉色玩笑有人开，但都只是玩笑，金泰浩有家有口的，儿子都上幼儿园了，这种直系的半师徒关系天然亲密，一般牵扯不到什么男女性别上面。 也是凑巧，那人来闹温庭筠一起合唱的时候，金泰浩和人家聊的正开心，没注意她。温庭筠性格温和，拒绝的方式也是柔和款，理由是不会唱歌，很委婉的拒绝。对方不知道是不是以为她是害羞，还是真的没脸没皮，撑着桌子上手要拉她。 温庭筠连忙往后躲，第一次躲开了，那人又拉了一次，温庭筠左右都坐着人，能闪避的空间很小，第二次就被拉住了手腕，连忙伸手去扯金泰浩的衣服，把金泰浩拽回了头。 眼睛一扫就知道什么情况的金泰浩伸手就打开了那人的手，笑骂对方一句，那人也就笑笑走开了。随意拍了拍温庭筠肩膀让她放松点的金泰浩，转头问其他人那人是谁，周围都摇头说不知道，倒是有一个摄像说眼熟，但也不清楚具体跟着谁来的，叫什么名字。 温庭筠长的不错，说漂亮都行，漂亮的姑娘在男人堆，性格又温和的情况下碰到这种事不奇怪，她要是火爆一点反倒没什么人敢招惹，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金泰浩也没当回事。温庭筠倒是被吓到了，这种事不管发生几次，她都会被吓到，一次比一次害怕，根本就没有习惯的可能。 等那人走了，温庭筠坐不住，起身想去洗手间冷静一下，第一次被人硬拉着劝酒她就很害怕，那时金泰浩和其他人会安慰她；第二次还是害怕和安慰；第三、第四，人家就丢开了手，毕竟哪怕在对方看起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反倒因为次数多了认为温庭筠太胆小。 因为周围人的态度都把这个当稀松平常的事情，哪怕同为女性的金杏子对温庭筠说的也不是事情多恶心，做出这件事的男人多可恶，而是吐槽温庭筠太胆小，直接骂回去啊‘你越怕，他们越闹你。’那些话说的好像，事情会发生温庭筠也并非无辜一样。 温庭筠不懂这里面的逻辑，她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也不敢告诉温庭侑，她觉得她要是告诉自家弟弟，温庭侑一定能上门揍人，到时候至少是个流血事件。 这种讲不出来哪不对但就是感觉怪怪的事情，让温庭筠无法和人争辩，当然也不可能做出太激烈的反抗，以至于每次都是自我调节，反复告诉自己不是大事，然后再做非常没用的心理建设，如，下一次一定要反抗，可惜每一个下一次她都只是再次受到惊吓，再做一次无用的心理建设，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反抗！ 去洗手间努力做‘下一次’调节的温庭筠，在包间门口深呼吸数次才进去，她不能走，倒是试图跑过一次，之后被金泰浩骂惨了。忙内没资格提前退场，必须要在最后收尾，喝醉了就算了人清醒着就要保证把每一个前辈送上车。 不能跑，那就只有继续憋屈着。 不知道是不是温庭筠的运气不太好，她进了包间刚走到桌边准备穿过坐着的一堆人挤到金泰浩身边去，就被之前拉她唱歌的人抓住了。浓烈的酒臭味从那人嘴里飘出来，对方攥着她的手腕红着脸说着一起喝一杯的话，举着倒满酒的方口杯往温庭筠嘴边怼。 侧脸左右闪躲的温庭筠手上用力想要把被攥住的手抽回来，力气大的手腕都发疼但就是收不回来，反倒被那人拉的更进，整个人都要被拽过去了。周围有人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以为两人在闹着玩，嬉笑着给那男人加油，还有人起哄对温庭筠说就是喝一杯，别那么小气。 耳边都是笑声，还有欢快的舞曲有人在唱着歌，脸前是因为晃动从酒杯里跳出来的液体，有些落在脸上，有些泼落胸前，薄衬衫贴在胸膛，凉气渗进皮肤，让温庭筠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起立，时间在这一秒静止了。 周围人的不理解和自我调节失败，让温庭筠在这一次失控了。双重人格或许真的存在，等待许久的明艳少女仿佛在这一刻回归，一切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影片，温庭筠不知道谁进入这具身体，也不知道抓着酒杯的手是谁的，更不知道谁做了接下来的一切。 哄笑声中，姑娘抢过酒杯仰头干了那杯酒，起哄的汉子们给予掌声，欢声中女孩子拿起了桌上的酒瓶，反扣瓶口，毫无预兆的，在笑声下半分犹豫都没有，眼神无敌平静挥动肩膀。 ‘碰！’ 酒水四溅。 ‘叮当。’ 酒瓶落地。 所有笑声顷刻消失，音乐倒是继续响着，只是无人歌唱。 温庭筠笑看此时血液才缓慢的从头顶落下的男人“前辈，我不想喝酒，抱歉。” 转瞬，尖叫声起，还有一句怒吼的“温庭筠！！！” 被砸懵了的男人茫然的伸手摸脸，看着满手的血呆滞半秒，立刻就往依旧笑着的温庭筠身上扑，连忙有人跳起来扑过去拦，包间乱成一团，叫骂和怒吼混杂在一起，欢乐场的气氛消失殆尽，只留一片混乱。 温庭筠呆呆的站着，身边有人推搡她的肩膀冲她叫骂，她都听不见，垂头看着自己的手，冰冷的瓶子仿佛还在手上，酒水的触感还在手心，莫名的想起李弘基的话，他说‘你们很像，都很小心，做什么都怕出错。’ ‘你也会被欺负吗？’ ‘会啊，但是我都欺负回去了～’ “啊，知道哪里不对了，我没错，错的他们。”温庭筠低声笑了“错的是不反抗就认为别人好欺负的人。” 呢喃的话被金泰浩用力甩在她后辈的巴掌打掉，温庭筠被他推着后背骂骂咧咧的推到屋外，包间的门一关，混乱都被挡在门后，虎着脸骂人的金泰浩‘噗嗤’一乐，笑的温庭筠一脸懵。 “哎一古我们忙内，可以啊～”金泰浩给她竖拇指“牛逼！”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干得漂亮！” 身后的门突然被拉开，金泰浩表情瞬间变化，拇指秒变食指，指着温庭筠骂“你的脑子…” ‘啪！’ 林亨泽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让他闭嘴，推开金泰浩打量呆滞的温庭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没听到回答，皱眉看了眼她的手“被伤到了？”转头骂金泰浩“你脑子呢，忙内都看不住！” “我也不能随时盯着她啊。”金泰浩笑着回了一句，拍拍温庭筠的肩膀让她回神“哪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温庭筠呆呆的摇头，一句‘我错了’卡在嘴巴里说不出来，这场面她好像不应该道歉？可是她真不应该道歉吗？好歹她先动的手。 林亨泽扫了她一眼，对金泰浩嘱咐“带她先走吧。”转向温庭筠“医药费从你工资里扣，过两天要是见到人给人道个歉。” 温庭筠刚想说什么，金泰浩笑道“能见到就有鬼了，谁知道哪冒出来的，我问了一圈都没人认识。” “就你废话多。”林亨泽踢了他一脚，看温庭筠还有些愣的样子，冲她笑笑“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不用来台里，后天早上直接来集合去拍摄。”等她应了一声，看向金泰浩。 金泰浩给他比划了个‘OK’，林亨泽转身就进包间了。 大佬走了，师傅带着小徒弟出了KTV，在街对面找了个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给温庭筠买了瓶解酒药和矿泉水，自己买了包烟和打火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同持续茫然状态的小徒弟说，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为什么不是大事呢？打人哎，流血了！ 因为制作组，PD是王。 林亨泽这个身份有多厉害，可以用一句话换掉整个摄像组，理由？随便什么都行，比如，我不喜欢和这个团队合作。温庭筠作为PD组的小忙内，打了摄像真不是什么大事。 尤其是姑娘打男人，还是组里有口皆碑性格温和的温庭筠爆发，两位领导连理由都没问，直接就把这件事定性，温庭筠绝对是被逼急了才爆发，更不是什么大事了，摄像欺负PD？做梦呢。 所以说，名声这东西啊，在关键时刻很有用。温柔绵软在职场上不一定是好事，但姑娘家性格温柔怎么都不可能成为缺点的。尤其是鼓吹女性要‘贤惠居家’的韩国社会，这绝对是优点。 当然，如果林亨泽不管这件事，那这就是大事了。台里一个警告少不了，要是受害者闹的凶，开除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温庭筠只是实习期还不是正式员工呢。 “我们PD出了名的护短，你是刚进团队不清楚，哥看着凶，但只要你是他的人，不管什么事有理没理都会站在我们这边，所以外界的名声才不好，说他没规矩太霸道。”金泰浩叼着烟冲温庭筠笑“可是跟着这样的老大安心啊，是不是。” 温庭筠吃顿的点头，金泰浩笑的不行“你不会是现在才回神自己动手了吧，对了，你为什么动手，他怎么你了？” 不知道是酒精上头还是哪里出了问题，温庭筠居然觉得自己不害怕了，轻声道“他逼我喝酒，我不想喝。” “然后呢？” “…没了。” “没了的意思是，你就是不想喝酒就打人了？”金泰浩表情奇怪的看着温庭筠“脾气很爆啊，我们忙内～”说完又笑了“也不错，有脾气总比没脾气好。”丢下烟头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事情你别管了，有我们这些前辈呢。” 三两句把事情解决的金泰浩，拦车把温庭筠送到新房子的楼下，看着周围漆黑一片的环境再看看温庭筠，下车一路把人送上楼。等她进了屋站在门口没进去，走前才嘱咐一句正常情况下这件事发生后温庭筠应该听到的话，做事别那么冲动，说完就走了。 此时距离正式搬家只差十来个小时，四楼的一切都弄好了，温庭筠却在金泰浩走后去了三楼。目前的三楼还没有被堆的下不去脚，但这里已经足够‘满’了。 温庭筠躺在地板上，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不这么干，地上多脏啊。可是现在家里的地板很干净，一尘不染不至于，但阿姨每天都会过来打扫，即便装修的人来来去去也是穿着鞋套，地板每天都很干净。 楼上也是，楼上也铺了地板，门厅处特地预留了一个地方换鞋，温庭筠以为自己会不习惯进门换鞋来着，没想到挺习惯的。只是她一直在上班，温庭侑根本就不会打扫卫生这件事，所以楼上的地板没这里的干净。 屋内没开灯，月光只能照到阳台，温庭筠只能隐约看到家具的轮廓，过长的沙发，大的占据整面墙的幕布，都太大，对这间屋子来说太满了，满的勉强才能塞进来，却哪哪都不匹配。 撑着地板起身的温庭筠摸黑在屋子里转悠，摸摸沙发，摸摸幕布，去卧室坐了坐床，打开黑洞洞的衣柜再合上，研究一下智能马桶，戳了戳镜子里的有些阴森的人影，再重新回到客厅，盘腿坐在地板上开始打电话。 先打给只见过几面的父母，亲身的父母，自己的。其实按道理温庭筠应该不记得号码，就见过几面有什么记号码的必要。但她就是记得，记得很清楚，流畅的按着手机键，一点停顿都没有。 第一次没通，忘记加国家前缀。 第二次也没通，就放弃了。 父亲、母亲、温庭筠。 理论上，那才是真正的温庭筠。 现在是2009年，那孩子大概刚刚认识大娘，温庭筠想过数次或许那孩子就是温姐姐，但她从未去确定过，甚至没有让电视剧一家去确定。这是她的贪婪也是她愧疚的根源，但她谁都没说过，所以大家都说她善良，她从来不那么认为。 温庭筠不知道什么才算善良，至少她的做法是不算的，自小到大都是独活，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她不善良，不会看到路边乞讨的人捐款，有钱没钱都不会，不会对别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不管自己有没有余力。 为什么告诉电视剧一家，她不是那个小姐姐呢，大概是害怕吧，她装不成那个明艳少女。也是因为，她虽然不善良但也不是恶人，她不能那么做，不公平。 2009年的温庭筠过着什么日子呢，在燥热的厨房里汗如雨下讨生活，温姐姐呢，在朝着理想飞奔衣食无忧。看，多不公平。交换人生更不公平了，那是人家父母，命惨不能怨天，还不如怨活人，可活人没什么好怨的，至少那对夫妻确实养大了她。 温庭筠看着手机上的时间，02:47，这个点，不接电话是睡着了？ 继续打。 一次 两次 三次 …… 电话一通一通的拨出去，父亲接了。 “大半夜的有病吧！谁啊？” “温庭筠。” “你谁啊？” “温庭筠。” “我问你是谁！” “我是温庭筠。” “神经病！我女儿睡着呢！” 有个女声含含糊糊的问‘谁啊’，男人说‘找筠筠的，这不有病吗，这都几点了。’紧着传来一阵细细嗦嗦的声音，那女人说‘我去看看孩子，是不是什么恶作剧电话。’ “你到底找谁！” “我是温庭筠。” 电话直接被挂断，温庭筠低声笑了，起身走到门厅处，边穿鞋边打电话给台里经常合作的大韩航空的一个小姐姐，台里和大韩航空有合作，机票什么的都从他们那边走，每个制作组都有那边一个对接人的电话。 先抱歉打扰对方休息，然后问最近飞金陵的飞机，得到答案后，感谢对方，挂电话打给售票处买票。穿鞋、下楼，走出小区，打车去机场。 签证？她早就办好了。来的第一天，为的……不知道。温庭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办签证，但她就是办了，还是通过SBS的对外部门办的，到手很快，在她还没进《家族诞生》的时候就到手了。甚至随身带着签证，不管去哪都带着。 一般小时候温庭筠上了飞机，三个小时后下飞机，在机场换了钱，机场门口等着一片揽客的出租车，上车后说了地址，在聊天兴致很大的司机的视线下，靠在座椅上睡了一会儿，进市区，在小区门口停车。 天亮了，夏日的金陵热浪翻滚，即便是清晨太阳也晒的人烦躁。温庭筠没有，心情很平静，在小区门口的早餐摊上买了碗馄饨，勺了点蜡油加进去，皮薄肉小，金陵的馄饨用‘喝’描述，是因为真的不用怎么嚼。 吃了馄饨跟买馄饨的奶奶说了声谢谢，走进小区，周围都是急匆匆上班的人，小孩子倒是少，想起来现在应该是暑假，绕到一栋居民楼的小杂货店，跟人买了个‘小布丁’，含着冰棒脚步平稳的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走。 楼道门口有防盗门，晚上是关着的得用钥匙开，大早上倒是开着，温庭筠直接上楼，巧了，爬到一半，一家三口正在下楼。楼道窄，温庭筠侧身避开。 那孩子还没睡醒，巴着妈妈的胳膊闭着眼睛往下走，母亲一边抱怨父亲车票买那么早，一边又让女儿好好走路，摔了怎么办。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父亲笑着说，早点去报名不是能分到好床位么，女儿含糊的吐槽，床位都是固定的。 “去大学报名啊？” “是呀，这孩子闹腾死了，早点送出去我也安心。” “天热，早点出发人也舒服。” “谁说不是呢。” 一家三口和温庭筠擦肩而过，笑容满面，很是友好。 温庭筠站在楼梯道里，看着他们下去，低头笑笑，转身跟在他们身后，走进了，还能听到丈夫问妻子，那人是谁，妻子说，不知道，可能是谁家的亲戚。 小姑娘对父母很无语“不认识的人跟她瞎聊什么。” “我认识你呀。” 前面三人立刻转头，父母脸上有些尴尬，小朋友倒是很坦然，问她“我好像没见过你。” “小时候见过的，可能忘记了。”温庭筠想了想，笑着补了一句“我给你送过生日礼物呢。”在父母的视线中指了指楼上“六楼王奶奶的孙女。” 夫妻对视一眼还是想不起来，妻子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拍着女儿让她站好“叫姐姐，小时候对你可好了。” 小姑娘撇撇嘴站直身体叫了声姐姐，母亲轻打了下孩子，手肘碰了碰丈夫。父亲连忙笑着问温庭筠这是要去哪，再说他们赶车。意思很明白，没功夫闲聊。 “你们往哪去，我也要去车站，顺路的话要不要一起走。”温庭筠笑着想去接父亲的包。 母亲挡了一下“哪有的着你，让他拿着。”说着拉过女儿让她走在中间，自己走到温庭筠那边“我们去魔都，你去哪？” 温庭筠的视线落在小姑娘的脸上，笑着说“我也去那，从那回韩国。” “韩国啊，去玩去？”母亲笑问。 抬脚往前走的温庭筠说不是“父母在那边。” “父母怎么去了韩国？” “在那边有工作。” “那你现在也是在韩国？” “是啊。” 母亲和温庭筠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那孩子对大人们的聊天一点兴趣都没有，掏出手机不知道在和谁发短信。不知道是不是温庭筠落在小姑娘身上的视线太长了，妈妈上手就抽了那孩子的手机，在她要叫之前拍了她一下。 “没礼貌，姐姐跟你说话呢，玩什么手机。” “明明是你们再说话！” 温庭筠笑着让妈妈别在意“我那么大的时候也就关心手机。” “现在的孩子，真的是。”妈妈摇头，嘴里说着这样的话，手机到底还是还给女儿了，小姑娘还不高兴，嘟嘴嘟囔了两句。 走到小区门口，姑娘说肚子饿了，妈妈看了看时间，指着馄饨摊问温庭筠要不要吃点，或者她赶时间先走也行，省的被他们耽误了。 温庭筠看了眼转着脑袋挑哪个早餐摊好的小姑娘，笑问妈妈“我好多年没回来了，都不记得她名字了，叫…” “我叫温庭筠。”姑娘奇怪的看着姐姐“你都不记得我叫什么，还记得你小时候给我送生日礼物？” 低头笑笑的温庭筠不说话，妈妈挥手敢女儿走，哪有这么说话的，对温庭筠说“我这个记性也不怎么样，你叫……” “温庭筠是哪三个字？”温庭筠反问她。 母亲一愣，父亲笑道“温暖的温，庭院深深的庭，手握轻筠之杖的筠。”话音刚落被妻子嫌弃“现在说的好听，当初怎么不说那是男人的名字。” “刚开始不是都以为是个儿子么，温庭筠多有名啊，他……” “行了行了行了，你去看着筠筠，别让她乱吃东西。” 妻子推着丈夫走开让他别捣乱，同半熟不熟的‘邻居’笑笑“他们这些搞学问的脑子都木的很，说是说很有名的诗人，但那人生过的也太惨了，自己考试一直考不好，成天给别人作弊，你说，哪有给女儿取这么个名字的。” “搞学问的？”温庭筠疑惑。 “是啊，高中老师也是老师么。” “高中老师？” “你忘记啦，我们家那个…” “妈～吃不吃烧卖？” “不吃～” 妈妈回头冲女儿喊了一句，扭头想同温庭筠告别，温庭筠说了句“好歹是个大诗人，挺好听的名字。” “好什么啊，自己的人生过不好，让别人的人生平步青云有什么用。”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个名字很怨念，母亲果断吐槽，说完又往回补“也还行，也是个大诗人呢，和李商隐齐名的。” 小姑娘又叫了一声，问妈妈馄饨吃不吃，母亲看了看温庭筠，真没什么聊下去的想法。温庭筠拜拜手，指着马路，让她赶紧去吃东西，自己得去打车了。母亲抱歉的说了句，改天来家里吃饭，就去找女儿了。 温庭筠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娇俏的孩子，她很好，脸蛋红扑扑的，手上也没什么伤，小脾气肯定是宠出来的。也有一个好名字，有名的和李商隐齐名的大诗人的名字，还有一个是老师的父亲。 小区门口的出租车不多，但也没太少，一家三口的馄饨上桌时，温庭筠拦到了车，看着倒视镜的三人，轻笑出声。 “筠筠，真好听。” 原来这个名字这么好听。 车动了，人影就像路过的风景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五个小时后温庭筠回了首尔，身边都是韩语，异国之声在此时变成乡音，坐车回家，家里面亲妈正在招呼阿姨把温庭筠的东西都打包，尤其是精油和香薰千万不能忘，不然温庭筠睡不好。 温庭筠想帮忙，妈妈却挥手让她去休息“身上怎么还有酒味，你们白天都喝酒？” 拉着衣领闻了闻的温庭筠笑了笑没说话，李淑媛让她去自己房间洗洗，这边乱着呢，就别捣乱了。 搬家说麻烦不麻烦，人多车多什么都没问题，说麻烦也麻烦，因为需要搬走的不止是家具零碎，还有人。一个人离开了住的屋子，同时离开的还有在屋子里的过往，那些时光需要被带走，珍藏回忆。 温庭筠是被温庭侑叫醒的，她迷迷糊糊的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一天一夜没睡，很困，只是在飞机上睡不着，到家了，安心了，便是周围吵吵闹闹的，她也睡着了。 叫醒她的温庭侑第N次吐槽她那个工作太坑，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温庭筠笑着辩解，当然是有休息的时间才会有时间搬家。温庭侑白了她一眼，认为自家姐姐脑残。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了，这些不重要。 搬家带走的都是零碎，一家五口坐一辆车，搬家公司跟在后面，到了新家把三楼堆的满满的，进不去人更别说住人了。亲妈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在小女儿难得反抗说要留下的时候也带着丈夫走了。 留下的三兄妹，弟妹们给哥哥展示了一下迂回反抗父母的方式，战略性后退，皆大欢喜。亲哥对他们的做法给予鼓励，为孩子们扫尾之后，带着他们去吃大餐。 正宗的韩式君王席面，菜多的铺满三张案桌，看的温庭筠给哥哥鼓掌，温庭侑却抱怨说光吃饭怎么行，重点是现金支援啊！他可穷了！ “你花钱干什么了？”温庭昊问哭穷的弟弟“怎么会缺钱？” 温庭侑心虚的笑笑，不理他，让姐姐吃菜。温庭昊也不追问，反倒是问温庭筠，工作是不是很累。温庭筠说还好，前辈们都很好相处。温庭昊点点头。 三个人吃一桌君王席是肯定吃不掉的，但温庭筠吃完要求打包的行为还是让兄弟都有些不解，尤其是弟弟，问她打包要做什么。温庭筠带着左右手都拎着菜的兄弟上车往回开，温庭侑怀疑她是不是脑子坏了，要把菜带回去继续吃。 温庭昊倒是夸了一句不浪费食物是好事，但是“没必要这样，下次点的少一点，剩菜吃了对身体不好。” 温庭筠笑着不说话，两兄弟拿她没办法，车开进小区，下车从后备箱拿菜。温庭侑都想叹气了，亲姐是真脑残，没救了。结果发现温庭筠没有带他们上楼，反倒往商业街那边走。 “我们这是去哪？” “去做善事。” “啊？” 温庭侑一脸茫然，看着哥哥，亲哥不理他，大概猜到要做什么了。 快到商业街的时候温庭筠没往前走，反倒拐进一条倒垃圾的箱子，温庭侑挑眉觉得自己猜到了“你想要喂小动物？” “差不多。”温庭筠问他要过袋子，把里面的餐盒拿出来，打开盖子沿着墙壁放一排，弄到一半温庭侑让她去边上待着，这里有点脏，他去放剩下的了。 弄好的温庭侑问亲哥要他的袋子，亲哥却没给他，把袋子放在距离餐盒那一边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掏了张名片出来，抽出西装上衣口袋的钢笔，在名片上写了几个字放在袋子上面，招呼弟妹们走了。 “写的什么？”温庭侑好奇“那些东西我们没碰过，让他们放心吃？”都到现在了他当然懂了，不止是给小动物也是给人的，自己拎的都是剩菜，大哥拎的多半是没动过，或者只用公筷夹过的。 温庭昊笑着说不是，温庭侑好奇“那是什么？” “如果有需要，可以打这个号码。”温庭筠望着意外的哥哥“对吗？” 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的大哥说“对，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啧～’温庭侑斜了眼亲密的兄妹“老是孤立我，对别人倒是好人了。” “没有啊，是你告诉我的这里有露宿者，我才知道的。”温庭筠看弟弟愣住了，提醒他“之前你说，天气那么热还有露宿者在这里捡吃的，会生病，我才知道这里有。” 之前半夜过来看到有人翻垃圾的温庭侑想起随口说的一句话，转身看了眼已经看不见的巷子，再看看温庭筠，突然伸手勾着她的脖子“你不错嘛～”说完被亲哥打头。 “放开，不准跟姐姐这样。”温庭昊让弟弟老实点，看向笑的很开心的温庭筠“有这个想法很好，但是要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知道么，尽量不要靠近他们，能做到吗，防人之心不可无。” 温庭筠用力的点头，温庭侑又扑过来，抱着她左右摇晃，对亲哥说“你就是戒心太强，明明是做好事～” 亲哥懒的理他，温庭侑用脑袋撞了下姐姐的头顶“怎么想起来做这个的？别说是因为我啊，肯定是因为别的。” 温庭筠愣了一下，反手摸了摸搂着她往前走的弟弟的脑袋，被嫌弃的顶开，笑了笑“今天有人说，我过不好自己的人生，倒是可以让别人平步青云。” “谁那么讨厌。”温庭侑不高兴。 温庭筠笑着说那不是讨厌，说的很有道理“或许，别人的人生，我真的可以平步青云。” “傻话，只有过好自己的人生，才是唯一的赢家。”大哥弹了下妹妹的脑门，盯着弟弟“你也是。” 姐弟两都笑了。 “是～” “明白！” 第29章 学生 那孩子的人生变了，因为什么不知道, 什么叫平行时空温庭筠也不懂, 但既然那孩子的人生能改变, 或许，她的人生也可以变，即便那孩子已经不是她了。 家搬了，好事也做了，玄幻的弄不懂的事情丢在脑后, 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太阳落下, 月亮升起，兄弟姐妹们分开, 温庭筠没有回家, 而是去找男朋友探班。 那天晚上不知道算不算有矛盾的小事情, 在第二天李弘基打电话给温庭筠, 双方都道歉，男朋友在不知道哪错的前提下说对不起, 女朋友就很明白自己哪里有问题的情形下说抱歉。有情人哪来的矛盾, 电话在笑声中挂断，有情人还是有情人。 情侣们有两个礼拜没见, 不是李弘基多忙，他确实很忙是真的，但再忙也是能挤出时间见女朋友的。主要是温庭筠太忙了, 完全挤不出时间，除了工作还得忙两栋房子的事情, 尤其是陪亲妈真的脱不开身。 李弘基约了温庭筠两次，两次都被以忙拒绝，虽然拒绝的很有道理，也是真的忙，完全不是敷衍，男朋友还是有点小不高兴。今天在温庭筠身上发生了很多好事，也终于有时间了，女朋友满怀高兴去找的男朋友，结果碰到的是不高兴的男朋友，喜悦度锐减，变成不知所措。 温庭筠到的时候李弘基正在拍摄，她是被助理带进去的，身份还是跟上次一样是‘助理’。这次不是在户外拍，是剧里四个主角组成的偶像团体的宿舍，拍的是女主角生病了三位男士担心安慰，以及女配角过来刷一波存在感然后被男孩子们打脸的情节。 户外场地大，与拍摄无关的人员自己找个地方蹲着别碍事就行，屋内空间有限，地上到处都是拍摄的电线要小心避开，还要避让摄像机的动线，避开监视器等等，能待的地方就小的多，周围挤了不少人。 有介于上次来过剧组经历漫长等待的经验，温庭筠这次带了kindle来打发时间，她对游戏的兴致真不大。Kindle是从温姐姐的记忆里找出来的，她此前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专门看书的电子阅读器，准确的说温庭筠之前不怎么看书。 学手艺的看书的价值不大，看画册比较多，里面多是作品的分解图或者材料的细节，而且都是老画册，一般是师傅们给的，市面上有没有的卖温庭筠不太清楚，她没去找过。现在有看书消磨时间的做法，还是因为全家都看书的原因，哪怕是看着脾气暴躁的温庭侑，兴趣爱好之一也是看书。 家里偶尔闲聊不管是父亲、母亲还是哥哥，找不到什么话题同温庭筠说话的时候，最常开的话题就是问她，最近有没有看什么有趣的书，或者是我最近看了什么有意思的书，作者怎么样，故事怎么样，你要是喜欢也可以看看。 温庭筠接不上这种话题，通常都是听，一本书能聊很久，亲妈特别能聊，能从一本科幻小说聊到现实实现的可能性，再转到人物心理变化的逻辑，作者根本没写的主角原生家庭背景的猜测，接着神奇的切换到男女主角感情戏合不合理最后再跳到要不要买新衣服，最近有个牌子出新品了，能说特别久把温庭筠说的一脸迷茫。 迷茫的次数多了，家里人也知道温庭筠大概没有看书的习惯，倒也没人强迫或者建议她多看点书什么的，只是分享书本的频率变高，算是迂回的告诉她读书是很有意思的事情，爸爸说，读书可以让人生变得广博，哥哥说读书可以让短暂的人生变得长。 李淑媛比较特别，她跟温庭筠说的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书是经历别人的人生，借着作者的文字去触摸另一扇世界的大门。门内或许光怪陆离，或许波澜壮阔，或许阴郁沉闷，或许甜如蜜糖，像一个大玩具，非常适合打发时间。 温庭筠在这些话里试着拿起书本，刚开始看的是家人说的有趣的那些，基本都是小说还挺有意思的，断断续续的一本读完了，试探着跟妈妈磕磕绊绊的说书里的故事，主角怎么怎么样什么的，得到亲妈很大的鼓励，说她说的特别对，故事要是按照她的想法一定会更有趣。莫名的就有信心去读第二本，讲第二个故事了。 培养一个习惯是不是真的只要21天不一定，但一直被人鼓励被赞赏，持续得到正面的反馈，大多数人总是愿意继续做下去的。温庭筠就继续了，而且也不是只读小说，她在重新看温姐姐记忆里的那些专业书籍，想着能更好的理解前辈们的话，记忆是记忆，记忆有时不那么灵敏，记忆变成技能才是自己的。 看书真的很能消磨时间，但时间太长也不行，周围吵杂，人多又挤，折叠椅坐的时间长了不舒服，温庭筠站起身活动一下，抬头从人群中望过去，意外的发现他没在拍摄，而是和演员们凑在一起说笑，有些不解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也有些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过去找他。 过去吧，万一他们说的拍摄的事情她怕打扰他们，不过去吧……还是不过去好了。温庭筠默默的又坐下去了，捧着电子书却觉得之前周围再吵也能看得进去的文字，现在一个标点符号都看不进去了。 眼看着女朋友淹没在人群里，男朋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其他人聊的好好的他突然作怪，张茛硕问他怎么了，之前听到他和女朋友打电话的郑容合说他和女朋友吵架了。 “吵架冲着我翻什么白眼。”张茛硕不解。 “不是冲着哥，是那边。”郑容合指着张茛硕身后“人在那。” 张茛硕回头看过去，扫了一圈好像都是剧组的人，转回头问李弘基“那个姐姐来探班了？”想了想之前见过一次的温庭筠，吐槽李弘基“人都来了，你别欺负人家。” “她欺负我还差不多，我约她就什么时间都忙，她想找我就随时都行，凭什么。”李弘基觉得张茛硕有毛病“哥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我欺负人。” 郑容合默默的补刀“那姐姐从头到脚看着都是好姑娘，跟你恋爱可惜了。”说完就被李弘基瞪，张茛硕倒是很认同“传说中好人家的姑娘大概就是那种类型。”他们这一圈不说少见吧，反正不常见。 李弘基无语了“干什么，我是坏人家的孩子吗。”看着两个损友“你们就见过一次，知道什么啊。” “一次就够了啊。”张茛硕笑他“难道还要见百八十次才能知道是什么人？之前等了一整晚，一句抱怨好像都没有吧，分开的时候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还不够好？”一整晚那可是！ 郑容合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难道说她之后跟你发脾气了？” 李弘基龇牙假笑准备走人，不跟傻子聊天。两兄弟相视一笑，把人拽回来说别的了，也就是随口吐槽两句，谁都没当真，这不是闲聊么，别人家的情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闲扯到继续开拍，别人家的情侣跟他们就更没关系了。温庭筠一直等着，等到十一点多，全场收工，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男朋友生气了。可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之前电话也是好好的，也没有不让她来，为什么她来了，反倒生气了？ 姑娘们发脾气都要男孩子们猜，男孩子们通常很直接，不玩那么多套路。跟一大帮人告别，让助理也走人的李弘基，鼓着脸牵着温庭筠的手，憋了没多久，就在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倾吐不满，关键点就在于，我那么忙都有时间，你怎么就没时间了等等。 生气了 要亲 要抱 要举…… 这个就算了，亲和抱是必须的！ 抱怨的时候牵在一起的手也没放开的李弘基让温庭筠觉得有点可爱，像发脾气的小孩子的可爱。拉着他的手，在他嘟起的嘴上啄了一下，蜻蜓点水的吻，刚想离开被他抱住，深吻，吻的还是不会换气的温庭筠全身发软。 刚好坐车经过他们的郑容合看到窗外一闪而过的两人忍不住笑了，还有点小羡慕，他是不敢像李弘基那样恋爱的。 都能被人羡慕了，男朋友的气自然就消了，当然主要是温庭筠等了一整晚也没说什么的原因，要是温庭筠抱怨等那么久，那两人一定吵架。气消了之后牵在一起的手就前后左右乱晃，男朋友吐槽温庭筠居然没发现他生气了。温庭筠说自己发现了，李弘基表示绝对没有。 “我要是跟你说我今天不方便，你肯定不会过来。”李弘基看她愣住，捏了下她的掌心“看吧，我就说，你肯定没发现，搞不好还想着我真的不方便什么的。” 确实会这么想的温庭筠反问他“你是不是不太相信我跟你说，我不方便？” “哪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只有想不想。”闹脾气时是小男孩，现在却很有经验的李弘基告诉女朋友一个真理“想见面的人永远都是方便的，不想见面的人才会什么时候都没时间。” 恋爱小白疑惑道“就没有真的没时间的情况吗？” “有啊，手上的事情比对方重要，时间就永远不够用啊。”李弘基随口道“比如我也不可能在准备舞台的时候跟你说可以来，拍摄就没关系，舞台是团队的不能分神。” 温庭筠一愣“因为团队比我重要？” 刚才还站在上风的李弘基一下就心虚了“你还不是工作比我重要。”在温庭筠要说话时抢先打断转移话题“想不想吃东西，我们去吃宵夜怎么样？” 点头说好的温庭筠也没再纠结这个话题，看着李弘基伸手拦车说更重要的，比如生气了可以跟她说，不要这样发脾气，她不会冷战。李弘基反倒疑惑他什么时候冷战了。 “你不理我啊。” “我没有不理你啊。” “之前拍摄的时候。” “你可以来找我啊。” 李弘基拦到了车开门让温庭筠先进去，话题断开，等他上车关门同司机说了地址才重新接上，男朋友怀疑女朋友还是不懂他为什么生气，说的更明白一点。不是只有他找她，她也应该找他。 “一直都是我找你啊，电话是我打，短信是我发，约时间也是我，你都不找我的。这次是你第二次找我，上一次我们还差点吵架，你来都来了，一直坐在那边玩，你到底是来找我的，还是换个地方玩。” 李弘基看向温庭筠“你都来了，为什么不去找我，要自己一个人？” “我是怕…” “打扰我？” “嗯。” “你看到了吧？” “什么？” “我在和容合他们聊天的时候，你看到了对不对？” “嗯。” “那为什么不找我，总不能还是打扰？” 温庭筠愣了一下，李弘基撇撇嘴“你才不是怕打扰我，是怕做错事而已。怕做错事之后，别人对你的看法，你的重点好像都在你身上，你应该做什么，怎么做更好。但你重点应该在我身上啊，做错了就做错了好了，打扰就打扰好了，你想见我，那就应该来找我啊，在乎别人做什么。” 这话说的温庭筠有些不太舒服，李弘基还在继续“我就没在乎过啊，我要是在乎这些，我就不会带你来了。”戳了下她的脸“明明是你先喜欢我的，怎么感觉你的喜欢就那么一点点。” 温庭筠刚想反驳，就被李弘基亲了一口“算了，我原谅你了。”摸摸她的头“看在你等了那么久的份上。”搂着她的肩膀笑她“你能完全不懂我为什么生气也挺有意思的，果然是初恋～” 李弘基冲她坏笑“别想反驳，你绝对是初恋没错。”说着抓着她的手亲了下她的手背“我肯定你是初恋。” 还真的是初恋的温庭筠默默的转移视线，李弘基笑的不行，各种逗她，什么初恋找到他是天大幸运啊，什么他一定会好好教她怎么谈恋爱啊，之类之类的，都是无敌自信觉得全天下自己最好的话。听的温庭筠很疑惑，他到底怎么能那么自恋的。 被男朋友逗的没办法回嘴的温庭筠被他带下车，牵着手走在传说中情侣走过必分手的‘石墙路’上，听着男朋友说浪漫的话，比如。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李弘基笑看温庭筠“跟我说一遍。” 温庭筠小声说了一遍，李弘基表示声音太小，不算。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不够肯定。”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感觉没什么自信啊。” “我们会一直…” 温庭筠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能被李弘基找理由驳回，石墙路并不长，一遍是墙，另一边是行道树，走在这样的小路上都靠的很近。说着‘一直在一起’的温庭筠视线一直在李弘基的脸上，没发现路到尽头，也没发现李弘基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直到身边的石墙没了，她的‘一直在一起’卡在最后一个字，夜色中，男孩子捧着姑娘的脸，含着她的唇，吞下了所有的话，温柔细致的吻她，带着笑声，勾着她的唇舌，含糊的教她，如何亲吻，如何换气，如何谈恋爱。 “十二点了。” “嗯？” “准点说出的话就是诺言。” 李弘基贴着温庭筠的鼻尖，满含笑意的眼睛看着她，声音低沉“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温庭筠定定的回望，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轻声呢喃“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对视的眼神中情意绵绵，诺言啊，是在说出口的瞬间饱含真心的话语，在这一刻，那份真心就是永恒。 月色下的永恒让情人更亲密，旭日东升，甜蜜的恋爱风被繁忙的工作切断，重回职场的温庭筠，由于之前的‘暴脾气’得到诸多同僚善意的调笑，诸如我们忙内很厉害的话听了一堆，心虚的不得了。金杏子还特地跑过来跟她说做得好，就应该这样，她就是太温吞才会被欺负。 这期拍摄的嘉宾是车肽贤和张嚇，两人同金仲国是好友，从开场气氛就很好。跟着金泰浩的温庭筠就不是打杂的了，陪着他盯着两个新MC朴海真和朴诗研，自动进入这一组的小团队，再次和金杏子成为搭档，她的老师就是他们的作家。不过，不再是负责艺人调节的工作，而是负责拍摄。 FD被称之为导演助手，也被称之为执行导演，在PD是王的《家族诞生》里，金泰浩就是他们这个小团队的队长，所有事情都是他协调，包括和作家商量两个艺人的台本和流程前进的方向。 温庭筠之前打杂的时候还觉得已经够累，结果不打杂了更累了，简直忙的飞起。倒是金杏子没那么忙，她只要辅助作家就行，温庭筠差不多要跑全场，首次带上耳朵的迷你耳机一刻不停，随时有事呼叫她，就这样还不够。 “我拍摄？” “嗯。” 摄像机拍一段时间内存满了要储存卡，换的时候就是全场暂时休息的时候，那么多机器都换好也需要时间。就在这个时间温庭筠被金泰浩指派拿着充当摄像，不是现场出问题，也不是她变成了摄像，而是AD从FD必须要会的技能。 “你的画面感好像不强，而且对机器的动线没有下意识的防备。”金泰浩指着不远处负责姜大成的FD“你之前做事的时候，入了他们的镜头，在机器没动的时候能进入别人的镜头，代表你对机器动线的知识还停留在书本上。” “全场几十台机器，完全躲开不可能也没必要，这些后期都会剪掉，但你得训练自己不用思考，只是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要怎么闪避镜头，这是你必须会的。手上的其他事情先放下，拿一台机器跟着他们拍，习惯镜头的广度，每一种镜头都要习惯。” 金泰浩抬着下巴对林亨泽那边点了点，教导温庭筠“PD是掌控全局的人，你得知道整个组每个工种在做什么，这些对你可能太遥远，但你什么都停留在书本上是不行的，总不能一辈子就做AD，摄像对我们来说是最关键的一步，所以让你从摄像开始，明白吗？” 温庭筠立刻点头“明白。” 等电池换好全场重新开拍，温庭筠就扛着一个摄像机开始了摄像的生涯，组内为了避免出意外都会有备用的摄像机，她拍的画面能不能用还是全部废弃现在不好说，反正金泰浩也不是真让她去当摄像的。 这活其实比之前好，至少不用满场跑，可这活也不轻松，现在还不流行手持的迷你机器，关键是太贵电视台没有。温庭筠扛的最便宜也是最重的一个，便宜是怕她弄坏，也挺贵的，但便宜的一般都重，她这个得有十来斤。 身高167体重刚刚过百，瘦到上镜都没问题的小姑娘扛着十来斤的机器，还在大太阳底下，温庭筠的妆没半个小时就彻底毁了，她也放弃补妆了，在金泰浩表示看的眼睛疼之后飞速的去洗脸。没功夫细致的卸妆，幸好本身也不是浓妆，两三次洗面奶大致就差不多了，就这么素着一张脸，倒是看起来比妆后更小了点，完全符合小忙内的身份。 用镜头看世界的角度是不一样的，一来有边界限制，局限性很大，二来不用稳定器的时候，体力跟不上的温庭筠拍的画面经常对不上焦会模糊，三来就很有意思，眼睛是没办法切近景的，但镜头可以。 温庭筠拍之前去找音响组特地要了现场收音的耳机，这个耳机听到的就是拍摄的艺人们的声音，可以避开环境的杂声，带着这个耳机的温庭筠看的，是摄像机自带的画面，拍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想看什么就拍什么。 时间一长，她发现自己的镜头经常会被刘在时吸引，原因特别简单，拍别人耳朵里听到的笑声偶尔会觉得莫名其妙，比如她盯着朴诗研拍的时候，那位姐姐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是笑着，没什么反应也不怎么接话。 一档节目剪辑出来也就一个半小时，现场拍摄却至少四十八小时甚至以上，这还是一个人素材量，要是按照单人的份量算，朴诗研的份量一集也就十到十五分钟，从近五十个小时里截取那么点时间，就因为只有这点时间是精华。可精华不是随时会出现的，更多是被丢弃的无用素材。 温庭筠至少拍了朴诗研近一个小时，镜头下的女艺人漂亮却木纳，不是人的问题，朴诗研本人和这个词绝对没关系。问题在镜头里她不能及时的给出反馈，在耳机里笑声的对比下，她慢一拍才笑出来的反应看着有些迟钝，或许还有些紧张。 镜头里的紧张是藏不住的，巴掌大的四方框只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不管对方演技好不好，时间一长那些紧张不自觉的就会流露出来，镜头后的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对方在紧张。 那些紧张、迟钝、反应慢的画面莫名的让温庭筠觉得熟悉，熟悉的让她想起自己，或许在别人的视线里自己就是这样的。她的镜头从朴诗研的身上挪开，不自觉的就盯着刘在时。 用眼睛看现场的时候温庭筠就知道刘在时很厉害，基本全程控场，但看镜头，特别是在MC们围在一起出现在镜头里，切广角看刘在时，对方厉害的简直超神。他不止是作为MC厉害，而是作为控场的人，他盯着的是制作组和节目的作家们，会根据作家的提示自然的切换话题带人加入谈话。 最神奇的是，他可以把自己变成镜头的重心，永远有办法把自己带入镜头的重心。如果摄像机的关注度是一个有实体的圆球，那么刘在时就是把攥在手心里，每次只是分出去给别人摸摸，绕一圈始终在他的手心。 唯一可以和他抢夺这颗球的就是李哮利，别人总是收着点，主MC的地位是一回事，刘在时在镜头下的气势很足也是关键。但这位姐姐不管，她就可以生抢，暴力抢夺，刘在时碰到她气势莫名就弱了，两人的互动的张力很有画面感。 温庭筠现在才算知道为什么之前金杏子说，这位是扛起收视率的人，根本不需要迁就任何人。这位姐姐的镜头感很强，强到从始至终只有李哮利和她通过机器对视了一眼，那姐姐还笑了一下冲她抛了个媚眼，温庭筠觉得那位姐姐应该是看到她的镜头故意的。 镜头感这东西很虚幻，镜头吸引力同样很带有摄像师的主观判断，作为摄像师的温庭筠目前的主观判断里，这个节目的灵魂制作组占一半，刘在时和李哮利联合站了另外一半。 这个想法在金泰浩问她拍摄感觉怎么样的时候，就变成了“感觉刘在时前辈和哮利姐真的很厉害。” 听的金泰浩都怀疑“有人跟你说他们不厉害么？”问懵了温庭筠的同时让她说重点“对机器动线的避让有切身的概念了吗？” “有一点，还需要再习惯。”温庭筠回答他。那种扫一眼就知道怎么躲暂时做不到，得慢慢来。 金泰浩点点头让她换个机器再熟悉“这次别对着艺人拍，对着现场，拍工作人员，给你个作业，明天收工之前，要记得现场每个人的职位，看到脸就能说出来。”看她愣住严肃道“你现在不是随时会被踢走的AD，进来半个月人都认不清，那你的心态就不对，这是你的团队，你必须熟悉。” 温庭筠乖巧的点头，换个肩膀扛起机器继续，这次就麻烦点，拍艺人没问题随便拍，拍工作人员却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在镜头下的。很多幕后人员会躲镜头，有些还让温庭筠别捣乱。 镜头里的人们没有艺人们的欢声笑语，各种帽子卡在头顶，汗水顺着鬓角流入颈部，有人连擦汗的功夫都没有，有人随意摸一把，拍了一圈就没有几个是白的，男人们大部分皮肤黑黝黝的，姑娘们全身上下都包的严严实实，后背湿透了都不脱衣服。 温庭筠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拍的时候因为热穿的少，差点被晒伤，太阳太毒，防晒也没功夫一层层的图，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裹的严实一点。她还算好的，晒不黑，晒过度了皮肤会发红，红完就白了。有个道具组的小姐姐一晒就黑，全身上下密不透风，连眼睛都用墨镜挡着，镜头都拍不到脸。 要是之前温庭筠拍的是《家族诞生》那拍摄节目组的温庭筠，拍的就是‘家族是如何诞生’，忙碌的人群在夕阳西下时越发的疲惫，此前让温庭筠闪开别捣乱的都没力气理她，看到她的镜头了，也是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不是讨厌只是累，累到没表情，累到不想说话。那更多是心理上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大家的神经都崩着，放松不下来。 最严重的是林亨泽，镜头下的林亨泽让温庭筠有些害怕，明明用眼睛看过去只是严肃而已，在镜头里却带着攻击性，好像随时会发脾气，又好像本来就在发脾气了，只是压抑着没有爆发。 温庭筠在晚餐的时候把这个画面给金泰浩看，本意是想说感觉PD好像心情不好，她要不要先不这么拍了，金泰浩看着画面告诉她没事，PD录节目有这个状态很正常。每一期拍摄对他们来说都是生死战，随时可能一期跌落谷底，之前的所有成绩就化为烟云。 “KBS的那个《两天一夜》太夸张了，哥的压力比较大，不过我还没从这个角度看过他，挺有意思的。”金泰浩说着抱着好东西一起分享的态度，拎着摄像机带着温庭筠去找林亨泽，给他展示镜头里他的样子。 主作家李美善和林亨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们的晚餐在村子里的活动中心吃，由村子里的人家提供，给钱的。偶尔会有村子免费招待，综艺也是宣传么，但也有只能组团吃盒饭的情况，这个看每个地方当地的村长是什么态度。 吃饭分批次，保证现场不会没人盯着，金泰浩和林亨泽是一批，乡下的活动中心全是传统的韩式屋子，拖鞋坐地板或者垫子，金泰浩把摄像机递给林亨泽，自己盘腿坐边上，招手让温庭筠坐下，对PD说这是忙内拍的，挺有意思的。 FD偶尔会客串摄像，PD组的基本都懂摄像那回事，本专业技能之一。林亨泽拿过机器看了一会儿，挑眉递给李美善，对方看了笑笑，对特别老实的跪坐的温庭筠问“害怕你们PD吗？” 温庭筠反射性摇头，三人都笑了，温庭筠不太懂他们在笑什么。 金泰浩虚指了下机器对她说“你画面里的人很凶，镜头是你的眼睛，画面是你的观感，你拍的PD很凶，拍摄的人害怕镜头里的人，这么说明白吗？” 温庭筠懂了，但是自觉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只是敬畏。”害怕什么的肯定不能说啊！ “敬畏，好词。”李美善被逗乐了，笑看林亨泽“你做什么了让人家敬畏你？” 林亨泽对温庭筠的印象还说很深的，不管是女性之友还是前两天的流血事件，仔细回忆了下，问温庭筠“我好像没和你发过火，有吗？” “没有，没有。”温庭筠连忙摆手“您没对我做过什么。” 金泰浩把摄像机拿过来放到温庭筠身边“那为什么怕他？我一个人会看错你镜头要表达的东西，我们三个人都看错不太可能。” 温庭筠愣了一下，画面代表观感什么的即便书上有，也觉得有点扯，试探着开口“我不可以对PD有敬畏之心吗？”舔了下嘴唇“我是说，这是坏事吗？” PD和作家对视一眼，相互笑笑没说话，金泰浩摇头开口“如果你不跟我，我倒是无所谓，但你跟着我，转正应该也是在我们组，那就是你有很长一段时间会顶着我的名字，顶着我的名字，做的不好坏的是我的名声。” “所以…”温庭筠没听懂。 “所以，你如果害怕PD会影响你自己的判断力和创造性，会跟着他的想法来。” “这不好吗？” “你不跟着我，挺好的，谁都喜欢听话的人。” 林亨泽笑着打断‘师徒’的话，望着小徒弟“他的意思是，你的敬畏会让你丢失自己的色彩，你怕我，那就是我怎么吩咐你怎么做，可那样你就没有自己的东西了。泰浩不可能随时盯着你，很多事情还是要自己学。” “虽然现在跟你讨论什么个人风格有点太远了，但是这东西一旦走了歪路想正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你可以敬畏我的为人，我的职位或者我的脾气什么都可以，但你不能用你的作品敬畏我。” 林亨泽看了眼摄像机“你不能用这东西敬畏我，我们需要有自己的色彩，或迟或早只要你还在台里，五年十年的总有自己做节目的时候，这份敬畏会变成你的阴影，对你不好。” 温庭筠半懂不懂的点头，李美善笑笑，对她挥挥手“去吃饭吧，不是大事，以后慢慢就懂了。” 三位长辈看着小朋友拿着机器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一直不怎么参与讨论的作家笑问两人，自己是不是要闪开给他们挪个地方。这么问是因为金泰浩带温庭筠来说这件事跟她没什么关系，只是她在这张桌上，特意避开有点怪。 “姐姐就别闹了。”林亨泽问金泰浩“你这是有心思带徒弟了？”特地关注这一点可不常见。 金泰浩笑着说“我是给哥介绍个徒弟，你觉得温庭筠怎么样？” 林亨泽一愣，扫了眼李美善，对方笑着起身，说她吃饱了。等人走远，林亨泽问金泰浩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和温庭筠有点小矛盾，票据的事情…”金泰浩挥挥手“那个不重要。”说重要的“因为那件事我本来想赶人走的，嫌烦，可有人挡住了，金贤浩，哥还记得吧？” 林亨泽眉头微皱“关系户？”一语双关，说的即是金贤浩，也是温庭筠。 金泰浩点头“不过温庭筠的关系好像不是来自于金贤浩，虽然人是他弄进来的，但是之前你不是吩咐人事的人把温庭筠掉进我们组么，人事那边被金贤浩拦了差点没办成手续，一直拖到我们聚餐结束。” “你是说金贤浩把人送到我们组之后，还想再把人要回去？多此一举干什么。”林亨泽拿起烟盒抽了两根烟出来丢了一根给金泰浩，他能这么说，就代表有后续“你打听到什么，那个温庭筠背景很厉害？” 接了烟的金泰浩先给林亨泽点上，再点自己的烟，回答道“多此一举绕这半圈是做什么不清楚，但是因为人事闹的那一场，和我想踢人没踢掉加在一起，温庭筠的背景就很奇怪。我找人事的人问了，有个说是金贤浩作怪，但还有一个挺特别的答案。” 林亨泽吐了口烟，微微侧了下身子，扫了眼坐在门口桌边的温庭筠，除了性格太温吞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至少不像个二世祖，问他“多特别？” “台长调过她的档案，本来想让她去公关部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成了AD。”金泰浩强调“公关部。” 愣了下的林亨泽问他“公关哪方面？”台里的公关部涉及的范围挺广的。 金泰浩吐出两个字“政府。” 林亨泽惊讶了“你确定？” “说的人确定，但我不确定。”金泰浩嘴角往温庭筠的方向一瞥“我问过她，她是公开招募考进来的，而且也去过她住的地方，挺一般，不像家里有背景的孩子。” “那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有备无患提个醒啊。” 金泰浩耸耸肩“我没那个人脉关系查她到底有没有背景，但哥有啊，查查看，反正那孩子性格挺好的，人也不错，多个徒弟哥又不吃亏，她还怕你，多好。” 林亨泽叼着烟看向温庭筠，正好对上她的眼神，对她笑笑，转回头抽出烟蒂弹落烟灰“再看看，不急。” 他的徒弟也不是谁都能占的位置。 第30章 作品不是人 摄像机虽然重，抗的肩膀疼到胳膊都抬不起来, 但好歹算有趣。有些工作就是又累又没趣, 还特别坑, 比如跟着昨晚玩游戏输了的艺人们，拍摄早起的任务。 节目有一个算不上是惩罚但也没什么人喜欢的环节，大清早的起来做任务，真的很早，早到昨晚, 不, 是凌晨一点睡的艺人们，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的早。 节目组睡的比艺人要晚的多, 负责拍摄早起任务的倒霉蛋起的也要比艺人早, 叫醒艺人的就是节目组。艺人们是因为游戏输了成为倒霉蛋, 节目组就真的是拼人品, 通常谁的艺人倒霉他们就连坐，非常之惨, 还有更惨的, 是艺人请假的，还有温庭筠这个临危受命被加塞进来的。 先说艺人请假的, 姜大成受伤请假，负责他的FD和作家团队自动在没有的时候变成机动组，就是哪缺人他们顶上。大清早做任务这种破事就很悲催的由他们来, 早起任务占的份额很少不用那么多人出马，而且这次刘在时也在, 他的专属团队跟着，其他都由机动组负责。 早起的三个倒霉蛋，一位是有专属团队的主MC刘在时，剩下两人一位是老大哥尹中信，还有一位是理论上同目前的温庭筠是一个团队的朴海真。本来这两个人都由机动组跟着，可昨晚收工的时候温庭筠莫名其妙的被金泰浩要求跟着起床任务组，理由是她没跟过去熟悉一下。 老师开口，理由也很正当，就算不正当温庭筠也没办法反抗，就很可怜的眯了个把小时连忙爬起来。不敢睡踏实，也没办法睡踏实，结束的时候都两点多了，四点就要起床准备，还睡什么，坐在屋檐下靠着柱子打个盹就行了。 温庭筠被一个作家姐姐推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睡眠不足就不说了，关键是胳膊疼的受不了，站都站不起来，没办法平衡。负责刘在时的FD杨政宇是一个瘦高的汉子，看小忙内凄惨的样子让人去找医疗组要了膏药，让作家给她贴上。 “先撑着，结束之后去台里保健室推拿。”杨政宇打着哈欠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温庭筠“还能动吗？” 温庭筠觉得自己不管能不能动，在他说了前一句话的基础上，答案都必须是“没问题。” “行，那准备准备，去叫人吧。” “…叫…谁？” “艺人啊。” 温庭筠差异的看着他，再看看刚才出手‘狠辣’的作家姐姐，这活不不是作家干的么？ 杨政宇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作家，想起什么对她说“对了，泰浩哥跟我说，你要从头习惯早起任务，那你就得从头学，他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了？” 默默点头的温庭筠慢吞吞的站起身，放弃挣扎，问他“那我是现在去叫？” “先洗漱，去看机器，确定行程，和作家沟通基本路线，再找AD询问拍摄地准确的地址，之后问负责拍摄周边环境的摄像问有没有值得拍的风景，比如日出很好看的地方等等，你怎么给泰浩哥顺的流程，就怎么做，都要你自己做一遍。”杨政宇随口就说了一堆，对温庭筠拍拍手“动起来，你已经起晚了。” 夜空中的月亮还没落下，院子里漆黑一片只有他们这里有微弱的灯光，满院子的人酣睡时，温庭筠拖着半残的身体到处跑，身后带着声音并不急躁，但老是说‘太慢了，加快速度’‘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叫艺人，再快’这些话的杨振宇，身前是N多被吵醒的人带着睡意的骂声。 乡下拍摄的场地，艺人都谁在一个房间的大通铺里，制作组睡觉的地方能好到哪里去，也是一大帮人讲究的铺床被子钻个睡袋，不讲究的倒在地板上直接就睡着了。温庭筠要找作家、要确定机器、要问询负责早起安排的AD，还要在睡的横七竖八的男人堆里找到环境摄像，一路吵醒无数人，被骂是理所当然的。 正常的早起任务这么讨人厌么？ 那到没有。 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提前准备的。 那是金泰浩没告诉温庭筠提前准备？ 不，这次纯粹是温庭筠的问题。 金泰浩说了，虽然他只是随口让温庭筠跟着明天起床任务的团队熟悉环节，但他确实说了让温庭筠熟悉环节。这句话其实就是杨政宇的那句‘从头学’。 问题在于，温庭筠误会成她只要‘跟着’，压根没想到她这个‘跟着’是指要完全代替FD做事。所以所有应该在昨晚大家睡觉前就问好的事情都没问，现在人家刚睡着把人家叫起来问这些，不挨揍就不错了，骂两声真心活该。顺便一提，这些很多是AD要做好的工作汇总到FD手上的。 要说温庭筠有没有一点无辜的地方，还是有的，比如金泰浩说的太随意，比如她真的太累，比如正常情况下，这个活应该是杨政宇他们组的AD做，比如…很多比如。但这些比如在职场都是借口，职场上在没有做好事的情况下，再有道理的借口敢说出来就是找死。更何况温庭筠并不是一个，会给自己找一堆理由去反驳上司的人。 幸好温庭筠不是这样的人，不然同样没睡好的杨政宇能骂的她真正见识一下什么叫狗血淋头，现在看在她被大家骂的已经很惨的，本人又‘残疾’的情况下倒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只是不停的在耳机里提醒她，太慢，机器确定没有；快，路线跟进图呢；再快，具体地址周围有什么特色；再快一点，太磨蹭了！说的温庭筠越来越清醒，下意识的被他一句句的催着跑，周围人的骂声她应该道歉，但是没时间，别人抱怨，她应该对不起，但是没功夫。 那一声声的催促明明语调并不急，还带着困倦和哈欠声，温庭筠却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根本没时间给她反应，什么做事要想一想，说话慢半拍，压根不可能，自动不药而愈。连胳膊都好像没那么疼了，脑子里全是还没做的事情，一步都不能停。 一个小时过去，五点十分，一身冷汗飙出来的温庭筠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满身都是药味的用贴满膏药的肩膀再次扛起摄像机，跟着作家姐姐一起进去叫醒艺人。 五点十五，终于有五分钟休息时间，出了艺人睡觉的屋子把机器还给摄像，脑袋一片空白的瘫坐在屋檐下，整个人跟个幽魂一样，脸色白的吓人。 “怎么样，感觉如何？” 听到‘催魂音’的温庭筠吓的直接跳起来“前辈！” “小声点，大家睡着呢。”杨政宇挥手让她坐下，递给她一个卷成卷的台本，看她犹豫着接过去，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肩膀“像这样，用台本当按摩棒敲敲，能舒服点。” 温庭筠试探着敲了敲，完全不舒服！只有疼！！！ 小姑娘哭丧着脸的表情逗笑了杨政宇，坐在她边上，看她一下就坐直了让她放松“累吧，也算有个教训，以后要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做好准备，谁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得做一堆本来根本不用你做的事情，这个教训应该足够深刻，AD、FD都是随时要待命的工作，就算爬到PD的位置也没好到哪去，我们干的是卖命的活。” 温庭筠深刻的点头表示这个教训永生难忘，以及，卖命这个词真的是太正确了！ 杨振宇笑着安慰她“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之前去日本学习过一段时间，他们比我们更变态，连续加班二三十个小时，一边擦鼻血一边工作对我都是常事，现在算不错了。”说着拍拍她的肩膀“站起来，别坐着，再坐就起不来了，只有一直站着的人才能抢到坐下的人抢不到的机会，因为他们起身比你慢了一秒，那一秒就是你超越他们的机会。” 温庭筠低声应了句‘是’。撑着柱子想起来，胳膊疼，腿软，踉跄了一下，杨政宇撑着她的后背托了她一把，等她站稳也起身，背对她招手“跟上，走了。” 这一声‘走了’，宣告起床任务正式开拍，三位艺人疲惫的从屋内出来，都没睡醒，对着摄像机也是蔫的。等出了农家的小院走了一会儿，天空出现微光，刘在时抢先精神起来，剩下的两位被他带的也慢慢有拍摄状态了。 摄像机要拍的是艺人正面行走的画面，制作组就不能是跟在艺人身后的，都是倒退着或者斜着前进。温庭筠走着走着就恍神了，身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迷迷糊糊的差点一脚踩空倒在地上，走在她边上的作家姐姐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 杨政宇一眼扫过去，让作家放手，招呼温庭筠过去，老问题，能不能坚持。温庭筠也是老答案，可以。 “那你盯着朴海真，他是你们组的，现在没人盯，你负责保证他给反应。”杨振宇问温庭筠“让他清醒点，别跟不上节奏。” 温庭筠觉得这个事难度太大，她和那位不熟是一点，虽然是一个组但真没什么接触，关键是，这也是作家的活！为啥又是她！但…“好，我知道了。” “嗯。”杨政宇对她点点头，指着她冲着作家说“给她一个大字报。” 被塞了个大字报的温庭筠，写的第一句话是‘朴海真xi！我是你的临时作家！’冲着不知道是不是也要睡过去，神游天外的朴海真用力晃。 晃的朴海真还没看见，刘在时先看见了，没忍住笑了，给朴海真递了个话头过去，在对方回神接话时用眼神示意他看温庭筠。朴海真看过去的时候也笑了，嘴上照常和刘在时聊着天，冲温庭筠的方向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周围有些憋笑的声音，温庭筠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还摸了摸脸，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作家姐姐凑过来小声笑她是不是睡懵了，声音小的话艺人的麦克收不到音，这里又没有那种收全场音的大麦，完全可以直接说，写什么大字报。 真懵了的温庭筠脑子没转过来，对作家姐姐比划了下手上的大字报，疑惑的看着她想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作家姐姐不等她问出来就先回答了，这个是用来不打断艺人话题连贯性的。用大字报提示流程，比直接开口说要好，方便MC自己找入点切话题。 ‘临时作家’这东西，就没必要特地用大字报写了，太傻！ 傻乎乎的温庭筠得到一众善意的嘲笑，这个行为搭配她那张半梦半醒的脸，有点呆萌的意思，挺可爱的，杨政宇都跟着直笑。彻底把温庭筠笑醒了，不敢在迷糊。别人觉得呆萌，她觉得蠢啊！！！ 这一笑不止温庭筠醒了，整组都醒了，朴海真也不神游了，参与度大增。温庭筠这个临时作家的作用锐减，毕竟正式作家在呢，控场的刘在时也一直在线，只要朴海真不掉线都没问题。 今天早起的任务是到山上是装山泉水，据说是对身体好的泉水，真假不知道反正是值得拍摄，村子里推荐的场所。取泉水要穿越一片山林，路不算短，一路三人插科打诨说说笑笑的倒也没觉得多长。 突兀上岗又自然下岗的‘作家’温庭筠，抱着大字报安静的跟着，看到杨政宇挥手召唤她，就一个激灵，快步走过去听到前辈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一下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杨政宇问她喜不喜欢朴海真，这让她怎么回答。 “还好吧。” “那你得努努力，尽量喜欢他。” “…为什么？” “你得喜欢你的作品，只有喜欢他才能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杨政宇看她的表情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以为这是作家的工作？读书读傻了啊，PD是控场的人，整个团队都是我们的作品，如果节目是送给观众的礼物，艺人是最关键包装盒。” “作家只是把盒子画出各种图案的人，PD才是决定盒子要变成什么形状的人。他们是辅助我们的，作家是制作组的一部分，制作人才是团队的王，你得喜欢你的团队，自然也要喜欢包装盒，才能把它卖出好价钱。” 杨政宇的声音压的很低，用眼神示意温庭筠看作家，小声教她“不要把决定权教给作家，一旦他们拿到了控制权，你的权利就被分薄了，他们插手太多，作品就不是你的作品了，要成为掌控作家的人不是被作家牵着鼻子走，一个制作组只有一个王，一个团队也只有一个老大。” 温庭筠若有所思的听着，视线从作家姐姐的背影划过，不自觉的看向朴海真，对方刚好看的也是这个方向，对她露出一个笑脸。温庭筠反射性的也笑了一下，朴海真微愣，笑容变大。 “松鼠！”拍外围广角的摄像叫了一声“快看树上！” 众人立刻顺着他的镜头看过去，刘在时惊喜的喊了一声“真的是松鼠！” 成日被钢筋混凝土包裹着的都市人看见个松鼠跟看见熊猫一样，稀奇的不得了。松鼠却对愚蠢的人类不感兴趣，在树枝间跳跃，无数一堆对准它们的机器，自娱自乐。 同可爱的小动物的偶遇，即便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也是值得开心的事情。虽然是爬山，但一路都是车道好走的很，艺人们的话题转移到清新的大自然，温庭筠都深吸一口气感受山林的凉爽，头顶的太阳渐渐升起，树荫遮蔽阳光，微风拂过发梢很舒服。 车道走到尽头，再往上取水的路就没那么好走了，此时开始出现区别待遇，作家姐姐被照顾的很好，山路不好走，都尽量护着她。同为妹子的温庭筠没这个照顾，她得负责照顾摄像和朴海真，确保两人不会出问题，尤其是摄像，顾机器就不方便看路，她要同时盯着三个摄像师。 杨政宇挥手让众人先停下，看向温庭筠。因为他的视线，大家都跟着望向温庭筠。温庭筠被看的很不解，疑惑的回望杨政宇。 “温PD，路不好走，你准备怎么办？” “我？” 杨政宇点头“是啊，你，你准备怎么办？” 温庭筠左右看看，很想问这东西为什么问她。 杨政宇没给她思考的时间“做个决定，都等着呢。” “……” “温PD？” “我……” “怎么办？” 温庭筠急了“我能怎么办，不拍了吗？！”干什么问她！ “行啊。”杨政宇举手拍掌“都听到了，PD说暂停拍摄，小心点机器，看着点身边的人，先往山上走，到有泉水的地方我们再拍。”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啪啪啪’杨政宇用力拍了三下手掌打断她未说完的话，让众人集中“别傻站着浪费时间，我们还要回去的，把机器收好，往上走。” 摄像们快速收起机器，作家姐姐快步走过到温庭筠身边抽走她怀里的大字报，姜大成那组的FD开了个玩笑说‘谢谢温PD照顾’，紧接着就是一片附和的声音，都是谢谢温庭筠不让他们冒着危险边拍边爬山的工作人员。 谢的温庭筠一脸尴尬，她真不是那个意思，那句话是反问句啊，听不出来吗？真听不出来吗？开玩笑的吧！可以就这么随便的不拍了？真的假的？闹呢！ 恶作剧情节一样的场面就这么发生了，眼睁睁看着机器一台台关掉，工作人员一个个往前走，温庭筠都惊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众人都走了有四五米远，陪她一起站着的杨政宇走到她边上，用台本敲了一下呆滞的小忙内“走了。” “前辈！！！” “叫哥。”杨政宇表示“不用那客气。” 温庭筠张着嘴话都说出不出来，她这是客气吗！ “边走边说，别站着。”杨政宇又敲了她一下，用台本戳着她的肩膀让她动起来“制作人这个职位别只看着权利有多大，你要在意的更多的是这个名称下背负的责任，你的一句话牵扯上百人上百个小时的心血，很可能给错一条命令，那整个组的心血就被毁了。” “那您还那么做！”温庭筠拖着脚步往前走，连肩膀被戳疼了都不管了。 杨政宇放下手问她“我做错了吗？节目重要，命更重要啊，山路不好走，起床任务的份量并不多，不值得在这里浪费时间。节目要看全局，不要只盯着眼前，一个半小时的份量要有切割有取舍，不可能每一个画面都要，那就要知道什么画面值得拼命，什么场景差不多行了。” “更何况，那不是我做的，说不拍的人是你啊。” “前辈！！！！！！！” “小声点，鸟都被你吓跑了。” 一嗓子真的吼的鸟兽惊起的温庭筠气的发抖，杨政宇却让她淡定，重点是跟上，鬼叫也要继续往上爬别耽误时间，他们时间有限这句话是真的，还要赶回去拍摄呢。 “冷静点，好好听着，对不对的你可以回去问泰浩哥，我负责带你这一段，他才是你的老师。”杨政宇加快脚步，让温庭筠也快点走“在进行危险拍摄的时候你需要找一个人做参照物，不推荐以自己为参照物，就算你是女性可能体力天然要弱一点也不推荐，最好是以灯光师为参照物。” “虽然灯光跟摄像都是扛着机器开工，但灯光一般有定点支架，在这种前进的路上他们得举着灯很不方便，工具重不重是另外一回事。我们这次出来没带灯光，男艺人一般没那么麻烦，但女艺人你要关注这一点，灯光要是走在这种路上一下子摔了，不止是灯光师有事，灯碎了碎片会乱飞，划伤艺人的脸就完了。” “没有灯光师的时候可以拿体力相对弱一点的艺人当参照物，参照物不适合用摄像当，好的摄像扛着机器上山下河的根本不是问题，他们不能以常规看待。体力弱的艺人一开始能坚持不会多说什么，你得自己有判断力，等到艺人累到极点再爆发，你再哄就来不急了，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必要的情况下，停止拍摄加快前进的速度也是你需要取舍的问题。这个需要你对自己的艺人足够了解，有些艺人在危险的情况里能出画面，有些不行。只有了解艺人，你才能知道这对他行不行。” “这种危险的路，像在时哥比起拍摄会担心人员的安全问题，此时就算机器开着意义也不大，只是拖慢进程，那不如就关掉。如果来的是哮利说不定值得冒险，但也不是非常必要，还是那句话，起床任务在整期节目里的占比有限，不是它不重要是节目得有重点不可能每个环节都重要。” 杨政宇的声音不急不缓，说的温庭筠逐渐冷静下来，专注听他说的那些书本上或许有，但没有他说的那么具体的经验之谈。同时也明白，刚才杨政宇那么做不是在刁难她，而是在教她真正的PD碰到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做。 终于看到泉水了，摄像重新扛起机器，艺人们也重新进入状态。杨政宇指挥着摄像各自散开，多拍点风景，艺人拍一些喝泉水装泉水的画面就行。顺便教导温庭筠，这种特地远离拍摄地去到某个地方的行程，就是专门为了给当地旅游宣传的行程，此时景色就比人重要。 刘在时他们是带着四个大桶上来装泉水的，他们在装泉水的时候，摄像把机器固定了，就他们一勺一勺的勺山泉再装到桶里需要不少时间，这么拍就行了。 工作人员自由散开，去喝山泉。温庭筠被一个AD送了一杯到手上，还疑惑那一次性纸杯哪来的，后来想起来，是听说有山泉的一个摄像带的一打杯子。 等艺人们泉水装好，摄像拍一个拎着桶回去的背影，杨政宇通知大家收工，一路跟着他们但不太说话的艺人助理们纷纷上前，各自拿走艺人手上的水桶，那东西还挺重的。 此时杨政宇的晨间小课堂才算告一段落，这位不上课了，拿对讲通知人开车过来接人，和作家去商量刚才拍摄的一些细节了。在这里不属于任何小团队的温庭筠暂时落单，不过这个情况很短暂，基本上杨政宇从她身边走开大概五分钟，朴海真就过来找她了。 必须要说温庭筠和这位是真不熟，哪怕他们同组，主要和艺人沟通的不是担当作家朴贞淑就是金泰浩，他们两才是组内说了算的，温庭筠没到能和对方沟通拍摄细节的位置，就算是一起聚餐过，双方也就互相喝了杯酒，仅此而已。 朴海真在节目里的人设半继承已经走掉的老成员李天熙，也是个干啥啥不行的黑洞，不同于李天熙的地方在对方是灰姑娘经常被欺负，他多一个顶嘴的刺头设定。但那是节目里的设定，私下温庭筠感觉他没那么外向，不过也不一定，毕竟不熟。 不熟的小哥哥过来找温庭筠温庭筠闲扯，话题非常安全，说是看温庭筠素颜助理带着化妆包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温庭筠其实没太明白他想怎么帮忙，总不能是让他的助理给自己化妆。不过客气的说不用了，说她不是不化妆（在韩国职场不礼貌），是天太热妆容易花来不急补。 这个话题眼看就要死亡，温庭筠还在想着怎么救场，杨政宇招呼大家收拾东西走人，所有人前进，小哥哥依旧跟在边上，却不再说这种很容易聊死的天，而是开了个更安全也更宽泛的话题，问自家PD对他节目的表现怎么看。 温庭筠想说她真的就是AD，远够不上能评价他的地步。虽然AD有小PD的别称，但真的不是PD，可刚才杨政宇一声‘温PD’之后，大家都叫她PD，连本来叫她‘温庭筠’的作家姐姐称呼都变成了‘温PD’，现在辩解称号感觉有点过度谦虚的意思。问题是，就算她是PD好了，她也只看过他两次现场，哪来的评价。 没办法判断他到底是以闲聊拉近关系的态度开了这个话题，还是认真想知道这件事的温庭筠，用万能的话术，把不会回答的问题又丢回给对方“你自己呢，满意吗？” 朴海真愣了一下，差点以为她是反讽，看她的表情又不太想，犹豫道“好像不太好。” “哪里不好呢？” “有时候会感觉融入不进去。” 不知道是因为温庭筠是专业人士，还是因为她表情很认真，朴海真也收起玩笑的心态，半真半假的说出自己困扰“我之前很少接触综艺，它和拍电视剧完全不一样，需要很多临场的反应，有时反应不过来，或者想要插话的时候话题已经过去了，总是差那么点东西。” 他说了真的苦恼，温庭筠也很苦恼，完全真心的建议他，这话题不应该跟她聊“你有跟贞淑姐聊过吗，如果是认为作家的设定可能和你本人差距太大，应付不过来，那你应该和担当作家沟通。”这东西和PD真没什么关系。 制作组内部是把职能分的很细的，但那是制作组，对艺人来说么……谁亲近跟谁聊。朴海真跟温庭筠不算亲近，但他跟谁都不亲近。温庭筠是新人，他也是，温庭筠搞不好在制作组熟人都比他多。 与其跟气场过强的担当作家朴贞淑聊这件事，朴海真觉得同稍微没那么有攻击性的温庭筠聊舒服点。而且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么，就这么说了呗。当然，朴海真不可能说作家气势太足，他不知道要怎么沟通的话，那温庭筠成什么了。 朴海真的说法是“我也想要跟作家聊这件事，只是有点担心作家会误会，她给的人设不是我做不到而是我不喜欢，所以……” 话没说完，温庭筠懂了，要是被作家误会成不喜欢是挺麻烦的，那是对作家工作能力的怀疑，可是人设这东西她也没办法啊，皱眉思考要怎么解决，想的太专心，朴海真误会了。 “作家是前辈对吧。” “嗯？” “我的意思是，作家是大前辈，你也不方便。” 温庭筠一愣，迟疑的点头，刚想说话，杨政宇叫她，连忙同朴海真说了声抱歉跑过去。真正的直系前辈找她过去不是开课的，而是跟他说，不要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跟某个艺人太亲近。跟一群艺人亲近可以，单独需要有分寸，不然容易被说闲话。在她爱好男，对方性别又是男的时候，更不要。 “我们是在聊工作。”温庭筠冤枉。 杨政宇笑她“我知道，大家都知道，但你不是作家，作家和艺人天然亲近，随时随地黏在一起都很正常，他们需要抠细节，对艺人越熟悉越好。我们虽然也是熟比不熟好，同作家还是不一样的。”意味深长的看着温庭筠“明白这里面的区别吗？” 温庭筠迟疑道“我们能控制份量，他们不能？” “还行，有点意思。”从见面到现在首次夸人的杨政宇笑着点头“差不多，小作家也好大作家也罢，作家是锦上添花的职业，首先这个人得有底子然后在上面雕花，雕的有多好看，底子很重要。所以亲近艺人是他们的职业需要，也不会被别人说什么。” “我们不一样，真正好的PD是能做到让朽木变栋梁的，我们这个行当最有名的一句话就是，没有糟糕的艺人只有糟糕的制作组，你听说过只有糟糕的艺人没有糟糕的作家吗。”杨政宇看她摇头笑了“所以啊，作家跟我们不是一回事，挺不公平的，但确实是事实，好的项目企划能让艺人发光。” “作家顶天了创作的也是文字，我们才是让文字从黑白变彩色的存在。作家把一朵花雕刻的再漂亮，我们不播就没人知道。一朵花再怎么平凡，只要我们剪辑够好，突出的闪光点就足够成为星光，照耀天空。” “我们能控制的不止是份量，我们拥有的是权利，是能让对方轻易脱颖而出的权利。到底什么画面被编辑掉，什么画面被播出，作家能给建议，也只是建议而已，最终拍板定案的是我们。这份权利你可以选择用或者不用，但权利在手，流言就会跟着追上来，因为权利在手。” 杨政宇的头往朴海真那里偏了偏，再看温庭筠“作家可以有喜欢的艺人，但PD最好不要，至少不要那么明目张胆。看过你作品的人自然能从作品里知道你喜欢谁，这东西藏不住的，我们的作品都带着自己的色彩。谁能在我们的作品里耀眼似太阳，谁就是我们的真爱。” “但那是人后，人后是业内的事，业内怎么玩都是我们这些人在转圈子。刚才你那个叫人前，人前最好收敛点，对你，对他，都好，省的麻烦。女PD更要在意这个，名声很重要，名声好才能让你在涉外艺人的时候更让别人信任。” “我们到底不是拍电影、电视剧的，很多艺人一次合作不再见都有可能，有一个好名声能帮助你更快也更简单的，见到很多你可能并不会再见的人。相信我，那比有个坏名声要省事的多。” 温庭筠听懂了，但也更疑惑了“那为什么之前要让我喜欢艺人呢？” “喜欢艺人？”杨政宇没反应过来，突然想到了之前的话，笑着冲她摇头“你理解错了，我没有让你喜欢艺人。” “那是？” “作品。” “艺人是作品，我让你喜欢的是作品。” “不是一回事？” “不是。” 杨政宇轻描淡写丢了句毁三观的话。 “作品不是人。” 第31章 潜规则 起床任务结束，温庭筠就被丢回给金泰浩了, 两位前辈的转移手续是金泰浩拍着温庭筠的肩膀, 对杨政宇说, 让他聚餐的时候过来，跟自家小徒弟好好喝一杯。杨政宇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就去忙了。 温庭筠看着刚开始觉得是折腾她，中途懂了是为她好，到最后给她三观冲击的前辈, 在金泰浩问她跟了杨政宇一路, 学到什么东西没有的时候，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只能含糊的说学了很多。 “好好学, 他被外派到日本富士, 回来就进了我们团队, 入场就是主MC的FD，手段多的很, 你就是学到两成本事也够你用的了。”金泰浩的口气带着点小羡慕, 对温庭筠说“努努力啊，那是个很好的老师。” 短短的一段话重点很多, 首先是外派日本，几年后隔壁大国来韩买一堆版权，还有各种抄袭事件弄的好像韩国综艺就是王了。可几年前这个还没登上王座的国家, 也因为抄袭和版权事件被日本嫌弃的要死，只能说世上的事情都是轮回。 在此时, 能被派去日本五大台之一的富士电视台学习，绝对是去镀金的，要不然是背景很硬要不然就是手上有真本事，不管哪一个都值得金泰浩羡慕。 其次是回来就进了《家族诞生》，节目现在是王牌，前身同样是王牌《X－man》的团队。这样的团队从组建开始，就是冲着再做一个王牌节目的目标去的，想进这样的团队不容易，能一回国就进大场子，绝对厉害。 最后也是重点，杨政宇是主MC的FD，这是核心中的核心，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家族诞生》起步不成功，整个制作组都要大换血的情况下，杨政宇是绝对不会动的人，只要团队还是以王牌预备役为目标，他就不可能离开。 主MC的FD在一个制作组地位仅次于主PD林亨泽，杨政宇论职位和金泰浩平级，但两边要是出现矛盾，即便金泰浩和林亨泽的关系更好，杨政宇也能生推他出局，完全不怕得罪林亨泽。因为杨政宇也是在未来一到两年内，会成为一个新节目PD的人，而金泰浩却有得熬。 综合一下金泰浩羡慕是真羡慕，嫉妒倒是没必要，反正现在大家在一个组啊。而且大家关系还不错，杨政宇不是搞事情的人，他也不是，未来人家注定成大佬，金泰浩当然不可能提前得罪人。把温庭筠丢过去也是真的想要让温庭筠能学学对方的技巧，那位挺神的。 “说是说刘在时是主MC，但是他要是出不来效果还是会被放置，杨政宇能帮刘在时生抢了快三十分钟的分量，要不是亨泽哥压着，这位估计更凶。”金泰浩看小徒弟的惊讶脸，笑了“干什么，看着他脾气好，觉得不是那样的人？” 温庭筠摇摇头，对方太破三观的言论都说了，真没办法当他是脾气好的人，但确实也不坏就是了，她惊讶的是“我们彼此要抢分量吗？”说好的团队呢？ “这个都不懂？”金泰浩愣了一下，转而想起来“对，之前应该没人教过你，这些书上不会写。”左右看看，周围在准备拍收尾了，对温庭筠说“先去忙，等聚餐的时候告诉你，说来话长。” 点头的温庭筠想走，突然想起来在山上时朴海真说的那个人设的问题，自己没办法解决就问金泰浩要怎么办。金泰浩刚开始还很随意，听到后来眉头皱起来，弄的温庭筠都不敢说了。 “去做你的事情，之后一起跟你讲，这事你别管了。” “那我去做事了。” “去吧。” 带着两个没解答的问题去做事的温庭筠，刚开始还想着问题，忙起来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要去协助道具组收尾，这也是FD必学，必须要清楚的流程，真正成为FD当然不用做，但她要知道别人怎么做的，和要有时间概念，多长时间时候合理范围，多长时间是他们磨洋工。 这一期拍摄彻底结束，温庭筠拖着全身上下哪都疼，胳膊都疼木了的身体，去参加聚餐，酒杯都端不起来。素着一张看着过分年幼的脸，被一群前辈们嘲笑，还有人冲着她感叹，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么凄惨过来啥啥的，听的温庭筠连句累都说不出来。 制作组聚餐一般都选烤肉店，而且常常固定商家，这次聚餐就是上次聚餐的那家烤肉店，离电视台近，装下百八十人也不成问题，关键是便宜！这点很重要！ 身体累过了，就要开始累脑子。温庭筠被喝的半熏的金泰浩带到店外，她上次喝醉被男朋友领走的桌椅边，听师傅给她讲，每个行当都有外界不了解，也不会写在任何书本上教给学生的潜规则。 “实时收视率知道吧？”金泰浩叼着烟看温庭筠点头，接着问“奖金是按照收视率发的，也知道吧？”等着小徒弟再点头，笑问她“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抢分量了吗？” 温庭筠迟疑的开口“分量越多，钱越多？” “不是分量越多，钱越多，而是分量多更容易抢到钱。”金泰浩对着天空吐出一口烟“做事么，谁都是冲着钱去的，分量和钱挂钩，当然要抢。” 观众看到的收视率和电视台内部的收视率是不一样的，前者看的是是一个数字，后者看的是心电图一样的一排波浪线，精准到节目播出时每一秒的收视率是多少。 一个节目有固定的工资自然会按照收视率发奖金，本身收视率好的节目广告就多，奖金自然也多。但那是给整个节目组的，不是分到各个小团队手上的钱。大家是个大集体没错，可每个人地位和活干的好不好拿到的钱是不一样的。 一期节目通常九十分钟，每两个艺人身后都跟着一个团队，这个团队就是大集体里的小团队。主MC单独，通常一个节目不会只有一个主MC撑场，还会有两三个副手，有些节目组会把副手分到主MC的团队里，有些不会，家族诞生就不会，刘在时的团队是单独的。 判断哪个团队活干的好的标准，就是实时收视率的那张表，艺人出现的那一秒收视率是涨还是跌非常清楚。涨了是涨多少，排名第几，跌了是跌多少，是不是最后一名，都和奖金分配的比率挂钩。 换而言之，分量多的艺人未必能成为占据收视率第一名的人，但分量少基本不可能进入上位圈，观众都看不见人，自然就没多少关注。所以，每个小团队是会抢分量的，不是打架的抢，而是努力把自家艺人剪辑的让主PD不想缩减他的画面，要足够有趣也足够精彩才行。 每期节目拍摄结束，FD们会按照自家艺人可以占据的分量编辑，以这期节目举例，九十分钟节目，MC加两个嘉宾一共九个人，MC只有三到五分钟的额度，嘉宾会多一点，但不会超过十分钟，要是没效果的嘉宾缩减到三分钟都没有也是常事。剩下的要留给景色和衔接镜头和特效，注意，这是单人的，群体的画面是不算在里面的。 一期节目至少三十个小时，有时四十个小时都有，剪辑三五分钟还不简单？不简单！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分配看着很公平，但内里其实很不公平，非常残酷的能者上，庸者下。 一个FD精心剪了五分钟，另一个FD的效果更好笑，却占了十分钟，超额了。在此时，前一个人的那五分钟没后一个人的五分钟出效果，那后者的画面就会从前者的时间里抢夺。判断谁能播出的人就是林亨泽，但他也不会在杨政宇拍的比其他人好的时候，压着不用他。 杨政宇的做法是光明正大的，别人教三五分钟的素材给PD选，小心思也就是多给几条精彩的素材。他不是，他每次都按照十到十五分钟给素材，一给给一两个小时以上的多选，而且还都是前后衔接故事，没法单独剪开的，要播就要十分钟一起播，套路多的不得了。 从这里就能佐证杨政宇所说的，PD最好不要光明正大的和艺人关系好，不然很容易被人说闲话的原因。因为节目播出后艺人占的分量是可以算出来的，同样精准到秒，艺人自己会算，他们的经纪人和公司也会算，有些爱豆的粉丝都会读秒算。 播出的画面能清楚，被编辑掉的画面到底好不好笑却是外人不知道的。这里面带着很多PD的主观色彩，林亨泽是一语定江山的人，但送到他手上的画面却是FD们决定的。关系好的艺人和FD、PD很容易被攻击，偏心。 暂时还只是个AD的温庭筠不用担心这个，但提前养成好习惯是必要的，不过那些说远了，还是说奖金的事情。按照这个标准，跟新人的金泰浩就比较悲剧，因为新人不怎么出画面，要侵占分量都是抢他们的。 “我们不能那么做吗？”温庭筠问金泰浩“不能也学杨政宇前辈，剪十几二十分的连续故事，让林PD不好分开的？”奖金少了是大事！ 金泰浩也想，可惜“不行。”伸手让要问问题的温庭筠先听他说完“不是我做不到，而是艺人做不到。你觉得是男朴（朴海真）可以抢刘在时的风头还是女朴（朴诗研）可以？”组里都这么称呼两位朴氏，不是贬低谁，纯粹是方便。 温庭筠突然想到杨政宇的话，脱口而出“没有糟糕的艺人，只有糟糕的制作组。” 金泰浩一愣“他教你的？”抽了口烟，吐烟叹气“这是跟着主MC才有的底气，我们是一整个组，小组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内部争执，对外还是整组。节目整体风格主MC是定点，大家必须要照顾整体风格，所以刘在时能做的很多，杨政宇也能抢。我们不行，不是艺人的问题，也不是我们的问题，只是风格不符合，就算画面再好也不会用。” “就算我们拍的再好也不行？” “不行。” “两朴都有特色，女朴美貌第一，做事活泛，但节目里即不能凸显她的美貌，也不能在农活时拍她的小聪明，因为团队不需要。男朴比起刺头，性格更稳重些，但我们有金中国不需要另一个稳重，更不需要一个帅气的演员，我们是综艺节目，想看帅哥的自然会去看电视剧。” 金泰浩按灭烟头又点了根烟“综艺讲究合家欢要老少皆宜，可以帅可以美，但帅只能帅一时，美也只能美一瞬，更多的还是要玩得开，要能出效果。姜大成是爱豆进来的，你看到他展现什么爱豆的帅气了吗，李哮利号称性感女王，你看过她什么时候性感了。” “就算是碰到魅力发散的环节，需要众人表现帅气妩媚的时候，占的画面比率也不高，因为老人家对此不感兴趣，小朋友才喜欢。可遥控器是掌握在大爷大妈大叔大婶手上的，现在的小年轻都玩电脑了，又不给我们贡献收视率。” 非常现实的电视台FD金泰浩表示“要不是年轻人还能帮我们刷话题和关注度，偶尔能跟父母抢一下遥控器，现在的爱豆想上综艺那是做梦。” 在还没有网络收视率一说，更不把网络收视率算钱的时代，电视台的定位非常精准，综艺就是要抢中年人的市场，年轻人靠边站。那是青春偶像剧的收视人群跟综艺关系不大。 同为年轻人的温庭筠□□肩膀，正当年的金泰浩却笑了“跟新人是没什么奖金，但跟新人也有个好处，想知道吗？” “什么？”温庭筠有气无力的问。 金泰浩笑道“不加班啊。”看她抬头惊讶，伸手给她算“周一录影，周二回来，周三周四剪辑，周五定节目、开会，周六做最后节目成品确定，周日要是有需要就陪亨泽哥去堪景，没需要就休息，运气好能休一天呢。我要是还跟着金仲国能就别想休息，还要跟艺人见面，哪有休息的时间。一个月能休一天就要感谢上帝了。” 儿子上幼儿园的父亲告诉刚入职的小新人“知道一天半代表什么吗，我儿子终于知道我是他爸爸了，之前还跟邻居说他们家有个贼，老是半夜出现，你知道我老婆之前跟我说，她就当我死了，反正老公也不出现。” “等你干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能休息比钱重要多了，这可是我争取来的。”金泰浩笑叹一声“新人也有新人的好处，没那么多烦心事，讲话就得听着，不会跟你说半天，什么自己有什么想法，时不时把PD当作家，烦人的很。” 目前感受不到这个好处，很少休息的温庭筠深刻的点头“休息真的很重要。” “也就我们自己人说说，别跟别人说这些知道吗。”金泰浩拿烟的手指往店门口指了指“尤其不能跟作家说什么休息的事情，别得罪人。” 这个温庭筠还是知道的，他们休息照旧有工资，作家是按照节目算工资的，签的不是电视台就没有基本工资这一说，休一天就一天零收入，对作家来说休息不是好事。 都讲到这里了，金泰浩就顺便警告温庭筠“你早上说的那个人设的事情，以后都不要碰，艺人跟你说起，周围要是有人，你也尽量避开，要是没人，你听过就算了，别跟别人讨论，更不能同作家说。” “别以为我们是一个组的，艺人在人设上有问题，你就要去提醒作家。你那个不叫提醒，叫越权。人设和艺人沟通都是作家的本职，这些出问题我们去说了，他们当面可能会谢谢你，背后会骂你多管闲事，懂吗。” 温庭筠懂越权，但她不懂“那朴海真的事情要怎么解决呢？只能他和作家去说？要是他一直拖着，我们怎么办？”不出画面是PD背锅，他们是会被扣钱的！ 金泰浩笑了，笑的有些奇怪“不用艺人说。”看向温庭筠“担心没分量，我们就没钱？”看她点头，笑她傻“知道为什么通常是两个艺人一个团队吗？” 温庭筠还真知道“缩减人员成本。” “书看的很多么，学妹。”学长摇头“那是书上告诉你的，现实情况是，两个艺人是互为参照物，一个好一个坏，一个人设进行的可以，一个人设跟不上，那艺人有问题，作家也有问题。” “我们要保证的是整个组，组内有一个环节出错，能换艺人换艺人，不能换艺人换作家，实在不行两个都换了。”金泰浩冲愣住的学妹龇牙“这东西不用着急，编辑的时候女朴比男朴的单人画面多三十秒，一次还行，两次都是这样，作家就要疯，着急的是他们。” 温庭筠呆呆的问前辈“那要是碰上两个人都不行呢，还是不和作家说？” “不可能。”金泰浩很肯定的告诉温庭筠“那样的作家进不了我们团队，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十八线小节目么。朴海真那种情况多半是因为和作家团队磨合的不够，所以才造成的，不是作家能力有问题。” 金泰浩点了点嘴角“有些话是不能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说出来了就叫警告，等你成为FD，如果需要你去告诉作家，他的艺人人设有问题，他和艺人沟通不好，那就代表你在告诉他，可以准备辞职走人了。” “那些话也不用你说，编辑出来的画面就足够告诉他。聪明的作家一看就懂，他们会去和艺人沟通，看哪里出了问题，要怎么改。垃圾作家看不懂，就没必要懂了。”金泰浩教徒弟“能力跟不上团队的别浪费精力等他改，直接踢出去，没那个时间让他成长，换个人更快。” 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听的温庭筠却有些被吓到“连成长的机会都不给？”那她…… “想多了是不是？”金泰浩看她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这姑娘什么都写在脸上“我们和作家们不是一回事，你踩着几百人考进台里，跟着团队至少要跟两三年才能往上走一步，台里花那么多金钱和时间栽培，哪能随随便便的就让你走了。” “小作家都跟着大作家，我们台里虽然也培养作家，但那也是另一回事。他们的忠诚度没有我们高，也不算自己人。靠着手中的笔杆子混饭吃，写不出来就是写不出来，这东西太看天赋。” 第二根烟熄灭的金泰浩起身伸了个懒腰，语气很随意“不过你要是真学不出来，我也没时间等。不过你也不会没饭吃，回台里等其他分配就行。”说着低头对她笑笑“你会努力留下，对吗？” 立刻点头的温庭筠表示“一定会努力的。” 金泰浩笑着冲她招手“回去了。” 立刻跳起来的温庭筠跟着老师回店里，被带到主PD那桌，用不管之前能不能端得起酒杯，现在必须端得起的胳膊，给杨政宇敬酒。听着金泰浩和他闲聊，等下二场老去唱歌也没意思之类的。 桌子是六人位，PD和作家靠在墙边小声说什么，摄像组长也在这桌，加入两人的谈话，还有两个位置是空的，温庭筠和金泰浩坐的就是这两个位置。三个男人聊些有的没的，温庭筠这个小姑娘就负责给他们倒酒，偶尔在他们一起举杯的时候，也跟着喝一杯。 桌上的两瓶烧酒喝空了，温庭筠起身要去拿，走到一半被林亨泽叫住，招手让她过去。还在她坐下的时候，让她放松点，别跪着坐。温庭筠犹犹豫豫的盘腿坐好，就听他问了一个她很想跪回去的问题。 “你之前在《人气歌谣》的时候，是因为翘班被退回人事的？” 温庭筠还没说话，李美善笑着接了一句“这里面有误会吧。”看向温庭筠“看着不像是那么没规矩的孩子。” 立刻摇头的温庭筠表示绝对不是翘班，快速解释之前是家里有事实在过不去台里，关键是她请假了！ “我听贤浩说的好像不是这样。”林亨泽看她一愣，提示她“金贤浩，本来在《人气歌谣》带你的人。” 温庭筠无语了“这件事已经和前辈说清楚了，而且是前辈推荐我来这里的。”那人怎么这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金泰浩插了一句“金贤浩故意的吧，把这孩子说的糟糕，方便他把人要回去。” “要回去？”林亨泽表情带着惊讶“要回哪里？” 看着大厅叫了个后辈让对方拿瓶酒过来的金泰浩随意道“叫回《人气歌谣》啊，他之前还拦着人事，不给我们忙内进我们节目呢。” 温庭筠立刻扭头看他，金泰浩扫了她一眼，好像才想起来“之前没告诉你，以为金贤浩那边看好你来着，现在好像不像。”说着有些奇怪，问她“他为什么非要把你弄回去，你有他把柄吗？” “部长的侄子，能有什么把柄在一个AD手里。”李美善觉得不太可能，看到温庭筠表情不对，诧异道“真有吗？” 温庭筠更奇怪“部长的侄子？” “一表三千里的侄子。”林亨泽很有些看不上“本事没有，毛病一堆，成天唧唧歪歪的。” 这话听着可不太对，温庭筠看向金泰浩，师傅耸耸肩告诉徒弟“最开始想进我们组来着，被哥堵了，两人有点不高兴。” “一个连基础预算都不会看的人，进来干什么。”林亨泽‘哼’了一声，下巴冲笑着不说话的李美善抬了抬“你就没意见？我可是为你堵的人。” 李美善一脸无辜“难道你想让一个有性｜别歧视的人进来？”笑看温庭筠“你跟过他应该知道吧，那人有点看不上女人。” 犹豫着点头的温庭筠确实知道，但对方也没有做过分的事情。 后辈把酒送来了，直接给的温庭筠，小姑娘给前辈们挨个倒酒，听三人嫌弃金贤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仗着有点关系到处惹事什么的，听的有点奇怪。因为那位感觉不像，至少和她相处的时候没出过这些事情。 想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小姑娘表情很明显，金泰浩问她，难道没感觉到。温庭筠想了想还是说实话，没有配合三人一起吐槽，说还好，没那么讨厌对方，对方也没做什么讨厌的事情。 李美善端着酒杯和林亨泽碰了一杯，随口就是一句“那你应该也有点关系，那人看人都拿眼角看，家里没点背景都不搭理。” 金泰浩摇头说作家想多了“这孩子住的地方那叫一个破，家里有点什么的孩子不可能住那。”说着看向温庭筠“你那房租挺便宜的吧？” 温庭筠刚想回答，手机响了，李京子来电，迟疑的看着前辈们，PD冲她挥挥手让她去接电话。等她出去接电话了，倒酒的就变成金泰浩了，一人倒了一杯，问PD，玩这一出是为什么。 “你配合的不是很好么。”李美善笑他们“你们两合伙套路一个小姑娘，亏你们做的出来。” 林亨泽斜了她一眼“你也是合伙人。”说着喝了口酒，给没有任何提示就配合的很好的金泰浩解释“那姑娘应该是有背景，但我打听不出来，只知道可能和放通委有关系。”举杯冲他举了举，跟他碰杯“之前《人气歌谣》收到一个奇怪的警告，好像就是她弄来的。” 金泰浩安静听着，他打听不到温庭筠背后有什么很正常，但是林亨泽打听不到就不正常了。又听他说放通委警告的事情，脸色变的严肃起来。大家同事那么多年，谁手上有点什么关系不说都了解，差不多也清楚，《人气歌谣》没关系那么硬的人，否则他们就不会经常被放通委赵去骂了。 “她父母是做什么的？”金泰浩问道。 韩国面试的时候填写的表格是要求写父母所属公司的，大公司尤其看重这一点。父母如果刚好就是本公司的，那么子女入职的可能性会高很多。这东西说着算是侵犯人权，但人家是自愿写的，你不写也行，不录用。 在金泰浩说了温庭筠有关系，就去看了人事档案的林亨泽告诉他，档案上的答案“父亲是老师，母亲是家庭妇女。” “什么学校的老师？” “就是老师。” “这……” 金泰浩笑着摇头，林亨泽也笑了，李美善看了眼门口“姑娘还小啊。”小到不清楚，只写老师是不可能让她进入电视台的。 三位套路很多的大人笑眯眯的碰了杯，店外接电话的年轻小姑娘，被套路更多的大人提示，她的马甲掉了。 作为放通委的常委，谁伸手查了自家小妹妹根本瞒不过她，直接告诉温庭筠，林亨泽找人问过她是什么背景，再告诉小姑娘，温姐姐也不知道的事情，她当初进电视台李京子打过招呼的。电视台是什么地方，乱的要死，谁放心自家小妹妹就这么进去了，被人欺负怎么办。 而金泰浩之所以会告诉朴亨泽，温庭筠差点就进了公关部，就是因为李京子打过的这声招呼。 “我知道你想弄什么隐瞒身世，我倒是觉得没那个必要，你价值越大，别人越看重你，教你的就越多。你担心别人因为知道你的出身，不让你做事，把你供起来这个想法本身没错，可你如果谁都不是，人家又凭什么尽心教你呢。” “反倒是你有东西，你不会跟人家抢职位，抢奖金，别人也抢不过你，自然把你当自己人。你想学人家就敢教，你不想学才会供着你，都由着你的喜好来。你有价值，他们教的越仔细，你越感谢他们，对他们，对你都有好处，这是双赢。” “出来做事跟在学校不一样，学校单纯点，虽然也有成绩也要在乎老师，但很少牵扯到什么利益。上班了，你和同事们是因为某个大利益结合在一起的团队，你的个人能力只要没有大到能左右团队的地步，那你背后隐藏着的关系就是手上能力的一部分，需要为团队付出，才能在团队里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 “我不是说你坚持的那些不好，姐姐是觉得那些没必要，那只会在你前进的路上多很多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关卡。你不想走捷径不是什么坏事，只是非要绕远道也不可能多正确吧。” “你要是非坚持什么隐瞒身世，那你就得从你现在那个节目组出来，但你那个节目是你们台的王牌对吧。身份不是你的障碍，你都靠自己进王牌节目了，证明你确实有能力，再因为身份出来，不是本末倒置么。” 李京子说了一堆，没听到回答，以为小姑娘闹别扭了，叹了口气“你再想想，想好了告诉我，真不想要这个身份，我来帮你弄。”又说了点好好吃饭什么的话就挂了电话。 只差一点就被套路了的小姑娘，拿着手机想着这两天遇到的各种事情，还有三分钟前听到的那些刚才以为是闲谈，现在却觉得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的聊天，茫然无措。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自己的人生过不好，别人倒是能平步青云 温庭筠拿着手机呆站了一会儿，收起手机回到三位‘大灰狼’中间，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下。看的三位前辈有些惊讶，相互看看，金泰浩咳嗽一声想要说什么，就听她先问，金贤浩真的是部长的侄子么？ 林亨泽笑了，看了李美善和金泰浩一眼，前者起身说是要去找艺人，后者随后起来说去找人喝酒，都避开了。 “抱歉。”林亨泽拿着酒瓶给温庭筠倒了杯酒，他以为温庭筠反应过来他们在做什么了，解释道“我只是需要确定一下你的身份，不然总觉得身边有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完又补了一句“金贤浩确实是部长的侄子，只是人没那么糟糕，但能力确实有限。” 温庭筠点点头，拿着酒瓶也给他倒了杯酒，垂着头问PD“那我要说都什么地步，您才觉得我的身份够清楚了呢？” “看来你背景很厉害啊。”林亨泽笑了一声“不用那么防备我，你有关系我也不是就要用，顶多是遇到事了，多一个选择。对你也不是坏事，你有关系能帮忙，我也有人可以教你，你想学的，算是对大家都好。” 拿起酒杯碰了下她杯子的林亨泽让小姑娘抬头，别那么紧张，看她抬起的脑袋却发现她不是在紧张，这个表情他很熟悉啊，轻笑着问她“你想要什么？” “我想学怎么成为一个PD。” 林亨泽仰头喝下酒，看着那张脸，问她“那么，你能给我什么呢？” 温庭筠一愣，眼底的光芒消退，变回那个温温柔柔的姑娘“我不知道，但我姐姐是李京子，放通委的事情我都是打电话给她的。” “李京子？”林亨泽想了想，刚想说没听过，眼睛一下睁大，瞪着温庭筠“放通委的那个铁娘子？！” 以为抓了只锦鲤，结果是只虎鲸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你们听过木桶理论嘛，决定一个桶能装多少水的，不是最长的木板而是最短的那块。 言情是我的短板，我一定跟它死磕！ 哼唧！ 第32章 教作人 温庭筠还在惊讶‘铁娘子’是个什么称呼的时候，就听到林亨泽更惊讶的问她“这么大的消息你一直瞒着？为什么？瞒着想做什么？” 被他的神态弄愣了的温庭筠傻乎乎的给出, 一直被温庭侑嫌弃的理由, 温姐姐的理由“我想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话没说完就被鄙视了, 非常鄙视的鄙视。 眉峰高耸，眼角斜着，眼白比眼黑多，尽量克制白眼的林亨泽，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弱智, 还特地确定了一遍, 确定自己不是听错了“你是说，你瞒着身份, 想要寻求…”表情古怪的顿了一下“公平？” 那表情太诡异, 诡异的温庭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这种时候, 她不回答跟默认也差不多, 林亨泽‘呵呵’了一声“还真的是小，电视剧看多了, 脑子都不好了。那之前泰浩说你住的地方一般, 难道是小公主想要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 面对大佬究极嘲讽脸，假公主维持沉默是金的态度。 林亨泽抬起只剩半杯酒的酒杯, 温庭筠以为他要倒酒，拿瓶子过去要给他倒却被他避开了。林亨泽拿着酒杯的手指着隔了他们两张桌子那边，正在和人说话的金泰浩, 让温庭筠看，等她视线望过去, 拿杯的手又指向杨政宇，温庭筠跟着转移视线。 两人都看过了，指人的手放下，手的主人让温庭筠转回来，问她“你知道他们两人年龄差多大吗？” “整一轮。”温庭筠记得很清楚，韩国本来自我介绍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年龄，金泰浩还为这一轮的年龄差感叹过岁月催人老什么的，今早刚说的。 没拿酒杯反倒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也给温庭筠倒了一杯的林亨泽语气特别平淡，平淡的说着过于残酷的事实“那你知道，小金泰浩整整12岁的杨政宇，要是发脾气想敢金泰浩出组，我都不会拦吗。” 温庭筠瞪大眼睛看着他，林亨泽抿了口酒，无视她，说自己的“我不止不会拦，说不定为了不让杨政宇找金泰浩后续的麻烦，我会在事情闹僵之前，先把金泰浩调走，找个朋友的地方先让他去，之后的事情再谈。”转头看着温庭筠，问她“懂什么意思吗？” 安静三秒消化这个信息量过大的问题的温庭筠，缓慢的回答“因为杨政宇前辈比泰浩哥厉害。”她还记得之前说的，杨政宇可以为刘在时抢三十分钟分量的话。 “不，因为杨政宇比金泰浩有用。”林亨泽让温庭筠别小看了金泰浩“泰浩在我们台的FD里论职业素养，排的进前五，要是按能力，让我说那个FD最快成PD，那我投泰浩一票，他差的不是能力，是运气，是机会。” 仰头一口喝干杯中酒的林亨泽，摸了包烟出来，冲温庭筠晃了晃。温庭筠以为他问自己要不要抽烟（剧组抽烟的姑娘很多。），摆手说自己不抽，结果听到林亨泽问她介不介意他抽，先愣再摇头。林亨泽知道她为什么愣，也没多说，点烟抽烟，叼着烟跟她讲，所谓的公平，到底有多不公平。 金泰浩只比林亨泽小两岁，后者大女儿中学都快毕业了，前者就一个儿子还刚上幼儿园。这么大的差距不是林亨泽结婚早，是金泰浩结婚晚。没对象？不，是没钱结婚。他跟女朋友爱情长跑了快十年，女朋友最后都要放弃了，金泰浩咬牙背了社内的贷款（公司内部贷款）买房结婚。 不用和差十二岁那么远的杨政宇比，只和差两届进台里的林亨泽比，差距也大到没边。不是金泰浩不努力，也不是他能力不行，都没有上升到天赋那么高端的地步，就是没机会，特别简单。 韩国一共就三大台，彼此不算敌人也不算朋友，但潜规则差不多，一家不会用另一家的人，金泰浩进了SBS就不会去隔壁两家串门，除非对方高薪挖角，可惜他没走到那么高的位置。话又说回来，他要是走到了，现在跟温庭筠聊天的就不是林亨泽了。 一家电视台的综艺节目能有多少，同时进行十二个就顶天了，还是最火热的时节，平常就是八到十个节目轮转，一个礼拜就七天，不是每天都有综艺。电视、电影、海外频道、购物、旅游、新闻等等，都需要时间播放，留给综艺的时间是有限的。 就按十个节目算，也就是十个团队，一个团队一个主PD，几个副PD，之后都是FD。大型的、PD太霸道的、尝鲜类的节目很可能就一个PD，比如《家族诞生》，就一个林亨泽当家。 在电视台，PD这个职位跟占坑一样，坑就那么多，PD却越来越多，每年台里都进新人，新人逐渐变成老人，原本的老人怎么办？一是下放到地方台，二是闲置。 先说地方台，韩国小，完全的首都中心制国家，只有首尔是‘宇宙’的中心，其他地方都是乡下，去了地方台就是下放。不管是工资、福利还是人员配置都要差一等，甚至二、三、四等，没人想去，但不想去就得变成闲置。 韩国大型企业只要是正式工一般不开除人，有点铁饭碗的意思，但是公司在员工身上不会白白花钱，只拿基本工资顶多是饿不死，想吃点肉都得算计着，有节目才有钱。闲置就是没节目，没节目就没钱。 通常苦逼被闲置的熬个一两年自己就放弃了，有些转去电影、电视的还算好，好歹还在这个行当里，还在首尔。有些就彻底从这个圈子消失了，娱乐圈不止台前喜欢鲜嫩的肉体，幕后也更喜欢新鲜血液，年轻就是本钱。 林亨泽运道好，进台里没多久被一个大PD看重，一路就跟着他，之后是Xman，节目火了一飞冲天。金泰浩没这个运气，兜兜转转累的都要吐血了，才进的Xman，他进去的时候敢上节目最后的疯狂，一把烈火烧尽，一年不到，节目停了。 停了之后林亨泽正好累的女儿儿子都不认识爹，跟金泰浩一个类型，想着休息一段时间重新出发。他有那个闲工夫，金泰浩没有，彼时林亨泽已经是PD了，还是当红PD，金泰浩还是个FD。 没节目的FD钱少的可怜，他在Xman正当红的时候在社内贷款的，大型公司有自己的员工贷款渠道，还款直接扣工资，简单的很。可他没节目了呀，再扣就得吃老婆的了，老婆跟他那么多年，他就混这个鬼样子？ “你这样的孩子根本想象不到，有多少人为了留在首尔，做了多少努力。”林亨泽叼着烟，语带嘲讽“节目有专门测试危险度的工作人员，为了防止艺人在危险游戏里受伤，比如用气锤多大力，巴掌扇人要打多重，砸在头上的铁盘高度要多少，跳水多高会耳鸣，泰浩都抢着干，就为了不被分到地方台去，去了他就回不来了。” “蹦极以前叫跳楼机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东西刚流行的时候真死过人，安全根本没保障。跳的人签的生死书是真用来死人了，不能追究的契约。那家伙不要命的，全国的跳楼机就没有他没跳过的，你现在知道的所有惩罚游戏就没有他没玩过的，生吞章鱼恶心？我们做过更恶心的。” 吐出浓雾的林亨泽吹散脸钱的烟雾，平静的看着温庭筠“这就是你想要的公平，真正一无所有的人，拼了命的努力，一天睡不到两个小时，什么时候吃饭也不知道。没死就得站起来，带着满身伤痕鲜血淋漓的爬到你退后一万米的位置，才是他的起跑线，你要这样的公平吗？” 温庭筠不说话，她脸上没有林亨泽想看到的惊恐、悲悯、懊悔亦或者是不相信他说的。那个小公主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用那张不谙世事的脸，搭配着和他非常相似的平静眼神，看着他，一言不发。 林亨泽嗤笑一声，灭了烟，在他灭烟的时候，温庭筠给他倒了杯酒，拿起自己的酒杯碰了下他的杯子，仰头喝下。林亨泽挑眉端起酒杯，也一口干了，继续讲故事，还是公平的故事。 “PD位置满了，台里不需要新节目，就不需要新PD，老PD人员就够拥挤的了。FD上升的空间越来越小，杨政宇拖家里的关系去了日本进修，镀金回来，他不是在日本待够了回来的，是看到机会回来的。” “老台长到时间退休了，新台长上位，台里少说也要换一波新血液。最快一年，最慢三年，新位置空出来杨政宇一定能升到PD的位置，不是他多厉害，而是他即厉害也有关系，运气还好，还能抓住机会。” “你能说杨政宇对金泰浩来说是不公平吗？单从能力看，他们半斤八两，杨政宇学的是日本来的新路数，有点水土不服，但脑子活，手上的本事过硬，现在思维方式也转过来了，一点问题没有。泰浩是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就没有他玩不转的节目组，做个辅助PD绰绰有余，主PD也只需要习惯一下。” “可杨政宇比泰浩整整小了十二岁，你知道十二年有多长吗？就算不看背景，不说关系，只论能力。同等能力的情况下，你是CP（监制），你选PD，你会选杨政宇这个更年轻更能为公司服务的，还是选一个晚了十二年的老人家？” 拿了酒瓶给温庭筠倒酒的林亨泽问她“什么是公平呢？要让泰浩说，他这辈子就没碰到什么公平的事，你去问杨政宇，他还会想，我凭什么做这个位置。”冷脸看着小朋友“你追求的公平是什么，童话故事吗？” 温庭筠低头喝酒不搭腔，林亨泽冷笑“我们这个行当吃人的，实力、运气、人脉缺一条就得被人踩在脚底下。五千万人口的国家，五百多万人从事这个行业，金字塔就那么点空间，每上一层就踩着无数尸体。你能考进来，就毁了跟你同期考试那几百人的梦，从你进台里的门，就别想着公平。” “童话故事好听，公主美丽王子帅气，电视剧好看，帅哥美女光鲜亮丽，电影好听，走出国门进军世界。这些东西都是披着华丽的衣服，只能远观，凑近一看，衣服上腐败不堪。” “至于你。”林亨泽拿着酒杯虚点她“要是只想着公平，那你还真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也没必要跟你浪费时间。” 烤肉店里肉香和酒香混杂，说不上好不好闻，待久了，鼻子闻不到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了。但喝嗨了的人群发出的吵杂声，耳朵是没办法习惯的。这么闹腾的地方，根本不适合谈心，也不适合卖惨，更不适合谈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大道理。 这样酒肉堆叠的欢乐场里，只适合谈更实在，更接地气，也更赤｜裸的利益。 “有人跟我说，我的智商不适合思考太复杂的东西，如果有人说我听不懂的话，那就只要记住一点就可以了。”温庭筠转着手上还有一口的酒杯，抬头看着长篇大论终于结束的朴亨泽“我是利益本身，所有靠近我的人，都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手上有他们想要的。” “您…”小姑娘问大前辈“想要我手上的什么呢？” 唱作俱佳说了堆‘哲学’的大前辈拿烟的手微顿，冷漠的嘲讽脸一点点变化，手碰到烟盒时，下撇的嘴角平复；低头抽烟卷时，眼底的冷光淡去；烟盒丢回桌上，拿着火机点烟，火焰燎着烟卷带出点点猩红。 浅吸一口，吐出薄雾，抬起头，笑了。 林亨泽笑着打量温庭筠，上上下下，非常仔细的打量，像是重新认识了自家的小忙内，那个半个小时前还什么都摆在脸上，一眼就能看到低的姑娘，需要他重新评估。 温庭筠安安静静的坐着，不笑也不动，特别淡定的表情，攥着酒杯的手指紧的发白，肩膀疼木了还崩着，小腿肚绷的更紧，船袜里的脚趾缩在大腿根下，紧扣在一起。可她表情还是那副淡定的，随便对方看，想看多久看多久的样子。 莫名的，有点温庭侑，像她第一次见到的温庭侑，冷漠又傲慢的富家子弟。 一看，就很不好惹。 兔子给自己披了层从别人那学来的虎皮，指望能唬住老狐狸。可惜的是，她平时做人太成功，名声这东西是把双刃剑，能帮她在出事时被前辈问都不问就保护，也能害她装的再好也假的很。温婉乖巧的小姑娘想要一秒变大佬？那就真的是童话了。 林亨泽笑的更开心了，笑眯眯的看着小兔子“比起我想要从你手上得到什么，不如，我先让你知道一下，如果你什么都不是，真正的AD是怎么工作的，如何？” 温庭筠一愣，虎皮摇摇欲坠“真正的AD？” “你总不会认为不管是哪个AD都会被金泰浩要去，还有杨政宇教着？”林亨泽眯起眼睛看着白兔子“你看哪个AD到过我面前，跟我说超过十句话？哪怕你想出来什么月亮杯。” 再次愣住的温庭筠，就只能抖着兔子毛，惊讶的看着对方“从那个时候我久被发现了？” “更早。”林亨泽看小兔子眼睛都瞪圆了，咳嗽一声把笑憋回去，维持假惺惺的笑脸，尽可能的不真诚，一脸要挖坑的表情，故意刺激她“你去全组问问，谁敢在FD剪辑的时候，跑去拿什么票据的小事麻烦对方，还能在我们组待到第二天的。” 温庭筠不信！要是真那么早，她早就被拆穿了，还等到现在？ 林亨泽看着那张写满了‘我不信’三个大字的脸，到底没憋住笑出了声，笑的小姑娘一脸懵，看着可乖了。老狐狸难得被勾起了仅剩的善心，诚实的说了一句“我确实没那么早知道，但金泰浩第一次开口问我要人，你是他要过去的人，我给他面子，组里的人也给他面子，所以你才一点亏都没吃。” 肩膀到现在还疼的拿个酒杯都靠意志力撑着的温庭筠，更不相信了，这叫什么一点亏没吃，我们对吃亏的理解是不是差距太大了！ 被她那张什么都写的明明白白的脸彻底逗乐了的林亨泽，笑着拍拍她的脑袋“行吧，忙内，好好做事，撑不住了给我电话。”说着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一把勺子敲碗，敲的叮当响把人群都吸引过来，宣布出发去二场唱歌。 人群欢呼一声纷纷收拾东西准备走，温庭筠呆坐半天不太知道这是个什么展开，在众人都收拾差不多的时候才爬起来去找自己的包，跟着人往门口走。 鞋子穿到一半，被一个AD拦住，关系不太好的AD，小哥哥本来是金泰浩组的，温庭筠去了，他就自动变成机动组，被踢出去了，关系怎么可能好得起来。机动组就是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的倒霉蛋，具体可参考早起任务的那个机动组。 关系不好的AD叫住温庭筠让她等着前辈们走了，跟他一起等店家确定没有前辈们的东西留下。温庭筠以为对方找他麻烦，这活她从来没干过，在《人气歌谣》也没干过，虽然她也没参加过那节目的聚餐就是了。可是刚才前辈们走的时候包什么的都拿着呢，还能有什么丢下？没喝完的酒吗？ 别说，酒还真算，没喝完的要存起来，下次他们来的时候，店家再给。整组上百人聚餐，酒水没喝完的多了，没拆的都有。店家是不退的，本来也不用退，他们经常在这家聚餐，反正下次还要酒，退不退的没必要。 温庭筠更觉得对方耍她，想走被小哥哥理直气壮的开骂，他骂的真的太有底气，骂的温庭筠一脸茫然，直接打电话给金泰浩，老师却反问她，怎么得罪林亨泽了。温庭筠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所谓的正常的AD要干的活。 那就干呗。 正常新人在大热节目组，不对，正常新人进不了这个节目，就算都是AD，那位被温庭筠挤走的小哥哥也是两年差的前辈。两年的前辈被后辈空降抢了职位，人家不喜欢她真的是有理由的。 正常一个大热节目的忙内AD在聚餐时要做什么？首先，第一轮结束要留守把前辈们的各种零碎（比如钥匙）收集起来；第二和店家结算，不是给钱而是要确定这一餐的菜品酒水有没有问题，并非不相信老板，而是他们人多，对这家店又熟悉，老板忙不过来的时候，很多人自己上手拿酒拿饮料，这桌加菜，那桌加肉什么的，这些都要忙内核算，保管票据。 第三是把那行零碎都带回公司保管好，这些东西是有清单的，老板和经手人都会签字，防止出纠纷，万一有人丢了手机、钱包什么的说不清楚，他们又不是在一家店喝酒，一天下来跑三家，偶尔第三场清醒的人多，跑四场都有可能，谁知道丢哪了。 东西丢了经手人（现在是温庭筠）要负责的，最好是放回公司锁起来，实在不放心带回家也行，只要温庭筠不嫌麻烦。温庭筠选择送回公司，倒不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而是她时间来不急了，要去第二场和前辈们汇合。 第一场前半段没让温庭筠做的在第二场补上了，前辈们点了什么要和服务生确定，酒水怎么分配也要确定，要盯着小吃和酒水，哪里空了要及时补上。如果有前辈想要而没有上，那就是她的责任。重点注意谁谁喝醉了，要找个安稳的地方放着，重新开一个包间专门放‘尸体’是最好的。 听起来就跟服务员一样，实际上她干的就是服务员的活。而且是服务小三十人，其他人跟温庭筠没什么关系，她的‘客人’是PD组，作家组顺带。但是谁要是半途喊她倒个酒什么的，她也不好拒绝。 本来就‘半残’的温庭筠在全场嗨到凌晨，包间里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堆人的时候，基本已经是‘全残’，嘴唇都白了，完全是随时都要晕倒的状态，就这还没结束。 温庭筠找并不喜欢他的小哥哥打听，是她特别倒霉碰到这次呢，还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小哥哥直接怼回去了，这些活都是她的，每次都一样，这次算好的了。之前因为她一直跟着金泰浩，金泰浩也没有让她做的意思，她的活被机动组也就是他本人承担了。 很好，小哥哥更有理由讨厌温庭筠了。 被人讨厌的温庭筠默默的坐着据说本来就应该是她做，但她一次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要反抗？ 反抗了就不用做了啊。 不，反抗了温姐姐的坚持就没意义了。 还在折腾灵魂的事情？ 没完了啊。 有完，早结束了。 只是…… “还忙呢？”全场躺尸七成的情况下，李善美的酒杯也就稍微沾了沾唇，招手让重病患温庭筠过来身边坐坐，推给她一瓶红茶，桌上一堆这个，不是用来喝的是调酒的，单喝也行，但只有大佬行，比如主作家。 温庭筠摇摇头说谢谢，即谢谢她的茶也谢谢她让自己坐下，但温庭筠不敢坐，她现在就凭一口气撑着，坐下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嘴唇都起皮了，不坐就不坐，喝点水。”李善美抿嘴给她示意一下，小姑娘的嘴唇真的起皮了。 舔了下嘴角用犬齿撕下死皮，扯了道口子出来，舌尖舔舐铁锈味的唇瓣，冲李善美笑笑“没了。” 李善美被她弄的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夸她好还是骂她好，嫌弃的挥挥手“走吧走吧，笑成这个样子还不如不笑。” 温庭筠用那张不如不笑的脸，鞠躬谢谢姐姐，出了包间找个没人的地方喘口气。 被折腾的可怜兮兮的小忙内出去了，在醉鬼队伍里很清醒的作家找到PD，劝他适可而止“闹过了还不知道倒霉的是谁，不是摆明了有关系么，你还折腾人家干什么，脸色都要发青了，就这个灯光都能直接拍鬼片。” “我的人我都没心疼，你心疼什么。”林亨泽开了句玩笑，让她放心“小姑娘能撑到现在够可以的了，有这个韧劲说不定真能学出点东西来，我们当初还不是这么过来的，我又没欺负她。真要是出了事，找谁也找不到我头上，她现在可只是温庭筠，谁都不是。” 叼着烟吞云吐雾的林亨泽笑的意味深长“只有在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才能教会她什么叫听话。等她什么都是的时候，我就不能下死手教了。总不能我折腾半天给别人做嫁衣，她只要想清楚了，随时可以走人，到时候就是她压制我，不是我压制她了。” “她…压制你？”李善美意外道“看来真的是很厉害的背景啊。” 林亨泽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反正是我们用得上的背景。” “别玩过了。” “放心。” 这世界哪有什么运气，只有实力。林亨泽能走到现在的位置，压的组内作家乖巧无比连个‘造反’的念头都不敢，带的整个PD组都压着作家一头，台里的CP都不敢轻易插手节目组的事情，靠的是运气？那是人家安身立命的手段！ 一个组几百号人他林亨泽都能压的死死的，一个温庭筠？林亨泽伸个小手指就能把她玩的团团转。 老狐狸捉兔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包间里的老狐狸胜券在握，包间外躲在紧急通道的兔子，正拿着手机在两个号码上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打电话给男朋友，首次拜托男朋友一个小时后来接她。温庭筠不敢一个人回去，搞不好死在路边都没人收尸，她真的快扛不住了。 “行啊。”李弘基果断答应，嘴里叫着什么‘补位补位！’叫完没听到温庭筠的声音‘喂’了一声，温庭筠慢半拍的应了一句，就听李弘基着急的说“去接你对吧，知道了，先挂。” 一个‘挂’字没说全，尾音跟了个‘呀’叫到一半，温庭筠不确定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怎么样，只想着对方可能在打游戏，默默把酒店的地址发过去（KTV会所是在酒店里面的店），动了下肩膀倒吸一口冷气，缓缓的把那口气吐出来，重整旗鼓，回包间！ 狐狸想捕兔子，可温庭筠还真不是兔子，非要找什么动物做比喻的话，蜗牛比较像，爬慢吞吞的，脑袋伸过去尾巴还停在原地，一点一点往前蹭，但是蜗牛爬的再慢总能达到终点，从来不会停留。比较特别的是，温庭筠是随身带着‘家’的蜗牛。 一个小时后，男朋友没等到，电话打过去，那边好像有些愣，反应了一下才说在车上很快到。温庭筠没拆穿电话那边还有人叫着‘李弘基！你干什么呢，杀到家了！’和一声捂着话筒都能听见的‘闭嘴！’，对李弘基说自己等他。 “我最多十分钟，你找个地方坐一下，我马上到了。” “好。” 电话挂断，温庭筠站在包间门口等了十五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手机上的秒数从‘59’跳到‘00’时，温庭筠拨通了之前犹豫半天还是没打出去的电话。那边接的很慢，音乐都快停了才有人接，接电话的声音还带着睡梦中被吵醒的沙哑。 “干嘛？” “你在睡觉啊。” “废话。” “那算了，你睡吧。” “赶紧说，别废话。” “没事，你接着睡。” “呀。” “……” “温庭筠！” 温庭筠脚尖蹭着包间门口的地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找男朋友好像比较说得过去，没谈过恋爱也看过别人谈恋爱，男朋友应该是可以做这件事的，但是找弟弟什么的……说不出口啊。 温庭侑困的要死，懒得跟她磨蹭“三秒内说清楚，赶紧的。” “我…” “你？” “我想…” “你想？” “我想你…” “滚！” 半眯着眼睛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的温庭侑，被03:47这个数字惊醒，眼睛立刻睁开，声音也严肃了“出什么事了，你在哪？” 温庭筠没来由的有点委屈“庭侑，我肩膀疼～” “疼你个鬼，好好说话，恶不恶心。”温庭侑掀开被子跳起来“肩膀怎么会疼，你在哪？” 心里酸酸的，明明之前什么想法都没有的温庭筠，现在觉得全身哪里都不舒服“我在瑞草洞的国宾酒店，六楼的KTV。”吸了吸鼻子“不疼了，就是有点累。” “为什么累？工作？”温庭侑从衣架上拽了件大衣下来，边单手套在睡衣外面，边拉开门往下跑，还不忘问问题“你身边还有谁，怎么跑到那边去了？” 温庭筠听到他那边的声音，慢吞吞的往电梯边走，边走边回答他“昨天抗了很久的摄像机，有点累到了，不疼的，我就是随便说说。身边没什么人，剧组来这边聚餐的。” “你们那破…”一只胳膊套上换手穿衣打电话，小跑不停的温庭侑继续吐槽“你那破工作，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聚餐聚到这个点，干什么，明天不上班了？” 温庭筠低着头拇指摩擦着电话，听着他那边跑步的声音，跟着节奏，他跑两大步，她走一小步，心不在焉的回答他“要上的。” “SBS迟早倒闭，什么鬼电视台。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破地方，折腾成这样都不愿意走？” “不是不愿意走。” “那是什么，总不能跟我说你对那家电视台是真爱，我跟你说温庭筠，那你就是疯了！” 弟弟喘着粗气不忘怒怼智障姐姐，关车门的声音盖过他飙的两句脏话，等车门关上他又开始怼，却不说不干不净的词，就只是从各个方面让亲姐脑袋清醒一点，SBS就是吸血蚂蝗迟早吸干她的血什么的，小词一套一套的。 温庭筠乖乖的听着，偶尔反驳两句也是软绵绵的，转头就被温庭侑凶残的堵回来，中途夹杂着，我上车了，我到你们台了，我在等红灯，我还有十五分钟，快到瑞草路了，拐个弯就是等等，跟直播一样给温庭筠抱自己的定位。重点强调，让温庭筠别大晚上在门口等，在大堂等着。 “我到了，出来。” 温庭筠一路小跑从大门口跑出来，满面的惊喜，一下没刹住差点扑倒在温庭侑的怀里，却在下一秒被人拽住手臂拉开，疼的五官都扭曲了。温庭侑一脚就冲着来人踹过去，温庭筠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转头就看到消失不见的男朋友和自家亲弟掐起来了，尖叫一声。 差点演变成修罗场的戏码，由于兄妹禁断的限制没成功，刚开始没看清男人的脸，只看到自家女朋友欢欣雀跃的往野男人身上扑，整个人气炸了的李弘基就扑上去了。 现在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小舅子’身份，让男朋友尴尬不已，讪笑同温庭侑抱歉。弟弟斜着眼睛凭借身高压制（186）俯视李弘基，龇牙假笑，握手问候，再说点他也很抱歉，温庭筠今天先跟他回去，之类的话。 李弘基尴尬的要死，也问不出来为什么温庭筠找他又找了‘弟弟’的话，讪笑说温庭筠跟他回去是应该的，特地给温庭筠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送她上了温庭侑的车，‘恭送’两姐弟离开。 并不友好的见面以非常友好的方式结束，弟弟没吐槽男朋友，他才不管这个事，现在只关心一点。 “你脸色怎么回事，肩膀又怎么了？” “我…” 等到凌晨五点也没等到小忙内求饶，对方还疑似失踪了，电话都不接。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林亨泽下午到办公室没看到温庭筠，听说忙内不请假直接翘班的消息，火还没发出来，助理匆匆来找他，递给他一封内部警告信。 “放通委警告我们语言污秽？” “是。” “我节目还没播，他们就警告？” “说是上期延迟的。” “上期延迟……” 林亨泽捏着信纸甩了甩，举起纸张对着午后的太阳，盯着那个红彤彤还透光的公章印，轻声笑了。 这可真有意思。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伤了眼。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第33章 规则 警告信还没发出的夜晚，温庭侑开车带温庭筠去了首尔大附属医院, 因为温庭筠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叫了两声温庭筠都没反应, 她的脸色又太难看，温庭侑方向盘一打就去医院了。 停车的时候温庭筠还没醒，温庭侑下车绕到副驾驶开车门，伸手想拍她的肩膀叫醒她，想起她说自己肩膀疼, 改为捏着她的鼻子, 把人给憋醒了，对上她迷茫的眼睛, 跟她说下车。 “这是哪？”温庭筠边解安全带边问他, 听到医院的答案有些迷糊“我没生病。” “你说了不算。”温庭侑伸手挡住车顶, 等她下来松手关门, 转身让她跟上“检查之后再说。” 温庭筠‘哦’了一声跟上他，没睡醒又浑身疼, 走的慢吞吞的, 温庭侑都快到门口了，才发现亲姐理他有七八米在后面磨蹭, 抱胸站在原地等着她，在她辛苦走过来的时候少有的没有嫌弃，反倒再走起来的时候步子小了很多, 一直走在她身边。 弟弟虽然没怼姐姐乌龟的步伐，但对SBS怼的很厉害, 说了一大堆，看温庭筠只是笑，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笑的，你现在是笑的时候吗。” “你来了，我很高兴。” 温庭侑愣了一下，对她的‘高兴’很无语“不然呢。”说着就觉得不对“你怎么跟缺爱一样。”把温庭筠说愣了，也没在意，本来就是随口一说，问她“你还没说怎么弄成这样的呢，车上说了两句就睡着了。” 还想着‘缺爱’的温庭筠告诉弟弟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这些没什么不能说的，温庭筠也就没有隐瞒。温庭侑刚开始安静的听着，等温庭筠说起林亨泽说的那堆‘公平’的话，给予肯定，顺便吐槽温庭筠，隐瞒身份就是弱智行为。 听到温庭筠说什么‘普通AD该做的事’，表情就不对了，插了一句，问她，之后她就做了所谓该做的事？温庭筠点头，说之后自己做了什么，还有为什么打电话给他。 实在撑不住，身体的主人是娇养长大的，常年跑步是个健康宝宝没错，但这么繁重的体力活是没经历过的，再加上根本没有休息过，身体和精神都要垮台。但凡撑得住，温庭筠都不会想要走，可是她不能冒险，那样的场所本来就不安全。 “你是说，你本来想着一直被使唤，直到你扛不下去？”温庭侑认真的看着亲姐“能不能扛得住的标准，是你现在这个要死了的鬼样子？” 温庭筠点点头，温庭侑脚步微顿，收敛严肃的神色，做随意状“说起来，既然你和那个讨厌鬼不是一个人，你为什么那么坚持她想要的东西，你应该有自己喜欢的吧，没有吗？” 仔细想过这件事的温庭筠告诉他，他真正想问的‘为什么不反抗’“我想试试看，有理想，努力去完成理想是什么样的。我没有所谓的理想，你们都有，有一个理想的生活是不一样的，我想去实现理想，朝着它前进。” “你该不会是在说，你没有理想，那个讨厌鬼有，那你就用她的？”温庭侑看着温庭筠像看着神经病“理想的意思你知道吧，是自己想要实现，不是实现别人的。” 温庭筠低头笑了笑，再抬起头时笑看他“有理想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对不对。” 这话温庭侑还真没办法反驳，问题是“你真的喜欢这个理想吗？” “我不讨厌它。”温庭筠认真道“我也找不到所谓更喜欢的。” 温庭侑‘啧’了一声，跳过这个没有结果的问题，跟她说有结果的“既然你想实现这个，那你就更应该反抗，林…”想不起来名字“那个人想要控制你，你得反抗，让他看到你的力量，才能谈价码。” 微愣的温庭筠疑惑道“控制我？” “听不懂？他所谓的普通是想要告诉你，你有他的帮助能有多不普通，有他在，你能走多少捷径，他帮你，你能得到多少福利。这些是他想告诉你的，你做的事情越多，越累，你就越可能去找他帮忙，他出手，你解脱，两三次之后，你就会依赖他。” 温庭侑给小白讲人际关系水面下的‘战争’“你开始依赖他，对他亲近，他比你厉害，他的话你就会听。你手上不管有什么，此后都是他助力，他不需要每让你做一次事，就得给你等值的交易物，因为你把他当自己人，不管是老师、上司或者什么，你会为能帮到他而开心。” 温庭筠愣愣的开口“他想驯化我。” “差不多，但人不是动物，没那么直白，都是迂回的。”温庭侑想了想“对你未必是坏处，你很听话，他就会很保护你。交易虽然不公平，但你能损失的也很少，他的地位越高，对你的保护力度就会越大，因为你也是他的人。” “你不用做那些事的，一开始他就没想你做那些事，只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你去找他是他站在台阶上，他找你，未必是下一个台阶，但至少是平级。你说他是你们的PD，那他也就是不想跟你平级而已。” 磨磨蹭蹭的两人终于走到电梯口，即便是半夜医院也照样人多，一起等电梯的有两三人，温庭侑停下话头不说，问温庭筠肩膀疼是有多疼，温庭筠表示还行，也不是疼，只是累。 进了电梯再出来周围人少了，温庭侑才继续说PD是大BOSS，她就是小兵，大BOSS碰到一个小兵不想拉下脸面是正常的，何况温庭筠只是可以帮忙的人，不是能左右他职位的人。 “我不太懂你们电视台内部的运作情况，京子姐的位置对你们来说有多厉害我也不清楚，但你如果只是想要继续你那个理想，未来能成为什么PD，那你只要打个电话给那个林PD，之后在他的羽翼底下待着就行了。” “只要你有用，看他今天做的这些事，代表你确实有用。在你有用的前提下，那人帮你扫去所有的障碍，你只要按照他的安排走，早晚也是个PD。” 温庭侑突然怪笑，冲着温庭筠“这么一说，你这个理想实现了。” 半只脚跨出去的温庭筠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温庭侑“那如果，我想要的是……” “前辈！”温庭侑突然冲远处的一个站在护士台的医生喊了一声，打断温庭筠的话，在对方望过来时冲他挥挥手，对温庭筠说“大我两届的学长，半夜没有教授在，检查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先检查，出问题再找教授来。”韩国医院主治都是教授级别，所以一般称呼为某教授。 对方和温庭侑看着关系不错，问他怎么过来了，温庭侑介绍了一下温庭筠，跟他说了一下情况，那人边听边带着他们往科室里走，路过护士台让她们打电话去问现在核磁共振的科室值班的是谁，等下来告诉他。 温庭筠第一次这么看病，没有挂号，排队，等待，也没有缴费、到处乱转找检查的地方。虽说之前李先稿那次也差不多，但那次远没有这次直观。学长和温庭侑一直在聊天，之后温庭侑跟另一个医生聊，然后是下一个医生。 自家弟弟对这个医院之熟悉跟他自己家一样，也不对，这里之后确实是温庭侑的职场，但这里到处都是他的学长姐们，他现在还没入职就已经到处都是熟人了。 一串检查结果在两姐弟回到最初那位学长的科室时，就已经送到他的手上，学长的结论是没有任何问题，对皱眉的温庭侑开玩笑说，要是他不相信可以打电话给教授再看一次。温庭侑笑着说他才不想打扰教授被骂，两人都笑了。 “肌肉疲劳，有一点拉伤，药不用吃，多休息就行，或者去保健科让人按摩松松筋骨。睡眠有些不足，也不建议吃药，多放松精神，压力不要那么大。”学长笑看温庭侑“这些医嘱不用我告诉你吧，还是你主修心内，这些基础的都忘了？” 低头看着检查单的温庭侑抬头看了学长一眼“我可是首席。”同级第一名。 “是，首席大人～”学长调笑一句，看向温庭筠“他对姐姐也这么嚣张吗？” 温庭筠想了想“他很乖。” 一句话说的学长愣住，转瞬大笑，温庭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抬手让温庭筠起来，跟学长告别走人。带着温庭筠往保健科走，路上警告温庭筠，不准说他乖，太蠢！ “我们学校说是说基本都能进得来，但真正能留下的不到三人，最后还是去其他医院。”温庭侑看向温庭筠“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对我都很熟吗？” 温庭筠笑道“因为你是首席？” “因为我第一年的暑假就在这里实习了。”温庭侑让姐姐清醒一点“每年都有一个首席，但不是每个首席都能留下。按规矩，我明年才能进来实习，第一年就能进来的人屈指可数。我进得来，就代表我一定能留下，不管我是不是首席，明白吗。” 完全不知道亲弟在这里实习过的温庭筠，倒是明白温庭侑的意思，他在说之前两人讨论的公平。温庭侑的不公平不来自于能力，而是关系。即便，他确实有能力。 “我这种方式进职场的人，做得好是应该的，因为家里有关系，做不好也是应该的，还是因为家里有关系。做不做的好只是别人的评价标准，对我们自己就只是选择，有人选择混日子，有人选择自己站稳脚跟。” 温庭侑看着姐姐“那不是骄傲和自尊心的事情，背景不是妨碍是助力，它能帮我接触我接触不到的病例，实习生根本不能碰的器材，多一个学习的渠道，多一个晋升的阶梯，也更方便的去实现我的理想。它…” “我不抵触这件事。”温庭筠轻声打断他“或者说，抵触这件事的人不是我。”她很清楚什么是真正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去抵触不普通。 温庭侑耸耸肩“那你就是打算接受被那个人了？按照你的说法，他很有能力。” “他是很有能力。”温庭筠笑道“但我不想这样？” “哪样？” “下一个台阶。” 意外的看着她的温庭侑惊讶道“搞不好你真的吞了那个讨厌鬼也不一定，融合了她的性格啊，她也很讨厌被人当小朋友。”撇撇嘴“我们都讨厌。” 温庭筠微愣摇头失笑“是不是融合我不知道，但我应该不介意人家想要保护我，那对我来说是很好的事情，求之不得。” “那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想试试看，站在一个台阶上。” 温庭侑眨了眨眼睛“想法是很好啦，但是以你的智商……”话没说完，挥手表示“没事，交给我。” 温庭筠摇摇头“这次我自己来。” “你来个头，我都能想到你的蠢点子，一直坚持道他看到你的优点什么的是不是？”温庭侑看她的神色，直接鄙视“还是交给我吧，你的做法就是智障，交给我一天就搞定了。” 温庭筠还要说话，温庭侑伸手问她手机，默默把手机递给他，看着他关机，听聪慧过人的首尔大医科首席告诉她。 “这次我来，就当是教学案例，下次你再练手，别用摧残自己的蠢方法，知道吗。” 无力反驳的温庭筠就这么被推进了运动保健的康复治疗室，按照温庭侑的说法，保健科没这里有效。 关机的手机让林亨泽的电话打不进去，也错过了估算着时间想着女朋友现在应该在床上单独一人，打电话询问情况顺便道歉的李弘基的电话。 男朋友先放在一边，女朋友躺在按摩床上被折腾的酸爽无比，最后治疗师让她休息五分钟再起来，直接在床上睡过去了。这次没人叫她，按摩按了快一个小时，温庭侑躺在另一张床上等睡着了，他本来就是睡到一半没叫醒的。 太阳升起，本来没人的康复治疗室也吵杂起来，温庭侑被吵醒了，伸了个懒腰起来，看看熟睡中的温庭筠也没喊她，在去吃食堂和出去买吃的之间选了后者，出去之前还拜托换班的治疗师，要是温庭筠醒了再给她按一次。 出了医院的温庭侑看了眼时间还早，干脆打电话给李京子，说自己去找姐姐一起吃早饭，开车去了李京子家，混了顿早饭还拎着带给温庭筠的蔬菜粥回医院，准备告诉亲姐事情解决了。 嗯，教学案例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哪怕温庭侑不懂电视台和李京子的职位有多少关联，但既然有关联就交给专业人士。弟弟觉得亲姐就是智商堪忧，既然不抵触所谓的捷径，当然要用起来啊，不用怎么叫人脉。还想着自己撑住，果断蠢到家！ 再蠢的姐姐也是亲的，弟弟只能认栽。 认栽的弟弟提着粥准备去叫醒蠢姐姐，结果本来应该可怜巴巴等他去拯救的姐姐，连水果都吃上了，还跟人家聊的火热。温庭侑当即就想走人，知不知道他多忙，学医的每一秒都无敌珍贵知道吗！ 跟温庭筠聊天的人是面对她背对门口，说到一半看到温庭筠冲着他背后的方向笑，转身过去看到来人也笑了。温庭侑倒是愣了一下，冲对方微微鞠躬问了声好。不管对熟人脾气如何，这位的家教基本还是在线的。 双方闲谈两句，那人就走了，温庭侑才问温庭筠，李先稿怎么会在这。 “来治疗的，他有很严重的腰伤，要长期治疗。”温庭筠看了眼他手上的保温桶“是给我的吗？”伸手要接。 温庭侑避开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你们聊什么那么开心？”下巴冲她的肩膀点了点“按过了吗？” “还没，治疗师不在。”温庭筠回答他“聊庭昊哥和他们队长，他们相处的很有意思，他们队长被哥折腾的很头疼。” 前一句听懂了后一句没听懂的温庭侑不明白“哥和他们队长？” “啊，你不知道，他们在和之前的经纪公司打官司，找大哥咨询过。本来是打算请律师的，但钱不太够。那个公司找的律所还挺厉害的，他们请不起那么厉害的，找便宜的也没有意义。他们那个队长想要自己学这方面……” 温庭侑抬手打断她“自己学商业法？”看她点头无语了“你们娱乐圈的人都那么傻么，那么好学就没有职业律师了。” “具体我不清楚，庭昊哥只是说了那么一次。”温庭筠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也是刚才听先稿哥说，庭昊哥在教他们队长怎么写起诉书和庭辩，要是很难的话哥应该就不会教了吧。” 摇头表示说不定温庭昊就是烂好心的温庭侑不关注别人家的官司，告诉自家姐姐“你的事解决了，京子姐让你先休息，什么时候有人打电话给你，你再去上班。” “你去找姐姐了？” “对啊。” “平级还是压一级姐姐说都行，看你自己的。”温庭侑掩嘴打了个哈欠“她还说要是你想要直接当PD，那可以去CJ旗下的一个有线台，叫什么我忘了，他们好像准备过两年变成一个大台什么的，你过去就是PD。” 温庭筠被吓到，立刻拒绝“我连FD要做什么还都半懂不懂呢。” “你自己看着办。”温庭侑随便她“反正这事搞定了，你有事直接找姐姐，绕那么多圈子浪费时间。”抬手看了眼表“学生会还有事，等我那边结束了来接你？” 摇头说不用了的温庭筠让他去上课，她自己等治疗师过来按摩完打车回去就可以了，不用他来回跑那么麻烦。 温庭侑犹豫了一下，转身看了眼门口，眼神扫到正被一个治疗师撑腰的李先稿，转回头冲温庭筠指着他“你跟他走，回家给我电话，就你这个鬼样子还要自己回去？”说着也不管温庭筠说不用，朝着李先稿那边去了。 温庭筠连忙跳下床追过去拽他，说自己跟对方不熟的。温庭侑觉得她有毛病，对方能找到大哥帮忙看的是她的面子，哪来的熟不熟，就算本来不熟现在也熟了，送她回家是还人情，人家愿意的很。 李先稿确实很愿意，还特地和温庭侑交换了号码，说是一定亲眼看她进门再给他打电话。温庭侑认真的道谢，把尴尬的温庭筠拜托给对方，再次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留下温庭筠不知所措的看着李先稿，对方被她逗笑了，对她指了指因为他们说话先停下的治疗师，笑着对温庭筠说“要麻烦你先等等我”看她点头不动，又笑“可以去我看不到的地方么，因为我的表情会很丑。” 立刻闪回原位的温庭筠，脑子里想着偶像包袱这个词，没多久就想不起来了，因为她的治疗师回来了。这下龇牙咧嘴表情很丑的人是她了，完全控制不住的那种。 先一步结束的李先稿出于同病相怜的照顾，没有去温庭筠那边等她，而是坐在原地，一直到温庭筠结束了，又坐了十来分钟，看她从床上做起来才走过去，问她怎么样。 笑的特别凄惨的温庭筠表示还好，李先稿以过来人的态度说她那个是小问题，多休息一下就行了，这几天别用肩膀。温庭筠听他说的很专业的样子问他怎么那么清楚，爱豆表示，这个行当都是久病成医。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李先稿拿着温庭侑的保温桶往前走，温庭筠想自己拿，被他避开了，说是她伤着还是别拎。温庭筠说他也是伤患，同为伤患的李先稿却说，他习惯了，没事。 “怎么了？”李先稿看温庭筠停下了，跟着停在原地等她。 重新抬起脚往前的温庭筠摇头说没事，她只是为那句‘习惯了’而叹息，她其实也习惯了，只不过这具身体不习惯而已。不过，比起‘习惯’，还是‘不习惯’更好。 两人出了医院，温庭筠以为要打车，结果李先稿带她进了边上的咖啡厅，让她坐着去买了杯咖啡和橙汁回来，把橙汁放在她手边，打开保温桶递给她，自己拿了带来的餐盒坐在她对面，吃里面还剩小半的苹果和猕猴桃果块。 之前就从对方的餐盒里吃了几块水果的温庭筠，现在才知道这是对方的早饭，犹豫了一下起身去前台要了两个碗和勺子回来，把保温桶里的粥倒在碗里，想分他一碗。 李先稿一手盖住碗“我不能吃这个。”看她不懂，解释道“这是淀粉，我在健身，淀粉的摄入量要控制。” 温庭筠放下保温桶坐下，转而发现不对“你腰不好，还健身？” “腰不好才健身。”李先稿笑了“我在准备服现役，基础的身体指标要达标才能服现役。”看她不解，想起她之前就不太懂这些，隐约知道她家境之后，对她的不懂也很理解，猜想他们家应该没什么人服兵役，简单给她解释。 兵役一般分两种，一种定时定点上下班，他的队友们都服的那种兵役叫公益兵，现役是需要参加训练的，他要去服役的那种。那种需要身体素质，不然适应不了军队训练的强度。 “既然你的队友都是公益，你不能也是吗？” “因为他们都是公益，我才不能是啊。” 李先稿让她先吃东西，边吃边听，笑眯眯的告诉她，让听的人笑不出来的话“我们是艺人，一举一动都在大众眼皮子底下，一个团都服公益兵那会成为一辈子的黑历史的，有一个服现役的，就能让公关解释，哥哥们不是想服公益，是身体真的不行。” 完全不懂他怎么笑的出来的温庭筠问他“你的身体难道就好？” “我是我们团身体最好的。”李先稿冲她挑了下眉毛“不记得了吗，我们是老弱病残组合。” “可是你的腰…” “所以要健身啊。” 李先稿打断她的话，跳过兵役的事情，换了个能聊很久也更开心的话题“你和你的小男朋友怎么样了？” 温庭筠一愣，转着勺子含了口粥，李先稿笑她“吵架了吗？”看她装着专心喝粥不说话，更想笑“难道是上次吵架还没和好？都说了，你这样不说话是不行的。” 咽了粥的温庭筠无声的叹了口气“我们没吵架。” “但是？”李先稿觉得就她这个表情，就应该有个但是。 温庭筠也觉得应该有个但是，可惜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是不出来，只能摇头，诚实道“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倒是新鲜，李先镐戳着苹果开始猜“感情淡了？”随口的一说，看她愣住，意外道“真的感情淡了？你们交往多久？” “一个月多一点。” “热恋期啊。” 李先稿听着这时间怀疑道“那么短，你们感情就淡了？” 搅动着粥水的温庭筠也不确定“可能不是感情淡了，只是他发现我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了。” “上次我就没听懂，你们在玩什么替身游戏吗，你像他的前女友？”李先稿问她，看她不回答也没在意，换了个问题“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发现你不是那个人的呢？” 温庭筠想了想，刚要说话，李先稿的电话响了，温庭侑打来的，先问他们在哪，听到医院门口的答案，麻烦李先稿把手机给温庭筠。然后跟亲姐说，她手机在他那，忘记给她了，让她打车来学校拿手机，正好送她回家。 “我可以自己走。” “走什么，你又不是去爸妈家，那房子什么都没有，还是四楼，摔一下你就彻底再见了。” “但是……” “别废话，我忙着呢，本来以为要很久，结果就一点小事，你过来我们差不多就能走了，早知道直接带你过来，这帮白痴。” “庭侑，我可以……” “挂了，到图书馆来找我。” 温庭筠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无奈的把手机递还给李先稿，再说不用麻烦他送了，她去首尔大找温庭侑。 “首尔大啊，你们一家都是首尔大的么？”李先稿收起手机笑着感叹了一声“我还没进去过首尔大呢，能带我进去逛逛吗？” “我们家其他人是，我是中央的，不是首尔大。”温庭筠解释了一句学校，再感谢他的好意“首尔大随便谁都能进去的，你不用特地跑一趟，我打车过去就行了。” 笑着摇摇头的李先稿说“就当我还个人情，庭昊帮了我们很多，政赫在服役，只有晚上有时间，每次都是晚上打扰他。只是送送你，我还嫌麻烦，那我也太过分了。” “你没有其他事吗？”温庭筠迟疑道“特地那么早来医院，是有其他安排吧？”现在才九点，李先稿七点半就过去了。 李先稿表示她误会了，推了推头上的鸭舌帽，让她看脸“我是防止出奇怪的新闻，也是防止被粉丝围住才那么早的，哥哥是很出名的爱豆啊，虽然你不认识。” 无法接话的温庭筠心虚的说了声“抱歉。” “抱歉就算了，让我送你吧。”李先稿把帽子压下来，眼睛看着她的粥“先吃东西。” 搅合半天的粥温度适口了，温庭筠捧着碗直接喝，几口喝完，收拾好保温桶表示可以走了。李先稿说不用那么赶，她却说吃饱了。两人又回到医院，李先稿的车还在停车场呢。 出停车场缴费时，李先稿让温庭筠帮忙拿一下副驾驶储物箱里的零钱，拿钱时，温庭筠看见里面放了一个PSP，拿了钱递给李先稿关上箱子，眼神却不自觉的盯着。李先稿看她的眼神不太对，问她怎么了。 “男生是不是都喜欢玩游戏？”温庭筠伸手虚指了下储物箱“里面好像有个PSP。” 李先稿说还好“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我那个是堵车的时候打发时间用的。”说完反应很快“你所谓的男生是你的小男朋友？”看她一愣，笑了“该不会是他喜欢玩游戏，不理你？” 温庭筠摆手说没有，李先稿不信，倒也没拆穿，只是劝了一句“要是为了游戏倒是没必要在意，每个人爱好都不一样，姑娘们喜欢逛街，有时候不也逛起来没完没了的，为这个吵架没必要。” 沉默几秒的温庭筠轻轻的应了一声，听的李先稿怀疑她该不会矫枉过正，犹豫了一会儿，抱着以防万一的态度补充了一句，喜欢玩游戏没什么，但太喜欢就得和对方聊聊了。 “什么才算太喜欢呢？” “标准啊……” 李先稿思考了一会儿，找了个例子“我们前公司，就是那个打官司的公司，公司有个后辈，也很喜欢玩游戏，听说他玩起游戏来女朋友就自动隐身了，就是不理人家。为了游戏的事情经常和女朋友吵架，通常没多久就会分手，恋爱超过三个月就算长，那种就是太喜欢了。” 温庭筠点头总结“如果我们为了游戏吵架，就是太喜欢了？” “差不多吧。”李先稿迟疑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你真的会跟人家吵架吗？我感觉你最多就是不说话冷暴力，弄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话温庭筠还真无法反驳，李先稿笑了笑“你可以自己做判断，恋人之间的规矩只有恋人自己才能定，恋爱还是你在谈，他到底是喜欢游戏还是太喜欢，你总能感觉到的。恋爱这东西别人说的都是别人的经验，到你这边不一定有用。” 认真点头的温庭筠表示知道了，还特地说“谢谢哥。” 谢的李先稿喷笑，笑的温庭筠茫然，笑眯眯的哥哥夸了小妹妹一句“好乖啊～”真的很乖，过分乖巧的姑娘啊～ 怀疑自己被嘲笑的温庭筠不理他了，李先稿笑的不行，就这么一路笑着把温庭筠送到了学校门口，本来还要送她进去的，却在门口看到站在车边的温庭侑，就不用往里送了。坐在车内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交接温庭筠，说了些改天一起吃饭的话就走了。 弟弟把亲姐送到家也没走，反倒直接在客厅抱着电脑噼里啪啦的打论文，盯着温庭筠什么都不准干，看书、看电视（不准开声音）、玩电脑（带耳机）什么的都行，其他不准干，烧水都是他烧的，饭直接点的外卖。 温庭筠只能拿着本书坐在沙发边陪他，听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被温庭侑喊醒时已经是下午，外面太阳都快落山了，夕阳的余晖在没开灯的屋内只有微光。 阴影里的温庭侑，带着防辐射的眼镜，不好惹的气质少了些，多了点斯文。把手机给她的时候，眼睛还盯着电脑。说出口的话，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味道。 “林亨泽的电话，打电话让你明天去上班，我说你肩膀不舒服，要休息几天。他同意了，你一直到下次拍摄再回去，两个礼拜的假期。” 温庭侑按着空格键，随意的对温庭筠说。 “只要你想，规矩就由你定。” 第34章 第一次 转换世界后一刻都没正经休息过，不是工作就是身心出问题, 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样的温庭筠, 首次迎来长达半个月的假期, 干的第一件事是去医院，还是大清早去医院，因为温庭侑今天有事。 温庭筠的肩膀按照治疗师的建议是，等什么时候她起床感觉不到酸胀酥麻了，她就可以不用来了。具体看个人体制, 有些人两三天, 有些人一个礼拜。不过按按也没坏处就是了，看温庭筠自己怎么想。 温庭筠自己想的是撑过去就好了, 被温庭侑白眼以对根本不想理她, 同治疗师先约了一个礼拜的, 之后再说。所以弟弟就变身司机, 在她去医院的时候负责接送，也从家里暂时搬到楼下三楼住, 那边已经收拾出一小半的地方了, 住人自然没问题，只是挤而已, 但睡一觉不用在乎那些。 温庭侑昨晚就跟亲姐说他今天有事，计划是送温庭筠去医院，他先走, 等温庭筠结束了，他来接她。温庭筠表示不用那么麻烦, 她真没到半身不遂的地步，不用弟弟来回跑。 “你受伤打电话给我，我没告诉爸妈，就代表我们现在是同谋，你要是出一点让爸妈可能知道的意外，我这个不告诉他们的同谋就会被连坐。”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的温庭侑看着白痴姐姐“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穷吗，都去参加傻子学生会的竞选了，再被封卡就要死了，你就别给我找事了。” 还真没想过关于‘父母’问题的姐姐，乖巧的点头，再第N次劝他“那些夜店什么的真的不要去，不好。” 温庭侑烦躁的摸了包烟出来，看看温庭筠又放了回去“知道了，走吧，结束给我电话。” 温庭筠叹了口气，边解安全带边问他“学生会很麻烦吗？” “学生会不麻烦，竞选队友是傻子很麻烦，一个要竞选会长的人连个发言稿都写的跟弱智一样，也不知道他们高中选他当学生会长是不是一帮脑残。”温庭侑吐槽起别人来，真的是不遗余力。 以温庭筠的经验，他只是惯性的谁都看不上，人家应该没那么糟糕，不过这代表“你在帮别人竞选会长？” “总不能自己做，那位子太浪费时间，没那么多闲工夫。”温庭侑也很烦“要不是最近缺钱，那傻子给的又多，我才懒得理他。” 没太听懂的温庭筠侧身把安全带放好，随口问“那人为什么要给你钱？” “因为我能让他上位。”温庭侑龇牙一笑，表示姐姐问了个蠢问题“只有我可以。” 小表情太自信，温庭筠好奇“为什么那么肯定？” “要想给你解释明白这里面的原因，那我今天就什么都不用干了。”温庭侑对亲姐的智商很看不上。 姐姐已经习惯被鄙视，绕过了这个话题，手搭在车门上准备下车，犹豫了一下，掏出钱包抽了张卡给弟弟，看他愣住告诉他“这是我的卡，不是哥的，你别去夜店玩啊。” 夹着卡边抽走的温庭侑直接问她，额度多少，听到‘一亿’不高兴“你分红的卡呢？一亿够干什么的。”他们家孩子有自己的投资产业，自然有自己分红的账户，别看温庭筠就没碰过，但她是个小富婆，温庭侑同样。也因为这个，他没钱温庭昊才会警告他别乱花钱。 “我们家就是性别歧视，年龄也歧视！”温庭侑晃着卡片同温庭筠抱怨“你和大哥怎么用钱都行，我用钱太多就被骂。你买那么多包跟八爪鱼一样，爸妈也不说你乱花钱，我做正事反倒是乱花，不公平！”家里被封卡威胁的就他一个！太不公平！ 同时无视‘分红卡’和‘不公平’的温庭筠，只问他“你的正事是指什么？” 温庭侑眨了眨眼睛，卡往口袋一插，反手指着车门“赶紧下车，哪那么多问题。”标准钱到手就不认人了。 “什么事连一亿都不够？”温庭筠反倒不放心了，这对她来说是笔不小的数字，冲他伸手“你不告诉我，就还给我。” “我昨晚几点睡的你知道吗，大清早还陪你来回跑，这个是劳务费。”温庭侑让她别做梦，给出去的东西还想拿回去？ 有个知名经济学家的爹，再加一个告诉她书面协议要谨慎的哥哥，温庭筠对信用卡再也不是小白了，还能威胁弟弟“你不给我也没用，我可以打电话停了这张卡。” “你可真聪明。”温庭侑一脸假笑，还给她鼓掌“好聪明哦～” 温庭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温庭侑‘哼’了一声，转头看见面，冷声道“下车。” “你还来。” “下去。” “换来。” “呀！” 温庭侑真生气，温庭筠就怂了，但还是坚持“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钱花的那么快。”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保证不告诉爸妈。”只要不做坏事。 “就你那张脸想骗我？”温庭侑气笑了，抱着手臂侧身面对她“呀，温庭筠，没看出来啊，你这个人格是个窝里横吗，对我反倒有小脾气了是不是，是我对你太好了吗。” 本来就怂的温庭筠更怂了，嘴硬道“我是担心你。” “担心你的大头鬼，就是把我当自己人就凶了。”温庭侑怼她“真想知道的话，你拿分红的账户来换。”本意是让她别那么多话，结果看温庭筠还真的点头了，倒是愣了，忍不住笑出来“你这种傻子怎么活到现在的，不知道我在骗钱吗。” 还真不知道的温庭筠迟疑道“刚才是骗我的吗？” “是啊。”套路姐姐的弟弟承认的特别坦然“不然我费事跟你说这个干嘛，心软了对不对，看到的黑眼圈了没”食指点了下睡眠不足有些泛青的皮肤“就知道你会心软。” 骗了人还理直气壮的家伙，还给受骗者分析“你这样不行，我昨天就怀疑你缺爱，今天基本肯定你非常缺爱。不能因为亲近一个人就把自己全部给出去知道吗，人家搞不好是蓄意接近你的呢，这种孩子特别多，九成九都是装可怜，然后你就上当。” 温庭侑戳了下呆住的傻子的额头“以你的智商，搞不好被卖了还给人家数钱，你还是……” “是你啊。”傻子有些委屈的看着聪明人“因为是你，所以都没关系。” 侃侃而谈的聪明人停下，不自觉的避开她的视线，掩嘴咳嗽一声，对过于真挚和诚恳的话底气不足“谁都不行，要有防备心，知道吗。”说着面朝前方挥挥手“赶紧下去，不是跟治疗师约好了么，要迟到了。” 温庭筠一惊，连忙开车门，丢下一句‘再见’关上车门就跑了，温庭侑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自家傻姐姐的背影，小声嘟囔一句“这样也挺好的。”刚说完就翻了个白眼。 好个屁，那傻子三两句就被忽悠的忘记问他，她一直坚持都谈好价格的问题了，还是蠢！ 心里低估着姐姐蠢成这样未来堪忧的聪明人，却没有发现，之前的‘讨厌鬼’他倒是没觉得人家脑残，可也从未担心花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个蠢姐姐，以后要怎么办，被人骗了怎么办，被人欺负了怎么办，那么多要担心的。就是没想过，再蠢人家也好好长大了，他才是那个‘庸人自扰’的。 不知道是复杂的人会被单纯的人吸引，还是单纯本来就吸引人，温庭筠再次见到了李先稿，这次不是巧合，按照李先稿的说法是想着她可能会来，所以提早了点时间过来了。 墙上的指针是六点半，以昨天对方过来的时间算，不算多早，李先稿说的时候又是开玩笑的语气，温庭筠以为他只是在客套，没往心里去。李先稿倒不是客套，也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只是觉得妹子有意思，又有一个那样的大哥，想要增进点关系而已。同病相怜就是很适合增进关系的方法，反正他也要去医院，早一点晚一点没多大区别。 虽然同为患者，两人却没有在医院里说几句话，那地方真不适合聊天，尤其在各自痛苦的时候。适合聊天的是空间是昨天两人一起吃了早饭的咖啡馆，今天温庭筠没喝粥，吃的是店里新出炉的可颂加一杯橙汁。李先稿还是老样子，咖啡和切块水果，昨天的苹果、猕猴桃变成了香蕉、牛油果。 约一起吃早饭的人是李先稿，温庭筠属于被动答应，也不想先打电话去打扰温庭侑，想着和对方一起吃饭的话，等温庭侑打电话过来她就能以，在和李先稿吃饭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没有结束就打电话给他。 两个不熟，但脾气都很不错，关键是有一方很会聊天的情况下，气氛就一直很好。李先稿真心会聊天，随意一个可颂的口感要怎么做好吃的话题就能说很久，聊着聊着发现两人都会做饭，那能聊的就更多，也更安全了。 妹子主攻中餐，小哥哥则是韩餐，彼此都是家庭菜类别，比起评价哪家餐馆好吃，说这个更具体点，还能跟对方交流，有没有什么小窍门让东西更好吃之类的，聊的根本停不下来。 聊嗨了自然没人看时间，咖啡馆就在医院对面，只要进医院就一定能看得见，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回来接温庭筠的温庭筠，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玻璃窗，略微意外的看着自家蠢姐姐貌似很开心的样子，再看看对方还是熟人，想了想拿起手机对着两个谈笑风生的男女拍了张照片发给亲哥。 图片下面跟着一句话。 这人怎么样？ 没过三十秒，短信回了。 不错。 温庭侑挑眉看着那个‘不错’，以他大哥那个性格，能回个不错基本就是‘很好’了。收起手机打着方向盘，开车去对面，停在路边，下车走到窗边敲了敲窗户，在那两人看过来的时候，对李先稿微微鞠躬问候，再对温庭筠勾了下手指让她出来。 没一会儿，两人都出来了，男士们再次问候，李先稿告辞准备离开，温庭侑却让他留一步，指着温庭筠问他能不能帮个忙“她还要再过来五天，我要接送的话时间有点不够，如果您也经常来的话，能不能麻烦您带她一程。” 温庭筠惊讶的看着弟弟，反驳的话都在嘴边了，李先稿已经开口了“不麻烦的，我每天过来，至少要来四五个月。” “那今天能拜托您送她回家吗，正好认识一下路。” “可以啊。” “那我先走？” “行，你走吧，对了，叫哥就行。” “麻烦哥了。” “小事。” 两个男人三言两语的无视了当事人的意见，直接把事情谈好了，温庭侑连个再见都没跟温庭筠说，在她一脸无语的表情下，雀跃的跳上车，跟甩开包袱一样，油门一踩消失在车流里。从他下车到他走人，前后没超过三分钟，两分半还是等他们从咖啡店里出来。 温庭筠都没从对方的‘小雀跃’里回神，人就没了！突然听到身边的人喷笑，羞恼的看过去，笑的更开心的李先稿，秉持着祸水东引的原则，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好像有事瞒着你。” “啊？” 李先稿见她没听懂，指着车开走的方向解释“他应该有什么事想要瞒着你，才会不想继续接送，接送总要见面的，所以……”反手指着自己，表示自己是无辜被牵连。 一秒想起进医院前那个被套路过去忘记问的问题的姐姐，掏出手机就想给弟弟打电话，身边的大哥哥却拦了一下，还给了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男孩子总有点不想让姐姐知道的小秘密，他不想说，你逼也没用，搞不好还会闹脾气，得不偿失。”李先稿笑看温庭筠“我也有姐姐，相信过来人的经验。” 姐姐无奈的看着‘弟弟’“那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李先稿开玩笑道“他做坏事被你发现了吗？” 果断点头的姐姐表示弟弟经常去夜店，很不好！这个回答没得到认同，反倒得到大笑，李先稿笑按着她的手，让她收起手机，以真正非常有经验的夜店过来人表示，男孩子不去夜店才很奇怪。 价值观差异太大的话让温庭筠都不知道怎么接，李先稿带着她回医院去拿车，边走边跟她探讨，到底夜店在她心里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这个问题温庭筠说了一堆，但那一堆在李先稿听起来，就代表一件事。 “你没去过吧？” “去过哪？” “夜店、酒吧之类的地方。” “……” “真是个好姑娘～” 李先稿笑的温庭筠总觉得不怀好意，刚想说什么，被他拽了下袖子“小心车。”说着，手臂虚护着她后背带着她过了马路，全程没碰到她，保护的姿态也很随意，就像是顺手那么做的，过了马路自然的就放下了。 温庭筠在他放下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对他说“谢谢。” “谢什么？”李先稿没听懂，看她望着自己的手臂，轻笑了一声，重复了那句在马路对面的说的话“是个好姑娘啊。”这次就纯粹是夸奖了。 好姑娘被夸的有点不知所措，李先稿笑着转移了话题，缓解她的无措，问她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去接她一起来医院。温庭筠连忙说不用，她自己可以，话都没说完，李先稿就说他都答应了，再反悔可不好。 怕她想起之前的事情，又把话题绕回‘秘密’上的李先稿，抢先说“我反正都要过来的，我们搭个伴还可以聊天，开车也不费事。”装作苦恼的看着她“还是说我误会了，其实你只是单纯的不想跟我一起来，不是怕麻烦？” “怎么可能，就是怕麻烦你。”温庭筠急忙反驳，怕他想多，也不再纠结一不一起的问题，跳到上一个明天安排的话题“我时间都可以，最近放假，按照你的时间来就行。” “我主要的行程就是健身，也没什么事情，最近团里都在服兵役，我也不怎么活动。”李先稿问她“你想要上午还是下午？” 温庭筠都行，回答道“都可以。” “早上起得来吗？” “可以的。” “那我们上午吧。” “好。” 两个人决定事情最怕的是两人都没注意，那‘随便’起来就没完了，温庭筠就是那个‘随便’的，幸好李先稿的主意很稳，虽然长着一张很好说话的脸，但骨子里是心很定的人。 定下早上见又确认了时间的两人上了车，到门口的时候，温庭筠很自觉的打开储物箱给他拿零钱，接过钱的李先稿笑了笑，发现了小姑娘又一个优点，心很细。只看过一次，就记得了。 车上的话题重新回归到吃这个安全又能聊很久的，车跟着导航走，聊着聊着，李先稿慢慢的不再开口，只在温庭筠说到一个顿点时巧妙的搭一句，让她继续说，渐渐的基本都是温庭筠在说。话多的一点都不像那个蹲在马路边，问什么都沉默的姑娘。 车停下的时候温庭筠还有点意犹未尽，首次，跟一个人有一种话多到说不完的感觉。李先稿却有些意外她住在这里，就外表来看，不管是小区环境，还是老旧的楼房，跟这个姑娘的家世好像都不太匹配。要说是豪门狗血戏码，她和兄弟的关系也太好了点。 并不知道对方脑洞开到哪的温庭筠，道别下车，李先稿犹豫了一下跟着她一起下来了，看她疑惑的表情笑着说，要送她上楼。温庭筠想说不用麻烦，不过都到楼下了。 大概…或许…可能…应该… 请他进门喝杯茶？ 这是礼貌吧？ 没朋友没亲属，也没邀请过别人的回家的温庭筠，没有参照物，温姐姐不算，对方是生日会能开百人派对的。但是李先稿都这么说了，就带他上去了。 李先稿的愿意是送到门口就走，到了门口，没等到温庭筠说再见或者明天见，反倒像是在犹豫什么，想了一下就明白她误会了。也不催促，等着她说话，打算她要是道别自己就走，要是邀请进门，他就留下。 迟疑数秒的温庭筠还是不太能接受‘喝茶’，主要还是不熟，对方又是男性，装没事先道谢再道别，看他自然的对自己摆手转身就下楼了，松了口气，快速进门走到阳台，探头看着楼下，等李先稿出来，上了车，望着车远去再出门上楼。 嗯，温庭筠带李先稿去的是三楼，一来是在犹豫要不要请他进门，二来就是出于安全考虑。关于温庭侑自家姐姐怎么长大的问题，答案就一个，温庭筠活的特别小心，全凭胆小谨慎全须全尾活到今天，还运气好的穿越了。 穿越到不止有家人还有爱人的世界。 既然是放假，漫漫长日与其孤身一人，不如去找男朋友，有介于身上的伤不能让爸妈知道，温庭筠也就男朋友一个选项了。 前晚的乌龙在昨天白天时两人就解释清楚了，温庭筠软绵绵的说着她听到了李弘基在玩游戏的声音，以为他不会来了，所以打电话给温庭侑的。 女朋友以一种过分温柔的态度，说着感觉下一秒就要爆发的话，却始终没有爆发，说的李弘基格外心虚，想要解释他真的要去的不是忘了，只是……好吧，忘了。 总之架是没吵，只是由于男孩子的心虚，两人的电话和短信都断了一天，没联系。不过这几天他们联系本来就少了很多，李弘基那边是电视剧要上档了，压力有点大，没心思。温庭筠这边是在适应FD的工作，精力也有限。关键是，李弘基不找她，她不太有自觉主动联系对方。 联系也没什么用，又不能见面，那些粘粘乎乎的短信，她也不好意思发。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可以见面了！ 温庭筠打电话给李弘基，第一次没通，还在想要不要打第二通的时候，那边的电话回过来，听着像是还没睡醒。她刚说了声‘喂’，男朋友就先说他昨晚通宵，等他去洗个澡清醒一下再跟她说。温庭筠连忙说不用，她没事，只是打个电话而已，让他继续睡。 男朋友含含糊糊的问她真的没事？ 女朋友很肯定的说没事。 来回两次，男朋友挂了电话继续睡觉了，温庭筠却拿着手机不知道要做什么。视线在屋子里乱转，看到从来没用过的烤箱，想起李先稿说的椰香菠萝海鲜焗饭，眼睛一亮知道要做什么了，她还没在家里开过火呢，都浪费那么齐备的小家电了，她都没用过烤箱！ 找了个便签本写食材的温庭筠，一边回忆李先稿说的那些，一边打开笔记本盘腿坐在客厅的茶几和沙发中间，靠着沙发用以前基本没做过，但现在很习惯的坐在地上的姿势，翻找电脑里的食谱，列着要买的清单。 一条一条列下去，搭配上网上的图片，列的温庭筠都有些饿了，明明刚吃过早餐没多久。列完单子，再在家里绕一圈，盘算着有什么要买的也写在便签本上，拿着钱包和手机就出门了，没有背包，肩膀不允许。 大概每个城市的老小区周边配套设施都很齐全，到底住户多又有多年积累，温庭筠的小区出门过两条街就有一个大超市，但她更喜欢更近一点的传统市场。 温庭筠出门的点不早不晚，九点多，早餐过了，午餐早了，市场的人不多，摊贩也都懒洋洋的聚在一起聊天，在温庭筠看过去的时候，扫她一眼，老手自然有判断谁是真正客人，谁只是路过的人的方法。偶尔有热情的店家还会拉着温庭筠，让她尝尝自己的小吃，泡菜、鱼饼什么的。 走在这里的温庭筠和往常很不一样，一点没有安静到话都不多说的样子，该拒绝拒绝，该杀价杀价，在大妈哭丧着脸说‘这个价真不行’的时候，果断放下走人。要是对方叫她回去，那自然是成交，要是对方不叫，她也能厚着脸皮回去，跟老板商量，要不搭块姜？ 挑虾的时候直接上手，稳准的抓住吓背，任由它张牙舞爪的也没一丝动摇。还嫌弃这个不够有活力，那个看着就不经常运动。 ‘这虾不是今天的吧，至少两天前的，不新鲜了～’ ‘小姑娘会挑啊，但我这可都是活的，没有死的。’ ‘活得跟活得也不一样啊，这怎么能一个价呢。’ ‘那你说要什么价吧。’ ‘要…’ 温庭筠愣了一下，放下虾子，看着脸色笑眯眯的老板娘“要最新鲜的。” “最新鲜的可就是这个价。” “新鲜的值这个价。” “这才是真的行家。” 清单上的东西基本在这里都买得到，就是没有椰油，找了一圈没找着的温庭筠，把手上那些蔬菜拜托给唯一还价没成功的水产老板，完全没有面对陌生人不好意思的态度，拜托对方看着点，在老板豪爽的说没问题的时候，还说了句明天还来买虾，得到老板大笑的给她打着的回答，高兴的走了。 一点都不小心，完全不谨慎，简直判若两人。 买了椰油回来的温庭筠拿袋子的时候还被老板塞了个丑橘，膀大腰圆跟自家那只帝王蟹有的一拼的老板娘，用粗糙的手心抓住温庭筠的手，跟她炫耀，说是刚才有个熟客从济州岛回来，特地给她送了一袋来，她人缘好，鱼更好。 温庭筠笑眯眯顺手就剥了橘子，丢了一瓣到嘴里，听到老板娘问甜不甜，大大的点头满面笑容的送了一瓣到她嘴边，等她张口吃下，问她甜不甜，大娘拇指一竖，甜！ 丑橘，这名字非常符合它的卖相，是真的丑，表皮坑坑洼洼的一看就不好吃，但人家内秀，济州岛的阳光充足，柑橘类甜过蜜糖。一直甜到温庭筠和大妈交换了号码，说好以后有新鲜的好货来第一个给她打电话。 就这交际能力，社交小能手这个称号完全能顶头上。 但这个社交小能手，走出市场就变成内秀了。温柔文静，不太多话，奉行沉默是金，多说多错，只有剥开那层皮，才能尝道甘甜如蜜的丑橘姑娘。 丑橘姑娘硬生生的把交友满天下的少女，变成独行侠。那个这个朋友打电话约逛街，抱歉我有事；这个朋友短信约吃饭，对不起我在忙；中饭不行晚饭，晚饭不行夜宵，再不行，明天？对不起啊，我真的有事要忙。 算了，大忙人！ 大忙人回家兴致勃勃的收拾食材，米饭出门前就煮上了，现在好了先拿出来放凉，菠萝冲洗表皮，切下五分之一的为止，掏出五分之四那部分里三分之二的果肉，切成小方块备用，剪虾线，剥虾仁等等，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做的一点磕巴都不打。 唯有在烤箱那边犹豫了一下，以防万一抱着笔记本再看了一次，确定不会弄伤自己，先预热，再把装填好米饭和配料的大菠萝上撒上满满的一层芝士，放进烤箱里，大功告成。 温庭筠没做过焗饭，她倒是吃过，吃的时候想应该不困难，实际操作证明，真的不困难。简单的就像在市场吃到的丑橘，因为地理环境的优势不用果农费事打理，就能香甜多汁。焗饭也是，只要有个烤箱，一切就太简单了，只要把食材都备好，等待就行。 烘烤散发出浓郁的芝士香，闻的温庭筠更饿了，抱着本《镜头的语法》的英文原版，一目十行的看过去，都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只想着‘好香啊，什么时候能吃，烤箱怎么还不叫’等等，跟书本一点都没关系的事情。 温姐姐有跟多外文书，不止有英语还有日语和西班牙语的，她在高中的第二外语修的是日语，当时日本正在综艺圈称王称霸呢。妈妈正好建议她修一门第二外语，英语不算，那东西在他们家算基本技能。 不管是经济学、心理学，还是温庭昊的法律和温庭侑的医学，都需要看大量的阅读英语专业书，这些学科还是西方领先，亚洲只是陪玩。法律特别点，但也是一脉相承，看看国会的配置就知道了，区别不大。 西班牙语是出于兴趣学的，温庭昊曾经有个学西班牙语的女朋友，大哥为追妹子学的，结果妹子分手了，证书却拿到了。大哥学了她觉得好玩，就跟着学，同时顺手也拿回了证书。 这么说起来，这一家子都是聪明人，记忆里的温姐姐和温庭侑能掐的旗鼓相当，按照胜率来说还占上风，不止是女孩子更受宠，也是因为她真的可以压制温庭侑。年纪小的时候体力压制，年纪大了智商照样压制。 哪怕这对姐弟互相都把对方当讨厌鬼，连手机存的名字都一样，温庭侑也表现的好像非常讨厌对方的样子。可是在温庭筠搬家的时候，偶然看到温庭侑拿着他亲姐的原文书叹了口气，很轻，很短，很克制，晃眼就看不见了。 温庭筠不太清楚那声叹息代表什么，她也不愿意多想，只是在需要书本陪伴入眠的夜晚，会去楼下拿一本原文上来，仔细的去习惯对她来说可能是第三、第四门语言的外语书，重新学习语法记忆单词。 如今依旧算是杂乱的三楼里，最先被整理出来的也是书籍，原文书放在最顺手的三、四两层方便拿取，那里也是经常被主人光顾的地方。那是温庭筠在繁重的工作之余，一点点压缩睡眠的时间整理出来的地方，也是她朝着理想前进的地方。 芝士香飘的满屋子都是，搞不好三楼都能闻到的时候，烤箱终于在温庭筠的期待中‘叮’了一声，过于清脆，非常悦耳，让温庭筠一下就跳起来，差点被书砸到脚，连忙捡起书随手丢在沙发上，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厨房。 打开烤箱门，香味扑面而来，温庭筠一下就笑了，左右看看找到隔热手套戴上，捧着自己第一次做的焗饭，小心翼翼的捧到餐桌边，放到隔热垫上，芝士还在流动，促使她的唾液不断分泌。 回厨房摘了手套放好，拿着勺子出来的温庭筠，刚准备享受她的大餐，勺子离芝士液不到一寸时却停住了。 “第一次呢，好像很有纪念意义。” 放下勺子的温庭筠，转身去茶几上拿手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把那本《镜头的语法》也拿过来，放在卖相超给力的焗饭边，拿着手机准备拍，看看屏幕显示的画面又不满意，放下手机跑到三楼去拿了个单反上来，找了几个角度，最后以站在椅子上俯拍的视角，拍下了这个美食博主常用图。 镜头下被定格的美食，芝士还有些小气泡，菠萝的表皮带着清亮的绿色，原文书翻开展露内页的英文，看着很像橱窗里、菜单里、饭店里，需要宣传时会拍摄的美食照片。 没修，要是修了就真的是美食博主了，不过温庭筠大概不知道这个职业是什么。 未修的图片联网发给了温庭侑，图片的名字或者短信的内容，很平凡。 第一份作品。 说的是焗饭还是照片不知道，或者是焗饭，或者是照片，反正对温庭筠来说都是第一次，连用吃饭拍照这个行为都是第一次。 老话怎么说来着 有一，就有二 第35章 夜晚 一贯繁忙的日常突然闲下来，温庭筠还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她其实也不算闲下来了。光一个三楼就够她忙的了, 陆陆续续把三楼收拾好, 就花了她四天的时间，零碎真的太多，家里所有的柜子都堆满了也放不下，只能把其余的往楼上搬。 四天时间，也让结伴的患者们友谊突飞猛进, 第一天温庭筠提前十分钟下楼等人, 李先稿提早五分钟到楼下发现她就在等着了，还抱歉说是他来晚了, 然后两人就谁来的晚谁来得早纠缠了一会儿, 最后相视一笑, 此事翻篇。 之后是一起治疗, 一起吃早餐，温庭筠的早餐是橙汁和草莓蛋糕, 李先稿是切块的白煮蛋和火龙果, 吃完一起回家，李先稿送温庭筠回家。照样送到三楼门口, 互相道别。 第二天李先稿照旧提前，这次提前了十分钟，他车开过来的时候温庭筠正好从门洞里出来, 两人隔着车窗看着彼此都愣了一下，同时笑了, 今天依旧纠缠了一下时间的问题。 李先稿让温庭筠别那么早下来，温庭筠则是说他来的也很糟，两人聊不出结果差点变成死循环，李先稿换了个说法，让温庭筠出门前先在阳台上看看，要是他的车到了，就下来，车没到就先在楼上等着，家里总比在楼下干等着好。 温庭筠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两人就这么说定了。然后重复昨天的治疗、早餐、回家。吃饭时和车上聊的话题，也从安全的食物聊了点相对私人的事情，比如李先稿的健身和温庭筠等下要做什么。 第三天，温庭筠依旧是在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准备下楼，想起昨天说好的安排，先去阳台看了一眼，楼下没动静，犹豫了一会儿没下楼，拿了本书般了个椅子去阳台，看一会儿书就起身看看楼下。其实书没看什么，主要是看楼下，等快到约定点的时候远远的看到车进小区了，连忙把东西收拾好往楼下跑。 李先稿开过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在下面了，还想说什么，温庭筠先解释她是看到他的车才下来的，这话说的让李先稿只能笑着说她守时，嘻嘻哈哈的关于早上两人如何见面的事情总算是定了。 之后没什么特别的的和前两天一样，早餐，回家。特别的是第四天，因为明天是最后一天。 “这么说，明天之后你就不用来了？” “嗯，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就不用再来了。” 温庭侑和治疗师约定的是七天，但温庭筠今天早上起床肩膀就已经感觉好了，早上按摩的时候跟治疗师商量是不是可以不用来了，治疗师建议明天再来一天，后天就不用了，温庭筠在早餐时跟李先稿说了。 李先稿感叹了一句时间过的真快后恭喜她痊愈，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问她明天能不能从早上改成晚上。温庭筠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有事的话她可以自己来，反正都好了，自己打车也没问题，本来她自己打车过来就没问题，她真的没有半身不遂。 “也不算是有什么事，只是明天是我的欢乐日。”李先稿捏着葡萄对她晃了下“一个礼拜有一天是完全解禁什么都可以吃，算是放松一下有助于更长久的坚持，不然一直吃限定食物也坚持不了。” 温庭筠点头表示明白，让他继续。 “欢乐日就不想那么早起床，睡到自然醒然后吃点好的，所以想着把时间改到晚上。”李先稿把葡萄丢进嘴里，含着葡萄笑道“正好我们一直都在吃早饭，我终于解放一天，可以跟你约个晚饭，我都没好好请你吃顿饭。” 本来想说不用那么麻烦的温庭筠，看着他的笑脸鬼使神差的点头说好，两人就这么约定了晚饭的局。 送温庭筠回家的路上李先稿问她明天想吃什么，温庭筠的回答是一如既往的‘都可以’，李先稿却笑她，这样的答案就是让他猜，太耗费心力了，他还是个病人，这样不道德。 温庭筠被他说愣了，想说她真的都可以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李先稿轻笑着丢了几个选项给她，说了三家有名的店，海鲜好吃的店吃个鲜美，烤肉量给的很足的店物美价廉，牛排很出名的店气氛很好，问她想去哪个，然后毫不意外的听到她选物美价廉，笑眯眯的把她送回了家。 第五天，也是最后一天，温庭筠和李先稿是在下午五点半见的面，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日落，天空的火烧云漂亮的让人不由驻足观赏，李先稿对温庭筠说，他们也算是一起看过朝阳和夕阳的人了。温庭筠笑着说是。 烤肉店既然物美价廉就不要指望环境有多好，正好是饭点，开在巷子里的店没有停车的地方，两人先停好车下车走了一段才到的店。店面不大，就六张四人位他们到的时候外面还有人排队，本来是没有预约这个功能的，不过李先稿是熟客和老板很熟，老板给他留了张桌子。 点餐的时候没人招呼他们，李先稿也不用人招呼，直接写了单子也没给老板直接起身送去后厨，回来的时候绕到前台去拿了一瓶烧酒和一瓶橘子味的汽水回来，把酒和汽水都放在桌边，让温庭筠选。 默默拿过汽水的温庭筠看着他的笑脸，小声嘟囔了一句‘霸道’，在他问说了什么的时候，声音大了点“我说，哥有点霸道。” “我这个叫看人下菜碟。”李先稿笑她“我要是问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一定跟我说都可以，不如就我安排，我们就不用在这个上面来来回回的客气了。” 拧开烧酒把瓶盖丢在垃圾桶里的李先稿把酒瓶递给温庭筠，等她接过拿起杯子递给她。忙内生涯日久，已经很习惯给人倒酒的温庭筠顺手给他倒了一杯。韩国的酒桌上本来就是互相倒酒的，自斟自饮很少见。 李先稿拿着酒杯碰了下她的汽水，调侃她“你有没有试过在心里想着很多事情但是说不出来的时候照镜子？脸上写的都很明显哦～”酒杯对着她的脸“现在就写着，强、词、夺、理。” 温庭筠一愣，李先稿的酒杯晃了晃“现在变成了，你怎么知道。”说着还故意变成惊讶脸，看的温庭筠只想对他说“你是不是喝醉了来见我的。” “这可不能瞎说，我可是开车带你来的。”爱豆表示酒驾是很严重的指控，分分钟会上头条的。 不能瞎说的温庭筠无话可说，刚好一桌吃完，另一桌新客人进来，是两个女生，就坐在他们边上，好像发现李先稿了，探头盯着李先稿看想要确定什么。 温庭筠看过去，李先稿跟着扭头，对方小声尖叫，爱豆先发制人竖起食指放在嘴边，那边立刻安静。干脆摘了帽子的李先稿，起身过去，跟姑娘们聊了几句，指着温庭筠说和朋友一起来吃饭，不方便打扰之类的，妹子们也很给力，表示绝对不会打扰，双方达成友好共识，李先稿就坐回来了。 这一套动作太熟练，温庭筠看的有些愣，想着对方果然经验丰富。经验真的很丰富的爱豆届大前辈，在坐回来的时候就小声跟温庭筠说，那两位不是他的粉丝。 话说的太肯定，温庭筠配合着他小声问为什么。李先稿说他的孩子们没年纪那么小的，就算有也不会需要判断一下才能确定他是谁，更别说那两人在外面排队是看着他进门的，就凭这个就不是粉丝。真正的粉丝啊～ “我化成灰他们都认识。” “……” 这么给力的答案温庭筠十分佩服，菜上了，关于粉丝的话题就结束了，绕回到温庭筠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这个事，李先稿半开玩笑的对温庭筠说，这个最好想办法改了，不然以后可能吃亏。 “圈子里大家见面都是笑嘻嘻的说着你好我好，我是你粉丝，经常听你的歌，看你的作品什么的，其实真真假假的也没人在乎，客套话么。但是客套话说的太假，对方还是会不舒服的，你都摆在脸上在这个行当不是优点。” 李先稿一手拿着烤肉夹翻弄着烤盘里的牛肉，一手拿着剪刀准备剪肉，眼神看着肉，话说的也随意“也不是说这是缺点，交朋友我个人觉得这是优点，这样的朋友让人很放心啊，可是工作的话就不一样了，你觉得呢？” 本来压根没发现自己有这回事的温庭筠觉得他说的很对，问题在于“这是可以改的吗？” “有什么事不能改？”李先稿笑道“只要想改，没什么是改不了的。”剪刀点了下酒杯“区别只在于想不想和在不在乎，有些事你只是不在乎，比如，这杯酒。” 温庭筠不解的看着他的酒杯，七分满，不用添，问他“酒怎么了吗？” “先说明，个人观感，你可以选择听或者不听，不重要，不要太在意。”李先稿给自己要说的话打个底，等她说没关系再继续“你好像做事比较…”犹豫了一下，想要找个更好一点词“没有章法，也不是，就是差不多就行了，嗯…也不太对，更像是…” 已经说过‘没关系’的温庭筠，让他“可以直接说没关系，没人跟我说这些，哥跟我说是想要教我，我知道，我不会怪你。” “好吧。”李先稿耸了下肩，看着温庭筠“你没规矩。”说完立刻改口“只是我个人，很个人的想法，你不用…” 温庭筠抬手打断他“我真的不在意，哥可以继续说，我的规矩怎么了吗？” 完全出于好心，因为相处起来温庭筠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也有点担心对方在这些事情上吃亏的李先稿确定她真的没有生气，就开始说一些稍微有点交浅言深的话。 温庭筠的规矩不好，待人处事的规矩，都是些小细节，比如桌上的酒，两个人吃饭，李先稿还是年长者，两人不能以男女算，按照韩国的算法他们也不是朋友。这种饭局，开酒的不应该是李先稿拿酒的也不应该是他，就连烤肉的也不应该是他。 “我们说这些没什么，但你要是跟半生不熟的长辈一起吃饭，你这样对那人来说是冒犯，会被人认为傲慢，或者小气一点，认为你是挑衅都有可能。如果是职场的前辈，你的直系前辈，你这样就要被骂了。” 温庭筠想解释，李先稿让她先听完“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比如我先做了你才没做。可不是这样算的，我在写单子的时候你就可以去做，你没有这个意识，要尊重对方的意识。礼貌这种事，就是我们问候时，我先说了您好，我先伸手，我年纪比你大，那你就是做错了，哪怕你只是慢了一步。” “这是最细节的地方，也是初次见面给对方留下的第一印象，你的手慢了一步伸出去，你鞠躬的幅度不够大，你说出口的您好慢了半秒，给对方带来的印象就可能变成没礼貌。有这个印象再想变，得付出更多。” 温庭筠又想说好，李先稿表示他还没说完“你不是有意的，我知道，你也知道。可你没办法跟别人解释，你不是有意的，只是无心之失。绝大多数人也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只会想，这孩子规矩不好。” “而且说实话，我不太能确定，你到底是无心之过，还是本来就对你不在意的人都是这样。”李先稿看她惊讶，提起久远的过往“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问我是谁对吧，那不应该问，至少不应该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问我，很不礼貌。” “那时我以为你是PD，看不上爱豆，业内这样的人挺多的，也无所谓。” “我没有！” 温庭筠急了，李先稿笑着让她淡定点“聊两句就知道了，不用这么紧张，可是后来我找你帮忙，你却付了咖啡钱，还不碰我买的蛋糕，对我来说，那是你不打算帮忙的意思，或者就算帮忙了，也不希望我继续找你，更别说相互来往。” 温庭筠一脸懵，李先稿边剪着肉边跟她说，他们见面那么多次，温庭筠有多少小错误。都很小，都是细节，但那些细节要不是李先稿持续不断的和温庭筠有见面，这些细节足够让李先稿误会N次，温庭筠想跟他有接触。 最明显的就是钱财，不说什么台里见面的那次，就最近几天，他们连续吃了几天早饭，付钱都是你一次我一次，李先稿买今天的单，温庭筠就要买明天的。看起来好像没问题，但这也可以被理解为，温庭筠想要划清界线。 韩国社交场合年长者和年幼者一起吃饭，一定是前辈买单，如果出现AA或者后辈请客，只有一种可能，后辈请前辈帮忙做了什么事，感谢对方。否则前辈就是那个没规矩的人，会被人骂的。当然，职场聚餐那种是另一回事，常规都是长辈买单。 “我们在一起肯定是我付钱，不说我是哥哥，就是庭昊帮的忙，你之前帮的忙，也应该是我买单。你给钱，在我看来就是不想过多接触的意思，算清楚点对大家都好。假如你碰到的是计较钱财的人，那对方会觉得你是冤大头，不会有什么想法，但如果是守规矩的人，那对方会认为，你故意的。” 还有很多，李先稿一条条的说，温庭筠听的越发忐忑，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也没人跟她说这些。李先稿说的那些，她不止对他做过，还在台里做过很多次，非常多次！ “没人跟我说。” “没人会跟你说。” 李先稿告诉温庭筠，不会有人跟她说这些，因为“大家可能都跟刚开始的我一样，觉得你本来就没什么规矩。”在她着急的想说话时，怼了块牛肉过去，还说小心烫。 温庭筠看看他再看看牛肉，憋屈的吃进嘴里，李先稿笑看她“别认为大家是坏人，只是你的身份让别人觉得，某些对我们来说要遵守的东西，对你可能不太需要。” “那些不说的人有多少是抱有恶意不太清楚，但更多应该就是觉得没必要说。你长的好看，好看的姑娘本来就有特权，家世也好，家世好的人更有特权。我说的都是小细节，不会影响过多的小细节，你做了很好，不做也坏不到哪里去，你不需要规矩好这种称赞，毕竟规矩坏也不能让你受到多少指责。” “需要和你来往的还会和你来往，不需要和你来往的，对方也不会在意你。”李先稿端起酒杯冲着她“还有我这种，接触时间长了，自然知道你是什么人，就更没必要在乎那些了。” 温庭筠愣愣的看着他“那您为什么说？” “感觉你在乎。”李先稿其实也不太确定这点，但是“我感觉你在乎这些事，你看起来想要好好做，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做。” 呼吸微顿的温庭筠低叹一声，无力的垮下肩膀“特别明显吗？” “也不是，只是偶尔你说错一句话，之后就不会再说话，会沉默很久。”李先稿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想安慰，嘴上说的却是告诫“不要怕犯错，犯错有时能帮你知道什么叫正确，做错了就敢了，那错误永远就是错误。” 温庭筠又叹了一声，李先稿想了想，拿起酒瓶给她倒了一杯酒“要不然，就从现在开始改变，和哥哥吃饭，我要喝酒，你就得喝酒啊。” 拿起酒杯的温庭筠双手捧着杯子，郑重其事的和李先稿碰了一杯，非常认真的对他道谢，谢谢他愿意和她说这些。说的李先稿想笑，憋了笑学着她认真的姿态，说了句不用谢。 酒杯轻碰，酒液带出涟漪，仰头喝下。 哥哥和妹妹彻底变成‘好友’。 接下去的饭局，烤肉依旧是李先稿，温庭筠倒是想要烤，李先稿笑她别矫枉过正，他说的那些是人际交往，他们的关系，他怎么可能让妹子烤肉呢。 一餐饭吃完，哥哥兼老师的李先稿教了温庭筠很多，最关键的一点是教她，得学会克制自己不要什么都摆在脸上。方法很简单，笑。惯性维持笑脸，尽可能的不管对谁都维持笑脸，长此以往，这张笑脸就会变成面具，成为她的武器，对谁都有用。 “你笑起来很好看，没发现吗。” “嗯。” 给小妹妹教授简易版爱豆表情管理套路的李先稿去付了钱，带着温庭筠出门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挂了电话问温庭筠要不要上第二堂课，去见识一下她认为是龙潭虎穴的夜店风采。 温庭筠不想去，李先稿却说“没去过的地方就说有问题，这样的态度可不好。” 并不想成为态度不好的学生的温庭筠勉强答应，紧接着就被老师提醒，她勉强的表情太明显了，立刻变成笑脸，乖乖的说“想去。” “做得好，继续维持。”李先稿刚夸一句就变脸“既然你想去，我们就去吧～” 总觉得自己被耍的温庭筠就这么上了贼船（车），跟着李先稿去夜店，去之前要先去接个人，说起这个人刚好能帮温庭筠一个忙。 “你之前不是问我怎么判断你的男朋友，是喜欢还是过于喜欢游戏吗。”李先稿边设置导航，边对温庭筠说“我说有个后辈就是过于喜欢游戏记得吧，我去接他，那家伙现在就在玩游戏，约好的他都不愿意去了，你正好可以见识一下什么是过于喜欢。” 刚刚才上了规矩课的学生问老师“跟前辈约好的可以不去吗？不是不礼貌？” “我就说你很容易矫枉过正，规矩是规矩，关系好是关系好，你和好朋友会在意说话做事要守规矩吗。”李先稿发动车子笑问她“那样活得难道不累吗？” 温庭筠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不管是朋友，还是累。 “其实你真的不用在意我说的那些，在交朋友的时候就更不用在意这点，那些是面对职场前辈用的，喜欢和你交朋友的不会在意这个，不喜欢的也不会成为你的朋友啊。” “嗯。” 这么简介的回答，李先稿怀疑她有没有听进去“真的不用在意，有些孩子规矩就是不太行，也很傲气，但是那样的性格也没什么啊，每个人本来就不一样，强求这些没意义的。” 温庭筠又应了一声，李先稿也再说了一段，别太限制自己的话，他的话也不是百分之百正确啊，过去没人跟她说过，她不是也好好的成为PD了么，真不用那么小心。 李先稿怕温庭筠被他搞的更胆小，这妹子本来就很怕出错了，再这么下去更完蛋。温庭筠说了第三次‘嗯’的时候，李先稿头都疼。来来回回的又说了一堆，就差说其实没规矩特别好，棒棒的！ 一直到停车，温庭筠始终就是一个‘嗯’回复所有，李先稿真心郁闷了，温庭筠却笑了，干净清脆的笑声，笑愣了李先稿。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也跟着笑开。 笑到一半发现不对“我好心教你，结果你用我教你的方法耍我，这有点过分吧。”这一路家伙就是故意看他着急。 “没有啊，我在实践哥哥说的。”温庭筠笑眯眯的看着他，用那种据说可以当武器的笑容“是哥哥没发现。” 小姑娘笑的太漂亮，本来也没这么生气的李先稿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对方还笑着，任由他的手放在头上，李先稿倒是愣了一下，收回手，干笑了一声“下车吧。” 他们到的是一个网吧，李先稿说那个叫金希徹的后辈在和人对战，之所以不去是因为和新弟弟玩的正开心，不想搭理老哥哥们。作为老哥哥之一，李先稿就过来抓人了。 两人说着网瘾少年的二三事，见了面，见到的却不止一个网瘾少年，稍微有点尴尬的是，金希徹的新弟弟，是最近‘非常忙’的男朋友。 非常忙的男朋友见到女朋友出现倒是没有尴尬，又没做错什么，既没说谎也没忘记接人，没什么好尴尬的。只是有点意外，还挺开心，想要让温庭筠一起玩。作为参考，金希徹的女朋友也在，就坐在他边上，却不是和少年们联机打游戏，而是在看电视剧。 李先稿看看眼前的情况，觉得是个是非之地，也不叫金希徹走了，反倒问温庭筠要不要留下，他先走。真不怪他这么想，妹子连跑五天医院，男朋友一次都没出现，要他也生气啊。 温庭筠？温庭筠不生气，至少没有做出生气的会做的事情，先问男朋友拍摄怎么样了，听到一切顺利的答案点点头，对疑似要先闪的李先稿表示，她跟他一起却夜店。 “夜店？”李弘基愣了一下，看着李先稿“你们要去夜店？” 金希徹接了一句“本来是要去的，但是我们不是要玩么。” 李弘基拉着温庭筠的手“你也要去？留下吧，我们好久没见了。” “我不玩游戏的。”温庭筠笑看着他“我跟哥走。” 有过一次经验的李先稿悄悄后退，完全没经验的李弘基，拉着她的手撒娇“陪我玩啊～结束了我们一起吃饭～我想你了～” 还是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姑娘，反问他“要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去，我们一起玩。” “那多无聊，我这边刚开始呢。”李弘基在李先稿再次退后的时候，特别无畏的说作死的话“我们一起比夜店好玩多了，可以一起联机，可好玩了～” 金希徹的女朋友翻了个白眼，金希徹很无辜的看着她，李先稿咳嗽一声，好心拯救小弟弟们“要不然，你们都跟我走”看了眼金希徹“都去，本来就是约好的。” 李弘基有些迟疑“不好吧。”他跟李先稿又不熟，跟他们那帮人就更不熟了，同金希澈也是最近关系才好起来的，也就是游戏友谊，没好到多亲的地步。 金希澈倒是觉得大家都很亲近，想要说什么，被女朋友拉了下袖子，闭嘴了。李先稿再次拯救弟弟们说是没什么不好的，一起玩。李弘基犹豫了一下，看向金希澈，对他说要不然他去，自己就不去了。 拯救失败的李先稿，后退两步，贴墙站着，离温庭筠最远，听到温庭筠对李弘基说，那他就不用去了之后，在心底给小弟弟画了个‘十字’为他祈祷。 不知道是不是他心诚，‘战争’没有爆发，李弘基再三磨蹭之后还是选择跟他们一起走，主要是金希徹被女朋友拉着要走，温庭筠看着也不打算留下，其他的队友们无所谓，他就也无所谓了，跟随大部队行动。 联机游戏的孩子们，除了李弘基和金希澈他们联机的还各有一位队友，不是游戏队友是现实队友，还有一位是金希澈的造型师，都是圈内人，女朋友算半个圈内，是个练习生，一大帮人一起走，小朋友们都没车，出了网吧，商量谁和谁打车，谁坐李先稿的车。 李弘基因为和李先稿不熟本来是打车派，但温庭筠要坐车，他就自动变更队伍，金希澈坐在副驾驶，他带着两个妹子坐在后座，还有一个妹子是金希澈的女朋友。 路上李先稿和金希澈聊着约了人不出现之类有的没的，自家女朋友和别人家女朋友也在聊天，聊什么听不见，她们在咬耳朵，反正看着挺开心的，因为温庭筠一直在笑。李弘基就悲催的被忽视了，中途戳着女朋友的手求关注，看到她笑眯眯的表情又不知道说什么，下车的时候就有点不开心。 不管开不开心地方都到了，夜店喧闹的音乐远远就能听得见，还看到一大堆排队的人，他们一帮人倒是不用排队，直接就进去了。走路的时候给小情侣让空间的李先稿，进店之前走到温庭筠边上，让她跟着自己，李弘基在边上听的有点不舒服，倒也没说什么。 今晚注定是个多事之夜，一帮人没走进包间，温庭筠就看到了熟悉的背影，拉过李先稿在吵杂的音乐声中，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等他点头侧身就准备走。从她拉着李先稿贴着他说话表情就不对的李弘基，伸手就想拽她，被李先稿拦住，摇头说温庭筠有事，他们先去包间。 不管什么时候，前辈就是前辈，李弘基虽然不情愿，但李先稿的表情很认真，也就只能跟着走，就是没忍住问前辈和温庭筠什么关系，问的李先稿笑着说他误会了，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边有没有关系再说，温庭筠穿过舞池里躁动的人群去见的，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对方看到她有些慌乱，很快就变成淡定，还怼她身体不好就出来玩。 温庭筠没回答，以温庭侑即熟悉又陌生的态度，强硬的拽着他的领口，一路把他从夜店里拖出去。以她一米六七的身高拽一米八六的温庭侑往前走，姿势其实挺奇怪的，按理说温庭侑动作大一点就能让她放手，但温庭侑没反抗，就这么被拖到店外。 弯着腰配合姐姐身高的弟弟被拖拽到夜店的后墙，温庭筠推着他站好，一手撑着墙，一手对他摊开掌心“给我。” 被壁咚的弟弟眼神晦涩的看着姐姐“你到底是我认识的讨厌鬼，还是那个傻子。” “别废话，给我！”温庭筠怒道。 温庭侑突然一把抱住她，弄的温庭筠愣住，就听他低喃道“我想你了。”声音里的脆弱让人心软。 半秒后，让人心软的弟弟被姐姐一脚踹中小腿，哀叫一声松开她，附生按着退冲她吼“呀～” “我让你把东西给我！” “我真的想你了～” “滚蛋！” 温庭筠一脚踩住他的脚，伸手就要摸他的口袋，温庭侑张开手随便她摸，妹子的手贴着他的大腿时，拐角传来一声怒吼“温庭筠你干什么！” 想都没想勾着弟弟的脑袋藏在怀里的温庭筠，看向来人“滚开！” 李弘基愣住“你说什么？” “我让你走！”温庭筠怒视他“现在！” 转身就像走的李弘基让温庭筠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又看到他转回头“你行！温庭筠！我们分手，你玩吧！”咬牙看着她“玩的开心点！”说完再次转身，这次是彻底走了。 怀里的脑袋动了动，温庭侑坏笑对僵硬的姐姐说“分手快乐～” 温庭筠一下推开他，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继续之前的动作，温庭侑笑嘻嘻的摊开手，随她在自己身上乱摸“你果然还是那个傻子，找得到就怪了。” “温庭侑！别让我打电话给爸妈！” “打呗，你以为我为什么被封卡～” 温庭筠一脚踹过去，又是小腿，另一条，这次温庭侑避开了，扑过去勾着她的脖子，笑的特别开心“我们是同谋啊～刷的可是你的卡～” “呀！”温庭筠抬手就想打他的脑袋，被温庭侑攥住手腕，拉着她的手抱入怀里，左右摇晃，还抱起来转了一圈。 “怒那～我好想你～” 温庭筠看着旋转了一圈的夜空，在这样的视角里，夜空是混乱的，一切都一闪而过，视线像镜头一样，无法对焦，什么都是虚的。 姐姐落在地上，抬头看着弟弟。 “抱歉，我是那个傻子。” 第36章 人生如戏 记忆储存在哪里？ 2019年的神经科学领域能给出的答案，一是整个大脑的神经接驳处都储存记忆, 二是左右半脑的内侧颞叶, 其中包括海马区、杏仁核和海马旁回等脑区。 转世重生后, 灵魂的记忆呢？ 2019年的科学给不出答案。 十年后都没有被解答的事情，十年前当然也没人知道。温庭筠不知道温姐姐的记忆是储存在大脑还是灵魂，以她并非科学家纯粹经验者的身份回答的话，大概是大脑吧，只是大脑需要触发条件。 特定的人、特定的面孔、特定的事件, 这些东西出现, 记忆被触发，温庭筠才会知道‘回忆’。她仔细回想也是可以的, 但还是前面的问题, 得有事情发生她才能想到。 温庭筠本人确实没去过夜店, 但温姐姐去过, 她没研究过对方对于这些场所的回忆，但站在场所内那些过往自动就出现了, 没有电视剧里那些头疼欲裂之类的, 就是很自然的出现了。 并且在看到温庭侑的时候，出现的更多, 也更让她觉得…不可理喻。 傻子和聪明人还站在昏暗的后巷，聪明人有些失望，傻子同样失望, 前者大概失望的是姐姐，后者失望的更复杂一点。 两人一个想要, 一个不想给的东西，按照某些国家的法律来说是合法的，但很可惜，在韩国属于违禁药品。 毒？ 类似，但不是。 那是什么？ 聪明水、专注药 什么？ 摇头丸 漂亮的名字是它的伪装，后者才是它被大众所熟知的名称。需要说明一点，这东西有很多种叫法，官方正确的名词是利他林，一种即便在药物相对开放的国度被承认为可以作为处方药存在的药物，其管制力度很严苛，因为它是一种神经兴奋剂，并且有成瘾性。 之所以会有那些漂亮的‘聪明’、‘专注’之类的名字，因为它被很多人，非常多人当作一种学习辅助剂在使用，它能在短时间内抵抗疲劳，集中注意力，超高效的提升学习能力，普通人秒变天才不是梦，是人造的奇迹。 究其原因是因为药物中的哌醋甲酯可以加快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释放，而这些物质决定了大脑能否自我约束，注意力、控制力、执行能力等都与此有关。与此同时利他林的作用原理与冰｜毒的主要成分苯丙胺相似，药效比冰｜毒弱，长时间、大剂量服用会产生成瘾性。 用更浅显一点的话来介绍这个药，就是一把下肚走上人生巅峰，爱因斯坦本人附体。绝对不是欺骗消费者的夸大言辞，绝对真实有效。 这么神奇的药物，温姐姐是怎么知道的？她吃过。 这东西到底属不属于‘毒’很难界定，它不像冰毒，全世界都禁，真的是毒，到哪都是。它在隔壁大国就属于处方药，买起来说困难也困难，说容易也容易，隔壁国家飞机就两、三个小时，入关虽然困难吧，但也不是带不进来。 温姐姐当初吃这个药是当精力药剂比如红参之类的东西吃的，诚实的说很有用，作为好友遍天下的姑娘，各种局也多，玩乐和学习都需要时间，时间不够用就只能压缩睡眠硬挤，此等情况下，各种大考的时候就很需要突击抱佛脚。 聪明人归聪明人，聪明人并不是神，传说中每天瞎玩天天第一的人叫神，常规的聪明人玩的时候嗨，学的时候更拼命。彻夜通宵吞点精力药剂抗身体，对南韩顶端高校的学子们来说，跟吃饭喝水一样属于日常。 韩国对违禁药物的范围设定的特别广泛，广泛到基本什么都禁，吊诡的是处罚很轻，也不能这么说，只是触犯这条基本是罚款，很少涉及拘禁之类的，真正的毒是另一回事不属于药物类。这导致有钱能买这个药的，根本不把这个东西当回事。 要说温姐姐怎么弄到这东西，是人家送她的，同样是像送红参一样，以好东西大家分享的态度送了她一瓶，里面也不多，三十来片。那人送的时候说的是亲测有用，以及一句特别随意的别吃多。 送的人是好友，温姐姐的好友很多，她属于密友级别，也就没在意，刚吃没觉得什么，七八次之后确实有效果。集中力和注意力大增，跟开窍了一样，哪怕她本来也不笨，但那种爱因斯坦附体，天下就没有难题的感觉太神奇了。 密友亲测有用，温姐姐同样当神奇小药丸，果断分享给高考进行中，整个人暴躁不安的弟弟。重复一遍，药物中的哌醋甲酯可以加快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释放，而这些物质决定了大脑能否自我约束，注意力、控制力、执行能力等都与此有关。 换句话说，这还有放松的效果，也就是说对高考生比对大学生的作用要大的多的多得多。温庭侑根本把那东西当安慰剂再用，每天早中晚三餐偶尔还有宵夜，用它保平安。 理论上来说，全家五口三个首尔大的战绩，足够他即便只是‘一般’哪怕有点‘糟糕’都能让他顺顺利利的进入首尔大。问题在于，谁都看不上的温庭侑小朋友，并不是靠家世傲视群雄的，虽然他家世也很好，但人家主要靠自己，所以他只做最优秀的，也只能接受自己是最优秀的。 温姐姐大概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但她只在大考实在扛不住的时候才吃，根本不在意，也不可能上瘾。温庭侑不一样，再聪明的高中生也是高中生，姐姐那句特别随便的‘少吃点’他压根没听进去，理所当然的，上瘾了。 上瘾的时机非常巧合，高考结束了，他上瘾了。或者应该说，就是因为高考结束了，他没必要再吃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上瘾了。上瘾之后怎么办？买！ 买得到？ 意外的好买。 亲姐怎么知道的？ 亲姐怎么可能不知道。 亲姐先鄙视了弟弟的智商，接着鄙视了弟弟的判断力，最后鄙视弟弟的自控力之后，把温庭侑关在自己成年礼的山上，断网断电，只带着书。陪他一起过了只有两个人，每天日出看纸质书，吃饭只有泡面和开水泡速食米饭配泡菜，日落除了睡觉没事干，连个灯都没有的山顶非洞人生活。 每天各种局的姐姐陪弟弟过了人生最冷清的一个暑假，也硬生生的关了他一个暑假，就关在屋子里，哪都不准去。屋子挂着锁，两人聊天都隔着同样上锁的窗户，直到温庭侑彻底戒掉才下山。 下山之后，温姐姐领着整个人瘦了一圈的弟弟去找大哥，以一切都是自己的错的态度，寻求大哥帮助，然后弟弟被大哥带去康复治疗。在两兄弟去做事的时候，姐姐找到父母，再次以自己做错一切，两人都是被她所害的说法，拜托父母当这件事不存在。 嗯，温姐姐一个人抗了所有的事，让温庭侑以为，只有她和大哥知道，也让温庭昊认为，只有他们三兄妹知道。但她并没有隐瞒父母，因为事情需要父母扫尾，彼时大哥没那么大力量，告诉他是为了让温庭侑相信，父母不会知道。这个蠢弟弟，非常在意，他是不是家里最没用的那个。 她吃过那东西不是秘密，也无所谓被发现。她的理想是PD，说句不好听的，这个行当，有点这样的过往连瑕疵都不算，就算说出来也就是个趣谈。但温庭侑不行，先不说成瘾是另一个层次的事情，光违禁药物这一条，就绝对不能成为一个即将进入首尔大医学系，未来会成为知名医师的污点。 事情最后，父母扫尾，温庭侑干干净净进入首尔大，成为未来的国家栋梁，大哥或许知道父母知道了，或许不知道，这不重要，反正哥哥和姐姐都保护住了小弟弟，保证他一无所知。其实这个家的小公主，应该是温庭侑才对。只是姐姐太凶残，所以弟弟就老是被欺负。 久远的过往因为触发条件变成当下的画面闪现，温庭筠直接拽了温庭侑出门，逼问他东西在哪，也在李弘基出现时，想都没想护住了温庭侑，不让他漏一点脸。 温庭筠怎么知道的？看见他买那药了？ 没有。 这是姐姐的直觉，就像温姐姐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了一样。 姐姐的直觉不止让温庭筠知道弟弟偷偷摸摸的在做什么，还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 “你休了双学位，心理学。”温庭筠盯着百无聊赖还打哈欠的弟弟，非常肯定的说出“你根本没时间再休一个学位，但我们都不同意你转学科，你只能这么做。” 歪头打量她的温庭侑默认了这个答案，只不过“你真的不是那个讨厌鬼？”傻子没这智商啊～ “那个讨厌鬼是你姐姐。”温庭筠冷淡的看着他“你想找到让她回来的方法，亦或者，你想让她吞了我，而不是我吞了她。” 温庭侑一愣，上下扫视她，嘴角勾起“啊～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奇怪了～”叉着腰俯身直视她的眼睛“你想成为她，你想成为温庭筠，但你做不到。啧啧啧～”对着她轻拍巴掌“醒醒～别做梦了傻子，谁都不可能成为温庭筠～那家伙是个全天下都认为是好人的大魔王，你学不来的～” 温庭筠冷着脸不说话。 温庭侑摇头晃脑的看着她“我就一直觉得你很奇怪，有时候感觉很蠢，但有时候又好像特别聪明。人格这东西本质上还是一个人对吧，如果你真的像你表现的那么愚蠢又善良，你不可能跟我们说，跟爸妈说，你不是那个人，不是我姐姐。” “哪怕努力一下呢，真正愚昧的被称之为圣母的傻子，你难道在愧疚自己顶替了一个人格，享受你不该享受的幸福之前，就不愧疚对她亲人的伤害吗？那一样是伤害啊，按照你那个奇怪的逻辑，你不是应该努力先装一下，试着让父母放心，然后才想到自己吗？” “但你那么直接的就说了，理由还是什么愧疚，太蠢。真正善良的白痴，是先伤害自己，损己利人懂吗，不管你多挣扎，多愧疚，你应该想到的是父母亲，是我们兄弟，是我们失去一个亲人有多悲痛，而不是什么你不应该享福。” “现在想想你说的那些话也很奇怪，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温庭侑怪声怪调的模仿她，声音一变怪笑“这句话的潜台词难道不是在说，她可能回来吗，因为她可能回来，所以我们什么都不能对你做，更不能伤害你，很聪明不是么，最好的应对方式了，你装不了温庭筠，干脆就诚实，并且给出底线，那具身体依旧是她的。” “我测过你的DNA，你确实是那个讨厌鬼没错。”温庭侑撇撇嘴，不开心“我还想着你搞不好把她关在哪，那我就能用这件事嘲笑她一辈子，但是，你真的是她，太可惜了。” “你测试…我的…DNA？” “合理怀疑啊。”温庭侑摊开手“你要是我的话，你也会怀疑的。我们家，搞不好只有我知道，温庭筠是个大魔王，全家都当她是小公主”手举过头顶左右晃动“天真无邪的小公主～”表情非常嫌弃。 放下手背在身后的温庭侑脚步雀跃的绕着温庭筠转圈“你要是真的有公主一切的记忆，那你应该很清楚，她把我像狗一样关在屋子里，关了57天。” “五十七天，一千三百六十八个小时，八万两千零八十分钟。”温庭侑的脚后跟跺了下地面“多少秒不知道，但我每一秒都在求她，下跪，求饶，把自尊踩在脚底下，甚至自残，她就一直看着，只是看着，就那么看着。” 站在温庭筠身后的温庭侑突然探头凑到温庭筠面前，对上她略微有些被吓到的表情，笑眯眯的“就像，你刚才说，你是傻子的时候的表情，愧疚，迷茫，却坚定的看着我，什么都不做。” 温庭侑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相信小公主会是那样的吗，我不信。那家伙心是雪做的，从天空飘落，看着特别纯洁，可落在地上化成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你知道为什么当初小公主要隐瞒身份么～是我做的哦～”温庭侑歪头蹭了蹭她的脑袋，语调特别开心“我让她相信她没了身份，什么都没有。那家伙啊，骨子里的傲气比我多多了，意外的好骗～” “我那个姐姐，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温庭侑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但我的姐姐，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需要双重人格去逃避现实的人，更不可能拥有一个除了善，什么都没有的人格。” “你不是我姐姐，也不可能成为温庭筠。”温庭侑放下手，走到温庭筠的正前方“你永远成为不了那个梦想改变世界的女人，你只是一无是处的温庭筠，同名，孤魂野鬼，道士做法，随便什么，你谁都不是。” 温庭筠平静的看着认为祭出超强杀伤武器，自己就无敌了的弟弟“你嗨了，吃了多少？” “不信吗？”温庭侑好奇道“为什么不信？你以为你就装的所有人都发现不了？爸妈和哥哥把你当个…”皱了皱鼻子“小可怜？”转而笑了“我看的很清楚哦，你不是小可怜～” 双臂向左，做了个转动方向盘动作的温庭侑帮助她回忆“记得我教你开车么，那次你反抗的很厉害，那是第一次，至少是在我面前，在我们家里第一次，不是以沉默，可怜的态度，拒绝你并不喜欢的事情，因为你知道，那招对我没用，所以你反抗的特别激烈。” 放下手再次帮助她回忆“你找到我，说你不想妈妈不开心，所以想要再弄一个屋子。为什么找我？因为我会帮你，大哥却不一定。你大可以自己做，但你找到我，让我成为同谋，也在告诉我，我们是一国的，你需要在这个家拥有属于你自己的队友，他们都不行。” “说实话，我不懂你为什么相信我，我们家你选择谁都比我好，但你们有自己的秘密，那些不能告诉我的秘密，让你选择了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秘密，也不关心，但你的选择是错的，我是唯一可以站在真实的角度，观察你，研究你的人。” 伸手在半空中虚点的温庭侑逐条说“什么没有理想就用她的”点一下“什么搬出来”点一下“什么假房子”再点一下“包括那个林什么的PD，一切”大幅度划过虚空“都是假的～” “是你看清了现实明确的知道，你根本不可能成为温庭筠，但你努力想要成为她所做的事情。那家伙真的很好不是吗，虽然狠起来让人齿冷，但你渴望成为她，对不对～” “你渴望成为那个女人，但你没有办法，你不知道要怎么做，你像个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找寻她的痕迹，又怕被她的痕迹裹挟，一旦进入了死胡同，你就再也出不来了，你成了温庭筠，那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那个人就消失了。” “可惜啊～”温庭侑放下手站直，冲她叹气“可惜，你成不了。” “我的姐姐，全世界，只有一个。” “我是温庭筠。” 温庭筠冲他伸手“要不要我重新关你一次，你再确定一下，我是谁。” 一晚上唱了一出大戏，唱念做打的温庭侑僵硬的看着她，听她说“我没让你自残，你被捆在床上，怎么自残，咬舌自尽，你敢吗，蠢货。” “你…” “别让我问第二遍，你吃了多少，为什么在这里吃，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 “你…” “说！” “你…” “温庭侑！” “呀…” “说！” 温庭筠猛的向前一步，温庭侑光速后退贴在墙上，眼一闭，一连串的回答“不是原来的东西，是新玩意儿，第一次见，第一次吃，混在酒里了，不知道多少，有人说试新货我才来的。” “愚蠢！” 膝盖一软砸在地上的温庭侑，头埋的低低的，没过两秒听到亲姐打电话给亲哥让他过来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想抬头，被一句‘干什么！’给吓的连忙又低下脑袋。 温庭筠的电话一共就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温庭侑旧病复发，第二句是酒吧的名字，说完就挂了电话，走到温庭侑的面前，拽着他的领口让他站起来，面朝墙，让他从头开始说，说仔细了，一个字都不准漏。 在假姐姐面前嚣张的要死的温庭侑，碰到真姐姐怂的一逼，从他本来偷偷摸摸想转系，结果导师直接拒绝，还搬出要给爹妈打电话的威胁开始，再到时间不够需要助力，非常时期也懒得在乎什么副作用，何况那东西确实有用，接着是最近钱用的太凶被逼出来赚外快，最后是新货据说更便宜结束。 语速之快几乎都听不清，慌乱中还出现英文和意大利语，那是他高中学到现在的第二外语，整个人一点都不聪明，感觉特别蠢。神奇的是，就算这么慌了，他还给自己找了个特别给力的理由，来说服真姐姐，他是个好人，求放过。 “我这不是看那个傻子实在太憋屈了吗，什么开心做什么，不开心就不做好了，一边做着不开心的事情，一边又说什么自己没理想。理想是个屁啊，活着也可以成为理想啊，哪有没有理想的人！不过是觉得别人的理想不能辜负，全天下除了自己谁都可以辜负！这才不是善良，就是愚蠢！” “人只能做自己，做什么别人，做别人永远不开心，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爬到顶峰成为PD，实现的是自己吗，是别人！她老是搞不清楚重点，家里就会拖，什么怕刺激她，根本就是有毛病！” “重症就是要下猛药，这能怪我吗，是她的问题，因为她我们多久没有一家人一起吃饭了！那家伙跟蜗牛一样，戳一下动一下，等她想清楚得等到什么时候，刺激一下怎么了！” 姐姐冷冰冰的问他“这么说，你刚才那些都是说来刺激她？” “也不是啦，其实我真的怀疑过，但她DNA确实…” “老实点！” 悄悄想转头的温庭侑乖乖的又转回去，老实的很“我怀疑过，但人没问题啊，身体确实是你的身体，相处了那么久，就算能装，也没有能装那么长时间的，确实不是那样的人，但是话术本来不就是我想这么说，就……” 拐角传来脚步声，温庭侑立刻闭嘴，脚步声越靠越近，他也越发的害怕，比起亲姐，他其实更怕大哥。亲姐只有在他真的犯错的时候揍他，大哥什么时候都揍他！ 脚步声停在附近，下一秒，后脑被人用力按在墙上，鼻子都被压扁了，温庭侑猜来人不是大哥，就听到姐姐说“抱歉，请你暂时离开。”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再次响起，那人又走了，后脑勺的手松了，温庭侑揉着鼻子抱怨“疼死了。” “疼死你！” “呀，温庭筠，你凶什么，我都这么听话了，我这次没上瘾，控制的很好，当我傻么，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到第二次。” “……” “还不都怪你，你告诉爸妈了对不对，我的卡全部成副卡了，刷什么他们都知道，你说实话，你这个双重人格是不是特地针对我的，就想试试我会不会再犯错是不是，我跟你说，钓鱼执法是违规的！” “……” “那东西你也吃过啊，你不是很清楚么，少量根本不是问题，说起来我准备找人做一个类似的药…” “你敢制毒？！” 小腿被踹中的温庭侑立刻转头吼她“你！”声音卡住，面前的人表情不对，眨了眨眼睛，迟疑“你怎么…” 巷子里一阵跑步声响起，温庭侑立刻转身贴墙，三秒后后腰一阵剧痛，被人大力的踹飞出去，至少一米远，哀叫一声迅速往后爬。 温庭筠飞扑抱住暴怒的温庭昊，连声叫着‘哥’，那边翻身准备跪地认错的温庭侑跳起来，怒火更大，指着他们“你居然敢骗我！”转瞬看到亲哥甩开了，绝对不会拦着哥揍他的真姐姐，不对是假姐姐，立刻往后跑，冲她惨叫“你拦着他啊啊啊啊”最后一个啊都破音了。 跑出不到五米，被亲哥凌空一脚，扑街。 画面太血腥，温庭筠默默的转身，身后‘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哥哥哥哥哥哥哥哥’都当听不见，默默的看着夜空。 可惜的是，今晚没月亮，本来应该有的满天繁星也因为周围的大厦太多，光污染太严重而看不见。 大概七八分钟后，疑似狗带的尸体蜷缩在地上抽搐，皮鞋声清脆的从身后传来，温庭筠想转身，被温庭昊按住了后背“别看，伤眼睛。” 呼吸略微有些急促的温庭昊，站在温庭筠身边，整理着凌乱的西装，调整呼吸，问她“你骗他什么了？” “嗯……”妹子尴尬的摸摸鼻子“骗他我是温庭筠。” “温庭筠？”大哥一愣，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转而又变了脸“我看他是欠揍！”说着就要转身，温庭筠一把拉住他“好歹给他留条命。” 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的温庭昊低头整理袖口，教她“真正的温庭筠，会在我揍他的时候给我递武器。” 假的温庭筠表示“我想过，但周围没趁手的东西。” 温庭昊抬头看了一圈，下巴往墙角一点“那不是么。” 温庭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堆废弃的砖石，抽了下嘴角“太狠了吧。” “你给我递过棒球棍。”温庭昊看着惊讶的妹妹，笑了笑“刚的，碳素钢。” 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的温庭筠舔了下嘴角，觉得‘电视剧之家’这个称呼换成‘电影之家’比较合适，讪讪的笑笑。 “你骗他你是温庭筠，那你要是不骗他，你又是谁？” “温庭筠2号？” 温庭昊笑了“那温庭筠一号去哪了？” “那…温庭筠2.0版？” “1.0版呢？” “离开了吧。” 低头看着妹妹的哥哥问她“离开了你的身体，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离开了你们。”温庭筠轻笑着回答她“她没离开身体，也没离开世界，我活着她就活着，她只是离开了你们，现在，在你们身边的是我。” 温庭昊叹息一声，有些不舍“离开了啊。” “是啊，离开了。”温庭筠也叹了口气。 “她是个好姑娘是不是？” “特别好。” “你也是个好姑娘对不对？” “差得远呢。” 揍弟弟不遗余力的手轻轻的放在妹妹的头上，揉了揉，哥哥的声音狠温暖“你也很好，你们都很好，不要比较。” “我知道的，我没办法顶着别人的名字过一生，我懂的。”温庭筠仰头看着哥哥“庭侑不懂，哥应该懂的，我不是努力在成为温庭筠，我是努力想要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大哥放下手，有些苦恼的看着她“我们都知道，爸妈知道，我也知道，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要这么跟你说，平凡有平凡的美妙，我们这样不一定就适合你，你应该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人生。” “我知道啊，我知道的。”温庭筠也很苦恼“可是这个家对我而言太不平凡，要是我泯然众人，那我们迟早会分道扬镳。”抬头看着被绚烂的灯光笼罩的黑暗天空“星辰就在我眼前，我总要努努力，伸伸手，才不会后悔啊。” “我去过适合我的，平凡、普通，应该会让我松一口气，没那么累，没那么大压力。不会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也不会让我精疲力尽，更不会让我忐忑不安，搞不好会很开心的生活。然后呢？” “那我就彻底离开你们了，也许五年，也许十年，我们各自结婚生子拥有家庭，父母老去，甚至死亡。我们见面还能聊什么呢，我想不到，我们会慢慢疏远吧，会成为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我没有兄弟姐妹，但我有过父母，我的父母…”温庭筠摇摇头，不说了。 “我有过那样的经历，我知道那样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以前我没机会，也没资格改变。可是现在我有机会也有资格，还有你们的帮助，那再辛苦，再劳累，总是值得的吧，我有你们啊。” 温庭昊认真的看着她“庭筠，那不是一年两年能追赶的距离，甚至不是五年、十年。庭侑不懂，你不应该不懂。你有两份记忆，你很清楚我们这样的孩子是怎么长大的，我们一年读的书，见到的世界，可能比你一辈子读的书，见到的世界都要广博，那不是人力能达到的，那是时间造成的鸿沟，是神明也只能叹息的存在。” “我们从幼年就在那样的环境长大，环境赋予我们的不是钱财是资源，更好的教育资源和更好的社交层级，这些带来的改变是潜移默化，没办法速成的。你甚至不习惯阿姨出现在你的身边，我们没办法对你说这些，但我们希望你自己能懂。” “没有什么是想学而学不会的，你得到的资讯应该是这样，可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没人能教导，只能靠自悟才能明白的道理。老师不再是某一个人或者是某一本书，而是一个阶层，一个大集体，需要融入进去，才能知道规矩的大集体。” “你看到的光鲜亮丽背后，是几代人的积累，是温庭侑那个傻子，包括你记忆力的人，都在捍卫的阶层，这没那么容易跨越。你会很累的，累到搞不好也会后悔，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后悔，因为自己拼尽了全力却依旧跑不到终点而后悔，后悔现在盲目的坚持。” “哥。” “嗯？” “我已经很累了，虽然看不出来，但我已经累到没有力气后悔了。”温庭筠笑着反手指了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走到温庭昊身后的‘猪头’“我还跟他演了一场我本来以为不会成功的戏，我其实还是有点天分的。” 温庭侑龇牙咧嘴的瞪着她，温庭昊斜了他一眼，再看看妹妹，被这对姐弟弄的只能叹气。两个都不省心！ 多事的夜晚结束于亲哥拎小鸡一下拎着亲弟弟先走，走前弟弟挣扎着给姐姐解释了一句，他没有要制毒，他是想研制一种没有副作用的药物，然后被哥哥又踢了一脚，乖乖闭嘴走人。 温庭筠去找之前被温庭侑误会成温庭昊的李先稿，想要解释刚才的情况，对方却笑着挥手表示不用说也没关系，倒是跟她说李弘基气冲冲的走了，好像生气了。温庭筠犹豫了两秒，跟他说他们分手了，在他诧异的神情中同他道别。 “要我送你吗？” “这么说起来…” “什么？” “哥，你之前送我来的时候…” “嗯？” “是酒驾啊。” 李先稿微愣，转而笑了“一瓶烧酒，我们两加起来都没喝掉三分之一，算什么酒驾。” 温庭筠笑了“也是，那我走了。” 笑着把她送到门外的李先稿看着她上车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是错觉吗？ 同他想法一样，并且确定不是错觉的林亨泽，看着提前一个礼拜来销假的温庭筠，有些怀疑她这个礼拜不是休息去了，而是干脆换了个人。因为那个小兔子，用那张笑的很灿烂，但莫名带着虚假和客套的脸，跟他说… “我想要杨政宇做我的老师。” “你知道，他不是我的嫡系吧？”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分开。” “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他。” 第37章 努力要有结果 温庭筠挺普通的，没什么耀眼的特长, 更没什么说出来能另眼相待的闪光点, 或许善良算一个, 但…并不特别。 这些特质温庭筠并没有隐藏，实际上她也并不会藏。既然没藏那就是家里面都知道，家人同样知道的是温庭筠过的很辛苦。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她都很辛苦。辛苦的想要维持现在的一切，那个原本属于身体主人的一切。 并不知道还有转世这么诡异的前置条件的弟弟, 觉得她维持这件事很脑残, 因为压根没必要那么辛苦，不管她是普通、平凡、一无是处都无所谓, 就像温庭侑说的理想算个屁, 活着也算理想, 她一直纠结自己, 把自己搞的那么辛苦，根本就是庸人自扰。 生活不就那么回事, 什么方式能让自己开心, 就选择过什么样的日子。重点是开心，而不是一味的强求所谓的人生要有理想。温庭筠根本就没那么能力去追寻本来就不是她的理想, 死命撑着不是浪费时间么，只搞得自己痛苦。 因此，认为蠢姐姐庸人自扰, 搞的自己痛苦的弟弟，正好吃了药, 嗨了，就干脆开了脑洞刺激一下愚蠢的家伙，让她别一根筋的想要做别人，去追求什么别人的梦想，她不是温庭筠，她只是她自己，做自己啊傻子！ 可惜，运气不太好，平凡普通的温庭筠拥有一点都不平凡，更不普通的亲姐的全部记忆。因此，借用毕生的演技，cos了一把身体的原主人，吓唬住了，本来就嗑药心虚的弟弟。 不过这个演技骗的了弟弟，骗不了哥哥，哪怕温庭筠本来也没在亲哥面前演，亲哥还知道‘转世’这个前置，就更没必要演了。她就又是那个普通的温庭筠了。 普通的温庭筠被大哥劝说，别那么累，也没必要那么辛苦，如果可以，最好甘于平凡。 甘于平凡，安于现状。 这两个词，是父母和哥哥都想对温庭筠说，偏偏却没办法说出口的劝解。因为那太伤人，那是在发现这个小姑娘做不到她想要做的一切，即便再努力也收效甚微之后，只能这么说的话。 平凡不是什么打错，连错都不算，可平凡也代表，能力不足，努力不够。没有多少人真正甘于平凡，更多的是不得不平凡。平凡对普通人来说不是选择它，而是无能为力，只能如此。 在父母和兄长的眼里，现在的温庭筠最好的方式就是安于现状，甘于平凡，那样她就不会那么累，不用为职场的事情劳心劳力，也不用在乎家里的饭桌上，大家说的话她可能听不懂，她过自己的小日子也可以，开心就好。 这些话他们不能说，可这些东西温庭筠懂的，她很清楚他们几乎没有望子成龙这个期盼，或许对温姐姐有，但对她是没有的，他们只想让她开心点。平凡、普通，快乐的渡过她的人生。 问题就在于，本来甘心的活了二十几年的温庭筠不甘心了，她不甘心得过且过，不甘心平庸度日，不甘心活一天是一天，不甘心好不容易拥有的家人，迟早有一天因为她的平凡渐行渐远。因为，那一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市民，也不应该有。 温庭筠想过，她可以和过去一样，闭门家中坐，过自己的小日子。安贫乐道，没什么不好。国家经济发展这样的话题插不上嘴的人多了去了，律法漏洞，选举黑幕此类的谈话，八成的人都没兴趣，包括什么医院的组织结构有多繁复，她更没必要关心，知道那些能做什么。 她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活的开心，每天做点作品，还可以慢工出细活，大半年的出一副作品都行。开心的很，闲适的很，反正她现在连钱都不缺了，在乎那些无聊的国家大事干什么。 温庭筠想过的，真的想过，想了许久的结论是发现自己做不到。做不到听不懂就不听，看不明白就不看，连男朋友喜欢的人反正都是自己，还有什么纠结的，都做不到无视，她不甘心。 几乎什么都没拥有过的人，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欲望弱的堪称没欲望。可什么都没有的人，一下子什么都有了，有家人，有爱人，还有钱。 什、么、都、有、了！ 再丢掉？ 绝、对、不、可、能！ 一无所有真正的反义词是曾经拥有，温庭筠不敢让拥有前加上‘曾经’，所以，她绝对不会回到曾经，更不可能回去。哪怕她知道，自己太普通，几乎做不到。 伸手摘星，虽有可能徒劳无功，亦不至满手污泥。 温庭筠在赌，以自身为筹码，赌一把平步青云。 她想成为电视剧之家的一员。 她要成为电视剧之家的一员。 必须要。 因此，肩膀好了之后，温庭筠销假上班，见到林亨泽的之后要求给自己换个老师，从金泰浩手上换到杨政宇手上。即便她知道，杨政宇不是林亨泽的嫡系。 所谓嫡系很好理解，杨政宇不是林亨泽的核心团队，两人只是在这档节目合作，之后有大概率的可能会分开。温庭筠如果要跟着林亨泽混，那就不应该同杨政宇过多接触，职场也是分派系的。不过温庭筠还是这么说了，因为她需要这么做。 按照时间算，温庭筠跟着金泰浩的时间最长，但是按照质量算，跟着金泰浩那么久，真正学到东西，学到和FD有关的东西，还没有跟着杨政宇一天的时间来的长。 金泰浩的长处是各种歪门邪道，隐晦规则都非常清楚，问题是，温庭筠现在急需的是怎么做好手上的活，而不是了解FD这扇门里，有多少妖魔鬼怪。就算要了解，也不是现在。 所以，她需要杨政宇，很需要。 综艺组的办公室都是格子间，只有CP有单独的办公室，哪怕的主PD也是在格子间办公，只是他们的格子更大。林亨泽和温庭筠是在小会议室见面的，林亨泽坐在主位，温庭筠坐在他的左下。 刚听到小忙内这个要求的林亨泽差点以为忙内休个假，休的整个人胆子大到没边，等让她说详细点，为什么要换老师之后，就笑了，笑温庭筠傻。 “老师不是随便叫，也不是随便认的，泰浩不是你的老师，他只是你职场的前辈，带你熟悉环境的，所以他不是手上没东西教你，而是没必要跟你说那么细节的事情。政宇也不是教的细致，而是懒的和你扯别的，没必要跟你说弯弯绕绕，你避不避得开坑，跟他有什么关系。” 林亨泽敲敲桌子给职场小白上课“专业技能你必须会，这个没问题，但是你也必须要知道，什么情况下做的什么事情会得罪人。制作组是团队协作，一个环节出问题，整租都可能被拖累。手段和方法都要会，才是PD，明白吗？” 温庭筠想了想，不懂就问“没有主次之分？” “如果只是普通AD有主次，你要先学的是泰浩教给你的，不然不管你手上的活多好，大家看不惯你，你就没办法往上爬，反倒会因为得罪了人，脏活累活都是你的。” “不普通呢？” “不普通啊…”林亨泽笑了“那就没有主次之分，技能要会，与人来往也要会，因为你上升的速度会很快，没那么多时间让你分主次，慢慢学。” 温庭筠愣了一下“上升的速度会很快？” “怎么，都能跑到我这里来跟我提要求了，对自己手上握着什么还不清楚？”林亨泽转过椅子面对她，笑问“你缺个老师，真正的，可以介绍说，这位是我老师的师长。我正好也缺个徒弟，你有什么想法吗？” 快速眨了眨眼睛的温庭筠小心试探“拜师礼，我需要给您什么？” “警惕性很高啊，不过你小看了自己，你的身份就是你的拜师礼。”林亨泽看她不信，笑道“我倒是有一份改口费可以给你，想要吗。” 温庭筠迟疑数秒，林亨泽笑眯眯的等着，等到她犹犹豫豫的一声‘老师’喊出来，低声轻笑，扶着椅子起身，招呼温庭筠跟上“走吧，带你去换个工作牌。” 无措的跟上他的温庭筠，从小会议室出去就去了节目组CP的办公室，进门前林亨泽让她把因为走路翻过去的工作牌调整到正面朝外，再敲门入内，给对方介绍温庭筠，介绍词是，新徒弟，带来见见哥，认个脸。 《家族诞生》的监制叫方河俊，标准的韩国长相，国字脸中年大叔，综艺部副部长，别看有个‘副’，也是实权职位，真正的部长是不做事的，那属于行政职位，管辖节目组的不是部长，是‘副’部长。一般也不称呼为副部长，而是直接就叫部长，连名片和办公室名称都是部长。 温庭筠只在入职的时候见过这位一面，跟着二十几人听领导讲话的见面，对方很明显根本不记得她，因为在她行礼问候时，方河俊说初次见面不用那么严肃，叫哥就行了。 “怎么心血来潮收女徒弟了，不要犯原则性错误啊。” “你才犯原则性错误呢，当我什么人啊。” 林亨泽笑着拍拍温庭筠的肩膀“这孩子有天赋，我…” “行了，给我交个底，到底干嘛？”方河俊让他别装，看向温庭筠“你这个老师心眼多的很，可别三言两语的就给骗了。” 上前两步撑着方河俊的办公桌做了个要说悄悄话姿势的林亨泽，被方河俊一巴掌推开“别玩花样，我忙着呢。” “那我就说了啊，这孩子是放通委那个铁娘子的妹妹。”林亨泽冲他扬了扬眉毛“亲妹妹～” 方河俊微愣，上下打量温庭筠，问林亨泽“她看着最多二十五，那女人最少五十了，亲妹妹？”老蚌生珠还差不多。 “爱信不信。”林亨泽站起身，冲温庭筠勾了下手指“走，我们去找部长去，他…”话没说完就被方河俊打头“行了，说吧，要我干什么？” 林亨泽一副让他别装的态度，让温庭筠过来，等她走过来后要她的工作证，拎着绳子对方河俊晃悠“这孩子还实习呢。” “转正这种小事都需要你出马了？”方河俊笑他“你自己去找人事，来找我干什么。” 捏着工作牌和挂绳的搭扣的林亨泽让他看清楚“AD实习。”看他不明白，重复关键点“AD。” “什么意思，你想在你们组里加个FD的职位？”方河俊看着除了笑不说话的温庭筠“你进来节目组多久了？还在实习，就不超过半年？一年？” 温庭筠刚要说话，林亨泽插话道“我们组本来就有空闲的FD职位，加一个怎么了。” “小朋友不懂，你装什么傻，空闲的FD也是FD，这两年上头闹着呢，多一个FD，之后就可能多一个PD，我要是随便弄一个FD上来，底下的人不折腾我？” “哥才是装傻呢，一个组有多少FD还不是CP说了算，我们组是我嫌烦，有多少人就多少职位，吃空额的我看不上眼。现在我放开手，三个FD空位，我拿一个走，还有两个不就是哥的人情了，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的容易，那那么简单。” “本来就很容易，怎么可能复杂。” 方河俊伸手抽走林亨泽手上的工作牌“让我考虑一下，别急着催。” 林亨泽不乐意，伸手要拿“哥要是弄不了，我去找部长去。” 抬手用工作牌的绳子抽了他一下的方河俊让他赶紧走“去去去，去找部长，别来烦我。” “那你倒是把牌子还我啊。”林亨泽说着话却不去拿。方河俊白了他一眼“回去等着吧，就你能折腾，你看看其他人，多老实。” 林亨泽脸色一变就叫“污蔑，绝对是污蔑，我可是最老实的！” “赶紧滚。”方河俊让他省省，转而对温庭筠笑眯眯的“你老师要是欺负你了，来找我告状，我帮你教训他。” 温庭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亨泽按着后颈鞠了一躬，一句“是。”就这么自然的说出口，又被林亨泽拉着后领拽了起来，托着她的后背让她先出去。 进门一共说不到三句话的温庭筠就这么出门了，没过一会儿林亨泽也不出来了，带着她重回小会议室，问她，喜不喜欢新职位。 比起跨越度过大的新职位，温庭筠先问“什么是FD空额？” “你看，这就是金泰浩会教你，但杨政宇不会教你的事情。”林亨泽笑道“那是PD和FD之间的常识，AD不会接触到，最方便的理解是，光拿工资不做事的。” 每个制作组都有基本配置，多少PD，多少FD，多少AD等等，这些一般是主PD和CP商量着来，再找财务拨经费预算，按照他们定下来的人员从台里选人拉团队。 这些人定下一般不会出现变动，但节目是会变动的，刚开始节目可能确实需要那么多人，随着团队慢慢磨合，手上的事情越做越熟，人员会缩减。具体缩减多少，缩减谁，就需要再商量。一般不可能出现成团多少人，到结束还是多少人的情况。 这个环节里有个漏洞可以钻，电视台的分工和职位职能分的很细致，即怕越权，也怕外行管内行，财务科是不会插手人员事情的，人员都是组内自己决定，削减人员就是主PD和CP定，到底少没少人也是他们说了算，这点财务科即不能插手，也很难判断。PD要做的事情很多都是外勤，他们什么时候派人过来看，没看到在工资表上出现的人都很正常。 别小看这笔钱，是个不小的数字，因为被看重的FD是可以进入分成的人，他们分整个节目的盈利，对大型节目比如《家族诞生》来说，光是广告营收就是笔不菲的数字了。 赚这笔钱也很容易，台里的规矩是，不允许随意打探别人的工资，连面对面的同事都不知道对方能拿多少钱，底下的人更没资格查阅工资单，同样的自然就没人知道，是不是有一个不存在的人领走了工资。这就是所谓的空额，老大们捞偏门的方法。 林亨泽之前不做是一来是真的嫌烦，做这个需要和财务科关系好，说是查起来麻烦，对方要真的想找麻烦，也不是查不出来，他费这个事做什么。二来么，就是他更喜欢一家独大。 “吃空额不止能吃FD的，还有和我们合作的几个团队，比如作家报价高一点，赚个差价什么的，只要我伸手，方河俊就能压我一头。他钱拿的比我多，还要压着我听他的话，老子才不干。” “那我……” 林亨泽笑了“你不算，你是我换来的，用两个我不会管的FD职位换来的。”说着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点燃，问她“说说吧，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温庭筠一愣“您需要我给什么？” “不是让你说这个，我是问你，刚才我做的事，你站在我的立场看，对我有什么好处。”林亨泽叼着烟，痞气十足“我的徒弟没那么好当，只有背景可不行，好歹要有点东西，说说看，我有什么好处，让我那么做。” 温庭筠低头思考，林亨泽抽着烟等着，一根烟抽完没等到一个字，门口倒是有人敲门，他的助理赵光烈，职位是FD，但不跟任何艺人，单纯作为林亨泽的助理，协助他管理整个PD组。 林亨泽问赵光烈什么事，对方站在门口看了眼温庭筠犹豫了一下，林亨泽让他进来说，赵光烈进门走到林亨泽身边想要附耳说话，林亨泽在他弯腰的时候摆摆手，指着温庭筠“我徒弟，你直接说。” “人事过来调了她的档案走。”赵光烈看了眼疑惑脸的温庭筠，耸肩卖老板“亨泽哥之前扣了你的档案，他们过来要。” 被卖的老板轻踢了他一脚，让他先出去，在他推门前叫住他，指着温庭筠让他出去通知下“我们组新FD，以后她归我。” 赵光烈一脸羡慕，恭喜了温庭筠一声，就出去了。 在他恭喜时还准备起身道谢的温庭筠，屁股刚离开椅子，门都关上了。默默的坐回去的同时，听到林亨泽让她知道点规矩。 “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以后你要凶一点，无理取闹我会收拾你，但要是太好说话，见人就鞠躬你就等着挨揍，听懂了吗？”林亨泽指了指门口“尤其是我们组，你以后要顶着我的名字出门，败坏我的名声，不管你背后站着什么人，我都能让你在这个圈子寸步难行。” 温庭筠想要说什么，林亨泽让她先听着“要是不想被人说你是睡上来的，最好的方式是你站得稳，这一行欺软怕硬，你软弱别人不会当你脾气好，反倒会当你心虚。身段可以柔软但要分人，你的礼貌得值钱，腰弯下去才会有人把你当回事。” “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忠告，你的脸在这个行当是劣势。男人太多，漂亮姑娘混在男人圈子里，就必须要更强。好看的姑娘背负流言是必然的，就看你怎么处置这些流言，气势要能压的住人，才会让人不敢当着你的面龇牙。” 默默点头的温庭筠听到刚给了第一个忠告的老师问她“你想那么久是想不到答案，还是想到了，但不确定对不对，在犹豫？” “不知道对不对，所以没说。” “说来听听。” 温庭筠挺直腰板咽了口口水，轻声开口“首先，这么做可以让我更信任您，信任您的能力很强，我直接就是FD了，普通AD三五年可能都不会升职，您一句话我就升职了，我会很信任您。” 林亨泽没说话，转着烟盒让她继续。 不知道说的对不对的温庭筠，声音有点虚“其次，给我创造困难，我目前还不能胜任这个位置，可能三五个月都不能，但我上去了，就不会想下来，这些困难能加深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我需要您帮忙，在大家都质疑我的时候，我需要您。” 抽出烟点燃的林亨泽抬抬手，让她接着说。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温庭筠，慢吞吞的又憋出一点来，还特地加个定语，怕被要求再说多一点“最后，让我感激您信任我，一下就给我那么高的职位，我对您也会很信任。” “说完了？” “嗯。” “全错。” 林亨泽抖落烟灰，没有告诉她错在哪，而是给予正确答案的提示。 “我的身份是什么？” “老师。” “还有呢？” “…PD？” “PD是做什么的？” “制作人？” “制作什么？” “节目。” “一个制作节目的制作人，带着一个AD去找CP，要求给AD换一个位置，制作人能得到什么？”林亨泽看着她“别犹豫，错就错，告诉我你的想法。” “钱？”温庭筠的直接答案是这个。 林亨泽摇头“我要钱没必要靠你，再想。” “权利？”总不能是美人。 点头表示答案正确的林亨泽问“一个AD调职能换什么权利？” 这问题温庭筠回答不上来，感觉超纲了。林亨泽却表示“这是最基础的问题，如果你的目标是成为一个PD，那这就是再简单不过的。”站起身看着她“好好想，下班之前给我答案，想不出来你就别下班。”说完准备走。 跳起来要鞠躬的温庭筠被他按住肩膀，抬头看到林亨泽皱眉的脸，心虚的笑笑，站直了。 “别让我一个问题说两遍。”林亨泽有些不解“你这样的孩子，没理由那么小心才对，家里教规矩也没有这样教的。”不是嚣张的富二代当然很好，可胆小的兔子更不行！ 温庭筠犹豫了一下“有人教我，礼貌多一点总比少一点要好。” “那是当然的，但过分有礼不行，礼貌得分人。”林亨泽想起什么，指着她的脸“你一直笑那么奇怪，也是因为人家教你，见人要笑？”看她点头，皱眉道“除非你能学金泰浩那样捅人刀子也满面憨笑，那最适合你的不是见人就笑，是面无表情。” 刚想点头表示明白的温庭筠顿了两秒“面无表情的话，会不会被认为是高傲？” “认为是蠢比较可能。”林亨泽吐槽了一句，想了下“你还是笑吧，去找泰浩，我记得他专门练过，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笑着的，虽然我觉得什么必要，但你多学一点没坏处。” 应了声‘好’的温庭筠送林亨泽出去，老师走前又给学生留了句话“你要训练自己珍惜时间，别把时间浪费在沉默上，想什么先说，不管对了还是错了，都要为自己争取，先跟那个说你错的人争你一定是对的，吵不过再道歉，不吵一架谁知道谁是对的，没人一定正确。” 这种奇怪的说法让温庭筠迟疑了两秒才说‘明白’，林亨泽看她那样子就没听进去，转头走了。 温庭筠重新回了小会议室想老师留下来的作业，她调职能给林亨泽带来什么权利上的好处。然后……想不出来。空想眼看是没未来了，就准备去资料室找过往的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灵感，正好有个不认识的作家跑过来问她能不能让会议室，他们要开会，温庭筠就让了。 去资料室要工作证刷卡，温庭筠的‘卡’还在方河俊手上，她跑去问一个熟悉的AD借，刚借到，赵光烈跑来找她，问她怎么把小会议室给人了。 “我没给人啊？” “一个新节目的作家说你答应让他们用的啊？” “我没有啊！” 温庭筠一脸迷茫，赵光烈则是着急，会议室是整个综艺部门用的，谁要用提前在门口贴节目的名称和需要占用的时间，他明明让人贴了的，一个小时后要开会呢！温庭筠在里面没事，其他组的人进去算什么！ 赵光烈拽着她就往小会议室跑，里面已经有十一二个人了，还在陆续进人，赵光烈把温庭筠往前一推，冲着门内喊“刚才我们组的人还在呢，你们谁说她答应给你们用了。” 一个红裙子作家举手冲着温庭筠晃“我啊，我刚才问你了，你说可以的，记得吗？” “可以…”温庭筠被赵光烈快速踩了一脚，立刻改口“吗？” 作家意外的看着她“你自己说的呀，我问你要不要用，你说不用。” “谁不用！我贴了的！”赵光烈指着门，发现通告纸没了，果断开怼“你们怎么能随便撕我们的纸呢！” 作家左右转头问围观的组员谁撕了，众人纷纷摇头说没有，还有人说来的时候就没有，该不会是现在想抢会议室撒谎硬说有吧。 “谁撒谎了！”赵光烈指着温庭筠“我都让她过来占位置了”拍了下温庭筠“你去洗手间告诉我啊，我好提前来啊，你看现在被人抢了吧！” 温庭筠蛋疼的看着谎话张口就来的赵光烈，再看看算起来真没说谎的红裙作家“还有其他会议室…” “要换也是你们换，我们人都来了。”红裙子无语的打断她“你明明就说了不用的，现在反口算什么。” “呀！你没规矩吗！”赵光烈扫了眼她的工牌“作家跟FD怎么说话不知道吗！” 温庭筠特别想说这有什么好争的，不就是个会议室，结果对方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站起来怼赵光烈“那后辈跟前辈怎么说话你知道吗，你是我后辈吧，几期进来的？”说着让身前的人闪开，走到门口挡住他们“看到前辈不用行礼吗？” 赵光烈憋屈的看了眼温庭筠，咳嗽一声就要弯腰，被温庭筠挡住。 刚被教训过‘见人鞠躬你就等着挨揍’的温庭筠，僵着脸看向那位前辈“前辈后辈按什么算？进台早的人叫前辈，我们节目早叫什么？你们是新节目吧。”扫了眼他的工作牌《强心脏》，想了想“我记得你们还没开播？” 壮汉愣了一下，一时没接上话，被他挡住的作家在后面叫了一句“你们开播了了不起啊，明明就是你说可以用的！” 这下被堵住嘴巴的变成温庭筠，赵光烈吼了一嗓子“先开播就是了不起！而且我先贴的，要不然去调监控！” “调就调，我明明就吻过她！”作家也跟着吼。 这边正闹着，对方团队的PD过来了，赵光烈一下哑巴了，大佬出现他就不能说话了。那PD问气呼呼的作家什么情况，听到一半不耐烦，扫了眼温庭筠和赵光烈，无视温庭筠，看向赵光烈，问他，这里他们能不能用。 赵光烈看向温庭筠，众人的视线都跟着他，被围观的温庭筠问赵光烈“我们什么时候要用？” “通知时间是一个小时后。”赵光烈小声回她。 温庭筠低头想了想，看向那个PD，商量道“我们一个小时候要用会议室，你们一个小时能开完会吗？” “开完怎么样，开不完又怎么样？”钱承宪笑眯眯的看着温庭筠“你是他们组的FD？”看她点头笑道“林亨泽还真是…” “我怎么样？”林亨泽的声音从拐角传过来，走过来在对着一众问候的人随意的挥挥手，看向温庭筠“怎么了？” 赵光烈抢先开口“他们抢我们会议室。” “这不对吧，会议室可是公用的。”钱承宪笑看温庭筠“你说呢，这会议室是你们的吗？” 林亨泽刚要说话，钱承宪抬手打断他“跟小姑娘说话呢，你先等等。” 挑眉后退一步的林亨泽看向温庭筠，温庭筠看着他的站位，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指着会议室的门框问师傅“我在上面挂个牌子怎么样，家族诞生专用。”说完就被林亨泽打头笑骂了一句“没规矩。”老实的往后挪，站在林亨泽身后。 钱承宪扫了温庭筠一眼，笑看林亨泽“那我用了？” “前辈请。”林亨泽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一场争执没吵起来，两边大佬闲扯两句散场，被骂‘没规矩’的小姑娘，得到钱承宪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以及离开会议室后，师傅的夸赞“做得好。” “气势不能弱，碰到谁，有理没理先发火，有事我扛着。”林亨泽对她刚才的做法十分满意。因为她弱了，他就不能弱，她不弱，他才能收尾，不管是留面子给对方，还是据理力争都行。 温庭筠看看会议室的方向，再看看老师，想着刚才林亨泽退后的那一步，犹豫道“我好像知道我调职您能得到什么了。” “什么？” “现在还不确定，需要再想想，但我能问一下，是不是要从大方向，整个制作组的方向来回答这个问题？”温庭筠问老师解题思路“重要的不是您，是团队制作人，对吗？” 林亨泽笑了“希望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 “我努力。”温庭筠认真道。 拍了拍徒弟肩膀的师傅，教给她一个破三观的道理“努力不重要，结果才重要。没有结果的努力，是在浪费时间。” “懂吗？” “…嗯。” 第38章 师徒 一个AD调职成FD能让PD得到什么？ 什么都不能。 但，一个有背景的AD作为PD的徒弟调职FD, 那… “我是一枚筹码, 作为您手上并不是最重要, 也不是最关键，但是最不可或缺的筹码，我的存在可以让您在算时间内不用担心手上的权利分散，也不用担心上面强压限制，您可以用我这枚筹码再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家族诞生》的PD组工位是T形, 其他人分坐左右两排, 林亨泽坐在T形横过来占据两个工位的的顶端，格挡有一米五, 站起来能看到所有工位上的人, 坐下来谁都看不见。温庭筠拖了个椅子, 坐在林亨泽的工位边, 回答老师给的第一个问题，她的调职能给身为制作人的林亨泽带来什么。 正在看作家给的下期节目企划的林亨泽, 不知道有没有专心听, 没对这个答案发表意见，滑动着鼠标看着企划, 随意的敲了敲桌子让她继续说。 温庭筠就继续说了，这个答案的灵感来自于半个小时前，争夺会议室使用权的林亨泽在对方PD那里退了一步的动作, 在温庭筠的认知里，这个动作很微妙。 电视台或者娱乐圈非常论资排辈没错, 对方是林亨泽的前辈也没错，问题在所有的‘明规则’前面都有一个潜规则，不管是前后辈还是年长年幼，真正说得上话的是手上有东西的人。以PD举例，拥有家族诞生的林亨泽，压根就不用给一个新节目让位置。 当然，如果林亨泽是脾气很好，很尊重前辈，亦或者和对方很亲近的关系，那没什么。可就刚才的情况来看，那位前辈和林亨泽的关系远说不上多亲近，而林亨泽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 那么，林亨泽让的那一步，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方不在乎林亨泽。排除那位PD背后有强大的背景的情况下，他不在乎林亨泽，就是不在意所谓的王牌节目，家族诞生。 什么情况下，新节目的PD会对王牌节目的PD无所畏惧？ 那节目出了问题，而且是个不小的，可以影响PD的问题。 温庭筠把《两天一夜》的收视率图表放在林亨泽的笔记本边上，她其实想再放一张《家族诞生》的，但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放，感觉会挨揍，还是老实点好。 之所以放《两天一夜》的收视率表，因为最初两档节目就是竞争节目，某种程度上《家族诞生》还是跟在《两天一夜》后面想要抢户外综艺这个大蛋糕的。抄袭算不上，认真算起来，两个节目的企划最初都脱胎于《无限挑战》，它才是韩国户外真人秀的开山鼻祖。 韩国就三个电视台，谁不知道谁啊，《无限挑战》还是《无谋的挑战》时期，是作为实验综艺出现的，另外两家有关注但是因为对方收视率实在糟糕，慢慢就不搭理了，三大台都有自己的实验综艺，就是为了能给观众创造新鲜感，这要是科学就是所谓的研发中的项目。 后来无挑更名，棚内有剧本的综艺进入观众审美疲劳阶段，新玩意的户外综艺还是真人秀就成为新宠，走进千家万户。几乎是在无挑的收视率逐步上升的同时，KBS下场摘桃子，《两天一夜》出炉，刚开始也是凄惨无比。同样的路数，《两天一夜》收视率破了10没多久，SBS进场，《家族诞生》就这么诞生了。 有前面两个趟雷的节目顶着，《家族诞生》几乎避过了户外综艺前期大部分的雷点，比如规划不齐备，行程容易受天气影响，艺人嫌辛苦不愿意上等等，集合老中青三代艺人，号称是野生综艺本质上剧本依旧无敌详细。 吸取‘前辈’教训，做了完全准备的《家族诞生》开播收视率就破10，以12.7的战绩一度傲视无挑和二一，统领整个户外综艺，后来者居上成为王中王。到这一步，三大台才算是在‘同一个’起跑线，朝着户外这块大蛋糕拼命冲击。 起点一致了，前面再也没有前辈了，没有经验可以吸取了，大家就只能抹黑前进，整个圈子都没玩过这个，都是赶鸭子上架，教科书里都没有的东西，都不知道跟谁学。日本？日本也只领先半步，而且水土真的不服，没办法临摹照抄。 此时，拼的就是PD的手段了。 三大户外综艺，背靠的都是三大台，谁也没缺什么，享有的资源基本一致，谁胜谁劣就看的很清楚。时间迈着小碎步往前蹦跶，走着走着，林亨泽就掉坑里了。因为两天一夜的罗英石崛起，无限挑战的同名金泰浩也崛起了，更悲催的是，林亨泽和那个金泰浩公用同一个主MC刘在时。 严格算起来无挑和家族诞生的矛盾不大，他们有个共同的敌人两天一夜，罗英石按照目前圈子里的说法，是他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能让节目冲上30这个数字还是连冠，这是不可复制的成功！现象级！这家伙吃什么了！ 三个月前罗英石带着30这个数字宣告KBS成为即MBC《无限挑战》后，第二个拥有国民级综艺的霸主。曾几何时以《Xman》这挡节目一直称王称霸的SBS居然没落成老三，一共就三大台，有线台那种野路子是不进排名的，这可不是前三，这就是倒数第一！ 这能忍？！ 必须不能！ 不能怎么办？ 追责！换人！ 电视台是最现实的地方，娱乐圈同样，红的时候大言不惭的说一句在座各位都是垃圾，照样有人鼓掌欢呼大叫说的对。没落了，你就是个垃圾。当年握着《Xman》的林亨泽是前者，现在掌控着《家族诞生》的林亨泽同样是后者。 他面临被追责乃至换人的处境，没有那么快，但也没多少时间足够他浪费了，在这个节点出现的温庭筠，是最恰当的筹码。不是最好的，不是最有用的，但是最合适的。 温庭筠其实到现在还是不能准确的判断，她到底拥有多大的背景，没人可以给她解答，她总不能去问别人李京子的官到底有多大。但是能让温庭侑那家伙说一句‘规则你定’就代表，她可以往大了猜。比如，她虽然不能左右电视台的王牌节目用哪个PD，但她搞不好可以决定节目不用谁。 只这一点，对林亨泽来说就很重要，只要他放出信号，他可以挑选继任者，那就不会有人敢上来抢《家族诞生》这块肉，谁知道会不会做的过分了，林亨泽直接踢人出局呢，到时候就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林亨泽带她去见方河俊最核心的意义就在这，CP是可以挑选更换PD人选的人，她是林亨泽放在方河俊面前的筹码，换人可以，必须他满意的，甚至必须是他推荐的。否则‘筹码’的一票否决权，就要摆在台面上了。 温庭筠尽可能的用简练的语言说了上述的一堆，说完看向老师等对方批改‘作业’。林亨泽依旧在看企划，随口问了她一句是不是整理过要说的话才来的，听到她应了一声，看了她一眼。 “那你就没想过，我还可以强留下来。” “想过，但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台里不会留，您也不屑留下。” 滑动鼠标的手顿了一下，林亨泽转头打量温庭筠，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敲了敲左前方的工位隔板，赵光烈一下站起来。林亨泽维持着看着温庭筠的方向，话却是对他说的“全部打回，让作家组重做，之后的会议取消，跟他们说，出不来就全体留下，直到出来我满意的为止。” 赵光烈瞄了眼温庭筠，凑近隔板趴在上面，小声劝了一句“他们连续通宵两天了，李作家说……”再这么下去就死人了。 “你去跟李美善说，不是只有她的时间叫时间，作家写不出来东西，就没留下的必要。今晚八点之前我看不到满意的案子，整个作家组收拾东西走人。” 林亨泽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语调平和，一点都没有发脾气的感觉，赵光烈却一下就站直了，高声说了声‘是！’让办公室都骚动了两秒，他跑走，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温庭筠也被吓到，头垂的低低的，面前出现两根手指，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陪我出去抽根烟。” “是。” 办公区域是禁烟的，理论上会议室也不给抽，只不过大佬如林亨泽一般无视这条规矩。现在大佬带着温庭筠出了办公室，上空中花园抽烟。这还是温庭筠第二次来这里，同前一次的感觉真的是太不一样了！ 花园依旧草木葱郁，三三两两的还站着其他工作人员，有些是在聊事情，有些则同样是上来抽烟的。看到林亨泽和温庭筠，认知的说笑两句，老师介绍弟子，不认识的相互笑笑也不上来攀谈，台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也不是彼此都认识。 林亨泽带着温庭筠找了个即有顶遮阴，视野也很开阔，不管从哪来人都能看到的墙角站着，点烟抽烟，让温庭筠继续说‘台里不会留，您也不屑留下。’这句话具体的意思。 温庭筠有些不敢说，她之前还是林亨泽问了才说的，现在老师还发脾气了，就更不敢了。林亨泽叼着烟让她赶紧的，别磨蹭。温庭筠含含糊糊的尽力避开可能被揍的地方，小心说了。 先捡好听的说，林亨泽不屑留在这里，他多厉害啊，巴拉巴拉。说到一半被林亨泽瞟了一眼，心惊胆颤的说不好听的。电视台不会留，因为他没有价值了。带不出收视率的PD，不管是江郎才尽还是一时状态不好，台里都不会在乎，他们只在乎，谁能带来收视率。 罗英石红火了得有三个月了，林亨泽也用三个月的时间证明，《家族诞生》超不过《两天一夜》，哪怕它依旧是SBS里的王牌也不行。林亨泽现在被当作食之无用弃之可惜的存在，按照台里的套路，这样的存在都是直接弃，圈子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哪怕是顶尖人才，电视台也不是找不到，培养不出来。 更何况，林亨泽走了，作为已经有一批忠实观众的《家族诞生》来说，可以发挥一下余热，锻炼新人上位。参考这段时间台里正在变动的人员来说，再让林亨泽坐在《家族诞生》这个位置上没意义。 “你的意思是，台里放弃的不止是我，而是整个节目？” “不太可能放弃您吧。” 温庭筠试图把话往回圆“说是说节目不行，也是因为有个《两天一夜》那样的怪物存在，每个时期都有一个现象级的怪物，如果只以此去判断节目PD行不行不就太偏颇了么。何况，您手上出过一个现象级，说不能换到新节目也能再出一个呢。” 说着说着温庭筠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感觉自己真圆回来了“更何况《家族诞生》和《两天一夜》本身节目性质就不一样，非要比较也很不合理，想要追平它的收视率，节目至少也要大改版吧，现在不是团队有问题，是项目企划本身有短板。” “播了一年多的节目想改也要顾虑会不会流失原本的观众，要是改的越来越糟糕，那不是…”温庭筠一愣，看向林亨泽，对方抽着烟看着天，问她“那不是什么？” “台里…是…”温庭筠觉得不太可能，可是“他们想要…”真的假的“保护您吗？” 林亨泽嗤笑一声“还算有脑子。” 温庭筠惊讶的看着他，这代表她猜对了？这怎么可能呢！ “没什么不可能的。” “啊？” 不知道自己把心里话就这么说出来的温庭筠，听着林亨泽嘲讽的说着，天底下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人类傻子起来就是什么事情都会做。 电视台保护PD？ 不！可！能！ 但，特殊情况就可能了。 “台里要换台长了，上层变动，下层就会变动。想要自己的地位不变，至少不会下降，那手上就要握有足够的底牌，我就是方河俊的底牌，他的王炸。为了保证我这个王炸不出现瑕疵，那我就必须离开这个团队，在它还辉煌的时候离开，而不是一地鸡毛的时候跟着解散。” “我这个时候走，依旧是以王牌节目的PD称号退场，手上抓着我这张牌的方河俊就不可能出意外，搞不好还能再往上走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等人事变动结束，我重新拉一个团队起来，又是一个王牌的种子团队。” “双赢的局面对吗，就像我找到你一样，我们也是双赢的局面。”林亨泽抽了口烟笑看温庭筠“这么做我不用背负节目即使在台里是王牌，出门就是倒数第一的名声，干干净净退场，多完美。” 温庭筠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老师不确定她看到的是否真实“但，您不想离开。”这才是她真正存在的意义，他不愿意放手，至少不是以这个姿态放手，他不要这个双赢，不要这个干净。 “是啊，我不想。”林亨泽笑叹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当徒弟吗？家世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和我很像，我…” “我？”温庭筠讶异的打断他。 林亨泽挑眉笑道“干什么，我也不会一入行就是PD了，都是从AD起来的。我跟你不太一样的地方是我没有任何背景，实打实考进来的，不止没背景，我还很穷，穷的整个人畏畏缩缩，这个不敢，那个不会。” “我们那个年代，背景的差距跟天地的差距都差不多，有背景的孩子把摄像机当玩具玩上手就知道什么是镜头，什么叫分镜，什么是画面切割，什么是布景美感。我统统不会，就算会也是书面知识，根本不敢碰机器，就怕弄坏什么，卖了我都赔不起。” “掌控上百人的团队？”林亨泽一乐“我那时跟前辈说句大声点的话都不敢，更别说什么团队了。我进电视台就一个目标，混口饭吃。那时候我跟你差不多，觉得PD太可怕了。你还比我好，敢为自己争取留下，我压根不敢。” 温庭筠很怀疑他在编故事，但是又觉得没必要编这种故事骗他，小声问“您说的像，是指我像您一样胆小？” “做梦呢，胆小的人多了，你凭什么特别。” “那您的意思是…” “你不甘心。” 温庭筠一愣，林亨泽丢下烟头抬脚踩灭，低着头看着烟蒂回忆过往“我不甘心，我的不甘心最初特别廉价，有人能在食堂每天吃肉，我做不到。刚开始，我就想有口肉吃，都不用每天，一个月，一个礼拜能有一次就行。” “我靠着大口吃肉的不甘心，爬到今天，你想要的远不止是肉。我不知道你的不甘心来自于哪里，以你的家世背景不应该如此才对。但我看到的那个姑娘满脸的不甘和欲望，我就知道，就是你了。” 温庭筠呢喃“我有吗？” “你说你想要学怎么成为一个PD的时候，你整张脸都写了。”林亨泽抬头笑看她“我要是没猜错，你对PD这个职业没有太大的喜好，顶多算不讨厌，远说不上喜欢，对吗？” 迟疑点头的温庭筠问他“很轻易能看出来？” “不困难。人真正在做喜欢的事情是能看出来的，那样的孩子不用你怎么费心去教，他们自己就疯狂的想要从你的脑袋里汲取知识，随便什么，都行。但你会选择，你会选择所谓的职业技能和职场规则，在你对我说你想要杨政宇的时候，你只把PD当职业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林亨泽靠在墙上“不过这也无所谓，我也不是喜欢这个行当才入门的，我还是场务转的AD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国内都没有我们这一行的学科，就算有，我也上不起大学。” “之前我说，是泰浩先发现你不对劲那是真话，他还建议我收你当弟子，我其实不太乐意。我不知道你懂不懂，师徒是很亲密的纽带，只要你还在这一行，我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对你都是共享的，你也会永远顶着我的名字出门做事，我倒台你未必下台，但你犯错，我肯定被牵连。” “我要一个家里有背景不好管束的孩子当弟子干什么，你还是个女的。”林亨泽看她表情不对，勾了下嘴角“你去数数有多少PD是女的，再数数她们有多少是自学成才就知道，男PD很忌讳有个女徒弟，玩姑娘归玩姑娘，但徒弟是不一样的，会被人嘲笑拿专业开玩笑。” 温庭筠不太想讨论这个，岔开话题“那您其实并不需要我？” “需要啊，但是用你的背景不代表要和你成为师徒，我给你个FD的职位，跟你要一个在未来某一天，需要你帮忙的承诺，不也行吗，等价交换，照样是双赢，等你爬到FD的位置，少说两三年，迟的就没边了。” “让你成为我的徒弟虽然我也不吃亏，但我也没赚到多少。”林亨泽摸了烟出来，重新点了一根“但我如果要个徒弟的话，你这样的就是我想要的。” 温庭筠咬了下嘴唇，她知道她现在应该说什么，感谢、感动之类的套话，但她觉得，她在林亨泽面前说谎没意义，所以她说的是真话“我想说谢谢，但我觉得，您没说真话。” 林亨泽愣了一下，歪头望着她“那你觉得，我骗了你什么？” “我不知道。”温庭筠皱眉看着他“只是感觉。” “直觉啊…”林亨泽弹了下烟灰，沉默数秒，问她“那你的直觉有告诉你，我为什么不想做双赢的买卖，不想离开节目组，非要这么耗着，还特地拖你入场吗？” 温庭筠回答不上来，林亨泽再问“我以为你给我的答案顶多就是制作人和监制之间权利的较量，我强他就弱之类的，但你给我的答案远超出预期，而且非常快，这个答案是你自己想的吗？” 温庭筠点头，从头到尾都是她，不过她倒是知道林亨泽怀疑的理由，那些分析里所需要的资料不是一两个小时能搞定的，一两天搞不好都不行，但她有个外挂。 “进SBS之前我查过三家的资料，三大台的组织结构我都有了解，最后选了SBS。”这是温姐姐的外挂，接着是她从温姐姐那里学来的技巧“进《家族诞生》之前，我查了和我们类似所有的竞争节目。” 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的林亨泽好奇“查那些做什么？” “有备无患。”温庭筠曾经也怀疑过，查那些做什么，只是“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永远没办法预知，那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把能预知的都了解清楚。”这是她学到的，虽然很费事，很麻烦，还很笨，但是很有用的能力。 完全不认为这是个笨方法的林亨泽很欣赏这点“这是你就算告诉别人，别人也懒得做的方法，很实用。持之以恒，说的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优点。” 这是林亨泽首次真正夸她，夸的温庭筠有些害羞。 林亨泽轻笑了两声，绕回前一个问题，为什么明知道是双赢，他还是固执的留下。温庭筠摇头说不知道，林亨泽侧过身，直视她，非常认真的对她说，她身上有他多年之后才拥有的，非常罕见，但很美好的品格，会被人丢弃甚至认为是不值一提的品格。 温庭筠愣了一下，指着自己“我？” “你。”林亨泽点头“你的同理心很好。”看她没懂继续说“这点是教不会的，再好的老师也教不会，天底下能教给别人的只有如何利用别人，用权力用智商，乃至于用自己做交换都能做到，唯独教不会人，什么是真正的同理心。” “你几乎不和别人起冲突，胆子小是一回事，但就算碰到让你胆子大的事情，你还是尽可能的避免冲突变大。”林亨泽告诉她“你砸了酒瓶的那个人没有离职、没有被报复、更没有得到什么对于你身份来说应该有的处罚，我让你给治疗费你就给了，这是一个。” “泰浩说作家组的一个小作家坑过你，你没有反击，没权利的时候没有，跟着泰浩有权利了也没有。杨政宇带你做早起任务，其实很不耐烦，你应该知道很多事他的AD都能做，但他一句你得从头学，你就真的全盘接受了。” “你会尽可能的站在别人的立场，并且把别人的要求合理化，说你胆子过小也并不是，你会反抗我，但不会用过分的方式，就算不能接受我的行为也不会和我正面冲突。” “你看着会的东西不多，但你在组里从来没犯过错，小错大错都没犯过，这不是单纯的细心能做到的，这需要去考虑别人需要什么，而不是你的工作做完了就没事了。因为团队是没有所谓的分内事的，只有大家配合做事。” “AD是一个组最能犯错的职位，做出来的蠢事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们没脑子。但你没有，泰浩其实觉得你很有意思，因为哪怕最会抱怨AD没事找事的杂工都没有人说过你什么，代表你不止做了所谓份内的事情，你做的更多。” “什么是团队，团队里没有个人，就算是我也是为团队服务，团队不需要个人英雄主义，那东西只能让一个大集体变成小集体，分散战斗力。同理心是教不出来的，但同理心是一个PD必须会的东西。” “我要理解底下的人抱怨的原因，不止是从他们的工作量上去理解，是从他们都是人的角度去理解。PD是一个团队的大家长，好与坏错与对都是我们去判断，我们必须要有判断时的分寸，这个分寸就是同理心。” “你如何理解别人，理解他的苦恼，理解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这个人是要奖金还是要假期，他是想要升值还是想要换个组别，这些是你没办法从别人的嘴巴里问出来的问题，只能去看，去观察，站在对方的角度理解他。” 温庭筠的表情有些诡异，林亨泽其实也觉得很奇妙，他也是人到中年孩子都大了，团队带多了，慢慢才有的，这个姑娘却好像天生就有。 “我吃过苦，知道底层爬在地上活着的时候想要什么；攀爬过高峰知道往上爬的人想要什么；也站在过山顶，知道山顶的那些人往下看时是什么心态。这条路我走了许多年才算……” “您不愿意离开，是因为，您不能放手？”温庭筠打断他过长篇幅的夸赞，试探的问“团队是您的团队，您一手拉起来的，您不能眼看着团队死亡而自己逃脱泥潭，这是您不愿意放手的原因，对吗？”这就是他的‘同理心’。 林亨泽沉默数秒，夹着烟猛吸一口，缓缓吐出，看着浓雾对她说“这是我要教你的第一课，PD必须要有带领整个团队的觉悟，我们拿着最多的奖金，拥有最大的权利，我们就必须背负最沉重的责任。那些责任才是让一个PD成为顶级PD的理由，不是钱财更不是权利。” “你的团队就是你的孩子，它生病了，可能治得好可能治不好，不管能不能好，你要做的是抱着一定能好的心态，凭尽全力去治好它。放弃孩子的父母不配活着，放弃团队的制作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扭头看着学生的老师，声音低沉严肃，牢牢的盯着她“你想要和我拯救这个孩子吗？” 微风吹过拂动发丝，发梢扫在脸上，弄的人发痒，温庭筠却觉得她痒的心，那颗不甘的心，那颗或许有或许没有的同理心。 学生站直身体退后一步，缓缓的对着老师弯下腰，恭敬的开口。 “请您教我。” “很好。” 林亨泽丢了烟拍着温庭筠的后背让她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她“那你现在需要去做事了。” 点头说好的温庭筠就像走，被他拽着后领拉回来，疑惑的看着他，就听他问知不知道要做什么，温庭筠说去找赵光烈。 “不对，你是跟着我，不是跟着赵光烈。” “那您想让我做什么？” “去找李美善。” “李作家？” “嗯。” 温庭筠不太灵敏的直觉发现不对劲，迟疑道“作家现在应该不想看到我吧？”那位大佬现在应该是喷火龙的状态。 喷火龙的创造者笑的特别和善，嘴里却说着恐怖的话“她现在谁都不想见，谁去招她都是死。作家组通宵了两天，她更累，快三天没睡，我这边还一直找她麻烦，我们组的人现在仇恨都拉满了，靠近作家组的工位都会被打出来。” “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我学生，她还是会给我面子的。”老师拍了拍小学生的肩膀，一脸我相信你的表情“用你的优势，让她没办法发火。”看温庭筠不懂，提示她“不与人正面冲突，胆子小的优势，实在不行就哭，去找人弄个催泪棒。” 怕她不会哭，还详细指导“眼泪鼻涕都下来的那种特别惨的哭知道吧，千万不要学女演员哭的漂亮的那种，抱着她的腰或者大腿都行，用力哭，别节省催泪棒，拿东西组里多的是。” 温庭筠看看肩膀上的手，再看看老师，默默的用两只手把肩膀上的手拿下来攥在手里，忐忑的问他“您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一手被抓住，另一只手干脆盖住她手的林亨泽笑容更和善了“简单的很，挑错，不管他们出什么案子，你就负责挑错，一直到…”探头看了眼手表“到四点好了，给他们留四个小时写新案子。” 跟着探头看了眼表的温庭筠，看到时针还差一点指向‘Ⅱ’，惊悚的看着林亨泽简直不敢置信，这是要她在两个小时内死亡的预告吗？？？ “我其实，并不是很想拜师。”温庭筠咽了口口水，真诚的看着林亨泽“我觉得我也没有那么不甘心，我同理心也不是很好，我还特别…” “没用的。”林亨泽笑眯眯的抓着她的手上下摇了摇“晚了。” “一定要去？” “我会给你收尸的。” “真的有这个必要？” “丧葬费我出。” “要不然…” “去！” 十分钟后，温庭筠站在头发乱糟糟，妆容更糟糕，脸色无敌糟糕，全身上下都写着‘别惹老娘’的主作家李美善面前，被她无神的死鱼眼看的冷汗直流，小腿都打哆嗦，不是夸张是真哆嗦，这位现在感觉随时会爆发啊。 李美善没爆发，呆滞的扫了她一眼，重新盯着电脑，一句话都没说。温庭筠默默站在她边上，站了十来分钟，对方好像才反应过来，身边有个‘敌人。’ “有事说，没事滚。” “老师说…” “谁？” “…林PD。” “那狗东西还活着？” “…活着。” 累到摊在椅子上，笔记本放在腿上敲敲打打的李美善勉强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跟他说，八点大家一起去天台跳楼。”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你过来干嘛的？” 温庭筠偷摸瞄了一圈跟坟场一样的作家组，这里的窗帘全部拉起来，灯也全关，黑漆漆的只有电脑屏幕蓝莹莹的光，很有鬼片的氛围，都不用重新打光。再加上周围工位上要死不死几经崩溃的作家们，偷摸往后退了几步，想找个安全的位置，结果退的太磨蹭，周围空位又少，慢慢的被转着椅子滑过来的‘丧尸’包围了，太紧张光顾着看李美善了，都没察觉。 “我就是来…” 下一秒李美善一个暴起举起笔记本就要砸，工位里瞬间扑出一个‘女鬼’飞扑抢下电脑“存档啊！！！” 温庭筠几乎是同时抱头蹲下尖叫“我错了！！！！！！！！” 第39章 很不满意 “前辈，这个不行啊…” “哪不行！” “就是拍摄的话会…” ‘碰！’ 光速抱头蹲下的温庭筠动作十分之敏捷熟练, 躲避头顶的不明飞行物, 因为这一个小时她都在做这件事, 平均五分钟做一次，怎么都熟练了。 一个小时前老师委派学生进入‘坟场’，刚进去没多久李美善就大爆发暴起砸电脑，倒不是冲着温庭筠的，是冲着自己发脾气。就算这样温庭筠也被吓的不行, 彼时同样抱头蹲下的温庭筠抬起头就发现自己被丧尸, 不，是作家们包围了, 想都没想拔腿就跑。 万幸丧尸们的战斗力因为这两天的折腾已经没了, 她身后没人追跑的可快了, 不幸的是, 她跑到门口被赵光烈堵住了。赵光烈跟她说，这是林亨泽给她的考验, 要是通不过收拾东西走人的就是她。温庭筠总觉得赵光烈是在套路她, 但也不敢赌，悲愤的又回去了。 回去都回去了, 当然是老师怎么说学生就怎么做。 作家组的工作流程是李美善出大主题，剩下的人挨个根据大主题出细节，每次有担当作家说他有什么想法的时候, 温庭筠就悄悄蹭过去，干的事情很单纯, 就是说不行。第一个被说不行的作家，虽然对她发射死亡视线，但还是让她说了。 温庭筠能说什么，她连FD的事情都没整明白呢，还插手作家的？说的颠三倒四的根本就是瞎扯，第一个不明飞行物就这么出现了，那是一个文件夹。说话时就一直盯着对方的温庭筠果断抱头蹲下，搭配一声非常适合做鬼片配音的尖叫。 然后……就有了第二次。 温庭筠本人一点都不想有第二次，可是她再次冲到门口，赵光烈还在那！她都怀疑赵光烈是在那站岗怕她逃跑的，确实是这个作用的赵光烈告诉她别妄想了，跑不掉的，她跑了这活就得他干，赵光烈能让她跑么！不可能！ 欲哭无泪的温庭筠试图和对方讲道理，她可以接受去给作家挑刺，问题是她压根不会啊，好歹让她有一点作家的基础再去挑啊，不然都是瞎说，根本就是胡搅蛮缠！大家都那么累了，她再干傻子的事情，谁不想揍她！谁！都想！ 四肢大开堵在门口的赵光烈让她清醒点，PD要会作家的事情干什么，又不是要去当作家！他们要做的是判断作家台本的可执行性，还有台本到底值不值得拍，不是他们考虑作家，是作家配合他们！挑刺这活根本没有技术含量，就是顶雷的，理由只要一个就行，这本子拍不出效果来，不用别的。 “你说得过作家就见鬼了，他们干的就是和文字打交道的活，你只要把他们的案子丢回去就行！”赵光烈怼了她一顿“赶紧回去！” 本来眼泪都快下来的温庭筠被他说的一愣，站直身体问了一句“我要做的该不会就是刺激他们吧？” “否则呢？我们又不是亨泽哥，我们哪来的资格去跟作家说台本这不行那不行。我们”赵光烈在两人中间比划“我们就是摧残他们的精神，压迫他们的神经，给他们施加压力逼的他们能出最好的案子出来，一点得过且过的态度都不能有，明白吗？” 都说的那么清楚了，必须明白的温庭筠深吸一口气重整旗鼓转身回去了。转身的时候还是大踏步前进，等到了工位附近整个人立刻矮一截，踮着脚尖跟做贼一样往里走，心虚的不得了。 然后就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惊恐的尖叫越来越弱，站在门口的赵光烈半天没听到小忙内的尖叫声后，给林亨泽发了个短信，说我们忙内适应了。 门外的短信如实的表达了门内的情况，温庭筠真的适应了，主要是她的动作相对敏捷，可能每天跑步真的有用，每次都躲开了‘飞行物’，这么一个小时下来，再怎么不适应也适应了。又过了半个小时，连害怕的心情好像都平复了，然后胆肥的想要去攻略大BOSS李美善。 好死不死，李美善再次进入爆走砸电脑的状态，女鬼，不是，是朴贞淑依旧以对她的了解，飞扑抢下电脑。温庭筠刚肥了一点的胆子立刻缩小，乖巧的在小怪们之间游走，不敢去摸虎须。 等到四点后完成‘讨厌鬼’任务的温庭筠，走出作家组办公室的门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衣衫凌乱看着特别像小可怜的样子，被赵光烈带到林亨泽面前时，眼睛却闪着光，觉得自己能再战两小时！ 人呐，千万不能嚣张，更不要高估自己，尤其是不要在老狐狸面前装大瓣蒜！ 可以再战两小时的温庭筠，眼里斗志昂扬的光芒，在听到林亨泽给她的下一个任务的时候，很怀疑这个老师是不是根本不想有徒弟，不然怎么会那么想要弄死她！ “很简单，这个点大家都准备下班了，你去问他们要四个小时后的会议室能有多困难，我相信你，没问题，作家组的事情不就做的很好么。”林亨泽拍拍温庭筠的肩膀，对低头憋笑的赵光烈说“带带忙内，让她了解下我们组怎么做事的。” 憋笑憋的声音都奇怪的赵光烈一巴掌拍在温庭筠的背上，同林亨泽保证“没问题！”说完就拉着温庭筠走了。 简直不敢相信刚做了一个顶雷的活，又要去找死的温庭筠被拉到会议室区域的走廊顶端，反手抓着赵光烈的手腕，让他等一下，松开他的手走到墙边，脑袋砸墙，她要辞职！ 林亨泽让她跟开会中的其他组抢会议室啊！生抢啊！真的会被人揍的生抢！这次可不是作家组战斗力基本为零的鬼片场，那边只能精神攻击，这边是真的会动手的！ 什么马上要下班，综艺整个部门哪有准点下班的团队，连到咖啡的前台小姐姐都不敢准点走，就怕被骂，五点是什么下班时间，他们什么时候下过班！ 什么叫要四个小时后的会议室能有多困难！很困难好不好！这是去和人家商量吗！这是去赶人，跟人家说，我们四个小时后要用会议室，你们赶紧的，到时间走人啊～ 这会被打的！这一定会被打的！这肯定会被打的！ “相信我，除非你能撞墙自杀，否则就算头破血流该做的还是要做。”赵光烈让自残的忙内差不多行了，还要做事呢“六个会议室，四大两小，你想先去哪个？” 脑袋顶着墙的温庭筠问他“要是前辈会先去哪个？” “我啊，我会先打听，各个会议室都是哪个节目，进去多长时间了。然后估算一下哪个出来的更早，先去问在时间里可能会结束的组。”赵光烈冲转头的忙内龇牙“别看我，你得自己去打听，我教你没问题，但事情还得自己做，不然我就要被哥揍了。” 温庭筠急忙开口“我没有要让哥去做，我是想要问找谁能打听到。” 赵光烈耸肩一乐“这是你要去思考的。” 可怜兮兮的温庭筠试图求助，赵光烈摊手表示爱莫能助。悲催的小可怜想了一个蠢方法，跑去问前台小姐姐谁没走，得到的答案是谁都没走。赵光烈站在一边听到这个答案笑死了，温庭筠整个人都不好了。 陪着忙内在前台枯坐的赵光烈看到忙内拿手机，问她要做什么，听到她说挨个打电话，嘲笑她异想天开，转而发现异想天开的忙内居然每个节目组的人都认识那么一两个很是神奇，自家忙内还是社交达人？ 并不是社交达人的温庭筠有个是社交达人的‘身体前辈’，靠着外挂一个个的电话打出去，还真打听到了。AD这样的职位是没资格参与制作会议的，但他们一定知道自家节目的制作会议在哪，什么时候开。 在温庭筠问清楚哪个会议室什么节目组在用，开了多久之后，赵光烈把‘社交达人’这个信息发给了林亨泽，跟着忙内先去敲了《人气歌谣》的门，音乐节目的会议一般开不长，他们的流程基本固定，人员的变动也是有模版的，通常一个季度或者节目出了事故才会开大型会议，日常的会议都是走个过长。 赵光烈看温庭筠和他们组的PD之一金贤浩聊的还挺和谐的，想着这事大概就这么成了的时候，金贤浩却在温庭筠等他们会议结束要用会议室的时候说了不行。 “不是不帮忙，是我们答应给《Star king》的人留着会议室，午餐的时候约好了的。”金贤浩看着赵光烈“她不懂，你应该知道，这个点的会议室都要抢，两家说好正好无缝衔接，我们也一起抢过会议室。” 温庭筠看向赵光烈，看到他点头，心里咯噔一下，苦笑对金贤浩说“那麻烦了，我再想想办法。” “等下。”金贤浩看她要走，叫了她一声“会议室怎么会让你来要，至少也是FD才能跟人家说话的。”他说这话是好意，温庭筠没资格站在这里，敲门要会议室搞不好会挨揍。 赵光烈误会了，以为他看不起温庭筠，上前一步站在温庭筠的身边“她是亨泽哥的弟子，我们组的FD。”看不起谁啊！ 金贤浩一愣，扫了温庭筠一眼，勾唇笑了笑“这倒是没想到，怪不得我想调你回来人事那边被人拦了。” 温庭筠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她以为之前林亨泽说什么金贤浩想要卡她的调任是套路话，没想到是真事。 赵光烈斜了他一眼“还有事？” 金贤浩挑眉无视他，轻拍温庭筠的手臂，指着最顶端的那个会议室“我们主PD和他们的主PD约了晚上六点一起吃饭，他们应该会很早结束，你去问问。”说着又想到什么“算了，你不认识什么人，跟我来，我去帮你问。” 温庭筠刚想说什么，被赵光烈偷偷踩了一脚，咳嗽一声，还是把话说完了“那谢谢哥。” “都叫我哥了，还谢什么。”金贤浩先进去和主PD打了声招呼，例行会议管的不是很严。 他进门的同时温庭筠被赵光烈拉到一边，问她是不是脑残，这是她的活，让金贤浩干了算怎么回事。温庭筠反倒疑惑他的态度奇怪，不管谁的活，重点难道不是把事情做了？ 赵光烈嘴巴张了张没找到反驳的理由，金贤浩正好出来，话题无疾而终。接下来就很顺利了，金贤浩带着他们去走了个过长，那边答应的很干脆，还教温庭筠以防中途会议室被抢，在门口贴纸占位这方法不行，最好是找个人过来守着。 温庭筠感谢前辈的提醒，金贤浩在旁边等他们说定了，补了一句留个号码以后长联系，对方笑眯眯的和温庭筠换了号码，还说过两天一起吃饭，温庭筠笑着答应。 会议室就这么拿下，没吵架没撕逼，更没有动手。温庭筠很开心，赵光烈却不太开心，到了林亨泽那里就告了温庭筠一状，林亨泽没说什么，挥手让他去做事。 工位上只剩师徒二人的时候，林亨泽边敲着键盘和别人沟通事情，边问徒弟“你错在哪？” 温庭筠本来觉得自己没错，可是被这么一问又不确定了“我不应该找别人帮忙？”这是赵光烈给的答案。 “然后呢？” “然后…”温庭筠看着专心打字的老师，迟疑道“更不应该找金贤浩帮忙，他之前不想让我进节目。” “还有呢？” “还有…还有…”温庭筠有点想不出来了，只能问师傅“我错在哪？” 林亨泽扫了她一眼，温庭筠立刻坐直，就听到老师问她“赵光烈告状是为什么？” “因为我做错了？”温庭筠不知道怎么又绕回来了。 重击空格键的林亨泽轻‘哼’了一声，吓的温庭筠一抖，老师白眼一翻，给她下一个‘死亡任务’“去找摄像组清点下期拍摄的机器，坏一个你就走人。” 温庭筠傻住“这个是不是…”越权一词还没说出来，林亨泽一声“去！”先出口，立刻跳起来跑了。 老师看着学生的背影，摇摇头嘀咕了一句“蠢货。” 蠢货再次认为老师想要弄死她，要不然就是准备逼的她自动离职，否则怎么会把得罪人的事情都交给她！作家组给人压力的事情还说得过去，摄像组清查机器是基本职能啊，她去问人家机器？凭什么问！哪来的脸！ 有介于之前作家组的事情是她没搞清楚情况，温庭筠抱着以防万一的想法去找赵光烈准备打听一下，摄像组的这个任务是不是也有什么小规矩。结果赵光烈还维持着不高兴的状态，丢给她一句‘干我什么事’就不理她了。 温庭筠傻眼了，在低声下气道歉求帮忙和自己想办法之间，犹豫这选择了后者，打算先做，做不到再回来道歉。回工位收拾包准备出门。摄像组一大半是外包团队，一部分的机器在台里，一部分的机器在别人公司。 事情做的意外的顺利，主摄像在拍别的节目出外勤，温庭筠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除了疑惑一下为什么她问这个问题，得到她现在是FD兼林亨泽弟子的答案之后，直接说他们会清查，让温庭筠等着就行。 温庭筠打电话的时候都站在电视台门口准备拦车了，结果一个电话打算车也不用上，直接回去找老师，高兴的说事情解决了。林亨泽一点夸赞她速度快的意思都没有，随意的‘嗯’了一声，又问了她一遍，错在哪。 没反应过来的温庭筠以为他问的是摄像的事情，蛋疼了“我又做错了吗？还是应该亲自去？但是主摄像……” “去找道具组清算道具准备。”林亨泽打断她“再去把场务的排班计划弄出来。” 温庭筠愣住，前者跟她勉强算有点关系，可现在也弄不了，后者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想要说什么，林亨泽还是一个字“去！”这次没被吓住的温庭筠，犹犹豫豫的走了。 走了的温庭筠却不知道要从哪下手，道具组准备道具需要先出案子，按照策划需要用到的道具来准备，现在作家组还在出案子呢，道具组能准备什么，没什么东西能清算的啊。 包都没放下来的温庭筠哭丧着脸去按电梯准备去找道具的负责人，她在想，会不会是她这个‘筹码’已经打出去了，所以没用了，才要被逼走吗？可林亨泽不是那样的人啊，就凭他说的‘同理心’和‘项目是孩子’他就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闷着头走路的温庭筠出了电梯就被人堵了，特地来堵她，上下找了她很久的男朋友…前男友。被对方一路拽到紧急通道的温庭筠手足无措的看着李弘基对她发飙，话说的太多，重点就一个，是不是真的想分手！ 温庭筠愣愣的看着他“不是你说的分手吗？” “那是气话！气话你不懂吗！”李弘基怒道“生气了，发火，吵架，我这个男朋友难道和你吵个架都不行？！你就…” “吵架…”温庭筠想到了什么，林亨泽的那句‘错在哪’在脑子里来回绕，面前大爆发的男朋友吼的一堆话，她一个字都听不见。 “呀！温庭筠！”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他！！！ 楼梯间都回荡的怒吼让温庭筠回神，也让她一把推开李弘基，拉开门往电梯处飞奔，动作太突然也太迅速，迅速的李弘基都没有反应过来，在她跑的都没影了一脚踹在门上，气的人都发抖。 怒火中烧的男朋友就像突兀的出现一样，突兀的消失在温庭筠的世界里，目前工作占据全部重心的妹子心里，留给恋爱脑的那部分微弱的都能算没有，学生找到了老师。 温庭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我没错！” 一路冲到林亨泽面前的温庭筠喘着粗气冲他吼了一嗓子，高声引发无数人围观，林亨泽淡定的招手让她拽个椅子过来坐，一坐下，格挡把视线全部挡住，老师让学生冷静点。 温庭筠没办法冷静，心脏砰砰直跳，为自己想到的答案惊讶，也为林亨泽想教她的事情感到惊喜，她真的给自己找到一个好老师！非常好的老师！ “我没错对吧。”温庭筠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快速的开口“找金贤浩根本不是错，我的做法是对的，事情就是事情，事情要解决不管用什么方法解决都是解决。您告诉我的，努力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对不对？” “我错的是让赵光烈生气了，不对，是让赵光烈到您面前告我的状，您不是让赵光烈教我做事的，您是想教我怎么使用赵光烈对吗？您让我做的事都是他做的，我应该做的是把事情交给他，不管是作家组，找会议室，还是摄像组清查机器，包括道具组的那些都应该让他去做。” “我错在去做那些，做那些不应该是我做的事情，就算做好了我也是错的，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自己去做，是不是？我就错在这里，不是什么金贤浩，对吧？” 林亨泽屈指敲了敲桌子，让惊喜的小徒弟先别嗨“我要的是结果，你没让我看到结果，道具组的清单和场务的排班呢？” 一盆冷水泼在热血上，温庭筠傻乎乎的看着老师“我说的不对吗？” “结果，我要的结果呢。”林亨泽望着温庭筠“东西呢？” 呆滞三秒的温庭筠一下笑出来，嘴角一点点翘起，眼角下垂，非常灿烂的一个笑脸，感染力十足，感染的林亨泽也跟着翘了嘴角，提醒勉强算过关的徒弟“把东西给我，你才算对了。” “明白！”温庭筠跳起来就想跑，转头又跑回来把自己拖来的椅子退回去，再次跑走，边跑边打电话给不知道去哪的赵光烈。 再次看着学生背影嘀咕的老师，依旧没什么好话“傻子。”不用的是，这次带着笑意。 一件事道理上再正确，实际操作起来都会碰到各种各样的温庭筠。斗志满满认为自己从来没那么聪明过的温庭筠，以她就是真理的态度找上赵光烈，一句话就被怼回来了。 “亨泽哥让你做，又不是让我做，推卸责任没你这么推的。”赵光烈皱眉看着温庭筠“你之前什么都不懂，总要知道一下基本程序，哥让你做是教你，你都推我头上算什么。” 没办法把说给老师的话告诉赵光烈的温庭筠傻眼了。不应该这么发展啊，不是应该说好，然后去做事吗？ 赵光烈却不太舒服，他跟着林亨泽的时候温庭筠大学都没毕业呢，家里有点关系上位了就不尊重前辈？什么叫让他去要排班表，这东西是她要做的事情，真以为自己能横着走？做梦去吧！亏他之前还觉得小姑娘人不错呢，瞎了眼！ 两人就这么卡住了，赵光烈不想搭理她绕开她要走，温庭筠连忙伸手拦住，赵光烈举手就想打，温庭筠发射性缩了下脖子，那巴掌没落下，听到了对方嗤笑的声音。 “别说我欺负你，这件事要是哥让我做的，我立刻就去，我还就告诉你，你要的东西我手上都有，这些每期都要做一次的东西我早就做好了，不管是道具组的道具备案还是场务的排班我都有，但那是你应该做的。” “我有的，是在你错了之后给哥的，哥是要锻炼你，你别自找麻烦。”到底人不坏，不然也不会成为林亨泽助理的赵光烈，冷声提醒温庭筠“想要当林PD学生的人能从门口排到楼顶，你有这个机会是天大的运气，别做蠢事。” 这段话温庭筠只抓住一个重点“道具组的备案你怎么提前做？” 觉得她有病的赵光烈‘哼’了一声“户外能用的东西不是就地取材就是常规道具，所谓备案是指把所有常规道具都准备好，作家组再出新环节，只要单独准备环节内的东西就行。你该不会以为每期都要重新准备一次吧，那得浪费多少时间。” 低头思考的温庭筠抬头问他“你到底为什么不满意我去找金贤浩？不止是因为我的事情让别人帮忙吧？我们本来就是团队，大家都是互相帮助。” “你是真傻还是装蠢，哥不可能真的带你去认识每一个人，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人他收了个学生，我们组现在被多少人盯着你知道吗。让你去找会议室，是让你告诉所有人，林亨泽收了个学生，那个人叫温庭筠。” 赵光烈指着会议室的方向怼温庭筠“你看看现在，你的名字还是能出去，但出去的是金贤浩和你关系好，那家伙在借你的名字抬身价，这个都不懂吗？” 温庭筠愣住，她真的不懂这个，可是她觉得林亨泽想让她懂的也不是这个，跳过这些已经过去说了也没用的事情，对赵光烈说“我们各退一步，你教我怎么做事，事情还是我做，如何？” 赵光烈翻了巨大的白眼“我本来就在教你，结果你呢？” “可是你…” “道歉，做错了，道歉都不会吗？” 赵光烈打断她“我跟你说了别去找金贤浩帮忙，结果呢？你还是去，去了之后呢，兴冲冲的跟PD说事情成了，成什么了？我成什么了？” “我可以道歉，但这点必须说清楚，我不觉得找金贤浩有问题。”温庭筠在他想抢话前先开口“你得承认，最重要的是结果，一切以结果为导向，结果是老师让我们做的事情成功了，比原计划更成功，没有和任何人产生矛盾，那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成功就是成功了。” 赵光烈撇嘴不说话，温庭筠的声音柔下来“你是老师的助理，我是老师的学生，我们之后肯定经常一起做事，没必要互相发脾气对吧。我错了，你可以告诉我，但我认为对的事情能说我错的只有老师，不然我就不是学生，你也不是助理了。” 软刀子戳中心坎，赵光烈白眼一翻“行了，知道你比我高一级，你去找他们要。”说着还是抱怨了一句“这东西你直接打电话就有，跑过来找我是多此一举，大家都是做熟了的。” 温庭筠笑着说了声抱歉，赵光烈哼哼唧唧的吐槽两句，两人就这么和好了，本来也没什么大矛盾。和好的工作伙伴很快速的把东西教到林亨泽手上，给的是赵光烈准备的那份，本来也没必要温庭筠再去弄一份的。 拿到清单的林亨泽还是老样子，让赵光烈该做什么做什么，让小徒弟留下说一下自己做了什么。温庭筠老老实实的把和赵光烈之间的争执告诉老师，也告诉老师，她觉得赵光烈那个关于‘身份’的猜想不太对。 遛了一下午徒弟的老师终于不玩猜谜游戏，虽然没直接给答案，但提示的也很明显了“我说过，你的同理心是很大的优点，试试看去理解他的想法。” 温庭筠隐约有个答案，但她不确定那个答案对不对，关键是，说出来不好听。一直专注自己事情的林亨泽，转过转椅面对温庭筠，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翘起腿，让徒弟老实点，想什么就说什么。 “他…太…”温庭筠很犹豫，在林亨泽的视线下心一横就说了“他太在乎您。” 赵光烈太看重林亨泽，也在乎林亨泽学生的这个身份，所以他会说‘抬身价’，有身价才能抬身价。可实际上，温庭筠觉得不管是金贤浩还是林亨泽，都不在意这件事，大言不惭的说一句，她觉得那两人看重的是她的身份。就凭金贤浩介绍她的介绍词，不是什么林亨泽的弟子，而是我妹妹。 林亨泽低声笑道“所以，你不在乎这个身份。” 温庭筠之所以不想说这个答案，就是因为这句话有歧义，尴尬的看着师傅，想了想给出一句话“我很荣幸成为林亨泽的学生，至于林亨泽是不是林PD，这点对我不重要。” 微愣的林亨泽转瞬大笑，笑着夸她“果然女孩子的嘴甜的很。” 并没有拍马屁的温庭筠说的是真心话，可是她现在要是补一句她是真心的，那就更像拍马屁了。 林亨泽笑眯眯的对她伸出食指“第一课是责任，这个课题会一直延续到你出师。”竖起中指，用两根手指对她上下弯，比划‘盯着她’“第二课是管理团队，刚才是这个大课题里的小章节，你做的让我…”顿了一下，笑容变大，在温庭筠跟着笑的时候开口“很不满意。” 立刻收敛笑容的温庭筠挺直腰背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准备挨骂。 林亨泽没骂她，还是笑着，告诉她自己哪里不满意“你和赵光烈的关系在今天之前还是上司和下属，今天立刻变成同级你还因为我高半级，你想立刻压住他是不现实的，只会让他反弹的更厉害。管理团队要分清楚什么时候要以势压人，什么时候要以理服人。” “现在的你，只能以理服人，必要的时候示弱也没关系，你是女孩子，你要学会使用性别给你的优势，而不是想着什么我比男人强这种无聊的东西。圈子里有些女PD恨不得把自己变个性，不是说那样不好，只是那样绕远路多此一举。” “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这个圈子就是男权，别说三五十年，三五百年也未必能变。但这不代表女性就没有优势，就拿李美善来说，如果去的不是你是光烈，他一定会被揍，几巴掌是不会少的，但你不会，你的性别和你的脸，碰到这种事是优势，对你真的动手的人相对少。” 林亨泽笑了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有张不错的脸，但要记住，用你的脸当武器的时候，最好对同性用，对异性要慎重，否则流言一旦出来，你就甩不掉。我们打交道最多的是作家，作家女性更多，他们还是女权呢，我们也不能怎么样啊，在乎性别是很傻子，要会利用性别。” 温庭筠认真的点头，林亨泽继续“金贤浩的事情你错的点不是找谁帮忙，只要能做成事找谁帮忙都行，人脉是能力的一部分，别抵触它，你之前那个什么想要没有背景的想法就很愚蠢。但你还是做错了，错在你没有和光烈沟通好。” “你们在合作，作为同伴，你可以认为同伴错了你是对的，但你得让同伴也认为你对，不管是什么方法都不能起内讧，这是大忌。他会来找我告状就是你做错了，不管你是威胁也好，利诱也罢，哪怕是大道理说服他，什么招数都行，你不能让你的团队出现内部纠纷。” “PD掌控团队，但PD之上还有CP，一旦你连团队都控制不住，就是给CP插手你团队的机会。好一点的CP会给你改错，糟糕的直接换人。你不能去祈祷你能碰到一个好说话的CP，你要做的是控制团队，不让他们内部出问题。” “我让你做的事情光烈都熟，你们沟通良好，事情都很好解决，你要是有本事压制他让他做我给你鼓掌，没本事和他合作我也会觉得还行，但你让他告状，这让我很不满意，懂了吗？” 立刻点头的温庭筠表示“下次一定不会了。” 林亨泽转回椅子看着电脑“我是第一次教学生，你也是第一次跟我，犯错很正常，谁都会犯错，我也未必就那么正确。关键在于，事情可一不可再，如果你同一个错误犯三次，我们就到此为止。” “我明白。” “去吧。” 温庭筠起身要走，林亨泽看着电脑叫住她“能坚持自己是正确的很重要，哪怕固执也要有自己的坚持，当你成为PD之后，三五个人说你错了，你就反思自己，那事情就不用做了，要信任自己的判断力。” 按着椅子的温庭筠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 老师敲着电脑，随口一句“这点做的很好。” 学生立刻抬头，一下笑开“明白！” 第40章 吵架 坟场…不是，是作家组在七点五十九的时候给了新企划, 第一个看的当然是林亨泽, 温庭筠有幸成为第一个半, 她就坐在林亨泽边上陪他一起看的。之所以不是同时第一，是林亨泽浏览的速度太快，温庭筠跟不上，整版看下来只看到些许重点，细节都没看见, 所以她算半个。 可她这个半个不是看完就算了的, 看完之后要有感想的，老师问她觉得怎么样, 温庭筠回答不上来。先不说她没看全, 就算看全了, 她也没有到能评判作家台本优劣的技能, 但林亨泽问了她就得回答。 没有职业技能的温庭筠试图点亮察言观色的技巧，观察林亨泽的表情, 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理所当然的, 什么都看不出来。林亨泽不是面无表情，也不是微笑以对, 而是很疲惫的脸色。其实不止作家组在加班，他们组也加班加的凶残。 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温庭筠，秉持着既然林亨泽笑都没笑, 那应该不算太好的想法，试探着说了句“好像不太行。” “哪不行。”林亨泽捏着眉心问她。 问的温庭筠一愣, 惯性使用套路“本子拍摄的时候执行会…” “你用忽悠作家的话骗我？”林亨泽低声打断她“说话做事要分人，作家和PD的立场差别那么大，你说同样的话，是觉得我好骗，还是觉得PD就是个傻子？” 温庭筠一愣，刚想辩解，放下手的林亨泽是一张笑脸“既然你觉得不行，那等下开会的时候你去跟李美善说，她的案子不行，打回重新做。” 小徒弟以为师傅疯了，即便小白如温庭筠也知道，正式开会公开说案子不行还找不到理由，用之前胡搅蛮缠的招数，那不是会不会被打的问题，而是从此以后会被作家组当阶级敌人的！ 咽了口口水的温庭筠试图把这句话当玩笑理解，林亨泽的表情虽然笑着，可眼神绝对不像开玩笑，她觉得药丸。 “我…我能再看一遍企划吗？” “要看多久？” “半个小时？” “行。” 林亨泽站起身冲着办公室里的人拍手让大家集中“作家组的企划出来了，发在邮箱里，都看一下半个小时后开会。”说着拿起钱包递给赵光烈“叫点吃的上来，问作家那边想吃什么，都吃好一点有力气吵架。” 一脸生无可恋的赵光烈默默接过钱包，走出位置准备找温庭筠一起，被林亨泽挡了，师傅拍着小徒弟让她站起来，给大家介绍“这位是我们这次的主力军，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来找她，她是主攻手，我们跟着后面捡漏就行。” 温庭筠“……”真的要完！ 点名道姓说出团队拉仇恨关键职位的大佬，拿着烟溜达着出去了，剩下温庭筠欲哭无泪，她感觉自己都不用看企划了。本来还以为林亨泽是要教他怎么看企划，完全不是啊！ 这个猜测在十分钟后得到证实，大家看案子都无敌快，有部分只关注自己艺人参与环节的PD看的更迅速，看完直接就拿着写满字的便利贴走到林亨泽的工位上，找还坐在这里的温庭筠，让她准备好冲锋陷阵。 先来的是金泰浩，他就是那个只看艺人环节的，由于带的是新人，没什么太重要的地方，找到温庭筠说了两个点，第一是他的艺人在企划里参与度不高，这样不行；第二是怀疑和他搭配的担当作家朴贞淑智障，剧本痕迹太重了，他们打着的是真实野生综艺的旗号，就算那两个是演员，案子也没必要写的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当观众傻么！ 紧接着是温庭筠不太熟，但组内名声很好，同金泰浩一样走对谁都很和善路线的，金钟国和李哮利的担当PD韩俊良，这位人如其名长了一张一看就是好人的善良脸，PD组里很少见到的脾气真的温和的类型。金泰浩有时候还是笑里藏刀正面刚，他的技能是软刀子硬磨，几乎不会出现正面冲突，刚开始金泰浩还说，温庭筠有点像韩俊良来着。 很和善的韩俊良前辈对温庭筠提的也是两点，第一点是CP拉的太生硬（两个艺人是节目CP），最好自然一点；第二点是艺人的参与度不高，李哮利搞不好会生气。 韩俊良之后出现的前辈们，提出的要求都差不多，总结起来基本就是两条，一是按照企划我的艺人出镜率太低了，这点无可厚非，所有PD都会抢艺人分量没什么好说的。关键是第二点，剧本痕迹太重。 户外综艺之所以成为观众的新宠，最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真实，真实的看到艺人的另一面，真实的呈现拍摄现场的一切。编辑归编辑，剧本归剧本，但是这个标志不能丢，否则在农家小院加个顶就和棚内的综艺没区别了。 唯一比较不一样的是杨政宇，他不用说艺人参与度不高的事情，主MC没有这个问题。关于剧本痕迹过重，其他人是不满意，他是觉得剧本不够精细，换而言之，他认为剧本痕迹还不够重！ 全组六个PD，杨政宇是唯一说剧本痕迹还不够重的。温庭筠把他的便利贴单独放在一边，另外五人的放在另一边，看着左右两边的便利贴觉得搞不好组内要先掐一架，心里试图去理解杨政宇这个要求背后的逻辑点。 这东西没有谁对谁错，每个人肯定都有自己认为正确的理由，才会说出来，可是一个人和五个人都不一样，大家都专业没有不专业的，一定有原因。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脑仁疼，干脆记在心里丢在一边先去研究别的。 前辈们只提出问题，让她有吵架的点，温庭筠却觉得光是这些问题，她好像就能通过问题背后的逻辑去理解，PD看剧本的时候到底在看什么。所谓的可执行力说起来是很虚的话，但落在实处，PD确实看的就是这个。 带着PD看剧本是不是能在脑内把文字具像化，实际排一遍的问题，去问小伙伴赵光烈的温庭筠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按照赵光烈的说法这是基本功，锻炼这个基本功的方式也很简单，看大量的剧本，在不看节目的情况下，自己推演剧本呈现出来的效果，然后再看成品节目找出自己没有想到的地方。 “这个没捷径可走，只能一遍遍的试，剧本里会提的，剧本里不会提的，你得想到每一个可能。”赵光烈滑动鼠标指着荧幕上就一句话‘刘在时嘲笑金钟国只有肌肉没有脑子’教温庭筠“比如这个，这句话怎么切镜头，用两人的画面还是单独推特写，灯光怎么打，站位怎么排这些剧本里都不会写，但你要知道。” 伸手点了下太阳穴的赵光烈看着温庭筠“你要能看到剧本就能对它有基础判断，雨天怎么样，晴天怎么样，需不需要带摇臂，飞行摄像要不要有，跟组的需要多少人，做事情的多少，备用的多少，这些都要有概念。” 赵光烈感叹了一句“这些都是苦功夫，枯燥又乏味，我练这个的时候做梦都能梦到现场。”拍拍她的肩膀“慢慢来吧，现场什么意外都能有，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把所有的意外都想到，就算想不到也要准备好意外出现时的解决方案。” 温庭筠若有所思的感谢赵光烈准备回去，却被他叫住又补了一句“你应该知道PD喜欢谁在作品里是能看得出来的吧？”看她点头继续说“看出来的方法就是这个，你喜欢谁看重谁，你的画面就会跟着谁走，他是你的绝对主角，新人很容易犯这种错，有了主角配角就看不见了。” “你最好避免自己会犯这种错，因为你的身份不一样你知道吧？”赵光烈看温庭筠不懂，无语了“你是哥的学生，你代表他，你的主角就是他的半个主角，你出了这种问题，组内会说闲话的。” 默默点头的温庭筠表示他多虑了“我现在需要的好像是先找到喜欢的。” “这有什么难的，先看脸再看性别。”赵光烈讲述真理“长相最直接，比起女人你更喜欢男人…”坏笑的顿了一下“你确实喜欢男人没错吧？” 温庭筠假笑“呵呵。” 赵光烈笑笑继续说“既然喜欢男人就从这个方向出发，喜欢肌肉有男子气概的去找金仲国，喜欢花美男的类型就去找朴海真，喜欢小弟弟我们也有爱豆姜大成，实在不行大叔不是也有人选么。这东西跟谈恋爱差不多，初次吸引都是眼缘，时间长了才有性格魅力的说法。” “按照这个理论，哥喜欢哮利姐还是诗妍姐？” “我喜欢尹中信。” “……” 妹子表情太可乐，赵光烈笑的不行“我这个是进阶版，恋爱初期才看脸，你现在就是初期。想要天长日久的相处看的都是性格，我喜欢那哥的表现方法，放得下身段也能闹腾，大前辈里这样的角色不多，他还是个有公司的音乐制作人呢，这才叫能屈能伸，端什么碗吃什么饭就干什么事情。” 赵光烈偷偷指了指金泰浩的位置“新人组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演员在外面端着没问题，到综艺节目来讲矜持就很没意思，人设出不来效果，责任有作家的一半艺人也不是无辜的。” 话音刚落林亨泽进来了，两人连忙闪回原位做事情。大佬进门叫助理给徒弟换个工位，从‘边疆’换到到核心队伍里来，说完丢给温庭筠一个新的工作牌，她现在就正式是组内的FD了，工位、工牌都是。 温庭筠有些犹豫要不要换，毕竟她占了原本属于杨政宇的位置，最靠近林亨泽的右手位，让杨政宇换到左手第一位去了，而原本坐在左手第一位的赵光烈现在坐在她的旁边，而这个位置的原主人金泰浩坐了韩俊良的位置。 就一个温庭筠的工位问题，整个组的工位都跟着变动，虽然不用FD们自己动手搬东西，但跑过来给大佬们‘搬家’的AD们让这边闹哄哄的，温庭筠觉得太兴师动众想要说什么，被眼尖的赵光烈拦住。工位本来就是地位的象征，这是说不换就不换的么。现在温庭筠的位置就是一人之下，那她就要坐在‘一人’的下首！ PD组闹腾着搬家的时候，林亨泽招呼FD们去开会了，温庭筠跟在他身后一步三回头的看办公室，被师傅一句准备好怎么跟人吵架的问题吓回了头，再也没心思管什么搬不搬工位的问题。 温庭筠第一次参与节目制作会议，又有要‘拉仇恨’这把大剑在头顶悬着，整个人就很不安。但是会议的气氛还行，没有剑拔弩张什么的，因为进会议室干的第一件事是吃晚餐，大家都忙到现在没吃饭呢，这个行当胃病都是算工伤的。 在一堆‘给我个甜萝卜’‘炸酱面就是我的人生食物’‘汉堡才是救命粮好不好’‘我一定要嫁给会做饭的男人’等等的对话里，空气被食物的香气充斥，此时就算有人拔剑也顶多被人当杂耍，大家和谐的不行。 和谐的气氛中，李美善还给温庭筠道歉说她之前脾气不太好，温庭筠十分心虚的连声说没有，就怕等下吵起来，作家想起这个道歉会直接掐死她。 林亨泽咬了口三明治非常随意的通知大家，所有人基本都知道的消息，温庭筠是他的弟子了，以后就是组里的FD。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恭喜，有人还让温庭筠请客，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庆祝一下。依旧处在心虚状态的温庭筠果断说请，请吃韩牛！得到一帮前辈们的叫好，以及忙内是土豪的酸话。 常规电视剧里出现的什么主角突然升职一大帮人说不配什么的，在这里一个都没有。现实中没有这样的傻子，就算说也不会当面。当面大家都是笑呵呵的，恭喜恭喜才是正确的社交礼仪。 吃饱喝足每人一杯咖啡，空出十分钟刷牙（饭后刷牙属于韩国职场礼仪）、卫生间的时间，清空食物的餐桌变身会议桌，打印好的企划案放在每个人面前，接下来，就是吵架的时间了，也是温庭筠登场的时间。 吵架最关键的是什么？ 气势！语速！要有脑！ 温庭筠的气势就不谈了，语速更不用谈，脑么…勉强算有吧，但和一帮担当作家相比绝对是被对方碾压的存在。不过她还是冲锋上阵和对方掐了起来，因为老师就坐在她的斜前方，五十公分都不到，就那么进，她跑不掉。说实话，也不是很想跑，主要是林亨泽在，莫名的就有底气了！狗仗人…说什么呢！是对老师的信任！ 带着对老师无限信任的学生，站起身拿着企划案一点迂回都没有直接引爆最大的雷，本子太详细，不能用，用了观众一定看出来。嗯，温庭筠还是选了人数多的那个问题，剧本痕迹过重。 说完就被怼，被一帮人怼！六位作家！全部！ 先锋是但当作家组的忙内，不过比温庭筠大多了“你看过多少本子就说剧本痕迹过重！你知道剧本是什么吗，你知道痕迹是什么吗，听了两三句话就出来学舌，我入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跟我说剧本痕迹过重？！” “我…” 温庭筠一个‘我’刚开了头，另一个作家就打断了“就事论事，你说剧本痕迹过重，具体是哪里，艺人、环节、游戏？你一句剧本痕迹过重就打发了我们做了两天的东西，我能不能说你不会拍？” “不…” 依旧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掐断的温庭筠，眼巴巴的被第三位怼“你会不会拍先不管，你知道我们节目的核心是什么吗，没有剧本的综艺你怎么看，随便你们拍，那你们还要作家干什么？”这位话里的意思针对的就不是温庭筠，哪怕她是看着温庭筠说的话。 前两位好歹还说了一个字，到后四位的时候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的温庭筠，眼看着拉怪的任务要完，因为后来的作家们都冲着PD们去了，没人管，两边即将要各自开战，一直没说话的主作家和主PD同时出声，大佬们相互对视一眼，身体前倾的李美善靠回椅背让林亨泽先说。 林亨泽没说话，转头看了眼温庭筠，看的温庭筠一个激灵，立刻开口“工作就是工作，工作不是吵架，不是谁声音大就谁说了算的……” “你光会说…” “啪！” 满场安静。 反手用企划案拍在玻璃墙上的温庭筠盯着打断她的作家“基本尊重要有吧前辈，我话没说完呢，您这样合适吗？要不然我给您准备个话筒，会议您主持，我们都听着，怎么样？” 忙内作家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林亨泽咳嗽一声“道歉。” 立刻弯腰的温庭筠一句‘对不起，冒犯了’出口，朴贞淑拍了拍桌子“行了，别闹了。”让温庭筠起来“你接着说。” 温庭筠接着说，说了没两句忙内作家又插话，温庭筠皱眉看着她，她理直气壮的回望，干什么，会议本来就是讨论，哪来的美国时间等她慢悠悠的说完，大家都有事做的好不好！ 深吸一口气的温庭筠无视她说自己的，语速明显变快，作家组也不止一个人插话了，作家插话，PD组自然也有人声援温庭筠，两边又闹起来，七嘴八舌的都听不清楚在说什么，温庭筠大叫一声“安静！！” 屋内静了半秒，转瞬众人的声音更大，温庭筠傻眼“呀！！！” “鬼叫什么，好好说！”朴贞淑骂了她一句“这是对前辈的态度吗。” “我才是前辈，你算哪门子前辈。”金泰浩一句就堵回去，直接和她掐“你看看你的流程没问题吗，脑子里想什么呢，还什么两人三足的游戏，你怎么不玩跳绳呢，干什么，我们是什么运动会吗！” “备选！知道什么是备选吗！这东西是备选！”朴贞淑拍着桌子站起来，举着企划书简直想拍到金泰浩脸上“你第一天出来做事！” 屋子里乱的不行，各自找到敌人正面刚，温庭筠连吼几次没人理她就急了，上前一步手比脑子快的推开挡在她前面的林亨泽的椅子，把他推到一边把企划书卷起来砸桌子，协助最熟悉的金泰浩和朴贞淑掐起来。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说话要有调理这些事情。吵架最重要的是气势！要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地下的孩子们争的面红耳赤，被胆肥的小徒弟推开的师傅，对上李美善嘲笑的眼神耸肩踩着瓷砖转到她旁边去，小声跟她炫耀“我教的不错吧，刚教一天就敢跟人吵架了，你看看她之前胆子小的。” “你小心把她的胆子练起来之后变的目中无人，你就没办法往回收了。”李美善低头看着手指摩擦指甲，想着是不是应该剪指甲了，嘴上提醒老朋友“她现在仗着你的势，在你面前敢没用，她的只有自己的时候敢才行。” 林亨泽笑了一声“目中无人总比胆小畏缩要好，之前跟个傻子一样，想什么都摆心里不说，偏偏又藏不住。就算她眼睛长在头顶上，我也能把她拍回去，现在重要的，是把她的眼睛先安在头顶上。” “你徒弟你自己慢慢教，给我个准话，这本子到底行不行？”李美善对别人家的徒弟兴趣不高，更在乎自己的孩子们“这都快三天了，再熬下去我们就能手牵手，拿台里的死亡赔偿金了。”疲劳至死。 林亨泽刚想说话，温庭筠尖叫一声‘听我说！！！’绝对的海豚音，尖锐刺耳，全场被她吓住，一起看她。温庭筠愤怒的用书边砸桌子边吼，没两句，大家又无视她了。 李美善斜了林亨泽一眼“你还是先教教她气势不是用声音衡量的，有理不在声高的道理。” 讪笑摸了摸鼻子的林亨泽把话题绕回重点“其实你们第一版就很…”没说完李美善的脚就踹过来，立刻闪开让她冷静点听着“我的意思是你们出的几版其实都OK，一版比一版好，但是一版比一版的更细致，现在这版直接就连比赛胜负都安排好了，恨不得艺人没句话都照着你们说。” 扭脸让李美善看看吵架的孩子们的林亨泽轻声道“这版确实剧本痕迹重了，我们不能照搬日本那一套”眼神扫过混乱中坐在椅子上看戏的杨政宇“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个路子，那一套在这里玩不转。” 李美善跟着看了眼杨政宇，叹了口气“你求新求变，但是台里不给你改版，就算要改版机会也不再你手上，那就只能在框架内试，总不能放手让艺人去做，我倒是敢写只有框架没有细节的剧本，你敢放手让他们拍吗，现在艺人那边融合都有问题，新人都没进入状况，简直一团糟。” “有个消息你可能还不知道，金绣路也打算走。”李美善对听到意外消息的林亨泽点头肯定消息的真实性“他经纪人隐晦的问过我们忙内，说是综艺形象影响了他作为演员的神秘性，现在接到的剧本越来越不如意，有要退的意思。” “前面两个人说是档期冲突走的，背地里你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是演员定位的问题，他们不能离观众太近。一旦综艺形象变成演员个人形象，那他们的戏路就被限制了，演员对这个很忌讳。观众看到脸就想笑，那正剧和悲剧就接不到本子了。” 林亨泽看着还在闹腾中的人，问李美善“你的意思是？” “这个本子未尝不可一试，我们得往前跑但也得给自己留后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收视率就一直起不来，你肯定会被换，我们至少要知道谁不行。”李美善看着杨政宇“这本子是按他的风格来的，日本那边都这样，细致到恨不得晴天雨天出两个企划，要是这个不行，那就可以把他踢出去，继任者得挑起来了。目前的局面，最可能的继任者是他。” 林亨泽和李美善是老搭档了，两人从各方面都互补，林亨泽霸道李美善绵软，前者是大巧不工，野路子出身，圈内名声一般，只要能赢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做了好事都会被人说，黄鼠狼给鸡拜年。后者是绵里藏针，正统学院派出来的，社交手腕高端，前辈后辈关系遍布作家届，坑了人都会被夸好人。 李美善的缺点是想太多就容易瞻前顾后，此时就需要林亨泽这样的直接拍板，所以他们两以林亨泽为主。林亨泽的缺点是有时脾气上来顾头不顾尾，就需要李美善在后面拉一把扣住他的缰绳。圈内有个笑话，说李美善是林亨泽的驯兽师。 笑话归笑话，但这个笑话代表，两人是捆绑出现，如果林亨泽退出《家族诞生》那作家团队至少要换一半人，因为作家团队和PD团队不一样，PD是电视台的人，作家都是以工作室出现，目前团队里的作家有一部分就是李美善工作室的，老大走，剩下的组团跟上。 圈子里这样捆绑的PD和作家很多，一个PD最重要的除了自身的能力就是寻找一个能长久合作的伙伴，顶级PD几乎都跟着一个顶级作家。作家用的不顺手PD的能力至少能砍一半。站在作家的角度是一样的，不好配合的PD完全就是在浪费他们的时间。 两人联手到现在彼此的信任度是满级的，李美善既然都在考虑后路了，潜台词也是在告诉林亨泽，是时候准备退出了。林亨泽不乐意，但是… 林亨泽站起身走到桌前，拍了拍小徒弟，让掐的头发都要竖起来的姑娘往边上站，他一走过去，不用拍桌子，也不用大呼小叫，人往那一戳，众人自动收声。小徒弟看着师傅眼睛都放光，这就是真大佬！ “本子就按这个来，作家组放半天，明天下午一点上班。”林亨泽抬手让要说话的金泰浩安静，望着一直没进战场的杨政宇“这期节目你当PD，事情你安排。” 众人整齐的转头，被围观的杨政宇笑眯眯的挥手“没问题。”说着看向温庭筠，问她“你给我当助理怎么样？” 温庭筠一愣，立刻看林亨泽，师傅点头，她也跟着点头。 林亨泽看了一圈人“有没有反对意见？”组团安静，没人说话，他对金泰浩招手“你跟我来。”转向温庭筠指着杨政宇“你跟他走。”说着拿起桌上的企划案“散会。” 在他转身时组团鞠躬的PD组腰都没直起来，李美善打着哈欠开口“作家组的全体休息，不用收拾了，都回家，明天再弄。”站起身望向杨政宇“让孩子们先睡一觉，明天再聊细节？” “您睡多久都行。”杨政宇笑道“我听您的。” 李美善点点头转身带着跟上她的作家们出了门，剩下的几位PD和杨政宇说点什么需要帮忙就开口的话，也陆续走了，屋内只剩温庭筠和杨政宇。顺便一说，赵光烈没资格在这样的会议里说话，这是温庭筠今天一天唯一做的一件不属于赵光烈的工作，他的责任是会议记录，他是最后走的，走前还偷偷撞了温庭筠一下给她使了个眼色。 然而…温庭筠没看懂。 没看懂的温庭筠还在想着赵光烈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杨政宇就问她等下有没有安排，摇头说没有的温庭筠得到一起吃夜宵的邀请，迟疑的问了一句“就我和哥两个人？” 杨政宇一愣，笑了“想什么呢，一群人，你要和我的团队熟悉一下，未来半个月你就是我的助理了，总不能连人都不认识。”让她放宽心“有PD在前面顶着，你不用担心那些无聊的事情，没人敢碰你，除非想彻底和林PD打一架，我们PD可是有柔道段位的人。” 温庭筠讪笑应了一声，跟着他往办公室走，快到门口的时候杨政宇让她自己去收拾东西，他去打个电话，五分钟后在一楼咖啡厅见，大家一起去吃饭。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温庭筠拎着包拿上手机就准备走了，突然想起什么打开手机看她从温庭侑那里学来的新技能，找到手机里的黑名单，有一丝了然，更多是哭笑不得的看到李弘基的名字就在第一排。 她就说温庭侑怎么会突发奇想问她要手机还教她怎么操作黑名单，让她把讨厌的人都拉进去。还有下午李弘基说他打了很多电话她都不接什么的，原来那家伙把李弘基拉近黑名单里了。 看着屏幕的温庭筠手上自动想要把李弘基拉出来，在最后确定的时候顿住了，她要拉出来吗？分手了的话，就不应该联系了吧？可是…他说只是在发脾气，不是真的分手啊。 难过吗？ “好像…不难过。”温庭筠摩擦着按键“不难过的话…” “干什么呢？”赵光烈凑过来，温庭筠一下合上手机“没什么。”看他的表情不太对“你有事？” 赵光烈推着椅子让她坐下，自己也坐在椅子上，随手从她桌上拿了个文件装样子，挡住脸凑近她小声说“要坚定立场知道吗，泰浩哥跟我们才是一国的，杨政宇是敌人。” 一个字都没听懂的温庭筠迷茫的看着她，赵光烈刚要说话，门口有个不认识的男人叫温庭筠，温庭筠起身看过去，那位小哥哥冲她挥手“一起下楼吧，我是杨PD组的。” 温庭筠说了声好，看着赵光烈快速开口“发短信给我，为什么杨政宇是敌人，还有泰浩哥是怎么回事。”说完拎起包就往外走，赵光烈拉了下她的衣角“别说错话啊，能闭嘴就闭嘴。” “我本来就不说话。”温庭筠觉得这个没问题。 赵光烈让她清醒一点“刚才会议室就你话最多。” 愣了一下的温庭筠想说不可能，那位前辈又叫了一声，拍开赵光烈的手小跑过去，同那人一起下楼。正巧电梯里没人，温庭筠不好意思的说自己记性不太好，问对方是谁。那人笑着说不是温庭筠记性不好，是他们没见过。 “我是政宇的搭档作家，不在你们组，我现在是《深夜TV演艺》的作家，我叫金信然，79年生生。”金信然冲温庭筠伸手。 温庭筠连忙握住他的手，脑子里一堆问题，别组的作家怎么插手他们组的事，以及既然是搭档作家怎么会在别的组，最重要的是杨政宇在《家族诞生》是有搭档作家的，这不是撞车了么等等，嘴上却是问候“前辈好，我是温庭筠，86年生。” 相握的手三秒即分，前辈对第一次见面的后辈说“叫哥吧，之后要合作了。” “是。”温庭筠犹豫着想要问对方是什么情况，想起赵光烈的话默默的闭嘴，笑笑不说话。 金信然笑笑倒是给她揭开了一个疑惑“我的风格李作家不喜欢，当初想要进组的时候被作家挡住了，所以去了别的团队，总要混口饭吃不能在家什么都不干吧。” 温庭筠尴尬的笑笑，这话她可真没办法接。李美善和林亨泽是一条船上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作为林亨泽的学生，李美善说是她半个老师都没问题。 不过，温庭筠好像猜到，为什么赵光烈说，杨政宇是敌人了。 第41章 装模作样 圈子里不管是PD寻找作家还是作家寻求PD合作，通常情况下有两个方法, 一是电视台牵线, 某个节目先定了PD或是作家, 由先定下的人在电视台给的备选名单里挑另一个合作者。二来么就是杨政宇和金信然这种，彼此先认定对方是合作者，一方接到节目，另一方跟着入场。 两种方法无所谓好坏只是第一种更常见也更容易操作，因为电视台的新节目定了负责人, 那这个负责人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有能力也被认可的, 再找寻合作者的时候选择的余地更宽广。第二种彼此手上都没有节目的情况下提前捆绑，很可能出意外。 比如杨政宇进了《家族诞生》, 金信然没进去。好听点是没进去, 难听点是进不去。金信然进不去《家族诞生》, 光这一句话就能解释为什么赵光烈说杨政宇是敌人, 因为卡住金信然进组的人是李美善。 提前说明，这不是李作家故意卡人不让进, 而是就像金信然说的, 他的风格李美善不喜欢。主作家就算是为了团队风格一致，也不会让画风不一样的作家进团队, 不然会很耽误工作。李美善是主作家，她的风格就是节目的风格，出来个不一样的不叫吸纳不同风格, 而是搅乱节目的统一性。 李美善不是对人是对事，可无论对人还是对事, 金信然没进去就是没进去，他没进去，但他是杨政宇的伙伴。节目组有分配给杨政宇另一个搭档作家，以现在的情况看，杨政宇并不把那个作家当回事，起码不当自己团队的一员，而那个作家是李美善工作室的作家。 说起来有点绕，换个简单的说法，杨政宇要用金信然当这期节目的配合作家，就下了之前和他配合的作家的面子，同时也让李美善的脸上不太好看。光这一点，杨政宇就是李美善的‘敌人’，以李美善和林亨泽的关系，作家的敌人就是PD的敌人。 只不过…职场哪有正经的敌人，理论不和也顶多就不是同僚而已。 至于金泰浩为什么是‘一国’的，因为杨政宇和金泰浩是竞争者，在赵光烈看来他们是，金泰浩又和林亨泽的关系很好，自然就跟他们一国了。问题在于，赵光烈看的不太准。 因为… “你可能不喜欢听，不过为了之后合作顺利点，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泰浩哥是不可能接手节目的，就算不是我，也不可能是他。” 熟悉团队的夜宵饭局吃吃喝喝的也就闹了一个多小时，大家加班加的都有点累，没力气折腾。说点未来半个月拜托了，酒杯碰一碰，你好我好大家好之后，杨政宇就宣布解散让众人回去休息，剩下的明天上班再说。 跟着散场的温庭筠也准备走人，却被杨政宇叫住，带她去了个清吧，音乐舒缓位置间隔大有盆栽遮挡视线的那种，很适合聊天的夜场。一起过来的还有金信然，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两个男人点了啤酒，温庭筠要了杯茶，开始聊正事，为什么杨政宇要温庭筠当助理。 金信然拿着啤酒时不时喝一口，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一副欣赏音乐不掺合谈话的样子。手上夹了根烟的杨政宇，则是负责先把小姑娘的疑虑打消，方便好说之后的话。 赵光烈或许认为金泰浩是杨政宇的敌人，可在杨政宇看来，金泰浩远够不上敌人的位置。道理很简单，节目要找PD接手就一个理由，不是指望节目能再创新高超越《两天一夜》，这是不可能的，林亨泽再怎么样也是顶尖PD，成名多年，说句不好听的，他成名的时候罗英石还没出道呢。 林亨泽干不了的事情，其他顶尖的PD或许能做到，但那些人是不会拉下身段去接手一个已经有过PD的节目的。真正找PD接手的理由，是台里要借着《家族诞生》这个招牌，培养新人。节目有固定观众，这批观众是新人最好练手的‘道具’。 台里既然要培养人，培养的就是以后会成为PD，能独当一面，能出来做事，能做下一个新节目的人。以这个要求为前提，金泰浩不可能成为他的敌人。 “不是哥的能力不行，是他年纪大了，不合适。”杨政宇冲温庭笑了笑“你可能觉得不公平，可现实就是这样，什么职位都是有黄金年龄的，我79年生，今年整30，我就处在最恰当的年纪。哥42了，这个年纪爬不上去了，就算爬上去过几年就五十了，还能做多久。” “台里讲投资回报的，我至少能做三十年，哥能做十五年就算长的。世道就这样，年轻就是资本，也是能力。我以现在的能力和哥不相伯仲，哪怕我差一点，台里照样会选择我。” “排除CP从外面找人过来顶班，我们组就三个人够资格抢这个位置，我”杨政宇伸出拇指点了下自己，食指伸出“泰浩哥”中指伸直“还有俊良。”看她表情不对，笑了笑“你也知道韩俊良不再参与范围内对吧，他不参加这种事，他是你老师的人。” 温庭筠点了点头，韩俊良确实不会参与这种事，那位是林亨泽的死忠，进了SBS的门就跟着林亨泽，林亨泽走了他压根不会留在节目组，更别说什么PD不PD的了。按照赵光烈的说法，要不是温庭筠出现，林亨泽正式有了学生，他以为韩俊良才是林亨泽的徒弟。 “俊良的能力跟我和泰浩哥比差一点，但他有林PD当后盾，他要是想要这个位置，我和泰浩哥就不用抢了，PD能生推他上台。但是以现在的情况看，俊良没有这个打算，不然我就不会成为这期的临时PD了，这是亨泽哥已经在挑选继任者，我是备选之一的信号。” 温庭筠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挡住脸上的表情，她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她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但杨政宇说的这么随意，代表他以为她是知道的，而这不是值得说谎的事情，太容易被拆穿。 确实没说谎也真的认为她知道的杨政宇，把该说的前提条件都说了，正式进入正题“我找你做助理不是打算一期两期的做，是想真的找你合作，如果我继任，想让你继续留在节目组，我们一起做第二版《家族诞生》，你觉得怎么样？” 温庭筠端着茶杯不说话，杨政宇弹了下烟灰，笑看她“亨泽哥退下去至少要休息半年甚至一年以上才会出新节目，总不能刚从一个节目下去立刻就上马，那甩锅的意思太明显，对他的名声不好，PD放弃节目什么的。” “哥休息，你不可能跟着休息，你刚入行，不是俊良休息一段时间没问题，你连组里的事情都没学完，我算你快的，半年能学会，停工一年也全忘了，这东西熟能生巧，哥不会同意你休息的。那在哥休息的时候，肯定会找节目组接收你，让你跟着新的组继续学东西。” 从一开始就没听说什么继任事情的温庭筠端着茶杯不放手，挡住大半张脸，一副安静听着的样子。杨政宇还真没想到林亨泽什么都没跟她说，继续说着他站在林亨泽的角度可能会给学生做的最好的安排。 “圈内现在三大户外综艺，我们是一个，《两天一夜》是一个，还有个《无限挑战》。姓罗的谁都不熟，我之前都没听过他，我估计亨泽哥也不熟悉。无挑的金泰浩倒是见过几次，他和亨泽哥应该也认识。台里没有能让哥看得上的节目，你应该会被安排去跟着他学。” “哥还是想要做户外，这是大方向，未来再回来估计新节目应该也是户外的综艺，再做回棚内的没什么意义。也因为这个他不会让你学棚内的综艺，那东西不着急，什么时候学都行。” 杨政宇抽了口烟，吐出烟雾继续给她分析“无挑好是好，他们都算得上是户外的开山之作，问题是无挑再怎么好也是别人家的。我们虽说不是和台里签什么十几二十年的合约，但亨泽哥不可能走人，你就不可能离开SBS。” “不管你去无挑多久总归是要回来的，顶着要回来的旗帜跑到别人家地盘上乱晃，能不能真的学到东西我不确定，但肯定很辛苦。对方的团队不习惯也不会真正接纳你，你能做的搞不好就是打杂，得打杂多久才有人教你点实用的也不知道。” “林亨泽的名字很好用，我承认，你是他的学生，别人总会对你友好点。可林亨泽这个名字最好用的是在SBS，出了这扇门到另外两家好不好用就很难说。我就算你能在无挑轻松的混一年，可你混一年什么都没学到，那你怎么向亨泽哥交代？” “我们就不一样。”杨政宇灭了烟在自己和金信然中间比划着“我们是自己人，哥要回来的，你迟早要走，我不用担心你抢我的位置，你也不用担心被供起来学不到东西。哥走了团队大换血，你留下就自动成为实权派，我和他都会给你兜底。” “FD和FD也是不一样的，挂职的FD和真正带团队的FD差别有多大，你看看赵光烈就知道了。他也是FD，会议上你有听他说过一句话吗，我们就算吵破天，他也没资格说话，因为他没有团队，他跟我不是一回事。” “你跟着无挑搞不好真的能学会很多，我教不会或者我也不会教的东西。可你不缺老师，你有最好的老师教你理论知识，碰到什么事情要怎么做你没必要舍近求远跟别人学。我能给你的是你在无挑接触不到的，你学再多上不了手永远都是纸上谈兵，但我可以让你直接上手，这比你去无挑待一年有用的多。” “理论再多，不真正带团队永远都只是……” “你怎么跟着大妈一样。”一直不说话的金信然打断他，开玩笑的让他差不多行了“让人家说句话啊，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决定权在人家手上。”看向杯子始终挡着脸的温庭筠“我们是邀请，你要是觉得可以我们可以再谈细节，要是觉得不行，那也没关系，只是聊聊么。” 拥有决定权的温庭筠总算在长篇大论里听懂了经过，但她认为决定权不在自己手上，对面两人应该是误会了，放下茶杯含糊道“我去哪老师说了算的。”她哪来的决定权。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杨政宇想什么，金信然笑了一声先开口“虽然我不太清楚你和林亨泽前辈怎么相处，但这种事决定权肯定在你手上，这是你的职业规划，老师会给建议，却不会强制要求。现在不是二十年前师长是天，关乎人生选择的事情，老师不会强制学生的。” 杨政宇跟着说“就算师长是天，你的天也不是亨泽哥，你不是他带入门的，他和你的师徒关系应该也没那么单纯。你背后应该有关系，那个关系才是你们成为师徒的原因，因为利益结合的师徒，老师不会也不能强求什么，你们之间的成为纽带的东西不是师徒的情分。” 无法反驳这个猜测的温庭筠想要跳过这个话题，突然灵光一闪“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找我也不是因为老师，而是我背后可能有的关系？” “一半一半。”杨政宇很坦荡“我不清楚你什么背景，但你的背景足以让你成为林亨泽的学生，那至少也是个不错的背景。同时，你又是林亨泽的学生，留下你能让我省去很多麻烦事。” 看她好像不明白，杨政宇给她解释“换人是台里的决定没错，可组里有哥喜欢的后辈金泰浩，也有算哥半个学生的韩俊良，偏偏我上位，我又刚好也有点背景，很容易被说成我逼哥下台。懂的人自然知道不可能，但是像赵光烈那样的蠢货多的很，说不定就给我搞出事来，认为抵制我就是再给哥报仇什么的。” “团队如果出问题，那就是我的能力问题，PD控制不了团队就不用干了，他们就算消极怠工，我也会吃大亏。你留下就代表林亨泽并不介意我接手，我对外说他推荐我接手都行，你是他的学生相当于一面旗帜，我和哥并没有矛盾的旗帜。” “光这一点我就希望你留下，再加上你还有点关系，不过这件事也不是只有我有好处，我们是相互的。”杨政宇看着温庭筠“对我对你都是好事。” 最近听到无数‘双赢’计划的温庭筠，很迅速的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不过对其中一点不太懂“光烈哥会留下？”按照他对老师的喜欢，肯定跟着走啊。 “他为什么不留下？”杨政宇没听懂，转而像是想起什么“你以为哥会带他走？怎么可能，赵光烈哪值得他费心思。” 不太说话的金信然突然笑了“我想她的意思是赵光烈可能会想要离开。” 杨政宇一愣，看温庭筠的表情不对，笑了“你还真什么都不懂啊，赵光烈走不走他说了不算，制作组要听台里的，想走的人得是主PD愿意和台里说他要带走的人，不然全部都得留下。他们是老人，总比新调过来的要重新上手的新人知道节目要怎么做。” “赵光烈什么都不是，但凡亨泽哥看重他一点，他都不会顶着助理的身份，助理干的是杂活，那些事情谁都可以做，都不用学。主PD的助理听着很好听，但也就是助理，随便哥换到什么节目，台里都能给他安排一个助理，我们又不需要专属助理，又不是CP，手上行政工作比去现场要多。” 金信然笑看温庭筠，他大概能猜到温庭筠为什么会误会“你把作家和PD搞混了，我们的助理很多会牵扯到细化台本，一般是学生或者是小作家做助理。PD没有这种事，你们按照本子拍，细碎的事情都是跟人沟通的事，助理基本就是传声筒。” 杨政宇点头再教她一点“PD的助理分只是助理和助理FD，区分的方法很简单，能在现场安排事情并且不用随时跟PD沟通能承担责任的是助理FD，这是真亲信。PD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不说的事情什么都不能做的，就只是助理，打杂的。” 温庭筠回忆着现场的情况，了解了“光烈哥只是助理。” “对。”杨振宇点头“只是助理是不会让哥特地去和CP说，这个人我要带走的，哥能带走的人也没那么多，要不然方部长也会不高兴。人走太多，进来太多新人会耽误拍摄。” 温庭筠想了想“但是你也不会让光烈哥去当真正的FD对吗？”看他的笑脸，眉头微皱“那哥怎么办？”赵光烈也不可能继续当PD助理了。 杨政宇想说话，金信然拍了他的肩膀，笑看温庭筠“女孩子心比较软这是好事，但这个圈子都是能者上庸者下，这是现实。总不能让什么都不会的人接触团队，那损害的是整个团队的利益，对吧。” 犹豫着点头的温庭筠还想说点什么，金信然把话题绕了回去“赵光烈的事情之后再说吧，我们先说我们的，你觉得留下这个提议怎么样，还是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 温庭筠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好奇“哥以后会是主作家吗？” “他是主PD，我就是主作家，他不是，我就不是。”金信然笑了笑，问她“担心我这个主作家不好相处吗？” 讪笑摇头的温庭筠说不是，只是好奇。杨政宇又问了一遍，她对留下的打算。温庭筠沉默了几秒，问他能不能给她点时间考虑一下。 “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林亨泽PD。”杨政宇话音刚落金信然就想插话，被他按住让他先别说话，看向温庭筠“我想哥比我知道要怎么安排你，我只是不能同哥直接说，不然弄的好像我很急着抢他的位置一样，但你可以直接问没关系，要是哥拒绝了，你也可以告诉我。” 还想着回去问老师的温庭筠听他就这么直接说了，有些尴尬，笑着想辩解，杨政宇却说没关系，比起他，温庭筠当然更相信林亨泽的判断，很正常。 话题聊到这里差不多就算结束了，彼此都不算熟，正事聊完说笑两句就告别了。没有谁送谁的事情，温庭筠先走，各自说了声再见就分开了。 靠在沙发上看着温庭筠的背影的金信然比刚才话多多了，先吐槽杨政宇哪来的那么多话，接着嫌弃他罗里吧嗦的说不到重点，最后是他脑子有问题，让温庭筠去问什么林亨泽，问了这件事不就麻烦了。 “你废话比我多。”杨政宇丢给他一根烟，自己点燃一根再把打火机丢给他“你就见过她一面知道什么啊，别以为人家好骗，戒备心特别强的小姑娘，我倒是想上来就直接说，就怕我说了，她直接就拒绝。” “那是多走一步都怕错的人，只要不确定前路是不是平坦，就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耐心特别好，能跟你耗半年。只有说清楚，哪怕说的很细碎，但是说的她懂了，知道不是在给她挖坑，她才敢伸出腿踮着脚尖摸索着试探看看，是不是可以走。” 金信然点着烟不太信“林亨泽的徒弟能是个胆小鬼？” “那叫谨慎，懂什么啊。林亨泽就很谨慎，你看他好像什么都敢做，但实际上从来没出错原则性的错误，脾气外界传的糟糕，但不管是我们组还是方部长，不都当他是直来直往的人，认为这人没心机比谁都信他。” 杨政宇撇撇嘴“林亨泽要是没心机，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说着白了金信然一眼“你装个屁深沉啊，还说我话多，我都没嫌弃你不说话。” 端起啤酒和他碰杯的金信然很无辜“你一直在说，我还能说什么，能找插话的地方就不错了。就算是谨慎吧，你又让她去找林亨泽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不说她就不去了？”杨政宇说他傻“都说那姑娘谨慎了，我这边说的再多，最后她还是会去问林亨泽的。” 金信然倒觉得不一定“你都说了，林亨泽会让她去无挑，她就不怕跟林亨泽说了，就只有无挑这一个选择？吃亏的是她。” “那你就说错了，去无挑她还真未必吃亏，这姑娘脾气特别好。”杨政宇跟他说起之前自己带过她半天的经过“除了没直接开骂，我基本什么糟心事都做了，她完全没反应的。” “没生气？” “一点都没有。” “背后也没有？” “真没有。” 表情很是一言难尽的杨政宇喝了口啤酒告诉搭档“那姑娘搞不好认为我是很认真的在教她。” “真的假的，说不定人家是装的好呢。”金信然怀疑道“你把AD的事情都让她干了，她真不知道你在耍她？” 杨政宇想了想“她应该是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那演技就可以去做演员了，青龙至少一个影后奖杯。”说着又反口“什么叫我耍她，是金泰浩跟我说让我从头教的，她那时候本来就是AD，讲的我跟恶人一样，我可是正经的前辈。” “滚蛋，金泰浩让你教的是怎么做FD，你人家干了AD的活，小姑娘还受伤了，你都不是个人，还前辈呢。”金信然嫌弃了一句，又说起温庭筠“她那个是叫傻吧，如果她真的不知道的话。” 耸肩表示不清楚的杨政宇说“之前知不知道不重要，后来大概也知道了，可就算知道她也没对我做过什么。所以我才说脾气真的很好，好过了头的那种，感觉是个人就能欺负一下。” “你是真恶人，人家家教好还被你说成这样。”金信然摸着下巴“要是这样说，她去无挑还真不是坏事，有个林亨泽的名字顶着，脾气又很好，不会跟人起冲突，时间一长关系亲近了，搞不好真能学到不少东西。” 恶人笑了“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说林亨泽可能送她去无挑，这种人圈子里多罕见，到哪都混得开，起码不会得罪人。” “就算这样，你也没必要提醒她去找林亨泽，说不定她想不到呢，那么傻…”金信然顿了一下换了个词“那么单纯。” 杨政宇笑骂他虚伪，抽了口烟说正经的“我是故意让她去找林亨泽的，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是说这期的临时PD。”看向金信然“你看过台本了，那本子不像李美善的风格，反倒像是…” “想着你写的本子。”金信然接上他的话“那确实不是李美善的风格，李美善要是细致的类型，我就不会进不去你们组了。”他就是太日系才被刷下来的。 点头的杨政宇叹道“出一个很适合我的本子，可以理解为想要试试看我的能力够不够资格接手节目，但也可以理解为…” “等着你犯错，彻底把你踢出局。”金信然再次接话，皱眉道“确实有这个可能，要是这期砸了，你就可以放弃家族诞生了。”侧身朝着杨政宇“你想要温庭筠去问林亨泽是想试探他，到底是看好你，还是不看你？” “嗯。”杨政宇看着原本属于温庭筠，现在空无一人的位置“如果林亨泽看好我，那温庭筠的答案就是留下，反之就是林亨泽想要踢我出局。那我们就别麻烦了，重新找节目吧，实在不行我们想个项目，我去找方部长开新节目。这个节目反正不能待，林亨泽走了，这里就是弃子。” 金信然思考着，说道“温庭筠好不好骗不知道，但我们想跟林亨泽玩花样估计会栽的满脸血，你确定这招有用？” “不知道，总得试试，而且哥其实人真的不坏，他要是听懂了温庭筠说的，那就会知道我也只是想要确定一下前程而已。”杨政宇翘起腿看着天花板“我们不是敌人，说不定是朋友也不一定，选我总比从外面来个对节目都没感情的人要好。” 叹了口气感叹生活艰难的金信然怼了他一句“你也有关系，你的关系为什么就不能让你成为那位的学生呢，我们就不用那么多事了。” “我倒是想啊。”杨政宇踢了他一脚“谁知道林亨泽看上那丫头什么了，好骗吗？” 搭档兼兄弟在叹息自己为什么没机会，有机会的徒弟重新回了台里，见到的却不止是师傅还有据说没机会，也不可能上位的金泰浩。她打电话问老师杨政宇说的提议时被召唤回来的。 三人坐在之前掐架的会议室里，桌上放着啤酒和猪蹄、鸡脚、炒年糕当下酒菜，这些是林亨泽让温庭筠带上来的。老师以让学生讲个笑话的态度，让她把杨政宇的提议从头说一遍，等温庭筠说完转头就骂金泰浩，看看人家！ “你说说你，这孩子还是你介绍给我的。”林亨泽指着温庭筠骂金泰浩“人家就知道有机会立刻抓住，行不行先表达一下友好，你呢！你跟这孩子说过什么，说了让她谢谢你照顾，还是说了让她别忘记你的照顾？” “成天就知道围着组里这帮人转，转来转去也转不出结果来，这么多年了都没长进，不知道关系要怎么用，光做好人有个屁用，你的好报呢！给出去的东西要记得收回来，只往外送人情，我就没看到你有什么回头的东西，蠢！” 抓着辣鸡脚啃的开心的金泰浩才不管他发不发火，嬉笑着反驳他“哥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要是没好报能一直在首尔么，还进了节目，你不就是我的好报。”转头冲温庭筠眨眼睛“我就是不说，我要是倒霉了，你难道不会伸手？” 温庭筠刚想点头就被师傅拍了一巴掌“有你什么事。”说完听到金泰浩的笑声，冷哼了一声，随手给小徒弟摸摸挨打的脑袋“还行，不管有没有脑子，至少听话，知道回来告诉我。” “哥就装吧。”金泰浩叼着爪子含含糊糊的告诉温庭筠“你打电话来，他可高兴了。” “真的吗？”温庭筠一脸惊喜。 “我就在边上。”金泰浩果断点头。 “呀！”林亨泽拍了下桌子“都老实点。” 很老实的小徒弟想了想，告诉师傅“我确实准备回来告诉您，但政宇哥特地跟我说，我可以告诉您，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林亨泽一愣，看向金泰浩“别就知道吃，你是猪吗，说说看，杨政宇想干什么。” 随手把爪子丢在一次性盘子里，抽了张纸巾擦手的金泰浩长叹一声“你教徒弟为什么找我麻烦，他还能想干什么，不就那么点事，试探你的态度呗。”下巴冲温庭筠一抬“这孩子现在就是你想法的风向标，你往哪吹，她就往哪去。” 不说自己打算往哪吹的林亨泽问风向标“你自己怎么想，想去无挑还是想跟着杨政宇？” 温庭筠看看他再看看金泰浩，她更想知道的是“您真的打算送我去无挑？” “不然呢，让你跟我休息？休那么久再回来你还回得来么。”林亨泽让她别说傻话“我其实更想把你送去两天一夜，现在他们称王，总有特别的本事，但那个团队我跟作家比跟PD熟，你去了也没用。” 重新抓回鸡脚的金泰浩举起爪子，给温庭筠翻译“哥的意思是，没熟人怕你过去被欺负也不好找人麻烦，毕竟你是被硬塞进去的。”说完就被揍。 “就你话多。”林亨泽咳嗽一声，看向温庭筠“反正无挑比二一好进去，金泰浩我们都熟。”指着自己家的金泰浩“他们关系不错。” 金泰浩笑了笑“同名的好处。” 林亨泽让他别捣乱“吃你的。”问学生“你想去哪？留下还是去无挑？” 温庭筠给了个特别的答案“您想让我去哪？”看他愣住以为这是他的考题，回答道“哪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就去哪。” 林亨泽摇头失笑，金泰浩爪子一举，很有综艺风格的开口“叮咚叮，正答！” 举着爪子冲着林亨泽的金泰浩笑道“现在是真的要恭喜哥，收了个不错的徒弟。”笑看茫然的温庭筠“学生可以什么都不行，只要一个优点就能通杀，听话，这是非常重要的优点。” 一下笑开的温庭筠还没来及的高兴，就被老师打击“光会听话没脑子有什么用！” “差不多就行了。”金泰浩挥舞着爪子让林亨泽别太过“能回答‘哪能学到更多的东西’的答案你还不满意，拿哥想怎么样。”转向温庭筠教她“相信我，但凡你老师问你二选一的问题，那就代表两个都不对，正确的一定是他没说的，这种人就是说个话都要藏半截显示自己智商高。” 智商高的林亨泽抓起一块猪蹄砸他“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迅速躲开的金泰浩看着掉在地上的猪蹄，坏笑看着温庭筠“打扫卫生的是你啊，让阿姨打扫这个我们组的咖啡壶会被吐口水的。” 温庭筠愣住，林亨泽龇牙“今天打扫归你了！” 他的徒弟是谁都能欺负的吗！ “哥～～我一直在加班啊～～～” 金泰浩一声哀嚎换来林亨泽的大笑，温庭筠也跟着笑起来，好像那些费脑子的弯弯绕一下都变成小事的轻松感。 我有个好老师。——温庭筠 徒弟太蠢。——林亨泽 装！——金泰浩 第42章 渣女养成指南 关于小徒弟的未来职业规划问题，一直到三人散伙林亨泽也没给个准话, 温庭筠在问第二次被林亨泽转移话题的时候就不再问了, 三人之后聊的都是金泰浩的职业规划, 没温庭筠什么事。 也是瞎聊，金泰浩说他打算的是如果林亨泽真的被逼无奈退场，那他就去过度节目混着，等到林亨泽休息好了做新节目了他再跟他混。所谓过渡节目指的是策划基本固定，除了变嘉宾节目基本没变化的节目。类比的话金贤浩在的《人气歌谣》算一个, 金信然在的《深夜TV演艺》也算。 这种节目普遍长寿, 核心团队也不怎么变化，就那么多人。边缘人物多几个少几个无所谓, 经常被当作新人的锻炼平台, 常规新人都先去这种节目晃悠一圈。金泰浩这种手上没自己的节目, 又需要赚钱养家的也可以去。不过这类节目新人进的容易老人却不太容易进去, 还是那句话首尔不好留，得拼人脉才行。 对闲聊的三人来说倒是谁都进得去, 有关系的温庭筠就不说了, 林亨泽更不用说，金泰浩也不是白在首尔留这么多年的。别听林亨泽说什么他光做好人没好报什么的, 他在台里那么多年，举手之劳的香火情早攒了不知道多少。 相对于徒弟的未来林亨泽是避而不谈，到金泰浩这边他就给了准话, 让金泰浩先别急着动，他有安排, 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推他上PD的位置。新节目的主PD有点困难，但新节目的PD还是可以操作的。 金泰浩也没太惊喜的样子，随口一句‘哥看着办’，之后就说别的了，组内各种有的没的八卦之类的。桌上的东西吃完，啤酒也差不多空了，三人就散了。 没有人送温庭筠回家，林亨泽没有让她送回家就很照顾了，金泰浩送了林亨泽回家，温庭筠站在路边陪着两人等来代驾，鞠躬送走他们，本来想打车回家的，晚风吹拂酒意上头，脑子一热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了爸妈家。 回去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想的，进了门更不知道，看到漆黑一片的屋子感觉自己有毛病，站在小花园里吹了会儿风醒酒，默默的又出门了。大半夜的，家门口还没车，得走到马路边去。 然后…就碰到了亲妈。 晚归、浓妆、超短裙、坐在敞篷小跑里的亲妈。 司机是个帅哥，看脸感觉跟她差不多大的帅哥。 亲妈还喝醉了，酩酊大醉！ 被亲妈冲车上跳下来飞扑抱住各种蹭的温庭筠，实在觉得夜晚太魔幻，她喝的真的有点多，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车都没停稳因为亲妈跳车也跟着跳下来的小哥哥被吓的不行，看到温庭筠连忙鞠躬道歉，一大串对不起说出口，拼命弯腰鞠躬即对亲妈弯也对温庭筠弯，弯的温庭筠急忙回神想拦却被李淑媛抱的紧紧的，只能叫住那位小哥哥，让他不用这样。 乱糟糟的酒鬼见面结束于温庭筠搂着亲妈勉强同对方道别，很匆忙，连互通姓名都没有。小哥哥是为什么没说名字不知道，温庭筠是被亲妈抱着脑袋到处蹭实在没精力管什么礼貌，她脑子里全是亲妈怎么就喝了这么多。 把亲妈折腾回家的温庭筠进了门喊了两声才发现谁都不在，家里黑漆漆的不是大家都睡觉了，是根本没人。费力抱着李淑媛去洗漱，中间被亲亲蹭蹭N次，还被叫小宝贝N次，除此之外亲妈倒是没做什么过分的发酒疯的行为。 好不容易给她弄好换了衣服送到床上，还想着去给她端杯水什么的，转脸就被亲妈紧紧的抱怀里了，依旧是亲亲蹭蹭叫宝贝N次后，闹了半天的李淑媛终于有点困意，含含糊糊的念叨着‘宝贝’睡过去了，温庭筠想起来拿她的手却把她惊醒，立刻不动，老老实实窝在妈妈怀里团成一团，摩擦着她的手臂哄着她说自己哪都不去，哄着哄着，自己也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爸爸回来了，看到打开的房门，进来，床上两母女姿势那叫一个扭曲。他家女儿跟个小可怜一样，缩在床边上，半边身子都在外面，身上还压着他老婆。这画面既好笑又惨兮兮的，让温修贤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害怕温庭筠那扭曲的姿势这么睡下去起来会头疼的温修贤，先把半梦半醒的老婆哄到边上去，再小声叫醒已经被惊扰到的温庭筠，在她开口前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对她‘嘘’，等她清醒了指了指门外，看她点头先往外走。 缩手缩脚悄悄爬起来的温庭筠，半蹲在床边摸了摸妈妈的头发，帮她理了下被子，踮着脚尖往外走，其实她不用这样，卧室铺着地毯正常走路就没什么声音，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出门，关门的时候更小心，拉着门把手，一寸一寸的关，就怕发出丁点动静，一直到门关上才松了口气站直身体。 端着杯水站在楼梯口的温修贤看温庭筠揉着脖子苦着脸过来，笑着把杯子递过去问她“落枕了？” “有点。”温庭筠拿过杯子动了动肩膀“还行，不严重。” 转身往自己书房走的温修贤笑她“活该，谁让你们两喝酒不带我。” “冤枉，我喝酒是因为工作，回来的时候碰上妈妈的，她…”温庭筠看温修贤脚步停了，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低头笑笑抬脚继续走的温修贤说“只是觉得你搬出去真的是好事。”变化有点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孩子碰到改变她的事情了啊。 温庭筠讪笑“还是家里好。” “还会说好听的话了，不错。”温修贤满意道，看她端着杯子不喝，伸手要拿“要不要喝别的，嘴巴里没味道吧，喝点甜的，果汁？” 咂巴着嘴顺手把杯子递过去的温庭筠想了想“冰箱里有什么？” “橙汁应该有。”温修贤也不带她去书房了，直接进了套间，开了冰箱看了一圈“橙汁有的，喝吗？” 跟在他身后探头看冰箱的温庭筠指着橙汁边的苏打水“喝这个。” 拿出苏打水开了易拉罐递给她的温修贤，递给她才想起来“大半夜的会不会喝了不想睡觉？”看她仰头都喝了，也只能笑“苏打水应该还好。” 灌了一大口冰气泡的温庭筠冷气冲上头彻底清醒，伸手冲爸爸比划了下手腕，在亲爹了然抬手给她看手表的时候放下苏打水，确定了下时间“差不多也要上班了。” 调转手腕看表的温修贤看到上面的时间皱了下眉头“六点多你就要上班了，这么忙？” “得回去洗漱化妆什么的，也不是太忙。”温庭筠给爸爸解释“暂时的，我们节目有个新PD…”怕爸爸不懂，换了个说法“就是新老板，临时的，我当他的临时助理，早去一点总比晚了要好。” 转身往沙发边走的温修贤或许不懂电视台的职位细节，但是关键问题一听就懂“临时的老板用一个临时的助理，你这个助理很特别啊，是和真正的老板关系太好，还是太不好？” “为什么会太不好？”温庭筠跟在他后面好奇道。 “用你当刀，告诉别人我敢用一个老板不喜欢的人，你们都得给我安分点，顺便出了什么事还能丢出去背锅，一举两得。”温修贤坐在沙发上笑看她“不过你这么问，就代表我的女儿很得老板喜欢？” 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才坐下的温庭筠觉得“我仿佛智商只有五十。” 温修贤一愣，笑出了声“那不可能，你至少在一百二以上，我们家就没有笨的，最笨的是庭侑，小时候你看一眼就懂的东西，他得讲半天才懂。” “那完了，我拖后腿了。”温庭筠倒在沙发上“我最多过六十。”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侧身看着爸爸。 已经收敛表情的温修贤温柔的看着她“碰到很好的人了吧，我得谢谢人家才行。”真的得好好感谢，感谢对方让这个孩子走出了困境。 “哥应该谢过了，”温庭筠笑笑，跳过这个话题，问他“妈怎么喝那么多？” 温修贤翘着腿舒服的靠在沙发上“不是跟你见面，应该就是姐妹聚会，我也是刚回来，要等她醒了才知道。”看她表情不太对，问她在想什么。 因为昨晚，不，是凌晨亲妈的出场方式让温庭筠想歪了，又不太好说，只能说“您最近很忙吗？” “还行，我有个项目在收尾。”温修贤扫了眼她的表情“你想问我怎么没陪她？”看女儿尴尬，笑道“再亲密的人也要有自己的空间，你得保有自我的独立性，才能知道什么是交融，好的爱情是彼此的世界交融，不是我的世界你的世界，是我们的世界，我们的世界里我们爱慕彼此，但不是迁就对方。” 父亲教导女儿“迁就是有限度的，我退一步，你进一步，你进我退之间消耗掉的是彼此的容忍度，这份容忍即便以爱为名也是有局限的。陪伴不是自己需要而是对方需要，她需要你陪伴是会给出信号的，你要做的是能准确的接受信号。” “有时她很明确的表示，她不需要你，即便她可能出了问题，比如在为什么不开心，但她如果很明显的表示我想自己一个人，或者我需要别人，那不要拿着愛的名义去做让对方需要迁就的事情。最好不要试探彼此的底线，更不要去试探人心，你要尊重他，也要被尊重，这点很重要。” 突然出现的‘情感电台’让温庭筠想起被抛在脑后的男朋友，犹豫着开口“如果…对方需要迁就的时候呢，我应该要迁就他吗？比如，只是吵架，但我以为是分手了，我要复合吗？” 温修贤眉头微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这个如果里的姑娘，自己想要复合吗？” 如果里的姑娘撑着沙发往后靠，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轻声道“我觉得应该复合，因为确实是我做错了，才会让他误会。可是…”舔了下嘴唇“可是，我好像不太想复合，会很奇怪吗？明明是我做错事。” “不奇怪啊，感情哪有对错这一说，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喜欢的时候错的也是对的，不喜欢的时候对的也是错的。你要做的是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寻找自己喜欢的人，不是纠缠于事情对不对，要在乎的是人对不对。” “这样啊…” 温修贤看她沉思的表情，笑了笑“我教过你们有个经济学定律叫边际递减效应，你还记得吗？”看她愣住，给她‘再’说一遍“情侣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很甜蜜，恨不得每分每秒在一起，可是随着时间越久，这种甜蜜感或者激情会逐渐消退，逐渐递减。” “这在生物学上是荷尔蒙，但是在经济学上是边际递减。随着一种商品的消费越来越多，增加每一数量的消费来的效用增加（其边际效益），会越来越小，这就是边际报酬递减的规律。这是市场经济的一种必然，也是人类的一种本能。” 恋爱扯到经济学跨度有点过大，温庭筠尬笑“我记得您教过我，凡事总有例外。” “是啊，凡事都有例外，什么定律都是有偶然的，我和妈妈就是跨越定律和本能的偶然。”温修贤给女儿塞了口黄金狗粮才说“你要寻找的就是这种偶然，千万人中只有那一个的偶然，努力把他变成必然。” 亲爹套路女儿“一旦你开始犹豫要不要分手，那就可以直接分手，因为那个人不是你的必然。如果对方是你的必然，是你那弱水三千只想一瓢的存在，那你根本不会想分手，你会拼尽全力得到他。” “可是…”温庭筠觉得哪里不对“感情需要磨合的话，要想长久总要磨合，总会有出现矛盾的时候吧？”她总不能指望恋情可以一帆风顺？ “那也应该是他配合你。”这话是父亲的立场脱口而出，都不用过脑子的话，说完发现自己的套路要被拆穿，咳嗽一声给坑上面栽点漂亮的花草忽悠人“你知道什么叫沉没成本吗？” 温庭筠默默摇头。 高大上的经济学家给她解释“多年的恋人，就是你说的需要磨合，磨合很久的恋人，这样的两人很多感情都淡了，偏偏就是不分手。不分手的原因最常见的就是认为过去付出太多，投入太多，不想也不舍得放弃。” “他们不愿意放弃的不止是感情，而是自己付出的时间、钱财包括感情。就像你买了一个很贵的包，买完你就后悔了，可有人问起来，甚至你自己再想想，你却会说服别人也说服自己，其实还可以。这些东西就是沉没成本。” “沉没成本是指过去的决策已经发生了，不能由现在或将来的任何决策改变的成本。我们在决定是否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仅是看这件事对自己有没有好处，而且也看过去是不是已经在这件事情上有过投入。经济学上把这些已经发生不可收回的支出，如时间、金钱、情感称为沉没成本。” 眼看女儿疑似被忽悠住了，温修贤总结“你的磨合是一种惯性思维，大家都那么做就好像是对的，其实不是，正确的做法是适合就在一起，不适合就分开，不要强求对你对他都不好。” 温庭筠想了想“那我应该等到对的人出现？” “那不行。”温修贤笑了“现实不是故事，王子路上迷路了怎么办，你不能给他的马安一个定点是你坐标GPRS，不要去等一个对的人，是去挑一个对的人。” “挑？”温庭筠表情古怪，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亲爹说她听的很对，这个给女儿塞狗粮的爹，试图攻击她的三观“恋爱就像读书，看的书多了，学识就会慢慢增加，没有真正意义上无用的书，再不知所云的书籍也能让你知道什么是垃圾，下次碰到就不会翻开。” 面对温庭筠一张惊讶脸的温修贤可淡定了“谈恋爱也是这样，遇到不同的人，喜欢就去试试看，喜欢这个人帅气，喜欢那个人才华等等都好，见多了，自然就识广。那些男孩子们会教你，如何恋爱，如何同别人相处，这是听别人说再多爱情故事都学不来的，只有经历过才会懂的经验。” 温庭筠张口结舌的看着亲爹说不出话来，亲爹却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多“青梅竹马，此生就此一人很美好；一见钟情之后白首盟约也很美，一眼万年往后万人皆不如你更美；这些都很好，都是值得人击掌称赞，惋惜为何不是我的美妙。” “可是那些美好的存在并不代表，过尽千帆不美，百花姹紫嫣红不美。能够守一人到白首值得赞美，难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就不值得了吗？”温修贤摇头笑笑“不是这样的。” “首尔灯红酒绿我想留在这里，可济州岛天高海阔我也想去看看。我留在首尔是因为我想留下，不能是，我没有去过济州岛。哪怕是三千弱水一瓢饮也是看到了三千弱水只想取一瓢，而不是只有一瓢可取，不喝就得渴死。” 温修贤笑看三观摇摇欲坠的女儿“怎么过你的人生，怎么恋爱，这些都是选择，你可以走你选择的路，多选也不是问题，只要走在路上的你喜欢那条路，其余的都不重要。” 温庭筠的表情一言难尽，亲爹却始终是笑着“当然了，不要轻易挑战高难度的劈腿动作，待人心要诚，你交付的是真心，别人才会以真心待你，否则你做什么搞不好别人就在做什么。” “这…该不会…” “经验之谈。” 顶着一张教导主任的脸说着三观尽毁的言论，温修贤就差把渣男两个字顶头上，还不忘给女儿塞狗粮“你妈当年很多人追，我能追得到就是因为登山的途中积累的经验，才能一口气爬上山巅。所以这么多年过去，我都能肯定，不管什么风景都没有她美。” 有故事的男教授把没故事的女同学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离真瘸就差最后一棍子，他也给断了“这世上没有所谓的渣男渣女，大家只是手段不一样，对待感情的态度也不一样。恋爱是拉锯战，别太当真，你会损失战地，也别太儿戏容易轻敌。”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要做的是尽可能的说实话，撒谎是大忌，只要记住这一点，有选择的说真话不止在恋爱上有用，在职场也是这样的。诚实是很棒的品格，你需要小心保护好它，而不是见人就让他参观。” 基本被忽悠成残障人士的温庭筠总算找到了能接上话的题目“怎么样是有选择的说真话？” “当然是…”温修贤看了眼手表“我先送你回去，不然就晚了，路上说。” 开车送女儿‘回家’的父亲在路上给温庭筠讲了一堆人际交往的套路，并且还给她列了一张社会达尔文主义相关书籍的书单，让她慢慢读有时间给他写个读后感。之所以是社会达尔文主义，因为这个主义的核心观点，同温庭筠的为人完全背道而驰。 社会达尔文主义是残酷的优胜劣汰，是种族主义的关联产物，是优生学（劣等人不应该存在），是强调竞争，表达不进则退的思想。逼的人不得不上进，去争去抢，去做一切法律允许或不允许，只要能让自身变的强大就应该做的事情。 选这个不是温修贤想让女儿成为只知道利益的野兽，而是想让女儿知道，这个世界存在这样的人，他们不是少数派反倒是多数派。东亚文化推崇几千年儒家的温良恭俭让，在这个社会才是少数派。她可以不成为多数派也可以不成为少数派，但她得知道多数派在想什么，做什么，少数派在迟疑什么，坚持什么。 还有一点很重要，人在一个集体里活着要避免自己成为中立者，因为这一方通常会变成墙头草或者替罪羊。跟谁都没有利益牵扯，就代表谁都可以放弃她。想要在集体里占据某个位置，必要的时候必须要站队，她的队伍会保护她，孤身一人是没办法在集体里存活的，不管人本身有多强大，因为集体就是集体。 既然温庭筠成为了某个人的助理，那她就要开始选择自己的派系，前老板、现老板都无所谓，位置要站对。位置对了，跟的人可以换，位置错了，人再怎么换都没意义。如果温庭筠想要的是高位，这是必学的，如果她求安稳，这倒是听听就好。 车开进小区，教授的厚黑学小课堂暂时停止，温庭筠带着满脑还没消化的知识慢吞吞的道别开门下车，准备关门的时候却被温修贤叫住，绕回那个三观堪忧的情感电台，对女儿补充了一句。 “玩归玩，但不能欺骗别人的感情知道吗？” “？” “钱财我应该不用担心，我们家的孩子不缺这点。” “？？” “人心很宝贵，要珍惜，这点不能忘记。” “？？？” “但是，身体也很重要，明白吧～” “！！！” “好了，上去吧，爸爸走了。” “…再见。” 温庭筠站在原地看着斯文的大学教授笑眯眯的开车走人，说真的，那要不是亲爹，这位大学教授斯文的表象下面，她特别想加一个斯文…… 算了，亲爹，亲生的。 被亲生的父亲弄的脑壳疼的温庭筠一直到了台里都没缓过来，她其实还有一点不理解，因为爸爸没有这么教过温姐姐，父母对女儿当然不是放养，但他们的教育方式更多的是真善美，亲妈带着女儿做慈善，爸爸带着孩子们学如何通过自己的学识帮助更多的人。 想想温姐姐的理想，她想要做一个让人对读书感兴趣的节目，那位是认真相信人性本善的姑娘。可温庭筠觉得，今天的父亲想要教给她的，虽然不完全是人性本恶要知道防备，但也是在告诉她，世界变化多端，不要一条路走到黑，善很好，恶未必那么坏，凡事都有两面。 温庭筠说不出来哪个好哪个不好，或许本来就没有好坏之分只是像爸爸说的那样，选择不同而已。但她也知道，父亲教她的，是她现在就能立刻用上的技巧，很实用。 比如，杨政宇进门没多久就问她，林亨泽有没有让她留下。温庭筠说的就是没有撒谎的真话，林亨泽没说让她去无限挑战。 杨政宇嘴角刚勾起来，想到什么补了一句“那就是留下的意思？” 温庭筠笑笑，没说话。 杨政宇也跟着笑，到底是笑她这点手段就想套路他，还是笑温庭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这个话题过去了，工作开始，那些跟工作说有关也有关，说无关也无关的事情就没必要再提起，彼此都有默契，何必追根究底搞得好像多不信任对方，一定要个答案一样，多丢人。 林亨泽说这期的PD是杨政宇，不是一句说着玩的话，他这么说了，直接就消失了，一整天都没出现，所有应该林亨泽处理的事情都被林亨泽通过赵光烈的手转交到了杨政宇手上。之所以不是温庭筠转交，因为赵光烈才是林亨泽的助理，他转交的对象就是温庭筠。为此，赵光烈还给温庭筠翻了几个白眼。 温庭筠对他的态度倒是没什么意见，这种事她也不好有意见，前有林亨泽后有杨政宇，她出头里外不是人。也不需要她出头，杨政宇直接一句‘不用你，自己找事情做。’就把赵光烈踢出核心团队了，赵光烈对温庭筠做的，就真的只有‘几个’白眼而已，一只手数得过来的。 赵光烈的活交给了温庭筠，做助理工作的却不是温庭筠，是杨政宇他们组的一个AD，就像昨天三人聊天的时候说的，助理的活真的没什么技术含量，花点时间都能上手。前置的很多准备赵光烈本来就做的差不多了，后续台本也出来了，没什么麻烦的。 温庭筠做的是跟在杨政宇身后学怎么给主MC当FD，大好事！杨政宇是PD，他必须把精力放在全组对刘在时的关注度不可避免的会减少，完全不关注是不可能的，但温庭筠要分担工作，比如最不容易出错，纯粹考验耐心的镜头调度。 这活难点在于不能贪，一旦心贪什么好的素材都想要就容易出纰漏，近景太多远景不足，故事线抓大放小导致大小都出错之类的。只要不贪，老老实实所有镜头都用上，费事是真的费事，但也不会出大纰漏。只要拍下来，拍的再烂都可以再后期剪辑的时候化腐朽为神奇。 温庭筠被这个大馅饼砸的晕头转向，一整天不是跟在杨政宇身后问这问那，就是打电话骚扰刘在时的摄像一堆拍摄习惯的问题，问的摄像都想拉黑她，杨政宇倒是挺高兴的，他是PD，有这么个‘好学’的FD怎么都是好事。 忙了一天的温庭筠大馅饼，中途还要处理杨政宇的各种安排，连午饭都是啃两口紫菜包饭就工作了，一直到下午五点多饿的受不了，超负荷的大脑也需要休息，才想着去食堂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休息一下。 结果，就被赵光烈抓住了。 其实，这是她今天第四次被抓住，分别在茶水间、办公室门口以及很坑爹的女洗手间门口！这位简直神奇，没事做吗！ 今天真没事做的赵光烈在电梯口堵住了温庭筠，有前三次的经验抓着她不让她跑，他还奇怪温庭筠怎么那么能躲呢！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这个点下班的下班，不下班的也去食堂，电梯里都是人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一路安静下电梯，下了电梯赵光烈就想拽温庭筠去对面的紧急通道，周围都是人她不方便大力挣扎就被拖过去了，结果赵光烈大概是运气不太好，门一推里面有人了，而且明显是很严肃的教训人的场面，一帮人，两个男孩子跪在地上，边上站着有男有女通通垂着脑袋好像是跟着挨训，一个疑似经纪人的站在楼梯上指指点点的像是训话。 推门的赵光烈得到所有人围观，温庭筠慢一步进门，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人都没看清就被赵光烈推了出去，门也被他关上，不知道他折腾什么，这哥一整天都在发疯中。 赵光烈对上温庭筠的眼神，愣了一下“不对啊，为什么是我出来！” “……”温庭筠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那你进去？” “进去！”赵光烈伸手就要推门，温庭筠拽回自己的胳膊刚要说话，门从里面打开了，那位疑似经纪人的走在最前面，带着那帮人出来了，以他们的发色和服装判断，应该是爱豆没错。 