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生面】black+honey 作者：大熊爪子 文案 一颗小白菜的先婚后爱的故事，生面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罗浮生，沈夜 ┃ 配角： ┃ 其它： ================== ☆、第 1 章 沈夜双手抱臂的站在登记处，漂亮的脸上写满了不悦。一直到规定时间的最后五分钟前，他才看到那个所谓的结婚对象蹬着双皮靴，脚步平缓的走了进来，擦身而过的时候，还隐隐在空气中带起了一股血腥味。 “不好意思，路上遇到点事，来迟了。” 说话间的语调带着漫不经心，似乎完全不担心过了约定时间会受惩罚这件事。 沈夜转过身，不耐烦地瞥着那人，见他站直了通过扫描后，这才锉着后牙槽，也走过去通过了全身扫描。 罗浮生。 沈夜看着被对方递过来，已经签上了大名的电子纸，像是表达怒意一般的特意哼了一声后，才一把抢过，在上面签了更大的沈夜二字。 然后就是一对代表婚姻成立的金属手环。 沈夜看着罗浮生戴上了银色的手环，捏着自己那只，撇着嘴质问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过时会被惩罚的！” 很久没被人用这种语气对待的罗浮生挑了挑眉。“这时间不是还没过吗？现在都还剩两分钟呢。” 沈夜没好气的看着时钟，最终还是把手环给带上了。“我打电话找你，你不接也就算了！到规定登记的日子你也不接我电话！你有意见可以直接去相关部门进行投诉，我是在履行我的义务，而不是我上赶子的在求你跟我结婚！” 沈夜满是不忿的声音在还算空dàng的登记厅里引起一片回响，罗浮生看了圈视线都被吸引到此的人，最后才看着沈夜，怼着他的脸说。 “就像你说的，你有意见，可以去投诉啊。” “你以为我没有吗？” 罗浮生看着沈夜眯起眼的气愤模样，歪头对着他无辜的一笑后，转身收了笑容直接拔腿就走。 “我跟你说！要是以后你敢害我一起被罚！我就去防止冷bào力协会申请保护！” 罗浮生听着沈夜一直跟在身后的呱噪警告，直到长腿跨上重型机车后，才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给了他一个假笑后，长腿一蹬，引擎轰鸣着就开走了。 沈夜，二十八岁，女性幸福学讲师（实际以销售各种美容类产品提成为生），结婚后依旧一个人住，因为新婚期电话就被对方丢进了黑名单里，每天都过得很闹心。 今天的沈夜，也依旧是陪着阔太太们吃完晚饭后，连带唱K到临近深夜才回到了家里。他有些醉醺醺的打开了灯，在闻到空气里突兀的淡淡血腥味后，原本一直半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些。 穿着跟登记那天一样棕色皮衣的家伙，此刻正坐在他家的沙发里，靴子都没脱的就将腿搁在茶几上。几点猩红衬在他白皙的脸上，让沈夜一瞬间觉得这家伙还是有点好看的，嗯，只是一点。 忽略掉这个认知，沈夜装作不甚在意的嗤笑了一声后，眯着眼走过去，跨过罗浮生的长腿，按着他的肩膀凑了上去。 “怎么？脸上涂了点猪血就想来吓唬我啊？你当我没吃过火锅啊？” 闻到沈夜吐息中带出的淡淡酒气，罗浮生勾起一边的嘴角坏笑。 “如果我说，这是人血呢？” 沈夜哈哈笑着，拍着罗浮生的肩膀。“那你为了吓我还真够下血本的啊，扎的哪根指头啊？” 罗浮生还是笑着盯着沈夜看。“这都是别人的。” “哦……”沈夜了然似的点点头，毫无感情的捧读着。“好了不起啊。” 说完沈夜支着罗浮生的肩膀站直了身体，又跨过罗浮生的腿，转头从小桌上抽了张湿纸巾丢到了他脸上。 “赶紧擦了，等会苍蝇都给你招来了！”说着还边用另一张湿纸巾擦着自己的手。“我跟你说，我这人爱gān净，你下次不要给我沾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就进来了！” 说到这，沈夜似乎终于想起来了哪里不对劲。“你是怎么进来的？” 罗浮生捏着那团湿纸巾，紧蹙着眉看着沈夜因为醉酒，智力都减半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今天就不该来这！ 沈夜看着柜子上被画上了一半大叉的日历牌，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今天来，是想履行义务，对吧？” 按照相关规定，结婚后每个月必须完成三次义务，要是不能完成，下个月累计加倍，三个月内没能完成规定的次数，双方都要受罚。 提到义务，罗浮生本就蹙紧的眉头又往下一沉。眼前这个什么幸福课销售，每次一见面就跟只呱噪的鹦鹉似的，嘴巴就没停过！整个人细胳膊细腿、又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哪里有做上面那个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只凭一双拳头就能打趴数十个对手，凭什么分配下来就是更适合在下面的那个？当时通知下来的时候，罗浮生真的是怀疑负责分析的电脑进了病毒，又或者是被仇家篡改了数据，这结果真的是不合理到了极点！ 所以对方打电话来，说想见面聊聊的时候，罗浮生直接就给拒绝了。有什么好见的！憋着一肚子火，不把人给打了就不错了！ 罗浮生眼睛里带上了杀气，他挑衅的看着沈夜。“你敢吗？” 察觉到危险的沈夜，本能的将身体往后倾斜了一些，嘴上却是半点不露怯。“哇！怎么？你还想家bào我啊？我跟你说，反家bào协会的人我也熟着呢！” 见罗浮生一脸不耐烦的杀气更重了，沈夜酒都醒了一半，他摊手，换了个说法。“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对这个结果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找相关机构投诉去，这婚姻又不是我定的，系统分析后自动匹配生成，你要有疑问可以去申请人工复查，有什么怒气千万别冲我来，我可是无辜的！” 人工复查？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条的罗浮生迅速地站了起来。 “哎，这就走了啊？这个月时间就剩一半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罗浮生停了下来。“我去申请人工复查！” 沈夜听了，挑着眉点点头，又提醒了一句。“那申请的时候记得连带申请义务冻结，这样在复查结果出来之前，我们就都不用担心义务完成问题了。” 回应他的是罗浮生用力关门的声音。 沈夜听着那声巨响，皱着眉看着掉下来的墙皮灰。 “这房子可是租来的，门坏了要赔钱的！” 沈夜最近心情不错。虽然他的电话还是在罗浮生的黑名单里，可他前几天收到了相关部门发来的短信，显示说他和罗浮生的婚姻合理性正在预约人工复查中，连带的相关义务履行时间也一起冻结了。