经纪人一出来就先鞠躬想要道歉，赵光烈不耐烦的挥手让他赶紧走，说着要去抓温庭筠，被她避了一下，站在经纪人右后方的男孩子刚好咳嗽了一声，赵光烈直接冲他骂了一句没规矩！ 经纪人踢了那孩子一脚呵斥他道歉，温庭筠说了句算了，拍了拍赵光烈的肩膀把他往里门里推，不想牵扯他人。进去转身关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弯腰的男孩子起身，一群人都不动的时候，视线自然落在动的东西上。 那张脸她好像… ‘砰！’ 赵光烈一脚踢上门，怒视温庭筠“你搞什么鬼！” “哥，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啊。”温庭筠无奈。 真的被他围追堵截弄的心累的温庭筠真诚的问他“你想让我做什么呢，我能做什么呢，宣布政宇哥当PD的是我的老师，也是整个节目的主PD，我能做的是老实的学东西，哥比我能做的更少，你就真的没有这个概念吗？” “我！” “哥，我早上七点五十四打的卡，到现在…”温庭筠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就六点了，我一天就吃了两口紫菜包饭，你想说什么等我吃饱了，我们再说行吗？我现在真没力气跟你说。” “温庭筠！”赵光烈吼的楼梯间都有回应，温庭筠消极已对，靠在墙边伸手揉着太阳穴，这态度让赵光烈更生气，大跨一步开门摔门，一声巨响，直接走了。 长叹一声揉了揉肚子的温庭筠等了一会儿，等门外的脚步声没了才拉开门出去，赵光烈到底是前辈她的态度可一不可再，万一赵光烈就在门外等着她还就真的只能陪着硬聊。 万幸门外没人，赵光烈是真的走了。不幸的是碰上这个点，食堂满员没地方坐，在买零食站着吃和端着餐盘回楼上之间温庭筠选择后者，碰上这个点，等电梯又等了半天，要不是餐盘太重，她都想爬楼了！ 终于等到电梯上楼的温庭筠端着餐盘连声哀叹倒霉的往前走，路过《人气歌谣》他们组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金贤浩骂人的声音，抬头看过去，脚步顿了一下，那些被骂的…好像是…熟面孔啊，偶遇三次了吧，这算。 犹豫了一下的温庭筠抬脚往前，不是《家族诞生》的方向，而是拐进了《人气歌谣》，进门得到小猫两三只的问好，大概也是去吃饭了，他们组就没有延误饭点的时候。 问候声也让骂人声停了，金贤浩挥手让一排人往边上站别挡道，冲温庭筠招手，指着她手上的餐盘“这什么意思？” “听说哥没吃饭，照顾一下你的胃。”温庭筠看了眼乱七八糟的桌子，冲他笑“胃病的人，连个吃饭的地方都不收拾？” 金贤浩愣了一下，笑骂她一句，就算吃饭也不吃这个，随手指着站在一边的人让对方端着餐盘，对温庭筠说“你吃饭没，没吃我们一起吃点，我知道附近有家汤饭店，味道不错。” “我就算了，吃过了，还得回去开工。”温庭筠把餐盘给出去，指着餐盘对金贤浩说“吃饱了才有力气骂人，发脾气伤胃。” “真给我送来的？”金贤浩开玩笑的试探一句“我哪来的胃病。” “反正吃胃药的不是我。”温庭筠对他微微点头，指了指身后“走啦，你小心身体。” 金贤浩笑意微收，笑容小了倒是多了两分真心，声音低缓“去吧，有事过来找我。” 温庭筠点点头转身就走了，仿佛就是来送个饭的。身后骂人的声音也不见了，她走出《人气歌谣》的门没多久，身后追上来一帮人，加上这次有过两面之缘的经纪人带着团队的孩子们冲温庭筠道谢。不管对方是不是无意帮了他们，帮了就是帮了，多一个FD的友谊也是好事。 笑着说不用的温庭筠扫了眼‘三面之缘’的小哥哥，得到对方隐晦的眨眼，微愣。经纪人的名片刚好双手递过来，温庭筠接过名片还了一张回去，两边就这么分开了。 背对背分开的两拨人，温庭筠走到一半鬼使神差的转身，好死不死，有人也转头了。温庭筠很意外对方也很意外，两人同时笑开，小哥哥无声说了句‘谢谢’，温庭筠微微点头。 这次是彻底分开了。 不过，这…算四面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尼玛，我真的是凭借天赋异禀以及超绝的运气，躲开了这段时间九成九的坑，结果头条就是苏干支恋爱了？！！！还公开了？？？？？他还要求婚？？？？？？？？？？？？？ 死吧！ 我要断更！ 第43章 加油啊 做好事做的自己饿肚子的温庭筠回办公室绕了一圈，确定没什么急事要处理又出门觅食了, 这次不能吃食堂不然被熟悉的人看到顺嘴和金贤浩一说也麻烦, 干脆出了电视台去找吃的。 首尔三大台都在一起, 周围吃喝玩乐的店面当然不缺，路边的饭店基本都是各家电视台的同僚还有大大小小的明星，温庭筠逆着人群的方向往人少的巷子里走。七绕八绕的总算找到一家不排队的店就进去了，进去看了菜单纠结了一下，是家卖各种包饭和拉面的店, 便宜又快速, 但…感觉不怎么好吃的样子。 望着菜单犹豫了一会儿的温庭筠摸了摸肚子放弃挣扎，点了份五花肉泡菜面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安抚饥饿的肠胃。小店, 为了节省空间厨房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桌子以L形固定在墙上, 圆凳也是固定在地上的, 温庭筠坐在拐角背对门口的墙角，坐下面对的就是墙, 墙上有各色的水笔写的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电视台附近的原因, 墙上的字看起来都是粉丝写的，比如‘神话最高！’又比如‘东方神起一位祝贺！’等等, 满含喜悦和期盼写下的文字。这些字写了满墙，温庭筠拖着下巴看着，想着这家店搞不好口味不错也不一定, 因为这里有很多人的期待啊。 带着‘期待’端上来的拉面并没有因为特殊的意义升华，方便面加上肉和蔬菜煮过也还是方便面, 不可能改头换面变成珍馐美食。不过肚子饿的情况下普通的食物也会很好吃，温庭筠就觉得还行，搭配墙上的字挺下饭的。 眼睛看着墙手上搅着面条，再一口吃进嘴里，这一套变成自然动作，自然的专心看字忽视周围的温庭筠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立刻就为不专心吃饭付出代价，被面呛的咳嗽起来。 拍她的人慌张的递纸巾给她，温庭筠结果捂住嘴低着头挡脸，清理着自己，半秒后眼前多了个纸巾盒耳边响起道歉声。抽着纸巾按住唇角低声咳嗽的温庭筠抬头转身看了眼是谁，看到意外的面孔，在那人要弯腰前摆手表示不用了，刚放下手准备说话，那人转身跑了。 温庭筠傻眼，视线跟着他，看他去找老板买了瓶矿泉水又跑回来递给她，接过路上被人打开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的温庭筠，在他又说对不起的时候，一句没关系说的就自然多了。 店里人不多，三两个学生其他都向温庭筠一样是职业装，这位打扮的很‘舞台’的小哥哥被学生们看了几眼，小哥哥冲她们笑笑，对方直接掉头继续吃自己的小声说笑，倒是让小哥哥有点尴尬。 抓着矿泉水看着这种无名爱豆常规遭遇的温庭筠想了想，起身带着人往外走，快出门的时候老板叫住那位小哥说是一会儿别忘了回来拿紫菜包饭，小哥点头说不会忘的，谢谢老板。因为这个，两人干脆就站在门外说话，也不走远。 今天光是偶遇加起来都四次的两人到现在才互通姓名和年纪，小哥叫李起桄，果不其然是个爱豆，但不是男团是solo。之所以会被金贤浩骂是他和伴舞的一个叫尹斗骏的男孩子在候场的时候玩闹，不小心撞了作家。 准确的说是作家低头看台本走路不小心撞到李起桄，李起桄刚好去扑尹斗骏没来急避开，两边就撞上了。撞的本来就心不在焉的作家跌坐在地上，李起桄被吓了一跳连忙扶人起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他们就组团被教训了。 反正爱豆和制作组出现矛盾，不管原因是谁道歉的九成九是爱豆，更别说一个没红起来，出道也没多久，还是小公司出来的爱豆。话又说回来，再后台打闹PD不管怎么教训都是可以的。 这些前因后果李起桄没和温庭筠说，他只是简单说了自己和伴舞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作家，谢谢温庭筠之前帮忙解围什么的。温庭筠也没有追根究底，也就说了没事，不用在意之类的话。 本来说到这里温庭筠就准备走了，但李起桄犹豫着又说问了一句，让她留下的话“昨天您安全到家了吗？” “昨天…”温庭筠顿了一下“真的是你啊。”她本来确实认为李起桄就是昨天给亲妈开车的那个帅哥来着，但是李起桄自我介绍时说自己九零年生，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天黑也不是没可能。可现在这话问出来，就代表真的是他没错，问题是… 微微点头的李起桄说“昨晚是我送姐姐回去的。” “姐姐？”还在怀疑的温庭筠一愣。 李起桄迟疑的看着她“难道是妹妹？”不像啊。 温庭筠笑了“她是我母亲。” 李起桄傻了“母亲是指…” “我妈。” “……” “亲生的。” “!!!” 温庭筠被他难以置信的表情逗乐了，笑问他“你不知道她多大，怎么送她回去？”韩国所有介绍几乎都会带年龄，不可能出现认识某人但不知道对方多大的情况。亲妈确实有一张李起桄可以叫姐姐的脸，但年龄绝对不可能让他叫姐姐。 还没从昨夜超短裙少…妇都给人当妈，人家女儿都比他大的震惊中回神的李起桄，恍惚的说着昨晚昨晚的情况，其实也是个巧合。李起桄半夜出来找吃的，因为怕被经纪人发现偷吃就悄悄出来的，正是胃口能吞天的年纪却被要求忌口是很悲剧的事情，偷吃就要很小心。 填饱肚子回去的路上被喝醉的李淑媛误会是代驾，抓着他把人往车边上拽，李起桄不好挣扎，李淑媛穿的实在火辣，他很怕自己不小心碰到哪或者看到什么，左躲右躲的躲不开被塞进了驾驶位，手上还被塞了一沓钱，真的是一沓！ 本来李起桄想着等真正的代驾来就好了，可是等了二年半都没等来，他又赶着回去，再不回去经纪人就发现了！这大半夜的，李淑媛又这个打扮，他也不放心就这么走了，万一李淑媛碰到坏人再给人塞一沓钱肯定会出事好不好！ 总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李起桄就开车送她回去了，路靠的是导航，导航里有家的设定，幸好找到这个，没这个李起桄就只能呼叫经纪人了，他也不能送人去警察局，就算他不出名也是爱豆，也不能一直陪着她。 之后的事情温庭筠就都知道了，李起桄之所以跟温庭筠说起这个是因为车和钱都还在他们宿舍楼下停着，车是昨晚太慌乱，他跳上车开跑了，开到一半反应过来车不是自己的想要给人送回去的时候，经纪人起床发现他不见了一通电话杀过来，他就灰溜溜的回去了。 “我本来打算今晚行程结束给你们送回去的，但是…”李起桄笑笑“没想到这么巧。” 听了也觉得很巧的温庭筠先和他道谢，再说昨天对不起，在他要说话前先她的手机响了，两人一愣，李起桄让她先接电话，温庭筠抱歉的笑笑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打电话的是杨政宇问她在哪，听她说刚吃完饭马上回去，让她不用回去了，正好刘在时那边有空，温庭筠带团队去拍他的前置。温庭筠说了声好，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看到李起桄对她指了指店里，冲他点头让他去，没挂系。 所谓的前置，是指家族诞生每期节目都有一个电话通知的环节，由刘在时这个主MC分别打电话给节目的参演者，通知他们下一期节目要去的地方。这段是拍一下各位嘉宾听到地址时的反应，每次拍摄打电话的背景都不太一样，固定的话会让观众以为是一下拍好的就不好玩了。 不过就算拍的背景不一样，其实还是剪辑出来的东西，没真实到哪里去。这个环节占总篇幅很少不算很重要，按照杨政宇的话来说很适合练手，他之前就说让温庭筠可以试试，温庭筠也没反对。现在刘在时那边可以，温庭筠自然也没问题。 温庭筠挂了电话李起桄还没出来，干脆一个电话打给亲妈问她昨晚什么情况，不是不相信李起桄是巧合也太巧合了，而且代驾一般都是中年人来着。接电话的亲妈表示，巧合是真巧合，但巧合也不止是巧合。她不是把代驾大叔认成年轻帅气的小哥哥，而是她的代驾就是年轻帅气的小哥哥。 “出来玩都有些助兴的人，我以为他是跟我出来的人，还想着怎么脸不太一样呢。” “……” “不过我的车在他那吗？你等下有没有事，没事帮我开回来，我都好久没见你了，搬出去就不回家了么。” “……” “对了，帮我谢谢人家，钱不用拿了，谢谢他送我回来，本来就是给他的，哦，给陪我的那个人的，那人自己跑了，就给他吧。” “妈。” “怎么？” “你…没什么。” 清晨听到亲爹说玩嗨点，夜晚就听到亲妈玩多嗨的温庭筠，一时有点不太知道要怎么和这对夫妻沟通，但她觉得自己的三观真的要完，努力平静的和妈妈解释，她要上班，结束的可能很晚。果不其然听到电话里一句多晚都没关系，就说那晚上她开车回去，妈妈才满意的挂电话。 电话挂了的温庭筠又打了三个电话，一个给刘在时的经纪人，确定时间和地址，经纪人说时间没问题之后没行程，只要拍她这一个，拍完就结束。地址她定就行，他们刚结束无挑的拍摄，现在在弘大那边聚餐，温庭筠觉得哪方便他们过去。 另一个打给作家问时间，地址不用问，不管是李美善的人还是杨政宇的人，作家组现在都在台里。打电话是防止她那边要开会，如果她不行，温庭筠可以找另一个作家。 这里的意思不是说刘在时有两个作家，哪怕主MC也没那么嚣张的。而是这次杨政宇临时上位搞出来的麻烦事，他上位带进来的不是一个作家金信然，而是一个主作家金信然和两个金信然团队的担当作家。温庭筠先找的是金信然团队的作家，问的是原本的作家。 这个电话要是让赵光烈听到又要发火，怎么能先打电话给敌人的作家！叛徒！这个电话也是温庭筠一直避着赵光烈的原因，很多事情没办法跟他解释。就算解释也解释不来，解释清楚了赵光烈就知道林亨泽没有带他走的意思，解释不清楚还不如不解释。 李美善虽然没有跟林亨泽一样干脆不出现，但李美善就算来了，也基本没做事啊！那位大佬在作家组光明正大的看两天一夜的节目！看的笑呵呵的，可开心了！ 这期的台本直接由小作家送到金信然手上，都是他们三个带着组里的小作家们填充细节。组里五个担当作家，三个李美善工作室的同样不做事，剩下两个一个是台里培养的作家，一个是李美善好朋友工作室介绍来的作家。前者能帮就帮，后者叫一声动一下，作家组的态度很明显啊，他们不管这期节目。 这不是双方在打擂台，这是如果杨政宇真的是PD了，真实会发生的情况，到时候李美善必走，她工作室的人也会走，她们走了难道就不做事了？还是要做的。到时候怎么办，总不能拿着本子问前作家，先不说李美善会不会人那么好做白工，彼时的主作家也干不出那么傻子的事情，真这样还要一个新的主作家有什么用。 现在李美善还在台里，她愿意来就是愿意给杨政宇面子，为他把把关。台本金信然做的再多，这期的作家挂的还是李美善的名字，李美善会做最后定版，会承担这期的责任，这是表达友好。金信然的名字会挂在李美善的后面，也是让业内知道这期明显不是李美善画风的节目，到底出自谁的手。 要是李美善真的一把攥住这期的台本不放才是和杨政宇打擂台，因为他们不可能在工作上合作的。李美善的做法和林亨泽是一样的，两位大佬的态度就是放手让杨政宇去做，温庭筠也是这么被要求的，她现在的直系老板是杨政宇，一切听他安排，自然先找他的作家。 赵光烈不懂，一来是PD组和作家组的办公室不在一起，二来是他真的没接触到核心。三来么…就是杨政宇看温庭筠躲的惨兮兮的，跟她开玩笑安慰她的话，就因为杨政宇看眼色的能力太糟糕，所以林亨泽才对他可有可无。 说远了，绕回来。 作家说有空，听到温庭筠说刘在时那边在聚餐什么地址都行，就说干脆他们去他聚餐的地方，还问温庭筠吃饭没，要是没吃她们一起，正好加上摄像一起吃个饭，这期他们三人算一个小团队，聚一下熟悉点。 温庭筠说行，他们也别集合了，直接在他们聚餐的地方见面，作家也说好，她那边刚好还有点事让温庭筠先去，她马上到。 作家搞定，第三个电话打给摄像，同样是问时间，还有地址。摄像和他们不用，用一个摄像团队手上会同时抓着几个节目在拍，不是什么时间都有空，万一拍摄地太远就需要PD自己抗机器上。因为这种前置相对简单，摄像不是一定要在，所以才时间那么不定。 温庭筠的运气还不错，摄像就在首尔也在休息，他在接孩子放学回家的路上，接到温庭筠的电话先抱怨，难得休息和家里人吃顿饭就要泡汤，他老婆特地买了鲍鱼炖鸡汤呢这下吃不着了。听温庭筠说就是拍个前置，很快什么的试图忽悠温庭筠自己去拍，机器台里也有，不是非他不可。 电话打到一半李起桄拎着一大袋子的食物出来了，温庭筠捂着话筒小声对他说“先往你要去的地方走，我跟着你。”看他要说什么，摇摇头让他走前面，放下手跟摄像闲扯，鲍鱼鸡汤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她也想吃，不松口说自己去拍的话，只说自己的技术哪有哥好。 两人一个打电话一个拎着食物走的安静，拐了两个弯巷子里人多了，李起桄自动从走在里面变成走在外面挡住温庭筠，怕她说鸡汤和鲍鱼说的太专心被人碰到，却因为自己拎着个大袋子怕擦到别人走的小心翼翼的。 温庭筠看到李起桄又避开一个人，停下脚步拉了下他的袖子让他也停下，绕过他要走外面，李起桄有些犹豫到底不熟没伸手栏，结果看到温庭筠冲他伸手还愣了一下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无挑在聚餐呢，估计吃很久，实在不行哥先回家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见。”温庭筠说这话冲李起桄指了指他的袋子，看他低头再抬头后连忙摇头，小声说不用，捂住话筒就是一句“一人一半。”放下话筒又说摄像的事情。 “但是哥不是知道么，政宇哥这次当PD，作家也是他的人，就是我们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过的黑色衣服的姐姐，我也是第一次和她合作，要是倒是缺一个不是不太好么。” 李起桄还是摇头，他怎么能让温庭筠拿，这位是姐姐呢，还是PD！温庭筠笑看他一眼，手往前送了送。 “我帮哥拍当然可以，虽然我没什么经验，大不了多拍几遍回来一帧一帧的剪好了。反正之后不管政宇哥是不是PD，管不管团队，我都跟着老师走，我们也就合作一期。” 犹犹豫豫分了一个袋子边给温庭筠的李起桄，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总算妥协，还是电话里的人妥协了，看到温庭筠笑的很开心，眼睛弯弯的，像个小星星，一闪一闪的都是喜悦，忍不住低下头不敢看她。 听到想听的答案很开心的温庭筠拎着袋子走在李起桄边上，带着他往前走，想要回家吃鲍鱼炖鸡的摄像不情不愿的说告诉他地址，等下他直接过去。他倒是真心不想去，可温庭筠说的也对，她是只做一期就行，他们是要长久合作的，不管《家族诞生》的PD组怎么换，摄像是不动的，除非这个节目没了，公司和电视台签的节目约。 而他是和公司签的约，不是和电视台，得罪杨政宇对他虽然没什么坏处，他拍谁不是拍，都是工作，他的工作PD能管到的地方有限，还是听本公司的主摄像安排。但也没什么好处，谁当主MC的摄像，主PD还是能做主的，拍谁都是拍没错，可主MC的摄像听起来好听啊。 挂了电话的温庭筠心情无敌好，边上的小伙伴一句夸赞倒是把她弄愣了“什么？” “我说姐姐真厉害。” “…谢谢。” “我不是客套，是真心的，姐姐好会说话。”李起桄是真的这么觉得“之前也是，三两句话金PD就不生气，很厉害。” 温庭筠心虚的笑笑“还行吧。”她其实想说，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更厉害的。看他又要说话，怕他说出更奇怪的，连忙问“你今晚行程大概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拿车。” “还有一个路演，结束要听经纪人安排，大概九、十点的样子。”李起桄看着温庭筠“会太晚吗？” 笑着摇头的温庭筠说应该比她早结束“方便留电话吗？你结束了，告诉我一声，我到你楼下给你打电话。不方便的话…” “可以的。”李起桄连忙点头，说着就想拿手机给她，上下摸了一圈没摸到，想起来“手机在经纪人那。” 看他摸了一身摸出这么个答案的温庭筠被逗笑了，从左边的裤子口袋想要拿手机，也没摸到，倒是摸到了钱包，掏出来单手打开，让装名片的夹层冲着他“这是我名片，到时候打上面的电话就可以。” 不自觉的先在牛仔裤上蹭了下掌心才去抽名片的李起桄，拿过她的名片没敢细放在夹克的内袋里，还拍了拍，低头确定了一下，对温庭筠说“放好了。” 温庭筠愣了半秒，笑出声“放好了就好。” 走出巷口到大路上，温庭筠问他要往哪走，李起桄指着右边说是车停在那边，温庭筠把袋子递给他“我就在这边打车，就不送你过去了。” 被分担的重量又回到手里，塑料袋顶端的接缝处擦过掌心，有些奇怪的触感，李起桄眨了眨眼睛，踌躇着说“那我…我…我先走。” “晚上见。”温庭筠笑着挥手。 李起桄一下就笑了“晚上见。” 说完小朋友冲姐姐鞠了一躬转身就跑，跑的站在原地的温庭筠有些迷糊，又觉得他有点可爱，摇摇头往路边走去拦车了。其实她的包还在台里，就带着钱包出来的，可回去搞不好又会碰到赵光烈就想算了。 温庭筠到饭店附近的时候先找了咖啡馆坐着，没人电话她就代表谁都没来。想了想先发了短信给作家，说自己上车了，问她还需要多久，作家说她马上出发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收到短信的温庭筠发短信给摄像，说作家先到了，她刚上车，十分钟到。摄像短信回说马上到。 夜幕下的咖啡厅，玻璃上的反光隐约能看到人影，温庭筠合上翻盖手机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隐隐绰绰的不清晰，只能看见那个穿着职业装的姑娘笑着，笑一切搞定，笑… “好像…是变了点，变厉害了。” 温庭筠抬起食指点了点窗户上的人影“加油啊～” 做得好的FD带着前后脚到咖啡厅的作家和摄像们，先对一下流程。顺过流程，作家去找店家商量拍摄的事情，能借场地就在这拍，不能借他们要换地方。没问题后还是作家打电话给刘在时的经纪人，让他们过来咖啡厅。 两人很快就来了，经纪人看上去喝了不少，身上带着酒气作家有些不高兴。刘在时一句‘我没喝酒’作家也就不说话了。让他们疑似也喝了酒的化妆师补了妆，给刘在时看台本，也就两句话，看完就让刘在时坐在温庭筠之前的位置上，背对窗户以街景为背景开拍。 拿着电话装样子的刘在时快速说着台词，特写两次，半身和全景都一次，四条一分钟不到的拍摄加起来也就四分钟，机器换位就算费时间也就十分钟不到，一刻钟就拍完了。 温庭筠看着四条画面思考着剪辑的效果，抬头冲作家点点头，作家对她笑了笑，对经纪人说行了。说完就朝着温庭筠去了，嘴里说着弘大有家大肠店很好吃，等下一起去试试。 “基本的问候要有吧，一句您好不说，一句幸苦了也不说？” “…” “…” 经纪人突兀的一句话说的大家都愣住，作家手一抬，指着他就要骂“你说…” “抱歉抱歉。”刘在时连忙道歉，对作家弯腰的同时按着经纪人的脑袋一起冲温庭筠弯腰“对不起，对不起，没有针对谁的意思，他喝醉了。” 经纪人不知道是酒被吓醒了，还是脑子终于回来了，跟着道歉，腰弯的更低脑袋都快到膝盖了“实在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 作家和摄像一起看温庭筠，温庭筠上前一步先托着刘在时的肩膀让他起来“跟前辈无关，不用这样。” “他也是…” “前辈。” 温庭筠打断要解释的刘在时，眼神扫向明显被吓到的化妆师姐姐，对她笑了笑，看着始终弯着腰的经纪人收起笑容，脸对着刘在时，话却是对没抬头的人说的。 “我是新人，不太懂你们平时怎么和幕后相处，但规矩就是规矩，怎么和FD说话我想不用我教，不会因为谁新谁旧改变。我们也没那么熟，有些玩笑不能开，抱歉。”温庭筠对尴尬的刘在时微微点头“辛苦了。” “没事没事，是我们应该说抱歉。”刘在时按着经纪人的脑袋对温庭筠又鞠了一躬，抓着他的后领把人住拽，斜了眼化妆师，对方立刻弯腰，刘在时也跟着微微弯腰“那我们先走。”说完带着人快步离开。 咖啡厅给他们挪了一楼的位置，把原来的客人都请到二楼了，有些人对拍摄好奇，就趴在栏杆上看。这些人听不清楚他们说话，但是明显气氛不对还是看得出来的。 感谢这个时候社交网络还不发达，也没有随时随地拍照的习惯，楼上围观的人虽然细细嗦嗦的，但没有可以拍视频的人。温庭筠三人动作迅速的收拾东西，作家留下跟店里面收尾看能不能要到监控，或者删了这一段的监控也可以，理由是现成的，拍摄需要不能泄露，剩下的两人在门口等着。 两人出来的时候，刘在时他们三个就在街对面，那个经纪人正在挨训，化妆师拉了下刘在时让他看这边，刘在时转身看到他们两人笑了笑，带着人快步往前走，进了无挑聚餐的店。 温庭筠和摄像对视一眼，对方耸耸肩，作为刚才唯一没被道歉的人，说了句作为唯一和刘在时熟悉的人的公道话“不怪他们，金作家有点过，就算他们不合作也没必要这么敷衍。” 所谓的不合作不是指这期而是指杨政宇上位后可能会有的第二版，改版自然会换团队，不止是制作团队，嘉宾也会换。换多换少不一定，但主MC留下的很少见。按概率来说，刘在时留下的可能不超过两成，今天来的作家确实不太可能和他合作。 至于说敷衍，就见仁见智了。 温庭筠倒是没敷衍，但她确实也没说‘辛苦了’，因为作家在，她不用干这件事，说可以不说也不是没礼貌。作家是PD和艺人之间的桥梁，PD通常不会离艺人太近，还是那个原因会被误会。 但经纪人的做法需要温庭筠出现解决，因为所有针对团队的事情都由老大解决，作家、摄像、FD的三人组里，如果大团队是作家说了算，那三人组就是作家当领头，PD说算了就是FD，也就是温庭筠当老大。所以，不管经纪人针对谁，都可以理解为针对温庭筠。 也是巧了，温庭筠第一次出来拍摄，至少是第一次拍刘在时，一个新FD被主MC的团队针对了，是很丢脸的事情，代表对方对她的能力又怀疑，也代表FD压不住人。这要是脾气暴的直接动手经纪人被打都有可能，打了经纪人还得道歉。 不过摄像说的也对，作家敷衍，经纪人这么做也不是没理由。何况还有点酒精上头，大概是酒喝多了，就脑残了。正常情况下，那经纪人绝对不敢这么和作家说话。 一个小插曲，作家出来说店家删了监控就结束了，温庭筠没在意，倒是作家大概有些不高兴，说是说算在温庭筠头上但真正针对的是她。本来说吃饭的也不约了，她说要会台里问温庭筠要不要一起。温庭筠看了眼摄像，摄像拍手表示太好了，他可以回家喝鸡汤了，搞不好还热着。 既然都不想约，那自然就散场，温庭筠和作家一起回了台里，先跟前辈去作家组晃一圈，刚好碰到杨政宇和金信然在说什么，招手让她过去，温庭筠走到一半被李美善叫住。 “你们聊你们的，这孩子我有用。”李美善合上笔记本起身，冲温庭筠招手，笑问杨政宇“我带她出门一趟，方便吗？” 杨政宇点头笑道“姐姐哪有不方便的说法。” “那就行。”李美善拎着包走到温庭筠边上“跟我走。” 温庭筠连忙冲杨政宇鞠了一躬，得到对方随意的挥手，快步跟在李美善身后，一路跟到地下室，周围没人了，作家才说让她出来干什么的“你傻不傻，为杨政宇的人出什么头，他们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啊？啊～”温庭筠懂了，问道“那我之后不管了？哪怕他们对作家有意见？”果然是主作家，消息神速。 “他们就是动手打人，只要没碰到你，你就在边上看着。”消息非常快的李美善教她“让你跟着杨政宇，是学他怎么控制团队，他是第一次，你更菜鸟，能学多少都是赚的，至于他的作家干了什么跟你没关系。” “刘在时也不是好惹的，别以为艺人都好欺负，他能做主MC别人不能，就是本事。轻易别去招惹在一个行当混出头的人，不管是艺人还是谁，只要混出了头总有几分你不知道的本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当艺人是你手上的橡皮泥，随便你揉搓。” 温庭筠连忙摇头“我没这么想。” “改天跟他喝一杯，敬酒杯子低一点，你是后辈，不丢脸，年纪差那么大呢。这一行能当朋友就别做敌人，谁知道哪条道上你能用到谁呢。更不要因为无谓的事情得罪人，明白吗？” “明白。” 李美善挥挥手“走吧。” 温庭筠疑惑“…走哪去？” 李美善笑着弹了下她的脑袋“我怎么知道你去哪，难道你要跟我回家吗？” 温庭筠揉了揉额头，不疼，痒痒“那楼上的事…” “楼上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杨政宇凭什么让你给他当牛做马。”李美善摸了摸傻孩子的脑袋“能让你做牛马的人在家睡觉呢，你还不乘此机会好好玩玩，等缰绳挂脖子上，你就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了。” 温庭筠惊恐的看着她，李美善笑的不行“快走吧，还是你要跟我去找你师傅，一起喝一杯？” 光速摇头的温庭筠转身就想跑，又立刻转回来给李美善鞠躬，在她的笑声中跑走了。 从地下停车场跑上来的温庭筠在路边拦车回家，到了家门口爬楼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一直想不起来。 忘了…什么呢？ 第44章 职场 运动是一件只有持之以恒才能看到效果的行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没未来的, 跑步就是这样。跑习惯了才知道对身体是真的有好处, 比如力气和耐性都要更好, 停一天都觉得哪不对劲。早上晨跑的时间不够没跑成的温庭筠就出来夜跑了。 拉伸昨晚绕着小区开跑的温庭筠，第一圈思绪集中在呼吸上，一呼一吸之间思绪是完全放空的，脚下的路眼前的画面都是一闪而过，注意力都在自身, 科学的说这是增加对自我关注度很好的方法, 也可以理解为所谓的自爱。 第二圈呼吸的节奏平稳，小区很小, 绕一圈顶多八百米, 温庭筠是晨跑要跑五千米的人, 这点算是开胃菜, 呼吸稳定，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想着工作上的事情。老师的教导, 杨政宇的做法, 李作家的话都跳出来，想他们做事背后的逻辑, 想他们的事如果自己做要从哪下手。 学术界很鼓励运动，尤其是持之以恒的运动，因为研究发现运动能有效的提升记忆力和专注度, 还能激发灵感，削减负面情绪, 可以说是百利无一害，就是要坚持。 最有意思的是，运动可以直接增加多巴胺分泌，那是人体自产的毒｜品，之所以是毒｜品是因为多巴胺会让人上瘾，它同时也是各种伟大的爱情文学里最重要的存在。多巴胺就是丘比特之箭，它是传导物， 是一个大脑对另一个大脑感兴趣最必不可少的存在，或者用灵魂形容，更美好点。 不过…不是所有的运动都可以创造它，运动想要产生多巴胺需要时间，需要…时机。 温庭筠跑到第六圈了，呼吸开始急促，肌肉渐渐疲惫，汗水湿透了衣 服，迎着晚风奔跑带来的不是寒意是凉爽。东想西想的大脑回归运动本身，专注呼吸保持节奏，最后一圈。 最后一步停在楼洞下时，温庭筠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灿烂，不是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只是想笑便笑出来的笑容。撑着膝盖休息了三十秒左右调整呼吸，起身慢悠悠往前走，刚跑完需要走一会儿放松身体，不然就不是健康运动是找死运动了。 走了半圈准备做伸展的时候腰包里的电话响起，温庭筠拿出电话看到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一下边压腿边接，对方刚说出名字温庭筠瞬间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了，妈妈还等着呢！ 一个激动，被压住的右腿猛的绷紧，拉到筋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不好了，眼泪立刻就彪出来，哀叫一声。 “怎么了？喂？喂！” “没事没事。” 温庭筠小口吸着气让他先等一下，挂了电话撑着地面费力的爬起来，单脚跳到墙边揉着大腿抬脚顺着经络，折腾半天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踮着脚左右扭转再打电话回去给李起桄。那边可能一直等着，电话刚打过去就接通了。 “发生什么，你没事吧？” “没事，不小心扭到了。” 注意力还在腿上的温庭筠随口问他“你行程结束了？” “刚结束，等下坐车回去，想要问您的时间的…”顿了一下“你真的没事？” “嗯，没关系，你到宿舍楼下大概多久？” “半个小时左右。” “那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可能会晚一点。” “没关系。” 温庭筠一愣，因为他突兀的变成了敬语，不对，应该说他之前突然变成非敬语了，笑了笑“不说敬语也可以的。”那边低低的应了一声，她也没在意，说了句让他先上楼，她到了再给他打电话，两边说定电话就挂了。 挂了电话的温庭筠先确定腿没事，拉伸运动也不敢做了，边扶着墙往回走边打电话给弟弟，问他在哪，温庭侑说忙着呢，问她什么事。温庭筠简单说了车的事情，温庭侑怼她这么小的事情也敢来打扰，让她打电话找代驾。 总觉得陌生人开车，还知道自己家在哪之类的不安全，连坐出租车都是在小区门口美食节下车的温庭筠，对代驾一事只看别人做过。可温庭侑不来，她又不会开车，驾照有没有都没区别，好像就只有代驾这一条路可选。 一身汗的温庭筠上楼先冲了澡吹了头发，换了衣服卡着帽子，带上口罩挡住素颜的脸之后，才出门下楼打车去找李起桄。之所以这么折腾不是李起桄多重要，而是一身汗和素颜在韩国都不是很有礼貌，打扮好自己是对别人的礼貌这个概念温庭筠已经很习惯了。李起桄要是熟人无所谓，但不熟就不行。 温庭筠接到李起桄电话的时候快十点，等她下车到地方都十一点多了，本来还想着打电话给对方问怎么走，结果车到地方就看到站在路边的李起桄正左右看着来来去去的出租车，推门下车的温庭筠有点抱歉，感觉这孩子等了很久的样子，怎么也得半个小时。 为了这半个小时温庭筠想请李起桄吃饭表示感谢，李起桄很想答应，但是昨天刚被经纪人抓住，今天就别想了，而且还有人陪他来顺便监督他的，他能在这等着给经纪人的理由是朋友说路过这边顺便来看看他，他们许久不见啥啥的。 李起桄倒是不想撒谎，问题是不撒谎就要解释车的由来，那更惨。 “为什么不能说？”温庭筠没太懂。 奉命监视小弟的尹斗骏打了下李起桄的脑袋“这家伙没有驾照。”他也是因为要陪李起桄一起等着，才被告诉前因后果的。 温庭筠脚步一顿“没驾照？”现在的男孩子这么野的吗？ 李起桄连忙解释“我会开车的，真的会！”怕温庭筠不相信，推了下尹斗骏“他可以证明。” 倒不是不相信他会不会开车的温庭筠，更担心的是“你不怕被交警拦下来吗，就算是半夜也不是一定就不会被拦车吧？”韩国交通事故频发，对这个查很严的。 李起桄愣了一下，犹豫的看着温庭筠“那辆车的车牌是黑底白字的。”他也不是拿前途去做好事的人。 温庭筠没听懂，尹斗骏懂了“外交官的车啊。”别说交警，挂这种牌照的车什么警察都不会拦。 对车不懂，对车牌就更不懂，也没这方面知识的温庭筠，听到尹斗骏的话，理解的是车牌很特别，也就没再问，转移话题“还是去考个驾照比较好。” 李起桄连连点头，三人的话题就绕到驾照好不好考的地方去了。作为有驾照的经验者，温庭筠按照回忆里的说法是不困难，不过驾照不困难，开车很困难，像她就是有驾照但是不会开车。 “那车要怎么办？” “代驾。” 温庭筠说完看到李起桄有些失望的表情，不太懂他在想什么，正好走到车边了，冲他们挥挥手说麻烦了，以后等李起桄有时间了，电话她，她请吃饭。 李起桄对吃饭的说法有些犹豫，更重要的是“要不要我们陪你一起等代驾来？” “不用，人应该快…”温庭筠还没说完，手机响起，正好是代驾打来问路的，温庭筠告诉他直接往前就行，她就在边上。 代驾来了，两个男孩子也就没留下的理由了，温庭筠准备道别，李起桄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指着副驾驶的位置“钱在储物箱里，姐姐别忘了。” 温庭筠眨了眨眼睛“钱你拿着…”没说完，扫了眼尹斗骏，对李起桄点头“我知道了。” 一路小跑过来的代驾过来的很快，男孩子们还是送了姐姐上车，看她先走。 尹斗骏勾着车都没影了还不动的李起桄的脖子“走了，你看再久人家也不会回来。” “瞎说什么。”李起桄拍开他的手“别乱说。” ‘乱说’的尹斗骏调侃他“累的都要死了，你还巴巴的等着人家，当我傻么。” “人家是姐姐好不好，礼貌懂不懂。”李起桄不承认。 尹斗骏长长的‘哦～’了一声“你还真是有礼貌的好孩子呢～” 有礼貌的好孩子踢了他一脚，两人嘻嘻哈哈的回去了。 男孩子们的后续温庭筠不知道，她打电话给妈妈说自己拿到车了，马上回家。亲妈却说她不在家，告诉她一个地址，让她过去。温庭筠把地址报给代驾，准备输导航的时候代驾说他知道，找了空档掉头直接往反方向开。 车开了二十几分钟开到一家真金碧辉煌的会所前停下，代驾停好车接过温庭筠给的钱鞠躬道谢，走了没多远忍不住转身看了眼正在往会所里走的温庭筠一眼，有点羡慕更多的是嫉妒的嘟囔一句，我们的血汗钱都给你们这帮人弄走了。 没有碰过任何血汗钱的温庭筠，被迎宾的小帅哥带到一个包间，站在门口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十分担心自己会看到奇怪的画面，不管是迎宾的小哥哥还是这会所太豪气的装修，包括之前亲妈在电话里说的套路满满的话，都让她忍不住想歪。 迎宾小哥没那么多顾虑，敲了敲门，站在门边等着，另一个小帅哥开的门，先问他有什么事，看到温庭筠的时候微微鞠躬送上一个笑脸，对迎宾说了声谢谢，拉开门请温庭筠进去。 进去之后…… “来了？”叼着烟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的李淑媛冲温庭筠招招手“自己找地方玩，妈妈等下结束了。” 坐在她周围的女士们纷纷抬头，有些只是笑笑，有些则是说自己玩，别拘束什么的。温庭筠慢吞吞的从门口挪进去，屋子里的情况和她想象中的画面即相似又不同。 灯红酒绿的欢乐场是没有的，一大帮人围在一起工作倒是比较像，但是工作的环境有点太好。华丽的水晶灯，柔软的地毯，一看就很贵也不实用的摆设，墙上还挂着画和占据半面墙的液晶电视，靠在墙边的真皮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满各种酒水小吃。 李淑媛她们围坐的桌子感觉是台球桌上面加了个盖子，十几位女士围坐在桌边，手边香槟、黑方、清酒都有，两三个人中间一个烟灰缸，有人身后站着帅气的小哥哥按摩，有人则是如亲妈一样专注在电脑上，还有很多小帅哥们三三两两的站在桌子附近，小声聊天，画风很是奇特。 温庭筠有些不知所措，一个正在接受按摩的姐姐（阿姨？）招手让她过去，温庭筠扒拉着回忆走过去，想起来这位是谁，亲爹同事的夫人，首尔大机械工程一个教授，那位教授好像姓… “朴阿姨。” “乖～” 冠夫姓的朴阿姨嫩的没亲妈那么让人怀疑人生，她脸上医疗的痕迹比较明显，脸笑起来有点僵，但是冒出一下三十几岁的熟女还是很靠谱的，温庭筠这声阿姨叫的其实有点心虚。 朴阿姨拉着温庭筠的手“你妈忙着呢，你陪我说会儿话。”摸摸她手心“做个手膜吧，女孩子的手是第二张脸啊，你这手都粗了。” 一心觉得自己手嫩的不能再嫩的温庭筠还没拒绝，朴阿姨已经对身后的小哥哥吩咐让人给温庭筠做手膜了，温庭筠也就不用拒绝了。 小哥走到温庭筠身边，请她看那边闲聊的小帅哥们，问她喜欢哪一个，这问题问的温庭筠没办法回答，尴尬的说了声都可以，逗笑了朴阿姨，阿姨说找个白嫩的，小姑娘不喜欢肌肉男。 李淑媛百忙之中让她悠着点“别吓到庭筠。” “你忙你的，我不是在呢。”朴阿姨让她照顾好自己，冲小哥挥手让他去选人，拉着温庭筠手给她说，手背不滑，指节的纹路太明显，再给小姑娘看自己的手“保养还是要的。” 温庭筠看着她那双保养的确实很好，但依旧能看到岁月痕迹的手默默的点头，岔开话题问“我妈在做什么？” “我们区的议会国民申请。” “国民申请？” “不知道么？” “…嗯。” 朴阿姨笑着说不知道也没什么，就是前几年才有的总统信箱的附属产物，总统信箱是国民提交自己的问题希望得到解决的东西。有些有用，比如某个区警察或者什么公务员渎职，某些没用比如家门口的修路妨碍出行等等，统称国民申请。 这些申请会由底下人筛选一遍分到各个区议会，再由区议会区分，哪些申请值得拿出来到每年国会的时候代表区议会提出来，李淑媛，或者说在座的人就是在做这个。她们确定某个议题后，还需要补充相关条例，核实事件的真实性以增加申请成功的概率。 温庭筠听着有点乱，但还是听懂了，也就是说亲妈在做议员要做的事情。可她不懂的是，亲妈为什么要做这个，她不是荣誉议员吗，挂名的。 朴阿姨笑笑没解释，刚好捧着托盘的小哥带着一个白嫩小帅哥出现，请温庭筠去沙发那边坐着，在这边不好操作，说着还说对不起麻烦她。态度过于礼貌，弄的温庭筠有些不太适应，说着没关系也就过去了。 跟着过去的朴阿姨指挥着小哥给温庭筠弄手，还要来一叠美甲的书，里面全是各种美甲造型的图片带着温庭筠选，温庭筠连忙说不用，手膜行，弄指甲就算了，太夸张不好做事。摆弄她的手的白嫩小哥表示有不夸张很素雅的那种，从那一叠书里，选了一本递给她们。 这边折腾到一半，手膜刚卸下的时候亲妈搞定工作坐过来了，顺便还带过来一个按摩的小哥哥，半闭着眼睛边享受按摩边加入朴阿姨，一起让温庭筠先试色，喜不喜欢的上手看看，不喜欢就不弄。 光是手被人摸半天就不太喜欢的温庭筠屈服与亲妈，十根手指涂了各种花样，垂死挣扎说喜欢透明的，逃过一劫。说实话，不难看，说好看也行，那位小哥手上技术很给力，画的小星星、小花草都挺可爱的，萌系，和朴阿姨艳丽款不是一个风格，但温庭筠还是不习惯。 指甲涂完一只手的时候亲妈起身去跟大家说可以散了，女士们陆续道别离开，小帅哥们也跟着走人，指节快收尾的时候，屋子里就剩这对母女和做指甲的小哥了，朴阿姨走前还给了温庭筠一张皮肤科的金卡，说她的脸也需要照顾一下，被李淑媛推走，说女儿胶原蛋白足的很。 等温庭筠的手焕然一新的时候，白嫩小哥也出去，只剩母女两人，李淑媛给女儿倒了杯酒才跟她解释她在做什么“我准备竞选区议员。” “从政？”温庭筠疑惑道“现在从政？”以这个年纪？ 李淑媛点头“李家的子女都在政府里，年纪和经验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荣誉议员，本身的政治背景不算空白，名下还有两个慈善基金，现在往前走是迟了点，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爸爸还不知道这件事，家里就你知道，我从政对他来说不是好事，反倒可能影响他的仕途，夫妻都在官场牵一发动全身，他不止要面对自己的竞争对手，以后还要担心有人给我找事。” “不过我在他身后待了二十几年，你们都大了也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人生了，我在你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关注，可能因为同样是女性，也可能因为母亲对女儿总是特别点。也可能就是因为我不平衡，不平衡你可以追逐梦想，过自己的生活，但我需要妥协，成为某个人的妻子，某些孩子的母亲。” “那些妥协是我自愿的，本来不应该抱怨，可人不都是这样么，哪怕知道自己做的是自己愿意的事情，还是得陇望蜀，什么都想要。这种不平衡不能让它继续发展下去，否则会出问题的，我需要自己的事业转移注意力。” 李淑媛喝了口酒，对温庭筠笑叹一声“我很抱歉我没有当一个好妈妈，你在四楼还有一个房子对不对，做的很好，很棒的敷衍方法。可是我让我的女儿想要敷衍我，我很失败，对吗。” 温庭筠忐忑的想要解释，李淑媛摸了摸她的头发“不用道歉，你没做错，是我错了。我试图以我的标准去教你什么是对的，但判断的人不应该是我，决定什么是对的人是你才对，那是你的人生。” “你会原谅妈妈的对吗？” “您没错！” 李淑媛拍拍她的脑袋“我错了，父母也会做错事，我们是你们接触到的第一个权威，别惧怕权威，也别去敷衍它，坚持自己就很好，你做的很好。” 温庭筠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李淑媛笑看她“我倒是有些意外，你对我从政没有什么想法吗？比如妈妈怎么能做那些事之类的，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要是庭侑肯定说我没事找事。” “大概是因为我觉得您做什么好像都很合理。”温庭筠有时候有一种爸妈搞不好上天都很正常的感觉，这对夫妻什么都能做到的自信。 “对我那么有信心啊？” “嗯。” 李淑媛大笑“果然是我女儿～”拿起酒杯对着她，等她端起酒杯轻快的和她碰了一下“那就等着看，三年后你就是国会议员的女儿了，想做什么都行。” 没那么大野心的温庭筠更关心“真的不能告诉爸爸吗？”夫妻关系再好，隐瞒这么大的事情也会吵架的吧。 “不是一直不告诉，需要等机会，我不能让我的丈夫在政治抱负和家庭之间做选择，那就是把坏人让他做，那不好，不管他选什么，他都会觉得不公平，这跟他是不是爱我无关，只是人都是这样。” 妈妈教女儿维持婚姻要勇于做坏人“等这件事无可挽回了，我做了那个隐瞒的坏人，他会知道我是为什么隐瞒，这份隐瞒是出于我不想让他当坏人，我做了坏人的愛，他会生气会发火，我们会大吵一架，但最终会和好，因为我们爱慕彼此。” “那…爸爸要是不知道呢？”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李淑媛冲她眨眨眼“他是我选择的男人啊～” 温庭筠总觉得这句话正确的理解应该是，他逃不出我的手心，嘴角抽了抽，不再谈论神奇夫妇们，他们不用她担心，试图转移话题，说起车的事情，跟妈妈说她之前忘记了车的事情，接电话的时候扭到筋可惨。 亲妈一边笑她笨，一边问她有没有事，也不再说别的。两母女起身往外走，出了房间温庭筠想起来，问妈妈为什么选在这里办公，是不是怕爸爸发现什么的。 李淑媛随意道“工作需要调剂，太辛苦怎么做下去。玩玩而已，又不是要做什么坏事。”至于丈夫会不会发现“你爸不会在我明确的表示有秘密的时候去追究我的秘密是什么，这是我们的默契。” 温庭筠挽着她的手肘咽下这口狗粮，继续转移话题“幸好那个男孩子打电话给我了，不然我就忘记了。” “你很在乎这件事？”同一件事听到两边的李淑媛想了想“我记得你的第二外语是日语，那你知道日本人很多都有记录每天日常的习惯么，好像叫手账什么的，你可以去找点书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把你要做的事情都写下来很简单，但习惯用一种系统化的存在去规划人生也不错。” 好像对这东西有印象的温庭筠点头“每天记录然后做计划么？” “我不太清楚具体怎么操作。”李淑媛对不懂的事情不会乱说，不过有一点她知道“规划就只是规划，不要被写在书本上的东西限制住，世界再变，你也需要变化，书本是开拓你给你增加视野的，别被书本限制住。” 温庭筠点头说好，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个小哥站在门口对两人鞠躬后自动跟在她们身后。温庭筠有些疑惑，李淑媛想起来跟她解释，昨天的李起桄就是这么被误会的，这个小哥就是她们的代驾。昨天的小哥为什么消失不知道，大概是碰到什么私人的急事，但他已经被开除了。 这些是小事，李淑媛随口带过，上车的时候问女儿是回家还是去她住的地方，温庭筠想了想说回家。亲妈很满意，拉着她的手跟她说起自己最近在做什么，和她爸每次想问又缩回去的小别扭，硬塞了温庭筠一嘴的狗粮。 吃撑了的温庭筠晚上是和亲妈睡的，早起的衣服和化妆品也是妈妈的，她们身材差不多，或者说她们身材都很标准。吃早餐的时候家里还是只有她们，男人们好像都挺忙的，昨晚就温庭侑回家了，现在还没起床呢。 出门上班前李淑媛让温庭筠别把三楼退掉，那间屋子的存在可以时刻提醒她做错了什么。温庭筠觉得亲妈是想提醒她，那是她曾经敷衍妈妈的证据，但既然妈妈想留着，那就留着。 办公室发生的任何小事情都是某种信号，需要仔细甄别，比如每个人到达的时间。很多话大家都不会说出口，只会看你如何做，再去判断你是否值得成为真正的同僚。 昨天温庭筠在杨政宇之前到达办公室，今天温庭筠是准点到的，九点打卡，她到的时候，金泰浩也刚到，在她后面打开，看到她冲她笑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也没去办公室，金泰浩给温庭筠找了个活，代替他去给两朴拍前置，就是温庭筠昨天给刘在时拍的那个。和刘在时不同的是，金泰浩不用管艺人什么时候有空，他只管自己什么时候想拍，通知艺人让艺人挑时间配合他。 温庭筠接了活去跟杨政宇说了一声，对方也没发表什么‘今天怎么这么晚，我还有事让你做’之类的话，只说让她听金泰浩的，以及还是让昨天那位金作家跟着就让她走了。 这次拍摄没出什么问题，两个艺人和摄像也都有时间，金作家说了‘辛苦’，很顺利的拍摄完成回台里，花时间最多的反倒是在路上来回跑的时间。不一样的是，作家没再说什么聚餐的话，客客气气的就当同事相处。 这一天温庭筠除了给金泰浩拍了个前置基本没做事，上班到现在第一次有闲下来的时间，闲极无聊被李美善召唤过去和作家们一起围观《两天一夜》，给悲催的要写《两天一夜》台本当作业的姐姐们判断台本的可执行性，然后被姐姐们喷一脸口水，吐槽她到底会不会看台本。 李美善的工作室的姐姐们战斗力全部爆表，都是一路厮杀上位的，之前会议还有前辈们帮忙，现在是温庭筠一个人对战她们，简直被骂到想哭的心都有。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最明显的就是韩语词汇量暴涨，以及姐姐们及其快速的接纳了她，骂的时候骂的凶残，骂完了一起吃饭的时候又夸她脾气好，要是PD的脾气都这么好，那作家就有福了。 倒是李美善不觉得这是优点，一个电话打给今天依旧不上班的林亨泽，老师果断打电话给学生把她训的狗血淋头，然后给她布置作业。要是等他回去，温庭筠还不能和哪怕一个作家掐个实力相当，那温庭筠就等死吧！ 刚闲一点就悲剧的温庭筠，以自掏腰包请朴贞淑吃饭的态度，询问姐姐怎么吵架。朴贞淑饭吃了，酒喝了，什么都没教！酒足饭饱的邪恶姐姐抚摸忙内狗头，这个怎么能教给她呢，教了她以后还怎么压制她，很明显以后她都是开会时复杂挑衅的那个啊。 被坑了一顿饭的温庭筠还是拿着姐姐教的‘作家是不会教PD’这种话，跑去找金泰浩了，金泰浩听她讲的时候差点笑撅过去，转头给他推荐一个人，一个温庭筠没想到的人。 金贤浩 被妹妹请吃饭的金贤浩同样是笑的不行的听着温庭筠讲完她和作家们的二三事，等听到是金泰浩让她来找自己的时候倒是有些意外。 两人吃的是日料，开了包间对坐，温庭筠给金贤浩倒酒，拜托哥哥教她，金贤浩端着酒杯想了想只教给她一句话，立场要定，底气要足，身段要柔软。温庭筠没听明白，金贤浩按了服务铃，等服务生过来抬手就砸了酒杯，金枪鱼片是冷冻的！ 温庭筠在他砸杯子的时候就愣住了，服务生反应倒是快，小腹满是酒水的跪地委婉的解释，店里所有的生鱼片都是新鲜的，冷冻是不可能用来做生鱼片的。话说到一半，金贤浩把酒壶砸出去了，没砸在小姐姐身上，砸出了门，哐当一声，温庭筠被吓到，小姐姐哆嗦了一下，脸都白了。 很快，怒吼的金贤浩被其他客人围观，领班一样的人迅速出现，问明原因后，一句解释都没有，只问金贤浩能不能换。温庭筠看围观的人过多，怕出意外，想着就算是示范到这一步也差不多了，犹豫着小声劝了一句。 下一秒就看到刚才还怒火上头的金贤浩跟川剧变脸一样，咳嗽一声对那个领班说“算了，我也是老客人，也就是今天第一次带后辈来，你们给我丢脸我才发火，不用搞那么多事，送什么送，我又骗钱的。” 领班松了口气，表情也没那么严肃了，腰却弯的更低，先冲金贤浩，再对温庭筠，微微抬起头对金贤浩说“实在抱歉因为我们的失误影响您，请一定给我们一个弥补的机会。” “行了，出去吧，把那帮人也弄走，看戏一样，看什么。”金贤浩嫌弃的挥挥手“赶紧走。” 等那人再鞠一躬关门，温庭筠立刻给金贤浩竖起拇指，无声骄傲脸的金贤浩小声问她“懂了吗，不管吵的多厉害，身段一定要柔软，要很容易哄，要表明你对事不对人不是故意找茬的。” 温庭筠连连点头，超快速的给他鼓掌，因为快声音就轻“哥太厉害了！” “这算什么，我跟你说，那帮作家就是知道你没有跟死磕的道理，本子到底还是她们写，再吵能怎么样，难道我们能自己写本子？所以无所谓。何况我们确实不写本子，一旦她们往细节走，你就说不过她们。不要按照她们的节奏来，就像刚才，我要是跟那姑娘掰扯鱼到底新不新鲜，我就输了。” “我们不懂本子，她们也未必懂拍摄，你得把拉近自己的节奏里，底气足了，怎么吵都是你有道理，一旦扯细节你自己就心虚，因为你没人家专业。更别说作家…”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金贤浩的话，两人立刻正襟危坐，门拉开，领班端着一份超大的生鱼片拼盘进来，说是算赔礼。话没说完，金贤浩一句‘你以为我没钱’给堵了回去，然后又说，你们家挺好的，我会再来，不是你们的问题，我试过了，是我的错。 领班有些惊讶，更多的是高兴，连声道谢，说不打扰他们就退出去了。 金贤浩指着那盘干冰过多还冒烟的拼盘，对温庭筠说“任何争执你都要占着理，只要道理在你这里，说破天都是你对。相反，只要错了，就一定要认，不敢认错的人，在这一行走不远。” 温庭筠起身拿起和拼盘一起送来的酒壶和杯子，恭敬的给金贤浩倒了杯酒递给他。金贤浩问她要酒壶，也给她倒了一杯，两个酒杯一碰，叮当一声。各自仰头喝下，酒杯空了，酒水入喉进肚。 关系，自然就亲近了。 只是… “知道金泰浩为什么让你来找我吗？” “因为哥厉害。” “笨！” 第45章 珍禽异兽 以为自己是出来找前辈学掐架技巧的温庭筠，从金贤浩这里听到了一个绕来绕去的故事。 事情起源于两个月前, SBS的综艺《惊人的大会红星》因为抄袭日本TBS电视台的《时短生活情报秀》被日方骂到脸上, 也被隔壁两个台嘲讽, 为此公开道歉丢了个大脸。 既然让高层丢脸那这挡节目的制作团队自然从上到下都要倒霉，道歉之前节目就停播，合作团队就地解散，台内挨个追责。首当其冲的就是节目PD，通报批评, 警告, 扣奖金等等，除了没开除基本算废了。这看起来好像挺正常的, 节目出事当然找主PD麻烦, 推卸责任也是往PD头上推, 但这是外行的想法。 观众看到的是SBS除新闻, PD出来道歉，说不应该抄袭, 说应该尊重原创等等, 节目也停播了，这件让国家和国民都丢脸的事算是出了口恶气。可是业内很清楚, 这是糊弄外行的，因为这么大的事应该被追责的不止是PD还有CP，或者说主要责任在监制。 综艺能玩的东西就那么多, 创新哪有抄袭简单快捷，天下文章一大抄在文娱行业是金句。抄袭很常见, 但怎么抄，抄到什么地步不是一个人说了算。抄游戏环节这种小东西，作家给本子PD决定拍，被发现了责任一家一半，但抄核心机制，PD是没办法拍板说拍，一定要上报CP，否则就是自己找死。 出了让台里公开道歉的这种抄节目核心企划的事件，监制要是不知道那监制就不用干了，极其罕见的情况下如果监制是真不知道，那制作人连个公开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会被监制直接按死，踢出圈子，这是制作人对监制的挑衅，根本不可能只是通报批评扣奖金这么简单，要真是那样，开除都是小惩罚。 但这件事监制是肯定知道的，可台里没有处罚监制，只把PD推出去顶锅，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也代表那位监制很有手段，至少背景很又能量能压下这件事，不止让电视台没追究，也让主PD心甘情愿站在大众面前背了这个锅。 那节目的监制叫刘永泰，他同时也是综艺部门的副部长之一，和之前给温庭筠升职的方河俊平级，手上本来四个团队，现在只剩两个，一个是《挑战千曲》还有一个是同温庭筠抢过会议室的待播节目《强心脏》。顺便一提，监制手上通常不会只有一个节目，比如方河俊除了《家族诞生》，还有《人气歌谣》和《金正恩的巧克力》也是他当监制。 刘永泰这个人温庭筠不熟，见都没见过，只知道部门有这个副部长。新人分到哪个监制手上通常就跟那个监制旗下变动很小，比如温庭筠可以从《人气歌谣》到《家族诞生》，但她要去《挑战千曲》基本没可能，金贤浩不好操作。温庭筠入职见到的大BOSS是方河俊，那就基本都在这么个圈子里面混，不过打杂AD不算人，去哪都行，到FD就不是一回事了。 温庭筠对刘永泰不熟，金贤浩很熟，或者说方河俊手上的PD们对这个人都很熟，因为他和方河俊的关系很不友好。说敌人太夸张，但两位老大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手上都有长寿和主打的节目，如果上面有个更高的职位空出来，那就是他们两个人争。 事情绕回到抄袭节目上，主PD道歉一鞠躬下台，刘永泰虽然没吃大亏但也算损失了一条臂膀，一次被砍两个节目。手上只剩一个《挑战千曲》，《强心脏》据说是他的翻身之作，但这作品还没开播，什么都不好说。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台里在换届，台长变动人事变动，刘永泰吃了那么大一亏，不能自己倒霉，就要拉《家族诞生》下水。这位放消息出去说《家族诞生》有剧本，很详细的剧本。别以为这是小事，家族的核心是真实、野生、真人秀，在这个基础上，剧本对观众来说是欺骗，有剧本还叫什么真实！ 行内当然知道没有剧本的综艺根本不存在，但观众不理解啊。就像圈内其实不觉得抄袭是什么大事一样，观众还是逼的SBS公开道歉了么。有些事业内知道的再清楚都不会告诉外界一句话，所以刘永泰这招虽然简单，但是管用。 只是，这个消息被压住了，方河俊压住的，他也不是好惹的。 但这些东西和温庭筠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消息不可能一直压着，方部长要是能一手遮天，刘部长早在抄袭事件发生的时候就下台了。除非能说服观众，剧本存在很合理，所有综艺都有剧本，但这样就是釜底抽薪得罪整个综艺圈，大家都知道有剧本却不能跟观众说，不然哪来的真人秀呢，还不是棚内综艺，能有多大区别。” 金贤浩给温庭筠倒了杯酒“虽然剧本的事情肯定是要放出去的，可怎么放，在什么时间放就是我们能做手脚的地方。消息放出去之后，把影响控制在多大的范围内，就是你来见我的意义，懂吗？” 温庭筠不懂，迟疑道“能说的再明白一点吗？”光听那个七绕八绕的故事就已经很勉强了。 “傻子，金泰浩把他的人情送给你了，让你去给杨政宇当个好人，这都不懂？”金贤浩嫌弃他“杨政宇应该就是你们那边丢出来的弃子，他背上剧本的骂名，新闻一出，让他顶着观众的口水，你的老师会回来当救世主，这样懂吗？” 温庭筠惊讶的看着他“哥的意思是说，那个压住的我们剧本过详细的消息会在这期节目后被爆出来，然后政宇哥会倒霉？”看他点头，更惊讶“泰浩哥知道这个消息准备告诉政宇哥，不是，是让我告诉政宇哥得到这个人情？”再次被点头肯定她说的对的温庭筠是真不懂了“为什么这么做？” 这个‘为什么’不是温庭筠还没搞清楚事情，她知道金贤浩什么意思了，可她不知道的是为什么金泰浩要那么做。这对她来说怎么都算不上是人情啊，连好事都算不上。 是，她要是告诉杨政宇这个消息，杨政宇当然会很感谢她，这是肯定的，那么大一个坑她让杨政宇避开了，杨政宇怎么可能不欠着她一个大人情。问题在于，她要杨政宇的人情干什么！这件事说出去就是得罪林亨泽，这叫什么好事！ 杨政宇掉进坑里，推他入坑的就是林亨泽，站在坑边上把他埋了，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的还是林亨泽。在大坑之后出来救场的林亨泽会成为观众，也会成为台里的救世主。温庭筠要是告诉杨政宇，让杨政宇避开这个坑，那林亨泽怎么看她？林亨泽才是她的老师，杨政宇算怎么回事！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金泰浩给温庭筠的一个人情，更像是谁想要拉杨政宇一把，让金泰浩帮个忙提醒一下。但金泰浩不想得罪林亨泽才让温庭筠去做的事情，人情个毛毛，就是坑！ 可是这么说也不太对，因为金泰浩和林亨泽的关系远比杨政宇好得多，金泰浩没理由为杨政宇这么做，也没必要让温庭筠这么做。说句难听的，就算温庭筠做了，之后林亨泽追究起来，她推到金泰浩身上，金泰浩也跑不了啊。 听懂了绝大部分的温庭筠还有个更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哥来告诉我这件事，您和泰浩哥好像并不是…”多好的关系。 温庭筠的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金贤浩明白她没说完的是什么，笑着摊开手“我们关系确实一般，说不上好坏认识了很长时间而已，但是有些话我能说他却不能说，这是他让你来找我的理由。” “比如？”温庭筠问道。 金贤浩笑了“比如，金泰浩走到今天靠的不是林亨泽。” 温庭筠一愣。 金贤浩拿起筷子夹着新送来的拼盘里的三文鱼，沾了点酱汁吃进嘴里，半眯着眼睛享受鱼肉鲜甜的口感，等着小姑娘自己想清楚其中的关节。有些话金泰浩不能说，他也没必要说，要是温庭筠连这个都想不明白，那也不用浪费他时间。 金泰浩当然不是靠着林亨泽走到今天的，真靠林亨泽，他早就不在首尔了。林亨泽对他来说顶多是前行的道路上众多帮助过他的人之一，可他的回报也不少。林亨泽曾说，他一向帮的人多没看到回报，但其实他帮过的人，都给了他回报，只是林亨泽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而已。 这个圈子人吃人，圈子小，位置少，想要上位就得踩着人往上爬。一将功成万骨枯什么的太戏剧化，但一个位置真正想坐得稳，踩下去的就不是一、两个甚至一、二十，一、两百人。金字塔尖就那么点大，要爬上去自然要把上面的人拽下来，才有空位能容纳自己。 温庭筠手上抓着一把好牌，玩斗地主她就是四张二，不是大小鬼也是最牛的牌之一，但这姑娘不会打，说不定就能让拿着三四五六没有七这种烂牌开局的金泰浩给掀翻了。好牌人人都羡慕，不会打牌却上桌就是等着被宰。 金贤浩对这两人玩多大不关心，他会出来当这个发牌者自然是他能从中得到好处。他的位置多年没动过，想要动也需要机会，金泰浩要是能把池子里搅乱，浑水里真正能摸到鱼的就未必是金泰浩了，人人都有机会，他当然也有。而且还不用背负林亨泽的怒火，百利无一害的事情，干什么不干。 温庭筠不知道金贤浩能得到什么，也不知道金泰浩能得到什么，但她知道“这件事对我没有意义，林PD是我的老师，泰浩哥只是前辈。” “那你就错了，眼睛不要看着眼前这点地方，看长远点。”金贤浩放下筷子端着酒杯碰了下她的杯子，喝了口酒让小姑娘了解一下什么叫职场，以及，PD的职业规划。 “林亨泽的性格不适合做行政岗，他本人感觉也不准备往那个方向转，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PD就是他的天花板他已经做到职业生涯的颠峰也是门槛。下一扇门是成为监制，但成为监制需要的不是手上的技术有多厉害而是人脉有多广。” “成为监制需要两个基本的条件，一是眼光，要有能选出好节目的眼光，这个你的老师有，很厉害。这二么…”金贤浩勾唇轻笑“是台里内部人员的支持和外部人脉的支援，找个形容词就是得会点政治上的手段，林PD…”摇摇头“他没有的。” 金贤浩笑看温庭筠“我们虽然是私营，但是台长已经算官员了，做CP再往上走就是理事，同属于政治圈，要会经营人脉。我不知道你看没看出来，林亨泽对金泰浩有点看不上，就是因为金泰浩跟他走的不是一条路，金泰浩是准备往行政的方向走的，PD是他的跳板，不是他的主业，你的老师相反，创造更好的节目才是你老师要的。” “我们，我和金泰浩，我们的职业规划是几年PD，几年主PD，带一两个节目，甚至不是主PD也没关系，混个资历然后往上爬。CP协理，CP，执行理事、理事，这些才是我们要的，我们想成为的是决策者，是未来站到真正的高位上，不是创新节目也不是什么多厉害的团队。” “要是运气够好说不定能坐在股东大会的桌子上，运气差就没什么好说的。可林亨泽呢，他到头了。没什么发展前景了，他做一百更厉害的节目也就是最厉害的PD，结束，没了。” 金贤浩旋转着酒杯看着杯中一圈一圈的波纹，语气带着点感叹“你的老师是这个圈子里最多也是最常见的，为了理想为了梦想前进的人，最特别的是，他真的可以一直坚持到现在。但是…”抬头看着温庭筠“这种人有局限的。” “他们以为自己能把功利当武器去实现理想，实际上完全做不到。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成为林亨泽的学生的，可我敢确定，发现你背后有背景的绝对不是林亨泽而是金泰浩，林亨泽是不会对团队之外的事情产生兴趣的，金泰浩才会。” “金泰浩会把你介绍给林亨泽无非两个原因，一是他查不到你到底什么背景，我就查不到，我要是查到了，你就不会去家族诞生了。二是他手上没有能吸引你的东西，但他想让你留下就必须要有东西，这个东西林亨泽有。” “现在他找上你就代表金泰浩知道你背后有什么，并且很确定你们可以做交易，所以他把这个人情卖给你，这是合作的信号。别小看这件事，杨政宇是条大鱼，他们家是在理事会是有席位的，偏偏自己也是个想玩理想的人，所以才跑出来当什么FD，有他这个人情对你的帮助绝对大。” 仰头喝干杯中酒的金贤浩放下酒杯“话说回来，我只是个传话的，说点他不好说的事情，帮忙搭个桥，你愿意当然好，不乐意也没什么，就当闲聊。” 一直没碰被酒杯的温庭筠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沉声道“为什么找我？为什么认为我会背叛？” “背叛？谁？林PD？”金贤浩笑了“你想太多，那怎么能叫背叛，太夸张了。你做的只是让杨政宇避开了这个坑，相信我，没有杨政宇下一个掉坑的人多的是，林亨泽不会没人背锅，他这个救世主随时能当。” “为什么找上你这个问题你得去问金泰浩，不过如果是我，我大概也会找你。”金贤浩看温庭筠愣住，摆手让她别想歪，理由简单的很“你手上有他要的，他也能给你想要的，找谁都是找，你能给他的东西更多，你想要的更多，当然找你。” 温庭筠垂下眼睑“我想要的是指什么？” “这个不应该问我吧，你自己才最清楚，说起来你变化还挺多，虽然我们本来也不算太熟。”金贤浩回忆着最初的小姑娘“跟着我的时候，我以为你就是那些带着理想入门的人，但现在发现我好像看错了，你对PD这行没那么热爱对吧？” 温庭筠没说话，金贤浩没在意，继续道“我虽然对女人做PD是有点看不上，不过你这种带着理想的我更看不上，当初不喜欢你属于立场不同天然的讨厌。现在就好多了，都是想往上爬的人，那就是同行了，即是竞争者也是朋友，不错。” 金贤浩觉得现在的温庭筠他看的更顺眼点“我个人建议你可以跟金泰浩多学点，跟着林亨泽你的顶峰也就是PD，你现在的位置可能觉得林亨泽就是顶峰。等你走到台里真正能说话的位置时你就知道，林亨泽只是特别一点的棋子，依旧是棋手掌控。” “就拿杨政宇的这件事来说，金泰浩能开这个口，代表有人要保他，保他的那个人可不在意林亨泽会怎么样。在意林亨泽会怎么样的是金泰浩，他想留个香火情不想和林亨泽硬杠上，也不想林PD吃多大的亏，所以才找到你去做这件事。” “知道上面的人真正保人会怎么做么，会有人帮杨政宇背这个锅，就像有人给刘部长背锅一样。事情原计划进展，新闻爆出来，倒霉的不是杨政宇是真正的主PD林亨泽，毕竟他才是主PD，所谓的临时PD台里一句没发生过，林亨泽一句话都不能对外说，到时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金贤浩意味深长的看着温庭筠“明白我的意思么？” “金泰浩想让我把这件事告诉老师。”温庭筠懂。 金泰浩不是把要不要坑杨政宇的选择权给温庭筠，而是通过温庭筠让林亨泽选择，现在节目还没开拍，此时换下杨政宇一切还来得及。 “一箭三雕，你要受他的人情，杨政宇也要，林亨泽同样要。”金贤浩咂巴着嘴“哎一古，金泰浩真的是很有手段的人，厉害～”轻拍手掌笑看温庭筠“好好学，那才是真正适合当老师的人，能教你的多呢。” 温庭筠拿起酒壶给金贤浩倒了杯酒，再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同他相碰，就在金贤浩以为事情成了的时候，她说。 “哥说错了。” “嗯？” “是四雕。” “什么雕？” “还有哥。” 温庭筠看着疑惑的金贤浩“哥也是金泰浩箭上的那只鸟，你也入了局。” 金贤浩微愣，转而大笑“是～是这样的，我也是他那条船上的人了。” “我能出去打个电话吗？” “当然。” 小姑娘拿着电话出门，金贤浩以为她去打电话给林亨泽了。可惜他猜错了，也看错了温庭筠。这姑娘真心想往上爬，可她也很胆小，或者说的漂亮点，叫谨慎。谨慎的小动物即便不会有什么大成功，可也不会踩坑，因为不管多美妙的食物在吃之前温庭筠都会先怀疑，那东西有没有毒。 当自己没有办法判断某种食物是否带毒的时候，那就需要专业人士出场。林亨泽？不。温庭筠远没有到那么信任林亨泽的地步，目前为止，在她的信任列表里，只有家人上榜。 找温庭侑？ 找温庭昊。 本来代表聪明人的小弟弟干出沾‘毒’这么弱智的事情，温庭侑的信任值一下就跌到末位，有事找爸妈什么的温庭筠不太习惯，所以就打电话给大哥了。 温庭昊在开车，听她说了开头让她先等一下，找了个临时停靠的地方停下来，让她继续。等温庭筠说完这个一箭四只鸟的故事，对弓箭手很是鄙视，对第四只鸟更鄙视，教小妹妹蠢货要会鉴别。 “排除你本身信息不完善后面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的可能，仅以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情来判断，那个叫金泰浩被人坑了。按照你的说法，金泰浩想在所有人面前做好人，然后把事情给办了，这是不可能的，世上没有这种好事。他能这么做，代表吩咐他做事的人不在意金泰浩会得到什么下场，对方只要结果。” “电视台我不清楚，以公司做类比，你的老师是经理，金泰浩是副经理，你是职员。你们的项目出了问题，你的经理不可能只打算治标，也就是你说的所谓的新闻出来需要有人背锅，这只是治标，项目本身的问题还在，你的经理想要的是治本，只要他还有脑子。” “治本的方法不是丢个人出来挡抢，而是真正的为项目换血。想要大换血团队团队的更迭必不可少，需要不用血脉去试探，哪一个新血能让项目重新活过来。亦或者，断定这个项目死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创造新的项目才是重点。” “站在经理，一个有脑子的经理的角度，只要他不是想要撒手不管，那你说的杨政宇应该是你老师准备留着当后手的人，他不要背锅的人，他要的是杨政宇真的做好这期节目，让他判断整个节目要往什么方向前进。如果杨政宇不行，代表这个方法不行，那就换下一个。” “从这个角度说，金泰浩所谓的背锅一定是错误消息，反倒是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你老师要做的事情，他都是你的老师了，他如果找人背锅，让你跟着干什么，怕牵连不够广吗？你还是那个人助理，至少也是核心团队成员，经理又没离职，他还是项目领导，项目不管出什么问题，他都跑不了。” “金泰浩收到了错误的消息这个点成立，那他就是被人坑，让他做事的人不是让他帮杨…” “杨政宇。” “对，杨政宇，不是帮那个杨政宇躲避什么，而是想要攻击林亨泽。你说压制新闻的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他会压制必然是有原因的，要是随便一个人跳出来就能背了这个锅，那何必压制。找个人顶雷不比花大价钱和大人情控制媒体简单。” “你们顶头上司看重的只有你老师，剩下的人对他都不重要，所以他要保护也就保护你老师，他压下去的消息只会为林亨泽压，其他人不值得他费心。消息出去，倒霉的必然是你老师，杨振宇什么都不算，他没有你所谓的背锅的资格。” “爸爸不会管他的博士背后有多少人在支撑，他只在乎他的博士不要出问题，因为博士代表着他的名誉。你的上司同样，团队怎么换都行，你的老师只有一个，你要记住这点，就算是棋子每颗棋的价值也是不一样的，细枝末节随时可弃，但精心栽培的永远特别。” “我不清楚事情爆发出来你的老师会承受什么，但我敢保证，事情发生金泰浩会被第一个放弃。他是背叛者，他能找到你说你的上司压下的某件事要爆发，代表接触他的人不是你的上司，什么一箭多少雕，一个字都别信。” “假设找到他的是你的上司，那代表你的那个什么监制在林亨泽和金泰浩之间选择了金泰浩或者是杨政宇，这可能吗？不现实。那就是说找金泰浩的人不是压消息的人，是知道消息被人压了，有方法能让压消息的人彻底压不住，才会找到金泰浩给他一个什么帮助杨政宇的命令。” “对方真正想让金泰浩做的，是当间谍方便攻击林亨泽。而如果他让金泰浩告诉了你这件事，很可能是让你的老师选边站。对方在告诉你的老师，我可以推你入地狱，但你站在我这里背叛你们的上司，那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被压制的消息永远会被压制。” “如果这个消息纯粹就是金泰浩自作聪明，想要搞什么大甩卖给人情的蠢事，那就太好了，你可以直接告诉你老师，然后你就可以看着金泰浩被踢出你们的团队。金泰浩会为他的自作聪明付出代价，这是蠢，绝对不是有手段！” “还有一种可能，是金泰浩知道事情不对，但吩咐他的人是他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的人，偏偏这件事他又不能做，否则他才是那个会成为弃子的存在。这是你见到了金贤浩的原因，因为金泰浩需要一个替死鬼。” “这个替死鬼能让金泰浩在事情不成的时候，去向吩咐他的人解释，事情他确实做了，只是没成。一旦你把事情告诉了你的老师，金泰浩完全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反口咬金贤浩败坏他的名声，欺骗你这个小孩子。” “我想跟你说话的人一定没有随时随地录音的习惯，只要金泰浩反口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那金贤浩就百口莫辩。因为你确实没有从金泰浩那里听到任何事情，所有的事都是金贤浩告诉你的，想要推卸责任太简单了。” “借口随便就能找，比如你的前辈跟你见面的机会更多，为什么要金贤浩告诉你，他大可以自己说。金贤浩地有多蠢才会信什么有些话金泰浩不好说的理由，背叛的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话不好说，不好说的事情都是不能做的，只要能做，都能说！” “你离那个金贤浩远一点，这种人自视甚高智商低的可怜，自己没什么脑子偏偏认为天下就他一个聪明人。我敢说他和那个金泰浩的关系顶多是一般，连友好都没有，要不然不会这种鬼话都信。人家自己就能做的事情，凭什么给他白白占便宜。” “在金泰浩找金贤浩做替死鬼的可能成立的前提下，你这个前辈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否则两个都是弱智！一个自作聪明，一个心比天高，都是放电视剧里两集就死的家伙。” 一向温文尔雅的大哥，评价起这件事的语气特别像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温庭侑。温庭筠一时不知道是感慨果然两人是亲兄弟，还是感叹，自己很可能也是个弱智，这件事原来还能更复杂的吗？！ 并不知道小妹妹有那么多无聊想法的大哥教她“看事情要从上往下看，这种帮别人做事的人要看他背后的人在想什么，从大格局分析小事情，没有一件事是独立存在背后有无数条线创造了这件事，你要学会看清那些线。” 温庭筠虚弱道“怎么学？”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先从读史书开始，欧洲史，君王论，拿破仑传，世宗大王纪实，欧美、亚洲都行，选你喜欢的君主、传承世代的家族，或者是国家也可以，只要是你喜欢的，能看得进去的就去看。” “认真的去看史书，从家国兴亡去推演，某一个人，某一个家族，某一个国家为什么会覆灭，为什么兴盛。带着问题去看书，要用书本解决问题，要把文字吃进去，变成自己的东西。” “妈妈跟你说书本是打开不同世界的玩具，那是想培养你的读书习惯。但我建议你暂时别把它当玩具，要把它工具，不能解决问题的书没有必要存在。你现在需要功利一点，纯粹以欣赏玩乐的态度去看书，是没办法让你成长的。” 温庭筠长叹一声“谢谢哥。” “先别谢我，听我说了那么多，你听懂了多少？” “差不多都听懂了吧……” “那你打算如何做？” “啊？” “不是说听懂了吗。” “听是听…” “第一件事做什么？” 温庭昊打断小妹妹“既然听懂了，告诉我，你现在要怎么做？” 温庭筠迟疑道“先去找金泰浩确定他是怎么想的？” “……” “……” 半天没听到动静，温庭筠有些想改答案，听筒里传来笑声，哥哥很高兴“好不错，至少没有说要去告诉老师，你被人骗了。” 那些笑声给了温庭筠信心，告诉哥哥她是怎么想的“我是觉得直接告诉老师，那泰浩哥不管怎么样在老师那里的观感都会很糟糕。但我线去找他，那就可以先排除他是不是故意让金贤浩骗我的。” “如果是骗你的呢？” “告诉老师！” “如果是金贤浩的呢？” “告诉老师金贤浩骗我。” “……” “…不对？” “不是对不对，而是…”温庭昊顿了一下，问她“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的老师，金泰浩让金贤浩骗了你，想要保护他吗？” 温庭筠犹豫了一会儿“我不说的话，泰浩会感谢我吧，我就可以给他人情了，他欠我一次以后要还我的。”舔了下嘴唇，有些心虚“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正确答案应该是想要保护对方？ 温庭昊笑了“没有，很好，做的很棒。” “有点不善良是不是？” “完全没有。” 哥哥告诉妹妹“我跟你说善良是有选择需要底线还记得吗，职场不需要多余的善良，不去伤害别人就是你的善良，但你的帮助不应该是无价的，它值钱你的善良才值钱，做的非常好。” 温庭筠握着电话笑的缩起了肩膀“知道了～” “行了，去发挥你值钱的善良吧。” “是～” 挂了电话的温庭筠回了包间之后对金贤浩说，这件事需要考虑一下，金贤浩也没说什么，起身和她一起出门。买单的时候领班送了两人两张金卡，感谢他们照顾什么的。 两人一起出来却没有一起回去，金贤浩说他还有事，让温庭筠先走。在路边拦车的温庭筠在上车前，小心翼翼的付出了人生首次价值颇高的善良，也是第一次说半遮半掩需要别人猜她心思的话。 “哥，方部长既然压了消息，就不会想让消息被爆出去。” “什么意思？” 温庭筠笑笑，拉开车门上车，按下车窗冲沉吟的金贤浩摆摆手“就是我已经在一辆车上，就不会费事再重新换车的意思。” 金贤浩刚想说话，就看到温庭筠摆手跟他说‘明天见’，反射性露出笑脸也回了个‘明天见’，等车开了，本来想要说的话也不用说了，看着远去的车身，想了想，掏出电话打给了温庭筠即将要见到的人，告诉他，事情可能砸了。 两人办砸了事情的男人电话刚挂断，金泰浩就打电话给温庭筠，都不用温庭筠说话，直接一句话卖队员，表示她刚才从金贤浩那里听到的话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金贤浩打电话给他，他才知道。 一边听着金泰浩各种撇清关系的言论，一边想着自己真的需要多看点史书补充一下智商的温庭筠叹了口气，她的善良没卖出去，金贤浩完全误会了，本来是提醒金贤浩警惕金泰浩来着，这下被误会她要去找林亨泽了。 “我不会跟老师说的。” “……” 温庭筠笑了笑“放心吧，我知道这件事跟哥没关系，都是金贤浩胡说，我不会跟老师说，也不会跟方部长说。” “……” 电话里的人安静的时间有点长，温庭筠也沉默的等着，一直等到两个红灯过去，金泰浩底笑的声音才从手机里传出来，笑叹一声说现在后浪真的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我不应该打这个电话的，主要是没想到你会拒绝，毕竟对你来说没损失，乱了阵脚啊。”金泰浩意有所指的说“你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温庭筠笑道“哥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明白。” “那…”金泰浩试探了一句“你准备和亨泽哥怎么说？” “实话实说啊。我得到一个消息，方部长压的消息要被爆出来了，可能会会影响到老师，让老师和部长做好准备。” 金泰浩有些惊讶“你不准备提金贤浩？” “不提啊，提了他要怎么解释哥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的孩子，真不得了。” “谢谢夸奖。” 没吃日料去吃了烤肉的金泰浩站在店门口，透过玻璃墙看向屋内正在和李美善说着什么的林亨泽，眼神晦涩仿佛在计算着什么，笑问温庭筠“你知道台里有很多派系，你的老师是坚定的站在方部长身后的，你也是吗？” “老师选择谁，我就选择谁。” “即便可能不值得？” “不试试就不知道啊。” “试过了发现不行呢？” “哥试过了吗？” 金泰浩低叹一声，转身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跟小朋友说，他试过了，不止一次“我们这一行很讲究时机，拍摄是这样，站队也是这样。有些队伍你错过了时机就进入不了核心，只能在外围徘徊。亨泽哥是方部长一手提拔上去的人，这样的人方部长已经不需要了，有了鬼王谁还会在乎有没有小鬼呢。” “庭筠，哥哥年纪大了，你还年轻，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你还是时间等那个时机的到来。我没多少时间了，我等不起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你帮我一把，我欠你一次，以后总有机会还，如何？” 小姑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有些失真，带着些金泰浩说不上来的味道“我有一个亲哥哥，我哥说你是聪明人，我挺笨的不太知道要怎么和聪明人说那些半遮半露的话，前辈能明白的告诉我想要我做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吗？” “做什么啊，安静点就可以了，既然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对吗，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也没什么要和你的老师要说的话。”金泰浩抽了口烟，笑着吐出烟雾“一个新节目的PD怎么样，虽然你的老师也能给你，但不会那么快。” “按照亨泽哥的性格，你一天没学成，你就永远都是FD。他很护短，但他也公平，不公平就没办法带这么大的团队。可他的公平对你是不公平的，因为你是他的学生，他对你的要求会更严格，严格到以他自己为标准，怎么也得三五年吧。” 小姑娘听着有些苦恼“那么快就当PD当然很好，但拔苗助长未必比稳健来得好啊，我上去了什么都不会做会被人骂的。” “骂是肯定不会骂的，但你会很累是真的，主PD才能骂你，但主PD会是我，底下的人没资格也没胆子骂你。这个不叫拔苗助长，这个教只有实战才是最快的学习方法。亨泽哥把节目当孩子，不敢也不会让你上手，在你没学成之前只会让你看着，我可以让你上手，直接操作。” 电话那头的小姑娘笑着提醒前辈“政宇哥说过类似的话，除了没准确的说让我做PD，基本是一个意思，我记得前辈也知道这件事，老师还让我选呢。” 金泰浩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那我好像就没什么能给你的了，一个节目的主PD我就算想给，你也当不了啊。” “抱歉啊，前辈。” “这有什么可抱歉的。” 金泰浩笑着给她一个地址“你过来吧，我和亨泽哥还有李作家在吃饭呢，正好一起说了，死个痛快。” 温庭筠一愣，刚想说话，那边挂了，盯着手机愣了半天，很怀疑这是不是威胁，比如相比她林亨泽肯定更相信他什么的，犹豫了一会儿给司机重新说了地址。司机说完全反方向，而且这个点那边堵的不行，温庭筠说没事，司机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一句，到底不能把乘客半路丢下。 车刚掉头没多久，温庭筠收到李美善给她发的短信，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过去，说林亨泽也在。那地址不是金泰浩说的那个，温庭筠还以为自己被骗了呢，想着金泰浩好无聊，又让司机换地方。这次司机倒没抱怨，因为两个地址就隔一条街。 温庭筠下车发现李美善给的地址是个KTV，给作家打电话说是到了，得到包间号上楼找，她在进门前的打算都是原来那个，不准备提金泰浩，只说她得到一个坏消息的说法，等她推开门，这个打算就没什么意义了。 因为金泰浩跪那呢。 腰背挺直跪在林亨泽面前。 不知道是这家练歌房太火了大包间都有人了，还是他们三人赶时间，开的包间很小，沙发顶多能做四个人，还得是很挤才能坐下。桌子就两张A4纸大，空间很狭窄。 林亨泽坐在靠里的墙边，胳膊撑着膝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气压特别低的抽着烟，金泰浩跪在他面前，李美善靠在没开的电视墙上负责问话，温庭筠从进门发现气氛不对就默默的缩在门边上不敢说话。 话最多的是跪着的金泰浩“我真不觉得我对不起谁，现在的位置是我自己一身伤爬上来的，哥帮过我，我也帮过哥，我不认为我欠哥什么。这次是我不对，但这次说破天哥又能损失什么呢，节目？这节目本来就完了。” “说我隐瞒偷偷搞事情都过分，我问过哥，我求过你，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说只要一个机会，我说哥之后让我做什么都行。该说的不该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我都说过，开玩笑、认真、跪下来求，我也求过，哥怎么说的。” “你说你帮不了我，你说我还差一点东西，我差什么，我真想不出来我差什么，差我没背景，差我没钱，还是差我运气不好？”金泰浩笑了一声，扭头看李美善“作家觉得我差什么？差什么让我不配成为主PD，杨政宇那崽子就行？” 李美善阴着脸冷笑“你要是真觉得自己谁都欠，那跪着干嘛，膝盖就那么不值钱，还是你就只能跪着说话。” 金泰浩耸耸肩，扭转上身冲温庭筠招招手，温庭筠抬脚想要过去，被李美善扫了一眼，立刻站直望天花板，金泰浩嗤笑一声。 “小孩子不懂事才会被你们这套骗，这孩子又缺了什么只能是一个FD？她的背景当个PD绰绰有余，就算相当主PD，我做不到，你们难道做不到么。给她一个FD看她沾沾自喜，你们是不是觉得耍她挺好玩。” “金泰浩！”李美善怒斥。 金泰浩笑笑“都到这一步了还装就没意思了，我不过是看走了眼，我以为她顶多就是金贤浩，没想到她是杨政宇。不过看走了眼也怪不得任何人，哥就没看走眼，挺厉害的。” 林亨泽哑着嗓子开口“我不会看，我只会查。” 金泰浩一愣，垂下头不说话了。 直起身的林亨泽看向温庭筠“我查过你的背景，你的背景真正说起来当个主PD没问题，哪怕你什么都不会只是挂个名，愿意给你开节目的也不是没有，愿意砸钱赞助你节目的更不缺，但我就给你一个FD，你会不甘心吗？” 迅速摇头的温庭筠立刻说“不会！我还什么都不懂呢，要您教。” 李美善‘哼’了一声“小孩子都懂的事。”怒视林亨泽“你就是瞎了眼，还说要帮他！” 金泰浩猛的抬起头，对上林亨泽的视线又避开了，抿着嘴一言不发。 丢下烟头踩灭的林亨泽看着地上的烟头，无声叹了口气“你走吧，这件事我当不知道，你做你的，你帮过我，我帮过你，说什么情谊也没意义了，以后好好的，走吧。” “林亨泽！” “你闭嘴！” 作家被PD呵斥，大跨一步就要往前冲，温庭筠慌乱的扑过去拦，还挨了姐姐两下，后背感觉都要青了也不敢放手。混乱间，金泰浩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等一地的烟头被服务生扫干净，刚才还掐的凶的作家和PD无缝切换工作模式商讨接下来的安排，要不要换了杨政宇还是让杨政宇加入进来一起讨论这件事，温庭筠在边上听的一愣一愣的，两位大佬身上的烟都抽完了，才想起来包间里还有个人让温庭筠去买烟。 等温庭筠买了烟回来，包间里作家已经走了，只剩老师。看着有些颓，但心情好像不算糟糕，让温庭筠有些奇怪。 林亨泽伸手问她要烟，边拆着烟盒边让她把事情全部说一边，温庭筠原本的打算一个字都没说，说的全是事情真实的情况，包括亲哥教她什么和她本来准备不说金泰浩的事情来着。 抽着烟听了个完整版的林亨泽问她“那你知道为什么你都跟金泰浩说了，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我，他反倒自己说了吗？” 温庭筠不太确定“因为自首总比被发现好？” “自首你个头。”林亨泽斜了她一眼“是因为我一定会知道，不管你怎么说，只要你告诉我，剩下我就都会知道。你以为PD是什么，组内发生什么我都知道。” 温庭筠怀疑道“那我要是不说呢？” “那等事情发生了我还是会知道。”林亨泽叼着烟靠在沙发上，右脚搭在左腿的膝盖上，像个痞子“只是那时晚了点，会麻烦点。” 疑惑的温庭筠问老师“可泰浩哥既然跟我说，就应该知道我会告诉您吧？” “不一定，他在赌，赌你贪，只要你贪，你就不会告诉我。”林亨泽笑了一声“你哥哥说的大部分是对的，但他到底不是我们，不懂圈子里的弯弯绕绕，你也很有意思，你也不懂，你们两个外行把一个内行给坑了。” 真不懂的温庭筠求老师解惑，林亨泽给她解释这个绕的无比复杂几次反转的故事，要是温庭筠从另一个角度理解就特别简单，无非是让温庭筠选队伍而已。 “什么队伍？” “刘永泰的队伍。” 温庭昊猜对的部分是金泰浩确实是听着外人（刘永泰）的安排去攻击林亨泽的，不是保护什么杨政宇。猜错的部分是金贤浩的作用不是当替罪羊，金泰浩是指望金贤浩能骗到温庭筠让她不要告诉林亨泽这件事。 真正多此一举自作聪明，搞出什么一箭多少只鸟的是金贤浩，温庭筠只要给林亨泽漏一点口风出来，这件事就完。就像林亨泽说的，组内没有任何他不知道的事情，这才是金泰浩不自己找温庭筠，而让金贤浩去找温庭筠的主要原因。林亨泽的手伸不到金贤浩身上。 可金贤浩那个傻子把一切搞砸了。 “我不明白，就算我再怎么贪，我也不可能瞒着老师这件事。”温庭筠真心不懂“泰浩哥不可能不知道啊。” 林亨泽笑了，带着嘲讽“所以我说他在赌。”说完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不过要是我，我也会赌，赌你贪，因为我们都贪，我、他、金贤浩，杨政宇，我们都贪。” “易地而处，我就不会告诉我的老师，还是一个就认了几天，除了个没什么用的FD什么都没给的老师。这种老师有什么用，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指望我给他抬轿子，做梦去吧。能有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我为什么不抓住，死都要攥在手里，别说我这种有名无实的老师了，授业恩师都能卖了。” “谁不贪呢，能进这个圈子的谁不贪，金贤浩贪念权利，金泰浩贪恋钱财，我和杨政宇，我们贪恋节目，所谓的理想，说的好听不就是那些东西，我和杨政宇最贪，钱也要名也要。我们所有人都有欲望，蓬勃的欲望推着我们往前走，那些贪念让我们走到今天，怎么可能不贪。” 笑叹一声的林亨泽侧头看着温庭筠，眼神像看什么珍禽异兽“你不一样，你太不一样了。” 不太一样的小徒弟犹豫几秒，尴尬的笑笑“我胆小。” 林亨泽一愣，转瞬大笑，笑的整个人都跟着抖，笑她傻，也笑他们这帮人栽在一个傻子手上。不管是金贤浩、金泰浩、杨政宇还是他，他们现在都掉坑里了，即将面对风暴。可温庭筠好好的，在周围全是坑的地面，硬是找到了落脚之地，就在坑边，前后左右不管往哪都是坑，可她就是没掉进去。 看，聪明人全在坑里，就傻子站在坑外。 多讽刺。 傻子茫然的看着聪明人，她觉得自己急需充值智商，非常急！ 第46章 都是套路！ 制作人（PD）做到什么位置算到顶了？ 监制（CP）。 再往上呢？ 再往上就是电视台的管理层了。 金贤浩对温庭筠说，林亨泽已经到顶了, 其实不对, 林亨泽还能再往上走一步成为监制。但他说的也不算错, 因为林亨泽上面没路了，只要他不离开SBS，台里根本没有空余的监制的位置给他坐，所以林亨泽的职业生涯碰到了天花板，他上不去了。 他可以离开啊, 离开SBS不就没有天花板了么？ 林亨泽离不开, 他无处可去。韩国电视圈不是一家独大是三足鼎立，他站的位置就是其中一足, 他要是离开, 先不说SBS根本不会放手, 就算SBS放手了, 另外两个台他依旧是在天花板的边缘，还是上不去, MBC和KBS依旧没有位置给他这个‘外人’当监制。空出位置来当然选自家人, 如同林亨泽从入行就在SBS一样，这种人才叫自家人, 才值得培养，值得高位。 那有线台呢？有线台需要大量的人啊，空位也多, 那不行？ 行啊，有线台当然没有天花板, 或者说有线台的天花板在林亨泽面前不存在，他要是去有线台不管是哪一家他都能成为监制，随他挑任他选。可他不会去，别说是林亨泽，就算费尽心思往上爬的金泰浩，他都不会去，哪怕他去了有线台至少是个主PD。 因为有线台太垃圾！不是贬义词，纯粹是事实。2009年，韩国数的出来的有线台市场占有率之小连三大台收视率最烂，随时被砍的那种节目，对他们来说都是收视奇迹。有线台真的太小了，小到就算有能力也发挥不出来。 不止是观众已经很习惯三大台的原因，更多的是有线台的覆盖率太小，政策限制，本身资本也没有大额投入的打算，出了首尔、釜山这样的大城市根本收不到。韩国号称五分之一的人口都在首都圈的范围内，那还有五分之四在别的地方，那些地方的观众才是收视率和综艺的根基。 这个背景下稍微有点本事的人都不会去有线台，有线台也开不出能让林亨泽这样的人跳槽的价格，光是养一个《家族诞生》这样的大型团队对他们都很困难，现在的有线台是真穷。未来举办轰动一时的十周年台庆的TVN，他们十年才能举办一次的颁奖礼，三大台每年都弄，就一个理由，穷！ 当然了，政策和资本限制也是很重要的理由，不过那是未来的事情，现在的有线台就是个空壳子，名字好听是某某台而已。这种空壳子林亨泽就算跳过去有什么用？顶着一个监制的名头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发呆么？ 总结来说，林亨泽走到了天花板，他上不去了，但他……想往上走。 废话，谁不想往上走，出来做事的，哪个不想升职加薪，迎娶的是高富帅还是白富美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但一定是想升职的。对林亨泽来说也是如此，监制是能控制制作人的职位，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喜欢被控制的人。 可林亨泽要往上走就得拽个人下来，总要椅子空出来，他才有机会可以坐。金泰浩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台里虽然没有明确写在公文里，只能有多少PD，但PD多肯定不行，光工资发的就太多。金泰浩和林亨泽的区别不过是金泰浩要拉下台的是某个PD，林亨泽想做的是拉CP下来，林亨泽的图谋更大。 为一帮聪明人没玩过一个傻子而笑疯了的林亨泽，告诉自己傻乎乎的小学生，她的运气有多少，躲开了多少个坑，远不止金泰浩，金贤浩那么简单，还有他和杨政宇的坑。 气氛古怪空间狭小的练歌房包间里，林亨泽找服务生要了酒，最普通的烧酒，两瓶酒，两个酒杯，也不要温庭筠给他倒酒，老师分给学生一瓶，自己拿了一瓶自斟自饮，给温庭筠讲让她更怀疑自己智商绝对不超过五十，但幸运值至少也是五百的故事。 这个故事得从杨政宇接受新PD的职位，邀请温庭筠跟他一起继续干下去讲起。故事有个前提，杨政宇曾经跟温庭筠说，他不知道温庭筠的具体背景是什么，但他猜温庭筠的背景很厉害，这是骗温庭筠的。 “我对你不感兴趣或者说我查你，哪怕是你没有成为我的学生之前，杨政宇应该是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背景。但你是我的学生，我查了你，我给你从部长那里要了个FD的职位，这些都会让杨政宇去查，你背后有什么值得我关注。” 林亨泽喝了口酒，调侃小姑娘“你在本职工作上不是那种会让我看见的类型，天才就不说了，AD根本也不会让我看见，所以我不可能是因为你工作能力出众对你有兴趣，让你成为我的学生必然是其他原因。” 温庭筠干笑不说话，主要是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确实够不上什么能力出众，这个词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轻笑一声的林亨泽接着说杨政宇“我需要打电话给不同的人，查了半天也还要试探你才能知道你背后有个铁娘子，杨政宇不用，他只要一个电话打给家里基本就能问清楚，所以你之前说，他跟你说因为你是我学生，所以让你继续留下跟着他的话应该是想忽悠你，大概是看你好骗。” 被连续攻击的温庭筠疑惑的问“可他骗我的理由是什么呢？为了让我留下，说实话和说我是老师的学生好像没什么区别。”不都是靠关系走后门么。 林亨泽斜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是真的不懂啊。”他居然栽在这样的孩子手上，命！就是命不好！绝对要怨天！ 都是走后门为什么杨政宇不跟温庭筠说实话？简单，实话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因为说了，很多事情就不好做了。 杨政宇要温庭筠留下，不止是他跟温庭筠说的什么温庭筠留下可以帮助他在第二版的《家族诞生》站的更稳，更多的是想借着温庭筠留下，稳固自己的位置，不是在《家族诞生》里的位置，是在台里的位置，他要的是新节目，最好能带温庭筠一起去的新节目。 《家族诞生》现在是日薄西山，第二版就算是再创辉煌那也不是杨政宇想要做的节目，他和林亨泽走的不是一条路，林亨泽是啃哧啃哧自己爬上去的位置，杨政宇背后有的是人推他上位。他和温庭筠也不一样，他不是隐姓埋名想奔理想，他是要借着那些姓名爬到更高远不止是CP的位置去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职业规划走的是金泰浩那条路。 电视台和政府的关系很密切，密切到早先就说过放通委是可以限制节目是否能播出的。韩国电视圈和电影圈最大的区别就在这，电影是明目张胆怼执政党，电视说走狗太夸张，但非必要他们不会和执政党对着干。三大台里还有个明晃晃的国家台呢，电影几大制作公司可没一个和政府组织有关系的。 这种亲密的联系导致林亨泽一听金泰浩说，温庭筠是差一点就进公关部，还是公关政府的时候就对这姑娘上心了，有这么个人在能省很多事，小到放通委对节目审核的放宽，大到广告招标都能有个名头要更多的钱。 前者早就解释过了，后者需要解释一下，韩国□□对电视广告的审核很严格，条条框框厚的能单独出本书，最烦也是最让人不好赚钱的是所有不符合赞助标准的广告都要贴牌（遮住商标）。这是很多综艺里喝口水瓶子的商标被撕，艺人的衣服LOGO过大也要用胶布贴住的原因。 别小看这一条，非常麻烦，很容易被抓。室内的综艺还好，所有的道具相关包括艺人的服装都可以限制或者制作组自己做，可户外综艺就很坑了。摄像完全无意识的在跟拍艺人的时候扫过某路人手上、身上甚至是路边商店摆放的任何商品、品牌没在意，剪辑要是刚好也没注意，那就一个死。 放通委那帮人真正找麻烦的时候，哪怕五分之一秒，肉眼都看不清的专场镜头，只要被他们发现，都能扒出来然后罚款，通报批评，PD被叫去放通委训斥等一系列流程。要是运气不好，一期节目里找出三五个，那就彻底死，说不定就会被要求下期停播一期，罚款翻倍。 罚款的钱其实不多，但是叠加起来就不少了啊！而且还有停播，特别坑！就这些还只是那本厚厚的广告禁止的其中一条而已，还有什么商品不符合电视广告标准就不给赞助的，更坑！钱就在面前就是不能收！ 温庭筠的存在相当于什么，超级无敌闪耀的吉祥物！ 嗯，一点都没夸张。 有了温庭筠，摄像不用小心翼翼的这个不能拍，哪个要小心，作家不用胆战心惊的看到艺人拿个零食都要扑上去抢（扣钱扣的是整组经费，也是作家奖金的一部分。），PD不用恨不得剪辑的每一帧都看仔细，就怕某个窗户的倒影能出现不合格商品。 省了多大事！ 能赚多少钱！ 少挨多少骂！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存在，只要节目表最后的制作组有温庭筠的名字，这个吉祥物就能做到上述一切！堪称神奇宝贝！按照游戏举例，她就是全服务器最漂亮还是属性唯一的时装，本身没有攻击力和防御属性，但光是她的存在就是特殊的，大家都想要！ 这里有个重点‘唯一’，这个重点很重要，温庭筠目前是唯一的，至少在圈子里绝对是独一份。因为有她这个背景的入行至少也是个PD，谁从AD干！杨政宇都没当过几天AD，而目前这个圈子，有温庭筠这个背景的根本就不走综艺这条线，人家直接就冲行政岗去了。比如公关部。 电视台的公关部，尤其是面对政府组织的公关部职员，每天领着别人望成莫及的工资，吃喝玩乐衣食住行全部由台里报销，只要在重大，注意，是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用他们的人脉帮台里解决就行，解决之后还有超高额的奖金。 去年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08年大国举办奥运会，SBS干了一件很挫的事情，派记者进去偷拍他们的奥运准备，并且很嚣张的对外播放了。而且是特别讨厌的一天播一点，收视率自然是好的能上天，可转头被奥运组委会和大国联合抵制。 奥运事件在去年已经上升到国际事件的高度了，照理说SBS至少也是个换台长的处罚，但公关部的副部长出马，SBS也就一个公开道歉为此事画下句号，别的什么都没有。 顺便一提，那位副部长现在已经是部长了，具体走的是谁的关系，到现在内部都成谜。本来台里对公关部的一些不满在此事之后，全部变成赞叹，人家真的有本事啊，人脉也是能力的一种！ 这才是温庭筠这样的孩子真正应该进的部门，不管她是对电视台内部的机制有兴趣，还是对电视台里的明星有兴趣，她都可以挂着公关部的工牌去各个制作组晃悠。没人会拦她大家都会很欢迎，因为她出现的那一期会格外的好拍也好制作，公关部根本不会管小事，能让他们开口全靠运气。 不是说大家没有温姐姐一样的事业心，而是真的没必要，他们想干什么台里会大力支持，说句难听的，就算这样的人把一个节目玩砸了才多少钱？收益远超过投资！何况说实话，这种类型的人是真罕见，有背景的对明星的兴趣比对什么节目的兴趣大多了，对明星感兴趣的也不会找电视台，找公司不就行了。 电视台对温庭筠这样的真的是求贤若渴，但是这样的孩子当了AD，看样子还是真的打算做点事业出来，这就很稀奇了！稀奇到林亨泽去查温庭筠的背景查不出来，还需要去试探，试探过后手脚迅速的定下师生的名分，这真的是珍禽异兽，血脉特别正！ 这么珍贵的神奇宝贝也就是杨政宇手脚慢了一步，要不然哪轮得到林亨泽。也不是，以温庭筠的处事方法，搞不好还是会找这么个老师。 杨政宇之所以没提温庭筠的大背景，就是因为温庭筠明显是瞒着背景入场的，即怕说了之后温庭筠会不高兴，也怕说了之后温庭筠就不踩坑了。 坑是什么？ 坑就是杨政宇的新节目。 温庭筠是一个只要她开口，完全可以自己做节目的人，她何必跟着杨政宇混，杨政宇能给的林亨泽全能教，他不能给的温庭筠自己就能搞的定，还要他干嘛。所以他所有的话都围着林亨泽在转，就是想忽悠小姑娘，跟着林亨泽不如跟着我呀～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就不重复了。值得说的是林亨泽挖的坑，特别隐晦，算得上是无害的，而且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有效果，如果他不说，谁都不会发现的坑，但温庭筠避开了，运气就是这么好！ 默默给自己倒了杯酒的温庭筠喝酒压惊，挺直腰背哀叹智商，深吸一口气看着老师“我准备好了，您说吧。” “我没准备卖了你，别那么害怕。”林亨泽夹着烟笑看小徒弟“我只是想发掘一下你的价值到底能多大。” 温庭筠：“哦。” 神奇宝贝要怎么用？ 当然是用在重大事故上！ 这个复杂的故事里牵扯五个人，四个挖坑者分别有两个职位，两位是FD，两位是PD。FD们的格局都有限，想的都是大宝贝的常规用法，PD们的想法则不太一样，金贤浩先不谈，说林亨泽准备的用法。 林亨泽想用温庭筠救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离场，没救了的《家族诞生》。林亨泽基本没对温庭筠说过谎，他其实一开始就告诉了温庭筠他要做什么，他准备用温庭筠做什么。 “在天台上我说，节目是我的孩子，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救它，你就可以救她。只要你在一天，只要你决定这个节目长久的做下去，那《家族诞生》就可以一直存在。别说它现在收视率还不错，就算它的收视率只有个位数，哪怕只有零点几，只要你说要做，台里就不会让队伍解散。” 已经被科普过自己血统的温庭筠愣了两秒，没说话。 林亨泽笑笑“我给你的第一个课题，是我把你带到部长面前要一个什么都不算的FD职位有什么用，还记得吗？”看她点头笑问她“当初的答案还不错，但你现在应该有另一个答案，对吗？” 温庭筠点头“我最开始的答案其实就是对的，您带我去找部长就是想让我证明，您对我的影响力很大。只是我那时候说的不到点子上，所以您说我错了。” “差不多。”林亨泽抽了口烟“他们都说我应该走，可我不想，我们讨论过这件事，我以为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可你听了杨政宇的话跑过来问我，如果节目结束了，我会让你去哪，我就知道你没懂。” “我哪都不会让你去，我不会让这个节目结束，当初《XMAN》的结束是时代变了，人不能跟时代抗衡，这没什么好说的。可《家族诞生》不一样，它还有得救，只是台里觉得不值得。我得证明它值得，你就是能给我时间让我有机会证明的存在。” “杨政宇的这个临时PD不是找什么继任者，是我想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救这个孩子。我做了那么多年的节目，可我突然发现我不知道观众要什么了，时代变的太快，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我得试，我得知道我错在哪。” “到现在我都不觉得日本那一套有用，综艺的本质是文化，是本国的人民所相信的，亲身经历彼此认同的文化。我们经历过日据，我们都有汉字，我们的文化里确实有相同的地方，但我们的内核是不同的。他们的综艺和我们的综艺也是不同的，不能照本宣科，一定不行。” 低头灭烟的林亨泽自嘲的笑笑“可我认为行的东西压制不了那个叫《两天一夜》的怪物，外面说它是现象级，是意外，是不可复制的成功。我不信，没有不可复制的成功，只有走错了路的失败。既然我认为的东西不对，那我就要看看我认为不对的东西能给我什么。” “我哥说的是对的。”温庭筠呢喃道。 林亨泽愣了一下，点头“对，你的哥哥说的是对的。我现在还不知道《家族诞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要这个问题被发现，那这个孩子就活了。我不会给杨政宇挖任何陷阱，没这个必要，这个节目根本不会有接班人。” 弯腰给自己倒了杯酒的温庭筠低着头看着酒杯，问他“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您发现即使有我，或者说，我的存在根本改变不了《家族诞生》的失败呢？” “其实失败这个词不对，我知道目前来说搞不好我都不算行内人，但我这个外行也知道《家族诞生》没有失败，它还是SBS最红的节目，它的失败只是因为它没有成为第一，它没有成为您期待的样子。那您对孩子的要求是它只能成长为您期待的样子，没有达到您的标准，它就不是您的孩子了么。” 肩膀动了一下的林亨泽看了她一眼，低声轻笑，没有回应她的话，反倒提起另一个人“你知道金贤浩给你挖了个什么坑吗？” 温庭筠抬头看过去“他也给我挖坑了？”不是，她难道是什么被猎人包围的猎物吗，怎么前后左右都有坑呢？？？ “他挖了个最大的。”林亨泽假笑“你隐瞒背景在饿狼里面游走，就像明明有虎皮就是不用的兔子，难道还怪被饥饿的狼群包围么？” 温庭筠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选择闭嘴。 饿狼之一的林亨泽给不穿虎皮的兔子讲了一个最凶残的故事，是所有故事里风险最大的一个。金泰浩和杨政宇挖坑只是想养着她，等时机成熟拔拔毛而已，金贤浩不一样，他要的是吃肉！ “台里和你关系好的PD目前来说就我和金贤浩对吧？”林亨泽看她没反应，笑笑“既然你会隐瞒背景，代表你真的想要做点事情出来，这么理解没错吧？” 这次温庭筠点头了，林亨泽拿着烟盒抖了根烟出来“你想做事，又不想靠家里，那就需要别人帮忙。金贤浩答应金泰浩去找你在金泰浩那个傻子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但那傻子想不到，金贤浩在整个事件里是唯一会被你当可以信任的人的。” 温庭筠一愣，林亨泽帮她开阔思维“假设事情按照金泰浩预想的发展，你因为贪恋金泰浩给出的所谓的PD的价码不告诉我这些事情，那我不止会把金泰浩踢出队伍，也会对你敬而远之。你能瞒着我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我不会再信任你，不过真的那样你也不需要我的信任。” “到时候你已经是某个节目的PD了，但金泰浩被我压着不可能迅速上位，就算指派他做这件事的人再厉害也一样，我不是白混这么多年的，打压你或许做不到，打压一个金泰浩对我不困难，对方既然能相出这么个点子，那也没多在乎金泰浩会有什么后果，真正看重他不会让他做这种事，这个圈子在乎名声，光背叛就能压的金泰浩翻不了身。” “金泰浩被我压着，你靠不上，可你在新节目需要帮助。你不是去混日子的，你想真正做事情，可你不会，你需要老师需要人教你。我已经不会跟你接触了，那个节目的主PD你未必信任，那能找的就是金贤浩。” “金贤浩在此时就是以帮忙的身份出现在你身边，他会教你一点似是而非的东西，听起来很有道理搞不好你还会认为他很厉害，可实际上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会觉得那个团队的人很难相处，你会觉得自己特别笨，此时金贤浩会给你一个建议，知道是什么吗？” 温庭筠想了想“去《人气歌谣》？”看他笑了，知道自己猜对了，可是“我去了顶多也是帮忙撤销一些放通委的警告，那些…值得绕这么大一个弯子？”聪明人都这么无聊的吗？ 聪明人告诉她“很值得，因为你不止可以撤销放通委的警告，你可以做到修改《人气歌谣》的禁制令。” “不可能！”温庭筠斩钉截铁的说“您一定想多了！”她也没这么好骗，什么话都信！ 所谓《人气歌谣》的禁制令其实是所有节目的禁制令，这个禁制令不是什么写在明面上的公文，而是三俗的画面不能播出的统一规矩。只是打歌的节目特别容易踩雷，比如歌手服装暴｜露，舞蹈性｜暗示之类的，所以也被称之为歌谣节目禁制令。 林亨泽笑着对她说没什么事情是一定不可能的，只看怎么做而已“金贤浩一直想要当主PD，但他不喜欢弄什么新节目一点点看着它成长，他要的是已经成功的节目他可以直接当老大，这是我一向不喜欢他的原因，心比天高却不愿意脚踏实地。”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我也承认，金贤浩在制作节目上没什么本事没错，但他很会钻营，路子特别野。骗骗你这种小姑娘手到擒来，我记得他对女性有点看不上，但你还不是认为他人还行，而且差点就信了他的话。” “你觉得你去《人气歌谣》就能干点压下警告信的事情，不是的。一次两次你压下去是小事，可是一二十次要是都被你压了，KBS和MBC的那两挡节目会出手干预，至少也是往上申报放通委不公平。此时，你就下不来台了，因为你做的太多，你收不了手。” “你能做到这件事是你背后的人做的，另外两个台申诉会有两个处理结果，一是你背后的人下台谢罪，二是你背后的人能量够大说服两个台以后也给他们放宽条件消除隐患。下台谢罪以我对那位铁娘子的了解不可能，放宽条件比较现实。” 林亨泽看向傻了的温庭筠“如果条件放宽，那歌谣限制令就相当于名存实亡，到时候你会付出什么代价不一定，大概被家里打一顿？要不然就是被要求不准再进这一行吧。” “但金贤浩绝对能握着这张牌站在《人气歌谣》的控制室成为主PD，其他两个台还会感谢他做了这个好事，就算你报复，他也无所谓。他可是借着你帮了半个歌谣界，打歌那么多限制对爱豆也很麻烦，现在没限制了，多的是人愿意救他当感谢。” 完全呆滞的温庭筠惊恐道“他怎么能那样！” “你蠢不能怪别人聪明啊。”林亨泽笑道“我能查到的消息金贤浩一定也能查得到，只是他应该也不确定你背后到底是谁，金泰浩自己送上门告诉他我有一个大宝贝，他要是不想把你抢过去才奇怪。” “和金泰浩一样，你也是自己送上门的。”林亨泽看温庭筠的表情像是怀疑人生，暗笑“我敢说在不知道你是谁的时候，金贤浩对你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友好，后来他知道你有点东西了态度应该就变的了，不是很夸张的变化，但绝对和之前不一样。” “这就代表他是看人下菜碟的人，你运气很好的看到了他的本性，但你就算看到了，还会相信他，那就是你的问题。” “我没有！” 温庭筠急了“你说的是假设，我根本没有做过！” “不。”林亨泽对她摇了摇食指“你已经做了，你信了他说的金泰浩的话。” “我没有！我打电话给我哥了！”她才没有信！ 林亨泽笑了，带着点善意的轻视“你信了。” “你信了他的话才会打电话给你哥哥，你觉得话里有问题，打电话给你的哥哥是出于谨慎，或者你自己说的胆小，但不是因为你不信任他。”林亨泽告诉小姑娘“你真正不信任他这个人，是在见他之前就会打电话给我，从金泰浩告诉你可以去找金贤浩你就会出于谨慎打电话给我，因为你不信任金贤浩，更别说和他单独见面。” 温庭筠傻了，因为林亨泽说的是对的，但凡她对金贤浩有一点怀疑，她都不会去见他，更别说什么单独在包间里吃饭，不可能的。至少也找个开阔的到处都是人的地方见面，而不是在包间里！ 小徒弟再次陷入对自己的智商和整个世界都有BUG的怀疑，表情十分古怪，林亨泽笑眯眯的抽烟，顺便安慰她，别担心，她不是没踩坑么，虽然不是因为智商，但运气好成这样也是实力的一种啊。 说的自己都有点羡慕的林亨泽叼着烟看着天花板“但凡你走错一步，不管往哪走，都会掉进陷阱里，偏偏你全部避开了。杨政宇的陷阱我给你拆了，金泰浩的陷阱你哥哥帮你拆了，金贤浩的陷阱…哎呀，还是我拆的。” “不过我是不得不拆，不然你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被他抓住，结果我还必须对你诚实，否则金贤浩那崽子一定找机会对你说什么我在利用你，我们两还得互相牵制对方，你的运气简直了。” 温庭筠“我不信他！” 林亨泽“” 光想着世界的BUG没听林亨泽在说什么的温庭筠，对老师说了句让对方惊讶的话“我不信金贤浩，我信的是我自己。” “我不是信任金贤浩才会去跟他吃饭，相信他说的什么金泰浩的那些话。我信的是我自己，是我的家庭。我信的是金贤浩不敢对我做什么，我也信金泰浩或许真的需要我，或者我背后的某些力量的帮助。” 温庭筠认真的看着林亨泽“我不信他，我信任自己。” “看来你的血统还是有用的。”林亨泽感叹。 微愣的温庭筠想说什么，林亨泽抬手让她先停“这是在夸你，不管你是胆小还是谨慎亦或者你的家世背景很好，运气都只是一个说法，真正帮你躲开所有坑的是你的教养或者说是品格。你把那些事情告诉了我，那是我做不到的，你能做到，就已经很厉害了。” 温庭筠眨了眨眼睛，没有以往被夸奖的高兴，而是带着点试探“老师想让我做的，就真的只是把我当个吉祥物，只要能给你足够的时间就可以？” “怎么，现在除了自己谁都不信了么？”林亨泽笑道。 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的温庭筠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的说“我不知道应该信谁，你们都太聪明了。”套路太深！ 套路深似海的老师告诉学生“只信自己也不错，避免被骗最好的方法就是慎重交付信任。信不信我不重要，反正现在圈子里基本都知道你是我学生，我们来往的时间长呢，我说什么没意义，看我怎么做就好了，如果我要给你挖个坑你总能发现的。” 温庭筠很怀疑这一点“我觉得我发现不了。” 林亨泽让她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你运气好啊。” 所以……这是还会给我挖坑的意思吧？ 是吧？？？ 第47章 小目标 金秋十月末，太阳还明晃晃的在天上散发热度, 秋天是个很乱穿衣的季节, 有人不畏清晨和夜晚的冷风照样男衬衫女裙装, 比如金贤浩，有人则很爱护身体，宁愿多穿点，大不了热的时候拖外套，比如温庭筠。 《人气歌谣》的现场, 温庭筠带着耳反边听里面FD说艺人们都准备好了, 边听金贤浩吐槽今天中午食堂的饭菜是真不好吃，干脆晚上出去吃, 有个作家说附近开了家新店, 可以去尝尝。 “我说你不热么？”金贤浩看着针织衫都穿起来的温庭筠, 笑她“你是不是把我们当户外综艺了, 我们是棚内啊，灯那么多, 屋子里至少25度。” 温庭筠捏着麦对AD说了声知道了, 再对金贤浩叹气“起床的时候太迷糊，光想着今天录影, 忘记是录棚内。”她热啊！但是去录家族穿成金贤浩说的那种清凉夏日款，到晚上会冷死的。 关于温度和食堂饭菜口味问题说了没多久，一帮男孩子上台齐声问候, 打断了两人的聊天，一起看台上。金贤浩扫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扭头看到温庭筠盯着台上的人看了一会儿，转回头看过去，问她是不是对他们感兴趣。 已经很习惯金贤浩这种把爱豆当物品的聊天方式的温庭筠摇头说“是有认识的人。”笑看金贤浩“哥是又不高兴了？” “有什么好高不高兴的，这种在别的节目出道再跑我们台的，哪值得我关心。”金贤浩摆手表示不想聊这个，问她“认识的人是指谁，帮你照顾一下？” 台上目前已经成团，原SOLO李起桄加入了这个名称为BEAST的男子偶像团体，刚出道十来天，在《音乐银行》出道的。所谓在别的节目出道就是这个意思，至于金贤浩不高兴的原因也单纯，纯粹就是胜负心而已，自家节目比别人家节目好，结果他们在别的台出道了什么的。 至于照顾不照顾的，温庭筠给的答案是“哥要是喜欢就照顾。” “我喜欢男爱豆干什么。”金贤浩嫌弃道。 两人的耳反里同时传出主PD‘全场安静’的声音，话题自动结束，舞台上音乐声响起，两人自动分开各自都去忙了。 舞台一个接一个，彩排中间除了主PD很少有人说话，偶尔叫个暂停不是换机器电池，就是让女爱豆注意一下，裙子太短舞蹈动作太大，小心避让镜头别走光。至于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会不会走光……关制作组什么事，摄像就指着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当聊天话题呢。 这个是所有打歌节目的摄像心照不宣的‘交易物’，镜头是满场覆盖，总有些角度神奇的机器能拍到女爱豆走光，上面有摇臂，底下有拍仰视视角的。拍到这样的画面不会播出，也不会外流，因为流出去看画面就知道是几号机，外流直接解聘，但内部是可以交易的。 这个交易不是指钱，而是类似你拍了谁谁谁，我有谁谁谁，你下一场拍谁，我这一场拍谁的内部资源交换。要说PD这个行当姑娘少，那摄像就更少，出现个女摄像真的是万绿丛中一点红，男摄像们对这种工作‘福利’很喜欢，这也是歌谣节目因为机器多半固定，普遍工资不高，但从来不缺摄像合作的原因。 温庭筠能发现这个心照不宣的小福利，还是因为作家跟她分享男爱豆的‘精彩瞬间’。嗯，男爱豆。PD里妹子少，作家组妹子多啊，都是核心团队，作家想要参与剪辑困难，但是要点福利还是很容易的。 当时温庭筠真的是很勉强的控制住了自己的震惊脸，干笑说了谢谢，收下了对方的好意。不是她的三观已经扭曲到变形，而是做人得和光同尘。大家都在做，都认为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跳出来当道德楷模只会被人说是装纯，就算当面不说，背后也会说。 彩排结束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休息过后就要放观众进场正式录了。《人气歌谣》是个半直播节目，主要看艺人多大牌，当红炸子鸡行程爆满的情况下，会提前录播舞台，刚出道十几天的爱豆团就不管有没有行程都要到场准备直播。真正全场参与直播，而且基本每期都换的只有观众，注意，真爱粉不是买来的，姑娘们的应援文化给温庭筠不小的震撼。 主PD在主控室对着现场喇叭说的一句‘全场休息’像是一个信号，周围人都在相互鞠躬说辛苦了。此时彼此的地位就看谁的腰弯的更深，谁的地位就更低。一路点头回应鞠躬的金贤浩就是地位高的那个，等他走过来，跟他一起往外走，同样点头对一帮弯腰说‘PD幸苦了’的人微笑的温庭筠，也是高位者。 嗯，温庭筠现在是PD了，真正的PD，工作牌上的职位写明是‘PD’的制作人，不是FD，也不是AD。从她进SBS到现在算算时间，这个晋升速度基本就是火箭级。 温庭筠是半个月前成为PD的，在她从林亨泽那里听了个超级复杂的故事之后，隔天，她成了PD。这个位置不是林亨泽给她的，而是金贤浩给的，按照金贤浩的说法，算是赔礼，他跳过方副部长，直接找的不管事但手上还是有人事任命权的综艺行政部长要的位置。 在金贤浩要这个位置之前，先去找了温庭筠，跟她说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话，核心重点就两个，一个是他知道林亨泽肯定跟温庭筠说了什么，也知道林亨泽肯定说的不是好话，更清楚比起他，温庭筠肯定更相信林亨泽。 三个‘肯定’说完，话锋一转就挖坑，说即便温庭筠更相信林亨泽说他是坏人，但他这个坏人可以直接交易，总比林亨泽那种打着师徒的旗号实际上什么都没给温庭筠弄来的老师强。AD在FD眼里是打杂的，但FD在PD眼里也是打杂的，对他和林亨泽来说，给温庭筠要个FD职位跟打发要饭的差不多。 挑拨师徒关系是重点一，重点二是告诉温庭筠，不管他本来打算做什么，现在都不会做了，倒是想要和温庭筠合作。他给温庭筠弄个PD的位置，温庭筠只要在《人气歌谣》出大麻烦的时候帮个忙就行，不强制，随便温庭筠帮不帮，这个PD他都给温庭筠弄来，绝对安全无副作用。 这番话要是在一天前温庭筠是不会听的，天上掉馅饼在她的概念里跟有人给她挖陷阱没有什么区别，她根本不可能认为自己运气逆天就敢去碰那个馅饼。但林亨泽的那番话让温庭筠觉得，她可以吃掉这个馅饼，不是因为她胆子大了，而是馅饼对她来说不是馅饼了。 作为被科普过的珍禽异兽，温庭筠认为这个PD的位置她真想要不用通过任何人，自己就能要来。金贤浩给她算不得什么人情，只是省略了她自己去要的这个步骤。还有个关键点，她貌似需要自己能站稳。 温庭筠不是真弱智，只要懂了自己手上有什么，她可以理解背后的逻辑，也能理解林亨泽为什么会诚实的说自己也给她挖坑了，防的就是现在金贤浩对她说的这番话。要是林亨泽没有提前说，温庭筠觉得她搞不好真的会信金贤浩也不一定，以为金贤浩说的是对的，林亨泽为她挖了个巨大的坑，而她根本没避开，她就在坑底。 那个坑是‘师生’。 林亨泽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提示过温庭筠，师生是很强的纽带，如果温庭筠不想顶着背叛老师这种让圈内唾弃的名头，那她和林亨泽就是捆绑的。不止是林亨泽所有的人脉都对温庭筠打开这种漂亮的话，现实是温庭筠为了保证她跟着最好的老师，那她就要为林亨泽保驾护航，因为林亨泽真的一落千丈，对她也不是好事。 金贤浩的那番话让温庭筠发现，她最好不要信任任何人，老师也好，别的什么人也是，林亨泽说的是对的，想要小心不掉进别人的陷阱里，那就要谨慎交付信任。可职场孤木难支，她得成林才能活。 温庭筠需要一个成林的机会，不是成为林亨泽树林里的某棵树，也不是成为金贤浩的交易品，她需要自己成为独立生长的大树，然后等着别人因为她的果实够甜美自动上来给她浇水施肥，等着结果子，吃果子。而她的果实就可以落入大地，缓慢生长等待机会成林。 之所以大家都挖坑想抓她，不就是因为她即弱小又强大，弱小指的是能力，强大指的是背景。温庭筠明白自己的能力现在跟不上背景，也跟不上她上升的速度，但一个PD的职位可以把诸如杨政宇、金泰浩这样的小猎人排除在外，因为他们给不了她更多的东西了。她都是PD了，还能拿什么诱惑她进陷阱，总不能是主PD，这东西杨政宇他们自己还想要呢。 认真思考PD的职位能帮自己挡掉至少八成别有用心存在的温庭筠接受了金贤浩的‘欠礼’，在正式通知下达之前告诉林亨泽，她和金贤浩说了什么。这其实算先斩后奏，但林亨泽也没说她，只是让她小心点，别又被人坑。 有了PD这个称号后，综艺部绝大多数人没资格再给温庭筠挖坑没错，但她是PD了，接触的人更高层，她碰到的事情就不会再是金泰浩那种小打小闹。以PD的位置出事绝对会伤经动骨，那才是大麻烦。 林亨泽建议温庭筠接受PD职位后，最好多兼一个节目，这样她就从有节目的正式PD变成游走派，表面上看起来没有正式节目不是好事，她手上没牌就没功劳，没功劳就抢不过有功劳的人。但她现在不需要跟谁抢功劳，她抢到了也没意义，以温庭筠的能力是当不了主PD的。 左右逢源这个词听起来不好，但左右逢源可以让左右掐起来，谁想要用她就需要去争夺她的好感度。那些因为需要她帮忙的人在她周围乱晃，能让温庭筠快速的学会怎么判断对方是带着什么目的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际交往这东西真的是靠经验，再高智商的孩子都没有在人情世故里摸爬滚打的孩子会看眼色。 林亨泽给温庭筠挖了个师生的大坑没错，但他在某些时候真的是个好老师，比如这件事，他就把利弊摊开来教给温庭筠。他说如果温庭筠去《人气歌谣》，那金贤浩就会盯着她，是保护也是利益争夺。而他会和金贤浩抢人，两人相争就不会再让第三个人进场，对温庭筠来说是最安全的。 老师说自己有自己的立场，林亨泽的立场决定了，很多时候就算不是出于无奈，他也会对学生做点什么，或者让学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他点‘小忙’。虽然不损害温庭筠，但温庭筠也拿不到应有的报酬，因为他不会给。 把自己形容成一个坏人的林亨泽，教疑似更喜欢当好人的徒弟，这个圈子比起好人，坏人更容易生存，或者不说坏人，起码功利心和得失心重的人更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不争不抢的人等着有人能发现才华什么的，那真的需要逆天的运气才行，这种人林亨泽一个都没见过。 金贤浩什么都不好只有一点很值得温庭筠学习，而且林亨泽不会教，主要是他自己也不会。金贤浩的身段非常之柔软，能屈能伸在他那里不止是夸奖，他是真的能做得到。比如发现坑没挖成，迅速就找到温庭筠，道歉道的特别有诚意，直接甩一个PD的位置出来，表示我并不想和你为敌。 这点林亨泽就做不到，他能做的顶多就是像这样告诉温庭筠，是，我给你挖坑了，但你不是没跳么，更何况你蠢不能怪我聪明。不止这样，他还能光明正大的跟温庭筠说，我还会坑你，所以你赶快找个帮手。就这个态度，要不是温庭筠脾气好，能被气死。师徒关系根本不用金贤浩挑拨，迟早自己崩盘。 虽说林亨泽看不上金贤浩也是因为这点，但他也承认，这个行当金贤浩那样的人混的更开。既然他教不了，那温庭筠去学两手也好，反正技多不压身。老师给学生的忠告是，可以学金贤浩的手段，但不能学他的为人，不然就打断腿。 温庭筠并不知道林亨泽哪来的底气说这种听上去是‘为你好’的话，不过她也没反驳就是了。毕竟听起来，真的是为她好没错，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是如此。 师生聊天的结果就是温庭筠FD的工牌没挂两天，就换成了PD。《家族诞生》的团队里为此有些骚动，之后发现温庭筠会去《人气歌谣》兼职，这个骚动就平息了，因为游走的PD只是职位看着漂亮而已，从自己人自动变成中间派，那温庭筠在组内的地位就不稳了。 至于温庭筠背后一定有人之类的猜测，早在她突兀变成FD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了，大家都不傻，要是温庭筠什么都没有，她凭什么上位呢。嫉妒自然是有的，只是恶意都不会在温庭筠面前表达，表面上大家都是一派恭喜的态度。 比起温庭筠的升值，节目组发生了更大的事情，杨政宇当PD的那期播出的隔天，关于《家族诞生》详细剧本的新闻就出街了，方部长发了大脾气，杨政宇和林亨泽组团被叫到办公室被骂个半死，李作家更是每天阴着脸。 两个大佬心情都不好，组内的气压低的不行，大家没什么心思管温庭筠升不升职，更担心自己的饭碗不保。因为金泰浩走人了，走的悄无声息，位置突然就空了，林亨泽一句话都没说，只说以后金泰浩的活由韩俊良、杨政宇和温庭筠一起先顶着，等新人进来。 这个命令让众人都有些害怕，金泰浩跟着林亨泽那么久说走就走，他们剩下的人基本都危险。这个命令也代表林亨泽很看重温庭筠，因为韩俊良和杨政宇都有自己的活，他们是林亨泽让温庭筠尽快上手才安排过去的。 大家私下都猜，组内根本不会有新FD进来，应该以后就让温庭筠做FD的事情，真正做事的FD和她之前跟着老师瞎跑是不一样的。在制作组的权利，比闲晃没团队的PD都大。这就相当于让本来是游走款的温庭筠，又因为有自己的团队变成制作组核心成员了。 不过猜测归猜测，还没成真大家都只是猜而已，专心做事才是真的，杨政宇那期节目收视率上来了，虽然只有0.14，但也是上来了啊。李美善都把金信然从原来的节目要过来了，直接让他当杨政宇的担当作家两人合作，准备下一期出个类似的案子，看看这期收视率是正常范围内的波动，还是观众真的更吃这一套。 温庭筠对这些人事变化不太敏感，她对自己的工牌职位变成PD更敏感，没来由的有一种刚刚成为温姐姐和家人见面的荒谬感，哪怕这个职位的前因后果她都非常清楚，也是这样。 因为温姐姐的‘小目标’实现了。 温姐姐的职业规划就是先站稳脚跟有个自己的固定节目，接着努力两三年成为FD，再努力个四五年成为PD。PD之后？成为PD都要七八年的时间，哪来的PD之后，计划也没有做那么远的！ 别以为这个计划很正常，完全不是，按照温姐姐隐姓埋名的操作，这个计划的上升速度快的看着就是个理想情况，现实情况是金泰浩入行小二十年了还是FD，什么PD，他还努力想成为PD呢！ 可这个理想的情况大前提是隐姓埋名，温庭筠的马甲早没了，可她也完成了原主人本来预计怎么也得十年才能做到的事情，用三个月就完成了，快到不可思议，也快到温庭筠有些茫然。 当初温庭筠的目标是有个自己的小房子，在她成为温姐姐之后，别说房子，山头都有了。后来温庭筠的目标是完成温姐姐的目标，现在她完成了，完成了之后呢？不知道。温庭筠现在没目标了，前路浓雾一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可温庭筠想着自己不能就这么在浓雾中前行，那她就又回到那个过一天是一天的生活里了。温妈妈之前跟温庭筠说日本有个叫手账的东西，能记录自己要做的事情，也能规划以后要做的事情，温庭筠买了一本手账，还买了几本手账的书，然后在年计划那里卡住了，她不不知道要写什么。 所有理想和目标都实现的情况下，还能写什么？温庭筠看的那些手账的书上，给出的建议都没什么用，不是去旅游就是存钱买什么大件，或者是规划时间学一个新技能之类的，这些温庭筠都不需要，PD对她来说就是要学习的新技能了。 这个新技能还意外的好学，真的非常好学！ 温庭筠本来想着AD那么繁琐，FD那么多人员安排，PD肯定需要她学更久，结果完全相反，PD简直无敌省心。这就是个智商过五十就能坐的职位，简单的吓人。因为上下的事情都有人做，PD反倒没什么好做的。 有介于《家族诞生》是没有空余PD位的，因为林亨泽不开这个口子，温庭筠的PD职称挂在《人气歌谣》那里。家族没有PD只有主PD，温庭筠对于PD要做什么主要是通过金贤浩和《人气歌谣》的制作组学。 《人气歌谣》的制作之半制式的，除了打歌的明星会换，其他基本不变动，这导致他们要做的事情也是半固定的。主作家出的不是企划案，而是按照小作家递交上来的资料和各家经纪公司的背景，去排每个艺人的出场顺序，花费时间做事的是小作家，主作家看资料排顺序做表格两个小时都不用。以至于《人气歌谣》就四个作家，《家族诞生》前前后后加起来快二十个作家！ 表格排出来教给主PD，如果没意外，比如有艺人想插队什么的，那这期节目就定了。然后根据排表，道具组和作家组跟进舞台布景，设计不用他们来，艺人团队会烦这件事，作家组负责把艺人团队太费钱的案子打回去重做，做成物美价廉的送到道具组去布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然后就彩排了！！！ 这里面有PD什么事？完全没有！ 《人气歌谣》的PD就要干两件事，一件是确定彩排拍摄，直播有主PD控制，彩排主PD也会控场，他们更多是查缺补漏的，主PD也是人总会有注意到的事情。换而言之，这活简单的有基础镜头语言和画面分布的人都能做。 第二件事更是只要是个人就能做，就是刚才温庭筠在彩排现场做的事，作为听FD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的事情汇报一遍，再同主PD说‘可以候场’就没了！没了！神马都没有！ 才过去三个月，温庭筠还深深的记得自己在《人气歌谣》做AD的时候忙到恨不得原地起飞，结果升职了反倒什么都不用干！拿最多的工资干最少的活！！！她在《家族诞生》身心疲惫的跟在杨政宇和韩俊良学怎么个FD，结果到了《人气歌谣》基本就是来‘度假’的，她在这里还是PD，待遇差距太大！ 这种在一个节目忙到恨不得变成两个人，在另一个节目根本不用做事闲到发慌的两级待遇，在金贤浩的嘴里，就是温庭筠自找麻烦。按照这位因为经常见面，也因为他真的很会聊天，关系自动变亲近的哥哥的看法，温庭筠还待在《家族诞生》就是没事找事。 常年在《人气歌谣》的PD告诉新人，PD这个职位是一个想要闲就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想要忙也能忙飞的职位，主要看个人怎么想。就拿现场听FD汇报这件事来说，温庭筠要是想做事大可以亲自去检查FD们所汇报的事情，光一圈跑下来就能累死她。 这个做法是很多从AD、FD一路磨蹭爬到PD的人的做法，不放心自己的事情交给底下的人做，好听点是做事仔细亲力亲为，难听点是对团队的掌控度不强，也不信任团队。这种什么都管的和金贤浩那种基本放手的说不上来好坏，只是每个人做事的方法不同。 作为带温庭筠入场的人，金贤浩教温庭筠的自然是他的做法，在他看来该教的他都教了，就像他之前教温庭筠的时候那样，什么事都会让她去跑，能不能学会，能学会多少跟他有什么关系。底下的人做错事直接追责，三次错误踢出去，多的是不犯错的人想要进来，自己劳心劳力的干什么。 大家都想往上爬就是因为权利越大越轻松，金贤浩要做的就是轻松数钱的那个，他不喜欢新节目就是因为新节目太累。但凡《人气歌谣》的主PD要做的事情多一点，他都不会对那个位置感兴趣。就因为主PD钱更多，事更少，权利更大，他才想要做主PD。 温庭筠在他眼里就是个傻子，有这种家世还想做什么事业，还跑去给林亨泽摧残管什么团队简直有病，要是他天天吃喝玩乐！出来做事不都是为了钱，理想？小学毕业了吗！这年头谁谈理想，理想就是不工作！ 必须要说，金贤浩的想法特别咸鱼，咸鱼到一点都不像随手就给温庭筠挖了个大坑准备剥皮吃肉的凶残人士。但金贤浩就这么想的，他告诉温庭筠他的人生目标特别世俗，就是当一个什么都不用干，每天有人给他送钱随便他花，过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到处玩妹子大把的人。 烤肉店的包间里，拍摄结束约出来吃饭的两人，金贤浩举着酒杯跟温庭筠畅想未来“到时候我每天都要睡到自然醒，等着漂亮姑娘吻醒我，坐在床上给我喂早餐。吃饱了就出去玩，玩累了继续吃，喝的醉醺醺的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张开胳膊给温庭筠演示“带回家双飞～” 温庭筠抽搐着嘴角看着金贤浩，他的梦想可真的是‘世俗’呢，可拥有这么世俗梦想的人，挖坑挖的那么凶残“哥还真的是让人意外。” “意外什么啊，我这种是正常男人，不对，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谁想要每天爬起来为生活奔波，大家都是不得不起床。林亨泽那样的，你这样的，你们这帮有理想的才是珍惜动物。”金贤浩放下胳膊，仰头喝酒，咽下酒水长叹一声“可惜，本来就要成了的，被你老师毁了。” ‘呵呵’一声的温庭筠怼挖坑不成一点都不抱歉还很失望的人说“难道我就活该倒霉吗。” “不是啊，别误会，往上爬总有梯子，你也会有，有些无害，有些有害，但只要想上去就必须这样。”金贤浩冲温庭筠眨眨眼“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你和你的老师那样的人，就有我这样的人，我们彼此不是敌人，是朋友，没有我们，你们也不特别。” 温庭筠轻笑着放弃“我说不过哥。”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金贤浩看她惊恐的表情摆手让她别想歪“不是男人喜欢女人的喜欢，只是喜欢你的性格，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在别人的身上实现了，有人是嫉妒有人就是欣赏，我就属于欣赏。我欣赏你即便什么都有了，还是愿意老实的听林亨泽的话，学那些东西。” 温庭筠干巴巴的笑笑，不接话。这话怎么听都是套路她的，不用当真。 金贤浩也无所谓，换了个话题“不过别把你在林亨泽那里学来的东西用在我们组啊，我看你有点跃跃欲试想要找个试验品的样子，别在我们组做，你的身份不合适，你不是我们组的人。” 愣了一下的温庭筠点头，明白他的意思，这也是她就算觉得去《人气歌谣》纯粹是浪费时间，但还是不插手任何事，也不会去做什么都管的PD的原因，她不是《人气歌谣》的人，挂职而已。 “你要是想要个试验品的话，我教你个方法。”金贤浩拿着苏子叶边包肉边说“去找作家问问有没有什么爱豆最近新出道，需要拍团队出道综艺的，这种综艺…”吃下包肉，再说话时声音有些含糊“那种综艺团队都垃圾，你愿意去混…” 听不清他说什么的温庭筠抬手让他先吃完再说，给他倒酒，问他“出道综艺很重要吧，我手上没什么经验，去找人家会不会自不量力？” 冲她摆手的金贤浩端起酒杯用酒水顺下嘴里的食物，让她别妄自菲薄“你放心，能被找去拍出道综艺的团队，就算是主PD也没林亨泽…”顿了一下“杨政宇好了，他们连杨政宇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 “大公司另说，小公司开不起价格给团队，拍的都是粗制滥造的东西，给台里钱台里都不愿意播会掉档次，广告拍的都比他们好。你要是想一家独大完全把节目攥在手里，那去找个小公司。不用你出面，你随口跟作家说点你需要练习的话，作家们自己就会去和那些经纪人说，你等着他们来找你就行。” “你是林亨泽的学生，就算是你的练习作也比外面的野鸡们好，何况你还是台里的人，名片递出去，所有人都会捧着你。大家都想能进电视台，在有线台播有几个人看。虽然不是你拍了就能在台里播，但他们拍的肯定在台里播不了。” 金贤浩给她倒酒“要是你想看看外面的人好一点的水平是什么样的，那就去找大公司，他们一般和知名的工作室合作。但是我跟你说，做好准备，国内一流的团队都在三大台，单干的就没几个拿的出手的。你出去就会发现，你的理论知识丰富到能让那些所谓有十几年经验的人都比不上。” “综艺不是电视剧和电影，没有真正上过国家台的综艺根本就不懂这个行当怎么玩，三大台的人几乎不会往外跳，就是见识过什么叫正规团队，我们才是直面观众，知道观众要什么的。他们只能靠猜的，只能学我们玩剩下来的东西。” “我们节目里一个什么都不算的AD做满两年去有线台，说不定都能混个PD干干，他们盘子太小。外面的工作室盘子更小，玩不转，你别想着跟他们能学到什么，不可能的，最好的老师都在台里。” 金贤浩笑看温庭筠“一张印着SBS所属PD职称的名片，足够你被各大企划社请进门，再加上《人气歌谣》这个名字，你就是他们的座上宾。想对那些爱豆们怎么样都随便你，就是你想拍个死亡蹦极，都有人敢拆掉他们的保险绳，就为了创造你要的效果。” 温庭筠叹了口气，叹的金贤浩愣住，听完她说的话就笑了，笑小姑娘不容易骗了。 “哥真的随时都想告诉我，老师对我来说是没用的，因为光是我自己就能随时有个新节目，还是我自己当家，拍什么都行的新节目。”温庭筠郁闷的看着金贤浩“哥怎么就能三五句话都想忽悠我一下呢。” 金贤浩摊手无奈“本能啊，没办法～”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出来。 金贤浩挥手对温庭筠说“不过这招确实可行。” 温庭筠点头道谢“我会认真考虑的。” 这年头，朋友和敌人哪分的清，唯一清晰的只有利益。 第48章 消耗品 SBS剪辑室的门口，《家族诞生》所有担当FD站成一排被主PD骂的狗血淋头的消息光速传遍整个电视台, 其中唯一是PD, 也是被骂的最凶的温庭筠悲催成为‘靠背景就是没能力’的典型, 获得一众八卦人士的吐槽。 当晚，被骂的最凶的温庭筠通宵整夜，怂的都不敢把成品交给林亨泽，摊在剪辑室小隔间里的椅子上，望着屏幕上重新剪辑好的十分钟视频, 犹豫着想用另一个屏幕再看一遍素材, 找找有没有遗漏的点。她不是第一次被骂，从她有了团队能自己剪辑素材后一路都是挨骂过来的, 但这次被骂的最惨, 也最憋屈。 因为……这次不太一样。 ‘咚咚’ 隔板被敲响的声音让温庭筠以为是赵光烈来送吃的, 进了剪辑室, 吃饭就要别人送，不是不能出去, 是出去很耽误时间, 有下楼吃饭的功夫还不如多看点素材。至于为什么是赵光烈送饭，因为林亨泽的饭就是赵光烈送, 这是学生的福利，她的餐费是台里给林亨泽的卡买单。 “这是弄好了，还是没弄好？” “哥？” 温庭筠抬头看过去, 韩俊良指了指她的屏幕问自己能不能看，温庭筠连忙起身给想给他让位置好看视频, 韩俊良摆手让她坐着，拿起桌上备用的耳机滑动鼠标，弯着腰点开那个新视频看起来。 台里的剪辑室有配备耳机，但剪辑的FD和PD们讲究点的都会再买一个。一方面是那个耳机大家都能用，不知道戴过多少人，另一方面也是台里的耳机是制式的，质量不好不坏，总有人喜欢更贵更好戴起来更舒服的。不过也有人无所谓，比如韩俊良。 视频精确的时常不到十分钟，只有八分三十七秒，韩俊良却看了有半个小时，中间温庭筠出去给他拖了个椅子进来，他也从站着变成坐下。等一个视频翻来覆去的看了两三遍，韩俊良放下耳机对温庭筠叹了口气，叹的温庭筠心有点慌，问他哪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韩俊良掏出烟盒对温庭筠晃了晃，示意她自己想抽烟，看她点头，掏烟点烟，吐出一口烟雾，又叹了口气。 温庭筠坐直身体“你别这样，我害怕。”她和韩俊良是最近才熟悉起来的，因为她和韩俊良、杨政宇共同管辖‘两朴’的团队，后两者教了她很多东西。 “不是因为你，是亨泽哥。”韩俊良夹烟的手指虚点了下电脑屏幕“真正说起来，你第一次交的比这个要好，但这个是你根据亨泽哥说的缺点改的，可我估计哥还会骂你，这个虽然没什么不好但也太中规中矩，原本的那些小心思反倒没了。” 温庭筠也想叹气了“我知道。” “别怪PD，最近收视率又掉下来了，他那边自己要什么风格自己都说不准，只能不停的试，弄的我们都跟无头的苍蝇一样，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韩俊良倾身拍拍她的肩膀“他不是针对你，只是对你的要求比别人都高，你是他的学生么。” 低下头轻叹一声的温庭筠还是那句“我知道的。” 韩俊良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对她勾勾手，带她一起再看剪辑，陪她磨了快三个小时，又磨出一个版本来，这次片子的时长缩减至七分十一秒，刚结束，杨政宇过来了。温庭筠这个作品名义上是三人的作品，他当然得过来。 他一过来温庭筠就头疼，不是因为之前挖坑的事情，那早就过去了，而是因为杨政宇的风格和韩俊良完全是相反的，不止是做事的风格，关键是剪辑的风格是相反的。两人一碰头，温庭筠就被夹在中间，今天也是一样。 杨政宇看过韩俊良和温庭筠剪辑好的成片皱眉不说话，等了一会儿让温庭筠给他看之前她自己剪的，看过之后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想搞事情，对韩俊良说，温庭筠自己剪的那个就不错，接着两人就掐起来了。不是吵架那种，是出于对各自风格不符的争执。 每次这种时候温庭筠都很疑惑林亨泽为什么要把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安排给她，明明组里还有其他FD，哪怕其他人的技术没两人好，那给一个就够了呀！为什么非得两个一起呢！ 剪辑室原本就一张桌子，桌下放着一台主机，桌上放着两台显示器，桌前的空位放一把椅子富裕，两把勉强，三把就不可能了。杨政宇一过来，温庭筠就贡献了她的椅子，站在角落靠着隔板听他们你来我往的争论根本没有对错的事情，心累。 “你那个是害她，我承认日式没什么不好，但亨泽哥不喜欢那种风格，那是你的风格，你要她跟着你的风格走，到哥那边就是找骂的。”韩俊良指着温庭筠对杨政宇说“这孩子现在还没找到自己的路，你这么带就带歪了。” 杨政宇翻了个白眼，他有点不耐烦，他这种直来直往的碰到韩俊良这样九曲十八弯的人很不舒服“重点不是我喜欢什么风格，而是这期的本子是这样，企划是这样，风格在拍的时候就定了。你又不是没看过忙内的第一版，她的第一版就是按照林PD喜欢的类型走的，结果呢，她被骂的最惨，因为那和这期不契合。” “你不能以一期定输赢，这类的本子到这一期肯定就算完了，收视率掉下来证明日式这条路走不通，之前会涨起来不过是常规浮动，不是观众喜欢。”韩俊良认为自己跟他说不通，一两期节目而已，哪有长久的未来重要，温庭筠个人风格不定，教错了怎么办！ 杨政宇还觉得他找茬呢，就事论事好不好，不管是一两期还是一二十期，企划怎么定剪辑就怎么剪，常识！最基础的！这姑娘就是因为这个挨骂的！谁说不管她长远了，问题是她的长远要是能被一两期影响那也不用浪费时间学什么了，没这个天赋。 拿着烟盒抖了根烟出来的杨政宇看了眼手表，把手腕冲着韩俊良“两点前要交上去，还有一个多小时，你是要我们继续花时间争这个，还是拿什么企划做什么事，以后的事情以后说。” 韩俊良长叹一声，站起来走到温庭筠边上“我先走，他说的也不算错，不管是你自己剪的，还是我和你一起剪的，你看着办。” 微微弯腰的温庭筠冲他告别，等人走了，坐到杨政宇边上去劝了一句“俊良哥说的也对，这期就是最后一期了。”别纠结了。 杨振宇冲她龇牙说她傻“我们争的是一两期的事情么，争的是彼此的道路哪条正确。”说着挥挥手，不想跟她说这个“等你找到自己的路你就懂了，风格不是什么虚幻的概念，是你立身的根本，没有这个，你永远出不了师。” 拽着她的椅子让她看视频的杨政宇问温庭筠“你是不是对两朴都没什么兴趣，就是不管对他们的人还是对作家给他们的设定都没感觉，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当工作？” 温庭筠明白他的意思，这个她也有点头疼“我试着想要喜欢上他们，但是…” “做不到？” “嗯。” 杨政宇扫了屏幕一眼，再看温庭筠时表情严肃了点“喜欢上你的作品是强制要求，这点就像基本功，你一定得会看镜头才能知道怎么剪一样。不能喜欢上作品，你就永远没办法让你镜头里的人出彩，你都不喜欢你怎么指望观众喜欢？”看她要说话，让她先听着。 “我知道你的意思，喜欢不是你能控制的，这个想法不对，喜欢是可以训练的。”杨政宇用食指敲了敲屏幕上朴海真的脸“你要尽快训练自己喜欢上作品，然后用你训练好的技能用在你的作品上，那会让你的成品有质的飞跃。” 温庭筠苦着脸看他“你说的我都懂，问题是我好像有障碍，什么看脸，找帅的，多相处等等，我都试过，不行啊。”她都找两朴一起吃饭喝酒试图刷好感了，两人对她的好感如何温庭筠不清楚，反正态度都很好，但她这边就是刷不起来，太蛋疼了。 “我的忠告是你要克服，至于你真的克服不了要怎么办，那就是你的事了。”杨政宇灭了烟起身“至于这期的成品，我建议你给自己剪的那版。”说完准备走，想起什么冲她笑笑“多谢你喜欢我的风格，学的不错。” 温庭筠也笑了“大概我的天赋是模仿。”她剪的那一版就是按照杨政宇的风格剪的。 拥有模仿天赋的温庭筠把成品交给了林亨泽，连个个小时后被师傅叫出去吃不知道是午饭还是下午茶，四点多了，店里没什么人。两人坐在角落吃豚骨拉面，都饿了，都没吃午饭，温庭筠是担心的吃不下去，林亨泽纯粹是忙的没来得及。 林亨泽吃的很快，碗里就剩汤的时候温庭筠面条才吃到一半，老师让打算放下筷子的学生继续吃，边吃边听，跟她说她这样不行。 “我之前说过你听话是个优点，但那是做人，是对我来说听话的学生总比不听话的好。可你不能在剪辑和个人风格上完全听我，听韩俊良、杨政宇或者是别的谁都好，你得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然不管你是我的复制品还是别人的复制品，做的再好都只是复制品。” 林亨泽叼着烟语调平稳，没有训斥更没有谩骂，只是教她正确的道理。说的话却让温庭筠吃不下去，默默放下了筷子听他说。 “金泰浩第一次带你找到我说的是什么还记得吗？”林亨泽看她点头，继续说“那时我们在说的其实就是风格，每个人需要有自己的风格，PD没有自己的风格爬到顶峰也就个二流货色，以你的背景来说可能够了，可如果你要的只是成为一个二流货色，说实话，我不太想成为你的老师。” “你身上目前所有的优点，听话、脾气好，不与人正面冲突包括同理心，现在都是你的缺点。太听话耳根子就软，谁的话你都听，那你自己什么时候说话，你的话谁听？你也是带团队的人了，但我没看到你对朴贞淑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我只看到你顺着她的安排走。” “泰浩走了，我可以给你换个作家，朴贞淑其实不太适合你，她是前辈，又一向固执，你压不住她。可我没换，就是因为我想看你能压住她，前辈后辈的，礼貌是收工后的事情，只要还在排，你就是她的PD，是控制她的人。” “但我没看见，虽然我有预感，但你做的太糟糕。你脾气好，这没问题，你和你的作家好好相处也不是错。但你向作家妥协，按照作家的安排修改拍摄进程，你不敢正面和你的作家争执，这非常糟糕。” “你学东西比我想象中的快，这是优点，可你只能学表面，碰不到核心。”林亨泽抽口烟，侧头避开温庭筠吐烟“这期节目我前后收到两版成品，第一版你学的我，第二版你学的杨政宇，认真说起来两版都不错，可那是我会夸一个做的还行的FD的话，我不会夸我的学生学我学的好。” “《家族诞生》是我的作品，杨政宇未来会有他的作品，你呢？你以后会有你的作品吗？还是你的作品以后只是某个人，某个你学了很多的人的复制品？你没有自己的东西，起码我到现在都没看见。”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只把PD当个职业，这不是大问题，可如果你永远只把PD当职业，对它没有期待，也不会对它心动，它不能让你兴奋，那我建议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你能做出什么成绩来。你不应该跟我学，你可以找金贤浩，他能教你的更多。” 温庭筠着急想要辩解，林亨泽摇摇头“这不是气话也不是在说我们师徒关系不算了什么的，你对我有用，我的名字也能帮到你。我是以老师的身份真的在问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不是让你对我表忠心说什么一定好好拍的话。” “庭筠，拍摄很累，很辛苦，上山下河风吹雨打，很多时候付出和回报不对等，看看我现在就知道了。可是那些辛苦，劳累对我而言是能让我兴奋的事情。拍摄、剪辑、企划、团队这些东西能让我肾上腺素飙升，能让我彻夜几个通宵依旧有精神。” “这东西是我没办法教你的，说实话我也不觉得你一定得学，你不需要这些。你想要一个漂亮的名声，一个被人仰视的位置，其实很容易做到，没必要劳心劳力的学你并不喜欢的东西，那是在浪费你，也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林亨泽轻叹一声“你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能上手那么快让我很意外，但现在搞不好就是你的极限了，这个极限连我的底线都没有达到，这个极限基本到FD就是天花板。你已经是PD了，接下去就没必要了。” 饭店的墙上有个圆钟，不知道是不是坏了，分针在4和5之间左右摇摆就是不往前走。桌上的拉面热气逐渐消散，后厨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店家在为即将到来的饭点做准备，肉香飘的满屋都是。 这样的环境其实不适合讨论什么未来，理想这种高大上的话，可林亨泽就选了这家店，没什么特别的理由，纯粹是出了电视台拐弯第一家店就是这家庭，他时间有限不准备浪费。而他这大段的‘真心实意’背后，其实意思也很简单，温庭筠可以从家族诞生的团队退出去，就看她想不想。 温庭筠想不想？ “之前政宇哥说我得想个办法尽快的喜欢上我的艺人，但我想不到办法，您能教我，有什么办法，我能做到吗？” “庭筠……” “你是我的老师对吧。”温庭筠笑看想劝她的林亨泽“学生还没放弃的时候，没理由老师先说，我觉得你应该放弃，这多不合适。” 林亨泽一愣，灭了烟认真的看着她“我一直试图想让你的脾气起来，跟作家吵架也好，还是跟着两个风格迥异需要你自己立场坚定才能不被印象的FD也好，都是为了想看到你有自己的坚持，这点都做不到的话，我真的觉得你没必要…” “老师，我在做了。”温庭筠打断他“我现在就在做了，做您想看到的坚持。” 林亨泽被她逗笑了“你坚持这种无用的事情，何必呢。” “有用还是没有…”温庭筠笑笑“我不都在坚持吗。”看他失笑，重回上个话题“我没办法喜欢上我的艺人，这个有得救吗？” 上下转着打火机的林亨泽打量她，好像在审视温庭筠是不是还值得他再‘浪费’一点时间。温庭筠安静的回看，眼底似乎有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对视良久，先避开视线的是温庭筠，低头看着面前已经坨在一起的面，觉得自己很像那坨面，黏糊糊的，看着就没有食欲，呢喃问她“没救了吗？” 林亨泽没回答，反问她“你所谓的喜欢上艺人，是指杨政宇跟你说，艺人是作品那一套？” 温庭筠猛的抬头“对！” 林亨泽笑了“他那套啊～”轻笑，把要说的咽下去，说别的“他那套简单的很，你不是在《人气歌谣》么，能见到不少爱豆，拿着摄像机去拍，看看谁在你的镜头里看起来顺眼，就选对方接近，吃饭，玩乐之类的随便。” “喜欢上作品…”林亨泽又笑了一声，温庭筠觉得他笑的有点奇怪，就听他说“你去找金贤浩，这套他很熟，我估计不少女爱豆都进过他的门。” 温庭筠一愣，林亨泽挑眉“怎么，听着很奇怪么？” 温庭筠犹豫着点头，林亨泽笑了“喜欢上作品就这么个意思，把艺人当玩具当爱好，当某种物件，看上了放在手上玩玩，玩腻了就丢开，这就是喜欢上作品。” “您…”温庭筠试探道“您觉得这个不对么？” “你觉得这个对么？”林亨泽反问。 从最初听到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三观太诡异，但好像大家都这么做，温庭筠就怀疑不对劲的是自己，可林亨泽也这么说的话“那就不对？” “看，你又不坚持了。”林亨泽笑了“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在她说话前提醒她“如果你是顺着我的话说，又找不到坚持的理由，那你坚持的就不是你自己认同的，而是在坚持我的想法。”又问了一遍“对还是不对？” 温庭筠选择诚实“我现在不知道对不对。”说完补充一句“等我试过就知道了。” “行啊，那就去试吧。”林亨泽起身“这就当你的第二个课题，我等着你给我答案，让我看看你的坚持是不是有意义的。” 跟着起身的温庭筠认真的点头“是。” 关于是否退出《家族诞生》的核心团队，回到闲散职位的话题就这么过去了，两人都没再提，回台里的时候温庭筠也没去《家族诞生》的办公室，她的素材交了，林亨泽没有打回的意思，那她这期节目就结束了，在李作家那边出企划案之前，温庭筠可以去《人气歌谣》待着。 同因为大佬不高兴导致整组气压超低的《家族诞生》相比，《人气歌谣》的办公室就是一片和谐，今天还不需要拍摄，他们也没有剪辑这活，来坐班的基本都是在闲聊要不然就是在刷网页看视频。这东西被人看见也没关系，因为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工作一部分。 温庭筠过去的时候金贤浩不在，一个FD说他去看《强心脏》的录制了，说的时候坏笑告诉温庭筠，那边一帮爱豆们。说起这个节目月初开播的时候收视率意外的不错，不过一大帮爱豆站台本来预估的收视率就不差。 强心脏是棚内综艺，就在台里的摄影棚拍，温庭筠在门口就听到录制现场爆笑的声音，打开门进去，意外的发现他们没在录，好像是中场休息。因为录制现场有观众在，所以休息的时候也有人热场，远远看了眼，没太在意。 不管是围观录制还是自己录制，参与录制的人手机都要静音，温庭筠是短信给金贤浩没收到回复，想着这点也就没打电话下来找人。她找到金贤浩的时候，对方正在和今天参加录制的少女时代的两个姑娘们说笑。 中场休息，艺人一般是不回待机室的，因为很快就会开录，来回跑的麻烦。温庭筠穿过观众的位置，走上舞台的时候因为之前认识她的人鞠躬打招呼叫PD，或站或坐休息的艺人们也纷纷跟着问候，人多，二十几号人呢，动静大金贤浩看见他笑着招手。 边点头给众人回礼的温庭筠看金贤浩发现他了，站在原地没动，冲他晃了晃手机，意思是让她过来。金贤浩笑着对姑娘们说了句什么，就往温庭筠那边走了。 站在金贤浩斜后方，面向温庭筠的节目MC李胜基因为之前在看台本错过了问候的时机，小心的冲温庭筠笑笑，温庭筠不知道他心虚什么，回了个笑脸没在意。 搭档姜虎栋用手肘碰了李胜基一下“别乱看，那是家族诞生的PD。”竞争节目，小心对方找茬。 “哥知道？”李胜基有些意外。 姜虎栋也疑惑“你也知道？” 自己知道是在两个台都有节目，温庭筠也是个名人，半年不到从AD升职PD的辉煌战绩就没几个不知道的。姜虎栋疑惑主职歌手，副职演员的李胜基是什么知道的。 “我见过那个PD，她可能不记得。”李胜基解释道“我去《人气歌谣》给人探过班，本来以为她是那个节目的PD，后来人家说她不是，我才知道她是家族的PD。只是没想到，她和金PD…”表情有些古怪“那么熟。” 姜虎栋明了他为什么这个表情，金贤浩在歌谣界可是位知名人士，不是好名声的知名，当然也说不上多坏，只是对女爱豆格外‘感兴趣’的那种而已。本来这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的，但金贤浩为了一个妹子动了两次节目出演的顺序，就让他一下就特别起来，扑上去表示‘我也可以！’的经纪人非常多。 艺人们都知道的知名PD们在门口说话，温庭筠找金贤浩求教怎么喜欢上‘作品’，金贤浩旧事重提，还是原来的那个话，建议她去拍艺人出道的团综，直接有效还能顺便赚一笔。 “我之前不就说过么，你还说你要考虑，怎么考虑到后来没消息了？” 温庭筠摸了摸眉毛，有些迟疑的开口“我要是说，因为这个提议是哥告诉我的，所以我很小心，哥会生气吗？” 金贤浩一愣，大笑“不生气不生气～”笑看温庭筠，用一张既然你发现了，那我就告诉你的表情“先说明，这次我是真的没想坑你，是有人找上门想让我介绍个人过去，我能赚一笔中介费而已，我跟很多人说过，不过我觉得你比较容易成，你确实也需要试验品不是么。” 左右看看带温庭筠到个没人的角落的金贤浩，在温庭筠‘我就知道有鬼’的视线中，笑眯眯的忽悠她“你想啊，你在台里搞实验肯定是不行的，出去之后就是天高任鸟飞，这点我没骗你，你去找谁问都行，你确实可以随便拍。我呢，也就是多个零花钱，大家都开心么～” 温庭筠不信“哥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怎么可能自己去，台里不准人外流，我不能接活。”金贤浩看她表情不对，连忙解释“不是硬性规定啊，没有让你坏规矩的意思，只是潜规则。” “潜规则也是要遵守的规则啊。” “你不一样，你哪有什么要遵守的规则。”金贤浩笑道“而且这个规则也不是死的，缺钱的人出去晃一圈，只要不顶着SBS的名字台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大家都得赚钱生活不是么。你无所谓，你就算顶着SBS的名字也没人会说你什么。” 温庭筠觉得哪里怪怪的“所以你一开始就想忽悠我去？” “没有啊，我拿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不认识你呢，一个公司让我给他们介绍而已，我估计三大台的歌谣PD应该都被这么邀请过。”金贤浩表示“绝对不是针对你，放心吧。” 很不放心的温庭筠不想说话，金贤浩笑问她“比起做节目还快的让你喜欢上艺人的方法，我倒是还知道一个，但我怕我说了你也不敢。” 温庭筠问是什么，金贤浩坏笑“睡觉～” 好悬忍住没翻白眼的温庭筠让金贤浩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的，给小妹妹讲道理“身体交流是最快的喜欢上一个人的方法，反正你也不是找人恋爱，只是需要喜欢上某个东西而已，没什么区别，你真的可以试试。” “不，我还是老实拍摄吧。”温庭筠果断拒绝。 金贤浩冲她眨眼睛“要我给你介绍团队吗？” 弯腰鞠躬的温庭筠对前辈说“再见。”说完转身就走，背后是前辈一点都不善意的嘲笑，让她从走变跑，一路小跑回办公室，去找《人气歌谣》的作家，问她有没有最近出道的爱豆的名单。作家随手抽了张名单给她，今年出道的爱豆都在上面。 温庭筠很意外这东西还有单独列表，作家表示节目什么表哥都有，方便预备爱豆们周年庆的，谁知道谁能红谁不能。写下来方便后期剪辑的时候能插入他们青涩的样子，对粉丝来说也是回忆，顺便问温庭筠要这个干什么。 有介于之前并不知道不能出去接活是潜规则的温庭筠，同作家说，听人说台里有人出去拍出道综艺所以想看看前辈们的作品。作家一点都不把这个当潜规则，直接抽了温庭筠的表格，在桌上翻了翻，递给温庭筠一个女团的单曲碟。 “S｜M家出来的新团Fx，他们在找台里的人合作，你要是想拍，我直接打电话给她们的经纪人。”作家看温庭筠愣住，笑了“告诉你可以外拍的人难道没跟你说，这种消息我们是最清楚的，我们和艺人接触最多啊，经纪人有什么事也会先找我们帮忙，你们这帮PD要价太高。” 难得套路一下别人秒被拆穿的温庭筠讪笑，转移话题“她们找到贤浩哥了？” “金贤浩PD？没有吧。”作家摇摇头“刚出道的女团应该不会去接触金PD，又不是找死。”望着温庭筠“有人找到金PD了？那应该是个男团。”说着又在办公桌上翻起来，找出一堆碟片出来，挨个看碟片后面企划社的名字，挑了三张放在温庭筠面前。 温庭筠刚伸手要拿，作家拦了一下，问她“你确定金PD被人找过？”看她点头，作家想了想，又翻出两张女团的，连同fx的那张一起推给温庭筠“能找到金PD那里的至少也是个公司，这些最有可能。” 面前六张碟，三个女团分别是S｜M的fx、YG的2NE1、CUBE的4minute。最后这张作家单独指出如果真的是女团找到金贤浩，这个是最可能的，因为这家企划社刚出来，制作人是从JYP跳出来的，目前没什么成功的艺人说不定敢博一把。 三个男团里，温庭筠有两个都认识，一个是前男友FNC出品的CNBLUE，队长郑容合她见过的。还有一个是前几天刚见过面，特地过来打过招呼的李起桄所在的Beast。还有一个是完全不认识的MBLAQ。作家说，MBLAQ比较可能是找到金贤浩的团队，因为金贤浩和rain认识，关系好像还行，这个团是rain训练出来的。 “金PD应该不在乎所谓的介绍人这点钱，用来还人情还差不多，或者是关系真的好所以帮忙。”挨个评价各个企划社如数家珍的作家，对温庭筠说“九成九是让你去给MBLAQ拍摄。”望着温庭筠“不过你真的打算去？你应该也不缺钱吧？” 反正作家都知道了，温庭筠也就很诚实“不是因为钱，是我想要找个人练手，台里没有节目，就算有也不方便给我练习。” “这样啊～”作家想了想，点了下Beast和CNBLUE两张碟“那我推荐你选这两个团，这个团有个成员差点进bigbang”指着Beast的碟“可以用来炒话题。”再指CNBLUE“这个团的队长现在出演的电视剧在播，挺红的，你看了没？” 温庭筠微愣，原来那个电视剧播了啊，摇头笑笑“这个就算了，女团有推荐吗？” “女团首选CUBE，新公司、新人，你让做什么就会做什么，绝对听话。”作家伸手在S｜M和YG的出品上点了点“这两个都是已经起来的企划社，对艺人有基本保护，说不定不敢给你放开手弯。”说起来想到什么，把Beast的碟拿过来敲了下4minute的碟“这两个是一个公司的，你可以一起拍。” 歪了歪脑袋的温庭筠有些不解“新公司一下出两个团？” “女团是六月出来的，男团是最近才出的，有间隔期，只要钱够没关系。”作家懂行一点“爱豆是消耗品，快速推出赚一笔就走也有可能。”想了想“不过女团好像有出道综艺，我记不得了，你要是想知道我给你打电话问问。” 被‘消耗品’这个词说愣的温庭筠，刚想说不用，金贤浩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问她们在干吗，走到桌边看一堆碟片不用两人解释就明白了，伸手拿起MBLAQ的那张冲温庭筠晃。 “推荐这个团，公司我熟，成员我也见过，基础的艺能感有培训，调｜教起来简单，而且……”金贤浩话没说完，看到作家笑了，问她笑什么，作家说她刚才就猜他会推荐这个团。 金贤浩也笑了，问真正有选择权的妹子“怎么样，你想选哪个？”看她的视线往女团那边飘，让她考虑清楚“喜欢男人可比喜欢女人容易，你性向没问题吧。” 作家没听懂，温庭筠不想解释，左右转头看着桌上和金贤浩手上的碟，除了前男友的公司团队是肯定不接触的，剩下的两个好像各有优势的样子。 “我选……” “给个面子啊。” 温庭筠笑了“行，给哥一个面子。” 第49章 峰回路转 寒冬即将到来的十一月初，行人们逐渐换上冬装时, 夜晚的江南还是夏季, 妹子们的短裙汉子们的短袖一点都没秋末的感觉。在江南论砚洞的韩餐馆里见到一帮穿的非常清凉的小伙子们的时候, 温庭筠看着都觉得冷，那帮少年好像不这么想。 穿的很清凉的孩子们不知道是不是刚从舞台上下来，妆发齐全的到包间里问候，再挨个给温庭筠鞠躬报问候，他们是MBLAQ的成员, 即是他们的负责人, 也是公司大股东，更是金贤浩好友的歌手Rain在边上给温庭筠介绍, 这帮孩子分别有什么特色之类的, 说的不多, 等他们问候完就让他们出去了。 温庭筠答应给金贤浩的面子就在今天给了, 本来不应该拖到半个月后再见，但是不凑巧, Rain出国了, 等他回来温庭筠去家族的拍摄了，两边就这么错过。按理说其实Rain不是非出现不可, 只是因为要接手的是温庭筠，金贤浩详细给对方科普过温庭筠，Rain就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就一直拖到现在才见。 今天来见也不是多正式的见面，算是让陌生的团队先认识一下, 看合不合适一起工作。温庭筠没有和‘外人’合作的经验，Rain带来的作家团队也没有和三大台合作的经验，彼此都有点不尴不尬的。 一档综艺节目的制作团队有大有小，大的有上百人的《家族诞生》小的能小到七八个人就能组成一个团队。不论大小PD和作家是最核心也是最必要的，实在穷的情况下PD和作家合二为一的不是没有，但那真的是很穷才会发生，这个企划明显没有那么穷，不然也没必要找到温庭筠了。 温庭筠出现之前据说他们公司本来是找了个合作PD的，按照金贤浩的说法有了温庭筠，不管本来打算和谁合作都不算。这句话顺带引出了下一句，如果温庭筠不喜欢这个公司准备的作家、摄像等团队也都可以换，一切听她的。 今天见面就是和这些‘临时合作者’见的，艺人们属于半个服务生，需要就进来，不需要就在外面等着。饭店定的是高端的韩餐，里面是榻榻米，温庭筠本来有点苦恼因为她不习惯跪坐，但金贤浩坐下来就是盘腿，她也就放松了。 一张长桌坐了十来号人，勉强算是甲方的Rain坐在上首，左右手分别是金贤浩和温庭筠，然后是他们公司和拍摄团队的人，酒桌上的位置是按照地位高低来的，越靠近主位地位就越高，助理之类的都在尾端。 温庭筠边上坐着比她大了快十岁的一个作家姐姐，没听过对方的名字也没听过对方说出来的‘成名作’，很有些不知道要聊什么。众人位置坐的很宽松，坐位中间加个人都不成问题，末尾或者说在桌边游走的是Rain的助理，负责倒酒活跃气氛。 饭局前半段大家都是不尴不尬的聊着，不算多热络也没冷场，主要开话题的是Rain，话题从这家店什么菜好吃，到温庭筠年轻有为，她身边的朴作家经验丰富，反正都是客套话。桌上用来装米酒的大铜壶空了两壶，大概是觉得气氛热闹一点了，之前不知道在哪蹲守的爱豆们就出现了，还带着一些据说是公司练习生的孩子们，有男有女。男孩子做女士们边上，姑娘们坐男士边上。 温庭筠边上坐了个团队门面、性感和舞蹈担当李準，在这帮小朋友们进门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对劲了，等那个叫李準的孩子跪坐在她和作家中间给她倒酒，她知道这个不对劲是什么了。果然跟着金贤浩参与的局，三观都很歪。万幸，这孩子成年了！不然温庭筠实在喝不下去他倒的酒。 金贤浩笑眯眯的看着温庭筠过分严肃的表情让旁边的小爱豆都跟着紧张起来，笑着让她放松点“要是不喜欢就换一个。”那个装米酒的碗冲着她“换两个也行。” “别闹。”温庭筠让他安静点。 朴作家笑着插了一句“温PD是86年生，那不就比这个孩子大两岁，都是年轻人，拘束什么。” 温庭筠微愣了一下，这位作家说的话可不是友好的打趣，因为PD可不能用‘年轻人’的形容词被放在爱豆旁边一起评论。倒是更像再说温庭筠‘太年轻’的意思。 作家的话音刚落，金贤浩眉毛一挑看向上首正在喝酒的歌手兼负责人，对方放下酒碗笑着搭了一句“年龄可不是这么算的，作家有点醉了吧。” “是有点。”朴作家笑笑，看了眼帝王蟹的位置让她身边叫天动的男孩子帮她拆螃蟹，刚才的话好像就是随意说说。 一个小插曲，过去了就没人再提，桌上的笑声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大不少，陪客填充的不止是有些空荡的包间，还有原本不温不火的气氛，小朋友们好像都很会说话，你来我往的逗得不少人大笑，笑声多了气氛自然就热闹了。 李準也是会说话的类型，可惜他碰上了温庭筠，他试探着说了两句看温庭筠没反应，以为她不高兴，或者真的像金贤浩说的哪有不喜欢他，乖乖的坐在一边不再试图跟温庭筠搭话。 温庭筠不是不高兴，她只是有些尴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种三观诡异的社交场合，但她是主客之一，不可能不说话，也不可能被忽视。她脸上不笑，李準就要倒霉。至于本来主要聊天的对象金贤浩，那位不靠谱的手都搭身边小姑娘肩膀上了。 没过多久温庭筠发现身边的男孩子有些奇怪，幅度很小的扭动，要不是靠太近都发现不了。本来以为他是跪坐不舒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对上的是Rain敬过来的酒，眨了眨眼睛端起酒碗和他碰了下，了然，身边的小伙伴可能带着‘任务’。 行吧，那就聊呗。 以一句‘说平语方不方便’开启话题的问题，看李準眼睛都亮了，跟着他的笑脸笑开，两人就这么聊起来，话题安全的不能再安全，聊他们公司培训艺能都怎么培训。这个李準能说的可多了，温庭筠大部分时间都笑着听，偶尔插一句，也是追问细节让他说更多。 因为是小声聊天，不靠过来听不清，只能看到他们疑似聊的还不错，除了温庭筠没有任何‘上手’的动作，两人和围坐在桌子周围的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了。 酒足饭饱转二场，夜店走起。 比起明亮的餐厅，夜店包间的灯光就昏暗多了，开了个豪华包，空间大，装下这三十人不到大的三三两两的都能各自带着人往幽暗的角落走，进行深入交流。温庭筠没加入他们，进门就去阳台蹲着了，这里属于户外，没暖气，夜风一吹还挺冷的没人出来。 本意是想要一个人待着的温庭筠，进阳台不到两分钟就听到阳台门开了，此前坐在她边上的李準进来了。李準大概也知道温庭筠为什么来阳台，抱歉的冲她笑笑，说自己不会打扰她，问她能不能就站在边上陪着。 “PD当我不存在就行。” “……” 温庭筠没办法当这么一个大活人不存在，扫了眼他身后的门无声的叹了口气“你服务的太周到了。” “抱歉。”李準讪笑。 “说抱歉的是我才对，我现在不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么，明明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温庭筠笑看他，确实有点对不起的意思“我可以和你们理事说我不需要人陪着，但我怕那么说了之后，对你不好。” 李準愣了一下，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我们哥不会强买强卖，只是想让这次拍摄能顺利一点，对我们也有好处，我也想让姐姐能开心点。” 从PD变成姐姐的温庭筠无奈的点头“不讨厌就好。”这东西只要是自愿的，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準听她误会了刚想解释，阳台的门被推开，金贤浩进来扫了眼两人至少隔着一米五开外的生疏距离，对李準挥挥手，等他鞠躬出去，关了门问小妹妹是讨厌这种接待的类型还是对他们公司给出来的团队没兴趣。 “我只是还没反应过来我是主PD了，怕我搞砸了。”温庭筠本来就打算做个PD来着，结果这饭吃的字母都不可能只是个PD，那张桌子上就没有PD，连个FD都没有，这是团队要她自己解决，听她意思选人。 靠在门边上的金贤浩抓着烟在手上把玩，笑她太看不起人“你在台里都是PD了，我把你弄出来再让你当个PD，我怕会被人笑死。”至于说搞砸“他们公司都不担心搞砸，你担心什么。” 温庭筠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担心一下的“公司怎么想的不好说，但对那些男孩子们来说出道是梦想对吧，出道综艺有关注才能让他们继续在梦想的道路上前进，没关注就惨了。”她背负不了这么沉重的期待啊，有人跟她说‘我想让你开心’呢。 点燃烟的金贤浩说她想太多“一路爬到出道的那些孩子谁还没个梦想，谁拍出道综艺都是拍，你对他们来说是求之不得。”吐了口烟“要是实在不喜欢，那就找个人挂你的名字拍。”看她愣住，笑了“这不行，那不行，你很难伺候啊。” 很难伺候的温庭筠吐槽他“你要是只是想让他们挂个名字，那你自己的名字给出去不比我的有用，我哪有你有名。”不管在台里还是歌谣界，都是金贤浩更有名。 “话是这么说，但我不是不能接外活么。”金贤浩一脸苦恼的表情，转而又笑着试探她“你这个样子弄的我以为你不想干了。”看她直接点头意外道“为什么？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温庭筠头往屋子里一偏，说道“他们团队有问题，我要接手感觉会很麻烦。” “团队有问题？”金贤浩难得没听懂她的意思“这是什么借口？用你看不上艺人还差不多。”今天初次见面，什么都没谈能有什么问题。 这还真不是借口的温庭筠掰着指头给初次见面的团队挑刺“首先，作家对我有排斥，不太知道原因，大概是我年纪太小她看着不信任之类的，哥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我不喜欢。” 真觉得没什么的金贤浩认为这还是个借口“你跟她就合作一次，又不是要长期合作在意这东西干什么，大不了你直接换人更简单。” “既然只合作一次就不会再见，那我干嘛要去适应她或者让那位作家花时间来适应我呢，没这个必要啊。至于说换人，我倒是想换，可我认识的作家都是台里的，慢慢招聘我没时间，我估计这个公司也耗不起。”温庭筠看他抽烟不说话，接着说“作家我都不喜欢，我估计她出的本子我也不喜欢。” 金贤浩叼着烟让她继续“还有什么？” “摄像的审美太……低俗？” “你什么时候看摄像的作品的？” 没有看到摄像作品的温庭筠表示看到摄像看姑娘们的视线“那位的眼神都往下三路走，刚才进来的包间门口不是有副红色高跟鞋的画么，摄像说应该加上腿更诱惑。”撇嘴叹了口气“我觉得光这句话我们就合不来。这代表我不止需要重新找作家，还需要重新找摄像。” 温庭筠摇摇头刚想说太费事了，就听到金贤浩问她“一幅画的评价，一个纯粹是直觉的猜测，你就能判断你和那个团队合不来？这么武断的吗？” 犹豫了几秒开口的温庭筠表示“我只是习惯小心点做事。”又问题的事情就不要自找麻烦。 “你这个也太小心了，照你这个想法，你搞不好接不到外面的活。”金贤浩笑了笑“摄像那个先不管，作家的想法也算正常，常规升迁方式你确实太年轻不像PD，圈子里也没多少人听过你的名字。有我在虽然不会怀疑你是招摇撞骗，但也会担心你手上有没有真本事。” 抖了下烟灰的金贤浩认真道“台里和出来做事不一样，台里你的背景是优势，出来就一般般，拿钱做事你得证明自己值这个钱，不是等着别人看到你有背景就自动给你绕道。你不能用在台里做事的思想出来做事。” “团队也是这样，台里的团队就算你要做新节目手上没人，能送到主PD手上挑的都是层层选拔上来的，说一句精英不是夸赞是事实，哪怕是AD，你也是考进来的，从几百人手上抢来的职位。外面不一样，鱼龙混杂什么人你都能碰得到，不会有一个人事部专门给你选人。” “能碰到刚好契合的团队得运气非常好才行，通常就是要一个个试，从一望无际的沙海里淘金需要的就不是运气而是眼光和耐性。如果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那何必出来呢，在台里慢慢等机会好了。” “所谓的野路子是进不去正规军不是不想进，就算有那种能力非常强但是不在三大台的工作室也是凤毛麟角，那种人也不会来和这么小的公司合作，S｜M才是他们会挑选的合作方，我以为我们早就说清楚了这件事，结果之前你没听明白吗？” 温庭筠表示自己听的很明白，只是“我以为我碰到的顶多是一个人气歌谣的简化版，哪怕是残疾版我都能接受。结果我见到的是人气歌谣的人字都没有的队伍，落差大到我发现我之前思考的太简单。” 金贤浩被她逗乐了“你以为人气歌谣是什么，打歌节目里我们就是顶峰，你以为你能出来看到人气歌谣？” 摊手无奈的温庭筠说“所以啊，我很小心也很坚定的觉得，这活我干不了，哥还是找别人吧。” “那你的实验品呢？台里谁给你做实验？” “再等机会啊。” 温庭筠也没什么好方法，但现在的方法肯定不行“我在跟家族，空闲的时间也要去哥的节目，本来精力就有限，是准备压缩时间做的实验。可现在证明要是这么个平地起高楼的大工程，我的那点时间根本不够用。” 金贤浩皱眉看着她“我以为你的性格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眼高手低的事情，结果你现在还真出现了？” “我就是怕眼高手低才老实的退回去的。”温庭筠深刻的认为“出来逛一圈一顿饭的功夫就让我知道我眼光过高，那我再出手，就真的是手低了。我的技巧配不上我的眼光，我的评价标准被拔高了，暂时找不到什么方法降下去。本来就不聪明，更不能干自作聪明的事情。” 金贤浩想说话，温庭筠摆摆手，让他先听完“我知道哥想说什么，技巧的高低都是练出来的，不上手，手就永远低，而只要我在台里我的眼光就会越来越高。这是死循环，我找不到打开这个循环的结，更不能随意就去试。” 温庭筠扫了眼门口“更不能用那些孩子的梦想去试，代价太大了。” “他们未必介意这个代价。” “如果介意呢？” “不可能。” 金贤浩让温庭筠先别说话，听他说“你的手到底低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好说，但你眼光在起码不会搞出垃圾来，要是搞出来了你自己那关就过不去，这是很多在外面接单做事的PD做不到的，对那些爱豆绝对是优势，不会出现什么介意不介意。”他其实想说爱豆没得选，但温庭筠明显不想听。 温庭筠真不想听，因为金贤浩也是‘眼光手低’的人“控制爱豆的是公司没错，但拍摄不能由公司管理层帮忙拍，那就不是出道综艺而是歌手Rain的综艺。我拍的那些男孩子们，他们如果对我这个PD或者是团队的信任值不够高，那我们出不来效果的。” “何况我试验的目的不是什么拍一个新节目或者怎么样，我的目的是想尽快学会如何喜欢上我的作品，我的艺人。反过来说，我的艺人对我都不信任，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本末倒置了，她又不是出来赚钱的。 “这也是我觉得我和这个团队，不是拍摄团队是这家公司不太合的原因，那位歌手大概是成名久了，对圈子里一些有的没的很习惯，也很会招待。可我不太行，我做不到真的把一个人物化，到时候在拍摄风格上他们虽然会碍于哥的面子不会说什么，但配合度也不会太高，因为我们要的成品根本不是一回事。” 把重点放在己方团队真正的参与人员的温庭筠，看着重点放在出钱的制作方的金贤浩“很抱歉，哥这个面子我好像给不了。” 金贤浩惊讶的看着她，认认真真的盯着她的脸“你确定？”他居然被一个吵架都不会的小姑娘给拒绝了？哪来的胆子？？？ 温庭筠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抱歉。” 垂下头移开视线的金贤浩抽着烟不说话，温庭筠心跳的很快，砰砰砰砰的，但她没有改口的想法，她第一次坚持什么。纯粹因为自己想清楚，自己看清楚，自己判断的事情，完全独立判断，没有问任何人只靠自己的经验判断，这件事不成，那这个坚持就不会妥协！ 阳台有风挂过，吹的金贤浩手上的烟燃的更快，一根烟烧完，气场压的特别低的金贤浩依旧没有等来小姑娘识趣的改口，突然笑出来，丢下烟头踩灭，看着温庭筠哈哈大笑，笑的本来不想改口的温庭筠都有点想反口了，因为笑的太突兀了。 “你可以啊～几天不见真的是刮目相看了～”金贤浩笑嘻嘻的看着她，提议道“要不然这样，我个人还是觉得你的想法有点太武断，但终归是你要拍，不是我拍，如果你在意的是那些爱豆们，那我大可以让他们自己选，怎么样？” 温庭筠一愣“自己选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事情说开，让他们选要不要信任你把出道综艺教给你，还是教给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人。” “可是团队本事也有问……” “这个再谈。” 金贤浩笑着打断她“事情一个个解决么，你最担心的是艺人，最重要的目的也是喜欢上艺人，那就先解决艺人。”反手用拇指指着屋内“这件事我去解决，明天正好拍人气歌谣，我们明天在后台见，到时候你可以听听他们想跟你说什么，然后你再决定，如何？” 温庭筠觉得不如何“哥不会明天让他们跟我哭惨吧？” “哭惨有用吗？”金贤浩笑了“那就让他们哭惨，我们温庭筠小朋友同情心很低啊，随便谁和你哭惨都能让你妥协吗？” 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温庭筠想反驳，金贤浩挥挥手“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在后台见，你不喜欢这种场合那就不用玩了，你先走？” “我……” “要留下吗？” “那倒不是。” “先走？” “可是……” “我让人送你？” “不用了。” “那走吧。” “我……” “走吧～～” 金贤浩上前两步想要去搂她的肩膀，被她避开也只是笑“一天的时间而已，就算我想做什么也来不急啊，何况他们也不值得我做什么。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让我跟人家说清楚，不然我这人刚介绍过来你立刻就反悔了，我不是很尴尬么，妹妹，这就是你不对了。” 妹妹叹了口气“好吧。” 温庭筠到底被金贤浩送出了门，也没送远，只是到门口送她上车而已，但温庭筠总觉得事情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又想不到哪里不对，坐在车上犹豫是打电话给老师还是亲哥‘咨询’的时候，一个意外的电话打了进来。 李起桄打电话给温庭筠，问她方不方便见面聊聊。温庭筠看着时间都快十一点了，先问他是什么事，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下好像在问什么人，没一会儿电话换了人接，自我介绍是cube的社长洪胜城，想要和温庭筠聊关于拍摄团综的事情。 温庭筠疑惑他的消息是哪来的，这应该不是什么众人皆知的事情才对，洪胜城没说，只说希望方便的话能见一面。温庭筠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不打算拍什么综艺了，起码暂时不想和外面的人合作。 意外的电话挂断，温庭筠继续思考是去找老师求教还是找亲哥指点迷津，电话又进来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温庭筠接了。 然后……温庭筠到了清潭洞。 跟在李起桄身后上了办公楼，见到了陌生号码的主人。 “所以…姐姐之前那么热心跟我推荐原来是因为这个？”温庭筠看着此前给她科普了一堆新团的人气歌谣李美珠作家，很是惊讶“当时姐姐怎么不说你要过来？” “本来是打算说的，但金PD说了那样的话，我这边其实也没定，所以就没说。”李美珠笑着解释，她其实也是今天才定下来接这个活。 李美珠是个气质美人，长相只能说一般，但书卷气浓，看着会觉得是老师之类的，具体性格如何温庭筠其实不太熟，她和对方连电话都没有怎么可能熟。当AD的时候作家不会和她换号码，等她重回人气歌谣成PD了，她也不用和作家换号码了，毕竟她只是拍摄的时候去晃一圈的人。 这位姐姐是人气歌谣的担当作家，她比较特别不是不是哪个作家工作室的人而是台里培养的作家，八零年生，比温庭筠大六岁。但她升职的路没温庭筠那么神速，很普通的混了几年，去年才成为担当作家的，手上只有人气歌谣一个节目。 台里培养的作家好处很明显，也是拿台里工资的，坏处呢就是不太能去真正能出彩的节目，因为台里培养的很多作家都是为长寿节目储备人才的，这种节目和外聘团队合作就不合算了。所以人气歌谣有很多诸如摄像、作家、道具都是台里人，那里也经常被说适合养老，一入组通常七八年都不会动的。 李美珠打电话给温庭筠是跟她说，自己准备和cube签合同，要是温庭筠同金贤浩那边的事情没定，那可以过来聊聊，她们两合作总比分开跟不想干的外部人员合作要方便的多，虽然彼此没有真正的合作过，但基础信任就比其他人要高。 说实话，温庭筠接到李美珠的电话很惊讶，选择加入电视台而不是成为某个大作家工作室的作家，这个选择本身就代表李美珠不是个事业心强的人，因为电视台培养作家的方式比较制式，而作为以创意为核心的作家职业，跟着大作家能学到的东西，比在电视台要多多了。 如果说PD是在电视台外面基本学不到什么有用东西的行当，那作家就基本相反。作家比PD重师徒关系，大作家的工作室其实就相当于老师带学生，作家们需要接触不同的项目，然后慢慢上手自己做企划，一步一步的说不定能攥出个大作家看的上的案子，要是人品再好一点大作家愿意给小作家去各家电视台卖项目，那作家就发达了。 电视台一个节目就一个节目灵活性太低规矩也太多，除了按时发工资有福利基本没好处。好的节目轮不上台里的作家，也是因为台里作家灵活性低没有工作室作家的竞争力强，何况有大作家在前面顶着，一个主作家完全可以安排一个节目的作家组全是自己人。 可是这样的李美珠选择出来找活干，温庭筠特别直白的问她是不是缺钱，要不然没理由了。结果李美珠给了她一个很搞笑的答案，是为了逃避逼婚。 李美珠今年整29，成天被家里逼婚，说她太闲了，可人气歌谣真的是一个很闲的节目，她又不可能去其他节目。那就只能走出台里向外发展，忙起来她妈就不会每天催魂一样催婚了。 “缺钱也是一部分，我的工资卡在我妈手上。”李美珠看温庭筠惊讶的表情，长叹一口气“当时年轻，我又住家里，我妈说要给家用，我没想那么多，现在……”要不回来了！“我不结婚不止要被催，还要被扣零花钱，都三十的人了，还零花钱！” 可以坐六人的办公室现在只有温庭筠和李美珠在，李起桄把温庭筠送进来就出去了，因为李美珠说要和温庭筠单独聊聊。温庭筠就想先搞清楚李美珠这突然出现的想法哪冒出来的。 扯了一堆大龄未婚女性家庭狗血的李美珠，端着咖啡喝了一口，问温庭筠之前是不是跟金贤浩去见Rain了，看她点头，问她结果如何。温庭筠笑笑没说话，李美珠想了想，先给她说自己这边的情况。 “作家很好找，只要有钱顶级的作家都能找得到，我这个作家不值钱。也不是他们找上我的，是我知道你和金贤浩去见人，我找过来的。他们想要的是PD，我以能给他们带一个PD过来的说法谈的。”李美珠指着温庭筠“你是他们想要的”反手指自己“我属于赠品。” “但我这种赠品你在那家公司估计找不到，他们不可能在付了你的价格之后，还有钱付给我这个级别的作家。你太贵，跟你合作的作家只能找便宜的。” “姐姐是说这边比较有钱？” “那倒没有。” 李美珠摇头表示她想多了“这边也穷，你入场其他人都是便宜货。但是你本来也不是冲着钱来的对吧，你又不缺钱，你缺能合作的团队，要真正能帮上忙的人。你需要试验品，我需要钱，我们各取所需。” 温庭筠有些没听懂“我要给你付工资？他们不给？” “他们给不起。”李美珠让她先听自己说“我说说我能做什么好了，我能帮你把一个团队从头拉起来，台里上下我基本都熟，这种赚外快的活我作为中间人介绍了不少。摄像、外景、道具、车辆、场地等等，这些我都能帮你搞定，我基本算你半个助理。” “你没在外面玩过可能不懂，什么乌七八糟的人你都能碰到，一个拖后腿的团队还不够你头疼的，我完全可以解决这种事。你的时间不多，家族要跑，人歌也要录，我帮你算了算，你一个礼拜能挤出一天出来录制就已经算多了，要是把时间花在团队协调上，那你就不用搞什么试验了。” “第一个优势，我可以帮你省时间。”李美珠竖起拇指，接着是食指“第二个优势，我比别人更清楚要怎么配合你，并且不会抱怨你为什么不关心这个节目组。” “我们虽然没合作过，但你跟其他作家肯定合作过，作家和PD一旦沟通不畅那整个组就停摆。我是台里人，你也是台里人，不管你在哪我都方便找你，电话不能说的可以当面说。我唯一要拍的是人歌，你也要录制，我闲的时候你可以去忙家族诞生，我忙的时候你也在忙，我们不会在这个上面有矛盾，因为我们都有自己的节目知道哪个是重点。” 温庭筠笑了笑“这个其实也算节省时间吧？” “我在给自己找卖点呢，好不容易凑齐三个的。”李美珠让她别捣乱“第三，我人脉比你多得多得多得多得多。”一连串的多说出口，说完自己先笑了“这个不用我解释吧？” 跟着笑的温庭筠表示不用“姐姐应该能拿到所有歌手和爱豆的联系方式。” “不是拿到，是我有所有歌手和爱豆的联系方式，都是直接经纪人的号码，让他们当嘉宾不太可能但帮忙串个场不成问题。虽然我未必能帮他们什么大忙，但找点小麻烦太简单了，没人会想和我有矛盾。”李美珠冲温庭筠眨眼睛“怎么样，这条不错吧～” 温庭筠给她竖拇指“完美！” “那你觉得你的工资分我一半怎么样？” “……太狠了吧。” “值得啊～” 作家看着PD“金钱就是生命啊～我在救你的命啊！” PD笑看作家“我的命有点太贵了。” 李美珠笑了，很开心“能讨价还价就代表你和金贤浩的事情没谈成，对我的提议有意思了？” “确实有，但姐姐得告诉我，我除了钱还需要付出什么。” “哎一古，这么聪明的吗，完全意外～” 温庭筠靠在椅子上，看着帮她把死路走通的作家“我相信姐姐是为了钱，但，这不是你特地在这个点找我的理由。” “啊～时机。”李美珠懂了，对温庭筠说“我就是想让你帮忙抗住金贤浩让他别找我麻烦，我要是真的把你挖过来了就是撬他墙角，他肯定生气。但是我这个也是被逼无奈，除了你我们组也没那么有钱刚好又愿意还需要接这种活的人。” 温庭筠愣住，她还真没想到这点，思考着要怎么解决。李美珠怕她不乐意，她自己就不会为了PD得罪作家，温庭筠当然也不会愿意，开口就帮温庭筠把解决方式都想好了。 “其实我们可以装没接到这个活，你本来就不怎么来我们组，作家组和PD组也不在一起，除了拍摄我也不是经常见金PD。只要我们两当这件事不存在，那他就发现不了。” 温庭筠摆手说不行“我们想在台里找人一起合作贤浩哥就不可能一直不知道，而且拍完了总要播的，等播出……” “那你说怎么办。”李美珠打断她“直接说肯定不行，金贤浩那人你不知道，脑子里鬼主意一堆，你要是得罪他就等着倒霉，我进组那么久几乎金贤浩看不顺眼的都被他赶走了，看他不顺眼的只能默默憋着，我可不敢光明正大撬他墙角。” “那你干嘛电话我？” “怕你真的答应了啊，错过这个机会那我怎么办。” “那你就一开始想好啊。” “我想好了啊，你不同意。” “你想的那个不行。” “那你说。”李美珠望着她“听你的。” 温庭筠快速眨了眨眼睛“听我的？” “对啊，你比较聪明。”李美珠点头。 我比较……聪明？？？ 第50章 吱 少有听到别人说‘你聪明’这种话的温庭筠，没有被夸奖的开心, 反倒有点警惕, 本身很有‘自知之明’是一点, 关键是李美珠一直在试图避开关键点，缺钱温庭筠信，可缺钱找到她，温庭筠不信。 因为……她们真不熟。 温庭筠看向缺钱的作家“如果你只是需要多一个赚钱的地方，那…”顿了下, 问出她一直避开的话题“你为什么不选择去找贤浩哥合作呢？” 李美珠愣了一下, 笑道“这能有什么为什么，接谁的活不是都一样么。” 温庭筠对她笑笑, 不说话。李美珠又说了句, 她和金贤浩关系一般什么的, 温庭筠还是不接话。李美珠不说话了, 温庭筠端着咖啡杯等着，等一个真正的答案。 温庭筠被坑多了, 最近几个月避开的坑比她小半辈子遇到的都多, 导致她现在听到人家说话都得仔细分辨有没有陷阱。李美珠那堆单身大龄女青年苦逼催魂的故事扯到一半，温庭筠就觉得这位作家姐姐在隐瞒什么, 她们真的没有熟到能聊人生的地步，这份工作也不用李美珠跟她聊人生。 缺钱这个理由没什么特别的也不用详细解释，这是万用的理由, 谁出来工作不是为了赚钱。金贤浩有句话是很有道理的，大家上班就是为了拿工资, 理想这种东西排在吃饭后面。李美珠其实只要说她需要钱就行，不用说那么多催婚之类的狗血剧。 可李美珠说了，说了狗血剧之后才说她能做什么，温庭筠就觉得不对了，真缺钱最好的解决方式不是撬金贤浩的墙角，正确的做法是同金贤浩合作，省时省力还省心。 金贤浩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温庭筠相信在这件事上要是李美珠找到金贤浩，对他说她也想出来接个活金贤浩不会拒绝的，顺手的忙按照金贤浩的性格帮了就帮了。何况他们一个团队多年，也是老同事两人的关系怎么都比温庭筠亲近。 更别说，这个时机真的太巧。电话打的不早不晚，刚好是温庭筠出了夜店没多久李美珠的电话就来了，而且不是李美珠打的是李起桄打进来。这有点奇怪，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合作，这个电话都不应该是李起桄打，哪怕是李起桄的经纪人打温庭筠都觉得没问题，那个经纪人弄到她的名片应该不困难，没理由把艺人推出来谈合作的。 温庭筠想着这次见面从头开始就很奇怪，沉默半天的李美珠终于说话，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先道歉，再说这里面确实有点问题，但事情不出在她身上，她纯粹是拿人钱财出来搭个桥的。 “我们说说就行了，你等下别漏了，不然我也尴尬。” 李美珠弯着腰撑着桌子靠近温庭筠，声音压的很低，弄的温庭筠奇怪的看着她，办公室就她们两个人做这个样子干什么。在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做出说悄悄话态度的作家表示，她在别人的地盘上说别人的坏话心有点虚。 事情说起来是两个企划社的争端，两个男团出道仅相差一天，MBLAQ的投入还明显比BEAST少，偏偏MBLAQ红了。多热门算不上，但他们确实比BEAST红。官站粉丝更多，节目更多，采访更多，什么都多。 算起来，两边都是才出道一个月，现在说谁更有未来为时过早，但爱豆本来也不是什么多有未来的职业。两家还有个相似的地方，掌权者都是JYP出身，只是Rain作为歌手，洪胜成是幕后。这个大前提下面两个男团争资源，出道综艺当然也是要争一争的。 Rain那边走了金贤浩的路子，洪胜成没有这个关系，他要是SBS的PD关系好，BEAST的出道舞台就不会在别的台了。洪胜成找的是其他台的PD帮忙，找三大台的PD出山是圈内都想做的事情不稀奇，但那只是抱着有鱼没鱼撒一网的心态，稀奇的是真的有人愿意出来拍。 这是金贤浩会找上温庭筠的主要原因，其他人真对这个没兴趣，企划社能开出的价钱也就那样，李美珠或许看得上，金贤浩是绝对看不上的。出道综艺而已，能有多少钱。也不值得冒风险，电视台是真不喜欢家养的PD在外面晃悠，虽然晃悠了也不会有什么严厉的处罚，但被上司如CP知道心情不爽是肯定的。 温庭筠不用在乎这点，又刚巧需要试验品，这属于特殊案例，金贤浩能找到她绝对是运气。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作为竞争对手，对家找了个三大台的PD出山拍出道综艺，洪胜成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运气’必须抓住啊！ 找到李美珠一半是巧合，另一半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运气抢过来。 BRAST的经纪人找到的李美珠问对方能不能帮忙和温庭筠搭个话，要是能成功，‘谢礼’自然是有的。而李美珠也恰好碰到‘催婚’，这是真事没有骗温庭筠，然后就有了现在的见面。 所谓之前就已经被接触过当然是假话，李美珠是今天才接到电话的“我估计他们也不清楚你们进行到哪一步，毕竟三大台基本没有什么PD外流，更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答应了什么，可能就当流言来着。但你和金贤浩见了那个公司的人他们知道了，就觉得搞不好之前的流言不止是流言，你可能真的会出来接活，所以就找到我。” “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也是才挂了他们的电话没多久，当时正跟我妈吵架呢。你要是早来五分钟我都还没到这个地方，至于我给你当作家那是我见到你临时想的，他们没说什么让我当作家的话，是我想着我给你当作家更好。” 李美珠有些尴尬的看着温庭筠“我也不知道你和那边成了没有，但要是没成大概也就是团队的原因。你又不缺钱，不会因为价格谈不拢崩掉，我想说服你，那就从团队入手最简单。不过说实话，要是我能选，我也不会和金PD合作。” 温庭筠问她为什么，李美珠给的答案简单的很“我不喜欢金PD，你不觉得他有点…”给温庭筠丢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看人下菜碟，你明白吧？” 不想背后说人闲话的温庭筠岔开话题问他“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没有特地说的必要啊，反正都是谈合作，谈成了没必要说，谈不成更没必要说了，我特地说这个干什么。”李美珠笑笑“反正就是这样，没别的了，你要是愿意我们就把人叫进来谈后续，不愿意我们现在走也行。” 温庭筠看向作家，李美珠坦荡的随她看，她真没说谎，事情就这么个事情。对视半天，温庭筠先笑了，李美珠也笑了，笑问她是不是能叫人进来了，温庭筠却说不急，她们还没聊完。 “我需要团队，如果你真的可以如你说的能解决大部分的事情，那我们真的可以合作。” “那我去找人。” “等下。” 温庭筠笑看她“有一个问题先说清楚，我不会介入你和金贤浩两人之间的任何矛盾，这个需要你自己去解决。如果贤浩哥问起来，我也会诚实的说原因不会替你隐瞒，你能接受吗？” “你所谓的诚实该不会指我刚才说的事情吧？”李美珠看她点头皱眉有些不高兴“我们怎么都是合作，对你又没损失，也没有让你做什么，隐瞒都不行？” 温庭筠愣了一下“虽然我清楚为什么你觉得对我没损失，但合作只是合作，你不想和贤浩哥有矛盾好像不在我们的合作范围里。” 李美珠笑着去拉她的手“帮个忙啊，我跟他说他肯定生气，说不定，不对，是一定会找我麻烦。但是你又无所谓，他又不能对你做什么。” 低头扫了眼手的温庭筠默默抽回被拉住的手，委婉道“前辈如果觉得这个不行的话，那我们直接走人也可以，我其实无所谓是不是要和他们合作，试验品……” “行啊～怎么不行。”李美珠打断她的话“我只是这么一说么，对而言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温庭筠想了想，试探一句“我记得作家的职能是配合PD，不是我要配合你，对吗？”要是喜欢说‘举手之劳’的类型，她搞不好不方便合作。 李美珠微愣，笑了“行了，我明白了。”说着起身“那我出去给你叫人？” 温庭筠有些犹豫，因为这个作家好像有点问题，感觉不太靠谱，可是真的放弃又有点不甘心，想了想回她“那就先和他们谈谈再说。” 社长带着工作人员和艺人们入场，进来的人不少，小半都站着，洪胜成抱歉的对温庭筠说场地不够大，不好意思，问她要不要出去找个饭店聊，边吃边谈。温庭筠表示不用，就随意聊聊，想先听听他们的想法。 洪胜成劝了两句看她真没要动的意思就不说了，先介绍了一下艺人和团队的人，本来没什么，可他指着坐在温庭筠斜对面，李美珠正对面戴着眼镜的男人说那人是作家，让温庭筠愣了一下，刚想说话被李美珠碰了下膝盖没开口。 互相问好递名片，闲谈两句那个男作家就把面前的文件推到温庭筠手边，说是项目已经开始策划了，这是目前的几个策划案，要是温庭筠看得上那他们就按温庭筠选的来，要是都不满意那就换案子。 晚饭的时候温庭筠以为这个圈子的规矩就是先‘社交’正事都是玩过再说，没想到几个小时之后刚见面，价格、工资、待遇等等琐碎的事情都没谈，上来就给企划案，这让温庭筠很意外，也觉得搞不好他们真的可以合作，至少这边看起来是个真心想做事的团队。 这里面有个误会，正常情况下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从玩完再做事的，只是因为温庭筠已经见过别的公司了，两家能开出的价格不会有多大差别，唯一能再做点功夫的就只能是团队，搞不好他们的案子能让温庭筠喜欢，所以那些虚的就没必要了。 不过温庭筠不知道，她只觉得这家公司比较靠谱，因为对方靠谱，她也很靠谱，真的看起了案子。备案都是大纲，看起来不费多少时间，翻完最后一页温庭筠刚想说什么，李美珠先开口，说是不满意直接换，反正不急着拍。 确实不满意的温庭筠笑笑，默认了她的话。那位男作家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大概拿出来之前就有准备，进门都自备纸币，问温庭筠不满意的地方具体是哪里，他可以改。 “到时候我发个邮件给你。”李美珠抢先开口，伸手抽走温庭筠面前的文件“一条条说太慢了，现在也晚了，明天我们都有事。”说完看向洪胜成。 洪胜成笑着说是，确实太晚了，也不急，问温庭筠“那您觉得下次我们时候见面方便？” “暂时…” “暂时不一定。” 伸手搭在温庭筠肩膀上的李美珠接上温庭筠的话，笑看洪胜成“总要考虑一下，合同也要看，您说呢？” “是我着急了。”洪胜成笑笑，看向温庭筠“那我让人把合同发给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您也直接说没关系，我们配合您。” “行啊，那今天就先这样。”李美珠笑着拍拍温庭筠的肩膀，对洪胜成说“我们先走。”说着就起身，偷偷拽了下温庭筠的衣角，让温庭筠跟着起来。 温庭筠起身的同时洪胜成也起来了，其他人都跟着站起来，李美珠笑着说不用送，她们自己走，洪胜成客套两句都被李美珠挡了。一群人往会议室外面走，凌晨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大半夜加班的人还不少。 李美珠和洪胜成两人一路客套到门口，温庭筠基本没说话，洪胜成试图把话题往她身上带也被李美珠挡下来，按电梯的时候洪胜成让走在末尾的李起桄到前面来，指着他对温庭筠笑着说别人就算了，让他送送，也是熟人，大半夜的女孩子多少不安全。 “熟人？”李美珠疑惑。 洪胜成笑道“我还是因为这孩子才有PD电话的。” 李起桄心虚的同温庭筠讨好的笑笑“怒那，我送你。” 李美珠想说什么，洪胜成先开口“让他送送吧，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有点害怕，正好让他解释一下，主要是我们的问题，他没做什么。”看向温庭筠“您看呢？” 温庭筠颔首笑道“那就跟我走吧。” 李美珠张了张嘴到底没开口。 一行人在电梯口分开，进了点头李美珠好奇温庭筠和李起桄是怎么认识的，温庭筠说是录制见面多了就认识了，李美珠不信但也不好多问，李起桄光笑不说话。 三人到路边打车的时候李美珠让李起桄送到这里就行了，李起桄看了眼温庭筠，温庭筠没说话，他就说要不然先帮她们打到车再说。李美珠开玩笑说难道他要和温庭筠一起回家么，弄的李起桄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接。 “帮我去买瓶水吧，我有点渴。”温庭筠边掏钱包边对李起桄说“我们有点话要说，麻烦你避一下。” 李起桄连忙说好，也不接她的钱包转身就跑了，李美珠在他跑走后抱怨一句没眼色，转头和温庭筠说正事，问她觉得刚才的接触怎么样，是想再看看，还是可以签合同了。 “反正团队是我们出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也没什么再接触的必要，只需要对艺人有概念就行，我这边没问题。”温庭筠看着李美珠“你什么时候把团队拉起来，我就能签。” 李美珠高兴的比划‘OK’“放心，我尽快把名单给你。”说着想起什么“对了，我只给你做事，团队和我无关可以吗？” 温庭筠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金贤浩那边啊，你这边不帮忙的话我不太想和他对上，我老老实实当我的作家，给你当半个助理，该做的还是我做，但我不和他们公司签约，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就只要在金贤浩问的事情别提到我就行。”李美珠还是对温庭筠的‘诚实’有点郁闷“反正我不出面，金贤浩就不会知道了。” 还是没听懂的温庭筠想了想才明白“你是指你愿意把作品的名字让给刚才那个作家，不让金贤浩发现你？”为了钱牺牲那么大？那可是作品署名！ “一个爱豆团出道综艺么，无所谓。”李美珠摆摆手“不谈这个，你就说行不行吧。” 人家都牺牲这么大了，温庭筠自然没什么不行的，只不过“如果他问到你，那我……” “那我算倒霉。”李美珠打断她“不太可能牵扯到我，跟我又没什么关系，回组里我躲着你们走，我跟你也不是多好的关系，金贤浩不会想到我们会一起做什么的。”说着想到什么“比起我，你还是先想想你要怎么和他解释吧，他那个人……”‘啧啧’了两声。 温庭筠在确定死路被走通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怎么解释了，越过李美珠看向远远站在公司门口的男孩子“我打算实话实说。” “你的实话是什么？”李美珠转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男孩子低着头靠在墙边，没什么特别的，转回头问温庭筠“不会又是说我吧？” “不是，我准备说我找到试验品了。”温庭筠看她不解的样子给她解释“我想要的试验品主要功能是可以让我喜欢，我在学怎么喜欢上自己的作品。PD的基本功就是喜欢艺人，作家好像也是吧，喜欢这东西又没办法勉强，贤浩哥没什么好说的。” 愣了两秒的李美珠走到她身边，虚指了下远处的李起桄“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他？”这倒是没想到。 “现在还不喜欢，但我可以努力看看，本来就是为了努力喜欢上才做这件事的。”温庭筠看到李起桄看过来冲他招招手，对李美珠说“我努力去喜欢艺人，作品就拜托你了。” 李美珠握拳对她“那你加油。”松开拳头对她挥挥手“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增进感情。”刚转身想起什么又转回头对温庭筠说“你们怎么玩的我不太清楚，但作家喜欢艺人只是喜欢作品，作品不是人，你懂吧？” 这种话不管听几次都觉得三观很奇怪，温庭筠笑了“我懂。” 李美珠还想说什么，李起桄已经跑过来了，她冲男孩子笑笑，说自己开车来的，就不和他们一起打车了，说完对鞠躬道别的李起桄笑笑就走了。 三人行变成两人的时候，温庭筠也不打车了，问李起桄有没有可以坐坐的地方，李起桄问她想不想吃东西附近有卖夜宵的店家，温庭筠说可以，李起桄就带她去找店，半路看到路边有搭帐篷的小吃摊，温庭筠指着帐篷问李起桄要不要去那，李起桄当然可以。结果饭店没去，进帐篷了。 首尔半夜有很多这样的帐篷，路边摊一般都是夫妻店，卖点炒年糕汤面之类的速食还有各种下酒菜，吃夜宵少有不喝酒的。温庭筠和李起桄就是少有的不喝酒的，桌上点了鱼饼和羊杂凑个数，对坐喝饮料聊天。 话题是为什么他们公司会用李起桄的电话打给温庭筠，不是李起桄为了公司奉献之类的，也不是李起桄觉得他和温庭筠的关系有多好，两人还了车之后只在人气歌谣见过，见了也只是打招呼而已。 “之前人歌录制的时候姐姐和我说话来着，还记得么？”李起桄看她没印象了，眼底划过一丝失落，笑笑接着说“就是我上台前紧张，在后台走来走去的，姐姐看到我安慰我的。” 温庭筠真想不起来了，但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我和你说话被你经纪人看到了，他认为我们关系不错？”看他点头疑惑道“后台应该一堆人吧？” “是很多人，但是姐姐比较出名。” “我出名？” 李起桄有些意外她不知道“对啊，你是家族的PD，大家都想上的节目。” 温庭筠了然“因为这个啊。” 李起桄看她懂了，继续道“经纪人害怕他打电话你可能不接，或者接了也不太会理人所以想让我打，我本来想说我们也不熟，可我的手机里有姐姐的号码，对不起啊。” “没关系，也不是你的问题。” “还是觉得不太好。” 隐瞒了经纪人看到通讯录时的各种逼问的李起桄笑看温庭筠“我们是不是有机会合作了，以后要拜托姐姐～”说着拉着塑料凳凑近桌子，手肘撑在桌上，盯着温庭筠“姐姐是准备要合作的对吧？” 男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亮的温庭筠有些心虚，咳嗽一声，犹豫了一下“有些事我需要提前告诉你，你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和公司说，不过我想你们公司应该知道。” 李起桄眨了眨眼睛“什么事？” “我没有单独制作节目的经验，成为PD也没多久，你们公司想找我合作最关键的是我来自SBS，可并不代表我有多厉害，你们公司是赌一把的心态，赌或许我可以让你们的团综进三大台。”温庭筠认真的看着他“但那个几率太小，低到几乎没有。” 李起桄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神神秘秘的开口“那我也告诉你一个，你或许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的事情。” “什么？” “我们是试验品。”李起桄看她愣住，低头笑了，再抬起头的时候从男孩子变成男人，翘腿坐着单手拖着下巴冲温庭筠笑着说很现实的话“我们是试验品，是你的，也是公司的试验品。歌谣界把三大台当一个标准，是不是真的红了的标准。” “打歌类的节目不算，综艺才是衡量指标，上过什么综艺，上过多少综艺都是。我还是练习生的时候社长有次把一些可能会出道的孩子们召集起来给我们上课，他说了很多，诸如梦想可能不全是光鲜亮丽的话。” “有一段是说，想要得到总要付出，而且付出还不一定有回报，很多时候都只能抓着一线希望去赌连百分之一都不到的可能。当然了，也可以选择拼实力，干干净净的走一条道，没什么对错，也没有谁更辛苦，只是个人选择，他不强迫，我们可以自己选。” “我们现在的情况想要进三大台让姐姐拍摄团综就是赌博，经纪人跟我们说过，给我们看过姐姐的履历，也告诉过我们，你…”李起桄顿了一下，换成敬语“以您的年纪成为PD要不然就是背景好，但背景好的人通常什么都不会，要不然就是天才，我们捡到宝贝。” “按照经纪人的说法，背景的可能比天才要大，毕竟这个行当天才太多了，能在三大台成为PD的很多都是天才，光进三大台的门就是百里挑一，PD怎么都是万里的级别。天才在这个圈子不值钱，也不会因为这个上升速度那么快。” “经纪人说您很可能就是想换个玩法，比如把我们当玩具，比起对身体敢兴趣，只是想要和谁谁睡一觉的人，可能更喜欢操纵我们之类的。也可能是把我们当练习的工具，在台里没办法练手，我们是你的试验品。” 李起桄看她愣怔的神色，勾唇笑了笑“如果只是好玩大概不会在意什么企划，既然您那么认真看了企划那我猜我们比起玩具，更多的应该是试验品。但我们不止是您的，也是公司的试验品。” “您之前对我们团应该不清楚，我们团有个别名叫垃圾回收。我们所有成员都是淘汰品，从别的公司那里淘汰出来的。有人差一步就进了bigbang，有人之前就是男团，我也是solo出道过的，然后我们这些淘汰品拼凑在一起成为公司的试验品，成为beast。不管是成团前还是成团后，我们都是孤注一掷的在往前走。” “身后可以说是没退路，都已经是淘汰品了，也可以说退路很多，大不了失败再换批成员重新出道么。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拿不到最好的资源，因为我们是试验品，我们能拿到的最好的资源是三大台的打歌节目，那就是极限。” 喉咙干涩的李起桄舔舐下唇，撑住笑脸，望着温庭筠，再次切回平语“你可能不明白，我们能碰到你是天大的幸运。是在经纪人说我们是玩具、试验品都是笑着说的，我们也觉得可以去买彩票的幸运。我们没人敢想你说的团综进SBS，我们的想的只是有一个真正的PD来拍摄这个节目。” “姐姐觉得综艺进不了SBS很糟糕对吧，可对我们而言，能有个团综就足够放烟花了。就算是试验品又怎么样，谁知道试验品会实验出什么结果，它可能会很糟糕，但也可能很棒，不管哪一种，它起码没有被丢弃，它还在被使用，还在实验室里。” “怒那。” 李起桄看着温庭筠。 “遇见你是我…们的幸运。” 帐篷的光源都来自吊顶的灯泡，光线不足气氛就好，气氛好，就容易产生奇妙的感觉。周围是酒客的小闹声，这个角落很安静，安静的温庭筠摸了摸自己的胸脯，那里有个器官跳的有些快。 “我好像，有点感觉了。” “……哈？” 温庭筠无声的大笑，嘴咧开牙齿都露出来，眉眼舒展，灿烂到能让陋室生出光芒的笑容，看傻了李起桄，让他不自觉的坐直，愣愣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就从男人又变回了男孩，傻了。 “你们确实是试验品，但我的实验比较特别，我想要找喜欢的人。”温庭筠有些兴奋，今晚绝对是她的幸运日，盯着李起桄像看着大宝贝“我一直以为那很困难，但现在发现是我想多了，那很简单，碰到合适的人随时都可以。” “喜欢的…什么？” “我喜欢你！” “……” 鸡皮疙瘩暴起诉说着激动，耳朵红的要滴血的李起光嘴巴一张一合的想要回应这句告白，偏偏因为太激动喉咙被卡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血液流窜的太快，快的他觉得秋冬都是春夏，热的他被一碰冷水冻的四肢结冰。 “我喜欢你们，这份合同绝对会签，你们，至少你，一定要成为我的作品，我找到喜欢作品的方法了。”温庭筠超级开心，开心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完全没有管对面的人，自言自语“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是这样，原来这就是喜欢作品！” 温庭筠一直搞不清楚怎么喜欢所谓的作品，毕竟作品是真人，她理解不了作品不是人到底在说什么，可是李起桄让她懂了。是那个人会发光，是代替镜头的眼睛不自觉的就会被他吸引，是想要知道这个人还有多特别，是对那个人产生莫大的好奇心和探究欲。 李起桄说的那些话不特别，温庭筠也是圈内人了，人气歌谣都拍了不止一期了，当然知道圈子里的阴暗比光明多。但那些话从李起桄的嘴巴里，从那个看起来清爽温柔的男孩子嘴巴里说出来，很有一种世界光怪陆离的奇妙感。 温庭筠此前对李起桄的印象只存在于善良的小弟弟上面，善良是因为还车的事情，小弟弟则是因为身高。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温庭筠穿着三寸的通勤高跟鞋，李起桄要不是头发梳的高一定比她矮，年纪还比她小，又叫姐姐。温庭筠自然当他是小弟弟，这个真的是下意识的。 可是坐在她对面说话的李起桄不是小弟弟，坐着的时候身高根本不是问题，一手拖着下巴，一手在饮料的杯口画圈，嘴角带笑，眉眼间却有着冰冷的距离感。脸上明明没有妆，一脸的青春水嫩却又有攻击性，若隐若现的攻击性让他从少年变成男人， 奇妙的违和感让温庭筠呼吸都有些迟缓，她找到了那种喜欢，喜欢一个作品，想要打磨他，想要击碎他的防备，想要破坏他的黑暗，想要让他的光芒更闪耀，想要把他变成自己镜头下的太阳，想要…想要…想要拥有！ 温庭筠猛的往前一扑，桌子差点被她弄翻，一手按住桌子，一手抓住男孩子的手“我想要你！” “我拒绝！”男孩子回的斩钉截铁。 “……” “……” “不是，为什么啊？”温庭筠急了，攥着他的手往自己这边拽“你不是都说我是你的幸运了么！”说好的买彩票呢！ “这样的告白谁都会拒绝吧！”李起桄气道。 温庭筠一愣“为什么要拒绝？” 韩语里的告白有很多种意思，不单指男女之情，但李起桄说的是男女之情“哪个男人能接受女人告白说我喜欢你成为我的作品啊！”他没爆发都是好的！ “啊？”温庭筠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可我们说的不就是作品吗，拍摄啊，你们公司都打算签约的。” “……” “……” 前一次相视无言引发沉默的是温庭筠，这次就变成了李起桄。 脑洞完全开了的李起桄茫然的看着温庭筠“拍摄？” 脑洞完全没开的温庭筠同样茫然的看着他“对啊。” “只是…拍摄？”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 温庭筠愣住，惊讶的看着对方，这种想歪不可能没原因的，那最有可能的原因就一个。 “你喜欢我吗？” “……” “太突然了吧？” “……” “真的假的？” “……” “说话啊。” “……” “吱一声。” “…吱。” 第51章 试探 那声‘吱’出口，说话的李起桄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能那么弱智！下一秒似乎是想挽回, 也可能是自暴自弃, 非常快速的飙出一段话。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误会，真的，我真的没有, 我只是这么一说, 我真的完全没有，你相信……” “噗嗤。” 温庭筠的笑声让李起桄多少话都说不下去, 脸色爆红, 整个人都不好了, 往桌上一趴崩溃的低叫, 叫的其他客人都看过来，也叫的温庭筠笑声更大, 转头冲客人们挥手表示不好意思, 其他人也只是笑笑就转脸不看了。 “李起桄xi。” “他死了。” 不愿抬头的李起桄闷声选择死亡，温庭筠笑的不行。 “那死掉的李起桄xi, 先放手可以吗？” “!!!” 李起桄猛的缩回本来是温庭筠先主动牵着后来是他拉着不放的手，从单手埋头变成双手抱头，看起来更惨了, 也更让温庭筠觉得好笑，莫名有点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温庭筠叫了两声试图继续交流, 双手抱头的李起桄再次选择死亡，一副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让他钻进去的样子。温庭筠撑着桌子看着对面把头埋在胳膊下的鸵鸟，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碰到不知道要怎么回应的事情，只想藏起来的自己。 轻笑了一声的温庭筠伸手左右试探着，从他的胳膊中间找个空间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头顶，柔声安慰他“没关系，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 “不要！”李起桄立刻打断她，放下手臂起身头还是低着不抬却也不躲了“不能因为我打乱团队的拍摄计划。”说着双手用力拍了下脸‘啪’的一声，绝对下死手，抬头时脸都红了，反倒分辨不了是害羞还是被打的。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的李起桄对温庭筠说“真的误会了，我只是有好感”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非常小的距离“只有这么多，是因为姐姐很好看才有的好感，真的，相信我。” 温庭筠看着他比划出来短的都不透光的距离，笑问他“只是这样？” 李起桄用力点头把手怼到她面前“就这么多！”那表情认真的，温庭筠都信了“真的只是因为好看？” 放下手扒着桌子的李起桄强调“就是因为好看！” 温庭筠垂下眼睑思考着什么，李起桄有些不安，想要再解释，又怕弄巧成拙，表面上乖巧的等着，暗地里把自己骂个半死！智障！！！ 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温庭筠再看过去，看到的就是坐的直直的，像是等着‘审判’的男孩子忐忑不安的表情，本想安抚他，但想了想还是选择先把事情解决。 “我得先说明，我的喜欢出发点是作品，我想要你成为我的作品，但如果这会被你误会，造成你的困扰的话我很抱歉。” “我没有，我……” “先听我说完。” “……您说。” 温庭筠被他不自觉说出来的敬语逗笑了，咳嗽一声继续“正常情况下我既然回应不了你的感情就应该离你远一点，但我现在需要一个作品…” “我知道，我明白的。”李起桄没忍住打断她“我懂您的意思，您也真的误会了，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也很清楚您在说什么，那不会成为我的困扰，我也不会成为您的困扰，我保证！” 李起桄有点被她的那句‘离远点’吓到了，努力想要打消她的想法“只是好感而已，路上看到漂亮的女孩子都会有好感的那种好感，这以上这以下都没有。您不用给我任何回应，我也不需要任何回应，我们只是工作关系，我非常清楚，绝对不会越线，真的！” 男孩子说了一堆想撇清关系的话，温庭筠听的半信半疑，信比疑多，主要是她也不觉得对方有多喜欢她。他们没多少接触，在温庭筠的记忆里，都不记得自己跟他在人歌的后台说过话，本来这个‘喜欢’能出现在她看来就够奇怪的了。 李起桄还在说诸如男孩子看到漂亮姑娘本来就是都可以的‘渣男’言论，温庭筠已经差不多信了，就想跳过这个话题，她虽然不太有感觉，但说那么多好像也有点尴尬。 “那就先这样。” “！” 温庭筠笑看立刻闭嘴乖巧的李起桄，想着结束“既然你们都对试验品…”顿了一下“就是你们对这件事有准备的话，那剩下的就是我和公司的事情，到时候你们等着开拍就可以了。” 李起桄连连点头表示明白，温庭筠扶着桌子起身，屁股刚离开凳子，李起桄就跳起来跑去找老板买单，温庭筠笑笑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出了帐篷，本来还算好的气氛莫名就尴尬起来，正事聊完没什么好说的了，温庭筠不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李起桄好一点但他怕自己多说多错不敢开口。就这么沉默着以距离至少一臂的空间默默的往路边走，准备打车。 不知道是不是晚了，还是他们的位置不对，没什么车拐过来，两人站在路边各自安静着。深秋的夜晚寒风瑟瑟，一阵风吹过穿着大衣的温庭筠都觉得有些冷，只穿了一件衬衫的爱豆悲催的打了个喷嚏，空气更尴尬了！ 李起桄都对自己无语了，余光却瞄到了一只手递过来一包纸巾，侧头看过去正对上温庭筠的眼睛，漂亮的让人心动的眼睛，连忙低头避开她的视线嘴上说着谢谢，伸手小心捏着纸巾的边边像是怕碰到她的手一样，把纸巾接过来。 抽了张纸巾出来擦鼻子的李起桄把纸巾团成团握在手里，剩下的那包纸也攥着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要不要还。 不还？那是人家的！还？万一她想歪怎么办！ 男孩子为一包纸纠结，温庭筠就在为他纠结，咳嗽一声叹息道“如果你不想接近我的话，会对拍摄造成问题的。” 脑子里还在想着纸巾的李起桄愣了一下“问题？” “对啊，艺人对制作组有顾虑的话很多效果出不来的。”温庭筠笑问他“你没有被培训过综艺吗？” 被培训过的李起桄想了想“您指的是信任么，我们要信任节目组？” “差不多。”温庭筠试探着往左挪了一步，确定李起桄没有要躲的意思，又走了一步，看他动了下肩膀停下脚步不再靠过去“说平语没关系的，虽说你们和作家的关系应该会更好，但也不要对PD心存顾虑。镜头背后的人不止有摄像也有我，对我有顾虑，你出不来我要的画面。” 悄悄盯着她的脚的李起桄有点不在状态，勉强稳住心神却换平语询问她“那我要怎么做呢？” “如果你的好感就只维持在好感的份上，那其实就做的很好，你可以选择喜欢摄像、作家或者我。”温庭筠看他愣住，犹豫的抬起手掌心向上对着他“我们要一起合作，我们对彼此心存好感是好事，那和男女无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起桄低头看看她的手心，再抬头看看她的笑脸，又低头，再抬头，反复两三次，小心翼翼的抬起手往她的掌心上放，放的很慢像是有什么顾虑不敢轻易放下，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彼此掌心温度的时候，手停了。 下一秒，一直平稳等着他落下的手突然上抬一把抓住差一点就跑掉的‘爪子’，李起桄一颤，猛的抬头看过去，依旧是那双漂亮的眼睛，睫毛在路灯下被风吹的微动，眸光里盛满了欢愉，因为他而出现的欢愉。 完了。 “合作愉快啊～” 完蛋了。 “李起桄xi。” 我完蛋了。 李起桄看着温庭筠，肩膀下沉，呼吸平稳，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标准的爱豆模版“好，合作愉快，怒…温庭筠xi。” 愣了一下的温庭筠轻笑，想要收回手的时候感觉好像被拉了一下，对方先收回了手，她也没在意。动了两步也只是把八十公分缩短到六十公分的温庭筠，看到李起桄挪了一步就把一臂缩短到一个拳头的距离，反倒有些不习惯。 “怎么了吗？”李起桄无辜的看着她，好像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样。 “…没什么。”温庭筠摇头，刚讲完要好好合作这个时候再说距离太近好像不好。 李起桄低头笑笑，抬头时对温庭筠说“这边可能不太有车，我们往回走吧，公司附近车比较多。” “好啊。” 温庭筠转身想走，肩膀却被按住，扭头看过去，李起桄两手搭着她的肩膀跨了一步，让她走在车道内，自己走在外面，走过去手自然的就放下了。 放下手的李起光把一个拳头变成了半个拳头，以走动起来不小心就能擦到肩膀的幅度自然的带着她往前，随口道“你家离这里远吗？” 在某些事情上很敏感在某些事情上又很吃顿的温庭筠，注意力被转移到他的话上，根本被在意距离，对他说还好，不是很远。 话题就此打开之前的尴尬自动消失，从家的距离聊到平时喜欢做什么，再到发现彼此都有锻炼的习惯能聊的很多，多到李起桄问温庭筠所谓喜欢作品是要怎么喜欢的时候，温庭筠说就是创造太阳。 温庭筠笑看李起桄，说着在自己听起来完全专业，在对方听起来怎么听怎么奇怪的话。 “我的注意力会完全围绕着你转，就像地球绕着太阳转一样，你是我的太阳，我在通过你实现我对作品的热爱，你是我呈现在观众面前最棒的完成品，那就是喜欢上作品，只有热烈的爱慕才能创造的太阳。” 总觉得自己是被撩了的李起桄表情古怪的看着说的特别淡定的温庭筠“所有的PD都像姐姐这样吗？我是说…都要创造…太阳？” “不一定吧，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太阳，有人喜欢花，那他想创造的就是花朵啊，看每个人喜欢什么。”温庭筠觉得她比较不太一样的是她找不到所谓的职业热情，但如果有李起桄的话，她好像就有热情了，笑眯眯的看着男孩子“你是我的太阳～” 心跳漏了一拍的李起桄有些接不上这么直白的话，悄悄咽了口口水，心虚的问她“那…你要不要更了解我？我是说…就是经常接触。”咳嗽一声“创造我总要了解我，对吧？” 温庭筠刚想说这是作家的活，但是想起来这帮艺人好像都不太能分辨作家和PD的区别也就没说，问他“你想要我怎么了解？” “约会！”李起桄脱口而出。 温庭筠微愣“约会？” “我是说吃饭的那种，或者运动也行。”李起桄立刻改口“就是多多接触么，聊天啊什么的。” 温庭筠歪头打量他，怀疑道“你真的不是喜欢…” “车来了。”李起桄伸手拦车，扭头问她“喜欢什么？” 今晚被强调N次只是好感的温庭筠摇摇头“没什么。”等车开过来的时候对他说“那我先走了。” “那我电话联系你？”李起桄表情随意的开口“改天我们一起跑步？” 温庭筠笑着答应“行，你电话我。”准备上车前想了想，对他说“就工作性质来说，你喜欢我不是坏事，但是工作就只是……” “我明白的，我们不是一直在说这个么。”李起桄对她摆摆手“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总觉得两人说的不是一回事的温庭筠看他的表情却不好说的更多，只能道别上车。李起桄站在原地对她比划了个‘电联’的手势送她离开，转头回了公司，单独找到经纪人对他说，作品和喜欢的关联。 经纪人有些没听懂，就算是一个圈子也是隔行如隔山，深刻怀疑这是个套路“你确定不是温庭筠对你有兴趣的意思？” “应该不是，但…”李起桄低着头挡住脸上的表情“就算有，对我也是好事。” 经纪人愣了一下想歪了，拍拍他的肩膀“行，你自己有想法我不拦着，注意分寸就好。她找你的时候跟我报备一声，我尽量给你空时间。至于成员们要不要说你自己决定，社长那边我会跟他说的，对你们确实是好事，至少现在能确定她会接手拍你们的团综了。” 李起桄对经纪人微微鞠躬“拜托了。” 所有的交易随着夜晚过去都成为昨日，天亮了，新的一天有新的问题需要解决，比如金贤浩。 金贤浩给温庭筠找到了比李美珠更给力的团队，他帮温庭筠联系了一个常年和SBS合作的作家工作室，对温庭筠说可以和那个工作室合作。工作室能提供不止一个作家，温庭筠可以自由挑选，就是价格比较高，但也不用温庭筠出钱。 工作室比李美珠给力太多，但工作室提供不了温庭筠的‘小太阳’，温庭筠还真有些抱歉了。但凡金贤浩用一点‘我们什么关系’、‘给哥哥个面子’这种套路温庭筠都能拒绝的心安理得，但是金贤浩认真帮她解决困难，她就很抱歉，因为金贤浩是花时间想着怎么帮她来着。 意外的是金贤浩倒是很好说话，听道温庭筠说她找到了试验品，确定她是真的‘喜欢’，不是在敷衍他之后，金贤浩也只是蛋疼了一下又要重新找人，倒是没有像李美珠预想的那样会发脾气什么的。 上班时间约在天台聊事情的两人站在拐角处，金贤浩叼着烟看温庭筠惊讶的小表情，问她难道以为自己会生气，看她点头笑她傻，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生气。 “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我不会因为外面的人跟台里的人生气的，孰轻孰重难道还不懂么。你要是骗我，我搞不好会先跟你装好人再想方法弄你，但你既然说实话，我干嘛找你麻烦，你确实是为了学习才接活的，先考虑自己的事情是人之常情。” 金贤浩笑看温庭筠“我原本以为你是那种…”抽了口烟思考一下“想要做好人的姑娘，就是那种希望大家都把你当好人的感觉。”夹烟的手虚点了她一下“当时觉得你傻，因为你不可能做到，反倒容易被人骂伪善，你总要往上走，总归还是先考虑自己再考虑别人。” “昨天发现好像是我误会了，这样挺好的，虽然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但你这样也不错。”金贤浩看到温庭筠意外的表情“又是这个表情，干嘛，发现我和你想的也不一样是不是？” 温庭筠讪笑道“是不太一样。” “我知道你怎么想我，自私自利前倨后恭之类的。”金贤浩挥手让温庭筠不用着急解释，他无所谓“给你个忠告，就你来说碰到我着款的是好事，非必要我不会和你结仇，就算你运气不好碰到了什么必要的时候，我也不会和你结死仇，因为我很清楚，我顶不住你的报复。” “我这样看着利益前进的人是你的朋友，要是在学校我就是你的跟班，在职场我就是你天然的盟友，只要你手上还有利益我就不会甩开你。虽然听起来不太好听，但我可比林亨泽那样的友好多了。” 温庭筠有些不高兴“哥还真是随时挑拨我和老师的关系。” 一下笑开的金贤浩调侃小妹妹“这次不是纯粹的挑拨哦，作为盟友我教你一件事，因为利益结合虽然会因为利益背叛但至少单纯，我们彼此都很清楚对方要什么，哪天走岔了，你报复的也会干脆利落，却不会太伤心，都清楚彼此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伤心。” “但林亨泽不一样，他那种人跟你聊人生，聊理想，聊未来，就是不跟你谈交易。他会跟你说一堆大道理，一堆听起来特别好听，还会让你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的话，让你把他当长辈，当老师，当好人，乖乖的听从他的教导，为你好么～” 金贤浩的眼底有些鄙视，不知道是鄙视嘴里的林亨泽还是鄙视面前的温庭筠“这个为你好的人会在前方告诉你哪条路正确，哪条路不对。他不会强制你走，但是他会用一种我对你很失望，你走错了路的态度，让你自己乖乖的走到他的正道上去。” “可你想过吗，他的路只是他的，没人规定他的路就一定正确。你不是林亨泽，没有人是林亨泽，林亨泽只是他自己，他能走的路不代表别人能走。金泰浩在台里是少有的几乎没有仇人的人，反倒是受他恩惠的人比较多，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这么个人都能和林亨泽分道扬镳，你该不会以为就是金泰浩一个人的错吧？” “温庭筠小朋友，为利益的人看着脏但很纯粹，为理想的人披着漂亮的外衣却不止想要钱财利益，他还要你自愿奉献。你跟我交易，能看到真实的回报，跟他玩被玩到死能看到的回报都只是做得好的评价，一句废话而已。” 丢下烟头踩灭的金贤浩是闲聊的态度在和温庭筠聊天，时不时带一下林亨泽也只是闲聊而已“事情既然成不了，那当初我虽然好奇但是没问的现在就能问了”转头看着温庭筠“既然林亨泽是你的老师，为什么你需要学习的时候没有跟他学，反倒被推出来找我呢？” 温庭筠反射性回答“老师说你更……”愣住，她想说是林亨泽建议她的，可为什么建议，这不是林亨泽教不了的东西，她没想过，她只想着要学。 金贤浩笑了“也不算笨么，你的老师在考验你，可是温庭筠xi，别忘了林亨泽可不是看重你的才华让你当学生的，他这个老师的名头是交易得来的，他没资格考验你，他可不是你去求的师傅。他哪来的底气和脸面要求你要做到他满意的呢？难道他是因为满意才收你当学生的么？” “你们之间是很直白的交易，但他现在不愿意付出交易品了。我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可能是你让他发现远比预想的糟糕，也可能是他有了其他退路，不知道。但他想要你知难而退的态度很明显，而且他不愿意当坏人，有意思吧，这就是你信任的老师。” “这帮号称有理想也向别人贩卖理想的人，碰到我这种人就看不上眼的人，骨子里比我坏的多。我起码坏在明面上，他们更恶心，卖了你还让你帮他们数钱呢～” 金贤浩拍拍温庭筠的脑袋“别人我说不准，但林亨泽对杨政宇那一套应该是看不上的，每个PD有自己的风格，你可以去研究一下林亨泽。所谓喜欢艺人这个路数，不是他的作风，至于他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就只有他知道。” 温庭筠沉吟道“喜欢艺人不是基本功？” “谁告诉你那东西是基本功的。”金贤浩嗤笑“这一行真正是基本功的东西只有一个，就是会控制团队，这才是基本功，不管是我还是林亨泽或者是任何爬到PD位置上的人都必须会的。团队是人心，观众也是人心，你真正应该学的是怎么看透和操纵人心，明白吗，小妹妹～” 小妹妹认真的想了想“我还是觉得哥在挑拨离间。” “行吧，日久见人心，我们日子长着呢，慢慢来，现在着急的不是我。”金贤浩站直身体招呼温庭筠一起走“等着看，你的老师快要撑不住了。” 温庭筠一愣“哥听说什么消息吗？” “这个你不应该来问我，如果你连想要知道的消息都没办法了解，那林亨泽根本就不信任你，我还用什么挑拨离间。”金贤浩笑的很玩味“多关注环境啊，看看身边的人，眼睛不要被位置局限了，你现在可是PD。” 温庭筠跟在他身后，莫名的觉得“哥是想要教我什么吗？” “是啊，我也没教过徒弟，要是能从林亨泽那里抢个徒弟来不是很有面子吗。”金贤浩开玩笑道“何况我还准备和你常来常往呢，总要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才值得来往啊。我不会林亨泽那一套，光说漂亮话只能骗骗你涉世未深而已。” 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若有所思的跟在他身后，两人的话题也跳到了温庭筠打算怎么找团队去给她的小太阳开光，金贤浩说要是温庭筠没找到好的作家，那他推荐的工作室他还是可以帮忙牵个线，可以说人很好了。 蜗牛是一种背着家走的动物，不管在什么时候，一旦发现不对劲就会往壳里缩，这次温庭筠很罕见的没有缩回壳里，而是回家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老师会怎么对待学生这个问题，家里有个现成的老师，政治圈的师徒关系可比电视台复杂多了，温大教授可是个混政治圈的学者。 算起来是首次和亲爹单独吃饭的女儿，同亲爹吃的‘第一餐’饭是金枪鱼三明治搭配意大利浓缩，咖啡香很浓但也无敌苦，因为亲爹什么都不加就喝纯的，看温庭筠好奇给她尝了一口，苦的温庭筠怀疑这东西比起饮料明明是药！ 两人的简餐是在温修贤的研究所办公室吃的，温庭筠先回家绕了一圈发现大家都不在，打电话给爸爸听亲爹说他最近都在研究所里就跑到研究所，正好赶上夜宵时间，研究所的办公室里有准备的简餐，各种速食三明治算是很健康的。 办公室本身就是待客的地方，基础配置齐全，温庭筠坐在沙发上咬着三明治问亲爹，如果他要是碰到可以对他事业有帮助，但本身能力普通的学生收下来之后还会不会考验对方之类的，从亲爹那里听到了特别的答案。 “对事业帮助的上限在哪，他可以给我拉来千亿的研究资金，还是可以……” “不是那么夸张的，就是能帮忙。” “帮忙是能帮多少？” 经济学家表示他需要一个量级不能太宽泛，被千亿这个单位吓到的小蜗牛选择普通人的说法“大概就是做事情会更顺利之类的。” “虽然还是不太清楚你的顺利是有多顺利，不过他要是值得我收下他，不管是进研究所还是当我的博士，我都不会管他。”温修贤看温庭筠疑惑，给他解释“这种人是个摆设，没什么用放在那里当个吉祥物不添乱就行，用起来麻烦的是我。” 温庭筠傻了。 温修贤以为她还是没听懂，继续深入“既然你说了他是因为某种原因，通常是背景，他因为背景不是因为能力进我的团队，你也说了他能力有限。既然如此我干嘛费事考验他，考验成功能做什么，让他给我帮忙？我不缺帮忙的人。不成功又能怎么样，赶他走？那我就不会让他进来。” “他进来了，他的背景就进来了，他的作用已经实现了，之后不管让他做什么都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因为我一开始也不是因为这人如何让他加入的，是因为他有别的东西才让他进门的，明白吗？” 温庭筠茫然的看着‘冷酷无情’的爸爸“那要是那个人自己想要学东西呢？想要提升自己的能力？” “你是说他以要跟我学习的理由带着他的背景加入我的团队？干嘛绕这么一圈，自己努力学让我看到他不是更好，有背景总会被另眼相看的。”温修贤怀疑女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背景是他能力的一部分，我会以他的背景作为能力的考量标准，这不是非此即彼的事情。” 摆手表示是他误会的温庭筠说“不是他要进去而是你因为他的背景让他进来，你邀请他。” “谁对你做什么了吗？”爸爸很敏锐。 女儿尴尬的笑笑“你先回答我。” 敏锐的父亲打量女儿，在粉饰太平告诉她人人都是大好人和世道艰难到处都是恶人中间，选择了后者“如果我邀请你，然后再试探你的能力，那就代表，你虽然不太好得罪，但你对我的帮助很有限。有限到有你很好，没你也就那样，麻烦点也不是做不了事情。我的试探是想确定，到底是你更麻烦，还是没有你更麻烦。” 温庭筠迟疑道“没有我更麻烦的意思是…他想要让我离开？” “那要看试探你的结果，既然你进入了那个团队就证明有你总比没你好，可你需要学习，学习就会犯错，纠正错误的时间不可控，学习也需要锻炼的道具。你会犯什么错，需要多少时间，道具消耗量是多少，这些会成为考核的标准，让对方判断你值不值得。” 温修贤皱眉看着女儿“既然你说，是他邀请的你，那代表他需要你做什么，他需要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吗？” “应该…没有？”温庭筠也不确定，但她好像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温修贤的脸上好了点，又觉得不太对“如果事情还没做不可能试探你啊，只有事情做了，没成，或者只成了一半，你没达到预期的作用，才会想要试探你到底有没有用才对。”看女儿愣住挥手表示“可能是我想多了。” 突兀的想到金贤浩那句‘你的老师撑不住了’的温庭筠看着爸爸“我没达到原本的用处就会被丢掉？” “干什么说丢掉。”温修贤不太高兴她这么说自己，但是“如果你的用处确实不足以让你留下的话，对方做一些保本的行为是合理的，因为他很可能要为你付出其他的代价。没有只有好处的存在，不管你背后有什么，利益的背面一定有东西，那是他要付出的。” 温修贤清了清嗓子，装作随意的问她“你的背景是什么来着？” “京子姐。”温庭筠愣愣的回答爸爸“她是放通委的人。” 亲爹没懂“所以？” 温庭筠回神“放通委是电视台的直辖管理部门。” “伦理委员会。”温修贤懂了，看女儿惊讶的表情有些讪笑“对不起啊，我对电视台不太熟悉。”他不是那种二十四小时盯着女儿的父亲，真不太懂这个。 认为父母无所不能的温庭筠有些想笑，又怕让爸爸尴尬，干脆问他“什么是伦理委员会？” “所有研究机构都很讨厌的存在。”温修贤笑了笑“不过医学和生物学的被他们盯的更紧，作用是限制我们这些做研究的人，不要挑战人性，那是上帝的领域。比如克隆理论上已经可以实现了，但在伦理上不允许创造人类，以人类为试验品。” 温庭筠疑惑道“这和经济学也有关系？” “有啊，之前我让你看的社会达尔文，是生物进化理论学派衍生的社会学理论，有个经济学家根据这套理论要求按照能力的等级圈养无能力者，必要时可以绝育，下一代最好进行筛选，让他们当猪羊只要被政府养着就行。”温修贤笑着说着恐怖的话“理论上这样可以有效的降低犯罪率，高级犯罪分子比例是很少的，更多是底层为了生存而犯罪。” 被恐怖的经济学家吓到的温庭筠诧异道“您觉得没问题？”圈养？像猪羊一样？还绝育？什么鬼的经济学理论！ 冷血的亲爹表示没问题“按照推演的模型，那确实没什么问题，社会会更安定，淘汰率导致那些人的基因会大面积消失，剩下的按照优胜劣汰会创造更好的基因。”摸了摸下巴“这么说起来，社会达尔文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女儿惊呆了，她详细看过那些书好吗！ 爸爸倒觉得没什么，对温庭筠点了点自己的大脑“有个实验证明智商越高，学历越高或者说懂的东西越多，对世界理解越深入的人相对会更冷漠。因为理智会压抑情感，大脑是理性多感性就会自动退后的存在，一旦我们开始分析事情的利弊，那人文道德就是进化的绊脚石。” 温修贤摊手笑看女儿“这就是伦理委员会存在的原因啊。我们这些人不是他们的服务对象，他们保证的是绝大多数平凡普通，但是组成这个世界的人们。世界如果都是精英，就没有金字塔和长城了，没人会去搭的。” “你说的放通委也差不多吧，电视不是放给制作者看的是放给不懂制作的人看的。按照这个标准，如果我身边有个伦理委员会的人，我大概也会把人招进来，你对那个人还是很重要的，能方便很多没必要出现的麻烦。” 温庭筠僵住脸开口“我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这样啊。”温修贤被逗乐了“你是我女儿，怎么都不会变成伦理委员会服务的对象，被当成放通委控制的对象才是你。” 女儿表示爸爸绝对误会了“我很普通。” 爸爸表示女儿绝对误会了“你不普通。” “真正普通的孩子碰到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最可能发生的情况是尽可能的隐瞒自己的变化，不管隐瞒的好还是不好，他们都会隐瞒。因为他们默认隐瞒是最好的解决之道，把小聪明当成大智慧。” 温修贤笑看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自己看的太低的姑娘“那些有小聪明的孩子会欣喜钱财，为权利兴奋，急于知道我们能给他们什么，从来不会问他们需要付出什么。” “这些人会开心一时，却没办法快乐一世。你一直坚持想要融入我们本身就是大智慧，懂得付出是很大的智慧，因为你信任付出会有回报，你也不怕等待，你相信总能等到。这不是善不善良，这是智慧，它比智商重要，它更难学。” “你很清楚如何过快乐而简单的日子，但你没有，你选择了困难但能看到更多回报的道路，我和妈妈都很欣慰你的选择。”温修贤满意的看着女儿，绝对真心也理智的夸赞“你拥有大智慧，你是我的女儿。” 温庭筠默默的觉得他主要是在夸自己，告诉莫名有点自恋的亲爹“我最近碰到很多人都让我怀疑，我智商搞不好只有五十，像现在就要来问你才知道，要是我聪明早就自己想清楚了。” “这种想法太奇怪了，就算是你哥，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我也不会要求他，要从国际新闻里抓取国会的动向。你缺的是时间，不是智商。阅历和庞大的知识储备才是我成为我，妈妈是妈妈的原因，天才从来不是生而知之，汗水是必须的，没有汗水再逆天的天赋也会被时间洗刷成平庸的特长。” 温修贤让她自信一点“我听庭侑抱怨过，你学东西很快，他老怀疑你的什么双重人格是装的，就是因为你非常有学习能力。这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你不能因为自己不会举一反三就以为那是笨，实际上能不犯同一个错误就是人才。” 温庭筠疑惑道“我好像没跟他学过什么。” “那我不清楚，不过那孩子太傲气没多少看得上眼的人，他喜欢跟你玩绝对不止是因为你是姐姐，他有很多姐姐，我们家，妈妈家都有很多人，但他从头到尾都更喜欢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所谓的举一反三的聪明是知识边界够宽广，才能从一个点看到背后复杂凌乱的线条。你的知识在你的脑子里，在你还没有看过的书本里，你不过是还不习惯怎么去使用它，但你绝对不是笨蛋。” 温修贤看温庭筠的表情好像还是不信的样子，问她“要不然你可以回忆一下，你在什么事情上，把同一个错误犯了两次，并且被专业指导过还会犯第三次，哪怕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都可以，想得到吗？” 温庭筠动了动肩膀，抿嘴去翻包，包里有她的简易版手账或者称呼为记事本更合适，里面写的都是要做的事情，和做过的事情。往前翻了几页，都只有哪里有问题，但没有哪里改了再犯，一时有些不太能接受。 她…真的聪明吗？ “这是什么？” “记事本。” “怎么想起来弄这个？” “妈妈说的。” “妈妈？” “我会忘记事情，所以她说…” “又再忘记吗？” “嗯？” “有再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温庭筠愣住，温修贤笑了，笑指着她的本子。 “这就是你的学习能力和执行力，这两者都是需要时间培养才能被正确使用的能力，但你做到了。为什么你不觉得，你能做到这些本身就很聪明呢？” “我……” “庭筠，你有没有想过，不管什么事，不管你需要谁的帮助，不管你是找我，找妈妈，找庭昊还是找庭侑，你都不是随意找某个人的。不是因为这个人有空，也不是因为这个人你熟不熟，你在寻找的是可以帮助你解决问题的人。” “判断谁更能帮助你，没有人教过，你一开始只找庭侑因为你并不熟悉这件事，可你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样不行，非常迅速的变成去寻找可以解决问题的存在。我并不清楚那个契机是什么，但你学的非常快，按照你一贯认为的你和那孩子是两个人的算法，你认识我们也不到半年，这么点时间你就很清楚谁可以在什么情况帮你什么忙了。” “我不知道你此前的人生如何，但我想那是个很封闭的人生，你拒绝接受外界的信息，导致你认为自己和世代格格不入，从而变成你很笨。但真正的笨蛋蠢的你不敢想象，我甚至有认为作弊不会被我发现的学生，而你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想作弊的打算，光这一点，你就有充足的智慧。” “你封闭自己或许是因为封闭让你更有安全感，可你更快的打开了自己，甚至没有所谓的你妈说的阵痛期，她说你需要很大的刺激才能改变，但我没发现有什么足够造成大刺激的事情让你改变了，你就这么改变了。” “你就这么改变了，变的不再含含糊糊的跟我们说话，也没有再说一句话需要想半天。在明白自己想要融入我们之后，你近乎本能的走出了你的舒适圈，去吸取营养，学习如何同别人相处，如何适应社会，适应我们，适应你的职场。” “这对绝大多数人都是做不到的，我可以用数据告诉你，为什么底层难么难以往上攀爬，因为舒适圈太舒适他们不想离开。但你没有，你找我，找妈妈，找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人询问如何走出那个舒适圈，如何改变自己。” “你甚至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了一个老师，那个老师还想着试探你而不是直接丢掉你，他看到了你的能力才想要试探，否者就像你说的，你会被丢掉，因为你没有被试探的必要。你被丢掉有点可惜，才值得被试探。” 冷血的经济学家告诉莫名自卑的姑娘“理论委员会对我而言根本不重要，那点麻烦不算什么，因为他们只能警告不能做大动作。我想放通委也差不多，你的老师应该是个厉害的人，这么厉害的人看到了你的价值，代表你根本不像你想的那要，一无是处只是哥普通人。” “庭筠，这个世界只有人是永恒不变的定量，它不会因为任何而改变，它只会因为操纵人的灵魂不懂得使用而被贬值。如果你不想它贬值，那正确的做法是相信自己足够强大，哪怕是虚张声势，只有你弱小你才会被人试探，别人也才敢试探你。” “试探是赞赏也是嘲讽，对方根本不在意你反抗的能力。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试探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去面对试探本身。” “正视自己，温庭筠。” “你远比你想象的更强大。” 第52章 困倦下的本性 人是怎么变的平庸的？ 年少时许下的那些宇航员、科学家、医生、律师甚至美少女战士的梦想，那些相信‘我’生而不凡, ‘我’无所不能的孩子, 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平凡, 成为泯然众人矣的众人的？ 是什么把那些‘天才’们，变成了每天花费最多时间做的事，是在家里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瘫倒在沙发或者床上，拿着手机刷着一排‘666’‘给大神跪了’‘不就是膝盖都给你’的所谓佛系青年们？ 是……每一个‘明天’。 下定决心减肥看到美食时, 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的‘明天再说’。看到好看的画想着我也喜欢画画, 搜了一堆教程看了一堆教学贴，然后一个弹窗出现拇指一点, 收藏夹多了一些网页等待‘明天再看’。今天呢？今天的注意力已经被弹窗跳出来的推送吸引了。 运动对比照片太牛逼了, 明天就下楼跑步！ 哇～这个地方好漂亮, 改天一定要去玩！ 这个技能也太牛逼了吧, 我以后也要学！ 明天，以后, 未来等等, 那句再熟悉不过的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就是天才们一步一步走向平庸的原因。和智商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世界绝对的天赋者和绝对的无能者都是非常罕见的，更多的是浪费了才华的‘明日’们。 明日们有很多自我安慰的理由, 学习好的孩子是天生聪明，我不行, 笨。可多少人是连努力都没有试过就放弃了呢？只有自己知道。哪怕考学的能力不行，别的尝试了吗，画画、舞蹈、理科、文科、历史、科技，所有的都去尝试过吗？都不行吗？还是只有自己知道。 明日们组成了人们，他们平凡、普通但绝对不愚蠢。 有意思的是，温庭筠不是‘明日’，但她也没有成为天才。 为什么呢？ 因为温庭筠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维持着‘生存’。 温庭筠的成长环境即特殊又不那么特殊，特殊在她基本算是一个人长大的，没那么特殊的地方在她至少不是孤儿。一个人长大的孩子很容易有人格缺陷，这是不可避免的，幼年时需要成人教导才会去适应社会，她没有这个教导的过程，幼儿园都没上完她就自己一个人了，幼儿园之前父母对她也基本处于看不见的状态。她更多是和老人们相处，也因此，她更适应老人家的相处方式。 行为心理学和儿童心理学方面的大拿，都出过最好不要让儿童被年迈者教导的论文，理由极其简单，儿童正是学习和模仿能力最强的时期，年迈者则在快速退化思维和创造能力。后者跟不上前者进步的速度，前者却会很快速的学会后者的处事方法，并且在不被纠正的情况下学以致用。 现实中电视剧一家这样的高知配置是很少见的，多半是普通的因为社会发展造成的，五六十年代的人多少有些小毛病，比如节省，固执，拒绝新鲜事物，也拒绝所谓的尝鲜，他们更多的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生活，轻易不迈出去，甚至不结交新朋友。 温庭筠的幼年是在这样的老人们环绕中学习的，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很难说是好是坏，但她绝对不敢往外走迈出家门去寻找生存的机会。某种程度上温庭筠独自适应社会是一种幸运，需要特定的钥匙打开才能创造的幸运。 小姑娘之所以没有成为‘明日们’也是一种幸运，她没机会，五六岁的孩子没有吃的只能想办法找食物，刚开始是买，钱不够就只能自己摸索着做。一个人过日子柴米油盐什么都缺，她没办法把这些东西推到明日，明日要是饿晕在家里根本没人发现。 所以温庭筠从来就没有事情明天再做反正也不急的想法，她只有事情就在手边那就赶紧做了，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的想法。而这恰恰是需要被培养，并且很多时候比智商的高低都要重要的，生而为人想要不凡就必备的名为坚持的品格。拖延症真的是绝症来的。 温庭筠不笨，不止不笨她在某种程度上还挺聪明的，就凭她一个爹妈从来没有去过家长会，但她也从来没有受到任何校园暴力的情况就知道，她不是没有情商，也不是被老师漠视的孩子，妹子成绩还行，拿不到前十也能在班级前二十混混，这还是在她没去过任何补习班，别的孩子只要担心学习，她还要照顾一日三餐，家里各种琐碎事情的情况下。 温庭筠的学习能力很强，这点从她能从那些大爷大妈们的手上转来转去就能看得出来，老师们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教的，更不是什么人都能东转西转的这边两年，那边一年手上的活就能拿出去卖了，这需要很好的学习能力才行。 温庭筠的专注力也很好，耐心很足，她几乎不会因为嫌麻烦而知难而退。关于这点亲妈就说过，温庭筠反应慢是没欲望，当她找到自己想要的能很专注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这是绝对的优点的，不管放在什么人身上都是。 温庭筠还有很多优点，可这么多优点的温庭筠偏偏就是活的很普通，因为她的优点被锁住了，关在一扇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门里，还把钥匙搞丢了。如果不是这次‘重生’，她会一直普通下去，唯一的梦想或者说是理想不过是拥有一个自己的房子，仅此而已。 那扇门的名字叫生活。 生活是饭菜不止熟了就行，可以更好吃。生活是好吃的饭菜不止可以拿去卖钱，也可以奖励自己。生活是手艺好不止可以用来谋生，也可以用来和别人交流，用来抚慰自己。生活是路边的花开值得笑，没伞的孩子未必要尽力奔跑，完全可以享受一下天降甘露的意趣，虽然可能会感冒。 温庭筠活在很封闭的环境里，她没学过这么和人相处，只能摸索，可摸索的结果是父母的‘丢弃’，年幼的小姑娘就认为她做的不好，那就不要做了，会受伤的。因此，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围着‘生存’这个目标来，没人教她什么叫生活，她也没有什么叫生活的概念。 她从未因为家里需要点色彩去给墙上挂个装饰，她会，她会画画，会刺绣，给别人画过，给别人绣过，但她从未考虑过，或许我也需要。她会做很多好吃的，给很多老师做过，还给电视剧一家都做过，可她给自己做的只有那次真的无聊了，找不到事情做了，做的一餐饭。 温庭筠活的很简朴，早些年是穷，非必要的东西根本不碰，比如智能机她就一直，连水管裂了都自己修，要不然搞不好就没‘重生’这回事了。她的那些优点都被困在生存的笼子里，从未想过它可以变成生活。 重生是钥匙，开了笼子放出被锁住的所有优点，偏偏温庭筠不信那些东西是优点，因为她一直也没享受到什么优点的好处，反倒经常被坑。温庭筠是真心认为自己蠢的可以，智商最多五十的。 一个人到底有没有能力是装不出来也隐藏不了的，尤其是在主人并没有装模作样的意识的时候。这才是温庭筠几乎被身边的所有人都认为，她很不错，值得来往，并且也值得夸赞的原因。 温庭筠被很多人夸过，但她都认为只是客套话，至少夸奖不是冲着她去的，都是别人的原因。 金贤浩找她做的第一个交易是人气歌谣的警告，彼时温庭筠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打电话给李京子，这其实就是一种能力。她会忌讳不要‘抢夺’温姐姐的家庭，却本能的清楚，这个问题是另一件事，这不是在‘滥用’属于温姐姐的东西，这是对彼此都好的做法。 李先稿询问放通委的事情时，温庭筠给的答案其实并不是最好的做法，最好的是她使用‘李京子特权’亦或者说很抱歉，我帮不上忙。但她都没有，她说的是以当时的情况最合适的话，即解决了李先稿的问题帮了忙得到一个人情，但也没有做多余的事情说我可以帮你打电话。 温庭侑要钱的时候作为一个‘外来者’，钱都不是自己的，就算为了加深彼此的关系，温庭筠也应该给钱。至于钱拿去做什么用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跟弟弟关系好不是更重要么。 发现温庭侑疑似吸｜毒的时候，温庭筠大可以打电话给家里，也可以当没看见，这是她作为一个‘重生者’最好的做法。但她选择上前制止，想都没想她其实没资格做这件事，她甚至不能光从一眼就判断对方到底在做什么。 李弘基突兀的出现，温庭筠不用那么紧张，她大可以跟男朋友说这是个误会，找个理由，哪怕在李弘基再次来台里找她的时候，她都可以编造或者只说一部分实话来维持这段恋爱关系。 就连那个复杂的绕的温庭筠差点没听懂的连环套，她要在乎的也不是躲不躲开，而是被人下套了，怎么都应该报复。就算不报复也应该离远点，而不是继续在那帮猎人周围乱晃，何苦呢，跟谁学不是学，有这么个背景找个老师不说多容易，真心不困难。 还有很多事，很多温庭筠都是凭借本能做出来的，着眼点从来不是当下而是很迅速的就知道，怎么做才是可持续发展，真正对自己好的做法。那些都是她自己所不知道，但别人看的很清楚的优点。 表现温爸爸说的，你是我的女儿，理性会压抑感性这段话，最直观的事情就是温庭筠和李起桄的见面。 温庭筠很轻易的发现了李起桄的喜欢，虽说有李起桄自我暴露的原因，但更多的女孩子想的是，我是不是误会了，亦或者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即便同样发现他的喜欢，也只有极少数会直白的把事情摊开。 如果温庭筠当不知道李起桄的喜欢会发生什么？一段暧昧的关系，一个追求者，亦或者别的温庭筠不需要的东西，她要的是作品，是艺人，不是李起桄本身在想什么。所以她拆穿了，拆的干脆利落，一点犹豫都没有。 距离温庭筠面对李弘基的撩拨会害羞躲避不过半年，现在的温庭筠就已经能先伸出手拉住犹豫的李起桄对他说合作愉快，并且完全没有羞涩的感觉，很坦然的面对李起桄的好感，还直白的告诉他，你的喜欢是好事，但工作就只是工作。 这个改变可不是因为温庭筠不喜欢李起桄，要知道她刚被李弘基撩拨的不知所措的时候也完全不喜欢李弘基。非要比较的话，现在的温庭筠至少是以欣赏的态度看待李起桄的，那是她喜欢的作品。 这个改变仅仅是因为温庭筠很清楚的知道，她要什么，她要李起桄，作为艺人的李起桄，她需要一个作品来完成她的实验，如此而已。 这种看到目标就会直线前进的执行力，是绝对的智慧。 这个自视甚低的姑娘不懂她拥有什么，也不信。 哪怕她的父亲告诉她，你远比自己想的更强大。 不过，温庭筠的运气一向好，就像她哪怕不知道连环套的存在就没逃脱了一样，她不懂，也不信的事情，有人自动送上门，教她。第一课就告诉温庭筠，她比她自己以为的要凶残的多，完全不是兔子，更不是谁都可以欺负，反倒眼里揉不得沙子。 担当特别老师兼沙子的人是李美珠。 在温修贤说了一堆在温庭筠听起来都只是父亲对女儿特殊观感的话之后，温庭筠的态度是亲爹高兴就好，离开了爸爸的研究所就打电话给李美珠。本来她是想问李美珠团队找的怎么样了，但李美珠没接电话，也就没问成功。 隔日是家族的拍摄，温庭筠忙的很，抽空打给李美珠问她团队的事情，李美珠说正在联系差不多了，温庭筠问了句谁定了，李美珠把话题绕到温庭筠想要拍什么类型的综艺。刚好温庭筠被杨政宇召唤，丢下一句让李美珠先出两个企划来看看的话就挂了电话。 当晚拍摄结束时已经凌晨两点多，温庭筠一个电话打给李美珠，这次她还是没接，有些疑惑她在做什么，睡觉是最不可能的选项，要做节目的人还有什么觉可以睡，这个点哪家电视台的作家会睡觉！然而对方就是没接，温庭筠也没办法，她做不来连环催的事情，只发了短信问她企划案有思路没。 短信在第二天家族拍起床任务的时候回过来的，早上八点多，临近上班时间，内容是想的差不多了，等温庭筠这边结束回去给她看。温庭筠还挺高兴的，又问她团队如何，这次答案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差不多，温庭筠也没多想。 下午拍摄结束照例是聚餐，温庭筠跟林亨泽说了她手上还有个项目的事情，得到老师让她先去忙的话直接就回了台里。此时的温庭筠进入中度疲惫状态，早起任务朴海真是参与者，凌晨三点多快四点收工，她六点就起来了，几乎没睡。 困的不行的温庭筠去买了杯在亲爹那里喝过的意式浓缩，学爸爸什么都不加，苦的她都喝不下去，但真的很醒脑，去找李美珠听到她去开会了，想了想回了家族准备先看一遍这期的素材。她现在时间不够用，能挤一点是一点。 六点多的时候李美珠发短信给温庭筠，问既然她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吃饭，温庭筠困的都要睁着眼睛睡着了，一杯咖啡真撑不住，饭就更不想吃，拒绝约饭问李美珠团队的事情。答案还是老样子，差不多了。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温庭筠觉得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刚想给她打电话，李美珠又发了条短信过来，说是准备了三个企划发温庭筠邮箱了，让她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不喜欢再改。 温庭筠有点不太想看，她太困了脑子里一团浆糊，看了也没什么意义给不出有效的建议。但是想着李美珠的时间也有限，又要忙人歌的事情，先看看案子熟悉一下李美珠的风格也好。人歌可不是李美珠写企划，人歌有主作家的，这节目严格意义来说，也没有企划的概念。 剪辑室是专门用来放素材的，不联外网只有局域网用来内部沟通，这是为了防止素材外泄，那是大事故，想看邮件得用自己的电脑。几乎从剪辑室飘着出门的温庭筠，回办公室准备看邮件，中途碰上一帮准备下楼吃饭的人迷迷糊糊的差点被撞到，倒是清醒了点。 想着这样的状态不行的温庭筠，拿着笔记本下楼去买了杯咖啡，这次要双倍浓缩，喝一口苦的能飙泪的那种，坐在一楼咖啡车提供的位置边看李美珠的企划，越看越不对劲。 曾经为了能和作家掐架的温庭筠看过很多家族的企划，那时的目的是搞清楚作家写企划案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后来发现不用研究这个就没再看。但她看过的企划怎么也有七八十份，光家族就不止拍了七八十期，虽然整体项目企划和单期项目企划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有一点是共通的，作家都是有自己风格的。 屏幕上的企划没有。 当然了，能被林亨泽点头开拍的企划案李美珠这个档次肯定够不上，可作家没有自己的风格是不可能爬到担当作家的地位的，就像林亨泽和金泰浩都纠结过温庭筠要注意个人风格问题，这个行当很在意这件事。李美珠就算再糟糕，能成为担当作家也不会这点东西都不会。 屏幕上的企划案只有大纲，做的倒是比普通的大纲细致，具体环节和实施方式都写了，看得出来是下了功夫的。问题在于，这个功夫怎么看都像是从网上找资料凑在一起的东西，不太像是自己想的。 温庭筠咬着吸管看着电脑，被这些案子弄的头疼，倒是清醒了不少，犹豫了一下拿着手机准备找个专业的来帮个忙，她怕自己眼光过高评价的不太合理。本来想着找朴贞淑，金泰浩走了她和这位姐姐就是搭档了，但是也怕姐姐的眼光也过高，下拉通讯录找个眼光和能力都没那么高的。 聚餐都吃到二场的金杏子就被找来了，来的时候先跟温庭筠抱怨她玩的正嗨，听到温庭筠说改天请她吃好吃的也就没说什么，主要是两人现在的身份不同，温庭筠能找她帮忙她其实挺开心的。 “我喝了点酒啊，要是说的你不高兴别怪我。” “没事，学妹发我的，随便看看。” 并没有打算四处宣扬自己准备拍节目的温庭筠，把笔记本转向坐在对面的金杏子，找对方过来的借口是有个学妹最近在参加比赛，准备提交这些参赛来着。中央因为毕业困难，有个奖杯会方便很多，学生各种比赛都会努力参加，这个理由基本不会被拆穿。 金杏子看企划的速度飞快，温庭筠看了快二十分钟，她连三分钟都没用就给出答案“行啊，可以去野路子的比赛试试看。” “你…仔细看了吗？”温庭筠很怀疑“这些也太……普通了，能参赛？” 靠在椅子上的金杏子点了点电脑“你们中央内部比赛什么标准我不清楚，但普通的大学生有这个水平算不错了，基本结构完整，拍摄需要协调的机器和人员也被考虑到，预算也写了，是可以被实施的本子。” 温庭筠愣了一下，发现金杏子的标准有点过低，试探道“那要是和我们台里的人比？” “我们台？她打算拿这个当实习的面试案例？”刚说可以的金杏子立刻改口“那还是算了，进不来的，瑕疵太多。我没考过三大台，但这种本子连我们工作室都进不了，也就三流大学混混的水平。”说完有些尴尬“不是说你们学校啊，这不是她还没毕业么，我是说毕业生。” 看温庭筠不说话，金杏子有些后悔自己嘴太快，试图补救“以在校生的标准真的不错了，学校的老师能教的东西就那些，光预算清单这一条就能看出来她是跟过组的，只是可能都是小团队所以格局不大，这样不是问题，跟大团队待一段时间就知道要怎么写了，这东西还是看经验。” 温庭筠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你怎么看出来她在小团队待过的？” “人员配置太宽泛，预算偏偏又很详细，会出现这样的失误是有原因的，通常要不是团队本身的组织结构很奇怪作家不知道要怎么判断人员，就是作家跟过结构奇怪的组。台里的预算是给底限，上限能有多少分人的你知道吧？”金杏子看她点头继续解释“外面的团队预算经常是给个上限，绝对不能超，超了就拍不了，所以外面的作家最会写的就是预算。” 金杏子调转电脑让屏幕对着她，滑动鼠标给她看预算清单“你看过我们的本子，我们一般不写这个，因为报账不是我们来，细致到这样也没意义。她连道具都详细到多少钱，代表团队一定很小，大团队的道具和台里差不多，可以循环利用，不用细致到几十万。” “还有外景机器的配置。”金杏子指着花费最多的一条“只有小团队的外景机器会写这么清楚，这是为了出意外方便保险索赔的，制作单位赔不起才会这样。大团队有专门的保险顾问，不用在乎这个。” 温庭筠压根就没有看预算清单，她本来也不用在意这个，结果在金杏子的嘴巴里，一个不用在意的预算清单能有那么多窍门，多少有点佩服对方“你懂的好多啊。” “你又不是作家懂这个没用，我这个是经验，我们也接小团队的活。我们工作室很有名很多人会慕名而来，有些活老师（朴贞淑）她们看不上，但钱又不会有人往外推，就会教给我们来做。我跟小团队合作过，烦的要死，每次卡住都卡在资金问题上。” 金杏子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夸的，她也不懂剪辑啊，犹豫补充一句“如果你的学妹想要去大作家工作室或者进电视台，哪怕不是三大台只是有线台，最好也不要经常接小团队的单子做。这三个案子的预算都很详细，很可能已经有点习惯了，一旦她习惯接到项目先考虑怎么省钱，那就想不到如何让项目更有意思了，钱不是作家要考虑的，是PD们的事情。” 就因为这个才没看项目预算的温PD意味深长的看着电脑，经常接小团队项目的作家啊…… 金杏子看她的表情不对，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连忙说“可能你学妹就是赚点零花钱，她自己应该懂的，是我多嘴。” “没有，你没想多，是她的问题。”温庭筠摩擦着咖啡杯思考了几秒，试探道“你接活有什么限制吗，比如只能接工作室分配的？” 不懂她什么意思的金杏子说不是“我们可以自己接单子做这个没限制，李作家很大方，她鼓励我们接单子做，作家需要大量的练习，这个有助于我们开阔思维也更适应和不同的团队合作。只是我们接的单子要给李作家看过，她不满意的我们还是可以接，但不能挂工作室的名字，只能写个人的名字。” “挂工作室的名字？”温庭筠疑惑道“有区别吗？” 金杏子笑了“区别还挺大的，我们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属于电视台，只要电视台不倒，你们地位都在那。我们都属于李作家的学生，她的招牌不能被我们的名字损害，否则整个工作室的档次都会掉，什么活都接，工作室再接项目就叫不上价钱了。” “所以工作室的作家接活很谨慎，钱虽然很重要，项目的出品方也很重要，糟糕的、无名的出品方，我们是不接活的，PD不配合的我们一般也不会接。我们出去代表的不止是个人，有工作室的小作家和自己单干的小作家报价也不一样。” “我可以个人接单，但我个人接单基本是接不到什么好单子的，人家也不是冲着我来的，基本是冲着工作室的名字来的。甲方要的就是李美善作家这块金字招牌，我算什么呀，我跟人家说不能挂工作室的名字，人家根本不搭理我。” 耸肩自嘲的金杏子说“这一行名气有时候比能力重要，你再有本事人家不用你，有什么用。” “那……” “怎么了？” “姐姐要是出来接活的话，报价多少？” “我？” “嗯。” 金杏子意外的看着她“你要给我介绍工作吗？”看她笑而不语的样子以为她默认了，回道“价格有各种区间，看出品方是谁，艺人是谁，在什么平台播出，团队主PD有没有名，还有具体让我做多少事情，价格都不一样。” “给一个新出道的男团拍出道的团综，经纪公司搭台出品方应该就是普通的制作公司，在什么平台播出现在不一定看拍摄的成品，有线台的几率比较大，团队主PD…”温庭筠顿了一下“我先说姐姐要做什么吧。” 连忙伸手让她暂停的金杏子问了句“真给我介绍活？”看她点头，又问“是你觉得靠谱的人？” 温庭筠再点头刚想说话。金杏子让她等下，翻着包把拿出记事本和笔，扒拉着头发把披散的发丝用套在手腕上的黑色发圈扎成丸子头，拿过温庭筠的咖啡喝了一大口，被苦的龇牙咧嘴的，深呼吸坐直，摊开本子拿起笔看着温庭筠。 “说吧。” “……” 温庭筠没忍住叹了口气，叹的金杏子莫名其妙，问她怎么了。温庭筠摆摆手，说没什么，让她准备写，把要做的事情告诉她。金杏子边听边写，偶尔会打断她追问细节。 比如团队目前没有，那预备是多少人，有上限没有，上限的范围是主PD说了算还是经纪公司的预算说了算；如果她是半个助理的话，她能决定的范围又有多大，可以招牌的团队的话是不是可以否决应聘者，筛选的标准又是谁定；经纪公司有没有想要达到的目标效果等等。 有些温庭筠能回答的出来，有些温庭筠自己也并不清楚，问的金杏子叹气她怎么一到关键问题就不清楚；问的温庭筠也叹气，为什么她没发现李美珠那么外行，果然自己的智商只有五十，太好骗！ 同时叹息的两个姑娘相视都是一乐，金杏子半开玩笑的抱怨一句“你们PD都是一碗饭吃到老，不用像我们在这个世道里努力混口饭吃。”说着笑问她“既然你都不清楚，那什么时候有时间把人约出来我们先见一面？” “我还得问一个问题。”温庭筠笑道“从你接到项目开始算，三天时间，你可以做多少？”算算自己和洪生成那边见面到现在，改了一下“两天半好了，两天半姐姐能做多少事情？” 金杏子有些为难“不能这么问，因为作家能做多少要看PD，这个项目应该是PD为大对吧，那我就只能后退一步听PD的。只有我，我两天半能把团队都搭起来，但PD一句不行，那我做多少都没用啊。” 温庭筠脑袋砸在桌子上‘咚’的一声吓了金杏子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姐姐在忙家族也能两天半把团队搭起来？”温庭筠有气无力的开口。 不知道她搞什么的金杏子小心翼翼的开口“搭团队很简单的，圈子里待过两年基本谁手上有活谁没有大概都清楚，打几个电话给个价格，愿意就谈，不愿意就换，也就十几分钟的事情。两天半主要是我去适应PD，PD也很难搞的前提下。” 被扎心了的温庭筠又拿脑袋砸桌子，金杏子连忙跳起来拦住“怎么了吗！你别这样，人家看着呢！” 顶着红脑门抬头的温庭筠无视周围的打量，盯着金杏子，看的金杏子忍不住抱住胳膊有些慌“又怎么了，我没欺负你啊！” “姐姐现在可以接活对吧？我说的那个活。” “可以是可以，但是……” “钱好说！” “不是钱的事情，是……” “都好说！” 金杏子喷笑让她淡定，先听完“我手上有家族在拍你也知道，虽然我不是担当作家，但我也很忙，时间是有限的。一个礼拜最多挤出两到三天出来做事，这个你要跟人家说清楚，别到时候人家怪我拿钱不干活。” 温庭筠立刻点头“没问题！” “我需要见到经纪公司的代表和主PD然后才能决定这活能不能接。”金杏子看她要说话伸手制止，让她等着“我得告诉老师这件事，我还没有跳过工作室接过单，要是老师不满意我不会接单的。”她的主要重心还是在工作室，不跑单帮。 一下坐直的温庭筠裂出一个大笑脸对金杏子说“贞淑姐一定同意！” 金杏子很怀疑“老师很在乎出品方的，经纪公司什么的…”这种档次的合作者有点困难啊“你哪来的信心？” “因为我是主PD。” “啊？” 五分钟后，温庭筠在地下停车场见到了下班准备回家的李美珠，没有寒暄直接进入主题“我找到更合适的作家了，谢谢姐姐这两天的帮忙，希望有机会再合作。” “啊？” 李美珠的迷茫脸和金杏子非常像，不同的是，后者让温庭筠只想笑，前者让温庭筠的笑容越发的虚假，并且没有继续应付的心情，她真的很困！ “洪社长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之后他们会和新的作家联络，时间短也没什么需要交接的，那…”温庭筠对她微微鞠躬“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李美珠大跨一步挡住她“突然间，这是做什么，我都弄好了你摘了桃子就走人？过分了吧！” 温庭筠掩嘴打了个哈欠，她是真困，困的没心思做个善良的好姑娘，语气冷淡，嘴角的笑容倒是依旧在线。 “撕破脸对我们没好处，和平解决吧。” “你这是和平解决的态度吗！” 李美珠逼近温庭筠，看她后退骂声就在嘴边，被她一句话硬逼了回去。 “我可以踢你出人歌，要试试这样的不和平吗？” 第53章 陷阱 经常被带到天台聊天的温庭筠一度以为只是因为那里方便抽烟，可现在她学会了, 非必要不要在任何公开场合聊私事, 哪怕那个地方看起来没有人, 也有可能从某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冒出一个人来。 比如，停车场。 “拉拉扯扯的做什么呢。” 低沉的男声让两人同时转头，看到人都有些惊讶，叼着烟从两辆车中间走出来的男人感觉心情不太好，下巴冲李美珠抬了抬, 让她规矩点, 在对温庭筠点点头“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今天拍摄才回来应该累的很。” 温庭筠收起困倦的神色, 冲许久未见的金泰浩微微鞠躬“哥。” “行了, 走吧。”金泰浩挥挥手。 温庭筠再次鞠躬, 这次弯腰的幅度大了点, 让金泰浩嘴角勾了一下，等她直起身笑脸嘴角拉平又是一张心情不好的脸。温庭筠准备走了, 李美珠突然出声让她站住。 “等下, 说清楚，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李美珠先拦住温庭筠, 再冲金泰浩说“前辈，抱歉，这是我们的事情。” 金泰浩有点不耐烦“那就闪远点, 你们挡到我了。”反手指着自己身后的车，两个姑娘的位置挡住车道了, 看向李美珠“怎么跟PD说话你要重新学吗，规矩这么糟糕。” 李美珠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还是冲金泰浩弯腰说了声抱歉，看的温庭筠有些奇怪，这可不是尊敬的态度，更不是对待FD的态度，反倒有点敷衍了事懒得起冲突，但也不害怕起冲突的意思。按理说这个态度不应该啊，金泰浩虽然不是人歌的FD，但李美珠一个担当作家哪来的胆子。 还没等温庭筠想明白，金泰浩突然冷笑一声，笑的温庭筠一愣，就看到金泰浩拿下嘴边的烟夹在手上往她边上走，拿眼角扫视李美珠“这家伙是个人就能欺负一下，你和她有矛盾九成九是你找麻烦，说吧，你干什么了。” 这话温庭筠听着更怪，但好像又是为她站台的，动了动脚尖没出声。 对面的李美珠态度也很诡异，莫名的很有底气，敬语倒还是敬语，语气却不太好“前辈，这件事和您无关，是我们的私事。” “私事不私事的你说了算？”金泰浩无视李美珠看向温庭筠“你说，多私密的事情，我不能听。我好歹也算是带你入行的人吧，基础可是我带出来的，老师我没那个脸，直系前辈我还当得起。”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温庭筠不太想掺合，准备找个理由闪，结果李美珠突然冒出一句让她惊讶的话，让她困意全消瞬间清醒。 “前辈，人都走了，台里的事情外人不方便听的。” “虎落平阳真的是阿猫阿狗都敢冲我叫。” 温庭筠猛的转头，金泰浩龇牙一笑“怎么，你也觉得我这个外人听不得台里的事情了？” “没有！”温庭筠迅速摇头“我不知道哥离开…不是，哥离职了吗？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因为老师？还是因为……”我？ 话没说完被金泰浩轻拍了下后背，一如从前教导她的态度，面带笑意开口“就是因为你这样才让一个作家敢爬倒你头上来，老实待着吧，冲你一声哥，哥哥教你怎么跟蠢货对话。”转向脸色不好的李美珠“说吧，什么事，真是个误会这件事结束，不是误会的话，我现在找你麻烦困难，这孩子找你麻烦一句话的事，到时候我就真的是你的前辈了，离职的前辈。” 李美珠有些生气了，也不理金泰浩，盯着温庭筠“我不清楚什么情况，但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之前都好好的，突然之间是为什么，我们单独聊聊？” 温庭筠现在满脑子都是金泰浩离职的事情，不管金泰浩坑没坑过她，都是帮她更多，没有金泰浩她连在家族留下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还成了林亨泽的学生，虽然对方是冲着有利可图去的，但对方确实帮了忙，何况，怎么就离职了呢！不是说努力十多年弄的一身伤就为了留在首尔么，现在别说首尔了，连工作都没了？！ 注意力完全歪了的温庭筠没反应，金泰浩抽了口烟盯着李美珠，看着有点凶悍。李美珠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又叫了温庭筠一声。温庭筠回神指着金泰浩身后问是不是他的车，听他说是就说去车上说。 两人转身就走，弄的李美珠傻眼了，等他们都到车边了，赶忙跑过去，推了把要拉副驾驶门的温庭筠，拉开后座的门把人推进去自己跟着挤进去直接关门，倒把坐在驾驶位的金泰浩逗笑了。 温庭筠根本不关心李美珠的事情了，可她硬挤上来噼里啪啦就是一堆，肯定有误会先说清楚起码让她解释，巴拉巴拉一堆东西，拽着她的手，就在她耳边，叫的她头都疼，干脆一句话堵回去。 “你给我的企划案你动笔了吗？” “什么？” ‘啪啪啪！’ 拍手的声音打断两个姑娘，侧身看着他们的金泰浩开口“这里还有个人呢，先跟我说下前因后果。” “前辈就别捣乱了！”李美珠都无语了，有这人什么事，冲温庭筠问“什么企划案，我发给你什么了？”突然想起来“你说我给你邮箱的三个案子？那不是我写的啊，不满意？不满意换就好了，用得着生气？” 温庭筠笑了，无语的笑，也不理她，告诉莫名其妙冲进来插一脚的金泰浩“我最近学了点东西想要找试验品，没和外面的人合作过，这位…”手掌对着李美珠“找到我说可以合作，我们三天前说好帮一个男团做出道的团综，结果她三天了，就给我三个拼凑的企划案，现在还问我为什么生气。”哭笑不得的看向李美珠“姐姐，我不应该生气吗？” “拼凑？”李美珠刚想解释，金贤浩打断她，问温庭筠“你和她合作给一个男团拍出道综艺？”看她点头，笑她“怎么想的。” 温庭筠苦笑一声“大概是好骗吧，哥不是也说我谁都能欺负一下。” “你这个也太好欺负了。”金泰浩摇头失笑，李美珠都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不是，到底是案子的问题还是什么，我没碰那个案子啊，真的，不是我写的！” 金泰浩拍了拍副驾驶的靠背让她安静点“下车吧，别浪费我们时间了。” “我不下！说清楚！”李美珠真不知道哪有问题“我团队都在联系了，这都快弄好了，现在说换就换，我成什么了！哪有这样的！”伸手想推温庭筠，被金泰浩扫了一眼没敢，胳膊缩回去，叫的却大声“你不想合作早说啊，我电话都打出去了你才说，会不会做事！”整车都是她的叫声。 李美珠叫到一半温庭筠默默捂了耳朵，金泰浩倒是觉得欣赏傻子很有意思，盯着李美珠看了半天，看的李美珠浑身不对劲，底气不足的冲他“看什么看！” “滚吧，趁我心情好，看了场猴戏。”金泰浩下巴冲车门一抬，在她说话前提醒她“三秒不下车，我打电话给金贤浩，让她过来领你走，你们那个什么男团，我好像听说金贤浩也在找人吧，这孩子绕了一圈到了你手上，金贤浩那崽子知道么？” 李美珠一惊反射性拉开门跳下车，门关上才反应过来又想去开门，车辆启动的声音响起，她连忙躲开，接下来就只能看着金泰浩带走了温庭筠，气的的乱叫，觉得那两人都是神经病，尤其是温庭筠！绝对脑子有毛病！说不定就是故意的！脑残！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什么好欺负！就她最鬼！ 首次被人当坏人，还是故意搞事情的坏人的温庭筠压根没在意这件事，坐在后座的正中间问金泰浩离职是怎么回事，金泰浩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说，岔开话题说温庭筠现在这样比以前好，好歹学会什么人能合作没什么人不能了。 温庭筠又问了一遍，金泰浩依旧没回答，反问她要去哪，他要是顺路就送一程，不顺路就把她放在路边她自己走。温庭筠干脆约饭，说是晚饭没吃，好歹给个机会让她为金泰浩送行。这个金泰浩倒是没拒绝，也没去什么多特别的地方，车直接拐进电视台边上的巷子里找个地方停下，路边看着一家韩餐馆挺大应该有包间就进去了。 进了包间温庭筠没接服务生给的菜单，金泰浩也没客气，随意点了个海鲜火锅和鱼生拼盘要了一壶米酒。酒很快送上来，菜需要等一会儿，铜壶装的米酒是温热的，喝一口从屋外带进来的寒气都从毛孔散发出去，屋内的暖气渗入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弄的温庭筠又想睡觉了，强打精神陪他瞎扯。 扯曾几何时考进台里的金泰浩，对一个乡下小伙子来说多风光；扯进了台里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多憋屈；扯当年他和林亨泽的关系多好多好；说这么些年，他帮的人挺多，正碰到事了，拉他的人一个都没有。 一个铜壶里装着一斤半的酒，一整壶基本都是金泰浩一个人喝完的，温庭筠听的昏昏欲睡，酒基本就是沾沾唇，刚开始还给他倒酒，后来金泰浩嫌她动作慢，直接自己倒喝的可嗨。自言自语半天又觉得自己一个人说没意思，就把李美珠的事情又拉出来，让温庭筠有点参与感。 “你是为什么生气？”金泰浩端着酒碗从温庭筠晃悠“说说看，看你现在是真的变聪明了，还是跟金贤浩混久了变的心思多了。” 温庭筠咬着腮帮子把哈欠憋回去，开口道“哥就别闹了，我们一直想的不都是一样的么，李美珠就是不专业而已，不是贤浩哥那种九曲十八弯的人。” “真可惜，你应该跟金贤浩好好学学的，当她是骗你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警惕性很高啊。”金泰浩抿了口酒“比如她找个作家乱写，骗你钱什么的。”拿酒碗碰了碰她的“这样我也好暗地里嘲笑一下林亨泽，教了个什么学生。” 都不知道应不应该谢谢夸奖的温庭筠扯了扯嘴角“我就是再傻也不会认为李美珠会骗我，她骗有什么好处，总不能为一点钱和我为敌。她又不是有工作室的人，台里的担当作家比FD都低半级，坑一个PD倒霉的是她。” 温庭筠从来没想过李美珠会骗她什么，因为没必要，李美珠也不敢的。这是她连个合同都没有，直接跟李美珠合作的原因，就因为李美珠是台里人，她和金杏子、朴贞淑她们压根不是一回事，天然的自己人。 温庭筠和金杏子关系再好，谈合作也要正经谈，随便两三句话是说不清楚的，合同必须要签，所以温庭筠说完自己是项目的主PD之后没聊什么详细内容就和金杏子分开去找李美珠了，剩下的事情要按照合同走，签了合同再谈细节。 温庭筠会生气纯粹就是因为李美珠不专业，换句话说她更多是气自己，其实李美珠早就表现出来这种不专业了。李美珠在她们一起和经纪公司的人见面的时候，全程插话，弄的像是她的主场，那个时候温庭筠就应该知道她不专业的。 当时温庭筠没反应过来主要还是因为经验不足，以至于就被李美珠控场了。但企划的事情就太明显了，李美珠不是把别人的企划案说成自己的，她是压根就不在意什么企划案，温庭筠要，那就找经纪公司的作家要，要来之后给温庭筠，温庭筠不满意？换就好了！ 那案子不是李美珠写的，是经纪公司的那个作家写的，所谓经常和小团队合作的作家。李美珠根本就没想自己写，打着的是什么时候温庭筠看到能接受的案子，她上手改改的主意，改动之后自然就满意了，简单不费事，多好。 站在李美珠的角度来说，这事儿还真不能说她办错了，她提前说过她不在乎著作权，作家都不要著作权了不动笔不是很合理么。一个出道爱豆的出道团综，也用不着多下功夫，温庭筠自己也没说一定要她写啊。 两个制作人心照不宣的话，作家完全听不懂的原因很简单，两方根本没有站在一个角度考虑事情。PD理所当然的认为案子当然作家写，不然找作家干什么。可作家完全没这个想法，谁写案子不是写，最后PD满意不就行了。不满意？还是那句话，改啊，改倒满意为止。 至于金杏子说联系团队只要十几分钟，而李美珠搞了两天也没搞定，这个真的看个人能力和有没有用心。能力就不谈了，李美珠很明显没用心，她都没把这活当什么大事来看，兼职么～人家有正职的，人家是混电视台的人。人家是按月拿工资，福利奖金全有的正式员工，不是什么混工作室，没项目就没钱的小可怜。 这就是温庭筠找到李美珠后都懒得跟她掰扯直接说结果的原因，因为掰扯不清楚，很容易变成你不对我也没错。温庭筠嫌李美珠不专业，李美珠还能怪温庭筠着急呢，三天而已，急什么？！这要是扯起来就没完没了，何必呢，她真的很困！ 这也是金泰浩直接敢人下车都懒得解释的原因，浪费时间在一个以后根本不会有交集的人身上干什么。要不是李美珠一开始态度不好，或者说就是因为李美珠是台里人的身份才有胆子，对离开的PD态度不好，金泰浩根本不会搭理她，更不会管两个小姑娘的事情。 一向警惕性非常高的温庭筠，自动跳过了李美珠欺骗她的可能，背后的逻辑很清晰，可她不觉得这跟智商有关，只觉得她还是很好骗，她就应该在一开始，在经纪公司老被李美珠插话的时候就发现的！ 忍不住和金泰浩抱怨的温庭筠越说越憋屈，倒是把金泰浩说的有点奇怪，问她“我从以前就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总是一副…一副…”想找个形容词“自卑？也不是，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自己干什么都不行的样子。” 金泰浩看向愣神的温庭筠“你知道林亨泽一直试图让你自信点吧，哪怕自大都没关系，就是别太看低自己，这对PD来说是个很大弱点，改不了能严重到让你转行的地步。” “为什么？” “这有什么好为什么的，不信任自己的人根本没办法带团队，你连自己都不信怎么让你的团队信任你，相信你的判断比相信你的能力都重要，前者才能让团队有足够的底气跟着你冲。”金泰浩咂巴着嘴，有点醉了“这也是女人在这行不好混的原因。” “制作组还是男人多，没多少男人服女人管，很多女PD搞的不男不女的就是想要凶悍点。我们这一行压不住人就是废物，软绵绵好欺负照样是废物，PD相当于动物们的头领，头领好欺负团队就好欺负，这行是个拼杀的行当。” “什么都要抢，抢更好的摄像更好的作家，更多的资金更好的广告商，主MC都要跟别的团队抢，好欺负哪行。你这样的能抢到什么，光被别人抢了。自大的制作人不讨人喜欢是肯定的，但讨人喜欢软绵绵的PD根本不会有团队想跟随。” 温庭筠盯着面前的酒碗“那能力反倒不重要？” “重要啊，怎么不重要。”金泰浩笑了“但是能力吧到了一个层级多半不相伯仲，就说我和林亨泽，现在不谈，当年我不觉得我差他多少，这个时候怎么分上下，看谁更能蛊惑和煽动人。” “做我们这种需要大众的行当不管是电视还是电影，一个新项目起来都是在赌，哪怕准备的再完美，前期预估的数据再好，都有可能砸锅。坐在赌桌边，手上拿的牌相差不大的时候，就看谁更敢赌。眼光这东西确实有天赋这一说，可更多的是经验堆砌起来的，那些经验成了能力。” “经验怎么来，每一场豪赌，压下全部身家从赌桌上赢来的筹码累计的经验。你没有胆魄上赌桌，没有赢了就笑，输了就认的胆子，那就只能拿着筹码在赌桌边转悠，不管你有多少筹码，你永远上不了桌，更遑论输赢。” 仰头干了酒的金泰浩丢下酒碗轻笑“你没有输掉全部身家千金散尽的勇气，又怎么会有带着一帮人往满是迷雾的山巅攀爬的魄力。PD干的就是这么个事，前途未卜的时候，只有够胆子赌，才有人愿意跟随你往前冲。” “我啊～”金泰浩撑着桌子虚指着自己“现在就是输了一切，也愿赌服输～” 温庭筠无声的叹了口气“哥喝醉了。” “还差点，我知道自己的酒量，现在顶多是微醺。”金泰浩大叹一声“当年我就是不敢赌，如今我敢了，输了我也认，我也不后悔，我和林亨泽迟早分道扬镳，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端着酒碗喝了口酒的温庭筠，舌尖搅动着酒液，发酵的酸甜到喉咙口微澀，咽下酒水放下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他“老师对哥做什么了吗？” “他？没有。你跟他时间短，长了你就知道了，林亨泽这个人很男人，江原道的汉子敢拼敢闯。特别讲究义气，有他一口肉就不会只给你喝汤，坏事他全抗，好事大家分。唯独啊～就是有点霸道。”金泰浩刚夸两句就说坏话。 “他的团队里一切都要听他的，好的坏的事无巨细，连道具用什么颜色他都要定。有时候墨迹起来能烦死你，最烦人的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但凡你想法跟他不一样，他一脸我很失望的表情，搞的跟我爸一样。” “控制欲特别强的那种家长你知道吧？”金泰浩看温庭筠不信，想起来了“也是，这些年改了很多了，你碰到的是成熟，不对，是更会隐藏自己套路的林亨泽，以前卖了你啊，你顶多是不会怀疑他，现在就算卖了你，你都会转头给他数钱。” 金泰浩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的不行“他以前成天就想着我能走他那条路，学他的风格，走他的路线，可他怎么不想想，我要是成了林亨泽二号，那他这个一号干什么？更别说他这个一号又不是不活动了，有一号，谁会要二号。”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开了，又或者被李美善那个女人说过，就跟我说还是要有自己的风格。废话！我一直都有自己的风格，是我的风格他不喜欢，就成天叨逼叨让我改，改他个头！” 说着话摸索着口袋掏烟的金泰浩叼着烟边找打火机，边对温庭筠说“你小心李美善那个女人，那位可不简单，圈子里喜欢林亨泽远没有讨厌他的多，可对李美善一句坏话都没有，说什么要是没有李美善，林亨泽更烦人。” “要我说，林亨泽干的坏事，至少有一半是李美善蛊惑的。就说这次，林亨泽心心念念要把家族搞下去，结果李美善跟在后面东扯西扯的想要扯他走，要不是我知道他要走，我会费这个事，还套路你？”金泰浩摸了半天摸不到打火机“我火机呢？” 眼睁睁看着他拿着火机在手上还到处找的温庭筠，默默指了指他的手，金泰浩低头一看，猛的一拍脑袋“这是真醉了！”点着烟，抽了一口吐出烟雾“对了，我说到哪了？” “老师想继续拍家族，作家不想。”温庭筠提醒道。 “对！”金泰浩用力点头“你知道吧，林亨泽找你就想用你继续把家族做下去，可李美善一直反对，倒不是反对你，是反对家族继续。家族现在越发的没落，几个艺人好像都想走，李美善那女人可比林亨泽精明，家族要是黄在林亨泽手上，她也得跟着倒霉，他们两可是黄金搭档。” 金泰浩撇嘴吐烟很是不屑的样子“现在就林亨泽一个人硬撑着不让家族这块牌子倒，可部长在前面劝，李美善在后面推，他撑不了多久。”望着温庭筠“林亨泽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是不是，那是他压抑不住了，他压力过大的时候整个人就跟炮仗一样，谁碰谁倒霉，我就是那个倒霉蛋。” “下一个呢，我估计不是你就是韩俊良，韩俊良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林亨泽那个人脾气都冲着自己人爆发，通常不会冲团队，怕影响团队效率，你还不算他的自己人。不过也说不好，你没用了，可能找理由赶你走也不一定。” 温庭筠拿着铜壶给他倒酒，声音平淡，像是纯粹的好奇“我没用了吗？” “怎么，以为你很有用么？”金泰浩笑道“放通委是个好招牌，到哪都都是通行证，但唯一性啊就不太好。你呢就是很不好的自带唯一性，你这样的背景真的跑出来做事的我就见到你一个，圈子里搞不好就你一个，反正我没听说还有其他人。” “你的背景要是能一直瞒着倒无所谓，可瞒着你的背景你就更没用了。不瞒着就会造成唯一性威胁，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知道什么意思么？林亨泽可以用你，却要承担用你带来的别人的攻击，为什么只有他能用，他得到那么多好处全部独吞？做梦。” “有背景的孩子自带一个麻烦，这个杨政宇最清楚，不管做的多好都会被人家说不就是靠背景的么，多少努力都被抹杀了。这种话说一个人，只要那个人自己没问题那就只是闲言碎语。可这种话针对团队，还是台里的团队，问题就很大。” “团队讲究公平，起码表面上要公平，可你的存在就是不公平。队伍的效益好别人说因为你，其他成员心里不会嘀咕么，多少都会。团队效益不好，那些嘀咕就会变成针对。到时候林亨泽保你就是抱大腿，不保你，你自然就不会继续给予帮助，两头不讨好。” 温庭筠低眉沉思，金泰浩继续高谈“你会威胁林亨泽的权威性，团队就是这样，一旦有一个特例不服管，这个特例就很容易诱导出下一个。一个接一个的，人心就散了，队伍也乱了。” “你自己都是PD了，你也在尝试带团队，你自己说，队伍是一群好带，还是一群里面多个特立独行的好带？摆明了的。家族能继续你对林亨泽就是最好用的王牌，家族收尾，林亨泽会想尽办法踢你出局，节目说到底还是团队在做，你一个人抵抗不了整个团队。” “话又说回来，放通委厉害归厉害，也不会电视台硬别苗头，大家又不是敌人，他们的工资还是我们的税金养着的呢。林亨泽走到现在的位置靠的不是一两个关系户，没有你对他的损失不会太大，电视台会保住他，放通委不会做的太过分。” 温庭筠摩擦着指节轻声道“如果我不做特立独行的那个呢？” “挺聪明的孩子怎么说傻话，这东西你可没办法选，出身怎么选？”金泰浩笑她“你的出身是莫大的好处，也必须要背负它带来的负面效果。你存在的本身就是特立独行，由不得你选要不要成为，怎么做。” “我走了，你上位了，你有听到一个人说你不该上位么，哪怕一句你的能力不足你听过么？”金泰浩笑着摇头“你听不到这种话的，但这种话一定有人说，就像没人会当着我的面说我这个年纪就别拼了一样，谁都不想当坏人，更不想在你面前当。” 温庭筠缓缓吸了口气，小腹鼓起再慢慢的吐出，慢的像是把所有的郁气都吐出去，一声长叹肩膀下沉，挺直腰背问金泰浩“哥需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哎一古，所以我不是说了么，多聪明的孩子。”金泰浩眼底的精光一闪，醉酒的迷朦全消，笑眯眯的看着她“先说明，这次可不是我特地找你的，是你撞上来的。” 沉重点头的温庭筠认栽“是这样没错，但我谢谢哥给我解惑，有很多问题我一直没弄清楚，谢谢哥告诉我。” “那到不用，只要你想，多的是人愿意告诉你，我只是讨个巧。我估计你还是没和金贤浩混熟，要不然金贤浩早告诉你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他比我套路深，我还差一点，也就是和林亨泽熟悉才能知道，金贤浩光靠猜就能猜个七八成。”金泰浩笑问她“那家伙是不是经常挑拨你和林亨泽的关系？” 温庭筠笑而不答，只问他“我能给哥什么呢？” “那就看你觉得我值多少。”金泰浩撑着桌子谈买卖“今天是真碰巧，我无处可去，也没有落脚的地方，从SBS出来其他两个台也就进不去了。有线台…啧”摇头道“我还没惨到那个份上，既然碰到你了，那也算是运气。” “所以…” “所以？” “所以，要不要合作？”金泰浩笑看愣住的温庭筠“我弄个工作室，我们合作，投资一人一半，团队我拖起来，你负责提供人脉和项目，赚的钱看效益分，如何？” 从金泰浩开始说什么‘魄力’就感觉聊天的内容不太对的温庭筠，有各种猜想，唯一没想到的是金泰浩要跟她合伙开公司？？？这弯转的，她都跟不上节奏！ 金泰浩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说实话我早些年就想过要不要出来，到底舍不得，三大台是不一样的，在台里的时候人人捧着你，但你搞不清楚人家捧的到底是能力还是电视台这个平台。我也不敢赌，老婆孩子要养，房贷都没还完，现在么，就属于没得选。” “我不是被开掉的，你也知道台里不会开人，我是自己走的。没办法不走，不走至少被压两三年的空白期，先不说钱连吃饭都不够，我还得让孩子上补习班，光是两三年之后我的手会不会生了就不好说，到时候人才是真的废了。” “你还年轻又是个女人，哥哥要养家糊口的，每天睁开眼没收入就是在等死。”金泰浩低叹一声，这一声比此前所有的话都真诚“我知道你不缺这点钱，你多的是来钱的路子，但我也不是白要你的钱，我的主意行不行，你可以先听着。” 两人聊倒现在也不过十来分钟，终于进入重点，海鲜锅和鱼生拼盘也上了，酒撤下去换上绿茶。要不是食物的香气太浓，真的有点聊商业合作的感觉。 金泰浩能给温庭筠的东西很有限，金泰浩自己也知道，所以他说了一大段话给温庭筠分析，她现在的路走不通。就算能走得通，道路的四周也是荆棘遍布，他的存在可以让这条路稍微干净点，没那么多藤蔓绊脚。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并不需要老师，我是指你和林亨泽那样公开的师徒关系。”金泰浩拿着剪刀和肉夹把海鲜锅里的海鲜剪成适口的小块，温庭筠本来想动手的没他拿剪刀的速度快就放弃了，捧着茶听他说。 “我带过你一段时间，你的理论知识是完全够的，缺的都是实战经验还有各种圈内的路数的熟悉。这些东西完全没必要有个老师，老师最大的作用是帮你找到个人风格，但实际上这东西拍多了，自然就有了，跟一个老师反倒会混乱，因为免不了会被他影响。” 金泰浩翻动着章鱼扫了温庭筠一眼“我这个真不是挑拨，你也拍了几期节目，你在剪辑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按照主PD的思路走，因为你的成品是为他服务的，这个避免不了。老师也是一样，他会对你的作品发表评价，那些评价的主观性很高，但他的主观性不能变成你的，否则就会导致你拍的是他喜欢的作品，而不是你的作品。” “创作这件事本身就是很主观的东西，文字也好影像也好都是这样。我之所以说自恋比自卑好，是因为自恋至少能坚持自己喜欢的，但自卑很容易被人影响。我不清楚你具体属于哪一种，但你现在还在学，你得避免自己被人影响。” “避免被影响最好的方式就是多拍，拍的越多直面观众的机会越多，你就越知道观众想要什么，你自己想要什么。这些才是真正让你成长的养分，量变会引发质变，等到了一个量级，你会自动开始寻找，如何在观众和自我之间达成平衡，拍你喜欢的观众也喜欢的，那就是个人风格的诞生。” “再顶级的老师也只有一个人，林亨泽只有一个，评价你作品的如果只有一个人，哪怕是十个，百个，整个家族的成员也不过就是百人。可观众是成千上万的，我们最终也是要面对观众而不是面对内部人士。” 一次性瓦斯炉烧的端上来就是半成品的海鲜锅咕噜咕噜冒泡，鲜香飘散的包间里，金泰浩很认真也很诚恳的跟温庭筠说自己的经验，他是怎么形成自己的个人风格，这是林亨泽没有教过，或者说没人教过，搞不好也不需要教的东西。 温庭筠无法准确的判断金泰浩的话有多少是正确的，有多少只是为了一起开公司这件事加码，可她能确定的是，林亨泽对她的关注点，或者说教她的东西，更多都维持在所谓的‘做事方法’上，这个做事不是技能，而是做人做事的做事。 温庭筠鬼使神差的想起长假之后回到办公室，她找林亨泽的原因是她想要杨政宇，因为只有杨政宇真正教她技能，而金泰浩没有。她一直想学的都是技能，从什么时候她想学的东西变成了做事呢？ 从林亨泽成为她的老师之后。 林亨泽成了她的老师，第一课是PD需要一个FD的原因，而她那个时候甚至都不能熟练的作一个AD。她成了FD，她去研究PD需要FD的原因，但她应该学的是怎么做一个FD。 温庭筠还没有学会怎么当一个FD的时候，她成PD了，那不能说是拔苗助长，毕竟那和林亨泽的关系不大。但她的老师依旧没有教她怎么当PD，她是自己摸索着学会的，学习别人，学习书本，学习作家，学习成为PD。某种程度上，真正教过她技能的是杨政宇和韩俊良，现在，多了一个金泰浩。 老师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教做人？好像也没错，总要先学会做人才会做事。做事学的慢一点也没关系，做人或许比较重要。可什么是会做人呢，会做人的标准又是谁定的呢？那些讲理想，谈人生的人，真的从来都不说交易吗？ 温庭筠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什么时候变了？ 在林亨泽成为她的老师之后。 原来，这才是陷阱。 她从来没有躲开的陷阱。 幸好，她的运气好像真的不错。 第54章 貔貅 金泰浩的话还在继续，说了很多有一家自己的制作公司之后好处有多少, 温庭筠安静的听着。海鲜锅咕嘟咕嘟的冒泡, 她面前堆了些金泰浩夹给她的鲍鱼、章鱼什么的, 没怎么吃，困到极限肚子真不饿。 那些话里，温庭筠真正听进去的就一条，有团队她就能大量的练习。此前不管她需要顾虑什么，团队都能帮她解决, 就像这次如果她本来就有个团队, 那根本不用去想什么作家的事情。有一个正紧的工作室，自然有合作的作家。 但温庭筠不确定她能不能做到金泰浩想要的所谓的人脉和项目, 更别说合伙做一个工作室, 那不是玩, 那是金泰浩想要养家真的当事业的。她轻易答应下来, 要是不成她还是她，但金泰浩就惨了。因此, 温庭筠格外诚实的说, 她可能做不到金泰浩要求的那些。 这话把金泰浩说愣了“我要求什么？” “人脉和项目。”温庭筠提醒。 摸了下烟盒想拿烟的金泰浩顿了一下收回手，表情有些古怪的看着温庭筠, 像是在判断她是不是在找理由推辞。温庭筠的表情倒是很诚恳，眉宇间因为疲惫还有点底气不足的感觉。 看的金泰浩神情更古怪，张了张嘴不知道想说什么, 没说话伸手先关了瓦斯炉，再抽了根烟出来放在嘴边, 含着烟想点，打火机拿在手上，犹豫了一下就抽走嘴边的烟夹在手上，没一会儿又放回嘴边，如此两三次，烟都没点着。 “我知道我们其实不太熟悉，关系么…也就那样吧，你要是对这件事不感兴趣，或者，你觉得我没什么本事，直接说也没关系的。”金泰浩清了清嗓子‘嗯哼’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尴尬的样子。 温庭筠有些疑惑他的态度，感觉自己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开口道“哥也知道我不太懂行，如果我说错了，麻烦你教我，我不介意的。但我真的是觉得自己达不到你的要求，不是因为关系也不是因为什么能力。” “既然哥都说了是合作开工作室，那就是钱的事，钱扯上关系就没必要了。至于能力，哥的能力老师都说没没问题，我应该还不够格看不上哥的能力。说我有点假好人也行，但我担心钱投入了，对我来说可能不会伤筋动骨，但赔了钱伤害的是你，你都说了，有家要养的。而且……” ‘咳！’ 金泰浩没压住的一声喷笑打断了温庭筠，看她惊讶的表情连忙摆手“抱歉抱歉，实在是没忍住。”轻拍了下自己的脸“真对不起，别介意。” 温庭筠僵着脸看他要笑不笑的样子“我又说了什么蠢话？” “没有没有没有～”金泰浩连连摇头，看她的表情再次没忍住，在温庭筠‘我知道我蠢你别解释’的表情里放声大笑，边笑边用夹烟手虚指着她乱晃“我算是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会和金贤浩继续来往了，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啊，太神奇了～” 总觉得这个‘神奇’不是什么好词的温庭筠默默的端起茶杯喝茶，她早就放弃挣扎了，反正智商就五十，亲爹说的强大什么的，一定是爸爸的立场对女儿的过于信任！ 大概是小姑娘看着有点可怜，也可能是到底以后要合作的，这么笑下去不太好，金泰浩勉强收了笑声，眼角还弯着，给温庭筠解释，她真的挺‘强大’的，之前的想法完全是庸人自扰。 “新开的工作室接不到活理由无非是因为没名气，我要是正常走人不用在乎这个，但我为什么走在有心人那里不是秘密，就算为了林亨泽也不会有人找我合作，就算有也是那种根本没打算去电视台的团队，那种团队能给多少钱可想而知。” 在手上抓了半天的烟终于点上了，确定温庭筠不是委婉推辞的金泰浩笑眯眯的看着她“也就是说我过去的人脉能用是能用，折扣是肯定要打的，但加上你就完全不一样了，懂不懂？” 温庭筠微愣，这套路她听过的“加上我就代表你和老师没矛盾？” “那倒不是，我和林亨泽有没有矛盾本质上来说不影响我的工作室，影响的原因是我和林亨泽有矛盾，那工作室出来的东西就没机会进SBS。先不说还有其他两个台，就说有线台也不是不能卖，钱少点而已。” 同杨政宇走的不是一条道的金泰浩表示，林亨泽不是重点，关键在温庭筠“我说过吧，放通委是一张通行证，如果我的作品有三成的机会进三大台，加上你至少能提到六成，剩下的就看甲方到底有多少手段，我们毕竟就是制作，怎么卖，卖给谁还是他们想办法。” “你的作用最关键的是省钱，有你能省很多钱。”金泰浩摩擦手指给她比划‘数钱’的动作“一流的团队肯定是电视台的这个没得说，但二流的团队，准一流的团队我是搭的起来的，这十几年也不是白混的，可我搭起来不能白搭，要给人家付工资的。” “虽然我说不上是被赶出门吧，但到底不是什么好听的原因。我这个时候开工作室跟人家说我这边有活一起合作，能理我的少，预付金起码要出去三分之二，多一个你就不一样了，我完全可以接到活再发工资，而不是提前给预付金。”金泰浩看她疑惑，一拍脑袋想起来她就没和外面的团队合作过，干脆从头帮小白顺圈子里的合作方式。 电视台拉一个团队起来，模式是先有项目，按照项目搭团队，项目落实，核心团队也齐了就开发布会招商，拿到钱各种合作商找起来直接开拍，播出平台就是电视台。这属于正规军，家养的有人出钱。 野生的团队这个流程是反的，首先是找给钱的甲方爸爸，这步最艰难，但对金泰浩这种在圈子里沉浮多年的不算大问题，但找到甲方拿到钱和项目要求之后问题就来了，他一个人拍不了节目得有团队，团队是要给钱的，这笔钱就是预付金或者叫合同定金也行。 要是以前金泰浩这个定金能压着不用给，不是他和大家关系多好，是人家信他能接到活不会弄出什么拍到一半甲方退场的事情，这东西很多弱智甲方干，甲方一退出后续款就没了，牵头拍的金泰浩人好就自己掏腰包补一点，人不好不给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自认倒霉。 这跟房地产承包项目是一模一样的，金泰浩就是承建方，其他诸如摄像之类的就是打工的农民工，哪个圈子要债都艰难。所以预付金就很重要，没合作过、关系一般，能力有待考察的合作方，预付金给三成算少，大牌的团队能开口要走一半，给钱才做事。 问题在于，甲方也不傻好不好，东西都没拍出来你要那么多钱？！合同款定金最多给一半就是传奇了，给两三成才是常规合作方式。中间看情况分批次打款，通常项目收尾前顶多拿到六成，尾款得全部结束才能到账。 一个项目总款项里PD和作家拿大头，这是只有PD和作家更容易弄工作室的原因，但也不是他们吃肉团队喝汤，团队也吃肉的，只是分的相对少而已。 吊诡的地方就出现了，团队其余人分的再少也不可甲方两三成的预付款就能近一半的团队预付金的，两边的钱根本不对等，就需要有人垫钱拍。这个时候工作室的主导者，比如金泰浩的作用就要发挥了，他能不能让团队信任他，只拿很少的预付金或者不拿就工作，这个很重要。 顺便一提，温庭筠和洪生成那种合作彼此没谈钱的，就是经纪公司默认给全款开工。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卖的是温庭筠的面子，能求来这样的PD还谈什么钱！ 金泰浩说到这里温庭筠差不多也懂了，她的作用不在于什么林亨泽，而在于有她别人就不担心款子到不了账。放通委不管怎么说都是政府部门，只要想在圈子里安生的继续玩，就没人为了一档节目的前得罪她。 “不用垫款拍摄很多人求都求不来，光这一件事，你就帮了大忙。”金泰浩继续给温庭筠讲，她真的很强大，非常！ 在SBS这样的庞然大物里温庭筠的作用是吉祥物，主要功效是卖萌。走出SBS的大门，在野路子里温庭筠就是个定海神针，不止能力压一帮妖魔鬼怪，还能当个财神爷招财进宝！ 想要走放通委路子的人多的数不过来，不管是爱豆还是拍广告，哪怕是拍MV的歌手都需要，放通委通通审核的，只要在电视上播的影像作品都归他们管。 有个温庭筠就相当于有一个‘我上头有人’的招聘，同样是找团队拍作品，价格就算稍微加一点，愿意找有这么个招牌的人也多的是。何况温庭筠还是SBS出来的，电视台天然友好，说不定就进了SBS的大门了呢。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太喜欢拿家世说话，我也没有打算用这个当宣传，我出去也不会打这个旗号。但是就算我不说，抱着试一试态度找上门的人也比我单枪匹马的弄个工作室出来要强。”金泰浩吐出一口烟“而且只要你接活拍了第一个项目，之后找你的就非常多。” “不是我危言耸听，你现在是没在外面接过活，只要你开了口子，无数人扑上来找你，你会发现一帮人捧着钱和你拒绝不了的人情，通过各种关系找你，什么小学同学都能给你挖出来。到时候你拒绝就是不给面子，碰到小心眼的很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多了一帮敌人。” “台里的PD不接外单，一部分是台里不喜欢，还有一部分就是太麻烦了，接了这个就有下一个，钱给的就那样，你不好意思要价，他们好意思压价。七大姑八大姨的找到你，不帮忙就说你看不起谁谁，还不如谁都活都不接，至少能用台里规定不允许来挡一挡。” 金泰浩轻笑一声“我记得金贤浩一直想找人拍一个爱豆综艺，他不愿意自己干多半就是因为嫌麻烦，他那个人从来不干赔钱卖吆喝的事情，没利益的事绝对不干。至于台里私下说什么不准往外跑倒是小事，他才不在乎。”望着温庭筠“这么说，你明白么？” 被金贤浩忽悠过的温庭筠默默点头接话“有个工作室，就能把这些都推到工作室了。” “对。”金泰浩笑了“到时候谈成了你赚一笔，没谈成也不是你不给面子，是人家不识抬举。我怎么说都是SBS出来的，看不上我跟看不上你没区别，看得上我，你就省事了。” “稳赚不赔的买卖啊～”温庭筠觉得自己应该叫温貔貅，果然是只神兽。 大笑点头的金泰浩觉得事情成了“那我当你答应了？”看温庭筠摇头，笑声一停，诧异道“是我没讲明白还是你没听懂，这件事真的百利无一害。” “都不是，哥说的很清楚，我也听明白了。”温庭筠看他要说话，让他先听完“今天家族拍摄哥也知道，我拍了早起任务根本没睡，到现在也一直没休息过，脑子是懵的。这个时候说合作，我有顾虑，哥也要再想想。” “我父亲告诉我，世界上没有只有好处的事情，一定有什么坏处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哥今天碰到我既然是碰巧，那说的话也多半是临时决定。为了大家好，不如给我点时间，也给哥一点时间，再考虑一下，怎么样？” 金泰浩咬着烟蒂沉思数秒，诚恳道“坏处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对你的名声有碍。”看她愣住，笑道“混一个圈子就要守一个圈子的规矩，特立独行的人路都走不稳。台里既然大家都不往外跑，你偏偏弄一个接活的工作室，还是和我这个你的老师不对付的人合作，对你的名声会有损害。” “我说你没必要有个老师多少有点故意的，但我说的也是实话，师生的关系在这一行是很深的纽带，你要是没概念可以想想李美善的工作室，作家的工作室不管进去前跟过哪个作家，进了门就只有一个老师。大作家对小作家是什么都能管的，有时候嫁人甚至生孩子的时间大作家都会管，因为要人做事的时候，私事不能挡公事。” “这不是小作家有多听话，多有奉献精神，而是不得不听，一旦出了问题，大作家一句话，小作家背一个不敬的名声，除非才华逆天，或者运气逆天找到另一个大作家出头帮忙，否则这个人就废了。圈子里讲究尊卑和派系，师生就是尊卑和派系。” “想想看，朴贞淑她们是怎么对李美善的，跟供娘娘差不多。你和林亨泽虽然不用到这一步，但你和我合作本身就会被外人说闲话，不管林亨泽本人愿不愿意，闲话都少不了。而且林亨泽会不会怪你，我现在也说不好。” 烟蒂灭在烟灰缸里，一口浓雾吐出，金泰浩轻叹一声“我们如果要合作就不是一两次而是几年，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和你说清楚，你要考虑我也没问题，但我有个忠告，你可以选择听，也可以当我们就是出来吃顿你给我践行的饭。” “你的性格不适合同林亨泽学习，虽然我们认识也就这么点时间，但我也能说句还算了解你。就像你刚才因为不懂行担心我会不会吃亏，这种想法很好，但这种想法你跟林亨泽时间久了就不会有了，因为他看不上这种想法，他会努力帮你改掉，如果他真的想好好教你，把你当学生。” “你知道韩俊良跟林亨泽那么久始终没有得到一个承认是因为什么吗？”金泰浩看着温庭筠，语气很认真“就因为林亨泽认为韩俊良太绵软。”看她一愣，嗤笑“看着不像是不是，他可会笑里藏刀了，可林亨泽不喜欢，韩俊良那一套李美善才会喜欢。” “林亨泽奉行的是一力降十会，他要格局大，够霸气的人，他一直在教你的也是让你努力把气势养出来，所谓为别人考虑和善良在他那里行不通。你刚好相反，我不知道你未来会怎么样，但你真学会他那套，你就不是你了，你只是林亨泽二号。” 温庭筠舔了下嘴角，在他还要说话前打断他“哥，到此为止，再说下去，我会以为你在想方法拉我入坑。” 金泰浩一愣，垂眉低笑“好吧，其实你还是有被林亨泽喜欢的地方的，他虽然霸道但也讲究要理解下属和团队打成一片，你有这个潜能，是我说错了。不过…”扬眉笑看她“我真觉得你不需要老师，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不太需要。” 说到这里金泰浩突然感叹一句“成长的很快啊妹妹，之前跟你说话的时候还不用那么废功夫呢。”这姑娘是真敏感。 自认智商是五十的温庭筠讪笑“好歹也被骗了那么多次，总要学会点东西。” “这个跟我没什么关系啊，我总共也就骗了你一次，而且还不是我做的，金贤浩做的。”金泰浩笑道“你去报复他，我支持你。” 并不算骗人顶多是想要给合作加码，故意说林亨泽不靠谱的金泰浩，没骗到也没在意，温庭筠也只是笑笑就过去了。聊到现在该说的都说，这顿饭自然也就该结束了。 买单的不是温庭筠是金泰浩，按照他的说法，真让温庭筠掏钱就真的是践行了，他可不打算离开首尔，更没有离开这个圈子的想法。只要人还在首尔，还在圈子混，不管合作成不成两人总会见面的，那哥哥给妹妹买单就是应该的。 金泰浩都说成这样了温庭筠也就没有做什么强着买单的事情，只是在金泰浩说要送她回家的时候婉拒了，说这个点堵，她离的不远与其坐车不如走路回去。金泰浩也没强求，让温庭筠考虑好给他电话也就走了。送走金泰浩号称要走回家的温庭筠绕回电视台门口打车，走不动，太累！ 身累心也累还困的要死的温庭筠很悲催的碰上晚高峰，根本拦不到车，好不容易拦到一辆还被人家抢了，惨的不行。干脆放弃打车沿着路边往公交车站走，准备坐公车回去。 话说温庭筠一向运气好，电视台这种地方熟人又多，她都没走到公交车站就碰到熟人按喇叭冲她招手，温庭筠以为对方让自己上车，因为在路边，前后都有车不好说话，温庭筠直接就上车了。上了车看对方意外的表情，反应过来，人家大概就是跟她打个招呼来着，有点尴尬。 “这个表情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坐我的车。” “谁第一次坐你的车？” 车载音响传出的男声让温庭筠一愣，正在打电话的李先稿让她先等下，对那边说“碰到庭筠了，你们先吃，等下我过去。”说着转头问温庭筠“我和哥他们约了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就我们几个没外人。”看温庭筠摇头也没劝，反倒对叫着一起的哥哥说“挂了，见面说。”说完也不管那边还在叫的哥哥直接挂了电话。 李先稿扶着方向盘扫了温庭筠一眼“你不舒服么，怎么看着这么憔悴？” 反射性摸了摸脸的温庭筠解释道“可能是熬夜的关系。” “熬夜？” “拍摄刚回来。” “啊～” 温庭筠靠在座椅上问他“怎么会到SBS来，不是说最近不打算再接行程要准备兵役么？” “不是来你们台，是来吃饭的。”李先稿看了眼车龙，让她自己调座位“我估计要等一会儿，你是打算回家，我先送你回去？” “不麻烦么，你应该快到了吧？”温庭筠问道。 这边拐到刚才她和金泰浩吃饭的地方就都是饭店。 “麻烦。”李先稿笑道“但都碰到了，难道把你丢下车么。” 温庭筠跟着笑了“谢谢哥。” 两人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虽然不用去医院，但李先稿偶尔会约她一起吃个饭之类的，有时只有两人，有时是和神话的其他人一起，前者相对多一点，因为后者必然要喝酒。 李先稿第一次约的时候还以为温庭筠不会去，那次是巧合，周边的人都有事，他又不想一个人吃饭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着，没想到温庭筠答应了，之后再约就很自然了。两人也不是男女约会的约，就只是单纯朋友的约，聊天范围也很宽泛，圈内的八卦，制作组的各种小事，彼此做了什么之类的。 见得多了，本来就算不错的关系也就好起来了。相处的时候，一些玩笑就是关系亲近的人能随便开了。比如看见了打个招呼，结果妹子误会上车，干脆就送回家，反正也不是没送过。 温庭筠当初会答应那个‘第一次’一部分是因为亲哥，夜店结束的时候她对哥哥说要先去和李先稿打个招呼，亲哥随口说了句李先稿那帮人还不错，她就记住了，因为亲哥很靠谱，看人应该也很靠谱。 另一部分就是因为温庭筠当时需要有人教她，类似于别人不会说的礼仪之类的潜规则，李先稿已经教过一次了，很有用。就抱着学习兼交给朋友的态度，就这么一次两次的联系起来了。 两人约都是李先稿约她，一开始约不到时间，温庭筠很忙，李先稿倒是很闲，他没什么行程队友们又纷纷服兵役去了。不过李先稿也不在意，就是无聊了约一下，后来因为温庭筠拍摄的时间是固定的，避开那段时间就很好约了，温庭筠有点不太会拒绝，李先稿发现之后还教她怎么拒绝人。 总而言之两人关系不错，温庭筠和神话的哥哥们也算熟了，因为亲哥和他们很熟，尤其是他们队长，真的被亲哥折腾的很惨，但温庭昊也说文政赫的能力当爱豆可惜了，这话温庭筠没办法接，也就只是闲聊说的。 车里开车空调，对着温庭筠吹，暖风吹的人昏昏欲睡，高峰期缓慢挪动的车子稳的人更想睡觉，尤其是那个人还非常困的时候。耳边是轻柔的男声，喇叭声被车窗挡住，身边的人是安全的，空间也是安全，安全到，可以睡了。 温庭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醒来时感觉脸边有东西一下被惊醒了，以为什么人碰她，眼睛一睁看到的是白色的毛毛，碰她的东西是盖在她身上的羽绒服的帽子，微愣了一下才回神。 拉拔开毛茸茸的帽子，温庭筠撑着靠背从放平的座椅上起身，转头望过去驾驶位没人了，车内黑漆漆的，窗外的天也是黑漆漆的，车里的暖气关了，羽绒服掉在胸前，肩膀还有点冷。 呆坐在位置上的温庭筠左右看看，还是李先稿的车没错，她没有睡一觉换车，也没有睡一觉‘换人’。拽着掉下去的羽绒服往上拉，发现四周安全倒回去眼睛一闭又想继续睡。 下一秒腾的弹起来，不对啊！人呢！ ‘咔哒’ 车门被拉开。 “你醒了？”李先稿看温庭筠迷茫的表情，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还没醒？那要不要继续睡？” 打开的车门把男女嬉闹的声音和冷风一起带进来，温庭筠还有些懵，开口的声音带着困倦的沙哑“这是哪？” “汉江。”李先稿听她声音不对“你等下啊。”说着转身就跑，温庭筠愣愣的看着门外，脑子里还在想自己为什么在汉江，来汉江干什么，汉江怎么没灯等等，李先稿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跑回来了，手上端着一次性的纸碗，伸手递给她。 海鲜的香气在鼻尖萦绕，温庭筠看着那个碗半天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完全睡糊涂了。李先稿被她茫然的表情逗笑了，端着碗上车，关了车门边吹着碗里的汤让汤凉一点，边给她解释为什么来了这里。 “你上车就睡着了，我本来想叫你，看你睡的太沉就没叫。反正在哪吃饭都是吃，干脆把人叫到汉江来露天烧烤，想着让你先睡，要是结束你没醒我再送你回去。正好你醒了，要不要吃东西？” “……冷。” 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的姑娘逗乐了李先稿“不是不开暖气，是怕你在车上闷，我经常在车上睡觉，太闷会头疼。”探身过去把她的羽绒服往上拉拉，一手撑着靠背，端着汤的手也伸过去。 温庭筠慢吞吞的伸手想扒拉开羽绒服，她其实还没睡醒，整个人都是懵的，刚扒拉开又觉得冷，默默把手缩回去。李先稿笑的不行，小姑娘看着有点萌，把碗往她嘴边送，让她别折腾了“小心烫。” 低头含了一口的温庭筠被烫的缩了下舌头，委屈巴巴的看着李先稿。无声大笑的李先稿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烫？”掌心下的脑袋点了点，李先稿的笑容更大“吹吹～”语调含着笑。 温庭筠是鹅蛋脸，不是巴掌款但也是个美人，睡的脸红扑扑的，反应又吃顿，勾着脖子仰着头眨巴着眼睛看人，只要审美正常都会觉得萌。李先稿就觉得特别萌，在他羽绒服白毛的承托下，这种小动物的软萌感特别强，就很想逗她。到底忍住了，没下手。在温庭筠又想喝的时候把碗往后缩了下，没让她喝到。 顺了顺她的头发的李先稿拿开碗声音柔软的哄她“要不要继续睡？”看她愣了一会儿微微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帮她拉了下羽绒服“那你接着睡，回家了我喊你。” 叼着肉等着忙内回来的文政赫，眼看着忙内端着碗回车上，又端着碗回来，问他什么情况，李先稿说温庭筠还没睡醒呢，说着想起她的样子，没忍住笑了“真可爱。” “谁？” “？” “谁可爱？” “啊，没什么。”李先稿端着一直没放下的碗喝了一口，刚刚好是可以入口的温度“果然有点烫。” 文政赫奇怪的看着他“这么久了还烫？”伸手想去摸。 “没有。”李先稿避开他的手，咕咚咕咚喝了汤，含着蟹肉把碗放在一边，脸往人群一偏下巴抬了抬，凭借多年默契无声问他，怎么不过去玩。 多年默契是在线的，文政赫冲他晃了下手机“以防万一给人家哥哥打了电话，大半夜拐带人家妹妹不回家，总要解释一下。”说着想起来“庭昊问我她是不是很累，我说做节目都这样，他有点担心，你记得跟庭筠说一声。”他和兄长熟，忙内和妹妹熟。 嚼着蟹肉的李先稿对他比了个‘OK’，想了想含含糊糊的说温庭筠自己住，文政赫有点意外，转而又觉得自己多事了，特地打电话给哥哥什么的。李先稿让他不用管，温庭筠不在意这个。 文政赫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说着又觉得不对劲“你状态不对啊。” 李先稿还没反应过来，搞不好比他妈还了解他的队长，胳膊往弟弟肩膀上一搭，脑袋也放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开口教‘儿子’“你不能人家姑娘好欺负就上手欺负知道么，我还要活命呢。” 按着队长的脸把四次元推开的三次元实权忙内让哥哥正常点“我什么都没干。” “不可能。”文政赫拽着他的手腕拉下他的手“你肯定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了，不然你不会说她不会介意这种话，说，是不是欺负人家了。我跟你说，在我从温庭昊手下逃出生天之前，你离人家远一点。” 李先稿翻了大白眼“这话你应该去和朴忠载说。”哥都不叫了。 “我说过了。”文政赫表示他早就和‘女人缘过佳’预防过了，看着忙内“你的问题比较大，你这款的不是很适合当长腿叔叔么，人家姑娘又小，你别弄什么养成啊。” 从来也没玩过养成的李先稿伸直腿让他看清楚“长么！” 文政赫跟着伸直腿“我的比较长。”说完就挨了一肘子，笑嘻嘻的躲开“闹归闹，我说认真的，我们欠人家人情，你别招她。” 李先稿让他放心“就是妹妹，太小了，想什么呢。”说完觉得不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说好的一生一起走呢，半路你就有狗了？ 外面的狗稍微有点多的文政赫笑了“你最好了～”扑过去亲了他一口，被人怼开接着笑“我这是以防万一，那姑娘看着不像是定的住的，你又喜欢这款，万一你沦陷了，我帮不上忙，多伤心。” “闪开点，刚才还怕我去拐带人家，现在又说我喜欢这一款，话都让你说了。”李先稿推开他“我不喜欢这款，你误会了。”斜视他“你又知道人家定不住？” 文政赫伸手想勾他的胳膊跟他闹“宜家宜室的姑娘，你喜欢的不都是这一型么。定不住又不是坏话，只是说她现在心性还小，恋爱谈的像过家家，你又不是能玩的人，真来了感觉，倒霉的不就是你么，我们弟弟多可怜。” 可怜的弟弟飞踢他一脚“你才可怜！” 往后大跳躲开的文政赫表情一变，严肃的看着李先稿“说真的，别瞎玩，对你对她都不好。” 李先稿嗤笑一声，才不会被他的态度骗“都说别闹了，真的是小妹妹，觉得有意思人也好所以相处着而已。”龇牙告诉队长“我喜欢的是独立性感的，她哪一条都不沾。” “这都考虑到这一步了？”文政赫捧着脸瞪大眼睛，又被飞踢，大笑闪开“好好好，不闹。”抬手表示休战，等他站稳了笑道“你要真有意思我随便，但我真觉得可以等等，你也要兵役了，又不是我这种公益兵，两年呢，急什么。” 长叹一声的李先稿无语了“真没有！” “andy～”文政赫笑看他，语气轻松自然，带着调侃，也带着相识十来年的自信“你喜欢那孩子。” 李先稿眼神闪了闪没说话，文政赫上前两步挽着他的手臂跟个小姐妹一样“一顿饭看了人家八百次，硬拖着我们跑来汉江，自己没吃什么巴巴的给人家煮了汤。不就是害怕要是你单独等她，她就算不想歪，也会有负担么。” “这个路数我们哪个不懂，不懂就不会任由那姑娘在车上睡着，早拖出来一起嗨了。喜欢就喜欢呗，我难道会因为外人真的对你做什么。只是让你考虑一下，还有个外人，那人不好惹，我们欠人情还得想办法还呢，你变成前任就麻烦了。” “不是你有问题也不是那姑娘不好，姑娘挺好的，你也很好，你们在一起更好。但是恋爱这东西，两三个月不短，三四年也不长，总会分手。又不是陌生人，关系那么亲近还打算一直亲近的关系，真走到那一步何必呢。” 脑袋撞了他一下的李先稿抱怨“所以我不是什么都没做么，真的就是妹妹，一起吃饭都不喝酒的妹妹。” “真爱啊！” “呀！” 文政赫大笑“真爱的话我支持你～” “滚远点。”李先稿推他。 嘻嘻哈哈的兄弟是要做一辈子的，车上的姑娘却不能睡一辈子，总会醒，总会到家。 温庭筠再次被叫醒的时候，车上的暖气开了，盖在她身上的羽绒服变成薄外套，车窗外依旧是黑的，车内开着暖光灯。昏黄的灯光下，暖气十足的车里，眼前的哥哥，眼底有些她看不懂，只觉得很温柔的东西，用让她觉得安全的可以在他身边睡着的声音，告诉她。 “到家了。” 第55章 光芒 温庭筠活的特别小心，小心到谨慎的地步。 温庭筠在李先稿的身边, 他的车上, 睡着了。 这是什么意思？ 温庭筠不懂, 李先稿不知道睡觉有什么特别的。 那谁知道是什么意思？ 月亮知道，月亮不说。 月亮挂在夜空，温庭筠被李先稿叫醒，醒来还有些懵，依旧萌萌的, 但这次李先稿什么都没做, 只是看着她等着她自己缓过来。 清醒过来的温庭筠做的第一件是道歉，自己在别人车上睡那么久, 还打扰他的行程, 怎么都应该道歉的。李先稿笑笑接受了这个道歉, 然后说时间晚了, 让她快上楼休息，温庭筠道别下车, 关车门的时候却被李先稿叫住。 “虽然我不缺这一件衣服, 但我估计你又要说对不起。”李先稿指着她的手，温庭筠低头一看拿着人家衣服呢“对不起”脱口而出。 对视一眼, 都笑了。 李先稿是调侃。 温庭筠是窘迫。 伸手把衣服放下的温庭筠冲哥哥摆手“改天我请你吃饭。” 李先稿笑着点头“行啊，随时有空。” 车门关上，李先稿看着她上楼准备等她上去进门再离开, 快到门洞里的温庭筠冲他挥挥手让他可以走了，李先稿对她指了指门洞意思让她赶紧进去。小姑娘想了想往里走, 李先稿低头笑笑。没一会儿，姑娘又跑出来了。 视线跟着她的李先稿在她走到驾驶位敲窗户之前按下车窗，问她怎么了，温庭筠弯腰靠近窗户，问了他一个有点奇怪的问题，为什么想要当爱豆。 “这个说起来就太长了，天冷，我说个短的吧，当初是为了赚钱。”李先稿说着话视线在她的身上和手上游走“你冷不冷？” 温庭筠摇头说还好“就没有什么梦想之类的？” “上车说？”李先稿怕她冷，看她不愿意的样子，边回答她的问题边去拿副驾驶的衣服“梦想也有啊，可以上舞台被很多人喜欢当然很好啊，但更多是赚钱。”说着把衣服给她“先披着。” 有点不想要但也不想纠缠这件事的温庭筠接过外套批在身上，继续问“那什么时候有梦想的感觉，就是燃烧自己也要实现的那一种往梦想前进的感觉？” “这是拍摄需要么？”李先稿笑问她“应付媒体的话就什么时候都有，面对粉丝的时候尤其有，诚实的说没有那种感觉，更多是觉得疲惫，努力前进却看不到等值回报的疲惫。” “等值回报？” “贪心的想法是不是，但没办法，年少的时候站在舞台上有人欢呼真的觉得一切都值得。到这个年纪了，依旧是享受舞台的，可也很清楚舞台只有那么小时，更多是连舞台的边缘都看不见的时间，免不了疲惫怕撑不下去。那些疲惫感偶尔会让人觉得不值得，付出的根本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李先稿盯着她的手，车顶灯是黄的，灯下的手不知道是灯的原因还是太冷的原因，白的感觉都有点青，皱眉看着她“要不然你还是上来吧，你不冷我开着窗也会冷啊。” “那算了，改天再说吧。”温庭筠扯下衣服还他“太晚了，再聊也不知道要说多久。” 李先稿接过衣服刚想说再见，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变成“要不然我上去喝杯咖啡？”看温庭筠愣住，抽走她手上的衣服“开个玩笑，当真了么？” 温庭筠歪头像是思考什么，李先稿倒是惊讶了“真的能上去？” “好像…也不是不行。”温庭筠问他“哥明天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运动呗。”李先稿真心惊讶“我能上去？” “去哪？”温庭筠笑看他“我说的是上车聊。”说着直起身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进去，笑他“哥想什么呢，大半夜的想要进女孩子的家么。” 夸张的举起双手的李先稿喊冤“所以我才那么惊讶啊～” 温庭筠被他逗笑了，轻拍了下他的手让他别闹，继续说之前的话题，关于梦想这东西，李先稿是怎么把它变成职业的。李先稿说的和刚才差不多，只是把‘钱’这个字拓展了一下，他入团16岁，未成年。打工赚不了多少钱，当时家里情况不好，能进娱乐圈也是个赚钱的方法，总比去□□工快，也稍微多一点。 这个答案温庭筠还真没想到，听完刚想继续问，李先稿先问她难道认识那么久，就没想过查一查他们，至少了解一下吧，这些粉丝站都有啊。 “我只看了网页。”温庭筠有些不太明白“要去粉丝站的么？”交朋友要查身家？ 笑着摆手的李先稿说不用“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真的是拍摄需要？” “准确的说是职业需要，我有点疑惑梦想这回事，说了你不要笑我。”温庭筠摸了摸鼻尖，犹豫道“我是觉得职业就是职业，职业会职业技能就好，梦想感觉太虚幻，偏偏我的老师好像更喜欢有职业热情的人，我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选。” 李先稿侧身靠着靠背“我也不知道爱豆算不算是一种职业，但我们与其说是靠梦想，不如说是靠成就感和虚荣心。” “虚荣心？”温庭筠没懂。 职业爱豆给她解释，爱豆的专业素养“普通人面对欢呼多少会害羞，比如你，一大堆人盯着你看，你会不舒服对吧？”看她点头继续说“爱豆一般不会，我们就是需要大众关注，观众越多我们越嗨，欢呼、掌声、尖叫这些东西，本质上不就是期待被捧着的虚荣心么。舞台能给人莫大的成就感，粉丝就是虚荣心，我们是靠这两个东西撑下来的，梦想的话…确实有点虚。” 李先稿不确定自己的回答能不能帮到她“幕后和台前应该是两回事，我们期待的是让自己发光，光芒越闪耀越好，但你们应该更喜欢创造光芒，想要自体发光，做追梦人，站在台前比幕后靠谱吧。” 这点温庭筠懂“我找到了自己的太阳，我想要让他更耀眼，可我好像…”皱眉不知道要怎么说。 “太阳是指？” “艺人。” 李先稿一愣，温庭筠找到形容词了“除了他，我对剩下的事情没有热爱的那种感觉，比如我的老师加班都能加嗨，我加班就觉得累。” “艺人是我认识的人吗？”李先稿问她。 温庭筠反问“这是不是不正常？” 两人聊的压根不是一回事，先妥协的是李先稿，先回答她很正常“就算是我，连续跑行程也会累的，一直嗨的是工作狂，没多少人是工作狂，不正常的是他们。”问第二次“我认识那个艺人么？” 温庭筠摇头说不知道，接着说自己的“可他是我的老师，我是不是应该跟着他的方向，或者至少学着他？” “不用啊，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人把工作当人生，有人工作就只是工作，这个自己开心就行。”李先稿问第三次“那个艺人是爱豆？” 温庭筠歪头疑惑“跟那个艺人是谁没关系啊。”看他那么感兴趣回答道“新出道的男团beast的成员李起桄，哥认识吗？” 完全没听过的李先稿表示“只是好奇，PD眼中的太阳是什么样的。” “就像…玩具？”温庭筠也不确定这东西要怎么形容，看他笑了，有些害羞“拿人当玩具不太对，就是看到他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了，视线里只有他。”伸手比划着眼睛“眼睛变着镜头，那个人是世界的中心，他就是我的太阳。”看他笑脸没了，有些尴尬“对不起啊，我不应该说人是玩具。” 李先稿的表情有些僵硬“没什么，只是比喻么。”还没等温庭筠说话，突然问她“你之前为什么分手？因为找到了太阳？” “分手和太阳有什么关系？”温庭筠没听懂“分手是他说的，当时有点误会，后来我觉得分手好像也没关系，就分手了。”看他表情不对“我说错了吗？” 低头避开她视线的李先稿干笑两声“我以为你喜欢上太阳了才分手的。” “怎么可能，不能劈腿。”温庭筠有点奇怪他这么误会“我分手的时候还不认识…”她什么时候认识李起桄的？算了“反正没关系，我不可能劈腿的，太坏了。” 伸手拍了下大腿的李先稿把绕远的话题拉回来“你问梦想这件事，是你的老师想让你对职业有热情？” “是我自己有些不太确定是不是要跟随这个老师。”温庭筠对太阳没兴趣，对怎么分手也没兴趣，迅速切回原本的思路“有一个机会能让我快速的增长职业技能，但这个机会可能会影响我和老师的关系，在犹豫要不要接受。” “肯定选接受啊。” “为什么？” 李先稿看着小朋友“你现在觉得人情、关系、师长这些东西很重要，因为你手上握着的东西不足以影响你们的关系，不管是你还是你的老师都不会背弃彼此，但那只是背叛的价码不够充足。” 温庭筠有些惊讶“哥？” “我知道这些话你不喜欢，搞不好还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但世道就是这样，真正会因为你选了更好的路而跟你翻脸的从来都不是朋友。对你说有机会就抓住不要管我的也不是朋友。”李先稿的表情很严肃，认真的教她，或许她不能接受的处事态度。 “真正能陪着你一路前行的，是那些会更你生气，会跟你吵架，哪怕打一架，但最后一定会和好的人。那些人不会在意你做了什么，因为你们是朋友，你们是一国的，他们想要让你好，即使嫉妒也会想要让你好。” “这么做很无赖，这么做也是拿情谊去赌人心，可人心就是你不赌你永远不知道真假的东西。上升期所有人都是朋友，没有敌人，连陌生人都没有。可你掉下去了，真的只有你掉下去，你才会发现，那些原本对你好的人，远没有直接指着你鼻子骂的人在乎你。” “我不清楚你和你的老师关系多么好，但职业技能更切实际，梦想总是太虚。很多孩子都想要当爱豆，他们看中的就是光鲜亮丽的那一面，那一面被他们称之为梦想，可舞不会跳，歌不会唱，没有在练习室流过汗，梦想这东西又算什么呢，技能才是实现梦想的东西。” “让我选，我一定选抓住这个机会，如果你的老师会因此发脾气，你觉得他的脾气很合理，那就去道歉，用你所知道的所有方法去道歉，必要时下跪也可以。如果他的脾气在你看来不合理，或者他更在乎自己的面子，那……” 李先稿看了温庭筠一眼，让她意会，继续道“机会不一样，机会是稍纵即逝的。你放手选择安稳，选择老师的颜面，梦想根本不会等着你慢慢走到它面前，然后说，我抓住你了，你抓不到的。” 一段实在太有道理的‘赌徒’言论，说的温庭筠觉得无懈可击，完全找不到地方反驳，只能解释之前的惊讶不是觉得李先稿很奇怪“我是意外哥会说这样的话。” “那你以为我会说什么？”李先稿笑问。 温庭筠张张嘴，摇头笑了“哥好像说什么都是对的。” “说什么都对不太可能，只是活的时间长点，去过山顶掉过悬崖，经历过的事情比你多一点而已。”李先稿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老人家啊我可是～” 温庭筠抿嘴笑开“我真的得请哥哥吃饭才行，下次应该要我付钱了。” “比起谁付钱，你不是应该说点我还年轻的客套话么？”李先稿瞪着她“真觉得我老吗？” 笑出声的温庭筠连声说没有，还说他超级年轻，看脸最多十八的俏皮话，把李先稿也逗乐了之后再次同他告别。 “那你上去吧，上去我看着你的灯亮了我再走。”李先稿冲她摆手“看你开灯我放心点。” 温庭筠笑着说好，开门一只脚都跨出去了，想起了什么，又缩回来。李先稿疑惑的看着她，温庭筠讪笑，磕磕绊绊的解释她不住在三楼，她其实住四楼的。 “搬家了么？”李先稿没多想。 温庭筠笑容更虚“不是，三楼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李先稿愣了一会儿，灵光一闪“你之前是怀疑我？干什么，以为我是坏人？” “不是！绝对不是！我那个只是…只是…” “怀疑我！” “不是啊，这不是啊，我没有……” “哦～～”李先稿拖了个长音，看她越发的慌张，笑着让她放松“行了，我知道了，女孩子有点戒备心挺好的。” 温庭筠大松一口气，道歉、道别，鞠躬、关门，一气呵成小跑进门洞，看的李先稿摇头失笑，原来还把他当过坏人防备，真是…真是…真是… 姑娘这次是真离开了，楼下的男人看着四楼的灯亮起，发动车子离开了。温庭筠特地跑到阳台看着车开远，拿起手机心虚的给李先稿发了个‘对不起’，那边许久没回，心更虚。洗完澡出来才看到回复，不是‘对不起’配套的‘没关系’，而是… ［下次我要上去喝咖啡！］ 温庭筠笑着回了‘好’。 定下不知何时的约定。 约定属于夜晚，日常属于清晨，清晨的温庭筠先下楼跑了十圈，洗澡化妆去上班，她今天有场‘硬仗’要打，必须精力充沛！ 抱着上战场心态拿情谊赌人心的徒弟却没有在老师那里得到应有的回应，林亨泽的态度很诡异，不但不反对她和金泰浩合作，反倒有点支持。不对，不是有点，是很支持。 “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单子。”林亨泽笑眯眯的拍拍温庭筠的肩膀“多练练手对你有好处，就是别玩野了，跟着泰浩你还能学点东西，要是什么别的外面的PD别跟着乱学，知道么。”说着就准备要走。 温庭筠几乎是本能的问出一句话“家族要结束了？”看林亨泽的脚步顿住，追问“什么时候？” 林亨泽侧身对她笑了笑，是温庭筠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的，无力又苦涩的笑容“你也知道了啊。” 有介于昨天的停车场意外，今天温庭筠把聊事情的地点选在天台。不巧今天下雨，寒风嗖嗖的，天台别说人连鬼都没有，没人听两人说话，两人也没去外面，就在天台的楼梯口站着。 雨不大，绵绵细雨，风比较冷，冻的人只想回又暖气的办公室。林亨泽就想回去，一句相当于默认的话之后，林亨泽也没多解释，转身就走了。温庭筠伸手想抓住他，到底没拦，看着他踩着台阶下楼，莫名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迟缓，像个年迈者，精气神都垮了下去。 没拦住老师的学生被老师的搭档给拦住了，并且再次被带回天台。雨还在下，但两人没在楼梯口，打着伞站在了楼梯口的斜对角，不管谁上来都能看得见的地方。 李美善给温庭筠缺失的拼图拼上了最后一角，整幅画在有了这一角才算真的完整，完整的让温庭筠知道，真正作局挖陷阱要从头开始，要让猎物心甘情愿的入网。 这，才是林亨泽真正教她的第一课，蛊惑人心。 林亨泽需要温庭筠，理由说过多次，不强调了。但他之所以需要温庭筠最关键的地方没说，方部长下了通牒，让林亨泽尽快收尾。林亨泽不愿意，也不想起冲突，这是温庭筠真正的用处，用来挡住部长。 按照林亨泽的计划是想让温庭筠对家族有感情的，去见艰苦奋斗的作家也好，跟着忙碌不堪努力上进的FD也罢。林亨泽想用这些人，想用自己告诉温庭筠，一档节目应该要热爱它，像热爱自己的孩子，只有热爱才会有热情，才会奋不顾身想要救它。 这个路数本来没问题，温庭筠融入家族了，进入团队核心，对节目开始感兴趣，偏偏金泰浩杀出来搅局，还有金贤浩这个‘搅屎棍’，这么一搞林亨泽的计划就乱了，因为温庭筠的选择多了，她成了PD，家族就不可能让她有多少归属感。 林亨泽试图挽救，温庭筠顶替金泰浩，可这么替着，需要时间去‘感化’她，偏偏他最缺的就是时间。林亨泽明示、暗示都示意温庭筠去找部长，救下家族保节目继续。可温庭筠就是不接茬，一点也没有要去找部长的意思（温庭筠：完全没意识到，这事要我亲自去做。）。 发展到这一步，再让温庭筠去找部长那就是对部长的挑衅了，此前还有回转的余地的，现在就是以势压人。林亨泽还要继续干的，他不是走行政岗的人，也不打算走行政岗，他就想做节目，那就不能和部长有矛盾。 到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家族即将结束，温庭筠也彻底逃脱陷阱，不管是金泰浩还是金贤浩，都无所谓了。 “PD保下你需要很大的决心，你自己应该清楚，团队有多少人对你有非议，你现在远没有到能做一个PD的时候。但他还是想保下你，因为他是你的老师，他要对你负责。” 李美善一手握着伞一手摩擦手臂驱寒，语调轻柔，带着若有似无的‘为了你，我们牺牲很多’的感觉“师生一旦定下除非你出圈，他退休，否则就是一辈子的。为这声老师，他会扛下非议，你也不要怪他，有些话他不好说，男人总是要面子，只能我帮他说。” “队伍最迟在三个月内会解散，预计可能在一月中，最多一月底不会脱到二月。解散后按照规矩你应该要继续跟着我们，我们会尽快筹备新项目，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一定会有新项目的。台里和部长都不会让PD有那么长的空白期。跟着我们从头进一个团队，跟着它成长对你是有很多好处的。” “但你既然跟金泰浩想要合作，我们也不方便拦着，总没有拦着人去赚钱的，这种事虽然会让他挨骂……” “挨骂？” 李美善惊讶的看着温庭筠“不懂？你是他的学生，金泰浩一直都是他的人，金泰浩出走是背叛，你跟金泰浩合作，把林亨泽这块招牌放在哪？不管本来金泰浩做错了什么，你和金泰浩合作都代表林亨泽这个人不是没问题的，不然为什么他身边留不住人呢。” “这些都不说了，虽然我个人觉得你办的这件事有点…”李美善摇摇头，不想多谈“但你他的学生，他既然愿意背这个骂名，那就扛着，我不掺合你们的事情，你的事归他管。” “那姐姐…”温庭筠顿了一下，改口道“前辈找我的意思是？” “找你演场戏。” “戏？” “团队拆伙，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两不相干的戏。”李美善看着温庭筠“老师还是老师，学生还是学生，名义不变，但关系一般，彼此只是有个名头，大家各自安好。不管你做什么都跟我们无关，不管他做什么，也都跟你无关的戏。” 温庭筠突然笑了，嘴角微勾，非常浅，浅到站在她对面的李美善都没有发现，还在继续说。 “当然了，这是做给外人看的，保住你的名声让你不至于背上对老师不敬的名头，也就是林亨泽会多一个不会管人的骂死。私底下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等新节目出来，你有兴趣就回来，没兴趣继续和金泰浩合作看你自己。” 秋雨就算小也很冷，首尔又是个岛，更冷。冷的温庭筠莫名的清醒，清醒的发现，她搞不好没那么笨，自己智商应该不止五十，至少六十五。但这帮人都以为她智商是负的，挺有意思的。 “我方便问前辈一个问题吗？” “什么？” “这些想法是老师的，还是您的？” “我们的。” “哦。” 李美善扫了温庭筠一眼，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问她“还有其他问题吗？要是没有……” “泰浩哥为什么不能是继任者，我是说除了年龄这个问题之外，就算政宇哥和他同龄，他应该也不会被选为继任第二季的PD。”温庭筠抬头笑看李美善“对吗？” 李美善眼神微闪，又推了眼睛，刚想说话，温庭筠笑着换了个问法“老师不喜欢泰浩哥什么？能力？背景？还是他…不够听话？”说着笑了笑“我要跟哥合作，总要了解一点，要是不方便合作，我其实不缺这点钱，能一起去新节目挺好的。”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李美善动了下肩膀，语调像秋雨，明明很小却密不透风“PD没有不喜欢金泰浩，我们都想帮他，纯粹就是年纪，这个东西没办法，谁都不能不服老。”说着轻拍了下温庭筠的小臂“你还年轻，等你到了我们这年纪，有时候只能向岁月低头。” “金泰浩没什么大问题，能力当然也没问题。出身这东西，你是最没必要在意的人，新节目你要是喜欢就来帮个忙，就是空白期有点长，不知道你适不适应，怕你荒废了。” 低眉看了眼手臂边收回去的手，温庭筠觉得自己智商有七十了，笑看李美善“我明白的，我会好好考虑和泰浩哥的合作。” 李美善惋惜的笑笑，有点‘孩子太固执，没办法’的意思“那行吧，其他的我们大人来抗，我们会照顾好你的，放心，都是小事。”调侃道“他林亨泽也不是第一次被骂。” 温庭筠对她微微鞠躬，笑脸埋下去，声音带着歉意“抱歉，我给老师和您添麻烦了。” “走吧。”李美善笑笑“天冷，还是回去吧。”抬脚的同时随口道“对了，这期就让韩俊良剪吧，你休息一下好好去看看金泰浩的作品，也熟悉一下他的风格，或者去找杏子也行，你们不是要合作么。” “谢谢前辈。”温庭筠落后一步走在她身后，看着她背景，觉得自己智商有八十五了。 回办公室大概半个小时后，天台两场对话的主角突兀的在林亨泽面前站着，金贤浩顶着全部人的围观跟林亨泽客套一些，最近我怎么样，最近你怎么样，怎么想起来离开台里之类的废话。可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哪怕林亨泽眼神扫过去全部避开，也偷摸的往那边看。杨政宇倒是看的光明正大，还给温庭筠使眼色，让她围观‘奇迹’。 没一会儿，李美善就出现了，过来招呼金泰浩，说是有事找他，金泰浩笑嘻嘻的说好，冲林亨泽道别，走的时候绕了半圈绕到温庭筠的位置，在众目睽睽之下，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起来，说今天主要是来找她的，说好一起合作呢。 温庭筠在杨政宇‘卧槽！’韩俊良‘你疯了！’以及一堆‘OMG！’等惊悚的表情中站起身，让金泰浩先等一下，走到林亨泽面前，在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冲林亨泽弯腰。 很正式，如同第一次两人上天台，她正式给对她说‘你的同理心无与伦比’的老师鞠躬那样，双手贴着裤缝给林亨泽鞠躬，腰弯到不止九十度，认认真真的鞠躬。 “老师，我走了。” “走吧。” 温庭筠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身前是李美善难看的脏话像是就憋在嘴边的脸，身边是若有所思看着她的金泰浩，身后是如同发现惊天八卦的一众震惊脸。 “看什么看！工作！” 林亨泽的声音走出办公室就听不见了，也可能他就说了那一句，温庭筠的手机同时响起，是短信的提示音，一直响到电梯口，李美善数次要说话都被那声音打断。 “关了！”李美善呵斥温庭筠，等她关了声音，盯着金泰浩“你好样的。”说着对温庭筠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意味深长的提醒“小心点，外面的人到底乱的很。” 温庭筠乖乖的点头“谢谢前辈。” 硬是把坡跟踩出高跟声音的李美善大概濒临爆发，温庭筠听着那声音勾了下嘴角，还是非常浅，浅的身份金泰浩都没发现的笑容，她觉得自己智商有九十了。 两个‘搭档’进了电梯，上班时间，SBS的电梯很少没人，有人的电梯不方便说话，方便说话的是雨中的天台。 站在天台楼梯口避雨的金泰浩，对打电话找他过来的温庭筠怪笑“我这么过来遛一圈，你可就真的非跟我合作不可了，李美善那张脸看到没，黑的我们以后搞不好没作家合作，你可得负责出高价请作家。” 温庭筠靠着门低头看着地上的积水，天空暗沉沉的，连积水倒影都昏暗的看不清。金泰浩还在说话，他其实没搞清楚温庭筠想干什么，他过来跟挑衅没什么区别，还有点不太想来。就算要出去混，也没必要多个敌人啊，虽然他和林亨泽的关系也好不起来了。可难得的机会，温庭筠自己都不在意了他有什么可怕的。 必须要说，刚才那一圈他绕的还是很爽的，多年郁气一扫而空，结婚都没…买房都没那么爽！看看林亨泽的脸，再看看李美善的脸，还有杨政宇、韩俊良，办公室那一帮人！以为老子走了就回不来了？老子一样杀回来给你们看！ 兴奋的有点过嗨的金泰浩，看温庭筠不说话，以为她介意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李美善还没混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多的是要赚钱的作家，我就是开玩笑的，别在意。能爽这一把，这钱哥掏了～” “不会的。” “不会什么？” “李作家不会找我们麻烦，相反李作家会很关照我们的，哥要是不要脸，可以努力压价说不定能压一个免费作家过来帮忙？” “……” 金泰浩奇怪的看着温庭筠“你疯啦？我就是不要命李美善也不可能给我帮忙啊，刚才那表情你没看到么，她就差明说让你离我远一点了。”说到这里“她是真能忍啊，女人就是凶残，这种场面都能忍下来，厉害。” “她是必须忍。”温庭筠笑了，这次是灿烂的谁都能看得见的笑容“不得不忍。” “傻了么，我们两她谁不敢得罪，她可不是不出名的作家，就算你是放通委的背景，想压住她也早着呢。”金泰浩让她醒醒别做梦“就会说傻话。” 温庭筠依旧是那张笑脸“话说，我发现，我智商至少一百。” “所以呢？”金泰浩不懂她的意思“一百有什么可骄傲的。” 智商光速上升的温庭筠觉得可值得骄傲了呢～ 看她只是笑不说话的金泰浩忍不住跟着笑，笑了半天想起来“你为什么叫我来？总不能是因为发现你智商过百？” “哥？” “嗯？” “雨停了。” “所以？” 门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空依旧暗沉，太阳光穿透乌云洒下一缕一缕的光辉，地上的水洼反射光线，那些阴暗似乎被阳光驱赶，即将消失。 “所以…乌云要散了。” 因为光，穿透了乌云。 第56章 来日方长 金泰浩那句‘你为什么叫我来’的问题，温庭筠给的答案很简单, 就是把李美善的话掐头去尾说重点“他们想让我陪他们演一场戏, 一场大家两不相干, 师生只是个说出来好听，名义上关系的戏码。” “哎一古，过河拆桥啊。”金泰浩秒懂她在说什么“也不对，你这个桥没怎么搭好，林亨泽的河也不算过去了。”问她“家族什么时候结束？” 温庭筠现在觉得智商过百真不值得骄傲了, 因为大家好像智商都至少过百的样子, 回答秒懂的前辈“一月底之前。” 金泰浩轻叹一声，带着点惋惜“哥要伤心了。”意味不明的笑笑, 想起了什么“这话不可能是林亨泽告诉你的, 他不是那样的人, 李美善说的？”看她点头, 撇嘴不屑“我就知道，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卖了你还要你觉得她是好人呢。” 就算不在现场也能猜到经过的金泰浩看着她“李美善说的时候是不是跟你说他们很不容易的话了？” 温庭筠看了他一眼, 转头望着天“智商过百确实很平凡。”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们好好努力吧, 等你走到高位，他们…”金泰浩冷笑一声，不再说无聊的人士, 伸手冲着温庭筠“合作愉快～” 乌云还没完全散开，但光已经穿过乌云的天台, 温庭筠伸出手握住他的“合作愉快。” 接下来谈的就是约个具体时间再见，商量具体怎么合作的问题了。SBS的天台可不是个适合聊商业合作的地方，温庭筠觉得她单独和对方聊也很不合适，至少也得带律师。倒是金泰浩有些意外还要弄个律师那么夸张，但这样好像挺专业的也就没差。 两人在天台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准备下去，走到一半被急匆匆跑过来的金贤浩给堵了，按照他的说法金泰浩的大名现在也算是‘踩着’林亨泽上位了，他必须过来围观。 金贤浩可没有在天台吹冷风的想法，果断换场地去了一楼的咖啡车边上，掏钱买了三杯咖啡到大门口站着边喝咖啡，边让他们两给他转播现场。这位智商大概不止一百，至少一百二吧，同样秒懂，但比两人想的都深层。 “李美善做的，林亨泽不会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两边要不是没沟通好，要不然就是李美善自作主张。那帮作家还是玩不转电视台的人际关系，把什么地方都当她们的小工作室，女人的格局就是不行。”金贤浩刚说完看到温庭筠的眼神笑笑“不针对你啊。” 温庭筠表示被打击习惯了无所谓，不过“这里跟天台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户外吹冷风？ “傻么，他在告诉全世界我们关系好啊。”金泰浩让妹子看看三人现在的位置，大门口！所有人进出都能看见的“在办公室就太显眼，在这里才不着痕迹，就算是上班时间进进出出的人看见了，闲话很快就传出去了。” 金贤浩掏出烟盒抽了两根出来丢给金泰浩一根“还是哥有见识。” “你就省省，这孩子只是没经验。”金泰浩接过烟夹着，虚点温庭筠“现在已经能看穿别人了，智商过百呢。” 金贤浩没懂“什么智商过百？” 温庭筠摇头“我现在觉得只有九十。” 在智商一百二以上和至少一百的两个前辈面前，同样看穿了套路的温庭筠，决定把飙升的智商拉低，还是九十好了。至于三人打哑谜一样心照不宣都不用解释的套路，其实说穿了很简单。 林亨泽和李美善他们又当又立，如此而已。当，是指李美善说的那场戏背后师生的关系还在；立，是指这场戏表面上，师生的关系已经没了。 温庭筠的智商不是突然飙上来的，是一个个提示点被串成了线，在加上李美善的话，她的智商就飙了。那些提示，是杨政宇问过温庭筠，家族结束温庭筠要去哪；是林亨泽说他哪都不准备让温庭筠去。是金贤浩对温庭筠说过，谈理想的人坏的很，不跟你谈交易；是就在昨天，金泰浩说如果家族结束，林亨泽会想尽办法踢温庭筠出局，因为她的存在会让团队不安定。 这些提示单个看都只是一个个没什么关联的小点，偏偏李美善说了那一堆‘演戏’和‘为你好’，点就变成了线。PD和作家们不是在为温庭筠好，而是在用方法踢她出局，因为家族结束了，在一月底会收尾。 家族结束，温庭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杨政宇问的去哪和林亨泽说的哪都不会让你去，这个点就串上了。两位大佬，林亨泽直接，李美善‘为你好’委婉的支持，都是在跟温庭筠说，虽然我们想留下你，但你既然要去和金泰浩合作，那我们也只能支持。金贤浩的只谈理想不谈交易也串上了。 金泰浩这个点是最关键的，因为有他说的‘结束即走人’才让温庭筠几乎在李美善说了一串‘为你好’的时候，迅速反应过来，李美善不是在‘为她好’。李美善是代表林亨泽来敢她走的，越快越好，因为‘休息吧，韩俊良会帮你剪辑’。 这些点很零碎，零碎到李美善大概真的以为温庭筠听不懂她的意思，说着漂亮的话，说着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合作，但你现在最好离我们远一点的话，过河拆桥拆的明目张胆，却希望温庭筠这座桥能一直搭在那，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用得上。 这是李美善那场戏被提出的原因，要是温庭筠就那么好骗，或者一如既往的听从老师的安排，那这出戏之后在台里大家就都知道这对师生没关系了。团队自然就和谐了，也没什么不安定的因此。这对谁有好处？很明显，林亨泽。 对温庭筠有坏处吗？有的。金泰浩说过，圈子里重尊卑，重派系，师生就是尊卑和派系。温庭筠的名声会因为这出戏被破坏，因为她即不尊重老师，也不尊重圈内游戏的玩法，搞特立独行，以势压人。 可话又说回来，这点坏处对温庭筠来说也就是擦破点皮，血都不会流的程度。因为她确实可以以势压人，她的势相对来说还挺大的。她本来也不需要规规矩矩的按照圈子里的玩法来，至于师生什么的，她又不是靠派系混日子的人，她自己就是个派系了，政府一派，一力降十会！ 按照这么说的话，李美善的那个方法就算说不上是互惠互利但也不是给温庭筠挖多大的坑，只是让她‘帮个小忙’。但温庭筠不喜欢，很不喜欢，因为李美善把她当傻子，要她帮忙，还要她感激。 这个做法金泰浩看不上，因为又当又立。 这个做法金贤浩也看不上，因为手段太低劣。 到底是跟着林亨泽混了很久的金泰浩还是有点林亨泽的品格的，但对套路一向多，手段也不怎么挑的金贤浩来说，只有挖的漂亮的坑和挖难看的坑，没有不挖坑这回事。至于温庭筠，她的智商刚涨起来，能看到坑不靠运气靠能力躲避，就不错了。 也是因为三人的出发点不同，所以金泰浩和温庭筠只看到李美善在做什么，金贤浩看的远一点，能预估到林亨泽想要做什么。出于听了转播以及大家以后可以常来常往的态度，再加上那么一点点（非常多！）的幸灾乐祸，他就很随意的把林亨泽的套路给戳穿了。 其实要不是金贤浩不太清楚家族内部的事情，这些东西金贤浩轻轻松松的就能说穿，说不定还会用这个同温庭筠拉近关系，到时候就没金泰浩什么事了。可惜金贤浩没那么了解家族的节目组，只能现在凭借智商简陋，延续友谊。 金贤浩告诉温庭筠林亨泽是不会挖这么个让温庭筠只付出没回报的坑的，倒是李美善会。因为作家多半做的是一杆子买卖，他们签节目约，今天和SBS合作，明天和KBS合作都是很正常的。哪怕李美善和林亨泽是黄金搭档，但也不代表彼此就只和对方合作，更不代表李美善的工作室和SBS捆绑，其他活不管是工作室还是李美善，都是会接的。 在电视台之间游走按项目拿钱的作家不懂电视台的PD们，不出意外是要在台里待一辈子的，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非必要的情况下，没人会选择在大本营搞事情。何况是得罪一个根本没必要得罪的人，哪怕李美善的坑其实伤害不到温庭筠也一样，林亨泽不会做让温庭筠不舒服的事情，即便只是感官上的不舒服也不会。 “如果我是林亨泽，在没有他的情况下”金贤浩往金泰浩那边抬抬下巴，转向温庭筠“我会跟你说清楚，现在我这边有困难，我暂时保不住你，老师很抱歉，但我需要你的帮忙，我们暂时把关系放在台面下。”笑问她“这样说，你是不是舒服点，而且照样会帮忙对吗？” 温庭筠点头“肯定的。” 金泰浩龇牙“可是我就是存在。” “你存在更好。”金贤浩转口“你存在了我就能跟她说”夹烟的手指着温庭筠“我在准备一个新节目，我希望你能最快速的成长，等我新节目开始，你能迅速上手，成为我最好的帮手，老师很期待你的成长。”手一挥“说点梦想未来我看好你之类的话，林亨泽最会这套，能骗的她一愣一愣的。” 已经有点愣的温庭筠嘴角微抽“说到底还是希望我离远点，起码现在离远点。” “这个关键点是不变的，因为你现在确实帮不上忙只会带来麻烦，但操作的手段完全可以变，李美善那种”金贤浩嗤笑“也就她们作家能干出这么蠢的事情，得罪有背景的同僚，蠢货。林亨泽要是知道了，一定跟她发火。” 金泰浩笑了一声“那你就说错了，林亨泽不会跟那女人发脾气，哪怕那女人做的不对，也会被那女人哄回来。” “干嘛，他暗恋她？”金贤浩好奇道。 白了他一眼的金泰浩让他脑袋清醒点“黄金搭档这个名头不是白来的，李美善驯兽师这个名号也不是白来的，那女人对林亨泽很了解。” “这你就错了。”金贤浩冲金泰浩假笑“你一直只是个FD就是因为你太看重所谓的别人，不管是作家，团队，背景都好，你太在意别人。别人如何，别人能帮你多少，别人能为你做多少，但PD…” 转向温庭筠，笑的很玩味“PD是只在乎自己的人，懂么，小朋友。”金贤浩在自己和温庭筠中间划拉“我们的重点一定在自己身上，我是最好的，我是最重要的，团队没有我就开不了工，这个才叫PD，自恋、自大，不讨人喜欢，团队要绕着我们转，我们才是王。” 温庭筠呆住，金泰浩完全惊讶。 金贤浩扫视两人“看什么看，你们以为我这个PD是什么，花架子么。”嘲笑金泰浩“你这种没背景，智商又低，手段还残疾，只会装聪明……” “呀！”金泰浩不满的打断他。 “聊正事呢，安静点。”金贤浩让他闭嘴听完“你这种人看到我和杨政宇这种有点关系的就认为我们一切靠关系，蠢！”指着他对温庭筠说“他也是这么看你的，但你要记清楚，关系是我们的枪支，能力才是子弹。我们和他的区别是我们天生有枪，他只能磕磕绊绊的抢一把枪，但大家的子弹在一开始数目的差别并不大。” “我敢站在这里说我能成为PD关系只是一部分，更多是我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人歌是个养老的团队没错，可这么团队PD来来走走，我的位置一直没动过，你们该不会以为，靠的是关系吧，那我早去当主PD了。” “PD是制作人，制作人这个词重点不在制作在人，单会制作是没用的，再蠢的家伙学个五六年也会什么是制作，想要成为制作人，就不止需要会制作，而是要学会成为制作‘人’。”重音。 “我们不是国立台，我们是股份制，算过我们台有多少临时工么，有多少实习半年、一年甚至最后只能无奈走人的人么。能成为正职的至少四成都有关系，前辈师长，家族亲戚多多少少都能拉的出来那么些个有背景的，能力者只占六成就算多的，毕竟总要有人做事。” 金贤浩扫了眼愣住的金泰浩没理他，专注温庭筠“可是能走到高位的，FD也好，PD也好或者是行政岗的高位的人，关系就不太重要了。当然，你这种另外，属于关系太硬的。但我刚巧不是那个例外，我的关系也就那样。” “可你别忘了别人的人情是要还的，我要还，你也要还，一直索取没未来，双赢才是大道。想要还别人的人情达到双赢，你就要自己立的住，你足够有价值，你在站队的选择上才有价值，小兵也可以跟在将军身后，可谁在乎小兵。” “他这种。”金贤浩指着金泰浩“也就是个炮灰，之前就是神仙打架，他被殃及成池鱼，你虽然不会成为这种人，但也不要和这种人学，妨碍智商。” 金泰浩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反驳什么。 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的温庭筠，没有去询问金泰浩这个池鱼是这么被殃及的，反倒问金贤浩“哥是不是想要在我们的工作室里参一股？” “看看，这个才叫聪明。”金贤浩斜了愣住的金泰浩一眼“你不能成为制作人真的跟背景没关系，纯粹是蠢。”说着冲温庭筠笑道“我更想我们两合作”指着还没回神的金泰浩“他打工。” “喂！”金泰浩叫了一声。 金贤浩懒得理他，笑看温庭筠“我有脑子，你有人脉，我们完全可以合作，这种只会做事的随便招都有大把。我的脑子能帮你解决绝大部分的套路，你的人脉能把剩下想要以势压人的家伙都拍回去，我们才是黄金搭档，有钱大家一起赚啊，你觉得呢？” 金泰浩迅速开口“别信他啊，这种人…” 温庭筠淡定出声“好啊。” 金贤浩双手一拍‘啪’的一声“成交！” 金泰浩整个人都不好了，金贤浩整个人超开心，温庭筠依旧淡定脸，补了一句话，让两人立场调转，顺便把自己掉道九十的智商再拉回一百。 “我要三人合作。” 金贤浩郁闷的看着温庭筠“他能干嘛？我们两完全够了啊。” 金泰浩笑的一脸鄙视“你有什么用，难道能辞职么。” “你的优点难道是辞职吗？” “当然了～” “蠢货！” “说谁？！” “谁应说谁。” “呀！” “鬼叫什么。” “你才蠢！” “呵呵。” “呀！！” 金泰浩撸袖子要动手，金贤浩脑袋一昂大有有本事你就动的嚣张脸。 “停！”温庭筠举起手一边一个把两人推开“开诚布公吧，有介于我们三个的智商差距有点大，那就坦诚点。”先看金贤浩“哥太聪明，我怕被坑”再看金泰浩“哥的经验太足，我也怕。”后退一步“而且，你们两个都坑过我。” 金泰浩“我是有原因的。” 金贤浩“那不能怪我吧。” 平举双手左右交叉再分开双手摊平掌心向上分别对着他们的温庭筠再次表示暂停“我们三人单独拆开彼此的信任度都不高，但凑在一起两两联合的可能性也更小，与其讨论和谁合作，不如三人一起对大家都好。” 两人都想说话，温庭筠摇头让他们先听完“我们都有各自的优势，我的就不说了你们既然都坑过我，那就是都相信我是可以帮忙的。”放下左手，右手对着金贤浩视线看着金泰浩“哥跟我一样不相信这位的人品，但他确实比你我都会和人打交道，我们会被骗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这点我暂时还学不会，哥么……” 金贤浩冷笑说了声‘这辈子都学不会。’ 金泰浩又想撸袖子揍他。 温庭筠立刻放下右手。抬起左手对着金泰浩，看向金贤浩“你也得承认我和你都没有他会交朋友，天生的好感脸，我几乎没有见过他有什么大的敌人，即便是老师，那次之后也没有说过他的不好。光是这一条，我也得学很久，哥么……” 金泰浩假笑“重新投胎比较都不可能学会。” 金贤浩白眼一翻“现实点，老好人有什么用，用来当炮灰么？”看向温庭筠“你不用学很久，之前你们基本半斤八两。” 温庭筠咳嗽一声，放下手“那我换个说法，我们都不会离职，起码三年内都不会，工作室总要有人做事，有人和客户对接，有人撑着场面做全职。打工的人也需要有能力，我自己没有这样的人，哥介绍的说实话我不能信任，那泰浩哥就是目前最好也是唯一的选项。” “哥想和我弄一个工作室应该是心血来潮，听到我和泰浩哥这么说，话赶话说上了，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掺一脚有钱赚。但我们都清楚，工作室没那么轻松，事情肯定要有人做，哥的性格讨厌麻烦，我没关系，但我没时间，能力也有限。” “工作室的想法是泰浩哥找到我说的，他有能力，有时间，而且也有计划只等着实施。我们一起，这个工作室很快就会能运营，只有我们两个，这个工作室能不能开起来都是两说。哥如果只想和我合作，那我们有的等。” 皱眉沉思的金贤浩半天没说话，剩下的两人都等着，过了一会儿金贤浩问金泰浩“你就不介意本来只有你的事情，现在要多分一份出来？”为毛只有他纠结？ “你难道就没想过你招人讨厌真的是有原因的。”金泰浩终于找到机会反击“你活的太独了，我都不知道你有没有朋友，团队本身就在乎合作。我们现在的情况是合则两利，分开未必会受伤，但能利为什么不选择利。” “你嫌弃加我一个钱分的少，我倒觉得加上你，我们三个能做的更多。蛋糕就一点大，不管两个人分还是三个人分，能吃的只会越来越少，可把蛋糕做大，哪不管多少人分，一定吃的比小蛋糕多。” 金泰浩不管愣住的金贤浩，笑看温庭筠“你比我们两个厉害，我能忍，他有智慧，你即有智慧也有胸怀，其实这个工作室你一个人完全搞得定，我对和多少人合作没意见，只要能把工作室弄起来就行。” “这个时候就联合过分了吧。”金贤浩吐槽他的‘马屁’，叹了口气“还是觉得有点吃亏，你的活明明招个人就行。”