沈夜当时满心欢喜的按了Y回复，表示知情以及同意。不管怎么说，至少三个月内都不用担心这些狗屁问题了！ “你以为我乐意找你啊！” 对着罗浮生的电话号码冷哼了一声后，沈夜就此进入了快乐的单身生活模式。 这天，他久违的去做了套四小时的spa放松按摩回来，开门时连指头尖都散发着健康红润的光泽，心情更是好到飞起。 所以说结什么婚嘛！单身生活多美好！ 可一关上门，沈夜就觉得不对劲了，本应该寂静的房间里，此刻正游dàng着急促的喘息声。他屏息听了一会，慢慢的从手包里掏出客户送他的电击棒，也不开灯，就这么轻手轻脚的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然后推开电击棒的开关，对着沙发背后那团黑漆漆的人影就杵了下去。那团人影连闷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倒下了，沈夜摸着开了沙发边的小灯，却见倒下的人居然是罗浮生。 我擦咧！ 搞什么啊！！！ 沈夜呆立的看着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罗浮生，又用脚踢了踢罗浮生的大腿。 ……还是没反应。 看着手上4万伏的电击棒，沈夜赶紧锁好了开关。 这玩意威力这么大吗？电到都不带醒的啊？ 沈夜有些慌张的掏出手机去网上搜索了一番。 “四个小时才能醒……” 沈夜放下手机，又把电击棒塞回手包里收好，这才老大不情愿的拽着罗浮生的胳膊，将人丢在了沙发里躺好。 看着罗浮生苍白的脸色和头发都贴到额头上的湿冷汗迹，沈夜抓起罗浮生的手腕，摸了摸脉搏。 还好，还挺稳的，就是有点快。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沈夜念叨着，又去卧室里翻了一chuáng毛巾被胡乱的盖在了罗浮生身上。 “不管怎么说，我这也算是正当防卫的！你最好四个小时以后就乖乖醒过来！不要给我惹什么麻烦！” 沈夜看着昏迷着的罗浮生，觉得原本的好心情全都没了。他郁闷的跑去冰箱里拿了提啤酒出来，放在了茶几上，然后直接坐到了地上，看着罗浮生，拿出一罐来拉开了拉环。 一口气喝掉了半罐后，沈夜又看着罗浮生。“老大！你以后来了好歹自己开个灯好不好！” 又开了一罐后，沈夜酒劲也有点上来了。 “系统怎么会分配个你这样的人给我！自从遇到你，我心情就没好过！” 沈夜放下空罐子，又开了一罐。 “我觉得你去申请人工复查完全是正确的！一定是电脑计算数据的时候哪里出了错！没准就是一瞬间短路了！” 碎碎念着，沈夜开了第四罐。 “我哪不好啊！你连我电话都不接！你就是个大混蛋！” 沈夜又喝了几口，声音突然梗住了。“你是不是也嫌弃我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可那是我的错吗！你不就是比我多个养父吗！了不起啊！” “我跟你说！我才不屑被人养呢！我一个人过得好着呢！”沈夜红着眼睛，一口气又喝光了罐子里的啤酒。 于是等到早上罗浮生终于醒过来时，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趴在茶几上睡着的沈夜，以及旁边倒着的好几个空啤酒罐。 罗浮生翻身坐了起来，却觉得胳膊上一阵被火烧过似的疼。 昨晚他在自己的地盘上遭人陷害，喝的酒里被下了东西。可也亏得那玩意功效显著，让他连神经反应都像是快了一些，才能最终躲过好几把枪的同时she击，把那群人全撂倒后，bī问出了下在酒里东西。 可惜，还没来得及问出事情的缘由和主使，伏击在外面的人就闯了进来，罗浮生骑着摩托被他们追了最起码半个城后才算是逃开了。 不过既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到底是哪些人他也猜得到一二。黑道起底的地方，想要洗白，这过程也是难上加难的，总有些人不乐意。 自己的地方不安全，罗浮生浑身不适的骑着摩托dàng在城市的街道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沈夜的家，那地方临时来躲一躲，短时间内应该还是安全的，最起码熬过这阵是够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罗浮生按着手臂上的刺痛处，有些狐疑的看着沈夜还趴在茶几上的睡脸。 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可他想不起来了…… “诶！醒醒！”罗浮生凑过去推着沈夜的肩膀。 被bào力推醒的沈夜动了动，他支着茶几，一脸痛苦的缓慢抬起了身体，趴茶几上睡让他的脖子僵硬的一时间都动不了。 “你终于醒了啊。几点了？” 罗浮生看看挂墙上的钟。“快十一点了。” “啊！完蛋！迟到了！”沈夜挣扎着站了起来，“就说遇到你就没好事！” 面对沈夜突然的怒气，罗浮生有些不明白。“不就是迟到吗，都这个点了，gān脆下午去算了。” “下不下午这个月的全勤奖金都没了！还要扣钱！”沈夜说着说着，就悲从心来，加上昨晚还没发完的情绪一起，眼眶瞬间就红了。 从来没在意过全勤奖这玩意的罗经理兼洪家二当家，完全不明白沈夜这突然要哭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点奖金吗，至于就要哭了吗？你这么大一男人了，不嫌丢人啊？” “奖金可是钱啊！你这种腐败的有钱人是不会懂的！” 莫名被鄙视了的罗经理心里莫名的有些不慡。“不是，我怎么记得资料上写着你销售业绩挺好的啊，你至于在乎这么点小钱吗？” 沈夜横了他一眼。“看不起小钱的人，终将一无所有！” 被怼的罗浮生，咬牙皱起了眉。怎么就没发现这位还带铁公jī属性的？这就是系统所谓的基因检测合拍？幸亏还有人工复查这条！ “那破系统绝对出问题了！” 罗浮生脱口而出的话让沈夜瞬间扁了嘴。 “我上班去了！你要是没事了，就早点滚！” ☆、第 2 章 走是不会走的，至少罗浮生今天并不打算离开这，昨晚消耗太大，他打算今天就在这好好休息，顺路再安排一下后续事宜，既然要玩，那就不妨就玩个大的。 下午四点，沈夜的手机里来了条短信，他拿出手机一看，上面就四个大字。 快点回来！ 再一看，号码居然是罗浮生的！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沈夜迅速地回复了一条。 大哥！我还在上班啊！ 我不舒服，快点回来！ 惊慌jpg 沈夜看着‘我不舒服’那几个字，瞬间慌得一批。不会真的因为被电就落下后遗症了吧？大哥！我看你身体挺壮实的啊！怎么连4万伏的电击棒都扛不住？ 沈夜捏着手机看了一会，站起来就往领导那跑，请完假跟同事打好招呼后，又在群里发了今日课程取消的通知，这才抓起包往家里赶，因为太惊慌，甚至坐上了出租车。 二十分钟后，他终于到了家门口，抖着手拿着钥匙打开门，就见客厅里一片láng藉，罗浮生浑身汗透的坐在垫子都掀了的沙发上，额前的头发耷拉着遮住了眉眼，让沈夜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见这情形，沈夜都不敢进去，就这么站在门口杵着。 “进来，把门关上。” 罗浮生的声音冷静里带着威压，沈夜见状，乖乖地往里站了一步，关上了大门。 “那个……大哥……你听我解释……昨晚那完全是个意外……” “你有通路能找个人少、安静又隔音的地方吗？” 同时响起的声音让沈夜有些混乱，虽然他本来心就很乱了。 “啊？” 见罗浮生从发丝缝里露出的凶光，沈夜闭着气，心慌慌的点了头。 “有的……应该有……” “给我找一个，然后送我过去，要快。” “成……” 一个小时后，罗浮生在渐渐灰沉的光线里，看着眼前这堆处在荒山野岭中的废旧集装箱一言不发。 “你别看它们长这样，这里其实是情趣酒店来着……” 面对罗浮生的斜四十五度侧脸，沈夜眨眨眼。“因为长得太奇怪了又偏远，所以一般都没人来，就快破产了……” 他看着罗浮生的后脑勺，又讷讷的加了一句。“不过隔音做的挺不错的！” 言下之意就是，完全符合您老哥的要求啊！人少安静又隔音。 “有水吗？” “有，就是没电。” 罗浮生听着，像是抱怨似的来了一句。“难怪开不下去！”手却抓着沈夜往前推了一把。“开门去。” 沈夜看着手里的号牌，找到相对的编号后，打开了其中一个集装箱的大门。 其实还好，没想象中那么糟糕。集装箱虽然窄长，可因为设计得当也还宽敞，里面各种东西也都备齐了全新的。好歹，人家也是正规的情趣酒店嘛…… 沈夜打开桌上的复古电子灯，又翻出了电筒和好几个备用光源后，过去关上了门。他转身看着一进来就直接坐在沙发上，严肃的看着他的罗浮生，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老大，您还满意吗？” 罗浮生听了也不答他，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看，导致沈夜觉得自己背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罗浮生突然软下来的语气让沈夜一时间无法适应。 “啊？” 见沈夜面露惊慌的神色，罗浮生垂下眼。“算了，没什么，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给你的，电话要24小时开机，知道吗！” 沈夜听着，有些狐疑。“不是，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把我家弄成那样，现在又要躲到这来，还让我24小时开机……你总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见罗浮生不回答，又用那种深思的眼神看他，沈夜觉得更不对劲了。 “老大，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沈夜举起手，亮出了手腕上的银环。“就算你提出了申请，这三个月内我们还是法律上的夫夫的。” 罗浮生垂眼看着自己手上的银色手环，又看向了沈夜。“其实也没什么，昨晚我被人在酒里下了点东西，成瘾性很高，我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熬过这段时间。” 沈夜瞪着罗浮生。成瘾性？难道是…… “毒毒毒毒……品？” “也算是吧。” “你想我留下来陪你一起戒毒？” 罗浮生轻微摇头。“我怕黑……” 这话说出口，连罗浮生自己都有些惊讶，平日里羞于启齿的弱点，怎么现在就这么轻易的说了出来？也许是因为刚经历过急性戒断反应，肉体极度痛苦后，导致jīng神也弱了些吧。 罗浮生这么想着，就见沈夜突然露出了有些傻乎乎的笑来。 “真巧，我也怕黑。” 对黑暗的惧怕来源于幼时的不安全感。 在孤儿院里的一些经历，让沈夜注定了他不可能环抱黑暗还无所畏惧。 罗浮生看着抱着电子小油灯不放手的沈夜，他的眼睛和脸庞还有微卷的发丝都晕上了一层柔和的暖huáng色，衬在黑暗里，像是本身都在发光。 “我觉得你说得对，估计没什么人会喜欢这种环境。黑漆漆的又密闭又隔音，还不给电！能有什么情趣啊……难怪都没人来。” 罗浮生看着他镀上一层暖光的纤长睫毛，突然坏笑。 “你这么大了连这都不懂？这玩的就是两个人孤独遗世的心跳感啊。” 见沈夜还是不解的看着他。 “这种环境能激发人的依赖感和生殖欲望，懂？” 然后罗浮生就见沈夜的耳朵尖红了，即使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也清晰可见的红了！ 可惜，沈夜嘴里吐出的话依然让罗浮生想打人。 “你放心！我是不会乘人之危的！” 罗浮生皱紧眉不慡的打量着他。“那也得你有这个本事才行啊！” 沈夜皱皱鼻子，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看你也就只敢威胁我了。” “你说什么？” 沈夜将视线转向一边，嘴巴里继续更小声的嘟囔。“被人下药到要躲起来，你也就只敢拿我撒气了。” “你别以为我没听到你在说什么！” 沈夜眨眨眼，转过头，对着罗浮生一阵灿烂的假笑。“先生要吃饼gān吗？” 大概还真如罗浮生分析所说，来这玩的就是个孤独遗世的感觉，房间里连准备的吃的都是压缩饼gān和维生素软糖，还有些罐头。 “桔子、草莓、巧克力还有原味的。”沈夜看着柜子上的圆盘里装的饼gān问罗浮生。“你想要什么口味？”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说别的…… 罗浮生腹诽着，“不了，我吃不下，你再给我拿瓶水来。” “噢……”沈夜应着，给自己挑了个巧克力味，又拎了一瓶水，怀抱着小油灯就过去了。 罗浮生拧开瓶盖，看着沈夜拆了包装啃压缩饼gān的仓鼠样，把那瓶水又递给了他。 “等下发作起来，可能会挺吓人的。” 沈夜听着一愣，看着罗浮生点了点头。 “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找东西把我捆起来，嘴里为了防止牙齿受损，最好也塞点什么。” 沈夜听了，喝了好几口水，把嘴里gān巴巴的饼gān末给咽了下去。“怎么给你说的跟我们真的是来这玩情趣游戏似的……” 这次罗浮生倒是很正经。“这游戏，可一点都不好玩。” ☆、第 3 章 沈夜看着罗浮生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的样子，终于明白了他口中的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的意义。 房间里是有gān净毛巾的人，罗浮生即使咬上了，也还是发出了仿佛从胸腔中透出的嘶吼声，bào起的青筋、赤红的皮肤，还有因为痛苦而充血的眼睛。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沈夜有些惊，他担忧的看着刚刚还好好的人，突然就痛苦成这样，连手指都用力的掐进了皮肤里，用力的剐蹭着，带着仿佛要挖出骨血一般的狠戾，这才惊慌的想起罗浮生说可以捆起来。 