他这个意思就是不反对了，因为金泰浩说的他也想得到，关键是温庭筠不同意谁都做不了主。 温庭筠故意做出大松一口气的表情，开玩笑道“哥哥们说不定有亲戚关系，名字不就差一个字么。” 金贤浩怼了她一句“金泰浩这种名字外面没一千也有八百。” 金泰浩倒是无所谓“金是大姓，男孩子多半都是什么浩，很正常。”转而冲温庭筠笑“你的名字比较特别，国内姓温的好像不多。” “那是你见识少，有个学阀家族就姓温，他们家那一派有个长辈在日据的时候还领头发动过起义，现在在首尔大都是实权派，现在的家长温修洋是首尔大的副校长，明年就是校长了，正部级别。”金贤浩鄙视完孤陋寡闻的金泰浩，看温庭筠的表情不太对“怎么了？” 默默摇头的温庭筠好奇“什么是学阀？” “学阀就是操纵学术和教育的一种组织。”金贤浩看她没听懂，找了个例子“青龙、大钟这种颁奖礼懂吧？学术界也有各种奖项，学阀是能左右提名和颁奖的势力，他们有自己的派系，会为派系服务，比如限制某人提名，再为自己派系里的人颁奖，获得更多的投资之类的。” 金泰浩也很好奇“你为什么知道这个？” “我首尔大毕业的。”金贤浩耸肩“科系奖学金只要有姓温的就没指望，总要了解一下自己输在哪吧。” 同样高校毕业对首尔大这个光环并不在的金泰浩嘲笑他“你就是没人家学习好。”说着想起来不对“首尔大没有我们这个专业吧。” “我学国际贸易的。” “那你跑来做PD” “我第一个部门是商务拓展。” “跨越太大了吧？” “那个太累，每天到处飞，烦死了。” “PD也很累啊。” “那是你不会偷懒。” “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吧。” 温庭筠突然开口“国际贸易属于经济学吗？” “属于啊，算经济学的分支，怎么了？”金贤浩回答道“我们有些大课是经济学的教授上。” 温庭筠犹犹豫豫的摇头，想着应该没那么巧，把话题拉回来“那就说好了，一起合作，各自约律师看什么时间方便，坐下来聊吧。” 金贤浩望着她“真的只能三人合作了么？” 金泰浩无语“你还纠结这个？” 温庭筠笑道“只能三人。” 尝试失败的金贤浩仰天长叹“运气啊～～”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可以拉温庭筠一起弄个工作室呢！ 金泰浩让他知足“能加你一个就不错了。”说着对温庭筠伸手和她击掌“我们两运气还行。” 温庭筠觉得“我运气其实挺好的。” 嫌弃的看着他们的金贤浩刚想说话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眼睛一下就亮了，抬头左右看看，一手一个拽着新上任的合作者往没人的地方走，两人被他拖的一脸疑惑。等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金贤浩接了电话就开扩音。 接下来就是验证金贤浩智商真的远超一百二的时候了，因为打电话的人说林亨泽和李美善吵架了，而且是大爆发！两人在会议室吵的林亨泽杯子都砸了，超级严重！ 一脸‘信我者永生’的金贤浩看着傻了的金泰浩“我怎么说来着，他们两一定中间没沟通好，林亨泽要是蠢到对温庭筠干这种事，压根就不会被方部长当宝贝。” 金泰浩摩擦着下巴有些没弄懂“就算这样，也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扫了眼温庭筠“为了她也不值得啊。” “不是为了我。”温庭筠很有自知之明的开口“如果贤浩哥说的两人没沟通好是真的，那他们吵起来应该是作家做事的方法让老师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金贤浩冲两人伸手晃了晃，让他们集中“还有一个可能，那是吵给你看的。”望着温庭筠“事情既然做了道歉没意义，得想办法弥补，他们这一吵就是在告诉你，做错事的是李美善，林亨泽照样无辜。你的老师又不是李美善，只要林亨泽的观感好就行了。”说起来“林亨泽就是会装好人。” 金泰浩认为不一定“可能是哥发现了什么。”转向温庭筠“你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鞠那一躬是故意的吧，认真的在道别？” “嗯，我应该要道别不是么。”不管有没有被坑，老师确实教了她很多，温庭筠自认应该道别，这是最基础的礼貌。 金贤浩左右看看，让他们给自己解释一下，金泰浩跟他说了九十度鞠躬的事情，听的金贤浩牙疼，望着两人很看不上“你们这种人跟林亨泽玩，真的会被玩死。” “你也玩不过。”金泰浩嗤笑。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正面对上。”金贤浩假笑。 温庭筠拍手表示暂停，刚想说话，手机震动，他们讨论的对象打电话过来了。温庭筠刚要接，看到她来电显示的金贤浩让她扩音，温庭筠犹豫了一下，按下扩音键。 “庭筠？” “老师。” “还愿意叫我一声老师，我还以为你正式道别了。” “我道…” 温庭筠被金贤浩瞪了一眼，默默改口“那不是道别。”看他点头指着金泰浩，想了想开口说“那是在道歉，我和泰浩哥给您惹麻烦了。” “真的这么想么？” 温庭筠头微点刚要说话，金泰浩连忙冲她摇头无声说‘别说谎’，温庭筠还没看清金贤浩就按着他的脑袋让他闪远点，对温庭筠做口型‘附和他。’ 温庭筠看着两人选择不说话。 沉默大概让林亨泽想歪了，叹息从话筒穿出来，金贤浩勾唇冷笑，金泰浩无声的叹了口气，温庭筠继续沉默。 手机两边都安静了许久，沉默维持了大约一分多钟，金泰浩忍不住想对温庭筠做手势被金贤浩勾着脖子拉走了，离开温庭筠大概十来米的时候，金贤浩回头看了眼背对他们的姑娘，放开金泰浩笑叹一声“你运气是真不错。” “我们不管她了吗？”金泰浩的注意力还在温庭筠那边。 金贤浩让他别想了“那孩子自己会解决的。”看金泰浩迟疑的表情笑了“林亨泽的喜好还真的一致的很，都喜欢心软的类型。”眉毛微挑“不过他这次搞不好看走眼了。” 金泰浩微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小姑娘未必心就软。”金贤浩侧身冲温庭筠那边点了点下巴“那姑娘搞不好心硬的很，只是涉世未深还留着点余地。” “那你就想错了。”金泰浩说“温庭筠是很柔软的人。” 金贤浩意外的看着他“你哪来的信心这么说。” “我这种是假好人，做的好事再怎么多都抱着或许有一天能得到回报的心态。”金泰浩格外诚实，顺便怼他“你这种是真坏人，小人做在明面上，以至于大家都看不上，我们两其实本质上是一样的。林亨泽和温庭筠那种不一样，他们始终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林亨泽选择温庭筠当学生的原因。” “你可能以为林亨泽只是看重温庭筠的背景，不是，她现在变的不太一样，成长的很快，但当初真的单纯的随便骗，完全没必要多个师生的名声，但林亨泽还是看上了她，林亨泽是想要这个学生才收她当学生的。” “会闹到现在这一步，不止是林亨泽的原因，我们都在里面搅合了一下。温庭筠本身一直不作为也是把事情推到现在地步的原因。我一度以为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不去找部长说家族的事情。不过昨天我发现，她大概没有自己要去找部长的意识。” 金泰浩看金贤浩不信，笑了笑也没解释原因，只是说“林亨泽可能也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装傻，以那哥的性格，不确定的事情就不会信任，这是他不会带温庭筠继续往下走的理由。两边分道扬镳谁都不无辜，都有问题。” 金贤浩突然笑了“而你在中间推了他们一把，让两人分开的更快。”也不是太蠢么。 这次是真无辜的金泰浩表示“我顶多算是没有给他们解开误会，我真没推，这次是温庭筠打电话找我来的，大概是小孩子被愚弄了想要发脾气，但是又不想对老师做什么，所以拉我来撑场面。” 这段金贤浩还真不知道，让他讲清楚，听完笑着摇头，果断吐槽金泰浩还是蠢“温庭筠不是不敢对老师做什么，而是没必要，你拉了所有的仇恨，她还是好人你没发现么。”咂巴着嘴冲傻子龇牙“看来温庭筠还是从林亨泽身上学到东西了，你是她的第一个学习成果。” 真不蠢的金泰浩瞬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你说她故意叫我来？” “不然呢，她正面对上林亨泽有什么意义么。你出现了，她该报复的都报复了，即让林亨泽没脸，也通过合作的事情间接打了李美善一巴掌。最后两人讨厌的都是你，因为你带坏人家小徒弟。温庭筠～”金贤浩手一挥“依旧是干干净净的温庭筠。” “你出现的时机太巧了，两人不会想到是温庭筠打电话给你让你过来，凭借以前那姑娘好骗的良好印象，理所当然的会把欺骗小孩子的黑锅盖你头上，这口锅你还摘不掉。” 金贤浩看着金泰浩“我所谓的你运气好，指的是你合作之前碰到了我，要不然你就是给那孩子打工的人了，你玩不过她的。”忍不住感叹一句“她这成长的也太快了，林亨泽真的很会教徒弟啊。” “话说让我们三个合作也是故意的吧，说到底她不信任我，也不信任你，我们三个互相制约这种话根本不现实，真正制约的只有我们两个，我们不可能联合，我们就只能依附她。既然依附她，那连背叛的可能都没了，因为我们单独玩不起来。哎一古，这姑娘成长的是真快～” “你不要自己糟糕就认为所有人都糟糕。”金泰浩让他的脑洞收一收“你就只会利用人，不代表别人也是，那孩子不会做这种事。” ‘呵呵’一声的金贤浩随便他“反正倒霉的不是我。” 挂了电话回来的温庭筠表情有些低落，也没说同林亨泽说了什么，金贤浩眼睛一转问她为什么打电话给金泰浩让他过来，是不是想要打脸李美善来着。 “打脸？”温庭筠愣了一下“对哦，还有这个作用。”金贤浩刚准备笑，就听她说“我本来只想着尽快把合作定下来的，老师这边都不需要我了，就别浪费时间了。”金泰浩笑了，温庭筠说完发现两人表情不对“怎么了？” 金贤浩僵着脸“什么都没有。” 金泰浩嘲笑他“小人之心。” 温庭筠没听懂，金贤浩连忙上前一手一个勾着他们的肩膀“走走走，午饭时间一起去吃饭”头一抬“庆祝我们三剑客终于组队～” 金泰浩果断拒绝“三剑客是什么鬼名字。” 温庭筠只是笑“听起来还不错。” 远去的‘三剑客’有人‘小人之心’，有人嘲笑‘小人之心’，有人不懂‘小人之心’。但世上小人永远比君子多，虽然不想承认，偏偏小人通常活的比君子要舒服。 温庭筠到底是小人还是君子，现在还不知道。 现在的温庭筠，只是个自认智商刚刚过百，一切凭借‘本能’做事，本能的选择了对自己更好的发展发展方向的小孩子而已。 第57章 虎皮 做为国家级三大电视台之一的SBS在韩国有n家分部，总部地处首尔, 但在首尔也有三栋楼做为办公楼。其中一栋在一山是首尔的卫星城, 那个先不说, 重点在其他两栋。 一栋最豪华也是最大的在木洞，真正的总部，核心地带。这里只有最热门的节目制作组或者是总部行政人员才能办公，所有社内成员的‘圣殿’号称进门就是入宫了。 还有一栋小一点矮一点，装修也就一般的炭砚, 那个一般被称之为太子宫。这个太子宫有两层含义, 一种是即将登记的收视率蹭蹭上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高升圣殿’。还有一种就是从高台跌落, 皇帝变太子, 即将被撤档的节目。可谓是两个极端凑在一起。 真正说起来SBS在首尔还有各种小的摄影棚之类的, 但那些一般不算。首尔的SBS职员如果去外地出差比如釜山之类, 别人问哪来的，要是回首尔来的通常就指这三栋楼出来的, 如果单说总部, 那就是特指木洞出来的。 上面这段科普是金贤浩告诉温庭筠的，告诉她的原因是想让她别白做好人, 别人不在意，尤其是林亨泽更不会在意的。所谓没人在意的事情，指的是搬办公室。 大清早的制作组办公室的公告栏上就贴了‘《家族诞生》搬迁通知’, 从木洞（圣殿）搬到炭砚（太子宫）。明晃晃的就是在全台通知，家族要黄了。制作组全体出动搬家, 倒也没有灰溜溜的意思，可就是…心理不太舒服。 事情就这么巧，昨天金泰浩才跑到制作组‘打脸’，今天通知就下来，虽然不至于让大家误会是不是温庭筠做了什么，但…还是那句话，心理总是不太舒服。 倒也没人真的说什么，温庭筠就更没说过，她只是默默的去收拾工位上的东西准备跟着一起搬。金贤浩就是这个时候找过来的，来的时候是打算让她把那些‘零碎’都搬到人歌去。温庭筠在人歌有工位的，和家族这边一样，主PD右下手第一位，一人之下的位置。那位置本了是金贤浩的，但金贤浩被抢了位置也没有不开心，很和谐的坐到对面去了。 光从这个位置就能看得出来，温庭筠的‘隐瞒家世’基本没用了，起码在PD这一层都了解了。要不然这么个黄金座位是不能随便坐的，在韩国一切都讲尊卑，座位尤其讲。就像节目黄了，连办公室都要让出来是一个道理。 不过这些不重要，反正金贤浩的意思是让温庭筠别跟着搬了，天生她在家族待不久，现在这情况去不去拍摄搞不好都无所谓，跟着去‘太子宫’干什么。她就不可能在太子宫多待，就算林亨泽也不可能在那待多久，部长都不会同意。 金贤浩盯着别人若有若无的视线，站在一帮收拾东西准备搬家的人中间，凑近温庭筠小声跟她说他的内部消息。林亨泽是自己要求搬家的，理由不知道，为此好像还让方部长有点生气。但这基本能证明，林亨泽不在意这件事，更不会在意温庭筠要不要一起搬。 换句话说，就是“弄去我对面，省的你到时候还要再跑一次。”金贤浩扫了眼地上那个过大的，塞的满满的，由内勤配发半人高的纸箱，很稀奇“你哪来的那么多东西，装什么了？”他过来的时候温庭筠第一个箱子已经封了，现在在装第二个，这个倒是小很多，就收拾桌面上的零碎。 “所有我看过的过往的台本和开会没选上废弃的本子。”温庭筠边拿着水杯往下一号的纸箱放，边用手肘戳他“你别捣乱啊，没事干么，今天人歌要拍摄的吧。” 金贤浩帮她把笔筒往箱子里放“你还记得人歌要拍摄？我还以为你准备跟家族共存亡呢，拍摄你也应该在，你也是我们PD，搬什么家，有你什么事。” “你别闹。”温庭筠压低声音“没看到大家心情都很不好么，非要让我头顶上顶着外人的标志么。”从高往低走，本来气压就够低了，她都不知道金贤浩来干嘛的，拉仇恨的么？更何况，她算什么人歌的PD，人歌才是真正她不去现场都无所谓的节目好不好！ 同样不理解她作什么的金贤浩先指着超大号的纸箱“这东西有什么好搬的，丢碎纸机里不就行了，要是搬动的时候不小心丢失了被外面的人拿到更麻烦，真想保留存U盘也比搬那么重好啊。”再说搬家的事“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搬？” “上面有我的笔记，我本来打算扫描存电子档带过去的，但是太多了来不急。”温庭筠表示她也有考虑过存U盘，接着说搬家“老师心情不好，我不太放心。” 金贤浩白了她一眼“都不是师生了，假好心干什么，昨天还说要演戏吵架呢。”说着有些疑惑，指着那个箱子“写下来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扫描，你不记得吗？” 温庭筠微愣“你都记得吗，只要写下来？” 金贤浩疑惑“写下来你都不记得？” 温庭筠再愣“写一遍就记得？” 金贤浩无辜“都写了怎么可能忘？” 温庭筠抓着文件夹的手顿了一下，转头盯着他，试图找出他开玩笑的‘证据’，结果只看到一张真心不解的面孔，吸气、吐气、再吸气“你走！” 根本不知道被‘羡慕嫉妒恨’的‘天才’完全不解‘智商刚过百’的人为什么生气。但既然她疑似好像真的不开心，金贤浩就乖乖的走了，走前还给她比划了个电联的手势，温庭筠头都不转不想理他。 低着头的温庭筠小声嘟囔了一句‘天才真讨厌’之后，又在周围的低气压氛围下，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还帮赵光烈收拾了林亨泽桌上的东西（林亨泽和李美善都没来），然后听从韩俊良的指挥，给自己的箱子标上记号等着后勤的人来帮忙搬家。 PD组和作家组成群结队的穿过办公室，身后跟着拖着放有大大小小纸箱的后勤团队，一大帮人周围还有其他办公室偷摸围观的人，本来应该很吵杂的，可现在非常安静，安静的女士们高跟鞋的声音都没有拖车滚轮的声音大。 整层办公室几百平，这么大的办公室，只有滚轮声。温庭筠安静的跟在杨政宇身边，在被人偷看的同时也用眼角的余光扫视那些，不管他们走到哪，都会从格子间里默默站起来的人们，只是站着，只是看着，一言不发。 温庭筠以为她或许会看到幸灾乐祸，或许会看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又或许能看到嘲笑、鄙视等等。很奇怪的是，都没有，一个都没看见，她的余光里看到那些脸，更多的是恐惧和迷茫，而最多的是千万别轮到我。 那些脸让温庭筠脚步顿了一下，也让杨政宇抬起手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沉声道“我们会回来的，一定会。”声音极轻，就在耳边，却很有底气和信心，说话的人有绝对的自信，他一定会回到这个地方。 温庭筠微微点头，收回视线看着前方不再去看那些脸，她更喜欢看着前方走路，而不是一张张脸。 普通人搬家很麻烦，搬办公室也没好到哪里去，办公用品都由后勤负责运送，人员就要各自想办法过去。韩俊良出发前就统计过谁坐谁的车，谁一起打车，等到了新的办公室，又组织人手先把林亨泽和李美善的位置收拾好，然后原地解散各自弄各自的。 气氛在解散后好一点了，因为大家有点乱，有些人找不到自己的箱子就会叫别人帮忙看看，人声吵杂起来安静带来的低气压自动消失了。乐天派开始夸起新办公室，光线好，地方也明显变大了，还能坐的宽松点等等。此时没人出来拆台，即便是悲观主义在这个时候也是附和的多。 嘻笑声在温庭筠的周围响起，每张脸都带着笑容，那些笑看的温庭筠不舒服，总是让她想起木洞的那些恐惧的脸庞。既然不舒服，那就要让自己舒服点，温庭筠跟韩俊良说了一声想熟悉下环境，等他同意之后就出去了，背对一种笑脸，哪怕自己也挂着笑。 拐出家族所属的隔间，到大办公室，温庭筠脸上的笑还挂着，因为周围都是陌生人，陌生但友好的同事们，有些人视线碰上了就笑着同她点头，有些人即便走在正对面也仿佛专心致志的只看着前方，没有一点反应。 温庭筠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幸好，这边的办公室没木洞那边的大，很快就能走到电梯口，顺便一说，不管是在木洞还是在这里，家族的隔间都是最大的，也不知道算不算从凤首到了鸡首，至少大家满意，那就还行。 温庭筠想要抵挡那些让自己不舒服的东西，外在表现就是紧抿的嘴角，淡漠的眉眼还有抱胸的手臂，远看近看都不好惹，就差在脑门上写着别跟我搭话，但小姑娘自己感觉不到，她有气势了。 很实在的，会让过去的温庭筠觉得有些害怕面对的，所谓精英的气势。这要是温庭侑站在她边上，那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是亲姐弟。无意识的温庭筠只想保护自己，但她散发出的气息一点都不友好，完全不是软弱款，反倒很有攻击性。以至于她面前的电梯开的时候还有人小声聊天，等门全开，她一进去，整个电梯都安静了。 温庭筠对自己已经养出‘气势’来一点概念都没有，周围的人对此也不太有概念，因为她能接触到的人气势都挺强的。哪怕是金杏子这样的小作家，骂起人来也是可以力战群雄的。 说起来温庭筠一直处在一个很特别的环境里，大家都比她强，就她一个笨蛋的环境。可是知道自己对节目的评价标准眼光过高的温庭筠，却完全没意识到，她对自己的评价标准也因为环境，变的过高了。 在韩国做综艺的能进SBS都是顶尖的人才，这本来就是国家最顶尖的电视台。在一帮人才里成为最热门的节目，家族诞生整个制作团队的平均水准就是人才中的佼佼者。不管是制作人还是作家，绝对是各自领域里的大佬。 还是拿金杏子举例好了，家族里的金杏子是小作家，跟着老师朴贞淑出来混经验的。朴贞淑是担当作家同人歌的担当作家李美珠理论上平级，实际上朴贞淑要低一等，因为她是外部人士，不属于台里人。但李美珠论专业能力，远比不上金杏子，一半都没有。这就是顶尖团队的配置，随便一个路人甲都能出去当顶梁柱用。 这点温庭筠再清楚不过，可她依旧没要往自身想。 温庭筠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呢，是能力完全可以做PD只是还差点机会的杨政宇；是团队默认算林亨泽半个学生，能够在主PD不在时独当一面的韩俊良。是接案子要看出品方，出品方不起眼多少钱都看不上的朴贞淑。这些是她的工作搭档们，是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拖后腿的搭档们。 是在SBS沉浮十几年一直在首尔台里基本没敌人，就算和林亨泽有了矛盾也没人会把他弄走，而是选择自己走的金泰浩；是很疑惑都写过一遍为什么还要留着台本，难道不是动了脑子就自动会的金贤浩；是圈内金字塔顶端，即便在SBS也是宝贝的林亨泽，以及他的黄金搭档，著名的不能再著名的作家李美善。 这些是她的前辈们，挖了N个坑，从N个角度想推她入坑，都被她凭借所谓的运气躲开，要不是运气好搞不好就栽在哪再也起不来的前辈们。 工作之外还有生活圈，朋友基本就一个，爱豆中的爱豆神话的忙内，基本算是什么都见识过，做人做事经验都无敌丰富的李先稿，让她面对对方只想学习求教的李先稿。以及，智商根本和她不在一个次元的电视剧一家。 综合这些外部情况，温庭筠的自我定位一直都有一种，只是刚刚智商过百的悲惨境地里。但她如果睁开眼好好看一看她周围，她就会发现，她从一无所知混到最顶级的圈子，只花了半年不到，并且混的还不算糟糕，这可不止是一个‘背景’能玩得转的。 更别说，林亨泽教了她那么久，用了各种路数试图培养她的气势，温庭筠也是个带团队的人了，她就算没被林亨泽教的眼高于顶，也不是金贤浩嘴巴里的那个‘好人’，起码外在表现不是。某种程度上，她真的从林亨泽身上学到不少东西，霸道又嚣张的林亨泽。 “这是在干什么。” 地下一层的广播录音棚门口，温庭筠顶着那张‘别惹我’的脸，扫视屋内站着和跪着的人们，不对，跪着的只有一个，还有一帮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跪的男孩子们，整齐的转头看她，都有些愣。 温庭筠没想过自己下一次见到小太阳是什么情况，可能是在经纪公司的会议室，也可能是在未来她也有股份的工作室，不管哪一种都好，温庭筠都没想到，她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见到小太阳。 犹豫要不要给人下跪？ 呵呵。 那是她的小太阳！ 小太阳…李起涩然的看着温庭筠，下一秒低头躲避她的视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试图想躲在队长身后。温庭筠却只是扫了他一眼，看着还跪着的经纪人，叫…忘了。 “起来。” 名字被忘记的经纪人连忙爬起来，迅速冲温庭筠鞠躬叫了声PD，被她的气势有点吓到的男孩子们纷纷跟着鞠躬，这次没人犹豫，腰弯的格外的快速，也不敢直起腰，就那么弯着。 温庭筠微微皱眉刚想说话，原来坐在椅子上被跪的男人扶着椅子站起来，看了眼她的工作牌绳子的颜色，再看她那张年龄应该不大的脸，露出笑容问道“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么？” 温庭筠挑眉笑笑，抬起下巴冲经纪人微点，问那男人“他怎么你了？” 男人愣了一下，看看经纪人再看温庭筠“误会，他们想要上节目，我这边没这个安排，所以……”就这么跪下了，不是有矛盾而是求资源。 这个回答温庭筠倒是没想到，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男人笑着说要是她找他们的话，那他就不耽误他们工作了，说着又看了眼她的胸牌“您可以先带他们回本部。” 没听明白的温庭筠顺着他的眼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牌，是台标的那一面没姓名和职称，正想问对方是不是认识自己，瞄到他的胸牌立刻懂了，他以为自己是木洞的人，两边工作牌颜色和规格都不一样。 温庭筠也没解释，勾了下嘴角笑了笑，看向经纪人，对方虽然名字不太容易被记住，但还是很会看眼色的，连忙招呼一直弯着腰的孩子们起来，三两步往温庭筠的方向走，没一会儿就全部站在她身后站成一排了。 等身后的‘小鸡仔’站定，温庭筠冲对面的‘老鹰’点点头，在对方笑着道别后准备走人。没走掉，因为有人冲她喊了声‘温PD，又见面了。’ 温庭筠看了他一会儿，有些方，因为完全不记得自己见过他，但是人家连姓都叫出来了，那应该就是认识的吧。沉默以对，不知道说啥，不认识，完了会不会很尴尬？急需金贤浩的脑子，很急，非常！ 外在表现为：［冷漠脸.jpg］ 心理活动这东西没人能发现，大家看到的都是外在表现，尴尬的不是温庭筠，是那位打招呼的中年男性。但他很快就笑了，从人群中走到温庭筠面前，笑着说上次见面之后李準一直等着呢啥啥的。 温庭筠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想起来他是谁了，也是个男团经纪人，就见过一次，还是‘失败’的见面，微微笑了笑，主要是掩饰遗忘对方的尴尬“你怎么在这？” “我们孩子在里面录制。”经纪人二号讨好的笑笑，扫了眼她身后的另外一支队伍，试探道“您找他们是为了…” 压根也不是来找人的温庭筠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眉头微皱，刚想编个理由，对方已经在冷脸＋皱眉的攻击下讪笑“我只是问问，随便问问。”腰弯下去“您慢走。” 不用撒谎的温庭筠转身抬脚就走，回礼都忘了，对方的腰倒是一直弯着。 木洞的地下都是停车场，因为地上完全够用。这边的地下一层是广播节目的录音棚，两边都是。中间有条长走道，录制中的节目都关着门，休息中或者准备录制中开着门的节目组和艺人们，眼看着气势十足的女PD领着一帮爱豆穿过走廊，窃窃私语那帮爱豆犯什么大错了。 既然是私语在走道中的温庭筠当然是听不见的，她只能感觉到没到一扇开着的，有人的们都会看她。弄的温庭筠怀疑是不是伪装本部的人被发现了，脚步立刻变快，步子也变大，走的西装外套都被她的速度带的往后飘。 温庭筠的个子在女性中间算高的，裸高167加上三寸的通勤高跟鞋就变170，这身高对某部分男性来说也算高了。女性视觉效果本来就要比实际身高高一点，再加上头发就更高。个高，腿自然长，步子迈的大，速度也快。 来上班的温庭筠自然不是只有鞋子是通勤的小高跟，还有笔挺的西装，干洗店昨晚刚拿回来裤缝都熨过的西装裤。林亨泽同款冷漠大佬脸，这身打扮，本部的工牌，再加上身后的人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这场面～更有气势了呢～ 然而……温庭筠一无所知。 她在努力不要被人发现的‘跑路’状态中。 直到不算短但确实也不常的走道走完，电梯门打开，经纪人迅速上前挡住电梯门，弯着腰特别恭敬以仿佛慢一秒就会挨揍的态度，恭请温庭筠进电梯，温庭筠才发现不对，头一转，看到的是组团被吓到的男孩子们。 “……” “……” “……” 人太多，就不挨个表示了。 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的温庭筠眨了眨眼睛转回头，抬脚跨进电梯，经纪人迅速摆手让人都进去，自己在往里一站，手悬在按键边上，看着温庭筠等着大佬发话。 大佬，不，温庭筠还没想明白，直接说了本来不打算要去的地方“顶楼。” 经纪人立刻按键，然后双手贴着裤缝冲着温庭筠弯腰，男孩子们眼色很快的跟着学，标准的道歉姿态，弄的温庭筠更不懂他们在干什么，同时也让电梯的空间立刻狭窄起来，一个人占了两个人位置什么的。 “都起来。” ‘刷刷刷’起身的速度太快，温庭筠莫名觉得应该给他们配个音，大概是PD的职业本能，咳嗽一声把奇怪的想法丢出脑海，准备说点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之类的话，电梯门又开了。新乘客进入，老乘客自然就安静了。 温庭筠下楼的时候想的是在木洞就老去顶楼，这次不想去，就去了地下室，纯粹抱着没地方去的想法熟悉新地盘的。她下楼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这里的人老是偷瞄她，电梯四面都反光好不好，那帮人难道不知道么？ 上楼的时候就更奇怪了，每个进来的人不止偷瞄她，还看一会儿躲一下，又看！自己看回去吧，那些人跟碰到什么害怕的东西一样，躲的更明显。什么鬼！ 坐电梯坐的浑身不舒服的温庭筠又回到‘别惹我’的状态，因为觉得这帮人都很怪异，自我防备加深让气势更强了。以至于到了同样作为吸烟处的天台，顺便‘吓’走一票人后。男孩子们更害怕，经纪人则是迅速往她面前一跪，膝盖那叫一个软，砸在水泥地上都不怕疼的。 本来虽然人也不多，但现在空荡荡的天台因为‘不知名’原因，被他们霸占了。温庭筠还没从经纪人招呼都不打直接给跪的态度中回神，经纪人就已经极其怂的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录音棚刚才正在录李準他们团的直播节目，广播一般都是直播，他们都是日播很少弄录播的。经纪人带着小太阳他们上门求资源的时候并不知道对方团正在录，敲了门才发现刚才的经纪人二号在里面，谁在录节目就不言而喻了。 理论上经纪人一号可以选择退出来的，但门敲了，对方的PD开门了，这个时候他退出来再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敲门就不太容易了。说走错，那下次呢？没下次了。 机不可失的经纪人选择眼一闭咬咬牙就忍着羞耻，该怎么说怎么说，至于膝盖特别软的跪在那，这点属于文化问题。韩国在特定的情况下，下跪才是侮辱，比如被别人呵斥跪下，更多用下跪来代表‘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决心。 在地下一层表决心的经纪人在楼顶天台差点被吓尿“我不知道您会来这里，不是，我不是说您去哪的问题，我是说，我不是故意做让您丢脸的事情，也不是，我就是…就是…就是…” “怒那，对不起。”李起桄上前一步，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认认真真的对温庭筠鞠了一躬，解救堂皇的经纪人“真的很抱歉。” 温庭筠僵着脸，心里一排问号，脸上还维持着冷漠，让他们“都起来。”等那两人再次‘刷刷’起来，经纪人甚至是跳起来之后，清了下嗓子“在这等着。”说完转身就走。 经纪人反射性想跟，因为她的话又站住了，一帮人只能看着大佬走进楼道，消失不见。然后，非常有默契的组团大松一口气，单个都没什么声音，凑在一起，声音就很明显了。再组团愣住，众人相互看看，不知道谁先笑的，最后都笑了。 龙骏亨拍着胸口瞄了眼楼道，小声说“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会被打呢。” “没被打更要担心。”经纪人叹了口气“PD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被打的话，揍一顿也就没事，可这样搞不好…”望着李起桄“你说，她会不会…不拍了？” 众人一惊，齐齐看向李起桄，视线的焦点有些无措“我也不知道啊。” “你们关系不是还不错么。”稍微知道点情况的尹斗骏担心的看着他“你觉得会吗？” 李起桄是真不知道，他们根本没多熟，虽然说什么太阳什么的，但哪有人说完之后再也不联系的，干脆问经纪人“这个哥应该更清楚啊，姐姐为什么一直不签约？” “还能是为什么，没钱呗。”忙内抢答。因为他们出道以来碰到的所有问题都能归类为一个问题，没钱。 经纪人连忙摆手“别瞎说，知道PD是谁么，人家零花钱都够捧一个男团出来，怎么可能在乎钱。”看他们惊讶的表情也没解释，只是告诉他们自己知道的“好像是介绍人出了问题。” “介绍人？”队长疑惑“人气歌谣的作家？” “对。”经纪人表情不太好看“那个作家好像和PD有了矛盾，骗了她还是什么的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社长的助理说社长吩咐以后不要和那位作家接触，好像是PD打电话给她的。”说起来还有点生气“电视台的人就是不靠谱。” 李起桄试图挽尊“姐姐还不错。”本以为说完会被组团怼回来，结果没想到大家都不说话，很有点默认的意思，反倒疑惑了“你们觉得呢？” “不是照顾我们了么。” “也带我们出来了。” “生气也是应该的。” “也不是PD的问题。” “……” 连经纪人多说了一句“作家是作家，PD不一样。” 李起桄迟疑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害怕？”再次面对集体沉默的时候有点想嘲笑，但被队长怼了一句‘难道你不怕’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其实……好吧，有一点。 李起桄真的没想到温庭筠会有气场两米八的一面，他见过的温庭筠都是温和的，几天前那次夜聊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可爱或者是天真也行。但今天一看，果然PD就是PD，超凶！专业人士啊，王牌团队出来的人呢，感觉自己的那点小幻想越发只能是幻想了。 经纪人和爱豆们在感慨温庭筠有多恐怖的时候，恐怖的专业人士正在询问前辈无敌小白的问题，经纪人道歉的理由是什么。被询问的前辈，真正的从王牌团队出来的金泰浩，听完笑个半死，然后跟她原因。 说起来还是老问题，圈子里讲尊卑的，只是这次要扩展一下尊卑的范围。PD答应制作艺人，那在那个PD的领域里，艺人一切都要听PD的。音乐制作人制作，那音乐领域的一切都归这个制作人管，延伸一下综艺类似。 “不过其实你们不太算制作人和艺人的关系，综艺不怎么讲究这个，真的想要上纲上线也行，他们大概以为你是很守规矩的人，所以害怕了。何况你不是说那个经纪人给另一个PD下跪了么，那对你不太好，会让你丢脸，你怎么说都是拍出道综艺的，按规矩也算综艺制作人，生气也正常。” 调侃小妹妹现在能出去吓人的金泰浩三言两语的解释完，就把什么爱豆丢在脑后说起他们三个约好今晚见面的谈合作的事情。温庭筠说没问题，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温庭筠按着通讯录，一个电话又打到金贤浩的手机上，他那边好像正在忙，让她有事说没事挂。温庭筠快速的把问金泰浩的问题重复一遍问他的看法，金贤浩给出另一个答案。 “他们知道你本来是要制作另一个团队的么？” “应该不知道。” “应该？” “我不清楚啊。” “那你有准确的告诉他们，你现在没签约的原因么？” “没有。” “等一下。”金贤浩捂着手机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告诉她“先说他们要是知道你之前答应过另一个团，那他们害怕的就是你会觉得丢脸，因为你明明选了他们，结果他们因为对方已经有的资源下跪。” “如果他们不知道，那就是后一个问题，他们不在乎你因为什么生气，他们介意的是你没签约。只要你没签合同，不管你因为什么理由生气，只要你生气，他们都会害怕，怕你不签了，这个最严重。” 温庭筠若有所思，停顿的时间有点长，金贤浩可能是真忙，问她还有事没，没事他挂了。温庭筠连忙问了一句“所以他们怕我，是利益不是身份？我是说，我是PD，他们是艺人。” “你知道因为你不回来，我又要把分出去的活接上有多忙吗，还拿这么白痴的问题问我！”金贤浩咬牙。 温庭筠讪笑“哥，你好像熟了之后嘴巴就很毒啊。”感觉跟庭侑有点像，聪明人都这样么？ 聪明人表示只是单纯的看不惯她的智商“利益和身份是一体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把两个东西拆开问的，有利益就有身份，反之亦然。你管他们是因为什么怕你，怕你不就怕你，你又让他们怕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都对你没坏处。” 温庭筠微愣，想起来“我从木洞走的时候，很多人好像都很怕我们，那其实不是怕我们对吧？” “废话，你们有什么可怕的，那叫兔死狐悲，你要是看到了惧怕就只能是因为这个。你们在上一期的收视率还是破十的，虽然比不上以前，更没办法跟两天一夜那种怪物比，但台里你们不差。可你们还是走了，大家会怎么想，当然觉得可怕啊。” 金贤浩说话的声音顿了两秒，突然开口“哦～我知道林亨泽为什么要走了！”不等温庭筠问就说“他在卖惨！卧槽！真会玩！你老师牛逼！果然是林亨泽，我还以为他脑子有坑，还是老狐狸，老奸巨猾！” 温庭筠也是一愣，快速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老师用搬出木洞的做法告诉别人，他不想放弃家族，是台里逼的他不得不放弃？他努力了，努力到愿意搬出木洞，但这么努力还是不行，他也被台里牺牲了，他想告诉别人这件事。” “可以啊～我就说你还是有智商的，这话要说给金泰浩他搞不好听不懂。”金贤浩感叹道“我现在相信林亨泽是看重你本身选择你当学生，而不是因为背景了，你成长的速度都不是快，是惊人，非常惊人。”这才几个月啊！ 清晰的记得对方说‘写过怎么可能忘’的温庭筠，对这个夸奖一个字都不信“谢谢哥，我没事了。” “那我挂了。”金贤浩说完就准备挂，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性格真的有问题，别人怕你是好事来的，怕你总比把你当好欺负的类型对待要好。你的性格如果没办法改，那就想办法给自己披张虎皮，能吓多少吓多少，反正你不吃亏。”说完不等温庭筠那边反应直接掐断电话。 听着‘嘟嘟’声的温庭筠拿着手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拿下手机放进口袋，双手拽着西装往下拉了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气息绵长，吐的一口气都不剩，屏息停顿三秒，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回忆刚才的样子，抿嘴，放松神情。放下手，吸气，吐气，抬脚，回去。 ‘咔哒咔哒’的高跟鞋声在楼道里响起，凑在一起的经纪人和爱豆们立刻分开乖乖的站好等‘大佬’视察。 温大佬上来对他们说了声她还有事，他们自便。也没解释也没说没生气，就一句‘我还有事’，就走了。走的他们更忐忑，也更慌张。但凡猜不透看不到结果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答案的情况，免不了会让人觉得危险。 可是没办法，大佬不说，谁敢问。 没！有！人！ 大佬维持着‘霸气’的气场下楼蹲在楼梯口捂着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知道，事情成了，嘴角的笑容一闪而逝，眼睛却亮的惊人。过了两分钟，心脏缓和了，重新起身的温庭筠再次拍脸，重回‘大佬’状况，她需要一张虎皮。 金泰浩教她的是技，金贤浩教的是术，她真的拥有了很棒的搭档。 适人而无技，曰无知；适人而有技，曰小知；适人而有术，曰大知；自适其适，曰至知。——《庄子传》 读书真的有用！——温庭筠 第58章 股份 Get新技能‘虎皮’的温庭筠只在艺人和他们的经纪人身上用了，回到办公室就没用了, 因为真老虎来了。真老虎还教训了一下只有皮的小朋友, 要学会看别人行动背后的意义, 不要只盯着团队，重点是发号施令的人。 林亨泽看到她回来冲她招招手让她过去，先说让她不用收拾了“你愿意搬过来是好心，但你这次好心做了坏事。” 这话要是在五分钟前说温庭筠都听不懂需要解释，可现在说她就很明白了“是我多事了, 我等下找人搬去人歌。” “刚想夸你聪明了又说傻话, 搬去人歌干什么，你难道是人歌的节目PD么。”林亨泽让站着的小徒弟去拖个椅子过来坐, 等她坐好让她坐近点小声教她“我为什么搬过来你既然知道了, 那就应该把这件事当作前车之鉴, 不要跟着快完蛋的节目混。” 温庭筠一愣“人歌不可能完蛋吧, 不是长寿节目么。”打歌节目属于电视台必备，拼的是爱豆们, 节目组几乎不会有什么变动的, 不然也不会被称之为养老的节目了。 林亨泽嗤笑一声“没有真正的长寿节目，就算有, 也没有待遇始终一致的节目组。台里追求效率，待遇不变动效率就会掉下去。人歌的节目组有六年没变了，明年就是第七年, 肯定有变化。上面就算为了让制作组再有朝气一点也会想办法换配置。核心成员动起来有点麻烦，但换个办公室让他们紧张一下, 了解台里要的是新鲜感不要只想着拿工资混日子的人是最靠谱的。” 温庭筠迟疑的看着老师“这该不会是贤浩哥套路我的主要原因？” “确实聪明了点。”林亨泽满意的看着她“金贤浩大概知道会有变化，但他不能确定到底是换场地这种变，还是换人这种变。你只是他以防万一保留的一条退路，万一夸张到换了主PD，有你在，他的地位就会有大变化，顶多从核心沦落到外围。” “新PD一般有自己的团队，就像我不管走到哪都会带着俊良。”林亨泽以自己举例教学生“如果让我接手人歌这种已经成型的节目，为了让节目适应我的风格，我也要去适应节目，那我的核心团队是不要老人的，因为他们思维固化，习惯以前的操作方式了。” “不过你对于金贤浩来说只是一层保险，他基本不可能被踢出局，只是不喜欢沦落到外围，因为外围要做很多事，他那人……”林亨泽摇摇头，有些看不上“根本就不懂什么叫脚踏实地，只想做轻松活。” 温庭筠笑叹一声“行吧，我反正也被利用惯了，保险什么的当就当吧。” 话刚说完被林亨泽轻踢了一脚“这话什么意思，影射我利用你么。” 温庭筠连忙要解释，林亨泽抬手让她别忙了“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但我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有点误会，情况你自己也知道我就不说了，总之我还愿意要你这个学生，你愿不愿意继续当我的学生，你自己考虑。” “愿意的。”温庭筠立刻点头。 低头笑笑的林亨泽摆手笑道“美善说的那个什么演戏你不用管，我林亨泽还没沦落到要靠一个小姑娘的离开来掌控团队的地步，真到那一天，你也没必要跟我学，浪费时间。”在温庭筠要开口前又挥了下手“这件事到此为止。” 过去的事情不值得讨论的林亨泽问她既然人歌不能搬，温庭筠准备把东西放在哪。温庭筠想了想，诚实的说不知道，被林亨泽鄙视，乖乖的问老师，应该放在哪。 林亨泽笑看虚心求教真的要继续当学生的温庭筠“这要看你以后想怎么发展，如果打算在台里长长久久的做下去，那就带着你的箱子去问部长。如果打算出去赚钱，那就干脆把东西搬回家，或者你的新办公室也可以，哪顺手方便工作你就搬去哪。” 温庭筠有些愣“问部长？” “对。”林亨泽叹了口气，他其实一直不能肯定温庭筠到底为什么不去找部长，但现在他知道了，这姑娘是真的对所谓的权利和权利创造的组织没概念。棋差一招啊，当初就应该直接说的。曾经想着话说的太明白，吃相就太难看的林亨泽，现在倒是可以直说了，因为温庭筠根本就不会‘吃’。 “方河俊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他已经是管理层了，真正的电视台高层。你不能指望CP找你，哪怕你再有背景，只要你不是大股东，能一句话左右他的前程。他就不可能先来找你，哪怕他也想和你拉近关系，懂吗？” 老师告诉只有半年职场经验的小学生，如果电视台是个学校，那温庭筠现在不管是PD这个职位，还是她的做事手段都还停留在小学。真正的小学生，天真又稚嫩，偏偏抱着金砖招摇过市，才会被他和金贤浩这样的初中生争抢。 金泰浩？他不算数，差的远呢。 嗯，林亨泽说他也就是初中的地步。 方河俊就是初中毕业，对小学生看不上，仰视高中生。 “高中生指的是台长和股东们？”温庭筠看他点头好奇道“那大学生又是谁？” 用脚尖点了点地板的林亨泽跟她说“大学生是我们接触不到的财阀们，他们能直接左右台长和股价的成绩，高中离大学也就是一个考学的距离。可考学就是天堑，一步登天的有，但更多是死在考场上，或者掉落悬崖的人。” “不过这跟我们没关系，我这辈子对那种大学都没兴趣，估计也进不了那样的大学。”林亨泽跳过对他这个初中生来说有点过远的大学，只说初中和小学的事情。 温庭筠如果想要往上走，她必须要学会跟真正的高层相处，而不是跟什么PD玩，因为她自己就已经是PD了，她可以选择在PD的位置上坐很久。问题在于她哪天觉得这位置她不想坐了，再想往上，到时候再去接触CP就晚了。 临时抱佛脚不能说是完全没用，可事到临头才想起来要拉关系，付出的代价跟平日里关系就不错的情况绝对不一样。温庭筠现在要做的就是干些平时就要做，预备着哪一天能用到的时候可以付出极小的代价让方河俊愿意帮忙。 也就是说，在PD这个位置之前温庭筠是香饽饽大家都想要，都在想办法抢。从CP这个位置开始，放通委在他们眼里也就是能有最好，不能有也无所谓的背景。因为他们不是理事，他们也没股份，他们只是电视台的管理层。 这个管理层特指有实权的管理层，方河俊这种手上有项目的CP，出了需要放通委出面的事，他们自己就有人脉解决，解决不了的台里养的公关组就会出面救场，这就是公关组的作用，解决本来人脉就很给力的部长们都解决不了的大事。而这种大事被解决了，人情不用部长们还，那是电视台要考虑的。 这些管理层很有意思的点在于，有实权但没股权，他们能做事也能管人，可电视台盈利与否以及电视台能不能继续开下去，从商业程度说同他们关系不大。说句难听的，SBS倒了，方河俊也会被KBS和MBC高价抢人，不可能出现金泰浩那种需要出去开工作室的悲惨境地。 对底下的人来说，方河俊的位置就是最大的了，对手握股权的人来说，方河俊的位置就是打工的。温庭筠这个香饽饽很巧妙的会被有股权者看中，因为她背靠放通委，给她砸多少钱，开放多少权利都值得。也会被林亨泽这样的PD看重，因为放通委能帮他们省不少事。更下层就不说了，有背景就已经很厉害了！ 但是，凡事都有个但是，但是温庭筠刚好对高层管理者如方河俊这样的人来说属于鸡肋。温庭筠左右不了他们的职位，混到方河俊的位置靠的就纯粹是能力和过硬的关系了，温庭筠这种外部有背景的帮不上什么大忙。鸡肋这东西吃了没肉，吐了又有点可惜，仅此而已。 因此，哪怕方河俊知道温庭筠有什么背景，而且知道的比林亨泽要详细的多得多，搞不好比温庭筠自己都清楚，这姑娘背后有多大的能量，方河俊也没有和温庭筠有过什么接触。温庭筠没去找过他，他更没有对温庭筠做什么，两次升职分别是林亨泽和金贤浩做的，他只是签字同意而已。 如果当初林亨泽把一切摊开让温庭筠去和方河俊说要保留家族，方河俊当然也不会阻拦，但温庭筠不说他绝对不会仅仅因为温庭筠在家族，就为了让温庭筠继续留下就保留家族，怕香饽饽跑了。方河俊还真不在意温庭筠在不在他的团队里混，鸡肋么，有很好，没有就没有呗。 所以，不管温庭筠打算做什么，只要她还准备在台里玩，那就必须去和部长级别的搞好关系。是不是方河俊不重要，选择方河俊是因为温庭筠现在手上两个节目都是方河俊的，更好接触。 当然了，如果温庭筠的未来目标是多赚点钱，那专心工作室就可以，电视台里的弯弯绕绕跟她无关。 “听懂了么，我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演不演戏当不当老师，你是PD了，我同样是PD，我们是同级的，你现在的重点应该是往高层看，那才是你的新目标。”林亨泽笑看她“你成长的真的非常快，我已经跟不上了。” 温庭筠有些无措，她以为自己好不容易站在一个台阶上了，结果林亨泽告诉她，台阶还有九十九层，她刚刚踩在第一层而已“感觉好累啊。” “哪有轻松的人生呢。”林亨泽笑了“这个不急，慢慢来，以后不会像之前一样那么多人想要抢你了，因为你已经是PD了，别人开不出诱惑你的筹码了。等你下次再碰到人想要诱惑你的时候，那必然是大事，这种事一年也出不了几次的，更未必会找到你。” 林亨泽看小姑娘还没什么精神，笑着安慰她“或者你可以学俊良，得过且过，过一天算一天，那样就很轻松。” 温庭筠一愣“俊良哥？” “没发现么，俊良一直对你都只是友善，没有讨好也没有利用，他知道你什么情况，他只是无所谓。他其实是杨政宇最大的竞争者，虽然外面都说他一定跟我走，但他要是稍微有点进取心，问我要继任者的位置，我肯定会他上位。”林亨泽耸肩笑叹“他连那个意思都没有，” 温庭筠突然笑了“老师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收哥当学生的？” “还有别的理由，但这点最重要，一个自己都不想往上走的人，我也没义务推着他前行啊。”林亨泽笑看她“但你不一样，你接受不了过一天是一天，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对吗？”看她不说话，玩味道“我早说过，你像我。” 摸了摸鼻子的温庭筠岔开这个话题，想起什么告诉他“我和泰浩哥的工作室贤浩哥也会加入。” “金贤浩？”林亨泽微愣了半秒“这个你可以自己决定，不用告诉我。”犹豫了一下看着温庭筠，语气认真“你还把我当老师，那我就必须跟你说清楚，林亨泽这块招牌下面不止是我一个人，它代表的一个团队。” “很多人跟着我一路走过来，我是要负责让他们吃饱吃好的，很多时候我考虑的不是自己，更不可能照顾到你。这么多年的交情，有些选择几乎是注定的，所以我还是会为了团队对你做一些你可能不喜欢的事情，你明白吗？” 温庭筠无声叹了口气“我明白，我不会怪作家的。” “叫姐姐，叫作家就生疏了。”林亨泽让她要学会“不要轻易让别人知道你对其他人的态度，哪怕团队里肯定有你很喜欢和只是不讨厌的存在，你也不要表现出来，那是很失败的制作人才会弄的亲疏关系。” 温庭筠点头说知道了，林亨泽起身拍拍她的肩膀“行了，走吧，有事打电话给我，我们的关系是一辈子的，老师既然你还认，那你就还是我学生。” “要不要一起吃饭？”温庭筠跟着他起来“中午了。” “你没事我还要忙呢。”林亨泽斜了她一眼“走吧，以后有机会。” 温庭筠退后半步冲他微微鞠躬，直起腰笑着摆摆手便离开了，今天没有昨天郑重，今天也没有昨天那么僵硬，这次真的是师生了，也真的是告别了。 告别之后的温庭筠没有听从林亨泽的建议把箱子搬走，自然也就没有去找部长，不是她不听话，也不是她认为林亨泽教的不对。只是她真的有点累，想着起码让她休息一下，别那么快又要见更聪明的人，同对方在一个又一个的坑里打交道。 温庭筠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大概是直觉的东西告诉她，她走的太快了，根基不稳，此时应该做的是牢固根基。贸然的听从林亨泽的建议去找部长不适合她。大道理她不会说，所以这些想法都只是直觉。再次为自己的智商感到心累。 心累的温庭筠跑去找大哥了，她晚上有一个需要律师在场的商业合作。两兄妹在法务部见面的，温庭筠还吃了法务部的食堂，因为亲哥跟老师过来见司法部长来着。 一点都不高大上跟台里的食堂没多大区别的食堂里，能跑到司法部来闲晃的温庭昊抱歉的告诉妹妹，他对合同法和商业法的了解只能说一般，不过他可以介绍个精通的给温庭筠。作为参考，那位就是本来要介绍给神话他们打官司，但他们请不起的律师。 温庭筠觉得自己也请不起，而且有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牛刀’自己也有这种感觉，顺便吐槽温庭昊就会给他找事情，明明是觉得活太小，还说什么不懂法，骗鬼去吧。 温庭宇，按血缘关系温庭筠要叫声哥，但两人的血缘无敌远，远的只在温家大祭祖的时候才能发现是同族。他们这一代都是‘庭’字辈，这还是温庭筠第一次见电视剧之家同类型的精英人士，但这位精英比较……特别。 两人约在首尔大边上的咖啡馆见的，温庭筠在见面前努力回忆这位‘大陆法还是要去东京大学，首尔大有个毛好去的’兄长，这位貌似才真的和她的智商不在一个次元，求学经历堪称传奇，本人也非常传奇。 温庭宇从初中打架差点被拘留后就认定，律法是掌控人类社会的大杀器，从此就扎进了法学的怀抱。连续跳级考入东京大学修大陆法系，刚去半年申请休学重考牛津学英美法系，一年半后跨越半个地球去中东学□□法系，再绕道地球的另一端，学中华法系。等他重新回到首尔大直接开了国际律师事务所，接的第一场官司就是索尼打摩托罗纳的专利权纠纷，以两亿四千万美金的赔额，一战成名，一代传奇的求学经历到此才算暂时结束。 世界五大司法体系，温庭宇学了个遍，拿到的证书不知凡几，别以为这简单，单学大陆法（韩国律法使用的就是大陆法）的温庭昊在温庭筠眼里已经是精英了，和这位比起来差的远呢。起码温庭昊现在的律所没办法跟温庭宇的比，后者还是律所的创始人。而且这位还比温庭昊小不少。 由于年龄和血缘的压制，再传奇的温庭宇还是只能成为杀鸡的牛刀，跟不怎么熟的小妹妹吐槽她亲哥各种毛病。最讨厌的就是使唤他，而且还是无偿的！！！知不知道他多贵！商谈价格以五千美金一小时起跳的好吗！ 温庭筠笑搭了一句“那我要给钱吗？” “你闹什么，给钱让我爸能找到理由揍我吗？还是让你哥找到借口拉我去给他那个老师无偿帮忙？”温庭宇龇牙揉了揉她的脑袋“乖一点，没看到哥哥心情很不好么。” 传奇人物温庭宇有一张一看就是反派人物的脸，剑眉，细长的丹凤眼，薄唇。穿着西装三件套推开咖啡馆的门，扫视周围找温庭筠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脸有种看谁都是在看猪肉，掂量着对方有多少斤两的感觉。 温庭筠举手示意自己在这里的时候，其实有点小慌张，感觉很凶的样子。然后那个凶巴巴的反派男一（长得好看），大跨步走过来，霸气的往她对面一坐，端起她的摩卡仰头干掉。下一秒，撇嘴吐舌头。 “好苦～” 瞬间，温庭筠就不害怕了，因为这位哥哥让她想起传说中可以伪装狼的哈士奇，看着凶，其实二的很。这位还点了杯又粉又甜的草莓奶昔，还让服务生给他在奶昔上加草莓冰淇淋，人家服务生说没有冰淇淋，他就甩钱让对方去买。然后就开始吐槽温庭昊，各种奇怪的槽点，反正都是在欺负他，温庭昊简直就是大魔王什么的。 二哈的感觉更强烈了呢～ 全程感觉在听单口相声的温庭筠努力憋着笑，很好奇“你和我哥怎么熟起来的？” “这什么问题，我们家谁和大魔王不熟，从小都被揍大的好不好。”温庭宇翻了个惊天白眼，真的非常白，眼珠只剩眼白“我以前出去打架跟人家打还有输赢，碰到你哥完全还不了手，温庭昊简直有病，揍人，我哎～亲生的～亲弟弟～”食指指着自己“上钢棍！真的刚的棍子！” “当然不是我打不过他，是他有武器懂吗，他还比我高，比我壮！初中生打小学生，他也好意思，不要脸！！！”温庭宇非常气愤“到现在他还欺负我，你说他是不是不是人！” 从来没被亲哥揍过，但见识过亲哥揍温庭侑的温庭筠，想想亲哥好像从来都是下死手，秉持着打不死就能继续揍的态度，真的挺凶残的。但再凶残也是亲哥，讪笑看着温庭宇岔开话题“可我们好像没怎么见过。” “我毕业的早，不然我们应该也能见到，我们家的孩子不都在清潭洞上学，一路往上升不在首尔大也在SKY，就那么点选择。”温庭宇解开西装外套丢在一边，随口道“我恨不得离温庭昊八百米远，才不要跟你见面，省的被找到机会又挨揍。” 温家的小辈基本都是校友，不是小学就是初高中，要不然就是大学，很少有温家的孩子在没有温家人的学校的学校上学的情况。也因此，彼此哪怕不怎么联系，但也不会出现完全陌生的情况，成长环境太一致了，搞不好学校校长就是哪个伯父，陌生不起来。 陌生不起来的两人聊天都很放松，因为放松，温庭筠才能看到温庭宇二哈的那一面，否则她见到的就是无敌凶残，每句话都带着‘钱味’的顶级律所的商业律师。不过，晚餐的时候她就见识到了。 “我能接受的分成极限是一一四，你们两个一，我客户四。还有四成作为发展基金会投入工作室，用于运营和扩张。” 三个合伙人约定谈合作的店是家日料，打着先吃饭再谈事情的社交套路。温庭宇进门就把这个套路给推了，同金贤浩和金泰浩带来的律师交换名片后，直接说先谈正事。温庭筠听他的，另外四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进包间，让服务员撤了餐具，直接把餐桌当会议桌用。 由于之前三人说好‘杂事’归金泰浩，他的律师就是负责拟定合同的那个。金贤浩的律师好像是认识，或者至少听说过温庭宇，接过金泰浩的律师递过来的合同后，就跟想从合同上找错别字的态度一样，盯着合同仔仔细细的看来看去，一言不发。全权把发言权交给温庭宇。 温庭宇也真的不用他发言，合同直接翻到后面看分成比例，对上面‘3、3、3：1’的分成方式很看不上眼。那个‘一’，就是他要求里，要用来当投入的‘四’。 “我的客户完全可以自己成立工作室，让你们加入是情谊，情谊不能当钱用。主要投入、主要产出、主要项目来源等等都在我方，两成最多，本来你们应该平分一成，我们占五成，我退一步，出于情谊。” 一段话说的金泰浩和他的律师表情都难看起来，金贤浩扫了眼自己的律师，看他依旧非常专心的盯着合同看，挑眉端起茶杯挡住脸，学着身边律师的态度当自己不存在。 然后，温庭筠这个本来就不用说话的，和金贤浩以及他的律师这两个选择不说话的，就围观了一场绝对的碾压局。温庭宇碾压金泰浩和他的律师两个人，把对方说的灰头土脸的，让好脾气的金泰浩怒了，对着温庭筠就是一句不想合作就直说。 温庭筠刚想说话，金贤浩拍了拍手“都冷静一下，合作么，慢慢谈，先休息一下。”说着拽着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金泰浩起来，在他律师的帮助下，把金泰浩和律师都拽出去。 包间的木拉门一关，刚才霸道的一点余地都不给人留下的温庭宇，冲小妹妹眨眨眼，一脸‘哥是不是很厉害’的表情。温庭筠果断给他竖拇指“很厉害！” 两人在咖啡厅里见面的闲聊大部分都是温庭宇在吐槽温庭昊，合作的事情根本没说多少。温庭宇只问了几个问题，比如是不是一定要合作，分成比率在不在意，想不想要话语权，以及工作室怎么赚钱维持运营之类的，也就这么多，耗时五分钟都不到，就继续吐槽温庭昊了。 温庭筠本来以为温庭宇问那么少是对这件事不怎么在意，本来她就没给钱纯粹义务帮忙，结果人家问那么少不是不在意，而是那些就够了！温庭筠简直想给温庭宇鼓掌，超级厉害！ “哥怎么做到攻击性那么强的？”温庭筠可好奇了“就是瞬间能变脸。”二哈变恶狼什么的。 温庭宇告诉她很简单“在这个地盘上只有我是上帝，规矩要我定。”看妹妹不懂，笑了“强大到一个量级，别人对你来说就是路人甲，面对挑衅的路人甲你怎么可能没底气呢～” 觉得自己比较像弱智的温庭筠叹了口气“我学不会这招。” “学我干什么，走你自己的路。路只有自己选的那条才是正道，别人的路就只是别人的。”温庭宇看温庭筠愣住，问她“怎么了？” 温庭筠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着你真的是哥哥。”温家的人啊。 “不然呢。”温家人白了她一眼。 包间里的温家人气氛很和谐，包间外走廊的尽头就不太和谐了，金泰浩的律师被金贤浩的律师拉走了，就金贤浩和金泰浩在说话，主要是金泰浩在发脾气，说金贤浩刚才一句不发是想怎么样，还说温庭筠根本就不是合作的态度，巴拉巴拉。 金贤浩由着他发泄怨气，等他说完，用一句话搞定他“温庭筠是温家的人，我说过的，学阀家族的那个温家，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我们的名字能在一张合同上出现，都是莫大的利益，懂吗。” 金泰浩愣住“你怎么知道？” “我的律师是我的学长，首尔大法律系毕业的，他认识温庭宇，温庭宇是温家人，温庭筠肯定也是！”金贤浩眼睛亮的吓人“我们抓住了一个聚宝盆！” 金泰浩觉得他有毛病“就算是学阀好了，温庭筠要真的是学阀家族出来的，跑出来当什么PD？有毛病？” “你管那些三代们在想什么，温庭筠、温庭宇，一定是一家人。” “别搞笑了，我和你还都是浩呢，这也算？” 金贤浩觉得他脑残“你知道温庭宇是谁么，现代集团对外法务合作的律所就是他的律所，财阀！懂么！”看他傻眼的表情鄙视道“我们这算什么合同，你能找到怎么个人给你来谈合同？我们赚一年的钱都不够现代给他的月薪，白痴！” 金泰浩咬着烟蒂猛吸一口烟，弹落烟头用脚碾压至包裹海绵的纸张裂开，露出里面的海绵烟嘴，踩的稀烂，咬牙开口“你最好没弄错！” “别废话！”金贤浩一巴掌打在他背上，把他拍了个踉跄“就算是赌，我也要赌这局！” 包间的门再次拉开，会变脸的温庭宇重回反派气场，在金贤浩和金泰浩表示分成比例没问题的时候，直接说合同他出，明早十一点他会把合同传真给他们的律师，他们签字之后给温庭筠。以后他是这个工作室的法律顾问。 最关键的分成比例都压到只剩一成了，别的什么也没什么好不同意的。会议室重新变回餐桌的时候，温庭筠和温庭宇已经走了，因为温庭宇懒得跟他们吃饭。 出门的兄妹上了兄长的车，温庭宇也并不想和温庭筠吃饭，问她要不要送她回家，听她说不用挥挥手直接就开车走了，特别利落，完全没有一定要送妹妹安全到家什么的。这时候才有点彼此真的不熟，只是有遥远的血缘关系的亲戚的样子。 关系遥远的哥哥快速搞定故事很多的合同，金泰浩也在十一点准时到SBS，把合同递给已经不去家族而是在人歌闲晃的温庭筠，三个合伙人再次上了天台，两位男士抱怨女士的‘贪婪’。 温庭筠笑着听两人抱怨，一句反驳都没有，但在他们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说有钱一起赚才叫合作的时候，也没有说一句有钱当然一起赚的话。男士们瞎扯半天没把现在智商涨上来的姑娘带入坑，也就只有认了。 合同签署，这间名叫‘三剑客’，由金贤浩提议这个名字，另外两人都没意见的工作室，正式加入纷乱复杂的韩国娱乐圈。成为无数制作人为主导的工作室中的一个，非常不起眼。 名字有了，接下来就是办公地点和招人。这个时候金泰浩真的相信，金贤浩说的，温庭筠就是个聚宝盆，别说一成，就算只有0.5，这份合同也值得签。因为工作室搭起来根本没花钱！一分都没有！ 工作室挂靠了中央大学的一个宣传部，办公地点就在中央大学的行政楼里，学校给了他们四间办公室，屋内所有设备，从电脑到摄影机全部免费，有不够的还可以去后勤说话批条子买，一次性准备了六十人团队的办公用品，他们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六个人，那三个还是金泰浩找来临时帮忙搭场子的。 办公室学校准备了，人，学校也准备了。从PD、作家到打杂的场务，都可以找单独的科系申报，科系可以提供学生，不用出钱，可以算外部拓展的学分计入学年成绩，不能左右是否毕业，但可以帮助申请奖学金。 从拍摄场地到器材，到拍摄人员，哪怕是需要艺人，韩国一流影视人才基地的中央大学都可以提供。如果有什么他们提供不了的，那兄弟学校也可以，比如关系虽然一直不好，但明面上还是兄弟学校的东国大学，同样是一流的大学。 金泰浩都没弄懂母校什么时候这么支持毕业生创业，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友利银行根本没人申请的企业无息贷款就批下来了，一次给了五亿！五亿！五亿啊！还不设置还款期限，这跟白给有什么区别！这就是白给！ 合同签署的第三天，金泰浩在已经挂上了营业执照的中央大学办公室，很认真拉着妹子的手询问温庭筠“你们家其实是开银行的对不对？友利银行是你们家的，对吧？” 温庭筠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告诉他想多了“我们家没人开银行。” “那这是什么？”金泰浩把无息贷款的文件推到她面前“我没申请过”扫了眼无聊打哈欠的金贤浩“他压根不管事。”望着温庭筠“总不会是你申请的。” “我……” “行了。”金贤浩打断温庭筠，对金泰浩说“学阀是什么她装傻，你难道不懂？教育能和所有渠道扯上关系，银行最喜欢和学校、研究所这样的客户合作，根本不怕他们不还钱，给贷款就是稳赚。有个学阀的孩子创业，这点钱只是恭喜开业。何况无息贷款又不是不用还，不还是要还么。” 金泰浩觉得金贤浩有毛病“闭嘴吧，这又不是你的钱！”说着又想抓温庭筠的手，被她躲开了，依旧笑的无敌友好“你要不要多通知点人你在创业？现在只有这点动静，代表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对吧，多说说呗～” 谁都没说的‘开业’就已经让她多了五亿要还的温庭筠，完全没有广而告之的想法，至于中央为什么这么干，她目前还不清楚，这里是温庭宇打电话给她跟她说挂靠学校能避税才挂的，根本没想到是这么个‘挂靠’，她原以为只是名义上挂靠来着。 早在签合同的时候就兴奋过的金贤浩，对反射弧长的能绕地球一圈的金泰浩说“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找我们过来干嘛？我今天休息你知道么，难得休息！” “人歌每个礼拜都休息有什么好难得的。”金泰浩怼了他一句，转向温庭筠打断继续说，看温庭筠有些不太想继续的样子，咳嗽一声说重点“找你们来是想确定一下，我们要不要现在就扩大原本只是个小工作室的打算，现在人不缺钱也不缺，不如把所有团队配置弄齐，干脆当制作公司。” “行啊。”金贤浩立刻同意。 温庭筠直接摇头“不行。” 两人一起看她，温庭筠提醒他们“我们没有成为制作公司的底气，就算配置再齐全，我做不出那样的节目。”看金贤浩要说话，抬手制止“哥可以，我知道，但这个工作室是我的，它存在的目的是为了我能有更多的试验品，赚钱是其次。” 金贤浩不高兴“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啊。” 金泰浩委婉道“钱也是要赚的么。” 温庭筠点了点桌子，神情冷淡的披上虎皮。 “这是我的，我占四成，最大股。” 第59章 恋爱脑 以目前的情况基本算温庭筠个人独资的工作室，她还占据最大股份, 那剩下的事情根本不用谈, 只要她不想, 谈下去也没有意义。既然没意义，当然就不谈了。 工作室变制作公司的事情不谈了，工作室开门营业的事情还是要谈的，现在温庭筠手上就有一个等待签约的项目，beast的出道团综。这个三人都了解情况, 聊的也很简单, 约怎么签，多少钱, 作家已经定了金杏子, 其他团队成员金泰浩搞定, 很快就聊完。 事情搞定准备走的温庭筠被金贤浩叫住, 他说他也有一个项目，之前被温庭筠‘放弃’的 MBLAQ的团综, 当时温庭筠放弃的理由是团队跟不上, 现在她没有团队方面的困扰了，问她要不要接下来。 温庭筠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虽然PD手上同时抓两三个节目的不是没有，但她目前连一个节目都没有主导过，至少要先学会制作一个再去研究两条线同时开工的事情。她怕贪多嚼不烂, 也是因为她的小太阳找到了，暂时对其他人的兴趣有限。 金贤浩倒也没有非要她接手, 跟金泰浩简单说了下MBLAQ的情况，问他有没有时间接活。金泰浩倒是无所谓，问他经纪公司那边报价多少，听到价格有些看不上，还问金贤浩是不是欠那公司老板人情。 确实欠过人情需要还的金贤浩没说是什么人情，但是让金泰浩看看他现在的身份，这个价格要是让温庭筠拍当然可以往上涨，但金泰浩都不在台里了，以一个新成立的工作室接单报价来说，这个价格不少了。关键是金泰浩现在手上也没项目，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去干活。不然钱是温庭筠拉来的，活也是她干，要金泰浩还有什么用。 金泰浩怼了他一句，他又做了什么。金贤浩淡定的表示，他这不是给工作室拉了个赚钱的单子么。金泰浩听的蛋疼，偏偏无法反驳，这个活就这么说定了。 当天下午，目前从家族退出对人歌也只是过去晃一圈算是闲人的温庭筠，带着金泰浩和温庭宇的助理（律师）一起去签了beast的团综合约。合约金比金贤浩给的另一个团的报价要稍微高一点，但也高不到哪里去，貌似这个经纪公司真的挺穷的。 穷归穷，做事倒是挺大方，合约签署的同时，直接转账全款，对拍摄限制也非常少，基本算没有，洪社长直接说让孩子们做什么都可以，只要PD觉得需要，他们一定全力配合。 合约签了本来应该有个聚餐什么的，但温庭筠不想弄这些形式主义，金泰浩也要去找另一家疑似更穷的经纪公司签约，饭就没吃。公司直接召集艺人送他们去工作室。温庭筠则是召唤金杏子带着案子到工作室去见她，准备直接开工做正事了。 金杏子到的比艺人们要早，一方面是艺人们跑去商演了要等演出结束才能走，另一方面是因为金杏子目前也进入闲置的状态没什么事干，手上唯一能算正事的也就温庭筠这边。 还没在圈子里看过工作室开在学校的金杏子，对温庭筠三两天就弄了个工作室出来还是和金泰浩合作表示很惊讶，也有点羡慕，果然有背景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看看这会议室，都跟台里的大会议室差不多了。 坐在学校提供的能容纳五十人同时开会的公共会议室的温庭筠，对金杏子能出现的那么迅速也很惊讶，边翻着她的案子，边问她，什么叫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做，家族不是还在拍么。 “散伙宴都办了两三次了，谁不知道家族要结束了，拍是还在拍，但企划都是制式的，我们搬家前李作家就出了告别企划，林PD那边通过之后，我们作家组基本算是解散状态，哪还有事情做，老师都开始见朋友，看有没有新项目出来，李作家打算停工一段时间休息，工作室照常工作。” 脚踩着地手扶着桌子左右转动转椅的金杏子，有些无聊的跟温庭筠说她不知道，但组内很多人早就知道的事情“金泰浩PD走的第二期，拍摄结束后场务那边就在裁人，执行走了很多人，道具直接解散等通知，摄像助理也全部走了，只剩拍摄的摄像和走不掉的人还在队里。你走前拍摄的那一期，现场的人不到七十，你就没发现？” 滑动鼠标的温庭筠手指微顿继续往下划拉“我的小组里人没少，我怎么发现这些。”七十人凑在一起也是一窝蜂，她怎么可能发现。 “也是，你那个组不会少人。”金杏子转着椅子继续说“散伙的人也不会叫你一起吃饭，你进组时间太短了，大家都不太熟。而且以后我们搞不好会继续合作，但和你合作的概率不大，你不知道也正常。” 温庭筠扫了她一眼，继续看案子“为什么和我合作的概率不大？” “核心团队要不然是跟着林PD走，要不然是跟着李作家走，其他人看SBS的安排，可能会继续拍第二季，也可能就去其他节目了。你的话第二季是不现实了，新节目碰到他们也会当不认识吧，反正他们也不重要。” 转悠的金杏子随意道“他们叫上你也没什么说的，还不如不叫你。你接下来的节目应该是台里的新王牌，新的团队欢迎饭还吃不过来呢，谁想吃告别饭啊。” 舔了下嘴唇的温庭筠尽量以平静的语气询问，她虽然被很多人都说过，但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见过的“家族是不是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余光瞄到她一下抓住桌子不转了，轻笑着看过去“随便问问，不想说也没事。” 金杏子干笑两声，犹豫道“也不能说是不喜欢，顶多就是有点嫉妒，你也应该也知道，你升的太快了，说一步登天都不为过。总有些不了解情况，金泰浩PD走的又不明不白的，紧接着你就上位了，所以……” “泰浩哥走和我有什么关系？”温庭筠刚问完，自己就懂了“他们以为我弄走了哥？” 干笑表示这么想的人只有一小部分金杏子说，那些什么都不明白的场务们，只是谣言这东西总比事实更容易让人相信，何况温庭筠之前进来的时候不起眼，突然升的那么快说什么的都有。本来她要进场就表明有身份，很多事情也就少了，可她不是没有么。 “不说这个了，案子你觉得怎么样？”金杏子怕自己多说多错，选择聊正事。 温庭筠笑笑，也不再说这个，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还行，但是第二套不太像你的手笔，朴作家写的？” 给了两套企划细纲的金杏子意外道“你看得出来？也不是老师写的，我准备了十个大纲，老师删了八个，剩下的两个，老师都动笔帮我改过，不过第二个改动的更多，基本算推翻重做了。” “十个大纲？”温庭筠感叹“你们做的还真仔细。”她给金杏子的报价不高，主要是项目本身也没多少钱。 金杏子笑着摇头“老师比较在乎你，也不是，李作家在乎我们的合作，老师就在乎了。我说实话，你这个案子很小，但上头关注了就都是大案子。”耸肩冲温庭筠开玩笑“你现在是我们工作室最重要的合作者，一切待遇都是一流的，要不是给的钱真的太少，老师就直接来找你了。” “那还真是非常感谢。”温庭筠合掌对她拜了拜“帮我也谢谢贞淑姐。” 正好到了晚饭时间，签了第二份合约的金泰浩给两人带了三明治回来，三人坐在会议室里闲聊。金泰浩抱怨了两句金贤浩不靠谱，因为金杏子在也没多说，倒是看了她们的案子之后，给金杏子竖了个拇指说她进步了，然后问她要不要顺便一起接了另一个爱豆团的综艺。 “可能不太行，老师在选新节目了，我这边结束要跟老师进组。”金杏子抱歉的对金泰浩笑笑，咬了口三明治冲笔记本努嘴“要不然我们的案子你可以直接拿过去用，反正我们只用一个。”刚说完发现两个制作人都笑了，也跟着笑“别误会啊，我是好意来的。”企划案用一个，另一个就是剩下的，让别人用剩下的不好听。 金泰浩笑着给她丢了瓶可乐，说自己知道，没误会“用另一个没什么不好，还能节省作家费呢。不过这次是金贤浩的人情，这么做他可能不高兴，算了吧。”说着问温庭筠剩下的人什么时候到。 “七点。”温庭筠扫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六点半了“快了。” “你到时候是留下一起还是先走？”金杏子听温庭筠说留下，点头说“留下也好，多熟悉点。”看金泰浩坏笑，问他笑什么。 今天见面的主要目的是让金杏子熟悉艺人，企划案定的是节目框架，艺人才是重点。作家要尽可能的熟悉艺人，才能根据艺人自己的特色发挥企划的效果。温庭筠在不在场关系不大，PD也要熟悉艺人，但不用像作家那么详细。 笑的有些坏的金泰浩告诉作家“你们PD在这个团里有喜欢的孩子，她当然想留下了。” “哥的说法也太奇怪了。”温庭筠看向愣住的金杏子“PD喜欢艺人的喜欢，别想歪了。” 耸肩表示无所谓的作家说“不管你是怎么喜欢都好，我更想知道，我要不要对那个人特别照顾，比如主线跟着他转。” “你主线就算不跟着他转，温庭筠的画面也会跟着他转的。”金泰浩说“这是本能啊，你碰到喜欢的艺人，剧本不也是围着那个转么。” 单手比划‘OK’的金杏子问温庭筠“叫什么名字？”伸手去拿笔和本子“我记一下。”说着想起来“他们团内部知道这件事么？” “应该知道。”温庭筠想起之前在天台见面的时候，经纪人和队长都有点放任李起桄和她说话的意思，肯定道“知道。” 金杏子点头“那就没问题，省的剪辑出来主角太偏向引起人家内部纷争。虽然说拍完出道综艺跟我们就没关系，但能避免矛盾还是避免的好。” “名字叫李起桄，也不用特意偏向他，团综重和谐，所有人都是主角。”温庭筠食指轻点桌面“我会控制…”笑了笑“本能。” 边咬着三明治边记名字的金杏子抬头笑看她，带着调侃的笑意，温庭筠坦然的回望。金杏子和金泰浩对视一眼，一起笑开，温庭筠跟着笑起来。本能这东西那么好控制就不是本能了，注意力跟着谁转，完全是下意识行为，哪是说控制就控制的。 三明治吃到一半的时候，这次节目的主摄像到了，PD、作家、摄像的大三角到齐，摄像是金杏子介绍的人和她们工作室经常合作的一个摄像团队。金泰浩听过名字，说还行，温庭筠看了他们的一个饼干广告，也没问题，就定了人。 主摄像叫朴俊闵，一身腱子肉的壮汉，不笑的时候有些凶，笑起来倒是挺憨厚的。温庭筠和他见过两次，感觉是低配版的金贤浩，有那位的圆滑，没那位聪明。 朴俊闵来了看他们还在吃饭，问他们要不要等等再架机器，怕打扰，温庭筠说没关系，他就招呼人先把机器架起来。九台机器，其中六台是拍艺人的个人特写，剩下的三台都是拍全景的，基本囊括整间会议室。 这里其实就是很明显的大团队或者说正规团队和野路子的不同。现在拍记录的是相对放松的情况下，艺人对企划案的真实反应。有助于制作组根据拍摄的素材判断艺人到底对案子怎么想，虽说一切都是制作组定，但艺人如果看不上企划案，配合度也不会高，到底是团综，不是传统综艺，艺人团队也是核心成员，他们的观感也重要，怕他们不敢说，在画面里总能看出来。 同时也方便作家对艺人进行人设的创造，作家不是神，不可能全知全能，他们不是来和艺人交朋友的，重点是发掘艺人身上的闪光点。经纪公司给的人设太虚，作家需要落在实地上的优点。有这些素材，作家随时都能观看，比时不时的跟艺人聊天接触省时间多了。 总之，从初次商谈开始拍摄的好处很多，但小团队做不到。一来没钱从商谈就开始拍摄，机器租借是要费用的，商谈也不是一次就结束，通常三到四次，钱不少。二来也没时间搞那么多事，他们从接到项目到结束案子每天都在花钱，越早结束越好。某种程度上说，这其实也是小团队之所以做不大的主要原因，从准备开始就没有正规军充分。 准备充分的温庭筠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她没从头跟过一个项目没错，可她的理论知识从来不缺，温姐姐本来就有学过，她还看了很多书，这些东西都是书上要求的，她自然就这么做。至于钱，她真不缺钱。她已经半年没考虑过什么钱了，学着节省困难，学着花钱真心容易，这点不管是谁都回被‘腐蚀’的。 金泰浩和金杏子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电视台都是这么干，虽然外面的团队这么做的不多，但温庭筠这么做是对的，她又是项目主PD，当然是听她的，钱的事不用作家考虑，更不用都不参与这个项目的金泰浩考虑。 艺人们在六点差五分的时候到的，一路飞奔，楼道里都是他们跑过来的声音，冲到门口由经纪人带领先鞠躬弯腰道歉说他们来晚了。至于晚高峰堵车和在学校里找不到路这种借口根本不用说，就像还差五分钟不算迟到也不用说一样，对他们来说，PD到了他们没到，就是晚了，就要道歉。 综艺团队，PD为王的时候，作家这个副手就相当于半个制作人。温庭筠安坐点头当听到了道歉，介绍了金杏子给他们认识之后，剩下的事情都是金杏子处理，先给他们介绍摄像们，然后让艺人们按照各自摄像的位置坐，不出意外，今天拍摄他们单人镜头的摄像，以后就会是他们各自的单人摄像。 真正小团队（经纪公司）出身的经纪人为每人一个单人摄像的大手笔感叹的时候，被金杏子安排到镜头死角坐着，连忙拽着椅子跑过去坐下不敢打扰作家。 作家忙着安排这那，一直没走坐在温庭筠边上的金泰浩凑近温庭筠，问她要不要找个人来帮忙。温庭筠点头说谢谢，也在记事本记下下次开商谈会议要带个FD来，不然金杏子要做的太多，她不方便动。虽然说着很奇怪，但PD真的就要端着，不然主次就不分了。 这次之所以没找，是因为这几天的事情都堆在一起没来得及。金杏子介绍了很多人没错，但她不会碰温庭筠领域里的事情，FD这样的副手就属于温庭筠的领域，要她自己搞定。金泰浩也是没反应过来，温庭筠没有自己的FD，要重新找人。 一个兼职做杂活赚学分的大三学生进了会议室充当临时助理，端茶倒水做点简单的记录。每人面前的茶水摆上，六人男团三三分坐左右，主PD温庭筠坐在上首中间位，左手朴俊闵，右手金杏子。温庭筠左边的斜后方坐着记录的学生，不知道为什么留下的金泰浩，坐在小哥边上，在温庭筠和金杏子中间。没什么用的经纪人坐在门边上。 众人坐定，闲话两句会议室的大投影打开，金杏子站起来，给艺人们介绍他们即将拍摄的两个企划案。案子是她写的，PPT也是她做的，金杏子对投影上的案子很熟悉，视线更多是落在艺人那边观察他们对案子的反馈。 第一个展示的是A企划，以经纪公司给到金杏子的那边的宣传资料为背景，一行六人从经纪公司出发选一个方向一直往前，不管碰到什么，哪怕翻山过海都只能直行。这个设定是根据他们的团体设定，野兽团，男人当然是直行！ 至于是走路还是有交通工具，可以和制作组对决游戏，成功了制作组提供，不成功他们自行解决，搭车搭船，搭到什么车，什么船全凭他们自己，制作组不限制，但是不能无偿，必须提供市价租车或者打车的费用。钱哪来，就是另一个游戏环节。 以一个礼拜拍摄时间为时限，七天一百六十八个小时，他们行走的公里数可以直接兑换成现金，一公里一千，一百公里就十万，以此类推。过百万，千万只要他们跑的够远，制作组就给钱。这钱可以直接抵扣他们欠经纪公司的债务，也可以给他们搭个小舞台，让他们享受一下私人演唱会的梦想，就看他们多能跑。要是跑不远…… 所谓经纪公司的债务要说起韩国经纪公司对爱豆的运营方式，从练习生开始公司给予的包括老师和零花钱都是投入，如果练习生一直出不了道，这份投入就回不来。如果练习生出道了，那这些钱就算爱豆们的欠款。 爱豆从练习生的时候算起就在花公司的钱，出道也是在花公司的钱。宿舍、衣食、造型和经纪人的工资、专辑制作、MV拍摄、资源宣传等等都是公司投入，也都是他们的欠款。这些钱，是要还的，从他们分成里直接扣。有很多出道多年的爱豆说自己一分钱工资都没拿到，或者说公司还没结算清，这个结算，算的就是这笔欠款。 这个企划的灵感一半是公路片，对电影熟悉的人都知道，旅行本身就是各种事故的集合，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这些事故本身就是故事。一帮男孩子玩千里狂奔，没钱没装备，吃饭睡觉都是问题，中间互相帮助一定有，争执吵架说不定也有，兄弟热血是粉丝的愛，争吵掐架能吸引普通观众，看点绝对够。另一半是金杏子对户外的综艺上瘾，能出去就不想在屋子里玩。 企划B是朴贞淑改动过的那一版，这版几乎没有户外的东西，走的老套路，设定一些主题，让艺人们闯关，中间有各种MC和公司艺人串场。可以说是爱豆团综的标配，新意有限但非常稳，只要按照本子来，就是不出彩也不会出错。 温庭筠之所以看得出来这个本子是朴贞淑的，就是因为这个本子很稳，细节详细，没个游戏都至少有三个备案。金杏子没那么细致，她也比较喜欢尝试新鲜的东西，看方案A就知道了。 两个方案都有缺点，A的新意倒是够了，但很容易玩砸。本子是按照现在流行的真人秀的本子来的，作家不过多参与，主要看PD的调度、控场能力和艺人自身的发挥。弄不好就会变成垃圾，即无聊又发挥不了艺人的特色。 B的问题是太细致，都在框框里，细致到不是根据艺人自身的风格走主线，而是给出一大堆综艺基础人设，让艺人自己往身上套，带着面具‘演’综艺。对现在的观众来说，套路太多，搞不好就觉得没意思。 有缺点就有优点，A的优点很明显，目前没这个套路的综艺出来，要是温庭筠拍的好，这不止是一档爱豆综艺，还可以是她的名片，成为她的代表作。B的优点同样，它出不了大问题，绝对不会成为温庭筠的黑历史。 温庭筠自己在衡量，她值不值得赌一把选择A，一档爱豆综艺，不出错就是做对了，她现在基础都不牢固，一下子步子迈那么大，搞不好就劈了。何况她本来就是个稳扎稳打的人，A的风险过高。朴贞淑会把这个案子留下送到她面前，说不定就是在提示她，别玩太野，不值得。 但是艺人们…… 尹斗骏作为队长先看了一圈眼色，试探着伸手，在作家点头后说“我觉得A或许会更好一点。”说着看向身边的张贤胜，对方犹犹豫豫的选了B，他边上的龙骏亨跟着队长走，选A。大哥组对面的三个弟弟，梁耀燮左右为难之后选了B，忙内孙东云干脆的选A。 AB选项三比二后，唯一没说话的李起桄左看右看，偷瞄温庭筠也看不出什么，舔了下嘴角，沉声道“我选A。” 这下好了，平局。 金杏子刚要说话，温庭筠屈指敲了敲桌面，让众人集中，看向李起桄“去那边商量一下，再给我一个答案，平局不行。”指着会议室最顶端的墙角，让他们过去。 李起桄微愣，尹斗骏先站起来，冲着温庭筠他们微微鞠躬，伸手招呼弟弟们过去。六人陆续往墙角走，温庭筠在他们都背对自己这边的时候扫了眼朴俊闵，看他点头按着椅子的扶手起身往外走。 随着她的动作，一堆人跟着往外，路过门口时，金杏子把经纪人也叫出去，让他去给大家买些饮料回来，把人支走。一大帮人出了门，摄像们自觉散开，唯有朴俊闵跟着温庭筠他们一起，走到走廊的另一边的窗口去。 制作团队出门是为了给艺人创造屋内只有他们的环境，方便他们说话，但机器是不关的，至于艺人们有没有在镜头下小心说话的意识跟他们没关系。天生这段不会播，今天拍摄的主要目的是观察艺人，不是拍成品。 四人里跟两位制作人都不太熟的朴俊闵掏了包烟出来，发了一圈，金泰浩收了，金杏子也拿了，他打算给温庭筠的时候被金杏子拦了一下，说温庭筠不抽烟。他就笑笑说不抽烟好，烟盒自动放回去了，也不准备抽了，笑问温庭筠，她更喜欢哪一个企划。温庭筠靠在墙上笑着反问他，他喜欢哪个。 “我个人更想拍第二个，更安全点。”朴俊闵站在摄像的角度解释“第一个在拍摄上面会有一些困难，比如刮风下雨机器需要保护，人也更累，要准备更多的人，万一再出点意外就麻烦了。室内拍摄总是简单点。” 金泰浩开玩笑道“室内拍摄也不是完全就没意外啊。”望着温庭筠“不过我也觉得方案B更适合你，本子够细致PD能省很多事，老老实实按照本子拍，剪辑都更简单。只有找MC串场麻烦点，但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大问题。” 金杏子咳嗽一声“你们不觉得方案B太稳了么，就跟外面的爱豆综艺没什么区别。前期准备的好点，意外也不是不能避免的。太稳的东西不出彩啊，都是别人做过的。” “你就是太年轻，多跟你老师学学，不犯错就是正确，枪打出头鸟知道么。”金泰浩笑看她“你第二份案子事朴贞淑帮你动手的吧，好像有点她的风格，之前还不确定，现在倒是确定了。” 尬笑的金杏子抓了抓头发不说话，朴俊闵看了眼温庭筠“PD觉得呢？” 温庭筠笑笑“先听听艺人怎么说吧，他们也是参与者。” 艺人们讨论的时间很短，大概也是怕温庭筠他们等着，买饮料的经纪人都没回来，尹斗骏拉开门出来请他们进去，说商量好了。众人再次落座，还是老位置，这次作为爱豆代表的却不是尹斗骏这个队长，而是李起桄。 “我们想选A。” “理由呢？” 李起桄看着表情冷淡的温庭筠，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浅浅的吸了口气，想要站起来，温庭筠让他别麻烦了，坐着说吧。李起桄坐的特别板正的说了他们商量之后的理由。 “我们觉得B很好，真的很好，只是可能我们更适合，就是性格更适合A，我们都愿意试试不一样的，”非常简单的一句话，说的其他五人跟着心跳加速。李起桄有些怕，扫了眼尹斗骏，在队长闭眼的表情中，又补充一句“要是PD觉得A更好，我们也很喜欢。” 温庭筠微微点头说了声知道了，拍了下金杏子“作家跟你们继续聊，我先走。”扭头看了金杏子一眼，在她点头表示交给她后，起身走人。 “等下！”李起桄突然叫了一声，叫停了走到一半的温庭筠，也叫的被全场围观，慌乱的站起来，先对大家鞠躬“对不起，我想去下洗手间。” 金杏子笑着挥手“去吧，我只是想跟你们确定一下各自的资料，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方便我做人设。一个个来就行，你先去，不着急。” 温庭筠在李起桄道歉的时候就继续走自己的，等金杏子说完，她已经拉开门了。金泰浩本来打算跟过去，被金杏子拽住，看了眼小跑去拽刚被拉开还没因为惯性关上门的李起桄，摇头笑笑也不往外走了。 两人的动作没避人，大家都看得见，朴俊闵询问的看着金杏子，对方摇头表示以后再说。Beast剩下的队友们相互看看，有志一同的移开视线当什么都没发生。 让大家心照不宣的两人非常合理的在走廊上见面了，李起桄追上了温庭筠，试探着问能不能和她聊聊。温庭筠也没多意外，让他直接说。 李起桄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把刚才和队友们讨论的结果扩展一下，加一些具体但又不太好意思光明正大说出来的理由。AB选项之所以能对半开打成平局，是因为有人怕冒险，有人不怕。不怕的人说服了怕的人，说服的理由是，我们都找到了这样的PD，此时不冒险，以后搞不好就没有险可冒了。 “我们想要赌一把，PD可能不太懂这样的心态，但我们…” “我懂。” 温庭筠打断他“回去吧，你说的我都知道，回去和作家聊，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那…”李起桄还想说点什么，看温庭筠的表情吞回了那些话，微微鞠躬“拜托了。” “嗯。” 李起桄看着温庭筠的背景低叹一声，肩膀垮下去失落的往回走，他觉得说成这样温庭筠都没有给个准确答案的话，那搞不好就是温庭筠的答案和他想的不一样了。 商谈从七点开始一直到十点多结束，一直没什么作用的经纪人在作家表示今天先这样的时候，连忙上前提议一起吃个夜宵，公司买单，感谢他们那么辛苦。金杏子无所谓，但主PD不在谁都不好说话，倒是全程参与的金泰浩说饭可以吃，单还是他们买，现在他们是乙方，哪有让甲方买单的。 经纪人连忙客气的说就应该是他们买的，金泰浩也跟他客气说自己买，两边拉扯了几分钟，还是经纪人胜利，胜利后就希望金泰浩或者金杏子去叫下温庭筠，总不能撇下主PD聚餐。 金泰浩给温庭筠打了个电话，温庭筠听说他们结束了，直接说单她买，饭就不吃了，让金泰浩叫金杏子去办公室找她，有事做。挂了电话的金泰浩对小姑娘不懂社交路数的做法叹了口气，先让金杏子去找温庭筠，再对经纪人说今天就算了，他们这边还有事，下次他请客，一定带他们吃好的。 经纪人连连摆手说不用，带着男孩子们给制作组的人鞠了一圈躬，带着人走了。金泰浩要送，经纪人都怕麻烦他，走的飞快。 不用送经纪人但是把拍摄团队送走的金泰浩，带着不愿意走的朴俊闵去他、金贤浩和温庭筠三人公用的办公室，去找消失的PD和作家。办公室的门推开，就看到两个姑娘头靠头的在看着桌子上的什么东西，两人相互看看都有些不明白，走到桌边探头，才看到桌上的一张A4纸。 纸上写着AB企划的优缺点，温庭筠看他们来了，往后退了一步，给他们让位置。让他们先看着，虽然本来也没多少东西，而且大家也都明白，不用再弄一个这个。 “一步登天，这是什么？”金泰浩指着A企划优点的最后一条问温庭筠“你觉得这个案子能让你一步登天？” 亲自写出这个案子的作家表示不可能“就算拍的再好，也不过就是个不错的出道综艺而已，观众缘天生比较差，上不了神坛。”金杏子心目中对一步登天这个词的理解，就算不是‘两天一夜’也得是个‘无限挑战’。 朴俊闵拿起纸张仔细看了一遍，A的缺点比B多，B的优点比A多，怎么看都是温庭筠要选B的意思，可他盯着那个一步登天有些犹豫，干脆问写出这张优缺点的人“PD的一步登天是指什么？” 温庭筠伸手抽走他手上的纸“我就是一步登天才成为PD的。” 三人相互看看，都没懂，金杏子还想问，看金泰浩摇头转口问温庭筠“那你就是更倾向A了？”她是很高兴的！非常！ 皱眉把纸放回桌上的温庭筠反问她“艺人呢？”听金泰浩说走了，拿起手机边播边往外跑，门拉开，手机铃音和手机的主人就在走廊里站着。 正低头看手机的李起桄听到开门声抬头望过去，看到温庭筠拿着手机反射性的接了电话，他这边接了，温庭筠那边恰巧因为看到他而挂断了。两人都往对方的方向走，屋内的三人跟出来的时候，走廊上的男女已经碰面了。 “你喜欢A，是因为你也喜欢冒险？” “啊？” 李起桄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回了句稍微有点奇怪的回答“如果PD是你话，我觉得我应该能赢。” 这个奇怪的回答，让问问题的温庭筠笑了，笑着给他更奇怪的回应“因为艺人是你，我想让你发光。” 眼底光芒闪耀的李起桄嘴角一点点翘起，变成一个大笑脸“我一定会非常闪耀的！” 跟着笑起来的温庭筠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要真的很闪才行啊～” “绝对！”李起桄突然上前一步猛的抱住她，放声大笑“怒那！” 姑娘的笑声和男孩子的交缠在一起，如同她回报他的手。 远远看着他们的三人组对这个画面的想法基本一致，看来要好好研究一下李起桄了。 作为合作人，金泰浩还有一点担心。 温庭筠该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那... 第60章 人格魅力 从企划定下A方案之后，整个项目组就正式动起来。艺人团队疯狂的赶行程, 以空出七到十天为目标, 所有的行程都要为团综让路。那帮男孩子们忙到睡觉都是在车上眯一会儿, 金杏子想要约谈只能追着他们跑，跟他们横穿半个韩国。 虽说beast没什么名气还是新人团，理论上应该没那么多行程才对，但就因为没名气还是新人团，要空出十天的空白期更困难, 非常有可能十天之后就没人认识他们了。为了防止这么可怕的结果, 只能不停的跑商演和路演，基本事半卖半送的参加活动, 就是为了在观众面前刷个脸熟。 艺人们忙的恨不得有□□术的时候, 制作组也忙的脚不沾地。 企划案定下的是大纲, 细节填充一部分是作家的事情, 还有一部分就需要制作组配合，比如最基础的路线设定计划需要团队的人亲自跑一边。以一千公里为标准, 东南西北都要跑一遍, 才能在艺人选择某个方向前行的时候，提前根据前行路上会碰到的环境来做意外预判。 金杏子被温庭筠弄这么大手笔有点担心, 想要劝温庭筠要不然干脆直接定一个方向，然后让艺人直接选，中途的事情她来搞定就行。温庭筠直接反对, 要是这样就没必要选这个案子了，选了这个案子看重的就是项目诸多不确定性带来的意外效果。 作家担心的还不止这一条, 温庭筠第一次完完全全的由自己主导一个制作组，想要把一切都做的尽可能完美。小到可能会使用到的游戏道具，大到跟组的摄像人员配置，她都要亲自过一遍。助理FD拍回来的‘四千公里’她也要亲自看，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弄的金杏子担心她会过劳死。 金泰浩也有这个担心，尤其是在发现温庭筠真的打算四千公里全部看一遍的时候，进行团队拍下来的有效素材至少超过70小时，那还只是精选。左右镜头，加上四个团队，那就是超过700小时的粗选。先不说这东西根本来不急看，看了也没必要啊！让助理FD提取重点多好，干什么要自己看！！！ 因为这件事金贤浩被金泰浩拉过来劝温庭筠收着点，金贤浩不太想来，他觉得温庭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PD本来就有各种类型，有他这种能偷懒就偷懒的，自然也有温庭筠那种什么都想要抓在手上的。这个他之前和温庭筠早就讨论过，说的时候还没工作室呢。 金贤浩觉得这只是温庭筠的做事风格，她愿意这样那别人没有掺合的必要。就算劝又能说什么呢，让她放松点？别闹了，第一次主导拍摄，谁都紧张，他这么会偷懒的人当年都紧张，温庭筠不紧张，不想把什么事都准备好才奇怪。 但是金泰浩一直逼逼，金贤浩嫌烦，也就来了。来了之后倒没有跟金泰浩和金杏子一样劝温庭筠放松点，而是在确定她手上同时抓着多少事情之后，召唤金泰浩，让温庭筠把诸如挑选备选拍摄地这样的小事丢出去。 当然不是不让温庭筠干，那就是找架吵。而是让温庭筠选出自己觉得还行的地方后，让FD们去现场拍素材回来，同时把温庭筠的办公地点从他们三人的工作室挪到单独的房间，屋内用三张桌子拼了六台显示器，让温庭筠同时开六台看六种素材。 金贤浩指着六台显示器对睡眠严重不足整个人都有点恍惚的妹子说“很多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能引起你关注的东西才值得你花时间，吸引不了你视线的东西都是垃圾，别想要在垃圾里找钻石，钻石会自己闪光让你发现它。” 说着踢开想要阻拦的金泰浩，把温庭筠往转移上一推，推着她的椅子把她推到桌前，开了电脑让温庭筠自己找‘钻石’，拽着金泰浩出门就开骂，骂金泰浩简直脑残！因为温庭筠不信任团队！这完全是金泰浩的锅！ 他们三人当初合作的时候说的很清楚，温庭筠主要提供人脉，顺便学习自己还没有完全掌握的PD技能。金泰浩负责处理团队这样的杂事，顺带着也教教温庭筠职业技能。金贤浩负责处理他们的脑子跟不上的事情。 金泰浩的主要作用就是处理杂事，可他现在处理个P，温庭筠在做的就是杂事，那根本不是一个PD的活，那是FD和AD的活。温庭筠为什么自己干，因为她不信任团队，她不信任自己手下的人，就因为不信任，所以才自己看素材看的连觉都不睡，整个人跟游魂一样！ “你在忙什么东西？疯了吗！不知道重点是什么吗，你以为这间办公室是哪来的，你以为我们的营业执照是哪来的，你以为我为什么站在这里？我难道是来跟你搭档的吗！” 金贤浩气炸了，他来之前以为温庭筠是自找麻烦，结果来了才发现根本不是！金泰浩简直有病“你光知道她忙疯了，你怎么就不看看她在忙什么！她忙的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吗！！！” 一句话吼的办公室都有回应的金贤浩气的想动手，金泰浩比他好不到哪去，他觉得金贤浩是恶人先告状“我们都在忙，我忙你的人情，她忙她的团队，你在干什么？就你什么都不干！” 金泰浩不是不知道温庭筠对团队的顾及，就是对团队有顾及，她才会那么累，问题在于“这本身就是PD应该要学的，她如果自己的团队都带不起来，还要我帮她处理后续，那她要什么？学怎么当吉祥物坐在那看着人家拍吗？！” 一脚就踹在桌上，把桌子都踹的晃了下的金贤浩深吸一口气，压下脾气让金泰浩好好听清楚，这个工作室到底是干什么的！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再出这种事，我一定想办法踢你出局。”金贤浩咬牙盯着金泰浩“温庭筠要当的PD不是你这种，一步一步啃哧啃哧往上爬，爬到最后什么都学会了，就是没机会再往上走一步的PD。” “她不用经历这个阶段，她现在就已经是PD了，你还不知道你们的区别吗！她不用你让她自己跌跌撞撞学着和团队配合，她要学的是怎么让别人配合她！不能配合的就自己滚，不用她去适应，也不应该她去适应！” “你以为温庭筠是谁，你的学生吗？她是林亨泽的学生！就算没有林亨泽也轮不到你！她需要的是控制团队的技能不是组建团队的技能。她需要学什么组建团队，是她没钱只能在烂货里找好的，还是SBS的精英不够多，她没人可选？她多的是人可以选可以合作！” “她会找到你，找到我，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避免她现在要做的事，那些根本不需要也没必要学会的事情！她现在还要学怎么挑选素材干什么？大把的人可以帮她选素材送到她手上，她不是FD，更不是你！” “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你的位置是不是？什么还我的人情，我的人情重要吗？一个爱豆团的综艺重要吗？你是辅助温庭筠的！你的工作就一个！这个都不懂？！她现在做的所有事都应该是你做好然后送到她手上的！” “结果你在干什么，让她自己去跟着那帮蠢货合作？合作什么？学什么？学怎么和外面这些傻子一起配合拍综艺吗？能拍出来什么东西，那东西能在哪里播？SBS？做什么梦！” “你以为温庭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金贤浩猛的一拍桌子，一声巨响“她要学什么带团队！她只要会控制团队！你以为她跟你一样吗，这辈子一事无成的蠢货！” 金泰浩一巴掌打过去‘啪’的一声，打的金贤浩脸歪了，也打的两人都傻了，不管是动手的还是被揍的。 屋内静的空气都要凝固了，金贤浩突兀的笑了，摸着下巴左右转动下颚“你很好。”说着，直起身对金泰浩微微点头“我记下了。” 下一秒，又是一声巴掌，转瞬，还是一巴掌。 ‘啪！’‘啪！’ 两声，一点都不清脆，闷响。 动手的依旧是金泰浩，这次却没有打别人，巴掌落在他自己的脸上。金贤浩冷笑看着他自残，金泰浩捏紧左拳，指甲刺进掌心，半秒后，依旧是两巴掌打在脸上，指痕清晰，嘴角裂开。 “我要看结果。”金贤浩冷声开口“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结果。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我金贤浩是怎么坐在今天的位置上的。” 屋内的发生的一切在金贤浩关门离开后无人可知，但一个小时候，温庭筠被从六台显示器后面拉出来，面对自己的新FD松了口气，终于有个能做事的人了。 “你这个脸是多久没睡？”赵光烈笑看黑眼圈都能直接当熊猫的温庭筠“在台里也没看过你这么惨啊。” 温庭筠有气无力的开口“我现在可是你的PD了。” “是～PD～”赵光烈敲了敲显示器的背面问PD“情况我差不多知道，你需要到多精确的地步，所有街道和景点的背景资料和剪辑预案都弄好？” 太困，脑子有些迟钝的温庭筠默认他的问题，问他“多长时间能给我？” “人手够的话，三天。”赵光烈对温庭筠挥手让她起来“让位吧PD。回家洗个澡睡一觉，吃点好吃的。搞定给你消息，没事干去台里晃一圈增加下存在感，据说你都不去台里了。” 默默比划了个‘OK’的温庭筠扶着桌子起身，慢吞吞的往外走“交给你了。” 转椅上的人从女变男，温庭筠拉开门出去见到带着口罩的金泰浩，疑惑的问他有什么事。金泰浩有很多事，但都没说，只是说金贤浩还在，问她要不要见。 “他有事？” “嗯。” “那就见吧。” 累的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的温庭筠挪到办公室坐在另一个转椅上，托着下巴困倦的听着金贤浩对金泰浩的一堆吐槽，重点就一个，换人！金泰浩根本没用！ 温庭筠听着都快睡着了，金贤浩抽了她桌上的一个文件夹敲桌子把她弄醒。温庭筠问他干嘛，金贤浩无语的看着她，重复关键点“换了金泰浩！” “不换。” “呀！” 捏着眉心的温庭筠很困，懒得跟他折腾“泰浩哥没做错什么，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们还有一个单子在做。” 金贤浩一愣，温庭筠放下手仰头看他“还有事么，没事我回去…”话没说完被金贤浩猛的拍桌子吓一跳，立刻清醒。 “你故意的！”金贤浩对眼睛都瞪大的姑娘发火“故意让我做这个恶人！” 快速眨了眨眼睛的温庭筠疑惑道“你难道不就这个作用吗？” 再次愣住的金贤浩笑了，笑的十分玩味“可以啊温庭筠，虽然知道你成长的非常快，但你现在真的是了不起了，都会利用我了。” 利用他的温庭筠表示他说的太严重了，因为“要不然，你也没有存在的意义啊。” 金贤浩哑然，伸手给她竖了个拇指“行，你厉害，我认栽。” 温庭筠利用了金贤浩，怎么用的？让他在金泰浩面前当了坏人。 金贤浩告诉金泰浩，温庭筠之所以忙成这个鬼样子是因为她不信任团队，不信任团队给她的东西。温庭筠确实不信任，没办法信任。赵光烈没出现前的那个FD根本就是个学生，金泰浩问学校要的，很专业，很聪明，很有前途的….学生。 必须要说，虽然金泰浩找这么个学生来主要是为了不用花钱，但这个小学弟还是有点本事的，做事很仔细，也很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而且上手非常快基本不用教。但…就是个学生，学习非常好，经验非常有限的学生。 单从工作室和项目本身来说不能说金泰浩做的有什么问题，学生也可以用，又不是用不了，学生还便宜，不对，都不用钱。要是温庭筠不满意，大可以换啊，又不是不能换，赵光烈不就这么换过来了么。 温庭筠确实不满意，但温庭筠没说。不是因为她不能当这个坏人，也不是因为金贤浩更适合做这个坏人，换个FD而已，说不上什么坏人不坏人的。她不能自己同金泰浩说的理由很简单，项目超支了。 按照经纪公司给的合同款，拍方案B都勉强，拍方案A根本不可行。这里金杏子也出了个BUG，她没有根据预算写案子，不过不是她的问题，她问过温庭筠项目预算多少，彼时还没签约，温庭筠也不知道准确价格，对金杏子说的是按照有趣的来，她要好的企划，钱是她的事让金杏子别管。 这个BUG会存在是因为温庭筠本来也不是要用这个案子赚钱的，她要的是试验品。紧接着合同签了，钱也有具体数字了，带着案子上门的金杏子第二次问温庭筠，我的企划超出预算了，你还要么，要不然我先改了。目的不是为了赚钱的温庭筠依旧是老答案，企划好就行，所以后来的A企划才会落定。 钱的事情既然PD都说没没问题作家当然就不管了，可作家无所谓的事情合作人是有所谓的。金泰浩找到温庭筠合作就为了一件事，赚钱。还是那句话他有老婆孩子要养的，他不是温庭筠，连金贤浩都比不了，他有家有口要生活的。 工作室开门做生意，不赚钱的生意有什么搞头。这是金泰浩找个学生来当FD的主要原因，这也是温庭筠没办法跟金泰浩说，我要专业的，真正有经验不用让我去弄那些琐事的专业人士。专业人士很贵的！ 温庭筠不能说这样的话，也不能说这单不算，我出钱填补超支，没这么干的。金贤浩有句话说的很对，工作室是她一手拉起来的，这个时候她要拍的企划还需要她出钱的话，那金泰浩为什么会是合伙人呢，这不就是打工的么。何况，这么做坏规矩，这次她出了，下次她出不出呢？还出？那工作室到底为什么要存在？ 金贤浩很清楚工作室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辅助温庭筠，所以他同金泰浩发火，气他本末倒置，气他脑子不好。什么他的人情根本不重要，只要温庭筠有企划开机，那整个工作室就必须全员为温庭筠服务，这是温庭筠签下三人合同最根本的原因，这个工作室基本就是温庭筠的单人工作室，一切她说了算。 但这些话温庭筠不能讲，因为她还要和金泰浩合作的，因为她真正想要的FD不是赵光烈，她要的是金泰浩，那才是配合度最高，也能帮她尽快学会怎么做PD的FD。她讲了，她当这个恶人，那他们就没办法合作了。 这些温庭筠没办法说出口，但金贤浩说了换来一巴掌的话，打人的金泰浩难道不懂？他懂的。正因为他懂，他才会扇了自己四巴掌，那些巴掌是打给金贤浩看的，也是打掉他心底的那些侥幸。 金泰浩懂一切，但他心存侥幸，他接那个案子的时候温庭筠不是不知道，温庭筠知道，而且并没有反对，他当然心存侥幸。但凡温庭筠在三人商量要不要接这个案子的时候反对了，金泰浩就会摆正自己的身份，成为温庭筠的FD，就当从台里出来换了个老板，如此而已。可温庭筠没反对。 话说回来，这不过是人之常情，金泰浩也就是做了绝大多数人会做的事情，能自己当老板谁又想给别人当副手呢。况且半年前温庭筠还是跟着他屁股后面的新人，转头就成了他老板，让他辅助温庭筠，听她的，心理上转不过弯来也正常，人么，要脸要自尊的。 那点侥幸被金贤浩戳穿了，那句‘一事无成’踩到了金泰浩的痛点，所以这巴掌打了出去。打出去的瞬间金泰浩就后悔了，所以‘自残’了结，也打碎那些无聊的自尊。 赵光烈的出现是金泰浩的缓冲，温庭筠接受了这个缓冲，等他自我调节。金贤浩不想接受这个缓冲，金泰浩的自尊在他看来P都不是，所以冲温庭筠叫着赶紧换人。温庭筠不乐意，找一个赵光烈简单，找一个金泰浩很难，市面上根本就没有三大台出来给人做副手的。 顺利从电视台出来的，没有去有线台也自己有工作室，不顺利的干脆就不在这行玩了。外面的工作室温庭筠是可以花钱合作没错，可她都弄了个工作室了，都有一个金泰浩了，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她才不换人呢。从这个角度说，金泰浩比金贤浩有用多了。 智商长期在线的金贤浩迅速弄懂了温庭筠的路数，让他当这个坏人，他倒是不介意这种事，利用别人被别人利用都好，无所谓。他比较感兴趣的是，温庭筠会这么干，干的还很漂亮，要不是温庭筠不愿意换人，他几乎发现不了。 “话说，你为什么答应他接下rain的活？”金贤浩好奇的问套路他的小姑娘“你当初不答应就没这回事了。” 小姑娘打了哈欠困的眼睛都睁不开，闭着眼睛开口“我说了我不接，意思不是很明白么，但哥说他接，他也同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微叹道“就当是磨合期好了，总要磨合的，现在也好，说痛了省的麻烦。” 摸了摸被扇的左脸的金贤浩抱怨道“我让他接，没让他直接放下你这边的事情。”那又不是急事，傻不傻，重点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这么以为的，但是…”温庭筠摇摇头不说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眼金贤浩又闭上“你们吵架了？” “动手了。”金贤浩龇牙，扫了眼闭目养神的温庭筠，有些玩味“你的路子也很野啊，这倒是没想到。那你这几天忙成这样样子是想让他自己明白，还是逼我出面当这个坏人？”咋吧着嘴问她“要是我也没搞清楚重点呢？” 直接回了句不可能的温庭筠，被金贤浩追问的一句‘假如’弄的有点不耐烦“假如你们都不靠谱，那我干嘛要这个工作室。” 金贤浩挑眉，盯着温庭筠看了半天，看的没听到回应的温庭筠睁开眼睛想看他要做什么，结果听到他说“我看走了眼，你不需要虎皮，你自己就是猛兽。” 把虎皮当新技能的温庭筠疑惑的看着他“什么猛兽？” “目标明确用不上就丢掉，冷漠又凶残的家伙，还一副我为你考虑的态度，你可真是林亨泽的徒弟。”金贤浩撇撇嘴“你要的不是虎皮，你是披着兔子皮的骗子。” “金泰浩搞不好在反省自己做错了才让你那么累，坏人都是我做了，你就做好人。啧啧啧～”金贤浩大叹一口气摇头“我就知道你们温家的没傻子。” 作为一个温家的傻子，温庭筠很疑惑他的想法哪来的，不过应该是在夸她，干脆说“谢谢。” 金贤浩立刻就笑了，笑着冲她拍手给她鼓掌说她这次玩的漂亮。温庭筠扶着桌子站起来，跟他说自己回去了。金贤浩问她要不要送，感觉她走路都能睡着，温庭筠说不用，她打车回去就行。 两人出去的时候碰到了在门口转来转去的金泰浩，金贤浩冷哼一声，温庭筠倒是态度正常。三人碰了面也没什么好说的，温庭筠和金泰浩道别，金贤浩毫无反应，直接走了。 三人分开，温庭筠慢慢溜达到楼下，看到金贤浩就在门口没走，走过去问他还有什么事。 “我没什么事，只是对一件小事有点好奇。” “关于我？” “对。” 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弯腰平时温庭筠的金贤浩，望着她的眼睛问她“我这个人记忆力还算不错，你觉得呢？” 莫名想起‘写下怎么会忘’那段话的温庭筠表示“你的记忆力是很好。” 记忆力很好的金贤浩探究道“那我一直认识的温庭筠到底是不是在装傻？你这个变化已经不能说是成长了，而是脱掉了你的兔子皮，让我看到了本质，其实你一直都是这样对吧？” 牢牢的盯着她的眼睛的金贤浩说“我和林亨泽对你的做的事情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那不是所谓的运气好避开的，是你很清楚我们在做什么，所以才避开的。所谓的运气，只是你不想暴露而已，对吗？” 面对好奇心过剩，脑洞也太大的真聪明人，温庭筠的说法是“你这么想，我也没话可说。” “别玩这套啊。”金贤浩直起腰，伸手虚点她，让她别装“我们都清楚一点，当好人比当坏人难多了，我懒得搞那些事，但你能搞出来就不是一句学习能力能解释的。想要做到今天这样谁都没看出来你想做什么，那需要会布局才行，起码要能骗过所有人，不止是金泰浩是所有人，这样才真实。” “你可别告诉我，你今天玩的这一出也是你的运气办到的，那我们对运气的理解可真的是太不一样了。”金贤浩假笑对温庭筠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想要利用别人，靠的是这里，不是运气。” 歪头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的温庭筠说“世上只有两种力量，利剑和思想。从长而论，利剑总是败在思想手下。” “什么意思，你有利剑也有思想？”金贤浩没懂，不过“这话好像在哪听过。” 温庭筠告诉记忆力很好的人“那是拿破仑的话，我的意思是，从长而论，好人总比坏人更容易让人跟从，PD应该是有人格魅力的人，我在学如何成为一个有人格魅力的人。” 金贤浩抽了抽嘴角“看样子你学的还不错。” “还差得远。”温庭筠觉得“等你也发现不了的时候，我应该就学会了。” “那你加油。”金贤浩握拳“下次我会记得装不知道的。”拿破仑什么的，争霸么？他难道和年轻人有代沟了？ 不知道代沟是否存在的年轻人说了句谢谢准备走，下台阶的时候想起来，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给他发了一个号码，对身边的老人家说“我给你发了一个韩医的号码，疗养的专家，你可以去找他看看。” 金贤浩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刚想问看什么，在听到下一句的时候，脚步顿住“什么？” “你不是胃疼么，老吃胃药压着对身体不太好，西医没用的话去试试韩医。好像不太好约，你去的时候说你时李鸣岩介绍来的。”温庭筠对他摆摆手“你去停车场对吧，我去门口，走啦。” 小姑娘走的很慢，大概是真的累了，影子被夕阳拉的狭长，她走下台阶时，金贤浩才反应过来，冲她喊了声“我送你！”说着三两步跳下台阶跑到她身后“跟我走吧，送你。” “别麻烦了。”温庭筠让他自己走，金贤浩咳嗽一声“送你还不好。” 温庭筠停下脚步，抬头看他。 “哥？” “干嘛？” “说谢谢。” “啧。” 金贤浩扭头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漂亮的让他忍不住想笑“谢你个头，不是在学人格魅力么，我就当给你做试验品了。” “你这个试验品有点贵。” “闭嘴。” “傲娇什么啊。” “喂。” 赤色的火烧云下小学生被有点贵的试验品拎着后领拽上了车，到最后也没听到一句谢谢，不过省下了打车费，也算还不错。 那天之后温庭筠彻底从杂事中解脱出来，素材选地由赵光烈接手，这位意外的会很多东西，明明在林亨泽身边只是打杂的助理，但手上的活非常给力，果然电视台出来的。素材搞定之后，其他诸如摄像、车辆、行程、道具等等琐事都由赵光烈先筛选，过一遍之后先送到金泰浩手上。 金泰浩挑选出需要的之后整理出拍摄预案和金杏子对接，再送到温庭筠那里。这个团队到此才算把框架搭完整，一个PD，两个FD的配置拍一个爱豆的出道团综可以说是有点奢侈了，毕竟都是SBS出身。 奢侈的配置自然不是白奢侈的，金杏子那边宣布人设出了，温庭筠开会定项目前置，做最后的拍摄预案确定，前前后后花了不到两个礼拜的时间，艺人的行程紧跟着赶完，可以准备开机了。 等温庭筠再次见到金贤浩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节目组一切搞定，首次聚餐做开拍的‘誓师会’，有点类似于开机拜神，不过他们不拜神，所以就当是玩了。本来没金贤浩什么事，不过他以团队合伙人的态度硬凑过来一起吃饭，见到温庭筠就抱怨韩药苦的根本不合理，温庭筠不想理他，忙着呢。 聚餐必备的烤肉店了，包了一间大包，坐了三十来人的团队，让温庭筠在家练习了很久要怎么说‘演讲’，最后临门一脚说不出来，那么多人都看着她压力过大，就变成了‘玩得开心点’。 本来以为搞砸了，结果金贤浩说很帅，温庭筠怀疑他说的是反话，没想到金杏子也说帅，金泰浩则是说她真的什么都学林亨泽，够直接。这种吃喝的场合说一大堆话烦的要死，还是林亨泽给力。这么多人都这么说，温庭筠就放松了，还有点庆幸，她真的准备了很长的‘演讲’来着，幸好没说。 吃喝的场合领导说太多话有好有不好，但领导一定会被组团敬酒，这个对领导来说就很不友好，尤其是温庭筠并不是很能喝的情况下。当然，她可以选择不喝或者沾沾唇意思一下，但是总归不太好。金泰浩教她一个方法，自己不想喝又觉得下别人面子的话，那就把酒换成水好了。 “别人看到不会误会吗？”温庭筠实在喝不下去了，她已经有点头晕了。 金泰浩冲温庭筠扬眉笑笑，冲赵光烈招手让他过来，小声吩咐了他几句，等赵光烈点头去办事，又让坐在温庭筠边上没什么用的金贤浩闪开，给人让位置。 这种场合真心没什么用的金贤浩起身走到他边上坐下“你要干嘛？” “等着看。”金泰浩对他说“你肯定没服侍过你们主PD。” 没‘服侍’过任何人的金贤浩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可骄傲的。”当初那巴掌随着金泰浩的脸恢复如初，关系自然也就回归到不好不坏的情况，两人本来也不是朋友，自然也没有所谓的没朋友做。 金泰浩笑了“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但我能帮的上忙，你不能啊。” 金贤浩轻笑一声，拿着酒瓶给他倒了杯酒，也没多说什么。金杏子倒是因为这几句话发现了有点不对劲，但也没追根究底的意思，拿着酒瓶给金贤浩倒了一杯，同他碰杯喝酒。 盘腿坐着单手支着下巴的温庭筠当没听到，转着手上的酒杯等赵光烈拿水过来。没一会儿，人来了，拿着烧酒瓶的却不是赵光烈而是李起桄。 温庭筠伸手挡住要坐下的李起桄皱眉看向金泰浩，对方抬起酒杯冲她笑，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温庭筠扫了眼金贤浩，在他点头表示明白后，撑着桌子起身，让李起桄把酒放下跟她出去。 PD和她的小太阳出了包间，专职坏人金贤浩这次却没有做坏人，而是做了个中间人，跟金泰浩说温庭筠不喜欢这套。 “我知道。”金泰浩原本冲着温庭筠的酒杯转向金贤浩“这次是真的教她要怎么做PD。”看着愣住的金贤浩笑道“PD不止要会做好人，不喜欢的直接拒绝才是正道，她学歪了。” 并不笨的金泰浩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可能不懂温庭筠在玩什么，只不过温庭筠也算给他留了面子，坏人到底是金贤浩做的，所以他愿意继续教温庭筠，PD到底要怎么做。 “外面不是台里，就算是台里也不是所有都是你这样或者我这样的，我们都容易想太多，但更多的人就是你说什么话，他就怎么听着。温庭筠不能指望大家都是你我，做事点到为止自己就懂了。更多的是不直接拒绝就听不懂的人，需要直接拒绝。” 金泰浩喝了口酒，拿酒杯对着桌上的人比划，凑到金贤浩边上小声说“我们PD性格真的有问题，什么人要留面子，什么人不用她都不知道的话，那就别说什么控制团队了。酒都不能拒绝，拍摄的时候怎么办呢，雨下大了要不要继续拍这种事，我帮不了她。” 金贤浩挑眉和他碰了一杯，仰头喝下当自己没说过。 屋内的合伙人达成默契，屋外带的温庭筠却很想说，你们误会了。但她不知道合伙人们的默契，自然也就无从解释，她不是不会拒绝，也不是不能拒绝。她不喜欢的，想让金贤浩告诉金泰浩的，是别这么对她的小太阳。 穿过走廊带着李起桄走到店外的温庭筠也在对她的小太阳说，别这么对自己，不管是什么理由，什么原因都好，别这么对自己。 “我不清楚你的经纪公司对你的要求，我可能也理解不了你为了成功愿意付出多少。但是…”温庭筠看着李起桄“别那么做，别那么对我，那会……” “我愿意的。”李起桄打断她“不是经纪公司说了什么，也不是经纪人说了什么，更不是你想的，我为了成功要付出什么。那是我愿意这么做，我愿意的，不是为了成功，为了红。” 温庭筠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苦恼，李起桄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我说的太…我的意思你明白吧，我不是为了那些，只是因为…” “你误会了。”温庭筠舔了下唇瓣，眉头微皱“我想你需要听完我的话，如果我的话伤害到你了，我先抱歉。” 李起桄愣了一下“你说。” “我喜欢你。”温庭筠看他要开口让他继续听“我喜欢你，这是很重要的事，你必须让我喜欢，并且不要破坏这份喜欢。如果这份喜欢被破坏了，你做了让我觉得没那么好的事，我的好感降低，那这次合作就没必要了。” 李起桄有些傻眼，温庭筠还在继续。 “我还没找到如何自己控制这份喜欢的方法，在这之前我得努力学会。学会控制这份喜欢是我接下这个项目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如果它没办法达成，那么对我造成的损失，会直接反应在这次节目上。” 温庭筠认真的看着羞恼的李起桄“别做让我讨厌的事，不管是不是你愿意，或者你不愿意的，都不要做。因为……” “我的喜欢要有价值。” 第61章 温PD “为什么要抱歉？” “嗯？” “就是…”李起桄抬起手伸向温庭筠，温庭筠微微侧了下头, 他的手顿了一下, 落在她的肩膀上, 扬起一个笑脸“为什么要觉得抱歉呢，这明明是在保护我啊。” 温庭筠扫了眼肩膀上的手看着他“保护？” “对啊，我喜欢姐姐，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姐姐知道的, 对吧。”疑问句说成肯定句的李起桄笑看温庭筠“姐姐想要保护我, 才会说的那么清楚不是么，不然大可以放任我的, 放任这份喜欢, 那可以帮到你的, 对吗？” 跟不上对方逻辑的温庭筠试探着问“怎么帮？” 肩膀上的手移开了, 回到主人的脑袋上，抓着头发的李起桄扭头避开她的视线“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帮助拍摄的话, 那我努力的不应该是让你喜欢我更多么, 喜欢我更多，我也喜欢你更多, 可我们不在一起，好像是个悲剧呢，综艺怎么都应该是个喜剧吧。” 温庭筠一愣, 往左挪了一步，对上他的视线“你该不会是想说, 我们互相喜欢产生的化学反应能帮助拍摄吧？” “…是你说的。” “……” 温庭筠有些无语“我难道看着像是会为了节目牺牲那么大的人么？” 李起桄摇头“那倒不是，只是觉得……” “不管你觉得什么，应该都是误会。”温庭筠轻叹了口气“我并不想说这些，但现在好像需要直接说出来，防止这个误会继续下去，会影响拍摄。”伸手在两人中间比划着“我们现在的关系如果你没办法理解的话，你可以去询问你的社长，或者是当初挑中你，决定你可以成为爱豆李起桄的人。” “这么说不太好，我很抱歉我要说这些，你对我来说是个…”温庭筠皱眉想要找一个攻击性没那么强的词，爱豆不是人什么的说不出口啊，犹豫着给出词汇“人偶。” 李起桄愣了一下，温庭筠抱歉的笑笑“你是人偶工厂里的人偶，刚生产出来还没有摆在货架上，你的社长是生产你的人，我是负责包装的人。从偌大的工厂里选中你，确实是出于喜爱，但这份喜爱是装扮你，打磨你，让你发光，让你出现在消费者面前，让你可以卖出……” 温庭筠苦恼的摇头，这样说好像也很糟糕，看着李起桄希望他能意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和保护真的没一毛钱关系，就算她在学习人格魅力这回事，也没这么做好人的。 李起桄呆滞的望着她，瞳孔不聚焦，什么表情都没有，呢喃道“你想要的是面对粉丝的爱豆，不是李起桄，是吗？” “这么说不准确，想要你成为爱豆的是你的经纪人或者社长，我对你是否是爱豆的兴趣不大。我要的是李起桄这个人在综艺上的闪光点，在我的镜头前，这个人要闪耀起来。”温庭筠想了想“理论上来说我需要从真实的你身上抓取可以被放大的优点，但这东西既然被放大，本身也就不真实了。” “可不管是爱豆也好，综艺也好，我喜欢的想要放大的都是你的优点，但你刚才拿着酒瓶出现在我面前，那个不是优点，那个会让我对你…降低兴趣。我想，我们都不希望这件事发生。” 眨了眨眼睛让瞳孔重新聚焦看着温庭筠的李起桄，迟疑的看着她“我可以说，我没太懂吗？你…”切换敬语“您想要的到底是一个爱豆，还是一个真实的综艺形象？” 温庭筠肩膀垮下去“我其实自己也在摸索，所以对你的行为会很敏感，我想要你真实，因为节目设定是真人秀。我也想要你是爱豆，因为爱豆才是我在拍的李起桄。” “那我到底要怎么做呢？” “什么都别做。” 伸直手臂拉着肩膀的温庭筠对他说“在我搞清楚之前你什么都不用做，尤其别破坏我的喜欢。” “姐姐说过，我是试验品对吧？” “对。” “试验品的意思就是要不停的实验？” “…差不多？” 温庭筠不太确定他想说什么，李起桄笑了“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可以努力加深PD对我的喜欢？既然你喜欢我对我们都好，那我就应该让你更喜欢我对吗？”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温庭筠认同他的说法。 笑容变大的李起桄表示“那我刚才只是用错了方法，但是出发点没问题，因为我想做的就是让你更喜欢我，不管是哪一种喜欢，都好。” 认为这句话也没问题的温庭筠点头，清楚他的意思了“但你没办法判断什么方法是错的，哪怕出发点没没问题。这东西不能随便试，万一，我的喜欢没了，不是得不偿失么。” 李起桄转头看着周围，左边是店家右边是马路以及马路对面的店家，路上行人不多也不算少，没什么关注他们，但到底还是公开场合。脑袋转了一圈看到斜后方有条巷子一样的地方，两家店中间的巷子，看着只能容一人通过，不是过道应该就是屋子中间的窄巷，连灯都没有，黑漆漆的。 李起桄伸手指着那条巷子问温庭筠能不能跟他过去一下，温庭筠有些疑惑还是答应了，跟上他的脚步往巷口走。走出大概两米左右的距离时，李起桄绕过走在墙边的温庭筠，自己走在靠墙的那边，温庭筠不知道他干嘛也没太在意。 距离巷口还有两三步的时候，李起桄加快脚步先拐了过去，温庭筠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灯下，她的步调倒是没变，匀速往前。 三步，李起桄人已经没了。 两步，温庭筠捏了下眉心。 一步，她真的喝多了。 右脚半侧，肩膀倾斜，半步后就能拐进巷子的温庭筠，在电光火石之间被人拉住手腕拽入黑暗，恐惧毫无防备的全部冒出来，鸡皮疙瘩暴起头皮炸开，反射性的尖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因为她的嘴被捂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李起桄慌张的放下手“我不是故意的！” 心差点从喉咙口跳出来的温庭筠被吓个半死，什么酒醉全部清醒，瞳仁都因惊恐而紧缩，看着李起桄根本反应不过来。 李起桄咬牙暗骂一声，这发展根本不对！深呼吸冲她伸手，温庭筠反射性往后躲，身后就是墙根本躲躲不了，李起桄的手就这么按在她的肩膀上，按的温庭筠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终于回神。 “你做什么？！” “冷静！” 双手按住她肩膀的李起桄对她说“吸气。”带着她一起深呼吸，吐气的同时用眼神示意她也吐‘呼～’，长长的一口气因为彼此距离太近，几乎吐到对方的脸上，温庭筠也冷静了。 “你要做什么？” 按压肩膀的双手十指张开缓缓的往上抬，力气一点点离开她的肩膀，缓慢的收回手臂的李起桄说“我只是想实验一下，我是不是有办法加深你的喜欢。” 不自觉抬起手捂着胸口的温庭筠，因为跳动过快的心脏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你该不会是想用对女人的方法来试探？”看他尴尬的表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也没必要吓我。”在他要解释前先挥手“算了，你试吧，想怎么试？” “我试了？” “嗯。” 巷子里没光，过道很狭窄，窄到远看能过一个人，真正进来就会发现，只能过个消瘦的人。这样狭窄的地方，两个人进去自然而然的会靠近彼此，因为空间真的有限。 在这么有限的空间里，李起桄还是往前了半步，脚尖几乎贴着温庭筠，膝盖，大腿，胯部，小腹，在网上，是手臂挡住的胸脯和鼻尖。两人身体‘突出’的部位都贴在一起，不是紧密的贴，而是因为衣衫的阻拦似碰未碰的贴在一起，呼吸交缠，眼神望着彼此，在黑暗中，感受寒冬里彼此的身体的温度从对方身上往自己这边侵袭。 大冬天的首尔又冷，出门一定穿的多。偏偏两人之前在暖气十足的屋内聚餐，外套都脱了，只剩薄衫。温庭筠的后背凉飕飕的，冷气仿佛能从针织衫往里渗，身前却很温暖，热气十足，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真的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空气里的张力无言的扩张，场面莫名的让温庭筠有些熟悉，白天变成夜晚，天台变成地面，郁郁葱葱的花草变成不远处喧闹的人声。温庭筠以为她忘了，现在却发现，鼻尖萦绕的烤肉味反倒让发蜡的味道那么清晰的出现在脑海，原来，她没忘，记的格外清楚。 眼前这个跟她差不多高的男孩子探究的视线，也让她能轻松的想起来，有个少年曾经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带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个少年说什么来着？ ‘姐姐，你喜欢我吧。’ “姐姐，你不讨厌我。” 一瞬间因为惊吓飙升的肾上腺素造成的身体应激反应没那么快消退，就像心脏没那么快恢复平稳一样，依旧跳的剧烈。温庭筠不知道胸腔里的那个器官到底因为跳的那么快，恐惧？欢喜？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男孩子们说的都是对的。 “我不讨厌你。”温庭筠感受着掌心下那个跳疯了的心脏，平静的看着李起桄“我说过，我喜欢你。” “那…”声音含在嘴巴里的李起桄微微侧脸，继续缩短距离，嘴唇离她不过一张纸的空间，含着声音防止真正的碰到她“这样呢？” 天台少年的瞳孔是浅色的，也没有问这个问题，直接突袭。暗巷太黑，瞳孔自然也是黑的，温庭筠眼睛不自觉的往上，发色好像没多大区别，不过这家伙是卷毛，那家伙是顺毛。 “抱歉，我…” 一样的突袭，不一样的是，这次温庭筠有了防备。 温庭筠的心脏依旧在疯跳，不出意外脖子和耳朵应该也是红的，按住胸膛的手却从掌心对着自己，变成对着他，动作很轻的往前推。卷毛少年大概没有顺毛同学的底气，根本没用力的动作让他自己后退拉开距离了。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李起桄以下半身不动的姿势，上半身靠在墙上看着以脸为标准拉开距离的温庭筠“我过线了，对吗，你讨厌这样？” 歪头犹豫几秒的温庭筠诚实道“不讨厌”话音未落对方的上半身凑过来，这次推开他的动作力气大了点“别误会，我应该不是喜欢男人一样喜欢你。”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认为可以用对待女人的方式对待我？” 李起桄没听懂“那我应该用对待男人的方式？” “我的意思是…”温庭筠的视线往他的头顶飘，随口道“我们是PD和艺人，PD没有性别，艺人也没有。”卷卷的，不知道摸起来什么手感。 抬眼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只看到夜空的李起桄表示“大概是因为我喜欢姐姐，所以姐姐是女人。” “明明之前还否认来着。”温庭筠无话可说，收回视线望着他“既然实验失败了，那能做到什么都不做吗？” 李起桄没回答，反问一直好奇的问题“金作家跟我们跑了很久，为什么姐姐好像对我们不太关心的样子？上次约谈之后，我们就没见过了。” “作家熟悉艺人是本职，PD相对来说没那么需要。”温庭筠对这帮人搞混制作组职能已经很习惯了，不过会这么问的话，那就代表“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表达的喜欢是什么意思？”比如潜规则。 屁股顶了下墙想要直起腰，因为下半身没动，真的直起来就靠太近又倒回墙上的李起桄抓了抓头发，磕磕绊绊的开口，说他有点担心拍摄是不是能顺利进行。或者说经纪人和团队都担心，因为经纪人给艺人们科普了一下项目按照计划拍可能会超支，这笔钱公司不会承担，款子都打过去了，追加款基本不可能给，超支是制作组的事情。 虽然说今天都聚餐了，后天一大早就拍摄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要黄的样子。可是大家也没办法想象制作组会承担超支的费用，没理由这么干不是么。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大概也就是温庭筠对李起桄意外的看重。 这才是李起桄拿着酒瓶出现在温庭筠身后的原因，因为团综太重要，因为温庭筠的做法很难不被误会。纯粹的出于PD对艺人的喜欢什么的，何至于做到这一步，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李起桄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所谓的潜规则，但那个人是温庭筠的话，自然就变成了自愿行为。 温庭筠叹了口气，这年头真的是好人难做“那你现在理解了，还是需要我再解释？” “完全理解，不用解释。”李起桄屈膝先退左腿，右腿跟上，这次站直距离虽然还是近，但没之前那么近了“不过我也确定了，我的喜欢姐姐不讨厌，对吗？” 这个问题回答了N次的温庭筠抬手让他继续说，李起桄扭头避开她的视线，声音很淡定，放在身侧的手去握紧了拳头“那我可以追你吗，你不讨厌我的话。” “目的是…拍摄？”温庭筠疑惑。 李起桄回答“只是喜欢你。” 动了下胳膊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李起桄，转回头看着温庭筠，有些赌气也有些委屈“我没那么糟糕。” “抱歉。”温庭筠讪笑，摸了摸鼻子“这个你不用问我，自己决定就好。” 李起桄低着头晃着左腿掩饰紧张，声音很轻松还带着笑意“这是会给我回应的意思吗？” “这是我发现，我并不讨厌你把我当女人的意思。”温庭筠拍了拍终于稳定下来的胸膛，在他要说话前告诉他“男团的卖点女粉比较多，这对我的拍摄有好处。” 并不知道她的心跳平稳了的李起桄心跳从头到尾就没稳定过，被她一盆冷水泼的透心凉，嘴角抽搐着说“行吧。” PD和艺人，‘喜欢’和‘喜欢’，实验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提出实验的人到底还是在回到酒局后站在了据说不喜欢他那么做的姑娘身后。这次的理由是，追求者理应如此。 不过挡酒的功能倒是没实现，因为来敬酒的人在李起桄出现在温庭筠身边之后就自动消失了，非常会看眼色，倒是疑似不怎么会看眼色的金泰浩他们一直在温庭筠那桌没挪地方。 聚餐是一轮，一轮结束常规二轮KTV走起，这里就真的可以把酒变水或饮料了，餐厅的光线到底太明亮，练歌房包厢根本不会开那么亮的灯。温庭筠之后没有再喝过酒，李起桄之后也没有再离开过温庭筠身边。 很多事情不用说出来，只要那么做了，大家都能看得见。温庭筠有些想问李起桄难道就不担心落人话柄，到底潜规则不是那么好听。但她没问，因为她发现，这样的李起桄让她看到了之前不了解的优点，格外的有勇气的孩子，不管是为了所谓的喜欢还是事业，能屏蔽外界的纷扰，是个不错的优点。 关于喜欢这件事小事，在真正的拍摄面前一点都不重要。 早上八点在清潭洞公司楼下集合的男孩子们，面对七台怼在他们面前的摄像机完全是手足无措。再怎么学过真的上场了依旧全是问题，而且还没人带他们，要他们自己摸索。要不是本来真的打算拍个真人秀的金杏子看不下去，也是温庭筠觉得让他们这么干巴巴的瞎扯没意义，由制作组介入，这帮少年能为东南西北选哪一个方向折腾两小时。 作家哪怕再了解艺人，给出的人设也是有虚构成分的，新人团的综艺经验少的可怜，更别说这样实景拍的真人秀，组团放不开，对制作组给出的方向选择游戏全程假嗨，看的温庭筠头都疼。哪怕她拍之前就知道自己在冒险，可要真的全程这么拍，这就是一坨!!! 早上八点开机，开到快十一点也没离开公司楼下的团队被温庭筠叫了暂停。温庭筠冲金泰浩说了两句，让听到暂停被吓一跳的男孩子们慌的不行，三分钟后被通知全员上车回他们宿舍。 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爱豆们被带回宿舍后收到的第一条指令是全员卸妆，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都很老实的去卸了妆。然后排队去找金杏子检查，全部打回让他们洗个头把发型给弄的‘平凡’点。化妆师迅速进场，努力帮他们尽可能的回归日常也要兼顾帅气。 宿舍的环境很一般，一般到12个人（还有其他练习生一起住）住在五十平的房子里，上下床摆满屋子连个洗手间都没有，一帮要洗头的男孩子只能在原本应该是厨房的水池里，接水可怜巴巴的洗头发。 中饭时间，爱豆们在排队洗头发，团队在这个都装不下所有人，以至于一部分人都要在走廊的地方，或站或坐的找个角落吃盒饭。金杏子、金泰浩、朴俊闵、经纪人和温庭筠正在开会，温庭筠给要求，其他人探讨这么实现。 温庭筠的要求很简单，既然这帮男孩子们不会装，也演不出来她要的效果，那干脆就不装了。企划都做成真实综艺了，那就按照尽可能真实的路线走，真实的男孩子们努力前行的节目，为了出道，为了梦想前行的节目。 卸去妆发回归日常就是真实的落点之一，他们在纠结要不要拍宿舍，经纪人对卸妆已经有点蛋疼，毕竟孩子们不是S｜M出来的，颜没那么能打，但他不敢说。拍宿舍这个要求就是不说不行，宿舍环境真的太糟糕了！！！ 虽然可以用来卖一波惨，很多出道团的宿舍环境都好不到哪去，可团队真没有卖这种惨的打算，关键是很影响公司形象啊。但是他依旧不是很敢反对，只能小心翼翼的提出要不然还是不要拍的建议。然而，没人理他。 温庭筠站在被封死的窗户边，剩下的三个制作组的坐在左边的双人床下床，作家提出怎么拍的建议，摄像和FD研究路线。经纪人单独坐在地板上，他的作用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他说的话当然也就没人搭理。 “如果按照现在的开局，走热血路线，有志者事竟成的结局怎么样？”金杏子撑着膝盖仰头问温庭筠“设定按照他们走了很远，经纪公司奖励新宿舍，然后一帮逐梦少年光鲜的出现在新宿舍，如何？”开局变了，结尾自然也要变。 朴俊闵直接反对“新宿舍怎么来，找个棚搭景？就算现在生搭也不能一个礼拜搭好，何况如果被粉丝知道是搭景，真人秀这个噱头就不存在了。” “也不是不能操作。”金泰浩倒是觉得值得玩一把“少年和热血搭配起来很好卖。”抬头看温庭筠“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们应该回头看看我们的艺人。”温庭筠下巴冲着那边在墙角蹲成一排洗头发的男孩子们“这环境不是少年热血，是进城务工。” 众人齐齐转头，面对一排屁股再转回来，金杏子皱眉看着温庭筠“你不想拍宿舍？” “我不想把爱豆拍成楼下餐馆的送餐人员。”温庭筠砍掉这个主意“再想，我要真实的综艺感，真实重要综艺也重要。”一大帮人挤在屋子里，吃饭的一波，洗头发的一波，在搭配上周围的环境真的辣眼睛，拍什么出道综艺，拍人生如此艰难的纪录片比较合适。 长叹一口气的金杏子卷着台本敲脑袋，冲悄悄松了口气的经纪人发脾气，骂他艺人怎么教的，这就叫培训过艺能？！经纪人无敌乖巧的应着，脾气之好让金杏子都骂不下去了，只能继续砸脑袋。 “实在不行，就只能找个MC来串场，他们真的太生嫩了，一个能立起来当中心的人都没有，流程都走不下去。”金泰浩也头疼，当初就不应该用这个案子，老老实实用朴贞淑的本子多好。 烦躁又敏感的作家听不得这个，金杏子觉得被针对了“我的案子根本没问题！” “行了。”温庭筠打断他们，沉着脸“这是吵架的时候么。” 金杏子白了金泰浩一眼，看向经纪人“这个团到底有没有能走流程的，尹斗骏不行，他太僵了，我要不怕镜头的。” 经纪人迟疑的回答“好像都不怕啊。” 金泰浩深吸一口对他说“他们六个没有适应镜头能放松的，你看不见么！唯一好一点的是龙骏亨，但他根本不会串场！剩下的都太紧张，尤其是那个张贤聖，拍个综艺都不会正常说话！” “我说行了！”温庭筠按着太阳穴“别说没用的！” 屋子里猛的一静，吃饭小声聊天的声音全部消失，连洗头的水流声都消失了。几十号人挤在一起的屋子，静的好像连泡菜咀嚼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温庭筠放下手扫视屋内，没人敢和她对视纷纷低头躲避，视线移动到连背影都看着可怜的爱豆身上，对金杏子说“不串场做的到吗？” “啊？”金杏子没听懂“什么叫不串场？” 综艺串场很好理解，就是推着行程往下走的，通常是主MC做，家族里就是刘在时，如果在某个环节或者谈话中花费了大量的无用时间，刘在时会按照制作组的要求切断直接进下一个流程。当然，想让这帮男孩子们当刘在时是不可能的，现场也没人做这个梦。 温庭筠他们要的不过是最基础的串场，就是在金杏子提示耗时过多的时候转移话题加快进程就行，哪怕转移的僵硬一点或者干脆切断话题都没事，这些后期都能弥补。本来这活说好是尹斗骏的，他是队长，结果这位不知道是真的没经验还是太紧张，每次被金杏子举大字报的时候都要磕巴一段时间，这就算了，他还很容易被队友带歪话题，简直了！ 迄今为止没有不串场的综艺，真人秀也是要串场的，两天一夜都要串场，不串流程怎么走，真当纪录片拍么！那还准备游戏和各种规则做什么，干脆把这帮艺人都丢到大街上，直接拍流浪记好了，叫什么出道综艺！ 温庭筠把台本丢在上下床的上铺，对作家要求“想办法砍掉串场，没时间让他们现在现学，那就把他们不会的都砍掉，只按照会的来。” “我怎么砍串场。”金杏子认为她疯了“流程不走了？” 站直身体居高临下俯视床上作家的PD问她“你现在流程走的下去吗。”转向金泰浩“吵架的全部滚出去，懂吗。” 朴俊闵迅速伸手一边一个按住金杏子和金泰浩“先考虑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别激动。”笑看温庭筠“您要不要先去吃饭？” 温庭筠扫了他一眼抬脚往洗头小分队那里走，站在缩成一团的造型师边上，气压低的男孩子们洗头洗的速度飞快，头发都滴着水迅速在PD面前站成一排。PD对造型师挥手让她做事，再问这帮小朋友，到底紧张什么。外行如经纪人看不出来的紧张，在温庭筠他们的眼里比□□还晃眼。 除了怕打扰PD被带到一边去吹头发的忙内，剩下的哥哥们相互看看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李起桄被迫成为那个发言人，但他也只能说他是为什么，因为节目太重要了所以紧张。这个回答得到一票认同，太在意没办法不紧张。 就说磨蹭太久以至于都逼的温庭筠换开场的东南西北这四个选项，按理说选一个就行了，但是四个选项，谁都不知道哪个好，谁都怕自己选了糟糕的，万一另外三个更好呢，要是别人选的好呢，根本没办法直接排版，谁都怕选错。 温庭筠挑眉让金杏子过来“怎么跟艺人沟通难道要我教你吗。”这是作家的失职！ 表情难看的金杏子没辩解，拿着台本掏出笔来问他们“两天一夜看过没？”看他们点头继续说“福不福知道吗？”再次点头“那行。”转头看着温庭筠“东南西北变左右，游戏定方向？”这就没有选项的压力了。 低眉思考的温庭筠摇头“让他们自己选，表决，多数服从少数。”问他们“选择哪条路前行本来就是往梦想前进的一部分，一个节目都选不了路的话，七天你们打算全部用游戏来？”下巴微点金杏子“用游戏就要串场，要人主持游戏，要人控场，你们谁来？” 金泰浩走过来拍了下金杏子的肩膀让她让个位置附耳凑近温庭筠，小声说“表决容易引起内部矛盾，出道综艺要拍的是团魂，不能纯粹按照真人秀来。” 温庭筠微微点头，却没接受他的建议，而是问背脊挺直的尹斗骏“你到底学没学过怎么串场？”太生疏了，生疏的接近不会。 尹斗骏先看了眼经纪人，金杏子咳嗽一声，队长连忙回头，心虚的看着作家“只是简单的培训过，不能算学的多…”话没说完，金杏子骂了一句，他不敢说了。 金泰浩拍了下金杏子让她安静点，看温庭筠等她说话。这姑娘今天气势足的能cos林亨泽了，他也干脆就做个FD，听PD的。 PD被不靠谱的经济公司弄的头大，继续问队长“平时你们吵架怎么解决？” 经纪人连忙跑过来想说话，被金泰浩一个眼神吓住，队长因为经纪人的动作不知道要怎么说。温庭筠干脆无视他，问李起桄“我要听实话。” “就…”李起桄犹豫一下“就正常解决，尽量不过夜，当天和好。” “会动手吗？”金泰浩问。 李起桄迟疑了，答案不言而喻。 金杏子拿台本扫了他们一圈“你们关系真的好吗，直接说。” 整齐划一的点头，答案同样不用多说。 温庭筠盯着李起桄看了一会儿，转向金泰浩“还是表决，他们就算再闹，只要吵过架能和好，那团魂就还在。”关键是没人能进行游戏。 “抓阄呢？”金杏子想了个点子“拼运气。”突然灵光一闪“分组怎么样，三三分组，玩对抗。” 金泰浩觉得有搞头“中途加入可以互换队员的？”这样艺人的艺能就被无限削弱，一切靠剪辑和后期生创冲突和戏剧性。 温庭筠摇头“太综艺了，还要兼顾团综，对抗引起的内部纷争比表决大。”说着让经纪人过来，指着一上午被折腾的身心俱疲的爱豆们“带他们去吃东西，衣服换了我要日常的。”转身让金泰浩和金杏子跟上“我们也去吃饭。” 两位金氏对视一眼，左右跟上温庭筠，一路出门无数人自动闪开鞠躬给大佬们让道。温庭筠带着两人走到紧急通道，直接说新想法。 “老鹰捉小鸡玩过么，我们是老鹰，捉他们。24小时为限，一小时一百万，捉到他们输，跑了他们赢。”温庭筠看着思考中的作家和助手，定下新案子“没有串场，不需要演，戏剧张力足够，团魂有，个人特色可以发挥，野兽团设定也在。如何？” 金泰浩点头“可以做。” 金杏子迟疑“可以试试。” 温庭筠不要试试，她要… “两个小时我要看到案子。” “是。”x2 第62章 围杀 2010年开年，一月中旬。 清潭洞Cube企划原本能容纳十人的办公室现在挤了超过三十人, 屋内原先的摆设如办公桌和盆栽等全部撤出去, 临时弄了个投影放在最前面。唯二留下的两把转椅, 一把坐着社长洪胜成，一把坐着温庭筠，剩下的人分经纪公司和制作团队，分别站在格子大佬的那边，看粗剪。 画面上最先出现的是打扮的跟即将要上舞台一样光鲜亮丽的爱豆们, 但他们在做的适合和浓妆艳抹的舞台妆一点都不搭, 组团缩在一个不知道是储藏室还是杂物间的地方，鬼鬼祟祟的, 身高最高的忙内还扒拉着堆在墙边箱子, 踮着脚小心翼翼的从过墙上换气的小风扇的缝隙里观察外面的情况,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计划。 画面切成左右两边, 左边是鬼祟的爱豆们，右边是规则介绍, 黑底红字大大的‘围杀’写在最上面, 下面是24小时逃出要求。在24小时内，从建筑物中找到制作组给予的密码锁密码提示, beast就能从建筑物中逃脱。 队伍提前十分钟进入这栋三层楼，一层是咖啡馆，二三层是美容会所的独立建筑熟悉场地。三层楼布满摄像头, 绝对没有死角，包括卫生间, 生理问题需要解决时自行遮挡镜头，没有摄像跟拍，全部用实景镜头拍摄，保证游戏环境的真实感，也直接规避了艺人的艺能弱点。 奖金池两千四百万，半小时后正式开始计时，每一小时就消失一百万。建筑内所有可以提示时间的东西全部撤走，只有艺人手上的无线电接收器能收到制作组的报时，让他们彻底和外界隔绝。 24小时内，制作组以先期六人，三小时后翻倍十二人，三小时后再翻倍二十四人的逮捕团队，进入建筑，只要艺人手上的无线电被抢，此人就会被关进楼顶的出局，团队可以选择抢夺无线电解救，也可以放弃队友专注游戏胜利。 同时，艺人也可以选择抢夺逮捕团队互相联络的无线电，六个逮捕团队的黑衣人换一个艺人，抢到六个冲到一楼入口处的摄像所在地，展示无线电选择单人胜利就抛弃队友可独吞奖金。这是单人胜利法，也是解救被出局的队友的方法。 团队胜利的标准是艺人找到密码逃出，减去耗费的时间，剩下的奖金就是他们的。限时24小时，逃不出不止没钱，还要组团去跳国内最高的蹦极作为惩罚。 字幕里的规则解释没这么复杂，就简单的24小时逃脱要求，以及获胜标准。接着放恐怖的蹦极画面，然后是建筑的三维图。建模三维图里标示着艺人所在地的六个蓝点代表艺人的位置，而三维图门口六个红点是逮捕团队黑衣人的位置。 左上角有白色的倒计时计时器，目前还有四十二秒，男孩子们熟悉环境的镜头被这段剪掉了。他们在屋内讨论的画面也没有声音，只能看到彼此争执的非常激烈，以及忙内脑袋不停的左右转，又想看外面的人进没进来，又想参与哥哥们的讨论，跟个狐獴一样。 两块画面中间开始出现3、2、1的读秒，最后一秒落下，白色倒计时瞬间变成红色，左右画面切成一块，尖锐的哨声从男孩子们手上的无线电里传出，六人同时受到的惊吓，让从屋内的喇叭里听到哨声的‘观众们’也被吓了一跳。 “走！” 尹斗骏一把拉开储藏室的门，直接往外冲，其他人人迅速跟上，急促的脚步声传遍整个屋子，之前被静音的讨论环节挂在计时器的下方，以小屏幕的形式告诉大家他们之前在商量什么。 所有人的语速都非常快，快的制作组在六个爱豆散开翻箱倒柜的找密码线索的同时，给小屏幕里的人配字幕，才能让观众跟得上他们的速度。 一帮人是从三楼开始往下搜的，储藏室出门是美容会所里一个个小包间，龙骏亨在一个包间里恨不得把贴在墙上的海报都撕下来看看的时候，小画面里的他在说先从三楼往下找，制作组的人从一楼上来，就算他们速度再快，也能给大家争取两分钟的时间。 之前拍摄时没办法配合僵硬不行的张贤聖冲出门直接往走廊的尽头跑，小屏幕里，这位非常仔细的说他在之前上楼的时候发现，墙上挂着的英文字母画里有个‘i’的字母很奇怪，搞不好就是密码的一部分。忙内接了一句让他等下直接去看。 忙内说这句话的时候，张贤聖已经百米冲刺到上楼的拐角处，上手就把挂在墙上的画拿了下来，想要拆画框，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字母，突然放弃摸索画框要怎么拆直接去摸那幅画，食指碰到字母磨擦瞬间撕下了字母，双面胶一下就被撕开，‘i’到手，立刻拿出无线电告诉队友，密码是英文字母，确定了，他找到i了。 说完还记得把画挂回去，摸了摸画确定没坏转身就跑，他的左前方就是堵在紧急通道门口的尹斗骏，两人擦肩而过无言的抬起手掌，清脆的击掌声和两人一闪而过的笑脸被慢镜头放大，男孩子变成男人就是一瞬间的事。 慢镜头随着张贤聖跑走自动结束，抿唇严肃脸的张贤胜一手拽着紧急通道的门把手，左脚踩着墙壁，整个人往外倒，一副准备死守这个门的样子，小屏幕适时的放出他的计划。楼只有三层，楼下上来的通道只有两个。一个是建筑本身的逃生通道，从外部进入平时是锁着的。另一个是美容会所自己从二楼到三楼的内部环行通道，这个通道开在咖啡馆的另一侧，是常用的上楼的通道。 非常有队长样子的尹斗骏说制作组应该会从外部的那个逃生通道上来，那边最快，内部的这个是环行的要绕过咖啡馆，一楼那么安静肯定能发现他们不在一楼。他就堵着门，他的力气大，楼道本来也不宽，他至少能顶一会儿给他们增加找密码的时间。等他扛不住了，他会告诉他们，先堵住门口其他人往二楼跑。 基本算是打算牺牲自己的操作，在尹斗骏的这里多了个悲壮的BGM，下一秒小屏幕里的忙内就问，万一要是制作组从另一个通道上来怎么办，举手表示自己力气也大去守另一扇门。 镜头顺势切到另一扇双开门那里，因为是双开门，还是玻璃的能看到人的双开门，尹斗骏那种方法肯定不行，忙内弄了个骚操作，从储藏室跑出来的时候带了根拖把出来，直接卡在双开门拉门的扶手上，这操作哪是拍综艺，拍电影比较像。 小屏幕里梁耀燮就很担心这是不是破坏规则，真的上不来的话也没办法进行下去。大屏幕里他正翻箱倒柜的找字母，美容院的躺椅贴在上面的说明，他都试图撕下来。小荧幕里，他提出可以全团保证单人存活的建议，反正只要打开密码，不管最后活几个，他们都赢了。 这个建议的受益者是赞同忙内骚操作，表示既然制作组没说不行，那就可以的李起桄。大荧幕里他正在翻美容师们的工作间，正好从一本杂志里翻出了字母‘s’连忙告诉队员，他找到s了。小荧幕里他反对梁耀燮让他独活的建议，而是提议看情况谁能活。 无线电里孙栋云尖叫一声人从他那上来了，整块屏幕瞬间切成七块，上下三块分别是爱豆们的单人镜头，组团在叫让他撑住，没人犹豫全部往他的方向冲。中间是带着头套只留眼睛在外面的黑衣人，冲到门口被插着拖把的玻璃门挡住的画面。 就在忙内附近最先冲到中间画面的李起桄被对方的打扮吓一跳，紧急刹车抓着同样被吓住孙栋云齐齐上前挡门，打扮的跟恐怖分子一样的黑衣人们非常有组织的四人卡门，两人拆棍子，看那动作绝对是专业人士。 屏幕上在黑衣人的头顶刷出字幕，专业保全公司人员，获奖无数，拯救被绑架客户也多，一排排的参赛名单刷的非常快，最后保全公司的名字和电话倒是停留了一段时间，广告的意图特别明显。 脚步声从四处传来响彻办公室的音响时，洪社长没忍住问一句，不是应该跑么。温庭筠指着幕布让他先看，他的孩子们很有意思。 有意思的爱豆们在小屏幕想出了一个如同用拖把棍卡门的方法，游戏规则是被抢到无线电的人不管是黑衣人还是艺人都自动出局，那他们完全可以抢黑衣人的无线电。由于每三个小时黑衣人就会翻倍增加，那第一批就是必须要抢的。就这个规则来说，制作组希望他们可以正面对抗的态度太明显了，不抢白不抢，六个换一个呢！ 制作组的想法确实明显，但温庭筠他们想的是六个爱豆如果碰到落单的黑衣人再抢，单兵作战对方可以一打三都没问题啊，谁知道这帮孩子胆子那么大呢，一上来就玩正面刚的。 之前尹斗俊堵门的目的在此时被直接推翻，从悲壮牺牲变成正面刚的勇士。六个实在太年轻，根本不知道危险的小单纯就这么冲到了恶龙的嘴巴里。然后猛的一个急刹，团团被吓住，因为卡在门边的忙内被拽住领子直接堵住了门，就那个姿势不管门开不开，他都跑不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就在他边上的李起桄，上前就扒孙栋云的衣服，刹车的四人迅速反应过来团团上前扒衣服，梁耀燮尖叫的拍摄呢！根本没人理他，发现爱豆们扒衣服的黑衣人手往下一滑就拽住他的裤子。 制作组非常故意的把穿着十分光鲜的孙栋云进入建筑的造型，卡在他现在衣衫凌乱跟被□□过的造型边上，效果很给力，办公室一片笑声，但站在末尾看着屏幕上惨叫的自己的孙栋云悲愤的想找个洞钻一钻。 上半身的衣服不是穿在身上而是挂在身上的孙栋云，在屏幕里无敌悲壮的吼了一声‘别管我，跑！’BGM和慢镜头同时出现，镜头推拉过去真的有电影感，然而下一秒瞬间四散的队友搭配上乌鸦‘啊啊啊’的叫声，综艺被丢下的小可怜感出现的更快。 镜头直接跳转到跟着众人飞奔下楼，跑的头顶的打着发蜡的卷毛都跟着一跳一跳的李起桄那里，对准手掌，他手上拿着三个无线电，一直挂在计时器下的小荧幕快速回放。 在混乱的门口，众人的惨叫声和因为太混乱，都忘记是在综艺有‘哔哔’的消音谩骂中，半躲在孙栋云身后被尹斗骏挤的脸都变形了的李起桄，抢先抢走了忙内的无线电，还从门缝中摸过去，摸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保护无线电意识，专注推门的黑衣人的皮带上，乘着混乱摸了个无线电出来！ 边跑边展示手上无线电的李起桄对众人伸过来的拇指大笑，龙骏亨光速发现这是制作组游戏的BUG，无线电代表存活的话，那他们把所有的无线电藏起来不就行了。 队长表示不现实，上下三层那么大，不用无线电根本没办法联络，谁知道队友在哪。就算定一个集合点，万一被追他们的黑衣人一锅端了怎么办，光是现在，忙内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就算还活着没被送到楼顶关起来，被黑衣人抓住了也没用了。 字幕默默打上这不是BUG而是隐藏线索的节目组，特地P了一个鬼脸，足以让有上帝视角的观众会心一笑，也能让发现BUG却没办法用的爱豆们头疼无比。 在爱豆们组团抛弃忙内逃跑的同时，专业人士迅速分出三人转头换路线追，剩下的三个拆一个已经被困住无法反抗的孙栋云弄的拖把棍轻而易举，衣衫凌乱的孙栋云同学被‘逮捕’时，黑衣人的对讲机出现‘4号出局’的声音。 拎着棍子的‘4号’头顶一排问号的左右看着队友，队友上下扫视他一圈晃了晃手上的对讲机问他东西呢，4号低头上下一摸头套下大概时懵逼脸，带着头套时看不出来的，只能通过他萧瑟的往楼下走的背影看出他的心情。 帅气的‘流浪汉’孙栋云同学嚣张的大笑，他在对方上下摸的时候也摸了一遍自己“我也没有对讲机～～～”声音很是荡漾。攥着他皮带的黑衣人翻了个白眼，让队友先走，这人交给他。手臂壮的都要爆衫的黑衣人转身就走，孙栋云对剩下的黑衣人讪笑，荡漾不起来了。黑衣人‘呵呵’一声，忙内背后阴雨遍布，办公室全是笑声。 社长表示之前都没想到忙内这么有综艺感，忙内一点都没有被夸奖的感觉，哥哥们倒是笑的非常开心，尹斗骏牙花都笑出来，屏幕上又进入紧张的追击战。最先发现三个黑衣人的李起桄反抗不到三秒就被抓，‘死’前只能通过大吼让队友们跑，就他两条胳膊都被卡住的造型来说，非常之凄惨。 然而，李起桄没有真正的出局，因为他的对讲机也不在，反倒乘着其他黑衣人都走了的时候试图抢单独剩下的那人的对讲机，被镇压数次后放弃抢夺对讲机这种高难度的操作，找了个要上洗手间的理由，撑着那人开门的时候猛的撞开人跑了。 这里有被剪掉的一个镜头，是黑衣人用擒拿的技巧抓住了李起桄，但当时控制室的温庭筠发现她找的团队过于靠谱，爱豆们又过于不靠谱所以人还是放了。不然游戏玩不下去，这帮人很可能在十分钟内全军覆没。 当然，观众是不知道幕后发生了什么的，被播出的只有机智跳脱的李起桄，以及快速切换的镜头下，同时逃脱的流浪汉。等两位着装都不那么适合播出的爱豆们凑在一起时，李起光把外套给了忙内，让粉丝惋惜‘福利’没了。 拍摄一直持续到深夜，没有24小时那么夸张，只有十个小时多一点，进入建筑的黑衣人们倒是有二十四人。但素材累计却超过两百四十个小时，因为建筑内所有的镜头都时需要筛选的素材，建筑里可不止24个镜头，再没有全部看过之前，每一个镜头都要从头到尾过一遍。 在经纪公司播放的粗剪时常在12个小时多一点，会在精剪到8个小时，以每期一个小时的时长放九期。最后一期是众人一期看综艺给效果和拿到现金奖励后嗨一把，以及被编辑掉的画面再播出的导演特辑。 这场暂定名‘围杀’的粗剪素材里，有所有热血电影里的套路，男孩子们有夺路狂奔，有兄弟义气，有智勇双全，有临危不乱。优点绝对充足，戏剧性也绝对给力，保证能吸引任何粉丝的眼球。 是的，男孩子们获胜了，这到底是热血的男团综艺，失败的节目谁要看啊。他们胜的很惨烈，他们胜的也很有戏剧性。最后一分钟，五个男孩子面对二十三个黑衣人壮烈的牺牲，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赢不了的时候，腿最长也最快被抓住的忙内，带着所有的希望冲到一楼，放弃团队胜利要求单人胜利。却在制作组宣布单人胜利后，要求奖金评分。 惨胜！也是胜！ 更真实，也更让人觉得唏嘘。 粗剪结束的画面定格在朝阳升起洒落街道时，衣衫褴褛的男孩子们勾肩搭背大笑着从咖啡馆走出来。这一幕一点都不帅气，可是从头追到结束的观众们没人觉得不帅气，无敌帅！背影都发光的帅！ 温庭筠在这个画面重拍了男孩子们的入场，特地选了天边有火烧云刚好划过天空的夕阳，拍男孩子们光鲜亮丽的入场，用的是电影级的镜头，加了滤镜把这个入场和最后他们走的背影切在一起。 办公室里的大荧幕上，重拍的这个入场画面让夕阳和朝阳交叠，闪闪发光的男孩子和满目苍夷的男人在入门和出门时身影重叠，最后走出来的，是一身西装介于男孩和男人中间的少年们，对着镜头说… “The winner is Beast。” 英文放大，字幕黑屏定格，放映里一天，中途啃两餐三明治，中间数次卫生间暂停，同样从早放到晚的节目就此结束。有人长出一口气，有人忐忑的看着大佬们。 这就是有剧本的综艺，在制作组控制之下，有漂亮的开头也有完美的结局的综艺。真人秀的本质不是真人，而是秀。它不是纪录片，不讲究真实，它要的是观众的目光，和认同的掌声。 以洪胜成的鼓掌为开端，整个会议室都是掌声，银幕主角的男孩子们互相握拳给彼此鼓励，经纪公司一片赞叹，制作组的人却没笑，因为温庭筠没动作。 欢闹由于主PD不在线而逐渐停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温庭筠站起身说准备庆祝吧，制作组才都笑起来，金泰浩夸张的擦了一把汗，洪胜成大笑表示全员聚餐他买单，对温庭筠竖了两个拇指，至少有八分真心的赞叹，SBS果然都是天才。 天才不天才的温庭筠也只是笑笑，社长大手一挥让助理去定位置说是要和温庭筠好好喝一杯。温庭筠笑着接下了，也不扫兴的说什么还没结束，还要工作，还有问题的话，忙了那么久，团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嗯，这样让客户满意的不能再满意，连金泰浩都说搞不好有机会进SBS的成品，温庭筠还是觉得有瑕疵。 首先是她对团队的判断失误，黑衣人要是没有剧本控制，这就是碾压局，她应该选择更平常的人而不是专业人士。平常人还能增加人数，最后结局时，如果五十人一拥而上，一定比二十三人对五人的画面要更震撼。 其次是效果过分好，好到金贤浩说他看走了眼，温庭筠根本不是没天赋，而是她的天赋适合去当电影导演，拍什么综艺啊！就这时间线的调控和画面切换的手法，换个角度剪一下去参加新人导演的比赛都足够了！ 问题就在于，戏剧冲突太漂亮，漂亮的让人紧张，让人跟着人物忐忑，让人想知道结局，让人会守在电视机前等结局，却不是合家欢的综艺款，效果足，笑果却不足。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李起桄占比太大。如果算单人镜头的时长，李起桄平均比其他人多了至少半个小时。夺路狂奔时，镜头从他的方向切，舍己为人时，他的特写最细致，连大家都流汗流的妆都不能看，温庭筠都能找到角度拍他运动后爆发的荷尔蒙。 这点其实没办法，温庭筠已经很克制了，可是李起桄真的会在她的镜头下发光。连耳麦里的喘息声对温庭筠来说都是不一样的，紧张躲避时，蹦跑时，或轻或重，从耳机进入耳道，就是会被吸引，就是会不自觉的切他的镜头。 温庭筠有点觉得自己玩砸了，但她不能说，她说了，在金泰浩的耳朵里听着就是在过分自谦，搞不好就是装样子。亦或者更糟糕，是在说他的工作没做好，因为他是FD，素材汇总到他手上，温庭筠再衔接调配的FD。 但是这个试验品的目的确实达到了，温庭筠学会了压制团队配合她的想法，理解了林亨泽所谓的她的性格障碍。即便拍摄的时间很短，但所有的调度都是她决定的，有时容不得她说都可以，也不能说，因为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拍板定案。 剪辑的时候她原先的‘得过且过’更不可以，剪辑不是从垃圾里寻宝，剪辑恰恰是在一堆几乎一样大小的宝石里选择更适合的那个。太多素材是没有最好这个说法的，只有最适合。 这个适合是需要PD判断的，金泰浩能给的所有建议都是温庭筠不能直接说你的建议很好，就照着你的做。因为她有自己想要的成品效果，哪怕作家的案子就放在那里，所有人都能看见，每个人看到的成品都是不同的。 温庭筠摸到了一点所有人都说很重要的‘个人风格’的边，但她很惊讶自己的风格，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走错了道。个人风格是真的很个人的东西，这东西某种程度上是能看到本质的，PD的本质。 这个粗剪结束后，温庭筠仔细去看了金贤浩、金泰浩、林亨泽、杨政宇他们一帮人的作品，她摸道边界了，所以她能通过那些节目去探究镜头后的PD们的本质了，他们的性格底色，她能看到了。 林亨泽的霸道不是底色，他是很规整的人，很在乎规矩，也很在乎细节，温庭筠意外她的老师是很细腻的人，同样意外金泰浩其实是个玩心很重的人，他的作品里带着对艺人的调侃和观众的戏弄，完全没有所谓的养家男人的责任感这种靠谱的东西。 温庭筠带着这些发现去找了那些前辈们，前辈们都说她的发现基本是对的，可温庭筠一点也不开心，那些要都是对的，就代表她的性格底色是冷漠到无情的地步。 这个粗剪里其实就是这样，她在镜头后看着观众被她牵着鼻子走，所有的跳转衔接都在诉说这份冷漠，以及她好像把自己困住了，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孤僻的冷漠，拒绝外界接触。这太毁三观了，她就算不是多好，也不至于是一个冷漠的不管别人想法，只看着自己的人吧。 这些温庭筠依旧不能说，她自己都不是很相信。不能说的东西只能埋在心底，变成别人‘庆功’聚餐的酒桌上别人敬过来的酒。温庭筠很烦躁，片子剪成的每一秒都烦躁。 她明明学了很多东西，这部作品之后她也真正知道PD到底在做什么了，她应该开心才对，可温庭筠开心不起来，只觉得烦躁。那种说不上来的，觉得周围有个看不见的罩子罩住她，别人都发现不了，只有她能感觉到的烦躁。 见到电视剧一家之后温庭筠首次有发现问题但不知道要找谁的孤独感，找谁好像都不对，找谁都给不了答案。答案就在她的作品里，可是温庭筠不想承认作品里的那个答案，她不想承认她给自己弄了个笼子。她困死了自己！ 大佬在的酒局当然要把大佬照顾好，温庭筠一杯一杯的酒喝下去，双颊绯红，拿着酒杯的手东摇西晃的还清醒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她醉了。醉了怎么办，照顾啊～照顾～ 女性单独出现在酒桌上，喝醉很不明智。但是身份可以帮温庭筠避开正常情况下会发生的一切危险，可是不正常的情况下，发生的不能说是危险，而是被称之为是‘招待’的东西，就很容易发生。 这样的场合里，温庭筠可以脑抽的放下戒备之心，肆无忌惮的喝醉，有些人是不能醉的，比如负责招待的爱豆们。温庭筠喝醉了，他的作用就出现了。 “你自己决定。” 经纪人把房卡塞进李起桄的口袋里，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拍拍他的肩膀就去安排金泰浩他们了。现在以及是二场了，到酒店里的会所玩的，现场醉的人太多，楼上就是酒店房间开了不止一个，他给出的房卡自然也不止一张，所有人都是自己决定。他们不是什么垃圾的强迫人的企划社，他们是正紧公司。 正紧公司的正紧爱豆蹲在温庭筠的身前，抓住她的手腕，拿下她手上的酒杯扶着她的肩膀拉着她站起来。李起桄没想做什么，只是想要送她上楼休息，温庭筠却左扭右扭的闹着继续，让李起桄觉得她可爱之余也有点头疼。 搂着一路折腾的妹子上楼开房的李起桄感觉比跑八百米还累，把人放在床上，想要去给她弄条毛巾来好歹清理一下，就被床上的姑娘卡着脖子拽倒在她身边。 “画地为牢，我有多蠢才会自己把自己锁死在一个破箱子里，就是不愿意出去，不愿意看看自己，不愿意看看世界？我有多蠢？”温庭筠揉着李起桄的脸“我怎么能那么蠢？为什么？” 被揉的龇牙咧嘴的李起桄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像是中文又不太确定，想要拉她的手又被她打开，只能悲催的被蹂｜躏。最后干脆放弃挣扎躺平任由她胡闹，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斜躺着玩不顺手，温庭筠一个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吓了李起桄一跳。 整个人都僵了的李起桄瞪圆了眼睛盯着她，他也喝了酒的虽然一直克制着没喝多少，但他不是没喝酒，喜欢的姑娘在床上用这个姿势在他身上乱摸，搞什么！！！ “我真的太蠢了！蠢的出奇，我怎么能这么蠢呢？”温庭筠还处在怀疑人生的情景里，完全搞不懂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全是水。她怎么能做到十几年如一日把自己困的死死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把自己越困越紧，以至于都忘记了，绑住自己的绳子是自己亲手绑上去的。 “你先下来，先下来。”李起桄手足无措的想要把她挪开，又不知道要碰哪，鼓起勇气推了下肩膀不止没推开，反倒让没什么力气的姑娘倒在他身上了，还扭！！！ 扭来扭去想要起来的温庭筠嘟嘟囔囔的说着李起桄根本听不懂的中文，扭的李起桄冷汗都飙出来了，不要考验他的定力啊，他没那东西！真没有！你腿干嘛呢！ 下巴顶着男孩子的脑袋，胸脯压在他的腰腹，双手和膝盖都试图在身下找个支点起身的温庭筠根本起不来。她意识不到身下的男人，就算意识倒了也没什么意义，她大脑现在都不正常。 李起桄看着头顶的吊灯，白织灯，一点奇怪的气氛都不会有的白织灯，干干净净的白织灯。 酒精的破坏性让他的大脑同样一片混沌，理智和本能掐架，掐的他水深火热，身上的人还不停的撩拨。小臂擦过腰腹，大腿贴着他的大腿，张开的胯骨就在胀痛的器官边上，那层布料有根没有，都没区别！ 经纪人的话在耳边，口袋的房卡在门上，身下的床铺柔软，身上的躯体更柔软。海绵体涨的发疼，姑娘身上的酒香过分的浓烈，头顶的光太晃眼，肌肤碰触的感觉太诱人。 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绝对不行，你疯了，一个说机会只有一次，不做才是疯了。李起桄觉得自己疯了，他绝对会死的，他一定会死，他百分之百会死！ 毫无防备之心，有心也没力的姑娘依旧不怕死的在撩拨，撩的李起桄握紧拳头一动都不敢动，撩的他缓缓的闭上眼睛试图当自己是块石头，要不然是个死人也行。 问题在于，他不是石头，也还活着。 二十代的男孩子，哪来的定力，别开玩笑了。 “怒那，我喜欢你。” “我真TM是个脑残。” 自古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金瓶｜梅》 第63章 告别 温庭筠意识清醒一点的时候天都没亮，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躺在别人的身上, 身下的又是谁, 这个疑似酒店房间的地方又是哪里, 干的第一件事是跳起来跌跌撞撞的冲进洗手间抱着马桶吐。吐的天昏地暗，胆汁感觉都要吐出来了。 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恶魔的李起桄被惊醒，张开眼人没了，连忙追到卫生间，看到的是跌坐在地上, 头都快埋到马桶里的温庭筠连忙拉她起来, 拽下了架子上的毛巾，帮她清理。 两人在洗手间折腾半天, 温庭筠勉强活过来, 记忆却断篇了, 她最后的记忆是洪胜成敬过来的酒杯, 然后就是现在。不过看情况应该什么都没发生，她只是被送到了房间里而已, 至于为什么是李起桄送而不是个女性, 她觉得自己不用去研究背后的含义，没意义。 撑着身体站起来从床上挪到窗边的椅子上坐着的温庭筠, 头疼的闭着眼睛摊在椅子上，耳边是洗手间里的男孩子在清理的动静，莲蓬头开了又关, 脚步从瓷砖走到地毯，声音自动降低, 对方在向她走来，很快手边碰到了湿润的东西。 酒精造成的头疼让温庭筠即混乱又清醒，完全极端的两种情况，在她眯着眼看到蹲在她身前，拿着湿毛巾擦拭她掌心的李起桄时，无名火翻上来想要打掉他的毛巾，却因为力气太小，只是动了动手，看起来像是躲避。 李起桄试探着叫了她一声，不确定她到底是醒着还是依旧醉着，说实话，他没办法再来一次了，再玩一次他真的会死的。他也不觉得他的自制力能让他再玩一次。 温庭筠想说话，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脑袋乱乱的，她像悬浮在身体上的灵魂，站在高处看着那具身体，也看着照顾她的男孩子。 男孩子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叹了口气低头继续擦那具身体的手，左手掌心、指缝，手背，湿润的毛巾擦拭过的肌肤因为暖气很快干燥，清爽的干燥，然后是右手，他擦的很仔细，像是对待什么贵重物品，被擦拭过的双手很舒服。 手擦完到脸了，男孩子犹豫着拍着她的肩膀想要把毛巾给她让她自己来，温庭筠想要伸手，可她只是悬浮在上空的灵魂，她做不到。又是一声叹息后，湿润的手指拨开她的发丝顺到耳后，那只手托着她的下巴，小心翼翼的碰触她的脸。 温庭筠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冒出来的念头居然是妆花了，她的妆大概真的花了，擦脸的男孩子突兀的轻笑，起身往卫生间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托着腰背把她抱起来，一路抱到卫生间让她坐在浴缸的边上，开了莲蓬头调试水温，拿了梳妆台上的洗面奶在手上揉搓出泡沫。 卫生间的灯很亮，亮的温庭筠都能从瓷砖的反光里看到自己的狼狈，亮的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像是对待小朋友一样哄着她抬头闭眼在她脸上涂抹泡沫的男孩子莫名的就男人起来，细心又温柔的男人。 指腹在脸颊抚摸打圈，泡沫有些凉，他的手是温热的，鼻息能感觉到洗面奶的香味，也能感觉到呼出的气体被手掌阻隔。男人的动作太轻了，像是不知道要用什么力道。毛巾重新沾水擦拭脸颊的泡沫，耳边听到了小声的嘟囔，然后那双手再次接触她的脸，看样子是没洗干净要再来一次，这次力气重了一点。 悬浮在身体上空的灵魂随着脸上的抚摸重归身体，再然后，温庭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她第二次醒来时，依旧是被恶心给憋醒再次冲进洗手间，这次李起桄速度很快在她跑到门边的时候就跟过来，搂着她的腰抓着她的头发把她带到马桶边等她吐完，再次帮她清理。 这样的展开才是常规的酒醉套路，也是很难出现暧昧的酒醉套路。这个套路重复了四次，温庭筠连水都吐不出来只能干呕的第四次之后，她才算真正有意识，是个人，有思想了。虽然整个人还是很懵，头疼的像有人用木槌砸她的脑袋。 醒来时温庭筠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李起桄趴在床边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屋内开着灯，窗帘拉的很严实遮光性也很好，以至于温庭筠不知道外面时黑夜还说白天，动了下胳膊想要做起来，才发现手被李起桄拉着，她一动他就醒了。 眼睛都没睁开就惯性起身掀开被子要去扶她的李起桄，感觉不对劲，眯了条缝看了一眼正对上温庭筠的视线，眼睛立刻睁大“醒了？”看她歪头看自己按在她肩膀上的手，连忙放开站到一边，道歉脱口而出“对不起。” “不用…”开口的声音嘶哑，喉咙干涩的不舒服，温庭筠咳嗽一声想让他不用道歉，李起桄已经转身去给她拿水。 房间是套房，自带小冰箱，冰箱里矿泉水饮料都有，还有洋酒小样。摆矿泉水的那一排空了，也没人烧水，李起桄左右手拿着两瓶果汁回来，快走到窗边的时候停下脚步，举着果汁问她想喝哪个。 温庭筠哑着嗓子说了声橙汁，李起桄抬脚往前先停顿再继续走到她边上，把苹果汁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橙汁递给她，自己拉着椅子往后挪到离床有半米的距离，再坐下问她还想不想吐。 吃力摇头的温庭筠说不用，小口喝着橙汁，缓解喉咙的疼痛和嘴巴里的怪味。李起桄拿着苹果汁在手上上下转悠，有些尴尬的跟她解释她喝醉了，自己是来照顾她的，至于为什么是他就自动跳过了。 气氛随着李起桄把话说完，温庭筠也没有接话造成的安静变的尴尬起来，温庭筠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李起桄也不知道。屋内静了有两三分钟，李起桄把手上折腾半天的苹果汁又放回床头柜，开口说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他就… “几点了？”温庭筠问。 李起桄微愣上下摸着想要找手机，想起来之前怕手机碰到水放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了，连忙去找，拿了自己的手机回来，就站在卫生间门口说七点十四，又说她的手机和包可能在制作组的谁手上，还说对不起之前忘记给她拿了。 “不用道歉。”温庭筠捏着橙汁的瓶口，下巴往床边的椅子点了点“坐。” 低头看了眼脚尖的李起桄慢吞吞的挪过去，坐在椅子上，脑袋依旧低着，手指扣着牛仔裤侧边的裤缝，忐忑的等着她说话。他有些心虚，虽然他真的什么都没做，但就是心虚，没办法，只差那么一点，真的只是一点点。 温庭筠也心虚比他虚多了，她自觉自己什么都做了，折腾了他一晚上。本来好好的卫衣皱巴巴的，头发乱的像个鸡窝，牛仔裤破洞处的毛边还明显能看到，因为湿了水揪在一起的线团，就李起桄这幅样子，她就没办法不心虚。 两个心虚的家伙都不敢看对方，李起桄盯着自己的膝盖，温庭筠看着橙汁又是漫长的沉默，直到李起桄先忍不住再次道歉，温庭筠长叹一口气，还是那句不用道歉，说的肩膀都垮下去，到底把话说完了，说要道歉也应该是她道歉，把他弄成这样。 慌乱的让温庭筠别这么说的李起桄终于抬头，对上温庭筠的脸突然噗嗤笑了一声，笑的温庭筠一愣，李起桄连忙伸手指着自己的眼睛。 “那什么，眼线我洗不掉，我怕水会进你的眼睛。” “眼线？” 温庭筠放下橙汁掀被子下床，李起桄跟着起身想扶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温庭筠已经走过了他的身边往卫生间去，到了卫生间看到自己黑乎乎的眼圈尖叫一声，叫到一半捂着脑袋，头更疼了！ 跟在她身后的李起桄连声道歉，他真不是故意的，是洗面奶的锅，温庭筠只顾着开水洗脸，李起桄连忙给她拿背锅的洗面奶，中途因为温庭筠闭着眼睛伸手找洗面奶两人还撞了下手，弄的两人都手忙脚乱的。 一番折腾之后，温庭筠的脸从熊猫变回人类，两人此前的尴尬也只剩笑声，气氛好了很多，也终于把聊天的场所从卧室换到了外面的会客室，一人占据一个沙发，双方再次因为各自的原因道歉，彼此都表示没关系后，能聊点在温庭筠看来，应该说的事情了。 会客室的沙发组是两张单人沙发和一张双人沙发，双人沙发没人坐，两人都坐在单人沙发上面对面隔着一张茶几坐着。温庭筠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李起桄却感觉到情况不对，想要走，温庭筠叫住了他。 “我本来是打算等项目结束再说，因为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见面，但是……” “我知道的，不用说也可以。” 李起桄打断她，看温庭筠皱眉还想继续，舔了下嘴唇重新开口“我真的知道，你表现的很明显了。不管是之前还是拍摄之后，你都没有联系过我，我的短信和电话你也没有回过，虽然剪辑很忙，但也不会忙到连几秒钟的短信都回不了。” 真的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的李起桄失落的看着茶几上的果盘，试图让自己自然一点，好歹给自己留点面子，但发现自己做不到，多少有点自暴自弃的说了她会说的话。 “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也不会做什么你会让你觉得困扰的事情，我明白你对我的喜欢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也清楚我们不可能。这些我都懂，你不用那么直接的告诉我，我也明白的。”就是因为明白，所以他什么都没做，所以他才那么心虚。 温庭筠有些想叹气，她想说的确实是这些，可她是真没想要在这个时机说这件事，她想的是项目真正结束，双方之后很可能没有交集，至少不会频繁见面的时候说这件事。 但是能让对方的经纪人在她醉酒后还让李起桄出现在她的房间照顾她，有些话不说就不行了。不管有没有发生不好的事情，也不管到底是李起桄人品好还是别的什么，李起桄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她的房间才对，经纪公司和李起桄都越线了。 可越线的男孩子照顾了她一个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趴在她床边，关键是还喜欢她！太蛋疼了！这根本不是男人女人谁吃亏的问题，这就是…… 温庭筠感觉自己是个渣男，不对，是个渣女，用过就丢，对方还那么‘凄惨’，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她没想做个渣渣来着，真心无辜！ 整个人都垮下去，头上的鸡窝卷毛都耷拉着，精气神仿佛都消失的李起桄说完那些话扶着沙发站起身，对着温庭筠认真的鞠了一躬，同她告别。 温庭筠没说话，也没动，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一直不敢看她的李起桄转身往外走，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对，还是安静点的好。 房门被拉开之后，李起桄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好像等着什么，又好像是像说点什么，温庭筠不知道，最后他也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关上门。 ‘咔哒’ 门关了。 夜晚结束，门内门外两声叹息。 天亮了。 粗剪出了甲方觉得很满意，这不是项目结束，而是项目的另一个开始，首先温庭筠要把精剪做出来，特效、字幕都要再细致。接着是节目到底要往那边送，是去有线台、还是冲一把往三大台走。 从酒局之后就泡在剪辑室一日三餐都外卖的温庭筠，在月末前出了门，拿着成品和金泰浩、金贤浩开会，会议的重点就是他们要不要插手推一把这个节目。 金泰浩的态度比较保守，他们是工作室，拍片子拍完就结束了，剩下的是经纪公司的事情。如果他们插手节目的播出方，那他们就不是工作室而是制作公司了。当初可是温庭筠自己不想成为制作公司的，所谓工作室和制作公司最大的区别不就是这个么，制作公司的能力和渠道更多，拍摄的要价自然也更高。 如果温庭筠始终只想要做工作室，那这种特例就不能开，否则他们之后接活别人问能不能负责播出方，他们怎么说呢。到时候很容易变得里外不是人，对温庭筠尤其不好。 金贤浩和金泰浩的态度刚好相反，他建议温庭筠找关系推一把，电视台本来就是实验和人情的播出时间预留。实验是指实验性质的综艺，一般是给新人锻炼的；人情指的是大广告商赞助的纯粹广告节目。这种两种类型的节目播出时间一般在工作日的早上，没什么收视率但好歹也是上了电视台的节目。 以温庭筠的背景做到这件事并不困难，但对工作室打响工作室的名声很有用。最关键的是，这次温庭筠拍的确实不错，就算按照台里的标准也不是不行。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推一把，要知道这直接就会影响到工作室的地位和温庭筠的名声，完全可以用这档节目当成名作操作。 金泰浩叼着烟让每次都想搞事情的金贤浩别心那么大“成名作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进了台就要看收视率，本来我们不用管这个，出手了就必须管。工作日的早上收视率有多糟糕要我跟你说么，别说成名作了，别变成失败作品被嘲笑就很好了。” “还有背景，我早就想说这件事了，背景就算再厉害，想要做事还是要问人家要人情，这东西又不是不用还的，我们跟那个经纪公司就是合作关系，为他们承担人情，凭什么呢？”转向温庭筠让她考虑清楚“他说的好听，人情不是他还，是你还的。” 中央大学三人的办公室里只有两张办公桌，金泰浩和温庭筠一人一张，不是两人不给金贤浩弄，而是金贤浩自己不要，他说有了办公桌他就要做事，懒得麻烦，他本来也不怎么过来。屋内的格局是两张办公桌靠墙，门边放着沙发和茶几，开会时金贤浩一人霸占沙发，金泰浩和温庭筠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后面。 本来老实的坐在沙发上的金贤浩听到金泰浩说这话就站起来了“你能不要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挑拨离间么，动动脑子好不好，光看到花出去的人情，怎么不看收益呢。”指着温庭筠让他好好想想“她需要作为一个节目的主PD出现在人前，这对她好，对我们也好。” “工作室有一个三大台的PD和有一个三大台的主PD的区别还要我说么，光是找上门的项目的档次都会不一样。温庭筠上升的太快，偏偏运气不好，家族黄了，她之后不管去哪个节目，手上握住一个独自制作的节目都比跟过一个黄了的节目要有价值。” “说什么特例不能开，特例不特立的标准是我们定的，你以为你现在还在电视台么，我们独自接项目，项目方到底给了我们什么，多少钱多少物都是我们说了算。我们把项目推进台里，别人眼红，那开价啊，开的起价钱自然就推。难道洪胜成会出去说他就给了我们一点钱？他巴不得告诉所有人，他砸了大笔的钱在自家艺人身上！” “还有什么人情要还，你是不是老好人当傻了？人情这东西本来就是要常来常往的，你帮我一把我帮你一把，来来去去的关系自然会越来越好。你这种光帮别人确实不用还人情，问题是你不开口谁会那么自觉的上来给你还人情？人家搞不好还认为你不稀罕帮忙呢！” 金泰浩咬着烟蒂不说话，金贤浩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走到温庭筠的办公桌前，挪开她桌上的东西斜坐在桌上“这件事你一定要听我的，你跟这傻子可不一样，主战场可不是什么工作室，你是台里人。” “如果这节目拍的糟糕，我们没必要谈这件事，交案子我们拿钱走人就结束。现在不就是你自己也觉得这个节目拍的不错么，这么不错的项目给经济公司去操作，能出现在有线台都要花大价钱，这个你自己也清楚。” “可有线台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跟你我们两谁都不会去有线台。”金贤浩指了下金泰浩看着温庭筠“这家伙混成这样都不会去有线台，我们台里的就没人关注有线台在干什么。说句难听的，节目就算好上天，在有线台也玩不出花来，根本没人在乎。” “进了我们台就完全是两回事，收视率是要关注没错，但你别忘了，你是新人，新的不能再新入行一年都不到的新人，就算收视率跌到谷底又怎么样呢。你总不会指望这东西一下子石破天惊，你成为圈内的另一个罗英石，不现实。” “可它只要在台里播，你的地位就不一样了。你现在没有立身的节目，好听点是PD没错，可你是什么节目的PD？家族？黄了！人歌？那节目和你有关系么。你算算你多久没去过人歌，有人问责么？没有！” “别以为没人问责是好事，那代表没人在乎你，不管你出不出现你对大家都不重要，你根本不是我们一路人，才没人让你按规矩办事。这不是背景的问题，这是你现在是幽魂，没身体的，那点背景在这个时候没用！” “有个节目，完全由你制作的节目，你的身体就有了。家族结束了，你看样子也不打算在人歌多待，那你就必须有拿的出手的东西砸实你这个PD的位置。企划九期，一播两个月，这两个月你就是台里的PD，之后不管你想去哪个节目混个资历你都能站得住脚，不是只有一个PD名头的废人。” 金泰浩按灭烟头盯着金贤浩“说来说去，你怎么不直接说，让温庭筠帮你还了那个歌手的人情呢，这次节目播两个月，rain的男团也播两个月？”冷笑一声“算盘打的可真漂亮。” ‘碰！’ 笔筒擦过金泰浩的头顶撞在墙上，一声巨响，掉落在地，随着散落一地的笔让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直接动手的金贤浩表情阴冷，这是真的生气了。 “行了。”温庭筠敲敲桌子‘咚咚’两声，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好开个会，闹什么。”这个破三角形一点都不稳定，这两人老是掐。 不稳定的三角形的两个角扭头移开视线，温庭筠起身拿着硬盘放进包里“既然谈不拢那我去找老师，等我消息吧。”说着也不管欲言又止的金泰浩，拎着包绕过桌子走到金贤浩的身侧时拽着他的领带把人拖走。 出了门温庭筠就放了手，金贤浩皮鞋重重的踩在地砖上发泄自己的怒气。温庭筠不理他走自己的，金贤浩一直忍到下了楼要在拐角处分开，他去停车场温庭筠去门口打车的时候，抓着她的包带子咬牙问她是不是也和金泰浩一样，想着自己是要利用她。 “你这个自诩为聪明人的家伙为什么要跟金泰浩一直对着干，你不是也很清楚金泰浩就是加踏实地的人，他说的那些确实是我们要担心的问题，非挑衅他是哪里有问题。” “这不是我问你的。” 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的金贤浩拿眼斜她“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觉得我利用你还人情。” “还你个头，我干嘛帮你还人情。金泰浩没搞清楚，你又不傻，我压根也没答应再拍男团综艺，我都拒绝了，再答应算怎么回事。要拍的人是金泰浩，要还人情也是他还干我什么事。”温庭筠白了他一眼“别瞎闹，我最近忙死了。” 金贤浩勾唇笑了“你自己说他蠢的啊。” “是～我说了。”温庭筠无奈。 满意扬眉的金贤浩掉头就走，温庭筠白眼想要翻到天上去，这家伙就三岁！ 温庭筠很清楚金贤浩没想坑她，也不是什么还不还人情这种事，三岁的哥哥这次是真的为她考虑来着。从金贤浩见过那个韩医之后，就有点拿她当自己人的意思。最明显的地方是，这家伙特地跟她说了一堆台里的派系，各部长的嫡系和对手，听的温庭筠头都大，但那是很有价值搞不好林亨泽都未必能搞清楚的事情，毕竟她老师不走金贤浩这个路线。 不知道是那个韩医真的很给力也太难约，金贤浩担心之后没有温庭筠的关系约不到，还是那个韩医让金贤浩觉得他欠温庭筠一次要还。温庭筠没搞清楚金贤浩突然改变的理由，但她弄清楚了，金贤浩如今不会为这点小事利用她，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至于金泰浩到底蠢不蠢的，说实话温庭筠不在意，这次拍摄证明了金泰浩远比金贤浩有用。金贤浩再聪明，能用上他的机会也太少，可金泰浩是非常好FD，有用到要是没他，这次剪辑就能耗掉温庭筠半条命。 只是两人成天掐架这件事温庭筠真的有点烦，可惜烦也没用，暂时找不到解决方式，目测这两个家伙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磨合成功。 头疼于合作人的温庭筠放下了搞不定的事情，带着精剪之后的节目去找林亨泽了，两人约在了李美善的工作室见的面。如今家族的最后一期还没播，但已经拍摄结束，金杏子都问温庭筠要不要去参加真正的散伙酒了，温庭筠以林亨泽没发话拒绝了，目前林亨泽进入休息阶段，台里放了他长假。 温庭筠不是第一次到李美善的工作室来，之前她和金杏子一起来过一次，不过她来的时候倒是不知道，李美善的工作室还是上下两层的。金杏子她们这些小作家在九楼，李美善的工作室在十楼。不是办公楼是居家楼，李美善的工作室同时是她住的地方，她自己单独住上面。 卧室依旧是卧室，客房当工作室，客厅是见客人的商谈室。温庭筠、林亨泽和李美善就是在这个居家的屋子里见面的，李美善还特别给力的直接穿着像睡衣一样的运动服素颜开的门，这对一向在意个人形象的韩国职场人士来说，是真的把温庭筠当很亲近的关系了。 温庭筠想见林亨泽没别的原因，就是想要让老师给句话，节目有没有这个价值让她花力气推一把进SBS。她其实是认同金贤浩的想法的，有一个自己制作的节目是不一样的。但金泰浩的担心也不是不存在，所以需要林亨泽肯定，如果林亨泽也觉得节目值得，那温庭筠就准备出手推。 电话里温庭筠就跟林亨泽讲了前因后果，进了门三人也没多闲聊，李美善让温庭筠自己找东西喝，就去接电脑和投影，同本来就在工作室的林亨泽看起她带来的节目了。 两位大佬看节目是四倍速播放，偶尔按暂停也是林亨泽问温庭筠片段背后的剪辑逻辑和背后拍摄的细节，同时给拿着笔和本子的小学生说如果是他的话会怎么剪，怎么铺陈。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金杏子被李美善召唤过来，她就比较惨被李美善要求自查，本子哪里有问题，说不出来就接受大佬死亡视线，金杏子被搞的都快哭了。 两个小时看了六个多小时素材的大佬们，直接跳过剩下的两个小时看结局，等结局看完放导演剪辑版的时候，播放速度才回到正常的倍速。金杏子被李美善带进客房教训，林亨泽和温庭筠在客厅边看视频，边聊温庭筠想要问林亨泽的事情。 “泰浩的基本功一如既往的扎实。”林亨泽盘腿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咬着长条的牛肉干对问自家学生“作品从头到尾都是你控场？”看她点头满意的拍拍她的脑袋“做得不错。” 温庭筠挑眉笑笑“那您是建议我去试一试我们台？” “能拍成这样代表你上了路子了，既然都已经会往前走了，干什么还要我给你选路？”刚刚还满意的老师现在又不满意了，拿着牛肉干点温庭筠“对自己没信心？” 咬着下唇想了想的温庭筠缓缓的摇头“倒不是信心的问题，我不太确定的是付出和回报是否等值。”眨了眨眼睛“好吧，对自己的判断力还是有点怀疑，我怕自视甚高，被您骂一顿总比被外面的人教做人好。” 林亨泽愣了一下，看着屏幕笑了“你搞不好是很有天赋的PD，是我看走眼了也说不定。”脑袋冲屏幕抬了抬“给我一年的时间，我可拍不出这样的作品。” 脸颊一点点鼓起颌骨都飞起来的温庭筠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林亨泽扫了她一眼，用膝盖撞了下她的膝盖“你可以自视甚高，再高点都没问题，PD本质上是拿资源说话的人，团队越棒你的成品就越棒，别小看你手上的资源，泰浩走了十几年也没有走到你现在的位置上。” 温庭筠高声应他“老师～” 林亨泽被她逗乐了，多少有些感慨“我虽然没花多少心思但也算教了一段时间，可我教的远没有你自己成长的快，当初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姑娘像是就在昨天呢，今天的温庭筠不一样了啊。” “有吗？”温庭筠笑看他。 颔首表示有的林亨泽随意道“能说出付出和回报是否是等值的人，就是知道游戏规则要怎么玩的，你跟金贤浩学了不少东西。打开了啊，打开了才好，要会使用自己的资源，别傻乎乎的浪费了。” 温庭筠眨了眨眼睛，笑意微收，望着屏幕上的男孩子像是对老师，也像是对自己说的“以前我把自己看的太轻了，现在要学会重一点。” “应该这样，对你的事业好，对你也好。”林亨泽拽着牛肉干撕了一口“先学会怎么目中无人，等哪天碰到你必须落在地上平视对方的人，你自然就会了怎么正视对方。要是你一直也碰不到能让你正视的人，那这个圈子你就玩开了。” 若有所思的温庭筠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林亨泽站起身表示话题结束，倒是有另一个建议“这个案子挺好玩的，拍出道综艺有点浪费，可以单独拿出来扩充一下当个正紧项目玩。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自己拉团队玩一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跟着他起身的温庭筠摇头说暂时没这个打算“我想回台里一段时间，在外面玩的太野了也不好。正好乘着这个节目回台里，找个棚内的综艺熟悉一下，我在棚内综艺上还有些欠缺。” “也行，你自己考虑。”林亨泽边问温庭筠要不要吃什么，边去敲客房的门让李美善别折腾小朋友了，出来一起吃饭。 陪着老师吃了炸鸡外卖的温庭筠领着被教训的整个人都不好了的金杏子出了门，安抚可怜巴巴的金杏子之后直接去了Cube，人情她可以卖，但不能卖的毫无价值啊，经纪公司作壁上观等着馅饼天将怎么可能呢。 人生第一次用自己的脑子自己的手段去做事的温庭筠，在做事前，先和一个男孩子说了抱歉，抱歉，我比你重要，所以…我无法回应你。 李起桄：“我喜欢你。” 温庭筠：“对不起。” 第64章 盲目的自信 温庭筠带着自己会伸手推一把项目的馅饼到了经纪公司，得到社长无限欢迎, 同时基本想都没想就接受了温庭筠的要求。主要是温庭筠的要求并不过分, 基本可以看作是等价交换, 她要的是一个优先权。 只要项目进了SBS，温庭筠此后就拥有这家经纪公司旗下任何艺人，在任何时间段的使用优先权。解释一下就是，只要温庭筠需要，他们公司的依然不管在干什么都要随叫随到, 并且无偿出演。 别以为这个要求很小, 它是没有时限的，也是没给艺人定价的。换而言之, 温庭筠在圈内一天, 经纪公司的艺人她就可以用, 不管未来这些艺人里会不会出现天皇巨星, 她都可以无偿并随时使用他们。这么说起来，这个要求就不简单了。 但洪胜成还是一口答应了, 他想的不是艺人的问题, 他看重的是温庭筠的未来。他和这位PD第一次合作，说交情谈不上, 说多熟悉更谈不上，本来就没见几次。但他觉得就凭温庭筠处女｜作能拍成这样，加上她身后的背景, 这姑娘绝对是未来可期，这买卖他不亏。 就算他看走了眼, 押错了宝，又能亏什么呢。这交易可不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口头交易而已，要是温庭筠真跌落谷底，或者干脆离开了这一行，他的艺人站在了顶峰，公司自然水涨船高，他就是反悔温庭筠又能怎么样。 温庭筠要这个交易品也是顺手的事情，她知道洪胜成的想法，她也不介意对方怎么想。本来这件事她就要做，获利者主要是她，经纪公司是附带品。要钱没必要，她不缺，这位社长也给不起，写下来当正式合同更没必要，社长担心她掉到谷底，温庭筠还不能确定这帮小孩子是不是真的能出头呢。 总而言之，双方友好和谐的成为彼此的人脉之一，圈子里的人脉就这么回事，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事情能用到对方，多个朋友总比单纯的合作关系好啊。 从经纪公司出来，温庭筠直接回了许久没回去的SBS，到台里的时候接到从节目开拍就再也没见过的李先稿的电话，这位哥哥知道她忙之后就自动消失了。这次打电话来是约她一起吃饭，为他送行的，他下个礼拜就要去服兵役，大家给他践行，他问温庭筠有没有空去。这么大的事情，温庭筠必须有空，问了他地址之后说自己一定到。 打着电话进了电梯上楼的温庭筠在电梯门开，见到在门口等着的金贤浩的时候挂了电话，问他怎么在这里，人歌不是搬家了么。金贤浩说他特地过来给温庭筠壮胆的，以及，他听到消息部长昨天发了脾气，疑似心情不好让温庭筠悠着点，要不然换个时间再来。 所谓人歌搬家是之前林亨泽就说过的，人气歌谣太过安定，台里肯定会想办法给他们换换风水，激一下斗志。这不，家族一解散，太子宫最大的办公间空出来，人歌就搬过去了。而家族第二季的团队也没搬回来，而是换了个小办公室。 顺便一提，家族现在的主PD是韩俊良，谁都没想到会是他，台里宣布的时候温庭筠这个都不在台里的人电话都被打爆了，因为幕后推手一定是林亨泽，林亨泽长假躲了，温庭筠就被抓住询问发生了什么。 彼时温庭筠还在剪辑室忙的天昏地暗，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惊讶，面对询问的电话非常诚恳的表示自己毫不知情，然而没人信。不过金贤浩很诡异的什么都没问，温庭筠干脆打电话给他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这种事金贤浩不问就代表已经了解过了。 金贤浩还真不知道，不过他对温庭筠说他的猜想，金泰浩退场，林亨泽要走，杨政宇和韩俊良二选一让林亨泽选一个能托付节目的，林亨泽肯定选韩俊良，这东西都不用思考。至于大家疑惑为什么林亨泽走了，韩俊良还在，金贤浩觉得根本不是问题。 韩俊良一向听林亨泽，林亨泽是放长假又不是接手另一个节目，韩俊良跟着他放假虽然不是不行但没什么意义。何况韩俊良论技术和在台里的资历是够格当个主PD，他只是没机会而已，这次刚好是个机会，林亨泽想要推他上位以后多一个助力不是不可能。 杨政宇之前能出手抢主PD这个位置是林亨泽没想拦，他当初就不打算放弃节目。可现在必须得放，那林亨泽不会让自己的节目教给走日系路子的杨政宇的，韩俊良基本是唯一的选择。说起来，金贤浩是台里少数完全不意外家族第二季会由韩俊良接手的人，他跟温庭筠说要不是韩俊良接手就是金泰浩，这两个才是林亨泽的嫡系，杨政宇边都没沾上。 温庭筠觉得这个猜测很靠谱，不过她也没去找林亨泽求证，说起来要不是她没入林亨泽的套，家族也不会从第一季变成第二季换了团队。这种事她去问林亨泽不合适，还是老实当不知道比较好。反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李美善都跟着林亨泽退场了，家族第二季整个团队大换血，她当然也不可能回家族。 没关系的事一笔带过，温庭筠现在比较好奇金贤浩说的方骏河为什么发火。路子特别多，消息也特别灵通的金贤浩这次表示爱莫能助，部长那一级别的，他也知道个大概，要是都清楚才奇怪呢。 人歌搬走，在总部没办公室的金泰浩带着温庭筠重回聊天专属地盘，天台。点着烟吹着冷风缩着脖子告诉她“我猜可能和刘部长有关，但是不确定。” “刘永泰部长？”温庭筠看他点头问他为什么，顺便吐槽冻的打摆子的人“你就不能多穿点么。” “难道像你一样裹成熊么。”金贤浩还想吐槽圆滚滚的温庭筠不像个女人呢，挥手跳过无聊的温度话题说正事“我不能确定，但是《强心脏》前两天大聚餐，快两百人包了一家大店，把二十几个常去的艺人和他们的团队都请了，不太正常。” “聚餐的规矩你也知道，强心脏那种节目聚餐不可能这么聚，人太多，就算台里出钱也是一笔大数字。这种棚内综艺艺人都是录完走人，团队很少大聚餐，平时吃饭都是核心的几个人加上主MC就没了，一次那么多人，不正常。” 金贤浩吸溜着鼻子继续说第三个不正常“还有《star king》，他们有个AD入行的时候跟过我们组的一个FD，关系还不错，那个AD告诉我们的FD，过两天他们也要大聚一次，说是什么庆祝获奖。” 温庭筠一愣，金贤浩冲她眨了眨眼睛“就是你想的那种获奖没错，年末了，奖项都颁出去了，奖金、分红的数字也都出来了，这次我们可吃了大亏，部长就算为了面子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脾气发的我都知道了，更不正常了。” 金贤浩的三个不正常，第一个是聚餐数字过大，通常情况下台里不会给报，就算《强心脏》收视率在上升期，他们作为预算有限的棚内综艺申请不到那么多的公关费。节目聚餐是算在节目的公关费里的，棚内和野外综艺差距很大，主要是后者制作本身费用就高，棚内就是景和艺人的出演费，户外麻烦多了。 第二个和第三个不正常算是一起的，先说获奖，奖项指的是SBS自己的《演艺大赏》，三大台都有自己的年末大赏，都是自家玩不带别人，这也是三大台和有线台最大的区别，地位的象征。演艺大赏中的演艺，就是专门为综艺项目颁奖的。 在大赏上得奖的节目组和个人不止有奖杯还有真正的金钱红包奖励，当然MC和艺人跟这些东西无关，他们能拿到的就是名誉和别的制作组的关注，奖金是面向台里人的，这同样是正式职工的福利，大家都想进三大台除了地位就是因为福利也是国内顶尖的。 去年的大赏方河俊可谓是风头一时无二，家族称霸，作家、PD、MC连嘉宾都拿到最佳新人，收获太好。今年虽然不是颗粒无收，但跟去年一比就很伤心了。 这里需要说一下《star king》没获奖，但他们说要庆祝获奖，这是第二个不正常。而家族其实拿到了最佳团队，虽然带着点安慰的意思，方河俊的脸上也不太好看。正因为他没面子，所以格外的会撑住这个面子，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发个天下皆知的脾气，会被人说小气，输不起，这是第三个不正常。 这三个不正常都指向一个人，《star king》和《强心脏》的CP刘永泰。而金贤浩所说的庆祝获奖，指的不是今年，不对，算时间应该是去年的演艺大赏，而是今年年末他们已经做好获奖准备的态度，这是明晃晃的打方河俊的脸。 理论上来说，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电视台所有的撕逼都不会放在明面上，背后掐的刀刀见血，但面对面一定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就像当初无敌迟钝的温庭筠都知道方刘监制两位是死敌，但两人从来没有吵过一架，连小争执都没人见过，这才是台里掐架的方式，根本不会弄的对方下不来台。 到底是同僚，以后会发生什么说不准的。方上位刘就是下属，刘上位亦然，真的掐个你死我活，等哪一天谁上位了，下属难道就不干了么，还要干个十几年的，进了台里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到时候搞的大家难看何必呢。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哪怕有三个不正常摆在金贤浩的面前，他也依旧无法肯定，真的是刘永泰做了什么，关键是手段太拙劣，不像是刘部长干出来的事情，这是最大的不正常。 七绕八绕的事情进入温庭筠的脑海，让她思考哪里出了问题，金贤浩一点都不安静的等着，隔一会儿就蹦跶一下还走来走去的，温庭筠让他安静点，金贤浩叫着冷，温庭筠说要下去，他又说不安全，他们可是在说部长的事情，搞不好什么人听到就能卖了他。 “卖了你…”温庭筠灵光一闪“台长换届定了吧？” 绕圈的金贤浩一愣，立刻明白她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刘永泰搞不好上位了？确定了消息才那么嚣张？”转身面对他，也不缩脖子了“你的消息准确吗？” 拿出手机让他等着的温庭筠走到一边去打电话给李京子，这种高层的消息金贤浩接触不到，李京子却一定知道，台长换届定了人是要去政府报备的，三大台的台长都是半个官场的人，国家台KBS直接就是宣传部的人，SBS虽然是股份制，但也不是就能脱离政治圈的。 或者应该说，韩国就没有能脱离政治圈的产业，国家太小就是这样，这些还是亲妈以闲聊的方式给温庭筠科普的，按照亲妈的说法，韩国就是个一切围绕政治方向走的国家，所有的一切都向国会看齐，能左右舆论的电视台更是如此。而国会就是在和财阀相爱相杀的组织，一边想脱离财阀的掌控，一边又需要财阀的政治献金让他们当选议员甚至是总统。 亲妈跟温庭筠说这个一半是闲聊一半是抱怨，李家是政治家族，家里没几个不在政府部门的，老中青三代人加起来不是个小家族了，跟那种传承百年经历各种战争的世家当然不算什么，可他们也是有国会议员的家族，而且是从国家开始有国会，就有李家的席位。 这样的家族是有供养者或者说是依附的财阀的，温庭筠的外祖父是三星的李家一手推上去的人，他们那一代真的全家都是‘李’家的人。但亲妈对这个‘李’有点烦。一来李家有点不拿他们当回事的意思，这样的财阀手上没一二十个国会议员都拿不出手，李家只是其中之一。 二来三星过于霸道，政治献金理论上来说不是只能接受一个企业的钱，可三星就是只接受自己养的‘狗’，但凡对外伸爪子，他们就直接剁。这其实也代表李妈妈心有点大，她不愿意当家犬，哪怕她这个年纪才迈入政坛。 亲妈和温庭筠的大姨母（姨妈）更想和前些年接触到的现代郑家的人一起玩，按照亲妈的说法，现代很支持女性政客上位，主要是目前现代的掌权人就是女性，当年老爷子的遗孀，这位女士也是目前所有财阀里唯一的女性掌权者。 韩国本来大男子主义就重，政治圈更是如此，家里当然是不反对李妈妈入圈，可给予的支持在李妈妈看来也就那样。现在她需要的不是不反对而是强力支持，现代的人找上门拿着不菲的数字让她引荐自己的大哥，也就是目前李家的家长温庭筠的舅舅，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干。 这些绕来绕去的政治故事温庭筠从完全听不懂，到好歹知道妈妈说的某个人的某个职位主管什么方面，再到偶尔也能接上亲妈的话花了很长时间。不过温庭筠觉得她的智商能飙升的那么快，亲妈这些闲聊帮了很大的忙，人家那才是挖坑真的打算活埋的，而且是活埋全家的埋，这出事一次死一家。 这些茶余饭后的闲聊也让温庭筠知道，林亨泽所谓的大学生是他们轻易真的接触不到的存在，就如同SBS台长换届，表面上的候选人背后站着的是几大台里的股东和他们身后的派系，上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派系。 这个讲起来就更乱了，温庭筠也没办法跟金贤浩讲，干脆去问李京子结果。姐姐丢了个名字给她，但她的名字帮不到温庭筠大忙，因为李京子站的太高了，她能详细给温庭筠分析台长换届，却没法告诉她一个部长发什么脾气，她连方河俊这个名字都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 挂了电话皱着眉回到金贤浩身边的温庭筠给他丢名字“河今烈。” “河今烈？”金贤浩没听懂，转瞬惊讶的看着温庭筠“他连任了？？？”就从这三个问号就代表他真的无敌惊讶。 温庭筠也很惊讶，上上下下让台里折腾了大半年的换届结果连任了，不过“他受邀进青瓦台，极有可能在明年成为常务顾问甚至是总统秘书长”看他傻眼认真的点头“这个消息是确定的，没有换届这回事了，春节假期回来就会公布。” 金贤浩张着嘴还是那张呆滞脸，温庭筠以为他没听懂，继续解释“他本来就是大国家党的一员，党内对他连任很支持，李名博总统和他的关系好像也很好，连任其实不是不能理解，老归老，年纪在这个时候就不是问题了。”那位都六十几了，要不是年纪到了也不会换届。 嘴闭上眼睛还是瞪着的金贤浩上下打量温庭筠看的妹子不太舒服，问他看什么，金贤浩咂巴着嘴感叹“果然，我就知道你是个三代！看事情的角度我都跟不上节奏，世界真不公平！”谁会那么自然的就说青瓦台秘书室长啊！ 温庭筠微愣，抽了下嘴角跳过这个话题，问他“这个消息能解释放部长为什么发火吗？” 还在感叹世界太不公平的金贤浩只想问她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当什么PD啊！不过他还真知道为什么“刘永泰是高丽大的。”看温庭筠疑惑，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台长也是高丽大的，这你都不知道？” 没事干嘛要知道自家台长什么学校？温庭筠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他“我们台高丽大的应该不少，你这个首尔大的不是也很多校友么，SKY在我们这里是入门啊，总不能就因为是校友所以关系好？” “他们是直系，都是德文系出来的，据说…”金贤浩伸出食指“只是据说啊，据说刘部长的夫人是台长教授的女儿。” 温庭筠皱眉“就因为这样？”一个学生教授一堆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想啊，校友本来就是一个派系，同系又是一个派系，再加上教授的女儿，那就是自动亲近啊。”金贤浩不觉得有问题“就像我们台首尔大的是不少，可跟我一个科系的就没有当PD的，要是有我肯定也和他关系好，天然的同盟。” 发现事情麻烦了的温庭筠纠结道“那现在还真不适合去找方部长说节目的事情了。” “往后推吧，我们部长心情一定很糟糕，虽然也不可能因为台长刘永泰就能上位，但概率总比我们部长要大。”金贤浩抖了抖肩膀跺了下脚，招呼温庭筠可以走了“反正我们也不急，等年后再说也一样，部长总不会一直生气。” 温庭筠长叹一声也准备放弃了，金贤浩转身准备走，胸前的工作牌甩了半圈，SBS的标示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光线下会反光，刺了一下温庭筠的眼睛，让温庭筠一下站住脚。 金贤浩往前走了两步没听到声音，扭头看她不动问她怎么了，下一秒被三代的大手笔吓了一跳，惊悚道“你说什么？”掏了掏耳朵“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可以去找刘永泰。” “…疯了吗？” 金贤浩大跨步上前要摸她的脑袋确定她没发烧，温庭筠侧头避开让他先听着“虽然默认的规矩是站了队就不能换人，可我算起来不算是方部长的人吧？为什么不能去找刘部长？” “说什么蠢话，这可不是能不能出去接活的潜规则，上面睁只眼闭只眼的就过去了，没人找你麻烦，这是你要是敢干，部长就能掐死你的规则。”金贤浩认真的看着温庭筠“我承认你的背景厉害，刚刚确定过比我想象的更厉害，但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你的背景在这个时候未必有用。” “金泰浩会走可不是因为林亨泽，他是被部长赶走的，就因为他漏了一点要换队的意思。方河俊不是什么软柿子，你要是敢踩他的脸，他就敢生推你出局，SBS不会在你们中间二选一，部长的地位稳的不能再稳，台里上下都是他的人，光林亨泽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这样的当家PD他也不止有一个。” “你有背景是没错，可对上方河俊绝对吃亏。我就算往大了说，你背景厉害到谁都不能动你，可要是方河俊拿着手上所有的牌就要你出局，SBS还真未必会保你。失去你对台里是损失没错，可失去方河俊，综艺部至少断只手，他要是去其他两个台，台长头都要炸。” 虽然这个世界到哪都讲关系看背景没错，可手上真正有能力的人也不是背景就能踩下去的。SBS是个企业，是个顶尖的国家电视台，这样的电视台里有多少关系硬的人，也照样被林亨泽那样一路靠能力爬上来的底层逆风翻盘，这些人才是电视台的基石，撼动不了的。 对台里来说林亨泽都是宝贝，拥有能挖掘打磨宝贝能力的方河俊更是支柱。千里马常有，伯乐万中无一。温庭筠再背景强大也没用，只要台长智商还在，两边掐起来几乎可以肯定，温庭筠输，这都不用想。金贤浩觉得能说出这种话的温庭筠就是个脑残，之前自己真的看错了她，还以为这姑娘有脑子呢，完全没有！ 温庭筠却非常肯定的说“方河俊什么都不会做。” “你哪来的信心？”金贤浩嘲笑她“就凭你是个三代？” 摸了下工作牌的温三代表示“就凭我是林亨泽的学生。” 金贤浩愣了，温庭筠笑了。 “怎么样，聪明人，这次我赢了。” 聪明人一个白眼翻出来，转身就走。温庭筠笑嘻嘻的跟上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认个输，金贤浩果断拒绝，这才不是他输了，这完全是思维被限制了。温庭筠不管，思维被限制也是输了啊～ 金贤浩被限制的思维是什么？是温庭筠捆绑在身上的老师，林亨泽。这层师生关系被金贤浩吐槽无数次，但这次稳稳的用上了，而且非常关键。 温庭筠是林亨泽的学生，只要她还在这个圈子，这个身份就是一辈子的。林亨泽是方河俊一手提拔的人，方河俊是林亨泽的伯乐，是他的恩人，也是他一辈子都不会也不能背弃的人。 这代表什么呢？代表作为林亨泽学生的温庭筠，天然就是方河俊的人。那背叛不是更难听，更打脸么？不，这里就没有背叛了。这里只有师生关系带来的牢不可破的盟友。 不管温庭筠去找刘永泰做了什么，完成什么交易，温庭筠就是林亨泽的学生，就是方河俊的人，这一点破坏不了。有了学生的名头，温庭筠和刘永泰的交易就是正常业务来往，谁都不会想歪，也不可能想歪。金贤浩说的那些根本不会发生，因为温庭筠背后站着林亨泽，而林亨泽不可能背叛方河俊。林亨泽就是那个纽带，抓住两头，绝对不会出问题。 这一次还真的是温庭筠赢了，哪怕金贤浩不承认。不过金贤浩还是觉得有点冒险，温庭筠是有个林亨泽没错，可刘永泰也不是白干活的人。何况方河俊到底会不会生气谁都无法肯定，关键是他们真的不急，何必去冒险呢，那节目推迟一两个月又不会怎么样。 首次成为赢家的温庭筠拒绝他的谨慎，她难得想个天衣无缝的点子，他们当然不急着把项目推出去，可今天就能办成的事情干什么非要推到一两个月后，关键是… “我为什么要顺着部长的步调走呢。” “……” 金贤浩沉默数秒，叹了口气“我可能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但你现在好像膨胀的有些过头了。” 温庭筠挑眉“我倒觉得我现在才是正视了自己的价值。” 就凭这句话金贤浩是真的有心让她收敛点“虽然我一直认为自己是聪明人，但我也很清楚这世界聪明人太多，我排不上号。眼高于顶不是好事，很容易栽跟头的。” 笑眯眯的温庭筠告诉他“我是林亨泽的学生。”眼高于顶，是她的老师一直在教她的。 皱眉撇嘴的金贤浩做了个怪样子，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能劝一句他觉得就够了，温庭筠自己选择‘执迷不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在电梯停在部长那一层的时候分开，温庭筠要去找刘永泰，金贤浩最后努力了一把问她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温庭筠笑着摇头，金贤浩按了电梯的关门键，门缓慢的合上，金贤浩看着温庭筠的背影觉得这姑娘要吃亏，刘永泰可是无利不早起的人。 电梯门在温庭筠的身后合上了，她的眼睛看不到身后，只能看着前方。至于前方到底是她首次胜利的战利品，还是眼高于顶必然会栽的跟头，她很快就知道了。快的就像金贤浩说的，世界太多聪明人，他和她目前都排不上号。 此前说过，手上有团队的监制都是副部长，只是一般都直接叫部长，真正的部长是行政岗。部长们的办公室在一起，温庭筠路过秘书室的时候，方河俊的秘书自动出来问她找部长有什么事，方河俊正在见人，让她先等等。 温庭筠站在秘书处门口说自己不是来见方部长的，是来见刘部长的，说的办公室里的秘书姐姐们整齐的抬头看她，对她说让她等等的方部长的秘书诧异的问她找谁，温庭筠重复了一遍，坐在位置上没动的刘部长的秘书连忙起身跟她再次确定。 被三次确定给出同样答案的温庭筠，问对方现在方不方便见刘部长，秘书小姐迟疑数秒按着内线电话跟里面说温庭筠来了，刘永泰可能也很意外这个消息，那个秘书小姐重复了两次，一次是家族的温庭筠，一次是确实是来找您的。 按理说一家电视台，大家没必要分那么清，总有什么因为能见面的。偏偏刘方两人关系不好全台都知道，两边团队都尽量不接触，温庭筠弄这么一出，大家都很意外。 在秘书处的小姐姐们围观下温庭筠敲门进了刘永泰的办公室，她进去关门的时候扫了眼骚乱的秘书处，怀疑这个消息在她出来的时候就能传遍整个台，莫名的，一直很充足的底气有点不足了，眨眼丢开这个想法走到刘永泰面前坐下。 刘永泰是个矮胖子，油腻的中年大叔，但也是那种一看就知道身居高位的成功人士，哪怕他是个还没温庭筠高的矮胖子，但人家完全表现了浓缩就是精华。 两人你来我往的恭维半天，夸的温庭筠都有点飘了，才进入重点，说起温庭筠手上有个项目，想要让部长指导一下看能不能进台里播。刘永泰答应的特别痛快，痛快到温庭筠本来打算说她可以走广告商的路子给钱都没说出口，他就答应了。 喜形于色的温庭筠觉得这次自己赢的太漂亮，就听到刘永泰问她“你现在手上还有别的节目在拍么？台里的节目。” 刘永泰问的特别和善，就像是随意和小辈聊聊的态度，但温庭筠感觉有些不对，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对劲，回答的很谨慎，也不飘了“在拍人歌。” “人歌啊，人歌你去了有点浪费吧。”刘永泰转着一支签字笔，笑看温庭筠“年轻人要有点冲劲，你这个年纪去什么人歌，那就是个养老的地方。” 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温庭筠被直觉救了N次，这次她可能要栽“您的意思是？” “我记得你跟过家族一段时间，入行好像不久对吗？” “是的。” “户外的节目挺好的，但到底棚内才是正事，你在棚内待过吗？” “目前…还没有。” “那你有想法去棚内的节目吗？” “……” 温庭筠心底咯噔一声，完蛋，她进坑了！挣扎着试图往外爬“我在外面不是有个工作室么，我是打算好好先顺一下外面的团队的。”死了！她应该听金贤浩的！操！ “外面的团队终究是外面的，你还小，外面五光十色的会教坏你，外面人哪里有台里人专业。”刘永泰笑着拿签字笔点了下桌上SBS的小旗帜“人人都想进台里，外面真的好玩，你也不会拿着项目回来呀，你说呢。” 笑容僵硬的温庭筠大腿绷紧想跑又不敢跑“我真的没有拍棚内的意思，我是觉得户外…” “户外是新东西，我知道，年轻人都喜欢新东西。”刘永泰笑着打断她“但棚内才是立身的根本，大家都在尝试户外，但你算算，户外才几档节目棚内是正道，人还是要走正道，对吧。” 温庭筠慌的不行，她真的要死！还是死在自己挖的坑里！她智商有个P一百！死吧！ 刘永泰依旧笑的跟温和的大前辈一样，看着小辈“我这边的节目你也知道，去跟个好团队，能多学不少东西呢。你想去哪个，你挑，《star king》？《强心脏》？没事，挑你喜欢的。” 温庭筠一个都不想挑，挑哪个方河俊都能掐死她，谈合作和进团队能是一回事吗！心虚的不行“我要不然还是…” “庭筠啊，我叫你庭筠可以吧？” “您随意。” “庭筠啊，年轻人，说出去的话咬牙也要认，连自己的话都不认，还怎么让人相信你能带团队呢，你说是不是啊～” “…是。” “行了，事情我帮你弄了，你考虑一下，看想去哪，既然选了队伍，就要走下去。台里得罪他方河俊没活路，找我麻烦的，至今也没几个能继续在这行混的，去吧。” 我就是个大傻子！！！ 第65章 马甲掉了 凭借神准的直觉或者说是运气躲过了所有坑的温庭筠，亲手给自己挖了个巨坑, 还自己跳进坑里, 再给自己埋了点土, 简直蠢的惊天动地，温庭筠都不敢相信自己能蠢成这样。 她本来真的想的挺好的，有林亨泽在，她和方河俊怎么都掐不起来的，她去找刘永泰就抱着这个想法, 她当然不是没想过要付出一些东西才会让刘永泰同意帮忙。但她想的是钱, 那个档期是可以用钱买的，如果刘永泰不要钱, 也可以他说件事情, 或者留下个人情以后还。 温庭筠会这么想是因为一直以来身边的人都在绕着她转, 林亨泽也好金贤浩也好, 这帮给她挖了N个坑的人都是想要从她手上得到什么，她当然觉得自己有交易的筹码, 怎么都没想到刘永泰直接把她推坑里了。 谈合作、交易、送人情什么都好, 这些都没关系，可温庭筠要是敢光明正大的进了刘永泰的团队, 那林亨泽这个师生的名头就没用了，方河俊能掐死她。就算为了自己的脸不被踩在地上都能烧了她祭天，让台里的人看看他方河俊不是好惹的。 话说回来, 温庭筠想错了么？ 没有，她真的有筹码能谈判。 但她不会用, 林亨泽会。 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小学生出了刘永泰的办公室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林亨泽，对方还没起床，温庭筠慌的不行，极其诚实的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和老师说了一遍，重点是她真的没有想‘叛变’的意思，救命！ 刚开始还迷迷糊糊的林亨泽听了个开头彻底醒了，给温庭筠报了个地址让她过去。温庭筠飞车赶过去，到地方发现是一家汤饭店。居民楼下的小馆子，这种汤饭在韩国专门是卖醒酒汤的。 温庭筠到的时候林亨泽已经吃上了，学生见到老师的样子很惊讶，对方打扮的太像公园遛弯的大叔了，皱巴巴的毛衣加运动裤，椅子边上还放了个黑羽绒服，头发有点乱还带着眼镜，跟之前基本西装见人的林亨泽说是判若两人都行，特别生活化，一点都不大佬。 林亨泽实力证明人真的靠衣装，这样一点气势都没有，但大佬之所以是大佬靠的还真不是衣装。看到温庭筠进门摆手让她坐下后，吸溜着辣牛肉汤让温庭筠先解释，台长连任的消息是不是确定，来源是哪里，听她说完再问刘永泰是怎么说的，让温庭筠一个字都不改原样复述给他，然后，直接告诉温庭筠怎么破局。 “去公关部挂个名吧。” “公关部？” 进行饭后一根烟的林亨泽叼着烟对着天花板吐出一口白雾，突兀的提起过往，说他当初坑了温庭筠一次，这次当还给她，好歹也是老师，总要做点真正的老师应该做的事情，比如教小徒弟怎么使用手上的资源。 “一个项目拍下来，你当PD是没问题了，可你还是有个老问题没解决，你不会利用手上的资源。”林亨泽夹烟的手虚点温庭筠“这件事你一开始就走错了，金贤浩还是格局有限，他跟你说部长生气让你等，你完全可以不用等，没必要多此一举。” “我跟金贤浩虽然不太熟但彼此也算了解，他那个人不笨但很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可以轻松跟比他地位低或者是平级的人耍弄他的聪明，但对方地位一高他就会裹足不前，那家伙的长处是看人下菜碟，短处恰恰也是看人下菜碟。” 林亨泽屈指敲了敲桌子让愣神的温庭筠专心听着“你和金贤浩、和我，走的都不是一条路，我们都有顾及，他的顾及你知道我就不说了，我的顾及是我手上的项目不喜欢太多人插手。我们都需要看监制的脸色，部长对我们来说就是顶头上司，但你不同。” “你不靠部长吃饭，部长轻易也不会找你麻烦，他能管制你的地方几乎没有，从你在家族、在人歌都没什么规矩你就应该能发现，部长没有控制你的想法，这个我在我们搬去太子宫的时候早就跟你说过，但你当初不知道为什么没去接触部长，反倒是出去弄了个工作室。” 温庭筠想说话，林亨泽又敲了下桌子‘哒哒’两声，让她先听完“我们做事都讲究留一线，给自己留面子也给对方留面子，这是我当初没有直白的让你去找部长直说留下家族的原因。但你自己应该懂，你应该去说，那是你的资源，也是你和我的交易物。” “现在也是一样的，部长生不生气金贤浩会在乎，我也会在乎，可你不应该在乎。你拿着手上的资源去交易，部长不管生不生气，这都只是交易，他有的赚你也能达到目的，你何必在乎他是否生气，你本来也不是为了他高兴去找他交易的。” 温庭筠听懂了，正因为懂了更觉得自己蠢“那我现在怎么办，会不会部长更觉得我是故意去找刘部长的了？” “所有我让你去公关部挂职。”林亨泽重提一开始的话“你不用在乎我们部长，也不用在乎别的部长，因为你不靠他们往上走，也不用靠，明白吗。” 盯着林亨泽的温庭筠反射性想摇头说不明白，可对上林亨泽的视线突然就明白了，没什么理由就是明白了“我当墙头草？” “蠢！”林亨泽嫌弃的看着她“再想！” 温庭筠眨了眨眼睛低头沉思，所谓公关部挂职的意思是她之后就不止属于综艺部门的人，她之前卡在两个部长中间左右为难，但电视台不止有综艺部门的，新闻、电视剧、纪录片、广告部等等这些都是和综艺部门一样，是电视台的核心部门。 进了公关部她不再只是综艺部的人，那两个部长的争端就可以放下了，她都不是部门的人又哪来的是哪个部长的人，她只是台里人，隶属于SBS电视台的职工。公关部还是特殊的独立部门，不掺合台里派系争端，就算掺合也是行政岗的事情，跟方刘两位部长都不搭。 某个角度来说，公关部是比综艺部高一级的行政团队，温庭筠进了公关部两个部长都不会对她做什么，就算不在乎温庭筠，也要给公关部部长面子的，那位正紧一人之下，只听台长的，别人都不算数。 这是釜底抽薪的一招，温庭筠跳出了争端，可这一招也不是只有好处，坏处是她不是综艺部的人了，谁的人都不是了，那她很容易变成金贤浩之前说过的幽魂，没有身体没有节目…… 不对！ 温庭筠猛的抬头，看着老师“您想让我自成一派！” 不是风往哪吹就往哪倒的墙头草，是任他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一派，因为她是公关部的人，高一级的行政岗。她没有要求着别人的事情，可所有人都有求到公关部头上的时候，不管任何部门，当然也包括综艺部门。 林亨泽抽着烟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 温庭筠却惊讶了，因为“这样对部长……” “我说了，我欠你一次，这次就当我这个老师还你的。”林亨泽打断她的话“你不用在意那些。” 温庭筠不能不在意，因为这么干了方河俊确实不会找她麻烦了，但搞不好会找林亨泽麻烦。她成了公关部的人和方河俊没关系了，但她这个公关部的人是林亨泽的学生，林亨泽的地位自动水涨船高，这会让方河俊不满的，手下的人地位过高哪个上司都不喜欢。 林亨泽第三次敲桌子，让温庭筠集中“我再教你一条，听话要听音，我能坐在这里让你去公关部挂职，那就代表这件事对我来说好处远比坏处多。哪怕我确实不打算走行政岗，但被人掐住喉咙让我放弃自己节目的感觉并不舒服，明白我的意思么。” 温庭筠一愣，低叹一声“明白了。”林亨泽是在说他不打算和方河俊对上没错，但他更讨厌无法反抗，有了她，他就有反抗的能力了。可即便如此，温庭筠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谢谢老师。” 按灭烟头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一把钱丢在桌上的林亨泽招手让温庭筠起来，自己也跟着站起来带着她往外走“你不用谢我，我这个老师当的并不称职，没有所谓的牺牲奉献的精神，我能教你的不过是你迟早会学会的，但你给我的价值远超过我能做到的。” 落后半步跟上他的温庭筠还是那句谢谢，林亨泽轻笑了一声，他真的收了个不错的学生。 走到门口停下的师生们，老师拍拍学生的肩膀，给她重复重点“记住了，是挂职不是入职，你还是综艺的人，这点别弄混了。” “是。”温庭筠微微鞠躬“那我先走了。” “去吧。” 走了的温庭筠没有去SBS而是去了首尔最高法院，她真的智商超过一百的，之前只是被金贤浩误导了，自己也没转过弯来。既然林亨泽都给她指了条路，她当然有本事把这条羊肠小道扩展成阳光大道。林亨泽看轻了她，只要她想，她做得到的，做得到不被台里的派系给挟持。她完全可以不参与任何派系争端，只做自己想做的。 温庭筠很长时间都不会用手上的人脉，哪怕工作室开了其实她的人脉之广已经能看到一些端倪，但她还是不会用。可林亨泽帮她打开了视野，她非常迅速的就找到了资源的正确用法，真正的以势压人。 温庭筠还是第一次进这种高大上的政府部门，被等在门口的助理小哥哥一路带进办公室好像就没那么特别了，真的只是办公的地方而已，她来这里是见小舅舅的，李鸣远，中央选举管理委员会委员。 别只看委员觉得位置很低，这个位置一共就三个委员，剩下的都是职员。这个委员会没有委员长，因为它直属与国会领导，其主要职能是监察选举，包括但不止是总统大学，国会议员，地方议员选举等等。换句话说，这里是全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时候提前知道上位者是谁的地方，投票可是他们监控也是他们给出公正裁决的。 温庭筠见他没别的理由，是想让小舅舅作为中间人介绍她给台长认识，既然台长未来是要进入青瓦台秘书处的人，那李鸣远就是对方必须认识也绝对关系友好的存在，哪怕总统现在已经上位，下次大选还遥遥无期，可总统会换人，青瓦台却是一直都在的。 林亨泽让温庭筠进入公关部想要她去找的人应该是李京子，但温庭筠没去，放通委在林亨泽他们的眼里已经很厉害了，但在温庭筠看来，想要真正的从上往下压制，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方法是找台长，而放通委的身份放在SBS台长面前，大家就是半斤对八两了。她需要更有地位的背景，来压制她不想参与也不想被拉入的派系争端。 小舅舅很给力，问了温庭筠来干嘛的，听说她说想要见SBS的台长还笑她终于想开了，不再弄什么隐瞒家世了。这位的消息比较滞后，不知道温庭筠的马甲早没了，不过她属于马甲特别厚的加厚。 就像蜗牛一样，那个出生就背着壳的动物虽然不会像寄居蟹一样换壳，但它的壳会随着成长不断的增加螺旋，在原来的壳的基础上，螺旋一层层的叠加，洞口延展以适应身体长大的需要。一直到蜗牛长到成年时期，壳才会停止生长。 而温庭筠这只小蜗牛还没到长大的时候，长辈们也不觉得她长大了，或者需要多么费力的成长。李鸣远不用温庭筠说什么前因后果，听了她的话直接让他的秘书打电话过去，拿着电话和台长寒暄两句直接说重点，我们家有个孩子去你们台玩了，我让她过去找你，帮忙照顾一下。 那边答应的也很干脆，还说李鸣远不早说，说说笑笑的，两分钟都没有就挂了电话。李鸣远让屁股都没坐热的温庭筠可以走了，他忙着呢，下次这种事别那么麻烦的跑一趟，打个电话给他就行。还有大半年了也没回家（李家本宅）吃个饭，外婆都想她了，让她回去陪陪外婆。 家常说了没两句，李鸣远就让一直站在门边秘书带着温庭筠去法院的人事科，拿过去十年青瓦台秘书处内部人事变迁资料给她，让她顺路带去给台长，跟对方要个好价钱。 “没关系吗？”进门不到五分钟就被‘赶’走的温庭筠站在门边问舅舅“是不是内部资料？”她有点怕。 李鸣远笑着冲她说“你妈都教什么给你了。”让她可以走了，转头对秘书说“你跟她说。” 秘书小哥点头笑着应了一声，对温庭筠做了个请的手势，边带她往楼下走边给她解释，人事资料是不是机密看拿过手的人是谁。对外界人士来说当然是机密，但真心想查也不是查不到的。他们给出去了也不过是一份花钱可以买到的资料，人情不大不小，温庭筠看着用。 温庭筠似懂非懂的点头，秘书小哥大概读脸的技能是满级，又补充说明，台长可能在明年进入青瓦台秘书处，这份资料对他而言很有用，青瓦台的人事关系本来就复杂，查起来也麻烦，一份档案不够温庭筠在电视台横着走，但给出档案的委员足够。就算是亲戚也分关系一般和关系还不错，以及关系非常好的，拿着档案的温庭筠就真的是关系非常好的自家小孩，需要特别关照。 一路把事情掰开揉碎教给温庭筠的秘书小哥不止把温庭筠送到了大门口，而是直接把温庭筠送到停车场的车上，对司机说了地址还说了温庭筠的身份，多少有些殷勤的照顾极其周到，最后弯腰双手递给温庭筠一张自己的名片，说以后有需要可以直接联系他。 温庭筠坐在车上看着倒视镜里一直站在原地送她离开的秘书小哥，明白他最后那个动作的原因，他想要自己真的有事可以先电话他再找舅舅，只要这通电话一打，舅舅就知道这个人和她有联系了。这次不是温庭筠聪明，而是她去见李京子的时候碰到过类似的情况。 温庭侑的那句‘我们是利益的结合体’出现在温庭筠的脑海，她发现她一直都没真正理解过这句话。那张名片放进了温庭筠的钱包，她开始学着真正理解并且使用这句话。 绕了大半个首尔再回到SBS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下班时间，大门口到处都是出来的人，往里走的少，温庭筠就是一个，进了电梯后直接按了顶楼的按键，亮灯的圆健让电梯里的人偷偷打量她。这次温庭筠没有在太子宫时被人围观的别扭感，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电梯上行，一直到电梯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出去，只剩自己一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文件袋敲着腿。 电梯门正对着前台，里面的小姐姐扬起笑脸问她是否是温庭筠，听到温庭筠说是之后带着她往里走，路过秘书处，敲了敲门，对里面说温庭筠小姐到了，关上的门很快被打开，大概是贴身助理的中年人出来对温庭筠笑着说台长早就等着了，伸手请她跟他走，带她进了象征韩国舆论风暴核心地带的台长办公室。 办公室并不是很夸张的那种电影款，也就比部长办公室大了一倍左右，但也是个正常的办公室，温庭筠见识过温庭宇那位商业律师弄一整层给自己当办公室的电影操作之后，对正常的办公室就很平常心了。 在咖啡和茶里选了红茶的温庭筠还不是很会和真正的上位者沟通，但上位者很会和她沟通，大概绝大多数的上位者都很会说话，反正温庭筠和对方聊的很舒服，轻松自在像是见对她很友好的长辈的那种舒服。 可能因为太舒服了，也很放松，温庭筠稍微说的有点多，比如部长之间的争端和她只想老老实实学技能拍作品啥啥的，都说完了才反应过来感觉有点像告状，连忙又想弥补。 很儒雅看着像个学者的河今烈身上的气质和李鸣远有种莫名的相似，不是长相只是气质，都是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的人，安抚起温庭筠来自然是三两句就让小姑娘说出她想要什么了。 温庭筠的要求简单的让河今烈都有些惊讶，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按了内线电话让刚才带温庭筠进来的助理叫方河俊和刘永泰上来，看温庭筠有些不太适应的样子笑着对她说没关系，是小事，彼此有点误会说开了就好了，都是为了工作么。 刘永泰上来的很快，他还没走，进了门不用河今烈说什么，先对温庭筠说抱歉，笑眯眯的比中午见到他时的态度好了不是一点半点，让温庭筠都有些尴尬，刘永泰已经在和台长说打扰他了。 “这孩子刚刚出社会还小呢，你别欺负人家小朋友。”河今烈笑看温庭筠执着刘永泰对她说“这小子是我的学弟，你有什么想做的直接吩咐他，他做事有一手。” 温庭筠因为‘吩咐’一词有些愣，刘永泰已经笑着点头说没问题都交给他，说完问温庭筠“是不是不想拍棚内，想做户外？” 早就有计划做棚内的温庭筠这次给了中午时不一样的答案“我对棚内的拍摄还有些欠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进入团队学习。” 刘永泰肩膀动了一下，这位一直站着的，先看了河今烈一眼，再对温庭筠说“棚内的话，有想去的节目吗？” 坐着的温庭筠摇摇头，看向河今烈。 隔了一个沙发位坐着的河今烈笑着对刘永泰说“小孩子玩兴大，她喜欢哪个你就去安排。”说着话对他挥挥手“先出去吧，看看方河俊怎么还没来。” 微微鞠躬出去的刘永泰带上门的时候从门缝里看到河今烈对温庭筠的笑容，觉得自己之前真的是错过了一块举世无双的大馅饼，可惜了。 门内的河今烈却以长辈的态度教导温庭筠“PD的那些我不太懂，但人都是一样的，带团队御下的方式也都差不多。我要是没猜错，你好像不太喜欢以势压人的方法？” 温庭筠讪笑“是不是有点…矫情？”明明是她自己做出来的。 “这怎么能说是矫情，应该说你家教好才对，觉得不公平的事情看不得而已。”河今烈端着咖啡杯抿了一口“你现在可得习惯这件事，虽然它会有些流言蜚语，但学到的东西是自己的，别为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羞涩，那不是浪费了么。” 温庭筠乖乖的点头，对方的态度太自然，以至于她都有点这位是真长辈的感觉。这位态度非常好的长辈根本没让她见到方河俊，助理小哥进门说方河俊出去和人吃饭了，正在回来的路上，河今烈直接说算了，到饭点了，问温庭筠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刚想点头的温庭筠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李先稿的电话，突然想起来她和这位约了晚饭送行的，犹豫的看了河今烈一眼，河今烈笑看助理，助理非常抱歉的开口，说今晚台长还约了人的，问要不要取消。 温庭筠连忙摆手说不用，还想说什么，河今烈笑着开口说下次有机会再吃，都在一个楼里想要吃饭还不简单。温庭筠轻舒一口说好，聊的也差不多了也可以告辞了。 河今烈坐着对温庭筠点头刚要说再见，看到温庭筠把从进门就放在茶几上的文件夹推向他，问她那是什么。温庭筠说是青瓦台秘书处过去十年的人事变迁档案，话都没说完，助理小哥自动闪身退了出去，弄的她愣了一下。 “对了。”河今烈出声让看着门口的温庭筠回头，笑问她“电话里也没说清楚，你和李委员的关系是亲戚？” 温庭筠有些没明白“他是我小舅舅。” 河今烈首次露出明显的讶异，一闪而过，快的温庭筠都没看清，他已经变回友好长辈的态度“那首尔大校长温修洋是你的…” “他是大伯。”温庭筠有些懂了她刚才好像被当成… “温家的人啊。”河今烈这次的意外表现的很明显“那怎么会通过李委员来找我呢，你们家有我们台的股份啊，没必要通过这一层关系的。”说着突然笑了“我前两天刚和你大伯吃的饭，这怎么绕了一圈，你大伯真的是都不关心你。” 温庭筠摸了摸鼻子，感觉这是自己的锅“本来我是打算只当个职员的。”剩下的话就不用说了。 河今烈再次明显的愣住，半秒后突然拍手“温庭筠！对！我想起来了，有人跟我说过你的。”失笑摇头“当初以为你是李京子的什么关系，哎一古，人老了，真的是都不记事了。”撑着沙发凑近她，顽皮的动了动眉毛“你是不是想着…” 太囧的事情温庭筠拒绝回答，岔开话题“我不记得我们家有台里的股份啊，您是不是记错了？” “叫伯伯，说您干什么，我和你大伯那是老关系了。”河今烈笑着解释“直接股份没有，但你们家不是有人在‘瑰都啦咪锅炉’里么，握着他们不少专利的，专利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抵对股份，‘瑰都啦咪锅炉’是我们第二大股东，这个知道吧。” 名字有些拗口的‘瑰都啦咪锅炉’是专门做锅炉、热水器、地暖等专业研发和生产的企业，韩国少有的世界级研发企业，它的背景是韩国SKY联合协会，协会专门向企业输出技术性人才，这家不属于财阀那一派，手握五百多项知识产权，国内也是个巨无霸集团，还是个很低调只有特定人群才知道的巨无霸。 话短但背后的意思有点复杂，温庭筠愣了一会儿才点头，家里人多，专门走学术路线的人手上握着的专利多的有专门申请专利的公司负责，她对这个还真不太清楚，她属于家里比较少的不走学术那一派的人，她本科学位到手不往上读了在家里都很稀少。 温庭筠刚想说话手机又响了，还是李先稿，直接按掉想着出去再回。河今烈起身把茶几上的文件拿起来放到办公桌一个带锁的抽屉里，锁上之后把钥匙装在西装内衬口袋里，招呼温庭筠一起出去。 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的温庭筠跟他一起走到电梯里才反应过来，他是想要送自己一程，想说不用了，电梯门已经开了，先上电梯，准备开口，河今烈却先问她明天来不来台里，温庭筠当然点头，接着被问午饭要不要一起吃，头点的略迟疑，但还是点了。 到部长那一层的时候电梯门开了，温庭筠看着站在门口的方河俊有点懵，对方显然比她更惊讶，先冲台长鞠躬再扫了眼温庭筠的站位，微微后退一步再次鞠躬，电梯门合上，温庭筠疑惑的看着河今烈，这看起来不像是没回来，而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人么，哪里都有派系的。”河今烈倒是坦然，笑看她“不过你倒是不用在意这个，等下了楼你就是我的人了。”说着奇怪话的老人家虚指着她的手机“电话被打爆的时候记得我的话啊。” 电梯在一楼打开时，途中一共开过三次，大家都是惊讶脸先鞠躬再鞠躬，没人上电梯，也让没有去停车场反倒从大厅接受一帮人鞠躬横穿人群的温庭筠明白了老人家的意思，她如果只想要在台里玩，那她确实不用在乎任何派系了，她属于台长这派的。 这么说起来，今天绕了那么大一圈，结果还是和刘永泰变成‘一伙’的温庭筠有些哭笑不得。不说事情也算‘圆满’解决，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她已经学会了。 出了门车已经等在门口，这次温庭筠说不用送了河今烈也笑着说好，问她明天想吃什么，听她说都行，夸小姑娘就是比较乖，说笑两句温庭筠的电话响了，河今烈对她挥挥手遍让司机开车了。 送走大佬的温庭筠边接电话边往街边走，这次不是李先稿而是林亨泽，问她什么情况，她半遮半掩的说她没必要去公关部，家里和台长有点关系。林亨泽有心细问但温庭筠无心详谈，最后也没多说，只是约改天吃饭再谈就挂了电话。 电话挂了之后连一秒的停顿都没有再次响起，这次是个半生不熟的同事，温庭筠想了想挂断没接，紧接着都是类似的电话打进来，温庭筠都没接。招手拦车的时候金贤浩的电话打过来了，他倒是直接，只像温庭筠确定一件他很久以前就想问的事情，他之前说过的那个学阀家族是不是就是她家，温庭筠说应该是，但她之前并不知道那是学阀，她连学阀是什么都是金贤浩科普的。 在金贤浩一串惊呼下挂了电话的温庭筠陆续又接了几个电话，是杨政宇这样关系还算不错的人，半生不熟的都没接，大概能猜到内容的就没必要接了，反倒被弄的有些头疼，因为她每次想给李先稿回电话都被打进来的电话给打断了。幸好之前李先稿就给她发了地址，要不然她上车都不知道要往哪去。 车到地方的时候温庭筠发现是一家夜店，只是好像是没开业的那种，也没有音乐，门也关着。握着调了静音还在不停有电话进来的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去敲了关着的门，等了大概两三分钟没人来，又去敲了敲，还是没反应。 温庭筠拿着依旧在进电话的手机有些苦恼，第三次敲门的时候门终于开了，是个不认识的漂亮小姐姐，对方也不知道她是谁，笑问她有什么事，温庭筠刚想说话，李先稿跑过来了，看到她夸张的大松一口气说还以为她不来了呢，说着给她介绍那个小姐姐，是个叫蔡研的歌手。 三人携手进去温庭筠倒是知道为什么敲门没人回应了，一大帮人坐在本来是舞池里的地方玩游戏呢，玩的可嗨，明明没有放音乐却也吵闹的根本听不见门口的动静，蔡研还是刚好去洗手间的时候才听到敲门声的。 温庭筠的到来得到一众男孩子们的起哄，很多温庭筠都不认识，但大部分应该是明星，他们起哄的声音被李先稿压制了，小哥哥很嫌弃的带着温庭筠往已经退伍的队长身边走，等她坐下问她想要喝什么，在满桌的酒水里选了个酒精度看着就不高的香槟的温庭筠，以防万一对李先稿说她明天要上班，不能喝醉。 李先稿给她比了个‘OK’表示没问题，帮她拿了酒才想起来问她怎么不打电话给他，敲门差点错过了。温庭筠也想起来之前挂他电话的事情，先道歉再把到现在还在不停进电话的手机给他看，不是他不回电话是她没办法回。 “怎么那么多人打电话给你？” “大概是因为…”温庭筠看着一圈明星们笑看李先稿，给了一个特别附和场合的回答“我红了。” 文政赫好奇的探头看了眼她的手机“因为什么红的？” “因为…马甲掉了。” “哈？” 第66章 汪！ 马甲掉了的温红红一直被打到手机没电关机，认识了一大帮一代、二代算是韩国爱豆届开山祖师的一帮明星们, 作为听众听他们追忆往昔岁月, 顺便了解一下韩国爱豆们凄惨的处境,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虽然现在温红红，不，温庭筠。 虽然现在温庭筠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畏缩，但她本质上还是怕生的类型。商务场合不算，这种九成是陌生人的私下聚会她放不开, 大家一起玩游戏也只是配合着参与, 要是玩的太过（喝大酒玩亲亲）她就默默坐到一边当围观群众。在一圈闹腾的人群里多少有点不太合群，但满场的人对她也不太熟, 又是女孩子, 文静点不是什么缺点。 场子里到处都是空瓶子的时候, 满场清醒的人屈指可数, 温庭筠属于清醒的，奇妙的作为今天主人公的李先稿和据说很能闹的文政赫也醒着, 主人公在舞池里被人群围攻, 温庭筠和文政赫则是出了舞池找了个卡座坐着喝冰红茶。 冰红茶是兑酒的，场子里没饮料, 它倒在杯子里可以伪装酒，这是李先稿教温庭筠的，才让温庭筠一直清醒着。温庭筠觉得李先稿也用的这个方法, 至于身边的文政赫，这位纯粹是酒量好, 能喝！ 刚开始是下面闹疯了温庭筠上来找地方躲一下，文政赫发现她一个人坐着以为她不适应这样的场子不舒服，毕竟姑娘接触下来真的是‘好人家’的妹子，他们玩的实在有些疯。后来发现她喝的是冰红茶，也去换了冰红茶上来找她，问她是不是不习惯。 温庭筠还真的不太习惯，所以笑笑默认了文政赫的问题。文政赫试图给朋友们挽尊说是大家平时也是正经人，只是这次忙内不是要去服兵役了么，他又是刚退役所以玩的有点疯。温庭筠对他的解释只是微笑，文政赫尬笑扯不下去，放弃挣扎，行吧，大家就是这么疯。 一段欲盖弥彰的解释说完两人都笑了，文政赫转移话题试图找个温庭筠会感兴趣的，就问她知不知道温庭昊在忙什么，他们有段时间没见了，见面觉得对方是‘大魔王’，可时间一长不见面又觉得有点不习惯。 文政赫调侃自己是个M，发现温庭筠没听懂，果断再次切换话题怕教坏小朋友被亲哥揍。温庭筠倒是把之前的话题捡起来告诉文政赫亲哥最近在忙国会不要打架律法构建，可能要到年后才有功夫见他了，这次没听懂的是文政赫，温庭筠倒是没有转移话题给他解释。 韩国国会的打架是真的打架，拳拳到肉分分钟在开国家会议的时候，从桌子地下抽根钢棍出来砸头的那种。要不是西装上还别着国徽，地点又是会堂，这帮人跟街边的混混没什么区别。好歹也是一国议员，还是国家级议员，这么打多丢脸！还被记者拍，更丢脸！ 这么丢脸的事情大家都不希望再出现，上面就想要立法禁止议员打架，嗯，真的立法的立法。问题在于国会本来就是修订法律的存在，这东西要立法了，不是更丢脸吗，相当于告诉全世界他们打架了！ 议员们不干，检察院强势介入，你们打架难道我们不丢脸吗！我们是抓你们还是不抓！！！法院同样蛋疼，都断腿了，够刑事责任了，判刑还是不判？？？ 警察？警察说不上话，韩国公检法的特殊结构造成警察在这个组织里就是跑腿的，掺合不了大佬们的争端。通常情况下也不用他们掺合，他们只要等结果就行。 总而言之国会也是个需要武力的部门，既然有‘武力’就需要被控制。青瓦台、检察院、法院三方联手强压国会要求立法，国会被迫妥协，但立法的团队要是他们的人。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本来法律那个圈子就是围绕国会走的，他们出人就出人呗。 听的这种路边混混掐架的戏码听的都要笑死了的文政赫，觉得温庭筠就是个段子手，太有趣，可听完发现不对“他已经进入国会了？”卧槽，他‘老师’那么厉害的么？ “不是，哥的教授在司法部任职，荣誉议员，不插手国会的事情，属于参谋部的一种只给建议的职位，这次是被拉进团队当一面友好旗帜，首尔大法律系九成都在国会山，检方和法院都有教授的朋友，他们的团队里也有很多首尔大出去的学生，教授的面子很多人给。”温段子手表示亲哥还没那么厉害“我哥是去打杂。”温庭昊本人的说法。 文政赫喝了口冰红茶感叹一句“去国会打杂啊。”靠在沙发歪头看着温庭筠半开玩笑的问他“你们应该就是那种起点就是别人终点的人吧。” 这话要是早一天问，温庭筠大概会说才不是，但今天被这么问的话，她的回答是“从世俗的角度来说是这样没错。” “世俗的角度？”文政赫笑道“普通人的意思吗？”看她不说话笑问她“那不普通，不世俗的角度说，应该是怎么样？” 温庭筠笑着重复之前的话“就是打杂啊。”看他摇头，笑着叹了口气“我哥其实不喜欢那些，但人在圈子里就逃避不了圈子的规则。” “你哥喜欢什么？”文政赫好奇道。 这个温庭筠还真知道，温庭昊的理想和大多数温家的人差不多“他想要做纯粹的学者，想要为修改现行的已经落后的律法做奋斗，韩国属于大陆法系但受美国法律影响比较深，实行的是三级三审，中间…”看他一脸迷茫，顿了一下“你不是在和我哥学吗？”为什么感觉好像听不懂。 “这绝对是误会，我只学和自己相关的，合同法一部分，商业法一部分之类的，我没打算考司法的。”文政赫摆手笑道“你懂的好多，你们家都懂么？” 罕见被人夸懂得多的温庭筠愣了一下“这个算懂得多吗？” 夸张的伸手比划了个大圆的文政赫说很多，温庭筠也跟着笑笑“大概一直在聊这些，不懂的会找书看，看多了就懂了。”为了能听懂家里人见面聊的闲谈，让温庭筠这半年看的书比她一辈子看的书都要多，而她的书看的越多，就越发现她看得太少。 对于知道的越多感觉自己越无知这种事，当初介意她多读书，哪怕是看快餐文学也可以的亲妈表示是好事，代表她的世界变宽了，如果她是个容器，那本来是瓶子太小，装不进就觉得水装满了。现在容器变大了，水是少了没错，可能装进去的水也更多了。 关于温庭筠懂多少的问题因为找过来的李先稿停止，文政赫起身让位置，冲忙内坏笑，被忙内打了下肚子跑了。李先稿坐在之前队长的位置上问了个温庭筠听文政赫问了一遍的问题，是不是不适应，不一样的是他加了一句，要是不习惯他先送她回去。 “结束了吗？”温庭筠微微起身想看舞池里的情况，被李先稿拉着手腕拽下去疑惑的看着他。 夜店又大又空，人在里面闹依旧空的很，不知道是地方大还是因为人少，暖气有点跟不上，温庭筠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就没脱，羽绒服里还有毛衣和衬衫，李先稿的手因为衣服厚，温庭筠都没什么感觉，也没挣扎要他放手。 松松的扣着她的手腕的李先稿也没放，从这一点来说这位其实也没那么清醒，笑着对她说“结束早着呢，不到全部喝挂了不算完，我先送你回去吧，不是说明天要上班？” 送行酒提前走好像不是很好，可被送的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温庭筠也就同意了，她明天真的要上班，现在快十二点了，确实有点晚了。她点头李先稿顺势就拉着她起来，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男人拉着女人的手腕离开人群，送妹子回家。 坐下的时候手腕被拉着因为衣服厚没感觉，站起来手腕还被拉着往前带就不可能没感觉了，温庭筠扭了下手腕想要抽回来，李先稿却握住了没放开，弄的温庭筠有些惊讶，紧接着大门一开，冷风扑面而来，夜店里烟雾缭绕的气味被吹走，身前哥哥身上的酒味进入鼻腔，温庭筠以为他喝醉了。 再次抽了下手没抽回来的温庭筠确定了这个想法，先看了眼身前的李先稿，再回头看了眼夜店的大门，再次往回抽手又被攥紧之后，加大力气扭转。在李先稿还想要抓她的手时反扣住他的手，按着他的手肘试图同他商量，送她回家就算了，她可以自己打车。 李先稿不说话，低头看着什么，温庭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没什么东西，捏了下他的手，声音柔柔的“哥，你是不是醉了？”话音刚落手上的力量加重，李先稿半边身子压向她，温庭筠差点被压倒，还是李先稿一手拉住她帮她站稳。 温庭筠刚要说话，就被扑过来的李先稿抱住了，不知所措的看向脑袋搭在她肩膀上的人，只能看到耳垂和头发，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耳边却传来李先稿的叹息和醉后的胡言乱语。 “要是开战了怎么办，我就回不来了，说不定会死在战场上的。” 嘴角抽搐的温庭筠有些好笑，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需搂着他轻拍他的背“放心吧，不会的。”开个毛毛战啊。 “你怎么知道。”李先镐脑袋在她肩膀蹭了蹭，小声嘟囔“新闻上都说边境有异动，北边还有演习，说不定就打起来了呢。” 别的事情温庭筠真不敢保证，但这件事她可以保证“肯定不会。”她就算再怎么对世界不关心，也知道这些年都没有大型战争，伊拉克或许算？但那也太远了。 李先稿还是那句‘你怎么知道’又蹭了下温庭筠，发丝戳的温庭筠有些痒痒，觉得和酒醉的小伙伴说不清楚。她倒是理解李先稿的担心，作为也算了解政治线的妹子，对韩国目前依旧时战时国家的概念很清楚。男人们之所以对服役那么抵触，一部分是辛苦，一部分是时间太长，还有很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担心，是搞不好真的开战，他们这些人就全炮灰了。 放弃和醉酒的人谈理智的妹子试图带李先稿回去，可李先稿不挪地方，她就算想推也推不动，折腾半天一步都没挪回去，反倒是李先稿一直在她耳边叨逼叨，什么他根本不想跟大家一起喝酒，只想安静待着，但是又没办法跟大家说他只想一个人巴拉巴拉。 听的折腾的一身汗反倒被越抱越紧的温庭筠，口气不好的怼他“那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就行了。” “能去你家吗？” “……” “你还欠我一杯咖啡。” “……” “我都要上战场了。” “……” “一杯咖啡都没有？” “……” “我死了连咖啡…” “哥，你没醉吧。” 李先稿哼哼唧唧的说着一去不回的话，温庭筠捏着他的发尾拽了拽“别装了，你没醉。” 哼唧的人不哼唧了，声音因为脑袋还埋在她的肩膀上有些闷闷的“醉没醉你都欠我一杯咖啡，万一我要是真的回不来了呢，就算不开战参加演习也是可能会死人的。” 温庭筠好悬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脑袋左右转，不知道在找什么，李先稿感觉耳廓被她的耳廓擦过，薄薄的皮肤瞬间就泛红，这下不醉也醉了。 “我还你咖啡，起来。”温庭筠拍下他的肩膀“快点。” 李先稿磨磨蹭蹭的放开她，一个‘我’还没说出口，被温庭筠抓着手腕过穿过马路，一路上光顾着低头看她的手，手指纤细，指节纹路弯弯的手指，因为太白了手背的青筋都很明显，还没等他在那只手上看出花来，就听电子音的‘欢迎光临’，接着就被拉进香气四溢的咖啡馆里，冷风被关在身后，只剩暖风吹拂脸庞，那只手也离开了。 放开他的温庭筠推着他的后背往前走“想喝多少杯咖啡都行，随便喝。”说着把他推倒柜台，对疑似认出李先稿的小姐姐抱歉的笑笑，说他们赶时间，签名之类的只能下次很抱歉，一副助理or经纪人的样子。 小姐姐很靠谱，笑着问他们需要什么，温庭筠又拍了下不说话的李先稿，在他说了杯冰美式后更确定他没喝醉，让小姐姐再加一杯热牛奶。大半夜的，咖啡店没什么人，本来打算把装醉的李先稿就丢这里的温庭筠，因为服务生的态度，拎着很快做好的咖啡和热牛奶，又带着‘爱豆’出了咖啡馆问他要车钥匙，找到车把人往后座一推，手上的两杯饮料塞他怀里，绕了半圈从另一边上车，抱胸坐在他边上，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都没有的只是借酒装疯的李先稿，看她的态度就知道她误会了，大概以为他碰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心情不好之类的。一时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翻着打包带把牛奶拿出来递给她不说话。 温庭筠没接牛奶，推给他让他喝，牛奶是解救的。她是真的以为他心情不好，有介于小伙伴帮了她很多次，她作为朋友兼妹妹，也应该帮忙。虽然开战这种事太奇葩了，但谁知道呢，他确实是要去服兵役，这对她而言是奇葩的言论，搞不好他真能当真。 被退回去的牛奶让李先稿找到了合适的理由，爱豆万用借口，万一兵役回来事业却回不来之类的，东拉西扯扯了半天，说到后来还有点真情实感的意思，本来确实也担心这个。 温庭筠安静的听着他说，一直到温热的牛奶都凉了，以一句话结束他的担心“我让你回圈子，能不能上顶峰保证不了，但你们一定有节目拍，SBS所有综艺，我都能送你进去。” “啊？” “你不是担心关注度消退会被人遗忘么，等你退役，回来就有节目拍，不管你想上哪一个，热门的不热门的，喜欢的不喜欢的，只要你想就能拿到出演邀约。”温庭筠看着傻乎乎的哥哥，认真的保证“你还想要拍团综的，你的团综也一样，我帮你找团队，找不到，我当你的团队，当你的制作人，这样，你还担心吗？” 李先稿是真傻了，话题怎么就聊到这里的他都不知道“这些话你…” “这些话是我的保证。”温庭筠淡定的看着他，态度和‘我给你买牛奶’没有区别“我保证，你担心的都不会存在。” 脑袋依旧没转过弯的李先稿酒一下就醒了，彻底醒了“我不是想要你…” “我知道，我知道哥的意思。”温庭筠侧身看着他“但这件事对我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哥不用觉得有负担，我能做到，很轻易。”她从来没这么有底气，也从来没这么笃定过“不要担心，什么都不会发生，一切你担心的都不会发生，我保证。” 李先稿呆滞的看了她半天，默默转头盖上牛奶的盖子，把牛奶放进打包袋里，袋子放在一边，双手捂脸用力上下揉搓，搓红了脸也搓红了手，更搓的眼角泛红。 “呀，我装醉的。” “我知道。” “我骗你的。” “我知道。” “我现在还在骗你。” “哦。” “我说。”李先稿放下手，瞪着温庭筠“我骗你！” 温庭筠突然笑了，笑着拍了拍哥哥的脑袋还顺手揉了揉。 “嗯，我知道了。” 装醉者的夜晚结束在温庭筠打车走人，出来找人的文政赫看到蹲在路边抽烟的李先稿以为他醉了，凑过去确实也听到忙内的一句醉话，忙内说他们不用担心节目的问题了。 文政赫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这东西不是在大家轮流服兵役的时候就安排好了么，轮流服兵役就是在保证曝光度啊，他会接电视剧，其他人会陆续开始接舞台剧、综艺、商演，本来就没什么可担心的。粉丝流失这东西肯定会发生，但应该在控制范围内，都没公司自己闯荡了，这些当然都要考虑好。 队长看忙内笑的傻乎乎的，真以为他喝醉了，还想安慰他别担心这个，就被忙内扑过来抱住，抱着他都笑疯了“我被保护了～～～” 一个字都没听懂的文政赫干脆把他抱起来往回走，挂在他身上的忙内还在叫，叫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更像个小男孩，蠢的很，却让人忍不住想笑。 不管是男孩还是男人都是夜晚的事情，白天属于事业，属于温庭筠的碾压局。 2010年首次打卡上班的温庭筠，都没离开打卡机就被等在前台的刘永泰的助理请去部长办公室。 态度无限友好的刘永泰跟她说了两件事，一件是昨天说的beast出道综艺的播放时间，只要归属综艺部的时间温庭筠都可以挑，看她喜欢那个就定哪个，当然正式节目的时间不能播，但其余所有时间段都能安排。 第二件事是温庭筠要去哪个节目，同样的，温庭筠自己挑，她想去哪个节目他安排，他的，方骏河的，还是其他监制手上的节目都可以，看温庭筠喜欢。亦或者温庭筠想要自己当主PD出节目，团队他也可以安排，只是这个需要时间久一点，一切看温庭筠喜欢。 刘永泰给了温庭筠两张表格，一张是团综播出时间选择表格，另一张是节目选单。拿着两张象征着刘永泰的权利绝对做不到的表格出了门的温庭筠，把beast的那张传真给金泰浩，让他去和经纪公司交涉，到这一步，对方真的要给钱了，不是什么人情的事情，这个人情经纪公司要不起。 虽然从台里出去了，但是人脉没断绝的金泰浩，哪怕昨天已经听到了温红红的消息，而且还找温庭筠确认过，但是能拿到这张表格还是非常惊讶，惊讶到他顺嘴说“你现在该不会一句话就能让我回台里了吧。” 温庭筠“……” 金泰浩“？” 真心顺嘴一说的金泰浩，因为温庭筠诡异的沉默在电话里惊叫“卧槽！” 温庭筠咳嗽了一声“你想回来吗？” “回！！！”金泰浩表示不用想！ 温庭筠“……” 金泰浩“……” “你要是不希望…”金泰浩声音沉下去“我是说，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我们都有工作室了么，回不回的也没什么的。而且你需要我帮忙我知道，外面总比台里简单，我懂的，没关系。” 温庭筠微愣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等下见一面吧，你去过经纪公司来台里，带上金贤浩我们一起吃个饭。” “行啊，到时候我给你电话。”金泰浩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中午应该就能搞定，一起吃中饭？正好你们午休。” 刚想说行的温庭筠想起来中午约不了“我要和台长吃饭，下午吧。”听那边没动静了，叫了一声，金泰浩连忙说好，一连串的好说出来“你给我电话吧，你结束，你找我，我过去。” 温庭筠挂了电话拿开手机看着屏幕，觉得金泰浩搞不好想歪了。金泰浩有没有想歪不知道，但他整个人都恍惚了，光速打电话给金贤浩，两人首次没有任何争执，电话两头全是笑声。 一点都不牢固的三角形疑似灌入钢筋混领土的事情温庭筠不知道，她接到了休长假的林亨泽的电话，出现在昨天要是进去了，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的方河俊的办公室，接受方部长格外明显的示好。 诸如什么本来就是我们组的人当然应该在组里玩，别人也不是说不好，但组里人到底熟悉啊，还非常随意的问林亨泽，要是对家族还有兴趣，要不要回家族接手团队。前者温庭筠笑而不语，后者林亨泽委婉拒绝，现在家族不是他的项目，他忙了很久想休息一段时间。 两师生从部长办公室出来对视一眼都笑了，林亨泽拍了拍她的肩膀感叹说自己真的看走了眼，当初要说多走一步，搞不好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温庭筠开玩笑说现在他走这一步也来得急，她是学生么，总是站在老师这边的。 林亨泽敲了下她的脑袋让她别嚣张，温庭筠倒是说嚣张也是跟他学的。说说笑笑走到电梯口，林亨泽问她要是没事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温庭筠摇头说和台长约了中饭，听的林亨泽一愣，仰天长叹很是懊恼，不是夸张，完全真实描述。 温庭筠被他逗的笑的腰都弯了，在他伸手按电梯之前随口问他，自己打算去室内的综艺学习一段时间，问老师有没有室内的综艺推荐。林亨泽还真有推荐的团队，强心脏。 “他们很有意思。” “怎么有意思？” 坏笑的林亨泽挑眉看着让自己无敌后悔的小学生“会让你学的所有东西都无用武之地，让你觉得当个PD一点都不好玩的有意思。” 温庭筠歪头疑惑“听起来不是个好去处。” “要是昨天你问我这个问题，它还真不是个好去处，尤其是对你更不友好，你跟的第一个团队就是我的团队，你在我这里学的所有东西，在他们那边都用不上。但是～” 林亨泽笑的更坏了，很有光明正大搞事情的态度“但是对现在的你来说，见识一下圈子里有多少奇葩，能帮助你在我们这个动物园玩的更开心，也能更清楚，有些人就算再有本事，名气再大，也一点用都没有。” 温庭筠有些没听明白，林亨泽却不打算解释，只是让她自己去看看《强心脏》的团队，跟着他们拍一两期就知道了，温庭筠听起来那搞不好就是个纯粹浪费时间的事情，但林亨泽说的一句话很有道理。 “反正你也不是进了《强心脏》就不能出来了，去见识一下对你没坏处，反倒是没遇过这样的团队，你以后说不定就会被坑。见识一下，看看外面的风景，很好玩的。” 搞事情的老师带着愉快的心情和学生告别，学生虽然没搞懂老师想干什么，但还是很相信林亨泽的专业能力，掉头回了刘永泰那里说自己想去《强心脏》学习一下。刘永泰很高兴，一个内线电话就把《强心脏》的主PD朴尚赫叫上来介绍他给温庭筠认识。 朴尚赫也是台里的当家PD，论资历比林亨泽还要老一点，两人见面林亨泽是要鞠躬的，同样的，他也是刘永泰一手拉起来的王牌。长相很大众，国字脸眯缝眼朝鲜族标准标准款，脾气什么样温庭筠没接触过，但目前的情况来说应该很好相处，刚见面就问温庭筠要不要去和团队熟悉一下了。 刘永泰给温庭筠的介绍词是想要去队伍里看看他们怎么拍摄的，没有用‘学习’当然也没用‘玩乐’这种东西。朴尚赫也没问温庭筠是什么职位，基本算是三方都默认让温庭筠自己决定，到底只是围观还是真的参与拍摄。 温庭筠想着林亨泽奇怪的话，现在只想在外围围观，先看看再说，准备跟朴尚赫下楼的时候刘永泰接到台长的电话叫住温庭筠，说是先吃饭，认识人也不急。温庭筠想和朴尚赫说抱歉，对方先说他耽误她的时间了，弄的温庭筠稍微有点不适应，到底对方是大前辈，直系的，但很快释然了，因为刘永泰挥手让朴尚赫出去了。 陪大佬吃饭这件事没刘永泰的份，对方只是陪她在电梯口等着，上了和昨天一样，进了台长和助理就不会再进其他人的电梯，跟着老人家横穿午饭时间到处都是人的食堂，在一众偷偷摸摸打量的眼神中，跟社长一起排队打饭，特别接地气的吃食堂。只是食堂四人位的桌子上只有他们两人，助理都做到隔壁桌去了。 差不多被整个食堂围观的温庭筠有点食不下咽，按年龄来说都能做爷爷的伯伯倒是吃的很随意，还让温庭筠多吃点，别害羞。温庭筠特别想吐槽，她这是害羞么！ 总而言之这餐吃的温庭筠身心俱疲的饭，砸实了昨天还只是小道消息的温庭筠‘背后有人’，她背后的人现在还没多少人清楚，但她身前的人足够所有人对她另眼相待。 这餐饭也让温庭筠怀疑林亨泽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到底想表达什么，因为她吃过饭去和《强心脏》的团队见面的时候，大家都无敌友善，一帮大男人笑的跟花一样，看的温庭筠眼睛疼，也跟着努力笑，笑的脸都僵了，还得到一个不记得的前辈的道歉。 钱承宪，PD，朴尚赫的重要副手，《强心脏》团队核心大佬，主MC姜虎栋和MC之一的李胜基就是他的团队拍摄。 温庭筠真不记得这位前辈了，还是对方道歉的时候提醒的她，之前他们因为会议室使用权有点‘小’矛盾。矛盾小不小的不说，但不值得特地道歉是真的，但他开玩笑的道了歉，温庭筠自然也要说没关系，都是小事。 顺便一提这位是林亨泽的直系前辈，很直系。他相当于当初温庭筠入行时带她的金贤浩，职场入门前辈。虽然现在两人的地位有些差异，林亨泽是主PD，他还只是PD，但当初抢会议室时林亨泽还是一句话没说就退让了。还是那句老话，圈子里重规矩，前辈是一辈子的。当然了，碰上大事就是另一个‘规矩’了。 道歉的小插曲之后，朴尚赫定了温庭筠的工位，老样子，主PD右手第一位。这个位置温庭筠已经很习惯了，只是不知道之前这个位置时谁的，她过来的时候这个位置已经清空了。 由于明天早上就是拍摄时间，今天温庭筠也没什么好学的，抱着厚的有点奇怪的台本和朴尚赫打了声招呼就先回去了，之后团队要开会定最终的拍摄计划，她台本都没熟悉就不参加了。朴尚赫当然是没问题，只是说明天早八点开始拍，让温庭筠看着安排时间。 温庭筠觉得这句话有点像是‘你要是没时间不来也行’但她也就是笑笑，说她知道了，和新同事们打个招呼说拜托照顾就先走了。看台本这种事在不在办公室都无所谓，她总觉得这个办公室怪怪的，不过之前的食堂更怪也就无所谓了。 出台里前先去人事拿了象征职员，从《家族诞生》、《人气歌谣》现在变成《强心脏》的PD工牌的温庭筠，还拿了一个《强心脏》FD的工牌，并且把这张工牌放在了因为馅饼过大，一脸不可置信的金泰浩的面前。 “我现在知道了，什么叫一人得道”金贤浩指着温庭筠的手平移到金泰浩的脸前“鸡犬升天。” “你才是狗！” “我是啊～”金贤浩对温庭筠叫了一声“汪！”格外响亮。 表情僵硬的温庭筠不知道如何面对犬类，对方倒是和金泰浩勾肩搭背笑的疯狂。 针尖对麦芒？ 天生的死敌？ 需要磨合期？ 那只是利益不够才会出现的问题，馅饼大到能让所有人吃撑的时候，全世界哪有敌友！ ‘我们是利益的结合体。’ 第67章 欢迎光临，温小姐 第一次跟合伙人吃饭吃的这么友好和谐让温庭筠稍稍有些不太习惯，不过大和谐总比掐架要好, 适应适应也就习惯了。吃完买单的时候金泰浩强烈要求这餐他买, 三人吃饭一般是走公帐, 这次金泰浩非要自己掏钱包金贤浩鼓掌赞同说应该的，温庭筠也就没说什么。 两位男士把女士先送上车，两人都有意思要送温庭筠，但温庭筠说不用他们也不强求，送走了温庭筠的金泰浩邀请金贤浩二场, 金贤浩表示他得回台里, 今晚人歌难得加个班跑不掉。 金泰浩勾着他的肩膀往车边走，说着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话, 都是对未来的向往, 和对温庭筠还有当初强压他签字合作的金贤浩的感谢, 他们这顿饭三个人一瓶烧酒都没喝完, 金泰浩却好像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大脑，醉的开始说胡话了。 “怎么就是强心脏呢, 要是…” ‘啪！’ 金贤浩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打的他一个踉跄差点栽倒，站住脚直起身的金泰浩却没生气, 反倒轻拍了下自己的脸跟他认错“我的问题，我的问题，口无遮拦, 抱歉抱歉。” “你也回台里了，有些事不用我多说, 这节目估计不是温庭筠选的，你废话多一点有的是人收拾你。”金贤浩站直身体笑看讪笑的金泰浩“好好合作就要闭上嘴巴。” 举起双手做投降姿势的金泰浩再次抱歉“我知道谁选的节目，李美善和金丹珍动手的时候你还没在台里呢，放心，我闭嘴。”手放在嘴边做拉链的姿势。 “我不知道林亨泽搞什么鬼，但温庭筠现在是我们的得道高人，你给我盯牢了，她出了问题，我们都遭殃。还有金丹珍那个女人可不好惹，你小心点，出了事别蠢，打电话给我。” 伸手敬礼保证一切交给他绝对不会让温庭筠出一点问题的金泰浩，笑着说金贤浩太小心“就凭温庭筠一句话让我进了《强心脏》，现在没人敢碰她。” 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啰嗦的金贤浩以一句话结束话题“我是被那女人弄的到现在一档节目都没伸过手，你可以试试看，她能不能推温庭筠出局。” 太意外的消息说的太随意，金泰浩惊讶的看着他，金贤浩却转身走人。 街边故事很多却没人解释的谈话温庭筠毫不知情，就像那两个合作者也毫不知情他们被查了个底朝天，所有的资料都在温庭筠的书架上，小姑娘从未打开过一样。查他们的是温庭宇，递资料的也是他，按照这位小哥哥的说法，要在一张合同上签字的人当然得查清楚一点。至于温庭筠为什么没打开，纯粹就是因为感觉这样有点太超过。 温庭宇的世界温庭筠不懂，或许需要太多信任才能入对方的眼，财阀圈闹起来是真的刀刀溅血，温庭筠已经通过政治科普了解了。可温庭宇的手段她不喜欢，单纯的就是不太喜欢而已。不过对方是为她好，她不能多说什么，所以她做的就是收下文件放在书架上，接受好意，如此而已。 小姑娘长大了一点却没有夸张到被催熟，底线和三观还是很高的，亦或者用普通人来形容也行。不过家族这东西，比起血脉相连更重要的是环境造就人。温李两家的环境被父母卡在女儿能接受的范围内像他展开，现在父母不准备卡了，温庭筠得自己学着好好去看看，她的家族和她的家人们。 观察的时机超快速的出现在温庭筠的面前，在温庭筠刚到《强心脏》的摄影棚和昨天没来得及见面的作家组打了个招呼没多久，父亲电话她说奶奶有些不舒服，让她现在去首尔大，他和妈妈在江原道参加一个婚礼，现在在回去的路上，温庭侑跟导师去慕尼黑了，亲哥在国会，家里人都没空，她赶紧去找大伯母。 正在和主作家金丹珍说话的温庭筠在爸爸问她有没有空的时候，直接说有空，对那位长相有些凶，但人很好的姐姐笑笑，无声说了抱歉，挂了电话说家里老人生病了，要先回去一趟，今天就不参加拍摄了，顺便把金泰浩介绍给他们，说拜托照顾。 不是温庭筠昨天不去见作家而是《强心脏》的作家团队比较特别，他们不在台里，不是不在台里办公，好吧，也算是不在台里办公，对方只有需要过来的时候比如拍摄和见艺人之类的才会出现，其他时间都在制作公司工作。 大作家自己的团队一般分两种，一种是李美善那种自己开工作室的，和电视台合作签的是作家约不是工作室约，主要目的是避税，企业税务比个人税务要高。另一种是金丹珍这种属于某个制作公司的作家，这种作家通常是拿到制作公司的助学金读书，出道，算是制作组培养出来的作家。 金丹珍是什么情况温庭筠不太清楚，但她隶属CJ E&M旗下一下由作家组成的子公司，职位是公司理事，这个职位代表她有公司股份。 圈外人看到CJ想到的第一个是电影制作，但CJ娱乐是背靠CJ集团的娱乐圈霸主之一，旗下子公司包含电影、电视剧、综艺、以及艺人、作家、导演等等各有分支，控股的小公司就数不过来了。按体量算SBS和它未必能硬拼，它旗下还有个名叫TVN的有线台，再往上推一层，就是三星李家分出来的公司，不过那就太复杂了。 简而言之，这位作家和电视台的人混的不是一个圈子，同李美善走的也不是一条路，光从签约的角度说，李美善和林亨泽合作签的是个人约。金丹珍的约签的就是SBS和对方公司的合约，她和主PD朴尚赫不是林亨泽、李美善那种捆绑搭档，只是纯粹的合作关系。 温庭筠对她真不熟这次是第一次见，名字倒是听过，这位的代表作是《情书》当年也是万人空巷的节目，这种见面见到一半要走很是抱歉。金丹珍却让她快去，老人家生病比工作重要多了，指着金泰浩说交给她没问题。 这话接的温庭筠有点没听懂，FD跟作家有什么关系，这话应该朴尚赫说才对。不过她急着走也没多想，和众人打了招呼就走了。金泰浩其实也不用谁照顾，他在台里那么多年呢，朋友比她多。 一面之缘感觉应该好相处的姐姐被抛在脑后，温庭筠急匆匆的赶到首尔大，下车的时候想着她有必要去学学怎么开车了，刚才打车打不着她都想找台长借车了，还是自己有辆车开车方便点。 首尔大只有有通行证的车能进去，出租车就别想了进不去的。温庭筠挎着包踩着通勤的三寸高跟鞋往医学系独立研究所跑的时候，更确定自己需要一辆车的想法，这得跑到什么时候！首尔大怎么那么大！ 作为一国最顶尖的大学，首尔大其实不算大的，但是靠两条腿那就真的很大了。温家和李家不一样，李家有自己的老宅，温家的长辈是住在学校里的。日据时期日本成立京城帝国大学就是首尔大的前身，之后抗战改革屡次扩建，也是根据最初的格局扩充，当年政府穷，没钱推到重建。 彼时帝国大学的教授都是日本学者拖家带口的过来，校内自然有他们的住所，盖的五十年代美国风格的花园洋房。后来战争结束，这里依旧是首尔大教授们的宿舍，温家第二代基本都在首尔大出生的，后来才各自成家离开那里，不过也有很多人就住在洋房附近，比如现任的首尔大校长就是住在老爷子隔壁。 韩国最顶尖的医院是首尔大附属医院，再往上一级就是只有特定人群才能进的首尔大医学系研究所，这里不接受外部病人。比起医疗机构更多属于研究机构，老太太就是被送到这里。生死面前人人公平这种话，在这里就是最大的悖论，有钱真的能买命。 温庭筠跑的一身汗才到门口，吓了守在门口的大伯母的生活助理一跳，急忙递给她一个手帕带她先去卫生间收拾一下自己，好歹把跑花了的妆处理一下再去楼上楼上见老太太，不然老太太能先被吓到。 学阀家族什么的温庭筠是通过金贤浩才了解的，她对温家人的印象还停留在都是读书人，记忆里温姐姐和温家人关系不好不坏，主要家族比较老派，就是更喜欢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的那种老派家庭。不太一样的是，很鼓励女性读书，但不鼓励女性工作，有点奇怪但也就那样吧，总的来说还是很和谐的。 温家是个大家族，不是温庭筠的祖父母能生，而是老爷子本人很在乎血脉这件事，七大姑八姨的只要能扯上关系的都是老爷子出钱升学读书。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投资，比如血缘远到理论上都能结婚的温庭宇，他的父亲就是老爷子出钱念的书。 这个传统衍变到后来就是温家有自己的助学金和助学贷款，高中以前是助学金，上了大学就是助学贷款。倒也不是回馈乡里那种类型，温家都是首尔人，从太爷爷那辈就是，不升学想要上门打秋风的亲戚温庭筠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不会找个孩子说这些事还是什么，反正温家的家风很好，起码记忆里很好，除了不鼓励女人工作之外没缺点。 说起来是不鼓励但也不会反对就是了，温庭筠想要工作就还是工作了，只是出了什么事情比起找温家这边的长辈们，更多是找外祖李家的人。话说回来，李家也是资源更多倾向男性的，这属于‘传统’，没什么可说的。 真正按照直系血缘温家人不多，老爷子就四个孩子，三儿一女，温庭筠的父亲是小儿子，第三代女孩子就两个，温庭筠和姑姑家的姐姐。但温家不是这么算的，他们也不是什么世家讲究什么嫡系，只要姓温都是兄弟姐妹，温姐姐就是这么被教育大的，不搞什么内部血脉纠纷。 收拾好自己跟着生活助理上楼的温庭筠在楼梯口被出来的大伯母拦了，说老太太睡着了让她别进去。 大伯母是很传统的女性，全身散发知性温柔款的类型，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温庭筠陪她聊了一会儿才适应这种文艺中年的类型，也知道老太太没什么大事，早上在学校遛弯看到一只猫被挂树上下不来了，招呼路过的学生帮忙的时候因为人多被冲撞了一下，闪了腰。 “怎么会就奶奶一个人呢？”温庭筠没明白，老太太身边跟着人的，大伯母都跟着生活助理呢，生活助理算是变种保姆，贴身跟着的人，去哪都跟着。 大伯母的生活助理给温庭筠解释，那人当时在树上救猫呢，因为老太太闪到腰吓的从树上掉下来，伤的比老太太重。听的温庭筠哭笑不得，大伯母也是一脸不知道要怎么说，冲温庭筠叹气说一直都说要找保健医生跟着，老爷子不乐意，觉得太官僚，不喜欢，还是应该跟一个，到底年纪大了，他们不放心。 温庭筠听着才想起来，爷爷去哪了，问完就被打，很轻，更像是被摸了一下脑袋。就听大伯母说她真的是太久没回来了，都不知道爷爷带着教育部的人去东京，宝刀未老的去找日本人掐架去了，都掐小两个月了，她居然不知道。 温庭筠还真不知道，大伯母一脸‘亏你是我们家孩子’的表情给她解释，首尔大这些年时不时要和日本掐一次。原因说起来还是日据的遗留问题，京城帝国大学这个名头韩日两国一直存在争议。韩方认为日据时的帝国大学只是‘汉城大学’的过渡时期，不算起源。日方则是以‘甲午战争’赔款的证据证明，帝国大学就是首尔大的起源。 两边掐的‘清北’看笑话，但也不参与，到底甲午战争的赔款也不是什么好事，不想掺合，就韩日两国掐，学校出点什么杰出人才就要掐一次，这次是因为《泰晤士报》出了一份世界大学评估，首尔大世界第四十七位。本来没什么，但里面有段关于校史的描述让两边又掐起来的。 按理说这和老爷子也没什么关系，退休都退多少年了，但老爷子心中不忿（大伯母原话）就擦了枪（真枪，当年老爷子参战过，那个年代的学者活着的的少有纯粹的平民）点起兵马（文化和教育部长官）就去东京了，到现在没回来呢，也不敢告诉他，怕他在急出病来。 前情说完默默把手机往温庭筠面前推的大伯母表示，这个告知的‘重任’就交给她了。温庭筠实力拒绝干嘛呢！她说也不能保证就不吓到爷爷啊！大伯母柔声表示不会的，家里小一辈就她一个女孩子了（那姐姐结婚了）爷爷肯定不生她气，她是小姑娘么。 温庭筠依旧拒绝，大伯母笑着戳了下她的眉心，依旧很轻，像点了一下，把手机给助理让她去给大伯打电话说小姑娘不愿意，让他自己想办法。温庭筠顺势问大伯去哪了，得到他是温庭侑去慕尼黑访问的带队就没话说，看来是大家都从四面八方在往回赶，世界各地的四面八方。 这个猜想有些出入，首尔大作为温家的‘大本营’，多的是来得比温庭筠快的人，等研究所的教授出来，身后跟着一大帮温庭筠半生不熟的脸，她就知道自己来的果然算慢的。 老教授头发花白，说话倒是中气十足，没有医生说话保守的惯性，很肯定的跟大伯母说老太太没问题，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边说还边拍温庭筠的脑袋，说她都长这么高了，温庭筠傻笑以对，完全不认识对方。 一位姑母（血缘关系很远，家里都叫姑母）笑看温庭筠说她上次来的时候还小呢，都不记得了。教授若有所思的点头，紧接着就玩骚操作说是温庭筠的数据很久没更新过了，让站在一边穿着白大褂的学生带温庭筠去体检，小姑娘那么瘦来都来了，更新一下数据，检查一下。 温庭筠一脸茫然，另一位姑母（血缘依旧远）把她拉到身后说家里孩子每年都体检，首尔大附属医院有数据直接去调就行，别吓唬小朋友了。说着把教授逗笑了，摸了摸温庭筠的头发说你小时候就怕MRI（核磁共振）怕里面有怪物，难道现在还怕。 这个问题超纲了，温庭筠回答不上来，紧接着被第三位姑母（依旧血缘远）拉走，说好久都没见，长大了就不着家啥啥的。没一会儿温庭筠就被姑母们包围了，一大堆问题，问的没有经历过这么大家族的温庭筠很是不知措施。 幸好，都有工作来的稍微晚一点的同龄人到了，拯救她于水火。正好饭点，确定老太太不会那么快醒，关键是小姑姑（这次是亲的）也到了，带着姑母们在休息区守着，孩子们被大姑母领回家吃饭。 屋子里二十代一小群、三十代一大群的温家‘年轻人’们聚集在一起，聊的话题大部分温庭筠都听不懂，如果这是一场拍摄，每个人头上能加个学位字幕的话，在一群群的SKY至少也是个硕博连读中间，温庭筠这个中央的本科会特别的突兀。 幸好，有走数理化拯救世界的，就是走文艺路线学画学文的，这些温庭筠还是能进入聊天范围的，但是泛泛谈谈某个知名人士的作品还行，聊到生平、作品背景和细节，温庭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默默退出群聊准备去找东西吃。 人多，就没有弄张桌子都坐下来吃饭，而是让学校的后勤弄的自助餐台放在客厅，随吃随取。温庭筠绕过去的时候正好也看到家里的一个‘异类’，称呼应该叫哥哥，但就像温庭宇一样，血缘远到八千里。 这位之所以是异类，因为他读的是商科，而且去了LG就职，管理岗不是研发岗，这在温家很稀奇，跟PD一样。这位哥哥在打电话，说的话温庭筠听不懂，听着像德语又不太确定，过去冲哥哥笑笑准备绕过他去拿吃的，路过哥哥时被拍拍头让她先等等。 温庭筠就等着，没一会儿就听对方问他大伯他们是不是在德国，点头说是。温家没争端，起码记忆里没有，可能是皇位太分散，学的专业都不一样哪来的皇位一说。家族融洽温庭筠自然也就没有隐瞒家人的想法，小哥哥问什么她说什么，不过她大部分不知道，很快哥哥打完了电话就让她下次别问什么都说，得到温庭筠一个白眼，笑的不行。 “我听庭宇说你去了…”温庭竣皱眉想了想“SBS？”看她点头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掏出卡夹，翻了翻递给她一张名片“LG广告投放的负责人，你有事找他。之前准备过两天除夕家宴的时候给你的，SBS我记得是股份制，有董事会的地方就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情。” 温庭筠随手把名片放进口袋里，解释了一句“我不管商务的事情，我是PD。” 不太清楚PD是什么职业的温庭竣知道电视台是干嘛的“LG年均广告的额度应该在百亿起步，这家伙主职管辖本部的产品，但分公司他也能搞定。我没听过什么不缺钱的企业，电视台也是企业，拿着名片在你们台随便玩，有事他兜着，一个季度的广告合约就足够SBS把你供起来当财神。” 温财神抽了抽嘴角说谢谢哥，得到一个摸头杀，以及一个任务“我等下要走，我妈要是不高兴就靠你哄了。”温庭竣说完又摸了摸温庭筠的脑袋，就去找大伯母了。 温庭筠看着他的背景想了一会儿对上一个姑母的脸，默默的接受任务。摸了摸放名片的口袋，莫名的想起文政赫的那句‘你们的起点就是别人的终点’轻笑了一声，还真是。人脉左绕右绕的真的织成了网，每一个组成这张网的人，都被网庇护，也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网变得更宽广。 端着餐盘回到客厅的温庭筠坐在一边咬着贻贝看着满屋子的温家人，九成是学者，她这样的，温庭竣那样的都是少数派。可这些学者们让他们这样的少数派走的路比谁都要平稳，光LG内部温家就是有研究员的，以首尔大为首的SKY还和几大财阀都有合作的研究所，这让温庭竣只要入职，起点就是别人的终点。 遥想当年的祖父花了快六十年织成了这张大网，撒出去的钱和人脉都不计其数，倾举家之力堆一个有一个的精英出来，那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温家远不止这么些人，家里的族谱厚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一箱书，韩国到处都是有这箱书的人，金氏、李氏、朴氏，那些才是大姓。可那成千上万的温氏里，进了这张网的不过百人，这些人是被祖父、伯父挑选出来，是从助学金、助学贷款里筛选的人。 还真像金贤浩说的，世上聪明人太多，他们还排不上号呢。 在温家的地盘怎么也不可能让温庭筠落单，餐盘没吃两口就有人勾手让她过去，好像是她在SBS当PD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有人好奇PD在干嘛，也有人说SBS的记者老是想要独家，问她要不要。亦或者，你们台的记者很烦，能让他们不要老在研究所门口晃悠之类的，觉得温庭筠应该能办到的‘小要求’。 口袋里的名片让温庭筠没办法解释记者属于新闻部，跟我不是一个部门，很干脆的答应下来说以后不会有他们台的记者去，脑子里迅速开始回忆，找谁能办到这件事。温庭筠找了个上洗手间的借口出去，翻通讯录找到台长助理的电话，问他能不能帮个忙，对方表示可以给她新闻部长官的电话，说是最好由她说，这件事他不方便介入，非常抱歉。 温庭筠说着没关系是她唐突，挂了电话，等那边把号码发过来，拿着手机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想着要怎么跟一个陌生人提要求，对方要是不答应她能给什么等等，组织了一堆语言。结果电话打过去，报了名字，尽可能委婉的说了事情，对方一口答应，一点磕巴都不打，什么要求都没提。 也不对，提了个有空一起吃饭的邀请，温庭筠答应的非常干脆。挂了电话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原地蹦跶了一下庆祝顺利，放松表情一脸淡定的走到觉得她肯定能办到的小姐姐身边，说搞定了，被小姐姐捏了下脸，吐槽了一句皮肤怎么有点糙，没好好保养。 对方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让本来还有些小雀跃的温庭筠从失落变淡定，花费不到一分钟，就和姐姐扯起市面上的化妆品都不给力，她跟老师在研究新的产品，等试验结果出来给她送一套。 温庭筠眨了眨眼睛又些糊涂“化妆品的研究所也会被记者盯？” “大方向是器官更迭，其中一个课题是细胞再生，研究所隶属军部，我们这种属于附带，赚点零花钱。”姐姐叹了口气“科研很费钱啊，还是卖专利来钱快，保养品专利一大堆人抢，导师都想开拍卖，可惜那帮财阀太鬼了。” 这个话题一下点燃所有人的槽点，组团开始吐槽。还有个研究核聚变说，他的导师想偷摸给限制器材的隔壁邻居，从美国进口后再转道走私器材高价卖给他们，只是因为督查组盯得紧一直没找到机会。 这话题温庭筠是真插不上话了，但是不妨碍她听着，有些真的很有意思。这一来一往中间自然而然的，温庭筠就是这张网里的一份子，认识了本来不会认识的新闻部的长官，定下一顿饭的约会，也给这张网织上目前来说非常微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的分支。 饭吃了没多少，天倒是聊的很多的‘孩子们’随着时间过去，老太太醒了，携手回研究所看老太太，陪老人家一直到各自的家长们道来。中途有人因为工作先走，也有因为工作结束的晚陆续到的。温庭筠一直陪在老太太身边，享受黄金座位被老太太拉着手，就坐在床边上。 一直到晚上，爸妈都来了，除了在国外飞不回来的温庭筠基本见了八成的温家人，还抱着搞不好她太不关注高科技的想法，试图问研究无人驾驶的一个小哥哥，她会不会等两年就有无人驾驶了，这样她就不用学开车了。 小哥哥抚摸她的狗头惋惜的告诉她，自己也想但是没个七、八年不现实，而且现在大笔的资金外流去硅谷，那边比韩国更容易出结果。温庭筠想问他怎么不去，没问出口小哥哥就回答了，他进了国家研究所十年内别想私自出国，今天离开研究所来看外婆都要打报告的，要不他姓温搞不好都出不来。 “学开车是什么意思，你没驾照？那车呢，没车？”小哥哥有些疑惑，也没在意“我有辆车不开，你要不要？就是司机要换一个，我是军部的人，司机是军人，你不能用。要不然让人给你在军械处挂个职，挂在我们研究所？” 温庭筠还没说话，刚好过来听到的温庭昊打了下小哥哥的头“她想挂研究所干嘛不挂我的。” “你属于国会的吧，还是法院来着？你这个级别配不了车吧。”小哥哥斜了他一眼，诱惑温庭筠“我的车防弹哦～” 并不需要这么‘保命’的温庭筠说出早就想说的话“我有车的，也有驾照，只是不太敢上路。” “你什么哥哥，司机都不给人家找。”小哥哥刚吐槽完被温庭昊一脚踢开，同温庭筠说要司机找他“我给你找退伍的陆战队，兼职保镖的那种，军部给你买单。”刚说完又被踢了一下，这次避开跑走了，跑之前还呼噜一把温庭筠的脑袋。 望着小哥哥的背影顺头发的温庭筠认真考虑这个提议，被亲哥给打破了“别听他瞎说，开玩笑的，他的车只能军部的人用，你要是真挂他的研究所，以后签证都有问题，拍节目都出不了国了。那家伙成天想忽悠人跟他一起倒霉，当初进研究所是被大伯骗进去的。” 听了一段‘天才’是如何被老狐狸忽悠为国家做贡献故事的温庭筠，打消念头叹气准备还是老实学车，大伯家的小哥听到他们的对话，诧异的问温庭筠，她不是会开车么。温庭筠还没解释，温庭昊先说她之前开车出了点小意外，有点害怕上路。 温庭轩上下打量她问她有没有受伤，配合亲哥演出的温庭筠乖巧的说没有，被小哥揉了揉刚顺好的毛，得到新提议“让学校的后勤给你配辆车和司机？要是不喜欢开车就别开了，都不放心你上路。” 温庭轩看着温庭昊“走我的账还是走你的账？”这是选哪个科系所盖章的意思，这位是国际关系的PHD，挂职青瓦台。 “走你的，我最近烦着呢。”温庭昊帮妹妹顺毛，跟他说“检察院那帮人盯的死紧。” “行啊，那就走我的账。”了解内幕的温庭轩望着小妹妹“你喜欢什么车让后勤给你备？”说着又觉得不好，掏出钱包抽了张卡给她“自己去选喜欢的，让后勤给你提回来上个牌准备司机，牌照让他们给你挂个检察院的牌？” 温庭昊摇头说别弄那么麻烦“她每天跑电视台，闲言碎语的多。”问妹妹“弄张军部的通行证好不好，挂牌麻烦。” 对车了解都不多，对牌照了解更少的温庭筠点头表示都可以，得到温庭轩呼噜毛夸她真乖。说着对温庭昊指了指电梯的方向跟他说自己先去找所长，看看要不要带个研究所的人回家照顾奶奶，温庭昊点头让他去。走前，温庭筠又小哥被呼噜了一把。 在平均年龄三十加的哥哥姐姐里，二十代的温庭筠属于稀少的小朋友，当然还有更小的十代，不过都跟在父母身边。 温小朋友感觉今天毛都要被摸秃了，但是得到一个司机算是意外的收获。 “你要不要换房子？” “换房子？” 再次自我顺毛的温庭筠疑惑的看着哥哥“为什么要换房子？” “车和司机都有了，你现在应该不在意那些东西了吧，你住的那个地方我始终不太放心。”温庭昊没有说详细，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当初那个缩在他车上在几个屋子里选了最糟糕选项的小姑娘，想开了。 小姑娘微愣了一会儿，给了个大人的答案“换，但换我的。” “你的什么？” “我的房子。” 仰头看着哥哥的妹妹表示“我可是有座山的土豪～”房子当然也有！ 温庭昊扬眉笑了，伸手想要摸她的脑袋，这次温庭筠抱头阻挡“再摸就真秃了！”她都掉毛，不对，是掉头发了！ 这次愣住的是温庭昊，转瞬大笑，勾着她的脖子按住她的手用力揉了下她的头发“秃了给你植发～” “呀！” 鼓着脸的妹妹非常生气，揉脑袋的哥哥无敌开心。 “欢迎你啊～温庭筠小姐。”温庭昊捧着她的脑袋左右摇晃“欢迎你来到温家。” 温庭筠龇牙假笑“你先放手！” “不放！” “放手！！” “就不放～” “呀！！！” 第68章 新年新气象 《强心脏》是周播的节目，不过节目一般录影一次剪成上下篇, 一播两个礼拜, 一个月通常情况下就录两场, 又是棚内录影，工作量比家族的要少的多。奶奶生病让温庭筠错过了一次录影，之后整个礼拜团队都在忙剪辑，她插不上手也就不去了，那不是学习是给大家找麻烦。按照温庭筠的打算是剪辑结束, 下期的新企划出来的时候, 她正好从头到尾跟一次。 这个打算朴尚赫直接通过，还让本来准备每天来台里打卡报道的温庭筠不用麻烦了, 反正她也没有考勤这回事, 天天来绕一圈在走没必要。温庭筠总有一种自己只要不出现就是最大帮忙的感觉, 但也没多说什么, 乖巧的说听朴尚赫的就没再去台里。 温庭筠不去台里，明面上号称是《强心脏》FD的的金泰浩自然也不用去, 他本质上是跟个温庭筠走的。正好他不用去, 就跟温庭筠商量之前接的rain的那个项目，要是温庭筠这边真不打算接, 他就动工了，合同早签了，一直拖着也不好, 早结束，工作室早清闲。 拍摄从头到尾需要大半个月, 算起来搞不好会耽误《强心脏》的拍摄，温庭筠有些犹豫，但金泰浩给她算了下时间，绝对是够的。下次节目拍摄不是剪辑的一个礼拜后，而是半个月之后，中途还有新年假期呢，虽然只有三天，但加上复工的时间，前前后后怎么也要二月中旬才开工，足够金泰浩把节目拍完了。 完全忘记新年假期这回事的温庭筠被金泰浩提醒才想起来，紧接着有些迷糊朴尚赫怎么没说，算上新年假期，那这次录影拍的就是2月到3月的节目，提前录影一个月四期都准备好了。后来想着大概她也没说清楚，朴尚赫可能当她知道的。 本来一个礼拜的空闲突然变成大半个月，时间充裕金泰浩就去拍另一个爱豆团的团综了，温庭筠倒是也没多闲，而是趁着时间宽裕，想把手上的事情都顺一遍，车子、房子，名下财产，还要陪妈妈给家里人准备新年礼物，过年了，家里人多，要买的可多了！ 说起车，温庭侑知道温庭筠去看了一圈奶奶就得到了新车和司机很是嫉妒，结果听到温庭筠说她不买车，就用家里原来的车要个司机就行的想法，嫉妒就变成鄙视。跟亲姐详细科普首尔大后勤那帮人富的流油，完全不用给他们省钱，随便一个想要买学位砸进首尔大的钱，换成五万面值的纸币都能把温庭筠给埋了。 被弟弟详细科普名校学位怎么买，这种都不算秘密而是半公开的游戏规则的温庭筠，同样被‘你不选我选，我要开出去玩’的喜欢新车的温庭侑拉着去选车。 男孩子么，喜欢的东西都差别不大，姑娘毫无兴趣的那种越野车，看着特别霸气的那种。超跑什么的按照温庭侑说是就算买了爸爸也会给他开，小弟弟自动放弃。但是越野温庭筠也开不出去啊，她买来通勤的，就算她已经足够高调了，弄辆越野通勤也太奇怪了。 最后两姐弟各退一步，折中买了辆商务七人座的迈巴赫，装了一大堆温庭筠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温庭侑表示很有必要的全景天窗，多功能物理按键，按摩座椅还有车载大冰箱等等。提车都是温庭侑去提了，提了就开车带他的朋友们去环岛自驾了，车到新年过去，温庭筠上班才带着司机回到她手上。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让温庭筠扶额感叹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的插曲之一，有同样感叹的插曲之二是房子。温庭筠自己有房子的，这个早就说过，兄妹三人身上到底背了多少贷款、房产等不动产温庭筠都不清楚，她因为要搬家就想着去了解一下。 为此前后见了四个人，一个是亲爹的助理，一个是之前给她‘开业礼物’的友利的人。前者知道亲爹投资的大方向，后者因为家里的投资都走这个银行的账，想要知道具体金额必然要见他们。还有两人，一人是爸爸的学生，一人是亲哥的同学。 学生手上有她那座山的开发企划，准备在上面招商做度假山庄，这是他明年上半年的主要作业，亏损他就别指望能毕业了。温庭筠找过去的时候对方好像误会了什么，给她看了她基本看不懂的项目企划，还有目前准备跟进的建筑公司和投资人的资料啥啥的，温庭筠直接败退表示一切交给学长，她超级放心不用给她报告。 见这位之前温庭筠还没完全理解银行那位高级经理人说的，核算需要时间，具体数字可能有点困难只能给个大概，因为数字每天都在波动。彼时温庭筠以为是指股票基金啥啥的她弄不懂的东西，见了这位才发现，不管是动产还是不动产，他们家或者她的钱一直在流动。传说中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的事，真的很容易就出现了。 前面三人让温庭筠放弃研究自己到底有多少钱，反正以她‘节俭’的消费方式，她完全不用担心钱的事情。最后一位是让温庭筠知道，她不是不用担心钱，是多的是人帮她和她的家人增加资产。 亲哥的同学是专门打不良资产和恶意拖欠的官司的，经常用不动产抵对贷款。按照亲哥的说法他手上有很多比市面上价格低很多的产业，这些话温庭筠听着有点耳熟，听完才想起来，早前她选房子的时候哥哥说过这个人。 不过这次亲哥补充了一些，同学手上的资产拥有人的背景有些不太干净，能造成恶意拖欠导致要打官司的多少都有些身家，小钱银行不会废这个事，多的是灰色地带的收款公司上面接业务，帮忙要钱。这点温庭昊没详细说，只是让温庭筠去找人的时候跟对方说清楚，她要自住的房子不是用来投资的。 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温庭筠忘记这茬了，没说清楚，对方开电脑给她看了一堆房屋资料，价格低的温庭筠都觉得有些诡异。她是了解过自己房子的价格的，没去住自己的房子是想着找离电视台进的地方，她的房子不在周围，正因为了解过房价才觉得对方给她的价格与其说是买，不如说是送。 聊到一半想起来要说自己住的话，对方电脑一关说误会，这些不能给她，赚钱倒卖可以，住是不能住的，至少不能给她住。然后打了个电话找了个经常合作的房屋代理人，先问温庭筠有什么要求，地理位置、小区环境、要不要看江景，楼层要求等等。 温庭筠的要求挺简单的，离SBS近一点有车位就行，亲哥的朋友倒是提了更详细的，物业要是谁家，十层以上，江景无所谓但景色要好，朝向和空间要通透，不要费时间装修，动一下软装就能进去的。代理人一条条记下来，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回来跟他们说，房子有，但不是亲哥朋友手上的，是别人手上的。 朋友仔细询问代理人房子的来源，重点是背后有没有不干净的地方，代理人连连表示绝对干净，一点问题都没有，装修、小区、楼层、地理位置都附和温庭筠的要求，很好的房子，而且是低价。只有一个问题，对方要全款，急用钱。代理人本来也不是正规卖房子的中介，到他手上的房子多少都是急用钱才会出手，图的就是一个快速套现。 这个温庭筠还真做不到，她钱不少但现金没多少。准确的说自从她用了信用卡就一直在用信用卡，家里都没有用储蓄卡消费的，她也改了不用储蓄卡消费。工资卡账户的钱都是转到银行代管的账户，信用卡怎么还她还是去过银行才清楚的，她之前都没自己要还信用卡的意识，一直刷刷刷没短信提示，也没人告诉她要还钱了。 现金不足这个问题朋友表示交给他，问温庭筠要了身份证的当天下午转了一套房子到她名下，隔天用这栋房子到韩亚银行贷款，三天贷款批下来到朋友的账户，朋友直接从自己的账户走了全款给房屋代理人，第五天温庭筠就拿到了房屋过户的合同，签了字房子就是她的了。 中间怎么操作的温庭筠完全不知道，只知道她现在名下多了一个贷款，那位朋友让她记得通知韩亚银行那边给她定期还款，款项的钱会打给那朋友，算是过两道手。温庭筠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弄这么麻烦，银行贷款的话，走友利银行她审批的速度半天应该就能下来，为什么要去韩亚银行。 朋友也很疑惑，难道不是温庭筠想要有自己的资产不从家里走才找他的么。不然直接去找友利银行的人要不动产资料就好了，金融业卖的就是一个服务，温庭筠他们家这样的客户，想要有个房子银行全程服务到位，走账都不用她关心的。找他不是多此一举么。 不懂金融业的温庭筠只是因为亲哥之前弄搬家的事情找到哥哥，而温庭昊单纯是手上忙，把妹妹教给懂行的人去解决来着。不管如何，中间出了点小意外的房子到手了，签约时温庭筠一毛钱没花，签约后韩亚和友利两个银行交接，她也不用管了。 温庭筠买房子的时候赶巧长辈们都忙，朝鲜核实验弄的中韩两国都跟着倒霉，中方是靠太紧担心核污染，韩国担心的是武力问题两国都是战时国家，死敌。以至于因为朝鲜，中韩联系频繁起来，国会山忙起来，父母和哥哥们自然也就没空管小孩子们在做什么。 看房子那天就温庭筠和拿到新车玩的很嗨的温庭侑两人看了，代理人说屋主买这个房子本来是打算自住的，后来生意出了问题资金链要崩所以急着出手，两姐弟拿到房子的时候，房子刚装修好不到半年，对方一直没功夫搬进来。 四十坪换算成平方米一百三十二左右，本来是三室打通了客房和书房变成了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间主卧室和一间整面墙都做了内嵌的架子，准备放艺术品的展示架的书房。装修确实好，挑剔的温庭侑都说还行，家电什么的都不带走一起附赠，只是把书房的展示架搬空了。 转了一圈出门的两姐弟，温庭侑要走了钥匙，下午把之前因为三四楼的隐瞒装修被亲妈折腾的不轻的设计师丢给温庭筠，说是车子的谢礼，让他给温庭筠弄软装，或者看看还有什么要改的，弄的温庭筠哭笑不得，也就接受了弟弟的谢礼。 大半个月的假期，温庭筠除了弄车、房，还要给忙碌中的亲妈跑腿买温李两家人的新年礼物。弟弟说妈妈就是折腾，明明让人家送上门挑就行了，非要温庭筠跑。温庭筠倒是知道亲妈为什么让她跑，亲妈是想让她跟家里人再亲密一点，也是让温家和李家的小辈们再亲密点。 温庭筠主要跑的不是商店，而是温家姑母和李家姨母们的家，新年礼物有大有小还有专业人才（小朋友的家教老师之类的）。温李两家新年的家宴都在除夕夜，他们一家除夕全在温家，要到初一才会去李家，不是初二回娘家的那种，而是除夕才是家族，初一就是亲戚了。 两家都是人多的家族，没可能给个红包什么的，韩国也没有红包这回事，白包倒是有也塞钱，新年也给，但都是给中小学生的，大人的礼物是单独给的，不会都堆到吃饭的时候给，都是之前送了。 温家有没有联姻这回事温庭筠还真不清楚，温李两家好像也不算是联姻，至少温庭筠不知道两家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家族联系。小一辈按照温庭筠的记忆来往不远不近，见面不相识不至于，但关系多好也说不上。大概是因为两家不混一个圈子，虽然有交叠，毕竟韩国真的小，两家都有政府的人。 但温家小辈基本在一个系统里，之前就说过温庭筠他们算一算都是校友，从幼儿园往上数就那么几个学校出来的，多数是公立，私立基本没有。李家的就比较独，大家各玩各的，他们家孩子私立更多，公立相对少。 温庭筠没见过大哥有什么事会找李家的人，温庭侑也不会，主要两人也没什么需要对方的就是了，他们家算起来她属于和李家走的比较近的，有事也是先找李家的长辈们帮忙。亲妈应该是因为这个，把她推出去的，不过也可能是她想太多，老是跟人精混，就总觉得每个人做事都有目的性，搞不好只是亲妈需要人跑腿她又刚好闲。 不管是不是想太多，反正温庭筠基本把大半个首尔都跑遍了，今天去见李家的长辈，有小朋友的问小朋友需不需要补习，爸爸那边有很多获奖选手提供，从数理化到音乐绘画都有。没小辈的说亲妈最近买了新的艺术品（画、瓷器、书法等等），看对方喜欢。 之前说了，长辈们都忙着，所以温庭筠见到的都是‘妻子们’，不管是温还是李，男性多半都是事业性，女性居家款。李家有些混职场的姨母不太一样，家里是老公负责居家，比如亲妈的姐姐，姨夫的职业是个诗人，但……温庭筠对这位不太有印象，主要没怎么见过，这位家宴都不出现的。 比起温家的大和谐，李家奇奇怪怪的事情很多，画风很是豪门狗血电视剧，小二小三小四一堆，之前的小舅舅就有三个孩子分属于两个母亲，婚姻上的姨母没孩子，原因不知道。温庭筠见面的基准是对方是否有孩子，孩子是否参加过家宴见过外祖父。这个基准是亲妈给的，温庭筠听到的时候三观有些裂，不过亲妈说她也大了，也该接触一下，何况之前家宴的时候也接触过，只是没见过孩子们的母亲而已。 温庭筠偷偷问过亲哥李家怎么能玩那么嗨，亲哥多少有些看不上的态度表示人以群分，但是有亲妈打底，亲哥也给温庭筠分析了一下，他们家（温家）走学术路线的多，这条路是独木舟，研究、学术、论文发表更多还是看自己的能力，走这条路的人多少是耐得住寂寞的，就算有想混官场的人也少。祖父就如此，这把年纪了还是有书生意气，他讨厌官僚作风，家里也一直就这样。 虽然学术界也不是没有败类，男人么，总有些人会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但祖父不喜欢，那样的人出现了自动就会被边缘化。家族资源这回事在他们家卡起来特别简单，限制论文发表就行。论文期刊是能直接挡住学者级别的，后续牵扯的就广了，学校内部提升的名额，外界的投资资金，社交圈的等级等等都会降低，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损失，暗地里更数不清。 三五个人一警告，大家就都知道祖父喜欢什么了，人都不傻，知道什么对自己好，能进入温家内部的更没傻子，就算有了非婚生的孩子，也不会带到祖父面前找骂。自然而然的，家族几乎没有出现过大争端，兄弟姐妹的关系都还不错，互帮互助么，没有利益争夺。 李家不一样，外祖父虽然对外祖母也是一片丹心，但老爷子不在乎底下的孩子们怎么玩，在他看来是多子多福。李家又是走政治系的，讲究派系，李家核心圈极其小，认真算起来二十人都不到，都是直系血缘。周围的姓李不姓李的都有，家宴要去酒店开十来桌，但都不属于李家人，属于依附李家的人，官场上的同僚。 如果说哪一天家族出了问题，温家不可能出现背弃家族的人，李家相反一定会各自飞，因为他们入了政局自己站的位置就很难说，背后的靠山更是每个人都不一样。大方向跟三星走，但三星底下那么多子公司呢，也都发展壮大了，三星内部就纷争不断，李家也不安稳。 韩国国会本来就乱，派系多的吓人，政客讲究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防的就是一倒倒一片。这年代可没有连珠了，站队是个人的事情。温庭昊还给温庭筠举了个例子，去年轰动全国的卢总统自杀案，他那一系的死伤无数，李家也有人倒霉，但其他人还是安稳的在位置上坐着。 李家只要老爷子在，多大事都不能伤筋动骨，外祖父就是定海神针。但老爷子一走，家族立刻就会开始抢老爷子留下来的政治遗产，家里没有所谓的家长继承权的说法。韩国就那么点大，盘子小，他们是真的有皇位要抢的。 温家不同，学术界顶级期刊还是在西方，国内的环境现在也只是萌芽，与其跟自家人抢，敌人都在外界，内部掐不起来。文化界亚洲自成一派，书画拍卖的价格欧美都是不认的，更没办法玩。 “我们家看世界的格局，看最前沿的科技，研究所砸进去的钱是要出结果的。他们家只有这一亩三分地，玩到死也就那么大，钱就是左右手到处转。”温庭昊在电话里告诉温庭筠“跟他们家接触谨慎点，知道吗。” 带着亲哥的‘忠告’和科普的温庭筠一个个礼物送出去，见的两家人越来越齐全，那种对比度就自然的出来了。温家人更像家人，李家人就真的是亲戚，因为她姓温还是亲妈的孩子，那种混的好的亲戚被哄着的感觉。 见的女性多，聊的最多的当然就是衣服首饰保养之类的，李家的人聊名牌和限量版，夸的温庭筠天上有地下无，全是好话，也就是亲舅妈会吐槽两句，忙的人都憔悴了，一看就知道没好好照顾自己。 温家的姑母们也聊这些，但独立的小众品牌多，而且会说一堆让温庭筠觉得这东西那么贵真的有道理，要为创意和学识买单。大伯母还训了温庭筠两句，因为她没有保护知识产权的意识（聊PD到底做什么的时候谈抄袭是业内普遍的作风），说她‘堕落’，囧的很。 亲妈准备的礼物也不太一样，李家都是贵的，温家都走文艺挂，贵也贵，但更多在乎‘心意’和‘新意’，比如某个新人陶艺家的新作品，十个陶器也买不起一个全球限量的VIP专属高定。 按理说温庭筠应该更喜欢和温家人相处，亲人么，但她有点说不上来的觉得跟李家人相处更轻松的感觉。温庭筠觉得自己搞不好太市侩，果然还是小市民，玩不了高大上的事情，这个想法被温庭侑吐槽，那是不是市侩是人性。 人性天然向往更直接能给予利益的团队，他们家（温家）一个项目做十几年出不了结果的多的是，李家一个局两年没有结果就要疯，国家四年大选一次，要的就是短平快。温庭筠本来就在电视台，跟学术界来往很少，李家能直接帮到她，跟她是不是市侩没关系，他要是混政治圈也会更喜欢和李家相处的。 这个安慰听着怪怪的，温庭筠思考了一下才听出来，是说人都逐利的意思。道理上虽然这么说没错，可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温庭侑眼睛一转带温庭筠去参加了一场心理学的座谈会，主讲《自私的基因》，那场座谈会让温庭筠大开眼界。 这本书就很有意思，核心观点就一个，人生来自私。自私是人类的本能，是人类之所以能成为今天‘万物之王’的主要原因，也是社会之所以能发展的重要理由。但座谈会的重点不止是这本书，而是这本书的延展话题，自私到底是利还是弊。 座谈会上没有结论，温庭筠自己也没有，但她倒是明白温庭侑想告诉她什么，自私不是坏事连缺点都算不上，那只是本能。能控制本能非常厉害，但无法控制本能也不是恶人，只是人而已。大家都是人，都平凡，没有高大上也没有下三滥，只是人，动物的一种。 傲娇的弟弟能有那么平和的观点还挺神奇的，温庭筠的书单里多了一堆在座谈会上推荐的书目，学着平和的看待自己对两家人的观感。新年家宴的时候，还加入亲妈和一群心理学出身的家人们的群聊，听他们从夫妻这种两性关系本质上就不合理，再扯到男女之间到底应不应该开放性发展关系，拥有多个性伴侣但不限制‘伴侣’等等，听的三观摇摇欲坠，硬挺着撑过去了。 温家的家宴就是各种聊天，什么话题在这里都能出现，海生物多种杂交导致的基因易变在人类身上能不能实现这种诡异的事情都能变成全场大吵架，真吵，吵的撸袖子的那种。让温庭筠感觉不是来吃饭的，更像是来开读书会的。 李家在初一的家宴就很接地气，说的都是谁谁升职了，谁谁倒霉了，我家的孩子准备去什么学校，你们家的小孩最近好像闯祸了。温庭筠这个混电视台的小朋友被一票长辈们提醒，如果电视台出奇怪的新闻，要知道告诉家里之类的。 新年一过，每逢佳节胖三斤这种事在温庭筠身上没发生，倒是因为到处跑还瘦了一点。新车温庭侑表示还要玩两天，新房倒是过年后就到手了，软装没什么要动的，就是往里添家具。 搬家那天全家到齐看房子，原本的置物架太大，温庭筠就算当书架也放不满，父母和兄弟见状都给她贡献了一堆书，一下就满了，温庭筠感觉她得看两三年。走廊和客厅挂了几幅画，亲爹看了回家给她搬了几幅他的收藏换了，妈妈给她买了一堆绿植，她担心装修的人用的不是环保材料。 兄弟倒是没什么其余的想法，就觉得比温庭筠住的地方要安全，物业24小时在线，小区监控和路灯也遍布，这点很好。温庭筠就笑眯眯的跟在他们身后听他们发表意见，这次的卫生间大到能把之前都堆在三楼的所有保养品都放进去，亲妈很满意。 年也过了，家也搬了，放假的职场人士也应该回到工作岗位了，温庭筠的车终于在变成‘二手’之前回到她手上，司机也上线，她不用在打车了。 约了吃开工饭的金贤浩吐槽说温庭筠终于有点三代的样子了，以前都是什么啊。温庭筠也只是笑，随便他说，问金泰浩那边的事情结束没。金泰浩表示已经结束，只是rain那边好像听到什么消息问他能不能负责播出平台。 金泰浩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金贤浩说的，不是影射消息是他给的，而是在询问他要不要帮忙，金贤浩不是还欠人家一个人情呢。嗯，两人关系现在可好了，好的温庭筠都有点不适应。 金贤浩很光棍的说不用，他的人情在温庭筠介绍过去的时候就算还了，不管温庭筠有没有拍，他这个中间人做到位了，温庭筠不接茬也不是他的问题。摆手跳过这个话题不说，问他们两beast的节目是什么情况，到现在还不播，新年可是超好的档期，怎么就错过了。 金泰浩脑袋一拍想起来忘记跟金贤浩说了，那节目经纪公司打算配合回归播出的，进SBS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想要炒一把热度，不回归播了浪费了，回归跟上曝光率增加对节目的收视率也有好处，两边说定等团队后续曲出来。关键是，为了让他们这边愿意配合，经纪公司那边给了个很不错的数字。 金贤浩听到那数字也惊讶了一下，下血本啊。虽然这数字买不到SBS的入场劵经纪公司就算给钱也是赚的，但是这钱也不少了。想了想问温庭筠，人气歌谣要不要也跟上，帮忙推一把，大家获利么。 关于这一点，温庭筠更想问他是不是只想要呆在人气歌谣，有没有想要换个节目的想法，问的两个男人都是一愣。金泰浩目光灼灼的看向金贤浩，这可是个好机会，对方却犹豫着拒绝了，温庭筠有些意外倒也没多说什么，举杯表示当她没说。 开工酒不止是工作室要喝，电视台的团队当然也要，温庭筠第一次真正认全了《强心脏》的团队就是在新年回台里的首次聚餐，核心团队都到齐，主要MC们也都到了。这节目不止有姜虎栋和李胜基属于MC，以SJ组合为首的几个爱豆和一些艺能人也是半个串场MC，温庭筠全部不熟，也算认认人。 对PD来说就没有不好相处的艺人，综艺不是电影电视剧，大牌要是耍到这里有的是艺人苦头吃，真正顶级的演员也不会作为MC出现。文娱圈还是一切向钱看，电影最赚钱自然是老大，电视剧收视率带来的广告费也是综艺不能比的，所以演员到哪都吃香，艺能算末尾，混艺能的都很会做人，更会和制作组相处。 李胜基倒是比较特别的，曾经大红过的演员，现在属于二流顶端离一线还差一点，出来做综艺倒是少见的很。更特别的是两人都是《两天一夜》团队出来的，作为曾经家族PD的温庭筠，现在要熟悉两人的风格感觉有点奇妙。 要说温红红这个名字给温庭筠带来最大的好处，不是大家都态度很友好，而是她总算从酒局上脱身了。进入想喝就喝，不想喝端着杯子沾沾唇意思一下也不是没礼貌，而是给面子了。这让温庭筠大松一口气，韩国职场真的是喝不死就继续喝的，所有聚餐都这样。 除了和《强心脏》的聚餐之外，温庭筠上班之后陆续参加很多推不掉的局，开工酒到处都有，台长带她晃了一大圈，新闻、广告、电视剧等等几个部门大佬的酒局她都混了个遍，收到的名片一堆，发出去的名片也一堆，认识的人多的她名字和脸都对不上，再次想要拥有金贤浩的写下来就会记得的‘超能力’。 等所有的酒局都跑了一遍也跟林亨泽他们都见过之后，已经是三月了，拖了许久的《强心脏》拍摄计划终于上线了，温庭筠带着金泰浩加入团队，开始从头学棚内的综艺。她加入团队一天不到，就知道林亨泽为什么说‘你学的东西在那都用不上’这种奇怪的话了。 《强心脏》这个团队就是个BUG。 不，应该说这节目是温庭筠的BUG。 这是一个以作家为核心的团队。 只在PD称王，从入行就学着怎么压制作家的温庭筠，囧着一张脸拿着据说作家组出的拍摄计划，在PD组开会的会议室里，不知道要从哪下手理解这个本子。 作家怎么就定拍摄计划了？ 那还要PD干什么？ 当摆设么？ “你不知道么，这节目，金丹珍才是核心。”金泰浩奇怪的看着温庭筠“这个都不知道怎么会想要来这个团队的。” 温庭筠有无数槽想吐，说不出来，只能问他“那我们干什么？都听作家的？” “应该说，只能听作家的。”金泰浩拍拍见识有限的温庭筠“这才哪到哪，要听作家的多着呢，这节目PD就跟摄像没区别。” “？？？” 第69章 无路可逃 韩国娱乐圈，电影是导演说了算, 电视剧是作家说了算, 综艺比较特别, 双王，PD和作家都是老大。一档节目两位大佬愿意和平相处的有，一方更强势压下另一发自己称王的也有，比如家族的林亨泽就是PD当王，作家是副手。 老师是这样, 教出来的学生当然也差不多, 温庭筠入了林亨泽的门就在学怎么压制作家，学的已经很不错了, beast的出道综艺就是作家金杏子退后给她当副手。问题来了, 《强心脏》正好是相反的节目, 这节目作家是王。 作家凌驾于PD之上会发生的改变是什么？简单, 制作组一切都围绕作家团队转，包括拍摄计划。PD在里面的作用就像金泰浩同温庭筠说的, 那就是个摄像, 因为剪辑作家也会插手。 温庭筠听的时候觉得金泰浩是夸张，可她拿着之前就觉得厚的有点诡异的台本, 看着那个每句话顿点和包袱怎么抖恨不得连艺人的手脚动作都写上去的本子，没办法当金泰浩是夸张了，这节目是真的有毒！ 完全没办法适应PD的动线都被限制的拍摄计划的温庭筠, 想着初来乍到提什么建议都是自以为是，每个团队的做事方法本来就不一样, 她觉得奇怪未必就是人家的问题，搞不好是她有问题也不一定，算起来她真的是个新人，总要先摸清楚对方到底怎么做事的，再看有没有学习的必要，还是直接走人换团队。 秉持着这个想法的温庭筠很乖巧的带着完全不出现，压根也没他事要做的金泰浩，跟着主MC团队的PD钱承宪开始准备新一期的拍摄准备。然后陆续被对方的做事方法刷新三观，真的非常刷新的刷新。 作家出拍摄计划也就算了，作家出细节台本也算了，作家和艺人对谈PD组基本不介入等等，温庭筠勉强勉强自己也能接受，到底不是她的团队也没什么资格讲不接受的话。可作家控制摄像就过分了吧！搞什么鬼，你们是作家！！！ 三月二日，《强心脏》录制当天。 棚内的格局是艺人坐在阶梯装的台前，台下第一排是摄像机和摄像们，中间是作家们，第二排是官网挑选出来的幸运观众，除了摄像是站着要控制机器，作家和观众都坐在小凳子上。观众群后面才是PD们，现场有摇臂，楼上还有控制台，主PD和主作家在控制台，温庭筠倒是在楼下和钱承宪在一起。 主PD朴尚赫本来是让温庭筠去楼上控制室的，但温庭筠是想着她现在主跟钱承宪还是在楼下待着，她去控制室也没什么意义。可她打算在楼下待着是真没想到能看到作家跟摄像待一排，PD反倒退到了观众席后面，这什么操作？镜头调控也归作家管了？ 这个问题钱承宪给了个温庭筠听不懂的回答，因为作家更清楚拍摄计划，所以他们跟着摄像走。温庭筠当时就想吐槽，所以说，为什么作家会插手拍摄计划？？？但是…好吧。 温庭筠就老实站在了第三排，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她这边离现场还有点距离，能减少一些与前男友面对面的尴尬。嗯，在一个圈子谈恋爱的坏处就是，很多工作场合都能碰见，这次嘉宾里就有李弘基。 拿到台本看到嘉宾名单的时候温庭筠就知道有李弘基了，要说有什么想法那是真没有，可尴尬多少还是有点。为此，开机前嘉宾们陆续过来问候PD的时候，温庭筠是找理由闪开的没和对方正面碰到，开机后她站在钱承宪身后，从台上不仔细看也看不见，全场这么多人呢，PD组这边还有FD们围着，人也多。 顺便一提，家族里制作组的女性只有温庭筠，《强心脏》的制作团队倒没那么夸张，PD队伍里虽然还是只有温庭筠一个妹子，但FD里有四五个姑娘呢，按照温庭筠的年纪都要叫姐姐，所以温庭筠周围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姑娘。 拍摄两个小时休息一次，一次五到十分钟，是让艺人们去解决一下生理情况，也是让制作组休息一下的时间，一期节目要录一天的，不休息不可能。八点开始的录制，十点第一次休息，钱承宪说他出去抽根烟，温庭筠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金泰浩扫了她一眼，没得到回应也就没动。 录影棚到处都是线，搭的景也都是木板或者纸板，防火做的一般，棚内是不给抽烟的，一个烟头一场大火损失轻松过亿，要抽烟就得到棚外的吸烟区。休息的这十分钟，吸烟区到处都是人，艺人、制作组都有，男性居多，女性相对少。 钱承宪走到一半发现温庭筠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就没往吸烟区里面走，站在门外手搭在窗户上，背对走廊边点烟边问温庭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温庭筠斜靠在窗户边，试探着问他，摄像的动向作家负责的话，那剪辑该不会也是作家。 “直接点没关系，这个泰浩应该跟你说过，你只是不确定，觉得太奇怪了，所以来问我的吧？”钱承宪吐出一口烟雾，侧头扫了温庭筠一眼，笑道“没必要那么委婉，直接说PD不做事也行。” 温庭筠讪笑“我没那个意思。” “真没事，你反正也待一段时间就走，不用在意是不是得罪人。我们组确实这样，但只是一年，一年金作家合约到期，我们跟作家团队磨合结束了，之后还是该怎么来怎么来。” “金作家签了年约？” 钱承宪一愣“你不知道？”这东西没人告诉她？想了想也没在意，解释道“常规作家签季约，防止的是节目不成功方便换人，李美善因为是林亨泽的搭档，她跟人走所以签人，金作家是签年约的作家。这种作家拿的节目分红比PD高，项目是他们一手拉起来，他们选PD，组建团队。” “团队起来之后，一年合约期内金作家要保证制作团队和作家团队的磨合，就是双方要知道节目怎么拍，项目方向。年约结束，金作家走人，作家团队和制作团队会独立拍摄，走前节目操控者都是金丹珍作家。” 温庭筠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听着有点奇怪“要是这样的话，作家不会愿意走吧。”这不是树栽好了浇水施肥结果了，别人摘果子么，节目都是慢慢火的，再怎么大火广告合约也是火起来价格才会涨，作家拿的分红比PD高，怎么会愿意走。 “你误会了，作家走人不是就不拿钱，她的项目，作家团队也是她的，团队在项目分红就在，节目是她拉起来的，节目只要在一天，作家团队就不会换。”钱承宪吸了口烟“走了的是人，电视台签的不是人约是公司约，分账也是跟公司分，对金作家来说区别不大，你知道她是他们公司理事吧，公司赚钱就行。” 温庭筠听着更迷糊了“台里会答应？”电视台可冷血了，收视率一掉什么都会换，哪有只要节目在，作家团队就在的说法，家族第二季核心团队全换，那才是正常操作。 “为什么不答应，项目是协同制作，制作风险台里一半CJ一半，亏钱两家都亏，项目要黄了自然是两家都走人。”钱承宪看温庭筠愣住，也愣了一下“你该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协同制作吧？”常识啊这是。 所谓协同制作指的是制作公司和电视台合作出项目，发起人是电视台，他们会用手上有空白档期向各大制作公司发出邀请，一起制作节目再由电视台播出。核心团队成员两边商量，通常是台里出PD，制作公司出作家，台里一般不养作家，制作公司则是没有PD的培训渠道。 协同制作在圈子里真的常识，电视剧九成都是这么操作的，综艺相对少，但也不是没有，毕竟作家基本都是外界的，合作起来都方便。温庭筠之前没想到这一点不是她常识有问题，而是她没想到自己碰上了。 这也让她理解为什么这个团队那么诡异，金丹珍是作家，她起头定的团队，大家都绕着作家组转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反之要是台里出的企划，那自然就是制作组是核心。这也让温庭筠确定，她在这里学不到东西，保险起见问对方，该不会台里的棚内综艺都是这么干的，那她就没必要学棚内了，她又不打算当作家。 “我们台我知道的就两个节目这么做，金丹珍那样的作家也不好请，别的作家台里也看不上。”钱承宪笑问温庭筠“你是不是觉得跟着我们学不到东西？” 温庭筠尴尬的笑笑“我可以一年后再来。” 钱承宪喷笑“小看人了啊，谈话类的综艺多半都是作家为核心，不管是不是协同制作都一样。你不能指望我们去写本子，话题的尺度、走向把控还是他们更熟，但剪辑和衔接是我们的主场，作家能插手剪辑，主线还在我们手上。” “户外另说，台里棚内的综艺我们是领头羊，你跟我们学不到东西出去就更学不到东西了。金作家在我们这个圈子是罕见的三大台都有项目在合作的，这样的作家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背靠CJ么大优势。跟这样的作家团队合作，对你了解棚内很有好处的。” 温庭筠苦着脸叹气“可我觉得我能在这里学会的顶多就是配合作家们。”没说听作家指挥就是留面子了。 “你难道不打算学这个？”钱承宪笑了“你入行好像很短？” 竖起食指的温庭筠表示“一年。” “那才哪到哪，连自己的搭档作家都没有吧？”钱承宪看她点头失笑“作家对我们来说是手脚一样的存在，躯干很重要可没手脚你也做不成事情。林亨泽的那一套我知道，压制作家PD控场，但他失败了啊…”看温庭筠皱眉，玩味的说“你老师在放长假呢。”这可是事实。 无法反驳事实的温庭筠摸了摸鼻子没说话，钱承宪继续道“失败就代表他那招不行，至少不是完美到所有人都要按照他的路子走，这个你承认么？” 温庭筠底气不足的反驳“休息一下而已，不久就会回来了。”哪说得上失败那么夸张。 “行，休息一下。那他休息的时候，你可以看看别的PD是怎么和作家相处的，PD没办法单独制作节目，作家没有PD照样不行，我们属于一切靠团队的职业，你总要有自己的团队吧。作家也好，摄像也好，杂七杂八的总要有自己人，难道一直靠林亨泽？”钱承宪抽了最后一口烟，掐灭烟头，意味深长道“那你就不会带着金泰浩进我们组了，是不是。” 经常被前辈套路的温庭筠警惕道“哥想说什么？” “不是我想说什么，是你过来问我的。”钱承宪笑看她“进了组也算半个自己人，看情况你也要跟我一段时间，当然，如果你现在就说要走，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之前不熟，现在熟了，交个朋友么。”说完指了指她背后说自己要进去了，问她走不走。 温庭筠点头跟上他，脑袋里想着钱承宪的话，别的不管，那句终究要有自己的团队倒是需要思考的话，她确实要有自己的团队，一切靠林亨泽什么的，不现实，也不可能。 想事情的温庭筠不说话走的慢吞吞的，钱承宪什么时候人没了她都不知道，头一抬人已经在棚内了，也看到了直直看着她的前男友。对方要往这边走，温庭筠笑着冲他摇摇头，拿着胸前的工作牌对他晃了晃，看他迟疑着站住脚，温庭筠转身回了PD组的队伍。 休息时间结束，拍摄继续。作家控制的团队拍摄对PD来说很无聊，温庭筠就很无聊。台上艺人的话她在台本里看过，该笑的都笑过了，艺人再弄什么悬念抖什么包袱她大概也知道，笑话再听一遍依然会笑，也没那么有趣了。 自己控制团队的时候精神都是紧绷着，就拍出意外，也怕错过什么好画面。现在机器离自己隔着一群人，摇臂太大，控制台操控跟她也没关系。除了耳机里控制台会调度摄像们，这场拍摄拍的温庭筠无聊的都在开小差。 小差也和工作有关，要组建自己的团队没那么容易好像也不困难。金泰浩现在就是她团队的人，跟林亨泽没关系，金贤浩算一半，她邀请对方来节目组就是想要把他的那一半个拉过来，人歌什么的，真没什么意思。金贤浩在人歌对温庭筠来说就更没意思了，尤其金贤浩和金泰浩两人不掐了，金贤浩还在人歌多少有点浪费。 制作团队是一回事，作家又是另一回事。不管她有多少钱也没理由养个不做事的作家团队，圈子里没这么玩的，那就是把钱丢水里。不养团队就要广交朋友，电视台和作家合作那是平等的，她个人和作家合作那就很容易变成《强心脏》的情况，作家压她一头。 金杏子那种其实算不上什么作家，她如果想要更进一步，成为真正靠能力在电视台当主PD带节目的制作人，那她要合作的作家就是李美善，金丹珍这样的作家。这样的作家光靠砸钱那真的是堆金山才能堆来，她砸的起，可没必要啊。砸关系也是一样的，金泰浩说的一句话是对的，人情始终要还，那不是无限制索取的存在。 要想认识更多的作家两条路最直接，一条是多参与作家协会的聚会，酒局上的朋友虽然虚的很，但认识了就是认识了，合作总是好聊一点。另一条就是现在这样，跟着团队，认识主作家，再由主作家牵线，认识更多的作家。这一点其实李美善也能做到，但金丹珍这条线也不需要现在就松手。 温庭筠没参与过纯粹的谈话类综艺，《强心脏》是第一个，钱承宪没必要骗她，搞不好谈话类综艺真的是作家称霸比较多，他说的有道理，温庭筠就不打算现在离开队伍，搞不好去下一个也是一样的情况，还不如在这个好歹熟悉了点的团队继续待着。 只是…金丹珍…不理人啊。 满打满算加上开工酒一共就同金丹珍见了四面的温庭筠，觉得那位前辈对她有点…敬而远之？也不是，反正感觉怪怪的，像是欢迎她到节目里玩，但本质上并不喜欢她的样子。可那位前辈挺好相处的，四次见面也都很正常，说说笑笑的。 温庭筠解释不来为什么觉得对方好像看不上她，或者纯粹就是不喜欢她。可她直觉挺准的，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只能以对方搞不好不喜欢靠背景的三代来理解。有因为背景捧着她的人，自然也有因为背景看不上她的人。 后者温庭筠虽然没怎么见过，可金丹珍一不是台里人，二不需要她的背景，她又不能对主作家的事情插手，有这个想法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就像世上仇富的人不是也挺多的。对方不想理人，她也就自动不和对方接触，他们也没多少接触的机会。 温庭筠想着要不要去找李美善，那位也是成名的大作家，钱承宪那句‘难道一直靠林亨泽’又冒出来，她难道真的要一直靠老师？不可能的，她尊敬老师，但她并不信任对方，没办法，挖过坑的关系，怎么信任？ 感觉事情卡住了的温庭筠想要问金泰浩要个意见，才发现金泰浩人没了，转头四看，金泰浩没看见，倒是和台上正在说自己故事的李弘基对上了视线，默默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对方，同钱承宪说出去一下，等他点头就出去准备打电话找金泰浩。 出了棚的温庭筠手机刚拿出来就看到金泰浩在不远处正在打电话，走过去隐约听到什么‘她应该不知道’什么的，金泰浩已经听到脚步声转头了，看到她明显惊了一下。温庭筠皱眉停下脚步，这是在说她？那个‘她不知道的’她？ 并不清楚温庭筠是什么时候来的金泰浩，直接跟电话那边说‘挂了’，手机都没从耳边拿开就立刻和温庭筠说“误会，我需要解释。” 温庭筠垂下眼睑走过去不看他，金泰浩连忙跟上，两人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四周都没人的地方，温庭筠才出声，还是不看他，声音冷淡“有什么好解释的。” “真的是误会，没想瞒着你的。”金泰浩急忙开口“我和金贤浩都没想到你完全不知道，我们还以为你至少也明白点过往，又不是什么秘密，台里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的事情。” 温庭筠九成都没听懂，但她听懂了那两人有事瞒着她，双手抱胸望着金泰浩不说话，这是她现在已经很熟练的虎皮技能，非常能唬人。 金泰浩明显就被唬住了，从头开始跟温庭筠说这件事绝对是个误会，他超级无辜，金贤浩也无辜。 事情要从很多年前李美善和金丹珍都还是个小作家说起，当年两人不知原因大打出手（金泰浩：我也只知道大概，据说是抢男人）抓头发扇耳光的那种，打的围观群众一片，后来两人就彻底成为敌人，此后王不见王。闹最凶的时候，一人在一个电视台，另一个人就不会接活。后来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和好了，反正就这样吧。 金泰浩和金贤浩也是真没想瞒温庭筠什么，他们是以为，至少金泰浩是以为温庭筠出现在《强心脏》，是林亨泽或者是李美善想要温庭筠找点麻烦来着。也算不上什么报复吧，对温庭筠来说就是顺手的事情。 温庭筠眨了下眼睛，虎皮没脱，因为她还没完全懂，声音依旧冷淡“我顺手干什么，让主作家走人么？” “不是这个意思，是这节目协同拍摄，换作家不可能，换PD很容易。你进场要是站住脚了，PD总要走一个给你空位置。金丹珍是领头，你只要调走一个PD都是下她的面子，但这说起来是台里的事跟作家无关，金丹珍也不好说什么，而且…” 温庭筠愣住，虎皮一下就掉了，金泰浩直接笑了“呀，你吓唬我么？” 咳嗽一声的温庭筠也没有把虎皮再穿上，而是问金泰浩“这就是金丹珍不喜欢我的原因？” “她不可能喜欢你吧。”金泰浩迷糊的看着她“你是林亨泽的学生，林亨泽是李美善的搭档，说起来你也算李美善的半个学生，我都算不上是中立方，我还和林亨泽有过矛盾闹的街知巷闻呢，你看她理过我吗。” 温庭筠扒拉着回忆“我以为她只是不和FD们接触。”主作家这么干挺正常的。 “你是这么想？”金泰浩意外道“那你该不会觉得金丹珍对你算友好？”看温庭筠愣住，笑的不行“我们被排除在项目之外，你没发现么？” 没发现的温庭筠让他继续说，金泰浩摊手对没跟过棚内的小年轻科普“这次拍摄我们在第三排，PD不可能在观众后面，这东西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作家控场，PD不就…”温庭筠话没说完，自己就懂了，作家再怎么控场也不可能让PD什么事都不干，她刚才就因为这样才觉得很奇怪的！结果被钱承宪混过去了！ 并不知道还有钱承宪这回事的金泰浩帮她把话补上“作家控场归控场，我们又不是死人，要是真闲成那样我们都能拿工资，那这工作也太开心了吧，金贤浩早就从人歌跳过来了。”说到金贤浩想起来“我们都以为你要搞事情所以还担心你玩过头踩了金丹珍的脸，她会报复，结果你什么都不干，我们才不懂你要做什么。” 这话听着像是林亨泽又给温庭筠挖了个坑，可温庭筠很清楚老师什么都没说，这次真正无辜的是林亨泽。但是这里又有个不对的地方，钱承宪刚才完全可以顺着她的口风让她出了团队，怎么后来又有让她留下的意思呢？ 温庭筠皱眉看着金泰浩“要是你是强心脏的人，就是他们原本的队伍，你会想要我走人，还是留下？” “随便吧，留下有留下的好处，走人有好处。”金泰浩随口一说，反问她“你不是因为这个来强心脏的，那你进团队要干嘛？” “学…”温庭筠一顿，她知道钱承宪那段话的原因了。作家是作家的事情，台里是台里。她是台里人，是朴尚赫从部长那里带回来的人，作家闹的头破血流跟他们也没关系，但温庭筠刚进来就走，对朴尚赫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要祸水东引。” “谁？” 自言自语的温庭筠听到金泰浩的问题摇头不打算解释，从温红红变成温祸水可不是什么好事。钱承宪他们搞不好和金泰浩的想法是一样的，自己就是去找作家麻烦的。制作组不方便介入作家之间的争端，也不能对她做什么，她又一直没动手，那帮人的打算就是把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作家身上，她理解错了。 钱承宪的那句‘不靠林亨泽’不是她理解的意思，而是想告诉她，作家之间的争端跟他们没关系，她的老师是林亨泽不是李美善。她迟早要有自己的团队，也要自己带团队，她干嘛跟着作家站队，李美善也好，金丹珍也好，都是可以合作的作家，合作比掐架对他们这些PD来说才是正确的做法。 这也代表另一件事。 温庭筠抬脚往回走，对跟上的金泰浩说“给工作室接个活，随便什么。” “什么活？出道综艺？”金泰浩问她。 加快脚步的温庭筠说随便“你不用跟着我，去找金贤浩，跟他说从人歌找个新团来。”出道综艺的话还是从人气歌谣找人方便。 “男团女团？”金泰浩有点没跟上她的思路“怎么突然要拍团综，不是不打算做这个了么？” 摆手让他去找金贤浩的温庭筠从快走变成小跑，留在原地的金泰浩一脸困惑，转头离开去找金贤浩的时候，还吐槽说温庭筠想一出是一出。金贤浩却光速理解了温庭筠在干什么，她在表达立场。 “说清楚点。” “蠢！” 人歌的办公室里，金贤浩边往作家的办公区走招手让金泰浩跟上，边给金泰浩解释“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温庭筠不是去搞事情的，但是大家现在都默认她是找麻烦去的，她要用节目代表立场。” 金泰浩跟在他身后，听懂了“你是指，这次节目的作家会是金丹珍团队的人？”没什么比共同合作一个项目更能表达中立不参与金丹珍和李美善之间问题的立场，这个圈子嘴巴上说的再漂亮，都没有做事更直接。 金贤浩用‘你也不算蠢到家’的眼神扫了金泰浩一眼，默认了他的猜测，这要是之前两人肯定要掐，但现在金泰浩也就笑骂他一句，嘻嘻哈哈的去找作家要新团的资料了。男团女团什么的，温庭筠接手肯定是男团，理由很简单，女PD当然跟男团容易出效果，反之亦然。 抓着一个碟片的金贤浩对问他为什么是这个团的金泰浩回答说“你没发现温庭筠喜欢那种看起来无害的男孩子么，现在小姑娘喜欢的花美男那一款。” 金泰浩摸了摸下巴“就凭一个李起桄你就能确定？” “我之前带她去见过另一个团，李准记得吗？”金贤浩对上他询问的眼神点头“温庭筠就喜欢这一款，比起男人更偏男孩，要人保护，小白脸，没男子气概的那种。” 金泰浩听着感觉怪怪的“你不喜欢这一类？” “有真姑娘我干嘛喜欢假女人。”金贤浩白眼已对。 抽了下嘴角的金泰浩没搭理他，抽走他手上的碟片准备回去了。金贤浩说经纪公司那边他搞定，等温庭筠说OK就行。温庭筠自然是OK的，倒不是金贤浩猜中了她的审美，而是金泰浩发短信给她说团队找到了，她直接说行，让他不用回来去找经纪公司沟通，她根本无所谓是哪个团，男女都没关系，她总要学着不管喜不喜欢都要会制作节目，挑人是下一步。 停工的工作室再次活动起来，金泰浩去找经纪公司，温庭筠去找作家，金贤浩？他是条咸鱼。不过猜中了开头的咸鱼，和同样认为自己想了个好招的温庭筠都没想到，他们这招不行，因为金丹珍不乐意。 控制台的门口，金丹珍笑看愣住的温庭筠，语气很抱歉，态度很坚定“孩子们现在都有事情要忙，分不出来人接单子了，对不起啊。”边说边要回去“我这边还在忙，你……”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温庭筠打断她“您应该清楚我的意思，我要的不是一两次的合作者。” 金丹珍勾唇笑了笑“别人不懂，误会你是李美善的人，你自己应该知道，没人让你对我做什么，今天之前你搞不好根本不清楚我和李美善有什么矛盾。我不知道谁提醒了你这场误会，可我知道你不是想要拍节目，你把节目当示好的物品，光这一点我们就不可能合作。” “有一点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明白，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矛盾，但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合作。不是因为我和李美善有问题，纯粹是你的原因，我不和不专业的人合作，从我手上出去的每一个项目都必须是专业团队出手，这点没得商量。” “强心脏是电视台的项目，SBS想要把它怎么样是你们的事情，但项目挂着我的名字，SBS跳过我空降你出现，让我不是很高兴，这是我远离你的原因。你的出现对我的团队没有任何帮助，反倒需要我空出人手去配合你，那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我对你没什么想法，我对你的态度也不是他们误会的，我和李美善有什么矛盾。事实上我们没什么大矛盾只是工作理念不和，当年又年少气盛，仅此而已。外人会误会是因为我和李美善都不觉得有特地解释的必要，但我们不是敌人。” “台里有各种人际关系，有些避免不了，有些必须妥协很正常。这是协作项目，我没什么好说的，也没有资格拒绝你加入。你们玩你们的，我走我的路。你对待工作的方式和你加入团队到现在为止给我造成的麻烦，都让我不会跟你合作。” 金丹珍脸上依旧带着笑，语气却是严肃的“很抱歉对你说这些话，但这就是实话。我的时间有限，为了避免我们再因为同类的问题互相纠缠，还是说实话比较好。”说完对她点点头转身就走，走的干脆利落。 温庭筠呆滞的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推门进入控制室，在看着那扇门关上莫名的想起来，林亨泽在天台上说，节目是我的孩子。她能想起那句话，却想不起当时的林亨泽脸上是什么表情，是理所当然的如金丹珍一样，还是随意的很，只是一句话而已。 温庭筠不知道，没人教她，林亨泽教她的，是这一行是不是理想不重要，工作就只是工作。已经去了部队的李先稿说，最初只是虚荣心和钱。金贤浩更牛逼，他要的钱多事少。 家里那面属于温姐姐摆满了各种奖杯的墙突兀的出现在脑海，温庭昊当初给她看的，对着录像机说自己梦想的姑娘就这么出现了，出现的毫无征兆，一点缓冲都不给她留。 在她已经换了新车，坐着有司机的车来上班，换了新房，摆满了精油、保养品、衣服和包的新房，从宽大柔软的床上起床来上班。在她脱掉一层层的马甲成为温家的温庭筠，成为那个姑娘做的十年计划才能成为的PD来上班的时候。 那个姑娘出现了，出现的太突然。 就像面前的男孩子一样，就这么出现了。 “怎么，不躲了么。”李弘基冷眼看着温庭筠“你难道以为你能躲一辈子吗。” 温庭筠愣怔着呢喃“我不能吗？” 大概…是不能的。 第70章 越擅长越喜欢 录影棚外的吸烟处是个小房间，拐过这个房间就是紧急通道, 温庭筠就坐在紧急通道的楼梯台阶上在发呆, 真的发呆, 脑袋空空的，膝盖并拢双手抱着肩膀，下巴搭在胳膊上，望着水泥地，瞳孔不聚焦, 就是看着地上, 发呆。 会到这里来是李弘基带她来的，午餐时间, 全场休息一小时吃饭, 温庭筠就是在休息的时候被李弘基堵到的, 紧接着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因为这里通常都没人，适合说点不方便让别人听的话, 明明是电视台结果艺人比职员熟也挺奇妙的。 两位已经分手的前男女朋友事实上没什么好说的, 李弘基带温庭筠来的时候很理直气壮，等门关了, 他反倒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温庭筠更没什么说的，两人沉默半天，李弘基以一句就算分手了也没必要躲他, 做不了朋友也不是非做敌人这种诡异的疑似和好的论调说了点有的没的，温庭筠始终没什么反应。 这个状态的温庭筠李弘基很熟悉, 要是之前他可能会哄可能会逗，反正不会让温庭筠就这么沉默下去。可现在他没兴趣哄，逗好像也很奇怪，温庭筠沉默的时间一长，李弘基就放弃了，拉门出去当没来过。 紧急通道只要温庭筠一个人了，她就坐在上楼的台阶上发呆，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口脚步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胳膊都发麻，手机响起，金泰浩打来的。 电话接起来金泰浩那边出了个小问题，经纪公司非常荣幸能和他们合作，问题在于经纪公司无敌贫穷，穷到什么地步呢，穷到经纪人说他们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想要合作，但是真的有心无力没钱支付团队的费用，如果可以，只是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愿意让出所有的予节目分成。 节目分成是什么？就是节目上线之后播出平台广告费用的分成。爱豆团综有广告费？播出平台好的话自然就有，比如SBS播什么都有广告。不在SBS播出呢？那就很难说了。 这种话在金泰浩听起来跟开玩笑一样，想要他们干活还不给钱的开玩笑。尤其是对方并不是个无名的经纪公司，史上最长寿的女团就是他们家出来的，没钱？不想花才是真的！ 不过这不重要，金泰浩打电话来也不是说这个的，这家不行就换一家出道团多的是，说这个只是为天底下居然有人等着馅饼天将这件事吐个槽。他打电话来要说的是beast那边找他，说是他们回归了，问最近方不方便节目上线，最好在一个礼拜内。 温庭筠让他先挂，打了个电话给刘永泰的助理，电话通了跟对方说她有个节目要上，之前和刘永泰说过了，问对方这几天有什么时间段合适，助理直接说没问题，说他会整理好问温庭筠是发公司邮箱还是发到新的邮箱里，温庭筠先问他有没有金泰浩电话，听他说有跟助理说直接联系金泰浩，等那边确定之后挂了电话再打给金泰浩，让他处理后续，这个不用再找她了。 金泰浩说行，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你怎么了吗，声音好像不太对。” “这些事你以后找打电话给你的人，处理不了再找我。” “好，我知道了。” “挂了。” “是。” 咬着鳗鱼饭的金贤浩看金泰浩拿着手机表情有点奇怪，问他怎么了。午餐时间两人就约出来吃个饭，小饭馆随便吃点，都还要回去工作的。 金泰浩合上翻盖机对金贤浩晃晃“和温庭筠打电话感觉怪怪的，像是被老板吩咐事情，还没做好的那种。” “她本来就是你老板，你现在是她的FD。”金贤浩笑他“该不会现在还没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吧。” 自己位置摆没摆正的金泰浩说不好，他比较好奇“你不打算摆正位置么，温庭筠要和金丹珍合作了，你就不想说说你之前说的，你被她压的翻不了身是什么意思？” “你才被压的翻不了身。”金贤浩白了他一眼，犹豫了几秒，还是说了“不是你想的那么严重的事情，我估计那女人都不记得我了。” 事情真不是什么大事，金贤浩这个PD是半路出家，电视台内部调职，他也是上面有人的人，调职自然是空降兵和温庭筠很类似，去的也是协同制作，更巧的是当时节目主作家就是金丹珍。不太一样的是，他真的是去混日子的，更不一样的是，他去混两期就被金丹珍踢出来了。 当时上头有人的金贤浩对PD什么的还不熟悉，对这个行当兴趣也不大，就图一个轻松才调职的，但傲慢这东西他是常年在线的。被人赶出来这么丢脸的事情金贤浩果断不能忍，转头就带着‘上面有人’的身份去找金丹珍麻烦了，光速被金丹珍教做人，教训的他差点离职。万幸上面有人，进了人歌，此后老实到现在，当然也有人歌真的很轻松的原因。 “协同制作这个词的意思是金丹珍教我的，那女人就是个脑残我告诉你，碰到节目相关的事情一切都要给她绕道，偏偏护着她的人多，你还弄不动她，烦的要死。” 饭桌上的金贤浩对金丹珍很是看不上眼，紧急通道里打电话给李美善问她和金丹珍矛盾的温庭筠，却听到这位看似很好说话，其实很冷漠的姐姐少有的夸人，槽虽然也吐，但夸更多。 “金丹珍是野路子出身，剧本怎么写都是在摄制组磨出来的，我们那个年代没什么真正有名的作家，进不了学校就是自学。她拿着制作公司的助学贷款上学的，家里太穷助学金没教学费给家人治病了，为这个差点被制作公司告了，你也知道，助学贷款么，只能用于学费和基础的生活费。” “后来和听说是给制作公司签了卖身契，相当于一辈子给公司打白工。我认识她的时候，她穷的偷道具，就是节目里玩游戏剩下的一些什么泡沫垫、铁环之类的，偷去卖钱。我和她打架就是因为她误拿了我们组的道具，当时我是小作家么，东西丢了我也倒霉。我亲眼看见她拿的，她非说没有，当时就打了一架，年纪小么。” 李美善带着青春就算再傻子也很有意思的笑声“要是现在我肯定就知道大家都不容易，那时候哪知道，光生气她偷东西还不承认了。但是要说什么矛盾，我们没什么矛盾，那次之后我们就没见过，好像是她调组了，大概是面子上过不去吧。” “你听到的矛盾就这个，流言这东西都是越穿越夸张，还有说我们抢男人的，无聊。三人成虎我告诉你，其实根本没什么事情。还有说王不见王的，瞎扯，大家跟的组都不一样，怎么见面，乱讲。” 不久前才听了一堆乱讲和瞎扯的温庭筠，想着金丹珍的那句‘工作理念不和’问李美善“姐姐觉得她工作能力怎么样？” “顶级作家，没得说。对作家来说，走到她那一步就是站在金字塔顶，制作团队绝对的一言堂。说起来她跟林亨泽有点像，都是霸道不合群的，她在圈内的名声比你老师还糟糕，林亨泽碰到不喜欢顶多是不搭理，她会直接踢出团队，作家为王这个词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李美善想到什么，电话里笑的很开心“与其说她跟我有矛盾不如说她跟你老师有矛盾，我和你老师还没合作的时候，他们两差点有机会合作。结果闹的双方都很不愉快，他们都太霸道，金丹珍要一切听她的，林亨泽你也知道，他是咬死了PD才能坐王座的人。” “不过他们两有一点很像，都是把自己的节目当一切，其他都得绕道的人。你跟她合作开始可能不适应，但时间长了会觉得很轻松，她会把一切都安排好，PD在她那里就是多个剪辑功能的摄像。” 饭店里的金泰浩听金贤浩吐槽了半天，也觉得和林亨泽有点像，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跟这样的作家合作轻松，反倒觉得很烦，倒是很惊讶金贤浩不喜欢“能什么都不干不是你最喜欢的么。” “谁告诉你什么都不干的，那女人根本看不得人闲着，你要是让她看到你闲着，就跟要杀了她一样，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让你去，恨不得你就是个作家连本子都给她写了。”林亨泽气的饭都不想吃“她眼里只分两种人，能做事的和废物，我就是个废物。” 同楼梯间的温庭筠打电话的作家说法美化很多“金丹珍是直率的人，我们这个圈子这种人凤毛菱角，你做错了她会直接告诉你，话说的不好听，但不会藏着掖着，讨厌就是讨厌。她得罪的人多就是因为这点，当面说人坏话情商堪忧，但圈内作家没出过败绩的目前就她一个。” 这样相反的答案还很多，金贤浩告诉金泰浩，金丹珍很斤斤计较小气的无敌了“组里有公关费，那钱本来就是拿来花的，她不行，刷法人卡？别想！谁想聚餐谁掏钱，恨不得聚餐就AA，简直有病！又不是她的钱！我看她就因为有分成，想把公关费找理由吞了！” 李美善告诉温庭筠，金丹珍很守老规矩“聚餐都是公关费出你知道吧，这是这两年才冒头的规矩，早年综艺穷的吓死人，别说聚餐了，一起吃盒饭都是大家凑钱，我们真的是一腔热血拍节目。这个规矩现在还守着应该没几个了，说是说是台里的钱，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但公关费本质上是拿出去公关的，花在刀口上请放通委的人才叫公关。” 金贤浩对着金泰浩吐槽，金丹珍身心都不正常“老女人乱的你根本想象不到，我这么能玩好歹还有底线，那女人男女通杀，擦干净嘴就不认账，恶心的要死！” 李美善给温庭筠讲“听说好像是性向有点问题，但我们这行这也不是什么缺点，外面的人对女人成功都带有色眼镜，也是有病我跟你说，谈个恋爱你情我愿的事情。” 戴着丑化滤镜的金贤浩把金丹珍踩在泥地里，对温庭筠打算要跟她合作这件事非常蛋疼。戴着美化滤镜的李美善把金丹珍捧上天，听说温庭筠想要和对方合作很支持，顺便抱怨两句难道她们孩子不好么。 只听到丑化滤镜的金泰浩幸灾乐祸说金贤浩要倒霉了，只听到美化滤镜的温庭筠挂了电话继续发呆，姿势都不带变的，过了一会儿又一个电话进来，是洪胜成说想请她吃饭，她婉拒了，说有事直接找金泰浩，他们的事情金泰浩对接。 挂了电话没多久，铃音又响起，温庭筠反射性看了眼手机，黑屏，顺着声音仰头，声音已经消失了，过来半天，楼上磨磨蹭蹭走下来一个人，尴尬的看着她，温庭筠仰头看了他一会儿，扭头下巴往胳膊上一搭发呆去了。 李胜基手足无措的站在台阶上，不知道要怎么办，他是纯粹倒霉，经纪人说上楼拿饭，结果忘记带节目派发的临时餐券，他就打算去送餐券。休息时上楼人多，电梯人满了，他打算走紧急通道上楼的，食堂在楼上，结果楼上的楼道门口堆了一堆垃圾，想开门得把垃圾都挪开，就打算放弃回去等电梯，结果李弘基和温庭筠进来说了一堆分不分手的话。 男方是歌谣界后辈没什么，女方是不熟悉的PD就很难搞，说完温庭筠又一直不走，楼道安安静静的李胜基也不知道温庭筠是不是在哭，还是啥啥的，只能憋屈的躲在上面不敢动，这下他倒是想要搬垃圾了，动静过大搬不了了。 后来温庭筠接连不断的电话倒是让李胜基知道这位PD不是在哭，但他更找不到机会下去了，感觉像是故意不走的啊！只能这么不尴不尬的蹲着，结果等着等着等到他没打电话给经纪人，经纪人电话打过来了，这都发现了，也躲不了，只能下来。 下来发现自己躲了半天的事情人家根本不在意，尴尬的要死也就他一人尴尬，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下楼，怕皮鞋的后跟发出响声。下到离温庭筠坐的地方还有两节台阶的时候，侧身贴在栏杆边，跟做贼一样，下的更小心就怕碰到她，一直没动静的温庭筠突然出声吓的他一脚踩空差点摔倒，连忙抓住栏杆站稳。 温庭筠抬头对上一张后怕的脸有些疑惑，她那么可怕吗？ 脚后跟落在地上的李胜基抓着栏杆先道歉说对不起，再问她刚才说来什么，他没听清。 “只是好奇，学生代表怎么会想要当歌手。” “额…从小就喜欢。” “从小就喜欢啊…” “？？？” 温庭筠又回到发呆状态，李胜基却不知道能不能走，PD也没给答案，可一直站着是不是也不太好，居高临下什么的，脑袋左右转了转默默的离温庭筠矮两个台阶坐下了，等着PD给个准话能不能走，还是要继续问问题。 李胜基对温庭筠不熟，见过几次喝过一次人超多的开工酒就是所有的接触。印象是背景很深厚的PD，以及长的挺漂亮的。背景深厚不用谈，台里都传遍了，漂亮也不用谈，看脸就行。 温庭筠对李胜基倒是挺熟的，书面上的熟，组里有他全部的资料，MC不走人设这回事，但是当初敲定李胜基当MC时所有的资料都在，为了熟悉两个MC，她看姜虎栋和他的档案。 这位挺神奇的，读书读到学生会长，又上了名牌大学，谁承想当了歌手。不是说歌手有什么问题，只是按照正常的发展李胜基的路线常规是往社会精英而不是往艺人的方向走的。韩国其实有点看不上艺人，有点早年戏子的意思，这些年好多了，但跟社会精英还是不一样的。 接触下来对真人的印象是没印象，对方就是正常的艺人。能拿出来当优点的大概是很有礼貌，不过艺人对着她都是很有礼貌，有些还过于谦卑，所以这点也不算什么优点了。 温庭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大概是他刚好在，她又刚好好奇“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有多喜欢？” 李胜基一下想歪了，以为她问的是感情，之前还有个分手的事情呢，为了防止说错话，决定按照事业的方向走，安全点“小时候唱歌的男孩子会比较吸引女生，大了就发现我很擅长这件事，就觉得很喜欢，不是有句话是越擅长越喜欢么。” 温庭筠依旧瞳孔不聚焦的虚看着地面“越擅长越喜欢啊，那要怎么发现是擅长还是喜欢呢？” “这个…”李胜基有些懵“做起来不费力就是擅长吧，学习很费力，唱歌不费力。”说完又觉得不对“也不是说唱歌就不用学，只是我没怎么认真学的时候就被很多人夸唱歌很好听，夸的多了就觉得我搞不好有天赋，然后就觉得我擅长这件事。” “不是因为喜欢而擅长的么？因为喜欢才有热情，因为热爱才回去学习，因为学习所以擅长。”温庭筠问。 李胜基思考了一下，还是弄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就依旧把话题拉到安全的范围里说“喜欢很难判断吧，有人能轻易的找到喜欢的事情，有人就是找不着。我比较相信因为擅长所以喜欢，有回报的事情总比没回报的事情容易坚持，擅长就是越坚持越擅长，越擅长越喜欢。” 温庭筠‘呵’了一声，像是笑又不像，弄的李胜基觉得更奇怪了，却看到温庭筠转头对他笑了，清浅柔软的笑容，笑着说“谢谢。” 快速眨了眨眼睛的李胜基被她的笑晃了下眼睛，慢半拍才开口“不用谢。” 莫名其妙开始的对话结束的也很莫名其妙，温庭筠起身走了，李胜基倒是坐了一会儿才起来，拉门准备出去的时候扭头又看了看之前有个姑娘坐过的那个位置，突然觉得有点搞笑，笑着扭头，开门关门，结束这场奇妙的偶遇。 紧急通道的门关了。 摄影棚的门从未关闭。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出了门李胜基和温庭筠又是半生不熟的同事，下午整场拍摄李胜基都没有和温庭筠说上话，找不到说话的理由，也没有特意找对方说话的理由，只有拍摄的时候往镜头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总免不了能看到站在观众后面的姑娘。 那个姑娘站在PD组里稍微有点突兀，漂亮姑娘的突兀。她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场子里笑声一片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反应，虽然李胜基知道台本上这些都有些，但笑话这东西不应该是听几次都会觉得很好笑的么。 中场休息的时候李胜基一边和SJ的神童说话，一边忍不住又在人群里找人，扫视一圈没找着，倒是对上了疑似也在找人的李弘基的眼神，两人都是反射性的笑开，然后自动移开视线，李胜基不找了，李弘基？不知道。 之后温庭筠就不见了，也可能是李胜基没有再找，两人再见面的时候是晚上剧组聚餐。说起来还有点奇怪，强心脏一般不带一大帮艺人这么聚餐，艺人带团队少说上百人，谈话综艺没那么豪的，但是制作组安排聚餐也没理由不去。 聚餐在一家烤肉店，人多，相当于包场了，本来PD和作家们应该去包间的，不知道为什么没去，就一起坐在大厅，只是位置还是制作组一边，艺人一边。主MC算核心团队，李胜基和姜虎栋是坐在制作组这张长桌上。 温庭筠坐在李胜基斜对面，姑娘左右两边不是制作组反倒都是作家，李胜基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姜虎栋发现了，倒不是发现他看温庭筠，是误会他在找主作家。附耳同他解释，金作家有事没来。李胜基一愣，明白他误会了，视线没变，顺着哥哥的话问他作家怎么没来。 姜虎栋也不太清楚，是钱承宪说金丹珍不去的。李胜基点头表示知道了，恰好温庭筠看过来了，勾唇对他笑笑，李胜基连忙避开视线，不看了。 烤肉上桌，作为全桌忙内又是个艺人的李胜基承担烤肉重任，姜虎栋也动手烤，桌子是两张六人桌拼在一起十二人的位置，两个烤盘。姜虎栋倒不是因为地位低烤肉的，MC到他这个地步，和制作组也基本平齐了，他是制作组要跟别的台抢的MC，烤肉属于个人爱好。 肉烤的差不多了，自然要分肉，中途陆续有人过来敬酒，李胜基喝的不多，他酒量还行，只是在这样的场合都会克制些。又有人来敬酒的时候李胜基找了个给大家分肉的理由，端着堆满肉的公碟，往作家们那边推，让姐姐们先吃着。 靠过去的时候李胜基听到温庭筠和一个作家姐姐聊KBS和MBC罢工的事情，没听清放下碟子被温庭筠笑着说了句谢谢，连忙说不用谢就缩回去了。脑子里忍不住也想起KBS罢工。 韩国三大台，KBS和MBC都经常罢工，从前年大罢工差点让电视台停摆之后，罢工都快变成每年一度的节目了，因为两家经常联合罢工，所以罢工之前都会有风声出来。罢工什么理由都有，一部分是钱的原因，另一部分就是政治裹挟新闻的公正性，还会操纵高层职位任免让大家觉得不公平。 SBS倒是没有这回事，那两家是国有和半国有，SBS纯粹民营，跟政治完全无关是不可能的，但跟政治牵扯比另外两个台要少的多，当然国家资源倾斜也很少，工资相对性更高因为商业化最完整，虽然也经常亏空。 端着空盘子坐回原位的李胜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问姜虎栋要是KBS罢工两天一夜会不会也有影响。姜虎栋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安慰弟弟应该不会，二一现在是台里的王牌，收视率都赶上热门电视剧了，怎么都不可能亏待二一的团队，不会被亏待当然也不会参与罢工，电视台也舍不得他们罢工啊。 觉得自己脑抽的李胜基，听了姜虎栋那么认真的答案，不自觉的又看了眼温庭筠，被姜虎栋拍了下胳膊问他是不是还担心，真的担心他可以打电话给罗PD问下情况。李胜基连忙收回视线说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姜虎栋放心的回去吃肉了，和李胜基不一样，他烤的肉主要是自己吃。李胜基则是拿着肉夹继续烤，桌上那么多人呢，得烤好几盘的。一碟两碟的也不够分啊。 酒过半巡，李胜基的肉都烤去了作家组，虽然桌上还有其他料理，但等着吃烤肉的PD们就跟作家们叫，抢肉也不能抢的一块都不给他们啊，还去吐槽李胜基。作家组的姐姐们多凶悍，挨个怼回去，李胜基的担当作家李仁慧直接挥手让李胜基坐过去，专门给作家组烤肉，PD们自己自力更生，手又不是断了！ 拽着李胜基坐在右手的李仁慧，听他和温庭筠说敬语，开玩笑的说他们是亲故，别说敬语了。李胜基有些意外，温庭筠也疑惑的问他几几年生，听到他是87年的说自己是86年生的。李仁慧也很惊讶，问李胜基和组里的一个小作家不是亲故么，怎么是87的，那作家也是86的。 李胜基说自己是87年1月，还没说完，李仁慧就笑了“你这不就是和她亲故么。”按照韩国算法，这种没过新年月份，确实是同龄亲故。 温庭筠端着酒杯对他抬了抬“你好啊，亲故。” “您…你好。”李胜基干笑。 多少有点奇怪的聚餐结束，李胜基跟温庭筠一共也没说几句话，那声‘亲故’后，温庭筠又和作家聊起了世道不景气，现在电视台分账都少了什么的，这些李胜基插不上话，就默默的给他们烤肉。烤的作家组这边吃到最后盘子都是满的。 在强心脏能有个聚餐就不错了，没人指望有二场，也真的没有二场，喝的半醉不醉的职场人士原地解散走人。经纪人和李胜基都喝酒了，经纪人想着没喝多不太在意想自己开车，李胜基觉得不安全想找代驾。经纪人说不过他，就只能打电话给代驾，就在店门口等代驾来。 等代驾的时候李胜基发现温庭筠一直没出来，也不是他盯着门口，只是…好吧，他确实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就一会儿，一小会儿，非常小……这不重要，反正，温庭筠没出来。 温庭筠一直没出来，代驾都来了，温庭筠还没出来，李胜基让经纪人先去开车，他有点口干想去对面的便利店买瓶水喝。 “车上有水，上车喝？” “我想喝葡萄汁。” “我给你买，你去车上等着。” “别麻烦了，我去买，就在对面。” 经纪人疑惑的看着自家突然间就想喝葡萄汁这种平时根本不喝的饮料的艺人，艺人坦坦荡荡的看着他，心血来潮想喝葡萄汁不行？行～怎么不行。 经纪人去找代驾取车，李胜基慢吞吞的往对面走，走的一步三回头，走到对面看到温庭筠出来了，不止她一个人，还带着李仁慧和几个作家一起出来的，每人手上都拎着大塑料袋，看起来像是没吃完的东西打包了，可打包聚餐食物的操作也太二了，他有点不太信。刚想看仔细点，速度比艺人快很多的经纪人已经开车到了，挡住了他的视线。 等李胜基特地绕了一大圈，非要绕到马路另一边上车时，那群拎着塑料袋的女士们已经不见了，转头四看，只看到自家经纪人问他，看什么呢。 “没什么。”李胜基拉开门要上车，发现经纪人盯着自己，有些心虚的反问他“你看什么呢？” “葡萄汁呢？”经纪人看他两手空空的样子“没买？” 李胜基咳嗽一声上车关门“又不想喝了。” 诡异的想喝又不想喝的葡萄汁让李胜基在不是拍摄的时候绕到SBS两次，两次都是SBS下班的时间，两次都没有买到‘心仪’的葡萄汁，只能走人。 《强心脏》两个礼拜录一次，一次播两个礼拜。 两个礼拜，十二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长的李胜基再没见过温庭筠，短的李胜基都不记得自己要见温庭筠了。毕竟他其实并不喜欢喝葡萄汁，心血来潮也就只是瞬间的事情而已。瞬间这东西吧特别短暂在特定的时候又格外漫长。 《强心脏》再次录制，李胜基再次见到了温庭筠，他带着经纪人，跟着姜虎栋，还有他的经纪人，还有‘利特学院’的几个串场的MC们，一大帮人去给制作组问好。 温庭筠那边也一大帮人，全是作家。李胜基有些疑惑她怎么跑到作家的队伍里了，在问候的时候多看了她两眼。李胜基不知道是偷瞄人家被发现了，还是刚好对上实现就是巧合，那个姑娘冲他笑了笑。 眉眼弯弯的，很友好很漂亮的笑容，笑的充满了距离感，制作组和艺人的距离感，让李胜基一下就愣住了。愣了许久，还是被银嚇戳了下后腰才回神，原来问候结束了，他们要回去准备了。 门一开， 门一关， 两个世界。 李胜基站在门口低头笑笑，想多了。 不过是一场偶遇而…… ‘唰！’ 拉开门的温庭筠看着傻眼的李胜基，想往外走，李胜基没反应，伸手对他晃了晃“怎么了？”下一秒，对方送了她一个灿烂到诡异的笑脸，笑的温庭筠毛毛的，动了动肩膀默默放下手，试探道“有什么事吗？” 李胜基刚想说话，发现他没跟上的经纪人正好喊他，回头挥手表示马上来，扭头又冲温庭筠笑“亲故～” 温庭筠忍住往后缩的诡异感，讪笑“哦，亲故。” “亲故，要不要换个号码？”李胜基拿出手机往温庭筠面前送“你是我们组的人，我都没你号码，不方便联系。” 不太懂对方要和自己联系什么的温庭筠接过他的手机按键，递还给他的时候客套一句“有空一起吃饭。” “行啊，我约你。” “？？？” 温庭筠一脸问号，李胜基已经拿着手机跑了，弄的温庭筠差点怀疑这位小伙伴是不是有什么事拜托她帮忙又不好说，可一直到拍摄开始了，李胜基也没打电话，也没发短信，也没有找她‘单独聊聊’就把这件事丢在脑后了。 新的一期《强心脏》录制开始了，上个礼拜播出第一期，这个礼拜同样播出的《The winner is Beast》的新一期，也准点开播。 一个半小时后，依旧站在第三排的温庭筠从录制现场被金泰浩抓着胳膊，在众人围观下拽出录影棚，一路跌跌撞撞到门口想问金泰浩发什么疯。 疯了的金泰浩往她手上拍了张纸，喘着粗气，满面红光的盯着温庭筠小声尖叫“看！破2了！” 温庭筠茫然的看着他“哈？” 越擅长，越喜欢。 越喜欢，越擅长。 擅长是什么？ 大概，是夸赞。 那喜欢是什么？ 是谁都不知道的瞬间。 是...打开的门。 第71章 人造奇迹 “2222222222222！”金泰浩边叫边抖着手戳着温庭筠手上的那张纸，又是一串“222222222222…” 被他戳的手疼也叫的头疼的温庭筠迟疑的看着手上被戳的抖动的看不清的纸张, 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在激动什么的时候, 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反手扣着纸下拉‘刷’的一声抖开放平，注意力迅速被用马克笔标红的‘2.01’抓住，整个人精神一振！ 破2了！ 《The winner is Beast》 破2了！！！ 破2相当于什么？这么说吧，一个男团出道综艺，破2就是另一个综艺届的《两天一夜》！不可能的奇迹, 收视怪物, 无法复制的存在！ “你做了什么？”温庭筠仔细盯着代表收视率的波浪线，刚开始的十分钟收视率就不是很正常, 这是从0.94起跳的收视率, 这是极限数字, 正常情况下爱豆团综能有这个结束收视率就能开香槟欢庆了, 但它只是起跳。 温庭筠一脚踹向已经还在疯的金泰浩，让他别疯了“它的前置节目是什么？” 所谓的前置节目很好理解, 就是本节目前面在播的节目。如果起跳收视率这么高, 代表前置节目帮了大忙。 没躲开的金泰浩一把抓着她的手腕给了她一个超级大拥抱，恨不得抱着她转圈圈, 被温庭筠一巴掌拍在脑袋上，放开了手还在傻笑“去年超级大热门《是美男啊》的重播，特地缩短了广告时间, 原本两分半的广告缩短至一分钟，60秒结束直接就是我们的节目！” 金泰浩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绝对的！超级无敌的天才！他当时只想着都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是美男啊》去年的话题度超高，又是一帮年轻爱豆演的剧本身就有粉丝基础，放在这样的电视剧后面搞不好能捡个漏！ “你不知道，上一期的时候我根本没看收视率，一个团综有什么好看的，结果金贤浩看了，金贤浩特地跟我说让我今天去等实时收视率，最高峰你看到了么！平均1.49！最高峰破2了！破2了！我们要发财了！” 语速超快的金泰浩整个人激动的原地转圈“光靠这一个节目我们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大企业的广告，热门爱豆的综艺以后都会自动找上门，我们现在是金娃娃，所有人捧着黄金来找我们！我们发达了！发达了！” 嘴里嘟囔着全是彩票中奖的疯癫话的金泰浩看温庭筠一点反应都没有，插根翅膀就能上天的心情一点点沉下来“你怎么了？说点话啊！” “《是美男啊》是我们台的电视剧啊。” “……” 金泰浩诡异的看着温庭筠“你就想说这个？破2了！2！2222！2！”重点！朋友！重点！ 很会抓重点的温庭筠抖了下收视率的‘心电图’，让认为自己中了彩票头奖的人想清楚，这个奖是买来的“你看过电视剧重播的收视率么，至少是破7的吧…” “我们怎么能跟电视剧比！”金泰浩厉声打断。 温庭筠又抖了下纸，抖的‘哗哗’作响“没说要跟电视剧比，是让你考虑一下现实，这种收视率不是我们节目本身好，是人家节目遗留的财产被我们继承了。”早就不是小白的PD，对这点太了解了“寒假还没过去，天寒地冻的，放假的学生们都在家里窝着，孩子们难得放个假，家长们不会抢遥控器。” “遥控器在小朋友的手上，选择《是美男啊》这种专门针对青少年市场拍的电视剧很正常，我们又是爱豆团综，对小姑娘天然有吸引力，追击战对男孩子来说也不是无聊的节目。破2很正常，别拿其他的节目比，这不是我们做到的收视率奇迹。” 金泰浩僵住脸想要让过度冷静的PD稍微有点热血，配合一下现在的气氛“没人会关注这个，大家看到的就是一个无人所知的男团团综破了2！这就是传奇！没人关心传奇是怎么诞生的！它诞生了，我们就是创造奇迹的人！” 创造奇迹的温庭筠低头叠着纸，一边把纸叠成小方块一边继续冷静讲重点“我们如果真的创造了传奇，我比你高兴，那节目挂的是我的名字。但它并不是传奇，它是人工锆石不是真钻。我不可能把我手上的每一档节目都花人情卖出去。” “你看到的是节目上线一分钱没花，工作室的账目连小数点都没少。你觉得这件事有利可图，你认为我能创造的传奇是我们创造的，不，那只是我创造的，而我并不打算一直创造。” “正常要想跟在热门电视剧重播后面放的节目要给多少钱，你不是没概念。人情是我的，卖一次两次有的谈，想把这东西当常规走，我还的上人情，工作室却还不上。我没理由，也不会这么做。走常规渠道这个传奇就不存在了，它不值得我高兴。” 金泰浩瞠目结舌的望着她，这种天降馅饼眼看就能咬了，结果给馅饼的人说馅饼有毒的感觉让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憋死！嘴巴张张合合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胸口不断起伏，大脑充血，气的眼睛都红了。 眼看就要飞上天被一把拽到地上还是脸着地的金泰浩，怒向胆边生，咬牙一巴掌打在温庭筠的手背上，打掉了她手上叠好的收视率表，骂了一句脏话转身就走。脚步重重的踩在地砖上，跟发泄一样，怒气冲冲的走了。 纸张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声音远比沉重的脚步声轻的多，轻的几乎可以当作没声音。温庭筠的手却红了，白皙的手背红印子特别明显，扎眼的很。 用扎眼的红手背弯腰捡起地上收视率表的温庭筠，拂去纸面不存在的灰尘，把纸放在西装外套的内衬口袋里，贴着胸口的位置稳妥的放好。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发短信给金贤浩，五个字，很快发完，回了拍摄现场。 ［管好金泰浩。——温庭筠］ 出去的时候温庭筠被众人围观觉得尴尬，回来的时候倒是没人看她，艺人讲到精彩的地方大家爆发出一片笑声，大家都盯着台上看，没人发现温庭筠的步伐有些僵硬。 温庭筠穿着通勤的西装三件套，小香家的经典款，柔美又职业。棚内没空调，自然就没暖气，她穿的挺少的，属于春装，但棚内灯光足，完全不冷，倒是出了棚会冷。冷的温庭筠走路的姿势像被冻住了之后才会到温暖的地方的不适应，有些僵硬。 那是她的节目，在片头，在片尾，第一排就写上‘温庭筠’的节目。她的节目成为了传奇，是锆石是钻石，是什么石，价值几何有什么关系。那是她的节目，在片头，在片尾，第一排永远是‘制作人（PD）：温庭筠’的节目。 僵硬不僵硬的只要脚步往前，终点总能到达。温庭筠走到无所事事的钱承宪身边，听他问‘怎么了’反应慢了半拍才回答没事，对方也没在意，继续看着台上。温庭筠站在他边上，傻站着，大家都鼓掌的时候她也鼓掌，拍到一半发现钱承宪奇怪的看着她，笑笑把手放下去，说挺有意思的。 《强心脏》的录制对温庭筠来说是很无聊的事情，原因还是那个，她这个PD，不对是一群PD们都没什么事干，作家们忙的要死。无聊的时间理论上应该过的很慢才对，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快，快的温庭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就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钱承宪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她说不用了，这两天才熟悉起来的作家，金丹珍的左右手，第一大‘弟子’李仁慧也来约她，她说谢谢，让她先去，她还有事。莫名其妙不知道在想什么的MC李胜基也冒出来约她，她摇头还是说不用了，借口依旧是有事。 推了三次午餐的温庭筠有什么事自己都不知道，等棚内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慢吞吞的往外走，也不知道要往哪去，反正肚子不饿，不想吃饭。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紧急通道，坐在坐过的台阶上，一如之前，弯曲双膝，双手抱肩，下巴搭在胳膊上，眼睛不聚焦的望着地面…发呆。 不知道是世界真的有缘分这一说，还是人为能创造缘分，李胜基又出现了，还是从楼上出现的，这次不太一样，他手上拿着葡萄汁。 温庭筠看着被扭开瓶盖送到面前的葡萄汁，低声说了句‘谢谢’接过来，没喝，只是拿着。看着坐在她边上，同一层台阶，中间距离不过两个拳头的艺人，用眼神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胜基想要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只是问她自己能不能在这里坐一会儿。温庭筠没什么理由拒绝，这又不是她的办公室，进去还要敲门得到许可。却没有打算陪他的意思，准备起身换个地方待着。 “那个…” 温庭筠起身的动作顿住。 “就是…” 想了想，又坐回去。 “嗯…” 坐好了，侧身看他。 李胜基的大脑飞速运转“我是想问你是不是觉得拍摄没意思？”说完就懊恼“不是，我是说，你台本看多了么，故事很熟悉吧。”说什么呢！！！ 温庭筠同样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也没有接话，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李胜基被看的转过脸去，伸手想抓头发，摸到发胶想起发型又缩回手，嘴里磕磕绊绊的说着拍摄的事情，前言不搭后语的，更奇怪。也不知道怎么绕的又绕到今天食堂的秋刀鱼很好吃。 “煎的两面金黄，撒了一点点盐，挤一点柠檬汁，鱼肉白嫩白嫩的，含在嘴里完全没有海鲜的腥气全是香味，我好长时间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秋刀鱼了，真的！” 李胜基目光灼灼的盯着温庭筠看，温庭筠被他看的有些愣，对这种美食节目的台词没办法给回应，主要还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一个‘嗯。’不然她能说什么？ 不管说什么吧，‘嗯’也算一个回应，到底结束了自言自语的尴尬，李胜基一下就笑了，自嘲的开玩笑“我说的是不是很没意思？还想着能让你开心点，结果更尴尬了。” “开心点？”温庭筠微愣“你觉得我不开心吗？” 李胜基干笑“也不是啦。” “那就是了。”温庭筠了然。 话题眼看就要死了，李胜基咳嗽一声试图挽救“你平时不上班的时候做什么，会出去玩吗？” 温庭筠不太明白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但回答的很诚实“我不太出门，一般是在家里待着。” “我也是！”李胜基眼睛一亮“我也宅，特别宅，不出门的！”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感觉不对劲的温庭筠迟疑道“你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吗？没说完，指望他意会，说出来不是不太好么。 “没有没有没有。”李胜基听懂了，听懂后连忙说她误会了“我只是看你没吃午饭觉得你可能不太舒服，所以才…”卡住，玩脱了，这不是说自己一直盯着人家么！ 温庭筠倒是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反倒觉得新认识的小伙伴貌似人很好，跟他说谢谢关心，以及“我没有不开心，只是还不饿所以没去吃。” “啊，啊～”李胜基拍了下巴掌，松手摩擦膝盖望着姑娘傻笑“是这样啊。” 眨了眨眼睛的温庭筠点头“嗯。” “那你会不会饿啊？” “还好。”不是说过不饿了？ “我有面包你要吃吗？” “不用了。”说过不饿啊？ “还有果盘，粉丝送的。” “谢谢。”不饿，朋友。 “那要不然…” 从面包到果盘再到薯片和果冻，杂七杂八的食物都被李胜基问出来，问的温庭筠有些怀疑对方是真傻还是装傻，难道她说不饿的时候，这位亲故没听懂吗？ 身边聪明人太多，难得碰到李胜基这种类型的温庭筠感觉有点奇妙，也没有不耐烦的感觉，李胜基其实猜错了温庭筠没有一点心情不好的意思，她心情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以至于哪怕对方问了一堆问题，她也都配合的回答。 食物问完是在家都做什么，看书的对应回答是‘我也看书！’和‘你看什么书？’，温庭筠说小说，他说‘我也看小说！’加一句‘你喜欢谁的小说？’，温庭筠说一个作家，他说‘我也喜欢他！’再加一句‘你喜欢他哪本？’，都是反问句结尾，都需要温庭筠给个答案的那种轻易聊不完的天。 这种话题不用自己找，说什么对方都能往下接的聊天方式对温庭筠来说很友好，有点李先稿弱化版的感觉。换成李先稿温庭筠会不自觉的说很多，却不会想多。碰上李胜基她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在表达亲近，却忍不住想多，还是老问题，这位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她帮忙却不好说，所以先走朋友的路数。关系好了才方便开口么。 说起来不怪温庭筠这么想，她身边所有人都这么干的，从她进入职场，每一个在职场上碰到的‘同僚’都待着某种目的接近她，李胜基也是个同僚，还是天然需要PD关怀的MC职位。 可聊着聊着，温庭筠就觉得自己搞不好想多了，因为对方真的有点…傻。小伙伴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MC的身份里跳出来，聊到后面有点访谈的意思，喜欢吃什么，平时做什么，有什么爱好，以及理想型是什么样的，这怎么都不是打好关系的路数啊。 问啊问就问顺了的李胜基看着没声的温庭筠才回神，他问了理想型，整个人都不太好，连忙摆手道歉说不用回答也可以。温庭筠没忍住笑了出来，笑的李胜基一愣，跟着傻笑，两人笑半天，温庭筠突然叹了口气。 “我还真的是变了。” “嗯？” 发现自己‘功利’起来的温庭筠摇头表示没什么，最后和让她发现自己变了的新朋友确定“你真的没有需要帮忙的么？”认真的望着他“什么都可以。” “帮忙啊…” 李胜基犹豫，温庭筠无声微叹，刚想告诉自己不是她功利而是世界如此，就听到对方说…… “吃饭算么？” “？” “你会饿吧？” “？？” “吃点东西垫一下？” “……” 温庭筠‘噗嗤’一声笑出来，笑的李胜基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确实饿了。”温庭筠笑看李胜基，她真的变了，但她认识一个不错的朋友，扶着膝盖站起来对李胜基伸手“亲故，你好啊～” 仰头看她的李胜基试犹豫着抬起手，动作慢慢的，抓住她手的刹那又非常果断，堂皇的起身后立刻放开，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你好啊～” 温庭筠大笑，李胜基讪笑，笑声在楼梯间回荡，温庭筠却没有去吃李胜基的说的那些东西而是对他说她去楼上吃食堂了。李胜基笑眯眯的挥手和她道别，不是他找不到理由跟上去，而是他怕理由找多了，妹子被吓跑了怎么办，循序渐进啊～ 有些关系得慢慢来，有些事情就非常有时效性，电视台就是一个很在乎时效性的组织。在这里，就没什么秘密，更别说，一个台里创造的传奇。 温红红又红了。 温庭筠去食堂吃到了新伙伴说的很少吃的秋刀鱼，真的很好吃，她却没什么时间享受，因为吃到一半电话就不停的进来，这次温庭筠不能像之前一样不接了，因为这次大家不是打来攀关系的，虽然也类似但更多是恭喜，恭喜她创造了奇迹。 电话不停的响人也不停的出现，有些惋惜秋刀鱼只吃了半截的温庭筠都没出食堂就被一帮人给堵了，八成她不认识，但对方都认识她，一路都是恭喜，恭喜节目破2，恭喜创造奇迹。 艰难的从食堂下楼回棚内，温庭筠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声感谢，这个时候不能怂怂的玩谦虚，会被人家误认为是过度骄傲和虚伪，所以她都是接下恭喜说谢谢。这声谢谢在棚内还要继续说，说的更多，脸笑的也更自然。 制作组们的一声声恭喜的原因在艺人团队里流传的很快，要是别的消息就算了，这是切身相关的消息。温庭筠能创造一个奇迹就能创造第二个，哪怕大家未必不清楚温庭筠的奇迹多少是人造的，可破2收视率带来的巨大关注没有一个艺人不心动。 温庭筠收到一堆艺人经纪人送过来的名片，多的她口袋都装不下，不止是《强心脏》录制的艺人的，还有很多在台里录制其他节目的艺人都跑过来给她送名片，差点把录影棚的大门给堵了，还让金丹珍发了一通脾气。 有一点，温庭筠清楚，温庭筠也告诉了金泰浩，还让金泰浩非常生气的事情，送名片的人不清楚。那就是温庭筠没有继续创造这个奇迹的打算，哪怕这个奇迹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今天的《强心脏》录制因为温庭筠，也因为金丹珍的怒火进行的格外不顺利，比平时多拍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结束后，制作组再次通知全体艺人聚餐，这次没人觉得奇怪，一部分人想的是给温庭筠庆祝，另一部分人想的是托的时间太长，制作组表示抱歉。 不管哪一种吧，反正有肉吃，有酒喝，除了因为行程要走和再次有事的主作家其余都到了，还是百人团，还是包场烤肉。温庭筠也还是坐在作家组那边，吃着依旧是李胜基烤的肉。 不一样的是，这次话题不是绕着作家们走，而是围着温庭筠来，大家都在说温庭筠很厉害，以这个年纪光能拍自己的节目就够厉害的了，那个节目刷新了历史记录就更厉害了，哪怕桌上所有人都没有看过那个节目，但并不妨碍他们夸奖温庭筠。 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认同’的温庭筠被夸的一杯酒接一杯酒的喝下去，喝到最后别人再来敬酒，李仁慧都不敢让她喝了，感觉她至少喝了一箱，就算是水也太夸张了！ 此时，饭局才刚刚开始没多久，李胜基连第二盘肉都没烤好，温庭筠已经被李仁慧和另一个作家扶到单独开的一个包厢休息，准备等酒局结束再研究一下是找人送她回家，还是就近找个酒店让她休息。 等两个担心的作家出去，喝挂了的温庭筠默默坐起来按着眉心掏出手机给金贤浩打电话，问他金泰浩怎么样了。金贤浩说没问题，他搞得定，温庭筠也就没再多问，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包间门突然被推开。温庭筠手机一合眼一闭就倒回地板上，装死。 规模稍微大一点的烤肉店通常都是盘腿坐的地板，就算大厅是放椅子的，在包间也一定是传统的榻榻米。即是日据遗留的风格，也是韩国本土风格的融合，他们来的这家店就是这样，所以温庭筠是躺在地板上的。 包间的灯很明亮，即便温庭筠闭着眼睛也能感觉隐隐绰绰的光，听到对方动静很小觉得有点不安全，微微睁开眼眯了条缝想要看看来人是谁，看到脸，眼睛一下就睁开了，对方倒是被她吓了一跳。 “你没醉？” “没。” 李胜基笑了，温庭筠也笑了。 李胜基笑温庭筠会装，温庭筠笑的倒是坦然。 温庭筠起身的同时，李胜基往她的方向走，等温庭筠坐好，他也跟着坐下对温庭筠晃了晃手上的解酒药，笑着说“看来这个不需要了，酒量很好的类型啊。” 伸手问他要过解酒药的温庭筠表示“我确实喝了不少，只是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候把酒换成水了，平时可以说不想喝，这种时候说不喝不是有点傲慢么。”笑看他“你喝的比我多，你才是真的酒量好。”这个小伙伴帮她挡了不少酒来着，大家还奇怪两人关系怎么突然这么亲了。 确实喝了不少有些晕乎的李胜基笑的见牙不见眼“你没拒绝我帮你挡酒真好，明明可以拒绝的。” “你是好意不是么，为什么要拒绝别人的好意呢。”温庭筠扭开醒酒药的瓶盖，仰头喝了一半，被苦涩的味道弄的喝不下去，看李胜基伸手要，疑惑的递给他，眼看他喝了另一半“去外面再拿一瓶啊，我喝过了。” 苦着脸把醒酒药放在桌上的李胜基拿了个杯子给她倒茶，声音软绵绵的说“不想动～”像是为没力气加强气氛，也像是在撒娇。 温庭筠被他逗笑了“你这样像个弟弟。” “像弟弟可不行。”李胜基中气一下就足了。 笑的不行的温庭筠刚想说话，手机响起，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看到李胜基指了指外面问要不要避开，摇头说不用挂了电话，李胜基把茶水递给她，温庭筠刚接过来，手机又响，同一个号码，干脆就接了。 对方自报家门说他是明星帝国的社长，温庭筠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但想不起来，直接问对方有什么事。李胜基再次问她自己要不要先出去，温庭筠摇摇头让他等等，李胜基抬手让她喝茶漱口，看她听着手机那边的话没什么反应，撑着桌子凑过去就着她的手喝了口茶，弄的温庭筠一愣，李胜基却只是笑。 “你是不是…”温庭筠想说‘醉了’，忘记自己在打电话，那边的社长停下等她说，让她回神，边伸手把茶杯往李胜基那边送，本意是让他接过去自己喝，边对社长说“我给您一个电话，您去找…”顿住，因为李胜基又凑到她手边喝了茶，再冲她笑。 “抱歉，我不管这些事，去联系工作室。”温庭筠一句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再李胜基还要凑过来的时候连忙避开，拿着手机的手按住他的肩膀“你还好吗，醉了？”醒酒药就算只有一半也不是半杯酒啊。 李胜基低头笑了，退回去冲她眨了下眼睛“不觉得很有趣吗？” “并不是很有趣。”温庭筠笑着把茶杯放在桌上“恶作剧吗？” 摇头表示只是好玩的李胜基撑着桌子起身“我先出去，一直在这里的话，别人搞不好也会进来了。”这话说的可完全理智。 温庭筠点头说好，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不太对，等门关上也就没在意了。站在门外的李胜基却半天没动，捂着脸低声哀叫，又玩砸了！不应该喝那么多的！！！ 等聚餐收尾，作家们开始研究怎么送温庭筠回家的时候，消失的时间够长的温庭筠自动出现，和李胜基配合说醒酒药喝过了醒来的路数，让作家姐姐们不用麻烦了。 今晚气氛好，哪怕温庭筠这个主角消失的有点长，但一开始就来者不拒举杯就喝的姿态，让气氛热起来，大家都喝的有点多。有人想要去二场，自己组织不需要刷节目经费的那种，问温庭筠要不要去，温庭筠按着脑袋晃悠了一下，李胜基连忙扶住她说喝太多就算了吧，大家也没强求，劝了两句没成功就各自招呼人走了。 众人慢慢三五成群的告别走人，温庭筠坐在椅子上不动装虚弱，李胜基也没动弹，姜虎栋来找他的时候指了指温庭筠表示要照顾一下，哥哥就先走了。等人走的差不多，温庭筠谢过李胜基的默契配合，让他先走，自己一个人没关系。 李胜基有些犹豫，问她“你留下是还有事吗？” 温庭筠疑惑的反问“你没事？” 李胜基说“没什么事，要帮忙吗？” 温庭筠想了想“也行。” 紧接着温庭筠就做了上次聚餐就让李胜基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太奇怪的事情，让店家打包。打包聚餐食物真的有点二，但温庭筠这么说，李胜基也不知道要有什么反应才算正常，只能告诉自己姑娘‘勤俭’，默默坐在边上不说话。 温庭筠带着李胜基站在一边给收拾的店家让位置，真的打包起来剩菜很多的，有些生肉都没来急烤，有些烤了也没吃。李胜基看老板把剩菜剩饭倒在一起打包感觉有点不对劲，迟疑着问温庭筠，这是打包了要做什么的。 “给流浪动物。”温庭筠随口说“都丢掉不是很浪费么，我以前住的地方附近有很多流浪的猫狗，后来发现美食街附近都有这些动物，可能是这样的地方吃的多。虽然这些菜都有调料，动物吃了不太健康，但活下去是第一要素对吧。” 理论上是可以让店家再给剩菜过一遍水之类的，但是百人的食物这么做就过分了。温庭筠一般不纠结这些，就像她说的，更多是活着，有口吃的。她说的很随意，但说完被李胜基过于闪亮的眼睛看的有些尴尬“怎么了吗？” 李胜基抿着嘴咬着唇瓣，紧盯着温庭筠，像是在憋笑又或者是想要忍住什么，深呼吸胸膛起伏，慢慢放松自己，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认真的告诉温庭筠“你特别好！” 温庭筠讪笑“举手之劳啊，节目的公关费，我这是慷他人之慨。”这位真的喝醉了吧？ 绝对清醒的李胜基说“才不是，从来没人那么做过，就算都是聚餐我也只见过你这么做，就是你特别好，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好！” 被五个‘特别’弄的不知所措的温庭筠摸了摸鼻尖放弃挣扎，干脆说今天说了大半天的话“谢谢夸奖。”说完就看到小伙伴又笑成一个傻子，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觉得他有点可爱，被夸奖总是让人高兴的事情不是么。 夸奖和感谢都说完，事情还是要做的，打包的食物太多，李胜基带着经纪人跟着温庭筠把东西放上她的车。温庭筠本想着到此为止，李胜基却问她能不能一起去喂，温庭筠有些意外他不嫌麻烦，多一个人帮忙当然欢迎。 开车绕着固定的几个喂食点转了一圈的温庭筠觉得小伙伴真的是个好人，关系自动变的更好之后，再没理由不走的李胜基和温庭筠道别时跟她商量说，自己参加聚餐的机会很多，下次他打包问温庭筠能不能带他再转一圈。 温庭筠想说她可以把地址发给他，又觉得好像不太好跟派发任务一样，朋友又不是PD和艺人关系，就答应下来。这件事说定了，四人才真正分开，各自带着‘司机’道别回家。 《强心脏》依旧是一期拍两个礼拜十二天，温庭筠却在十二天里见了李胜基七次，平均下来两天见一次，很频繁了。 这么频繁的见面次数按理说温庭筠应该发现不对劲的，她在某种程度上真不是迟钝的类型，基础情商是在线的。但他们一直围着猫狗转，刚开始是温庭筠带着李胜基熟悉几个她知道的投喂点，后来是李胜基带着她去新发现的投喂点，其中有一个就在他们去过两次聚餐的餐厅附近，说是以后温庭筠就多几个投喂点。 见面的理由太光明，除了小伙伴是个好人之外温庭筠想不到什么奇怪的地方，至于什么既然都到饭点了和这个点一起吃个饭的话，听着就更不奇怪了，导致温庭筠始终属于状况外。 追求者一路走的过于伟光正就造成不太顺畅，温庭筠首次自己出手做局却格外的顺利，虽然她依旧不是很会挖坑，但比起阴谋，她从家人身上学到了更多属于阳谋的路，光明正大逼人入局。 被逼的无路可走的人，是金丹珍。 新一期《强心脏》开拍了。 新一期《强心脏》录制结束。 第三次《强心脏》聚餐开始，这次，消失两次的主作家出现了。 第72章 悬崖学飞 2010年3月25日。 这一天对温庭筠是特别的日子。 这一天《强心脏》再次录制。 大清早赶到台里准备上班的温庭筠被堵在了录影棚的门口，被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大叔给堵了, 对方自我介绍是明星帝国的社长。温庭筠听着耳熟但想不起来他是谁, 接过对方的名片看到名字还是想不起来, 以为是跟最近因为节目蹿红经常来给她递名片套关系的经纪人一个类型。就客气的说有事可以联系工作室，她不管这些事情。 对方连忙拦住她，先说很抱歉打扰，然后快速讲他来是因为温庭筠他们工作室之前联系过公司，说是要给自家艺人拍一个综艺, 但中途出了一点小误会, 价格方面没谈拢，他是来解除误会的。最后再次抱歉, 他们非常想要合温庭筠的团队合作。 制作组到的时间要比艺人和节目的招募观众要早, 前期有很事情要准备。也就是说, 棚内现在来来往往忙碌一片, 而温庭筠被一个怎么看都比她大的中年人堵在录影棚的门口，对方还诡异的伸手拦着他, 脸上带着讨好的表情。就这场面, 很难不让人围观，他们确实也在被围观。 由于对方态度真的好, 而且年纪也比她大很多，哪怕温庭筠还是没想起来这人是谁，对他说的合作也没什么印象, 以为是金泰浩那边接触过的。依旧维持着礼貌和他解释，她真的不管这些事情, 无论之前有没有误会，他都可以直接去找和他对接的人沟通，很抱歉帮不上忙。 对方依旧阻拦，张嘴又是一串当初真的是误会，那个经纪人已经被教训过了巴拉巴拉的一堆，温庭筠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话。大叔的腰微弯，手臂虚拦着温庭筠不敢挡实，这态度莫名带着点说不上来的谦卑，在围观群众看起来像个谦卑的可怜人。 有可怜人，就有欺负可怜人的。 温庭筠退后一步，嘴角还是笑着，眼底却没笑意了，声音冷淡“我说的很清楚，我不管这些事，如果需要我再次重复一遍，那您所谓的误会，在我这里就是永不合作。”看着愣住的男人，对他微微鞠躬“希望我说清楚了，再见。” 直起腰的温庭筠侧身抬脚，避开对方的小臂往前走，走的很自然，就像平常的上班一样，边走边和围观群众们打招呼，也得到一片问候，把那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社长丢在身后，也丢在脑后。 特别的日子有了个特别的清晨自然也有个特别的午时，早上刚被人堵了的温庭筠，中午再次被人堵。不太一样的是，早上的事情温庭筠是真莫名其妙，中午的事情却是温庭筠一手造成的，比较意外的是，结果出来的比温庭筠预想的要快很多。 午休时准备去和昨晚刚刚一起吃了晚饭的李胜基，再一起去吃午饭的温庭筠被李仁慧给堵了，这位姐姐说金作家找她有事，温庭筠看了饭友一眼，李胜基连忙让她先去，说自己给她打饭帮她带下来。温庭筠冲李胜基笑笑，就跟李仁慧走了。 也不知道SBS是不是空中花园的风水特别好，大佬约人谈事情都喜欢约那儿。跟着李仁慧进电梯看到她按键的温庭筠问她是不是要去空中花园，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让李仁慧先等一下，先回去把羽绒服抱着再回去。室内是有暖气的，外面可没有，外面可冷了！ 看她抱了个羽绒服回来的李仁慧眉头微皱，也没说什么，重新按电梯，等电梯，进电梯，一直到电梯上行，出去再往上走楼梯都要到了，这位明明之前相处的不错的姐姐全程维持冷漠前辈脸，一言不发，把温庭筠送到金丹珍的面前，转身避开让她们单聊。 聊什么呢？ 聊聚餐花费。 金丹珍很好的维持住了她自己说的，她的时间很宝贵不要废话的人设，看到温庭筠直接进重点“你知道两次聚餐公关费花了多少钱吗？” 温庭筠一乐，金丹珍皱眉“百人大聚，两次！我说过，我们不会有矛盾，但也请你尽量不要给我惹麻烦。你要是对聚餐感兴趣，麻烦你自己刷卡，你以前跟着谁有什么规矩我不管，但你进了我的组，基础的规矩就要跟着我变。” 温庭筠还是笑，温温柔柔，非常后辈的笑。 金丹珍却觉得她在挑衅，语气糟糕起来“我们和平相处的前提是大家各自遵守规矩，我不会对你的职位有干涉，你也不要踩我的底线。别以为你是台长的人多了不起，这可不是SBS一言堂的节目，赶你出去困难，不代表我做不到。你可以出去打听一下，我得罪的三大台高层加起来比你认识都多，但我依旧是站在这里，靠的可不是你那种背景。” 温庭筠还是笑，说着很有挑衅感的话“冷不冷？” “……你要宣战吗？”金丹珍有些生气了。 维持笑脸的温庭筠上前一步挽住金丹珍的胳膊，在对方‘放手！’的眼神中，带着她往回走，被她甩了下胳膊也凭借年轻力壮牢牢的卡住她的手，半拖着往前“我有点冷，要不然找个暧和点的地方说？” 站在远处的李仁慧听到脚步声转头，本来还在试图挣扎的金丹珍一下不动了，顺着温庭筠的力道被她带着走，路过李仁慧时摇摇头，让她别说话也别跟着。留下李仁慧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别误会，纯粹时冷的。所以说礼貌什么不让人等什么的，哪有温度重要！ 《强心脏》霸气的主作家，圈内号称一霸，压的金贤浩挪不了窝的金丹珍就这么被PD组的忙内温庭筠，一路‘胁持’到了六人的小会议室。等门一关金丹珍刚被温庭筠松开，转身就想甩温庭筠耳光，再次被年轻力壮的小姑娘控制住，抓着胳膊按在椅子上。 ‘攻’气十足的忙内PD维持奇怪的体｜位快两分钟，直到金丹珍让她放手，要说什么直接说，才从压迫的姿势站直，笑眯眯的道歉，让前辈稍等，她去拿个笔记本。 凭借每天跑步的好体格对上中年‘书生’胜的过分容易的温庭筠，溜达着抱着电脑回来，看到金丹珍冷着脸抽烟，还特别有公德心的提醒她，会议室不能抽烟。被金丹珍死亡视线盯着，笑着打开笔记本，坐在她旁边，手上滑动鼠标，嘴里……持续挑衅。 “我以为您最少能撑五期，要是耐心再好一点搞不好撑十期也说不定，节目的公关费还是够买十次百人聚会的单的。没想到两期都没撑到，这倒是有点意外，要是我老师我就算把卡刷爆了他眼睛都不带眨的，还是高估了您。” “重点。”金丹珍叼着烟让她别废话。 打开excel表格把电脑屏幕转向她的温庭筠让她看“重点是，这公关费到底怎么用我说了算。” 金丹珍扫向表格，嗤笑一声用手腕怼开电脑“说点我们都听得懂的，你想干什么。” “我想做的很早就说过了，我想和前辈合作。” “荒唐！” 温庭筠惋惜的合上电脑，笑叹一声“那我们就慢慢来，我不急，这只是个开始，我等着前辈找我合作。”说着拿起电脑对金丹珍微微鞠躬“希望今天拍摄不要被剪辑过多，不然就浪费您那么好的本子了，不过您那么多节目可能也不缺一个《强心脏》。”直起腰准备走。 “站住。”金丹珍敲了下桌面“坐下。” 温庭筠乖乖的坐下，金丹珍上下扫视她，温庭筠特别乖的随便她看，两人一个笑，一个烦躁，屋内进入漫长的沉默时间。 猎物入网，猎人的陷阱就需要揭开了。 想要理解这段只有作家和PD才懂的对话，得先解释表格。那张表第一栏上列着温庭筠进入节目前《强心脏》付出去的正紧公关费，就是常规打通放通委那边关系和合作商的公关费数字。第二栏是温庭筠入场后，两场百人大聚餐的费用。第二栏和第一栏的数字只差几万块，这相当于温庭筠进入节目之后，节目就没有再出过公关费。 这里就有个BUG，温庭筠并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职能是‘公关’，没人跟她说，不过大家尤其是金丹珍搞不好默认她是知道的，但温庭筠入场不过三个月，其中一个半月她还不再节目。她这个公关给出了自己的作用，哪怕不是她主动的，可‘使用’她的金丹珍却没有给她应有的待遇。 这张表对应的是温庭筠说的那句‘公关费怎么用我说了算’，既然金丹珍不想为使用她付费，可就是被用了，她一个人可以抹平所有的关系，她现在就是《强心脏》这档节目需要被公关的存在。那她自然要收取应得的酬劳，成为唯一有资格拿着法人卡随便刷公关费的人。 这张表换个打脸的说法，就是金丹珍没资格问温庭筠公关费怎么用，她想怎么用怎么用，别说是带着百人大聚餐，好歹和节目相关，她就是一个人拿去买包金丹珍都没资格过问。因为那是公关费，不是制作费，那是温庭筠这个公关应得的钱，金丹珍哪来的脸说她踩底线，底线是温庭筠定才对。 金丹珍的那个‘重点’的意思是，温庭筠本身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进场的，要不是有这个原因她也进不了团队，这不是她随意花公关费的理由。要是有了她公关费还要这么花，那何必需要一个温庭筠，照常不就行了。 接下来是温庭筠的‘公关费的规矩我定’就是她做给金丹珍的局，也是警告，说破天法人卡她就是可以用，可以跳过所有人包括部长，整个SBS都不会有人限制她用这张法人卡，压根也不是SBS人的金丹珍更没资格限制。 协作节目为什么金丹珍不能管？因为温庭筠是以公关入场的，她做了她该做的事，当然也能花她该得的钱。她能用两次，就能用三四五六七八次，她高兴，她乐意，她想怎么着都行。 这是小女孩的耍无赖也是温庭筠的阳谋，是第一次自己动手做局的温庭筠，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一个局，生推金丹珍就范。逼的她不得不同意温庭筠的要求，很简单的局，但很有效。 就凭法人卡？ 不，凭公关费。 空中花园的金丹珍让温庭筠不要仗着背景嚣张，温庭筠还真就仗着背景嚣张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强心脏》有一个温庭筠能挡掉所有制作之外的麻烦，可这个温庭筠也能让《强心脏》摊上所有制作之外的麻烦，就看金丹珍敢不敢赌。 赌温庭筠这个做了特别孩子气的阳谋者会不会在被她推出局后，反手卡住《强心脏》的所有违规行为，让放通委数罪并罚，那可就不是什么多少公关费能搞得定的事情了，一次把所有人拉下水，她不开心，所有人都别想活。 金丹珍的那句‘我们都听得懂’的话在这个前提下理解起来很简单，她根本不用赌，温庭筠不可能那么做。这是协作节目，温庭筠搞她就像她搞温庭筠，都有点困难但都不是办不到。可一来彼此没必要鱼死网破，又不是什么生死仇敌；二来么，这还是SBS的节目，大不了金丹珍甩手不干，SBS同样要倒霉。 前者不说，后者温庭筠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金丹珍可不是SBS的人，温庭筠才是。《强心脏》在上升期，收视率已经很好了，这个时候温庭筠对《强心脏》下手，就算是刘永泰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节目黄了，那温庭筠得罪的人就多了，为一档节目？何必呢。 ‘你想做什么’问的就是字面的意思，金丹珍问温庭筠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做这么个无聊的局想要干什么。 ‘合作’也是字面的意思，温庭筠就想合作，仅此而已。 ‘荒唐’可以被翻译为金丹珍让温庭筠别做梦了。 温庭筠用怼到脸上的方式求合作，金丹珍会答应就见鬼了。可温庭筠就这么干了，非常标准的以势压人的告诉金丹珍，你一定会来求我，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求我跟你合作。 因为… ‘我不急。’ 我有的是时间。 ‘这只是开始。’ 我有的是方法。 ‘您那么多节目可能也不缺一个《强心脏》’ 毁了你所有的节目。 这就是整段对话的核心，温庭筠那个粗糙的局的落点，以势压人，她要压服金丹珍。光明正大，一点都没有隐藏，就是用背景强压，就要一击必杀。 可为什么用公关费刷聚餐开始呢？ 因为这是阳谋，这是基于永远要站在正义的立场上，做个好人的阳谋。直接找上门怼到脸上，金丹珍也不是真的就会怂的人，这样的作家温庭筠压不服，可这样的作家自己做错了事，道理和正义就站在她这边了。 她可是交了学费的，作家收了钱却不做事呢。 金丹珍的视线收回去了，屋内的安静却没结束。温庭筠翘着腿，左手搭在右腿上，右手手肘撑着以椅子的扶手支着下巴，视线落在不允许抽烟的室内被踩灭的烟头上，自言自语的打破过于漫长的沉默。 “很多人都比我会用我现在这个身份，你们这些使用者都喜欢在我头上贴个价格，值多少钱，要怎么用才划算。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贴的特别理直气壮，好像你用我是给我面子，其他人我还不搭理呢。这很奇怪啊，我的价格难道不应该我定么，为什么是你们定呢。” “明令禁止的事情你们都当看不见，所谓走上一个圈子的顶层，规则就要给人绕道，我就是规则。话总是说的特别漂亮又特别霸气，可为什么在我有资格定规则的时候，你们又转过头跟我说，我得按规矩来？谁的规矩呢，你们的，那我算什么？” “坑要是挖的漂亮就是你们聪慧过人，我要是掉进去了是我自己愚蠢，我要没掉进去就是我的错。我应该掉进去的，你们那么聪慧，我怎么能不乖乖的按照你们的安排走呢。可有胆子做怎么就没胆子承担后果了呢，你给我挖坑叫聪慧，我给你挖坑就叫不识好歹，多奇怪。” “明明是我的东西，可我怎么用要听你们的，那这到底是我的东西，还是你们的东西？”温庭筠踩着地毯转动转椅面对金丹珍“您说我不专业，可我试图学习怎么专业的时候你把挡在教室外。您说您不想和我合作，可如果真的不想，我最初就进不来《强心脏》。” “赶我走…”温庭筠笑笑“你做不到，别说你是顶级的作家，就算圈内作家死光了，就剩你一个人，SBS对外征求合作者也不会因为你，赶我出一档节目。再说夸张点，就算我把《强心脏》玩砸了，我也依旧是温庭筠PD。我不碰它是不想，不是我不能。” “对您来说也是如此，您有太多方法可以拒绝我进入《强心脏》，连个稍微正式一点的理由都不用，只要说不想合作就行，刘永泰会直接给我换团队，我又不是非要进这个组不可。这也是你想就能做到，而不是你做不到的事情。” ‘您’变成‘你’，金丹珍眯起了眼睛，眼底闪烁微光。 温庭筠还在继续“你觉得我有价值，我可用，可你只想用你的方法用我。发现我不配合了，你就驾着我让我什么都学不到，甚至接触不到团队核心，你等着我知难而退。可是很抱歉，我这个人没目标的时候就算了，有了目标基本不会偏航。” “其实我不太会和你们这样的人相处，用得上的时候跟我谈理想，谈未来，谈节目是自己的孩子，谈专业能力。用不上的时候呢，跟我说PD是个靠资源、靠团队的职业，好资源好团队自然就是好PD。还有，你不专业。” 踩着椅子转回去的温庭筠继续看着地上的烟头“我认真的想了想，很认真的想，我长这么大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被称之为理想这种带着光环的存在，结果发现没有，大部分情况下我都是为了活着。我学的所有东西都是为了活着，那是刚需，调味料会让动物生病，可吃都没得吃不是更惨么，活着是一切的基础。” “问题是，鲲鹏展翅九万里直上云海之巅靠的不是理想啊，更不是想飞的梦想，它明明是因为有翅膀不是么。有了那对遮天蔽日的翅膀，才能直上九万里翱翔云海之巅。专业不专业的到底谁评价呢，一个作家评价一个PD么。抱歉，你好像没有翅膀。” 温庭筠笑叹一声，放下支着下巴的手叠放在另一只手上，侧头冲金丹珍笑道“您很厉害，你们都很厉害，SBS是韩国百万媒体从业者最顶尖的企业，能进入这里，在这里爬到顶端的人都很厉害，都是人精。我就不太行，我好像天生比较笨，不太会人际关系这回事。” “我一直试着融入你们，学着你们的做事方式，学着你们的路数，学着很多我不适应的事情，强迫自己学习。学的很糟糕，一直都闹不明白。所以才弄的我需要坐在这里和你聊这些无聊的东西，跟一个作家聊我专不专业。” 温庭筠轻笑，带着点嘲讽，却不知道是笑她还是笑自己“我挺蠢的，画地为牢的蠢。但是作家并不聪明，因为你也被思维禁锢住了。您一路走来很辛苦对么，我也不轻松，我努力在身上挂着锁链，锁住翅膀在地上爬，我蠢，蠢在锁链是我自己锁上去的。而你蠢则蠢在…” “您忘记了，我还有翅膀。” 时间往回退个两个月，退到温家的除夕家宴。家宴理论上应该家人都来的，但总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走不开，比如曾经在奶奶的病房门口试图忽悠温庭筠挂职军部研究所的那个小哥就没来。他们的项目进入警备期，所有研究人员禁止出入，按照大伯开玩笑的说法，卫生间都有监控。 当时大伯家的温庭轩说等那个小哥出来一定恨死他爸，大伯就嘲笑儿子看来最近光顾着玩忘记好好读书了。 “利而诱之出自哪？”温修洋笑看大半年没见的侄女“记得吗？” 安静吃瓜的温庭筠一愣，犹豫道“《韩非子》？”说完被亲哥碰了下胳膊，立刻改口“《孙子兵法》！”大伯真爱！温家小朋友汉字课堂必读科目之一。 温修洋扫了温庭昊一眼，看的大侄子望着天花板装不存在，再看小姑娘“我听庭侑跟我说，你有些烦恼要怎么控制团队？” 温庭筠偷瞄了一圈，没找到‘告状’的弟弟，讪笑表示“是不太会，PD属于带团队工作的人，我想学怎么控制人。” “控制人？谁教你的？” 亲爹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温庭筠望过去，爸爸走过来加入谈话，重复那个问题，谁叫温庭筠控制（重音）人的。 温庭筠干笑，不回答。 招手让弟弟到他那边坐的温修洋给被教歪了的小朋友扭转思想“人是没办法被控制的，人心不可控这是一切团队的核心，也是管理者最基础的概念。” “离那个教你控制人的人远一点。”亲爹有些不高兴，看女儿迟疑，皱眉刚想说话，被亲哥拍着肩膀打断。 现任温家家长，‘控制’韩国最顶尖学者团体的首尔大校长温修洋，提醒被教坏了的小朋友“小人诱之以利，君子欺之以方，还记得这句话么？” 温庭筠一愣，这句话她当然是知道的，针对人的弱点行事。想了想问大佬“那要是我找不到别人的弱点呢？”话音一落满场笑声，小姑娘左右看看没人给她解惑。亲爹倒是想说来着，又被大伯给拦住了。 温修洋说了一句让温庭筠做了那个粗糙的阳谋的话，不是对温庭筠说的，而是对害怕小女儿被教坏了的弟弟说的，大哥教小弟，如何正确的养孩子。 “就算不用把孩子推下悬崖学飞，可怎么飞是本能，风雨雷电自然会教会她，你的谆谆教诲不能变成关她的笼子。她是天上飞的鸟，地上的走兽就算想咬到她，也得先长出翅膀才行，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她是我们家的孩子。” 时间插上翅膀往前飞，飞到金丹珍对温庭筠说，我不和不专业的人合作。温庭筠打给李美善的电话不是想听她说金丹珍有多好，她想听的是小人之利，君子之方，她想找到金丹珍的弱点。李弘基的出现提醒了温庭筠自己的弱点都没解决，李美善的电话就这么从夸赞变成了金丹珍的弱点大提示。 没有人是找不到弱点的，端看想不想找而已，只要想找，优点本身就是缺点，在乎的东西都是弱点。摆在明面上的，都不用寻找，人人都能看到的弱点。 金丹珍在乎她的事业，而自己恰恰能掐住她的脖子。 节目破2了，温庭筠太高兴了，高兴的智商飙升，一下就从之前走歪的路转过来了。她干什么放着宝藏睡觉去学林亨泽呢，没必要啊。她就是温庭筠，温家的温庭筠。她是看到目标直线前进的温庭筠，也是那个做了十年计划的温庭筠。 理想太虚幻，做点实在的吧。 比如，她要和业内最专业的人合作。 她会是最好的温庭筠， 她已经是了， 就差，一个专业团队。 扑腾着小翅膀继续往前飞的时间，回到SBS的办公室。 最好的温PD扶着椅子起身，按着电脑看着业内最顶尖的作家“您之前说我们没矛盾，我认同这句话。您让我打听您的名字得罪过多少高层，您也可以去打听业内有没有高层会因为你得罪我。我姓温，温庭筠的温，这个字能让您的所有节目在所有您知道的地方开绿灯。” 抱着电脑的温庭筠对脸色僵硬的作家微微点头“希望有机会和您合作，我个人不是很喜欢红灯的颜色，太刺眼。”说着准备走，想起来什么，转回头“对了，今晚剧组全员聚餐，公关费，如果有机会想跟您喝一杯。”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轻轻的带上，抱着电脑的姑娘穿过玻璃墙。金丹珍的表情依旧僵硬，掏出电话打给林亨泽，在那边接了之后，就说了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狗崽子！” 李美善的工作室正在和林亨泽商量新项目的李美善，看林亨泽表情奇怪，问他怎么了。林亨泽慢了半拍大笑，完全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有个好徒弟～” 并不知道自己刚刚从狗变人的温庭筠出了办公室先回工位去放电脑，到工位上的时候想起来电话因为刚才要聊正事关静音了，掏出来一看两个未接，都是金泰浩。 对方还给她发了个短信，内容是早上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明星帝国的社长的前因后果。那位社长就是之前金泰浩在给温庭筠找男团开项目时吐槽过的，穷疯了的经纪公司。社长找他解释当初纯粹是经纪人脑残，他们还是想合作的，多少钱都可以谈。金泰浩问温庭筠，这个项目要不要继续。 温庭筠直接把短信转发给金贤浩没有给回复，转身准备去找李胜基吃午饭，走到电梯口的时候金泰浩的电话打来了，接起来问她是什么意思，是接还是不接了，还有发给金贤浩是什么意思，巴拉巴拉。 “前辈，同样的话我再说是伤人，您再听也不忿。可如果这些还是需要我处理，那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合作呢，我可以给你开工资的。你开个价，我签支票。” 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的温庭筠盖上手机放进口袋里，笑看‘哒哒哒’向她跑过来的李胜基，听他说幸好她下来了，她再不下来都快开始了她就没时间吃饭了。温庭筠问他吃过了么，李胜基自然的说不是答应了要等她一起的。 关于饭菜的聊天一直持续到温庭筠和李胜基跑到紧急通道吃饭，不是好好的待机室不待非要自己作，而是温庭筠进了待机室就被围观，她怕自己吃噎道，很会看眼色的小伙伴就带她来紧急通道了，还说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即小伙伴疑似傻之后，还多了个幼稚的属性弄的温庭筠更觉得他像个弟弟，本来就比她小么。 温庭筠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的，说的李胜基简直晴天霹雳，弟弟怎么能行呢！谁要当弟弟啊！弟弟个脑袋！迅速和温庭筠纠缠起‘亲故’这个身份有多重要的话题。 两人一直瞎扯到午休结束，温庭筠的电话安安静静，再也没响过。 奇妙的一天有清晨，有午时，当然就有午后，幺蛾子都聚集在这一天了。 当初聚集在一起组成三角形时最不稳定的两个角稳定了，负责当桥梁的温庭筠就被他们两给堵了。准确的说，是被金泰浩给堵了，这位不打电话自己过来了，金贤浩纯粹是被拖过来的，满脸的不情愿。 三人去了空中花园，金泰浩把温庭筠堵在了录影棚外，踩着休息时间的点过来堵人的，周围来来去去的都是人，温庭筠就带他们上空中花园说。不然闹的不好看，她现在是温红红呢，太多人八卦了。 这个想法非常明智，因为上了空中花园绕到没人的墙背后，金泰浩就跟多了个rap技能一样，一堆的听着像是自责内涵却更像是指责温庭筠没事找事的话喷射，比如项目当初是温庭筠要做的，现在让他决定什么啊，他是能决定拍还是不拍！口水差点喷温庭筠一脸，幸好她怕冷穿了羽绒服，拉链拉到顶能挡住半张脸。 可脸挡住了，就没办法看她是什么态度，她又不说话，金泰浩噼里啪啦的一堆也总有说完的时候，说完后看向金贤浩指望他能帮个腔，靠在墙边抽烟的金贤浩低着头当看不见。金泰浩白了他一眼，让温庭筠说话，一直不说话算怎么回事。 温庭筠半张脸都缩在大羽绒服里，嘴巴被挡住，声音有些含糊，内容却非常直白，第一次对金泰浩那么直白。 “错误一，项目方没有对接完整。社长能找上我代表你当初对接人就对接错了，低级错误，AD都不会犯这种错。不过通常是作家对接，我们工作室没作家，所以这个就算了。” “错误二，我一整天都没看到你，准确的说从上次你打了我…” “什么？！”金贤浩一下站直了。 温庭筠扫了金贤浩一眼，对方咬牙闭嘴，抬手让她继续，收回视线的温庭筠看着不忿想要反驳的金泰浩继续道“上次你打了我的手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你是我的FD，我在拍节目，你却不在。” “依旧是低级错误，就算是刚入职的人都不会犯。不过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你确实也不是有必要非得过来，也算了。错误三，你…” “够了。”金泰浩打断她“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从袖口伸出手指尖压着领口让脸露出来的温庭筠看着他“我说算了，是我不计较，没什么好计较的，人么，没有十全十美的，可你好像觉得自己很有道理。”望着金贤浩，纯粹的好奇“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很好欺负呢，明明我想要按死你们很容易的。” 金泰浩大跨步上前，金贤浩摔了烟飞扑过来右手勾着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左手压住他的肩膀卡住金泰浩，笑看温庭筠“你继续。” “没什么好继续的，你们可以自己决定，是维持工作室，还是我开支票你们拿工资。”温庭筠对奋力挣扎金泰浩和更大力压制他的金贤浩点点头“我先回去了，请尽快给我答案。” 道别走人的温庭筠，听到身后金贤浩的怒吼“别TM找死！连累我就弄死你！”肩膀有些无力的垮下去，原来三角形从来也没稳固过。 疑似分崩离析的三角形抵挡不住插着翅膀往前飞的时间，奇幻的一天进入夜晚，《强心脏》再次大聚餐，这次温庭筠首次没有以这边没姑娘为理由换位置，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都是男人的PD组里，对面是有主作家金丹珍带队出席的作家组，桌上……杯酒尽欢。 烤肉店挂在墙上的电视上放着音乐节目《Mnet M!CountDown Shock》，背对电视的温庭筠，听到非常熟悉的组合名从MC空中被叫出。 ‘恭喜一位！beast！！！’ 温庭筠端着酒杯和金丹珍碰了一杯，两人杯口平齐，没有谁在上也没有谁在下。 ‘叮～’ “那个是不是你制作的那个节目的男团？” “是啊。” “长的还行。” “我也这么觉得。” 金丹珍温和，温庭筠乖巧，相视一笑，仰头干杯。 出道第一百六十一天，首个一位。 Beast，红了。 第73章 教做人 烤肉店里同温庭筠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金丹珍对温庭筠的态度很友好，二对其他人的态度么…只能用正常来形容。这位作家正常情况就是不苟言笑的类型, 看着稍微有点凶, 以至于没人自找麻烦跑过来敬酒, 顺带也让温庭筠享受了一把真正的大佬是可以无视社交这回事的。亦或者可以理解为，大佬只参与有效的社交，无效的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两人虽说是闲聊，但金丹珍老是映射一些东西，比如她对温庭筠说林亨泽当然是个好制作人, 可他制作节目的方法和自己南辕北辙啥啥的。这话潜台词是温庭筠作为林亨泽的徒弟, 说不定她们也合不来。这种对话聊的温庭筠脑袋疼，一句话得在脑子里转几圈才能确定她到底在说什么。 要是以前温庭筠一定就忍了, 就当学习了, 可现在她不打算忍, 笑眯眯的给作家倒了杯酒, 让作家习惯她的说话方式，按照她的路数走“您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 李美善作家告诉我, 您最大的有点就是说话直接。”别东绕西绕的，听不懂。 金丹珍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 刚想说话，今天依旧是烤肉担当的李胜基端着烤好的肉放在两人中间，冲温庭筠笑笑, 温庭筠也对他笑笑，李胜基退回原位, 金丹珍眉峰微挑，笑问温庭筠。 “你们关系不错？” “是啊。” 温庭筠自然的接话，反问她“您好像和虎栋哥的关系一般。”以作家的职业来说，不太合理。 “有人和他关系好。”金丹珍下巴往李仁慧那边偏了一下，她才是姜虎栋的作家，说着想起来温庭筠之前说的‘说话直接’，很直接的说“这种刚刚登顶的还不用我去维持关系，至少也得上位五年才能让我花心思。” 这话还真是直接，直接到功利的地步。 放弃绕圈子直接说话的金丹珍晃着手上的酒杯，直截了当的把问题摊开来讲“我们也算有点接触，你也看到我做事的方式了，下午的时候我看了你的节目，差不多也知道你怎么做事的。我们风格很不一样，你确定你要跟我合作吗？” “确定啊，我们不就是想要合作才会坐在这里的么。”温庭筠笑道。 金丹珍抬眼看她，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说这么清楚了，她还听不懂，就更直接了“和我合作的所有PD都默认项目归我管，你能接受？” “当然不能，我的项目怎么可能被作家掌权。”温庭筠笑看疑惑的金丹珍“但这不是不能解决的，圈子里有双王制，你管你的，我管我的是一种解决方法，还有一种是你压制自己配合我。二选一，我都可以。” 低头喝了口酒的金丹珍放下酒杯，拍了拍边上一直当自己不存在的李仁慧的肩膀问她要了根烟，让她去找店家加个菜。 此前两次聚餐金丹珍消失，作家组坐首位的就是李仁慧，今天的首位自然变成了金丹珍。PD组的首位始终是朴尚赫，之前温庭筠坐到作家组去，朴尚赫的边上就是钱承宪的位置，温庭筠回到PD组，这个位置就是温庭筠的。 朴尚赫开局没多久就以还有事的理由先走了，这位一贯如此。他来是给温庭筠面子，但他不会把自己夹在温庭筠和金丹珍中间，每次都是露个脸就走人，秉持着谁都不得罪的做法，今天也一样。 主PD走了，主作家坐的位置就是首位，温庭筠却在朴尚赫走后挪了个位置坐在了朴尚赫的位置上，和金丹珍面对面坐着。这个位置的变化让这桌的其他PD们自动闪人，端着酒杯去别桌喝酒，韩国社交场合，座位就是地位的代表，温庭筠这么坐理论上不合规矩，但PD们都闪开，那就没有规矩这回事。 PD们走光了，姜虎栋同时跟着离开，李胜基却没动，私下的理由就不说了，明面上的理由是作家们还都在，他得负责烤肉的。十二人桌，温庭筠这一排除了李胜基都空了，她和李胜基距离四个位置，一个桌头一个桌尾，大厅里又喧杂，谈话是肯定听不清的。 作家组由于大佬没动，谁都没走，金丹珍支开了李仁慧，其他本来还小声说话的作家们一下声音大起来，李仁慧走前还把李胜基也叫走了。现在这一桌温PD差不多就是被作家‘包围’了。大佬拿出专业的态度，试图和疑似没脑子偏偏拳头过大的PD理性探讨合作方式。 温庭筠说的那个二选一在金丹珍听起来就是脑残的说法，站在温庭筠的角度是个解决方法没错，但凡事都不能只站在拳头大的人那边说话。每个人有自己的做事风格，她维持这个风格二十几年了，是温庭筠想改的就改的么。 更何况，制作组到底谁控制代表的是项目的归属方，到底是谁的作品这个是肯定要算清楚的。金丹珍可以和温庭筠合作，不管是以团队的方式还是她亲自出手写案子都行，具体原因下午的时候已经聊过了，她不是认栽了之后还搞什么心有不甘的人，社会上摸爬滚打起家的金丹珍很清楚什么时候应该低头，否则她也爬不到这个位置。 可温庭筠想要的合作方式是在破坏她花了二十几年塑造的名声，这是不可能的。双王各管各的，温庭筠弄个垃圾出来怎么办？温庭筠控场，还是会弄个垃圾出来，她是插手不插手？插手了，最后挂温庭筠的名字，这跟冒名顶替有什么区别？ “我说你不专业你把这句话当我在挑事，但这句话是实话。我没看你的作品之前，这句不专业指的是你的工作态度，看了你的作品之后，这句话指的就是你的能力。你的节目应该是你完全控场，剪辑有可取之处这点我承认，但时间线、人物塑造和情景反转弱的就是个新人。” 金丹珍挪开桌上的餐盘，手肘撑着桌子，压低声音，说的话很认真也很直接，却不是找麻烦的态度，纯粹就事论事“那个节目应该是实况拍出来的，制作组介入的很少，更多是放任事态发展，再根据情况进行一定的调整和后期剪辑。” “现在外面在尝试这么做，有助于创造真正的实况真人秀，但这条路在我这里走不通。真人秀这个词，关注点永远是秀，秀的本质是我们这些人创造的，想要看实况大可以去看纪录片，没必要来看综艺。只要是秀，每一个环节对我来说都是剧本，我的手上不会出现你想要拍的节目。” “这不是说你的节目不好，亦或者我的想法就是对的，而是你拍出来的东西就算再好，在我的眼中也依旧粗糙，而我能给你的本子在你看来就太刻板。我不是在和你探讨谁更正确，我是在和你商量，如果你真的想合作，最好由我控场，但我不接受我的作品冠以你的名字，这是底线。” 温庭筠想说话，金丹珍挥手让她先听完“别误会，我不是想要做什么更改制作人和作家排序这种蠢事，在外界看起来你依旧是制作人，作品还是你的。只是业内大家会知道这个作品是我的，光看风格就知道。我不会，也没必要隐瞒这件事，这点我相信你能理解。” “既然都答应合作了，我就没打算再找理由和你说我们没办法合作，浪费时间，我只是想把合作的方式……” 敲了敲酒杯的温庭筠打断她的话“抱歉，我一开始就想解释，但您一直再说。我想先确定一下，情景的问题不谈，人物塑造、时间线这两者是作家的本职对吗？” 金丹珍点头“你是想说这些问题是作家的问题，你这个PD没问题？” “不，我确实有不足的地方，这是我最初想要进入棚内学习的原因。但作家要担心的就只是本职就好了，您觉得有问题的地方恰好是我要和您合作的原因，也是我说我们各管各的原因，这个您能理解吗？” 理解归理解，金丹珍还是觉得她没弄懂自己的意思，思考了一会儿“这期就算了，下期拍摄的时候，你要不要跟着作家组过一遍整期节目，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这么说，说不明白。” 温庭筠当然乐意“行啊。” 到这里正事就算聊完了，金丹珍重新拿起筷子吃东西，李仁慧和李胜基也回到桌上，再继续的聊天就真的是闲聊，聊着聊着聊到对目前‘怪物’两天一夜的看法，还把烤肉的李胜基也叫过来，询问他拍摄的情况。 有意思的是《两天一夜》就是双王制，PD和作家同级，虽然不是各管各的分的那么清楚，但基本不深入插手对方领域的事情。金丹珍明显是知道这个背景的，就问李胜基在那样的团队拍摄是不是很舒服，PD组不介入的话，作家组对艺人的控制力很大，也更容易沟通。李胜基当然说是，不知道这个背景的温庭筠听着有些蛋疼。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金丹珍也觉得双王很好，但内里更多的意思是PD和作家能信任对方才是双王制度的基础，因为信任才不会插手对方的专业领域。温庭筠和金丹珍彼此都做不到信任，信任的基础都没有，各管各的根本不现实。 这话题聊到后来基本是金丹珍和李胜基聊，温庭筠就安静的听着，李胜基倒是试图把话题往温庭筠身上引，但金丹珍两三句就把话题拽回去，让温庭筠比起说更想听。 作家和艺人聊的正开心，李胜基的手机突然响起，抱歉的问金丹珍能不能去接个电话，金丹珍让他去，等人走了问温庭筠懂不懂她的意思，双王不现实。专业能力这种事温庭筠还真刚不过对方，这东西有什么背景都没用，只能认了自己考虑不足。 金丹珍还想一次性把PD控场也给解决了，温庭筠的电话也响起，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有些意外，对金丹珍说了声抱歉起身拿着手机往外走，出了店门就看到打电话给她的人，对李胜基晃了晃手机，问他怎么了。 挂了电话的李胜基招手让她过来点，带她绕到一个行道树的后面，防止有人出门看到他们，才问温庭筠“你是不是和金作家有什么矛盾？” “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作家不是一直…”李胜基望了门口一眼“你懂吧？” 温庭筠笑了“误会了，我们是工作上有点小问题，我想找作家一起合作项目，在研究合作的方式，我们组是作家说了算，我想要作家和PD平等，你明白吧？” “啊～”李胜基懂了，懊恼的看着她“那我是不是不应该让你出来的，打断你们谈事情了么？” 摇头失笑的温庭筠说没有，反倒谢谢李胜基，要不是李胜基打断了，她搞不好又掉一个坑里。李胜基没明白她为什么道谢，温庭筠也没解释，只是笑。 她不会用自己的翅膀飞的时候是自己给自己上了锁链在地上爬，她会用翅膀飞了，别人又想给她上锁链。聊专业不就又绕回去了么，她跟金丹珍比什么专业性，中间隔着二十年呢，而且都不是一个专业，根本是自找麻烦。专业性是金丹珍要为她考虑的，不是她要考虑的。作家做好作家的事情，行不行，PD说了算。 “我就不进去了，等结束的时候你能帮忙打包吗，我先走。” “先走？是不是不好？” “没关系的。” 李胜基想劝，这到底是节目聚餐，主作家没走温庭筠走了不太合规矩，但温庭筠说没关系，他也不好多说，点头同意结束的时候打包，顺便问她“你明天有事吗？” “上班啊。”温庭筠反问他“你有事？” 李胜基说“我们之前不是一直喂动物的么，有一次还碰巧遇到了粉丝你记得么？” 温庭筠记得，那位还误会他们是情侣来着“她做了什么吗？”以为是绯闻的问题。 “不是，是那个粉丝在粉丝站发了我在喂动物的帖子，后援会组织了一次流浪动物救助站的捐赠，明天下午一点，她们会过去，经纪人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李胜基看温庭筠意外的表情，有些骄傲“我们孩子都很善良对吧～” 温庭筠笑道“因为你也很善良啊。”她说的很随意，李胜基耳朵却红了，连声解释“不是的，经纪人问我是因为这件事有宣传点，也是为了宣传，还准备找记者的。” 看他急了的温庭筠让他淡定点“夸你有什么不好，而且确实是做了好事啊，又不是多了记者宣传，这件事就不是好事了。” 李胜基一愣，嘟囔道“有记者宣传不就不纯粹了么，本来是善意当然很好，可这么一做就有点为了宣传才做的感觉。” 温庭筠失笑“就算是为了宣传才做的，好事就是好事，无名的英雄是英雄，广为人知的英雄也不是坏蛋啊。” 眨了眨眼睛的李胜基讪笑“好像是这样，我想太多了。”这么自然的说出这种话这么行，不是更漂亮了么！心地那么好！ 毫无所觉的温庭筠把话题绕回来“你问我明天是想让我一起去？” “对！”李胜基点头。 温庭筠有些意外，粉丝见面会一样的场合她去干什么，摇头说算了。李胜基有些失望，说整件事的出发点是温庭筠，被夸奖的不应该是他。温庭筠觉得李胜基是真的想的有点多，笑着说她不在意这个，想要同他告别，李胜基问她包和外套怎么办，温庭筠说那些东西AD们会收好的。 温庭筠看他想要说什么的样子，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想要帮她拿衣服和包又怕自己做的太过的李胜基摆手同她告别“你路上小心。” 温庭筠笑着回应“好。” 聚餐中途就走人的温庭筠没有接到任何人打给她，询问她为什么走了的电话，包括话没说完还有很多想说的金丹珍。 此后一个礼拜温庭筠见了李胜基一次，不是谁约谁，动物投喂点什么的李胜基粉丝站内部整理了，他还发了一份给温庭筠，这个见面理由自动消失了，男孩子没有故意留着不给，他做不出来这种事。两人见面是偶遇，李胜基在接触SBS的一档电视剧，来台里和作家见面，电梯里碰到的。 那么巧碰上了，李胜基问温庭筠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温庭筠抱歉的说不行，她有约了，李胜基也没多说什么，下了电梯就自然分开了。当然，分开前是套路性质的客套，温庭筠说下次一次吃饭，李胜基回答说，我约你。 弄的电梯门关上温庭筠都在笑，她是想起来之前两人交换电话的时候，李胜基也是这么回答她的客套，现在看来，这位搞不好也把‘我约你’当客套来着。 偶遇是温庭筠生活中的小插曲，还有一个小插曲是亲妈的入职宴。亲妈在折腾许久之后进了一个刚刚成立的政府部门，女性家族部。说刚刚成立也不太对，只是这个部门以前不是单独的部门，只是女性部，属于总统直属管辖的小分支。 两个礼拜前，保健福祉家族部有关家族、青少年等方面职责划入，部门改组为女性家族部。主要负责的方向是制定与管理、家庭暴力与性｜虐待的防止及受害者的保护、卖｜春的防止及受害者的保护、推进女性权益地位的提高等相关事务、妇女儿童的福利与家庭政策。 部门刚成立，亲妈进入就是次官，职位仅次于长官算高升。但是亲妈并不开心，她和温庭筠吐槽这都是为了爸爸妥协的，新部门党争牵扯少，如果不是为了亲爹，她怎么都不会来‘开荒’。而且这个部门还不属于国会，属于总统直接管辖，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吐槽归吐槽，亲妈到底还是去了，去了就得开荒做事，忙的鸡飞狗跳的，弄的温庭侑和温庭筠抱怨家里成天没人，他跟个孤儿一样，问温庭筠要不要回来住两天。傲娇的弟弟难得撒娇温庭筠就搬回去了，搬回去发现孤儿根本不是温庭侑，是她才对。 温庭侑成天出去玩，温庭昊忙的要死，国会掐架的案子还在扯皮呢，亲爹被亲妈抓了壮丁去给新部门帮忙从财政要支援了，家里正常上下班的就她一个，弟弟根本不用人陪，也就刚她刚搬回来那天温庭侑开心的抓着她一起玩游戏，之后就消失了。 还在接到温庭筠等他回家等的太晚，打电话的时候嘲讽她居然怕一个人睡觉，小学生～然后以，既然你害怕，我就陪陪你的态度，早回来一天，第二天又是通宵，温庭筠上班他才睡着，根本见不着面。 等温庭筠默默搬回去自己住，温庭侑这个死小孩又不高兴的给姐姐打电话，说家里没人巴拉巴拉，弄的温庭筠哭笑不得。只能又搬回去，也理解了作天作地的温庭侑不是想要人陪，就是不喜欢家里没人只剩他，家里有人他就欢脱去玩，明明心心念念的成天想搬出去一个人住的，那家伙就是作！ 被弟弟折腾的温庭筠想把锅甩给大哥，可惜大哥都打包行李住国会山了，这锅是甩不过去了。为此还和同样急需见温庭昊的文政赫吐槽，吐槽的结果是队长带着温庭筠一起去给服役中的李先稿‘探监’，才发现原来军队不是进去了就见不到面的，人家有假期也能能见面，只是有日期和时间限制而已。 三人在部队的接待处见面，温庭筠吐槽大哥和弟弟，文政赫一起跟她吐槽温家大哥，还有一帮不靠谱的弟弟们（队友），李先稿则是负责安慰两人担当小天使，说点一切都会好的话。这次见面的结果是李先稿这个‘垃圾桶’让两人以后别来了，他应付服役已经很累了，别折腾他。 这些都是小插曲，插曲就是插曲，日常还是工作的温庭筠在一个礼拜后，被一个礼拜都没联系的金丹珍邀请到工作室，跟着作家团队详细了解，她的团队是怎么工作。 去的第一天，温庭筠就很庆幸，她是个PD。 《强心脏》是个谈话节目，这代表，每一个嘉宾的谈话都要由作家先过一遍。谈话节目很容易出现一个嘉宾说的故事在很多节目都说过，没有新鲜感，以及，嘉宾的故事节奏不适合节目，说太乱会造成后期剪辑也跟着受罪。所以作家要先同嘉宾一起顺一遍故事。 温庭筠首次了解作家顺故事的方法，先让艺人说一遍，中间打断N次，记下关键点，第一遍结束。第一遍每个艺人都没什么问题，有人说的长有人说的短，但基本是顺的，能轻松过一遍。 接着作家会根据记录的关键点，同艺人询问逻辑和常识上不合理的地方，这里就会出现问题。艺人一般不会撒谎，但故事这东西总有夸张的成分，有人夸张的在合理范围内，有人就夸张的太过，比如一个女艺人说自己为了节食一个礼拜不吃饭什么的，这就需要作家跟艺人绕圈子试图套出实话，或者让对方进行合理修改说辞。 在这一回合作家的态度把控和对艺人的了解度很重要，有些艺人要强硬的对待，有些艺人就只能哄着。强心脏邀请艺人的方式，除了特殊的主要嘉宾，其他都是找一堆艺人先说故事，之后根据故事筛选哪一期请哪个艺人。 到了第三个回合，就是故事顺了，逻辑上也通畅了，作家开始教艺人怎么把控故事节奏，说话的语气、停顿点（剪辑需要和气氛需要）、肢体动作配合等等，基本是把故事重新给艺人说一遍。 到这里还没结束，这里只是开始，这些都是小作家在做，做完后整理到担当作家手上，她们要根据当期主题选出适合的故事，再从适合的故事里选出配合的艺人，选好之后，再和配合的艺人过一遍故事，再进行故事第四次改造，以达到现场不会出现话落在地上没人接的情况。 到此，事情进入中断，开始联系MC和串场艺人，需要他们了解故事类型，谁先说谁后说，中间哪里需要制造悬念，哪里需要MC追问，哪里有爆点需要炒热气氛，还有，编辑点的每一处要怎么衔接等等，再次汇总到金丹珍手上。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金丹珍觉得其中一个故事有问题，那么全盘打回去重来，因为所有故事都是链接的，完全独立的故事就算存在，也要重做，就是这么坑！ 坑的温庭筠第一天全程都在陪小作家们打电话，耳机带的耳朵都疼，拿下来的时候都觉得耳边有人在说话，都幻听了！ 温庭筠从来没有那么庆幸过自己不是个作家，哪怕谈话节目有自己的特殊性，但就算是户外综艺，还是有艺人谈话的环节的。她要是个作家，当初温姐姐的职业规划是作家的话，不管她进入多高端的团队，她来的第一天就死了，根本没办法说那么多话，还要不停的跟人家说，还要教人家怎么说！ 真的是太幸运了！ 她是个PD！ 温幸运在庆幸的一天结束后，找到金丹珍描述自己不是个‘小幸运’而是个‘大幸运’。 李美善的工作室是居家款，金丹珍的就是公司，在办公楼里有自己办公室，门牌挂着‘理事’的办公室。办公室的装饰很有金丹珍的风格，堆满了大半面墙的台本和小半面墙的获奖证书、奖杯，还有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就没了，桌上干干净净就一个水杯，可以随时带走的笔记本，一点多余的摆设都没有。 温庭筠进来就开门见山的对金丹珍说自己不会来了，金丹珍有点早就料到的态度，问她是不是接受她的提议，合作方式由作家控场。 “不，我的作品，只能由我控场，作家是辅助。” “难道你还没理解我跟你说的那些？” 站在办公桌对面扶着椅背的温庭筠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作家“刚好相反，是您理解错了我说的合作方式，我要作家配合我，不是在和作家商量我们怎么配合彼此。如果我们有商量的必要，那我就没有找到您，用公关费警告您的必要了，不是么。” 金丹珍沉默数秒，抿嘴盯着温庭筠看了一会儿，突然笑开“你还真是林亨泽的学生。” 温庭筠愣了一下，就听到她说“行啊，那你想要我怎么配合你，你现在有项目了吗？” 再次愣住的温庭筠脑袋一抽，脱口道“这是考验？”跟她说的那些话，做的事都是在考验她？ “考验什么？”金丹珍指着她扶着的椅子让她坐“这不是考验，这是常规做法，就像所有来找我谈合作的人都要谈价格一样，我们总得谈个价格。你要是不懂我报价过高，不会还价，那不是我的问题，是你不懂行，我没有教你懂行的义务。” 温庭筠无奈的摇头，推开转椅坐下，觉得这帮人脑子里弯弯绕绕的太烦了“正常说不就行了，非要绕我一圈何必呢。” “等你到我这个位置你也会这么干，你现在是一个人做事情，等你有了团队，你就需要为团队考虑。那些人跟着你吃饭，拿你的钱养家，为的是理想还是你说的活着不重要，你得让人家觉得跟着你有肉吃，否则队伍就散了。出来做事一切向钱看，理想？那也要花钱买。” 双手交叉搭在桌上的金丹珍看着温庭筠，展露一个顶级作家真正的攻击性，可不是小萌新三言两语，一个粗糙的‘阳谋’就能搞定的。金丹珍能说出得罪的高层比温庭筠还多，却还是坐在顶级作家的位置上，手段吊打温庭筠，只看想不想出手，或者有没有必要。 “圈子里的作家能变成公司的屈指可数，我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因为我要价够狠，林亨泽同样，你的老师也不是善人。我们都需要为团队负责，碰上你这么个横冲直撞的人，当然要有足够的加码才值得招惹。” “你能给我带来多大的利益就能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没有只有一面的硬币，你迟早会学会。我重复第三遍，我说你不专业是实话，你不懂行。但凡你懂一点规矩，你就不会先去见朴尚赫再让他给我介绍你。你先选错了位置，我只是按照你的站位对待你。” “举凡协作的项目都是作家为王，这是常识。但你搞不好连《强心脏》的项目企划都没看过，直接跳进来了。你都不知道它是个协作项目，这是基础的工作态度。你要不然是不懂常识，要不然是态度不对，再过分一点是你看不上我，所以你去见朴尚赫。” “你说我利用你却不给你花公关费，不，我没有利用你，是你自己站在电视台的那一方以一个公关的身份入场，我顶多算根据你的职位用你，那不叫利用。你对我而言从来也不是PD，你说你教了学费，可你的学费压根也不是教给我的，那是电视台获利。SBS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合作方。” “我作为合作方当然是远离一个会给我找麻烦的人，我从来也没有针对你，是你们电视台不愿意下死力气帮你。朴尚赫才是你真的教了学费的人，他又教给你什么么？他不愿意因为你得罪我，恰恰代表，你有背景，但你背景不够左右他的职位，但我可以。” “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搞清楚我说你不专业是在说什么，作为PD你想要找作家合作，这个没问题，我没什么拒绝的理由，有钱干嘛不赚。可你一没项目，二不谈价格，在拍摄中打断拍摄跟我说想要合作，还是合作…爱豆团综？” 金丹珍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擅长的是什么企划吗，你知道我的团队做什么企划的吗，你以为作家是什么，随便什么案子都能接，随便写写就能写好？很抱歉，我没有那么厉害，我主作棚内综艺，户外、推广爱豆这些东西是我不会涉足的领域。” “PD是多面手，因为项目对你们来说核心变化不大，但作家很难做到多面手，什么都会就代表什么都不精。这同样是圈内的常识，基础知识，我不懂你为什么不明白，或许你的老师没教你什么东西。” “你说你有翅膀，你不用按照我们的规矩来，我不清楚你的‘我们’指的是谁，我就当你说的是同我级别差不多的人。听清楚了，温庭筠小姐，你从来没有按照我的规矩来过，你一直在走自己的路，横冲直撞不知道转弯。” “按照我的规矩，在我的项目里，你这样的人早就被我踢出团队了。” 号称踢人的金丹珍，话音刚落，一个笑脸扬起，起身冲温庭筠伸手，非常友好“现在，温小姐，请问您打算出多少钱，让我配合呢？” 温庭筠视线从她的手转移道她的脸上，按着桌子缓慢的起身，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出从最初就应该说出的那句… “无上限。” “无上限？”金丹珍假笑“那我要一百亿！” 温庭筠傻眼，金丹珍白眼。 跟谁炫富呢！ 毛长齐没小朋友！ 第74章 资格 温庭筠问过金贤浩，为什么大家会觉得她很好欺负, 金贤浩没有给出答案, 温庭筠现在想要换个人重新问一次, 问面前这个大言不惭叫价百亿的作家。 “我知道您是开玩笑的，但我有一点很好奇，可以问您么？” “说。” “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好欺负？” “……” 刚刚义正严辞说着小姑娘不懂行的作家诧异的看着温庭筠，温庭筠松开代表合作成握住的手，坐回原位, 真心好奇“我以为我们说的很清楚了, 我目前为止唯一算精通的技能就一招，以势压人, 可只要我的势在, 那人我就可以压。” “您的态度是认同我这个势的, 也认同自己属于被压迫的那一方, 那为什么搞那么一大堆事情，考验也好, 常规谈价格也罢, 都是绕一圈，显示自己很厉害？”温庭筠有些苦恼“我弄不懂您这么做的意义, 也不懂，为什么您把我当个傻子，虽然我好像真的不太聪明。” 温庭筠真诚的对金丹珍提问“您能告诉我, 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大一段完全没有意义的话么？因为之前被我下了脸今天想要找回面子，还是这么做能让您看起来贵一点, 让我多开点价钱？” 金丹珍愣住，缓缓的做回原位，温庭筠端正的坐着，等待回应。 温庭筠是真的不懂，从她发现自己蠢的画地为牢之后就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都默认她是个智障，难道她脸上写着智障两个字？还是她看起来就那么好骗？ 讲道理，她自己确实做的不太好，不太能理解所谓的‘势’是什么东西还有它的正确用法，她还披了层很厚的马甲挡住了，不让别人发现。所以林亨泽挖坑，金贤浩挖坑，一帮人给她挖坑，她多多少少知道原因，主要还是怪自己蠢。 可马甲一层层的揭开，该发现的都发现了，她都已经在使用‘势’了，都会压人了，为什么大家还是当她是个随便就能坑一把的弱智呢？这很奇怪啊。金泰浩就这样，她自觉讲的已经很清楚，但金泰浩就是玩消失，不给她打电话就算了，她打过去对方还不接。她就这么好欺负吗？ 面前的金丹珍也是这样，温庭筠认为自己说的很清楚了，就差指着对方的鼻子说，合作还是宣战。金丹珍表面答应的可快速了，弯腰弯的都特别有姿态，可她腰弯的特别假，假的刚刚那一段话温庭筠都觉得对方把她当脑残。 专业不专业的没什么好谈的，还是那句话她是PD对方是作家，两边不是一回事，谈什么专业。至于先见朴尚赫，再去见她，这是什么废话。她当然是台里人，要不然呢，她难道是制作公司的人么。别说金丹珍只是作家，她就是CJ集团的理事，温庭筠还是会先见朴尚赫，再由作为中间人介绍，因为她属于SBS，说破天，她都是SBS的人。 作为一个SBS的PD，进入一个项目，由主PD介绍作家有什么问题。还跟她扯什么常识，什么协作项目，就算全权由制作公司制作的项目，只要项目在SBS播，只要对方雇佣的是SBS的PD，温庭筠就不可能先见作家，因为她是PD，永远是制作团队的人，这才叫常识，金丹珍说的那叫什么东西。 什么公关入场，这东西之前难道不就说清楚了么，她是台里人，她以什么身份入场跟一个外界同台里合作的团队有一毛钱关系吗？就像台里的公关费是台里的，她想怎么花怎么花，为什么又把话题绕回来？为了打她的脸，为了证明她之前说的不对？ 牵扯朴尚赫，说对方没教她东西？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节目作家控场，朴尚赫教她什么，教她怎么和作家配合吗？朴尚赫的行为自动教了她，不要得罪作家做个中间派就是朴尚赫能教他的。 金丹珍把朴尚赫牵扯出来的时候温庭筠都傻了，不是发现这‘阿姨’是真能瞎扯，而是怀疑对方是不是认为自己的智商不过五十，超级好骗。后来的话温庭筠听着都觉得好笑，朴尚赫是百分之一万不可能在两人中间站队选择队友的，因为节目还要做，不能得罪作家。但如果一定要选边上，朴尚赫一定是自己的队友。 节目要做，做到极限也就是十年封顶，这是目前圈子里最长寿的节目记录。可朴尚赫要在SBS做到退休的，到他退休之前会做多少档节目？朴尚赫和她才是一国的，他们是永恒的队友，说句夸张的，对上金丹珍，朴尚赫和温庭筠是一辈子的同事，金丹珍是谁？合作节目的作家而已。 扯什么朴尚赫太弱智了！ 还有什么来着，对！PD是多面手，作家不是。 废话！ 温庭筠当然知道作家不是，这东西要说？可作家不是多面手有项目壁垒，有些案子出不来，这都是常识。问题是，她干嘛要在意这个？这东西是作家要担心的，项目跟不上，出不来企划案，企划案出的PD不满意金丹珍说的所有问题，都是作家要担心的！全部！跟PD一丢丢的关系都！没！有！ 野生制作人的主要职能就三个，一，也是最关键的，为项目拉资金。二，组建团队，制作节目。三，找合适的平台卖出去。 家养制作人的主要职能就一个，制作节目。其他的电视台有其他部门负责。 属于SBS的温庭筠是家养的PD，找金丹珍合作单独项目的温庭筠，是野生的PD。可不管家养还是野生的制作人，都不用关注企划案这种细节，不然要作家干什么用？作家是能创建团队还是能拉资金？亦或者作家自己出去卖节目吗？ 综艺作家不是电视剧作家，地位没那么高大家都捧着。就算是电视剧作家，也不是完全能把制作方丢开自己单干的！金丹珍到底哪来的底气觉得自己能上天？温庭筠是真不懂。 完全弄不懂到底对方那段话的重点在哪的温庭筠，试图以对方想要创造一下气场抬身价，方便要价高一点来理解，虽然傻眼对方那么能扯，但有介于她真的想合作，也就配合了一下气氛给了个大家都有面子的说法。 可一句‘百亿’就这么出口了，哪怕温庭筠也知道对方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她也觉得很神奇。金丹珍到底哪来的底气？她到底哪来看来特别蠢？脸上真的刻字了吗？还是脑门上写着隐形的，只有特定人群才能看见的‘人傻钱多’？ 温庭筠不懂，温庭筠很好奇，可金丹珍不说话，玩沉默是金。 要是刚才那段瞎扯之前，温庭筠真能陪她玩，可那么一长串瞎扯都说了，现在玩沉默是金？不合适吧。 对业内前辈的尊重温庭筠做到了，作为合作方的诚意温庭筠也给了，对方却没有交付同等的回报，温庭筠不打算玩了，她现在就一个技能，以势压人。看起来对方似乎不拿这个技能当回事，温庭筠就选择放弃了。 “您的话我不懂，我问了，您也不回答，那就当您其实不打算合作。”温庭筠打破沉默笑看金丹珍“您告诉了我一些常识，我也告诉您一些常识。圈内顶级作家很少，但我想要对外找顶尖作家合作，愿意和我合作的，不会少。” “我找上您，一部分是因为就近，我本来就在《强心脏》，也算了解您的风格。另一部分是公关费的问题，您先招惹我的，只是回报而已。最重要的是你和台里签了一年的约，六月到期，我们能尽快动手出项目。” “我拿着爱豆综艺去找您的时候，想的是和您的团队合作，不是您，那确实是我在表达友好，不是专注的想要做一个出来，但如果我没有理解错圈子里的规则，您所谓的常识，那么PD找作家表达友好，谈项目是最常见的方法，我要找的是您团队的作家，我不觉得用那个表达友好有什么问题。” “您跟我谈理想，抱歉，我没有。说实话，我不太懂那件事，这个我们聊过了。第二次我找到您跟您谈的是同您合作，而您当时手上有项目，我们现在一起在拍的《强心脏》。六月才到期的项目，我没拿企划案，是我没必要有企划案。” “我找到您是三月，现在4月，两个月的时间您基本什么都做不了，我的打算是两个月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一个企划案，因为棚内我并不熟悉，谈话综艺说实话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那我们就需要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新案子。我们首次合作也需要留点彼此磨合的时间，两个月不长不短应该合适。” 温庭筠叹了口气站起身，对依旧维持着沉默是金的作家说“我不想成为您的敌人，但我也并不认为您想要我的敌人，我希望和平相处，所以想要合作。但您好像不这么想，很抱歉，造成您的误会。” “我给您一天时间考虑，不是威胁，只是寻求合作。明天这个时间您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们正式见面，谈一下作家如何进入一个项目，去跟主PD磨合，进入项目企划初期。如果我没接到您的电话，那我就当您不想和我合作。” “以上，我并不想再跟您玩谁套路多的戏码，我需要的是做事的作家，不是教我做人的前辈。”温庭筠对她微微点头“那么…” “等下。” “我先…” “你等下！” “走了。” “我让你停下！” 金丹珍大叫，温庭筠转身抬脚往前，金丹珍一下跳起来，嘴里吼了她一句‘站住！’温庭筠依旧再往前，金丹珍的转椅撞在墙上‘碰！’的一声，温庭筠走到门边，金丹珍绕开桌子又一句‘呀！’温庭筠拉开了门。 瞬间，真的是瞬间，门拉开的瞬间，金丹珍什么反应都没了，温庭筠倒是意外的侧了下头，看到金丹珍僵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关门’，有些恍然，低声轻笑，走了出去，身后果然没有任何动静。 温庭筠出了企划社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林亨泽，她本来想给李美善打，但觉得那位有点‘脑残粉’的意思就打给老师了。反正林亨泽和金丹珍应该不可能关系好才对，老师应该比较知道她想问的问题的答案。 “金丹珍作家是不是自尊心比天高的类型？” 听筒里传来林亨泽的笑声，大笑，非常大，笑的都能听到拍桌子‘啪｜啪’的声音。笑的都喘不过气来的林亨泽边笑边问温庭筠在哪，听到她说刚从金丹珍的公司出来，让她到李美善的工作室去，见面聊。顺便，带瓶好酒来，老师给她讲个好故事。 从超市搬了五瓶烧酒半箱啤酒，还有一些洋酒小样的温庭筠，带着中餐外卖一起到了李美善的工作室，坐在客厅听林亨泽给她讲想要称王的男人和想要称王的女人是怎么成为外界无人知晓的死敌的。 请注意，这个故事，是一个PD评价一个作家。而不是一个好作家，评价另一个好作家。这个故事，金贤浩对金泰浩讲过核心观点非常相似的版本。 话说当年林亨泽和金丹珍都是刚刚崭露头角，有点小名气但都还没成为大佬。彼时CJ刚刚成立了作家的子公司，和SBS合作一起出一档节目。因为是实验性质，双方都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所以就都准备了种子选手做这个节目，两个冤家就这么见面了。 从见面就开始掐！ 金丹珍曾经对温庭筠说的‘工作理念’不和，其实说的不是李美善是林亨泽，彼此的理念根本无法合作。让林亨泽接受被作家管制做梦都不可能，让金丹珍接受作家被PD领导同样是天塌都不现实。因此，两人掐的你死我活各自找到彼此大佬，合作不了，把她（他）踢出去！ 后来呢？ 后来，林亨泽遇到了李美善。 天高鸟嗷嗷飞，海宽鱼随便游。 “你别瞪着我，对你来说金丹珍那女人是你的梦想，作家做到她那个地步就是顶峰。”林亨泽叼着烟冲李美善坏笑“但对我来说，她那样的作家就是个废物，不听话的作家再有本事都没用。” 抽了口烟对自家‘灵魂伴侣’图烟的林亨泽指着李美善对温庭筠说“你这个前辈最大的缺点就是有賊心没贼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可这个缺点对我们而言就是优点。等你真正走到顶层就知道，手上的活是可以调｜教的，不能调｜教的作家都是废物。” “金丹珍那个女人说好听点是专业能力强敢拼命，敢冲敢闯敢撕资源，除了不会剪辑什么都会，她自己就能拉个项目起来，以一当百。有她这么个作家，基本就有了一个团队，有没有PD不重要。” “可是说难听的，但凡有点想法的PD都不会喜欢甚至说厌恶和这样的作家合作。因为她太不守规矩，作家就是作家，老老实实的出案子联系艺人，就行了。其他事不归她管就不要伸手，敢伸手就不要怕爪子被剁。” 林亨泽夹着烟用手指需点脸色难看的李美善，对温庭筠说“她肯定告诉你那女人名声不好是别人嫉妒她，我跟你说，那女人名声糟糕纯粹就是她不守规矩，闹的大家都不乐意跟她合作。”说着冲李美善龇牙“你们这些女人就是会骗人。” 李美善冲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懒得理他。 端着酒杯让温庭筠倒酒的李鸿章‘嘿嘿’一乐，接着说人家坏话“朴尚赫纯粹是倒霉，刘永泰那个人很稳健，万事求稳，只要不犯错就是有功，在他手底下从来没出过不赚钱的项目，跟着他就这点好，只要慢慢熬一定能出头。” “可这点也有个坏处，他不会让手底下的人玩什么创新，创新失败了呢？合作项目既能分担制作成本，也能抵抗制作风险，去年又赶上台长缓解，朴尚赫就被推出去定锅了，你跟了他们一段时间应该知道，朴尚赫基本不管事，对吧？” 看温庭筠点头林亨泽继续道“不是他不想管是他没办法插手，那女人烦就烦在这点，PD会被架空。可作家哪来的胆子架空PD，靠的是能力？呵呵，她背靠的是CJ。” “我跟你说过，如果不是你有现在的关系，我不会推荐你去强心脏还记得吧，就是因为那节目是个奇葩，作家说话的大奇葩。能从那种奇葩节目里走出来，以后碰到什么鬼东西，你都会觉得不过如此。” 温庭筠无语的表示“我还应该谢谢你么？” “谢谢倒是不用，不过我跟你说，她那样的是时代创造的奇葩，你在外面还真碰不到这么傻子的作家。我们那个年代制作环境混乱，才造成作家也有本事跟制作人掐，后来制作公司出头了，电视台手握PD，制作公司就把持着作家的地位，双方想要维持一个平衡，才会出那么个金丹珍。” 林亨泽抽了口烟对着天花板吐出一口长雾，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赞赏“当然金丹珍也敢拼就是了，她是制作公司的一把刀，碰上谁都敢生砍，CJ全力护着她，就是用她和电视台抢饭吃。可CJ一旦松手，金丹珍的金字你都不可能在圈子再听说。这样的作家，你碰不到了，没人有那个胆子再把三大台的高层得罪个遍。” “没人不想着未来怎么办，就算是我，也会为了所谓的未来妥协，我不就是为了未来放手了家族么。可金丹珍不会，只要CJ开口，她就敢拼杀，最凶悍的战绩是从MBC抢下了七三的份额，为CJ开创了制作公司和电视台分成的最高限额，至今无人能打破这个记录。” “那女人一向签年约，短则一年，长不会过三年。一部分是CJ不能完全保下她，电视台真的强硬起来制作公司还是要往后退。另一部分就是她真的好用，困在一个项目上可惜了，你应该看过她的履历，大热的谈话综艺很多都出现在她的履历上，但那些都是年约，按照圈内算法不能完全说是她的作品。” “过分了啊。”李美善拿糖醋肉砸林亨泽，说别的行，说作品归属不行“她起头的项目，她的策划案，之后换她的学生跟进，怎么能说不是她的作品。” 刚刚还很嚣张的林亨泽举手投降，顽皮的冲温庭筠眨了眨眼睛，咳嗽一声说回人本身“你说的自尊比天高这回事很正常，那女人就是个战斗犬，所有靠近她的人都要矮她一头，只冲着主人摇尾巴。脑子正常的时候你靠近都能冲你吠，你要是挑衅她脑子就没了，扑上去就咬。” “呀！”李美善不满，林亨泽乖巧闭嘴，作家白眼一翻，转头对温庭筠说“她到底是前辈，如果你做了不合适的事情，前辈会教训很正常。” 林亨泽嗤笑，李美善再次白眼不搭理，问温庭筠“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惹上了金作家？” 纯粹过来听故事的温庭筠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一点原因，冲作家笑笑不回答问题，看向老师同他研究“有没有可能是过度自卑造成的自尊心过剩呢？正因为底气不足，声势就更要强悍？” 对面的两人都是一愣，李美善皱眉想说话，林亨泽抢先开口“有道理啊，当年我们闹起来的时候脾气上来我差点动手，她明明怕的要死还是冲我叫，当时觉得那女人胆子挺大，现在搞不好是你说的，就因为害怕才更凶。” “老师居然打女人？” “工作哪分男女。” 李美善和温庭筠有志一同的斜眼看他，林亨泽光棍的很“就说你们女人矫情吧，抢福利抢工资的时候叫着男女平等，等做事了，又说照顾女人？什么好处都是你们的，想什么呢。出去转转，圈子里我这样的才是真正支持男女平等的好不好。” 李美善张嘴就怼他没有绅士风度，林亨泽嫌弃的要死“生活上的绅士风度能说一句教养好。但工作上讲绅士风度，那叫我看不起你，觉得你做不到，你是弱者。我就说你只敢想不敢做吧，你始终觉得自己弱一等，喜欢躲在后面。出现战争金丹珍那样的断了腿都敢扛枪继续上，你就算四肢俱全也只敢躲在屋子里。” “那你去找她啊！” “怎么个意思？” “她不是好么，你去找她合作啊！” “我这就是这么一说，你看你。” “滚远点，什么随口一说，不想怎么会说！” “哎一古，女人啊～” 工作搭档掐的跟情侣吵架一样，温庭筠安静吃瓜，直到男方投降表示都是自己的错，女方才勉强满意冷哼一声给师徒两去冰箱拿冰块了。但是别误会，两人各自有家世，纯粹工作关系。 李美善一走，林亨泽立刻撑着地毯凑到温庭筠边上，超小声给予前辈经验“找作家要去找男的知道么，不是我歧视女性啊，女作家是真的作，各有各的作，有的你头疼，相信我！”刚说完看到突兀回头的李美善，连忙拍着温庭筠大笑“找合作的作家就要找李作家这样的，省心！好相处！哈哈哈！” 温庭筠嘴角抽搐着陪着他‘哈哈’两声，推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去，问自己想问的第二个问题“我发现跟着别人学总没有自己带团队成长的快，想要组个团队，您有推荐的作家么？” “金杏子不好？”李美善边开冰箱边说“贞淑怎么样，她手上的活下个月就能结束。” 林亨泽高声道“祸害我一个就够了，你还想祸害我学生？”拍了拍温庭筠肩膀“别管她。作家这东西看缘分，好的作家手上一般都抓着项目，差一点的没什么好说的。你是打算要长期团队，陪你一起成长，还是一步到位的，只求一次合作？” “能长期最好啊。”温庭筠笑道“但长期得一起成长需要花时间吧？” 往碗里装冰块的李美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成长也是磨合，跟你一起成长才会更适应你做事的风格，他会随着你的变化而变化。已经成型的作家就算磨合的再好，也不是你的搭档，只是你的同事。”她这是建议温庭筠找个人磨合的意思，比如金杏子或者朴贞淑。 林亨泽一下岔开，非常没有默契的对温庭筠说“杨政宇有个搭档作家叫金信然你记得吗？”看她点头继续道“那两人好像出了点问题要拆伙，你可以去找金信然试试，那家伙手上有点东西，是个人才。” “我们孩子就那么不好吗？”李美善不高兴的瞪了林亨泽一眼，对上他警告的视线微愣，扭头装着冰笑道“金信然确实不错，可以接触看看。” 温庭筠没发现他们的眉眼官司，迟疑道“那我就不能找个已经成名的作家然后长期合作？” “行啊，怎么不行，你完全不找作家每次都换人都行，这个圈子说到底不都是奔着钱去的么。作家又不是我们，还有台里的限制，你喜欢谁直接上门约人见面谈就好了，这又什么不行的。”林亨泽笑看温庭筠“对自己有点信心，你现在可是个大金矿，多的是人愿意合作。” 这个温庭筠自己也知道，她就是想找老师确定一下“我想公事公办的只聊项目，我出钱对方做事的那种，好找吗？” “有是肯定有，但需要花点功夫。”林亨泽格外坦诚的提醒小徒弟“唐僧肉知道吧，理论上吃一口就能长生，可妖怪抓住他想的都是整个吞。你现在就是这个意思，只和你谈钱有点浪费了，虽说钱很好，可走到我们这一步没多少人缺钱了。” “比如你给我开价让我拍项目，这价格多少算多，多少算少呢？多了你亏了，少了我也不乐意啊。合适的加码不容易给，你就没办法谈钱。我们这些人更想要的都是钱买不来的东西，你是只想谈钱，可对方未必会只跟你要钱。” 端着一碗冰回来递给林亨泽的李美善补充道“要想找我这个层次的作家合作，那我先跟你谈的不是钱，而是你的项目是由谁发起，在什么平台播出。这话不太好听，但由你发起的项目你要砸下去的钱，我的身价至少要开到三倍以上。” “我还会对你提另外的要求，比如不要在SBS这样的大平台播。”李美善看温庭筠不理解，解释道“因为你真的太新了，我不知道跟你合作出来的成品会是什么样。跟你合作我会很费劲，还要拿名声去赌，万一弄遭了就砸招牌，我一块招牌多少年才竖起来的。” 林亨泽边给自己的酒杯放冰块倒啤酒，边对温庭筠说“我们这些人要奖项，要人脉，这些花钱都买不到。不是说没人要钱，当然是有的，就像我说的，找起来需要花点功夫，找那种特别缺钱的。” “特别缺钱的就容易出现问题，你不知道他为什么缺钱。”李美善让温庭筠谨慎考虑“就说我，什么情况下我会缺钱到什么项目都接？外面欠了钱是最可能的，那我怎么会欠钱呢？走到我这一步，三五个好友，在银行的信用额度都是来钱的方法，轻易不会接来路不明的项目赚钱，多少钱也买不起我的招牌啊。” 林亨泽对温庭筠举杯“这就很容易牵扯到赌和毒，前者还好，脑子虽然有坑，但智商还在。后者脑子直接就没了，你找到他也是浪费钱。”喝了口啤酒，对皱眉的温庭筠说“碰到只跟你要钱的作家，合作之前身边的亲戚朋友你都要查清楚，说不定哪里就有问题。” 李美善咂巴着嘴感叹了一句“说到底还是市场太小，竞争又太激烈了。三大台就是全部，能和三大台合作就衣食无忧，一旦脱离这个圈子饭都吃不起，别人也会不敢合作，怕这样的作家有问题，实际上很多都是手上有活卖不出去的。这行就看名声，没名声什么都没有。” 温庭筠好奇道“这么说的意思是，您认识这样…怀才不遇的人？” 李美善一愣，反射性看了林亨泽一眼，林亨泽顿了一下对温庭筠说“我得先提醒你，怀才这种事谁都说不清的，不遇的原因就更说不清了。”下巴对李美善一抬“作家认为的有才和我们认为的有才可不是一回事。” 已经从金丹珍身上深刻体会到作家视角和PD视角区别的温庭筠。低头纠结道“那我现在不就是高不成低不就了么，顶级的作家不合作，底层的作家也看不上。” 李美善想说话，看到林亨泽微微摇头，无声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东西，林亨泽喝了口啤酒，给温庭筠指了另一条她搞不好可以走的路“我之前就想问你，你为什么不用台里的身份对接项目呢？”看温庭筠愣住，疑惑道“是没想到？” 温庭筠表示“我之前那个综艺就是用台里的身份接的啊。” 李美善一下被肉卡住连声咳嗽，林亨泽无语的先给搭档递水，再鄙视徒弟脑子不好“我说的台里的身份不是你弄个工作室拍了再回台里播，我说的是让台里给你搭团队，你是台里的主PD对接项目，谁告诉你，你那个东西是台里的身份的，你用台里什么了，还身份。” 李美善被逗乐了，边咳嗽边笑，指着温庭筠笑的不行。温庭筠尴尬的拍着她的背，让她悠着点，迟疑的问老师“我现在就能当台里的主PD了？没这个资格吧？”她就算再有什么‘势’，按照能力算，她距离林亨泽中间至少隔了一百个赵光烈！这点自知之明，温庭筠还是有的。 “你是跟谁比这个资格？跟我比？”林亨泽看温庭筠的表情无奈了，她有个屁的自知之明“你知道我在SBS是什么地位么，超一线PD，我们台，我，就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的老师吐槽徒弟“你跟我比差八百年呢！” 温庭筠无辜道“我不是说了我不够格么。” “你是不是傻！”林亨泽拍了下她的脑袋“你跟我比什么啊，谁让你跟我比了，台里也没人要求你跟我比，你能不能当主PD也不是我说了算，是你说了算的，智商呢，跟金丹珍掐架的底气呢？脑子呢！” 一道天雷劈中脑子的温庭筠傻了“啊？” “啊你个头，你要不是有背景能被人玩死。”林亨泽又想打她，好歹因为背景忍住了“台里对节目主PD看能力这是当然的，节目要播出赚钱的啊。但你缺钱吗，你不缺，你自负盈亏，我不信你连个广告都拉不来，那台长的秘书你都见不到，更别说跟台长吃饭了。” “项目只要有钱起来，有广告商砸钱进场，台里躺着赚钱的事情，你这个主PD是理所当然的。到时候不管是作家，团队，还是别的，台里都会帮你搞定。哪怕你不想拍节目，就是想挂个名，只要你给钱，台里都能帮你操作。” “你以为电视台是什么，赚钱的买卖，谁跟你谈能力，能赚钱就是能力。”林亨泽对小徒弟很失望“我的能力是拍节目么，我是能给台里赚钱。我手上的广告商才是我能反抗部长的原因，不是我的能力。你的能力是拍节目么，是你本身就是金矿。” 林亨泽一脸蛋疼的问她“你到底怎么长大的，你们家是什么狗血的家族，你被抱养了之后换回来的吗？还是你是什么灰姑娘，在家就被家里人欺负了吗？你这样的孩子，都敢和金丹珍掐架了，怎么弄了半天还连这点东西都要我教呢？” 温庭筠瞠目结舌的看着林亨泽，对方白眼翻翻的鄙视她，看她‘唰’的一下跳起来往外冲，喊了一声去哪，话音落下，温庭筠已经踩着鞋子到了门外，一句‘等我回来’的尾音都没落，门就被关上了。 这要是综艺，屋内就得配个乌鸦叫来表示囧。 但这不是，现实情况是，之前被警告的李美善问林亨泽“刚才干嘛拦着我？” 林亨泽喝了口酒“人变了，有些话就不能说了。” “什么话？” “长辈。” “长辈？” 林亨泽看了眼门口，轻笑道“居高临下的，不合适。现在没资格的，是我们。” 第75章 心动 温庭筠迄今为止见到的稍微关系好一点的同事们，都给她挖过坑, 正因为如此, 温庭筠并不因为挖坑的事情就远离大家, 大家都这么干，有问题的就未必是大家了不是么。但在这些大家中间，温庭筠是把一个人当朋友的，真正关系好的朋友。 可林亨泽告诉温庭筠，你的朋友, 从头至尾, 不怀好意。 温庭筠去见了这个朋友，金贤浩。 嗯, 温庭筠把金贤浩当朋友, 算起来他比林亨泽教她的要多, 为她考虑的也要多, 节目也好，工作室也好, 哪怕金贤浩之前碰到金泰浩就掐, 金贤浩也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有到现在都不接电话的金泰浩做对比，有了太多人做对比, 金贤浩对温庭筠来说就是自己人。 然而，这个朋友，只是温庭筠的自作多情。 温庭筠出了李美善的工作室就打电话给金贤浩问他在哪, 得到在和别人吃饭的答案，要了地址赶过去, 推开包间的门，看到的是请客的洪胜成带着几个姑娘还有尹斗骏和李起桄，以及被请的金贤浩和不接电话玩消失的金泰浩。 屋内的人看到她出现除了金贤浩都很惊讶，对比洪社长一下笑出来的脸，金泰浩的脸就是立刻垮下去。别人家经纪公司的社长连忙起身招呼温庭筠一起喝一杯，自家的合伙人一个当她不存在，另一个笑眯眯的同她招手。 “抱歉打扰，我有点急事。”温庭筠先对洪胜成道歉，再看金贤浩“出来一下，有事找你。” 金贤浩疑惑的指了指自己，看她点头，笑着起身拍了拍金泰浩的肩膀，再对洪胜成说‘你们先聊’，绕过坐在外面的金泰浩往门口走，走过金泰浩那里时，坐着的金泰浩也要起来，被金贤浩按住肩膀压下去了，让他‘招呼人家’，加快脚步走到温庭筠那边，同她出门，反手关上了包间的门先同温庭筠解释。 酒局是为了温庭筠，她不是打算新开一个项目么，beast的现在正火热，项目可以找他们二度合作，即能节省经费，也能借着beast的人气和二度合作的名头吸引观众。金泰浩会出现也是想要帮忙，都是为了温庭筠才有这场酒局的。 金贤浩说他的，温庭筠带着他往前走，一直出了店带他上车，司机在他们过来的时候自动下车了。两人关了车门开了车内灯，金贤浩的话说完了，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脸色严肃起来，问温庭筠出了什么事。 “我打算通过台里做一档节目，哥觉得怎么样？”温庭筠侧坐在座位上，试探金贤浩“但我有点顾虑，怕自己做的不好，我好像也没有到能当主PD的位置。”她希望一切是自己多想，可对方却…… “台里？”金贤浩微顿了一下，双手一拍‘啪’的一声“很好啊！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兴奋溢于言表“对啊，你直接在台里做主PD就什么都能解决了，特别好！” “你担心自己资历不够？也是，你才入行一年，确实差那么点东西。”金贤浩放下手看着温庭筠“那你想好了要怎么解决吗，找家里还是先等等，看看情况再说？” 温庭筠紧绷的肩膀在他那声‘很好’后微微放松，可一句‘担心’又让她的绷紧了，比之前还紧。垂下眼睑无声叹息，她搞不好是真傻，一点水份都不掺。 金贤浩看她不说话，思考着“能通过台里当然是最好，你什么都不用管，台里都会帮你解决。就是通过台里的话，闲言碎语肯定是少不了的，到时候你得忍让着点，你能接受吗，很多人都会说你靠家里什么的，你好像不喜欢这样，当初不是还隐瞒自己有关系么。” “不过其实也无所谓，不招人妒是庸才，那些人就是嫉妒，你管他们呢。你会投胎也是你的本事，他们又不敢当着你的面说，就算说了你就当听不到就好了，节目做了，收视率有了，让他们眼红去。” “就算…” “哥真会说话。” 温庭筠意味不明的开口打断他“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哥真的很会说话，不管什么情况，到哥这里都能说得开。往左有往左的好处，往右有往右的好处，都有好处，都有坏处，您都说了，决定权貌似是我左右，但其实…还是哥说的清楚，真聪明啊，有点羡慕呢。” 金贤浩手指微动“您？”眼神下撇，突兀的笑开“我烟忘记拿了，回去拿包烟，等我一下？” “好。”温庭筠看着他“我等你。” 上车不到两分钟，金贤浩下车，温庭筠坐在车内倒在椅子上，望着副驾驶的后背发呆，车内安静的诡异，另一边她离开的李美善工作室气氛倒是挺好的。 林亨泽和李美善合作多年，彼此真的是灵魂伴侣，认真算相处时间，彼此见面的时常比和家人见面的时间都要多，多年下来双方不说百分之百了解，百分之九十五还是没问题的。 了解林亨泽的李美善让搭档说清楚别打哑谜“不合适是指什么不合适，背景？她有背景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何况你刚才说的电视台的那条路不也是在用长辈的态度教她？” “那叫什么长辈，真的当长辈，她弄那个工作室出来的时候我就骂人了。”林亨泽摇晃着啤酒杯，让杯中的冰块‘叮当’作响，笑看李美善“那孩子有个我们看起来是优点，但在她自己眼中说不定是缺点的东西，就看她什么时候发现。” “她要是一直想不清楚，那我们这些围绕在她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能获利，但她要是哪天想清楚了，我这种长辈，你这种长辈，很多打着为她好旗号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都要倒霉。” 李美善想了想“懦弱？” “滚～你徒弟才懦弱。”林亨泽笑骂她一句“我们孩子叫与人为善好不好。” 李美善摊手“翻译一下就是懦弱啊。”职场上的与人为善什么的“你看金泰浩，他那个老好人不就是懦弱么。你就喜欢这一款，我就对这一款的看不上。” “我还喜欢你呢，你是不是也懦弱。”林亨泽笑道“你们其实都一样，你嘴上凶，真碰到事还是往后缩，泰浩差不多，你们两都是有賊心没贼胆的，你看泰浩做的事情，既然都敢动手了，被我发现就跪在那道歉，哪怕他光明正大的跟我说我就要抢这个位置我都能能夸他一句，跪下来算什么，做都做了。” “温庭筠不太一样，她有点…”林亨泽皱眉有些想不明白“单纯？”摇摇头觉得不对“像小孩子，别人给她一颗糖，她会还人家一把，但别人打她一下，她就不知道要怎么办，要是人家打过她之后再给她一颗糖，她还是能还人家一把。” 李美善听着感觉“成长环境太缺爱了么。” 耸肩表示弄不明白的林亨泽说不知道“不过那孩子有在我们看来无穷无尽的糖果，我们都想从她手上抢糖果，她的糖太多，所以双手张开随便谁想上去拿都可以。她意识不到，她的糖被抢了，搞不好是因为糖太多，少一两颗发现不了。” “可是与人为善的摊开手随便我们拿糖的温庭筠，现在好像有点意识到，她手上的糖果不是让大家随便拿的，她可以选择握紧拳头，用拳头揍人，金丹珍就是抢糖失败的那个。她发现了，我们就得老实点，从抢变成换，你明白么。” 李美善明白也不明白“要这么说起来，我们不是更应该跟她搞好关系么，你为什么反对我想让工作室的孩子们和她合作？” “你喝醉了么，想要温庭筠手上糖果的不止是我们，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不开在我们这些人中间绕圈子，但她想开了，我们这些人从来也不是能跟她分糖果的人，她缺什么要跟我们交易。我上面有部长，部长上面有台长，温庭筠找谁不能找。” 林亨泽喝了口酒，刚想说话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把屏幕转向李美善，等她看过，挂了电话对她笑“看看，这就是第二个抢糖失败要挨揍的。我们是小池塘，温庭筠在里面扑腾不久的，迟早要跳出，在她跳出去之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告诉她，这里水不错，偶尔也可以来玩玩。” 李美善低头思考“那要是她想不明白呢？” “这种梦就别做了，我倒是也想她一直想不明白，可现在很明显多的是人教她想明白，即便我们这些人挡住她的眼睛，也有另外的人帮她拽下那层遮掩的布。”林亨泽看着李美善提醒她“金丹珍可不是我提醒的，也不是我教她的，我不过是在那个人教她之后，再出手推一把，她迟早会被人教会的东西。” 林亨泽扫了眼手机，有点可惜“金贤浩的小聪明，玩到头了。” 街边拿烟回来的金贤浩拉开了门上了车，开窗点烟，问温庭筠“我还有解释的机会吗？” 温庭筠扯了下嘴角“哥一如既往的聪慧过人。” “那我就当你还愿意听。”金贤浩对着窗外吐烟，视线也看着窗外，解释或许温庭筠还愿意听的一切“这一切有个大前提，我只是顺势而为，在最初给我这个势的人是你，是你和金泰浩对我说，你们打算弄个工作室。” 金贤浩对温庭筠耍弄了什么林亨泽说的小聪明？工作室。 温庭筠不需要工作室，以前、现在、以后都不需要。她还披着马甲只有有放通委关系的时候不需要，她马甲完全揭开的现在就更不需要了。因为工作室能做的SBS都能帮她做到，光放通委这一层关系电视台就愿意让她当个主PD，只是团队的规格不会大而已。 可是工作室的规格又大到哪里去？还不如电视台，起码不会惨到一个作家只能找金杏子，FD还要赵光烈帮忙的地步。温庭筠不需要工作室，以前、现在，以后，都不需要。 温庭筠的思维被卡住了，金泰浩了解温庭筠被卡住的思维，金贤浩也了解。不同的是，金泰浩是光明正大的，他想要弄一个工作室，他找到温庭筠的时候就跟她说了，是寻求帮忙。 金贤浩不一样，他一直把自己摆在一个相对被动的位置上，出了一开始说想要踢开金泰浩之后，温庭筠的马甲彻底揭开金贤浩和金泰浩闹再凶都没有再说过，我们两合伙不带金泰浩玩。他只是不停的在像温庭筠表达，我站在你这边，永远站在你这边。 金泰浩找温庭筠合伙只是想赚钱，没别的。金贤浩加入这个小团伙图谋的却是更大的东西，比如和温庭筠的关系，顺便赚点钱花。 如果温庭筠和金贤浩的关系还是如以前一样是同事，温庭筠搞不好不在意这个，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坑都习惯了。可她真的觉得自己和金贤浩是朋友了，是她相信金贤浩不会这么坑她的朋友了，偏偏金贤浩自始至终都一直在坑她，金贤浩协助金泰浩卡住了她的思维，直到林亨泽问她，那个工作室到底为什么要存在。 温庭筠就懵了，对啊，工作室为什么要存在？工作室能做的台里都能做，不能做的台里还是能做。找作家、找团队、找项目，工作室要出去找，SBS只要对外表达有个新节目要上马，那就是其他人拿着项目找温庭筠任她挑。 温庭筠不理解什么是背叛，但她很不舒服，胸腔里跳动的器官被人拿针戳了一下的那种不舒服，皮没破，血没流，一点伤痕都看不见，就是觉得不舒服。 然后是金贤浩解释的，他只是顺势而为，只是做了一个正常情况下看到路边有钱，所以捡起来的动作。怎么都说不上是坏，就算是，也顶多就是没告诉丢钱的人你掉钱了，可他本来也没有告知的义务不是么。 “你赚了钱，也拍了项目，学到了东西，我怎么也算有点帮助吧？”金贤浩弹走烟头，关上窗户扭头看向温庭筠“除了没说清楚，我也算帮了忙，不是么。” 温庭筠认真的打量他，缓缓的点头“是，哥帮了很多。”自己蠢不能怪别人不是。 “那我们…” “我把哥当朋友的。” “……” “我自作多情了。” “你……” “下车吧。” 温庭筠闭上眼睛，挡住不应该存在的脆弱，声音低沉“下车吧。” 金贤浩还想说什么，温庭筠按下了车窗，对站在车边的司机说“走吧，回去了。”眼底平静，什么都没有。 金贤浩到底什么都没说，下了车，司机上车准备开车，车窗被敲响，温庭筠侧身看过去，让司机开了车窗，站在车外的是许久未见的李起桄。 男孩子说他应该过来问候一下，温庭筠说谢谢。 男孩子说他们团拿到一位了，温庭筠说恭喜。 男孩子说他们团现在红了，温庭筠说那很好。 男孩子说希望有机会再合作，温庭筠说抱歉。 男孩子…说您路上小心，温庭筠…关了窗户。 车辆行驶，温庭筠第一次按下了前排和后座的隔板，这东西是温庭侑装的，温庭筠觉得没必要，但她觉得没必要的多了，温庭侑都装了，天窗说他喜欢，隔板则是说‘你总有要休息的时候，前面有后视镜，被人看着休息个头！’。 自家作天作地的弟弟温庭筠一向抵抗不了，大部分情况下他说的都是对的，就像现在，温庭筠需要休息，她需要把不知道哪碎了的自己重新拼起来，那需要花时间，需要独处，需要没有后视镜能看到她的空间。 温庭筠没去找林亨泽，发了短信跟老师说抱歉，下次她请他们吃饭。她回家了，本来打算回自己房子的，但是作天作地的温庭侑到家发现家里没人又打电话过来叨逼叨，温庭筠就回了爸妈家。 进门看到温庭侑准备要出门，温庭筠问他去哪，他说和朋友约了出去玩。温庭筠挑眉说不许去，温庭侑龇牙说就要去。 “今天你出门，明天我就让妈妈断了你所有的卡。” “妈妈现在哪有空管我。” “出去吗？” “我都答应人家了～” “去吗？” “温庭筠！” “去不去？” 温庭筠往沙发边走，温庭侑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不开心“我又没做错什么，干什么欺负我。” “欺负你好玩啊。” “温庭筠！！！” 温庭筠坐在沙发上展开手臂冲着他“过来。” 温庭侑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干什么！” 姐姐抱住弟弟圈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小腹上。 弟弟一下愣住了，伸手按着她的脑袋想拍，被打开手。 温庭侑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打电话对那边说他不出去了，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在茶几上‘哐铛’一声，推开温庭筠的肩膀说“这样行了吧，你居然用装可怜这招，太过分了！”往她身边一倒嘟囔着抱怨“哪学来的，根本就是作弊。” 作弊的温庭筠学着他倒在沙发上，脑袋靠着他的肩膀。温庭侑一边吐槽温庭筠烦死了，一边调整姿势让她靠的舒服点，下巴搭在她的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她，手上捏着她的头发用发尾扫姐姐的脸，说过两天暑假他要去医院做‘暑期工’，就这几天能玩了，温庭筠还找他麻烦，简直不是人。 不是人的温庭筠一直没什么回应，温庭侑低头想要看她被按住脸不准动，扒拉下她的手问她搞什么，没一会儿，感觉脖子好像湿了，整个人都僵住了。 “呀！” “……” “温庭筠！” “……” “呀～～” “……” “怎么了吗！” “……” 温庭侑卡住她的下巴想让她抬头，手指摸到水渍就慌了，被打开手也不敢反抗“到底怎么了啊，你说话啊，谁欺负你了吗，别哭啊，哭什么！温庭筠！说话！” 温庭筠搂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温庭侑四肢大张随便她折腾，就想让她说话，温庭筠说话了。声音里一点哭腔都没有，反倒有点诡异的蛮横。 “不准出门！” “不出不出，这辈子都不出去！” “不准再打电话骚扰我！” “我没有啊，我那不是…” “温庭侑！” “好好好，不打不打，等下我就给你拉黑！” “呀！” “又怎么了吗，我真不打了。” “不准…” “行，都行，什么都行，你想干什么都行！” 温庭侑表示只要她不哭，让他死了都行，怀里的人‘噗嗤’一声笑开，刚刚还说什么都行的弟弟想都没想一把甩开她跳起来“脏死了！！！”跳脚拉着自己的衣服大叫“你敢把鼻涕弄我身上就杀了你！” 温庭筠被他逗的笑的前仰后合的，温庭侑抄起茶几上的纸巾盒丢她“你脑残么！又哭又笑干什么呢！”拽着卫衣的领口直接脱了衣服丢在地上，脚尖挑起卫衣往温庭筠那边踢“你看看你的杰作！” 抽着纸巾擦脸的温庭筠正在擤鼻涕，好大一声，温庭侑跳开一米多远，超级嫌弃“你是鼻涕精变的么！” 温庭筠被他弄的有想笑，还在擤鼻涕，狼狈的不行，温庭侑直接跑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脏的受不了。等温庭筠收拾好自己准备去找人，还没起身，温庭侑就跑回来了，手上拿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往茶几上放，人坐到沙发的另一边。 “一醉解千愁，我陪你喝酒，但不准过来知道么！”温庭侑拿开酒器开着酒问鼻涕精“工作？失恋了？”看温庭筠不说话撇嘴“不想说就算。”开瓶倒酒把酒杯往她那边推，让她自己拿“喝吧，喝醉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温庭筠起身过去拿酒的时候，看他还往后缩就怕被碰到的样子，故意伸手闹他，吓的温庭侑拿靠枕丢她，一手靠枕一手酒杯的坐回去，靠枕放在一边，酒仰头就干了。 “话说，我是不是特别好欺负？” “是啊。” “喂。” “本来就是么。” “这么问的意思是你被人欺负了吗？”温庭侑看她不回答当她默认了，脑袋左右转抄起一个抱枕又丢过去，等她抱住翻了个白眼“丢回来啊！” 温庭筠愣愣的看着他，轻轻丢了回去。 温庭侑的白眼差点翻上天，又砸过去。 “干嘛呢，丢回来！” 温庭筠默默的又丢了回去，温庭侑又砸回来。 温庭筠很轻，温庭侑也不重，但力气比姐姐大。 “再来。” 温庭筠犹豫了一下，力气大了一点，温庭侑一把抱住，力气更大的砸回去。温庭筠躲开了，笑出来，笑疯了，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喘不上来气。 陪姐姐玩丢靠枕游戏的温庭侑端着红酒自顾自的喝酒，等她疯完了告诉她“我都欺负你了，你光接住我的欺负不就是很好欺负么，不好欺负的人一开始就揍我了，要是大哥我现在早就被打劈了。” “趋利避害这个词，趋利是什么意思懂吗，人天生就是会不停试探底线的动物，你退一步人家当然进一步，没人会站在原地等你，本来人和人就是你进我退，我进你退的。” 温庭筠抽着纸巾擦拭完全笑出来的眼泪，哑着因为笑太过的嗓子，对玩高深的弟弟说“你成天骚扰我是不是因为不敢骚扰别人？” 温庭侑龇牙“是又怎么样。” “那以后也别骚扰我，觉得无聊的话找朋友玩吧。”温庭筠把纸巾握成团丢进垃圾桶，对愣住的弟弟笑道“我也要忙起来了，你自己玩。”说着起身准备走。 跟着跳起来的温庭侑叫唤“过河拆桥啊你！” “我是啊。”过了河就拆桥的温庭筠学他“是又怎么样。” 温庭侑简直不敢相信，温庭筠笑眯眯的冲他挥手道别“我回去住，你再骚扰我，断你的卡哦～” “温！庭！筠！” 温庭筠走了，在弟弟的怒吼中，走的格外随意。 第二天九点，金贤浩和金泰浩分别见到了温庭筠的代理律师们（温庭宇亲情赞助）谈，不对，是被通知，温庭筠撤资。如果他们想要继续，请尽快搬出现在的办公室，中央大学不接受外部人员在内部办公，如果他们不打算继续，会计师会核算温庭筠手上份额的价值，请他们尽快补足温庭筠的份额。 换个简单点的说法，工作室不继续，两人要凑钱把温庭筠先期投资都补给她；工作室继续，那一切按照规矩来，场地需要他们自己找，温庭筠也不会继续往里投入，他们自己搞定。这是报复？不是，这只是正常情况下合作应该有的合作态度。 两人大可以用拖字诀，让工作室名存实亡，不用贴任何钱。 温庭筠做不到报复，没什么原因，就是单纯的做不到，她觉得那样不对，哪怕她也清楚，只有她这么觉得，大家都不这么想，这种自以为是会变成一种好欺负。可她能接受的只能这么做，别的她做不到。 如同听了前因后果的温庭宇说，教给他能让那两人倾家荡产的笑谈吓到了温庭筠一样，她做不到这样的事情。如同，金泰浩依旧在台里，哪怕可能再也不会被《强心脏》接受，却依旧是台里人，温庭筠什么都没做一样，她做不到所谓的报复。 做不到报复的温庭筠能做到的，只是一切按照规矩来，按照规矩要怎么合作就怎么合作。按照规矩，找到朴尚赫跟他说自己撤出《强心脏》，之后所有的公关照常。按照规矩，在刘永泰问她为什么想要撤出来的时候，诚实的说和作家金丹珍合不来。 一切按照规矩来，这是温庭筠能做到的。 一切按规矩走，温庭筠先打了电话给提供名片的温庭竣，问他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名片上现代那位宣传部的负责人，得到哥哥的一句‘直接去找他’然后就去找了对方。 对方态度友好的有点过头，还说这样的小事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请温庭筠吃了一顿法餐，给了她一份价目表。价目表是现代各种产品的广告资源，包括现金和实物赞助。只是有一点他很抱歉的，需要温庭筠遵守的规矩，就是节目必须和广告匹配，比如女性观众为主的节目，可能就不能用汽车这种高额赞助，男性观众为主的用小家电也不行。 带着这份价目表回去的温庭筠没去见刘永泰，而是去见了台长，把价目表推给对方，说自己想要做一档节目，看台里能不能配合。 台里…非常能配合！ 2010年农历四月初八，佛诞日。 韩国有庆祝释迦摩尼出生的节日，这一天会举行大庆典和游｜行，这一天有些地方是放假的。 这一天，温庭筠以主PD的身份，坐在SBS综艺部的会议室里，见到了台里所有的PD。有休长假的林亨泽，也有《强心脏》的朴尚赫，还有很多人，他们是温庭筠需要挑选的副手，亦或者是老师。 这个副手是协助温庭筠的，也是以防万一出控场的老师。温庭筠拿到的价目表，广告费最高额当然是汽车的，但想要让现代按照最高额给，SBS就要组一个能配得上这个广告的团队。温庭筠领头的身份不能变，那给她找的副手和其他团队，就必须是最好的。不管她是不是朽木还是良木，SBS都能给她塑个金身，绝对千足金。 温庭筠依旧没项目，但她坐在这里挑选的就是项目，所有PD拿着自己的项目演示给温庭筠看，掰开揉碎讲给温庭筠听，直到她听懂，直到她感兴趣，直到她挑选出，自己想要的项目和PD，她就是那个项目的主PD，整个团队围着她转，由她起头，是她的作品。 温庭筠可以提出任何问题，再小白再不懂行的问题都无所谓，整个会议室，SBS所有一线的PD都非常愿意给她解答，有些人对同样温庭筠的看法不一样，自己掐半天还要总结一条大家都认为可以的，再告诉温庭筠。 这一天学到的东西比温庭筠过去一年学到的都多，醍醐灌顶这个词让温庭筠发现，她其实不算笨，至少她没有问过同样的问题，她能说一句，她知道节目要怎么做了，哪怕她现在也就是个赵括，搞不好会的都是纸上谈兵。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很快就有兵给她练手了，只要她选出自己想要的企划，想要拍的节目。 只要…她喜欢。 问题就在于…她喜欢。 上次李美善工作室之后就没见过的‘师徒’，再次回到了李美善的工作室，上次见面是温庭筠寻求老师解答问题，这次见面是林亨泽曾经对李美善说过的，一旦温庭筠学会握紧拳头，头疼的就是他们了。 屋内还是只有三人，林亨泽、李美善和温庭筠， 屋内还是只有三人，老师、老师的搭档和温庭筠。 屋内还是只有三人，PD、作家和温庭筠。 PD靠在沙发边端着酒杯和温庭筠闲聊，作家拆着炸鸡的外卖盒，招呼两人到餐桌边吃东西。距离之前SBS的PD们组团‘报告’过去三天了，温庭筠还没选出自己想要的，林亨泽就很光棍的邀请温庭筠一起吃饭，顺便给自己推销推销。 什么饭桌上不谈公事这样的废话是没有的，说的都是公事，林亨泽和温庭筠闲聊的主题就是她选不出来要拍哪个的原因是什么。温庭筠很诚恳的告诉林亨泽，她觉得哪个都好，突然多了一个选择恐惧症。 林亨泽笑她狗熊掰棒子，温庭筠也笑他，有新企划居然一点消息都没露出来，当初还说好新企划让她加入呢。 “现在不就是让你加入么。” “真的假的。” 温庭筠笑看林亨泽“您能接受项目是我的，挂我的名字，您只是PD之一？” “这个还真不能。”林亨泽笑道“但你的名字可以挂在我头上的方式多呢，为什么非要是主PD呢。” 温庭筠失笑“您该不会是说，我是赞助商吧？” “你又不是现代的人，什么赞助商。”林亨泽回答。 “那您的意思是？” “CP。” 温庭筠一愣，林亨泽给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做PD有多辛苦，你很清楚我就不说了，但以你手上的资源做CP有多轻松你肯定想象不到。这个圈子，挥舞钞票的就是佛祖，座下遍布信徒。监制管辖PD，你是PD那些项目你就只能选一个，但你如果是CP，只要钱够，所有的项目都是你的。” 温庭筠觉得林亨泽疯了“台里的规矩…” “这个时候你就是规矩了，台里哪有规矩。”林亨泽让她想清楚“佛诞日之前，哪个台会把所有的PD弄成花名册给你挑，哪家都不会。可现在我就是花名册的一员，任你挑选，还有什么规矩是你要遵守的。” “温庭筠小姐，想想看，我这样的，金泰浩，我是指无限挑战的那个金泰浩，还有两天一夜的罗英石，我们这些人，任你挑选。这样的职位，难道不比当一个PD更让你心动么？” 温庭筠小姐必须承认，很心动。 论套路，金贤浩和林亨泽中间，隔了一万个温庭筠！ 第76章 无责任番外-安大佬如果欧了 安文殊眼睛都没睁开，就感觉情况不对劲, 就凭身体的温度就能肯定情况不对劲, 呼吸放缓, 眼睛一点点睁开，面前是个小男孩，在…告白？ “姐姐，你喜欢我吧？” “喜欢啊。” 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思绪跟不上运转，四肢都是软的, 她被人下药了？安文殊动了动嘴角扯了一个笑脸出来, 边安抚‘绑匪’边观察四周，很不对劲, 她好像是陪投资人喝酒来着, 这是被绑架到天台上了？绑匪的特殊兴趣？还是投资人的特殊兴趣, 想看她被耍？ “我就知道。” 男孩子一乐, 往前一凑嘴巴就贴了上去，安文殊很是配合, 含住他的唇瓣摩擦, 舌尖叩门长驱直入陪着他玩，或者说带着他玩。迷茫的眼神越发的敏锐, 虚弱的双手一手向下‘麻痹’他的重点部位，一手往上卡住喉管，把小朋友玩的手脚才是真的软了直接就想动手, 然后…就晕了。 草！ 安文殊再次清醒是笑醒的，常年非洲人突然欧了一把, 超级欧，必须得笑，这TM就是梦，也是个难得的美梦！她安文殊居然有一天能成为一个靠背景混日子的三代了，这身体可真是个大宝贝～ “怒那？怒那！你没事吧？” 安文殊… 不！ 她现在是欧洲人温大小姐！ 心情非常好的温庭筠有点不舍得睁开眼睛，抬手对那个小朋友招了招，感觉到他靠过来的时候，顺着他的肩膀往上，摸了摸他的脸“没事，你自己去玩，我想躺一会儿，好吗？” 李弘基愣了一下，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说不上来哪不对，就是面前的人有点不对的感觉“可是，我…” “听话。”温庭筠笑着睁开眼，轻拍他的脸“我去找你，乖乖的。” 李弘基眨了眨眼睛，更觉得不对劲了，却不敢反驳，明明她也不是很凶，就…“好～” 男孩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温庭筠还躺着，阳光有些刺眼，举手遮阳，光线下的那只手…… ‘啪！’ ‘嘶～’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的大腿和手心都疼，让温庭筠倒吸一口冷气，瞬间又笑了“看来不是梦，这就有意思了。”翻身直接起来，边往楼梯口走，边整理着脑子里那位温大小姐的履历，慢慢把记忆里的人和名字以及他们背后的身份、职位匹配上，更新一下脑袋里的内存。 这位大小姐有个大家族呢～ 温字开头的人还没梳理完，走掉的小男孩上来说有人找她，说有个金PD找她。温庭筠还没更新到职场范围，大小姐的家族太庞大，对那人不太有印象，见到人记忆自动跳出来，对方问的放通委的事情也进入脑海。 “解决了。” “解决了？” 金贤浩有些意外，也没太在意“行，票据记得给我，别人问起来知道要怎么说吧？” 温庭筠笑着应了一句，在他要往前走的时候问他“我有点不舒服，能请假么，想要回去休息一下。”说着像是想到什么“票据我弄掉了，前辈去补就行，当我请前辈喝酒了。”那票她去报是她的钱，对方去报，自然就是对方的钱。 一下笑开的金贤浩夸了她一句“很会社会生活么。” “多谢您照顾。”温庭筠跟着笑“那请假的事…” “去吧，回来记得去补一份假单就行。”金贤浩挥挥手“难道还让你生病工作么，多休息几天也没关系，只是别太过，懂吗。” 温庭筠笑着点头“您放心。” 两人道别，金贤浩对小姑娘有点改观。温庭筠则是觉得这位前辈有点小聪明，很会审时度势的家伙，可以用，但没必要结交。以这位大小姐，不对，现在身体是她的了，以她现在的身份，勾勾手这样的人大把。 艾玛，这身体是真好用！ 带着好用的身体先去洗手间研究了一下现在归她的那张脸，在大笑，露八颗牙，六颗，四颗，小露牙齿，微笑，抿嘴笑等一系列笑中间，选定嘴巴微微张开，眼角下垂半弯着当常用表情的温庭筠，出了洗手间，就固定了这张脸，亲切友好，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姑娘的脸。 好人家的温姑娘回办公室拿了包，出门打车，上了车盯着自己的脚腕和手腕纠结了一下，最后选了手腕。跟司机随便找个附近有诊所的地方停下，下车前把手腕放在门框里大力关门，一声闷哼，由于力气过大，手腕几乎瞬间就肿了，司机都惊呆了。 关门走人的温庭筠，无视身后叫着她的司机，扭动手腕感觉一下疼痛的程度，眨了眨因为生理原因疼出眼泪的眼睛，再次确定“看来，真的不是梦”。 加快脚步当听不到后面司机吼声的温庭筠，从包李翻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先给身体的父亲，不对，是亲爹了，发短信‘我受伤了，在’就打到‘在’发出，关机，拆下电板，四处看看找了个没监控的地方，把手提包里钱包拿出来，手机和手提包丢掉，再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走了至少四条街，中途找地方把钱包里的现金拿出来钱包丢掉，现金小额给流浪汉，大额直接放内衣里。四条街后，找到一家对面就是监控探头，店内也有监控的药店进去，眼泪汪汪的跟店家说自己碰到抢劫，能不能拜托对方帮忙报警，给她一点药，等她家人来会给钱的。 店家是个中年阿姨，看她手腕都紫了，连声安慰她，快速给她拿药让她先处理一下，抄起电话就报警。 温庭筠在测试，这个温家到底有多给力，她现在是有多欧～ 伪造抢劫是因为偷窃还能发短信不太靠谱，犯人会在拿到赃物的瞬间丢掉，钱包则是会分开丢，这是拿出钱包的原因。钱包里的钱要消失，否则没办法解释，小额给流浪汉，大额不给是因为大小姐的大额是五万块面值，给了流浪汉一定会被记得，这样的傻子想忘都不容易。 她对韩国了解有限，但也知道这个国家走到高层几乎都和政治挂钩，以温家这个局面绝对和政治有关系，母亲那边干脆就是政治家族。两家到底谁厉害，谁更处于高层，就看谁先找到她。 谁先找到她，谁就掌握更多的权利能使用国家机构，不管是监控还是警察都是国家机构。掌握国家机构多自然就厉害，这个没什么好说的。至于为什么要知道谁更厉害？当然是方便以后利用啊～ 短信发的那么惊悚就是为了这个，至于受伤，那是温庭筠得判断谁是朋友，谁是…路人甲。这种伤不大不小，没伤到骨头但也得在家休息几天，能为了这不大不小的伤来看她的，关系至少也是友好，不来的她会再找机会上门去见一面。 大小姐记忆里的一家人好的有点诡异，就算身体换了主人这种灵异事件能出现，这种友好和谐的大家族也不可能出现，更现实的是大小姐由于年纪小或者是在家族外围不接触核心，所以并不知道矛盾点。 亲情什么的别人的身体关她毛事，但别人的身体很好用，温庭筠就愉快的打算用起来～不过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所有人都要见一面才能判断是人是鬼。手机丢了，联系方式就要换新的，告知新人自己换了电话的同时，顺便说句好久不见约个饭，不就是顺便的事情么。 最重要的，不疼到一定程度，温庭筠始终不太信，她能这么欧！从小到大她的运气就没好过！一次都没有！幸运都不是E，根本就是Z！ 警察到的比想象中快，正好有人在附近巡逻，对方到了开口第一句就是问她是不是温庭筠，温庭筠挑眉说是，对方明显很惊喜，按着对讲机就说温庭筠找到了。另一个他的搭档就同温庭筠打听她是不是家里有关系，内部半个小时前接到通报，都是找她的，着装面貌形容的可仔细了，要不是有悬赏，就变成通缉了。 温庭筠哭丧着脸说了一通东西被抢的话，得到警察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还真有抢劫犯没被抓到的消息，觉得自己欧爆了，这个身体简直就是幸运宝贝，跟着两个警察坐车去医院，在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一大帮人都在，爹妈兄弟叔婶被一群‘温’包围，嘘寒问暖。 这帮人把她搞的跟个重症患者一样，还有全身检查，最后躺在病床上，手包成一个粽子，有点不太习惯对方的关切。温庭筠没接触过这种很直接不带任何目的性，纯粹只是担心的关切，更没接触过一大帮纯粹教养良好的高级知识分子。以至于来晚一步的李家出现时，她差点弄错了情况。 幸好出现在病房里的主治医师让温庭筠搞清楚了，温李两家侧重点不一样，医院系统温家上上下下都认识，警察那边还是李家更熟悉。重要的是，李家那边更好用，那是吃肉的虎狼，非常适合交易而且血缘是天然纽带，连增进关系都不用，堪称完美大背景。 温家……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手上的那点小伤温庭筠真不觉得有必要住院，但家人这种神奇的生物她没太接触过，也不反抗，亲妈说什么是什么。话说回来，这家人真的挺有意思的。 父亲是个理论经济学家，讲起来天下无敌，做事么…也不是不行吧，反正就那样，会被不了解的底层绊倒，但在高层混是没问题的，忽悠起那些社长什么的更没问题，他们看的就是大方向无所谓小细节。这种人在温庭筠的手上活不过两轮，给他下套子，从家人下手一抓一个准。 不对…现在是亲爹了，想什么呢！ 母亲是个空有一腔抱负却被家族拖累的女人，有想法有计划，比起父亲更有实干家的味道，偏偏因为孩子被拖累，浪费了黄金年华，这把年纪才想着奋发向上，还有那么多顾虑也是有病。 等等，亲妈好像是为了她？算了算了。 哥哥是个半吊子的理想主义，看着人生目标很明确好像活的挺清楚的，背地里却还是顾虑这顾虑那，想做纯粹的学者又担心家里的家业，站此岸看彼岸，两头不靠岸，现在年轻，以后迟早吃亏。 不…亲哥，能想点好的么！ 弟弟么…傻孩子一个。 “看什么看！”温庭侑怒视亲姐“蠢成什么样才能被抢劫的弄成这样？你智商为零吗？” 温庭筠维持固定笑脸“你再说一遍。” 温庭侑心虚的咳嗽一声“我才不说呢。”这家伙负伤都那么凶，活该倒霉！哼！ “在我这绕半天了，什么事，说吧，钱不够用？”温庭筠还没碰到过这种在她面前龇牙龇的那么嚣张的‘宠物’，挺有意思的。 温庭侑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翘着腿找姐姐吐槽，一如从前他有事都是先找姐姐，他们掐起来凶，关系也是最好“有人给我送药，我不要，我感觉那傻子故意的，看我忙要给我下套，你说他会不会知道我以前吃那个？” “送药？”温庭筠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小宠物以前还干过更蠢的事情“什么情况下给你送的？” “就前几天。” “确定他知道你吃吗？” “不确定。” 温庭筠笑了“那你是担心？”看他点头让他过来，等他凑过摸了摸他的脑袋，被他瞪了一眼拍拍他的头“我解决，明天你就见不到他了。” 温庭侑一愣“什么意思？” “沉江啊。”温庭筠笑道。 温庭侑仰头顶开她的手“沉你个头。”说着直起腰“你说的啊，你解决，出了事我就全推你身上！” “好。” “这还差不多。” “是～” “我去玩了。” “去吧。” 从小被保护的姐弟，现在只剩一个弟弟还活在‘襁褓’里被保护，心安理得的把麻烦都丢给姐姐，标准用完就丢，走的干脆利落。 当天下午，温庭侑就知道亲姐怎么解决了，那人以重大事故为理由被开除学籍了，至于重点事故多重大他倒是不清楚。温庭侑一边觉得温庭筠更凶残，一边又觉得那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小天使，就是骗人的！ 其实温庭筠只是打了个电话给大伯而已，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这点小事还值得温庭侑担心，这个弟弟就是傻孩子一个。看着凶的要死，心比谁都软，欺负起来都不好意思。 手伤让温庭筠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出院的当天辞职搬家，辞职的理由是她上了班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不足，需要进修学习，这点在温家绝对没人反对，读书永远是正道。搬家表面上的理由是离学校远，她想去读首尔大，从父母家搬道爷爷奶奶位于校园内的家，除了妈妈有点不开心，其他人高兴居多，尤其是爷爷奶奶可开心了。 明面上的理由说完，暗地里的理由是防止身份被拆穿。温庭筠没什么兴趣浪费时间伪装别人，她也真的没怎么花心思伪装。别人家的女儿被占了身体家人会不会发现不清楚，这家亲妈好像很敏感，已经有点不对劲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拆穿。 原因不明，温庭筠也不打算猜，干脆就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住没必要，老爷子传奇一样的身份不接触是不是傻！跟着这样的大佬混一圈，社交圈的档次都不一样好吗！老人家对孙女的了解也有限，在他们眼中温庭筠这个年纪还是小朋友呢，小孩子一天一个样，怎么变都无所谓。 至于大小姐本来有个PD梦想什么的，身体都归她了，梦想又不是她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大小姐倒霉怨天怨地都行，反正怪不到她身上。她占了这个身体又不是故意的，谁干的找谁去，她肯定无辜！更何况，这么‘传奇’的投胎技巧，做什么PD啊，浪费投胎名额！ 工作也没了，专业现在还在选，无事一身轻的温庭筠进入老年退休状态。早上陪老太太遛弯，回来一家三口吃个饭，饭后跟老爷子读书看报，聊聊天。下午老爷子有社交她就端茶倒水陪聊装乖，没社交温庭筠就去找隔壁大伯母聊点家常，再用这点家常去跟大伯套套近乎。 如果这两边都没事干，温庭筠就带着自己的新号码随意找温李两家没见过的家人，吃饭喝茶扩大社交圈，知识分子有知识分子的用处，政客有政客的用处。她刚接手这个身体，交际网络得重新熟悉，还要让对方了解，她的用处，常来常往才能成为人脉么。 见的人越多，温庭筠越觉得自己欧～，这关系网，老中青三代结合起来，她能把韩国翻个天！可见的人越多，温庭筠越无聊，太欧了，想要的轻松就能达到，找不到什么有挑战性能玩的东西，无聊的她想杀个人缓解一下。 啊，这不是形容词，温庭筠无聊的想见血了。 但是吧，不能见血，温家充满欧气，但这一家绑手绑脚的，温庭筠想闹腾都得顾及着点。她现在是有后路的人了，还是后路颇多的人，那种光脚不怕穿鞋，拼死往上爬就落了下成。钱不缺，名，她无所谓，好无聊啊～ 作为一个没换身体的时候就被确诊高功能反社会的真神经病，换了身体，这个病疑似跟过来了。不过那东西好像本来也不是身体障碍，是精神疾病，可是精神不是那具身体的精神？ 太灵异，温庭筠弄不懂，她知道平凡享乐的日子太无聊。 无聊的她真的想要…… “你这一步杀气有点重，最近哪不开心么？” 正在陪老爷子下期的温庭筠一愣，看看棋盘对爷爷笑笑“这明明是您太厉害，我被逼急了。” “就会说好听的。”爷爷笑看她，摆下棋子问她“最近要是没事，要不要跟我去趟朝鲜？” “朝鲜？”温庭筠疑惑道“怎么进去？”官方渠道老爷子就是插翅膀也能被朝鲜军从半空打下来。朝韩两国现在关系可没破冰，隔壁都在核武了。 “以美国学者的身份进去，他们想要进行货币改革，本国弄不来想找外援。我是美国学者，你是中国留学生。”老爷子笑看她“会说中文吗，给你一个月学会基本打招呼的方法，反正更多还是用英语沟通，能不能做到？” 温庭筠有种荒谬感，笑着点头“没问题。”她会努力，学中文的～ 这局棋没下完，主要是老爷子觉得自己快输了，带着温庭筠到了书房指着墙角一排六个四十公斤的黑色行李箱让温庭筠去整理，五天内给他一份报告，报告通过她就是中国留学生了。不通过？呵呵。 温庭筠就此驻扎在书房，吃喝拉撒都在书房窝着，一步不离。 为此老太太罕见和老爷子闹了点小不开心，干嘛呢，欺负我孙女。老爷子却非常高兴，温家搞不好能出个真正的领头人，第三代的家长就看五天后他能拿到一个什么样的报告了。 五天后，温庭筠‘出关’，洗了澡，睡了一觉，一直睡到第七天下午，找到爷爷，口述报告。 报告太长，太复杂，说点简单的吧。 朝鲜，这个传奇国度，是世界知名的假｜币工厂之一，用最专业的生产线，造市面上任何仪器都查不出来，只有法医检测才能测出来的，疑似官方制作的美金，并且几乎是公开售卖。买起来特别简单的公开售卖，买多了还可以打折～ 在朝鲜，朝鲜币都是真的，没人要，美金都是假的很值钱。这个神奇国度因为几个月前被查到对外输出三十万美金的假｜币被联邦调查局盯上，作为‘兄弟国家’韩国被要求协助调查。 刚好神奇国度由于通货膨胀太夸张急于货币改革，本土由于太封闭专业人才不足所以需要外界援手。老爷子所谓的美国学者就是这么个身份，温庭筠的中国赴美留学生也是这么个身份。 近代战争朝鲜（还没韩国的时候）向欧美输送了大量的劳工，准确的说亚洲都输送了，但那牵扯太多，只说朝鲜。这些劳工很大一部分变成战争中的敢死队，死在欧美大陆上的亚洲人比对方总和都要多。战争结束，活下来的人回不来，落地生根，朝裔的移民在美国是很大一个势力。 这个前提是朝鲜并不排斥老爷子这位明显朝鲜长相的学者进入国家原因，往上不用数三代，老爷子的父辈就是朝鲜人，韩国才立国多久，大家本是一家么。至于中方留学生，则是因为明面上朝中也是兄弟国家，朝鲜当然不排斥。 协助联邦政府查案怎么会动用老爷子这么位国宝级人物呢，因为他们不是去协助查案的。老爷子过去真正的目的是破坏朝鲜货币改革的，是哒，这位大佬是去搞事情的！搞大事！以一个国家的经济为基本盘的大事件！最好能弄的民不聊生被逼脱北（离开朝鲜逃韩）的超大事件！ 老爷子给温庭筠看的所有资料都是联邦政府提供，但他要听到的报告，却是在所有资料里一个字都没提，只有伪造身份的这个提示所延伸出来的，他真正要做什么事情的报告。 温庭筠口水说干了，只说了怎么协助查案，说的老爷子都觉得自己搞不好高看了对方，就看到自家萌萌的，乖乖的，特别可爱的小孙女，弯腰趴在他的桌子上，拖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爷爷去破坏货币市场，我去弄个假｜币工厂怎么样～”温庭筠觉得浑身是劲，这个家族太TM有意思了“相信我，我一定能创造世界最大的假｜币工厂，绝对！” 老爷子愣了三秒，大笑看着孙女“那你中文学会了吗？” “那是我母语。”中文。 温大小姐想要当PD？ 我给你买个电视台。 SBS如何？不喜欢的话， 我给你建个电视台。 算是感谢，你帮我欧了一把～ 安－温－文－庭－殊－筠 第77章 怀璧其罪 温庭筠很心动，但温庭筠不说。温庭筠反问林亨泽, 这位套路之王。 “我记得老师说过, 您对监制没兴趣, 为什么？” 林亨泽笑了，虚指着她“你现在就有点监制的意思了，上位者问下属。” 温庭筠笑而不语，等他回答。 林亨泽的回答挺简单的，他早就说过“我只是更喜欢一线, 更喜欢节目从我手上成型的感觉。但你无所谓这件事吧, 讨厌肯定不至于，却并不是多喜欢拍摄节目。还是那句话, 这对你来说, 只是一种工作, 不特别。” 这个答案佛诞日之前温庭筠会信, 现在她不信了，还是笑, 笑着等他继续说。 林亨泽有些惊讶, 讶异于小徒弟真的成长过快，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说“有些事想不想和能不能不是一回事, 这个你懂吧？” 维持笑脸的温庭筠抬手让他继续。 林PD继续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成为监制对手握重金的你来说都不困难，哪怕只有放通委的关系愿意到你旗下混日子的PD也多的是。只是放通委的关系不足以让台里支持你, 需要你再往上动一动。但现在，你就没这个问题了, 虽然我不能完全清楚你的背景，可台长愿意给你当靠山，其他的背景也不重要。” “你所有的困难基本来自于自身，都是自己的问题，只要自己想开了弄清楚了，前路于你而言都是坦途。这是你的背景给你的，你天然自带的，你从来没有接触过从下而上的困难，挣扎在职场里，为狗屁倒灶的小事情纠结，对吧。” 温庭筠捏着酒杯晃了晃，不置可否。 林亨泽也没在意，说自己的“但我们不一样，我们这些从底层往上爬的小人物爬到顶点成为监制，在你的身份下也就是个起点。我说不好我想不想成为监制，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不能成为监制，起码现在做不到。” “我早前同你说过，PD在制作组是老大，但在电视台只是底层，门都没进去的底层。在底层出头，敢拼杀，手上有活就够了，可是想要进门玩高端的，手上的职业技能就是没用的东西。靠的更多是人脉和在各种派系里游走的手段。” “我那么多年节目拍下来，圈子里也是老人了，可认识的都是底层，摄像、道具、作家等等，没有高层，也接触不到，所有我可以接触高层的事情，部长都去接触了。我要是敢跳过他去接触，我就不可能一直得到部长的支持，泰浩才是我的下场，直接就被赶出门。” “当然了，不是说我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方部长也是底层爬上去的。只是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我们这些底层的想往上爬就要做好只能前进，后退一步就是悬崖万丈的悲惨。” 林亨泽拿着烧酒瓶给一直不说话的李美善倒酒，对温庭筠说“她是一样的，你记得吧，她对金丹珍很推崇，更多是羡慕。作家都羡慕金丹珍那样的，能控制团队，能压制PD，能成为节目真正的一把手，可没人敢，也没人愿意成为金丹珍。” 李美善举杯对温庭筠抬了抬，接上搭档的话，给自带金矿的小姑娘说就算到她这个地位的作家，也要面对的现实“隶属于制作公司说起来好处不少，工作室自负盈亏，赚钱还好，没项目的时候钱跟水一样，哗哗的往外流。公司发薪水，给福利，这些都是基础的好处，培训机制和淘汰机制都更完善，这是真正的好处。” “带团队压力是很大的。”李美善用酒杯扣了下桌子“楼下的小姑娘们都是我的压力，她们做的好和不好全是我决定，她们能赚多少钱也是我决定，看着我很厉害，可她们也绑住了我的手脚。” “你花三五年，七八年，砸下去的钱、精力不计其数，好不容易把一个人培养的能独当一面了，人家结婚生子去了。你能拦着人家不给人家结婚？是，我还真行，可我也只能拦着还打算继续在这行干下去的，更多的是，结婚之后就不再出来的，我怎么拦？” “就算结婚之后还准备做事的，光生孩子一项至少耽误一到两年，我们不是朝九晚五的职业，跟组跟一天很正常，哺乳期带着孩子上班？家里人也得同意才行。一两年之后手生了，圈子的新人多了，老人想要重新回来，同样困难。这世道鼓励女人生孩子，却从来不会等一个生孩子的女人回归职场。” “进来的时候都是跟你说，作家是梦想，是我一生奋斗的目标。等年纪越来越大，越看不到出路，女人的青春耗不起，三十就是顶天了，家里催自己也急。我也真的没办法跟人家担保，你就一定能出头，我拿什么担保？我自己能成都不能说没有运气的成分，我怎么担保她有那个运气？” “我没办法说准话，人家搞不好也不信，三十好几了，跟我小十年了，喝的醉醺醺的哭着说不想走，我能怎么办，让她不走？留下之后呢，还不是一个循环，还是要等着有项目进来，项目方想要的还是我，不是她们。” “作家这一行，三十、三十五，哪怕四十搞不好都是才出头，有多少女人能撑过四十？找男作家？工作室吃喝拉撒都在一起，进来一个男作家大家都不舒服，我不排斥男作家，但……” 李美善摇头苦笑，重新起话头“我担心的那些制作公司都能解决，制作公司能朝九晚五给社保给福利，我给不起。制作公司背靠集团，他们可以广撒网捞到一条金丹珍，一个我都是大赚。可我是小班教学，没那么强的淘汰率，也没那么多产出能创造这样的淘汰率。” “但作家进了制作公司接什么活就要听公司的，那是拿人家的钱做事，创作的自由性一旦被限制我就废了。金丹珍特别好，可金丹珍这辈子也接触不到户外，不是她不想，也不是她不能，是CJ不会允许她从头开始，那会掉她的商业价值。” “制作公司把作家当工业化的一部分，写棚内的就写棚内，写竞技的就写竞技，定点培养不需要多面手。我们这种工作室作家说起来反倒接触比较多项目，大大小小的总能接触到，说完全不懂是不可能的，金丹珍却真的很有可能对自己专业外的东西，完全不懂。” “我羡慕她，真羡慕，可羡慕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做不到。”李美善拿起桌上的烟盒，抽了两根烟出来丢给林亨泽一根，看向温庭筠“我做不到进入制作公司，他则是不敢离开SBS，我们都一样，太多事由不得我们选。” 接住烟打火点烟的林亨泽半起身把火伸向李美善，等她的烟着了再回位置上，抽烟吐出长长的白雾带着一声叹息，夹着烟对温庭筠说“你就很幸运，你有太多选择，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选一个更好的，搞不好也是更适合你的。” “我当不当，为什么不当监制其实都不重要，关键的是你想不想当。PD吃的是辛苦饭，能被称之为成绩感的东西，无非就是收视率和节目出彩。可监制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拿着比我多的多的钱，一样享受节目给他的掌声，这掌声在圈内比给我的多。” 一手夹烟一手喝酒的林亨泽让温庭筠想想“监制需要的责任是给节目找钱，有钱项目才能启动，这个恰恰是你擅长的，都不用你跟部长他们一样陪各种资方喝酒喝到吐都要继续喝，也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监制带来的好处却不止是节目那么简单，首先就是我跟你说的，我这样的PD，罗英石那样的PD，我们这些人都是在监制手底下混日子。我看着不太听部长的话，但部长才是真正控制节目的，他一句让我推出家族，我就只能退出来，否则我就没节目拍。” “其次是圈内地位，我能给你下绊子因为你只是个PD，我们两掐到死也就那样，可你是监制，我碰都不敢碰你，混的圈子都不一样，我找你麻烦就是在找死，你压我太轻松了，都不用动脑子，一句话就行。” “到时候我们这些PD不是你的同僚是你的下属，部长们才是你的同事，你一句话他们不会不给你面子，为一个下属不给同级面子的傻子混不到监制的位置。多的是人愿意因为你的面子找我麻烦，我连反抗都做不到。” 酒杯放下，林亨泽的话也到尾声“最后，也是你可能最关心的，你成为监制不代表你就拍不了节目，你想拍节目随时可以拍，给你帮助的人也会更多，未必比现在更夸张，但至少名声好听。” “台里给你抬轿子，把一帮PD弄成花名册随便你选，看着特别漂亮，可暗地里你抢的是人家的项目。你把人家的项目安在了自己头上，没人当面跟你计较这个是不敢，可背地里说什么话你又能听到多少？” “名声这东西在我们这行真的很重要，这点我反复跟你说过。好名声塑造起来难之又难，可坏名声只要闲话一多，你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人家不听也不信。你名声坏了，圈子里就会避之不及，何必呢。” 配合默契的搭档们该说的都说完了，等着小姑娘开口。小姑娘却不打算开口，被坑多了，警惕性高。 “给我点时间，您总不会让我现在就给您答案。” “不会，我不急。”林亨泽笑着举杯“一起喝一杯，当庆祝我收了个厉害的徒弟。” 李美善跟着端起酒杯冲温庭筠笑“你不知道，就因为你，他现在出去都走路带风了。” “是吗，那可是我的荣幸。”温庭筠举起杯子笑道。 酒杯碰撞‘叮当’一声，各自仰头干杯，之后聊的就真的是闲谈了。 饭局五点开始，一直吃道十点才结束，五个小时，也是能聊。林亨泽喝嗨了还想搞个二场，温庭筠实力拒绝，她现在是微醺再喝下去就真的醉了，告辞走人。 门关上， 门外的温庭筠一声叹息， 门内的林亨泽同样低叹。 学生叹息的原因不清楚，老师叹息的原因很简单“孩子长大，不好骗了啊～” “说什么呢。”李美善白了他一眼“我们又没骗人，说的不都是实情。”边收拾桌上的残羹剩菜边问他“你会答应吧，这次是真的为她好。她那样背景的孩子，做什么PD啊。” 林亨泽站起身帮着她收拾“要是之前我估计不会，她没转过弯来，跟她说这些没用。可现在不好说，谁知道她当初为什么就一根筋成PD了，要是她现在还是一根筋，那我说破天都没意义，选择权不在我们手上。” “话说…”李美善放下碟子看向林亨泽，林亨泽回看她“怎么了？” “她到底为什么想当PD？” “我还想知道呢。” 这个问题只有温庭筠知道答案，因为温姐姐想要宣扬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典型的温家人的答案，而综艺不过是温姐姐选中的载体。知道这个答案的温家人在思考，她搞不好能提前完成温姐姐的终极目标。温庭筠一直觉得自己没项目，可她好像是有项目的。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还没思考出结果来，有段时间没见的李胜基给温庭筠打了电话，语气非常低落的问温庭筠能不能见一面。电话里的李胜基听着有点不太对的样子，温庭筠问了地址就去找他了。 两人见面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在凌晨的马路边，李胜基蹲在一家关了门的炸鸡店门口等温庭筠，浑身上下写着‘求安慰’的可怜样，弄的温庭筠还以为他怎么了。 事情说起来糟糕但和李胜基的关系不大，他投喂小动物的善心带的粉丝们也对流浪动物关注起来，捐钱捐物的不少，有些还会领养。从街边领养的少，多是找流浪动物救助站这样的地方领养，后者多少被打理过，更容易让人有带回家的心情。 就是这个领养出了问题，有几个粉丝被骗钱了，他们不是首尔人，看到粉丝站里帖子也想表达一下‘爱心’，就找了首尔的救助站想要领养动物。结果遇到了骗子，对方以动物运输的理由问他们要钱，钱给了，人却没了，电话也消失。 钱不是大钱，运输费能有多少，事也不是大事，跟李胜基都没什么关系的，粉丝站里更多是吐槽那些人脑残的，领养动物自己的城市就算没有，路边带一个回家不是也行，就是自己作出来的。可李胜基还是不太舒服，总觉得是自己的错。 李胜基今天本来挺开心的，一直在接触的电视剧签约了，定了他当男主还是和申敏儿合作，作家更是大神，洪氏姐妹。距离他上一部电视剧都过去一年了，一直撑着不接本子就是想等到这样能让他更进一步的机会，现在机会到手当然开心。 开心的想要和粉丝们分享，结果就看到粉丝站的置顶，让孩子们小心不要受骗的帖子，一下就开心不起来了，只剩郁闷。李胜基也知道自己属于想太多，可他就是过不去自己这关，而打电话给温庭筠，是觉得她能理解，自己这点……自讨苦吃。 温庭筠……还真能理解。 不过，如今的她理解的更深一层。 最近书越读越多的温庭筠给蹲在马路边不愿意上车，说什么冷风能让他清醒一点的李胜基讲了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有块宝玉，他上司想要，那人不想给，拒绝了上司。可拒绝之后那人就后悔了，怎么都是上司啊，所以就把宝玉给了对方。没过多久，要了那人宝玉的上司又想问那人要宝剑，这人立刻就不干了，贪得无厌！ 然后…引发了国家战争，死伤无数。 “嗯？”李胜基被这个展开弄懵了。 温庭筠大笑，先把仰头看着她跟个大型犬一样的李胜基拉起来，说是吹冷风也未必非要蹲在这，走走暖呵一下边吹风边预防感冒。李胜基耷拉着脑袋跟着她走，听到温庭筠问，故事里有错的是给宝玉的人，还是上司。 这是问题？李胜基嘟囔“当然是要人家玉的。”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要玉的人太贪婪，怎么能怪人家有玉。”他走的太慢，一步一挪的，温庭筠倒退着看着他走“今天才发现，原来有玉也是罪过，怀璧其罪，玉就是罪。” 凭借身高优势低头也能看到人的李胜基没听懂“玉怎么了？” “小儿抱千金行闹市，众人抢之，抢的人自然是坏人，可稚子未必无辜。”温庭筠看着对方像是在看某一部分的自己“我们拥有千金却不理解怀抱千金的价值，别人懂，别人上来抢，别人贪婪但人性本来如此。我们无力阻拦也没意识可以阻拦，我们也不无辜。” 李胜基脚步一顿，罕有的反驳温庭筠的话“可是人如果只是本性的动物，那还是人么？” “人是不是只有本性我不知道，但人很复杂，不能去试探人心，也不要给别人试探的机会。”温庭筠站住脚，认真的看着李胜基，说给他也说给自己听。 “你其实懂的，你懂你的粉丝们是因为你而善良。他们的善良出发点更多是你，你喂了动物，他们想要被你看到，想到得到你的关注，所以他们去喂动物，去收养动物。你是无心插柳，他们却是故意为之。可即便故意为之，善良就是善良，无所谓因为什么。” 温庭筠懂了，她没错，不管是金贤浩、林亨泽还是别人，她都没错。他们也没错，他们只是做了大多数人会做的事情，捡起路边看到的钱。世界依旧是好的，而不是温庭侑说的，因为她好欺负所以大家欺负她。不是她好欺负，只是她怀抱千金，太诱人，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你觉得难过，是你认为他们是因为你，因为你善良，因为你受骗。不是的，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每个人都不一样，也没必要非得谁去配合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选择善良只是你的选择，选择无所谓好坏，你选择坚持善良，外面有没有坏人，我们控制不了。” 世界是好的，人却不一定。可她没必要因为见到的坏人多了，就学着做一个坏人，大家都是人，有好有坏，有人选择闹市抢金，温庭筠想要做那个看到路边的钱包守在原地等失主的人。她要走自己的路，不管前方是否有荆棘，她都愿意做自己，守住本心。 “坚持你想坚持的，哪怕流言蜚语，坚持自己，别因为他人为难自己，好吗？” 好吗，温庭筠？ 夜晚的风还带着寒气，路边的灯也不甚明亮，夜空暗沉，色调都是冷的。李胜基却觉得整个人都是暖的，泡在温水里，毛孔张开，手脚发软连呼吸都放轻了，眼睛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好。” 好。 那姑娘笑了，三月春花开遍漫山遍野的笑，笑的李胜基不由自主的跟着笑出来，笑着大跨一步猛的抱住她，低到几乎听不见的‘你真好’，说出口时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了。 温庭筠愣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也很好。” “你好。” “你也好。” “你更好！” “你……” 温庭筠觉得这对话有点傻，动了下肩膀，李胜基有些不舍的紧了紧胳膊还是松开了，扬起大大的笑脸问她“要不要吃宵夜，我请你！” “宵夜就算了，改天吧，我明天还有点事。” “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那到没有。” 温庭筠笑问回到日常傻笑状态的李胜基“现在没事了吧？” “没～有。”李胜基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有些纠结“有点晚了，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温庭筠反问他“你怎么回去，要不要我送你？” “要！”李胜基立刻点头。 两人肩并肩往回走，满血复活的李胜基已经开动脑筋跟温庭筠商量，可以想个办法杜绝粉丝被骗，比如让他们公司收集各个城市靠谱的动物救助站的地址和电话，如果粉丝有这份心可以去救助站当义工，钱物就算了，投喂最好也算了。 走到车边给温庭筠开车门的李胜基说“这件事正好能让大家警惕起来，我的粉丝女孩子多，骗钱还好，万一大半夜的喂动物的时候碰到坏人，或者被动物伤害了，那就是大事了。” 先上车的温庭筠有些羡慕“你考虑好全面。”她就想不到那么多。 被夸的李胜基刚想谦虚一下，上车看了内饰就只剩“你这个土豪。”这绝对是顶配！ 温庭筠被逗笑了，因为李胜基过于夸张。 存在感为零的司机开口问他们要往哪去，李胜基连忙问候，再说地址，还跟温庭筠说，本来应该是他送温庭筠回家的，但是碰到一个土豪就反过来了，果然人和人的区别主要看财力，又把同样逗笑了。 车往李胜基家行驶的路上，两人的话题就绕着要怎么让粉丝们安全的照顾小动物们展开，多数是李胜基说温庭筠负责听。都是些公司、粉丝站和第三方组织合作的事情，温庭筠不懂这些。 到地方告别的时候，温庭筠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很聪明啊。” 李胜基沉默两秒开口道“这话的意思是…你之前觉得我傻吗？” 温庭筠“……” 李胜基“呀！” “对不起嘛。” “切。” 李胜基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她了解清楚“我是东国大学的在读研究生好不好。” “真的啊～好厉害～”温庭筠‘啪啪啪’给他鼓掌。 眼角都弯起来的李胜基摆手让她别装了“太假了！” 乖巧听话的小姑娘冲他摆手“那我走啦？” 李胜基笑着点头“今天谢谢你。” 温庭筠笑着摇头说不用，李胜基也只是笑，两人傻笑半天，车门才关上。车开之后温庭筠扭头看到后车窗，李胜基站在原地没动，反射性冲他招手想让他回去，手挥了两下才想起来，对方看不见车窗单向玻璃只有里面能看见外面。放下手觉得真正傻的是自己才对，人家可聪明了。 发现小伙伴一点都不傻的姑娘倒是没发现，她一路笑到了家。到家了就结束了？错！现代社会，短信啊！ 温庭筠上电梯的时候就收到李胜基的短信问她到家没，等进了门才给他回到家了。短信发出去一秒都不到，对方又一个还没到家的问题发过来，温庭筠按着键盘准备给他再回一次，手机就收到第二条短信，李胜基把之前在车上的想法都整理好了，问温庭筠要不要看，可以发她邮箱。 惊讶于对方怎么能打字那么快的温庭筠说好给了邮箱过去，李胜基又一条短信过来，温庭筠边开电脑边看他的短信。光电脑开机这点时间，打字无敌快的李胜基已经三条短信发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等回复太慢，干脆一个电话打过来。 快十二点到家的温庭筠，原计划是洗澡睡觉，结果和李胜基一个电话打到快两点，手机都发烫，都惊讶他们怎么那么能聊，明明也没说什么，为什么时间过那么快？不合理啊！ “我手机没电了，我们明天…” “对了，你知道蝴蝶犬吗？” “那是什么？” “我跟你说，蝴蝶犬特别可爱…” 时间滴答滴答往前走，眼看要到四点，蝴蝶犬可爱这个话题早就是八百年前的事情，现在两人说的是李胜基不相信温庭筠会做饭，按照他的说法，温庭筠顶多也就是会煮个拉面。这在温庭筠听起来根本就是挑衅，她不要太会好不好！这必须好好掰扯一下，不能忍！ 边冲电边通话的手机过烫，温庭筠干脆把手机放在一边开扩音跟李胜基聊，会不会做饭的话题已经过去了，电话里又扯不清楚，李胜基说什么除非吃到他才信明显是个套路，温庭筠现在可聪明了，绝对不跳坑，才不给他做！ 新话题是李胜基接的那个电视剧女主角是传说中的狐妖，他的角色是个被狐妖爱慕的人类。李胜基手上只有项目企划，过两天才能拿到前两集的剧本，他在和温庭筠吐槽，企划上他的人设有点怪，感觉不是什么好人。 温庭筠开玩笑说他可以本色出演，李胜基怼她才说过自己是好人的，谁说的，狗吗。温庭筠大笑说狐狸也是犬科，他真的是和小动物很有缘了。李胜基就说申敏儿那样的狐狸，是他荣幸好不好。没想到温庭筠不知道申敏儿是谁，无敌惊讶让她赶紧去搜索。 紧接着，温庭筠就搜索到清纯漂亮的‘狐狸’很是疑惑，狐狸的话不应该是魅惑型？李胜基不懂在‘妲己’支配下长大的少女为什么认为狐狸是魅惑型。文化差异这种东西，那是三天三夜也聊不完的。 三天三夜是不现实的，但一夜还是很现实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聊那么久，更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能扯那么远的两个人，东拉西扯的就这么扯了一个晚上，最后不敌生理需求陆续昏睡。 窗外天光微亮，插着充电器的手机摊在桌上，计划洗澡睡觉的姑娘澡没洗倒是趴在桌上睡着了，手机听筒里隐隐好像也有呼吸声。两个傻子就这么打电话打睡着了，也是很有意思了。 温庭筠是被手机的铃音吵醒的，迷迷糊糊的先摸了下酸疼的脖子，再去摸索一直响的手机，刚‘喂’了一声，就听到对方冲她叫，快起床快起床，你不是有事么！ 温庭筠一惊，立刻坐起来“几点了？” “九点，你是不是要上班？” 李胜基很懊恼“早知道我应该定个闹钟的，你是不是晚了？”他怎么就睡死过去了！ 听到‘九点’的同时就已经重新趴回去的温庭筠低叫一声，早着呢～李胜基大松一口气，问她几点有事，温庭筠嘟囔着说下午两点要去台里。 “那你继续睡，一点我给你打电话，来得急吗？” “十二点半。” “好～” 这次干脆利落挂了电话的温庭筠，半眯着眼睛拔下手机充电器，拿着手机晃悠到卧室，抓着手机往床上一趟，光速‘昏迷’。等她再次醒来依旧是被李胜基打电话叫醒的，十二点二十五。 温庭筠没睡够，脖子还落枕了，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洗了澡才稍微好一点，上妆换衣服出门，想着路上买点东西垫垫肚子，结果刚出门李胜基电话又打过来问他在哪，听到她说下楼去停车场，让她出小区的时候停一下，他在小区门口等她。 “在门口干嘛？” “你们小区不让进啊。” 温庭筠疑惑道“我是问你来我们小区做什么，有事？”他们小区要进来只有两个方法，有通行证和有人接或者给门房电话，其他都进不来。好处是真的很安全，坏处是外卖很麻烦。 “你这个点醒肯定没时间吃饭啊，我来给你……”李胜基顿了两秒“我在附近有行程，经纪人买东西请工作人员没吃完，你要不要吃？”又觉得不对“不是剩下的啊，是三明治单独包装好的，还有葡萄汁。” 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的温庭筠也没多想“好啊，我本来还打算路上买东西吃呢，你等着，我马上过去。”说着就准备挂了，想起来“你行程没被耽误吧？” “没有，经纪人来叫我了。”李胜基匆忙说“你快出来，我先挂。”合上手机就看经纪人“干嘛一直盯着我，我们不说聊过了么，我在追她。” 经纪人假笑“我什么都没说啊，只是突然明白为什么你开始喝葡萄汁了。” 演员合约几乎没有恋爱禁止条约，又不是爱豆，守规矩的恋爱前报备，不守规矩的恋爱被发现了对经纪公司也不会隐瞒。演员的经纪公司也不会太限制，尽量小心就行，李胜基是很守规矩的人，确定要追的时候就说了。 艺人不想跟看好戏的经纪人说话，经纪人倒是想跟他聊两句“最近这几天行啊，等电视剧开机你就不能这么玩了。” “我人都还没追到呢，你想的有点远。”李胜基上下转着手机，跟哥哥炫耀“我们孩子是工作为先的人啊，你想什么呢。” 莫名被塞了口狗粮的经纪人让他别秀，说不定就惨死“是不是你的还很难说呢，万一你追不到呢。” “你才追不到呢！” “我又不追～” “哥！” “干嘛～” “就不能说点好的么。” “我这是让你看清现实啊～” 经纪人和艺人拌嘴瞎扯，李胜基看到温庭筠的车就直接跳下去了，话题终止经纪人翻了个白眼。总的说起来，他还挺鼓励李胜基去追的，这位温PD好像挺给力的，详细情况不明，但恋爱绝对没坏处，搞不好还有点好处也不一定。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有没有好处，总得先追到再说。 第78章 光芒 李胜基的三明治温庭筠吃了，葡萄汁却没要, 她最近因为和一帮成天喝咖啡的职场人士一起待着, 大家都喝咖啡, 她弄个甜甜的果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干脆也跟着喝咖啡，已经有点习惯这种‘大人’的饮品了。 温庭筠到台里是去见方河俊的，昨晚林亨泽的那番话让她直接群发了一条短信给台里的部长们，她想要一个读书或者学习相关的企划, 她准备提前完成温姐姐的终极目标, 短信刚发过去没多久，方河俊就给她打了电话, 说自己手上有个这样的项目, 两人就约了见面。 温庭筠想要的节目在艺能届有专属的分类叫文化类综艺, 温姐姐选综艺做理想的载体不是白选的。文化类综艺包含答题赢奖金这种常规款, 也有和旅游节目结合介绍旅行地文化的变异款，更有回归历史弘扬本国先祖文化的怀旧款等等, 都属于文化类。 方河俊给温庭筠看的是第三种。 有个前提要说明, 天下文章一大抄，八成现有的节目多少都有类似的节目作为‘灵感’。方河俊手上的项目就源自于日本的一档文化类综艺, 叫《俳句王国》。俳句是日本的一种古典短诗的统称，起源于中国汉诗的绝句，发展至今绝句大家未必熟, 俳句被日本宣传的很好。 这个时候追究东亚文化的起源就算了，日本的节目也不是重点。温庭筠拿到的项目企划是根据那节目变形出来的, 追寻历史上有多少诗人‘赞美’过韩国，诗歌发展到现在的各种变化和韩国近现代有名的诗人。 表现方式，是找文化人如大学教授、知名作家、诗人等等，在公开场合比如汉江公园围绕诗歌演讲。竞赛方式，现场观众可以投票，每期选两到四位嘉宾，有输有赢，最后节目上所有的诗歌和演讲都可以出书当周边产品。 这项目一看就很有文化，但这项目一看温庭筠就知道为什么方河俊压在手上没批，没观众啊！文化类节目有特定的收看人群，但文化类节目很容易搞的四不像，这个企划就有点四不像。把文人拉出来比赛？还演讲比赛，怎么想的？ 先不说韩国一直把文化人捧的多高，看看现在的学历崇拜就知道了，教授这种级别会出来做这种竞赛性质的节目就见鬼了。文人相轻，比赛根本没办法真正判断输赢，要是出点什么问题，这节目能被骂死，SBS也讨不了好。 部长办公室里，温庭筠合上企划书对方河俊举了下，好奇道“这项目是哪来的？”感觉像个有经验的新人，有经验在项目企划的细节，新人新的是企划太想当然，最近她看的都是一流的案子，判断这种企划很轻松。 “你认识的，杨政宇刚从日本回来的时候递上来的，压在我这里快三年了。”方河俊下巴微抬虚点了下她手上的文件“不觉得很有日本那边的风格么，一切都能娱乐，文化当然也能。” 温庭筠失笑“还真是。”日本那边还真敢这么玩“但是在韩国不太行吧。” “所以我一直压着，你昨天发短信的时候正好想起来。”方河俊笑道“只是这样玩不起来，找你过来是想要确定你要的是这类的，大方向定了，接下来围着大方向走就好，也省的他们跟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温庭筠了然，这位也是急了，她看了那么多项目都没定人，只要节目没定就可能使用别人的节目。笑笑拿着企划书说“我得先见见政宇哥，总要听当事人说一下，才能判断。”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作家都给你准备好了。”方河俊笑着从椅子上坐起来，按下桌上的内线电话，拿着听筒对那边说让他们进来，没等两分钟，杨政宇和金信然就进来了。 不管是杨政宇还是金信然进门前都没想到他们要见的是温庭筠，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见的面。温庭筠在挑项目属于只有林亨泽那一层才知道的消息，电视台这种什么秘密都瞒不住的地方，高层一句话，该瞒住的一个字都不会有人说出去。 隐瞒这个消息是为台里好。温庭筠到底资历太浅，哪怕背景深厚她挑项目还是会被人说闲话，而且是很多人。世道不公这种东西所有人都知道，可光明正大的把不公放在台面上总是不太好。电视台还是要讲究内部和谐的，尤其是在眼看另外两个台又要闹罢工的时候，那边罢工的理由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内部不公正。 可事情成了，这消息还不是要出去的么？不一样，事情成了，合约签了，真正挥舞钞票进场的温庭筠，就算被攻击也多半是她个人被攻击，台里的立场是赚钱不是卖PD赚钱，只要台里的名声好，温庭筠……还是那句话，世道不公，大家其实是知道的。话又说回来，让世道变的不公的是温庭筠本人，那些闲言碎语是她的选择带来的，理应承受啊。 这些温庭筠很清楚，杨政宇他们不清楚，不过他们也没什么资格关心，说案子就好了。PD和作家开始说案子，说到一半方河俊和温庭筠对视一眼发现问题，这案子不是杨政宇的，起码不是杨政宇主导，真正详细了解核心的是金信然。 温庭筠冲方河俊笑笑，部长敲了敲桌子打断滔滔不绝的杨政宇，让两人先出去，等他们出门对温庭筠抱歉道“企划我看了一眼就放起来了，不知道这情况。”搞错了起头的人什么的，算个失误。 “没关系。”温庭筠摇头表示不在意，问道“金作家的情况您了解吗？” 方河俊靠在椅子上想了想“没什么印象，外部作家没爬到李美善的位置，我们见不到的。”这也是项目由杨政宇送上来的原因，金信然的案子送不到他手上。 温庭筠懂了“那先这样吧，看看情况再说。”她想找金信然单独聊聊，有杨政宇有方河俊都聊不出结果来。 “这是对案子不满意还是对企划方向不满意？”方河俊追问一句。 笑而不语的温庭筠突然想到“您说我当CP怎么样？” “台里的CP还是外部的CP？”方河俊问道。 温庭筠一愣“外部的CP？” 对她说出CP这个词一点都不惊讶的方河俊，倒是对她这个反问有点惊讶“你想台里的CP？” 温庭筠反问道“所谓外部CP该不会是指让我弄个制作公司吧？” 方河俊眉头微挑，笑着解释“制作公司也可以，去别的有线台也行，反正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做我们这一行的，只要能找到投资商，站在世宗大王的头顶，你想组个什么团队都可以，倒是你想在台里当监制挺吃亏的。” “吃亏？” “对啊，台里你现在算是上下都打通了，有台长在，你想找谁合作一句话的事情，我现在不就在给你找团队么。你在台里当监制多少有点浪费手上的资源，出去就不一样，出去你选择的余地就更多，前段时间整个台顶尖的PD你都见过那也不过就是SBS的PD们，出了SBS外面的世界大着呢。” 方河俊反手用拇指点点身后的窗户“那两个台又要闹罢工，旗号打着公正说的漂亮，本质上还是钱不够，国家台福利好，可能给到的工资就那样，高层还插手节目，对制作节目的人来说太烦了。你要是只出钱，也不怕得罪人，那大可以从那两个台挖人出来做事。” “如果你打算弄个制作公司，那你组的团队可以针对三家电视台，我们本来就有协作项目，你要是钱够多势够大，把三大台的当家PD都挖了，都能成为三大台同时的合作商，到时候钱和人脉更不缺，你要考虑的就是另一个层次的事情了。” “去有线台有点麻烦，但省钱。以你手上握着的人脉，有线台混个综艺部长官没问题，节目拍摄的先期投资有线台肯定愿意给你砸钱，他们不缺钱，缺的是做事的人，关键是政府支援把频道铺开。你有政府支援就能带去观众，有人脉能带去做事的人，钱反倒是小事。” 如果说林亨泽是给温庭筠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方河俊直接就把门拆了，拆的温庭筠勉强控制住表情让自己脸不要崩盘。PD真的只是门槛，到部长这一层才算是真正入了门，看事情的角度都天差地远。 可温庭筠有一点不太懂“您跟我说这个的原因是……” “多个朋友多条路而已。”方河俊笑笑“我们之前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要的东西不一样走的路线也不一样，接触不接触的无所谓。但都联系起来了，关系好一点对大家都好啊。以你现在的资源，成监制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平级是肯定的，但说实话，我觉得以后搞不好我得尊称您。” “你要是真打算当台里的监制，那我肯定说声恭喜，刘永泰就要倒霉了，部长的位置肯定是你的，你成了部长，我得尊称您。如果你去外面做事，出了SBS你带团队回来谈的是合作，我也就是个播出的平台方，你能选跟我合作也可以选别人，亦或者换家电视台。” “你这样的制作公司就不是我们挑你，是你挑我们，多的是人等着你挑，完全不担心没有平台播项目，跟你谈合作的未必轮得上我，台长比较可能，韩国三大台呢。那时，我还是得尊称一声您。” 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的方河俊笑看脸绷不住的小姑娘，态度非常诚恳“面对一位地位早晚比我高的人，能帮上您的忙是我的荣幸。倒是我应该说声谢谢，您给我这个帮忙的机会。” 温庭筠整个人都有点恍惚，林亨泽算毛毛，这位才是大佬啊！不对，是她见识太少！太少！太太太少！！！ 恍惚中的温庭筠是被方河俊送出门的，一路送到电梯口，就像她来的时候是方河俊一路从电梯口‘接’到办公室的一样。彼时温庭筠只以为是碰巧，现在才发现，方河俊是故意等她的。 温庭筠看着电梯里自己的倒影，一点都不觉得蠢了，突然觉得自己光芒万丈！ 带着无限的光芒的温庭筠去找金信然了，对方见到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友好的让温庭筠发毛，但等谈正事，金信然就回归专业人士的气场和温庭筠聊案子了。 温庭筠听的有点心不在焉的，心思还停留在方河俊说的那些话里，对方巴拉巴拉的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这么下去完全是浪费时间，干脆打断金信然，给他留了个邮箱，让他重新出一份案子给自己，就准备走，她现在急需专业人士给予专业的意见，真正的专业人士，能带她进入另一个世界的专业人士。 金信然却叫住了她，跟她说“我有点小问题可能得提前告诉您。”从见面他说的就是敬语。 温庭筠抬手让他说，金信然就说了。 问题小不小的得看什么人解决，对金信然来说，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他和杨政宇有专属合约，他的项目杨政宇有优先选择权。换而言之，如果温庭筠要接手这个项目，除非杨政宇放弃，否者PD一定是他，而温庭筠很明显不会要一个别人当主PD的项目。 “你先把案子给我，其他的有人去做。”温庭筠看他怔住，对他笑笑“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温庭筠起身的同时金信然跟着跳起来，大鞠躬送人，此时就真的是小问题了。 小问题被抛在脑后，温庭筠翻着手机通讯录，打电话给小舅舅，问他和认不认识CJ的人，小舅舅问她要做什么，她说自己需要找CJ旗下制作公司的人，小舅舅表示不认识，但他认识集团的理事，把集团理事助理的电话给她，让她自己联系。 CJ是个大集团，三星分出来的，三星李家是亲妈李家的政治投资商，制作公司的层次有点过低小舅舅真不认识，但CJ理事的层次就不是温庭筠可以一个电话寻求帮忙的人，所以给的是助理的电话，这种事在小舅舅看来助理就能解决了。 助理确实能解决，温庭筠的午饭是和CJ综艺项目的负责人吃的，相谈甚欢。她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去求教，对方教的非常详细，一点也没有搞不好会教一个敌人出来的感觉，还开玩笑说，要是温庭筠看得上，他可以跳个槽。 温庭筠想确定方河俊的话有没有坑，专业人士表示没坑，只是说的笼统可以扩展一下。比如单独成立制作公司以温庭筠的身份问题不大，但制作公司就跟一线没什么关系了，林亨泽所谓的监制也可以拍节目不太现实。拍当然是能拍，监制想干什么都行，可监制拍节目很浪费时间。 一家制作公司三五个项目平行启动很正常，团队要养节目就要多拍，不能保证所有的节目都能赚大钱，那就要保证起码能薄利多销，收支总要平衡，亏钱的制作公司老板再豪也撑不下去。作为公司老板的温庭筠要做的事情就多了，哪来的时间拍节目呢。 小公司一年只有一个项目在做的也不是没有，可那也不能叫制作公司，在专业人士看来，那就是个涉足领域稍微广一点的工作室。温庭筠黄了的那个工作室，再扩大一点就这个类型。可温庭筠弄这么个工作室就是浪费时间，还浪费手上的资源。 至于去有线台的选项，专业人士觉得温庭筠可以再考虑一下，没有三大台的情况下去有线台是个好选择，可有了三大台当后盾，再去有线台依旧是很浪费时间和资源的一件事。 当然了，主要看温庭筠的想法，有线台的好处方河俊也说了，先期温庭筠一毛钱都不用投入，金钱方面的事情有线台搞定。头发稀疏的专业人士对温庭筠说，如果她真的有兴趣考虑有线台，那TVN和JTBC两家很不错，都是母公司旗下（CJ集团），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们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都在一个圈子里么。 总的来熟，如果温庭筠钱够，那就选制作公司，自己当老板总比被人管制要舒服点。如果钱还差一点，那就去有线台。亦或者，先在有线台赚一笔，再出来开公司，反正她人脉是够的，只缺钱而已。 “小成本的杂牌军二三十人都不到的团队，制作费也得是一亿，这还是不请知名艺人，尽可能压缩成本的制作费。一档节目常规12期，也就是十三到十四亿。这种节目卖不上价钱，就算去三大台人家给面子播，也未必会花钱买，肯定靠广告。” “广告商也不是傻子，拿这种节目出去卖钱卖的不是节目纯粹是人情。但想要培养团队，这样的节目就得拍，得让新人练手。也就是说，你得做好起码一个月要亏十亿以上的打算，才能对外说你拥有一家制作公司。” “大项目，一期制作费五亿起跳，上限就说不好了，这种节目能卖得出高价，可先期拍的时候是要垫钱的，一次性至少拍足一季，三个月，周播也是十二期，你要往里垫六十到七十亿，这不是一笔小数字，它还是不包含主PD、主作家分成的钱。” 负责人掰着手指给温庭筠算钱，他们谈到现在重点就是钱“小节目你可以让摄像之类的合作方先不拿钱，节目卖出去再分账。大项目你可以让PD、作家这样的主创先不拿钱，但摄像、道具之类的钱一定要按月发。” “就当制作费砍掉一半，同期只制作两档节目，你也要每个月往里面丢二十亿以上，这些还只是拍摄项目，还有公司行政和办公场地等等零碎的支出都要考虑到，公司现金流要保证随时能拿出五十亿。银行贷款可以支撑三个月到半年，但时间过长，你还赚不到钱，就立刻收手否则会被拖死。” “监制最关键的是眼光和判断力，有些项目你觉得很好观众不买账，就立刻停，不要赌。我们多少都有点赌性，三个月不成说不定半年就成了。我托大说一句，你年纪小，别被这种赌性给迷惑了，越早收手，越能回笼资金，那才是公司的有生力量，圈内叫好说节目创新这种东西是没用的。” “综艺讲究绝对的工业化，一切看数据。电影电视赚的或许比我们多，但论不亏钱还是要看综艺。综艺厮杀的比他们凶，我们是真正的能者上劣者下，一档节目只有一季的存活期，一旦收视率不匹配立刻停，我们能亏的数字是有数的，电影亏起来成百上千亿，我们不可能。” “专门制作综艺的制作公司目前圈内没有，因为综艺是基本盘，用来保底维持公司运转，想要赚大钱有点困难，这点你也要考虑清楚。只是手上有点闲钱想要玩一玩，综艺可以。但以你的人脉，其实混电影圈能赚到钱综艺拍马都赶不上。” 电影什么的温庭筠完全不懂，但她也不是玩投资的人，她到现在连自己有多少钱都说不清楚，不过“每个月二十亿的投入，我应该能做个四五年的。”看他脸色有点怪问他“这么了吗？” “没什么，觉得后生可畏而已。”真土豪！！！ 温后生笑笑，她如今是真的看到自己光芒又多刺眼了。 见过专业人士之后，温庭筠在对方的介绍下分别去见了TVN和JTBC的现任台长，并且在见面之后很干脆的放弃了和有线台合作的想法。两家电视台都是草台班子，特别草台的草台，对方倒是都有综艺部的负责人，但两个负责人不知道搞什么鬼，感觉还没她懂行，太坑了吧！怪不得所有人都说有线台不值得去呢！ 不值得去的有线台跳过，温庭筠去了友利银行想要确定如果自己真的弄个制作公司出来，她的钱够不够。经理表示现在的现金流肯定是不够的，但给他们一段时间操作，就够了。只是以每个月二十亿的投入量，如果温庭筠始终不赚钱，那他们建议最多一年就不要再继续了，不是钱不够，而是温庭筠的资产会大面积缩水，投资失败是连锁效应。 还有一个重点，银行的人不能介入需要温庭筠去找温修贤决定“超过五十亿的资金流动需要您父亲点头，理论上可以跳过，您是账户所有人，但我们不建议这么做，希望您考虑一下。” 温庭筠疑惑道“我买房子的钱没过吗？” “贷款您没有通过我们团队操作。”经理苦笑“我被内部通报批评了，因为没照顾好您。” 温庭筠有些尴尬“对不起啊。”她不懂这些，没想那么多。 “不用不用。”经理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千万不要误会。” 谁误会谁没误会的就不谈了，温庭筠去找亲爹了，亲爹不再国内飞瑞士参加一个经济学论坛了，听到温庭筠想要弄一个制作公司的想法，没有反对只是让她给一份报告给他。 “报告？” “对啊。” “五十亿不是个小项目，花钱买包可以，花钱买理想也可以，但你不能只想着亏钱去做项目。盈利的方式、渠道、手段都要考虑好，做生意哪有先想着亏钱，然后算算自己的钱能亏多久的，你要想的是赚钱啊。” “市面上有没有同类型公司，不止是韩国，要找世界上的竞品，别人公司是怎么做的，赚钱的方式是什么，亏损的理由是什么，这些你都要弄清楚。就像你们拍节目，PD是个职业要学，商人也是个职业也要学啊。” 温庭筠觉得爸爸误会了“我不是打算做生意，我是想组建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团队，可以不受任何人左右的团队。” “世上的道理都是一样的，资本市场一切向钱看，你的团队也要花钱雇人不是么，那花出去的钱就要有价值，这是基础。你不是也说了，制作公司不会只有一个团队，那你别的团队还是要赚钱的。你想要的团队能力越强，你要付出的钱就越多，是这个道理么？” 温庭筠无法反驳“好吧。” “乖。”温修贤笑了。 绕了一大圈温庭筠的职业都绕的有点不对劲了，不知道是商人还是监制的温庭筠打了个电话给林亨泽，问老师一个很现实，今天听的最多的话“您的项目有盈利方案么？” 这问题问的林亨泽罕见的没办法回答，只能反问她“你要盈利做什么？广告缺钱投入不了？”这东西通常是电视台操心啊。 “正常项目都要有盈利方案的吧，就算是电视台负责对外招商，您也要给监制主要面向人群之类的计划方案。”温庭筠说“这些你没给我啊。” 林亨泽干笑两声“这些我们都没给你啊，大家都是知道资金没问题，只带着项目企划去找你的，我们连成本都没核算。” 他不说温庭筠还没想起来“对，成本核算表也要给我。” “……” “喂？” “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知道了。” 挂了电话的温庭筠感觉有点奇怪，没想太多，思考着还需要什么，打电话给方河俊要之前《家族诞生》的详细企划案，再打电话给刘永泰要了《强心脏》的全部企划，第三通电话打给下午见面的CJ的人问对方要一份他们以前随便什么项目的详细企划，已经结束的企划就行，现在进行的企划她知道自己不方便看。 三分企划案到手的温庭筠还准备打电话给帮自己弄山庄的爸爸的学生，想问对方报告要怎么做，一看时间都快凌晨了就算了。坐车回家先自己研究研究，光看三个项目的企划她都得看很久呢。 这一天温庭筠见识到了新世界，绕着大半个首尔跑了好大一圈。这一天李胜基给温庭筠发了不少短信，短信内容都是闲扯，比如小动物，比如吃了什么，比如打算吃什么之类的。温庭筠刚开始回了，后来一直在忙就忘了。 这一天，温庭筠发现她疑似被人暗恋…不，搞不好是明恋也不一定。 凌晨两点多在看资料的温庭筠接到了李先稿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很惊讶，接了电话更惊讶，李先稿在以前那个房子楼下，买了酒说是找她一起喝一杯。 温庭筠先弄清楚了李先稿不是凶残的逃役，而是出来休假松了口气告诉他自己不住那了，发了新地址给他，让他过来。出门得化妆，温庭筠都换了居家服了不想折腾，李先稿也很熟没太在意这么晚孤男寡女之类的，李先稿是哥哥，而且是人品绝对值得信任的哥哥，没什么好担心的。 李先稿在小区门口被拦住了进不来，温庭筠打了电话去门房，门房给了他一张临时通行证车才开进来。为此李先稿上楼的时候还和温庭筠说她的小区真安全，他都想在这里买房子了，如果有钱的话。 “哥哥没有很穷啊。”温庭筠疑惑“你们不是一起在做副业么？酒吧，连公司……”眼睛一亮“对了，你有个经纪公司！” 踩着拖鞋拿着红酒的李先稿被她看的有点奇怪“我们孩子都快出道了，你才发现我有经纪公司？” 李先稿的经纪公司不是常规的艺人工作室，他的经济约分两块，个人约在自己的经纪公司，团队约和整个团队一起签了，他们团队创建的神话经纪公司的。他的经纪公司是真正推人的经纪公司，内部练习生什么的都齐全。 出道什么的温庭筠还真不知道“你服兵役还有时间让他们出道？” “我服兵役又不是我们公司服兵役，我入伍前他们的出道计划就已经安排好了，照着安排走就行，何况我服兵役又不是坐牢，上次你和政赫哥来的时候不就解释过了么。”李先稿还记得之前温庭筠对能见到他很惊讶的样子“我之前就想问，你难道只认识我一个服兵役的人？” 温庭筠表示不是“你们团不都服兵役了么。” “我们团之外呢？” “没见过。” “你们家没人服兵役吗？” “没有。” “长辈们也没有？” “没有。” 李先稿不想聊了“讨厌的金汤匙。” 温庭筠无辜的看着他。 “算了，酒杯呢？”李先稿放弃挣扎“酒杯总有吧。” 这个温庭筠是有的，不是她喝酒是厨房配套，红酒杯和锅碗瓢盆一样属于常规，碗橱里都有的，带着李先稿去拿。温庭筠把人叫到家却没有带人参观的意思，李先稿也没说要参观的话，看了一圈厨房说装的不错就接过温庭筠的酒杯出来了。 有个BUG，酒杯有，酒也有，没有开瓶器。 两人傻眼了。 “要不…喝茶吗？”温庭筠询问客人。 客人无奈的摊手“只能喝茶了。” 温庭筠去泡茶时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响起，李先稿帮她拿过去，随口问大半夜的是谁，温庭筠也随口回答是李胜基。知道温庭筠去了《强心脏》但不知道她已经出来的李先稿，疑惑谈话节目的MC和PD大半夜的也这么忙？ 跳过所有复杂的部分解释自己出了《强心脏》，新计划是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弄一个制作公司出来的温庭筠，表示PD和MC都不忙，只是关系好而已。 温庭筠把茶杯端给李先稿，接过手机打开，看了眼短信说“他是问我睡没睡的。”按着手机准备回信息，被他的话弄愣了。 “追求者啊～” “？？？” 李先稿笑看惊讶抬头的温庭筠“不是么，这个点会问一个姑娘睡没睡，不就是在撩拨你么。” 温庭筠果断摇头“想太多，他怎么可能追我。” “为什么不可能？”李先稿拿着茶杯转身往客厅走，脸色不好看，开口的声音却带着笑“我们妹妹长得好，性格好，什么都好，为什么没人追。” 什么都好的温庭筠愣住了，李胜基追她？ 不是吧～～ 等等，这么说起来，她有时候是觉得李胜基有点不对劲来着，动物的话他其实可以自己去喂的吧，什么投喂点之类的很容易发现啊。就算没有投喂点，也完全可以自己创造一个投喂点，只要经常过去送失误，那些动物们自己就会聚集起来变成投喂点，一开始她不就这么做的么。 每次投喂之后约饭好像也不太对，真的喂东西不就喂完就结束了么？李胜基好像很闲的样子，但是他应该没那么闲才对吧，不用跑行程吗？就算不用跑行程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的吧？ 不说还好，一说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昨晚聊了通宵的电话就更不对劲了，谁会那么无聊的聊通宵？而且有多顺路才能顺到带个三明治到她小区门口？ 温庭筠站在原地不动，为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而不知所措，李先稿已经整理好心情回头“发什么呆，过来啊。” 缓步往前的温庭筠问哥哥“真的是在追我？” 李先稿笑问“追你又怎么样，要答应吗？” “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发展下去，你们搞不好还会叫嚣海妖小姐，虽然一帮人号称要看事业文，但海妖小姐收藏最多，安大佬只有她一半，你们这些口嫌体正直的家伙。我决定默默更新，安大佬休假中，先专注温同学吧～ 第79章 君子 温庭筠的‘答应’刚吐出口，李先稿直接就打断了“你说你要弄个制作公司？” 话题大劈叉温庭筠没跟上, 含糊道“是啊。” “制作公司是指专门制作综艺的制作公司, 还是影视综艺都有的那种？” “只是制作综艺。” “圈内好像没这样的公司吧, 一般都是影视带着综艺做。” “是没有。” “那你打算自己当这个先驱者？” “还只是计划。” “我觉得最好不要。” “嗯？” 暗恋还是明恋的立刻被温庭筠抛到脑后，跟着李先稿在沙发上坐下，精神一下就集中了“为什么不要？” “你对制作公司这件事有多少概念？”李先稿左腿曲起放在商法上，左臂搭着沙发扶手，整个身体对温庭筠打开, 气场很足, 对小朋友问严肃的商业问题“部门配置、人员管理，预算、税务和法务, 还有最重要的盈利目标等等, 这些是一家公司的基础, 你有这个概念吗？” 温庭筠立刻伸手要求暂停, 跳起来跑去书房抱笔记本跑回来，盘腿坐在沙发上把电脑放在膝盖上准备听有概念的哥哥教学, 哥哥表示她这样他就看不见电脑了。温庭筠干脆把电脑放到茶几上, 坐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地毯上，这样她方便, 沙发上的李先稿也方便。 沙发上的李先稿变成了盘腿的坐姿，气场眼看就没了，倒是因为连帽衫和牛仔裤看着很年轻, 比起自上而下的教学，更像个学长, 同学妹友好互助。倒是他和温庭筠的姿势是上对下的，茶几上的笔记本、茶几后的温庭筠和沙发上的他是一条直线，他说话要低头，温庭筠想看他得仰头。 低头的李先稿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问温庭筠哪些懂哪些不懂。温庭筠大概都是懂的，今天聊一天了，只是现在不知道报告怎么写，需要人给个‘大纲’一样的东西，李先稿说他可以帮温庭筠顺大纲，他当初也是拿着投资企划出去拉过投资的人。 这个温庭筠还真不知道，李先稿表示他是苦孩子出身啊，跟温金汤匙不是一回事。说笑两句进入重点，先梳理的公司架构，这个按照缩减版的SBS综艺部来就行。李先稿起个头，温庭筠就自动往里填东西，这部分就是李先稿不太懂的，温庭筠会给他解释。 虽说制作男团也是制作公司，但和制作节目的制作公司内部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温庭筠单独写了一个‘编程’部门，李先稿就不懂是什么意思，还好奇她是不是要弄个官网之类的。 编程部门不是程序员的编程，这个部门在电视台是挂在核算部门里面的，节目企划出来后他们负责出项目笼统的预算表，等企划上马，他们会出更细致的预算。PD们所谓的预算台里出，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预算会直接提交到监制手上，监制过就过，PD们不插手。常规情况下不允许超支，但如果节目收视率高，那超多少就可以谈。PD们手上是不过钱的，所以林亨泽才会对温庭筠要预算这件事觉得不适应。 这个部门李先稿觉得温庭筠搞不好用不到“SBS是电视台，有这么个单独部门是项目多，PD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有养编程的必要，但你的制作公司如果只有一两个项目，没必要弄这么个单独的部门吧？” “没有这个人的话，会不会不专业？”温庭筠犹豫着仰头看着李先稿，试图留下这个部门“别人都有，他们工资也不高，不会花很多钱。” 随手点了下妹妹脑门的李先稿表示不会，给他举例子“我们团也算是陪着S｜M成长了很多年的，那是圈内的一线爱豆公司你知道吧？”看她点头继续道“那公司培训的老师从给课时费到完全由公司聘任也是慢慢来，他们现在专业了，请全职的、贵的、获奖的老师，是很专业，可在我的小公司里就没必要啦。” “我按照课时费请老师，有时干脆自己上阵当老师，钱不钱的说起来其实差别能大到哪去。只是我没那多人让老师值得我出钱，公司不能只看一两个部门，也不能刚起步就和大公司比，我这个难道就是不专业了么？” 温庭筠想了想，也是，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干脆按着‘delete’删掉了‘编程部’，被小哥哥摸头杀夸奖，拍开让他别捣乱继续往下。 部门框架出来之后是人员招聘，这点温庭筠觉得不是问题，该省的省，该花的就要花啊～人员就是要砸钱才能找到好的，这个没什么好谈的。李先稿也没多说什么，跳过这条让温庭筠继续。 温庭筠继续不下去，因为该写预算了，她得等林亨泽那边的预算过来，人员招聘也得等见过人之后才能知道预算。李先稿就说这些先空着，往下走温庭筠现在能写的，也必须要写的，盈利计划。 这个么…… “项目没出就没预算，项目没出当然盈利计划也不在我这啊。”温庭筠仰头眨巴着眼睛可无辜了。 李先稿被她逗笑了，却说她想法不对“虽然我们两的公司不太一样，但有些地方还是很相似的。我总不能在出去找人投资的时候，跟人家说，我练习生还没有呢，公司办公室都没租，所以没有盈利计划吧，那谁会给我投钱？” 温庭筠觉得他们两有本质上的不同“我不是在炫耀啊，但我不缺广告商投入的，有广告就有资金，有资金就会赚钱。”她不缺钱来着。 “天底下连一帆风顺的人生都没有，哪有一帆风顺的买卖。你的广告投入应该是人情卖来的，人情用多了总会见底，你也不是打算一辈子靠人情吧。那你不用写这个企划啊，直接拉团队注册公司不就好了。”李先稿笑她“你难道就不想广告商入场看的不是人情，是你的本事？” 想当然是想，得做得到才行啊，温庭筠在这方面很有自知之明，嘟囔了一句“我本来也不想写企划案。”声音太小李先稿没听清，低头凑过去让她再说一遍。 仰视的视角本来就很特别，李先稿一靠近温庭筠反射性躲了一下，李先稿退回去，用膝盖碰了碰她的肩膀“聊正事呢，瞎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的温庭筠疑惑的看着他，也没在意，苦恼的靠在沙发上“盈利计划真写不来，我总不能瞎编一年赚多少钱吧。”说完半天没等到回应，又抬头“哥？” “嗯？”李先稿的视线随着她的发丝从膝盖边滑落到沙发下，对上她的视线呆了两秒，心虚的笑笑“什么？” “你才是在瞎想什么吧。”随口吐槽的温庭筠重复问题。 更心虚的李先稿连忙说“那个不叫瞎编，计划么，怎么能叫瞎编呢。你节目没定就像我练习生都没有一样，我要组什么样的爱豆团，你要选什么节目合作总是有的。按照这个支点估计，也估算不出来盈利么？” “怎么做节目我不清楚，但六个月的生死线我是知道的，你对六个月的时间能赚到多少钱没有预计？就根据常规的生死线标准来不行吗？” 六个月的生死线是指大型综艺一切都以六个月为基准线，制作团队、艺人签约都是六个月一签。一档节目能过六个月才算正式上线了，此前随时都会被监制砍掉，六月生死线的名字就这么来的。 双手放在键盘上的温庭筠苦着脸，纠结半天不知道要打什么，这个真的不一样，没项目什么都是虚的，变动性太大了。按住笔记本的盖子往下一盒“这个哥还是听我的吧，我们跟你们真不一样，你们一个团走到什么位置是能有旧历的，看别的公司出去的艺人就能给判断，综艺没这个说法，观众到底喜不喜欢不播出谁都不知道。” 李先稿还想继续温庭筠却摇头让他放弃“台里是有专门招商的部门的，跟编程部门配套，他们这个大部门下面有个小部门是研发部门，研发部专门分析市面上所有的节目，每天的工作就是看节目。等台里有新项目要推出，这个部门会负责整合市面上出现过的类似节目的盈利基准线，按照这个基准线招商。” “你说我不需要编程部门，我自己觉得我不需要研发部，前者负责给预算，后者给的就是我们在说的盈利计划。计算是研发部，也需要了解项目才能往后进行，爱豆和综艺的受众和分类都太不一样了，这方面你得听我的。” 温庭筠还想说，看李先稿又愣住了，这次真的不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李先稿摸了摸下巴“一段时日不见，你变化好大啊。” “有吗？” “有！” 温庭筠回忆了一下，确实变化很大，刚想说，李先稿先开口了“有种看到女儿长大的感觉，我心甚慰…”没说完就被后脑勺攻击膝盖的李先稿叫了一声“疼！” 判断失误用骨头撞骨头的温庭筠才疼，按着后脑勺龇牙咧嘴的，李先稿大笑，想帮她揉，碰到四散的发丝时立刻又缩了回去，咳嗽一声转移话题“照你这么说，我就更不建议你弄一个单独的制作公司了。” 揉着脑袋的温庭筠问他为什么，李先稿给了个她今天听过的答案，背靠大树好乘凉。 “三大台这么多年称王称霸，制作公司做到最好也就是和他们合作，那代表你的制作公司也就是和他们合作。可再怎么合作都没有台里的人来的便利啊，本来是自己人后来变成合作方，这个区别不用我多说吧。” 这个区别温庭筠很清楚，但是“我一直在台里的话有些事就不方便，台里有台里的规矩，再怎么说背景，表面上的规矩还是要守，出来了，就什么都能做了。”这其实又回到了当初弄工作室的想法，只是这次战场扩大了，层次也不一样了。 李先稿拍了下她的肩膀边指着杯子让她拿边说“你可以换个想法别那么死板，条条大路通罗马，为什么你这个出生就站在罗马的人，反倒不知道路很多，选择更广。”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问她“你知道我的经济约是什么情况吗？” 温庭筠大概清楚，谷歌来的“个人约和团队约分开。”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的个人约和团队约分开签吗？” “……避税？” “……呵。” 温庭筠讪笑，抬手让他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呗。 “三个原因，一，你说的对，避税。”李先稿看她要说话捏着她的发尾轻拉“别插嘴，我没说完呢。二，我们每个人想要走的路不太一样。三，也是最关键的，我们想让神话真的可以成为永远的神话。” “第一条我就不说了，第二条和第三条你可以听听看，我们团你最熟的是我和政赫哥，哥在往演员的方向走，我们自己成立的经纪公司帮不上忙，他的演员约签出去对他的发展更好。我其实没这方面的担忧，但我想自己捧团队。” “我年纪在这里，爱豆又是吃青春饭的行当，穷怕了，不留条后路总觉得不安稳。高山去过低谷呆过，这圈子什么样我也算混熟了，撑着我还没完全的没落，带团队出新人往幕后转是最好的退路。孩子们这个时候出道，多少也是因为我在服兵役，粉丝们看在我的名字上怎么都会关照点，哪怕是见不到我见见我的孩子们也是好事，还能增加一下关注度。” 温庭筠侧身仰头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按照你这个说法，你们团整团推新人，不是比单人更好么？”背靠大树啊，团队才是他的大树，孤木总是难长的。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条，如何让一个团队长长久久的存在，让自己在一个团队里长久的存在，最好的方式就是尽可能的避免出现利益纠纷。”李先稿看着小姑娘干净的让他想叹气的眼睛“很抱歉，我得跟你说，大人的世界是包着漂亮糖纸，但内里一点都不甜的东西。” 温庭筠一愣，李先稿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很保留的说着话“情谊千金这句话很珍贵，但它也很脆弱，需要小心呵护。名利钱财是刮骨刀，很多事一旦牵扯的利益过大，我们不能去考验对方，正确的做法只能是去避免这些事情发生。” “我想做的事情别人未必有兴趣，别人想做的我也一样，我们到底是不同的人，对未来的规划也不同，但那些未来里都牵扯金钱利益。我自负盈亏，不管赚了还是赔了都是大家的谈资，赚了我愿意分大家高兴，不愿意也没关系。赔了大家出手帮我是义气，不出手也是应该的。” “年少热血多年情谊，我们不愿意分开，包袱再重我们也乐意背负对方一起走下去。可钱包鼓了，车房有了，陪我们一起磕磕绊绊往前走的不止是神话这个队伍，还有各自的家人。彼此要背负东西不一样了，不是说大家变了，我们没变，只是……” 李先稿不愿意说的太露骨，他心目中的温庭筠干干净净，一点尘埃都没有，也不应该有。可又怕她听不懂，迟疑着抬起手，顿了两次，缓慢的落在她的头顶，指尖碰触到发丝就停了，收回手背在身后摩擦着手指，问她“我说的，你明白吗？” 温庭筠呼吸顿了一秒，缓缓的吐一口气，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告诉哥哥“我明白的。” 一下笑开的李先稿放松了“明白就行，明白了，就试试看走另一条路，避开利益纠纷的一条路。如果实在避不开，那就尽可能的双赢，大家好，你才会朋友多，朋友多，你的路自然会更宽广。”开了个玩笑“不过你这种罗马人，也不在乎路往哪，我们这种小人物才在意。” 温庭筠喷笑，自损这件事李先稿真的很会玩，突然想起来“你怎么会大半夜的跑来找我？有事让我帮忙，不方便电话里说？” 李先稿摇头说没有“休假么，就这么点时间，用来睡觉不是可惜了，但是我不睡觉别人也要睡着啊，就挨个打电话问问看呗。” “你总不会打个电话要先上门吧？”温庭筠还记得他跑到自己以前住的地方去了“那也太奇怪了。” “这有什么好…”李先稿话没说完，就听到温庭筠说“李胜基也很奇怪。”立刻转移话题。 “我还真有点事要你帮忙。” “什么？” “就……” “？？？” “出道！对，出道。” 李先稿双手一合冲着温庭筠“我在服兵役，我们孩子就拜托了。” “不是说出道计划早就弄好了么？”温庭筠疑惑道“而且七月出道，你现在找我干什么？” 现任经纪公司社长对还在筹备公司的制作公司未来社长说“做节目我不懂，推爱豆你不懂，计划当然是越早越好，总不能真的出道当天再来找你，综艺不是也要准备很久才会拍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温庭筠干脆问他“哥想让我怎么照顾？给他们拍团综？我最近可能没空，要不然我……” “不用那么麻烦，看到的时候顺便照顾一下就行。”本来就是临时想的借口的李先稿从沙发上跳起来“太晚了，事情也都聊了，你这边又喝不了酒，我该走了。” 温庭筠跟着站起来“你喝了酒要不然别开车了，叫代价吧？”她说的是他喝了酒来的。 “没事，沾沾唇，没喝多少。”李先稿路过餐厅的时候指着桌上的红酒“这个放你这，看下次有没有机会再喝，我会记得带开瓶器来的。” 扭头扫了眼的温庭筠说行，送他出门同他道别，看他鞋子都没穿好踢踏着就往外跑莫名想到落荒而逃这个词，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小姑娘没想多，李先稿是真的想多了，飞车跑去文政赫家，大半夜把文政赫从床上拽起来喝酒，这位家里就不可能没酒，带不带酒的就无所谓了。文政赫半梦半醒的听了忙内一堆大麻烦这次药丸等等，听的头疼。脑袋跟着慌的在客厅转圈圈的忙内绕，绕的头更疼了，让他停下。 “什么怎么办，她恋爱也很正常啊，李胜基虽然不熟但名声好像还不错，善男信女有什么问题？你兵役两年呢，现在才哪到哪，说不定你出来人家早分手不知道多久了。你总不会想着人家等你两年吧，现实点，那妹子不喜欢你。” 李先稿气的扑过去掐他，被文政赫直接压制，两人跟幼稚园小学鸡掐架一样，折腾的衣衫凌乱，体｜位还很诡异，压腿搂腰可亲密了，一点都不像是刚掐过，反倒像是刚运动过，很不和谐。 队长安慰叹气的忙内“相信我，温庭筠没开窍呢，恋爱就是过家家，玩玩就没了，你要是这能坚持两年这么长，那我一定给你当助攻，天长地久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李先稿非常不能理解“你哪来的信心？” “她对前进毫无兴趣。”文政赫龇牙“信心足不足。” 对自家队友聊骚的手段很有信心的李先稿不说话了，文政赫勾着他的脖子摇了摇“你就是当局者迷，温庭筠有点躲着朴忠栽，觉得他不像好人的时候你就应该发现，那姑娘离成为女人远着呢。”都不会分辨男人是在追她还是在交朋友姑娘，真的就是小姑娘一个。 男人之间聊女人的话题属于夜晚，不会分辨男性示好是为什么的小姑娘一觉睡醒回了电视台找台长，同对方开诚布公的使用李先稿教她的方法，问对方能不能双赢。 合作方式很简单，她还在台里还是做PD，但她想以工作室的名义和SBS协同制作节目。这种方法温庭筠就不用纠结什么盈利，出台里之后要搞的制作公司太复杂的问题，她依旧是SBS的人，台里会给她组团队，但她也可以用协同制作的名义成为站在高一层的人，能解决闲话不公平，靠背景之类的。 对电视台来说倒是有点损失，一来本来独占的广告费现在要分出去，未来要是节目大红那收益也要往外分。二来相当于本来只要给温庭筠弄一个团队，现在变成两个。 之所以要两个节目，一个自己拍，一个挂工作室，主要原因是温庭筠想要拍文化类综艺，这种综艺接不到大广告的，但广告小了台里未必会给她弄个超神的团队了。所以就还要拍一个能接大广告的企划，那个企划温庭筠只准备以工作室的名字挂个PD的名，也算是有个交代。 温庭筠见台长之前就想好了，对方肯定会答应的，毕竟赚的少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她的广告又没给别人，她要是真出去弄制作公司那就没SBS什么事了。方河俊会对温庭筠说那些监制的话，因为那些话值得他交温庭筠这么个朋友，他拿的是台里的工资不是领头人也无所谓台里那点损失。 但台长不一样，部门有季度、年终的考核，台长当然也有，SBS去年换届出了不少事，最糟糕的是年末大剧收视率惨淡，本都没收回来。今年开始出现赤字了，要是再没广告收入撑着，台长也会被股东追责的。 老先生答应的果然如温庭筠想的一样干脆，这位老先生从认识之后就没拒绝过她。只是老先生在答应的时候提了一个不大不小，有点麻烦的要求。温庭筠用工作室协同拍摄不行，至少是个制作公司，亦或者找个大制作公司挂靠以对方的名字合作也行。 这是给SBS留的面子，好歹是三大台，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工作室合作太掉档次了，工作室制作的节目拿过来谈平台能不能播出，这个叫买卖，协同制作叫合作，双方都得有基础实力，温庭筠就算借别人的牌面都没关系，但是架势要摆出来，不然他以后出门怎么跟人家聊天？说自己为了温家的一个小姑娘开后门，这是能放在台面上的事情么，老脸不要了？ 因为老先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一句‘走到他现在的位置，什么都没名声重要’，温庭筠出了台长办公室就准备打电话给昨天头发稀疏的CJ专业人士，想让对方支援个大牌面过来。影视业CJ是个很大的牌面了，看金丹珍多嚣张就知道了。 温庭筠的电话还没打出去，林亨泽的电话先打进来了，问她是不是在台里，听到她说在，让她到编程部去，那边预算准备好了，他也在，正好可以聊聊盈利的事情。温庭筠说不用了，合作方式变了，这东西她暂时不需要。 林亨泽问她新的合作方式是什么，听她说完这个前面还真没古人，后没有没有来者就不知道的合作方式，连忙说他们更要见一面了，说他有个想法可以把温庭筠这个架子毫不费力的搭起来。 “什么叫我收购刘在时前辈的公司？他们公司怎么了？” 许久没在天台见面的师徒，老师噼里啪啦就是一堆温庭筠根本没听懂的话，让温庭筠连忙打断他，先说前因后果啊，这么突然说什么呢。 “你不知道？”林亨泽真心惊讶。 温庭筠真心无辜“我和那位前辈本来就不熟啊。” “这种事跟刘在时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说刘在时前辈的公司么？” “那是怕你不知道那公司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 林亨泽一下就笑了“你得多在圈内交点朋友了，这种消息不知道怎么行。” 和刘在时没关系，同温庭筠有关系，偏偏温庭筠不知道的消息，在林亨泽说出口之前，其实同温庭筠也没什么关系。 再说事情之前得先了解一下前提，刘在时是很特别的艺能人，出身属于艺能界很少见的首尔本地人，学院派关系网络复杂，无名近十年，一举成名天下知，此后上了国民MC的位置就没掉下去。因为《两天一夜》风头正盛，人气上他也就落了姜虎栋一步，但跟其他人比绝对是傲视。 在这个前提下，他签了一个很傻子的经纪公司。不过也不是他的问题，早年间爱豆、艺能、模特这些圈内底层的人签的经纪公司都是皮包公司，刘在时的公司就不特别了。何况经纪公司05年的时候就签下刘在时了，那时候刘在时也不过就是刚刚有点名气的艺能人。 这么个草台班子因为经营不善出问题不奇怪，欠下债劵公司的‘巨款’就更不奇怪了。本来这事林亨泽不关心的，只是圈子里时不时会发生一次的事情而已。但是温庭筠这个搭架子的说法出来，他就觉得有得玩了。 大型制作公司标配就是一个电视台，有些因为同时制作电影比电视台配置还要高点，比如CJ，他们真的很适合拿来当牌面。但温庭筠完全没必要这个牌面，按照林亨泽的说法，温庭筠吞了刘在时的公司，李美善介绍一个这两年刚跻身一线的《两天一夜》的作家李有静，她自己是个PD。 剩下的一些行政岗随便弄点人进去装装样子，本来也不要他们做事。温庭筠再把她那个工作室的注册资金变动一下，金额加大，能唬人。这样一算，PD、作家、艺人的基础配置全齐，台子就搭起来了，还有CJ什么事。 刘在时的经纪公司搞什么先不管，温庭筠比较好奇“二一是上升期，作家需要签制作公司，对方不缺钱吧。” “缺！”林亨泽笑的很是看不得别人好的脸“KBS和MBC的罢工开始了，二一被拖了项目款，作家……” “等等，二一这种项目的项目款也有人拖？”温庭筠不信。 林亨泽告诉见识太少的学生，这个圈子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大半个电视台罢工，电视台不稳，广告商当然是看情况给款，二一现在是没参与，谁知道什么时候参与了呢，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款子会压到罢工结束。” “我们有工资拿台里给保底，作家可没有，他们工资本来就是按照季度结款，眼看要结款了，罢工了。李美善说……” “再等下，这种项目，电视台不垫款给作家？”温庭筠还是没弄懂，广告商拖款又不是不给，电视台先垫款就好了啊。 林亨泽一愣，大笑“你傻不傻，罢工就是因为工资太少，那两家谁家都不敢这个时候拿钱出来，还垫块给作家呢，不抽调他们的制作费就是王牌的特殊待遇了。” 温庭筠傻眼，让他继续。 “他们作家协会组织罢工的时候李美善过去溜达了一圈，她工作室有人和那两家合作的，李美善听李有静抱怨工作室电费都快交不起了，真的假的我说不好，但你现在带钱上门她肯定无限欢迎。你这个制作公司只是挂牌，不要求作家做什么，也不限制作家做什么，非常好谈。” 林亨泽表示这些东西他都给温庭筠想好了“我打电话给李美善说过了，她正在问具体情况，我上楼之前打过电话给知道刘在时那个经纪公司什么情况的人，那边说27亿能平了所有事情，刘在时的经济约直接就到手，我估计这个数字也有水份。除非欠的是民间的高利贷，不然不会那么高。” “你如果对公司感兴趣就拿钱直接买，如果只要刘在时，把这个消息往他面前一送，再问他要经济约，后续的事情找律师跟进就行，刘在时很聪明，他知道要这么做，你只要……” 温庭筠第三次打断老师“你是说前辈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肯定瞒着艺人的，要不然账目出问题怎么办，经济公司要倒老板无非两种出路，老实还钱和卷钱跑路。不管哪一种，拿的都是艺人的钱，刘在时是那公司最赚钱的，谁知道这件事都有可能就刘在时不会知道。” 林亨泽看温庭筠表情不对，想了想给偶尔过于‘善良’的小朋友解释“不是我们这些合作多年的人不帮忙，反倒帮着隐瞒，而是圈子里有圈子里的规矩，艺人是艺人的圈子，我们是我们的圈子。我们这边闲谈只是下酒菜，说给艺人听就是事故，以后就不会再能吃到下酒菜的事故。” “艺人之前因为要求加工资联合工会压制我们的时候，也没有一个合作多年的艺人跟我们说。这个是双方的利益本身就没办法完全融洽，远的不说，罢工是两大台联合，但你看坐在那参加罢工的，有一个艺人团队的么。朋友，至少得共患难吧。” 温庭筠无法认同，但也不好说什么，做一行就守一行的规矩，只不过，她还有个疑问“老师为什么帮我？” 这次完全按照温庭筠路线走合作的林亨泽表示“你和台里的协同项目，选我的，当交换，如何？” “好啊。” “嗯？” 她答应的太快，让林亨泽愣住了。 温庭筠倒是笑了“我本来就要选老师的节目，不然我干嘛问老师要预算呢。” 沉默数秒的林亨泽苦笑“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温君子点头“是的。” 温庭筠，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位君子。 比如，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 比如，知世故而不世故，善自嘲而不嘲人。 这世上，小人常见，君子难现，可人还是要做君子啊。 至少，运气会比较好。 第80章 我喜欢的 林亨泽的想法也不能说是小人之心那么严重，只是正常情况下他和温庭筠的关系没有好到那个地步, 那他当然要留一手才方便谈判。 温庭筠这个君子还真的是君子, 之前她没想好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其实就想选林亨泽的案子, 这位顶尖PD真的不是刷出来的名声，他想要做的案子当然也不会差。只是那时她有顾虑，林亨泽不是愿意退后一步给她当副手的人，可她做了那么多事自然也不可能去当林亨泽的副手，就这么搁置。 后来林亨泽给温庭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方河俊直接拆了门送她进入新世界, 温庭筠就想好了，她如果成监制, 一定要和林亨泽合作。能力是一回事, 重点是林亨泽也愿意, 那就什么都好谈了。只是她没想到, 林亨泽会以这个方式来谈合作。 一个想合作，另一个也同样, 这样的合作当然是非常好谈。好谈到完全没必要到天台被太阳晒, 两人分头去推进合作的进程了。林亨泽去找李美善约李有静，温庭筠则一个电话打给刘在时, 问对方方不方便见面。 刘在时正好闲着，三大台两个闹罢工，他除了一个《无限挑战》继续在录制其他就没行程了, 他这样的知名MC平时什么都好，碰上罢工, 没他出名的倒是能接接一些通告，他反倒接不到通告了。 电话里刘在时对温庭筠找上他说有事要谈很高兴，满口答应说自己去SBS找她。倒是在温庭筠说不方便在台里见面的时候疑惑了一下，他以为温庭筠找他是有新节目要谈，但对温庭筠说的电视台附近的烤肉店也熟悉，SBS经常聚餐的店么。 刘在时拉开包间门的时候看到温庭筠先鞠躬道歉说来晚了，温庭筠说没事她就在台里才那么快的，两人客套几句各自落座。午饭时间，约的又是烤肉店，亚洲文化到底是酒桌上好聊天，菜肉上来，酒也上桌，开了酒瓶喝几杯，不管原本熟不熟，现在也能谈正事了。 温庭筠没有像林亨泽教她的那样，跟刘在时玩套路，她很直接，先告诉刘在时他的公司出了问题，再询问对方，有没有兴趣单独出来弄个工作室，再和她签合作协议挂名她的公司。 嗯，温庭筠不打算签刘在时。理由也简单，温庭筠想要的东西很纯粹，就是弄个团队，拍摄的团队。有个艺人多少会分散精力，她本来也不是打算真的去当商人的，昨晚折腾半天也没折腾出什么结果来的‘投资企划’酒证明，她真没那个天赋，也不想那么麻烦。 四人间的包间，烤肉的刘在时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说话，一直安安静静的烤肉，脸上的表情却随着温庭筠的话越来越严肃，也不插嘴等着她说完，把烤好的肉放在公盘里，盖上炭炉的盖子，问温庭筠自己能不能抽烟，得到同意后点了根深吸一口，吐出。两口抽了大半根后灭了烟，开始问问题。 “请问您的制作公司是以什么项目为主，电影还是电视剧？” “综艺。” 温庭筠看他没明白，解释道“圈内没有专门制作综艺的公司，我这个也算是个先河，我对那两者不太懂，这个制作公司只会用来制作综艺。” 刘在时低头沉默，像是在思考什么，温庭筠也不急，等着他。她和对方算是半生不熟的关系，合作过，半个同事，仅此而已。印象是业务能力很强，人不熟，除了工作没见过面，交情就更没有了。艺人在镜头前不管多外向，摄像机一关，镜头下的人自动就消失了。 他们第一次单独吃饭，也是第一次聊这样的合作，对方会给什么答案说实话温庭筠不知道。但她知道对方愿不愿意对她来说关系不大，林亨泽想要她自己搭架子的原因是担心她会被找来的牌面控制，但温庭筠清楚，她不可能被控制。 好歹也见过那么多人都被许久未见的李先稿说一句变了的温庭筠，目前为止最大的改变就是林亨泽的那些担心在她这里都不是问题，但她即便是君子也不会对林亨泽说，我有关系能搞定，你不用在意那些。因为他们的世界不一样了，她和林亨泽站的高度也不一样了。 温庭筠会约见刘在时只是因为自己弄制作公司也没什么不好，CJ那边到底是别人家，欠下的人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还，那能不欠当然是不欠。可就算她自己要搭台唱戏，台柱也不是非刘在时不可，更不是非李有静不可。 这是林亨泽对温庭筠说与其见艺人还不如先去见作家，温庭筠却来见刘在时的原因。作家只是挂名，圈子里想要砸钱找一个挂名作家不困难。倒是刘在时这边复杂点，还有经纪公司的牵扯。 温庭筠本来以为自己说的那些话，刘在时先关心的应该是他的经纪公司，没想到对方先问的是自己的制作公司的业务范围。不过也没在意，反正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说了就说了。真正让她意外的是，刘在时接下来的话。 “您这个制作公司会维持多久呢？” “什么意思？” 沉默许久的刘在时话说的非常婉转“因为我对您并不了解，所以我想要问一下，制作公司是否打算真的制作节目，公司会持续多长时间呢？” 温庭筠却有些荒唐，因为她听懂了那些话背后的意思“你以为我是乘火打劫的？用你的经济约搞一个虚假的项目骗钱？”什么叫公司持续多上时间？干什么骗一把就跑吗？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刘在时连忙道歉，看到温庭筠直接起身要走的态度，一下站起来伸手要拦“非常抱歉，请一定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那么想。” 温庭筠一点都想听，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什么人啊！刘在时慌乱的挡在门口，这要是让温庭筠走了，就真出事了，连声道歉发现不管用，急忙说“我说的是洗钱不是骗钱！我不敢入局！” 愣在原地的温庭筠惊讶的看着对方，刘在时张开双臂挡在门口，看她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弄错了，放下手请温庭筠先回去坐好，等她重新坐下在苦着脸解释，他会误会真的不是他有问题，而是圈子里经常这么玩。 影视行当弄一个作品出来找齐各种大咖说要做项目，结果项目弄的连草台班子拍出来的东西都不如，那种项目九成九是为了洗钱的。大咖就代表大价钱，一个项目百亿打头，转一圈就是干净钱。 温庭筠皱眉，她就算再不懂行，也知道“你说的是电影。” “是电影没错，但电视剧也有，综艺目前我不知道，可……”刘在时话没说完，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啊。关键是“我不太清楚您的背景，我也不知道您所谓的制作公司专门制作综艺是什么意思，我更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您来见我一面，我只能……”冲温庭筠大鞠躬“非常抱歉！” 温庭筠半天没说话，她当温红红久了，居然不太适应别人不知道她马甲的情况了。也是，她在对方的印象里就是个PD，还是个太年轻的小姑娘，突然冒头给对方丢馅饼，对方怀疑馅饼有毒真的很正常。 刘在时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是她被金贤浩那些人套路的时候，只是对方更懂规矩，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所以不怀疑她说的经纪公司出了问题，但怀疑她为什么会告诉他。然后以常规路数，想要避开危险而已。 可这跟骗钱的猜想根本就是半斤八两！ 温庭筠郁闷了“我在你眼中是涉黑的人？”摆手让一直站着的人先坐下“我有那么坏啊。” “不是这样，我…” “算了。” 温庭筠打断他，再次让他坐，等他坐好给他说“同你无关的我就不说了，只说有关的。制作公司会和SBS合作，不出意外会长长久久的做下去。现在要搭团队创建公司，如果我们合作，也是以工作室和制作公司的方式合作，我不会负责你的团队。” “找上你是碰巧，林…”温庭筠顿了一下“凑巧知道你的经纪公司出了问题，你算是比较知名的MC，自己手上有人脉和资源接洽行程，我不用在你身上花心思。你可以自己组团队成立个人工作室，挂在我的制作公司就行，我们两都方便。” “我能给你的是帮你处理你现在身上的合约纠纷，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要你自己处理，如果签约的话，我们就是这样的合作关系。你以后想要接什么项目是你自己决定，我不签人也不负责你未来的事业。当然，我也不会要你的经济约分成，只需要你挂靠，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吗？” 非常清楚的刘在时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讪笑还想要道歉，温庭筠叹气说不用了，问他同不同意合作，还是要再想想，她有点心累。刘在时表示他需要思考一下，问温庭筠自己能不能出去打个电话，温庭筠伸手表示‘请’，刘在时起身鞠躬出去了。 虽然不算是好意，但被误会还是觉得很蛋疼的温庭筠在刘在时出去后打了电话给姜虎栋，她在圈子里熟悉的主MC除了刘在时就是这位，问他有没有知名的MC能介绍一下，对方以为她是要谈合作问是什么项目，她说是有朋友打算签知名的，能自己独立行动的MC，省事的那种，对方掏钱，只买个名字。 姜虎栋表示要换经纪公司的话有点困难，听她说只买名字倒是有个推荐，只是对方的政治立场有点小问题不知道她介意不介意。温庭筠对MC能扯上政治立场有点奇怪，先问他是谁，听到名字迟疑了一下，说自己要再考虑一下，问他还有没有别人，姜虎栋说他打几个电话帮她问一下。 温庭筠在了解圈内MC的时候，MC刘在时在找朋友确定，自己的经纪公司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不了解情况的人让他等等，了解内情却不能说的如PD和作家们，隐晦的默认了他的问题。让他首次有种自己做人很失败的感觉，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人告诉他，居然是一个只合作过几个月的人告诉他的。 关于做人很失败这个点，在被误会成涉黑的时候温庭筠也有。 两人电话结束再次对坐时，刘在时先是认真的对温庭筠道谢，不管何不合作，温庭筠告诉他这个消息就值得道谢，再说关于个人工作室他需要认真考虑一下。 “我虽然不是公司挖掘的，但公司给了我很多支持，我们合作也有五六年了，说实话团队是有点问题，但我没想到问题这么大。我没想过要自己弄工作室，我现在没办法回答您，我其实都不知道我有没有自己去接洽资源的能力，也不是很有信心能自己接洽。” 苦笑的刘在时没有过多的抱怨，更没有说经纪公司有什么问题，连自身的困境也只是一笔带过，反倒是想要帮温庭筠解决问题“我知道的MC都有公司，解约是大事一般不好谈。目前知名MC里只有一个是解约了在寻找经纪公司的，但他有点政治倾向方面的问题，不知道您会不会介意。” 这话温庭筠听着有些耳熟，犹豫道“你是指金济栋？” 这位因为主持去年自杀的总统路祭，现在闹的风风火火的，直接被在野党的一个议员在国会点名要求‘下台’，这次两台罢工还有人打着政治压榨舆论的名号，借着金济栋的事情在闹。 听到这个名字刘在时以为她考虑过对方，帮老朋友说句话“他人品很好，政治立场这东西我不好评价，但业务能力没得说，当年《XMAN》其实算是他提携我和虎栋，说他教我们有点过了，但他控场很有一套，这是很罕有的能力。”当年万人空巷的节目，几个MC都是好朋友。 “论人脉的话，那位比我还强，在圈子里沉浮多年，资源也更多。现在事情闹着需要潜伏一段时期，但您并不是想要签他为您工作，只是需要名气的话，他的名气其实在圈内比我好。” 刘在时笑了笑“艺人讲身价，他的身价就比我高。” 并不想掺合政治事件的温庭筠迟疑道“我再考虑一下。” 刘在时想了想，再努力一把“要不然我让他过来，见见您？” 温庭筠问他“这是你不打算合作的意思吗？” “不是不是，只是我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做得到开个人工作室，不知道多久才能给您准确的答案，但您没有理由等着我做决定。您帮了我，我也想能帮您。” 温庭筠一愣，碰到好人了，本来想说不用见的话也变成“他多久能到？” “很快的，他住的不远。”刘在时连忙拿起电话“那我出去给他打个电话？” 再次出门的刘在时打电话给在家抠脚的弟弟赶紧出来有活，温庭筠则是有点纠结，不乐意的话让人跑一趟是不是不太好。可话都说出去了，反悔更不好，打完电话的刘在时进来说对方二十分钟就到，温庭筠就更没话说了。 饭桌上正事都聊完了，一瓶烧酒连三分之一都没喝掉，烤肉更是都没人碰，两个不熟悉的人不尴不尬的聊着。镜头前非常能说的MC在这个时候发挥不出来，温庭筠本人又不是会聊天的类型，话题干巴巴的，温庭筠干脆就还是聊正事了。 她问刘在时为什么觉得工作室弄不起来，刘在时很诚恳的说不是觉得，是真的会弄不起来。 “一个工作室需要办公场地、车辆、经纪人、助理、造型师等等，这些东西我负担不起。”刘在时不想对方误会自己只是托词，他是真负担不起“我手上只有一个长约，其他都是按照季度签约的，拿到手的钱不够让我考虑工作室。” 温庭筠没听懂“你还会签别的节目啊。”一个长约不够，两个不就够了么。 刘在时失笑“我能不能保住一个长约都不一定，怎么能保证还有其他节目。我们这行也看运气，我运气不太好。而且我结婚了，有双方家庭要照顾，不能光想着自己，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了。” 心脏陡然一跳的温庭筠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心不在焉的说“以你现在的地位和名气，怎么可能签不到节目，养不起团队呢。” “我能走到现在靠的都是运气和大家帮忙，可运气这东西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得惜福才行啊。名气和地位多少有些虚幻，能力吧，早些年无名的时候觉得有，这些年见的人多了，反倒觉得也就那样吧，说不上有多好，比我好的人多的是。” 刘在时不是在谦虚，是真的这么想“就说济栋，他其实比我厉害，能毫不费力的带着嘉宾顺着他的路子走，我需要很多准备每次拍摄都怕自己准备不足，他就不会。可他说下去不就下去了么，我们是小人物，上面一句话能变动的太多了。” 温庭筠脑子有点乱，她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又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开口的话更随便了“你很厉害啊，圈子里最出彩的目前就你和虎栋哥。” “我差他远呢。”刘在时笑道“我需要碰到好团队配合才能出彩，一个人是不行的，我带不了队伍。他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支持风格又讨长辈们喜欢。”摇头笑笑，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自嘲“我只是运气好，他是真的有能力。” 温庭筠愣住，定定的看着刘在时，看的刘在时有些迷糊，就听她说“哥很厉害。”刚想笑，看她的表情太认真又笑不出来。 温庭筠挺直腰板肩膀打开，她知道自己抓住什么了，她最近一直都在试图抓住，现在才发现的东西。 自信。 “哥很厉害，非常！”温庭筠盯着刘在时“我当初拍过哥，在家族时，我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我的镜头就会不自觉的被哥吸引。摄像机开了，你身边自带引力，能让所有比你出名，比你帅气的人都被忽视，闪光灯就在你头顶的吸引力。” 刘在时诧异的笑道“家族我是主MC啊。”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缓缓摇头的温庭筠说不一样“我保证，哥在任何节目里，任何团队都能做到，只要摄像机开了，你就是全场的焦点，你不可能接不到项目。” 刘在时讪笑“谢谢您。” 身体前倾的温庭筠压向刘在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气势自动就出来了，完全不需要再披一层额外的虎皮“相信我，你绝对行！” 眨了眨眼睛的刘在时顿了两秒，语气认真了“非常感谢。” “弄个工作室吧，我入股。” “嗯？” “分账的方式按照项目来。” “？？” “哥有管理团队的人吧？” “？？？” “没有的话我给你找一个。” “？？？？” “你的工作室一定赚钱！” “？？？？？” “你……” 敲门声打断了诡异的话题走向，刘在时迅速跳起来去开门，这么聊下去他又要想歪了，馅饼什么的他真不相信能天降。门口的金济栋看到他的表情有些不解，也不好问，冲他点点头跟着他进包间，温庭筠已经变了，变得能持续维持虎皮，不，是和虎皮彻底结合了。 面对金济栋鞠躬只是点头让对方坐的温庭筠看着有些拘谨的金济栋，笑了笑再看刘在时。刘在时立刻结过话茬给金济栋解释，温庭筠有一个制作公司，想要找艺人挂靠，问金济栋有什么想法。 金济栋什么想法都没有，刘在时说的这些之前在电话里就说过了，现在不是他选人家是人家选他。对看着脸特别嫩，感觉年纪不大气场倒是足的‘老板’说自己现在本来就相当于一个工作室，只是没有正式注册而已，合作他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他没办法改变政治立场，这点不知道温庭筠介不介意。 “我想介意的可能不是我。”温庭筠笑看愣住的两人“我们家不少人从政，大家族，每个人想法都不太一样。在野党有，执政党也有。支持过你主持路祭的政客，背后推他下台的搞不好也有。” “我想签的是艺人，如果您只是艺人，我们随时可以签，但您想做的不止是艺人，那我介不介意是一点，您介不介意也是一点。”温庭筠看向皱眉的金济栋“我没有政治立场，我的家族有，我的家人也有，您介意吗？” 金济栋不说话，刘在时打圆场“那就当交个朋友，聊聊天，那些大人物的事情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温庭筠酒杯端起来，等两人碰杯，合作没得谈，朋友自然也就算了。一杯酒下肚，刘在时送金济栋先走，和对方抱歉回来对温庭筠也抱歉，他没弄清楚情况。 “抱歉就没必要了，哥现在可以给我答案了吧，工作室我入股。”温庭筠看着刘在时，问他“如何？” 莫名感觉自己被逼问的刘在时，对这个跳跃度太大的话题不知道要怎么接“要不，您再考虑一下？” “我考虑好了，就当我花钱买你一个未来，你的前程绝对似锦，我有这个信心。”温庭筠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镜头，相信的眼光，相信自己的能力“我时间有限不打算等，钱的问题我解决，你怎么想？” 这种大事件一时之间刘在时给不出答案。 他沉默，温庭筠却不打算等，起身对他点点头，在他跟着站起来的时候说“看来没机会合作，我先……” “等下！”刘在时傻了“这么着急？” 温庭筠笑笑，刘在时苦恼“一定要现在就说？”他才刚刚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啊！ 再次点头的温庭筠往前跨了一步，刘在时又说了句‘等等’，温庭筠没等，跨出第二步。 “给我两天时间。” 第三步。 “要不然一天也行。” 第四步。 “总要给点时间吧！” 第五步。 “这太突然了！” 温庭筠走到了门边，手上抬搭在门把手上，刘在时大叹一口气“行行行，怕了你了。”急的‘您’都没了。 一下笑开的温庭筠转身手伸向他“那我们合作愉快。” “我一时愉快不去来。”刘在时叹气道。 一时愉快不起来的刘在时被很着急的温庭筠，先带回家拿了和经纪公司的合约，再带去温庭宇的律所，把合约教给律师签下协议，定下官司结束温庭筠就会自动变成他的合伙人的协议，看着上面的三七分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哭，自己还没感受到自由又被卖了，笑，他拿的是七。 见面三个小时后在律所楼下的刘在时对温庭筠说“后生可畏这个词我没什么资格说，但是雷厉风行这个词我还是可以感叹一下的吧。” 温庭筠笑着冲他挥手“我就当哥在夸我了。” 雷厉风行的温庭筠搞定艺人后带着四个律师出门，一位跟刘在时走处理后续；一位去见两位金氏兄弟，让他们别拖了，她也不要钱了，直接把工作室让出来就行；一位去见林亨泽说已经搞定的李有静作家，搞定法律文件；还有一位跟她走，去银行处理工作室变制作公司的大额注册资金问题。 温庭筠找的还是那位建议她告诉亲爹一声的经理，让他和律师沟通，自己打电话给亲爹说，她不会写爸爸要的企划书，她也不要写。商业企划她不懂，爸爸也不知道节目要怎么办，他们两就别互相折腾彼此了。 温修贤好久没听到女儿跟她说‘你不懂’了，在电话里一直笑，问温庭筠“那亏钱了怎么办？” “千金难买我乐意。”话说的非常‘嚣张’的温庭筠，脸上的表情却很忐忑。 亲爹在那头大笑“行啊，千金难买你乐意，但真的过线了就要及时止损知道吗？” “明白！”温庭筠原地蹦跶了一下“谢谢爸爸！” 当天晚八点，刘在时再次见到温庭筠是在中央大学又重新允许外部人士办公的办公室，整个人带着恍惚的感觉。 “我收回那句话。” “哪句？” “雷厉风行的哪句。” “为什么？” “你比闪电还快！” 刘在时怎么都没有想到解约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真的，简单到比和平解决还要快速！快的他都不能理解，他就把律师往社长面前一带，半个小时后他身上就没有合约纠纷了。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 刘在时超级好奇“那个律师怎么会那么厉害？” “律师不厉害，是你们公司有税务问题，不解约你老板就要被检方请去协助调查了，说不定能拿到一张批捕令。”温庭筠按着手机告诉艺人，解约简不简单看谁插手。 呆住的刘在时反问“我们被税务调查了？”幸好脱身，这东西沾上就是死！ “没有啊，我找哥哥给你老板打电话的。”温庭筠抽空抬了下头，看了他一眼“他是国税的人。” 刘在时表情诡异的看着她“你该不会是…什么二代吗？”她好像说过什么家族什么的吧？ “准确的说是三代。”温庭筠按着手机说“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制作公司能做多久，只要我喜欢它就一直在。” 过于嚣张的台词让知名MC无法接话，不过他今天一直都接不上话。门外响起敲门声，温庭筠放下手机说了声进来，看到林亨泽的刘在时站起来问候，紧接着又进来一帮人。其中一位还是刘在时下午见过的律师。 三个当事人，四位律师，七人在办公室里签署了这个早上才刚刚出现计划，晚上就已经成型的制作公司合作协议。同时，这个制作公司已经有项目了，林亨泽当主PD，李美善当作家的项目。 隔天名下有了一家制作公司、一家艺人工作室的温庭筠带着律师，在SBS和台长签署协作拍摄合约。这份合约签约不到一个小时，LG的先期广告款二十亿就入了帐，这大概是史上最快入账的头期款。这也是SBS最快落地执行的项目。 林亨泽都没这么快的组建过团队，两天时间所有核心成员全部聚集，李美善都说自己老了，赶不上年轻人的速度了，她这边细案刚刚动笔写，团队就开始筛选艺人了。 主MC想都不用想就定了刘在时，几天里见了温庭筠N面的刘在时，再次看到她连一点惊讶都感叹不出来，只想问她，都是三代了，为什么还给别人做PD。 跟着PD和作家来和艺人会面的温庭筠先回答刘在时“我没有给别人做PD，我是节目的监制。”再问林亨泽“人都定了，再见一面的意思是什么？” “你定了人，人家没定啊。”林亨泽按着眉心，这两天实在太累睡眠不足，他也是老了。 温庭筠左右转头“我的项目，我的艺人，我定了，谁没定？” 刘在时咳嗽一声，看温庭筠还盯着林亨泽看，默默举手“我。” 意外的温庭筠看着他“哥不想接？” “也不是不想，只是我都不知道项目是什么。”谈经纪公司时很被动的刘在时现在很主动“艺人要爱惜羽毛啊合伙人，我不能因为你的项目就什么都接，就算是林PD的项目我也需要看看企划的。” 温庭筠挑眉笑笑，就说这位怎么可能对自己没信心，果然那天在烤肉店只是谦虚吧。 刘在时到不知道温庭筠在想什么，跳过监制看向PD和作家，李美善把电脑直接推向他让他看。说实话，这种项目细纲都没定，结果艺人定了的操作在综艺圈还是很奇怪的，电影电视剧比较常见。但是投资人，不，是监制说了算。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艺人看案子，监制和PD则是在聊，温庭筠要不要跟一段时间的拍摄。这个是林亨泽的建议，真心为温庭筠好的建议，站在专业角度温庭筠想要成为真正顶级的PD还是差点东西，如果温庭筠一心只想做监制那就不用说了，可温庭筠现在还想拍摄，那就跟组看看。 “当然要跟了，我是监制啊。”温庭筠托着下巴随意道“我还在找合适的项目，之前金信然给的案子不行。” “你不是就要文化类？” “是啊。” “他那个不就是么。” “是啊。” “那不行是因为？” “我不喜欢。” 温庭筠扫了眼愣住的林亨泽，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语气“我不喜欢，我要能让我喜欢的作品。” “这么任性的么。”林亨泽开玩笑道“这样不专业啊。” 温庭筠扭头看了他一眼“专不专业，我说了算。就像，这个项目六个月能不能过生死线不重要，但我的项目我要喜欢。我喜欢它就继续，不喜欢，就停。” 林亨泽呼吸一顿，李美善表情一变。 刘在时连忙发挥MC的功能“项目挺好的”笑看温庭筠“拍出来就喜欢了。” 温庭筠挑眉“拍出来才知道。” 林亨泽笑了“是这样没错。” 第81章 温监制 任性的温监制作为PD专不专业另说，但作为监制的温三代是很专业的, 最专业的地方就是三代就是不差钱！而评判一个监制除了眼光毒辣能挑选好项目之外, 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能弄来钱, 拿得出钱的都是顶级监制！ 在温三代的带领下，整个项目组飞速运转，李美善忙的真的恨不得原地起飞，林亨泽同样，不过两人忙的都很开心。要知道不用考虑成本压制去出案子的感觉爽爆了！！！ 温庭筠也打着监制的旗号从头熟悉一个正规、大型、一线项目组建的全部过程, 这对她比多少钱都要有好处。但她还是在林亨泽越来越夸张的时候卡住了他, 让他收敛点，不差钱不代表要挥霍, 找什么电影级摄像, 有毛病！ 极速前期的团队没有因为监制要求控制成本而速度变慢, 林亨泽也很听话的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比如好摄像虽然贵但贵的有道理什么的。他也知道自己属于穷人乍富有点嗨过头了，新生的团队没必要搞那么大场面, 温庭筠所谓的浪费是对的, 自然不反对。 关于金钱的小争执没有让监制和PD出现矛盾，倒是让疑似有点膨胀的林亨泽找回点平常心, 觉得温庭筠做监制还真的挺靠谱的，起码对方能在大家都嗨起来的时候，独自清醒要求刹车, 不会让团队飞了，也不会让他这个PD再膨胀下去, 挺好的。 找回平常心的PD有条不紊的推进项目，清醒的温监制要履行监制的职能，除了把控团队资金之外，还要参加监制们的‘交流会’，也算是拓展人脉。虽然理论上说温庭筠的人脉够用了，但她的人脉有点过高，和温庭筠现在的位置不是很匹配，她需要扩大交友圈接触同一个层次的朋友们。 灵感来自于刘在时的那个经纪公司，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得上的小道消息，温庭筠的人脉是不会关心的，搞不好也不知道。但温庭筠需要知道，就需要去接触这方面的人，因为搞不好哪天就用上了。更关键的问题是，她现在得见更多的团队，作家、PD都行，不能把圈子限制在SBS里，她想要拍的项目，台里给不出来，还是去外部找人吧。 对温庭筠的人脉圈来说监制属于刚入门的层级，但综艺圈监制这个位置就是高层，正常情况下小人物爬到高层，怎么也是四十往上，太年轻没能力也没经验更没手段。在一帮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里，温庭筠顶着这个年纪胶原蛋白过于充分的脸蛋进入社交圈，基本就是在脑门上写着，我有背景。 因为脑门上的刻字，温庭筠在圈子里不说如鱼得水吧，她社交技能点真心一般，但路走的也很顺，迄今为止没有遇到一个挑事的，大家都很好相处，名片收了一打也给出去一打名片，人脉网可以用一天一个样在扩张。 只是有一点温庭筠不太习惯，这帮怎么也说得上是社会精英的长辈们，玩的有点过野，搞得她三观差点就崩了。那位帮温庭筠组局介绍人给她认识的CJ的负责人，还对完全不适应想跑的温庭筠说，习惯就好了，男女关系么，你情我愿的，也没人逼迫的，张紫研在圈子里也属于少数，他不玩强迫，我给钱你让我开心，强迫没意思。 张紫研是去年自杀的一个女艺人，因为经纪公司强迫她招待而自杀，有一份非常夸张的遗书在去年闹的风风火火的，现在也算是典型。不过一年过去了，人死灯灭，没了也就没了，闹的再大的新闻，现在也销声匿迹了。 去年的事情和温庭筠没什么关系，那时她还不是三代呢。现在她是三代了，又是监制，玩乐的场合里演员少，爱豆多，模特更多，最重要的是女性非常多，弄的温庭筠很舒服。因为监制男女比率9:1，就是这么夸张！ 那次闹的温庭筠都有点不想出去参加‘社交’的局，来了四十多号人，圈内最顶尖的监制基本算是一网打尽，其中女性加上温庭筠一共也就五个，弄的就算本来知道这一行女人少的温庭筠也觉得太夸张了。这也导致温庭筠天然和女监制更熟悉点，没办法，人少自动抱团。 那四位其中三位风格都是汉子款，比男人能喝，比男人能聊，还比男人凶残，就是传说中要不是头发长分辨不出来男女的地步。还有一位没那么中性，知性款走成熟女人温和路线，但组局的人对温庭筠说，小心点对方，软刀子杀人比正面起冲突还不好防备。 那位知性大姐姐叫宣惠润，出生国家台MBC，是一档比较奇怪的主要目的是提升国内婚恋比率的，假想恋爱综艺《我们结婚了》的监制。之所以说节目奇怪是因为通常节目看收视率定待遇，这个节目不是，由于爱豆多，广告就多，收视率好不好反倒不重要了，关键还有政府为它掐架。 韩国对节目广告有很多限制，这个之前就科普过了，《我们结婚了》里面经常出现会让放通委警告的内置广告，以至于放通委对他们很不爽，但是顶着‘增加婚恋比率’大旗的项目，内政课对他们很支持，两边公开为这档节目掐过。 据说，本来宣惠润不是这档节目的监制，不知道什么原因被MBC推出来挡抢，让她在两个政府部门之间游走。为了‘我结’手上其他项目都转手，专门盯着这一个，保证节目不会被掐的中途被迫停播。换而言之，也代表宣惠润的能力和人脉多在政府部门那边。 那个过于破三观的局里，宣惠润是除了温庭筠之外唯一的‘清流’，身边不要人陪的那种清流。别人温庭筠玩不起来，两人就自动熟悉了。聊天的时候聊到温庭筠在找作家，这位说她认识不少作家，问温庭筠想要哪方面的她可以介绍。 两人聊到一半，组局的小哥哥端着酒杯叫温庭筠过去喝一杯，然后和温庭筠科普了宣惠润的背景以及那句‘合作可以，交朋友要小心点。’温庭筠说谢谢，对方却说，他组局介绍的人，温庭筠要是因为这个出事，他也倒霉。 几场酒局跑下来，进入新世界的温庭筠感觉这个世界比林亨泽那个世界要简单，不是说这里没有林亨泽那样的聪明人，这里的聪明人更多。但是这里的人会直接把事情摆在台面上说，我要什么，你要什么，我能给你什么，你能给我什么，赤｜裸的谈交易，没人谈理想，都谈钱。 说句实话，温庭筠有点庆幸自己进入世界的时候先见到的是林亨泽、金贤浩那样的人，虽然套路多，虽然冠冕堂皇的讲理想，什么都说就是不谈交易，可那是彼时的她可以接受的，也可以理解的世界。 这个世界不是，这个世界因为每个人都有底牌，大家都不会亮出底牌，谁手上有什么，彼此看得到轮廓却看不见细节。不知道细节就会有顾及，因为那些顾及，因为自己手上也有底牌，所以交易谈光明正大，所以□□的吓人。吓的温庭筠艰难的把碎掉的三观一片片拼起来，却觉得哪哪都不一样了。 真的觉得自己运气很好的温庭筠想过，如果她一开始接触到的是这样的世界，她碎掉的三观根本拼不起来。一点点学习融入电视剧之家根本不可能，比较现实的可能性是她回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太可怕了！运气更好的是，温姐姐被保护的很好，没有接触过这个圈子。 温庭筠后来研究了一下，他们三兄妹应该就她没接触过，可能是因为女孩子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反正温庭昊对这一套并不陌生，听听他说的‘我们是利益的结合体’就知道了，他很熟这回事，这个圈子搞不好就是温庭昊社交圈的低配版。 再高几层，比如亲爹的那个圈子，大家应该就回归了讲理想讲未来的情况，只是格局更大，话也更漂亮，比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改变世界，我们的目标是改变世界等等。温庭筠亲耳听过亲爹给他的学生打电话，这种大家都在做的事情你也在做，那你凭什么成为特别的那个，能改变格局，影响风向的人。 重新拼凑世界观的温庭筠发现自己被那些碎片改变了，远的不说，就说前段时间才发现对方可能在追求自己的李胜基。李先稿提醒温庭筠她在被追，温庭筠也发现了她好像真的在被追，发现的太突然，后来又说别的了，一时就没有反应过来。 第二天李胜基又给她打电话了，当时温庭筠在和林亨泽聊制作公司，挂了电话，对方开始发短信，温庭筠在和刘在时见面也没回。一直到晚上，刘在时出现在办公室她才回的信息。 被男孩子追求是温庭筠并不太熟悉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对李胜基是什么想法，讨厌肯定是没有，喜欢好像……也没有？温庭筠不知道，她把李胜基当朋友的，突然发现自己在被追求还有点不知所措。 三观没碎之前温庭筠想的是要不要和对方说清楚，一直拖着好像不太好，装不知道也不太好，不太好是哪不好温庭筠说不上来，反正就觉得这样不好。由于不会‘说清楚’这个技能，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她做的是被动逃避，电话尽可能不接，短信也斟酌着回。 世界观重塑的温庭筠想的是，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电话照接，短信照回，约饭有空就去，没空就诚实的说很抱歉，我有事。不是她变渣了，不主动不拒绝就吊着李胜基，养个备胎啥啥的。是她觉得为了彼此的面子，为了友谊继续，太难听的话还是别说了，指望着李胜基自己能‘领悟’。 渣不渣的是感情问题，感情说不上好坏，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当事人清楚，也只有当事人能评价。这点变化在外界也不太明显，毕竟也没人盯着温庭筠的感情动向，也不对，盯着的人有，可惜在部队太远了。 太远的人就不谈了，还是说点外部能发现的改变。 最先发现温庭筠变了的是林亨泽，智商在什么时候都是个好东西。老师发现学生自己都没发现的变化，温庭筠的气势变强了。开会的时候从不说话存在感就有限变成，就算温庭筠一言不发，大家也不会忽视她。 监制本来就是个不会被忽视的职业是一个问题，主要原因还是温庭筠的气场变强了。单独面对面谈话时坦荡的看着他的眼睛，面对众人的会议时也格外有底气的说这点我觉得有问题。林亨泽如今都没办法直接判断温庭筠到底是不懂装懂还是真的懂了，因为温庭筠的话变少了，但开口时一针见血和直接要求按照她的规矩来，这种不是商量而是的定论的话变多了。 更特别的地方在，温庭筠开始把他当下属了。那种你可以给我建议，但听不听在我的下属。你给的建议不管好坏我都要知道，可你要是不说，出了问题就是你的问题，因为判断是我来，不是你决定的上司。 发现这点是因为李美善找财务预支作家工资被打回，打回的理由是需要温庭筠给批示。温庭筠的制作公司只是个壳子，所有项目组都在SBS，财务也是SBS的。李美善预支作家工资是非常规操作，但也不是不常见的那种，只是相对少见。 作家在外面接的项目是拿定金工作，尾款要看项目方那边什么时候上线，上线之后分账。拖着不给和项目出现意外给不了都有可能，这个时候好的老板会垫钱给旗下的作家，差的就自己去找项目方解决。李美善属于好老板，出问题的又是朴贞淑的项目，刚好她这边有能拿到钱，就准备先垫一下。 李美善这样的作家值钱就值钱在她拿的是项目分成，总盈利的分成，很大一笔钱。分成的另一个意思是项目赚钱才有的分，如今节目还没开拍所有钱都是制作费，自然没有所谓的赚钱这一说。她要预支作家费不是大事，理论上林亨泽签字她就能拿钱，问题就在于理论上。 项目是温庭筠的，SBS和温庭筠的协作项目。主PD林亨泽代表的是SBS，李美善不是温庭筠旗下，也不是SBS的人，她是外聘作家。温庭筠在这个项目里不算SBS的人，林亨泽这个SBS的PD没资格签字给钱，因为钱是SBS和温庭筠的。 财务那边打回就是因为这个，SBS不能单方给制作费之外的任何钱，林亨泽签字也拿不到，否则就是合约纠纷，温庭筠会不会告电视台挪用资金不是情谊的问题，是律法的问题，律法上她可以告，SBS必输。 这件事在财务那边是守规矩，在李美善看来就有点过分，回去就找林亨泽抱怨。林亨泽当时没当回事，协作项目么，这个操作很正常。可他跟温庭筠说了这件事之后，温庭筠问他李美善账号，把他给问愣住了。 “要她账号做什么？” “打款给她啊。” 作为台里大开绿灯的节目，团队办公室刚开始就定在总部，为此还特地挪了一个团队给他们让位置，之前温庭筠在的《强心脏》。为了这件事金丹珍还打电话给林亨泽骂街来着，因为她的作家组也得给李美善的作家团队让位置，虽然那地方她也用不上，但这就是很丢脸。 这不重要，反正团队有办公场地了，温庭筠倒是在这里没有工位，她有了办公室，在部长那一层，挂牌是‘次长’。她现在的工牌也是‘次长’，行政岗，直属上司是综艺部部长，正部长，和方河俊他们混的不是一个圈子。这是特设的职位，因为温庭筠现在手上没项目，协作项目她也不是台里的监制，等她有项目了，工牌是PD还是CP看她自己选。 温庭筠的办公室没什么东西，都是台里后勤给的标配，再加上她有办公室的时候其他如方河俊这样的同事给的礼物小摆设就没了，主要是她也不怎么在这里办公，来台里都是团队要开会。两人就是会议之后在这个办公室说的这件事。 宽大的办公桌温庭筠坐在桌内，林亨泽坐在桌外，桌上放着秘书小姐（台里标配，服务四个次长）放的咖啡。林亨泽有些没懂温庭筠打款的意思，温庭筠也没懂林亨泽想说什么。 “分账等节目上线，现在节目还没入账，作家那边缺钱不就是我先借给她等她有钱还我？”温庭筠疑惑的看着林亨泽“你该不会是想要从制作费里抽调钱给她吧？” 林亨泽笑了“你是不是弄错了，她不是穷的要借钱，就算借钱也是找我啊，找你干什么。不是二期打款进来了，我们账面有十二期的制作费，够我们拍三个月的，她先挪一下，之后补进来。那边也不是不给钱，是那个团队被甲方拖款了，她不想拖朴贞淑和底下人，等周转过来就好了。” 温庭筠一愣“那就等周转啊，为什么要挪制作费？” “你是对外面不熟悉，甲方给钱有的拖，作家要钱吃饭的呀不能无限制的等下去，而且……” “她要急用钱？”温庭筠打断他。 林亨泽怀疑她没听懂“不是急用钱，是这种情况很正常，业内的规矩……” “业内的规矩不是都对。”温庭筠再次打断他“急用钱我借她，挪动制作费不行，拍十二期还是拍二十期都是制作费，制作费只能用来制作。”皱眉看着林亨泽“这规矩难道不是业内的规矩？” 一下怔住的林亨泽首次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想说这是小钱，而且李美善肯定能拿出来的钱，只是挪用不是贪污，可他说不来。面对就差直接问他‘到底谁不守规矩’的温庭筠说不出来。 那次之后林亨泽就彻底明白，温庭筠把他当下属，把他，把李美善，把这个团队真的当她的团队，规矩要按照她的来。这个因为入行时间太短，跟过的团队也太少，依旧搞不明白圈内有很多不摆在台面上的潜规则的姑娘，现在不在乎那些潜规则了。因为她不用在乎了，她终于弄懂了，她从来不用在乎那些。 李美善到底没有动制作款，钱却还是温庭筠给的，也不说借，款子打了就打了，当没这回事。李美善心里有点嘀咕，转头直接还了温庭筠，但温庭筠钱就这么打过去了，她也不好抱怨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到底她说了不算。 林亨泽在这件事之后让人盯着团队的账目问题，虽然温庭筠未必是会计较小钱的人，但她也不是不查帐的人。就算她不查账，也有的是人帮她查，台里是一波，她那个制作公司所有的法务和财务也不是空架子，那堆人搞不好比电视台麻烦，好歹电视台也是内部，有点小问题大家心知肚明。等问题出了，温庭筠不是那个会放一马在乎名声规矩的人了。 老师不再把学生当学生，而是让自己适应，换了一个监制做自己的顶头上司。适应的情况如何不好说，但温庭筠比方河俊要更愿意放手让他自己控场，没那么多限制是真的。但林亨泽发现的东西，温庭筠没发现。 温庭筠发现的那些碎片给她带来的改变不是什么职位和气场，而是她越发的有底气，比如被人提醒要小心宣惠润，早些时候温庭筠会对宣惠润避之不及，但现在温庭筠有底气和宣惠润聊交易了。 很有底气宣惠润不是她需要小心的人，不管对方手段多高，都是如此。因为，她和宣惠润，是她站在台阶上同台阶下的人聊天。那层台阶，是宣惠润再多手段都碰不到她的距离。 温庭筠曾经不喜欢很多人，很多给她挖坑的人，或者没那么夸张不到不喜欢，但也不相往来。可她有段时间还是继续往来，甚至弄了个工作室一起合作。往来的原因是她需要他们，喜不喜欢的就不重要了。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温庭筠知道，她完全可以选择只和喜欢的人来往，别的行当不知道，可她只是想要拍一个节目，制作一个节目，只在综艺这个小圈子里晃悠，那一切都可以按照她的喜好来，只要她喜欢，什么都可以。 宣惠润就是这样，对方手段如何不重要，至少‘干净’也能沟通。 温庭筠就把自己想要的项目类型告诉了宣惠润，问对方有没有作家推荐，宣惠润和她约了一起喝下午茶，带着一个U盘来见她，对她说，MBC过去五年的文化类企划都在，她让人分了几个文档，值得看的也就七个，剩下的她也可以看看，说不定有遗珠，到底大家眼光和喜好不同。 收到U盘的温庭筠问她有没有要帮忙的，宣惠润说暂时没有就当交个朋友，说不定什么时候有机会合作。温庭筠听了笑笑，对方也笑。朋友就算这么交上了，新朋友还给温庭筠说了个圈子里另一种出项目的方法。 直接去作家工会给项目方向，要是不担心企划案抄袭和别的团队抢先拍摄，手上钱也够，那就在工会内部弄个小比赛，按照主题让工会的作家自由竞争。好处是温庭筠有大把的案子可以选，说不定就能看到更有新意的，还能捧一个小作家成名。坏处就是抄袭、抢拍和花的钱有点多。 温庭筠现在做的，联系三大台的人问大家手上有没有压着的企划案其实不太靠谱，因为企划案没拍肯定有没拍的理由，不论理由是什么温庭筠看到的都是台里选剩下的案子。单独联系知名作家也不太好，作家不管有名没名都只是个人，每个人都见，浪费时间。 “知名作家还有个问题，通常情况下有专门合作的PD。”宣惠润笑看温庭筠“你既然是打算自己动手，那你找知名作家就得跳过有固定搭档的人，可没有固定搭档的多半是制作公司养着，那你就要制作公司合作，他们挺烦的。要求多，要价还凶。” 温庭筠突然想到“金丹珍就是这样。” “你跟那种疯狗也有联系？” “疯狗？” 宣惠润嗤笑一声“见人就咬不就是疯狗。”喝了口咖啡，眼角眉梢带着些鄙夷“那种人当疯子就行，不用搭理她。” 温庭筠好奇“你们有过节吗？” “过节算不上，只是不耐烦那样的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以为CJ能保她一辈子，碰到谁都敢咬。”宣惠润挥挥手“不过是看她可怜懒得跟她计较，卖身活命的蠢货，没什么好计较的。” 温庭筠诧异的看着她，宣惠润挑眉“你不知道？她是CJ养的狗，每个月拿死工资的那种，签的是卖身契，项目有多少钱跟她都没关系，偏偏杀价叫的凶得很，脑子有问题。” “那女人脑子不太正常，早些年没名就算了，手上都有能拿得出的东西了，就算是打官司解约好歹也是条路，违约金贷款还啊，实在不行多接点项目以她的名声也不是付不起那个违约金。但她就是不走，就拿死工资，一个月两百万，够干什么的。” 宣惠润扫了眼温庭筠的包“她连你的包都买不起。” 温庭筠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包，亲妈给的母女款，价钱不知道，但一个包……“你好像对她很熟悉？” “熟悉算不上，我是CJ出身，我们曾经是同事。”宣惠润看她意外的表情，笑了笑“我这种不是三大台的跳槽到三大台比较少见，人往高处走啊，电视台到底稳定，女人还是稳定点好，对吧。” 温庭筠笑笑，问道“那你出来应该很久了，不然也不会是MBC的监制，这么多年了，金丹珍总不会还是过去那样？” “卖身契，一签就是二十年，只要她还在CJ，什么都不会变。”宣惠润跟她说“早些年合同这东西没什么规矩，几十年的签，后来出台法律说不合法了，又有什么用呢，金丹珍也得愿意打官司才行啊。”说着有些感叹“文化类金丹珍也是高手，早年KBS当家的文化类节目《明星金钟》就是她一手带起来的。” “可惜这种项目不赚钱，CJ不接这种项目，金丹珍也是被养费了。你说她图什么，钱没有，前途就更没有，死死站在CJ前面碰到谁都掐，圈子里名声坏的都没人愿意跟她合作，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那句‘我就会棚内谈话综艺’温庭筠还没忘呢“她对文化类熟悉？” “很熟啊，棚内她是顶级的，文化类是棚内的分支还是很重要的一块，这种项目虽然不赚钱但是很考验作家的基本功，你去过她工作室就知道，她的团队基础都很扎实，会一点点磨艺人，恨不得教艺人说话。圈子里这样的作家很少见了，艺人也不是过去那么好欺负，名声起来了，就觉得自己厉害了，也就金丹珍那种人干得出来。” 宣惠润看温庭筠表情不对，以为是惊讶自己夸人，笑道“疯归疯，金丹珍还是有本事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被CJ当宝贝，能成为作家企划社的理事。虽然不管公司的事情，但是只要和节目相关，还是听她的。”关键是“她要是没有看家的本事，也混不到人憎鬼厌却依旧在圈子拿着顶级作家的名头啊。” 这话太有道理，温庭筠点头称是，问她“那要是找她合作呢？” “合作？”宣惠润思考了一下“也不是不行，别人或许有问题，但你认识CJ的人，直接找公司帮你安排就行。那女人对外再凶，也是家养的狗，上面说话她肯定冲你摇尾巴。” 温庭筠刚想说话，手机响了，母女包的母亲打电话问她有没有事，没事去世宗路一趟有事找她。温庭筠本来打算等下回台里的，但亲妈找肯定是去见亲妈。 挂了电话同宣惠润说了声抱歉，有点事要先走，对方表示她正好也有事，双方道别前为了谁买单纠缠了一下，最后还是宣惠润刷了卡，温庭筠说下次请她吃饭，才各自分开。 世宗路是韩国政府大厦聚集的一条路，青瓦台就是世宗路一号，地标性建筑光华门也在世宗路上，这里也是亲妈的办公场地，确定的说李家核心成员的职场都在这条路上，只是楼不同。 温庭筠被亲妈的助理带上楼的时候还好奇亲妈为什么让她到这里来，等见了亲妈非常囧的听妈妈说，她们这个新部门为了提高一下国民认知和妇女协会准备联合拍个公益片，问她要不要拍。 “我？”温庭筠有一种曾经被人问‘你会不会双面绣’的迥然感，不是所有刺绣都是苏绣“我这个导演跟公益片的导演不一样的。”综艺PD也是导演。 李淑媛疑惑“不都是导演吗？”看女儿想解释，跟她说“政府项目，钱是小事，关键是可以进圈子以后政府的其他项目你都好接。本来也没说要拍摄，我是想让你多认识点人的，你也大了，不是还有个制作公司么，一直通过舅舅的关系哪有你自己有关系来得方便。” 看温庭筠还是没有要同意的意思，妈妈帮女儿把散落的发丝挽在耳后，温柔道“要是不喜欢那就不做了，我的想法有点太功利是不是，那就算了，不喜欢我们就不做。” 根本不是想什么功利的问题，单纯就是职业不是那么一回事的温庭筠都没办法解释，试图挣扎“做成综艺可以吗？” “搞笑的那种？”李美淑摇头“就算公益没那么多限制，把女孩子们的伤疤变成笑话也不行啊。”说着拍了她一下“怎么能这么想。” 温庭筠很冤枉，所以说，真的不是导演就什么都会的，给外行解释“不是那种搞笑的综艺，艺能有文化类的，也有纯粹公益性质的，艺能是个大分类，就像纪录片也有各种类型一样。” 李美淑犹豫了一下“文化类是不是很无聊的那种？” “公益想要拍的很有趣？”温庭筠看着她“你不是也不要搞笑么。” 刚刚还给女儿铺路的亲妈发挥职业素养“片子的第一目的是求名，要有宣传性，拍成纪录片肯定不行。我们部门针对的是女性和孩童，我们想宣扬的是让女性回归家庭，妇女协会是想要鼓励女性不要放弃职场。” “她们是公益组织考虑的多少有些片面，我们看的是大方向国家格局，双方虽然不是完全冲突，但诉求有些区别。你要是拍成纪录片是怎么记录，记录我们还是记录她们的立场？” 温庭筠囧了一下“那也不是纪录片。” “那是什么？”李淑媛不懂。 “那是…”温庭筠叹了口气“算了，我先去找人给您写企划案，案子出来您就知道了。” 李美淑打了她一下“你嫌我不懂！” “我没有啊。”温庭筠冤枉。 原来妈妈也不是什么都懂，也不对，没有人什么都懂，也没有电视机一家。 有的， 只是家人。 第82章 煌煌大道 2010年6月末 麻浦区上岩路66号 CJ E&M株式会社 答应给亲妈想办法的温庭筠，回去每两天亲妈就给她把办法想了。那天聊到后来李美淑也发现自己搞错了, 不过没关系, 她的目的又不是让女儿拍什么, 而是帮女儿扩大社交圈。确定温庭筠并不排斥她的做法后，李女士就直接帮女儿想好了既能扩大社交圈又不用那么费事跨行拍公益的方法。 同别人合作。 合作方就是CJ企划。 韩国妇女协会是个非常庞大的公益组织，下属27个工会，横跨首尔、釜山等五大直辖市，江原道、忠清北道等九个道, 各市、区、县都有支部。会员众多, 是女性政客刷声望的标配，也是财阀夫人们刷影响力的地方。组织诉求是男女平等, 鼓励女性回归职场, 积极参加社会活动等等。 简而言之, 这个组织虽然是公益的, 但内部高层几乎囊落了这个国家各行各业最顶尖的女人们，李美淑现在也是挂名的委员之一, 温庭筠的大舅妈还是执行委员。这是女性家庭部虽然是诉求女性回归家庭, 但也会和诉求女性回归职场的协会合作的主要原因。 韩国做什么绕不过李家，不是亲妈的李家, 是三星的李家。亲妈的李家和三星李家的关系科普过了，CJ和三星的关系也科普过了，组合一下, 就是李淑媛要找人给温庭筠抬轿子，那CJ就是非常适合的公司, 他们正好有制作公司还挺有名的。 按照亲妈的想法，这件事温庭筠的制作公司和CJ企划联合制作，社交之类的温庭筠出面，制作的事情教给CJ。温庭筠听完就傻眼，果断拒绝，不是她排斥社交，是真的很外行的亲妈把事情想简单了。 那种联合制作挂她的名就是她冒名别人作品，挂她公司的名区别也不大。这个圈子不能这么玩，冒名比抄袭还严重，不是钱不钱势不势的问题，而是以后但凡有点创作者底线的人温庭筠就合作不了了。 温庭筠其实很意外亲妈会跟她说这个想法，学术起家的温家要是出现一个冒名的能被爷爷打死，可亲妈好像并不在意这个。后来才发现亲妈纯粹是外行，她把这个当商业合作了，就是两个公司合作一个项目，谁出头对外接待而已。 温庭筠花了点功夫给李美淑解释不是那么一回事，在亲妈有些懊恼的时候告诉她，同CJ合作没问题，挺好的，非常好，只是合作方法要变一下。把亲妈哄高兴了之后，温庭筠就去和CJ谈新的合作方法了。 一直没找到合心意的项目的温庭筠，想要两全其美，找CJ合作定文化类项目的同时顺便把公益给拍了。她当PD，CJ出团队，双方合作。这样她就不用费时费力的出去找团队了，顶级团队真的不好找，也真的没什么空闲时间，所有合作都要预约，手上案子一两年结束不了都很正常。 CJ这样的制作公司和电视台一样，自己养团队的，温庭筠在SBS和MBC都没看到喜欢的案子，她顾及KBS也没大区别。三大台没指望，那就去试试制作公司。至于公益能不能和文化类综艺结合，那不是温庭筠要考虑的。 项目是韩国女性家庭部和妇女协会牵头，温庭筠作为负责人，想要什么CJ都会给她弄好，就算是亲妈说的冒名只要温庭筠敢，CJ还真做的出来，何况是正常合作呢。话又说回来，温庭筠想要达成的是‘读书一定比不读书好’，这个主题到哪都是政治正确，放在公益里一点问题都没有。 顺便一说，这项目没预算也没盈利，CJ和温庭筠贴钱做，不过温庭筠可以忽视，主要是CJ贴钱。公益项目本来就不赚钱的，政府项目制作公司想要赚的也不是钱。 一个礼拜前，温庭筠见了CJ本部的部长朴国源，两人见面客套两句就聊正事了，温庭筠说了想法之后，朴国源说没问题交给他。一个礼拜后朴国源说案子出来了，问温庭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看一下，正好和作家见一面，如果有不喜欢的地方当面提出来也好改。 温庭筠第二次到高楼林立的本部去，跟在接她的秘书小姐身后，等对方开了会议室的门，毫不意外的看到站在会议桌边金丹珍。倒是对方很意外看到了她。 同样因为开门而起身的朴国源先和温庭筠问候，手臂上抬掌心向上冲着温庭筠看向金丹珍给她介绍“温庭筠小姐，项目的主负责人兼主PD。”说着放下手对温庭筠介绍“金丹珍，暂定的的作家，今天的企划案如果您不满意，我们再讨论。” 温庭筠冲整个人都僵住的金丹珍笑笑，对方毫无反应，朴国源侧身背对温庭筠瞪了金丹珍一眼，转回身对温庭筠抱歉“一直忙了很久，通宵没睡，可能有点迷糊。” “没关系。”温庭筠笑着对站在门边的秘书说“摩卡，谢谢。” 白色穿套裙的秘书小姐花一样的年纪，笑容也十分有礼，应了一声鞠躬退出去准备咖啡了。同样穿着套裙，古板的黑色，脸上带着岁月痕迹的金丹珍，缓慢的弯下腰，双手交叠放在小腹，脑门几乎与桌子平齐，脸上有没有笑不知道，声音很有礼貌。 “初次见面，请您多多关照。” 温庭筠笑了笑“初次见面，不用这样。”说的是她的腰弯的太深。 “第一次见面规矩点好。”林国源满意了，跳过之前金丹珍有点不礼貌的行动，伸手请温庭筠作，等她坐下后跟着坐下让腰还弯着的金丹珍也坐。 坐在金丹珍边上的林国源给温庭筠扩充一下金丹珍的介绍词，怕温庭筠案子还没看就先因为金丹珍的失礼认为他怠慢“综艺有单独的子公司，本部更多是电影的项目，见到您之前事情会教我到我手上是打算拍微电影的，后来您想要综艺，我从综艺那边调的作家过来。她是一线的综艺作家，我们有个作家的公司她是理事。”不是没身份的人。 温庭筠点头说没事，相信他的安排，倒是明白了金丹珍怎么会公然撒谎，原来林国源不混综艺圈。不过也对，CJ要是弄个分公司的人来见她，亲妈能掀桌子。至于专不专业的，项目主负责人是她，CJ是协助，有人脉给钱就行。 至于说林国源怎么没查温庭筠的身份，现实真的不是电视剧，林国源莫名其妙查她的身份才奇怪，要是弄个乌龙被误会了，林国源死的也太冤枉了。公益合作而已，没必要玩商战。 温庭筠和朴国源你来我往的客套，他们说话时金丹珍一直安静的望着桌面，背挺的直直的，一动不动。直到年轻貌美的秘书小姐端了咖啡进来，等她出去，温庭筠说直接看案子，朴国源说了声好，金丹珍才终于有反应，起身双手把手边的企划案送到温庭筠面前。 金丹珍是不是花了一个礼拜准备这份企划案温庭筠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当初这位说‘我不会’果断是骗她的。企划案很好，是温庭筠迄今为止看过的所有企划案里最好的，好的所有她在性格上的瑕疵都能被能力抵消的地步。 案子是金丹珍拿手的棚内谈话综艺方向，一句话概括就是，先对外接受二十五代到五十五代女性会遇到的所有问题，以这些问题邀请素人嘉宾和能解决问题的专业能力者，之后在能力者和MC的帮助下解决，并且跟拍解决后续。 年龄范围把刚入社会和即将退休，刚结婚和结婚多年的女性都包含了，她们即会出现职场问题，也会出现家庭问题，女性家庭部和妇女协会的诉求可以囊括在内。 同时，温庭筠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也包含在内，因为职场问题几乎很难不牵扯到学历，而专业的能力者是节目出彩的方向，她们都是高学历者，这相当于是把温庭筠的要求作为核心企划方向在做。多读书，只有好处，节目会围绕这一点展开。 更特别的是，公益的点金丹珍开篇就写了，素人的困境节目组不是听过就算而是会解决，那些问题包含但不止是居住环境、求学、梦想等等需要钱的东西，节目组都会以公益的方式给予解决。偏偏，这个不赚钱的综艺，要是真这么拍，绝对是可以赚钱的，光是女性产品的广告就能赚钱，这方面由于是政府项目非常好谈，都用不上温庭筠。 因为是公益，有这面旗帜放通委那边全是绿灯，而在公益的旗帜下，素人嘉宾得到的任何资助都可以是广告，并且是光明正大的广告，到时候钱进来的就数不清了，还没人能警告。公益是面大旗，政府项目就是给旗上绣金线。这个企划案何止是不赚钱，明明是个摇钱树，只看接受项目的人会不会玩，有没有那个人脉能玩得动。 打着公益旗号的节目电视台不太喜欢，要做公益台里自己做就行了，给别人抬轿子干什么。进不去电视台找不到大平台播，这种项目就是花架子，没意义。可要是能进国家台入MBC，那能玩的路数就多了。 不过金丹珍也想到了，项目里有能进三大台的方案，也有不能进三大台的备用方案。这就是林亨泽说的，这样的作家会让PD觉得没事可干，因为所有的东西她都想好了。从项目这么开始到这么赚钱，到出现问题怎么预防等等，写的明明白白，只要按照她的计划走就没问题。 可看案子的温庭筠一点都不觉得没事干，因为她不止是PD。 “我能单独和作家聊聊吗？” 温庭筠笑看林国源，对方表示没问题，拉开椅子对温庭筠说有事找他，看都没看金丹珍就出去了。屋内因为玻璃门关上后的安静，空气都有些凝结。最先撑不住的是金丹珍，起身再次冲温庭筠大鞠躬，这次脑袋比桌面还低，说自己冒犯了，十分抱歉。 笑眯眯的说了句‘没事’的温庭筠让金丹珍坐下说，等她犹犹豫豫的坐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她，当初她说自己不会是想要抬身价呢，还是纯粹就是不想合作找理由。 金丹珍迟疑数秒，格外委婉的提醒温庭筠“我确是不太会户外和爱豆推广这样的综艺，很抱歉我的能力不足。” 温庭筠愣了一下，想起来了，对了，她当初没想做文化类的综艺来着，更没说读书什么的，当时她连自己想做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金丹珍会误会是户外因为温庭筠是林亨泽的学生，至于爱豆，是温庭筠当初找上门的项目。 “看来是我误会了。” “是我没有理解您的意思，我的问题。” 温庭筠失笑摇头，攻击力爆表的前辈现在软的一口一个您，好欺负的一推就倒不止不反抗，反倒有些献媚。弄的她反倒不适应了，也有些感叹，原来她当初的势还是没有压制住人。 “纯粹个人好奇，你不说也没关系，你真的觉得CJ能保你一辈子，不管你碰上什么人，包括我，他们都会保下你？” “十分抱歉！” 点了点桌子让她先抬头的温庭筠说“我应该没那么可怕，介于你之前并不怕我，所以只是好奇，我说了，你不说也没事，个人好奇而已。好奇到底是当时的我太好欺负，还是CJ给了你无限的底气？” 头抬起来了，眼睛却依旧低着看桌面的金丹珍很老实“我很好用，便宜、听话、不贪心、也有能力，再培养一个我，没可能了。就算能力有可能，这么听话也不可能了。”所以她不会被放弃，不是CJ保她，而是她值得被保。 “这样啊。”温庭筠笑问“你真的每个月就两百万不到，什么分红福利都没有？以你的身价不会不甘心吗？” 金丹珍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我的月工资一百五十万，但住房、交通、衣食都是公司出，一百五十万算是零花钱，我够了，没有什么特别花钱的消费。” 温庭筠好奇道“家人也不介意？” 一百五十万在韩国连个金领都不算，金杏子都超过她的数字，beast一个项目的作家费都是三倍，那项目从头到尾也没超过两个月，就这还是折后价，因为那个企划社没什么钱。李美善的费用就更没得比了，千万是起跳，一百五十万连个零头都算不上。普通大学一个学期的学费都要六百多万，这钱有点不是一个零花钱能解释的。 这次金丹珍没有回答，而是说“需要我给您推荐其他的作家吗？” “你还是不想和我合作？” “没有，我担心您不想和我合作。” 温庭筠笑了“那就合作吧，案子很好，我除了KBS，两家的项目我都见过不少了，这个企划是最好的，虽然还是缺点东西，但我想要和做好的合作。只是不知道你这位要在制作组说了算的作家，能不能配合。” “我是公司配合度最高的作家。”见面到现在金丹珍第一次笑了，很客套的也很友善的笑容，笑看温庭筠“和您合作是我的荣幸。” 无声叹了口气避开她视线看着企划的温庭筠突然觉得，她更喜欢攻击力实足的金女士，至少真实。很快这个年头就抛之脑后，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真的是有病了，她很正常！ 正常的主PD和作家结束不知道算不算‘恩怨’的过往，开始谈工作，首先是确定金丹珍什么时候能从《强心脏》出来。金丹珍表示随时都可以，《强心脏》那边本来就快到约了，东西都是准备好的，新作家上手没问题。 接着是办公地点，温庭筠刚开了个头说自己有办公室，金丹珍就接过话茬说作家在哪办公都无所谓。看温庭筠打算用多少作家，办公室够大她就带十个人先去准备，不然她带两个小作家去帮帮忙也行。 然后是制作费，这个温庭筠真的是头都没开，金丹珍自己就先说了制作费她就不碰了，温庭筠给预算，她按照预算安排就可以，尽可能的在预算内解决。广告方面，她去拉也行，温庭筠有资源那就拜托她。 之后是团队配置，这个也是金丹珍先挑头，说自己没有固定团队，温庭筠要是有喜欢的或者经常合作的就用她的，要是没有，可以让CJ准备，温庭筠再挑满意的。 最后是最关键的，温庭筠说的案子很好但还差点东西，金丹珍没有问她认为差什么，而是问自己有什么不足需要改进。温庭筠提了要求，金丹珍拿纸笔记下，询问细节时也不是说温庭筠没说清楚，而是先说自己的理解然后问她自己理解的是否正确。 两人聊了快两个小时，金丹珍的笔记本上写满了温庭筠的要求，但这场谈话从最初的二十分钟之后都是金丹珍在把控节凑。温庭筠很清楚她在控制节奏，但温庭筠奇妙的发现，她一点都不讨厌，因为金丹珍态度友好的接近讨好。 您觉得这个好不好？ 您觉得这样可不可以？ 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您觉得…… 所有的事情都以她为主。 今天之前金丹珍是别人嘴巴里的疯狗，温庭筠还被她咬过。 可现在，金丹珍是家犬，非常会摇尾巴，摇的温庭筠都在想，要是一直和对方合作也很不错。能力够，态度好，还便宜，多好的合作者，圈子里这样的作家找不到了。 金丹珍的能力很强，强的本来因为有项目要上马，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助理的温庭筠都认为不用找了，因为金丹珍真的什么都搞得定。不是越权抢PD饭碗的搞得定，而是确定温庭筠这个PD要什么之后，能拍胸脯说这件事交给她，按照温庭筠想法实施的搞得定，她比任何助手都给力。 两个小时，很短，短的温庭筠一杯咖啡都没喝完。 两个小时也很长，长的这个项目二次方案出来就能组团队了。 两个小时足以让温庭筠对金丹珍改观，也让温庭筠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让金丹珍死心塌地的就跟着CJ呢？这位根本不是不会弯腰到处咬人的疯狗，她非常会审时度势，身软柔软的惊人。说实话，这样的金丹珍更符合常规意义上从底层一路爬到高位的类型，可外界对她的形象却完全不同。 正事聊完了，按照规矩，合作成了总要吃个饭联络下感情。再次出现的朴国源表示他就不去了，让金丹珍招待温庭筠，刷他的卡，吃什么都行，还对温庭筠说抱歉。其实只是这个项目到此跟他就没什么关系了而已，他硬凑一脚不是和温庭筠交朋友，而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后来定了去吃日料，金丹珍带着助理来的，助理还认识温庭筠，但助理没上桌，进包间给温庭筠敬了杯酒就自动消失。只有温庭筠和金丹珍的酒桌，温庭筠有些意外的发现，金丹珍很能聊，就是什么都能聊的那种捧着人说话的聊天方法。 聊的温庭筠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金丹珍为什么要给外界那样的印象，没理由非要做个坏人不是么。 笑着给她倒了杯酒的金丹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这条路是她选的上位的方法，也是CJ能接受的唯一一条路。有介于温庭筠能说出‘两百万’，金丹珍默认她知道自己大概的情况，所以就有点卖惨的意思。 话说当年圈子里还是一片混乱的时候，CJ出了一个作家培养计划。简单点说就是CJ出钱给学费和生活费，作家签长约，当时的约是十年。属于广撒网在池子里捞鱼，能捞一条是一条方法，金丹珍就是被捞上去的鱼，也可以说是她自己跳进网里的。 她家里老人生病，急需一大笔钱开刀，CJ是她唯一的出路，递了投名状签了约想要带钱回去治病救人。李美善所谓的挪用助学金不存在，她没钱上学也没有助学金这回事，她还预支了钱把年约改成二十年，因为病情恶化本来够的钱不够了。 CJ是想捞鱼没错可也不傻啊，金丹珍当初还什么都不是呢，预支工资改年约？不可能。说句难听的，金丹珍能不能活二十年都不知道。金丹珍就想了办法，以当年还什么都不是的身份，披上CJ这张虎皮去和KBS死磕，抢分成比例。 记住重点，当年金丹珍什么都不是，她那张虎皮是假的，但她就用那张假虎皮凭借不怕死敢半夜堵KBS部长的精神，硬生生把被折磨的真的想弄死他的部长往后退了一步，一小步，很小。但那么小的一步让金丹珍被CJ的人看到了，看到了她的能力，就凭抢钱这一点，她就值得那二十年。 金丹珍详细给温庭筠讲述她当年是怎么堵的KBS现在已经退休的老部长，连上厕所都要出电视台找别的地方上，本意是想给温庭筠逗个乐，没想到温庭筠没笑，好像也不觉得多有趣的样子，就跳过那些事情，讲结局。 “我被您看重的地方是作家的能力，但我被CJ看重的从来也不是我多会写案子。作家培养计划每年都有，现在公司很多人我都不认识，每一年新鲜的血脉进来，我们这些老人渐渐的在往后退。说能力，我能说我多厉害，但我就算再厉害，总有后浪扑上来，我要是不想死在岸上总得给自己找个立身的本事。” 金丹珍笑的有些苦涩“作家是个拼运气的行当，观众会不会变就是个赌局。有些人有后盾赌得起，一档节目不成那就等下一档，未必不能翻身，我这种赌不起，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犯错。” 金丹珍对温庭筠敬酒，仰头干了，放下酒杯轻叹“能碰到您这样看重我作家能力的，真的是我运气好。” 温庭筠低声笑了，运气好的何止是她，不过“那后来一直也没离开是因为什么？” “我说了您别笑，因为我不敢赌。”金丹珍自嘲道“您认可我的能力，外面也说我是一线作家，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所有的东西都是CJ的，连助理都是。我到底是自己有能力成功，还是背靠CJ这棵大树成功，说不清的。” “作家不是一个人就能当作家的，起码得有个团队，我哪来的团队呢。我可以出走，走了之后失败了呢，过回以前喝口水都要看人脸色的日子？我回不去了，我也不敢想那样的日子。我忘不掉，我连现在还会做噩梦，一想到我出走就有可能是这个下场，我不敢离开。” 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的金丹珍冲温庭筠举了举杯子“让您看笑话了，您这样的人出身含着金汤匙，想要的伸伸手就有了。我们这些底层爬上去为了想要的东西，都会变成两个极端，要不然就敢拼敢闯，光脚不怕穿靴的，大不了再回到从前。最糟糕的都经历过了，还能糟糕到哪去，搞不好就拼一个泼天富贵。” “我是另一个极端，胆小怕事，走的战战兢兢就怕回到从前。那日子太苦了，喝着糖水都尝不出甜味的苦。我怎么敢呢，我时不时都会觉得现在才是在做梦，这美梦随时会醒，醒了，梦碎了，我还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温庭筠沉默几秒，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附身拿过酒瓶给金丹珍倒酒，看到她双手恭敬的捧着杯子，只能说“这不是梦，你过来了，走到现在谁都不怕，谁都敢咬的位置了，你也有底气说CJ再也找不到一个金丹珍了。” 金丹珍手一松，猛的低下头，杯子掉在桌上，碰到碗碟叮当作响，酒水撒在桌上，连忙抬起头，慌乱的拿起杯子左右找纸相擦。温庭筠看她的眼角红了，微微低头当自己没看见，拿了纸盒递给她，看她擦着桌上的酒水。 日式料理多半都清淡，吃的就是一个鲜。这东西在早些年很讲究身份的，日据时代，能吃个日料就是上等人。可一个国家的人以吃到另一个国家的料理来代表自己是上等人，何其悲哀啊。 到如今，吃日料还是讲身份。 这身份就是渔获到底有多鲜。 温庭筠不太习惯吃生食，生鱼片啊，沙拉啊什么的，穷的时候吃不起，还是买菜做饭靠谱。现在倒是习惯了，日韩都是岛国，生冷的食物是常规操作。亲妈保持身材，温姐姐也会定期‘清肠胃’，她也就跟着吃，其实挺好吃的。 廉价的生鱼片一股子鱼腥味不好吃，但以克卖的鱼生含到嘴里鲜甜鲜甜的，还有蓝莓、树莓等等，都很好吃。牛油果有股奇怪的味道，但熟透了就是清香，温庭筠吃着也很顺口。 温庭筠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做饭，连厨房都不怎么进。也不是，她好像到韩国之后就没怎么做过饭，一直说要给温庭侑做饭来着好像也一直没兑现。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让她身心俱疲，每天回家根本不想动，吃什么有一堆外卖等着，只要有钱，想吃什么都有人能送。 温庭筠不再做很多事情，饭不做了，卫生也不打扫了，没搬家之前就有阿姨上门打扫，搬家之后就更有阿姨上门，阿姨连水果都给买，买一堆。爸妈家的阿姨，爸妈家买什么，她的冰箱里就有什么。爸妈家一大家子人，她住的地方只有她一个，虽然冰箱里没那么多东西，可也从来没空过，她都好久没去过超市了，家里冰箱什么都有。 噩梦温庭筠不怎么做，她以前就不怎么做梦，睡觉实在，各种地方睡多了，担心有没有落脚地还来不急，做什么梦啊，都是一觉到天亮。到这里也不怎么做梦，天天的这个坑要躲，那个人要交往，哪有时间做梦啊，多睡点不是更好。 还有什么，对。还有极端。 温庭筠不走极端，虽然说不上胆小怕事吧，但她一般不惹事，不会把自己逼到极端的地步，她又不是非得往上爬的。安贫乐道这个词吧，有时候是自我安慰，有时候就真的可以乐呵乐呵，跟钱什么的没什么关系。 可温庭筠差一点就走极端了，差一点点。 她差一点就认为以势压人没什么不好，认为人天生就有阶层，她姓温是温家的孩子，就是站在台阶上，就是运气好，就是得天独厚。认为台阶下的人就是上不来，宣惠润算什么，小心？有什么好小心的，她谁都不用小心。 认为自己这个三代可以横着走，规矩？她就是规矩。业内作家提前预支工资是常事？潜规则？有毛病。别人的潜规则跟她有什么关系，有潜规则就有明规则，她不喜欢潜规则，那就一切按照明规则来。 只要她喜欢，什么都可以，她好像真的可以，金丹珍不就被她的横冲直撞给弄的端着酒杯跟她卖惨，试图把之前的事情都翻篇么。毕竟人家都这么惨了，现在还要合作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呗，没必要折腾。 温庭筠也觉得没必要折腾，她真这么想的，可是回头看看，那句‘个人好奇，你随便说不说’其实问出口的时候就是让她说了，因为个人好奇没必要问出口，不礼貌，不尊重人。她把金丹珍推到了卖惨的地步，她又能得到什么呢，爽吗？让人跪在面前说话，爽吗？ 爽。 但不能这样。 不能因为做动物爽，就忘了什么是人，那是歧路。 温良恭俭让一点都不爽，憋屈的很，但那是大道。 人还是得走大道，因为大道才长远。 温庭筠发现自己差一点就走到歧路上去了，长长的叹了口气，果然穷人乍富，她也就不过如此。 长叹让金丹珍疑惑的望着她，温庭筠柔声道歉，金丹珍没弄懂，温庭筠也没在意，她做了自己该做的，如此而已。顺便她也应该做另一件事，另一件因为路走弯了，自己给自己找理由不去做的事情。 同金丹珍告别的温庭筠认真的给前辈鞠躬道别，这是前辈也是长辈，倒是弄的金丹珍慢了一拍才回礼，这次回的很认真，腰弯的幅度没有让脑袋埋在桌下，也就是比温庭筠稍微弯一点，但这是正式的礼仪，试着正式和一个人来往的礼仪。 面对前辈的礼仪温庭筠做了，面对追求者的礼仪，温庭筠也做了。 月初就进组拍摄的李胜基，cut的时候听到经纪人说温庭筠来了，犹豫着要不要和导演请假，经纪人已经让他去找温庭筠，这边自己搞定，李胜基开心的跑了，不是不敬业，只是……他是人么，又不是工作机器。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人跟人见面的目的也是不一样的。 李胜基满面的笑容随着温庭筠的话僵在脸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对不起，我没听懂。” “如果我误会了，那我很抱歉。如果我没误会，那我更抱歉。”温庭筠没有说第二遍，后退一步对他鞠躬，腰深深的弯下去再抬起来，看向他的眼睛，真诚的道歉。 “我把你朋友，仅此而已。” 第83章 姻缘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光已亮, 温庭筠在父母家的庭院里制香, 她学的第一种香。 初次见到这个庭院时温庭筠心怀忐忑, 站在围栏门口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才敢往里走。可什么时候，这个漂亮的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赞美的庭院，变成了她进屋路过的院子，就像每一条会被路过的马路那样，温庭筠忘了。 初夏的庭院花草郁郁葱葱, 微风吹拂带着若有似无的香味。坐在院子里的温庭筠穿着居家的长裙, 膝盖上放着一大包干桂花，那是买回来没挑的。桌上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 罐底铺了浅浅的一层被挑选过的桂花。 教温庭筠制这香的老人家把这香就叫‘桂香’听着像人名, 其实就是桂花制成的香。香的名字多半都以材料取, 檀香、橙香什么的, 文人会给它取更有意义的名字，梅兰竹菊不就弄了个四君子, 真正的手工艺者没那么多套路, 主要是麻烦，直接说材料名更好记也更好懂。 桂香的制作方法很简单, 也很适合当初的初学者温庭筠上手，在桂花开到三四分的时候取下，用熟蜜搅拌后密封在瓷罐中埋入地下, 窖藏一个月，这个步骤称之为窖香。一月后起土开罐, 这香便成了。 程序简单，就考一个耐心，桂花一定要三四分的，二分的花骨朵不成，过了四分半开的桂花就更不成，只要那三分四分的花。得满山遍野的找，一朵朵从树上摘下。桂花飘香金秋十月，蚊虫还有日头也烈，摘一罐的花能耗掉人全部的耐心，只想看到花就摘赶紧把那罐子填满。 温庭筠现在弄的这个是简易版，买的是干花，可想在人工加工过的干花里找到三四分花苞这么高要求的太困难，毕竟干花不是药用就是泡茶要的是绽放的花朵，她只能找尽可能往五分靠的。一朵朵挑出来，再用软毛刷刷掉花上的浮尘，才能备用。 当初温庭筠可不能弄这个简易版，那位老师傅主做佛香，不是老人家佛香做得好，是玩香的人少，佛香更容易卖。那位让温庭筠做桂香是不想浪费自己的材料，她要是那点耐心都没有，就别学制香了，香料挺贵的，她也玩不起，浪费钱。 温庭筠学的时候倒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多一门手艺，至于这门手艺能不能让她赚大钱什么的，她真没想过。只想着多一门手艺总比没有好，便学了。 制作工序好的干花不凑近是不会有太浓烈的香味的，除非加了香精。温庭筠手上的干花就不怎么香，香味都被藏在了花里此时不是它们挥发的好时机。透明罐子里的桂花一层层的叠起，天边的太阳也升起了。 赶着朝阳回家的温修贤脸上还带着疲惫，目不斜视直直的往屋里走，开门进屋转身准备关门时，发现在松树下背对着自己的小女儿，放下手上的行李带上门去找女儿。 脚步声让温庭筠回头，看到爸爸浅浅的笑开“刚下飞机？” 出国才回来的温修贤点了点头，指着她那堆东西问她在做什么，听她说是制香好奇的凑过去，弯腰盯着玻璃罐里的桂花研究了一会儿“苏东坡的‘铜炉烧柏子，石鼎煮山药’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香？” “是同一个系列但不是一种香，东坡居士制的是柏子香，用柏树子过沸水后浸酒，密封七天再慢慢晾干，铜炉烧柏子的柏子就是柏子香。”温庭筠对爸爸说“要是喜欢我下次给您做。” 风雅的事情文人总是感兴趣，温修贤果断说“那我就等着了。”说着想起来“国内会制香的好像没几人了，还是那边底蕴足，这是你以前的爱好吗？” “比起爱好更多是赚钱的手艺。”温庭筠看爸爸愣了一下笑了“不好吗，不是爱好只是用来赚钱。” 夸奖女儿风雅爱好，结果女儿说那是求生手艺的回答，让经济学家讪笑“挺好的。”尴尬的打了个有点夸张的哈欠，摆手转身“我先去倒时差，你慢慢弄。” 温庭筠抿嘴轻笑着看爸爸‘逃走’，继续挑花，一朵又一朵，细致又琐碎。阳光洒满院落，温庭筠晃了晃装桂花的罐子看着差不多了，拿开干花包抱着罐子里的桂花倒在另一个布袋里，重新放在膝盖上拿出软毛刷和新的玻璃罐一朵朵刷花。 上班时间要到了，李美淑准备好出门了，一身套装小高跟，走的风风火火，出了门都没发现女儿在院子里坐着。另一个没发现的是大哥，拿着手机打着电话直接进了车库开车出门，倒是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去嗨到现在的温庭侑回家来，发现温庭筠在搅花蜜。 左摇右摆还带着酒气的温庭侑人还没到，就远远的问温庭筠在干什么，等走过来听说她在制香，问她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书“你不用去电视台吗？” “不急。”温庭筠搅动着花蜜同弟弟商量“帮我挖个坑窖香好不好？” “你想在院子里挖个坑？”温庭侑怀疑道，看她点头觉得她没事干“放储藏室不就行了，或者冰箱。” “不一样。”温庭筠拿出木勺对他说“大地有地气。” “大地有虫子才是真的。”温庭侑怼了她一句，看她只是笑，温温柔柔的那种笑，笑的他有脾气也发不出来，哼唧了两声，嘟囔“用什么挖，总得有工具吧。” 温家的庭院有专人处理，家里没有工具。这个问题温庭筠想到了，告诉弟弟她买了铁锹让温庭侑去拿。小弟弟嘴里嘀咕着不乐意的话，身体却很老实的去给姐姐拿铁锹了，拿回来还在离温庭筠不远的地方找了个空地给姐姐挖坑，土坑的坑。边挖边问温庭筠突然哪根神经搭错搞事情。 “我想送给一个男孩子。” 温庭侑踩在锹上的脚差点踩空，连忙站稳，扶住木杆冲温庭筠吼“你谈个恋爱折腾我干嘛！”被温庭筠看了一眼，白眼一翻继续与土奋战，他其实不太会，不过这个也不是多要技术的活儿，总算有把子力气，不困难。 “我好像伤害到他了，想要道歉。”温庭筠给罐子封口“但我如果做的过多，好像会给他错误的信号，所以想要送他一罐桂香，感谢他的恋慕。” 挖土少年表示“你套路还真多，这是什么新的备胎培养技巧吗。” 温庭筠低笑，笑的温庭侑撅嘴不高兴，却没有继续怼她，没什么理由，就是觉得不太想怼她，那家伙笑的太诡异了。弟弟有点小不开心，姐姐给他讲故事，说这香不是留情的香，而是焚情的香。 古时有个寡妇卖葡萄酒的，她… 温庭侑：“以前哪有葡萄酒你编的吧！” 温庭筠：“中国西汉就有葡萄酒卖哦。” 温庭侑：“啧。” 古时有个寡妇卖葡萄酒的，她被称之为酒娘子，有年大雪天寒地冻，酒娘子早起开门发现门外有个乞丐，她让那乞丐进店给他吃喝，救他性命。那男人无处可去，便求那娘子收留，娘子心善同意…… 温庭侑：“这是蠢，那要是个坏人呢！” 温庭筠：“救人活命怎么能说蠢。” 温庭侑：“善人又不是不蠢！” 温庭筠：“那么大的雪，赶走了就是一条命啊。” 温庭侑：“那也不能收留一个陌生人啊。” 温庭筠：“那你说怎么办？” 温庭侑：“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庭筠：“那我故事还说么？” 温庭侑扬起土：“说！” 娘子收留了那人，可那是个男人，娘子是个寡妇，人言可畏的，酒馆的生意便日间落败。男人心有不忍偷偷走了，娘子不放心四处去寻他，路上遇到一个老人，老人找娘子求碗水喝。但四周是荒山，没水。娘子咬破了手指给老人喝血，老人…… “等下，什么东西，鬼故事吗，谁会喝血啊，你编故事也编的像样一点。”温庭侑拿铁锹戳地表达不满“那女的和那男的明显有一腿，不然干什么去找，走了不就走了。” 温庭筠拿着纱布擦拭瓷罐，笑看温庭侑“你说的对，那你还要不要听？” “听！”温庭侑一脚踩锹挖土，一边抱怨“但你不要那么笑，怪怪的。”让他想要发脾气都觉得自己在胡闹，太诡异了！ 故事往鬼故事的方向展开，喝了血的老人消失了，留下一个布袋，袋子里装着桂树的种子，娘子将种子种下从此世上有了桂花树。此时鬼故事变成偶遇神明的故事，娘子用那桂花酿了酒，男人虽没了，可桂花常在，桂花酒更在。那酒便叫留情酒，桂花也成了常伴佳人的花。 “桂花香呢？”温庭侑看着得有半米的坑，问她“够不够？”看温庭筠摇头，直接跳坑里继续挖。 “桂花香啊就是焚情的香，因为此香要取桂花开到三四分的花苞制香，香成时置于香炉中的银板上，燃炭火熏香，桂花香味飘散的同时花朵盛开，等花朵绽放到极致，花香就散尽了，情……” 温庭侑首次在姐姐面前露出傻乎乎的表情“情怎么样？” 温庭筠看向仰头望着自己的弟弟“情，自然也就被焚尽了。” “卧槽。”温庭侑叫道“收到这么特别的礼物谁会忘啊！”焚个屁情，他敢用全财产押注，这东西要送出去，那男人忘得掉就见鬼了！温庭筠哪那么多套路！ 温庭筠微愣“是吗？” “肯定的啊！”温庭侑下巴冲罐子一抬“这么一大罐谁知道用到什么时候，每次他看到罐子都会想起你，而且嗅觉是记忆是很敏感的，它甚至比视觉还长久，一旦某种香和某个人建立关联，那只要闻到蕾丝的气味，神经元会被触碰，想忘都忘不掉。” 讲故事的姐姐听弟弟说科学，轻叹一声“那我留着吧，留给自己。” 温庭侑皱眉看着她“不喜欢就送出去，不是本来就是做给那个人的么，留给自己你万一忘不掉他呢。”比起陌生男人，姐姐再蠢也是姐姐重要。 “我制的香，怎么可能不喜欢。”温庭筠侧身轻抚罐身“这是道别的焚情香，不是告白的留情酒，如果会被误会，那就留在身边吧。” 攥着铁锹的温庭侑想让她脑子清醒点，可看她那样，嘴里说出的确是别扭的安慰“你做错什么了，玩弄人家感情了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没办法回应他的恋慕。” “说人话。” “我不喜欢他，只把他当朋友。” 温庭侑好悬美翻白眼“照你这么说，我要做的香能把首尔给埋了，不喜欢人家拒绝有什么不对，拖拖拉拉的不说清楚才有问题吧。”说着突然想到“你这是又变成人善被人欺的情况了？还是自己欺负自己？你傻吗。” “这次还真不是，这次是为了问心无愧。”温庭筠笑笑，望着湛蓝的天空“我问心有愧所以才制香，把这份愧疚藏在香里，告诉那个男孩子我说不口的愧意。” 钢铁直男让文艺少女正常点“说点我听得懂的。” “啊，就是我说不出狠话，却也不想留有余地。” “为什么，不是不喜欢么？” “因为…” “因为？” 温庭筠低头看着温庭侑“挖坑啊。” 温庭侑‘哼’了一声，继续挖坑。 为什么说出狠话？ 因为……喜欢。 四天前，不想走歧路的温庭筠去做了自己认为是正道的事情，跟一个追求者说清楚，我并不喜欢你。那位追求者也是今天这罐香‘原本’的主人，李胜基。 当时温庭筠自认为说的很清楚，李胜基却始终装傻，大笑着说温庭筠太自作多情了，他才是真的把她当朋友，完全想多了。他想要混过去，温庭筠却不想，混过去了，说不定就有后续，对他，对她都不好。 可李胜基笑的太开心，都快变成胸腔共鸣的夸张笑声，笑完就说他还在拍摄，要是没什么事就让温庭筠先走，他们改天再约。温庭筠没办法坚持自己的想法，只能先走，让这件事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混过去了。因为李胜基，笑的太开心。 开心的把所有的狼狈都藏的严严实实的，可眼底的受伤那么明显，明显的他把一句明明那么随意的‘改天一起吃饭’，说的像是祈求，祈求不要把话说死。温庭筠就做不出来她想的抽刀断水，只能让水继续流。 被人恋慕是很微妙的感觉，有些开心，有些羞涩，更多的是不知所措。那位恋慕如果是朋友，就多了一个问题，有没有什么办法是让友谊继续而让爱情终止的，温庭筠珍惜这个朋友，很珍惜。带着欣赏珍惜，她喜欢李胜基这个人，但好像那不是心动。 可水不能就这么一直流下去，温庭筠就想以焚桂香告诉李胜基，这份情会有燃尽的时候，倒是不止是爱情，说不定友情也会断，那就太可惜了。 不过温庭侑说的也对，两全其美何其难，还是择其一吧，断就断了。 庭院的坑在温庭侑累的汗如雨下的时候终于足够深了，温庭筠把瓷罐递给他让他放好，再埋上。被她使唤的酒都醒了的温庭侑用铁锹拍平土的时候，问温庭筠这香能不能给他，反正也不给那个男人了。温庭筠说不行，温庭侑不满，他那么辛苦挖的坑，要个香都不行？ “一人一半？” “不行。” “不是，为什么啊～”温庭侑一身骚包的夜店装扮被弄的浑身是土，还扛着铁锹，非常违和的同姐姐撒娇“三分之一也行啊，我还没玩过这种香呢，怒那～” 怒那笑眯眯的看着他“它有自己的主人，就算是我也只是寄存，不能给你。我可以帮你重新再制一次香，选你喜欢的香。” “那得多久，你不是说这个要一个月才行？谁知道你下次什么时候有这个闲工夫折腾这些。”温庭侑觉得这个承诺不靠谱，随口一说“你还答应给我做饭呢，我不是也没吃到。”戳着她的肩膀“分我一点呗～” 温庭筠的表情很温柔，拍了拍弟弟的胳膊，语气轻松又自然“不行。” “呀，明明不是变成好欺负的样子了么，怎么就我不能欺负你是不是。”温庭侑不乐意“你就对我硬气，你跟那男人说不行啊。” 推着他往前走的温庭筠表示“我说了，只是没办法说更过分的话而已。” “什么更过分的话？” “不可能。” “这叫什么过分的话。” “说死了啊。” 撇嘴嘟囔着‘搞得好像不行还不够死一样’的温庭侑甩开温庭筠跑走了，温庭筠也没追，维持着自己的步调往屋子里走，等她进屋温庭侑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重回孤身一人的温庭筠先回房间换下了沾了尘土的衣服，从很久没碰过的衣柜里取出旧（新）衣服换上，再去厨房的冰箱里取出之前买好的青艾汁做一种小吃。 青团。 青团是一种江南小吃，袁枚在《随园食单》里写的作法是现存最古老的作法之一，捣青草为汁，和粉作粉团，色如碧玉。现代的作法就很花哨也很渐变，首先青艾汁能直接榨汁了，糯米粉也多种可选，颜色想要什么都有，碧玉还是红玉由个人喜欢。 温庭筠做的是古今结合，没有捣青草用的成品青艾汁，里面却没包什么蓝莓馅这种创新产物，就是最老式的糖豆沙和甜猪油，这两个倒是她提前做好带过来的，豆沙是自己熬的，猪油也是自己熬的，馅的比例不用说，当然也是自己调的。 青团和所有糕点都一样，准备材料很麻烦，真做起来了简单的很。调好青艾汁的面团蒸煮过后和馅料包裹，剪粽叶铺蒸锅，把做好的青团放入锅内大火蒸七分钟后撑着热度刷油，让颜色更清亮入碧玉一般就可出锅了。 温庭筠靠在洗手台上发呆等热青团晾凉的时候，家里的阿姨来了，看她在厨房还纳闷她要做什么，看到白瓷碟里装的青团好奇问那是什么，温庭筠说那是送别的礼物。阿姨问，难道是她做的？温庭筠笑笑，没回答。 弄脏的锅碗都洗了也收好了，只有这叠青胖子团在白盘子里，说是温庭筠自己做的阿姨不信，这家的大小姐可不会下厨，她母亲都够呛。说是从哪买回来之后装盘里的阿姨比较信，至于买回来为什么还摆个盘倒是没什么，好看么。水果能整个吃，切好摆盘不也是为了好看，家里都是吃果盘的。 瓷盘还有些温热，阿姨要打扫，温庭筠先端着盘子上楼回房间了。再次打开许久未用的衣橱，拿出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穿的那身衣服，坐在梳妆镜前给自己化了淡妆，口红选的是那天背回来的包里带的口红，浅浅的沿着唇形涂抹，仔细的抿嘴晕染，看着梳妆镜里的人露出一抹浅笑，温温柔柔的，这套衣服的原主人不会有的笑容。 打理好自己的温庭筠端着已经凉透的青团和一个文件袋下楼，进入地下室，进入那个只来过一次，却在那里看到那位有理想有报复的少女的地方。搬了把椅子坐在屋内，膝盖上放着文件袋。 青团放在放映机上，放映当初那个录下梦想的少女。 幕布上的少女自说自话，幕布前的姑娘也自说自话。 温庭筠打开膝盖上的文件袋，每从里面掏出一个东西就给不知名的存在解释一句，SBS的工牌有AD的、FD的和PD的。FD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拿到的，PD又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拿到的。房子的钥匙，房子在哪为什么搬出去了，又换了地方，为什么没搬回来等等。 文件袋里的小东西很多，如工牌如钥匙，还有真正应该放在文件袋里的文件，这个是温庭筠讲的最久的。最初这份企划案是因为什么开始的，企划内容是什么，核心目标和面向观众类型是什么等等，一点一点说的特别清楚，哪怕是个外行都能很轻易听清楚的清楚。 幕布里的少女早停了，停在笑容如阳光般灿烂，觉得理想和未来都尽在手中的自信里。 幕布外的姑娘倒是说了很久，嘴角挂着浅笑，如清风明月疏朗温和，话语里是对企划案详尽的了解带来的自如。 那是金丹珍熬了几个通宵和温庭筠一点点磨出来的企划案，大方向真的像温庭筠想的那样，书不止是书而已，书是知识，而知识会改变的不止是自己，更是世界。细节全是金丹珍抠的，绝对专业，拿出去当教学范例都够了。 说的嘴巴都干了，中途还上楼拿了两瓶矿泉水下来，现在已经喝完一瓶的温庭筠，把文件和青团的位置调换，文件放在放映机上，一碟青团放在膝盖上，边吃边继续说，用中文。 “说韩语不太尊重，我就说中文，刚才企划就用韩语说，到底不是母语，总差着那么点意思。在我们那儿，青团是祭祀用的，祭祀先人，我做给你应该也合适，你也算是我的先人，不是长辈也是前辈，人生的前辈。”温庭筠含着青团用舌尖碾压糯米，说话的语调和青团一样，又软又糯。 “我知道这件事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你的问题，只是碰巧了，命么，不就那么回事。但我应该给你一个交代，以前没说是还没做到能跟你说了，现在我觉得差不多了，我就来见你了。你别嫌我慢，按照你的计划我这个速度也算是快的了。” “我其实一直没怎么弄懂，为什么你就想要综艺这个载体，这个案子出来我倒是懂了。电影要买票进场，电视剧也只有几十集，电影有门槛，电视剧却太在乎收视群体。综艺好，综艺没门槛，你想要的不是教学而是寓教于乐。” “综艺才能让那些进不了电影院，也对电视剧没兴趣的孩子们，或许会因为节目好玩，嘉宾有名多看一眼。这一眼又一眼的搞不好就能留下来再多看看。留不下来也没关系，我们拍个开心，他们看的乐呵，为这一乐也值得，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两句笑话便能记下放在心里，时而回忆。” “综艺才是贴近大众的影视作品，也是你的初心，你要的就是更多人，远比电影、电视能吸引的，那些真正不读书，也不觉得读书有用，更不会想读书，就图一乐的人们看见，读书是有用的，不论如何都有用，哪怕是讲个笑话，也行。” “韩国贫富差距大，你这样的家庭万中无一，这样的家庭不是你要的。你要那些连自己的名字都写的磕磕绊绊，不知道合同是什么，签字还只能按手印，从生到死只为混个温饱的人。他们才是不读书真正的受害者，这个社会已经快容不下那样的人了，我们在进步，他们却被抛却在身后。” “他们不会看电影，电视看的挺多，可电视看的是家长里短情情爱爱，那些帮不上忙。综艺不一样，综艺老少皆宜，它没门槛，就算有，也能拍成没门槛的类型。而且它长久，就算一季怎么也是三个月，只要钱够，十年二十年的拍都行。哪怕你没了，团队没了，钱只要在，方向定下了，就不会有变动了。” 三块青团吃下，吃的温庭筠有些腻，喝了口水继续吃，继续说“我也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我是这么理解的，或许你不是。但……”低头笑笑，咬了一口青团“但也只能按照的理解来，我理解的还不错，对吧。” “我想着要不要跟你说，如果你觉得不好就给我托个梦，可是你给我托梦好像也挺怪的，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也就随便听听。这个项目最迟七月底就上线了，上线之后每一集的台本我都会给你送过来。烧给你好像不太合适，等这里放不下了，我就把之前的装在U盘里，之后再用纸质的。” “我第一次来见你，是以温庭筠的身份来见你，现在还是，但以后我带着台本来，可能就是温家的温庭筠了。我一直犹豫要不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总是占你命，你的运，你的家人，你的未来。可这事儿说到底，我好像也没什么错，所以我想，对不起我就不说了。” 用水缓和甜腻的温庭筠拿着最后一个青团对着幕布笑了笑，眉眼弯弯的，眼底盛满了真挚，母语变成‘母语’，中文变成韩文。 “温庭筠，谢谢。” 谢谢这一场美妙的姻缘。 老派的青团拳头大小，整个吞过大，吃的温庭筠双颊鼓鼓的。嘴里的甜腻味更重了，起身关了放映机把东西都收拾好，搬着椅子含着还没吞下去的青团出了门，站在门口，用最后一口水送了青团入肚，盖上瓶盖，抬起椅子…… 开门。 关门。 门内的一切都是昨日。 门外的世界才是明天。 温庭筠为主PD，金丹珍担当主作家的项目暂定名为《十字路口》，因为人生本来就是每一个选择都会带来不同结果的十字路口，没有正确也没有错误，只是选择。这个团队搭建的速度，比林亨泽他们的速度要快一倍不止。 因为CJ鼎力支持。 SBS那边说是说‘王牌待遇’，但电视台还是有些管卡会拖时间，何况电视台和制作公司有本质上的区别。前者家大业大的规矩就多，后者家业也不小，但天然追求高效率，而且合作团队洽谈没那么费事，都是搭配着来，不像林亨泽那边还是更倾向用顺手的人。 等林亨泽那边的节目定下第一期节目的拍摄期的时候，温庭筠这边也进入最终的环节，全部拍板，就能定拍摄日期了，项目就只等着正式上线了。 这一步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点，定播出平台。 身软非常柔软的金丹珍首次‘过度’反对温庭筠的提议，就在这里。 已经把团队搬到中央大学里的作家们，也把自家大佬金作家对温PD的退让看在眼里，大佬都这样了，下属当然是更好说话。这导致PD组是天然压作家组一头的，没办法谁老大更厉害自然是整个团队高一层。 七月中旬，主PD温庭筠带着两个已经定下的PD和主作家金丹珍还有两个担当作家，聚在作家组的办公室商量，要在哪个平台播。目前归属于CJ的金丹珍不太合理的选了SBS，而真正SBS出身的温庭筠，选了KBS。两方就有点矛盾了。 起初两人没掐起来，主要是金丹珍真心柔软，东绕西绕的什么理由找出来了，连为了温庭筠好也要选SBS，要不然她以后就没办法回台里做人的说法都出来了，试图改变温庭筠的想法。可惜没用，改不掉。 金丹珍这次真不是搞事情，她和温庭筠现在是合作者，不论如何她要的都是两人好，是项目好，别的都不重要。所以她讲的那些就算不是肺腑之言也都是真心话，可温庭筠就是不听，她就急了，一急起来，装出来的身段再柔软也硬了。 温庭筠倒也不是胡搅蛮缠，她的理由完全处于对项目好，不是她想选哪个电视台，而是只有KBS可选。国内号称三大台，互相没有高下没错，可真正业内人士还是分高下，KBS占顶端，MBC其次，SBS末尾。 这个分层方法是根据市场占有率来的，国家台KBS天然当老大，说句夸张的，就算在只有一个人村落也能收到KBS，这是国家台，地面铺开是政府宣传的重点，号称国境内有人的地方就能看到KBS不是虚言是事实。后两者在这方面没办法比，比不了，人家有国家机器支援怎么比。 温庭筠选KBS当播出平台就因为这个，很多老人家尤其是五六十岁往上的，就认定了KBS，这跟隔壁早年只有CCTV一样，从没选择到习惯了。而韩国又是有名的隔代亲国家，父母都要出去打工赚钱，小孩子都是老一代带起来的，看电视当然也跟着老人家换台。 拍这个节目到底为什么，温庭筠想要的是什么之前就说了，就KBS的覆盖率其他两家是真比不上。可金丹珍就觉得温庭筠在胡搅蛮缠，因为那点覆盖率完全就是犄角旮旯的地方，在乎那些干什么？有什么意义？加起来有没有一万人都不知道的覆盖率，有什么可比的？三大台不分高下这句话难道是说来好听的么，是真的不分高下。另外两个台不是不能把信号覆盖过去，而是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那些地方根本没多少活人，不值得！ 金丹珍摆事实讲道理，那些在收视率波浪线里连个起伏都没有的观众根本不重要，可温庭筠就是不听。她急了，急的语气越发不好，吓的整个办公室脑袋都缩在电脑后面不敢露头。可温庭筠不急，慢条斯理的跟她说，她的想法是不对的。 感觉自己讲不通的金丹珍都要疯，完全不知道温庭筠脑子在想什么，怎么可能跳过SBS选MBC就为了那点覆盖率？那点覆盖率是能增长收视率还是能增长广告费？那些SBS覆盖不到的山区、海岛，居民家里到底有没有电视，电视到底是不是彩色的都说不定？ 疯了吗！说覆盖率？这是理由？？？ “你到底会不会做节目！” 这句话一出，整个办公室呼吸声都没了，金丹珍自己也被吓住了，因为这是冒犯，比骂脏话还严重的冒犯，她在说温庭筠不懂行。作家对PD说，你不懂行，以目前两人在团队的位置来说，基本可以等同于下属对上司说，你不懂行。很冒犯，很严重。 屋内静的吓人，金丹珍被吓的刚才还气红了的脸色一下逐渐泛白，温庭筠却还是老样子，温和的，柔软的，以我在跟你讲道理，你不要发小孩子脾气的温和。这样这种满含包容味道的温和，弄的金丹珍脾气就起来了，总有种不管自己做什么对方都不会生气的感觉，却不是好欺负，而应该说是宽厚。 上位者，不居高临下反倒平等的宽厚。 在温庭筠身上说上位者很奇怪，但那确是是上位者的宽厚。 就因为是上位者，即便再宽厚温和，该怕还是会怕，地位天然压制的怕。 温庭筠挥挥手让脸色彻底白了的金丹珍先坐下，好脾气的同她说“你说的我都清楚，但你不能忽视了一点，我们不是单纯的在做节目。眼界放宽一点，离开高楼广厦的都市看看，看看那些村落，看看那些人民。” “他们比节目更重要，他们也许有一万，也许只有一个。但哪怕只有一个，我们也应该做给那一个人看看，让他或她知道，世界很大，再困难总能有方法解决，哪怕是搭个土灶，多读书也能帮忙。” “你说呢？” 金丹珍呼吸一顿，霎那间仿佛看到了衣衫褴褛坐在橱窗外，躲的远远的怕被店家赶，偷偷看橱窗里电视的那个小女孩，那个早就忘了，亦或者从未忘记的自己。 “随你吧。”金丹珍扭头避开她的眼睛“你是制作人。” 温庭筠笑了“要让你受累了，那就定KBS。” “嗯。” 第84章 宋智哮 金丹珍作为业内最会咬人的作家，她的担心是真实存在的, 节目不选SBS播出, 温庭筠会有麻烦。 麻烦是真的麻烦, 但这个麻烦在温庭筠看来没有金丹珍想的那么严重，不过在林亨泽、金丹珍他们看起来是很严重的。 七月十一日，林亨泽项目初放送的当天。 节目第一次放送按照惯例是必须要全组大聚的，当晚节目组的所有人聚集在一家足球主题的酒馆里包场看节目，选这家店唯一的理由是这家店最大的特色是占了半面墙的液晶屏, 平时是用来看球的, 今天用来看综艺了，能让全场都看到。 酒馆不是酒吧也提供简餐, 炸鸡什么的小吃更多, 节目组包了场, 每张桌上的小吃都摆的满满的, 酒水更是无限量提供随便喝，当然高价酒什么的就别想了, 店家也卖可公款吃喝点这些就是找骂的, 还是各式的啤酒和鸡尾酒更多。 酒馆不小，容纳一百多号人绰绰有余, 没有包间这回事，节目还有十分钟开播，众人三三两两的跟熟悉的人坐在一起闲聊。主创们把桌子拼在一起, 在观看视野最好也是酒馆最中心的位置围坐等着节目开始。 初放送的意义不一样，所以项目的所有人都要到, 温庭筠这个有了自己项目要忙的监制也到了，顺便还把忙的天昏地暗的金丹珍也叫出来放松一下，这位虽然有点不太想来，但温庭筠说太累脑子会打结，有张有弛才更好，也就来了。 来了之后就和林亨泽掐起来了，小朋友掐架的掐，掐的温庭筠和李美善笑的不行，桌上其他不敢笑的就死死憋着，闹的还挺开心的，气氛格外的‘和谐’。本来坐在最中心位置左右是林亨泽和金丹珍的温庭筠，为了方便两人掐还给他们让了个位置坐到李美善那边去，围观掐架。 嘻嘻哈哈正开心的时候刘在时带着一位最近新加入所以没和温庭筠打过招呼的女演员过来问候，温庭筠笑着和对方闲聊了两句，除了觉得这位姐姐很漂亮不愧是演员的想法也就没了，那位叫宋智哮的姐姐好像有些拘束。 等那位女演员走了，正在和林亨泽掐的金丹珍突然凑到温庭筠这边，压低声音看向李美善问她“怎么想起来签这么个人，她身上的新闻过去了？” “之前在家族的时候合作过，感觉有点意思。”李美善看温庭筠不解，先说“她参加的那期你还没来。”再说新闻问题“明明男女演员都露了，一直折腾女演员那帮记者也够不要脸的。” 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了解甚少的温庭筠被李美善科普了一下，拘谨的女演员背后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宋智哮拍了个电影，限制级，不是三级片的那种，但里面也有裸｜露镜头，她是不是搏上位为艺术献身不好说，但那片子真不是色｜情片，文艺的很。 同时和宋智哮出演电影的两大国民男神赵寅成和朱镇模凭借电影名声大噪，他们同样有裸｜露镜头，真正说起来是要比女演员更夸张的。但是世道就这样，男演员的肉｜体让女人脸红尖叫，女演员则是骂声一片，尤其还有男演员粉丝的攻击。 前年年末的片子从上线开始，除了有限的几家专业媒体出于艺术角度夸赞演技，其他都是声讨，还有小报直接说脱衣上位，很是难听，还把07年宋智哮出演的《色即是空2》找出来当证据，证明宋智哮的戏路就是这样。 本来事情都一年过去了，也没什么事了，偏偏在电影里搭档对手戏的赵寅城粉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把电影宣传时赵寅城的一段采访翻出来。 采访内容是记者问拍摄这样的片子有没有感觉吃亏，记者饱含恶意，赵寅城回答的很规矩，吃亏也不是他吃，同宋智哮搭档是他的荣幸。那就是个采访，赵寅城是不是客套都不一定，可粉丝鞭尸宋智哮勾搭男神也是无聊透顶。总之事情闹的有点过分，他们给在当《演艺家中介》MC的宋智哮送了‘死亡威胁’，上了新闻，媒体又跳出看热闹不嫌事大报道再踩了宋智哮一脚。 这件事就像李美善说的，记者真的很不要脸，不过金丹珍会意外他们的邀请也正是因为记者不要脸，把宋智哮的名声弄的不太好，这种有‘瑕疵’的艺人一般是不会被邀请上节目的，更别说会被刘在时带过来问候温庭筠，就代表她不止是嘉宾还是常驻MC。 李美善也不是拿节目开玩笑的人，圈内遭受不公正待遇的女演员多了去了，她会同意邀请宋智哮更多还是觉得这位是可造之材，想先扒拉到碗里吃吃看，大不了不好吃再吐出去也行。瑕疵不瑕疵的也没那么严重，这有不是税务、涉毒这样的死罪。 她说的很有道理，金丹珍一个字都不信，脸往林亨泽那边一偏再扭头问李美善“他们那帮PD邀请的人吧？” 温庭筠笑问“怎么这么有信心不是李作家的邀请？” “被PD压一头的作家都求稳，林亨泽才是积极进取的类型。”金丹珍说完看李美善“我猜的对不对？” 李美善笑笑默认了“那孩子挺便宜的，省钱啊。” “你看看。”金丹珍对温庭筠说“PD掌大权就是会乱来。”说完假笑“不是说你啊，我说林亨泽。” 三个女人偷摸聊天隐约听到自己名字的林亨泽拿杯子在她们三人面前晃一圈，让三人集中“说我坏话了吗。” “姐姐对我离开SBS还是有点怨念。”温庭筠搂着金丹珍的隔壁探头对林亨泽说“你不是也一样么，都觉得我是自己把退路给砍了。”笑看两人“我知道，你们为我好。”这次是真的为她好，只是她没接受。 所谓离开SBS是指温庭筠从SBS离职了，离职的原因就是因为《十字路口》要在KBS播出。虽说项目本来也和SBS没关系，是温庭筠和CJ合作的，可温庭筠还是拿着台里工资的人，在台里连单独办公室都有，工牌都是次长。带着这样的身份去和KBS合作不合适，所以她离职。 离职之前温庭筠去见了台长，诚恳的同挽留她，告诉她KBS能给的支持SBS都能给的台长解释，她不会再成为任何一家电视台的人，她也不会忘记SBS给她的帮助，大家还有一个协作项目再拍，怎么都不会变成没关系的陌生人的。台长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温庭筠现在就成了所谓的‘野路子’。 温庭筠走的无声无息除了亲近的几个人外人都不知道，林亨泽当然是亲近的那个，他还是项目主PD呢，他在温庭筠跟他说要离职的时候差点冲自家现在虽然气场柔和下来，但明显主意更大的监制飙脏话，真心觉得温庭筠蠢。 温庭筠有什么背景在这个时候都不重要，有一家电视台的身份在圈子里就是电视台这一派的人，和外面的野路子、制作公司、有线台这样的鬼东西掐架，只要是电视台这一派的都自动是她的盟友，这是什么背景都没办法做到的人脉圈，可温庭筠就这么放弃了，不是有病么！重点是台长都没让她走，是她自己走的，更有病！ 金丹珍想法很类似，PD和作家不是一回事，混的也不是一个圈子。作家单打独斗弄个工作室没问题，有名就行。PD没那么容易，更在乎圈子也更在乎职场，这是温庭筠自己放弃了自己的职场。 温庭筠自己不这么想，她同林亨泽解释的是，台长虽然没有对她要去找KBS合作发表什么意见，那是因为她要离开，人都走了说什么都没意义。可她如果不走，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说。就算是为了面子，台长也会想办法让《十字路口》再转到SBS播出，会用什么手段不知道，但一定会用手段的。还是那句话，哪怕是为了面子。 这话林亨泽反驳不了，因为面子比天大，就真的比天大，站在台长那个位置更是如此。温庭筠想要以SBS的身份去和KBS合作，SBS会找麻烦，KBS那边也未必不会，为了节目好，离职确实是个好方法。可问题在于，温庭筠这辈子又不是这拍这一个节目，为一个节目牺牲那么大值得吗？ 这姑娘现在才多大，林亨泽在她这个年纪连个FD都不是呢，温庭筠已经是监制了，都跳过了PD的位置。这么高的起点以后的路长着呢，就为一个节目搞那么多事，还是有病！可他说服不了那个温温柔柔看着特别好说话的人，只能憋屈的当这件事不存在，反正他也没什么资格管监制，他就是个PD。 巧了，金丹珍的想法一样，她难得抱着完全真心实意的态度为对方考虑，想想未来啊姑娘，人生好几十年的，过来人的话听听没坏处！结果对方不听，不听就不听呗，还能怎么样，她就是个作家，还能管到监制头上？ 当初纷纷给温庭筠挖坑的人现在是真的为她考虑，连消息一向灵通，八百年都没联络过的金贤浩都找到温庭筠，让她想清楚，实在不行去KBS也行啊，三大台呢，又不是只有SBS一家，只要在三大台那就是电视台这一派，人脉还是这个圈子里，出不了大问题。 金贤浩的话温庭筠也没听，因为KBS是SBS的竞争对手，她可以和KBS合作但不能有KBS的身份，那她才是真的下台长的面子，就算她其实并不用在意台长的脸面也不能做。那位老人家帮过她，即便是出于利益交换也是帮过她，大家互不相欠也是同僚，不应该插同僚一刀。 这个解释在金贤浩听起来很愚蠢，要不是温庭筠够真诚，他就要认为温庭筠是反讽了，因为他和温庭筠不止是同僚，他却插了她一刀。可温庭筠变了，许久未见的金贤浩明显感觉到她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温庭筠是聊两句就知道很好套路的姑娘，现在的温庭筠是从头到脚都写着温和，可她的内里有重心了，不好套路，也轻易不会听从别人的话了，她有自己的方向，自己的重心，即便温吞也会按照自己的步调，一步一步稳稳往前走。 没有说服规劝的人，也把规劝的人们都说服了的温庭筠，不是那个听话跳坑的人了，哪怕她已经很清楚的能分辨什么是真正为她考虑，也是如此。 话说回来，这不正是温庭筠的魅力吗，所有给她挖了坑的人，到最后不也是成了为她考虑的人么，以诚待人是大道，广结善缘就是得道者，得道者自然多助力。 酒桌上因为温庭筠的不配合PD和作家都放弃和监制沟通，正好节目开始了，周围聊天的声音自动减弱，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屏幕上，那是他们的心血，他们的《running man》。 节目播出五分钟后，林亨泽的PDA收到了实时收视记录，抓着PDA犹豫了一下，越过金丹珍送到温庭筠面前，眼底有些苦涩，嘴角却是笑着的，说的也是自我鼓励的话“第一期，刚开个头，会好的。” 温庭筠拿过PDA看了眼，7.2，过低了，这么低的起始收视率代表高峰也不会超过13，更可能在12左右徘徊。新节目不应该这么低的，就算是观众为了新奇和MC团队进来的也不应该这么低，何况第一期特地请了李哮利回来站台，也是想用她和刘在时玩一波家族兄妹回忆杀。 节目组对第一期的起跳预估是十，刚才节目没播前众人玩笑赌收视率有多少，也没人说十以下的数字，说十五、二十的都有。初放送是不一样的，从初放松能看到很多东西，比如观众的接受程度，和之后四期的收视率预估。第一期会是最高的，之后没兴趣的观众会自动换台，这代表后四期很可能连十都过不了，比家族收尾时的收视率还要低。 温庭筠没说什么，把PDA递给了头都探过来已经看到数字的李美善，听她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金丹珍在之前林亨泽把PDA给温庭筠的时候就看到数字了，看李美善这样，干脆举起酒杯，让众人都跟着举杯。 “才开始的实验型节目，你们在创造属于综艺的新篇章，一时的收视率有什么好担心的，气势给我拿出来，你们弱了，其他人更没精神，气势给我拿出来，当年两天一夜收视率不也低到差点被拦腰砍，不也创造传奇了么！” 金丹珍一巴掌打在林亨泽的后脑勺上，一声脆响听着就疼，疼的林亨泽龇牙咧嘴的，却也端起了杯子，回怼她“你是最没资格说创新的人，你算什么作家啊。” “我不是作家你是么。”金丹珍嗤笑一声，隔着温庭筠轻戳了下李美善“赶紧的，别磨蹭，我找你喝酒，不知道举杯吗。” 李美善笑了，举起杯子“你别欺负我们PD了”林亨泽刚想感谢就听自家作家说“直接上手揍，干脆。” “呀！”林亨泽怒了。 温庭筠笑出了声，举起酒杯“喝酒，庆祝收视长虹。” 三人一顿，酒杯都凑过来，酒杯一碰，仰头干杯。嬉闹着，桌上的PDA就无人管了，可PDA里的数字却不是一杯酒能解决的。屋内气氛热闹起来的时候，温庭筠和林亨泽去了店外的小花园，坐在花园里聊正事。 温庭筠现在不是SBS的人了，她也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连节目都快上马了，林亨泽这个协作项目说实话对她的意义不大。当然，她不是想要放手，但她也不可能像之前一样对这个项目有多少支持，所以很多事需要林亨泽自己准备起来了。 “目前的资金维持六个月的拍摄没问题，但我走了，面子情就薄弱的很。尾款会根据收视率看情况给，对方可能会拖延，我会处理这件事，可你也要做好准备，24期之后，收视率再不起来，我就帮不上忙了，很抱歉。” 林亨泽叼着烟靠在椅背上，撬起的腿一抖一抖的像个痞子“你有什么可道歉的，就现在这个收视率我给你道歉才是真的，我这个PD太没用了是不是。不过才开始呢小朋友，12期、24期，哪怕是36期也是才开始，你不用担心我，我做节目多少年了，这点小事我过得去。” 温庭筠有些歉疚“之前是我没考虑好，我要是不走，这个节目……” “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啊，我现在可还是你师父呢，靠徒弟吃饭就过分了，我们是合作关系啊，你有你要的我有我要的，你要的东西达成了，我要的也达成了，虽然现在有点晓问题，但我也还是要脸的人，让你无偿帮我，我可做不出来。” 林亨泽抽了口烟吐出，让温庭筠别说那些，聊更有用的“如果半年后收视率还在十徘徊，那需要你帮我去疏通一下放通委那边，广告的事我来谈，我也不是白混那么多年的，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温庭筠学他的语气“放通委早就打好招呼了，这好歹也是我节目啊，我是监制啊，林PD，节目我要赚钱的～” 被监制的语调差点呛到的林亨泽咳嗽两声指着她笑，温庭筠也跟着笑，没一会儿听到他说“你这样挺好的，带的金丹珍那个女人都软和了，不错。” “你也发现了吧，那姐姐其实人不错的。”温庭筠笑道“碰到事情先攻击，把攻击当防守，就是害怕受伤，像个刺猬一样。但真正拥抱她，靠近了，她是很柔软的人，会把肚皮露给你看，随便你摸。” “摸你个头。”林亨泽笑骂一句“年纪都够你叫声伯母了，你说的跟她跟小姑娘一样，装什么老成。” 还真不是装老成的温庭筠调侃老师“你不觉得你们有些像么，都还保留着一点少年少女的味道，碰到喜欢的事情就不管不顾的，做节目就是你们最大爱好，只要想着节目，世俗的味道就全没了。多少人看到这样的起始收视率想的钱，你们想的，却是创新，她的话多漂亮啊，我都说不出来。” 林亨泽斜了她一眼，到底没反驳，抽了口烟长吐烟雾，低笑一声“是挺漂亮的。” 温庭筠笑了，世俗聊完了，林亨泽就准备进去了，温庭筠说自己再坐一会儿，里面太闹腾。实时收视率只有林亨泽有，温庭筠想要也有，其他人则是不知道的，林亨泽也不打算说，难得开心，以后估计要忙飞了，那就开心一次，当‘最后的晚餐’。 独坐在院子里仰头看天的温庭筠多少有些庆幸，她不用考虑收视率的问题，收视率说到底还是钱的事，公益的项目最不需要考虑的就是钱。实话实说，她的《十字路口》还真不是能赚钱的项目，只是收视率也代表观众基数啊，还是要考虑的，麻烦了。 脑子里转着怎么增加观众基数的温庭筠听到酒馆门被推开的铃铛声，没在意，过一会儿倒是有人过来打招呼，是《running man》的主MC也是《十字路口》的主MC，刘在时。嗯，这位节目的主MC，自家有艺人当然用自家的。 刘在时以为她喝蒙了出来躲酒的，发现自己弄错讪笑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问她怎么不进去，温庭筠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好说。 “这么明显吗？”刘在时笑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说要是我们节目第一期的嘉宾还没定下的话，想给你推荐个人。” “宋智哮？” “看出来了吗？” 温庭筠笑着摇头“不是看出来的，是她确实适合第一期的主题，但哥确定她愿意自揭伤疤吗？刚才在里面还听作家说，她好像被那些新闻困扰了很久。” 有些意外听到这个说法的刘在时沉默了几秒，说“我不太清楚她有没有这个困扰，我们不太熟悉，见过几面但没来往过。是之前从经纪人那边听说她现在没什么工作，她的经纪人拜托如果有节目帮忙介绍一下。” “那样的孩子不是有点可惜么，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而且她的经历刚好和节目契合，但你这么说那就再看看吧。”关系亲近了，‘您’自然就成‘你’了，而且刘在时大温庭筠那么多呢。 温庭筠笑了“哥真的是个好人。” “哎一古，我算什么好人。”刘在时摆手让她别闹“那就这样吧，当我没说过，我先进去了，你要进去吗？” 想说再坐一会儿的温庭筠犹豫了一下“不然让宋智哮xi自己选吧，看她想不想参与？” 刘在时一愣“也好，那你等等，我去叫她。”说着起身问她“要不要也叫一声作家？” “看姐姐在做什么，喝的开心就算了，反正也就是聊聊，真定了，作家还要再正式的见一次。”温庭筠表示都行。 点头表示明白的刘在时进去叫人了，没一会儿带了宋智哮出来，她的经纪人也跟了出来，先给温庭筠一个大鞠躬感谢照顾之后，安静的选了个离他们有点距离的角落站着，怕打扰他们也怕自家有点怕生的艺人说错话。 花园的椅子是宽大的藤椅，扶手是弯曲的，特别适合松散的靠在上面，宋智哮却坐的很板正，屁股就沾了点边，腰背直的都感觉有些僵硬。温庭筠笑着说她有那么可怕么，宋智哮连忙说没有。刘在时在边上插科打诨，聊了一会儿就放松了，说起来宋智哮比温庭筠还大五岁呢，虽说在这个时候说年龄不合适，但也可以放松说平语。 自动变成MC控场的刘在时负责调节气氛，顺便也给宋智哮解释找她是有个节目邀约，公益性质的，出演费不高，新节目可能宣传性也一般，问她介不介意。宋智哮当然是不介意的，但刘在时问的第二个‘介意吗’她有些没办法回答，因为那有点复杂。 播出平台定了，温庭筠也辞职了，KBS那边也搞定了，就剩节目开拍，现在第一期的台本和前置都已经准备好。素人嘉宾不是在现场干聊，节目组会拍前置，拍的就是嘉宾的困扰，编辑之后再进入棚内拍摄，到时MC们会在棚内看到剪辑后的画面。 第一期的台本是围绕裸｜模这个主题来，不是色｜情杂志的裸｜模，是绘画和艺术性的裸｜模，这种模特男女都有，但节目的焦点是放在女性上的，好歹也是两大妇女组织挑头的项目。 定这个主题金丹珍是打着吸引眼球的想法，温庭筠现在才担心的收视率，作家八百年前就想到了，不是温庭筠不靠谱而是她真不用担心收视率来着，这项目又不缺钱，金丹珍纯粹是过于专业，一切都打算好了。 但也不是色｜情款，探讨的恰恰就是艺术和色｜情的边界，他们的作品到底是艺术还是色情，只能说仁者见仁，淫者……就是淫。裸｜模是新型职业，非常小众也非常大众，人们对这个行业多少都带着有色眼镜，连从业者其中很大一部分也羞于谈论自己的职业，甚至还有不少把入这行称之为误入歧途和被逼无奈，合同签了不知道要怎么办。 再细节的东西就等到拍摄现场再说，还是说回宋智哮，她就被卡在艺术和色｜情的边界，前者给予掌声，后者是谩骂。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谩骂比掌声要多。 刘在时的问题让宋智哮沉默良久，经纪人忍了半天没忍住，上前再次大鞠躬，冲温庭筠和刘在时说抱歉，这个节目他们接不了。不是故意不接，是好不容赵寅城粉丝的事情过去了，现在在提起来，害怕又是铺天盖地的骂声。 “我想接。”沉默的宋智哮突然出声，让三人一起转头，经纪人着急想说话，宋智孝却让他先听着，望着温庭筠“我愿意接这个节目，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经纪人叫了一声，宋智哮起身先同温庭筠道歉让她稍等，拉着经纪人走到一边去说话。温庭筠和刘在时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温庭筠想了想拜托刘在时去叫金丹珍。 过了一会儿，金丹珍出来了，宋智哮那边还没谈妥，刘在时先同金丹珍解释刚才的事情，之前觉得宋智哮有‘瑕疵’的金丹珍倒是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因为她本来确实是打算邀请宋智哮来着，第一期的主题定下，需要邀请的嘉宾就开始筛选了，正因为筛选过，所以她才那么清楚宋智哮的背景，要不然她对演员其实也不太关注。 桌上三人都是主创，金丹珍也就没什么隐瞒的，说她最初想过做一个同类型的系列，只是担心节目会被定型，也怕舆论会闹出什么不可控的东西，所以就先丢一期试试水。宋智哮是几个女演员名单里邀请顺位第一。 这是很少见的价廉物美的女演员，便宜的惊人，公司小，话语权就少，让干什么干什么，选择权几乎没有。名气却还行，一部《霜花｜店》让她声名鹊起，恰好和主题搭配，很合适。问题就在于，不清楚对方是否愿意让节目组使用她的伤疤做宣传。 “过几天嘉宾的选择名单会送到你手上，倒是没想到今天会碰到。就是……” 金丹珍还想继续，扭头却问刘在时要烟，刘在时微愣，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说自己身上没有，进去给她拿，还对温庭筠问要不要顺便带瓶酒出来，看温庭筠点头起身避开了。 等刘在时进了门，金丹珍扫了眼宋智哮那边，斜靠在扶手上凑近温庭筠“她有个问题，公司好像涉黑，我不确定消息准不准，但有些犹豫不太想碰。” 金丹珍跳过涉黑问题继续说“严正花你知道吧，我和那位有点交情，她也是一脱上位电影圈，在歌谣界也是一线歌手，我想选严正花的，只是她比较贵，也不怎么出来了，要价不好谈，有点不合算，只是一期而已也不是常驻。” “还有姜惠贞，真正的影后，综艺曝光很少，去过好莱坞的，名气和地位都在。她老公去年因为学历的事情一直闹到现在，我打听过她得赚钱养家，现在只要有钱什么案子都接。如果非砸钱选人给节目推一把，那我更想选这位。” 温庭筠听完思索几秒，问道“涉黑有确切消息吗？” “你也觉得宋智哮是个好选择对吧，她的事情刚好结束，现在随手推一把就能起来，而且真的很便宜，他们现在好像只要曝光，都不太看重钱。”金丹珍有些可惜“涉黑没办法确定，可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们是公益项目，又是政府部门挑头的，其它就算了，这东西不能沾上。” 温庭筠也觉得可惜，准备跳过这个跟姐姐研究是严正花还是姜惠贞的时候，宋智哮那边和经纪人沟通好了，带着经纪人过来道歉再说，她可以出演。这就很尴尬了，刚才自己问的，人家答应的再拒绝到底不太好。 温庭筠和金丹珍对视一眼，金丹珍咳嗽一声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当坏人“说实话，我对你很感兴趣，你也很适合我们这期拍摄，我确实打算邀请你的，即使没有今天的事情也是这样。但是我们是公益项目，你公司的背景我听说不太干净，这次就算了，等有机会再说吧。” 宋智哮明显愣住，经纪人反应却很快“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们公司绝对没有涉黑！”这点必须讲清楚，万一《running man》也泡汤了怎么办，温庭筠是两个节目的监制，签约毁约就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金丹珍皱眉想说话，温庭筠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先等等，笑看宋智哮问她“你是不是不太清楚公司的事情？”这位的惊讶太明显了，完全不像装的，要不然演技也太好了。 真心不是装的宋智哮认真的对温庭筠说“我不敢保证公司什么，我也没什么资格能保证那些，但我本人和社会团体绝对没有任何牵扯。” 电影圈是涉黑的重灾区，哪国都一样韩国自然也不例外，这点没什么可说的，看看专门的洗钱电影就知道了，人家都工业化了。演员自然也有牵扯，这在电影圈说不上好坏，连个坏名声都不算，应该算在有背景有人罩里面。 可综艺就不一样，特地成立的放通委就是监管部门，这是被监管的很厉害的圈子，这是面对大众和底层的文化产业，牵扯到涉黑有一大堆的麻烦，光放通委那边就会出手限制，更别说温庭筠这个公益项目，碰都不能碰。 温庭筠真觉得宋智哮可惜，这位很好用的，她自己都同意了，就代表配合度肯定很高，砸钱砸人脉请来的人未必有这个配合度。光冲着这一点，她就想定宋智哮。何况她都问了，人家也答应了，还自己说服了经纪人，现在反悔多不合适。 可涉黑很麻烦啊。 要不然…… 第85章 登天还是……坠崖 想邀请的嘉宾有涉黑背景怎么办？ 简单，没背景不就行了。 温庭筠笑看宋智哮的经纪人“在时哥进去拿酒现在还没回来, 能麻烦您去叫一下吗？” 经纪人连忙摆手说着不介意, 掉头就走了, 等经纪人进了门，温庭筠先指着对面的椅子让站着的宋智哮坐，再问她愿不愿意把综艺的经济约单独签到她的公司来，挂靠、纯粹走帐和掩盖背景用。 “好主意啊。”金丹珍对这个想法很支持，看向傻眼的宋智哮“你和你经济公司签的不是死约对吧, 好歹也是电影演员, 我记得你是电影出道的，还是模特来着？” 所谓死约类似爱豆的卖身契, 违约金巨高限制条例多到能打合同违规的官司。通常情况下爱豆签这种约很多, 演员相对少, 职业性到底不一样。金丹珍看宋智哮和经纪人相处的态度估摸着她应该不是死约, 签死约的艺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非常听话, 经纪人说什么是什么, 比如爱豆。 综艺的经济约很好理解，就是只管辖艺人在综艺圈的行程。韩娱圈里早年不跨行, 演员就是演员，歌手就是歌手，爱豆就是爱豆, 近年来壁垒有点被打破的意思，爱豆成了演员的不是没有, 演员如宋智哮成了MC的当然也有。 由于不跨行经纪公司的资源相对就单一，如果一个人跨行多，不是随便玩玩而是被当成未来发展方向去跨行，比如李胜基，他同时包括演员、歌手和MC。他的演员约和歌手约就不在一家公司，歌手约签在他老师的工作室里，能出碟但肯定没剧本提供。 金丹珍说这个是好主意是真的好主意，圈子里倒是没有综艺单独签约的，因为综艺除了主MC一般要等制作组邀请，这个不会当主职没有单独签约的必要。但圈子里没有不代表就不能操作，就像歌手有专门的演员公司打理一样，有个主要面向综艺的经纪公司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温庭筠的这个想法一半出自这样就可以跳过宋智哮的经纪公司是否涉黑，另一半是新节目还只是邀请，《running man》可是已经签约了，因为捕风捉影的消息毁约的事情温庭筠真做不出来，那就干脆一刀切，宋智哮换个公司就没问题了。 而且挂靠只走帐的意思是温庭筠不分钱，不管是宋智哮自己还是宋智哮的经纪公司都不会介意这个，只是挂个名。但这个名一挂，宋智哮的演员约签在哪个经纪公司，那个公司是黑是白就跟温庭筠的综艺没关系了，两个节目都无关，代表艺人和制作组签约的经纪公司干净就行。 这里面就金丹珍那一个疑问，宋智哮签的是不是死约，要是死约那就什么都没得谈。幸运的是宋智哮不是，那就一切都好谈。 “涉黑这种名声演员不在意，但艺能人沾上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比我们清楚，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无所谓，它是否只是谣传也无所谓，只要有传言我们就肯定不能用你。”金丹珍让宋智哮考虑下温庭筠的提议“但你要是找个干净的公司挂靠，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温庭筠眼睑微闭勾了勾嘴角，先看了金丹珍一眼，再看向宋智哮，顺着作家提示的话说“你如果有其它了解的公司可以给你挂个名走帐也行。”不是非要来我们公司，重点是干净，没那么多事情。 宋智哮刚准备说话，经纪人带着刘在时出来了，刘在时先给温庭筠递了瓶水蜜桃黄啤，桃子香从瓶口都往外飘，酒精度不到五，喝起来更像碳酸饮料，实际上也真的和碳酸饮料没什么区别，也就是是名字是啤酒。摆在金丹珍面前的就是稍微烈一点的调酒，这个才是真酒。 酒放好后刘在时边从口袋里掏烟和火递给金丹珍，边问温庭筠她们聊的怎么样。温庭筠说还行，对宋智哮说“你可以考虑看看，不急。” 宋智哮认真的点头，说自己一定会好好考虑，问自己明天什么时候去办公室拜访合适。这个答案的意思就是宋智孝已经答应了，只是需要同经纪公司沟通。温庭筠转向刘在时，问他什么时候方便，他说明天一整天都很方便，看温庭筠。 温庭筠对宋智哮说“你要是自己有公司就让人带着合同去找你之前和《running man》签约的律所，我们公司所有合同都从那个律所走，如果你没公司，那在时哥是公司的负责人，你们自己商量着来。”不用特地跑一圈见她，她即不是律师也不管艺人。 宋智哮再次点头表示明白，起身鞠躬带着没听懂情况的经纪人回店里，同样没怎么听懂，但很快猜到关键点的刘在时找温庭筠确认是不是想签了宋智哮挂靠，得到温庭筠的肯定后也不问什么理由，只问自己需要做什么。 这事儿刘在时还真不需要做什么，所谓公司负责人也只是个说法，他本职还是艺人，管理公司的是他合作多年的经纪人，反正原公司要倒他为人也很好，听到他成立工作室就都跟过来了。刘在时问过问题后，跟温庭筠说自己要去找经纪人说一声，就先进去了。 店外只剩金丹珍和温庭筠时，金丹珍以刚才她只是随便找个理由让刘在时避开，结果刘在时滴水不漏的把‘借口’都带出来的行为，说他这个人有点太细致，而且很怕麻烦别人，对周围的人也尽可能照顾周到。 话都是好话，可温庭筠看她表情有点不对劲，不解道“这不是坏事吧？”刘在时是她迄今为止除家人之外碰到最省心的一位合作者，讲好投资工作室的事情之后，没两天刘在时给了她一份细的连小数点都有的预算表。 表格很明显是不会做这个东西的刘在时找人现学的，温庭筠那段时间经常接触这个一眼就看出来了。表格给了会计事务所（亲爹几个学生合影创业的事务所，亲爹投资占股不管事，事务所负责处理制作公司的账务和税务，款项都从那边走），再把事务所的联系方式给刘在时之后。 之前律师事务所的联系方式刘在时有，会计事务所的联系方式也有了之后，刘在时就没有再为公司的事情联系过温庭筠，等他再次见温庭筠公司什么都弄好了，太省心！温庭筠什么都没干！超级省心！ 金丹珍吞吐着烟雾晃着酒杯说“当然不是坏事，只是我没和这种类型的MC合作过，有点不耐烦。” 温庭筠立刻就笑了“我们组的都是会压制作家的，姐姐要头疼了。”有她这个压着作家的PD，再有个牵着作家鼻子走的MC，金丹珍当然会不耐烦，她还有个地位压制，刘在时自然没有地位的问题，这位纯粹靠技能。 当初定主MC的时候金丹珍想要的是姜虎栋，拍板定刘在时的是温庭筠。这两者的主持风格刚巧一个作家喜欢的，一个是PD喜欢的。姜虎栋是给他一个框架和发展方向，他能玩出花的人，刘在时却是会根据自身和节目的契合度调整节目的人。 温庭筠和两人都合作过，时间虽然都不长，但也算有点接触。姜虎栋看着凶，但面对制作组的时候是很顺着的，几乎不会反抗，除非节目设定要求他反抗，大概是运动员的天性，总有个教练跟着，某种程度上说算是听话款，作家最爱。 刘在时在节目上看着好欺负，在节目下却是有自己坚持的人，如果台本和作家出了问题，他会自己看情况控场，比起寻求帮助更多是自己解决，不是过度依赖台本的类型。PD最爱，因为意外才是最好的综艺，一切看本子的，好归好，总缺那点意思。 刘在时和姜虎栋是好有，温庭筠没见过两人相处，不过她猜，两人里真正碰到事情，刘在时会是主心骨。刘在时当初对温庭筠说，他要碰到好团队才能发挥，温庭筠倒觉得这句话姜虎栋更合适。 即是自家艺人，又是自己喜欢的主持风格，温庭筠当然就定了刘在时，给提议说想要邀请姜虎栋的金丹珍也没强求，非必要她都不会和温庭筠起冲突，MC选择这个问题，大不了不好用再换。 刘在时呢，就很尴尬。金丹珍不适应他这种看到台本如果发现问题，就是对MC来说掌控欲过多的问题，会直接提出来，偏偏他说的站在MC的角度确实是对的。可作家角度的金丹珍就觉得刘在时有点手脚过长，就像今天宋智哮的事情，手脚就过长，MC插手什么嘉宾。 不过专业性他真的没问题，这就让金丹珍很尴尬。 换吧……没理由。 不换吧……不舒服。 温庭筠定了刘在时就想过他和金丹珍之间会有这个问题，金丹珍强势都写在脸上，刘在时脸上倒是一点不强势可该不会退的地方，他也不会退。他不是提线木偶类型的MC，真要是全部听金丹珍的反倒会打乱他的步调，到时候节目还是会出问题，不如在拍摄前磨合，镜头的红灯亮了，再磨合就晚了。 过于省心特别靠谱的刘在时自己搞定磨合问题温庭筠很理解，但金丹珍能一路忍到现在温庭筠还是很意外的，就算现在她也就是很委婉的抱怨，大概是今天嘉宾的事情刺激了她。不过既然这位姐姐开口了，那就代表…… “你是不是想给在时哥找个搭档组双MC？” “你觉得不好？” 温庭筠一乐“说实话被人这么尊重我挺开心的，但我也没那么夸张让姐姐一句直接的话都不能说啊。”看她羞恼的避开自己的视线，笑眯眯的切换话题“我没有觉得不好，一直在等你给我名单，但你一直也没给，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给了呢。” 金丹珍咳嗽一声，当没听姐什么‘直接说话’的话，接她后面那句“项目的重点要放在素人嘉宾身上，MC团队不宜过多会抢镜头和观众的注意力，一个MC也不是不好，只是有个搭档总是更容易控场，打配合么，我们是团队作战啊。” 拿着啤酒喝了一口的温庭筠抬手表示自己在听让她继续。 “企划立项的时候我就有MC人选，只是有点顾虑所以没说。”金丹珍的意思是项目如果不是和温庭筠合作，这个人就会是主MC，但是和温庭筠合作了，她推荐的主MC才是姜虎栋。 温庭筠放下酒瓶问道“顾虑什么？” “他在政治上有点问题，害怕你……” “等下。”这段话温庭筠感觉自己听过，疑惑的看着金丹珍“你看好金济栋？” 反射性想问‘你不喜欢吗？’的金丹珍想起她才说过的‘直接说话’，停顿几秒直接了一点“他的主持风格其实和我们节目最契合，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临场反应非常快，而且天生就会和嘉宾拉近关系，能让没参加过录制的人放松，是个很会当绿叶让别人出彩的人，刘在时多少还有些惯性想要更让自己出彩的小缺点。” “可能是无名的时间太长造成的，他自己也在收敛，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金济栋和刘在时搭档刚好一个负责素人，一个负责艺人，两人又是朋友，彼此也合作过，搭档连磨合期都短。关键是，金济栋现在身价降下来了。” 金丹珍看向温庭筠，刚直接一点又委婉回去了“也就是我的想法，纯粹从节目出发。但政府项目牵扯上政治立场好像不太好，这个你考虑，我随便说说。” 温庭筠思索着“金济栋那边怎么说？”这位姐姐能说这个话，就肯定是联系过了，这是什么都会提前准备好的人。 “他有什么好说的，在家闲着没事干的人，有份工作还挑？”金丹珍不意外温庭筠猜到她联系过金济栋，倒是意外温庭筠这话的意思是“你该不会以为金济栋有选择权吧？” 作家太霸气，温庭筠很好奇“姐姐已经厉害到敢和政治人物硬掐了么。”以当初事情闹出来的风波算，金济栋还真是个政治人物，不止是MC了。 “他算什么政治人物，敢龇牙敲断他的腿！” “关系好像很好才能这么说吧。” 金丹珍微愣“还行吧，合作过。” 温庭筠笑了“不用这么小心，我没说什么。” 小心的金丹珍讪笑“怕你误会，他现在不说人人避之不及吧，也真没人用他。虽说是为了节目考虑，但我也不能说没私心，那人你见过就知道了，真不是坏人。只是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热血上头，搞什么家国天下的事情，就是没挨揍，揍一顿狠的就好了。” “这个推荐有私心是有的，可我觉得你们在某一个部分是有点像的，这个企划的立意也有点家国天下的意思，想给很多底层开阔视野多一条出路。金济栋会主持总统的路祭，也是在惋惜真正想为这个国家做点实事的好总统走了，不能让人走的那么凄凉，本来就是枉死，不能连个路祭的主持人都没有。身后事了，人都死了，都被逼上绝路了，放一马又怎么样呢。” “我是不懂政治的，也不觉得那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大人物的事情我们这些人吃饱喝足别管闲事省的惹麻烦。可是总得有那么几个，如你，如金济栋，像你们这样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只是为了让别人有条出路的人，这个国家这个世道才不会让人绝望不是么。” 金丹珍弯腰灭了烟，自嘲道“我这种明哲保身的人说句不好听的战争时期就是当日奸的，对家国而言我们这样的人没用，你们这样的人才是脊梁。我就算成不了脊梁，也不会去惹事，可顺手帮一把还是能帮的。” “那家伙手上估计存款有限，他参加和资助的反抗不公的游｜行、静坐之类的活动很多，上不得台面可他就是愿意去做。有工作的时候还好，身价不低，现在坐吃山空，钱没了能借，离开镜头太久，再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当然，我还是那句话，我也就是说说，你要是觉得行，挺好。有顾虑政治立场问题也挺好，毕竟你是监制，我考虑的只是节目的完成度，你要考虑更多东西，几十号人等你吃饭的，小心点也挺好的。” 一直忍着等她说完的温庭筠放声大笑，笑的金丹珍有些窘迫，倒也没为自己辩解。她知道温庭筠笑什么，笑她身段柔软度惊人，再次卖惨还给温庭筠抬轿子。不过这次她的真心有八成，所以被笑了也就笑了，那些话她也不是纯粹瞎编。她真觉得，温庭筠和金济栋是有想象的地方的，大格局和书生意气，都挺像。 笑弯了腰的温庭筠喝了一大口啤酒润嗓子，才对金丹珍说起她和金济栋见过一面的过往，当初她给过金济栋选择权，如果只是艺人他们随时能合作，但金济栋不止想当个艺人，她也没什么好强求的。 还真不知道有这段的金丹珍暗骂一句，对温庭筠说“你要觉得这个人行，其它的事情交给我，保证他在我们节目里老老实实的，但凡出一点问题，我让他彻底在这个圈子消失！” 温庭筠失笑“你都说这么严重了，那就定吧，明天带去公司见一面。有一点要说清楚，条款会写在合同里，如果真的出了意外，赔偿金会真的让他翻不了身。”她现在是真的有一帮人要养的，责任重大，那些人身后可是几十个家庭，几十个孩子，不能因为一个损失一群啊。 “没问题。”金丹珍保证“出问题我封笔退圈。” 温庭筠惊讶了“你们关系这么好？” 金丹珍没接话，反倒说“公司的问题我有个小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 她不想说温庭筠也就不问了，配合她“怎么了？” “你知道我是个作家，作家天生就是会观察，眼睛跟着人走，做人设是我们的本职，这个你理解的对吧？”金丹珍说的非常隐晦。 温庭筠一听就懂，有些荒唐“你给我做人设了吗？” 默认了这个问题的金丹珍给自己找了个很光明正大的理由“下属么，总要了解上司啊，我要是踩雷都不知道踩的是哪儿，你也不会想要我这个作家。” 依旧觉得很荒唐的温庭筠无话可说，摆手让她继续。 “我要是没猜错，你好像不太喜欢一些纯粹社交的局？”金丹珍看她点头，继续道“那不喜欢还继续参与的原因，我可以理解为你需要人脉，对吧？” 温庭筠想了想“准确的说是需要消息，我目前不缺你想象中的人脉，但我需要消息灵通，毕竟我现在有那么多人等着发工资，我总要知道我的工资给的是合理的，拿我工资的人也没干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出来，会牵连整个团队。” 金丹珍颔首表示明白“我这个建议呢，就是可以让你脱离你不喜欢的社交，但依旧能掌握你想要的消息的方法，只是可能让你会被外界误会，对名声不太好。”看她不说话，干笑两声“名气对而言重要还是不重要？” 没回答的温庭筠让她继续说她的“你的建议是什么？” “你知道N.O.A么？” “演员经纪公司？” “对，超一线的那个公司。”金丹珍加了个前缀，再继续“前段时间作家工会搞了个聚餐，我听到一个作家说，那家经纪公司准备弄个完全自由的子公司出来，作家们挺羡慕的，电影圈就是待遇好。” 温庭筠没明白“什么程度才算是完全自由？” “只缴纳合约金，签约没有年限，公司只负责法务、税务这些琐事的处理，不参与演员的剧本选定，当然也不怎么提供资源，都需要艺人自己去解决。如果艺人不放心自己要处理也可以，个人工作室的税务总比公司高，公司有合理的避税方法，个人也不太能用。” 金丹珍掰着手指给温庭筠解释什么叫完全自由，拇指“来去自由，签约没有年限不限时随便走。”食指“工作自由，公司虽然不提供资源但也不限制接片。”中指“人生自由，恋爱、结婚、生子开心就行。”竖起三指对她左右摇晃“光这三个就让演员们趋之若鹜。缴纳的合约金更像是付给公司的押金，人走了结算公司为艺人花了多少钱，多退少补。” 温庭筠懂了“这是限制只有一线以上的艺人才能进入的自由平台。”他们不需要公司提供的人脉也不缺钱，只缺一个帮他们打理琐事的地方，个人工作室总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事。 “没错，门槛就是一线。”金丹珍说道“这个门槛刚好能卡住想要占便宜的人，因为公司给的少，要的也不多。可抓着一把一线演员在手上，从他们手里随便露点什么出来，就够一个新人演员吃几年的。” “说起来是不帮忙处理行程，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联系上当事人的，广告商、电影邀约这些东西多少有一些会找公司联络。这个子公司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反哺母公司，带新人的。” 金丹珍意味深长的看向温庭筠“你觉得我这个建议如何？”要是真能做起来，温庭筠想要什么都有了。 温庭筠沉默良久“我考虑一下。” 金丹珍认真道“你可以再去找人问问，我知道的只是皮毛。” 温庭筠点头“我会的。” 该说的说完，金丹珍先进去了，温庭筠独坐思考这个建议的可执行性，风险过大，收益也过大，不好办啊。 金丹珍的建议说起来很简单，就是让温庭筠也弄个差不多的自由联盟，她不喜欢社交有了这个联盟她就不用社交了。虽然联盟很松散，可到底有这么个东西能方便大家很多事，都知道这东西的好处，那当然都会保护这个联盟。 这事儿要是能做起来，温庭筠就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做自己想做的，PD也好监制也好都无所谓。作家会保护她，PD们也会保护她，连艺人们都会保护她。综艺圈比电影圈小多了，联盟出现，就是温庭筠的皇冠，戴上冠冕就算无人加冕，温庭筠也是王。 作家为什么要有个人工作室，因为没一个注册的公司很多事情都不好办，尤其是钱不好过账，个税是真高，合理避税又不是偷税偷税能避的都有限。 PD为什么离开三大台就活不了，因为没平台啊，没有播出平台就找不来广告商，找不来广告商就没钱组团队，没有团队的PD什么都不是，这也是有线台始终起不来的原因，广告商不认不乐意掏钱。 艺能人如刘在时这样的需要一个公司的理由比演员还复杂点，除了税务问题，还有就是他们的行程很琐碎，除了电视台还有各种商演到处跑，这些繁琐的事情刘在时只用一个经纪人都忙不过来，还是要有人先筛选一遍。 而上述三个问题在温庭筠这边都不是问题，首先她有专业的律所和会计事务所合作，这个看着拿钱上门跟人签合约就行，不是这样算的。两所都是知名事务所，对合作对象是有要求的，真按照规矩来，温庭筠的案子他们是不接的，作家个人工作室更小，门都进不了。 换小型的事务所？行当然是行，现在很多作家就是这么干的比如李美善，但一分价钱一分货，尤其是在法律和税务这种专业领域，小事务所出意外的赔偿金都没有大事务所的十分之一，这东西根本不能比，也比不了。 作家解决了，PD也很好解决，三大台温庭筠都能合作，协同项目拍不拍看钱，可拍了项目卖给谁就看人脉。钱，温庭筠有，人脉温庭筠更有。PD在意的平台问题，温庭筠根本不在意，否则她也不会那么果断的就从SBS离职了。艺人就更好说了，杂事公司处理，给‘合约金’就行。 那个子公司针对演员，温庭筠这个联盟完全可以一网打尽，合约金这个门槛让联盟里都是一线的话，那联盟本身就是和利益集合体，很多项目都能内部笑话，瞬间变成超一流的制作公司。 拥有这个联盟，哪怕是个名誉社长的温庭筠，在综艺这个狭小的圈子绝对横着走，戴上她宝石硕大的皇冠，完全靠自己，不靠任何人，不是温家的谁谁，也不是李家的谁谁，只是温庭筠本人，就能成为三大台亦或者任何在综艺这个小圈子混到金字塔顶存在的座上宾。超然于外的座上宾，因为联盟是松散的，她只是个名誉会长。 到这里，全是收益，接下来就算是问题。 首先，这个消息放出去就会被人嘲笑不自量力。回忆一下金丹珍给N.O.A加的前缀，超一流演员企划社，人家有底气这么干，人家也有多年的名声作保，收了钱就会办事，合同写了就会按照合同来，温庭筠？谁啊。 温庭筠是温家的…… 谁啊？ 温庭筠是李家的…… 谁啊？ 温家可是大学阀！ 李家可是政客家族！ 所以说，温庭筠，谁啊？ 温庭筠没人认识，也不对，林亨泽认识她，金丹珍认识她，很多人认识她，可这个认识能让多少人相信，温庭筠是个收钱办事的人？合约金怎么定？少了谁会信天上掉馅饼，多了人家凭什么给温庭筠！ 温庭筠什么都不是，有再多的背景叠加在她的身上，剥开那层壳，蜗牛会死的。蜗牛不是寄居蟹，能不停的给自己换个壳，蜗牛的壳连着血肉，壳内保护内脏。想要扯下蜗牛的壳就会看到一团血肉，那团肉，没办法独活。 什么都不是的温庭筠挑不了这个头，没这个资格，也没人会给她这个脸面。反倒会因为这个消息对外了，笑话小姑娘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怕心比天高，命却比纸还薄。 这就是金丹珍说的，对名声有障碍，她说的太小了，应该往大了说，那不叫对名声有碍，那应该是毁灭性打击，不用做人了。就这还只是个首先，刚开了头而已。 其次，三大台是不会允许这样的联盟出现的，目前综艺圈的格局是制作人归电视台，作家一半在制作公司手上，一半各自为战，艺人算个凑数的，勉勉强强弄个三足鼎立。虽然是个到处漏水的鼎，但三方凑在一起相互制约，也过了这么十几年了。 这个时候温庭筠横空出世要弄一个联盟，把一线的PD、作家和MC全部纳入旗下？做梦呢？就算是为了平衡不被打破，三大台和制作公司都会联手压制温庭筠。防止她真的就坐大了，那就是温庭筠一个人和两边掐，自己变成了第三足。 在开头时会嘲笑温庭筠异想天开的还只是联盟的参与者们，在这里温庭筠要面对的是真正把综艺界当游戏场所的玩家们。综艺的盘子是小，小到都不能跟电视剧比，电影更是差着八万米呢。可盘子再小也是有肉吃的，温庭筠想要更这帮大鳄抢肉吃？她死都不知道是谁对她动的手。 平民和大佬都得罪完了，最后是把自己的家族也得罪了。 温庭筠要是真这么干，家里支持者不能说没有，父母兄弟还在呢，可反对者绝对更多，尤其是李家。温庭筠这件事对她的收益很大，对家族的收益却很有限，温李两家谁都没在综艺圈混，看不上，没意义。 可温李两家都是有敌人的，世上就不会只有朋友。李家核心是政治圈，政治圈和财阀圈是捆绑出现，温庭筠虽然没有到和财阀硬刚的地步，可她损害的都是财阀旗下公司的利益，比如CJ综艺就一定会受到冲击。 那些大鳄攻击的难道就只有温庭筠么，当然是攻击家族啊，没家族的温庭筠就是没壳的蜗牛，欺负小姑娘也没意思，直接把她拽出壳里，她自己就死了，大家还不用脏了手，多好。大家是仁善的人，当然不做那下三烂的事情，掉脸面，不好看。 现在，问题来了。 金丹珍有没有意识到她给温庭筠的建议是一步登天不一定，但她肯定不知道，这个建议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悬崖。可温庭筠是知道的，她现在站的位置，家里的阶级，接触的圈子都让她非常清楚的能看见，悬崖下每一块撬起的石壁都能让她粉身碎骨。 可一步登天啊， 一步登天。 她有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这个机会错过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再有呢？万一没了呢？万一没了的话，那她...... 青团都吃了，案子也给温姐姐讲过了，对不起没说，谢谢却说了。她给了那个姑娘一个她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交代，她交代了别人的理想，门关了，她已经是温庭筠了。 这是一道选择题。 她是温庭筠了， 温庭筠的理想呢？ 温庭筠要不要给自己的理想一个交代？ 属于温庭筠的交代。 登天还是……坠崖。 第86章 人本主义心理学之父马洛斯提出过需求层次理论，人生五大需求, 最底层是生理需求, 吃喝拉撒这个是重点；第二层是安全需求, 动物性的温饱被满足，那人身安全、财产安全就是重点；第三层是归属需求，吃饱了不用担心安全了，自然要追求心灵归属；第四层是尊重需求，到这里就是从自身往外界发展了。 年幼的温庭筠挣扎在第一层, 成年的温庭筠寻求的是第二层, 灵异事件过后，一二层不需要温庭筠担心, 她努力的方向是归属管。在找寻温家这个身份的归属感时, 第四层的尊重她也得到了。 还有第五层, 在温庭筠走过前四层之后, 必然会走到的第五层，自我现实。所谓自我实现, 就是温庭筠从来也没有过的, 理想、梦想、未来、职业目标、人生目标等等，这些漂亮的, 跟早年的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词汇。 这个词汇现在跟温庭筠有关了，跟已经把前面四层需求达到，前方无路只要不在原地打转不思进取, 必然会接触到的词汇。温庭筠是否不思进取已经不用讨论了，但她的自我实现到底能不能实现还是可以讨论一下的。 登天太遥远, 坠崖太可怕。夹在中间的温庭筠连续打了几个电话，确定的都是悬崖到底有多深，因为登上天庭能得到什么，她已经很清楚了。 几个电话之后温庭筠确定了，悬崖确实是万丈深渊，她现在玩不起，可时日尚早，她也还年轻。见过那么多人，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不出意外，她会一直在这个圈子里待着，这里就是她的人生了。既然都是人生了，那为什么不去做点对人生有益的事情呢？ 人生漫长，就算六十岁退休，现在不也是才刚刚开始么，她才25岁，还有三十五年呢，犹豫什么呢。伸手摘星，未必如愿，但也不会弄脏了手。温庭筠想试试，试试去碰一碰曾经她不敢想，也想不到的星辰。 温庭筠摘星的方式很符合她的性格稳扎稳打，找了一个新的笔记本认认真真的写下，属于她自己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亦或者是理想，徐徐图之，慢慢的往前走，也许有一天真的能实现的理想。 毕竟梦想还是要有一个的，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有了一个‘小目标’的温庭筠，在第二天迈出一小步，签下了金济栋。签在刘在时的经纪公司旗下，没有说什么合约金的事情，三成抽成，以金济栋现在的情况来说，这是莫大的让步。以至于温庭筠把‘禁止参与政治活动’写进合同里，金济栋都没什么好说的。 见到金济栋之前温庭筠先见了刘在时，同他商量金济栋的签约年限问题，刘在时说如果温庭筠想要加上‘政治’这条，估计签起来有点困难。当初要不是金济栋一意孤行，他也不会沦落到现在无节目邀请的凄惨地步。 温庭筠祭出了不限年约的大杀器，金济栋要是哪天脑子进水又想去掺合政治了，那就先解约，之后随便他自己作。但是合约期内不行，合约期内就要按照合约来。 这个操作听的刘在时都惊讶了，电影圈的自由联盟是内部消息，外界还不知道呢，刘在时就更不知道了。刘在时以为这是温庭筠专门为金济栋想的签约方式，对温庭筠的人品简直想竖拇指，要不是他是合伙人，这约他都想签，太给力了！ 至于什么公司不提供节目资源啥啥的很正常啊，先不说金济栋要不是自己搞事情，以他的地位本来就不需要公司给他搭桥牵线，他人脉多的是。就说公司基本无限制，连分成比例也低到相当于没有，都没收益的不付出不也是应该的么。 温庭筠人好是一回事，她也不是散财童子啊，又不傻的。金济栋是她什么人，什么人都不是，凭什么要求温庭筠给那么多便利，能这样就已经很好，很好了，能在圈子里说一句只有他们有的待遇了。 有了温庭筠‘不限年约’这一条，刘在时倒是不担心金济栋不签约了，他开始担心金济栋会不会搞事情作死了。金济栋不管是为人还是做节目都很靠谱，可偶尔热血上头就容易出意外，到时候温庭筠被牵连怎么办？ 这点温庭筠不担心，因为金丹珍都能说出‘封笔退圈’的话，那姐姐会盯死金济栋的。 “作家说封笔？”刘在时惊讶过后，突然想起来“我都忘了，金济栋帮作家的太婆主持过路祭的。” 温庭筠一愣“什么？”他是什么路祭专门主持人吗？？？ 办公室里坐在沙发上的刘在时被温庭筠惊诧的表情逗乐了，跟她讲多年前的旧事，那时他自己还什么都不是呢，完全无名期。金济栋也是个新人，金丹珍也就是刚刚有点名气的作家，算起来大家都很落魄的时期。金丹珍是太婆带大的，老人家走了，她就没亲人了，祭祀…… 温庭筠打断他“姐姐现在一个亲人都没了？” “现在不知道，作家的年纪应该结婚有孩子吧。”刘在时回忆道“当初是没有的，我记得祭祀的时候因为她家里一个人都没了，济栋找了我们很多朋友去撑场子，总不能让老人走的身后凄凉，虽然说出来有点歧视女性，但作家没办法抬棺，也不能主祭，乡下在乎这个。” 温庭筠沉默数秒，不知道要说什么。韩国乡村到现在还保留着从中国传过来的祭祀风俗，女人在这里是很吃亏的，再亲也没办法，很多事都不能做，就要男性，哪怕是隔了八辈子都没什么血缘的也要男人主事。 刘在时也不好多说这个，跳过这个问题，继续说，因为金丹珍没办法主事，手上貌似也没什么钱，好像是老人家生病用光了，这个他不清楚。那时候他其实是去蹭酒喝的，丧假要摆酒，他那时候都不认识金丹珍，被金济栋电话叫过去的。 韩国主持路祭对主持人没什么要求，当然也没有所谓专业路祭主持人这回事。不过主持路祭代表自己是丧家的亲朋，很亲近的关系。到底不是什么好事，给死人祭祀，多少有些忌讳的。 “我知道的是他们关系本来也一般，只是济栋觉得作家可怜，后来因为这件事关系好起来的。早年金作家给KBS出了一个《明星金钟》的本子，据说她力排众议只要济栋当MC，要不然本子宁愿不做。”刘在时笑笑“不过好像更多是传言，不太清楚真假。” 温庭筠按照这个时间线顺了一下，也就是说金丹珍卖身契一签，还没发达呢，手术成功的太婆就离世了。之后金济栋主持路祭，而金丹珍也成了孤家寡人。怪不得金丹珍从来没正面回答过家里人会不会对她的工资有意见的问题，也没说过她和金济栋为什么关系好。 感叹一句果然好人有好报的刘在时看温庭筠不说话，问她在想什么。温庭筠摇摇笑笑没解释，这东西金丹珍摆明不想让人知道，那位姐姐之前卖惨都没有把这件事拿出来说，那她当然也不能和刘在时说。 两人刚说完没多久，金丹珍带着金济栋到了，比起刘在时那次找他过来，这次金济栋无限乖顺，金丹珍气场至少两米八压的金济栋吭都不敢吭一声。听了刘在时说合同补签年约也只敢用眼神感谢他，刘在时让他谢谢温庭筠就行，他说了不算。 总之，事情很顺利，金济栋被刘在时带走去找律师了。两人一出门，刚刚气场还两米八的金丹珍瞬间缩的连一米都没有，跟温庭筠开玩笑的抱怨，金济栋那个看起来是老好人的家伙轴的要死，没脑子的，非要揍一顿才老实。 温庭筠笑问她难道真的动手了么，金丹珍果断点头，表示自己打的金济栋哭爹喊娘，死都不会再去做什么政治活动。隐晦的同温庭筠保证，金济栋绝对不会出幺蛾子，让她放心，自己会盯着他。看温庭筠没说什么，立刻切换话题。 刘在时不知道不限年约是怎么回事，金丹珍很清楚，问温庭筠要不要她帮忙把消息往外散散。她在电视台和PD的那个圈子名声很‘一般’，但是在作家圈子里还算说得上话，这个交给她没问题。温庭筠却说不用了，这件事不急，她暂时没这个计划。 金丹珍有些迷惑也没追问，她现在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下属，下属提了个建议是否采纳是上司的决定，她不做越权的事情。 中午温庭筠和亲妈吃饭，给她简述第一期拍摄计划，问她要不要在现场给她留几个位置，让她看着安排找人过去看看情况之类的事情的时候，刘在时打电话给她，同她说宋智哮那边找他，问他能不能不止是挂靠正式签综艺约。 温庭筠没弄懂宋智哮这一出是玩什么，反问刘在时，他有没有说他们是不提供资源的。刘在时表示他说的很清楚，宋智哮也都听明白了，她也不要资源，分成比例按照新人价二八分就可以。就因为这些都说清楚了，刘在时才会打电话过来问温庭筠的想法。 “公司你主事，那你看着办。”温庭筠想了想“你确定没问题就行。” 刘在时有个猜测“我看着好像是她主业还是往演员的方向走，他们公司本来也没有综艺资源，签我们反倒好一点，好歹我们现在手上就有两个节目，都是做长期的。” “我是有意思签下来，我们没损失，她团队还是她的公司出，电影方面我们也帮不上忙。只是按照新人就没必要了，她也不是新人，我们也不占这个便宜。钱的事情再谈，我是觉得你给济栋的那个不限年约挺好的，我们也没多大责任，要不要这次也不限年约？” 温庭筠说行“以后都按照不限年约的方式签吧，不提供资源的事情提前跟人家讲清楚，对方要是愿意，就都按照不限年约的签。” “那行，我知道了。”刘在时认为这主意挺好，他们也不是正紧的经纪公司，就别用那些条条款款的来了，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李淑媛听了一耳朵看温庭筠挂了电话问她不限年约是什么意思，温庭筠解释了一下，李淑媛夹菜的筷子顿了顿，灵光一闪给女儿指了条路。非常有政客特色，让她可以试着用不限年约这把利剑吸纳顶尖人才，付出一点小钱就能壮大自身的利益集团。 悄悄的干，别对外，最好只和单人见面，签约也别公开，别人问也不否认，但没人问就不说话。如果做的好，说不定人家都没反应过来，温庭筠就能自己弄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只在她的小圈子混，足够她终老了。 话说的同‘自由联盟’虽然不太一样，但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关键是和温庭筠的‘五年计划’也很想。听的温庭筠笑着说妈妈说的对，李淑媛被她笑的以为她没听明白，还想解释，温庭筠就先岔开话题说起第一期拍摄的事情，两人就没在说什么。 饭吃完在店外告别的时候，妈妈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用自家孩子长大了的语气对温庭筠说“好好做，选定了前进的方向，剩下的就是坚持了。” 温庭筠笑着点头，上前一步抱了抱妈妈“我会好好的，放心吧。” 两母女分开后，刘在时和宋智哮的合约也签了，本来只是个工作室的企划社现在有了三个艺人。三位艺人纷纷在下午赶到中央大学，参加第一次拍摄的排演。本来没这个东西，但金济栋和宋智哮都是新加入，金丹珍就想弄个简易彩排，好歹过一下流程，别到时候拍了再出问题。 彩排那边担当作家盯着，温庭筠和金丹珍去了租借的摄影棚，看搭好的场景，要是有问题，还得改。摄影棚是CJ的，只要这挡节目不结束，那这个棚基本就是《十字路口》的专用棚，温庭筠盯这边盯的很紧，作家有金丹珍坐镇，不用她担心。 棚是凹字形，正中间是LED背投也是整个棚加起来最贵的东西，光这块屏幕租用还租不到，只支持购买，真买的话比两期制作费都贵。不过这个不是买的，LG友情提供，跟温庭筠没关系，CJ那边去谈的，算是另类植入广告。 正式开拍时MC、艺人嘉宾和事件当事者的位置是背对屏幕，面对观众和摄像机，凹陷的区域是放机器和观众席位的。十位观众席是政府部门和妇女协会的预留位，更多是KBS官网招募，招募的标准是和当期主题相关，也就是说观众需要提供自身背景给KBS，KBS提交到金丹珍那里，金丹珍再选人，现场观众席只准备预设五十人。 包围观众席的左边是按照拍摄主题邀请的能提供人文、心理、社会和相关法律咨询的专业人士。右边是当事者的亲属或朋友，邀请他们是温庭筠提的，因为人还是社会动物，有这些人可以提供多个视角。有些事情之所以会发生，当事者所处的社会环境通常是诱因。 PD和作家到的时候，主摄像正好在和搭景的负责人谈走线的问题，景很好，完全按照设计图来的，他们说的是拍全景的摇臂要先进来，所以走线要商量。 温庭筠绕着舞台估算每个镜头的视觉死角，镜头切换必须要保证A机死角会被B机覆盖，以此类推，某个镜头有死角没问题，但全场不能有镜头死角。除了在观众席的镜头，藏在背投后面的镜头也有，那边是主拍观众反应的，看着不重要但剪辑的时候需要这些调节氛围。 金丹珍则是去和摄像还是搭景的人确定，作家位和PD位不要出现侵占，线也不能从那边走，不然忙起来可能会有意外。拍摄时都是人挤人，靠太近，要是一不小心谁被绊倒了，一倒就是一群，人受伤是小时，碰到机器、耽误拍摄是大事。 绕了一圈只有一个角度温庭筠觉得有点问题，找了摄像确定后，决定加调整两台机器的位置。她这边弄好了，金丹珍那边出了个幺蛾子，想说把刘在时和金济栋叫过来走个位。温庭筠让她别闹了，坐着拍摄的综艺，拍摄前本来就会来走位，现在走什么。还有事呢，别折腾人了。 金丹珍却说她来之前问过了，今天刘在时和金济栋都没行程，跑一趟不耽误事情。温庭筠这个PD压作家归压，但这种小事一般不纠结，作家想确保万无一失，叫MC先过来绕一趟那就绕吧。 作家折腾MC的时候，温庭筠去见了音乐导演，做最后确定当期配乐和临产变幻的音效。《十字路口》除了当事者只有大纲没细节剧本，看他们发挥，其他人的剧本都非常细，刘在时之前和金丹珍有点小争执也是因为这个，过细了，音乐当然也是提前准备的。 见了N个人的温庭筠看时间晚了，准备回公司，她还有当事者提前拍摄的剪辑成片要看，虽然已经看过了，但过两天就要拍了，她想再确定一遍，有点求个心安的意思。 金丹珍却打电话给她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说是刘在时他们走在，吃完一起回公司做最终定案，估计要通宵，总得先吃饱。温庭筠犹豫了一下就过去了，吃饭的店约在了姜虎栋的烤肉店，这位爱吃肉的MC副业就是这个烤肉店，肉新鲜价格也适中，凭借名气起来了，店也开的挺红火的。 温庭筠到的时候，包间内酒肉都上了，肉已经在烤盘里，烤肉的是宋智哮，温庭筠看了问候的女艺人一眼，还没说话，刘在时解释说她也没行程，作家说去现场走位，她就跟着去了。金丹珍难得夸人说宋智哮的工作态度挺好的，温庭筠也就笑笑走到她边上坐下了。 十人位的大包间，位置空的很，PD和作家坐在一起，两个MC坐在一起，宋智哮坐了靠门的位置，方便给左右夹肉，也方便服务生开门的时候帮忙端个菜。 说起来不是工作餐，但来都来了，桌上聊的还是工作。金济栋是主讲，刘在时进团队早，该了解的都了解了，他晚一点，和作家倒是都沟通过了，同PD还没沟通呢。宋智哮？她不算数。 金济栋在问了项目企划方向的出发点和第一期的主要编辑方向后，多少有点感叹的给温庭筠敬了杯酒，说以后都要靠她这样的年轻人了。还没说完被金丹珍窝成团的纸巾砸，让他好好说话。意思是，这种前辈对后辈的赞赏不是他应该说的。 包间大，座位空，工作夹杂着闲聊，桌上明明五个人，只有四个人在说话，一直安静忙着烤肉的宋智哮有点被忽略了，刘在时扫了她一眼，起了个话头让宋智哮有点参与感，问她对第一期节目有没有什么想法，要是有好的意见也说说，能增加一下台本的厚度。 宋智哮刚开始说台本很好没什么说的，金济栋笑着让她别紧张，随便聊聊的。三人你来我往客套半天，金丹珍有些不耐烦，拿酒杯敲了敲烤盘想说话，温庭筠拦了一下，对宋智哮说。 “你也算是经历过那些的当事人，说不定你真的可以给我们不一样的视角，说说看，没事，聊天么。” 不知道是客套够了，还是温庭筠的笑脸很友善，亦或者宋智哮真的想要说点什么，所以，她开口了。 “我是觉得，台本有些冷漠，就是……”宋智哮看金丹珍皱眉，犹豫着不想说了，但看到温庭筠的表情，还是选择继续“就是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们自己选的，自己选的路，还有什么资格抱怨的冷漠，节目的话，应该温情一点…吧？” 刘在时和金济栋对视一眼，低头喝酒，金丹珍咳嗽一声，在温庭筠开口前先说“等着拍摄吧，拍了你就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么冷漠。” 2010年7月14日。 《十字路口》正式录制。 第87章 《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明天就要录了，今天全组谁都没加班就是让大家好好睡一觉, 明天精神饱满的开工。然而, 温庭筠却睡不着了。 激动有一点、忐忑也有一点, 还有很多说不上来的东西，让温庭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特地吃完饭洗完澡，八点不到就上床了，结果现在都要十点了, 她还是睡不着。 实在躺不下去的温庭筠翻身做起来, 把已经翻了无数遍的台本再打开，她觉得自己明天拍摄都用不着台本, 她都快能背了。