情趣旅馆的好处就在于，连捆扎用的绳子都有。沈夜拿起那条绳子，在罗浮生仅存的理智的配合下，胡乱的给他捆上了手。 “给你吃这个的人真不是东西！” 沈夜看着罗浮生痛苦的将头抵在chuáng上，不知怎么的眼眶就有些红。他见过太多莫名的伤害，所以尤为的讨厌这些莫名的恶意，尤其还是这种可以完全毁掉一个人的方法。 他扭了条湿毛巾过来，给罗浮生擦着额头上的汗，挨在了罗浮生身边。 罗浮生与自己较劲的挣扎充满了毫不在乎的蛮力，沈夜感受着罗浮生不停挣扎的身体，看着他手腕上渐起的淤伤，握住了他捆在身前的双手。 “我会陪着你的，你不是一个人在这。” 被反抓住的手指被罗浮生捏得有些疼，沈夜却没有抽回来。 “不要紧的，你一定能克服这个的。希望就在前方，等你跨过了这块巨石，站在上面就能看到更多的希望。” 沈夜微凉的手指与罗浮生此刻的高热体温温差明显，或许是感受到了这与自己体热不同的触感，罗浮生的手劲渐松，即使面上再为痛苦，胳膊再为紧绷，抓着沈夜手指的手劲却始终控制着，没再让他觉得疼痛。 沈夜看着罗浮生咬着毛巾，后仰着脖子青筋bào起的侧脸，又叹了口气。 “不过你也真是傻，人家下了东西在你酒里你都喝不出来啊！” “出去玩，饮料离开自己的视线以后就不能再喝了你不知道啊……” “我要是像你心这么大，早就连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亏你还是个大公司的经理，被人这么算计，是不是平时做的事太招人恨了？” “要不然是不是因为长得太帅了，无意间勾引了谁家老婆，人家就想毁了你啊？” “等你戒掉了这个，以后一定要注意，话可以乱说，东西不能乱吃的！” “洪氏是不是内斗很严重啊，居然连下毒毁人这招都出来了。” “资料上不是写的你是洪氏董事长的养子吗？难道是有人不想你继承洪氏？” “有钱人的世界真可怕。” …… 罗浮生痛苦的禁断反应期，就这样在沈夜永无止境似的碎碎念里度过了，其实一旦发作，罗浮生是没有那个jīng力听清楚沈夜到底都说了些什么的，他只知道沈夜就在旁边，且嘴巴就不会停，呱燥是呱燥了点，可是每次发作起来时就会一直抓着他的微凉触感，也确实让他觉得没有那么孤独。即使在这么痛苦的时刻，也还是有个人能陪着他的。 他不会笑话他怕黑，他也不用在他面前硬撑起大哥的形象。他好像还听到过他说他傻，因为乱吃东西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间或的清醒期时，罗浮生看着沈夜抱着电子小油灯，蜷在沙发上小睡的侧脸，有时会想，是不是真的因为这里的环境所催生的，他居然觉得有这么个小话痨一直陪在身边也是不错的。 两周后，罗浮生的禁断反应彻底消失了，这跟沈夜从网上查到的相关资料差不多相符。 罗浮生推开门，看着外面的一片光亮和杂草丛生，再转头看看那些罐头的空壳，真心生出一股逃离完末日的感觉。 “该回现实世界了。” 沈夜为了罗浮生的那句“留下来”，直接在电话里申请了婚假。好在他们领导挺好，不仅没生气，还体恤的直接批给了他长达30天的晚婚假。毕竟这孩子平日里都兢兢业业的，从来都不迟到早退，业绩也是常年遥遥领先，给公司赚了不少钱，如今铁树开花，gān柴烈火到婚假都是打电话来申请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嘛。 这就导致沈夜面对剩下的一半假期有些犯嘀咕，要说回去上班吧，似乎有点亏，这可是大婚假！要说休息吧，其实这么长的假期沈夜也不知道该gān些什么。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陪着我呗。” “……” 罗浮生看着沈夜也跟着清瘦了不少的漂亮脸庞。“反正你假都请了，我又还需要调养，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呗。” 沈夜挑眉笑着点点头。“不去！” “为什么？”头一次主动邀请人，就被直接拒绝的罗经理脸都垮了。 “我跟着你一起怕被人下毒。” “……”说得好我竟无言以对。 结果最后，沈夜只能看着赖在他家不走的罗浮生无奈的仰天长叹。 “老大，我不会做饭的！” ☆、第 4 章 沈夜是真不会做饭，如今这个年头，方便食品那么多，在家存点，肚子饿了打发一下也都够用了。 “熬粥你总会吧？”罗浮生摊在沙发上看着沈夜抗议。 “柜子里有方便粥……” 然后罗浮生就见沈夜拉开的柜子里一大片码放整齐的速食品。出于好奇，他起身过去看了看。 gān冻的粥、gān冻的方便面、燕麦片，gān果，以及大量的饼gān…… “你平时就吃这些过活啊？” “……偶尔填填肚子。”曾经感冒发烧到半夜又冷又饿得难受到睡不着，让沈夜充分的明白了囤积口粮的重要性。 面对罗浮生控诉般的眼神，沈夜撇着嘴放下了手里的方便粥。 “其实挺好吃的，又暖胃……” “你不是铁公jī吗？” 沈夜不明所以的眨着眼睛。 “你居然舍得花这么多钱囤吃的而不是选择自己做饭？” “这都是促销的时候买的……”沈夜小声的辩解着，关上了柜子门。“而且煤气费、水费还有换锅子的钱加在一起，比自己做饭贵。” “……”罗浮生还是不死心。“粥！水烧开，把米放进去！煮一煮就成了！” “然后锅子就黑了……焦得洗都洗不掉……”沈夜低头躲出了罗浮生的壁咚包围圈。“再说家里没米。” 罗浮生看着沈夜往卧室走去的身影。 “唉！就让你煮个粥你就躲着我是吧！” 沈夜没好气的回头。“我换衣服下楼去给你买粥啊！” 没一会，罗浮生就见原本穿着宽松白毛衣的沈夜，换了件贴身的黑色高领打底衫，又在外面套了件颜色暗沉的厚长卫衣。 “你gān嘛下个楼还要特地换衣服，那才那毛衣不是挺好看的吗。” 沈夜看着罗浮生，眼神有些闪烁。“家里穿的衣服不能出门！不跟你说了我爱gān净吗？” “你这也太细致了！” “你管得着吗！”沈夜嘴上反驳着，拿起了他的大手包。“再说还不是因为你我才要出门的！” “你gān脆顺路买点米回来。” “做梦！” 说好就下楼买个粥的人，出去了半个小时还没回来，之前禁断反应的后遗症，使得罗浮生最近确实身体底子和肠胃都不太好，他胃难受的紧，最后还是拿了刚才那杯gān冻粥，泡了开水吃掉了。 捂着舒服了不少的腹部，罗浮生拿起电话开始找人，沈夜也不知道làng哪去了，电话响了半天才接。 “你不是说就下楼买个粥吗？这都半个小时了！” “我……我遇到点事，就快处理完了，等下就回来。你要是肚子饿了就先把粥泡了吃了吧，真的挺暖胃的。” 然后罗浮生就听到背景音里传来了奇怪的嘶吼声。 “你就为了那么个小白脸辜负我！啊？我就在你面前，你居然担心他饿了没有！” 手机通话到这也就慌乱的被挂断了，罗浮生看着通话结束的画面，满脑子的狐疑外带些微的不慡。 小白脸？ 老子多少年都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罗浮生有些莫名气恼的又将电话拨了过去。“我说你gān嘛呢？我可是你合法丈夫！这婚假都没过完呢？你就给我在外面私会情人啊？” 