本子不管怎么翻, 内容也不会再出什么新东西。温庭筠丢开本子又躺下, 试图数羊, 她得睡，不睡明天怎么办？ 然而……睡不着。 羊数了几百只, 从来没那么仔细的数过, 数的都忘记自己数到多少了，又从头开始数, 依旧睡不着。睡不着的温庭筠放弃挣扎，爬起来准备用物理疗法，精油泡澡。 给浴缸放水的时候温庭筠拿着手机想找个人排解一下, 第一个想到的是不管什么问题都能解答的李先稿，但是对方在部队呢, 就没打。想到李先稿就想到亲哥，电话拨出去那边没接，不知道是有事还是睡着了，温庭筠就没再打。 准备给哥哥发个短信的时候，看到短信里李胜基前两天发信息过来的记录，默默的又切回通讯录。她现在有点躲着李胜基，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的躲，哪怕对方找的理由挺正式的，说是电视剧发布会邀请她，可这理由吧……电视剧又不是电影。 算了，反正温庭筠没打算去，继续翻着通讯录，她想打电话给金丹珍，就怕她睡着了打扰到她，纠结半天给金丹珍发了个‘睡了吗？’过去，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又去翻通讯录，难得有点自己怎么就没朋友的蛋疼。 一点点往下按着通讯录，看到文政赫的名字迟疑了几秒，他们算朋友吗？算吧！关键是这个点这位绝对没睡！果断一个电话打过去，文政赫还真没睡，但接电话的不是他。 “庭筠？” “你不在部队？” 温庭筠一下就听出来是谁了，囧的很“早知道直接打电话给你了，你这样经常能出来还弄什么欢送会？” “我又不是坐牢，为什么你老觉得我出不来。”李先稿也很无奈“你打电话过来有事？等下，我先挂，我用自己手机打给你。” 温庭筠说了声好，李先稿挂了电话把凑过来偷听的队长拍开，要去拿桌上的手机被朴忠栽先抢走了，闹着弟弟“干什么干什么，什么情况？”看忙内要抢手机连忙传球。 忙内休假约在一起的队友们接过手机传来传去，戏耍李先稿，让他先交代事情，闹的李先稿怒了他们才把手机丢回去，结果温庭筠的电话打不通了。 “呀！！！” 男孩子们折腾的东西温庭筠不知道，她正在和金丹珍说自己睡不着的事情，这位姐姐打电话进来了。她是真的睡了，只是睡眠浅，手机一响就听到了，看了短信不用猜就知道怎么回事，打给温庭筠听到她说睡不着，问她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出去就算了，温庭筠怕出去了就真的没未来，她明天还要拍摄的。金丹珍沉默几秒“那你要不要去金济栋家？” “金济栋家？”温庭筠不明白“去他家干什么？” “他家就是个酒店，朋友都能去，明天要拍摄他今天肯定没客人，我们去他家喝一杯，困了直接在他家睡。” “不好吧……” 别人家是酒店什么的温庭筠不懂，但去男人家很奇怪啊，金丹珍沉默时间变长，温庭筠差点以为她挂了，看了眼屏幕，‘喂’了一声，就听金丹珍问“要不然你来我这里？” 温庭筠一愣“你家？” “嗯。”金丹珍回道。 立刻关水的温庭筠就一个问题“地址？”去男人家就算了，去金丹珍家没问题！她现在急需过来人加持，慌的很，哪怕明明知道所有的准备都准备的很好，依旧慌。 记下地址挂了的温庭筠边放浴缸的水边去换衣服，刚走到卧室李先稿打电话过来了，简单跟哥哥说明天新节目第一次录制紧张，但已经要去见作家了，没什么事了。 李先稿说那就好，还解释了一句，他不是出来不约她，是他出来有事一直忙到晚上，想着她可能睡了，所以才和队友约的。温庭筠有些奇怪他的解释，休息时间那么少当然是见重要的人啊。也没在意他的说法，只说下次再约，就挂了电话。 等浴缸的水放光，换了衣服的温庭筠去储藏室翻了下自己的今年收到的新年礼物，找了一幅画准备当拜访礼物，第一次上门不管原因是什么，总要带礼物，不然多不好。画是包好的，温庭筠没拆过，只记得是温家的一个嫂子送的，好像是新锐画家的作品，从一个私人拍卖会拍回来的。多少钱倒是不知道，那位嫂子也没说，应该不会太夸张毕竟年利，太贵没必要，太便宜不可能。 带着礼物拎着包的温庭筠下楼打车去金丹珍那里，司机也是要下班的，这个点找人家太不道德了。金丹珍家离她住的地方不远，也是好小区，只是管理没温庭筠小区那么严格，出租车可以进去。 换鞋进门的温庭筠发现房子有点小，就是只有她一个客厅那么大的小，还有些疑惑，进去才发现是挑高，上面还有一层。金丹珍把她的画接过来问她要不要参观，温庭筠看她的表情选择放弃，她发现她好像不应该来，因为对方化了妆换了衣服，可能真的麻烦到她了。 金丹珍倒是没说什么，让她先去沙发上坐，说外卖等下到，家里只有啤酒，问她要不要喝，温庭筠说都可以，老实的坐在沙发上，等她拿了啤酒过来，抱歉的说打扰了。金丹珍笑笑说她邀请的，怎么算是打扰，岔开话题指着画问她能不能拆。 温庭筠表示当然可以拆，还帮她一起拆，结果就尴尬了，那画真的很新锐，画家新不新锐不好说，画非常新锐，画的是女性的阴｜道，半人高，色彩斑斓，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的新锐作品。 金丹珍懵了，温庭筠傻眼，脸涨的通红连声道歉手忙脚乱的想要把它重新装到盒子里，急忙解释她也不知道是画的这个，她没看，真没看，完全没看，什么都没看，非常抱歉。慌的金丹珍一下笑了，哈哈大笑，笑的温庭筠欲哭无泪。 但气氛是真的很好了。 笑的眼泪都出来的金丹珍把被塞回盒子里的画重新拿出来，夸了一句挺好的，温庭筠都不敢听。下一句是，文化人果然不一样，她感觉是反讽，更纠结。 “夸你呢，我还真的没见过会把这个当礼物的，以前看新闻看到这种作品都怀疑谁会买，果然家学渊源和我们这些一点点往上爬的是真不一样，你们家确实是把这个当艺术品的，所以才会有人送给你，你也才会转送给我，对吧？” 脸上红晕未退的温庭筠干笑“真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要是不介意，我倒是想把这个明天带去演播室，你觉得呢？” 温庭筠认为自己没资格说介不介意，问题在于“这个没办法播吧？”她们的节目是12+啊，12岁以上都可观看的，就算是艺术这画也播不出去啊。 “加马赛克放官网，现场的观众看到画肯定会骚动，用现场观众的骚动带动镜头前观众的好奇心。”金丹珍点了点画框“这个很贵吧？” 不知道价格的温庭筠聊起专业也就不害羞了，掏出电话给送礼的人打电话，听到价格问了画家的名字，道谢挂电话给金丹珍说数字“十五万美金。” 金丹珍换算了一下“快两亿？”咂巴着嘴“两亿买幅画，真厉害。” 早前大概也会这么感慨的温庭筠现在反射性脱口而出的是“艺术是无价的。”说完自己先愣住，改口道“可以升值的，拍卖会上拍来的，画家是美国知名的新锐派领头人，不出意外三年内如果他能突破自己，这就是他前期的大成之作，再拿出去拍价格一定涨的。” “你还懂这个？” “见多了……” 温庭筠顿了一下说“懂一点。” “见多了就懂了，我懂，你不用谦虚，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金丹珍叹了口气“我都快忘了第一次跟你见面是什么样了，到底不一样啊，你们这样的孩子，天生就站在高处，很多你们见多了的东西，我就是到现在了，也只在电视上看过。” 尴尬的温庭筠还没说话，金丹珍自己先圆回来了“不过你还是会担心明天拍摄，这个大家都一样。”说着把画移开，开了啤酒放在温庭筠面前“人么，还是一样的。” 温庭筠笑了“对，人都是一样的。” 门铃一响外卖到了，糖醋肉、猪蹄、炒时蔬和烧酒，边拆外卖边聊天的两人聊的就不是什么只有高处才看到的事情，而是温庭筠睡不着的小问题。金丹珍说她第一次节目上线的时候比温庭筠还夸张，从接到项目开始失眠，一直到拍摄完差点昏倒，温庭筠这样的已经是心理素质很好了。 至于温庭筠想象中前辈特有的排解方法是没有的，这种东西没什么前辈后辈的，都一样，都说了人，都是一样的。闲聊着，气氛放松了，温庭筠才开始打量屋子，然后发现没什么好看的，沙发、茶几、电视，远处有厨房、卫生间在进门的地方，没了。 没绿植，没装饰，就白墙，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没了。 温庭筠在看屋子的时候，金丹珍自斟自饮，烧酒来了，她就喝烧酒了。气氛放松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主要还是聊节目，第二期的企划，第一期的剪辑，拍摄的后备计划等等，这些其实聊了无数遍，再聊也就那么多东西，渐渐的就没什么话能聊了。 等温庭筠喝了两罐啤酒，金丹珍喝了一瓶烧酒，都是微醺的程度，两人都不喝了，到底明天还要拍摄的，今天不能喝多。酒下肚，温庭筠也有些困了准备回去，金丹珍让她留下，说是别来回跑了，在这里凑合一晚，不介意就跟她睡，介意就温庭筠睡床，她打地铺。 就这话温庭筠决定还是回去，让主人打地铺算怎么回事，可是和同事一起睡什么她有点……没那么亲密啊。 “来回跑干什么，早上八点录制了，现在都快一点了，你再回去折腾没必要。” “明天还是要回去换衣服，一样的。” 温庭筠还想再说，看金丹珍表情不太对，一下反应过来“别误会我不是……” “没关系，理解，我还有个男女不忌的名声呢。我也是喝多了，你这样的孩子又不是到处都能睡的。”金丹珍笑笑“那我就不送了。” 温庭筠一下笑了“我要是说我真的到处都能睡，我打地铺，我就睡，行吗？”看她愣住解释道“我只是没办法和别人一起睡，但我要是说我打地铺姐姐肯定要劝我。” 金丹珍挑眉笑道“你跟我，怎么也是我打地铺啊。”看她要说话抬手让她先听着“可你都愿意打地铺了，那就你睡地上。其实我的床和地铺没什么区别，都很硬，我睡不来软床，这个你没关系吧？” 比划着‘OK’的温庭筠同疑似想歪的金丹珍重归于好，拿了金丹珍给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去洗漱，出来时金丹珍的床都铺好了，看她的脸说卸了妆感觉更小了。已经习惯出门都带妆的温庭筠笑着说了谢谢，却没有看到她卸妆的脸，因为这姐姐上来时，她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上六点，温庭筠被尿意憋醒，迷瞪着爬起来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摔下去，一下就醒了，去了洗手间洗了脸出来看到金丹珍站在门外，以为自己吵醒的她，刚想道歉看她脸上带着妆不解道“你睡觉不卸妆？” “我现在是素颜。” “……” 金丹珍指着自己的脸“眉毛和眼线是纹的，睫毛三个月种一次。”看温庭筠无语的表情笑了“时间浪费在化妆上很不值得，相信我。” 无力反驳的温庭筠简直想给她鼓掌，金丹珍却问她要不要继续睡，不睡的话她们下楼去吃早饭，她陪温庭筠回家换个衣服一起去录音棚，化妆在车上化就行。温庭筠想了想说还早，她回家跑个步再去，精神点，现在没力气。 “没力气你还跑步？” “没力气才跑步啊。” 金丹珍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脸的不解。温庭筠反应过来解释道“我没什么精神，跑步能刺激一下。” “你还有运动的习惯？”金丹珍随口夸了一句“好习惯，那我先去棚里等你。” 温庭筠好奇“棚里现在应该没人吧？” “等一会儿就有人了，定的八点，场务七点半就会去，我过去也七点了。”金丹珍笑了笑“我习惯最早到最晚走，看着场子一点点热闹起来，再看人群散去，不是很像人生么，起起落落的，最后都是一个人。” 给她竖拇指的温庭筠表示“不愧是作家。” PD和作家在拍摄当天的六点半分开，八点再在棚内见面。金丹珍在温庭筠和她打招呼的时候还仔细研究了一下她的脸，看的温庭筠问她在看什么，听到她说想看是运动让她脸色那么红润还是腮红的红润。温庭筠表示一半一半。 正好也到了的金济栋开玩笑说，难得看到有人让金丹珍这么亲近，说的金丹珍有些愣，温庭筠倒是笑了，她也感觉到金丹珍的改变，不过金丹珍搞不好自己反倒没发现。没过多久，刘在时和宋智哮也到了，人陆陆续续的到齐，温庭筠做最后确定，金丹珍去和素人做沟通。 九点整，《十字路口》正式开机。 MC带着嘉宾们问候，温庭筠盯着现场，开始的很顺利，第一个需要控场的点在提前拍摄的素人嘉宾的事件时，观众出现骚乱，小作家大字报都不用举，刘在时和金济栋已经开始安抚观众。但现场的观众可以安抚，电视机前的观众却没那么容易被安抚。 素人嘉宾有两位，一位叫金秀雅，据她所说，这个名字是她工作时用的名字，字幕上代替制作组问出的‘请问本名是？’对方给的回答是本名也不重要，就算了吧。一问一答之间，镜头切走，在一个摄影棚里，金秀雅脸以下都遮着毛玻璃一样的马赛克，不是只遮三点的那种，是全身都遮只露脸。 旁白开始讲述金秀雅的故事，出生在只有二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父母都去首尔打工，父亲是建筑工人，母亲是在工地上打零工的。家里在村子里算是过的比较好的人家。高二那年暑假，她跟父母到首尔玩，有一次在明洞逛街，有个男人说是星探问金秀雅要不要当模特。 还是高二的姑娘当然愿意，论长相现在的金秀雅经过医学改造算中上，过往的照片金秀雅不愿意提供只说没有现在好看，但也不算是能被星探挑中的地步，她当年是被骗了。旁白就是金秀雅自己。 故事跟着高二的金秀雅走，临时演员拍摄的故事，梳着马尾的姑娘带着那个星探回了家，说服了比她稍微有点阅历觉得事情不太对，但也被那个星探嘴里的赚大钱给忽悠的父母，签下了写作合约，本质上却和卖身契没区别的东西，那份合约最重要的是高达五亿的合约金，他们一家全卖了也付不起的数字。 签了合约的第二天金秀雅就接到了工作，被那个从星探变成经纪人的男人带到了一个全是男人的摄影棚里，要她拍泳装，不拍脸只拍身体的泳装。到这个时候，观众们都懂小姑娘被骗了，可高二的金秀雅不懂。 金秀雅只是害怕，怕那些大男人，更怕那个说她要是不拍就得赔违约金，被天大的数字吓的连反抗都不敢。而一开始还是泳装的拍摄，后来变成全｜裸，等拍完了小姑娘已经吓死了，可她也不敢告诉父母，她隐约知道了，她被骗了，可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告诉爸妈她会被打死的。 故事继续往下走，金秀雅拍了一套又一套的写真，私｜处也拍，还有专门拍私｜处的写真。经纪人说那是艺术，金秀雅不懂，但她上不了学了，因为合约写了她要听企划社安排。她从家乡搬到了企划社租的宿舍里，八个姑娘挤在一个小屋子里转个身都困难的宿舍。 经纪人告诉金秀雅，公司只有给赚钱的艺人才有好的待遇，想要住好的、吃好的、穿漂亮的衣服，就要好好工作。经纪人还待她去看‘前辈’的屋子，真漂亮，带她去看公司给‘前辈’准备的衣服和车，也漂亮，带她去吃她从没吃过的好吃的，随便她吃。 刚开始金秀雅是怕，真的怕，可后来花花世界迷了眼，她身边全是这样的人，大家聊的全是吃喝玩乐，二十岁的金秀雅不怕了。 二十岁的金秀雅已经是录制现场的脸，她的写真从两年前开始有脸，她在业内也小有名气，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个名人。她除了写真还会接一些画家人体模特的邀约，她已经懂行到明白她那个公司什么都不是，五亿更不算什么。 那她找到《十字路口》是想要求助什么呢？ 简单，她存不住钱，衣服首饰都要钱，美味的食物更要钱。五亿真的不算什么，可她拿不出来，想让节目组帮她打官司说那合同不算，那合同本来也不是正规合同，她给公司赚的也绝对不止五亿。亦或者，节目组能帮她给五亿，都行。 解约？ 对。 解约之后呢？ 找一个正规的公司，金秀雅觉得她可以在往上走一步，成为真正的艺人，拍电影或者干别的，她已经和一个导演说好了，那个导演说只要她解约，她就可以成为电影明星。哪怕是个限制级的题材，也比只拍杂志钱要多。 金秀雅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看她，怎么看这个职业。但是她反问观众们，她即没偷也没抢，更没有不合法，她用自己的身体赚钱，外面那些看不惯的有什么资格看不惯？她给家里盖了新房，让父母不用再过苦日子，她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金秀雅也知道，这个节目播出去观看的观众会怎么骂她，女人她不谈，但是男人没资格。她的经纪人有句话说的对，有人卖才会有她这样的人拍杂志。那些买杂志的人都是把她推到现在这条路上的人，这世上的男人没资格评价她。 屏幕上出现一行很有意思的字幕‘参加这个节目是为了成名对吗？’ “我已经很有名了，业内我排不上前一百，一百五的位置总能排上的。”金秀雅笑看镜头“而且是你们找到我，不是我找的你们。我都没说，你们想要借我的名气做什么呢，我可没听过你们这个节目。” ‘那你认为你的作品是艺术吗？’ “是不是艺术也不是我说了算，可你说了也不算啊，我不是艺术家，难道你就是了么？什么作品是艺术，什么作品不是，难道不是艺术家说了算么，创作者都是艺术家啊。” ‘那什么是色｜情呢？’ 翘腿坐在高脚椅上的金秀雅换了条腿，笑眯眯的看着镜头“看到这个片子在谩骂的人，看到的就都是色｜情，你们眼睛不干净，不是我的问题哦～”飞了个媚眼，画面切了柔光，很妩媚。 以金秀雅为旁白的故事到这里结束，现在一片骚乱，刘在时和金济栋起身联手控场，金秀雅却笑眯眯的一如屏幕上的表情，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这个光看故事的前半段会以为是个无脑拜金的姑娘，在后半段很有脑子，怼人怼的三观都歪到天边了，可你就是没办法反驳她。反驳她的淫者见淫，反驳她是市场是社会创造的她，甚至反驳，她怎么那么不要脸。 人家扯了面大旗出来，我忠于欲望，我承认，我喜欢钱，我也承认。我还能承认，我上这个节目就不是来卖惨的，我也没有你们想看的那么惨。我就利欲熏心，可你们，你们这些观看者难道就没欲望吗？ 说实话，温庭筠当初和这位金秀雅见面聊天之后，有一种是世界出了问题，还是金秀雅只是个例的疑问。金丹珍很肯定的对温庭筠说，是世界出了问题，金秀雅不是个例，她只是典型，非常典型的失足之后就再也没有上岸，也对岸上没兴趣的典型。 金丹珍说金秀雅肯定隐瞒了什么，比如拍照不止是拍照，应该发生了更糟糕的事情。温庭筠想问什么是更糟糕，但看到金丹珍的表情发现不用问了。 那个姑娘经历了很糟糕的事情，那个姑娘自己走出来了，那个姑娘想问问这个社会，她凭借自己的挣扎走出来了，走出了一条非常崎岖蜿蜒的小道，可那也是道。她只是走了自己的道，为什么外面的苍蝇一直围着她嗡嗡的吵。 这个人不是金丹珍找到的，也不是温庭筠找到的，这位金秀雅是妇女协会那边拿到她们的企划之后，推荐过来的人。据说这位战绩斐然，能把当初试图拯救她与水火的会员聊的怀疑人生，是妇女协会内部的传奇，不少人死在她手下。 按照妇女协会给的资料，故事其实是改编过的，因为当初金秀雅不是高二是初二，未成年被诱骗。她的父母就是纯粹的什么都不懂，而小姑娘也什么都没说，不敢说害怕。可她不说，父母就不知道，父母知道的只是拿到了真金白银。 之所以改编成高二是因为操蛋的韩国律法里，初二的小姑娘拍那样的作品不违法。没看错，不违法，谁都不违法，企划社不违法，杂志踩线灰色地带，金秀雅本人当然也不违法。 企划社不违法的原因在他们只是提供艺人，杂志不违法在于韩国没有所谓的‘淫｜秽作品’更没有传播‘淫｜秽作品’的概念。本人不违法的理由就不解释了。最重要的是，所有人的旗号打着的都是艺术，没有真刀真枪的做什么，拍摄的都是女性艺术作品。少女？洛丽塔文化现在还在日本流行呢，少女怎么了！ 可不违法的整件事被改编了最关键的年龄问题，是坑爹的放通委限制。当初为了以防万一，温庭筠去见了放通委的铁娘子，姐姐首次对她说不能用初二这个年龄拍，拍了也不能播，播了不是巨额罚款就是整个节目被砍。 妇女协会和女性家庭部，再加上温庭筠的面子，李京子就不能放一马？不能。事关前途，谁的面子都不行，女性家庭部管不到她，妇女协会更没用，至于妹妹的面子，温庭筠难道就不能给她个面子，改个年龄？ 李京子同温庭筠讲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是法律不健全造成的，可不能公开对外宣扬法律不健全，更不能用这种方法宣扬法律不健全。如果温庭筠这么拍了，她也放温庭筠播出去了，那她就可以引咎辞职了。放通委隶属国会，而国会是立法部门。 这节目拍出来想打谁的脸？ 温庭筠谁的脸都不想打，李淑媛也不想趟这趟浑水，倒是妇女协会的人有些微词，但也没计较。所以所有不合法但也不违法的地方都变了，金丹珍很有心机的留下了金秀雅带着星探去找父母签约，实际上如果金秀雅成年了没父母什么事。可这个小漏洞未必有人能看见，温庭筠她们只能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她们能做到的是刘在时和金济栋控场后，询问的宋智哮对这件事的看法。温庭筠是首次觉得，这位女演员签的很值得，就为了她这番话都很值得。 宋智哮低头笑笑，抬起头说“当初有人问过我，其实不止一个人，很多人都问过我，很多媒体，家人，朋友都问过我，拍《霜花｜店》后悔吗？” 刘在时顺着她的话追问“那你后悔吗？” “后悔过。” 金济栋接上“什么是后悔过，已经过去了？” “不是，是我在被攻击的时候，因为那些话太难听后悔过，我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勇敢。”宋智哮看着镜头，也看着镜头边那个格外温柔的PD，她其实想谢谢她，哪怕温庭筠什么都没做，但有这个邀请，让她看到金秀雅，她就想谢谢温庭筠，让自己有这个机会参与这场录制。 “当初是柳河导演找到我，拿着百想最佳剧本的奖杯，拿着青龙最佳导演的奖杯的柳河导演找到我，这样的导演找到我说有一个作品想要你出演。”宋智哮扭头看向刘在时“哥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在时认真的点头“当初林亨泽PD找到我，我高兴的差点疯了。” “我作证，他不是差点，是真的疯了。”金济栋开了个玩笑，现场却没多少人配合，夸张的大叹一口气，倒是把场子热起来了。 宋智哮配合的笑笑“所以啊，柳河导演找到我的情况下，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可能拒绝，甚至也不可能想到会不会后悔。看到合作名单的时候我就更不可能后悔了。” 刘在时笑了“那可是是赵寅城”对着观众问“你们谁能拒绝赵寅城？”弄的观众们大笑，再看宋智哮“看看，这就是赵寅城的力量。” “赵寅城这么了，重要的是柳河导演。”金济栋问宋智哮“我说的对吧。” 宋智哮表示不对“赵寅城也很重要。” 金济栋满脸无语，刘在时叫着‘就是就是’观众席笑声更大，刘在时等了一会儿，等场子完全热起来，不那么丧了，收尾把话题接回去，问宋智哮“那你现在不后悔了？” “我后悔过，只是后悔过而已。”宋智哮看向金秀雅“很多人认为我们没得选，我们可怜走到的这一步，其实不是对吧，我们有的选，我们选了当时最好的选择，我们背负选择后的骂声，我们后悔过，但我们不会后悔，不会为那些骂声后悔，对吗。” 金秀雅笑着点头“没得选和有的选都是我的选择，我选了一条路，我就会往下走。”望着镜头前的温庭筠“PD说我勇敢，她不评价我的选择，但为我的勇敢赞叹。我想说，PD很善良。” 镜头切到温庭筠的时候，她只是挥挥手，摇臂镜头就移开了，刘在时一句PD害羞了，逗的大家都乐了。这段温庭筠本来打算剪掉，但剪了就不连贯了，干脆就没动。 刘在时问金秀雅“方便问您，参与这期节目真实的原因吗？不是视频里的那个。” 金秀雅让他看温庭筠“PD说，艺术或许能变成色｜情，但人生到底是艺术还是色｜情，谁说得清呢。”转向刘在时“我说不清，您说得清吗？” 刘在时笑了“没人说得清。”说着对观众问出节目的标语“人生是什么？” 全场一致“十字路口！” 第88章 上帝视角 《十字路口》每期有两位素人嘉宾，不过两位嘉宾不是一起上场而是分开上, 家属位却是两位嘉宾的家属们从头到尾都在的。金秀雅的录制结束, 全场休息二十分钟。 温庭筠一声休息, 观众席细细嗦嗦的声音就响起来了，讨论的话题全是金秀雅。两位MC走到台前跟作家对下一场的细节，看有没有要补充的，亦或者刚才表现的哪里需要改进，宋智哮和金秀雅则是去找了温庭筠, 金秀雅笑眯眯的问温庭筠自己表现的怎么样, 温庭筠给她竖拇指，很赞, 妹子笑的花枝乱颤, 风流妩媚的笑。 笑的本来跟金济栋在说让他稍微外放一点的金丹珍突兀的伸手, 抓着温庭筠的手臂把人拽过来, 对她说刘在时走位有问题让她盯一下。温庭筠一脸疑惑，刘在时更无辜, 舞台就这么大还是个谈话节目, 有什么走位！ 金丹珍白眼一翻凑到温庭筠耳边警告“她在勾你！傻么！” 温庭筠荒谬的很，刚想说‘不可能’, 顺着金丹珍的视线转向金秀雅，那位依旧笑的很风…骚。温庭筠后颈寒毛立刻竖起，头一转对刘在时伸手“哥, 你来，确实有问题。”话没说完转身就往最远的摇臂摄像的位置走。 虽然刘在时一个字都没听懂, 不过配合度非常高，立刻跟过去，等走的够远了，本来想跟上来的金秀雅也被金丹珍拦了，温庭筠才心有余悸的先同刘在时道歉，再跟他说金丹珍的发现。一边觉得作家太敏感，一边又怕作家猜对了。 先说明，温庭筠本人对性取向问题没有任何看法，不排斥也不赞赏，就是单纯的没看法，她原本狭窄的小圈子也碰过，现在倒是认识一些，但也没什么看法，对方自己的事情，自己开心就行。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吧……那就……有点囧。 “你还是躲着点，据说同类有雷达。”刘在时用眼神示意温庭筠看金丹珍，眼底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含义。 温庭筠干笑“作家到底是同性还是双性？”说起来，这个圈子，在意这些的貌似不多。 “这个你要问济栋，我知道的只是流言，流言不作数的。”刘在时说着调侃温庭筠“你是害怕还是害羞？” 纠结了两秒的温庭筠说“不知所措多一点。” 两人还在聊，就看到负责照顾第二位素人嘉宾的作家飞奔从后台冲过来，一脸的慌张往金丹珍那边跑，温庭筠还在疑惑，耳机里响起那个作家搭档FD的骂声‘那蠢货想跑，不录了，赶紧来，AD拖着她呢，快来待机室！’ 温庭筠转身就想走，看到同样听到话的金丹珍喊了她一声，停下脚步，刘在时的耳机和制作组的频道不一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温庭筠的表情就知道出问题了，表情立刻严肃起来问温庭筠‘怎么了？’ 带着金秀雅和那个作家过来的金丹珍让温庭筠别动“合同都签了，是她想反悔就反悔的么，你太好说话，我去解决。”下巴往边上的金秀雅那一抬“她跟着就行。” “行。”温庭筠抬手看了眼时间“十分钟，够吗？” “五分钟就够了。”金秀雅笑道。 温庭筠点点头，金丹珍抬脚带人走，她和刘在时说了一声，让他先回去，转身按着耳机去处理嘉宾的亲朋，如果那位嘉宾真的临时要撤，她这边有个不需要嘉宾也能让节目往下推进的后备方案，只是麻烦点。 主PD和主作家动起来了，MC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刘在时往回走到一半就碰上了来找他的金济栋，问是什么情况，听到刘在时说第二场嘉宾可能想罢演，撇嘴想要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只是嘟囔了一句，这两人搭在一起出问题也正常。 两个MC往舞台上去，准备要是出点什么问题还能帮个忙，那边显眼点。路上刘在时问金济栋说的两人是指温庭筠和金丹珍，还是今天的两个嘉宾。金济栋表示两对都有问题，多年好友说话格外的直接。 “你没和丹珍姐合作过，绝对的作家为王，可温PD怎么看也不是个听作家的人，我每次开会都怕姐姐会开骂，可每次姐姐都忍了。而且她们好像不止是利益的关系，姐姐搞不好挺希望我们PD的。”金济栋表情很古怪“今天的两个嘉宾也是，完全两种人，虽然经历有些相似吧，可人真的是完全不一样，这样都能成朋友，太神奇了。” 有介于之前刚出的小插曲，刘在时的表情也不太正常，眼睛看了一圈，周围人挺多，凑近金济栋压低声音问他“你说作家喜欢PD的喜欢是什么喜欢？” “什么什么喜欢？”金济栋没懂，看他那张脸无语道“后辈！我说的是前辈喜欢后辈的喜欢！” “别叫！”刘在时给了他一肘子让他淡定点“后辈就后辈啊。”好奇道“你能这么回答就是作家的性向真的是女？” 金济栋迟疑了一下，选择相信朋友的人品，应该不会乱说，隐晦的给答案“我见过嫂子也见过姐夫。” 刘在时一愣“懂了。”果然流言也未必都是瞎说。 正好宋智哮过来了，两人笑脸整齐的扬起，看的宋智哮脚步顿了顿，犹豫自己是不是别过去好，想着刚刚听到的消息还是过去了，跟他们说后台闹起来了，问他们是不是应该帮帮忙。金济栋说不用，金作家搞得定。刘在时也说不用，温PD有后备方案，有没有嘉宾都不耽误拍摄。 “PD有后备方案的意思是，他们提前就猜到了嘉宾会跑？”宋智哮狐疑，她综艺经验少也不是没有，制作组做什么后备方案都不会做个嘉宾罢演的后备，除非这个可能性很高。 刘在时笑了“你不是也看了那位的VCR么，她会罢演不奇怪啊。” 宋智哮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叹气摇头“其实把她的放在金秀雅xi的前面搞不好就不会发生了。” “不会，作家们想的应该就是要刺激她。”金济栋看向刘在时“你说呢？” 刘在时想了想“我觉得搞不好是PD的主意。” 谁的主意不知道，但嘉宾罢演这种大麻烦在观众们毫不知情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全场准备，MC就位，嘉宾上场，金秀雅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新的录制开始。 开始依旧顺利，简单开场后直接看VCR，不同于金秀雅的VCR旁白是她自己，这位艺名崔明珠，本名崔美珠的姑娘，她的故事是刘在时配的旁白。 两位姑娘的故事从背景看是天差地远，金秀雅小乡村出来的，崔明珠是釜山人，韩国第二大城市，小学之前也是小康之家。改变在于中学时家庭妇女的母亲加入了传销组织，并且非常给力的把亲爹也拖下水。这里有个前提，韩国传销是不违法的。嗯，就像金秀雅少女事件那样，它不违法。 是不是法律不健全的锅不谈，这个韩国国内也一大帮人吐槽，所以电视台随便播。放通委看心情是否给警告，温庭筠的面子在这个时候还是可以用一下的，李京子也很好说话。 传销么，有组织的，人家的套路不是关门□□不让走，而是很科学的洗脑，而且刚开始是给钱的，高额回报。父母都下海，赚了一大笔钱，全家跟着组织去首尔，崔明珠过上了不缺钱的首尔少女的生活，日子很开心，或者说更开心了也行，还去了高额学费的私立学校，校内都是各种二代。 但那还是传销，高额回报是诱饵，榨干参与者手上的钱才是真实目的。虽然不是名牌随便买，但也没怎么缺钱的崔明珠的生活，在高三时一落千丈，父母的钱被掏空了，那组织的大佬赚够了钱感觉自己被检方盯上，干脆跑路了。 至于不违法的传销为什么会被检方盯上，国税的一个小哥哥告诉温庭筠，不违法就是不合法，赚小钱没人管，坐大了，国家就想要薅羊毛。检方想完成一下年终任务给自己加个奖金，会养着这帮人，看他们坐大，然后批捕，年终考核就不费吹灰之力的完成了。 这种三观尽碎的政府部门路数温庭筠听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不过这个跟本节目无关，自然也就没有展开聊的必要。总而言之，就是组织大佬跑路，崔明珠家里一贫如洗还一屁股债，她的学上不成了。 此时，在金秀雅的故事里出现过的‘星探’再次登场，他第一次对崔明珠说那些忽悠金秀雅和金秀雅父母的话时，崔明珠理都没理他，把自己当弱智么？骗人也有点智商再出来当骗子好吗？ 可是崔明珠想上学，不是她学习好，也不是学校里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只是她得上学，不然多丢脸啊！大家都上学她不上！凭什么人家有，她没有？凭什么人家是二代，她不是？老天不公！她需要钱！ 金秀雅和崔明珠的故事在这一刻相交了，起点和终点却完全不同。金秀雅是年幼被骗，崔明珠是自己上门找到的那个经纪人，但她不签合约，她也不拍可以被公开的照片，只接受‘私房照’，钱少一点没关系，可必须保密！ 私房照有很多种解释，在这一行里的解释是，只有拍摄者和当事人能保留的照片，公开和传播都属于□□肖像权。还有另一层含义是私密性保护的性感和情｜色，换而言之崔明珠很清楚自己赚的是什么钱。 这故事如果只按照这个方向走，崔明珠就没必要找上节目组了，之所以要找到节目组是因为聪明的小姑娘自作聪明了。她不愿意签合约，那私房照的合约她也就没签，可照片拍了，合约没签，别人散布出去，散布的是给钱拍模特的艺术照，跟私房照有什么关系呢。 崔明珠想闹来着，可两位姑娘的企划社小归小，做这种买卖的能让无权无势的崔明珠欺负了？折腾一场的结果是崔明珠被迫签下包括误工费、办公室打砸用品损坏、精神损失等一堆赔偿。 崔明珠肯定是付不起的，家里还背着债呢，哪来的钱付。然后呢，这姑娘跟金秀雅一样下海了？没有。这姑娘突然杀入艺术圈，跟着人炒画家，就是为画家炒身价，再卖画家的作品。 现场观众为这个画风突变的展开鸦雀无声，VCR还在继续。 艺术圈炒作的方式很多，别的先不管，画家炒作的方式也是花样繁多，其中一种跟明星炒作有点类似，都是先弄个爆点出来，然后找一帮专业人士海吹，吹画家的作品多值钱。 然后把画家的画送到拍卖会，先团队自己买，一点点把画的价格抬高，然后买采访买舆论，把这个虚高的价格砸实。等哪天真的有傻大款愿意为画作买单了，这个画家就算炒出名了，再之后炒就没用了，得看真本事。 崔明珠担当的就是这个爆点，画家以她的果体为主题，画了一副‘童贞’，看名字就不用详细描述画了，反正很和谐。和谐的画炒不错，主要是崔明珠长的不错，气质也不错，到底是富养长大的，有底子在。 价格炒起来了，作家也就起来了，作家想给崔明珠弄个‘系列’，但崔明珠不想，她钱够了，想收手出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重头再来。 问题就在这里出现了，崔明珠想走，可画家不放人，企划社不签约是签不签约钱都照赚，可炒画家的团队是不可能不签约的。他们是摆明价码找人做事，崔明珠这样的姑娘世上没一千也有八百，想违约跑？付了违约金再说！ 本来这样的事情是不会闹到上电视的，画家团队也允许啊。不过金秀雅推荐了这位崔明珠，而崔明珠的画家团队把这件事当对画家的宣传。当然，炒作是不可能炒作的，炒作只是真实情况下的发生的事情。 但屏幕上的VCR是改编过的作品，改编的方向是画家就年幼无知被骗拍私房照的崔明珠于水火，把崔明珠当谬斯，他没有不放崔明珠走，他是舍不得他的谬斯，他的女神。 嗯，就是这么艺术家。 这期的主题是情｜色和艺术的边界，金秀雅代表的就是情｜色，崔明珠代表的是艺术。那崔明珠为什么突然又要罢演呢？因为她是知道，她自己对着镜头说了什么的，那些话原本没有任何问题，可又金秀雅这个‘珠玉’在前，她的话就全是漏洞。 ‘请问参加节目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知道是妆容还是气质天然就走小白花路线的崔明珠，坐姿端正对着镜头说“年纪小的时候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他们都说那是艺术，画家也说那是艺术，我便信了。” “可看了画的人对我指指点点，我没办法，我想要解释那是艺术可他们不听我的。我好像没办法分辨什么是艺术，什么不是了，我知道画家帮了我，可我真的不能再继续待在韩国，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对画家说声谢谢，感谢画家，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我辜负了你们，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抱歉。”话音落下，右眼的一滴泪也夺眶而出，小姑娘的茫然无助祈求怜悯和理解在这刻表露无遗，让人心疼。 这番话就是崔明珠要走的原因，单看什么问题都没有，可真正拍果照比她惨的多的金秀雅挺直腰板坐在镜头前，说着三观尽毁但咬死了，是不是艺术你们说了不算的话在前。她垂泪说的那些，就变成自甘堕落认为画作是色｜情。 这不是太讽刺了么，怎么比，她都不会是色｜情啊。可她把自己钉在了耻辱架上，深陷泥潭的金秀雅一锤定音说自己是艺术。崔明珠怎么可能愿意继续录下去呢？ 宋智哮是提前看过这两个VCR的，就因为提前看了，所以她问作家，问PD，为什么那么冷漠。这两个VCR都太冷漠了，金秀雅的那个冷漠在制作组完全讲述事实，没有帮金秀雅做任何粉饰。崔明珠的相反，她的那个粉饰太过，稍微有点智商就看得懂内里是什么样的。 金丹珍说，等录制宋智哮就知道了。 宋智哮确实知道了。 冷漠的不是制作组，是世界。 现场不是只有金秀雅、崔明珠、刘在时、金济栋、宋智哮这五个坐在舞台中间的人，还有亲朋和专业人士。先说亲朋，八个位置，一位姑娘四个亲朋。金秀雅这边全是朋友，没有家人，谈起金秀雅都是她多努力的话。崔明珠那边倒是来了家人，不过带着面具，说的是我们孩子多可怜的话。 专业人士今天只有四位，一位是必在的律师，女性，妇女协会提供，给予金秀雅的建议是官司可以打但没必要，一来律法不健全（现场讲，剪辑没剪）二来，她请不起能帮她打赢官司的律师，当然节目组请就是另一回事。 但从和她同行业想要脱离现状的女孩子们的角度来说，与其靠律法公正裁决不如靠自己收集证据。不能打合同的官司，但能打强迫拍摄的官司，这是人生自由，只要能拿到证据，录像最好，录音勉强，那就有得打。 妇女协会提供公益律师，姑娘们只要能提供证据，那就能打人生自由这个点，打到企划社不能强制姑娘们拍照。那么之后姑娘们要接什么活，甚至不接活拖到合同到期自动解约也是没问题的。 这件事有两个困难点，一是证据收集，二是要承担官司赢了，不拍这些照片，找其他工作来钱没有那么快，也没有那么轻松。这方面律师能给的帮助不多，更多的是需要姑娘们自己帮忙。 律师不是热血上头的律师，是一切讲证据多少因为过于专业而显得冷漠。接着是女性家庭部提供的就业指导，女性，先宣传一下部门本身是提供就业支援的，免费提供，如果他们需要，五大直辖市，九个道都有培训基地，让她们学习求生的一技之长。 第三位还是女性，心理医生，这位是CJ找来的，说的话最长，主题全是原生家庭和自我救赎。最后一位，是男性，唯一的男性，这位是个画家，就是说崔明珠是谬斯的那位画家，这是崔明珠能上节目的前提，画家经纪公司的要求，画家必须在。 画家说了一段很有意思的话，温庭筠一个字都没少，剪了进去。 “现场或者电视机前的观众可能有疑问，到底艺术和情｜色的边界在哪。很抱歉的告诉你们，世界上没人能给答案，就像金秀雅说的，只有艺术家本人才能说，我的作品是艺术。而观众看到的到底是什么，那时观众的心胸和学识的分水岭。” “我对崔明珠xi的欣赏同男人女人没有任何关系，我想要创作的是纯粹本身，服饰是社会赋予我们的枷锁，美衣华服，褴褛衣衫，这两者创造了阶层也创造了人的社会性，可我相信人本身是最纯粹的，剥离社会性的纯粹，只有干净的身体能做到，这是我创作的原因。也是我的画，永远代表艺术的原因。” 录制结束的时候宋智哮觉得自己录了一场，入圈到现在录的最累的节目，哪怕刘在时和金济栋插科打诨，现场时有笑声，可宋智哮还是觉得累。从心底涌上来的无力感，让人疲惫不堪。 可她也理解了，制作组为什么把VCR弄的那么冷漠，如果VCR一片温情，那律师不会说出那样的画，会帮着粉饰太平。画家也不会说那些试图挽尊的话，搞不好会把自己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也说不定。 VCR得冷漠才行，得让观众看到哪怕被隐藏了很多不能播的，但能播出来的已经是整个节目组做了最大努力是试图让观众去思考。思考人生有多少岔路口因为学识，因为眼界让他们走到不同的方向；思考自己的决定是否是对的，以及就算是错了，是否要继续前行。 《十字路口》没有结束聚餐，宋智哮却在走前忍不住去问温庭筠，除了律师之外的三个人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社会意义上的专业人士，到底能帮多少忙，律师说的很靠谱，可心理医生和就业指导？还有那位画家，画家代表什么呢，大概是那些冠冕堂皇说漂亮话却一点用都没有的人。 金丹珍接了她的话，难得心情算好的给演员解释“节目不能太满，就像电视剧也不能只有男女主角，哪怕观众最想看的是男女主角也不行，因为太满了，焦点就会迷失。” “戏剧的表达类型是差不多的，有讨喜的角色，有平庸乃至不那么讨喜的角色，有红花就得有绿叶。一片花丛观众就看不到花了，当然可以只有律师，可只有律师，她的话就会被挑刺。” “做节目要留一点余地给观众麻烦，就像买东西要还价，买的人知道店家怎么都是赚的，店家也清楚给客人点余地杀价，大家都开心。我们得留一些瑕疵给观众点评，没有完美无缺的节目，观众一定能挑出刺来。” “就像你觉得律师很好，但你也觉得律师说话有点太直接，不委婉对吗？”金丹珍看宋智哮点头，笑了“有其他人对比，律师的直接就是专业，没其他人对比律师的直接就是没情商。这就是其他人存在的意义，他们是律师的绿叶。” 宋智哮疑惑道“这是律师不能换，但其他人能换的意思吗？” “这是律法无情，专业的律师给出的答案但凡是可以操作的，通常情况下都不那么温情，因为律法本身是无情的。讲证据，讲公正，唯独不讲情理。可观众不是律师，不考虑那些，他们想看情理，所以需要能给他们共情，但没什么用的人。” 金丹珍看她好像还是有些迷糊，干脆举了个演员能懂的例子“职业剧一定不会完全职业的道理，你懂吧？” “那就是纪录片不是电视剧了。”宋智哮当然懂，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综艺。” 金丹珍笑着点头“没错，这是综艺，不是纪录片，让人想要看下去是重点，之后才是专业知识。” 温庭筠看着宋智哮的背影，再看看金丹珍“以防万一，你不会对那位有兴趣吧？”感觉有点炫耀智商的味道。 “胡说八道什么。”金丹珍白了她一眼“只是觉得小姑娘有点意思而已。” 总觉得不太安全的温庭筠难得灵敏一回“要追正常追啊，她签了我公司的。”潜规则啥啥的不行！ “走吧～你！” 制作组是没有大聚餐，但主创们有个小聚餐，定在一家炸鸡店里，边吃边聊之前的拍摄。不知道谁挑头说崔明珠那种是不是艺术不一定，但金秀雅能厉害成那样，就选现在不是未来也能走出一条艺术的路来。之后就从这里拐到崔明珠就是典型的男人喜欢的款，而金秀雅就是女人会喜欢的类型。 现场差点分男女阵营掐起来，有个摄像不知道是不是脑残还是喝醉了，就说这东西不按男女分，完全按照性向分，喜欢女性的都会喜欢崔明珠那款，有保护欲啊，并且把这个问题丢给了金丹珍。场面安静三秒，摄像被主摄像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立刻就醒道歉。 “我的话……”金丹珍晃悠着酒杯沉默几秒，头一转看向温庭筠“我喜欢我们PD。” 温庭筠眼睛都瞪大了，金济栋拍桌大笑，桌上气氛一松，组团笑起来，倒是没人敢起哄，温庭筠抬手示意淡定“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我喜欢……” 话没说完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不跟他们闹了出去接电话。是李先稿打来的，她很疑惑对方哪来那么多假期。李先稿更疑惑，为什么温庭筠一直把他服役当坐牢。 “平常休假要看情况，但每六个月有一个十二天到十四天的长假的。”李先稿都无奈了“我现在是长假期间。” 温庭筠算了算，1月进去的现在七月，半年了。讪笑道歉“我对这个真不懂啊，你打电话给我就为了科普服役的假期？” “当然不是了，昨天你打电话给我说你今天初录制，想问你什么时候制作发表会，我给你送花篮。” “没有制作发表会。” “为什么？” “公益项目。” “啊～” 制作发表会也可以理解为记者会，公益项目弄不弄意义不大，那东西一般是做给广告商看的，也是表达一下我们节目很有未来，欢迎更多广告商加入的意思。 李先稿问她“怎么突发奇想想要做公益项目，之前不是还想着弄制作公司的？成了吗？” “也算是成了吧。” “什么叫也算？” 温庭筠边给他解释，边想找个地方坐。节目录了五个小时，午饭大家都是盒饭凑合，出来聚餐吃的算是下午茶所以找的炸鸡店。想要说清楚公益项目还制作公司，那前后能说的就太多了，她就想找个地方坐着聊。 倒是没想过挂电话，李先稿在温庭筠这边是有问必答的朋友，她自然也是有问必答的朋友。至于屋内进行到一般的聚餐，那就是吃吃喝喝的，温庭筠对自己的定位是刷卡机，她在不在区别不大。温庭筠现在也算懂了，下属其实不喜欢和上司吃饭，同上司是谁没关系，性格也没关系，光是上司就足够让人有顾虑了。 没找到地方坐的温庭筠站在屋檐下跟李先稿打电话，七月的午后日光正烈呢。温庭筠说公益项目真不容易做，李先稿说兵役各种苦逼和槽点，都是些细碎的小日常，有工作相关也有工作不相关。 比如温庭筠说她之前做了桂花香，但桂花不太好，想找个桂花好的地方，等过两个月桂花的花期到了，去采鲜花调香还可以酿桂花酒。李先稿对她还会这么神奇的技能报以惊叹，强烈要求要带上他，温庭筠表示没问题，他可以帮忙采花。 李先稿说他服役学到一个人生至理，人善被人欺，部队太坑了，新人完全是压榨，他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完全不靠谱，只会被人得寸进尺。有次爆发之后，反倒没人再找他麻烦，感慨世道还真的是不管到哪都一样，弱一点都被欺负。 关于这点温庭筠还是很有心得的，转头聊起今天拍摄的两个嘉宾，着重说了金秀雅，因为那姑娘背后很多都没有拍，比如她家人就是吸血鬼，没怕是怕混淆主线，真拍了金秀雅单人就能做一个主题，如何弄死我的极品家人之类的。 李先稿听了一会儿，给温庭筠说了一个叫金在中的艺人的事情，说那位金在中本人就可以自己拍一个这个主题，要是真能拍出来收视率绝对爆炸。那也是个从刀山火海趟过去的传奇少年，只可惜被封杀了。 不止一次听到封杀这个说法的温庭筠很好奇一个爱豆经纪公司哪来的那么打能量，封杀那么多人。李先稿笑着自嘲说，不是公司力量大，是他们这些艺人太底层。 聊着聊着，话题就歪了。歪到金丹珍拿着冰啤酒出来找温庭筠，温庭筠拿着手机刚准备接，手缩了一下，开玩笑“这不会是告白礼物吧？” “告别礼物还差不多，我要回去了，没睡好，你应该不想要我碰你的剪辑吧？”金丹珍把酒塞她手里“想想不用那么忙也不错，能休息多一点。” 温庭筠刚准备说话想起电话还没挂，想同李先稿说先挂了，就听他问谁告白“没谁告白，开玩笑的，我们作家。” “作家啊～”李先稿笑笑，过后发现不对劲“你刚才说，你是和金丹珍作家合作？” “对。”温庭筠看金丹珍像是有话要说，对李先稿说“我先挂了，之后回给你。”不等他回应，拿下手机疑惑的看着作家“有事？” 金丹珍沉默几秒，问温庭筠“你觉得艺术和情｜色的边界在哪？” “人心。” “人心？” 温庭筠早在主题定下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告诉金丹珍自己的答案“心正，万物皆正。” 金丹珍笑了“还真是你会说的答案，那你剪辑的方向准备往心正的路线走？” “不，我不是艺术家，我给不了定义。”温庭筠看着金丹珍“我想让观众自己思考。” “走上帝视角？” “走上帝视角。” “想好了？” “想好了。” 什么是上帝视角？ 就是答案交给观众，让他们去定义。 因为神明永远冷眼旁观， 整期节目播放到最后，走上帝路线的主PD，用字幕询问观众。 ‘艺术和情｜色要怎么定义？’ ‘人生呢？’ 未来的观众还没有给予答案，金丹珍走后发现李先稿那边没挂电话的问题听到了诡异的问题。 “你喜欢男人对吧？” “......” “你该不会喜欢女人吧？” “啊。” “啊？？？” 第89章 开香槟 棚内的谈话综艺只要主题好，钱跟得上, 嘉宾和MC请的起, 播放的平台也没问题的情况下, 比户外综艺要轻松多了。《十字路口》和《强心脏》一样，是录一次剪两期，一个礼拜一期。温庭筠他们前期准备做得足，一次性拍了两天，四期一个月的量, 只等着KBS那边播出后, 再看观众流言调整。 加班加点剪出来的片子送到KBS，首播定在7月22日礼拜四晚十一点, 错开了收视高峰没错, 但也是跟在家长里短的热门电视剧后面, 以公益项目来说是很不错的时段了。到底不能跟大热综艺比, 那些时段电视台不可能拿出来做人情的，政府部门牵头的项目也不行, 电视台也是要盈利的。 明天节目就要首播了, 温庭筠首次进入焦躁期，看什么都不顺眼, 作家组送过来的提案怎么看怎么觉得平庸，心里想发火，可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火发的没理由, 压下去又压的自己内伤，干脆跟金丹珍说今天先到这里, 明天继续。 “对了，通知一下明天初放送聚餐。”温庭筠拎着包要走，被金丹珍叫住，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要不要喝一杯。 温庭筠担心自己现在的状况会牵连无辜，摇头说算了。金丹珍说行，刚好想起来，说刘在时明天要录《无限挑战》初放送可能来不了，找她说过了，告诉温庭筠一声。 温庭筠的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话就在嘴边硬生生咽了下去，语气硬邦邦的“知道了。”说完转身就走，办公室的门被拍出一声巨响。 金丹珍被吓一跳，过一会儿又笑了，嘟囔了一句“还小呢。”说着也出了门，去跟作家组在她眼里同样都还小的小朋友们通知今天不用加班的好消息，得到孩子们的欢呼，笑眯眯的拎包走人。 把自己压到快要爆炸的温庭筠上车正好接到李先稿的电话，非常冲的一句“干嘛！”脱口而出，那边沉默数秒，小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温庭筠蛋疼的很，憋屈的再次把火压下去，对真心无辜的李先稿道歉“对不起啊，我明天节目首播，有点紧张。”莫名其妙的攻击性全部都出来了。 “哎一古～”李先稿一声长叹“我们孩子担心了啊～”这小波浪号用的，跟哄三岁小朋友有的一拼。 哭笑不得的温庭筠让他别闹了，问他有什么事。李先稿说没事，想约她一起吃晚饭。之前她刚拍完肯定要剪辑，这么多天过去了，又是棚内，肯定剪辑完了，手上应该也没那么忙了，就约她了。 温庭筠连金丹珍都担心误伤，李先稿都误伤到了她就更不想约了，拒绝说想一个人待着，李先稿劝了两句说这种时候一个人待着心情更不好之类的，温庭筠也照样拒绝，还是说算了。最后两人也没约成，温庭筠老老实实回家。 车到小区门口被拦了。 李先稿拦的。 把车停在小区大门外，看到温庭筠的车鸣笛让对方停车，再给温庭筠打电话的李先稿表示，哥哥都亲自来接了，让她赶紧下车过来。温庭筠本来就一肚子无名火没地方发，李先稿还‘命令’她，光速拉门跳下车冲过去就发飙。 “你有什么毛病，我不是说想一个人待着么！你跟着捣什么乱！没事干不会自己去找事干，跑来找我麻烦算什么！我就那么好欺负吗！你有病啊！你……” 怒火上头口不择言的温庭筠，刚开始怼的还是李先稿，后来就说歪了，什么作家的提案有病，刘在时明知道首播不参加也有病，《无限挑战》非要周四录有病，KBS非要把首播时间卡在十一点，全世界都睡觉了，谁要看节目啊，更有病！ 反正哪哪都有病，谁都有问题！她自己更有毛病！ 温庭筠知道金丹珍的提案没那么出彩没错但也不算差，也知道公益项目能在KBS争取到周四晚十一点很好了，还知道《无限挑战》一向周四录制，刘在时也不是故意不去聚餐是有正室。更清楚李先稿是担心她过来的，纯粹的好意。 温庭筠什么都知道，但她就是不爽，很不爽！非常、超级、无敌不爽！ “笑什么笑！” “笑你可爱啊～” “呀！！！” 李先稿大笑，没忍住按住她的脑袋用力揉，被温庭筠打开干脆上前一步搂着她的肩膀左摇右晃，哎呀哎呀的闹她，说她生气也很可爱，说自己还没看过她发火呢，说她发火发的可漂亮了，漂亮的想要抱抱她。 被搅合的温庭筠感觉自己脸上就差刻着无理取闹四个字，也闹不下去了，李先稿搂的太紧，她也挣扎不开，干脆放弃，肩膀垮下去。整个人跟放了气的气球一样，无力的很，靠在他的肩膀上，丧气的说，她得失心太重了。 自己上手搂，搂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对方靠过来，靠的李先稿就慌的很，半边身体都是僵的，说出来的话不免有些虚，说温庭筠不是得失心重，自己的节目要是都没有得失心，那就要考虑有没有责任感了。 话虚，听的人就觉得只是安慰，温庭筠听不进去，嘟囔着，公益节目本来就是做得好是应该的，做不好才是有问题。这东西从一开始也不是冲着赚钱去的，她根本没必要在意收视率，收视率对她没用。可她还是在意，在意又多少人看，在意看的人会怎么说，这明明就是得失心太重了。 小姑娘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堆，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的李先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缓过神来都不知道温庭筠说了什么，推着还在嘟囔的温庭筠到副驾驶，开门把人送进去，关上门绕到驾驶位，让温庭筠系好安全带，开车走人。 温庭筠还在嘟囔，有点陷入自我厌恶，不觉得别人不好了，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好。明明没多少经验非要自己当PD，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找个像林亨泽那样的PD来，实在不行让金丹珍控场也行啊。非要托大自己上，这下好了吧，砸了吧！ 几十号人这么久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都是她的问题。她就不应该有点小背景就觉得自己能上天了，上什么天啊，还翅膀呢，台阶呢，翅膀也是没毛的，台阶也是泡沫做的，都假的很，都是别人的东西，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哪来的信心就觉得自己行了。也是不要脸！ “差不多行了啊。”李先稿伸手拍了下她的隔壁，不轻不重，斜了她一眼“这么说我们孩子，哥哥要生气了。” 温庭筠呆了一会儿，不理他，继续纠结自己的“我什么都不懂，连你兵役有假期都不懂，我对这个国家完全就不理解，我凭什么……” “温庭筠。”李先稿打断她“下车。” 安静两秒默默解开安全带下车的温庭筠不说话了，脑袋垂的低低的，全身一个大写的丧，看的李先稿又气又想笑，拉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脑袋一直低着除了脚下的路，什么都看不见，直到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哐哐哐’的声音。 抬起头刚发现自己到了个户外击球场的温庭筠就被李先稿拉近了一个隔间。李先稿站在她身后半搂着她，抓着她的手一起拿着根棒球棍，刚想问他干什么，就感觉到什么东西极速飞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碰！’ 温庭筠整个人都吓傻了，眼睁睁看着砸在铁丝网上的棒球掉落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耳边却是因为她刚才死命抓着棒球棍不敢动，怕伤到她也没动的李先稿的声音“准备好，又来了。” “准备什……” 腰腹自然跟着身后的人扭转，背脊贴在对方的胸膛上，手臂被牵引着往上抬，大力挥出的动作由于她的迟顿慢了半拍，眼睛不由自主的跟着棒球棍挥舞，落下。 ‘碰！’ 又是一颗砸在铁丝网上的球。 温庭筠回神后光速想松手“不行不行不行，我害怕真害怕，会死人的！”被李先稿一把抓住扣在棒球棍上“别闹，来了！” “我不行的！！！！！” ‘碰！’ 球棍挥空，球砸网落地。 发球机离人的正确距离是二十四米，这是场地说明上的。但温庭筠感觉那发球机就两米！球速根本不合理，直接就怼过来了，眼睛感觉都看不见，什么自我厌弃，什么别人哪不好，她只想着那球要砸到她了！ “过来了过来了过来了” “挥杆啊！” ‘碰！’ “来了来了来了” “腰！腰要动！” ‘碰！’ 迎面冲过来的‘不明飞行物’速度太快，官方介绍时速一百三十五，绝对的杀器，被击中怎么也是个青紫跑不了。没经历过的人反射性的都是想躲，可温庭筠没地方躲，李先稿站她身后呢！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别叫！打！” ‘哐！’ 中了！真中了！ 手上的球棍明显的击中，掌心不自觉的攥紧，心脏猛的一跳，视线跟着球飞走的刹那，好像有更多的东西被打飞了出去。 温庭筠猛的一个转头，眼睛放光的盯着李先稿“哥！中了！打中了！”李先稿下巴往前一顶，把人顶回去“别分神，球来了。” 说话间，球再次飞过来，温庭筠自动挥杆，没有人牵引她抬手，没人告诉她扭腰，球杆自上而下，手肘处感觉到了身后人的角度调整，再一次，再一次的击中了。 ‘哐！’ “哥！我打中了！” “干得好！” ‘哐！’ “又中了！” ‘哐！’ 身体自然的放送下来，除了挥杆的角度都是自己在发力的温庭筠，没发现身后的人在笑，也没发现自己在笑，笑的那些脑袋里的纷扰全部消散，眼前和脑袋里只有球。 一次又一次的挥杆，一下又一下的击打，最后一颗球被打飞，定时的发球起不再发球，温庭筠还维持着举着球杆的准备动作，感觉到身后的李先稿后退松手离开，疑惑的扭头看他。 走到她身侧的李先稿抽她手上的棒球棍“开心吗？” “超级！”温庭筠都忘记自己的不开心了。 轻笑的哥哥拍了拍她的脑袋“开心就行。” “我还想玩～” “不～行” “为毛？” “会扭伤。” 李先稿转身抽门上的插销，让激动的小朋友冷静“本来就没有热身，你又没玩过，我开的时速很高，让你发泄的你还上瘾了。想玩下次再带你来，玩低时速的，安全点。” 温庭筠有些不舍，可她现在又是乖巧的温妹妹了，亦步亦趋的跟在李先稿身后，手掌一张一合，感受棍棒击打棒球时掌心还残留的震动，其实有些□□的刺痛，但是真的很爽！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爽！纯粹运动带来的，比跑步兴奋的多的那种刺激的爽！ 去还了棒球棍的李先稿带着与来之前同样一言不发，但整个人开心多了的温庭筠上车，边开车边警告她别自己一个人跑过来瞎玩，搞不好会受伤的，想玩下次再带她来。看温庭筠特别乖的点头，手指有些痒痒，不止想摸她的脑袋更想摸她的脸。 不过他什么都没干，只是把后视镜对准还没从棒球这个‘刺激’的运动中回神的温庭筠，让妹妹看看，运动后妆花了略显狼狈的脸。看的温庭筠一声尖叫，李先稿哈哈大笑。 路过一个麦当劳的时候，李先稿在车上没下去，把自己的帽子借给温庭筠让她去里面打理一下自己。温庭筠出来的时候，脸上的妆全卸了，李先稿看着她红扑扑的双颊，笑着说她这样看上去更小了，感觉自己老的不行了。 老人家想出来的发泄方式很靠谱，温庭筠找回理智，先打了电话给金丹珍道歉，说自己今天有点过分对不起。金丹珍在电话里开怀大笑，顺道开解她，对自己有点信心，要不然对她有信心也可以，《十字路口》很好，完全没问题。 温庭筠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金丹珍聊着，李先稿戳了戳她的肩膀，无声的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她也无声的回答都可以，等金丹珍那边开解的差不多，温庭筠挂了电话，看看周围的路终于问了一开始上车就应该问的问题，他们要去哪。 李先稿说去汽车剧场叫外卖，一边看电影一边吃饭。这个温庭筠还没玩过，灵光一闪调侃哥哥这是不是传说中艺人的约会套餐。说的李先稿差点接不上话，反问她和金丹珍关系真好，该不会真的喜欢女性。 这个话题之前两人在电话里就说过一次，温庭筠绝对笔直笔直的，不过就算温庭筠性向成迷，金丹珍喜欢的也不是她这款。李先稿问是哪一款，温庭筠想说宋智哮，怕他不认识，给出李哮利那种明艳的美人答案，李先稿秒懂。 说起这个李先稿顺势往下接了一句“李胜基怎么样了？” “李胜基？”温庭筠纠结了两秒“我拒绝了，但是……” “但是？” “好像没什么效果。” “什么意思？” 温庭筠就说了她拒绝之后李胜基还是隔三差五的发条短信过来的事情，李先稿笑着说那不是没想过，那只是对方没死心。温庭筠觉得两者是同一个意思，有些苦恼。李先稿说，她谈个恋爱有对象了，对方就不会再继续了。 “你有理想型吗？” “理想型？” “嗯。” 温庭筠摇头“没有吧，你有吗？” “有啊，宜家宜室的姑娘。”李先稿心跳的有些快，话说很随意“你这种类型的。” 温庭筠一愣“我？” “对啊，干嘛那么说自己，哪有就那么不好了，我觉得你什么都好。” “谢谢。” 李先稿的话被温庭筠听成了安慰的后续，李先稿也没解释，笑着又把话绕回来，问温庭筠如果恋爱的话，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温庭筠表示没想法，主要是最近也没有恋爱的打算，她现在更多精力都在《十字路口》。 这个答案让李先稿不知道是应该高兴兵役剩下的一年半应该是安全的，还是应该担心如果温庭筠一直往事业上投注精力，那就更麻烦了。调侃温庭筠该不会变成事业女性，不打算恋爱结婚之类的。 温庭筠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问了，想了想说结婚应该是会结的。李先稿帮她发散思维，结婚的话总要有个对象吧。温庭筠说当然是有对象的，只是现在聊结婚对象有点早吧。 “闲聊啊。”李先稿让她拿放在挡板上的手机“通讯录里有外卖备注，看你想吃什么。”问她“你们家会是对结婚对象有身家要求的类型吗？” “没有吧。”拿着手机翻找通讯录的温庭筠说他想多了“又不是拍电视剧，没那么狗血。” 李先稿觉得有必要狗血一下“你哥跟政赫哥有次聊天说到你，说是你的前任都是SKY出身，说的我们队长都惊讶了。”说的他感觉自己没未来的样子。 温庭筠想了想“那是因为圈子小。”温姐姐除了本校的校友，朋友拉出来确实都是SKY出身的，前任也多半都是。 “那现在就是圈子大了选择权多了？” “差不多。” “对学历没要求吧？” “对学历为什么要有要求？” 温庭筠笑了“又不是招聘。”说着问他“吃不吃披萨，那个比较快。” “饿了？”李先稿看她点头看了眼路边，问她“要不然我们去吃东西，改天再去看电影？” 温庭筠摇头说不用，电话直接拨过去，放在李先稿的耳边，说自己想吃海鲜披萨，李先稿侧着头凑进听筒，发尾扫过温庭筠的手背，弄的她痒痒的，另一只手伸过去把他的头发顺到耳后，收回手时，看到他耳廓泛红，粉嫩的红。 温庭筠心头一跳，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还没想清楚李先稿已经拿过她手上的手机，开了车载，随手拨了下头发挡住了耳朵，问她想喝饮料还是啤酒。 电话通了，店家那边听了李先稿说的地址表示可以送，给他们报菜单，李先稿问温庭筠还有没有想吃的，丢开没想明白的东西的温庭筠，也就跟着研究还有什么小吃可以点。等点了餐电话一挂，温庭筠早就忘了自己瞎想的东西了。 汽车剧场今天放的是经典的爱情片《我脑中的橡皮擦》，李先稿看过，温庭筠没看过。别人来汽车剧场是不是看电影的不知道，温庭筠是真的来看电影，看的披萨送过来的时候，都不饿了，专心致志的盯着屏幕，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情节走，李先稿看她的时间比看屏幕的时间多多了，她都没发现。 电影简单来说就是女主角患有阿兹海默症，男主角不离不弃的悲情戏码。每天醒来都会忘记身份的男人是谁，但每次都会爱上这个‘陌生人’的剧情又丧又甜，虐的温庭筠唉声叹气的，看的李先稿憋笑逗她电影而已，她作为半个从业者别那么真情实感。 有时很靠谱，有时就很直男的李先稿纯粹作死，温庭筠却没在意，说好作品就是好作品，还说自己想出一个阿兹海默的主题了。李先稿为她的‘专业’鼓掌，然后给她分披萨，让她边吃边看。 看这种悲剧还能吃什么披萨，温庭筠吐槽李先稿，哥哥笑着说那只是故事啊，温庭筠就是小姑娘，才会把故事当真，她要是碰到这样的事，肯定也会和男主角一样不离不弃，那时候她就知道现实有多可怕了。 温庭筠咬着披萨想了想“我可能不会，如果情况真的发生在我身上，比起陪伴，我应该会送对方去专业的疗养院。爱情再伟大也不能治病啊，我做不到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为故事里的人心疼。” 李先稿微愣“你是不相信爱情会那么伟大，还是不相信陪伴能那么长情？” “我相信爱情很伟大，我也相信陪伴可以那么长情，只是我做不到。”温庭筠扭头看向李先稿“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哥听过么？”看他点头笑道“这句话之所以那么美好，不就是因为它很难实现么。” 李先稿好像懂了什么“你希望的伴侣就是这样的么？比起轰轰烈烈更喜欢细水流长？” “应该是吧，我喜欢的好像是不会离开的人。”温庭筠思考着说“我喜欢你，我爱你，一生一世，永结同心，这样的话说出口太轻易了，轻易的不想誓言更接近于当下的真实。” “在这个当下，我喜欢你想要和你一生一世，这不是假话，只是情话，情之所至所说的话。信也值得信，不信也没什么问题。陪伴不一样，陪伴是日日夜夜都在身边，很多话说不说就不重要了。不论说还是不说，人都在，那才很重要。” 看电影时没开的车内灯，因为披萨到了开了灯，车灯昏黄，灯下的温庭筠让李先稿感觉自己被击中了，就像棒球棍击中了棒球那样，掌心会因为棍棒刺麻的疼，只有一点点，很微弱，稍不留神就发现不了。可疼是真实的，透过掌心直达心脏的真实。 “谁离开了你吗？” “嗯？” 李先稿别开眼睛，看着手上的披萨“你想要的安全感，是因为有人离开了吗？” 温庭筠愣住，呼吸停顿一瞬，再吐气，脑海中出现很多画面，那些早就遗忘的幼时，空荡荡的屋子，暴雨只剩一个人的校园，家长会永远空置的座位，还有她以温庭筠的身份回到那个小区，看到的一家三口。 “哥哥好像永远能抓到重点。”温庭筠笑叹一声“我的理想型啊，大概是陪伴在身边的人，成熟的人。不用轰轰烈烈那么夸张，只要他在就好了。” 李先稿也笑了，咬了一大口披萨，双颊都鼓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披萨吃太多，还是因为太高兴了。 电影散场，李先稿送温庭筠回家，路上说自己还有四天假期，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玩，爬个山野餐什么的。温庭筠算了算觉得机会不大，她要准备之后的拍摄，不会像之前每天忙到十一二点才结束，但也顶多就是正常下班就算很好了，约出去玩就没可能了。 李先稿就问晚饭约不约，温庭筠说看情况，李先稿表示那后天电话她。有介于他假期那么可怜，之后又是一个苦逼的半年，就这点休息时间温庭筠怎么都得配合一下。 李先稿的车要开进温庭筠的小区之前被门卫拦了，温庭筠出示户主的门禁才进去。到楼下温庭筠下车之前，李先稿开玩笑的说温庭筠应该给她一张通行证，要不然太不方便了。温庭筠表示没问题，下次见面给他。 温庭筠下车要关门时，被李先稿叫住，扶着门弯腰看他，听到他说“有时候安全感更多来自于自身。”低头笑笑，对永远能说出正确答案的哥哥说“我知道的。” 两人分开后温庭筠给一直没回短信的李胜基回了一条短信，她说不出过分的话，但她可以说实话。 ［我想要天长地久，你应该没有考虑过那些，很抱歉。］ 不知道是短信让李胜基理解了温庭筠的意思，还是误会了温庭筠的意思，反正李胜基没回。此事到此大概就算翻篇了，毕竟看着有点像‘催婚’，对一个上升期还是二十代的男孩子来说，有点夸张。 翻篇的事情就不说了，正在进行的事情是《十字路口》的初放送聚餐，全员到齐，刘在时也到了，《无限挑战》录制一结束他就来了，妆发都没卸，到了先和温庭筠道歉，温庭筠笑笑说这种事没什么好抱歉的，都是工作。 还是《running man》的那个酒馆，林亨泽、李美善也到了，节目正式放送，温庭筠没有看实时收视率，倒是林亨泽有些关注，问温庭筠多少，听她说她暂时不想看也没说什么。 酒馆里不止有节目组的人还有妇女协会的人，这期的重点在金秀雅身上，嘉宾VCR刚结束，林亨泽就知道温庭筠这个公益项目的落点在哪，颇有点感慨的对温庭筠说，她进步的速度很惊人。这个年纪有这样的觉悟，想做这样的主题，温庭筠现在出门就真的是PD了。 “但你这个节目后期不打算改立意的话，可能回刺到别人的眼睛，你准备好了么？”林亨泽说的是做这种公益主题必然会伤害到的利益团体。 温庭筠头微侧，让他看不远处也坐在他们隔壁的妇女协会的人“如果政府部门撤出了节目，她们也会在，她们觉得这是很好的宣传渠道，妇女协会会帮我们挡住大部分的麻烦。”这个公益组织的力量意外的强大。 林亨泽颔首表示懂了，李美善凑近金丹珍悄声说这部作品收视率没什么保证，但搞不好能帮金丹珍捧回一个奖杯来。公益圈子里常做，可做成这样的节目类型圈子里现在就一个，就算是新锐奖也得给一个。 金丹珍让她看温庭筠“奖杯不应该给我，项目是她的。”李美善惊讶的看着她，金丹珍认真的点头，再次重复“是温庭筠的项目。”所谓项目的归属很好理解，开项目挑头人是谁，颁奖礼上台领奖的人就是谁。 李美善之所以会惊讶，一部分是因为金丹珍多年作家为王的处事方法，还有一部分是节目立意深远，比起年纪尚轻算起来入行也不过两年的温庭筠，金丹珍明显更靠谱。可金丹珍却说，项目不是她的，这是实话，也是值得外界为温庭筠这个新人鼓掌的话。 林亨泽说的没错，《十字路口》播出了，温庭筠PD这个身份就正式入圈了。监制是另一回事，林亨泽指的是温庭筠本人的能力，而不是背景和身份带来的监制身份。 节目结束时酒馆全是掌声，温庭筠起身说了两句大家一起努力的话，出了门在门口绕了来来回回绕了几圈，绕到金丹珍跟着出来找她，林亨泽和李美善也出来了，四人坐在户外，桌上放着温庭筠的PDA，小姑娘有点不敢看收视率。 林亨泽等了一会儿，看温庭筠还是不碰那个PDA，掏出烟盒给两个作家分别丢了根烟，先点燃自己的烟再把打火机丢桌上，让她们自己拿，收回手时把桌上的PDA也拿回去，叼着烟打开PDA，看数据。看到数字后手一转递给边上抽烟的李美善，李美善低头看了一眼，没接，眼睛往对面的金丹珍那边瞟。 再次把PDA丢在桌上的林亨泽让金丹珍自己看，金丹珍探头看了一眼，拍了拍温庭筠的肩膀“还行，能做下去。” 温庭筠低头不说话，林亨泽屈指敲了敲桌子，把PDA往她的方向推“这话我早就该说，不过现在说好像也不晚，你出师了。” 温庭筠头一抬，就看到金丹珍怼到她眼前的PDA，只看到一个‘6’在她要缩手前一把抓住，看仔细了‘6.19’大松一口气的同时抽走她手上的PDA，看整个图表。起跳5.41，最高峰是7.02，平均6.19，这个数字可以了，起码不是高开低走，波浪线是往上升的，能留住人，就代表节目可以做。 “周四晚十一点的节目，就算是三大台的数据，这个数字也不算差的。你们又是公益性节目，能破6就算是好事。未来长着呢，这才是第一期，等复播收视率出来，如果也是这个数字，就能在圈内站住脚了。”林亨泽对温庭筠说“刚起步，这是你的第一档节目，是个开门红，不要对自己太苛责。” 李美善也是这个话“节目性质不一样，你不能拿那些搞笑节目来比，目前打着公益旗号瞎搞的节目更多，你才是做纯粹公益的，这个收视率很好，真的很好。” “本来就很好，我预计能破5就不错了，你得看大盘不能盯着一个点，也不要指望和周末的综艺比。我们算是市场的先驱者，我们的6比他们的10都要厉害。”金丹珍被林亨泽白了一眼，没理他，对温庭筠说“目标可以放在高处，要求高点是好事，可眼睛不要只盯着高处，那你的路就歪了。” 三个长辈各自安慰温庭筠，温庭筠笑着表示自己懂的“放心吧，我没事，挺好的。” 三人对视一眼，金丹珍咳嗽一声想说话，林亨泽突兀的开口“要不然下次我们拍摄你过来晃一圈，当散散心也是再接触一下户外，找点灵感。” 温庭筠刚想说不用，李美善连忙补充“确实应该来，你这个监制也太不上心了，我们拍摄你一次都没出现过。” 金丹珍也跟了一句“这两天大家都加班加累了，正好休息一下，你去看看省的他们祸害你的钱包，你都不知道钱花哪去的。” 长辈们想要小朋友开心点，并没有不开心的小朋友也没办法解释，只能同意下来。屋内的欢乐还在继续，作为主事者消失也不能消失过久，这不是《running man》的场子，这是《十字路口》的场子。 十一点开始的聚餐，闹到凌晨两点结束，林亨泽和李美善先走，温庭筠和金丹珍当然是留到最后。结束后金丹珍好像还是有点不放心，在温庭筠上车前都在跟她说，这个收视率很好了，超出预期的好，不能因为她跟的都是大热综艺，自己拍了一个爱豆综艺破了纪录就觉得这个看不上眼巴拉巴拉。 金丹珍难得有这么婆婆妈妈的时候，以至于站在一边的金济栋和刘在时都有些担心温庭筠，两个MC的想法跟作家一样，以公益项目再加上播出的时间段来说，这个数字真的很好了，温庭筠对自己有点要求过高。 温庭筠试图解释她真的觉得这个收视率很可以，特别不错，完全真心，可他们就是不信，温庭筠毫无办法，只能顶着三人‘千万不要想太多’的眼神默默上车走人。 金济栋看着远处的车灯，对金丹珍问了一句“PD心目中的预估数字到底是多少？” “不知道，8？”金丹珍问过温庭筠，她不说。 “8？？？”刘在时惊讶“您确定？”那就是真的破纪录了！不可能的！公益啊，周四晚十一点的公益项目！ 金丹珍表示“她入行跟的是《家族诞生》，你们节目收尾也是10收尾的。第二个跟了我的《强心脏》，我们那时候是上升期，10也是基准线。拍了一个爱豆综艺成了传奇，她想有个8也不奇怪。” 两个MC相互看看都有些无言，人家起点过高，一下子只是还行，没办法接受好像也不奇怪。 三人怀抱着对七点过高的PD担心各自分开。 而起点真的很高的温庭筠一个电话打给知道她今天等首播的李先稿，飞车赶去神话哥哥们聚餐的地方，到地方车都没停稳冲进店里刚开始还找错了包间，连声道歉出来，正好对面包间的门开了，转身跑过去。门一关扑到盘腿坐着的李先稿面前。 “666666666666666” “破6了！”李先稿跟着叫！ 温庭筠把之前努力压制的兴奋全部表现出来，笑的牙花都露出来了，把攥了一路的PDA丢在餐桌上，拿起李先稿面前的酒杯，仰头干杯，杯子砸在桌上，脑袋一昂，对大哥哥们说“我破6了！” “周四晚十一点的综艺？”文政赫确定时间，看她点头撑着桌子跳过来就呼噜她的脑袋“干得漂亮啊我们温PD！” 在一帮节目开播起跳都是十的大佬面前得到的全是安慰，以至于连个高兴都不敢表露出来的温庭筠特别想说“我预计能到4.89就能开香槟啦！” “香槟香槟香槟！”申彗星脑袋四处转“香槟呢！” “这里这里！”开门的朴忠栽从门边摸出一瓶香槟“快快快，开香槟了！” 金烔完一把抢过他的酒往温庭筠手里一塞“来！开！” 正被李先稿勾着脖子大笑的温庭筠折腾半天香槟不会开，还是搂着她的李先稿帮忙先开到一半，把最后一步留给她。完全无视了自己现在半靠在李先稿怀里姿势的温庭筠举着香槟用力的上下摇晃，文政赫立刻想跑，就听‘乓！’的一声，酒水滋他半身。 满场大笑，整个包间全是‘破6～’的叫声。 果然，开心的事情，要有人懂，才会更开心！ 破6啦！ 第90章 搭讪 不知道是嗨过头酒喝太多，还是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 劳累许久的温庭筠在节目开播的第二天生病了。 刚开始温庭筠没发现自己生病了, 头很痛也只以为是宿醉造成的, 里想着再也不要喝那么多，心思一转又想到那个‘6’，觉得很有必要大醉一场，太嗨了！她成功了！虽然金丹珍那些大佬都不觉得是成功，可她真的成功了！一点都掺假, 她的第一个大型企划！成！功！了！ “我去～我要戒酒。”温庭筠抱着脑袋呻｜吟, 头要裂了。 温庭筠首次纯粹因为开心而喝酒，真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神话的哥哥们又特别能折腾, 她喝到后来都不记得是怎么回家的。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没换, 顶着晕晕乎乎的脑袋洗了澡出来边擦头发边找手机。 手机还没找着, 倒是在餐厅找到了一张字条，李先稿留的。说是昨天她喝醉了他送她回的家, 以后自己在外面喝酒要注意点, 以及他假期结束回归苦逼的兵役生涯，短期内是没办法联络了, 等他下次休息再电话她吧。 温庭筠放下字条算了算时间，她最后的记忆是朴忠栽大半夜的闹着要买蛋糕，因为庆祝必须要有个蛋糕, 然后他们一帮人在街上乱晃找蛋糕店，好像听到谁说了一句‘都四点了有个P蛋糕店！’。那个时候都四点了的话, 那就是相当于李先稿把她送回家直接就去兵营了，感觉有点危险啊那个哥哥，宿醉回营会倒霉的吧？ 在凌乱的床铺上找到手机的温庭筠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快下午一点了，李先稿应该已经接不了电话了，犹豫着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没人接。考虑了一下又打给了文政赫，对方还没醒，接电话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听到温庭筠问弟弟宿醉回营的事情，含糊的说没事，休长假回去的第一天都是调整时间，没训练而且长假不宿醉回去的更罕见。 这话听着怪怪的，但也是说李先稿没问题的意思，温庭筠就放心了让他继续睡。等睡醒的文政赫反应过来温庭筠打电话来是问什么的时候，懊恼自己没有抓住机会给弟弟助攻，说什么没关系啊，应该说有关系才对，买个惨博个同情啊！可话都出口了，再说这个也没用了。 没用的队长丢在一边，温庭筠去了中央大学的办公室，作为最大的BOSS上班打卡这件事当然是不存在的，而且第二期早就剪辑好，现在也不算特别忙，她手上没有积压的事情，所以这个点来也不算太晚，大不了晚上加班就好了，反正项目开始到现在她也没怎么正常下过班。996什么的，她根本是7/24。 温庭筠发现自己疑似生病还是金丹珍提醒的，作家打着选提案的名义来找小姑娘，担心她是不是因为收视率不如预期心情还不好。金丹珍还秉持着自家PD自我要求过高的想法，给提案的时候发现她是素颜就有点嘀咕，仔细一看，素颜的脸为什么红成那样？ “你是只打了腮红出门吗？” “嗯？” 头疼思维跟不上，慢半拍抬头的温庭筠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迟顿的想起来“忘记化妆了。”出门前就觉得哪不对，想不起来，原来是忘记化妆了。 “那你的脸…”金丹珍伸手想摸她的额头，离脑袋还有一掌距离时停下，四处看了看，转手去拿她挂在椅子上的包，问她带没带粉盒。 温庭筠一句‘包里’刚出口，金丹珍已经从包里找到粉盒拿出来打开让她看镜子“你脸这么红是来之前喝酒了，还是发烧了？”点了点嘴唇“这里泛白啊，发烧了？” 手还在脸颊边的温庭筠顺势摸了摸额头“不烫啊。”后来觉得不对，放下手往桌上一按，掌心冰凉，不是头不烫是手太烫。 金丹珍看她那动作有些囧“你这么判断自己发烧的么？” “没关系，应该是低烧。”温庭筠一向自力更生，觉得这是小病，挥手想跳过这茬继续谈案子。 金丹珍怀疑她是被昨天的收视率刺激的不正常，现在想要奋发向上连身体都不顾了。抬手盖上笔记本，让病人老实点先去医院。温庭筠说找人买个退烧药就行了，去什么医院，发烧而已。 金丹珍难得强势了一把，让心气太高只在乎工作的小朋友二选一，要不然温庭筠自己乖乖去医院，要不然她压着温庭筠去医院，然后组里一下主PD和主作家都不在，就能放假了。 温庭筠被她弄的不知道应该说她小题大做还是感谢她为自己的身体考虑，最后迫于主作家罢工的威胁，去PD组转了一圈，让他们把事情发她邮箱，拎着笔记本电脑出了办公室。 本来打算回家的，发烧这种小事睡一觉就好了。刚巧想到之前温庭侑抱怨说食堂的饭难吃死了，干脆去找给弟弟‘探个班’，顺便去拿个药，正值暑假温庭侑在医院实习呢。路上打电话给温庭侑说自己去找他，问他要不要带什么过去。 温庭侑比起自家姐姐心血来潮到医院来探班，更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毕竟没事来医院有什么好看的。温庭筠说她有点发烧，温庭侑吐槽了一句果然只有有时才会想到他，以及赶紧过来检查，什么叫发烧是小病，分分钟死人的好不好！ 亲弟在电话里恐吓亲姐，历数世上没有小病这回事，打个喷嚏搞不好都能致使动脉硬化，虽然几率很好也需要诱因，但还是会死的！别自己作，又不是医生，大病小病的检查结果说了算！ 被恐吓的温庭筠莫名想到金丹珍，哭笑不得的说自己这不是要去医院了么，问温庭侑要不要给他带吃的去，他不是说医院食堂不好吃么。温庭侑一边怼她傻，他可以出去吃啊，又不是只能吃食堂，一边要求想吃明港路上的一家意大利餐厅的海鲜烩饭，他忙到现在午饭还没吃呢。 眼看着快四点了，自家小弟弟可怜的饭都没吃，还中气十足的怼自己，温庭筠也是很无语。挂了电话先去给温庭侑买牛排，结果人家没有外卖的服务，温庭筠让司机去了餐盒，点餐让店家装餐盒里，折腾半天到医院都五点多了，对司机说让他下班吧，自己可以跟温庭侑走。 医院大概是没有下班时间这回事的，到处都是人，拎着也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的温庭筠排队上电梯都排了好长一个队。进电梯是被挤进去的，她边上站了个包的严严实实的高个子男人。 在医院这个坏境里，这个打扮虽然不算怪异，也不太正常，以至于周围人不太敢靠近大概是怕传染病之类的。发烧中没什么力气又拎了个餐盒的温庭筠莫名其妙的就被挤那男人边上了，仰头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对方帽子压的太低，口罩恨不得连眼睛都挡住，就放弃了。 电梯一层层的停，人进进出出，疑似传染病患者一直都在，不知道是不是电梯太闷了，还是怎么回事，温庭筠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半闭着眼睛靠在电梯边，迷瞪了一会儿，听到身边有低哑的男声说借过，一个激灵醒过来，刚巧发现自己也到了，连忙跟着拿个男人挤出来的位置出去。 一路迷糊的往前走，没一会儿发现前面的人停下了，还疑惑他怎么停了，等对方停滞不动温庭筠出走的智商才回笼，自己跟他走什么！抬头看了一圈没看到路标，正好路过一个护士，抱歉拦住对方问心内科的办公室在哪，问清楚后没看见刚才‘尾随’的男人也没在意。 等温庭筠找到办公室，远远的就听到屋内的嚎哭声，脚步一顿，默默在门口站着不准备进去打扰，犹豫着想观察一下什么情况的时候，正好看到对面站着之前跟了半天的男人也在，而且对方疑似在打量？自己。 温庭筠不确定，因为他包的太严实了，但被人看着是有感觉的。还在思考对方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办公室突然冲出来一个女人，温庭筠差点被撞到，连忙站好了不敢动，里面又冲出来一个男人，之后是一个老太太，前两者一跑一追的消失了，老太太慢慢悠悠的溜达着往前走，感觉不是一波的。 第四个走出来的是温庭侑，一边跟屋内的人骂着什么，一边气冲冲的走出来，看到贴墙的温庭筠一愣，脏话一收板着脸怼她“去检查啊，来这里干嘛！” “这么看起来你在家居然很老实。”温庭筠把手上的餐盒递给他“出来反倒脾气大的很。” “怒那！” “吃不吃？” 温庭侑白眼一翻，先接过她的餐盒招手带她进办公室，对坐在最里面的教授说，姐姐生病了要带她去检查一下。温庭筠跟着问候，教授笑了笑说带他问温爸爸好，再让另一边站着的一个男医生去追刚才跑出去的几人。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站在门边的男人摘了帽子和口罩对那位教授问候，教授愣了一下，笑着问对方怎么来了，那人说有点呼吸不畅想要检查一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办公室里只有一张办公桌是那位老教授的，教授坐着，桌前站了一男一女两个医生，他们边上是商谈的沙发。教授和那男人聊着，温庭侑招呼剩下的两个医生，指着温庭筠带来的餐盒对两个医生说让他们先吃东西，他先带温庭筠去检查。 男医生给温庭侑使了个眼色温庭筠没看懂，温庭侑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带着温庭筠就想走，教授叫了他一声，让他顺路把拿个男人也带上“动过气胸，肋骨和骨盆都修复过，呼吸不畅，知道要查什么吗？” 温庭侑回复了一串温庭筠听不懂的话，教授点点头，看样子对这个回答是满意的，让他们去。温庭侑招手让那男人跟上，伸手问他要之前给教授看，现在又拿回来的病例，边走边翻，脚步如飞。温庭筠明摆着跟不上，那男人前后看看，还是跟在了温庭筠身边。 等温庭侑都冲到电梯口了，才发现亲姐人没了，掉头又回去找，找到人就想吐槽，瞟了眼那男人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快点，温庭筠笑着说没力气，快不了。温庭侑皱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是个P的低烧！ “你脑子被吃了吗！体温没测？这怎么可能是低烧！”温庭侑一下就发脾气了“高烧对神经损伤多大你知道吗！你还敢不来医院！” “不要叫，我头很疼。”温庭筠轻声道。 温庭侑简直想揍她，张嘴想说的所有话都因为‘头疼’憋回去了，看了眼边上默默听着的男人，吸气挤出一个笑脸“抱歉，我能不能先带她……” “温庭侑，你医生的职业道德呢。” “温！庭！筠！” “声音小点。” “呀！” 温庭筠上前一步，去抓他的手，温庭侑想甩开，看她的脸又忍了，却被得寸进尺的姐姐摸脑袋“别发小孩子脾气了，你的病人在呢。” “我的病人要死了，他…” “温庭侑。” 温庭筠眼底的不赞同让温庭侑把脾气都憋了回去，对老实的当木桩的男人再次挤出笑脸说抱歉，问自己可不可以给他开单，他先去查。自己带着他只是可以让他插队检查和更快拿到检查报告，但这个点检查那边应该人不多，如果人多的话…… “您可以打电话给我，我过去找你，检查在同一层，我过去很快。”温庭侑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有问题和您检查结束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去帮你催报告。” “好的，麻烦您了。”男人双手接过名片，对温庭侑微微鞠躬，再对温庭筠点点头，在温庭筠也点头问候时，看了眼正在写单子的温庭侑，迟疑了几秒，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曹硅贤。” 温庭筠意外的笑了笑“您好，我叫温庭筠。” 曹硅贤呆了两秒，这个回答的意思是……不认识他？转头就笑了，也是，再怎么红也可能会不认识，又不是全世界都知道SJ，所以刚才的‘尾随’真的是个误会啊。 温庭筠其实是认识曹硅贤的，但她不认识面前的人，也不对，应该说她认识SJ里其他几个参加过《强心脏》的成员，然后知道SJ这个团队里，有一个叫曹硅贤的人。只是两边对不上号，曹硅贤虽说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名字，但也没特别到生病中的温庭筠还印象深刻的地步。 等曹硅贤拿着温庭侑开的检查单走了之后，温庭侑带着温庭筠坐上另一个电梯，凑在她耳边跟姐姐说气的他心肝脾肺肾都疼的狗血大剧。温庭筠脑袋越发的昏沉，却在狗血剧过于狗血的故事里逐渐清醒。 刚才从病房一前一后跑出去的男女是夫妻，后面溜达着疑似不是一家人的老太太是男人的妈妈。两夫妻有个女儿先天性心脏病，能治好的那种，不是电视剧款的绝症，问题在钱，需要大笔的钱。 故事说起来简单的很，两夫妻是中产，没缺钱到治不起的地步，就是可能会掏空家底。亲妈想治，治的起为什么不治！爸爸态度不明，老太太坚决反对，因为要掏空家底。 按照老太太的话是，我儿子走到今天不容易，你们又不是不能生，再生一个更好啊，孙女就算治好了又能怎么样，还是有几率复发。何况也不是百分之百就绝对能痊愈，只是痊愈的机会比较大而已，万一钱砸进去也没效果呢！那就是钱没了，人也没了，两头空！ 这一家人之所以会闹到教授的办公室去，就是因为态度不明的爸爸，也不说听老太太的，也不说听老婆的，反倒说要听教授的，教授说能治他砸锅卖铁也治，教授要是说不治了，那就不用商量了。 这就是标准的推卸责任的渣男，这东西推卸给教授，让教授说什么，哪怕是温庭筠这种发烧，都没有医生会咬死了一定会好，那么多意外、感染、并发症连食物和空气都会有影响，教授能说什么，说治，治不好算谁的？有病！脑残！渣渣！ 温庭侑一路带着温庭筠检查，一路骂那个男的，女的也骂，说老太太冷血，说那位夫人这点坚持都没有，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偏偏那个小姑娘是他的病人，他都要气吐血了，这都是些什么奇葩！ 韩国不是随便能医闹的地方，也不是病人叫两句哭两声就说了算的地方，日韩的社会阶层都跟着欧美走，医生是绝对的中高层。这种废话闹到教授那没直接叫保安赶人转院，是老教授心有不忍，小姑娘四岁不到，治愈的机会真的很大，这是可以挽回的性命。 温庭筠按着手肘上刚刚抽血的棉签，喝着温庭侑怼过来的牛奶，问他“可我听起来，你好像不止是为那一家人生气。” “我气的是教授。”温庭侑给姐姐讲更蛋疼的事情“教授想让我们家的慈善基金捐助，可他们不符合捐助标准，找我掺合这件事根本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给那个小姑娘插队，就像刚才跟我出来那个病人一样。” “这个教授很烦人，技术是有的，但有点烂好人，觉得我有关系就应该为这些病人服务，本来也是医生的本职么，一切为病人服务。可我凭什么呀，我为了给他的病人插队，弄的大家都对我有意见了，都是病人，大家都排队，他要插队他自己去啊，用我算怎么回事。” “这个小姑娘也是的，本来不是我的病人，是教授转到我手上的，我一开始还挺开心，想着好歹送出去的人情收回来了，可闹这一出算什么，因为小姑娘是我的病人了，我就得给她大开绿灯？那被这个姑娘挤出去的救助者呢？那个就不是病人了？” “那老头就是沽名钓誉，还TM用我的名！”温庭侑刚说完被亲姐打了一下，眼睛一瞪想说话，手机响了，曹硅贤的电话打来了，说他检查结束了。 温庭侑看了眼表，算了算时间，让他先上去找教授，自己去拿他的检查单。曹硅贤觉得不太礼貌，就说自己可以先等等。温庭侑问了他的位置，让他在那不要动，他们去找他。 两姐弟去找曹硅贤的路上温庭侑还在抱怨，说当初自己就是瞎了眼，看到教授的履历就被忽悠了，早知道跟别的教授了。现在跟到一半也不能换，不然是打双方教授的脸，烦的要死。 “你去抽调基金会的资料，把病人资料给教授不就行了。”温庭筠有些类，不知道是抽了几管血还是因为病情加重，声音有气无力的“不用你选啊，你让教授选。” 温庭侑表示这招不行，他早就想过这招，教授要是在意这个，一开始就不会让他插队去抢检查，那位没那么守规矩，所谓烂好人也是夸奖，沽名钓誉才是本性，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名声和自己手上的病人。 “那你就去接基金会的病人，找类似病例的，没入院的入院，在别的医院的调过来。到时候那个病人不也就是教授的病人了么，你也不用换教授了。” “我想过啊，大伯母说不行。” “为什么？” “规矩乱了，基金会内部会出问题。” 慈善基金会由于可以避税和刷名声两大好处在温家不止有一个，有资助学生的，有资助研究的，也有资助病人的。大伯母是资助病人的那个基金会的荣誉理事，正常情况下不管事，一旦出问题她拍板，而且有大伯在后面撑着，这个荣誉理事的位置轻易不会动。 脑子里一团浆糊的温庭筠突发奇想“你想不想去部队？” “去部队干什么？”温庭侑没听懂。 “部队有兵役的呀。” “你让我去服役？” 温庭侑认为姐姐发烧烧坏了脑子，温庭筠却觉得这个很靠谱，不是服役，而是去部队实习。部队下令征召他教授就没办法，温庭侑全身而退，去部队晃一圈出来又是一条好汉，不，好一声。 “你还有一个月开学，开学了本来就不来了，你不是说大伯有意让你进入校内的研究所么，你不是也打算硕博连读一路读上去，直接进首尔大的研究所？” “那是气话，大伯激我来着，廷瑞哥拿到了美国长老会医院的邀请，这个机会他错过了会后悔的，最迟年末一定会飞纽约。但他去了学校研究所我们家就少一个位置，大伯想让我去顶上，我才不去呢。我至少得三十五才能坐上那个位置，为一把椅子耗十年，不干！而且……” 温庭侑突然一把保住姐姐“你是个天才！” 天才茫然的看着他，温庭侑抱着她左右乱晃“我可以现在进研究所挂名啊，拿张研究所的聘书教授怎么都得放人，好样的！棒！” 温庭筠被他晃的头更疼了，挣扎着要推开他，温庭侑已经放开了，因为看到了往这边走的曹硅贤，不止放开了姐姐，还回归了专业医生的气场，对病友很友好，让两个病人去休息区坐着，他去给他们插队拿报告去。 被弟弟折腾一场比生病还累的温庭筠感觉濒临死亡，整个人都是晕的，曹硅贤对她打招呼她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晕晕乎乎的跟着他走，到了休息区找到位置坐下时踉跄了一下差点头朝下栽下去，幸好曹硅贤眼疾手快的扶助了她，把人扶到椅子上坐好，温庭筠含糊的连谢谢都说不清楚。 曹硅贤觉得情况不太对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问她还好吧，温庭筠勉强应了一声，眯着眼睛看着蹲在他面前的男孩子，有些恍惚的把他看成温庭侑了，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的，吵的她头疼，抬起手按在他的帽子上。 “别闹，乖。” “……” 妹子的脸红扑扑的，眼底还有水光，因为视线朦胧，格外的柔和，明明生病了，却还撑着让人不要闹，包容柔软的不要闹。曹硅贤没忍住笑出来了，他怀疑温庭筠认错人了，想了想掏出手机想给温庭侑打电话。 电话还没拨出去，坐在位置上的姑娘往前一扑倒在他怀里，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颈脖处都能感觉到她呼出口的热气和一声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让我靠一下。” 曹硅贤傻了，手脚僵硬的傻在那，大脑一片空白，心脏随着她的呼吸跳动，一呼一吸之间，感觉自己喘不过来气，疑似发病。回神的下一秒就想推开，可手刚放在她的肩膀上，就听到耳边的低吟，耳朵都红了，也推不开了。 温庭侑拿着检查单怒气冲冲的飞奔过来，看到两人的姿势脚步一顿，下一秒大跨步上前，一手把亲姐拎起来，一手推开曹硅贤，叫了温庭筠一声，看她没反应，把检查单往跌坐在地上的曹硅贤怀里一丢，抱起温庭筠冲曹硅贤喊了声跟上立刻就跑。 等温庭筠再次有意识，已经躺在病床上挂水了，边上还站了坐了个全身上下写着‘老子不开心，惹我你们就死定了’的温庭侑，无敌心虚。 “醒了。”温庭侑扫了眼温庭筠低头继续按着手机“说说吧。” “说…”温庭筠清了清嗓子“说什么？” “说说你是怎么把自己弄的重度疲劳的，厉害啊，温庭筠小姐。”温庭侑假笑“我一个在医院连轴转三餐不定睡眠不足的人，都没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看来你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去拯救世界了？英雄啊～厉害厉害。” 温庭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床头柜上的检查单拍在被子上“肺动脉高压，心室负担过重，你真的是厉害了，你知道人家一个气胸手术的都没你厉害，人家还只是过度疲劳，你直接就是重度。” “说吧，做什么了，那么厉害，真的拯救世界了么。”温庭侑拿着手机对厉害的‘姐姐’晃了晃“爸妈和哥哥马上就到，赶紧坦白吧，压力过大是我的猜测，问题就在于，你这个压力是哪来的，工作，还是你之前说的什么不好拒绝的男人？” 厉害的姐姐虚弱的躺在床上，对着凶残的弟弟笑的特别可怜，弟弟冷哼一声“行了，装什么装，跑步还在每天跑？”看她点头让她别跑了“修养一段时间，你还打算上班么？”面对再次点头的姐姐翻白眼“尽可能的休息，戒辛辣，戒酒。” “体力劳动你没有，脑力劳动要克制，能休息就休息，不能休息随身备着红参，多喝水，不要喝茶和咖啡。做半个小时事情，就放点轻音乐休息一下，放松大脑，知道么。” 温庭筠伸手保证“一定遵守医嘱。” 温庭侑‘切’了一声，还想吐槽亲姐的不给力，病房已经被赶过来的妈妈拉开了，进门先问儿子具体情况，赶走坐在床边的儿子霸占位置，摸摸女儿的脸又心疼又生气，怎么就压力过大了！ 亲妈比弟弟给力，让温庭筠休息两天再工作，听到温庭筠说还有事情要忙，直接说让温庭筠把医院当办公室，事情就在这里做。听的温庭侑很无语，是亲妈么，这有毛用。亲妈表示，医院限制探视时间的，傻儿子！ 爸爸是先去的主治教授那边，晃了一圈到女儿这里让她要对自己的身体有基本的概念，一切未来里身体都是最重要的，没有身体就什么都没了。最重要的是放松心态，天塌了都有人顶着，不要自己把自己困死了。大哥带着粥来，陪温庭筠一起吃病号餐，他现在是半个病人，也是忙的有点胃溃疡。 一大家子都是有自己目标的职业人士，推己及人都没说什么让温庭筠对工作放手的话，全家都做不到就没什么好说的，更多是开解她关于压力的问题。 温庭筠祸水东引把温庭侑拉入战场，说了他教授的事情，弟弟有点不高兴，说自己就是小可怜，他们都不关心他。被亲哥怼了之后就老实了，话题就自动从温庭筠身上转到了温庭侑身上，大家觉得温庭侑想的那个研究所的事情可操作，挺好的。 温庭侑表示那是温庭筠想的，看着刚才还吐槽他能想到就算不错的哥哥，夸温庭筠聪明，白眼简直想翻到天上去，就说自己是小可怜吧，这帮人就是双标！太过分了！ 一家人不少时日没聚那么齐，温庭筠靠在床上听大家最近在忙什么，听着听着模模糊糊的睡过去了，大家轻手轻脚的出门，到门外，爸爸问妈妈压力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次李淑媛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事，如果工作能成为压力的源头，代表其他事情就不重要了，和之前比反倒是好事也说不定。 弟弟则是被哥哥带到一边让他从头到尾说一遍，那个教授是怎么回事。听了弟弟各种狗屁倒灶的事情的温庭昊问温庭侑，有没有想好之后是往研究的方向走还是当一线的医生。温庭侑说没有考虑好呢，温庭昊让他想清楚，如果进研究所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早就想说，家里再怎么样也不能强迫，你要是真的只想做个纯粹的学者，那你就去做啊，爸爸不就是学者么，大伯也没说什么。”温庭侑明白哥哥的意思，不就是家业和爱好的纠结么，这有什么好纠结的“看我姐多潇洒，我们家就出了那么一个混电视圈的。” 温庭昊懒得跟弟弟掰扯这些，亲爹哪是纯粹的学者，这个国家就没有纯粹的学者“你管好你自己，研究所进去容易出来难，别说我没告诉你。” “早就知道了。”温庭侑表示“那有什么的，不是还有一边在研究所混着，一边挂靠首尔大医院的么，我也可以两边跑啊，累一点而已。”说着看哥哥的眼神不对劲，举起双手“别这么看我啊，我可不会把自己弄成重度疲劳，温庭筠那是傻。” 上手给了他一下的温庭昊警告他“不准这么说姐姐。” 温庭侑哼哼唧唧的说不公平啥啥的，得到亲哥砸过来的钱包，特别利索的从里面抽了张卡出来，笑嘻嘻的说下个礼拜还他，就什么都被安抚了。 自家弟弟至少比妹妹蠢一百倍的哥哥心累的很，就为这两个傻子，他也没办法做一个纯粹的学者啊。要不然这两个还不被人挖坑给埋了，那教授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扑上来的，家族能给予的帮助也不是无偿的，两个家伙都不懂，蠢！ 心累的大哥抛弃弟弟去找妈妈了，他这个没那么纯粹的学者听到一个奇怪的消息，需要找亲妈去证实。亲妈给予他消息正确的答案，温庭昊思考数秒对亲妈说，让女性家庭部撤出温庭筠的节目。 “什么情况？” “可能会牵扯到学术不端。” 李淑媛一惊“那把节目停了！” 温庭昊摇头“节目还有用处。” 沉默数秒的李淑媛只问了一个问题“你父亲知道吗？” “大伯会告诉爸爸的，不是利用庭筠，只是借她的手当个引线，爆炸的范围会在我们这里。”温庭昊看着母亲有些抱歉“我保证，不会伤害到庭筠。” 李淑媛拍了拍儿子的胳膊，轻叹一声“你们温家啊……”不说了。 温庭昊笑笑“总比李家清静点。” “废话，我们是政客”李淑媛嗤笑。 政客和学阀到底是哪个更清静就不说了，李淑媛到现在依旧自认是李家人倒是更值得探讨。家族这东西，真的从小长大的话给人的影响伴随一生。 不过这些跟温庭筠都没什么关系，她现在还病着呢，连看提案都得麻烦金丹珍到医院来。温庭筠对此有些抱歉，金丹珍倒是无所谓，说自己还没见过首尔大附属医院的VIP病房呢，据说很豪华，就当是来参观了。 得到金丹珍已经在楼下的电话，温庭筠下去接人，路上遇到了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高个子男人挡住了她，疑惑的看着对方，对方拉下口罩对她笑了笑。 温庭筠感觉这张脸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了。 “您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 你谁啊？ “上次有些担心，但因为还有事情所有没有留下来。” “没关系。” 你谁？ “……” “……” 互相沉默的状况让温庭筠有点想走，对方却不动，让她只能问“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事情，就是今天刚好来复查，想着不知道您会不会在。”男人笑笑“是不是有点冒昧？” 温庭筠迟疑的点点头“稍微有一点。” 男人笑了“那我要是问您要电话，会更冒昧吗？” 温庭筠有些意外“电话？” 男人点点头“电话。” 温庭筠讪笑道歉“不好意思，我…” 男人打断道“您有交往的对象吗？” “……” “没有吗？” “……” “那能不能…” “等下。” 温庭筠感觉这个展开太莫名其妙了，迫于无奈先鞠躬道歉，再问出关键问题“很抱歉，我认识您吗？” “……” “？” “我们昨天才见过。” “？？” “你还对我…” “再等下！” 温庭筠连忙打断“您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吗？”什么鬼！ “我很确定我没有认错人，温庭筠xi，我是曹硅贤。” “曹硅贤？” “对。” 温庭筠愣了半拍想起来了“你是昨天拿个病人。”可他们昨天干嘛了？什么都没干啊！ 曹硅贤笑眯眯的看着她“想起来了么？”看她点头重复最初的问题“那我们可以交换号码吗？” 温庭筠干笑“不好吧。”这年头陌生人搭讪这么直接的么？ 搭讪格外直接的男孩子掏出手机递给温庭筠“我不是坏人。” 温庭筠特别想怼一句，谁知道你是什么人，大概表情很明显，男孩子笑的特别开心“您知道Super Junior么？”看温庭筠愣住，以为她不知道“是一个偶像团体，可以在网上查到的，我是里面的成员，真的不是坏人。” “我可以问你的号码吗？” “不可以。” 原来是这个曹硅贤。 第91章 套路 曹硅贤还是拿到了温庭筠的电话。 却不是搭讪来的。 碰到心动的女孩子上前搭讪，是所有对自己有信心的男孩子的基础技能。但是搭讪不成功也不会怎么样, 不然就不是追求而是骚扰了。 温庭筠一句不可以说出口曹硅贤也没有纠缠, 说了对不起自己冒昧了, 双方就分开了。温庭筠去见金丹珍，曹硅贤去复查。本来事情到此就应该结束，没想到曹硅贤再次出现在了温庭筠面前。 这次说不上是不是意外，曹硅贤前两年出过一次很严重的车祸，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的严重, 导致他现在气胸和中耳炎的后遗症, 隔段时间就要到医院复查，他最近回归跑的行程很多, 太累了, 导致身体跟不上, 来医院是以防万一。 温庭侑的教授是曹硅贤气胸的主治医生, 曹硅贤身体出了问题，家里知道了父亲就过来确定情况, 当初是父亲在医师说要保命就不能保嗓子的时候, 父亲拍板嗓子和命都要保，一场豪赌才让曹硅贤还能当歌手, 所以父亲和教授的联系很频繁，就怕自己的决定给儿子带来什么意外。以至于本来不打算告诉父母的曹硅贤，还是让父亲知道了这件事。 而曹硅贤的父亲是高丽大的社会教育学院的教授, 同属SKY出身，这位教授不止和延世大出身的教授医师关系还行, 同样对温家的小儿子目前首尔大在读的温庭侑也是见过的。虽然不是一个科系，但在一个圈子里，SKY这个圈子就没人不熟温家。 在教授处见到了温庭侑的曹爸爸听说温庭筠生病住院，于情于理都应该过来探个病，都到医院了，都知道这件事了，不去见一面多不合适。然后，温庭筠就在病房看见了跟父亲来探访朋友家女儿的曹硅贤。 两人见到彼此都有些意外。 曹爸爸没发现站在身后的小儿子的表情，看到温庭筠的表情也只以为对方不记得自己了，其实曹爸爸对温庭筠的印象也不深，对温庭侑比较有概念，因为SKY经常有学术交流，温庭侑偶尔也会见到，温庭筠只在升学宴或者谁谁结婚等等，这种请一堆客人的宴会上见过，不记得自己也不奇怪。 领着人进来的温庭侑也是这么想的，先给姐姐介绍人，等温庭筠问候，双方寒暄两句说点身体怎么样，要注意之类的话，也没什么可聊的，长辈和晚辈，都不太熟。温庭筠和曹硅贤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交换的电话，完全处于礼貌，总不能让人过来探病然后直接摆手说再见吧。 等探病的曹爸爸走了，温庭筠问温庭侑什么情况，才之前前因后果，默默纠结了一下这稍微有点诡异的缘分，也没当回事。结果温庭侑因为还在值班刚出去没多久，之前走掉的两父子，儿子拎着个果篮又回来了。 温庭筠看着曹硅贤表情有点不太对，曹硅贤怀疑她想歪了，先解释自己也不知道前情，再说他会回来是父亲说刚才探病两手空空的不礼貌，所以他上来补个果篮。 “谢……” “我自己也想上来。” “……” ‘谢’字卡在喉咙里的温庭筠不知道要说什么，曹硅贤笑了“我是想要确定一下我们是不是再联系，刚才给的号码是处于礼貌，我怕自己联系了您会觉得我更冒昧。” 温庭筠其实想说现在就挺冒昧的，但对方很有礼貌，她自然也不能说过分的话，委婉的表示“我短期内没有恋爱的想法。” “可以理解为，你不喜欢但也不讨厌我吗？” “……可以。” 曹硅贤笑容变大“我的脸皮有点厚对吧？” 温庭筠干笑不回答，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能回答什么。 “那我能跟您说平语吗？” “……嗯。”进攻性有点强啊。 进攻性很强的曹硅贤同学直接叫“庭筠～” 温庭筠嘴角抽搐“你是弟弟吧。”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这位明明比她小两岁来着。 “没人会对喜欢的人叫姐姐啊～”曹硅贤开了个玩笑“我晚生了两年，很后悔呢现在，现在改也来不急了，我没有重新投胎这个技能，好可惜。” 温庭筠被他逗笑了，她其实不太会应付这种攻击性很强的类型，不过曹硅贤也很会往后退，把她逗笑了见好就收，说自己打扰了，同温庭筠道别。话题跳转过快，以至于温庭筠都没怎么反应过来，曹硅贤就走了。 等人走了，温庭筠倒是不觉得曹硅贤冒昧了，只是感觉他像个被人宠爱着长大的大男孩，有点像温和版的李弘基同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很有信心，所以碰到喜欢的姑娘就会追，也不怕被拒绝的类型。 感官么…就像曹硅贤说的，不喜欢也不讨厌。 实际上，这位确实长了张很难让人讨厌的脸。 等等…我是个颜控吗？ 温庭筠有点怀疑人生，她不是个看脸的人啊。关于这点不知道这茬的温庭侑可以站在科学的角度告诉她，只要视觉神经还在，人类就都是看脸的人，纯粹本能，人人都一样，只是有人看脸看的不太明显而已。 总之，温庭筠不讨厌曹硅贤，虽然也不喜欢。 不讨厌的曹硅贤同学，在离开的半个小时之后给温庭筠发了个‘我是曹硅贤，希望没有过于冒昧’的短信。温庭筠看着手机上那个‘冒昧’感觉被对方玩成了一个梗，默默发了个‘没有’过去，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了。 由于两人相识的场所，话题一开始是围绕着医院来的，曹硅贤生了什么病，温庭筠生了什么病。温庭筠的病算起来不特别，曹硅贤这种生死游走的很特别，因此主题都在曹硅贤到底有没有看到天堂这种奇怪的话题上。 温庭筠短信回的很慢，大概半个小时回回一次，她在医院也是工作的，温庭侑怕她过劳死，每半个小时会过来让她休息一下，温庭筠就是在这个时候回短信。曹硅贤的短信倒是回的很快，都是秒回，偶尔断一次时间过长的，会先解释自己要去做什么，大概多久。 这套路温庭筠还没经历过，必须要说，哪怕是不喜欢，纯粹因为这种尊重的做法，温庭筠对曹硅贤这个人本身已经有点好感了。拖着短信不回的人，回到一半人消失的温庭筠都见过，曹硅贤这样的倒是少。 来来去去的短信发到快十点的时候，温庭侑敲门进来让病患准备睡觉，急事半个小时内搞定，不急的就明天再说。温庭筠乖乖的合上电脑，出于互相尊重的想法，给曹硅贤发短信说她要睡觉了。短信刚过去，电话就响起。 套路非常多的曹硅贤表示“我想要跟你说声晚安，还想要不要脸的说一句，希望你梦到我，但怕被你讨厌，所以我决定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梦到你。” 温庭筠无语的回他“你大学专业是恋爱吗？”哪来的这些话。 “那就是不讨厌了？非常好～”曹硅贤笑声很干净，一点都不像套路那么多的人，低声道“晚安，做个好梦。” 温庭筠微愣“你也是。”挂了电话，听到弟弟问她“曹硅贤？”点头问“你怎么知道？” “你笑那么开心不是他还能是谁。”温庭侑疲惫的转了转脖子“谈个恋爱放松一下，挺好的。” 伸手摸了摸脸的温庭筠摸到了上扬的嘴角，才发现自己在笑，不过“为什么只能是曹硅贤，说不定是别人呢？” “别人就别人呗。”温庭侑对自家姐姐的恋爱进程不关心，猜曹硅贤是因为“你喜欢的都是这款啊，长得好看的好学生，有点性格和傲气最好，有征服欲。”说到这里“女人就是作，追你说讨厌，讨厌你的反倒喜欢，病的不轻。” 温庭筠想起了李弘基，是不是好学生不知道，其他全中，问题在于弟弟说的应该不是她，笑笑没接话，反问他“你现在还是讨厌女孩子？” “我讨厌的是对我流口水的女人。”温庭侑故意抖了一下，满脸的厌恶“恶心！” “那你是打算孤独终老？” “你才孤独终老，碰到喜欢的我就去追了啊。” 温庭筠轻笑“这么说起来你也很作啊，温男人。” 温男人头一昂“被我看上是荣幸，你懂什么。” 摸了摸下巴的温庭筠决定帮温姐姐讨回公道“那被我看上也是荣幸啊。” 被噎住的温庭侑沉默两秒，丢下一句‘赶紧睡觉’掉头就走。温庭筠在他身后大笑，让他跑的更快了。伴随着笑声睡着的温庭筠，觉得弟弟可爱死了。 曹硅贤？ 忘了。 被忘记的曹硅贤，第二天早上十点给温庭筠发短信问她‘起床了吗’，温庭筠当时在和金丹珍打电话，挂了电话给他回‘早就醒了。’接着就是‘几点醒的’和‘八点多吧’，再然后是‘早饭吃的什么’，温庭筠在看下个月素人嘉宾的资料没回，等再看到已经是中午的时候，回了‘现在吃午饭了’。 温庭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一直跟他一来一回的发短信，就这么来来回回的发到晚上，温庭筠翻着短信记录发现原因了，曹硅贤一直给她发问句，很简单能直接回答的那种问句，比如起床了没，比如早饭吃什么。 问的她都不用思考就回过去了，然后新一轮的问答又开始了，偶尔加一句我马上要上台了，有点担心，你能给我加油吗，你加油的话我会安心点这类的套话。让恋爱目前还处于小白阶段的温庭筠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难道对要上舞台的人说祝你演出搞砸吗！当然是祝你顺利啊！ 花了一整天才发现对方搞不好真的主修恋爱的温庭筠，想着自己不要被套路的时候，曹硅贤一条‘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的短信发过来，温庭筠拒绝被套路了‘抱歉，我在医院呢。’ ‘咚咚咚’ 温庭筠放下手机说了声“请进。”等门一开，看到曹硅贤的脸，没忍住笑了出来“你真的招数很多啊。” “这是夸我还是在说我的招数太多了？”曹硅贤反手带上门，领着纸袋往她的方向走“我带了参鸡汤，我问了庭侑，他说你能吃，除了辛辣和久别的都不用忌口。” 先回答招数问题的温庭筠说“不是夸你只是觉得有点神奇。”再问他“你和庭侑联系了？” “打入内部么。”曹硅贤笑着把纸袋放在她的电脑边上，问她“我可以坐下吗？” 温庭筠看了圈周围的沙发套组，那么大的位置问她这个的意思是？ “不见面很多话忍着害羞就都能说，见面了，总是担心会被讨厌啊。”曹硅贤笑着重复“我可以坐下吗，庭筠？” 温庭筠挑眉回他“我要是说不行呢？” “那就跑出去哭啊。”曹硅贤叹气。 大笑的温庭筠指着斜对角的单人沙发让他坐，合上电脑放在一边真心好奇“你是追女孩子都那么多招数的么？” “我只追过你。” “……” 温庭筠举手投降“暂时让我好好吃饭，可以吗？” 曹硅贤笑着说当然可以，起身帮她拆纸袋，把鸡汤拿出来先给她放好，筷子拆开捏着中间的部位双手递给她。温庭筠看着他这一套，不自觉的开口“明明很有礼貌啊。” 动作一顿的曹硅贤拿了张纸巾垫在桌上把筷子放下，坐回原位，有些犹豫的开口“你觉得我之前没有礼貌吗？我是说，那些短信和你说的招数？” 温庭筠想了想，开口道“不算是没有礼貌吧，只是觉得…不真诚？”感觉有点像被人家当攻略目标了。 “非常抱歉。” 温庭筠一愣。 曹硅贤有些局促的望着温庭筠“我只是害怕太有礼貌的话，你也会很有礼貌的拒绝我，轻松的靠近得到轻松的拒绝，玩笑过去还是可以靠近。但礼貌的接近再被礼貌的拒绝，我再联络的话不是就变成纠缠了么。” 这个答案即聪明又坦诚，温庭筠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说“但我真的不打算……” “啊～”曹硅贤肩膀垮下去，可怜巴巴的看着温庭筠“怒那～追求的机会都不给吗～”那小嗓音嗲的呦～ 被嗲的整个人都不太好的温庭筠失笑的看着他说“你真的招数太多了！”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曹硅贤一秒坐直回归正常“先吃东西，多吃点，这家很好吃的。” 回归正常的曹硅贤就是招数很多的曹硅贤，吃着饭和温庭筠说着话，问她在医院会不会无聊，因为自己在医院住了很久，躺的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温庭筠含着汤说还好。他又说父亲是教授的话，小时候是不是被管很严，他就被管很严，唯一的叛逆是高中组乐队去当了爱豆，温庭筠回答依旧是两个字，还行。 一碗汤半只鸡吃完，曹硅贤说了一堆话，也问了一堆问题，温庭筠的回答都是，还好、还行，没什么之类的，他一大串，她就几个字。其实有点不近人情，拒绝的不算委婉了，曹硅贤却能越挫越勇，依旧能找出一大段来对应温庭筠的几个字。 吃完了，温庭筠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曹硅贤却没这么想的意思，但也很识趣的说他要回去了，还有行程要跑，这次是压缩行程过来吃饭的，再不回去经纪人会杀了他的。 “温庭筠xi。” “嗯？” 低头有些愧疚的温庭筠应了一声，耳边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抬头看过去，就看到茶几对面撑着膝盖弯腰平视她的男孩子给她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别担心啊。” “啊？” “我胜负欲很强的。” “？” 曹硅贤笑眯眯的看着她“千万不能觉得愧疚哦，愧疚的话就不是真的喜欢我了。也别心软，对我可以，对追求者都这么心软的话会吃亏的。” 温庭筠傻乎乎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曹硅贤笑着抬手放在她头顶“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头吗，好可爱～” “不行！”温庭筠立刻回神。 曹硅贤叹了口气“好吧。” 缩回手起身的曹硅贤对明显不太会接招的女孩子说“招数可能确实多一点，但心是真的，我保证，我喜欢你出自真心。” 被直线球攻击的温庭筠有些无措，就看到曹硅贤直起身往前走了一步“真心之上，招数再多，都只是想给你看，我很努力的在追求你。”说着伸手戳了下她头上扎的小丸子，温庭筠都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戳脸的家伙抄起纸袋就跑，光速消失，门都没关，落荒而逃。 温庭筠看看空荡荡的门口在看看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子，再看看门，再看桌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丸子头，突然笑了‘噗嗤’一声。没过一会儿，收到一整屏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更想笑，也确实笑了。 嘴巴很会说，貌似招数很多，结果胆子也直到敢戳丸子头地步的追求者。 好吧，还挺可爱的。 可能在恋爱学科里只修了怎么说话的曹硅贤，发了N条道歉短信，从自己当时完全是情不自禁，到他错了，错的可以负荆请罪等等，终于换了温庭筠的一条，我没生气，那边立刻又开始了招数很多的套路，比如。 ［我知道你没生气，那么温柔怎么会生气，我只是想要找个理由让你理我一下，要不然你就又不理我了。——曹硅贤］ 温庭筠隔了许久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带着笑意，这大概是她接触到首个让她没有负担的追求者，虽然上一任的追求者其实也不算是有负担的，只是朋友突然变追求者负担就自动出现了。 这天晚上温庭筠也接到了曹硅贤的‘晚安’电话，电话里的男孩子好像在一个很吵的地方，他说是在路演，但他说出来的晚安从手机传到温庭筠的耳朵里，莫名的好像很安静，也很纯粹，就像只是为了说一句晚安，不带任何含义。 温庭筠在医院住了四天，四天里，她听到了四天的晚安和两天的早安，第一天曹硅贤没碰上，第二天他不确定她什么时候醒，第三天他就在九点的时候打电话给温庭筠说‘早安’了。 四天里，温庭筠知道了SJ参加的各种活动，还知道他们在上升期，也知道他们是亚洲巨星（曹硅贤：你不认识我们很神奇）还知道了利特学院的艺人们，私底下玩的多二逼。这位同学卖起队友来真的是不遗余力，温庭筠每次都会被队友的傻子日常给逗乐。 四天里短信发了多少条已经不知道了，温庭筠也有点习惯这个嘴花花的追求者了，曹硅贤从戳了丸子头后就不敢出现了，不过他的理由是行程太满，他非常想要去，但实在没办法。温庭筠没有信也没有不信，只觉得他果然很会说话。 出院的当天搞不好行程真的很满的曹硅贤，给温庭筠定了一束勿忘我，花束里插着‘忘记我，我会哭的，嘤嘤嘤’的卡片，还有一个简笔画的哭泣的小人。帮她办出院的温庭侑看到花，吐槽温庭筠，说是果然得手了，温庭筠笑笑没说什么。 温庭侑把温庭筠送出门，看到大门口等着的温庭昊疑惑了一下，亲哥不应该很忙么，也没在意。接到大哥电话说会来接她的温庭筠就更没在意了，抱着花上了车，温庭昊问她花哪来的，听到追求者笑了笑，就跳过这个话题问她想吃什么。 温庭筠无所谓，温庭昊带她去了个有点奇怪的餐厅，路边的一个小馆子，奇怪的点不在于亲哥不吃这种馆子，而是午饭的点，店里坐着的全是板寸，老板和服务员也是，而且全是男人，让西装革履和穿着裙装进门的两兄妹真的是鹤立鸡群，太突兀了。 店里安静了半秒，老板一声吃什么让店里再次吵杂起来，店里坐满了人，一个瘦弱的服务生拿了四把叠在一起的塑料椅出来，坐在门口的一桌客人抱着碗自动起身找其他人拼桌给两兄妹让位置，那个瘦弱的服务生手脚麻利的把桌上的碗碟挪走擦干净，招呼温庭筠和温庭昊坐。 这是一家做小吃的店，炒年糕、鱼饼、汤饭什么的，菜单贴在墙上，价格很便宜，温庭昊要了个温庭筠估计没什么人点的，店内最贵的海鲜火锅，然后听到老板尴尬的说没食材那个要预定，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 “我是听说您的手艺特别好才来的，能不能麻烦您准备一下食材，或者您告诉我需要什么食材我去买也行。”温庭昊笑看老板“我过两天要出国了，想再出国前能把好吃的都吃了，是不是有点贪心？” 老板微愣，连忙摆手“不贪心不贪心，这有什么的。”说着招手让那个瘦弱的服务生过来，让他去买海鲜锅要用到的食材，再问温庭昊“可能要等一等没关系吧？” 温庭昊说是应该的，又说出国前能吃到就很好了。 他们两在聊的时候温庭筠莫名觉得有点古怪，听亲哥说出国就更古怪了，干什么说的好像一去不回一样。怕自己给亲哥拆台，安静的低着头不参与他们聊天。 等老板送了一堆小菜上来，温庭昊要了瓶烧酒招呼老板要是不忙的话就坐下喝一杯，午饭时间老板必须忙，连声道谢说客气，然后就真的去忙了，温庭筠就更搞不懂亲哥玩什么了。 温庭昊笑看小妹妹，无声的开口“配合点。”温庭筠一愣，就听到哥哥说“兵役通知下来了，我过两天会以学术交流的名义出去，拿到绿卡的话再回来，你是跟我出去还是留下来等我回来？” 温庭筠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剧本，试探着说了句“跟你一起出去？” “跟我出去也行，但我应该会用结婚的名义拿绿卡，你不介意吧？” “我应该…要介意吗？” “当然不应该了，我就是假结婚，拿到绿卡就离婚了，我还是会跟你在一起的，你明白吧。” 温庭筠对这个‘骨科’展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僵着脸不说话。听着疑似拿了渣男剧本的温庭昊，说着未来人生规划，说什么先把钱放在一起出国方便点，然后又说他拿到绿卡再和她结婚，她就有绿卡了啥啥的，整个人都不太好，表情更僵硬了。 路边的小店，桌子多位置多，客人靠的也很近，渣男温庭昊夸夸其谈讲述绿卡人生的时候，店里逐渐安静下来，就听到温庭昊一个人继续讲绿卡多么不容易拿，这是温庭筠的机会，不要错过啥啥的。 手握绿卡的温庭筠无言以对，之前给他们让位置的一个小平头突然搭了一句话，问温庭昊拿到兵役单再去弄绿卡不是违法的么。温庭筠一怔，温庭昊摆手表示没问题。 “我就是律师，那只是不合法但不是违法，不然我们国家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拿着绿卡再回来了，到底祖国好，只是兵役太烦了。”温庭昊的语气特别轻松“合法逃役这个词不就是为我们这些人发明的么。” 温庭筠感觉亲哥会挨揍，这里摆明都是部队的啊，墙上还挂着军旗呢。会挨揍的亲哥还在继续高谈，五万美金一个学位，十万美金一个研究所挂职，二十万一张绿卡，只要钱到位一切好谈，说的跟广告一样，弄的温庭筠都囧了。 店里其他客人的表情明显变了，吃饭的人纷纷放下筷子走的走散的散，很快就只剩他们一桌，温庭筠感觉自己要被关门挨揍了，亲哥却笑眯眯的看着老板，说“我给您提供个新渠道，怎么样？” 温庭筠立刻回头，站在门边真的在关门却只是防止冷气跑了的老板也笑嘻嘻的回“您这个新渠道太贵了，便宜点？” “便宜的方法伤身体啊。” “服役不是更伤身。” “破财不比伤身好？” “得有财破才行啊，身体有的是。” “身体没了，还要钱干什么。” 温庭筠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刀光剑影，只看到了哥哥和店老板跟闲聊一样，说着各种她半懂不懂的黑话，最后貌似是谈成了，看的温庭筠一愣一愣的。被亲哥带出门，上车系安全带，询问自己这个基本没说话的道具有什么用。 “你不是在拍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节目么？” “我节目怎么了？” “这是素材啊。” “啊？” 温庭昊开车把温庭筠带到路口让小妹妹下车“我得回学校，你自己打车回去，过两天我找人把资料送给你，你看着办。” “你这是用完就丢？”温庭筠惊讶道。 温庭昊表示“我还没用呢，是赶时间。” 被亲哥催着下车的温庭筠有点怀疑哥哥是假的，她就这么被丢在路边了？连行李也不给她带？搞什么！还有刚才那一出又是什么？智商瞬间掉到六十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苦逼的温庭筠饭都没吃，就被说要接她一起吃饭的捡来的哥哥丢路边了，只能打车回家，一路上都试图把自己的智商拉起来，拉不了根本弄不懂温庭昊想干嘛，干脆放弃换了衣服去中央大学了，反正亲哥说过两天有人送资料来，那就等过两天再说。 四天后再次回归的温PD得到一帮下属们的嘘寒问暖，然后被不耐烦的金丹珍拽走，问她对修改后的企划案怎么看，还有没有要改的地方。温庭筠想了想说新案子先放一放，之后有人给资料来，按照资料出新方案。 “什么资料？” “不太清楚，应该和军部有关。” “军部？” “嗯，服役相关吧。” “你想碰服役的问题？” 温庭筠摇头“不是我想碰，家里让我做点事。”亲哥不会找她帮忙的，温庭昊把自己当大家长，对她和温庭侑都是保护的很，今天这出应该是家里要做什么。 “你们家指的温家还是李家？” “不清楚。” “……” 温庭筠摊手表示“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温家的可能性大一点，李家叫不动我…”哥。 “你什么？” “没什么。” 温庭筠不打算说，正好电话响起，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亲妈的电话，接起来问怎么了，听到妈妈说女性家庭部要撤出节目，愣了半秒，应了声知道了，妈妈让她晚上回家吃饭，又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怎么这个表情？出什么事了？” “貌似是个大事件。” 温庭筠转动手上的手机对金丹珍说“通知宣传找记者，明天准备一个记者发布会，女性家庭部撤出我们节目，我们会变成纯粹的公益项目，和政府部门切割干净。” 金丹珍一下坐直了“要通知CJ吗？” “你随意。”温庭筠笑道。 眉头微皱的金丹珍盯着温庭筠看了一会儿，有些无奈“这么大的事，我不提前通知CJ，公司里人会说话的。”她不是自由身，这个在最初合作的时候大家不是都清楚么。 温庭筠表示她误会了“你真的随意，CJ不会因为女性家庭部撤出去做什么的，你们母公司CJ集团的业务涵盖生物和制药，研究所和三星的研究所还有SKY联合科学会是捆绑的，我们家的事情你们没办法插手，否则研究所大批的研究员会退出，损失的是电影产业没法想象的数字，综艺就更不用说了。” 温庭筠看她没反应以为自己说的太夸张了，改口说的小一点“妇女协会的创始人名单你没看过么，很多李夫人都在里面，扒拉一下三星李家的家谱，就算为这些李夫人，CJ也不会去碰妇女协会支持的项目，我们现在顶着妇女协会的牌子，不可能出问题的。” 金丹珍还是没反应，温庭筠又换了一个说法“就算CJ想做什么，我的项目也不会动，事情过大CJ不想趟浑水很正常，但CJ也不会想要成为敌对方。我们是有合约的，动团队是违约，没必要跟我撕破脸，没什么意义，只是个综艺节目而已。” 依旧没反应的金丹珍让温庭筠无奈了，说最不可能的结果“就算CJ全员退出，我的项目也可以重新拉团队起来，框架都是搭好的，一个礼拜都不用，我先找别的作家顶上，等风头过去再找你？” 傻了半天的金丹珍终于开口了，带着点自己都没发现的惊叹“你还真的是个三代啊……”母公司、生物和制药、研究所、三星、家谱、SKY联合会，她什么都没想到，听到都觉得惊悚，温庭筠就什么随随便便的说出口了，三代啊，三代。她当初到底哪来的胆子怼这个三代的？ 温庭筠倒是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还以为“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个三代了？”这有好怀疑的。 摆手不像聊那么‘可怕’的事情的金丹珍问三代“那我是应该跟公司说，还是装不知道？” “你自己决定啊。”温庭筠想了想“说的话要面临的是对方会想要知道更详细的事情，我给不了你答案，我现在自己还迷糊着呢。不说明天发布会出来，你还是会被公司上面的人纠结，这个我没办法帮你，怎么做都会有点小问题。” “我签你公司怎么样？” “我公司？” 温庭筠果断摇头“你签进来我就跟CJ结仇了。”这是下金蛋的作家，谁碰都会被CJ掐。 “也是。”金丹珍叹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想要换个身份，果然是不行啊。” 多少有点抱歉的温庭筠说“也不是完全不行，只是现在不可以，至少要等我的位置再稳一点。”思考了一会儿“说不定借着这件事就行了。” “你不是不知道么？” “是啊。” 温庭筠确实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家里会出手干预的肯定是大事，大事跟我这个综艺PD没什么关系，大可以饶过我。找上我想让我做什么，肯定也是好事，不是坏事。” “对家族那么自信的么，豪门电视剧里不是很多被家族放弃的孩子，新闻上豪门争产死了一堆人呢。”金丹珍笑问她“你不担心说不定是利用呢。” 温庭筠愣了一下，她好像还真没担心过被家族利用，大概是因为“我得到的更多，得到那么多如果真的被利用了，也是我应该为家族做的。” “行啊，三代的觉悟。”金丹珍拍手给她鼓掌，放下手起身“记者会你要上么？” “看情况，晚上回家吃饭看妈妈怎么说，她要是怕惹麻烦，那我就退后让CJ的人出面，我们母女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可能会成为她的敌对方攻击她的把柄。要是妈妈说没关系，那我就上。”温庭筠冲金丹珍笑笑“三代也不全是好事，利益链太庞大了，出了事倒霉就倒霉一串。” 金丹珍点头表示懂了“那我等你消息。” “好。”温庭筠也起身了。 温庭筠得回台里去找一趟林亨泽，她现在不清楚是什么事，但基本能确定不会小，如果出意外的话，作为她手上的团队，林亨泽的节目搞不好会被波及。虽然她觉得应该几率不大，但金丹珍说的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就当以防万一了。 温庭筠的车停在SBS停车场的时候，SJ的保姆车刚过了门口，温庭筠下车往台阶上走时，SJ的保姆车刚停好。温庭筠进了大门，男孩子们在上台阶，温庭筠在等电梯时，男孩子们进了门。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靠近温庭筠没在意，电视台到处都是人，脚步声不是很正常么。可人群中的一个男孩子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庭筠？’让温庭筠回头了。 看到一堆头发五颜六色的男孩子的温庭筠，一眼就发现了曹硅贤，没办法个子高，笑问他“跑行程？” 曹硅贤刚要说话，被身边的队长按着头鞠躬，还在疑惑队长搞什么，就听到一声“PD。” 一下直起身的曹硅贤惊讶的冲温庭筠叫“你是PD？！” 全队都愣住，温庭筠也有些意外“PD怎么了吗？” “你不是圈外人吗？” “我不是啊。” 曹硅贤都懵了，不是，怎么就，怎么就，怎么就是PD了呢！！！ “你不是不认我么！” “我确实不认识你。” 温庭筠不知道他什么情况，指着利特学院的几个人“我只见过他们。” 队长蛋疼看着忙内“这位是《强心脏》的PD。” 曹硅贤“......” 第92章 自荐 在一群会搞事的队友中间格外靠谱的忙内突然就不靠谱了，队长心很累, 经纪人心更累。曹硅贤还在为‘强心脏PD’这个答案而惊讶时, 队长和经纪人齐齐向温庭筠鞠躬道歉。 温庭筠倒是没在意, 说没关系，她比较好奇是不是圈外人有必要这么惊讶吗？不过她现在有事，正好电梯门开了，她就先进去了。一大帮人堵在电梯门口不动，后面有人也要进电梯, 说着‘麻烦让让’穿过人群看到站在电梯里的温庭筠也愣住。 也是巧了, 金泰浩看着温庭筠，温庭筠笑着点点头。金泰浩犹豫了一下, 进了电梯, 转身看着堵着门的一帮人“你们不进来？” 经纪人看队长, 队长看忙内, 忙内直接抬脚进了电梯，一帮人眼神乱飞陆续进了电梯。电梯里的气氛那叫一个尴尬, 十几号人一句话都不说。 到三层的时候, 大概是太尴尬了，队长咳嗽一声准备挑个头, 金泰浩先开口了，问温庭筠怎么来台里了。温庭筠说来找林亨泽的，金泰浩干笑说了声‘找他啊’然后就又安静了。 朴正株第二次打算打破尴尬时, 一开始就不怎么正常的忙内开口了，问温庭筠“我们去录电台, 要一个半小时左右，结束后我没行程了能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啊。”温庭筠回的很随意，她其实还没搞懂对方之前再闹什么。 曹硅贤的问题得到一票汉子们的围观，他自己淡定的很，朴正株眼神在一男一女上转了一圈，拦住了想要说话的经纪人，笑问温庭筠是不是在忙别的节目，有段时间没看到她去《强心脏》录制了。温庭筠有些不解，目前还在《强心脏》挂职的金泰浩倒是知道，说节目没公示。 FD、AD之类的没人管，PD是高位，离开团队是有公告的，也算核心主持人之一的朴正株就是没看到公告，所以刚才给忙内说身份的时候，说的《强心脏》的PD。至于节目组为什么没公告那理由就太多了，不过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艺人之类的知道这个也没什么用。 沉默的时间过长，聊了两句，朴正株他们就要下了，最先进来的曹硅贤，硬是站在电梯里等所有人都下去，同温庭筠认真的说了句对不起，确定她没生气后才下去，等电梯门一关就被队长逼问是什么情况。经纪人在边上搭腔，配合队长。 SJ早过了能被跟行程的助理经纪人压制的小可怜时期，正经的上升期，还是往登顶走的上升期，为公司不说立下汗马功劳吧，对助理经纪人这样的存在也真的就当助理用了，经纪人的压制力度还不如队长呢，虽然朴正株也没什么压制力，尤其对忙内。 两个都不给力的人联手也没从曹硅贤那里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倒是队内一霸金希撤问出了两人认识的原因，曹硅贤的答案是双方父辈关系不错。换句话说就是家里面的关系，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他以为温庭筠是圈外人，他们家的社交圈里进电视圈的也很罕见。 男孩子们的事情放到一边，他们下了电梯之后没多久温庭筠和金泰浩也下了电梯，都是去综艺部同一层。金泰浩许久未见温庭筠有很多话想说，但温庭筠貌似不是那个他可以随便说的人了，看着温庭筠的背影叹了口气，到底什么都没说。 并不知道身后有那么多故事的温庭筠见到林亨泽跟他聊了一个多小时，只有五分钟是谈可能会发生的‘大事件预防’，更多是PD、作家和监制的事情。林亨泽准备弄个节目CP刺激一下收视率，综艺节目弄CP算是常规操作。 问题在于李美善想拉宋智哮和宋中基的CP线，都是演员，出演过同一部有争议的作品，双方关系也相对亲近，长的友好，这样的CP拉起来即养眼也能吸引小姑娘，互动也不会太刻意。而林亨泽想拉的是宋智哮和河东勋的CP线，理由就一个，宋智哮的艺能感有些欠缺，正好让河东勋带一下，要不然金钟国也行，这位是职业CP选手。 两人问温庭筠有什么想法，温庭筠没什么想法，都试试呗，节目现在没起色那就都试试，除了两个结婚的MC拉不起来，其他人都可以互相串线，看谁的反应好，收视率的波动幅度大，那就再往下定CP。这想法和林亨泽差不多，拍板就定了。 “怎么突然找我问CP线？”温庭筠笑看林亨泽“该不会是想用这个让我有点参与感？” “是啊。”林亨泽笑了“你这个监制再不出现，我都不知道我们节目监制是谁了，还被《十字路口》弄病了，让你过来跟两期拍摄放松一下你也不愿意，那不就得让你有点参与感么。” 李美善也跟了一句“他担心你呢，明明之前收个学生收那么无所谓，现在反倒担心了。”调侃林亨泽“是不是啊，老～师。” 老师格外淡定的对学生说“她这是嫉妒，别管她。你要不要过来跟一场，看看我们拍摄情况么。” “等过段时间吧，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结束。”温庭筠思考着问林亨泽“是不是SBS说什么了？”不然林亨泽不是纠缠她去现场的人。 PD和作家对视一眼，作家起身出去了，林亨泽对温庭筠说算不上问题只是有点烦人的事情。因为温庭筠不管事，相当于林亨泽头上没人，也就是没人罩他，温庭筠又不是台里人了，节目的收视率又太一般，导致SBS想换播出时间。 《running man》当初能抢占黄金时间，温庭筠是一回事，林亨泽这块招牌也很有用。可眼看温庭筠出走，广告合约搞不好只有两季，林亨泽的金字招牌现在变成镀金的了，有人就想抢这个黄金播放时间。 之所以说算不上问题，是因为至少两季半年的时间播放是不会改档的，林亨泽觉得要是半年都没起色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烦人是因为上面老是有人在他耳边唧唧歪歪的，弄的他不耐烦又不好掐架，因为这是合作项目，他还是SBS的PD，不能因为‘外人’掐自己人。 上次《十字路口》初放送的那天找温庭筠去现场纯粹是出自关心，想让温庭筠换个环境散散心。这次是找温庭筠过去当个虎皮，把那些唧唧歪歪的人弄走，只要温庭筠还对《running man》有兴趣，播放时间台里就不会轻易动，否则不就打脸了么，多不合适。 话说到这林亨泽有些感叹，说是当初想扯温庭筠当虎皮没成功，结果现在还是找温庭筠当虎皮去吓人。当初他是节目PD，现在他还是节目PD，结果温庭筠一飞冲天，直接就是监制了，岁月啊～～ “别闹了。”温庭筠被他逗的不行了“我去现场晃一圈还不行么，但是这几天真去不了，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十字路口》要出点大事，我要盯着那边。” 林亨泽抬手比‘OK’“那就不说几天的事情，你哪天行了给我电话。总不会让我一等等半年吧，那你回来我说不定就是周四晚十一点的PD了。”《十字路口》的播出时间。 “过分了啊，周四晚十一点怎么了。”温PD不乐意“多好的时段。” 林亨泽假笑‘呵呵’一声，温庭筠也笑开了花“行吧，最迟三个月”看他要说话伸手让他先听完“我现在还不知道事情闹多大呢，三个月能不能成都不一定，你确定要跟我纠结这个？” “行～听您的，三个月就三个月，您是监制。”林亨泽表示大佬满意什么都行。 温大佬笑的要死，跟着他出门，走到半路分开，温庭筠去坐电梯，林亨泽去剪辑室。温庭筠快到电梯口的时候看到等在那边的李美善，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李美善告诉温庭筠金泰浩想回来。 “回来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李美善挽着温庭筠的胳膊边陪她等电梯边说“那人真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当初那种事都做下去了，现在混不下去了又去找林亨泽那傻子讲什么多年交情，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什么的，老婆孩子要养巴拉巴拉，一堆废话。” 温庭筠没太理解“《强心脏》不要他了？”问完自己先想起来，那节目是金泰浩从来也没进去过，他是自己的FD，她走了，金泰浩没位置待。 李美善给了差不多的答案“正常工资奖金福利他都有，但什么不都干光拿钱，闲言碎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扛得住的。他就是扛不住了，才来找林亨泽，你老师在这种时候就是个傻子。” “老师同意了？” “他让我决定。” 温庭筠一愣，李美善冷笑一声“我能决定什么，金泰浩又不是作家，我什么管过你们PD组的事情，他这个摆明就是知道我不乐意，想让金泰浩把我哄高兴了。要不然金泰浩就算进来，我一个作家都不放出去，他在《强心脏》还是在我们这里没区别，都是没事干打杂的。” 温庭筠迟疑道“姐姐想让我做这个坏人？”不让金泰浩调组。 “你做什么坏人，你是真的仁至义尽的那个，凭什么你做这个坏人。”李美善表示不需要温庭筠做坏人，她要的是“我是让你别搭理林亨泽，这件事我不同意，他跟我硬闹到最后还是会找你，你松手让金泰浩进来，我就不好说什么了，你可不能跟着林亨泽一起犯傻。” “我跟你说，你们两别光看着人可怜，可怜什么啊可怜，敢做就敢认，当初他自己做的事情，背叛能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再放他进核心团队就是傻！金泰浩这个人，你们两师生谁找到我都没用，我话摆在这，这人不准进我的团队！” 李美善怕心软的小姑娘被人忽悠了，话说的特别死，还额外补充“他在《强心脏》不是没钱拿，养家的钱他有，他担心的是FD做到死，彻底升不上去。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欠他金泰浩什么，林亨泽欠他金泰浩什么，还要为他前途考虑，做什么梦呢。” 作家怨气太重，温庭筠嘴角抽搐着问她“因为这件事跟老师吵架了？” “谁有那闲工夫跟他吵架，节目都忙不过来，还忙外人，脑残！傻子！” 温庭筠笑了“看来是吵架了。” 李美善白了她一眼。 工作夫妻吵架了，温庭筠只能当这个和事佬“你跟老师说让他把金泰浩弄走不就行了，你都说是外人了，干嘛因为外人跟自己人吵架。” 李美善撇撇嘴“我倒是想，你问你老师愿意么。” “姐姐还真是个作家。” “什么意思？” “意思是别用作家的思维方式想PD，你跟老师硬扛着没用，老师不会听。但你跟老师说，我们节目现在还没起色，金泰浩进来也未必有什么升职机会，何况这还不完全是SBS的节目。金泰浩想回来也未必是为了升职，更可能是在《强心脏》真的太难过，想找个跳板跳一下。” 温庭筠看李美善愣住，笑道“老师不介意做这个跳板，是因为我们没损失，金泰浩就算进来也待不长，就当真的为过去的情谊帮一把也没什么。姐姐是作家，节目做几年换人换团队，PD是在台里生老病死的，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但是你要是真不喜欢金泰浩，就给他另找一个跳板，那种长寿不出彩的节目送人进去，金泰浩自己就老实了，老师不但不会不高兴反倒要谢谢姐姐呢。” 李美善怀疑道“能成？” “试试看呗，总比你和老师一直为这么个人吵架好，你不是自己也说了节目还忙不过来呢。”温庭筠笑道“试试又没损失。” 李美善眼睛一亮“那你说送他去哪好，你有关系吗？” “我？” “对啊～” 温庭筠头微偏，笑看李美善“欧尼，我是监制。” “所以？”李美善没听懂。 “所以你跟我说，我的PD和我的作家吵架了，还不是为工作吵架，你们现在连平均收视率都没有达到，却让我听到这个消息，你觉得合适吗？” 李美善呆住，挽着她胳膊的手不自觉的放下了。 温庭筠弯腰按下电梯，冲作家笑笑“姐姐把我当妹妹跟我抱怨点小事情我很开心，但姐姐想要我处理事情却不把我当个监制这就有点难过了。”站直身体冲李美善收起笑脸“如果艺人的CP线需要我来跟你们商量，那作家组就没用了，你说呢，李美善作家。” 李美善傻了，一直傻到温庭筠进了电梯，门刚关上就飞奔去找林亨泽，喘着粗气快速跟林亨泽说了一遍之前的她和温庭筠说的话，最后总结是，温庭筠是不是飘了，怎么能这么说话，她是前辈！ 林亨泽差点把白眼翻到天上去，自家这个搭档什么都好，就是偶尔脑子转不过来“我看你是飘了，她是监制，这个词不懂什么意思吗，我有跟她说过金泰浩吗，我连个金字都没跟她说，这件事你去找她干嘛，她没给你怼回来就是脾气好！” “呀！” “闭嘴吧。”林亨泽一巴掌打在她后背上，不重但也不轻“我警告你啊，大家关系好，你想当朋友，当姐妹，当什么私下开心都行，但明面上她是我的顶头上司，也是你的上级，你怎么对我们部长就怎么对她，说话前动动脑子。” “但是…” “但是什么啊但是，你真的要跟金丹珍学学，掐得过就往死里掐，别怕得罪人，反正都得罪了。可确定弄不过了，那膝盖就老老实实的跪下去，别一边跪着一边又把腰挺的直直的，干什么，显示你厉害？那你一开始就别跪下。” “我什么时候跪下了！”李美善一句话叫的路过的人都看过来。 林亨泽冲人群笑笑，拽着李美善就往别处走，进了紧急通道门一关，上下两层绕了一圈，确定没人，掏出烟盒点了两根烟分了李美善一根。时隔数年严肃的跟搞不清楚状况的搭档掰扯，作家都是蠢货！ “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作家就老实的当作家，PD的事情你别插手，监制是我的事，你也别介入。这个节目我花的心血，你花的心血都不少，不想让心血变成猪血被人一锅炖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当个作家。” “温庭筠现在是在台长那张桌子上玩的人，我这个老师是叫的好听，人家给面子节目明明对她没什么意义，她还是安稳的把后续都准备好交到我手上，我接受了感谢鞠躬说谢谢照顾，这就是我能做的，也是我应该做的。” “除此之外只要和节目无关，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不能介入。你想清楚，你要是想走金丹珍那条小道，做一个敢怼天怼地什么都不怕的作家，那我佩服你。但你如果还准备走我这条大道，向权力者妥协，那我跪下去，你就老实的跪在我身后，一个字都不准说。” 林亨泽猛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美善，我们搭档这么多年，我帮你抗了那么多事，让你就当个作家只要担心节目，因为我们是搭档。外面骂我什么的都有，你的名声却很好，你不傻我也不傻。我不在意，是因为我不混你们作家圈，我在台里一天，SBS不倒，我林亨泽就不会倒。” “但我因为你这个搭档愿意装傻，给你这个面子，让你的名声好听点对外也能多赚点，我乐意做这件事，我们配合很好，我要那个名声没用。可事情我抗不了的时候，我只会救自己，如果温庭筠让我换作家，这节目就跟你没关系了，你想清楚以后怎么对待温庭筠。” 烧到一半的烟丢在地上，烟的主人拉门出去，关门前丢下一句话“美善，主PD是不会动的，除非项目组整个废弃。但主作家包括作家组，都是可以换的。想清楚，我当初为什么会找你合作，我们这么多年为什么能搭档到现在。” 门关上，李美善脸色煞白。 多年前的紧急通道里，搭档合作的林亨泽和金丹珍大吵一架，互骂对方是傻子，年轻气盛的PD在楼梯道抽烟踹墙把所有的脏话都砸在金丹珍都头上，金丹珍摔门走人，丢下一句，我看你什么时候死，老娘给你收尸。 彼时林亨泽还没有楼上楼下跑一圈，判断有没有人偷听的意识，所以听了整个现场的李美善走下台阶问林亨泽，要不要跟我合作。反正他没作家，自己没PD，今天来SBS是来自荐的。 “你算什么东西！”林亨泽怒叱。 李美善轻笑“听话的作家。” 林亨泽斜眼上下打量李美善，李美善原地转了一圈“你不会找到比我配合度更好的作家。”说着冲林亨泽伸手“要不要试试看，你也找不到作家了，林PD会对作家动手的名声，现在可无人不知了。” 表情一变的林亨泽龇牙一巴掌打开她的手，转身就走，李美善叹气低头准备再去找个傻子玩，开门的傻子逆着光招呼她“跟上啊，李作家。” 李作家乐了，抬脚跟上，出了门时光如梭，李作家圈内一线，林亨泽金字招牌。灵魂伴侣，工作夫妻，李美善和林亨泽，永远是一条豪华游轮上的人。这艘船，开了很久了。 李美善缓步上前，手搭在门把手上，在下压的那一秒收回，看着门板把快要烧到指侧的烟头按灭在门上，丢了烟头用脚尖碾压，踩的烟头支离破碎，开门出去。 “有空吗，找你喝一杯。” “没空。” “你欠我一次。” “我欠你什么？” “你当初偷我道具的。” “谁偷你道具了，那是节目组的。” “我是不是因为你被骂的。” “……你在哪？” “SBS。” “现在喝？” “你在哪？” “中央大学。” “我去找你。” “只有二十分钟空闲，你看着办。” “你欠我…” “喝喝喝，烦不烦。” 那边的电话挂了，走出SBS准备上车的温庭筠电话却响起，是电台节目结束的曹硅贤打来的，问温庭筠方不方便聊聊，因为他还要跑下个行程只有十五分钟，问她知不知道电视台有没有方便聊天的地方。温庭筠还真知道，太熟了，天台啊。 温庭筠挂了电话又回了台里，快到天台的时候接到了金丹珍的电话，打来问能不能暂时请个假。温庭筠觉得金丹珍有点过于规矩，整个组除了自己就金丹珍最大，一天的假期哪用得着跟她说。 “按规矩来好点，团队还是要守规矩，上行下效，如果我到处乱跑，底下的人到处乱跑的时候我哪来的底气骂人。”金丹珍委婉的劝诫自家PD“立了规矩最好是守，有一个破坏的就有第二个，压人就要压死，否则别人不把你当回事。” 温庭筠突然想到了李美善，笑了“听姐姐的，去补张假条吧。” “这就很过分了，我还要补假条？” “要呀～不是要压死么～” 电话两头都在笑，金丹珍也想到了李美善，跟温庭筠抱怨了一句“我最近真的是脾气太好了，什么猫猫狗狗的都能冲我叫。” “那只猫狗胆子那么大？”温庭筠好奇“请假是因为那人？” 金丹珍‘哼’了一声“谁知道她有什么毛病，老公偷人了吧，想和我一醉方休呢，一看就是没朋友！” “听着不像是姐姐的朋友啊。” “我疯了才会跟智障做朋友。” “这么讨厌吗？那干嘛去？” 金丹珍犹豫了一下，不打算说给李美善留着面子“因为我欠人家一次，我跟你说小时候就不能做错事，不然七老八十了人家还让你还，也是够不要脸的。”跳过不要脸的人说正事“我不会喝醉，明天记者会你放心，不会出问题，我盯着。” 这点温庭筠从来没担心过，金丹珍的业务能力是超凡，这位作家真的是以一当百的给力，只说“要是还不清电话我。” “电话你干什么，你帮我还么？”金丹珍开玩笑道。 温庭筠倒是认真的“你是我的作家，我不帮你帮谁。” 电话那头没声了，温庭筠还以为她挂了呢，合上了手机。那边被挂了电话的金丹珍拿下手机沉默数秒，嘴角微勾带着笑，低喃一声“这种话随便说怎么行。” 两个都有约的人挂了电话去见约她们的人，金丹珍和李美善见面还早呢，温庭筠很快就见到了曹硅贤。这位见面说的第一句话是，原来不是只有艺人把这里当谈话基地，温庭筠笑着说都是人，楼也一样，能有多大区别。曹硅贤说以为PD会不太一样啊。 “PD这个身份让你很奇怪吗？”温庭筠好奇道“这件事这么重要？” 曹硅贤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不和圈内人恋爱的。” 温庭筠无法接话“……” 曹硅贤再探“这次是真的。” 温庭筠笑问“哪次是假的？” 曹硅贤无语了“……” 两人站在楼梯道的拐角，其他人不往这边走就看不见，曹硅贤纠结的很，温庭筠倒是没什么问题，她比较意外的是，曹硅贤的态度有点像‘我一定能追到你，没想到你是圈内人。’过于自信了吧，朋友。 过于自信的曹硅贤深呼吸吐气，认真的看着温庭筠“我喜欢你。” 感觉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温庭筠愣住，曹硅贤却在继续“我真的很喜欢你，明明都知道你是圈内人了，我还是很喜欢你，我……” “抱歉。”温庭筠打断他“我不……” “我知道，我知道你还不喜欢我。”曹硅贤在‘还’上咬重音“我不和圈内人恋爱是因为可能会出问题，身边和圈内人交往的都没什么好结果，但是我喜欢你。” 温庭筠感觉不太对劲“你该不会想说的是，不管我是什么人你都喜欢我？” “嗯！”曹硅贤用力的点头。 温庭筠笑了“难道你应该担心的不是我不喜欢你吗？”这跨越度太大了啊，抓抓重点啊。 很会抓重点的曹硅贤说“如果让你从别人那里听到我不和圈内人交往，你肯定会误会，你本来就有点误会我不是认真的，所以我得先把这个意外给排除，你是圈内还是圈外都没关系，我喜欢你。” 每句结尾都能听到个‘喜欢’的温庭筠有些无奈了，她真的不讨厌这个男孩子，觉得他很可爱，可也真的不喜欢他，而他所担心的‘误会’几率太小了，因为不喜欢所以不会在意是否真诚，只觉得好玩。 温庭筠在思考怎么让这位格外有信心的追求者自动放弃，曹硅贤突兀的上前一步，温庭筠反射性的后退，曹硅贤再往前大跨一步，温庭筠往后退了两步，他再往前，第三次后退已经贴墙的温庭筠看他还要往前，伸手准备拦。 然后……被壁咚了。 曹硅贤左手按住墙，身体距离温庭筠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靠的非常近，过了半秒，右手按住温庭筠另一边的墙，声音磁性十足“我喜欢你，很喜欢。” 男孩子的香水味包裹住了她，温庭筠愣住，动作太突然她被吓到了，曹硅贤低头看着她，带着点忐忑的局促，温庭筠一下就清醒了，手臂往前伸，还没碰到曹硅贤，对方迅速往后退三步，一个大鞠躬高声道歉。 “对不起！” 温庭筠傻眼，这又是玩什么。 “之前电台里说这招可以的，我就想试试看，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非常抱歉，我吓到你了是不是，我就说这招很奇怪，谁会因为这个害羞啊，我就不应该听他们的，我真的……” 套路无限多的曹硅贤一实战就跟小白没区别，慌乱的道歉整个人都不好了。温庭筠却笑了，没办法不笑，她是真的认为曹硅贤很可爱，叫着自己天下无敌，做起来却有心无力，像综艺里标配的黑洞角色，明明长了一张聪明脸，也会说聪明话，结果是个傻子～ 曹硅贤还低着头自言自语自己怎么能蠢到这个地步，就听到温庭筠的笑声，特别开心的笑声，笑的他忍不住抬起头望过去，喜欢的姑娘在他面前笑，笑的那么开心，让他也跟着笑出来，笑的智商回归，再次说骚话。 “能让你那么开心的话，我可以期待我会得到你的回应对不对，我能让你开心啊～” 刚缓过来的温庭筠又想笑，笑的腰都弯了，咳嗽起来，曹硅贤连忙上前，想要拍她的背，被她一把抓住手僵住不敢动。 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拍着胸口缓和的温庭筠，发现身边没动静了，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一张傻笑的脸，顺着对方的视线看着自己抓着人的手，连忙想放开却被他按住。 “放一下，隔着衣服呢，碰不倒的。”曹硅贤用隔着衣服的手腕按住她想抽回的手背，还上下晃了晃“你看，都隔着衣服。” 这诡异的操作弄的温庭筠又笑出来了，深呼吸让自己淡定“你真的路数很多啊，都哪来的。” “无师自通，喜欢你就什么都会了，会一切让你开心的事情。” “停！” 温庭筠不想再笑了，肚子疼“你不去当言情作家真的是作家届的损失。” “你又觉得我不真诚了么？”曹硅贤有些失落放开她的手，有些委屈“怒那，我真的喜欢你。” 温庭筠心头微动，话怎么样另说，眼神太真挚，就让她没办法把一切当玩笑，咳嗽一声避开他的视线，找回之前想要把话说清楚的状态。刚想说点什么，曹硅贤却先开口。 “被人追求不是坏事啊，你想要拒绝我，因为我打扰到你了么？”曹硅贤看她愣住，舔了下嘴唇，喉咙有些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可不可以先说？” 温庭筠犹豫着点头，让他先说。 “我先确定一下，我打扰到你了么？” “……没有。” 这个真没有，两人满打满算见了三次，一次温庭筠还记不清，第二次搭讪失败和送果篮，第三次也就吃了个饭，都是在医院。其他时间不管是短信还是电话，她回的再慢曹硅贤都没有抱怨过，而且每次电话都是确定她可以接的情况下打的。这个男孩子很有分寸，哪怕会说一堆奇怪的话，但还是很有分寸。 “那我的追求有让你产生负担么？” “……没有。” 这个也没有，曹硅贤是温庭筠遇到的唯一没有负担的追求者，哪怕是现在的情况，对方也没有给她负担感。 “那我可以理解为，你想拒绝，只是因为这样不好，怕我越陷越深之类的，因为你还不喜欢我。”曹硅贤再次在‘还’上咬重音，望着温庭筠“是这样吗？” 温庭筠想说是，可好像有点自视甚高的意思，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曹硅贤安静的等着，一直等到温庭筠先扛不住，开口了“我真的不喜欢你，很抱歉。” “抱歉就算了。”曹硅贤立刻出声“今天还没过完，你只能说今天你还不喜欢我。但明天还没到，明天会如何，我们都不知道，对不对？” 温庭筠想叹气了“真的要玩这个招数吗？” “不是玩招数，我的追求没有让你产生负担，我也没有打扰你，我只是喜欢一个女孩子想要和她在一起。我努力去追，那是我给自己的交代，追不上是我的问题，你只要享受我的追求就好，不行吗？”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姐姐很温柔也很漂亮，姐姐肯定有过追求者，拒绝的原因无非就那么几个，我目前一个都不沾。我没办法猜明天会如何，姐姐也没办法，那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哪怕未必会在一起，至少我们都很开心啊，我追的很开心，姐姐也很开心。” 在开心这件事上没办法说谎的温庭筠只有一个问题“我发现你在示弱的时候就会叫我姐姐啊。” “装可怜啊。”曹硅贤可怜巴巴的看着温庭筠“真的拒绝的话，我会哭的，怒那～” 温庭筠大笑“你表演课是不是很好？” “那就是答应了～”曹硅贤扑过去想抱，被温庭筠挡住，就张开双臂老实的站着“不可以？” 温庭筠放下手“不可以。” “那就是追求可以！”曹硅贤拍板，放下手冲温庭筠笑的可得意了“我可以让你每天都开心～” 完全不怀疑的温庭筠抬手看了眼时间“你不用去找经纪人吗？” 曹硅贤一愣，探头想看她的手表，温庭筠伸手过去给他看，就听到一句“你的手真好看，我可以牵手吗？” “……不行！”说着就收回了手，温庭筠吐槽他“别得寸进尺啊。” 曹硅贤大叹一口气“好吧～” 温庭筠又笑了，因为他的表情太有意思了。 天台上的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确定关系，正式进入攻略阶段。终于见面的欠债者和要求还债者，气氛却没那么友好。 “别得寸进尺。”金丹珍看着废话一堆的李美善“搞清楚情况，温庭筠不需要你们，你们现在是赔钱，就算未来赚了她也不缺这点。她能给支援看的是林亨泽的面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姑娘人好你们就上去踩？活该你被林亨泽骂！” 本来以为李美善要说什么的金丹珍，上车听到李美善说了一半就让她停车，她多的是事情要忙，谁要管傻子的未来会怎么样啊，干她什么事。她就说林亨泽是智障，选这么个搭档，也是个脑残！ “你欠我一次！” “我欠你个头！”金丹珍半只脚都跨出车门了又缩回来，关上门就怼她“你自己把道具丢在一堆杂物里，我当然以为那是不要的，你敢说当初不是你自己失误！别把老子当什么善心人好吗，我TM欠你什么了！” “林亨泽！你欠我的！” “那傻子关我P事！” “我收的尾，要不然你们……” “滚！你那个位置是我送的推荐表，有点脑子！” “你什么？” 金丹珍突然笑了“哎一古，林亨泽没跟你说，有意思了，你可以去问他，当初我们拆伙，作家需要替补，我提了你的名字，林亨泽反对，我们为此吵过一架，最后不欢而散。你能上位是我力荐，懂什么叫力荐吗！” 李美善傻了，金丹珍大笑“你居然真不知道！” 这TM就好玩了～ 第93章 谁都不好惹 金丹珍的话让李美善彻底蒙圈，还真挺意外的金丹珍给她话当年。 话说当年, 金丹珍和林亨泽的合作那真的是双方都想弄死对方, 一点都不掺假。两个聪明人在工作上碰到试图压制自己的人, 那就没有谈和的可能，只有摆明车马死掐。正因为两个都是聪明人，掐到后来发现彼此都有点动真火了，再闹下去就没办法收拾了，立刻叫停, 开始谈后续。 林亨泽说过, 除非项目组全换否则主PD是不可能动的，这话他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金丹珍也是这么想, 除非整个节目换掉, 否则想碰这个主作家也是不可能。可要是这么聊下去, 又得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自荐的李美善就进了金丹珍的推荐名单。 论工作能力, 现在的李美善和金丹珍已经分不出来上下了, 双方主攻的领域也不一样，没办法分。可当年两人其实差的有点多, 金丹珍的技能学来是活命的，李美善也就是工作，顶多再加个理想。不管哪一种都没有金丹珍的目标迫切, 所以金丹珍理所当然的能厉害点。 有更厉害的作家要什么次一等的！ 林亨泽不乐意，他知道金丹珍什么水平。 金丹珍还不乐意呢, 她都已经退一步给推荐名单了。 两人都不乐意的情况下李美善为什么就成了林亨泽的搭档了呢？因为金丹珍力荐。 那为什么金丹珍要力荐李美善呢？因为金丹珍欠她一次。 “卖道具？” “滚。” 金丹珍吊着眼睛看她“我们家老太太的葬礼，你给了钱，拖金济栋给我的，以为拜托了别人我就不知道了么。不想让我欠你的，你倒是别在白包上写名字啊。” 李美善茫然的望着她，金丹珍也愣住，这次李美善先回神“你说葬礼的礼金？就为了这个？”那是应该给的东西啊，他们确实不熟，但好歹共事一场，同事家里人死了，她给礼金不是正常礼貌么？ 金丹珍一下笑了，捂着脸大笑，笑的李美善觉得荒唐，金丹珍又不笑了，放下手看向李美善，认真到让李美善想要往后缩的眼神，听到她说…… “那是我收到的第一份，也是我收下的唯一一份礼金。” 李美善惊呆了，金丹珍笑了“你看，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不同，你顺手而为的一件事，我记了半辈子。所以你的腰弯不下去，哪怕我觉得你蠢，林亨泽也觉得你蠢，可我们都想拉你一把。因为我们这样的人，都会被你们这样的人吸引，你、温庭筠，你们都一样。” “蠢的天真又烂漫。”金丹珍一顿“也不是，你们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你比那孩子更早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且也有更多的小心思。” 金丹珍在给李美善讲述她从来没有听过，也不曾了解过的过往时，温庭筠正在家里看亲妈给她的，很可能是两天后亲哥才会给她的资料，不过由于亲哥的资料还没拿到所以只是可能，李淑媛的资料是完全从政治圈出发的。 韩国大选四年换一届，每位新总统都要做约定俗成的两件事，一是给卸任的那位泼脏水，不是对前辈不友好，而是如果前辈太好了，他这个后辈要怎么维持国民支持率呢，当然需要前辈不好，才能体现自己的好。 这二么，就是得给竞争对手找麻烦，这个出发点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自己，更多的是因为党派。总统大选是各个党派内部先选出代表，然后各党派代表厮杀，谁上位了所属党派就是执政党，其他都是在野｜党。为了回报党派的支持，也是为了壮大党派的利益，同期候选人都会被新总统清理一遍。 李淑媛的资料里，这件事的源头出自一位厉害的差点就成为韩国乃至亚洲首位女总理的女政治家，张裳。没错和朴女士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张裳，是总理也不是总统的位置，差一点就创造了历史。 张裳本人是个行走的传奇，起｜点小人物逆袭标准模版，大女主本子作家都想象不出来的活着的传奇。张裳幼年出身微寒，非常寒的寒门，一家人住在教堂前院‘救助’的帐篷里，吃喝都是问题。 这样最底层出身的张裳有一个真天才的脑袋，以数学天才的名头，拿到了包括学费、生活费在内的诸多资助，一路考进梨花女子大学，并且在拿到梨花理学学士学位后继续攻读，延世大神经学士，耶鲁哲学硕士，最后是普林斯顿神学院的博士，书才算读够本了。 带着已婚身份和丈夫还有两个儿子回国的张裳，一路从母校梨花的教授到校长，这里是她人生的第二个传奇，因为她是梨花女子大学历史上第一位已婚校长，迄今为止也是唯一一位已婚校长。不管是在她之前还是在她之后，所有梨花的校长都是默认‘为教育事业奉献终身’，换个通俗点的说法就是终身不嫁。 温庭昊曾经说过韩国就没有纯粹的学者，作为国内最顶尖没有之一的女子大学，梨花大学的校长进入政治圈是必然的。入圈的张裳一出手就抓住一条大鱼，金大钟。这位上位同样传奇的总统，并且跟随总统出访朝鲜，参加韩朝首脑会议。 金大钟有多传奇一句话就能概括，上过战场坐过牢，国内叛过无期流亡过美国，人生就是一本跌宕起伏的故事书。一路颠沛到晚年，以七十四岁高龄上位总统的金大钟是张裳的贵人，他推荐张裳成为临时总理，并且差一点就成功了。 如果两人真的成功了，那他们就真的创造了历史，但两人没成功，历史自然也就没发生。但是差点创造历史的张裳女士，参加了前年的大选，也就是说她是现任青瓦台总统的竞争对手，某种程度上还是最大的。 而张裳女士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总统的最大竞争对手，也是党派的敌人。该收拾的都收拾完了，留着这么一位传奇女性当收尾，大约是青瓦台那位给自己留的礼物，又或者是张裳本人没什么可攻坚的地方。 但是…她有儿子。 传奇女性再传奇也是母亲，虽说世界上也有只爱自己的母亲，但绝大多数还是逃不脱‘母爱’这回事，身为母亲的张裳干了一件足以让她名声扫地的事情，她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取得美国国籍逃脱兵役。 早前说过，政客很忌讳直系血脉换国籍，很容易变成政敌的把柄。作为国家‘公仆’让子女出去是怎么回事？这是公仆应该有的态度么！一定有问题！ 作为参考李家的直系里没有一个是拿绿卡的，不管男女。温庭筠姓温，不是一回事。不过李家也不用这么弱智的逃兵役的方法就是了。张裳弱智吗？一点也不，但她没得选，因为她是母亲，也因为，她是寒门贵子，寒门二字断了所有的路。 坐在沙发上翻着资料的温庭筠边看边听妈妈讲，什么叫寒门什么叫家族。两者最大的区别就是成长环境所赋予的资源，家族天然的盟友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有最重要的，庞大的利益链包裹的收益群体，这些都是不管寒门出来的‘贵子们’再努力都碰不倒的天花板。 这要是建国时期，富一代们还是有点未来的，时局混乱，乱世就造英雄。可阶层固化，一切利益集团的框架都以形成，这个时候寒门出贵子的几率就真的得搏命才行。 逃役是可大可小的一件事，有两个钱像温庭昊带着温庭筠演的那场骨科戏码里出现的，花钱买个逃役名额可以。但后续不会有人担保，如果倒霉被查到，钱不退，尾巴对方也不负责处理，可以说是很不公平的买卖。但这不公平的买卖，能做的也是少数，这是卖方市场，明码标价爱买不买。 这里需科普几个可以用金钱操作的逃役方法。 一是纹身。韩国很多男明星都有纹身，有多少是自我喜好不知道，但更多的是因为征兵法令明文规定，纹身太大的男子可免现役服公益兵种，轻松简单不受罪，就是很容易被判定逃役，风险比较高。 这条法案最初是因为儒家思想和日据时期之后所衍生出来的，身上有‘烙印’者非奴皆仆，身份底下。可这法案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有没有用很难界定，但是‘打通’检查的关卡，通过也不是那么困难。 二是早婚早育亦或者‘收养孩童’，依旧是征兵法令明文规定，20岁初的男子需要照顾一家三口以上的‘重负担’家庭，可以免现役，服公益兵种。也是那句话，轻松简单就是装的时间过长，容易出问题。 这也是条定的时候是完全没问题的法案，韩国到现在都保持着丈夫收入可以的情况下妻子不工作的‘传统’，过去就更是了。一家人就这么一个顶梁柱被弄去服役了？家谁养？让一家人饿死吗？问题还是那个，现在这个社会，这一点界定得看人放不放手，就需要去打通关卡。 三是那场骨科剧本里，温庭筠没听懂的黑话‘身体哪有钱重要vs钱比身体重要的多’。增肥或者是减肥，过重和过轻都可以免现役，去做公益病。这个不需要打通谁谁，但这个需要对自己下手狠，而且要照顾好‘友邻’，如果有人举报就是一个逃役，判刑三年起步。 还有最少见的一种，温庭昊告诉老板的那种，不用毁坏身体那么拼，给钱拿绿卡，拿到绿卡本国人都不是了，还服什么兵役啊，别说什么现役、公共服务兵什么的，什么役都不用。除了不包售后，比如被举报，其他一切有钱就好办。 第一和第二是中层走的路，第三是中高端走的路，第四是高端的路。这四条路判断档次的方法就一个，钱。没钱就什么都别想，有钱就什么都好谈。但这四条需要靠钱去打通关系，也是花钱就能买来的关系，在李家看来都是蠢货才会做的事。 真正有家族有规矩的聪明人的逃役方法，温家就是典型，兵役法案里最特殊的一条‘特赦’，对国家有重大功绩的人可免役。这个功绩的标准是什么？国际比赛，运动如足球国脚，比脑子有围棋冠军，都是重大功绩。这样的人耗时两年参加兵役完全就是浪费。 顺便一提，由于电子竞技的风头起来了，去年电子竞技选手在国际大赛上拿奖，也算是重大功绩被安排进免役限额里。在他国人民看来绝对傻眼，可在韩国内部造成的效果非常有趣，所有的比赛，尤其是国际赛，韩国男性们格外愿意去拼搏，哪怕赢的不光彩。只要赢了，就为自己争取了不用服兵役的特权，这点不光彩又算什么。 李家一部分走的是军部内部通道的交钱免役，也就是兵役税，温家是重要学者，拿学历、外国大学邀请或者干脆进军部研究所等等，合理避免兵役的方式多了去了。上述四种跟温李两家都没关系，大家都不在一个起点上跑。 按理说张裳的儿子要服役的时候她已经进政治圈了，哪怕还不是总理那么夸张，弄两个儿子免役也不用搞到给自己挖了个绿卡的坑的地步。学不来温家一家子的知识分子，也能学学李家花钱免役啊。 不，这点张裳做不到。 所谓兵役税是少数独属于军部的一笔钱，不由任何部门插手，军部收军部用，从不对外。这笔钱的来路跟‘政治献金’一样，所有人都知道不干净，但所有人都不会说。恰恰是这种摆在明面上不干不净的钱，军部对外给的名额少到个位数。 更多时候是一个都没有，家里有孩子要服役的名额都没出来就被抢干净了，除了军部没人知道谁交了兵役税免役，除非检方脑子有坑要求彻查这个资料。不过公检法三个部门怼的天昏地暗也不会去碰军部，那都不是一个系统的，更别说让人家答应彻查了。 换而言之，温家那种高端玩法张裳玩不了，李家这种玩法张裳还是玩不了。她是个女人又是行政系统的，接触不到军部不说，也因为出身寒门没有队友，军部并不信任她。别说她不是总理，就算她是总理了，也不能强压军部做什么，军长一上位十几二十年，总统也才四年而已，总理？更远了。 兵役税每年都是巨款，巨到能让国会眼红偏偏不敢碰的钱，牵扯的利益链条之庞大琐碎，干掉这个国家六成以上的二代、三代们，以后还会有四代、五代。一个总理的儿子都算不上是二代，怎么可能有这个竞争力，拿到这个机会。 拿不到怎么办？ 妈妈只能选择用花钱的方法，这个是她能拿到的最好的机会。 李淑媛端着红茶杯喝了口红茶，把茶杯放回茶几上，看着温庭筠“我从高中就知道我未来会像父辈那样出入世宗路，我的小学、初中、高中乃至大学的同学，一大半也在世宗路上。那条路上走一圈遍地都是我的校友，就像你要是去SKY联合会，周围都是你的校友一样，圈子就这么大，排外的很。” “陌生车辆开入世宗路都会因为距离青瓦台过近而被要求看证件，张裳那样的出身起家的人，想要进入我们从小跑去玩躲猫猫的世宗路办公楼，要付出的是她不敢卖出去的全家的身家性命。这东西金大中给不了她，但她不站在金大中身后，就更得不到她想要的。” 妈妈讲了一堆寒门当然可以出贵子，世界上总有一代，都是先有的一代才有的二三四五六，张裳很可能就是那个一代。问题在于，她走错了一步，还没完全成长就要被打下来了。 温庭筠听的想叹气，听完之后也没发表什么寒门贵子的评价，只是问“这件事和我哥他们有什么关系吗？”大哥虽然不是纯粹的学者，但也不像是会在政局里站队，帮上任的那位总统出去搞时期的类型，更重要的是，搞事情不会带上她。 这个问题其实李淑媛了解的也不多，因为她现在是政局里的人，温家很多事情不会再让她参与了，不过她可以猜“应该是借力打力，这次要下来肯定是下一波人，背后利益集团肯定要变化，具体要做什么只有你大伯知道。” “大伯？” “对。”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不对，是温庭筠被曹操召唤了。 本来打算陪妈妈一起吃晚饭的温庭筠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说他有事要跟温庭筠说，他现在在大伯家，让温庭筠过去一趟。温庭筠接电话的时候还没什么想法，挂了电话就觉得不对了。 “您和爸爸是……”什么情况？ 温庭筠没问完，李淑媛抬手打断她“别想太多，我们只是在成为我们之前，先是温家的温修贤和李家的李淑媛，如此而已，不代表我们有矛盾。” “您不会现在跟我说，你们是家族联姻吧？”温庭筠囧了。 李淑媛笑着摇头“还真不是，巧合。不过人大概天然会被相同的人吸引，而且圈子那么小，彼此能认识、追求、恋爱，本质上是因为成长环境和三观都符合对方的期待啊。”说着想起来“别当了导演就想着灰姑娘，穷小子的戏码，你想想看，你有遇到过那样的人么？” 温庭筠愣了一下，李淑媛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是我们的女儿，你接受的教育，你看到的世界，同你一起共事的人群，潜移默化的会帮你剔除那些不够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人。他们就算侥幸走到你的面前，停留的时间也不会长。” “新奇的人可能会引起你一时的兴趣，但岁月很长，你愿意花时间调香，他跟你说加班太累。你觉得事业是梦想，他跟你谈年龄到了要结婚了。一时兴起是抗不过岁月无情的，我和爸爸能一路走到现在，爱情是一部分，更多的是我们互相都会尊重彼此，也理解彼此。” “如同现在，爸爸不用跟我解释为什么叫你去不叫我，我也不用跟他解释，我给你看的这些资料，却不告诉他也不会让你带走。”李淑媛下巴冲温庭筠膝盖上的文件点了点“他也不会问我告诉你什么，连你哥都不会问，这是我们的默契。只有我们这样长大的人，不用多说一句话自然就懂的默契。” “你没办法用几句话跟没有家族的人解释，为家族付出从家族获益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哪怕是最亲近的夫妻子女，都排在家族后面。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你花了快两年让自己看懂了这些皮毛，可你没办法用语言告诉别人，你也只懂皮毛的东西。” 温庭筠突然想到了李美善，没什么原因，就是突然想到的，想到对方就想起来，那位作家其实并没有‘得寸进尺’，她没有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不应该得到的。李美善想的是，金泰浩从自己手上处理最简单，她要的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仅仅是忽略了身份带来的变化而已，今天是自己莽撞了。 温庭筠思索着李美善的话，其实她也站错了立场，她让李美善做好作家的事情，她却没有做好监制的职责。她是监制，身为监制把所有会扰乱拍摄进程的外部事件都解决掉，团队就只要专心拍摄就行。她疏忽了，因为她觉得自己‘仁至义尽’。 说起来算什么仁至义尽呢，林亨泽的项目是自己拉起来的，做到一半就往后退，退路说是找好了，但和当初同林亨泽谈的不是一回事了。老师没计较是人聪明，知道计较这个是自找麻烦，但不能因为别人不计较，自己反倒得寸进尺啊。 说起来恋人的CP线她其实没接触过，有一个接触是好事，虽然未必是经她的手，但也算是能积累一点经验。以后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但这是PD的基本功，不能不会。李美善特意提起，说不定是好意，是自己敏感了。 再怎么提心自己要小心还是被身份抬的有点飘，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两个制作组里她都说得上是一言堂，金丹珍这边抓的太紧，林亨泽和李美善那边又放的太松。还是欠缺能够在权利间游走的分寸感，大局观太弱了吗？ 温庭筠想着自己的事情有些恍神，妈妈以为现在跟女儿说这些还有点过早，谈婚姻未来什么的，感觉小姑娘有点没开窍。但是她都给追求者特地在院子里挖坑窖香了，李淑媛拍再不说女儿走歪了路，到时候再说就晚了。 虽然温庭筠不是那种有了男人就什么不要的小姑娘，自己家也不是看门庭选伴侣的类型。就是怕凡事有个万一，这个万一要是出来了，李淑媛估计家里没一个能当棒打鸳鸯的人，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这些都说开，剩下的温庭筠自己决定就好了。人生总是她在过，她开心比说都重要。 亲妈说的未来人生大事温庭筠没听进去，光顾着反省自己最近又有哪些小问题了。等李淑媛说完，确定妈妈没有要嘱咐的话了，就和妈妈道别去首尔大找爸爸去了。 反省自身的问题的小姑娘在去见长辈的路上，平辈的两个作家，去找看到金丹珍和李美善联合出现，为这个组合头都大的林亨泽。三人在SBS的小会议室里，先帮李美善理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丹珍的版本说完了，是林亨泽的版本，他的版本格外的简单，一开始真的对李美善兴趣不大，确实是金丹珍强力推荐才李美善试试的，总不能让他和金丹珍一直僵着，金丹珍没事干他还忙着呢。但到开始谈案子的时候，金丹珍什么的就被他丢在脑后了，李美善的配合度非常高，在金丹珍的对比下高的简直可怕。 “我怎么可能因为她妥协呢，你三言两语的就让人给骗了，就算CJ能压着我低头，她算什么。”林亨泽指着金丹珍，冲着李美善有些无语“我们合作那么多年，你居然不信我，信这么个女人？” “呀！”金丹珍怼他“你对女人有意见。” “你到什么乱，有你什么事。”林亨泽回怼。 金丹珍立刻想怼回去，李美善一拍桌子让两人都闭嘴“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温庭筠的事情，别给我打岔。”先看金丹珍“你们温PD什么情况，眼睛长在头顶上了？”在看林亨泽“我们监制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了，你也无所谓？” “下午跟你说的都白说了，我那是无所谓么，我那是知道有没有所谓都没意义。”林亨泽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他忙得很“还有事没，没事感觉去写案子啊，我们跟人家不一样，人家不缺钱的，我们半年没起色搞不好又要换团队。” 这次是李美善要说话被金丹珍抢先了“我们PD一点问题都没有，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别来骚扰我们PD。” 双手一拍‘啪’的一声的李美善让两人别在这虚情假意的了“我先说，我对温庭筠本人没意见，但她这个监制不合格，如果她一直就打算这样，那我觉得我们还是归属于SBS好点，起码招待广告商这样的事情不用我们来考虑。” 林亨泽张了张嘴，李美善让他老实点听着“你之前对我说的话我还没忘呢，怎么着想拆伙？”林亨泽安静闭嘴冲李美善做了个‘您请’的动作，就看到李美善去怼觉得没自己事可以走的金丹珍“我们不算多熟，也是了解彼此作品风格的，你敢说《十字路口》你就一丁点的野心都没有？现在控场完全是温庭筠来吧？” 金丹珍和林亨泽对视一眼，双方很有默契的共同移开视线当没事发生，李美善抿嘴一乐“那我就当我们都默认，温庭筠还欠缺点做事的能力，她成长的太快了，步子迈的那么大，现在就扭到脚了，腿感觉不到继续往前，可等腿感觉到疼，说不定这条腿就废了。” 李美善左右看着桌上的另外两个人，对林亨泽说“你安静点，我没找你麻烦就很好了。”再看金丹珍“以前不熟很多话不好说，现在你连礼金这种事都拿出来说了，我们也是一条船上的人，翻船大家一起死，那就都先听我的。” “我知道你们两什么情况，你”李美善指着林亨泽“你指着温庭筠让节目顺顺利利的，要是东风借的好再往上走一步未必不可能，你哄着她我没什么意见，对我也不是坏事。那姑娘人也挺好的，不是嚣张跋扈的人。” “你！”李美善放下手望着金丹珍“温庭筠那样的三代想玩电影都有人捧着，在综艺这个小池子里扑腾平躺着都能赢。你出了名公司怎么说你怎么做，你捧着一个你公司高层都得罪不起的人我也没意见，本来就跟我没关系。” “但是，都给我听好了，你们两想玩什么你们自己高兴，但别把人当傻子也别把我牵扯到什么跪地磕头的戏码里，2010了，当百年前还有两班贵族在的时候么。你们有自己的立场要顾及有自己的利益要争取，我难道就没有了？” 李美善盯着林亨泽“你敢说我走到现在就是你林亨泽一手捧我上来的，我没能力？案子谁写的，艺人谁交涉的，你吗？那是我做的！还什么我跪下，我凭什么跪下！”猛的一拍桌子‘碰！’的一声，吓林亨泽一跳，李美善还在继续。 “我可不是你们一个有公司一个是电视台的，退路就摆在眼前。我是独立工作室的作家，我的工作室上上下下几十号人不用吃饭的？你们想的挺好，把人哄好了，哄开心了什么都好谈，节目的事情再说呗。呸！多大人了，加起来都过百，人家小姑娘叫声大叔姨母都是给你们面子，不要脸！” “还有脸来教训我，我敢拍着胸脯说在座就我一个纯粹为节目考虑，因为节目黄了我损失最大！你们敢吗？”李美善逼视号称节目是孩子的搭档“你敢吗林亨泽！你敢说你没有一点想着，把人哄好就是把节目做好了，温庭筠钱大把人脉不缺，只要她高兴，我们做什么不行，你敢说吗！” 林亨泽觉得自家搭档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但她过于凶狠，只能妥协“对对对，你说的对。” “对你个头，你们两真的是一个德行，搞的好像天底下就你们两个聪明人一样，还我蠢，你们两都骂过我蠢吧，我看你们才是鼠目寸光！眼睛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野路子出身就是不靠谱！一点规划都没有！” 野路子林亨泽皱眉“骂人别上脸啊。” 野路子金丹珍不满“关我什么事。” “都闭嘴，谁让你们说话了！”李美善拍桌而起，动静之大桌上的咖啡杯都震了一下，也把那两人给震住了“都用点脑子，你们这叫杀鸡取卵懂不懂，要不要我给你们解释这个成语的意思？两个蠢货！” “温庭筠不管是想当监制还是想当制作人，她如果想的只是这行有点意思，进来玩玩，玩完了就走，那你们的做法没问题。陪太子读书，太子高兴大家都有好处，干什么当那个刺头，没意义吗。是不是这么想！” “蠢！汉江的水都没你们脑子里的水多！温庭筠那是为了好玩过来晃一圈听听好话就走的人嘛？她制作公司都拉起来了，团队弄的稳稳当当的，她想干的是一份事业，搞不好是终身事业！你们哄一个想要在这行闯出点名堂的人？有病啊！” 李美善又拍了一下桌子“太蠢！”胳膊一抬指着林亨泽“温庭筠为什么找到你，她缺老师吗？隐瞒身份的时候缺，搞不懂自己是什么的时候缺，现在她缺吗？她不缺！她找到你是你身上真的有她不会的东西，她需要学，你教她什么了你告诉我？” “还有你！”指尖戳到金丹珍的鼻尖，李美善一张脸上写满了逼视“真当自己这个作家做到圈内无一敌手了？省省吧！你最擅长的根本不是作家，是见风使舵！她温庭筠连SBS的次长都能说不要就不要了，你金丹珍凭什么让她陪你玩过家家？” “因为你身上也有她想要的，欣赏的东西，我敢拿我工作室那块招牌跟你赌，温庭筠找到你当作家绝对没有想要你哄着她陪着她玩的想法，但凡她有一点想要当个玩乐的富家子弟的打算，那我们三个人根本不会坐在这张桌子上说话！” “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两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你们是脸赞出身站在镜头前笑笑，光卖脸就能吃饱饭的艺人吗？还是拍马屁出身会说一堆好话，能捧得人心甘情愿掏钱的公关？你们出来卖的是才华，我们三个TM是圈内最顶尖的作家和PD不是卖身的！” 金丹珍拍开她怼到面前的手“你先了解了解温庭筠到底是什么三代再来说这些废话。” “我真的在跟你说废话。”李美善冷哼一声收回手坐下，椅子被她带的往前滚，压像金丹珍“她就算是皇室的公主又怎么样，她还是温庭筠，那个想要好好拍节目，会为收视率担心的要死的小姑娘！这是我们能坐在这里的原因，不是以为她是谁谁谁家的女儿！” 金丹珍被逼近的脸孔弄的不舒服踩着椅子想往后退，李美善一把攥住她椅子的扶手，猛的一拽把金丹珍连人带椅子拽到跟前来，半起身压向她，明明很素雅的香水因为靠的太近，也因为李美善眼底的火焰，让金丹珍有瞬间恍惚，下一秒就被人掐住了下巴，被那双眼睛给盯上了。 “蠢货，听清楚了，你们这些从底层爬上来的成天就担心自己会掉下去，所以无所不用其极，所以瞻前顾后裹足不前。搞搞清楚你想要讨好的人要的是什么，陪太子读书的人是玩伴，带她一起读书的才是同伴！” “同伴自然会争执，会理念不合，会有自己的坚持，因为大家都是人，所有人想法一致那就是全部都没脑子。但吵过也就吵过了，吵过不代表关系就不好。你别以为温庭筠蠢被你们糊弄住了，那姑娘聪明的很，她就是没反应过来，等她要是反应过来了……” 李美善慢吞吞的扭头，发丝擦过金丹珍的侧脸，阴沉的盯着呆滞的林亨泽，从牙缝里逼出一句“你要是敢把我的宝船弄翻了，你看看我能不能搅合的你们两跟我一起去捡破烂！” 屋内空气可怕的都要能拍恐怖片了，合作那么多年到现在第一次看到自家作家大爆发的林亨泽，嘴巴张张合合的闭不上，是在太惊讶的闭不上，真人演绎目瞪口呆，完全真实一点没夸张。 大爆发的李美善深吸一口气，松开金丹珍的下巴，站直身体缓缓吐气，拉过自己的椅子，坐下前对金丹珍微微鞠躬，给了个一如往常的和善笑脸“抱歉，有点失态。”说着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声音和风细雨。 “那么，我们来讨论一下今天见面的重点，怎么让温庭筠即能学到东西，也不会认为我们在过度指教和干涉。”李美善看着两个天下无敌的聪明人“还有疑问吗？” 两人光速摇头，李美善满意的点头，刚要说话看到林亨泽跟小学生一样，举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说，翻了个白眼，伸手示意他说吧。 与此同时想了一路觉得不太对劲的温庭筠，下车看着站在车边的亲哥有些迟疑的开口“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耍了？” “谁？”出门接妹妹的哥哥脚步微顿“要帮忙吗？” 温庭筠摇摇头“暂时不用，我还不确定。”是她想多了吗？有点奇怪啊，那帮人。 “要帮忙说话。” “好。” 第94章 干了！ “要帮什么忙？” 阴影处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到温庭筠面前，笑着冲温庭筠张开手“好久不见啊, 我们家小公主～” 温庭筠愣住, 对方等了两秒没等到小公主扑过来, 放下胳膊随意的冲低头问候的温庭昊挥挥手，再招手让傻愣着的温庭筠过来“怎么了，几年没见，跟大哥生疏了吗，那可真让我伤心了。” 从记忆翻出这位气宇轩昂的大帅哥身份的温庭筠一下就笑了“庭瑒哥, 你回来了。” “看来是真的生疏了。”温庭瑒摇头叹气, 放下手转身让他们跟上，对跟在温庭昊身边的温庭筠说“果然还是跟亲哥好, 有点羡慕啊, 明明小时候跟我最亲的。” 温庭瑒, 大伯的长子, 这位是真的出生就带着期待的，看名字就知道了。瑒, 宗庙祭祀时会使用的玉器, 形状是带勺的玉圭，用来灌酒, 是祭祀天地的玉。这位温家的‘宝玉’从出生开始就伴随着期待长大，也是默认的下任家主。 主修国际关系，比温庭昊还大四岁, 在首尔大念到大一就以交换生的名头出去了，开始自己的游学生涯, 非家族大事不回国。温庭筠上次见他还是高中，为了韩国‘慰｜安妇’问题回来，带着几十个高校生组织了一场过万人的游｜行，硬逼当时希望和谈的外交长官下台，强推正视历史，拒绝和日本妥协。这位大佬闹了一场拉下半个外交部的辉煌战果后，挥一挥衣袖又出国去了。 作为家里直系唯一的女孩子，温姐姐小时候和这位哥哥真的关系很好，温庭昊那时候在努力升学中，对弟妹的关注度有限，温庭侑那时候和温姐姐掐的天昏地暗，所以温姐姐和这位喜欢小妹妹又很有空的哥哥关系好是理所当然的。这位是温家三代里绝对的领头羊，温庭昊在他面前都是鞠躬叫哥的，当然年纪小也是一个原因。 可是温庭瑒回来了，就代表，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两兄妹跟着温庭瑒进门同大伯和亲爹打了招呼后，没参与长辈们的谈话而是被大哥带上楼去他的书房，聊着多年没见各自身上发生了什么的闲谈。主要是温庭昊和温庭瑒说，温庭筠负责听。 听着听着温庭筠感觉气氛不太对，亲哥疑似在被教训。之所以是疑似是因为温庭瑒的态度很好，脸上始终带着笑，语气也温和的很。可亲哥就是被教训了，教训他心不定，目标不明，瞻前顾后以及，不知道照顾弟妹。 “我看了你给父亲的东西，说实话我有点失望。” “哥。” 温庭瑒抬了下手让温庭昊不用说了，笑看因为发现不对劲坐的特别老实的温庭筠“我们家小公主是决定好了就在综艺圈发展了么？”看她点头点的小心翼翼的，笑道“长大了反倒害怕我了么，小时候胆子那么大呢。” 温庭筠讪笑不语，希望他继续和亲哥聊，没想到温庭瑒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了，问她工作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学到什么东西了，未来有什么计划一堆堆。温庭筠在大佬的气场下老老实实的说自己踩过的N个坑，学到了什么，忽略了什么。 温庭筠其实没想说那么多，但温庭瑒是那种很会聊天的类型，套路一堆一堆的，温庭筠想给自己留点面子啥的在他那边都没未来，干脆就老实了，问什么说什么。顺便把今天才发现的自己好像被耍也说了，说完问大佬，自己真的被耍了吗。 “你比你哥厉害，起码还记得要自省。”温庭瑒夸了她一句，招手让坐在亲哥身边的小妹妹坐过来，在温庭筠过去后捏了下她的脸“就是长大了，没小时候那么可爱了。” 没小时候可爱的温庭筠乖巧仰头任揉任捏，玩了她一会儿的温庭瑒才回答她的问题，她没被耍，只是搞错了自己的立场，以至于让手底下的也跟着混乱，所以每个人才会自己调节对待她的方法。 “你现在是项目的领头人，你决定项目的走向。你对一个项目的态度就是底下人对你的态度，因为他们靠你吃饭。你抓的紧，底下的人为了不触霉头自然就顺着你，你抓的松，他们就自由发挥。但你不松不紧，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度在哪，就容易出你现在疑问的问题。” 温庭瑒伸手让小妹妹看，收缩五指握拳“有人把人际关系比喻成拳头，握的太紧，指甲会刺到手掌，握的太松挥拳的力道就不够让对方长记性。可我认为人际关系手手掌”摊开手对着她“我们是伸手的人，手就放在那里，我们只要安坐等着人上来握我们的手，跟我们合作就好。你把手伸了出去，求人的就不是对方，是你了。” “可你又把手缩了回来，那……” “等下。”温庭筠把爪子搭在哥哥的手上，心虚的笑道“太复杂，听不懂。” 温庭瑒顿了一秒，大笑，拉着她的手上下摇晃“好～给你说简单的。你觉得他们在耍你，是不是说他们在哄着你的意思？” 温庭筠思考道“差不多。”又觉得不对“不是哄着我，还是有做事的，只是感觉我好像……”说不出来。 “快要被架空了？” “……嗯？” 温庭筠呆住，温庭瑒笑了“按照你的说法，你的那个老师不是相当于快要把你架空了么？” “不能这么说吧，我本来也没有要接受监制这个位置的打算，我有自己的节目要忙的。”温庭筠觉得不太对。 温庭瑒则表示“你想不想做什么是你的想法，但你能不能做什么是你的权利，你的老师在试图切割你的权利，出事需要你解决的权利他给，但掌控团队的权利，他却不给，不对吗？” “不对。”温庭筠说“PD和监制不是一回事，就像副教授和教授的区别，副教授会上所有的课，但名誉和收获还是教授的，节目如果红了，钱和名誉是我的，这个没办法变。” “好吧，按照副教授和教授的比方说，副教授可以做所有事的前提是教授不乐意做，而不是教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有人教你这个教授能做什么吗，没有吧。”温庭瑒捏了捏她的手心“那你这个教授就是被架空了。” 两人说的一直都是林亨泽和李美善他们，温庭筠突然想到了金丹珍，提起她的事情问哥哥“她和林亨泽做的差不多啊，我不觉得我的作家有问题，以此类推就是PD也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会不会是我呢？” “你能自省是好事，永远是好事，可自省不代表自责啊，你不能也不应该把责任都揽过来，不然你底下的人要来就没用啦。不是只有你要为团队负责，团队里的管理者都有为团队负责的义务。”温庭瑒问她“当初你选中他们合作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温庭筠回答的很快，金丹珍理论上来说不是她选的，是市场的选择，她在三大台找不到人了，把项目企划给CJ，然后CJ这个代表市场一线的制作公司把金丹珍推到她面前。林亨泽他们是温庭筠自己选的，那也是因为SBS所有的项目里她最喜欢的就是林亨泽的项目企划。 “有可能是因为我对《家族诞生》还有迷恋，就是我第一次参加正式制作的节目，所以我对老师的企划案很喜欢。”温庭筠不自觉的捏了下哥哥的手“你觉得呢，是不是我当初就选错了？” 放松手给她玩的温庭瑒说不是“你选的是对的，电视台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但做事的方式是一个道理，对事不对人。你选金丹珍是因为她的企划案好，你选林亨泽还是因为他的企划案好。既然如此，你从一开始就是对事的，现在怎么又把自己放在对人的位置上了呢。” 温庭昊插了一句“她就是经常搞不清楚状况。” “你就别说她了，她好歹知道自己要什么，看到目标就往前走，你连自己要什么都搞不清楚，还跑去掺合国会的事情，我看你才是没救了。”温庭瑒让温庭昊就闭嘴吧，对温庭筠开口语气软的很“我们小公主做的挺好的，就是走歪了一点点，正过来就好了。” 温庭筠嘴角微抽“能不叫小公主吗？”看他要说话，连忙转移话题“要怎么正过来？” “就像你一开始选择他们的理由那样，对事不对人。你是PD，那作家做好作家的事情，你是监制，那PD和作家就是你的下手。别管老师还是朋友，事情就是事情，对就对错就是错。这个核心基准不动，那就不会出问题。” “把你的节目当正在航行的船，你作为船长定下方向，其他的交给你的船员，别管他们和你什么关系，也不要在乎他们会对你用什么你觉得戏耍你的手段，你只要看准你的方向，不要让你的船偏航。其他的都无所谓，船员是随时能替换的东西，他们玩他们的，你跟他们……” “哥。”温庭昊打断他“别教她那些。” 温庭瑒斜了他一眼，沉下脸“这本来应该是你教的东西，你没教好，才需要我坐在这里说这些话。”扭头对温庭筠笑“你不用去区分对方对你的态度，哄着你还是戏耍你，那不重要，你想要做的是事业那就只看对方的能力，有能力一切都可以不管。你想要的只是开心，那只要对方能让你开心，其他的照样可以不管。” “明白吗，小公主。” 温庭筠懂了，上位者只要安坐的意思是真的坐着就行，人不顺手就换人，别浪费时间和精力去研究下位者。行吧……还真成公主了。 闲聊结束，温庭瑒拍了下手，让小妹妹去一边看资料，对温庭筠说看完资料下楼找他们带着温庭昊先下去了。温庭筠看大哥出门的背影有点担心，但也只能老实看资料，不然连两人说的话都不明白。 亲妈给的资料里张裳女士的政治生涯是重点，温庭瑒给的资料里，再次出现的张裳女士，她的学历是重点。首先，这位女士出国拿到的资助有温家的一份，彼时她是拿着延世大的学位要去耶鲁进修，这样的名头拿到SKY联合会的慈善基金几乎没任何阻拦，这个基金会温家挑的头，现在名誉会长还是温老爷子。 张裳女士涉嫌学历造假，之所以是涉嫌不是定案，是因为学术圈是知道她的博士学位是普林斯顿神学院的博士，学术圈很清楚普林斯顿神学院和普林斯顿大学不是一回事，区别等同于哈尔滨佛学院和哈佛大学。但政治圈不是这样理解的，政治圈的理解是两者都是普林斯顿。 这里有个小问题，在学术圈清楚张裳没有学历造假的情况下，张裳本人却默认了政治圈把普林斯顿神学院当成普林斯顿大学的名头，并且以这个名头作为高学历女性政客被大肆报道过。哪怕她没有亲自说过什么，但她默认就代表了她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这就有点说不清了，而且牵扯到了当初给奖学金让她拿着延世大的身份去耶鲁的温家，她的学历背书里，有一条就是SKY联合会的基金证明，韩国能拿到这个基金会奖学金的，自动就成为高学历者，算是社会公认的。 李淑媛给温庭筠的资料里是张裳会因为儿子拿绿卡逃役被攻击，温庭瑒的资料里是张裳会因为伪造学历被攻击。两边结合一下，就是张裳不止会被攻击渎职、贪污、还会被攻击立身不正，对方是想好了一次性拍死这位女士，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看完资料的温庭筠边出门下楼边想着这件事会给温家带来的麻烦，学术造假不是单个作案，也没人相信会是单个作案，抓到一个牵扯出来就是一群。张裳的学历背景会牵连到延世大学，延世大学会牵扯到SKY联合高才（高级人才）慈善基金会，再之后就是温家。 温庭筠走到楼梯口时，看到大伯和父亲坐在一起小声说什么，温庭瑒端着杯子坐着听，亲哥背对着自己低着头站着，看着更像挨训了。温庭筠用力咳嗽一声，爸爸看到女儿招手让她过去。温庭筠走过去站在哥哥边上，温庭瑒起身把温庭昊带走，让小姑娘坐下。 眼看着亲哥被带走的温庭筠有些不放心，被爸爸拍拍头让她安心，就不看了，望着大伯和爸爸，问自己需要做什么。爸爸说她什么都不用做，这次是温庭昊做错了事才会把她拉进来，既然被拉进来了也不能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模糊着，但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做事就不用了。 “爷爷去日本人家送的哈密瓜好像是什么天皇贡品，我吃着太甜了，你们小姑娘喜欢。”温修洋把桌上的果盘推到温庭筠面前“吃吃看，你要是喜欢就带几个回去。” 温庭筠拿着叉子戳着哈密瓜吃，跟大伯和父亲聊的是她调香的事情，和什么学历造假一点关系都没有，两位长辈的态度是小姑娘就开心就好。温庭筠咬着甜如蜜的哈密瓜，吃了半盘，感觉有些齁了，放下叉子，开口了。 “我想要帮忙。” 正在给哥哥炫耀自家女儿调香技能的温修贤微愣，温修洋却笑了，笑问温庭筠“你想要怎么帮忙？” 温庭筠眨了眨眼睛“哥哥想让我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她这个综艺PD能在这种大事上帮什么忙。 温修洋看了温修贤一眼，端起茶杯喝茶。 温修贤冲女儿笑叹一声“你哥做错了，你也要跟着他吗？” 温庭筠想了想“哥哥不管做的对还是错，总不会害我。” 温修洋轻笑一声，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冲弟弟说“情谊这点你教的很好，家人对家人就是要敢于交付后背。” 温修贤拍了大哥一下，让他别打趣了，思索着对女儿说儿子这次错的有点离谱，说到一半被温修洋打断，告诉温庭筠事情的经过，让她自己判断，温庭昊到底是对还是错。 前置背景温庭筠看过了资料就不说了，事情从温修洋让温庭昊去处理逃役买卖那里说。温修洋让温庭昊去做的是让小辈练手，这个家迟早会从‘修’字辈交到‘庭’字辈手上，事情不大不小，练练手挺好的。 在温修洋的计划里，温庭昊最下乘的方法是着中央地检出手把相关人士先抓了审，方法有点蛮横会有不少遗留问题，倒也是干脆，后续有的是人会扫尾。好一点呢，就是从国会那边入手，张裳头上还有个兵役的锅，国会不少议员都有这个问题，丢几个饵出去，那些人会自己出手，温庭昊隐在身后看情况顺势把学历造假的事情清干净就行。 最上乘的方法是找到张裳的党派委会，把资料递过去，让党派自己清人处理干净，要知道张裳的学历问题被爆出来，党派是损失最大的，温家也就是会被扫到台风尾。这样他不止能得到党派委会的一个人情，还能把事情控制在只有少数人知道的范围，风平浪静的就这么过去了，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这些方法温庭昊都没选，他选了个更给力的。温庭昊打算借着兵役这个筏子，把牵扯到国会议员和政府官员全部拖下水，把池子里的水搅浑了，有兵役这颗大雷在前面顶着，学历造不造假的根本就是小事，有没有人知道都无所谓。 “你觉得你哥的想法怎么样？”温修洋问小姑娘“错的还是对的，要是自己想的，别光听我们的说法。” 听起来并不知道有什么问题的温庭筠，真的想说挺好的，可是亲爹都摆明说哥哥错了，她就只能往错的地方想“是因为这个方法得罪的人太多，所以不合适吗？”听起来会一帮人。 “如果他连不能得罪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那你哥就真的白活这么多年了。”温修洋表示这是低级错误，温庭昊不会犯“而且，你不用担心得罪谁，我们这些长辈都在，你们得罪谁我们都能护住。” 被霸气的大伯‘护住’的温庭筠表示问题超标了，用眼神求助爸爸，求正确答案。 温修贤给出正确答案“庭昊的出发点就是错的，他想要把逃役这条产业链的上游破坏，没有买方就没有卖方，他想的是这次能一锅端至少能安稳个四五年，兵役是家国大事，他想尽可能的让这条线不那么糜烂。” “以他的位置来说，他想要做这件事的想法是好的，为国为民么。可这对温家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树敌无数。”温修贤看着愣神的女儿“你哥有公心是好事，可他做的事情没有意义，完全的理想主义者是没办法存活的，家族本身是你们的后盾但不能白用。” “大伯说的对我们这些长辈还活着你们不用担心任何人，可我们这些长辈总要离开，家族迟早是你们的，你们得为家族争利。庭昊的做法不会给家族带来太多的坏处没错，可没有好处只会树敌的做法本身就是错的，你懂吗？” 温修贤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当然不会伤害你，他打算是让你播一期兵役的事情，用你的节目起个头，把兵役买卖这条线彻底爆出来。等事情闹大了跟你没关系，但事情闹过了，你这个起头的节目会成为国民焦点。” “可他想的太好，他认为自己能保护好你，可却不知道那些你们没接触过的黑暗里，藏着的都是刀口上活命的人。你掺合一脚在里面，真的出了意外就什么都来不急了，到时候……” 温庭筠举手打断爸爸“我哥不会想不到这点的。” 温修贤想说话，温修洋拍着他的肩膀帮他回答“他想的是你节目播出让你到我这里住，说起来是没问题，可他的想法有问题。庭筠，家族里的一切都是你们助力，可家族不是白用的，刚才已经说过了。” “家族里的成员也是这样，顺手能帮的忙帮了是应该的，可牵扯身家性命的事就不是顺手一个帮忙，你说一句谢谢就能结束的。庭昊能把你放在危险的地方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哥！”温修贤打断他。 温修洋摆手起身，把空间让给父女两人。 温修洋走后，温修贤看着小女儿有很多话想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温庭筠倒是先开口，说他们肯定误会了亲哥。温庭昊一定是想着自己住到首尔大绝对安全才会想让自己帮忙来着，何况还能为节目刷个知名度是好事来的。 温修贤张了张嘴，想让女儿别想的那么浅薄，可自家女儿就这么傻白甜也很好，总比真的被温修洋教的对家人也要有基础的防备心要好。知识分子就是因为太理智所以搞的人情淡薄，君子之交淡如水用在家庭关系上就太淡泊了啊。 两父女聊了半天反倒是温庭筠说的更多，她不是不懂大伯想要告诉她什么，也不是不懂温庭瑒想要教她什么，可她真的认为亲哥绝对是什么都想好了，会把她保护的密不透风才会想这么个主意。自家亲哥绝对不会伤害自己，这点温庭筠坚信。 跟爸爸聊到一半，温庭瑒回来了，温庭筠看他身后没人问他温庭昊去哪了，听他说在自我反省想去找他被温庭瑒拉住，说是男人需要独处自省，小姑娘就别掺合了。温修贤让他们聊，自己去找温修洋了。 小姑娘很纠结，望着温庭瑒“哥是不是性别…”歧视没说出口，换个说法“是不是太保护女性？” “不好吗，女孩子漂漂亮亮的做些风雅的事情也是事业啊。”温庭瑒没反驳她的潜台词，反倒问她“不喜欢被保护，想要做女强人吗，像婶婶那样？” 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婶婶是自家亲妈的温庭筠有些不高兴“我妈怎么了。” 温庭瑒笑了“婶婶很好，我问的是你，你想要成为婶婶吗。照顾子女耽误事业会后悔，专心事业忽略子女也会后悔。职业女性没那么容易哦，我对婶婶是敬佩，但你得承认那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做哥哥的不想看你那么辛苦啊。” 温庭筠还是有些不高兴“妈妈平衡的很好。” “那是因为婶婶不是会把脆弱打开的人，没有完美的人生庭筠，总会有牺牲有妥协，区别在于有人把苦水咽到肚子里，有人会给人展示。我倾佩婶婶就是因为，她对内对外永远是光鲜亮丽的。可你也这样的话，哥哥会心疼啊。” 努力忍住翻白眼欲望的温庭筠拒绝跟他讨论这个，问他“事情明明不大，你怎么回来了。” “事情被温庭昊那个笨蛋闹大了。” “呀！” “好好好，不说他。” 温庭瑒举手道歉，跟小妹妹说“他傻乎乎的带你到那些人的据点晃了一圈，用你们两个瓷器去碰瓦罐，我得回来帮他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干净。也是庭昊走歪了，我爸怕我也玩野了所以把我拽回来练练手。” “据点？”温庭筠想起之前早前去吃饭的那家店“我哥会带我去就代表不危险啊。” “他带你去是让你自然而然的发现那家店，这样你的节目有出处，被人查起来也好说，什么都没发生当然不危险，发生了你躲到首尔大，也不会有危险。”温庭瑒表示确实没有，突然想到“你哥搞不好是故意的。” 温庭筠一愣“故意什么？” “故意把事情闹成这样，他和你都去了那样的地方，只要出事就都挂了名。为了让你们两能全身而退，家里也会把那些人一锅端了，温庭昊说不定想的就是这个，计划很周密吗～”温庭瑒双手一拍“那就是我爸被耍了，哎一古，这么开心的么～” 小时候亲切的大哥哥长大之后疑似是个神经病，温庭筠表示很无语“我哥才不会这样。” “你哥不是笨蛋是真的，我接到我爸的电话说这件事的时候还以为你哥这多年脑子长没了。”温庭瑒高兴了“做的很漂亮么，温庭昊！”说着突然跳起来就跑，几秒钟人就没了。 温庭筠茫然的看着只剩自己的客厅，默默起身在上楼找爸爸和去外面找哥哥中间往外走，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刚准备回去接到大哥的电话让她去车上，走到停车的地方才发现两个哥哥都在温庭昊的车上。 站在副驾驶的门边看到温庭瑒那张笑的跟狼外婆一样的脸，温庭筠有点不太想上车，可看到亲哥探头过来冲她招手，绕了半圈从驾驶位那边上车坐在后座看着哥哥们，问他们想干吗。 温家的三代们想跳过二代搞个大事，就是温庭昊一开始想搞的，家国天下的大事，把已经成熟的兵役买卖搞砸，还天下一个‘公平’。两个哥哥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温庭筠说的一愣一愣的，首次怀疑自己智商无敌高，对面两个聪明人是傻子。 大伯和父亲都说的很清楚了啊，这件事百害无一利的干嘛做。而且温庭筠对他们口中的‘公平’有个很疑惑的地方“我们家不是从来就没人服兵役吗，难道你们想去？” 温庭瑒没听懂温庭筠的意思，温庭昊倒是听懂了，但是他表示妹妹误会了“没有绝对的公平，所谓的公平是在某种规则下的，兵役税和重点贡献这样的免役是规则范围内的，但花钱踩线可不是什么规则范围内的。” 温庭筠笑了“哥，你这是双标。” “等下，你们两该不会在聊所有人都服役才叫公平吧？”温庭瑒好奇道，看温庭筠点头，弹了下她的脑门“小傻子，每个人的公平反倒是最大的不公平，只有限定规则的公平才能在规则范围内做到定制的公平。社会想要往前，特权阶级就必须在，那是人们奋发向上的动力。” “想想看，如果一切都是绝对的公平，不管多努力得到的东西也不会比不努力的人更好，钱花不出去一切都是配给制的国家，我们隔壁就有一个啊，它们成什么样子了。资本主义不是理想国，社会主义更不是，世界没有理想国，只有不停的翻越阶层的高山，活的更好的人群。” 温庭筠找不到反驳的点，但是“大伯和爸爸都不同意，你们两做得到？” “要不是妈妈告诉爸爸了，我这件事就成了。”温庭昊纠结一秒，跟温庭筠讲，本来这件事完全可以顺顺利利的前进，但是妈妈横插一杠子告诉了父亲，父亲发现不对告诉大伯，然后温庭瑒被召唤回国。 温庭筠没懂“那你为什么告诉妈妈？” “我想要帮你的节目吸引关注度，但是不能让妈妈牵扯进来，女性家庭部本来就是新部门，牵扯到逃役这种事扛不住的。我告诉妈妈是想让她退出你们节目，结果变成了这样。”温庭昊下巴往温庭瑒那边一抬“至于他会回来我是真不知道。” 温庭瑒摆手表示这是小问题，侧身望着温庭筠“我爸和你爸阻拦是因为我们家一向不参与派系斗争，任何派系都跟我们无关，我们就是纯粹的学者，谁找我们帮忙都行。我们要插手了，就相当于进入了党派的斗争。” “但现在不是二十年前，党派只是财阀的玩具，总统也不过是大号人偶。国家在强大，财阀在往后退，现在是关键的节点，我们再固守这个规矩，慢慢的温家就不存在了，我们迟早会变成执政党亦或者财阀手上的刀剑，到时候想站队都站不了。” 温庭昊接上“这个国家根本没有纯粹的学者，大总统奖是最高奖项，颁奖的人是总统。这个奖项的分量在近几年越来越重，除非我们能跳脱韩国这个框架往世界走，要不然我们就一定要站队，不站队奖项很快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就像我们家从来也不能控制总统。” “我们和财阀根本不是合作，他们是雇佣者我们是被雇佣者。军工产业是大头，但军工业我们不可能把持，我们在商科和文科的人比工科多得多的多，做理论学术的也比实战的多得多。军工业我们人少，财阀一脚踢开我们也不能怎么样。” “学阀说的好听，好像很厉害，可我们还是低人家一等。拥有的专利再多没有生产线有什么用，我们被控制不被允许拥有生产线，这是财阀们对学者的压榨，我们有技术就只能卖给他们，这公平吗？” 温庭瑒眼底的凶光一闪而逝，满面笑容的看着无言的小公主“你知道你母亲的家族在外面被叫什么吗，三星李家养的一条……” “温庭瑒！”温庭昊厉声呵斥。 温庭瑒挑眉笑笑，不说了。 温庭筠突兀的开口说韩国所有国民都默认的一句话“总统是会倒的，但是财阀是不会倒的。” “我们公主忽略了这句话背后隐藏的人啊，财阀是不会倒，但国会也是不会倒的。总统会被控制，但财阀是控制不了国会的。”温庭瑒眯着眼看向温庭筠“能被控制的都是人，而组织本身就不会被控制的，因为人太多，利益太复杂。” 温庭筠左右转头看着哥哥们“你们该不会异想天开的控制国会吧？” “你想多了，我们只是想让学阀这个名字做实，让温家不止是温家，我们可以成为一个组织，一个学者内部联盟的组织。”温庭昊看向温庭瑒“让温家的继承人不用去开辟国外市场，就因为国内什么都做不了的学者联盟。” 面对两个聪明的要上天，也真的想要上天的哥哥们，妹妹非常理智，理智的都有点不符合她一贯听话的性格“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出自哪你们还记得么。” “我们公主真的长大了啊，可是温庭筠小姐，我们没有要造反啊，我们只是想让圈子变大点，不是一切都局限的学者的身份里，什么都不能做而已。”温庭瑒笑着说。 温庭筠觉得自己讲不过他们，干脆问“兵役这件事能帮你们很大的忙？” “兵役这件事可以让SKY联合会的财政收入翻十倍。” “怎么可能！” 温庭瑒假笑“花钱买绿卡这件事不行了，花钱买学位就有的玩啦，国内还有比SKY更值钱的学位么，想想看妹妹，一个国立奖项和国外的专设奖项，卖出多高的价钱他们都愿意给，那不止是兵役还有面子，那帮人最在乎这个。” 温庭筠惊讶的看向亲哥“不是为了公平么？” 温庭昊刚说了一个‘我’，就被温庭瑒打断“他是真的为了公平，但我得为家族考虑啊，我爸最多十年退休，十年后的温家总不能原地踏步吧。更多的钱能让我们输送更多的学生出去，这是造血机，有多少天赋出众却读不了书的人，就靠这笔钱了。” 温庭筠认为“你是在强词夺理。” “我是啊，我是在吸别人的血壮大自身，可我做的也是自愿的买卖，兵役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两年的苦日子。愿意花钱跳过苦日子的人本来也不是什么穷人。何况那些人拿到绿卡很多产业也会往外转，我让他们不用出去，还是帮国税省了一笔，大好事！”温庭瑒笑问温庭筠“你说呢？” 温庭筠说“这到底是谁的想法？” “公平是庭昊的，学位是我的。”温庭瑒冲温庭筠眨眼“听着是不是我更厉害？你哥想的真的对家族没什么好处，我好歹赚了笔大的。” 拒绝回答的温庭筠放弃挣扎“那你们是想让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你做。” “你的电视台借来用用。” 异口同声开口的两人齐齐望着对方。 温庭瑒意外道“不让她做你让她过来干嘛？” “不是你说有事要说？”温庭昊也无语“你让我妹做那些？” “为什么不能做？” “她掺合什么！” “你一开始不是还想着她掺合的？” “那是一回事吗！” “差不多啊～” “温庭瑒！” “叫哥～” “都停下！”温庭筠让两人都安静，看着他们望过来的视线，咽了咽口水。 “我参与！” 第95章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温庭筠在客厅制香，制一种她只学过一次, 因为材料太贵, 即使做法简单她也没制作过第二次的香, 金香。 取沉香八两，檀香二两，牙硝、甲香，金额香、丁香各半两，麝香一两, 片白脑子四两, 磨碎成细磨。炼蜜先和前香，后入脑、麝为丸。最重要的一步, 也是金香之所以叫金香的原因, 是香丸以金箔为衣。 此香据传是某位得宠贵妃的安神香, 至于是哪位贵妃, 又是不是真的能安神不好说。但材料是真的贵，金箔反倒是所有材料里最便宜的, 一两香丸一两金, 故谓之金香。 制香的半成品是温庭筠找一个韩国的老师傅买的，问大伯要的联系方式, 韩国还在维持传统制香的人几乎都没了，求神拜佛的香都用隔壁工厂大国出来的机器香了。找到这么个人大伯都打了几个电话，温庭筠去找那位老人家的时候对方刚开始还不想搭理她, 听她说了这香才勉勉强强的把其他香品给她，也没要钱, 只说香要是制成了给他一份赏赏。 以一句‘我参与！’让两个哥哥都有些惊讶的温庭筠，被不赞同的亲哥问‘你要怎么参与？’时回答不上来，温庭瑒倒是想要帮她说话，可亲哥阻拦了。之前他做的能叫‘天下为公’，他拉妹妹入局是好事。可温庭瑒想做的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他不能带着自己小妹妹做这样的事情。 温庭瑒给温庭筠丢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温庭筠就知道她得自己说服温庭昊，让他相信自己是可以帮上忙的。可是她想不出来，这件事东绕西绕的，绕的她完全理解整件事都需要时间，更别说她一个综艺PD能帮上什么这种世纪难题。 回答不上来的温庭筠板着脸开门走了，下车关门时还能听到温庭瑒对亲哥说‘她想玩你就让她玩好了。’而温庭昊则是让温庭瑒别胡闹，这不是玩不玩的事情。 车门关上什么都听不见了，温庭筠去找了大伯要了制香师傅的号码，驱车去师傅家拿到香品回家，自己独居的家，回家制香。制安神、沉静，能让人冷静思考的金香。 制香是一种很考验耐心的事情，比如桂香挑花的繁琐，比如金香要把所有香品抹成细分后，在配比的复杂。制香也很适合思考，因为慢工出细活，手上不停，脑子也不停。 温庭筠盘腿坐在地毯上抱着从老师傅那借来的铜香杵，细致的碾磨香料，香杵外行不熟，说捣药杵多半都知道，形状和功能是差不多的，只是一个制药一个制香。香料摊放在温庭筠身前的茶几上，分门别类的放好，等待碾磨。 周身都是香味的温庭筠脑子里想的是和香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她在考虑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脱口说出‘我参与’。是见识的世界大了心野了？还是自己真的飘了，认为自己什么都能干了？亦或者，担心亲哥出事？ 温庭筠不知道，想不出来，可能都有，也可能都不是。自己变了，变的不再防备心那么重，碰到事情先想着安全渡过，危险的事情能不碰就不碰。她早就跨越了自己为自己设下的牢笼，迈入新世界，成为了有人敢上来硬碰硬，她就会刚回去的人，哪怕她依旧不会主动挑起矛盾。 她变了，温庭筠知道自己变了，变的有野心了，有不止想要被保护，也想要保护别人。想要自己做出一番事业，亦或者有个梦想。比如她无人知晓的五年计划，比如她对哥哥们说的‘我参与’。 可变了的她又那份心胸和本事去承担自己的野心吗？ 温庭筠不知道，温庭筠想试试看。 哥哥们的事情说的太大，父亲说兵役是家国大事，大伯说此时对家族无益。温庭瑒说这是能让SKY联合会财政收入翻十倍，大哥说这个国家没有纯粹的学者。 他们说的都太高大上了，高大到温庭筠实在想不出来，综艺PD能干嘛，这么接地气的圈子怎么和政治圈、军部牵扯。温庭瑒那句‘借你的电视台来用用’冒头，温庭筠怀疑这位哥哥误会了她这个导演的职位，就像亲妈当初的误会一样。 关键词是‘电视台’，电视台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主要出力的是时事新闻，做个专题报道出来一次性就能闹大。可她不是新闻部的，认真说起来也不太会新闻制作，导演和导演真的不是一回事，虽然大家统称PD。 那综艺可以做什么呢？做什么好像都不行，实际上温庭昊最初的那个让她弄个擦边的拍摄，都是哥哥也误会了她这个PD，综艺的性质摆在这里，她去碰兵役、学历都很奇怪，不管怎么介入都不合理，她真不是做民生新闻的。 一心二用这个技能温庭筠不太熟练，以至于想的脑袋疼根本静不下心，香杵里早就不是细末而是粉末了。温庭筠低头看着碾磨过细的香料丧气的把香杵里的粉末倒掉，拿金额香放进去重新开始。 餐桌边传来手机的铃声，温庭筠听着有些烦，纠结了一下还是起身去找手机，追求者打来的，要是之前温庭筠觉得没什么的话，这个时间点她就觉得烦了。盯着来电显示看了一会儿，一直等到铃声都要结束了，才接起来，问对方有什么事。 曹硅贤意外的敏感，沉默两秒，问她是不是不开心。温庭筠反射性说了没有，就听到他说作为追求者，不开心找他发泄是最好的。找别人和自己憋着都难过，对他发火就不用有负担了，反正她也不喜欢他不是么。 这句话说的太有道理但和温庭筠的三观很不合，可她看着被倒进垃圾桶的香粉，只想问曹硅贤一句话“你会打棒球吗？” “会，你要打棒球吗？” “你在哪？” “需要我去哪？” “明岩洞有一个棒球场你知道在哪吗？” “知道，你在那？” “你要过来吗？” “马上到。” “好。” 韩国棒球是很风靡的运动，曹硅贤却不能打，因为身体不允许。本来会不会根本不重要，他的身体能让他继续在舞台上跳舞就已经是医学奇迹了，可温庭筠这么问了他就必须会，也必须知道明岩洞有个棒球场。 一切有谷歌！ 曹硅贤到地方的时候棒球场内一片漆黑，都快十二点了，人家关门了。温庭筠一身运动服戴着棒球帽站在阴影里，周围的气压比天色还暗沉，好歹天空月亮高挂路边也有灯，不像她头顶自带乌云特效。 小跑过去到了温庭筠面前却不太敢摸虎须的曹硅贤小心翼翼的打了个招呼，觉得今天诸事不顺的温庭筠勉强回了一句。曹硅贤松了口气，不是完全不理人就行。看了看球场紧闭的大门，低头按手机，过了一会儿把屏幕转向温庭筠，他找到个24小时的球场，问她要不要去。 必须去！ 打车出来的温庭筠跟同样打车出来的曹硅贤上了出租车，往那个24小时的球场去。车上曹硅贤没有玩任何套路，也没勾着她说话逗她笑什么的，安安静静的陪着她，连座位都一左一右，保证两人中间再坐一个人都绰绰有余。弄的开车的司机都不敢说话，一路安静飞车到了棒球场。 李先稿带温庭筠去的其实不算棒球场，只是有发球机的场地，曹硅贤带温庭筠去的是真正的棒球场，缴费进入后，领球棍、手套、球等一系列装备，然而没有发球机。场地倒是挺大的，射灯也亮，恍如白昼不至于，灯火通明没问题。 温庭筠蛋疼了，她说的棒球不是这个意思啊，可她不想说话，怕出口就冲曹硅贤发脾气，这位才是真无辜。为了不殃及无辜，她就憋着。憋的比之前发现明岩洞的棒球场关门了还憋屈，果然诸事不顺！ 喜欢一个人的事后啊，大概对方一个眼神都能看得懂，因为全部注意力都在喜欢的人身上。曹硅贤发现温庭筠更不开心了，虽然不知道理由，但能猜到解决方法。棒球是运动的一种，那就是需要发泄了？ 温庭筠突然被曹硅贤戳了下肩膀，愣了半拍怒视。 三秒后，又被戳了下侧脸，怒火更盛。 又过三秒，对方直接上手摸头，不对，是摸帽子。 “呀！” “来抓我呀～” 挑衅作死的曹硅贤转身就跑，温庭筠气的差点把手上的球棍给砸过去，幸好理智还在，球棍往地上一砸抬脚就去追。 “抓到你就死定了！” “你抓得到么～～～” “呀！！！！” 仗着腿长的男孩子边跑还不忘回头挑衅，腿短狂奔的温庭筠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这可不是罗曼蒂克的‘来抓我呀～’这是绝对的竞技项目，曹硅贤要是被抓到绝对会挨揍！ 曹硅贤的速度随着温庭筠的靠近而变快，一开始想的让对方发泄，现在真变成逃命了。绕场半圈后，他的速度自然变慢，温庭筠却加快了脚步闷头往前冲，又过半圈，曹硅贤脚步更慢，从向前跑变成倒退着慢跑，脸色有些发白，心跳过快，气也喘不上来，慢慢的张开手臂，从慢跑变慢走，等待佳人入怀。 依旧垂着脑袋的温庭筠根本没看见，刚开始跑她真的是想要掐死曹硅贤跑的，可跑起来惯性调整呼吸后，跑步就是单纯的跑步，一如她每天坚持跑步时大脑一片空白，只看着脚下的路的奔跑。再大的怒火，再多的纠结，也在一呼一吸之间随着踏步的声音被甩在身后，运动比什么都能让人平静。 被射灯照亮的球场里，温庭筠就这么一头撞进了曹硅贤的怀里，空空如也的脑袋随着抬头的动作，把笑容满面的男孩子从瞳孔穿透入脑，心脏跳跃的胸膛紧贴在一起，对方被他的冲击力带的一个踉跄后退两步，依旧牢牢的抱着她，开心的像是抱着一个大宝贝。 温庭筠傻了。 曹硅贤笑了。 “开心了吗～” 温庭筠依旧傻着。 曹硅贤很开心。 “哎呀～别不开心了～” 曹硅贤抱着温庭筠左右摇了摇，可怜巴巴的说“再不开心我就要去医院了，照顾一下伤患啊～” “医院？”温庭筠一愣，回神仔细看他的脸，不知道是灯光还是别的什么，太白了，惨白的白，想起他过残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他的额头“你没事吧？” 发现她没有推开自己高兴坏了的曹硅贤虚弱的往她肩膀上一靠，身体压过去，等她抱着自己撑住力道时，小心脏跳的比跑步还快，开口的声音却非常虚弱“快死了。” 温庭筠有些慌“我打急救！”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一手就要去摸手机，被他拉住手反扣抱住。 “让我靠一下，靠一下就好了。” “怎么可…” 智商回笼的温庭筠顿住，知道他在装，放射性就想把人推开，却被曹硅贤紧紧的抱住，动了下肩膀挣扎不倒一秒，听到他闷哼了一声，不动了，乖乖的给他抱着。 夏季的夜晚凉风轻抚，胸膛因为拥抱太热，热的温庭筠觉得脸都要烧了，鼻尖全是另一个人的味道，那味道包裹着她，像是能通过鼻腔抵达更重要的地方。脖颈处是另一个人的皮肤，湿润的带着些许汗水，背脊的鸡皮疙瘩暴起一路往上冲，头皮都要炸开，浑身却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生病了，很严重。 说装也是装，但真的也不太舒服的曹硅贤缓和了一下调匀了呼吸，不想在温庭筠面前露怯，放松手臂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同她道歉，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太虚弱的样子，说的是对不起，不应该闹她。 男孩子低着头没看到女孩子红的比发烧还严重的脸，女孩子满心都是自己重病僵死急需急救，也没看到他躲闪的虚弱。两人就这么呆站着，你不看我，我不看你。 月色下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月亮太美无人欣赏能有什么变化呢。 道歉没得到回应的曹硅贤怕她真的生气了，忐忑的瞄了温庭筠一眼，都没看清什么，迟疑着又想道歉，就听到温庭筠说他们得去医院。连忙说他没事，刚才只是瞎闹来着。 温庭筠想说自己有事，可两句话一说，诡异的心跳慢慢平息，摸了摸胸口怀疑只是跑太急才造成的误会，也就不坚持了。曹硅贤反倒怕她坚持，岔开话题问她要不要再跑，也是很不怕死。 温庭筠比较怕死，不敢跑，怕再出刚才那个诡异的情况，说是走走好了，刚才没热身就开始跑，走走放松一下肌肉，曹硅贤当然说好，两人一前一后离的三米远往前溜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不认识呢。 走了小半圈又缓和很多的曹硅贤回归恋爱专修，笑着说“这里是我们第一次拥抱的地方，值得纪念啊～” 温庭筠脚步微顿，想要憝他，可转头看到他的笑脸的下一秒心跳又不正常，果断移开视线借着双手抱胸的姿势按住胸口，当没听见，她现在真的想去医院，这不是什么急症吧？心律不齐？完蛋！ 没得到回应的曹硅贤放慢脚步试图拉近他们的距离，扭头看过去发现她不动了还有些疑惑，看她红扑扑的脸蛋问她“是不是太热了，还要走吗？” 果断摇头的温庭筠原地坐下，看到曹硅贤走过来身体往后仰“干嘛？” 曹硅贤一愣，以为她不喜欢，就距离她两米坐下了“我都差点搭上这条命，结果连靠近都不行了么，太惨了吧。” 温庭筠尴尬的咳嗽一声，想要转移话题，今晚一整晚都在想的兵役就这么说出来了“你们团有人参加兵役了吗？” “兵役？”话题跳转太大曹硅贤有些没反应过来，回答道“现在还没有，明年开始会……”顿了下“我还早呢，至少四五年都不会接到兵役单。” 发现他误会了的温庭筠也没解释，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怕他又说什么会引发‘疾病’的话“你们都很担心兵役吧？粉丝会流失什么的。”说完自己先愣住，粉丝的话，恋爱更会流失吧？ “粉丝应该还好吧，团队是一个个服役，还会有人在活动，团队就这个好处，只要有成员在活动就不会让粉丝完全听不到消息。”曹硅贤这次倒是没想歪，望着她问“为什么对兵役好奇？” 迅速低头避开视线的温庭筠手一抽解了鞋带，慢吞吞的重新系，随口道“想要做个专题所以了解一下。” “《十字路口》？” “嗯。” 不太懂综艺为什么做兵役专题的曹硅贤把他关于兵役的了解都告诉温庭筠，爱豆担心兵役通常是三大块，一是粉丝流失回归不顺利；二是兵役期不算在合同里，合同自动延长心里不舒服；三就是兵役中会被骚扰。 “骚扰？”温庭筠疑惑道“怎么骚扰？”表情一变“你是说男人……” “不不不，你误会了。”曹硅贤连连摆手“我说的骚扰是指他们会让把明星当动物，围观啊什么的，会各种爆隐私。还有就是上官要是不好的话，搞不好会让我们打电话给女艺人。” 温庭筠惊讶的很“打电话给女艺人？” “军队里只要大一级就是天，动手动脚的好像很常见，神话的…”曹硅贤卡了一下，觉得不适合说名字，含糊了过去说“就是有前辈服役的时候被逼给女艺人打电话，那个女艺人也是个前辈，风声传出来我们都有点怕。” 立刻抬头的温庭筠问“神话的谁？” 曹硅贤一愣，舔了下嘴唇“不是神话的谁，只是一个前辈，你不认识的。” “我和神话的所有人都很熟，你可以直接说没事。” “啊…就…就是…现在还在…” 曹硅贤说的磕磕绊绊的，温庭筠荒唐的看着他“先稿哥？！”就那哥还在服役了！ 不知所措的曹硅贤试图往回弥补“传言啊，只是传言，真的就是传言，不作数的！” 他说话的时候温庭筠已经跳起来了，曹硅贤跟着站起来想去拉她的胳膊被她甩开呆了一下，大跨一步张开双手挡在她面前，差点又撞上去的温庭筠这次看的清清楚楚大退一步，瞄到曹硅贤眼底一闪而过的低落，脚步顿住。 曹硅贤是笑着的，笑着对温庭筠说“真的只是传言，而且这个点了，你就是着急也得等明天，如果前辈那不能会面的话，你还得等到能见面的时间才能去找前辈。”说着试探着往前迈了一小步。 温庭筠肩膀微动想躲，眼前闪过刚才看到的低落又撑住没动，惊悚的看着单膝跪地的曹硅贤“你干嘛！！”破音了。 “别紧张，我只是看你鞋带松了。”曹硅贤低着头伸手去碰她的鞋带，温庭筠光速缩脚却被他一把卡住脚腕“别动。” 这是温庭筠没在曹硅贤这里听过的半命令的口气，不动了，盯着他头顶的发旋，余光扫过他的手指，天空的月色，球场的射灯，那些光都太亮，亮的面前的男孩子也发光了。 温庭筠一手捂着心脏，死了，这TM不是病！ 更完蛋！ 借着系鞋带的动作调整心情的曹硅贤，撑着膝盖起身，勾起嘴角抬头想要对温庭筠说点什么，看到她绯红的脸颊，顿了一下，挑眉往前走了一步，在温庭筠要往后退之前，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退。 非常缓慢，慢的温庭筠只要伸手拦他就立刻道歉的慢，慢吞吞的靠近她，越来越近，近的彼此的气味纠缠在一起，近的温庭筠的脸越来越红，近的曹硅贤的笑容越来越大，近的…… 温庭筠伸手按住了他的胸膛。 曹硅贤的笑容僵在脸上。 “抱歉。”松手往后退的男孩子后退一步的同时，笑脸又挂上了“对不起啊，月色太美了。” 温庭筠干巴巴的‘哈哈’两声“是啊。” 低头笑开的曹硅贤叹了口气“怒那这么难追反倒让人胜负欲更强呢。” 温庭筠难得说一语双关的话试图让对方知难而退“明知不可为何必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我的人生信条啊。” “……” “我学过《论语》哦～” “听得出来。” 笑看温庭筠的曹硅贤跟她说“你真的不认识我，我入行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们团我进去的时期并不好，我是从所有粉丝抵制走到现在的。我坚持学业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行程太满我的身体也跟不上，但我的出勤率从来没掉过，时间这东西只要想挤总能挤的出来。” “温庭筠xi，我没有明知不可为的事情，我只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入团是这样，坚持学业也是这样。”低头抬头在她的帽檐轻轻碰了一下的曹硅贤，眼神真挚的看着她“喜欢你，也是。” 耳边的心跳如雷，头顶的月光太美，温庭筠看着那双眼睛，呐呐的应了一声“哦。” 曹硅贤笑了，眉眼弯弯的笑容，笑看不知道自己脸都红了的姑娘“我会努力的～” 温庭筠别扭的移开视线扫到场外的铁丝网，灵光一闪，喃喃自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声音太低曹硅贤听不清，问她‘什么’，就看到她上下摸了一圈从裤子口袋掏出电话拨出去，往另一边走。曹硅贤犹豫了一下没跟过去，等了大概五分钟后看到刚才还红着脸的姑娘跟他道歉，说自己还有事。 曹硅贤刚想问要不要他送，温庭筠已经问他要不要送了，问完两人都呆了，齐齐笑出声。这么一笑之前的气氛就被打破了，月光美不美的也不重要了。 两人往温庭筠之前丢掉棒球棍的地方走，距离不再是三米而是一米，不算近，不会出现什么走着走着就能碰到手的情况，但绝对是亲密关系才能有的距离。路上曹硅贤问温庭筠什么时候能再约她，温庭筠倒是想起来问他这么会打电话给自己。 “我想要跟你说晚安。” “晚安？” 温庭筠弯腰捡起棒球棍，直起身看拿手套、球和护具的曹硅贤“我出院了，没必要了吧。” “等什么时候我的晚安你听不到会想念的时候，就没必要了。”曹硅贤冲温庭筠眨了眨眼睛“你现在会想念吗？” 温庭筠咳嗽一声拒绝回答，有些纠结“真的不能放弃这些奇怪的台词吗？” “你不讨厌啊。”曹硅贤从温庭筠伸手，等她把棒球棍给自己，笑着说她口是心非“你讨厌的话我早就不说了。” 一开始是觉得有趣，现在也不是真的讨厌的温庭筠没办法反驳，问题在于“可我也不喜欢啊。” “你喜欢什么？” “嗯？” “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温庭筠觉得这个问题自己在哪听过“能让我安心的类型？” 脚步微顿的曹硅贤侧身看着她“那样的类型不会被你当成朋友吗？就是相处起来会很舒服但是不会从朋友变成恋人的朋友。”看她想要反驳，又补了一句“如果我一开始叫怒那，你绝对不会把我放在追求者的位置上。” 再次被堵的哑口无言的温庭筠想问他“你哪来的自信？” “你给我的啊，我叫姐姐的时候，你虽然会包容可就真的把我当弟弟了，弟弟是成不了男朋友的，我估计被你叫哥哥也没什么机会，朋友是差不多的情况。” 曹硅贤其实想说温庭筠有点像小姑娘，就是没开窍的那种小姑娘，分不清朋友和男朋友，也分不清男人对她到底是朋友还是在追求。可是这么说不是不合适么，所以委婉的很。 再委婉温庭筠也听的出来“我谈过恋爱的。” “肯定不长，最多三个月。” “喂！” “猜中了么？” 温庭筠不想讲话，曹硅贤苦着脸装样子“和我说前任多不合适，我是应该嫉妒还是应该假装大方？” 被逗笑的温庭筠看他跟着笑了，自己就笑不出来了，感觉自己节节败退有没有，干脆不开口直直的往前走。她不理人曹硅贤就逗她，一会儿说什么难道想到前任了，一会儿又说好难过啥啥的，听的温庭筠忍不住想笑又努力憋着，结果把自己憋了个内伤。 还了东西走到门口温庭筠说有车来接她让曹硅贤先走，曹硅贤说等她车来他再走。等温庭筠的车到了，曹硅贤同她道别前冲她张开手臂。 “离别KISS我还要再努力，作为让我继续努力的动力，离别的拥抱可以有吗？” “不可以！” 温庭筠一脸高冷，曹硅贤大笑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温庭筠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曹硅贤配合的松手后退，按着她的肩膀弯腰平视她的眼睛。 “温庭筠xi，我在追求你哦。” “嗯。” 曹硅贤看她视线飘逸的样子觉得可爱爆了，没忍住凑过去在她侧脸亲了一下，亲的温庭筠呆住，亲的曹硅贤掉头就跑。 温庭筠傻乎乎的看着再次瞬间消失的追求者整个人都无语了，身后的车门开了，传来男人大笑的声音，生气的扭头看着哥哥“笑什么！” 抚掌大笑看了全程的温庭瑒表示“笑你们小朋友的恋爱还真是可爱～” 温庭筠翻了个白眼上车关门“那是你老了。” “是～小公主。”温庭瑒拍了下前座“开车吧。” 车动了，驶向的方向是兵营。 凌晨一点禁止外部进入的兵营。 当然，也禁止任何探访。 李先稿是被哨声惊醒的，哨声很熟悉，熟悉到听到的瞬间眼睛都没睁开就先做起来了，眯瞪着快速的套衣服穿鞋以为又是一次突发训练，冲出门列队的时候彻底清醒，睁大眼睛抵抗困意，然后在一帮被拖走拉练的队友里被长官带走，完全茫然。 这份茫然在李先稿被带到审查室时就变成了忐忑，在对方问他有没有受到部队霸凌，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算的问题时，忐忑就变成冷静了。 “没有。” “长官问话只能回答实话。” “没有。” “再问一遍，你确定没有？” “没有。” 审查室内团长正在和一直说没有的李先稿折腾，审查室隔壁的监控室里温庭瑒打着哈欠问小妹妹这一出玩什么呢。 “很明显不是么，你们想要解决兵役的逃役问题，那先应该关注的是为什么兵役那么可怕啊。”温庭筠眼底晦涩的看着监视器里的李先稿，她不出面是因为她去问，李先稿会说的比现在还肯定的没有。可是让她看这个，也真的不太舒服。 坐直身体的温庭瑒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按着话筒对里面的人吩咐“别用恐吓的方法，怀柔，跟他说可以签保密协议，今晚他的话不存档，没人知道，过了今晚他也可以不认他说过。” 里面的团长照吩咐做事，外面吩咐的哥哥提醒妹妹“牵扯艺人问题不大，但是你把整个军部霸凌爆出来，你就真的危险了，你确定要做？” “是哥哥教我的啊，职业女性没那么轻松。也是哥哥说，这件事我帮不上忙就别捣乱了。” “前面那句是我说的没错，后面那句是庭昊说的。” 温庭瑒表示无辜“庭昊要是知道我带你搅合这件事，估计会找我动手，我可是冒死来帮你的。” 温庭筠一个字都不信“你明明是觉得好玩才帮我的。”她给温庭瑒打电话问自己能不能见一个艺人，问的是什么时候有空能见，结果这位直接带她来军营了。她还蛋疼呢“我们家在军部也有关系吗？”说好的只是学者呢！ “我们家在军部还真没什么关系，但是你有啊。”温庭瑒笑看惊讶的小妹妹“李家在国会那么多人，军部怎么可能没关系呢，你以为李家怎么逃兵役的，他们是直接从军部入手教兵役税的。”龇牙冲妹妹一乐“我用的是李家小公主的名字，李庭筠小姐。” 李…不，温庭筠真无语了“我哥会被气死！” “庭昊规矩被教的太好了，家族家族，温家是他的家族，李家也是啊，他非要站在一边就远离另一边没这个必要。”温庭瑒摆摆手“他能在国会顺风顺水也是李家在背后撑着，不然定国会法案这件事他还真未必能接手，我们家这一代里他走的最远，也是因为你们同时也是李家的直系。” 头疼的按着脑袋的温庭筠郁闷道“我要是被我哥揍了，我一定说是你逼我的。” “这就很过分了，明明是你找到我的。”温庭瑒坏笑一声“要是像你想的玩那么大，那一个温家是不够的，李家必须入局才能让这张网牢不可破。” 想了这个介入点却没想到后续的温庭筠怀疑他忽悠自己“妈妈家那边不会答应的。” “这你就错了，李家是政客家族，无利不早起。但只要有利可图他们抽刀捅人比我们家老爷子都凶，绝对不见血不放手的。如果这件事要给你做成了，你以后就真的是李家直系了，叫你一声李小姐绝对不是在玩。” 温庭瑒看着监视器里已经有些要松口的明星，对小妹妹说“我们家什么都好，内部没纷争，外部没敌人，可我们家一潭死水无聊的很。李家什么都不好，内部咬的跟狗一样，对外还是到处咬人，想上位就得撕杀。可那样的家族才有壮大的可能，温家，走到头了。” “走到头的家族再固守成规就等着灭亡，人家说富不过三代，我们就是第三代，能不能撑到第四代，就看我们这些三代们能走多远了。我们得到那么多，也应该为家族付出点东西了，不是么。” “庭筠，好好做，我等着看。”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有介于你们貌似真的很想看‘安大佬欧了’这个题材，留了一堆言。作为一个顾客（小天使们）是上帝的作者，我研究了一下，有两个选项看你们喜欢哪个。 一个是温同学结束后，安大佬作为番外给你们更个脑洞大纲。亦或者单独开一篇，我撸个能被称之为完本小说的本子来。 前者短小但你们看着应该觉得爽，因为所有细节都会被砍掉，大纲么。短小精悍的挺好，纯粹事业线，就是没小哥哥调剂，你们反正也不看言情。就是估计会有一堆给我留言看不懂的，到底只是大纲啊。 后者篇幅长但背景雷同，基本可以当第二部 了，内置走向不一样，毕竟不是一个主角，每个人的路线肯定是不同的。温同学里会出现的人，在安大佬那里可能就是个路人甲。这本反正是脑洞就放飞一下自我，我还挺期待，试试看能不能写个非典型玛丽苏出来，弄个后宫啥啥的，封文就算我们倒霉，我也爽了一把。 Emmmmm，为了安全，还是选大纲吧。 算了，你们选。 PS：我还是很好奇，安大佬好多粉丝啊，可数据来看海妖小姐和李作家的数据是最好的呀，好神奇。 第96章 永远正确的小公主 兵役这种家国天下的大事和过于接地气的综艺要怎么结合？ 温庭筠想了一个介入点，艺人。 想到这个介入点的原因是曹硅贤的那句,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综艺节目其实怎么都介入不了兵役, 即不是新闻也不是纪录片更不是教育类节目, 综艺的局限性很大，能上社会新闻的都跟综艺没什么关系。但从艺人入手，综艺能扯上关系的地方就多了。 连兵役都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温庭筠更了解艺人，而艺人在服兵役中出了问题，不管是什么她都能拐到《十字路口》上。只要能让《十字路口》介入, 以参加兵役的艺人这个政治正确的方向过度到骚扰, 之后用这个跳板起跳，她做的就是很正常的, 一个综艺PD做出来绝对正常的节目, 探究到底逃役的人在逃什么等等。 温庭筠的想法本来是没问题的, 但是李先稿在审查室说出来的话让她, 让心血来潮搞事情的温庭瑒都发现，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得多, 多到不管是谁最好现在抽身碰都不要碰, 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审查室的艺人已经走了，监控室的兄妹却相对无言。隔壁负责提问的长官过来敲门, 温庭瑒开门出去接过对方送过的记录本关了门进来随手丢在桌上，坐回温庭筠对面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小妹妹。 “怕了？” “……” 低头靠在椅子上的温庭筠沉默不语，她还没从那些惊悚的对话里回神。那已经不是什么三观不三观的问题了, 那是温庭筠活的最惨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的地狱。或者也可以被称之为, 人间。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是你的认识的人么？” 温庭瑒笑道“我们家小公主真的被吓到了啊。”俯身揉了揉她的脑袋“习惯就好了。” 温庭筠惊恐的看着哥哥“习惯什么？” “习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李先稿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说的方式很有意思。他没有说自己被骚扰了，相反他对询问的长官说，因为他艺人的身份受到了很多照顾，他很幸运自己是艺人。 比如，一个排每夜值班的人不一样，但有人特别倒霉就是每次都轮到他，以至于白天倒霉蛋要训练，夜晚倒霉蛋要值班。倒霉蛋没办法睡觉，困的要死了在白天训练的时候站着睡着了，被长官以‘清醒清醒’的要求，脱光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绕着操场跑。 当然，幸运的有艺人身份可以提供女艺人电话的李先稿没碰到过。 比如，长官身边的勤务兵是一种荣誉，不止可以靠近上级，还可以在上级出军营时跟着出去，如果上级人好还能做点私事。有一个倒霉的勤务兵因为没有答应帮长官的生病的宠物犬清理‘肠胃’，被长官丢在军营外六十公里的地方要求他跑回来，跑步回来就是意图逃役，最少三年，跑的大出血。 当然，幸运的是长官朋友家女儿的爱豆的李先稿，凭借这种远的八百米的关系，陪那位小姑娘吃了一顿饭，也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比如，有个长相清秀的新兵被开玩笑怀疑是女人，洗澡时会被摸特殊部位，并且拍打、戏弄，嗯，很不和谐的玩法，但基本肯定是直男的玩法。在这位新兵告诉其家人，家人又上诉让戏弄他的前辈吃了个警告后，新兵被要求24小时戒备待机，也就是说他变成新一任不能睡的倒霉蛋，他撑住了一直没睡，然后脑淤血送医。 这次没有当然，长相同属清秀款还是艺人的李先稿遭遇了其中一段，洗澡被围观，但没有那么过分。毕竟是艺人，后续处理很麻烦，不是什么无名氏，所以算起来还是幸运的。 还有很多比如，给一巴掌是赏赐，拳脚相加是考验意志力，精神侮辱是看得起你，给长官当猪狗，给前辈当玩具等等，由于过度和谐反正也没办法播就算了。不过李先稿都用艺人的身份很幸运的避开了，用陪人吃饭，陪人回家给家宴炒气氛，免费给人主持婚丧嫁娶，基本啥都做，才躲开了。 那些比如里最夸张也最让温庭筠受到惊吓的，是李先稿的一个听说，听说有个人自缢了，刚刚成年进来不倒两个礼拜。听说那个死掉的人家人还不知道，因为尸体没办法看。李先稿用这个听说问询问的长官，这个流言是真是假，长官没回答，温庭筠已经傻了。 温庭筠没办法分辨李先稿嘴里的‘幸运’到底是自嘲还是反讽，也无法判断，他是真的幸运的避开了，还是他没避开的事情就没说。那些话太恐怖，李先稿说的太轻松。轻松的温庭筠不知道是这位哥哥经历了太多这些都是小事，还是她太大惊小怪，这些本来就是小事。 但温庭筠能判断的是，这根本不是简简单单一个骚扰能概括的词，而军队霸凌已经跟是不是艺人没关系了。 “行了，走吧，这件事你就别掺合了，回去睡一觉，明天……” “我可以。” 温庭瑒诧异的挑眉“你可以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 温庭筠恍惚的看着温庭瑒，心乱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的办法不行，我做不到你那样，我没你们聪明，但是这个出发点你是认可的，在这个出发点之上我可以为哥哥做什么？” “回去睡吧……” “我可以的！” 温庭筠拽着要起身的温庭瑒的手腕，认真的看着他“我真的可以，你告诉我，你教我怎么做，我可以的。” 扭转手腕反扣她手背的温庭瑒皱眉问她“想要为你的朋友帮忙？”看她不说话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这件事教给我们，你看着就好了，要不然你给刚才的人打个招呼让对方照顾一下那个明星也行。” “我可以帮忙！”温庭筠固执道“但我不能只帮他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是不对的。” 温庭瑒叹了口气，屈膝蹲在小姑娘面前“这件事我们做不了什么，我很抱歉。我们可以碰一些人的利益，因为我们有新的利益渠道去弥补，但我们不能碰所有人，你明白吗？” 温庭筠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不可能是所有人，绝对不会。” “庭筠…” “不可能的。” “温庭筠。” “哥，你说过的，你想要借我的电视台用，我没有电视台可以借你，但这不会是所有人都在做的事情，如果是这样，这个国家早就没救了。”温庭筠不相信，这个国家有温庭昊，她就不相信。 温庭瑒眯着眼睛像是审视什么，温庭筠执拗的看着他，看的温庭瑒长叹一声，撑着膝盖站起来，把温庭筠也拽起来，抄起桌上记录本拉着她往外走。温庭筠老实的跟着，听他吩咐人把录像带着其他销毁，沉默的像个影子跟在温庭瑒身边，跟着他上车。 车内安静的诡异，快到市区的时候温庭瑒打电话给温庭昊问他在哪，问到地址后直接开车去了温庭筠父母家，到地方让温庭筠下车，温庭筠不下，怕自己被丢下去还死拽着安全带，把温庭瑒给气笑了。又打电话给温庭昊，让他出来。 没一会儿温庭昊出来了，温庭瑒三言两句讲了之军营的事情，被温庭昊狠踹了一脚也没躲，疼的龇牙咧嘴的自认倒霉，跟着温庭昊把温庭筠‘哄’下车。算是被两个哥哥架下车的温庭筠被一路架到客厅里，丢在沙发上。亲哥上楼，温庭筠同温庭瑒大眼瞪小眼，一直到楼梯边传来脚步声。 “等下一句话都别说，安静的听着，明白吗？” “骗子！” 温庭瑒无辜的摊手“我在教你什么是家族啊，好好学。” 温庭筠扭头不看他，温庭瑒低声笑了。 跟着亲哥身后出现的亲妈见到女儿的第一眼是不赞同的对温庭瑒说，这件事怎么能让温庭筠参与，然后指示温庭昊把温庭筠带走。温庭瑒笑嘻嘻的拉着温庭筠，说反正都知道了，那就别在意这些了，这对温庭筠来说也是成长。 李淑媛不想理他，但听到他说温庭筠也不能一直活在羽翼底下到底也没再赶人。三个小辈跟长辈上楼进了李淑媛的书房，从头给长辈说整件事。说温庭昊无私的公心，说温庭瑒的大计划，说温庭筠执拗的善良。 说的亲妈对自家的两个孩子都不知道要如何评价，该说他们被教的太好了，还是被教的好过头了。李淑媛首次对自己的教育方式感到怀疑，非常想把一对儿女都回炉重造，可惜只能想想。自家孩子如何都是自家的，别人家再聪明也是别人的。 李淑媛用温庭筠从来没见过锐利神色的盯着温庭瑒，仿佛对方是个物件可以估算价格“我可以帮忙，你能给我什么？”一眼扫过两个要说话的儿女让他们都老实点。 温庭瑒笑看老实的弟妹，知道他们是指望不上了，对政客家族出身的女性长辈说“温家的全力支持？”看对方毫无反应，哭丧着脸“您帮帮忙呗～” 横了他一眼的李淑媛看着两个笑的格外心虚的儿女们，对面前三张温家的脸很无奈，尤其是大儿子，拿着手机站起来走到温庭昊身边“教授、律所、从政，你得做个选择了。”说着绕过他走到温庭筠面前，顺了顺她的头发“困不困？”看她摇头又问“刚出院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温庭筠乖乖的点头，看着亲妈走到温庭瑒面前，一句话没有直接越过他出门，弄的大哥讪笑，在妈妈出门后对她做鬼脸“被你害惨了。” “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了。”温庭昊按着眉心让温庭瑒适可而止，放下手转向温庭筠“真的是你想的去军营查霸凌，不是这家伙引导你的么？” 温庭筠刚要说话，温庭瑒不乐意了“我是哥啊，这家伙是什么称呼。”说完往左挪了一步勾着温庭筠的肩膀，冲温庭昊笑道“不管是不是我引导的，通过李家我们都能得到更多，李家也能赚一笔，这是双赢，计较什么。” 温庭筠立刻开口“不是他，是我……” “哎一古～我们公主啊～”温庭瑒失笑，他是在帮温庭筠搭台子，结果温庭筠自己拆台，小妹妹这么单纯可怎么办哦～ 温庭昊更头疼，他十分怀疑“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确实没搞清楚的温庭筠干笑，温庭瑒一乐，脑袋顶着她的后脑勺蹭了蹭“小公主只要开开心心的玩就好了。” 现在是什么状况？是温庭瑒拉李淑媛入局的状况。 军部霸凌牵扯的是大半个军部的利益，再上升一下就是整个军部的名声。这股子歪风绝对不是一两天能形成的，那帮人也绝对不是这两年才这么肆无忌惮的。要是没有温庭筠这一出，温庭瑒还想不起来有这个切入点。但这个切入点出现，很多事情就很好解决了，只是需要李淑媛的帮忙。也不对，说是大家互惠互利更准确。 简单顺一下前情，温庭昊要的是公道，温庭瑒要的是利益，温庭筠？她是凑数的，不算。温庭瑒的想要的利益从温庭昊想出来的方法往下进行困难很多，光是温家几个长辈就不支持，两人自己单独能操作是能操作，但能不能顺利操作下来难说。 可有李淑媛加入就完全不一样了，首先温家本身在政治圈和军部的能量就没有李家大；其次长辈们不支持的情况下温庭昊和温庭瑒能动用的资源是有限的；最后，事情永远是开头容易收尾难，这就是件很难收尾的事情，一不小心搞大了两人都倒霉的几率比成功要低的多。 李淑媛加入了，政治圈和军部的支援有了，温家支持不支持的不太重要，这也是温庭瑒说温家全力支持李淑媛都没理他的原因，温庭瑒在她这样也是个小辈，小孩子的把戏听听就行了。至于收尾，李家只要真的介入了，当然会收的干干净净，那是杀人不见血的家族跟温家这种文人不是一个路子。 但李淑媛就为温庭瑒一个‘帮帮忙’就介入了？不，她为的是家里的傻儿子和傻姑娘。尤其是温庭筠，温庭瑒用温庭筠的名字进军营没问题，可拿到这样的资料对方一定会往上报的。温庭筠顶这李家的名字听到那番对话，那事情出了，温庭筠就摘不干净。 因此温庭昊问温庭筠是不是温庭瑒忽悠她来着，温庭瑒的那句话不是在为自己辩解，其实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也是没想到，他其实对兵役了解也很有限，对军部研究所比对真正的军队熟悉多了。他也是温家子弟，涉足范围有限。 这次还真的是个意外，非半夜跑过去一来是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二来是保护温庭筠，大半夜的没人会计较小姑娘要干什么，快进快出方便做事。真正白天温庭瑒想要借李家的名头，对方一个电话打到李家什么人手上那长辈们还是会知道。 但温庭瑒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反倒是想认下忽悠温庭筠这个说法，因为他套路了李淑媛，被他套路总比被亲女儿套路好吧。说起来是一家人始终是隔着一层的，尤其是像李淑媛那样背后有个能硬刚温家的家族时，亲缘关系就很难算了。 温庭瑒套路李淑媛的方法就是把温庭筠带回家，实话实说告诉长辈们事情闹大了，我们解决不了求帮忙。 那李淑媛就这么被套路了？为儿女？ 也不算，就像温庭瑒说的，这是双赢。 李淑媛赢在哪？先机。 军部和政治圈牵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李家有人脉就代表他们在军部有自己的朋友，有朋友就代表有敌人。军队和国会有一点是相同的，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作为随时备战的战时国家，裁军是不可能裁军的，但增兵也不可能，国民已经因为兵役怨声载道了，人口就这点哪来的兵增。这代表军队的职位和国会一样固化，想要往上走就得踩下去一个，空个位置出来。 军队霸凌这个消息温家的小朋友们属于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但对李家和军部本身来说应该是见怪不怪的，老黄历了没人在乎。可如果借着张裳被拉下马的机会把军部的水也搅浑了，那浑水里能摸的鱼就更多了。敌人被消灭了，朋友变多了，利益链更宽广，机会自然就更多。 这就是李家可以出手的时机，就看李家想不想摸条大鱼。 温庭昊掰开揉碎了给温庭筠讲现在的情况，确定妹妹听懂了之后就怼温庭瑒是不是脑子有病，让李家参与根本是引虎拒狼。他要的是公道，李家从上到下都没有人有个公字，他们比温庭瑒凶残的多！ 温庭瑒却笑了，笑着问他到底为什么对李家那么排斥，温庭昊不想跟他扯这个，他怎么说外祖家是他的事情，温庭瑒再怎么是兄弟也不能说李家，更不能说李淑媛。温庭瑒笑他双标，自己嫌弃的很，别人就不能说。 “你搞错了一点，李家对我们来说是虎没错，可我们不是引虎而是驱虎，不是拒狼而是吞狼。”温庭瑒冲听懵了的温庭筠抛媚眼“知道引虎拒狼和驱虎吞狼分别代表什么意思吗？” 温庭筠白了他一眼“真当我傻？” 前者会演变成前有狼后有虎，后者则是看虎狼斗，自己躲起来保存实力。所谓‘引’是引诱，引诱要给诱饵的，分分钟自己就能变诱饵。而‘驱’是驱使，用利益用狼肉，反正不是用自己。但如果操作不给力，自己还是可能分分钟变利益本身。两者其实区别只在于手段的高低。 “有点怀疑。”温庭瑒说完又得到小妹妹一个白眼，笑呵呵的“要真的只是拒狼呢，狼群反扑我们还真可能死，可李家要是出手，狼毛都不会剩一根，你自己的外祖家你应该更清楚。”笑看温庭昊“你们家从来是不动手则已，动了就是砍断所有退路，判刑至少十年起步，绝对三届内都回不来，政治生涯彻底结束。” “说起来……”温庭瑒摸摸下巴“张裳的事情就很像李家的人会干的事情。”看温庭昊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睫毛都没动，反倒肯定了“还真是李家出手的？谁？李落渊？” “叫舅舅。”温庭昊沉声道。 温庭瑒挑眉“不是李落渊？” “你的规矩呢。”温庭昊不接茬。 温庭瑒了然“不是他，那是谁？” 温庭筠摸摸举手“麻烦给我一点参与感。” 温庭昊嘴角微抽，温庭瑒一乐，按下她的手给她参与感“庭昊能知道张裳这个级别的事情很奇怪，别看参与国会立法说的好听，他也是个给教授打杂的。我爸会知道这件事其实也很奇怪，我们家一向不关心这个。不是说我爸什么，我爸要是有这个政治敏感度，我们家老爷子就不会还在首尔大，早找个山头隐居过田园生活了。” “爷爷一直不放心才没走，可我爸就是知道了，知道了有人要处理一个差点成为总理改变历史的女人，这样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松的丢出来给我们两练手，弄不好死都不是知道谁给我们捅的刀，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代表这件事不危险。” “牵扯到一国总理都不危险的事情，挑头的人肯定是我爸和你爸都认为不会伤害我们的人，再加上这么干脆利落的把张裳搞的这辈子都翻不了身的手段，是李家的特长。” 温庭瑒拍拍总算进入同一个聊天频道的妹妹，玩味的看着温庭昊“你可以啊，不止想要背着温家还准备同时背着李家搞大事”冲他竖拇指“要说厉害，还是你们理想主义者不怕死。”同时跳过父母，就不怕被打断腿。 温庭昊懒得理他，对温庭筠伸手，满意的看着妹妹把爪子搭在自己手上，拽过妹妹搂着，鄙视温庭瑒“都被你毁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那是因为我更厉害，世界没有理想国的，有的只有我们这些创造阶级的人。”温庭瑒龇牙“所以说，是李家的谁出的手？” 温庭昊冷哼一声“无可奉告。” “哎～别这样啊～告诉我么～晚上会……” ‘咔哒’ 开门声响起的同时两位哥哥光速站好，温庭昊顺手还把慢一拍的妹妹推到半步外让她也站老实了。进门的李淑媛看到的就是三个低着脑袋无比乖巧的小朋友。 “庭瑒和庭昊你们两明早十点到我办公室来。”李淑媛望着抬起头的两人，下巴冲门一点“还不走？” 温庭瑒腰一弯利索的给李淑媛鞠了躬，起身立刻走人，温庭昊斜眼看他，对妈妈点点头，指着他的背影表示自己去送他也跟着出门了。独留下温庭筠站在原地不动，李淑媛轻笑一声看着傻姑娘，刚想问她是不是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不适应，就听到基本被无视的女儿，说了让她惊讶的问题。 “您是在考验哥哥吗？”温庭筠看妈妈愣住，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庭昊哥。” 李淑媛讶异的看着女儿“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是吗？”温庭筠以为自己猜错了，看亲妈转身往外走，边跟上她的脚步边说“哥哥会知道感觉像是故意被告知的，看着像个考验啊。” 脚步慢悠悠往卧室走的李淑媛不承认也不否认，反问她“为什么这么想？” “庭瑒哥说庭昊哥会知道这件事的本身就不太正常，如果舅舅们那边要动手的话不应该告诉哥哥的，告诉伯父是因为要牵扯到学术不端，温家会被牵连防止误伤，可告诉哥哥没必要啊。”作为全场信息最齐全的温庭筠，试着顺整件事的时间线。 “那就是某个舅舅要做什么，怕误伤告诉了大伯，大伯把这件事让庭昊哥处理，但却没有告诉哥哥是舅舅那边的消息，所以哥哥想过要瞒着您，他以为您不知道。然后才有了后来的哥哥做法不正确，庭瑒哥被叫回国，因为他们要……” 温庭筠脚步顿住，李淑媛侧身笑看她，温庭筠一脸堂皇的看着妈妈，妈妈笑问她“他们要做什么？” “你们…” “我们？” “你们在…” “我们在？” 温庭筠咽了口口水，扭头四看，长走廊一个人都没有，还想越过妈妈去看楼下被李淑媛拽住了“这有什么好不能说的，说出来我听听看，看看我的女儿长进了多少。” 干笑‘哈哈哈’的温庭筠一点都不想长进，还不如不长进呢，智商五十就五十呗，不及格也行啊！可亲妈这么看着，她又不敢撒谎，声音比蚊子都小的说了几个字，李淑媛笑着说没听清让她声音大点。 温庭筠蛋疼的看着妈妈“干什么这么对我。” “我比较好奇，你怎么猜到的？”李淑媛笑问。 温庭筠首次真心认为智商这东西还不如没有，关键是这次应该和智商也没什么关系“我知道全部啊，您给我的资料肯定没给哥哥看过，哥哥瞒着您的话也没给别人说过，庭瑒哥才是真聪明，光靠猜都快猜到了，我就靠信息够完整，真的，全靠信息，如果不是您给我看了……” 卡住的温庭筠茫然的看着妈妈“该不会，这也是我的考验？” “我们女儿也很聪明啊。”李淑媛笑的特别开心，勾着她的胳膊“做的很好，你是做的最好的。” “不是，我也算么？？？”温庭筠都无语了，疯了吗这帮人？ 李淑媛笑的不行“你也姓温，为什么你不算？” “我算什么！”温庭筠感觉自己要先疯。 “你是我们两家的小公主啊～” “正常点！李淑媛女士！” 抚掌大笑的李淑媛女士和女儿打的哑谜是什么？家族考验。 考验整个温家的三代里谁真正能接手温家，成为第三代的家主。用一位差点登上总理位置创造历史的女性，考验小孩子们谁能在这个局面里成为那个破局的，为家族带去利益的继任者。不过家族考验不是广撒网，而是抽取种子选手争夺。 温家的种子选手其实只有温庭瑒，他从小就是被当继承人培养的，他落地首尔都不超过12小时，这局他已经破了。作为友情提供‘道具’的李家，同时要求温庭昊加入争夺，理由简单的很，温庭昊身上有一半李家的血。 血脉是家族的根基，是的，2010年了，还是这么古老，搞不好千年过去依旧这么古老。 古老归古老基础规矩还是要守的，作弊给提示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温庭昊算是玩砸了，作为温家人他很合适，也做的很好，但作为温家的继任者他这样不行。人得有公心，总是有国才有家。可人也得有私心，没有家族连人都不是，哪来的国呢。 至于温庭筠，就像刚才哥哥们的聊天一样，只是举手想要参与感的小朋友，跟着混一场。本来没她的事，是被温庭昊拉下水的。秉持着一个儿子都丢出去了，再丢出去一个女儿也没事，总翻不出大浪来，温庭筠就这么被套圈子里了。 李淑媛是真的很意外，三人中是温庭筠先反应过来这个局做出来是干什么的。虽说她也知道温庭筠所谓的自己的信息最齐全是主要原因，可不是李淑媛觉得自家女儿什么都好，是她有信心换个人先不说能不能让她，让温庭昊，让出国小十年的温庭瑒那么信任，就算都能，也未必能从这些零碎的信息里一下找到线头穿起整张网。 温庭筠表示，自己被坑太多了，这都快成条件反射了。 亲妈还在夸女儿，第一夸她聪慧能破局，第二夸她比两位哥哥都厉害，比家里人都厉害，大家谁都没想到还能把军部霸凌牵扯进来再捞一笔，就温庭筠想到了，做的非常漂亮，她完全有资格参与竞争。 温庭筠荒唐的让妈妈别闹了，她厉害什么啊，完全是运气好不好，都是有人提示的。想不到霸凌很正常，根本和霸凌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她此前也都不知道这件事，要不是…… “怎么了？” “家里要处理这件事的话，会有人倒霉，军队会乱吗？” “高层会拉下去几个位置，上面变动下面也会跟着换，乱子多少有一点。” “会牵扯到服役的人吗？” “那道不会，那是底层，上面怎么动对他们都没什么变化，无非还是训练。就像总统换不换跟我没什么关系，跟家里有关。我每天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一样的。” “真的？” 李淑媛疑惑的问温庭筠“关心这个干什么，有朋友在服役吗？” 温庭筠点头“就是之前说我去军营见的那个艺人，他就是在服役，他还跟长官说了很多话，我和庭瑒哥其实都是受他的启发，他会被牵连吗？” “你要是担心那就让他跟着人当个勤务兵，直接去办公室等到事情结束了再归队。”李淑媛同她商量“如何？”看温庭筠点头说好，摸摸她的背说自己要睡了，让她也别再跑回去了，上楼去睡吧。 再次说好的温庭筠刚准备和妈妈说晚安，突然想起来“如果考验失败呢，就是很失败的非要在这件事里掺合一脚，还拉我哥后退的那种失败，那要怎么办？” “不用怎么办，你哥是肯定会失败的，家里人觉得温家就那样，但温家算起来比我们还早，大家都是白手起家的。你哥不是想争的人，你大伯也不是那么好算计的，你爸也是自愿往后退的，所以你哥肯定会失败。” 李淑媛对这件事看的很开，多少沾染了点温家文人的性子，讲究君子“你哥未必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傻两边都瞒着，公心这东西啊。”摇头笑笑“你有机会多回去陪陪外公就知道了，我们谁不是一心为公才进的政坛。” “庭瑒知不知道不太能确定，那孩子自小就有自己的注意，我倒觉得他更像我们家的人一点。不过你哥应该是有点概念的，否则光他事情都已经上手了，庭瑒中途入场就够他生气的了，这代表你大伯和你爸不信任他，你看他一点火气都没有。” 温庭筠对这种儿女都是自家好的说话不予评价，但她还是好奇“假如么，假如我做错了，会如何？” “不如何，错了错了么，下次对了就行。”李淑媛掩嘴打了个哈欠“失败不一定是成功之母，但世上本来也没有正确的道路，每条路都是选择，我们这样的家庭能给予最奢侈的东西不是人脉也不是钱，而是选择权。” “你有很多选择权，也有很多路可选，没有错的路只有错的选择，选错了也没什么换一条路走就好，别那么大压力。还是多照顾身体，爸爸妈妈都在，你不用担心任何事，对的错的都不用担心，走你想走的就好了，那就是正确的。” 温庭筠愣了一会儿，呼吸都放轻了，心被温水包裹，让她无所适从，嘟囔道“哪怕正确的路就是错的，不管我犯什么错都可以？” “公主不会犯错的，”妈妈笑道。 温庭筠无奈“妈～”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写明小清新，你们成天搞大事，哎...... 安大佬过两天开个预收，想搞大事的等大佬啊。温公主就是小公主的小清新，有国王有皇后，有继承皇位的兄长，也会有自己的小王子。强调一遍，这是一篇小清新、恋爱向、美食、综艺文！ 我不管，就是就是就是！写歪了也是！哼唧！ ps：加更等休息，这个都知道吧 第97章 厉害的姐姐 刚刚才摘了病人的身份出院的温庭筠，出院当天就折腾了半个通宵, 以至于下午都是被金丹珍的电话吵醒的, 作家问她方不方便见面有重要的事要说。温庭筠当然方便, 起床洗漱去见金丹珍，结果见了面作家先给她大鞠躬，弄的温庭筠手忙脚乱的把她扶起来问她这是做什么。 这次不是玩套路是真的很抱歉的金丹珍长篇大论，尽可能婉转，再说自己真的非常对不起, 但是重点就一句话, 她同CJ的说了可能插手兵役的消息，CJ那边想退出项目。 温庭筠愣了一下, 拿出手机边翻通讯录边问作家“记者会怎么样了？”她差点忘记这件事。 “记者会结束了, 你说你需要和李女士商量一下看情况, 我看你没来就自己上去了, 我们和女性家庭部已经没关系了。”金丹珍想了想“是有什么要补充吗，比如你的身份？” 摆手表示不用的温庭筠边拨号把手机放道耳边边说“我的身份不重要, 你上去挺好的, 主作家身份也够了。” 金丹珍刚想说话，听到温庭筠叫了声‘舅舅’就冲温庭筠指了指门外, 无声的问自己要不要避开，看温庭筠摇头也就先坐着。紧接着就听到了三代是怎么处理问题的，真的是一个电话什么都解决了。 “CJ要违反合约把我团队的人换了。” “出院了, 没什么大事，过两天我回去见外公。” “谢谢舅舅～” 三句话、三个顿点, 就第一句和CJ有关，剩下的两句听起来完全没关系。金丹珍还在愣神，温庭筠已经挂了电话收起手机对金丹珍说“没事了，我们不参与兵役，项目继续。”大人们接受了，她当然也就不用参与这么复杂的事情。 “你说要不要借着这次机会把你要过来？”温庭筠想着“你来了之后团队我们陆续都换了，这样之后也就不用那么麻烦。”望着没反应的金丹珍，疑惑道“不愿意吗？”昨天不是还想来的？ 金丹珍刚说了一个‘我’手机就响了，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半惊讶半了然的接了电话，听那边说了一堆好好配合温庭筠的话，差点气笑了。 温庭筠看她表情怪异的挂了电话，在她说话前给这件事定性“不是CJ高层说的，他们不想惹我这么个麻烦，应该只是你的直属上级不清楚情况，所以搞的乌龙。” “谁知道呢。”金丹珍一句话岔开问温庭筠“你刚才说要我过来是真心的？” “这个怎么假心？”温庭筠笑了“那你就是愿意了？” 金丹珍沉默两秒，眼神有些飘忽，想起这么多年，一个眨眼都抛在脑后“那我们是要谈正式的合约吗？” “行啊，你开价。” “按李美善的价格降一成。” “降一成？”温庭筠怀疑她说错了“不是加一成？” 金丹珍倒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还是降一成吧，我拿着心安。主作家拿的是分成，她和林亨泽应该是五五开，我们四六，我四你六，或者三七也可以。我们本来就不是赚钱的项目，现在是CJ撑着没往里面贴钱，团队换人养团队的钱就是你出了，总不能什么都你出，我还开口要巨款，按规矩团队不赚钱我这个主作家也没钱分才对。” 规矩是这么算没错，可温庭筠想着把人要过来了没理由生活水平骤降啊，那也太惨了“可你什么都是CJ给的，房子、车、助理一堆，我没人给你配，你要自己去找，没钱很不方便。” “房子有个住的地方就行，车也有出租车和地铁，CJ如果不想得罪你，对我也不会太过分，我算不算汗马功劳也做了点事情，他们未必会拿走我的房子。” “房子的事情我不说般，他们也不会强行收房，很可能就这么一直让我住着，等什么时候我们两闹翻了，你不行了我不行了，也可能是CJ更强大了，这房子才会被收回去，他们家大业大的，一间屋不算什么。” 金丹珍摸了包烟出来维持着仰头看天花板的姿势点烟抽烟，感觉自己像是分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同温庭筠商量待遇，一个人随着鼓噪的心跳空虚又茫然。她以为自己会在CJ老死，甚至想过死在CJ的办公室里，可突然间就这么自由了，自由的她发慌，觉得一切梦般虚幻的迷惘。 关于金丹珍的待遇其实没说多久，这个什么时候都好谈，温庭筠不差钱金丹珍要的也不是钱，比起金丹珍本人，要让金丹珍道温庭筠这里，更重要的是金丹珍手下的团队，这帮人都是CJ的人。而金丹珍不是李美善，她自己知道自己什么性格，她没那个信心能让一帮人跟着她走。 没团队是很麻烦的事情，哪怕主作家是作家团队的核心也是如此，手下的人要重新培养和磨合就需要时间，从外面重新招人进来，看性格、看做事能力等等，还是需要时间。现在项目正在进行中，时间花费太多也是不行的。 金丹珍给温庭筠的建议是她们可以去找个作家团队合作，金丹珍依旧是主作家，但团队整个要过来配合她。同时对外招人，等人招聘完成，也调｜教好了，再用自己团队的人。也可以暂时依旧维持原状，节目照做私下招人，但是会让现在的作家们不舒服，不过也不是很重要。 至于摄像、道具等等倒是没必要硬换，这些团队隶属CJ的可以正式签合约，按照合约走就行，CJ也是对外合作的，跟谁合作都没什么区别。不属于CJ的更简单，只要把合约从CJ那边转过来就行，CJ会愿意给这个方便的。那边连金丹珍都能放手的话，这点东西算什么。 拉拉杂杂的一堆琐事说完，金丹珍按灭烟头问温庭筠“你真的能让我离开CJ吗？他们…未必愿意放手。” “这个交给我。”温庭筠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金丹珍这个名头很值钱，但金丹珍忘了，这个名头CJ能推出来一个就能推出来第二个，一个专门的作家分公司就知道CJ的野心，他们从来也不是会养虎为患的。 温庭筠不打算提示金丹珍，一来金丹珍未必不知道，她可能是现在心乱了没想起来；二来，要是说了，总有种在说‘你太看得起自己’的感觉；三来么，就是不礼貌。 没说不礼貌的话的温庭筠，有些担心的问了她一句“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工作吧，要忙的事情多呢。”金丹珍起身准备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什么，手搭在门把上扭头问温庭筠说“你介意我在你做一些我觉得有点…傻。”顿了顿“就是没那么专业的事情的时候，给你点我认为的，未必正确，但多少有些经验作为过来人的建议吗？” 温庭筠突然想起之前感觉自己被耍的事情，讪笑回她“我之前太一言堂了对吧？” “那倒不是，是你身份在，反驳你对我没好处，而且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可以用其他方式配合。”金丹珍看温庭筠惊讶的表情笑了笑“作为老板，偶尔也要听听下属说句真话，对吧。” 温庭筠呆了半秒立刻点头“完全可以，我得谢谢姐姐愿意教我，” “教你算不上，你的理论知识很丰富，只是现场的经验少而已。”金丹珍开门丢下一句“我去做事了。”就走了。让温庭筠有些失笑，笑过又有些担心。 总觉得金丹珍有些难过啊，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温庭筠的感觉。 没来由的感觉丢在一边，作家去和团队聊未来了，温庭筠去了CJ要了金丹珍这个人。她们不打算拖着CJ的作家团不动，不合适，好聚好散才能再合作。温庭筠没找分公司的人，直接去总部要的合约，非常之顺利，顺利道温庭筠怀疑，分公司的社长搞不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临近晚饭时间，温庭筠带着金丹珍的‘卖身契’准备找金丹珍吃饭，陪她开解一下，电话打过去金丹珍说她要和团队吃饭，这些小朋友们跟着她许多年了，道别总要好好喝一杯要她亲自说，要是她们从公司听到这个消息，那就太过分了。 作家去照顾下属的心情了，温庭筠则是被一天接到两次电话的小舅舅带本家去给外公和外婆看看，她身体很好，去医院只是小问题。 每次回李家的本家总让温庭筠有种自己真的是大小姐的感觉，不像温家，李家是有‘仆人’这回事的，还有管家这么个职业。真家大业大，小桥流水庭院深深，前院、中庭、主屋和后宅一应俱进，宅子本身就是两百多年的老房子，据说屋主名单里还出过左议政，正一品的官阶，反正就是个官宦人家的宅子。 从门廊走到外公的主屋就得走很久，温庭筠跟在舅舅身边溜达着往前走，跟小舅舅说最近干嘛了，有没有好好吃饭之类的家常。半路遇到回家的大舅舅，现任李家掌门人，温庭瑒猜测是不是搞事情的挑头人李落渊。 李落渊看到温庭筠干的第一件事是给温庭筠签支票，说是上次过年的时候他不在，舅妈给温庭筠的礼物看着也不像样子，就给支票让她自己去买，算是补偿。温庭筠对这个路数也算习惯了，小舅舅给她的新年礼物也是支票来着，数额是李美善工作室一年的营收，注意不是纯利润，是全部进去的钱。 所以说，温庭筠真的不差钱。 李落渊是带着自己的四个年轻人一起回来的，理论上温庭筠应该都叫哥哥和姐姐，李淑媛是幼女，到下一代温庭筠年纪就更小，哥哥姐姐一堆。但她只对着一个人打招呼了，实际上也只有那位同她打招呼了。因为只有那一位是嫡系，李家就是个狗血家族，非嫡系不算数。 两拨人在前院碰到的，汇合往前走就变成了三拨人，两位长辈一拨，温庭筠和表哥李明正走中间，还有另外三个温庭筠不太熟的人在最后一拨。李明正是李落渊的小儿子，是个非常正宗吃喝玩乐什么都会，就是正事不干，经常挨揍的三代。 李明正出现在本家，还是被大伯带着，那就代表…… “你又闯祸了？” “这次真没有。” 表哥勾着表妹的肩膀，踢踢踏踏的往前走，眼睛往后面三人一瞟，凑到温庭筠耳朵边小声说“那三个被我发现洗钱。”感觉温庭筠要回头，用食指顶住她的侧脸不让她转过去“别看，万一那些傻子找你麻烦呢。” 温庭筠叹了口气“你们家真的好乱啊。” “什么你们家，你是我们家的。”李明正戳了她一下。 温庭筠跳过自身归属问题，感叹“狗血剧要是从家里取材，能拍一百集。” “一千集都拍不完。”李明正给不太回家的妹妹下通知“年底我结婚，婚前派对征用你在光州的那个会所啊，到时候你给我空一个礼拜来。我有朋友去了，说是很给力，包场就全是自己人，上山的路都能封，你可以啊～” 会所什么的不重要，山是私人的，上山的路当然能封。比起这个温庭筠更好奇“你三天换一个女朋友，跟谁结婚？” “就那么几家啊，我能玩到二十九已经心满意足了，再折腾下去我爸又要揍我，人生艰难啊。”李浪子表示“我就希望能找个互相配合，像小舅舅和小舅妈那样可以各玩各的老婆。最好是商人家的小女儿，要也是政客家出来的，肯定很烦。” 嘴角抽搐的温庭筠不想说话，李落渊正巧回头看儿子压着温庭筠，让李明正放开，说温庭筠刚出院。李明正立刻放手好好走路，问温庭筠怎么进医院了，听到‘疲劳’这个病因也是很无语，吐槽温庭筠。 “温家才是没事干，压榨你干什么。” “我做的是我喜欢的事情。” “好好好，你喜欢～” 李明正想起温庭筠那个导演的身份，问她要不要明星，他这个‘三世祖’认识一堆经纪人，都是提供玩伴服务的。温庭筠实力拒绝，第N次和家人解释，综艺PD和电影、电视剧导演都不是一回事。顺便告诉哥哥自己的《十字路口》要明星没用，还不如给她推荐点有故事的普通人。 对如此‘真善美’的综艺李明正一点兴趣都没有，摸了摸小妹妹的脑袋倒是夸妹妹还说小白花一朵，他们家的奇葩。温庭筠拍开他的爪子不想理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女人突然开口说她有个人可以推荐一下。 温庭筠扭头想问，李明正扫了那女人一眼，眼底带着警告，转向温庭筠的时候则是岔开了话题，说是奶奶念叨她好久了，她一直不过来，老太太都要发脾气了。温庭筠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说自己这不是来了么。 身后的女人看他们不接话，又追了一句说那人的身世特别惨，肯定能上节目。李明正脸拉下来一句‘滚远点’出口，那女人却看向温庭筠，问她要不要听听看，说不定能帮忙。 李明正挑眉望着温庭筠，温庭筠讨好的笑笑，表哥轻弹了下她的眉心，招手让那女人过来讲故事。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亚洲文化重男轻女的标配，乡下地方要是没有男孩就跟全家都不是人一样，有弟弟的女孩子就很容易成为‘扶弟魔’，但也有那种奋起反抗的，别说弟弟父母都不要了，孤身闯荡首尔这个大都市。 故事里的主角就是这么个姑娘，而且闯荡的也算可以，在一家制作公司做到室长了，小领导呢。没想到，姑娘这边刚做出点成绩来，老家那边一纸公文发过来，她被告了，弃养老人。 温庭筠愣了，李明正故事听的正开心让李莉娜别卖关子，继续啊。 故事继续，这姑娘有个弟弟，弟弟一直啃老，啃的也要负责照顾他的姐姐都‘离家出走’了他还在啃。谁承想，姐姐失踪，老人撑了几年也撑不下去了，姐弟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一时想不开烧炭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弟弟中途破门而出，顺带也把亲妈救出来，父亲因为太迟了，抢救无效身死。 虽然韩国是个高自杀率的国家，但是全家组团自杀这种事情还是上了社会新闻，当地政府背了一口大锅，果断甩锅到那姑娘身上，状告弃养就是这么来的，现在那姑娘面临的不止是状纸，还有舆论的抨击，她弃养老人导致父亲自杀身亡，在注重孝道的儒家传承里，被骂到死。 这故事讲完得到李明正一声无聊，温庭筠倒觉得哪里不对劲，逻辑不太顺啊，莫名其妙的为什么自杀？ “这个背景能帮到您么？” 温庭筠不确定“要见到本人聊过才知道。” “那我帮您约时间，您什么时候有空？” “我……” “差不多一点，跟谁玩招数呢。” 李明正按住温庭筠的肩膀，斜视李莉娜“一个破故事想让温庭筠给你求情？做梦比较快。” “我有乐天影视0.2的股份可以拿出来谈。” “0.2你丢地上看有人捡没。” 李莉娜头疼的看着李明正“我就算能开出高价她也不会接受啊，我倒是想给你金山银山，你要么？” “跟一个随时被丢出去顶雷的傻子要钱？你看我有没有那么蠢。”李明正嗤笑一声，推着温庭筠的背让她走了。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的温庭筠，准备听哥哥的，李莉娜有些急，压低声音怕前面的李落渊听到“万事好谈啊！” 李明正充耳不闻推着温庭筠走，温庭筠顺着他的力道往前，离不敢追的李莉娜有点距离的时候问李明正，她到底做什么了，带回来会被怎么样。 做什么了李明正没详细说，只说是洗钱，会被怎么样倒是说的很干脆“先养着，看情况送去监狱。”温庭筠刚想着还是很守法的么，就听到表哥说“家里这两年要是没事就去牢里当狱警，有人进去了在里面帮个忙当个信鸽。家里有事情的话就推出去当个主谋。” 脚步顿了一下的温庭筠无语的看着李明正。 李明正疑惑的看着她“没听懂？” 心累表示懂了的温庭筠问他“狱警算是处罚？” “算啊。”玩的很疯基础却很熟悉的李明正给不懂政府部门的妹妹科普“狱警跟坐牢没两样，都没自由，值班要值很久轻易出不来。休息时间也短，而且还没什么钱，当然算处罚了。” 温庭筠好奇道“我求情能怎么样？” “求情就没事了啊。”李明正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们倒霉撞到我这里了，我能知道的事情差不多大家都知道，他们玩的过分了，才会被我爸拎回来告诉爷爷一声，这三个人废了，然后才是废物利用的方法。” “都是废物了，你求情当然就没事了，不过他们可能之后就归你了，你要是不用了，他们还是会被拉出去抗雷。”李明正问温庭筠“你好像手上是没什么人，也出社会了，想要个人用用吗？”说到这里拇指超后点了点“其他两个不熟，李莉娜可以用。” 温庭筠不解的看着李明正，李明正给她说李莉娜的资料，血缘关系有点远了，是老爷子表兄弟那边的，梨花毕业的，出来没从政从商了。弄了个小公司混的风生水起的，能力和手段都有，就是胆子太大，想要做地吞天的那种心野到没边的款，那公司洗钱洗到他都听到风声，倒霉了。 “温家的人唧唧歪歪的，你又跑去了电视台，家里也没说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你出来做事情了么，那你就带个人帮你处理些杂事，你等着收钱就行。”李明正刚说完自己的活法，想起她的‘喜欢’，补充道“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交给她。” “出去找人总用不顺手，有什么关系还要一点点教烦的很，家里人不用担心出问题，找谁能方便点他们也清楚。你既然出来了，就领个人回去，省的像你哥一样，硬把自己折腾成个打杂的，也不知道想什么。” 温庭筠不高兴“我哥好着呢。” “是～”李明正笑了“我也是哥哥啊。” 温庭筠也笑了，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李莉娜的眼睛，双方都愣了一下，李莉娜立刻送上一个笑脸，温庭筠笑着点头，再转回头问哥哥，真的可以吗，不耽误家里的事情？李明正表示，什么都不耽误，说着领着她上前去找李落渊，跟他爸说自家妹妹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的事情。 大舅还没说话，小舅先迷糊了一下，问她不是在电视台么，听到她现在不在电视台了问她是电视台出了什么问题。温庭筠表示没有，跳过可能出问题的地方，说自己想要出来做事，电视台到底有些规矩要守着什么的。 李落渊笑看温庭筠“李莉娜还差点火候，我给你换个人？” “还是别了，真从你手下出来，温家的人又要说话了。”李明正让他爸别这折腾了“庭筠也就是拍拍东西，要太有用的也没意义，就李莉娜吧，不然您带回去让人教两天，省的温家废话那么多。” 温庭筠不喜欢他那么说，但是在长辈面前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说“舅舅决定就好。” 亲爹蹬了儿子一眼，对温庭筠倒是笑眯眯“听你们的，我让人带带李莉娜。”一句话就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带过了，对温庭筠说，温庭瑒长进不少，让她多跟哥哥学学，至于李明正这样的，当个饭搭子就行，吃白饭的。李明正在旁边干笑，温庭筠也被逗乐了。 说着话进了主院，温庭筠跟着舅舅们去见了外公一面，得到一句好好照顾身体的嘱咐，就被外婆拖走了，说是知道她回来叫了鞋匠过来，给她做新鞋。温庭筠第一次被人来来去去的给脚量尺寸做模型还不习惯，定制鞋重点不是几寸而是要知道受力的惯性，左右脚是不一样的，鞋当然也不能做的一样。 外婆此前其实也没玩过，是大舅舅年初送来的人，说是衣服首饰的另说，鞋子还是老手艺做的穿起来舒服。外婆自己试了挺好的，就是那鞋匠做的有点慢，一双鞋得做大半个月，要是皮的就更慢，所以一直拖着。 不过老太太说她给家里的女孩子们都算好了，年底肯定人人有份，温庭筠这个大宝贝排第一做，她妈排她后面，但是要让李淑媛回来。有点老小孩的外婆说，不回来的一双都没有！都不知道回来看看她，这样的女儿就是白养的，顺便嫌弃温庭筠，这都大半年没回来了。 为鞋模折腾半天的祖孙两一直弄到吃饭才回去，饭桌上倒是没有食不语的规矩，只是女人孩子在不聊公事，说的是李明正结婚的事情，说着说着说到温庭筠头上，说她也要准备起来了。温庭筠感觉再说下去自己搞不好要被安排相亲，连忙说自己有对象了，结果被舅舅问细节，抓瞎了。 小朋友的托词大人一听就懂，玩笑着闹了温庭筠几句也就不说了，重点又回到李明正身上，说他结婚之后的安排，他这个年纪在首尔混容易被人抓住尾巴，不如去几个道（如：江原道，类似省）里混点资历，再找机会调回来。李明正无所谓，听着就行。温庭筠听的有些吃力，她对行政的划分不太熟，倒是李明正发现了，低声给她解释。 一顿饭吃完李明正的相亲对象凑齐一个篮球队，平均一个礼拜见两个，九月底之前人要定下来，相处相处没问题就订婚，拖到三十岁还不结婚就真的要被打死了，年底肯定要办婚礼的。 一家人说着话要散了，外婆想让温庭筠留一晚好久都没见到了，温庭筠也就留了一晚跟外婆睡，不是睡一张床是睡一个院子，外公和外婆有自己的院子，早上陪外公外婆吃了早饭准备走，被外公叫住嘱咐了两句。 李家的规矩是进门要走正门，但出门只要走到停车场上车就行，温庭筠到了停车场看到站在宾利边的李莉娜无声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啊。外公又教她奇怪的话，什么东西用顺手就用，用不顺手别心软，直接换了，不然也是浪费时间。 人……怎么就变成了用不用得顺手的‘东西’了呢。 “小姐。” 温庭筠看着鞠躬的李莉娜愣了一下，上前一步托着她的肩膀让她起来“老人家就算了，他们规矩大，我们又不是在拍古装剧，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你还是姐姐呢。” 李莉娜笑笑“那我教您老板？” 温老板还是觉得怪怪的，但也不好说什么“你看着叫吧。” 回李家一趟出来多了个比自己还有钱的‘助理’的温庭筠有些方，路上同李莉娜商量，助理就算了实在有些浪费，她有个制作公司要是李莉娜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李莉娜说她也有个制作公司，虽然是空壳子但大概知道制作公司的情况，问温庭筠自己是去她公司实习呢，还是协助她管理。 温庭筠说自己也没怎么管理过，这方面的经验估计还没李莉娜有章法，让她看着办就行，只有一条，不法的事情就别干了，她心脏有些虚弱，承受不了太夸张的事情。说的李莉娜都笑了，两人倒是亲近了不少。 必须要说，李莉娜是位温庭筠完全预料之外的收获，超级无敌大的收获！这个小姐姐太给力了！小姐姐一个晚上估计都在研究温庭筠的制作公司，在确定温庭筠好说话之后，直接就给温庭筠看了她的制作公司调整方案。 第一条就是给公司换个地址，要从中央大学搬出来。学校有学校的好处，但学校的好处对温庭筠来说没什么意义，反倒是学校可能造成的坏处得预防，比如现在节目名气有限但等名气大了，制作公司和中央大学的关系被挖出来，会被质疑校委会是否有渎职的嫌疑。哪怕不是大事，可没必要啊。 搬家的地方李莉娜准备好了，地址就在汝矣岛上，离三大台都近，去KBS步行也就十分钟。一栋四层的办公楼，装百人的团队都绰绰有余，现在中央大学这点人更不是问题。 温庭筠问她这栋楼哪来的，李莉娜说本来是她那个空壳子的制作公司的地方，现在这个公司没用了，正好给她用，租期签了十年的，现在还剩七年。房租年初交了，还剩半年，温庭筠也不用过不去，空着也是空着，到明年就是她教了。 办公室有了，接下来是会计和法务，这两者温庭筠和温家的人合作李莉娜表示挺好的，律师另说，只是公司最好自己再招几个会计内部走帐，这样每年只要去事务所核帐就行，也不会太麻烦人家。关键是，也不需要麻烦自己，账目一直在别人那里自己搞不清帐。 会计的人选李莉娜也有，她自己本身就是需要专业会计团队才能做事，现在手上的事情不能做，也算是借着温庭筠的公司养人，只是不知道温庭筠介不介意。账本出问题是不可能的，会计事务所年终要核账的，只是怕温庭筠心里不舒服。 温庭筠心里没什么不舒服的，她唯一不舒服的地方大概是“我觉得你跟着我跑太可惜了，姐姐真的不会不甘心么。” “如果我真的是以一己之力白手起家做到现在，我说不定真的会觉得不甘心，但我的东西都是李家给的，人脉、资源、手段和客户都是。”李莉娜摊手道“这种情况下我没什么不甘心的，也没什么资格谈这个。” “而且，你知道的吧，如果我对你来说没用的话，那我搞不好就得去哪个监狱值班了，那才是真的很不甘心。所以，别说我了，我们现在的重点是你，一切需要你满意啊～” “我大概也没什么资格说满不满意。”温庭筠苦笑“姐姐比我厉害多了。” 李莉娜笑着说“那我努力让你更满意点。” 三天后，在汝矣岛拥有一层楼当办公室的温庭筠，见识到了李莉娜是有多讨厌去监狱，以及，这位姐姐是真的超神。 李莉娜把金丹珍的整个团队挖过来！整！个！团！队！二十七人！其中只有七个人是《十字路口》的作家，还有二十个是金丹珍的团队，她一手培养出来的，CJ能咬死人都不会放手的作家团队，那个作家子公司核心团队被挖干净了！ 温庭筠左手拿着一张公司内部职员的名单，右手拿着已经全部改签的《十字路口》合作商的名单，看着李莉娜的眼神都是仰视的，真大佬啊！ “你怎么做到的？” “我觉得你不会想听。” 温庭筠迟疑的放下手上的名单，试探道“违法了吗？” “没必要违法啊，挖人跳槽而已。”李莉娜笑道“我是把我手上的渠道分了一部分去CJ，他们比一个作家子公司要值钱的多。整个公司并进来没什么用，我就没要，只要了金丹珍作家说的那些还算有用的人。” 快速眨了眨眼睛的温庭筠心有些虚“你的渠道指的该不会是洗钱的……”看李莉娜笑而不语的表情，手一伸让她别说话“当我没问。” 捂嘴轻笑的李莉娜笑道“我对你而言还算用得上吧？” “超级用得上！”温庭筠给她鼓掌“姐姐太厉害了！” 厉害的姐姐微微鞠躬“那我们的长期目标就定公司上市吧。” 温庭筠茫然的看着她“上什么？” “市。” “......” 第98章 胜负欲 公司为什么要上市？ 为了融资。 普及一个很小白的金融知识，现代社会所有的创业者都希望公司能上市, 就是因为上市可以让公司的基本盘增长, 极有可能是翻数倍增长。上市是发售股票, 用股票换钱。请注意，这笔钱不是银行贷款，它不用还。贷款是间接融资而上市是直接融资，所谓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至于割不割韭菜还是真的为了壮大自身，那是另一个问题了。 问题是温庭筠问的, 答案是温庭筠在李莉娜一大堆她七成都听不懂的金融术语里非常简单的总结。这个问题和答案总结之后, 温庭筠又问了心很野的李姐姐一个问题。 “我不缺钱啊，有这个必要？” “世上有人嫌钱少吗？” 李姐姐的反问温庭筠回答不上来, 然后就听着李姐姐进行‘公司上市的一万个好处’演讲, 一脸迷茫。温庭筠看着夸夸其谈的李莉娜只有一个想法, 这姐姐是真野！ 三天前在李家的本宅的晚饭后温庭筠就拿到了李莉娜的所有资料, 李明正给的，说是他爸也就是李落渊的助理发她邮箱了, 让她先看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再问他。温庭筠一直没看, 她觉得这样不太好，查人背景什么的, 而且说起来大家还是亲戚。 可是对面的小姐姐一脸天下在手的态度，让温庭筠默默的拿起PDA耳朵负责听，嘴巴负责‘嗯嗯啊啊, 你继续’，手打开PDA开邮箱, 眼睛看，脑袋想，理智负责压抑惊讶，开启一心二用模式，翻小姐姐的资料。 开篇是简单的狗血故事，父母貌合神离各自有‘玩伴’，梨花毕业这个李明正之前说过了，中篇有点偏离轨道进了一个叫‘永生教’的诡异组织，不过韩国乱七八糟的邪教一抓一大把也算正常吧。 末端就完全是电视剧了，除了涉及刑事案件的事情，只要赚钱的这位姐姐都干，洗钱在这里倒是个小问题，心超级野，野的温庭筠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跟她完全是两种人，不用到要不是温庭筠回李家，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两种人。 温庭筠无声的把PDA反扣放回桌上，等着对方把‘人生需要一个小目标’的演讲结束，三分惊叹七分好奇的问她“你应该不缺钱吧？”资料里也是个中产家庭啊。 “不缺啊，我的钱他们没碰，家里还帮忙扫干净尾巴，我还赚了一笔大的。”李莉娜给温庭筠比喻了一下有多大“一票赚了你三分之一的身家。” 嘴巴微张的温庭筠收起表情继续问“那你为什么那么想上市？” “我跟着你就只能走正道，正道里，公司开了不就是为了上市的么。”李莉娜的口气跟，天亮了应该起床那么理所当然。 “正道？” “对啊。” “李家有从属关系知道的吧？”李莉娜看温庭筠点头继续道“我是讨厌从属关系才去从商的，入政局就没得玩啦。可要是默默无闻的过一辈子，那人生不是更没得玩，你说呢？” 一向老实，最近才有那么一丁点野心冒头的温庭筠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干笑。 所谓李家的从属关系特指从政的李家嫡系会有三到四个所谓的追随者，这些追随者通常就是李莉娜这样的人，有着遥远的血缘关系但也是有血缘关系的李家人。追随者会押注一个嫡系子弟，然后推这人上位。搞得跟争夺皇位一样，在温庭筠看来很中二，但李家三代里从政的人真的这么玩。 温家那种考验继承者的事情在李家不存在，李家的继任者很好选，老爷子逝世后嫡系里谁地位最高，谁就是第二代继承人（目前是李落渊）三代也是这么规矩。玩的是狼群厮杀，胜者就是头狼，如果三代里有够凶的咬下父辈提前上位也行。 很中二，很凶残，也很有上进心。 在李家，温家的三兄妹都是奇葩。 但规矩只在政局，如李淑媛那种道这个年纪才入政局，以及李莉娜这种从来也不打算入政局的就不算数，李明正那样的就是混吃等死的。李莉娜不进政局的原因就是为了不成为从属关系里的追随者，可她现在被归为温庭筠的追随者了，也是倒霉。 作为追随者李莉娜有义务也只能推温庭筠上台，如果温庭筠是李明正那样吃喝玩乐的类型，那她就更倒霉了，她不能超过温庭筠，身家也好地位也罢，都不能，否则就不是追随者了。李家会把她推出去顶雷的，钱对家族其实不重要，个人再有钱也越不过家族，真爬到世界首富的位置也不现实。 李家的孩子如李莉娜来钱不干净，赚钱的渠道多半是家族庇佑，赚来的钱当然也是家族的。钱不钱的另说，这个很好谈，但从属关系没得谈定死了的，这个很重要，这是保护嫡系的规矩，古老又封建的血脉继承制度。 就因为这个古老又刻板的制度让温庭筠跟对方聊天，总有种在演古装剧的荒谬感，越顶层的圈子越狭窄，越狭窄的圈子越排外，越排外的圈子越离谱。这段话温庭筠觉得非常适合挂在李家的门头上，特别合适！2010了朋友！醒醒啊！能不能好好聊天！还如聊上市呢！ 可李莉娜又开始聊上市温庭筠头就开始疼，试图让小姐姐缓一缓，这个目标有点过大，我们脚踏实地一点不好吗。李莉娜很好说话的表示没问题，问温庭筠对上市没兴趣的话对什么有兴趣，总不能一点计划都没有吧。 温庭筠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她认为对方说的计划跟自己想象中的计划肯定不是一回事。李莉娜坦然的看着温庭筠，说着现实问题，她的身家算起来是温庭筠的近三倍，跟温庭筠不同，她勉强算个白手起家的，她那行来钱特别快，现金流充足。 以温庭筠现有的产业除了把一家公司推上市套现，三五年内都没可能赚够钱压过她。但温庭筠要是得花三五年才能压过她，那她都不用等到明年，年末就是狱警了。 “或者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注资这个公司。二八分，我二你八，然后你玩你的我玩我的，我继续赚钱，你负责花钱就行。”李莉娜给出一条新道路“这样不管我赚多少只要丢钱进公司，家里就不会说我。” 温庭筠果断拒绝“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这不是李莉娜在给她钱，是李莉娜想要找她当‘保护伞’敷衍家里，然后出去赚她资料上那些奇奇怪怪的钱。 李莉娜叹气道“那我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我要是什么都不干学李明正混吃等死也会被弄去监狱，我得对你有用才行，没用的人没有存在的意义。难道你准备让我去当…制作人？” “就不能维持现状，比如公司维持运营就可以，不用弄那么大。”温庭筠让她收收心“正常就可以。” 一下笑开的李莉娜说“正常的标准不是我们定的啊，有用的标准我倒是知道，如果我参与进来让公司一直原地踏步，那我对你就是无用的。相信我，我们家要不然就像李明正那样什么都不干只想着玩，听家里安排联姻，要不然就得有价值。我得有价值才行，否则不知道会跟什么狗东西上床，还得生下个狗儿子。” 脑补出一百集狗血大剧的温庭筠想叹气，也真的叹了“我就说你会不甘心。” “这个真没有，我也说了，不甘心也不会是对你，投胎这东西怪的了谁，比我惨的多了去了，我已经算非常好的了。”李莉娜对这些话题没兴趣，问重点“所以，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上市对你又不是什么坏事，你坐享其成就行。” “事情我来，团队家里出，政策倾斜对我们来说很容易，有政府资助，有现金流做账，你还有温家做背书，都不用温家，你父亲的名字就能让你拿到市面上你能想到的所有投资渠道，更何况我们还不缺钱，上市不复杂。” “这些都可以我去做，我跟进就行。你还是做你原来的事情，拍摄啊，玩啊，随便，到时候敲钟，多好玩。” 温庭筠有些承受不了这样的聊天方式，脑袋疼，按住眉心想要说点什么，突然灵光一闪“我有个五年计划！” “什么计划？” “自由联盟。” “什么东西？” 温庭筠精神了，迅速跟李莉娜说起自己的五年计划，说的和刚才李莉娜说起上市的状态差不多，都是一堆大饼画的可大了。然而李莉娜的是真饼，能吃的那种，温庭筠这个就是画的饼，有个非常核心的BUG。 “你要那联盟有什么用？”李莉娜不解“综艺这种东西还在乎话语权？”看她愣住接着插刀“你现在也不缺话语权啊，你缺吗？有什么你做不到的事情，需要你借用这个联盟才有话语权？” “我……没有。” 温庭筠一脑袋砸在桌面，吓李莉娜一跳，就看到温庭筠脑袋贴着桌子冲她摆手让她走“随便你，你想做什么都行。” “没问题，你等着敲钟。” 李莉娜一拍双手高高兴兴的走了，温庭筠颓丧的倒回椅子上，她果然还是老实当个傻子吧，聪明人太多，她放弃了。联盟什么的，李莉娜说的太对了，她要那东西根本没用。 “哎……” 无限失落的叹息因为过大的办公室都没什么存在感。 没有存在感的温老板在十分钟后收拾好‘百无一用’的悲凉，重整旗鼓找到心过野的李莉娜，以温PD的身份询问她之前在本家的时候说的那个故事的主人公能不能见一面。结果听到李莉娜说，那就是个拼凑的故事，吸引她注意力来着，十分无语。 之前还嚣张的好像什么都搞得定，把上市都挂在嘴边跟扮家家酒一样轻松的李莉娜心虚的溜走，温庭筠被她弄的哭笑不得，对厉害姐姐的敬佩一丝都不剩，并且很怀疑她搞不好就是说的好听，碎掉的信心一下又拼起来了。 找回状态的温PD叫上还在惊异CJ怎么就把整个作家组都弄过来，以及自家PD说不定能上天的作家，携手去妇女协会的人约饭，顺便让她们帮忙看看能不能再提供点资料。之前妇女协会提供了很多资料，金丹珍手上大半的素人嘉宾选项都是从她们那边找的，但是温庭筠总感觉缺点东西。 作为国内最大的女性保护组织，收到过妇女协会帮忙的人太多了，绝大多数都是很套路的事情，排名第一是家暴，第二是孩子，第三是性｜骚扰，这条主要针对职场，还有个附带的职场不公正。 能让妇女协会觉得是典型的值得上电视‘传播’的人多半都是教育不成功的，比如之前的金秀雅。而排名第一的家暴没有调解成功的理由都是节目无法解决的现实，完全属于情感部分，人的问题。 比如孩子太小离不开，比如离开社会太久不敢进入社会，比如自己除了家庭主妇什么都不会等等，还有更夸张的出去工作太辛苦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除了这八个字温庭筠不知道节目能帮上什么忙，节目能帮的妇女协会都能做到，妇女协会无法改变这些人的想法，节目当然也做不到。 排名第二的孩子分为想要孩子和不想要孩子，这个某种程度上节目是可以帮到忙的，尤其是后者，舆论在这个资本主义注重选票的国家，是有可能左右法官在父母抚养权上的想法的。可温庭筠反对参与这样的事情，孩子虽然会被打马赛克，可父母双方只要一方暴露，孩子就暴露了，这对小朋友会造成什么阴影谁都无法判断。 节目很重要，但是用别人的伤疤，甚至是可能伴随整个童年，夸张到伴随一身的伤疤做节目，就没有必要了。一档综艺节目没那么大的意义，也不能去破坏别人的一生。 排名第三的性｜骚扰节目组倒是可以介入，可当事人基本不愿意，作家组还在挨个打电话，这些姑娘们找妇女协会求助，写匿名举报信，真正露脸却不行。2010不行，2020说不定还是不行，温庭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行，但她不能强迫。 总而言之，温庭筠需要新素材，她想找妇女协会要点解决过的，未必只有没解决的值得拍。人生那么长，都是磕磕绊绊的往前走，一个问题解决了总有新的问题出现，就当节目是个回访也不错，看看她们新的人生过的如何了。 约的晚饭见的面，妇女协会来的人是之前去过拍摄现场的人，都见过半生不熟，两杯酒就熟了，资料的问题在电话里妇女协会就同意会把资料库都调过去，让她们可以自己选择，只是早年的资料都是纸质的，可能没近两年的找起来简单。 金丹珍笑着说她们最不缺的就是人，说的大家都笑了，桌上她是主要负责寒暄的那个，这位才是能说也能做的大佬。温庭筠在社交上帮不上太多忙，不过也不需要她帮忙就是了，金丹珍一个人就能搞定。 一顿饭从七点吃到十一点点，散场时被招待的两人都醉醺醺的被扶上车，金丹珍和温庭筠倒是清醒的很，前者是很能喝，后者是没怎么喝。把人送走作家和PD分开的时候，对温庭筠说要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下次交给她就行，她可以不来。以前她是CJ的人不算数，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能代表温庭筠了。 温庭筠用手机点了下掌心说“没有到不喜欢的地步，我约的人么。” “那你是有事在等消息？”金丹珍看她不解，眼睛下瞟望着她的手机“你看了很多次手机了。” 愣了一下的温庭筠恍然道“我在等电话。” “急事？” “也不算急。” “那你打个电话过去。” “不太方便。” 金丹珍眯着眼睛看她“你这个样子…男人的电话？” 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温庭筠笑了“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喜欢要尽快出手，晚了人家跟别人跑了多可惜。”金丹珍龇牙“这个你就真的得听我的，主动点控制权才在你手上。” 温庭筠笑而不语，金丹珍也没多说，等司机开车过来就和同样准备上车的温庭筠告别了。她的车是李莉娜配的，不止给配了车还配了司机，就像所有从CJ挖过来的作家一样，待遇都上涨了。 温庭筠上车后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扶手上转着手机，她真的在等电话，等男人的电话，却不是金丹珍口中的那种男人，她在等李家那边给她个消息，李先稿有没有被安排好，这件事妈妈说教给大舅了，一直没电话过来，她有点不太放心。 眼看着车都要开到家了还没有等到电话的温庭筠，干脆让司机送她回办公室，这个时候她回家也安心不下来，还不如去办公室做点事情。车刚掉头手机响起，温庭筠立刻接起来问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 温庭筠拿下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有些失望“是你啊。” 曹硅贤也有些失望“你在等别的电话？男人的？” “舅舅的。” “…啊～” 轻笑出声的曹硅贤故意大松一口气“那我就安心了。” “嗯，你可以安心了。”温庭筠也笑了。 温庭筠刚说完听到曹硅贤的笑声，问他笑什么，就被对方套路，说是“我是应该以追求者的身份安心，还是应该以暧昧中的身份安心？” “你还是挂吧，我在等重要电话。”温庭筠有些羞恼，不等他开口丢下一句“再见”直接挂了电话。挂了没三秒，手机又响起，接起来就冲了一句“干嘛！” “……大半夜的火气那么大？” “……哥？” 温庭筠连忙看来电显示，陌生号码，疑惑道“这个点你怎么能打电话给我的？怎么是固定号码？” “休假啊。”李先稿笑道“我运气好成长官的勤务兵了，长官出来有事，我也跟着休息。下午出来的，一直跟在长官身后不能打电话，长官休息了，就无所谓了。酒店的电话，我在汉阳酒店。” 一句话前因后果都解释了，家里不是没弄好，是早就弄好了，只是没有特地通知她而已。李先稿的话让温庭筠有些心虚“跟我说那么清楚干什么。” “不是你问的么。”李先稿疑惑道“那要我瞒着不告诉你？” 温庭筠失笑“别挑刺，我不就是随口一问。”迟疑半秒“怎么突然变勤务兵了？” “运气好呗。”李先稿不想让温庭筠知道背后的事情，他怀疑是之前的审查让他调职的，转移话题“这个长官人很好，说我只要不出酒店做什么都行，基本算是休假了，要在酒店待几天，明天政赫哥他们过来玩，你来吗？”说着想起来“我在济州岛。” “我就算了，你们玩吧，要准备拍摄。”温庭筠不太敢过去，万一他认为很好的长官认识自己怎么办，不就露馅了。 李先稿也没报什么希望“那等我下次休假回首尔再见？” “等你回首尔见。”温庭筠准备挂电话听他‘喂’了一声，没挂。 “怎么了？” “这个点你还在工作？” “没有，在回家的路上。” “才回家？” “嗯。” “加班？” “刚从酒桌上下来。” “这么辛苦啊～” “你不是更辛苦～” 温庭筠学着他搞怪的语气，笑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啊，觉得好久没见，有点想你。” “哪有好久没见。” “还不久？” “前几天…” “前几天？” “梦里！前几天在梦里见过！” 济州岛的李先稿愣住，首尔的温庭筠也呆了，两头的沉默是温庭筠打破的，干巴巴的‘哈哈’一声“我做了个特别古怪的梦，梦到政赫被怪兽抓走了，我们大家都不想去救他，结果他带着怪兽过来抓我们了。” 李先稿恍惚的说了一句“是哥会做的事情没错。” 温庭筠一下就笑了“我要告诉政赫哥。” 笑声从听筒传到耳膜，听的温庭筠不自觉的抖了下肩膀，心跳的有些快，主要是心虚刚才说漏了，连忙说“我到了，先挂了啊。”说着直接合上电话，就这样还觉得笑声就在耳边。 同样突兀挂断的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温庭筠学乖了，先看来电显示，认识的名字，接起来刚‘喂’了一声，耳边就是曹硅贤松了口气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把我拉黑了，一直都打不通。” “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拉黑你。” “恼羞成怒啊。” “呀。” “哎一古，我好害怕～” “我一点都不信。” “这次是真心的啊。” “哪次是假意？” “怒那～” “这一招就是每次都是假意了？” “温庭筠小姐。” “嗯。” “你这么聪明的话，我的情敌会很多的。” 温庭筠勾起嘴角笑了，心情轻松之后很容易被逗乐的笑声，笑的曹硅贤问她是不是很开心，听她说还不错后，随口问了一句。 “那要不要庆祝一下？” “好啊。” 曹硅贤一愣“好？” 温庭筠笑道“好。” 听筒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好像是对方不小心碰掉了什么东西，没一会儿又一阵敲门声，隐约听到有个女声说了什么，温庭筠眉头微皱‘喂’了一声，就听到曹硅贤说他在录电台，中途休息出来的，现在还没结束呢。 隐隐约约的女声让温庭筠有点不舒服，心里闷闷的应了一声“那算了。” “为什么算了！”曹硅贤叫完自己先淡定，咳嗽一声“你可以来探班啊，要不然你先等等，最多半小时结束，真的，很快的。我们上次在棒球场之后就没见过了，对追求者这么残忍多不合适，人家养鱼塘的还给点鱼食呢。” 温庭筠没听懂“鱼塘怎么了？” “就是…”曹硅贤顿了一下，声音一秒软萌“见面我解释给你听～” 温庭筠迟疑道“你确定要我过去？你们不是在上升期么？” “我在SBS，这里到处都是电视台的人怕什么。”曹硅贤笑了“该不会想隐瞒恋情的不是我这个爱豆，是你这个幕后工作者吧？怎么，真的养了一池的鱼，怕我们游着游着碰面了？” “什么意思？” “好奇吗？” “不可以说的？” “当然可以～” 曹硅贤坏笑的特别明显“你来了，就什么都可以说。” 温庭筠挑眉，都不在面前了，还想着套路她？发出些许气声‘哼’对他说“不去！” “来么～” “不去！” “明明你说来的。” “我没说。” “说了～” “没有！” “说……” “曹硅贤xi。” “是。” 一秒回归正常的曹硅贤的声音听着像是准备冲电话鞠一个，温庭筠被自己脑补逗笑了，那边听到她笑声的曹硅贤也跟着笑，温厚的笑声“来吧，你担心的不存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今天不行，我得回去了，明天要工作。”温庭筠还是拒绝了，总觉得不见面还有的聊，见面了就全线溃败，太坑！ 曹硅贤倒是不知道她在挣扎，哀叹一声后不再纠结，选择给自己谋福利“今天不行的话，明天？” “明天也不行。” “后天？” “后天不行。” “大后天？” “大后天…” 温庭筠感觉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的，告诉他“我最近在准备新一期的选案，案子定下来之前我都没时间的。” “这样啊…”曹硅贤轻笑一声“那是不是代表，你那边结束了会告诉我，然后来看我？” 温庭筠眨了眨眼睛，食指摩擦着手机侧边，安静了几秒，曹硅贤也不催等着她的答案，一直等到温庭筠轻轻的，非常轻的‘嗯’了一声，大笑出声，笑的温庭筠直接挂了电话，恼怒的想把讨人厌的家伙拉黑。没想到讨人厌的家伙又把电话打回来了，温庭筠觉得他膨胀了！ 再次把电话打过来的曹硅贤没有闹温庭筠，也没有过度膨胀，他只是做了他每天都在做的事情，每天每天，在这个时间点都要做的事情。 “晚安，今天要梦到我啊。” “…晚安。” 电话两头轻微的呼吸声交叠，暧昧的电流仿佛能凭借电子产品链接两个不在一起的男女，直到温庭筠的听筒传来一声憋不住的喷笑时，女孩子再次挂了电话，这次温庭筠放弃挣扎，因为心律不齐这种急症又回来了。 再次让司机掉头回家的温庭筠折腾司机的同时也折腾自己，她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也知道心律不齐是什么原因，更知道自己双颊发热。又不是真傻，该知道的全部都知道！ 可是…… 可是…… 可是…… 太丢脸啊！！！ 输了是怎么回事！ 明明什么都没做！ 就感觉自己输了！ 这不公平啊！ 太不公平了！ 关键是，她明明没有胜负欲的！搞什么鬼！ 不管是搞什么鬼还是什么东西搞鬼，此前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有胜负欲的温庭筠，突然就在曹硅贤身上发现了这个特质，并且首次作的要死的拒绝承认，明明两人都知道了，硬装傻。 有情人啊～ 有情人啊～ 有情人要工作了。 又一次在‘晚安，要梦见我’这种套路下溃败的温庭筠，在隔天妇女协会送来的五年前的资料里翻出了自己感兴趣的人物，准确的说是作家组提交了一个典型给金丹珍，金丹珍找了非常接近的人和作家组提交的人物搭配，再把两人的资料都送到温庭筠手上。 温庭筠直接拍板见人，金丹珍去联系肩膀，下午告诉温庭筠一个在釜山一个在济州岛，问温庭筠想先见哪一个。把人叫过来见不是不行，是没必要，因为五年的变化变的不止是嘉宾还有嘉宾周围的环境，交际的人群这些需要制作组跟进。 一来，没有放送经验的人自己是不会判断什么是亮点什么可以被忽略；二来是不太好说的，嘉宾很可能对自身情况夸大亦或者缩减。不是说谎那么严重，只是会忽略一些他们不想说，但对制作组来说更值得关注的事情。 温庭筠在两个选项里只犹豫了几秒，就定了去济州岛。 金丹珍有些意外，笑着说“我以为你会对釜山的那个更感兴趣，猜错了？” “没有，只是有个朋友在济州岛，顺便过去见一面。”温庭筠把济州岛的方案递过去，放下全罗南道的案子“这个回来再去，人又不会跑。” 金丹珍接过案子用文件夹拍了下桌子“行吧，陪你去见男人。” “我什么时候说去见男人了？”温庭筠诧异道。 金丹珍假笑“难道你是去见女人吗？” 温庭筠一脸无语，不想聊天。 两人收拾东西就带着人去机场了，飞济州岛的航班挺多的，订票和道机场买都没问题，不会出现售空飞不了的情况，大不了还能坐船去。运气好，出发前定的票，到机场等了不到十分钟就检票登机了。 上飞机前收到曹硅贤说今天首尔很热让她别去太阳底下的，追求者版‘天气预报’，给他回了句自己要去济州岛一点都不热的话就关机了。温庭筠在飞机上听着金丹珍对嘉宾的猜想，性格之类的觉得应该出入不大，资料上处事风格能看到基础性格，也正是双方性格和故事背景让她真的对釜山的那位更感兴趣。 不过人都到济州岛了，就不说这个了。 已经打算好了要去见李先稿的温庭筠把人约在了李先稿在的汉阳酒店见面，她们到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天边的火烧云漂亮的让人心醉。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温庭筠干脆让大家解散，半个小时后在大堂集合，她被火烧云诱惑了，如果是这样的火烧云，半个小时绝对值得！ ‘征用’了摄像机器的温PD，拿着手持的摄像机仰头拍摄天空的锦缎，被那片耀眼的金红勾引着看不到脚下的路，走着走着，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清风带着花香缠绕周身扫过鼻尖，对准旖旎风光的镜头随着时间不自觉的往下，一大片花海，在风中像层层叠叠的海浪般撞入眼底。 语言在这样的美景里无限匮乏，温庭筠不自觉的往后退，贪心的想要把天空的锦缎和地面的织锦都收入镜头里，藏在眼睛里。 走路不看路的人，会倒霉的。 一步一步往后退的温庭筠撞进了一个胸膛，随着身体挪动的机器被碰歪了角度，温庭筠都没想到身后的人，先着急自己找好的角度，视线看过去，锦缎没了，织锦没了，绚丽到旖旎的风景都没有了。 有的，是镜头下白衬衫牛仔裤，再清新不过的装扮，那个冲着她笑的比任何时候都好看的男孩子，就这么直冲冲的冲进了她的镜头，撕开了机器后的胸膛，在那个跳动的器官里划下地盘，为自己建造了一个巨大的城堡。 “这下是真的完了。” “什么完了？” 温庭筠一愣，扭头看过去，意外的睁大眼睛“哥？”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怎么能那么肤浅的挑男主看背景呢，太让宝宝失望了，要有深度啊孩子们～ 重要的是背景么！ 是脸！ 脸！ 第99章 今天是一日！ 发现自己靠在哥哥怀里的温庭筠立刻站直放下摄像机，高兴道“你不是说不能出酒店吗？” “你现在不就在酒店里么。”李先稿笑道“这就是酒店里啊。” 温庭筠左右看看, 刚想说话, 远处的男孩子小跑过来, 冲前辈鞠躬问候，李先稿点头回礼，准备给温庭筠介绍的时候，看那后辈给温庭筠一个大笑脸，发现他们认识, 想想PD和爱豆认识也不奇怪就没在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温庭筠比较在意。 曹硅贤回她“从机场一路跟过来的。” 温庭筠“……” 曹硅贤“你当真啦～” 发现自己被耍的温庭筠不想说话, 曹硅贤笑着戳了她手臂，被她避开喷笑。李先稿眼睛眯起来, 打量着曹硅贤, 看的曹硅贤不闹了, 笑问李先稿怎么在这。李先稿笑笑没解释, 转向温庭筠，问她是不是来找自己的。 温庭筠看了眼手表“我来见嘉宾的, 要过去了, 等结束去找哥？” “一起吃晚饭？”李先稿听她说来不急“那我等你电话。” 温庭筠比了个‘OK’的手势，对曹硅贤说“你呢？” “我听你的。”曹硅贤笑着说“等你电话。” 李先稿勾了勾嘴角“不然我们一起吧？” 温庭筠看向曹硅贤, 曹硅贤表示没问题。 两男一女的局面一点修罗场的感觉都没有，气氛好的很，三人都认识彼此, 关系说不上好坏起码不陌生。温庭筠还有事做，曹硅贤还李先稿先送她过去, 路上温庭筠没怎么说话，李先稿和曹硅贤聊的表较多，说的是他们这次回归的成绩什么的。 进了大厅三人一起去了咖啡馆，来都来了总要打个招呼礼貌点。说起来李先稿这个长跑综艺线的和金丹珍也是认识的，不熟悉而已，曹硅贤就属于听过名字。双方问候完，两位艺人自动找了个离这桌有点远，听不到对话但能看到人的桌子坐下了。 艺人们的事情先不谈，半个小时没到，温庭筠这桌人不齐，摄像和FD出去抽烟了，金丹珍摆弄着温庭筠带回来的摄像机，想看她录的据说很漂亮的火烧云，看了一会儿对火烧云兴致缺缺对画面最后出现的曹硅贤很有兴趣。 “你喜欢他？” “谁？” 正在和服务生要‘摩卡’的温庭筠先对服务生说谢谢，再侧身去看金丹珍面前的机器，看到被她拍的八分颜色都变十分美貌的曹硅贤，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倒也没有否认，含糊的应了一声。这东西没办法否认，镜头没办法造假。 金丹珍挑眉看了眼温庭筠，温庭瑒假笑不说话，把金丹珍逗笑了，抽了摄像机里的储存卡出来，拿了摄像师的包从包里翻出盒子装好储存卡递给温庭筠，让她小心点。 接过卡片随手装包里的温庭筠问她“小心什么？” “小心风声传出去人家说你潜规则。”金丹珍很有过来人的经验，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我，解释不清楚。” 温庭筠有些纠结“那想要恋爱呢？” “谈呗。”金丹珍无所谓的很“人言可畏这个词，前提得是你在乎人言，你要是不在乎，又畏惧什么。”说着头往曹硅贤他们那桌歪了歪，问她“那孩子在乎吗？爱豆靠粉丝活着的。” 温庭筠被‘靠粉丝活着’这话说的愣住，忍不住侧身去看他们那桌，就看到两人表情都严肃的很，有些诧异，刚想起身过去，摄像他们都回来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没管。 制作团队聊起了工作，艺人们聊的确实感情。 前辈和后辈刚坐下同过来的服务生点单要了两杯咖啡，后辈还给认出他来的服务生签了名，等服务生小姐姐欢欣雀跃的走了，李先稿笑问他是不是很多私人跟着，私人出门一趟都不容易。 曹硅贤说他们的私生比东神的好多了，昌珉才是被私生骚扰的门都不敢出，自己活跃的地方比较固定，学校、医院、行程和家，私生不怎么跟他。说着还问李先稿，神话的私生也是非常知名的，有没有什么逃脱诀窍。李先稿表示他们那时候还不怎么流行私生饭，后来陆续兵役，名气都掉下来了就更没私生了，这方面帮不上忙。 半生不熟的前后辈互相吹捧一波，没什么话聊，不可避免的就聊到了温庭筠，李先稿问曹硅贤怎么和温庭筠认识的，是不是拍节目。曹硅贤说不是，格外坦然的说自己在追温庭筠，还问李先稿知不知道温庭筠喜欢什么类型。 李先稿翘着腿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脚尖，笑看曹硅贤“你可以公开恋爱吗？” 曹硅贤被问的有些尴尬，倒也诚实“现在说不好能不能公开，会小心的。” “那就是不能？” “要看情况。” “公司不会同意的。” “也不一定。” “S｜M我们都熟啊。” “……” 曹硅贤迟疑数秒，认真的问“哥是觉得庭筠不会接受地下恋情吗？” “这个我不清楚，只不过…”李先稿放在腿收起笑脸看着曹硅贤“没理由让她为了你妥协啊，我们孩子哪里见不得人，需要隐瞒恋情呢。”看曹硅贤说不出话来，笑了笑“别太在意，也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桌上安静下来，李先稿靠在扶手上手肘撑着扶手托着下巴看不远处的温庭筠，看她披散着的头发挽起，看她线条柔和的侧脸，看她抿嘴专心听着别人说话，看她…看她。看她因为自己的视线转过后，视线对上，浅浅笑开。 李先稿一直看着温庭筠，透过现在的她想象未来的她，想他打算好的，兵役结束就告白，热恋期正好有充足的时间可以陪伴，时间长了，热情会淡，他忙工作，她也要忙。他去接她下班，会和她拥抱，会亲亲她的侧脸，会拉开车门问她想吃什么，会一起吃完饭，一起回家。 两三年之后，他们会结婚，如果她想要盛大的婚礼，他们就举行盛大的婚礼，如果她不喜欢那么多人，他们就邀请亲朋庆祝，温馨而美好。婚后他们会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子调皮一点，女孩子像他一样娇俏可爱。 等年纪大了，她不想工作了，他也成了一个帅老头就带上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像朋友，像家人，像她所期待的那样，让陪伴成为最长情的告白。这是李先稿的幻想，很久很久之前就这么想了。 久到温庭筠在他的车上睡着时他就这么想，等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这些幻想里多出了陪伴这个细节，再接下去是温庭筠醉酒的那天抱着他大笑，又多出了一个细节，温庭筠喜欢工作，那就一直工作的细节。 李先稿的幻想随着对温庭筠的了解在填充很多细节，可所有的细节里都没有出现，如果温庭筠不在了，女主角不参与了，那这些幻想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很奇妙的是，李先稿并不想在曹硅贤面前搞破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在两个小朋友中间埋个雷很简单的，但他不想那么做，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想。他喜欢那个姑娘，想让她能得到最好的，仅此而已。其实他不是这个最好，曹硅贤也不是，他们都算不上那个姑娘的‘最好’，她也不应该接受这些‘地下恋情’。 李先稿的那句‘哪里见不得人需要隐瞒恋情’是说给曹硅贤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啊，那孩子凭什么要承担这些呢。 成为别人幻想的一部分的温庭筠见到这次的嘉宾，脑袋里全是工作，喜欢什么的就丢在脑后了，专心工作才行啊。 这次挑选出来的两位素人当初是因为非常类似的事件被妇女协会救助的，脱北者。所谓‘脱北’是脱离北朝鲜的人的别名，韩国当局对这件事表面是不赞成不反对，实际上是很欢迎的，电视台还会宣传这样的人，以证明北朝鲜真的不怎么样，韩国才是最好的。 政府的事情就不谈了，谈实际的人群吧。脱北者男性比女性多得多，主要是跨越边境线也没那么简单。男性上岸后多半是从事体力劳动，他们没身份，口音也不同，学历就更没有，只能从事勉强维持温饱的工作。而女性一般嫁人求生，真的是生存的生。 以这样的身份挑选的结婚对象可想而知是个什么情况，这次项目的两位女士都嫁的很糟糕，陈腐的乡村男人为天的地方，一切都要顺着男人来，打骂是常事，每天劳作还只能吃野菜，要是冬天没有野菜了，只能拼命灌冷水。这样的生活跟她们在朝鲜的时候又能有多少区别。 一个村子的六个女人跟着去乡野调查的妇女协会的人逃了，逃脱过程有多惊险就不说了，从一个只有十七户人家的海岛逃出来，中途还死了两个，只有五个人（妇女协会一个）活着上岸，两个重伤没救过来，活下来的只剩两人。 上岸了有组织了，四个人的安置问题就教给组织，妇女协会给她们提供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工资也有限，但活着没问题的清扫之类的工作。这是开始没办法的办法，妇女协会有各种内部培训，只要她们培训成功，之后会再进行工作调整。 事情从这里开始改变，两位活下来的女士一位很快和培训的老师在一起了，被妇女协会双双请出门，因为老师是有家庭的，这就是小三插足了，妇女协会绝对不允许这种事，砸招牌。另一位则是被连带出门，她们进门就是一起的，一位出去，另一位也无法留下。流言可杀人，在女人圈尤其如此。 温庭筠来济州岛见的这位就是小三上位者，不对，这位现在还是小三，没有上位成功，但按照这位女士的说法她本来也不是冲着上位去的，她只是想要生活的好一点。没有上位成功的理由，是渣男不渣，她本人也不是真婊｜子。 妇女协会档案里的故事是一个版本，当事人说的又是另一个版本，在当事人的版本里，那位记录在档案里的渣男是个很正直的人。那男人和妻子结婚多年没孩子，去医院检查是不孕，两夫妻抱头痛哭，但哭完也就哭完了，日子照过，也没离婚。 没有离婚的理由是妻子没办法独立生活，男人也认为自己对妻子有责任有感情。这位‘三’女士说她之所以和那男人在一起，是因为她怀孕了，想要给孩子找一个父亲，而男人正好缺孩子。双方不是什么渣男贱女，只是因为孩子组成的一个有点畸形的家庭。 现在四人加上当初被连累赶出来的女人，一起开了一家烤肉店，带着她们共同的女儿活的挺好的，‘三’女士也不怨恨妇女协会没搞清楚就赶人，毕竟是妇女协会救她们脱离苦海，而且这件事本来也说不清楚，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她就知足了。 一桌听故事的人为这个峰回路转的故事听愣了的时候，安静的听着小作家问问题的金丹珍突然开口“可能有点冒昧，但我们想帮您澄清事情的原委您愿意吗？需要您提供亲子鉴定的资料，如果您不方便，我们来处理也可以。” 闵花儿笑着摆手“不用了，这样对帮过我们的协会的老师们不好对吧，其实只是几句不好听的话，我们搬到了济州岛，已经没多少人认识我们了，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不说就不说了。” 金丹珍笑笑“也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敲了敲桌子让小作家继续问。 小作家继续问故事的后续，怎么决定开店的，碰到什么困难，如何克服困难等等问题，问到最后是确定对方需要节目组帮助什么。闵花儿说她其实没什么要帮忙的，只是希望能宣传一下店面就行，要是她们觉得自己的故事不值得播也没关系。 聊了两个多少时结束的‘采访’结束与闵花儿邀请她们去店里做做，请她们吃饭。小作家连忙说不用，说这些资料还要整理呢，起身和FD送闵花儿出去。 基本属于隐形人的摄像在金丹珍的示意下拿着摄像机跟出去了，桌上只剩作家和PD时，金丹珍问温庭筠有什么想法。温庭筠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觉得这故事有点怪异，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就是不对劲。 金丹珍笑了“你还是见的人少，那女人的孩子肯定有问题。” 温庭筠摸了摸下巴“这种谎不是太容易被拆穿了么？” “对我们来说是很容易被拆穿的谎言，但对普通家庭未必，普通人对亲子鉴定的了解都是看电视剧看来的，很少往自己身上想，就算想了，去医院问了就知道，价格不算贵也不便宜，不是一拍脑袋就会做的。”金丹珍下巴冲闵花儿空下来的位置抬了抬“她可以两头骗。” “骗那个男人孩子是他的，然后告诉自己的同伴，孩子不是那男人的。这样才能解释她不和男人结婚的愿意，什么男人正直，这种话也说得出来。真的正直根本不会随便跟另一个女人说，我老婆不孕，这又不是随口能说出去的八卦。” “闵花儿只有一个人还怀孕了，在当时的情况下她不敢孤身和那男人走带上自己的同伴，就代表她不信任那个男人。那男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闵花儿也就是半斤八两，两个贱人凑一起了，互相坑。” 温庭筠想给她鼓掌，也真的鼓掌了，拍手对金丹珍感叹“你还这是个作家，狗血一套一套的。” “你不信？”金丹珍斜她。 摇头表示不是不信的温庭筠说“我觉得奇怪的点不在于男人，而在于那男人的老婆和闵花儿的同伴。不管孩子是谁的，都和那个老婆没关系，她就这么认下来了很奇怪，还有那个同伴，她又为什么介入呢？” “为了生活。”金作家对‘三代’说“那男人是个老师，工资养家绝对不是问题，老婆很可能就像闵花儿说的离了人活不下去，自己没工作过也不敢去工作。那个同伴也是这样，没有生存能力，只能依附别人而活。” 温庭筠指出作家话里的漏洞“刚开始或许如此，但开了店弄的还不错，洗碗洗盘子这样的工作在哪都能找得到，活不下去这条不成立。” “那就是想活的好一点。”金作家对自己的猜测有八分信心“那个闵花儿肯定隐瞒了什么事情没说。” 望着门口的温庭筠有个更大的疑问“你说她为什么会答应和我们见面，她要是真的有很多想隐瞒的，大可以不答应啊，不管是我们还是妇女协会都不会强制她参与节目，她又不要钱，宣传饭店这么简单的要求，没必要找我们，还冒着可能被拆穿的危险。” 金丹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个只有她自己知道。” 见个当事人见的PD和作家都差点变成侦探，等三人回来，温庭筠决定留一天今晚不回去了，让作家和FD去打听打听闵花儿周围的情况，住家的邻居，小区物业和店里。摄像开玩笑说，这就直接转行当记者了。温庭筠一句加工资，三人立刻保证完成任务，把金丹珍都逗笑了。 一行五人，三人当即就决定去为加工资奋斗，拿了温庭筠的卡先去给大佬们开房间，把房卡送给两位大佬就分开了。温庭筠要去找李先稿，问金丹珍要不要一起，作家无所谓，就一起了。 聊了那么久咖啡灌了一肚子饭还没吃，四人直接转战楼上的餐厅，李先稿出不去酒店就只能在酒店餐厅吃。不过好的酒店，餐厅通常也不错，四人都不是挑剔的类型，吃餐厅也没问题。 已经过了饭点，餐厅没什么人，四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两两对做，温庭筠坐在窗边，对面是曹硅贤，曹硅贤身边是李先稿，对面是金丹珍。点餐前李先稿说他不能喝酒，金丹珍才想起来他现在应该在服兵役才对，问他怎么出来的，还是在休假。 李先稿说了句有任务，别的没说，金丹珍以为不能说就没问，转头问曹硅贤喝不喝酒，曹硅贤看温庭筠。温庭筠说不喝，他就说也不太方便，金丹珍无语的看着三人，叫了杯红酒。有点后悔这帮小朋友一起吃饭了。 等真正点餐了，金丹珍这个想法就更强烈了，因为温庭筠说都可以，曹硅贤属于桌上没资格挑的，就更是‘您决定’，她对这个答案有点头疼，还是李先稿接了菜单，点了个几个菜，才让金丹珍按下吐槽的心。 四个人都和温庭筠熟，按理说话题应该是绕着温庭筠来，但李先稿挑头对金丹珍以好久不见开头，说点当初，说点现在，就这么聊起来，温庭筠就偶尔说一句就行，曹硅贤也是如此，李先稿自动成MC控场了。 牛肉刺身先上桌，摆成圆形的生切牛肉中间有一个生蛋黄，吃法是把生蛋黄搅开和牛肉搅拌在一起，让牛肉沾上蛋液口感更好。忙内曹硅贤筷子就这么伸过去准备搅拌，被李先稿拦了一下，说他不喜欢这么吃，就直接吃，想沾鸡蛋的自己沾就好了。 金丹珍刚想说搅开好吃，眼尾看到温庭筠的表情，转头问她“你想吃搅开的还是？” “就这么吃吧。”温庭筠不喜欢搅开的，蛋液黄黄的，牛肉又是猩红色，有点奇怪。她其实一开始觉得生吃牛肉都很奇怪，但是跟着神话他们吃了几次之后觉得还挺好吃的，在牛肉够新鲜的情况下，口感会比三文鱼还适口。 牛肉空了半盘的时候海鲜锅上来了，桌上的提前上来的小菜都要挪开，曹硅贤要拿走温庭筠面前的蜜土豆，李先稿说没地方摆，让他先放温庭筠那边，金丹珍有些奇怪，桌子那么大呢，不过海鲜锅放下，看着好像真的没地方摆，那锅太大了，也就没说什么。 海鲜锅上来就是熟的，锅下有一次性瓦斯炉保温，主料是一只帝王蟹，搭配鲍鱼、章鱼仔和一些蔬菜。帝王蟹是切好之后又拼成完整的形状，吃的时候直接夹就可以，曹硅贤和李先稿都夹了只腿在碗里拆，金丹珍嫌麻烦没碰，温庭筠吃里面的章鱼仔。 桌山的话题变成SJ的其他成员比较常见曹硅贤好像不怎么出来活动，问的人是金丹珍，曹硅贤的回答是他主要的时间都在学校，金丹珍好奇爱豆居然还有人真的念书，曹硅贤说父亲是教授的情况下他不念书会被揍。 这个回答让金丹珍意外，教授的孩子怎么就成爱豆了，曹硅贤说温庭筠也是教授的孩子，成PD了啊。金丹珍笑了，PD和爱豆怎么能放在一起说。曹硅贤也跟着笑，都是职业么，分那么详细没必要啊。 金丹珍在对方这个回答是‘没礼貌’or‘过于自信’之间，选择后者，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教授和教授之间也是有区别的，职业和职业之间自然也有。 “我爸和他爸认识的。”温庭筠让金丹珍别闹，吃个饭讨论什么阶级多无聊。 “认识的？”金丹珍好奇道“也是首尔大的教授。” “SKY联合会的，延世大的教授。”温庭筠不想聊这个，一句话结束，看向李先稿拆了半天蟹腿了，笑他“吃的那么仔细做什么。” 李先稿刚要说话，曹硅贤把拆好的蟹腿装在碗里递给温庭筠，弄的温庭筠一愣，接过说了句谢谢，得到曹硅贤一个笑脸避开他的视线低头专心吃蟹腿不说话了。 金丹珍挑眉看着李先稿那个装蟹腿的新碗，再看看吃个蟹腿吃的头都不敢抬的温庭筠，摸了包烟出来问笑眯眯盯着温庭筠的曹硅贤“介意我抽烟吗？” 当然不介意的曹硅贤表示她随意，就听到点烟的金丹珍问他是不是对温庭筠有意思。还没回答就看到温庭筠被呛到了，连忙给她倒水。金丹珍笑看水杯都拿起来的李先稿“善男信女很不错啊，你说呢。” 笑笑低头喝水的李先稿不说话，缓过来的温庭筠用手肘撞了下金丹珍“这里不给抽烟。”脸往服务台看了一眼“灭了吧。” “我出去抽。”金丹珍边起身边对李先稿说“一起？” 李先稿点头起身“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出了门金丹珍就笑了，笑李先稿“多大了还玩暗恋？” “我和姐姐好像没那么熟。”李先稿不接茬。 金丹珍咂巴着嘴“确实不熟。”只不过“我和温庭筠挺熟的，玩暗恋我估计你没结果。” “谁知道呢，时间那么长，我不争朝夕。” “你倒是也得争的到才行。” 李先稿不解的看着金丹珍“姐姐想对我说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看到八卦忍不住了解一下，作家的职业特性。”金丹珍笑道“你挺能忍啊，看人家两情相悦都没反应的？” 眼神闪烁的李先稿低头上下摸着烟，语气随意的很“庭筠喜欢他？” “喜欢，她镜头下的曹硅贤在发光。” “什么叫镜头下？” “就是字面的意思。” 金丹珍看他摸了半天没摸出什么东西来，拿出烟盒和火机递给他“PD的镜头是没办法撒谎的，他们喜欢的人只要看画面就知道。” 接过烟盒的李先稿抽了根烟出来没点，摩擦着打火机想起当初温庭筠说的‘喜欢艺人’，试探道“作为PD的喜欢和作为人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吧。” “理论上是不一样，但实际上区别也不大，都是喜欢哪分得清。”金丹珍淡定的给暗恋者捅刀子“关键是温庭筠分不清，她说自己喜欢人家呢。” 李先稿默默的把烟放回烟盒，不想抽烟也不想聊天了，把烟盒递回去“我先回去了。” “当电灯泡就有点没礼貌了啊，小姑娘谈个恋爱而已，给人家一点时间甜蜜一下。”金丹珍吸了口烟对着夜色吐出烟雾“别弄的大家不开心，人家玩的挺好的，我们这些老人家就别去掺合了。” 拿着烟盒的手慢慢垂下去，李先稿低着头站着，一言不发。金丹珍叼着烟看着天空，今夜没有月亮，星星倒是多，繁星太多啊～ 同样看着窗外繁星的曹硅贤问温庭筠“你见到我难道不开心吗？” “没有啊。”温庭筠戳着碗里还剩一点的蟹肉，嘟囔了一句“你还没说你怎么会来呢。” “跟着你从机场来的。” “又骗我？” “没骗你。” 曹硅贤撑着桌子冲她笑“你说你要来济州岛，我当时正好在釜山机场就直接转机去济州岛了，在机场真的看到你了，看着你们上车然后打车跟着的。” 温庭筠不信“你在机场怎么没喊我？” “人太多了。”曹硅贤表示不安全。 温庭筠还是不信“你去釜山机场做什么？” “早上在釜山有活动，明天在曼谷有个商场周年我们要去站台，去机场是准备直接飞曼谷的。”曹硅贤看她愣住补充了一句“我没想逃行程，明天是晚上的行程，我今晚从济州岛飞过去也来得及。” 听着这一圈绕的温庭筠想叹气“这么折腾你不累么。” “见到你就不累了啊～”曹硅贤伸手做了个花托托着自己的脸“再不见到你我就枯萎了。” 对于把自己比喻成花的人温庭筠真心想问“你能要点脸吗？” “那你喜欢这张脸吗？” “……” 温庭筠扭头看着窗外，耳廓红了，慢吞吞的憋出一句超级小声的“喜欢。” 真没听清的曹硅贤说“什么？” “…没什么。”温庭筠拒绝重复。 “别啊～”曹硅贤看她的表情就觉得是很重要的话，起身挪到金丹珍的位置上，凑到她面前让她再说一次“是什么？” 温庭筠按着他的脸让他坐回去“等下姐姐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啊，我喜欢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曹硅贤拉着她的手捏了下掌心“你说么，是什么？”说着把脑袋侧过去让耳朵对着她“这次保证仔细听。” 掌心发烫的温庭筠想把手抽回来，曹硅贤拉着不放，温庭筠加大力气，曹硅贤有些可惜的放开了。 手是放开了，事情却没过去，曹硅贤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真的觉得我喜欢你见不得人吗？因为我是爱豆？你也觉得爱豆和PD差很多？还是说，你不喜欢我就是因为觉得我不配吗？” “我没有！”温庭筠回的有些急，曹硅贤一下就笑了“我知道～” 温庭筠又不想说话了，这家伙的进攻性真的太强了，老是弄得她手足无措的。 进攻性很强的曹硅贤拽着椅子靠近她，让温庭筠忍不住往后缩，曹硅贤却贴过去，在她扭头想避开的时候伸手挡住，让她看着自己“温庭筠xi，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温庭筠垂下眼睑不看他，曹硅贤弯腰把脑袋凑过去，她抬头，他跟着起身俯视她。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曹硅贤也往右。就这么上下左右绕了一圈，温庭筠干脆把他推回去“别闹了。” 曹硅贤盯着她明显红了的双颊，不闹了，但也不让她躲下去“我去曼谷要待四天，回来之后去京都、奈良、大阪再到东京待一个礼拜。我们至少十天不能见面，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你会接我电话吗？” 温庭筠被他盯的脸更红，呐呐的应了一声“会。” “我打电话叫你起床好不好？” “嗯。” “我给你发短信要回我。” “嗯。” “我会想你。” “嗯。” “你也要想我。” “……” “想我～” “哦。” 曹硅贤笑容变大，突然凑过去亲了她一下，亲的温庭筠眼睛瞪大，他却没有像以前一样逃跑，而是非常肯定的说“你喜欢我。” 温庭筠张着嘴还没回神，曹硅贤觉得她可爱死了，凑上去又想亲，温庭筠迅速往后仰，曹硅贤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躲，双唇压过去，眼底有试探也有欢喜，牢牢的盯着她。盯着温庭筠害羞的都要爆炸了，破罐子破摔的干脆闭上了眼睛。 ‘噗嗤’ 耳侧的笑声让温庭筠立刻睁开了眼睛，曹硅贤的额头贴着她，嘴唇距离她的双唇不到一寸，含着笑最后一次做君子。 “你喜欢我，对不对。” 温庭筠觉得他有病，一把拽过他的领子，眼一闭直接贴上他的唇。 ‘对你个头！’ 闷在喉咙里的笑声越发的大，温庭筠恼羞成怒直接伸舌头，这下曹硅贤不笑了，这下什么话都不用说了。 门外抽烟的人被忽视了，门外抽烟的人却能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金丹珍上前一步抽走李先稿攥扁了的烟盒，拿出两根烟点燃分了他一根，戳进他的嘴里。 “别闹的大家不开心，想开点，朋友比恋人长久。” 夜空无月，漫天繁星。 星空下是恋人和她的朋友们。 朋友和恋人谁更长久？ 谁知道呢。 或许消失的月亮知道。 但月亮不说。 第100章 人言可畏 月亮都不说的故事，带走了繁星下的朋友, 新鲜出炉的小情侣们黏糊半天发现出门抽烟的人没了, 曹硅贤出去找了一圈回来对温庭筠说他们可能先走了。温庭筠怀疑那两人是看到什么才走的, 有些纠结，秀恩爱什么的，感觉怪怪的。曹硅贤倒是没想那么多，辛苦追求的姑娘追到手了，能在乎别人就见鬼了。 曹硅贤直接去了服务台想买单, 结果被告知单有人买了, 又回去找温庭筠，这下倒是有点尴尬。不过也就是有点, 男朋友的关注点还在女朋友身上, 刚确定关系就要分开太可惜了。 “你要走？”温庭筠惊讶道。 曹硅贤笑了“舍不得？” 两人从餐厅出来, 肩并肩往前走, 非常近的走路动作大点就能擦到对方肩膀的零距离，但却没有牵手。温庭筠别过头不知道要怎么接这个话, 曹硅贤侧身凑过去逗她, 逗的温庭筠别别扭扭的点头默认他那句‘舍不得’，把曹硅贤逗的闷笑, 不敢笑的太夸张怕她生气。 “我也不想，可是再晚就来不急了，定了十一点的机票, 现在九点多了。”曹硅贤大叹一口气“我本来只打算跟你见一面，抱一下当十天的精神食粮, 让我渡过漫长又寂寞的十天，结果.....”侧身冲温庭筠再次叹息“结果我刚有女朋友就要走了。” 温庭筠被他看的半边身体都僵着，磕磕绊绊的说“我送你，我送你去机场。” “真的？” “嗯。” “真的送我去？” “嗯。” “你真的......” 温庭筠脚步一顿“你是不是不想我送你？”她只是谈了恋爱，又不是傻。 曹硅贤一乐“我非常想，相信我，超级无敌特别想！” “...那就是...”温庭筠顿了顿“我不能送？” 脚步放缓的曹硅贤摸了摸鼻尖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本来这么甜蜜的时候不应该说这个的，可是“我经纪人在外面等我，我改道来济州岛粉丝是查得到行程的，我自己来回可能是公事可能是私事，她们不会想太多。可要是在车上多出一个人...” 曹硅贤看她脚步停了，有些慌，急忙解释“这次是意外，是我没有规划好，我真的只是想要看你一眼就满足了，真的。下次我一定全都准备好，相信我！” “好。”温庭筠点头避开他的视线，低声应他“我相信你。” 舒了一口气的曹硅贤试探着去勾她的手，食指轻轻的搭上她的小拇指，等了一会儿没被甩开，指节往上攀爬，无名指、中指、食指把她的整个手握住亲昵的捏了捏“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好。” 温庭筠看着牵在一起的手缓缓摇头“不用对不起。” 她其实是有预想到的，爱豆么，虽然初恋也是个爱豆，但李弘基有时候太大胆了，大胆到温庭筠偶尔会混淆他的职业。可就像她去剧组探班用的身份是助理一样，和爱豆恋爱会出现什么情况她不是不懂。只是刚才一时有些不开心，没来由的，大概是自己太矫情，又不是曹硅贤的错，何必说对不起呢。 一句‘对不起’搭配一句‘不用’，本来就没矛盾的情侣们光速和好，牵着手一摇一晃的往前走，主要是曹硅贤摇晃，温庭筠被他晃的心痒痒的，忍不住一直笑，曹硅贤也跟着笑，结果就是两人牵着手笑成傻子。等到了电梯口，曹硅贤自然的放下了手温庭筠也没在意，他弯腰按电梯来着。 可曹硅贤按了电梯也没牵手温庭筠有些疑惑，听到他说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安排，问她接下来要忙什么，一个打岔忘记了这件事。 曹硅贤问这个是想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她方便，温庭筠表示上下班的时间都可以，午休理论上也行，但她的午休时间不定，偶尔开会开很久会静音，静音的时候会忽视手机，如果一段时间没回，可能是她在开会或者在剪片子。 这个问题曹硅贤也有，他上舞台肯定是不带手机的，只是“我会提前告诉你，你也要提前和我说好不好？” “提前？”温庭筠想了想“如果是突发｜情况的话可能没办法提前。” “突发｜情况不算，这种情况很少么，我们可以相互理解。但比如平常我在和你发短信，我要去忙了，我会提前跟你说我大概需要多久才会回你，你可以也这么告诉我吗，不用准确的时间，告诉我你去做什么了也可以，让我不会一直等着。”曹硅贤歪着头笑看温庭筠“我等你了好久。” 温庭筠干咳一声有些心虚“以后不会了。” “那我们说好了啊～” “嗯。” 用一个电梯的时间定下要告知去向情侣，出了电梯后定下第二个约定，有事不要闷在心里不管是什么都说出来，尤其是男女关系方面。关于这一点曹硅贤是出于爱豆身上总背着乱七八糟的绯闻为出发点说出口的，通常情况下他没有这个问题，他在这方面很小心，只是身份原因很多事说不准，所以需要一个备案。 假设温庭筠在什么新闻上，或者从谁的嘴巴里听到关于他的传闻，一个字都不要信，哪怕怀疑了也没关系，直接来问他，他绝对不会隐瞒，这是人品问题，他也不可能隐瞒。温庭筠对这个约定倒是答应的很干脆，虽然曹硅贤疑似手段很多的样子，但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穿过半个大厅定下第二个约定的情侣们，在酒店的大门口定下第三个约定，吵架是不可避免的，但吵架一定要二十四小时内和好，以及不准说分手。关于这一条，温庭筠十分好奇。 “这是和谁的经验之谈吗？” “父母的经验之谈算吗？” 温庭筠不信，也没追究，曹硅贤笑了“我当你同意了啊～” 温庭筠认真的点头“我会记得的。” 不知道是她回答的太认真，还是刚确定关系就定了三条规矩的曹硅贤终于想起来，他现在是在和女朋友说话，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轻笑着说“真可爱～” 温庭筠心跳刚蹦跶起来，曹硅贤的手已经收回去了，在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后退两步，弄出了一个介于亲密和不亲密之间的三步之差，对她摆手。眼神带着明显的不舍，表情却只是浅笑，和善、礼貌，如果被谁拍到了照片也是特别正常的告别姿态。 “记得想我啊。” 为‘可爱’蹦跶的心跳，跳了没半秒就落空了，温庭筠有些想叹气，却忍住了，心底有些委屈，也没说，只是站在三步之外对他招了招手。 “路上小心。” 两人就这么站着，彼此都有很多话想说，都没说出口。曹硅贤的车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几乎他刚出门就开了过来。经纪人按下车窗对温庭筠笑着问候一声，温庭筠也冲对方笑笑，转向曹硅贤想看他上车。曹硅贤却让她先回去，温庭筠舍不得，但.....转身，一步一步，慢慢的，非常慢的，穿过人群走进大门，一步都没回头。 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的曹硅贤在经纪人的催促下上车了，关了车门忍不住同经济人抱怨“她怎么连头都不回，那么狠心。” “她要是一步三回头，你就要跟我去见公关组的人了。”经纪人让他别作了，发动车子。 狠心的连头都不回的女人站在酒店的旋转门边，在人群中看着那辆车开走，心里想的和曹硅贤特别相似，那家伙怎么那么狠心，上车就走了。 走就走！哼！ 气呼呼的温庭筠抄起电话打给李先稿问他在哪，听到他回房间了问他还能不能出来。李先稿出来是没问题，但并不想参与温庭筠的恋情，给温庭筠的答案是他出不了门，本来是拒绝的意思，结果听到温庭筠说那她来找他，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只能苦笑着告诉温庭筠房间号。 挂了电话的李先稿先开窗换气把房间里弥漫的烟味都散出去，清烟灰缸，确定小冰箱里有果汁咖啡，犹豫着把最上层的一排酒和果汁调换位置，把酒藏在果汁后面。他可以喝酒的，要不然昨天也不会约温庭筠了，总不能把人约来干聊。可之前他不想在那张桌子上喝酒，现在他也不想和那对情侣喝酒。 房间收拾好了，门铃正好也响了，李先稿边往门口走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走到门边的穿衣镜前，还对着镜子挤出一个爱豆采访专用脸，表情管理非常在线的开了门。下一秒，就被门外的妹妹吐槽。 “你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 暗自唾弃自己兵役太久基础技能都忘了的李先稿侧身让她进来，站在门边等下一个，看她直直的往里走探头看了眼门口，没人？ “硅贤呢？” “走了。” “走了？” “嗯。” 温庭筠让他别在门口站着了“他有行程要去曼谷，赶飞机了。”招手让傻站着的哥哥进来“后面没人了。” 李先稿郁闷的要死，他刚才折腾那些是在干什么“人走了你才想起我，我还真的是很荣幸呢。” “干什么阴阳怪气的。”温庭筠奇怪道“我今天是一日，男朋友就这么消失了，我还没生气呢。” 心里咯噔一下彻底沉下去的李先稿无力的关上门，也没心思闹了，随手指了指靠窗的沙发让她坐，走到冰箱边问她想喝什么，等到一个随便的答案，看着冰箱里一堆果汁和咖啡，把外面一层都扒拉开，拿酒问她想不想喝。温庭筠想喝，但明天要上班，而且她还在等摄像他们回来，就说不喝。 她不喝李先稿自己喝，拧开烧酒的瓶盖连杯子都不要，对瓶闷了一大口，咕咚咕咚半瓶就下去了，看的温庭筠都傻了，一下跳起来去抢他的酒瓶。动作太大，酒水凌空划了半圈，李先稿湿｜了领口，胸｜口斑驳，温庭筠湿｜了袖口，满手酒液。 酒水顺着温庭筠的掌侧往下滴，掉在地毯上无声无息的，就像喝酒喝的毫无征兆的李先稿。温庭筠把酒瓶往桌上一放，本来自己就不开心，甩着手上的酒冲他发脾气。 “干什么！” “喝酒啊。” “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谁说的？” “你自己说的啊。” “啊，那是骗你们的。” “......” 温庭筠被气笑了“你怎么啦？” “没什么啊。”李先稿也笑着。 作为勤务兵出来的李先稿住的是标准间，军部长期占用，基本就是军部的房间，不对外。房间小，进门是洗手间，往前几步就是相邻的两张床，再往前是两个单人沙发和一个茶几。基本设施和普通的标准间没区别，只是多了冰箱、电磁炉、微波炉等这种方便长期居住的小家电，在床尾和电视柜摆成一排。电视柜里还有各种外卖单和小零食备着，方便这些出入时间不定的大兵们补充体力。 被哥哥弄的无语的温庭筠去了洗手间洗手，出来看到李先稿半躺在靠洗手间这边的床上，靠着床头柜又拿着酒在喝，不是那么夸张的一口闷半瓶，是正常的喝酒。刚才自己心情不好温庭筠就觉得李先稿有毛病，现在洗手冷静了，就想着是不是李先稿心情也不好，犹豫着走到两张床中间，坐在另一张床上，问李先稿怎么了。 李先稿能说因为幻想破灭了，想大醉一场吗？ 不能。 “没怎么，刚才人都不认识又在外面，我好歹还在服役喝酒被拍到不好。”李先稿冲她晃了晃酒瓶“屋子里没事，而且这点酒算什么。” 这话听着像硬拗的理由，但温庭筠又想不出来他有什么撒谎的必要，试探道“兵役出问题了吗？” “没有，兵役很好，我都能住酒店了还能出什么问题。”李先稿笑道“就算是出问题也是好问题。”看她还想再问，干脆说“昨天我去过餐厅，那边有服务生是我的粉丝，在粉丝面前总要装个样子。” 这个理由好像说得过去了，正好也让温庭筠想到“粉丝你们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啊，我们的一切不都是粉丝给的么。”李先稿随口一说，把温庭筠说愣了“一切都是粉丝给的？” 拿起酒瓶准备喝酒的李先稿看她表情不对，放下酒瓶搭在屈起的膝盖上，问她“是对这个问题不理解，还是对你刚刚一日的恋情担心？” 温庭筠沉默两秒说了句都是，扫了眼他的胸｜口，边说话边起身去洗手间给他拿毛巾“爱豆真的会把粉丝当衣食父母之类的吗？”说着话走出来把毛巾递过去，坐在他对面，苦恼的问他“没有粉丝就活不下去了？” “我那是句玩笑话，粉丝和爱豆一样，都是常新常换，能坚持十年的爱豆少，能坚持十年的粉丝也不多。我们半路会兵役，会恋爱，会有各种掉粉的事情。她们也会恋爱结婚生子，爱豆终究是一时的梦，年少的青葱岁月，我们是她们交友的渠道，课间的话题，找到共同爱好者的灯塔。” 李先稿摇晃着酒瓶给小妹妹讲现实，一点都不梦幻的现实“她们把我们当成寂寞人生里的梦想，把饭圈当成无聊岁月里的激｜情战场，但人都会长大啊。就像我都从未成年到服兵役了，她们也脱下了校服走进大人们的社会。在这里她们会认识新的伙伴，会慢慢知道钱难赚路难走，当初的喜爱依旧存在，但热血终究消退，被漫长的时光侵蚀，成为追寻往昔年少时光的笑谈。” “长情的粉丝不会因为恋爱对爱豆漫骂，她们是所谓的真爱，这么爱一个人，把对方当梦想，就是很清楚的知道，她梦想的那个人只是一个以爱豆为职业的人，在这个带着面具的职业下面还有那个人单纯作为人存在的地方，是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这样的粉丝可以接受爱豆恋爱，理智一点的会祝福，稍微没那么理智的，也只是希望爱豆们别公开，但是她们不会傻到相信爱豆真的就单身一辈子了。” “因为脸好看，舞台帅气，还有各种企划社给的人设入圈的小姑娘们就不太能想得开。觉得人设就是真人，觉得世界就是她们想象中的样子，觉得爱豆什么都好，那是神不是人。这样的小姑娘是各大企划社的主要客户，她们愿意砸钱、砸时间、甚至很疯狂的愿意为爱豆做任何事。私生饭基本都是从这个里面出来的，可这样的粉丝对爱豆本人好处有限，钱都给企划社赚了么，分到我们手上能吃饱就算好的了。” 温庭筠快速眨了眨眼睛“吃饱？” “我们那个时候是这样，但SJ应该比我们好一点。”李先稿迟疑了半秒“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有个队员退队，中国人，第一场圈内的官司打成跨国的就是他们的团队。打官司的原因就是因为待遇太糟糕，所以这个我也说不好，你最好去问当事人。” 温庭筠默默冲李先稿伸手，李先稿犹豫着起身把酒瓶递了过去，看她闷掉一大口，皱眉让她悠着点。他可以说很糟糕的话，比如跟上升期的爱豆恋爱纯粹是自找麻烦，比如她永远是地下情人，比如曹硅贤很可能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别说照顾她之类的等等，但他不想说，一丁点都不想给温庭筠的恋情创造障碍，就像他没有在曹硅贤面前表现出一点奇怪的地方一样，他不想也不能那么做。 这对小情侣太脆弱，脆弱的彼此都不熟悉，曹硅贤不知道温庭筠不喜欢把生鸡蛋和生牛肉拌在一起，因为颜色很奇怪，她觉得有点恶心。温庭筠不知道曹硅贤这个爱豆的身份有一大堆问题要解决，那不是简简单单能用‘喜欢’两个字弥补的。 李先稿不想说任何过分的话，但他又忍不住告诉小姑娘冰冷的现实，阴暗的想要戳破她的粉红泡泡。可他又舍不得那个笑的那么开心的小姑娘，在他面前皱着眉头灌下一大口酒。他好像能做的，是去教堂祈祷，这对小情侣会变成文政赫口中的小孩子过家家，因为温庭筠还没开窍。 教堂是去不了，天使和恶魔已经在脑海里打架，天使说只要她好就好了，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对方好就什么都好么。恶魔说苦情男二就是弱智，喜欢当然要抢。李先稿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苦情男二的戏码里了，明明他一切都考虑好了，连告白准备送的花都想好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温庭筠也想知道“爱豆怎么就是这么糟糕的职业呢？” “糟糕不糟糕的得看你从什么角度去理解，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只看得到舞台，只要能站上舞台，别的都不重要。有些人则是很清楚登上舞台需要付出什么，同时也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李先稿自嘲道“我花了不少时间成为后者，说不定曹硅贤是天上的后者也不一定。” 又喝了口酒的温庭筠把酒瓶放到床头柜上，倒在床上咽下酒仰头看着天花板，问哥哥“恋爱都要有很多规矩的人，应该不会做那么傻的事情，把一切都交给公司对吧？” 弯腰伸手拿酒瓶的李先稿喝了口酒问她“什么规矩？” “约法三章。”温庭筠轻笑“就算我真的没什么恋爱经验，这种恋爱方式也很奇怪啊，那家伙跟我定三条规矩呢。”抬起胳膊给李先稿竖起三根手指“一，要报备行程”中指弯曲“二，要互相信任”食指合上“三，吵架要二十四小时内和好。”放下手直起身冲李先稿笑“是不是很奇怪？” 李先稿看着她的笑脸，眉眼弯弯的，嘴角上翘，鼻子微微皱起，像是有点嫌弃，却很开心的笑脸，对她说“不奇怪，那代表他很有条例，是个很不错的对象。” 温庭筠挑眉“你哪边的啊。” “选边肯定是你这边的。”李先稿喝了口酒把酒瓶递给她，在她喝酒的时候以哥哥的身份跟她说“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只想和你玩一玩，那他不会说那些，说了没什么意义啊。恋爱么，开心就好，你侬我侬玩玩笑笑就够了，讲规矩还怎么开心。” “他想长久，想正式交往，想你们会有未来，所以他会很小心的带着你往前走。你不会躲的陷阱他帮你避开，你可能会踩的坑他帮你填土，一切会让你危险的事情，他都会设想好，他想和你安全的、踏实的往前走。所以你们需要规矩，去把那些可能会让你们分开的理由都消除，这样，你们就能一直在一起。” 温庭筠含着瓶口半天没动，李先稿不自觉的看着她被酒液染的亮晶晶的嘴唇，眼神微闪扭头避开“这么说起来，你就不用担心什么爱豆不爱豆的了，这些事情他会处理好的，你只要开开心心的恋爱就可以。” 愣了半天的温庭筠刚想说自己也可以帮他，就听到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金丹珍的把酒瓶往李先稿手里一塞，边接电话边指着门口表示自己先走，在他点头后直接出门。出了门，喜欢不喜欢，为了谁考虑，谁能帮谁，谁负责开心玩乐就丢在脑后了，工作时间，只想工作。 出门的温PD一心工作，房内的李男二打电话召唤最清楚整件事的队长，让文政赫过来陪他一醉方休。文政赫拒绝，李先稿在兵役，他有工作的。不过看在弟弟那么可怜的份上，可以陪他打个电话。李先稿转着温庭筠留下的酒瓶，盯着瓶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队长说他暗恋失败，姑娘有对象了，对象貌似还很不错。 “曹硅贤？SJ那个？” “对。” “人很好是多好？” “好到哪怕温庭筠真的不开窍，他也能守在温庭筠身边等到她开窍为止。”李先稿突然笑了，笑的不管是电话那边的文政赫还是他自己都觉得有病，他笑的是自己，也在笑文政赫“其实我们都想错了，都知道那孩子不开窍了，还在边上守着是守不出结果来的。” “为什么？” “简单啊，温庭筠小朋友分不清什么是追求什么是朋友，那让她意识到男女关系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事情摊在她面前，让她一开始就清楚我在追求，我不是什么好哥哥。那虽然有可能会被拒绝，但也有可能就真的站了位置成为男朋友。反正不会沦落成我这样，哥哥叫了一声，就一生都是哥哥了。” 文政赫有些怀疑“你这是被刺｜激的精神失常了？” “我只是搞清楚我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李先稿盯着瓶口说“你也是把我带歪的人啊，别以为没你的事，我要是早告白，早成了。” “成仁了才是真的，你要是告白就是死在沙滩上的前辈，给后辈一个踩着你的尸体往前走的机会。”文政赫拒绝背锅，让他清醒一点“你说的那些确实有可能，但微乎其微。更现实的是什么知道么？是曹硅贤把所有的弯道都给你捋顺了变成大道，再把明确的知道大道怎么走的温庭筠还给你，胜利的果实就在前方啊。” 李先稿顿了两秒“你喝醉了吗？” “脑子不清醒的是你。”队长吐槽。 “动一动你兵役训练太多都要生锈的脑袋，温庭筠真的没开窍，我敢拿后半生幸福跟你赌。她就是个小朋友，会因为一时冲动，脸也好，身材也好，哪怕是距离近一点，气氛暧昧一点这种东西，她都可能喜欢。可恋爱我们又不是没谈过，这种喜欢浅薄的很，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的开始了。” “这样的恋爱看着特别好，飞蛾扑火全部热情都投入进去，可那火烧完就什么都没了。激情没了，剩下的就是我们都经历过的，今天我看你不顺眼，明天你看我不顺眼，然后吵架、冷战、合好，再重复一二三四轮，最后一定分手。” “曹硅贤在上升期，他和温庭筠见面都得按小时算，电话打的再勤快，没有陪伴就是会吵架，吵的大家都累了，当初说什么一辈子在一起的话全忘了，工作和女朋友只能二选一，怎么选，你不懂？这个套路我们太熟悉了，你指望他们能在一起多久，三个月就算长我告诉你。” 文政赫苦口婆心的教导忙内“小姑娘没有感受过热情似火搞不好以后还会成为问题，我们都大了，那种燃烧回不来也不再有。正好借此机会让温庭筠感受一下，火烧的太旺留下的只有灰烬，你这样小火慢炖炖出来的才是好汤。跟一个后辈计较什么，我们都是过来人，那些是玩剩下的。” 忙内让队长清醒一点，给他说了曹硅贤的三条规矩，在电话那头的安静中，对抬起手凑近瓶口，抿了口酒，长叹一声“我这个过来人已经被人家踩着尸体走过去了。” “不对啊。”文政赫的声音一下就精神了“这样他们不是更容易分手吗？” 李先稿喝的酒差点喷出来“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你说的很清楚，是你没想清楚，要是曹硅贤是这种有原则的孩子，那碰上要什么有什么的温庭筠，肯定掐啊！”文政赫叫了一声“百分之百掐！”平复心情让忙内好好想想“这种恋爱还那么多规矩的，不说大男子主义那么夸张，自尊心和胜负心一定很强。温庭筠只是看着软萌一推就倒，碰到踩线的问题一步都不退的，那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 “两个有主见的人碰到一起就是找死啊，除非一方愿意妥协后退，不然两人架搞不好都吵不起来就分手了。我早就想说，你其实也是很有主见的人，你和温庭筠要真的在一起肯定也闹腾。大家都认识那么久了，正碰上这种情况你也会尽可能让着她，可曹硅贤不一定啊。” “一个恋爱刚开始规矩就先定的人，不是让着别人的人，虽然话也不能说这么死。可只一条他们恋爱就长不了，温庭筠根本就不是能忍地下恋的人，那姑娘有什么不足跟你们玩地下恋，我不让你告白也是因为这个啊。短时间还行，长了肯定不行。” “约会永远要躲，见人就要分开，人多的地方永远不能去，去了就得裹的跟做贼一样。这种破事温庭筠是多缺男人才会愿意跟你们做，再喜欢也不可能的。你兵役回来这些事对我们来说不是大事，公开就公开，我们也不算靠粉丝吃饭了。曹硅贤差的远呢，S｜M就不会允许。他能瞒一时能瞒一世？瞒一年温庭筠就算能接受，温庭昊也能把曹硅贤从S｜M弄出来。” “这种道理上说起来是好事的行为，对上曹硅贤那种恋爱还要有规矩的类型能行？我们混的那么惨小时候自尊心都比天高，你指望一个二十代的男孩子有理智讲现实？何况曹硅贤还有队友的，哪怕全团不可能关系都好，SJ里总有他三五个朋友吧，他会乐意抛下团队走？” “我跟你赌全部身家，这种家人撞上男朋友的戏码，温庭筠百分之一万选家人。那家伙就是个蜗牛，就算走也是背着家走，不可能因为什么曹硅贤、李硅贤抛下她的壳的。而且话说回来，这件事温庭昊要是真做了，也是为了温庭筠好，温庭筠都没办法站在反对的立场，两边根本没可能调和。” “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完全没有。” “你有没有在听啊！” “他们两家认识的。” “......” 李先稿砸吧着嘴里的酒，感觉有点苦，笑着对文政赫说“曹硅贤的父亲是延世大的教授，两家是认识的，你说的那些不存在。” 文政赫沉默了有半分钟，声音平静的问他“那你是真的失恋了？” “这东西还能有假么？”李先稿笑了。 “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倒是想有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 “做哥哥呗。” 李先稿的语气明明挺轻松的，但文政赫就是觉得不详“Andy，你...” “突然叫的这么正式，我有点害怕。”李先稿笑道“都说了那次是意外啊意外，要抓着这件事说多久。” 文政赫语气很认真“恋爱而已对不对，女人么，这个没了有下一个啊。” “我知道啊，我都打算做人家哥哥了，你说什么呢。”李先稿想到金丹珍的话，对有点神经过敏的文政赫说“今天有人跟我说朋友比恋人长久呢。” “很有道理啊，朋友本来就比恋人长久，结婚还有离婚呢。”文政赫先附和再小心的问“要不要我过去，你还在酒店？” “工作的人怎么过来，别闹了。”李先稿嘲笑他“刚刚还跟我说过不来呢。”听那边说了个‘你’就先打断了“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你别担心，我一点问题都没有，完全想开了，真的。” 文政赫沉默数秒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不到三秒找到温庭筠的电话打过去，温庭筠正在金丹珍的房间和回来的小作家们开会，第一次没听见，第二次还是金丹珍看到她的手机震动了让她看一下。温庭筠让她们继续，拿起手机准备直接挂，看到来电显示里的文政赫有些意外，看了金丹珍一眼，作家挥手表示她接没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 秉持着在会议中接电话到底不礼貌的温庭筠跟几人道歉走到门外去接，接起来就文政赫让她帮忙去看看李先稿，温庭筠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说自己半个小时前才从李先稿的房间出来。文政赫说那就拜托她再去看看，他在订机票，飞过去也就几个小时，等他过去就行。 “方便问一下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个...这个不适合...”文政赫停顿半天，问她“你知道我们出过很多意外对不对，很多，很严重的意外。” 搜索过他们的温庭筠似懂非懂的回答“你们团又出什么事了吗？”这个团也太多灾难了吧！ “不是，是...”文政赫不想说，至少不想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只是拜托她“几个小时，我很快就过去，你能帮帮忙吗？” 电话里的语气过于严肃，弄的温庭筠就算不清楚什么情况，也不好拒绝，让文政赫先等一下，挂了电话回房间，跟金丹珍商量她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会议继续，她带着笔记本走，跟金丹珍的电脑连线，视频会议。金丹珍有点奇怪也没说什么，问她需要多久连线，听到五分钟皱眉想了想，问她是不是李先稿找她，看她摇头也就不问了，表示没问题等她上线。 拿着笔记本出门的温庭筠出去给文政赫回了电话过去，说自己会去看着李先稿，要是有什么问题会立刻打电话给他。文政赫非常郑重的道歉说麻烦她了，弄的温庭筠也紧张起来，害怕真有什么大事情，一路都不敢挂电话，下了电梯小跑到李先稿的门口，按了门铃没人开，在文政赫的指示下哐哐哐敲门，把门敲开后，看到一脸茫然的李先稿，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怼，说了句‘政赫哥电话’说完把人推进去，顺手关门，她瞄到隔壁被砸门声敲出来了。 房间小，就没地方躲，出去接电话也不现实，到卫生间不礼貌，李先稿悲催的在温庭筠紧迫盯人的实现下，荒唐的让文政赫脑子正常一点，那真的就是个意外，绝对不可能再发生的意外，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因为.... 温庭筠眼看着李先稿说到关键时刻闪身进了很不礼貌的卫生间，还是拿着她的手机进去的超级无语。望着卫生间的门想起来，文政赫能说出‘你知道’这样的话，就代表她应该知道，而她知道的事情都是在网上查得到的，从他们认识以来也发生什么意外，那就是很久以前了？ 打开笔记本的温庭筠以‘神话’‘意外’为关键字搜索，搜到各种什么‘官司’‘失语症’‘车祸’‘自杀未遂’等等。 等等。 自杀未遂？？？ 温庭筠滑动着鼠标点开网页，2001年的发布日期代表着超级久远的十年前，而吞食六十粒安眠药的刺眼词汇让她一下甩开电脑跳起来，差点被砸在地上的电脑拌一跤，跌跌撞撞的跑到卫生间门口，按下门把开门冲进去，双方尖叫。 ‘啊！！！’ ‘呀！！！’ 双手捂脸说了无数对不起的温庭筠迅速往后退，带上门才想起来不对，大叫“你怎么不锁门！！！” 李先稿气的都破音了“这是我的房间！！！” 温庭筠一愣，底气不足的又叫了一声“那你也应该锁门啊！” “你怎么不敲门！”李先稿更气“你不是看着我进来的么！” 底气瞬间消失，只剩心虚的温庭筠默默退回床边，盯着那个网页看了半天，2001年，那哥哥，不对，是那个小朋友才二十岁啊！二十岁，怎么会就想着死呢，六十粒安眠药，差一点救不回来，怎么可能呢！她完全不知道，她从来没有打开这些网页过，她只看了简介，她怎么会就看了简介？脑残吗！ “看什么这个表情？” “没什么！” 温庭筠立刻盖上电脑，李先稿眯着眼睛打量她，突然伸手要抢她笔记本，温庭筠吼了一嗓子“你洗手了么！”得到李先稿一个巨大的白眼，尴尬的‘哈哈哈’，笑的李先稿白眼又翻了一个，乘其不备一把拽过她的电脑打开，网页就那么大剌剌的出现在面前。 李先稿愣了一下，温庭筠维持着双手往前伸想把电脑抢回来的动作不敢动，还是李先稿把两只掌心向下要抢电脑的双手翻转成掌心向上，把电脑平放在她手上，语气随意的开口“别看这些八卦，瞎写的。” “哦。”温庭筠乖乖的缩回手把电脑放在膝盖上，坐的特别老实。 笑着戳了下她的脑袋的李先稿告诉她“真的是瞎写的，我吃的是头痛药，当时头疼想止痛的，我怎么可能吃安眠药，而且那是处方药我也买不到那么多啊。” 温庭筠干巴巴的憋了一句“六十粒头疼药？” “意外，真的是意外，我当时头都要疼死了，只想着止痛。我也没吃那么多，只吃了几片。”李先稿屈指敲了敲她的电脑“这种八卦都是博眼球的，怎么可能呢，我干嘛要自杀。” 当事者说的那么轻松，温庭筠也放开了问“那你为什么不给医生洗胃？” “压根也没有什么洗胃，编出来的。”李先稿感觉这件事要解释不清楚就没完没了，直接从头开始说。 当年是所有事凑到一起了，先是他在美国的学业没结束，没时间回去缺席太多被学劝退。接着是母亲病危他必须飞往美国，谁想到出台了对于长期在韩国工作的外籍人士必须服兵役的强制要求，相当于要舍弃绿卡。之后是公司因为他人气低想要放弃他，导致神话新专压根没有他。最后是母亲高昂的住院费，钱这个万恶的稻草压倒了李先稿，同时他身体又非常糟糕。这一连串的意外堆积到一起，然后就有了止痛药变成六十粒安眠药的故事。 至于什么新闻上说坚持不洗胃是他一心求死，李先稿的说法是编的，他没有去医院；新闻上说父母和队友苦求他，他才同意被医生抢救，李先稿也表示那是编的，当时他妈妈病危，到底是谁哭求谁活下去啊！新闻上说，队友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当事人表示还是编的，他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去过医院！ “还不信？”李先稿看着温庭筠怀疑的眼神郁闷的要死“你相信这种胡说八道的东西不相信我？” 温庭筠表示“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政赫哥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那哥哥偶尔不是很靠谱，有时候感觉也不太正常，但在这种问题上文政赫不会瞎胡闹的。 李先稿是真蛋疼了，比刚才温庭筠误闯洗手间还纠结，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说的真的是真话，但是哥也是一直不肯听。我当时头疼，腰伤也复发了，没钱去医院所以买止疼药和酒，想要吃药喝酒睡觉能不疼。就只是这样，你们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想太多。” “会被误会成自杀，是因为当时我喝酒吃药被奶奶看到了，我喝的迷迷糊糊的，奶奶又认不得是什么药，喊不醒我才会误以为我要自杀。我跟他们解释了无数遍，没人信我，现在，连你也不信我？” 温庭筠被他看的背脊一个激灵，冷汗差点飙出来“信！绝对信！” “呀！” “真的啊！超级信！” “温庭筠！” “我完全相信！” 温庭筠就差赌咒发誓了，李先稿无力的耷拉着肩膀“随便吧，反正多你一个也不多。” “我真的信，真的。”温庭筠拉着他的手腕让他坐下“我没有不相信，我只是觉得人言可畏，真的值得畏惧。你解释了那么多次，那么多新闻还是挂着，哥哥们都不相信你，这也太可怕了，人言的力量太可怕了。” 李先稿望了她一眼，尴尬了“新闻是因为我没解释过。” “为什么不解释？”温庭筠这下倒是怀疑了。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原因，身边没一个信的，我感觉我解释还是没人信，干脆就不解释了，而且不是很丢脸吗。不管是穷的没钱治疗只能喝酒吃止疼药硬抗，还是母亲重病我这个儿子就在家醉生梦死，都很丢脸啊，说那些做什么呢。” 李先稿低头笑笑，撑着床站起身看着温庭筠“你说人言可畏倒是对的，我们这一行，人言不止可畏，弄好好能杀人的。” 温庭筠有些慌，语速明显变快“报纸会写这个是因为有人看，看的人多半是你的粉丝，粉丝们会把这件事当真的话就会把更多的事情当真，那如果发现有人跟她们的爱豆恋爱...”抖了下肩膀说不下去了。 “你不要脑补那么厉害，没那么严重，也不要脑补到你自己身上，你这个是另外一回事。”李先稿有些想笑，又有些难过，笑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轻松“爱豆也是人，谈恋爱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我知道最夸张的也不过就是写血书威胁...”看温庭筠猛的瞪圆了的眼睛，不敢说了。 温庭筠硬撑着问他“威胁什么？”声音都飘。 “没什么，就是...”李先稿讪笑“自杀。” “什么？！！！” 李先稿一把接住因为温庭筠跳起来差点砸到她的电脑，用笔记本给她扇风让她淡定“威胁，只是威胁而已，什么都没发生，其实只是说说的，不可能发生的，真的，我入行这么多年，绝对是老牌的爱豆了，始祖都没问题，我没碰到过一次真的发生什么的，你相信我！” 温庭筠一个字都不相信，劈手夺过电脑打开，直接搜爱豆恋爱粉丝的各种反应，光是刷出来的网页标题温庭筠就觉得三观要裂，还想点开一个电脑就被拿走了，李先稿比她都慌“这个都是乱编的，你看我吃个止痛药被编成什么样了，自杀都出来了，你别信。” “你先把电脑还我。” 温庭筠冲他伸手，李先稿果断拒绝，温庭筠想抢，手机响起，金丹珍打过来的，别说五分钟，这十分钟都快有了，问她会议还开不开，要不然等明天也行。温庭筠说她现在就上线，明天有明天的事情，挂了电话问李先稿要电脑，李先稿还不想给，温庭筠说她有正事，要开会的。 “真的？” “煮的！” 温庭筠拽着他的手肘把人拽倒在床上，压着他的肩膀把电脑夺过来，起身往沙发上一坐，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往李先稿那边递，看他还躺在那没反应问他干嘛呢。李先稿慢半拍扭头，看到烟灰缸在床上滚了半圈去接，问她开会怎么跑到她这里开。 “你真的是始祖爱豆，老的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忘了。”温庭筠滑动鼠标去弹视频，吐槽他“政赫哥给我打电话的，记得么。” 没听到回应，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有些恍惚，刚想问，金丹珍的声音已经从扬声器里传出来了，也就不管李先稿了。 专心开会的温庭筠没发现床上恍惚的李先稿一直看着她，一直看着温庭筠的李先稿，也没发现表情越来越严肃，看着气场一路飙升到两米八的温庭筠在翻找之前他不给她的那些网页，那些打开了温庭筠新世界大门的网页。 ［爱豆恋爱怎么办？］ ［血书威｜胁太低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断供啊！拒绝任何打歌，拒绝任何周边，拒绝任何产品。我们花钱给他是让他去谈恋爱的么？拿钱要做事的好不好，有没有基础的职业道德了！恋爱要不然就藏好，藏不好就不要怪我们脱粉回踩！］ ［爱豆又不是演员，他们是我们真金白银砸出来的，自身有没有专业能力心里没点数么？卖着男朋友的人设，收着女粉的礼物，让粉丝彻夜通宵刷成绩，结果本人彻夜陪女朋友？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恋爱就是死罪！别跟我说什么爱豆也是人的话，爱豆就是24小时营业的人偶，真不想赚粉丝这份钱，那就别出道！］ ［别花着我们自己都舍不得用的钱，还有脸养着什么心爱的女人，你有心爱的女人自己去养，麻烦转个行，记得别拖累全队，太恶心！我们攒钱攒的连个发夹都不舍得买我们容易吗？基础的职业道德要有吧，拿谁的钱听谁的话，这难道不是常识么。］ ［我爱豆要是敢公开恋爱，我就一句话，等着死！］ 小作家被温庭筠的表情吓的都不敢说话了，温庭筠还没发现不管是电脑那头，还是电脑这头都安静的吓人，原本躺在床上的李先稿都从靠近她的这个床挪到了另一张床上，坐的特别板正，跟谁在他后腰处放了把尺子一样。 安静的时间过长，金丹珍咳嗽一声，唤醒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温庭筠，问她“事情还不确定，要不然先查查再说？” 耳朵在听一件事，眼睛在看另一件事的温庭筠首次发现自己有一心二用的技能，而且用的非常好，好的不能再好了，两件事的主角都不正常！咬牙开口“我来查！”眼尾瞄到李先稿给她做深呼吸的手势，缓缓闭上眼睛深呼吸胸膛鼓起，吐气，胸腔下坠，小腹内收，把浊气全部吐出去，如此三次恢复正常。 睁开眼的温庭筠肩膀下沉，呼吸沉稳，眼神平静的看着视频里的金丹珍“你带他们去釜山，这边我来处理，你们不适合跟着了。去釜山看看那个人可不可以用，仔仔细细的打听清楚，明白吗？如果那个嘉宾也不能用，后天我要见到备选方案，” “交给我。”金丹珍很谨慎“你最好今晚就让人查，他们去很可能打草惊蛇了。”看她点头补充了一句“自己小心。”说着想起什么“很可能只是捕风捉影，别闹大了，悄悄的查，不然一不小心把舆论掀起来，想再盖住就没那么容易了。” 温庭筠说了声‘放心’后‘啪！’的一声盖上了电脑，起身掏出电话边按下快捷键拨号，边往李先稿那边走，走的李先稿有些怕怕的，忍不住往床里缩了缩。一路走到他的床边温庭筠才停在脚步，李先稿已经快贴在墙上了。就听到气场怎么都过了三米的温PD，对那边叫了声哥，然后说自己等下发资料给他，让他帮忙查查情况。 两句话挂了电话的温庭筠上下转悠着手机，紧盯着李先稿，真的贴墙的李先稿无辜的要死，事情又不是他干的，干什么冲他发飙。关键是，温庭筠为什么突然气场那么强了，不合理啊！ “哥。” “干...干嘛？” “粉丝是爱豆的衣食父母，对吧？” “啊？” “那就是你们离不开她们了？” “这不是说过...” “换行吗？” “嗯？” 李先稿满头雾水的看着温庭筠甩手摔了手机，气场从三米直线滑落连一米五都没有，温大佬秒变温软萌，往床上一扑，开始叫。 “粉丝好可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喜欢什么的和命比起来一点都不重要！——温庭筠 这姑娘搞不好只有三岁，不能更多！——李先稿 第101章 无愧于心 目前处于名义上的兵役期实际上跟休假中差不多的李先稿，在乌龙过后, 勉强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也没有玩堕落也没有搞什么再也不见的戏码, 很正常的维持着哥哥的人设，只是不再主动联系温庭筠。但是住在一家酒店，还是一家他出不去的酒店，除非他一直在房间里不出门，要不然碰到温庭筠太正常了。 李先稿在房间窝了两天, 在第三天晚饭时间出了门, 他可以在房间吃泡面但不能在房间叫餐，前者没人管后者总是有点不太和规矩。泡面这东西应急可以, 一天三餐都吃泡面就有点伤, 连吃两天感觉自己都要成泡面了。想着温庭筠搞不好已经回首尔了的李先稿, 就出门去觅食, 没想到温庭筠没走，好死不死还在电梯上碰到了。 温庭筠看到电梯外的李先稿倒是不觉得意外, 她正在打电话, 边和对方说自己在咖啡厅等她，边冲李先稿笑笑, 看李先稿站在电梯口不动还有些疑惑，转而看着电梯里还站着两个人，以为他担心‘粉丝’问题, 想着他现在兵役中的身份也就没说话。 如果温庭筠说了类似‘怎么不进来’的话，李先稿还能找个‘我忘了拿东西’的理由消失, 可温庭筠一句话不说，他这个时候走掉是不是不太对？温庭筠不会想歪吧？想歪了怎么解释？ 算了，头疼。 李先稿选择进电梯。 进了电梯温庭筠还在打电话，李先稿笑笑当打招呼转身背对温庭筠，从电梯的镜面打量她。还是来的那天一样的打扮，薄荷绿的丝绸衬衫和修身的牛仔裤，小姑娘一直在运动，衬衫的下摆塞在牛仔裤里，腰很细，臀很翘，斜靠在角落，腿又细又长，比例去拍杂志都可以当封面。 李先稿一直知道温庭筠漂亮，不是那种充满攻击性的美丽，是让人想亲近的温婉的美丽，按照爱豆的标准是门面，按照文政赫那个演员的标准就是女主脸。话又说回来，要是不漂亮，他也不用在房间吃两天的泡面，可他好像没怎么关注过对方的身材。 是脸已经很好看了，还是性格也太好了，亦或者什么都好，好到谈论身材就太不礼貌了？ 李先稿不知道，他没有和朋友们谈论过温庭筠的外貌、身材这些东西，不熟的根本不会说起她，熟悉的不会把她当成是酒桌上可以被拿出来闲聊的女人。在他的记忆里，队友们会说起温庭筠多半都是先说她哥哥，然后顺带聊到她。说了，也是性格真的很好，果然是好人家出来的女孩子这类的话，也是一带而过。 李先稿的社交圈温庭筠这样的女孩子少之又少，一半是职业特性，接触的女爱豆们出身各有各的难处，他们那一代能出来当爱豆的家境多半都是贫寒，极少数父母好一点的都能被拿出来大书特书，殷志原那种人间罕见的大奇葩，世界娱乐圈翻翻都找不出来几个。 另一半是因为名气或者合作等原因接触到的有点背景的女孩子，要不然是出来玩的，性格就可以想象，要不然是玩他们的，性格也可以想象。好人家的女孩子当然也有，只是多半不会有太多交集，主要是他们几个人也不是多安分的人，物以类聚么。走得近的女人能成为朋友都是玩得开的，女朋友又是另一回事。 温庭筠特别的地方在于她有一个他们必须来往的哥哥，说起来他们能成为朋友也是难得，兴趣爱好完全不一样。这姑娘不太喝酒，也不太去夜店，更不玩一些通常情况下玩的开的女孩子会参与的聚会。唯一一次出现在人多的场合是给他兵役送行，就那次还不是很合群。 小姑娘不合群，本来应该不招人喜欢，可她的不合群在蔡研说起来，是害羞不知道要怎么办的不合群，怕生的可爱。李先稿想起当初蔡研说起他们搞不好吓到人家孩子时的表情有些想笑，不自觉的笑出来时正好看到挂了电话的温庭筠，通过反光镜对上他的笑容，眼神疑惑。 ‘叮’ 电梯门开了，电梯里的人陆续往外走，站在角落的温庭筠走到李先稿身边“不下去？” “我要去...”餐厅没说出口，李先稿发现刚才自己没按电梯，现在已经到一楼了，只能出去。 两人刚出电梯，身后的电梯门就关上了，擦着温庭筠的电脑包关的，吓了她一跳立刻扭头，李先稿没发现，问她怎么了，温庭筠说没事。 说着话往前走的温庭筠想起来，他刚才在电梯里古怪的笑脸，问他“你之前笑什么？” “笑？”李先稿摇头“没什么。” 温庭筠怀疑的看着他，李先稿不解的回望，就听到温庭筠拉了下衬衫给他解释“这衣服是洗过的。”她没有连续几天都穿同一件。 慢了半拍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的李先稿开玩笑道“这个我怎么知道呢～” “真的洗过！” “是～” “呀。” “我相信你啊。” 温庭筠鼓着脸看他，李先稿手贱戳了下她的脸颊，被拍开愣了一下，低头摩擦着指腹，脚步微顿无声的叹了口气，他这两天的泡面看来是白吃了。 觉得他怪怪的温庭筠皱眉想说话，李先稿先伸手要去帮她拿电脑包，在她避开说不用后也没再要，问她怎么还没走。这个问题一问，温庭筠有无数槽想吐，表情都不对了。李先稿问她什么情况，看她摇头问她是不是不方便。 “不是方不方便，是......”温庭筠整个脸都皱在一起，超级纠结“不知道从哪说起，太恶心！” “恶心？” “超级！” 李先稿望着她问“那你要不要发泄一下？” “我约了人。”温庭筠犹豫道。 “跟你要说的事情有关？” “对。” “那我等你？” “搞不好要很长时间。” 温庭筠抬手看了眼手表，快六点了，对他说“你下来吃饭的吧，你先去吃饭，等我这边结束了，我去找你？” “那我等你电话。” “好。” 两人在大堂分开，李先稿先上楼去餐厅要了一份八色烤肉，是八种口味的酱肉烤制的菜，他要的是肉和烤盘的分装，跟人家商量把肉和配菜弄好，给个便携的瓦斯炉和锅，他去房间里烤。想的是带去房间吃，温庭筠肯定是没吃晚饭。 他想的很好，餐厅的人不同意，餐厅经理表示他们可以定点送到李先稿的房间，但是把瓦斯炉这种东西送到房间不行，就算李先稿是名人也不行，那是明火，要是出点意外说不清楚。李先稿也没纠缠，放弃这热菜换冷食，寿司、生鱼片和两份黑森林蛋糕，送到房间是不可能的，只能他带上去，这个餐厅到没意见。 冷食出菜快，李先稿拿了打包盒犹豫要不要加个什么热的汤，楼上有微波炉可以热，想起来温庭筠说的‘恶心’就算了，他觉得他应该准备的是酒，这个在餐厅买就不合适了。先上楼把东西放好的李先稿，去酒店地下的酒吧买了瓶没什么酒精浓度的蜜桃起泡酒，再回房间，开窗换气丢垃圾一整套。 李先稿都几天没出门了，也就不指望叫保洁打扫了，自己收拾就行，也没多乱就是烟味重而已。何况他本来也不习惯陌生的保洁。作为一个用过的餐巾纸都不会被拿出去卖的爱豆，对这些隐私还是很保护的。 等一切收拾完，还特地洗了个澡吹了个头发的李先稿，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觉得病的不清，搞什么！约会么？人家是来吐槽的！朋友之间的吐槽懂不懂！ 吹风机丢在洗手台，出了卫生间的李先稿看着过分整齐的床铺又觉得不顺眼，这个床滚一圈，那个床蹦跶几下，把铺平的被子弄皱，在把打包的食物打开，每盒吃了一小半，还想用筷子戳乱，被理智拉住了手。他要是真戳乱了，就可以直接丢了。 “我在干什么啊！” 李先稿哀叫一声缩在沙发里，对自己无限唾弃。 ‘叮咚’ 门铃响了。 沙发上团成一团的李先稿一跃而起冲到门边，按住门把的瞬间顿住，深呼吸吐气，按下把手，开门。 “和先稿哥在一起。”温庭筠边打电话冲李先稿挥手，放下手往里走，冲电话那边抱怨“从来没想过能碰到这样的事情，都是些什么人啊。” 李先稿在她身后关上门问她是谁，听到她说‘我哥’指着沙发那边的吃的让她过去吃东西，自己站在电视柜边上给她开气泡酒，温庭筠打着电话凑过来，在他身后探头看到酒伸手对他晃了晃，等他看过来指着冰箱无声的说‘烧酒’再对亲哥说“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啊，我们作家都说是第一次碰到，这个行业没那么夸张。” 顺着温庭筠的意思放弃起泡酒去冰箱给她拿酒的李先稿，拿出一罐啤酒对她晃，小声说“烧酒没了。”看她苦着脸，想了想“给你叫外卖？” 摆手表示不用的温庭筠不想折腾，伸手问他要啤酒，听到亲哥啰嗦的一堆，头都疼，干脆对亲哥说“我把电话给先稿哥，你问他，这种事我们也很少见，不是什么经常能见到的事情。”说着就把手机往李先稿面前一送。 李先稿茫然的接过电话放到耳边刚说了个‘我’就听到温庭昊问他‘你们圈子怎么那么乱。’更茫然了，诚实的告诉对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问他能不能先给个前情提要。温庭昊沉默几秒，可能有些无语，接着开始给李先稿讲前情。 这个故事的关键人物是温庭筠几天前见的那位脱北者，闵花儿。之前和这位闵花儿见面的时候，温庭筠和金丹珍还就闵花儿到底说了几分真话而讨论过，小作家、FD、摄像三人组还兼职了一把记者，去查闵花儿周围的情况。三人组带回来一个消息，闵花儿的一个邻居说他们家打孩子打的有点凶，有次打的小孩苦恼了一整晚，闹的她家小孩都被折腾的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三人组和金丹珍一起给温庭筠拼凑了一个在当时的情况下，作家脑洞打开猜测出来的故事。闵花儿当年是骗那个男人孩子是他的，但孩子生出来了，那个男人可能做了亲子鉴定（金丹珍：不算蠢）发现孩子不是，才有的打孩子这件事。闵花儿为了孩子忍气吞声（小作家：太惨了）一直跟着那个男人。找到他们节目是想要求助的，这种事情警察不管（PD和摄像：都不是婚生子，妈妈都不开口，警察管不了）。 他们纯粹靠脑洞猜测的故事从侧面解释了，闵花儿为什么同意妇女协会要来拍摄的要求，因为她知道报警没用，也没脸再去找妇女协会求助，拍摄反倒是帮助她的方法。至于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说清楚，反倒绕那么一圈，很可能就是想要节目组能查出来。 可这个猜想温庭筠还是觉得有说不通的地方，闵花儿不是忍气吞声的类型，能跨越边境线就要天大的胆子，如果当时是活不下去拼死求生，那她第二次跟着妇女协会的人逃出来，胆子就不可能再多小了，光是两次死里逃生就不可能是懦弱的人。这样的人，会因为面子，忍受孩子被打？ 不管是说不通还是说得通，这件事节目组都不适合插手，这再往上走一下就是虐待儿童，需要专业人士调查，不是作家开开脑洞，邻居的一两句话就能定案的。温庭筠就打电话给李家在济州岛这边的一个交管局的哥哥，不是不找专业人士而是温李两家在济州岛都没什么公检法的人。 济州岛属于特别自治岛，在韩国的政治地位很微妙，除了外交、国防和统一的司法权（律法条例）隶属韩国国会之外，其他民生、经济都自主，公检法部门都内招，跟韩国国会的关系比起一国的更接近同一个小区住两栋楼，在一个小区业主委员会的邻居。追究起来是历史遗留问题，这地方早年发配都是重罪才过来，不过那个太遥远就不说了，总的来说就是济州岛和国会不在一个锅里吃饭。 换句话说济州岛的政治圈没什么混的意义，攒资历都攒不起来。这样的地方李家是没人的，温庭筠都不知道有个交管局的小哥哥在，她电话打给的李明正，李明正给她推荐的这位都不姓李的小哥哥。然后小哥哥找了人查了这件事，递给温庭筠的资料是官面上的。官面上的资料很有意思，闵花儿名下没孩子，孩子是那对夫妻的，户籍上孩子的母亲就是那位妻子。 温庭筠觉得李明正很不靠谱，小哥哥疑似也不靠谱，但这么小的事情去找舅舅不靠谱的人就是她了，她就去找大哥了。温庭昊倒是从未掉线过，非常靠谱的把闵花儿、那对夫妻还有闵花儿的同伴四人都挖了出来，资料发到温庭筠手上的同时首次跟妹妹商量，要不要换个工作。事情真的太恶心，亲哥一点都不想把这样的事告诉妹妹，说出来都脏他的嘴，也脏温庭筠的耳朵。 温庭昊告诉李先稿的前期提要里没有李家那段，就只有他查到的事情。 故事再次起头，关键人物还是闵花儿。 闵花儿不是小三，她可能被强｜暴。 并非常规理解的性｜暴力，那位老师以‘我能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没人会信你的话’、‘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会娶你的’、‘你说去就死定了’、‘我会好好对你’、‘说出去我一定弄死你’等等，完全靠语言和地位压制强｜暴了闵花儿。 这个消息来源于已经解散的当初闵花儿和她的同伴参与的培训中心的一位女老师，女老师是出于良心不安说出来的，她说当时感觉到闵花儿不对劲，但她也不敢说怕惹麻烦。培训中心和妇女协会是合作关系，妇女协会要是闹出来，培训中心搞不好就开不下去，她也就没工作。后来男老师和闵花儿的事情闹出来，妇女协会无声无息的撤出了，培训中心也没维持多久就解散了。 女老师目前是在另一家培训中心做，他们这种做特殊教育的都需要和各大组织有联络，没关系的培训中心是活不下去的，根本没有生源，真正本土人士也不会来他们这样的培训中心。这次温庭昊的人找上去，是带着工作牌的（官方工作证）老师以为当初事情要彻查，被吓到就不敢不说。可女老师也不能确定，她只是凭借闵花儿身上的伤和女人的直觉猜到事情不对劲。 女老师的猜测先放着，接下来是第二个奇葩事，那位在闵花儿口中不孕的夫妻多年前在首尔医院做过一次非常详细的检测，检测的结果不是妻子不孕而是丈夫不育。这才是这对夫妻真正没有离婚的原因，不是什么丈夫正直真爱老婆，反倒应该说是那位妻子不弃才对。 这个恶心的故事还没完，那位妻子对外介绍闵花儿的同伴是自己的妹妹，亲生的那种，因为妻子娘家的户籍上，有那位金女士的名字。刚好两位都姓金，这种在朝鲜族十个里至少有三个的姓氏。妻子很可能以闵花儿的这位同伴为要挟，胁迫想要打胎（资料里有闵花儿的流产记录）的闵花儿生下孩子，并且跟这对恶心的夫妇搬到济州岛。 济州岛之后的资料温庭昊就查不到了，找私家侦探当然是可以的，可没这个必要。光是到这一步就够温庭昊生气的了，娱乐圈是个染缸是一回事，妹妹是做电视当导演的又不是明星，就算是明星也没人敢碰温家的人。可温庭筠会查这样的人，为一个节目？那是不是代表他的小妹妹成天就在跟这样的人接触？ 这怎么行！ 做综艺是开心的事情，做让人读书的综艺也是好事，可接触这样的事情干什么？能开心还是能学习？温庭昊没有直接飞过来还是因为温庭筠明天就回去，要不然亲哥能直接飞过来把妹妹拽走。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温庭筠小时候连分级的电影都不准看的！真当小公主这个名头是白叫的么！ 温庭昊在电话那头的语气很不好，李先稿倒是淡定的很，奇葩见多了，这种的其实也就只是众多奇葩之一而已，圈子里什么神奇的事情都发生过，作家之所以要取材不就是现实比故事更荒唐么。淡定的李先稿先以会好好跟温庭筠沟通的说法让温庭昊先冷静，挂了电话走到一罐啤酒都已经喝完的温庭筠边上，坐在床边问温庭筠刚才说约了人见面，见的是不是闵花儿。 温庭筠起身去冰箱拿啤酒想逃避问题，被李先稿追问，还试图解释，虽然她见的是闵花儿，但她不是因为要对闵花儿做什么才见她的。李先稿伸手问她要啤酒，温庭筠纠结着不想给，看他手就那么举着不放，憋屈的递给他。 开了啤酒的李先稿勾着拉环给温庭筠看“生气的时候不要开这样会伤到你的东西，你受伤疼的是自己。”说着把啤酒递给她“我没说你要对那位女士做什么，我更担心你想要帮她。” 看着他指节上的拉环迟疑着接过啤酒的温庭筠问“你觉得我不应该帮忙？” “不是不应该，你出于好心和善良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不应该这个说法。可你的善良不应该被人利用，这点你认同吗？”李先稿冲站着的小姑娘指着椅子让她坐下，认真的教小妹妹善良应该有智慧。 现在大家都不清楚济州岛发生了什么，这个岛上的一家人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闵花儿可能真的是那对恶心的夫妻的受害者，但她同时也可能是那个虐待孩子事件中的加害者，她未必是什么好人，反倒是温庭筠可能被她利用。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温庭筠低着头沉默，李先稿有些难过她的沉默，难过心善的小姑娘要听这些，难过自己要这么对她说，难过那些现实就像温庭昊说的，根本不应该被温庭筠接触到。可那个让他难过的小公主抬起头，认真的告诉他，一码归一码，事情不是这样算的。 “我哥认为这件事里就没有好人，那对夫妻恶心，那两位脱北者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哥理解不了有人会在强权下妥协，不对，我哥更理解不了，一个老师就有那么大权利。他想的是闵花儿懦弱，不止懦弱，还以懦弱为借口，赔上了自己，赔上了同伴，还赔上了孩子，三个人的人生为了这么个破事都下了地狱。” 温庭筠看着李先稿“但哥理解对吗，哥能理解闵花儿为什么妥协。” “是啊，我理解，有些时候没得选。你们碰到事情随口就是一句报警、找律师、告他。说的轻松，说的理所当然。但更多的人不敢接触警察，更不敢想进法院，他们甚至没有这个意识。”李先稿低叹一声“我理解那位小姐，可这不代表我可以看着你去做没必要的事情。” 微微摇头的温庭筠说不对“那不是没必要的事情，那很有必要。你能理解她没得选，但你不能理解她放任自己的孩子承担她的过错，你觉得她也有问题。你觉得她来找我是想利用我，这个想法是错的。如果利用是想要换取更好的生活，那我不会帮忙，可她的利用是想要从地狱爬上来，我是她唯一的绳索，我不能放手。” “闵花儿不是坏人，她只是人。她厌恶那个孩子，没有你们期待中的母性，对孩子被打骂不闻不问，这些你们不能接受，但你们没有考虑过那个孩子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生的。资料里那个孩子的父亲来自闵花儿拼尽全力，甚至死了几个同伴逃脱的地方，这个孩子一开始就没有被期待出生。” “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可闵花儿有什么罪呢？她找到我，第一次见面把故事说的七零八落，想的就是让我们查下去，她连求救都不敢大声叫出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往前走，就怕自己从一个地狱掉进另一个地狱，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边境线一次、妇女协会一次、我是她的第三次，所谓事不过三，如果我也不行，闵花儿说，她已经打算放弃了。我知道她在跟我哭惨，我也知道她想要利用我攀爬出那个地狱，可我有什么理由打开她的手？仅仅是因为你们说的，这件事会脏了我的手？” “哥，我不能这样，我们都不能这样，人不能这么做。” 温庭筠挺直背脊盯着李先稿“我不要这样的干净。” 李先稿愣在当场，温庭筠放下啤酒站起身，对他微微鞠躬，拿起手机和电脑包出去了。门轻声的关合，李先稿还呆坐在原地，他被温庭筠惊到了，被那样自然的说‘我不要这样的干净’的女孩子惊到了。 那样的人... 那样的姑娘... 那样的温庭筠，让他怎么放手？ 门内的李先稿呆坐着，门外的温庭筠脚步沉重的往回走，走到电梯口都不想等电梯，掉头去了紧急通道爬楼。她首次觉得自己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连温庭昊都这么想，连李先稿都这么想的社会，让她胸膛憋着一口气吐不出去，为什么他们可以那样？ SJ的《All My Heart》在楼梯间响起，温庭筠掏出手机看到‘温庭昊’却不想接这个电话，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她觉得委屈，温庭昊怎么可以那样的委屈，李先稿怎么能那样的委屈，委屈的眼睛都泛酸，不想哭，憋着，不哭！ 铃声断了，再次响起，这次是‘李先稿’。 温庭筠还是不接。 铃声第三次响，温庭筠已经站在了房门口，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变了，变成‘曹硅贤’，先套房卡开门进去，关了门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在铃声要停下的瞬间接起电话，也不说话，就只是接了放在耳边。 “庭筠？” “.....” “不开心吗？” “谁？” “很不开心？” “谁让你打电话的？” 曹硅贤那边有些吵闹，温庭筠听到他说等等，听着吵闹的声音慢慢小了，知道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上任没几天由于各自忙工作，短信发的勤快，电话很少打的男朋友哄着女朋友，说李先稿打电话给他，跟他说她不开心了。 “我能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我告诉你，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男朋友只有一边可以选，我只选你。” 温庭筠憋了半天的委屈一下就爆发了“他们都有病！” “有病！” “全部都有！” “没错！” “他们才不对！” “太不对了！” “他们根本不懂！” “不懂！” “他们...” “呀！”温庭筠冲着手机叫“你怎么这样！” 曹硅贤轻笑“我怎么了？” “你就是在哄我！” “我是啊～” 曹硅贤的声音软软的问她“难道你希望我跟你说，他们有他们的道理，你有你的道理，他们也是为你好，你也不要太计较这种特别理性，但听起来就想发火的话么？” 一口气上不来的温庭筠差点气炸“曹硅贤！” “看～生气了吧。”曹硅贤笑的可开心了“所以啊～他们特别坏，全宇宙最坏！这样的话才是安慰人的话么～温庭筠小朋友，对不对～” 温庭筠小朋友委屈的要死“你怎么这样！” “哎一古～我们庭筠～”曹硅贤的舌头都短了半截，嗲的不行“要不然你先跟我说怎么回事，我听先稿哥只说了大概，你告诉我，好不好～” 住套间的温庭筠穿过走廊往小客厅的长沙发上一躺，别别扭扭的跟男朋友讲事情，一开始是抱怨居多，哥哥们都太过分，说着说着故事太长，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脾气很大的类型，慢慢的光顾着说故事，就不记得生气了。说了没多久，突然听到曹硅贤那边有人冲他叫‘再催了，赶紧挂！’，顿了两秒问他“你是不是在忙？” “没事，你继续说。”曹硅贤捂着听筒问经纪人要耳机，他真的在忙，拍杂志呢。 温庭筠犹豫着“要不还是算了吧，等你结束我们再说。” “没关系，我能处理，你说你的。”曹硅贤让她放心“真的有事我肯定不会耽误工作。” 还是觉得不好的温庭筠想挂电话，曹硅贤却说故事听到一半他会忍不住，让温庭筠先说完。本来也不是真心想挂电话，只是怕耽误他工作的温庭筠在曹硅贤的诱哄下又开始了，这次真的是跟生气没什么关系，只是想要把事情告诉曹硅贤。 温庭筠说着故事，曹硅贤则是把耳机线从衣服下面穿过，贴着皮肤藏在耳朵里用头发盖住，弄这些的时候发出细碎的声音，温庭筠问起来，他的解释是在化妆让温庭筠别在意那些，说她的。温庭筠就继续说她的。边和女朋友打着电话边回到摄影棚的曹硅贤，先找到队长表示重要电话不能挂，再队长的白眼中讨好的笑笑。 单人照都结束了，现在拍的是团体，团队人数多好处还是很明显的，在这种需要帮忙的时候队友们就很靠谱。曹硅贤本来就是忙内，摄影团队又是外国人，翻译不拆台，耳机也藏好了，曹硅贤就这么在整个团队的助攻下听完了整个故事，包括温庭筠不开心的原因。顺便，把照片拍完了，跟着哥哥们鞠躬行礼道别。 整齐的道别声吓了温庭筠一跳“你一边工作一边接电话？” “团队照片，还有修图，没事的。”曹硅贤小声安抚她，快步回换衣间，接过助理的衣服边换衣服边问她“还需要我跟你说，大家是为你好吗？” 温庭筠拽着沙发上的布料嘟囔“不用了。” 她其实知道温庭昊担心的点，妇女协会先出手把事情按下去，这对协会的声誉是严重损害，她会因为闵花儿而触碰到妇女协会的利益。温庭昊不是对她帮助闵花儿有想法，是不想她这么莽撞的去帮忙。她也知道，李先稿说的是对的，闵花儿是利用她，而且是一句实话都没有的利用。她都知道，她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 “那么，温庭筠小朋友，有开心点吗？” “没有。” “哎呀～那怎么办呀～” “哼。” 曹硅贤笑着叹了口气“对不起啊，在你不开心的时候不能去你身边陪你，只能打电话。” “你道什么歉，跟你又没关系。”温庭筠觉得自己有点胡搅蛮缠，呐呐道“是我对不起，我打扰你工作。” 轻声笑出来的曹硅贤确定她真的不生气了“我给你带礼物回去，你想要什么？”听到温庭筠说‘都可以’说不行，让她一定要说一个。 把生气的女朋友哄好的男朋友出了换衣间就被组团围观，淡定的把手机放回口袋，再把杂志的衣服放在椅子上，望着哥哥们“想问什么？” 队长抢先开口“下不为例啊！” 曹硅贤伸手比了个‘OK’，金希撤负责八卦，问他是不是温庭筠，听到他承认了，更好奇了“你们不是才认识没多久么？” “一见钟情～”队内关系最好的厉旭丢炸｜弹“他辛苦追到的～” 队友们一连串的‘哦～～’闹的曹硅贤一直笑，张开双手往下压，让他们冷静“我认真的啊，不准乱说，也不能上节目乱闹。” “认真是多认真？”经纪人插了一句。 曹硅贤愣了一下笑开“很认真，第一眼就决定是这个人的认真。” 更衣室又是一片狼嚎的时候，酒店里，隔着时差的李先稿按响了温庭筠的门铃，开门的是挂了电话已经完全平静的温庭筠，冷静的跟他说对不起，说的李先稿倒是笑了，带着点苦涩，却也有调侃。 “还是男朋友厉害啊。” “别闹我了。” 温庭筠让开位置让人进房间，李先稿却没进去，说太晚了不合适，她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温庭筠觉得这句话有点怪，也没在意，问他还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说，如果需要我可以帮忙。”李先稿看她呆住的表情，想摸她的头，胳膊抬到一半又放了下去，顺势放在口袋里，笑看她“你说的对，人不能那样做，我们应该帮忙。看不见就算了，看得见，肯定要帮。”微微弯腰直视温庭筠的眼睛“我道歉，我不应那样说，对不起。” 本来都已经好了的温庭筠一下没绷住，委屈涌上心头眼眶立刻就红了，李先稿堂皇的看着她，想都没想上前一步伸手就抱住她“你别哭啊，别哭别哭，千万别哭，都是我不好。” 猛踹他一脚，踹的李先稿都倒退一步的温庭筠冲他龇牙“我是有男朋友的人！”说完‘碰！’的一声砸上门。 呆滞的李先稿被差点砸到脸的门板弄的傻眼半天，过了好一会儿站在门外低声笑出来，笑着笑着无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摸了摸门板。 “有男朋友了啊。” 有男朋友的姑娘到最后还是哭了，不是因为李先稿哭的，而是因为一向衣衫齐整的温庭昊，带着明显疲惫的脸色从首尔飞到济州岛，站在她门外，用略带嘶哑的嗓音告诉她。 “解决了，放心吧。” 温庭筠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扑在哥哥怀里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温庭筠说了数不清的对不起，说到最后都含糊了。 哥哥抱着小妹妹的肩膀晃了晃，笑着哄她“挺好的，都会放脾气了，你做的是对的，这次是我的错，因为兵役的事情还没完，不想节外生枝。但是只想着自己是不对的，那是假慈悲。君子之道在于无愧于心，你于修心这一道做得很好，比我都要好。” “我们家的小公主啊，长大了。” 第102章 小王子 长大了的小公主第二天起床眼睛都是肿的，温庭筠拿着粉饼遮了半天一点用都没有, 镜子里的姑娘眼睛依旧肿的只要眼没瞎都看得出来她大哭了一场。为此, 温庭筠干脆卸了妆, 指示昨晚因为不放心就没另开房间，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凑合了一晚的亲哥，下楼去酒店内的免税店给她买墨镜。 兄妹关系为什么不能睡一张床？ 因为男女有别！ 嗯，亲哥就是这么老学究。 老学究温庭昊下楼去给妹妹买墨镜的功夫，把一位‘外男’带回了妹妹房间, 可见温庭昊对李先稿的人品真的是很信任了。但温庭筠很囧, 因为温庭昊带着墨镜上来的，她眼睛还肿着呢！！！ 完全是被温庭昊的电话吵醒的李先稿, 因为对方不知道要怎么给女孩子挑墨镜（温庭筠：好看就行。温庭昊：什么样算好看？温庭筠：你看着办。温庭筠：...好吧。）, 爬起来简单洗漱就下楼去给小姑娘挑墨镜了。虽说李先稿已经知道温庭筠为什么要买墨镜, 可见了人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 又心疼又好笑。 人家亲哥还在，心疼什么的就不好表现出来, 倒是在温庭昊调侃温庭筠是个小哭包的时候跟着笑了两声。气的温庭筠抄起沙发上的靠枕砸他们两个, 接着就怼温庭昊不靠谱，突然带人进来她要是没换衣服呢！ 温庭昊笑着陪她闹, 他走的时候温庭筠是穿好衣服的，酒店也没有睡衣这回事，本来又是洗过澡的, 都为了化妆的事情折腾半天了。哥哥想的好好的，绝对不会出问题才带李先稿一起上来的, 总不能把人家吵醒之后用完人就丢，太不礼貌。 而且温庭昊和温庭筠是打算在房间吃早饭，不，按时间是午饭的，因为温庭筠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出去见人。都把李先稿吵起来了，温庭昊就想着干脆一起吃中饭。一来谢谢昨天李先稿开解温庭筠，二来谢谢李先稿挑墨镜，这第三么...爱豆说，眼肿这件事很好解决。 “过来躺下。” 李先稿拿着毛巾包着从餐厅要来的冰块，站在长沙发的边上，招手让跟哥哥闹着的小妹妹过来。刚才兄妹在闹腾的时候，他就去洗手间弄毛巾包冰块了。 温庭筠住的是套间，地方够大，沙发也够长，长的都能让温庭昊睡觉，当然也够她躺下。过去老实的躺好，等李先稿往她眼睛上敷毛巾，毛巾刚碰到脸颊时被冰的颤了一下，耳边是李先稿的‘别动。’温庭筠不自觉说了声‘好冰。’就不动了。 小姑娘老实的躺在沙发上冷敷消肿，两位哥哥则是讨论中午吃什么，温庭筠是老样子‘都可以’，在这方面她还是很好养的，温庭昊点了两份意面，李先稿也要，意面就变成三份。温庭昊打电话叫客房服务，说了三份海鲜意面套餐后，李先稿插话加了一份焦糖布丁，说的时候冲温庭昊使眼色指了下温庭筠。 温庭昊了然点头，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食心情会好点，加了份焦糖布丁后还加了份红丝绒蛋糕，想着万一温庭筠不想吃焦糖布丁还能吃蛋糕。说完抬眼给李先稿一个眼神意思是问他要不要喝酒，等他摆手表示不用，温庭昊就挂了电话。 在温庭昊点餐的时候李先稿手上拿着纸巾盒斜靠着沙发一直在温庭筠边上，看毛巾的水往她鬓角流水珠就给她抽纸巾放她手里，等她擦好了，再拿走纸巾丢垃圾桶，再等着给她换纸。不是不给温庭筠拿毛巾擦，而是毛巾也会湿，也不是李先稿不给温庭筠擦，是不合适，小姑娘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就算没有，人家亲哥还在呢。 亲哥为什么不擦？ 温庭昊... “你直接把纸盒给她不就行了。”正统直男温庭昊理解不了李先稿在做什么。 说起来也很直男的李先稿笑了笑“我拿着她两边都能擦，她放着不方便。” 温庭昊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干脆走过去伸手问李先稿要纸巾盒同他换班，李先稿笑着把纸盒给他，边往冰箱那边去边问两兄妹想喝什么。温庭昊要水，温庭筠掩嘴打了个哈欠说不用，温庭昊看她的样子让李先稿给她拿罐咖啡，温庭筠好奇问今天是有事要她精神点的意思？ “我跟妇女协会的人约了五点，你要是也想去当然要精神点，你要是不想去，那就...” “去！” 一下坐起来的温庭筠冲亲哥叫了一声，温庭昊扫了眼她小腹上掉落的冰块和毛巾，妹妹低头看看，讨好的笑笑，胡乱的用毛巾裹着冰块按在眼睛上又躺了回去。温庭昊轻笑了一声，对着拿东西回来的李先稿指了下温庭筠眼睛上乱糟糟的毛巾，李先稿也笑了，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再去拿走温庭筠脸上的毛巾和冰块，说是有点化了，去给她换。 装冰块的冰桶之前放在了冰箱里，李先稿把毛巾拿走了，对温庭筠来说就是解除封印，连忙跳起来问亲哥，妇女协会那边是个什么说法，是想要把这件事彻底按下去当不存在呢，还是怎么说。屋子里三人都是知道内情的，也没有谁是需要避开的情况，温庭昊就直接说了。 妇女协会的态度是冷处理，昨晚温庭昊挂了妹妹的电话没多久接到李先稿的电话，后来打给温庭筠就打不通了。温庭昊被温庭筠挂了一次电话后，直接打给了亲妈，问她要妇女协会那边对接人的电话。亲妈问出了什么事，听温庭昊说了闵花儿的事情之后，让他等着，她去联系。 亲妈在联系人的时候，温庭昊已经在买机票了，因为温庭筠电话变成通话中，连打两次还是这样，亲哥很怀疑小姑娘是不是很生气以至于把他给拉黑了。等他到了机场妹妹的电话还是没打通，亲妈的电话进来说妇女协会那边禁止外部人员插手，她们会内查，这是大事，外部不允许插手。 闵花儿如果只是个例那就按照规矩来，妇女协会是个很大组织，成员众多，分布整个韩国。这么大的组织有一些杂碎不可避免，贪财好色的总是有那么人，内部也有惩戒的方法。公职人员全部递辞职信走人，非公职人员只要在协会相关产业都无法入职，算是半封杀。妇女协会涉及的产业不多，可协会管理层以及会员能覆盖韩国八成上市公司。当然了，小公司她们管不了，可她们也不是想赶尽杀绝。 请注意，这里是内部惩戒的方法，也就是说不会闹大。公益组织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名声一旦坏了，一个慈善晚宴都邀请不到客人的公益组织就废了。而想要办纯公益的慈善晚宴，除了组织者的名头要够大之外，组织本身的名声也要够好。 这是冷处理的利益之一，还有理由之二，万一闵花儿不是个例。 那位老师在任六年，妇女协会和那个培训机构合作了快十年，万一闵花儿不是个例，万一那个培训机构里，那位男老师也不是个例。那么，老师之前对多少人下过手？其他老师呢？众多受害者里有没有人对管理层说过这样的事情？ 说过了管理层为什么没管，因为什么利益没管，后面又牵扯多庞大的利益链，谁都不知道。那家培训机构里既然有一位女老师是知情者，那还有多少知情者？男老师怎么无声无息的隐瞒六年的，六年里有多少受害者忍气吞声？妇女协会就一点都没有过错吗？过错大了！ 闵花儿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不是个例，那这其中牵扯到的人、事、关系等等，就是妇女协会现任的会长都要头疼的，不要谈公开了，这件事必须被瞒下去，瞒的死死的，一点风声都不能透出去。 换而言之，妇女协会的人来见温庭筠是希望她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为什么！”温庭筠生气了“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瞒......” “庭筠，先听我说完。”温庭昊让妹妹冷静点“闵花儿的事情肯定会解决，但是......” “这已经不是闵花儿的事情了，你都说了，那个老师任期是六年！六年啊！”温庭筠火都上来了，她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可哥哥的话刚开头，她就明白背后有多少黑暗被掩盖了，伸手冲温庭昊比‘六’“六年里怎么可能只有闵花儿，她绝对不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当谁傻呢！！！ 温庭昊弯腰想按下温庭筠的手，被妹妹一把甩开有些惊讶，脸一沉刚开口说了个‘你’，站在一边的李先稿咳嗽一声，等两兄妹的视线转过来笑着当和事佬，先对温庭筠说“你哥还没说完呢。”再对温庭昊说“她也不是冲你。” 温庭筠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吐出再睁眼，让自己回归理智状态，对哥哥道歉后，再冲李先稿道谢，然后让脸色缓和了的温庭昊继续说。温庭昊冲李先稿点点头，当谢谢，整理了一下思路，让温庭筠别再打断他，等温庭筠点头说不会后，继续说。 这件事要从两个角度去讲为什么不能公开，先说温庭筠在意的那个角度，闵花儿不是唯一一个，那个男老师真的是禽兽，更糟糕的预想是妇女协会里的禽兽不止那个男老师一个。这样的情况下不能公开即是防止打草惊蛇，逮住了几个，漏网了几个，那恶魔藏的更深损害更大。也是为了组织的公信力，不能掉。 妇女协会是韩国最大的女性保障组织，这个最大不止是组织成员最多，覆盖面最广，和政府牵扯最深等等，它还代表着，捐款最多，涉及保护的受害者最多，照顾到的女性最多等等。前者代表的是权利，后者就是让人心惊的数据。 如果事情闹出去，媒体不会写某个男老师对学生如何，媒体写的是妇女协会的成员对被帮助者如何。 “你明白这会带来什么后果么？协会帮助者的名单不是几万是几十万人，这些女性们很多都开始了新的人生，有些隐瞒自己的过往，没人知道她们和妇女协会有什么关系，这还好。可更多的人是没有隐瞒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不会隐瞒，这些不会隐瞒的人都将受到非议，你懂吗？” 温庭昊看着温庭筠惊骇的面容，叹了口气摸了摸妹妹的后背想要安抚她，让她别怕，可话依旧说的很现实“你自己就是做媒体的，媒体追逐热点，追逐大事，他们不关心事件背后有多少无辜者，也不关心事情爆出来会有多少受害者，他们只会火上浇油。” “有良心的媒体肯定有，我相信，你不就在做这个么。可这是个劣币驱逐良币的市场，更多的媒体会把整件事塑造成妇女协会这个大型组织的丑闻，带着底层的不了解情况只是想要看一场笑话的人，撕开闵花儿那样受害者的伤疤，啃噬她的血肉，让她无处可逃。” 温庭筠瞪大了眼睛看着温庭昊“你怎么能这么说。”别人都可以，但温庭昊怎么可以，他怎么能接受，因为这件事会带来的结果未必是好的，那就不做，温庭昊怎么可以！ 温庭昊苦笑一声“我在16岁明白的这个道理，有很多事人力不可为，只能妥协。我很抱歉我要对你说这些，可你要不要听听看，我16岁的故事？” 16岁的温庭昊说嫉恶如仇算不上，说目无下尘绝对没问题，他成长的环境让他到现在了连李家都看不太上，在当年，那真的是完全不理解，人为什么会穷，何不食肉糜说的就是16岁的温庭昊。穷人肯定是因为自己不努力！赚钱能有多难？被欺负怎么可能不敢反抗呢！肯定要反抗啊，拼死了，咬下对方一口血肉，就算身死也值了！ 当年正值中二的年纪，非常中二的温庭昊就被正好因为要出国，手上事情非常多没心思带孩子的温庭瑒教做人了，温庭瑒把即便中二也立志要成为律师的温庭昊，丢进了首尔大法律系的一个社团里。社团本身就是接一些公益律师的活，目的一方面是帮助穷苦人士，更多的是锻炼学生们，打官司不是背背法律条文就行的。社团分工是考到律师证的学长们负责出庭，没有律师执照的小朋友们负责收集案件资料。 16岁的温庭昊接收的第一个案件收集资料，就是刚好踩点的他完全不理解的校园霸凌，在他中二的世界里，校园霸凌的当事者都是懦弱！先不说温家的校园里没人敢碰他，就算有人敢动手他也能直接上手揍人，那些会被欺负的人在他看来自己也有问题。要不然别人欺负干嘛不还手？打不过？还是那句话咬死一个算一个！而且，别人为什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这种灵魂拷问，温庭昊在跟着未来学长一起去医院见了那个眉清目秀的当事者后，就完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愤怒，为那些欺负人的人怎么能那么恶心的愤怒！ 被害者是个小姑娘，清秀的小姑娘，长相还不错，这就是她的原罪，长的不错。 长得不错的小姑娘被一个小混混一样的人喜欢上了，男孩当众告白，弄的很漂亮也得到无数围观，就是一大帮人起哄‘在一起’的那种围观。要是再过几年视频一拍传上网，搞不好还会有一大堆留言‘好甜～’的告白方式，韩国可没有早恋这一说。姑娘当时表示很感动，但自己只想好好学习，很委婉的说抱歉。 姑娘没答应，小男生成天就给她送点什么零食、花束搞搞浪漫。姑娘始终没答应，她即不喜欢混混，也不喜欢那个男孩子。但是人的心思是可怕的，那个喜欢姑娘的小男孩，没有和姑娘发展成校园情侣，反倒是姑娘实在觉得被骚扰的不行了，约男孩子单独见面彻底讲清楚的第二天，噩梦就来了。 那个觉得丢脸的男孩子确实没有再去‘骚扰’姑娘，可在他的朋友问他为什么不给姑娘送花之后，他随口一句‘玩过了的女人谁在乎啊’的话，让传闻一下就不对劲了。等这些话被传的更加广泛之后，有人找男孩子求证，男孩子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不但证实姑娘确实被玩过，而且还说了更过分的话，比如，玩烂了，被很多人，玩烂了。 这很荒唐，特别荒唐的故事，可少年人面子比天大，男孩子为了让这件事更具有可信度，跟他的朋友们非常详细的讲述各种细节。谣言这种东西是经不起深究的，也没有人会去深究。谣言本身就是一种传来只是为了好玩、八卦的东西。 这种谣言对男孩子们来说顶多就是起哄，互相之间开点有颜色的玩笑，可是在女孩子们的小圈子里，这样的谣言是可以杀人的。男生间的霸凌是动手，女生之间的霸凌通常是从孤立开始，而孤立就代表着那个姑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突然有一天她没有朋友了。 一个人的课间，一个人的食堂，没有放学再一起走的人，举凡小组活动和小组作业她都没了搭档。有的是那些时不时会看过来，可是在她每次看回去的时候，都会冲她指指点点的人群。她始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孤立开始升级，有人开始用奇怪的她听不懂的话嘲笑她，辱骂她。刚开始出于‘合群’疏远她的朋友，偷偷的告诉她那个男孩子说了什么。 朋友相信姑娘吗？ 不重要。 朋友也要合群啊。 正义的勇士，太少了。 小姑娘气急了在课间跑去找那个男孩子对峙，男孩子可能心虚，也可能是脑残，反正他咬死了他们就是做了。男孩子还奚落姑娘，做了就做了，不敢承认算什么。姑娘被他话里的那些词汇气的都哭了，非常愤怒，可那些话她说不出来，在众人哄闹的笑声中更说不出来，只能哭的稀里哗啦的跑走。此后，大家默认，姑娘跑走是落荒而逃。 再之后的事情，就是所有校园青春非爱情片里都会发生的霸凌，言语的侮辱，动作上的推搡，课桌里的垃圾，湿漉漉的储物柜。唯一算好的，大概是没有人真正的动手做太过分的事情，到底是个还不错的学校，里面的学生也不到进少管所那么夸张。但小姑娘为此一蹶不振，心理阴影太重，进了医院接受心理治疗。 父母听到医生的说法都觉得不可思议，夫妻俩都是老实人，不算多有钱也不是多穷，所以教养出来的女孩子也很好。可他们教导的要尊重别人的女儿，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承担着这些，他们原本以为只是小姑娘升学压力大，才会有的想要转学的要求，而他们还没答应。 此时说什么悔不当初已经没用了，小姑娘抑郁了，不是形容词，抑郁症的抑郁。父母怒火冲天，当即就去找学校找老师，老师管不了，学校...没办法管。非常现实的情况，没证据，只要没证据官方组织一切都求稳。学校倒是可以压着那些孩子们去给姑娘道歉，可是法不责众，不是只有姑娘有父母，那些孩子们都有父母，你一句话就说我家孩子有问题？想什么呢！ 这个案子要是放到2010年肯定就不是什么公益项目了，可是在当年，没有律师会接这样必输的案子，连去警署立案都很困难，抑郁症都不是什么正经的病，大部分人眼里还是一时想不开才会有的东西。没律师接、不好立案、也不好索赔、更不好判决，以上几条是首尔大的社团觉得可以接手当个案例的原因。是的，社团也很现实。 这个到处都充斥着现实的社会，狠狠甩了16岁的中二少年温庭昊一巴掌，又响又脆。 刚接手案件的温庭昊怒发冲冠的想要把所有人都吊起来打，但是律法让他只能老实的在框架里待着，学长只给他一个任务，找一个人证出来，因为他年纪和那个姑娘一样大，他去接触那些小孩子们更容易。在没有任何物证的情况下，人证就是关键。 就是因为年纪差不多才会格外愤怒的温庭昊觉得人证根本不是问题，可等他见了一个又一个的同龄人后，才发现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根本没人觉得这是多严重的事，每个人都承认自己是说了点不太好的话，可欺凌？没有吧！他（她）绝对没有碰过对方一下！推搡？挡路推开也算？别闹了！ 这是胆大的，有很多甚至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他们认为自己只是不齿与那姑娘为伍。还有胆小的，胆小的冲温庭昊道歉，说自己确实做的不对，但是上法庭肯定不敢，而且他们也不觉得有必要闹到上法庭的地步。只是几句话不是吗，几句话而已，有必要那么夸张吗？ 温庭昊首次觉得世界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就是这件事，这件他始终没有做成，反倒是一位学长最后用如果没有人证就只能告学校监管不利的说辞，让学校推了当初的男孩子出来，在全校师生面前道歉，并且记大过，到此为止。那姑娘的家长不想告了，四周的邻居们因为上门问询情况的温庭昊等人已经在开始说闲话了。 说的就是那个男孩子传的那些。 人言可畏 言可杀人 这八个字是温庭昊的教训，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他也不是无所不能也是他的教训，他的十六岁在那个姑娘差点从医院的天台一跃而下，幸好被其母亲救下而‘消逝’。新生的温庭昊接受这个世界有太多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也有太多他没资格指责别人不反抗的事情。这个世界最多的，是那些无力挣扎的人，平凡的懦弱不是因为没有勇气，恰恰相反，是对抗世界的勇气已经用尽了，无路可逃。 温庭筠有点理解不了这个故事，不是理智上的不理解，她明白哥哥的意思，但感情上听不懂。不管是孤立、推搡、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等等，什么都好，她都不太懂。她的人生就没有把‘孤独’这种情绪当负面过，一个人也很好啊，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的？骂？她好像有听过，可那些事情抛在脑后就好啦，每天想着多吃个鸡腿也比想着谩骂有意思。 温庭筠的人生清苦过，茫然过，不知前路在哪更是时常经历，可她的人生里还是好人多。愿意收留她的餐厅老板，愿意教导她求生手艺的老师傅们，还有很多。她大概真的运气很好，也可能是天生就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她活的很小心，几乎不和非必要人群如同学这一种接触。如果非要谈孤立，也是她一个人孤立一个班。如同当初高考升学的助学贷款，其实她只要问问就行，但她什么都说考完就当没这回事了。 妹妹的不理解在哥哥看起来，就像16岁的自己，觉得那些谩骂算什么的自己，可真正见过那些人之后，仓皇无措的颓丧他才懂是什么感觉。温庭筠不懂......不懂也好。 不懂的妹妹想问，也不是很愿意她懂的哥哥不想说，重新把话题拉回妇女协会，如果这条温庭筠不懂，那就说一条她懂的。要说名声是妇女协会的利益，那还有温家的利益以及妈妈的利益，再加上她做的《十字路口》这个节目的利益要考虑。 首先是温家的利益，兵役由于李先稿也在，温庭昊含糊带过说家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忙，那是上百万人的大事，不能因此把妇女协会搅合进来。温庭昊说的很含糊，温庭筠倒是听懂了也没追问。接下来说的是妈妈的利益，女性家庭部和妇女协会算是友好部门，要不然两边也不会联合做项目，这件事温庭筠坚持，妈妈就被夹在中间，立场会很尴尬。 最后，是温庭筠需要慎重考虑的，女性家庭部已经从《十字路口》抽身，没有政府背景的前提下，节目能开的绿灯本来就少了一部分，此时妇女协会再出点问题，温庭筠以后未必能放开手脚做这个节目。起码闵花儿这件事她就算敢拍，KBS也不会给播。这已经不是温庭筠的温字到底有多大力量的问题，而是在她无视家族利益的时候，家里没办法帮她。 温庭筠看着几乎在‘警告’她的温庭昊整个人都懵了，她在做一件那么正确的事情，结果哥哥却告诉她不行？ “你昨天告诉我解决了，是在说什么？”温庭筠对哥哥呢喃道“把我解决了么？” 温庭昊眼神晦涩，扭头避开温庭筠的视线，正对上皱眉的李先稿，在他要开口前微微的摇头让他别说话。 扶着沙发扶手起身的温庭昊背对温庭筠，低头调整袖扣，声音很平静，不带任何情绪仿佛是在说一种通知“闵花儿的事情解决了，她的事情现在只缺被证实，证实了就可以拿到妇女协会的赔偿金。她想要那个孩子，妇女协会会负责照顾他们母子，她不想要那个孩子，妇女协会会负责找机构或者家庭收养。她的同伴和她，都会得到妇女协会的照顾。” “我和协会的人见面要谈的就是这些，我对你说的解决了是告诉你，闵花儿只要没撒谎，她的人生之后我会负责跟进。”温庭昊把衬衫塞进西装裤里，抚平衬衫的褶皱，走到单人沙发边拿起西装外套穿上，边扣扣子边转身看着温庭筠，眼神也很平静“看来，你不打算去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温庭筠愣愣的看着茶几，一言不发。 窗外阳光灿烂，屋内阴云遍布。 温庭昊等了一会儿，大概一分钟，大概两分钟，不知道。 他没等到温庭筠开口。 无声叹了口气的哥哥对妹妹无可奈何，抬脚准备走了。 李先稿一步上前“等下。” 温庭筠长叹一声“对不起。” 同时出声的两人，李先稿直接后退让温庭筠说。 温庭筠维持着看茶几的姿势，轻声继续“我理解不了你的那个故事，可能是我没经历过，也可能是我太粗枝大叶。”左手捏着右手食指的指节，心绪混乱，思维却非常清晰“我理解不了那个故事，因为我不是那个女孩子，我也不是闵花儿，我没资格说她如何，我们不能去定义别人的人生，对吧。” “你想说什么？”温庭昊皱眉看着她。 “我想说，既然我们没资格定义别人的人生，那么这件事也不应是你，我，妇女协会或者任何人去左右闵花儿的选择。”温庭筠捏着指节的手发紧，紧的指节发疼，抬头看向哥哥时，却是同温庭昊下通知时的态度一样，平静又自然“让闵花儿选，她才是有资格选择公开还是不公开的人。”扭头看着李先稿“哥觉得呢？你也是经历过舆论的被害者。” 温庭昊不赞同的警告妹妹“不要迁怒。” 刚才装不存在李先稿干笑“没有没有。” 被一对兄妹盯上的李先稿，犹豫几秒，面朝温庭筠，话也是对温庭筠说的，可意思确实在帮她“虽然我只匆匆见过闵花儿xi一面，但按照你们告诉我的那位女士的处境，我觉得她应该会选择不公开。” 温庭筠一愣，温庭昊挑眉。 李先稿继续说“你们想的都太大了，成百上千人，我还能聊聊，成千上万人我就聊不起来了。我只能说点当事人可能会有的想法。摆在闵花儿面前的不是舆论的压力，也不是未来会不会有人把这件事挖出来对她做什么。那都太远了，实际的情况是，她想要脱离现在的环境，尽其所能越快越好。” 温庭昊和温庭筠对视一眼，李先稿走到温庭昊身边推着他的后背把人推回温庭筠边上，让温庭昊先坐下，等他坐好，自己挪开茶几上的东西坐在茶几上面对两兄妹，讲小人物对大社会一点关心都没有，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可能自私、可能懦弱、有很多种可能，那是温庭昊看不上，温庭筠没想到的可能。 闵花儿在不在乎舆论几乎不用想，她不在乎，她要是在乎就不会想要借助温庭筠的《十字路口》搞出这一系列的事情来。她不在乎舆论，这是温庭筠会说出‘让闵花儿自己选’的原因。可正因为闵花儿不在乎，她就更会接受温庭昊...或者应该说是妇女协会的赔偿金。 俗人活的很简单的，谁给的钱多跟谁走。妇女协会给的赔偿金未必多，但温庭昊能加码。温庭筠也可以把妇女协会给她的封口费转赠给闵花儿，要封口总要给点利益的。就算大家友好合作不给，温庭筠也不是缺钱的人。闵花儿不会想着为了让大家能得到正义，自己就牺牲一下。如果她是这种类型的人，当初就不会忍下来，她会忍就是因为她知道妥协能得到的东西比闹出来更多。 “先别不开心我这么说对方。”李先稿笑看皱眉的两兄妹，这时候倒是立场一致的很，果然是亲生的“我有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方法。你把闵花儿带回去”看着温庭昊“就把人安排在你看得到的地方，什么时候这件事适合被翻出来，能执行迟到的正义了，那就再和闵花儿商量。” “可是....” 李先稿伸手让要插话的温庭筠先听完“你把人带回去也行，这点你们两可以商量，我只是觉得他比你的渠道会广一点。这么一来闵花儿的个人安排就解决了，那个孩子她想要也好不想要也罢都能解决，包括她的同伴。”左右转头看着兄妹“这点认同吗？” 温庭昊勾唇浅笑，温庭筠皱眉纠结。 两位哥哥看着小妹妹，温庭筠是对李先稿那句‘迟到的正义’不舒服“正义如果迟到，那还是正义吗？” 李先稿意外的愣住。 温庭昊笑了“总比不来的正义好。”看着妹妹说“何况这件事妇女协会自查是一定的，我们不能介入她们的自查，可闵花儿作为被害者，总有资格问一句自查的结果。这份正义是否会迟到还不一定，目前只是不公开而已，你本来也不打算拍这个了不是么？” 温庭筠也愣了，对了，她本来就不打算拍的，因为涉及那个小孩子，闵花儿不管出不出镜，事情闹大都很容易被扒出来。母亲被扒出来了，小朋友跑不了，这对孩子的伤害太大了，他没必要也不用知道自己糟糕的来处。 因为温庭筠的表情喷笑的李先稿双手合掌‘啪’的一声让温庭筠回神“也就是你一开始也没打算公开啊。”转头笑看温庭昊“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一上来根本没必要说那些的。”平白无故找事情。 “我哥是想让我知道事情是这么做的。”温庭筠不高兴。 温庭昊笑了“是啊，我想教她怎么做事。” 李先稿无语的起身“你们两和好了就忘了我这个桥梁是不是。” 果断伸手勾着亲哥手臂的温庭筠表示“我们才没吵架。” 温庭昊愣了半秒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的，李先稿也跟着笑的不行，倒是弄的温庭筠有些害羞，一边一巴掌，让两人别笑了。 很听妹妹话的两位哥哥从大笑变成憋笑，看的温庭筠都想翻白眼，干脆不理他们回房间，等她进了卧室，才发现这门一点都不隔音！那两人笑的可开心了！超大声！ “呀！！”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怒气冲冲的温庭筠赌气不理他们找手机，找到之后看到四条未读的短信，都是男朋友的问她起没起床，最后一条是他上飞机了，要关机，等落地同她联络。温庭筠回男朋友自己起床了，再回一个要工作，时间不定可能要到晚上，等结束了给他发短信。 两边时差有点多的短信回完，温庭筠打电话给闵花儿，询问她能不能来酒店见一面，闵花儿表示可以，问时间。温庭筠说越快越好，闵花儿问是不是事情有进展，温庭筠说是。这一个是，让闵花儿直接说，她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的温庭筠出卧室对两位笑呵呵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哥哥们说，闵花儿马上过来，温庭昊点头表示知道了，李先稿直接起身说他先回去。参与一下话题讨论没问题，参与事件本身就不合适了，如果想要他参与兄妹自然会留人，温庭昊既然没表示，那他就应该告辞。 温庭筠送李先稿出门，还道歉说意面没了，李先稿说算是她欠一顿，下次记得还，温庭筠表示没问题。 送了人回来，温庭筠就怼亲哥“这样不礼貌。” “不是故意的。”温庭昊说“你别忘了他艺人的身份，现在是关键时期，别给他找麻烦。”李先稿不是没名没姓的人，而闵花儿是个什么人还说不准呢，让她见李先稿不是好事。 温庭筠愣了一下，她还真忘记那位是艺人了，就是哥哥啊，只不过“什么是关键时期？” “他们在准备递诉状了。”温庭昊看她意外的表情，补充道“就是他们一开始找我的那个案子。” 还是很意外的温庭筠不懂“这个是不能对他说的事情吗？” 温庭昊表示不能说，是他不能说“他的哥哥们想要保护他吧，文政赫特地嘱咐我不要说这件事，他们自己会说的。兵役是很好保护期，没人敢轻易攀扯兵役期的人，他服的又是现役，记者进不了军营。那些消息也进不了军营，赢了自然是一起庆功，输了就没必要一起败坏心情。” 哥哥笑看妹妹，告诉她“你是我们家的小公主，他也是别人家的小王子啊。” 小公主撇嘴“早说了，这个称呼太羞耻了。”说着又觉得不对“可是他也会通过媒体知道啊。现在他又不在军营。” “这个么...”温庭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我只能做到答应不说就不说。” 温庭筠无语“你刚才还说人家是小王子呢，现在直接成小子了。” 温庭昊笑道“别人家的弟弟对我来说不就是小子么。” 温庭筠...无法反驳。 第103章 完美人生 别人家的小王子先放到一边，两兄妹先见了闵花儿。 温庭昊此前只从资料和温庭筠的话里对闵花儿有印象, 等见了人聊了没几句干脆就接过温庭筠的话头自己掌握聊天的节奏了。因为闵花儿有点利用温庭筠的同情心的感觉, 以‘我都听PD的’这种话, 以退为进让温庭筠给她出头。这话温庭筠发没发现问题温庭昊不确定，但这种方式在他这里不行，忽悠他的小妹妹更不行。 面对气势有点过强的亲哥，温庭筠有些想说话，但是被温庭昊支开了, 让她去找李先稿等事情结束了再说, 温庭筠却不接茬。她其实很懂闵花儿的路数，不过是卖惨博同情想要得到更多而已, 她真的清楚。但清楚不代表温庭筠认为闵花儿有什么问题, 闵花儿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 想要未来有更多的保障, 因为踩的坑太多了，从坑底爬上去爬的伤痕累累。闵花儿不是贪婪, 她只是...求生。 除了刚开始是温庭昊询问闵花儿事情的整个经过时两人在聊之外, 从温庭昊说妇女协会会给‘照顾’之后，就是温庭筠在和温庭昊两兄妹聊。聊闵花儿之后做什么, 具体给多少钱，她的同伴怎么办，孩子有什么打算等等, 都是温庭筠在帮闵花儿争取，弄的温庭昊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还是都顺着妹妹的心意来了。 两兄妹基本算是无视当事人的情况下帮闵花儿安排好了她的‘后半生’，聊完温庭昊问闵花儿还有没有想说的，闵花儿含含糊糊的说都很好，已经非常好了，只是...... “只是？”温庭筠让她别担心“如果有我没考虑到的，你直接说，没关系。” 慌忙摆手的闵花儿连声说不是，温庭筠考虑的很好了，吞吞吐吐的开口“我是想，我能不能跟着PD，哪怕给您打扫打扫卫生......” “不行。”温庭昊脸色一变，不等她说完直接拒绝，这样的人放在温庭筠身边他还不放心呢！说完看到温庭筠想说话，以为她要同意眉头都皱起来了。 温庭筠确实想说话，但却不是像温庭昊想的，就心软到同意了，而是很诚恳的看着闵花儿委婉的拒绝“很抱歉，我这里并没有能提供给你的职位，打扫的阿姨是家里的。” 闵花儿有些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呐呐的补充“我去您的公司也是可以的。” “抱歉，公司有长期雇佣的人，公司也不是我的，有专门的管理人员，我不能插手别人的职能范围。”温庭筠眼角瞄到亲哥诧异的神情，干咳一声让亲哥回神，再对闵花儿说“我知道你可能是不放心我说的这些事情未必会实现，但这些可以签合同”脸微偏对着哥哥“他是律师，他可以从法律上保障我刚才说的所有的话都会被落实。” 温庭筠扭头看向愣神的温庭昊“你说呢？” “这点我可以担保。”温庭昊迅速回神做保证。 堂皇摇头的闵花儿连声说不是，她没有怀疑的意思，温庭筠笑着说没关系，空口无凭的怀疑也就怀疑了，很正常。闵花儿再次表示真不是怀疑，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温庭筠，她什么都没有，就想着为温庭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好。温庭筠依旧笑着，笑着说想要感谢的话，那就好好的生活，这就是最好的感谢了。 闵花儿连连点头，眼眶有些泛红，没再说什么‘无以为报’的话，反倒是认真的对温庭筠说，如果有任何需要她的地方，任何都可以，任何事情都可以，她一定会帮忙。三个‘任何’出口，温庭昊挑眉为闵花儿一改之前的胆小懦弱，说的那么笃定而讶异。温庭筠倒是没那么多想法，只是对闵花儿说。 “还是别了，我要是需要你帮忙的话，对你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微愣两秒的闵花儿从见面到现在第一次笑了，笑着附和道“对，如果您需要我帮忙了，那对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事，还是您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温庭筠轻笑道“嗯。” 两人相视笑开，笑的温庭昊莫名其妙，陪着妹妹送走了闵花儿，递出名片约定下次他会作为代理律师上门处理所有后续，得到闵花儿一个深深的鞠躬。 再次回房间的两兄妹，哥哥盯着收拾行李准备回首尔的妹妹盯了半天，温庭筠问他看什么，温庭昊说是没想到她会拒绝闵花儿，他还以为按照温庭筠对闵花儿的在意程度，会答应呢。到底是放在身边更放心啊，事情现在才开了个头，没结束呢。 “哥是不是觉得闵花儿很贪心？还想要跟着我。” “说不上贪心，只是有点得寸进尺。” 温庭筠笑笑，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无边的海景，济州岛的酒店但凡上点档次都能看到海，这样的酒店套房更是打着海景的名头，只要拉开窗帘从任何角度望出去，都是美丽的海景，这是高楼广厦和金钱堆砌的美景。这也是温庭筠以前轻易看不到的东西，撑着上身扭头问哥哥。 “我要是说那是底层人民不相信自己有那个运气能得到那么大的馅饼，所以动用全部的智慧想要确保馅饼真实存在的能力，所谓贪心和得寸进尺，不要自尊也不要脸面，都是如此。哥会不会笑话那是我想太多，心太软？” 沉默数秒的温庭昊现在不关心闵花儿了，他更在乎能说出这样的话的温庭筠，走到她面前，靠在窗边，背对那片大海朝向妹妹“你以前过的很不好吗？” 对亲哥抓重点能力叹服的温庭筠笑了笑“同闵花儿比过的很好。”在他要继续问时摇头表示都过去了“我只是觉得我变了，曾经我想的是独善其身，能力有限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没有那个意识要去帮助谁，为了自己能过的还行就已经得很努力了。” “哥哥之前说的那些舆论的攻击，曾经的我不懂也没在乎过，可是先稿哥说的那些我懂，却忘记了。因为我现在是温家的小公主了，那些东西没必要记得。”温庭筠为自己‘小公主’的称呼笑了，看着哥哥“等人来了，才发现我没忘，只是被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偶尔还是会闪现的。” 温庭昊严肃的望着她“如果那不是什么值得记忆的时光，那你确实没必要记得那些。” 抿嘴摇头的温庭筠笑道“那不是多难过的时光，还是有值得被保留的记忆的。你们一直想要教我，人生最重要的是自己，我想要学会自爱首先得承认自己不是么，不管是过往的那个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自爱的前提是要接纳自身啊。没那么好，也没那么不好，有点胆小，有点懦弱，也善良美好的自己。” 妹妹仰头望着哥哥“我很美好，对吧。” 哥哥上前拍了拍她的脑袋，认真的点头。 “你很美好。” 很美好的温庭筠没有告诉哥哥，她拒绝闵花儿原因是她尝试着为自己的善良增加规则，名为底线的规则。在这个规则里，她帮助闵花儿是她应该帮助对方，看到了不公，有能力去处理这个不公，她就应该伸手帮忙。可她的帮助不应该是从帮一时到帮一世，她不能让闵花儿认为，她可以帮对方一世，她的善良要有规则。 有规则的善良是温庭筠在闵花儿身上学到的新技能，这个技能被用在了男朋友身上。 当初曹硅贤给温庭筠定了约法三章，报备行程、互相信任和吵架二十四小时内要和好。报备行程和吵架和好温庭筠都没问题，但是关于相互信任这件事，温庭筠觉得她需要曹硅贤给予信任的前提，如果是宣传需要他有绯闻，那她可以接受。宣传需要曹硅贤要提前告诉她，不能让她在新闻上发现再说宣传需要的话。如果出现莫名其妙被爆出来的绯闻，那相互信任这条在这里就不存在了。 曹硅贤对温庭筠突然提出这件事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是看到了什么明星的绯闻所以有点敏感，答应的很干脆，保证任何温庭筠不知道的绯闻都不会出现，还对温庭筠说比起他，温庭筠应该小心自己。温庭筠好奇为什么，新上任的男朋友表示，女朋友非常招人！ 从首尔机场出来和温庭昊分开，坐车回办公室的温庭筠在和刚落地大阪的曹硅贤打电话，说到‘招人’这点怀疑是男朋友在耍花枪。曹硅贤极其认真的表示不是，这是事实！他还吃醋了呢！ “你这个醋吃的太莫名其妙了。”觉得男朋友在闹的温庭筠笑他“吃不存在的人的醋么？” 曹硅贤也在笑“看来你是不知道啊，理想型PD。” 温庭筠疑惑“什么理想型PD？” 关于这点要说起早就消失在温庭筠日常中的李胜基同学，温庭筠退出了《强心脏》李胜基没退出，SJ的几个辅助MC也没退出。据队长所说，李胜基的理想型是温庭筠整个组差不多都知道，起因于一次录制休息时的闲聊，那次是少女时代的允儿参与录制。节目上李胜基和允儿双方被节目组弄了个粉红，中途休息的时候就有嘉宾开玩笑，李胜基当时可能是出于怕真的有绯闻会伤害到女艺人，所以说了一堆自己真正的理想型是什么样之类的话。 温庭筠走了PD组却没什么大变动还是那些老人，主PD朴尚赫开玩笑说，那不就是温庭筠么。话真的是随口一说，结果李胜基的耳朵一下就红了，通红通红的，看的众人哄笑。大家也没太当真只以为李胜基脸薄而已，那时温庭筠已经撤出有段时间了，除了常驻的几个艺人，新来的对她都很陌生，就有艺人跟着打听温庭筠。理想型PD的称呼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一个笑谈。 这个笑谈在被队长拿出来开玩笑的告诉了忙内，当时曹硅贤还不认识温庭筠呢，队长说的时候也只是随便说点有趣的事情而已，后来温庭筠成曹硅贤的女朋友了，这件事当然就没有再提过，反倒是曹硅贤自己想起来队长说的那个温姓的PD搞不好就是温庭筠，都在《强心脏》做过PD，还都姓温，这个姓虽说不少见吧，但也不是金姓那么泛滥。 恋爱了，男朋友也忘记这茬了，还是温庭筠说起‘信任’的问题，曹硅贤才想起来的，爱豆诱惑很多这个他认，可温庭筠也不是没有诱惑的职业，都在一个圈子，温庭筠接触的人未必比他少。而且...... “你那么好，追你的人肯定很多！” “......” 温庭筠没办法接这个话，从李胜基被说出来的时候她就没办法接话了。 没得到回应的曹硅贤长叹一声“看来追你的人真的很多。” 干笑的温庭筠表示没有，关键是“我现在有男朋友了啊。” “男朋友离你太远了。”曹硅贤莫名有种危机感。 温庭筠失笑“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们也不是异国啊。” “也是。”曹硅贤一下笑了“下个礼拜我就回去了。” 小情侣彼此耍着花腔嘻嘻哈哈的聊着，曹硅贤说的多，温庭筠说的少。曹硅贤说的都很有趣，比如傻子队友到底有多傻子，各种段子张口就来。温庭筠被逗的直笑，说他不去做综艺可惜了。曹硅贤表示他已经在接触了，温庭筠随口问了一句要不要帮忙，说完那边没动静了，疑惑的看了眼手机，就听到曹硅贤说，他们得多一条规矩。 “我们不要出于我在为你好的态度交往可以吗？” “什么意思？” “比如刚才你说要不要帮忙，那是好心我知道，你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自己可以帮忙就这么说了，我也知道。但是我有点...”曹硅贤顿了一下“很小很小的，感觉自尊心被戳了一下。” 温庭筠愣愣的重复“自尊心？” “啊～听着很无聊对不对，但我也是男人啊，你不能把我当弟弟看。”曹硅贤笑道“把我当朋友对待也不可以，我是男朋友，保护你、照顾你的男朋友。可能有点男子主义我先道歉，可如果角色调转的话，我会不太舒服，这样的话可以直白的告诉你吗？还是你觉得这样不好，我也可以理解。” 秉持着矛盾一定要掐死在摇篮里的曹硅贤让温庭筠非常好奇“如果我生气了呢？因为...为你好？” “那我就道歉啊。”曹硅贤笑着说很成熟的，一点都不像个弟弟的话“可是我得告诉你对不对，告诉你我对某些话某种事情会不高兴，这样我们就不会吵架啦，你也可以告诉我，就像你对我说，你觉得随随便便说信任没有规矩不好一样，你不喜欢我就不会做。至于为谁好......” 温庭筠听到他那边有人叫他，曹硅贤应了一声，快速说“我要上台了，为谁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对方开心，我希望你开心，你也希望我高兴，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得互相尊重...”又被人喊了一声的曹硅贤匆忙丢下一句“回头再说。”就挂了电话。 拿着已经‘嘟嘟嘟’的手机愣了一会儿的温庭筠，收起手机想着曹硅贤的那句‘让对方开心和互相尊重’，认真的思考曹硅贤到底是天生就很会恋爱，还是真的经历多了，套路就更多。 嗯，短暂恋爱脑的温庭筠小姐，只想到了这个。 男朋友都不在身边，恋爱脑也很有限的温庭筠很快投入工作状态，闵花儿那边亲哥去处理了，她需要一个新的素人嘉宾。金丹珍找了一个被爸妈逼婚按照爸妈指示嫁人，嫁人后老公却各种冷暴力对待她，还三了她想要离婚的案子。这个案子最有意思的点不在于父母逼婚，相亲三次，认识不到三个月双方就结婚，而在于那姐姐一边说自己不爱那个男人，一边又对妇女协会的人说不想离婚的神奇操作。 温庭筠觉得这姐姐很神奇，妇女协会那边大概也是这么觉得的，丢了一堆这样的疑难杂症过来，之前不想给是害怕节目播出会造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反效果。这样的人属于奇葩，她们也不是很常见，但是被电视一宣传造成的舆论反馈不可控。这次会拿出来还是闵花儿事件的补偿。妇女协会那边也知道，电视节目还是喜欢这种奇葩的。 这种奇葩金丹珍是真喜欢，这要是拍好了，就是收视率和话题双丰收啊！温庭筠只是觉得稀奇，她对《十字路口》的定位还是放在解决大众所困扰的问题前面，这种猎奇的情况算是鸡肋，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下找这位也可以。 金丹珍一点都不觉得这位鸡肋，她现在归属于温庭筠的公司了，为了公司好，节目必须出彩，温庭筠的想法很好，可有这样的嘉宾对节目才是更好的，综艺需要接地气但也不能太接地气，真的拍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就没人看了，这个度需要把握好。这样的类型也算是一个典型，家里逼婚是最常见的社会问题，很多年轻拼事业的女性都有这个痛点，只是闹成那位女士的情况很少见。介于常见和不常见结合就是最适合成为上电视的存在。 作家和PD勉强在嘉宾问题上达成一致就果断约人见面了，那位朴姓女士答应的也很干脆，金丹珍本来还担心对方不想‘家丑外扬’呢。结果见了面，朴女士告诉她们的又是另一个和妇女协会档案上有出入的故事，逼婚是对的，小三也是对的，不想离婚还是对的，但她不想离婚的原因没那么纠结，就是为了钱。 朴女士被逼结婚，婚后成为家庭主妇，多年不上班现在也不敢进入社会，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如同金丹珍所说，特别普遍的家庭主妇为家里付出很多后闹的一无所有的故事。朴女士对于节目组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能找到她老公出轨的切实证据，这样她就解脱了。 温庭筠还没弄懂怎么就‘解脱’了，只以为朴女士是想离婚多分点钱什么的，就听到金丹珍问对方是不是想要用‘通｜奸’威胁她老公，朴女士点头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金丹珍给朴女士竖拇指，温庭筠一脸茫然。 小姑娘被两位大姐姐科普，韩国目前还维持着‘通｜奸罪’可以判刑的婚姻保护法案，这也是非婚生子在主流社会那么被排斥的原因。这东西属于名不举官不究，一旦配偶下定决心搞死对方，证据往法院一递最少也是八个月，而且是两人一起抓，不管是背弃婚约的人还是那个第三者都跑不了。传说中的违宪罪，很严重的。 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或者说这个国家还有这么给力婚姻律法的温庭筠都傻了，两位给她科普的大姐姐却不傻，金丹珍尤其不傻。她跟朴女士说，节目如果按照她的想法播出去，那检察院就算是为了维护面子也会追究一个‘通｜奸’，可要是不按照朴女士的想法播，那她想要的通｜奸的证据根本拿不到。 朴女士有点慌，问金丹珍那要怎么办，她求财的，结婚快十年，双方老人和两个孩子都是她在照顾，当年虽然是相亲认识的，说有感情也没多少，可也不是完全没感情。闹成现在这样，一半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本来就没多少的感情耗的差不多了，另一半是老公要离婚却不给她多少钱。她也没有想要把老公弄进去坐牢的想法，真弄进去了，孩子也会背一个坏名声，关键是父亲有案底是要在孩子档案里记一辈子的。 金丹珍把皮球踢回去，表示这就不是她要解决的问题了，温庭筠诧异的刚想说话，就听金丹珍说“你确实也困难，我也想要帮你，但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我能想到的就一条，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您说。” 温庭筠半垂下眼睑努力维持脸部表情，降低存在感任由金丹珍忽悠人。 金丹珍说的方法是节目组可以匿名找演员拍摄，但是需要的制作成本就升高了，为了让制作费能回本，也是为了对‘制作人’有个交代，就需要更多朴女士同类型的事件，这样演员请一次，能覆盖很多制作成本，拍的多了制作人也不会说什么，可以当系列播出么。 用一堆‘制作成本’‘制作人控制’‘制作系列’等等的套话，忽悠的朴女士一愣一愣的的金丹珍作家，目的就一个，想要从朴女士身上挖出更多的‘典型’来。按照同类相吸的理论，朴女士这样的奇葩周围一定潜伏着一个奇葩群。朴女士本人又是家庭主妇，这样的主妇身边能收集到的八卦比他们广撒网说不定都有用。 《十字路口》现在主要的素人嘉宾渠道来源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官网招募，由于节目刚开播没多久，收视率算是普通没扑而已，覆盖面不够广泛，知名度也有限的情况下想要找值得拍摄的素材很困难。另一个就是目前真正能取材，以后搞不好能一直合作的妇女协会，可妇女协会还是有局限性，主要针对的都是女性出了真正的需要帮助的事件。可节目不能只针对特殊的女性群体，在女性家庭部撤出的情况下，再把节目框在这个框框里就没必要了。 以女性为主没问题，但只有女性不合适；以需要律法介入的事件为主也没问题，可只有需要律法介入的事件就更不合适了。《十字路口》走的是大众路线，温庭筠要的也是大众的关注度，收视率更在意大众的观感。在这些需求叠加的情况下，金丹珍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往外多发展一点不说家长里短，也得是鸡飞狗跳的事情，不用上升到律法的高度。 朴女士这样的一个季度出一两期就很好，但一个季度都是这样的那《十字路口》搞不好就被定位在猎奇的节目了，金丹珍很确定要是弄成那样，温庭筠会先炸。金丹珍拍板想要这位猎奇的朴女士之前还不知道有这样的漏可以捡，没想到就这么碰上了，还真是意外之喜。 作为意外之喜存在的朴女士被套路颇多的金丹珍忽悠成功了，但朴女士很纠结，她周围好像没什么奇怪的人。金作家在线指导，谁家小孩特别不听话啊，谁家夫妻成天掐架啊，哪怕是像朴女士之前被催婚的那种都行。 朴女士“那样也算？” 金作家“算！” 全程安静的温PD在作家忽悠走嘉宾后‘啪啪’给作家鼓掌，金丹珍随手拨弄了下耳坠，冲温庭筠笑笑“小意思～”这话要是扩展一下，就是姐姐不是白混的。 被逗笑了的温庭筠说以后作家组要受累了，金丹珍表示应该的，拿钱做事才是规矩。 从朴女士之后《十字路口》的作家组就进入地狱式加班，金丹珍要求所有担当作家每人每个礼拜送两个案子上来，一个可以是妇女协会的档案协助，另一个必须自己找，不管是家门口的狗咬人了，还是隔壁人咬狗了，都必须找到提案，找不到分分钟加班到死都不准休息。 在作家组承受地狱式加班时，温庭筠想着要不要给FD们找点事情，金丹珍果断接棒要求自己当那个坏人，要求FD们和作家们搭档，作家出案子，FD推敲可执行性，两边同时过案子，一个案子被打回一组人都倒霉。这个规矩一出，全组忙的飞起，平时八卦集散地的茶水间都没人去了，硕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和叮铃叮铃的电话声交替。弄的李莉娜都有点不太习惯，她之前都没待过制作组，更别说忙成这个样子的制作组。 金丹珍这个红脸当的就差被底下人‘打小人’的时候，温庭筠出来当了白脸，特别有老大风范的撒钱，弄了个内部奖金池。每期拍摄都有五十万（RMB三千左右）注入奖金池，如果是妇女协会的案件拍摄，奖金池就不动，如果是作家和FD搭档小组的提案拍摄，那小组获得奖金池奖金。五十万不低了！出来工作不就是为了钱么！ 何况奖金池之所以是池子，就是奖金在池子里是会叠加的，拍妇女协会的提案当期没人获得奖金，奖金池里的奖金就自动叠加到有人能从奖金池里拿到奖金为止。奖金池一出，温庭筠大佬的位置彻底被定下。《十字路口》的核心团队也从作家和FD各自为政迅速融为一体，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真金白银！ 大佬们的地位和相处方式也同样被定下，金丹珍走一如既往的凶残路线，温庭筠则是温和款。但实际上看着无敌难说话的金丹珍是真的不好说话没错，可看着特别好说话的温庭筠也未必那么好说话，最关键的是，地位稳了，项目顺了，温庭筠的工作量就无限锐减。 金丹珍是真的非常会给PD‘减负’的作家，把温庭筠的工作量削减到只要定案、拍摄、剪辑就没了，什么见嘉宾啊，定计划啊都跟温庭筠没关系了。她想管就管，不想管的时候等着看最终报告也可以。这番操作让温庭筠更想给她鼓掌了！ 人间最真实的一句实话是，能有躺着不动的活儿，谁愿意每天忙成汪。 这样的人间真实让温庭筠花了两天适应，第一天有点不太习惯自己很闲，一觉睡醒到第二天接受了这个设定之后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还有时间去首尔大和温庭瑒吃了顿饭，了解一下兵役事件的进展。 没进展。 “没进展是什么意思？” “等时机啊。” 温庭筠切牛排的手停下，放下刀叉看着哥哥“所谓的时机是指什么？” “你怎么对得起你是李淑媛的女儿这个身份。”温庭瑒举着叉子虚点小妹妹“每年年末政务交接最忙的时候，也是事故的高发时间，趁着忙乱等着乱中出错我们才好动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李家是政治家族啊小公主。” 已经快习惯‘小公主’这个称呼的温庭筠憨笑“我又不懂政治。” 温庭瑒刚想说话，温庭筠的手机响起，大哥哥看到自家小公主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就笑了，调侃一句“男朋友？”看她点头接起电话起身往外走，伸手拦了一下让她别麻烦了，就这么接吧。一分钟后就后悔了，挥手让黏黏糊糊的小妹妹出去接，自己叫小公主没问题，温庭筠真的冒粉红泡泡，作为亲哥他不是很舒服。 没有听哥哥的出去讲电话的温庭筠，对曹硅贤说自己在陪哥哥吃饭就挂了电话，听哥哥问‘热恋期？’萌萌的点头，说“他出去半个月了，今晚九点四十五的飞机回来。” “需要我教你怎么保护自己吗？” “哥！” 温庭瑒大笑，笑的温庭筠举着叉子怼到他面前威胁，举手和妹妹投降“不闹你了，我找你是有事的。”他约温庭筠吃的饭。 “什么事？”温庭筠好奇道“我能帮哥哥什么？” 温庭瑒对能帮很多忙的妹妹说“我想让一个人融入军部那些三代们的小圈子，家里主管军械零部件采购的人，你有认识的吗？” 边拿着手机翻通讯录的温庭筠边问他“这样的人你应该认识的比我多吧？” “我都多少年没回来了，像我这么大的都在处理家族的产业了，瞎玩的没几个。”温庭瑒切着牛排随口说“我要的是吃喝玩乐的那帮人，年纪小玩心重，次子、幼女，受宠但在正事上说不上话，手上有几个钱但也不能随意挥霍。我这样的身份去接触那个圈子有点奇怪，我动了就代表温家。” 温庭筠抬眼有些奇怪哥哥的形容词，也没在意低头找了个很合适的人，把手机递给哥哥“明正哥的朋友，叫跟班也行，家里是军部的，是不是采购就不清楚了，行吗？” 附身看了眼手机的温庭瑒没接，问她“明正指的是李明正？你见过人吗，人怎么样，好不好骗？” 先点头确定明正就是李明正的温庭筠疑惑的看着哥哥“你要骗人家什么？”歪头想了想“不知道好不好骗，我是前段时间回李家本宅吃饭的时候，送哥出门，偶然见碰到的，只说过几句话。” “谈笔生意。”温庭瑒一句话带过，问她“组个局把人约出来，我让人过去，你别掺合这件事，能做到吗？” 温庭筠思考着开口“可以，我跟明正哥说我想玩，然后让哥......”没说完就听温庭瑒说‘李明正最好也不要介入’苦恼道“我跟那些孩子们其实也不太来往。” 食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的温庭瑒失笑摇头“那算了，我再想想。” “部队慰问演出行吗？” “慰问演出？” 温庭筠给不明白的哥哥科普“爱豆们会去军队慰问演出，有些对女团感兴趣的人会在慰问演出的时候去部队一起看。”这是曹硅贤说女团笑话的时候告诉温庭筠的“有没有军部采购的人不确定，但是我可以找明正哥说想去取材或者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去，我去了明正哥就会去，哥去了，那个军部的人应该也会去。” “就算那个军部的人没去，明正哥喜欢热闹，他肯定会带别的朋友，既然是去部队军部的人肯定最多，我哥你也知道...”温庭筠顿了一下为自家哥哥挽尊“他喜欢交朋友，很多朋友，军部的肯定也不少。你那么详细的要求能不能找得到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认识的人里明正哥朋友最多了。” 温庭瑒也不知道被她哪句话给逗笑了，低头笑了一会儿调侃她“你对每个哥哥都这么维护的话照顾得过来么，光我们家就二十几个呢，李家少点也有十几个人，还有姐姐们呢，加起来更多了。”看她不乐意摆手表示说正事“你那样还是把你自己套进去了，得跟你无关。” 温庭筠说那就是跟她无关“慰问演出场子很大的，一个部队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因为要与民同乐表面上没有贵宾席，但私下有特殊军帐，人很多的，我去不去没人发现，明正哥估计为了好玩没少去，应该也没人在意他。” 有些犹豫的温庭瑒还是想说算了，温庭筠干脆打电话给李明正，问他有没有去过军队慰问演出，李明正还真去过，不过他觉得没什么意思，对他那样的想玩个爱豆哪里都能玩，何必非去部队，那里唯一的好处也就是安全。温庭筠说她没去过听说挺好玩的，李明正一听就懂，说交给他了。 有时靠谱有时不靠谱的李明正小哥哥，挂了温庭筠的电话都没两分钟就给温庭筠打回来了，跟温庭筠说九天后在龙山有个国防宣传的演出，一帮爱豆都会去，男的女的都有，还有什么服役的艺人也都去，问温庭筠想不想去，温庭筠说去，李明正说到时候去接她让她把地址给他。 挂了电话的温庭筠对温庭瑒晃着手机说搞定了，问温庭瑒要不要自己把他的人带进去，看温庭瑒摇头说不用，有时间地点他的人自己能进去。哥哥叮嘱妹妹，去了只管玩自己的，想走也可以走，不用管什么其他人，跟她没关系。温庭筠点头表示明白，不过听着温庭瑒的话感觉他想弄的事情好像不小，有些担心却也没有多问，既然温庭瑒一开始就没说，那就代表不想她知道。至于温庭瑒会不会害她，不存在的。 事业很顺利的上轨道了，首次被哥哥拜托也顺利的搞定，一帆风顺的温庭筠连男朋友都回国了，人生简直完美。 非、常、完、美。 第104章 夸奖 温庭筠完美的人生开始于男朋友回国。 刚确定恋爱关系男朋友就出国了，温庭筠连甜蜜都没感受到多少就先尝了口离别的滋味, 说实话......不怎么难过。 想念啊, 期盼啊这类正常情况下小情侣分别应该有的情绪温庭筠都没有, 因为没空。 曹硅贤刚出国温庭筠就碰上了闵花儿的事情，等闵花儿的事情处理完了，又是工作上的事，中间还有一次拍摄，光盯剪辑就盯了两天。刚巧闲下来了, 男朋友回来了, 思念还没开始，人就站在她面前了, 简直不能更完美！ 完美的女朋友没有去给男朋友接机, 因为曹硅贤说机场都是粉丝乱糟糟的怕伤到她。虽说温庭筠怀疑他担心的是恋情曝光的问题, 但曹硅贤这个说法更让她能接受, 而且粉丝真的很多，温庭筠已经很清楚SJ现在亚洲大势的情况了, 顶尖的一线团, 号称S｜M投入最少赚的最多的巨型摇钱树。 这些不是温庭筠上网查的是她多了个爱豆男朋友后看到娱乐新闻会不自觉的瞄一眼，刷网页也会刷到, 就好像此前从来没有关注过的人一旦进入视野四面八方就全是他的消息。这些消息告诉温庭筠，曹硅贤所在的团体有多红，顺便也告诉温庭筠, 此时曹硅贤要是爆出恋爱的消息说不定真的会有粉丝写血书。 因此温庭筠很老实，听从明显经验很多的‘老司机’的指示, 先开车到汉江公园，停车之后直行七百米看到一个便利店右转进步行道，再往江边的方向走到第四个木椅边等他。 感觉像是走游戏地图。 温庭筠刚从便利店右转进步行道，心里正在纠结曹硅贤到底用这个路线见过多少姑娘，就看到不远处站在灯光下的男孩子，戴着帽子和口罩，明明脸都看不清，可那人张开双臂的姿势让她不自觉的跑起来，开始是小碎步，中间变成跨步，最后是直冲，冲过去撞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那个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有......想他。 见到他才发现，思念原来一直存在，纠缠环绕从未消失。 即使有准备也被她撞的一个踉跄的曹硅贤，紧紧的抱着她，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里低声呢喃“我好想你。”温庭筠慢吞吞的应了一声，曹硅贤用左脸一下一下轻轻的蹭她的有脸，低声诱哄，声音甜的要命“你不想我吗？” 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温庭筠咬着下唇用鼻尖顶了下他的脸，不说话，但一眨都不眨的看着他的眼睛却把什么都说了。 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摩擦着她的后颈的曹硅贤额头贴着她的额头，盯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用眼神说话，让她说出来。温庭筠害羞的视线都不自觉的飘忽起来，曹硅贤用鼻尖蹭她的鼻尖，不让她躲，重复那个问题“你...想我吗？” 温庭筠抱着他后腰的手指揪着他的衣服，整个人羞的想躲又舍不得，憋了半天憋出一个没比蚊子哼大多少的‘想。’含在嘴巴里都没说完，就被真正忍不住又舍不得的曹硅贤吻住。 一个并不温柔但很曹硅贤的吻。 唇瓣覆盖不到半秒，舌尖长驱直入，进攻性非常强，强的温庭筠都被惊到了，舌头卷成卷缩在上颚，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害羞，反正躲的又可怜又可爱。曹硅贤闷笑一声，搂着她的手开始安抚她，从后颈肩胛骨背脊一直到尾椎骨一路顺下去，舌尖配合轻触她的上颚，轻点她的舌侧，等着她慢慢的放松，小心翼翼的放平舌头，勾着她的唇舌带着她嬉戏。 夏日的汉江公园凉风习习，吹在人身上说不出的舒服，夜晚的公园有虫鸣鸟叫，有情人耳鬓厮磨，有交融的水声，也有树叶被风吹过时‘簌簌’的响动。还有...烦人的蚊虫，嗡嗡嗡。 曹硅贤的吻很曹硅贤，找到机会就进攻，等真正攻入堡垒又很节制，而且套路很多，经验很足。 足的温庭筠被吻的晕晕乎乎的被放开时腿都有点软，靠在他的肩膀小声喘着气，耳边是曹硅贤稍显粗重的喘息声，喘的她脸红心跳紧张的抱着他的腰即害怕他的喘息，又莫名的有些期待，期待那喘息声代表的另一个含义。 当然，那是不会发生的，还在公园呢，户外！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又什么都想了的情侣们抱在一起许久都没说话，久别重逢换个词大概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可不管他们说不说话蚊子都是在的，尤其是水边的树林里，蚊子一堆！你侬我侬的粉红泡泡抵抗不了蚊虫的侵袭，在温庭筠忍不住拍了下手臂之后，抱在一起的小情侣分开了，手牵手十指紧扣手臂一晃一晃的往前溜达。 真的是溜达，走的无敌慢，恨不得挪动。 许久未见应该有的陌生感连个开始都没有就因为一个吻而结束，而因为这个吻而开始的，是真正的热恋。 热恋期的情侣们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蜜糖的甜香，两人哼哼唧唧的说着话，没什么目的性连逻辑都未必有多少的聊天，曹硅贤一句我等了你好久都没说完自己就开始傻笑，温庭筠也跟着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反正就是想笑。笑的黑夜都像闪着光，扰人的蚊虫都能变成浪漫的萤火虫，一切都虚幻起来，只有牵着的手掌，交叠的掌心互相给予的温度是真实的，面前的人是真的，如此而已。 等温庭筠从‘脑残’的重逢中回神，两人都不知道走到哪了，曹硅贤左右看看放弃找路，扭腰、转身、换手、抬脚又重新牵着温庭筠原路返回。踏上同一条路的两人再聊天时话题就稍微有点逻辑了，但也不是什么有营养的事情。 曹硅贤说他在京都看到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的陶偶，穿着和服拿着小扇子本来想买给温庭筠，但是怕温庭筠不喜欢，因为是人偶有些人对这个有忌讳。温庭筠说自己倒是没有忌讳，但也确实不是很喜欢太像人的东西，比如洋娃娃，她一直觉得那个东西有点奇怪。 夸张的拍了拍胸口的曹硅贤说幸好没买，温庭筠笑的眼睛都没了，问他买了什么。曺圭贤冲她眨眼笑着说保密，礼物要在恰当的时间送出来才叫惊喜。温庭筠皱了皱鼻子说他还真会，曹硅贤一听就笑了，说这个真的不是套路。 “只要想到你会开心，我就什么都会做。” 一如既往很会说话的男朋友把女朋友逗开心了，就很机智的避开了雷点问温庭筠有没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他。温庭筠仔细的想了想，说起过来要下车的时候司机问要不要等她出来，她让司机先回家的事情。这要归功于恋爱第一天就定下的约法三章的第一条，报备行程。 报备行程的这个要求很有意思，情侣们报备行程当然不可能是公事公办的几点到几点做什么，而是我正在做什么，打算做什么，做完了还要去做什么。这不是单纯的‘你在做什么？’这种问题就能得到的，曹硅贤的套路是先说自己在做什么，要拍杂志还是要录节目，节目里有哪些好玩的，碰到了谁谁，搭档的艺人合作过有什么故事，没合作过有什么传闻等等。 说完了顺势问温庭筠，就像他现在问的方式一样“你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要告诉我吗？” 最初面对这个套路温庭筠是很诚实的说没什么好玩的，她没有曹硅贤的口才，太阳太大晒的他都要变成鱼干了这种段子她说不来，就觉得没什么可说的。曹硅贤就引导她说，你今天要去公司见金作家么，金作家还是在欺负谁谁么，谁谁有没有偷偷说作家坏话，硬是把温庭筠自觉好像很平凡的日常多了些戏剧性。 此时就是这样，一个要不要让司机先回去这么简单的事情，被温庭筠扩充为，三十来岁的司机家里正在为他结婚的事情烦恼，成天催他相亲，弄的他头都大，就想借着工作不回去，然后从这件事延伸到之前见过的因为父母催促结婚，闹的现在一地鸡毛的朴女士。 说起朴女士那故事就长了，曹硅贤是知道前半段的，金丹珍忽悠朴女士来着，但他不知道后半段，节目录了，同朴女士搭档的也是一位催婚造成的悲剧。《十字路口》是两位嘉宾一期录制分上下集播出的类型，同一期都是同一个类型的嘉宾。搭档的女士比朴女士好的是没孩子，比朴女士惨的是她想离婚可父母不允许，理由特别平凡但也足够可悲，父母认为离婚的女儿太掉面子，不给她离。 温庭筠录这一期的时候首次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想法，跟男朋友说着说着火又冒出来，曹硅贤从牵着她的手到搂着她的肩膀，再到勾着她的脖子踢踢踏踏的往前走，发现她脸鼓起来了，伸出食指戳她的脸颊哄她。 曹硅贤理解温庭筠不高兴的原因，不过他对温庭筠的气愤只是觉得可爱，也觉得善良。可爱在别人的事情自家女朋友那么生气，善良也是因为那是别人的事情，哪怕是温庭筠自己都说，那两位女士都有点自作孽。当初大可以不嫁的，就不应该嫁，可就是妥协了，这算是自食恶果，可温庭筠还是觉得不高兴，这样的姑娘难道不可爱，不善良么。 “你不能这样。” “怎么样？” “这么可爱，我又想亲你了。” 已经被哄的下去半截的火因为男朋友的一句话什么气都消了，温庭筠停下脚步在曹硅贤疑惑的眼神中，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亲完就跑，这次是她跑，跑的像曹硅贤之前的每次落荒而逃一样，羞涩的跑走。曹硅贤原地愣了几秒才拔腿追过去，两人嘻嘻哈哈的闹在一起。 笑着、跑着、闹着， 闹到了大路上。 晚上十一点多了，汉江公园已经没什么人了，但大路上视野开阔路灯明亮，脱离了朦胧的环境，明亮灯光下的曹硅贤顺手就带上之前拉下去的口罩。温庭筠看愣了，曹硅贤用帽檐和口罩中间，整张脸唯一露出来的眼睛，笑眯眯看着她。 “有没有觉得这样躲起来也很有意思，像是在玩地下恋～” 温庭筠笑了“本来就是地下恋啊。” “不好玩吗？”曹硅贤苦恼道。 笑着冲他伸手的温庭筠说“牵着你的手就什么都好。” 曹硅贤愣了两秒，眼神柔软的看着她，慢慢抬手覆上她的掌心，拉着她的手把人抱进怀里，满足的叹息“我想说对不起，但又很开心，很开心你这么说。” “那就别说对不起了，开心点。”温庭筠下巴抵着他的胸膛仰头看着他“我们回刚才的地方？” 摸了摸她的后脑的曹硅贤说不用“也不需要那么委屈，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你饿吗？” 温庭筠还好不是很饿，但她点头了，去饭店比在这里‘躲猫猫’要让她更舒服点。 两人转战去了一家曹硅贤认识的人开的烤肉店，打车去的，计程车司机因为曹硅贤的打扮还盯着看了一会儿，曹硅贤假咳两声装病司机就不看了，温庭筠被他过于熟练的‘咳嗽’逗笑，又觉得他有点惨。爱豆还真的是24小时营业的，哪怕其实不用伪装，但曹硅贤好像已经把这种伪装变成一种本能了。 女朋友对男朋友过于熟练的职业技能感叹的时候，男朋友则是偷偷在观察她是不是真的不介意。 认真的说曹硅贤没办法公开，他本人很清楚这才是这段恋情最大的障碍，其他都不是什么问题，大言不惭的说一句，就算有问题曹硅贤认为自己也能解决，只有公开这一个点是死结没办法解开。所有能说的漂亮话都是漂亮的借口，都是温庭筠能理解就万事大吉，要是理解不了就都是借口的存在。 为团队着想在漂亮话的范畴里是有讲义气，在不理解的情况下就是团队比我重要。为以后做打算说的好听是男人重事业，温庭筠要是不愿意听就是事业比我重要。诸如此类，不管曹硅贤说什么，只要温庭筠回一句都不算是胡搅蛮缠的‘我难道就不重要？’，那曹硅贤的漂亮话就都变成了废话。 可那些即是漂亮话也是借口更是废话的原因就是曹硅贤最真实的想法，不是温庭筠重不重要而是这件事在他这里是可以共同存在的，隐瞒恋情当然有很多缺点，这点无可厚非，可公开恋情也未必都是优点。光是让温庭筠出现在公众面前，她要面对粉丝和媒体的骚扰，尤其是粉丝会对温庭筠做的事情，曹硅贤光是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这不是危言耸听，爱豆恋爱被公开后出的各种事情都能被称之为事故，各种新闻随便搜搜，都能搜出来一堆让人怀疑粉丝到底是爱偶像还是和偶像是生死仇敌的新闻，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曹硅贤疯了才公开，公开的问题更严重，甚至他都没信心说一定能保护好公开后的温庭筠，反倒是隐藏恋情他更有办法保护她。 曹硅贤的偷瞄还没看出什么结果，温庭筠就先发现了，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男朋友表示想问她想吃什么，温庭筠说都行，曹硅贤笑着让她一定要想一个，两人就吃什么这个话题聊起来。 恋爱里有些话是可以摊开来说的，但有些话却不能，比如公开与否。曹硅贤的不能是担心答案，温庭筠的不能纯粹就是她基本已经默认曹硅贤要隐瞒恋情了，对方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说的话就是她不想隐瞒。何况当初‘一日’的时候，他们也算聊过，再说这个就没意义了。 关于吃什么这件事一直到下车都没聊出结果来，主要是温庭筠不是很饿，曹硅贤倒是有点饿了，不过他很悲催的在宣传期，保持身材是头等大事，吃宵夜那叫找死。两人进了烤肉店直接去的包间，曹硅贤摘了帽子和口罩的同时还给正好在店里的朋友介绍温庭筠，温庭筠和那位问候，听对方说曹硅贤第一次带女朋友过来他要请客，虽然不相信但也还是笑的很开心。 曹硅贤和对方互相调侃几句，也没让朋友请客，只说让他上点招牌菜就行。朋友很识趣的没磨蹭关于谁请客的事情，出门拿了瓶据说是他珍藏的老师傅酿的米酒回来，给温庭筠敬了杯酒让她以后常来，再给曹硅贤说点好话同曹硅贤碰了两杯，把酒给他们留下就说自己还要忙便出去了。 人走后曹硅贤问温庭筠能不能喝酒，要是不能喝就不喝。温庭筠还真不属于能喝的类型，米酒好入口没烧酒那么呛人，但后劲大，很容易喝着喝着就醉了，很老实的说自己不能喝，就看到曹硅贤笑着说他们刚好互补。温庭筠笑问他难道是很能喝的类型？曹硅贤咳嗽一声整理了一下卫衣的领口，抬着下巴冲温庭筠挑眉，这才是真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温庭筠被他逗得笑的不行，曹硅贤跟着笑，边笑边说，他不算特别能喝的，但和普通人比也算是有点酒量。说着话菜上来了，服务员端了个有半张桌子那么大的托盘，一盘盘的给他们上菜，两盘鱼生其他四盘都是烤肉，上完指着两盘鱼生说是老板送的，还有一份螃蟹锅。 四人间的包间，桌上本来就有各种小菜，再加上这六盘菜，还是半臂长的那种大盘子，把桌子摆的满满的，弄得温庭筠都想说太多了，曹硅贤已经在同服务生说螃蟹锅就算了，这些就够了，让服务生跟老板说一声，再拿瓶饮料来就行。曹硅贤也不等服务生反驳，先问温庭筠想喝什么。 温庭筠连忙说橙汁就行，曹硅贤扭头对服务生要了杯橙汁，还说要是老板真的非要送，那就送份鲜榨的橙汁来。服务生也是认识曹硅贤的，开玩笑的说他会跟老板说的，笑完就出去了。温庭筠光是看对方的笑脸就觉得服务生根本没当回事，等人出去了认真的问曹硅贤，如果打包的话会不会让他觉得很丢脸。 很意外她会这么问的曹硅贤顿了一下说不会，让她放心打包。因为他顿的那一会儿温庭筠反倒有些犹豫，朋友送的菜还打包带走是不是不太好？纠结着说还是不打包了，反倒让曹硅贤好奇了，问她为什么要打包。礼貌这东西温庭筠从来不缺，应该也不会因为舍不得而打包，这姑娘理论上比他有钱。 包间是榻榻米的样式，两人坐在一边盘腿膝盖靠的很近，之前因为包间一直进人两人都老实的坐着，现在菜都上了，果汁要榨也得有一会儿，曹硅贤就牵着温庭筠的手捏在手里玩，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只是随口问的，可是感觉到温庭筠的手下意识的握了一下，倒是疑惑了。 温庭筠迟疑数秒，开口说自己想要喂流浪的猫狗，跟朋友说这个觉得很正常，可是跟男朋友说这个总觉得是在自夸，反正感觉怪怪的。曹硅贤倒是没觉得奇怪，反倒是搂着她得肩膀送她彩虹屁，什么我们孩子果然很善良，美人不止有好看的面庞还有美丽的心灵之类的话，听得温庭筠有些羞恼，怀疑他在闹她。 “等下。”夸到一半的曹硅贤想起了什么，放开搂着温庭筠的手眯着眼睛看她，看的温庭筠不自觉的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菜都上齐没人动，真心有情饮水饱的男朋友拿起烤肉夹夹起一大块韩牛放进烤盘里，语调特别轻松的开口“我听说胜基哥有个特别善良的优点，不管是聚餐还是吃饭都会打包剩余的食物，给流浪的小动物。他的后援会好像还为了这个捐过款，真假不知道，但哥人真好，对吧。” 莫名感觉背后发凉的温庭筠干笑回应“是挺好的。” “人~可~真~好~啊~”曹硅贤用烤夹戳着牛肉，戳的温庭筠忍不住侧身悄悄的想要离他远点，声音更干巴“是啊。” “呀。” “怎么了？” 持续戳牛肉，都要把生牛肉戳出坑的曹硅贤龇牙看着温庭筠“这么优良的不浪费食物的好习惯是你给他的呢，还是李胜基xi~教给你的呢？” 被他那声‘李胜基xi~’弄得更想躲的温庭筠干笑都笑不出来了，摆出严肃脸极其认真的说“凑巧。” “那还真的是很巧啊，温庭筠小姐。” “确实是凑巧，曹硅贤先生。” 突兀的伸手戳了下女朋友眉心的男朋友让她老实点“你根本就不会撒谎，说吧，什么情况。” 温庭筠眼神乱飘，灵光一闪想起来不对，她干嘛心虚，什么都没发生啊，底气一下就足了，盯着曹硅贤看。这次不舒服的变成曹硅贤了，问她看什么。 温庭筠学着之前曹硅贤龇牙的表情对他说“要说经验丰富的话，我怎么比得上曹硅贤先生呢。” 快速眨了眨眼睛，试图装傻的曹硅贤果断放弃‘相杀’的戏码决定好好‘相爱’，撑着地垫往她那边挪，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我们都那么久没见了，为什么要说别人~” 多少有些荒唐的温庭筠无语的笑了“难道不是你先说的吗。” “我道歉！”一下坐直的曹硅贤举起抓着烤夹得手跟‘立誓’似的，讨好的冲温庭筠笑“我错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非常好哄的温庭筠笑看他“总觉得你这次见面和之前都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发现危机过去格外老实烤肉的曹硅贤翻转着牛五花，笑问温庭筠“觉得太幼稚了，连那点捕风捉影的醋都吃？”看她愣住的表情，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尖“男人都这样，成熟都是伪装，你也可以幼稚点，好的恋人就是应该让对方放松到变成幼稚的小孩子啊，你很好，所以我放下了伪装。等你认为我也很好的时候，你也稍微放松一点。” 微微弯腰凑到愣神的女朋友边上偷了个吻的男朋友，非常成熟的告诉温庭筠“幼稚点，有点小脾气，哪怕偶尔有点无理取闹都没关系，那是对我的夸奖。” 温庭筠低头避开那双睫毛太长，太闪耀的眼睛，轻声低语“嗯。” 曹硅贤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碰触让温庭筠抬头，正对上曹硅贤笑的弯弯的眼睛，咳嗽一声躲开他的视线问他“肉什么时候好？” “真可爱。”曹硅贤又凑过去亲了她一口，帮她把散落在脸颊边的发丝顺到耳后，放下手就专心的去烤肉了。 温庭筠偷瞄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的同时忍不住摸了摸胸口，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了。 空气再次冒出粉红泡泡，烤肉的手艺很熟练的男朋友给女朋友进行烤肉、包肉、投喂一条龙服务，温庭筠吃第一个的时候有些害羞，怕嘴巴张太大，也怕嘴巴张的不够大，因为曹硅贤包了巨大一个烤肉给她。好不容易塞进嘴里，整个脸都圆了一圈，瞪着眼睛看着笑的不行的曹硅贤，气的想打他，这家伙是故意的！ 百分之百故意的曹硅贤一边给生气的女朋友道歉，一边忍不住想戳她圆鼓鼓的双颊，实力证明‘幼稚’和‘作死’基本就是同义词。温庭筠非常想要怼他，但是嘴巴里的包肉太大了，说话根本不可能除非她能接受里面的东西掉出来，那也太恶心了！拒绝！ 拒绝恶心的温庭筠跟个仓鼠一样左右开弓努力嚼，曹硅贤就在边上笑，笑的温庭筠没忍住打了他一下，打完之后曹硅贤从大笑变成憋笑。温庭筠扭头就包了个一片生菜叶都包不住的‘巨无霸’要塞到他嘴巴里，曹硅贤左躲右躲的同时伸手护着她，怕她伤到自己，要兼顾的多自然就躲不开。 躲不开投喂的男朋友果断求饶卖惨，表示自己还要保持身材，吃这一口他得跑五公里，以他残疾的身体跑五公里就废了，求放过。温庭筠举着肉有点不甘心，到底还是放回了餐盘里，嘴巴里的包肉也吃的差不多了，咽下去的同时包间的门被敲响，橙汁送来了，老板也带着装着一只帝王蟹的螃蟹锅进来了。 温庭筠看了眼曹硅贤，男朋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对朋友说这次他肯定要付钱，要是真的想要对温庭筠有所表示，那等改天他们好好出去吃一顿，让对方请客。那人笑骂曹硅贤是在女朋友面前装阔，曹硅贤认下装阔这件事，开玩笑的说要朋友准备好给他打包，太好吃了，他得带走。朋友拍了下他肩膀，说是重新给他准备。 曹硅贤说不用了，就是带回去给队友吃，其他的都不碰，比如螃蟹锅就直接带回去，肉烤了就吃了，没吃的也可以带走，那么好吃的东西真的浪费了对厨师也不礼貌啊。朋友被他说的笑出来，同温庭筠开玩笑，说曹硅贤的优点是很有礼貌，缺点就是太有礼貌了，多生疏啊。 笑着说有礼貌是优点的温庭筠得到朋友的一个拇指，以及‘我就不在这被你们秀了，有需要叫我。’说着就出去了，把那锅螃蟹也带了出去，说是给他们打包好。 来去匆匆的朋友走了，温庭筠撑着桌子托着下巴望着曹硅贤，多少有些感叹“你真的很会说话啊。”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朋友好像都是这样，让她都有点分辨不出来到底是曹硅贤天生就那么会说话呢，还是只是经验多。 曹硅贤表示一半一半“你要是经历过不管说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是错的情况，时间长了，说话的方式自然会锻炼到，也会更自我一点，对自己也更好。” “为什么会对自己更好？” “没人喜欢至少自己要喜欢自己啊。” 温庭筠一怔，曹硅贤倒是没想太多，语气轻松像是闲聊一样跟温庭筠提起过往，当初SJ只是公司试验的团队，企划方向是毕业制，也就是说不停的会换成员的那种。可是谁都没想到粉丝接受了团队，可粉丝不支持毕业制，他这个中途入场的人让粉丝认为肯定有人会被‘毕业’，所以对他很抵制。 说起来不止是粉丝这么想，成员们也有人这么想，连公司也确实是有这个打算，换而言之当时的曹硅贤可以说是没朋友，他本来练习生时间就很短，公司内部也不认识什么人。在那种环境下，真的是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可是让曹硅贤放弃得来不易的机会跟公司说不干了也不可能。 既然不想放弃，那就只能咬牙撑下去，粉丝的谩骂当听不见，哥哥们的冷漠也尽力做到不被厌恶，这样就很好了，说话和做事很大一部分都是在那个时期被逼着学会的。曹硅贤追忆往昔时还不忘吐槽一下自己，想当年他也是一路优秀学生走过去，在学校也是校园王子呢，真成了爱豆反倒什么都不是了，心理落差调整了很久的。那时候才是真幼稚，觉得全世界就没好人，也不想想他是去抢人家出道机会的，算什么正义勇士啊。 曹硅贤说话时温庭筠一直安静听着，听得心里酸酸的想要安慰他又不知道要怎么说，默默给他倒了碗米酒递到他手边。笑着接过酒抿了一口的曹硅贤问她是不是说的太惨了，温庭筠果断摇头说不是，多励志啊，一点都不惨，他现在可是天团忙内！据说还是团霸呢，更励志！当初冷漠的人现在都不敢欺负他了！ 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的曹硅贤放下酒碗勾着温庭筠的肩膀把人搂进怀里，笑着左右摇晃，说温庭筠觉得励志可不行，要觉得他是个小可怜啊，这样才会好好爱护他。温庭筠立刻说自己一定会保护他的~把曹硅贤又逗乐了。 一餐饭吃完，除了那一块牛肉别的都没动，温庭筠是真不饿，曹硅贤是不能吃。菜都打包了，却不是去喂动物的，那些菜都没碰过，曹硅贤真的可以带回宿舍给队友们吃，一帮大男人都是食肉动物，对这些绝对不会嫌弃的。打包好的菜放在桌上，都收拾好了，情侣们却不想走。 因为曹硅贤明天又要开始跑行程，宣传期虽然是结束了，但他们正当红，公司安排了亚洲巡回演唱会，前后十三个城市要举办二十场演唱会，光是舞台歌舞的练习量就大的吓死人，中间还要兼顾国内的一些行程，比如从神童学院变成利特学院的常驻《强心脏》的那几人，录制是一次都不能断的，非常辛苦。 说是说时间是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比起之前的异国现在好歹是在同一个城市了，可两人见面的机会还是非常少。温庭筠听着曹硅贤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自己的时间安排，说的好长一串连一个礼拜都没说完，轻叹一声觉得爱豆真的是卖命的行业。有心想说他很忙，但她还好，想说她可以去探班，但是想到隐瞒恋情这回事好像不能探班也就没开口。 曹硅贤跟她的想法非常相似却南辕北辙，他说那么多，那么详细，主要行程还是在练习室，公司内部的练习室，就是在告诉温庭筠，你可以来探班。可他没办法直接说，怕温庭筠有自己的事情，她也挺忙的，拍摄也累的很。他知道自己要是开口的话温庭筠肯定会答应，自家女朋友其实有点不太会拒绝人，对上自己肯定就更不会拒绝了。 可也不能因为温庭筠不会拒绝就真的打乱她自己的安排，那也太过分了。各怀心思的小情侣想着都是‘为对方考虑’，可这考虑来考虑去，委屈的就是自己。 曹硅贤拉拉杂杂说了一堆，说的口水都干了也没等到温庭筠的一句‘我去找你’，无声叹气收了话头，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一点了，问温庭筠困不困，看她犹豫就知道她是困了，撑着桌子起身冲她伸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并没有在犹豫困不困，只是在犹豫自己能不能去给男朋友探班的温庭筠，仰头从那只特别温暖，特别好牵，连揉头都特别舒服的手上往上移，脑海里闪现那句‘哪怕无理取闹也是我的荣幸’，望着他得眼睛，尝试首次的无理取闹。 “我可以去给你探班吗？” 曹硅贤愣住，温庭筠有些心虚，眼神却不移开，怕自己挪开了就不会再说了“我不吵你，也会站的远一点，更不会让人发现，我只是去看看你，什么都不会做，我......” 温庭筠的话没说完整个人倒在地垫上，身上是扑过来抱住她的曹硅贤，耳边是男孩子的笑声和一句....... “一定要来！” 楞了半响的温庭筠伸手抱住即便激动的扑过来，也记得撑着地垫不要压到她的男孩子，光是这个回答就让她明白，她不应该纠结的，因为对方根本就是希望她去的。 抱着男朋友的女朋友，把男朋友那句让她心跳不已的话还给他。 “幼稚点，有点小脾气，哪怕偶尔有点无理取闹都没关系，那是对我的夸奖。” 第105章 家族 男朋友回国了对温庭筠带来的最大改变是开始习惯性的带着口罩，如果方便的话, 最好帽子也随身携带。 本来温庭筠没这个意识, 但是只要和曹硅贤见面对方都是全副武装, 真的是从头包到脚的全副武装，大夏天的温庭筠都替曹硅贤热得慌。曹硅贤包的太严实，她什么都没有走在边上总觉得有些怪。 本来帽子和口罩这种可以成为造型一部分的‘配饰’，在首尔的年轻人中间经常能看到，马路上也常常有人这样打扮, 曹硅贤这样做并不奇怪。可两人走在一起, 只有他这么做，温庭筠什么都没有就怪了。 因此, 在男朋友回国一周后, 即便两人基本在夜晚或者应该说是半夜更合适的时间才方便见面, 温庭筠也多了个随身携带帽子和口罩的习惯。很有过来人经验的金丹珍, 有次下班的时候看到温庭筠戴上帽子和口罩出门的时候就调侃她出去约会，温庭筠也笑笑没反驳什么。 作家倒是感叹了一句青春, 她曾几何时也干过类似的事情, 可惜后来分手了。温庭筠好奇的问她为什么分手，金丹珍说男女那些事情还能是为什么, 无非就是聚少离多自然而然的就分手了。对方当时是上升期，她也是事业上升期，见面的时间太少, 刚开始还吵架，有次吵架吵到一半她就得走, 之后就再也没吵过，自然而然的就分手了，连‘分手’这话都没有说过，就是不再联系了，双方算是默认分手。 很意外还有这种分手招数的温庭筠推己及人的问金丹珍，既然见面的时间少，那不是应该甜甜蜜蜜的吗，开心的时间都不够用了，还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多可惜啊。金丹珍笑着说到她这个年纪往后看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当时还是小姑娘呢，成天想的是为什么男朋友没时间陪她，反倒要她迁就对方，自然就吵架了。 “我跟你完全是两个性格，我好强，就想他迁就我，你比较温柔，应该不在意谁跟着谁的步调走。”金丹珍抬手虚点着温庭筠拉在脖子上的口罩“天这么热戴着这个不舒服吧，你也还是戴了，我就不行，我会计较凭什么我要戴这个。” 不自觉摸了摸口罩的温庭筠迟疑着说“也没有那么不舒服。” 金丹珍笑了“所以说我们不一样啊，你觉得没必要计较这个，也没那么不舒服，我只要一点不舒服就会计较。太强势了，工作上强势没关系，谈恋爱也很强势的话，除非对方真的很包容很爱我，否则多半都是分手的下场。”冲温庭筠眨眨眼坏笑开口“这就是我后来为什么会更喜欢比我弱势的人，好调|教。” 嘴角抽搐的温庭筠挥手和过分强势的作家告别，闲聊到此结束。 说起来口罩这东西刚开始戴的时候，温庭筠确实不舒服，就像金丹珍说的夏天热，带口罩更热，但习惯了就好了，曹硅贤就是很习惯的那个，还跟温庭筠说，戴口罩是个偷懒的好方法，比如温庭筠哪天要是不想化妆可以直接戴上帽子和口罩出门，不管是上班还是别的都不会被人说是没礼貌，伪装下感冒么。 温庭筠被曹硅贤这个小花招说的有些无语，不过这招确实可行就是了。当初要适应只要出门都要带妆不然不礼貌这一点温庭筠也是花费了一点时间的，化妆可比戴口罩麻烦多了，尤其是对不化妆的人来说，要早起折腾很久呢，幸好有肌肉记忆。 除了戴口罩这点是温庭筠从男朋友那学来的新习惯，别的好像就没什么了，传说中当红艺人恋爱的各种限制温庭筠其实没怎么感受到，因为他们也不约人太多的地方，汉江公园那种去了也是找人少的地方走，去看过一次午夜场的电影也没什么人。两人见面见的最多的地方是在温庭筠的车上，空间大、私密性高。 关于私生饭这件事曹硅贤是有的，而且追的特别紧，不过温庭筠一次都没见过，因为男朋友很会躲，超级有经验。还有很多由于男朋友经验很足所以避开的事情女朋友都不知道，以至于温庭筠只被口罩困扰了一下也就没别的了。曹硅贤真的很保护这段恋情也很保护温庭筠，但他从来没在这一点上跟温庭筠邀功过，他其实有点害怕温庭筠要是知道了那些事情会退缩。 身份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时候关系到底隔了一层，有些事情朦朦胧胧的能感受到，但并不能看仔细。等在一起了，哪怕见不了面也是每天电话打着短信发着，朦胧的东西就逐渐清晰起来，比如曹硅贤怀疑自己搞不好是温庭筠的初恋，哪怕不是初恋也顶多是第二或者第三次恋爱，因为温庭筠真心不是很会恋爱。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温庭筠认为自己套路很多，曹硅贤真不觉得自己是经验充足的类型，至少在恋爱上不是。不说别的光是团里就有个恋爱谈三周就算长，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的队友。跟队友一比他就是渣渣，那点经验算什么，可温庭筠就认为他很有经验。 曹硅贤每次听到温庭筠这么说的时候都很想笑，不是他有经验而是她太没经验了，没经验到他怀疑温庭筠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因为自己攻势太‘猛烈’才让她答应的。话说回来，不管哪个都好，答应了才是重点，只要答应了什么都好说，大不了慢慢培养感情啊。 男朋友是这么想的，就是这么做的，挤出一切能挤出来的时间见面，哪怕困的要死都要见一面。经常见面的好处是双方对彼此的亲密度大幅度跃进，坏处也是亲密度增加的太快，温庭筠有时候一个没注意就到曹硅贤的怀里去了，是聊着聊着她主动靠过去的还是曹硅贤把她拉过去的都弄不清，也没必要弄清就是了。 正式感受热恋的温庭筠也没忘记正事，节目照常制作，军队的慰问演出也要去。也是巧了，曹硅贤也要去参加那个演出，亚洲天团成员表示那个国防宣传是个大场子，龙山的场地到时候会一堆人去，一线团基本到齐。温庭筠还挺开心的，这算是他们恋爱后‘首次’白天能见面啊，结果曹硅贤说可能不方便，因为那算是公开场合了。 曹硅贤之所以能做到一直保持着恋爱从未被拍到过的记录本身就是谨慎带来的，那种大场子人多眼杂，后台到处都是人，谁看到了随便说点什么，哪怕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只要传出去就会变成流言。这种跟绯闻相关的流言最容易招惹是非，最安全的做法还是个人走个人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错，可温庭筠还是被‘公开场合’这个说法弄得有点不舒服，但曹硅贤说这话的态度已经很抱歉了，可怜兮兮的说对不起，一小部分是套路，更大一部分是真的觉得抱歉。温庭筠也就自我纠结一下就过去了，毕竟不公开恋情这个约定也算是两人都默认了。 当晚的见面虽然没有因为慰问演出的事情让情侣们不愉快，不过两人分开时也没之前那么恋恋不舍是真的。早就知道地下恋情会成为两人最大障碍的曹硅贤想着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之前有点概念但没想那么多的温庭筠倒是认真的开始思考地下恋情的弊端，又去网上搜了一遍粉丝对爱豆公开恋情的各种帖子，被弄得头疼后憋屈的睡觉。 慰问演出是从下午三点开始一直到五点半结束，算是个拼盘演唱会了，女团为主男团凑个热闹，到底是军营，女兵有是有比率很少。比起一点就要出发去龙山要提前到还要排练的演出艺人们，这次作为观众的温庭筠到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李明正去接的她，说是前面都是热场子的没有看的必要，越到后面才越热闹。 李明正和温庭筠一行人过去的时候演出是真热闹，车开进军营门口就听到了雄厚的应援声，几千人硬是吼出了几万人的雄壮，靠近舞台的地方还能看到汉子们疯狂的想要扑，然后被一帮人拦着。车在距离演出舞台不远的地方停下时，温庭筠感觉自己耳朵都要聋，下车都被观众们的热情‘惊吓’到。还被李明正笑话了，说是她这个导演当的见识也太少了。 从前在真正的粉丝专场《人气歌谣》都没见识过这么狂热的场面的制作人，完全认同自己见识真的非常少，跟着李明正往前走，没往主舞台那边去，反倒是先去和过来‘与民同乐’的军长打招呼。李明正带着温庭筠同一位头发染的黑的都有点像假发的叔叔见了一面，然后在那位叔叔的勤务兵的带领下去专门给他们准备的军帐，里面弄得都不像是军营了，酒水小吃摆了一长桌，还有液晶屏实况转播。 李明正去接温庭筠的时候身后就跟了四辆车，玩伴带了十二、三人左右，等进了军帐不到二十分钟，军帐里至少多了小五十人，多出来的人有人穿着军装就是部队的军人，有人是休闲装就不太能判断身份。不过李明正跟温庭筠说不用管，都是贴上来想要混个脸熟的，温庭筠玩她得就好了。 温庭筠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好玩的，看着军帐里人越来越多，虽然也不知道谁才是温庭瑒想要送进来的人，但是感觉那个人差不多进来了，想着要不提前退场算了。李明正发现她无聊，给她找了个新乐子，问人要了演出单给温庭筠看，说是喜欢哪个让人带过来玩玩。 原话真的是‘玩玩’，光为了‘玩玩’这个词，温庭筠就不打算走了，这里有两个她认识的并且完全不想要被人‘玩玩’的人，一个是男朋友曹硅贤（跟李明正出来玩的人里是有妹子的！）还有一个是今天的演出嘉宾之一李先稿。 这位哥哥会在一点都不奇怪，他本来就是在宣传役，艺人入伍有八成都在这里。但韩国的宣传兵和大国的文艺兵不是一回事，李先稿服的是现役，该有的军队训练都跑不了，只是在有类似慰问演出的各种活动时出来串场，他们和不服役的艺人唯一的区别是李先稿他们是免费的。 不想走又不想玩的温庭筠有点无聊，时不时有人找她搭话尬聊，聊得温庭筠更无聊了。在跟人喝酒的李明正眼角扫到自家据说要出来玩的妹妹老实的坐在屏幕前看转播，被小姑娘逗笑了，拿着酒杯凑到她边上问她是不是不好玩，要不要走，他其实也觉得没意思，军帐布置的再好也没有真正玩乐的场子有意思，温庭筠对艺人又不感兴趣，那就走好了。 温庭筠摇头拒绝，这要是亲哥在，她肯定实话实说，她想走但是担心朋友的安危不能走，亲哥肯定能处理。可她怀疑自己要是跟李明正说这个，这位小哥哥干的第一件事是会先去围观她‘担心’的人，搞不好还会做点‘把人叫过来聊聊’之类的纯粹就是想要折腾的事情，那就不好收场了，所以实话不能说，能说的是她觉得演出挺好看的，想等演出结束。 叼着烟的李明正挑眉看着小妹妹，对她说“哥哥我逗人玩的时候你还没上小学呢，跟我这装什么，一开始来还能说是没玩过好奇，现在好奇心也没了，这里也没你感兴趣的东西，留着干什么？” “你又知道我好奇心没了。”温庭筠不承认。 李明正抽了口烟打量妹妹，突兀的开口“你来是为了谁？” 温庭筠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是满满的疑惑“什么为了谁？” “跟我这装？” “谁装了。” “温庭筠小朋友。” “干嘛。” 李明正冲温庭筠笑的很是诡异，温庭筠被他笑的心跳都加快了，就听到他说“盯着电视看半天了，还说不是为了见特定的人？说吧，谁？” 差点以为自己玩砸了的温庭筠一下笑了，凑到哥哥耳边小声说“男朋友。”温庭瑒的事情肯定不能说，要是可以，温庭瑒找的就不是她，想要跟军部的人搭上线李家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她有用，温庭瑒没去找李家的人而是来找她，就代表这件事不能说。既然大哥的事情不能说，就只能拿男朋友出来顶一下，要不然李明正这边就过不去，这位哥哥也不是真就那么好骗的。 好不好骗不知道，但对温庭筠说出的‘男朋友’格外有兴趣的李明正追问她，谁是她的男朋友。温庭筠怀疑他要搞事情，没回答是谁，反问他知道要做什么。李明正也反问她，男朋友是多见不得人，才这么藏着。 “哥对我男朋友那么关心干嘛？” “闲着无聊啊。” “去找你朋友玩。” “你更好玩~” 兄妹因为男朋友是谁这个问题你来我往的纠缠的时候，正好SJ登台，温庭筠流利的回答卡了一会儿，眼神不自觉的瞟向屏幕想要找到男朋友，正好被李明正发现眯着眼睛看着屏幕里的一帮男人，坏笑问温庭筠哪个是。不太会撒谎，也不觉得这个有撒谎必要的温庭筠，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指着曹硅贤说‘那个’，说完警告哥哥别搞事情。 李明正笑眯眯的保证，绝对不搞事情，一副他真的就是无聊随便问问的表情，话锋一转就说起自己已经开始相亲了，见了谁谁谁的女儿，谁谁谁的孙女，这家做什么的，那家做什么的之类的，说的温庭筠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说这个干吗。可听到李明正开始说，哪家的男孩子如何如何，就有点了解了，这哥该不会是自己相亲还不够要拖她下水的意思？ “我有男朋友了。”温庭筠下巴对屏幕上鞠躬正在下台的男孩子们抬了抬，让哥哥可以停止‘相亲对象’的介绍了。 李明正笑看她“这种东西玩玩就行，你也差不多要准备结婚了。”看她愣住，笑容微收，半真半假的用开玩笑的语气开口道“听说温庭昊的目标是回首尔大做个纯粹的学者，温庭侑学医，医生这一行，不到四五十岁上不了台面，你们家就剩你一个能姓李了，你总不能让你妈不好做人，三个孩子都跟温家走吧。” 温庭筠不知道他这个玩笑到底真的假的，干笑问他“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得出去联姻吧？”什么鬼！还有那个姓李是什么意思，她怎么都不可能姓李啊！而且李明正一个二世祖跟她说什么家族责任啊！ 真的就是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可是也非常清楚什么是家族责任的李明正，用夹着烟的手指让温庭筠好好看看场子里的人，轻笑着说道“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能坐在这里聊天，因为我姓李，你也姓李，温家可进不来，也喝不了他们那些想过来敬杯酒但也不敢过来怕打扰的人敬的酒。” 偌大的军帐就被分为三块区域，中间摆着长桌，桌上放着酒水和食物，右边摆着一排高脚椅还弄个大发财树进来摆着，左边是个九十八寸的大液晶屏，屏幕后面放着一套沙发组，四个帐角放了八台冷气机，搭配起来其实有点不伦不类的。 可这些都是军营里不会也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放着。能证明这里是部队的，除了帐内穿着军服端着酒杯嬉笑的军人，还有军帐门口站着的四位军人，那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那了，温庭筠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们的军服都太热，晒的一身汗贴在身上，狼狈的都有些心酸。 这样的场子温庭筠理应适应不了，但她已经适应了，算不上适应的有多好，但确实适应了。适应到之前有人过来搭话时，她会直白的告诉对方，她想一个人呆着而不会因为这样没有礼貌跟人尬聊很久，差不多就行了，不会让对方很没面子，自己也不会不舒服。这是她一个人霸占了一套沙发组，除了李明正没人过来打扰的主要原因。 也适应了门口站岗的人辛苦的做着在她看起来没必要的事情，就像适应会所会出现的倒酒的人会被调笑，都是工作，也只能用工作解释。不然呢？是用活的可怜，还是应该给门口的四人找个保家卫国的理由？都不行，所以，只能是工作。 温庭筠以为她已经适应了很多事，比如门口的四位军人，比如世界上有闵花儿也有李明正，她都以为自己的三观在之前和圈内的各种CP们来往的时候就已经破碎重组了，现在已经是重组后的自己了，可李明正还是打碎了她的三观，用她自以为了解了的家族一词，打碎它。让她看看清楚，什么是家族。 温家那样‘松散’的家族是家族，李家这样‘严苛’的家族也是家族，而这个国家，李家才是主流，温家只是边角。 作为主流也作为欣欣尚荣的李氏家族，李家历来是能者上庸者下，并且非常在乎血脉和传承。李淑媛嫁给温修贤虽然过程不是联姻但结果是，李家看重的是结果没人在乎过程，政坛本身就是一个胜者为王的地方，过程再好上不了位照样没用。 作为温李两家的第三代，温庭筠三兄妹从落地开始就不止是一家的孩子，他们是直系的第三代，温家未必在意这个，但李家很在意。作为直系，三兄妹享受到了所有直系的待遇，温庭筠迄今为止找到李家人帮忙都没有被拒绝过，一方面是她所求都是小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姓李，李淑媛的李，而李淑媛是李家的人，哪怕嫁到了温家，也是如此。 李淑媛进了政坛用的是李家的资源，她现在的年纪算是有点大了，但有女性家庭部这个起点，再过十二年，三届国会换届，她未必不能再国会议员的位置上谋求更高的位置，这些也是李家的资源。这些资源不是白给的，要还的，家族不是只索取不付出的存在。 还的方式最简单的就是李淑媛的孩子继承她的‘位置’，她得位置上有人才叫还，那不是钱的事情。古往今来世上的道理从来没变过，权利能带来宝藏，而金钱却不是宝藏，光有钱没有权的宝藏，只是等待别人挖掘的山洞，山洞从来没有主人。 如果李淑媛的孩子里没有一个人继承她的位置，这个位置就需要还给李家选出的一个孩子。可这样就代表，李淑媛的孩子不再姓李，没有利益捆绑的情况下，温庭筠三兄妹不会再被李家接受，他们不再是家族的成员，会变成‘亲戚’，逢年过节在酒店的宴会厅，跟所有人坐在一起再也做不到主桌上的亲戚。 这样的亲戚出事情家里关系好的亲戚想帮就帮，不想帮也没人说什么。不会像现在，温庭筠如果找了李家的谁帮忙，而对方想都没想就拒绝的话，那李家自然会有人处理这件事，这才是温庭筠始终能找到人帮忙的原因，因为她姓李。 温庭昊的处事方式基本已经自动把自己摆在温家子弟的位置上，温庭侑职业特性让他没必要分心出来弄政治线，首尔大是国立，首尔大附属医院也算是半国立，等温庭侑的级别到了，到时候自动会变成‘公务员’，可温庭侑的公务员性质和真正的政客也不是一回事。 温庭筠不一样，李家即古板也开放，对女性没有太大的控制，看李淑媛的起点有多高就知道了，正常情况下她那个年纪再想进政坛发光发热那是做梦，当然了女性家族成员比男性得到的支持要少这个是肯定的，可这个同温庭筠关系不大。李淑媛会打下一片领土给温庭筠的，温庭筠要做的也就是按部就班往前走就行。 导演当政客？ 导演怎么就不能当政客了，韩国都能把影视业当支柱产业了，导演当个政客算什么。导演做到文化部长官的位置都是有先例的，温庭筠都不算是开山的人，何况她本来还在SBS。韩国就没有不和政府牵扯的行业，影视业更是如此，现在SBS的台长还在青瓦台行走呢，导演成为政客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淑媛或者说是李家会让温庭筠继承的不是一个固定的位置，比如李淑媛现在隶属于女性家庭部，但十年八年之后在不在这个部门就不一定了，政客的政治生涯只要不碰上会一下子弄死的大门槛，他们的职业生涯非常长，长的在什么位置退位自己都未必清楚。 温庭筠要继承的是一个势力，其中有李淑媛留给她的政治遗产，也有李家这个大家族所掌控的权利范围。至于她自己能不能把继承的遗产再发扬光大是肯定的，有无数人会帮助她，推着她往前走，即便她是块烂泥也有的是人扶她上墙，比如李莉娜。 李明正口中的联姻也是温庭筠进入李氏家族的一部分，当然了，她也可以不联姻，但是...... “我这个人呢是秉持着开心就好，想要维持这份开心，我用的方式就是联姻。联姻不止是给家族找一个助力，更多的是把我要继承的那一部分遗产扩大，我和我的妻子都可以不做事玩乐就行，那是因为我们两的存在就是家族的纽带，我们的继承人也会是家族新的成员。” 李明正笑看已经傻了的妹妹“我不想做事只想玩，所以选择联姻应付我爸，维持我能得到的遗产不会变，也不会被踢出直系的范围。你看着也不像是准备去混政局的，那里面勾心斗角玩的脑袋都疼，累得慌。你看起来更喜欢当你那个导演，那你就得用联姻证明你的存在价值。” “否则你既不愿意成为继承人为家族出力，也不愿意联姻为家族增加盟友，那家里就不会在乎你到底是姓李还是温了，你不是我们家的人了，懂吗？” 理论上听得懂的温庭筠感情上完全不懂“我就不能只当导演，也不需要李家人的帮忙，过小富即安的日子？我不用李家人的帮忙，日子也过得下去啊。”她现在无敌有钱好不好！ “可以啊，当然可以，但是你就把姑妈吊在那了。” “跟我妈有什么关系。” 李明正笑了“没有继承人的存在，家族投入太多没必要，该给的肯定会给，但特别大的帮助肯定没了。家里是可以选人继承姑妈的东西，可到底不是直系，直系里也没有多少手上没继承产业的人。哪怕是我，你看我做什么了，可我父亲如果不在了，我至少也是个部级，我不缺姑妈那点，你能认识的人都不缺。” “说起来好东西永远不嫌少，可没必要啊，我们家也不是一手遮天了，投入也是需要资本的，能投入在姑妈身上就能投入在别人身上，姑妈能给的别人也能给。而且说实话，男人确实比女人有优势，这个你也清楚。姑妈本来入局就算晚了，她想往上走付出的要更多才行。” 哥哥笑看傻眼的妹妹“有点过于现实了对吧，不过我们家一向如此，你也应该习惯习惯。你要是真的只打算过你所谓的小富即安的生活，这样的场合你就不应该来，因为我不会再带你来了，你对我也没用了。” 说着奇怪的话拍着妹妹的肩膀起身的李明正弯着腰直视温庭筠“想清楚啊，如果你什么都不为家里做，那家里也不会再给你任何东西。”直起身收起笑容，送给温庭筠一个浅的几乎都不能被称之为笑的表情，带着些许劝解“男人么，大把，没了就换一个，当个情人也行。” 温庭筠都不知道要说什么，问他“你不会是想要跟我说事业和爱情我只能选事业？”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喜欢当导演，比起谈恋爱这种事要更喜欢。”李明正咧嘴笑开“虽然我们不常见面，但我们也不陌生啊，前段时间在本宅的时候你不是还因为要什么嘉宾的事情帮了李莉娜一把，你对你的节目好像更有兴趣的样子。还是说，我猜错了，你其实更在乎真爱这回事？” 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温庭筠脑子里乱乱的，头都开始疼，一边觉得李明正肯定是开玩笑的，他自己都玩的会被大舅骂还来说她？另一方面却因为李明正说的太有道理，逻辑完全说得过去而感到畏惧。畏惧他万一说的是真的呢，真的需要自己在事业和爱情上二选一呢？ 温庭筠在纠结的时候李明正侧身准备走了，一步没迈出去就被小妹妹抓住袖口，扭头看到温庭筠哭丧着脸问他，如果她真的只想要小富即安，那真的对不起妈妈吗？ 摊手表示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的李明正跟温庭筠说，她应该回去问李淑媛，说不定李淑媛不介意也不一定，毕竟李淑媛要真的是事业心非常重，重到认为子女给自己拖后腿就不会在乎的人，那李淑媛当初就不会当那么多年的家庭主妇。 “我说的也就是我说的，我们不一样，我爸和你妈也不一样，我要是敢跟我爸说什么小富即安，能被停掉所有的卡，当天就被送出国，以后家里都没我这个人。”李明正撇嘴抱怨了一句，面对温庭筠的时候倒是安抚她“你妈应该不会，女人心都软，我妈也宠我啊。” 刚被当头一棒差点打成脑震荡的温庭筠嘴里就被哥哥硬塞了颗红枣，望着哥哥都无语了。打了人又给枣子吃的李明正逗完妹妹潇洒的走人，留下温庭筠一个人独自纠结。 温庭筠想的脑仁疼都没想出能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果断放弃，掏出手机就给亲妈打电话，这种事她是想不出来结果了，还是求助女王大人吧。她打过去的时候亲妈正在忙，听她说了个开头就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让她先挂等自己忙完了再给她回过去。 挂了电话的温庭筠被没解决的事情闹的心慌坐不住，刚开始绕着沙发转圈，转了两圈发现疑似被其他人有意无意的偷瞄，果断出了军帐，没走多远身后就追上来一个人，穿着军装，什么级别不知道，温庭筠不会看肩章。皮肤黝黑的军人长相很憨厚，笑起来一口白牙对温庭筠自我介绍说，他是负责招待的人，询问温庭筠要去哪，他可以带她去。 只是坐不住又不想被围观的温庭筠以为那人的意思是，军队不能乱走，就准备回去待着。那人倒不是温庭筠想的那个意思，但也没说什么，反而提议要是温庭筠想要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带她去演出的后台，里面有很多艺人，陪聊陪玩都不是问题。 犹豫了一会儿再回去等妈妈电话和找个机会去见男朋友一面之间，温庭筠选择了后者，同对方说了麻烦之后，被笑的很高兴连声说不麻烦的人带着往后台的方向走。人少的地方没发现，人多的地方温庭筠就发现了，给她带路的人貌似级别不低的样子，因为一路上都是人家在给他行礼。 跟着级别高的人在部队行走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谁都不会对温庭筠有疑问，两人非常顺利的进入后台，顺利的温庭筠怀疑对方应该是经常在演出的时候来后台。比起台前的光鲜亮丽，后台有些杂乱，乱的温庭筠想起了《人气歌谣》的演出后台，突然心就定了，定的瞬间明白李明正说的是对的。 不管是所谓的只有为家族出力的人才是家族的一部分，还是联姻是非常简单的解决方式，亦或者，比起爱情，事业更让她着迷，都是对的，不能再对了。可是她也喜欢曹硅贤，从来没有喜欢任何一个人像喜欢曹硅贤那样，让她...... “我更喜欢......” “温庭筠？” 喃喃自语的温庭筠扭头看向声音的来处，一下笑开冲不远处的哥哥挥手，抬脚就走过去，笑眯眯的喊了一声“哥。” 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人的李先稿意外的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庭筠转头看了眼四周“我就应该在这里。” 李先稿没懂得“应该在这里？” 温庭筠点头道“你不是也在么。” 突兀的感觉胸口被她的话撞了一下的李先稿，放在裤袋里的手指猛的收紧，呼吸一顿吐出一口气，放松拳头看着温庭筠的眼睛，缓缓的笑开。 “是啊，我也在。” 第106章 最长情的告白 算起来快一个月没见的温庭筠和李先稿很奇妙的没有久别重逢的距离感，可能是因为温庭筠突然想明白了某种事情, 也可能是因为李先稿的那句‘我也在’, 原因不确定, 但没距离总比有距离要好。 一点距离感都没有的两人刚聊没两句，李先稿发现了站在温庭筠左侧的那个军人，扫了一眼肩章直接敬礼问候，对方很和气的回礼后让他放松点，很有眼色的问温庭筠, 自己要不要先出去等她, 在温庭筠点头后冲李先稿点头笑笑转身就走了。 长官对温庭筠的态度让李先稿有些诧异，等人走远了疑惑的看着温庭筠, 温庭筠解释了一句她知道有演出跟哥哥来玩的。李先稿开玩笑的调侃她, 大小姐很厉害么~ 被逗笑了的大小姐拍着哥哥的肩膀说“要是被人欺负了, 我保护你。” 李先稿也笑了“行, 就靠你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他们笑的开心，另一位主持人飞奔而来, 一把抓住之前说是去洗手间结果去的人没了的李先稿就跑, 嘴里叫着要上台了。突然被拽的李先稿想都没想就拉着温庭筠的手腕，三人一个拽一个疾步往前走, 温庭筠得小跑才能跟上。李先稿发现她小跑后反手抓住拽他的人的手，说没那么快，他算着时间的不会迟, 等把那人拽住了李先稿也放开了温庭筠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太匆忙，那人现在才发现温庭筠, 扫了眼李先稿用眼神问姑娘是谁，李先稿适时给两人介绍，主持人本职是演员，名叫李栋旭，不是和他一个营的但都是宣传的，这次的活动四个主持人全部是宣传出，都是服役的艺人。李先稿给温庭筠介绍李栋旭的时候是有什么说什么，给李栋旭介绍温庭筠的时候则是用，‘这是温庭筠pd’一句话带过。 因为这个介绍词李栋旭误以为温庭筠是这个节目的pd之一，大型舞台有很多pd，灯光舞美、道具等等的负责人称呼起来也是pd，也没多想就和温庭筠问候了。温庭筠倒是知道李先稿为什么这么介绍，因为要是介绍说是过来玩的，之后会牵扯到军部的问题，那要解释的就多了，也就笑着问候，算是默认了李先稿的介绍词。 pd是工作人员，作为工作人员去哪都行，虽然温庭筠没有到带着工作证，但军营不是其他地方外人轻易进不来，也没人因为温庭筠没有工作证拦她，三人匀速走到舞台边的时候台上果然如李先稿说的还没结束。李栋旭笑着说还是李先稿有经验，李先稿也笑着回了一句，那是是当然的。 说了没两句主持人要准备上台串场了，李先稿问温庭筠要等他还是怎么说，温庭筠说她去逛逛，等下要是没事就回来，有事就等他休息他们再约。李先稿顿了一下特别假的叹了口气，调侃温庭筠来见男朋友，温庭筠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等他上了台转身就走了。转身转的太果断，以至于没看到，先上台的那个人盯着她得背影看了好半天，直到被搭档推着往前走。 没看到的事情就不说了，值得说的是看到了的事情。 温庭筠看到了李明正，远远的瞟到他跟之前的自己一样被一个军人带着往里走，还以为他是来后台找女爱豆的，小臂刚伸过肩头余光瞄到他来的斜后方不远处站着她本来要去找的人，她的男朋友，立刻放下手臂的同时皱眉打量两人，两人的状态看着都很正常，可这太过突兀的巧合让温庭筠不免脑洞大开。 脑洞开到李明正变身‘恶婆婆’去给曹硅贤砸钱让对方离开自己的狗血套路的温庭筠，没发现她观察的两人都看到她了，李明正直接朝她走过去，曹硅贤却站在原地不动，给了温庭筠一个她都不确定是不是冲着自己的笑容，再抬脚慢吞吞的往前走，走的特别慢，用挪动来形容更合适，但却不是往温庭筠的方向走的。 在男朋友慢吞吞往前挪的时候，李明正已经走到了温庭筠面前“看什么呢？”顺着她得视线转身望过去，找了一圈才看到曹硅贤，不太确定的问妹妹“那个就是你的男朋友？” 温庭筠的脑洞还没收回来，望着‘恶婆婆’的眼神不太对“装什么傻，刚才不是指给你看过么。” “刚才一堆人谁知道谁是谁啊。”李明正很无辜“他穿的跟刚才也不一样啊。”明显换过衣服，这套休闲多了。 由于脑洞的原因很怀疑哥哥在装的温庭筠不相信他的话“刚刚才见过的人，你又不是脸盲，怎么可能换身衣服就不认识了。” 确实不是脸盲的李明正随口道“值得记下脸的人过个十年都不会忘，我一年也不过就见你几次，我也没认不出你。” 温庭筠愣住，李明正的意思是，曹硅贤根本不值得记，没有直说是给她面子，可这个面子用这种方式说出来，让她有点不舒服，不高兴的叫了一声“哥。” 哥哥搂着她的肩膀笑着说抱歉，带着她准备往曹硅贤的方向走，对方磨蹭到现在也没走出一米远，不就是等着情侣见面么。可李明正被温庭筠拉住了，听到妹妹说这是公共场合一开始还没听懂，仔细看了眼曹硅贤发现他磨蹭的方向不对，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在仔细想要记住他的样子，紧接着就问温庭筠，隐瞒恋情是谁的主意？ 话题跳的太快温庭筠没跟上，可她没接话的这一秒的功夫就够李明正猜的了，哥哥直接就被逗乐了，觉得妹妹脑残的乐“他知道你是谁吗？” “他父亲是和我爸是认识的。”温庭筠没说教授，因为李明正不在意，但他会在意两家认识，这代表曹硅贤不是路人甲。 这个回答让李明正有些意外，但他不信，怀疑妹妹是忽悠他的“你爸允许你们两地下恋？”疯了都不可能，明摆着的事情，温庭筠有什么不足要跟一个不敢承认她身份的人来往？爱豆？天王老子也不行！ 温庭筠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我爸不知道我们恋爱，只是两家人很熟悉而已。” “我跟我们家打扫阿姨也很熟，你这个男朋友是怎么熟的？”李明正盯着温庭筠“别说谎，我找人查一下就知道了。” 没打算说谎的温庭筠有点纠结“他父亲是SKY联合会的成员，大学教授。”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太情愿的补充了一句“只是教授。” 教授和教授是不一样的，比如温修贤，他是教授没错但他身上背着的职位可不止是教授，教授只是身份之一而已。但李明正很明显不接受温庭筠特地说的SKY联合会这个套路要知道细节，温庭筠就只能说细节，对方只是教授。这个细节是曹硅贤说的，两人有次闲聊聊到温家的教授通常不止是教授就说到了这个话题，随口一句而已。 ‘只是教授’这个答案让李明正的不屑都写在脸上，温庭筠不乐意了“我男朋友又不是你的，你那什么脸。” “你男朋友有一打我都不会管，但你男朋友哄着你陪他玩什么地下恋，那就算我不管，温庭昊也会弄死他。”李明正连个眼神都没给曹硅贤，对这个人完全看不上，勾着温庭筠的脖子带着她往外走，在她要挣扎的时候贴在她耳边警告她“再闹我去告诉温庭昊，让他收拾你。” 温庭筠立刻就老实了，李明正嗤笑一声“看来你也很清楚，你这个地下恋很不靠谱啊。”勾着老实的连扭头看男朋友都不敢的妹妹边走边说“你真的是被教的太好了，姑母都把你教傻了，他怎么骗你的，跟你说什么真爱但是要拼事业？男人的嘴你都信，没脑子么。” “你也是男人啊。”温庭筠小声嘟囔。 李明正冲她龇牙“我是你哥，他谁啊。” 之后全程都是身为男人的哥哥给妹妹灌输，这世上看到鬼的概率都比男人说甜言蜜语能信的概率大，地下恋情尤其如此！什么事业、未来之类的都是屁话，就一个重点，哄着小姑娘玩的。要不然为什么不能公开？事业重要温庭筠就不重要？男人要拼事业？滚蛋！这话谁说都行，妹妹的男朋友就不行！ 温庭筠试图给曹硅贤解释，可不管她说什么都被李明正扎心的一句‘他那就是不够喜欢你，只是跟你玩玩’而堵回来，可怕的是她感觉自己要被李明正给洗脑了。因为她其实也对地下恋很不舒服，只是退让而已。而且在别的方面不行，在玩女人这件事上经验十足的李明正说的那句话真的很有道理啊，不够喜欢这种话比刀子还戳人。戳的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都蔫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没在女朋友身上发生，反倒在女朋友的家属身上发生然后还把女朋友也给带入坑的曹硅贤，好悬才忍住自己在一个怎么看怎么像个花花公子的陌生男人，搂住自己女朋友的时候上前把人一脚踹开。感情让他愤怒的同时，理智快速想起来，温庭筠说她跟家里人过来玩的，对方搞不好就是温庭筠说的家里人。 但还是好生气啊！！！ 好生气的曹硅贤一改之前磨蹭老半天才走出一米的龟速，大跨步往前走，迅速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给温庭筠打电话，拨过去三次都是通话中，更气！ 而正在接电话的温庭筠心情倒是从荡到谷底慢慢往回升，亲妈回电话了，先让女儿说为什么想起来问李家继承的事情，听到李明正跟她说的之后让女儿把电话给李明正，在电话里把李明正骂了个半死发了一通火再让李明正把电话还给温庭筠接。 温庭筠拿着手机听着亲妈说那些东西不用她管，她想要做什么，喜欢什么人都没关系，妈妈在呢。妈妈想做做事业也不是为了让儿女继承的，她自己的理想自己会实现，至于实现之后谁继承是家族的事情，温庭筠只要高高兴兴的就行，没有人能强制她去做什么。 觉得还是亲妈靠谱的温庭筠边听亲妈的安慰，边冲之前吓唬她的哥哥假笑，笑的李明正都被气到了，一把抽走她的手机对着李淑媛就是一句，温庭筠被一个男人骗了，她还不乐意分手，两分钟后讲明前因后果再用温庭筠同款的假笑脸，把手机递给一脸绝望的小妹妹。 “姑母找你~~” “李明正！！！” 温庭筠的这声怒吼李淑媛也听到了，这声怒吼的结果是演出就看到这里，李淑媛让李明正把温庭筠带回去见她。李明正十分开心的带着生无可恋的温庭筠回程，路上听到自暴自弃的温庭筠说她那个‘恶婆婆’的脑洞笑的不行。 李明正用一句‘我是去找你的’解释了他为什么在后台，剩下的整个回程的路上都是在嫌弃小妹妹弱智，当导演当傻了，脑子里装的全是水这种话一串一串的，别说就是一个男朋友，随随便便就能弄分手，哪怕温庭筠是真爱就这个男人不行他也不会管啊。这事儿他插手做个坏人干嘛，有的是人能出来当坏人，哪轮得到他。 温庭筠从亲妈在电话里格外温柔的说她们有几天没见了，正好一起吃个晚饭的时候整个人就很不好，等终于打通电话的男朋友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玩嫉妒的小套路明显假装发脾气，其实只是想要闹她问之前看到的李明正是谁的时候，整个人就更不好了！ 因为她想起来当时曹硅贤是在场的，就在现场的男朋友看到她被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拉走都‘不敢’上前问一句？？？ 搞什么！是吃醋的问题吗！是你要是吃醋了，那你倒是站出来啊！脑子哪里有问题才能在吃醋的时候一声都不吭，连找她都不能找？要是胆小就算了，可曹硅贤根本不是那么怂的人！一点都不怂的人，却只能打电话用开玩笑的方式问李明正的身份，这根本就是不在乎！ 所有的问题好像都能归结到不靠谱的哥哥说的那句非常靠谱的‘不够喜欢’上，光是想一想，温庭筠就觉得委屈，自己那么喜欢对方却没有当回事的委屈，被骗的都快把心肝交付出去的委屈，还有自己真的很蠢的无敌憋屈。 憋的眼睛都红了的温庭筠吓了李明正一跳，也不敢逗她了，反倒小心翼翼的哄着她，就怕她真的哭了。温庭筠没哭，憋的都要内伤了也没哭，还在见妈妈之前让司机停车买了杯双倍意大利浓缩咖啡，被苦的龇牙咧嘴的然后打电话给金丹珍，让作家跟她说下期的提案有没有作家觉得还不错的。 听了一脑子的各种提案和备选嘉宾的奇葩事情之后，温庭筠的眼眶已经白回去了，在开门下车前打开咖啡杯盖仰头干了杯子里比中药还苦的咖啡，闭紧眼睛才把咖啡咽进喉咙，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盖好咖啡杯塞给边上佩服的差点给她鼓掌的李明正，跳下车蹦跶着跑向开着敞篷小跑的亲妈旁边，拉开车门坐进去跟妈妈撒娇，说饿了。 慢悠悠跟在她后面的李明正真的给她鼓掌了，不管是小妹妹憋红了眼都没哭，还是都那样的还能用工作把心思给扭回来，都值得他掌声鼓励，反正他不行。为此，在李淑媛问要不要一起吃饭很明显就是想要听更详细的情报之后，李明正很有哥哥样子的保护妹妹，说刚才是开玩笑的，因为温庭筠跟李淑媛告状来着，所以他就是一时气愤。 李淑媛很明显没有被小朋友们忽悠到，但是亲妈听李明正这话就明白温庭筠不想聊这个，冲李明正说也很久没见他了，让李明正跟她们一起吃个饭，吃完饭两个孩子去哪玩她就不管了。技高一筹的李淑媛女士的意思是，既然李明正反口不想认这件事，那这件事就交给李明正了，他得处理好。 万万没想到人家亲妈不愿意当坏人，随手就把自己推坑里的李明正，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姑母，特别真心的问了一句，他还是亲生的么。李淑媛女士表示，温庭筠肯定是亲生的。把李明正说楞了的同时，也把本来就自己调节过来的温庭筠逗笑了。 总而言之，带着小朋友们去吃了顿日料的李淑媛嘱咐了女儿几句要经常给她打电话，开心不开心都要说之类的话之后，就把女儿丢给了领养来的李明正，开车走人都没要温庭筠晚上回家进行母女间的私密聊天，弄得李明正超级无语，他这是挖坑把自己埋了意思？太过分了！ 过分的姑妈走的格外潇洒，留下站在路边送人的李明正望着妹妹一脸蛋疼，深切感受到自己果然是亲生女儿的温庭筠倒是没想折腾哥哥，跟哥哥说自己会搞定的就准备告别然后被完全不相信恋爱中的女人的亲哥拉住，问她打算怎么搞定。 “要是你说分手之后，人家哭求你，是不是那人哭两声，你就又原谅了？”李明正怀疑的看着疑似恋爱脑的妹妹“你连隐瞒恋情这种一听就很奇葩的要求都能同意，真的能下定决心分手？” “我不分手。” “呀。” 左手放在裤兜里，右手拉着细包带的温庭筠认真的哥哥说“我还喜欢他，我不想分手，但我会跟他说清楚这件事。” 李明正觉得她没脑子“怎么说清楚，说你想要公开？”看她点头被妹妹如此‘单纯’给逗笑了“那他要是跟你说事业，说未来，说一堆不能公开的原因，死都不愿意公开呢，你再跟他分手？” “不，我喜欢他，不想分手。”温庭筠重复重点后告诉哥哥“我们一开始其实就默认了不公开的，你说的那些我都懂，但我接受了这个条件还是喜欢他，只要喜欢还在就不会分手。” 上面那段话拆开来每个字都理解，连在一起一句都没听懂的李明正讶异的看着温庭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觉得我傻，可我相信我喜欢的人不会是个坏人，他只是在人生的排位上把爱情放在事业的后面。”温庭筠舔了下嘴唇，对满脸不赞同的哥哥说“我是一样的，让我选，让我站在他的角度选，这段恋情会干扰我的节目，我也会把他排在节目后面。既然我们都一样，那他就没错。” “既然他没错，我也依然喜欢他，那我就不要分手。我也不应该说分手，我不能因为他的事业比我重要所以我要分手，我的事业也比他重要。我们都是人，都有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排在前面，我的家人，我的事业，这些都比他重要，他可能也是一样，但那不代表他欺骗了我，这样想太自私了。” 李明正摸着下巴上下打量温庭筠“虽然你不是恋爱脑很好，家人和事业当然比男人重要，这个想法也很好。可那个人也这么想，你们这个恋爱谈什么呢，谈双方互相妥协？” “哥哥说的好像你是愿意为了女人什么都放弃的类型。”温庭筠不相信“你是真爱无敌路线的么？” 被她逗乐的李明正笑道“真爱无敌在我身上是不太可能了，但年轻的时候玩几次真心的感情也挺好的，我也不是砸钱玩女人的啊。”撩着额前的发丝随手耍了个帅的哥哥对妹妹说“买不到的恋爱才好玩，而恋人之间的小情趣就是踩着对方的底线逼的他一步步后退才有意思。” 温庭筠觉得李明正病的不轻，李明正却在给她抛了个媚眼后说着诱惑的言语“想想看，坚守原则的人固然让人心动，可那个人坚守的原则为你打破了，才是小姑娘期待的爱情啊。你难道不期待么，那个人的原则为你妥协，他越坚持，他得妥协才越有价值，而不是理智的谈一场大家不要踩底线，无聊又乏味的恋爱。” “照你说的，那个人没有骗你，他刚开始就把底线告诉你了，你也同意要遵守这个底线，可底线就是用来踩的啊。在规则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框框里的游戏，束手束脚的一点都不好玩。只有踩了底线跳脱出那些条条框框，看着那个人明明要气炸了，但最后也只能因为爱你而去妥协，这样的恋情不是更真心么，更别说，那也能证明他真的爱惨了......” 心头一跳的温庭筠伸手虚捂着李明正的嘴“我不能再听，你简直太会编故事了，干脆当作家算了。”放下手看着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哥哥“可我不能那么做。”在哥哥的笑脸一下就收起来的同时，非常严肃的重复“我不能那么做。” “温庭筠！” “对不起。” 李明正白眼都翻出来了“你对不起什么啊，我自己找死的。”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原地转了半圈，瞪着温庭筠想说话，到最后也只是丧气的放下手，摊手手掌放到温庭筠面前“不准上|床”弯曲拇指“不准给钱”弯曲食指“不准在事业上帮助他”中指弯曲的同时剩下的两根手指也合拢握拳，对着温庭筠威胁的挥了挥“否则姑母找我麻烦，我就把那人丢汉江里！” 温庭筠一下笑开，笑的李明正翻转拳头用指节敲她的脑门“笑什么笑，你别以为我开玩笑，姑母要是告诉我爸，我肯定被我爸揍，我眼看就三十了，要是还那么丢脸，踩我脸的人绝对别想活！” 笑的更开心的温庭筠摸了摸被敲的额头，一点都不疼，笑看哥哥“我只是觉得你说的看着人家为自己踩过底线，明明很生气但又没办法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楞了两秒的李明正放下手也笑了“谁让你那么可爱呢。”那么可爱的跟他说‘不能那么做’的妹妹啊，虽然傻的很，但也让人放心不是么，放心哪天自己要是跌倒了，温庭筠一定是愿意伸手拉他一把的妹妹。他们家居然出了个温庭筠，温家的家教意外的不错，这样的妹妹啊~真的有点可爱。 可爱的妹妹被哥哥警告过一番后告别哥哥没回家而是去了公司，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半了，晚上九点半怎么都应该下班的时间，屋内确实也没什么人了，新案子没定没到忙的是时候，作家找案子也不一定非要在公司才能想，抱着电脑回家也行，还更舒服。 没什么人关了大灯的办公楼里，金丹珍的办公室亮的温庭筠真的是毫不意外，这位姐姐就差住公司了。温庭筠走到金丹珍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玻璃门，等她从专心看电脑的姿势抬头冲她招招手，得到金作家一个笑脸推门进去听到她问“你怎么来了？” “怕你在办公室猝死。”温庭筠把包放在桌上，自然的把她桌面上散落的各种资料挪开，找到用订书针订在一起的一叠外卖单，问她“想吃什么？” 金丹珍摸了摸肚子“我就说怎么会突然间胃疼，又忘记吃饭了。” “南瓜粥？”温庭筠想着她那个残疾的胃“栗子粥？” 压根不想喝粥的金丹珍说“炸酱面。” “你还真不怕死。”温庭筠翻到中餐的外卖，拿手机输入号码，刚播过去要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金丹珍说‘扩音’，按下扩音把手机放在桌上。 店家接的很快，问她们要什么，金丹珍要了一堆，炸酱面、糖醋肉，小笼包、饺子、烧麦、虾饺这些在韩国统称点心，所以就是点心套餐，点完了还问温庭筠想吃什么，温庭筠笑着摇头。金丹珍是标准的嘴大喉咙小，饿极了就会点一堆什么都想吃，然而她胃不行，根本吃不下去多少，连一碗炸酱面都够呛。 等餐来的时间里两人聊的是工作，之前金丹珍在电话里跟温庭筠说的那些提案的细化版，等餐到了，拿去温庭筠的办公室，准备吃饭。因为金丹珍的办公室桌上的资料太多了，而且连个待客的沙发和茶几都没有，不是她没资格配是她不要。按照金作家的说法是，办公室就是聊工作的地方，待客去会客室。 嗯，就是这么‘专业’。 温庭筠的办公室倒是什么都有，连冰箱和电视都有，这里原本是李莉娜之前的办公室，装修的可能唬人了，温庭筠来了就变成温庭筠的了，李莉娜自己换了一间，因为温庭筠的办公室是最大的，她总不能让老板的办公室比她小。 餐盒摊放在茶几上，墙上的液晶电视里放着婆婆妈妈的电视剧，温庭筠和金丹珍坐在沙发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提案，聊电视剧里的丈母娘为难可怜的小媳妇，也聊彼此。 温庭筠说金丹珍的胃病养养是可以养好的，多注意点。金丹珍说她也知道，可就是忘，忙起来顾不上吃饭，习惯了。温庭筠说可以给她配个生活助理，金丹珍吸溜着搅拌的黑黢黢的炸酱面摇头拒绝，之前CJ给她配过生活助理，烦的要死。她知道到点要吃饭，要照顾身体。 “我又不是傻子，可生活助理就把我当傻子，还说什么崇拜我这样的女强人，这里有问题。”金丹珍反手抓筷子食指在太阳穴绕了两圈“有时候我是真的忘了吃饭，提醒我没关系，就像你现在这样。但我忙的要死的时候，说是让我吃饭，还关我电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简直就是脑残。” 温庭筠倒是觉得那个人“搞不好是真的崇拜你，所以看不得你糟践身体，才有胆子敢关你电脑的。” 冷笑一声的金丹珍用筷子戳了一枚虾饺，放在嘴边对温庭筠说“你知道她崇拜的是哪个金丹珍，是传说中无往不利的作家金丹珍，但那个金丹珍就是一身病创造的招牌。只想得到好处看不到劣势，就是蠢，真心就更蠢，还不如假意想要往上爬好歹有脑子。”说完一口吞了虾饺，满足的眼睛都眯起来，弯腰把虾饺盒子往温庭筠那边推，让她也尝尝，很好吃。 拿筷子夹了枚虾饺的温庭筠手肘撑着膝盖掌心托着下巴，好奇的问金丹珍“比起出自善意的真心，你宁愿对方有脑子想要往上爬？”张口吃了虾饺，鲜甜的汤汁在口腔流淌，立刻给金丹珍竖拇指，超好吃！ 抬眼给她做了个‘好吃吧~’表情的金丹珍，拿着矿泉水瓶拧开喝了口水咽下虾饺对温庭筠说“以你的处事方式来说可能不太理解我的想法，但我是秉持着有用的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有用，无用的东西不管它被多么美丽的包装包裹，善良啊，好意啊，崇拜等等，本质上它还是无用的东西，没区别。” 戳着第二个虾饺的金丹珍冲温庭筠晃了晃筷子上的虾饺“食物尤其如此，文学作品里总会写一些什么美味都是用爱做出来的，屁话。我爱的人做的食物不管是什么都好吃，那里面包含爱意我理解，可开门做生意，没人管厨师在食物里用了多少爱，我们只想要好吃。” 虽然是歪理但温庭筠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点，笑着算是接受了这个道理，顺便把之前和李明正讨论的‘底线就是用来踩的’这个话题拿出来跟金丹珍聊，金丹珍在这个话题上倒是站在温庭筠这边，理由不是‘这件事应不应该做’而是世界上如果出现那样的人，她就废了。 金丹珍问温庭筠“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你听过么？”看她点头继续说“这句话就是在踩所有人的底线。” 温庭筠一愣，她把这句话当‘理想型’的标准的，问很会歪理邪说的作家“为什么？” “解释这个点需要你认同，人要留最多的时间给自己。”金丹珍解释道“别的工作我不熟，我们这个圈子，尤其是创作为主要导向的职业，比如我是作家，你是PD，我们都要留足够的时间给自己。很多提案都是一瞬间的想法，这样的想法可以通过会议的头脑风暴来，但更多时候需要大量的阅读和观看别人的节目吸取灵感，所谓积沙成塔就是这个意思。” “这行有天才，可这行绝对没有不经过任何努力就能站在金字塔尖的人，天赋卓绝者也会成为流星划过天空只是闪耀那个瞬间，坠落星河后就泯然众人。我不想成为流星，我走了半辈子走到现在的位置，站在金字塔尖的边缘也不是为了当流星的，那个位置我占了就得是我的，所有想要抢的人，都得跨过我走过的岁月，读过书看过的节目，写出来的废稿和拍过的所有项目才行。” 金丹珍笑看沉思的温庭筠“这就是所谓的人要留最多的时间给自己，给事业，给人生，给现在的自己补充养分，未来才有能燃烧的燃料，这些东西都需要时间去堆砌。可如果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那我的告白不可能留给其他人，我只会对我自己告白。对未来的自己，对现在的自己，对每一秒都在努力的自己告白，那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套上你说的底线的话题，那这个就是我的底线，我一定会把最多的时间留给自己，有限的陪伴对方是我的底线，如果对方想要踩着这个底线叫着什么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那一定就是分手的结果。反过来说，如我碰到了那个让我把陪伴自己的时间都用来陪伴他得人，那我就算是废了。你可以在圈子里随便扒拉，只要能扒拉出一个有时间陪恋人的作家，那个作家肯定能力一般。人的时间是有限的，我要用来陪伴自己。” 呆滞许久的温庭筠放下抓在手中的筷子失笑摇头，望着金丹珍笑问她“你等着跟我说这句话等多久了？” 同样丢了筷子笑出声的金丹珍说“比我想象的晚一点，但也不是太晚。”摸出烟盒抽了根烟出来，从烟盒里拿出打火机点燃，再把火机放回去，给温庭筠看烟盒“打火机和烟是配套的，作家始终需要一个PD，我觉得你不错，关键是你现在是我老板。从前没得选，我是cj的人，这个不归我选，现在有的选了，当然要选最好的，你说呢？” “我得谢谢你把我当最好的。”温庭筠笑道“不过我觉得，主要是因为我是你老板。” 金丹珍大笑，温庭筠也跟着轻笑出声。 作家和PD打什么哑谜呢？ 简单，温庭筠最近的心思不在工作上。 说是因为恋爱也行，说是因为金丹珍太给力了，又签到了自己公司让温庭筠不自觉的放松了对节目的控制也行，说因为闵花儿的事情让她觉得想要踏踏实实做个节目太难，被打击到了还是可以。包括《十字路口》上线了，虽然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差，温姐姐的目标实现了，她的目标也不是做一档节目，而是那个现在由搞事情想要上市的李莉娜接收处理后续的综艺联盟，还是可以。 总而言之温庭筠的心思不在工作上，温庭筠是在慰问演出的后台发现的，那种在外行看起来吵杂的，但是内行一听就懂的忙而不乱的现场发现的，发现自己对工作不怎么上心了，也发现自己原来很爱这份工作。不是因为谁的目标，也不是谁的梦想，只是自己喜欢，喜欢到如果妈妈没说那些话，真的就像李明正说的那样，需要在事业和爱情二选一的时候，她几乎没有犹豫的就会选工作。 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份工作的温庭筠说不上来，可能是《十字路口》上线的时候，也可能是当她还在《家族诞生》学着剪片子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了。追究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好像不重要，反正温庭筠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后台的那种乱中有序，也喜欢上了一个节目从一无所有到成为成品出现在观众面前。 发现自己原来不止是把工作只当要做的事情，而是变成了想做的事情的温庭筠，就这么理解了曹硅贤的所有纠结，爱豆如果不止是曹硅贤的一份职业，而是他的理想、追求、事业和未来的话，温庭筠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立场去跟曹硅贤说，我应该比你的未来重要，那太奇怪了，也太强人所难。 可这些话，这些想法温庭筠没办法跟李明正说，因为对方听不懂。而这些话也不用同金丹珍说，因为金丹珍太了解，了解最永恒，最浪漫，最长情的告白是给自己的，给未来的自己，给现在的自己，给自己，没办法分给任何人。 时间才是最自私最无情的东西，时间花一分就少一分，给别人一分自己就少了一分，为了这一分也为了自己。时间花在恋人身上能不能获得爱情看天看命，看对方如何回馈。时间花在任何一个别人身上都如此，可自私的、自爱的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成长是注定，区别只是天赋造成的快和慢，但一定会成长。 而这份成长，就是金丹珍想对温庭筠说的，她觉得温庭筠分心了。金丹珍不知道温姐姐，也不知道温庭筠的小目标，她知道的只是小姑娘开始了一段新恋情还有一知半解的闵花儿，所以她想说的是恋爱可以谈，但眼光不能只在恋爱上。因为别人是别人，只有自己才是那个真正永恒的陪伴者，哪怕未来真的会相伴终生的恋人亦是如此。 人生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人这一生，真正执手到老得人，是自己。 最应该得到妥善陪伴的人，应该得到告白的那个人...... 也是自己。 第107章 精力有限 曹硅贤见到温庭筠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之所以这么晚一来是因为慰问演出之后他还有行程, 而且要回公司和团队商量演唱会的事情, 以及为演唱会的编排练习, 以上是工作原因。私人原因是温庭筠说她在和作家聊提案，她没空见面。 要是刚回国，没有一个礼拜的相处，曹硅贤搞不好会信这个理由，因为制作人确实挺忙的, 但回国都一个礼拜了, 两个人约时间基本都是温庭筠顺着他的时间安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约的都是晚上她下班了刚巧有时间还是怎么样，反正温庭筠没说过忙, 更没有因为工作这个理由拒绝过他。比较起来, 温庭筠可能因为之前在演出后台他没去找她, 闹脾气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自家女朋友可爱是真可爱, 一点都不像个姐姐，但是可爱的女朋友偶尔也会有点小女生的小脾气, 曹硅贤适应良好, 这次也没当回事。因为有点小姑娘脾气的温庭筠非常好哄，都算得上一哄就好, 这次曹硅贤也是抱着哄哄就好了的想法来的，毕竟确实是他的问题，虽然他之前说过了公共场合不方便, 可说归说，真那么做了, 多少有些理亏。 抱着先道歉再哄人，也没把温庭筠在和作家聊工作的说法放在心上，电话短信连发缠着疑似生气的女朋友要见面的曹硅贤，按照温庭筠短信上的地址打车到目的地后，站在明显是办公楼的楼层下面，明白这次是自己弄错了，温庭筠搞不好是真的在工作。 发现自己弄错的曹硅贤有些懊恼，这让他之前发的那些短信跟胡搅蛮缠一样，也很犹豫要不要上去。制作组在工作应该人不少，圈内人少有不认识他们团的，这个时候上去万一被认出来温庭筠要怎么介绍他？他要怎么自我介绍？ 介绍说是男朋友，明天圈子里就能有风声，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介绍是朋友？朋友大半夜出现在公司干什么，何况要是说朋友把温庭筠置于何地了，那些是她朝夕相处的同事，他们是不对媒体公开的地下恋，不是瞒着所有人的地下恋，他又不是渣男！ 节目组的话...说是嘉宾？ 扯淡！大半夜的见什么嘉宾！ 没办法给自己身份定位的曹硅贤发了条短信给温庭筠，说自己在楼下了，不知道楼下大门的密码，要是她在忙的话他们改天见，或者他就在楼下等她结束也行。这里面有个潜台词，就是楼上人太多他就不上去了。温庭筠很快回了短信，先告诉他大门密码，再说楼上只有金丹珍在，让他上楼往亮灯的办公室走就行。 松了口气的曹硅贤按密码坐电梯上楼，电梯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对面高楼招牌的灯光是唯一的光线。曹硅贤还在想没有亮灯的办公室是不是温庭筠说错楼层了，就听到黑暗中隐约传来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哒哒哒’的脚步声，周围的坏境太黑，脚步声这种独特的背景音格外有恐怖片气场，弄得曹硅贤连忙用手挡住要关门的电梯，好歹电梯有光没那么可怕。 曹硅贤被逼近的脚步声弄得都往电梯里退的时候，熟悉的女声伴随着脚步声传入耳道，让他一下就安心了。开了手机灯照明往传来声音的方向去，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有人从格子间的拐角拐出来，地方太大光线也不足，他都没发现那边有个拐角。来人正是温庭筠和金丹珍，曹硅贤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就是金丹珍的。 今天温庭筠本来没打算来公司的，又是出去玩打扮的很随性，胸前印着字母的白T、牛仔短裤和一双红色匡威，就是他们下午见面的打扮。曹硅贤猜温庭筠可能是参加过演出就来公司了，倒是也理解为什么今天温庭筠突然就忙了，可能是有什么急事，要不然这身打扮到公司不太合适。 三人碰头，曹硅贤冲金丹珍行礼，金丹珍笑着点头疑惑的看了眼温庭筠，等到一个男朋友的介绍，笑容更大了，拍了拍温庭筠的肩膀对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只能笑的曹硅贤也回以微笑，冲温庭筠摆摆手，丢下一句‘走了’，给再次行礼告别的曹硅贤第三次微笑后，就往电梯那边去了。 温庭筠在她往电梯走的同时转身回办公室，走了几步发现曹硅贤停在原地没跟上来，疑惑的转身看到曹硅贤望着金丹珍的背影有些纠结，倒是有些诧异，因为男朋友明显在纠结要不要送对方，是送到电梯口还是送下楼倒是不确定。曹硅贤会有这个态度本身没问题，前辈后辈么，还是作家和艺人的关系，礼貌啊，年龄也差很多呢。 让温庭筠诧异的是，男朋友要是纠结辈分问题的话，那他就是把自己当曹硅贤这个身份去面对金丹珍的，那样才有前辈后辈，作家、艺人以及年龄差的问题。可曹硅贤不止是艺人曹硅贤，还是她的男朋友，站在男朋友的角度，自己是pd和作家平级，曹硅贤的身份应该是跟着她走的。 韩国排身份的方式全部介绍就太多了，只说男女朋友，通常情况下女朋友进入男朋友的社交圈，那所有的辈分和地位都按照男朋友算，以此类推男朋友进入女朋友的社交圈也是差不多的。有个特例是男性权利很大，女性是依附者的状况，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换而言之，曹硅贤和金丹珍之间的关系就应该按照温庭筠和金丹珍的关系算，年龄小和入行晚这些东西，都能被职场上司这一个点压制。温庭筠和金丹珍两人非要那么严格的弄一个谁得给谁行礼的规矩的话，也是金丹珍给温庭筠行礼，曹硅贤从一开始给金丹珍行后辈的礼仪就有点奇怪了，这是金丹珍听到温庭筠介绍是男朋友后不说话只是笑的原因。 温庭筠还没想明白男朋友在想什么，曹硅贤已经跟上了她的脚步，嘴里问着是不是打扰她工作的话，让温庭筠把那些没想明白的问题丢在脑后，跟男朋友说别在意。只是临时起意的加班，跟作家聊聊节目的提案，不是那么严肃的工作时间，更没有打扰这回事。 “这么说来，你跟我说你在工作该不会是因为不想见我？”曹硅贤开了玩笑，看她笑了，苦着脸叹气“还真的是不想见我啊~” 温庭筠笑着拍了他一下让他别闹了，带着他转弯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往冰箱走说有咖啡和饮料，问他想要喝什么，说完没得到回应，侧身回头，就看到曹硅贤夸张的给她鼓掌，边鼓掌边说，办公室超给力，比他们社长的办公室都大。 唱作俱佳的男朋友成功逗笑了女朋友，被他逗乐的温庭筠指着沙发那边让他别闹了找地方坐，又问了一遍他想要喝什么，得到咖啡的回答给他拿了瓶摩卡，自己拿了瓶矿泉水走到茶几边，把摩卡递给他再绕过茶几走到距离他稍微有点远的单人沙发坐下，看到男朋友疑惑的神情，笑着说自己有事想要谈，距离的太近不利于沟通。 果断挪了位置从长沙发中间的位置挪到边角，距离温庭筠近多了的曹硅贤笑道“坐那么远我会以为你要跟我吵架。” 温庭筠楞了一下，低头笑笑，抬头笑看他“我没有要吵架，我只是想跟你聊公开这件事。” 曹硅贤顿了半秒，起身跨了一步蹲在她的沙发前，试探着伸手想要牵她的手，有些害怕她会不给牵，等掌心覆盖她的手背握住她的手，没有假模假样的苦恼，也没有李明正说的那些什么甜言蜜语，而是很坦诚的跟温庭筠说对不起，对不起他不能公开，连借口都没找，就说对不起。 温庭筠低头看着仰头望着她，眼底一片赤诚的男孩子，轻声笑开，捏了下他的掌心对他说“我不是一定要公开，我是想跟你聊，我理解你不公开是为了团队，为了事业，为了发展，为了一切的原因。那我需要你之后也要理解我一下，我要开始忙了，可能需要你配合我的时间，可以吗？” 没太听懂她什么意思的曹硅贤蹲在温庭筠面前像只大型的宠物犬，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她，看的温庭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曹硅贤被摸的有些呆。大概没被人这么摸狗一样摸过，看着傻乎乎的，之前很会套路的人设都快立不住了，温庭筠倒是挺开心的，感觉手感不错，又摸了摸。 这次反应过来的曹硅贤立刻跳起来，随手抓了抓头发问她“开始忙是什么意思？”他其实想问怎么配合她的时间，但感觉这个问题不太安全，就选了个安全的问。 “就是我的工作可能比你的行程还要多，我会把重心放在工作上，所以...” “等下。”曹硅贤伸手让她先暂停，有些堂皇也有点不太相信“你接下去的那句不会是，因为你要工作所以我们先分手？”不会吧！ 温庭筠一下就笑了“我发现你好像也没那么多经验。” “那就是我猜错了？”曹硅贤夸张的大松一口气，拍着胸口让温庭筠别说什么恐怖的话“工作总有休息的么，我可以在你休息的时间找你啊，我这么忙我们都能见面对不对。” 摇头表示不对的温庭筠举例说明“我们上个礼拜差不多算是每天都见，那是因为你行程结束只要在首尔，我都有时间去见你。可我要是也跟着忙起来了，你行程结束我就没时间去见你了。就像现在这个时间点，我可能才下班，明天也还有一堆事要做。我们可以约见面，但你见到的很可能是非常疲惫的我，或者是满脑子工作的我。” “这么夸张的么？”曹硅贤挤到她的单人沙发上，跟她挤在一起，搂着她的肩膀表示这都不是问题“我是这段时间特别忙，演唱会开始了就要到处飞，我们本来就不好约。我还有点心虚要怎么说，正好你也忙起来的话，那我们可以像我之前出国时候那样，不能见面就打电话，能见面就尽量见面。” 温庭筠有些怀疑曹硅贤可能没把自己说的话当很严重的事情，补充道“忙起来短信会回很慢，电话应该也没什么时间打。” “不会的。”曹硅贤用食指轻点了下温庭筠的侧脸“我们最忙的时候，一天跑七八个城市，还有横穿半个地球的，更夸张的时候因为累到人都恍惚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在车里换了衣服就上台，结束下来直接上车换下一个行程，真的连吃饭都争分夺秒，忙的都有人吐了，纯粹是累吐得。” 亚洲天团这个称号不是白来的，作为天团忙内经历过的‘忙碌’大概是温庭筠想象不到的，曹硅贤不是不认真对待温庭筠的话，他只是觉得温庭筠有些夸张了，笑道“在忙成这个鬼样子的时候，我们团还是有人恋爱分手不停歇，你知道为什么吗？” 被男朋友口中的忙碌惊到的温庭筠摇头“不知道。” 曹硅贤搂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歪头先亲了亲她的侧脸，再告诉她世上的真理“喜欢的人是不可能被遗忘的，在脑海里的人即便是忙的都虚脱了，也还是能见缝插针的找到机会发一条短信，哪怕是一杯咖啡的时间，也会被思念占据。” “这个时候我又觉得你经验很足了。”温庭筠托着他的手背亲了下，望着他“那我们算是盖章了，说好了啊。” 曹硅贤笑眯眯的点头“说好了。”凑过去亲了口她得唇瓣，笑着说“这才是盖章，公开的事情结束了啊。” 非常干脆点头的温庭筠让曹硅贤首次问出作死的问题“你怎么突然不介意不公开这件事了？” “我理解你了啊。” “什么意思？” “我之前想法转不过来，觉得你不公开不管是为了事业还是别的什么都只是借口。”温庭筠感觉搂在她腰侧的胳膊动了一下，没在意继续说“可我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和热爱的东西，我觉得那不是借口，因为梦想真实的存在，所以一切都要往后靠，对吧？”侧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寻求认同。 曹硅贤愣住了，因为那双眼睛里的期待，也因为她在寻求认同。他有些不敢看那双发着光的眼睛，他能做的是搂着她把人抱进怀里，无声像是默认了她的话，但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酸酸的，有些被理解的酸涩，也有更多不知所措的羞涩，因为被理解。 一直把公开当严重问题的曹硅贤就是因为太清楚不公开对女方有多不公平，更清楚不公开这个要求有多无理，所以把这个问题当头等大事来对待。过往的恋爱经验让曹硅贤不可能把‘公开’的话题说的那么轻松，可那些经验在温庭筠这里好像不奏效，这个女孩子真的很不一样，就像他一眼就看中了的不一样。 心头的大石就这么轻易的被搬开，曹硅贤说不出话，根本没办法在这个时候继续他经验丰富的人设，在这一点上他真的没什么经验。跟他说爱豆算什么事业的人比跟他说梦想是所有人都要让路的存在的人相比，少之又少，少到他有种温庭筠太好，好到他怀疑自己能不能配得上对方的那种，毫无缘由就这么突兀的涌上心头的心虚。 心虚温庭筠的理解，更心虚温庭筠话里真正的意思，她在说，我没你的事业重要，我明白，但我不介意，因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第一次在温庭筠的办公室见面的情侣们解决了男朋友压在心头的大石头，可在男朋友抱着松了一口气的态度和女朋友分开后，事情的发展却和曹硅贤想象中的不一样。 温庭筠已经打过预防针的忙碌对两人相处的破坏性太大了！ 身为要准备巡回演唱会又是正当红上升期的爱豆的曹硅贤，本身就非常忙，行程从早到晚不停歇。男朋友对女朋友说的忙其实没怎么上心，职场人士真的想象不到当红偶像的忙碌程度。再忙能忙到哪去，难道比他早上在首尔中午在光州晚上搞不好又回到首尔，这种还只能算是日常的行程更忙？不可能的么~ 但温庭筠是真忙，不止忙《十字路口》的事情，还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活去《Running Man》节目组驻扎了，前者温庭筠虽然不像之前需要从头到尾什么都管，毕竟上手都多久了，但也重新回到和金丹珍一起挑提案和嘉宾的日子。如果按照朝九晚五的正常工作时间算，一个《十字路口》就要花去温庭筠四五天的时间，加一个《Running Man》需要温庭筠跟上团队的节奏走，同样要四五天。 一个礼拜一共七天，一天也就24小时，朝九晚五想要完成这样的工作量是不可能的，更现实的方法就是把休息和睡觉的时间挪出来。温庭筠在两个节目之间忙的自己头都大，几度因为太累真心想放弃，她真不是一心工作的女强人类型来着，这种让她回到当初刚进《家族诞生》时的工作强度还大的工作量，她扛不住。 说实话，温庭筠能在解决温姐姐的心愿弄了个《十字路口》出来后，没有变成传说中一切靠家里只要吃喝玩乐就行的咸鱼，完全就是责任感撑着。可发现做节目不止是责任感也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自己之后，温庭筠的小宇宙就自动燃了。还特别跟男朋友说自己会跟忙，搞得很严重一样。 可惜，世上的人大概都差不多，间歇性踌躇满志长期性混吃等死。温庭筠没那么夸张，但这样的工作量真的超过了她的能力范围，有次《十字路口》这边拍摄刚收工，那边就要去参加林亨泽他们的企划会议，路上紧赶慢赶的还是迟到了。虽然没人说什么，可温庭筠自己特别抱歉，那次是她想放弃的时候。 人生最悲惨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我在这里，你在那里，你爱我，我爱你，巴拉巴拉一堆爱情的纠缠。真正惨的事情跟爱情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已经看到了前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甚至都清楚自己要的东西如何得到，可精力和能力都跟不上，那才是最惨的！惨的发现自己就是个凡人！ 温庭筠差点陷入这样的凡人自卑阶段，哪怕林亨泽、李美善和金丹珍都说，她进步已经非常快了，她现在都能两个节目跟进了，以入行两年的时间看，她把所有的同期都甩在了身后。这跟她有什么背景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就是能力，能力非常强！ 他们夸的那些话温庭筠只能信一半，因为她现在是两个节目的老板，《Running Man》由于收视率一直上不去，最好的成绩是13.1，但平均收视率9.89连10都没破。这个收视率要是放在《十字路口》上就算是爆了，它是公益项目，每期收视率涨的不多也是在涨的，平均收视率维持在7.1、2左右，不好不坏算正常。 可10这个数字放在周末的黄金档又是黄金搭档林亨泽和李美善的项目，10就不够看了，别人要是说一句，这是林亨泽和李美善这对黄金搭档职业生涯的败笔两人还真没办法反驳。也因为如此，林亨泽对外接不到什么大广告，现在的制作费是温庭筠在负担，可再赚不到钱，项目就要被拦腰砍。 亲身参与进制作，虽然不是拍板定案的人也是项目成员之一的温庭筠，倒是觉得那节目还挺有意思的，收视率上不来感觉是观众没跟上，林亨泽的想法有点太超前。为了这个超前，温庭筠个人追了投资，没有要广告投入，林亨泽他们能拉来广告就相当于节目分红了，给底下人加点工资，保底制作费以后都由温庭筠出。这也相当于节目完全和外界切割，就是温庭筠单独拥有一切版权。 这件事让金丹珍吐槽温庭筠就是个烂好人，作家对林亨泽他们那个节目持保留态度，她认同温庭筠说的，林亨泽的想法有点超前，不是节目的问题，等把这批观众培养出来，节目的收视率自然会上去。可也就是温庭筠这种财大气粗还脑残的人会花钱培养观众，正确的能赚钱的做法明明是跟着观众的口味走！ 温庭筠难得觉得金丹珍大部分情况下是优点的过于谨慎，在这种时候就成了缺点，以《两天一夜》为例，那也是个辛苦培养观众，把一代观众的审美硬是从一切按照剧本来的棚内综艺，拉到了能看半拉真人秀的节目啊，没理由《两天一夜》能成，《Running Man》就成不了。《两天一夜》的前期也是几度改版，改的差点就废弃了，吭哧吭哧的一点点往上爬不就爬上去了么。 成为两个节目老板的温庭筠之所以自找麻烦跟进《Running Man》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为了自己之后想要做的项目做准备。《十字路口》她是不可能放手的，但这个项目认真说起来不是她想要做的项目，这是为了温姐姐的项目。她喜欢制作节目，但她现在更想要的是制作一档属于自己的节目。 同期手上抓两个项目的cp很多可pd基本没有，精力真的跟不上，林亨泽都不行。这是温庭筠要练习的，也是林亨泽他们不太能理解的。一个pd除非对手上的项目失去了兴趣否者不会出现要再出一个项目的想法，温庭筠做法在他们看起来有点异想天开，但温老板既然是老板，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温庭筠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有问题，可她找不到别的方法解决，放手《十字路口》找个接班人，这是金丹珍的建议，她以为温庭筠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了才会想要筹备新节目，可温庭筠不是，也没办法解释。而林亨泽的建议是等一等，性子不要那么急，就算是真的要有新项目要上马也可以慢慢筹备，温庭筠也不是，依旧没办法解释。 练习两个节目同时开要怎么平衡工作和时间是温庭筠进入《Running Man》的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她想要找属于自己的项目，但是她没有灵感，她现在能确定的是她对pd这个工作的热爱，可她无法具体化到一个企划案上，属于自己的节目的企划案，她想要从《Running Man》那获得灵感。 这个想法还不能对外说，温庭筠想要两个节目都上马的想法已经让很多人不理解了，她要是说另一个节目都没想好要做什么，就算她是老板，也会被人当神经病的。这纯粹就是自作孽，一条活路都没有！ 太多没办法解释的事情让温庭筠只能顶着一堆不理解的视线，在两个节目来回跑，跑的身心俱疲，跑的把自己还有个男朋友这件事忘在脑后，跑的数次想要放弃，干脆就像金丹珍说的给《十字路口》找个接任的pd，亦或者像林亨泽说的慢慢来。 可温庭筠不甘心，非常、极其、特别，无敌不甘心！ 前所未有的爆发了事业心的温庭筠也感受到了人生第一次感受到的，自己太过渺小的不甘，此前她就算不是随泼逐流也不是什么有大志的人。没成为温姐姐之前是能活一天是一天，目标是买房。成为温姐姐了，不想被电视剧之家抛弃所以努力向上攀爬，等解决了温姐姐了，找到自己的目标了，她反倒做不到了？ 温庭筠不甘心。 那份不甘让她加倍的努力，努力的相信，努力是绝对不会背叛的！ 这份努力让曹硅贤很蛋疼。 还是那句老话，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心扑在节目上的温庭筠进入短信基本不回，就算回了，不是时间间隔很长，就是‘在忙’‘等下’‘之后说’等等。电话类似，刚巧能接的时候很少，不接的时间更多，接了就跟短信的回复差不多，顶多多一些，我在做什么什么，现在没时间，等我结束给你回电话。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曹硅贤和所有不能理解温庭筠在想什么的人差不多，同样不能理解温庭筠到底在急什么，他弄清楚了温庭筠为什么会那么忙，但是他不懂，这么忙有什么意义吗？ 情侣同行的好处就是很多事情不用解释，大家都在一个行当里，虽然职业不同，对细节也不怎么了解，可大方向是理解的。 情侣同行的坏处正是因为这些理解，而让曹硅贤更不理解温庭筠在做什么，尤其是温庭筠的解释让他听不懂的时候，而很多话没办法说的温庭筠能给出的解释，大家都听不懂，林亨泽听不懂，金丹珍听不懂，曹硅贤不是神，也听不懂。 听不懂的男朋友跟大部分人一样，试图给温庭筠的这些忙碌找个相对合理的理由，比如说...温庭筠手上有一个特别好的项目，之所以没有对外解释是因为企划案这东西说出去就不值钱了。可温庭筠没必要防着他啊，再好的企划案对他来说也就是企划案，就像他给温庭筠听小样，再好听的小样也就是歌而已。 这个理由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可这个理由是唯一能合理解释温庭筠在急什么。这个理由也让林亨泽他们没办法多说，倒是金丹珍确定不是这个理由。因为公司内部最好的作家就是她，温庭筠要是拿到一个超绝的企划案去公司外找作家的话，就把她放在很尴尬的位置上，温庭筠不会做这种事。 可找不到其他理由的曹硅贤能给与自己的解释是，温庭筠认为和他讨论企划案没意义，就像他也不会跟温庭筠讨论乐谱一样，严格说起来，他们也不算是同行。这个解释也让曹硅贤更蛋疼了，因为温庭筠忙的很有道理，除了无视他的存在之外简直太有道理了！好企划案上线是争分夺秒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出现个同类型的，那这个企划案的价值就自动被削减了。 问题在于，他被无视了啊！！！ 他们难道不是在热恋吗？？？ 最憋屈的是曹硅贤还不能因为都已经明目张胆的无视对女朋友说什么，温庭筠打过预防针了，说自己会很忙来着。曹硅贤只想把当初那个答应的特别轻松的自己给打一顿，知不知道你答应了什么啊！！！ 炎热的夏季温庭筠因为自己的不甘心忙的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消瘦，瘦的身边所有人都担心，被父母和兄长劝告要注意身体，也被看不下去的温庭侑拽去做体检，拿了一堆营养药剂和红参补药，多的都能当饭吃。 办公室‘盖章’后，整个夏天男朋友再也没有见过女朋友，不管曹硅贤忙不忙反正温庭筠很忙。 天气怡人的秋季，男女朋友抓住秋天的尾巴见了两次，一次是电影院的午夜场约会，一次是在温庭筠的车上说着我想你，我也很想你的各种许久未见的小情侣会说的甜言蜜语。之所以能抓住尾巴，还是因为温庭筠已经凭借努力在两个节目中间找到了衔接点，不用再忙的连吃饭睡觉都卡着时间来。 当然了，也有曹硅贤刚好有假期的原因。 可爱豆的假期比兔子的尾巴还短，曹硅贤多了个音乐剧的行程后，两人就彻底约不到了，音乐剧非常耗时间，彩排全程都得到，就算暂时没有自己也得候场等着，曹硅贤走不开。温庭筠稍微有点时间也过不去，音乐剧在剧场排练，人太多，不安全，那里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公众场合。 情侣们联系的方式只能是频繁的打电话，而这个频繁也就是三、四通的程度，每通能聊十几分钟左右，不是曹硅贤有事就是温庭筠有事，就得挂了。这凄惨的恋爱方式让sj内部的队友们对忙内报以同情，知道温庭筠在恋爱的金丹珍倒是一点想法没有，准确的说金丹珍以为温庭筠分手了。 讲道理，谁这么谈恋爱，都不见面的。 不见面有不见面的好处，就是没时间吵架，甜蜜的时间都不够吵什么架。反倒因为见面的时间太少，两人都在一起几个月了，还维持着热恋阶段，每次挂电话都依依不舍的。 恋爱这方面算小白的温庭筠不觉得这样的恋爱有什么不好，可在恋爱上还算有点经验的曹硅贤倒是有危机感。圈内情侣分手最大的理由是什么？行程太满的锅不知道背了多少。这确实是个BUG，恋爱谈的没办法见面肯定会出问题的，就算不是现在以后也会出问题。 曹硅贤想找个办法解决，比如这都几个月了，温庭筠应该也累了，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不是完全休息，就是暂时先放下《Running Man》的事情，只跟进《十字路口》。这样温庭筠就不会那么忙了，他们也有时间能想出。 或者温庭筠继续在两个节目跑，但既然熟练了，多了些时间出来，那可以配合一下他的时间，晚一点见面，也不用太晚，十一、二点就行。只是这样曹硅贤会担心温庭筠睡眠的时间不足，上次见面女朋友都快瘦成一道闪电了！所以还是放下一个节目只专注一个比较好。 曹硅贤想了几个能让女朋友多一点时间的方法，唯独没想的是让自己多一点时间，砍掉一部分行程去配合温庭筠的时间。不是他故意不想的，而是他没那个意识，因为...他在上升期。 爱豆的上升期是很特别的时间点，团队能不能登顶，专辑的销量、自己的身价、粉丝的扩张程度等等都会在这个节点发生巨大的变化。这个节点看天看命也看自己，它出现的几率非常小，小到机会稍纵即逝，以爱豆的职业生涯寿命之短，根本赌不起。 温庭筠单纯是没经验想不到那么多，曹硅贤是自然而然的忽视了那一部分，而曹硅贤跟温庭筠说起他的点子的时候，温庭筠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抱歉的对曹硅贤说对不起，那些想法暂时还不行，她对《Running Man》还有别的期待，可能没办法退出。 为此，曹硅贤也只能叹息想别的招，要不然就只能等温庭筠闲下来了，以现在的情况看搞不好有的等。 情侣们没发现，不管是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还是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两个人的恋爱必然是有一方会成为背后的那个人，共同成就彼此的情况太少了，少到势均力敌的情侣们能成为电视剧作家们认为值得书写的故事，正是因为罕见。 更常见，更普通，更有可能发生的，是彼此都在追逐自己的目标时，不可避免的就忽视了身边的人。星星太闪亮，人太渺小，费尽心机想要得到属于自己的星星，还有多少精力分给身边的人呢？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第108章 作家还是‘老’的好 凛冽的寒风带着冷空气抵达首尔，让接上的妹子们穿上大衣的同时, 也宣告冬季的到来。 温庭筠在寒风跟一帮被胜利之火烧的从男人变成男孩的一帮大男孩, 飞车赶到军营和许久未见的李先稿见面, 告诉他神话商标权的案子打赢了！ 为什么更适合团队自己嗨的消息温庭筠会出现，是因为这次官司能赢温庭昊是最大的功臣，但温庭昊现在忙着呢，把妹妹推过去凑数了。关键是温庭昊觉得自己算是利用了这场官司，不太好意思去, 跟温庭筠也不好说, 就让她代表他出现了。 神话的官司有点复杂，明面上他们是在和从□□合约到期后加入的另一个经纪公司在打官司, 实际上还是在和□□打, 要说细节篇幅就太大, 还是简单点。 当初神话和□□合约到期没有续约加入了一个新的经纪公司, 这个经纪公司从上到下都是□□的人，换而言之就是神话算是带着整个团队出走, 不是艺人而是工作人员。但人的合约到期, 神话这个名字却没有到期的说法，那是□□的东西。□□把这个商标‘借’给了新公司, 让神话还可以叫神话，包括团队在□□的所有歌曲依旧可以使用。 这么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可真正说起来问题就大了, 这代表这家公司其实算是□□的子公司，团队并没有脱离□□, 也相当于，在□□会发生的事情在这家公司依旧会发生。这是文政赫他们后来各自签公司和自己开企划社最初的原因，也因为成员个人的合约开始分散，这家公司就开始出幺蛾子了。 什么要拆分团队啊，什么只能在公司的商演使用神话这个名字啊等等，反正各种事情，其中拆分团队是大家最不能忍的。中间出的诸如公司社长公开对粉丝叫骂没有我你们哥哥一个都不存在，成员对外要求粉丝们一定要坚守只接受整个团，哪怕一个人出走都不是神话这种差不多算是公开掐架的事情就不谈了，反正文政赫他们在为此打官司，也有了后来温庭昊的介入。 这场官司能打赢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包括温庭昊此前都没有想到，因为对方在律法的立场上没有任何问题，道德这东西吧在法律上不算数，反倒是舆论搞不好能帮点忙。选举制国家，这种舆论关注的案件只要没有人压着，法官会尽可能的按照民众期待的方向来。这个案子能赢的关键点，就在于舆论。 事情要说回温庭瑒跟温庭筠说的，年末是清算的时间，举凡拉政客下台基本都是在年末，现年新气象么，旧人当然得在年末换掉。李家想要拽下台的传奇女性张裳的儿子换国籍逃兵役的事情就在一个月前爆发，温庭瑒顺势把逃逸这颗大雷给爆了出去，吸引所有视线的同时也得到了军部的高度关注。 逃逸才是所有国民关心的，家里就算没儿子也有男性亲属，跟这个相比一个政客算什么，逃逸的新闻把张裳这个名字炒的人尽皆知，以此同时，国民开始关注是只有一个政客这么干，还是所有的政客这么干！后者就很戳人心了，政客的儿子是儿子，平民的就不是了？ 事情一出新闻收视率直线上涨，路上到处都是游|行要求彻查的人，《Running Man》都被闹的停播了一次，或者应该说三大台的周末档连电视剧都不放了，都在跟进事件得始末，更别说综艺了。 温庭筠对整件事的了解都来自于周围人的闲聊，哥哥们什么都没跟她说，标准的用完就丢，尤其是温庭瑒，在温庭昊让她代替自己去参加文政赫他们的军营庆功的前天给了温庭筠一张卡，说是以后每半年会有分红打进去，卡里是第一笔，分红来自于几个月前那次部队公演进去的人。 都不知道那人是谁的温庭筠拿着一张能养《Running Man》整个团队五年还有剩余的卡，很怀疑温庭瑒的生意到底是做什么的，合法生意绝对赚不到那么多钱，她对商业现在是有概念人了！ 不过温庭瑒不说温庭筠也不能怎么样，倒是在去见李先稿的路上，从文政赫他们那里听到一点东西，神话的官司一审是输了的，二审的时候突然被各大媒体报道，作为娱乐圈混了N年的老油条们，很清楚这么大的关注度肯定是为了掩盖什么事情，政治丑闻最常见。他们能赢也是借着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势，也是因为这个他们认为温庭昊帮了大忙。 虽说作为掩盖事件的官司文政赫他们也不算白得的好处，可真正说起来最能掩盖丑闻的往往是另一个‘丑闻’，比如巨星恋爱、巨星吸|毒等等，一个闹了很久的商标权官司闹不到这么大。所以还是温庭昊在后面推了一手，要不然他们都不能那么快二审，赢就更不用谈了。 这小半年都在专注节目的温庭筠对家里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也就是温庭瑒进了首尔大挂职教育部，有工作了以后就不用再国外飘着了。比起温庭瑒留在国内，让温庭筠感受最大变化的是亲妈不在首尔了。 李洛渊在几天前去了全罗道就任知事，这是日本遗留下来的职位称呼，通用中文的知府，相当于省长。大舅舅职务更换带走了一帮人包括亲妈，目前已经是已婚人士的李明正也去那边混个日子了。 虽然韩国小，坐高铁要见面也很快，而且温庭筠本来也不住家里，可亲妈突然要到另一个城市工作还是让温庭筠有些不习惯。倒是妈妈说她和舅舅都是升职，还说了一堆韩国政治地域之间的划分说的温庭筠放弃挣扎给妈妈庆祝她还会高升什么的。 对整件事了解有限只知道不管是温家还是李家都是得利者的温庭筠，当了好一段时间的聋哑人，聋是因为不想听周围的人说多少人落马，多少人倒霉。哑巴是在大家一起聊天的时候闭口不谈，林亨泽以为她是不关心所以不谈，为这件事还劝她多关心点时事，这对综艺来说还是有用的，或者说韩国就没有和政治没牵扯的行当，影视业尤其是。 这些事情也让温庭筠自动放慢了脚步，把那点因为自己是个凡人的不甘心消除了很多。国家大事自家人有参与即便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光是知道家里有参与这些就让她了解，只是温庭瑒笑谈的‘小公主’称号能帮她挡多少风暴。以前也听过兵役什么的，可那时候只是谈论没有现实感，这次有实感了，她貌似真不是个凡人。 不是个凡人的温公主去部队得到了‘欢迎’，让本来需要和一大帮人在会面室见面的神话们有了单独的房间见面，哥哥们开玩笑说幸好把温庭筠带来了，温庭筠笑着说没有，跟他们说了几句就先出去了，把房间让给他们。她得跟带他们来的人去给‘叔叔伯伯们’打声招呼，感谢照顾也是个礼貌。 等温庭筠绕了一圈回来，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朴忠栽慌乱的捂脸的动作，一闪而过的脸颊明显有落泪的痕迹，尴尬半秒后退关门，暗自纠结了一下她应该敲门的，站在走廊上等着里面收拾好。 没一会儿李先稿开门出来叫她，温庭筠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来。李先稿笑着说虽然他是忙内，但他们团的哭包担当不是他。温庭筠不是很相信，但也没说什么，只说她还是不进去了，他们玩。 “你不进去他们更尴尬。”李先稿扯了扯嘴角，标准的嘲讽脸“现在已经很尴尬了，老男人落泪多丢脸。” 温庭筠笑了“你把自己分类在老男人的范围里么？” “跟你比确实是啊，我大你六岁呢。”李先稿伸手冲她比划“六岁！” 被逗笑了的温庭筠让他别闹了“我跟过来也就是最近太累出来放个风，就在这里待着挺好的，那是属于你们的岁月，我掺和什么。” 李先稿放下手笑了笑，告诉她“你能来我很高兴。” 温庭筠楞了一下，冬日的阳光温暖却不刺眼，像眼前的人，像他说的话，让人暖洋洋的“我也很高兴，我能来。” 身边突然刮起一阵风，温庭筠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她穿的不多，不是要风度不要温度，是她以为今天不用到户外去。韩国冬天是真冷，可不管是车上还是屋内都有暖气，穿的多脱的也麻烦。李先稿穿的也少，他刚从有暖气的屋子里出来。 暖洋洋的气氛还没起来，冷风一吹就什么都不剩了，温庭筠也不说什么再外面待着不打扰他们的话，她现在忙的很没时间生病，乖乖的跟李先稿回屋，得到一堆欢迎后，再围观之前捂脸的朴忠栽被众人群嘲。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朴忠栽差点撑不下去了，说出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哭的场面温庭筠没见到，笑的场面温庭筠见的倒是多，男孩子们嘻嘻哈哈的能把苦难都讲成段子，绝对不辜负综艺爱豆的名头，把温庭筠笑的腮帮子都疼。闹的正嗨的时候外面天什么时候阴了都没人发现，还以为时间过的那么快天就黑了，不舍的说着告别的话，结果发现离分别还早着呢，又是一番闹腾。 等真正要分别的时候开门出去的几人才发现下雪了，小雪，不仔细都看不出来，也是今年的初雪。在韩国，初雪有很多含义，都是好的寓意，心情本来就好的人看到雪心情就更好了。屋内的那些不舍都被飘雪带走，算算时间李先稿很快就休假了，到时候就能好好的喝一杯，温庭筠还被要求一定要到场。 温庭筠实力拒绝，表示今天能来都是挤出来的时间，她现在忙死了。约肯定是约不了，如果到时候她有空的话也顶多是过去喝一杯就走，文政赫表示喝一杯也行啊，李先稿就让他别搞事，温庭筠忙就让她忙，大不了等闲下来再聚也一样。最后说了半夜，也没说出个结果来。 初雪飘落的天空下笑着的画面是昨日的风景，过去便过去了，放风也就是那一会儿。 重新回归工作的温庭筠在纠结了几个月后，顶着‘小公主’也可以称之为老板的身份去找金丹珍，跟作家说她想要制作一档节目，但是她还没想好要做什么，问金丹珍有没有什么建议。这话就代表了温庭筠坦白了她折腾的这几个月就是在作死，根本没有传说中的好项目赶着上线这回事。 说真的，要不是温庭筠是老板金丹珍一定骂她傻子，可温庭筠是，所以金丹珍的反应是跳过所有不重要的部分跟温庭筠商量，她想要做的节目是什么方向的，以及对《十字路口》是怎么打算的。 后者温庭筠已经想好了，就是两个节目一起拍，她已经锻炼出这样的能力了，现在就是两个组跟的。金丹珍却让她再考虑考虑，作家表示pd忽略了她同时跟进两个项目用的是取巧的方式。 首先《十字路口》有金丹珍撑着，温庭筠有些做不到的地方金丹珍能弥补，《Running Man》同样，温庭筠是去当监制的，真正做事的是林亨泽他们，她要做的是跟进项目不是掌控项目。 但如果温庭筠想要同时掌控两个项目，那她必须有先后的重点，如果《十字路口》是重点，那就得给新项目找一个金丹珍这样能控场的作家，而金丹珍在《十字路口》继续帮她撑着。如果新项目是重点，那就得给《十字路口》找团队，pd和作家都得找，否者节目肯定会出问题。 这些是在金丹珍会跟着温庭筠走的基础上，金丹珍以自己举例，她强撑着同时跟两个项目对哪个项目都不好，精力不够。可温庭筠如果不想跟她合作，打算外聘作家，那就当她没说，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不建议温庭筠真的抓着两个项目不放。 “做节目跟剪辑一样得有取舍，有些片段再好首位搭不上和节目风格不符合，该放手就要放手。”金丹珍劝温庭筠“你要是对《十字路口》没兴趣，我还是那句话，放手不是过错，找更好的团队接手就行。” 温庭筠沉默几秒摇头“我肯定不会放手的。”看金丹珍好像还想劝，摆手表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说别的“我想跟你谈的是新节目，我没想法，你有什么建议吗？” “你什么想法都没有我能给你什么建议。”金丹珍笑问她“你肯定找了不少案子看，就是没感觉对吧？”看她点头摊手无奈“你看的差不多是市面上所有企划案的类型都在，这样都没灵感，我怎么凭空帮你想。” 来的时候就知道这样没结果的温庭筠真听到金丹珍这么说还是很颓丧，肩膀都垮下去摊在椅子上很有点生无可恋的凄凉，把金丹珍都逗乐了，笑着跟她说，要不然就对外放风征集企划案，大作家小作家的都要。 温庭筠之前看的案子都是电视台找来的，筛选过的类型。好处就是筛选过不会看到奇葩，坏处也是筛选过很多小作家的案子送不到电视台里。对外召集企划案虽然是大海捞针，可说不定有什么表面上根本就是瞎写的品种能激发一下灵感，总比温庭筠看遍了企划案都找不到自己喜欢的类型要好。 这个提议是没办法的办法，温庭筠只能接受，因为没办法了。 接受这个提议就代表着好不容易清闲一点的温庭筠再次忙碌起来，而男朋友也再次被忘到脑后，也是很惨了。 十二月末，看了一堆提案，看的做梦都是各种文件，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的温庭筠开始了排除法，先把不喜欢的的类型剔除掉。首先被剔除掉的是《十字路口》的同类节目，两个相似的节目容易混淆，而且她都在做《十字路口》了，再弄一个没什么意义。 关键是温庭筠要是对这类节目很喜欢的话她现在就不用折腾这些了，温庭筠喜欢《十字路口》但没有到像林亨泽一样，对《Running Man》的那种让人心动的喜欢，只是喜欢而已。 紧接着就是和金丹珍纠缠想把棚内的节目都剔除掉，温庭筠觉得自己更喜欢户外，可能是刚入行做的是《家族诞生》，也可能是金丹珍吐槽的被林亨泽带歪了，但她确实比起棚内更喜欢户外。问题在于，金丹珍没做过户外，温庭筠要是想做户外不应该找她，她给温庭筠推荐作家，或者让李美善推荐作家也行。 温庭筠对推荐作家这件事不排斥，可金丹珍现在就要撒手，她项目都没想好类型就先去找作家算怎么回事。更别说，做生不如做熟啊，再找一个作家对方要是不理解她想要两个节目一起做的想法，到时候又是一番纠缠，还不如先搞定项目类型再去找作家。 金丹珍觉得她自找麻烦，完全可以先找一个作家，然后和对方像她们两现在这样大海捞针的去找企划案啊，正好趁着找合心意的企划案的时间判断双方的喜好是否一致，还有工作方式的磨合之类的，这些事情都要提前做。总不能等她和温庭筠把什么都想好了，案子都出全了再去找作家？ 两人为这个问题卡住了，卡的彼此都觉得对方说不通。 寒冬时节，办公室开着暖气，穿着短袖基本就是在过夏天的作家和pd两人，在又是一个搞定了《十字路口》的下期拍摄计划的凌晨，一如往常的看着企划案研究新节目要做什么。两人这小一个月真的连睡觉都经常组团睡温庭筠特地在办公室隔出来的休息室，里面睡觉完全没问题，床都有。 都快成连体婴的相处方式在综艺圈其实很正常，捆绑的作家和PD对外都可以用一个人代替两个人，就像林亨泽和李美善对外社交都可以代替彼此。电视台周播的综艺作家和pd不黏在一起都没办法工作，有时灵感是瞬间的事情，必须要有人在身边，不是为了记录灵感，而是为了让另一个人对闪现的灵光进行补充，有灵感的人说不定就能被刺激出更有意思的东西。 温庭筠和金丹珍虽然没有正式对外宣布捆绑，但彼此都有这个心，这也是温庭筠不想再找一个作家的原因，再找一个作家就没有搭档这回事了。事实上金丹珍已经说过想要搭档的想法，温庭筠也算是同意了，可新项目这个想法出来，对户外算是完全没经验的金丹珍不止自己想把当初搭档的话收回，温庭筠也认真想了想搭档这回事。 想了半天温庭筠还是觉得想要和金丹珍搭档，同金丹珍搭档真的很舒服，金丹珍的优势和劣势是一样的，都是控制欲太强。这对pd来说是致命的，可两人合作的《十字路口》金丹珍很是收敛，收敛过后的控制欲就变成了很靠谱，温庭筠只要管好pd组其他的金丹珍都能一手包办。 温庭筠早就不是萌新了，她合作过的作家不多，见识过的作家是真不少，金丹珍这么靠谱的很少见。就拿李美善来说，她把作家组管的很好，但诸如场务、道具、行程等等这些碰都不碰，虽然也有林亨泽的控制欲太强的原因，但圈内作家九成都是李美善这一款，金丹珍这样的凤毛麟角。 林亨泽和金丹珍在一起能掐的天昏地暗是两人都太霸道，温庭筠却不是霸道的类型，反倒是包容度很高的类型，恰好有个老板的身份金丹珍也很会配合，这么一算温庭筠觉得她再从圈子里本来就少的顶级作家范围内，再找到一个如同金丹珍一样的作家不容易。问题就在于，找到第二个金丹珍的难易度，同说服金丹珍尝试户外的困难度基本是相等的。 至于金丹珍知不知道温庭筠想要忽悠她去户外不好说，金作家现在想的是“你饿不饿，我们叫海鲜火锅吃吧，米汤的？” 那么长时间都在一起，口味上面当然是彼此融合，温庭筠被金丹珍带的都会泡面的二十六种泡法了，金丹珍也被温庭筠带的喜欢各种类型的中餐，火锅就是典型。韩国也有火锅，但是和中式不太一样，金丹珍最近迷上了潮汕的一种熬米粥的米汤做汤汁的火锅，这种锅用来下海鲜超绝，首尔又是个岛，新鲜的海货有的是，她有点上头，恨不得一天吃三次，温庭筠都有点吃伤了。 让人上头的火锅温庭筠默默当没听见，但让人伤透了心的新节目到现在都没个方向，她就不能当没听见了。金丹珍又开始叨叨温庭筠到底喜欢什么，怎么那么难搞的时候，温庭筠就乖巧的拿起电话打给好不容易在首尔找到，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一家店做的米汤火锅，拨通电话递给金丹珍让她自己点单。 在金丹珍一堆食物作为背景音的办公室里，温庭筠四肢大张的摊在沙发上，跟个饼一样，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研究她已经想了几个月，每天想的感觉自己都快疯了的，她到底喜欢什么。找不到自己喜欢的节目类型简直是个BUG！所有的提案放在她面前，她只能凭借这段时间飞速上涨的经验判断哪个能拍，哪个不太好制作，这个案子投入多少，那个案子适合在什么平台播。 可唯独喜欢，什么感觉都没有，全靠经验。有时候温庭筠都怀疑，她是经验太足了，所以蒙蔽了双眼。金丹珍对她这个想法表达了过来人强烈的鄙视，以林亨泽举例，那才是经验真的足的人，可林亨泽就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节目。比如到现在还半死不活，但他硬撑着就是要继续拍的《Running Man》。 金丹珍点了一堆两人肯定吃不完，又要全烫熟在大雪天下楼喂流浪动物的火锅后，挂了电话发现温庭筠有一条短信没看，把手机丢给她跟她说有短信，再问她“你和曹硅贤还没分手？”她以为他们早分了呢。 “没有啊。”温庭筠点开在金丹珍打电话的时候发进来的短信，内容是男朋友明天有个休息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约会，或者曹硅贤去找她也行，温庭筠按着手机给曹硅贤道歉，她明天要去《Running Man》的拍摄，估计得拍一天，结束之后要回公司开《十字路口》的提案。 从沙发末尾挪到温庭筠边上的金丹珍拿起她之前在看的企划案再看，已经很习惯的温庭筠边发短信边起身给她让个位置，看不知道是好奇还是什么偏头望自己的手机，干脆把手机转向她，等她看完了直接点发送。 金丹珍的视线回到企划案上，随口说“明天我自己还会就行，你去约会吧，你们很久没见了吧，我感觉我每天都能见到你，哪家情侣这么谈恋爱的。” “不用，又不是什么急事。”温庭筠觉得男朋友迟早能见，但会议不能错过，而且“你又不是看遍了天底下所有的情侣，你又知道只有我们这样，而且我们都很忙，手上的事情又多，他还在学作曲，又有个音乐剧的巡演，有时间见面还是休息一下的好，他身体够呛。” 瞟了她一眼的金丹珍突然说“上过床没有？”看温庭筠一脸懵逼的表情疑惑了“床都没上过就进入倦怠期了？” 温庭筠都无语了“没有倦怠期好不好，我们只是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而已！”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进度还这么慢，他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呀！” 随手用企划案敲桌子的金丹珍让小姑娘别光顾着害羞，这点很重要“他要是身体不好赶紧分手知道么，别浪费时间。” “跟你聊天才是浪费时间。”温庭筠不想跟她说话。 金丹珍用文件戳她的腰表示自己很认真，温庭筠不想理她，又被戳了一下，才说“是我身体不行好了吧。” “什么意思，你有处|女|情结吗，非要等结婚那天才可以？”金丹珍上下打量她“看不出来啊，你是这么古板的类型？”不应该啊，温庭筠在这种事情上有障碍的话，平时总会表现出来的，难道她观察人的能力退步了？还是温庭筠那么会藏？ 白眼都要翻出来的温庭筠说“我答应过我哥，在恋情公开之前不能做。” 金丹珍没听懂，温庭筠给她解释之前李明正怀疑曹硅贤不怀好意的事情，没想到有这个前情的金丹珍先笑话温庭筠还真是听话的好孩子，被温庭筠堵了一句答应人家的事情要做到，就没办法反驳了。 不过金丹珍对温庭筠说“要是这样不就更要见面了么，柏拉图也得见面才能维持感情啊。”说着想起来“恋人难道不是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觉得岁月静好的么，看到彼此就知足了啊。” 温庭筠嘴角抽了抽，回了句“我们见面也没什么意义，都是忙各自的事情。”这姐姐偶尔会冒出来作家独特的文人少女心，都属于职业病了。 不是温庭筠不想见面，他们试过像金丹珍说的那样，带着工作约在一家曹硅贤的朋友的录音室见面，这样两人虽然个忙个的但是也算见面了么，虽然约会的方式有些奇怪。 可那次见面虽然说不上不欢而散那么夸张，却弄得温庭筠觉得不如不见。说好的个忙个的，可她总会分心，因为喜欢他而分心。喜欢的人就在身边，资料能看得下去就见鬼了，只想甜蜜好吗！而且她总觉得曹硅贤再用眼神撩她，可她没证据！有证据的是曹硅贤这个人存在的本身，就是她的最大干扰器！ 光看这一段感觉没问题，小情侣么，都这样。可温庭筠浪费了半个下午的时间手上的事情一点没做，简直要疯。怪曹硅贤吧，她觉得自己是作，不怪他吧......心有不甘！！！ 反正，温庭筠再也不相信什么岁月静好的鬼话了，心一点也不静，好什么好！ 当然这个就不用跟金丹珍说了，反正温庭筠觉得情侣见面还是老实点放下工作纯约会的好，带着工作见面然后做自己的事情根本不现实。 曹硅贤倒是对那样的约会方式很满意，他真的勾搭温庭筠了，女朋友一脸有火没处发的样子超可爱的~ 可惜，温庭筠不乐意，这个想法自然就无疾而终。 算一算两个得有一个多月没见了，12月是爱豆最忙的时候各种颁奖礼层出不穷根本见不到，这个月稍微好一点，可曹硅贤有音乐剧在巡演，行程多半不在首尔不好碰面。 说起来两人不能见面的主要问题不在温庭筠身上，虽然她有段时间忙的真的是恨不得飞起，但后来不是就好很多了么。可曹硅贤超忙的，二十场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场刚结束，音乐剧就跟上了。温庭筠说的是对的，他们之前能见面是温庭筠有时间配合，温庭筠一旦忙了两人就见不到了。因为一个人的时间好配合，两个人就得互相妥协了。 情侣到底什么时间见面只是工作中一时的闲聊，这个闲聊还包括火锅外卖到了的时候，温庭筠看着满桌绝对吃不完的东西，让点那么多的作家等下自己下去喂动物，外面太冷了！金丹珍行驶姐姐的年龄压制试图让妹妹去，妹妹表示自己是老板发工资的好不好！ 最后，依旧和每次吃不完外卖的结局一样，两人裹着衣服下楼，顶着寒风哆哆嗦嗦的走到投喂点送饭。因为天气太冷了，有时候食物不吃会结冰环卫工不好清理，跟春夏秋三季不一样，冬季喂食的时候得确定有动物过来吃，万一没有的话要把食物清掉。还好，两人喂的多，也算是给流浪动物们开辟了新的投喂点，闻到香味来的还挺快的。 温庭筠双手缩在口袋里，对抽烟的金丹珍好奇“你这样不冷吗？” “冷啊。”金丹珍弯了弯夹烟的手指，看着埋头苦吃的动物们，灵光一闪对温庭筠说“流浪动物你觉得怎么样？” 愣了半拍的温庭筠视线转向猫狗们“它们当主角？” “主角不可能，可以邀请嘉宾到流浪动物站当义工，笑点就放在狼狈的艺人身上。”金丹珍烟头冲着一只皮毛斑驳的大狗“这种狗路上肯定很多，刚开始以这个样子出境，好吃好喝的养着，从骨瘦嶙峋养到膘肥体壮，即可以让观众有参与感，也可以宣传领养代替购买，寓教于乐。”转头看着温庭筠“你说呢？” 温庭筠拿起手机直接开视频，对着狗拍“快点抽，抽完上楼了。” 金丹珍一乐“这可不是户外啊。” “不是。”温庭筠笑道“但也是不是完全的室内。” “什么意思？” “这个么...” 第109章 一档节目的结束 很多事情都是开头难，如同温庭筠纠结了快半年的到底要做什么节目, 可事情只要开了头, 灵感就像喷泉一样爆发了。 温庭筠和金丹珍熬了通宵直接出了大纲, 不是完全的户外也不是纯粹的室内的节目，以流浪动物为主角的节目。节目大纲把金丹珍随口说出来的那句话改的面目全非，除了邀请嘉宾和动物两个主题都在，内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这次的大纲是以温庭筠的想法为主线的，她想从零开始, 开设一家流浪动物救助站。所谓的从零开始, 就是从最基础的选址开始拍，如何选址、如何得到政府条款支持、如何招聘必要的成员比如兽医, 包括到后期的慈善募集和账目公开一系列。目前韩国没有, 国外有没有不知道, 但温庭筠真正想做的, 有意义的节目。 温庭筠在脑洞飞起的兴奋的跟金丹珍说，如果这个节目做得好, 那这家救助站就可以一直存在, 嘉宾足够有名，节目也出名之后, 即便节目没了救助站也可以运营下去。说道一半温庭筠算是弄清楚了，她为什么找不到想做的项目，因为综艺始终是综艺, 做的再红火也是综艺，综艺改变不了世界。 如同《十字路口》, 温庭筠花了大量的心血在这个节目，但她看不到改变，看不到真正意义上因为节目带来的观众亦或者任何人的变化，这就是个节目而已。温庭筠不想这样，她想自己的节目能带来实际的作用，她都没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实用主义者，那些搞笑但华而不实的东西，她不喜欢就是因为那些企划案没用，博君一乐仅此而已。 温庭筠不排斥博君一乐，但她想要更具体的东西，她积累起来的专业让她可以理解并且支持林亨泽，一直和《Running Man》死磕。但这一点无法让温庭筠坚持不懈的做下去，可动物救助站这个类型不一样，她可以一直投入的做下去，而且不止做一次，长长久久的做下去都没问题。 这个既不是户外也不算棚内按分类更接近真人秀的企划案，让写案子的金丹珍感慨自己老了，跟不上温庭筠的节奏了，担心温庭筠步子迈的太大会走岔，也为这个新奇的项目感到有趣。没人做过的东西丢向市场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但天底下所有的创作者最欣喜的就是前无古人，自己是开山奠基的领头人。 以这个项目为开端，金丹珍能瞬间想出一系列的同类产品，比如开饭店也可以这么干，这是很有意思的企划。嘉宾可以兼顾娱乐性，项目内核能照顾到社会道德的大方向，这不就是电视人期待的么，也是文人所期待的，自己创作了能真正改变行业的产物。 如何从无到有的经营一个产业，可看性太足了，黏性也足。只要开头能抓住观众的眼光，哪怕是为了想知道之后的事情怎么发展，观众都会一直坚持的看下去的。这不止是一个动物救助站，这是拓展了一个综艺方向的企划，就像无限挑战开拓了真人秀这条路一样，这可以是温庭筠真正的封神之作，以后只要有同类节目出现，那就必须提到温庭筠，因为这是她开始的项目。 熬了一夜的作家脸色憔悴，看着温庭筠的眼光却像是发现了宝藏，看的温庭筠都有些心虚，金丹珍却没有告诉温庭筠她在期待什么，她怕自己说出来了反倒会破坏那么期待，她想等着宝藏自己发现，发现自己惊天的才华，这家伙绝对是个天才！ 天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温庭筠处在困过劲的情况里，等大纲全部出来，确定没有新的细节可以修改，同金丹珍说了声先走回去睡觉后，立刻一个电话打给曹硅贤，这么嗨的事情必须找男朋友分享啊！ 然而...男朋友在睡觉，迷迷瞪瞪的接了电话，第一遍都没听懂，过嗨的温庭筠有些失落，想再重复一遍的时候那头的男朋友又睡着了。无语的挂了电话后，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心情很好直接赶去《Running Man》的现场，不是去拍摄的是去跟林亨泽说，之后她不来了，她找到自己想要拍的项目了。 林亨泽一开始没听懂，听到后来才了解之前猜测温庭筠手上有个很着急要拍的企划是猜错了，不过现在情况也差不多，就是好奇温庭筠打算怎么处理《十字路口》。 “我想做季播节目。” “季播节目？” “对。” 林亨泽惊讶的看着温庭筠，温庭筠知道老师为什么惊讶，国内目前还没有季播的综艺，欧美倒是有，日本也有在尝试，但国内没有。所谓季播节目不是一个季度播一期那根本留不住观众早就被忘了，而是指一个节目只放送一季，通常是十到十二期，一周播一期，三个月一季结束。 季播节目的出现是因为常年周播的综艺做的时间长了，制作团队的灵感总会枯竭，观众也会审美疲劳，很多节目都是播到后来没什么新意就被砍了，季播节目可以很好的避开这个问题。集中创作一段时间休息一段时间，也可以让长期处在节目放送的高压情景下的制作组有良好的创作氛围。 可是季播节目也不是没缺点的，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好不容易培养的长期观众还没收到红利，节目一结束这帮观众就忘了。等节目的第二、三季度再开始，一切的宣传成本又要重新回来，而且播出平台的档期时间不好协调。广告商对这样的节目也不看好，就三个月的时间能有多少广告效应不好估算。 这是季播节目这种制作方式在欧美已经成熟但是在韩国还没什么做的原因，市场不允许，没有广告商和平台接受的节目，没人敢轻易尝试。这也是温庭筠之前宁愿自己累死也没打算做季播节目的原因，市场都不成熟她哪来的胆子做那个‘吃螃蟹’的人。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温庭筠想做的流浪动物救助站的企划是一个需要从头拍到位，至少需要空出一个月完整的拍摄时间的企划案。不然第一天选好地址，下个月再弄人员招聘时间线拉的太长，再怎么剪辑都不真实，她要拍的是就是一个真实。 完整的拍摄周期是必备条件，温庭筠也不可能让别人接手《十字路口》，林亨泽和金丹珍两个劝说她的人都忽视了一点，这档节目能什么都拍，拍了也能播，还有妇女协会那边的支援，最关键的点就在于pd是她。大言不惭的说一句，《十字路口》一旦换人，节目就是不是她想拍的节目了。 既然换人拍《十字路口》不可能，新项目也需要时间，那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制作周播的节目。 这个想法林亨泽持保留意见，开山的人说起来是很好听，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说不定被螃蟹的钳子夹断了手也不一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走感觉虽然一般，可至少稳妥。而金丹珍恰恰相反，她非常支持！ 回家睡了一觉赶回公司开《十字路口》会议的温庭筠，在会后等人都走了，带着金丹珍回办公室，试探着跟作家说起自己想拍季播节目的打算时都已经准备好，要是金丹珍像林亨泽一样的态度，或者比林亨泽还反对的话要怎么说服她了。要知道老师已经是胆子很大的人了，他都不支持，结果没想到金丹珍居然支持。 不知道是金丹珍的读脸技能太厉害还是温庭筠表现的太明显，作家调侃温庭筠是不是没想到自己会支持她，温庭筠说真的没想到，还说早上跟林亨泽说的时候，林亨泽其实有点反对的意思，只是没表现出来。 “那是因为你忘记了林亨泽现在的立场，他自己就是那个吃螃蟹被扎了嘴的人，怎么可能会支持你。”金丹珍撇嘴嘲笑林亨泽“我就说他玩砸了。” 温庭筠刚开始还没懂，想起《Running Man》就反应过来了，那就是个没人做过的节目。现在当然不是金丹珍说的玩砸了，但确实也没什么好结果，林亨泽自己就是前车之鉴，不想她也摸着石头过河变成他那样也说得过去。 “那你呢？”温庭筠端着咖啡杯看着嫌弃自家老师的作家“你难道就不会因为《Running Man》反对我做季播？” 金丹珍笑了“你还是忽略了林亨泽的立场，他那个项目到现在都没有赚钱，你难道忘了，他跟我怎么比，我肯定是支持的。” 眨了眨眼睛的温庭筠低头喝了口咖啡摇头失笑，这次她真的没有忘记林亨泽的立场，她只是不想那么想。 金丹珍的意思是林亨泽的项目现在是温庭筠在投资，温庭筠到底有多少钱谁都不知道，但做项目肯定要花钱。温庭筠手上的钱够她开始新项目那就万事大吉，可要是不够《Running Man》就危险了。手上钱有限的情况下，温庭筠肯定先保住自己的项目。金丹珍和林亨泽的区别就在这，不管如何跟着温庭筠走的金丹珍都不用担心钱的事情。 这些潜台词其实也没什么，人到底都是先考虑自己的，何况林亨泽也没有真正的跟温庭筠反对她做季播节目，只是让她慎重考虑而已。站在老师和前辈的立场上，让学生和后辈在面对新事物时慎重点，好意绝对比恶意要多。 这些东西也就是随便说说，重点是金丹珍同意了，那就相当于同意她会是新项目的主作家。接下来要讨论的就是什么时候结束这一季的《十字路口》，专心制作新节目。 金丹珍不知道受什么刺激想要玩个大的“年前结束。” “你没睡醒吗？”温庭筠让她清醒点“下一期就过年了，我们新年企划都拍摄结束了，今天开会开的是明年三月的企划。” 敲了敲桌子让温庭筠清醒点的金丹珍说“重拍新年企划，新年企划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期，正好撑着新年关注度最高的时候，改了企划案，出一把风头，加深观众的记忆之后再宣布我们从周播改季播，这是最合适的。” “想想看，我们找不到比新年更好的时间点宣布这件事了，寒假结束开春，我们又不是什么热门节目，就算放了新闻又有多少人关注。现在是最好的时间点，也正好趁着新年假期放大家回去洗洗脑子，等他们回来新节目直接开始，不需要空出时间来让大家适应。” 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温庭筠觉得有点太过“之前所有的拍摄都当废弃？”有点可惜啊。 “三代出身的大小姐，突然怎么小气起来。” “这跟三代有什么关系。” 温庭筠皱眉纠结了一会儿，手指‘哒哒哒’的在桌上敲击，猛的屈指握拳抬眼看着金丹珍“我们用之前废掉的那个企划案来拍新年企划。” 金丹珍一愣“你该不会是说金妍秀？”疯的不是她是温庭筠才对“那个你当新年企划？” 挑眉的温庭筠冲她龇牙“你不是想搞个大的么。” 金丹珍拍手给她鼓掌“果然是三代的胆子，厉害。” 温三代的白眼到底还是翻了出来，推开桌子起身“做事。” “是~~” 刚走出会议室没多久的人又全员召回重新开会，这次的会议温庭筠没参加，她去找让金妍秀这个企划案废弃的李京子了，得说服这位姐姐，这个企划案才能播，不然一切都白谈。 所谓金妍秀听着就知道是个人名，这个人的出现有些巧妙，曾经李莉娜为了忽悠温庭筠曾经跟她说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父母因为钱告子女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就是金妍秀。那个故事是假的，但李莉娜不是凭空编造的故事，确实有金妍秀这个人，她的家庭背景也确实奇葩。 金妍秀小城市出身家庭本身没什么问题，父亲赚钱，母亲家庭妇女，有个弟弟，父母是有点老一辈重男轻女的通病但也不严重，如果桌上只有一只鸡，两个鸡腿还是平均分给她和弟弟的。这个小城市的小康之家的平凡生活结束于金妍秀高三那年父亲工伤去世，公司给了笔赔偿金。 钱不算多，但也不少。钱有了，事情就出来了。没出现在姐弟的身上，出在了妈妈的身上。 金妍秀的母亲也有个弟弟，母亲那边是四个女孩子加一个男孩子，那个弟弟就是全家宝，比起金妍秀这一代好歹开明了点，上一代重男轻女的更严重。金妍秀不是伏地魔，金妍秀的弟弟也不是吸姐姐血的人，可他们的舅舅是。 以前父亲在，家里也不是母亲管钱，母亲对这个舅舅能帮忙的也就是逢年过节的买点贵重的礼物，金妍秀姐弟都没在意。可父亲没了，两个孩子金妍秀高三，弟弟刚刚高一都还小呢，家里当然是母亲管钱。 金妍秀高考结束要上大学了，才知道母亲的钱被舅舅借走说是要做生意，做生意借钱没什么，可金妍秀这边要上大学，之后几年她可以自己打工赚学费，第一年的钱要交的吧，要不然先交一个学期的也行，就让妈妈去找舅舅先把学费拿回来。金妍秀不清楚家里有多少钱，但她知道赔偿金的大概数额，那笔钱够她交三年的学费了，大学学费很贵的。 母亲当时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没过几天母亲跟金妍秀说舅舅做生意赔了，要拖一段时间。金妍秀没多想，她三月开学去不了，拖到秋季开学就是九月，时间够长的了，大半年都过去了肯定行的。金妍秀当时没出过社会，更不知道人心险恶，此前对舅舅的印象就是亲戚，他们家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和妈妈那边的亲戚没什么来往，好印象没有，但坏印象也没有。 没有等到九月开学，三月金妍秀他弟要去报道的时候母亲就拿不出来钱了，这就很奇怪了，家里怎么都应该有点存款吧？弟弟高中上的是公立的，学费没贵到哪去，而且这属于爸爸肯定会留出来的钱。 到这个时候，高考完彻底放飞自我，成天出去玩不着家的金妍秀从每天按时按点上下学的弟弟那，听到了一个破三观的故事，她妈把所有钱都给舅舅了，所！有！钱！弟弟亲眼看见的，他妈给了舅舅两个三个存折，一个是家里存款的存折弟弟是认识的，另外两个弟弟猜搞不好是爸爸的赔偿金。 这个展开金妍秀本来是不相信的，可是弟弟说妈妈没钱给他交学费，让他去跟老师拜托一下，拖一两个礼拜，金妍秀当时就不好了，直接等她妈回来问母亲怎么回事。母亲给姐弟两说了会发大财听起来特别神奇的，投入的越多赚的越多的......高利贷的故事。 妈妈说舅舅认识一个高利贷公司的人，只要把钱给公司的人放贷，收回来的利息他们能拿五成，高利贷可是复利，利息很夸张的。这个故事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妈妈又是大人，舅舅也是亲的，应该靠谱。可问题在于弟弟现在得交学费啊，金妍秀就跟母亲说，先把弟弟的学费要回来，其他放着也就放着。 母亲说她之前就跟舅舅说过了，舅舅说那钱已经放出去了，要一个礼拜后才能拿到利息分给他们，所以她才会让弟弟跟老师拜托一个礼拜后交学费的。金妍秀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的钱借出去了，还要按照时间收到利息才有钱，不过既然妈妈这么说了，那就等着吧。 一个礼拜后...没有。 两个礼拜后...没有。 三个礼拜后... 舅舅上门跪在金妍秀他妈面前哭的声泪俱下看着特别惨的说借钱的人跑了，那钱要不回来了。这个消息对金妍秀全家都是晴天霹雳，可能有什么办法呢，钱也要不回来啦！ 到最后，弟弟的学费是妈妈跟爸爸那边的亲戚借来的，金妍秀这个时候想起来，父亲那边的亲戚他们很久没来往了，她又真的想上学，就跟妈妈商量能不能再借点，她上学之后打工还也行，可这次没借到，金妍秀以为数额太大。可金妍秀也没放弃，先去大学办了延迟入学然后离家去首尔打工准备自己攒学费。 事情到此好像就没什么问题了，可事情到此才是一个开始，远在首尔的金妍秀努力养活自己的同时还要打钱回家，因为母亲没工作，而弟弟还要上学，她背起了这个家庭的责任，大学就成了个遥远的梦，想都不要想。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金妍秀都快放弃上大学了，年末去大伯家拜年的时候却被大伯母骂了一顿，借钱不还是重点。金妍秀以为大伯母说的是弟弟学费的事情，她以为她妈还了，看来是没还，可就为这么点钱至于吗？不爽归不爽，还是老实的挨骂，等大伯母骂完了，说自己肯定会还的。刚说完大伯母又开骂了，这次还骂她妈，这就不能忍了，当场就吵起来。 吵着吵着金妍秀发现大伯母的话不对了，什么经常借钱，什么成天要钱从来不还，什么家里吃香喝辣的，她都怀疑大伯母是不是搞错了人。大伯母好像也发现不对了，也不堵着门不让金妍秀进去了，拽着金妍秀直接进门掏出一叠欠条来，零零散散的借了很多，都是给金妍秀上学用的，学费是大头，其他都是生活费。金妍秀都惊讶了，大伯母也很惊讶说她怎么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的金妍秀面对大伯母的问题一个字都答不出来，大伯母直接拽着金妍秀去她家了质问金妍秀的母亲，不是说孩子要上学才借那么多钱的，怎么孩子根本没上学，还跑去打工了，那钱哪去了，是不是养野男人了！ 到这里整个狗血的故事才对金妍秀打开了大门，亲妈的钱都给舅舅了，而舅舅是个一事无成的混混。当年他们家不和妈妈那边的亲戚来往，就是因为亲妈早年就被舅舅骗过钱，父亲看不过去直接断了来往，大伯和大伯母是知道的，但是孩子们不知道。 舅舅两年陆续骗的钱怎么骗的？特别简单，舅舅跟他姐说要做大买卖，女人不懂的大买卖，这买卖可赚钱了，只要一点点，每次都是一点点，一点点本金就能赚。没赚到？生意都要慢慢来的，要先铺设渠道，哎呀，女人不懂的，我保证肯定赚钱，等我赚了钱一定好好照顾你，巴拉巴拉。 已经不是小孩子都混了两年社会的金妍秀都听不懂这个故事，大伯母直接骂她妈就是个傻子，明摆着骗她钱的居然能被骗两年，没脑子的！说完拽着金妍秀她妈就要去找那个舅舅要钱，等找到那个舅舅的时候，他正跟人赌牌呢。大伯母都快被气死的同时，金妍秀发现她妈的反应很正常，有种果然如此的正常。 大伯母也发现了，逼问母亲是不是知道，母亲心虚的说就是玩玩，男人随便玩玩，消遣的。金妍秀傻了，更傻眼的是，她亲弟弟也穿的跟民工一样，凑在那张牌桌边，手里攥着一把钱，一把她舍不得用想着弟弟更需要的钱。 金妍秀一下就崩溃了，冲到人群里抓着她弟劈头盖脸的打，她弟刚开始还忍着，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急了，一把把她推到在地上。之后的事情就是大伯母撕扯舅舅还钱，母亲在边上左右为难，弟弟彻底变成了一个小混混，根本不管他们只顾着玩自己的。 当晚买车票回首尔的金妍秀再也没有回过家，她妈、她弟还有那个舅舅都给她打过电话，据电话里所说还来首尔找过她，哭穷哭惨要死要活什么都干，金妍秀都没搭理过。直到大伯母说，弟弟赌博被抓住了要交罚金，如果不交就要坐牢，金妍秀回去了。不是回去给弟弟交罚金的，而是找李莉娜借了人回去给他舅舅做了个局，再举报把舅舅也送进去。 等舅舅赌博进去了也要交罚金的时候，她妈到处凑钱凑不到，那三个一直就没出现过的姨母们和隐身的舅妈轮番出场，也不是来给钱的而是跟她妈商量，要不然把家里房子卖了。金妍秀等到她妈卖房子的时候，求李莉娜当那个卖家，买了房子，让人赶走亲妈，封了屋子回了首尔，走前还清了大伯母的钱。 整个故事到此结束。 金妍秀的这个故事要是只到这里结束那可拍可不拍，很特别但播不了，高利贷播不了，设局给亲人这个操作也播不了。可金妍秀这个故事之所以值得李莉娜告诉温庭筠，温庭筠也非常感兴趣，在于金妍秀在首尔发生的故事。 小人物逆袭说的就是金妍秀的事业线，她对数字很敏感或者应该说她很有做账的天赋，能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一路爬到李莉娜能看见的地方，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够牛逼了。更别说李莉娜还借人、借钱、买房平事情，这都算得上很看重了。而且这位金妍秀现在还是公司的财务总监。 温庭筠觉得她的故事有意思极了，光是能对亲妈和亲弟做到完全不留情面这一点，就很罕见。这些故事要是她成为主角肯定完蛋，非常完蛋的完蛋。金妍秀单人都能做一期，根本不需要搭档，可拍不了就很扼腕，只能废弃。 金丹珍倒是想了一个招，事业线完全不提，因为跟李莉娜接触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播，只拍家庭线，家庭线里也不涉及什么高利贷，只着眼于赌博毁一生的教训，最后也不是金妍秀设局，而是舅舅碰巧被抓，反正就是怎么合法怎么来。这样拍核心思想也没变，金妍秀最值得成为嘉宾的点在于没有按照常规的，大众更能接受，也更恨其不争的以德报怨，而是直接反击，爽的很。 别说《十字路口》，就是社会上遇到赌博害全家的情况，都是全家被拖累死，金妍秀这样的非常能竖典型，虽然价值观好像有点扭曲，可对节目来说，这个价值观就是饱满的戏剧性。 可惜，金丹珍这个想法不行，因为李京子不同意。 李京子会知道这件事是此前温庭筠出过闵花儿的事情，对这个节目格外的关注，就怕小姑娘一时不查就搞出什么大事来。闵花儿之后她就让温庭筠把每期要拍摄的台本送过去给她先看一遍，说实话这个要求也是温庭筠不再专心对待《十字路口》的主要原因，这个节目是被监管的节目，这一点让人不舒服，让以创作为导向的pd更不舒服。 可这一点让《十字路口》是整个韩国唯一没有收到放通委一次警告的节目的原因，李京子也能光明正大的徇私，到底是公职人员有些顾忌还是要有的。 李京子不同意拍摄理由很多，第一是金妍秀在李莉娜手底下做过事，现在还在，现在都算是温庭筠手下的人，外界稍微查查就能查清楚，李家就是养条狗都得政治正确，出了一个洗黑钱的人？李莉娜就没必要存在了。温庭筠说，她可以化名，不让金妍秀上台。李京子反问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被抓到一点把柄，那家里要付出多少时间和精力去消除这些影响？ 第一个理由温庭筠无法反驳，还有第二条。 第二条是父母永远正确。没看错，就是这么没道理的话，但国家或者说是政客抓的是社会的大方向，作为儒家思想传承至今的国家，父母正确就是政治正确，对待父母不孝的人在政客身上都是大丑闻。金妍秀的故事要是被播出去，那影响就广了，这是在公开宣扬父母也是人，父母会犯错，子女在对待错误的父母时可以用极端手段去‘报复’，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温庭筠解释金妍秀只是个例，她接受父母在正常情况下一定是为孩子好的，但也有只管生不管养的父母。还有一点没说的是，她对那种父母真的有切身体会，只是没金妍秀那么可怕。母亲突然石乐志的类型真的很少见。李京子依旧是反问，如果有青少年判断能力有限，只抓住能报复父母的这条做出无法控制的事情呢，她要怎么办？ 这样没法回答的问题很多，既然没办法回答，温庭筠就只能放弃不拍。 现在的温庭筠还是没办法回答，但现在的温庭筠可以跟李京子说，放通委随便查，不管是警告罚钱还是直接关停都行，这是节目的最后一期，就让她在最后拍一期她想拍的。等《十字路口》再次上线至少也是半年后的事情了，还得看新节目的进度来预估。 温庭筠对李京子说的时候是抱着就算李京子不同意她一意孤行也要做的态度，没想到李京子直接同意了，弄得她准备的一大堆话都不用说了，反倒有点不知所措。小妹妹的慌乱逗乐了大姐姐，李京子表示温庭筠真相拍就什么都能拍，只不过她要是什么都敢拍就得接受处罚。 换而言之就是温庭筠想要从李京子这里得到特殊待遇，那就要按照对方的规则来，但温庭筠现在不要那个特殊待遇了，自然是随便她玩。可温庭筠也要记得，所谓的最后一次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次，半年后重新开始的《十字路口》依旧是这个规矩。观众的脑容量跟金鱼一样，三天就忘干净了，所以一档要停半年的节目，拍什么都好谈，等节目再次上线就要老实点。 温庭筠高兴的给姐姐保证，《十字路口》的第二季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欢欢乐乐的同李京子道别后，回公司去见李莉娜。公司现在内务都是李莉娜在处理，有什么投资之类的也是她来，温庭筠除了自己的节目不管事。现在温庭筠有新节目要上，预算和人员调配都要跟李莉娜说一声。 这个很好谈，三言两语的就说完了，温庭筠不管内务，李莉娜也不插手温庭筠要拍什么节目，不打乱公司安排就行，至于钱谁出真的无所谓，她和温庭筠都不缺制作一两档综艺节目的钱。就目前公司这点钱，也不值得李莉娜跟温庭筠计较分账的问题。 等温庭筠搞定一切外部限制去找金丹珍告诉她事情搞定时，金丹珍难得喜形于色的给了温庭筠一个大拥抱，并且非常笃定的告诉她，这期《十字路口》一定会爆！不报她就不干了！ 这期《十字路口》爆了吗？ 爆了。 爆到金丹珍都想跟温庭筠商量，要不然新节目推迟，先做《十字路口》吧。 最后一期《十字路口》首播收视率收尾直接飙到了十，复播一路飞涨，涨到13.7！ 多可惜，《十字路口》第一期，结束了。 第110章 还不错的大人 第一季《十字路口》的最后一期播出时，温庭筠是用对待首播的态度来的, 选在首播的那家酒吧全组聚餐, 林亨泽、李美善还有之前参加过首播聚餐的妇女协会的人都邀请到了。 说到妇女协会, 温庭筠预想中有很多人会劝她别冲动，季播不是那么好尝试的，比如林亨泽、比如金丹珍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不是问题，反倒是妇女协会的人听说温庭筠想要季播是反对最严重的。她们一开始没理解季播是什么意思, 只以为温庭筠要结束《十字路口》。 为此温庭筠见到了在项目刚开始的时候, 第一次被亲妈带着去见的妇女协会首尔区的负责人，李文贤女士。李女士虽然也姓李但跟温庭筠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只是刚好同姓。这位的主业是贵妇人, 兼职那就很多了, 妇女协会首尔区的负责人就是其中一个兼职, 通常不管事，但首尔区的事情还是要她点头才能做, 老公是一家建筑公司的社长。 温庭筠首次见李文贤的时候叫的是伯母, 对方比亲妈都要年长，走的也不是亲妈那种事业女性的路线, 是大家夫人的风格，端庄温柔，聊项目没聊几句, 聊陶瓷聊的比较多，她很喜欢瓷器还有个私人的展览馆。那次之后温庭筠就再也没见过对方, 直到这位的助理打电话到公司给她的助理约时间，说是想要见一面聊聊《十字路口》的事情。 见面的地点就在那个展览馆，温庭筠被对方带着绕了一圈看了一堆陶器，听对方说做陶就像做人，什么都是慢慢来，要有恒心有毅力，一时情急做出来的东西就不好看。自有陶出现距今也过千年了，但真正值得被放进各大展馆珍藏的少之又少，那些经过岁月打磨值得留下的，都是前人付出过莫大心血的作品，也只有这样才能称之为作品。 喝了好大一碗鸡汤的温庭筠再次跟李文贤解释她真没有要放弃《十字路口》的想法，只是变成季播，但还是会长长久久的做下去的。李文贤笑着说她知道，她知道很多温庭筠的打算，她同时还知道很多温庭筠并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为什么妇女协会反对《十字路口》停播。 李文贤给了温庭筠一份资料，做电视的人看不到的属于妇女协会的资料。一档节目到底有没有用在制作费的立场上，也就是看收视率，《十字路口》的收视率算是平稳。可站在妇女协会的立场上，一档《十字路口》在无形中帮到了很多人，很多之前根本没打算找人求助，甚至都不知道有妇女协会这个组织的女人们。 号称国内最大的女性保护组织的妇女协会，作为公益组织她们的宣传力度很一般，主要朝向的是警察局、检方这样的部门，因为会出现需要保护的女性多半都牵扯到公检法，这也是温庭筠从妇女协会找嘉宾资料时，那些资料里多多少少都和公检法有牵扯的原因。拍一档节目出来是首次，能有多少宣传效果说实话没有想过太多。 可节目播出后，MC们口播里对妇女协会的宣传，节目头尾滚动的联系联系方式等等这些，让妇女协会直观的感受到了改变，光是求助的人说是看到节目才打电话来的，或者想要捐款的人也是看到节目来的。这样的事情只有十几次没什么，有几百次那就很有什么了。 妇女协会是公益组织，不能说里面都是好人，组织大总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可真正说起来能加入这个公益组织的女士们，多少还是出于善意的。一个闵花儿的事件让高层震动，这样的事情没有温庭筠可能就这么永远没人知道，温庭筠和她的《十字路口》在协会内部的名声，大的超过认为节目拍的还行的pd的想象。 李文贤给温庭筠的那份资料里非常详细的列出多少人因为节目找到协会，协会给与了什么帮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节目播出的第一期的那位金秀雅，让很多躲躲藏藏也受到过类似裸|照和霸王合约的女孩子们上门，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七十几人，甚至还有未成年的小姑娘。 只那一期，妇女协会联合检方就查封了十六家挂羊头卖狗肉的所谓的经纪公司，‘解救’的女孩子们过两百人之多。这些温庭筠不知道，外界也没有任何报道，是因为妇女协会和检方压下了所有的消息。这么做是要保护那些女孩子，社会潜移默化的要求女性要有贞洁，这很荒唐，但哪怕是妇女协会的人也会带着要是这样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对女孩子们不好的想法。 温庭筠不知道这点，她知道的是金秀雅那期节目收到的观众评论并不好，收视率只能代表节目的商业价值，但观众评论才是节目真正的人文价值。评论里有说金秀雅堂堂正正，没偷没抢自己赚钱别人管不着的，也有说金秀雅不要脸的。 类似这样的事情很多，能把电话打到妇女协会这里，能得到妇女协会救助的，能写在资料里被李文贤给到温庭筠的都是不能被公开的事情，保护的都是受害者。这些都是温庭筠不了解的，妇女协会没有义务告诉温庭筠她得节目带来了什么，她们做的是给予最大的帮助，对《十字路口》的一切都开绿灯。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闵花儿事件发生时妇女协会没有直接强制温庭筠避让，而是想要和气的解决，当然了温庭筠的背景也在里面发挥的作用，但是对妇女协会这样遍布关系网的组织，一个还不是当家做主的三代能量也就那么点，还不如《十字路口》的主pd有价值。 温庭筠翻看资料时心里五味杂陈什么都有，有感动也有辛酸，有努力是有用的，也有总算还是做了点事情的欣慰。更多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纯粹来自于自身，无关背景无关别人，只是对自己的满足。太多东西却没办法宣之于口，那是很复杂的情感，不管用什么语言表达好像都缺了点味道。 李文贤之所以给温庭筠看这个，为的就是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感动。她不清楚温庭筠到底为什么要从周播换季播。钱温庭筠肯定不缺，那节目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制作费，说句托大的话，不管有没有政府支持，有没有cj，只是妇女协会内部随便一个人松松手，这个节目也能轻松拍个几十年。 只要是跟钱有关的事情，对李文贤来说都是好谈的事情，可跟钱无关需要谈感情就得慢慢来，她想着小姑娘是不是觉得收视率不好，所以没有信心坚持下去了。 李文贤想用那份资料告诉温庭筠，电视人在乎的收视率她不太理解，但还有很多所有人都能理解的，比收视率更重要也更值得在乎的事情。那些事，那些人，那些未来，都值得《十字路口》一直往下做。不是说季播不可以，而是在季播停止时的时间里，搞不好就有更多的人看不到节目，不知道有这么个渠道，毕竟《十字路口》的收视率一般，覆盖面没那么广。 看完了资料的温庭筠也明白了妇女协会坚持反对的原因，为此她给李文贤两条建议，其一是再找团队拍同类的节目。站在专业人士的角度对李文贤说，重新开始一档节目虽然没有现在《十字路口》已经把路走起来了要顺利，但那个节目完全可以由协会掌控，她本质上并不是只针对女性再拍，只是这个社会相较于男性，女性更弱势。 这条建议直接被李文贤否决了，对于惯性只要最好的人来说，都有个温庭筠了还去找别人是浪费时间，关键是在温庭筠之前谁都没想过一档《十字路口》能有这样的效果。现在大家都认同温庭筠了，再找别人内部的人未必信任对方，更别说内部很多资料是不对外的，温庭筠有李美善背书才有资格看的，这里面要是详细说起来就太复杂了。 重新找团队这一招不行，温庭筠就跟李文贤说了一个正常情况下绝对做不到，但是妇女协会出手搞不好能成的事情，在三大台复播。也就是《十字路口》的第一季当一个完整的节目，在三大台或者加上有线台一起复播，不是轮番轰炸的那种，只是在一个台播完了再上另一个台。 妇女协会的核心诉求是宣传，但公益组织铺天盖地的宣传既没必要也花太多钱，有这个钱还不如多帮助点人，花钱做宣传不就本末倒置了。《十字路口》如今只在一个台，覆盖率有限，多几个台，更换播出时间，能覆盖到的观众自然更广，至于是不是同样的节目反复放，说实话观众不在乎，不想看就转台好了。 在乎这一点的是三大台，在电视剧都签单个电视台，有时候都是电视台控制制作组的韩国电视业，除电影可以在宣传期挑三大台的节目上，电视和综艺都是固定哪个台就是哪个台的产品。这个规矩表现在外的方式是同时段的节目嘉宾，都不能去其他台的节目。不是明规则是潜规则，划地盘的潜规则。 温庭筠跟李文贤说，她当初异想天开也想过让《十字路口》能三大台都上，但事实告诉她真的是异想天开，她给SBS的台长开玩笑的说过一句，对方很直接就拒绝了。说起来那还是台长首次一点余地都没有的拒绝她，虽然只是个玩笑也代表这个潜规则力量强大，至少她没办法撼动，不管她有什么背景。 至于李文贤能不能打破这个潜规则温庭筠估计很悬，可如果是以妇女协会的名义，甚至要是能加上女性家庭部的名义，两个组织联手施压，那潜规则搞不好能被压出一条缝来。 这个建议李文贤倒是没有直接反对，但是她更想问温庭筠“为什么不想继续现在的情况呢，节目很好，你拍的很好，现在这样就很好啊，你不想帮助更多人吗？” “想。” 展览馆内有一个小休息区，摆放着两个古窑造型的沙发和一张矮桌，两人本来是坐在沙发上聊的，温庭筠说完两条建议后觉得聊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想道别，被李文贤问了这个问题。 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挂着风衣外套的温庭筠因为是来见长辈，打扮的很温婉，怕真的有冲突好歹能借着小辈的身份讨个巧，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小辈的身份，很有自己的坚持“我想帮助很多人，我想帮助更多的人，我还想帮助所有我能看到的我应该帮助的存在。” “《礼记》的《大学》篇里里有一段话，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样广博的胸襟我想有但我还做不到，我以能物格知至，不算通明一切，但目标和信念已在。有诚意心也正。心正而后修身，我现在能要做的是修身。帮助任何人都好，我都得学会先修身。《十字路口》肯定不会就这么结束了，会有第二季、第三季一直做下去，但我想要拍的节目，也要拍，那是我立身的根本。” 温庭筠挂着风衣的胳膊贴着小腹，对着李文贤微微弯腰，直起身时笑看长辈“谢谢您今天让我看到那些，给了我很大鼓励，我也跟您保证，《十字路口》的第二季不会辜负您的期待。请您原谅我这个晚辈的任性，很抱歉，我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得先完成。” 书越看越多的情况就是随口就能拽个文自己都无意识的温庭筠，以为自己这次是真的把态度表达的很清楚了，再次行礼就准备走，结果居然听到...... “我有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你有男朋友吗？” “......哈？” 以李文贤大笑再给了温庭筠一个私人号码也要了她的号码为结尾的见面，虽然相亲的局是约不了了，但妇女协会那边也算接受了《十字路口》要从周播改季播了。 第一季《十字路口》的收尾之作，是替换了原本的新年特辑的单元的。既然是新年特辑就是离新年很近了，距离除夕就四天了，为此店家差点不能预约因为要回家过节，还是温庭筠包场算笔大单才留下的。 韩国假期很多，春节三天也算是个长假，不过跟电视人没什么关系，这行就没有法定节假日的说法，反倒是节假日可以当成加班日来对待，录播节目的主创人员也是一样的。比如林亨泽，《Running Man》倒是已经放假了，但他要去负责SBS的新年特辑，跟着他的核心团队当然也不能放假。 没有‘春晚’的韩国电视圈有着堪比春晚的各种特辑，从年轻人喜欢的爱豆到中年人喜欢的家长里短再到老年人喜欢的合家欢，照顾所有年龄层，三大台每年抢收视抢的飞起，在这里春节和中秋两个大假期都是奠定地位的节日，做电视的人怎么可能放过。 新年也是很好的试验场，三大台的试验节目很多都会在新年的时候放出，只制作一期当特辑播出。这个时候九成的娱乐场所都关门了，首尔都不堵车了，人都在家里窝着，正好是大家都在看电视的时候，竞争激烈。能在这样的时间点杀出重围，就可以从只播出一期的试验节目，变成固定的周播节目，当年《情书》就是这么杀出重围的。 顺便一提，林亨泽试图用大场面温庭筠没经验要不要去‘看看’忽悠温庭筠给他干活，温庭筠机智的拒绝了。大场面都是唬人的，关键是她得回家吃饭，好久没见妈妈了，还要两家跑，哪来的时间去给人当帮手，自己都恨不得有□□术了！ 《十字路口》这一期只有金妍秀一位嘉宾，篇幅接近100分钟，不分上下集一次性播出，这期录的时候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但制作组在前期和后期都折腾了很久，首先需要规避掉的一切问题作家组要负责全部找到同等的合理的替换，后期剪辑也是一样不能踩线。 由于种种限制，也有金妍秀担心如果她出镜了，她的母亲和弟弟搞不好会黏上来的原因，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嘉宾登场的节目，只有刘在时和金济栋两位MC，以及在观众留言板评价十分两极化，喜欢的说专业人士就应该这样，讨厌的说实在是太冷漠的律师三人，一起观看节目找演员拍摄的视频做出点评和律法上的帮助。 各种原因叠加，节目的娱乐性基本就被抛弃了，严肃的一点都不像是新年这种欢乐的时节应该播出的节目，MC们为此还担心过播出效果，但却对温庭筠说，能录制这一期很荣幸。 让MC们很荣幸观看并且参与其中的节目里，金妍秀的故事已经改的金妍秀本人都不能肯定的说这是她的事情了，只能是人有相似而已，节目组也特地打上了‘由真实事件改编’的字样，‘改编’还特地飘红。 为了搭配新年，整个故事就以新年聚餐为开端，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吃的阖家欢乐一点矛盾都没有，可桌上舅舅仰头闷了口酒之后抓着姐姐的手说是自己做生意亏了钱，接她的钱要再拖拖为开端，家里的各种奇葩就都冒出来了。 做生意亏钱想要再拖还想再借，却说着自己有个朋友要带他一起做赚大钱的生意的舅舅；也不说自己借，就敲边鼓说是做生意都是有亏有赚的姨母们；当自己不存在，闷不啃声一心吃饭的舅妈；还有不知道是太过溺爱小弟弟太蠢，还是被那个能赚大钱的生意迷了心，真的要借钱的母亲；以及压制不住脾气就要掀桌的当事人金少女和边上玩游戏机，事不关己的弟弟。 几个大人在聊着生意时，字幕上提示观众这家的父亲工伤去世母亲刚拿到一笔，高中生金少女即将要上大学，小弟弟倒是不急着钱用但是也没有坐吃山空的。 光看字幕，不知情的观众搞不好还会认为妈妈想要赚点钱，可金少女三言两语戳破了舅舅就是想借钱去还赌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意，赌钱输了欠了一堆钱，让妈妈别被骗了。姨母们被拆穿倒是尴尬，可舅舅没脸没皮的往金少女的母亲面前一跪，就开始说自己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要能过了这一关，只要过了这一关，以后他做牛做马报答姐姐，其他姨母们也缓和过来附和着是啊是啊的话。 金少女忍受不鸟跟姨母们和舅舅吵起来，期间玩游戏的弟弟继续玩游戏，吃饭的舅妈也照旧吃饭，自顾自的根本不参与这场闹剧。孤军奋战的金少女就想让亲妈能站在她这边，可惜亲妈却跟她说，不能跟长辈吵架，还想把她推回房间。 抓着椅子不走的金少女跟母亲也吵起来，真的是一人怼全场的时候，刘在时和金济栋拿着作家收集来的年夜饭上讨厌的亲戚这个话题的资料，时不时找同类的例子出来说，比如家里有人借钱不还要怎么办。 被无数观众吐槽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律师这次依旧稳稳的立住了人设，表示合法追债的方式其实大家都知道，保留证据、起诉，没证据就录音、录像或者短信的聊天记录、银行转账的流水单这些都算是证据。问题从来不在于证据好不好收集，而是有没有脑子收集。尤其是亲戚借钱涉及到大家约定俗成的亲戚之间要维持面子的做法，借钱者根本不会把事情闹到‘法’的地步，通常都是私下解决。 刘在时说有个观众家里父亲很奇葩，为亲戚来首尔不止全程招待钱都自己出，还给亲戚借了一大笔钱，借出去之前观众就很反对因为那家人一看就不靠谱，可是父亲就是不管，按照观众说的就是父亲把除了自家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当好人，反倒把妻子儿女当恶人。年初父亲去世了，观众想要跟那个亲戚把钱要回来，但是亲戚却说根本没借钱这回事想赖债。 这种明目张胆的的赖债想要收集证据就很困难了，而且确实也没有欠条这些东西，父亲相信对方会还，观众让父亲写，父亲反倒说他为这点钱脸都不要了。这种情况要怎么找到证据，有什么合法的方式能解决的。 人设很稳的律师沉默数秒后给了一个很奇妙的回答，温庭筠很够胆的把这个奇妙的回答剪了出来。 “如果手上有钱的情况下，那笔欠款的金额也确实不小，那可以找专业的讨债公司去解决。” 刘在时反射性的看了眼温庭筠的方向，看到她没有表示暂停，干笑问律师“这样合法吗？” 律师的回答是“不违法，专业讨债公司也有专业的法律顾问，这种属于债权转让的一部分，就是A借钱给B，再把借款转交到C手上，C可以使用不违法的方式讨回借款。”对着镜头推了下眼睛“记得，找专业的。” 这段温庭筠特别想给他的眼镜加个特效，就是镜片闪光的那种特效，一定很有意思，但是出于整体风格就没加。 现场的金济栋适时的问律师“要是没钱找公司，钱也不够大呢，有没有什么不违法的方式您可以告诉我们的？” 这个问题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是整期节目收视率最高的片段，酒吧里的老板和服务生都被这段给吸引了，站在已经不聊天专心看节目的工作人群里，听专业律师给大家科普，如何不违法的讨债。 第一，要有针对性，对方是要脸的人那就敲锣打鼓在对方的小区、公司以及经常出入的任何场所，最好带着喇叭公开对方欠钱的事情。要脸的人这个时候就会被不要脸的打败了。 这个方法绝对不违法，合法所代表的的意思是法律允许，但不违法的意思是，法律没有准确的规定允不允许，比如只要是不禁止大声喧哗的地方，敲锣打鼓用喇叭狂吼随便做。 在做这条时要谨记自己得先不要脸，钱和脸只能要一个，这个是关键。而且要注意避免任何肢体接触，防止对方碰瓷。如果实在避不开，那就尽量让对方先动手，最好带着很多朋友去，这是给自己找一个人证，证明不是暴力催收，那就违法了。 第二，针对的是不要脸的人，紧迫盯人是一个非常好的招数，跟第一条类似出入任何对方会出入的场所，跟着对方，他要是花钱不管是干什么，都可以使用他花钱购买的东西，比如食物。动作不要太大以防构成抢劫，其他随意操作，如果有能力自己带摄像机把对方逼急了动手，可以直接告他故意伤害，如果没这个能力就找有监控的地方，也是方便取证同时证明自己是受害者。 这条在实际执行起来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既然都知道对方是个不要脸打算赖账的人，就要有对方很可能使用暴力行为的预判，不然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倒霉的是自己。 上述的两条都是执行性很高，但是对普通人不好操作的，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从这点来说还是建议找专业的讨债公司，他们的收费是有标准的，人家是专业的。 但碰到数额不大，也舍不得花这笔钱，核心诉求是要钱但不想那么麻烦的时候，那就要走一条踩线的路。律师用那张非常严肃的脸，重复了两次，他本人和他的职业操守都不建议这么做，他只是接过一个类似的案件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请注意，只是案件分享，他不做任何的评判。 如何不违法又能让借钱不还的人尽快还钱？ 请雇佣一位或者多位十四岁以下少年去要债，雇佣方式是翻开首尔市排名倒数前三的公立学校，在门口蹲点，看到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孩子出现时，上去沟通。具体怎么沟通就看个人本事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付出代价极少。 这个方法之所以踩线是年龄限制在十四岁以下，在这个范围内的未成年人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包括雇佣双方的关系都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不合法但也不违法。当然了，不能发生过于严重的流血事件，否者很可能牵扯到教唆犯罪。只不过律法在任何前提下都会保护十四岁以下的未成年人这一点可以规避这条，‘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最严重的惩罚是去社会福利结构接受教育。 这条被说出来的时候酒吧老板叫了一声，林亨泽也叫了一声，前者叫的是‘还可以这样！’后者则是‘这个你没剪掉！’ 酒吧老板的话可以无视，温庭筠淡定的看着就差说‘你这个是放送事故’的林亨泽“我为什么要剪掉？” “你这个不算教唆犯罪？” “我这个明明是在普法。” 老师和学生对视，学生假笑，老师白眼，节目继续。 都快变成律师控场的节目，画面上的主角还是律师，律师说出这期被当金句传播的话“普通人最好不要和任何人发生借贷关系，如果发生了，请记住，未来一定会因为要债而让你的身心或者钱包遭受损失。” 之后再播的东西酒吧里已经没人看了，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响起，这里都是参加过录制的人，理论上不应该这样才对，可真的没几个人知道温庭筠居然把这段就这么放出来了，这东西应该剪掉才对！ 林亨泽直接把温庭筠拽走了，李美善要跟过去被金丹珍拦住，说是让他们师生自己解决。出了门的师生并没有发生什么老师训斥学生的场面，而是林亨泽认真的在问温庭筠是怎么想的，这种画面就算是她有放通委那边的照顾也是放送事故，板上钉钉的谁都保不下来，怎么能播！ 温庭筠笑看老师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就算是放送事故放通委又能怎么样，这本来就是最后一期了，难道还能勒令她停播？她不播了。林亨泽有些无语，第一季是结束了，这不是还有第二季么，难道第二季不拍了？ “拍啊，可第二季至少半年后，等我第二季再上线的时候观众能有几个人记得都不一定，放通委更不会卡我这些小事。”温庭筠拉着风衣的衣领把自己裹紧一点，同林亨泽商量“我们还是进去说吧，太冷了。” 林亨泽叹了口气边转身边说“你最好祈祷你这次收视率差一点。” 跟在他身后的温庭筠表示不可能，让老师专业点“我跟丹珍姐预估最高收视率能破十，首播就算达不到复播肯定也能达到，怎么都得有个完美的收尾啊。” 白眼翻翻的林亨泽吐槽她“一段时间不见，我看你胆子大的没边了，以前那么内向是装的吧。” 温庭筠笑着带上身后的门，边脱外套边对林亨泽说“我哥是个律师，他跟我说，规则的极致就是法律，而律法是把双刃剑，到底是伤人还是伤己，要看用剑的人有没有那个能力控制那把剑。” “什么意思，你现在能力够控制那把剑了？”林亨泽调侃她“胆子变大之后，自信也要变成自大了？” “叮！”温庭筠晃着手指，一个综艺pd的身份告诉另一个综艺pd回答错误“我现在做的不是使用那把剑，也不是要用剑做什么，我要做的是让所有人都能看到那把剑。” “我哥，我们家人，我们节目的律师这些人从小就知道有那么一把剑，他们要做的就是学会如何使用。可更多的人，哪怕是你，哪怕是刘在时，哪怕是我，是金丹珍，我们这些人，翻山越岭才找到了那把剑。那把对我们来说是神器，但对他们只是随手能从武器店买一把的剑。” “我要让大家都看到这把剑，不管会不会用，至少要知道，这个世界有一把剑存在。胆大的人就可以试着拿起它，哪怕是磕磕绊绊的挥舞伤到了自己，也不能连这个世界有那么一把剑都不知道。” “这才是《十字路口》存在的意义，人生是个十字路口，有些人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十字路口》给与的就是让他们看到，还有一条路等待被选择。读书、懂法，这些是让贫瘠的人生，多一条路的通天道。相信我，这期之后，讨论未成年保护法的人绝对不少。” “你认为我是在教唆犯罪，我认为我是在给那些年幼的对伤害无能为力的孩子们提供一个新的保护伞。别把孩子们当傻子，也别认为小孩子都是恶魔，他们能从这期节目里收获到的东西绝对比失去的多。” 吵杂的酒吧里，温庭筠的声音又轻又缓，本来应该被闹哄哄的场子盖住，可林亨泽却听的非常清楚，清楚的开始期待起来，期待不知何时才能再次上线的《十字路口》，因为这个节目的主pd是温庭筠。 林亨泽突然伸手拍了下温庭筠的脑袋，拍的温庭筠一愣，疑惑的望着他，就听到老师说“干得不错。” “当然。”温庭筠微笑以为“确实拍的很好。” 现在的温庭筠已经有信心的说，她做的很好。因为她为此付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她得底气，那些披星戴月的时光让她沉淀了，也成长了。成长为，一个还不错的大人。 都能保护花朵们了~ 顺便，还能讨个债~ 第111章 文人的套路 不管是身为《十字路口》的主PD还是整个项目的总负责人，对收视率进行预判都是温庭筠的基本职业素养, 在她和金丹珍的预判里, 作为第一季收尾的最后一期, 至少能有个小爆，首播亦或者复播的收视率破十是铁定的。以节目性质和播出时间来谈，破了十就是爆了。 温庭筠和金丹珍的判断既准又不准，《十字路口》确实破十爆了，但它不是破十小爆, 而是以首播破十, 复播飙涨到13.7的数字还有各大门户网站突然爆发的讨论热度，大爆了。随着爆红带来的话题讨论一路飙高, 说节目是电视人的良心节目的夸奖的话有, 可说节目在教唆犯罪的, 如同林亨泽所担心的那些言辞也出来了。 作为新年的特别节目, 不上班、不上学、在家除了看电视就是玩电脑的键盘侠们纷纷出动，和那些夸节目有社会责任感的粉丝们掐起来, 双方最大的矛盾点就是律师关于‘十四岁未成年’的那番话, 到底应不应该在节目里放出来。 粉丝的立场当然是应该，律师都说了是分享自己之前接手过的案例, 凭什么不能放。反对者的立场就是不应该，先不说什么未成年本来就没有成熟的价值观，电视这种大众媒体还宣扬未成年可以肆意犯法借由未成年保护法的名头播出去, 万一有孩子看到了就这么张牙舞爪的去做了可怕的事情，那节目就是诱导未成年犯罪！ 话题讨论度高, 网上掐的风生水起，掐的《十字路口》在第一季结束后整个节目的关注度飙涨，涨的让金丹珍都可惜，以现在的数据这个节目要是招商的话就真的能赚钱了。要知道作为公益项目，这档节目一直到结束都没赚钱，虽然它本身也没什么成本就是了。 温庭筠倒是不可惜，她还让金丹珍想开点，这期能爆她们都想到了，只是没想到那么夸张而已。关键是这样的操作真的只能在确定节目结束没人能找麻烦的时候干，但凡之后还要播，律师的话别说她不会让剪辑切进去，在现场录制的时候她就会先打断。这次属于天时地利人和，这样的机会可以不可再，就别想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金丹珍当然懂，她这不是觉得有点可惜么，没想到被后辈说要想开点，冲温庭筠开玩笑说，难道她就不可惜，节目一直不上不下的，难得红一把，就不想乘胜追击？ 关于这点温庭筠其实没怎么感觉到，作为出道跟着大热的《家族诞生》，后续接触第二个节目是上升期的《强心脏》的温庭筠，理论上很清楚《十字路口》破十就是传奇，但实际上破了13她也就觉得平常。职业起点过高的坏处是眼光太高，可在这种时候也可以变成好处。 比如大家都认为以温庭筠的年纪和入行的时间算，手上有个《十字路口》就能飘的时候，她倒是因为过于淡定的作风在不知不觉间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宠辱不惊的名头，以林亨泽为首的一帮长辈们对此嘴上虽然没说什么，私下聊起来颇多赞赏。 网上到底有多热闹温庭筠感受的不太清晰，节目都结束了，也就是宣传组再跟进，也是为第二季做基础铺垫，她差不多放手了。可让温庭筠切身的感受到网上的热度烧起来是温家的除夕家宴，不少哥哥姐姐们都跟她聊起了这期节目，还自动跟网上一样站成了两派。 悲催的是，支持应该剪辑的人比支持播出来的人要多得多，人数简直是压倒性的。 以文人为主要家族成员的温家，聊的兴起的时候分分钟把晚餐变成了辩论会，支持剪辑的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从人文、国家发展、未成年心里保护到成年人的社会责任等全方位展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播出的坏处。支持播出的人则是由下往上的把温庭筠曾经告诉林亨泽的，关于律法这把武器就应该变成路边的石头，所有受到伤害的人，都要有拿起石头打回去的意识等等。 一帮顶着‘温’姓的男男女女们跟网络上的网友的区别大概是特别会拽文，随便谁都能说一个什么研究，证明自己的论点是有依据的，同时不带脏字。至于别的，说实话都是掐架能有多大区别。 作为被掐的主要攻击对象温庭筠，在这场争执刚开始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你们那么忙还有时间看电视？两分钟后，在一个小哥哥对她说媒体人要有基本的价值导向时，正式加入战局，携带特别能说的律师温庭昊和非常会胡搅蛮缠的医生温庭侑，还有支持播出这点的兄弟姐妹们，和另一帮人‘开战’。 小孩子们闹的风风火火的，饭也不吃了从餐厅闹到客厅，开电脑的开电脑，找白板的找白板，搬茶几挪椅子把除夕家宴搞得跟大型辩论会一样。温庭瑒还特别二的当了裁判，要求双方车轮战，谁被说服了就下去，换人上，赢的他出彩头，今晚通宵他请客，费用全包。 大人们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推杯换盏笑眯眯的吃饭随便小朋友们闹，这种局温家不说经常见，但也不是很难见到。中秋家宴的时候，还有几个为了人工编辑基因序列左右婴儿是否能人造，人类应不应该介入上帝领域，还是维持基本的人文道德的话题掐的你死我活的人呢，这些都是闹着好玩而已。 孩子们从节目到底是教唆犯罪还是鼓励人民拿起律法的武器保护自己，掐到律法到底是统治阶级创造的武器还是人民每人都应该拥有的权利，再到律法本质上追求的根本不是公平公正而是以国家这个大集团，创造出来的保证制度不会奔溃的奇葩产物等等，掐的温庭筠到后来就跟不上了。 层次太高，她虽然读了很多书，但是在一帮博士后为平均学位的人群里还是个弱鸡，后来就跟温庭侑一起负责给舌战群雄的主要战斗力温庭昊加油打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又不是正经的辩论场，大家多半还是为了好玩，闹到最后温庭瑒大手一挥表示带他们出去嗨，得到一片欢呼声后也就没人闹了，组团去和长辈们打声招呼，再三三两两的约上刚才的‘队友’亦或者是‘敌人’，抛下未成年小朋友们，一行十几号人在弟弟妹妹们鄙视和不忿的眼神中，组了个车队出去潇洒。 除夕夜关门的商家多，但开门的店也不是没有，尤其是玩乐的场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没有不营业的时候。温庭瑒开车带头直接杀向江南找了家门口排的队伍最长的一家店停车，跟着他的一串车队都停下。 裹着薄风衣下车的温庭筠有点冷，她没打算出门穿的也不多，温庭侑扫了她一眼，让她去车里等，说是温庭瑒那个24小时不离身的助理去交涉了，温庭筠觉得车里闷而且也不用等多久就没去。两姐弟闲扯了一会儿温庭瑒的助理才是真的极限职业，一点私生活都没有，全天候跟着温庭瑒真神奇什么的，那边已经弄好了，一帮人聚拢往店里走。 温家的孩子们卖相都很不错，就算有长相一般的气质也撑得起来，下车就已经得到一片围观。现在一大帮人无视排的超长的队伍直接进店得到的围观更多，还有人拿手机像是要拍照，温庭昊余光看到有人拿手机对准温庭筠，招手让跟弟弟闹着的妹妹过去，搂着她的肩膀让她把脸靠在自己这边。 温庭筠笑着跟哥哥吐槽一句她又不是明星，行动上倒是没有反抗，挽着哥哥的手侧着脸往前走，温庭侑干脆走在她边上，跟哥哥一起左右挡住她。温庭筠左右看看，也挽上弟弟的手臂往前走，凭借他们两的身高，除非正面对上，要不然左右都看不见温庭筠的脸，当然，温庭筠的视野也被挡的只能看到前面。 酒吧有三层，一层是五光十色音乐躁动，人更躁动的舞池，二楼是半开放式用玻璃和珠串流苏分割空间的卡座，三楼就是全封闭式的包间，温庭筠他们要去的是三楼。上楼要穿过一楼到边角的楼梯处上楼，温庭筠三兄妹走在中间，前后都是温家人，有人说好久没来这里了，也有人说首尔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家店。 温庭筠感觉温庭侑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就问他是不是常来，温庭侑面对因为这个问题同样看过来的大哥，严肃的表示，他最常去的是学校图书馆。这话别说温庭昊不信，温庭筠都不信，两位哥哥姐姐给小弟弟一个颇为相似的微笑，意思是让他老实点。温庭侑坦然的回望，又没抓到现场，他就是没来过，怎么样~ 上楼的台阶没办法三人并行，因为刚才的问题，温庭侑抢先一步往上跑想摆脱哥哥姐姐们，温庭昊追上去抓他，温庭筠特别没有姐弟爱的给温庭侑比划了一个很不真诚的‘十字’让上帝保佑他，接着被身后凑上来的温庭宇给逗笑了。 这位之前在组团掐架时强烈支持法律本身就是武器，不会使用武器的人不应该责怪社会出了问题而应该找自身的问题的大律师，勾着温庭筠的肩膀带她一起上楼梯的同时，调侃她一段时间不见口才直线上涨，之前很能说么。 温庭筠表示不是她很能说，是正好碰到了专业领域所以才能说，后来两边开始掐经济法本质就是在保护资本以证明法律也不是那么公正的时候她不是就只有给温庭昊加油的份了么。温庭宇搂着她笑的前仰后合的，带的穿着小高跟的温庭筠差点上楼的时候踩空，连忙抓住他的西装后摆。 人当然是没倒下去，温庭筠身后还有人呢，感觉背后有人托了她一把，站稳先把温庭宇的手甩开，头扭回去准备道谢，视线去扫到了颇为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还没开仔细，身旁的温庭宇就叫了一声，温庭筠顺着声音扭头，看到的是捂着后脑勺疑似被打的温庭宇以及站在她身后不出意外就是动手打人的温庭轩。 温庭轩让温庭宇老实点“你差点把庭筠摔倒。”说着推了下温庭宇的肩膀让他往上走，自己也上了两个台阶站在温庭筠身边，拉着她的手挽在胳膊上，带着她往上走“你也小心点，看着脚下走路。” 理亏的温庭宇无视温庭轩，拍了拍温庭筠的脑袋当道歉，转身就往上走，温庭筠无语的顺了顺头发，问边上的温庭轩“你怎么到后面去了，不跟庭瑒在前面的么？”他们是亲兄弟。 “哥他们都进去了，你们走的慢，我过来看看。”温庭轩看她不好好走路脑袋左右转像是找什么问她看什么呢，听她说好像是看到熟人了，问她“想去找你的熟人玩？”看她点头想了想“要我陪你，还是你自己去找？” 温庭筠表示先上去“跟我哥说一声再下来找，说不定是我看错了呢。” 温庭轩笑道“庭昊管你们管的也太严了，我哥要是这么管我，我肯定不耐烦，你和庭侑倒是乖。”说着又摇头“庭侑那家伙也就是装装样子，你就是太乖了。” 太乖的温庭筠笑问他“什么时候乖也变成缺点了？” “谁说的，我们妹妹身上怎么会有缺点。”温庭轩满意的看着被他逗乐的小妹妹，放开挽着她的手顺了顺她的头发，旧事重提“但我还是觉得，你那个节目不应该放出去。” 温庭筠无语的拍开他的爪子“讲真，你是之前被我哥怼了没赢，所以来我这里找存在感的吧。” “我也是你哥啊~”温庭轩戳了下她的侧脸，不满道“只有温庭昊是你哥吗。” ‘切’了一声的温庭筠干脆掉头往下走，说是先去找刚才看见的熟人，温庭轩闹了她一下也就算了，也没拦她，只是跟她说了包间号让她等下上去，得到温庭筠背对他表示听到了的‘OK’手势就转身上去了。 温庭筠从二楼半往二楼走的这点路，就得跟四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解释她看到熟人想去找找，一大家子出来玩还是有点不方便的，不过解释完也就完了，走到了二楼其他人都上去了，也就可以专心找熟人了。 能让温庭筠特地去寻找的熟人当然只有男朋友，也没有盲目的找，而是站在二楼的过道靠着栏杆给男朋友打电话，响铃的时间有点长，可能是周围音乐太吵没听见，响铃快结束的时候那边才接起来。 男朋友有点惊喜也很意外温庭筠会在这个点打电话给他，等知道温庭筠居然没在家里吃饭反倒是出来玩了之后就更惊喜了，超级惊喜的是，他们还在一家店，让温庭筠原地别动，他立刻过去。 新年终于有空见面的情侣们昨天才见过，两人都没想过要约今天，除夕么都是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自然就没约。没想到两人都出来玩了，温庭筠是和家人出来的，曹硅贤是带着姐姐和几个队友们出来的，还有一些其他朋友，在家里吃了饭就出来了，跨年么，当然是嗨啊。 情侣们对这样的惊喜见面都很高兴，互相说了为什么来了后，曺圭贤问温庭筠要不要跟他过去找朋友玩，温庭筠当然说要，不过先给温庭昊发了条短信说是见到男朋友了，在下面玩一会儿再上去，就开心的跟着男朋友走了。 正在教训温庭侑不要玩的太嗨的温庭昊收到温庭筠的短信正想给她回的时候，过来给小弟弟救场的温庭瑒跟他说都出来玩了，就别搞大家长那一套，挥手让温庭侑自己去玩，等温庭侑迅速跑走后看了一圈人，发现温庭筠人没了，问温庭昊她去哪了，得到一个小妹妹跟男朋友玩抛弃他们的消息摸了摸下巴，笑着说女大不中留。 “想多了，玩过就算的人。”温庭昊给妹妹回了个‘早点上来’，收起手机拿着桌上的酒杯给自己放冰块，随口对温庭瑒说“一个跟她说要玩地下恋的人，你指望两人能折腾多久。” 温庭瑒楞了一下，靠在沙发上翘起腿让他帮自己也倒杯酒，语带调侃“我们庭筠被外面的崽子骗了吗？” 给两个酒杯放好冰块倒黑方的温庭昊端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骗应该算不上，那人我认识，SKY联合会一个教授家的孩子，应该没那个胆子骗温家的人。”只要对方脑子还在。 “那弄什么地下恋干什么？”温庭瑒弯腰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庭筠不想公开？” 摇头表示不是的温庭昊说“职业需要，是个偶像。”看他意外的表情笑道“小姑娘喜欢，我干嘛去做那个坏人，等时间长了自己就分手了。” 有点意外的温庭瑒笑他“庭侑管的严，对上妹妹就下不了手了是吧，还不想当坏人呢，不想当坏人你从哪知道的消息，总不能是庭筠告诉你，她在谈一场地下恋。” “这你还就猜错了，是不想做坏人又怕出意外的人告诉我的，李家的那个李明正记得么？”温庭昊看他点头继续说“他跟我说的，之前他们好像一起去了什么部队的公演，那次发现的。他跟庭筠聊过了，庭筠不愿意分手，一个男朋友而已，干嘛弄得我们孩子不开心，她高兴就行。” 温庭瑒歪头算了算要是跟自己有关的的那场公演的话，那就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怀疑的看着他“你就这么看着我们妹妹玩地下恋？”他不信。温庭昊这个人是很端方的一个人，做人做事都有讲究，温庭筠跟人家玩地下恋这种事在温庭昊这里就这么被放过是不可能的。 “先看着呗，正好也借此机会跟李家那边分清楚，你也知道，那边总想着我们家能留下一个人跟着母亲走，我和温庭侑是不可能了，庭筠还有点机会。”温庭昊晃悠着酒杯，听着冰块和玻璃杯壁碰撞的‘丁零当啷’的声音，冲温庭瑒笑“那孩子事业上是不可能走李家的方向了，只有联姻还能谈，但她现在有个男朋友占着位置，李家要是不想做那个坏人也就只能憋着，母亲也有理由让庭筠选她喜欢的路走。” 摸出包烟来分了温庭昊一根的温庭瑒思考着他的话，温庭昊的意思是李家那边想要把温庭筠给争取过去却也没打算来硬的，事业上温庭筠目标是做综艺，未来也没什么可能会涉政。温庭筠现在的那个男朋友就是个挡箭牌，小姑娘有喜欢的人了，李家总不能横叉一杠子出来说要联姻，要是弄得温庭筠不高兴了，李淑媛绝对无条件站在女儿这边。 这不是说温庭昊对李家有什么顾忌，温庭昊顾忌的是李淑媛，他有点担心李淑媛对李家的事情站在什么立场上，到底是母亲的家族。温庭筠要是没有喜欢的人，李家是给她相亲也好，还是安排什么人自然的接触也罢，李淑媛搞不好都不会反对，顺手帮一把比如找个机会让男女见个面什么的。但是温庭筠有一个喜欢的人，妈妈是不可能为了家族牺牲温庭筠的，所谓的为家族牺牲也是看情况，这种不算。 可是温庭昊这话也表示，他排斥李家，不想三兄妹任何一人和李家有牵扯。 温庭瑒疑惑的看着温庭昊“你好像从小就不太喜欢李家的人，讨厌总有个原因的，你是因为什么？” “说不上讨厌，只是对他们家做事的风格不太开的上，唯利是图。”温庭昊虚敬了他一杯“而且，他们找到我这边没关系，找庭筠和庭侑他们不行，那样的地方两个小的随便就被玩死了。” 顺着他喝了口酒的温庭瑒觉得他警戒线太高“李家出了名的在乎血脉，你们是直系，轻易不会碰。” “你都说了是轻易不会碰，就代表出事还是会碰，何况我们这一代直系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他们自己生死斗，我们孩子就别掺和了。”温庭昊放下酒杯摆手“不说这个了。”说着要起身“我下去找找庭筠。” 温庭瑒一下就笑了“我看你嘴上说的好听，还是很看不惯啊，人家情侣甜蜜着呢，你去干什么。” “怎么，难道你看得惯？”温庭昊挑眉“为了事业要姑娘配合地下恋的人，你看得惯？” 大气表示很看得开的温庭瑒说无所谓，人家的恋爱跟他有什么关系，双方想怎么谈怎么谈，但是“让我们家小公主配合他，不可能。” 温庭昊站起身低头笑看他“所以啊，怎么可能看得惯。” 三楼的端方君子对任何打着事业或者别的什么旗号，让女性吃亏的事情本质上都看不太上，这位女性要是温庭筠，温庭昊没有直接棒打鸳鸯真的是因为有个挡箭牌也不错。 二楼没想那么多的鸳鸯们倒是不知道这回事，但温庭筠首次面对男朋友的姐姐这个角色有点小尴尬，不过也就开始那一会儿，简单聊两句彼此都不是难相处的人，很快就放开了，关键是温庭筠连曹爸爸都见过何况是姐姐，虽然见曹爸爸的时候她和曹硅贤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家庭社交圈有小部分是重叠的，自然也聊得起来。 二楼的卡座虽然没有三楼的封闭性那么强，但灯光那么暗的情况下，想要在卡座外面看清楚谁是谁还是有困难的。三楼的好处是私密性高但也不太好玩，就只能是包间里的人玩玩。二楼的卡座都是贴着栏杆的，扭头就能看到一楼舞池里的人，气氛好点。 曹硅贤的朋友们对温庭筠来说多半是见过但不熟，比如这次来的几个队友，还有其他圈内人，但也有圈外的比如曹硅贤姐姐这样的加属性值。来夜店就是为了玩的，随便有人挑头说要玩个游戏，两三局气氛就炒热了，温庭筠坐在姐姐边上跟一帮女孩子们坐在一起，其中有女爱豆也有跟她一样的女朋友们，曹硅贤被姐姐推去和队友们坐一起了。 作为在朋友圈只闻其名的情侣之一，温庭筠的登场让姑娘们八卦的心态特别足，问怎么认识的，问谁追谁等等，情侣们都会被问的问题，温庭筠被问的有点尴尬，她不是外向的人，工作是一回事，这种事情她不太应付的来。姐姐发现了，岔开话题聊别的，在温庭筠悄悄舒了口气时冲她眨眨眼，把温庭筠看笑了。 姑娘们一大半都是圈内人，姐姐也算是和圈内沾边，能聊起来的自然也就是圈内的事情，有个女朋友身份的姑娘对温庭筠说，羡慕她是pd因为可以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见面，自己是伴舞，在外面见面要是被拍到就麻烦了。温庭筠还是第一次因为这个原因被羡慕，有些接不上话，只能笑笑。 话题顺势就聊到要是公开有多麻烦，在满桌都默认不公开的场子里，温庭筠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她和曹硅贤达成的‘约定’是不公开没错，可是不反对‘地下恋’和支持‘地下恋’也不是一回事。也因此，温庭筠不太说话，不过大家聊的都挺嗨的没怎么在意。 姐姐顺着话题说前段时间有黑粉攻击她得社交网站，还不知道从哪弄到了她的手机号成天骚扰她。作为家人都被这么对待真的还是不公开的好，要不然不止是黑粉就算本来是粉丝的也会转变成黑粉。公开也就表面上可以正大光明的见面，但暗地里的麻烦多的要死。 这番话说的温庭筠一愣一愣的，看着姐姐很是不解的问她“黑粉为什么要骚|扰您？” “讨厌我弟就讨厌我们一家。”姐姐摊手无奈的表示“我也说不清楚那帮人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很麻烦啊，我又不能被骚扰了就换电话，报警也报了，没什么用，人家也没给我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撇嘴有些不满“警察的实质性伤害是什么意思你懂吧？” “这东西警察没用。”羡慕温庭筠的那个女朋友接话，对温庭筠说“除非他们真的做了什么人身伤害的事情警察才会管，所以我压力特别大，就怕被人知道。”纠结的看着姐姐“要是像姐姐一样，曝光之后牵扯家人怎么办。” 靠在沙发上的温庭筠立刻坐直了“牵扯家人？” “不一定不一定。”曹雅拉发现好像说岔了，连忙挥手让温庭筠别担心“只是这么一说，不曝光什么事都没有。” 温庭筠皱眉看着她，这话不就是曝光了就什么事都会有的意思么，刚想说话曹硅贤端着酒杯凑过来，在温庭筠和亲姐曹雅拉中间坐下，搂着女朋友笑问她们聊什么呢，听到姐姐暗示的一句，聊公开的坏处，摩擦着温庭筠的肩膀扭头看着她有些疑惑。他过来是发现温庭筠的表情不太对，可只是公开这件事的话，他们不是已经有默契了吗？ 大概能猜到男朋友在疑惑什么的温庭筠笑了笑没说话，曹硅贤试探着开口问她要不要去外面玩，看她点头笑着冲姑娘们说，他们出去一下，得到姑娘们起哄的说是二人世界也只是笑笑没有反驳，拉着温庭筠的手往外走。 走在前面的曹硅贤撩开珠帘往外一步还没跨出去，就因为牵着手的女朋友把手缩回去而有些奇怪，扭头看着温庭筠，对上跟之前一样只是笑不说话的脸，曹硅贤的脚步顿了半秒，迅速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惹到她了，还是之前跟朋友玩她不开心了？可要是两人黏在一起大家闹起来，他怕温庭筠害羞，而且他就坐在她对面，抬眼不就看到了么。 并不知道哪里出了温庭筠的曹硅贤很自觉的带着距离他三步远，别说情侣了，连好朋友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普通朋友距离的女朋友，绕了半圈找了个没什么的人栏杆边上站着，小心翼翼的问温庭筠，出什么事了。 “没事啊。”温庭筠看他望着自己的手，顿了半秒，懂了他的意思，解释刚才松手的原因“人太多了，怕被人拍到。” 曹硅贤松了口气，笑了“在这里没事，灯光太暗了拍不清的，开闪光灯拍就很明显，这家店不允许拍照不然会进黑名单。”指着他们过来的卡座“我们也不是什么店都随便进，这里收费很贵保全很好，是个很有名的三代的店，家里很有权势没人敢在这里找麻烦，平时来的艺人也不少。”说着手指随意指了几个卡座，说是里面还有其他艺人在。 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的温庭筠笑了，在曹硅贤冲她伸手的时候也乖乖的上前握住他的手，从牵手到搂腰一步到位的两人开开心心的又要进入甜蜜阶段，不巧的是温庭筠的手机响了。温庭昊打电话来问她在哪，温庭筠说了位置后听亲哥说不要动，等他过来的话疑惑的问哥哥要干嘛，结果那边电话挂了。 靠的太近曹硅贤听了个大概，先放开搂腰的手，再同温庭筠确定“你有告诉你哥你和我在一起吗？” “在一起指的是恋爱的话我没说，但我说我来找男朋友的。”温庭筠迟疑的问“你不想见我哥？” 说不上想不想，只是觉得在这样的地方见女朋友的哥哥好像不太对劲的曹硅贤问他“你哥会介意我来夜店吗？” 温庭筠直接摇头“我哥不是妹控你想多了，我们家不太管恋情这回事。”这是真话，全家对恋情都不太关注，不管是她的恋情还是温庭昊、温庭侑的恋情，家里都不太管，这也是温庭筠能很自然的对哥哥说找男朋友的原因。 曹硅贤犹豫着开口“要不然我还是......”话没说完，他已经看到有穿着西装的人过来了，连忙冲背对后方的温庭筠使眼色，紧跟着站直身体试图让来人有个好印象。 来人直接无视了他，也不是，对他点了点头当是打招呼，但态度是很明显的无视，让曹硅贤有点不太舒服，也怀疑温庭筠所谓的‘不是妹控’肯定是搞错了。结果对方一开始，曹硅贤发现搞错的人是他，因为那不是...也不对，也是温庭筠的哥哥。 “你怎么会在这？” “来玩的，你呢？” “来见买主的。” “买主？” 李明正随意道“我在首尔的产业清的差不多了，这家店还算值点钱本来打算把店和地皮拆开卖的，但有个人想要店和地皮一起拿下只是钱不够想谈分期，我过来聊聊。谁知道要在全罗南道待多久，我爸过去了，就在那边重新起来更方便点，这边套现过去玩，要不然周转不开，我没多少现金你知道的。” “大舅舅过去小舅舅又没走。”温庭筠没听懂，干嘛要卖产业，又不可能一辈子不回首尔。 李明正摸了摸她的脑袋“这种事你就别管了。”他的开销可不是温庭筠想象的那么简单。 想的很简单的温庭筠还想说话，听到身边的男朋友咳嗽一声，想起来李明正知道曹硅贤，曹硅贤不知道李明正来着，就准备给他们介绍。 “这位是我男......” “你要不要，不然先挂你名下，你把光州的那个山庄给我，我们换？”李明正打断她“你那个山庄我觉得不错。” 温庭筠摇头说不行“山庄是爸爸的博士的毕业作品，我转给你走账会有问题。”说着维持着伸手对着曹硅贤的姿势“他是我男......” “那东西是毕业作品？”李明正笑着第二次打断她，说“姑父还真是物尽其用，走账很好解决啊，我帮你弄。” “我爸应该不喜欢我手上有个夜店，你要是个出版社我跟你换还行。”温庭筠再次拒绝后，第三次介绍曹硅贤“他是...” 李明正第三次打断，温庭筠却认真的看着他，在他开口的同时没有停顿的说完了那句话。 “别那么小气么。” “他是我男朋友。” 李明正假笑不说话，温庭筠也不说话。 曹硅贤左右看看，完蛋，亲哥还不知道满不满意，表哥就已经非常不满了。 不满的表哥到底没撑住和温庭筠的对视，维持着假笑脸对曹硅贤点头“你好。” 面对上来就是平语的长辈曹硅贤维持礼貌鞠躬行礼抬头问候“您好。” 温庭筠对李明正的做法即不开心也觉得奇怪，不开心是对方不礼貌，不止是对曹硅贤不礼貌对她也不礼貌。奇怪的点在于，这位干嘛莫名其妙的找麻烦，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么，都过去了啊。 李明正蛋疼的很，他也知道啊，但这不是出了意外么！他就不应该来这家店！ 三人以楼下群魔乱舞的人群的背景和喧闹的BGM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站着，也没人说话，曹硅贤倒是试图缓和气氛，但...还是算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温庭筠都想对李明正说‘没事你就走呗’，看到了姗姗来迟的亲哥，松了口气故意用力的挥手让他看见，等哥哥过来后抢先给哥哥介绍曹硅贤，就怕刚才的场面重演。 比起表哥，亲哥靠谱很多，态度很正常的跟曹硅贤问候，不亲近也不疏远，相对于妹妹男朋友的身份有点过于有礼貌，不过曹硅贤也很有礼貌就没那么生疏，只是两个很有礼貌的人。 问候后的亲哥问妹妹她这边结束没，要上去还是要继续在这里玩，温庭筠看了眼曹硅贤对亲哥说还是上去吧。温庭昊点头冲她伸手，牵着她同曹硅贤笑着道别，带上从温庭昊出现就直接沉默的李明正走了。 走到一半温庭筠想起来问哥哥“你都不好奇明正哥为什么来吗？” 温庭昊表示“这是李明正的店，你不知道吗？” 真的不知道的温庭筠讪笑。 十分钟前刚知道的温庭昊笑容亲和。 流年不利被推出来做坏人的李明正冷漠脸。 温家这帮文人套路太多了！ 第112章 亲生的哥哥 一路跟着温家两兄妹上楼的李明正万万没想到自己被温家人包围了，也不对, 应该说他没想到整个包间到处都是姓温的, 在进门不到两分钟和两个算是有点亲戚关系的温庭瑒、温庭轩打了声就想走, 这种人员配置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刚才自己不想做坏人把李明正推出去的温庭昊，秉持着用完就丢很不合适关键是之后搞不好还有用的想法，指着温庭瑒对李明正说“他最近手上有点闲钱，你这家店要是转的急可以找他。” 酒杯都放下准备走的李明正拿起杯子冲温庭瑒抬了抬“你有兴趣接手这家店么，营收很好, 我也是要套现才想着转的, 可以保证不亏。” 温庭瑒笑着说“我手上的钱有去处了。”转头望着坐在温庭昊边上的温庭筠“我给你的那笔分红你动了吗？” 温庭筠还没说话，李明正先开口了“她不行, 镇不住。” 一句‘镇不住’除了温庭筠没听懂, 剩下的人都了然, 这家店没那么干净, 至于夜店在什么情况下不干净就不用过多解释了，反正小妹妹不能碰。 温庭昊对李明正皱眉, 李明正无辜的很“你挑的头, 我又不是要给谁丢烂摊子，这家店不说日进斗金, 营收也不错了，稳赚不赔的买卖。”他本来也没打算给温家的人好不好，而且这不是提前把事情摊开了说了么。 只以为李明正要转店套现金, 没想到他搞那么多事的温庭昊不想理她，嫌弃的挥手“庭筠还在, 你乱说什么。” “我走行了吧。”李明正笑骂他一句，放下酒杯对温庭瑒说“今天我请，当欢迎你回来了，我们也几年不见了，你既然以后都留在国内见面的机会多呢，走了。” 温庭瑒点头笑着说‘谢了’也没客气，这点小事没必要客气，倒是温庭筠跟着李明正站起来，对上哥哥们说是送李明正出去。 进门待了几分钟就出门的李明正，等门一关就问温庭筠想干嘛，温庭筠什么都不想干，只是怀疑“刚才你是不是被我哥给推出去的？”即便亲哥的解释说得过去，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直觉！ 确实是被对方亲哥给推出去当坏人的李明正一脸的疑惑“推出去什么？” 演技过于在线的李明正，弄得温庭筠有些不确定了“你们真的不是商量好的？” “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商量好什么？”李明正斜眼看她“你该不会是怀疑我跟温庭昊两个人联手去对付你那个小男朋友？想什么呢，他配么。” 温庭筠讪笑“因为你们很奇怪啊。”转头又觉得不对“说什么配不配的，他就是我男朋友。” “是是是，你男朋友，那你自己看好了。”李明正抬脚就想走，又被温庭筠抓住袖子，无语的看着她“说他不值得我们出手你不信，那要我说什么，一个爱豆，我吩咐一句人就没了，你以为我会花心思在他身上，还跟温庭昊配合？” “喂。”温庭筠不高兴了。 李明正笑着把她抓着袖子的手拨开，带着点挑拨的提醒她“别疑神疑鬼的，你难道还怀疑哥哥们会对你做什么？” “我没那么说。”温庭筠立刻反驳。 “那你在说什么？”李明正转头准备走，看她跟上来坏笑“还是说你自己很清楚，你这个男朋友交的有问题，我们谁都看不惯，所以不管家里谁见到他表达点看不上眼，你都觉得是在找麻烦么？” 温庭筠让他别这么说话“阴阳怪气的干什么，他又没招你，怎么就看不惯了。” “一个跟我妹妹说地下恋的男人，难道我还要夸他做得好吗？”李明正反问她。 无法反驳的温庭筠嘴硬道“又不是跟你地下恋。” “确实不是跟我，所以我没有出手找他麻烦啊，看不顺眼还不允许了？”李明正呼噜了一把小妹妹的脑袋“你也太霸道了。” 拍开他的手顺着头发的温庭筠不说话了，李明正也不打算继续，挥手让她回去，看温庭筠还跟着，停下脚步问她到底想做什么，就听到妹妹问了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我和谁恋爱应该跟家里无关吧？”温庭筠扭头躲避李明正的眼神直视前方“就是，跟明星恋爱不管公不公开都只是恋爱而已，没关系的，对吧？” 光速明白这句话潜台词的李明正按着温庭筠的脑袋让她脸朝自己，笑的意味深长“有关系，关系可大了呢~” 温庭筠一惊，看他的笑脸又感觉他是在闹她“有什么关系？” “你跟我来。” “去哪？” “见我的买主。” “嗯？” 搂着温庭筠的肩膀往前走的李明正让妹妹别那么多问题，见到人就知道了，而且“你什么人都不问专门跑出来问我，是屋子里的一帮姓温的你不信，还是屋子里的那帮人根本就不清楚什么情况？”砸吧着嘴“你居然连温庭昊都没告诉啊，不错么，有小秘密了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我要是告诉我哥，那他肯定会生气的。”温庭筠说着想起来，为什么她怀疑刚才两人串通好找麻烦了“我哥是不是知道曹硅贤，他刚才一点都不惊讶，明显是知道的吧，谁说的，你说的？” 李明正没想到话题居然这么绕回去了，也是很好笑“都说了我不会找你男朋友麻烦的，你跟谁恋爱随便你，跟一百个人同时恋爱都行，只要没到婚姻登记那一步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就算到了，姑母之前也说了，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行，那你就别管那些了。” “至于温庭昊知不知道你得去问他，但不管多少人知道都无所谓，你总不能指望一个跟你提议地下恋的人被我们这些人喜欢。别说是地下恋了，就算是公开恋爱，一个爱豆我照样看不上，这个跟谁知道没关系，也不叫找麻烦，懂么，小朋友。” 小朋友觉得他是避重就轻不过也不再追问了，因为李明正说的是对的，她还真不能指望现在这个情况家里会喜欢曹硅贤，关键是也不用到要谁谁谁喜欢的地步。婚姻登记什么的太遥远了，遥远的事情就不谈了，还是谈眼下的事情，公开到底会不会牵扯到家人。 这个问题么，以创造爱豆为生，操控爱豆赚钱的人可以告诉她。 “杨娴硕，YG的社长。”李明正下巴对杨娴硕抬了抬，再对温庭筠说“我妹妹，温庭筠。” 温庭筠和杨娴硕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后者反应很快，笑着同温庭筠打招呼“没想到pd是李先生的妹妹。” “表妹。”温庭筠笑道。 李明正左右看看“你们认识的？”想起来“对了，你还是个导演，认识也不奇怪。” 认识确实不奇怪的导演和经纪公司社长是在SBS社长进入青瓦台的欢迎晚宴上认识的，一面之缘双方聊过几句交换过名片仅此而已。晚宴上杨娴硕的身份是经纪公司社长，温庭筠是pd，夜店里，杨娴硕的身份是想要买李明正的夜店但是钱不够想要分期的买主，而温庭筠是过来凑数的卖方的妹妹，也算是颇为奇妙的见面方式，只能说首尔真小，有钱人的圈子更小。 三人是在三楼走廊尽头的包间见的面，这个包间是不对外的，属于李明正私人的地盘，温庭筠进来的时候门口还守着人站岗。面积是温庭瑒他们的包间的三倍大，感觉起码占了这一层的四分之一，装修不太像夜店更像是酒店豪华套间的样子，真的有客房有床，还有空中花园的那种豪华套间，以至于温庭筠怀疑这包间的用处，还有更值得怀疑的。 包间里人不少，男男女女都有，但被单面玻璃封起来空中花园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在，三人做的位置身后是包间里的男女，身前是楼下现在都还在排队等进场的人，左右两边的街道也看得很清楚，不管哪个方向进了不改进的车在这里都能看清楚。而单面玻璃的特性，就是人在里面看的非常清楚，但外面却没法看见里面。 包间怎么用跟温庭筠没什么关系，但李明正跟杨娴硕聊的事情跟她有关。 李明正作为中间人给双方介绍后，一点弯子都没绕，就直接问杨娴硕，要是爱豆恋爱被公开了，那对方的女朋友是不是也会受到攻击。聪明人听话听音，杨娴硕立刻懂了李明正这个问题是帮谁问的，也明白了李明正为什么带这位pd一起过来，应该是小姑娘跟什么明星恋爱了，但家里人不同意的戏码，现在是打算让自己做那个坏人。 作为一个过来谈价格的商业人士，给对方行个方便让价格好谈点是基本的素养，杨娴硕非常配合李明正。从爱豆的商业价值本来就会为恋爱所消耗为开端，带着点劝温庭筠‘回头是岸’的套路，格外细致的对温庭筠剖析同一个爱豆恋爱是很没必要的事情。 不公开双方见面都跟地下党接头一样，哪怕一开始好玩，总有不耐烦的时候。公开了，要面对粉丝的讨伐，双方都有损失，如果是男爱豆有女朋友，那脑子不正常的女粉去攻击女方是一定的，一点侥幸都没有的一定，男爱豆和爱豆的公司所能做的就只有息事宁人，女方有极大的可能必须要选择忍让。 “您这样的人，玩玩就行了。”杨娴硕笑看若有所思的温庭筠“真的想找恋爱对象，还是要慎重。”余光扫了李明正一眼，看他勾了勾嘴角也就不说了。 杨娴硕说的那些温庭筠九成都知道，那不是她想听的，思考着问李明正“曝光之后是不是会牵扯到妈妈？” 反射性想说记者不敢随意牵扯政客的李明正，话到嘴边就变成“肯定会，而且是很麻烦的牵扯，不止是姑母，姑父也会受到影响，他的研究所面向的集团不喜欢这样的新闻，更不喜欢被这样的八卦媒体关注。温庭昊去年才因为最年轻的国会法案修订人上了新闻，今年要是因为你和一个艺人谈恋爱上新闻，那他的仕途不可能不受影响。” 一句‘最年轻国会法案修订人’让杨娴硕愣住的时候，温庭筠在怀疑李明正套路她“你是不是故意说的很严重？” “你问我问题，我告诉你答案，还给你找了个专业人士告诉你后果。”李明正虚指着杨娴硕对温庭筠说“那你到底是想听真实情况呢，还是心存侥幸的想从我这里听到安慰你的话？” 找不到反驳点的温庭筠心虚的端起酒杯挡脸，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什么答案，但她知道，现在真的麻烦了，迟疑着开口问杨娴硕“要是我能一直瞒着，不让记者发现呢？” 杨娴硕笑着说“不红的三四线可以做到，但一线不太容易，很多时候不是记者发现的，记者发现会找公司公关，这倒不是大事愿意给钱公关就行。” 李明正眯着眼睛打量他，温庭筠的嘴角翘了起来，杨娴硕话锋一转“但圈内什么情况pd应该了解，比起担心记者更多要担心的是粉丝和路人，他们才是无孔不入的。” “现在不比以前，拍照困难，如今手机拍照就非常清楚，地下恋不可能真的只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待着，总会想要一起出去吃个饭、逛个公园看场电影，亦或者来这样的店玩一玩。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随时都可能被拍到。记者有拿照片公关的意识，但路人没有，拍到随手就发上网，这东西防不胜防。” “粉丝也是一样的，他们比路人更严重一点，男爱豆普遍靠女粉吃饭，对粉丝来说他们就是幻想的男朋友，不允许恋爱是写进合同里大家公认的职业素养。24小时营业的爱豆恋爱了，粉丝反扑会非常的厉害，把女方的所有过往都人肉出来圈子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网络人肉pd没经过也是了解的，从小到大什么都会被扒出来，更别说身家背景和家人的身份了。” 这段明明跟之前差不多的话，就加上了一个‘人肉’的点就让温庭筠有些慌张，堂皇的看着李明正，得到哥哥安抚性的摸头“你能问出来这个问题，就代表你对答案有预估了，现在又装什么六神无主。” 这次真不是装的温庭筠推开椅子起身，对杨娴硕微微鞠躬当道别，就准备走，脚步没迈出去又转回头，盯着李明正“不对吧，要是真会牵扯到妈妈，你一开始就不会不管这件事，我妈跟舅舅去了全罗道的。” “所以我一开始就反对啊，不是你坚持不分手的么。”李明正无辜道。 温庭筠敲了敲桌子“别装，你就是在吓唬我对不对，记者可以随便报官员的事情？” “大选还有给记者塞红包的官员呢，官员有什么不能报的。”李明正让她想清楚“记者是无冕之王。” 一个字都不信的温庭筠表示“他们要真是无冕之王，你这家店就开不起来。”当她傻么！ “你这份聪明啊老是用不到点子上。”李明正说她是真傻“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总懂吧，我要是真不怕干嘛要清了首尔的产业去全罗道，不就是因为县官不如现管么。” 这句话让温庭筠确定了“你把事情告诉我哥了，刚才你们就是联手找...”顿了顿，看了眼低头盯着酒杯看当隐形人的杨娴硕含糊过去“找那人麻烦。”真要是这么复杂，李明正不可能不告诉她哥！哪怕是李明正不想做坏人，都不会让这件事过去，而是会找个必须做坏人的出来，比如温庭昊。 李明正被她逗笑了“现在是关心有多少人知道你小男朋友的时候么？你要考虑的难道不是分手？” “我才不信你没有跟女明星在一起过。”温庭筠怼他。 还真在一起过的李明正笑看傻妹妹“假设你说的都对，我只是危言耸听，这些不可能发生。但我怎么玩都是玩，就算有记者爆吃亏的也是女明星，没人敢爆我，能写一句某长官的儿子就是极限了，连李这个字他们都不敢写。别忘了，我老婆，你嫂子是全罗道金家的小姐，大家族出身，她不是女明星也可能是。” “你也是一样的，你可以跟任何人恋爱，但婚约是另外的事情。恋爱而已，你要是真的担心牵扯家里，那就跟我们一样，首尔大小的记者给通知，能写不能写他们拿到通知就懂了。” “可我要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就得接受，女明星牵扯这样的消息是绯闻，但男明星是丑闻，你想让你的小男朋友从此一蹶不振么？不用我做什么他的公司就不会让他活。记者不敢爆你，不敢写温家，不敢写姑母，难道还不敢碰那个爱豆？庭筠，那就是个明星而已，我什么都不做你们自己就能散，现在你问了，我告诉你答案。” “哥哥做了哥哥应该做的事情，你也要有妹妹的规矩，为一个男人值得你在这里跟我闹脾气吗？” 哑口无言的温庭筠沉默半天问他“明明就是谈个恋爱，为什么你非得那么反对。” “弄错了，我不反对。”李明正站起身摸了摸她的侧脸“能让你开心的事情我们都不反对，可你不能想着两全其美，一边担心恋情有问题，一边又想着我们帮你处理恋情的问题，这样就很不合时了啊。你如果只是玩玩，随便玩，可你当真的了，我们就会当真的，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要不是被温庭昊抓住了，他才懒得管这个闲事。 捏了下妹妹嫩脸的哥哥拍拍她的脑袋“回去想想吧，我可没有要插手你跟谁谈恋爱的意思，只是你问了，我答了，至于答案你听不听还是你自己的事，走吧”放下手坐回去“我这还有其他事呢。” 温庭筠扭头就准备走，又被叫了一声，语气有点冲的问他“干嘛？” “之前温庭瑒说你手上有笔钱没动过，数额是多少？”李明正看温庭筠愣住，指着一直装不存在的杨娴硕说“人家巴巴的说半天了，你不给个谢礼？” 杨娴硕摆手说不用的时候，因为话题跳转太快的温庭筠让李明正别装了“我过两天转你，你要多少？” “谈恋爱谈傻啦，我要是因为这家店碰你的钱你哥能掐死我。”李明正看着杨娴硕“你钱不够是打算从银行借贷还是什么？”脸朝温庭筠偏了偏“要是走银行的帐那你直接找她，利息比银行上浮两个点就行，她现在就能给你，我们现在就能签约，我要现钱，没时间等你。” 完全不用跟银行走账，纯粹就是等公司季度分红出来半年就能结清的杨娴硕，说出口的话却是“那就谢谢pd了。”哪有比债务关系更能攀交情的方式呢，大好事啊。跟这样的三代来往，光一个上市的金融背书就太值得了！ 恋爱有没有谈傻不一定，但是在债务关系上绝对符合三代身份的温庭筠说李明正傻“我转钱给你打电话给银行就行，转那么大笔数字给他，你当我爸不会问？”而且突然间说什么钱的事情，刚才在亲哥那边不是也没说这个话？ “也是，那你说呢？” “等着。” 温庭筠掏出手机退回椅子上，打电话给温庭宇说了这边的事情让他过来，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桌上，长出一口气倒在椅子上纠结的要死“恋爱而已，为什么你们要把恋爱弄的那么麻烦。” “是你把恋爱弄得很麻烦。”李明正果断嘲笑她“想想看，你要是不问我，也不在乎什么公不公开的，更不在乎牵扯到谁，只是谈个恋爱能有多复杂。” 温庭筠两眼无神的看着夜空“你说的倒是容易，我怎么可能不问。” “为什么不可能，你就是想太多，你这个年纪就是把天捅破了又怎么样，多的是人给你兜着。”李明正翘起腿用脚尖碰了碰她的小腿“你就自私点谁都不管，自己开心就好，温家都把你教的瞻前顾后的。” “责任感在你嘴巴里都成缺点了。”温庭筠挪开腿不让他碰，扭头看他“神也是你，鬼也是你，你跟我说要在乎家族，现在又跟我说自己开心就行，想什么呢。” 李明正笑的不行“想你责任感太强了，我是在说只要不结婚，随便你玩，你都说我玩过女明星了，你玩个男明星又能怎么样。”挪了个位置做到手肘撑着椅子扶手，坏笑诱惑她“你要是答应婚约听家里的，男朋友的事情我帮你处理，保证你就是恋爱谈的天下皆知，你和你那个男朋友也不会上一条新闻。” 必须要说有那么个瞬间温庭筠被诱惑了，但也只是瞬间，理智让她按着李明正的脑袋让他闪开点“我才不要像你一样弄什么政治联姻，我疯了么。” “你跟明星结婚才是疯了。”李明正翻了个白眼“该不会真的打算跟他结婚吧？” 反射性摇头的温庭筠刚想说不会自己先愣住，不结婚的话...不就迟早会分手吗？不对，干嘛要想结婚，那么远的事情！ 李明正看她不说话想歪了，肩膀不自觉的用力，笑脸也沉下去，盯着温庭筠“你打算跟那崽子结婚？” 温庭筠一句‘想太多’还没出口，电话响起，温庭宇到了在门口被安保拦住了，李明正打电话给外面让人进来，此时两兄妹才发现杨娴硕在这场对话里完全隐形了。温庭筠有点尴尬觉得不太礼貌，李明正倒是无所谓，无视不就无视了。 让温庭筠意外的是温庭宇和杨娴硕是认识的，也不对，应该是说杨娴硕单方面对温庭宇过分友好，在温庭宇刚过来的时候直接站起来迎上去了，而温庭宇记不得他了，还是杨娴硕自报姓名后做出恍然的表情，接着就是商业互吹。杨娴硕吹温庭宇年少有为，温庭宇吹杨娴硕上市有望，巴拉巴拉。 吹的温庭筠一愣一愣的，也吹的李明正有点不耐烦，等温庭宇坐下了，现场就变成李明正和杨娴硕做一边，温庭宇和温庭筠做一边，而坐在右边的李明正和温庭筠基本不说话，就听那两人聊什么上市准备啊，什么账务清晰啊聊的热火朝天的。直到李明正真的不耐烦的敲桌子说聊正事的时候，才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要聊的正事简单的很，就是刚才李明正说的，温庭筠借杨娴硕钱买这家店，温庭宇笑眯眯的听着，听完后表示借钱可以，只以借贷方式那银行两分利不行，温庭筠多亏啊，她手上不是小钱，现金流全世界都缺，她那么大笔现金能做的事情多了，干什么借贷呢。 杨娴硕表示都好谈，温庭宇要是觉得单纯借贷不行，那就说个行的。 温庭宇刚要说话，李明正再次敲桌子打断“你们聊你们的，告诉我结果就行。”说着对温庭筠招手“我们进去玩。” 温庭筠微楞，被温庭宇隐晦的碰了碰膝盖，笑着起身说“好，我们先进去。” 两兄妹携手进包间了，花园里的‘商业会谈’在开门的音乐声传进耳膜时，门一关就在两个世界了。温庭筠有些好奇李明正对花园的世界为什么不感兴趣，那好歹是最终回到他手上的钱。李明正却说，钱反正要到手上的，在乎那些干什么，难道温庭宇还能坑他不成。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 “话就是这么说的。” 李明正勾着温庭筠的脖子边带着她往大包间的小隔间走，边对她说跟温家的教育完全相反的李家人做事风格“只要确定没人敢龇牙，结果好就行，至于过程自然有人把事情做好，自己那么麻烦干什么。” “过程能学到很多东西。” “过程能学到的东西都是没用的东西。”李明正笑她“我学商业的事情做什么，你学商业的事情做什么，就算是你们家也不会追求技多不压身啊，学到越顶端不就越精么。” 温庭筠摇头说不对“不是技多不压身而是每个人的处事方法都代表他们的思维模式，都是很好的学习机会，思维的方式代表着......” “你就省省吧，温家那套跟我说没用，你们家太烦了。”李明正笑着打断她“早就想跟你说了，温家是真累，我们家多轻松啊，你还是来我们家玩的好。” 实力拒绝诱惑的温庭筠表示“你们家连恋爱都管。” “我们家至少不是一夫一妻啊~”李明正假笑。 温庭筠无语的很“这是什么鬼答案。” 李明正大笑“这是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开心的答案，权利是享乐的基础，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该有的都有了，还缩手缩脚的就是你觉得恋爱谈的非常累的原因，自找麻烦知道么。” 温庭筠被他的歪理邪说弄得哭笑不得，还想着反驳，李明正已经打开了隔间的门，里面的人玩的正嗨，哄堂的笑声盖住开门的动静，李明正站在门边冲服务生招了招手，等人过来头往外一偏那个小哥就懂了，李明正维持着勾着温庭筠的姿势走到吧台的高脚椅上等着。 兄妹为温李两家谁家好的事情瞎扯没几句，隔间的门大开里面的人迅速往外撤，服务生进去一排，前后不到三分钟刚才的小哥过来跟李明正说清理干净了，李明正点头招呼温庭筠往隔间走，两人还在聊到底谁家好的问题。 “温庭筠？” 走到一半的温庭筠听到有人叫她，转身看过去，一帮明星楞了半秒想起来花园里的经纪公司社长，怀疑对方是把旗下的明星们都带来了，冲他们点点头，听到李明正问是不是认识，说见过，紧接着这帮刚出来的人就又被李明正叫进去了。 进去之后，刚刚开门听到的笑声一点都没了，被清理干净重新放上酒水的小包间里只留下拘谨的氛围。也不知道是没人敢说话，还是没人知道要说什么，安静的让温庭筠不太舒服的气氛下，李明正问他们在玩什么，听刚才出声叫住温庭筠的李胜利说在玩国王游戏，兴致起来说要一起玩。 然后就一起玩游戏了，李胜利作为主持人，拿着扑克让大家抽，抽到鬼王的就是国王，可以命令两张牌做任何事。 第一把，李明正是国王。 第二把，李明正还是国王。 第三把，李明正依旧是国王。 就在温庭筠怀疑李胜利作弊的时候，第四把，国王是她。 ...... 无话可说的温庭筠，在前三把都是喝酒的情况下，也说的是喝酒，两兄妹都玩的很干净，没有任何花样，气氛不好不坏，大家都是好人，笑容持续在线，温庭筠余光看到李明正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即怀疑李胜利作弊后，也怀疑李明正是因为她在才玩的那么规矩的。有点想走，她对这些游戏和这些人都没什么兴趣。 又两局之后，再次拿到国王的李明正说换个游戏，李胜利提议摇色子比大小，输的喝酒，要是悲催的一帮人摇到一点，那就一帮人全喝。李明正有兴趣了，温庭筠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也没有反对，游戏就在这个氛围下欢了。 果然，换了的游戏很能炒气氛，因为这个游戏除了开局是李胜利倒的四杯酒，之后都是输了的人给下一个输的人倒，倒多少杯，混不混酒都是前一个人决定。这种有时真的坑到别人，有时更多是坑到自己的游戏方式，气氛当然能炒起来。 可是被炒起来的气氛也让温庭筠有点不太舒服，她很害怕自己会喝到酒啊！！！ 然而，扑克牌她能抽到国王，色子当然也不会输，凭运气？凭道具。 连续四把都是六的温庭筠凭借基础在线的智商，主要是李明正也从来没输过的超绝运气，很想研究自己的色子被做过什么手脚，在一直赢的道路上也有点放开了，游戏的参与感大增，等玩到七八把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色子被做过手脚这件事抛在脑后，加入了起哄喝酒和开心的去调炸|弹酒的队伍。 玩太嗨什么恋爱、公开不公开都被丢在脑后时，中途再次换游戏时李明正出去过一次温庭筠都不知道，还是李明正回来说温庭宇那边谈成了，问温庭筠是要留下来继续还是去找温庭昊他们，温庭筠才回神说自己要去找哥哥。 李明正倒是有点意外“玩的不开心？” “开心。”十场里总会输一把调节一下的温庭筠玩的脸都红了，一半是兴奋一半是喝了点酒。 “开心怎么不继续？” “结束了啊。” 李明正没听懂，温庭筠扒拉着玩过头被弄乱的头发，随意道“游戏么玩玩就行了。”看李明正笑的有点奇怪，疑惑道“笑什么？” “笑温家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没你这个定性。”李明正帮她顺了顺头发“我只想玩爽了，管他的。”捏着她的发尾搔她的鼻尖“不过也别太拘束，游戏说停就停是优点，但是太守规矩了没那个必要知道吗。” 完全不觉得李明正能教自己什么是规矩的温庭筠龇牙做了个鬼脸“知道啦~”正好看到温庭宇和杨娴硕过来了，越过李明正往他们那边走。 温庭宇笑看她蹦跶过来，问她“玩的开心吗？”等她点头冲李明正说“我们先走，剩下的事情你们谈。” 李明正摆手说谢了，再对温庭筠说“明天见。”新年要回本家吃饭的。 点头表示明天见的温庭筠跟着温庭宇走了，杨娴硕看着他们的背影试探着问了一句“倒是没听说温庭筠是温家的人，很低调啊，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温教授的孩子？” “跟你没什么关系的那一位。”李明正开了个玩笑，笑看杨娴硕“我们家的孩子啊，就算看着低调，背后护着的人也是带刀的。”别去招惹。 杨娴硕笑了“您想多了，一个圈子里的不过是想着有机会合作而已。” 李明正随便他怎么说，转身准备一起再去花园的时候，在场子里看了一圈，坏笑一声，对杨娴硕说“你手底下要是有我们妹妹感兴趣的人，我倒是可以保证你什么合作都顺利。”那么喜欢明星的话，被一帮明星给围上会怎么样？ 表情明显诧异的杨娴硕怀疑自己听错了“您的意思是......”这是亲哥？ “我没什么意思，闲聊。”李明正笑笑“那孩子家里管的严，管的严的小姑娘呢就很容易被骗，想要小孩子长大，保护的太好也不是好事，你说呢？” 杨娴硕轻笑着说“我说啊，我说在监管下被骗那么一两次，经验多了，也就不会扒着一个人在一棵树上吊死。” 合掌拍手的李明正表示“果然是有经验的人说的话，我今年给妹妹的新年礼物就等着你帮我准备了？”他也觉得，那就是个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傻孩子，外面森林那么大呢，在乎什么公开，玩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觉得这种哥哥很奇怪，但自己也没损失的杨娴硕笑着点头“我努努力，给您准备份大礼。” “那就任何合作都好谈。”李明正摆手“我等着你的大礼。” 包间里的人商量着给温庭筠准备大礼的时候，温庭筠正在另一个包间跟亲哥严肃认真的讨论，她真的很喜欢曹硅贤，能不能不分手。 亲哥抚摸妹妹狗头笑她傻“谁让你分手了。”说的话跟李明正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开心最重要，其他的有我呢。” 喝了点酒的小姑娘非常开心的抱着哥哥撒娇“你最好了~” 男朋友这东西常换常新，恋爱才会越来越有意思啊~——给妹妹准备新年贺礼的李明正 都在考虑分不分手了，还说什么很喜欢，傻姑娘。——对妹妹的情商高度怀疑的温庭昊 第113章 Once Upon a Time 温庭筠喜欢曹硅贤, 很喜欢, 喜欢到即便理智上很清楚对方只是在工作, 可真的坐在VIP的位置直面曹硅贤亲吻女演员时，感情上也非常的不舒服。 新年假期还有一天结束的当天，温庭筠买票去看了曹硅贤的话剧, 他们本来约的是话剧结束后见面, 会买票进场一方面是这场话剧就在首尔大学公演的，温庭筠去首尔大学熟的跟回家差不多，熟悉的环境就认为应该不会出问题。这二么，就是温庭筠一直没有认真的作为观众去看过曹硅贤的演出, 太忙了，认为自己应该去看看，正好乘着新年有时间, 新年过去又要忙起来了。 看演出是临时起意也想给男朋友一个惊喜温庭筠就没对曹硅贤说，曹硅贤的话剧很红当天的票都卖光了，温庭筠是找人拿的票, 不管什么类型的演出都有预留的公关票，在首尔大的演出场地方当然也是有公关票的, 找负责演出场地的人拿就行。 戴着帽子、平光镜和口罩包的严严实实的温庭筠坐在VIP的位置, 不止她能看得清楚舞台, 舞台上的人也能看到她，既然都是惊喜了当然要包的严实点, 提前暴露了还叫什么惊喜。 然而......暗戳戳准备惊喜的温庭筠看到了男朋友给的‘惊喜’, 一场和女演员你侬我侬的惊喜。 进场前温庭筠就知道这场话剧是爱情故事, 自然也知道曹硅贤是男主，爱情故事的男主总不可能和女演员不接触，这些温庭筠都知道，她还知道台上的人只是演员而已，工作么，专业啊，她全部都清楚。温庭筠更清楚的是，话剧正式演出前演员们要排练很多场，非常多场以保证登台不会出问题。 什么都清楚的温庭筠呆坐在椅子上，在周围因为台上男女主热恋甜蜜的戏码发出起笑声的背景音中，呆呆的坐着，看着台上那个妆发齐全的男人，想要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台上的人是男主不是曹硅贤，那是工作、是演出等等，但是......不成功。 什么道理都懂，连本人都是圈内人的温庭筠压着帽檐起身一路跟被打扰的人说对不起，弯着腰在黑暗的观众席灰溜溜的出了场馆，走到门外摘了帽子口罩和眼镜，冲着晴朗的夜空深吸一口寒冬的冷空气，让肺腑都因为冷气冷静下来后，吐出一口白雾，肩膀下沉走了。 当晚，温庭筠和曹硅贤第一次出现矛盾，非常小，小到曹硅贤都没有发现，温庭筠也因为清楚自己在无理取闹所以很克制的小矛盾。 同女朋友见面的男朋友不是舞台上的那个人，妆发都卸了，素着一张脸，没有光鲜亮丽的明星感，打扮的更像路上的大学生。温庭筠努力忘记舞台上的事情，没想到曹硅贤先提起，说是这次演出很成功制作组准备加场次，过两天去仁川、大田几个城市加演。 曹硅贤说这些是在跟温庭筠说他的行程变动了，也是抱着一点小炫耀的心思‘我演出很成功哦~’，但温庭筠没什么反应，表情也不像是为他高兴的样子，就想着温庭筠是不是因为她难得有空但他又要忙了不高兴，笑嘻嘻的哄她。 温庭筠不高兴的点跟曹硅贤行程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她又不能说真正的原因，别别扭扭的附和着曹硅贤说的，他只要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之类的话，心里装着说不出口的事情一直到分开也没有完全高兴起来。 真直男的曹硅贤这次是真没发现，温庭筠本来脾气就不错，也没有闹出来，别扭也是一点小别扭，亲亲抱抱的也不排斥，告别时还有亲亲，这让曹硅贤去哪发现，他又不能通灵。 等曹硅贤发现女朋友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发现的原因还是温庭筠回短信越来越慢，电话也打的越来越短，联系的频次下降到去年两人最忙的那段时间了，搞不好比那个时候还更少点。关键是，他知道了一个让他不太高兴的消息。 曹硅贤发现了问题，当然就想解决，他约了温庭筠见面，约在温庭筠的办公室。 如果说新年的那次见面是曹硅贤不知道温庭筠出了什么问题，那这次见面就是温庭筠不知道曹硅贤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月曹硅贤忙舞台剧，温庭筠则是在忙新节目，真的非常忙，忙的早就把什么演员在舞台上演出的状态到底是不是本人这点小纠结抛在脑后了。 所有面向观众的产业，电影也好、电视也好，开拍都是最后一步，前期要准备的事情更繁杂。新节目上马，金丹珍带领作家组要完善大纲出细节，温庭筠带领pd组要准备所有的前置，光是节目到底是不是在首尔拍还是找一个小城市就纠缠了两天，最后还是定在首尔郊区。 这档节目很在乎场地，首先重场地租借费，温庭筠不是打算节目拍完就算了的，是真的打算用节目里的‘救助站’可以长长久久的做下去，之后没有节目介入也要做下去。所以场地租借费很重要，不止要照顾到节目拍摄，还要照顾到之后真正运营时的运营成本。 就这还只是小麻烦，温庭筠和制作组对‘动物救助站’的了解都有限，但做节目了解有限是不行的，就算做不到精通也要了解正常运营的救助站会有哪些问题，这些问题即可以是节目的编辑点，也可以是给观众科普的知识。为此，温庭筠和金丹珍商量，她们先弄一个救助站出来，没有比自己从头到尾经历过一次能更清晰的了解情况。 这在实况综艺里算是常规操作，类似于《家族诞生》每次的拍摄地都有制作组先去踩点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金丹珍觉得真的完全重头做就太麻烦了，也太耗时间，想着要不然虚拟的推演一遍。温庭筠反对，推演只是想想很多实际中发生的情况想象是想象不出来的，可金丹珍说的也有道理。 作家和PD折中选择找同样从小白做起来的半专业人士咨询，两边分开去找人，温庭筠是从宠物医院介入的方法，这些医院和收容所联系的最频繁，金丹珍直接点去找了李胜基，因为对方的粉丝站联合做了个动物收容站，李胜基的公司有参与的。 两边资料汇总，交换资料，金丹珍跟进宠物医院递上来的资料删选，温庭筠则去了解李胜基的团队和粉丝一起创办的收容站。而这恰巧是曹硅贤听到的消息，温庭筠和李胜基的消息。 比起温庭筠因为不想无理取闹憋着不说的‘小嫉妒’，曹硅贤倒是说的很坦白，不过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说是听说温庭筠和李胜基经常见面。男朋友说的是玩笑的性质，温庭筠回答的也很随意，是工作原因见面的，简单说了新节目的性质，而且她见李胜基并不多，见他的粉丝比较多，毕竟收容站不是李胜基弄起来的，他也只是团队参与。 “听起来像个公益节目。”曹硅贤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杯笑问温庭筠“我也来支援你怎么样？” 温庭筠想了想“可以啊。”说着还有点高兴“那我们可以在一起一个月呢！” 曹硅贤顿了一下“一个月？” “对啊，密集拍摄一个月，之后再...”温庭筠看他表情不对，迟疑道“你是不是没空？” 干笑的曹硅贤表示“我也不确定，但半个月应该可以，一个月的话有点...”太长了。 “你舞台剧连续演半年的都有。”温庭筠小声嘟囔了一句，又笑着改口“没事，到时候再看吧，档期配合的上就接，配合不上就算了。” 放下咖啡杯的曹硅贤挪到她边上环着她的腰左右晃晃“别不开心啊~” “没有啊。”温庭筠偏头蹭了蹭他的侧脸“工作么，理解，你要兼顾团队和个人，空一个月出来确实太长了。” 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但现在被自己坑了的曹硅贤怕她不高兴，试图找一个自己真的能参与的方法“收容站也是有上下班时间的，空出时间我去跑其他行程也行，或者拍摄时间也不一定要一个月那么长，季度节目一共才播三个月，拍摄素材半个月应该就够了，这个时间我可以协调的。” “不行，我这边需要随叫随到，收容所不止是等着动物上门，有时还需要出外景去救助街上的动物们。”讲到专业温庭筠直接拒绝了曹硅贤的建议“一个月不是让艺人一直待在收容所里，那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收容所了。” “你本来也不是要做收容所啊。”曹硅贤疑惑道“不是拍节目么？” 温庭筠楞了一下，解释道“是拍节目，但也是做收容所，以后收容所是要对外营业的。” “对外营业？”曹硅贤诧异的看着温庭筠“弄那么麻烦做什么？” 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温庭筠第一次有种他们好像不太一样的感觉，就是那种自己跟对方‘话不投机’的荒谬感，知道她在做这档节目的人很多，从来没有人对她说，那样太麻烦了为什么要做。 这里有个误会，知道温庭筠在做这档节目的人不是金丹珍那样的同僚就是林亨泽那样的‘真正的’同行，站在他们的角度温庭筠的这个项目是一种创新的试验，国内还没人把这种真人实况经营产业搬上电视，如果试验顺利温庭筠就是这个领域的开山之人，当然要做到尽善尽美。 李胜基这一类的朋友们是很清楚温庭筠本来就对小动物很照顾，李胜基的粉丝站会集资弄收容所追本溯源温庭筠才是源头，自然也不会问温庭筠为什么要做，更别说麻烦。至于家人们，对温庭筠想做什么本来也都是支持，何况是好事就更不会说麻烦了，这对他们来说也不是麻烦的事情。 曹硅贤在这里有个BUG，首先他和温庭筠见面的时间少，见面少，电话讲再多，很多日常相处才会发现的细节就发现不了。比如打包剩菜给动物这种事温庭筠也只在曹硅贤面前做过一次，那次的饭菜还没给动物是曹硅贤拿回去投喂队友了，通常情况下两人难得吃个饭也是点的刚好的，不会剩到需要打包的地步。 男朋友还有个站错角度的亏，他是站在爱豆的立场上去思考温庭筠这个节目pd的想法的，正常做综艺就只是拍综艺而已，市面上没有温庭筠这一款的，他当然就理解不了温庭筠为什么要考虑节目之后收容所的运营问题，难道不是节目做了就没了么？就算是公益项目如《十字路口》也是完结就完结了啊。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曹硅贤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温庭筠跟他详细解释案子的整个企划方向他也就听懂了，听懂了之后顺便也理解温庭筠为什么最近电话和短信都变少的原因，真的是太忙，温庭筠比他忙多了，还是在寒冬腊月里到处跑的忙碌。 男朋友有些心疼女朋友的忙碌，温庭筠倒是觉得没什么，忙的很开心啊~ 比起上次见面这次见面的结局很美好，美好的见面之后温庭筠照旧忙的飞起，曹硅贤倒是闲下来了，他算起来连轴转了大半年了，也是时候休息几天，刚好接到一个为电视剧准备OST的活，要等音乐导演的安排，拿到了一个礼拜的假期。不是每天在家抠脚的那么闲，但行程也锐减到每天最多一个，一个也不超过两三个小时录制时间的，对上升期的爱豆来说是假期没错了。 休假要做什么？陪女朋友啊！ 女朋友没空？他有空！ 没空的温庭筠全部的精力都扑在节目上，陪男朋友玩是不可能了，但男朋友来陪她完全可以，就是担心曹硅贤要是被人发现亦或者觉得陪她很无聊。曹硅贤笑温庭筠现在比他还担心公开，说的温庭筠楞了一下，男朋友有些疑惑但也没在意，表示自己隐藏身份的技能满格绝对没问题。至于无不无聊的，不会的，陪女朋友怎么可能无聊？ 陪女朋友真的可能会无聊，很无聊！ 有介于温庭筠真的没空，曹硅贤就想了个新鲜的招数去给温庭筠当助理，生活助理的助理，就是成天跟在温庭筠屁股后面但是不做事的那种。曹硅贤要是有行程了就去跑行程，没行程就去温庭筠的办公室待着，出门帽子口罩齐全，在办公室里就陪陪温庭筠。 这招在刚开始的一个小时是很有意思的，温庭筠带着跟在她身后的曹硅贤正大光明去上班的时候，两人穿过办公区到温庭筠的会议室里，曹硅贤摘了口罩抱着温庭筠笑疯了，这才是真的地下恋的刺激，特别好玩。 可一个小时后跟男朋友甜蜜结束进入工作时间，温庭筠就照顾不到曹硅贤了，她不能老坐在办公室，企划会议要开，场地要看，人员要见等等忙的脚不沾地。曹硅贤大部分情况下跟不出去，开企划会议的时候他倒是能跟，可跟着也没意义，温庭筠都没工夫考虑他在不在。 等到中午的时候要不是曹硅贤打电话给温庭筠，温庭筠差点就忘记男朋友还在办公室这回事了，匆匆回了办公室跟曹硅贤吃饭时还觉得有点抱歉。曹硅贤抱歉更多，他觉得自己妨碍到温庭筠了，不是以前两人在同一个空间各做各的事，但对方的存在就是影响会分神的那种甜蜜的负担，而是真的负担。 从未见过工作状态时女朋友的曹硅贤也因为这半个上午的时间刷新了对女朋友的认知，在他的印象里温庭筠是软萌的都不能说是姐姐的小女朋友，可在面对制作组的时候温庭筠是可以直接甩了圈内知名霸道的金作家的企划案，说作家组要是就这点东西那今天就都别回去了的主pd。 身为女朋友的温庭筠软萌娇俏，很多时候都没什么主见，吃什么、去哪玩、玩什么等等都随便，格外的好说话。身为温PD的女朋友是表面上看着依旧好说话，不会拍桌子骂人也不会说脏话，但是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搞不好还会因为太清楚自己要什么，只要底下的人给的计划不符合她的想法，基本不会婉转而是直接推翻重做的上司。 说实话，这样的温庭筠让曹硅贤有点适应不良，这是他除了陪温庭筠去了个企划会议后就不再出办公室的原因。这样的温庭筠也让曹硅贤觉得自己这么荒废时间是不是太堕落？女朋友在朝着目标前进，事业心那么强，他就这么闲着等‘召唤’？ 可是......他答应温庭筠了啊。 约定要陪女朋友的男朋友一直等到凌晨温庭筠还没有要下班的意思，思考了一下午在凌晨三点，温庭筠收工时跟她说自己明天可能就不能陪她了，因为想要回去多练练编曲，她这边没器材不方便。温庭筠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我给你准备，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跟男朋友说好。 比起被忙碌的女朋友激发了‘上进心’的男朋友，温庭筠的想法是相反的，她觉得今天这样特别好，累的时候有人在办公室过去就能看到的感觉很好，虽然麻烦点，但有人等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就像她现在已经困的要死了，可来到办公室看到曹硅贤的瞬间又觉得多累都好。 温庭筠甚至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她可以做‘养家’的那个啊，曹硅贤可以是‘貌美如花’的那个。可这个想法也就是脑洞开了脑抽的想法，就像她自认为自己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男人能背负家庭的责任说那是甜蜜的负担一样，也就是小姑娘的妄想。 妄想这东西太不实际了，而且还自私，这么想的话把曹硅贤摆在什么位置呢？温庭筠觉得自己很自私，不能那么自私，所以她把话吞了下去，同意曹硅贤去忙他的事业。只是到底有些惋惜妄想果然实现不了，毕竟是妄想。 实现不了的妄想就不谈了，男女朋友再次回到隔着一条名叫‘事业’的银河，等待时间搭的鹊桥才能见面的情况。 时间很多时候都没有做鹊桥的想法，它更多是张开翅膀飞的谁都跟不上。 跟不上时间翅膀的曹硅贤度过了前三天努力加油充实自己，后四天跟许久未见的朋友吃饭、桌球、保龄球、野餐等一系列的游玩活动，眼看着时间扇着翅膀飞远，等反应过来自己荒废了时间的时候他已经要重新忙起来了。 理论上说起来并不赶时间，但必须要空出半年的时间为第二季《十字路口》做准备的温庭筠，也就成为了追赶时间的一份子。所有的节目在刚企划的时候都是千头万绪什么都要照顾到，不然等开拍了再发现出问题那就晚了。 这些需要温庭筠解决的头绪里，有运营一家动物救助站过程中的实际问题，也有动物站还没开起来就要先想好要节目要从什么角度切入的问题。 举例说明就是，运营一家动物救助站解决场地、人员以及最重要的资金问题后，中间发生的事情是可以走一步看一步的。但节目不行，光从场地搭建要预留出拍摄的机位就不一样，这些机位预留下来的空地后续是要再使用的，那就要考虑好整个救助站的设计。 还有舆论要照顾到，私人救助站不用管舆论自己玩自己的，给钱照顾小动物就是爱心。要上电视的节目不行，韩国和所有亚洲文化的饮食文化一样，动物是可以吃的，猫狗都可以，在猫狗都能吃但一般主要吃狗肉，因为和中医一脉相承的韩医文化里，狗肉是大补的食材。 在这个前提下，正常动物救助站偶尔会做的买下狗贩手上的狗节目就不能做，而且要尽可能的规避温庭筠非常讨厌的狗不能滥杀是人类的好朋友这样的宣传，这点让温庭筠超级蛋疼。韩国以养狗、贩狗、杀狗、吃狗等一系列产业为生的人很容易被挑起敏感的神经，再加上韩国人又时不时的搞什么游|行，更烦。 可要是把不能肆意屠宰犬类这条给规避了，温庭筠的这档节目就是个阉割后的版本，要知道动物救助站之所以存在，除了很大一部分是救助被弃养的宠物，还有一部分就是救助那些会被狗贩子从接上抓走的狗。 抓野狗也不犯法的，但打人是犯法的。极端的动物亦或者是犬类保护者会使用武力冲突去解决狗贩，他们很排斥使用购买的方法，关于这点温庭筠被宠物保护协会的人详细科普过，如果出于同情心购买狗贩的狗，这不是善行而是在助长狗贩的气焰。正是因为有人购买，卖狗才能成为职业。 可要是不买怎么办呢？ 这是死结。 打开这个死结的方法只能是官方机构站出来立法禁止，但那位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对温庭筠说他们为这件事已经在国会陆续递交了快十年的抗议了，迄今为止一点效果都没有。 舆论的问题就在这里，围绕着狗肉这条产业链的人太多了，很多人甚至以此为生，他们是不是坏人没人说得清，但他们背后也有一家老小要养，不做这个他们怎么办呢？做别的，不会啊，而且也没这个来钱啊，毁了人家吃饭的东西，人是能拼命的！ 就算动物保护协会的人拿动物是人类的朋友，把事情上升到人类共有的道德和同理心的高度，对方也能把事情上升到国家历史传承的高度。有记载的吃狗肉的资料就能追溯千年，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你们现在讲高度，那是忘了传承忘了文化！ 韩国众宗族，亚洲文化都众，但日韩由于从未出现文化断层重的特别厉害，家族、宗族、血脉、祖宗这些东西都是社会的主流价值观。所谓的主流价值观就是轻易撼动不了的东西，动物保护协会被打上数典忘祖的名头，说他们就是西化到忘了来处，这点在媒体上也不是只掐过一回，也没办法胜利。 温庭筠怎么都没想到她这档节目会卡在这个角度没办法往下推进，为此她见了很多人，有和狗贩掐架掐的天昏地暗的动物保护协会的人；有因为自己养的狗被狗贩偷了，专门打这方面官司的律师，抓野狗不犯法抓家养的犯法，但是取证非常困难；有拿动物做实验，会照顾好动物遗体的研究所；也有同样力求让动物保护能立法的国会议员。 那么多人温庭筠都见过了，见了所有要保护动物的人，并且把这些当人生事业在奋斗的人，当然也去见了以狗肉为生的人。这些人有从小没得到照顾在街头混日子，以抓狗为生但自己不吃狗肉的狗贩；有家里三代都开狗肉店，以一家店供全家人吃喝，店关了孩子的学费，老人的医疗费都是问题，认为动物保护协会就是想逼死他们的店老板，还有很多靠着这行讨生活的人。 在一段时间里温庭筠觉得自己转行当了记者，价值观像个陀螺被抽打，掉在地上只能不停的旋转倒下就起不来了。她认同保护动物人人有责，可她也资格要求以此为生的人不再继续干这一行。各人的想法好像都对，各人的难处都不好解决。 在见那些人之前，温庭筠想要做的就是一档以保护动物为主题，宣扬领养代替购买，传播宠物是家族成员，如果没有想要负担对方一生的想法，那轻易不要去购买和饲养一个宠物。仅此而已，她的思考就到这里。 可见了这些人之后温庭筠觉得自己想的太浅，浅的只看到了阳春白雪还真成一个三代了。可她打不开这个死结也不会拍一个阉割版的节目，她跑去找了同样在死结里做基因研究的一个温家人。 关于人类是否应该插手上帝的领域，是否要创造人造人这个问题那真的是阳春白雪们吵的头破血流的事情，支持者的立场是经过基因筛选和编辑留下的婴儿更健康，能最大概率的抵御重大疾病，这对父母对社会难道不是好事？反对者的立场除了人不能成为上帝这一点，还有最重要的，谁都不能保证被筛选和修改过基因的孩子真的可以健康，他们在创造的不是新兴人类也可能是新型病毒。 拿狗肉的问题去问基因研究者感觉怪怪的，但对方倒是没这么觉得，那个小姐姐给温庭筠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考方向，社会学有一个理论所有社会的进步都是踩着尸体往前走，科学的发展尤其如此。纺织机的出现让大批的古老的手工纺织者断了生计，但也创造了无数岗位提供给女性，这是女性能崛起的重要组成条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几乎就是为这件事而发声的。 外科手术的出现让那个没有麻醉没有消毒的时代死了无数人，才有的现代医学这门学科救活无数生命。枪支弹药的发明让AK的创造者被誉为本世纪最大的恶魔，但原子弹、核弹的出现让国家之间的战争被限制在一个人为可控的范围内同样活人无数。基因编辑是一样的，会有人死去，会创造新型病毒，会有非常多的问题，但它本质上是没有对错的，它只是进步的一部分。 温庭筠带着这些话去找金丹珍，她不要做阉割版的节目，也不要两头讨好谁都不得罪，更不要做一个干干净净到一点瑕疵都没有好人。她可以负担骂声、也可以去负担那些可能会失去饭碗的人的唾骂，甚至可以负担更多，虽然她真的不觉得一档节目能做到那个地步。 但温庭筠想好了，她要做正确的事情，这个正确不是伦理道德的正确也不是人性上的正确，更不是阳春白雪一个三代的正确，而是非常自私的，只作为人，只作为温庭筠想要做的事情的正确。她不是圣人，也没打算做圣人，她得接受自己会做错事，也接受自己不可能完全正确，那她就只做自己好了，只做自己想做的。 主PD的思路顺了，作家组跟上，整个制作组高效的运转起来，温庭筠对节目的定位发生改变，她就怕一档实况节目，现实中的动物救助站怎么运营节目就怎么运营，看着像是和当初没什么区别，当节目加入了狗贩这条支线。节目组不做判断，只做记录者，判断教给观众，依旧是上帝视角，观众自己去判断到底谁对谁错。 是个两个月都开春了才见到女朋友的曹硅贤觉得温庭筠好像有点变了，又好像没有纯粹是他想太多，说不上来的感觉。两人依旧在温庭筠的办公室见的面，这次有一半是为了公事见面的。当初曹硅贤说的想要参与节目，温庭筠让金丹珍对外找嘉宾的时候也涉外了S|M，曹硅贤是跟金希撤和经纪人一起过来的，还有公司其他被涉外的艺人，但今天他们。 之所以邀请曹硅贤是节目一个月的拍摄期缩短到了二十天，温庭筠觉得曹硅贤应该可以，金希撤是金丹珍想要的，这位比起爱豆更多是艺能人士。这次的项目可不是纯粹的公益性质，要赚钱的，当然需要爱豆们带人气进场，SJ现在是大势很符合定位。 不过事情没谈拢，二十天对于上升期的爱豆来说还是太长了，谈艺人这种事温庭筠没参与，她就是在邀请名单上加上曹硅贤而已，不行也就有点失望没什么。曹硅贤倒是很抱歉，他是想着温庭筠都做到这一步了他这边跟不上，感觉不好。 涉外倒是小事，温庭筠在这次涉外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相对来说有点麻烦的事情，SJ负责来谈涉外的人是个什么部长，那位部长对她好像有点......若有似无的排斥。当然了，对方没表现出来，也不可能在她的公司表现出对她的排斥，但温庭筠感觉的到。 那位部长在和作家谈的时候温庭筠叫曹硅贤一起去办公室来着，对方把金希撤也叫上让他跟他们一起，走的时候又很着急的催着金希撤和曹硅贤两人说是之后行程来不急了，让两人赶紧走。 温庭筠想问曹硅贤是不是他的经纪公司反对他们交往，后来想起来大概所有的经纪公司都反对男团成员恋爱就没再管这件事，她相信曹硅贤能解决，之前也都解决了。曹硅贤确实解决了，解决的结果就是温庭筠见到的样子，公司肯定不支持，但也没有摆明车马的反对，只是让他自己小心点。 匆匆见了没多久就告别的恋人因为这次见面出了点小麻烦，不知道是不是曹硅贤他们的行程被跟了，还是因为是公事所以没特地躲着，粉丝拍到了温庭筠送曹硅贤出门时的抱抱，因为周围有人在，所以抱的很随意。 照片发到官站里因为发照片的人说明了温庭筠pd的身份，所以这个拥抱被猜测是不是曹硅贤和温庭筠的节目组有什么合作，帖子下面的留言是期待合作居多。温庭筠不怎么出名，但《十字路口》现在很出名。 妇女协会真的把《十字路口》推到三大台联合放送的位置上，撕出了一条前无古人的路子，光因为三大台的复播就让《十字路口》出名了。节目本事也是有社会意义的，而且还是写明了的公益项目。制作《十字路口》的制作组当然也就跟着出名了，为这温庭筠还接受了两家杂志的采访，讲述节目制作的台前幕后什么的，只是因为是幕后没什么关注。 没什么关注的幕后在粉丝人肉面前查起来一点都不困难，这个都不是坏事的事情让温庭筠有些惊悚，这次是运气好，下次要是运气不好呢？？？ 但曹硅贤却说这是好事，因为温庭筠在粉丝那里挂了名了，之后他们再见面只要不是单独见周围还有其他人，那粉丝会自动排除恋爱这个想法，认为是工作接触过所以成为朋友了，这就方便他们见面了。 温庭筠对男朋友的这个说法不太能接受，这种接近于欺骗的招数感觉粉丝要是知道实情反弹的会更夸张啊。但转头想想好像确实有点道理，论爱豆恋爱这门学科还是男朋友专业点，也觉得这次虽然不算是祸却也得福了。 说道好事，年初和杨娴硕的那场见面温庭筠得到的好处更多，最直观的是钱，她不清楚自家哥哥跟杨娴硕谈的商业操作，只知道结论是她成为那家店一年的股东，在一年内她能拿到的分红远高于她给出去的钱，而一年后双方合约作废，温庭筠和这家店没有任何关系。 这份好处延续到现在就是新节目的艺人要求YG全面开放，杨娴硕特地打电话给温庭筠，说是想要谁跟他说一声就行，除了推不掉的行程，其他人随她挑。虽说这也不是什么福利，但有S|M那种可有可无的合作态度做对比，YG明显好合作多了。 2011年六月初，拖非常长时间的项目终于定下了主MC，同金丹珍合作过多次的姜虎栋被金作家签下了。温庭筠本来想找金济栋的，但他个脑残上个月参加了mbc罢工静坐，这档节目是和mbc谈的播出合约，不能用他。为此金丹珍真的把金济栋打了个半死，刘在时去拦的时候还差点被波及，也是很惨了。 没用刘在时的原因一方面是不合适，温庭筠要那种喜爱动物表现在明面上的人，刘在时是不讨厌动物，为了节目能配合但不是博爱款。姜虎东虽然也不是，但他夸张的表现方式更契合一点。另一方面就是，刘在时没档期了，姜虎栋有。 至于姜虎栋这位同样忙的飞起的国民MC怎么就有档期拍一档需要24小时待机的综艺，理由很有意思。 他逃税了。 而温庭筠为什么要用一个有重大瑕疵的艺人，理由也很有意思。 他没逃税。 第114章 Once Upon a Time 2011年五月中旬媒体曝出一个轰动的消息，国民MC姜虎栋逃税。新闻刚出街的时候民众还以为是假新闻, 能被称之为国民MC, 姜虎栋的名声就是好的不能再好, 牵扯上逃税这种碰底线的事情怎么可能呢？可新闻出街没多久，国税站出来给官方回应，审查组入场了。 审查组入场代表的只是姜虎栋正在被调查不代表他逃税了，可审查组入场在民众看来就是新闻被坐实了，逻辑是标准的受害者有罪论的思维, 那么多明星为什么就查你不查别人？肯定是你有问题啊！ 这种奇葩的逻辑没什么好谈的, 当事人姜虎栋被刘在时引荐到了温庭筠面前，拜托温庭筠搭把手。 这件事本来和温庭筠没什么关系, 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那个综艺联盟的‘小目标’就见了姜虎栋, 见面前先打电话找人问过了, 国税那边的人给的答案是暂时还不确定姜虎栋有没有逃, 但姜虎栋这次是被人举报。 “被人举报？”温庭筠拿着手机顿了一下，问对方“寻仇？” “差不多, 这种事我们不会自己去查, 懒得麻烦，艺人逃税才多少, 他们的税务计算起来花费的时间够我们去查个上市公司了。” 温庭筠的电话打给的负责他山庄的那位博士的朋友，这朋友就在国税任职。朋友又给温庭筠介绍了直接处理姜虎栋逃税事件的专员，专员简单给温庭筠科普了他这个层次的税务审查对小明星没什么兴趣。税务部门也是有分的查中小企业和大企业的不是一回事, 艺人顶多被划分在中小企业里，被分配到他这边本身就有点奇怪。 而且税务这回事九成九是民不举官不究, 除非特大案件或者检方要求协助调查否则他们是不会盯着中小企业的，人手不够就不浪费那个时间了。平时查税什么的都是按照常规规范来，不会搞那么多事情。这次姜虎栋被指名道姓说逃税，报复举报的可能性很大。 逃税很难查有实据，资金流动是很复杂的事情，每一笔调查那工作量就没完了，更多是举报者明确的给出证据，然后税务去核实就行。他们现在做的就是在核实举报者给的材料，账面上没什么大问题说是合理避税可以，硬揪着几个说不清楚的数字说逃税也行，就看上面怎么定，所以告诉温庭筠这件事现在没办法定性到底是不是逃税。 这个回答同时也代表了有人要搞姜虎栋，至于举报者是谁对方就不方便说了，帮忙无所谓说举报者的名字就牵扯到渎职，那不行。 温庭筠也没追问，感谢对方后客套的说改天一起吃饭，挂了电话就给亲哥打过去，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政治丑闻被压了。她会这么问是因为姜虎栋这件事可能是‘仇家’报复也可能是被推出来顶锅的，作为一只脚踩在娱乐圈另一只脚踩在政治圈的pd，温庭筠对这种政治新闻用娱乐新闻顶锅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 温庭昊还真告诉了温庭筠一个被掩盖下去的丑闻，但是不是用姜虎栋这件事盖下去的不一定，事情要说到韩国五大财阀之一现代的掌门人郑梦九，零六年的时候他因为侵吞和渎职被判三年缓刑五年，记住这个缓刑五年的判决。缓刑两年后也就是零八年，当年刚上台的总统李明博给出‘维护国民经济发展’的理由下达总统特设。 这个所谓的‘维护国民经济发展’落到实处就是现代集团宣布捐出十亿美金‘造福社会’，至于怎么造福，现金到底落在哪个部门有多少人过手就是政府内部的事情了，不管是记者还是民众都无从得知。这也是韩国上位的总统都没什么好下场的原因之一，不过那个太复杂就不说了。 重点是那十亿美金的事情，韩国总统是四年换届，给特赦的李明博明年要换届了，这笔钱要在他换届之前清账，但账目好像出了问题，至于出什么问题温庭昊让温庭筠去问温庭宇，他不清楚细节，他既不是总统那边的人也跟国税牵扯补上，跟财阀的牵扯就更没有了。 温庭宇跟财阀有牵扯？牵扯大了。 温庭宇的律所是现代合作的众多律所里最顶级的，也是拿分成最多的，同时，也是直接参与了十亿美金‘赎人’事件的当事人。 温庭筠一个电话又打给了温庭宇，小哥哥先问妹妹怎么突然关注这件事了，听到她说什么姜虎栋还没反应过来，接着让温庭筠等等，过了大概五分钟给她回了电话，说公关那边丢了姜虎栋出去挡了个枪，不是他们举报的姜虎栋，只是让这件事的舆论扩大而已。 温庭宇这么说温庭筠就懂了，温庭宇的意思是人她可以用但事情别掺和，所谓的让舆论扩大的意思就是现代也没把姜虎栋当什么重点人物，只是刚巧碰上了所以用用。至于姜虎栋是不是真的逃税了，这个看十亿美金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后续。 一连串电话打下来温庭筠在刘在时带着姜虎栋来的时候，跳过了刘在时以为她能帮忙的税务问题，而是问因为税务问题即将进入低谷期的姜虎栋要不要加入他们公司，问的刘在时和姜虎栋都有些懵。 说起来姜虎栋现在还在差点坑了刘在时的钱但因为温庭筠横插一脚没坑成的那家公司里，他们两本来是一家经纪公司的，中途刘在时出来签了温庭筠，姜虎栋还在那家公司。那公司有多糟心大家都知道就不科普了，姜虎栋没走因为糟心不到他身上而且合约也在没办法走。 不管是有办法走还是没办法走，温庭筠在这个时间点说出让姜虎栋换经纪公司的话有点太奇怪了。如果不是刘在时清楚温庭筠是什么样的人，姜虎栋也知道自己惹了□□烦没那么容易过去，温庭筠这个都算得上是趁火打劫了，这可不是雪中送炭，姜虎栋现在还没到谷底呢，只是接近而已。 两位老朋友对视一眼都不说话，温庭筠继续说，说公司自由，说分成很低，说资源虽然没有但限制也没有，听着像是在宣传公司邀请姜虎栋加入一样，说道最后对姜虎栋说，这件事有人给他下绊子是能拿到他账目的人。这样的人必须是亲近的人，至于具体是谁她就不知道了，要姜虎栋自己去查。以及，公司大门对姜虎栋敞开，他要是有兴趣欢迎签约。 说完了温庭筠就表示这件事结束，打内线电话让助理进来送两人出门，两人出门后不到十分钟，送姜虎栋下楼的刘在时又上楼带着金丹珍来找温庭筠，问她刚才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温庭筠对刘在时的解释是想要签姜虎栋，这解释跟没解释差不多，不过也让刘在时理解温庭筠有话不方便说，识趣的告辞。留下的金丹珍倒是听到了更详细的版本，姜虎栋被人弄了，她们本来考虑的知名MC没有档期的事情可以在姜虎栋这里解决，正好金丹珍也想要姜虎栋，只是当时开会的时候因为档期的原因自动把这人排除了。 没有说姜虎栋具体被谁下了黑手，却说可以借着这次机会签下MC的温庭筠让金丹珍很是意外，意外朝夕相处的小姑娘不知不觉的就变化那么大。这要是以前，温庭筠不应该当一个正义勇士为姜虎栋奔波么？现在反倒追求利益最大化？太神奇了吧。 听到金丹珍感慨变化太大的说法让温庭筠自己也有点意外，思考着回答“我什么时候是正义勇士了？” “很多时候啊，拍《十字路口》，帮刘在时解围，我也算挑衅过你，林亨泽好像也给你找过麻烦，但你都没有出过手反击。”金丹珍掰着手指给温庭筠数她基本在退让的过往，再说今天“你居然会根据时机争取利益了，变化还不算大？” 在她开口前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的温庭筠对她说的退让没什么反应，但是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恍然，自己好像确实变了点，看事情的角度更多面，也更有大局观。今天的事情她可以当个正义勇士，当也可以正确的处理事情发生后自己能得到什么利己的思想，这个想法大概过去会觉得自私，现在却是知道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 帮助姜虎栋解决这件事温庭筠能做到，可她做到之后依旧需要一个替罪羊的现代公关团队会重新找个‘姜虎栋二号’出来。温庭筠不觉得应该救姜虎栋而推更无辜者倒霉，当然也不应该给自家哥哥找麻烦，现代的律师团队和公关团队是分开的部门，哥哥能帮忙但是没必要。如同她可以帮忙，但是没必要用一力降十会的方法，没那个必要。 值得做也应该做的事情是在姜虎栋即将没有退路的时候给他提供一条退路，签约公司就是这条退路。姜虎栋可能会因为逃税的事情背上丑闻，但姜虎栋本身作为MC的技能没有多少改变，他依旧是国内最顶尖的MC之一，这点没变。这点不变公司就值得签约，哪怕他即将进入谷底也是如此。 签约对公司和姜虎栋都是双赢，事情再往下发现姜虎栋现在的企划社是保不住他的，换公司后温庭筠还能顺势邀请姜虎栋来参加新节目，也是双赢。最快几天，最慢半个月姜虎栋应该会从他所有的节目退下来，没人甘冒大不韪用他，温庭筠的节目可以。本来时间就不够今年播只能明年上线的节目，现在拍了，明年姜虎栋的事情基本可以肯定烟消云散，再大的舆论事件也是有时效的，一年足够长了。 算起来这是一箭三雕的方法，签了姜虎栋给公司拉入了一个顶级MC，依附在他周围的人脉关系也会进入公司的人脉圈。这不是凭空胡说，一个刘在时所带来的人脉圈很夸张，刘在时就是先例。 在这个时候签下姜虎栋还真不是趁火打劫，等半个月后姜虎栋无人搭理了，温庭筠就是雪中送炭没错。这对公司是莫大的公关收益，圈内能雪中送炭的经纪公司极其罕见，面向综艺人士的更少，有这么一回就能达成千金买马骨的成就了。 至于这第三雕么...... “我想把罗英石挖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罗英石是指《两天一夜》那个？” 金丹珍在温庭筠确定她说的就是《两天一夜》的罗英石，也是KBS的当家PD后，陷入沉思。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是温庭筠真敢想，可回过神仔细思考，温庭筠想的还真不是完全不可能。 假如按照温庭筠所说姜虎栋被一个他撼动不了的存在给坑了，那这个坑很可能会被越挖越大，这是温庭筠那么笃定的说她能签下姜虎栋的原因，哪怕温庭筠没说具体是什么事，可她都这么说了，姜虎栋一定会更惨，惨到把温庭筠当唯一能救命的人。而这个惨的标准就很值得研究，到底有多惨呢？ “你觉得姜虎栋会因为这件事退出《两天一夜》，确定吗？” 温庭筠笑了“你想的太浅了，国税入场，新闻轮番轰炸，门户网站都是头条，这不是一个《两天一夜》的事情，是三大台所有的节目都会要求他下车。艺人税务讲的简单是艺人的问题，但艺人税务必然是牵扯到节目组的，节目则牵扯到电视台，国内没有干净的电视台，也不会愿意被查，沾边他们都讨厌。” “这件事再往后发展最好的结局是姜虎栋自己站出来要求退出，这样保住了节目组也顺带把电视台摘出来，留下一份香火情以后还能有合作的机会。要是他想不开跟国税死磕，那就是最坏的结局，他会被强制要求退圈，因为牵扯的利益过大，他会成替罪羊出局，以后翻身都翻不了。” 点开手机翻网页的金丹珍把翻到的网页调转给温庭筠看“姜虎栋税务是他开的烤肉店的原因，你确定能牵扯到节目组？” “以前没发现姐姐这么单纯啊，姜虎栋会被推出来挡枪是他国民MC的名头有用，而且他作为艺人的税务跟他的经纪公司有关，很容易分散民众的注意力，所以用店面为切入点这才是能直接打击他的名声，也是能增加关注度的新闻。但是，现在只是个开始，这个开始继续往下走，必然要往大了闹的，往大脑就是节目组的事情。” 温庭筠伸手用食指碰了碰她的手机“舆论爆炸后炸伤的到底是谁就看后面操作的人想要闹多大，但电视台不是那么好惹的，一次攻击三大台更不可能，所以姜虎栋会被放弃，用他得退出节目或者更夸张的退圈来当这场舆论风暴的高|潮。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姜虎栋会被三大台放弃，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时间点的到来。” 从来也没单纯过的金丹珍砸吧着嘴感叹“虽然之前也感觉到我们看事情的角度不太一样，但你今天还真的给我上了一课，大局观啊，真的是很重要的能力。”成长的速度她是真的彻底跟不上了。 “我为动物保护协会的事情跑了那么长时间总要学到点东西啊。”温庭筠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立场无分对错只是立场而已。这件事也是一样的，个人站的立场不同，我也有自己的立场要照顾。我也是要养底下人的，总要有赚钱的节目啊，我赚钱能力好像有限，但罗英石好像很会赚钱的样子。” 这点金丹珍也认同，温庭筠手上的两个项目赚钱都只能想想，而罗英石现在是KBS知名的摇钱树，问题也在于他都那么能赚钱了“你确定KBS会放人？总不能强抢吧？” “强抢干什么，KBS又不是什么黑作坊签卖身契的。”温庭筠调侃签过卖身契的作家“罗英石是正常招聘入的电视台，他也可以正常辞职啊，工作跳槽是个人选择，他们身上又没有违约金这回事。就算是有KBS也没那个脸要，留不住人的电视台丢脸的是行政部门，他们会被骂，罗英石没什么损失顶多是以后和KBS没什么合作的机会。” 身为在电视台高层混过的PD温庭筠对电视台内部的行政机制也算很熟，作为一个大集团台里派系繁多，SBS还有个股份制压着大家努力赚钱上位，KBS这种国家台里面养老拿钱不做事的不要太多，要不然也不会年年都有罢工了。看看那些参加罢工的人，都是年轻人都是骨干，他们的付出和收益根本不成正比。 话说到这步了，金丹珍就只剩一个问题“就算姜虎栋从《两天一夜》退出，《两天一夜》因为主MC更换出现动荡，哪怕最糟糕的情况节目因此结束了，罗英石也未必会出走，大可以再开一个节目东山再起啊，KBS这点支持不可能没有。” 关于这点，温庭筠笑眯眯的告诉金丹珍一个消息“不止姜虎栋可能会走，罗英石的黄金搭档李有静作家也会出走。”看金丹珍楞了，笑的更开心了“我们撞大运了。” 说起来温庭筠和李有静签约的时候金丹珍还是CJ的人呢，不过当时之所以会签约巧合的成分比较大，彼此也没有合作过，只是工作室挂名而已。但有这么个关系温庭筠和李有静也有了来往，虽然并不多，但对彼此的业务能力和处事风格也算有了解。 正因为这点了解，李有静在需要钱的时候就找到了疑似非常有钱的温庭筠，问她要不要投资自己的一个项目，或者给她牵线找个靠谱的资金来源也可以。这个项目不是综艺项目而是电视剧，李有静有个本子想要拍电视剧，按照李作家的说法，她本来是电视剧作家只是后来阴错阳差成了综艺作家，当时当初年少时的梦想一直没忘。 问题就在于作为一线的综艺作家圈内还没有跨行跨到电视剧那边的，李有静这个名字拿到电视剧市场上卖不出价钱，作家自己也清楚短板在哪，而且也没有百分之百的底气跟制作公司谈自己的作品一定能赚钱。 李有静找上温庭筠，是因为温PD目前在圈子里是有名的散财童子。她个人独资的《Running Man》一直在亏钱，没有亏到外面传的那么夸张，但收支平衡绝对达不到，这点李有静都不用看账目看收视率和团队配置就知道了。再加上《十字路口》是公益项目肯定也是不赚钱的，还有温庭筠即将要上线的新节目听说也是个半公益的项目，散财童子的名号就这么出去了。 业内不赚钱的PD多得很，但不为了赚钱拍摄的PD目前就温庭筠一个，圈内独一份！重点是，人家不缺钱，这就很让人羡慕了。 温庭筠具体有什么背景高层如SBS台长和林亨泽这样关系亲密的人清楚，但外界知道的人很少，温庭筠不是个张扬的人，也不会拿家室去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大家知道的也就是温庭筠有点背景，手上应该也有点钱而已。前者是因为《十字路口》这个和政府、妇女协会都合作过的项目，后者就是不赚钱的《Running Man》顶上去的名声。 感觉上像是凭借爱好排节目的温庭筠让李有静带着手上的剧本找上门了，温庭筠对电视圈的了解有限，但她看了本子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而且李有静要价不高，还说只要给制作费，发行之类的后期她去找人，也就是她只要给钱就行，温庭筠就找律师定了投资合同。 签合约的时候温庭筠出于好奇顺嘴问了李有静一句，她去拍电视剧了，罗英石怎么办。作家的回答是，她和罗英石商量好了，自己要是找不到投资方（这个可能性很大！）那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但她要是找到了投资方，罗英石就要给她开绿灯，她会把主要精力放在电视剧上。 换而言之就是说当初罗英石其实不看好李有静心血来潮拍电视剧的想法，也可以理解为李有静会对《两天一夜》作家组放手，让当担作家先顶一段时间，直到电视剧的制作周期过去。 本来这件事也就是温庭筠兼职了一把投资人投了个电视剧而已，卖李有静一个面子也是因为剧本和企划都很有意思，感觉拍出来应该很好玩。也就是说，温庭筠依旧没什么投资的脑袋，不是因为赚钱才做这件事的，只是有趣而已。 可李有静这件事和姜虎栋这件事共同出现，那温庭筠就平白捡了个大馅饼。一档节目走了主MC就够头疼的了，连主作家也分神了罗英石能烦死，更别说《两天一夜》现在的收视率已经在下滑了，一档节目度过最高峰必然是会滑落的，观众有审美疲劳这点谁都无法改变。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茬的金丹珍简直想给倒霉的罗英石点个蜡，笑看温庭筠“那我们就等那个机会了？你觉得要多久？” 温庭筠看着窗外的夕阳，笑道“日薄西山，很快了。” 很快是多快？两个礼拜。 五月底，逃税的新闻闹的越发的夸张，眼看网上就有网民在说如果姜虎栋真的逃税那不可能只有他的烤肉店逃了，烤肉店怎么都是个企业有繁复的商业税，但艺人可没有商业税这一说，作为艺人逃税更简单查起来也更麻烦，搞不好姜虎栋作为艺人的身份也逃税了。 这个帖子出现的第二天，热度都没起来，姜虎栋宣布退出所有正在出演的节目反省自己的过错。这是默认了现在官方都没有给出的准确消息，官方都还是调查中，他一个反省就是认罪了。认罪的姜虎栋得到一片唾骂声，在唾骂声中同经纪公司解约解的无声无息，加入温庭筠的公司签约也签的圈内都没几个人知道。 如今声名狼藉的姜虎栋在更换经纪公司当天就签了加入公司新企划的合约，签约时一改之前见面的态度，对刘在时很是感激。认为温庭筠是为了刘在时才愿意在这个时候对他伸出援手的，他当初还对温庭筠颇有微词，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很过分。刘在时多少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对温庭筠就更没有了。但他也不好解释，这事含含糊糊的就这么过去。 签约的艺人教给作家去跟进，身为公司老板的温庭筠去见了晴天霹雳倒霉到家的罗英石。见罗英石之前，温庭筠从KBS那边认识的人那里听到一个消息，是CJ的人在联系罗英石，这位现在貌似正在被很多人挖角。 