然后罗浮生就听得一阵脆响，像是手机摔了，电话里又传来了中气十足的男声满是威吓的声音，“到这都还不老实！给我坐下！” 罗浮生第三次打过去，连声音都带着冷意的问。“你在哪？” 警局的人罗浮生向来就没少见过，只是到片区派出所来还是头一次。 他问了人，被带着到了里面的办公室，一走进去就见到了正低着头在电子纸上签字的沈夜。 他将签名递了过去，起身准备去进行全身扫描，看到罗浮生来了，眨着眼又低下了头。 “怎么回事？”罗浮生问。 正在处理这些事宜的老叔叔看着罗浮生。“哦，你就是小夜的法定配偶啊，已经没事了，扫描完了就可以回去了。” 沈夜偷偷瞄了两人一眼，站到了扫描器前面。 一阵滴滴滴后，警察叔叔操作起了电脑。“行，以后他只要出现在你五百米范围内，脚上的镣环就会发出警报，三百米内就会发出电击，你以后不用再担心这个人来骚扰你了。” “嗯……谢谢李叔叔。”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如果可以我倒是想早点给他定下来。”警察叔叔说着，看向了罗浮生。“小伙子我看你身体不错，以后多陪着小夜吧，两个人好歹有个照应。” 沈夜听着，像是怕被多说些什么，赶忙推着罗浮生就走了。“没有，李叔叔，他身体不好的，我先带他回去了。” 等出租车的时候，罗浮生看着沈夜有些凌乱的头发，还有身上即使整理过也还是沾了些泥的裤子和卫衣。 “说吧，怎么回事？” 沈夜看了罗浮生一会，眨着眼，最终还是躲开了他的视线。“没什么，已经都解决了。” “你要不说我就进去直接问那警察叔叔。” 见罗浮生转身又要进去，沈夜赶紧拉住了他。 “就是个跟踪狂，现在已经被拘留外带禁止出现在我五百米范围内了。” 罗浮生看着他。“跟踪狂一次定不了罪吧？” “嗯……” “你傻啊！知道有人跟踪你还出门！” 本来遇上这事就情绪低落的沈夜，被罗浮生又这么一吼，眼眶就彻底红了。“你不是现在身体不好想吃粥吗……再说那人已经很久都没出现了。” 见罗浮生还是面有愠色，沈夜又qiáng颜欢笑的说着。 “现在结果不也挺好的吗，他再也不能靠近我了。” 罗浮生看着沈夜像是在颤抖着的身体，想要搂住他，却被沈夜后退一步躲开了。 “车来了。” 沿路罗浮生看着沈夜抖动着的微卷发丝，还有他故意侧过去的脸庞，突然就好奇起了关于他的事情。官方给予的资料上显示的只是基本背景，他现在却很想知道那些字里行间里不曾铺开的细节，他是怎么长大的，他经历过些什么，以及，他又喜欢些什么。 好吧，至少他现在知道了，沈夜不会做饭，且被一个跟踪狂惦记着，这个跟踪狂现在已经被法律制裁了。 下了车，罗浮生拖着沈夜去了楼下的小超市里买了米和锅。粥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第 5 章 其实罗浮生煮的白粥没有楼下小吃店的白粥好吃，有时候煮的太稠，有时候又煮得清汤寡水，罗浮生是自己煮的自己吃，没得抱怨，沈夜跟着一起倒也很给面子，且每次好像都吃得很开心，明明平时话很多，面对这水平不稳定的白粥倒是没什么言语，埋头吃就对了。 做饭这事罗大爷都勉为其难的包了，你就不能指望他还能把洗碗给包圆了，那种活，一向都有人伺候的罗大爷不屑于做。 于是罗浮生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沈夜在里面洗锅洗碗，洗洁jīng都是前两天跟米一起买回来的。 “我说你平时到底怎么过活的啊，啊？家里连洗洁jīng都没有！就吃那些个玩意你营养跟得上吗？” 罗浮生边说边打量着沈夜露在宽松毛衣外的纤长脖颈，因为洗碗，他的袖子卷上去了一截，露出来的白皙手臂上，连腕骨都很美，突然就让罗浮生觉得，让这么一双手去洗碗有些可惜了。 一个锅，两个碗，四根筷子，洗起来其实很快，沈夜拿着gān抹布擦着上面残留的水渍，将筷子和锅碗收好。 “我一般不在家吃饭。” “嗯……看得出来。”沈夜的冰箱，冷藏室里除了半版巧克力，其余的全是酒，冷冻库里除了几盒冰激凌剩下的全是冰块。而且酒的种类特别杂，放眼望去有几瓶简直就不像是铁公jī会舍得出手的。 “我就好奇了，你怎么舍得买那么贵的酒啊？” “那都不是买的，有些是客户送的，有些是推广产品的试用品。” “哟，我还头一次听说客户给卖东西的人送礼物的。” “我的客户好着呢。”沈夜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很灿烂。“她们平时还请我吃饭呢！” 罗浮生想起第一次来时，沈夜醉熏熏回家的状态。“然后你就陪酒卖东西？” “才不是！售卖的产品都是在上课时推销的，她们就是照顾我才请我吃饭带我玩的，而且晚上还会特地开车把我送到楼下，那些姐姐们可好了！” 罗浮生看着沈夜漂亮的脸蛋，明显的就不相信。“能有那么好？” “嗯！”沈夜笑着点头，“她们知道我被人跟踪，还有个姐姐特地送了电击棒给我防身！” 原本眉开眼笑的沈夜，说起电击棒，看着罗浮生突然就僵了笑容。“总之她们可好了！” 说完，沈夜就往客厅里躲去。 提到电击棒，倒是让罗浮生想起了他之前在禁断反应还没发作时，因为实在是刺疼的不自然，而在胳膊上发现的两个灼伤般的痕迹。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拿那电击棒电过我？” 沈夜被罗浮生怼在沙发里，被他两只撑着的手臂环在了中间。 “我，我那不是，以为是跟踪狂吗……”大半夜的不开灯还躲着喘粗气，怎么听怎么变态啊！ 不过这话沈夜可不敢跟罗浮生说。他僵硬着笑容想要逃出罗浮生的包围圈，却被罗浮生收紧距离，只差没把人抱怀里了。 “你是怎么惹上那个跟踪狂的？” 这个话题让沈夜没了笑容，甚至让他的脸上透出了郁闷。“谁知道呢，反正也不是第一个……” 嗯？ 面对罗浮生脸上毫无掩饰的惊讶，沈夜也明显的不想深入这个话题，他用手怼着罗浮生的肩膀，抗议着这过近的距离，qiáng打着jīng神道。 “看电视吗？今天有我喜欢的综艺节目！” “好……” 罗浮生看着沈夜去开了电视，又拿着遥控器坐到了他旁边隔着一人宽的位置，突然就想起了在那家破集装箱旅馆里，两人靠在一起时的距离和温度。尽管这种距离总伴随着痛苦，可罗浮生此时甚至有些怀念那微凉的指尖。 他看着沈夜此刻正握着遥控器调换频道的白皙手指，qiáng迫自己将视线转到了电视上。 都是当时的环境惹的祸罢了。 晚上，看完了综艺的沈夜回卧室睡觉去了，罗浮生躺沙发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思前想后，还是拿起手机，给罗诚发了信息。 给我查一下沈夜的报警记录。 第二天早上，罗浮生趁着煮粥的时候，在厨房里看了罗诚发来的相关资料。翻着那些被拍成照片的资料，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罗浮生呲起了牙。 魔性！太魔性了！一大老爷们，还是系统判定的能压他罗浮生的攻！满屏的报警记录里不是被性骚扰就是被跟踪，这几年光是被限制出现在他五百米范围内的跟踪狂就有五个！最早还有个限定不许出现在他一千米范围内的！ 