温庭筠和罗英石算是半个熟人，一方面是因为圈子小总有机会见面，另一方面是因为李有静，他们两也是捆绑的搭档，李有静签了温庭筠，作为重要搭档的罗英石当然和温庭筠认识。只不过此前大家都挺忙的，见面的机会也有限，自然也就半生不熟的来往。 两人约在一家韩餐馆见得面，私密性很高，温庭筠没有找李有静和姜虎栋这样跟罗英石关系很好的人来当桥梁，而是独自一人见的对方，她想的是这次只是接触一下，要是谈不拢再丢大招来着。没想到罗英石也是一个人来的，温庭筠特地定让助理定的包间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的空旷。 聊事情么，酒桌比干聊合适，有炒气氛的人比没有合适。可当那些都没有的时候，也不是聊不起来，尤其是在双方态度都很友善的时候，场地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温庭筠知道自己为什么态度好，可她有些意外罗英石的态度也很好。饭菜还没上桌，两人捧着茶闲聊，话题是认识的也算久了居然是第一次单独吃饭之类的，跟工作什么的无关。 漫无目的的聊天聊着聊着就容易歪，都是节目pd自然是歪到节目制作上，罗英石说自己放不下《两天一夜》，但周播实在太辛苦，羡慕温庭筠居然有胆子成为圈内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尝试季播，后生可畏。温庭筠则是说季播虽然轻松点，但季播真的不赚钱，她要是还在SBS想要拍季播节目不可能的，上面都不可能批。 你来我往的说到韩定食上桌，温庭筠也算搞懂了罗英石为什么态度那么好，这位已经有计划跳槽了，只是还有些顾虑以及没想好要跳到哪里去。 罗英石的顾虑不是他说的他放不下《两天一夜》，而是《两天一夜》能大火他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参与者，温庭筠想要他再创造一个《两天一夜》出来不现实，他自己也未必能做得到。还有一点就是《两天一夜》是周播，周播的企划需要大投入，大投入就需要高额回报，这点照样是罗英石无法保证的。 很多时候个人到底有多少能力，平台的帮助是不可估量的，在KBS的罗英石确实创造了综艺史上的奇迹，这也是他现在被人挖角的主要原因，可离开了KBS的罗英石是否能创造奇迹不可知。 温庭筠在罗英石边吃东西边说核心关键点还是在钱上面的问题时，放弃绕圈子把事情摊开来跟罗英石说，她看重对方的确实是赚钱的能力，自嘲开玩笑说主要是因为自己赔钱赔的比较多。可也正因为这点，她看重在赚钱上有特殊天赋的罗英石，也看重当初敢摸着石头过河创作出《两天一夜》的罗英石。 “工作到底是个双向选择，有很多家在接触你，CJ那种巨无霸都有，我肯定是没办法跟那样的霸王龙比，条件、待遇什么的都比不上。但我有个只有我们有的优势，自由度。” 温庭筠举起酒杯敬了罗英石一杯“哪怕是CJ那样的公司，对企划也是有基础要求的，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完全自由的。我虽然不管行政上的事情，但公司出什么项目，只要是好项目哪怕亏钱我也会做，这是圈内没人能答应你，就算答应了，你也未必会相信的条件。” 笑着点头的罗英石调侃她“你挖我的原因是因为我能赚钱，结果现在又跟我说你的优势是能亏钱，前后不搭啊。” 抿了口酒的温庭筠表示挺搭的“赚钱很重要，一直亏本的制作公司肯定没未来，我也没有有钱到不需要公司赚钱一切都是我扛着的地步。但我们一直在坚持着的东西恰恰是金钱换不来的，圈内有句话，做综艺的人永远长不大也不能长大。那是因为一旦我们成熟到成了一个完整的符合社会标准的大人，那我们就创造不了能让观众喜欢的节目了。” “不想长大也不能长大的我们可以为了生计去赚钱，但真正想做的还是自己啊，做自己需要金钱支持，可做自己只有钱是不行的。最自由的环境才能做最真实的自己，那个自己只有我能给你，你......” “Once Upon a Time”罗英石打断温庭筠“我一直没懂这个应该怎么翻译？从前？很久很以前？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 ‘Once Upon a Time’是温庭筠的公司的名字，至于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理由简单的很。 “故事都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的啊。”温庭筠看他不解笑了“白雪公主、小美人鱼，这些童话书都是从Once Upon a Time开始，从前有个国王、有个公主，有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然后故事开始，一切就开始了。” 罗英石好奇道“这个名字谁想的？” “我啊。”温庭筠表示“我有一个以从前为开头的故事，综艺是一个讲究即将要发生的故事，编辑是创造故事的神之手，叫这个名字不好吗？” 低头笑了的罗英石问她“你是不是想着以后等你老了，会有人把你的故事拍成作品，然后有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开头？” 摸了摸下巴的温庭筠说“我还没想过这点，不过要是真的能成那样好像也不错。”笑问他“哥问这个是喜欢这个名字还是不喜欢这个名字？” “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有意思，会让人想要探究一下想出这个名字的人想要创造一个什么样的公司。”罗英石冲她笑道“综艺的本质不就是丢一个问题出去，看MC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再剪辑么。从这点上来说，这个名字很有综艺的风格。” 温庭筠笑了“本来就是以综艺为主导的公司啊。” “也是。”罗英石话锋一转说起‘很久很久以前’“我当初进入KBS的时候出过很多企划案，现在能想起来也有意思想拍的是一档关于冰箱的企划，你想不想听？” 挑眉点头的温庭筠让他说说看，罗英石就说了他年少无知时想出来的企划。企划案叫‘打开冰箱’，让专业的厨师去到别人的家里突袭打开嘉宾的冰箱，就根据冰箱里的食物做成一道或者几道料理。核心的点有两个，一个是艺人真正在生活中的饮食习惯，如果要是发现诸如过期食物什么的感觉很有意思。二来是食物本来就是自带回忆的东西，冰箱里的食物更是，能聊的点也很多。 三言两语讲了这个企划的罗英石问温庭筠觉得这个企划案怎么样，温庭筠听着感觉还行，但具体想要拍的话“你得出详细的案子我再做评估。”钱也不是那么好给的好吗，只不过“哥真的很会赚钱啊，光是家电广告就能拉来大笔的赞助。”冰箱可是大家电！ 温庭筠的话音落下，罗英石大笑，笑的特别开心，笑完了对茫然的后辈说“你知道CJ的人给我什么答案吗？” 温庭筠也笑了“我们还是觉得户外更适合您。” 拍手给她鼓掌的罗英石称赞她“虽然不一样但意思差不多。所有来找我的人都因为《两天一夜》，你也是，CJ也是，要说自由度，你能给的我估计CJ也能给。但你知道，你们哪里不一样吗？” “我可以沟通。” “对。” 长叹一口气的罗英石夸张道“见你之前我以为外面对综艺PD都当我们能点石成金的，上来谈薪资都是谈未来会有多少分成，弄得我很担心，我要是拍不出结果来，那我就只有签约金了啊，太亏了。”举杯敬酒“也就是你，我们才能坐下来聊节目，聊企划预期，聊成本核算和广告招商，果然啊，还是要有同行做老板才行。” 温庭筠端起酒杯和他碰杯“那就说定了？” “定什么啊，有的聊呢。”罗英石笑她“真当待遇不用谈的么，我要带整个节目组出走，CJ是市场上唯一开得出价钱的人，你确定你可以？” 关于钱这件事温庭筠还真没担心过“这点我确实可以。” 2011年六月，业内纯粹因为温庭筠的《十字路口》和散财童子名头出名的‘Once Upon a Time’无声无息的签下了姜虎栋。 2011年七月，突兀宣布离职的罗英石又创造了提前预告《两天一夜》将于八月全面停播的历史，并且带着这个万众瞩目的消息在八月末签了一战成名从CJ手里抢到人的名声的‘Once Upon a Time’，同时带走了《两天一夜》的全部核心成员。 2011年九月，全面重组的‘Once Upon a Time’不止吸纳了KBS的摇钱树罗英石，还签下了原SBS摇钱树林亨泽，同样以带走团队全部核心成员的战绩，再次引起圈内大地震。 2011年十月，被唱衰了近两年，还为温庭筠创造了散财童子这个名号的《Running Man》在所有人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红了，红的天下皆知，红的温庭筠那个散财童子的名声立不住了，红的温庭筠多了一个‘神之手’的称号。因为《Running Man》几乎是温庭筠独资坚持的早就该放弃的企划案。 2011年十月末，同样是温庭筠一手从谷底拉起来的姜虎栋，得到了国税的澄清没有逃税，彻底洗刷丑闻。 2011年十月末，点石成金的神之手温庭筠，从这里开始了她带领的‘Once Upon a Time’创造的传奇。 2011年十月末，温庭筠同时两档节目播出。 2011年十月末，李先稿结束兵役正式退伍。 2011年十月末，温庭筠和曹硅贤分手了。 ===================== 这个类似于拜托了冰箱的企划案，真的是罗英石想的，他写的一本半自传性质的《反正竞赛还很长》里的。 喜欢老罗的可以去看看这本书，挺有意思的。 第115章 很高兴遇见你 从签下罗英石开始温庭筠周围的时间流速就快的惊人。 签人是温庭筠去谈的但后续是李莉娜跟进的，所有的待遇问题都是她负责, 温庭筠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要准备拍摄《遇见》了, 这是宠物收容所的名字也是新节目的名字, 副标题是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幸运。 节目嘉宾选的非常妙，把正好因为《两天一夜》结束的太突然，后续合约没跟上档期空出来的MC们拉了一半过来拍《遇见》，顺便把罗英石也找来当PD。温庭筠的理由是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在KBS的合同没有彻底解决之前他不能做事, 否则手上项目的版权会有纷争, 但是对外友情帮助没问题呀。 温庭筠虽然以前就知道罗英石和李有静是圈内少数执行双王制，PD和作家一样大的神奇物种, 但她还真没想到罗英石在拍摄的时候是很放任的类型, 给与嘉宾极高的自由度。高到金丹珍差点发飙, 因为按照罗英石的制作方法, 那不是制作组去控制嘉宾，而是双方相互配合。 也就是说, 制作组做的是想一个好企划当一切的开头, 在这个制作方式里作家组的事情只在节目开拍就结束了一半，定了衔接的环节和游戏后就没作家组什么事了, 另外一半重点在编辑上。而拍摄进行中除非出意外比如嘉宾没办法判断节目走向时自己询问节目组怎么办，否则一切放开让嘉宾撒开来玩。 罗英石的制作方式让金丹珍的存在感无限大又无限小，大是指拍摄前定制作方案的时候PD组全力配合, 温庭筠从林亨泽那里一脉相承的会干涉作家的行为罗英石基本不干，就算觉得有点不符合他的预期他也不会干涉, 而是在拍摄进程中让嘉宾自行找点，找不到就从剪辑的时候找。 无限小是因为作家组被禁止干涉任何拍摄期间嘉宾因为各种意外私自行动，比如《遇见》的第一个泪点，动物安乐死。 安乐死这一节按照制作组的计划是放在第一期播出的，不是故意煽情，而是现实情况里不管是从志愿者手上接收到的动物，还是嘉宾在街上自己找到的动物都带有一定的疾病，有些能救那就全力救治，有些救不了就算勉强救回来就真的是苟延残喘，根本下不了病床也活不下去。 这样的情况下所有的动物救助站都要面临的，就是给判定已经没有救助希望的动物执行安乐死。 这些判断就教给了现在已经是动物救助站嘉宾的原《两天一夜》的成员们，这是罗英石和金丹珍首次正面冲突，也是温庭筠首次强压金丹珍和罗英石非常有主PD的气场，禁止制作组内部纷争。可这么做其实就是在支持罗英石，因为罗英石是对的，罗英石在做的才是真正的真人秀，即是真人也是秀。 被闲着也是闲着这句话以及温庭筠给的《遇见》这个企划方式吸引的罗英石，在制作组的地位仅次于温庭筠，通常情况他不干涉温庭筠和金丹珍的拍摄，他自己选择成为有‘狗少年’名头的殷志原的担当PD，为了这个姜虎栋还吐槽他来着。罗英石私下跟温庭筠解释的是，殷志原身上处于少年和男人的复杂性让他很想知道他会在这样的节目里发生什么变化，温庭筠自然也不反对他的想法。 殷志原之所以叫‘狗少年’即是因为他受到狗狗的喜欢也是因为他本人很喜欢狗，那么喜欢的情况下要让他拿着宠物医生给的建议，以半个主人的身份说出执行安乐死的话对他来说是莫大的伤害。殷志原直接撂挑子不干，不就是要花大价钱治还有可能治不好么，他花钱！他治！他不拍了！他就要治！ 别跟他说什么存活几率太小也别跟他说什么钱的事情！这节目是人吗！这是人干的事情？他以为他是过来照顾动物的，不是叫救助站么，不是号称遇见你是最大的幸运么！都是骗人的！不拍！！！ 彼时金丹珍已经不耐烦了，招聘来的宠物医生是今年刚刚大学毕业，一帮嘉宾们从无数应聘者中在专业人士的帮助下选中的一个胖胖的但是很可爱的小姑娘，妹子已经要哭死了，一点忙都帮不上。救助站里鸡飞狗跳的，从上午耗到下午什么都不成，之后定下的情节根本走不了，还要去救之前定好的拍摄地的流浪动物呢。 不耐烦的金丹珍试图干涉，罗英石直接挡在金丹珍前进的路上，救助站遍布镜头真人摄像进去的都少，这么做是方便嘉宾带入的。制作组和作家团队都在控制室待着，控制室在二楼，金丹珍想要下去。罗英石堵着楼梯和金丹珍硬刚，不准她下楼，拍摄计划乱了就让它乱，这个节点不准任何制作组的人下楼去打扰。 金丹珍不是不能理解罗英石的意思，但她本身的优势就是计划完备，缺点也是计划的太妥帖碰到突发情况容易出问题。殷志原现在就是这个突发情况，而罗英石很明显是对突发情况很熟悉的类型。两边掐起来，温庭筠让两人各退一步，金丹珍的计划照走，让其他人去原定的拍摄点，殷志原就原地不动等着他想好。 殷志原想好的就是不拍了，毁约都不拍！死都不拍！自己在下面冲着摄像玩自闭，抱着狗怎么都不放。 罗英石这个号称不干涉的家伙三个小时后默默下楼蹲摄像边上陪着一言不发抱着狗的殷志原，这是殷志原救回来的狗，作家组负责收集流浪动物的集散地，嘉宾们按照集散地的拍摄计划去救狗。拍摄计划是根据危险性来的，有些流浪动物看到人顶多会跑，但有些流浪动物是会攻击人的，那就需要专业人士辅助，嘉宾得一点点学。 殷志原救回来的这只当时满身的苍蝇即便是摄像都远远的拍不太想靠近，穿着防护服的殷志原也犹豫了半天才上前的，这不是善不善良的事情，而是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谁都不知道那只狗身上携带什么病菌，胆怯是天生的，勇气是后天的，能鼓足勇气上前本身就值得任何称赞。 是殷志原一路把狗抱回来，也是殷志原洗干净了狗陪着它让医生上药，更是殷志原拿到它的检查单，看到上面的‘肥大细胞瘤末期’慌张的问医生为什么是末期，什么是肥大细胞瘤。 各种荒唐、迷惑、难以置信等等可以用在突然得知绝症的人的身上的词都能用在殷志原身上，哪怕他和那条狗相处都不到48小时。殷志原就得面对，医生自己也很惋惜的，是否要安乐死的决定，救不回来了，现在它呼吸的每一秒都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节目组的救助站没有能诊断的大型器材，他们是在一家专业的宠物医院拿到的诊断书，殷志原差点在回来的路上半路逃跑，可惜抱着狗跑不远被堵回来了。跑不掉的殷志原回到节目里刚开始是想和节目组谈判怎么都要救，但专业人士出于真的专业的考虑认真的建议不救。如果这是一档秀，那救就救了，可如果温庭筠要的是一档真人实况节目，那给出的答案就是不救。 拍板定下不救的温庭筠得到几乎九成人的不理解，从制作组到嘉宾几乎全部，但她定了，主PD拍板作为嘉宾的其他人只能听话。殷志原不听，全身心反抗的殷志原几乎感动了所有人，可温庭筠也不强制他听，他可以选择不听，也可以撕毁合约走人，只是毁约有毁约的规矩，一切按照规矩来。 殷志原就这么在下面玩自闭，谁劝都没用，和金丹珍掐了一场的罗英石就下去了。 最后，那只狗还是安乐死了，因为它真的病的浑身每一块好肉，活着就是在等死。罗英石带着殷志原跑遍他们能找到的所有动物医院想求条生路，求一线生机哪怕是一线都行的生机。从早跑到晚，跑了四天，跑到所有希望泯灭，跑到殷志原砸了麦骂温庭筠是恶魔，依旧只能执行安乐死。 十月末，《遇见》在SBS首播，首播当天选的依旧是当初《十字路口》首播和结束的场地，这家小酒吧都快成固定地址了，所有制作组成员到齐，因为试验项目的特殊性，还来了不少业内人士都过来围观了。虽然大家也可以在自己的地方看，但是氛围不一样有些细节问题也没有当面问起来直接。 今晚的小酒吧才是真的被制作组包场了，安乐死这段播出的时候整个场子嬉笑的声音全没了，老板和服务生站在边角加入他们偷偷的问身边的客人，应该救了对吧？综艺节目啊，不是应该大团圆结局么，肯定是救了的对吧？这忙了那么长时间，还是全年龄段都能看的节目又没写明十八禁怎么可能救不回来呢，吓到小孩子怎么办？ 越播到后来店老板和服务生越担心，不是制作组但是业内的人士则是问制作组的人，该不会留一个剪辑的悬念等下期播出再解释？先偷偷告诉他们行不行，救了吧？肯定是救了的，要不然多赶客啊，这种东西算什么综艺啊，综艺是全家欢懂不懂，剪的高|潮迭起最后还是要合家欢才是综艺啊，对不对？ 屋内因为播出时间的临近越发的焦躁时，温庭筠和林亨泽、罗英石、李美善、金丹珍、李有静几人坐在屋外喝酒，他们一半是亲自参与了剪辑，一半是提前看过了成片，没必要再看一次了。桌上放着烧酒瓶和薯片之类的小吃当下酒菜，本该是倒酒忙内的温庭筠目前是全场老板，第二忙内就是李有静，但大家也没在管谁是忙内这回事，想喝就倒不想喝拉倒。 屋内隐隐传出喧闹的骂声时林亨泽拿着酒瓶给几人倒满，放下酒瓶先举起杯子对着温庭筠，带着两分赞叹三分玩笑的对她说“你恶魔PD的名声，从今天起就传遍大街小巷了。” “我看未必，你也看到收尾的方式了，死亡也是一种慈悲。”没有参与制作但看了成片的李美善端起杯子敬温庭筠“虽然我说过了，但还是要再说一次，后生可畏。” 金丹珍举起杯子“别想好事，有多少人能看到慈悲不知道，但骂声肯定很多，观众都没脑子的。”对着温庭筠说“你要不要最近带上保镖出门。” 温庭筠在第一期出镜了，在最后一分三十秒出镜的，已参加葬礼的方式，殷志原当主家，制作组所有人都参加了狗狗的葬礼。只作为画外音出现的制作组这次出镜温庭筠没有剪掉，那是对亡者的礼貌，不管对方是否是人，都是生命。 罗英石同时举起杯子冲着温庭筠“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干嘛呢，但你现在已经找到自己的作品风格了，就这一点来说，这个节目就值得成为你的成名作。” “你应该是，那已经是她的成名作了。”李有静举杯笑看温庭筠“最后活化的虚影冲出来冲到志原那边的那一幕，赚了我不少眼泪，就冲那一幕，这档节目就值得了。” 端着杯子把刚收到短信的手机放在桌上的温庭筠，对几位不知道是在劝慰自己还是赞叹的前辈们说“首播破十，《遇见》成功了。” 六个玻璃杯相碰，举杯者是即将在综艺圈打下自己江山的大佬们。 以‘两天一夜’再聚首为宣传名头的遇见接着‘二一’结束的东风冲出了一个首播破十的成绩，温庭筠以实况类综艺开山之人的名头正式成为一线PD后备役，想要坐实这个身份，只等着年末颁奖礼再捧回一个奖杯就行。 金秋十月发生了很多事情，姜虎栋带着《遇见》重回圈内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身价从谷底到没人要到现在再次重回巅峰，接到无数综艺邀约。前经纪公司悔的恨不得以头抢地，可惜，姜虎栋已经属于温庭筠了，把温庭筠当自己的伯乐，在所有综艺都说温PD是他得伯乐。 同样上演绝地大反击的是六月时刷新周末收视率下线拿到5.4的超低收视率，差点让林亨泽都要放弃的《Running Man》，在开播一年后七月的第一个礼拜后收视率是十为开端蹭蹭上涨，到十月的第三个礼拜已经刷出了16.7的成绩，一举奠定周末霸主的地位，林亨泽辉煌回归顶级PD的宝座，但他已经不是SBS的人了而是属于温庭筠。 属于温庭筠的人越来越多，站在她身边为她保驾护航的人也越来越多，这艘当初飘飘摇摇起航的船，如今正乘风破浪往前冲。而跟不上船速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下了船，亦或者进入了另一个航道，有自己想要去的远方。 《遇见》首播的当夜，温庭筠喝的半醉不醉的到了SJ宿舍的楼下见男朋友。她第一次来，曹硅贤在不是宣传期的时候都住家里，宿舍楼下蹲点的粉丝比较多，见面也不方便，温庭筠没来过。这可能也是最后一次来，因为她是来说分手的。 再次见面的情侣们光明正大的进了小区附近的咖啡馆，温庭筠没戴帽子、口罩、眼镜等任何遮掩的东西，曹硅贤也只戴了一个帽子，凌晨了，粉丝几乎没了，还有一两个坚守的也只要了签名没有打扰两人。 没坐在包间咖啡馆也没有包间，两人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前后都没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很坦然也很自然的见面，这是他们快四个月没见的见面。 四个月没见对恋爱不到一年的情侣来说长吗？很长。 四个月没见对平均一个半月也见不到一次的情侣来说短吗？短的。 两人近四个月没见如果非要归结于谁的问题，温庭筠要付大多数责任，因为她几乎在《遇见》刚拍完正要开始剪辑的时候同时开始了《十字路口》第二季的拍摄，这次真的是赶时间，要是不赶的话《十字路口》的播出就真遥遥无期了。《遇见》前期准备的时间大大的超时，妇女协会那边火急火燎的催，催的温庭筠只能同时开个。 同时开工到底有多忙就不赘述了，一米六七的温庭筠用四个月时间让自己暴瘦到八十斤不到，胸都瘦没了，真的是皮包骨。这么忙碌的情况下别说见男朋友，压力大到亲妈给她打电话让她休息她都会爆发，恶魔PD不好做，节目组必须要有人做坏人，而金丹珍此时不能做坏人了，因为温庭筠成了一言堂。 罗英石说温庭筠找到了自己的风格，温庭筠确实找到了，量变造成的质变，剪辑《遇见》第一期的温庭筠突然开窍了，她找到了自己。那个即冷漠无情到拍板定案要安乐死的恶魔，也会认真的准备一场葬礼买神龛送对方最后一程，悲天悯人的自己，混乱的没办法单纯定义善恶，只作为人的自己，那是温庭筠找到的自己，也是温PD定下的风格，完全属于温庭筠的风格。 找到自己的风格是多开心的事情？开心到温庭筠完全凭借意志力撑过了两档节目的拍摄和剪辑，并且瘦到都脱形了却连个感冒都没有出现过，就这么一路嗨到制作完成回去休息了一个礼拜精神大好感觉自己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也是这个时候温庭筠恍然发现，她很久没有和‘外界’联系了，而男朋友被划分在了外界的范围内。温庭筠发现时有些茫然，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茫然，那些爱恋好像突兀的就从她的生命里消失的茫然。茫然到出现愧疚，直到她翻看手机发现自己和曹硅贤上一条短信是两个月前，上一通电话也是两个月前的时候，愧疚感没了，只剩茫然。 温庭筠带着这份茫然回到办公室安排首播，接通一个又一个想一起参与首播的人的电话，在首播结束时还接到更多的祝贺首播收视率破十的电话，那些电话里没有男朋友。所以她来见男朋友了，带着茫然，也带着愧疚，更带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弄丢了我们的爱情。 曹硅贤的冰美式因为冰块化了在杯壁上挂着水雾，温庭筠的热摩卡渐凉，两人心平气和的聊着最近，最近温庭筠的节目上线了，最近曹硅贤进了新的音乐剧，这次是大团队非常知名，他现在在音乐剧圈也是上位圈了。之前为电视剧唱的OST在排行榜挂了许久，音乐性也被认可，学校毕业了准备继续往上攻读，他也发生了很多事，很多本来应该和温庭筠分享，但...错过了的事情。 温庭筠来见曹硅贤是抱着自己是渣女的心态，已经准备好被骂的心态来的，他们没有说过天长地久，也没有说过一辈子，但她依旧背起了承诺。她以这样的心态面对曹硅贤，听到的却是对方带着点叹息，带着点伤感，更多却是诚恳的实话。 “你没有哪里不好，我也没有哪里不好，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做错什么。”斜靠在椅子扶手上的曹硅贤笑容有些怅然，但确实是笑着的“我要说，我理解你，正因为理解你，所以我没办法生气，而且因为这份理解，我觉得我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彼此，你信吗？” 温庭筠摩擦着咖啡杯，没见到的时候她认为自己什么都敢说，可见到了，愧疚翻涌，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她看着曹硅贤，安静的听着他说。 曹硅贤开始说这场错误的遇见起源点在哪，在他们太过相像，对自己对未来对事业都有追求的像。 这么久没见了，真的太久了，久到不管当初联系不上时有多恼火现在都被时间洗刷成过往，足以让曹硅贤在见不到的岁月里想清楚，他和温庭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要怎么去解决。嗯，曹硅贤是想要解决的，而解决的方式很明显不是分手。想的越多，越冷静，就越清楚，彼此的问题不是谁忙谁不忙那么简单，而是彼此都强势，强势的不会退让，发展到现在就成了一种必然。 温庭筠忙的恨不得有□□术，曹硅贤同样忙的行程连轴转，可两个都忙的人难道就没有恋爱的资格了？有的。但这个资格需要把对方放在心上，放在重要的位置时时想起，更重要的是要为了这份重要去牺牲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所谓不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是温庭筠没必要死盯着剪辑，她可以做总览就像大部分的pd一样。是曹硅贤没必要哪怕没有自己的戏也戳在剧场就像所有一线的音乐剧演员那样，他可以适当的休息。是双方都可以放弃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行程去为彼此着想，但他们都做不到。 没办法把恋人摆在首位更没办法把恋爱摆在事业前面的做不到，双方都做不到。这场恋爱里没有谁对谁错，两人都错了，错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心动的人。 要是时间再往前走一点，曹硅贤真的站到了顶峰，温庭筠也达到了她所想要的高度，哪怕是现在他们遇见了对方，温庭筠手上的事情顺了，他也真的能在音乐剧的市场上被当成演员了都行。他们都能空出时间来给对方，也不会走到分手的这一步。 可时间就这么错过了，热烈的欢喜因为逐渐减少的联系被消耗一空，思念为工作让路，爱恋自然也就随风消逝。 “对不起。”温庭筠低声呢喃。 曹硅贤起身拍拍她的脑袋“别这么说。”收回手站起身“对不起怎么都不应该是你说，你退让够多了是我得寸进尺想要更多。”展开手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双手插在裤兜里，笑看温庭筠“姐姐让我知道，我原来也是有大男子主义的人，喜欢的是小女人呢。” 温庭筠愣愣的看着他，看到曹硅贤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怒那，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幸运，这句话真漂亮，是你想的吗？” 想说这句话有出处的温庭筠突然也笑了“我应该说是为你想的么？” 曹硅贤挑眉做惊讶状“你要是早会这一招，我们肯定好好的！” 温庭筠一愣，失笑道“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学会。” “哎一古，都这个时候了，我这个前辈啊，要给未来的后辈铺条路啊。”曹硅贤同现在依旧是恋人身份的女朋友说“姐姐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说出来男人才能知道问题在哪，这是我的临别赠言~” 温庭筠低叹一声“谢谢。” “谢谢就不必了，我希望你好好的，我们说不定能再遇见啊，未来的我会再遇见你...”曹硅贤顿了顿，避开她的视线低头沉默几秒，再抬起头时，笑脸再次扬起“未来的你也等等我，好吗？” 一直很大气洒脱的男孩子只有这个瞬间把藏不住的脆弱表露出来，可也就是一个瞬间，温庭筠敏感的看到了那个瞬间，可温庭筠没办法去回应那个瞬间。 温庭筠能回应的是站起身对他伸手“很高兴遇见你。” 曹硅贤捂嘴喷笑，反手打开她的手“一点都不高兴。” 温庭筠第一次学会什么是真正的恋爱是曹硅贤教她的，温庭筠第一次学会什么是和平分手也是曹硅贤教她的。曹硅贤可能自己并不知道，他教了温庭筠很多，如何恋爱，如何同彼此相处，如何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还有最重要的，如何平衡没办法平衡的事业和爱情，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说了那么多也教了那么多的曹硅贤，在如此诚实又平和的分手现场，始终没说出口的是，你终于忙完了，太好了，我们可以去...... 那些不用说了，因为温庭筠是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姑娘，是他这个还算有点经验的人士，看到她的表情时就知道她为什么来的姑娘。这样的姑娘何苦纠缠呢，为自己留下点面子，为双方留下更好的回忆不是也很好么。 只是...只是...只是...很高兴遇见你。 如此而已。 十月的温PD上线了《遇见》拿到了‘十’这个飞跃的开始。 十月的温庭筠同一个很美好的人道别了。 十月的温PD上线的不止是《遇见》，还有创下三大台轮番播放的历史的《十字路口》第二季，依旧在KBS首播。签下罗英石并没有让温庭筠和电视台有什么矛盾，员工跳槽而已，没必要闹的不能合作。从三大台出走的pd罗英石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能在三大台复播的节目《十字路口》是唯一的一档。 相比第一季的《十字路口》，第二季的播出时段要好的多，周五晚十点，黄金时间，公益项目根本碰都别想碰的时间段。能拿到这个时间段妇女协会出了点力气，但更多是第一季积攒下来的人气让电视台觉得有利可图。 这个想法在首播当天拿到的9.82的收视率出来后被证实，《十字路口》也是一档可以赚钱的节目了，也是目前为止所有对外播出的最赚钱的公益节目，如果不算《遇见》的话。 别人情场失意的时候是不是真的赌场得意温庭筠不知道，但她的事业真的乘风而起，手上所有的项目都赚钱了，连李有静那个只是投资了来玩的电视剧项目也转到了钱，李有静找了TVN当发行方，卖了个好价钱。 第一次和有线台合作的温庭筠在看到那个数字的时候很是意外，能给出这个数字就代表有线台真的要崛起了，这已经比三大台能给新人作品的开价要高出一倍了。CJ那边的一个朋友证实了温庭筠的想法，电影市场遇冷，总部要大力投资电视，TVN和JTBC现在都是CJ的主要项目，两家电视台有大笔资金入账，这个圈子多了个真正的金钱玩家，池子里的水要浑了。 拿到这个消息的隔天，温庭筠签下了包括申东烨在内的七个一线MC和两个MBC出来的PD，MC是追着刘在时和姜虎栋这两尊神过来的，PD则是冲着温庭筠最近新多出来的一个‘神之手’的称号来的，由于‘Running Man’的崛起和姜虎栋的绝地翻盘，让温庭筠被外界默认眼光毒辣。制作节目可能只是一线，但挑项目绝对是超一线。 感情都已经那么不顺了，当然就更不能忘记朋友。 温庭筠时隔大半年在兵役所见到李先稿，今天是李先稿退伍，一大堆记者过来围观，她坐在神话的保姆车上看着不远处哥哥们拥抱欢迎的戏码，感叹了一下时间过的真快，总觉得给李先稿办入伍欢送会就是昨天的事情，没想到一转眼这位哥哥就已经退伍了。 完全不知道温庭筠来了的李先稿先和哥哥们接受了一堆采访，才嘻嘻哈哈的闹着上了保姆车，开门看到坐在最后排突然冒头想要做临时惊喜的温庭筠，是真的超级惊喜，他们得有小一年没联系了。李先稿也知道温庭筠忙疯了，也没找过她，本来就是在兵役，休假也少，找了也没意义。 “你怎么会来！” “你先上去。” 惊喜的李先稿被身后的哥哥们推上了车，自动自发的走到保姆车的最后排坐在温庭筠边上，还是想问“你不是很忙吗？”说着上下打量她“你怎么那么瘦？”脸上的肉都没了，五官都变锋利了。 “她这个算胖的了，我两个月前在KBS门口见到她的时候都不敢认。”文政赫坐在他们两前面，给信息严重滞后的弟弟解释“你面前的人可是传说中的神之手，是关注胖瘦的时候么。” 温庭筠抿嘴笑开，李先稿按着哥哥趴在椅背上的脑袋让他做好了，别闹，望着温庭筠时高兴的眼睛都快笑没了“我看到娱乐新闻了，你现在有个点石成金的称号啊。”说着给她竖拇指“超级厉害。” 想要加入聊天的不止文政赫艺人，朴忠栽也跟着冒头对温庭筠竖拇指“无敌！” 笑的不行的温庭筠被他们闹的都没办法说话光顾着笑了，司机直接把一帮人拉到了神话几人合开的夜店，现在还是早上呢，店里没人，但是烤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酒水也都齐全，大家准备在这里聚餐。店里等着的人更多，李先稿一开门就被喷了一脑袋的彩带，搭配着迎接他的欢呼声，场子里热闹非凡都是欢迎他的朋友们。 这样欢乐的场合欢呼是必备，拥抱也是必备，李先稿抱了一个又一个，男人是大拥抱全身都紧贴的那种，女士们就礼貌性的抱一下，抱到最后是到现在还是不习惯太热闹的场合，自动站在边角看着他们闹的温庭筠。 白天的酒吧光线一般，但开了灯也算明亮，欢呼雀跃的人群在身后，走到角落的主角已经被闹腾的小伙伴给忘记了，欢迎派对的重点是派对啊~ 被遗忘的主角站在温庭筠的半米处，张开手臂笑看她“抱一下？” 温庭筠半只脚迈出去还没完全落地就被大跨步上前的李先稿一把抱住，格外亲密的拥抱，抱的温庭筠愣住的时候，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抱着转了一大圈。 还没等温庭筠反应过来，脚已经踩在地上，抱她的人，按着她的肩膀非常、非常、非常高兴，就差在脸上写着‘开心’的人，告诉她。 “你能来真的是太好了。” 温庭筠傻了，因为......她不傻。 第116章 锐意进取 温庭筠已经很久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智商或者是情商了，起码有一年那么久, 天天跟一群聪明人打交道, 从开始成天被坑到现在也能下绊子坑别人, 温庭筠怎么都没想到，她还需要怀疑自己。 但她现在就很怀疑。 即怀疑自己是不是脑残，那么明显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点端倪都没发现，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真的假的？别人家就是退伍了太兴奋, 所以才...... “你觉得怎么样？” “嗯？” 温庭筠回神看着问话的文政赫, 放空混乱的思绪问他“什么怎么样？” 文政赫笑她“刚才完全没听啊，问你觉得尹贤俊怎么样, 我们的新企划想要找尹pd合作。” 此时派对已经到尾声, 有事情的先走, 想玩的继续留下来玩, 喝酒游戏的朋友们在一楼，文政赫他们几个再加上一些更亲近的人在二楼闲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他们准备了很久的企划, 一档完全由神话组合成员主导的综艺。李先稿退伍了，全员归队, 潜伏了快一年半的神话要开始发力了，回归后的主要行程除了十辑的宣传就是这档综艺是大头。 韩语是拼音文字，说出来的名字有很多读音类似, 温庭筠刚才脑子还乱着，现在也没跟上文政赫的话, 有些没想到尹贤俊是谁。文政赫看出来了，提示她‘乘胜长驱’，温庭筠就想起来了，乘胜长驱是KBS的一档综艺，成绩还不错。 “尹贤俊是KBS的人？”温庭筠对这个名字不熟，就算是都是圈内人，她也不可能认识全部的pd，对文政赫说“我不清楚，但节目的成绩好制作组就好，能从这个节目出来应该有点东西。” 这一圈除了神话之外同温庭筠最熟的‘Running Man’的MC河东勋，给自家pd科普最新情报“尹贤俊从KBS出来了，现在签了JTBC。” 这话一入耳温庭筠立刻精神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尹pd合作过，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新闻吧，林pd从SBS出走才是大新闻。”河东勋有点意外她的态度，不太确定的开口“是不能说的消息？” 思考着事情的温庭筠缓缓的摇头“不是，只是...”这背后的意思就不一样了，扶着椅子站起身“你们先聊，我去打个电话。” 河东勋想要说什么，被朴忠栽按住了，队长挥手让温庭筠随意，温庭筠笑笑往外走。 一个不认识的pd跳槽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值得同为pd的温庭筠关注，但是一个国家台的pd跳槽到有线台，这里面的门道就值得制作公司老板的温庭筠关注了。比如有线台到底是打算大举进军综艺圈从三大台碗里抢食，还是打算整合资源用金钱开路，砸出一条通天道来。 要是前者温庭筠觉得她可以考虑看看要不要撑着几只老虎打架的时候多弄点人进来，要是后者她就要思考要不要和有线台合作，毕竟她没有做电视台的打算，制作公司和谁合作不是合作。《十字路口》这种特殊意义的节目不谈，现在公司同时进行的企划多了，能合作的电视台看的自然是谁开价高。 温庭筠先打了电话给李莉娜让她去跟进一下这件事，要是市场乱了大家抢人，让她看情况也抢点人进来。公司现在不缺站在金字塔顶的制作人，有林亨泽和罗英石顶门立户也够了，这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得撞大运才行。但是尹贤俊那样的价码开的合适跳槽很好谈，他们现在挺缺人的拉进来一个也是赚的。 这种挖人的事情平时不好出手，三大台虽说不是同气连枝但要是温庭筠那种外部人士抢人抢的太夸张还是会出手弹压的，这跟是不是三代没关系，这是业内老大对产业链的控制权之争。但是有CJ这个巨无霸在前面顶着，温庭筠这种浑水摸鱼的就是跟在出头鸟后面飞的。 同李莉娜的电话挂断后，温庭筠还准备打电话给罗英石，他那边已经在着手新项目的企划，企划案现在还没完全定下，用什么平台播当然也没定，现在看看搞不好能和有线台谈谈。价格比三大台上浮一半是常规操作，因为有线台的收视率和覆盖面有限，对三大台来说罗英石的节目去播是双方合作，但对有线台来说罗英石这样的团队进驻是花钱买播放率，价格自然要高点。 手放在呼叫上没播出去，温庭筠远远看到李先稿从屋子里出来了，犹豫了几秒收起手机等他走进了对他挥挥手。本来准备下楼的李先稿看她的动作调转方向朝她那边走，走到她边上，背靠二楼的栏杆笑看她。 温庭筠有些怀疑他喝醉了，作为欢迎会的主角他被灌了不少酒，之前同文政赫他们一起聊天的时候李先稿全程都是闭目养神的状态。她心底有很多问题想问，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面对疑似喝醉的人就更不知道了。 李先稿歪着头笑眯眯看着不说话的温庭筠，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等着她。 温庭筠低叹一声，再抬起头时那些要问的也都吞了回去，跟他说“我有点事要回公司，你跟他们说一声？” 点头说好的李先稿声音有些含糊的问她“明天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舔了下嘴唇的温庭筠有些犹豫“只有我们两个吗？” “你要带谁吗？”李先稿回的慢吞吞的，脸上的表情是单纯的疑惑。 咳嗽一声尴尬的笑笑的温庭筠说不是“就是这么问问。” 李先稿‘哦’了一声“应该就我们吧，那么久没见了，想跟你聊聊。” 想说现在不就是在见的温庭筠干笑“行啊，不过会晚一点，你时间方便吗？” “方便，我等你电话。”李先稿这次头点的很干脆。 温庭筠笑笑，对他摆摆手，就准备走了，擦过他的时候被拉了下衣摆，疑惑的看着他，李先稿茫然的回看。抽搐着嘴角的温庭筠确定他喝醉了，侧身先把衣服拽出来，托着他的后背把人先送回文政赫的身边，把一路乖巧的李先稿教给队长，再同他们道别说要先走。 文政赫指着朴忠栽让他看着李先稿自己送温庭筠下楼，温庭筠说不用，文政赫说就几步路，两人就一起下去了。送出门后，文政赫陪温庭筠在路边等车，刚巧碰到了一个路过的粉丝还得到对方已经准备好钱让他们赶快出专辑的催促，文政赫表示等着吧，快出来了，粉丝就怼他赶紧的，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的可开心了。 来回怼了几句，明明是陌生人熟的跟什么一样，文政赫还给那位穿着套装的白领姐姐粉介绍温庭筠，说是圈内知名PD温庭筠。小姐姐不认识温庭筠，但很有礼貌的问候，还对温庭筠说要是合作的话麻烦考虑一下这帮糊了的爱豆们，便宜又好用啥啥的，把温庭筠都逗笑了。 “说什么呢，哥哥可贵了。”文政赫叉腰摆了个造型。 “行了吧，多久没在电视上出现了。”小姐姐让他心里有点熟，怼完看了眼手表“我来不急了，得赶紧走。”冲温庭筠微微弯腰“我们孩子拜托您照顾。”起身对文政赫拜拜手“我们好多人等着呢，快点出来活动啊，忙内今天退伍孩子们去了，看到了吗？”等文政赫点头，开心的笑笑，又对温庭筠拜拜手转身走的干脆利落。 从未见过这一款粉丝的温庭筠很是惊奇，文政赫倒是很习惯的说“我们出道都多少年了，粉丝是朋友也是家人，难道还像小朋友一样对着我们尖叫吗，都老了啊~” “你才老了呢！”还没走远的小姐姐扭头怒视，表情一收对温庭筠喊了一声“身体还是好的，可以折腾，PD别担心！”这才再转身是真的走了。 被怼的无话可说的文政赫翻了个白眼，温庭筠大笑，给刚才的姐姐也给悲催的爱豆鼓掌“这个是真家人，真朋友。” 因为这个事，文政赫又说了几个他们和粉丝互怼的段子，什么老年爱豆只有在舞台上才是哥哥，下了舞台就被嫌弃是糙汉子什么的。一边在官站开贴说糙汉子以后肯定孤独终老，一边又担心他们要是真的恋爱碰到坏女人被骗了要怎么办，同时开贴直男都蠢被骗也活该，神话创造们绝对是精分。 说的一直到车来，温庭筠的笑容都没停，听了各种段子总结果然有什么偶像就有粉丝，不管是神话还是神话创造都是不走寻常路的。 温庭筠回公司找到罗英石跟他商量有线台的事情，罗英石也有点兴趣，版权高价卖出他拿的分红也多啊，相对应的就是制作费也会涨。只是如果打算找有线台的话，那本来打算好的卖成品节目可以换成卖企划案，同有线台协同制作。这样可以找有线台一起负担成本，虽然公司账面上不缺钱可能少花当然是少花点。 这个说法在温庭筠听起来就是“你是不是在考虑季播？”不然不会想着协同制作的事情，有线台现在的体量做不到周播。 “有这个想法，你是季播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你成功了就代表国内这么做是可行的。”罗英石靠在椅子上望着温庭筠“你觉得我季播怎么样？” 温庭筠思考着回答“可以试试。” “这么简单就同意了？”罗英石笑她“你知道周播赚的比季播多得多吧？” 轻笑着开口的温庭筠说“赔的也比季播多啊。” 楞了半秒大笑的罗英石虚指着她说她是邪恶的资本家，同样笑出声的温庭筠表示“我这个叫支持员工的创作。” 嬉笑着定下季播决定的两人顺势更改了制作组的定位，既然是季播的项目那温庭筠这个本来要给罗英石当CP的打算就可以撤销了，季播没必要再弄个监制出来，之前是怕罗英石忙不过来定下的。季播最大的好处就是宽松的制作时间，罗英石自己搞得定还有同有线台协助拍摄的打算，那温庭筠就可以放手了。 同罗英石聊完后的温庭筠少了一项工作，算了算手上还有的活，发现自己居然有假期了，简直神奇。《十字路口》和《遇见》都是制作完成的，‘Running Man’上了轨道她本来也不怎么插手，罗英石这边再放下，那她就真的有假期了！难得啊！ 发现这个好消息的温庭筠跑去金丹珍的办公室问她有没有想要去哪玩，她请客！然而作家递给她一个企划案，问她有没有兴趣参与。 “什么东西？” “新企划。” 温庭筠一脸惊悚的看着她“你知道我多久没休息了么？” “你多久没休息我就多久没休息。”金丹珍把手上的企划案往前送了送“先看看，我从《遇见》得到的灵感，也是我小时候的梦想。” 心不甘情不愿的抽走作家的企划案翻开的温庭筠简单扫了一眼，吐槽她“你的梦想就是开个冰淇淋店吗？” “准确的说是开个糖果店，想着可以随便吃糖。”金丹珍对上她的眼神笑道“干嘛，我也有少女时代啊，小时候吃不起糖有个想要开糖果店的梦想不是很正常么。” 温庭筠楞了一下，重新看那薄薄的三页纸，那不能说是企划案，大纲都不算，只是提取了‘遇见’的核心思想后延伸出来的一个想法，想要开一个冰淇淋店的想法。 PD把那三页纸逐字逐句的细看时，作家跟PD说自己的企划核心。 做一个流浪的冰淇淋车，从号称国内最美海岸线的济州岛出发，环绕整个海岸线，拍摄周期十到十五天，嘉宾要新出道的爱豆，以少男、少女两辆车从东西两边往中间开，男爱豆们会发生的青春热血，姑娘们会打造清凉爽朗，碰头了，一场大欢聚就是节目结束的时候。 一路上吃喝拉撒都在车上或者露营解决，旅行本来就是事故的高发地，路上会碰到问题就拍问题，碰不到问题就拍风景，总有的拍。节目用青少年们真实存在的青春，去实现绝大多数因为忙碌的日常疲惫的成年人都向往的，一场说走就走的青春旅行。 “我跟李有静讨论过她和罗英石的制作核心，确实有可取之处，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复制一下。”金丹珍带着点她这个年纪已经没有的顽皮，对温庭筠说“要是成绩好我也算是走出了固有的模板开辟了新道路，要是成绩不好就当我们出去旅行了，干不干？” 温庭筠有些恍惚，想到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这样的小梦想的恍惚，也觉得有趣，认为金丹珍有趣“姐姐现在好像变柔软了，以前可不会接受自己要改变。”那个说‘我只做棚内’的作家啊，现在都说要开辟新道路呢。 “要感谢你啊，碰上你这么个锐意进取的搭档，我要是故步自封不就被抛弃了么。”金丹珍挑眉“从来只有我嫌弃别人的份。” “是~”温庭筠笑着说“我居然能被夸一句锐意进取，我也是没想到。” 金丹珍感叹道“我也没想到。”抬手虚点文件“那这个就定了？” “你们出案子吧。”温庭筠表示定了“年前搞完啊，年后我们要拍《遇见》和《十字路口》，不能跟这两个撞上，再来一次我就真的死了。” 做了个‘OK’收拾的金丹珍让温庭筠放心“这东西最迟半个月就能出来，基本企划不复杂，又不是重头开始。” 起身的温庭筠说那就行，纠结了两秒自己明明是过来找她一起出去放松的，结果又变成出去工作了。金丹珍笑着说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起出去玩啊，温庭筠懒得吐槽干脆出去了。节目要上人员调配她这边也要处理，作家组企划案出来之前，她得把整个组拉起来。不过就像金丹珍说的，这东西对他们来说也相当于玩了。 因为金丹珍突发奇想的‘冰淇淋车’，刚悠闲没两天的温庭筠又进入工作时间，这次的工作真的跟玩差不多，还能一边做前期准备一边跟朋友见面。 约好要吃饭的李先稿和温庭筠约在一家雪花冰的店，明明已经是十一月了，寒风飕飕但雪花冰的店还是很多人，两人很不巧的约在了周末的下午，店里女学生和情侣各占半壁江山。 温庭筠约在这里是因为在李先稿之前，约了这家连锁雪花冰的老板谈冰淇淋车赞助的问题，本来这事不用她来，她来是为了预防金丹珍做了冰淇淋车之后搞不好又想做个冰淇淋店，以防万一提前了解一下市场。话说回来，温庭筠觉得这个项目其实也挺有意思的，说到底没有小姑娘能抵御冰淇淋的美妙。 约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等李先稿真的到了温庭筠就发现约错地方了，她前后左右被情侣包围啊！！！ 场所过于奇怪，以至于李先稿还没坐下温庭筠就起身带着李先稿出去了。李先稿倒是没想那么多，跟着她出来随口问她怎么会约在那的，温庭筠就说了‘冰淇淋车’的项目，听的李先稿都笑了，说这种项目难道不是夏天弄更合适，冬天就算是卖甜食的也是卖鲷鱼烧那种红豆饼啊。 “鲷鱼烧也行。”温庭筠说“食物本身不是重点啊，旅行和朋友才是重点，选择冰淇淋是它的象征意义就是甜蜜美好。”关键是韩国作为一个春夏秋冬都喝凉水的国家，冰淇淋也是随时都吃的，海边同冰淇淋更配。 李先稿听她这么说觉得“你这个很适合当出道的团综啊，男女团都行，朋友的话队友更适合一起搭档。” 温庭筠想了想“还真是。”说着让李先稿等下，掏出电话打给金丹珍，跟她说邀请嘉宾可以从团队入手直接邀整团参加，出道爱豆能当团综，经纪公司那边更好谈。 雪花冰店开在年轻人聚集的弘大，平时这里人就不少，周末的下午人更多。呼朋唤友出来玩的人多，小情侣也多，多的并不算宽的小路人头攒动，专心打电话的温庭筠没发现她被李先稿半护着往前走，走的十分顺利也十分习惯。 李先稿没那么习惯，因为太久没见，因为兵役时间太长，因为周围的情侣太多，因为那姑娘一点都不生疏。 两人真的很长时间没见，长到李先稿自认为已经把那点小火花给掐灭了，训练、演出、训练、演出、周而复始的生活，连人都见不到电话都打不了，还说什么火苗。谁承想见到对方的第一眼残留的火星瞬间燎原，烧的他首次没有克制住给了她一个越线了的拥抱，也烧的他在这样到处都是手牵手情侣的街头，一度想要牵起温庭筠的手。 不过，他克制住了。 因为，来日方长。 温庭筠挂了电话周围的路都不认识了，边把手机放回包里边问李先稿他们要去哪，把有些恍惚的李先稿问回神，反问她想要吃什么。 下午四点多，不早不晚的，温庭筠不饿李先稿也还好，都不想吃饭干脆找了个家咖啡馆进去，一楼坐满了去了二楼坐在靠窗的位置，肩并肩的坐着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点了咖啡，搭配着店内爵士的背景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闲聊就是什么都聊，聊温庭筠两个节目的台前幕后，聊李先稿兵役发生的各种事情，聊许久未见一点陌生都没有的琐事，聊温庭筠的新企划到底是鲷鱼烧还是冰淇淋，亦或者弄个小吃摊也行。没什么目的性的聊天，也不用去找一个话题，能聊的话题多得是何必去找。 能聊的话题太多，聊的也很私人，自然也会聊到感情，比如说，分手。 “分手了？”李先稿搅动咖啡的手僵了半秒，重复动作，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旋涡，语气很轻松“这才多久，你就失恋了啊，为什么分的手？” 温庭筠的语气也很轻松，手肘撑着桌子托着下巴望着玻璃窗外的人流，跟哥哥说为什么会分手，太忙了。曹硅贤很忙她也很忙，忙的彼此都没有时间谈恋爱，忙的他们弄丢了彼此，忙的她现在觉得一点恋爱的想法都没有，忙的她想和工作白头到老。 “还真是...”李先稿叹息一声“可惜了。” 看着人群的温庭筠眼神盯着的是玻璃上倒映的那张脸，阳光太好，看不清晰，可她也不能扭头看只能盯着窗户看，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只能继续给自己的话加码“是很可惜，不过也好吧，这次之后我算是知道了，我喜欢什么类型。” 低头依旧搅动着咖啡的李先稿笑问她“什么类型？” “不是爱豆的类型。” 咖啡勺和杯壁碰了一下发出轻响，‘叮’的一声，李先稿放下了勺子，靠在高脚椅的椅背上，视线看着放在膝盖的手背，声音很轻，要是店里的音乐再大一点就听不清的轻柔“因为那个人连爱豆这个职业都排斥吗？” “没那么严重也不是因为谁排斥职业，只是觉得不合适。”温庭筠的表情很平静，声音却似有似无的流露出些许的苦恼“我对地下恋好像不太能接受，躲躲藏藏的不舒服，我喜欢那个人，那个人也喜欢我，恋爱又不是偷情，何必弄的那么见不得人呢。” “可他也不是故意那么做的，他有他的队友、事业和未来要考虑，我真的喜欢他就应该为他退让才对。可我好像做不到那么无私，可能是我不太好，不是他的问题。但我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大错对吧，所以是爱豆这个职业出了问题，而不是我们两个人有矛盾。” 坐着不动的李先稿声音更轻的让她继续“还有吗？” “有啊，地下恋不行，公开更不行，公开了我要面对粉丝的骚扰，如果只是这样我还可以接受，可听说有些极端的粉丝会骚扰家人的，这样的我接受不了，男朋友和家人选肯定选家人的，对吧？”温庭筠放下手喝了口咖啡，耳边是差点听不见的回应‘还有吗？’ “还有啊，还有就是不要太忙、太有事业心的人。” “事业心不好吗？” 温庭筠学着李先稿的动作靠在椅背上，椅子是固定在地上的，靠的不算远但也不近，同样的动作让两人的距离靠近了，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往‘远’了走的“事业心没什么不好，男人有事业心，不对，是不管男女有事业心都是好事。可我好像不是很喜欢有事业心或者说事业心那么强的人。” “之所以会分手有一部分就是我们彼此事业心都很强，我本来以为我没什么事业心来着，可这次发现我事业心还挺强的。人的精力有限，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了对身边的人肯定会忽视的，忽视几天还行，忽视几个月自然而然的就分手了。” “就像我妈，她本来在家照顾我们，但她现在出去工作了都跟我们不在一个城市，我们当然爱着对方，但这份爱因为是割舍不掉的，所以它能一直存在。可恋人不同，恋人不可能一直存在。” “站在朋友的角度，有事业心的朋友很好，可站在女朋友的角度，在我也很有事业心没办法照顾到对方的时候，我会有点自私的想要对方能照顾到我。我做不到把对方摆在事业前面，但我希望对方能做到。这样就需要他妥协的比较多，所以还是没那么强事业心的人更适合我，不然感觉即便在一起还是会分手。” 温庭筠带着点自嘲的味道继续说“可能人都是自私的，我就是这样，我希望有个人能等我，在我疲惫的时候为我留一盏灯的等我，而不是我们要配合双方的时间等待对方，很自私，对吧。” “有点。”李先稿终于转头看她了，在她的视线也终于转过来的时候，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几乎贴在一起的距离“这么多。” 眨了眨眼睛的温庭筠怀疑他没听懂，也怀疑自己会不会真的自作多情了。可李先稿的话告诉她，他听懂了，听的很清楚，她完全没有自作多情，但她想多了，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其实很简单的。 “你说得对，人都挺自私的。”李先稿翘起腿，上半身靠过去，单手搭在温庭筠的椅背上，动作很有侵略性，但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时温和的，所以温庭筠没有避开，等着他说。 “我跟你说过吧，年轻的时候梦想是舞台，长大一点了就很实际想赚点钱，再成熟一点就想能轻松的赚点钱，等更成熟了，就会想人比钱重要多了，所以......” 温庭筠接上他的话“所以....” “所以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李先稿拍了拍愣住的小朋友“还记得这句话吗？” 温庭筠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眼底不再隐藏的情谊说不出话来。 “爱豆这个职业限制确实挺多的，但到了我这个地步那些限制基本都不存在了，恋爱是公开还是不公开，粉丝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没什么关系。知道了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但反对的人不会弄出什么你担心的事情。我都多大了，我的粉丝都多大了，小朋友，你知道我出道的时候你才几岁吗？” ‘老年’爱豆追忆往昔“私生饭最猖狂的时候我们没管过人设的问题，私生饭追不动了，多少孩子都结婚生子有老公了，我们就更没人在乎过人设的问题了。我们很熟悉她们，她们也很熟悉我们，你担心的那些在我这里是不存在的。” “事业心还真的有。”李先稿收回手坐回去，斜靠着望着傻眼的温庭筠“可你真的喜欢完全没有事业心的男人么，一点事业心都没有，二十四小时围着你转，那样的人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你身上，肯定会做出随时随地打电话，缠着你不放的事情啊，你能接受？” 温庭筠被他的态度弄的不太舒服，不搭腔。 李先稿还在继续“让我猜猜你想要的陪伴是什么，是在你想要的时候出现，在你忙的时候自动消失，在一起的时候甜甜蜜蜜，分开了就各自生活，是不是？”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温庭筠觉得哪里怪怪的，依旧不说话。 轻笑一声的李先稿帮她解释哪里奇怪“那样的感情不存在的，除非那个人不喜欢你，或者没那么喜欢你，再说的夸张一点，你们互相都没那么喜欢。因为喜欢的有限，所以才会彼此都先想要照顾事业，让恋爱为事业让步。” “很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喜欢到从恋慕变成爱慕的时候，是不是要妥协是不是后退，是不是等着你，这些根本不用考虑也没办法考虑，因为那么喜欢的时候只能往后退，只能配合，要不然就会失去你。承受不了失去，就是爱情里我们为什么妥协的原因。” 温庭筠知道哪里不对了“哥，现实点，我们没在拍电视剧，你真的要跟我说这些吗？”她明明给了双方各退一步的机会啊，留了那么大的空间呢，何必走到这一步。 李先稿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真的不想，就因为不想，所以他从来没有说过，做过最危险的动作也就是一个拥抱而已，可是温庭筠没有留余地，从她开始说，‘不是爱豆’，她就没有留余地了。此时不争，就没有机会了，温庭筠把他逼到了不得不争的地步。 “我们真的没有在拍电视剧，所以电视剧里老死不相往来在我们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对吧？”李先稿笑看温庭筠“我想我没有悲惨到让你连朋友都不想做的地步。” 温庭筠纠结的要死“所以我才会说那些啊。”那不就是还想做朋友么！要不然她折腾这一场干什么的！ “我啊，其实不太会说话。”李先稿在温庭筠无语的表情中笑的还挺开心的“我是真的不太会说话，你看到的会说话的李先稿是披着Andy的那张皮的，爱豆的职业锻炼出来的生存技能。” “我会把更多的事情藏在心里，小时候觉得做得好自然会被人发现，但是长大了就知道做得好不会说也没用。你也是一样啊，那个蹲在马路边紧紧的抱住自己，缩在壳里的小姑娘让我想保护她。可是她现在很会说话了，会弯管抹角的跟我说，哥，我们只做朋友吧。” 温庭筠表情有些僵，李先稿轻叹一声，对她说“可我不想做朋友，对不起啊。”缓缓的抬起手试探着落在她的头顶，轻轻的碰了碰，眼神柔软“真的，很对不起。” 李先稿以为来日方长，长到朝朝暮暮说不定也可以。 可温庭筠告诉他，时日无多，只能争朝夕。 因为，错过了这次，搞不好就真的是朝朝暮暮的朋友了。 第117章 长大了 同曾经直白拒绝的李胜基相比，温庭筠拒绝李先稿的方式可以说是非常委婉了。但事实证明拒绝别人出于恋慕的好感, 最好的方式还是直接点, 不然就会变成温庭筠现在这个万分纠结的悲催下场。 生无可恋的温庭筠摊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尸, 距离那次完全没效果还疑似被反杀的‘对不起’见面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这个礼拜和别的礼拜没什么区别，李先稿没纠缠，没短信、没电话、什么都没有。没有穷追不舍更没有死缠烂打，真的什么都没有, 就像那天根本不存在一样。可温庭筠就是很纠结, 纠结的要死了。 认真算算温庭筠和李先稿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三年不到, 其中两年他还在兵役, 联络真心不算多, 但李先稿对温庭筠来说是很特别的人。是看着她一路从蜗牛壳里试探着往外伸出触角, 给与鼓励、教导的人。是朋友是哥哥，是...除了家人之外, 唯一一个温庭筠可以放心在他面前喝醉的人, 也是唯一除家人之外，知道她大门密码的人。 这样的人, 跟她说，对不起。 “啊.....”温庭筠仰天长叹“搞什么啊~~~” 推门进来的金丹珍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温庭筠偏头看了她一眼，转回头继续躺尸, 金丹珍走过去上下打量她，项目很顺利应该跟工作无关, 那么“你这个状态，该不会是...失恋了？” 温庭筠不想说话，金丹珍肯定道“真失恋了啊。”说着往前跨了一步，拉着她的胳膊把人拉起来“我就说你这几天情绪不对，走，带你去喝酒。一醉解千愁我告诉你，在这里坐着没用。” 完全不想去的温庭筠让金丹珍别闹，有事说事没事别妨碍她躺尸。金丹珍硬是把人拽起来，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塞她口袋里，再拿上大衣给她裹好，包挂在她脖子上，推着人回自己的办公室，穿衣拿包，拽人下楼。正好是下班的点，虽然项目组下班时间不定，但行政人员还是准时下班的，气场低压的温BOSS让大家都躲着走。 在办公室里怎么颓丧都行，出了门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温庭筠难得挂着生人勿进的气场，把一堆工作人员吓的大鞠躬行礼，看的金丹珍憋笑，带着温庭筠出了公司问她想吃什么，晚饭时间，吃饭喝酒夜店一条龙服务，今天她陪温庭筠嗨。 温庭筠什么都不想干，她更想回办公室躺尸，但都被金丹珍拽出来了就随便她。金丹珍一边跟她说天下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就再还，一边又说就她和曹硅贤的恋爱方式不分手才奇怪的各种废话，听的温庭筠想翻白眼。 被各大电视台、企划公司包围的汝矣岛下班的点到处都是人，想在这个点找进去就有包间的地方得去高档的，金丹珍却没带温庭筠去高档饭店，而是在路边找店。排队的直接跳过，人满为患的也跳过，找了家巷子里的小馆子，人也多，但没到站都没地方站的地步，推着温庭筠进去了。 金丹珍想的是这个时候就是要热闹，找那种高档安静适合私密聊天的饭店没用，前者适合骂人发泄后者适合痛哭流涕。说实话，温庭筠要是真哭了，金丹珍估计自己也没招，倒是骂男人是狗这个展开她能帮忙骂两句。 周围环境太吵闹，这桌叫老板加菜、加碳，那桌要饮料、要酒，吵的本来心情就不好的温庭筠气压更低。两人落坐时前桌客人留下的残羹剩饭还没收拾，圆润的老板娘匆匆的过来收盘子，扫了眼温庭筠的脸色同金丹珍说想吃什么看墙上，都不问要不要酒直接问要几瓶烧酒。 金丹珍冲老板比划了个‘2’，拿着纸巾擦拭老板娘用抹布擦过的桌子，问温庭筠要不要再加，温庭筠不想理她拒绝沟通。金丹珍耸肩无视，让老板娘要是有米酒上壶米酒来。老板娘说他们家米酒是手工的米酒，铜壶的那种问金丹珍要不要，金丹珍说行，老板娘冲厨房那边叫了声‘两瓶烧酒一壶米酒’，说着话端着碗碟走了。 小店是炭烤，暖气不知道开没开，热气完全足够，就是难免有烟，二手烟、炭火烟，烤肉在烤盘上‘滋啦、滋啦’的人间烟火这里都有，被烟火包裹着的温庭筠眼神在店里转了一圈，突然跟金丹珍说“我们开个饭店吧？” 还在想‘男人’的金丹珍一时没反应过来“开饭店？” “你那个冰淇淋车的计划改成开饭店怎么样？”温庭筠的脸左右歪了歪“这些客人就是最好的素材，企划可以围绕店铺来，疲惫了一天后能约三两个朋友吃个饭喝杯酒，客人们的故事比我们找多少嘉宾都要有生活。” 金丹珍一下笑了“刚刚还一副要死的样子，现在立刻就活了啊，果然爱情没什么用，男人就更没用，还是好好工作才能精神点。” “一直都是你在说，我什么时候说什么男人了。”温庭筠斜了她一眼。 “你那样明明就是失恋了。”金丹珍笑她“难道不是吗？” 确实失恋了的温庭筠无法反驳，但是“这个跟曹硅贤没关系，别乱说。” 擦干净桌子的金丹珍把纸巾丢垃圾桶里，随口搭了一句“那是有新男人了么？”没听到回答抬眼一看，笑了“还真有了啊，什么情况，告白失败？你这个速度够快的，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分手的，你这边就有新对象了。” 温庭筠无语的看着她“我难道就不能纯粹是因为工作问题失落吗？” “这就有意思了，我是你的作家，你有什么工作上出了问题是我不知道的？”金丹珍调侃她“温庭筠这个名字都是点金胜手了，你告诉我你担心工作？什么工作，说来听听，我给你开解一下。” 明显怼不过的温庭筠放弃挣扎“我就那么明显吗？” “也不是吧，我这不是经常见么。”金丹珍表示自己能看出来纯粹是经验丰富加上太熟“公司蒸蒸日上，你家里也不可能出问题，不然我早在新闻上看到了，两个都排除那不就只剩男人的问题了。” 低叹一声的温庭筠趴在桌上，手捏着勺子左右晃，无奈的抱怨“我把人家当哥哥，人家不把我当妹妹，交个朋友怎么就那么难呢。” 金丹珍眼睛一转“李先稿？” 温庭筠立刻坐直“你怎么知道？” 这次纯粹靠猜的金丹珍惊讶道“还真是他？” “你是通灵吗？”温庭筠更惊讶。 摆手笑开的金丹珍说起去年在济州岛他们一起和李先稿吃饭的事情，她是因为这个猜是李先稿的。这话把温庭筠说楞了，去年是什么鬼，去年就发生了吗？ “我有那么迟钝？？？” 金丹珍被她怀疑人生的表情逗笑了“你还真的挺迟钝的，我记得《十字路口》有个嘉宾撩过你，你也完全没发现。”看她疑惑的表情摆手说她想不起来是谁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真的是因为李先稿才这样的，他做了什么，告白了吗？” 果断摇头的温庭筠说没有，秉持着既然对方都知道那么多了也就不在乎再多知道一点，就说了自己意外发现李先稿对她有好感，她想办法委婉拒绝结果被反杀的事情。 金丹珍没听明白“你都拒绝了，他也没纠缠，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温庭筠刚想说话，老板娘端着托盘过来，边放酒和送的小菜边问她们想好吃什么没有。金丹珍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菜单，要了牛五花、牛里脊、芝士排骨、血肠、拌粉条再加一份泡菜饼再问温庭筠要吃什么，温庭筠表示先这样，金丹珍点的她们都未必吃的完。老板娘重复一遍点单，说了句今天虾子新鲜问他们要不要，金丹珍直接点头，温庭筠扶额，真的吃不掉。 已经对金丹珍这种叫菜叫一桌吃菜只能吃一盘的套路习惯了的温庭筠无话可说，等老板娘走了后再次说起说了N次的劝告，浪费食物很不好。金丹珍表示没浪费啊，吃不完打包呗。 “别岔开话题，你继续说李先稿的事情，你在纠结什么？” “我们两到底谁岔开话题。” “你啊。” “......” 拿过烧酒瓶拧开瓶盖给金丹珍倒酒的温庭筠放弃跟她聊食物，还是说李先稿“我就是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什么样？”金丹珍伸手问她要过酒瓶给她倒酒“你想象中的是怎么样，你们两还能是朋友？” 端着酒杯同她碰杯的温庭筠反问她“为什么不能是朋友？” 金丹珍翻了个白眼，仰头喝了酒放下酒杯让温庭筠清醒一点“这事要是反过来，你喜欢人家喜欢那么久，然后对方从不知道到知道，不知道的时候就不说了，知道了也态度摆明了的是拒绝，你会想要跟对方做朋友？那不是就渣男么，你也就是个渣女。” 温渣女表示冤枉“我没那么想。” “谁管你怎么想，你现在是这么做的啊，明知道对方喜欢你，你一边拒绝，一边又抓着朋友这回事不放。”金丹珍伸手要去拿烧酒瓶“我还真没想到你是这种恋爱观，真神奇。”说着话手转向米酒壶拿碗给温庭筠倒米酒“你苦恼的该不会是怎么培养备胎吧？” “说什么呢。”温庭筠接过碗在她把酒壶递过来的时候不接“你自己倒，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被拒绝倒酒的小姑娘逗乐的大姐姐表示“本来我也以为不可能，但你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像么，要不然你说说你在苦恼什么？” 端碗喝酒的温庭筠顿了一下，有些困惑，她是想做朋友没错，可她不是想要弄什么备胎啊。 翻包掏烟的金丹珍边点烟边跟温庭筠说“要是你打算接受没什么好说的，拒绝也没什么好说的，可你这苦恼的点不就是既不想接受，也不想拒绝么。”在她的怒目下假笑“我不会嫌弃你的，渣渣。” “呀。” “我是姐姐啊，好好说话。” “我是你老板。” “是~” 抽了口烟的员工笑问老板“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拖着？早知道如此，干嘛要挑明，你不挑明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不挑明，那我算什么，我把哥哥又当什么了。”温庭筠觉得她有毛病“之前是真的不知道，我又不是装的。” 金丹珍疑惑了“听起来你很在乎李先稿啊。” “废话。”温庭筠气道“不在乎我怎么可能苦恼。” “那就在一起好啦。” “我不喜欢他。” “那你那么在乎？”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金丹珍喝了口烧酒“只当朋友的不一样？”放下酒杯“那你就得接受你们当不了朋友，从你挑明，你们就成不了朋友了，除非你挑明的时候他装傻。可人家摆明了也不愿意啊，人家没有当朋友的想法，光你想没用，弄不好他就成了备胎，你就成了玩弄人家感情的人。” 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温庭筠反击她“说的好像你感情观多正常一样。” “这点我还真站得住脚，从来不玩弄别人。”金丹珍义正言辞的表示“都是正经谈恋爱的。” 温庭筠嗤笑“亏你说的出来。” 金丹珍当然说得出来，外面的传闻是传闻，她还真没干过奇怪的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有些好聚好散有些不是，除了性向特别之外，她不觉得她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怼不过作家的PD喝酒消愁，金丹珍说的都对，温庭筠也都清楚，正因为‘对’和‘清楚’她才会那么纠结的。要是能像金丹珍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可她真的不是！ 男人的事聊不出结果来，酒桌上的话题变成了之前温庭筠说的‘开饭店’，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的兴起觉得这点子好像真的可以做，商量着回去开个企划会议找作家组和PD的人一起讨论看看。 请注意，这不是‘冰淇淋’项目做到一半改企划案，而是正常的企划方向变动，综艺的案子只要没定案核心内容不变有多大的改动都正常。说到底企划案只是一个想法，在想法落实之前，改动是必不可少的。 两瓶烧酒下去一瓶半，米酒少了半壶，桌上的菜吃了三分之一都没有，两人就吃不下了。温庭筠吐槽金丹珍是浪费，金丹珍直接叫老板打包带回去吃。AA买单走人，因为两人谁请都奇怪，长辈付钱制的国家，金丹珍是姐姐，温庭筠是老板，分不出来大小还不如AA来的方便。 拎着食物出门时温庭筠又回到纠结的阶段，李先稿的事情她还是想不出来要怎么办，金丹珍给了她一个特别不靠谱的建议，要不然就这么拖着，反正她也没其他方法。温庭筠非常不乐意听，但是....确实没有其他方法，更蛋疼。 心不在焉走路差点撞到人的温庭筠被眼尖的金丹珍拉了一把，误以为自己失误的男孩子先道歉了，温庭筠也说了声对不起，绕过人准备继续走，没想到被那人身后的一个人叫住了，侧身看过去...不认识。 不认识的男人上来自我介绍，男团经纪人，半鞠躬双手给温庭筠和金丹珍递名片，等两人接过后招手让身边的一串男孩子们问候。这种场合温庭筠一般不说话，因为金丹珍在呢，她不用说，跟艺人打交道是作家的活。不过金丹珍也没说什么，客套两句就准备走。 电视台和制作公司集中的地方碰到艺人算是常事，温庭筠没在意，没想到这次偶遇还有后续，她去找许久未见的杨政宇的时候，在SBS里又碰到了一次，还是那位经纪人先认出来的，她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温庭筠和杨政宇那真的是很久未见，这次过来是因为同林亨泽吃饭的时候闲聊说起来杨政宇在跟外面接触好像是准备跳槽，最近有线台挖人挖的厉害，综艺圈抢人大战抢的热火朝天。温庭筠听了一耳朵对杨政宇的能力还是很看好的，就让李莉娜找人去问问杨政宇有没有跳槽过来的想法。 没想到杨政宇跟公司的人聊过之后打电话给她，问方不方便见一面。温庭筠接电话的时候刚到公司楼下，直接问杨政宇在哪，听到在SBS干脆就去SBS见人了。两人约在SBS大厅的咖啡馆里，温庭筠和那个带着男团的经纪人也是在大厅碰到的。 碰到也就是碰到，打了招呼对方看温庭筠像是有事识趣的先走，温庭筠转头就忘了这回事，到咖啡厅去见杨政宇。 两人见面先叙旧，说的都是最近在做什么的话，温庭筠在做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知道，杨政宇在做什么温庭筠还真没想到，他被调到《人气歌谣》去做冷板凳了。这消息温庭筠是真意外，不管是以杨政宇的业务能力还是他的背景，都不应该去《人气歌谣》那种养老的节目才对。 杨政宇苦笑说那些就不谈了，他找温庭筠是因为对方的公司在跟他接触，他有意思过去，但他想要加入温庭筠的团队，不想过去之后等项目分配，问温庭筠行不行。温庭筠还真没什么不行的，杨政宇也算得上她的启蒙老师。不过有一点要说清楚，《十字路口》和《遇见》是没办法加入的，团队没有新加入的必要，要想加入的话她手上有个新项目在筹备期，他可以试试看。 直接点头说没问题的杨政宇干脆的让温庭筠都怀疑“你在SBS被打压了急着走？” “今天过来办离职，你说呢？”杨政宇叹了口气，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现在乱的很，金贤浩你知道吧？”看她点头继续说“手段那么多的一个人，也被压的在找出路了。” 温庭筠惊讶道“开玩笑的吧。” “那我再跟你开个玩笑，金泰浩去了TVN，要是我们今天见不到，那我也准备去TVN了。”杨政宇看她恍然的表情，摊手道“就是这么乱。” 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什么的温庭筠问他“台里到底出了什么乱子，这么夸张？” “赤字，我们现在有一百多亿的负债。”杨政宇也很意外温庭筠的不理解“林PD去你那的时候就什么都没说？” 负债这件事温庭筠是知道的，也不是林亨泽说的，而是中秋家宴吃饭的时候，听家里面说SBS今年亏损的厉害，几个项目都黄了，他们家间接持有SBS的股票，SBS亏损家里也有亏损。但是电视台亏损这点钱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那么大的架子在那呢，更不会影响内部核心部门，综艺部就是核心部门，亏损对他们能有多大影响？ 影响大了！台里没钱了，财务锁紧，项目能拿到的资金就少，资金少外部承接的诸如摄像之类的团队就会压款，压款压多了人家不乐意合作，这些团队就要换，换了就要重新磨合，磨合还未必能磨合的好。换而言之，制作环境肉眼可见的变得糟糕起来。这个时候赶上CJ这头金融怪兽砸钱入场，SBS内部被钱诱惑跳槽的人都让老人走了五分之一了。 这件事温庭筠比杨政宇更清楚，但她站的角度不是在被挖走的人而是整个大方向，这样频繁的人员流动对SBS这样的企业是坏事，但对制作公司是好事。这代表三大台对圈内的控制力在衰退，能趁势崛起的可不止是CJ旗下的两家电视台，温庭筠的公司也可以。 屁股决定脑袋让温庭筠关注点都在大方向，听了杨政宇的这番话才从职工的立场去考虑这场‘战争’，他们也算是被殃及的池鱼。对能进三大台的人来说，在电视台干一辈子是基础目标也是默认的，结果突然要面临重新找工作的情况确实挺悲催的。 跟杨政宇谈好入职的事情分开后，温庭筠去见了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的金贤浩，SBS的‘太子宫’她真的许久没来了，《人气歌谣》的录制现场她也许久未见，更别说金贤浩，两人见面时都有点恍如隔世的错乱。 没打电话直接过来找人的温庭筠进门的工牌是问之前在台里的朋友借的，算算时间正好是《人气歌谣》录制的时候，也没必要打电话，直接就过来找人了。她到的时候正看到金贤浩在跟一个不认识的FD说机位的事情，上前听了一会儿，等金贤浩聊完刚准备出声打招呼，金贤浩先转身看到了她。 “你怎么过来了？” “来找你啊。” 有些事情在当时发生时当事人真的觉得双方会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时间这个小妖精告诉人类，随着它的流逝，过完的一切都会变成笑谈，可以拿来叙旧。 已经是温社长的温庭筠笑看金贤浩，说了声“好久不见。” 正在准备找下家的金贤浩同样笑了，笑看她“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把疏离感打散，金贤浩正在录制中不好离开，温庭筠也就直接在现场跟他说明来意，问他要不要来公司当公关部长。嗯，不是PD也不是制作团队的职位，温庭筠想要邀请金贤浩当公关部长。 理由很简单，金贤浩的人脉很广，尤其是同级别的PD们，三大台都有他认识的人。这个人的长处不再节目制作上，如果要是他的能力再强点，他实际上是个很好的监制，能平衡和照顾到制作组和发行方。温庭筠不需要监制，她需要一个公关部长。公司现在的公关部长能力一般，是从MBC挖过来的人。 这人在MBC的时候是出名的会做人，李莉娜就是因为这个名声挖他的，没想到挖过来之后才发现，这位的能力是由于平台是MBC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温庭筠的公司现在还不是大树，用在MBC的方式处理事情很容易得罪人，温庭筠就接到过妇女协会那边的电话，说那人给他们招待的规格太好了，非常感谢之类的。 这话听着是好话，但是背地里的意思却要深思。妇女协会是公益协会，《十字路口》是公益项目，这两者都是不谈钱的。在这种情况下给妇女协会的人高规格的招待会让对方误会，反过来就是公司在吃亏，刷的却是那个人的名声。 那通电话之后温庭筠就想要找个新人来顶那人的位置，只是公关部说的简单貌似是外围部门，但内里的门道没点真功夫玩不转。制作公司和电视台不一样，电视台的公关部主要和政府打交道。 制作公司的公关部要抓三头，一方面是内部摄制组的合作团队如外部摄像公司；二来是项目合作方如妇女协会、动物保护协会，出钱的广告方，以及温庭筠自己能搞定的政府部门；三来是最重要的同电视台内部的联系，因为制作公司制作的节目是要和电视台对接播放的。 这样的人才不好找，能从MBC挖一个人出来也是花了大价钱的。这些要求放在金贤浩身上就都符合，人脉够广，手段够高，脑子聪明还很会交朋友，如果能挖到金贤浩再合适不过。 温庭筠干脆利落的说了职位和待遇，金贤浩边听边盯着现场，温庭筠没有长篇大论，说完了就直接问他有没有想法，看到金贤浩突然笑了，问他笑什么。 “笑我们真的好久不见。”金贤浩歪头看着温庭筠“变化大的都认不出来了，不过成长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惊人啊。”这样直接又干脆的把利益摊开来邀请他入职的人啊，真的是一个三代了吧，不对，是一个制作公司社长了。 轻笑的温庭筠想起了曾经时不时被坑一把的自己，笑看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总得有点成长才行。” “你这个不是有点，是非常，小树苗一下变成参天大树了。”金贤浩开了个玩笑“你就不怕我过去再坑你，我也算是有前科的人。” 温庭筠笑了“公关部长归行政管，我不管那些，我们公司执行理事很厉害的，你想要坑她不太容易。”李莉娜要是和金贤浩对掐，她拿全部身家压李莉娜赢，那姐姐是真疯，真的打算上市的疯，金贤浩这种人生目标是混吃等死的人不够那姐姐玩的。 人生目标是混吃等死的金贤浩先对着耳麦让下一个艺人准备，再对温庭筠说“公关部听着很累的样子，我能做个悠闲点的职位吗？” “悠闲点的职位可养不起你。”温庭筠调侃道“我们公关额度都归部长管辖啊。” 金贤浩煞有其事的跟温庭筠商量“那我挂职个部长行不行，朋友一场给个面子？” 温庭筠大笑，笑完冲他伸手“那就这么定了？” “感谢盛情邀请。”金贤浩握住她的手“定了。” 正事聊完也没什么好寒暄的，也算老朋友了，温庭筠就直接同金贤浩道别，顺便给未来的公关部长一个兼职，入职的时候多带点朋友一起跳槽，现在公司很缺人。金贤浩吐槽温庭筠现在像个资本家，太会压榨人了。温庭筠笑着回了句谢谢夸奖，真的准备走了。 金贤浩想要送她出去，温庭筠说不用了，录着呢。金贤浩很没有职业素养的表示，得先照顾新老板，说的温庭筠哭笑不得的说他还真是一直没变，专业性永远堪忧。 学金融做了PD又要跳槽当公关的金贤浩反问她，什么是专业性，问的温庭筠无语，挥手让他去安排吧，自己等他。金贤浩笑着走了，说是说专业性堪忧，但也不可能做出丢下录制中的节目走人的事情，要不然在温庭筠刚开始说跳槽的事情时，金贤浩就会跟温庭筠说换个地方谈了。 只是送一送不需要多少时间，找个同事盯一会儿没问题才这么说的。要是金贤浩真专业性堪忧，温庭筠也不会找他。金贤浩缺点很多，但用人这件事有一条能匹配的优点，那其他的缺点都可以退后，人无完人是温庭筠在李莉娜身上学到的，那姐姐就是一身的毛病，但做事是真给力，从未让温庭筠为管理的事情烦心过。 金贤浩去找人打招呼了，温庭筠留在原地看许久未见过的爱豆现场演出，《人气歌谣》万年如一日，这里才是真正什么都没变过的地方，这样的节目真的很适合幕后养老，可这样的节目她现在也会觉得无聊了，果然成熟了啊。 感慨自己成熟的大人看着舞台上的小孩子们感慨青春，视线从五光十色的台前转到忙碌的幕后，看到一个反复鼓起脸吸气、吐气不知道是在放松还是在做什么的男孩子，觉得对方挺好玩的。 金贤浩正好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问她看什么呢，温庭筠指着那个小朋友说“可爱吗？” “那个？”金贤浩遥指着对方浓重的眼线怀疑温庭筠的眼光“你把这个叫可爱？”一段时间不见“你审美掉的有点厉害啊。” 温庭筠疑惑的转头，看他指的方向，推了下他的手腕“是这个，不可爱吗？” 直男完全没办法理解另一个男人的可爱，金贤浩放弃跟温庭筠讨论，直接问她“要去打个招呼吗？” 只是看到街边小动物可爱随口说一句的温庭筠说不用，反倒警告金贤浩“别在公司乱玩啊。” “你看我什么时候吃过窝边草，这属于职业道德啊。”金贤浩让她放心吧。 温庭筠很怀疑“你的名声难道不是什么草都吃吗？” 金贤浩白了她一眼，不跟她闹了，要带她出去，走到一半发现他们之前再说的‘小可爱’也在往门口走，挑眉放慢脚步带着温庭筠和那帮人在门口碰头了。 被同一帮人打了三次招呼，最后一次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见过对方两次的温庭筠，因为很久没经历过的爱豆版整齐吼出的‘问候’方式，彻底记住了面前的小朋友们，以及他们的经纪人。 比起许久没见识过爱豆问候套路的温庭筠，金贤浩对此就很熟，习以为常的无视套路，眼角扫向温庭筠，意味深长的看着小可爱“表智勋，名字很特别么。”龇牙冲温庭筠笑“特别~可~爱~” 温庭筠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对迷茫的男孩子道歉“他脑袋坏了，对不起啊。” 金贤浩大笑，温庭筠推着他赶紧走，被推着的金贤浩扭头还不忘问小朋友“你多大了？” 小朋友先看队长再看经纪人，拘谨的回答“我是93年生。” 金贤浩笑的更开心了，温庭筠踢了他一脚把人拽走了，等走远了确定身后没人了，才对金贤浩说“我看你变化也挺大的，疯了吗？” “我可没变，变的是你，93年...”金贤浩算了算“没成年呢，你也下得去手，可以啊，果然长大了，会玩了啊。” 温庭筠给了他一肘子“想亲近就直接说，那人家小孩子当筏子，要不要脸。”还是一样的套路，迅速就能把关系拉近，就是招数太弱智了！ “要脸有什么用，社长给加工资吗？” “社长让你闭嘴。” “没问题！” 所谓的成长是什么呢？大概是踩过的坑，绝交过的朋友，吃过的苦头通通都成为过往，既然都是过往了就没必要抓着不放。朋友未必是永恒的，利益也未必，但岁月是永恒的。地球是圆的，一直往前走总会绕到原点，只是走过的路，留下过的痕迹，胸膛里受过伤的器官愈合，人就不再是从原点出发的那个人了。 毕竟，人总会长大的。 第118章 初雪 时间溜达着往前走，有观众基础的《十字路口》播出四期后平均收视率10.2, 这个数字代表这档节目即便不算是公益项目也是热门综艺了, 何况它还是个公益项目, 业内评价很高。而让温庭筠彻底站稳脚跟，上位一线综艺PD，能顶着‘开山’名头出门，业内评价更高的《遇见》不知道是不是有‘两天一夜’的加成，爆了。 姜虎栋和殷志原他们几个的热度直线上涨的同时, 各大门户网站《遇见》、动物保护、弃养、救助站都成了热门关键词。如果说这些都只是名气的上涨的话, 那最近对接到公司想要谈《遇见》第二季广告合约和节目里的救助站收到的大笔捐款，这就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的战绩。 十二月中旬, 温庭筠收到救助站那边的消息, 公开的善款账户收到一位匿名人士的五百万捐款, 这是开业以来最大的一笔, 以公益捐款还是匿名的角度，这不是一笔小钱。为了庆祝节目破十五加入热门节目争夺战的收视率, 也是为了庆祝这笔捐款入账, 温庭筠召集了主创团队在姜虎栋的烤肉店聚餐。 当天正好是《遇见》的第七期播出，作家组、PD组和MC们都到齐了, 边看节目边吃饭。包间里气氛很热闹，节目播出成绩好大家都获益，这种接近庆功宴一样的场合, 气氛不可能掉下去。姜虎栋特地让人弄了台电视进包间，方便大家看, 节目看着看着气氛就掉下去了。渐渐无人说话，专心看节目。 《遇见》的核心企划是实况节目，而实况节目走的自然就不是搞笑的路线，温庭筠也不打算走那个路线。《遇见》里有人和动物的温情，也有人和动物残酷，更有现实压制让人不得不遵循的一些让人身心疲惫却不得不遵守的规矩。 比如第一期让殷志原暴躁不安的安乐死，也比如这期让人看了心里空落落的选择性绝|育。而这些恰恰也是《遇见》在一片欢乐的综艺海洋里杀出重围的原因，这档节目与其说是效果就算的综艺，不如说是让人能静下心思考的电视作品。 所谓选择性绝|育很好理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有选择的给动物进行绝|育。 很多养宠物的人都会给宠物绝|育，主人们没什么大的心理包袱，也不觉得有什么道德压力，但是在动物救助站就是另外一回事。先说一个前提，救助站是完全公益性质而且是打算长久开下去的公益项目，不是拍完节目就算的。姜虎栋他们在拍摄时的身份不止是嘉宾也是救助站的志愿者，而救助站真正的运营者是温庭筠从动物保护协会找来的人。 节目的第一季结束了，第二季也不会再去原来的救助站拍摄，温庭筠的计划是每一季都是一个新的救助站，利用节目的宣传让更多的救助站能存活。整个项目算是动物保护协会和《遇见》共同合作的一个公益项目，制作组撤离协会的人会自动入场。如果宣传的好救助站能靠善款维持开支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就是节目组以节目的名义拿收益出来填这个无底洞。 至于《遇见》到底有多少收益，能填到什么时候温庭筠也说不清楚，她能做的是努力让更多的人看到《遇见》，并且为救助站拉更多的赞助。很多慈善组织都是互助的，妇女协会一帮有钱人和动物保护协是可以联手做事的。 为了让两个此前没有联络过的协会互助温庭筠忙活了很久，为此金丹珍其实不太能理解，虽然她不清楚温庭筠具体有多少钱，但以温庭筠的身家支撑两三个救助站存活是没问题的，何苦为这些忙，这些跟节目都没什么关系了。要说温庭筠纯粹只是心善，那干嘛不拿钱解决？要是不想掏钱又何必来回奔波，说不通么。 温庭筠没有跟金丹珍解释里面的事情，金丹珍也不好追问，倒是从李莉娜那里知道温庭筠为什么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努力促成两家协会联合也不走捷径掏钱了事。 李莉娜给金丹珍科普一个既简单也复杂的利益集团，家族。 温庭筠不止是温庭筠，她是温家的人也是李家的人，家族成员不能随意战队，尤其不能公开站在某个政治立场的对立面。动物保护协会在做的就是站在那些支持传统，支持狗肉可以吃以此来宣传自己政治理念的政党的对立面。所有国家都有保守和激进的政党，在政党这个大集体的包裹下，个人的想法不重要，个人要支持的理念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握着选票的选民支持什么。 李莉娜告诉金丹珍，即便她走到了顶尖作家的位置，也不懂她们这些从小在家族长大的孩子的处事方法。不受宠的孩子玩的嗨没人管，仗着家族的名声出去惹事只要不作死随便玩。但是被宠爱的孩子得到的资源和支持越多，做事就要越小心。正因为受宠才会更能代表家族，温庭筠只有在综艺圈站出去才是温庭筠，除了这个小圈子，她的立场就代表温李两家的立场。 动物保护协会和支持传统的保守派的争斗和温李两家都无关，至少现在无关，那温庭筠就不能站队支持任何一方，否则就是对外界传达错误的信号。牵头两个公益组织合作就不一样，那是协会背后支持的人需要担心的事情，不管他们闹什么，都跟纯粹只是好心想要做点善事的温庭筠无关。 金丹珍刚开始有点听懵了，就是那种看电影才会看到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懵逼。虽说一直都知道温庭筠是三代没错，也见识到了温三代的背景貌似很大的样子，可她还真没想到里面的弯弯绕绕那么多，更没想到温庭筠已经飞速成长到可以处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说直接就做的地步了。 李莉娜听她话里话外地的有点在说温庭筠不会想那么多的意思，嗤笑一声让金作家脑子清醒点，能从日据、南北战争、国内党阀压制再到暴动后还维持家族的人家，直系血脉从小受到的教导是金丹珍这样的人根本想象不到的。都不是什么电视剧的作家们脑洞开的很大的特地开课，光长辈们言传身教就能让一些她理解不了的事情变成温庭筠的本能，保护家族是他们这样的人的本能。 以自己举例的李莉娜告诉金丹珍，自己这样远的八百米开外，真正测基因都不知道能不能测出血缘关系的血脉得到家族的照顾都很多，何况是温庭筠，那位是真正的直系，两家的直系。这样的直系不管表面上看起来是温和还是柔软，本质上都是典型的家族主义者，血脉是根基，温庭筠不会因为什么善心做越线的事情。 被灌了一脑袋毒鸡汤的金丹珍和给作家灌毒鸡汤的李莉娜都不知道，他们脑洞开的太大，没那么复杂。家族虽然也有点关系，但温庭筠真正给两个协会牵线的原因比李莉娜想的单纯多了，就是钱不够。 金丹珍以为温庭筠不缺养一两家救助站的钱还真的想错了，救助站是可以被无限扩大的场所，公益项目只要钱够砸多少进去都没数，所以才叫无底洞。都不用说韩国，更不用说首尔，哪怕只是一个江南区，流浪的动物都以千起计数，温庭筠一个人全救了？她全部身家砸进去也不够啊。 温庭筠找精算师详细核算过账目，救助五百只动物的总额约等于再拍一档《Running Man》，而拍摄《遇见》的救助站的规模，能救助一百五到两百就是极限了，再多就必然要换场地从首尔迁出去，首尔的地价太高房租太贵。就算从首尔迁出去，人员、器材、药品和食物都是巨额数字，一只动物少，百只、千只、万只，十万只还可以再往上叠加，积沙成塔天文数字。 这条路在一开始就被温庭筠放弃了，她的事业目标不是救助天下苍生而是想要拍摄更好的节目，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能走的，所以才有为了两家协会牵线搭桥的奔波。至于为什么没有跟金丹珍说，纯粹是作家的问题没有问到点子上，温庭筠也不觉得有详细解释的必要，金丹珍其实对动物什么的都不关心，说这些干嘛呢。 觉得没有解释必要的温庭筠照顾好了所有的后续，在这个前提下才有‘实况节目’的名头，也是在这个前提下，真实救助站要面对的最大的难题‘资金’也是节目组要考虑的。 绕回选择性绝育的话题，市面上给一只动物绝育需要四万块，成本价，动物医院压到最低的成本价，要是去高级的宠物医院或者宠物中心，这个价格会飙升至十万到五十万不等。要是拿人类作比方就是小医院死不了人，但肯定是大医院更安全，所有的手术都不是百分之百成功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由于救助站是公益项目，又是和协会合作，动物保护协会那边有一定的支持，所以《遇见》里的动物们拿到了成本价四万的绝育待遇。四万块够干嘛的？几瓶烧酒、两份炸鸡亦或者一顿中餐外卖，就这点钱，看着一点都不多。可动物多起来，这笔钱就也跟着庞大起来。 动物绝育站在动物的立场来说特别不‘人道’，但是站在号称诉求人道立场的人类身份看来，就是必须得绝育。说得好听点动物发|情期带来的争斗和折磨，会让动物们的健康状况更糟糕，为了防止这一点，也为了防止流浪动物们在救助站生出幼崽增加救助站的负担。说的难听点就是绝育后的动物更能配合‘主人们’玩乐的想法，毕竟发|情很麻烦。 动物救助站的目的是给流浪的动物有个临时的落脚地，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能给动物们找到新主人，不管是出于健康还是出于更容易被新主人挑中，绝育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在这种时候就没什么人道不人道的了，活下去才是基础。 既然这都是必须的事情了，那就像安乐死一样得有人充当挑选者，决定谁绝育谁不做。挑选绝育动物的标准和挑选安乐死的标准正好相反，后者是濒临死亡真的没救了不如就送一程，冷酷未必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慈悲。而绝育要的是最健康的动物，能挺过手术能健康的康复，绝育是为了它们过的更好，首选当然是健康否则一切都是白用功。 之前殷志原为了安乐死的事情闹了一场，也让第一期的主要矛盾点和镜头都在殷志原身上。这期倒是没人闹，一方面是温庭筠没有指定谁专门负责而是分派下去每个MC都要选；二来这个时候嘉宾和节目组已经磨合了，彼此都清楚温庭筠这个大恶魔（殷志原给的称号）不会心软，那就得做。 但这期里姜虎栋挑选动物时说的一段话，让人很是心酸。 当时分到姜虎栋手上的有五个名额，他要从二十只猫狗里选出五只做手术。画面里平时咋咋呼呼的姜虎栋蹲在防止狗狗跑出来的围栏外，面对一大群把脑袋挤到围栏里的动物们叹气，说这样很残忍，甚至比绝对安乐死还残忍。 节目在播，吃饭的姜虎栋在看，节目上的姜虎栋说，他真没资格选给谁更好的未来，酒桌边的姜虎栋说，这就像他以前比赛的时候，因为伤重年龄也到了，教练跟他说，你退役吧。以他的战绩退役后也会被国家返聘，虽然不能成为运动选手，但可以当教练，反正就是劝退。 “也不怕你们笑话，在座的都算了解我的，当年我也是站在领奖台上承包了三大台直播比赛的人呢。我从小什么都不会只会运动，我也知道没办法运动一辈子，但我也没想到那一天来的那么早。”姜虎栋端着酒杯冲罗英石抬了抬“这么说可能夸张了，但我那个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路断了，拿过的奖牌都成了废铁，一文不值。” “我看到它们就想到那个时候的我，劝我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能做的人，就像站在它们面前的我。现在的这个我啊也混的还行，可是让我选......”姜虎栋仰头干杯“我还是愿意光着膀子站在场上，做那个傻乎乎的天下壮士。至少我有选择权，而不是被人告知，我年纪大了，我伤到了根本，我上不了台了。” 金丹珍无声叹了口气拿起酒瓶给温庭筠倒了杯酒，姜虎栋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嘴角一勾就成了笑脸，冲温庭筠说“PD这个年纪不懂的吧，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英雄什么暮？” 罗英石举杯喝酒放下杯子想要说什么到底没说，看向温庭筠。 温庭筠冲姜虎栋举杯“英雄迟暮。” 本来就安静的包间因为这个词更安静了，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稀稀拉拉的打在窗户上。屋内过于安静，雨声被拦在窗外，电视的声音莫名的就大起来，电视上那个少有在节目里表情严肃的‘天下壮士’对着镜头笑了笑。 “运动也好，做电视也好，哪怕是生活，大家都更喜欢年轻人。年轻人朝气蓬勃、身强力壮，可塑性也更好。可年龄是我们唯一控制不了的事情，我们都会老去，力气再怎么练也回不到当初。它们也一样，即便都被抛弃了，也有人因为年龄赢了一场根本没办法比的战役。” 姜虎栋的脸在镜头上发大，眼眶微红，笑容却很爽朗“要珍惜时光啊，孩子们。” 一声‘天下壮士！’作为背景音从喇叭里吼出来，吼的酒桌边的姜虎栋脑袋直接扭过去，因为是背对电视的差点摔在地板上。电视上那个爽朗笑着的姜虎栋，面部快速的浮现虚影，是他蝉联天下壮士冠军赛的视频资料，是一个个傻乎乎的咬着金牌炫耀的自己，是天下壮士姜虎栋。 画面随着一声又一声的‘胜利者是....’跳转到姜虎栋定下五个绝育的名额后，坐在救助站的门口台阶上望着天空的背景，壮硕的身躯因为镜头更多对准天空而显得渺小，搭配这个背影的BGM不是什么催人泪下的抒情曲，而是比赛场上裁判嘶吼而出的“姜！！！虎！！！栋！！！”和看客们的欢呼嚎叫。 英雄迟暮为什么那么让人心酸，因为，是英雄啊。 是所有人都崇拜的，是所有人都恐惧的，被时间带走的英雄。 姜虎栋猛的捂住了脸，温庭筠撑着桌子起身看了眼罗英石，在他点头表示他处理后，背对着身后因为姜虎栋有些骚乱的人群往外走。出了门反手关上，把一屋子的乱象都关在门内，穿过大厅走到店外，躲着雨站在屋檐下望着漆黑的夜空发呆。 艺人在镜头下的‘表演人格’用现实中的性格是有出入的，同姜虎栋相处久了就知道，他那个强悍的蝉联‘天下壮士’冠军的身躯下，是个很柔软的灵魂，而且还很敏感。两天一夜那一群男人里，真正能立得住的反倒是个子最小看着像是团欺的李绣根。而真正能抗事很男人的，却是特别能闹腾有个小学生名号的殷志原。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反差萌。 殷志原和李绣根两人在那天拍摄后找到温庭筠，对她说了姜虎栋的故事，从创造韩国历史的天下壮士跌落谷底差点过不下去，再一步步从谁都看不起的底层艺能人爬到现在的国民MC。这个故事让温庭筠把‘英雄迟暮’这个词用画面表现出来，英雄不会被岁月打到，因为他们是掌控自己命运的人。 没有看过成片的艺人们在拍摄时因为对制作组的不理解有多少怨怼可想而知，不过就像殷志原叫了温庭筠几个月的‘冷血怪物’也在第一期播出后，拿着酒瓶对温庭筠干了整瓶酒，那瓶酒是没说出口的道歉，也是艺人对PD的真正接纳。 艺人和制作组的关系尤其和PD的关系很微妙，即使敌人也是伙伴，敌人是因为制作组需要出效果就要折腾艺人，伙伴是因为大家都想要做好一个项目。这种微妙的平衡在双方对彼此的观感，需要非常笃定的信心才能维持这份平衡。PD要相信艺人能给出反应，艺人也要相信PD会掌控拍摄，自己的退让和妥协不是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全世界的娱乐业都尊崇一个默认的规则，明星虽然是台前那个光鲜亮丽的存在，但是他们自身的选择权很有限。幕后工作人员才是真正能让艺人发光的人，否则艺人也就是个长得还行的路人而已。 一档好的节目必然有一个好的团队，而只有看到节目后期播出，艺人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适合这个团队。拍摄中发生了什么艺人是知道的，但拍摄不是成片，只有剪辑之后的作品才是真正的作品，也只有剪辑之后的作品才能艺人清楚，自己是以什么形象出现在节目里的。 前后七期，温庭筠这个大恶魔得到了核心MC们的信任，那些带着歉意喝下去的酒和捂着脸的动作，都是他们对温庭筠的信任。信任这个人，不是真的冷血的想要撕开他们的伤口当好玩，只为让电视机前的观众当个乐子看。 谁不是人呢，艺人也是人啊，谁不想藏着伤口，但撕开未必就都是坏事。 雨越下越大，寒风刺骨，温庭筠站在屋檐下抱着手臂抵御寒风，她忘记拿衣服出来了，那点萧瑟被冷风一吹什么都不剩。远处有车开过来，车灯刺眼，温庭筠往后退了两步避开光，车开到店门口停下，车里跳出几个男孩子往店里跑。 温庭筠的视线被吸引过去，跑在最后的人恰好转头，四目相对，温庭筠有些意外，对方则是愣住了，转而被前面的人拽了一把让他别愣着赶紧的。拽那个男孩子的男人被男孩子反手扣住，脑袋往温庭筠那边偏，那人跟着看向温庭筠的方向，见到人也愣住，迅速给温庭筠一个笑脸，扭头把往里跑的人都叫出来，带着男孩子们来给温庭筠打招呼。 整齐吼出来的爱豆打招呼的方式是在特定的场合才会使用的，比如音乐节目的后台，大半夜的还是在饭店门口就没必要了。温庭筠同疑似很有缘分的团队经纪人寒暄了没两句，店门被推开，姜虎栋出来了。经济人带着男孩子们再次问候，很有眼色的带着人就进去了，说是之后去敬酒。 屋外只剩PD和艺人时，大块头的艺人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姑娘，真正的姑娘却维持职业女性的洒脱，拍了下哥哥的肩膀“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感冒了。” 之前的话多少有些冒犯，姜虎栋出来是道歉的，可温庭筠这一句把他的歉意都憋了回去，爽朗的笑出声“那可不行，金作家会生气的。” 谈笑间成年人的默契让那些都算不上是矛盾的东西被大雨冲刷干净，一起回了包间再喝两杯，酒水入喉下肚，雨水流入井道，再说起来，就纯粹是闲聊了，庆功宴上气氛非常好的闲聊。 闲聊的话题是温庭筠和金丹珍终于定案的新项目，冰淇淋车没了，饭店也不是，而是改成了餐车卖鱼饼、烤肠之类简易版的小吃。到处流浪的想法没动，但流浪的场所从济州岛改到了全罗道。当初男女爱豆们组团出现的想法，也变成了男子爱豆们的团综模式。 这么改不是冰淇淋车的想法就废弃了，而是温庭筠和金丹珍商量后想要把冰淇淋车放在明年春夏的时候拍，夏秋的时候播。冰淇淋车的设定还是更适合少女也更适合夏日，冬天录冰淇淋车总有点不太对，姑娘们还是放在夏天。男孩子们放在秋冬就很合适，七天拍摄剪十二期，赶个新年时段播出，吸引一波过年在家蹲着的少女粉不成问题。 制作方向就以青春无敌对上社畜，中青年下班喝酒，小年轻听故事倒酒，十代和二十代初的小朋友们，碰上三十代、四十代的男人们。光是清爽小男孩和中年大叔们的碰撞，就能让节目的看点多起来。也算是赶一波新年里家族大团员的时候，老中青三代必不可少的各种矛盾点的共情了。 姜虎栋开玩笑说可以让殷志原上，一来新出道的爱豆新鲜是没错，但经验不足会很麻烦；二来么，殷志原也是爱豆啊，真正的爱豆出身，曾经粉丝遍天下的。现在看着是解散很久了没错，可他的粉丝很长期的。 罗英石果断开嘲讽，说殷志原算哪门子的爱豆，话都没说完就被一代团爱豆怼了，他怎么就不是爱豆了，他还是队长呢。喝嗨了居然敢挑衅殷志原的罗英石被怼的哑口无言，温庭筠和金丹珍在旁边狂笑。圈子里PD活的那么惨的和艺人活的那么嚣张的，都是罕见的大宝贝，神奇的很。 神奇宝贝们一点都不开玩笑真掐起来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单方面压制罗英石的殷志原一秒变脸，迅速坐回位置上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罗英石脸色一正也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态度叫了声‘进来’，温庭筠要被他们两个笑死了。 进门的人是温庭筠之前在门口碰到的说是要过来敬杯酒的经纪人和爱豆们，这种场面自然有作家处理，温庭筠跟给她讲段子的李绣根小声聊着殷志原和制作组掐的八百回架。很是庆幸自己没碰上殷志原最难搞的时候，现在的殷志原已经是被罗英石调|教过的了，虽然谁是驯兽师很难说，但殷志原起码没搞出真的罢演的事情，挺好的了。 从敬酒的团队进来再到对方出门，温庭筠也就端着酒杯沾沾唇客套一下也就没了，韩国娱乐圈等级森严，严到温庭筠适应了很久也努力了很久才不用对谁都鞠躬，更别说一个不知名经纪人带着一个不知名团队来敬酒了。说句大言不惭的话，以温庭筠现在的身份来说，没有责怪对方进来打扰就是最大的礼貌。 庆功宴很顺利的结束，几天后温庭筠就拿到了全部MC的第二季合约，季度综艺合约自然也是按季签的。按年签约不是不行，只是温庭筠那个时候还没想好，是不是真的要和他们一直合作下去，总是需要磨合看看的。 《遇见》的事情就算搞定了，温庭筠和金丹珍开始忙新项目的嘉宾选人，备选要一个个看，作家组要见面沟通。到能见温庭筠的时候就是差不多定人的时候，这个对温庭筠来说不是很忙，她终于得到一点有事去公司没事能陪陪家人见见朋友的悠闲。 在这份悠闲里消失的过于干脆的李先稿冒头了，不是对方找上门，李先稿消失的是真彻底，那天那场尴尬的‘拒绝’后，他们什么联系都没有，这都快两个月过去了。温庭筠有时候怀疑李先稿其实兵役压根就没结束，所以处于失联的状况，虽然她也没有联系他。亦或者在她还没想好事情要怎么办只能拖着的时候，李先稿先把他们的关系定位在老死不相往来上面了。 李先稿重新出现在温庭筠的视野里却和李先稿本人没什么关系，事情要说起李有静，她的那个电视剧项目拉起来了，温庭筠作为第一投资人去TVN签发行协议。温庭筠去的时候在电视台碰到了金泰浩，纯属偶遇，两人见面说不上一笑泯恩仇那么夸张，但跟温庭筠见到金贤浩差不多，身份都不一样了，过往也就是过往而已。 老朋友见面随意聊了几句，金泰浩说是听金贤浩说他跳槽去温庭筠的公司了，温庭筠则是笑问他要不要也过来，TVN现在连个综艺部门都没有，他在里面也没什么事干。金泰浩有些意外，告诉她自己不是在TVN是去了JTBC。 这个倒是没什么，两家电视台都是CJ旗下，架子现在都没搭完整呢，人员有变动也很正常。可金泰浩说的下一句让温庭筠有点惊讶，金泰浩成了神话团综的主PD了。 “怎么接下神话团综的项目？” 温庭筠问的是两边怎么会牵扯上，金泰浩却误以为她的意思是跳槽过来怎么就拍这些，爱豆团综不是什么正经项目。 金泰浩笑着给温庭筠解释，他现在待遇比以前好多了，神话团综的企划案他也看过觉得还行，也不算是‘辱没’好歹也是个主PD的位置，先干起来，等真的出成绩了后面的事情都好谈。现在JTBC是百废待兴，现在要搞什么大制作不现实，还不如踏踏实实拍好一个节目再拿成绩跟上面谈。 听到他误会的温庭筠想要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犹豫了一下对金泰浩说“有需要记得打给我。” 金泰浩诧异道“还真准备挖角啊，我这合同刚签呢，而且你让我过去再做PD，我也不乐意啊，这边就算再差也是个主PD呢。” “误会了，我跟神话的几个人挺熟的，我是拜托你照顾下。”温庭筠看他眼神奇怪，莫名的想到金贤浩，失笑道“别想男男女女的事情，是他们队长跟我哥熟。” “啊~”金泰浩表示明白“那我有事情可真找你帮忙了啊？”看她点头又笑了“金贤浩说你变了，我倒是觉得没怎么变，不还是很好说话么。”摆手说帮忙就算了“JTBC那边的资源够用，我没什么要帮忙的。” 温庭筠笑着说了句那也很好，这段就算跳过，两人各自分开，温庭筠要去影视部，金泰浩要去找综艺部的人，都有事就不扯了。 发行的事情是早就谈好的，意向合同之前也签过一份，这次只是来敲定盖章的，签完约他们想要聚餐，温庭筠没什么心情社交找了个公司有事的理由就推辞先走了。下楼上车跟司机说回公司，车开出TVN的车库正好跟李先稿进来的车擦过，温庭筠看见了李先稿的车，李先稿也看见了温庭筠的车。 没有什么擦车而过谁都没看见的倒霉戏，两辆车都停下，温庭筠犹豫了半秒拉门下车，李先稿也下了车，两人站在车边一时都没说话。突兀又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提醒他们别堵在进出口。两人各自避让，李先稿往左边的墙退，让经纪人先走，那是他下车的地方。温庭筠往右边的墙退，让司机在外面等她一会儿，那也是她下车的地方。 一左一右站着男女隔着两辆车的距离，等着各自的车开走，李先稿的车进，温庭筠的车出。遥遥对视的两人依旧不说话，视线盯着对方像是一种角力，又像是互相都在等着对方开口，等着对方给与最后的宣判，朋友到底还能不能做。 车动的时候，温庭筠反射性往出口走，那是她的车的方向，李先稿的身体刚好是跟着他的车往入口的方向。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李先稿调转了方向，温庭筠都没发现。 两人有志一同的往出口走，两辆车一出一进的岔开，两个人走的却是同一个方向，走到快要出了停车场的时候，一辆车拦在了两人中间，也遮挡住彼此的视线。 “温PD，好巧啊，又见面了。” 温庭筠透过副驾驶拉下来的车窗看过去，对上司机的脸微楞，笑着点头“是很巧。” 车停了不到五秒，一声好巧后，后座的门被推开，一个小朋友下了车，站在温庭筠面前，对她鞠躬问候“您好，又见面了。” 微微歪了下脑袋对小朋友下车的行为有点疑惑的温庭筠还没说话，小朋友突然惊喜的看着天空“下雪了！” 温庭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确实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呢！” 小朋友的车开走了，李先稿和温庭筠的车开的更远，略显空荡的停车场下起了雪，天空阴沉沉的，眼前的男孩子一口白牙。 温庭筠看着他鼓起的苹果肌露出淡淡的笑容，不知道是因为面前的人笑了，还是因为那个正在走向他的人笑的，笑着说...... 第119章 人设崩塌 “很喜欢初雪？” 表智勋愣了一下“您不喜欢吗？” 温庭筠笑道“只是没你那么喜欢。” 有些无措的表智勋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是被经纪人‘赶’下车同PD问候的, 可他觉得这位姐姐身上的光环有点夸张, 虽然本人看起来应该是好相处的类型，但他还是有点局促。 小朋友的局促摆在脸上，温庭筠笑了笑，本来准备跟他说要是有事可以先走的，但是余光瞄到了快要走过来的李先稿, 咳嗽一声不准备放小朋友走了, 要不然局促的人就得多她一个，问男孩子过来做什么的。 自己不知道要说什么的表智勋听到问题松了口气, 连忙说是来见一个节目组的。温庭筠问是什么节目, 表智勋是少儿节目, 这个回答还真的是让温庭筠笑了, 她还真没接触过少儿节目的类型，很有意思的答案。 两人说着话李先稿已经走到表智勋身后了, 感觉身后有人的表智勋转头看到了大前辈迅速弯腰鞠躬行礼, 大前辈是很友好的大哥哥让他不用那么客气，点头回礼后走到对表智勋来说也算是大姐姐的身边。这个组合让表智勋更说出话来, 可那两人也不说话盯着他看，看的表智勋心跳都变快了，紧张的不行。 万幸停好车的经纪人一路小跑跑过来, 先对PD问候再和李先稿问好，再次非常有眼色的带走艺人让大佬们先忙。对表智勋和他的经纪人来说, 温庭筠是大佬，有企划社，旗下有男团，男团发展的也算还行，起码比表智勋他们团厉害的李先稿也是大佬。这种两位大佬明显有事要谈的局，他们还是不参与的好。 小朋友被大人领走了，留在原地的大佬们却相顾无言。 温庭筠等了一会儿，等的是李先稿说话，李先稿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果然局促的人变成了她，默默转身往外走，眼神盯着前方，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害怕李先稿不动，听到身侧有脚步声悄悄舒了口气，脚步慢吞吞的往外挪。 不见面的时候担心归担心，纠结归纠结，可是真正见了面温庭筠更纠结，她真不知道要说什么。说什么好像都不对，说什么感觉都会变成之前金丹珍说的，她就是个渣渣，太蛋疼了。 温庭筠走的慢，李先稿走的就更慢，可两人走的再慢也是在往外走，本来就在出口处碰到的，走到外面再磨蹭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这会儿的功夫温庭筠还没纠结出个结果来，这会儿的功夫，李先稿已经把自己的帽子扣在了温庭筠的脑袋上。 温庭筠的脚步顿住了，李先稿的脚步也停住了，脑袋上的帽子还带着余温和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直视前方的姑娘扭头看着身边的人，李先稿已经转身看样子是打算回去了。 “喂。”温庭筠叫了一声。 李先稿停下脚步背对她不说话。 “喂！”温庭筠声音大了点。 李先稿脑袋偏了偏，身体却没动。 “呀！”温庭筠一把拽下帽子砸他。 棒球帽集中后背掉在地上，雪花落在帽子上，大概三秒亦或者更长的时间，温庭筠板着脸不说话也不动，李先稿一声轻叹到底没拗的过她，转身弯腰捡起帽子抖落雪花拍掉尘土，撑开帽子往前走了一步，把帽子又要戴回闹脾气的小姑娘的头上。 温庭筠不想戴要挡他的手，李先稿叹了口气，叹的温庭筠手僵了半秒，憋屈的放下去，叹气的家伙勾唇笑了，笑着把帽子戴回去了，笑的温庭筠翻了个白眼到底没说话也没拦。 “下雪了，小心着凉。”李先稿弹了弹她的帽檐“我走啦。” 温庭筠怒视他“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李先稿歪头想了想“没有。” 温庭筠的局促都变成憋屈，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李先稿站在原地笑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那个走的干脆利落的小姑娘走了没三米，转头冲过来踹了他一脚，正中膝盖让他差点跪下去。 被踹的人还没说什么，踹人的温庭筠倒是先慌了，连忙去扶他，要碰到的时候他已经站稳了，温庭筠又连忙往后退，更生气“你干嘛不躲！” 弯着腰揉着膝盖的李先稿不说话，温庭筠蛋疼的要死“问你话呢！” 直起身前后晃了下退的李先稿笑看温庭筠说“不疼的。” 温庭筠的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你到底搞什么！” 什么都没搞无辜被踹的李先稿指了指身后“我约了人，真的得走了。” 温庭筠瞪着他“你就要跟我说这个？” “还要说什么吗？”李先稿笑问她。 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吐气的温庭筠丢下一句“随便你。”这次是真的走了，再也没回头。 雪地里真走了的人没有再回过头，留在原地的人却等了许久，直到姑娘的影子都看不见了，低叹一声嘟囔了一句“我倒是想说，可你不想听啊。” 雪地里的人被丢在身后，往前走的人上车回公司，到公司楼下又让司机掉头，一个电话打给亲哥问哥哥在干嘛，亲哥表示忙着呢问妹妹要做什么。没事只是要找人玩的妹妹挂了电话打给弟弟，弟弟表示在追姑娘让她自己找乐趣去。首次听说温庭侑那个厌女症有喜欢的姑娘了，温庭侑很想去八卦，然而弟弟直接挂了她电话，还拒接。 八卦是八卦不起来的温庭筠翻着通讯录想要找其他乐子，一长串通讯录翻下来，发现她联系最频繁的都是同事，而她现在不想见到同事，干脆让司机带着她随便绕。绕着绕着，就绕到了棒球场，不是曹硅贤的那个，是李先稿带她去的那个，有自助发球机的棒球场。 相处了很久的司机对老板说，看她好像不开心，正好来发泄一下。司机不是碰巧找到这里的，而是温庭筠压力最大的时候或者有火不能对着下属发的时候，包括安乐死拍摄的那天，她都是到这里发泄的。 温庭筠想让司机开走，却没说出口，因为对方也没做错什么。憋了一肚子火干脆下车，进球场刷会员卡拿球棍，把所有的憋屈和烦躁都打出去，打的手臂酸痛，丢了球棍靠在铁丝网上耷拉着脑袋，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可怜。 小可怜出了棒球场就回归温大佬的淡定，上车跟司机说回公司，司机看她好像心情好多了，暗自决定下次还来这里，开车回公司了。 回公司的温庭筠先去找李莉娜告诉她TVN那边签订了，把合同给她就准备走，却被李莉娜叫住说是SBS想要谈《Running Man》的合作。节目一直在SBS播，之前不赚钱温庭筠独资SBS那边没什么好说的，现在项目起来了电视台那边想要掺和一脚。也不是白掺和，算是资源置换，公司也有好处。 温庭筠让李莉娜去找林亨泽谈这件事，她不反对合作，温家间接持有SBS的股份，这波要是谈下来她不吃亏。但林亨泽应该不喜欢，林亨泽出走SBS是真的被伤了心，不会想要再和电视台有牵扯。 事情谈完温庭筠去找金丹珍，碰巧金丹珍不在公司打电话给她，作家说自己有点私事，温庭筠出于好奇问了一句，听说她居然恋爱了陪女朋友逛街，无敌想吐槽但是憋住了没说，挂了电话想着现在又不是春天怎么到处都在‘发情’。 春天还没来临的温庭筠在隔天拿到了三大台发过来的颁奖礼邀请函，一个都不想去！SBS的给林亨泽了，MBC的让金丹珍去了，KBS当然是让罗英石去，分下去之后上了高铁去找妈妈，然后被因为新年忙碌的亲妈赶回首尔，极其无语！ 2011年12月末，‘Once Upon a Time’在圈内出尽了风头，三大台的颁奖礼，《Running Man》拿到了SBS给的七项大奖，《十字路口》和《遇见》也分别在其他两台有收货，温庭筠的名字一时无二，可她却一个颁奖礼都没出席。人红起来的时候全世界都是朋友，比如温庭筠的不出席被夸是谦虚低调。 实际上，她就是不想出席而已。不想出席的理由极其简单，不想去人多的场合也不想跟不认识的人寒暄。那些事情李莉娜去做、金丹珍去做，或者其他随便什么人去做都行。 什么都不想做的温庭筠在众多颁奖礼集中的十二月末定下了新项目《一期一会》的出演嘉宾，这个名字是因为流浪的餐车遇到的每个客人都是一期一会，虽然不会再见，但是美好的见面。 这个项目从对外找人就被各大企划社盯上了，包括此前对温庭筠有点看不上的SJ的那个部长，但这次是温庭筠看不上他们，因为对方成团太久，她要新人。S|M目前没有新人男团，倒是有个明年要出道的，但那都是明年的事情了就没必要说了。 YG依旧是打开大门随便温庭筠挑，但温庭筠觉得杨娴硕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她从来不插手对方夜店运营感觉很好合作还是什么理由，那位态度有点友好的过头了，还有李胜利也有点友好过头的意思，温庭筠不太想跟他们接触。 JYP也没有新人团倒是想推2PM过来说是打包价也可以，但金丹珍觉得他们综艺上的太多没有新鲜感就PASS了。 金丹珍最后挑出来都是这两年新出道的男团，送到温庭筠这边就只剩三个团，一个是帝国之子，一个是boyfriend，还有一个是温庭筠意外有缘分的表智勋在的block b。温庭筠和金丹珍一起见过人之后选了block b，必须要说表智勋是选择的主要原因之一，因为这个男孩子真的很可爱，应该能出效果。 不知内情的金丹珍没想那么多，她能送到温庭筠手上三选一，就代表她对这三个男团都看好。知道内情已经入职的金贤浩，因为要谈电视台播出的事情，看过嘉宾名单后开温庭筠玩笑，说她这是‘潜规则’，被温庭筠无视，金丹珍倒是八卦了一场。 十二月末，不止有热闹的颁奖礼，还有更热闹的跨年派对。没去颁奖礼的温庭筠和同样没去颁奖礼的一大帮人被玩咖神话的几个小伙伴召唤，参加大联欢的跨年派对。 本来温庭筠是拒绝的，她连颁奖礼那种客套的社交场所都不想去了，玩疯了的派对当然更不想去，但是她被李哮利堵在办公室门口拽过去了。 温庭筠和这位过分霸气的李女士的缘分本来应该在《家族诞生》后就结束的，但是两人都没想到会因为小动物而再次熟悉起来。这位疯到圈子里名声一度跨越‘霸气’直接冲到‘凶残’的姐姐，今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加入了动物保护的市民团体，就是没有官方盖章的民间保护动物的团体。 两人因为温庭筠的救助站重新联系起来，李哮利也在做这个，她还打算开一个公益演唱会，找圈内的好友帮忙一起组个拼盘演唱会，卖出去的票钱都用来支援这个组织。以李哮利在圈内的关系网，能找来支持这个演唱会的明星不少。李哮利试图忽悠温庭筠给这个演唱会当摄像总导演，温庭筠实力拒绝，她要忙的事情多呢，但她可以赞助演唱会的筹建。 只掏钱不想做事的温庭筠被李哮利一句，今天跨年的人都是之后会给演唱会帮忙的人为由给拖到了派对里，参与这个基本有一、二代男女团成员组成的派对。派对场地是神话的夜店，今天不开放只让自己人玩。温庭筠进门先确定神话的几人都在一楼跟大家嗨着呢，默默在李哮利跟一个男人走了后，躲去了二楼推开不对外算是神话私人的包间在里面刷手机。 这个包间是之前温庭筠过来的时候被文政赫带进去过的，门口有密码门。温庭筠记得密码是神话出道的日子，直接搜索就能搜出来。按照温庭筠的计划是待一会儿就闪，没有当即就走是怕李哮利知道她跑了，那位姐姐是真凶残。打算是个好打算，可计划这东西太容易被破坏了，尤其是在派对这种意外频发的场合。 时间接近十二点，外面十九八七的跨年倒数嗨的包间里的温庭筠都能听得见，不自觉跟着倒数的温庭筠听到‘新年快乐！’的欢呼后，估摸着她应该可以走了，起身开门准备撑着混乱走人。然而门开了，正对上扶着疑似喝醉的李先稿往这边走的文政赫，两边撞了个对脸，温庭筠尴尬的很。 文政赫倒是不尴尬只是有些意外，扶着低着头没反应的李先稿抬了抬下巴让温庭筠后退让位置，边扶着李先稿进门边问她“你不是说不过来，来了怎么不去找我们？” 温庭筠干笑一声“我被哮利姐抓过来的，准备走......” 话没说完，因为耷拉着脑袋的李先稿迅速抬头望过来了，眼睛直直的那种望，看的温庭筠忍不住退了一步。 文政赫看她表情不对，顺着她的视线转向怀里的弟弟，挑眉笑了，单手捂着李先稿的嘴冲温庭筠说“你先出去等我下。”说着快步把李先稿扶到沙发边，扭头确定温庭筠出去了，在茶几的抽屉翻了翻，翻出两瓶醒酒药，掐着他的下巴给他灌下去，把人往沙发上一丢就出门了。 站在门外等他的温庭筠看她出来就说她准备走了，文政赫让她先等等，带着她在二楼找了个没人的包间让温庭筠先进去，站在门边问她有没有想喝的东西，听她说没有跟着进去关了门，靠在门边问温庭筠知不知道忙内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的意思是指什么？”温庭筠疑惑。 文政赫扒拉着凌乱的头发说他也不知道“就是退伍之后那小子就不对劲，成天忙的跟什么一样约也约不出来了，我们回归除了一起跑行程能见面，其他时间他都玩消失。本来还以为他恋爱了呢，结果助理说他都在公司待着，忙男团的事情，忙的跟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没时间了一样。” “我们几个打听过，他那些小朋友们没给他找事情，外面也没什么值得他那么忙的。忙事业当然好，但忙成他那个样子，我们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可是劝又劝不动，你人脉广，是不是知道什么，比如有人对他出手，但我们不知道？” 温庭筠尬笑“没有吧，可能他就是想要奋发向上。” “奋发向上也没有这么奋发的，把自己搞的太累了。”文政赫叉着手冲温庭筠叹气“我们都劝过了，你要不然帮忙劝劝？” 喉咙有些干的温庭筠舔了下嘴唇，她其实知道文政赫在说什么，可是她不想拆穿也不想掺和这件事“他要是真累了会自己停下的，哥哥又不是小孩子了，身体是大事不会开玩笑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真的等身体撑不住就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身体到处都是问题。”文政赫苦恼道“你帮个忙？” 温庭筠笑容变浅“我帮不上忙。” “这样啊。”文政赫顿了几秒，试探道“那傻子告白了吗？”看温庭筠愣住，了然“看来是告白被拒了。”放下手走到温庭筠边上坐下“失恋了啊，我们孩子，怪不得最近不太对。”扭头看着温庭筠“什么时候的事？” 很意外他不知道的温庭筠没说话，文政赫看懂了她的意外，实际上队长自己也很意外“他确实没说，你方便说吗？” 迟疑着摇头的温庭筠开口道“他都不说，我就更不方便了。” 文政赫翘起腿靠在沙发上问小妹妹“那你方便说拒绝的原因吗？” 再次摇头的温庭筠反问他“我能知道一下他喜欢我什么吗？” “你该不会跟我说，他喜欢你什么，你就改吧？”开了个玩笑的文政赫没看到温庭筠的笑脸，咳嗽一声回答“这个问我不准的，你应该去问他。”说着指了指门口“他喝醉了问什么答什么，你可以去试试看。” 温庭筠怀疑的看着文政赫，文政赫耸肩表示“醉酒后他会断片，随便问，保证明天他一个字都记不得。”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醉酒是什么样子？”温庭筠不相信。 文政赫笑了“你只看到过我们喝嗨的样子，什么时候看到过我们喝醉过，你酒量小，单独约出来也只是一开始不知道你酒量多少的时候让你醉过一次，后来先稿就没让你醉过，我们也不可能当着你的面喝醉让你收拾残局。” 这话听着有点道理，但温庭筠还是不信“感觉你是为了哥哥在套路我。” “本来就是啊，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吗？”文政赫笑道“你能问出他喜欢你什么，代表你们那个告白搞不好都没说清楚，那他也被拒绝的太惨了。我不好说什么你给他个机会之类的，但我总能让他认认真真的告白一次吧。” 文政赫起身笑看温庭筠“他喜欢你很久了，久到我都觉得惊讶的地步，所以，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听听看，就算是朋友一场让他死的明白点。” “你刚才还说他酒醒会什么都忘记呢。” “我说了吗？” 温庭筠无语，文政赫大笑“去吧，总不能真的就再也不见了吧，说清楚也算给彼此一个交代啊。” 温庭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脑子里闪现雪天里的那个说‘不疼’的家伙，叹了口气起身对文政赫说“我先走，改天再见。” 文政赫一愣“一点机会都不给？这么讨厌他么？” “不是我不给机会，是哥哥不想说，我给过机会了。”温庭筠看着文政赫“我们之前见过一次他什么都没说，我又何必再去打扰，他的态度很明白了，就是不再见的意思啊。” “等下。”文政赫伸手让温庭筠暂停“以我对那家伙的了解，你绝对误会了什么。” 温庭筠笑笑“误会就误会吧。”说着就准备走了，文政赫想拦又觉得不合适，低叹一声往外走。 门一开，外面正好站着据说已经醉死的人，文政赫眼睛一转，抢先一步出门，伸手把李先稿往里推，撞在温庭筠身上，伸手关门就把两人都关在里面了。顺便站在门外，拉着门把手当门神。 外面的门神同时兼具不让人出来和进去两项功能，屋内的人却不知道，差点撞到温庭筠的李先稿自动后退倒在门上，撑着门把手站住了。 温庭筠被他避之不及的态度弄笑了，忍不住吐槽“我身上又病毒吗？” 李先稿回的有些慢，他刚才是真喝挂了，跟她解释“我是怕你嫌弃我。” “你跟政赫哥这是联手套路我。”温庭筠转身往沙发走，直接就坐下了“听政赫哥的意思是你有话想对我说，我觉得他应该是误会了，你明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 有些懵再加上醉酒的李先稿有些迟钝“什么是老死不相往来？” “就是再也不要见面。” “你那么讨厌我？” 温庭筠盯着他，让他清醒点“是你不想见我。” 李先稿愣愣的抬头“我怎么可能不想见你。” 温庭筠也楞了“那你这段时间玩消失？” “你不想见我，我不玩消失还能怎么办？”李先稿苦笑，低头小声嘟囔着什么，温庭筠听不清，让他大点声。 撑着墙走到沙发边的李先稿靠墙坐下，距离温庭筠至少四个人的距离，远的很，低着头靠在墙上，借着酒精说那些明知道会被讨厌，所以干脆就闭嘴不谈的话。 “我想见你，每天都想，给自己找了一堆理由，什么我们又综艺要上，什么我们的主PD你好像认识，什么我们节目怎么怎么样，我想用各种正式的说得过去的理由去找你，可我找你了，然后呢？” “然后见了面我要说什么，说我想见你，说正事？那些算什么正事呢？我以什么身份去见你？朋友？你不愿意吧，合作？我们没什么合作。我都已经知道自己多讨人厌了，我干嘛让你更讨厌我呢。” “喜欢一个人很难，难的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可讨厌一个人很简单的。讨厌一个人的时候短信、电话、见面都讨厌。” “我后悔了，温庭筠。我后悔在你说可以做朋友的时候说对不起，我就应该顺着你的话往下说的。我后悔把事情挑明，我更后悔当初没有装傻现在就装不下去了。你怎么看我？得寸进尺还是癞□□想吃天鹅肉？” “你确实应该讨厌我，多讨厌啊，我哪来的资格跟你说喜欢。你把我当朋友，你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我们连个回报都没有，结果我还说什么喜欢，我得多恶心才能...” “呀!”温庭筠打断他“差不多一点，卖惨吗！”看他低着头不说话有点烦躁“我什么时候说你恶心了，回报你们去找我哥啊找我干什么，还有，癞□□又是什么鬼，你脑袋出问题了吗！” 李先稿还是不说话，温庭筠更烦，让他别装死“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 温庭筠一下跳起来，指着他骂人的心都有，但又憋屈的骂不出来，原地转了两圈，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上身贴着腿整个人蜷缩起来的李先稿一言不发，温庭筠烦的要死，整个人都不好了“说话啊，别说什么恶心不恶心的废话，我怎么可能那么想！你到底想怎么样！又不是我欺负你了，是你不理我好不好，你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自己玩消失，干什么说的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了！我什么都没干！” 蜷缩的人发出低吟，温庭筠听不清让他大声点，就看到李先稿一点点往下滑落人往地上栽，连忙上前两步，又不敢过去，叫着让他别装，可他真的滑落到地上了还缩成一团，吓的连忙跑过去，发现他脸色惨白呻|吟着疼，费力把人往沙发上抬，飞奔去拿包抄起手机叫救护车跑到门边要找人帮忙，发现门拉不开急的都用脚踹门。 明显不对的声音让抓着门把手的文政赫试探着开门想要看什么情况，结果看到慌乱的温庭筠，再看更不对劲的李先稿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招呼温庭筠帮忙背起李先稿就往外跑。 欢乐的人群随着这三人的动作乱起来，好歹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叫车的叫车帮忙的帮忙，一路从店里冲出去，背着李先稿的人已经换了两拨，文政赫也喝了不少没力气。等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医院，那边温庭筠叫的救护车才到店门口。一场派对在医院门口结束，众人纷纷四散，不是不关心李先稿而是再不散开就要被记者堵住了，那么大的动静呢，到时候更麻烦。 所有人里最慌的是温庭筠，文政赫一边忙李先稿一边让人照顾温庭筠，听了一堆不会有事的温庭筠推开挡在她前面的朴忠栽直接抓了个护士问主任办公室在哪，夜里的急诊医院只有新人值班，主任都是在睡觉等着急症或者新人搞不定才会出现。 匆匆跟在温庭筠身后看她拉着护士逼对方说主任在哪，再拽着被吓到的护士一路跑到休息室踹开门，抄起电话也不知道打给谁怼到因为他们闯进来发火的医生耳边，再跟着连声说好的主任医师飞跑下楼进急症室。前后不到五分钟，李先稿就转到病房挂上水，也得到了医生的诊断，过度疲劳被酒精催化，不是大事不用动手术，挂水消炎睡一觉就行了，之后就是自己回家养着。 等人进了病房，一场乱子算结束的朴忠栽认真的对摊到在椅子上的温庭筠道谢，温庭筠却说不用，这种事他们也能做到，只是一下子乱了，没照顾的到。听医生说了一堆医嘱的文政赫进门听到说还是要谢，要是没有温庭筠之前他就直接丢李先稿在休息室不管了，之后出的问题更大。 温庭筠不想聊这个，勉强笑笑说是应该的，朴忠栽还要说什么被文政赫拦住了，拽着朴忠栽去找下面处理后续的弟弟们汇合，让温庭筠陪着李先稿，说是人要是醒了打电话给他。 混乱的场面因为关门声全部消失，温庭筠呆坐在椅子上，却没办法像安静的病房一样清空大脑。她还是慌，从发现李先稿倒在地上就开始慌，慌的整个人都在抖，没人发现的抖，恐惧突兀的侵袭周身，让她忍不住颤抖。可温庭筠都不知道她在怕什么，都是小事，怕什么呢，有什么好怕的？ 温庭筠想不出来，抬头看着脸色依旧难看的要死的李先稿还是想不出来，她更想不出来李先稿说的那些到底是她听错的幻觉，还是平常很正常的一个人，突然就脑残了才能说出来的话，为什么呢？ 怎么能说出来那样的话，恶心？不想见面？看了会更讨厌？那是什么？根本不是身体出问题了，李先稿其实是脑袋出问题了吧？还是什么新型的套路吗？装出来的？想要她愧疚？ 不应该啊！李先稿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这个人应该在什么时候都能笑着跟她说都是小事的人啊，应该是哪怕被拒绝也会说是她眼瘸了的人啊，怎么会那么想呢？这人设不对啊，太不对了！连兵役受到那么多事情在她面前也从来没说过的人，难道不是自尊心强的要死的人吗？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还是像她一样穿越了吗？ 这不对！这肯定不对！这是不对的！ 想要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这是个套路的温庭筠说服不了，她觉得哪里出问题了，可她又不知道是哪里。直到床上的人醒了，呆呆的望着她，温庭筠也傻乎乎的望着他，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 病房的门开了，有人想进来看到这场面又退出去了。 病房的门关了，李先稿回神了。 “原来不是梦啊。” 说着话的病人突然笑了，惨兮兮的笑，用那张还惨白惨白的脸，笑的让温庭筠也跟着回神“梦里的我，那么讨厌你啊。” 李先稿说是“梦里的你，厌恶我，厌恶到都不想和我在一个空间里待着。” 心往下沉的温庭筠咽了口口水，看着他的眼睛，想要让他别开那么惊悚的玩笑“你知道我一点都不讨厌你对不对，你肯定知道的，只是想要示弱而已，这是示弱的套路，就是冲着我心软的套路，对吧？肯定是这样的！” 李先稿愣了好一会儿，眼睛一点点发亮，亮的吓人，亮的温庭筠立刻站起身带倒了椅子，转身就跑。 低沉的笑声在身后，逃走的温庭筠或许听见了或许没听见。 她只知道，这下，完蛋了。 第120章 谁是小朋友？ 2012年的开年是消失的李先稿奋起而温庭筠开始玩消失的开年。 发现自己完全弄错了情况的李先稿开始了攻势，而温庭筠躲的非常干脆, 电话不接短信不看也不回, 李先稿找上办公室得到一个PD出去拍摄了的答案, 直接打电话给金丹珍，然后...... “电话。”金丹珍把通话中的手机往温庭筠面前送“李先稿。” 温庭筠囧着一张脸让他“挂掉。” 干脆利落挂电话的金丹珍笑看温庭筠“你们这又是玩什么呢？” “好好工作。”温庭筠让作家别那么多问题。 耸肩随便她的金丹珍跳下车去看艺人了，留温庭筠和两个PD在车上盯着监视器。 《一期一会》的拍摄有点特别，流动的布帐马车每到一个城市选择商圈搭棚子，棚内布满摄像头, 扛着摄像机的摄像不进去, 制作组的人都在一辆改装过的卡车上盯着监视器控制走向。不过制作组一般不插手，只有在刚开始的第一条给综艺经验欠缺的小朋友们带点节奏, 之后就看他们自己玩。 小朋友没有综艺经验在这种实况节目里不是坏事, 反倒因为没有综艺经验又没什么人盯着, 他们偶尔会忘记自己在拍摄中自己玩起来也挺二的。比如刚开始没客人的时候, 节目组的人也不再，棚内只有团队的几个男孩子, 做小吃的东西都是准备好的, 他们只要按照顺序丢在锅里就行，烤肠就更简单, 放在通电的烤架上注意不要烤糊时时翻转就好了。 天冷棚子不怎么保暖，为了帅气一帮小年轻穿的又少，都挤在像推车一样的炉子边上, 被食物的香气诱惑又不敢吃。等食物都熟了，烤肠的香味又真的太诱人, 一帮人自以为小声的团在一起研究烤肠那么一大袋，偷吃一个应该也没关系的智障聊天，完全没意识到，他们身上戴着麦连着总控的。 刚开始金丹珍还以为这帮小朋友在做效果，没客人么，总不能干站着。后来听到他们开始认真商量谁去拿到时候不容易被骂，商量到最后还争起来，队长说自己去，自己是队长被骂就被骂了，年纪最大的说他是大哥应该照顾弟弟们。车上的一帮大人们都要被这帮傻子笑死了，之前以为他们是在做效果的金丹珍也是无语。 这种沙雕的事情还很多，据说是门萨会员代表团队智商极限的朴经，因为大半夜的商场关门了，想要去洗手间又不敢走，缩成一个扭曲的姿势盯着他单人镜头的FD差点以为他怎么了，上报温庭筠，温庭筠带着跟组的医生进去，得到一个尿急的答案差点笑厥过去。再也没有相信过什么门萨会员的说法，太蠢了。 号称地下黑泡转地上，很是肆意洒脱的禹智浩和表智勋两人因为天冷，就想着穿烤肠的木棒也应该是热的，就把木棒也放在烤炉上，差点烧起来，道具组把两人骂的狗血淋头，他们队友倒是在边上疯狂嘲笑两人智商。这段温庭筠都不打算剪，太二了。 还有很多这样的事情，这个打着‘恶童’风格的团队实力演绎智障儿童欢乐多，制作组是从《遇见》和《十字路口》调配出来的团队，跟前两个节目比，这个节目真的是每天都是笑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开店’的爱豆们很二，导致来的客人也被挖掘出沙雕的气息，明知道是拍摄节目搞不好会上电视的，居然喝嗨了跟小朋友科普各种黄段子，监控后面的金丹珍他们也跟着坏笑，温庭筠扶额无语，她其实基本听不懂，但是金丹珍给她科普，听得她整个人都不太好。 拍了三天，换了三个城市，知道了N个带颜色的奇葩段子，也算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温庭筠完全不想听到关于李先稿的任何事，专心工作！ 专心工作的温庭筠在凌晨拍摄结束宣布收工，全组人例行聚到布帐马车里享受夜宵的时候，从待了一个晚上的车下来，靠在车边休息一下。因为拍的也算是‘食物’相关，拍一晚大家都饿了，直接吃道具懒得叫外卖的人不少，偶尔中途伪装是客人进去混一口的人也多的很，温庭筠对这些不限制，拍的就是轻松的项目，组内的氛围当然也要轻松点更能出效果。 车里到处都是器材，空间有些局促，开门太冷关门太闷，在里面坐几个小时人都坐疲了，温庭筠从车上把帆布的伸缩椅拿下来坐在车边闭目养神，远处是笑闹的工作人员，躺了一会儿听到有人过来以为是金丹珍，没搭理。感觉到身上被人盖了东西，可能是毯子还是什么的，也没在意，那人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温庭筠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半梦半醒的被人叫起来，扭头看过去，看到金丹珍端了碗鱼饼汤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碗坐起来，身上的棒球外套因为她的动作掉在地上，弯腰捡起来放在膝盖上问她干嘛。金丹珍说过来八卦，问她李先稿什么情况，温庭筠把碗还给她，拿起膝盖上的衣服往脸上一盖，拒绝聊天。 金丹珍在边上坏笑了一会儿又走了，过了一会儿这次进组当PD的杨政宇过来说要准备撤了，温庭筠叮嘱了一句注意垃圾收尾就让他去撤机器了。制作组的欢乐现场机器也是拍着的，这也算是节目的一部分，也能剪到有趣的东西。这是温庭筠从罗英石那边学到的招数，制作组也算是节目的参与者么。 节目组拆棚子收机器的时候禹智浩他们也在帮忙，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不管刚开始多陌生都能快速熟悉起来，温庭筠起身去找金丹珍，她的衣服在车上懒得上去拿直接传了那件棒球外套，穿到身上觉得有点大而且不太像是金丹珍会穿的衣服，也没想太多。 金丹珍正在给男孩子们洗脑，作家在这个节目组走鼓励路线，可能是怕小朋友们害怕她，都是按照夸奖来，什么都是做的好，然后让他们再放开一点，沙雕也是一种艺能么。 走进的温庭筠看到男孩子们都盯着自己看，疑惑的回望大家的视线又避开了，倒是表智勋有点不太对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金丹珍问他是不是想说什么，小朋友立刻摇头说没有。经纪人恰好过来了，看到温庭筠也是楞了一下，温庭筠不解，经纪人连忙摆手说没事。 经纪人过来是问能不能走了的，金丹珍表示起身说可以了，跟温庭筠走了，小朋友鞠躬送走他们，队长等他们走远了抢先对经纪人开口“PD可能拿错了衣服，以为是节目组的人的就穿了。” 经纪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看衣服的主人，表智勋刚想说话，安宰哮咳嗽一声“先回去吧，有点累。” 衣服事件不了了之，远走的作家正巧在跟温庭筠说那个以前看起来很有眼色的经纪人的问题，对方盯得太紧，而且规矩不好，都说了妆发不要太过，他听到是听，但也就是打扮的看似没打扮过，想要打发人走。温庭筠随便她，打发一个经纪人而已，让人走就是了。 布帐马车主营是夜宵，拍摄也是从夜晚开始的，换了新城市的节目组告诉爱豆们经纪人和造型团队先回去了，本来去通知的作家还以为艺人会有点不满，没想到男孩子们貌似挺开心的。作家回去跟金丹珍说，金丹珍跟温庭筠说看来禹智浩他们也是被经纪人盯烦了。 新的一天依旧被李先稿电话攻击的金丹珍让对方别来骚扰她去找温庭筠，结果李先稿说骚扰温庭筠就要被讨厌了，听的金丹珍直接拉黑了他，转头跟温庭筠吐槽李先稿有毛病。温庭筠非常认同这个观点，李先稿就是有病！等节目开始，什么李先稿也就不重要了。 今天拍摄拍到一对情侣吵架，不是在帐篷里，是在帐篷外拍街景的摄影机拍到的，吵什么因为距离有点远收音没收清楚不知道，但吵起来的时候杨政宇刚好看到了，发现吵的情况有点不对劲，男方推推搡搡的，让温庭筠看，温庭筠刚看过去就看到男方一巴掌甩过去了，立刻推了杨政宇一把。杨政宇带着人跳下车，那男的已经走了，女人瘫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温庭筠皱眉盯着监控，金丹珍骂了几句，杨政宇带着人过去把那姑娘扶起来安慰。车门看着能听到的动静就明显的多，布帐马车里同样听到声音的禹智浩探头出来看情况，杨政宇对他挥手意思是让他回去，禹智浩楞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误以为要帮忙，犹豫着走出来了。 金丹珍看了温庭筠一眼，等温庭筠点头后下了车走到那姑娘边上不知道说了什么，带着人进了布帐马车里，到了镜头地下露出脸，那位哭的妆都花了实在不能看，帐篷里本来坐着一桌刚下班的男人们闲聊着上班的辛苦什么的，看到这情况跟爱豆们一起懵了。 温庭筠让一个FD去找个卸妆的东西送进去，里面的人七嘴八舌的安慰那姑娘，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只能胡乱的安慰着。金丹珍凭借作家天赋套话，套出了一个渣男贱女的故事，男方劈腿N次女方死不分手，温庭筠听着都无语，里面的一帮大男人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其中一个客人问出大家都想问的问题“你看上那人什么了？” 姑娘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来，金丹珍招手让给姑娘递餐巾纸的朴经过去，指着朴经问那姑娘帅不帅，姑娘茫然的点头，作家表示“他给你当心灵垃圾桶怎么样，有什么不高兴的都对他说，他安慰你。” 朴经实力演绎什么是‘瞳孔地震’，姑娘也楞了，金丹珍起身退场把‘锅’从天降的朴经按到她的位置上，跟她说“客人就教给你了。”说完就走，朴经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卸妆包送到帐篷里的时候，金丹珍、杨政宇都退出来了，里面教给嘉宾们去解决。作家上了监控的车跟温庭筠抱怨，这年头小姑娘都脑残的。温庭筠对此不发表意见，打击面太广。那位才二十岁，对她们来说都是小姑娘，对朴经他们来说就是同龄和姐姐了。 被作家坑了的朴经刚开始还是一个人战斗，后来发现自己实在搞不定，就带着队友们一起上了。女孩子到底有多伤心不好说，但是一帮帅哥安慰后也露出了笑脸，边卸妆边讲故事。 故事有点...让人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校园情侣，男生追的女生，在一起两个月后，男方想做点情侣应该做的事情，女方有些害怕，家教严父母警告过不允许。双方为此争吵，男方说你不行就是不爱我巴拉巴拉，女方百口莫辩，男人说分手，女生不愿意。紧接着男方就出轨了，理由是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当然要找愿意的人。 嗯...局外人都知道什么情况，可小姑娘哭死哭活死拽着不放手，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的情况她不想知道，她不甘心放手也不愿意放手。她喜欢那个人，很喜欢，那个人也对他很好。 男孩子们互相看看，队长抽搐着嘴角问姑娘怎么好？姑娘说送花、送礼物、送回家等一系列在表智勋说“这是应该的啊。”的回答，怼了表智勋一句“你懂什么！” 表智勋...表智勋无话可说，默默退散。 金丹珍看到表智勋被踢出‘安慰团队’都要笑死了，边笑边跟温庭筠说“这女人未必不懂，装傻而已。” “你跟她说我们在拍摄的事情了么？”温庭筠看她摇头，刚想说话，金丹珍就说“要你去说啊。” 温庭筠诧异的望着她，金丹珍笑道“我这张脸跟她说她肯定就走了，你这种的才好去忽悠人。” 杨政宇搭腔“没错，我们要是说就没有现在的事情了。” 懒得搭理两个拿不出手的家伙的温庭筠一手一个让两人闪开点，被两人恭送下车去找那位潜在嘉宾，这种也是素材啊，而且是很普世的素材，很值得剪出来增加看点的。虽说不缺这个，但有比没有好么。 车里机器多也闷，温庭筠穿的少，一件贴身的羊绒衫和牛仔裤就下车了，走前金丹珍把她绑着怕碍事的头发散开顺了顺，夸一句看着就是好姑娘，被好姑娘瞪了一眼催她下去。 凭借长相优势进门的温庭筠先得到的不是那妹子的关注，而是劝了两句就没耐心的男客人的们的关注，还以为她也是客人呢，还是退散的表智勋上来叫了声‘PD’同时挡住男客人们的视线，绕到妹子那边。 之前被作家坑了一把坐的离妹子最近的朴经立刻起身给温庭筠让位置，站在一边的李敏赫跑去给温庭筠倒了杯水来，其他人也都散开，让温庭筠跟妹子聊。不过帐篷本来就不大，也散不了多开，聊天的话都能听得见。 温庭筠没有一上来就说什么我们在拍摄你愿不愿意出演什么的，而是按照韩国常规社交方式先说自己叫什么多大，再问对方叫什么多大了，这些她已经从金丹珍那里得到的过的答案。 妹子叫金美淑，听温庭筠说了年龄表示不相信“您看着跟我差不多。” 温庭筠笑着说“我化妆了。” 监视器后面的杨振宇诧异的问金丹珍“她化妆了？”看不出来啊。 “你管她呢。”金丹珍让他别废话。 红着眼睛的金美淑也说看不出来，温庭筠笑问岔开话题说自己不清楚之前的事情能不能麻烦她再说一遍，金美淑又重复了一遍那个让人不知道要怎么评价的故事，温庭筠不想之前打岔的人安静的听着。金美淑说着说着又要哭，温庭筠也掏出来之前问道具要的餐巾当手帕地给她。 前一个故事因为太多人打岔说的断断续续的，这个故事很连贯也带着更多的金美淑的想法，比如送花不止是送花，是当着很多人的面送花，那是她第一次被人送那么大一束花；比如送礼物，不是随便买的礼物，是学长亲手做的永生花，是她随口一句喜欢学长熬了很多个夜晚才做出来的；比如送她回家，不是一两天，是追求她和在一起的每一天，她打工不管再晚学长都会送她回家，看着她上楼才会安心的走。 还有很多比如里都是那位学长对她多好，学长不是渣男，她也不是傻，她真的能感觉到学长对她的好，对她的喜欢。至于劈腿，其实学长解释过的都是误会，也不是真的劈腿，只是她不相信而已，是她的问题不是学长的问题。 杨政宇听着这些怀疑妹子不止是脑残而是根本没有脑子，这套路不是一模一样的么。金丹珍冷笑一声怼他，还不是你们男人套路多。 关于男人的套路还在继续，金美淑说她也不是不愿意做那事，只是真的害怕，她爸是警察要是敢去开房间爸爸一定知道，肯定会打死她的。她说是她的错，学长... “喝点水。”温庭筠给她倒了杯水，打断她的话，再说下去就要申请二十岁以上才能观看了。 金美淑抽泣一声“我真的很喜欢他的。”望着温庭筠“姐姐也恋爱过，他是我的初恋，你懂么。” 温庭筠刚想说话，金美淑就说“你怎么可能懂，姐姐这样的肯定很多人喜欢，哪像我。”拽着羽绒服“长成这样，还不会打扮，除了学长都不会有人看得到我。” “你长的...”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你这种人根本不懂，我...” 莫名其妙被怼的温庭筠让监视器后面的杨政宇笑死了，金丹珍摸着下巴觉得有点心累，拿着对讲机对温庭筠说“放弃吧，跟设定不符，怨气太重了，拍出来也没意义。” 温庭筠挑眉无视耳机里的话，笑着等金美淑发泄完，眼尾扫到表智勋要过来，微微摆手让他别动，等金美淑从头到尾把她夸上天再把自己踩到地下，说到后来都是在重复后，拿起桌上之前用来给她卸妆，她却没碰过的包，掏出镜盒打开镜子对准她。 金美淑被镜子里的自己弄懵了，眼线糊成一坨，粉底因为泪水和纸巾的擦拭乱糟糟的糊在脸上，眼影和口红更不能看，慢半拍尖叫一声迅速捂脸。 男客人那桌传来笑声，金美淑蜷缩着脑袋埋在膝盖上，温庭筠扫了那桌客人一眼，对方合掌道歉。温庭筠让门口的禹智浩去弄点水来，禹智浩翻出一个给烤肠解冻的盆，把烤肠都拿出来洗干净再接了水送到桌上。温庭筠刚想让他加点热水，表智勋提着壶过来倒热水进去，伸手搅动盆里的水确定水温合适了，把热水壶放在桌上再跑回餐车边。 这套动作看的温庭筠有些意外，站起身走到表智勋那边，低声问他“能照顾好那位金小姐吗？” 表智勋迟疑了一会儿，不太有信心“应该可以吧。” “那交给你了。”温庭筠拍拍他的肩膀“别当拍摄，这段不会播，只当碰到了一个需要你照顾的女孩子，可以吗？” 跟过来怕弟弟出问题的禹智浩表示“交给我们。” 温庭筠点头，回了车上，在金丹珍要说话前对她说“先看着，不行再说。” 再次回归男孩子们主场的棚内，朴经蹲在姑娘边上劝她先洗个脸，表智勋把温庭筠带来的餐巾弄湿递给朴经，禹智浩去开了瓶烧酒那酒瓶去碰金美淑的手。慢慢从缩成一团抬头的金美淑，拽着禹智浩递过来的酒瓶一口就灌了半瓶，放下酒瓶哭的更大声了。表智勋连忙把餐巾递过去，让她擦，安宰哮和其他几人连声安慰着。 一切好像回到了刚开始，一点用都没有，可监控器前的制作组放松了，金丹珍指着表智勋对温庭筠说“这孩子有点意思。” 温庭筠笑道“所以才让他去。”表智勋很细致，而且是思考过的知道别人需要什么的细致。 只一个动作能发现那么多？只一个动作就能发现很多了。不管是拿热水壶倒热水还是弄湿餐巾递给金美淑，这都是小细节，会让人放下防备的小细节，也是打破氛围的小细节，这些就足够了。 细致的表智勋把卸妆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在桌上，轻轻的抽出金美淑攥着的湿巾，在其他人安慰的时候，默默把湿巾洗干净再还回去。哥哥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他拿着化妆棉倒卸妆液往金美淑那边送，在她有一下没一下擦着的时候，一边把镜子放好对准她，一边继续给她弄化妆棉，偶尔说一句也是指着自己的脸说她哪里没擦到。 等禹智浩他们分工明确的你夸金美淑漂亮，他说学长也很喜欢她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做的表智勋给金美淑泡了杯热咖啡，没放在桌上而是用杯底去碰金美淑的虎口，等她握着纸杯时提醒她小心烫，笑着说安慰的话“别难过了，哭了才是真的不漂亮了。” 镜头前的金美淑愣住，今天后的金丹珍拍手“很会么。” 很会的表智勋撑着桌子弯着腰平视金美淑“真的那么喜欢那个人？”看她点头再问“除了他谁都不喜欢？” 金美淑还没说话，禹智浩探头指着自己“给自己多个选择，我怎么样？” 破涕为笑的金美淑低头避开他们的视线“别开玩笑了。” 一直围观的男客人那桌大笑，有人叫了一声“害羞啦~”也有叫“我也可以啊~” 帐篷里笑声一片，车上金丹珍让小作家准备“等下去说拍摄的事情。” 气氛好了起来，金美淑也不哭了，男客人们也都参与进来了，有说金美淑可爱的，有说男人没了大不了换一个的，有说恋爱总是磕磕绊绊的，也有说，如果真的不喜欢不做那事不是她不好的。 男客人们接棒安慰，禹智浩用纸巾叠了个歪歪扭扭的小爱心递给金美淑，跟她说她也会被很多人喜欢，笑起来特别好看。说完被朴经踢开，对金美淑说小心点这种骗子，恋爱要找好人才可以。众人嘲笑禹智浩时，金美淑也大笑起来。温庭筠挥手，小作家下车，这就是成了。 有个文艺的‘一期一会’的小招牌的布帐马车里，哭泣的姑娘笑着同众人道别，温庭筠下了卡车，想要对小姑娘说些话。没想到表智勋跑了出来追上那个姑娘跟她说，要好好照顾自己，喜欢谁都好，最重要的是好好喜欢自己。 他们说话的时候温庭筠站在远处，看着那姑娘同表智勋认真的鞠躬道谢，把表智勋弄的有些慌乱的回礼。等金美淑走了，表智勋转身回去的时候看到温庭筠楞了一下，小跑过去给PD一个超级灿烂的笑脸，求表扬。 “做的很好。”温庭筠有种果然没看错人的满足感，真的很可爱啊。然后就被可爱的男孩子抱住了，一下就松开了，看着男孩子跑走，笑的不行。 《一期一会》的拍摄很有趣，平凡日常里的小确幸还有傻子青年欢乐多的大乐趣。一直到拍摄全部结束，大家还有点舍不得，累是真的累，连轴转，艺人和制作组都累，但有意思也是真的有意思啊。 从全罗道回首尔进行结束聚餐的当天，小可爱表智勋居然还眼睛红了，说是从来没有拍摄过气氛那么好的节目，金丹珍不知道是不是母爱泛滥还是想喝醉了，居然抱着人揉搓，温庭筠拽着她的后领把人拽开，通知想去二场的可以准备了，丢了张卡给杨政宇让他带人去玩。 刚逃离‘魔爪’的表智勋问温庭筠不去么，温庭筠说她就算了，她要是去其他人也玩不开，而且她有点累想回家休息了。小朋友好像有点失望的样子，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温庭筠注意安全就跑回哥哥们身边了。 温庭筠带着疑似喝醉的金丹珍出门，被金丹珍吐槽是诱惑小男孩懒得理她，按照醉鬼的说法，温庭筠这款的温柔大姐姐和表智勋那种小弟弟完全可以拍个电视剧，温庭筠觉得她是和李有静玩多了，脑残。 “你没发现吗，表智勋喜欢你。”顶多算微醺的金丹珍用手肘戳温庭筠“真没发现？” 扶着她等车来的温庭筠让她别发疯了“人都在后面呢，想要给我弄个绯闻出来吗？”她们出来所有人都要送的，身后一帮人。 贴着她耳朵让温庭筠别装傻的金丹珍超级小声的说“他真的喜欢你哦~” 温庭筠翻了个白眼“闭嘴吧。” 金丹珍大笑，温庭筠浅笑扫了眼站在经纪人身后的表智勋。喜欢什么的，其实是发现了的，很难不发现啊。小朋友到后来看到她两眼都放光了，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只是，小弟弟就是小弟弟啊，小男生朦胧的喜欢而已，孩子还未成年呢，说什么喜欢。 小朋友朦胧的喜欢即使被发现了大姐姐也没当回事，可堵不到人蹲守在公寓楼下的大哥哥的喜欢，温庭筠这个小妹妹就没办法当一笑而过的事情了。 回家的温庭筠看到了李先稿的车，对方有没有看到她，在楼下守了多久，她都不知道。温庭筠做的是让司机掉头回父母家，她又不是只能住这里，有本事李先稿堵去父母家。 李先稿还真没这个本事，但他有本事跟上她的车一直跟到父母家门口，温庭筠在车里等着不下去，李先稿也不下车。两辆熄火的车就这么干等，李先稿不知道在等什么，温庭筠知道。等到又一辆车看过来，温庭筠下车站在车边，李先稿紧跟着下车了。可那辆开过来的车也停了，驾驶位的车窗拉下，探出个人来。 “站着干嘛呢？” “等你回来开门。” 温庭侑招手让她上车，他的角度看不到李先稿，但李先稿就在他的车尾。 温庭筠朝温庭侑的副驾驶走，也是朝李先稿的方向走，一步一步往前，眼睛却连余光都没有给李先稿，靠的越来越近突兀的听到笑声，脚步顿了一瞬继续往前，当听不见， 李先稿笑看装瞎的小朋友“我很有耐心的，我等你啊。” 装瞎之后还能装聋的温庭筠拉开车门上车，车里传来温庭侑的声音“找我干嘛？” 上车关门的温庭筠扭头透过倒视镜看站着不动的李先稿，温庭侑探过头想看她在看什么，被温庭筠按着脑袋推开“走了。” “走去哪？”温庭侑开车往前“我告诉你我昨天通宵啊，今天要睡觉。”打着方向盘按开车库的门，还没弄懂“你干嘛不进去。”车库开不了从大门进不就好了，她又不用停车。没带钥匙？家里是密码锁。 “你哪那么多问题。”温庭筠有些不耐烦。 温庭侑扭头瞟了她一眼“几天没见脾气见长啊。” 姐弟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开车进了车库，至于被丢在车后的李先稿会如何温庭侑觉得自己猜得到，所以她早上是让自己开车到车库边，再上车走人，并且毫不意外的发现李先稿的车就停在门口，根本没走。 发现车后那辆熟悉的车跟上来的温庭筠一个电话打给金泰浩，问他神话的综艺什么时候开拍，金泰浩说是下个月，温庭筠让他赶紧的。金泰浩疑惑她急什么，跟她没关系啊。温庭筠表示很有关系，JTBC那边联系她想要谈《一期一会》的发行，以JTBC的体量有《一期一会》那他的综艺就要往后推了，同时上两档会分薄观众。 有线台不是地面台，客户群有限，温庭筠这个说法虽然有点奇怪但也说得过去。金泰浩谢过她之后，开始打电话给艺人们商量拍摄和行程安排。到了公司的温庭筠很满意那辆眼熟的车不见了，进入通宵剪辑非必要都不出剪辑室内的工作日常。 对别人家节目的嘉宾关心的有点多的温庭筠，对自己家艺人出的乱子毫不知情，而在她知情的时候已经晚了。 2012年韩娱圈最轰动的新闻发生在一月末，小糊团block b参加泰国节目时被问到对泰国正在发生的水灾有什么看法，队长嬉笑着说捐款之外没什么看法，或许能捐7000（40RMB左右）成员爆笑。这种算是放送事故的节目被播出，业内哗然。 正当红的2PM泰国成员尼坤公开发推特，让他们尊重自己国家，不要在别人的国家开别人灾难的玩笑。事情闹大，当天冲进热门，网民抵制的声音都冲到了青瓦台的官网，要求严肃处理。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当天，甜蜜的日子里《一期一会》的节目组却所有人都在加班。所有拍摄素材都废了，一切都要重来。 金丹珍把平板砸在跪在办公室的地砖上跟制作组请罪的经纪人的脑袋上，砸的对方直接摊到在地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平息怒火，抄起玻璃杯也砸过去，冲着头破血流的经纪人丢下一字。 “滚。” 第121章 水滴石穿 李先稿靠在铁丝网上看着场内挥舞着棒球棍整个人怒气冲天的温庭筠，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温庭筠没力气了, 撑着棒球棍喘着气不打了, 才开了门用手上的已经从烫变温的可可碰了碰她的脸颊，拿走她的棒球棍把可可塞到她手里，扶着她的肩膀出去。 握着可可的温庭筠声音有些闷“真的跟踪我了吗，连我在这里都知道。” “上个月是跟踪了你几次，这个月要拍摄没时间。”李先稿顺了顺她的头发“那么生气不来这里还会去哪里。” “你还真是了解。” “应该的啊。” 温庭筠嗤笑一声, 李先稿笑她“这里是我带你来的啊, 忘记了么，不是我了解, 是你给了我机会。” “你很变态。” “嗯。” “跟踪狂。” “嗯。” “神经病。” “嗯。” “脑残。” “嗯。” “呀！” 李先稿把温庭筠扶到休息区坐着, 一边帮她按摩肩膀和胳膊一边问她“要不要吃什么, 还是要喝酒？”无视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的温庭筠, 接着说“继续打不行，肌肉都硬了, 会拉伤的。” 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温庭筠气的口不择言“你真恶心！” 表情僵了一瞬的李先稿微叹一声, 那声叹息像针戳破了气的要爆炸的温庭筠，表情难看的要死, 李先稿却笑了，伸手想摸她的头被她‘啪’的一下打开，反扣住她的手, 在她想抽回去时用力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也覆上去, 两只手包住她的手，温温柔柔的安抚她。 “别说这样的话，我没关系，但是你会不开心的，等你气消了，你会不开心，别让自己不开心。” 僵硬的肩膀因为他的话也因为他的笑脸垮下去，温庭筠定定的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什么都不想，不管本来我在想什么，现在都什么都不想。”李先稿蹲在她面前，包裹她的双手放在她的膝盖上仰头看着她，说着跟喜欢不喜欢完全没关系的事情而是工作“你们物料昨天刚放出去，收回了吗？” 物料指的是节目宣传的资料，节目开播之前要把资料递给媒体用以宣传，物料是行话。 再次想把手抽回来还是被握的死紧的温庭筠干脆不动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是收回来的意思？”李先稿不接茬，继续问“是给钱收回来的，还是用关系要回来的？” 深呼吸吐气的温庭筠眼睛一闭不想看他，话倒是顺着他的说的“压下去了，还没收回来。” 以此为开端，两人就这么一坐一顿的聊起了外面闹的风风火火的‘泰国事件’，禹智浩他们的关注度其实不足以让这件事闹成这样，能闹这么大主要是尼坤现在是大热门。可既然闹大了，还是这种根本洗不了地的闹大了，那‘一期一会’就算是废了，至少blockb的所有拍摄资料都废了。 现在的处理方式是两种，一种是温庭筠顶风作案直接播，但这种是找死。另一种是全部换人重拍，这种也是找死，时间根本不够。前者为什么死就不解释了，后者死的原因是节目已经和JTBC谈好播出的时间了，此时重新找人拍剪辑就能疯，不播出那就是让TVN开天窗，在业内温庭筠这块好不容易竖起来的招牌就废了。 JTBC这边也有两个解决方式，一是找节目顶上，温庭筠要负责去找这个节目，但这个节目要是播出效果糟糕哪怕不是温庭筠的公司出品还是怪在温庭筠的头上。二是温庭筠回归传统综艺边拍边播的模式，立刻启动新项目赶拍，在原定的播出时间播新项目的第一期，之后在剪辑播出后续。这种方法还是有问题，时间太赶容易出乱子。 温庭筠不是什么都没做光顾着生气就跑出来发泄了，她安排了人压下了物料，塞的红包没有以势压人，这个时候以势压人就是找死，再去找JTBC那边协调，看电视台那边的想法，电视台如果想要找节目顶上温庭筠去找人，要是想要让她边拍边播她这边也配合。这次虽然制作公司和电视台一样都是无妄之灾，但制作公司要承担大部分责任，因为嘉宾是他们选的。 温庭筠闭着眼睛跟李先稿说了所有后续，说完了才睁开，眼底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平静的望着他“你想要做什么？” “神话放送提档。”李先稿依旧聊着公事“我来之前跟金PD商量过，泰浩哥那边没问题，政赫哥也都商量过了，行程调整也没事，宣传物料我们几个公司赶一赶两天就能出来，最迟后天物料就能对外，后天下午就能开新闻发布会。” 温庭筠看着他不说话，蹲累了的李先稿原地坐下，还拉着她的手，慢条斯理的跟她讲这件事的后续“JTBC那边可能有些微词，但不过就是把我们两档节目的时间调整一下，政赫哥会以我们要宣传的理由找那边的部长协商提档，这对他们来说是两头好，即给我们卖了面子，也是送了个人情给你。” “你这边装不知道就行，政赫哥已经去见人，这些事情我们有经验，处理起来麻烦但不是不能处理。你临时出新企划很容易出问题，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你之前都在忙剪辑，搭档的摄像和其他团队可能都签别的合作了，你又是新企划又是新团队不保险，不如慢慢来。” “我们节目在四个月之后，四个月足够你出新项目了。如果新项目暂时出不了，那就先拍《遇见》或者《十字路口》这两个是有观众基础的，出续集还从三大台挪到有线台播，也算是还了JTBC的人情，之后大家就算是交个朋友，以后就都好谈了。” 温庭筠一直不说话，李先稿叹了口气，右手拇指摩擦着她的虎口，斟酌着开口“我相信你可以自己做的很好，你肯定有自己的办法，我也不是来做什么...”顿了一下“我只是想要帮忙，我这边是条退路，你如果有更好的方法就当我没说过，如果你觉得帮得上忙，那我......” “还有呢。”温庭筠打断他“除了这些你还要跟我说什么。” 李先稿愣了一下，咳嗽一声，很委婉的劝告她“你处理了团队的事情但应该没有去管艺人的团队，通常那是作家去处理的。但金作家...”又咳嗽了一声“我不是说金作家不好，只是金作家性格比较硬，这次肯定是艺人的过错，但弄成死敌就没那个必要了，圈子讲究和气生财，今天掉下去了明天说不定又起来了，多个朋友多条路么，你......” “你说你来之前跟金泰浩聊过了。”温庭筠再次打断他，在他点头后问他“禹智浩他们你也见过了？” 干笑的李先稿说“他们在外面，你要去见见吗？” 直接起身的温庭筠拽了他一把，李先稿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被她拉着往外走还没反应过来，等回神时就加快脚步牵着她往前走。温庭筠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抿着嘴一言不发的跟着。 温庭筠被带倒一辆保姆车上不是blockb的保姆车，他们那个团没那么高大上的东西，是李先稿旗下男团的保姆车。就算blockb有保姆车，这个时间点blockb被记者盯的死死的，连经纪人的车都不安全更不要说他们自己的车了。 上了车的温庭筠板着脸不说话，车里只有禹智浩，其他人都不在。整个人憔悴的黑眼圈都快挂在胸前的禹智浩压着嗓子解释表智勋进医院了，其他人在医院，温庭筠看了眼跟着上车的李先稿，李先稿对开车的助理说去医院。禹智浩被吓道，连声说都是他的错，跟表智勋一点关系都没有，以为他们要去找表智勋的麻烦，李先稿摆手让他别说那些没用的，直接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压着焦急也不敢反抗的禹智浩结结巴巴的解释着，他说的其实跟新闻上没什么太大的出入。 这件事也没什么阴谋论，不过就是禹智浩太过年轻也口无遮拦，分不清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的。也有公司的失误，这种采访经纪人在播出前是要审核的，说的时候经纪人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开个玩笑么，也不是真的带着什么恶意的，只是玩笑而已，审核当然也就没在意。 可他们都没想到，他们是韩国人对泰国人遭受过什么当然能随口开玩笑，他们不知道洪水有多严重更不知道受灾的人有多苦难。可采访他们的是泰国节目，采访的整个团队都是泰国人，这样的回答触怒的另一个国家的人民，包括即便是在韩国发展，依旧是泰国人的尼坤。 禹智浩在为自己辩解，为他只是年少无知，为尼坤的小题大做，为太多的事情。更为自己绝对不是那个意思，真的就是无心之言辩解。可他的话说到一半被李先稿踹了一脚狠的，闷哼一声不敢叫疼，背脊直挺挺的坐着，碰都不敢碰被踹的地方，闭嘴了。 “偶像失格懂什么意思吗。”李先稿冷眼看着后辈，声音更冷“你既然从地下转到地上决定走爱豆这条路，你就要知道你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有人在听，不止你的粉丝还有公众在听。任何你以为是玩笑的东西都是会被曲解的，何况你凭什么说那是玩笑，基本的规矩，什么叫不伤害对方才是笑谈，你的公司没教过你吗。” 咬着下唇眼睛都憋红了的禹智浩想解释，可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公司教过什么？他们能出道都是运气，还指望公司教什么。 成团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的爱豆前辈给后辈讲规矩，完全不懂他们那一套的温庭筠手肘撑着扶手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突兀的开口问李先稿“你说这个圈子起起伏伏的，倒下去的真的能站起来吗？” 禹智浩一僵，李先稿暗叹一声，到底心太软，硬邦邦的开口“只要有作品，只要在坚持，谁知道谁什么时候就起来了，民众的记忆就是金鱼，三秒就过。现在闹这么大是因为有2PM的人出声，等风头过去了谁又知道谁是谁。” 紧绷的身体悄悄放松，后辈感激的望着前辈，前辈直接扭头不看他，望着温庭筠等她说话。温庭筠专心看着窗外，不再开口。 车里的气氛随着安静的时间变成逐渐沉闷，禹智浩一直坐的很正不敢靠着椅背，坐的腰都要抽筋了也不敢。李先稿是放松的，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小姑娘的善心都冒头了，还有什么值得他紧张的，这件事说到底要不是温庭筠跟他都没关系。 温庭筠？温庭筠在想李先稿的提档的建议，她有方法解决这件事，不管是她自己用罗英石那边正在拍的节目先顶着，还是用家里的关系她都有方法解决，可那些方法都没有提档来的直接有效。关键是，这件事用提档来解决是把损失压到最低，只是...... 车停了，李先稿先下车，等温庭筠和禹智浩下来后自觉上车没跟他们走，之后的事他再参与那这些小朋友就真的不知道要感谢，要记得‘恩情’的人是谁了。他也不是为了这东西才掺和这件事的。 禹智浩对李先稿重新上车的动作有些意外，温庭筠却没管直接往前走，禹智浩呆站着被李先稿骂了一句连忙追上去，一路带着温庭筠进了病房。病房门口坐着的成员们看到温庭筠腰就弯了下去，要不是走廊上还有人，他们的膝盖就弯下去了。温庭筠站在门边准备进去，朴经连忙说表智勋的父母在里面。 调转脚步的温庭筠坐在等候的椅子上，男孩子们偷偷打着眼色不敢说话，没过一会儿温庭筠起来了，众人立刻低头站好，瞄到她要走，连忙跟上去，一路跟着她到医生的办公室，听她问表智勋是什么情况。都是他们听过的那些，压力太大疑似抑郁，要放宽心。 安静的听着医生说完的温庭筠带着身后的一串小尾巴重回病房，父母们已经出来了，疑惑的看着温庭筠，禹智浩想要介绍又不知道要怎么介绍，这个时候介绍说是节目PD不就是表明是来找茬的身份么。温庭筠倒是先开口了，没说身份只说是同事，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要跟表智勋见一面不知道是否合适。 妈妈有些不乐意觉得孩子都这个样子了还谈什么工作，爸爸倒是先道歉说孩子做错了，但现在身体不太舒服，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她不要太过打扰，说完就拉着妈妈找了个给他们买咖啡的理由走了。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只给温庭筠一杯咖啡的时间，温庭筠微微点头同对方道谢，等人走了，拉门进去的同时把外面不知道要怎么办的男孩子们都叫了进去。 屋内聊了什么没人知道，禹智浩他们谁都没有说，未来这个小糊团重新起来的时候，大家对全团理想型统一成温庭筠这种神奇的戏码挖坟的时候，也什么都查不到，只知道两方的关系是圈内公认的好。 没人知道的事情就不谈了，重新上车的温庭筠带着李先稿去了公司，打电话叫金丹珍下楼，等金丹珍上车让李先稿跟金丹珍说提档的事情，再一起去JTBC见金泰浩，等文政赫赶过来一起去找JTBC的台长，商量提档这件事。 李先稿卖的人情没卖出去，文政赫也不用当那个有点名气就敢跟电视台提条件的蠢货，金泰浩没有白帮这个忙，温庭筠也没有大损失，无非是上马新企划案，《一期一会》这个项目无限期搁置。 事情谈完五个人分两拨在电梯里就分开了，文政赫、李先稿和金泰浩要忙提档，温庭筠和金丹珍得回去收尾。先下电梯的李先稿对温庭筠唯一说的一句跟工作无关的事情，也就是一句‘别不开心。’的安慰，就没了。电梯门关上，两边各有去处。 神话合起来六家企划社加上温庭筠的公司，用一天时间搞定了所有宣传物料和媒体的沟通。 ‘泰国事件’越闹越大，逼的禹智浩剃发道歉也没有平息怒火。所谓剃发源自于中国的剃发明志，最早是越王勾践削发刺字而后卧薪尝胆，剃头在中国古代是一种刑罚，叫做髡刑。《周礼》中就已经有所记载。古代，人们把剃发与其他刑罚并列，看作是一种不亚于给奴隶在脸上刺字的羞辱，并认为是对身体的一种损害。 二月末，事情的热度有点消散时，圈内所有的媒体被集中到汉城酒店参与阔别数年的神话，重新团队回归综艺，并且开始偶像先河，达成一档完全由偶像团队做固定综艺MC的成就。这可不是团综那么简单，是周播的有线台综艺，绝对刷新历史的节目。 神话一直在创造历史，最长寿的团体，第一个和经纪公司闹到打官司的团体，第一个和经纪公司打官司打赢了团体还有很多，多的发布会之后就是神话创造的节日，不管是泰国还是别的什么国，不管是正当红的2PM还是糊的已经快要跌穿地心的blockb，都无法阻挡王者归来这个标题的扩散，其他的事都成为昨日黄花无人再提。 重新对圈内宣告前辈们从来没死还能再活一百年的神话，重新登顶排行榜成为大热门。 而温庭筠正在和金丹珍奔波在《十字路口》的嘉宾选择上，温庭筠打算用《十字路口》抵消掉《一期一会》的档期问题。没有用《遇见》是这档节目的前置时间更长，时间上会来不急，新项目真的太仓促反倒砸招牌，没必要。 圈外除了blockb的粉丝都没多少人知道小糊团曾经有个已经要上的综艺撤档了，圈内知道的倒是多，但这次温庭筠找了神话顶锅，顶的还挺漂亮的，神话放送第一期0.33，以有线台的收视率来说算正常，但第二期0.85的数字一下子就冲上去了。拿着这个数字出去说话就不是顶锅了，是漂亮的公关。 也因为数字够漂亮，本来应该落灰的招牌现在依旧明亮着，而《十字路口》的再次启动会让这块招牌更明亮的。 《十字路口》这个项目对制作组是熟手了，虽然摄像团队真的因为档期没匹配上，但出来的成品依旧不俗，毕竟剪辑才是真正的上帝之手，而剪辑团队从来也没换过人照旧是老团队，带队的还是温庭筠。 羽绒服脱下换上裙装，连轴转了快三个月的温庭筠在《十字路口》第三季剪辑完成的当天，宣布开启新项目，之前搁置的男女团冰淇淋车夏日□□项目。金丹珍实在有点吃不消申请一天的假期，温庭筠看着一帮半死不活的作家组，很有资本家剥削风范的宣布半天假，只有半天，明天全员回来开工。 下午四点开始的半天假放了跟没放没什么区别，一帮人怨声载道的，在温庭筠反问的一句那干脆别放了之后纷纷逃跑，连金丹珍都跑的飞快，一点都没有她说的老胳膊老腿的话，踩着小高跟哒哒哒的跑的可稳了。 温庭筠和李先稿时隔三个月再次见面，地点在李先稿公司的练习室里，神话正在开世界巡回演唱会，这帮真的是老胳膊老腿的老爱豆们，得为海外钟情多年的粉丝献上最华丽的舞台，至少是有诚意的（文政赫：总不能干唱吧，那听音源不就行了）。至于为什么选在李先稿公司的练习室纯粹是碰巧，他这边有男团专用的练习室。 既然是团队练舞当然是神话几人都在还有他们的伴舞也在，一大帮人，围观的人也多，李先稿公司的男团们就是围观成员之一，温庭筠到的时候他们里面练的正嗨，真汗如雨下，整个屋子都是男性荷尔蒙的氛围，少数几个女伴舞累的脸上都写满了‘别跟我说话’。 温庭筠和李先稿三个月没见，李先稿和温庭筠每天都在单方面通信。 这个信不是短信的信而是非常古老的纸条形势，金丹珍吐槽说是果然老了，居然都开始玩飞鸽传书了。 这里面充当‘鸽子’的是各种快递和外卖小哥，后者更多点。温庭筠的办公室和《十字路口》的摄影棚，每天都能见到这些鸽子们，有时送甜品有时送正餐，有时送国外快递回来的莫名其妙的纪念品，有时还送今年的新专。每个东西都带一张小卡片，卡片上也不写什么情话，只写东西为什么送。 送食物的卡片是这家店我觉得好吃、文政赫觉得好吃、经纪人觉得好吃、助理觉得好吃，反正身边很多人觉得好吃的店温庭筠都收到过。送纪念品的卡片写的是几号我在哪，当地的主持人、翻译、工作人员等说这个东西不错。送专辑的卡片就比较特别，写的是我估计你不会买。 那些东西让李先稿在温庭筠身边刷足了存在感，从来也没避着人的送礼物方式，通过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快递小哥和外卖小哥把这些存在感扩散出去，扩散到除了没正式报道，圈内已经默认两人在交往，至少李先稿在追温庭筠。 这种本来也没打算藏的消息当然在神话创造那里也不是秘密，官站上说什么的都有，跟随多年的老粉如同文政赫当初跟温庭筠见过的那个粉丝一样，逗比和祝福都有，还有说老牛吃嫩草忙内就是给力的。因为正当红颜值也没掉新圈的粉和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唯饭是反对的，唯饭是真的凶残的反对，温庭筠当初因为曹硅贤搜出来的那些可怕的反对他们也做。 只是他们做的温庭筠毫不知情，至少没有闹到温庭筠面前，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温庭筠没有去看过神话创造的官站的原因。不过更多是因为李先稿都挡了，李先稿写了一封长信（手写）发到官站里。 那封信与其说是写给粉丝的不如说是写给温庭筠的表白信，信里说温庭筠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很好的人，那么好的人对恋爱对象的标准要求就是不要爱豆，因为爱豆的粉丝很麻烦。那么好的人他要很努力才能不喜欢对方，可是他做不到，他很抱歉自己做不到。巴拉巴拉全是戳粉丝心又让站姐只能出手干预，不准去骚扰温庭筠的内容，就怕姑娘还没追到，忙内先退圈了。看他这态度说不定真能做出来退圈的事，到时候后悔的是她们。 这些温庭筠依旧不知情，因为她没有去官站，也因为她忙的要死，没时间搭理这些事情。 李先稿也有很多不知情的事，他不知道他的礼物到底有没有到温庭筠手上，更不知道都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为什么没有一家新闻报道。前者还等着李先稿去发现，后者李先稿隐隐绰绰的猜到了原因，只是不太能肯定。 温庭筠首次动用‘李’这个姓氏大面积攻击，摆明车马通知所有媒体，禁止报道她的绯闻，不管对方是谁，是人是狗是男是女都不行。除了工作之外拍到了可以拿来公司公关，没拍到收到粉丝照片爆料的同样可以谈价钱。但是要私自发上网当什么新闻标题，那不好意思，她真的是个还算有点背景的三代，大家硬碰硬看谁刚的过谁。 萝卜加大棒的手段还真没有媒体要趟这趟浑水，没必要得罪人是一方面，温庭筠和李先稿基本不见面压根就拍不到也是重点。神话到这个位置已经没有私生了，偶尔有在公司门口或者去蹲行程的粉丝也有站姐的约束不敢往外放。因此，这个半公开的消息永远是半公开，没有任何报道自然也没有新闻的大面积关注。 那么多彼此都不知道的事情，那么多彼此搞不好心知肚明的事情，不管是李先稿还是温庭筠都没有说明。一个字都没说，就像李先稿从来没有在卡片上问温庭筠什么时候能见面一样，温庭筠也从来没有给那些卡片一条回复，哪怕是一条短信。 三个月前温庭筠铁丝网内挥舞着棒球棍李先稿靠着铁丝网看。 三个月后李先稿在练习室挥洒汗水温庭筠在屋外靠在门边看。 三个月前李先稿给了温庭筠一杯由烫变温的可可。 三个月后温庭筠给了李先稿一罐由冰变温的咖啡。 三个月前李先稿找到温庭筠时无人知晓。 三个月后温庭筠找到李先稿时无人不知。 一直等到文政赫宣布休息后才开门进练习室的温庭筠得到一片小朋友们的问候和哥哥们的问好，还有李先稿有气无力的挥手。先告知众人外面有咖啡让他们自己去拿，再穿过重重给她让道的人群，跨过摊到在地上不愿意动弹的几人走到李先稿边上，蹲下用咖啡杯碰了碰他的脸。 用脸推了下咖啡杯的李先稿招手让她靠近点，小声问她“跟踪我了吗，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温庭筠楞了一下，想起什么，回答他“想要跟踪来着，拍摄太忙了没时间。”顿了顿补充刚想起来的一句“要准备世界巡回的人不在这里还会去哪里。” 李先稿笑容变大，勉强压下嘴角，继续说“你还真是了解啊。” 温庭筠把咖啡放下坐在他边上，笑着回他“应该的啊。” “我应该说变态的，但是...”李先稿想抓她的手，手腕一转抓的是她的衣角，就算这样也笑的不行，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说着奇怪的话“你变态的我好喜欢啊。” 温庭筠慢了半拍‘噗嗤’一声笑出来，在众人诡异的视线下渐渐变成大笑。 笑声在集体安静偷听人家情侣聊天的练习室回荡，朴忠栽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撑着身体跳起来，边赶其他人都出去边吐槽那对情侣在这种场合秀恩爱太过分了！！！ 屋内的人被狗粮塞的嗓子疼，嘟嘟囔囔的说什么不人道、谁还没个对象、秀恩爱死得快等等‘祝福’的话退出去，等练习室里只剩他们的时候，这对很多人都不知道还没有成为情侣的男女‘纯’朋友们，才面对面坐着进行晚了半年的正常沟通。 李先稿到底在想什么。 消失时在想什么医院那次已经解释过了，而之后狂刷存在感是在搞什么，温庭筠也大概猜到了，但她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所以需要李先稿这个当事人给答案。 当事人给的答案对了解温庭筠的人来说极其简单，但对不了解温庭筠的人来说，可能他的行为就真的是讨人厌的变态跟踪狂。 “你知道蜗牛吗？”李先稿笑看温庭筠，也从温庭筠背后的镜子里看着说话的自己“蜗牛很特别，它背着一个随时可以躲起来的壳，碰到意外就会躲进壳里，一定要等安全了才出来。” 温庭筠有些疑惑“这么说有点像是你消失的那段时间的套路啊，在医院是骗我的吗？” 摇头说不是的李先稿说那时候他没有想那么多“对象是你，我自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伸手给温庭筠数“年纪又大，钱么也就那样吧，才华对你来说好像也不算什么，一无是处啊，我能不自卑么。” “说点我听得懂的。”温庭筠按下他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不动了。 李先稿盯着膝盖上交叠的手看了一会儿，勾了勾嘴角，抬眼看着镜子里那个强压着兴奋的男人，收回视线看向喜欢的姑娘“我能做的本来是等，等那个小蜗牛什么时候觉得安全了就会出来。可如果我永远是那个小蜗牛觉得安全的人，那我这辈子都等不到她用触角触碰我的手。” 翻转手腕用不知道是练舞太累产生的还是太过紧张产生的汗水遍布掌心的手握住温庭筠的手，李先稿望着温庭筠的眼神有他能在镜子里看到的忐忑，但是在面对温庭筠时，只剩下自信的眼神告诉温庭筠。 “我能做的是等，而我应该做的是敲敲你的壳，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你，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我不是在你一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我也不是在你喜欢我才能看到我的地方，我就一直在你身边。因为你早就从壳里出来了，只是那个壳叫事业，而我可以给你的是爱情。” 温庭筠纯粹是好奇的问他“你怎么就有信心我不会讨厌你呢？” “因为你没拒绝啊，你从来没有拒绝过我，庭筠。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没有拒绝过我。那不是你性格好还是不好，你只是不想，你不想拒绝我。”李先稿的声音低沉，手撑着地板跪坐起身一点点靠近她，越靠越近，近到声音变成呢喃依旧听的很清楚“你拒绝了，我就会消失，你...”别拒绝我。 吻落在唇上，轻轻的、缓缓的、似乎碰到了又似乎没有，肩膀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以近到呼吸都能感受到彼此的面部来说，身体离的太远了。 远的温庭筠的余光能从边上的镜子里看见李先稿的手臂在抖，也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笑着...接受了这个吻。 第122章 我喜欢你 满打满算加上李先稿，温庭筠算是第三次谈恋爱, 好歹也是跳过的小白的阶段有点经验了, 但...温庭筠觉得自己还是小白, 因为男朋友有点...妙。 同李先稿恋爱的感觉很妙，奇妙的妙。 首先，李先稿这个名字的后缀加上‘男朋友’这个设定就很奇妙。 至少对温庭筠来说，是很奇妙的事情。 两人恋爱了，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先稿变成男朋友之后好像和没变成男朋友也没多大区别。 当然了, 要排除见面时间变长也变的更频繁。可是男女朋友见面频繁好像挺正常的吧, 而且就算不是男女朋友的时候温庭筠觉得她和李先稿见面也见的挺频繁的。就算是李先稿兵役的时期，她跟曹硅贤见面的时间算算感觉也跟李先稿见面的时间差不多。 如果李先稿很配合她这点算是男朋友应该做的话, 那李先稿本来就很配合她刚好抵消了从朋友变男朋友的特别。温庭筠觉得从他们认识开始李先稿就是配合她的那个, 不管从什么地方开始算, 就算是进行一些‘教学’的时候李先稿也是顺着她来的, 碰到问题给予的是建议而不是意见。 这两点都是因为他们最近经常见面让温庭筠想起来的奇妙的点，神话在世巡, 每天其实忙的要死, 温庭筠在准备新项目也挺忙的。如果是和曹硅贤的恋爱方式情侣肯定见不了面，但李先稿不是, 李先稿会尽可能的把午饭和晚饭的时间压缩出来见她，去她的办公室或者在她去见人的时候等在附近。 等在附近就是在车上干等，不过李先稿会趁着这个时间在车上处理一些文件和沟通上的事情, 很多次两人真的是就在车上见一面然后就各自分开。有时温庭筠都觉得他没必要过来，就各自忙各自的就好了。李先稿答应的好好的, 但该出现还是出现，温庭筠介于甜蜜和不耐烦之间，但习惯了好像就只剩下甜蜜了。 毕竟温庭筠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都有一个无法宣之于口的小梦想，就是如果有人可以等着她就好了，在她忙碌的时候，在她疲惫的时候安安静静的等着她，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等着她就好。所谓的女主外男主内，这点在韩国，不对，在亚洲文化圈都不太容易实现。 而且李先稿之前也说中了这个小梦想的痛点，就是温庭筠看似想要个主内的男性，可那个男人如果只主内一事无成的话温庭筠也看不上。即想要人家貌美如花还想要人家赚钱养家，不现实的。职场上的大杀四方和居家款的柴米油盐只能二选一。 李先稿是可以把这二者结合为一的人，虽然结合的有点不太对劲还是偏事业，但温庭筠刚好也忙的不太顾得上柴米油盐，双方就配合的很默契了。哪怕是李先稿等了许久等到必须要走了，只能到温庭筠出来见一面，一个拥抱，一两句话，两人也算是见过了的。 只是这样李先稿就会很累，同样繁忙的温庭筠知道这样来回跑有多累，所以自动自发的就学会的妥协。李先稿能那么累的奔波，没理由她不可以，太不公平了不是么。 为了这份奇妙的公平，温庭筠也会在李先稿固定某个行程，而她刚好也只有书面和沟通的事情要做的时候去等李先稿，但她不是在车里等，因为李先稿说车里太累了，都是让她到室内等。多半是在练习室等神话的练习结束，或者是在李先稿的办公室等他处理公司的事情。 这种等待同曾经和曹硅贤两人在一个空间各做各的事情，但总会变成甜蜜的负担互相打扰不一样。李先稿是真的忙，温庭筠也是真的忙，两人手上都一堆事情，而且是忙起来都很专心的人，顾及不到对方的时候比较多。要是换别人搞不好就生气了，可双方都适应良好，都能耐着性子等对方闲下来再说点各自在处理什么。 这点恰恰是温庭筠同李先稿恋爱后发现的第二个奇妙的点，李先稿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不太像个男朋友。 由于第一场初恋开始和结束都很仓促，温庭筠只有第二场也算初恋的曹硅贤能成为自己恋爱的前例，她同曹硅贤一起虽然大部分情况下没问题，但偶尔，很偶尔，极其偶尔会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没有到没话题那么夸张，但有时候想要说点长一点的话题时，需要跟对方解释前应后果。 这点温庭筠从来没有从李先稿身上感受到过，一来两人很熟，基本上温庭筠认识的人李先稿都认识，李先稿的好朋友温庭筠九成都见过，两人说起周围的细碎的小事情给个名字就知道在说谁，事情很容易串起来，笑点也都能理解。 二来两人现在是同行，不是爱豆和pd的那种同行，是都拥有一家制作公司，都在进行节目制作的同行。李先稿的制作公司是制□□豆的，温庭筠的制作公司是制作节目的，这点只算是相似还是有不同，但接触到的项目是差不多的，都要和电视台、企划社、广告方对接。 共同制作节目就真的是相似度八成的同行了，神话放送这档节目神话的几人不止是MC同时还是制作团队的一员，当初这个项目就是神话几个人挑的头，他们找的作家他们找的PD连发行方都算是他们找的。某种程度上来说神话就是神话放送的监制，只是这个监制同时也是MC。温庭筠一样，她就是手上节目的监制兼职PD。 这么高的匹配度就导致温庭筠和李先稿基本不用找话题，两人能聊的东西太多了，真的放开来说能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而这也是李先稿不像男朋友的地方，温庭筠有时候觉得自己和李先稿像变异版的同事多过于男女朋友。 因为两人手上都有项目在走，能见面的机会也是忙里偷闲见一面，这就导致两人的话题更多围绕着项目来。温庭筠会根据李先稿拿到的拍摄计划给建议，李先稿也会对她在邀请男女团的选择上给建议，当然排除他们公司男团的那种建议，纯帮忙的那种。 可这种聊天哪像个男朋友！！！ 最后，最妙的地方出现了，李先稿可以消失的很彻底！ 粘起人来粘的温庭筠都要靠经常见才能从不耐烦过渡到觉得甜蜜的李先稿，要是玩起放手来，放的比谁都洒脱。洒脱的温庭筠一度都没想起自己还有个男朋友这种东西，还是金丹珍先说她该不会和李先稿分手了，温庭筠才回神想起，对了，自己还有个男朋友的。 ‘冰淇淋车’的项目取了个非常符合时节的名字就叫《夏日》，男女团定的都是今年出道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温庭筠和金丹珍每个人都见过，提前警告要是出现blockb那种口无遮拦的事情那这次就没那么好解决了，两边的经纪人和公司都出面保证，这些东西还是被温庭筠写在了合同里，落在纸上的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废话。 男团定的是VIXX，隶属JellyFish出品，温庭筠看重这家公司对艺人的掌控力，李先稿的评价是选人很会选但在宣发上拖后腿，温庭筠不需要宣发她又不推爱豆，换个角度她才是JellyFish需要的宣发资源。 女团定的是EXID，温庭筠男团从大公司选要的是艺人的控制力，女团从制作人出身的‘新沙洞老虎’这样的小企划选人要的也是艺人的控制力，前者是公司对艺人的掌控，后者是节目组对艺人的掌控。李先稿说‘新沙洞老虎’除了音源别的什么都平平，温庭筠表示音源跟她无关。 男朋友选人看公司，温庭筠果断吐槽他的男团还只在二线徘徊呢也没登顶，他的制作能力也平平。李先稿特别光棍的表示，他这种半路出家之前又有官司在身，本身还是持续在活动中的爱豆身份里，圈内数得出的社长他绝对是给力的。温庭筠大笑，说李先稿还不如说就是精力都在运营自己身上了，李先稿表示不对，他的精力更多是花在了神话这个团队身上，这才是他真正的品牌也是作品。 不管怎么说把嘉宾都定下了，制作组组团飞了济州岛开始为期十天的半环岛旅行，两辆车在同一个起点出发驶向不同的方向在同一个终点汇合。温庭筠跟了团队此前都没碰过的完全由女团组成的EXID的车，杨政宇这个温庭筠有点准备当《夏日》未来主PD安排的PD跟了男团们的车，分别出发。 之所以说是未来主PD是因为温庭筠不打算一直持续《夏日》这个项目，这个项目要是好公司可以继续做下去，但她的兴趣应该是玩一次就消失的差不多了，这也是《一期一会》被无限搁置的原因。要是按照温庭筠原来的计划，《一期一会》后续还是会教到其他人手上继续项目的推进。 一家制作公司有三个顶尖制作人镇场子绝对是够了，公司现在有林亨泽、罗英石和温庭筠完全充足，但公司只有三个制作人在制作到底还缺一点。CJ能成为业内顶尖敢跟电视台掐架，最主要的反倒不是钱，虽然钱也很重要，就像背景这东西用的时候才知道它很重要一样。 钱和背景温庭筠暂时都不缺，但公司想要成为真正的一线还缺一个能培养和创造人才的体系，这才是一家公司能长长久久的立足的核心。这也是CJ轻易无法被撼动的原因，他们已经有完善的人才培养体系了。温庭筠对李莉娜的新要求就是要创造这个体系，杨政宇就是这个体系的初期成员之一。 不止是温庭筠在这么做，罗英石、林亨泽都在这么做，温庭筠跟两人谈过，他们两都可以再往上走一步成为监制，同时拿到公司股份分红，培养下面的人接受项目，再开创新的项目，才能源源不断的让灵感变成可实现的节目。还是那句老话，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抓住一档节目就没办法脱身做下一个。 温庭筠就是这样，《十字路口》是她的核心，这点绝对不会变也不可能放手，《遇见》半斤八两。每年光是这两个项目其实就够温庭筠忙的了。其他诸如《一期一会》和《夏日》都是可以找合适的人替代的项目。也许未来有一天温庭筠可以试着全部放手，再去开拓属于自己不想放手的新项目，但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温庭筠自己都不知道，也就不想那么遥远的事情了。 随着《夏日》开拍，温庭筠进入24小时待机工作状态，拍摄的十天她的手机打进任何跟节目无关的电话她都会不耐烦，亲朋好友都如此，这点随着她拍摄的节目越来越多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个时候别去招惹她。 也是随着《夏日》开拍李先稿就彻底消失，电话没有、短信也没有，彻彻底底的消失，蒸发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不过温庭筠专心拍摄也真的没发现，全是女嘉宾的拍摄和在人气很旺的旅游地进行公路旅行会出现各种突发情况。 比如姑娘们每个月都要到访的亲戚，温庭筠祭出了当年让她直接进入林亨泽视野的神奇月亮杯，得到没见过世面的妹子们各种惊叹，此前这些东西是在私下说的，这次温庭筠是摆在台面上，拍的各种二逼，特别像个购物节目。更像购物节目的是姑娘们使用的各种防晒霜和化妆品。 冰淇淋车是改装过的同时兼顾房车的功能，姑娘们吃喝拉撒都可以在车上解决，水源什么的自然有制作组提供。整辆车除了狭窄的卫生间遍布镜头，哪怕是卫生间也被隔成真正私密的那部分和有洗手台的那部分。造型师什么的温庭筠直接PASS了，都没让人上飞机，导致这些姑娘们都是自己上妆的。 每天化妆的环境都是一部轻喜剧，光是早上抢卫生间就有点团体合租的感觉，很是搞笑，光这些镜头就非常有意思了。等到连续拍摄七八天后姑娘们大概也是疲了，或者是彻底习惯了镜头撒开了玩，评价海边的汉子们没有胸肌怎么敢穿的那么骚之类的都是常规操作，还有对着壮汉流口水的画面。 有次队长正嗨着，外表淑女内里汉子的忙内安喜延无敌嫌弃的跟她说擦擦口水，转头又搞事情怂恿队长上去要电话，错过这次可就没有下一次了。这段温庭筠看监控的时候真的怀疑她们已经忘记自己在录制了，这年头女团都玩这么大了。 这次的拍摄对温庭筠来说才算是旅行，之前嘉宾是男团录制时间又是深夜没什么玩的，但这次即使娘子军团又是海边能玩的太多了。有次大晚上的金丹珍突然心血来潮说要看日出，鼓捣着很能闹腾的安喜延去忽悠嘉宾，一大帮人包括制作组兴冲冲的熬通宵等日出。 结果等来的是大雨倾盆别说日出了，连个‘日’都没看见，组团变成落汤鸡还在大雨里嘻嘻哈哈的闹的开心的要死，制作组还有个作家不怕死的要去追浪，被金丹珍揪住骂了一顿。这期播出的画面温庭筠是用起承转合四个点剪辑的，从闹着要看日出，再幻想跟着看日出到白天太累都要撑不住了死撑着要看日出，最后一群姑娘们被雨淋湿的狼狈样。 效果和笑果都非常足，更让人心脏饱满像夏日喝了冰可乐一样，全身上下都充满愉悦的，是青春年少的少女们在阴雨后见到彩虹是惊喜的笑声。那些笑声能驱赶所有的阴霾，让观众看着看着自己也不自觉的会笑起来。 男孩子们那边的二逼事情就更多了，一大帮汉子们纠结晒黑了要怎么办的时候比姑娘们涂防晒涂都勤快，涂完就觉得万事大吉就开始在太阳底下浪，浪的太嗨的结果就是忘记补涂，差点被晒伤，还怪人家防晒霜虚假广告。剪辑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温庭筠都要笑死了，这是一帮什么中二少年。 这帮中二少年还吐槽为什么他们要卖冰淇淋，哪怕是个热狗车呢，吃起来好歹也行啊。冰淇淋这种除了增肥毫无益处的食物，有什么值得卖的！谁会买啊！说完没过半个小时几个人就凑在一起商量，要不然先吃一桶的，大不了跑五公里么，跑步而已。然后就跑成了死狗，分分钟打脸一百次都算少的。 《夏日》不管是男团还是女团这边的画风都不玩煽情路线，就是撒开来玩，抛开所有现实的苦恼，少女的清爽少男的甜蜜，嗯，没看错少男的甜蜜，不知道是杨政宇拍摄的方式出了问题还是男孩子们本身有BUG，画面拍出来‘兄弟情’太浓郁了，所以少男们是甜蜜的。 青春无敌的脸庞加上济州岛碧蓝大海的环岛公路，一路欢声笑语搭配澄澈的蓝天就是《夏日》。 拍摄结束后制作组散伙聚餐都是在沙滩上自助烧烤，没人玩什么依依不舍的落泪，反倒是笑容更多，气氛太友好交朋友换电话是最多的。安喜延举着烟花兴冲冲的要拉金丹珍一起放，作家说她拍这一回至少二十岁，PD却笑她二十岁不够，怎么也得四十，说完就被作家吐槽了一句，李先稿都消失多久了，该不会是分手了，开心什么啊。 也就是这时温庭筠才想起来她还有个男朋友，顺便也在漫天的繁星下研究，到底是这次恋爱很奇怪还是恋爱的对方太奇妙。 说起来用前对象和现对象对比不公平，人不是一样的人，时间也不是一样的时间，连一起经历的事情都不同。但那些不一样、不同让温庭筠发觉，她能在那样的时间点看破李先稿所隐藏的恋慕真的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再早一点温庭筠自己就会躲，就算如同这次躲不掉那她和曹硅贤所经历过的一切同样会同李先稿经历一次，甜蜜的方式可能不同，但矛盾的地方一定是相同的。彼时她还是会忙碌于工作完全忽视其他的人和事，现在她却可以慢下来去思考工作和平衡。 其实这些是曹硅贤教给她的，曹硅贤教给她要互相信任，曹硅贤教给她人的精力有限，曹硅贤也教会了她，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步调不一致总会有一方需要妥协，这些都是曹硅贤教她的。 我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希望... “你要碰到一个好人啊。” “谁？” 温庭筠一愣，抬眼看过去，背着手穿着白衬衫，满头金发在夜空盛开的烟花下好像自带光芒的男孩子，像个小王子一样站在她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冲她伸手“要不要去玩烟花？” 愣神的温庭筠回神的第一件事是扑过去，满怀信心的扑过去，扑到一定能接住她的怀抱里大笑，搂着果然接住了她的李先稿的脖子，兴奋的亲了他一口响的，高声道。 “要！” 即便不参与玩乐也是众人瞩目焦点的温庭筠和突兀出现的李先稿，超大的拥抱和超甜蜜的吻得到一众起哄的声音，温庭筠搂着人不撒手，即便用眼神试图压制起哄的人也没什么气场，反倒让起哄的声音更大。杨政宇带头挑事说李先稿想带走‘公主’要过他们这些护卫的关，一路顶着玩咖的名头混到现在的李先稿搂着温庭筠的腰大手一挥表示放马过来。 现场的龙门阵光速摆起来，扑克比大小、沙滩摔跤、斗鸡、猜拳等等一系列输了就喝酒的游戏，李先稿一个人能单挑一群，自身强烈的胜负欲是主要能量，在旁边拍手给他当啦啦队欢脱的不行的温庭筠是重要支柱，这种时候怎么能输呢！ 这种时候就算是输了大不了也就是喝酒！ 温庭筠盯着李先稿喝了一瓶烧酒的量之后，果断上前拽着男朋友就跑，后面还有人追着起哄，也没追多久，两人跑远了，他们就不追了，继续嗨自己的，人多的地方才是欢乐场。 人多有人多的玩法，人少也有人少的，恋爱中的情侣对方才是最大的玩具。 温庭筠牵着自己大玩具的手前后摇晃，摇的高高的，笑容也大大的，问他一开始就应该问的问题“你怎么来了？” “你想我了，我就来了啊。”李先稿陪着她闹，他其实也有想问的“拍摄结束那么高兴？”他其实更想问见到我就那么高兴么，但...没那个信心。 温庭筠给他信心“是你来了，我才那么高兴。”身体一歪抱着他的胳膊笑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心跳的超快的李先稿脸上却绷着“这是变态跟踪狂的自我修养。”说完了看到温庭筠的笑脸，他就绷不住了，笑的比夜空又盛放的烟花都要灿烂。 哈哈大笑的温庭筠猜到了他的小秘密“丹珍姐说的对不对。”她就说金丹珍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说起李先稿，果然是有理由的。 笑的像个大男孩的李先稿揉了揉她的头发默认了她的回答，同时跟她说“你要是不喜欢下次不会了。” “没有，超喜欢。”温庭筠用脑袋蹭他的手，蹭的李先稿手心发烫心发慌，猛的拉过温庭筠一把抱住她“我现在才有实感。” 被抱的很突然但也很果断的拥抱他的温庭筠随口道“什么实感？” “你真的是我女朋友的实感。” 这话出现的太突兀温庭筠想要看她，却被李先稿按住脑袋不让她动，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听他说那些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口的忐忑，听他说，那些她认为奇妙的事情都是他在克制。 李先稿在克制，克制很多东西，比如不要太粘人，心里慌就自己慌着，感觉不真实就自己缓解，不要去打扰温庭筠更不要去打断她的日程。因为会被讨厌的，哪怕不是现在也会在未来某一天会被讨厌的。 李先稿很忐忑，忐忑温庭筠到底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是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所以顺势而为。虽然他很清楚温庭筠不会是那样的人，可他忍不住，忍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忍不住去想温庭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没理由的不是么，没理由刚发现他喜欢她，甚至都不能肯定他喜欢她的时候，就能用迂回婉转的方式想要不伤害彼此的感情就拒绝他的温庭筠突然就喜欢上他了。哪怕他跟温庭筠说那些似是而非的看似非常有信心的话的时候，他也是在赌，赌的从来不是温庭筠多喜欢他，而是温庭筠不讨厌他，只是赌这个而已。 李先稿很胆怯，他告诉温庭筠的年龄、才华、能力是胆怯的外壳，他没告诉温庭筠的家庭、背景、未来是胆怯的核心。那些核心他不敢说，他怕说出口了温庭筠就真的放弃了，也怕说出口了先放弃的是自己。即便他在这一点上格外的清楚，温庭筠是最不在乎这些的人。 这些乱七八糟的说的出口和没说出口的心情叠加就是李先稿如此奇妙的原因，他在摸索着往前走，摸索的标准就是温庭筠是否会讨厌。他不敢成为温庭筠想象中的‘男朋友’，他只能成为从朋友过渡的男朋友。 这个男朋友进退得宜，这个男朋友自有分寸，这个男朋友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消失的时候一通电话都不能有。这个男朋友绝对不能打扰的是温庭筠的工作，因为李先稿能大概猜到温庭筠和曹硅贤是为什么分手的，介于双方都是好人的情况下，分开的理由也就那么几个了。 可这个什么都好，什么都刚刚好的男朋友是戴着面具的，而这个面具因为今晚过渡开心的温庭筠被撕下来了。李先稿还是在赌，赌温庭筠不会说谎，更没必要说这种慌，那他是不是可以试着，只是试着，试着去相信，温庭筠，他喜欢的这个小公主，也喜欢他呢，即便他不是王子。 即便...他...不是...王子。 温庭筠摩擦着李先稿的背脊，靠在他的肩膀上，等他把那些不敢面对她说出口的话说完，依旧一下一下从后劲顺到尾椎，抚摸他的后背，轻声对他说“有人告诉过我，成熟的大人都是伪装，好的恋人应该让对方放松到变成幼稚的小孩子。” 紧搂着的人放松了手臂，温庭筠身体后仰，没有退出怀抱只是从抱着他变成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自己也看着他的眼睛，把一位很好的人教给她的东西，像某种轮回交到另一个人手上。从那个无所适从的小姑娘的手上，递给眼前这个无力抵抗的大男孩子的心头。 “幼稚点，有点小脾气，哪怕偶尔无理取闹都没关系，那是对我的夸奖，代表我是个还不错的恋...”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被人吞进了口舌之中，凶猛的完全不留余地的吻，吸吮的力度大到温庭筠舌根发疼。那不像李先稿，不像温庭筠认识的李先稿，一点都没有克制，一点都没有分寸，连拿捏力道都不会了。可那个吻有咸涩的液体夹杂，带着他所有捆绑住自己的围栏落下。 禁锢着腰腹的手臂力道收紧，紧的温庭筠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吻却温柔起来。小心翼翼的碰触，碰触珍藏在心尖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宝物，轻柔和缓，没有用任何技巧，反倒生涩起来，生涩的温庭筠忍不住闷笑，笑他真的变成了小孩子。 小朋友放开大朋友，额头贴着额头，眼睛看着眼睛。他眼底的情意绵绵对上她的戏谑，小朋友有些羞恼却定定的看着，手不远放，脑袋也不远挪开，大朋友笑眯眯的看着他，不动也不说话，配合又包容的看着他。 李先稿按着温庭筠的脑袋又把人按在了怀里，带着点自己都不知道是醋意还是怨怼的嘟囔“这话听着像是有出处的。”说完自己先楞住，想要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偏偏又张不了口，明明是这家伙说让他幼稚点的。 确实告诉他让他幼稚点的家伙搂着他左右摇晃，贴在他耳边似有似无的撩拨他“你看过小王子吗？” “那个童话？”李先稿的声音闷闷的。 温庭筠轻笑“就是那个童话，那个童话里小王子有一个玫瑰，他一路寻找都想要回去他的玫瑰身边，但他遇到了狐狸，他第一次有停留的想法，因为他遇到了狐狸。” “然后呢？”李先稿的声音更闷了“他离开了狐狸啊。” 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垂的温庭筠笑道“他离开了狐狸是因为他一路在寻找的都是玫瑰啊，他太年轻，年轻的即便知道玫瑰重要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对待玫瑰，所以他需要去见一见狐狸。” 李先稿微微侧头，嘴角已经勾起，嘴上却不承认“我是你的狐狸吗？” “你是我的玫瑰，我兜兜转转都在寻找的玫瑰。”温庭筠喟叹一声“你得感谢我碰到了很睿智的狐狸先生。” 李先稿没忍住笑出了声，笑完推开温庭筠的肩膀，看着她“对前任有留恋可是很让人生气的。” “玫瑰也不知道要和小王子怎么相处啊。”温庭筠戳了下他的侧脸“我们得学会相处的方法不是吗。” 拒绝承认的李先稿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小王子，一路都在寻找我的玫瑰呢。” “嗯...”温庭筠歪头想了想“介于你清楚我的狐狸是谁，我觉得我有必要了解一下你的狐狸是谁。” 哑口无言的李先稿让温庭筠大笑，笑到一半被李先稿拦腰抱起来转了两圈，连忙叫着头晕投降，被放下来后望着自己更愿意做‘小王子’的玫瑰，问他“那你现在还担心我会离开你的星球吗？” “我现在只想创造更大的星球，让你在那里绽放。”李先稿摩擦着她的侧脸，一点点靠近她“我可以吗？” 温庭筠的回答是闭上眼睛，等待自己的.... 我的星球很小，小到不够容纳一朵玫瑰，我翻山越岭跨越星河想要为她寻找到适合栽种的土地，可在我遍体鳞伤时，我的玫瑰告诉我，她已经盛开了，在我小星球里，在我心间。 我的星球很大，大到玫瑰太多我不知道哪一朵才属于我，直到我遇到了睿智的狐狸，他教会我，玫瑰没有归属星球才有，有了属于自己的星球，玫瑰就会来到我的身边。 有些刹那你以为你忘了，可时间却说你不可能忘的，因为那是你的一部分，那些刹那使你成为了你。 “为什么要对自己更好？” “没人喜欢，至少自己要喜欢自己啊。” 我喜欢你，我的玫瑰。 我喜欢你，我的小王子。 我喜欢过你，我的狐狸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送给狐狸先生。 这章也送给那些陪我们走过一段岁月的人们 这章也是蜗牛PD的终章，因为温庭筠彻底出壳了，此后都算番外啊，跟简介没什么关系了。放心，番外很长的，出壳总得有点出壳的样子不是。 PS：那些男孩不能只盯着恋爱算男孩啊，兄长们，前辈们，以及暗恋者和明恋者再加上恋爱过的男孩子们，不都是那些男孩之一么。 PPS：通宵赶完，滚去睡觉，要是睡醒来得急就是十二点内，来不急就是凌晨，反正双更总是在的，今天凌晨的算昨天的 刷了下留言再PS一个：为什么一直纠结恋爱对象是谁，整篇文怎么都是个人成长线的篇幅更多吧，而且文名的重点在‘我’啊，温庭筠的成长线才是重点，怎么恋爱，跟谁恋爱都是辅助来的。 第123章 温社长的日常 《夏日》如期在夏日播放，播出收视率意外的喜人, 大概是公路电影变成公路综艺再加上男女爱豆们的夏日清凉真的很吸引人, JTBC都想跟温庭筠签战略合作, 谈之后她的项目两家都可以联合制作。温庭筠这样的制作人对新起来的有线台来说，就是观众收割机。 节目火了，默默无闻的爱豆们也火了，火了之后温庭筠也成为了几大企划社的热门人物，最近公司收到的各大经纪公司送来的资料多的金贤浩都跟温庭筠说, 她现在是圈子里推人的黄金圣手, 他出门只要顶着温庭筠的名字就能在爱豆企划社横着走。温庭筠对此的看法是让金贤浩悠着点，要是闹出要上社会新闻的事情, 她绝对会让金贤浩牢底坐穿的。 夏日里火的不止是《夏日》这档综艺, 还有谁都没想到的黑马《请回答1997》创造了TVN的收视奇迹, 媒体打出更夸张的名头是有线台超越三大台的曙光, 电视剧大火，火的大街小巷放着电视剧的主题曲和插曲, 火的连三大台的娱乐新闻都避不开纷纷想要邀请演员上节目。 红红火火的2012年的夏天把温庭筠烧成了圈内无人不知的大热门, 也把‘Once Upon a Time’带入新一线企划社的位置，有人在为公司估算什么时候真的跻身一线, 也有人在为温庭筠估算身家，连李莉娜都站在了台前，变成人人想要挖掘背景的存在。 而‘Once Upon a Time’的主事者们, 则是在商量是从‘东国’还是‘中央’定公司的人才培养基地。 东国大学和中央大学都是韩国一流的影视人才培育院校，知名校友太多就不列举了。温庭筠之前就跟李莉娜说过人才培育这回事, 她们需要自己的人才培养通道，新鲜血液不停的流入才能让公司欣欣向荣。圈内的名人该挖角的继续挖角，但新人培育也不能放下。 圈内培育新人每家的招数都大差不差，三大台是有自己的培训通道，还有自己的比赛，比如PD有新年的各种实验项目看播出定能不能上档，作家也有专门的作家机构，内部有比赛，赢的直接拉团队拍本子。前者主要是培养综艺PD，后者主要培养电视剧作家。至于电视剧导演和综艺作家更多还是跟着知名前辈的工作室走，讲究一个带一个，跟老师混。 业内知名大厂牌CJ也是三大台的模式，不过背靠财阀钱多摊子铺的比电视台要大，从幕后到台前都有新人通道，他们自己就抓着两个电视台，不愁培训出来的新人没地方去，缺人的很也养得起。 ‘Once Upon a Time’即做不到CJ也成不了三大台，他们也没必要把事情搞的那么大，内部结构就不一样，他们是纯粹的制作公司。新人要养但养一群没地方用，那费心费力养出来的人搞不好就给其他公司培养新鲜血液了。 温庭筠和李莉娜商量之后打算找大学合作，大学本来就是新人培育基地，CJ和三大台那种是吸纳毕业生做实习生，没学成的要进来也没什么用。温庭筠有个那些巨无霸没有的背景，她姓温，这个姓可以让她跟学校谈内部人才输送，就是让学校推荐入职，还能举办校内竞赛，竞赛结果可以直接当学分。 巨无霸们做不到这点跟钱多钱少没关系跟人脉有关，教育界和娱乐圈都算是封闭的小圈子，东国和中央虽然可以和巨无霸们合作，但是玩过了头踩了线那就是两边不讨好，毕竟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温庭筠光一个姓，这辈子不管做什么她都是教育界的人，现任教育局长官还是她爷爷的学生，除她以外她一家人的校友，见面要叫一声伯伯的人。 学阀这个词后面跟着家族，那家族里的所有人当然都是受益者。让CJ出面不管跟学校谈什么，都不能越界，钱砸的再多都一样，学校这种象牙塔和财阀牵扯过多媒体都会盯死了，一个弄不好校长就会被批渎职、贪污。到了温庭筠这边见校长都能说是见家里亲戚，外面随便说什么，都好解释。 而且学校跟温庭筠合作比能从财阀们那里得到的收益更大，学术圈的地位是没办法用钱堆的，但是学术圈的地位是可以靠学校和学校、研究所和研究所以及联合项目这样的方式推上去的。光是首尔大联合出品这个名头，就能让项目拉到不菲的赞助，圈内CJ是财阀，圈外财阀多的是。 本来现在也算是中央大学知名校友的温庭筠怎么都应该回母校的，支援母校么，但东国那边知道这个项目后专门通过中间人约见李莉娜（温庭筠不管内务约不到人），表示他们可以单独开专线配合项目。中央有的他们都有，中央没有的他们也可以谈。 东国诚意十足，中央是母校，两边选谁都有点得罪人，李莉娜就找温庭筠温庭筠商量让她给个定案，顺便给温庭筠一个建议，要不然干脆两家都合作。温庭筠觉得李莉娜有点贪，两家都合作很可能两家都讨不了好。李莉娜表示教给她，温庭筠就真教给她了。 合作时间也算长了，温庭筠对李莉娜还是有点底气的，这位浑身上下都是缺点，男女关系混乱，做事不择手段，底线这东西基本没有，特别贪不说还成天想搞大事！但是，李莉娜进公司到现在都没出过岔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一点温庭筠学的很好，她对李莉娜在公事上的能力没怀疑过。 李莉娜确实不用温庭筠怀疑，她一如既往的搞了个大事，联合全国叫得出名字的十二所文艺类高校和专门培养影视业人才的培训机构，弄了个SKY校友会一样的联盟出来。准确的说本来这个联盟就在，只是有些松散因为各个工会也在大家都依附工会。但是李莉娜这次把联盟扩大了，还给联盟对标了各大制作公司，组建所谓的艺能协会，把温庭筠搞的一愣一愣的。 韩国有导演协会、作家协会、演员协会、艺能人协会协会，还真没有一个以导演、作家、艺能人、摄像等等专职综艺的艺能协会，没这个必要啊。可李莉娜就是搞出来了，以‘Once Upon a Time’挑头拉上各自为战的制作公司，搞事情。 艺能协会的职能同传统的作家、导演协会的职能差不多，就是维护艺能人士的利益，牵头介绍工作、提供法律咨询、帮助寻找项目投资、组织协会成员互助等等。人家是老瓶子装新酒，李莉娜是新瓶子装老酒，还给她装成了。 李莉娜把制作公司放在CJ那样的资本怪物和三大台那样的老牌大佬的对立面，打着我们都很‘弱小’，再不团结就是大家一起玩完的旗号，弄什么抱团取暖。这个企划放到温庭筠面前的时候，温庭筠除了给李莉娜竖拇指也没什么好说的，对方太神，她还是老实去拍作品吧，公司的事情还是教给专业人士来。 专业人士奔波在创造协会的路上的时候，温庭筠在和TVN谈战略合作，准确的说是TVN在跟她谈。有之前JTBC想要战略合作的说法被拒绝了，温庭筠不懂TVN又是哪冒出来的。但是TVN就这么冒出来了，还很神奇的表示他们是代表CJ来谈的，也就是说不止是TVN，CJ旗下所有项目都可以合作，JTBC当然也是合作方之一。 温庭筠一点都不想谈，因为李莉娜正搞事情呢，她这个时候跟CJ谈什么战略合作不是拆台么。可TVN的台长找到小舅舅当中间人约她见一面，小舅舅还说她现在是很难约啥啥的，温庭筠就去见人了。见了人也没聊出什么结果来，温庭筠拒绝的很委婉但也是拒绝，但为了大家面子上好看，卖了罗英石，表示他有新项目要上，项目可以放在TVN，可以签个PD合作协议，也就是罗英石的单独协议。 这不是温庭筠推人下火坑，纯粹是碰巧碰上了，罗英石确实有项目要上，季播的项目，三大台是肯定谈不了的，他们也没打算谈三大台的播放。目前暂时担当罗英石项目监制的温庭筠和罗英石之前就商量过，准备在有线台播。国内现在起来了的有线台都是CJ旗下，TVN，JTBC，OCN在哪家播都无所谓，OCN主营电视、电影，综艺看情况不是他们的发展方向，那就是二选一，选了TVN也没什么不好。 这事温庭筠都不用跟罗英石商量，只要说一声就行，但有件事温庭筠需要跟林亨泽见一面，因为海那边的邻居想要谈《Running Man》的版权引进。 去年还只是国内金钱怪物疯狂对综艺圈砸钱，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海那边的邻居也冒头冲过来挥舞钞票。对方是个做视频网站的公司，这样的公司找上李莉娜的时候李莉娜差点打发助理去见人，结果看到对方的开价吓了一跳，土豪啊！人傻钱多的打土豪！果断转交温庭筠。 李莉娜和温庭筠的分工很明确，公司内部事务和扩张归李莉娜处理，节目相关的任何事情都是温庭筠在管。温庭筠其实刚开始想把这个也丢给李莉娜的，结果发现李莉娜是真不懂行就只能自己接手。所以她才会那么累，拍节目的时候她是PD兼CP，拍完了她是CP兼老板。 隔壁邻居市场非常大，大到一个视频网站的市值就能硬刚CJ，当然是CJ企划不是CJ集团，不过对温庭筠来说也很夸张了。这也让温庭筠有点说不出来的小骄傲，到底是祖国啊，虽然不是她现在护照上的祖国了，也是祖国不是！ 商场上一切向钱看，祖国商人开出的价码很让温庭筠心动，也让温庭筠知道《Running Man》很可能在那边的价值远高出对方开出来的价格，商人爱国但商人也是要赚钱的。 温庭筠去找林亨泽谈两件事，一件就是版权怎么卖，要不要独家，独家之后按年算还是按广告分成。林亨泽是项目核心，他有分成的，版权也有他的一份，李美善也有，只是这事李美善一般不管，节目还是林亨泽拍板。亏钱的时候温庭筠独资，版权都是她的，赚钱了温庭筠当然是大家分。 这不是林亨泽吃相难看，是温庭筠会做人。亏损的钱早就赚回来了，之后再不分那吃相难看的就是温庭筠。而且这东西在圈内是有行规的，破了行规温庭筠的名声也不好听。即便如此，温庭筠依旧是大头，跟她的数额相比，林亨泽和李美善加起来也就是个零头。但尊重还是要有的，版权的事情肯定要大家一起商量着来。 跟第二件事相比，版权买卖倒是小事了，因为卖是肯定卖的只是怎么卖的区别而已。 温庭筠想跟林亨泽谈的第二件事是让林亨泽正式接手企划二部，之前公司没有把部门划分的那么详细是因为项目不多，团队分那么细纯粹是浪费。可公司项目逐渐变多，《Running Man》眼看要做大做强，后续肯定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处理，还划归到温庭筠手上管她没那么多精力。 为此，温庭筠想分出企划二部，林亨泽当部长，成为《Running Man》的总领负责后续一切的事宜，她这边就抽身了。但这也代表林亨泽得从一线团队退下来，要给《Running Man》找个新的接班人，要不然林亨泽也未必忙的过来。 按照温庭筠的想法，第一件事简单，第二件事难，结果见了林亨泽第二件事意外的好聊。按照林亨泽的说法是他其实有准备往后退，他从SBS出来的时候就准备往后退了，只是那时《Running Man》还没起色他心有不甘，现在节目起来了，证明他林亨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冲他叫唤的人，他也就没想法了。 温庭筠一个字都不信。 秋风起，十月末，温庭筠去找刚结束《Running Man》拍摄正在聚餐的林亨泽聊节目的事情，剧组聚餐九成九都是烤肉店，这次也一样。温庭筠没去参加聚餐而是在街上找了家咖啡馆等林亨泽过来，见了人说了事，听把节目当孩子的林亨泽说什么孩子长大了，得换个老师的说法，让他别闹了，说点靠谱的。 坐在窗边的两人面前放的都是黑咖啡，林亨泽喝了点酒过来的，不是温庭筠不能改天约而是周播的节目主PD根本就没有闲下来的时间，聚餐算是最闲的了。而且温庭筠手上一堆事呢，这个等有时间那个等有时间就没完了。 拿着一根烟在手上转来转去的林亨泽摩擦着打火机望着街对面的烤肉店，带着些惆怅的味道对温庭筠说，他确实想要奋战在一线，可他奋战在一线那么久了，也确实感觉到年纪到了，上山下河的以前没什么怕的，现在也会怕了。体力跟不上是一回事，剪辑熬通宵熬不下来是□□烦，直接耽误进度。 这个时候退下来是光荣谢幕，要是等节目慢慢的让观众审美疲劳了他再退，就是英雄迟暮。 这话温庭筠在姜虎栋身上听到过，可林亨泽这么说让温庭筠更有实感“远没有到那一步。” “我自己的事情你还能比我更清楚么。”林亨泽摆手让她别说那些没用的“这也是为节目考虑，我在一天节目就是在我手上转，等我不得不走，节目到谁手上就说不定了。你给我个台阶下，我自然要下去的，台阶没了，我往哪去呢。” 温庭筠迟疑着开口“老师怎么......” “早就让你别叫我老师了，说起来我也真没教你什么东西。”林亨泽笑笑“说点正事吧，你确实也应该把团队分出来了，你手上抓着那么多项目，顾得到这个就顾不到那个。我之后罗英石那边你也是打算分出来的吧，你现在正是好年华，此时被这些零碎的事情逼的往幕后退，你也不甘心。” 温庭筠想解释，林亨泽低头点烟明摆着不想听，温庭筠叹了口气，林亨泽抽了口烟把打火机丢在桌上，笑看温庭筠“你啊，这么些年了，还是老样子。看着像是长大了，心肠还是太软，你现在可是制作公司的社长，考虑的应该是公司的利益。” “站在公司的立场，我这个年纪再不退新人什么时候能上来？节目正当红，新PD有观众基础可以做更多的尝试，有我盯着也稳当点。站在你个人的角度，你为节目做的够多了，要不是你我们这帮人还在不在一起都难说，SBS亏损破两百亿了，再这么下去啊，我看它要倒。” “SBS就是你的前车之鉴，架子摆的太开现在尾大不掉，一帮子人在里面纯养老了，年轻人走的走散的散，没有新的扛鼎的人，有线台又在崛起，观众随时就会被分散出去。没有永远红的节目，自然也没有永远坐在位置上不动的人。” 温庭筠说“也不是这么算的。” “怎么算的重要吗，不算电视台，不算公司，你还不算算你自己？”林亨泽叼着烟笑看她“我不动，你就没办法说服罗英石，我们两都不动，你重新找一个人顶替你，未必能压得服我们。到时候你就还是得一手抓着，抓着这些有什么后果还要我教你吗？” “一个《Running Man》就能耗掉你大部分的时间，再加上罗英石那边的团队，你还有时间拍节目吗？光是处理文书上面的工作就能烦死你。到时候你怎么办，到时候你后悔就来不急了。” 屈指敲了敲桌子的林亨泽说“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我退，罗英石跟上，我们两个玩我们的，你收心做自己的项目，后续的新人我们三人都能带，公司才能越做越大，人心也就能安稳。要不然你等着看，这个团队也要散。” 摸了摸鼻尖的温庭筠笑叹一声“您知道了啊。” “我的队伍我再不知道，那我就废了。”林亨泽白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好心虚的，人家都没心虚。” 所谓应该要心虚的人指的是《Running Man》的制作组里，有两个因为外界出价高想要跳槽的FD。事情是小事，节目火了挖角很正常。可对林亨泽来说是大事，这代表节目人心不稳，人心稳当根本挖不动。 这也不怪人家，制作公司怎么都不可能跟电视台比，何况本来就是从电视台出来的，现在想要回去也挺正常。嗯，挖角的是SBS的人，不过这跟林亨泽跳到温庭筠的公司一样，只是常规操作，谁也怪不到谁。总不能因为几个员工跳槽就怪挖角的人，那也太奇怪了。 这事说起来林亨泽知道还挺正常的，就像他说的要是这个都不知道他就废了，林亨泽倒是意外温庭筠为什么会知道，她不插手团队的事情，又不是她的项目组，她插手了林亨泽算怎么回事。 温庭筠笑着跟林亨泽说起另一个人“贤浩哥说的。” 愣了半秒的林亨泽感叹了一句“那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知道。” “这是他的看家本领啊。”温庭筠笑了“现在也是他的本职。”公关么，人脉广和小道消息来源广都是本职。 撇嘴摇头的林亨泽嗤笑“他也就这点本事了。”说完自己也笑了，看着温庭筠“你选人的眼光是不错，金贤浩当PD就那样，当公关倒是有一手。” 微笑接受夸奖的温庭筠想要把话题拉回来，林亨泽直接就说事情定了，给他三个月时间，人选本来就是有的，只是没敲定，三个月之后定人，他升职。 温庭筠有心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也就算了，开玩笑的接了一句说是给林亨泽换个更好的办公室。林亨泽跟着笑，说要她的办公室。温庭筠表示没问题，给他了。 让人唏嘘的话题直接跳过，谈版权买卖的时候林亨泽让温庭筠再等等，这事得三个月后定，也算是给新PD的一个考验。反正他们现在不缺钱也不急着卖，节目这东西只要收视率保持住，版权从来都是不愁卖的。 温庭筠也没反对，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等三个月后再说。 两人出了门温庭筠送心情不太好的林亨泽回聚餐的烤肉店，送都送了当然得进去见见人喝一杯。进门的温庭筠得到一众欢迎，灌酒是不存在的，敬酒自然是有的，但温庭筠意思一下也就行了。坐在主桌跟作家和艺人们闲聊几句就要走，刘在时送她出来跟她说了件事情。 YG杨娴硕的店有问题，具体什么问题不好说，但圈内风声不太对。能让圈内人避开的问题也就那么些，都是要上法治新闻的，能避则避。 温庭筠挑眉让刘在时等等，走到一边打电话给金贤浩，问他听没听过YG杨娴硕有家夜店有点问题，金贤浩很自然的说夜店没问题怎么开的下去温庭筠就懂了，挂了电话对刘在时说这件事她会注意的。 “那就行。”刘在时随口说了一句“我听他们说你在那家店参股还有点不放心。” 温庭筠皱眉看着刘在时“你听人说我参股？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因为不确定真假也就没说，见到了就说了。”刘在时也觉得不对了“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传出来的？”想了想“不太可能啊。”这种流言有什么好瞎说的。 背后的事情有点复杂不好解释的温庭筠刚想说话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眼神不自觉的柔和，对刘在时晃了下手机，对方比划了个‘OK’的手势表示明白，转身进门了。 电话是男朋友打来的问她结束没，他那边结束了要不要去接她。温庭筠说不用，她这边出了点情况，李先稿问什么事，温庭筠就说了。 两年前李明正有个店要往外出，当时杨娴硕手上的钱不够，她出了点，签了份分红的协议，不占股，也不算投资，纯借贷利息分红。这份协议按照时间算2月就终止了，但杨娴硕那边给分红给到六月。这还是温庭筠发现他持续在给分红，自己这边叫停的。 温庭筠名下的产业多账户也多，亲爹搞投资搞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名下有什么东西，入账出账的她不怎么管，一部分是亲爹那边在运作，一部分是公司专属账户有李莉娜那边管。她自己消费的卡是另外的卡，自然也就不知道那笔钱一直在打。还是亲爹那边的团队每年年中核算的时候发现这笔钱对不上来源，才问到温庭筠这边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项目在进行但是忘记告诉他们了。 杨娴硕那边给的答案是失误，温庭筠听着有点怪，那不是笔小钱，也没追究只是让人把钱打回去了。失误打了那么多钱一通电话都没有的杨娴硕，反倒在她把钱打回去的时候给她打电话，说了一堆什么这点钱也算交个朋友巴拉巴拉，温庭筠觉得他有钱没处花，笑着说朋友改天一起出来吃饭就行，转头就通知银行那个账户进来的钱都拒收。 那个账户后来也就没出现什么幺蛾子，温庭筠也就把这件事丢在脑后了。可现在突然冒出来说她是股东？这事的味道就有点不对劲了。 李先稿听了前因后果先纠结了一下温庭筠所谓的名下有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再问她在哪，得到答案后跟她说自己在附近让她等等，他过去。 原地等人的温庭筠一个电话打给了李明正，这种事情他是专家而且店当初也是他的。李明正知道之后只丢了一句交给他就没后续了。不是很相信李明正的温庭筠打了个电话给当初拟定合约的温庭宇，小哥同样也是一句他处理，圆满解决。 等李先稿到的时候温庭筠已经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男朋友倒是给她带来比刘在时更详细的消息，店里疑似沾毒，肯定涉黄。那个疑似先不管，后面这个...... “肯定是怎么个肯定法？”温庭筠扣好安全带侧身望着李先稿“这东西还能肯定？” 李先稿表示“我也是夜店老板啊，那一套都一样。”看温庭筠表情不对，让她别想太多“我们的店没那些问题，我们粉丝经常去的，你不是也去过，就是正常的夜店。” 皱了皱鼻子的温庭筠不说话，李先稿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个态度是事情搞定了，还是不相信我？” “当然是事情搞定了。”温庭筠拉下他的手“只是听到涉黄不太舒服。” 李先稿跳过让她不舒服的事情，问她“怎么解决的？”听她说‘找专业人士’笑了“我都忘了你是小公主了。”摸了摸小公主的头“累不累？” 恋爱久了有些话就不是表面的意思，比如累不累。累了就送她回家，不累他们就多待一会儿，或者找别的乐子也行。 温庭筠刚想说话，手机响了，李明正打电话进来表示事情搞定，怎么搞定的没说反正搞定了。温庭筠冲李先稿晃着手机，说事情搞定了。话音刚落温庭宇打电话进来，跟温庭筠确定有没有涉及到YG或者是杨娴硕的任何合作，温庭筠表示她不知道被哥哥嫌弃后打电话给亲爹问自己或者他们家有没有跟YG有合作的。 亲爹让她等等，温庭筠就先挂了电话，思考着又给李莉娜打了电话，还是说YG的事情，李莉娜也是让她等等。过了一会儿亲爹电话先进来说他和杨娴硕没关系，YG也没到他能投资的范畴，这种财报漏洞太多的纯娱乐性公司他是不投的。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的温庭筠果断挂了亲爹的电话。 正好李莉娜的电话进来了，他们和杨娴硕他们没什么关系，但她说李家有个检察官因为性|招待的事情见过杨娴硕的哥哥，私下给过警告。温庭筠蛋疼的很，挂了电话翻通讯录打电话给那个检察官弟弟，对方年纪比她小，姓李，但关系超级远的那种，也就祭祖这种全世界到齐的事情见过一次。 检察官弟弟表示那次见面是因为今年名声大噪的鸟叔牵扯到嫖|娼和涉毒，上面的意思是为了国际声誉私下解决，他跟着长官见的也不是杨娴硕，而是YG的社长杨娴硕的弟弟杨明硕，算是内部警告，不是什么大事。 温庭筠更蛋疼了，内部警告这东西别人不懂她懂啊，这代表检方手里确实拿到了证据但是不能证死，只是虚证，所以才会内部警告。当然就算是证死了，碰上国际声誉也会被压下来，韩国这种破事挺多的。这也代表YG确实有问题。 一圈电话打下来打的温庭筠有气无力的倒在座位上，感觉到嘴巴上被什么东西碰了下，低头看到咖啡杯和吸管，含着吸管吸了一口，香蕉奶昔，接过杯子看李先稿。 “补充点糖分。”李先稿重新扣好安全带问她“事情很麻烦？” 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温庭筠咬着吸管说不麻烦“不跟他们合作就行，这个圈子又不是只有YG有艺人。” “看来是很麻烦。”李先稿边开车边说“我也得离YG远一点了对吗？” 拿下咖啡杯的温庭筠犹豫的望着他，话都被说出口就被过于了解她的李先稿给说服了“别想着什么你啊，我啊的事情，我们是一体的啊，而且这事应该是我占便宜吧，知道了以后应该避开的人啊。” “行吧。”温庭筠笑了“看来我不用担心自尊的问题对不对？” “考虑自尊的话就不会告白了啊。”李先稿开玩笑的说“我也是万千少女粉啊，你要不要也考虑下自尊？” ‘切’了一声的温庭筠边喝奶昔边问他去哪，听李先稿说送她回家，有些想叹气了“我为什么这么忙？” “我闲不就好了。”李先稿冲她伸手，等她的手伸过来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望着前方，笑她“只有想闲下来的时候才能闲，不然永远有的忙。” 温庭筠捏着他的手说“哪有。” “你闲一两天还行，一两个礼拜就会想要拍新节目了吧。”李先稿也捏了她一下“还说没有。” 感觉无法反驳的温庭筠嘴硬道“就是没有！” 李先稿大笑“是~没有~” 车内的笑声是细碎的日常，重复又不那么相似的日常。车外的道路是一定会抵达的终点，那个名为家的终点。 忙碌？那也是日常啊。制作公司社长的日常。 第124章 童话王国副本 身为制作公司社长的温庭筠真的很忙碌，搞定了林亨泽定下三个月的升职时间后要跟李莉娜说一声, 准备林亨泽的个人办公室和团队办公室拆分。 之后是给职位已经升上来的杨政宇组新团队, 《夏日》的作家组是金丹珍的团队, 这个肯定要拆分的，温庭筠才是金丹珍的搭档，而杨政宇原本的专属搭档和他拆伙了，理由是什么温庭筠没问，这个不用她关心。她要关心的是《夏日》原本的拍摄组都要分一部分出去跟杨政宇走, 她这边只留核心不动, 两边都要招新人在重新组建团队。 新人当然是边角位置，但再边角也是要人的。公司现在名声很好招人倒是不费事, 只是团队拆分之后要重组, 人在继续招, 私人办公室和大办公组都要添位置, 李莉娜那边弄的协会也招了些人辅助办公。人员添加导致工位不够用了，李莉娜和温庭筠商量是租办公楼还是买, 地方是肯定要换的。现在就有点挤, 等罗英石的团队再做拆分的时候彻底就坐不下，再考虑工位的事情就晚了。 这些零零散散的事情都是情侣们的聊天话题, 十一月初跑到李先稿的办公室见男朋友‘最后一面’的温庭筠，跟男朋友说《遇见》要开拍了，她进组之后就自动消失, 所以来找男朋友一起吃晚饭，这顿之后再见说不定就是新年了。 温庭筠到的时候李先稿正在开手下男团的回归企划会议, 就先在办公室等着，等到李先稿的会议结束两人手牵手出去吃饭。关于吃什么一向是李先稿定，温庭筠在食物上不挑食，李先稿知道的美食店也比她多。 今天选的店有点特别是一个女演员恋爱对象的店，一位大女方十五岁的富豪白钟元的连锁餐厅的总店，这位富豪之所以是富豪就是厨艺很好，店出名是东西好吃，人出名纯粹是跟差那么多的女演员谈恋爱，被媒体称之为又一位沦陷的富商。 东西是真的挺好吃的，不过情侣吃饭的重点从来也不在食物上，哪怕是像朋友多过恋人的情侣也是一样。 包间里温庭筠跟李先稿说着公司的有的没的，也听着李先稿跟她说些男团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饭。李先稿边给她剪章鱼锅里过大的章鱼，剪成适口的大小边问她既然明后天就要忙了，那今天要不要放松一下去跟文政赫他们玩玩什么的，这个时间他们不再店里玩就是在家里打游戏。 说到夜店，温庭筠想起来“杨娴硕的后续我跟你说了么？” “后续怎么样？”李先稿把章鱼夹到她的碟子里让她边吃边说。 夹着章鱼沾着酱汁吃的满口香的温庭筠抖着筷子戳章鱼让李先稿也尝尝，超好吃，酱汁绝了！等李先稿也吃了，夸赞酱汁的同时还试图研究酱汁是怎么配的，温庭筠也光顾着酱汁的事情了，直到章鱼少了小半才重新提起来杨娴硕的事情。 “我爸因为我问了杨娴硕的事情就顺手去查了，他们公司和那家店都偷税，手法按照我爸的说法是很简陋，国税不关注还好关注一查一个准。”温庭筠戳着章鱼指着自己“我可能是他们为了预防万一准备的招牌，挡住国税伸手的。” 李先稿捞出锅里的海虾边剥边问“用你挡国税伸手就不担心拖你一起下水？”这不是三代的问题，三十代都不行，税务是个大坑，踩中就死。 “拖不了我，我有长官礼遇。”温庭筠表示三代碰上国税同样没未来没错，可特定的套路是可以避免国税上门的。 所谓长官礼遇是一种官场的潜规则，公务员有任期限制，到时间了要不然往上爬，要不然出事自动退，要不然就是到期卸任，总之都要摘下国徽。离开政府大楼的高官们有些加入财阀的幕僚团队，有些是自己出来单干，检察官变律师，国税的就成为会计师。职能一下调转，从为政府做事变成钻政府空子。 长官礼遇里面的长官指的就是这种退位出来的高级官员，而礼遇指的是高级官员的客户非必要继任者是不会找麻烦的。温家的产业基本都归属于长官礼遇的范畴，这帮人即使温家的客户也是温家的服务者。韩国政治圈至少有四成以上是首尔大出来的，剩下的也有一半是SKY联合会出身，相互协作都是默认的了，圈子真心小，就那么多人谁都绕不开谁。 温庭筠的公司倒是没挂在长官礼遇的长官事务所，但他们的会计团队是李莉娜从李家那边带出来的人，政治牵扯更多更不好碰，国税不是脑子出问题或者李家没倒，国税的人是不会找公司麻烦的。夜店的事情是温庭筠的私人财物，而她的私人财物都是温爸爸在处理，恰好就归属在长官礼遇的范畴。 换句话说有温庭筠在就有长官礼遇这块金字招牌在，风声在外面国税就不会找麻烦。税务这东西没人老实交的，哪怕是谦谦君子为主的温家也不会，只不过世界上不止有逃税还有合理避税，这点学校都能当案例来教，杨娴硕他们和温家双方不在一个层级上。 李先稿听到‘长官礼遇’就懂了，这东西对他这个同样要交大笔税金的人来说也是常识，捏着虾尾把剥好的虾子送到温庭筠嘴边，等她咬住拽下尾巴丢在餐盘里，给她剥下一个，随口问她“伯父有没有很生气？”女儿被坑了什么的。 “没有吧，我爸觉得这是商业陷阱的一种把这个当教学案例了。”温庭筠嚼着虾子同他说“我们家教育方式比较特别，碰不到事情另说，碰到事情都是先让我们自己解决，要是解决不了长辈才会出手，我哥比较生气。” 专注剥虾的李先稿笑问她“哪个哥哥？” “明正哥，我是因为他才给钱的，杨娴硕这么做是打他的脸。”温庭筠看李先稿没懂，解释道“我们两的关系不能按照普通的只是介绍个生意的关系算，这次应该是杨娴硕玩砸了，觉得店都转手了，明正哥也基本不和我来往，就觉得没关系。” 不是特意提醒都想不起来这号人的李先稿好奇道“你们好像确实不来往，但关系很好吗？” “李家重血缘，我是嫡系，我们就算十年见不到一次我也是嫡系，不是按照关系算是按照家谱算远近。找我麻烦就是找嫡系所有人的麻烦，中间又是明正哥牵头，所以明正哥会出手教训他的。”温庭筠夹着章鱼沾酱汁喂他，等他吃了继续说“你没怎么见过李家的人，跟庭昊哥他们相反，做事风格更霸道。” 含着章鱼给自己倒茶的李先稿听着这说法忍不住发散了一下“感觉像是很重阶层的类型。”嫡系什么的。 “确实是。”温庭筠淡定的点头，毫不客气的吐槽“你就按照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豪门世家想就行了，内部斗争激烈，但外部有掐上门会被联手拍死。” 李先稿被她逗笑了，开了个玩笑“那我算是你的灰姑娘女主吗，会被你的哥哥们砸支票泼水让我滚远点？”这话真的是玩笑来的，可温庭筠不说话，李先稿有些意外，递虾子过去“真的会吗？” 吞了虾子的温庭筠含含糊糊的开口“明正哥的话，搞不好真的会。”看他愣住，还补充细节“砸支票应该不可能，但会找你麻烦让你自动退让，公检法都会入场也不一定。” 不确定她是在闹还是认真的李先稿奇怪道“你跟谁在一起要听他们的吗？” “一半一半。”温庭筠咽下虾肉给李先稿解释温李两家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人脉网络。 温家就还好，李家真的是狗血豪门电视剧，李先稿都听懵了，联姻这种词居然会发生在女朋友的身上有点太中二了，转头想想温庭筠‘小公主’的名头，又觉得狗血离现实也有半步之差，艺术都源于生活么。 可要是生活的环境是这样的话，李先稿就觉得自己有必要“我是不是应该去见见你的哥哥们？”提前给个预告总比突然爆发要好，好歹有点准备，亦或者“还是我应该先去见伯父？” “见我爸？”温庭筠疑惑的看着他“见他们做什么？”没想那么多“你想见？” 喂她最后一枚虾子丢了虾尾拿湿毛巾擦手的李先稿说“为了长远打算，我应该见的，” 温庭筠嘴角抽了抽“你的长远打算是指...” “你在想什么就是什么。”李先稿笑道。 感觉有点奇怪的温庭筠动了动肩膀，嚼着虾肉思考他的那个打算，想了半天觉得“是不是太快了？”她没准备好啊，不对，她压根就没想过。 “不快啊，28岁，还快吗？” “谁28岁，我明明26！” 李先稿一下就笑了“好，你26，青春年少是我太老。” 对韩国落地算一岁，周年算两岁的温庭筠撇撇嘴“你真的想见？” “你就什么都没跟家里人说么？”李先稿反倒疑惑了“庭昊哥也不知道？”他的小姑娘实在不像是会隐瞒恋情的人啊。 确实不是隐瞒恋情的类型的温庭筠表示“没人关注这个啊，恋爱对象家里怎么会特地问。”看他眼神不对想起来了“曹硅贤那是意外，是明正哥先碰到的，觉得人选不合适所以才会告诉家里。” “曹硅贤算人选不合适的话，我应该就更不合适了吧？”李先稿盘算了一下两人的差别，钱财和地位是他更高没错，可对温庭筠嘴巴里的‘豪门’老说应该没区别，他年纪还更大，感觉有点慌啊。 李先稿咳嗽一声翻转手上的餐巾叠整齐，不太有自信的开口“要不还是算了，见了面好像矛盾会更大。” 之前被疑似求婚的话弄的有些跟不上他步调的温庭筠现在倒是笑了“想见就见啊。” 把叠好的毛巾拆开又一层层叠成方块的李先稿，一改之前的坦然不淡定了。温庭筠逗他，刚才还说见现在又反悔难道是想不负责么。李先稿哼了一声，温庭筠大笑。 “见吧见吧，现在见？”说着要去拿手机的温庭筠被李先稿按住手“你让我先酝酿一下。” “酝酿什么？” “总得有点准备啊。” “有什么好准备的。” “心理准备！” 在见父母这个话题上反客为主的温庭筠逗的李先稿溃逃跑出去说是要买单，自己在包间里要笑死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进来，开门出去找人，结果李先稿就站在门边上不赶紧来让她笑的不行。 等两人从餐厅出来，见父母的事情暂时搁置，温庭筠忽悠李先稿先去见温庭昊，好歹是熟人总没问题。李先稿觉得很有问题，之前是真熟人，现在变成熟人妹妹的男朋友，他不会被揍吧？当年文政赫很受欢迎他亲姐喜欢对方的时候，他和文政赫关系那么好还是想揍他啊！这还只是喜欢而已，何况是恋爱了！ 说的时候天下无敌做起来立刻‘从心’的李先稿找了N个借口拒绝，温庭筠才不管他，坏笑给温庭昊打电话问他在干嘛，李先稿伸手抢电话温庭筠就威胁他要开扩音，弄得李先稿憋屈着不敢动。温庭昊问温庭筠要做什么，听到她说给她介绍男朋友，有些意外但也说可以，问她在哪见。温庭筠说都行，温庭昊说自己在首尔大的研究所让她带人过去。 挂了电话的温庭筠对一脸‘完蛋了’的李先稿说“我哥都没当回事，你别纠结了，去不去？” “你电话都打了，我怎么不去。”李先稿长叹一声“我们路上买伤药带着吧，以防万一。” 温庭筠要笑死了“我哥才不会打你。” “很难说。”李先稿不抱希望。 平平常常的一顿饭莫名其妙就吃到了见家长，也不对，是见哥哥的地步，李先稿实在有点心虚。按照温庭筠的导航一路开进首尔大，在大门口停车（没通行证进不去），下车后倒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倒坦然了。 可首尔大很大的，从校门口到研究所更远，走着走着李先稿又不淡定了，温庭筠就在边上笑，笑的李先稿想打她，温庭筠更想笑。嘻嘻哈哈的闹腾着往前走，跟一对校园情侣差不多，结果温庭昊还没见到先见到真正的校园情侣，牵着一个漂亮妹子手在逛校园的温庭侑。 两对情侣撞到了个对脸，温庭侑的视线从温庭筠的脸上，转到她勾着李先稿的胳膊，再上移到李先稿的表情僵硬的脸上，白眼一翻带着身边的姑娘抬脚就要走。李先稿呆站着不敢动，温庭筠倒是好奇的一直看着弟弟和他的女朋友，但因为弟弟一言不发装陌生人，她也就没说什么。 两边就这么相安无事的擦肩而过，李先稿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刚才是庭侑？”看温庭筠点头“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他应该是不想我打扰他谈恋爱吧。”温庭筠对自家恐女症弟弟的女朋友还是很有兴趣的，但既然弟弟不想被打扰，那她就不会打扰。 李先稿很是意外“你一点都不会问吗？” “他想说自然会说的。”温庭筠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家对恋爱的事情不怎么管的，跟李家不是一回事，就算是李家对恋爱也不在意的。”他们在意的是婚姻。 没说出来的潜台词李先稿也懂，有这么一回突然间消失的淡定都回来了，那么多大风大浪都经过了，见个熟人怕什么！ 好......可怕。 温庭昊说的研究所是法律系共同的研究所，三层小楼，最上面一层是知名教授们的地盘，二楼是温庭昊这些老师的私人办公室。对了，温庭昊现在是老师了国会那边依旧做着同时做老师，他还不能被称之为教授。一楼就是半公开的地方，偶尔也充当律所和公益社团的场地。 他们到的时候温庭昊正在发脾气教训一个可能是学生的人，李先稿本来平静了点的小心脏砰砰乱跳，临阵退缩想跑，被温庭筠硬拽着站在门口等着里面先说完，戴眼镜的学生垂头丧气的从里面出来，温庭筠探头进去对上温庭昊的视线冲哥哥笑笑，得到哥哥勉强挤出来的笑脸，拽着缩在后面的李先稿进门。 在门外怂的跟什么一样的李先稿进门倒是气势很足，很可能是把爱豆的职业素养都用在了这个时候，给温庭昊送上一个无敌灿烂的笑脸看的温庭昊抖了抖让他正常点，再问后进门的温庭筠，她说要带过来的男朋友呢。 “不是在这么。” 温庭筠脸往李先稿那一偏，温庭昊意外的转移视线，被两兄妹盯着的李先稿整个人都木了，笑容僵在脸上，反射性对温庭昊叫了声哥，叫的温庭昊再转头望着温庭筠，得到妹妹肯定的点头后，没忍住暗骂了一句。 骂的是什么因为声音太小只有温庭昊自己知道，李先稿光看温庭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是有心里预期的，继续维持笑脸，温庭筠倒是有些奇怪，温庭昊这是真反对她和李先稿恋爱？不应该啊。 应不应该什么的先不谈，温庭昊随手从桌上抽了个文件夹丢给温庭筠，指着门口说文件是要给刚才出门的人的，在一楼会客室那里让温庭筠去送。温庭筠看着那份文件怀疑亲哥会上演‘给支票泼水’的操作不想走。温庭昊上前把文件塞温庭筠怀里，按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了半圈，推着妹妹的后背把人硬生生推出去了。 温庭筠一只脚跨出门，另一只脚刚抬起往前，身后的门‘碰！’的一声就关上了，光听声音就知道关门的人心情有多不好，把温庭筠都吓了一跳，扭头就像敲门，但关门的声音把隔壁的人闹出来了，认识的，温庭昊的学长兼同事。这下为了防止丢大脸，也防止温庭昊真生气了，也就只能同对方笑笑老实的去送根本不需要送的文件。 把妹妹关在门外的温庭昊抱胸盯着李先稿，李先稿站的笔直笔直的，站军姿都没那么直过，眼睛盯着地面呼吸都带着小心。 “什么情况？” “您指的情况是...” 温庭昊因为他不自觉说出来敬语皱眉，走到待客的沙发边上坐下，让傻站着的李先稿也坐。李先稿小心翼翼的蹭过去，坐也不敢坐实，双手放在膝盖，背脊挺直，脖子都是硬的，做的特别老实。 “你跟庭筠，你们两在一起了？” “......是。” 按着眉心觉得头疼的温庭昊叹了口气“正常点，又不是第一次见，干嘛呢。” 维持着小学生坐姿的李先稿尴尬的笑笑“这不是身份不一样么。” “谈个恋爱有什么好身份不一样的。”温庭昊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挑眉道“你别跟我说你要结婚？”不等他回答直接拒绝“不可能。” 小腿肌肉紧缩了一下的李先稿咽了口口水，认真的问“家世的原因？” “家世？”温庭昊想了想“她跟你说李家那边的事情了？”摆手表示“跟那些无关。” 肌肉微微放松的李先稿语气更慎重了“那是因为...” “她不懂你还能不懂，那家伙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都不知道什么是家庭，现在又在事业的上升期，你把她拖回家庭里？”温庭昊嗤笑一声“那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还不如放你们自生自灭。” 李先稿长舒一口气“这个你放心，我们短期内应该都没这个计划，起码要等她自己有概念，也得等她有时间的。她现在正是全力冲事业的时候，不会选在这个时候结婚的。” “那你过来干什么？”温庭昊疑惑的看着他“总不能就为了跟我宣告你现在的身份变了。” 确实是这样的李先稿现在想想也挺蠢的，但是“主要是她跟我说李家的事情让我有点不太适应，害怕...”望着温庭昊的眼神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温庭昊还真的懂，不止懂，还告诉他“这点你来见我没用，你要去见我母亲，她同意李家那边就不会说话，她不同意就没什么好谈的。”话又说回来“不是我唱衰你们，只是恋爱的话没必要搞那么多事情，你自己都知道等温庭筠真的走入婚姻还早呢，你们到时候还在不在一起都难说。” 李先稿没有被唱衰的感觉，他更不解“恋爱就那么无所谓吗？” “难道恋爱对你来说是多重要的事情？”温庭昊笑了“谁还没谈过几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好的恋人也是上帝的礼物，坏的恋情是人生的修行，这有什么关系，就当是学习了。” 这话说的李先稿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你就不怕她被谁骗了？” “她能被骗什么？”温庭昊反问“骗身骗心那一套你觉得会在我们孩子身上出现？你知道从小到大我们会见到多少抱着目的接近我们的人么，这点分辨的能力都没有，她怎么可能就去了娱乐圈这个行当，家里塞她进研究所不就行了，不然一路读上去几个国家转一转，就算脑子里只有书本身边也会跟着人的。” 温庭昊笑他天真“你碰到的有点钱的小姐脑子多半有点问题，别把我们家庭筠放在那一拨里，侮辱了她。” 莫名感觉被嘲讽了的李先稿也不能反驳，他只是觉得“你们好像看的太开了，恋爱都无所谓的话，那婚姻到底为什么重要？” “每个人对婚姻的理解都不同，有人是结两姓之好像李家，我的外租家追求的是家族之间的联合，也是你担心的地方，在这个标准里恕我直言你排不上号。”温庭昊冲他点点头当道歉了，继续说“我们家没有这回事，喜欢是最重要的，而我的结婚对象选择的标准是相伴一生的伴侣，温庭筠的标准我不确定。” “可不管是哪一边的标准恋爱都是很私人的事情，家人再亲密也要给彼此空间，太过私人的领域可以被邀请进入但不应该强势参与。温庭筠想要跟谁在一起恋爱是她的决定，我们不会反对，但结婚那么仓促不行。婚姻让伴侣成为法定第一继承人、监护人、利益共同、家族成员等等，这些需要慎重。” 这种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发言，让李先稿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突然灵光一闪“你其实认同李家门当户对的说法的吧？” “我只能说我不反对，那是温庭筠的人生，她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之门是不是要和另一扇也许门户相对平等，也许不太平等的门结合。我能做的是尽可能的让她走自己喜欢的道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温庭昊翘起腿看着李先稿“她愿意就是我的标准。” 自我翻译整段话的李先稿得到一段翻译后的内容‘虽然我看不上，但她喜欢就行。’ 李先稿有些荒唐也有限羡慕，荒唐温庭昊的纵容也羡慕温庭昊的纵容，自家的小姑娘真的有个好哥哥啊，是他理解不了的好，那些很可能只会在文学作品或者是电影了看到的模范家庭的好。 喟叹一声的李先稿表示明白了，所有的重点都在温庭筠身上，重点是她要喜欢，只要她喜欢了怎么都行。 “对了，你没什么不良嗜好吧？”温庭昊上下打量他，在他点头后补充一句“以朋友的身份给你个忠告，戒烟吧，至少别再温庭筠面前抽。” 话题跳的太突然李先稿没听懂“为什么？” “她不喜欢，现在是习惯了，也无所谓，但她身体不太好，二手烟还是少接触。”温庭昊说“我记得你烟瘾挺重的。” 压力大的时候烟瘾确实重的李先稿笑了，彻底放松的笑“我很久都没在她面前抽过烟了。”看他意外的表情，笑的更开心了“我知道她不喜欢。” 这话让温庭昊挺惊讶的“戒了？” “也不算，只是不在她面前抽烟而已。”李先稿讪笑道“十几年了，戒起来有点困难，还得再努力努力。” 温庭昊起身去拿桌上的烟，点燃放在嘴边笑看李先稿，这次是真回到朋友的状态了“看来我们孩子是赢家啊。”温庭筠绝对不可能说让别人戒烟的话，她会觉得在干涉别人，既然温庭筠没说，李先稿自动自发的尝试戒烟，那这场恋爱里自家妹妹绝对是赢家。 关于戒烟有多困难，全世界烟草集团巨额的成交量就可以了解，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事情，哪怕只是不在特地的人面前抽也一样。 “我都不知道你还信那些。”李先稿站起身“那我就当你不会反对了，未来某一天如果我求婚成功的话，你不会站在对立面对吗？” 抖落烟灰的温庭昊说“你想多了，我们家如果要找一个反对庭筠结婚的人，我们所有人捆在一起都没有温庭侑的反应大，那家伙才是你的绊脚石，我只要她喜欢就行。” “温庭侑？”李先稿歪了歪头“我们刚才在学校碰见了，他没什么反应啊。” 温庭昊伸手竖拇指“他不知道你们恋爱了。”食指竖起“他把你当路人甲，就是迟早会分手的那种。”晃动拇指和食指对着李先稿做出开枪的手势“二选一就是他没反应的原因。” 李先稿表情古怪的开口“他是姐控吗？”看不出来啊。 “那倒不是，庭侑是地盘感很强，小时候出了点意外。”温庭昊一语带过那些不方便说的，给李先稿打比方“那种猫科和犬科结合的类型，平时都是无视的，像猫一样自己跟自己玩，也玩的挺开心的。一旦领地被侵犯了，会立刻变成家犬冲外人狂吠。” 表情更奇怪的李先稿说“你这么形容你的亲弟弟真的合适吗？” “啊，就是那么个意思，你别去招惹庭侑，就是别说什么结婚不结婚的，你们恋爱就谈你们的就行。”温庭昊带着点警告的意思“我们家其实活的最像个三代的是我这个弟弟，脾气上来了无法无天的。你要是把他弄不高兴了，他做什么家里都只会帮着收尾，不会拦着他。庭筠也是，她虽然跟庭侑各玩各的，但家里他们两关系最好。” 摸了摸鼻尖的李先稿讪笑开口“今天来这趟纯粹是意外。”他是脑抽了才会说那样的话，再来一次肯定不说了！ “你最好记住我的话，别去招惹庭侑。”温庭昊眼底的警告很明显，看的李先稿也很认真的保证“你放心，不会的。”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温庭昊笑看他“那就行，其他的不用跟我说，庭筠喜欢就好了。” 话音刚落下敲门声就响起，温庭昊一声进来门被打开的同时传出温庭侑和温庭筠两人的声音，温庭筠正在跟温庭侑八卦他之前牵着的女生是什么情况，温庭侑懒得理她。 先一步进来的温庭侑对李先稿点点头当问候，后一步进来的温庭筠冲哥哥挥舞手上的文件，表示原物返还。温庭昊接过文件随口问什么女生，温庭筠立刻跟哥哥说刚才看到温庭侑跟一个小姑娘牵手来着，边说边往李先稿的方向走，顺势坐在他边上。 因为之前的话注意力更多在温庭侑身上的李先稿觉得，刚刚温庭昊那个二选一的选项正确答案应该是后者，对温庭侑来说他就是个路人甲。明明之前虽然没见过几次，但这么彻底的被温庭侑无视李先稿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以前这位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曾经态度很好，现在直接无视人的温庭侑对温庭昊说他今天没开车，要跟他一起回去。温庭昊让他自己走，他今晚有事。温庭筠插话问温庭侑要不要跟他们走，送他一程，温庭侑说行。温庭筠继续八卦小姑娘，温庭侑转移话题问温庭昊这个点在忙什么。 温庭昊说他现在是公益律师社团的指导老师，社团里接了一个奇葩的案子，大四忙毕业，大三忙期末考，大二的两个小朋友接手这个案子被困住了，他的在这里陪着他们。指导老师不是手把手的教，而是给与提示，律师的核心能力是独立思维，跟着老师的想法走没有自己的思想就没救了。 坐在李先稿身边的温庭筠抓着他的手在玩，听到这话好奇是什么案子，温庭昊刚要说话，温庭侑冲温庭筠招手，温庭筠起身往他那边走问他要干嘛，温庭侑说他知道，问他就行。 手背上的手掌离开，身侧的人也走了，李先稿的视线跟着温庭筠动，敏锐的在有前请提示的情况下，发现了一直无视他的温庭侑看似随意的让温庭筠完全背对着他。 一个那么近又那么远的距离。 公主住在城堡，王子需要爬上高墙、打败女巫、勇斗恶龙，通过诸多关卡，最后...才有机会，抱得美人归。 童话的读者们能做的，是祝小王子，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此副本不定期触发 第125章 嫩草 王子和公主在一起了的童话结局还是遥远的未来，温庭昊的办公室里四人分成了两拨, 温庭昊和李先稿一波, 坐在沙发上闲聊最近在做什么之类有的没的。温庭筠和温庭侑背对着他们坐在办公桌边, 弟弟给姐姐讲亲哥最近因为小朋友的弱智程度脾气飞涨，以及为什么小朋友们那么弱智的原因。 这要说起校内社团这几天接的一个案子，当事人小花（温庭筠：小花？温庭侑：名字这东西随便啦。），小花是位卖索尼相机的柜姐。有天有个学生来买相机，要了很流行但价格也比较贵的一款, 买完东西走人, 就是很平常的一个交易。问题在两个礼拜后，学生的家人带着学生和相机跑到柜台要求退货, 理由不是相机有问题而是学生骗老人的钱来买的相机, 家长暴怒。 这一怒怒的是孩子骗老人钱, 说是要买学习资料, 但这跟小花没关系。二怒就跟小花有关，家长认为小花不应该卖那么贵的相机给孩子。 这件事看起来是家长无理取闹跟小花没关系的, 可家长刚好懂点法, 孩子未成年，属于不能独立订立契约的范畴, 需要监护人追定。买卖相机这种高额产品归属于一种现实商业契约（没纸质合约但实际达成了契约）。家长有权拒绝契约造成契约无效，换个说法就是家长可以要求全额退款，因为孩子未成年。 店家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跟家长商量，退钱可以退, 可是东西都用两个礼拜了，电子产品只有使用就直接变二手，一手价和二手价不能混为一谈，钱退不了原价。家长不认，就要退原价，还说要是店家不退那就直接走司法程序。 事情到这里，店家退钱了，可退钱中间的差额需要小花补足，因为事情是她这边起头的。小花虽然不懂法，但这东西说不过去啊！对方给钱买东西，她按照规矩卖东西，而且那孩子都高中了，要不是穿校服她都不知道对方未成年，凭什么事情变成了她倒霉？ 这要是平常，小花搞不好也就自认倒霉下次碰到下孩子买东西肯定打听的清清楚楚再卖。事情也是巧了，中间有人掺和了一脚。 首尔大法律系的一个刚学了两年法认为自己牛逼了的学生，去买相机的时候听了这个故事，拍胸脯保证可以帮小花追责。这是确实不应该她赔偿，就算找过失方也是找店家的麻烦，毕竟能不能给未成年出售商品没有写在员工守则里，小花是按规矩办事，过失方是店家才对。 这个案子就这么进了社团，那位满腔正义的小同学在律法的角度没说错，确实不应该是小花赔偿，可问题在于，如果这件事真的弄成店家赔偿走司法程序，那小花就可以走人了。人家小花不想辞职，这年头找个工作知道多困难么，索尼也是大厂牌，要是因为这种理由走人是会被写进档案的，以后工作更难找。 那孩子的正义想法没错，小花虽然现实但想要保住工作也没错，可社团里有个傻子觉得这不是第一例，这是普遍的法律知识欠缺造成的员工压榨，可以成为典型的案子。为此，那个傻子就想鼓动小花，还准备寻找第二、三、四个小花打群体案件。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想着借此一战，一战成名。 名个鬼。 温庭昊直接怒了，说的漂亮是为底层挑战富裕阶级，怎么就不看看现实，案子要是赢了，受益者是律师，案子要是输了，律师也会因为此案名声大噪。但真正的当事人呢？当事人能得到什么？这是不可能要到高额赔偿的案子，要的也就是名誉。那傻子有关心过小花们要不要名誉吗！他们要的是工作室钱！案子出名了，他们就只能转行了，没人会再雇佣他们！ 这件事往好了说是学生们锐意进取，往坏了说就是扭曲了基本价值观。律师在案件中首先要考虑的是当事人的利益，这一点甚至排在自身利益之前。要是只为了自己出名去打官司，去接触公益项目，那就去外面当权益协会那种公益组织的律师，别跑到校园社团里来挖金子。 温庭侑实力鄙视那个傻子，温庭筠听着却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转动椅子问哥哥，按照未成年契约无效这一条来判的话，岂不是很多电子产品的商家都会倒霉，万一父母就专门让小孩子去买，然后过段时间再退呢。 “理论上可以这么做，但如果有店家联合取证，那未成年孩子的父母就会涉及到金融诈骗。”温庭昊对温庭筠说“就拿那个相机的价格打比方，那笔钱够判半年了。” 温庭筠挑眉“理论上可以做的意思是，这里面也有律法的条款漏洞吧？” “世上没有完全完善的法律，这点还要我教你么。”温庭昊笑答。 上下转着手机的温庭筠思考着“我要是出一些专门涉及律法漏洞...” “温庭筠。”温庭昊打断她。 温庭筠举手做投降的姿势“我是说普及法律常识，一些和日常息息相关，但大家都不了解的法律小常识的项目。” “省省吧，还普及法律常识，你之前因为未成年催债的事情被骂的还不够。”温庭侑让她别折腾了“这种事还是让他们那些定律法的人去做好了。” 温庭昊倒是觉得可以做“我们国家律法普及率极低，亚洲都有这个弊端，认为法律没人情有用，出了问题要不然就是忍忍，要不然就是去找找有没有关系，也对进法院打官司有排斥。你要是真的打算做这个项目，我给你找人，正好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发散一下精力，别成天就想着一口吞天。” 温庭筠双手一拍‘啪’的一声，冲哥哥道谢“说定了啊，过两天我带作家来见人，你帮我找点帅气的能沟通的，要好上镜的那种。” “选美么。”温庭侑鄙视她。 “你不懂。”温庭筠表示“这种节目很容易枯燥，长得好看能吸引人。” 安静听他们三言两语的聊了个新项目出来的李先稿插话道“可以仿照《十字路口》的模式，或者弄成谈话节目，邀请出问题的素人嘉宾和爱豆，爱豆就能拉人气了。” “你们那个圈子律法问题更多。”温庭昊调侃他“什么奇奇怪怪的合约都能在你们圈子里出现。” 李先稿耸肩笑道“要是能说服爱豆成为当事人，那就更不缺人气了。” “可以做司法辅助类项目，帮人打官司，大小都没关系，核心方向扩大，那不管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涉及人身未来的大事件，都很有意思，戏剧性和可看性都能增加。”温庭筠按亮手机直接往外走“我去给作家打电话。” 温庭筠一出门，温庭侑就冲温庭昊叫“你跟她闹什么，那家伙忙的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你还跟她说那些。” “不是你先说的么。”温庭昊笑看他“担心你就跟她说啊。” “我才不说呢，管她去死。”温庭侑脑袋一偏，刚好对上李先稿的视线，眨了眨眼睛再扭脸冲亲哥说“我先走了，你跟她说一声。”说着站起来冲李先稿点点头当道别。 李先稿看着拉门出去的温庭侑，有点意外的对温庭昊说“他是不是对我态度又好了？” “觉得你没威胁吧。”温庭昊笑道“庭筠的重心还是在工作上，恋人大概是消遣的。” 被消遣的李先稿也笑了“感觉有点可爱，傲娇的类型啊。” “是啊。”温庭昊低眉笑了，没说出口的是如果温庭侑感觉到了威胁，那李先稿看到的就不是傲娇而是傲慢了。好歹是亲弟弟，在亲弟弟面前，‘外人’当然要往后退的。 带男朋友见哥哥的行程结束于温庭筠打电话回来说要回公司，情侣们同哥哥告别后没多久，女朋友也跟男朋友道别要上楼，李先稿说结束后电话他来接温庭筠，温庭筠想了想说不用，很可能要通宵。 李先稿有些无奈“你哥说恋爱是消遣，还真的是。” “啊？”温庭筠愣了一下，刚想说话，李先稿摆手“开个玩笑，上去吧。” 拉着车门的温庭筠放手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我不用说抱歉，对吗？” “是~你不用说。”李先稿捧着她的脸回吻“你永远不用对我说抱歉。” 等温庭筠开开心心的下车了，李先稿看着她的背影笑叹一声，倒车走了。 进办公室的温庭筠得到金丹珍的一堆抱怨，作家陪女朋友正在玩‘开心’的游戏呢，大半夜叫人过来很不和谐。温庭筠怼她恋爱了工作热情骤降，金丹珍也怼她对工作那么热情还有多少心思能恋爱。你来我往的谁都没赢也都没输，算是打成平手聊正事。 温庭筠把小花的那件事说给金丹珍听，再说自己想做的项目是什么类型的，金丹珍拿着笔记本记下重点，再说会议要找专业律师合开，这种项目他们自己聊不出结果来，主要矛盾点律师比他们清楚。按照项目类型，他们更多是给律师打辅助。 已经想好了的温庭筠说过两天去找首尔大法律系的人一起开研讨会，金丹珍笑着说圈内能动这个资源拍综艺的也就温庭筠了。温庭筠笑她见识太少，新闻类的严肃节目经常和法律系的学校对接资源，综艺用得少是因为综艺用不上。 要考虑的是团队匹配问题，如果要拍的话项目的前置需要调转一下，要先找到匹配的嘉宾，再按照嘉宾的具体事情走之后的安排。这点是作家的工作，金丹珍表示她那边去处理。温庭筠得去解决现在团队配置有欠缺赶紧招人的事情，要不然团队搭不起来一切都是白谈。 找作家讨论新项目结果讨论到招人温庭筠也是很无奈，看看时间都快四点了，干脆说先散了，等过两天去见律师再谈。 金丹珍困的都不行了，边收拾东西边问温庭筠“李先稿对你这么忙就一点意见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你的女朋友很有意见？”温庭筠笑她。 悲催点头的金丹珍说很有“小姑娘，跟你差不多大，粘人精。”又是嫌弃又是秀恩爱的样子“每天见不到我能哭，哎一古，我跟不上年轻人的套路了啊。” “你别笑的那么恶心我或许会相信你一点。”温庭筠关了笔记本合上放包里“那你拍摄怎么办？她不是要哭死？” 金丹珍笑的更恶心了“我们同居了，再晚都会见到的，总要回家。” 温庭筠无语了“你现在是老房子着火啊。” “什么意思？” “没救了。” “我懂什么。”金丹珍一脸‘你就是太年轻’“我在你这个年纪还不是忙的昏天暗地的，到我这个年纪了还想要享受热恋有多困难你知道么。” “所以你就找可以帮你享受热恋的人？”温庭筠调侃老牛“嫩草吃的开心吗？” 竖拇指表示超级开心的金丹珍告诉温庭筠“每天都是二十岁，她会因为我看别人吃醋哦~”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的温庭筠让她可以闭嘴了，金丹珍说她是嫉妒“你跟李先稿恋爱谈的，啧啧啧。” “现实点，我要是像你一样，我们就不用拍摄了，都去度蜜月吧。”温庭筠脑补了一下李先稿要是那种类型的话“我跟哥互相都会被恶心死。” 金丹珍拎着包往外走“那倒不一定，男人么都一个样，你这种的发展发展就自动变朋友了，之前曹硅贤就是这么分手的，忘记了？” “行了，你玩你的吧，就别管我了。”温庭筠跟在她身后，不想谈恶心的恋爱话题，问她“你就没什么作家能拉过来的，你们作家组的招聘为什么我也要管。” 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往前走的金丹珍说“我倒是可以接手，可你想清楚，我接受了，你对团队的控制权就被分散了。” “你还在担心这个？我对团队的控制权要是能因为新进来的一两个人分散了，那干脆解散队伍我重新找作家合作好了。”温庭筠让她别找理由“你明明是懒得麻烦不想管，光顾着你的小女朋友了。” 确实不想管的金丹珍表示“你招进来的作家更能配合你啊，好事来的。” “我跟作家组的配合不是从你这边走么。”温庭筠按着电梯笑她“难道你还管不了人了？” 金丹珍也笑“激将法对我没用啊。” “那说点有用的，你的房子我记得还是CJ给你的那套，李莉娜从CJ那边要来的，那房子一个人住没问题，两个人有点小吧？” 走进电梯按一楼的金丹珍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给我拉人来，我给你换个大的。”温庭筠发动金钱攻击，龇牙看着金丹珍“可以跟小女朋友在更大的地方做羞羞的事情哦。” 金丹珍一脸无语“你这是犯规啊。” “你没积蓄，我们合作的项目一年多才开始赚钱，我要给你分红你又叫着什么都是公司给的不要，你手上那点钱给女朋友买点什么都有点困难，你就不想给人家一个大礼物？”温庭筠砸吧着嘴摇头“做你女朋友可真惨。” “呀。” 抱胸假笑的温庭筠靠在电梯边看着金丹珍“跟我差不多大就代表小朋友比我小吧，比我小的姑娘通常刚进入社会没多久，手上应该也没什么钱，你们两难道要尝试有钱饮水饱么，不合适吧。你平时开销都是公司报账，但是以你的性格买礼物不可能走公司的帐，你没多少钱了吧？” “过分了啊。” ‘叮’电梯门开了。 直起身往外走的温庭筠脚步轻快，也不管身后的人能不能听得见自顾自说自己的“吃饭要钱、出去玩要钱，连买杯咖啡都要钱，小姑娘没积蓄你难道不补贴点？年纪大人家那么多，还一毛不拔的合适吗？” “差不多一点。”金丹珍快步上前打了下她的后背“说吧，要多少人？” “缺口17个，两个能直接当主作家的，一个分到《十字路口》去，一个分到《遇见》去，还有五个担当作家，我们这边和杨政宇那边分。剩下的十个你看着办。”温庭筠表示“多一点也行。” 金丹珍白眼翻上天“你当我是CJ么，哪来的那么多人给你。”说着又觉得不对“你要《十字路口》和《遇见》的主作家干嘛，我...” “你还是主作家，是让你带着看看，二选一留一个送到杨政宇那边去，他作家找的困难，等他再磨蹭下去《夏日》就真的得等到夏日再开拍了。”温庭筠按着眉心有些头疼“要是都留下也行，开新项目也需要作家。” 挽着她的手的金丹珍吐槽杨政宇这点事都办不好，再跟温庭筠讨价还价“十个，一个主作家、四个担当作家，还有五个小作家。” “七个就行。”温庭筠说完看到金丹珍要笑，补充道“小作家让其他人找，两个主作家，五个担当作家，一个都不能少。” “差不多一点，你要那么多人白养着浪费。” “一个人一百万。” 金丹珍苦着脸看她，温资本家跟穷作家说“这算是零花钱，人齐了我让李莉娜给你找房子，或者你让你的小姑娘选她喜欢的，公司去租。” 作家唉声叹气的，说什么自己老了，性格又不好，圈内朋友没多少，敌人倒是多。她就算对外找人也找不到啊，而且她认识的一线作家也没必要签一个公司，自己做工作室还自由点。 资本家心硬如铁，就问她没钱打算办。 最后...当然是。 “行吧。”金丹珍长叹一声，无敌后悔“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要...”声音顿住“我收回那句话。” 低头下楼梯的温庭筠随口说“哪句？” “你们恋爱谈的还挺有意思的。” “嗯？” 温庭筠抬头看她，顺着她的视线看着阶梯下，瞳孔里倒映着的是冲她挥手的男人，转头对金丹珍说“先走啦。” 金丹珍对着远处的李先稿也挥手打了个招呼，让温庭筠小心点，看着温庭筠步调一点变化都没有，没有雀跃也不会像她的小女朋友看到她的样子飞奔过去，却突然觉得，这样的爱情好像也不错。稳妥的，没有太多激情，但让人觉得很安心的恋人。 没有飞奔雀跃的跑向恋人的温庭筠还是很开心的，走到李先稿面前搂着他的腰亲了他一口，添了添嘴唇感觉有点酒味“你不会是酒驾来的吧？” 李先稿笑着弯腰敲了敲驾驶位的窗户，等窗户降下来让温庭筠看到里面的人，温庭筠松开李先稿冲他的助理打了个招呼，再对李先稿说“大半夜的你让人跑这么一趟，要给人加工资。” “加了，我答应帮他要SHINee的限定签名专辑，他女朋友是他们的粉丝。”李先稿看温庭筠笑的有些奇怪问她笑什么。 温庭筠想起她也是用类似的方法忽悠金丹珍，觉得挺搞笑的，边说金丹珍的事情，边上车。李先稿跟在她后面上车，让助理先去温庭筠家。温庭筠说到一半想起来问李先稿等了多久，回答的不是李先稿而是助理小哥，说是有半个多小时了，本来打算等到五点温庭筠要是没下来他们就走了。 “下次还是打电话给我吧。”温庭筠摸了摸他鬓角的头发“直接问就好了。” 助理点头说‘就是’，李先稿笑笑“那种情况下打电话给你，你肯定跟我说先走，我也会跟你说先走的。”而且“我只是想来看看，要是你办公室的灯灭了，我也就走了，只是看着灯还亮着，回去也睡不着。” 助理笑声嘟囔着什么后座听不到。 温庭筠笑看李先稿问他“你这是在给我压力还是在告诉我不用有压力？” “我是想骗你我喝酒了，需要照顾。”李先稿开玩笑道。 温庭筠挑眉“想混进我家？” “是啊~”李先稿搂着她笑。 眼底的笑意明显，说话的声音却很严肃的温庭筠表示“做梦。” “我会努力梦到你的。”李先稿认真的点头。 温庭筠大笑，李先稿也跟着笑。 车子平稳前进，温庭筠和李先稿聊着些有的没的，等车开到温庭筠家楼上，温庭筠抱了抱李先稿，开门下车。李先稿探头在车里让她小心点，到家给他电话。之前聊的那些好像就真的只是闲聊，聊过就没了。 重新开动的车内只剩助理和李先稿，助理憋了一会儿没憋住，问李先稿，温庭筠是不是家教太严了。李先稿按着手机正在跟温庭筠发短信，随口应了一声。没想到助理又换了个说法，问了前一个问题的另一个意思，哥不会觉得委屈吗。 “你想说什么？”李先稿挪了个位置做到中间。 助理看了眼后视镜，又隐晦又直白的说了句“就是感觉人家更喜欢工作。”没那么喜欢你。 “那是因为你只看到了我等她没看到她等我。” “我还真没看到。” 提了下司机的椅背让他好好说话的李先稿让他别想太多了“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你谈你的恋爱我谈我的，喜欢不喜欢的只要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你掺和什么。” “这不是感觉你人太好了，怕你...” “管好你自己吧。” 李先稿把他的话堵了回去，继续低头给温庭筠发短信。温庭筠喜不喜欢他没人比他更清楚，至于外人怎么看，那有什么关系。可短信发完又有点不开心，因为温庭筠真的很好，拍了拍椅背对只看到边角的助理提示。 “你看到我等她那么多次，你有看过我被哪家媒体报道了吗？”助理扭头看他，李先稿把他脑袋按回去让他看路“你哥哥人是很好，所以会被更好的人喜欢着，懂吗。” 助理笑了，憨憨的笑容，他也不傻，听得懂李先稿在说什么，而那背后的意思代表温庭筠付出了很大的心力才能做到。 夜晚就这么过去，新的一天到来。 新的一天温庭筠被李莉娜拉去看新办公室，三个备选，一个在LG边上，一个在三星的边上，还有一个在现代的边上。温庭筠怀疑李莉娜看重的不是办公楼而是隔壁邻居，让李莉娜别无聊了，还是在汝矣岛找，跟着电视台走，影视业的核心圈都在这里，跑去那些财阀旁边想干什么，地价多贵啊。 嘟囔着梦想是创造商业帝国的李莉娜心不甘情不愿的带温庭筠去看真正的备选，在MBC总部旁边，十四层的高楼，顶楼四层可以租下来，楼顶可以改造成摄影棚。温庭筠需要把《十字路口》和CJ切分开，也准备做棚内的综艺，公司项目再变多，有一个自己的摄影棚方便点。 温庭筠跟李莉娜说办公室没问题，摄影棚不能放在楼顶改造，首尔多台风，容易出意外。李莉娜说这栋楼的七楼也在出租，只是单独租一层专门改棚有点浪费，温庭筠笑她想太多，办公地点在汝矣岛是方便对接项目，摄影棚就没必要了。摄影棚远一点不再公司附近没关系，李莉娜吐槽她不早说。温庭筠表示她也没问啊，而且这东西应该有人跟她对接才对，李莉娜说她忙着协会的事情忙乱了。 总而言之，新办公室定了，只能重新装修后就搬家，温庭筠带着金丹珍去了首尔大见律师，亲哥推荐的出镜的人是昨天温庭筠见过的那个戴眼镜的大二学生，长的不错，律师世家出身，经历过的事情也多，对镜头不排斥。 小同学的名字叫林贤书，温庭筠以为对方比自己小，没想到他们只相差一岁，不过这一岁因为林贤书生日比较大按照韩国的算法跟温庭筠是亲故。林贤书是兵役后入学的，韩国这么做的学生还挺多的。 金丹珍对这位同龄亲故的印象一般，觉得对方有点傲，但是在镜头前的表现力确实不用担心了。温庭筠倒是适应良好，对方就是弱化版的温庭侑，脑子聪明和家世背景天然自带的傲气，温家这样的人挺多的，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是故意表现出来的傲气，只是一种自然而然被周围的人捧着造成的性格。 本质上这样的人......一点都不好相处！ “我个人的意见是你们换个人，我不太适合。” 昨天温庭筠来过的研究所里，温庭筠带着人跟温庭昊带的人在研究项目企划，林贤书作为被推荐的参与者发表他的看法，是这个节目比起真的想做什么事实，更多的接近于哗众取宠。 理由是触碰太顶端的利益的案子肯定不能拍，温庭筠想拍的都是下层，所谓日常鸡毛蒜皮的小事，林贤书觉得那些小事没什么值得拍的。节目如果想要做点真正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不如拍典型案件，可典型案件他也接触不到，就算接触到了，也不会他当律师。更重要的是，他执照还没下来呢，去节目也就当个讲解，不想去。 林贤书的话说完，金丹珍一下就笑了，嘲笑的笑，直接就想怼他，但温庭昊先开口了，指着门让他出去。温庭筠看了眼金丹珍让作家也先带人出去，等人都走了，再问哥哥什么情况。按照温庭昊的性格不可能临时叫人来，应该先问对方是不是有参与的想法才对，要是不想参与一开始就拒绝了，何必等到现在说。 温庭昊按着眉心，对温庭筠说“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也传达错了，我以为你要拍的是普法的节目，就是正经普法的那种类型。可你现在的意思好像是打算拍一个搞笑的节目？” “也不算是搞笑吧。”温庭筠想了想“但也不是新闻类的普法节目，这个昨天的时候我不就说了么，还说会有爱豆参与呢。” 基本不懂妹妹在做什么的温庭昊说“我是按照《十字路口》的方向想的。” “确实有点像啊。”温庭筠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温庭昊说“完全不一样啊。” 温庭筠随手翻了翻未成形只有核心走向的企划案不知道他觉得哪来不一样，干脆问他“你所谓的正经普法是多正经？” “《十字路口》就行。”温庭昊给她一个例子。 感觉聊天没什么结果的温庭筠扶额叹气，早知道不带律师们玩了“等我弄个你看得习惯的类似PPT的东西再来找你。” “也行，纯搞笑的那种综艺你就不用来找我了，没人愿意的。”温庭昊给温庭筠打预防针。 温庭筠让他放心，只是“得等到年后了，我有个项目要拍，年后才有时间。” “那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温庭昊不懂。 温庭筠叹气“不是只有开拍才....算了，到时候再说。”起身收拾东西“我先回去。” “你知道你这个态度很像我们碰到说不通的当事人的时候的态度吧？”温庭昊起身帮着她收拾，拿着桌上的文件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居然敢嫌弃我。” 真心嫌弃大哥的温庭筠说“隔行如隔山啊。”抽走他手上的文件点了点门口“那个林贤书跟你关系很好？”要不然刚才那行为算是打脸了。 “朋友的弟弟。”温庭昊说着想起来“他哥哥你见过的，帮你处理买房子的人。” 温庭筠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位的脸，好像是有点像“我怎么记得那位不姓林啊。” “表哥。”温庭昊说“他亲哥也是我们系的，你没见过，在温庭宇的律所工作，他爸还是我一个教授的同学。”算了算“他们一家我都认识。” 了然点头的温庭筠说“怪不得说话那么直接。” “那倒不是，性格就那样。”温庭昊说“他和庭侑还闹过一次。”看温庭筠惊讶的表情，笑了“庭侑有段时间不是缺钱来着，跑去给学生会弄推选的事情，当时他一个哥哥也参加学生会竞选，林贤书知道庭侑在后面玩花招就去堵庭侑....” “然后呢？”温庭筠让他别卖关子。 温庭昊笑了“然后庭侑跟他说，自己明码标价，要是他哥要帮忙带钱去找他就行。”脸往门外偏了偏“那小子说庭侑违背竞选规则，庭侑说他这个属于有偿幕僚，国会竞选都有这个职位，校园竞选凭什么不行。” “看来是庭侑赢了。” “庭侑什么时候输过。” 温庭筠笑了“那他被打击的有点惨啊。” “年轻气盛总要被打击一下的。”温庭昊拎着她的包往外走，拉开门看到的场面却有点不太对，金丹珍的表情有些像是压着火，看了圈外面的人问他们“怎么了？” 温庭筠跟着望过去，疑惑的看着金丹珍“什么情况？” 林贤书默默的举起手“发生了点小误会。” 金丹珍摇头不打算继续，问温庭筠“继续聊还是怎么说？” “先走吧，改天再聊。”温庭筠看了眼林贤书，对哥哥点点头，带着人走了，有些话在这样的场合金丹珍不会说的。 而金丹珍没说出口的话，不是个小误会，而是个麻烦事。 第126章 心有不甘 在金丹珍听起来是误会，但在温庭筠的耳朵里是麻烦的事情指的是税务。 先说明一点, 韩国税务征收方式是比照欧盟来的, 而欧盟的征税方法是隔有钱人的羊毛去养穷人。理论上来说这是个很好的方法, 秉持着拉近国家贫富差距的目标。但就像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律法一样，只要权利是人在操控不管是律法还是税务都有漏洞可钻。 林贤书随口一句‘别拿高帽子压我，你们那个什么动物的节目不就是为了个人豁免么，说那么好听干嘛。’ 这话金丹珍都听不懂，她从来也没管过税务的问题, 也不用她管, 在CJ有财物的人管，到温庭筠这里依旧有财物的人管。金丹珍对税务相关问题基本都没接触过, 说是误会就因为她没听懂, 生气是因为被冒犯了, 林贤书年纪在那, 用那种语气说话就是冒犯。 温庭筠听得懂，律师嘴巴里的个人豁免通常指的是两个意思, 一个是案件中的调查豁免, 这个跟她应该无关，她牵扯不到任何案件。还有一个意思就是税务豁免, 税务豁免的前缀词是个人，就是个人所得税出了问题。 不过温庭筠没跟金丹珍解释，这个要解释起来就没完了, 直接打电话问李莉娜在哪，她的个税七成在爸爸那, 爸爸那边不可能出差错，那就是李莉娜出了问题。至于林贤书是不是随口一句纯属瞎说，有这个可能，但温庭筠得预防林贤书是知道什么才会说的。以亲哥说出来的林贤书的背景，胡说的可能性很小。 一向靠谱的李莉娜钻了一个在外行人看来没问题，但是在做公益节目的温PD眼里多少有些智障的漏洞，她和动物保护协会的人联手弄了个私募基金，打的是慈善的名号以此避税，避的还是温庭筠的个人所得税。 “荒唐！”温庭筠拍桌而起“你真的是...” “停！”李莉娜伸手让她先别生气“我才刚说了一半呢，至少等我说完再说我是荒唐还是愚蠢，亦或者只是顺势而为。” 李莉娜的办公室还没有温庭筠的三分之一大，但要处理的事情比温庭筠要多得多，别以为制作公司只要制作项目就行了，爱豆公司也不是只要跑爱豆的行程就行的，幕后的管理和配套的团队比真正制作节目的团队要多出近一倍的人，管理这个团队，再扩张公司，还得合法的扩张公司是温庭筠完全做不来，李莉娜做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两人隔着办公桌坐，温庭筠被李莉娜的坦然气笑了，觉得以前看错了人对方搞不好是智障的笑。可智商绝对在线的李莉娜让她先坐下继续听完，等听完了随便她说什么，让她现在辞职走人都行。 事情要从《十字路口》的第一季结束温庭筠准备拍《遇见》的时候说起，这家公司在那个时候是亏本赚吆喝，《十字路口》是公益项目完全不赚钱，但人员工资是要发的，CJ那边的人不管，自己公司的人不可能白干活，这笔钱是温庭筠私人出。 温庭筠往外撒钱的事情还不止是《十字路口》，彼时《Running Man》更是亏的SBS都出面了，温庭筠也是自己一个人扛下来。正是因为温庭筠抗了，所以不管是《Running Man》还是《十字路口》的版权，在刚当时都完全归属于温庭筠个人。 谁还记得李莉娜进入公司是有个‘伟大’的目标，那目标让温庭筠觉得对方成天就想搞大事，这个大事就是让‘Once Upon a Time’上市。这个目标温庭筠听过就算，但李莉娜是认真的，既然认真想要让公司上市，坏账能没有当然是按没有的操作。因此，这些项目走的都不是公司的账，要不然公司就是每一秒都在亏损。 从这个角度往下说，就是公司在李莉娜进场后，同温庭筠的个人账目是切割的，大家看起来是一家公司，但走账都走温庭筠的私人账户。可私人账户可以转钱给员工但没办法给员工交社会保险，必须要是企业才行。要从公司走账就还是会造成入不敷出的情况，因为公司不赚钱没收入。 为了账目好看，李莉娜挪动了自己的投资挂在公司名下，工资的钱也是她给的，包括但不限于金丹珍的各种福利，员工的各种福利等等。这笔钱不是温庭筠出的是李莉娜给的，但温庭筠不知道。李莉娜接手公司后，温庭筠分了三个户头给李莉娜让她自己需要钱就从这三个户头出，三个户头里的钱是温庭筠跟爸爸说好的，低于五千万就往里面打钱，所以她压根没想过李莉娜会自己出钱。 李莉娜自己出钱的理由很简单，方便账目清晰，每个国家上市的标准不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上市前都有事务所要清算账目。什么都从温庭筠那里走，清算账目时容易出岔子。话又说回来，不出意外她跟温庭筠这辈子算是捆在一起了，温庭筠出意外她好不了，但她出意外温庭筠抽身就能走，这点投入算什么。 不看重小钱有大目标的李莉娜，碰上了压根也没把上市当回事的温庭筠，温PD一拍脑袋在全面亏损的情况下还要去拍《遇见》，还是个公益项目，极其有可能还是不赚钱。温庭筠有钱拍是没错，可这么搞下去李莉娜基本就是废了，她就真成了温庭筠的后勤了，她怎么甘心！她要是甘心就这么碌碌无为的活一生，当初也不会被李明正带回老宅，她完全可以赚点家里看不上的钱，也够她潇洒的。 不甘心的李莉娜在确定说服温庭筠加入她的小目标没未来后，就开始尝试一条新路子，温庭筠个人账目亏损就是公司亏损，那让温庭筠不亏不就完了么。现在眼前摆着一条不止能让温庭筠不亏，还有得赚的项目，完全可以操作啊。 这个项目就是《遇见》。 《遇见》很特别，它是温庭筠一手拉起来的纯公益项目，协调的组织是动物保护协会，而动物保护协会属于半官方部门，因为需要保护的‘人’比动物多得多，政府不会拨款给动物保护协会的，能承认它属于官方就不错了。 换句话说这个协会缺钱，常年缺。它的所有收入来源九成九源自于捐赠，还有非常少，少到都不值得拿出来说的是组织旗下正规的动物买卖和动物医疗补助。 协会需要钱，温庭筠也需要正规的来钱的路子，李莉娜就想了个很古老但很管用的招，私募基金。 私募基金分商业和慈善，商业跟这件事没关系，但慈善有。打着慈善旗号的私募基金因为不盈利所以账目是不用公开的，而不用公开账目这一点能操作的地方就多了。首先温庭筠在表面上的账目就干净了，捐助慈善组织的钱是不会被并入公司上市账目里的，公司内部的坏账也可以从基金走，比如人员工资和福利待遇都可以用基金福利的方式发放。 慈善私募基金的第二个好处是可以避税，温庭筠是绝对的高收入人群，每年税额很大，她父亲那边的合理避税方法是一回事，但是公司有公司的账目要走，用基金避开的税额虽然不够温庭筠投入节目的钱，但也是有得赚的，赚多赚少不重要，总比一直亏要好。而且基金又不是只能避温庭筠的税，李莉娜也可以挂进去避税。 请注意，所有操作完全合法，谁查都行，走什么渠道都行，绝对是合法避税。 那温庭筠生气的点在哪？ 在李莉娜选择的基金合作方。 《遇见》是公益项目，它比《十字路口》还要公益，《遇见》还是有捐款的公益项目。有捐款代表《遇见》涉及的不止是温庭筠的钱、公司的钱、团队的钱、动物保护协会的钱，更大头是外界善心人的钱。这笔钱必须要干净到‘分’，一旦出差错那对节目的名声，对温庭筠的名声都是毁灭性打击。 别说什么账目非常干净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废话，私募基金是不查账的，媒体随便编点似是而非的东西，民众只有相信了这档节目有猫腻，就算再公开账目，账目也真的很干净又有多少人会信呢？ 比起有钱人做好事大家更相信的是阴谋论，是有钱人肯定是换了套路坑钱！《遇见》的名声要是因为这么蠢理由蒙上阴霾，那温庭筠的名声也就坏了，相对的‘Once Upon a Time’也逃不了好。法人是温庭筠，不是李莉娜！圈内谁不知道公司的主事者是谁？谁傻！谁信这个私募基金的诞生温庭筠压根不知道，没人信。 “你就算再不懂行，众口税金这个词你总是懂的，你怎么会......”温庭筠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李莉娜笑了“我们是做公司不是真的在做慈善这个你懂吧，众口税金是个好词，可媒体也要能知道才行，钱在你的账户出出进进的你都不知道，你觉得媒体会知道？更别说这个基金你只是成员，组织者是动物保护协会，他们好歹也是官方，真出了事他们背锅。”这些后续她都是考虑好的。 哪怕早就知道自己跟对方理念有出入的温庭筠也没想到出入能这么大“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是媒体，正是因为动物保护协会是官方组织，他们的账目每年都是有专人核算的。你现在是没出乱子，没动什么手脚按规矩来，但你一旦想要把这个基金变成你赚钱的工具，那第一个找上你的就是中央地检！” “温庭筠同学，你知道我认识多少检察官么。” “李莉娜xi，你知道只要多一个知道，秘密就不再是秘密吗。” 温庭筠压着火让李莉娜想清楚“你觉得有我在前面顶着谁都不会查，你这份底气很厉害，但你这份底气是不是忘记了，我的目标从来也不是弄个上市集团，而是想要拍摄如同《遇见》那样的节目。你以为你在赚钱？你是在那我的目标去配合你的目标，我们两到底谁主谁次，要我教你吗？” “是，没有公检法和税务的人会因为这点钱来找我的麻烦，可我要名声，名声对我来说比钱重要。做公益项目的一旦名声坏了，之后做什么都是徒劳，名声比申师仁堂（五万韩元纸币上印的人物）对我重要。名声决定我能走多远，能吸引多少因为名声来到公司的人才。” “你以为我扩张公司是为了赚钱？不，我扩张公司是为了让捆住我手脚的绳索能打开。你进公司那么久研究过我在做什么吗，研究过这一行吗？国内对电影无条件开放审查机构，他们有所谓的禁止干涉创作法案，综艺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我们倒是有一个专门卡住喉咙的放通委，让我们老老实实的只能在一个框框里转。” “《十字路口》每季的最后一期都是踩着放通委的底线播出，从未成年保护法案，到之后的同是未成年强|奸另一个未成年是否应该重判，到女子监狱的服役环境为什么比男子监狱糟糕，做这些我是为了赚钱？你从哪看出来我是为了赚钱？” “《十字路口》把妇女协会拉上战车，《遇见》把动物保护协会捆在我的身边，以后还会有其他协会成为我们的盟友，这需要更多的项目去捆绑利益。我让这辆车越来越大为的是让它可以勇往直前，而不是为了项目附带的金钱。” “我要是为了赚钱，《Running Man》在能赚钱的时候就不会从我个人版权变成公司版权，我要是为了赚钱现在公司的人事管理权也不会在你手上，我要是为了赚钱，做更多的《Running Man》，或者开发它的周边产品不就......” “等下。”李莉娜打断她的长篇大论“《Running Man》还有什么周边产品没开发？” “联合产品做...”反射性回答的温庭筠抿嘴瞪人，这家伙根本没听！ 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的李莉娜还真的听了，不过觉得温庭筠角度有点偏“我们双方不矛盾啊，按照你说的你想把公司变成庞然大物的想法，还有什么比上市更直观？你想要联合众人的利益围剿放通委，只要利益足够庞大放通委就不敢动你，我懂啊。可你再想想，一家上市公司放通委照样不敢轻易招惹，我们是在朝一个方向前进的，只是路不太一样而已。” “你想走的是电视台的路线，你从电视台出来的这个想法没问题，但你这个想法吧，它有个弊端。”李莉娜敲了敲桌子指着左边的大文件柜“我还真研究过这个行当，知己知彼么。电视台如KBS这样的国家台，放通委辖制起来它也就老实趴下。” 温庭筠想反驳，李莉娜让她先听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电视台之所以听是因为体制问题，不听话的会拿到放通委的警告，警告拿多了就容易下台。你没有那个担心，这是你的公司你下不了台。放通委不管是给警告信还是罚款你都无所谓，给钱就好了。” “这也是你逐渐把项目核心从三大台往有线台转的原因对吧？”李莉娜看她愣住，笑道“看，我还是懂点行的。有线台是资本方，放通委对资本方的控制有限，只要能吸引观众有钱赚，放通委的警告信对有线台就是一张废纸。你想做的也是和资本方联合，但我想做什么你知道吗？” “做什么？” “我想做资本。” “......” 温庭筠一脸的‘又发疯了。’ 李莉娜大笑。 笑的前仰后合扶着桌子的李莉娜擦拭眼角笑出来的泪渍，两眼放光的对温庭筠说她的疯狂“你还记得你当初跟我说的那个联盟么，看起来非常松散也没什么约束力，但是只要真的做成了，能成为一头霸王龙横扫市场的联盟。” 迟疑着点头的温庭筠肩膀往椅背上靠，让李莉娜“正常点。” “我很正常，你以为你那个联盟只是个妄想，但我告诉你，你那个联盟的架子我搭起来了。”李莉娜笑看傻眼的温庭筠“亲爱的，艺能协会，你以为是做什么的，那就是你那个联盟的雏形啊。” 哭笑不得的温庭筠再次让她正常点“说点我听得懂的，你那个算什么雏形啊。” “怎么不算，我们挑的头，大方向一致，我打出的旗号对标的就是三大台和CJ，摆明车马对呛......” “呛你个头。”温庭筠直接打断她“你那个东西看着漂亮，内里还是花架子。这个圈子的联盟不是你那种联盟，你们联盟有钱赚大家都是朋友，但圈子里的项目是流动的，合作方也是流动的。今天跟你站在一起是没有直接冲突，改天有利益冲突了散伙散的干干净净。” “想什么呢还对标CJ，你看CJ搭理你么。你要是真碰触到了CJ的核心利益他们早出手了，还让你们搞的风风火火的？当人家傻？我看是你傻！”温庭筠首次鄙视李莉娜的智商“我说的那个联盟的核心重点正是因为它松散，它不去抢夺彼此的利益，基本上也跟金钱无关。” “大家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我可以成为这个联盟的服务商，服务制作团队和艺人们会被资本方利用甚至攻击时，在背后为他们寻找新的出路。蜉蝣撼树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悖论，我想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成为蜉蝣不是为了撼动巨木，而是为了保护弱小的众生。” “你想成为另一株巨木，想法很好，你想成为另一个资本，野心很大。可一旦你成为了另一个资本，你就必须按照资本的玩法玩下去，你不可能一边享受资本带来的利益，一边又说你要帮助弱小，这才是真的不可能。那都不是梦想，那是妄想！” 温庭筠长叹一声，她现在真没时间也没那个精力重新再给公司找一个执行理事了，况且李莉娜一直都做的挺好的，怎么就非要在这个点上纠结呢。 “当年你就是因为能力跟不上野心才会憋屈到跟我跑来当一个高层管理，现在你还是能力配不上野心。你当初借李家的势想要成功，却忘了那是别人的势，别人的东西始终不是自己的你想用就得付出代价。” “现在也一样，你想借我的势去实现你的理想，可你也忘了，我愿意借你是因为你在做的事情对我而言有用。一旦你破坏了这个规则，我又何必借势给你呢。” 李莉娜表情难看的望着温庭筠，温庭筠起身俯视李莉娜。 “姐姐，我欣赏你，欣赏你的野心也欣赏你处事的手段，但这份欣赏是有底线的。比起我需要你，你更需要我。为了我们大家以后能友好相处，我给你一条底线，这条底线不允许跨越，除此之外，你可以随意，我不再伸手。不管你是想要上市还是想要上天，你做得到我都可以成为你的一缕清风，送你上九霄。” 低眉看着自己掌心的李莉娜表情平静了“底线在哪。” “跟以前一样，不要碰我的节目，不管你要用我的节目做什么，我都要知道，这一条线不能踩。” “《Running Man》算你的节目吗？” “那是林亨泽的节目。” 李莉娜抬眼看过去，眼底的意外很是明显，温庭筠摊手说的也很坦然“二组归林亨泽，那是他的项目，你能套路他是你的本事。我不管你们怎么玩，说到底，大家都是为公司好，你也是，不是么。” “我以为你会说你很失望然后我可以走人了。” “是有点失望。”温庭筠笑了“但走人没必要啊，再找一个你，三五个月不算长一年半载的不算短，再加上磨合的时间，你算算我还有时间拍节目吗。” 李莉娜勾了勾嘴角“我应该感谢你一如既往的只想着拍摄，其他事情都要往后靠么？” “这个不用感谢我，你应该感谢你自己。”温庭筠表示“圈内我知道的执行理事里，你是唯一能让我完全信任交付后背的人，这一点让我们成为天然的纽带。”她不是不想换，是换来的人搞不好能惹出更多的乱子，倒霉的还是她。至少李莉娜的出发点肯定是好的，不会出现背后给她捅刀的事情。 眨了眨眼睛的李莉娜低头笑了，是啊，那么大的现金从手上过，温庭筠这个主人还完全不管现金流动的事情，圈内找不到像她这样完全不在意的执行理事了。这个圈子，这家公司，这点钱，真没有让她往自己钱包里捞钱的欲望。这么说起来，野心和眼光过高也不是坏事了。 低叹一声倒在椅背上的李莉娜仰头望着天花板，多少有点抱怨但更多的是真心的对温庭筠说“我不甘心。你讲的那么明白了，我还是不甘心，不甘心碌碌无为，不甘心泯然众人，更不甘心你所谓的抱团取暖。” 本来都准备走了的温庭筠回头看着她，思考着是不是要把话说的再清楚点，要是李莉娜真的一意孤行，那再难换她还是得换的，目标不一致的搭档没有存在的意义。 李莉娜继续说下去“你的想法真奇怪，我们家的这个情况能出一个你挺奇葩的，还是说这是温家的教养，你不会不甘心么。以你的身份，你的能力，你未必不能创造另一个CJ。只想跟一帮弱小的家伙凑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呢，沙滩上的城堡堆的再华丽，大浪一来就只剩残害，你不会吗，完全不会，不会甘心吗？” 温庭筠的眼前突然闪现很多人，知道公司想要放弃他，只能寻求外部帮助的刘在时；英雄末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重新在综艺里寻找存在感的姜虎栋；努力往上爬连半步都不敢越线的金丹珍；拼命想要护住《家族诞生》也只能妥协的林亨泽。 很多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甘心，每个人都自己调节了那份不甘心，因为日子还要过，生活还在继续。 “我不甘心。”温庭筠冷淡的看着猛的低头望过来的李莉娜“我不甘心我被捆住了手脚，我不甘心我想拍的节目要像多方妥协，我不甘心我的作品播出之后只是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我更不甘心有太多人即便我想伸手，我也得顾虑周围的人而没办法帮忙。” 李莉娜撇嘴“还真是善良的不甘心。” “不，这一点都不善良，这是我的私欲，它看起来照顾着大众，但它还是我的私欲，我想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我想证明我来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延续一位叫温庭筠的女孩子无辜消逝的生命。我太平凡，她太与众不同，我不甘心如此，所以我努力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温庭筠拿起椅子上的包搭在肩膀上，对李莉娜说“但我不会用我的不甘心去伤害别人，更不会拿着不甘心为借口去做掠夺他人的利益来填补自己的事情，我的不甘心也是有底线的。姐姐，你的不甘心也应该有底线。” “现在是教导我怎么做人吗？”李莉娜嗤笑“我也不是真的离开你就活不了的。” “我知道。”温庭筠当然清楚“可我舍不得看着你这样的人真的去守监狱了，姐，那多可惜啊。” 李莉娜愣住，呆呆的看着温庭筠，看了许久，久到温庭筠都已经走了，门都已经关上了，依旧看着那个方向，直到满腔的不甘化为一声妥协的叹息。 “是啊，那多可惜啊。” 屋内的低叹屋外的温庭筠不知情，屋外的温庭筠带着她的底线去找温庭宇了，她有自己的不甘心，李莉娜也有她的。温庭筠不会因为自己的不甘心勉强他人，自然也不喜欢勉强他人配合自己。她给李莉娜机会，如果她真的想要创造一个新霸主，那他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了。 象征着‘机会’的文件在隔天送到李莉娜手上，文件里把‘Once Upon a Time’拆分了，温庭筠可以单独成立工作室挂靠‘Once Upon a Time’，公司享有节目收益但没有节目的控制权。同样的温庭筠享有公司的股份分红，但只占三成，算作一直以来的投资折现李莉娜可以回购，亦或者就让她成为股东借她的势再飞一把。 只要李莉娜签下这份合约，明面上李莉娜还是归属于温庭筠在李家那边有个交代，但实际上两人就没什么关系了。 这是温庭筠给李莉娜的选择，让她去实现她的不甘心。 但李莉娜没选，那份文件她没签，反倒给温庭筠送了另一份关于温庭筠撤出动物保护协会的私募资金的计划，由于还有《遇见》要继续合作，彻底的撤出去容易让动物保护协会想歪，造成之后合作的问题。李莉娜是找了个人顶了温庭筠的位置，给协会那边的理由是公司现在需要清算账目，相对应的是李莉娜也撤出去了。 温庭筠看到文件的时候就知道李莉娜还是选择妥协了，压下了那份不甘，对无能为力的未来妥协，给自己设定了一条她划下的底线。这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温庭筠本以为她能安心点，这代表李莉娜不会再搞事情了，是好事的来的。可温庭筠真说不上开心，看着一个人挣扎着想要往上爬，却怎么都找不到着力点的事情有什么可开心的。哪怕那个着力点是她亲手毁掉的，也不会开心。 牌坊是自己搭的，结果觉得人家世俗，还真是...... “有点婊啊。” “什么叫有点，明明就是很婊！” 温庭筠楞了一下，转头看着凑过来的金丹珍，合上手里的文件问她怎么了。金丹珍把手上的手机递给温庭筠“那崽子又出幺蛾子。” 接过手机的温庭筠滑动着聊天页面，食指轻点手机背板，皱眉对金丹珍说“转暗访。” 金丹珍一愣“暗访不合规矩吧？” “领养协议你忘了，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们可以不通知当事人暗访，当初定下这条不就是为了现在么。” 眼睛一亮的金丹珍也想起来了“我还真忘了。”捏着手机从她手上抽回来“交给我，那崽子肯定有问题，我让人去盯着。” 新一季的《遇见》跟以往从动物救助站为开始不同，这次先拍的是第一季领养了救助站动物们的回访，目的一方面是让观众了解一下动物们都怎么样了，另一方面领养动物回访也是救助站常规的工作之一。动物救助站只是动物们临时的落脚地，动物们还是需要被领养出去的，领养代替购买也是所有动物保护主义都在宣扬的观点。 当初第一季有不少明星动物，都各自有粉丝的，拍摄后有不少粉丝去救助站收养这些小明星们。也有很多观众不是奔着明星动物去的，只是想要养个宠物而已。温庭筠和金丹珍说的暗访是指领养者在不愿意被回访的基础上做的事情，说起来算是偷怕，但再律法是合法的，他们有签署定制的领养协议。而且这种偷拍牵涉不到隐私问题，从合约签署关于动物养育的隐私就不止是领养人的了，也是节目组和救助站的。 至于对方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履行在领养动物的时候，被明确告知过的回访要求，不管是温庭筠、金丹珍还是节目组的其他人都觉得那位领养者肯定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最恶劣的是虐待动物。别以为所有领养动物的人都是善心人，还有非常恶心的领养了动物后虐打取乐的变态，按照动物保护协会的资料，这样的人还不少。 照理说温庭筠这边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都已经知道是上了电视的救助站，要是想要做恶心的事情也会避开这个救助站。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谁都不想这么想，但对方逃避的行为太奇怪了。 人类是由各种不甘心组成的动物，不甘心只能打猎为生有了种植，不甘心活在底层所以要往上爬，不甘心别人有自己没有，就有了各种犯罪的由头。 这么多不甘心里，温庭筠这样有底线的人很少。 这么多不甘心里也未必都是坏的，有很多最初都是为了让自己，让家人过得更好的欲|望。 可不甘心一旦越线变成执念，那么不管初心是否良善美好，结果都只有唏嘘。 让温庭筠想把《遇见》直接换成《十字路口》的案子，就出现在这一期的回访里。世人的愚昧，让书本这个承载着文明和知识的产物变的那么伟大。 那么伟大的东西为什么就不知道好好看看呢！ 第127章 赚点小钱 全世界有相对健全的动物保护组织以及正规的动物救助站的国家，必然也有严格的领养规则。而严格的领养规则之所以严格是为了避免动物被二次遗弃。 而严格领养规则的条例是有规矩的, 比如要有房, 房子可能会细致到面积, 小型犬的房屋面积和大型犬不同。要有收入证明，能给出银行流水最好，给不出也得证明确实能给宠物好的照顾，比如狗粮的品牌，要给猫狗准备的玩具等等。 当初金丹珍对这些严格的规矩报以怀疑的态度, 弄那么麻烦, 尤其是还有高额押金，这是宣传领养代替购买么, 有这功夫去买一个不是更容易。还不用应付后续的什么回访那么麻烦, 她是养个宠物又不是真的养个主子。 彼时动物保护协会的人拿出遗弃动物和二次遗弃动物的数据给温庭筠他们看, 那些数据证明, 说出来不好听但是实话的情况是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没人珍惜，如果随便就把动物带走了, 那就很有可能随手就丢。 很多人养宠物是一时冲动, 可能是看到别人家的猫狗可爱，也可能是看了节目觉得养宠物不麻烦。但实际上真正养过宠物的人就知道, 小动物们可爱是真的可爱，但可爱的动物们也会有要面对现实，随地大小便需要花心思去教, 破坏家具更是常见。 花费高额代价把动物拎回家是在设下一道关卡，给热血上头的人泼一盆冷水让他们清醒清醒, 养宠物是需要责任感的，不是养了就能抱在怀里玩其他就什么都不用管。 这个说法金丹珍接受了，温庭筠意外的没有，因为她还知道另外一份资料，宠物市场的庞大数千亿美金的大市场，有这么大的市场才是动物保护协会能在各国兴起的原因。同协会合作，那么协会就会推荐商人们的商品。但协会也不是完全只管赚钱，钱还是投入到动物身上的，也不能一刀切的说对错。 不管这件事是对还是错，动物保护协会的规矩是这样，这样的规矩也在十数年的执行下来被认为是科学可行的，那《遇见》参照的就是这个流程。想要领养要按照协会的规矩来，也因此，才有后续的回访问题，同时也发生了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奇葩领养人。 仔细看上面的领养规则，光住房面积和收入证明就卡住了一大帮人的领养意愿，人可以住半地下，没有阳光就开灯，但动物不行。人可以住转身都困难的蜗居，动物也不行。人还可以有一顿吃一顿，动物还是不行。 这些一条一条的不行里，把那些想要领养动物的人拦在门外，但有人真的想领养怎么办？ 还是那句老话，只要是人在执行的制度就没有完善的，只有相对完善，一定有漏洞可钻。 节目组拍摄回访碰上了一个找各种理由拒绝回访的人，大家都以为那人对动物做了什么不敢让他们回访。那人确实做了什么，也真的不敢让他们回访，但跟动物无关，跟钻制度漏洞有关。领养人伪造了身份，领养了一只土狗。 嗯，土狗。就是马路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土狗。 伪造身份的领养者带救助站的人去看过他的房子，是江南区的花园别墅，因为这栋别墅其他的什么财产证明救助站的人也就不看了，能住在这样房子里的人领养动物肯定能照顾好。那人说先把动物带回去适应适应，如果适应的好再把押金给救助站，适应不好他就送回救助站到时候看能不能再换。 救助站要求的押金数额不小，押金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的，只要对动物好就行，工作人员也就没想太多。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属于公益性质，流动性还蛮大的，押金是两个月就退还，后续接手的人以为退了，前面的人以为交了，这件事就这么岔过去了。 可领养人的身份是伪造的，他给小狗拍的在别墅的花园里玩的图片是因为他母亲在那家做保洁，他可以趁着主人不在的时候进去晃一圈。面对义工他能以今天出差、明天不在家、后天家里有客人等理由用照片拖延回访，可面对节目组他不行。 不管他找什么理由节目组都能挡回去，家里没人可以等人回来，今天不方便就明天，实在不行半夜他们也能接受。节目组要拍的是动物，不是人的生活，更无所谓什么房子问题，其实不在那个房子都行，只是那人自己没反应过来，就这么一直拖着，拖到温庭筠让人去暗访。 暗访的结果是那家根本就不养狗，也没有这号人。刚开始去暗访的几个人都怒了，以为那人骗了狗去干什么，负责对接的义工却说那人感觉还不错，而且前不久才传了狗狗的视频，狗狗可开心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应该不会的。 事情卡在这里，温庭筠让义工联系那人，就说他们下午两点上门，然后让义工关机。金丹珍问她打算做什么，温庭筠说试试看那人到底是故意找麻烦，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义工既然说看到了狗的视频，代表那人没对狗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要不然也不用发视频。如果说狗种很珍贵，那人好歹也是什么目的性的，可土狗街边常见，何必呢。 下午带着人和机器出发去堵说谎者的温庭筠和金丹珍，有幸见识了一下无知和荒谬的底线，这个故事也完完整整的被剪辑到了节目里，即搞笑又心酸，还有点为对方能蠢到这个地步的唏嘘。 温庭筠他们见到对方的时候，那人鬼鬼祟祟的蹲在街角往那栋别墅的方向看，要不是见过那人的义工眼尖都没人发现他。义工叫了声停车，就是他！车都没停稳，义工、作家和FD就开门冲了下去，摄像扛起机器追在后面，那人撒腿就跑，金丹珍慢吞吞的下车，温庭筠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动都没动，有点困，昨天没睡好。 这段追逐戏剪辑出来的时候加了个特别悲壮的BGM，滤镜也给他加上，弄的像警察抓犯人一样，特别搞笑。人被义工拽着领子，作家卡着胳膊拖回车边的时候，就更有逮捕归案的感觉了，不过这段没播，因为容易引起‘人权’纠纷。 现实里被抓回来的人抱头痛哭说了个悲催又二逼的故事，剪辑后的成品直接切换镜头，到了一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那是‘说谎者’真正的居住地，也是狗子真正的家。 那人给狗子取名叫‘波比’，一点都不适合这个地下室的名字，倒是很适合那栋花园别墅。波比的主人是个没有正式工作每天打零工过活的大一休学中的学生，目前处于努力打工赚学费的阶段。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在上初中，父亲早逝，母亲当临时清洁工养家。一家三口住在连窗户都是坏的开不了的地下室里，养活自己都困难，养狗？那真的是梦想。 这狗吧也不是波比的主人想养的，是他上初中的妹妹有个同学给自家的宠物狗过生日，请了班上所有的同学给狗庆生，妹妹虽然一直都清楚自己和对方有多大的差距，但真的没想到人不如狗不是一句调侃而是现实。妹妹回来哭，哥哥不忍心，别的他没办法，一条狗难道还养不起么，后来就弄了这么一场乌龙。 没有从街边抓一只凑合一下的原因也简单，妈妈说街边的狗太脏，不给养。其实母亲就是不允许养狗找个理由，但《遇见》的出现让孩子们转换思路去领养。他们没想到领养那么麻烦，就只能按照领养的规矩编故事。因为是编的故事也不敢领养那种感觉特别贵的，怕的就是狗贵了义工们会审核的很仔细。 对卖狗的人来说，狗的血统很重要，可对救助站的义工而已，动物都是一样的，大概长得好看的动物会有点优势，但也就是有点而已，大部分情况下待遇是差不多的。比如回访是肯定要回的，只是被波比它哥给忽悠过去了而已。 金丹珍听完这个故事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堵得慌又没办法说什么。灯光昏暗的地下室，挤了那么多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勉强站着也得弯腰站，穿上鞋身高一七零的温庭筠都站不直，层高顶多一米六。有限的家具堆叠在一起，没有床这种东西，唯一的大件是简易的布衣柜，钢管拼起来外面罩层布的衣柜。 二十来岁的大男孩畏缩的蹲在狗边上，磕磕绊绊的说他对狗很好的，有按照规定没听遛它也尽可能的给它吃肉了，还买了个小孩玩的皮球给它当玩具。跟刚被领养比肥了一圈伙食一看就过剩，还有个皮球玩具的狗子可怜兮兮的趴在他脚边，大概是感受到气氛不对，哼哼唧唧的冲照顾过它的义工叫唤讨饶。再过去是眼泪含在眼眶里不敢掉下来的小妹妹，用哭腔说都是她的错跟哥哥没关系，这一家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开始问话是金丹珍问，后续是义工问，等故事讲完义工带着点无奈也是想拉一把的心情对波比它哥说，就这个情况干什么去领养啊，就去街上捡一只也是一样的，没有钱打疫苗之类的可以去救助站做义工换疫苗的钱。再不然干脆就去救助站当义工好了，他不就是养不起猫狗但喜欢小动物所以去救助站当义工的么，到时候成天面对百只动物，随便他们撸！ 小姑娘一脸茫然可能是被义工小哥描绘的操作给惊呆了，波比它哥啃啃哧哧的说义工没钱，他还得赚学费巴拉巴拉，那义工恨铁不成钢怼他，让妹妹去啊，谁让他去了！想养狗的是妹妹，妹妹可以放学的时候去帮帮忙，救助站里还有很多大学生，私人家教都有人顶上，是不是傻！ 义工义愤填膺的开怼，力图让波比它哥长点脑子，制作组的人盯着温庭筠看，按照规矩波比这样的情况是要‘召回’的。不能因为狗子肥了就认为狗被照顾的很好，到底吃了什么，是不是健康的食物，对身体有什么危害都不好说，关键是这家的环境真不适合养宠物。 可这一家子吧...... 站在摄像身后一直由着他们说的温庭筠的处理方法被剪辑成《遇见》的第一期，波比它哥在救助站义务劳动一个月算是说谎的代价，但这个月的义务劳动让他认识了不少义工可以给他介绍工资更高的兼职。波比的小主人成为救助站的编外人士，随时可以去救助站跟猫猫狗狗们游戏。而波比被召回了，但波比也不再接受领养，就养在救助站有了自己的主人，主人负责遛狗、洗澡陪它玩。 这一季的《遇见》因为制作组遇见了波比彻底改变了企划方向，原定的拍摄计划推翻，嘉宾从救助站的义工变成看视频的旁白MC，而真正的主角是义工团队组成的素人嘉宾们。这些义工们的故事更符合《遇见》的核心企划，遇见你是最大的幸运。 十二期的节目跟拍了十个义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辛酸故事，每个人成为义工的理由都是寻求心灵上的安慰。 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宠物离世了，不敢再养但还是思念的人选择去救助站当义工。有学习压力太大，想要找地方放松但又不敢真的休息，只能偶尔来救助站放松一下的学生。有和家人关系不好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办，偶然看到《遇见》后被节目吸引，加入义工团队的主妇。 这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救助站，把这里当成另类的心灵驿站清扫堆压在心底无处释放的烦恼。这些故事和这些人让温庭筠又找到了拍节目的成就感，当初妇女协会的那位姨母把《十字路口》播出带来的影响文件给温庭筠时，一模一样的成就感，自己在做一件很棒的事情的成就感。 这份成就感让温庭筠有些飘，飘了结果就是干了一件毁誉参半的事情。引发巨大的社会舆论，叫好的人说这才是电视人的职业素养，谩骂的人说炒作也应该有底线。 《遇见》前后十二期，第一期是波比他们一家，后续十期是十位义工的故事，最后一期温庭筠玩了个大的，做成了谈话节目。姜虎栋他们几个MC和一位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再加一位以贩卖狗肉为生的店家都被温庭筠拉到棚内，谈所谓的动物保护到底在保护什么，是人的利益还是动物的利益。是传统必须要遵守，还是社会进步的道德感更值得推崇。 温庭筠为了这档节目让作家组搜集了全世界对猫肉狗肉作为食无肉的数据，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包括动物保护协会的人都没想到的是，猫肉全世界吃的少，但狗肉的历史不管是亚洲还是欧洲乃至全球都有。这不是所谓的亚洲文化的毒瘤，这是人类进化食谱的普遍性。 狗肉在东亚文化里属于饮食风俗，别的国家不谈，韩国对狗肉的态度是很有意思的，七零年海那边的邻居周主席访韩，当时的总统给与的高规格招待中就有一桌是全狗肉的席面，没看错，狗肉上国宴了。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韩国人对狗肉的态度，那是当珍馐来的。而且韩国还有三伏天喝狗肉汤的老传统。 各种原因让大家都认为吃狗肉主要是东亚的问题，海那边的邻居有狗肉节，为了这个狗肉节西方媒体大肆讨伐过亚洲人的茹毛饮血，简直就是野蛮人。但实际上去世界上查一查，真正更具规模和市场的狗肉节反倒不是海那边的邻居被西方媒体讨伐的狗肉节，而是美国堪萨斯镇狗肉节，年年办年年游客都很多，动物保护协会敢去龇牙那边的商户就真的敢开枪硬刚。 但动物保护协会去了吗？没有。 为什么呢？刚不过。 在可以携带枪支的国家，动物保护协会只要敢拦车抢狗，那他们被爆头就是真实会发生的事情，不是段子。宠物真的很重要也非常爱，他们是人类的好朋友。但爱到愿意牺牲生命？愿意盲目的牺牲生命？未必吧。 温庭筠给动物保护协会的人提供了一个惊人的数据，亚洲吃狗肉因为动物保护协会的阻拦出现大量的市场空白其中七成以上被美国占据，奥巴马曾在日记和媒体面前都公开表达过自己很喜欢吃狗肉。堪萨斯的狗肉节是一场狗肉爱好者的狂欢，是动物保护协会深恶痛绝的活动，但媒体说什么了？ 媒体叫嚣茹毛饮血了？叫了。 然后呢？然后节日照办，狗照杀，肉照吃，钱照样赚，而且因为这也算是一波宣传，让堪萨斯这个小镇一下火了有没有，镇上顺势扩大狗肉节范围，邀请全世界喜欢吃狗肉的人士光临，大家都是朋友么~ 美国媒体叫他们的，人们做他们的，大家各自开心。 英国呢？很长一段时间吃狗肉是身份的象征，只有贵族可以吃，狗肉在这里的存在就不止是历史的问题还是地位的问题。想在这里讨论禁止屠宰和食用狗肉？呵呵。 有意思的是西方的动物保护组织对本土的屠杀犬类的抗议方式是上街游|行，他们游|行他们的，媒体有的支持有的反对，武力冲突也有，但新闻里很少上升到种族问题，这是会被告种族歧视的，媒体不敢这么写。可到了亚洲，分分钟就是黄种人都是恶魔，也是很有意思了。 是西方媒体的区别对待？可以这么理解。 但也可以理解为，东亚的某些国家比如韩国想要创造国际声誉，力图打造自己是文明的形象，国内媒体对狗肉的抵制比国外媒体还凶。从这个角度来说，吃狗肉的获利者是谁？不吃狗肉的获利者又是谁？这就很难分清楚了。 这么难说清楚的事情节目上能说清楚吗？不行的。 节目上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和狗肉商贩都在尽可能的用文明的语言，证明对方是傻子。MC们的存在效果变成了左右为难的吃瓜群众，姜虎栋差点遇到职业生涯的滑铁卢控不了场。而这些所有的争执温庭筠原封不动的剪辑播出，舆论爆了。 《遇见》刷新了自身最高收视率，有线台历史最高收视率，历史最高复播收视率，历史最高三次重播收视率，温庭筠再次进入大众的视野接受了国内发行量最大的官方媒体‘朝鲜日报’的采访。 采访的主题是‘我是一个媒体人。’ 媒体人是什么，在温庭筠的眼里，媒体人应该是中立的，中立的把观点拆分成观众看得懂的存在，然后让观众从这些观点里选择自己想要或者是愿意接受的。输出价值观不是媒体人应该做的事情，因为那是思想上的霸凌，是用自身的知识结构去压迫别人的知识边界的霸凌。 这期采访最为人所称赞的是温庭筠最后的一句话。伏尔泰说，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一点是媒体人的准则，但这一点里有个悖论，既然我不同意你的观点，那你说的话在我这里就没有意义。因此，媒体人要做到的首先就是没有观点。 这份采访出街，温庭筠被诸多很有观点，并且认为自己的观点就是自己立足核心的业内组团开了嘲讽，创作者没了自己的观点，没有自己的核心诉求，跟没有目标盲目的往前走有什么区别。就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媒体人？当个综艺PD算了，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能在纸媒上发飙的都是知名人士，温庭筠有点被群起而攻之的意思，因为《遇见》的最后一期换个角度看就是在说这帮人都是舔狗，什么像西方文明靠拢不吃狗肉之类的，通通都是舔着脸去讨好别人的做法。这就是踩了底线了，当然会被攻击。 温庭筠的反击简单有直白，把《遇见》的收视率拍回去就行了，她本来就是综艺PD，为自己的综艺发声怎么了，有本事你们出一档节目出来硬刚啊。什么叫综艺PD不算媒体人？综艺不是大众传媒？有点基础常识再出来说话。 硬气的一点都不像温庭筠的新闻稿是金丹珍发的，发的铺天盖地，找李莉娜支援把数得上的媒体都发了一遍。想谈专业就来谈专业，跟一个综艺PD不谈综艺谈什么？玩笔杆子难道我们还怕你们不成？ 新一季的《遇见》是在业内惊叹中结束的，外面有掌声有骂声，但收视率才是根本，只要有这个温庭筠就是稳稳的大佬。温大佬在业内的脚跟已经站稳了，外面的人的骂声就都是废话了。 能如何呢？让堪萨斯的狗肉节不办？不行的。 能让温庭筠有损失？反倒因为骂战关注度上升了哦~ 这份热度没让温庭筠飘的更高反倒沉淀下来，准确的说不是热度对她做了什么，而是随着《遇见》的火热播出，之前参与过节目拍摄的义工嘉宾团队也陆续给了反馈。 波比它哥拿到了一个助学贷款，不完全是节目帮的忙，但帮他的人确实是看到节目才在他工作的地方认出来，表示自己或许可以帮忙。助学贷款不是想贷就贷的，对学校资质有考核，对申请人也有考核，什么都没有的波比它哥本来没机会的，现在有了。 过去和全家关系都不好，怀疑自己进入更年期跑到救助站的主妇，因为成了一个小红人周围的人际关系也变好了，有节目话题的加持生活也顺了，还领养了一只猫回去，特地到公司送了亲手做的蛋糕来，感谢他们。 一档节目的传播性随着观众的扩张而扩张，让温庭筠更深入的了解节目的影响力，也让温庭筠开始着手为《十字路口》寻找新主PD，因为她有新的项目要做，而对于《十字路口》的执念，随着《遇见》播出带来的衍生效果逐渐消散。 温庭筠依旧热爱《十字路口》但她的热爱更多是源自于对于温姐姐的残留感情，对节目本身有些审美疲劳了。不是只有观众才会审美疲劳的，事实上真正喜欢节目的观众只想让节目长长久久的做下去，而创作者一直持续同类型的创作是会疲劳的。 发现了这一点的温庭筠觉得止损，她可以继续往下拍，但《十字路口》不需要她硬撑，也没有这个必要。温庭筠从MBC挖了个专门做纪实类节目的PD过来接手《十字路口》，对方的节目温庭筠是一直在看的，对他的能力有信心，也对他的个人风格和处理事情的方法很欣赏。 换主PD对一档节目来说是很大的事情，换了主PD意味着核心团队都会更换。温庭筠后退让位给新人，金丹珍带着作家组跟着撤出，同时退出节目的是刘在时和金济栋。《十字路口》还是叫《十字路口》但核心已经是另一个团队了，节目风格也跟着改变，温庭筠跟了第一期，确定没问题后就彻底退出项目。 能让温庭筠放手《十字路口》开启的新项目的灵感来自于波比的小主人，那位想要一只小狗的小妹妹。 当初去见这位小妹妹的时候有件让温庭筠突兀的想起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个少女的小事，也让温庭筠想起她刚刚进入这个行当，跟的第一个正规节目组时，是如何让林亨泽发现她的，那个传奇的，现在已经变成他人口中大佬过往的笑谈的月亮杯。 事情说起来真的是小事，很平常的小事，小姑娘来姨妈沾到了屁股上，她自己可能没发现，温庭筠看到了，拍摄结束的时候让小作家去跟小姑娘说一声。众人回车上等着小作家回来，作家去的时间有点长，跑回来之后道歉说回来晚了。等回到公司，男人们都走了，小作家唏嘘的跟金丹珍说那个小女孩用餐巾纸当姨妈巾。 倒不是惨到没钱买，当然没钱也是重要原因，只是女孩想要把钱省着给狗子买个新皮球，原本的皮球被咬的快坏了。小姑娘觉得用姨妈巾跟用纸巾没区别，就在去学校的时候用姨妈巾在家的时候就用纸垫着。可粗糙的卫生纸会出现什么画面光想象就能让人皱眉，关键是很容易出现为生问题。 小作家说的时候只是唏嘘，温庭筠听到了却想起来她干过类似的事情，她那个时候不懂自己发生了什么，只是想要堵住它，它在流血，对孩子来说那太可怕了。身边没有大人教，自己长大就只能摸索着往前走，后来还是看到同学悄悄的藏着姨妈巾，朦朦胧胧的才学会怎么照顾自己。 这件事让温庭筠想要做一档给当初的那个摸索着前行的自己，也给波比的小主人观看的节目，一档教导在性|压抑的环境下，被教导的什么都不敢张口问的姑娘们，正确的生理卫生要怎么处理的节目。 金丹珍听到这个想法的时候难得有些楞，也想到了自己，她跟着老人家长大，老人家用的东西是什么就不谈了。但她也是糊涂的自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去尝试，有的时候做对了，有的时候做错了，彼时她不知道什么是对错，现在她知道了，可那些不知对错的过往还历历在目从未遗忘。 大力支持温庭筠做这档节目的金丹珍甚至在别人都反对的情况下，站在温庭筠身后支持她为《十字路口》的继任者，这档节目已经做出来了，来的人就是摘桃子的。林亨泽他们觉得温庭筠现在放手放的太可惜，可温庭筠却清楚，为了新项目值得的。哪怕新项目很可能被放通委那边挡住，至少申请不到原本应该针对的12到16岁的少女们。 温庭筠开始从公司企划组里挑女性出来组团队，不是男性不可以，也不是性别歧视，而是这档节目要是想要让参与者放得开，女性相对来说更容易配合。金丹珍带着作家组想辙为年龄限制这一点破局，如果分级分到18岁以上才能观看，那节目的意义至少损失六成甚至是七成。 一档核心团队完全由女性组成的节目组在七月成军，温庭筠一心扑在新项目上时，七月的《夏日》播出新的一季，口碑和收视率都不错，奠定推爱豆神器的地位，杨政宇身价看涨在公司彻底站稳了位置。 2013年的七月，火的不止是《夏日》还有日渐有国民综艺气象的《Running Man》，林亨泽成为监制后跟进了版权买卖的事宜，高价卖了一年的独家播出权后，顺势开发起项目的版权价值。海那边的邻居格外的有钱，有钱到想要谈版权引进，也就是他们想要制作他们自己的《Running Man》。 温庭筠忙的要死的时候从林亨泽那里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懵，拿到对方堪称惊人的报价时更懵，数字都不是夸张能形容的，完全就是天价。只是那边想要让他们派人过去辅助他们节目组拍摄，林亨泽对此有顾虑因为核心团队不能动，周播的节目核心团队少一个都有麻烦，可这个价格他真没那个底气说不。 所以林亨泽跑来找‘见过大世面’的温庭筠了。 确实见过不少大世面，但没见过这么砸钱的温庭筠把林亨泽转手教给了李莉娜，林亨泽虽然是部长了，但是遇到项目的大事还是习惯来找她。实际上这事林亨泽应该去找李莉娜谈，节目他们比李莉娜懂，但是商业谈判还是李莉娜靠谱，比温庭筠自己都靠谱。 很靠谱的李莉娜狮子大开口在对方开出天价的基础上还往上要价，同时把因为林亨泽高升也半退出节目组在准备新企划的李美善推出去，说李美善作为主作家能以一当百。他们想要的是节目指导的话李美善最合适，有她的团队就够了。 也不知道是李莉娜很能忽悠还是对方来谈判的人不太懂行，价格按照李莉娜给的数字签了不说，还接受了只有李美善带两个助理去给他们配合。温庭筠拿到合同的时候都惊呆了，还有一丝丝同胞是不是傻的疑惑。 李莉娜倒是知道为什么，对方还真不傻，他们只是不差钱而已，真土豪，24K纯金！ 这份合约签下来引起圈内大地震，虽然一直就有中方不停过来砸钱的消息，但近三百亿的巨款都能把‘Once Upon a Time’买下来都绰绰有余了，一档节目开到这样的价格还只是一季的价格，后续还会有持续的配套收费合作，那帮人疯了吧！ 这份合约也让准一流制作公司的‘Once Upon a Time’彻底跻身一流，并且很可能往超一流的台阶上蹦跶，毕竟现在的‘Once Upon a Time’是圈内的大土豪了！CJ都比不上的现金储备，做任何生意现金流都是王道。 顺便一提，温庭筠的个人资产总额追平亲爹了。 第128章 【童话王国副本】-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2013年九月中秋节当天，团队依旧在为少女的青春期的节目怎么分级想招的时候, 温庭筠则是去了首尔大的大伯家一起吃团圆饭。 中秋在韩国是个大节日, 重要性仅次于春节, 家族都要聚在一起。今年温家还有一件大事要宣布，温庭瑒进入教育系统，有了一个未婚妻，定下了下一代温家的家主的名分。这么大的事情让族人齐聚，也让温庭筠必须回来参加中秋, 不管她多忙。 大伯家今天人特别多, 楼上楼下都是人，人太多, 为了方便今年的家宴是自助餐的形势, 长辈们都在屋里聊着, 小朋友们在院子里搭的儿童乐园玩耍, 二十代、三十代的中坚力量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的话题什么都有。温庭筠的那一拨聊的是婚姻的起源、核心意义以及这种制度的弊端。 聊这个是因为温家少有的出现了一个联姻者温庭瑒，他的未婚妻是现任国家总理的女儿, 请注意总理和总统不是一回事。总统代表的是国家领导人, 而总理代表的是政府的首脑，统领中央政府的行政工作, 不过这不重要。 关键是温庭瑒和他那位婚约者李小姐彼此表示他们是开放式关系。长辈们是否知情不知道，但温庭筠听温庭侑告诉她时，第一个想法就是大哥居然联姻了！温庭侑就是再胡闹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哪怕是传言只要没被证实温庭侑也不会说，能说就代表是真事。 所谓开放式关系可以直接理解成开放式婚姻, 开放的标准就是在双方知情的情况下彼此可以与第三方发生肉|体关系，至于是否允许在肉|体关系的基础上在衍生出灵与肉的关系，那就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事情。只不过这样的关系说出来，而且是公开表达出来，基本可以理解为双方自由‘出轨’。 在温家，这样的关系是不存在的，可在温家联姻也是非常罕见的，起码温庭筠不知道谁的婚姻是联姻的产物。亲爹亲妈那种是碰巧，以温家人的社交圈和知识储备还有对生活的追求来谈，这种碰巧很常见，但也不会变成光明正大的说我们是联姻，结婚是为了家族，私下随便玩。 当然了，还有一种极其小的可能是温庭瑒和那位李小姐对婚姻观念都很开放，他们确实因爱结合，可爱情并不妨碍他们对婚姻的想法和不同于常人的观念。但这个可能真的太小了，联姻明显几率更大点。 温庭瑒的做法算是在温家三代的这个小圈子丢了个大雷，炸的刚知道消息的温庭筠立刻打电话给哥哥问他是什么情况，温庭瑒先证实了温庭侑真的没瞎说，他们确实是开放式关系，接着跟温庭筠说大人的事情她就别管了。温庭筠对此无话可说，挂了电话就不再管这件事，那哥哥有自己的想法，她确实也管不了。 中秋家宴大家都聚在一起，温庭筠这些和温庭瑒关系好的不免就把这件事拿出来研究，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婚姻制度本身就是BUG这回事。文人对制度基本就没有满意的，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人类这个物种本质是动物，聊动物，除繁衍之外的任何结合都是废话，婚姻在他们嘴巴里是反人类的存在。 支持者当然也是有的，婚姻的约束力诞生了家族，家族的凝聚力诞生了部落，部落的向心力诞生了国家。从社会学的角度看，婚姻相对于胡乱‘交|配’是一个相对完善的制度。要不然还回到大家随便嗨的时节，雄性就不会花心思抚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后代，而完全由雌性来负责养育显然不靠谱。 这种聊到最后就上升到哲学和动物本质的话题温庭筠更多的使用耳朵和大脑，通常不开口说话，不然很容易被攻击，因为温庭侑的攻击性很强，他是挑事的，温庭筠很容易被弟弟捆绑，所以老实待着比较安全。这方面的掐架她还真掐不过这些大佬们，都太能掐了。 在温家聊什么不接地气的话题都有，但温庭筠还真没想到在这种话题里，不止温庭侑跟个不婚主义者一样批判婚姻的违背本能的思想，温庭昊这个家族主义者居然也不是很支持婚姻是有效制度的样子。妹妹为亲哥居然还有这么一面很是惊讶，同样也很奇怪。温庭侑这个恐女症患者说不结婚也算合理，可温庭昊居然也这么想？ 爸妈算是教育失败了么？ 照旧是一场掐不出结果的话题散场，温家三兄妹一起去拿吃的，温庭筠很好奇亲哥为什么对婚姻有排斥，律师告诉妹妹，他是对婚姻制度有微词但是对婚姻不排斥，身为家族主义怎么可能排斥婚姻。 什么都排斥的温庭侑拿了个和果子给温庭筠，突兀的问她“你打算结婚？” “没有啊。”温庭筠疑惑的看着他“你打算结婚？” 撇嘴不高兴的温庭侑说“我分手了。” 温庭筠一愣“难得看到你恋爱，那么快就分手了？”结果听到弟弟的一番渣男言论。 “我以为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结果都一样的。”温庭侑拿了杯香槟喝了一口，皱眉对温庭筠说“那些什么不搭理人根本就是欲情故纵的套路，在一起之后又黏人又烦。” 对渣男很无语的温庭筠表示“你还觉得是人家的错了？” “本来就是。”温庭侑刚说完就被大哥打，温庭昊让他有点规矩“不能那样说女孩子。” 嫌弃的看了哥哥一样的温庭侑，拽着温庭筠到另一边聊，跟温庭筠吐槽天下女人都是骗子，没在一起的时候装的可好了，在一起了就各种作。温庭筠听着嘴角抽搐，感觉温庭侑就是个小学生，连渣男的级别都不够。妹子撒娇要他陪，他觉得人家烦是什么鬼。 不想参与前任吐槽话题的温庭筠要走，温庭侑却拉着她说这个，还说什么恋爱一点都不好，耽误工作耽误研究还耽误玩乐，还是单身舒服，单身万岁。温庭筠特别想怼他，但是弟弟是亲生的，默默的忍了这个恐女症。 一点都没有自己正在被忍耐的概念的温庭侑话锋一转问温庭筠“你分手了没？” 温庭筠挑眉“你刚才说那一堆该不会就是想要说这个吧？”看他心虚移开的视线笑了“怎么突然对我分没分手关心起来？” “大家都很关心只是我说出来了而已。”温庭侑脸往屋内偏了偏“也就是你不知道，关心你那个男朋友的人多得是。” 扭头看了眼屋内的温庭筠透过窗户看到长辈们坐在沙发上聊着什么，不在意的转头问温庭侑“他们顶多是好奇，但你这个态度更接近想劝我分手啊。” “分不分手的随便啦，但你不觉得李先稿...” “叫哥。” 温庭侑翻了个白眼，老实的改了称呼“你看上那哥什么了，能谈那么久恋爱？” “他什么都好啊。”温庭筠让他别绕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砸吧着嘴的温庭侑哼哼了两声扭头走人，留下茫然的温庭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好看到亲爹冲她招手，把莫名其妙的弟弟丢在脑后去找爸爸。 亲爹跟女儿说SKY联合会有一个投资基金是他常年在运营的，问温庭筠要不要参与。温庭筠对亲爹会询问她投资上的事情很诧异，亲爹却说了让她更诧异的事情，她名下的资产已经追平了父亲。 “我那么有钱了吗？”温庭筠很惊讶，她都不知道这件事。 温修贤笑到“你有钱到以前小打小闹的投资都可以整合，能上桌玩真正的金融游戏了。” 摸着下巴对自己的有钱程度感叹的温庭筠说“金融游戏啊，听起来有点夸张。” “你一档节目卖了快两千八百万美金我也觉得很夸张。”温修贤望着女儿的眼神带着满意和不愧是我女儿的自豪“我找李莉娜要了你们公司的资料，看了你们的财报，数据做的不太好，应该是专业能力不够。但在这么混乱的财报如果明年还是这个增长速度，你就可以着手准备上市了。” 温庭筠眼睛都瞪大了“上市？”李莉娜的‘小目标’要实现了的意思？ “接近百分之百的营收还是翻倍的利润怎么不能上市？”温修贤笑看女儿“你要是想要上市圈钱，现在就可以去纳斯达克敲钟，不过为了稳妥，我看你主要的发展方向也不再这个方面，上市对你的意义不大，所以说你可以等明年。” 李莉娜当初说要上市，目的是为了圈钱，但温修贤跟温庭筠聊的上市是为了公司发展。上市最大的好处是公司的层级一下就不一样了，创始人能跻身真正的上层，身价也会随着股价增幅。不过温庭筠现在不着急做这个，事实上按照亲爹对女儿的理解，他怀疑温庭筠根本没有上市的打算。 温庭筠还真没有，不过被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小心动，毕竟有家上市公司听起来很嗨的样子。只不过比起上市，温庭筠觉得她首先要解决的是“我们的财报数据有问题？” “说不上是有问题，只是你们财物这方面的负责人没有在真正的大企业待过，做事方法有点瑕疵。”温修贤问她“要不要我给你送个人过去？” 犹豫了几秒的温庭筠试探道“你说的大企业该不会是以三星那种企业为标准吧？” 温修贤听出了她的潜台词，说的是自己眼光太高了，眼光确实高的父亲反问女儿“难道我要用小作坊当标准吗？” 无话可说的温庭筠表示不用，想了想跟爸爸说“我去跟李莉娜商量一下，看要不要加个人。”说到这里想起来“该不会之前你不管我是因为公司是个小作坊看不上吧？”所以随便她折腾？这还是亲爹吗！ 果断点头的亲爹嫌弃的非常明显“你那个连个作坊都算不上。” 温庭筠无语“爸~” “但你现在不是做成了么。”温修贤笑道“你做的很好。”微微弯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拍了拍收回手“非常了不起。” 了不起的女儿笑的见牙不见眼，然后就被本来随便她玩，现在入了眼要出手帮她的亲爹教训，说她对公司的管理层太宽松。李莉娜虽然是不可能出现背叛之类的事情，但也要知道预防万分之一的可能，李莉娜会架空她。 “人心不能测，因为人性不可测。”温修贤拍了拍想要反驳的女儿让她先听完“小打小闹的时候你们都不缺这点钱，没有背叛的价值大家都是朋友。可一旦背叛有了价值，你就不得不防。你不能把金子放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去试探对方是否忠诚，那是愚蠢的做法知道吗？” 温庭筠若有所思的望着爸爸“你是建议我上市？” “上市对你来说无所谓，但上市可以帮你组成董事会，董事会的成员能分薄李莉娜手上的权利。”温修贤为女儿考虑的很好“你不想管理想要专心做自己的事情，那大后方就不能只给一个人掌管。你要确保自己才是唯一的王，底下的人不管是争权夺利还是一心为公对你而言都不重要。” “公司是你独资，上市后你持股是最多的，在不出现重大亏损的情况下，你的王国就不会出问题。这是上市第一个好处，确保你王冠上的宝石不会旁落他人之手。”温修贤伸出拇指的同时竖起食指“第二个好处是可以加速公司扩张，上市能快速扩大你的现金流也能帮你贷更多的款项。” “拿自己的钱做自己的生意是正道但也是小道，是现代金融体系下浪费时间的做法。你一直在自己投入，以前就不谈了，以后完全可以把风险转嫁到金融机构上，这能确保如果有一天你的王国要亡国了，王冠上最璀璨的宝石依旧闪亮，也依旧在你的头顶。” “第三，可能这个也是你最关心的，上市后股票可以作为奖励品奖励给你认为可以和你一起享有王国内的福利，也能把他们困在你的王国出不去。能大幅度减少人员的流动性，高层管理岗拿到股票后基本就不会动了，别人也挖不过去。” 比划的手掌摊平搭在温庭筠的肩膀上，爸爸对女儿很了解“上市的好处我还能跟你说很多，不上市的好处可能是你最不关心的一条，因为公司是你独资，不上市就不用分钱出去，所有的盈利都是你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以考虑看看，要是有这个打算再跟我说。” 在金融领域里是个纯小白的温庭筠，认真的对爸爸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只不过“爸，你是不是担心李家那边会做什么？” “我们女儿真的长大了是不是。”温修贤笑了“要是以前我会跟你说这些有我和妈妈在，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可以了。但你既然能自己立得住，那就可以试着自己去面对风雨了。” “李家会不会做什么不好说，但你妈和家族的联系变深了，我不想让妈妈再为家庭妥协，她浪费了最好的年华去照顾我们，政客最黄金的十年她围着家庭打转。现在的她又找回了当年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可以改变国家的豪气，这样的李淑媛如果再需要妥协，不是太可惜 了么？” 温庭筠一愣，父亲按着女儿的肩膀，把她转向正在和女士们坐在一起聊天的母亲，让温庭筠仔细看，看母亲的笑容下，那一丝隐藏的很好，外人绝对看不出来的敷衍。 “我认识李淑媛女士的时候也是类似这样的场合，一些世家子弟们的聚会上。那个时候对女性的要求更苛刻，但那么森严的环境，你的母亲我的妻子像浓烈的玫瑰绚烂又耀眼，我对她一见钟情。我以为我可以为这朵玫瑰提供最好的土壤，我可以让她盛放，我可以让她创造自己的宇宙。” “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我精心打造的花圃虽然让她娇艳欲滴，可她被花圃禁锢满身的尖刺变得柔软，漂亮依旧漂亮却没了当年的风华。她不是为我收敛满身的尖刺，她是为你们，那个骄傲的能带着一帮大男人去抗争去游|行，拿着胸膛面对枪口的女人，按下自己的野心和报复，从带刺的玫瑰变成一朵柔软盛开的却没有刺的蔷薇。” “她选择回归家庭，打扮的精致漂亮，去为我，为你们创造一个堡垒。那是我都做不到的事情，那也是这个社会在压榨她。我是既得利益者我所有的心疼都太虚伪，我知道，你的母亲也知道。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不是只有那一个选择，我也可以顶着压力回归家庭，但我做不到，那也是我最黄金的十年。这是我们两之间的裂痕，我没办法去修复，而她只能变成蔷薇，当自己本来就没有刺。” 温修贤低下头靠着温庭筠的头顶，轻轻一声叹息落在她的耳侧“蔷薇也很好，依旧漂亮，依旧有自己的芬芳，依旧特别。可是庭筠，爸爸爱着那朵玫瑰，我们亲手毁了那朵玫瑰，这让我一度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的母亲。那朵玫瑰现在回来了，我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弥补当年的过失，你也给妈妈一个机会让她肆意的去追求她的梦想，好吗？” 听懵了的温庭筠脑子里闪过太多的事情，最后落在李明正的身上，当初告诉她如果她不回归李家，那真正损失和头疼的是她的母亲。她为什么忽视了李明正背后真正的警告呢，大概是因为妈妈从来也不让她觉得那是个警告。 “妈妈从来不说。” “是啊，她从来不说。” 温修贤的眼神温柔的能腻死人，但温庭筠看不见，温庭筠只能听到父亲带着叹息的声音。 父亲眼里的母亲是什么样的？ 女神。 李淑媛是温修贤的女神，不是柔软的需要信众的女神，而是强大的女战神。能一力抗下所有困难，并且永远不会被困难打败的女战神。很多时候温修贤都觉得易地而处他做不到的事情，在李淑媛的眼里也只是需要想办法解决，并且永远能想到合适的办法解决的女神。 夫妻之间说亏欠没必要，可至亲至疏是夫妻，亏欠不是不说就不存在的。 温家和李家太不相同，李家的生存环境就是没用的人会被丢弃，李淑媛重新进入家族核心区，资源倾斜是需要她给与回报的。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李淑媛能给与的最大的回报是温庭筠，这也是李家妥协的结果，要不然温庭侑是比温庭筠更好的选择。 家族是需要延续的，没有什么比族人更重要的延续。李淑媛爬的越高，温庭筠就越要靠近李家，否则李淑媛就没有继任者。即便按照李淑媛说的，可以随便在李家选继任者，李家也未必相信李淑媛会放着亲生的孩子，把手上的权利和资源完全交还给家族。 李家是利益至上，所谓人品是背叛的价码不够高。李淑媛就是另一个李莉娜，她对温庭筠的忠诚也是背叛的价码不够。可温庭筠和李莉娜能一直合作更多的不是李莉娜做了什么，而是温庭筠足够有信心交付出去的信任，这份信任才是双方合作无间的理由。 可李淑媛没办法找到另一个温庭筠，哪怕她现在的直属上司是自己的亲哥也没办法。这世上‘温庭筠’太少了，少到李莉娜从未跟温庭筠出过不可调和的矛盾。可世上因为利益同行的兄弟姐妹更多，李家是这样，温庭筠的大舅舅是这样，李淑媛不管是怎么样就都不重要了。 去年年末国内选出了一位创造历史的女士，这位女士放出的政治信号是鼓励女性政客参与更多的党内要职，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李淑媛的登天梯。可李家对这位女士颇有微词，他们支持的是落选的文在寅。想要让李家送李淑媛一程，李淑媛就必须交付值得被信任的东西，比如，温庭筠。 一个简单的联姻能解决一切后续问题，这是一个信号，代表温庭筠姓李，真正进入家族核心的信号。 而温修贤现在说的不是让女儿妥协去联姻，而是让女儿强大起来，强大到证明自己被拿出去联姻是最浪费的做法。信号可以用联姻发射，但信号如果用身家发射带来的价值是联姻比不了的。 原来的温庭筠是李淑媛的附属品，现在的温庭筠完全可以作为母亲的后盾。只要温庭筠手上有一家上市公司，这家公司就有变成金融怪兽的几率。这只怪兽是温庭筠的也是李淑媛的，是让李家人放手拿温庭筠去裹挟李淑媛的利刃。 世上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举凡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没钱。 这笔钱温修贤也有，但他的钱是温家的不能动，他可以为李淑媛做任何事，但任何事都不能动用家族的资源去支持政党。温家是文人，学阀这个词就行温庭瑒说的，看着无比厉害但限制也多的惊人。学者一旦牵扯上政党，那这个人就废了，他不再为自己发声而是为政党发声，他的学术理念就没有参考价值了。 温修贤想让女儿强大点，再强大点，强大到完全脱下温家这身衣服，也不需要去穿李家的衣服，只是作为温庭筠，站在两家的边界成为新的纽带。这样李淑媛就可以自由的去飞了，因为他们的小姑娘足够强壮，能照顾好自己。 这些话让温庭筠升起一股雄心，子女长大到可以照顾、保护父母的雄心。 即便父亲说这些事应该是温庭侑去做，说爸爸没有帮上忙对不起，说了太多也许是劝解也许是套路的话，但温庭筠觉得她总算能回报了，回报这个梦幻的电视剧之家赋予她的所有美好。这比她为温姐姐创造出来的《十字路口》还要让她有解脱感，人生真正属于自己的解脱感。 认真的告诉父亲自己会更努力的温庭筠，斗志满满的去给李莉娜打电话商量她当初的小目标了，没想到听到了奇怪的说法，李莉娜不想上市了。 什么鬼！ “我们没必要上市，按照现在的营收比率上市纯粹是撒钱出去，你知道多少上市公司一年的利润还没有我们一档节目的版权费高。他们一帮人分，我们只有两个人分，赚的是他们的数倍，干嘛要上市。” “两个人分？” “对啊，难道你不分钱给我？”李莉娜惊讶了“真的假的，虽然我们当初没谈的太具体，但是你居然是赚了钱就不认人的类型吗？” 温庭筠连忙说不是“分分分，你想怎么分都行。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上市也不妨碍我们分钱啊，何况你不是说自己想要当资本的么？”成天想搞大事的人设呢？崩了吗？ 人设一点都没崩的李莉娜笑她傻“上市当然妨碍我们分钱了，我们私下怎么分是我们的事情，上市就要把财报交出去，我要是敢拿走超过两成我们就能拆伙了，李家肯定能给你送个乖巧又便宜的人来。之前说上市是圈钱的，现在没必要圈钱我们有钱多了，还弄那一套干嘛。” “资本也不是只有上市才能成为资本的，你看CJ家大业大吧，内部倾轧也很复杂就是因为他们得为董事会负责。资本是钱堆砌的，钱到了天文数字，我们的内核足够完整能和CJ对抗的时候我们就是资本了，不上市正好是我们的优势，我们不在大众的监管之下做事情，也不用为舆论买单。” “这个你应该比我懂啊，你一档节目拍的外面骂的比夸多，公司要是上市了你能这么玩？股票会跌的，网民跟脑残一样风往哪吹他们往哪倒。股民也没聪明到哪里去，上市公司每年为舆论买单给出去的公关数字都够你再拍一档节目了，浪费那个钱干嘛。现在我们闷声赚大钱，他们骂他们的我们都不用搭理。” 说到这里李莉娜疑惑了“你突然为什么想要上市了？上市了你就不怕因为要照顾舆论、董事会、股民还有更多的人限制你的创作？光《遇见》你就不能什么都拍，动物保护协会是有政治侵向的。”开了个玩笑“还是说你突然缺钱了，想要上市圈一波钱？” 温庭筠蛋疼了，刚被亲爹激起来的熊熊烈火被李莉娜三言两语的浇熄，她还真忽视了上市公司要为舆论妥协这回事，要不然股价波动会造成无谓的损失。股价又不是只有涨的，随便出个丑闻都能跌的人脸都要绿。 可是....可是....可是.... “我如果就想要上市呢？”温庭筠固执的问。 李莉娜有些奇怪，但也老实的回答“那就上呗，社长是你，你说了算。” 社长挂了电话说要再想想。 收起手机的温庭筠走回花园里，远远的站在人群中看着不知道在和温庭侑说什么的父亲，她被亲爹套路了。 爸爸是最清楚她的，爸爸也最清楚上市代表什么，李莉娜想都不用想就能说出来的事情温修贤只会比李莉娜更清楚。他清楚的知道上市公司会被舆论裹挟，也清楚被舆论裹挟的创作者会有多束手束脚。温修贤不止是经济系的专家，他还是个教授，是个研究者是个学者是个创作者。 温修贤怎么会不知道那些，一时疏忽？不可能！他都把亲妈拉出来当筏子，说那些让温庭筠都觉得他们的爱情也太美好，被喂一嘴黄金狗粮的爱情故事当铺垫，感动的温庭筠都想给李先稿打电话，想见男朋友了。这种招数都使出来怎么可能是临时起意说的话，明显是深思熟虑后的好不好！ 她，居然，被，温修贤，套路了！ 不对！ 是爸爸居然会来套路她！ 从未想过会被亲爹套路的温庭筠现在觉得有点荒唐也有点可笑，还有更多是不理解。爸爸为什么要那么做？没理由啊，这么做能怎么样？让她努力想上市？可上市了又能怎么样？圈钱？别闹，她努力了那么久才刚刚追平亲爹的个人资产，亲爹手上又不是只有个人资产，他每天过手的钱都不知道有多少！ 温庭筠自己都不缺钱，亲爹还会缺钱？？？ 完全搞不懂爸爸在干嘛的温庭筠这次不是智商问题被套路的，完全就是知识有壁，对上市什么的不了解被知名大学的知名经济系教授降维打击。事实上温庭筠能那么快的反应过来已经是智商在线了，要不然她搞不好就跟李莉娜刚上了，要是再笨一点就要怀疑李莉娜是不是为了分更多的钱找麻烦了，何况还有温修贤之前说的什么架空什么的。 不对劲啊... 不对劲的亲爹和也不是很对劲的亲弟弟在聊，他们为什么在温庭筠眼里不对劲的原因。 出乎温庭筠意料的是，今天这一局还真不是温修贤深思熟虑的套路，完全就是信手拈来，随随便便的就给女儿挖了个巨坑，一不小心就爬不上来的那种。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么...... “你干嘛不自己跟庭筠说？” “我干嘛要做那个坏人。” “我就要给你背锅？” “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温修贤一巴掌打在说他‘就这点用处’的倒霉儿子头上“找揍呢。” 温庭侑随手摸了摸被打的后脑勺，抱怨道“我难道跟她说我看到你男朋友跟一个女的暧昧？温庭筠肯定不高兴，那傻子没脑子，万一那人三言两语的又给哄回去了怎么办，那不是更烦。” “你才是没脑子，怎么说姐姐呢。”温修贤踢了他一脚“行了，去玩吧，这件事你别管了。庭筠之后应该会扑在工作上，没什么时间谈恋爱，见面少了自然也就分手了。” 温庭侑起身想走，又觉得不对“你干嘛不直接让她分手，要不然你说你看到她男朋友跟一个女的暧昧也行啊，说什么上市还挑拨她跟李莉娜干嘛。” “你不想做坏人难道我就想做吗，小姑娘谈恋爱和平分手最好，突然知道男人劈腿得多伤心啊，忙于工作不就没时间恋爱了。”温修贤对自家儿子的智商很怀疑“我那不是挑拨她和李莉娜，是她真的手太松，团队不是这么管理的，以前公司小，闹就闹，砸了也没什么。现在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再砸了就可惜了。让她学着去控制团队是教她做事，你懂什么。” 觉得亲爹多此一举的温庭侑龇牙嫌弃亲爹“你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我。” “你也就只能找我给你帮忙。”温修贤假笑“你去找你哥说一个你看到温庭筠的男朋友跟一个女人有关系试试，你看你哥信不信你，我们孩子是眼光那么差的孩子吗。” 温庭侑翻了巨大的白眼“不信我你还帮我！” “闲着也是闲着啊。” 温修贤笑了，那其实也不算帮他，李淑媛那边确实有些麻烦，只是没那么夸张而已。主要是温庭筠的男朋友要是温庭侑那么讨厌的话总是有原因的，那有点小考验也没什么。 为老婆丢子女出去顶锅的温修贤... 果然是亲爹。 第129章 预料之外 在温修贤以为自己成功套路女儿的当晚，温庭筠在神话合资的夜店里见到了李先稿, 身为老板之一的李先稿是去工作的, 不过因为有招待客人的成分在, 所以也算是去玩的。 温庭筠到了之后先上楼去他们私人的包间等着，然后给李先稿发短信说自己到了，五分钟后得到开门进来的男朋友一个带着酒香的大拥抱，还左右摇了摇。 “醉了？” “嗯。” 抱着女朋友倒在沙发上的李先稿把温庭筠抱上膝盖，脑袋埋在她的肩膀深吸一口气, 缓缓吐出, 气息让脖颈处的皮肤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也让温庭筠痒的发笑, 顺了顺男朋友的头发, 让他别装“哪有醉了的人会说自己醉了的。” 李先稿仰起头笑看她“看到你才醉了的。”说着凑上去亲了她一口。 顺势低头的温庭筠贴着他的额头问正事“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能让我爸不高兴的事情。”她仔细想过了, 亲爹套路她唯一的理由大概就跟男朋友有关，否则再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了, 虽然因为男朋友套路她更不合理, 爸爸一向不管这个的。 李先稿松松的环着她的腰，疑惑的看着她, 没听明白她什么意思。温庭筠简单解释爸爸想了个招想要让她变的更忙碌的前情，再问李先稿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亲爹选择出手干预她恋爱的事情。 “没有吧，我没见过伯父。”李先稿也不笑了, 听起来有点严重的样子，只是“你确定不是你想多了吗, 你本来就很忙，伯父可能只是为你提供一个发展方向。” 认真研究过这件事的温庭筠表示“不会，真的是提供发展方向不会是那个方式。”戳了下他的手背“再想想，仔细想，至少有九成几率是因为你。”还有一成，是亲爹心血来潮想逗她玩，给她挖个坑看她跳不跳，反正跳和不跳对她都没什么大损失，总是好处比坏处多的事情，要真是那样亲爹也太无聊了。 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思索的李先稿手无意识的摩擦她的后背，沉默半响，真想不起来。他跟温庭筠的父亲从未接触过，也没有接触的机会，连偶然碰面都没有过。 温庭筠纠结了，亲爹真那么无聊？ “啊。” “啊？” “温庭侑可能...”李先稿对自己说的话不是很确定“我是说可能，他可能误会了什么，会不会是他误会了之后跟伯父说了？” 跳下他的膝盖去拿桌上的水的温庭筠让他继续，李先稿翘起腿手臂搭在沙发上坐姿很大佬，讲出来的故事就没那么大佬了。说是前段时间他因为旗下的男团约见一个音乐制作人谈合作，谈完之后按照规矩招待对方，招待的场所是提供特殊服务的高级会所。 “你在那地方碰到了庭侑？”温庭筠懂了。 李先稿点头说是“他好像是跟朋友过去玩的，我们在门口碰到了，当时我带着人出去，男男女女的一堆人。”说着话指着自己的手臂“有个小姑娘挽着我，他应该是看到了，但是没说话也没打招呼，我以为他有事什么的也没去打招呼，就这么分开了。” 温庭筠从桌上拿了瓶冰红茶递给李先稿，在他扭开瓶盖又接回来喝了口水，觉得“那不是可能误会，是肯定被误会了，庭侑不喜欢这样，他搞不好认为你出轨了。” “那么夸张？”李先稿有些诧异，伸手问她要冰红茶也喝了一口“为了合群的交际方式而已，他不接触那些？” 表示自家弟弟完全不接触所谓的交际的温庭筠说“他讨厌所有贴上去的女人，也讨厌不拒绝女人贴上去的男人，认为双方都是渣渣，还是小朋友呢。” 小朋友认为绝对不行的事情在大人们看来就是社交方式的一种，都不值得拿出来说的社交方式。小朋友脑海中有女朋友的男人怎么能让别的女人挽手，大人们则是需要很努力的才能理解青少年的点。不管是李先稿还是温庭筠都需要努力理解，因为那真的没什么。 娱乐圈的三观跟世俗的三观有些出入，温庭筠三观无敌板正也对一些事情见怪不怪了，招待的场合丢一句我有女朋友为理由不合作，那不是好男人那是不给面子，何况是李先稿招待别人。李先稿被姑娘挽手的动作跟温庭筠被招待的时候，男孩子给她倒酒的动作一样，他们拒绝了，那些小朋友反倒会倒霉，还不如与人方便，通常也就是见过一面不会再见的人。 李先稿笑着摇头，无奈的看着温庭筠觉得自己是无妄之灾“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跟他解释一下？” “你可以试试看，不过...”温庭筠失笑道“他应该不相信你。” 扶额的李先稿叹气道“我是成为渣渣了吗？” 走过去俯身亲了他一口的温庭筠恭喜男朋友“你在我弟弟眼里是个渣男。” 伸手捞过幸灾乐祸的温庭筠抱在怀里的李先稿用脑袋轻轻撞了她一下“你有什么好开心的。”说着想起来“需要我跟你解释这样的事情吗？” “你认为那是需要解释的事情吗？”温庭筠反问他。 李先稿轻笑用头顶她“偶尔吃点小醋可以增加感情哦~” 推开他的脑袋让他说痒的温庭筠昂着头表示“那也是你吃我的醋。”论被招待和招待人的次数，怎么都是她比较多。 慢了半拍大笑的李先稿捧着她的脸亲了口响的，笑眯眯的告诉她“我还真的吃醋过，但是你不知道。” “说来听听。”温庭筠不信。 “去年在济州岛《夏日》结束的时候我不是去找你了么？那个叫表智勋的小朋友喜欢你对不对？”李先稿勾着她的手轻咬了下她食指的指节“我很吃醋的。” 听笑了的温庭筠调侃他“去年也太远了吧？” “近的话，就是金丹珍作家，你们成天在一起，那位作家的性向很迷啊。”李先稿捏着她的食指“金作家可是喜欢女人的。” 温庭筠肯定他这个八卦，还帮他补充“姐姐男女都喜欢。” “我就知道。”李先稿冲她龇牙“我可是很努力忍着的！” 被他逗笑了的温庭筠让他别闹了“作家有女朋友。” “我介绍的。” “你介绍什么？” “金作家的那个女朋友，我介绍她们认识的。”李先稿看她意外的表情笑了“她没说么？” 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的温庭筠好奇“你怎么想起来给她介绍女朋友？”关键是还真的在一起了。 “都知道她性向成迷了当然要防范于未然啊。”李先稿说“本来只是找济栋哥打听作家喜欢什么类型的，试试看而已，我也没想到那么顺利。” 温庭筠更好奇了“她喜欢什么类型？” 李先稿一乐“猫咪款，傲娇又黏人，别太瘦要有点肉，脸要圆圆的，眼睛也要圆圆的，可爱的小妹妹。” “细节也太具体了吧。” “还有更具体的。” 李先稿同女朋友分享八卦“男孩子至少要一米八以上，二十五岁以内，喜欢沙滩海边冲浪，皮肤不要太白，小麦色最好，笑的时候要是有酒窝就更好了，最好是学生。” 温庭筠怀疑他在开玩笑“你确定济栋哥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是按照他的标准给作家介绍人的，男孩子还没见呢，先见过小姑娘的金作家就已经投降了。”李先稿其实也挺意外的“那位感觉像是找什么前任的影子，或者是喜欢某一种特定类型的，所以有接近理想型的就直接上了。” 靠在他的肩膀上转着他袖口的纽扣的温庭筠，对自家作家那么不给力就沦陷了有点想笑，不过更想笑的是“你吃醋的方式是给人家介绍女朋友吗？” “还有比这更好的□□的方式吗？”李先稿用下巴点了点她的头顶“相信我，这比跟你说我吃醋了有用多了。” 笑的肩膀都跟着抖的温庭筠非常相信他，因为这招真的挺有用的，手段是真的高端“我是不是也要把这招学起来？” “你要是需要学这招的话我不就太没用了吗？”李先稿的手指缠着她的发尾绕圈“吃醋归吃醋但你什么都没做啊，只是小事情讲出来是笑谈，不讲也没什么。可我要是让你去烦恼我身边的女人，那我就真的是问题很大了。” 仰头笑看他的温庭筠说“他们说我们这么恋爱很奇怪，但我觉得我们这么恋爱就很好。” “恋爱是我们的事情，管别人做什么。”李先稿亲亲她的眉心“重要的是我们。” 温庭筠用力的点头“重要的是我们。” 重要的是彼此的情侣们无视外界的不看好，继续谈着彼此才能理解的恋爱。温庭筠依旧忙新项目忙的热火朝天的，上市什么的被抛在脑后，李先稿时不时的去找她一起吃饭或者送她回家，顺便去攻略疑似对他很有成见的温庭侑小朋友。 李先稿约温庭侑一起吃饭，温庭侑表示自己要忙，李先稿说可以等他，温庭侑表示24小时都没时间，拒绝的态度太坚定，李先稿选择迂回作战去找温庭昊帮忙。温庭昊表示自己两不相帮，他们自己玩。倒是让李先稿悠着点，真把温庭侑惹急了倒霉的是他。 旧话重提的温庭昊劝李先稿无视温庭侑就行，温庭侑也不会做什么，只要没走到婚姻那一步温庭侑都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还有温庭筠在中间挡着呢。温庭侑再怎么样都会顾忌温庭筠，因为要顾忌温庭筠所以他能做的也顶多是找爸妈出头，但爸妈一般不管这些事情的。 李先稿没有说之前温修贤已经出过手的事情，反倒是说起虽然现在不结婚，但以后总会结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那他迟早也要跟温庭侑解决这件事，赶早不赶晚，一直拖着也不好。 温庭昊对此不置可否，温庭筠的婚姻有些复杂，李先稿想的结婚估计有的磨。但他也没说，只说温庭侑那边他不插手，让李先稿自己想法。 李先稿想的办法是在医院堵了坚决不见面的温庭侑，温庭侑看到他之后干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给温庭筠，让她管管自己的男朋友，别来骚扰他。 刚刚开完企划会议正在烦分级事情的温庭筠头疼的问他在闹什么，听到李先稿去堵他的话也是很无语，挂了电话打给李先稿让他悠着点，他堵人的套路用在自己身上有用，碰上温庭侑一点用都没有。所谓想要表达诚意什么的，那家伙被无数人用类似的招表达过诚意，其中六成是想追他的姑娘，他很烦这种被人堵上门的事情。 信息不足玩砸了的李先稿迅速撤退，想要换个方法，温庭侑这个很讨厌被人堵的家伙跑去温庭侑的公司堵了她，直接问她到底看上李先稿什么了，是不是瞎，脑子进水了巴拉巴拉。 一边在跟去中方支援的李美善聊那边节目组的糟心事，一边在被弟弟吐槽男朋友又多糟心的温庭筠非常蛋疼的看着自己糟心的弟弟。 “你到底看不惯他什么？” “什么都看不惯！” 温庭侑张嘴就说了一堆极端的词“又老又丑又穷，你...” “温庭侑。” “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温庭筠捏了下眉心“别闹了，我在工作，你就直接说吧，你想干嘛？” “分手！”温庭侑冲姐姐叫“立刻、马上、现在！” 长叹一声的温庭筠打着键盘让那边的李美善等下，合上笔记本双手交叠放在笔记本上，看向温庭侑“首先，他也只比我们大几岁，说老就有点过分了，哥比他还大....” “你拿他跟我哥比！”温庭侑瞪着眼睛觉得她“疯了吗！” 嘴角抽搐的温庭筠放弃这条“关于丑，他......” “他有我帅？！”温庭侑眼睛瞪的更大了“你真的瞎了吧！” 温庭筠无语了“你们为什么要比，我难道要找你当男朋友吗？” 快速眨了眨眼睛的温庭侑找回残存的智商“穷！这点没得谈吧！” “他比你有钱。”温庭筠说道。 刚刚跟人家比颜值的温庭侑用亲姐的话打她的脸“刚刚说不要跟我比的人是谁，你难道要我做你男朋友吗？” 起身沙发走的温庭筠问他“那你有钱的标准是谁？” “他肯定没你有钱。”温庭侑对亲姐的身家可自信了。 自己都不能确定男朋友有多少钱的温庭筠先走到沙发边坐下，再冲跟斗鸡一样过来找麻烦的弟弟招手让他过来“说点靠谱的吧，你难道是在意情侣中谁比较有钱的人么？爸爸听到会怀疑你是不是被掉包了的，也会被庭昊哥揍。” 噎住的温庭侑哼哼唧唧的走到她边上坐下，还是很不满“反正我不喜欢他！” “也不用你喜欢啊，那又不是你的男朋友。”温庭筠再次堵回去，又问他“你讨厌他什么？别说那些没用的，说真话。” 温庭侑不接茬反问她“你先说你喜欢他什么。” “都喜欢。”温庭筠笑道“喜欢他年轻，喜欢他帅，喜欢他有钱。” 冷笑一声的温庭侑让她清醒点“你根本就是蠢，就是因为她把你拿出了所谓转世的...”卡住，骤然转头盯着温庭筠，下一秒一跃而起拔腿就跑。 韩语是拼音文字，这代表每个词需要按照整句话承上启下去理解，温庭侑说的那个词没说完，温庭筠也没听清，都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弟弟人就没了，也是无语。 突发神经病的弟弟被温庭筠抛在脑后，重新开了电脑去处理真正麻烦的工作。 中方的款项打过来了，买版权翻拍的是一家电视台，李美善拿钱进场帮助团队从头搭框架。按照温庭筠这边的想法李美善过去是传达节目理念的，但中方那边想要的是翻拍，完完整整走剧本模式还复制已经有成品节目的翻拍。 综艺跟电视剧不一样，电视剧翻拍可以一个字不改，综艺翻拍所有环节都不动，连赢的人和拍摄中嘉宾自己造成的效果都要原封不动的拍就太奇怪了。温庭筠这边是好意，懂了节目理念他们完全可以根据核心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节目，可那边的意思是《Running Man》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商业价值，重新做自己的节目还买版权做什么，原样翻拍就可以了。 这种事出钱的大佬说了算，既然人家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创作方式，想要从现有的节目里挑选收视率最高的那几期出来翻拍做季播节目，他们高兴就行，这对温庭筠这边还有更多的好处，做起来简单啊。 问题就出在这个做起来简单上。 李美善是作家，顶级作家。可再顶级的作家也就是作家，哪怕是金丹珍那种一手抓的人也不可能代替整个组，可中方那边把李美善同时当CP、PD、作家、摄像、后期等等各个小组组成的一个完整的摄制组的超人来看，这怎么玩，不可能的事情。 要是PD李美善还能说点什么，摄像她就不搭边，后期就更需要专业性了。可是中方的制作团队是个花架子，讲起来天下无敌做起来有心无力，人员很多，配置非常好，连场地都比这边的大，制作费更是一期能拍十期。但刨除这些金钱堆砌起来的东西，那边的市场就是完全荒芜的市场，整个大环境没有匹配的人才，一切需要重头教，连游戏道具要怎么做防护设施都要重头教。 李美善简直要疯！ 可中方那边认为是李美善不作为，双方的工作方式有个很大的差别，韩国市场已经是完善的市场了，所有人员储备都不是问题，不可能出现作家要跟道具解释，这个游戏设计环节的危险点在哪，道具要做好防范，这东西有时候作家都不是完全清楚的，需要道具根据自己的经验去处理。 李美善想象中是对方找麻烦所以什么都找她，但中方那边真的有编导一把抓什么都管的事情，而且这也是常事了。李美善这边不配合，那边说自己照顾不到的，在中方看来就是她找麻烦。他们给了那么多钱就弄来这么个人？真当他们好欺负？ 李美善就被晾那了，翻译消失，她连吃饭都需要同样不会中文的助理比手画脚的买，一个电话就打到林亨泽那里要回来。林亨泽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误会，但他和中方沟通过后被那边的态度弄的很不舒服，温庭筠就被迫接手了这件事，因为她是高层里唯一会说中文的。用翻译沟通很容易造成沟通障碍，有些专业词汇不是本专业的人只会中文和韩语没用，翻译不到点子上。李莉娜倒是在学中文，但没那么好学，她现在的进度刚到‘你吃了么’。 温庭筠听完李美善对于工作、生活哪哪都不顺的抱怨后，先安抚李美善，人家给了巨款，她们也收了钱，走人是肯定走不了，转头打电话给负责这个项目的总导演，询问对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然后又听到一堆抱怨。 讲中文完全没有韩国口音反倒有点金陵味道的温庭筠是中方默认的观感最好的人，而且她还是社长，是主事者，亲自打电话给总导演很给面子了。作为礼仪之邦，尤其是真心想要合作不是搞事情的情况下，导演也很给温庭筠面子。 那人不直接说李美善哪里有问题，只说他们那边的困难，确实是大环境不行，人才匹配不了，需要李美善辛苦点。可话又说回来了，以他们给出去的价格这点辛苦好像也是双方默认的吧，总不是能是真当他们是人傻钱多了？ 挂了电话的温庭筠让等消息的林亨泽来办公室，跟他说了双方的矛盾点，中途李莉娜进来旁听，听完表示这笔买卖亏了，两位PD一起她。 “他们想要搭建产业链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享受市场未开化之前的福利，要是早知道这样，我的要价能翻倍。”李莉娜可惜道“还是对那边不了解，我们得多招点对中方了解的人进来。” 温庭筠让她别说没用的，看向林亨泽“我看那边的意思是想要拉团队过去，但是他们也知道让我们分核心团队过去不可能，所以打算卡住等我们妥协。” “团队不能动，送人可以送，把用不上的...”