难怪片区警察都能熟的叫叔叔了…… 另外沈夜以前还被人告过两次，说他人身伤害，可实际上还是因为他被骚扰导致的正当防卫行为。 “这都过的些什么日子啊！系统绝对出错了！” 罗浮生小声嘟囔着，想说怎么着也该是自己来保护这魔性小美人啊！要不然，自己被这个谁都想动手的美人给压了，转头还得去揍翻那些个垂涎着想压这美人的骚扰者，那可就超出魔性的范围，简直就是魔幻了！ 可惜当事人沈夜并不知道此刻罗浮生的复杂心情，他只在厨房外听到了罗浮生的那句话。 这让他低下头，红了眼眶。 ☆、第 6 章 等到吃粥的时候，沈夜明显的食不下咽。平心而论，罗浮生觉得今天的粥他煮的不错，至少比前两天的好吃。 “怎么了，吃腻了？要不然等下我们出去买点菜？” 沈夜看着碗里的粥，情绪低落的眨着眼。“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啊？” “我这，你又没地方好好睡，我也不会做饭，反正粥你也会自己煮，回自己家休息不是更好吗？” “诶，你怎么突然赶人了啊？”突然地逐客令让罗浮生不明所以。”我怎么就不能住这了，我们可是合法夫夫！” “你不是申请了资格人工复查吗？我觉得我们一点都不合拍，肯定是系统出错了。我就是一小老百姓，每天工作两点一线，怎么可能配得上你大洪氏集团家的儿子，而且你生活刺激的跟电影一样，肯定得有个qiáng大的能保护你的人才行，我，没那个本事。” 提到被保护，罗浮生瞬间炸了毛。“你什么意思啊？哦，系统判定我是受我就得到哪都是受了啊？还来个qiáng大的能保护我的人？我跟你说，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提出人工审核的！老子才不可能是被压的那个！尤其是被你压！” 沈夜被最后一句刺得一愣，他咬牙瞪着罗浮生，站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后，愣是又给bī了回去。 “反正你就是嫌弃我就对了！” 罗浮生坐板凳上抬头看着他，脸上也带上了些不耐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嫌弃你了？” 沈夜看着，憋了半天后，还是只落下了一句。“反正你哪都嫌弃……” 冷战就这么开始了，罗浮生看着一直关着的卧室门，觉得有些烦躁。他年轻的时候混迹江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到现在成了公司高管，每次出去谈生意，又何曾少了美人作陪，从来都是别人捧着他、顺着他，见到他巴不得贴上来，就还没见过哪个不开眼敢拒绝他的，更别说甩脸色给他看了。 可沈夜明明都抖成那样了，却还是拒绝靠过来，末了做什么都跟他拉开距离，搞得他觉得小黑屋里的贴身距离都像是他的幻觉一样。 “也许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吧……” 罗浮生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一直在房间里躺着生闷气的沈夜，听到外面关门的声音，整个人神经都为之一抖。 他爬起来，穿着拖鞋打开卧室门一看，罗浮生果然是走了。 他看着沙发上叠起来的毛巾被，眨着眼低下了头，哽咽了许久后，将被子丢进放在卫生间的洗衣机里洗了。 沈夜的生活其实很单调，总是遇到骚扰让他除了工作几乎就不愿意出门。 大学刚毕业那阵，他找了不少工作。一开始是面试的时候就遇到奇怪的骚扰，到后来学聪明了点，终于拿到了工作，却在新人欢迎会上被领导灌了不少酒，最后晕晕乎乎的被带去了酒店，半醉半醒中觉得衣服被脱了一半，几乎是靠着本能反抗着逃走了。本想着这工作不要了总行了吧，结果却被对方一纸控诉告上了法庭，说他故意伤害，好在最后对方没赢，他却还是要赔对方一大笔钱。 那时候日子过得一直很艰苦，一直到他找到现在这份工作。 女性幸福学讲师。 其实沈夜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小时候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总说被领养以后就能幸福了，可一直憧憬着跟他说这件事的漂亮小女孩被领走不到一个月就没了，院长出于保护心理，再也不愿意把沈夜推出去让人领养。还总告诉他，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要自食其力，就算有人拿着你再想要的东西来诱惑你，也不要因为这一时的满足感就被迷惑了，什么都不如自己挣来的牢靠。 所以这份工作他是真的做的很开心，领导不会骚扰他，同事之间都很和睦，来听课的大姐姐们也很照顾他，偶尔的一句嘘寒问暖就能让他觉得很温暖，会让他想，现在这样就挺幸福的了，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些烦心事，可总还是有很多人在关心他的。 晚上，沈夜吃掉了锅子里剩下的粥，洗gān净锅碗，照例把它们擦gān收了起来。然后从冰箱里掏了瓶客户送他的气泡酒，一边看电视一边拎着瓶子将一整瓶都喝完了，最后趁着酒意就这么在沙发上睡了。 沈夜提前回去销假上班，让领导都有些诧异，这假还有十天呢！ “他忙工作，我也就回来上班了。”沈夜对领导如是说。 “我这不是爱岗敬业吗！”沈夜对同事们如是说。 “哎呀，姐姐们我太想你们了！”沈夜对又回来听课的客户们如是说。 日子嘛，还是要过下去的，一如熬过每一个黑夜，总会有清晨在等待。 ☆、第 7 章 沈夜又是一身灰扑扑的夹着他的大手包出了轻轨站，最近他都婉拒了客户姐姐们的聚餐邀请，大家只当是他新婚燕尔急着回家去温存，还调侃着让他下次把人带出来，大家一起吃顿饭认识一下，被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沈夜笑着应付了过去。 坐着电梯上了十二楼，一出电梯门，门口的黑影就让他心里一惊。 “谁？” 感应灯随着声音也就亮了起来，看到是罗浮生，明显的让沈夜松了口气，原本拎高的手包也改为了掏钥匙。 “黑漆漆的你gān嘛站门口！吓我很好玩吗？” 莫名被怼的罗浮生本来有点气，可转念一想沈夜之前的经历，这股怒气瞬间也就没了，他嬉皮笑脸的道：“在里面等我怕你又用电击棒打我啊。” “你开个灯不就行了！” 沈夜说着拿钥匙开了门。“亏你还说自己怕黑，结果还总是不开灯！你说我遇上你多少次了？每次都黑漆漆的待着！” 罗浮生跟在他后面进了门，本想说那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回来的太晚了，却不经意间看到了沈夜深色裤子上晕开的一片白浊，那质感和位置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对劲。 原本正在换鞋的沈夜突然被罗浮生抓住了胳膊，转头见他突然沉着眉，脸上带点怒意的样子，让沈夜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怎么了？” “……你衣服上沾了东西。” 