李莉娜看他们一起看着自己，疑惑道“怎么了，这方法不行？” “行~怎么不行。”林亨泽大笑。 温庭筠皱眉打断“不行。” 林亨泽问她为什么不行“他们那边要搭基础框架本来也用不上核心人员，给点懂行的教会他们怎么做就行了啊。” 林亨泽说的当然没问题，对双方都有好处，他们的核心团队是动不了的，少一个都可能造成问题，周播的节目都这样。中方那边也未必不知道，只是想要弄点人过去，想李美善那样的多多益善，但是李美善助理对他们来说是也专业人士了，够用。 温庭筠知道林亨泽说的没问题，可她有点不舒服，那种忽悠自己人赚钱的不舒服，这种不舒服被李莉娜当成是道德感过强，由于温庭筠一直以来的做事风格到也说得过去。 李莉娜劝温庭筠“违约的不是我们，我们也没想做什么，都是按照合约来的，要不然我们先送人过去，看他们那边是什么反应，要是他们那边接受自然皆大欢喜，要是他们不接受那我们再谈。” 林亨泽听懂了李莉娜的意思，让她们先等等，拿手机打电话给罗英石问他在哪，听说他在公司让他来一趟温庭筠的办公室，挂了电话对温庭筠说“KBS在谈《两天一夜》的版权，英石跟我聊过，台里有人找他打听过我们合作的模式。” 李莉娜砸吧着嘴可惜道“当初要是能买下‘二一’的版权让罗英石带出来就好了。” “别想了，KBS不可能卖的，就算‘二一’的版权我们买下来也制作不了，他们是有政府机构支撑的，目的是宣传旅游业。囤积版权再卖也没必要，谁知道现在会发生这些事。”林亨泽感叹“还是市场太小了，他们就算从现在开始追，有金钱做支撑能快速的追上我们，以后做节目难了啊。” 网络时代不比以前了，那是只有三大台，三大台就是业内的圣杯，现在国内有TVN、JTBC这样的有线台出来抢市场，网络发达也让观众的选择不再局限在国内的节目。这些被分薄出去的观众是不是能再引流回来，就需要靠节目组的真本事了，他们要进入地球村的时代了，跟全球抢饭吃。 两人在聊市场环境的变革时，温庭筠靠在沙发上翘着腿手搭在腿上食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思考林亨泽之前说的送外围的人去的事情。 操作是可以操作，只是...... 罗英石上来的很快，但没坐下，说十分钟后他有个企划会议要开，问清楚他们想问什么之后直接把KBS那边的合作方式告诉了他们。KBS更鸡贼，别说核心成员了，连有经验的老人也不打算送，要送刚入职一两年的新人，又两到三个老人带队过去，指望用中方的队伍帮他们锻炼新人，再赚笔外快。而且所有人都是明码标价的不算在合约里，想要人要另付钱。 温庭筠被这个操作弄的很无语，林亨泽倒是觉得这个方法好是好，就是不太稳妥，因为新人的经验是要练出来的，在严酷的环境里压榨着成长，跟在宽松的环境里随便长，能成材的必然是前者。世上所谓无师自通的天才少之又少，这样的天才去那边也能被养废了。 李莉娜则是非常支持这个方法，人的合约还在公司这里，工资却别的人发，人家养好了还能再要回来，一本万利的买卖啊，中方是什么人傻钱多的小天使~ 罗英石讲完就下楼去开会了，李莉娜给林亨泽使了个眼色想让他说服温庭筠，林亨泽隐晦的摇摇头，这东西没有完全正确的做法，只看温庭筠怎么想。KBS的方法弄不好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合约这东西不好说，新人要是养着养着真养的跟着人家走了，难道还抓着合约非要人回来？太掉脸面。 何况林亨泽真不觉得这样的新人养出来能有什么用，适应了中方那样的制作氛围再回韩国进组肯定要重新教，如果新人自己愿意学还好，要是那个新人认为中方给的钱多工作还轻松不愿意回国了，那是整个行业的损失，人才大面积外流不是小事。 一直到三人分开各自去做事温庭筠也没定下具体要让什么人去，而是定了飞机票飞向那个市场还属于未开化时期，但可以用钱砸出一条通天道的国家。 在那边待了一个礼拜的温庭筠大概是中韩两方唯一最清楚双方合作症结点在哪的业内人士，双方不止是市场环境有问题，还有体制的问题。韩国这边一切都是市场化，谁上谁下看能力比看关系多，总要有做实事的人，要不然关系再硬没收视率就什么都没有。 这边不是，这边由于体制的原因整个节目组不是庞大是臃肿，很多人挂着职位但并不做事，这是李美善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的主要原因。李美善地位在韩国有用在这里没用，再好的作家也就是个作家，有些连总导演的面子都甩更别说泡菜国来的一个小作家。这种情况在韩国是不可能发生的，但再这里却很普遍。 李美善使唤不动人，中方给李美善配的负责照顾她的编导自己还有一个助理，能做什么事。总导演说是让小朋友去学习的，温庭筠看着那人像是来当大爷的。更让人觉得荒唐的是，节目组配的翻译是朝鲜族出身的在校大学生，都不是这个行当的过来打暑期工，他们可能是认为朝鲜族就能当翻译了，不是啊！真不是！会讲两国语言不代表就懂行到能成为翻译了，不一样的，明星访谈能这么做是因为一切口语化，没什么复杂的词，工作中不一样啊！ 这种给了几千万美金却把钱往水里丢的行为让温庭筠无话可说，她也没资格去管辖别人的团队要怎么样做事，直接把李莉娜也叫过来，让她跟他们谈‘卖人’。明码标价，每个人的工资比在韩国时上浮百分之五十，跨国补助，他们会拿着这个工资标准去找愿意来的人。中方可以压价，但是压价压的没人过来，他们就不管了。 中方觉得李莉娜是把人当傻子，这笔钱他们早就算在合约里了，突然又加算怎么回事，虽然不是什么大钱吧，几千万都给了，可不能这么做事，一点脸都不要了！ 李莉娜就跟他们扯皮，合约确实是写了人员配置没错，可他们按照合约给了啊，李美善不是来了么，可他们现在想要的是合约之外的人，那当然压另付钱了。 这件事的结果是温庭筠带李美善回国，李莉娜落后两天带着新合约回去。 时隔一个月后，‘Once Upon a Time’在韩国多了一个子公司，在中国多了一个分公司。 韩国的子公司是帮助韩方和中方对接项目，作为圈内卖出最高价的制作方，名头还是很响亮的。李莉娜也是被中方开始大面积抢购业内版权的事情给诱惑了，认为这是块大饼，要是能咬下一口绝对够他们吃几年的。之所以是子公司不是在总公司多一个部门，是因为公司业务不想干，温庭筠对这件事明显也有些排斥，总有种骗钱还是骗同胞钱的感觉，心理上过不去，那就干脆弄个子公司好了。 子公司的业务温庭筠完全不插手，她本来也对商业谈判不太懂，只让李莉娜去操作。中国的那个分公司也是一样的，全权由李莉娜接手，这家公司的存在是为了照顾公司的‘务工’人员。中国工作签证卡的很严，电视台又不想对这件事伸手怕造成什么政策上的问题，韩方就只能拿旅游签证过去，可旅游很麻烦，要是出现严查就是非法务工直接遣返。 有一个公司可以协助办理签证和工作，本来这公司真的只是为了照顾‘Once Upon a Time’在中国的工作人员，结果因为他们开的早，‘Once Upon a Time’又是业内知名的制作公司。随着中韩两国跨过打工的人变多，公司从只照顾‘Once Upon a Time’的人到后来成了个‘综艺界在中务工人员大本营’，居然赚的还不少，温庭筠也是没想到。 不过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是诸多预料之外组成的，有些意料之中真正发生的时候，反倒让人无措。 因为......发生的太突然。 第130章 钻石用户 前后拖了有大半年，一直到十二月初, 温庭筠才搞定少男少女青春期科普节目, 暂定名为《花蕾》的分级问题, 定名为‘花蕾’是因为参与者和面向的观众都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之所以那么长时间才搞定分级还是电视圈卡的太严，弄得温庭筠真心想去投资什么都能拍的电影，再用电影行当‘禁止干涉创作’的路数压制综艺限制，可惜，这是个做梦都不可能实现的操作。温庭筠最后找的是妇女协会的人联手和放通委谈判, 妇女协会对这个项目也是支持的, 少女们刚好是她们的负责范围。再加上一个虽然不支持但也不会明面上反对的李京子，总算是把分级压到12岁以上就可观看。 既然事情成了, 其中的艰辛就不说了, 温庭筠带着金丹珍开始为节目寻找合适的学校了, 这次的嘉宾不是单人而是以学校里的班级为单位, 真正去接触青少年们，询问他们的烦恼。这个出发点是因为制作组都已经不是青少年了, 想当然的按照老想法去理解现在的小朋友们肯定会有壁垒, 还不如直面小朋友们，搞不好能得到惊喜。 十二月末, 温庭筠回公司开年终会议，主要是确定财报和分钱两个大事，今年的财报漂亮的很, 能分的钱自然就更漂亮，上上下下都收到了大红包, 李莉娜说想弄个公司年会，找个热带海岛浪一浪。 之前没搞是因为人员少，聚个餐就行，今年正式职员加上几个作家的工作室人数都过百了，想要聚集起来弄个团建大家一起玩玩，加深一下公司的凝聚力。正好公司也赚钱了，可以拿出来出去玩一次，让那些准备找工作和投简历的小朋友也了解了解，他们公司待遇多好，赶紧来。 温庭筠没意见，让李莉娜安排好时间之后告诉她就行，然后就听到刚刚还在讲年会去哪玩的李莉娜给她丢雷，李莉娜想拆分公司，拆分‘Once Upon a Time’，把她这个社长给分出去，没看错，是温庭筠分出去。 一脸迷茫的温庭筠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想让我分出去？去哪？” “都行啊，你自己看。”李莉娜坐在沙发上叼着烟跟温庭筠说她想法的由来“你之前不是想要上市么，我想了想，我们可以拆分上市，你分出去，你的团队可以保证创作自由，总部就按照上市的路线走。这样钱我们圈了，挂在你名下的几大版权跟着你走，我们分的钱也不会少。” “中国的那个公司赚的不少，以后应该赚的更多，去那边工作的人变多了，翻倍的增长率。还有搭桥牵线的那个公司，之前的财报你看到了吧，也是个金娃娃。我研究过中国的市场环境，他们是发达版十年前的综艺圈，但他们的产值是我们五年、十年都追不上的。这是一个金矿，好好开发我们搞不好能成为第二个CJ甚至超过他。” 俯身弹着烟灰的李莉娜抽了口烟，感慨海那边邻居的富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中国分公司和韩国子公司的营收就能对刚一个中型企划社了，这个增长的速度是惊人的。就算是对比‘Once Upon a Time’这个速度都是非常惊人的。在这个增长速度下，市场居然还是启蒙状态，还在高速扩张，等两边真正进入蜜月期，那先下场摘桃子的人就能拥有桃林。 之前跟温庭筠聊过所谓的资本的想法，李莉娜已经有点退却了，这两家公司的出现让她的斗志又起来了。斗志起来当然就又想搞大事，温庭筠之前说的上市就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只是需要把温庭筠所在意的东西保护好，比如她最在意的创作自由。 ‘Once Upon a Time’作为总部，温庭筠再开一个子公司，保全她的创作自由也带着目前最值钱的《Running Man》走，这样李莉娜和温庭筠的职业报复就都能实现。 “我们两谈拆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两想要的东西确实不一样，勉强往一个方向前进，必然是我妥协跟着你走。”李莉娜仰头吐出烟灰，说着对未来的打算“可我妥协到底能妥协到什么地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公司越来越赚钱，现在的数额我已经很动心了可不值得我背叛，未来呢，未来我也不知道。” “我不信温家的人没对你说过什么，你突然说想上市应该也是被谁提醒，我的权利太大了，你放手放的太松。上市能挟制我的权利，上市也能彻底把我困死在这条船上。我愿意扬帆起航去冲破风浪，那就不是困我的局是送我去大海还波澜壮阔的风。” 深吸一口眼缓缓吐出的李莉娜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望着温庭筠“你考虑看看，要是有这个打算跟我说一声，我着手去做。你要做的事情跟现在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从一家公司的社长变成两家而已，所有和节目无关的事情还是我来处理，这点你不用担心。”说完对温庭筠点点头准备出去。 温庭筠却叫住了她“你是不是被谁警告了？”不然怎么突然说这些。 “不是你想的。”李莉娜对她如此敏感倒是也不意外，边往门边走边说“是我之前的...同事合作者？”摇头笑笑“反正就是那么些人，看到公司赚钱了想要掺和一脚，让我帮个忙过个手。来的小鱼小虾我能压下去，就怕之后有大鱼找上门，我压制不住，所以需要人过来压着。” 温庭筠楞了一下“你是说洗钱？” 手扶在门把上的李莉娜点点头，对温庭筠说“找李家处理这件事，结果很可能是我被换掉，这里已经成型了，有人想来摘桃子很正常，你跟谁合作其实无所谓，但我不想辛辛苦苦栽种的桃树给人家吃桃子，所以......” “所以你想要让我爸他们出面找人过来压制。”温庭筠接上，温家不会碰李家的人，自然也不会动李莉娜的位置，但李家就不一样了。 李莉娜笑了“对。”拉开门丢下一句“我等你消息。”出了门。 独坐在办公室内的温庭筠叹了口气，原来爸爸弄出来上市的事情是为了这个，他提醒自己的不是她会被李莉娜背叛，而是要警惕李家出手。只是这话亲爹不能那么说，所以需要找了个李莉娜为由头，让她考虑上市。 李家出手未必会给温庭筠带去什么麻烦，但李家出手公司姓谁就很难说了，尤其是在温庭筠本身不太管事的情况下，李家可以让温庭筠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就像李莉娜说的，他们辛辛苦苦栽种，浇水施肥培育长大，好不容易有点样子的树，转头就要被人摘果子了。这对李家的好处是多了一家上市公司，对温庭筠也没什么坏处，公司成为家族的，她还省事了呢。可...有点不甘心啊。 温庭筠打电话给爸爸聊之前疑似被坑的上市打算，本来打算约饭边吃边聊，结果亲爹作为顾问，陪温庭瑒带队出国去了墨尔本大学，代表教育部去谈对方对亚洲学生的隐形歧视问题。这不是韩国一国的事情，亚洲都被捆绑，墨尔本大学是澳洲八所顶尖院校里唯一拒绝承认中国高考成绩的学校，同时韩国也不被承认。 亲爹出国，饭当然是约不了，就只能电话聊，父亲知道女儿了解了他说的话的意思后，把手机给了温庭瑒，让他们两兄妹去聊事情背后的内情。有些话他还是不方便说，尤其是对女儿更不方便说，因为涉及李家，那是他的妻子，是他女儿的母亲的家族。 温庭瑒告诉温庭筠的幕后故事很有李家的风格，温庭筠的亲妈跟着她大舅舅去了全罗道，那他们两就算是捆绑的利益共同体。外界的敌人是外界的，李家内部争起资源来也是凶残的很，大舅舅李洛渊和亲妈李淑媛两位膝下的孩子都只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一个是温庭筠，一个是李洛渊的长子，李明正的大哥李明浩，这位目前就职国家情报局，轻易不出现在人前。 温家三兄妹为什么只有温庭筠能拿得出手就不解释了，李家有人把李洛渊拉下来抢他的位置，本家动手不是不死不休的局只是想抢位置而已，而想要找李洛渊这个老狐狸的麻烦不现实，对子女出手倒是简单点。李明正就是个二世祖，搞他没得搞，没意义，就算送他进监狱李洛渊搞不好能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情，亲手送他进去，反正出来也简单，就算出不来在里面也不会多难过。 李明浩碰不了，国家情报局，看名字就知道随便弄岔了一件事，全家说不定都要陪绑，出个万一得不偿失。李洛渊还有两个私生子和一个私生女，但是吧，这样的身份在李家是不算子嗣的，很古老做派，但很有用，没办法用这三个孩子攻坚李洛渊。作为利益共同体的李淑媛就冒头了，她是李洛渊的左膀右臂，她要是出问题李洛渊也是大损失。 想动李淑媛跟动李洛渊一样麻烦，那位是野玫瑰，分分钟能扎人一手，可想给她找麻烦其实还挺简单的，有温庭筠啊。碰温家的两个男孩子容易引发两个家族的问题，但女孩子就没这方面的问题，何况他们也不是要把温庭筠怎么样。 这是整件事的起因，温修贤不好说的点在于，李淑媛知道这件事，知道有人对温庭筠出手了，亲妈那边没说是因为她认为自己能解决，温庭筠的公司现在也安稳发展着就是这个原因，她在幕后又出手拦。而亲爹把这件事隐晦的告诉温庭筠，是因为这件事不可能只出一次，李淑媛只要还在位，还准备继续往上升，那想要攻击温庭筠的人就不会少。 攻击子女以达到把政客拖下水的操作是韩国政坛的常规套路，当初那位差点创造奇迹的女总理就是因为孩子们兵役的问题被拉下来的。之前温修贤跟温庭筠说，她会成为妈妈的负担指的就是这件事，只是当时的温庭筠没听明白。这事儿吧，亲爹是真不好开口，上次借着婚姻的借口能说到那样就是极限了，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女儿，没得选。 上市就是在这个前提下被温修贤说出来了的，他不是不知道创作自由的重要性，也不是不知道温庭筠现在确实没必要上市，只是...... 温家在里面不能插手，插手了就是站队李淑媛，这点温修贤之前也说过了。但温庭瑒悄悄找人去逼了李莉娜一把，他们需要李家的人自己过来要人，温家才能送人进公司。李莉娜背景不太干净，洗钱这么个行当想要金盆洗手没那么容易。彼时李莉娜能脱身是李家出手干预，现在温庭瑒只是李家扎牢的篱笆松了松土，那些旧人们就扑倒李莉娜的肩膀上准备吸血了。 李莉娜不能回去找李家帮忙的理由她也说了，回去的下场就是换人，她不想走，也不可能答应那些老朋友用‘Once Upon a Time’洗钱，否则李家就不止会是换人那么简单。她能做的就是找温庭筠求助，事情到这里就算是破局了。 现在李莉娜出面要人，李家那边也不能说什么，公司拆分，温庭筠能解决创作自由的问题算是皆大欢喜，亲爹表示李莉娜的方法很好，等他回国找人过去跟进。 弯弯绕绕听的温庭筠头疼的事情最后拍板公司拆分准备往上市圈钱的路子走，本来都准备好要拍摄的温庭筠只能放慢脚步先拉公司起来，账目分开，团队人员重新签，一堆杂事，搞的她心累。 年末，每天见的最多的是财务和法务人员的温庭筠，苦逼的被困在办公室不能走，得随时等着盖章签字，她现在就是个人形图章。底下的人因为温庭筠被分出去有些微词，以为是李莉娜架空了温庭筠，金丹珍还特地找温庭筠确定是不是出了意外，没理由社长要出去弄个子公司多奇怪。 温庭筠给金丹珍的解释是这是为了上市做准备，倒是把听到公司要上市消息的李莉娜吓一跳。高层的消息传的快，上市也是好消息，大家的视线被转移到内部占股问题。底下的人被人事部群发的一个年会度假地投票转移视线，热门话题是去泰国的苏梅岛还是去菲律宾的长滩岛，对什么公司转移就不关注了。 被困在办公室的坏处是正在进行的项目进度缓慢，好处是温庭筠变成坐班的形式，倒是有时间跟李先稿见面了，男朋友每天出现在公司，本来因为温庭筠超级忙都怀疑自家社长搞不好都分手了的人，现在知道人家情侣好着呢。 外界各种猜测，但内里一点变化都没有的情侣们在吃饭，顺便聊要不要几家公司一起出国玩，神话的各家公司算算也几十号人呢。 “你们打算好要去哪了么？”李先稿给温庭筠涮梅花肉，等肉的颜色变了夹出来给温庭筠。 心血来潮想吃火锅的温庭筠等火锅真的弄到办公室里了，吃的倒是不多，回答李先稿说“他们弄了个投票，下周二结束，就在几个海岛选，首尔太冷了，想去热一点的地方。”吸溜着可乐想起来“我们这边有两三百人，你们要是一起我们就包两架飞机去。” 李先稿有些惊讶“你们有那么多人？” “员工没有那么多，但福利么，又是新年出去，所以每个人能带个家属，多带的掏个成本价自己给旅行社就行。”温庭筠表示人就是这么多起来的。 了然点头的李先稿觉得这方法不错，打算回去也这么干，撕开湿纸巾擦手拿过桌边的丑橘剥皮，递给温庭筠一半笑着说“福利好的我都想签了，可惜你们不签爱豆。” “啊，你还真能签。”温庭筠含着橘子有些无奈“我们李理事打算照搬CJ的路子，签爱豆、签演员、签电视作家还准备投资电影，搭建一个真正的传媒集团。” 李先稿诧异的看着她“这个不是你想做的吧？” “完全不是。”温庭筠肯定的告诉他“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除了出钱。”以搞大事需要资金的李莉娜打着需要资金的旗号直接把温庭筠的分红给扣了，温庭筠也是无语。 女朋友跟男朋友吐槽有个成天想搞大事的合作者有心累，自从温庭筠跟李莉娜说她可以拆分出去，好让‘Once Upon a Time’重组为上市做准备，李莉娜就撒开了玩。 先大手笔的定下之前她们选新办公室没看重的现代总部边上的大楼当新总部，用原本都快装修好的旧总部当综艺部门专属，现在这个地方也不搬了，给温庭筠的新公司当办公场地。明明人都没那么多，她就攥着三栋楼，大笔的撒钱出去装阔气。 接着也是撒钱撒的圈内皆知，把温庭筠之前为综艺联盟想的宽松的约束合约提上马，通知圈内所有的制作团队、综艺作家也好，电视剧作家也好，电影导演，爱豆制作人这一堆，通通上门约谈。表示‘Once Upon a Time’可以作为运营方，提供包括法务、后勤、行政等一系列的后勤支援，他们只要提供运营费就能以超低廉的价格维持现状，公司还提供内部资源置换，比如拉投资什么的。 强势的用金钱开路买名声、圈地、圈人、扩大业务范畴，搞的温庭筠被一堆人打电话，TVN的台长打电话过来试探她是不是也打算搞个电视台，之前说好的PD合作协议不会就这么反悔吧？温庭筠反复说没有，他都不相信。 因为按照李莉娜这个操作，接下去就是弄个电视台出来和CJ对刚了。 这件事神奇的不是李莉娜撒钱，而是她的钱真的撒出去有回报了，以一直合作的李有静为电视剧作家的跳板，把作家圈的顶尖大佬，今年因为《继承者们》再度爆红的金恩淑给扒拉过来了。温庭筠签下雇佣合约的时候简直怀疑人生，不是金恩淑多大牌，而是金恩淑这样的作家不缺钱、不缺人脉、更不缺播放平台，哪根筋搭错要跑到专门制作综艺的制作公司来挂牌？ 没有三观正直的温庭筠做围栏，冲出篱笆的李莉娜干了件很扎心的事情，抢到了金恩淑。这位作家有多有名身上的有关抄袭的污点就有多夸张，李莉娜让人准备了金恩淑现在身上还背着的有关抄袭的消息，在带着律师去找到作家，表示公司可以出面打所有抄袭的官司，包括正面刚媒体，这种三大台为了名声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不管金恩淑是真的抄袭还是被人诬陷都无所谓，首尔大可以出律师团，包赢，输了公司赔！ 这么骚的操作和这么硬的承诺圈内还真没人能给，问题是，也没有给的必要啊，那些对作家是丑闻没错，可对制作方不是丑闻。不管是真抄还是假抄，制作方钱照赚的，何必去干涉作家的名声。到了金恩淑的地位，这点脏水也泼不掉她的身价，这么玩就是多此一举，反倒可能引起舆论的反弹，世人总是同情弱者的，强大在此时就成了原罪。 但金恩淑真的不在意那些脏水泼她？不可能的，只是面对舆论的攻击，也为了不要背一个欺压新人，就是花钱干预司法公正的名头所以忍了而已。那些制作方不知道金恩淑忍了？知道的，只是就像上面说的，多此一举没必要。 李莉娜就是抓住了这个别人认为没必要的点去诱惑金恩淑了，就这么把这位电视剧圈的金字招牌给搬回了公司。李莉娜压着这个消息不往外放，准备等着她组齐了自己的黄金战队一次玩个大的，所以李先稿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至于为什么温庭筠在的时候不能这么玩，理由也简单，因为金恩淑到底抄没抄只有当事人知道，外人无从判断。作为创作者，温庭筠对抄袭虽然说不上深恶痛绝那么夸张，但也不会喜欢同抄袭者公事，李莉娜也不去触那个雷。 现在温庭筠分出去了，就没这个担心了。 李莉娜用类似不大不小但很戳人的手段拉拢来的一线们，让温庭筠签雇佣合同签到最后都麻木了，认真的反思自己限制了李莉娜的发挥。讲真的，要是早两年李莉娜就这么玩，说不定现在公司就已经上市了，而不是在准备上市。 自家理事在创造一个新CJ的道路上狂奔的时候，自己苦逼的要等着公司拆分才能去继续项目的温庭筠很蛋疼，但也就只能跟男朋友吐槽，这种事哪怕是跟关系非常好的金丹珍说，也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李先稿还真了解温庭筠在纠结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家庭太好的原因，亦或者本身就是专注某件事不会分神的性格。温庭筠其实有点艺术家的风格，就是专注作品其他都不太管的类型。不过他有点担心温庭筠和李莉娜这对搭档，会不会因为利益逐渐庞大而有矛盾。 吃了半个丑橘又再战的火锅的温庭筠听到这个问题，转头又跟男朋友分享她和李莉娜牢不可摧的关系，只要李家不倒，只要李莉娜不是打算赚够了就逃亡海外再也不回来，那她们之间就不会出现金钱纠纷。 给她捞菠菜丸子的李先稿半是感慨，半是羡慕的说她们这样的家族真的是出身就赢了。温庭筠则是觉得，他和神话们的友谊也很值得羡慕，完全陌生的人却成了比血缘关系更强的纽带，这比家族成员还要有传奇感。 “有点想拍关于朋友的项目。”温庭筠用筷子戳了个丸子当话筒问李先稿“你们怎么能做到十年如一日的友好呢？” 一口咬下丸子的李先稿让她别想了“我们吵架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 “但你们抄完很快能和好啊。”温庭筠放下筷子说“而且你们吵架的点也太幼稚了，明显是闹着玩的。”都多大了还会因为对方的演出服比自己好看而掐架，他们也是干得出来。这段是温庭筠去给回归的偶像们探班的时候看到的，看的时候一点他们在吵架的感觉都没有，只想笑。 认真表示那就是在吵架的李先稿说“就是因为不管大事小事都直接吵，所以才不会把小事闹成大事，真的都憋着的才容易出问题。” “有点道理。”温庭筠思索着“我要不要跟温庭侑掐一架？他最近跟我玩冷战。” 李先稿扭头看她，用筷指着自己“因为我吗？” “可能？”温庭筠也不确定。 李先稿开玩笑问她“要是他始终不喜欢我呢？” “那就不喜欢呗。”温庭筠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你又不是跟他恋爱。” 摇头表示她听岔了的李先稿说“我的意思是指他要是反对我们结婚的话，你要怎么办？” “拖着？”温庭筠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们短期内不需要担心这些吧？你急着结婚吗？” 不急着结婚但一定是要结婚的李先稿表示“看来还是要想办法知道他到底讨厌我什么才行。” 温庭筠突然想到‘又老又丑又穷’一下笑了，李先稿疑惑的看着她，温庭筠刚想说话，门口有人敲门，李莉娜进来看到他们在吃火锅，随手把手上的合约递给温庭筠，再问李先稿要一次性的碗筷，吐槽温庭筠太清闲了，居然还有时间吃火锅。 真的很清闲的温庭筠接过文件起身往办公桌走准备拿笔签字，怼李莉娜“我是因为谁才不能忙的。”她是最不想闲的好吗。 “我这不是给你们恋爱创造时间么。”李莉娜讪笑“要不然你们老不见面多不好。” 温庭筠懒得理她，翻看文件，相不相信李莉娜是一回事，但所有落在纸上的笔都必须要看清楚是基础赏识，温庭昊反复警告过的，她已经很习惯了。 文件是一部电视剧的联合制作企划，他们和中方合作拍摄，作家是金恩淑，这位还真的是签过来立刻发挥价值了。温庭筠翻着文件问李莉娜怎么想起来电视剧和中方合拍的，李莉娜表示综艺能合作卖版权卖人员，电视剧当然也可以。 “我之前就说我们占了先机，那边跟我们一样就是个熟人的社会，一家搭一家的，更习惯跟熟悉的团队合作，完全陌生的他们有顾虑。我都占了这个先机干什么不去扩大市场，不止是电视剧，我还准备去CJ碗里抢饭吃，开拓下电影市场呢。”李莉娜涮着肉对李先稿说“你要不要也去那边转转，满地是金矿。” 李先稿笑道“我们合作的应该比你们早，中国仅次于日本，一直都是大市场。” “日本比中国大？”李莉娜动作顿了一下，想起来“你说的是实体唱片啊。” 歌手说的当然是实体唱片，李先稿点头“那边盗版猖獗，音源这两年起来了，要不然过去也顶多是演唱会，发展的路线跟你们不一样。日本是亚洲最大的音乐市场，这点应该短期内不会出现变化。” “不一定。”温庭筠边签名边说“市场足够大的情况下，即便音源的分成再低，也能以量取胜，而且歌手还是以演唱会立足吧。”合上文件走回桌边递给李莉娜“我就不能签个代理协议，以后都你签吗？”她对当人形图章真的有点烦了。 接过文件往沙发上一丢继续吃东西的李莉娜说“可以啊，但是你得让你哥出合同，要不然代理合约说不定就成为我打算架空你的证据了。” “感觉像是你就等着她这么说一样。”李先稿笑着给她倒可乐“当我的面套路我的女朋友真的好吗？”和温庭筠在一起那么久了，彼此的朋友当然也熟悉，调侃类的玩笑当然也就可以随便开了。 李莉娜假笑“谁让你到我们公司来的。”转头无视他对温庭筠说“你就是反应慢，看看人家这反应快的。” “两个人有一个反应快的就行了。”温庭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拿起电话打给哥哥问他要份代理协议，亲哥一口答应下来，让她找人过去拿，打着电话看着李莉娜指了指自己，就跟哥哥说李莉娜会去拿，听到亲哥停顿了一会儿说好，挂了电话还有点奇怪，问李莉娜“你为什么要自己去？” “我在追你哥。”李莉娜冲傻眼的温庭筠龇牙“干嘛，只有你能谈恋爱？” 李先稿默默举手“等下，你们两边没有血缘关系吗？” “有个屁血缘。”李莉娜嫌弃他“我这种远的八百米的血缘早就不算了。” “可关系上你们还是算亲戚吧。”李先稿冲温庭筠抬了抬下巴“她算是你的妹妹，那庭昊哥不算你哥？” “当然....” “你追我哥？”总算回神的温庭筠打断李莉娜的话，一连串的问题丢出来“什么时候发生的？为什么？这么突然？你想干什么？真的假的？” 李莉娜对她那么惊讶有些疑惑“干什么这个态度，我不能追你哥？” “不是这个问题，就是...”温庭筠皱着脸说不出来，望向男朋友求助，李先稿帮忙接上“太意外了。”温庭筠连忙点头“就是！不止意外，还太突然！”说着又觉得不对“你喜欢我哥？怎么可能，你喜欢都是小男生，被你搓圆捏扁随便玩的。”李莉娜是标准的大女人，性格和处事风格都是。 捞了块萝卜出来吃的李莉娜随意道“谈恋爱喜欢的是那种，但婚约对象不可能啊，你哥是我们这个圈子，不对，你的圈子要比我高端点，但温家人是很好的婚约对象，这个你总知道。婚姻市场上你们是钻石用户，家里干干净净的，光能保证忠诚这一点就很难得了，我选你哥很正常啊。” 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个钻石用户名头的温庭筠还是觉得很奇怪“那也没必要选我哥啊，温家人多呢。而且，你不用出去联姻吧？”够不上啊，就算要联姻也联不到她家，上一辈已经有亲妈了，下一辈没必要的。 “又不是只有联姻才要考虑婚约对象，正常结婚也要对象的，以我的年纪再不嫁很可能就得去选个没什么背景的普通人了，那很麻烦的，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嫁了。你哥长得好，人品也好，家教在，背景也算相配，我们多合适。”李莉娜指着欲言又止的李先稿对温庭筠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可以毫无顾忌去结婚的。” 李先稿笑了“我怀疑你在鄙视我。” 李莉娜‘呵呵’一声“我是啊。” 温庭筠无语“别闹了。” 第131章 童话王国副本-公主的新衣 事业搭档鄙视男友的事情先丢在一边，反正理由温庭筠已经很熟悉了, 李莉娜跟当初的李明正一样, 都是李家人的处事风格, 一脉相承的以身家背景看人，站在这个角度李莉娜惯性鄙视男友，但大部分情况下是开玩笑的瞎说成分。 比这更重要的是亲哥居然和李莉娜要结婚？？？ 温庭筠当晚拎着打包的日料去找哥哥一起吃晚饭了，秉持着闲着也是闲着的男朋友也跟着去，见面的地点依旧是之前的研究所。他们到的时候温庭昊正在和给温庭筠留下点印象的林贤书聊, 社会的法律资源到底是浪费还是过度使用的问题, 看到他们来了先让林贤书出去。 同龄人天然的平语氛围，让就算不熟悉的林贤书和温庭筠打招呼都是挥手说‘hi~’, 对上李先稿倒是鞠躬问候再道别。门一关, 男朋友问女朋友那位是谁, 得到女朋友差点成为节目嘉宾的答案, 开玩笑的问了句，他知道你有男朋友吧？, 亲哥无语, 说李先稿要是过来谈恋爱的可以走了。 说笑中先收拾了桌子拆外卖，各自落座温庭筠就迫不及待的问亲哥“你和李莉娜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温庭昊反问。 温庭筠挑眉“装傻？” 温庭昊睨了她一眼“好好说话。” 李先稿笑着给自家女朋友帮腔“中午她打电话给你说要代理文书的时候我们和李莉娜在一起吃饭呢,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满足一下好奇心呗。” “既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问什么。”温庭昊嗤笑一声, 笑的很不客气，但还是满足了妹妹的好奇心。 事情也简单, 就是李莉娜在追温庭昊，而温庭昊在犹豫而已，要不然也不会点头答应让李莉娜跑一趟。 温庭昊同温庭筠一样，早年间跟李莉娜就是个陌生人，李家对待家族成员的方式决定了温庭昊这种直系和李莉娜这种超遥远的旁系不可能认识，双方的圈子也不是能混到一起的圈子，偶遇的几率都小。算起来，温庭昊还是因为温庭筠认识的李莉娜，因为妹妹的公司多了个李家的人所以去打听过李莉娜的过往。 李莉娜的过往里绝大多数都是温庭昊不太能认同的东西，比如洗钱、比如混乱的男女关系、比如三观歪的出奇、比如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比如目光短浅、比如...... “也没有那么糟糕吧。”温庭筠打断他，亲哥归亲哥，但“你怎么能那么说一位女士，你变了。” 摸了摸鼻尖咳嗽一声的温庭昊努力摆出严肃脸“我在跟你说的是正事，合作伙伴是没有性别的，这点都不知道？” 李先稿笑着圆场“那你们是怎么熟悉起来的？”现在在聊的又不是工作关系。 又干咳一声的温庭昊有些尴尬的继续，他和李莉娜论起来也不算是熟悉了，只是偶然有一次在社交场合碰到李莉娜半醉不醉的，处于一部分的亲戚原因，一部分是妹妹的搭档，还有一部分是女士在那样的场合喝醉不太安全的想法，礼貌性的询问要不要送李莉娜回家，然后...... “就送回家就熟悉了？”温庭筠不信。 温庭昊让她有点耐心“这不是刚开始吗，总要有个由头。” 送回家就是个由头，是两人对彼此从温庭筠的哥哥和温庭筠的搭档的认知，变成温庭昊和李莉娜的由头，以这个由头为开端，温庭昊见到李莉娜的次数变多了。刚开始温庭昊没觉得有什么，双方之前可能也见过，圈子虽然不太一样但总有重合的地方，只是彼此不熟悉所以当陌生人了。如今熟悉了，再见面点个头打声招呼总是免不了的，所以感觉经常见面。 这是刚开始温庭昊的想法，可当他在一位学长的订婚宴上看到作为女方朋友出席的李莉娜去找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新娘是韩裔，那种从小在国外长大，韩语说的都磕磕绊绊订婚宴是新娘第一次到首尔的韩裔美国人。而李莉娜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跟温庭昊说她和新娘是小学同学。 小学同学这种关系，远是真的远，说陌生是真陌生，但来参加订婚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可人家新娘就没在韩国上过学，而李莉娜不可能出国上小学，温庭昊也打听过她的家庭，很清楚这点，所以... “你发现她在追你？”温庭筠问道。 温庭昊微微摇头“我以为她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这个想法不是被害妄想症，是李莉娜当时所处的身份不太和谐，即是李家人也是温庭筠的合作搭档。以温庭昊对李家人的印象那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会做无用功的事情。彼时温庭筠的公司蒸蒸日上，都能让父亲关注到了，温庭昊也是知道的。亲爹都会担心李家想要分薄温庭筠的权利，温庭昊当然也会，他以为李莉娜是抱着某种目的接触他，在订婚宴结束时就直接问了。 没有迂回的必要不是么。 李莉娜的回答让温庭昊首次觉得自己太莽撞，因为他问的直接，李莉娜回答的也很直接，只是直接的误会了他的问题，给了让温庭昊堂皇的答案。 当时温庭昊问的是‘我们最近是不是经常见面？’潜台词是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可李莉娜听错了潜台词，给的回答是‘我对你有意思，你觉得我怎么样？’ 温庭筠光是听温庭昊复述就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有多尴尬，李先稿直接笑了，温庭昊长叹一声，感慨自己的失策，他真的很尴尬。 幸好常年法庭、国会、课堂等需要板脸严肃的场合让温庭昊绷住了没被李莉娜发现，用沉默掩盖惊慌。真的没发现的李莉娜以为他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丢下一句他可以考虑看看，就走了。 再然后就是更频繁的见面和温庭筠知道的‘追求。’ “我要是没理解错，你是不反对？”温庭筠有些诧异“你...喜欢她...吗？” 温庭昊摇头“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李先稿挑眉“未必吧。”都是男人，如果真的对追求者不感兴趣，男人拒绝的方式都很果断，除非是打算吊着人家，温庭昊不是那样的人。 确实不是那样的人的温庭昊表示这里面有些复杂，先不说基本已经算不上的亲戚关系，还有跟温庭筠是事业伙伴的事情，重点是李莉娜的态度比起出于喜欢的追求，更多是想要找一个婚姻上的合作伙伴的态度。一切都讲的很开，也非常坦白。 并不是渣男反倒很有修养的温庭昊是拒绝过的，委婉的说过自己想要的妻子是陪伴一生的伴侣之类的话，要求是人生目标和基础三观要一致之类的，出于感情方面的回答。但李莉娜听完给他的答案是，她能做到温庭昊的一切要求，她对温庭昊的要求也简单，不要有私生子就行。 婚姻对李莉娜来说是人生必须要经过的一个行程，这个行程需要搭档完成，这个行程迟早要走，那就找个好搭档走一程。她会配合搭档，她也需要搭档配合她。在双方达成意向的基础上，彼此试探着相处，能产生感觉皆大欢喜，不能产生也是完成了一个行程，方便走下一个行程。 现代社会说什么支持女性独立，但不结婚还是有很多弊端，首先大方向的社会高层都是家庭之间的交往，独身的女性在这种家庭交往间有天然的壁垒。同时，女性的丈夫也是社交圈的一张名牌，比全球限量款的包都要引人注意，好的伴侣能帮助她事半功倍，她也会成为好的伴侣帮助对方。 李莉娜的告白是一场商务谈判，摊开自己手上有的筹码，长相不错，身材不错，家世不错，能力不错，唯一的缺点可能是事业心较强不太像传统的女性可以回归家庭成为贵妇人。有介于李淑媛女士也不是那种类型的女人，所以李莉娜觉得这不是她的瑕疵，更不是她在面对温庭昊‘告白’时的瑕疵。 既然是商业谈判，给自己的‘产品’出高价当然也要压低别人的‘价值’。 婚姻市场上温庭昊确实是钻石用户没错，可温庭昊也是有弊端的，李莉娜表示自己详细调查过温庭昊，温庭昊什么都好，就是需要一个能支撑他在温李两家游走的婚约者，但凡那位婚约者只是普通，面对这样复杂的家族关系也照顾不过来。显然，温庭昊更需要的不是一位温柔的妻子而是能帮助他在事业和家族之间平衡的夫人。 为此，李莉娜去拜访过李淑媛，告诉理论上要叫姑母，但见面称呼是伯母的女士，她认为自己有资格成为温庭昊的婚约对象，至少是备选之一，还是非常靠前能排进前三的备选。如果李女士不反对的话，她想要跟温庭昊接触看看。如果伯母觉得不合适，那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如果觉得她这个儿媳妇还可以，那她就去努力了。 “她去见妈妈了？？？”温庭筠超级惊讶。 温庭昊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我也没想到。” 李先稿在边上都要笑死了，得到兄妹两一致的白眼，勉强忍住笑，让温庭昊继续。 这个让温家两兄妹都觉得很神奇的操作，在李淑媛女士看来倒是很欣赏，想要的东西就去要啊，犹豫个什么劲。不过李女士表示儿女婚约问题她不干涉，孩子们自己喜欢就行，温家在这方面也没有太多的限制，不鼓励李莉娜也不反对，只是跟儿子说她欣赏李莉娜，表达一下他们可以发展的态度，也就没了。 接到亲妈这通电话是在温庭昊委婉拒绝，李莉娜坦然告白的时候，当时还是李莉娜打电话给李淑媛，再把电话递给温庭昊的。弄的温庭昊很怀疑亲妈就是想看他笑话，才闲极无聊来这么神来一笔。同时也对李莉娜的操作表示赞叹，这位也太奇葩了！ 温庭筠摸了摸下巴“不对啊，妈妈顶多是闹着玩，这不是你不拒绝的理由吧。”真不喜欢还是会拒绝啊。 李先稿插话“这就是还是有点喜欢的意思。”男人么~ 道德感和自我约束力都很强的男人叹气起身，走到桌边拿起烟、火和烟灰缸去窗边，开窗点烟，抽了一口又一声长叹“我有点被她惊到了，还有点......” “喜欢？”温庭筠不确定自己说的对不对。 李先稿表示不对“是被说服了。”真的喜欢就不是这个态度，他估计温庭昊顶多就是有点好感，还只是对人，不是对女人的好感。 同为男人的温庭昊表示李先稿说的是对的，靠在窗边看着妹妹“大哥会选择联姻我是真的没想到。”同没听懂的李先稿解释一句“我们本家的大哥。”等他点头后继续说“我从来没考虑过类似联姻的事情会发生在我们家，但我们看的也不少，李家就没有真正为爱情结婚的，妈妈是特例，但爸妈其实也是某种联姻。” “我对未来妻子的期待标准其实没什么概念，大哥联姻的消息出来，我有点冲击，开始思考这件事。李莉娜说婚姻是我们这些人必须要做的事情，哪怕是结婚再离婚也必须结婚，要不然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笑柄。哪怕我们什么都成功了，也还是会有微词，而那些微词会直接造成经济和事业上的损失，我们会被排除在某个特定的圈子之外。” 温庭筠动了动肩膀“也不是这么说吧。” “她说的当然不一定是对的，所以我说她目光短浅，因为她的做事风格是顺着既定的规则踩线游走，试图钻规则的空子为自己谋利，却不会去思考规则本身是否正确。这样的人我应该讨厌才对，可李莉娜我讨厌不起来，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更清楚自己要怎么做。” 温庭昊看着自己吐出的烟雾轻叹“妈妈说欣赏她，我其实也有点欣赏她，欣赏她的坦诚也欣赏她的洒脱，我做不到这一点。” “欣赏不是喜欢。”李先稿肯定道。 温庭筠在温庭侑点头承认时觉得自己三观有点崩“这么做合适吗？是不是不太好，纯粹的联姻什么的。”大哥也就算了，那位本来也不太正常，可是亲哥这么做太奇怪了啊。 温庭昊承认温庭筠说的是对的，因为他也这么想过，想过这种形势太奇怪，可是“李莉娜的出现让我思考，我本来认为大哥联姻是对自身价值观的背叛，那不是他应该过的人生。可我是否有必要仅仅是因为婚姻，因为所谓的人生追求，因为虚无缥缈的爱情等等，去面对本来没必要面对的壁垒，甚至去挑战世俗的底线。” “男人在这方面是有优势的，可一直不结婚或者只是碰到了爱情就不管不顾的结婚，也会被人嘲笑，不止嘲笑眼光更会被嘲笑责任感和处事手段。夫妻是一体的，我代表我的妻子，我的妻子也代表我。我不知道我会爱上一位什么样的女士跟她走入婚姻，但我清楚李莉娜是一个好选择。” 一直凭借同姓优势很懂对方的李先稿不解道“那你在犹豫什么？” 这次温庭筠懂了“犹豫这么做是否公平。” 李先稿疑惑“公平？” 温庭昊苦笑“对啊，不存在的，只有我...不对”笑看妹妹“还有我们小妹妹才能理解的公平。” 来回转头看兄妹的李先稿表示自己需要翻译，女朋友给他翻译“这样对李莉娜不公平。” “你们两是不是有点...”李先稿把话咽下去，改口说更圆滑的“这是李莉娜所求的，怎么可能对她不公平？” 温庭昊低头抽烟不说话，温庭筠接棒解答男朋友不明白的地方“是李莉娜开了头没错，可我哥没办法完全的配合，现在可以为世俗的道理妥协，会因为责任感去维持婚姻，都是有前提的。前提是我哥目前没有喜欢的人，李莉娜的出现是合适的婚约对象。日子还长，未来谁都说不准，如果未来出现了喜欢的人呢？” “忍着？”李先稿以‘对李莉娜不公平’的出发点去思考温庭筠的问题，既然结婚了要有责任心吧。 意外的是，道德感非常强的女朋友，说出道德感有点微妙的话“婚约是以商业谈判开始的，感情不再合约范围内，在这个基础上我哥不用遵守婚约中对于感情忠诚的常规定义，如果他喜欢上一个人，那结果就是撕毁合约。我们都不可能让喜欢的人当情人的。” 温庭昊接上“那是对恋人的侮辱也是对我的侮辱。”说着想起来妹妹的上一段恋情“地下恋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逃过一劫的李先稿岔开雷点“我还是没懂，这对李莉娜来说有什么不公平的。” “合约是双方行为，李莉娜没有做错任何事，做错事的人是我，但她是女性，天然的弱势方。我因为一个女性离婚，对李莉娜的声誉是很糟糕的影响，哪怕这件事本身不是她的错也一样。”温庭昊给他解释。 温庭筠补充“对我哥也是很糟糕的影响，学者声誉很重要，而且我们家本身不支持离婚，我爷爷很讨厌这种事，更讨厌不忠的人，妻子对他来说是人生伴侣。” 李先稿意外道“我以为我们在说联姻。”还在乎忠诚？ “李家跟温家不是一回事。”温庭筠简单给他解释传统的文人家庭对忠诚、婚姻、浪漫的各种梦幻做法，她爸到现在依旧维持着把妈妈当女神啊，真的是很好的在经营婚姻的，电视剧之家不是白叫的。 不管是联姻还是忠诚伴侣都有些在当别人的故事听的李先稿摸了摸女朋友的头发“我应该感谢伯母伯母把你教导的那么好。”要是在李家长大的话，他大概就可以直接放弃了。 温庭筠拉下他的手让他专心点，望着哥哥“那你犹豫之后决定接触看看？” 低头抽烟不说话的温庭昊让李先稿同性的理解力再次冒头“他是想要拖到李莉娜放弃。” “嗯？” 抬手灭烟的温庭昊把烟灰缸放回在桌上走回原位坐下，对惊讶的妹妹说“你可以理解为，我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如果我真的喜欢上她，我们就结婚，如果不能，那就...” “有期限吗？”温庭筠问他。 温庭昊竖起三根手指“三个月，不长不短，能做到就做，做不到也不耽误她。” 妹妹问哥哥“那你有点喜欢上她了吗？” 男朋友代替回答“没有。” 温庭昊扫了李先稿一眼，无视他，望着妹妹“会觉得我很过分吗？” “还好吧，你肯定跟李莉娜说了对不对，那你们自己...”温庭筠看温庭昊的表情不对，干笑“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跟她说吧？”在哥哥‘就靠你了’的态度下很不乐意“又不是我谈恋爱！” 就是为了现在才跟妹妹说了这个‘爱情故事’的温庭昊摊手无奈“我提过她装听不懂，我又不能说的太直接还是要见面的关系，总不能因为这种事闹的老死不相往来，也没这个必要，所以...” “我拒绝！”温庭筠才不干。 温庭昊叹了口气“哎~” 温庭筠无语“别装可怜。” “哎~~” “呀。” “哎~~~” “呀！” 深吸一口气准备来个超级长叹的温庭昊还没开口，温庭筠一下站起来“烦死了！”抄起桌上的手机扭头就走，温庭昊看着她的背影笑，李先稿抿嘴忍笑，忍的肩膀都抖。 门‘碰！’的一声被砸上，门外的人纠结着掺和别人的恋爱，门内搞事情的男人们放声大笑。笑完了，男朋友望着女朋友的哥哥，带着点看破套路的味道，问温庭昊刚才那个故事是说给温庭筠听的，还是说给他听的。 “为什么这么想？”温庭昊反问他。 李先稿摆手拒绝温庭昊递过来的烟，指了指门口表示温庭筠等下要进来，他就不抽了，继续说‘故事’“感觉像是特意警告我，婚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让我...”不太确定的试探“知难而退？” “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感觉你好像一心都是想着结婚，我估计庭筠不会跟你说这些，我单独跟你说好像就太严重了，借着这件事让你了解我们的婚约者要承担的东西。”温庭昊先指自己“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但李莉娜对我而言顶多算是勉强合格的婚约者，她认为的巨额钱财在我们家不管用，还没有一篇在顶级期刊的论文有意义。” 反手指着门的温庭昊说温庭筠更复杂“她是我们家和李家的纽带还是唯一的女孩子，她的婚约者要背负的价值和期待更高，我们家看重学术地位，李家看重钱财，说实话，你两者都没有，与其一心往婚姻的路子走，不如就维持在恋爱上，对彼此都好。” 李先稿沉默数秒“但更重要的是她喜欢不是么，一切背着她谈的事情都是在不伤害她喜欢的基础上，你们都很爱她，所以更想让她选择自己喜欢的。” “对，我们都很爱她，比起别的，温庭筠才是最重要的。”温庭昊承认，但他也提醒李先稿“爱情是什么我可以用科学告诉你，所谓的天长地久太过虚幻，价值观和世界观包括社交圈统一才是两人长久走下去的维系。恕我直言，你们的很多观念都是不同的，你更世俗，我的妹妹几乎是个理想主义，关注人文，关注社会，关注民生，她真的想要在有生之年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留下值得留下的东西，而你...” 温庭昊没有说过分的话，但沉默有时更伤人。 李先稿却没有被伤害到，更成熟也更世俗，还非常像李莉娜的去跟温庭昊研究，温庭筠和他的婚姻会是什么样的。 温庭昊说的都对，他和温庭筠有一道看不见也很难跨越的名叫阶级的沟壑，如果他们讨论的是温庭昊、是李莉娜、是其他人，是任何一个不是温庭筠，但处在温庭筠身份的人，那么温庭昊说的就完全正确，他们没有讨论的必要。 可他们谈的是温庭筠，他们谈论的温庭筠不是任何一个人，不是温庭昊也不是李莉娜，更不是联姻的困扰者。 “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合适，也不确定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胡说，或者强词夺理什么的，但是我觉得温庭筠跟你们想象的都不一样。她不是事业心强到认为感情无所谓，必须后退为事业让步的姑娘，虽然她是那么做的，但她那么做的理由更多是来自于...”李先稿犹豫了一下，不太想说出来，但还是说了“她想要抓住什么她以为她抓不住的东西。” 温庭昊愣了一下，李先稿语速很慢，像是在找更合适的语言，也像是担心说出口的话会让对方误会，说的很隐晦“我经历过类似的时间段，不停的忙，忙的哪怕是多睡一个小时都有点...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我很喜欢舞台，喜欢我的工作，喜欢我的队友，喜欢我的...家人。” “我真的很喜欢那些，喜欢到忙起来就精力充沛，只要忙于工作就有莫大的成就感，那些成就感，观众的欢呼，队友的鼓励，圈内同行的称赞，还有银行里不停上涨的数字，那是我的...”李先稿停顿了几秒，看向温庭昊，他不能说。 温庭昊冷着脸看他，帮他接上了他不能说的话“底气。” 李先稿心虚的避开了他的视线，真说出来有点职责人家哥哥没有给妹妹‘底气’亦或者是安全感，他这么说不合适，尤其是他们正在谈谁更爱那个小姑娘，谈论婚姻这种人生大事的时候更不合适。 说实话，外界对这段感情真的不看好，都不用说温庭筠身边的人，就连李先稿身边的人也是抱着搞不好哪一天就分手了的态度在对待他们的感情的。因为双方真的有差距，女强男弱的差距非常容易出问题，光是业内评价就不好，李先稿也算是有地位了，还是会被说点不太好听的话。 可李先稿和温庭筠都没觉得他们有问题，甚至李先稿都不觉得他和温庭筠是女强男弱，因为温庭筠并不强势。别的不说，只谈感情，身为女朋友的温庭筠是包裹着壳的小女人，剥开外界想象中的温PD、温社长的这层壳，两人的关系里，温庭筠依赖他比较多，哪怕是他找温庭筠比较多，看起来是他付出更多也是如此。 李先稿算是看着温庭筠一点点从小白成长到今天的大佬的，圈内一线制作公司的社长这个身份真的是很大佬了。但已经能在职场上游刃有余的温庭筠小姐，面对正常的人际关系尤其是感情还是懵懂的，不太会表达，更多的需要别人看透她的忙碌，听懂她每一句‘不用、忙不忙、对不起我在开会、我要去拍摄了’等等背后所表达的‘我在想你’。 温庭筠的做法很像个小姑娘不知道要怎么做，就只能硬装成熟、淡定的大人，可本质上她就还是个小姑娘，没什么安全感，靠事业建立信心和底气，所以抓着事业不敢放手，不敢花时间去享受生活，也不敢浪费时间去谈恋爱的小姑娘，急于让时间变的有意义，更有意义的姑娘。 他的，小姑娘。 李先稿一度怀疑自己的想法只是自己的臆想，真的不太靠谱不是么，温庭筠哎，聊天的话题集中在完全不接地气的领域，聊项目组、聊社会现象、平时接触的是家族、对钱财没概念，父母宠爱还有一堆兄长的保护。这样一个活在城堡里的小公主是个安全感不足的小可怜？怎么说都不对劲啊，一定是他脑洞太大。 可事实就是给他这个感觉啊，接触的越久感觉越深，李先稿都不知道是自己脑洞太大，还是温庭筠的家族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温庭筠也不能说的秘密造成了这一切，造成了现在矛盾的温庭筠。 矛盾的温庭筠很奇妙的喜欢很平凡的生活，她对恋人最高的要求是陪伴，别的什么都不用做就只要陪伴就好。但她不说，像是不敢去期待陪伴那样不说，她说的都是，别这样，这样你会很累，偶尔还会极端点，说别这样，这样我们彼此都很麻烦。这种说法李先稿经常对妈妈说，小的时候妈妈忙于生计，他哪怕想要跟妈妈多待一会儿，说出口的也是你去忙自己的。 那时的李先稿想说我需要你，可他不敢。如今的温庭筠也仿佛是不敢，不敢去期待长久的陪伴，也不敢放下心去接受陪伴，因为害怕失去，害怕自己一旦投入了，开了口，给对方造成麻烦，也破坏了自己无法宣之于口的微弱的期待。 李先稿不知道温庭筠发生了，也无法去猜测背后的原因，只能归结于可能温庭筠小时候也有过一段很孤独的时期，期待有人能陪伴她度过的时期，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可不管合理还是不合理，温庭筠就在那，站在原地不敢往前走，等着他走过去拥抱她。 后来的温庭筠变了，变的可以慢吞吞的往前走，也变的可以伸手拥抱他。但李先稿的心里，温庭筠没变，她还是那个向往最平常的烟火气，只是把这些向往都压在心底，为自己伪装了一个漂亮的，高大上的盔甲的小姑娘。 改变之前的温庭筠同李先稿有着名为家世地位的沟渠，李先稿都没担心过所谓结婚的可能性，他们一定是可以结婚的，因为温庭筠期待一个家庭，哪怕温庭筠自己搞不好都不知道。改变之后的温庭筠和李先稿之间名为家世地位的沟渠并没有变小，依旧很大，可改变之后的温庭筠依旧期待一个家庭。 一个有父亲、有母亲、父亲会陪伴母亲，母亲会陪伴父亲，父母会陪伴孩子，经此而已别的什么都不重要，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平凡的家庭。哪怕温庭筠都不知道，哪怕温庭筠把这些期待藏了起来，哪怕温庭筠搞不好不敢期待。 但李先稿看到了，他看到了她的期待，看到了精美外壳里有些畏缩胆小的姑娘。所以他们的婚姻不会因为任何家世背景地位所影响，能被影响的也不会是温庭筠，而是他。 “我要做的是维持本心，只要我的心不动，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们。”李先稿告诉温庭昊“我的爱慕不会变，不管你想要警告亦或者劝解我什么，它都不会变，我不变，庭筠就不会变，我们就永远是我们。” 门突然被打开，进门的温庭筠刚想跟哥哥说李莉娜的事情，就发现两人望着自己的笑脸怪怪的“怎么了？背着我说什么了？” 温庭昊笑而不语。 李先稿冲温庭筠伸手“过来。” 我的，小姑娘。 第132章 坏人 李莉娜和温庭昊的爱情故事到底用什么方式继续是他们的事情，温庭筠不打算掺和, 她更关心自己的《花蕾》。 人形图章的生活随着代理协议定下温庭筠得以脱身, 公司重组之类的行政工作都交出去了, 项目就重新起来，《花蕾》比起温庭筠之前拍的所有项目的前期准备都要漫长和复杂。非常耽误时间的分级审核就不说了，要真正了解和正确的宣传一些本应该被女孩子们知道的‘常识’就需要节目组事先筛选。 少女们的青春疑问只有少女们清楚，而很多情况下少女们的青春疑问连长大了的女士们都未必了解，即使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 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好像大家还处在萌芽期, 羞于启齿而不敢谈论，或者哪怕谈论接受到的也是错误的信息。 比如, 痛经。 2013年, 年末。得到小半个娱乐圈围观的‘Once Upon a Time’带上所有的合作团队, 再加上神话公司、李哮利的团队、殷志原的工作室等合作关系密切的艺人团队一起, 凑了个快八百多人团队，浩浩荡荡的从机场出发, 包机飞普吉岛举办名义上是年会, 实际上是度假的游玩活动。 因为人太多，不止是包机, 连酒店都包了的一帮人完全撒开来玩，而一帮人玩的那么嗨的情况下，温庭筠这个工作狂居然在酒店外的沙滩上, 以一帮沙滩排球的男人们和欢呼加油的女人们为背景，跟金丹珍聊《花蕾》的企划。 金丹珍一点都不想理温庭筠, 她带女朋友来的，想陪小女朋友玩，可小女朋友被温庭筠给给忽悠过去了，她也是很无语。更无语的是，很多本来被阳光下散发荷尔蒙的运动男人们吸引的女人都被温庭筠给吸引过来了，明明是出来玩的！还晒着太阳呢！搞什么！她都没有那么敬业！ 被冠上工作狂名号的温庭筠也很无语，金丹珍恋爱前和恋爱后简直判若两人，当初加班加到连家都不回，还说什么那房子也就是睡觉有用的人是谁？？？多了个女朋友变化那么大？？？ 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工作狂的温庭筠纯粹是出于太热不想动，更不想离开遮阳伞下面，跟金丹珍瞎聊，聊着聊着就聊到《花蕾》，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结果就被吐槽了。 而温庭筠和金丹珍的闲聊之所以能吸引人，是因为她们在聊的《花蕾》的第一期的企划，关于如何正确的处理痛经的问题。 这件事真的很能戳姑娘们的点，安安稳稳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渡过生理期的妹子相对少，小朋友们还好，年纪稍微大一点，作息不规律、饮食不规律，还有各种社交问题缠身的姑娘们，能那么幸运的就更少了。 温庭筠跟金丹珍讨论痛经这个大主题下应该找什么切入点是小朋友们都关心的，可等周围聚集了一帮得到各种错误信息的成年人后，这个话题就变成大家探讨什么方式可以解决痛经。关于这点，专门跟妇科医生见过面，还寻找过合适嘉宾，以及自己之前其实也不太懂，顺便还要在小女朋友面前耍帅的金丹珍有很多话聊。 痛经在医学上是有来由的，原发性疼痛就是单纯的疼，也是绝大部分年轻女孩子会碰到的痛经。还有一部分是继发性疼痛，这种属于妇科疾病引起的疼痛，要先去治疗疾病，疼痛会随着病愈自然痊愈。 市面上传说的喝热水、热敷、红糖姜茶等老传统都属于心灵安慰剂，你觉得有用就有用，但科学上没有什么实际效用。科学上有实际效用的是吃止疼药和短效口服避孕药，这话更说完就一串反对的声音。 有说止疼药有副作用的，被金丹珍以医生说，只要不过量就没问题，过量的标准简单理解是连吃五天，更详细的没必要说。问题是姨妈通常也就集中疼两三天就结束了，到不了五天那么长。还有胃溃疡的患者确实有副作用，但她们也可以去看诊。 也有说吃避孕药也太夸张的，也被金丹珍科普，紧急避孕药和短效口服避孕药不是一回事，后者的主要成分是雌激素，刚好针对造成原发性疼痛的前列腺类化学生物升高。同样是不过量就行，这个过量的标准就更长了，半年，谁会吃半年啊，姨妈难道一年两次，一次半年吗？ “你那是有病，赶紧去治。”金丹珍怼的毫不留情。 二十分钟前也被金丹珍怼是工作狂的温庭筠，默默退出现在已经由金丹珍主导的群聊，去李莉娜那边远离已经聊嗨了的女人们。没想到到了李莉娜那边刚躺下，就被听了一耳朵的李莉娜问，难道不是结婚之后就不会疼了？ “结婚之后你难道变性了么。”温庭筠斜了她一眼“相信科学啊，结婚就不疼了是个什么问题。” 翻身坐起来斜靠在沙滩椅上拿着防晒霜补涂的李莉娜随口道“我妈跟我说的，你妈没跟你说过这些有的没的？” “还真没有。”温庭筠表示李淑媛女士很科学的。 李莉娜调侃她“那你妈有没有说来海边别穿那么多。” 温庭筠低头看看自己的T恤热裤再看看对方的用绳结系扣的泳装，白了她一眼“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弯腰给小腿涂防晒霜的李莉娜笑道“说起来你和李先稿居然两个房间，你走的是保守的路线啊。” “你欲求不满别找我茬。”温庭筠打断这个话题，保守不保守的没什么好聊的。 李莉娜冲她龇牙“你过来找我的。” 温庭筠起身就想走，被李莉娜抓回来，不逗她了，表示自己纯粹就是好奇“我们这个圈子，就算是你们家，这么保守的也很少见啊。守着忠贞到新婚之夜的多半是很老派的家族，你们家又不是。” “你就对那方面那么好奇？”温庭筠不解。 换腿继续涂防晒的李莉娜说“对那方面也还好，只是对你比较好奇，我们认识也算久了，觉得你还挺神奇的。” 躺在沙滩椅上看着男朋友跟队友玩沙滩排球的温庭筠随意道“有什么好神奇的。” “都很神奇。”李莉娜说“《十字路口》、《遇见》还有现在的《花蕾》，关注的都是民生，按理说要是对民生感兴趣不如直接进政局，做点实事也更能实现抱负。可你跑到娱乐圈实现民生的诉求，不是很奇怪么，你又不是进不了政府部门，就算是想要成立一个公益协会，或者直接进妇女协会那样的大协会也简单。” 李莉娜一直觉得温庭筠挺神奇的，早期神奇的点在于好骗，温庭筠是真好骗，如果不是她有顾虑，她套路温庭筠感觉都不用费力气。后来接触多了，也算了解的深入了点，知道温庭筠正是因为确定她有顾虑才能放手放那么干脆，明白温庭筠不属于好骗的类型，还是觉得她很神奇，这次神奇的点在于不懂温庭筠在想什么。 自己的出身算是不错，温庭筠的出身是非常好，这种出身混娱乐圈不管是什么职业都是浪费时间，因为她们想要在这个圈子玩太简单了。即便是现在的‘Once Upon a Time’赚的已经不少，在业内是一线了，营收算起来还没她当初一笔交易赚得多。虽说正经公司和灰色产业不能比，但还有更多正经公司比娱乐圈赚的多的多的。 ‘Once Upon a Time’对标的一直是CJ，不是CJ集团而是CJ娱乐，可CJ娱乐能发展背靠的是财阀，只算CJ娱乐李莉娜是看不上眼的，找这样的娱乐公司麻烦太简单，动关系卡两三个大项目就行。不用温庭筠的身份出手，就算是当初的她也能轻松做到。娱乐业的产值很小的，单独分到综艺就更少了，这是李莉娜一直想要做大‘Once Upon a Time’跨足电影圈的主要原因。 温庭筠就很神奇的专注做综艺，说她完全不在乎钱只是想要实现理想好像也不对，《Running Man》长达一年多亏损的时候，李莉娜都做好这节目搞不好要一直亏下去，温庭筠就是花钱买理想的准备了。温庭筠却在那年年终结算的时候跟她说，节目如果亏损两年就会撤，李莉娜很是惊讶。 李莉娜惊讶温庭筠居然说市场规律，一档两年都没有起色的节目就没必要存在了，这让一直以为温庭筠就是个理想主义的李莉娜很好奇，她到底是出于专业坚信节目可以赚钱才维持投入，还是为了林亨泽的关系才坚持。但李莉娜没问，当时她和温庭筠的关系是合作者，问了有点交浅言深的意思。 没多久，也就半年吧，《十字路口》爆了，《遇见》也爆了，《Running Man》更是大爆，李莉娜切换角度看温庭筠，不谈什么艺术，只谈市场，温庭筠的眼光和决断力都非常好。不是什么人能坚持一个亏损的项目长达一年之久的，何况温庭筠的预计是两年。起码李莉娜自认为自己做不到，她更喜欢短平快的投资，否则不会涉足灰色地带。 温庭筠身上自带的耐心和韧性是李莉娜所欣赏的，但这份心性正好是她最奇怪的地方，对他们这些成长环境一帆风顺的孩子来说，耐心是罕见的优点，因为他们想要的东西绝大部分不用等，更别说面对挫折的韧性了。 可温庭筠有，背景比她还好的温庭筠有，李莉娜原以为那是家教使然，学者家庭教出来的大概都有这种耐心，没耐心怎么在研究所面对枯燥的研究。但李莉娜见过温庭侑后又不那么想，因为温庭侑很典型的就是没什么耐心的人，不说温庭侑，他是幼子，就说温庭昊，李莉娜觉得对方身上未必有温庭筠面对挫折的韧性。 李莉娜研究过温庭昊，知己知彼么，都把对方当结婚对象考虑了，当然要了解的更仔细。温庭昊的人生就是一帆风顺的人生，最大的挫折大概是在国会面对政治理念不同的长官。这要是换成她，她会潜伏下去等待机会，可温庭昊直接改道，回学校往学者的方向走。在李莉娜看来，那是温庭昊的退缩，在温庭昊的想法里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这一兄一弟的风格李莉娜很熟悉，身边这样的人不少，温庭筠她看不透。自认看人也算有点眼光的李莉娜觉得温庭筠很神奇，更神奇的点是她选择了李先稿，不是恋爱对象那么简单，温庭筠应该是把李先稿当结婚对象看待的，太神奇了。 完全恋爱脑啊！ 温庭筠要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姑娘，选李先稿，李莉娜能理解，恋爱脑么，脑子里全是水的。可温庭筠不是啊，她对自己的人生是有要求的，事业发展也好，对作品有野心，脑子里绝对不掺水，可她做了掺水的事情，选了李先稿。 选了李先稿代表什么？代表本来应该成为助力的婚约者现在没了。 李先稿本身没问题，只是恋爱对象就更没问题，可结婚？？？ 李莉娜超级好奇“你看上李先稿什么了？” 温庭筠笑而不语，因为这个问题同李莉娜聊是没有结果的，两人从根子上就不一样，李莉娜先天就把李先稿放在无用的设定里，那不管她说什么对方都能找出反对的点。就像她想要拍《花蕾》是想告诉姑娘们应该更了解自己一点，那不是不能说的秘密。可限制分级的人却只关心，孩子还小，这根本就是诱发青少年犯罪。 观点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就不用聊了。 温庭筠伸手问她要防晒霜，岔开话题“你之前接触CJ想同他们合办MAMA进行的怎么样了？” 把防晒霜递过去的李莉娜笑她“就这么不想跟我聊感情问题？”话是这么说，还是顺着她往下接“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我想试试看，实在不行就用赞助商的理由入场。” “赞助？”温庭筠挤了点防晒在手上“你想要入场做什么？” “看看人家的颁奖礼是这么做的。”李莉娜随口丢雷“我也想弄一个。” 温庭筠低头涂着防晒让她继续说。 李莉娜说她想在五年内创造出一个属于‘Once Upon a Time’的颁奖礼，未必是音乐也可以是影视，或者弄个电影节也行。颁奖礼是一家制作公司的圣杯，代表制作公司真正成了能左右圈内势力的存在，奖项的含金量靠公司创造，颁奖礼也能为公司创造巨大的名誉和财富。 颁奖礼有很多种，大多都是自己玩的开心，想要让业内承认需要走的路长着呢，现在的‘Once Upon a Time’还做不到这个公信力。但未来就不可知了，他们在准备上市，上市后因为股票发行公司必然进入高速增长期，这份公信力可以借着股价攀升，到时这股东风出现，由他们挑头举办盛会就不是高不可攀的。 李莉娜夸夸其谈的给温庭筠描述超神的未来，温庭筠安静低头涂着防晒，没一会儿感觉背上压了个人，侧脸被亲吻，耳畔听到笑声，背后感受到胸腔的震动，勾了勾嘴角，笑了。 半跪在沙滩椅上搂着女朋友笑看李莉娜的李先稿问她“你们聊完没？” 李莉娜自动起身“不打扰你们。”说着对温庭筠摆摆手就走了。 李先稿贴着温庭筠的耳朵偷笑“我救了你啊~” “热~”温庭筠碰了碰他的脑袋，等李先稿松手后冲他笑“不是在打排球么？” “看到你可怜巴巴的被人拉住走不了就过来解救你了啊。”李先稿站起身冲温庭筠伸手“走吧，带你去不无聊的地方。” 嘟囔着说‘哪有可怜巴巴’的温庭筠乖乖的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顺着他的力道起身，问他“不无聊的地方不会是打排球吧，那还是算了。” “放心，不是的~” 男朋友拉着女朋友去了酒店的泳池，这里为什么不无聊？因为这里可以两个人玩水呀~ 并不太适应公开秀恩爱的温庭筠在人多的场合其实不会黏黏糊糊的跟男朋友在一起玩，泳池人就不多，想玩的更多选择海边，这边有的更多是情侣们，大家都是情侣的时候，恩爱就不是在秀了。 在泳池里扑腾了一会儿的温庭筠很快高兴起来，她其实也不是说真的被李莉娜拖住了，只是李莉娜有时会讲一些她并不感兴趣但也不适合离开的事情，比如弄个颁奖礼什么的。好歹也是公司社长，再怎么不管是也不能直接表示没兴趣，多不好。李先稿的出现还真的是巧妙的时机，男朋友就是靠谱。 靠谱的男朋友确定她玩的挺开心后，去给她把在小女朋友面前炫技的金丹珍给带来了，从泳池转战人更少的酒店大堂，为他们要了杯两杯咖啡，自动闪人说是要去找兄弟们玩。 被拖来的金丹珍对温庭筠很无奈“你就不能好好恋爱吗？都出来度假了，还聊什么项目。工作的时候好好工作，玩的时候放开来玩。劳逸结合啊小朋友，你这样小心过劳死。”担心完健康还担心恋情“你们两谈的这叫什么恋爱，难道就不需要相处时间的么，迟早分手我跟你说。” “你怨念那么大，还过来干嘛。”温庭筠笑她“你就不跟他来不就行了。” 长叹一声的金丹珍抱怨道“我真是欠你们两的。”翘起腿靠在椅背上“李先稿跟你说过我女朋友是他介绍的么？”看她点头撇嘴“所以啊，对介绍人要有基本的礼貌你懂吧。” 温庭筠懂“你怕李先稿对你女朋友说你的黑历史。” “你才有黑历史。”金丹珍‘哼’了一声，摆手让她别废话了“在这聊还是去我房间，我电脑在房间里。” 不想换地方的温庭筠让她上去拿电脑，她在这等她“还说是出来玩，电脑也随身带啊。” “废话。”金丹珍撑着扶手起身“项目进行到一半怎么可能不带电脑出来。” 所以说，大家都是工作狂，就别大哥笑二哥了。 在大厅等金丹珍下来的温庭筠刷着手机看之前放在手机里的备份资料，听到有人喊她，抬头望过去看到李哮利和她老公李尚顺。说起来这对也是全世界都反对的一对，公开结婚是今年最轰动的消息，本来只是吉他手的李尚顺真的被李哮利的粉丝死亡威胁过，认为他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骗了李哮利。 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不好说，人家也就是圈外不太有名，圈内是非常知名的吉他手。但李尚顺绝对没有骗李哮利什么温庭筠还是知道的，她见过对方几次，感觉是活的很明白的人，虽然按照韩国网民的标准是配不上没错，可人家自己不在意，连带的李哮利也被他带的松弛下来。也因此即便外界因为李哮利和李尚顺完美演绎了什么是美女与野兽，从媒体到网民都反对，他们还是结婚了，目前是非常幸福的新婚夫妇。 挽着老公走过来的李哮利问温庭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听到她说等金丹珍下来聊节目企划也是惊讶，有必要这么忙？温庭筠笑着说没必要，只是随便聊聊。 “玩的话就专心玩就好了。”李哮利说了跟金丹珍差不多的话，还问她“是不是一个人无聊？”鄙视李先稿“这男朋友有什么用。” 李尚顺笑问温庭筠“是不是外面太闹了，我们想出海，你要不要一起？” “我就不去了，你们玩。”温庭筠看到金丹珍出了电梯，指着她的方向“我们一起就好了。” 李哮利还想说什么，李尚顺勾着她走了，出了门老公对老婆说，每个人都不一样，情侣怎么相处更舒服只有自己知道。李哮利也是一乐，冲李尚顺说，偶尔会觉得温庭筠和李先稿那对跟他们挺像的，现在又觉得不一样。 本来就不可能一样的温庭筠和金丹珍对着电脑捋拍摄计划，她们现在还有个点没定下来，就是最后一期的主题。目前有两个备选，一是男孩子怎么正确的面对自己的欲|望，二是女孩子怎么面对自己的欲|望。光看表面是一回事，内核完全不同，放在一期拍素材太多，剪辑很容易规避一些他们认为不重要，但小朋友看搞不好就看不懂的部分。 拆是肯定要拆开录的，金丹珍想要把这两个点一个当第一季的结尾，另一个留到第二季当爆点，因为不管男女牵扯到这方面都会造成舆论抨击。青少年的性|教育一直都是父母的矛盾点，有人觉得孩子还小没必要知道，有人则是认为少年们接触到的网络世界已经足够复杂了，在懵懂时没有接触过正确的性|教育恰恰会造成少年模仿那些犯罪一样的影片，造成悲剧。 温庭筠则是想要把两期都放在末尾，当第十一期和第十二期。按照她的计划，第一季的《花蕾》针对的是身体，第二季就可以着重于心理。这两件事归根到底还是一件事，拆开确实能扩大舆论给节目带来更高的关注，可拆开会打乱她对节目的设定。 金丹珍明白温庭筠的想法，但她有顾虑，一次性放出信息量这么大的节目很容易造成民众的抵制，实际上她对要拍性|教育就很有顾虑。他们搞定分级就已经很困难了，要是碰到有网民联合去青瓦台官网请愿废弃节目的话，那之后节目能不能有第二季都不好说。别以为这不可能，傻子网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尤其是这种事很难拍的谁都满意，太学术就枯燥，小朋友不看就没有拍摄的意义，可也不能戏谑着来，味道就不对了。 知道金丹珍在顾虑什么的温庭筠也有这个顾虑，很多事一旦变成舆论大方向的对立面，那不管她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就都是错的。现在整个市场的环境如此，人们对这些很忌讳，十月时出了一部名为素媛的《电影》，影片是按照强|奸|幼女的真实事件改编，立意和成片都非常好，业内有不少人都觉得是上上之作，可网络上还是有喷子诅咒这样的电影怎么能公开。 那都是电影，分级分到十八岁以上才能观看的电影，都有人吹毛求疵，还有人叫着那是在吃人血馒头，这世道神经病太多，以至于正常人反倒要顾虑神经病的观感。而家长们对性|教育的抵触远远比观看电影的观众还夸张，亚洲谈性|色变的风气不改，《花蕾》就别想安安稳稳的播出，就算分级谈下来了也是这样，她不能拿整个团队去赌市场风向。 问题在于，如果这个不能拍那个不敢拍，《花蕾》就只能围绕着小问题拍摄，这些问题能凑满六、七期就算多了，也只在边缘打转根本接触不到核心，更不是温庭筠想要拍摄《花蕾》的初衷。说真的，要是被卡在这一环节，她当初根本就不用为了分级那么烦。 聊天也没聊出个结果来，倒是晚饭的时间到了，一群人想要在海边烧烤，金丹珍上楼去放电脑准备去跟女朋友玩玩，换换脑子，还问温庭筠要不要去。温庭筠让她先走，说自己想再坐一会儿。金丹珍想劝她事情总有解决方法不急于一时，到底没说出口，让她要是肚子饿了就过去，也就走了。 热带海岛白天很长，夕阳西下沙滩上一片欢声笑语，酒店的大堂空荡荡的就坐了一个温庭筠，安静的让人连呼吸都忍不住放缓。 酒店是包下来的，除了他们没其他的客人，彼此间不管熟不熟悉气氛都很好，好到李先稿想找女朋友都不用打电话，随便拉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重回大堂的李先稿远远的看着斜靠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发呆的温庭筠的侧脸，犹豫了一会儿没过去，远远的靠墙站着等她，中途有个服务生拿着透明的玻璃壶大概是想过去添水之类的，被李先稿拦了。同样被他拦住的还有过来找忙内去烧烤的文政赫，队长看看弟弟再看看远处独坐的温庭筠，用眼神问他什么情况。 李先稿摆手表示没什么，让他先回去，他跟温庭筠等下过去。文政赫挑眉问他该不会是吵架了？李先稿说没有，让他别烦了，先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人的文政赫，从另一扇门出去时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以他的角度站着的李先稿离温庭筠太远，远的像两个陌生人，可一站一坐的两人莫名又很近，近的一个只想独坐，另一个也不问缘由的愿意等。 “搞不好还真能成。” 文政赫走了，李先稿依旧站着，温庭筠一动不动的坐着，她不知道有人在等她，她在思考利弊，权衡是否值得赌一把。 金丹珍的那些担心当然有道理，可如果改变企划把《花蕾》变成只做一季的节目呢。或者他们就抱着这是只做一季的节目，不管之后是能上第二季还是就在第一季终止了，她想做的事情做了，团队的付出也不算白白付之东流，这能不能行？ 可以，但需要后续企划跟上，否则这个辛苦搭建起来的团队原地解散就太可惜了。 圈内女性幕后少的可怜，男女比例不正常，能搭建这样的团队不容易，这样的团队搭建起来也不应就这么轻易的解散了，她需要一个更好的接档节目来做后备。那个节目要能发挥制作组由女性组成的特性，也要让......不对，这样就本末倒置了，应该是制作组服务项目，而不是按照制作组的方向出企划。 温庭筠吐了口气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按着按着有人按住了她的手轻轻拿开，帮她揉着太阳穴，本能的，温庭筠就知道那是李先稿，头往后仰靠在他的小腹。 “什么时候来的？” “你发呆的时候。” 李先稿弯腰亲了亲她的侧脸，直起身继续给她按摩，问她在想什么，温庭筠侧身挪了个位置，拉着李先稿的手让他坐下，靠在他的肩膀上捏着他的手，跟他说自己需要抉择的事情还有要谨慎的原因。李先稿偶尔插一句问细节，其他都是都听着温庭筠说。 解释清楚问题症结点的温庭筠问他“你的话，会怎么办？” “这一点我帮不到你，我应该会站在金作家那边，稳妥点好。”李先稿搭着她的肩膀摩擦她的肩头“但你不想对吧，你其实知道要怎么办，只是想要想一个更好的方案能让事情进行的更顺利，而不是真的往南墙上撞，哪怕你并不惧怕去撞南墙。” 温庭筠笑了，低叹道“是啊，我已经有选择了，只是想要更好。”声音有些低落“可世上没有完美对吧，总有些必要的牺牲。” 扣着她的腰把人带起身的李先稿搂着她的腰往外走“如果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选，不如就先吃饭，饿着肚子脑子也转的慢，更没有想法了。” “我之前从KBS挖了一个女PD过来，当时对方不是很愿意，是看到《花蕾》的企划觉得节目很有意思决定辞职过来。”温庭筠跟李先稿说“当时我也没想到节目会拖那么长时间，她过来就要面对空白期，如果这个拍一季就结束了，新节目就算起来空白期也更长，那些时间就都浪费了，圈内女性能走到PD的位置很不容易，时间对我们比命都重要。” 李先稿看着温庭筠问道“你是在愧疚她们当初的信任？” “有点。”温庭筠想了想，改口道“很愧疚。” 笑着摸了摸她的背脊的李先稿说“责任心是优点，但变成负担就不好了，你可以试着把这份愧疚传达出去。比如让她们去选，投票制，多数服从少数，我们要是对工作有争端都是这么做。成了大家一起高兴，失败了大家一起承担，那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摇头表示他那招不行的温庭筠说“你们可以这么做是因为后果和收益都是一起分的，我这个赚的最多的是我，损失最少的也是我，一个项目不成我可以继续下一个，但她们损失的时间无法弥补。” “不能这么算，如果你开放收益准备和她们分钱，那她们就要承担制作成本，这是相辅相成的，没有只占好处的事情。”李先稿轻撞了下她的脑袋“你懂得啊，收益和回报一定的相等的，不管做什么。。” 温庭筠咬了下唇，她确实懂，只是“我是不是有点没用？” “领导者为团队背锅当个坏人有时是必不可少的，你只是心太软而已。”李先稿摸摸她的头“但你很清楚要怎么做，对吗。” 温庭筠叹气“坏人啊...” 要学着做一个坏人啊... 第133章 成熟 好的领导人对下属来说多半是坏人，这个‘坏’需要引号。 所谓朋友型跟下属相亲相爱的上司有是有, 但很少, 上下级的关系一旦过于亲密就很容易造成威信力不足, 上司威信力不足就无法压制下属，而很多情况下事情是没办法商量的，就是要一个拍板定案承担坏人角色的人。 这点李先稿说了，林亨泽就是这么干的，他的组他就是一言堂, 温庭筠也很会, 拍摄时她就是力排众议只要自己想要的PD。可这件事牵扯到整个团队的发展方向，温庭筠就没办法像拍摄时那么果断。 拍摄节目由于大家审美和对节目的看法不一, 温庭筠拍板就拍板了, 她是主PD, 她定标准定规则。但关于事业和人生未来发展, 这些是没对错的，温庭筠拍板定案的底气不足, 担心自己一个决定会让当初因为相信她而来到团队的人, 平白承受本不应该承受的损失。 温庭筠的这个想法追溯本源还是她心太软，不止心软还想要做个好人, 做个大家都能满意的好人。问题就在于做不到，这是一定会有人承担损失的局面。要不然就是节目组束手束脚的拍一个根本不是温庭筠想要的节目出来，损失是温庭筠背, 但那都不是温庭筠要拍的节目了，还有什么拍摄的必要。要不然就是温庭筠拍自己想拍的, 节目一季结束，团队就地解散，损失团队分担。 哪一种都不好，哪一种温庭筠都不满意，哪一种都对不起人家，哪一种都......需要抉择，选自己还是选别人。 温庭筠选了自己，忠于项目，忠于自身，忠于她或许真的成不了一个尽善尽美的好人。 度假回来，圈内还在为‘Once Upon a Time’的福利之好而赞叹时，温庭筠过了一个不断在搬家的新年，先是公司搬家，除温庭筠团队之外的所有人都搬新的办公室，这是公司在搬家。父母家里原本属于温姐姐的衣服首饰和生活用品之前搬家清理过一次了，再次清理全部堆到储藏室去，墙纸重换，灯具全拆换新的，软装大变样，连床都换了，这是家里在搬家。 折腾了一个新年的温庭筠在父母家的房间完完整整的变成一个新房间后，去地下室重新看了一遍温姐姐当初梦想，看完后带走那盘录像回了自己家，放在书房。书房书桌左手边最底层的抽屉里，随时可以取但基本不会打开的抽屉里，出门面对新年后的工作组。 定下就算只拍一季也要把自己想拍的都拍了的温庭筠，没有公开说自己的打算，只是调整了拍摄计划，把男女性|教育放在倒数一二期拍摄，金丹珍看到拍摄计划没说什么，倒也明白她的意思。其他人同样没有直接反对，也都明白温庭筠的意思，很多话根本不用说出口，只要做了，大家就都看得懂。 有人有微词，有人觉得这样到底对得起企划，有说好的，有说坏的，但这些都没有传到温庭筠的耳朵里，温庭筠也不想听，现在重要的是拍摄。 《花蕾》的MC是男女分开的，金济栋跟男孩子们走，他好谈，金丹珍去跟他谈的。女MC不太好谈，节目要是出问题MC首当其冲要谢罪，哪怕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制作组的问题，但艺人在这一点上很吃亏，他们直面观众也就会被观众当成主要攻击对象。 温庭筠选了个谁都没想到的人，电影演员，影后金惠绣。她亲自拿着企划去拜访对方，这位以性感闻名，拍《老千》时三点全露差点被卫道士钉在十字架上，拿到影后也依旧坚持这一路线不动摇的女演员，考虑良久后同意参与。按照这位姐姐的说法，她也不是第一次被攻击，不怕他们。 之所以温庭筠会选择金惠绣，一方面是因为需要一位能镇得住场子的MC，她看过金惠绣主持青龙颁奖礼，很大气的主持风格。另一方面是考虑过综艺圈的女MC看着很放得开，但真正碰到严肃的话题反倒会很拘束。最重要的是，金惠绣和妇女协会有合作，跟她聊节目核心不会出现沟通障碍。不是所有女艺人都能接受温庭筠是真的出于教学而不是炒作才拍最后两期的。 《花蕾》的拍摄模式即不在棚内也不在户外，而是学生们上生理健康课时出现，由专业的老师上课，MC们则是在老师讲完课预留十到十五分钟的自由讨论时入场，负责回答学生们天马行空的各种问题。 节目组同学校沟通，要找到愿意配合的学校即困难又简单，困难是在学校几乎没有愿意配合的，简单是因为温庭筠回去找大伯牵线见了温家人常驻的中学校长，跟对面吃了顿饭学校就定下来了。 学校知道的事情孩子们是不知道的，第一次拍摄的时候金惠绣出现在教室里，小朋友们的尖叫声差点把屋顶给掀翻了，让金惠绣非常意外，因为她的电影没多少青少年能看的，倒是女孩子们说电影院是不能看，但总有看的方法逗笑了金惠绣，得到一个很不错的开场。 既然都决定把这一季当最后一季拍了，温庭筠上来就玩了个大的，第一期企划变，不再是如何面对生理期这么温和的主题，而是改成要如何清洁保养大家的‘小妹妹’。 金惠绣戴着耳返，耳返链接的频道一是制作组二是真正的妇产科医师，方便回答孩子们的问题。她在用道具讲述怎么护理‘小妹妹’的时候讲课的老师脸都红了，坐在课桌前的姑娘们则是兴奋又惊奇的盯着看，等金惠绣讲完表示可以问问题时，刷刷刷的举手。 上来就是劲爆的‘处|女|膜真的可以修复吗？’ 可能是被孩子们的大胆惊到了，金惠绣咳嗽了一声，顿了顿再根据耳机里医生的回答组织语言回答。 首先处|女|膜不是大众意义上一层像保鲜膜一样的东西，它有各种形状。金惠绣说到一半时作家敲门递进来一台笔记本，金惠绣接过后放在讲台上打开对准孩子们，让她们围过来，边看图边讲。有环形的，有锯齿状，有伞骨一样的，还有弯月、筛子等各种，而处|女|膜本身就是有孔的，它的存在是保护女性私|处而不是为了证明女性是处|女。 所谓的性|交出血在古时候是因为女孩子太小造成的阴|道撕裂，随着性|发育成熟它会自然变薄，正确的性|行为不会导致出血，更没有只有出血才是处|女的事情。绕回是否可以修复的问题，就是这层膜一直存在，只是大小的问题，它还会重新长，是身体组织由细胞行程，根本没有修复的必要。 外面所谓的处|女|膜修复术是一种手术欺骗，使用残存的处|女|膜组织修复还好，术后护理一般不会出现大问题。但如果是使用人造膜，由于材质粗糙很容易在性|行为时刮破阴|道，要是再不幸一点划破了阴|道壁，那就很容易感染，感染后会造成什么后果就很难说了。严重的妇科疾病是会死人的。 顺便一提，完全没有孔洞的处|女|膜不是上帝的恩赐而是身体缺陷，必须做手术开孔才能让经血流出。只要月经正常能流出，就代表处|女|膜是有孔有洞并且是正常健康的膜。 《花蕾》的第一期就因为打破绝大多数人常规的生理知识造成了轰动，男人普遍出于不信任，真的假的，女性则是有种坚持了很久的事情居然是这样的荒唐感。而第一期的重点甚至不是处|女|膜，那只是一笔带过的内容，真正的重点是商家们宣传的私|处护理液最好都不要碰，清水清洗就是最好的护理方式，否则很可能破坏阴|道菌群，从而诱发妇科疾病。 温庭筠本以为自己会先得到放通委的警告，没想到是卖产品的商家先给她找麻烦，想要把已经播出的节目压下去，也是很无语。这些倒是小事，她需要面对选择做坏人后第一件大事，拆分团队。 节目上线了，爆的理所当然，骂的比夸的多大家也都预料到了，但节目上线之后温庭筠开始挨个找人谈话，问她们想要去哪个节目组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之前说过，有些话不用说，做了，大家就懂了。 温庭筠能把主题改成放手一搏，核心团队里就没有小白，都明白她的意思，这就是按照唯一一季的类型做的。都明白，这季拍完就没了。乐观点的想温庭筠可能会出新项目还是这帮人，悲观点的就认为团队就地解散。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温庭筠会在放送第一期就把事情放在台面上谈，好歹也等到庆功宴结束吧！ 而且问想要去哪是什么意思？这是坏人都做了还想给自己弄个牌坊吗？ 给她们找工作还不好？不好！ 请注意，这帮温庭筠一个个挑出来，本来计划是做长期节目的制作组，不是什么新人而是入行有来处也不缺去处的新人。温庭筠为了节目的制作企划不变，做到这一步大家骂归骂但也不是没人佩服的，起码圈内没几个真的敢碰这个题材，就算碰了也不敢做到这种地步，从这点来说还挺帅的。 这么帅的一个人坏人做了不就做了，刚一点，无视那些骂声也行啊。弄的这么不上不下的干什么？难道她们没了温庭筠还去不了其他地方不成？看不起人啊，这是！ 动荡的PD组把消息传到了只要金丹珍不动，她们就不会动的作家组，组里的人再告诉金丹珍，金丹珍罕见的冲温庭筠发了火，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温庭筠还真没必要做这个，就像那些人说的，这件事做坏了就是做坏了，谁还没被底下人骂过，骂了不就骂了吗，多此一举干什么！ 金丹珍其实理解温庭筠为什么这么做，为了让自己良心上过得去，到底是从各处挖来的人，就这么散了，温庭筠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想把她们都安排好。可这种做法就是典型的，你给了钱人家还用这笔钱打你的脸，白费功夫！ 温庭筠的办公室里，金丹珍拍的桌子‘哐哐’直响，让温庭筠清醒点。 很清醒的温庭筠等她发泄完，从冰箱拿了瓶冰摩卡给她，让她先降降火“这件事只能这么干，我可以当事情不存在，我没关系，只要有钱，我想拉项目随时都能拉的起来，团队永远能找到人。她们呢？” “金文静是你推荐的人，你说你们合作过人很靠谱，我让人去接触，人家不乐意，节目做的好好的半途退出不好看。你搭桥组饭局，我带着项目去见人，人家是看钱来的吗？不是，人家看中的是项目。”温庭筠走到沙发上坐下，招手让金丹珍也过来，继续说“人家怎么来的，得罪了主PD来的。” “她当然不用非得我帮忙才能找到工作，现在有线台还缺人，各大制作公司因为中方的资金投入腰包都鼓鼓的，金文静有能力，哪不能去。可她去了之后呢？团队要重新融入，至少三到六个月才能进核心，万一和制作组配合的不好，她就要重新换。前后加一起，耗一两年不是问题，这一两年我欠她的，你难道不懂？” 金丹珍当然懂“可是你...” “可是我没必要这么做，事情到这一步我欠就欠了，是吧？”温庭筠笑了，笑她真的不是白被圈内骂了那么多年“你可以只在乎团队，你也可以做到只关注项目，但我不行。我不能接受欠着人家的当不存在，当看不见。” “你始终只是作家，做到顶峰也就是作家，可我不一样，我代表的不止是PD还有公司。我背负的骂声很可能就会转嫁到公司的名声。我成了用完就丢的人，公司难道不会被骂？” “我做公益项目起家，我的名声不敢说多好，但业内没出过乱子，这次是迫不得已，但我愿意竖牌坊，总比不管不顾要好得多。公司不能因为我被破坏，名声这东西竖起来难，一推就倒。每年个大企划社为了名投入的公关费是比巨款，要的是就让新人和外界知道，公司难道要为我买单吗。” 长叹一口气听她絮叨完的金丹珍被堵的无话可说，但也还是不接受“你还不如直接说你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你就是没办法当个坏人，这个坏人我去当都行，何必呢，公司摘出来了，你呢，你不要名声了吗？” “我是温庭筠，有这个名字就够了。” 格外硬气的PD让作家甩手走人，半小时后，被赶来的男朋友拉着出去吃晚饭，温庭筠都不用问就知道金丹珍打电话给李先稿了。 李先稿拖着温庭筠去吃和牛，说是吃肉会开心点，但和牛很肥，多吃两筷子温庭筠就嫌腻，搭着米饭也吃不下去多少。李先稿看她没胃口的样子果断放下筷子带她去汉江，加入朴忠栽组的一个江边烧烤野餐的局。温庭筠没心情玩，李先稿又把她带上车，问她要不要回家，在她点头后干脆送她回了她父母家。 车停在门口，温庭筠却不想下车，李先稿也不问原因，也不勾着她说话，安安静静的等着，一直等到后半夜温修贤先回来，接着是温庭昊，再然后是温庭侑。温庭侑下车后过来敲窗户，他是家里三人唯一记得李先稿车牌号的，本来是想问李先稿来干嘛，结果看到了心情不好的温庭筠。 “吵架？”温庭侑看了眼李先稿，等他摇头后撇撇嘴转向温庭筠“你那什么脸，公司破产了？” “你才破产了。”温庭筠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就听到弟弟问‘你要不要一起？’疑惑的转回头，发现温庭侑是在跟李先稿说话，有些意外“你想干嘛？” 温庭侑白了她一眼“怕你中途哭出来，我能把你丢出去。” 温庭筠不想理他，李先稿却抱歉的笑笑说不合适“伯父也在，我第一次上门总不能就这么进去了。” 刚回来车都没停，还真不知道家里有谁在的温庭侑眼睛一转刺激他“害怕了？” 李先稿认怂“有点。” 怂的太自然倒是把温庭侑要说的话给堵回去了，温庭筠让温庭侑别闹了，下车拉着温庭侑要走，没想到爸爸正好出门，喊住姐弟两问他们干嘛呢。这下，不见也要见了。 李先稿匆忙下车问候，腰弯的很正式，温修贤笑着让他不用客气，看看温庭筠的表情不太好，眉头微挑，邀请李先稿进屋聊聊。李先稿看向温庭筠，温庭筠看父亲，问他出来难道不是有事要出门？ 温修贤说“小事情，打个电话让他们去解决也行。”再看李先稿“还是你不方便，有其他事急着走吗？” 必须没事的李先稿又鞠一躬“打扰了。” 一行人进了门，温庭昊在房间不在楼下，温修贤带着李先稿去小会客室坐下，温庭筠跟过去，被亲爹打发去给客人倒咖啡，犹豫不到一秒被边上的温庭侑给拽走了，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们，被拽去厨房，怼弟弟到底要干嘛。温庭侑抱胸站在厨房门口，跟个监工一样让她赶紧煮咖啡，别那么多事，难道还怕爸爸吃了李先稿不成。 说实话，温庭筠还挺担心的。 被姑娘担心的男人们气氛倒是还行，李先稿很配合，温修贤也不为难，也不问问题，更没有找女儿男朋友麻烦的意思，聊的是非常无聊，极其不好接话，也无敌客气的，最近首尔的天气。 小会客室的气氛勉强算和谐，厨房里的气氛一点都不和谐。温庭侑问温庭筠不开心什么，温庭筠不想说，温庭侑追问没结果，开口就是一句她跟李先稿为什么还没分手。温庭筠很无奈，问他干嘛那么关心自己的恋爱问题。 温庭侑不耐烦“你都完全走出来了，还抓着那么个人不放干嘛？” “什么叫我走出来了？”温庭筠一脸糊涂，她没听懂。 温庭侑觉得她在装傻“你把房间都重新装修了，还没走出来？” 温庭筠还是没懂“这跟装修有什么关系？”楞了一下，突然想到“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比如，我有心理疾病？” 温庭侑表情僵了僵，偏头避开她的视线，靠在门边，小声嘟囔“我都知道了。”听到没听清的温庭筠让他再说一遍，声音大了点，语气很丧“我知道了，你的事。” 呼吸停了一瞬的温庭筠转身去找咖啡豆，温庭侑扫了她一眼，眼睛垂下去，进了厨房跟在她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他知道她的‘双重人格’是怎么回事了，偶然间听到大哥跟妈妈吵架，然后去了他们藏资料的小屋子什么都看到了。 使唤弟弟别光说帮忙拿杯子的温庭筠问他“这跟你讨厌李先稿有什么关系？” 把杯子地给她的弟弟站在医生的角度给亲姐科普了一个精神科的知识，按照之前她发疯的那次推算，李先稿是她融入这个世界的一个锚，只要他们还互相来往，这个锚就坚定的存在，但那不是爱情，顶多算是另外一种形势上的精神支柱。这种支柱不是好事，因为会让温庭筠更从另一个世界里拔不出来，无法完全融入。 囧着一张脸听他科普的温庭筠按下咖啡机的开关，问温庭筠“就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温庭侑怀疑“你是不是没听懂？” 温庭筠表示自己完全听懂了，只是有个小问题“你觉得我现在是融入了还是没融入？” 温庭侑愣住，傻乎乎的看着姐姐，亲姐抚摸他的狗头“脑子是个好东西，但情商也要在啊。” 厨房里弟弟情商下线，会客室男朋友情商无敌高，硬是从天气聊到了自己事业规划，未来打算啥啥的，温修贤笑着听，不发表意见。李先稿就懂了，切换话题聊温庭筠，说她今天不开心的原因，温修贤笑脸不变，却明显认真了不少。 “李莉娜失职了啊。”温修贤有些不高兴，这事不应该温庭筠去操心的，温庭筠应该只要管拍摄就行，这些小事都要管那李莉娜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李先稿犹豫了几秒，委婉的说“庭筠只是一时有些放不开。”实际上是温修贤弄错了重点，制作组的任何事李莉娜都不会也不能插手尤其是温庭筠的团队，那是越权。不过话当然不能这么说，温修贤对制作公司职权的划分不了解也很正常。 温修贤听岔了，以为李先稿说的自家姑娘心软，倒也不是什么缺点只是“我以为你会附和我的说法。” 确实一直都在附和的李先稿摸了摸鼻尖，讪笑道“一味的附和感觉您也不太喜欢。” “是吗。”温修贤笑了，倒是对他有了点兴趣“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李先稿在‘读书、陪温庭筠’两个正确答案之间，选择说实话“平时挺忙的，完全闲下来的时候很少，偶尔会见朋友，大多数是待在家里也不做什么。” 温修贤点点头没再问，李先稿想了想也没说话，安静了一会儿同温修贤说时间太晚了，这次也没什么准备，希望下次能正式登门拜访，即是告辞也是试探。 试探的结果是温修贤笑问他“你打算用什么身份上门拜访？” 李先稿背脊挺直，认真的回答“目前是男朋友，未来是会成为丈夫的身份。” “丈夫啊...”温修贤停顿两秒，直接开大“签婚前协议的勇气有吗？庭筠的所有财产都是她的，但你们分开，你要放弃全部财产的婚前协议。” 李先稿愣住，温修贤笑着摆手说开个玩笑，看了看窗外说“今天确实太晚了，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赶客的话都听了，坐着不动的李先稿沉默半响对温修贤说“对不起，我做不到。” 温修贤刚想说‘没关系’，就听到李先稿说但是“我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孩，我得照顾姐姐和母亲，我能签的婚前协议可以包括所有流动资金和投资包括我们公司的所有权，但不动产和存款不能动，这样可以吗？” 讶异在眼底一闪而过的温修贤大笑，他明白自己的小姑娘喜欢这位什么了“我真的是开个玩笑，我的观感其实不重要，她喜欢就好，我们家还是输得起的，她喜欢你，愿意跟你在一起，结婚生子都好。如果哪天反悔了，不愿意了也没关系，回来就好。” 李先稿傻眼，这回答让他这么接。温修贤不用他接话，起身说他去看看温庭筠他们就走了。李先稿愣愣的起身看他走远，不知道自己算是通过了‘考验’还是没有，倒是觉得温庭筠会那么奇怪也算合理，有这样的父母好像多奇怪都能解释的通。 正常情况下，这种回答难道不是应该生气？ 想不开的李先稿忽视了，正常情况下，他也应该毫不犹豫的说，他可以签来着。 都处在非正常情况下的温修贤和李先稿分开，同样属于非正常情况下的姐弟还在一起聊所谓的精神领域的锚。 温庭筠让想太多，把恋爱划分到学术范围的弟弟脑洞小一点，什么连接两个世界的锚这种奇怪的脑洞就别开了。就按照正常情况下，她谈了一个恋爱，她很喜欢那个人，那个人也很喜欢她，他们未来很长时间都会在一起，搞不好是一辈子也不一定的情况去考虑李先稿，他真的不错。 “那家伙人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跟他谈恋爱。”温庭侑蛋疼的很“你确定你不用担心那些？之前你最纠结的不就是那些东西吗，现在完全不介意了？” 弥漫咖啡香的厨房里温庭筠找了个托盘出来，把三杯咖啡放在托盘里，第四杯递给弟弟“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认为我一直在纠结，但我好像也确实纠结了一段时间。可那些都跟李先稿xi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你老实点叫哥，他比你大。” 端着托盘让挡路的温庭侑闪开的温庭筠笑看他“你要是再这么纠缠下去，我就要怀疑你爱我爱的太深沉，所以舍不得我才闹出那么多事情来了。” 温庭侑一脸嫌弃“你做梦！” “那你就别让我做那个梦啊，看看家里，就你反应最大。”温庭筠边走边同跟上来的温庭侑说“你的反对很没道理啊，之前那个脑洞也太大了，又多学了一个心理学的学位，拿我当课题研究了吗？” 捧着杯子的温庭侑看着杯子里因为晃动带出一圈圈涟漪的咖啡，还是觉得“你真的非他不可？” “不是我非他不可，而是...” “非谁不可？”温修贤笑问温庭筠“那么喜欢人家？”伸手拿过她的托盘递给温庭侑“你送过去，我跟你姐有话说。” 温庭侑左右看看他们，端起托盘就走。 被亲爹拦住的温庭筠好奇“你也不喜欢他？” “我要是也不喜欢你就放弃吗？”温修贤反问。 认真考虑这件事的温庭筠没说话，温修贤笑了，拍拍她的胳膊让她回神“开玩笑的。”调侃她“刚刚还说非人家不可，结果听到我反对就开始考虑分开了？”抚摸她的肩头，感慨“虽然我很高兴我在你心里很重要，但你也要有自己的坚持啊，喜欢就是喜欢，我对你的眼光有信心。” 温庭筠一下就笑了“你喜欢他吗？” “不讨厌，人很成熟，对事情的考虑也很有章法，到底是经历过事情的人，不盲目，这点就很好。”温修贤收回手冲女儿笑“男人还是要成熟点对吧，成熟点才能思考家庭、事业、人生，不会被感情冲昏头脑，随口就能给海枯石烂的承诺，结果也就是随口说说。” 还真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的温庭筠认同爸爸的话“成熟比幼稚好。” “你喜欢就好了，你喜欢我和妈妈都不会反对，这点你应该有信心的。”温修贤指了指门外“我有事得先走，他刚才跟我说了点你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 伸手制止的温庭筠表示“我搞得定，放心吧。” 温修贤笑着拉下她的手“行，我相信你。” 还没开始的话题到此结束，温庭筠送爸爸出门，路上亲爹开玩笑的问她着不着急，不着急的话就先等等温庭昊，总没有妹妹嫁人了哥哥还单身的，要不然她去催催温庭昊也行。温庭筠笑眯眯的把亲哥给卖了，说李莉娜的事情，爸爸大概是从妈妈那边听说了，随意又肯定的告诉温庭筠，温庭昊和李莉娜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温庭筠觉得这种事可说不好“说不定呢。” 温修贤背着手很自信自家儿子不会看上李莉娜“她不适合我们家，性格和做事方法都不适合，你哥你了解，考虑事情都从家族出发，李莉娜那样的不是和好的婚约对象，你妈会喜欢因为她是李家的人，我们家要是出了个会踩线的儿媳妇，那我和你哥就要头疼了。” “刚刚还说我喜欢就好呢。”温庭筠斜了爸爸一眼“到我哥就要考虑家族了，太不公平。” “长子啊，总是不一样的。”温修贤笑看温庭筠“正是因为他背负了所有的责任，你和庭侑才能轻松的过你们想要的生活，人生哪来的公平可言，只有帮你承担了责任的人。庭昊不说，把自己当大家长压着你们，不用你们感谢，但你们迟早会看明白他做了什么，会感谢的，对吧。” 温庭筠脚步一顿，再抬脚时浑身不自觉的轻松了，冲爸爸抱怨“都说我自己能搞定了，您还这样。” “我做什么了吗？”温修贤笑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一时的得失不算输赢，要算上时间跨度去看事情，别心急，等一等，等时间过去再回头看看，那些过往就不一样了。” 叹了口气推着爸爸的后背让他赶紧走的女儿丢下一句‘知道啦~’转身跑走，她也顶多就是一时想不开而已，又不是不懂，干嘛还来唠叨她。 号称不用任何开解，实际上被开解了也确实放松不少的温庭筠蹦跶着往回跑，跑到小会客室紧急刹车，因为李先稿的表情有些尴尬，而温庭侑正准备走。 “又怎么了？”温庭筠看向李先稿，等到一个无奈的摊手。 真的很无奈的男朋友对女朋友说“他误会我...劈腿。” 完全忘记一年前发生的事情的温庭筠以为温庭侑搞事情“这是你的新招？” 这次真生气了的温庭侑阴着脸开口“你信他不信我？”大跨步就往外走。 温庭筠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我的错，我的错。”搂着他的胳膊让他先别走“总得让我听一下是什么情况吧。” 温庭侑抬手一指“我亲眼看见的，他带人开房了！” 温庭筠一愣看向李先稿。 李先稿想都没想就反驳“不可能！” 第134章 童话王国副本-试婚 李先稿想都没想反驳的‘不可能’得到温庭侑的冷笑，温庭筠没有相信谁不相信谁的想法, 只让温庭侑先解释原委, 空口无凭不是。 空口是真的无凭无证, 但温庭侑是有证据的，还是视频证据！ 小会客室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正在播放监控录像的电脑，三人坐成一个三角形，温庭筠居中，左边是冷眼看着李先稿的温庭侑, 右边是有些茫然的看着监控的李先稿。 电脑由温庭侑提供, 监控也是他弄来的。两个月前，温庭侑医院的一个前辈结婚, 他去参加酒店参加婚礼, 在电梯开关门的瞬间看到了带女人进房间的李先稿, 之后去要了酒店监控。电脑里放的就是这个监控, 从李先稿带着女人进门再到李先稿带着女人进房间，本来应该还有他们出来的监控的, 但是那个监控不见了。 监控画面放完, 温庭侑盯着温庭筠“你就是眼瞎！” “等等，这件事我可以...” 李先稿的解释还没说完, 温庭筠伸手制止了他，先问温庭侑“两个月前为什么去的酒店？” “都说了，前辈结婚。”温庭侑让她别废话“你现在问我这个？！” 温庭筠上下打量他, 对李先稿说“你先去花园等我，我们的事另说。”转头看了眼李先稿“我们不急。”在自己和温庭侑之间比划“我先跟他聊。” 李先稿微楞, 直接起身就走。温庭侑冲温庭筠叫“我们有什么好聊的！”等李先稿真站起来往外走，伸手按住电脑也准备走，被温庭筠抓着手肘丢回沙发上。 “你干嘛！”温庭侑吼她，被她盯着看，避开视线反手指已经要走出去的李先稿“你搞搞清楚，谁才是重点。” 脚步很快的重点闪身出了会客室，温庭筠确定人不在了，让咋呼的弟弟正常点“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温庭侑又吼了一嗓子，看温庭筠起身往自己这边来，侧身往后倒“干什么干什么，你别过来！” 打垮一步在温庭侑边上坐下，拿走他手上抓的电脑丢在一边，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老实点的温庭筠，问明显心虚了的弟弟“你自己说，还是我打电话给哥让他下来，他就在楼上。”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温庭侑伸手想推她“闪开，我要去睡觉了。” 温庭筠抬手放开他，随便他跑，声音凉凉的“你想清楚，跟我说还能有转圜的余地，要是大哥知道去查了，你就死定了。” “呀！” “说。” 都站起来了的温庭侑憋屈的又坐回去“说什么啊！” “别跟我这装，两个月前你就看到了，现在才拿出来，还是说漏嘴才拿出来的，你去酒店干什么了不能让我知道？”温庭筠虚指着笔记本“别跟我说什么结婚，你以为我会信？” 蛋疼的温庭侑那眼睛斜她“我那是一直没找到那女的是谁，光看监控根本没什么，也就是进了酒店房间而已。进房间又不代表真的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他随便解释你就会相信，我是想把那女的身份挖出来，你就彻底信了，才一直没说的！” 监控里没有太亲密的动作，不过就是一男一女进了酒店房间而已，男的还包的严严实实的。如果对象不是李先稿，不是酒店房间这个场所太暧昧，这段监控拿出去粉丝都能给爱豆找一万个理由，何况是女朋友。 女朋友却让弟弟别说这些废话，她一个字都不信“你说你是在电梯开关门的瞬间看到的人，他帽子和口罩都戴着，我能认出来很正常，你凭什么能认出来？还是电梯开关门的那几秒？” “特地说电梯是因为监控是连贯的，里面没有你，在别的地方偶遇不靠谱，就只能说电梯。可你要是能凭借电梯的那几秒就认出包裹的那么严实的人，我看你不是讨厌他，是太爱他了，一个身影就能认出来是谁。” 温庭筠双手抱胸翘腿靠在沙发扶手边，笑看弟弟“别把人当傻子，说吧，到底怎么碰到的，为什么我不能知道，你去那个酒店干嘛了。” “干嘛，把我当下属还是犯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温庭侑假笑“你管我干嘛，反正视频是真的，他就是去开房间了。” 轻笑一声的温庭筠掏出手机翻出温庭昊的号码，把屏幕对准温庭侑，拇指放在拨号键上，还没按下去手机就被温庭侑抢走了“说说说，说还不行吗！” “说。” “我警告你，听就听了，别传出去。”温庭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没去过那家酒店，监控是个意外，当时酒店内部出了点事情，有人拿走了所有的监控，我被牵扯在里面，筛选了一遍监控，刚好看到他也在监控里。” 温庭筠让他别绕圈子“说重点。” “医生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才能在非执照所在地行医，不然要配合警方或者其他执法者提交报告，这个你懂吗？”温庭侑看她摇头，嫌弃道“非要问，说了你也不懂。” “那就说点我听得懂的。” 温庭侑翻了个大白眼，鄙视姐姐智商后，给她解释，医生的执照有很多限制，其中一条就是不能随便什么伤都治疗，也不能随便在什么地方都进行如手术之类的行为，需要报备的，比如枪伤、毒|品。一旦违规就会被吊销执照，会被记录进档案，再考会很麻烦。 那天在酒店顶楼有个蠢货吸|毒过量猝死，温庭侑和另一个朋友去救命的，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人死了没错，下一步应该是报警，可当时场子里几乎都沾毒，报警是不可能报的。按理说温庭侑是无辜的，他只是过去帮忙，可组局的人威胁，要是他报警或者说出去了，那即便温庭侑没参与吸|毒，也会被控告知情不报，最轻的处罚是吊销执照，最严重的会牵扯到隐瞒和协助他人吸|毒，后者更麻烦。 监控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要来的，温庭侑还真不知道里面有李先稿的事情，是威胁温庭侑同时也是这家酒店社长的儿子的家伙，说有个明星也在，如果真出了事就把那个明星丢出去顶锅，那个明星就是李先稿。 这段视频不是温庭侑拿来证明李先稿开房的，是温庭侑以防万一留的一手，如果李先稿真被丢出去背锅了，用来救人的。他讨厌李先稿归讨厌，但要是温庭筠一直喜欢这个人，那李先稿身上就不能有那么大的污点。牵扯到毒|品，不管李先稿干不干净都废了。 “那你现在又说什么开房？” “他本来就开房了，而且我也真的在找那个女人！” 温庭侑怀疑刚才那么聪明的姐姐是装出来的，现在这个智障才是真货“你永远搞不清楚重点，他真的开房了，我也真的是想要把人找出来，让你看清楚你喜欢什么垃圾！” “叫哥。”温庭筠让弟弟老实点，起身准备走。 连忙抓住她的温庭侑紧张道“说好了我跟你说了，你不能去找大哥的！” “谁跟你说好的。”温庭筠甩开他的手“而且，不用我找大哥，大哥已经知道了。”抬手冲脸色阴的要滴水的温庭昊摇了摇“哥~” 一脸惊悚的温庭侑光速扭头，看到温庭昊吓的跳起来就想跑，被温庭昊一脚踹飞到沙发上，捂着肚子呻|吟。 看着都疼的温庭筠默默退了两步，对跳上沙发踩着弟弟上手就揍的哥哥微微鞠躬，乖巧走人。快要出去的时候被温庭昊喊住了，扭头无视疯狂讨饶跟着乌龟一样拼命挣扎的弟弟，对哥哥笑的可乖了，问大佬有什么吩咐。 “李先稿来了？”照着弟弟的脑袋狂揍，专门打脸的温庭昊声音可冷静的了，听她说‘是’，继续问“在哪？”得到‘花园里’的答案后，点头表示知道了，摆手示意温庭筠可以走了。 带着‘噼里啪啦’‘我错了！！！’‘你就是找死。’等各种背景音走出去的温庭筠，站在门口抖了抖肩膀，为温庭侑作死的能力无限佩服那家伙真的是是不是都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再填点土，当初她怎么会认为温庭侑聪明来着？一定是见识太少，那就是个傻子啊，哈士奇都没他那么能作！ 很能作的弟弟正在被哥哥教做人，不参与兄弟战争的温庭筠去花园找男朋友，等着他解释所谓的开房是怎么回事。比较特别的是温庭筠从来没怀疑过李先稿真的做了什么，哪怕都有个疑似是铁证的监控了。 温庭筠的信任很靠谱，主要是男朋友也很靠谱，那就是个误会没错。 那家酒店也不知道是不是个毒|窝，李先稿的解释也跟毒有关，不过品种比温庭侑讲的要便宜的多，是大|麻。李先稿那次去酒店只是应邀参加个据说有知名制作人的局，那女人只是圈内的资源商，相当于中介，买卖各种人脉和资源的。去了之后喝了酒交了个朋友，李先稿就闪了。 没跟温庭筠说的理由是没必要，没事说这个干吗。 温庭侑那家伙掺和到这种破事里温庭筠其实不惊讶，温庭侑有时候真的玩的挺野的，而且他是作为医生去帮忙的又不是去吸|毒的。可李先稿把‘大|麻’说的跟抽烟那么简单，温庭筠还挺惊讶的，他不参与只是不喜欢，没觉得这里面有太多问题。 三观有点裂的温庭筠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李先稿叹气表示这就是他没跟温庭筠说的原因，其实圈内不少人碰这个，这东西还真算不上毒|品，起码在不少海归看来，也就是韩国抓的严一点，美国有几个州大|麻是合法的，大家把它当兴奋|剂用，确实是香烟的另一种类型。作为海归之一，李先稿真的只是自己不喜欢而已，但不把这东西当回事。 解释了半天看温庭筠表情还是不对的李先稿换了个说法“你放心，我不喜欢的。” “不喜欢的意思是...”温庭筠顿了顿“你试过？” 坦然点头的李先稿笑道“我也是美国长大的啊。” 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槽点太多的话的温庭筠，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大松一口气，扭头就冲过来的哥哥招手。温庭昊摆手让同样看到他的李先稿招手，走到温庭筠边上坐下问李先稿怎么来了，听到爸爸邀请他进来的，有些意外也没说什么。 想要尽快脱离奇怪的话题的温庭筠问李先稿“你跟爸爸聊什么了？” 李先稿扫了温庭昊一眼，冲温庭筠笑道“聊婚前协议。” “婚前协议？”温庭筠好奇“你跟我的？” 温庭昊笑了“还能是谁的。” 李先稿也笑“是我们的。” 温庭昊看着疑似无知者无谓的李先稿“你答应了吗？” “一半一半？”李先稿也不确定自己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伯父说的婚前协议跟我理解的不太一样，我只能答应一半。” 先看了眼笑容奇怪的哥哥再转向男朋友的温庭筠问他“什么样的婚前协议？” “我以为婚前协议是双方公正婚前财产，如果走到必须分开的那一步就按照婚前财产分开，顶多在拆分婚后的财产的那种。”李先稿望着女朋友“你也是这么理解的吧？” 尴尬一秒的温庭筠表示“我爸说的应该不是你想的那种。” “爸爸说的应该是更复杂的那种。”温律师说了个让李先稿比起之前听到有婚前协议这回事还惊讶的协议内容“包括陪伴时间、私人独处时间、婚内财产切割、孩子的归属权、出轨赔偿、孩子是否需要信托基金和私人不能容忍的条例比如涉毒、沾赌、酗酒。”龇牙冲惊讶的李先稿坏笑“相信我，你要是真的答应了，你就是卖身了。” 差点卖身的李先稿囧着一张脸望着温庭筠“你该不会是知道这件事的？” 温庭筠干笑“说不上知道不知道吧，我只是听说过很奇葩的婚前协议。”据温庭侑所说，温庭瑒的婚前协议里写了如果出现私生子双方的赔付金额，还有更进一步的如果需要代孕由谁决定孕母的学历、种族等等，事无巨细。婚姻里所有能发生会发生的事情，都写的明明白白。 李先稿本想问有多奇葩，但他更想问“你们家是不是很习惯签这个东西？” “那倒不是，很少人签。”温庭昊帮温庭筠回答了，顺便告诉李先稿“但你们如果结婚的话肯定要签的。” “因为我没有她有钱？”李先稿难得有些荒唐的感觉，为这一家子。 温庭昊摇头说他想多了“这不是针对你，纯粹是在降低庭筠的风险。她跟我们不了解，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结婚都需要签这份婚前协议。”摊手说世事无常的哥哥表示“爱情到底能不能天荒地老说不好，但白纸黑字写下来有法律效应的文件，能保证即便我的小妹妹丢掉了她的爱情，也不会损失太多。经济学家么，风险需要提前控制，职业病。” 仰头长叹一声的李先稿感叹“果然是三代啊~” “你不是早就知道你跟谁在一起了么。”温庭昊笑他“我之前就说你们谈谈恋爱就好，结婚要考虑的事情太复杂，和我们家这个结婚，除非你不变心真的能维持一辈子，你还得保证这孩子”下巴冲温庭筠一点“也不变心，否则你不是多年努力终成空就更惨的人财两空。” 温庭筠不高兴“呀。” 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小妹妹先别说话的大哥哥对李先稿说“以前你不理解我的意思，我也不好多说，但既然你都知道了，不如就说的明白点。抛开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只谈现实，跟她结婚的好处很明显，你会得到你以前只听过没见过的助力，钱财倒是小事，更多的是无限扩大的交际圈，那些人脉是你砸光了身家都未必能砸下来的。” “但坏处你也要知道，你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社交圈，想要融入，要不然就放下自尊成为别人的附庸，要不然就靠金钱硬撑着跟大家来往。恕我直言，以你目前的身价，两年都撑不到。我们休闲玩乐的方式，我们会参加的俱乐部，我们寻开心的会所，光是会费可能就是你一年的营收。” “这是很实际的问题，爱情帮不了你，除非你不社交，或者不改变你的社交圈依旧维持现状。可维持现状你是否甘心呢，恋爱的时候被说是温庭筠背后的男人，也只是小圈子里说。等真正结婚了，不可能还不告诉公众，那这个名头，甚至更过分的吃软饭的名声，你就要一辈子背着。” “说实话，我不觉得你能一直背负那些...” 温庭筠的肩膀动了动，想要插嘴，却没言语。温庭昊说的也不能说完全是杞人忧天，现在那么多人反对总不是平白无故的反对他们的，只是...... 温庭昊还在继续，说完了李先稿，说自家妹妹“他可以承担我说的一切，你呢？你真的做好了一辈子的准备吗。一辈子那么长，他花了全部的力气走向你，而你是否真的可以一辈子就认定这个人？要知道你反悔是没有成本的，只要你说一声之后的事情我们都会帮你处理好。但你反悔也有个你背负不起的成本，愧疚。” “婚姻不是恋爱分手那么简单，庭筠，恋爱是心动了就可以在一起，但婚姻是即便不心动了，也会被责任感裹挟住的存在。有一天你的心动没了，只凭借责任感去维持，你会很累的。你会把他承担的那部分背负在自己身上，不爱了，你就更不想欠他什么，那份愧疚会压垮你的。” 温庭昊抚摸她的后背“如果是庭侑，这些话我不用说，他不管是恋爱还是结婚，不在一起都能走的很洒脱，活的很自我。你做不到，你会被各种事情绊住脚步，说服自己再努力一下，再再努力一下，可太多事，没办法努力，努力只会让你更累。” 把情侣们都说的哑口无言的大律师起身，走前想起来“庭侑跟我说开房...”看李先稿要说话让他先听着“是不是误会不重要，你们自己解决，我要告诉你的是，恋爱中我们谁都不会管这种事，都会教给庭筠去处理。但如果是婚姻，你和庭筠结婚了，不管你因为什么被误会可能出轨，那看到的人不会告诉庭筠。” 温庭昊的笑容里带着些说不出来的味道，望着李先稿“看到的人会直接处理，你不会想知道我们处理的方式，我保证，庭筠从头到尾都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你，也不敢说。哪怕，很可能，那也，只是个误会。” 顿点顿的特别奇怪的的温庭昊说完摸了摸温庭筠的脑袋就走了，留下对坐的情侣们无言的看着对方。花园里虫鸣鸟叫，夜空中月光皎洁，两人呆坐许久，李先稿才干笑开口，开玩笑说自己好像被威胁了。温庭筠的笑容也干巴巴的，尴尬的点头说是啊。说完就又安静了，安静到李先稿说太晚了他得走了，温庭筠送他出去。 送完人回家的温庭筠拿了瓶香槟去找哥哥，温庭昊真压着温庭侑把他的卡都教出来，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温庭侑惨兮兮的上交，看到温庭筠进来瞪着眼睛看她。假笑的亲姐把香槟递给弟弟，觉得他更需要借酒消愁，被亲弟弟埋怨都是她的错。 “老实点。”温庭昊把钱包和卡丢给温庭筠，去酒柜拿了三个杯子和一瓶红酒，坐在温庭侑装的跟手术室一样的小书房里，教育弟妹都老实点，要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通通打死。不止是温庭侑要老实，温庭筠也要，她那个圈子乱的很。 聊到这里温庭筠想起来之前李先稿对‘大|麻’无所谓的态度，很是纠结，温庭昊看她表情不对问她在想什么。温庭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隐瞒直接跟他们说了李先稿稍显三观怪异的态度，温庭侑听完没什么反应，温庭昊也只是皱了皱眉，弄的温庭筠感觉奇怪的好像是她一样。 拿着冰袋敷脸的温庭侑知道她在想什么，让她别傻了，大|麻不算毒品，过了剂量才有危险。温庭昊没反驳，温庭筠很无语，按照温庭侑的标准搞不好就没有算毒|品的东西，什么奇葩！ 还真不是奇葩的温庭侑眼睛一转想到另一个更关键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其实差距那么大，就算在一起也会有很多矛盾，现在不爆发也不过就是恋爱好感度加成，可真的朝夕相处说不定就爆发了。” “我们相处时间够长了。”温庭筠让他别搞事。 温庭昊晃着酒杯笑道“你们相处时间怎么都不算长，跟一辈子相比，这才到哪。” 温庭侑连连点头“就是，你们才认识多久。” “那我们也没有你说的差距很大啊。”温庭筠反驳。 换手按冰袋的温庭侑让她脑袋清醒点“光金钱观肯定就不一样！”看温庭筠不信给她掰扯“我记得你有段时间拍节目纯粹义务劳动，还自己往里面丢钱，虽然后来好像是赚了，但你亏本的时间更长吧，他能接受你只是为了爱好把那么大笔钱丢水里？” 喝了口酒的温庭筠觉得他是说歪理“那是我的钱。” “结婚了就是你们的钱。”温庭昊笑她“总不能结婚了还分你的钱我的钱，分的那么开还结婚做什么，恋爱跟结婚的区别难道还要我帮你解释吗？” 再次点头说‘就是’的温庭侑继续‘歪理邪说’怼姐姐“我们家那么多人，你结婚就是大人了，每年新年礼物都要送几十分出去的，这么大笔钱算谁的，他一分不出好意思吗？他要是出，出得起吗！” “能不谈钱的事情吗，他真的比你有钱。”温庭筠无奈。 温庭昊笑了“李先稿不可能比他有钱，他只是还没毕业，爸爸已经在着手帮他收购一家私人医院了。毕业了他会继续去医院进修，要是决定留在那个医院，一个理事和股权是不会少的，不想留下可以自己开医院，也可以去研究所。不管哪一种，李先稿都不可能跟他比谁有钱，李先稿的钱是有数的，我们的钱是没数的。” 哥哥首次对妹妹使用性别压制“我们家再怎么说公平，男孩子能分到的继承财产也比女孩子多，刨除你那个公司，你算算你的身家，翻倍就是他会继承的。继承权的分配比例里我们应该是七二一，我七，庭侑二，你一。你的产业在你手上你可以用，是因为你在做事情，需要流动资金，但庭侑不需要。他动不了大笔的钱没错，他的产业爸爸还是在运营的，你每年能拿到多少分红，他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 温庭侑冲温庭筠龇牙“你就只有一！” 温庭筠鼓着脸“你也只有二！” 唯一的‘七’让小朋友们别菜鸡互啄了，温庭昊让温庭筠可以想想温庭侑的话，话糙理不糙“你要知道，不管是他的公司还是你的公司，都有可能面对破产清算，这个谁都说不准。但家族不会一次性死光，也不可能所有人同一天破产，我们能成为家族本身就代表，我们抵抗风险的能力要比普通人高的多。” “这是你可以放手不管金钱压力去追逐梦想的原因，这也让你在面对金钱和利益的诱惑时更站得住稳得住心。但李先稿是否能做到我们都不清楚，他只有一个男朋友的身份能接触到的东西有限，但他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能接触到的信息量就不可估算，如果他被有心人利用，亦或者他因为利益背叛，损失是不可估量的，你明白吗？” 温庭筠仰头喝酒，不想跟他们说话“干什么集中攻击我。” “谁攻击你了，我们是帮你脑袋排水，那里面都快成汪洋了，死盯着这么个人结婚，你想什么呢。”温庭侑嗤笑“你老老实实就谈个恋爱，你看谁在乎。” 给自己倒酒的温庭筠无奈的很“我又不是跟你们闹着非他不嫁，只是顺其自然而已，一堆人反对，弄得我有逆反心理了怎么办，真的非他不嫁你们不是更难受。” “你要是真的顺其自然就好了。”温庭侑怼她“当谁看不出来，你根本就是打算跟他结婚的！” 温庭昊没弟弟那么绝对，态度很温和，话说的也很温和“没人会逼你做什么，我也好，爸妈也好，哪怕是这家伙”指着温庭侑“只要你喜欢的我们都不会反对。” 温庭筠才不信“你们就差直接说了。” “我们没有说啊，我们说的都是你要结婚没问题，但你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结婚了，结婚之后日子就不过了吗？”温庭昊笑道“生活不会因为结婚就结束了，那是一个新的开始，你总要了解你要面对什么，李先稿也有了解他要面对什么的需要。盲目的婚姻只会更盲目的散场，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你，难道我们要看着你受伤不闻不问才好吗？” 可以无视外界所有人的不赞同坚持自己的温庭筠，在面对家人的反对时没办法果决，可让她就这么放弃也是不可能的。兄妹三人的聊天也没聊出什么结果来，一瓶酒喝完各自回房睡觉。 早上起来的时候温庭筠被温庭侑堵住要‘赔偿’，温庭筠给了他五万块意思一下，被温庭侑砸了回来，笑眯眯的捡起掉在地上的纸币开开心心的出门，难得能逗弟弟真的很开心。更开心的是，她找到解决温庭侑说的，搞不好她跟李先稿朝夕相处后发现彼此大不一样再有矛盾的解决方法了。 方法很古老，也很现代，更有意思，试婚。 才躺下没多久，就被门铃按醒的李先稿，在监控里看到女朋友的瞬间就醒了，先按下开门让人进门禁，再把家门打开，快速写了张便签贴在鞋柜上，立刻跑去洗漱。温庭筠试探着拉开门进来没看到人还有些奇怪，看到鞋柜上的便签就笑了。 【你先自己玩，冰箱有饮料和水果，咖啡机在厨房。我都臭了，先洗澡~】 明明恋爱了很久但温庭筠从未独自来过李先稿家，算起来，她都没来过几次，每次都是跟神话的一帮人来的，理由都是一样的，酒局。李先稿也就去过温庭筠家几次，那倒是独自去的，但也没发生什么情侣之间的和谐戏码，而是两人还没成为情侣前去的，成了情侣反倒在楼下不上去了。 这么干净的恋爱李先稿没谈过，他自己都不敢想，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清纯’。可温庭筠很清纯，所以他就只能忍着。要说李先稿没欲|望是不可能的，在喜欢的姑娘面前，再绅士的男人都是狼，吃肉的。有时候李先稿会想，是不是温庭筠有什么顾虑，或者还是不相信他，因为温庭筠看起来不像是‘古板’的类型。 可这种事不好摆在台面上说，隐晦的试探可以，温庭筠委婉的拒绝了，那就只能忍着，不然还能怎么办。 温庭筠还真不是坚持婚后|性|行为的类型，她对这方面没概念，她自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换身体之前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温姐姐的记忆里倒是有，可她自动屏蔽了那方面的记忆。以至于有时温庭筠能感觉到李先稿情动，但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就干脆冷处理。 关于和谐的事情就不谈了。李先稿家很干净，对单身男人来说有些过于干净，不过温庭筠也不是第一次来，所以也没多惊讶，李先稿本来就挺爱干净的一个人。 温庭筠换鞋进门老老实实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刷手机，没等一会儿洗了个战斗澡的李先稿就擦着头发出来了，看到温庭筠先问她想喝什么，听到‘都可以’的答案后给她拿了瓶果汁，边擦头发变问她怎么突然过来了。问完感觉不对，太客套，一下笑开。 “我确实有事才来的。”温庭筠跟着笑，拍了拍沙发让他过去“有事想和你商量。” 因为头发还在滴水，没有坐的很近的李先稿扒拉着头发问她“什么事？” “你知道试婚吗？” “试婚？” 温庭筠笑看他特别居家的样子，她还真没见过“换个词就是同居。” 李先稿动作一顿，抓着毛巾的手一点点往下滑，盯着温庭筠的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同......居？” 淡定点头的温庭筠说“对。” 李先稿的耳朵光速就红了，红的温庭筠很莫名其妙“怎么了？” 据说，男人平均每七秒就想到一次‘性’，这个据说当然是错的，但是女朋友申请同居？？？ 是答应呢，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我能知道...”李先稿咽了口口水，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我是说，我们为什么要...同居？” “因为朝夕相处就能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合适了啊，”温庭筠答的格外的轻松。 李先稿楞了一会儿，耳朵不红了，笑着戳了下温庭筠的眉心“你现在跟我聊是不是合适，也太晚了点吧？” “才不是，跟恋爱不一样的，要生活。”温庭筠让他严肃点“要不要？” 这还有别的答案吗？ “要！” 很好，接下来就是住哪的问题了。 试婚，总要有个婚房不是。 第135章 童话王国副本-买买买 洗了个澡头发都没干的李先稿再也没想到，昨晚刚从让人心情忐忑的‘婚前协议’里离开的自己, 今天就要跟温庭筠商量‘婚房’的问题。 温庭筠本来也没想到, 但温庭筠是想到了就去做的人。发现问题, 发现问题要如何解决，然后去解决问题，这是温PD现在很熟悉的工作状态，同时被代入恋爱中。 轻松随意的说出‘同居’还差点被男朋友误会的温庭筠，更随意的问出“那我们要住哪里？” “住哪里？”被进度过快的问题问楞了的李先稿反问她“你想住哪里？” 温庭筠还真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她连同居都想到了“住你家和我家都不方便, 重新装修需要等，我没有空房子, 现买也没必要, 租一个全税的, 我们一起去看房？” 韩国租房市场有三种结算方式, 一种是全税，给予高额押金, 租约期间不用付房租, 租约到齐押金全退。能这么做是因为房东可以拿高额押金去投资，哪怕放银行利息也不会少。第二种是半全税, 押金相对全税低一半左右，但每个月要交一定的房租，租约到底照样退押金。第三种就是朔月税, 这种里有细分，一是常规交月租, 二是一次性缴足合约期内的房租，租费会便宜很多。 温庭筠的想法是假如，真的是假如，非常假如的情况下，他们两朝夕相处的时候发现双方不合适，那和平分手不用牵扯金钱。全税押金是退的，到时候不管是不是她给钱（不太可能，应该是李先稿给，最多一家一半。）都无所谓，到期了等房东退钱就好了。 李先稿没想到那方面，他还没回神，条件反射的说“听你的。” “好~”温庭筠高兴了“那我们是要三室还是四室的，位置在我们两的公司中间怎么样，要有电梯的还是独栋？” 一下被问三个问题的李先稿好像有点实感了，跳过位置和是否独栋的问题，先问“为什么要三、四室？” “我们一人一间卧室，我需要一个书法，你应该也需要，但书房放在也行，至少要三室。”温庭筠想的好好的“还是你需要一个录音室？要五个房间吗？” 果断摇头表示录音室就算了的李先稿因为‘一人一间卧室’真的有实感了，站起身让温庭筠等一下，进房间拿了笔记本出来，开电脑上搜房网站，坐在温庭筠边上输入她的要求，先定的不是房间而是地区。 “我们几个一直是住一个小区的，要不然还是在我们小区找怎么样，我们小区你喜欢吗？”李先稿给自家小区卖安利“安保很好，这点很重要，还有物业的人也很靠谱，我有次漏水还是他们帮忙的呢。” 温庭筠无所谓这一点“行啊，那就是要电梯的了，你想要高层还是底层？” “都可以，你有想要的吗？”李先稿看她摇头就没定楼层，说回房间的问题“我们可以有一间大卧室没必要分两间”在她误会前先解释“朝夕相处的标准是我们都要了解对方睡眠的习惯对吧，我们放两张床在里面，我保证，我什么都不做。” 理论上对这个‘保证’不是很信任的温庭筠想了想也没反对，睡觉确实很重要“你会磨牙打呼什么的吗？” “我没有，政赫哥会磨牙，我顶多是睡的不□□稳容易被惊醒所以需要安静一点的环境，你呢？”李先稿开始觉得这件事有意思起来，他还真没了解过温庭筠那么细碎的日常“你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温庭筠还真有“睡不着的时候我会点香助眠，安神香，不知道你闻不闻得惯。” “香？”李先稿伸手比划“长长的那种供奉的香？” “差不多，但香有各种形状的，香味也不一样。” “类似香薰蜡烛？” “嗯。” “完全没问题，应该很好闻。”李先稿笑道“那我们就先一间卧室，如果不行的话再两间？” 温庭筠点头说好“那只要三间房间就够了。” “我们彼此都要有书房的话那就要四间，我需要一个衣帽间。”李先稿歪头做了个害羞的表情“要打扮~” 一下把温庭筠逗笑了“我都忘了，我也要，我们是放在一起还是分开，你的衣服很多吧，还有配饰。”想想自己的“我的好像也不少。” 李先稿说用一个大卧室改衣帽间就好了，这方面他有经验“我们当时六个人的衣服都能塞得下。”开文档写备忘录“我们需要定制鞋柜，原本的鞋柜肯定不够我们两放鞋子。” 温庭筠赞同，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果汁，李先稿看了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温庭筠不是太饿，但也没吃饭，问他吃什么。李先稿把电脑放一边，带她去冰箱，开冰箱问她想吃什么。 本以为是点外卖的温庭筠兴致勃勃的研究他的冰箱，食材不算多，还有吃剩的炸鸡，先去洗砧板的李先稿提醒她冷冻区还有牛肉碎，她要是饿的话可以吃意大利面，那个最快。其实拉面最快，但是孤男寡女吃拉面怪怪的，都市传说里，一起吃拉面和要不要来一炮是差不多的意思。 在食物方面基本不挑的温庭筠同意意大利面这个提议，顺口问李先稿有没有忌口的，得到一个刺激性食物比如辣椒的理论上不能吃，但很喜欢的答案，笑了。因为李先稿真的很喜欢，她之前倒是不知道李先稿被医生建议过忌口。 李先稿拿肉出来解冻，温庭筠去拿了电脑过来继续找房子，一间卧室，两间书房，还有衣帽间，四间房定下，接着就是需不需要两卫。这点温庭筠觉得需要，李先稿犹豫想说不需要，但看温庭筠坚持就换成需要了。话题顺势就变成，各自是早上梳洗还是晚上梳洗，亦或者是早晚都要洗澡的人。 温庭筠是早晚都需要，她有运动的习惯，通常是晨跑，太忙急着出门会改成夜跑，跑步回来要洗澡，下班回来也要洗澡。李先稿则是看情况，如果一整天都不出门那就只有起床后洗澡，如果出门就是早晚。 聊盥洗室就会聊到是否要泡澡的问题，这决定家里需要几个浴缸，温庭筠需要一个，她太累会泡澡放松，这是最近几年新养成的习惯。李先稿倒是无所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温庭筠以防万一在找房备忘录里写下需要两个浴缸，要是到时候抢浴缸也太二了。 浴缸结束后是卫生间的梳妆台需要多大的，镜子有没有要求。温庭筠需要一个大的，但她不在卫生间化妆，里面装的都是瓶瓶罐罐的保养品，特别多，经常有人送，合作的品牌方也会送，家里特别多。李先稿倒是无所谓，他保养品通常是常用的放在卫生间，不常用的就收起来，化妆通常不自己做，有行程就有化妆师跟着，或者直接去美容室也行。没行程？没行程干嘛化妆。 敲着备忘录的温庭筠瞄到李先稿在剥蒜，探头问他要不要帮忙，李先稿左右看看本想说‘不用’在她跃跃欲试的眼神中，笑着说需要有人切洋葱，看温庭筠脸一僵，哈哈大笑，把蒜头给她，让她去剥蒜，自己去切洋葱了。 切洋葱要是光切会刺激眼睛，李先稿接了盆水在水里切就好多了。温庭筠靠在他边上剥蒜的同时问他是自己做家务还是请阿姨，李先稿先问她平时是怎么样的，听到是家里的阿姨沉默几秒，问可不可以他们自己来。 “扫地有扫地机器人，拖地也很简单，洗碗买洗碗机，清洁卫生间也就是顺手的事情。”李先稿把切片的洋葱调整方向切丁“你要是忙的话就我做，我忙的话就你帮帮忙，怎么样？”看她不说话，又说了句“或者一个礼拜让阿姨来彻底清一次，平时我们来。” 有些纠结的温庭筠立刻说好“你担心阿姨会不会拿你贴身的东西去卖对吧，放心，我们家的阿姨好多年了，不会的。”她可能是典型的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累的时候连跑步都是靠意志力坚持的，但打扫卫生就真的坚持不了。 “我更担心你家人知道你和我住在一起后，我会被拖去沉江。”李先稿笑着把洋葱丁捞出来让温庭筠帮他去冰箱拿火腿肠出来，自己去切葱和青红椒。 把火腿肠拿出来顺手还拿了盒蓝莓酸奶的温庭筠把火腿肠递给他，跟他说“那换一个阿姨不就好了。”拆了酸奶去筷架拿勺子，自己吃一口给李先稿喂了一口。 “怕你不习惯啊，你们三代万一有用惯了的人不能换呢。”李先稿含着酸奶切着葱调侃她。 本来要再喂他的温庭筠调转勺子自己吃“你对三代这件事很有怨念啊，明明之前不这样的。” 冲温庭筠‘啊~’了一下表示自己还要酸奶的李先稿鼻头皱了皱“昨天被刺激了，我现在其实是宿醉未醒的状态，喝了很多呢，昨天是被政赫哥送回来的。” “那么严重？”温庭筠又喂了他一口。 用力点头说‘很严重’的李先稿带着点玩笑的自嘲“我以为我什么准备都做好了，只要你也准备好，我们就可以结婚。可昨天那些话听让我发现我好像准备的还不够，不对，是远远不够，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太高估自己。庭昊哥说的挺对的，我就算能保证我能一辈子，但我不能替你保证啊，到时候...” “到时候也太遥远了。”温庭筠用一口酸奶堵住他未说完的话“我们还是先考虑我们的房子吧，大动就太费时间，最好是本身就什么都有的，我们只要准备家具之类的就能住进去的那种。” 跳过暂时无解的‘三代婚姻’问题，继续聊房子的温庭筠提议他们需要一个联名账户，两人往里面打钱。这样需要买的沙发、床之类的东西就可以直接从这个账户里出，要不然他们两肯定得纠结什么东西谁出钱的问题。 “我来不就好了，哥哥的钱养你还是没问题的。”李先稿把切好的葱放进小碗里，接着切青红椒。 温庭筠把吃完的酸奶盒冲干净丢在垃圾桶里“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话，才会说我们需要联名账户的，那是家庭账户啊~”他们都不缺这点钱，可意义不一样么。 “家庭账户。”李先稿手顿了下，轻笑一声“好，听你的。” 满意的温庭筠拿起案板边的火腿肠拆开，跟李先稿强调同居期间，两人的一切花费都从家庭账户里出，包括出去吃饭看电影之类的事情，家庭账户就要有家庭账户的牌面。李先稿被她逗的差点切到手，连说都行，她说了算。 说了算的温庭筠瞪了他一眼让他小心点，还试图挤开李先稿自己上手，没成功，李先稿还怕她切到手呢，转移话题问她要不要一起养宠物，她都拍了《遇见》了，他们也可以领养一只。温庭筠果断拒绝，因为动物需要人照顾，他们很明显都不行。 “我能带着它的时候就我带，我不行就送到你那里。”李先稿结果她拆了皮的火腿肠“为什么不行？” 温庭筠边洗手边说不行“猫猫狗狗领回来是要承担对方一辈子的，我现在没有承担对方一辈子的勇气，还是不要这么做，不然它多伤心啊。” “那你有承担我一辈子的勇气？”李先稿随口笑她。 温庭筠更随意的回答“我不是正在承担么。” 李先稿愣住，温庭筠奇怪的看着他，下一秒就被亲了，温柔缱绻的吻，带着些许芒果酸奶的味道，吻的她‘咯咯咯’的笑。李先稿轻咬她的舌尖让她专心点，温庭筠笑的更开心了，男朋友挫败的退回原位。温庭筠觉得他可爱死了，居然会因为一句话感动，还会害羞。 羞恼的李先稿不理她，温庭筠笑眯眯的继续养宠物的问题，猫猫狗狗这种活着的动物不行，弄个水族箱养鱼倒是可以。李先稿咳嗽一声说鱼只适合用来吃，还是养点花花草草吧，方便照顾。 花草类的确实方便照顾，但温庭筠觉得订花更好“让花店的人每周换，这样不用我们照顾也能活的好好的。” “你家的花草就是这么做的？”李先稿问的是她自己房子里的那几盆花草。 温庭筠说的是家里的花园“我们家的庭院是一个设计师的作品，要展览的，有专门的团队照顾。”看他表情发现自己说岔了，绕回来“我自己住的房子的花草是阿姨照顾的，你要换阿姨的话专门找一个会照顾花草的应该不容易，漂亮的花草都娇贵，容易活的都不漂亮，同花店合作最简单。” 说着想起来爱豆的身份问题，也放弃了。温庭筠望着李先稿说“还是找个会照顾花草的阿姨吧，或者养容易活的绿植也可以，水培植物听说很容易活。” 又发散了下思维觉得养个三代确实不容易的李先稿说好，绕过水池边的温庭筠去拿柜子里的意大利面再绕回来，取七、八根面条穿进火腿肠片里，看的温庭筠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干。李先稿说这样方便吃，面条都裹在火腿肠里了，味道也会更丰富。疑惑他哪来这么个点子的温庭筠听他说在网上看的食谱就笑了，还会去网上找食谱，是有多爱做菜。 爱不爱做菜很难说，李先稿表示他刚开始学做菜纯粹是生活所迫，后来倒是慢慢有点兴趣，可能是学成了，感觉自己做的还行。偶尔在外面吃到什么很好吃，或者很有意思的菜就会回来到网上找食谱试试看。 说着话，材料都备齐了，李先稿让温庭筠去客厅等他，很快就好了。温庭筠没去，只是绕到了厨房外面，坐在餐桌边托着下巴看他，等面吃。 开放式的厨房，松松垮垮的套头衫和短裤，厨房里手脚麻利的开火倒油炒蒜蓉和洋葱的男人真的很居家，连头发都软趴趴的一点都没有型，居家的真的没有舞台上帅气，不说舞台了，连平时见面都比这个帅气。可温庭筠莫名的觉得这个连正脸都看不到，还一身油烟味的背影超级帅，让她呼吸不自觉的放轻，能从现在的时光看到十年、二十年之后的帅气，平凡的烟火气赋予的独有的安心感，比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存在真实也柔软。 柔软的让温庭筠面对面前的牛肉意大利面时，都带着少见的对食物的虔诚去品尝，在李先稿状似不在意的忐忑中拍手鼓掌，发挥综艺PD的职业素养，把这盘意大利面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就那牛肉碎都是最顶级的韩牛都比不了的味道。夸的李先稿即便一个字都不信，知道她就是捧场瞎说，也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跟她说以后做饭的事情他包了！ ‘啪啪啪’给男朋友拍手的女朋友也不信他随口一句的‘以后’，他们都挺忙的，在家吃饭的机会几近于无，就算有，为了不那么累，还是老实点叫外卖吧。 谈恋爱么~情侣之间不管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是情话，情话谁当真，开心就行~ 开开心心的吃完明明是一锅出来的牛肉意大利面还互相喂食，也是很无聊的早午餐的情侣，继续聊中断的房子问题。温庭筠暂时没活，《花蕾》还在播，现在是《遇见》新一季的准备期，她不去公司也没事，有急事金丹珍会电话给她的。李先稿倒是有点事情，不过也不急，往后推一推也行。 碗池里的碗先泡在碗池里，两位丢下公司的社长手牵手去小区门口的中介那里找房子了，李先稿住这个小区不少人知道，也不用藏着掖着的，换了衣服帽子口罩都没戴，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去。中介有点小激动大概是误会李先稿和温庭筠要结婚，听到找全税房又怀疑两人同居，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很专业的按照他们的要求先给他们选房子看图片。 四室的房子在这个普遍两室的小区有点难找，但也有两栋楼是大户型的，只是能出租又符合要求还要装修在线的只有三套。都在同一栋楼，有两套上下还挨着，另一套在顶楼。温庭筠觉得顶楼就可以放弃了，因为李先稿恐高，顶楼对他们的意义大概就是窗帘不用拉开了。 剩下的两套各有优缺点，楼上的那套屋主可能是个土豪，墙纸都是铂金色的，温庭筠看着辣眼睛，楼下的这套屋主不想大动，也就是他们进去最好除了添家具什么都别干。温庭筠正在犹豫的时候，李先稿问那位中介能不能打电话给土豪屋主问一下，房子内设比如墙纸、吊灯之类的能不能换。 “你想要楼上？”温庭筠问他。 李先稿笑着说“都不能动算什么新家，还是要你满意的才是新家啊。” 温庭筠摸了摸鼻尖“我们再换一家也行啊。”她也不是非要折腾，只是住都住了，当然是想要住的舒服点。 笑着摸了摸她的后背的李先稿搂着她的肩膀笑她“问一声又不麻烦，再找倒是有的等。” 李先稿的想法是对的，问一声真的不麻烦，土豪屋主表示随便动，走之前给他弄回来就行。李先稿表示没问题，中介再次给屋主电话表示这边定了，那边也爽快，确定现在就能签，表示半个小时到。 乘着这半个小时，温庭筠和李先稿先去银行开了个联名账户，各自把钱打到账户里，再回去用这张卡签合约转账。温庭筠难得在没有律师的情况下签合约，不过韩国中介是第三方监管结构，合同本身也有约束力，双方见面不到十分钟合同就签了，他们这边打款，屋主开放密码门管理权限。 温庭筠早上九点多到的李先稿家，吃完饭十一点左右，等密码修改完也不过才十二点，就这找房子的过程可谓神速。 房子定了，这事儿就完了？完不了，不是还得重新装么。 温庭筠真的没打算大改，但铂金色的墙纸得换，过于耀眼的水晶吊灯也要换，连浴室里灯一开就能刺瞎眼睛的黄金水龙头也必须换了。这种杂七杂八的小更新，李先稿打电话找了之前帮他们六个人装修家的设计师来聊。 对于装修一直教给专业人士的温庭筠很习惯，小改动就更习惯了，在设计师给的模板里选了个乳黄色的墙纸，整个家的风格总不能大改，乳黄色好歹和踢脚线的颜色最接近，其他的小东西就按照这个颜色找配套就行。 李先稿对此没意见，他去过温庭筠家，装修的很好，只要不是弄的太粉嫩少女心他都没什么意见，对女朋友的审美还是很相信的，何况还有设计师把关呢。他做的只是在温庭筠定下主体颜色后问设计师需要多久搞定，设计师开了个玩笑说钱到位，随时能搞定。 玩笑不止是玩笑，也是很实际的，贴墙纸、换灯、换装饰都是小活，真的是钱到位分分钟搞定，也就是墙纸麻烦点，但赶工几个小时也搞的出来。有设计师这话一说，两人手牵手的就先回李先稿家了，要拿车钥匙去商场。 回了家李先稿去洗碗，温庭筠去把电脑里的备忘录抄下来先发设计师一份，再拿着便签去厨房，跟李先稿商量他们要买什么东西都写下来不然会忘。 韩国租房有些房子里有提供家电，有些没有，他们租的就是没有的，什么都要自己买。 从冰箱开始定，按照房子的面积来说单开门的放进去有点怪，双开门的他们又未必用得到那么大。温庭筠问李先稿买双开还是单开，李先稿说都行，温庭筠犹豫了一会儿选了单开，双开真用不上。结果李先稿说，搞不好他们会在家里吃饭，有些保养品和营养剂也要放在冰箱里保存，本来就摇摆的温庭筠立刻在手机上删掉单开打双开。 接着是洗衣机和烘干机，温庭筠本来不知道还有烘干机这种神器，也是过来才知道的，效果超给力，还能省下晾衣服的时间和阳台的面积，虽然前后都跟她没关系，但她已经习惯家里不晾衣服了。不过现在出来了洗衣机和烘干机的一体机，温庭筠没玩过，想买。李先稿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她，不靠谱还是分开买吧。再次记录的温庭筠听有经验人士的。 电视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只有大小的问题，都是混电视圈的人怎么可能不买电视呢。温庭筠对尺寸没概念，对分辨率有概念。李先稿说了尺寸她想象不出来，男朋友让她写上电视就行，到时候去商场看。正好碗洗完了，李先稿让她写上洗碗机，这也是避免家庭矛盾的神器，本质上大家都不喜欢洗碗，即便吃现成的是所有人的爱好，但做菜这件事还是有点意思的。 温庭筠从洗碗机上发散到要不要买烤箱，李先稿擦手问她平时吃不吃蛋糕或者烤鸡翅什么的，前者温庭筠无所谓，后者温庭筠偶尔会吃，但自己做... “买吧，我给你做。”李先稿按着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 力量往后靠的温庭筠踩着地砖平滑着前进“你确定你有时间做吗？我感觉...” “买吧。” “哦。” 在备忘录里打下‘烤箱’的温庭筠抬起手机给李先稿看了一眼，等他点头后说下一个，榨汁机、咖啡机，前者被李先稿发散出一个破壁机，后者温庭筠犹豫是买常规磨咖啡豆的还是胶囊咖啡机，胶囊的不用等很久。李先稿说胶囊的没有咖啡豆的香味浓，温庭筠果断选磨咖啡豆的，她其实也不是那么赶时间。 杂七杂八带电的快要结束的时候，李先稿问温庭筠要不要买个跑步机在家，她有晨跑的习惯，在家跑比下楼跑要方便点。温庭筠拒绝了，她喜欢去户外，有风有温度，跑步机不行。李先稿笑着说以后可以陪她跑步，温庭筠很怀疑这件事能不能成，李先稿其实对运动无爱来着，纯粹爱豆职业需要。 没想到李先稿说为了活的久一点，也必须要运动了，说的温庭筠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李先稿一下笑开，温庭筠才知道他是闹她的，气的打了他一下，才继续聊他们的家里还有什么要买的。 拿钥匙、戴帽子牵着女朋友的手出门下楼开车的李先稿，跟温庭筠头碰头的研究手机备忘录上的家电还缺什么，暂时想不起来决定等去了商场再说。上了车两人在聊的就是沙发是买L形的组合沙发，还是铺地毯买懒人沙发了。 地毯可以铺，懒人沙发就没必要了，地毯要什么花样的可以直接在官网看，这种纺织品跟床品一样，只要有想要的牌子都能直接去官网选，省得一个个逛了。要是不怕实物出现瑕疵退还麻烦直接在官网下单等着送货上门都行，实际上家电也可以这么干。这个温庭筠还真没玩过，她也没自己买过这些东西，李先稿玩过。 从家开去商场的路上，两人把备忘录的家电都下单了，牌子没什么好犹豫的，三星啊，这里可是三星共和国，除非有价格方面的考虑，不然家电不是三星就是LG。李先稿边开车边让温庭筠找找，肯定有加急的选项，加钱就能提前安装。温庭筠虽然不知道他急什么，但是加急就加急呗，就都走加急了，顺便跟设计师说了一声，让那边帮忙签收验货，他们另加费用，设计师表示没问题。 家电可以加急，家纺就没办法加急了，都有送货时间，两人就没在网上买，直接去了商场先去卖床的地方来回蹦跶着选床，李先稿又腰伤需要硬一点的，温庭筠喜欢软一点的，双方有点不可调和的意思，但他们反正不睡一张床也没关系。 买床的时候两人想起来没量新家的尺寸，又打电话给设计师，设计师让人量好发给他们，还问要不要他过去当个审美参考，被李先稿严词拒绝，大笑提醒情侣们考虑到整体风格，最好都是暖色系，温馨居家风，别跑偏了。温庭筠表示明白，李先稿表示听温庭筠的。 买了床、床上用品就顺带，然后是窗帘、地毯等一系列纺织用品都买齐，然后刷卡留地址让商家送货，这次是直接送保证一小时内货到，设计师那边接收顺便安装。 睡觉的事情搞定了，肚子的事情也很重要，两人转战去厨具。这方面温庭筠基本听李先稿的，她学的手艺只要一把菜刀都能搞定，其他的什么炒锅、砂锅之类的李先稿也需要，他比较会选。锅碗瓢盆买的多了，给店家加个运输费照样可以送货，依旧是设计师那边收货，放在厨房就行，李先稿回去收拾，他说要自己摆才能用的顺手。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有了厨具怎么能没有调料。商场地下二层就是超市，两人推了四辆购物车，装的满满的，连擦手布这种小玩意儿都买了，照样是找超市的配送服务，加运费送回去。跟厨具一样，不用设计师的人收拾，只要收货放到厨房就行。 两点钟进商场一直逛到商场十点钟关门的温庭筠，很难得直面这种买买买刷刷刷的情况，虽然她其实早就可以这么做，但她真没做过，一直忙事业来着，而且她也不缺东西，更没有旺盛的购物欲。没想到居然是在装饰新家的时候跟李先稿感受到一次，感觉还挺奇妙的。 等逛的都忘记肚子饿，又去吃了顿不知道是晚餐还是夜宵的披萨的情侣们，回到已经完全收工就等验收的新家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十二点，凌晨的钟声即将敲响，灰姑娘的水晶鞋遗失在台阶上被王子捡到，南瓜马车变回了原形，漂亮的舞裙露出褴褛，灰姑娘开始等待，等待她的王子。 十二点，逛了一整天腿都软的温庭筠倒在塑封都没拆的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李先稿正在跟陪着他验收的设计师仔细看了一圈家里，看有没有什么是他们没想到，但是需要设计师还要做的事情。最后验收成功，双方握手告别。 十二点，关了门的李先稿靠在厨房的中岛边笑看温庭筠，问她要不要试试新床。 早上九点不到出门，一天时间搞定一个新家，实力诠释效率二字，也把自己累瘫了的温庭筠只有一个答案。 “抱我过去，累死了~” 李先稿笑的不行，笑眯眯的走向展开双手求抱抱的姑娘，勾着她背和膝盖窝，一个公主抱把人抬起来，往卧室走。 十二点，钟声响起，仙女教母的魔法失效，但天光大亮时，王子还是在阳光下找到了他的灰姑娘，童话的结尾是他们幸福快乐的在一起了。 现实...与童话...总是有点差异的。 一如，恋爱与婚姻，不是一回事。 第136章 童话王国副本-轮回 在新房过夜第一晚温庭筠有些...尴尬。 温庭筠不知道李先稿是否尴尬，反正, 她挺尴尬的。被抱上床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可等李先稿把她放下时半压在她身上的动作, 呼气时气息呼在脸上的尴尬，稍显炙热的眼神看着自己时的尴尬，连他掌心贴着后背的肌肤感觉都有鸡皮疙瘩冒出来的，不知道应该形容成羞涩还是尴尬的情绪，让温庭筠无措。 幸好, 李先稿起身了, 连一个亲吻都没有的起身，然后转身出门说是去洗漱, 让温庭筠松了口气, 转而想到‘洗漱’脑洞不自觉的就开了。再加上两张并排拜访, 双单被套都是一色的米白色的单人床, 脸不自觉的烧起来，捂脸无声尖叫, 然后, 也去洗漱。 新家，洗漱用品都是新的, 温庭筠拆着包装脑袋里不自觉的就开始想李先稿在干嘛，想着想着镜子里的人脸红了，感觉自己有毛病, 立刻想工作试图换脑子。想李莉娜前几天说那个中韩合拍的项目上马了，想《遇见》新的一季要不要换个方式, 比如动物救助也不一定非要城市常见的动物，亦或者嘉宾要不要换了，要不然再继续下去就得有审美疲劳了。 想了一堆工作让身体降温，拆了一堆包装准备洗澡，接着又在蒸腾的热气里迷失思绪，望着水珠不断往下滑的墙壁，去想象一墙之隔的那个人在干嘛。洗个澡，洗的混乱的很，开始反思这个试婚的想法是不是有点...蠢！ 接着又开始‘说服’自己，讲道理，恋爱那么长时间，有些事发生是应该的对吧？一直不发生也很奇怪啊。而且她没问题，李先稿也没问题，两人都是正值‘壮’年，有欲|望很正常。之前拍《花蕾》见的医生都说这很正常，孔子也说食色性也...等等，这是孟子说的吧？还是告子说的？ “朱熹还说存天理灭人欲呢。”温庭筠裹着浴巾擦拭镜面，盯着里面的人告诉她冷静点“别想太多。”说完就想，朱熹那句话的意思好像是不能泯灭天性而做出超出人的基本需求欲望的事。即人的欲望必须要有一个限度，所以朱熹消灭的是过度的欲望，是为所欲为，而不是正常的欲！ “我在想什么啊......” 捂脸蹲在地上的温庭筠都要奔溃了，门外突然响起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猛的一惊看向门口，除了一扇关的老老实实的雕花木门什么都没有。 深呼吸、吐气，重复三次，穿衣服。 衣服有两套，一套是她今天出门穿的灰蓝色的衬衫和西装裤，还有一套是买的时候根本没想起来还有晚上这回事，疑似脑子有坑，但买回来了也没得选的，温庭筠平时在家就穿的真丝睡裙，作为提示，吊带款。 白色，有花枝缠绕的蝴蝶结蕾丝花纹，手指粗细的吊带，非常服帖，垂坠感也好，光看就知道质感对得起价格。穿着很舒服，裙长到膝上五寸，亲妈长期购买并有钻石VIP的一家法国高奢内衣品牌仙黛尔家的基本款。温庭筠在父母家有，在自己家也有，组合起来黑白两色各有六套，亲妈给的，配套的内衣也是，品牌出新款会送去给亲妈选，亲妈顺手会给她买一堆。 在买衣服这件事上温庭筠基本没操心过，因为妈妈、大伯母、舅妈、奶奶、外婆等一系列女性长辈们都替她操心了，平时买衣服、首饰、包都会给她的衣橱添砖加瓦。她选自己喜欢的拆开然后穿就行，外婆前两年还弄了个鞋匠，订做的鞋子是真的舒服，更不用她买。 今天去买睡衣的时候温庭筠看到熟悉的牌子就进店了，李先稿安静站在门外老实等着，温庭筠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进门告诉导购自己要什么，然后包起来、刷卡，出来，就这么简单，都没让李先稿拎袋子。 重复一遍买的时候温庭筠真没想那么多，但是真的把新的内衣加新睡裙穿上身，哪哪都觉得怪，像自己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礼物，等着人拆礼物的怪。尤其是看到镜子里胸前装饰用的巴掌大的蝴蝶结蕾丝，更！奇！怪！了！ 温庭筠是穿着衬衫和西装裤出去的，内衣是新的，换下来的内衣被新睡裙包裹，丢在卫生间的脏衣篓里，上面还盖了一层用过的浴巾。开门开的小心翼翼的，结果外面没人，长出一口气准备出去，碎发滑落到脸颊上想起没吹头发又回头拆吹风机吹头发了。 吹风机号称无噪音但还是有的，起码吹起来温庭筠就听不到周围有什么动静了，吹完头发以为外面还是没人，大喇喇的拉开门，就看到李先稿双手抱胸站在两张床中间不知道在想什么，愣在原地。 双方对上脸，不到三秒，各自移开视线，李先稿干咳清了清喉咙，温庭筠双手摩擦裤腿盯着新帖的墙纸，研究上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暗纹，耳边听到李先稿问她想要睡左边还是右边的床，干巴巴的回了句‘都可以’，得到一个‘那我睡左边’，她回了个‘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再次陷入沉默的房间迷之尴尬，温庭筠站在盥洗室不敢往外走，李先稿过了一会儿又出去了，还特地带上了门，温庭筠听到低不可闻的‘咔哒’声，确定门被关上了，才发现自己一直屏息来着，连忙呼吸，差点厥过去。 回神想起来李先稿也没换衣服，还是白天的衣服，头发好像是刚吹干，很蓬松，好像...还弄了个造型？不记得了。 温庭筠万分庆幸自己没穿睡裙，要不多尴尬啊！！！ 很明显，尴尬的不止是温庭筠一个人，因为李先稿敲门了。 在自己家，‘咚咚咚’的敲响了主卧的门。 时间往回倒，回到李先稿把女朋友放在床上快速又起身，连一个亲吻都没有的时间点。 起身的李先稿找借口闪人的理由是他有反应了。床、喜欢的姑娘、新床单、鼻尖隐隐的香味再加上白天的‘同居’要求，和今天一天都在为新家忙碌的一切，他要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温庭筠就需要考虑怎么跟男朋友商量去男科的问题了。 以‘洗漱’的借口走人的李先稿是为了避免尴尬出来的，但出来了也没有减少尴尬，因为得再找理由进去。李先稿本想去冰箱里找个水什么的当个借口，走到厨房想起来，冰箱是新买的，没东西，油盐酱醋是买了的，但饮料食材什么的没买，干脆去烧水了。 烧水就可以找理由去问温庭筠想不想喝茶，他们买了茶的，温庭筠比起喝咖啡更习惯喝茶。趁着烧水的时候李先稿也去洗漱了，本来就用这个理由出来的么，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好像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温庭筠在洗澡时想的那一堆，李先稿想的是完全相反的事情，他要怎么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很君子的君子，最好是能去看男科的那种。 很长一段时间李先稿其实都不太能理解温庭筠的...保守。身处娱乐圈的饮食男女，又在号称南韩玩的最开的团，李先稿不说什么都试过吧，也是浪过一段时日的。虽说讲过往没什么意思，但重点是李先稿其实不太知道要怎么面对对方‘拒绝’，总不能强上，又不是变态。 直到李先稿和温庭昊来往变多，李先稿才开了脑洞觉得自己应该弄清楚温庭筠拒绝的原因了，她喜欢君子，就是温庭昊那种，对女性天然的照顾，并且礼仪能当教科书翻倍的类型，因为温庭昊就那样，温庭侑...不谈了。 礼仪和绅士先不提，但君子通常不谈|性，是默认的概念。 多少有点怕吓到温庭筠，也有点怕过了线温庭筠会退缩，更多的是因为李先稿以为温庭筠喜欢那一款，所以就忍着。后来发现自己误会了，可想要找别的理由李先稿暂时找不到，温庭筠又持续维持清纯设定，他也就按照设定走。 这次李先稿还是准备按照设定走，老老实实的，发乎情止乎礼的话他没听过，但他准备这么干。因为他真的怕出问题，昨天温庭昊说的那些其实有些吓到他，确实如温庭昊所说的，他没有详细的了解过什么是三代的婚姻，正常人也想不到那里。但温庭昊把冰冷的事实摊在他面前，试图告诫他，不要轻易玩火。 时隔一天，他就玩火跟温庭筠同居，要是再做点什么，李先稿怀疑自己真的会被沉江。即便这个提议是温庭筠说的，但是李先稿觉得自己答应了，就是自己的问题，温庭昊他们应该也会这么想。 各种理由叠加，什么都不准备做的李先稿不是没换睡衣，是他压根就不打算真的跟温庭筠睡同一间卧室，本来是这么想的，可他洗完澡拿着茶罐去找温庭筠准备问她想喝什么茶的时候，看到盥洗室的门是关着的，脑袋闪过温庭筠可能在里面洗澡的画面，茶罐掉地的瞬间，他就不准备跟温庭筠睡同一间房了，太危险。 自己很危险，温庭筠也很危险，还是分开更安全，保命。 只是...床都已经铺好了，铺的那么好，床单被套还是他们买的，他们一起选的，真的...不要...吗？ 李先稿站在床边天人交战时，温庭筠出来了，穿着跟白天的衣服一样的一身出来了，李先稿心里有了答案，不要了，因为小姑娘在害怕啊。 ‘咚咚咚’ 出去又回来的李先稿敲响了卧室的门。 温庭筠一句‘进来’差点出口，连忙又咽下去，快步走到门边，拉开门。 李先稿靠在门边笑看她，对她说“我想起来有个事情要处理，我先回家，明天我们一起吃早饭？” 愣住的温庭筠心头乱撞的小鹿突兀的消失了，扶着门的手微紧，低下头不看他，自顾自的开口“我不知道我在做的事情是不是对的，但是试着想要证明它是对的。所有人都反对的事情，我本来不应该坚持，可我想坚持看看，可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坚持...”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先稿打断她的话，试探着上前一步“温庭筠，我不是君子，你明白吗？” 温庭筠迷糊的抬头“什么君子？” “以前有部香港电影叫《倩女幽魂》你看过没？”李先稿等她点头后，微微弯腰直视她的眼睛“破庙，男女，书生，我成不了书生，没办法在仙女身边当君子，你...明白吗？” 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的温庭筠迅速后退，‘碰！’的一声砸上门。门外的李先稿摇头失笑，门内的温庭筠连脖子都粉嫩起来。 最终，同居的第一晚，以书生回了家，不知道应该是艳鬼还是仙女的姑娘在床上孤枕难眠。 折腾了半宿想东想西想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温庭筠是被闹钟闹醒的，伸手在床头摸索想要关了闹钟，手在熟悉的地方摸空了，闹钟继续响，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愣了愣才想起来，她换地方睡了。 醒了，昨晚纠结的事情又冒头，睡不着了。既然都睡不着了，温庭筠干脆起来了，洗漱后准备去跑步，运动放松一下大脑。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想起来昨天没买，犹豫要不要先回家的时候又想起来昨晚李先稿说一起吃早餐来着，找手机想给李先稿打电话，怕他没醒，换成短信。 短信发过去不到三十秒，电话就打过来了，李先稿问她想吃什么，温庭筠说都可以，李先稿让她到他家去，做三明治给她吃。忙活了一天，连新房子都有的情侣，最后居然是在李先稿家吃三明治的结局，温庭筠想起来觉得有些无语，他们折腾这一回是干嘛。 收拾东西走人的温庭筠，看了眼新家，新家具，新墙纸还有等待安装特地空出来的准备放新鞋柜的门厅，叹气关门，去找李先稿。 再次进入李先稿家的温庭筠看到给她开门的李先稿有些不知所措，莫名的觉得自己昨天就是瞎折腾的心虚，李先稿倒是很自然，让她进来给她拿拖鞋，在温庭筠换鞋的时候拿走她的包挂在一边，然后推着她的肩膀去餐桌边，桌上是已经准备好的等待拼凑完成的三明治。 考过的面包片、太阳蛋和双面煎蛋、两面金黄的午餐肉和火腿和拌好的沙拉分别放着，番茄酱和蓝莓果酱放在碗碟的中间。 李先稿让温庭筠自己拼自己想吃的，去厨房给她倒果汁，都弄好了坐在她对面看她不动手自己拿面包片问她想要什么酱，要帮她弄。温庭筠因为他的自然松了口气，也因为他太自然，就像昨天的事情翻篇的自然，变得无从解释。 选了番茄酱的温庭筠看着涂酱的李先稿，想解释她不是不想，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做，害羞？可这个解释有点奇怪啊，她又不是处|女，至少身体不是。 看着李先稿在加沙拉火腿时，温庭筠又有些憋屈，为什么她要解释这种事啊，李先稿难道不是应该自己来吗？但是...... “还要加什么？”李先稿看她摇头，再拿一片吐司盖住肉，递给她，等她接过咬了，问她“怎么样？” 点头竖拇指的温庭筠表示很好，李先稿笑着伸手用拇指擦过她的嘴角，带走一点番茄酱汁放在嘴里抿了，笑问温庭筠“我能知道，你不愿意的原因吗？” 温庭筠咀嚼的动作停下，半秒后低头继续嚼。 “如果是我的问题，你可以告诉我，如果是你有顾虑你也可以告诉我，但我一直猜的话，怕我猜的不对，我已经猜错过好几次了。”李先稿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等她抬头对她做了个鬼脸，看她眼睛弯弯的，也跟着笑“所以，我们还是坦诚一点，虽然我也觉得聊这个好像有点奇怪。” 沉默半响的温庭筠咽下了三明治，很是心虚的说“我不会。” “不会？”李先稿一愣，差点反问‘不会什么’，光速明白后先是不信，紧接着是堂皇，更多是惊喜，虽说他不是很在意那回事，可真正面对第一次总是不一样的，大概是某种程度上的雄性本能。 温庭筠在他表情变来变去的同时咬下超大一口三明治，打算堵住嘴就不用说话了。 同样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李先稿尬笑，笑完一口干了咖啡，又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回来，坐回温庭筠对面时，又回到开门时自然的状态，继续问问题“我需要确定一下，你是讨厌吗？比如，讨厌亲密接触？” 差点被噎到的温庭筠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李先稿讪笑“我就是...就是...”合理怀疑说出口。 温庭筠之前有多几个前任李先稿不知道，但李先稿知道曹硅贤，而且算是了解那段感情，也算了解曹硅贤为人的知道。李先稿真的想象不到曹硅贤和温庭筠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合理啊。可...事实就是这样...更不合理了。 那么不合理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李先稿的合理怀疑反倒问不出口了，灌了口果汁咽下食物的温庭筠以最简练的语言讲述了李明正在其中的作用。李先稿恍然，再确定，那些限制在他身上有没有。 非常想要再翻一个白眼出来的温庭筠恨恨的咬了口三明治，拒绝沟通。李先稿就懂了，懂了同时有种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中的恍惚。看他这样，温庭筠又心虚起来，怀疑他是误会了自己的‘第一次’，可这个要怎么解释？解释温姐姐？别闹了，会被当神经病的！ 可是...不解释？ “我不是处|女。”温庭筠还是说了，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拿果汁挡脸“反正就是不是，但我也不会。” 李先稿有些没听懂，想追问，看到温庭筠的表情又放弃了，有点小失望是真的，可他其实真的不在意这个，转而问关键问题“那我可以理解为，你并不介意婚前性|行为...吗？” 咬着三明治的温庭筠非常缓慢的点了点头，在李先稿突然放大的笑脸下，扭头避开他的视线，她为什么要跟他聊这么尴尬的话题！ 人伦大事，确实该聊，总不能一直当不存在，也不现实啊。 同样觉得话题在往尴尬的方向走的李先稿，问最后一个关键点“我们需要告诉谁，我们同居了吗，你哥，伯父？” 温庭筠想了想，摇头说“没关系。”家里对男朋友都不介意了，谈恋爱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当然也是不在意的......吧？ “我觉得...”李先稿看她表情有些犹豫，为了安全还是说“你还是应该告诉他们一下。”说完又改主意“要是你觉得没必要，那我们就不说。” 自己也不太确定有没有必要的温庭筠，犹豫了一会儿，把最后一口三明治丢嘴里，掏手机出来给哥哥打电话。温庭昊秒接，好像在忙，让她赶紧说，温庭筠就说了。 “我和李先稿同居了。” 李先稿对她一点迂回都没有的说法无奈，紧接着听到她说‘没事了’，看她电话就这么挂了，疑惑的看她“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都没有。”温庭筠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我都说了，没关系的。”刚说完手机就响了，低头一看，亲哥打来的。 探头看来电显示的李先稿对温庭筠说“我估计他是没反应过来。” 不太信的温庭筠接起电话，就听到真的没反应过来的温庭昊在电话里问她‘同居是什么意思？’，温庭筠反问‘同居还能是什么意思？’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丢下一句‘妈妈教过你怎么保护自己吧？’还没等温庭筠回答，就挂了电话。 无语的把手机丢在桌上的温庭筠跟男朋友吐槽“我哥以为我三岁。” 不知道通话内容的李先稿猜“所有哥哥都是这样。” 不想继续这个尴尬话题的温庭筠让他先吃东西“我今天得去趟公司，什么时候结束不确定，你呢？” 还是不□□慰的李先稿拿了片吐司干啃“你确定你哥真的没意见？” 温庭筠想说话，李先稿的手机响了，扭头一看，是自家哥哥，抢先拿过桌上的手机，接了按扩音，里面传出亲哥格外冷漠的声音，开口就丢雷。 “你知道怎么避孕吗？” 温庭筠无敌尴尬，李先稿也是嘴角抽搐着回“应该清楚。” “不要应该，你如果让温庭筠意外怀孕了，相信我，找你麻烦的人绝对不是我，而是我母亲。作为参考，她弄死你就一通电话。” 温庭筠楞了一下，李先稿眉头微皱“我不会做你想象的事情。”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温庭昊嗤笑一声“你以为是什么先上车后补票，还是有了孩子就必须结婚那么简单？搞清楚，温庭筠是有自己的事业追求的，孩子不是结婚的问题，而是你会打乱甚至耽误她的人生规划。” “怀孕、生产、产后护理，前前后后怎么也要有两年，如果她打算亲自照顾孩子，不对，按照她的性格她肯定会亲自照顾孩子，那时间就更无法估算。你在这件事里能帮助的太少，就算你停工也弥补不了她损失的时间。” “我的母亲为了我们退居幕后二十多年，这是她过不去的坎，要是没有这个时间，你现在应该在国际新闻上看到她。你如果让温庭筠陷入同样的事情，不管我的小妹妹是喜欢你还是爱你爱到除了你谁都不行，我妈都能把你灌水泥桶里，让你彻底了解什么叫阶级。” “李先稿，我没有在威胁你，也没有把你往糟糕的地方想，更不是在跟你说什么有没有资格结婚的问题。我很认真的跟你说，只要温庭筠没有想生孩子的打算，你最好去详细学习什么是正确的避孕方式，一点侥幸都不要有，懂吗。” 电话应声而挂，李先稿傻眼的看着温庭筠“他在说什么？” 若有所思的温庭筠反问他“你能接受我可能短期内，至少三到五年，没有要孩子的想法吗？” 更傻眼的李先稿荒唐的问她“难道我看起来像是非常想要孩子的人吗？” 讪讪的摸了摸鼻尖的温庭筠心虚道“就是这么一说么。” “所以，你哥还真不在乎同居，他更在乎我们会弄出人命来。”李先稿长叹一声“虽然一直都觉得你们家有点奇怪，但现在发现我还是没办法完全了解你们家有多奇怪。”正常情况下都应该担心同居吧！ 温庭筠不高兴了“我们家一点都不奇怪，身体和梦想一样都是自己的，自己需要为自己负责，我们可以建议别人，但不能强求对方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这是对彼此的尊重。” 发现自己说错话的李先稿立刻道歉“是我的错。” 勉强接受的温庭筠也不说这个了，怕又跳到奇怪的话题去，结果听到李先稿问妈妈是做什么，有些疑惑“我没说过吗？”回忆了一下，好像真没说过，不过她也没说过爸爸是做什么的啊。 咬了口吐司的李先稿说“你哥很有名的，上网搜一下就能搜到关联词，你父亲也很有名，就是找不到你母亲是做什么的。” “网络啊...”温庭筠了然，继续说“我妈应该更有名，她从政，前两年参加全罗道的议员选举，上了不少新闻刷关注度。” 李先稿咽下吐司感慨“我以为首尔大的教授就已经很厉害了，国家议员啊。” “暂时还是全罗道的议员，两年后再参选成功了才能成为国家议员。”温庭筠表示那不一样。 比划‘OK’表示明白的李先稿感觉头上的大山又多了一座，问温庭筠“你的人生规划里孩子是很久远的事情？” “应该是吧。”温庭筠诚实的说“主要是结婚感觉就是很远的事情，孩子应该更远。” 对这点倒是很清楚的李先稿懂了，总要先结婚才考虑孩子的问题，不过还是很好奇“我以为，你婚后会回归家庭，但你没这个打算吗？” “没想过。”温庭筠也不知道“可能等真正结婚了会想到。” 李先稿让她现在想想，温庭筠觉得要是按照现在就结婚算，她不可能回归家庭的，公司要上市也得一两年，她基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要孩子，没办法照顾更没时间，就像温庭昊说的，两年的空白期太长了。就算上市的事情有李莉娜处理，她也有自己的节目不能断，何况金丹珍的立场也要考虑。 金丹珍正在巅峰期，三五年内温庭筠都没空想孩子的事情，要不然对金丹珍的职业生涯也是打击。她们已经是固定搭档了，这个在业内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生育退出团队，金丹珍就需要重新找搭档，还不能是固定搭档，要不然外面搞不好会传她们闹掰了。 以前金丹珍不找固定搭档那是CJ的模式让她没办法找，现在金丹珍不在CJ做事，目前的公司也没办法做到让作家一言堂的程度。按照金丹珍的做事风格，没有温庭筠压着跟一般PD相处不来，非要压制PD的话能接触到的项目就不会是一线PD会愿意妥协的，只能找小PD，以金丹珍的能力来说浪费时间。 林亨泽也是个问题，他愿意退居幕后一半是时机到了，能在最光辉的时候退下来是个难得的机会，还有一半是温庭筠的立场需要他往后退，这是照顾公司的人员配置。换句话说，也是温庭筠把人拉下来的，虽然是捧到高位去了，但高位和一线选，林亨泽还是会选一线，这位也是温庭筠要是不在了，分分钟能搞事情的人。 这是温庭筠说‘三五年内没计划’的原因，公司发展速度非常快，快的没有时间沉淀，高层的向心力也不足，很多人如林亨泽、李美善、金丹珍这些可以说是因为温庭筠才聚集在一起的。大家比起相信公司更多都是相信温庭筠，说人格魅力夸张，但也算是有点道理。起码综艺这个大部门是这样的，其他李莉娜拓展的电视剧、电影等等不算在内。 李先稿听了半天，听温庭筠说李莉娜、说公司、说金丹珍、说林亨泽，说了一堆人唯独没说自己。 “那你呢？既然是你自己呢？你没有放不下的么？” “节目啊。” 摇头表示不是这个的李先稿说“节目产后复出不是问题，你现在手上两个节目，季播录的很快，赶工半年就行，怀孕的时间挤一挤是赶的出来的。我们只谈怀孕的话，节目不是阻止你要不要一个孩子的原因，其实怀孕应该也不算。只为自己考虑的话，你有想过有一个孩子吗？” 温庭筠眨了眨眼睛“有一个孩子不是应该的么，就像结婚一样。” “不一样，我想要和你结婚，因为对象是你，所以我想要结婚这是一种；只是我想要结婚，刚好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们结婚，这是另一种。”李先稿摊开左右手放在温庭筠面前“孩子也是如此，我想要有一个孩子，那是爱情结晶也好，是我想成为父亲也好，都是我想要。但应该有一个孩子，刚好、意外、或者什么理由都行，怀孕了，干脆就生下来。”上下晃动左右手“这是不一样的，你明白吗？” 差不多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温庭筠摩擦着下巴，认真的思考“按照这个标准的话，我对节目是一半一半，有我想要实现的，想要拍所以才拍，就像《花蕾》。也有我既然是个PD，就应该去制作节目，比如《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是因为这个？”李先稿很意外“那不是个公益项目吗？”又不赚钱的。俗归俗，但PD制作项目的出发点，很重要的就是项目能赚钱啊，成功的节目基本和能赚钱的节目划等号的。 从来没想过赚钱这回事的温庭筠笑道“当初是想要制作一档读书和学习是有用的节目，以这个核心开始的《十字路口》。” 李先稿似懂非懂的点头“那你有放不下的必须去坚持的节目吗？” 托着下巴认真思考的温庭筠，半响后摇头“我坚持的不是某一个节目，是我必须要......” “如果是必须要留下点什么证明自己的话。”李先稿笑着接上她的话，笑看温庭筠“其实一个孩子，是最好的作品，也是流传最久，最能证明你存在过的作品。” 温庭筠愣住了“是吗？” 李先稿反问她“你觉得呢？” 沉默许久的温庭筠摇头“不是。” 李先稿有些诧异“不是？” “孩子不是附属品，他们是上帝的礼物，我有幸遇到他们是我的荣幸，但他们不属于我，更不是我的作品。”温庭筠觉得李先稿的想法不对“你不能用父母、更不能用延续的理由，去期待孩子成为作品，那对他们不公平。” 李先稿呆呆的看着她，这个答案奇妙的让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爸教我的。” 第137章 童话王国副本-我们不一样 温庭筠还把自己禁锢在小圈子里的时候曾因为是公交出行还是打车的问题跟爸爸聊过，亦或者应该说是被爸爸劝告过, 即便公共交通从事故概率来说比私家车要安全, 但打车是用金钱换时间, 以温庭筠当时的努力适应电视台繁忙的工作节奏来谈，打车可以让她有更多的时间休息。 普通人和富裕阶级最大的区别大概就在这里，普通人用时间劳动换钱，而有钱人更多的是用钱换时间，因为钱可以再赚, 而时间买不回来。这是父亲温修贤、母亲李淑媛、哥哥温庭昊、弟弟温庭侑还有更多的人, 潜移默化教会温庭筠的，时间比钱重要。 同样被教导的就是温庭筠说的那句给李先稿带来一定冲击的话, 孩子是上帝礼物, 而不是父母附庸。 曾几何时在家里的小花园里听到爸爸说这番话的时候, 温庭筠也受到了冲击, 这与大多数人的观点都不太一样的话给她的冲击，但那些冲击里带着感动也带着感伤。感动说这话的人是父亲, 感伤本来应该听到这些话, 享受这样与众不同教育方式的人不在了，自己偷了别人的人生。 时过境迁, 那些曾几何时都变成了一种轮回，被家人或者是家族成员身体力行影响后的温庭筠，能很自然的把那些观点吸收成为自己的世界观, 并且更自然的表达出来，就像现在的温庭筠已经默认, 时间比钱要重要一样。 这些观点藏在日常了、生活中，除非碰到特殊的关键点，否者无法被触发，同样无法被了解。如同要是不聊孩子，李先稿永远听不到这么奇妙的观点一样，如果他们不在一起生活，李先稿也不会知道，他认为的自己已经很了解温庭筠了，但其实还差一点...或者是很多也不一定。 早餐聊天结束李先稿回到他们的新家，带着他的衣服和没必要买自己家里的东西去，温庭筠去公司了。 其实李先稿也有事要去公司，但是是有轻重缓急么，还是先搬家，要不然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再发生一遍不是很尴尬。李先稿是一边搬家一边处理公司的事情，他做的其实也算不上是搬家那么复杂，只是收拾衣服和鞋子装箱，然后搬过去。这个做法本来没什么，因为两个箱子一装先带一部分过去，之后有需要再回来拿就行，反正一个小区来回也近的很。 可在李先稿收拾好推着箱子去新家的时候发现，温庭筠是让阿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感觉自己有点...蠢。 同时也觉得他对温庭筠搞不好也没有那么了解，比如李先稿还真没见过贴身衣物也是阿姨整理的事情，虽然阿姨戴着手套浑身都有防护感觉很专业的样子，但他还是不太习惯，尤其在阿姨问要不要帮他收拾的时候更不习惯。按理说作为明星李先稿应该更熟悉被人事无巨细的照顾生活琐事，但...好吧，李先稿其实不太习惯，起码贴身衣物不习惯。 李先稿以为温庭筠应该也是不习惯的类型，因为温庭筠平时真看不出来是三代，就是那种拿钱不当钱的类型，作品那是另外一回事，事业么怎么能一样，而且温庭筠说是说拍的更多是公益项目，前期投入都是自己来，但后期也是赚钱的啊。就目前看起来温庭筠手上没有亏本的项目，这是投资，不是把钱扔水里光为了梦想那么简单。 可从阿姨都不用问自动自发的就能把温庭筠的一堆衣服都分门别类的放好，还给本来他准备放点吃的冰箱塞满了一堆饮料和食材这件事看起来，温庭筠是很习惯被人照顾的...小姐。 温小姐有喜欢的矿泉水品牌，李先稿不知道，阿姨知道。阿姨告诉李先稿，厨房的最顶端的柜子里有一箱，一半放在冰箱里，一半放在外面，还有两瓶放在餐桌上方便温庭筠取，如果温庭筠喝完了拜托他补充。本来应该是她做的，但温庭筠说这边暂时不需要她照顾，就只能拜托李先稿了。 温小姐有制香的爱好，李先稿不知道，阿姨知道。阿姨说因为这边没有储藏室，香料得在干燥阴凉的地方存放，所以暂时先放在温庭筠书房的柜子里，要是温庭筠不喜欢可能就需要在阳台添加一个储物柜，或者家里买一个可控温的箱柜专门放香料。也是她应该做的，但...就拜托李先稿了。 温小姐通常不在家吃饭，但偶尔会想要做点什么，常用的蔬菜要记得随时换，方便温庭筠取用，家里有合作的农场会定时送来。李先稿只要按时收就行，但是要跟农场联系送货的时间，要不然菜放在外面会蔫了，就不好看了。 因为‘农场’惊讶的李先稿还没说话，阿姨又补充，牧场那边平时不太联系，但是如果打电话就是宰杀高级肉的时候，家里会屯着，如果可以的话阿姨想要他的电话，方便联系。如果不行的话，也没关系，也是就是这么一说。 温小姐家的阿姨有很多也就是这么一说的话，同李先稿讲话时始终双手放在小腹，即便李先稿客气的让阿姨坐下说，阿姨也笑笑说不太方便，以至于李先稿也很不方便的陪着站着听。 顺便知道了，温小姐家的阿姨照顾了温小姐很久，从她上小学就在这个家了，本来是在李家照顾温小姐的外婆的，之后出了点事，李妈妈要换佣人，所以阿姨就来了。她平时不会出现，就算去家里也不会多话，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方便的话，她还是想要来这里继续照顾温小姐。当然了，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阿姨说，温小姐不喜欢葱姜蒜，李先稿怀疑阿姨的说法，因为温庭筠什么都吃。阿姨说，温小姐不太吃生冷的食物，小时候没这个忌讳，这两年好像就不太吃了，李先稿依旧不是很信，因为温庭筠真的什么都吃。 阿姨说，温小姐...... 跟这位阿姨聊了得有两个多小时的李先稿送走阿姨的时候，差点跟着对方一起把温庭筠称呼成‘温小姐’，了解搞不好温庭筠自己都不了解，他也非常怀疑真实性的各种有的没的的各种小爱好和忌讳。 然后......发现自己对女朋友的了解，还没阿姨多。 比如矿泉水，温庭筠什么都喝，真的，她不挑，但如果桌上放着几种矿泉水时，她会直接拿阿姨说的那个牌子。李先稿装作不经意的问她是不是喜欢这个牌子的时候，温庭筠迷糊的说没有吧。李先稿接着问温庭筠为什么选那个牌子，温庭筠还想了想，表示是因为环保，那个牌子的水是玻璃瓶的。 比如生冷的食物，温庭筠依旧不挑，问吃什么的问题回答都是‘随便’。然而在冷热的食物都放在她面前时，筷子伸向热食的次数比冷食多的多。李先稿也问过温庭筠是不是不喜欢，或者说是比起沙拉、刺身、凉拌菜更喜欢吃汤汤水水、炒过、煮过的食物。温庭筠也有些迷茫，表示没有啊，她什么都吃的。 比如...有很多比如，那些比如里，有些让李先稿哭笑不得，更多是让他觉得，他和温庭筠好像不太一样，温庭筠也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李先稿想象中的温庭筠，是矛盾且接地气的，可现实接触的温庭筠又感觉没那么接地气。就像，他们对时间和金钱的理解。 时间和金钱哪个更重要？ 当然是时间。 所有人的答案是统一的。 可时间到底有多值钱？这就没有统一的答案了。 搬到一起住之后的李先稿和温庭筠依旧是分床睡的，并且还在两张床中间加了一道帘子，主要是温庭筠不习惯，她有点睡不着，所以李先稿就加了一道帘子。至于该发生的事情依旧没有发生的理由是李先稿没有找到机会，温庭筠还是有点尴尬，就像她说的，她不太会。既不会怎么开始，也不会顺着气氛配合，是真的很清纯。 除了和谐的问题，同居最关键的其实是睡眠需要配合，那道帘子就是两人观念的小冲突后的产物。 温庭筠睡不着，李先稿其实也睡的不□□稳，他本来睡眠就浅。分床睡的第一晚两人睡的都不太好，好不容易睡着了，早上温庭筠的闹钟还把李先稿给吵醒了。两人起床后都有些疲惫，温庭筠就建议要不然分房睡，就是把原本李先稿的书房变成卧室，或者把她的书房变成卧室也行，原本的卧室加一道隔板或者屏风隔成书房。 这在温庭筠看来是最快速直接就能解决的方法，可李先稿觉得大动干戈的没必要，书房都弄好了，卧室也好好的，再换多此一举啊，何况还很麻烦。关键是，分床和分房是完全两个概念好吗！差别很大的！ 所以李先稿就提议多加一道帘子就好了，温庭筠只是暂时不习惯有人睡在旁边么，他其实本来想说这就是刚开始，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可这话说出来感觉不太好，还不如说加帘子呢。 认真说起来温庭筠并不反对加帘子这回事，虽然她也不觉得书房和卧室的改造有多麻烦，专业人士一天应该救能搞定。按照李先稿的说法多了帘子其实也算是多了个空间，可她不止要考虑自己也要考虑李先稿。帘子又不隔音，她有晨跑的习惯会早起，闹钟肯定会吵醒李先稿的。可李先稿说没关系，她就算觉得这是很有关系的事情，也没办法坚持，最后也就是加了一道帘子。 这只是一个很容易解决的小矛盾，有关时间与金钱到底哪个更重要的小矛盾。 但日常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小矛盾还有很多，是恋爱再甜蜜都没办法当它不存在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怎么可能完全和另一个人没有矛盾的相处，除非有一方在无条件的妥协。 原本李先稿以为，他是那个妥协的人，可糟糕的事实让他发现，绝大部分情况下是温庭筠在妥协。 刚好处于双方都不忙的情况又住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自动就变多了。 温庭筠的妥协从起床开始，家里有两个盥洗室，一个在卧室里一个在外面，温庭筠本来用的是卧室里的，这个更大点也更方便。但她要晨跑，洗漱总会发出声音，为了不吵醒还在睡的李先稿她就去外面的那个。两个人合用一个盥洗室理论上可以，但实际上温庭筠会觉得尴尬，五谷轮回什么的，还是分开好一点。 接着是早餐，通常温庭筠是去办公室吃，或者干脆不吃。李先稿也差不多，但他想着都住在一起了，现在两人有空就要多增加点相处的时间，培养个一起吃早餐的习惯挺好的，等两人或者其中一人忙起来，见面就困难了。所以，李先稿会准备早餐。 温庭筠吃过两次李先稿准备的早餐后，就找李先稿商量，要不然还是别弄早餐了，或者她买回来也可以，要不然其实挺累的，刚开始还好，三五天的热情还在，可三五十天坚持就是真的累。 而且李先稿的作息跟她不太一样，她通常情况下是白天活动，除非加班轻易不通宵，碰到推不掉的局也不会闹太晚，要不然也坚持不了早起晨跑。但李先稿主要活动时间是晚上，录制一大早就要去的节目不多，录制后聚餐和爱豆们的酒局在晚上比较多，两边的时间其实不太匹配，李先稿这两天顺着她来，温庭筠开心归开心也知道这是暂时的，一直这样不现实，双方朋友的活动时间也不一样，总不能因为她一个，让李先稿的朋友们都更改作息时间。 某种程度上算是上班族的温庭筠，同常规意义上工作时间不定的李先稿要是真的弄一个早餐的约定，那倒霉的一定是李先稿。 李先稿也知道温庭筠是在为他考虑，但他的想法之前就说过了，总要有个双方能配合的相处时间，晚上太晚撑不住的就是温庭筠，比起他还是考虑温庭筠比较重要。 关于早餐到底要不要一起吃，到底是李先稿做还是买的问题，表面上是温庭筠妥协听李先稿的，但三次之后，李先稿有次录制录到半夜才回来，第二天温庭筠什么时候出门都不知道，就变成温庭筠陪李先稿在晚上大家都回家的时候，聊一聊今天发生的事情，聊的温庭筠在沙发上睡着了，还是李先稿抱回床上的。 通宵加班能抗住是大脑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还有咖啡撑着，夜晚闲聊即没咖啡，话题也没重要到必须打起精神的地步，温庭筠自然就撑不住了。 话又说回来，其实做早餐这件事吧，真的不是光靠爱就能发电的，尤其是在真的困的时候。所以早餐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温庭筠的夜晚‘陪聊’可以持续在线，聊天么，又是男女朋友聊天，比单人单机早餐好坚持的多。 如果说早餐和深夜聊天是两人都考虑对方，只是从实际出发温庭筠退后配合李先稿的话，那还有些事情就是温庭筠原本不用配合，只是出于不想争执，所以配合。 日常打扫到底是他们自己来还是找专业人士。 温庭筠从头到尾都是那个想要找专业人士的人，李先稿相反，不讨厌专业人士但也不太喜欢，就像他跟温庭筠说的，扫地有机器人，洗碗有洗碗机，灰尘什么的顺手擦一下就行。实在不行就让阿姨一个礼拜来一次么。 本来呢，这不是问题，家里也不是多脏。温庭筠还想着她不用阿姨活了二十来年也没出过问题，可温庭筠忽视了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她已经有阿姨有了几年了，突然没了，哪哪都不舒服。 绿植会忘记浇水，很早之前自己住也作死的不要阿姨，弄的她差点头秃的垃圾分类又要重新开始，不能直接躺在地板上，因为此时的扫地机器人还没有拖地的功能，地上依旧有灰尘，洗衣服也要分清楚哪些去要去干洗。以及最麻烦的，化妆刷需要清洗，贴身衣服没有专门的洗衣机要手洗等等。 弄的温庭筠都想拍个职业女性怎么同时兼顾家庭和生活的作品，她都有李先稿帮忙都时不时的干出把衣服洗坏了的事情，那些要同时兼顾小孩、丈夫还有工作的女人简直是传奇！不是家务有多困难，也不是温庭筠只过了几年就忘了要怎么做家务，而是根本没意义不是么，她没必要把时间花费在这些事情上面。那是浪费，既浪费她的时间，也浪费她的精力。 为此，温庭筠一边感慨自己真的变了，变化之大让她回头看，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变那么多的地步。一边又跟李先稿商量，他们真的需要一个阿姨，尤其是她，特别需要。 李先稿是以‘你果然是个三代’的笑谈同意请家政的，但他没意识到温庭筠说的‘阿姨’指的就是之前跟他絮絮叨叨两个小时的阿姨，只是找了以前合作过的家政，而温庭筠其实并不习惯对方，或者说对方没有那么专业。 温庭筠是从低洼直接晋级到山顶的，她没有过渡期，所以她也不懂阿姨和阿姨是不一样的。能在一家做了一辈子，并且一辈子都老老实实的做阿姨的人少之又少，关键是工资标准也不一样，外婆给妈妈，再照顾她的阿姨，是全家都在李家工作的，包括丈夫和一子一女，那样的信任度根本不用考虑。 可在李先稿找来的家政会在整理她的书房后看到她随手写的一些企划，带着好奇的问她一些问题时，温庭筠才意识到，正常的家政不能进书房，更麻烦的是需要讲一句动一下。比如她需要有人清理化妆刷，但这位家政需要说，而且需要教，化妆刷要如何清理。 多一个家政并没有完全解决问题反倒带来了新的麻烦这点，温庭筠没说，自己消化了，书房依旧自己整理，化妆刷依旧自己洗。她以为李先稿不知道，但李先稿是知道的，并且在知道之后开始反思，温庭筠是不是一直这么配合他，而不是他想象中的他妥协比较多，就像早餐变成了深夜贪心。 反思的结果是李先稿找到当初以为不会联系的阿姨的号码，拜托对方帮忙。阿姨到来的结果，是再次帮李先稿确定，温庭筠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亦或者，他们不一样。 没有过渡期一飞冲天的温庭筠，对阿姨的到来只是觉得还是专业人士靠谱，生活回到以前的日子。正在过渡中的李先稿，则是因为阿姨的到来，开始认真考虑，他是不是真的能给温庭筠，像她眼中的‘日常’那样的生活。 李先稿没有被这样照顾过，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母亲在身边也没有被这样照顾过。真真正正的诠释什么是无微不至，并且存在感极低，有时候他都不不知道哪变了，但就是觉得家里舒服很多的照顾。 书房里正面朝上的文件按照时间顺序拜访，反扣在桌上的文件则是原地不动。客厅、餐桌随时摆着鲜花，厨房被清理的灶具都能反光，冰箱里常用的蔬菜都是切好放在里面，要是想动手做菜直接下锅。洗衣机根本没有被使用过，但衣服香喷喷的放在原位，连他顺手带过来的首饰都是被保养过再放回去。 还有更多，只有使用的时候才发现是被清理过的东西，而李先稿甚至没有在家里见过那位阿姨，一次都没有！后来才在温庭筠随口的解释中知道，阿姨会问物业，他们在家的时候，阿姨不会上来。因为温庭筠有段时间不是很习惯阿姨的存在，阿姨就多了个隐身的技能，不过这个就不用告诉李先稿了。 很长一段时日没有为钱财担忧过的李先稿认为他有必要担忧一下，自己是否养得起温小姐。阿姨重新杀回来，代表温小姐重回日常，而她的日常里有鲜花、有香氛，有衣帽间会突然多出来的大牌衣物，还有房间里也出现的很突然的有着内嵌射灯的首饰柜，光两排手表都让只有一排手表的李先稿需要认真考虑，温小姐有点难养。 已经变化到对钱财不太有概念的温小姐笑他杞人忧天，她又不打算让他养，何况他们的家庭账户里钱也没怎么少啊。 靠在首饰柜前选表的李先稿表示“我们的家庭账户没被动过，家里买东西没花过账户里的钱。” 靠在门边等他的温庭筠疑惑“没被动过？” 李先稿反倒疑惑她不知道“要是买东西会有短信提醒啊。” 温庭筠楞了一下“我没开那个。” 好奇她为什么没开的李先稿听到‘忘了’的答案失笑问她“你是只有这个账户没开还是都没开？” 回答‘都没开’的温庭筠听到他问‘就不怕账目会乱’有点没懂“账户怎么会乱？” “谁用的钱...”李先稿没说完，想起来“你都是分开开户是吧？”就像家庭账户一样。 温庭筠好奇“难道你不是？” 李先稿笑着说不是“家里人拿着我的副卡，我分开的话他们会不方便。” 刚想说交给银行去处理就行的温庭筠想到VIP好像也是分等级的，就没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李先稿说起聊这个的重点，阿姨的钱不能温庭筠给，阿姨买东西的钱就更不能温庭筠一个人给了，讲好的从家庭账户出，那就从家庭账户出。 温庭筠楞了一下“阿姨的工资不是我给。” 李先稿也楞了“该不会是你父母给？”那也太尴尬了吧！ 真没考虑过这个的温庭筠表情讪讪的，她真没想过阿姨的工资的问题，犹豫了几秒打电话给妈妈，结果妈妈反问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温庭筠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感觉闹了个乌龙，真说实话李先稿就尴尬了。 “年初核账的时候没看到阿姨的账，本来想说的，后来忘记了。”温庭筠面对李先稿疑惑的眼神，摇头让他先别问，对妈妈说“今天想起来了就打电话给你了，她的工资不走我的账吗？” 李淑媛笑了“她是李家的人走你的账做什么，家里有个劳务公司专门负责这个，我们谁的账都不走，你舅母管这些。” 温庭筠没听懂“那到底是谁出钱，我是说工资啊，买东西啊的这些钱，谁出？” “公司出吧。”李淑媛感觉也不太清楚的样子“公司本身赚钱去负担开支，我们家有自己的农场和一些种植基地，温家好像也有畜牧业方面的研究所，双方好像有一个什么联合项目，这个要问你爸。” 感觉问不到答案的温庭筠刚想挂电话，就听亲妈问她同居生活如何，干笑说“还行。” “小心身体，我听庭侑跟我说你那个男朋友的男女关系有点混乱，记得带他去检查一下。” “说什么呢！” “为你考虑。”李淑媛笑着说“挂了，自己照顾身体。” 匆忙挂了电话的温庭筠在李先稿要问什么情况之前，先让他等等打电话给爸爸。疑似比亲妈更了解一点李先稿，也可以解释为更了解男人的温修贤，笑问自家女儿，这问题是她想问还是李先稿想问。 温庭筠让他回答就行，笑眯眯回答问题的温修贤说，阿姨的工资不用她操心，父母还在呢，就算父母不在了，家族还在呢，小孩子的成长基金还是有的，等哪天家族倒了她在关心这个也不迟。至于李先稿，在他真的成为家庭成员之前也不用关心这个，成了家庭成员就更不用关心了，有人处理这方面的事情。 温庭筠怀疑其实亲爹也不清楚，但是也知道问不下去了，干脆就挂了电话跟李先稿说“家里有人专门处理这些。” “什么意思？”李先稿没懂。 自己也不太懂的温庭筠觉得合理的解释是“温李两家都有很多人，需要家政的人也很多，所以弄了个公司，即能服务自己也能赚钱。” 李先稿微楞“为这些专门成立公司？” 温庭筠摊手表示“即便以家庭为单位，李家上上下下也几十个家庭呢，外围的人就更多了，养一个家政公司没问题。” 一时不知道要怎么理解这件事的李先稿拉开首饰柜，随手拿了块手表出来戴上往外走“真的时不时的就能让我感觉到自己真的高攀了，很高攀的那种。” “自尊心受到打击了？”温庭筠调侃道。 认真点头的李先稿开玩笑说“很受打击，我怕养不起你。” 再次把话题绕回来的温庭筠笑道“我养得起你。” 李先稿大笑，温庭筠也跟着笑，还把这件事再往后发散了一下“我们可以女主外啊，我去赚钱，然后你成为家庭主夫。” “那可不行，那样我就更要被怀疑到底以什么目的接近你的了。”李先稿把她飘散在侧脸的发丝顺到耳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男主外女主内吧。” 温庭筠觉得不靠谱“我得拍摄的。” “那我们就都主外好了。”李先稿随意道“谁有空谁主内。” 温庭筠楞了一下，本想说‘那算什么家’可话到嘴边，也只是笑笑“好想法。” 这个好想法暂时得不到实践，因为两人现在都没有忙起来，但是很快，温庭筠就忙起来了，忙到完全回不了家的程度。一切小矛盾积压在了一起，一次性爆发出来，炸的双方都受了伤。 2014年，韩国出了个轰动世界的乘船事故，事故中有多少外界理解不了的政府操作就不说了，这次事故让演艺界分成三种人，一种是往前冲，游|行、互联网出声、报纸采访站队，都是想逼官方给出真实的事故理由和救援不成功的理由；第二种是沉寂下去，安安静静的等着风波过去，不接受采访也不去任何要求站队的场合。第三种，利益相关，该干嘛干嘛当事情不存在。 李先稿很尴尬的成为了第三种，这件事是倒霉，他有场中国的粉丝会，主办方卖票的那种，筹备的时候当然还没有沉船事故，票都已经卖出去了，主办方的广告也都收钱了，乘船事故来了，李先稿也不能说就这么不去了。可在全国悲痛的大灾难面前，举办粉丝会？？？ 温庭筠根本不能理解他在做什么，是，主办方钱给了；是，契约精神要遵守；是，市场是市场，灾难是灾难；是，这次活动不是在韩国；是，这次活动也跟事件无关；是，李先稿也是无妄之灾！ 可温庭筠还是不能理解，不能理解李先稿好好跟主办方商量，活动往后挪，损失他这边承担，或者双方各承担一部分，不行吗？行的，他只是不去做！契约精神当然要遵守，可遵守契约精神的前提难道就不用遵守生而为人的底线吗？市场和灾难当然没关系，但灾难正在发生，各家电视台都停了所有的综艺和电视剧，这样还不能证明市场和灾难从来不是能切割开的？ 温庭筠第一次和李先稿吵架，冷漠的，指责他自私的争吵，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从朋友到情侣的第一次争吵。李先稿先是退让试图解释，可被攻击底线也火大起来，说温庭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根本不是一回事。这次要是违约，得罪的不是一个主办方，而是同主办方相关的所有利益团体，温庭筠又不是不懂！不过就是觉得钱不是问题而已！ 但钱怎么可能不是问题！ 双方不欢而散发展到冷战，闹的身边的人刚开始觉得谈个恋爱牵扯什么国家大事也太好笑了，到后来发现他们真的闹的有点过了，联手压制。文政赫去压制李先稿，直接怼李先稿是不是在一起时间长了，倦怠期，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吵，温庭筠一个人根本吵不起来，除非李先稿搭腔了，那是他找死。 压制温庭筠的人很特别，特别到温庭筠以为哪怕所有人都来跟她谈‘和好’的问题，也不会是这个人来谈。可这个人就这么出现了，哪怕那人压根也不是来谈和不和好的。 那人，是温庭侑。 温庭侑才不管李先稿死活，他出现在温庭筠面前就一个理由，温庭筠这次爆发的很不正常。 被弟弟堵在办公室说一堆心理学的废话，听的温庭筠嫌烦的让他说重点，要是来说李先稿的事情就可以走了，顺便把门带上她很忙。 “我就不应该对你的智商报以希望。”温庭侑站在办公桌前伸手敲桌子，让说忙的温庭筠好好听着“重点就一个，你不是中国人吗，闹什么？跟你有关系吗？你哪来的家国大义？” 敲电脑的温庭筠‘啪’的一下盖上电脑，怒视智障的弟弟“在我是哪国人之前，我先是人！”手往门口一指，语气冰冷“滚出去！” 生而为人，有些底线不容逾越。 第138章 童话王国副本-来自政客的降维攻击 所谓善良，不是律法禁止不能做恶事, 也不是教养限制不能不道德, 而是明知不用违反法律与教养就能得到莫大的利益时, 因为内心的底线，生而为人的底线，放弃了那巨大的利益。 善良，是一种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也是一种选择。 2014年七月, 轰动整个国家的沉船事故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三个月, 亲人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娱乐圈这个大游乐场，停工小半个月就好像已经忘记了悲伤一样, 旋转木马的音乐重新响起, 综艺、电视剧、电影轮番上线, 一切好像都过去, 都是三个月前的事情，都是昨日已死, 活着的人还要过今天。 三个月, 温庭筠为《遇见》和《花蕾》都找到了接手的新团队，自己专攻一个新项目, 暂定名为《生而为人》。项目的灵感来自于温庭侑所说的‘你哪来的家国大义’。 温庭筠或许真的没有属于韩国人的家国大义，她所收到的爱国教育也不是爱这个国家，她顶多算是这个国家中上层的既得利益者, 享受这个国家中下层的人民所享受不到的阶级带来的优势。 但温庭筠是人，生而为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是即便温庭筠发现自己变化真的非常大，但骨子里依旧没变的东西。她是被一群悲悯的愿意照顾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教导她为人的老师傅们教出来的孩子。老师傅们不止教了她手艺，也教了她与人为善，就是因为碰到的善人够多，温庭筠才能成为温庭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生而为人》的核心企划是寻求活着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又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善良的活着。主体嘉宾是在韩国生活的底层非本国人士，比如脱北者，比如越南、菲律宾等贫困国家在韩务工的人。这些人没有家国大义，这些人八成没有受到正规的教育，对这些人来说梦想都是虚假的词汇，还不如谈钱来的实际。 关注精英阶层的企划很多，关注少年人的梦想的节目更多，可关注这些注定未来几十年能一眼看到头，除非天降奇迹否则不管是自己还是孩子，往上数三代往下数三代，很可能一辈子都脱离不了现有阶级，甚至被称之为这个时代的蛀虫的人们的节目，至少温庭筠没有看到过。 温庭筠想做这个节目，因为温庭侑的‘你不是中国人么’想做这个节目，她是，她不止是中国人，她还是那个奇迹的拥有者，她变成了现在的温小姐，跨越阶级的壁垒成为所谓的上层人士。可她从没忘记过自己来自于哪里，也是第一次厌恶温庭侑那样出身就带着光环的人，目无下尘，以为所有人都一样，以为人类都一个样。 不是的，温庭筠知道不是的，有很多苦难是没资格选，有更多的苦难者不是不努力往上爬，而是上升的通道都被卡死了，而他们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通道被卡死了，只能过那样的生活。 已经是温小姐、温PD、温社长的温庭筠，站在现在的身份回头看那个懦弱又胆小的自己，她有充足的底气即便现在回到过去，回到一无所有的过去，她也能站得起来。因为她知道通道在哪，知道要怎么过的更好，可过去的那个自己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这个国家也有很多人，不知道。 《生而为人》的企划案主题框架基本是温庭筠定的，抢了金丹珍的活，金丹珍只负责带着团队出去寻找特定的拍摄典型，反倒干了温庭筠的活。企划框架出来时，温庭筠才真正觉得自己理解了温姐姐到底是怎么样的人，那个姑娘有广阔的让人赞叹的胸襟，悲天悯人，心怀能救一人是善，能活万人是王，那才是真正的公主，温家那样的家庭里都未必能教导出来的，天生应该佩戴冠冕的公主。 温庭筠现在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一句，她找到了自己的冠冕，即将戴上它。 三个月，专心做企划推了一切社交琐事的温庭筠，同样没有和李先稿联系。 情侣们的冷战还在继续，漫长的三个月，李先稿一个月没撑到就后悔了，可温庭筠拒绝沟通，或者也可以说温庭筠试图接受李先稿的道歉，可她做不到，因为李先稿也忘了，搞不好是没在意过，他们到底为什么争执。因为，在很多人眼里，比如温庭侑，都不知道温庭筠到底在坚持什么。 李先稿不是故意忘记的，一个月啊，那么长的时间，那么长时间里，他的行程没断，公司的事情要处理，公司里的爱豆要回归，神话也要回归，还有新一轮的演唱会要准备，拉拉杂杂的一堆事情都不是恋人冷战就不工作了的。 成熟的人没那么矫情，很多小年轻恋爱里会出现的矛盾在他们眼里都是小事，比如酒局社交被姑娘挽手，比如跟一个女人进酒店都不用特地说明，这是成熟的优点。可成熟的人也注定不可能像小朋友一样除了恋爱什么都不干，以至于没办法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恋人身上，记得对方说过的每一句话，这是成熟恋人的缺点。 成熟的，有各种事情要忙的李先稿忘了，可温庭筠没忘，她在做的项目也让她忘不了当初为什么会做的原因。 男人忘了，女人没忘。 忘了的李先稿在两个月的时间里除了下跪所有的道歉方式都试过，礼物、接送、蹲守等等全部都做了，但温庭筠没接受。单方面持续冷战，冷漠的神话的几个人轮番上场把蹲在济州岛半隐退的李哮利都找来了，还是没用。连不想管冷战事宜的金丹珍都被李先稿给打动了，试图劝和，温庭筠却冷血的惊人。以至于大家都觉得算了吧，可李先稿不甘心。 但他的不甘心没用，因为他进不去温庭筠的公司了，他之前能进去是因为无人阻挡，可温庭筠发话不准进，他就真的进不去。 两人就这么耗着，一直耗到连家都不会，在办公室闭关三个月的温PD出关，给自己的新项目去谈合作团队和播出平台。 人类都抱团，挣扎求生的人更抱团，金丹珍找了几个民间团体和专门在韩国和第三方国家做中介的公司去接触项目嘉宾，做的已经算好了，但温庭筠觉得不够好。她需要的是真正的底层，能找到组织的其实已经算活的还行了，起码没有沦落到朝不保夕的地步。但一定有朝不保夕的人，只是金丹珍接触不到。 能接触到那波人的多半是踩着法律边缘游走，进行人口买|卖的蛇头，这帮人金丹珍是接触不到的，理论上温庭筠也接触不到，但她知道找谁能接触的到，亲妈，李淑媛女士。 有些事经不得深思，比如爸妈都不给正面回应的，照顾她的阿姨到底找谁拿工资的问题。当时打电话的时候温庭筠听过就算了，可真正去思考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爸爸先不管，妈妈的回答是‘你要问你爸。’这个答案本身没问题，可从李淑媛女士的嘴巴里说出来很奇怪，因为温庭筠从来没听妈妈说过，你去问你爸。这是李家的人，照顾过外婆的人，也是要照顾她和温庭侑的人，之前就发生过意外，李女士还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把人放在身边？ 不可能的。 更附和逻辑的答案是妈妈把这人查的干干净净，也非常了解背后的故事，但是觉得不适合告诉温庭侑，所以把事情推到爸爸那里，让爸爸说。可一个阿姨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除非是来历有问题，或者那个所谓的两家联合的公司有问题。 李淑媛在济州岛出差，温庭筠飞去济州岛得到亲妈惊喜的拥抱，然后带女儿去吃‘春心’。 济州岛有两大知名美食，一个是众人皆知的黑猪肉，还有一个是在游客圈相对没那么有名，在本土却非常出名的烤带鱼。这两年倒是因为游客多了，旅游宣传的节目多了，名气才起来了。带鱼是没办法养殖的，只能野生捕捞，济州岛算是占足了地利，能捕捞到不少美味，带鱼就是其中最知名的一种。 春心是一家主打烤制一米以上野生带鱼的老店，一共三家分店，济州岛的是总店，绝对的美食店铺。店内基本从开门就排起长队，开门十分钟后再想进店，等一个小时算少，等到中餐结束晚餐开餐也不是没有过。 两母女却没有等，当地政府在这种美食店有专门预留的包间，济州岛作为旅游为主要经济产业的地方，预留美食店做招待是常规操作。李淑媛带着事务长（类似助理，但是政府职称）和温庭筠无视门口排的长龙直接进店也是常规操作，为他们服务的不是服务员是匆匆赶过来的店长。 店长进不了门，只能在包间门口和事务长沟通。吃带鱼有表演的环节，给一米多长的带鱼剔骨就是厨师的表演，也会有专人讲解带鱼为什么值得吃，有历史故事，有营养价值，但这些人在进包间前会被事务长详细检查过。他们也不需要点菜，事务长说了忌口的东西，其余的店长会安排。 吃个饭吃的兴师动众的李淑媛很习惯，不是她的地盘就得小心点，虽说应该不会出事，但万一就是用来防的。理论上应该不习惯的温庭筠，由于根本不知道一帮人在外面干嘛，也就无所谓习不习惯。至于事务长到底怎么知道温庭筠喜欢和不喜欢吃什么，那是事务长的本事，没点特殊的技能也爬不上去，事务长是贴身职位，未来前途无限的。 包间外的事情跟温庭筠无关，跟亲妈不用绕圈子的温庭筠，直接问亲妈阿姨的来历，哪成想亲妈跟她绕圈子。 “我听说你跟男朋友闹矛盾了？”李淑媛拿温毛巾擦手，笑看温庭筠“要不要妈妈给点恋爱咨询？” 对亲妈毫无防备的温庭筠一下就被带歪了“温庭侑跟你说的？” “这还真不是，温庭瑒跟我说的，你谈个恋爱啊，谈的大家都跟着看戏呢。”李淑媛把毛巾放回去点了她一句，也不管惊讶的小女儿，按服务铃对敲门进来的事务长说拿瓶白葡萄酒来，等人出去了，再跟温庭筠说，喝点酒放松一下。 温庭筠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恋爱被人当‘戏’看了，李淑媛笑她傻，小姑娘到婚龄了，再过两年都三十了，女人到底跟男人不一样，他们这样人家的姑娘更不一样。都这个年纪了，不小了，恋爱多半都奔着结婚去，要是温庭筠没男朋友，家里就会安排相亲了，有男朋友当然就要知道这个男朋友怎么样。 爱豆在主攻学术圈的温家不是什么好选择，但李先稿有个公司，勉强拉了点分，可也是及格线都没过。温家说是说不管恋爱结婚的事情，但希望他们成不了的人肯定比希望他们成的人多。何况还有李家盯着，温庭筠的这场恋爱可不就成了一场大戏了么，她是直系，不管是温家还是李家都是直系，怎么可能没人关注。 说着话酒送进来了，白葡萄酒不用醒酒，反倒是和空气接触时间长了，花香味会挥发，口感也会变。包间里就母女两人，温庭筠自然成了给妈妈倒酒的，对絮叨她的妈妈问，是不是妈妈也反对她和李先稿恋爱。 “我有什么好反对的，你开心就行，别的事情有我和你爸呢，我们忙不就是忙你们么。”李淑媛喝了口酒，笑着点头“还不错，尝尝看。” 没有品酒技能的温庭筠喝了一口只是觉得挺顺口的，放下酒杯问道“那跟我说这些干嘛？” “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恋爱是开心的事情，多少人反对跟你没关系，也跟我没关系。但如果恋爱或者是恋人不能让你开心，我就有必要反对一下了。”李淑媛笑问她“你看起来可不像是正在谈一场让人愉快的恋爱，要跟我说说吗？” 温庭筠沉默几秒，摇头“不要了，你肯定站在我的角度，但...他不是坏人。” 百分之百站在女儿角度的亲妈挑眉“让你不开心的，难道还有好人不成？”看温庭筠不说话，笑道“那我就猜猜，为什么你们有了矛盾，金钱？”没反应“那就是对某些事情的观点不一样。” 温庭筠眨了眨眼睛，亲妈笑了“看来我猜对了。” 摸了摸鼻尖不说话的温庭筠默认了这个答案，李淑媛问她“只是闹个矛盾没分手，那就是感情还没被耗尽？” “哪有耗尽那么夸张。”温庭筠嘟囔了一句。 李淑媛晃悠着酒杯给女儿灌输特别的观点“你应该听过不少为什么那个人不适合当你的婚姻对象的话，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搞不好也不适合当你恋爱的对象。” 面对不解的女儿，作为很会维系男女关系的‘前辈’教导她“男人啊，其实都是一样的，性格再怎么变，你能看得上的多少都有点东西，有事业有理想，这是基础。可这些有事业有理想的男人如果地位比你低，还是你伸伸手就能推他上位的，那你们走到尽头几乎是一种必然，除非你愿意无条件的退让。” “这个世道还是男权社会，三四十年这点都不会变，以后的事情我也看不到就不谈了。男权社会代表男性更容易成功，也代表他们天然的就不懂，什么叫恩德，因为他们被教导自立、自强，依附别人，接受别人的恩德，一个弄不好就会变成大恩变仇。男女关系尤其如此。” “即便是你我，我们听到女人依附男人也不会想太多，但男人依附女人靠女人成功，会被笑的。很可能那个男人也不是靠女人成功，只是女人比他地位高一点，外人依旧会笑他。这些嘲笑在情浓时不管男女都不会在意，可爱情是不会永恒的，等浓情转淡，男人追上了女人还好，要是没追上，这些嘲笑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他出轨、冷暴力、或者是分手的主要原因。” 温庭筠奇怪的看着妈妈“说到底，你还是反对是吧？” “那倒不是，真不是。”李淑媛表示她误会了“我不是反对你谈一场女上男下的恋爱，我说了，只要你开心，都行。我是想告诉你，当你接受了一个不如你，不管是地位还是金钱都不如你的男人，跟他恋爱。那你就要接受，你会因为这段感情很疲惫，因为你得小心翼翼的呵护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自尊心。” “自尊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很重要，多少人为了脸面活着的，你可以想想，成功的女性多半是拉得下脸往上爬的，但从底层爬上去的男人尤其在乎脸面，这是他们立身的根本，也是他们搞不好认为比命都重要的东西。这也是男人的社交圈子里，最在意的东西。” “出于对自尊的保护，你就要面对两个选择。一，出手帮忙让对方加快速度追上你，这么做你会得到对方的感激，也可能得到对方的怨恨。知道大恩成仇的心理学逻辑吗，人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恩情太大还不起，看到恩人就有心理压力，出于保护自己的不能，就需要有人承担那份压力，恩就成了仇，比如你虽然帮了我，但我自己也不是成不了。比如我现在已经站上山顶了，你的存在就是我在山脚落魄的鬼样子，我怎么可能跟你谈平等，同你说恩情。” 抿了口酒的李淑媛摆摆手“当然了，也是有极少数真的能记得恩情的，可你得承认世上陈世美多见，记得大恩要报的人少之又少。你得有个这准备，你会很累的，一边帮他还要一边小心自己不要做过了头的累。” “第二种，你做不来，我也不舍得你去做。你得成为他背后的小女人，隐于人后，人前要给足他面子。让他有虽然你很厉害，但是在他那里不过就是个小女人的观感。我个人觉得，你的那个男朋友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追求你的，你在他眼里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也不是多厉害的事业女性，只是个小姑娘，需要他照顾，保护的小姑娘。” 温庭筠一愣，这个可能性还挺大的。他们这次会争执的主要原因，不就是李先稿觉得她的想法很奇怪吗？ 实力证明政客的嘴炮都是MAX的李女士，还在继续她的诛心之言“好的男人，起码是我们认为，也是社会上普遍认同的成功男人，会喜欢的女性其实差不多，需要被保护，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也会在对方身上产生崇拜感和满足感的那种小姑娘。你啊，早几年就是那种小姑娘。” “从底层爬上来的男人尤其会被你吸引，你代表着他们努力想攀登跨越的阶级，你也代表着如果拥有你，他们的人生就不一样了。更棒的是，你符合那种男人对妻子或者是女朋友的期待。家教好，良善，柔顺，进取心有，但手段有限。那些大哥哥们能教你做事，也能教你做人。养成知道吧，养成的成就感啊是很微妙的，不论男女都能激起人的最底层的欲|望，我们说到底不就是哺|乳类动物么，哺|乳是个好词。” “可你变了，温庭筠，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亦或者追求你，觉得自己可以给予你想要的东西，并且也不在意外界评价的那位男朋友有没有发现，你变了。你变的不再听得进去别人的建议了，因为你长大了，成熟、独立，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价值观、世界观，乃至于感情观。” “别人说的那些话过耳就忘，因为你有自己的判断力，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用别人说。他们说他们的，他们说你们不合适，但你觉得合适，那就不用管也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你变的很强大，也更有底气的去掌控自己的人生。这在妈妈看来是优点，成长的非常好，可在男人看来就不好说了。” “我对李先稿有印象，当初你半夜跑出去是这个人打电话来家里的，对吧？”李淑媛看她点头，嘴角微勾，眼神却很平静“虽然我不清楚你们具体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但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没有现在的自信。那李先稿到底喜欢的是谁呢，是那个仰望他的小姑娘，还是现在这个已经可以俯视他的温社长？” “人是会变的，庭筠，你会他也会。他可能意识到了你的改变，也可能没有。你们的圈子类似，遇到的人、事、物也没有太大出入，你跟他在一起会很舒服，很好沟通，你们很适合当朋友，可你们真的适合当恋人吗？你的圈子越来越大，你成长的速度值得我惊叹，值得爸爸惊叹，可按照我的了解，李先稿先生远远跟不上你的速度。” “你们原本沟通顺畅的那些话题，渐渐的会聊不到一起去，你忙于事业，他也正是黄金年龄。你们的重心都不在恋爱上，志同道合走到一起的人，分道扬镳的也不少。我原以为你短期内不会考虑恋爱，没那个功夫。可你们在一起了，那必然是他追的你，他以火热的激|情追你，是出于养成还是出于得不到的不甘心，我们都不知道。” “可激|情是刹那的烟火，绚烂夺目却不长久。追求的时候，追求者说我走九十九步，你只要往前走一步我们就成了。等真正在一起了，就会变成我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你难道不能也往前多走一点吗？人都贪心，你贪，他也贪，否则你们不会吵架，你们能在一起的基础不就是他在退让，你也在退让吗。” “吵架只有一个理由，他不想退了，你也不想退了，所以两人吵起来了。吵完了，还是有人要退，我估计这次是他退，他会道歉，会说再没有下一次，但他不会记得，你为什么跟他吵。因为你是他的小姑娘，从来也没有平等过，把你当成独立个体的小姑娘。” 呼吸都放轻了的温庭筠心里有些慌，没来由的，就是很慌，慌乱于妈妈说的话，也慌那些话里的意思太惊人。妈妈几乎就是在说，我和你爸从来也没在乎过李先稿，是因为我们默认你们走不到最后，这太...... “说到底，你就还是不满意么。”温庭筠嘴硬。 李淑媛轻笑，屈指弹她的额头“你的恋爱干嘛要我满意呢，只要你自己满意就可以啦。”侧身凑近她“还是说，你其实也没那么满意，只是在坚持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我跟你说，那样硬撑着可就没必要了。” 拿起酒杯喝酒的温庭筠咽下酒液平静心神“我喜欢他。”这点没变。 “那你就继续恋爱啊~”李淑媛笑道“我们家的姑娘不结婚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家的姑娘也不是非要有那张纸。外面的人反对不都是在反对那位先生是你的结婚对象么，那你就先恋爱，等家里反对的声音没那么多了，再考虑结婚的问题。说到底，李先稿到底是缺点东西，这点需要他努力也需要你努力。” 温庭筠突然笑了一声“妈妈太厉害了，要不是这句话，我都不知道你还真的是反对的。” 厉害的妈妈挑眉“难道我要去支持一个让我女儿不开心的结婚对象吗？” “哎~反对就说反对好了，还那么多话，你就直接说你看不上李先稿，我又不是听不懂。”温庭筠撇嘴，吓死了好吗！ 晃动着食指表示女儿真的想错了的李淑媛笑道“我不会看不上任何人，尤其是你喜欢的人更不会，你们是一体的，我看不上他，难道不是在质疑你的眼光么。对我女儿的眼光，我还是有信心的。我不反对你们恋爱，爸爸也不会反对，但我们不会喜欢可能会，并且是很大的可能会伤害到你的恋人。” “你得承认，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话，也不管别人是不是看低了李先稿，他都不是那个能让你始终开心的人，现在已经证明了，他会让你不开心。这不会是唯一的一次，情侣只要发生争吵就不会只有一次，这是个开端，随着你们对彼此的了解愈加深厚，争执和裂缝就会越大的开端。” 定下心的温庭筠认同这句话，但是“你和我爸也不是只有开心的时候，哪有只有快乐的恋爱，总是有磕绊的。有问题应该去解决问题，不是直接想分手啊，你就想忽悠我。” “这个想法不对啊，事业才是有问题就要去解决，恋爱是发现问题解决不了就要及时止损。做事犯错还可以从错误中吸取经验，恋爱你能吸取到什么经验，下一个人都不一样了，问题当然也不一样。”李淑媛舔了下嘴角“至于我和爸爸，你确定要拿爸爸和李先稿比吗？我们很不一样哦，我即便是现在还是崇拜爸爸的，爸爸就算到现在还是能从我身上得到养成的乐趣。” “小朋友，你的小男朋友可做不到，温修贤可是能为了我拒绝青瓦台邀请的男人，你的男人行吗？” 突然被喂了口黄金狗粮的温庭筠翻了个白眼“差不多一点啊，你男人还是我爸呢。” 李淑媛大笑“所以啊，怎么能随便拿爸爸当例子呢。” 带鱼烤的慢，但其他菜陆陆续续的上来了，亲妈大概是兴致起来了，给温庭筠塞各种狗粮，说什么当初亲爹追的紧啥啥的，听的温庭筠感觉光吃狗粮就能填饱肚子。结果妈妈话锋一转又说男人追求的时候恨不得星星都能给你摘下来，追到手了就跟狗一样，怎么讨好主人都不知道了，温庭筠也是无语，哪怕她懂亲妈说的是李先稿，可用说爸爸的是狗的方法真的好吗？？？ 带鱼上来时跟进来了一个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厨，反倒更像是靠脸吃饭的帅气小哥哥给她们剃鱼刺。温庭筠在亲妈‘这样才算鲜肉’的话里抽搐嘴角怀疑亲妈的‘操守’。等一条至少有一米五的带鱼全部剃完刺，温庭筠在小哥哥分肉的时候想起来，她果然被亲妈忽悠了吧！ 摆手让还在分肉的小哥哥先出去的温庭筠，龇牙看着妈妈“你还没回答我一开始的那个问题，朴阿姨到底是哪来的，那个你跟爸爸都不乐意跟我说的公司到底是什么。”家里的阿姨姓朴，到底叫什么温庭筠反倒不知道，记忆里都是叫朴阿姨的，有时候姓都省略。 李淑媛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先尝尝，不负盛名，门口的队伍排的是有道理的。” 温庭筠不尝，要不然又被带歪了“就告诉我呗，那么不好说吗？” “既然知道不好说就应该知道不要问。”李淑媛笑看她“要给彼此留有余地，明白吗？” “我们要留什么余地？”温庭筠笑了“我是捡来的吗？” 确定是亲妈的李淑媛冲女儿笑“你知道为什么庭昊一直到现在都能坚守底线吗？正直、绅士、有正义感、有公心，那是我和爸爸都保留余地才教育出来的那么棒的男孩子哦~” 温庭筠微楞，表情严肃起来“您要相信我，哪怕我看到了被隐瞒的存在，我也不会变。” “等两年吧，等你真正的结婚生子了，也需要为自己的小女儿找一个值得信任的照顾的人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好不好？”李淑媛给她夹了块鱼肉“尝尝，真的不错。” 带鱼肉烤的很好，外皮一点都没破，内里的肉雪白雪白的，香气扑鼻。这样长的带鱼烤的那么好不容易，这样长的带鱼也不好捕捞，这样长的带鱼从海里被渔民捕获，送到岸上再到店里最后到她们的餐桌上中途经历过什么呢？ 温庭筠看着一点瑕疵都没有的鱼肉，对妈妈说“不好。” 李淑媛笑叹一口气“真的长大了啊。”都会顶嘴了。 “温庭筠小朋友，美好是有代价的，天生良善的人是不存在的，只有被教育和保护的很好的人，才能因为自己很幸福，所有清楚要怎么给与别人幸福，包括要怎么用自己的幸福去改变那些不幸。”李淑媛放下筷子抽纸按了按嘴角“你还没有走到，我能放心让你去承担我和父亲正在承担的代价的时候。” 浅浅的吸气缓缓吐出的温庭筠告诉担心她无法面对代价的妈妈“善良不应该是没有看到黑暗所以良善，良善也而不应该是利益不够大，所以善良。”沉下声音“就像你和父亲可以过这一生，我和喜欢的人也可以，我们喜欢彼此。” “傻孩子，善良就是因为利益不够大啊，在不能让人心动的利益面前，所有人都是天使，一旦苹果树上出现了苹果，伊甸园就不复存在了。”李淑媛摸了摸她的后背“就像你可以永远相信爱情，去享受它，但别相信爱情可以永远，那不可能。” “因为，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除了利益。” 第139章 童话王国副本- 最终也没有在亲妈那里得到正面回答的温庭筠，跟亲妈分开在去机场的路上就打电话给李明正。李淑媛知道但不会说的事情, 李明正通常也知道, 至少知道的比温庭筠多, 并且他一定会说，只要温庭筠问了，因为李明正并没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温庭筠说的概念。保护温庭筠？别闹，这算什么保护。 李明正听到她特地打电话过来就为了问个家政阿姨有点奇怪，但也没想那么多。他确实知道的比温庭筠多, 但也有限, 顶多算是皮毛的程度。比如家政公司到底是什么情况李明正还真不知道，不过他也不关心, 只说要是温庭筠想问, 直接问李淑媛更方便。 在亲妈反应过来打电话给李明正封口之前, 温庭筠当然不会自己跟李明正说, 她问过了亲妈，但李淑媛不说。温庭筠直接跳过了李明正也不清楚细节的公司, 转而问起家政阿姨的来历。 这个李明正还真知道细节, 朴阿姨原来是照顾外婆的，这个是温庭筠也知道的, 但温庭筠不知道的是，朴阿姨刚开始是照顾他们家的，后来是照顾李淑媛的那个家政出了问题, 李淑媛问李明正他爸要了朴阿姨过去的。温庭筠更不知道的是，朴阿姨全家都在李明正他爸的手下做事, 至于具体做什么，李明正也不知道，更不关心。 一通电话打完，原本的问题没解决反倒感觉问题更复杂的温庭筠，飞回首尔之后先把朴阿姨的事情放在一边，而是去了KBS谈《生而为人》的放送问题。本来按照现在公司和有线台的密切合作，温庭筠应该去找有线台谈播出才对，但要是真的能在有线台播出，温庭筠就不用到KBS谈播出问题了。 还是那句老话，韩国电影有创作保护，但电视圈的限制卡的非常严格，温庭筠这次要拍的《生而为人》的项目，放通委那边过的还挺干脆的。因为这样的节目也算得上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揭露社会现实了，这个没必要卡死，何况李京子高升了，如今虽然调职走了，愿意给高升的李京子一个面子，也给走到今天的温社长面子的人还是有的。 放通委那边过的轻松，可播出平台就有点小问题，TVN那边委婉拒绝，因为《生而为人》的内核过于深刻，不符合台里‘愉悦是没有尽头’的风格。JTBC倒是很愿意跟温庭筠合作，他们本身也坐时事，当家新闻节目还请了圈内出了名敢说真话的孙稀石当家，这位主播在国内的公信力位居榜首，那真的是揭露无数政府黑暗面硬生生打出来的名头。 但温庭筠反倒因为JTBC那边太热情而有所顾虑，她担心JTBC会对节目的定位产生偏差，这不是时事类节目，更不是放通委那边过审用的揭露社会现实的节目，这是人生节目，是想帮助更多的人的节目。 也因为这个顾虑，温庭筠想起了KBS，《十字路口》最初就是跟KBS合作的。说实话，有线台是逐渐起来了没错，但老牌三大天王除了SBS因为负债的问题招牌蒙尘以外，其他两个台，尤其是国家台KBS地位稳固的很。不管是从观众覆盖面还是卫星信号辐射程度来说，都是KBS更好。 但要是和KBS合作就需要温庭筠亲自过来谈了，虽然对方也不会阻拦肯定很好谈，但也得过来，这是出于对电视台的尊重，这也是老牌三大天王的牌面。圈内谁都得按规矩来，要不然真的被三大台联手针对，光跟有线台互动良好也没好果子吃。 温庭筠的面子给足了，KBS那边也给足了面子，温庭筠是直接见的KBS的台长，这事根本不用台长出面的。话说回来，这种小事其实也不用温庭筠出面，社交么，来了总比不来好。 好人有好报这句话在温庭筠身上一直都在发生，今天也是，本着礼多人不怪的理由亲自过来跟台长见面的温庭筠，意外的得到了对方的帮助，要不说，国家台就是国家台呢，手伸的就是长。 温庭筠本来想要从亲妈那边得到的嘉宾支持，结果翻车的问题，没想到在台长这边开辟出了新道路。想要接触真正的底层，剥离家国的范畴，只作为的人的存在。有什么比关押中等待审判，所有人都明确对方无罪，但律法就是无法放人的待开庭，但搞不好永远等不来开庭的候审人员更合适？ 没有。 事实上温庭筠听到台长说可以往这方面去延伸一下的时候差点直接开口问他要‘通行证’，幸好即使刹车没说出口，通行证这东西跟对方要就不合适了，还是回去找人要吧。 双方聊得开心，正事聊完了，一顿饭总是免不了的。酒局上既有闲谈也有正事。台长吉恒永半开玩笑的说温庭筠这个点金圣手什么时候也关照一下KBS，帮忙减轻一点负担。温庭筠笑眯眯的说这不就来了么，至于能不能真的点石成金就不知道了，外面的闲言难道还能当真话听么。 聊到这个话题是因为缺钱，KBS很缺钱，SBS亏损个两三百亿台里上上下下人心浮动被挖走不少人，KBS不一样，去年亏了上千亿，台长不动如山，因为人家拿的是政府工资是公职人员。可台里亏钱亏那么多，好歹是国家台，面子上难看，工资发不出来，员工成天搞罢工也很难看。 温庭筠脑袋上顶着的‘点金圣手’的名头被叫了几年下来，不管原本真的假的，现在也变成花花轿子人人抬了。缺钱的吉恒永不找温庭筠聊项目引进才奇怪，但也不是太迫切，还是那句话吉恒永是公职人员，真正算起来，他是广播局的人，KBS台长这个身份倒是兼职。 酒过三巡饭菜动的倒是少，温庭筠基本没喝，她早就过了必须要喝酒的身份了，哪怕对方是KBS的台长是广播局的长官，算是业内所有制作人的顶头上司也是如此。吉恒永也没怎么喝，开玩笑说年纪大了，得养生。真正喝的脸红脖子粗的是双方的助理，都是贴身的人，意思到了就行。 饭局结束，温庭筠送吉恒永先走，前辈么，单不用买，走的是KBS的公账，温庭筠要是抢着买单才奇怪。送走算是大前辈的吉恒永，温庭筠迷迷瞪瞪的助理先打车走，今天就算放假，回去好好休息。助理强打精神给温庭筠鞠躬，腰弯的差点直接栽下去，温庭筠连忙辅助他，让发现不对过来的司机扶着对方先去给人找辆车送走，她在这边等会儿的。 不是温庭筠不能直接上车，是外面下着雨，等车开过来比冒雨前进要好得多，何必为难自己呢。 饭店门口有个遮阳棚摆着桌椅，温庭筠坐在外面等着司机回来，眼睛看着前方瞳孔却不聚焦是虚的，因为脑子里还想着之前吉恒永说的那个拘留所候审人员的事情。想着想着思绪跑偏了，因为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小朋友。 绵绵细雨不算大，下了一整天，路边的水洼里积了些水，在这样的阴雨天穿着天蓝色卫衣，水洗泛白的牛仔裤，故意做旧泛黄的匡威。卫衣上印着有两条麻花辫的雀斑少女，图片很可爱，卫衣的帽子套在头上，帽子的松紧拉紧裹的只露出一张脸，绳子在下巴处系着蝴蝶结，人也可爱。 动作就更可爱了，真的像个小朋友一样，在水洼边以水洼为界限前后左右的蹦跶，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人，还是只是觉得好玩。这身打扮，这个动作，稚气纯真，让人不自觉的想笑，就这么笑出来了。 温庭筠笑出来了，笑声让男孩子看过来，对上视线的同时小朋友慢了半拍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乌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阳光穿透乌云洒下光辉，就那么巧的洒落在男孩子的肩头，照的那个小朋友像是自带了聚光灯，用那张笑的比雨后的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惊喜的看过来。 看得，让面对那张笑脸的温庭筠......心颤。一闪而过，非常容易被忽视，但又不那么容易被忽视的，颤动。 “怒那~”超开心的一声‘姐姐’喊出的同时，大男孩大跨步跑过来，冲到温庭筠桌前一个紧急刹车，双手撑着桌面，眼睛都笑没了，声音里满满的朝气，那是青春的气息，露出一口大白牙，超开心的对温庭筠又叫了一声“怒那~” 温庭筠的耳朵有些痒痒，不知道是被撩拨了，还是自己太轻浮，垂下眼睑避开闪亮亮的男孩子，笑着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说完自我评价了一下，很好，很自然。 小弟弟更自然，超级自然的用带着撒娇的语气抱怨“真的是太久了，上次跟姐姐见面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我生日你都没来，太过分了~” 对这种每句话都带个尾音的聊天方式，上年纪的姐姐有点吃不消，动了动肩膀挥手让过分奶的小朋友先坐下。温庭筠指的是桌对面的位置，就是小朋友趴的那个位置，结果小朋友绕过桌子想坐她边上。温庭筠扫了他要拉椅子的手一眼，小朋友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什么没听清，乖乖的原路返回，坐在温庭筠指的那个位置上。 老实的原路反悔的小朋友，坐下去之后拽着椅子往前挪，上半身都快趴到桌上了，手肘撑着桌子，比刚才站着用手掌撑着桌子的姿势离温庭筠更近，近的本来端正坐着的温庭筠不自觉的往后躲，靠在椅背上，同那个过度兴奋的小朋友拉开距离。 小朋友还不开心“怒那！” ‘怒那’叹了口气，竖起手掌冲着他，让小朋友适可而止“禹智浩他们呢？” “不知道啊，我们今天都没行程，哥哥们出去玩了，我约了闵浩一起吃饭来着。”表智勋又往前趴，整个人都要上桌了“姐姐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我赚钱了，请姐姐吃好吃的~” 不熟的时候还收敛着，熟起来整个人就放飞自我的表智勋让温庭筠有些头疼“你好好说话。” “我说话怎么了？”表智勋眼睛亮晶晶的，像他背后刚被水洗过的天空，澄澈又明亮，满心满眼的都是眼前的人，撒娇撒的格外的自然“一起吃饭吧~一起吧，一起吧~” 被看的喉咙干涩的温庭筠，低头看表避开他的视线，咽了口口水，平静心神“我吃过了，等下还有事，你们小朋友自己玩吧。” 表智勋的肩膀立刻垮下去，手臂往前一送，没有支撑的脑袋歪到胳膊上，可怜巴巴的像是被抛弃了，声音更软了“我们好久都没见了~”双手在桌上划拉一个大圈“超级久~超级~超级~超级久~~~”最后一个‘超级’说出口脑袋埋在胳膊里，整个人都蔫了。 一下被逗笑了的温庭筠忍不住想摸摸他的脑袋，手指动了动却到底没碰他，而是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咚咚咚’“别装了，闵浩来了。” 刚刚还无敌低落的奶狗立刻扭头，看到亲故特别恭敬的行礼，一下站起来，声音十分正常，尾音更是消失的干干净净“怒那，我先走了。”说着冲温庭筠点点头，也不等她说话，就往亲故那跑。 温庭筠有种被人用完就丢的感觉，看着小朋友们的背影摇头失笑，视线自然的移开靠在椅背上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真漂亮啊。”也不知说的是湛蓝的天空还是...... 温庭筠记不清他们是怎么熟悉起来的，那次因为表智勋小朋友承受不了网络暴力被打击入院后，表智勋小朋友就时不时的会给她发条短信打个电话什么的，最初好像只是问候，比如天冷加衣的常规问候。后来知道他们被公司坑了正在打官司，顺手就在客套的问候信息里推荐了一位律师给他，再之后...... 好像关系就变好了，好到会亲亲热热的叫着姐姐，会撒娇说我生日会你没来，会连他的亲故都认识了，会...... “PD为什么会在那里？”宋闵浩斜视亲故“你不会是故意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见人家一面吧？早就说了，你没希望的，放弃吧，那位最多把你当弟弟，想什么呢。” 心情很好的表智勋随便他怼“运气懂吗，这是运气，我运气超级好~” “你们有个屁运气。”宋闵浩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官司结束了，花大价钱劳心劳力的出了新专，结果敢上了‘岁月号’，亏你笑的出来，你们就差糊穿地心了，朋友。” 翘起的嘴角拉平，想起来自己出来是诉苦的表智勋让亲故闭嘴“我找你出来是戳我心的吗。” “干嘛，难道我跟你出来，还要照顾你的心情吗，我那么忙，能出来陪你就知足吧，我现在可是关键时期，比赛出道呢，进一步就能出道了！”宋闵浩觉得自己绝对是真爱没跑。 勾着他的脖子龇牙感谢的表智勋怼他“所以不是说我请客了么。” “本来就应该你请客，我跟你说啊，别想了，圈子里谁不知道人家有主的，我就不说什么辈分了，你好歹看看自己的位置吧。” “知道知道，你怎么那么多话，我是当姐姐的，亲姐姐！” “不知道哪个鬼听说亲！姐！姐！”宋闵浩一字一顿的重复称呼“有男朋友了，拖我喝的在汉江吐的半死，你当谁傻呢。” 一巴掌拍过去的表智勋打完就跑“就你傻！” “呀！！！” 二十代的男孩子们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这么‘激|烈’，三十代的男人则含蓄的多，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无法表达的荒唐。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天不好拦车，送助理的司机半天都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电视台附近明星比较多，没等到司机的温庭筠，等来了同样许久未见的男朋友。 表智勋试图拉开的椅子被李先稿拉开了，坐在温庭筠的旁边，认真诚恳的道歉，也不找什么理由说什么借口，就是很直接的一句“我很抱歉我做的不够好，但别因为一次的不够好，就彻底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好吗？” 温庭筠垂着头不说话，李先稿想去拉她搭在桌边的手，缓慢的往前伸，确保要是温庭筠有一点不愿意，他就会把手缩回去。直到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长达三个月之久的冷战好像走到了终点，一直悬着的心也落到了实处。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 脚勾着椅子往前，拉着她的手放在大腿上的李先稿，两只手包裹她的手掌“我们不吵了，以后都不吵了，好吗。”说着摊平她的掌心往自己的脸上贴，快要碰到侧脸的时候，一直不反抗的手轻轻扭了扭，扭的李先稿心颤了一下，张开五指，就这么放开了。 抽回手的温庭筠双手交叠搭在翘起的大腿上，平静的望着李先稿“我要问一个愚蠢的问题，不应该问的，但是不问，我们好像就没办法不吵，所以我需要问。问这个蠢问题的我，希望能得到贤明的答案，就像哥哥以前每一次面对我愚蠢的问题都能给我贤明的答案一样，我这么期待，我可以期待吗？” 呼吸不自觉放缓的李先稿腰腹一点点挺直，抓着扶手调整椅子的方向，正面朝向温庭筠，端正的坐着“你问。” “你知道你错在哪吗？” 李先稿一愣，他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平凡到九成九跟男朋友吵架的女朋友最后都会问的问题，心沉下去，指尖微颤。 “我给不了贤明的答案，只能给诚实的答案，可以吗？” “请说。” “事实上，我不知道。” 温庭筠垂下眼睑拨弄着指甲，李先稿舔了舔干巴巴的唇瓣，坦诚相告，不使用任何哄女生的技巧，只说实话，平铺直述，九成吵架后的女声都不想听的实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我可以理解你认为有的钱不应该赚，但我也解释过，损失不止是钱还有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人脉。我明白那些东西可能在你眼里不算什么，可我也想让你知道，那是我们很努力在维持的人脉。不止是我的，还有哥哥们的。我很抱歉我没有按照你的心意来，但我真的没办法按照你的心意去做。” “刚开始，我是这么想的，我觉得你迟早会明白，只是一时想不开。但你不愿意见面，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我就不知道我想的是不是对的了，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弄错了，你生气的原因，所以我找不到正确的能让你消气的方法。我原以为，以我对你的了解，我们没可能闹成现在这样，但我发现我想错了，我就更不敢乱猜。” 肩膀下沉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真的有在认错，不是在强词夺理，只是在说实话的李先稿，看着温庭筠“如果我现在问你，你到底为什么生气，这是不是更愚蠢的问题？” 抬眼看他的温庭筠脑子里闪过亲妈的那句‘现在只是矛盾的开始，随着你们的了解加深，还会爆发出更深的矛盾’，眼前的人会吗，不会的，他是李先稿，就不会。 “你想的都是对的，你认为的也都是对的，我确实觉得有些钱不应该赚，也确实不觉得那些人脉有什么了不起，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我的问题，只是我们不一样，我们看待事情的角度和面对世界的观点不同。” 李先稿瞳孔紧缩，呼吸都停了，就怕她下一句会说，我们太不一样，不如就分手吧。 可温庭筠没那么说，温庭筠说了另外一件事“我刚才见了两个人，一位是KBS的台长吉恒永前辈，你知道前辈正在面临被罢免吗？” 话题转的太突然，李先稿大喘一口气，连忙点头“知道，圈子里都传开了。” 吉恒永很可能被罢免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起源于情侣争执的同一事件，沉船事件。在这起事件里，KBS全面站队官方，全程没有给出任何有价值的，让民众能认同的报道，反倒是帮在位的女士，帮执政党遮掩事实。但国内不是只有KBS在关注这件事，如今也不是十年前，三大台就是一言堂，JTBC全程实时跟进报道，一次性在时事节目的范畴里站稳脚跟，这个名声几乎就是踩着KBS的新闻部刷出来的。 为了这件事，整个KBS大罢工，要求台长吉恒永下台，否则不会有任何一个团队工作，公正是媒体立足的根基，如果电视台只站在执政党的那一面，那新闻还有什么播报的必要。为了平息员工的怒气，也是为了不让罢工的损失再扩散，吉恒永下台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区别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很严重的渎职事件，闹的非常大，李先稿自然是知道的。 温庭筠接着说李先稿不知道的事“可你知道离开KBS的吉恒永前辈会去哪里吗？”不等他回答，给与答案“升任广播局委员会，很有可能在五年后，竞选委员长。如果成功，以后各家电视台、制作公司都要看他的脸色，如果失败，KBS台长这个位置，未必就回不来。” “前辈在KBS经营了十多年，多少高层管理都是他一手提把上去的，罢工闹的太难看，但参与者都是一线工作人员，这些人三五年内都进不了行政管理岗位，他们能发声是舆论扩散，但他们撼动不了前辈的位置。前因后果就是这样，知道前因后果的你会怎么选，选公正的播报事实，还是配合政府□□，换取进入委员会的机会？” 李先稿愣住了，这个职位可比KBS的台长重要多了，这让他怎么回答。温庭筠不用他回答，因为她能猜到答案，继续往下说。 “吉恒永前辈做的事情就是我生气的原因，灾难还没结束，他想的不是救援而是他要如何在这场灾难里获利。利益就在那里，谁都可以去拿，他去拿很正常，不去才奇怪。换了其他人，以一时骂名换五到十年的青云直上，谁都知道要怎么选。就像哥哥选了人脉，因为那经营起来不容易，那是你的利益。” “这不是哥哥的错，我很清楚，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没资格用温庭筠这个身份说你做错了，因为我认为不用在意的东西，是哥哥很努力才得到的。哥哥做的选择不管说给谁听，谁都会认为我是在无理取闹，我可以理解。” “但是，哥。”温庭筠看着李先稿，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吗？” 心口一跳的李先稿望着她的眼睛，答案就这么说出来了“因为，我是我，不是别人。” 温庭筠笑了，清冷的笑声，淡淡的“是啊，你是你，不是别人。”不是那些她可以用理智去理解，用利益去看透，甚至可以假装看不见对方做了什么，因为彼此要合作撕破脸大家都难看的别人。 李先稿不是别人，这是温庭筠生气的原因，爱之深责之切，这是温庭筠始终过不去的坎，因为李先稿不是别人。 李先稿懂了，懂的太晚，又不太晚，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懂，算是晚还是不晚，他只能问温庭筠，像是等待审判的焦躁，压下所有的情绪，问温庭筠“我现在懂，晚了吗？” 温庭筠的视线从他的脸划向天空，湛蓝湛蓝 ，漂亮的让人心颤的天空“除了前辈之外，我还见了第二个人，一个让我会对你产生愧疚，对自己产生厌恶的人，可也会让我忍不住笑出来的人。” 李先稿的背脊瞬间挺直，他听懂了，刹那间就听懂了。 温庭筠还在继续“我不会恋爱这回事，可能是经验太少的原因，但我心动过，不止一次。我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我原本以为，除了你，谁都不会让我心动了，我喜欢你啊。可我的道德感好像无法战胜本能，理智也无法战胜感情，在刚刚，我心动了。为那个男孩子的笑脸，心头轻轻的颤动，像是被羽毛拂过肌肤，完全生理性的，我自己都控制不了的颤动。” “很可笑对吧，很可笑，很轻浮，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自己。我不是那样的姑娘，也不可能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很清楚。可我的心不受我控制，它会在喜欢你的时候，也为别人敞开，只是一个笑容，微不足道的笑容，只是恰巧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笑容，就让我心动了。那有点恶心，真的。” 皱了皱鼻子的温庭筠自嘲的笑道“我母亲跟我说，人其实就是一种动物，没有人是天生美好的存在，只有被保护着的美好。良善只是因为没有碰到能诱惑到让善人心头发颤的利益，所以大家都是天使。可伊甸园的苹果树结出苹果，人类的贪婪不过是尊崇本性。” “哥，你说，她说的对吗？” 双拳紧握的李先稿盯着温庭筠一言不发，温庭筠也不说话，看着天空，安安静静等着。 空气逐渐凝结，水洼里的积水逐渐蒸发，终于把助理送上车的司机回来了，远远的看着相对无言的情侣们犹豫着还是没过去，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等着，等那凝结成冰的空气在艳阳下冰化成水，再蒸发。 温庭筠等了许久，久到她以为没必要再等下去的时候，李先稿说话了。 “男人其实也是动物，很低劣的视觉动物，有时候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发呆，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女性路过时，眼神都会不自觉的看过去。可真要说打算跟对方发展点什么，尤其是长久的关系，容貌也不过是敲门砖，长久终究看的是相处，是那副曼妙身躯里的灵魂。” 李先稿抬起头，跟她一起看天空，看着她那边的天空“我不知道伯母的话对不对，但是我知道，我喜欢你的心没变，你喜欢我的心也没变，我们只是碰到了一个台阶，是所有的恋人都会碰到的台阶，跨过去就好了。这世上没有非此即彼的事情，即便有，我可以变，你也可以变，我们可以磨合，也应该要磨合。” “连一帆风顺的事情都没有，怎么会有一帆风顺的感情呢，我们身在诱惑最多的圈子里，如果只靠着爱情去维系那才是真正的即浅薄又轻浮。你于我而言不止是恋人，是好友，是伙伴，是我原以为我很了解你，但其实也只是浮在表面，会让我更有探索欲|望，也离不开，不想离开的人。” “我于你而言也不止是恋人，是你成长路上的见证者，是你在困扰时愿意寻求帮助，也相信我的判断能力的同行者。外界的压力有多大，我承受了多少，你就承受了多少。那些流言蜚语你没有自己扛着，把问题堂堂正正的放在我面前，就是相信我能解决，而我也没有说外面全是鲜花和掌声，因为你很了解我在面对什么。” “大千世界能携手一起往前走，走过半生的人少之又少，纯粹的爱恋是不够的，还需要有义气，才不会背叛；需要信任彼此的能力，才不会独自承担压力；需要有担当，才能共同面对未来无人所知，但必然存在在远方的困境。需要很多你很难再找到一个可以陪你走过剩下的路程的人，我也很难再找到一个我可以全心信任，明白说实话才是最好的沟通方式的人。” 低头看着温庭筠的李先稿肩膀放松，握紧的拳头松开，眼睛还是那双眼睛，那双让在这个世界首次信任一个人，愿意敞开自己去让他在胸膛的器官里游走的人。 温庭筠笑了，依旧是清浅的笑容，李先稿也跟着笑出来，勾了勾嘴角，微笑。 “我觉得我妈说的不对。”温庭筠笑看李先稿僵住的脸“人可以是动物，遵从本心释放心里的野兽，肆意的过一生。但人不应是野兽，善良也不应该是因为利益不够大。生而为人，我有我的坚持，我不会，也不可能成为只遵从本心和欲|望的动物。” “善良没有附加条件，它只是一种选择，就像爱情也没有那么复杂，它同样是一种选择。” 李先稿干咽口水，眼眶发红，用力的闭了闭再睁开，笑看她，问她“你想怎么选？” “我想选...人生伴侣。” 在温庭筠停顿时几乎连心都不跳了的李先稿，一下笑出声，爽朗、澄澈，就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那样的笑声。 人生有很多偶遇，路上的风景有时太美好不免会被迷花了眼，可缠绵的细雨终究只是调剂，雨天还是要打伞才能预防感冒。 作为动物的人，最适合的当然是阳光下，平凡的一点都不童话的活着，那样才长久，稳定，波澜不惊，细水长流。 第140章 水晶城堡里的... 人生很长，长的短短三个月的冷战一眨眼就过去了, 算是和好了的情侣们没有黏黏糊糊的庆祝和好, 主要是双方都还有事要做。李先稿会碰到温庭筠是巧合, 他要去KBS见一个制作人，温庭筠他们吃饭的店就在电视台附近。温庭筠也有事情要做，她还得去为节目寻找合适的嘉宾呢。 恋人们分别之前，李先稿问温庭筠什么时候回家，回他们试婚的家。三个月前温庭筠就没回去过, 但这三个月李先稿一直就住在那里。温庭筠说她结束给李先稿电话, 这个答案虽然不太好，但李先稿也很满意了, 冲温庭筠张开手臂, 用拥抱和一个脸颊吻告别, 之前的争执就此翻篇。 虽说因为忙碌已经把所有负面情绪都压制的很好的温庭筠, 表面上并没有因为感情生活影响工作，实际上真的解决了感情生活的问题, 还是让温庭筠松了口气, 幸好，她和他都没放弃, 否则一切大概就不一样了。 浑身轻松的温庭筠去首尔大找哥哥，她要去找大哥要‘通行证’，等待开庭的犯人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家属探视权都要特批。温庭筠觉得吉恒永说的那个底层的标准很有意思，所以准备找温庭昊找个人让她进拘留所。 先科普一下, 拘留所、看守所和监狱是有区别的，拘留所是未定罪的人，闹的最大的也不过就是路边跟人掐架推了人家一把，让人擦破了点皮。看守所就严重的多，准犯罪嫌疑人，被抓获候审的，还是路边掐架，这次被推到地的人，轻则断腿，重则进ICU。监狱是最严重的，已经判刑了的犯人，会在其人生档案上写明这一点，以后要是还有机会出去，这条记录也不会消除。 理论上来说，不上不下无法定罪检方也懒得搭理的人，都关在拘留所。但拘留所关人，关个一个月就算长了。要是在拘留所一关大半年甚至一年或者以上，那这个人就不是检方懒得搭理，而是检方不想把人砸在手上，所以拒绝开庭。 公检法在外面看是一个整体都是为国家工作的，关起门来内部却不是一体的，韩国警方有抓人的权利但没有上庭的权利，检方可以上庭但怎么判要看法院。换而言之，三家有自己的体系，警察抓了人，检方不要，人就得在看拘留所蹲着，警方没有权利把人送到看守所和监狱去。 拘留所呢，是个说起来没什么大事，就算被抓了关小半个月也不会再档案上留下记录的地方，就跟去警察局晃一圈一样，也没有什么能不能探视这回事。可关押特殊人员的拘留所，就很不容易进，温庭筠要去的就是这样的拘留所。 至于人员有多特殊，警察送不走，检察官也不想要，那是因为...... “温庭筠？” 准备敲门的手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来人的温庭筠顺势冲他挥了挥，随意的打了个招呼“你来找我哥？”同龄亲故的优势就是不管关系如何，礼仪都能轻松点。 笑着点头当回礼了的林贤书对她说“他刚才被人带走了，我过来跟你说一声。” 温庭筠一愣“什么叫被人带走了？” “啊，别误会，是情报院的人...”林贤书顿了顿，看她表情更不对了，连忙解释“跟庭昊哥没什么关系，一点小事，哥只是被带去问一下什么情况，你放心，肯定没事。是走的时候手机上交了，不方便联系你，才拜托我的，我们不是亲故么。”年龄上。 还是没听懂的温庭筠想让他说清楚点，怎么就被情报院的人带走了，韩国国家情报院同时代表情报机构和国家安全局，什么事那么夸张，还要上交手机。林贤书抬手看表，说自己二十分钟后跟人约好了见面，让温庭筠跟他走，边走边聊，总不能在走廊上站着。 温庭昊被带走的原因还是‘岁月号’这个让温庭筠受到不少冲击的事情，事情闹那么大，作为国家顶尖学府，首尔大的学生对时事的参与度比娱乐圈的人要积极多了。娱乐圈已经进入歌舞升平的时节，首尔大这边刚刚结束让政府交出事故当事者的游|行。作为顶尖学府的老师，还跟着一个在政府机构任职的教授的温庭昊，自然也不可能什么都没参与。 国内舆论是默认灾难已经过去，政坛却没有过去，光是涉事人员撤职、查办就没有半年搞不下来。国家还需要对遇难者进行补偿，还有其他更复杂的善后。事情就出在补偿遇难者的问题上面，善后事宜处理预估要花费五千五百亿韩元，这笔数字很可观，账目上无法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可观。 韩国是财阀有钱，政府内部贪腐严重，都成国际笑话了，一下拿不出来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情。本来也不用一次到位，这笔钱大头是打捞，人基本可以确定死亡，说起来是很冷血，可实际就是，捞尸体他们确实不赶时间了，而且也没那么大的花费，主要是捞船的费用高，钱一点点到位，也没什么。 有些事可以不急，比如捞船，有些事很急，比如把尸身送到父母的手里时，补偿费也要一次性给足，这是笔不可能分期付款的钱。矛盾就这么出现了，钱到底给多少。 这次政府实在太傻子的做法让学术圈大地震，早前说过韩国根本没有纯粹的学者，所有能算得上知名学者的人，就算没有再政府部门任职，也有那么几个挂职。比如温修贤，比如温庭昊，比如温庭昊的教授，比如SKY六成以上的教授们，比如温家一半以上的家族成员。 承接儒家思想的亚洲文化圈，文人和政客千百年来都是一脉相承的，现代社会，君王没了，韩国也选总统讲民主了。文人和政客就变成了两个彼此密不可分但集体利益大不相同的两个圈子，这两个圈子和则天下无敌，分么...就拿对方当死敌。政客又是很吊诡的一个团体，一致对外的时候大家都是韩国人，等对内了，党派不一样不弄死你就是我涵养好！ 事件的起因太绕，背后的原因也太复杂，林贤书自己都弄不懂也不清楚细节，他跟温庭筠讲的是事情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在位女士所代表的执政党同女士最大的竞争对手，两年前热门的总统候选，代表在野党的文在寅，因为赔偿金问题掐起来了。掐到底应该赔偿多少，为块儿八毛的掐的首尔大不少人都跟着站队骂人。 骂谁？当然是从一开始就骚操作的执政党。 执政党给出的赔偿金方案是每位学生约八千两百万韩元（四十六万RMB左右），每位教师约一亿一千四百万韩元（六十四万RMB左右），这点钱说出来是搞笑的吗？？？ 温庭筠都听楞了“八千两百万？” “很可笑吧。”林贤书冲她伸手让她看自己手腕上的表，不屑道“这表当初买的时候两亿多，现在应该还涨了点，表都买不起的价格，他们想要买条命。几百人的命都不知道能换几只表。” 不自觉低头扫了眼自己戴的表的温庭筠反射性把手往背后一藏，手腕突然变沉了。沉的，能换一条命。 一只手表买一条命不是最可笑的，彼时还有人指着那位女士的鼻子骂她，说她去做脸打针美容的钱就能买十位老师的命，她怎么有脸说出这个数字！ 更骚的操作来了，反对的声音太激烈，人家当场改口，表示文件上的数字少打了一个零。也就是说，八千两百万变成八亿两千万，一亿一千四百万变成十一亿四千万，这个话一出，骂声果然消失了，这是个能代表政府诚意的数字，骂的人自然就不骂了。 不骂了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闹的更大了。 说的时候潇洒，加个零，千万立刻变亿，单位都不一样了。可这不是说说就算的，亡者要安葬，灵堂摆了起来，这笔钱是要落实到生者手上的！钱呢！说的好听，倒是给钱啊！ 执政党的一个党内精英以船在捞，要大笔投入的的理由，想要把拨款的事情往后挪，当初也没说下葬就要给钱啊。这种屁话，谁会信，谁不知道谁啊，这就是说的时候脑门一拍就说了，现在真的要从口袋里拿钱了，又不愿意了！ 这个时候，回国那么长时间一直隐于人后的温庭瑒登场，干了件让他被所有人夸赞，温家后继有人的事。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华盛顿日报的记者，把赔偿金八亿和十一亿的数字给出去了，报道都没在国内发，华盛顿日报直接出专题报道，迅速被国内媒体跟进。 这么一来，在位的女士就被架在了高台上，下不来了。 温庭瑒没有隐瞒是他出的手，但他是没资格坐在谈判席上参与国家大事的讨论的，但他知道了，那就是有人告诉了他。从律法上来说，这是国家机密不能泄露，温庭瑒被抓了。被国家安全局抓了，罪名？ “他们根本不敢说罪名，就拿国家机密的废话来堵住我们的嘴。”林贤书的表情更不屑了，扫到温庭筠沉思的神色，连忙补充“温教授肯定没事，我们全校都保他，我们系的教授专门为了他成立了律师团，SYK三所高校加起来，上百个教授联名，那些人动不了他。” 想事情的温庭筠被‘温教授’这个称呼叫回神，扯了扯嘴角带出浅笑“那又是怎么牵扯到庭昊哥的？他也是那个不能说的罪名被带走的？” “差不多，但我保证绝对不会出事！”林贤书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们在校门口碰到的，庭昊哥下车跟我说的这些，那些人也没有不给他做什么，都没有下车听我们谈话，态度也很客气。其中一个人好像和庭昊哥关系很好，还说他可以打电话跟你说一声，哥还让那人别捣乱，说不定就是走个过场我告诉你。” 温庭筠沉默几秒，笑问他“那个说要打电话给我的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带着墨镜，鼻梁高高的，嘴巴...”林贤书回忆着那人的长相，记不太清了，只见了一面，还是透过车窗看到的人“感觉不太好相处，对了，这里”指着自己右耳的耳垂“这里好像有疤。”又改口“也可能是个胎记。”转而问她“你认识的人？” 微微摇头说不知道的温庭筠，停下脚步同他说自己要先走，林贤书很理解的跟她道别，走前还又强调了一遍，不管是温庭瑒还是温庭昊都不会有问题的。二十七人律师团，都是SKY出身，还有两个首尔大的大法官当编外的超强配置，帮三星和政府打垄断的官司都够了，姓朴的那女人根本不敢做什么。 真当现在是二十年前，她爸在位的时候？就算她爸在位的时候，首尔大也是敢威胁政府要是放一个军人进校门，就敢全校搬迁跨越国境线直接去北朝鲜的硬茬子。何况现在选举制都推行多少年，总统在他们眼里算个球！首尔大又不是没出过总统，现任联合国的秘书长还是首尔大的校友呢！姓朴的党派里能出头的那几个都是首尔大的，想要跟他们硬刚？谁怕谁！ 温庭筠对斗志格外昂扬的林贤书表示感谢，转身准备走，又被叫住了，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问他怎么了，结果听刚刚还满嘴家国大事，国会、三星的林贤书说，娱乐圈感觉很有意思，好不好玩。 “我还真没办法回答你好不好玩，我是幕后啊，你应该是想要去台前的吧。”温庭筠都没用问句，因为林贤书的性格就不是会在幕后的人，何况他问的是好不好玩。 一下笑开的林贤书说“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当然是舞台上的光更耀眼啊。”摆摆手“就是这么一问，先走了。” “你要是想要参加什么节目的话给我电话。”温庭筠笑问他“是看到了什么节目有娱乐圈很有意思的想法的？” “也不算是看到什么节目，只是我唱歌不错，舞蹈也很好，感觉可以当个明星玩一下，没玩过。”林贤书看她意外的眼神，冲她眨了眨眼睛“人生那么短，开心点不好吗~” 温庭筠挑眉“我看起来不开心吗？” “你看起来太守规矩了，压力别那么大啊，亲故~”林贤书说完再次挥手“真走啦，有空再说。”说完转身大跨步消失。 有些楞的温庭筠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失笑，笑完给李明正打电话，她好像知道那个带走温庭昊的情报院的人是谁，但是不确定。李明正很确定，因为他哥以前执行什么任务的时候受过伤，左耳差点就没了的重伤，整个耳郭一直到头皮都留了疤，耳垂自然也是有疤的。 “干嘛这么问，连我哥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没见到人。” 温庭筠以为他知道事件背景，就跳过林贤书跟她说的那一大段，直接说重点“我在首尔大，来找庭昊哥的，但他好像被明浩哥带走了，因为公事带走的，手机都要上交的那种。” “带走了？”李明正惊讶道，立刻冷静下来“你等等，我五分钟后给你回电话。” 挂了李明正电话的温庭筠又给爸爸打电话，亲爹疑似知道这个消息，但没说温庭昊的事情，反倒说他还没吃晚饭，问温庭筠要不要一起吃饭。感觉亲爹想要隐瞒什么的温庭筠说好，得到爸爸去校门口等他过去接她的回复，挂了电话后，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温庭侑，问他在干嘛，听他嘟嘟囔囔的不高兴，让他别闹脾气了到校门口来，约他吃饭。 过去的三个月，温庭筠跟男朋友冷战，跟弟弟也在冷战。不同的地方是，男朋友的冷战是她挑头的，她和温庭侑的‘争执’却是弟弟单方面开始的。 也是因为‘岁月号’的事情，这条巨轮沉下去，带出了不少事情。其中一件就是温庭筠发现，温庭侑真的是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其实以前也知道，典型的三代，连交友圈都很封闭，几乎只跟同一个圈子的人玩的家伙。只是对方天生自带的高人一等的态度，在平时也只是富家子弟的小傲娇，温庭筠大部分当他是小可爱。 可真正碰到了触及底线的事情，温庭筠就对温庭侑这种目无下尘的性子很讨厌，哪怕她也知道不是温庭侑的问题。自家的小弟弟就是这么长大的，所有人都捧着长大的，容貌好，家世好，脑子都好，什么都好，什么都能很轻易的得到，性子傲一点再正常不过。 此前温庭侑跑到她的办公室说什么‘哪国人，家国大义’的话，出发点也是自己那段时间连父母的电话都不接，又跟男朋友吵架，埋头工作让温庭侑不放心。温庭筠知道，知道温庭侑的出发点是好的，当时却压不住火，跟温庭侑不欢而散。 但弟弟跟男朋友的区别就是，李先稿需要道歉，需要理解她在想什么，更需要清晰的明白，如果这个矛盾不解决，他们很可能真的没办法往下走。弟弟却不用，不用道歉，也不用理解她在想什么，反倒可以发脾气，说她神经病。 跟男朋友冷战，随着时间流逝温庭筠心头的火气一点都没消散的意思；被弟弟冷处理，随着时间流逝，温庭筠心底的火自然而然的就没了，这大概也是一种双标，血脉这个天然的纽带所产生的双标。 后打电话的温庭侑比爸爸先到，到了之后先怼温庭筠，找他干什么，有本事老死不相往来啊！温庭筠抚摸他的狗头，被他打开手也只是笑，笑着说教给他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我就知道你就是用到我才想起我来！”温庭侑更气了，怒视温庭筠“说！” 温庭筠‘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才不帮你呢。” 温庭侑表情一僵“你管我，说不说！” 抿嘴笑的更开心的温庭筠要去挽他的胳膊，温庭侑翻了个白眼身体却没动，等她靠过来，还顺手帮她把头发撩开，防止被夹住。 温庭筠笑眯眯的看着问“你知道我们家朴阿姨的背景吗？” “阿姨背景怎么了？有问题？”温庭侑带着温庭筠往左走“那边有家不错的咖啡店，你特地跑过来就为了跟我说阿姨的？” 当然不是的温庭筠逗他“我特地过来看我们家小王子的”看他一脸嫌弃的表情，十分故意的补充道“被保护的非常好，生活在水晶城堡的小王子。” 温庭侑楞了一下，低头看了她一会儿“你想让我从爸妈那里挖到什么他们不告诉你的事情？”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轻松。”温庭筠夸了他一句“那你要帮忙吗？” 昂头的聪明人随意道“不行。” 温庭筠诧异道“你不在意被隐瞒吗？”她找温庭侑来帮忙一方面是怀疑爸妈瞒着她到底是因为年龄小，涉世未深，还是因为她是女孩子。年龄，她不小了，涉世未深更算不上，感觉还是女孩子更需要被保护这点比较靠谱。但是又觉得，父母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哪怕家里是大哥做主，可那是长子啊，不一样的。 这另一方面么，就是想着在政治这种复杂的问题上，温庭侑比她了解，即便弟弟也不混政治圈，从小耳融目染的总比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强。而且温庭侑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心却很细，也很柔软，知道了大家都瞒着他会不高兴的，就像之前大家都瞒着他‘转世’的事情一样，温庭侑其实很不开心，但平时什么都敢做的家伙，这次却什么都没说，直到碰上李先稿的事情，不得不说了，才说出来。温家的教育真的很好，温庭侑这样的，根子里也是个好孩子。 顺便，这家伙也闹了那么久了，温庭筠觉得有必要哄哄他。 被哄的温庭侑不接受她的想法，反倒说“你在意才奇怪。” 双手插在裤兜里，左肩挂着书包，左臂被姐姐勾着的弟弟，神色轻松的跟姐姐说，‘小王子和小公主’的自我修养“爸妈不想说的事情肯定是有理由的，他们总不会害我们，不跟我们说就代表我们没必要知道。他们会处理，我们只要等事情结束，在等着听就行了，你非要了解你不应该了解的事情，又能做什么，我们又帮不上忙，徒增烦恼。” 温庭筠惊讶的看着他“你真的这么想？”那么霸道的家伙，居然那么乖？ 自认为全家最乖的温庭侑斜了最能搞事情的姐姐一眼“那我应该怎么想？想他们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所以隐瞒，还是想我已经很厉害了，能帮忙了？别傻了，我帮不了忙，你也帮不了，要不然就不会不告诉你，而是直接跟你说要做什么。” “成熟点，温庭筠小朋友，爸妈和长辈们不管是出于想要保护我们，还是怕我们添乱的想法隐瞒我们任何事，那都代表我们不需要知道。既然不需要知道，就别去掺和，他们很忙，我们要做的是不要打扰。” 温庭筠笑了“还真是很成熟的答案呢~” “装什么呀，你以为我们不一样是吧，我还在读书，你已经工作了。我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你公司就很能赚钱，很了不起。我帮不上忙，你肯定能帮上忙的，对吧？”温庭侑嗤笑一声“别太飘了，温庭筠，你什么都不是。” “你以为爸妈就只是爸妈？不是，爸爸和妈妈要分开看，爸爸在忙的是家族，妈妈在忙的也是家族，我们是一家人，但他们是两个姓。如果有一件事是爸妈都不愿意告诉你的，那就是两个家族或者至少一个家族的核心机密，你要知道那些做什么呢？跟家族比，你的公司又算什么？” 抖了下肩膀让下滑的书包挂好好的温庭侑让姐姐清醒点“你就是从小没被好好教过，看事情只看眼下的一亩三分地，格局小的要死，还装多厉害。上次跟我发脾气就是这样...” “别翻旧账啊。” “老实点听着，讲正事呢。”温庭侑压着她的小臂让她别插话“你说说你，连我肯定比你有钱的常识都不知道，还拿李先稿跟我比身价，太蠢！上次你是冲着我发脾气吗，你是冲着自己发脾气！你气你自己不敢做，不敢说，不敢问，不敢去面对爸妈在那艘沉下去的船里做了什么，会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敢，只敢冲我发火。”温庭侑‘哼’了一声，白了抿嘴的姐姐一眼“我跟你说，也就是我脾气好没有拆穿你，我们都没有拆穿你，所以你不接爸妈电话，温庭昊那家伙也不去找你，要是碰上温庭瑒，你早就被骂死了。幸好大伯不知道这件事，要不然你等着，他一定拿家谱出来勾了你的名字，你再也不是我们家人。” 温庭筠垂下眼睑，沉声道“叫哥。” “哥你个头，我跟你说家国大义是想跟你说，家国是大义，跟你没关系，韩国人，中国人，美国人，就算是外太空人都跟你没关系，爸妈和哥哥才跟你有关，我们才是你的家你的国，是水晶城堡里你要守护的一切。你想做个好人，做呗，谁还能拦着你不成。可你想做个好人就不要爸妈了？脑子进水了，蠢！蠢就算了，还幼稚！” 挽着弟弟的手一下抽回去，温庭侑反手就抓住她，紧握着她的手，直直的往前走“你就是幼稚！做出点成绩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还对长辈们指手画脚的，你好意思跟我说叫哥，我规矩被你好一万倍。起码我不会干对内发脾气的事情，外人你照顾到了，家人就不管了？外人就那么重要？你内心的善就那么重要？重要到我们都不重要了？伪善！伪君子！” 温庭筠用力的想要抽回手，温庭侑死死的抓住她“让你老实点！君子立身以德，这话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吧，君子还慎独呢，你学了吗。你的道德感就非得要更圣人比，可你独自一人的时候呢，独自一人的时候，道德感压垮你了吗？我们家，妈妈家，不可能不参与国家大事的原因你还记得吗！” “温庭侑！” “闭嘴，我还没说完！”温庭侑扣住她的手反向搂着她的腰，让她别折腾了，力气根本比不了，还折腾什么“我都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融入了这个家，那你就要知道这个家不是只有我们五个人，姓温的都是你的家人。家族庞大，良莠不齐，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管那么大个公司都不懂？群体的利益不可能因为个人妥协，长辈们背负着家族，必然会因为家族妥协，不懂吗！” 温庭筠一口气堵在胸口，眼底盛满了怒火，温庭侑却叹了口气，叹的温庭筠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紧绷的肩膀垮下去，一点火都没了，只留颓丧。 温庭侑松手放开了她，屈膝弯腰凑到她的眼皮子底下让她别天真了“姐，我们姓温，不是温庭筠也不是温庭侑，甚至不是温修贤的温，过去是大伯，那是爸爸的时代，他们的时代要过去了，很快就会变成温庭瑒的温。家族是所有的成员都要跟着家长走的存在，如果不想被隐瞒，不想成为边缘人士，不想离核心地带越来越远，你就得接受，温庭瑒的处事方法。” “我们都得跟着温庭瑒走，不管他需要我们做什么，别说是打破道德的底线，就算是碰触利益的底线我们都要退让。因为他是家长，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个，要不你成为家长，为家族制定你的标准，要不你就离开家族，过你埋头拍摄其他都不管的小日子。” “爸爸让你尽快上市对不对，那是爸爸给你准备的退路，一旦你过不了温庭瑒那一关，家里倾斜在你身上的资源会收回转移到别人那里去。家族给予的所有都是需要你回报的，而你很明显不想要破坏你心底的善良，那个名叫善的怪兽裹挟了你，让你认为自己独一无二与众不同，但不是的，善与恶只是当权者包装后贩卖给人们，让人们老老实实的成为集体的螺丝钉的商品。” “你真正思考过吗，善与恶的标准在哪，又是谁划定了那些标准。划定标准的人是善是恶？孔子是圣人，圣人也要兜售他的学说，那是善恶的问题吗？那是利益，是名声，是事业，是成就感。佛教的起源你研究过吗，那位圣人就是个拥有一个国家的王子，享受过最让人成迷的权利，最后跟人说，放下名利？” “他可以放下，他享受过了，那些对一个拥有国家的王子，搞不好还会继承国家的国王来说，是顿悟成佛吗？那只是他的人生没有追求了，该有的都有了，什么都有的人生太无聊，所以给自己找一个追求，心理学上叫最高的自我价值追寻。那是代表善的神明，可神明被统治者绑住了，成为教化万民的工具，你，知道自己是个工具吗？” 直起身的温庭侑冷淡的看着姐姐“还记得你说过，你首先是个人，对吧。你首先是个人，人有七情六欲，人自然会贪嗔痴恨。你会有欲|望，本能的想要得到什么欲|望，钱也好权也好，更好吃的食物，睡的更舒服的床，更大的房子，哪怕是更好的男人，都是你想要得到的。是人，是女人想要得到的。但是想当佛，当神明，当所谓的生而为人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君子。” “那你的欲|望呢？你的欲|望要怎么实现？你的欲|望就不管了？还是说，你以为你真的是佛祖，灵台澄净，一丝欲|望都没有？”温庭侑看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温庭筠，把她散落着的头发挽到耳后露出她的脸，动作很轻柔，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寒冰，刺的温庭筠五脏六腑都疼。 “我们实现了你的欲|望，爸妈，哥哥，温家，这些人让你成为那个还没有成佛的小王子，那个王子得到了所有她想要的东西，却不满足，还想要实现更崇高，漂亮，诱人的理想，想要普度众生。可是，姐。众生建造了水晶城堡承载你所有的苦难，只让你开心快乐的做你自己，你是不是应该有点自知之明，活在你的城堡里就好，不要去管，建造城堡的人，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城堡里的你，如此轻松的去追寻自己想要成为的君子呢。” 温庭侑的话说完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要等她回答，没听到也不在意，手往她肩头一搭，扬起笑脸，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对来找他吃饭的姐姐说“我们去吃牛排吧，附近有家店刚开的，我一直没来及去。”说着就想走，左脚抬起半寸，顿住，转瞬放下，皱眉看着姐姐，看着‘死不悔改’的姐姐。 姐姐说...... “你们，瞒了我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人对任何宗教信仰都报以友好的态度，一切都是温庭侑的个人想法，角色问题请不要上升作者，如果冒犯到了，请你们攻击他，谢谢。 第141章 一介凡人 刺耳的喇叭声阻止了温庭侑差点对冥顽不灵的姐姐说出更过分的话，也让两姐弟转头望向按喇叭的轿车, 车窗降下来, 温修贤冲两姐弟招手让他们上车, 温庭侑冷哼一声扭头就走，等他拉开副驾驶的门，温庭筠才抬脚慢吞吞的走过去，往后座去。 就两姐弟这一前一后上车的态度，温修贤也发现他们出了点问题, 他也没问小朋友们是不是吵架了, 为什么吵架，更没说别吵架的话, 而是问两人想吃什么。温庭侑气呼呼的说想吃牛排, 温庭筠不说话, 温修贤笑笑说那就去吃牛排, 问温庭侑想去哪家店吃，温庭侑伸手往前一指让爸爸跟他的指示开。 好脾气的亲爹在儿子的指示下开车, 开了不到三分钟温庭侑就说到了, 就在校门口不远的地方，刚才走过来都行。车开过来反倒麻烦点, 得找地方停车。温修贤想让孩子们先去店里，他去停车。话还没说完，温庭侑就打断爸爸, 说他去停车，让他们两下去。 上车之后就不说话的温庭筠直接开车门下车, 温修贤盯着温庭侑看了一会儿，得到扭脸也在闹脾气的儿子的无声反抗，笑笑也下车了。下车后也不管儿子想做什么，带着女儿进店，要了个包间坐下，对侍者说先不点菜，问对方要酒单，点了瓶红酒。 侍者在的时候温修贤跟侍者说话，侍者去准备酒了，温修贤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是爸爸不想跟女儿说话，而是女儿不开口，他也没有勉强的意思。 四人的小包间，空间小，沉默照理说应该让人闷得慌才对，温修贤却没有一丝需要找个话题的样子，格外放松。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坐姿松弛，翘着腿，双手交叠落在小腹，脚尖一点一点的，闭着眼睛跟女儿表态。温庭筠要是想说那就说，不想说单纯吃顿饭也行，他随意。 没一会儿侍者敲门进来，这次换了个人，自我介绍是经理，先对温修贤抱歉说带他们进来的员工是新来的没有教育好，招手让跟在他身后的‘新来的’给温修贤道歉。在温修贤好脾气的说没关系后，那人和经理都松了口气，酒送上来，经理说这单免了，温修贤能光临就是他们的荣幸。 话说完，态度做足，就带人出去的经理人，对那个‘新人’警告看牢了这个包间，出一点问题他就可以不用来了。新人好奇客人的身份，感觉人家态度很好，应该不会找麻烦吧。经理人立刻警告他别看着态度好就以为人家不计较，那位但凡有一点不满，他在整条街都找不到工作。 话音刚落温庭侑双手插着口袋，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耐烦的走过来了，刚才不认识温修贤的新人，却是认识温庭昊的，迅速弯腰鞠躬，经理都比他慢了一拍。温庭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走自己的，一直等他进了包间，先直起腰的经理，问腰还弯着的新人是不是认识对方。 “不认识，但见过的，我之前在的那家店会把假酒和真酒掺和着卖，那位先生喝到了假酒，直接叫了警察，当场就抓人。”新人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您也知道，酒这个东西真假不能空口就说，总要先验验。可警察进门直接赶客人封店，问都不问就抓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背景，但肯定很厉害。” 警察一走，他就跑了，连工资都没敢要，就害怕自己会被牵连，店里是真的有假酒的，虽然他就是个服务生，但隐瞒不报好像也会被抓吧？也不知道那家店还在不在。就为这，他才换的工作，对那张脸记的太清楚了，想忘都忘不掉。 经理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假笑“这位是刚刚包间里客人的儿子。”在对方惊悚的表情中，又补充了一句“知道为什么叫你小心照顾了吗。” 点头如捣蒜的新人表示，太了解了！一定小心！ 外面的人在聊‘背景’，进包间的温庭侑也在聊，吐槽这家店肯定开不长，在首尔大周围开这种高档的西餐店居然不认识他爸，带到这种包间来。 温修贤摆手让儿子坐，别那么多话。话很多的温庭侑，却没有坐在爸爸指的姐姐的边上，绕过温庭筠坐在父亲旁边，还阴阳怪气的说，给他们领位的傻子工作没了。 “温庭侑。” “干嘛！” 进包间后首次出声的温庭筠终于不玩沉默了，温庭侑却不吃她这套“你以为是我会找他麻烦还是爸爸会找他麻烦？我跟你说，都不会，只要这件事被知道了，那人就会被开。这是礼貌，这家店的老板对爸爸的礼貌，在这个圈子里玩就要守这个圈子的规矩。在首尔大开店不认识温家的人，就别想开门做生意。” 一直压着火的温庭筠被气笑了“照你这么说，路边卖鱼饼的店还得挂着你的头像了？通缉犯吗？还是君王？见到你的人还得跪拜你？” “别胡搅蛮缠的，我说了是高档的店，他们卖的不止是食物还有服务，什么客人要用什么方式对待是他们的本职，不会识人就是本职工作都干不好，开除是应该的。”温庭侑冲姐姐龇牙“你的善良是什么，天下大同吗，共产主义？朝鲜？分配制度，不用工作？就算是朝鲜也是有阶级的，常识都不懂，就只会看表面，蠢！” ‘叮当~’ 温修贤放下敲击酒杯的勺子，脸上带笑，眼底却有警告“你们的规矩都要重新教了。”笑看温庭侑“跟姐姐道歉。” 温庭侑撇嘴哼了一声“对不起。” “我也不对。”温庭筠扭脸接话。 面对心不甘情不愿的姐弟两，爸爸倒是真笑了，笑他们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一样。不过两人这么个对话方式，温修贤大概猜到了，两人为什么吵架。善啊...有点麻烦呢。 温修贤打发温庭侑出去点餐，等人走了，问女儿，刚才温庭侑说的哪里让她不满。温庭筠不满的地方多了，但也不是打小报告的人，不说弟弟不对，只说自己有问题，没听懂温庭侑的意思。 “你确实没听懂，庭侑说的是对的。”温修贤笑看惊讶的女儿，对她说“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单看个体的得失。庭侑说带我们进门的孩子会因为不认识我而被开除，但他的意思不是我有多重要，而是店家对侍者的职场教育没做好。” “这样的店服务费是餐费的百分之十到十五，我们进来一方面是享受食物，一方面是享受服务。店家赚的就是服务的钱，或者说主要是服务的钱。服务里包括气氛的营造和服务生的培训，毕竟食物再贵，也贵不到菜单上的价格，只是进了这家店才值那么多钱。对店家来说，侍者不认识该认识的人是很危险的事情，如果我的脾气不好呢，如果我认为被冒犯了呢，如果我因为侍者对这家店产生不满呢？” “那些如果发生了，结果可能是我在我的社交圈对这家店抱怨，随口的一句这家店不好，附庸在我身边，我的朋友们，我的同事、同事的同事，我的学生，学生的同学，这些人都不会来这里。这笔损失，算在谁头上？也可能是我直接找茬，我想要找店家的麻烦太容易了，直接联系这块地皮的主人就行，刚巧，这条街是温家的，首尔大半径千米都是我们家的地，店开不下去了，损失又是谁的？” “你觉得服务我们的孩子很无辜，只是不认识人而已，但店老板不无辜吗，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辛苦打造的店就没了。那孩子的损失是一人，店家损失，就是整家店，包括店内工作的人，钱的数额我就不跟你算了，这么大一家店，至少有三四十人在工作吧，那些人不无辜吗？” 温庭筠无法回答，温修贤也不再说，给她留下思考的时间。 孩子一心向善当然是好事，总比成了恶人强。可她的善如果连规则都不懂，这份善意就出了问题，好心办坏事的例子太多了，都不用找，更不用讲。温庭筠可以是善良的，坚持善良也很好，可她必须要知道，什么才是规则，什么是真正的无辜者，值得她去散发善意。 爸爸想着女儿的教育问题，女儿想的则是半径千米的土地。 温家有很多土地，能被称之为家族的不是有地地主，就是企业庞大的财阀，家族这个词不止代表人多，还代表财富，能让那么多人即便没多少工资也能养得起过的很好的财富。温家学者多，只看明面上的工资是支撑不了他们不算奢侈但清高的生活的。一幅画、一套文具、一身衣裳、哪怕是一套特别定制的餐具都需要钱。 早年时局混乱，文人想要有钱除非有权，过来军|统的时节，江南区开发，各地区地皮价值升值之前，提早得到消息的商人就进场了。爷爷不是商人，但他有首尔大这个国家一级大学背书，他拿到地皮的价格是以学校扩张的价格相等的，不是扩张首尔大，而是扩张初高中的校园，而这些学校愿意搬迁肯定需要地皮建校，政府鼓励学校搬迁当然不会要求学校交钱买地。换句话说那些地就是不要钱，政府资助。 政府资助的时节过去，时局稳定了，地皮被炒上去了，爸爸这一代也起来了，地皮从买卖变成置换。我家有这里，但我想要那里，谁手上有就直接以地换地，照样不用钱。当初政府为了开发只是一片滩涂地的江南，给各大愿意搬迁的中小学高校的地皮，都成了可以创造更大财富的杠杆，撬动的，是温庭筠不敢想象的金额。 时至今日，温家手上在江南拥有的地皮也很可观，即便首尔大不在江南，但温家人主要的聚集地却在江南。温家的地基本都在学校边上，学校通常也是城市的核心地带之一，高校尤其如此。这些地不属于个人，也不会在温家内部买卖，那是基本盘，不动的。这是为了家族的延续所创造的产业，也是证明温家可以被称之为家族的标准之一。 这些地皮都归属于一家开发公司名下的，开发公司挂在家族基金会名下，基金会归属家族。非要说属于哪位家族成员所有，或者说谁签字可以动用最多的资金，那就看当时的家长是谁。早年是爷爷，现在是大伯，未来不出意外会是温庭瑒。 温庭筠会知道这些是很早之前，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对金钱扣扣索索的，自己不习惯大手大脚的花钱，也不太能确定身体就真的变不回去了的时候。温庭昊带她去银行办卡，告诉她，温庭筠这个小公主名下拥有什么和未来会继承什么，包括她也是家族基金会的成员，她的财富是每秒都在波动的，因为基金会每秒都在运作。 当时温庭筠想象中的‘大手大脚’的金额，都够不上以秒波动的财富里，一秒所盈利和亏损的百分之一。温庭昊那么做是想让小妹妹可以放开点，起码不要在金钱这件小事上计较。家族基金会的来历和组成部分，当然也是要告诉她的。不过基金会的钱不建议动，那是未来的保障金，还是自己赚钱好点。 彼时的温庭筠听过就听过了，穷人乍富说的就是那个时候的她，谁还管背后代表什么，知道自己超级有钱就完了。超级有钱，至少在温庭筠的概念里超级有钱的生活，用时间把那个穷人，一天天的变成了现在的温小姐。 温小姐不计较得失的投入大笔的金钱去支撑自己的事业和喜好，那些说是事业都有点不太合适，喜好更恰当。钱是怂人胆这句话很有道理，有道理到温庭筠都想不到什么时候她买东西从来不在意价格了。 比如谁都说温庭筠是疯了才会一直投入《Running Man》，后来赚钱了，赚的很多，让疯了的温庭筠成为点金圣手，但回顾最初，温庭筠压根没想过《Running Man》亏损过大要怎么办，她不用在乎那些，喜欢就行，项目确实很有意思不是么。至于《十字路口》、《遇见》等项目就更不用说了，制作费是敞开的，上限从来没被考虑过。 因为，温小姐喜欢，温小姐认为那有意义，温小姐...想要做。 温庭筠这样的制作人，圈内连一个都没有，不在乎钱的制作人？不在乎是否赚钱的公司社长？怎么可能有。但就是有了，有了温小姐，有了温公主，有了温庭筠，有了她的善。 温庭筠在思考那半径千米的地皮，温庭筠也在思考，如果她剥离了温家，还剩什么。 现在的公司算她的吗？算吧，但她和李莉娜应该合作不下去了。李莉娜一直安安分分的管理公司，赚着她觉得也就能说得过去的营收，根本原因是她不能反抗家族。剥离温家身份的温庭筠，同样不可能再跟李家玩。家族的管辖一旦没了，李莉娜架空她都不用两个月，不过李莉娜说不定懒得麻烦，看不上这些钱，直接撂挑子不干也说不定。 没了李莉娜，爸爸准备的上市的团队也会撤出，目前公司需要一个专业的管理团队，温庭筠估计三五年内都做不到，这点她很有自知之明。那么团队就要外聘，外聘的团队用情谊是留不住人的，只能谈钱。公司现在出得起钱，但未来是否出得起不好说。没有永远能赚钱的节目，哪怕是现在被称之为公司摇钱树的《Running Man》。 节目是有寿命的，观众也是会审美疲劳的，新的节目必须要上马，但上线的节目能不能赚钱谁都说不准，收视率之所以被称之为心电图，就是因为谁都无法完全操控观众的选择。观众喜欢什么无从判断，但观众对什么类型的节目兴趣不大，却是有基础数据的。 比如《十字路口》，这就是普遍情况下赚不了钱，根本不会有个开始的项目。公益项目想要赚钱就真的看命，剥离了温李两家的温庭筠还能不能做这样的项目，温庭筠没有那个底气。她得为团队负责的，为团队负责最基本的就是要能保障工资和福利。公益项目赚不了钱没关系，她有。可她没有了，不赚钱的项目就不能一拍脑袋就要做。 讲理想、讲社会贡献、讲项目企划、讲项目核心能帮助多少人，能为社会做点什么，在不发工资和发不起工资面前都是废话。SBS难道就做不到吗？他们的团队还比不了温庭筠的公司了？为什么人员会被挖走，为什么工作十几年的员工一点情面都不讲？因为大家都要养家的，要活下去，所有的漂亮话都改变不了，没钱就什么都不是。 没有钱，项目不能随心所欲的做，李莉娜弄的联盟也可以散了，温庭筠当初那个小目标，李莉娜帮她实现的小目标，她们组建的联盟在没有金钱支撑的情况下是无法继续的。联盟之所以能吸引到顶尖人士的点，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跟他们合作很省钱，作家工作室挂靠，制作团队挂靠，签署的合约里都有一条，税务协助，这是白白养一个财务团队才能做到的。 还有牵桥搭线让大家共同富裕的能力，李莉娜有，她能在各方关系里，当一个中间者，为几家牵线。温庭筠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她要是都能成长为中间人了，就不用坚持善了。商人看的是利益，利益是我想要更多的东西，李莉娜的做事方法某种程度上是违背温庭筠的做人之道的，她只是...... 但...我真的什么都不是？ 温庭筠看着面前的红酒杯，暗红色的葡萄酒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带着腥气的液体，眨了眨眼睛，不，她有东西。 她有相信她的团队，她有金丹珍、她有可以赚钱，并且不会因为钱的问题就离开的林亨泽，也有合作的很愉快的罗英石，还有很多人，很多不止是为了金钱，哪怕钱真的很重要，但更多是相信她的能力，理解彼此的项目企划核心而走在一起的人。 温庭筠剥离了家族肯定无法凭借自己的能力再次成为温小姐。 但温庭筠有信心。即便她现在什么都没了，她依旧是温PD。 温PD看着跟她说事物不能只看一面的爸爸，聊‘专业’不同“制作节目的人一般不喜欢多视角，容易分散观众的注意力，综艺尤其是这样，肯定有一个大主题，有一个阐述观点的方向。不管现场怎么拍，最后剪辑的时候，都是根据主题走。拍摄素材里的嘉宾善恶不一定，但剪辑完成的成品一定是劝人向善的，不然没法播。” “通常情况下观众看电视都不喜欢还要自己思考，就是放空脑子看，制作组就是他们的大脑，制作组控制剪辑的人是什么想法，观众就是什么想法。制作组想要谁当恶人，就算嘉宾本身是好的也没用，因为字幕、剪辑选取的画面，再加上BGM，嘉宾本人呈现在观众面前就是恶人，满身是嘴也反驳不了。” 温修贤想要说什么，温庭筠微微摇头表示自己还没说完，请爸爸先听完“这个圈子很乱，乱象从古至今都没变过。因为掌控镜头的人能得到的利益是镜头前的人几倍甚至更多，而镜头前的人很难反抗这一点，偏偏利益是他们带来的，他们却拿不到等值的报酬。” “这家店也是这样，辛苦工作的人永远是在为老板赚钱，除了成为老板，跨越自身的阶级，学会另一个圈子的游戏规则，然后顺着规则做事，否则他们就得接受这种不公。”温庭筠喝了口酒“我不是在说，老板是剥削者，而是再说世界就是这样的，不管到哪都是这样，肯定有阶层，肯定有上位者，肯定有被剥削的人。” “我是那个既得利益者，我享受很多人被剥削后的劳动果实，我知道。我也知道庭侑跟您想对我说的是什么，作为既得利益者，我再去说什么不公太可笑了不是吗。你们以为我追求的是天下大同，所谓的公平，我没有追求过那个，真的，没有那份雄心壮志，可能也像庭侑说的，格局太小。” 温修贤笑看女儿，问她“那你心目中的无辜的，值得帮助的可怜人，是什么呢？” “是眼前人。” 温修贤一愣，温庭筠笑了，把酒杯放回桌上，继续说她在做什么，她想要做什么。 “我其实不太能理解你们隐瞒我很多事的原因，但庭侑跟我说一堆，成佛成圣也救不了所有人的话，我大概懂了。”温庭筠轻笑一声“你们把我想的太好了，对我的期待值也太高。在你们眼里，我的理想可能是成为救世主拯救世人，所以一点阴霾都不能看见，看见了，就会想要做点什么，哪怕损失你们的利益，也想要为那些可怜人，无辜者做点我力所能及，但一定会让你们很头疼的事情。” “不是的，真不是。” 温庭筠笑看爸爸“我没有那么崇高，也没有长出天使般洁白的翅膀，更不准备坐在莲台之上享受万万人的跪拜。我能做的，会做的，打算要做的，包括正在进行的事情，都只顾着眼前人。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可怜人，因为他出现了，而我正好也有能力，所以我去帮助他。因为我能伸手拉他一把，拉他也不会把我带倒，所以我伸手了。” “你们担心什么呢，担心我会不顾一切哪怕把你们拖下水也会去救人？我不会的。那怎么会是善呢，那是另一种恶啊，用家人的利益去帮助外人然后让家人损失，我得有多蠢，温庭侑那家伙以为我是有多蠢，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失笑摇头的温庭筠低叹一声“我没有掩住耳朵蒙上眼睛去面对你们，我当然知道你们在做的事情肯定有人有损失，正因为别人损失了，所以你们才能得到利益。我只是...”顿了顿“我只是，活的有点独。” “独？”温修贤问。 温庭筠沉默几秒，缓缓点头“独。”视线从父亲那里落在桌上，看着酒杯，看着酒杯上那个虚幻自己，眼前闪过的，是独自一人走到今天的路，一切都是一人走过来的，走了漫长的二十几年。 “很长时间我都是一个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找出路，一个人独居。那时候的我连家人之间怎么相处都不知道，就更别说家族了。五口之家人很多的，百人的家族人就更多了。被动的享受你们的照顾，因为是被动的，我只要接受就好，我接受的还算可以，但主动要怎么做，我不知道，我只能一点点试。” “我很努力的想要融入这个五口之家，我也融入的还不错，对吧？”温庭筠看着表情严肃的父亲，在他点头后笑了笑，自嘲道“但我不知道你们，你，温庭侑，妈妈，还有很多人跟我说的，家族要回报代表什么。我以为我做的就是在回报，比如哥哥姐姐们会跟我说，什么事情要帮忙，那是回报，比如您说上市对我更好，对妈妈也好，也是回报。” “但我认为的回报同你们认为的回报不一样对吧，真正的回报是我应该接受联姻，或者不用那么夸张，至少要找一个大家认同的可以结婚的对象，而不是孤注一掷的不听你们的劝诫，非李先稿不可。回报也不是，我只管自己，不关注家族发生了什么，想谈家国大义总要先关注家国大事啊。” “不懂的。”温庭筠笑叹一声“在进这个门之前，在庭侑跟我说什么佛祖之前，我都不懂。我一向独活，把自己周围弄个壳，躲在壳里，外面的人不敲，我就当壳就是全世界。庭侑说我埋头只拍摄，他以为我是不敢面对世界，他想错了，我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才算是面对世界。拍摄就是我的世界，我只要管我的世界不出问题就好了。” 温修贤眉头微皱“你这样太...”抿嘴没有说完。 “自私。”温庭筠帮爸爸接上了“我这样太自私，自私的享受了所有的好处，却不付出。可我大概真的有点蠢，蠢的不知道付出不是别人要求才付出，别人不会要求我付出，你们更不会。付出应该是主动的，自愿的，最好是上赶着，这样才是对家族的付出，也才是家族的一份子应该做的。” “家族给了我们一切，我们的一切自然也是家族的，这是常识，是温庭侑，是大家的常识。不用教，自然而然的就知道。我是个异类，在家里是个异类，在社会上搞不好也是。可我这个曾今只要照顾好自己一人温饱，就能活下去的异类，所能理解的善，也直到这里了。” “我成不了佛祖，现在、将来都成不了，我只能当人。庭侑说人有欲|望，你们负担了我的欲|望。这么说不对，我确实有欲|望，想要从壳里出来，想要走出自己画下的牢笼，进入社会，进入人群，进入这个家的欲|望。这个欲|望谁都帮不了我，也无法帮我负担什么，我只能自己来。” 温修贤的肩膀沉下去“是爸爸做的不够好。” “这又是怎么冒出来的话。”温庭筠笑了“爸爸做的够好了，好的我都能坦然接受自己是温家的小公主，还把眼前人这个标准自动变更为，公主应该照顾她的子民，脸太大。”喷笑一声，看爸爸表情也变好，反倒收敛了笑容。 “爸爸还真的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你说。” “你们不该隐瞒我。” “那是......” 温庭筠伸手制止他“那是我没必要知道，我懂。但您不懂，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不会关心周围的人发生了什么，我只能看着眼前，格局太小。可我想要知道，因为你们的隐瞒长此以往我就真的会想温庭侑所担心的，我会成为边缘人士，成为家族，成为这个家的边缘人士。” “温庭侑问我，知道了能做什么，不该我知道的事情，就不要问。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了解了那些事情之后，我会做什么，能做什么。可我至少应该有知情权，对我的父母，我的兄长，对他们正在面对的困难也好，成功也罢，都应该有知情权，哪怕我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也一样。” “您，妈妈，哥哥，庭侑，都应该要告诉我的，这很自私，这也很无赖，凭什么你们得告诉我，我不会自己去问，对吧。可我问了啊，我问了，你们还隐瞒，你们用你们认为的，我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的想法隐瞒。那很伤人，而且会让我四处去打听，说不定会坏了你们的什么事情，信息是很重要的对吧。” “家国大事我或许真的帮不了忙，但舆论可以帮忙的地方太多。你们从什么地方得知我不会，也帮不上忙呢？从你们都认为我还没长大，还是说，我太善良所以你们做的事情不方便告诉我？庭瑒哥找了华盛顿日报的人，你们怎么就知道，我只在韩国的舆论圈有力量呢？你们小瞧我了，也把我看的太轻。” “孩子会因为有人庇护而享受，温庭侑就这么想，但我一直也没当过多少年的孩子，或许幼稚软弱了一段时间，但人会变的啊，人会长大，会变化，会从虚弱的只能被保护，一点点强大起来。你们看低了我的成长，也看轻了我所拥有的力量到底能做什么。这是你们的错，我不会承担你们的错，就像我不会否认，我活的太独，这是我的错。” 女儿格外认真的对堂皇的父亲说“你肯定不知道，我以前对我们家的形容词是电视剧一家，因为大家都太好了，好的不现实，像电视剧里人。现在我发现，电视剧一家也不过就是平凡的一家，我是个凡人，你们也是，有优点有缺点，都不能成神，只能做人。” “我这个凡人不知道能不能被称之为善人，但我这个你们眼中的善人起码不是个傻子。即便我真的想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前提也是，我的千万广厦，不会变成草棚，风一吹，就倒了。” 温庭筠看着温修贤，首次不是以女儿的身份，只以一个成年人用另一个成年人的眼光看着对方，她现在理解了所有的保护，但她早已不是那个活在壳里的小姑娘，得有人敲她的壳，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需要平等的对待，不管是父母，还是其他人。她不需要人为她建立水晶城堡，因为她已经有能力自己建造，哪怕她的城堡，没有那么华丽。 这是温家给她的底气，也是她在一个行业里，已经走到顶端所带来的底气。 即便没有温家，她也是温庭筠的底气。 第142章 以成年人姿态跟父亲对话的温庭筠，得到的不是父亲觉得她成熟了的夸赞, 而是父亲的惋惜。到底隔着岁月, 半路家人互相磨合的惋惜。即可惜这样的孩子如果真的从小教育, 现在的成就绝不止于此；也叹息，早知如此不应该让温庭筠出去自己闯的。 当初父母想的是不要限制孩子，温庭筠也不止是他们的‘孩子’那么简单，很多事放手比死死的抓在手里好。可如今这番话被温庭筠说出来，才知道之前的做法还是不太好。因为温庭筠的格局是真的固定了, 小小的被固定在所谓的舆论, 所谓的综艺，所谓的娱乐圈。 可惜了啊, 这孩子, 这是能成大事的, 能独当一面的姑娘, 可惜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温庭筠说的那番话站在她的角度是对的, 但是眼光放长远点, 格局再大点，就是错的了。独活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私, 自扫门前雪的自私。为家族做事怎么能用自愿、上赶着这样的形容词呢，对家族没有归属感才会说那样的话。 家里对她的照顾难道是她求来的么，不是的。也不是她需要什么帮助, 开口了，家里才帮忙。都是在她做事之前, 就有人看到了她可能会遇到的麻烦，大家就伸手了。钱也好，人脉也好，团队也罢，都是在事情还未发生之前就准备好了的，不用她求，也不用她说，这才叫家族。 温庭筠应该做的不是上赶着问家里人哪里需要帮助，而是要把家族放在心上，真正放在心上了，不用问谁谁谁需要帮忙，就知道要怎么做。就像温庭筠对待自己的事业那样，是因为想要做某个节目就去做了，而不是应该做某个节目才去做的，这个想法从本源上就不对。 温修贤笑叹一声，没有用平等的成年人的态度，还是以对待女儿的态度教温庭筠，她的想法只能说站在她的角度是对的，但是父母和兄弟姐妹的角度，尤其是家族成员的角度就不对了。 “我们没有人要把你边缘化，也不是谁要隐瞒你，是你所谓的不懂怎么融入出了问题。怎么可能不懂怎么融入一个群体呢，那是天生就会的，要不然你怎么在社会上生活呢。你说的不懂，只是因为那不是会让你舒适的圈子，也不是不维系就会散的集体，家族只要有血脉在，就不会变，所以你不懂，因为不懂也没关系。” “我要说一些让你不是很开心的话，但需要你慎重的思考，我说的是否正确。”温修贤笑看女儿“可以吗？” 温庭筠微楞了一下，认真的点头让爸爸说。 “爸爸不是妈妈，不太会从心理学上跟你解释一些心理学的概念，我呢，只能用过来人的态度跟你说，人呐，都有些劣根性。对轻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不是不懂感恩那么夸张，只是得到的太轻易了，所以相对于那些花精力，花时间，投入更多的事情来说，太轻易得到的，就没那么重要了。” 这话说的隐晦又直白，温庭筠立刻就懂了，父亲说家里的一切太容易得到，她反倒不珍惜，这是在说她贪心不足。反驳的话就在温庭筠的嘴边，可看到父亲的表情又咽了下去，等他继续。 继续开口的温修贤不再遮掩着说，很直白的教子“我还记得你刚刚对我们家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那时候我和妈妈有些受伤，但能理解，毕竟你身上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复杂。可血脉亲缘是割舍不了的，时间能磨合一切，所以我们都是慢慢来，也不逼着你做什么。你想搬出去就搬出去，想回家就回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没有过多干预。” “渐渐的，你融入了，就行你说的融入的还不错，这很好，我们都觉得很开心。你会跟我和妈妈撒娇了，也会跟庭昊开口说你要辆车，还会管教庭侑了。你是我们的女儿，哥哥的妹妹，弟弟的姐姐，这很好，太好了。可你难道不是温家的孩子，李家的外孙女吗？”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和你妈妈对你们的规划说有也行，说没有也行。你们三兄妹如果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们会为你们铺路，你们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们还是会为你们铺路。前者是你们按照我们的安排来，后者是我们顺着你们的计划走。” “庭昊的路以后就在首尔大，庭侑未来应该会创建自己的研究所，他们两的安排很早之前就定下了。你的路却摇摇摆摆的不定性，最初想要制作节目，有个工作室就可以，后来想要弄个...联盟？”温修贤摇头失笑“小目标换了大目标，我们家的孩子，心大点，很正常，小模小样的，看不上眼了，想要谋求更多，再正常不过。” “你不定方向的时候我们不好出手，你定了方向，谁没帮过你？妈妈给你找了个团队让你借着拍公益项目的名义为跳板，之后不管是入广播局，还是去女权组织都能去，这是你的资历，那些人脉也会给你帮忙。但你拍了个节目，就没了，妇女协会那边联系的越来越少，从关系亲密变合作过的伙伴，这些年也就这样了。” “这个方法不行，那就换一个，李莉娜出现在你身边，因为你需要一个人教你怎么管理团队。李莉娜过去了，团队管理的很好，小工作室也变成公司上了路子。可你在里面担当什么角色呢？李莉娜的合作者？还是李莉娜的老板？都不是，你是被李莉娜照顾的孩子。也行吧，不喜欢管理公司有人做，不用你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你想帮更多的人，往政治圈走是有一条路，你想弄个联盟，有个公司也是一条路。可你东摸摸西碰碰，最后就只专注在拍摄上，我们看着也就是笑笑，不会说你什么，那些背后做的事情确实没必要告诉你，没什么意义。说了又怎么样，你是会往国会去，真正拿着选票为选民负责任还是会好好经营公司，当一个背负百人企业的社长？” “你都不喜欢，你更喜欢去一线，去拍摄，去完成你的作品，而不是坐镇大后方，这也没什么不好。我们家出国无国界医生，也出过作家和画家，都是为了理想对其他的俗物不太关心的。我们养得起，你自己也开心，挺好的。” “庭筠，我们对你的保护，那些没有告诉你，即便你问了还是在隐瞒的事情，不是在把你当小孩子。我们是在跟一个不同俗物的艺术家相处，艺术家一旦世俗起来，灵性就没了。无国界的医生一旦开始想自己做的事情值不值得，那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机票回国，奉献，还是为人类这个大命题奉献，需要一些执拗的傻气，那也是孩子气，我们在保护你珍贵的那一部分。” “可你不能说这些保护是我们做错了。” 温修贤笑看愣神的温庭筠，话语变的严厉起来，哪怕声音依旧温和，内容却不是“你说你不懂家族要怎么相处，那不是你不懂，是你不想学，也不关心。我跟妈妈知道怎么拍摄吗，我们不懂，但我们知道要怎么保护你。你不知道家族在做什么，但你不知道怎么帮忙吗？” “妈妈去了全罗道，你有想过去关注一下全罗道发生了什么吗，民生这些你不懂，旅游的热度跟着电视节目走，你总是懂的。你那个叫《Running Man》的节目成了韩流节目，那拍摄地多去全罗道，以节目的流量带一下全罗道的旅游景点，困难吗？我想是不困难的，但你没想到，因为你想不到。” “你拍了几档节目关注边缘人群，你想过交不起学费，打工赚钱蹉跎许久才能继续读书的人，也是边缘人群吗？你可以为动物专门拍一档节目募捐，和动物组织联合。为什么想不到，可以为贫困学生募捐？我们家有专门的基金会在做这件事，很难发现吗？还是你觉得那些事跟你无关呢？” “你既然都拍了青少年|性|教育的题材，那为什么不去关注为什么青少年|性|教育会被压制到现在的地步？那是很糟糕的事情对吧，糟糕到你需要专门拍一档节目去宣传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往深处挖一挖，是学校出了问题还是社会出了问题？是你不能往大了做，还是你依旧不觉得那些跟你有关系？” “家族是一样的，庭筠。”温修贤抿了口酒，晃着酒杯“家族不是求你帮忙，家族是你看到了就应该去帮忙。问题在于，你认真看了吗？岁月号的事情闹的那么大，你有问我，问妈妈，你拥有一家制作公司能在舆论上帮我们什么吗？你没有，你埋头准备你的新作品。” “我不是在指责你，女儿，我是在跟你说，你的那些幼稚的执拗，看不到旁人的专心，在某些人眼里是缺点，但对你来说是好事，是优点，是才华。是你前进的方向，是你事业的基石。你已经定下来要过那样的人生，一辈子那么短，路却很长，别分心了。” 温修贤食指点了点桌子，让呆愣着的小姑娘回神“我们认为的保护是因为那有必要，但如果你觉得没必要，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可那会打破你认为的，你想要帮助的只是眼前人的想法。因为，我们的世界里，人不是只有一面的，阳光下的阴影，你真的接受得了吗？” 温庭筠沉默了，沉默许久后，拿起酒杯仰头干了，嘴唇被酒液染红，眼底是父亲说的执拗。 “我要听。” “好。” 一声应答后，故事开始。 故事要从温庭瑒回国开始说（温庭筠：等下，我想先知道我们家朴阿姨的事情。）行吧，那就重新起头。故事得从温修贤刚跟李淑媛结婚的时候开始说（温庭筠囧了一下，温修贤笑问她还要不要听，必须听！）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彼时温家还没有现在的枝繁叶茂，彼时的李家，家内争产是真的刀刀见血。彼时，国家都还乱着，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期，在位者是使用军队掌控国家的朴先生。朴先生是一言堂，并且非常反抗文人，尤其是成天游|行找他麻烦的文人。对非己方团队的政府官员态度也不友好，间谍派发的到处都是，恨不得回到封建王朝，给官员‘赐’佣人，当他的耳报神。 在那样的时局里温修贤和李淑媛结婚了，大小姐李淑媛自带佣人进门，知道内情的温修贤对佣人很排斥，李淑媛就跟丈夫说了佣人的来历。被枪决的日奸后人、南北交战遗留的战争黑户（这种人到底是中、朝、韩、日亦或极低的几率是美，自己都不知道，国家也拒绝承认。）、□□家属以及脱北者等在社会上绝对活不下去，离开李家的大宅，没有李家的庇护，出门要是被巡逻的人抓到可以就地处决的人。这些人是李家佣人团队的组成。 背叛？头上悬着一把随时会落下来的刀，谁敢背叛？真不怕死的，也不会成为佣人。何况他们多半是被牵连的家属，女性居多，背叛的代价太大了，不敢的。 温庭筠举手表示疑问“这些人外公敢用？” “你太小看他们那一带人了，枪林弹雨中活下来的人，只有不好用的人，没有不能用的人。”温修贤笑道“在位的朴总统就是最大的日奸，这样的人都上台了，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用的人。” 媒体人挖根究底的本能让温庭筠觉得不对“那人从哪来呢？” 温修贤垂下眼睑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幽幽的开口“买来的。” 战争刚刚结束的韩国穷的那叫一个惨，在那么惨的情况下，由于建国要抓紧，战争份子要尽快消除，所以就是一刀切，乱世用重典。只要有一点相关性，也不管孩子多大，是男是女一律先杀了再说，要消灭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这些人抓来上面的命令是杀了了事，但什么时候都不缺聪明人，黑市人口买卖就这么出现了。 当时正是新旧交替的时节，古老的世家还在，世代佣人的制度说是没了，但也没那么彻底，想要跟上层玩，家里有佣人跟可以佩戴国徽一样，是阶级的证明。由卖方肯定就有人买，那样的地方卖家谨慎，买家也谨慎，双方都不清楚对方背后是什么人，当面交易的肯定不是主人就对了。 被卖的人跟牲口一样被领走，领到哪算哪，反正当时不管是卖家还是买家都默认，这人一辈子就关在宅子里出不了门了。传递消息是不可能传递的，都说了，出不了门，韩式旧屋跟中式的宅院虽然规格有些不同，但内外还是分得清的，出外院都困难别说传递消息了。 让温庭筠听的瞠目结舌的故事才开了口头，刚开始的人是买来的，方便快捷还安全。后来世道不一样了，世代的仆人不靠谱了，黑市就更不靠谱了。李家老爷子就想了个损招，找人跟蛇头联络，不管是想逃出国的还是跨海过来的，先给家里挑人。挑中了，抓人，让卫队抓人，抓了丢监狱，然后李家以救命之恩把人捞出去。 这么来来回回的弄了不少人养着，命好的真的成了佣人，命不好的就得去处理无法用正规手段处理的事情。 “李家起家就不干净。”温修贤有一丝不屑，更多却是佩服“但那个时间点，干干净净的人，也活不到现在。”能白手起家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李家老爷子，他的那位岳父，是位真正的枭雄。 温庭筠脑补了一场大戏，安静的听爸爸继续讲故事。 时过境迁，一代新人换旧人，温修贤和李淑媛这代成长起来了，抓人的套路很明显不行了，可李家老爷子的操作里还是有可以借鉴的地方的，比如那样的人一养十几年确实比外面的人更值得信任。温家没人这么玩，一方面是文人手段到底柔软，想不到那么残酷的方法，另一方面也是他们不涉军政，玩不转这个路数。 但两家也算是联姻了，这要是出事不会只有一家出事。这种事时局混乱的时候没人管，等以后就可能成为别人攻击的把柄。李淑媛告诉了温修贤，温修贤告诉了大哥温修洋。当时还不是家长的温修洋告诉了父亲，温老爷子去见了李家的当家人，两位大佬联手弄了个公司出来，公司专门负责那样的人的劳务合同，里面的人就算是过了明路，有了新的背景。 但公司从此就正规招聘了？想太多，公司里进的新人就两种，一种是老人的子女，另一种还是地下世界比如脱北者这样找不到庇护者就活不下去的人，这样的人听话，老实，只要能有机会活，基本不会拿饭碗去博前程，没那个胆子。 朴阿姨几岁就到了李家，战争遗孤，中国叫抗美援朝，韩国是内战的战争遗孤，她就是传说中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的类型，从语言无法判断，她会说点东北话，还会说点日语。现在是忘光了，早年还是能沟通的。至于到底是哪国人，按她自己说的，既然都在韩国了，那就是韩国人。她这个姓是因为当时在李家带过她一段时间的佣人姓朴，原来就叫丫头，听着像是中国姑娘。 朴阿姨在路边被一帮大孩子围着打，因为她讨饭讨到了点吃的，另一位朴阿姨觉得可怜，求了李家的老太太带进去的。孩子小，养熟了也能当个人用。朴阿姨就这么留下了，一直就照顾着老太太，后来照顾长子李洛渊，再后来李淑媛需要一个靠谱的人，就来了温家。 温庭筠对这段故事只有一个感想，战争的残酷性远远大于战争本身，战壕外的故事更令人齿冷。还有一个问题...... “我妈就因为这个瞒我？”温庭筠有些不太能理解“在那样的背景下，会发生那些事情，我确实不能理解，但我也不至于做什么吧？”她有那么蠢吗？？？ 温修贤笑了“你妈不是因为那些老掉牙的故事瞒你，是因为现在正在发生的故事瞒你。” “什么意思？” 意思是，老掉牙的故事换汤不换药，如今还在发生着。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战争，这边打完了那边打，就算是和平的国家也是有活在阴影里看不到出路的人，更别说韩国还是个随时可能同隔壁邻居开战的国家。类似人口买卖的事情并没有停止，那家公司也还在运营，而公司名下有一家孤儿院。 温庭筠表情僵住了，一字一顿的开口“孤、儿、院。” “孤儿院。”温修贤很平静“家族不断的有新生的成员，我的父亲为我考虑一生，从落地、成长、结婚、生子，到孙子辈都要照顾好。我也要为你们考虑，你的孩子，依旧需要人照顾，你孩子的孩子还是需要。” 满目荒唐的温庭筠一句‘请人照顾不也行’在温修贤太平静的表情下，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你看，这就是妈妈不跟你说的原因。这是阳光下的阴影，你站在阳光之下，必然有人要当你的影子，也必然有人要去成为你的影子，做你不喜欢，但对你好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是对我好！” “冷静点。”温修贤伸手下压，让激动的小姑娘淡定“你觉得这样不好，那你可以站在大伯或者家长的立场，想一个更好的方法出来，我们可以按照你的方法来。但有些事情，你得考虑到。” “我的很多文件保密性都很高，家里从政的，不从政专心科研的，他们也有保密性很高的文件或者是私密的不能让外人知道消息，这些消息随时可能在日常的谈话里被透露出去。我们不是间谍，在家还要小心翼翼的，更不是有时间去关心书桌凌乱顺手就收拾了的人。这是你要考虑的第一点。” “第二，外面的店家就算隐私性做的再好也没有家里安全，很多人需要偷偷来往，但总要有个见面的地方，家里谁出入了，这也是一种秘密不可为外人知。我们家在这方面还好，你妈妈他们家很在乎这个，李家的本宅你去过，出口就不止一个，入口更不止一个。随便一个消息可能就会让一切的准备前功尽弃，这点你知道，你自己也说了，消息很重要，所以你不能四处打听。” “第三，我无法跟你说孤儿院的孩子如果没有公司的养育，未来会过得更差，说不定他们能过得很好也未必。但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里，至少有一半甚至是七成的孩子离开孤儿院连温饱都困难。你要平白无故出于善心养着他们，我支持，但你的善心用的又是谁的钱呢？你的吗？” “庭筠，你要跟我聊钱吗？” 即便之前身家就追平父亲的温庭筠也没那个狗胆跟亲爹聊钱，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可是...可是...可是！！！ “这道题无解对不对，这世上有很多无解的难题，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所有都很糟糕的选项里，选一个尽可能不那么糟糕的，成为最优解。”温修贤帮她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你可以拍一档节目，之后半生都专注这档节目，救人活命是大善。可你的节目能募集的善款又能有多少，能跟国家资助比吗？政府每年投入在这上面的钱不少，可依旧需要民间自发的帮助，你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各国都解决不了这样的问题，这是有人高床软枕就一定有人流落街头的必然，这是一种能量守恒，真正的共产，所有人都公平的世界是不存在的。那样的社会也是畸形的，远的不说，朝鲜就是那样，可朝鲜让你看到了公平吗？任何努力都得不到应有的回报的社会是必然会崩塌的，因为没有人会努力了。” “哪怕不说人类社会，所谓的道德感和观念都存在的高级动物社会，那些低等的动物也是一样的，力量更大的就拥有更多的配偶，更多的食物，弱小者连后代都没办法延续。你看过社会达尔文主义，那太极端，但它会存在，会被人传颂，不是平白无故的空谈。” 温庭筠看着爸爸觉得自己都不认识这个人，这是她的父亲？能教育出温庭昊那样的兄长的父亲？ “你这根本就是谬论，是，社会必然是不公平的，我也解决不了那样的不公平。可拿不代表因为整个社会都有问题，我就要去接受去融入那个有问题的社会！国家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一个人凭什么能解决，我知道！可我一个人能帮另一个人，那个人就能帮下一个。我们救不了世界可以救彼此！这是底线！找你这么说，别人抢劫能致富，我也要去抢劫吗！” 温修贤挑眉，姑娘不好骗了啊，笑看她“我的女儿很好，能说出这番话的温庭筠真的很好，可庭筠，在你说这番话的时候考虑家族了吗？” 温庭筠一怔。 “家族是为什么会存在呢，一变二，二变四，父生子，子再生子，这是自然的力量。可子子孙孙能延续是人为的奇迹。李家能走到今天，温家能走到今天，长辈们以你说的拯救彼此是做不到的。长辈们能把家族发展至今，积累财富，必然是有牺牲者的。那确实是一种抢劫，抢劫他人的机遇为自己铺路，直到今天，我们还在这么做。” 温修贤对呆滞的女儿说“家族的事情你不理解，你们那个圈子你总是懂的，越红的明星就能得到越多的资源，越多的资源只为创造更多的金钱。那些明星不就是抢劫了无名者的机缘吗，你拍摄的作品能播出，就是抢了很多也有机会播出，但因为你的存在所以播出不了的制作组的机会啊。” “你这是强词夺理！”温庭筠怒了“根本不是一回事！有能者居上是天下的道理！你自己都说了共产是不存在的！” 摊手说就是一回事的温修贤再次让她冷静“有能者居上，这个话很不错，能者是怎么来的，能者又有多少是纯善之人呢，你能举出一位吗？历史上有哪怕一位是以善治国的王者？我不行的。倒是奢靡成性的亡国之君，我知道不少。” “你故意挑我刺！”温学渣对温学霸很不满。 爸爸朗声大笑，笑的隔音很好的门外都听见了，一直站在门口也不给上菜的人过来打扰的温庭侑推门进来，先看笑的格外开心的爸爸，再看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的姐姐，很满意。 温庭侑问“还吃饭吗？” 温修贤点头“吃。” 温庭筠拒绝“不吃！” 气都气饱了的温庭筠从觉得一家子都太好了，变成一家子都是神经病，气愤的想要走人，被神经病弟弟按住坐回原位，门口有人敲门，做好的菜因为漫长的聊天又重做了一份，侍者询问是否可以上菜了。人进来了，外人在，温庭筠多少火都发不出来，端着酒杯挡住表情实在没办法变好的脸，任由温庭侑说可以上菜了。 温修贤低眉笑了笑，他这个宝贝女儿啊，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早就已经适应要怎么做温庭筠了，温家的小姐。 温家的小姐在前菜上来的时候还僵着脸，等牛排上来，温庭侑跟温修贤说起哥哥的事情时，就顾不上生气了，竖起耳朵听。可惜，听不懂，主要是两人对话的方式就是没想让她听懂的方式，半遮半掩的。 温庭筠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盯着爸爸“既然都说了，说完吧，我们家在岁月号的事情里做什么了。” “我以为你准备走了。”温修贤调侃她“不走了吗？我可不想跟你再吵一架，爸爸很累，需要吃一顿心情愉悦的晚餐。” 温庭侑笑了一声“你们还吵架了？”太好了！！！ “别幸灾乐祸的，表情太明显了。”温庭筠不满。 摸了摸嘴角的温庭侑收敛了一下笑容“这样呢？” “呀！” 温庭筠怒火一起，父子俩对视一眼，一起笑出声，笑的温庭筠更火大，她这样温庭侑笑的就更开了。爸爸倒是收敛了笑声，紧接着毫不意外的看到自己作死的儿子被女儿揍。 家人是什么，大概是不管吵成什么样，最后都会和好的存在，尤其是双方都可以接受彼此的观点不一样，但可以交流观点的时候。至少比完全听不进去，只会胡搅蛮缠亦或者用‘我是你妈（爸），你怎么说话呢！’这种粗糙的方法要好多了。 是的，温庭筠和温修贤的观点不一样，她还是接受不了爸爸那个改良版的社会达尔文主义，那听起来真的很诡异，感觉在鄙视她书读的少想要忽悠她的。至于为什么要忽悠她的理由也简单，因为不管爸爸说什么，用什么主义说，都改变不了孤儿院的存在确实不符合温庭筠或者绝大部分三观正常的人的反对。 温庭筠当然也反对，可她也清楚，口头上的反对时没用的，更有用的方法爸爸已经告诉她了。不管是孤儿院也好，朴阿姨也好，还有更多其他人会继续做，但未必会告诉她，需要她自己去寻找答案的事情。温庭筠都可以去做他本人并不赞同的事情，比如去为孤儿院拍摄一档，温庭筠下半身很可能都要耗费在这上面的节目。 但爸爸也不反对温庭筠去做那些，因为良善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不会是坏事。可爸爸也不会跟妈妈一样认为孩子应该被好好的保护，温修贤当然会保护她，但父亲的保护同母亲的保护是一样的。 这个不一样还代表，妈妈会说你开心就好其他都不重要；爸爸也会说这句话，只是这句话后面要多加一句，不要只考虑自己的立场，也要看看别人在做什么。温修贤说每个人看世界的角度是不一样的，位置不同，背后的利益不同，自然就什么都不同。谁都不能强求谁一定要接受彼此的那些不同，那没有意义，是纯粹的浪费时间，因为世界上无解的问题就是无解的，没有答案。 可爸爸也说了，她可以坚持她的善也好，眼前人也好，还是随便什么她想要坚持的一切。她完全可以做她想做的事情，但她得接受，有人会反对，有人会隐瞒，也有人会认为，她坚持的东西一文不值。 可那些一文不值的坚持就不值得坚持了吗？ 不是的，坚持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得有自己的坚持，观点，还有哪怕前行的路上只有一个人，也有勇气孤注一掷绝不反悔的走下去。因为，那是她想坚持的，也是值得她用一生去坚持的。 没有人是一模一样的，哪怕是家人；也没有一模一样的观点，哪怕是家人。 只有不同的人生和不同的人。 但，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即便，我们如此不同。 第143章 温庭筠到最后也没有从爸爸那里知道家里在岁月号的事件里参与了多少，更不知道温庭昊和温庭瑒具体做了什么。不过她也没有再问就是了, 因为爸爸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了。我告诉你也不过就是让我们再争吵一次, 哥哥们的事情大约就像孤儿院的事情一样, 是温庭筠接受不了。 没有再追问的温庭筠也没有当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爸爸说了很多话她都不认同，但还是有些她认同的，比如给全罗道增加宣传，增加游客这类她可以做到, 也应该去做的事情。为了这个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说自己的想法，让妈妈给个旅游局的负责人的电话, 剩下的公司和地方旅游局沟通。 李淑媛接到女儿的电话都不用问原因, 就知道这个傻孩子跑去问她爸不该问的事情然后被老公忽悠了, 笑眯眯的应了, 随口抱怨一句终于想起来给妈妈帮忙了，把女儿说的羞愧的同时, 也给老公添砖加瓦。在妈妈看来, 有些事真的没必要温庭筠关心，她已经有自己要走的路, 那就只要在那条路上走下去就行。 被爸妈忽悠了一圈的温庭筠，回公司就去忽悠别人了，挨个打电话给林亨泽、罗英石他们一帮PD和李美善、金丹珍一帮作家, 凑了个十几人的中高层人员的局，明面上的理由她最近闭关都没关系其他项目的进程, 大家一起吃个饭聊聊，即聊工作也聊日常。看有没有什么是他们不好跟李莉娜那边说的，还是有没有什么新企划的想法拿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至于暗地里么，就是温庭筠在酒桌上随口说的一句，公司拿到全罗道官方的合作意向书，最迟一个月合约就能定，新闻发布会也差不多那个时候召开。要是他们以后再碰到什么麻烦的场地，或者不好沟通的官方机构就直接去找全罗道的人支援。 明面上的聚餐理由就不说了，暗地里这随口的一句话更让大家惊喜，连忙追问细节。公司户外综艺不少，户外拍摄要是碰上叽叽歪歪的政府合作方那真的是头都大。上层官员大力推广旅游业不错，可跟底层没什么关系，旅游经济发展不发展的都不会给他们加工资，偏偏制作组就是跟这些底层接触的多。 下乡去村子里拍不是所有的村长、里长都乐意的，有些人嫌吵，有些人嫌烦，不是所有村子都需要人气，也不是所有村长都对村子那么上心。温庭筠进《家族诞生》的时候是节目最快速的上升期，到最火的时候都有拒绝节目组拍摄的地方，同地方政府合作最烦了，这也是城市里的节目更多的原因。 但城市也有城市的麻烦，比如现场安保的支援需要警察辅助，节目组自带的保卫团队不会太多人，在这方面花那个钱没必要。不火的节目上街拍拍问题还不大，火热如《Running Man》一旦去闹市，那人多的真的就没数了，很容易出问题，也耽误拍摄。还有各种官方的博物馆、舞台等等，都是好的场地，能拿到官方背书什么都好谈。 就行温修贤说的，温庭筠真的把事情放在心上了，她能给的帮助就很多，大型制作公司内的热门团队选址，不止是自家公司节目的选择，还会给圈内的其他节目带来辐射。某个拍摄地热门节目去了，其他节目的场地选择就会把这个地方列为参考。圈内场地选址也不是胡乱选，少数一些有资金能折腾的节目组会专门去找别人没去过的地方尝鲜是一种，更大多数就是跟着前人的脚步走，有人去过就代表那个地方能用，都证明能用了当然是加以利用啊。 白天跟爸爸的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已经算长了，谁想到晚上这顿吃的更长，一直从七点吃到凌晨一点多，六个多小时，温庭筠说是不怎么喝酒，最后也喝的有点上头。前半段是跟林亨泽他们聊节目，后半段李莉娜也过来了，温庭筠详细的了解了一下她闭关的三个多月里，公司的发展。 几档节目的版权都卖出去了，《Running Man》在中方的项目都已经启动了，那边还是维持了复制收视率高的特辑的定位，不搞原创，除了嘉宾变动其他都没变。这个温庭筠倒是不意外，她比较意外的是中方那边跟节目组的几个合作公司，摄像、道具等签订了合作协议，那边幕后工作人员基本就是韩国人，中方跟在后面学，但主要制作是韩方的团队。 林亨泽对中方的这个做法不置可否，不反对，赚钱的事情干嘛反对，这是出于商人，但也不支持，因为节目没有创造性，这是出于项目负责人的立场。不过人家要人他这边也给推荐，这又不是一杆子买卖，之后合作的机会还多呢。 与此同时，成为CP的林亨泽手上不止有《Running Man》一个项目，他和JTBC联合出了个叫《犯罪现场》的推理类PRG的项目，也是韩国首创，算是开山之作。节目是以真实的杀人事件为背景改编，嘉宾扮演事故角色，即要像他人洗清自己的杀人嫌疑，也要推理出真正的凶手。 温庭筠觉得这个项目挺好玩的，更好玩的是金泰浩又回到了林亨泽的手上，现在林亨泽是他的CP了，又成了金泰浩的顶头上司。这次聚餐金泰浩也来了，聊到这里的时候很是抱怨，说是好不容易脱离魔掌都爬到PD了，结果林亨泽转身就成了CP，心太累了！ 目前是《犯罪现场》主PD的金泰浩说一句喝一口酒，说一句再喝一口。当初同他竞争PD位置的杨政宇，毫不留情的嘲笑他，风水轮流转啊，朋友~ 杨政宇现在手上也有两个项目，一是从《夏日》这个带着季节性的名字更名为《青春》的项目，过两个月就要筹备第四季了。这个项目从设定和针对的观众群体都算是专门为爱豆打造的，尤其是最近几年是团队的天下，个人solo少之又少。光靠粉丝支援收视率就算不错，再加上想看美男美女以及旅行美景的观众们，居然效益不错，算净利润比《十字路口》要高。 《青春》的制作成本很低，也不出国都在国内跑，一次拍摄周期为一个礼拜。四辆车跟出去，两辆爱豆，两辆制作组，连个住宿费用都没有。拍完收工就是剪辑费事，但这个也是工资的一部分，不是另算的劳务费。 节目不要当红爱豆，没有新鲜感，只要崭露头角但还没红的那种。那样的团队想要上节目是求着杨政宇的，本身身价就少，在这种情况下压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再加上从车辆、嘉宾使用的各种小物件、女爱豆的化妆品、男爱豆的配饰，还有他们的服装，这些都是广告来源，几乎在拍的时候就有收入了，播出后有专门针对粉丝经济的商家打造同款，还有节目见面会，又是一笔钱。 另一个项目是和罗英石合作，罗英石去年就弄了一个《花样爷爷》的旅行节目，带着平均出道五十年以上的老前辈们出国自由行，同TVN签的合作协议，播出效果意外的好。老爷子们都是大众熟悉的国民演员，大家还真没想到老爷子们私下是这样的，播出时在社交媒体出了点风头，收视率也算漂亮。《花样爷爷》的效果好，项目就从单期变成了系列，在去年年末邀请女演员们出了一档《花样姐姐》。 今年罗英石还打算再出一个《花样青春》算是花样系列三部曲，同为旅行节目，自己在国内打转，人家分分钟就出国，杨振宇有点小不甘心，就跑去找罗英石了。刚开始去的时候是打算探听一下罗英石的制作费多少，再对比一下自己的制作费，跟温庭筠要钱来着。后来被罗英石忽悠，要不然你跟我们跑一场，有了经验之后回来也好要钱。对罗英石来说钱不是重点，缺人才是。 两位都‘心怀不轨’的一拍即合，就这么凑成一对。金丹珍评价这一对是大忽悠带着小傻子，同罗英石的搭档作家李有静的评价则是这两人狼狈为奸。总之，在作家姐姐们的眼中都不是什么好人。 说到李有静，这位姐姐现在厉害了，成了综艺和电视剧跨圈跨的最成功的典范，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她出手的请回答系列，第一部 创造了现象级作品的名头，第二部开播就刷新第一部最高收视率，第三部现在还没动笔呢，TVN和李莉娜就开始互相为价格的问题掐起来了。 李莉娜进来组团喝了一杯后就拉着李有静说让她再撑一撑，价格还能再往上翻翻。TVN现在势头正猛，急需一部真正的国民之作来奠定自家电视剧的地位，想要硬刚三大台，不出点血怎么行。李有静就笑她又不是只跟TVN合作，他们公司现在最大的企划项目明明是金恩淑作家的《太阳的后裔》，跟中方合资做国内第一个事前制作的电视剧，好走出口，中方那边不接受边拍边播的形势，他们那边想要上线就必须全部剧集拿过去审核，确定没问题才能上。 摆手表示李有静想多了的李莉娜说，金恩淑那边已经谈完了，现在的重点不是金恩淑了，她最近捞到一条大鱼，金泰浩有出走的意思。这话一出，桌上只要没彻底醉死过去的人都醒酒了，连温庭筠都有些惊讶，这个消息从哪冒出来的。这里说的金泰浩可不是已经躺在桌子底下JTBC的金泰浩，而是真正的国民综艺《无限挑战》的金泰浩。 喝的脸红脖子粗的罗英石大舌头的开口，说人是他介绍的。大家组团扭头过去让他继续说，金丹珍还开了瓶醒酒药给他灌下去，掐着下巴灌的，差点让罗英石被呛死，酒倒是醒了，跟不知情的人讲缘由。 这还是得说回让各家纷扰的‘岁月号’事件，这件事里三大台的立场都很尴尬，KBS站队站的太明显，闹的台长都要罢免，MBC虽然没有摆明车马站在政府的立场但也说不上是公正的报道，就是比糊弄事情的KBS要好一点。SBS么...比MBC也再好一点，好的十分有限。这件事还真的是JTBC最敢冲上去说真话，不过他们背靠财阀不需要国家支撑，也就不怕断粮，当然敢报。 几大电视台的劣势和优势观众不清楚，但业内很清楚，传媒产业要是连公正报道都做不到那还待下去干什么呢。三家电视台在两个月前联合罢工，几百位职工在汝矣岛公园搭了个比小型演唱会还要大的舞台，每天十四个小时抗议，还邀请知名媒体人上台。真正用整个圈子的力量去抗争所谓的政府舆论操控，以及官僚主义对制作组的指手画脚，不懂行的人请走开好吗！ 罗英石这位早已离职的KBS前职工，目前当红的知名制作人也被邀请演讲，一段不到五分钟的‘做人要有眼色，知道什么时候该退出，不要等必须走人再被人赶下台’的演讲，在热搜上□□了三天，打脸打的脆响。为了这个，联络不到温庭筠（关机闭关）的电视台高层去找李莉娜的麻烦了，让她管好自家的人，三大台的事情跟罗英石早就没关系了，他又不是KBS的人了，还出来说什么。 李莉娜格外硬气的站队罗英石，还在公司内部公告，愿意去支援罢工的人跟上司申报，做好分内工作后都可以去。她能这么硬气不是胆子已经大到能硬刚三大台，而是算准了已经很习惯罢工这个操作的其他两台没办法真的做什么事情找茬，也就是嘴上说的难听而已，法不责众么。至于SBS，双方关系好着呢，而且SBS这次算是无功无过吧，大家主要的攻击对象也不是SBS，而是其他两个台。 无利不起早的李莉娜同学会插手这件事是因为这件事里有利益，作为缺人的制作公司理事，这种跟人民群众站在一起的好机会怎么可能放弃，正好给公司宣传了。再加上，她手上还有一个演艺人联盟，也需要新鲜血液，还需要给圈内人一个宣传，联盟绝对支持任何有理由的反抗，正义的抗争更是必须支持。 这次的罢工让罗英石和李莉娜熟悉起来，他们之前因为工作接触不大没什么来往，正好温庭筠闭关中，罗英石就把因为《无限挑战》被电视台各种找麻烦的金泰浩介绍给李莉娜了。 MBC对《无限挑战》是真的算不上好，连KBS对待《两天一夜》的态度都比不上。嘉宾邀请需要上面批示这种骚操作就不说了，更傻子的事情是某些高层会骚扰节目组千辛万苦请来的演员，男女演员都可能会被骚扰。没有上升到不能播的画面那么夸张，只是演员在现场录的好好的，某位高层或者高层的家属就会以‘视察’的名头下来转悠，毫无顾忌的打断拍摄。并且会拖欠费用，不止是制作费还有人员工资。 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真的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按照常理，对待电视台的当家节目就算不捧着也没有这么玩的，但在MBC，独特的运营方式造就了他们不在乎那些。MBC在电视剧和版权出口上是国内电视台的王者，这才是他主要的盈利方向，而且是国家权力，有没有一档国民节目不耽误KBS赚钱，但就是倒不了。这就是国家台的底气和......官僚体系。 总而言之，如金泰浩这样的制作人对MBC的槽点太多了，但真的要让他们放下节目组辞职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制作人对团队都有强烈的责任感，就像温庭筠当初对《花蕾》的团队都要照顾好一样，那算是一种职业病。只有自己好是不行的，林亨泽从SBS跳槽带着团队出走，罗英石从KBS过来也是把核心团队都带过来了，PD们都这样，就怕自已个人耽误大家，心里过去。 李莉娜过来找温庭筠就是想要跟她商量金泰浩的事情，对方虽然没有说不能离开MBC，但是提出了三个不能走的原因，一是《无限挑战》的版权，那是他一手打造的节目，真的是他的孩子，如果孩子在别人手上他是不会走的；二是要走就就得一起，整个团队都走人不是比小数字；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想要成为综艺部的部长，亦或者，他的头上没有再可以压制他的CP。 这话是李莉娜把温庭筠叫到店外候客区说的，就她们两个人在。不能在包间里说，理由简单的很，不出意外，第二综艺部的部长会是罗英石，只要他手上的项目联合起来比林淳溪的团队赚钱就行，按照现在的势头也就是两三年的事情。单独为金泰浩成立综艺部不合算，但让金泰浩压在罗英石头上就不合适。 李莉娜叼着烟坐在镂空的藤椅上，跟温庭筠算账，首先想要从MBC手上买到收视率最低都没掉出过综艺圈前五的《无限挑战》的版权几乎是不可能的，但真的砸大笔的钱下去，再找家里人出面压制，也不是砸不动。可金泰浩本人是不是值那么多钱，不好说。他是很知名的PD没错，可知名PD想要赚这么大笔钱也不容易，除非金泰浩愿意跟公司签卖身契，至少十年起不准动，否则她不觉得这笔钱有必要出。 “走到金泰浩这个位置，签五年就算长约了，十年不可能的。”李莉娜低头吐烟，问温庭筠“你觉得，我们要不要赌这一把？” 手肘撑着扶手掌心托着下巴的温庭筠反问她“最近圈内能卖的版权都卖出去了，《无限挑战》卖了多少？” “具体价格不一定，但他们版权卖的好像是分季。就是中方按照自己制作一季的价格给钱，应该不超过百亿，要不然新闻早报出来了。”李莉娜笑了笑“早进场的吃肉，后面的就只能喝汤。MBC一贯跟日本和菲律宾友好，主要往那边输出，对中方态度暧|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们观望，火烧的最旺的时候他们还是观望，等到如今......” “我们真的是赶上好时候了，中方刚刚入场不了解行情，两边都不懂，又感觉有人要抢，价格就虚高。可这也高不了多久，我们市场就这么大，人家也不是什么都看得上，有些人胆子小开不出那么高的价钱，他们那边也慢慢知道我们这边的模式。这一来一回的，再想要叫价就困难了。” 抽了口烟的李莉娜冲温庭筠感叹“你还别说，这世道真没有傻子，都是聪明人。” 有些醉了的温庭筠脑袋有些迟钝，回话也慢吞吞的，但思维绝对清晰“你如果打着把《无限挑战》弄到手，之后再卖给中方，那就放弃。但你要是看好金泰浩未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能力，那你就去跟MBC谈。至于综艺部部长这件事，你没听懂他的要求，他不是跟你要地位，他要的是自主的权利。” “你的意思是中方那边不会买后续的版权？”李莉娜想了想“为什么？《无限挑战》这么多年了，挑特辑，中方也能拍个三五季呢。”说到这里顿了顿“你是怀疑《无限挑战》在中方会遇到水土不服，赚不了钱，中方不会再投入？”还有“自主权的意思是，他不想走？” 温庭筠摇头表示不是那个意思，而是更深层的担心，这个担心要追溯到韩国综艺圈的发展历程。早年韩国综艺刚起来的时候也是一片荒漠，跟现在的中国大差不差，但他们有个很大的区别，中国不差钱，韩国很缺钱。缺钱的韩国是靠着原封不动的抄袭，照抄日本综艺，再慢慢摸索出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向的。 版权这个东西很虚的，跨国谈版权就更虚了，本国政府肯定保护本国企业这没得谈，就像当年韩国政府也无视日本电视台的道德谴责一样，就算是状告闹上法庭，在日本打韩国不出席，在韩国打版权争议的官司，日本就算过来也没用。这个套路用在如今的中韩两方也是一样的，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不是现在也是将来，断则两三年，长则三五年一定会发生。 创造一档新节目很难，但完全复制一档节目很简单，韩国从照抄走到有点自己的东西，再完全变成自己的节目，有人才培养机制也有国家支持，前后也不过就三五年的事情。只要节目投入市场，抄袭这件事被证明能赚钱，道德的约束力就不存在了。 中方愿意给钱买的是人，反倒不是节目，现如今圈内差不多都知道那边地大物博钱好赚，不用中方特地过来在撒钱，玩千金买马骨的戏码，国内就有源源不断的人才给他们输血。时代变了，当初直接抄国家能控制舆论不发酵，现在国家对舆论的掌控在后退，媒体人要脸，所以版权值钱了。 所谓大家都是聪明人，那股子火烧没了，现在就只能喝汤，这个说法不对。人家一开始愿意花大价钱，多少是因为脸面也是因为想要刨根，把这里当他们的人才培育基地，既然他们做不到，那就花钱让这边教了再送过去。两边能给出的工资标准差距大的，傻子都知道要去哪找工作。 温庭筠慢条斯理的把从未往那边想过的李莉娜说的烟烧到了手指都没发现，还是被烫到了，连忙丢了烟，在温庭筠因为她的动作停下的时候，急忙挥手表示没事，让她继续说。 继续说的温庭筠给李莉娜分析整个圈子的大方向，不是一两档节目能左右的。《无限挑战》不管能不能赚钱，已经买过一波节目，用重金砸了个人傻钱多称号的中方，都不会轻易再出手大笔购入节目了，购入已经知道制作方式的节目就更没必要。他们做了脸了，之后就要赚钱。 钱赚到手，证明这件事确实可以操作，我们的模式不会因为两个国家的民众审美不一而水土不服，那后续跟着想要赚钱的小地方台愿不愿再花钱买这张脸就很难说了。不买版权对他们来说损失的是名声，可名声这东西哪有真正的实惠重要。 “有多少人在乎版权，十三亿人口的国家，网民不足三亿，其中能有五千万人在乎版权，他们就不可能成为最大的文化盗版国。会在网上冲浪，会明白版权的重要性是创造性产业根基的人很可能连一千万都不到。这一千万里又还剩多少是会看合家欢的娱乐节目的？又有多少正好是节目针对性的观众？很少的，少到那些电视台完全不用在意的地步。” “我们在乎版权，是因为我们走过歪路，我们很清楚一直做别人的节目，本国就出不了人才，所以我们有基础工业。那些弯路他们没走过，他们迟早要走，他们会是下一个打着借鉴旗号抄袭日本的韩国。可他们的市场是我们的数倍大，你考虑的不应该是怎么从他们的口袋里骗钱出来，而是怎么在对方的市场还没走上正途的时候，教他们什么是自己的东西。” “这样或许一时赚不到多少钱，但人情在，拥有那么大的一个市场的人情，你能得到的回报会远超眼下的这点蝇头小利。眼光放长远点，一个金泰浩不重要，重要的是金泰浩们背后代表什么，他们的大脑才是你的金矿，你想要他的大脑没必要买他整个人。” 回答完为什么《无限挑战》卖了一次很难再卖第二次的温庭筠，继续回答金泰浩确实不想走，因为“金泰浩要是真心想跳槽，他跟你谈的会是待遇、是节目方向、是未来要怎么发展而不是自主权。之所以跟你说自主权是因为他对MBC还是有期待的，他厌恶的是压制他给他找麻烦的人，但他并不厌恶培养他，让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AD走到如今的金PD的MBC。那对他来说是另一个母校，他出了名的是责任感强，这样的人不被逼上绝路是不可能在MBC落魄的时候离开的。” “要是没有这场罢工你去跟金泰浩谈跳槽，他也愿意跟你谈，那我们的机会至少是一半一半，但罢工还在继续，他顶多是游移，下不了决心走人的。你跟金泰浩谈的不应该是跳槽而是兼职，看他是否有其他的意愿，在《无限挑战》之外在企划新节目，不用他当主PD，他当顾问出企划案，我们出团队，或者我们用他推荐的团队成员也行。” “如果合作顺利，金泰浩自然能看到跟我们合作的好处，他是责任感强不是傻子，能有更好的更有助于他创作的团队，他自己就清楚要怎么选，不用我们说，他会自己找上门来谈合作或者是跳槽。如果合作不顺利，不管是因为他还是因为我们的原因，都能让我们提前知道，双方不合适，不是所有的知名人士都适合我们公司。” 社长对一向不管综艺招人事宜，这次算是横叉一杠子，但也因为她闭关才来帮忙的理事说“这才是挖一家电视台当家PD的方法，他得相信我们的能力，我们对节目方向的一致性，以及双方没有核心创作矛盾。跟那样的人谈钱，谈利益都是下策。制作一档节目要耗费的心神是你想象不到的，但凡有一丝分心，有一点不愿意，那就是上百人几个月的损失。那不是钱，是人生哪怕很短暂但也很重要的一部分。” 该说的说完了，温庭筠叹了口气，她叹的是‘祖国’的路还得慢慢走，她的路也得慢慢走。太急躁想要弯道超车，却不知道创造即需要灵光一现也需要深厚的积累，太急躁所以听风就是雨。爸妈的事情她确实做错了，不应该那么急，慢慢来，她不赶时间时间，家人更不赶时间，温庭侑说的一句话是对的，如果需要自然会告诉她，真到生死存亡了，难道还瞒着她么，不会的。 这事儿，做的不好。不够沉稳，心不定。因为李先稿？不，因为她把自己想的太重要。温庭筠可以是小公主可以是任何人，温庭筠也谁都不是，只是自己。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地球离了她也不会不转。这么多年掌控团队，说什么是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确实让她有些飘了，人呐，还是要自省才行。 要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酒后的温庭筠一边矫情的反省，一边又反省自己太矫情。 不知道温庭筠想法的李莉娜还以为她叹的是自己的格局太小，而且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没有好好了解过综艺这个圈子，还要她解释。心里有点冤枉，她也是好心帮忙，综艺圈的事情不了解不是很正常么，她更多的还是在管理公司，公司现在又不是只在综艺圈混，跟电视剧比，综艺才值多少钱。 想是这么想，但李莉娜也没有反驳什么，因为比起那点什么都不算的委屈，她更多的是惊叹。惊叹她搞不好一直没有真正看清过这位温家的小公主，又或许是公主成长的太快，她快要更不上了。温庭筠啊，原来这才是温庭筠看到的世界，真的很不一样。 低头垂下眼睑的李莉娜也在自省，但她自省的原因是她看轻了温庭筠。没办法，温公主真的不同俗物，而她最擅长的就是俗物，钱到手里才是真的别的什么仁义道德都是废话。可在乎那些跟废话一样的仁义道德，还道德底线非常高，三观正的不能再正的温庭筠给她上了一课。 一堂不止要看到利益，也要看到人文关怀，并且应该能从那些人文关怀里看到更大的世界的一课。温庭筠帮她开辟了新道路，也帮她发现了自己搞不好很久才会发现的危机。在她为世上没有傻子自己就是那个聪明人中的聪明人沾沾自喜的时候，温庭筠告诉她世上当然没有傻子，可聪明人也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多。买卖版权不是细水长流的买卖，更可能就是一杆子的事情，而她要为公司准备好新的出路。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各自自省的女士们同时叹了口气，两人都愣住，眼神对上后又一起笑了。笑容里或许有惺惺相惜，或许只是酒后的清谈浅笑，谁知道呢。 饭店的门突兀的从内推开，出来找人的金丹珍冲两人招手“里面找你们呢，出来那么长时间，单独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莉娜轻笑一声对温庭筠抬了抬下巴“这不是有点发展的问题要咨询下社长的意见么。” 金丹珍随口就接了一句“咨询什么，听她安排不就完了。” “这可不像姐姐会说的话。”温庭筠笑道。 姐姐斜了她一眼“你是社长，不听你的听谁的。” 温庭筠一愣，微叹“是啊，我是社长。” 心定一点温庭筠，别慌，你是社长，你是温家的小公主，你可以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 日子啊，长着呢。 第144章 深夜的酒局散场后，李莉娜调整了公司的重心, 从温庭筠所说的想要从人家口袋里骗钱, 变成大家友好合作, 这个方案短期内效果不明显，但长期的收回就不可预估了。公司的分工一如既往的，李莉娜负责综艺之外的管理，温庭筠则是负责艺能这个大方向。 飘了一段时间的温庭筠踏实下来，首先就是找金丹珍商量, 她们准备了三个多月的企划能不能给别人做。说的时候温庭筠特别心虚, 金丹珍跟着忙前忙后的，花了那么多精力的结果就是项目眼看就差寻找嘉宾能拍了, 居然要换人, 换她, 她都生气。 没想到金丹珍答应的很干脆, 干脆的温庭筠都怀疑金丹珍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想做这个项目。而且答应了之后金丹珍就说要请假，十几天太短, 至少一两个月吧。 依旧维持着心虚状态的温庭筠很想说不行, 因为她把手上的项目转手就是因为她想到一个新项目，可金丹珍表情特别丧。她们忙了三个多月, 自己没休息，金丹珍也没休息，她又不太敢说不行, 跟剥削金丹珍的资本家一样，干笑着说她想休息多久都可以。 一脸丧气的金丹珍点头就想走, 温庭筠出于礼貌以及真的不想给她放假的心情问了一句“你放假准备做什么？” 温庭筠预想中的答案是出去玩、出国去玩、出海去玩等等，结果金丹珍给了她一个，让她差点把咖啡喷了的答案。 “你说...咳咳...说...你”温庭筠连声咳嗽，十分怀疑自己听错了。 维持丧气脸的金丹珍死鱼眼盯着她，重复“去生个孩子。” “什么？？？” “取卵，代孕，生孩子。” 重复三遍了的金丹珍嫌弃的看着温庭筠“那么惊讶干什么，我这个年纪想要个孩子不是很正常。” 正不正常的温庭筠不知道，但是“你女朋友想要孩子？”把小孩子当礼物就过分了啊。 “我们分手了。” “啊？” “分手了，听不懂？” “昨天不好好好的吗？” 金丹珍从刚才起身后就一直站着说话，听到意外消息的温庭筠也跟着起身，绕过办公桌把她往沙发边带，路过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开门出去跟助理说没事别打扰她们，不是急事的就先拦了，让人下午再来。 重回办公室的温庭筠关门落锁，招手让金丹珍别傻站着了，说说吧，怎么昨天喝酒的时候还心情挺好的，今天突然就分手了，还打算去弄什么代孕生孩子的事情。干嘛，从把小孩当女朋友的礼物，变成分手了给自己的礼物？那也不行啊！孩子是生命好不好！孤独寂寞冷去养个宠物啊！养什么孩子！ 紧接着就听到十分狗血，并且也让她很心虚的情侣分手的经过。 请回忆一下李先稿所说的，金丹珍的理想型，女孩子得是猫咪款，傲娇又黏人，重点就在这个黏人。 黏人对金丹珍这种忙的要死的类型来说是甜蜜的负担，热恋么，所有负担都是甜蜜的，黏人就更是了，爱你才会黏你，不然谁管你是谁。可热恋期过了，甜蜜没了，金丹珍又真的很忙，黏人的女朋友所代表的就只剩负担了。从小争吵变成大争吵，再从大争吵变成，你到底爱不爱我，再然后三个月的繁忙期和我都生气了，你居然出去喝酒！ 分手！！！ 当然了，这也不是说金丹珍就多渣，恋爱不都是这样么，热恋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激|情过去开始磨合了，总会出一大堆问题。有些人能磨合过去，有些人不能。 讲完狗血又常见的恋爱分手原因的金丹珍，四肢张开摊在沙发上，跟个饼一样，说着脑子坏了的话“我要是喜欢你就好了，我们就差二十四小时在一起了，肯定不会出问题。” “别发神经了。”温庭筠让她清醒点，别说没用的“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长叹一声的金丹珍表示她寂寞了“以前还没觉得，可她住了那么长时间突然搬走了，家里空荡荡的，我差点就哭了。” 温庭筠对眼眶都没红的骗子说“重点，孩子。” “重点就是养个孩子家里能热闹点。” “养条狗不是也热闹！” “孩子能跟我说话。” “狗还能冲你叫呢。” “孩子能给我养老！” “狗......” 温庭筠咳嗽一声“公司给你养老，还有什么问题？” “不是，你反对我有个孩子是想什么呢？”金丹珍眼睛一转，坐直了，瞪着温庭筠“该不会是育儿假时间太长，你就不给我生孩子？你是人吗！” 必要的时候可以换个物种的温庭筠翻了个白眼“谁在跟你说育儿假了，是你要孩子的出发点不对，小孩子不是随便喂点东西就长大了，她需要的不是几个月不能爬需要你照顾的陪伴，是长达十年、二十年，至少陪她半生的母亲。你能做到吗？你工作起来比我还疯，怎么养孩子？” “别找理由，我看就是育儿假！你简直是禽|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能剥削人呢？你真的......” “不难过了？” “......” 挺直腰板的金丹珍往沙发上一倒，继续玩失恋“我真的需要陪伴，你都不知道我家真的太空旷了。” “我让人给你换个小的，刚刚好能放下一张单人床的考试院。”温庭筠冲她龇牙“别装了，干嘛呢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要生个孩子？” 金丹珍沉默几秒，撑着沙发坐起来，望着天花板，轻叹一声“真的是寂寞，年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可能是真的老了。恋爱其实没什么心思谈，热闹几个月也就没兴趣了。她说分手的时候哭的我一点反应都没有，早前要是这么哭我早去哄了。可能我就是真渣，也就看脸，等看脸看烦了，她的那些缺点就暴露出来，我也懒得忍。”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电话么，回呗，生气了，哄呗。可我真的没那个心，觉得她怎么不能成熟点考虑考虑我，我也累，也很烦。我这种人大概就不适合跟人在一起一辈子，但孩子不一样，好歹是个生命，我不敢也不可能半路丢下她。我们就是得手牵手，哪怕彼此厌恶也得往下走。” 温庭筠想了想“你还没生就先想着彼此厌恶，那你还生了干嘛？” “不是我想着彼此厌恶，是我不会跟爸妈相处，我爸就是个混混，赌钱喝酒打老婆，老婆打跑了就打我，后来酒精中毒死了，我跟老太太也没相处几年。人家都说，不会跟父母相处的人也不会成为好的父母，一种轮回懂吧。”金丹珍摆摆手“算了，我估计你也不懂，你一看就是被宠着长大的。” 愣了一下的温庭筠失笑反驳“你怎么知道我是被宠着长大的？” “难道不是？”金丹珍斜了她一眼，自顾自的说“你很会跟人相处啊，又温柔又善良，啧，我就说我要是跟你在一起就好了，你肯定有办法。” 觉得她发神经的温庭筠问她“什么办法？” “跟我相处的办法，我这种渣渣就适合找你这种要是对不起你，感觉都不配做人的。你看李先稿，之前玩的多嗨，现在清心寡欲的都能出家了。我要是碰到问题，先冷暴力，人家吵我也不搭话，哄人哄的也不走心只走肾。但你就不一样啦，你肯定能好好的跟我沟通，然后......” 温庭筠让她差不多行了“你自己渣就渣，干嘛说我们哥哥。” “呀，我失恋呢，你跟我这秀恩爱？”金丹珍很不满！ 温庭筠还不满呢，她男朋友多好啊，刚想说话手机响了，正好是李先稿打过来的，扫了眼据说失恋伤心中的金丹珍，皱了皱鼻头还是接了电话。接电话也不敢真的刺激金丹珍，直接问李先稿什么事，没想到李先稿那边也在陪失恋的姑娘，不过那姑娘是想挽回的失恋，哭的那叫一个惨。 很后悔掺和人家恋爱的温庭筠问同样后悔掺和的李先稿在哪，得到地址后挂了电话，拽起又重新在沙发上摊饼的金丹珍，一路把人拉出公司塞上车，接着是把号称不想喝咖啡，应该已经发现不对劲的家伙丢进包间。最后把一脸被拯救的男朋友拉出来，关门堵在门口，不让金丹珍出来。 真心是被拯救的男朋友又感动又尴尬的先同因为动静过大一路跟过来的服务生道歉，掏钱包给了十万块给对方，拜托服务生守着门，至少守半个小时，等服务生高兴的答应后，牵着女朋友的手快速逃离现场。 温庭筠算是自己挖的坑，李先稿也是自作孽。他作为介绍人跟那位小姑娘当然是有点关系的，但也不是很亲近的关系，只是朋友的朋友，朋友知道他想要找这个类型，所以把小姑娘推挤给他，就这么个关系。这点关系也是有电话号码的，几乎没有联系过，但对方打电话跟他说有事想要拜托他，李先稿也不能不出现，好歹还有金丹珍的面子呢，他又不知道她们分手了，为的还是分手的事情。 两位都是自己把自己给埋了的情侣交换倒霉的故事后都有点囧。两人出了咖啡厅就上了李先稿的车，聊了好一会儿后才说到彼此接下来去哪，温庭筠表示她今天的安排都被金丹珍打断了，本来想要跟作家聊新企划的，现在很可能要等上一些时日，如果金丹珍脑子清醒的话，也许两三天就行，脑子要是不清醒...... “我得换个作家。” “姐姐能把你们的企划给撕了。” 李先稿表示金丹珍绝对做得出来，温庭筠抽了抽嘴角无法反驳，试图挣扎一下“项目不合适只能换啊，搭档又不是只能选择对方。” “固定搭档就是只能选择对方啊，要不然我也不会担心姐姐离你太近了。”李先稿笑她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再次无力反驳的温庭筠叹了口气“看情况吧，如果真的不合适，她想要生孩子，那我就只能换搭档了。” “为什么，取卵代孕的话应该不用像怀孕一样有那么长的育儿假吧？”李先稿不太理解，温庭筠不是几个月都等不得的人，也没必要着急啊。 还真不是因为育儿假过长所以想要换人的温庭筠说“我这次项目会以孤儿院为核心，她的思想不适合进入这个团队，如果养儿防老一定在乎血缘，那孤儿院就真的没办法被消除了。” 侧身看着她的李先稿笑了笑“你的新项目想要消除孤儿院？想法也太......” “异想天开？”温庭筠接上他的话，表示自己知道，但是“总要试试看，如果一直都是因为做不到而放弃，那就是没有能做到的事情了。项目核心是为什么不能取缔和为什么政府不作为，为什么民间支援又那么多限制，为什么对领养卡的那么严。严格来说不是想拍取消孤儿院，而是孤儿院存在到底是否合理。” “如果合理的话，怎么能让孤儿院这个福利机构变的更好。如果不合理，它存在的理由又是什么。是什么让孤儿院一直源源不断的有新生儿，政府的问题还是社会的问题。一件事总要有背后的逻辑才对，不能因为它既然都存在了肯定有理由来解释，这是最大的逻辑悖论。” 李先稿有些意外“听起来是你想要像谁证明什么。” 温庭筠楞了一下，笑着对很了解的她的男朋友说“像我自己证明，我想要有一个理由去追寻一件事的答案，如果只单纯的自己搜集资料，只有我的视角，那我得出的结论总是太偏颇。所以需要一个项目，需要观众，需要大众的视角去寻求答案。这样我才能在众多视角里找到即便不那么正确，但至少也不是错误的，属于我的答案。”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李先稿笑了，问她“那你又要忙了？” 点头说是的温庭筠想起之前金丹珍和她女朋友吵架的原因，突然有点庆幸“还好你不黏人。” 秒懂她在说什么的李先稿表示“我很黏人的，只是你不喜欢我才没做。”看温庭筠不相信也没多说，笑笑。 完全不信的温庭筠让李先稿以后别给金丹珍找对象了，太麻烦，抱怨了两句金丹珍之前说李先稿很渣的事情，还说什么要是喜欢自己这种脑残的言论。好心没好报就是金丹珍那样的，奇葩！ 还真渣过一段时间的李先稿跳过这个问题，倒是很肯定金丹珍关于温庭筠是个超级好的恋爱对象，以及“你是不管跟谁在一起都会很幸福的人，你会很幸福，他也会。即便你们分开了，也只会是和平分手，或者他犯错了。” 这话金丹珍说温庭筠当她发神经，李先稿说的话，就很开心“我又那么好吗~” “超级~”李先稿学她，点了点她的鼻尖，浅笑“你真的很好。” 温庭筠真的很好，好到李先稿时不时的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好，不是家世不是钱财，只是这个人。这个温暖的发着微弱的光，在阳光下会被忽视的光，但在黑暗里会吸引所有人焦点的光，不刺眼，不明亮，但是持续长久，让人想要信任，让人无法产生除了靠近她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谁都会喜欢温庭筠吧，李先稿偶尔会这么想，因为温庭筠真的什么都好，就连温小姐的时候都是好的，他觉得自己从温庭筠身上找不到缺点。好的时候是黏人坏的时候是烦人的优、缺点温庭筠没有，好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商量坏的时候是‘你怎么可以吼我’的优、缺点温庭筠也没有。 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的姑娘李先稿碰到过，温庭筠不是；我是真心喜欢你什么都不重要的姑娘李先稿也碰到过，温庭筠不是；那种玩玩么，大家开心就好的姑娘温庭筠就更不是了。谁都不是的温庭筠好像只是她自己，温暖的让人舍不得伤害的人。 会不会是因为不喜欢呢，或者是没那么喜欢，不是有人说妹子作就是因为爱你，不作是因为懒得理你。不是哦~李先稿很确定不是。温庭筠的爱恋不是浓烈的火，烧完了就没有了，她的喜欢像水，纯净水，没有任何添加，可就是存在，并且会一直存在着，只要他不变。 按理说，恋爱是由浓转淡的，就像渣的明明白白的金丹珍，可李先稿觉得他对温庭筠是越来越浓郁的爱恋，因为什么呢？ 因为她是温庭筠啊。 明知道消除孤儿院这样的话说出来都会被人笑异想天开，却会说总要去试试，因为做不到而放弃，那就没有任何事能做到的温庭筠。 明知道他们在一起比分开要困难，恋爱不是人生的唯一，有太多比恋爱更重要的事情，但没有哪怕一次的跟他说，我们放弃的温庭筠。 明知道很多事情没必要坚持，那真的没什么意义，搞不好会被人骂一句圣母、就你好心，但从未因为谩骂而放弃坚持，而是想要寻找新的出路的温庭筠。 那样的温庭筠还是当初让他心动的小姑娘吗？深夜的路边，整个人蜷缩着，像是拒绝和任何人聊天，连沟通都困难，让人心生怜悯，忍不住想要保护的孩子吗？ 好像是，好像...又不是了。 李先稿摸了摸温庭筠的头发，毫无征兆的告白“我爱你。” 温庭筠一下就笑了“我也爱你~”下一秒“要不要一起吃饭？” “好啊，你想吃什么？” “都行。” 车开远了，咖啡厅里的情侣是否再次分手亦或者又重归于好，无人可知。车内的情侣倒是一如往常的，友好的去吃饭了。情侣跟情侣是不一样的，人生跟人生同样不一样。 温庭筠还是温庭筠吗？谁知道呢，毕竟，日子那么长。 第145章 Once Upon a Time - 晚安 李炫睿今年四岁半了，新学期开学, 一大早中班的小朋友都乖乖的跟爸爸或妈妈挥手道别。只有他, 抱着爸爸的大腿死活的不撒手, 他一点都不喜欢幼稚园，他不要去！！！ 因为....隔壁大班的小姐姐上小学了。 但爸爸不同意，理由一是李炫睿小朋友还太小了，等他七岁了才能去小学。李炫睿觉得爸爸不讲道理，这是年龄歧视！这是不对的！ 爸爸很无奈, 问他是谁教他的年龄歧视, 李炫睿小朋友昂头说外公说的！ 李先稿很怀疑自家岳父会对儿子这么说，但并不妨碍他再找第二个理由跟儿子讲道理, 比如“只要妈妈同意了就可以。” “你骗人！妈妈说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三头身的豆丁一下跳起来“我想要去小学！”话音刚落, 就被眼疾手快的亲爹打横抱起来, 塞进边上等着的一直在憋笑的老师手中。 “实在对不起, 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 还没从腾空而起的滞空情况下回神的李炫睿扭脸发现爸爸人没了！！！ “骗子！！！！！” 跑的格外快的李先稿在车里打了声喷嚏跟老婆打电话, 抱怨儿子真的是越来越难教了, 没聊两句温庭筠那边开工了，匆匆挂了电话去上班, 心里想着小孩子的忘性大，应该到晚上就好了。再不然......真的去小学？ 这个年纪行吗？ “不可以。” “为什么！” 收工来接儿子回家的温庭筠亲了亲试图跟妈妈理性沟通，不要成天就会非礼他的李炫睿小朋友的嫩脸, 告诉他“因为你挑食不愿意吃胡萝卜。” 碰到超纲问题的李炫睿皱着一张包子脸“小学一定要吃胡萝卜吗？” “还要吃西蓝花、香菜....” “我不去了！” 满意这个答案的温庭筠忽略了有些小孩子记忆力很不好，有些小孩子急性很好, 比如李炫睿小朋友在七岁时拒绝上小学了。不过那是七岁的故事，现在的李炫睿小朋友还是四岁半。 带着四岁半的儿子回家的温庭筠，给小朋友喂了他非常讨厌的胡萝卜当午后零食，小孩子要少吃多餐，正餐的时间慢慢调整也不着急，他们饿的快但吃饭都很不容易。 在小提琴家教到来之前，温庭筠一边工作一边陪儿子玩英文解谜的叠叠乐，就是抽出一个叠叠乐还不算还要回答上面谜题的那种幼儿益智玩具。等家教来了后，收拾东西去做了隔音的书房跟金丹珍聊明天的拍摄计划。做妈妈需要时间陪伴孩子，她就只能慢慢拍，原本一天就能拍完的，要拆成三天。 好处是温庭筠有时间多陪陪孩子，制作组的其他人工作也轻松，坏处是投入更大，不过她也不缺就是了。 小提琴课一节一个半小时，结束了，正好温庭筠这边也告一段落，李先稿同家教小姑娘在门口碰到了，还给小姑娘带回来一个礼物，防弹少年团的签名专辑，对方是这个男团的粉丝。父母多半都对家教很友好，因为孩子么。 送走家教老师的李爸爸进门进的特别小心，偷偷摸摸的就怕李炫睿又纠缠上小学的问题，他扛不住啊。他倒是想要做虎父，可看到儿子那张简直就是缩小版温庭筠的脸，完全虎不起来。 虎不起来怎么办？怂着呗。 怂怂的李先生在门厅处探头探脑的，怕儿子就在客厅，真的在客厅的是温庭筠，看到他那个样子笑的不行，招手让他过去，告诉他儿子的小学梦被胡萝卜怪兽打到了，他可以放心了。 长舒一口气的李先稿立马喊了一嗓子“我回来了！” 李炫睿从自己的小书房哒哒哒的跑出来，拽着他爸的裤腿拉着他往书房走，说是要给他看之前买回来的鸡蛋，要孵化了。那是他的课后作业，温庭筠从来不参与，都是李先稿忙前忙后的，就怕蛋没孵出来，儿子会哭。温庭筠并不是个虎妈，她只是充当每个人的事情要每个人自己做的，讲究科学养育的妈妈，可惜，时不时的被李先稿破坏，关于‘自己’这个概念。 不过，这也是育儿的乐趣么，老公也是另一个儿子~ 晚饭是朴阿姨做的，来去如风，做了饭就自动消失。弄的小朋友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家里只有他和爸爸妈妈，第一次看到朴阿姨的时候还被吓哭了。其实李先稿和温庭筠也可以做，只是温庭筠真的忙，而李先稿逐渐被金钱腐蚀了，讲道理能吃现成的，为什么还要折腾自己呢。 晚饭是父亲和儿子斗智斗勇的时间，具体可参考妈妈下午给儿子喂胡萝卜的战役，区别只是胡萝卜喂进去了，而西蓝花没喂进去。 饭后夫妻两牵着儿子在小区里遛弯消食，路上能听到李先稿用蹩脚的中文跟儿子聊幼儿园发生了什么，必须要说李炫睿小朋友的发言比他爸要好，至少温庭筠大部分都听得懂，不想她听李先稿的中文，绝大多数靠猜。公司和整个社会的风气开始向往跨海，学习中文的热度就跟早年学英语一样的，李炫睿小朋友就悲催的得三门语言都学。 路上碰到了同样出来遛弯顺便遛狗的隔壁小学小姐姐一家，父母们聊着孩子，孩子们聊着狗。嗯....这个句式好像哪里不对，反正就那么回事吧。 遛狗，不是，是遛弯时间结束，运动量达标的一家人手牵手回家，爸爸带儿子洗澡，妈妈也在洗漱，一大一小都吹完头发后，妈妈去给现在还不是很能接受自己要一个人睡，得妈妈陪着睡着的儿子讲睡前故事。 Once Upon a Time 童话王国里突然来了一个女巫，女巫告诉王国里的动物们，她就住在森林外的城堡里，谁可以找到她，她就可以实现他们的愿望。 小动物有些信，有些不信，不信的孩子们舒服在家里过着悠闲的小日子，相信的小动物则是离开安逸的森林，去寻找森林外的城堡。 有一只小蜗牛也出发了，路上好多人笑她，爬的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城堡啊。蜗牛也不反驳，啃吃啃吃的往前爬，爬的特别慢。笑话蜗牛的轻松的把蜗牛甩在身后，可超过了蜗牛的动物们好多都坚持不下去了，停在了原地。因为路上的风景太好，因为去城堡的路太远，因为陷阱太多，因为太多事既然知道不可为为什么还要做呢？ 只有这只小蜗牛从未停下，辛苦的，缓慢的，爬到了城堡里，找到了名叫‘我’女巫。女巫施展魔法，给她坚持，给她勇敢，给她善良，给她一个故事。 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Once Upon a Time 小朋友打着小呼噜睡着了，温庭筠轻手轻脚的起来，对洗漱完小心翼翼的开门探头进来的李先稿摆摆手，让他出去别又吵醒了儿子。温庭筠跟做贼一样出了门，关了房门，爸爸和妈妈同时舒了口气，都笑了。 儿子睡着了，爸爸和妈妈也要睡觉了，平凡又幸福的一天，结束了。 “晚安。”李先稿亲了亲温庭筠的鬓角。 温庭筠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婚后，有孩子，有家庭生活，还有甜蜜，人设还没崩，很好，本大爷做到了！ 晚安~好梦~ ps：真的，真的，全文完，之后有任何更新都是我在捉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