这话瞬间就让沈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挣脱开了罗浮生抓着他的手，拖鞋都没穿就跑去了阳台，脱了那身颜色暗沉的衣服和裤子，直接就丢进了洗衣机里，然后是大量的洗衣粉和消毒液。 沈夜看着注入的清澈水流，盖上了洗衣机的盖子，转身在旁边的水池里洗了手。 罗浮生看着远处脱得只剩下黑色紧身内搭的沈夜，原本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沈夜家里有两台洗衣机，阳台上一个，卫生间里一个。之前罗浮生有问起过，沈夜当时只说是他爱gān净，家里穿的衣服和外出的衣服要分开洗。 现在想来，估计这种事他也是常遇到的。 罗浮生还在斟酌着不知道该跟沈夜说些什么，好打破现在的尴尬局面，就见沈夜走过来，拿了拖鞋回了卧室，没一会又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宽松毛衣和卫裤，将手里那套内搭丢进卫生间的洗衣机里洗了。 罗浮生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心里突然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你这个点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连脸都洗过了的沈夜，头发丝上沾着些许水迹的看着罗浮生问。 罗浮生看着转眼间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的沈夜，张着嘴犹豫了半响。“我，就是来看看你。” 沈夜轻笑着，拿了水壶准备去烧水。“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陷害你的人找到了吗？” 见罗浮生脸上的犹豫，沈夜垂下眼有些落寞的笑着道。“是我问多了。”说完他转身进了厨房。 从罗浮生离开这算起，到今天，日子过了半个月。这期间虽然没表现在明面上，可沈夜的情绪一直都有些低落，再加上他也没再出去吃饭，每天回来就靠家里的饼gān和酒过活。工作时还qiáng撑着，晚上一到了家就像是被风chuī蔫了的小白菜，看起来不大jīng神。 罗浮生看着沈夜后颈那块瘦得都突出来的骨节，突然就有点心疼他。这真的是都过得是些什么日子啊！ 这几天已经把家族里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得了空的罗浮生，还是没忍住，叫人找来了沈夜没在官方履历里铺开的一些细节。 沈夜是一直都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按理说，这么漂亮的孩子其实很容易被领养到好人家，可是沈夜从小就身体不好，总是咳嗽，情绪一激动还容易咳晕过去，这也就让很多家庭看了望而却步。 而且当年还出了件比较轰动的社会新闻，从沈夜所在的孤儿院里被领养回去的小孩子，被养父母nüè杀了，丈夫是主谋，妻子是帮凶。据查说当时那犯罪者在被害的小女孩和沈夜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因为沈夜咳嗽的厉害，所以放弃了他。 孤儿院的院长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受了刺激，再也没把沈夜送出去领养过。 从小读书的钱都是院长从公益基金里给他申请的，大学的学费也是靠良好的信用申请的助学贷款，生活费是靠的奖学金和帮人补习勉qiáng维持。 这也让罗浮生多少明白了些为什么登记那天，沈夜一再的qiáng调过时会受惩罚，不许拖累他一起受罚这件事。不按时履行这些会影响个人信用，而沈夜却是靠着良好的信用才能生存至今的。 而且他现在每个月都会捐钱给孤儿院和读书基金，进行一对一资助。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明明收入很不错却还是过得很抠门的原因。 罗浮生很难明白，为什么沈夜过的这么辛苦却还是能对他笑得那么无防备，他在黑暗里抱着小油灯，说着“真巧，我也怕黑”时的笑容，真的很可爱。 ☆、第 8 章 “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吗？”罗浮生看着沈夜白的晃眼的后脖颈和单薄的肩膀问着他。 “有啊！” 沈夜笑着回答着，又翻出了之前给罗浮生用的那只杯子，在水槽里清洗了起来。 “你瘦了。” “只是衣服松显得瘦而已。” 沈夜还在哈哈笑着，突然就被罗浮生从身后抱住了，他不自在的略微挣扎了一下，连呼吸都屏住了，手里洗杯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gān嘛？” “让我抱一会吧……”罗浮生圈着怀里仿佛没什么重量的人，感受着慢慢透过来的体温。“我就想抱抱你。” 原本屏住的呼吸，突然变为了急促又颤抖的节奏，察觉到这个变化，罗浮生更用力的抱住了他。 “你放开我……” 沈夜的声音里带上了抽吸，尾音更是抖动着像是就要哭出来一样。 “不放！”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细小的声音混着鼻音，仿若小幼崽的悲鸣。 “我不是别人，我不会伤害你的！” 罗浮生说着，扳过了沈夜的身体，又将他禁锢在了自己的手臂之间。身后厨房的台面让沈夜无法逃避，即使身体再怎么向后倾斜，也没能和罗浮生拉开多少距离。 通红的眼眶，压抑着的眼泪，因为不想被看见此时的表情，而极力躲向一边的侧脸。 罗浮生看着，又有些心疼的将人给用力抱进了怀里。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可罗浮生这句最真实的心境表白，却遭到了沈夜的激烈抗拒，原本还很乖顺的被抱在怀里的人，突然的就挣扎了起来。 紧咬的嘴唇和划过脸庞的眼泪，此刻写满脆弱的沈夜让罗浮生的心悸动不已，他抓着沈夜的下颌，情不自禁的亲了上去。 哭声变大了，沈夜抓着罗浮生前胸的衬衫，抽泣得浑身颤抖。 这是个浅尝即止的吻，并没有带上什么深入的欲望，只是单纯的将嘴唇贴在了一起，却让沈夜哭得仿佛被人掏空了内心。 “你这个大骗子……你明明都已经去申请资格复查了……” 没想到沈夜的纠结点是这个的罗浮生，因为这个事实而一时间没了言语。 沈夜用哭红了的眼睛瞪着他。“你从一开始就嫌弃我，连面都不见，还把我电话拉黑，登记以后也不见人，最后还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你不是总说是系统出了错吗，你现在说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耍弄我真的很好玩吗？” “我没有……”罗浮生心疼的看着他，“我是真的不想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了。” 沈夜审视着罗浮生。“你现在是在同情我吗？” “不是同情！我真的想照顾你！”罗浮生捏住了沈夜单薄的肩膀，“我就，我就不想看你一个人在那发抖！看你那样我心里难受！” 沈夜听了，脸上笑着，眼泪却是流的更多。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审查结果下来，我跟你的关系无效，我以后该怎么办？” 罗浮生看着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我去撤销它！” 沈夜摇着头。“不能撤销的，提jiāo了就只能等结果出来。”他看着罗浮生，“所以你现在不要对我说这种话。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拜托你离我远一点……” 如果你不能一直出现在我生命里，就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沈夜抖着嘴唇看着罗浮生，最终还是吞掉了最后这句话。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在打电话咨询了真的不能撤销复审后，罗浮生扔下手机，有些颓丧的靠在了沙发里。 孤单惯了的人，最害怕的，其实是敞开心门将对方迎接进去后，却又要被迫回归孤寂的那种绝望。 如果铜墙铁壁的武装自己，不让任何人进入，最起码还能留有一份自持的平静。只要有这个东西在，就能一个人面对生活中的各种困难而不至于崩溃。 这些东西，罗浮生懂。就像他用花天酒地来打发寂寞的时光，用打架斗殴来消散心中的郁闷一般，他也始终在拒绝别人进入他的内心深处，那些脆弱与痛苦，寂寞和无助，自己好好安抚便好，天一亮，他又是那个无所不能，且片叶不沾身的洪帮二当家。 也许沈夜也是在用那些笑容在武装自己吧，哭泣是没有用的，太过于黏人也许会被讨厌，yīn郁的孩子，到哪里都不会受欢迎，如果你不笑，就不会有人喜欢你。 就如同他小时候觉得，如果自己不够qiáng，就不会被人需要一般的无助感。 他们这种人，都孤独了太久，任何表面上的东西都是进不到最深处的，只有拿出百分百的诚意来，才能换到那颗真心。 可偏偏，他们也都寂寞了太久，有时又轻易到，被一瞬间所出现的真诚，就此打动。 一如他在黑暗中坦诚自己怕黑，又如沈夜在听到这个后，感同身受的那句真巧我也怕。 沈夜难得的请了病假，昨晚他发了烧，半夜咳嗽着爬起来吞了两片退烧药，浑浑噩噩一晚上，到了早上闹钟响了也还是没退烧。 他从小就身体不好，一受刺激就容易咳嗽，咳晕过去也是常事。长大了以后，被迫东奔西跑的，练着练着身体也就好了很多。只是一觉得寂寞就会感冒发烧这件事，一直都在。可他明明已经好几年都没感冒过了。 就算病倒了也不会有人来照顾自己，可为什么还是会因为觉得寂寞就生病。 沈夜把头蒙在被子里苦笑。果然自从遇到了罗浮生，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说好的命定对象呢？为什么就算盼来了，他反而觉得日子更加难过了，果真是系统出了错吧…… 沈夜想着，迷迷糊糊的又流下了几行眼泪。 一晚上没睡的罗浮生，一早就开车跑到了沈夜家楼下，想要等着他出门送他去上班，可是一直等到了九点也没见人出来。 他看着手表，决定还是上去看看。 门锁这种东西，对于罗浮生来说向来都是小儿科，他小时候被送去拜过师，就算沈夜家的门锁比较复杂，他也还是能打开的。 不过，这么做终归是不好，而且沈夜家的门锁开起来太麻烦。如果可以，下次还是找他要把钥匙吧…… 罗浮生这么想着，锁也终于都开完了。 沈夜出门的鞋子还在，应该是还在家，再往里，卧室的门很难得的只是虚掩着。罗浮生轻轻地推开，就见人蜷缩在被子里的形状。 “小夜，是我，罗浮生。” 罗浮生打着招呼，走过去揭开了被子的一角，却见沈夜脸上还有没gān的眼泪，看着那gān枯的嘴唇，罗浮生将手抚在了沈夜的脸上，手触到的地方，却出乎意料的烫。罗浮生改为摸上了沈夜的额头，还是热的不正常。 “小夜！” 罗浮生拍着沈夜的脸，见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沈夜迷糊的摇头拒绝。“我吃过药了，睡两天就会没事了。” 罗浮生听着他习以为常的语气。“你以前，也都是这么过的吗？” “……嗯。” 头疼脑热让沈夜不想多说些什么，看到罗浮生让他觉得心情很糟糕，本就是因为寂寞才生的病，如今看到罪魁祸首，更是让他想哭。 “你又来gān什么？” “我本来是想送你去上班的。” 沈夜听着，更是悲从心来。“……我不是让你离我远点了吗！” “我放不下你。” “放不下又怎么样，到时候审查结果下来要是系统计算错误，我们两也就只是陌生人而已！” 罗浮生看着沈夜欲哭的脸。“你陪我熬过了那么难的时候，我们两怎么会是陌生人。最起码，你也是我罗浮生的朋友啊。” “我不想跟你当朋友！你走吧！我求你了！” 面具碎了，心墙也碎了。 “你说的对，我不想跟你当朋友。”罗浮生看着qiáng撑着的沈夜。“你是我的合法伴侣。” 罗浮生压着沈夜的手，抓着他的脸，qiáng迫的亲了上去，这是与昨晚不同，充满了侵略感的深吻。 沈夜的唇齿被撬开，脸也被罗浮生捏得生疼。 “结果不会变的，我也不会放开你。” 罗浮生看着沈夜，像是发誓般的说着。 ☆、第 9 章 人工审核的维持原判率大约是96.7%，很大一部分申请者，只不过是在初期磨合不够而造成的矛盾下，冲动的提出申诉的。但也有约3.3%是真的系统判断出了错。这个失误率在电脑系统上已经是很细微的了，可摊在巨大的人口基数上，每年仍旧是有近两千万的人口被误判。 沈夜不知道那些申诉后，被判断确实是系统出了错的人们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他只知道，面对罗浮生，他无法承受这看起来仅为3.3%的失误率。 并不是他不够乐观，而是他不敢。 某个层面上，他其实算是幸存者，可如果连那种小几率的事情他都遇到了，他又凭什么敢肯定的说，自己不会遇到那3.3%。 他一直都很努力的生活着，他也一直都很期待系统哪天能给他分配来一个法定对象，在收到通知和资料的那天，他甚至都做好了敞开心扉的准备，憧憬着从此以后就有人能跟他一起互相扶持着走下去。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也许在看到罗浮生照片的那一瞬间起就有了。就像是那些小动物的印随行为，它们欢呼着、雀跃着、满怀欣喜的想要跟随依赖着，却从没想过，那个对象是不是真的就是正确的。 也许罗浮生能坚信自己就是那96.7%，可沈夜却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在那3.3%里，毕竟他从来都不是运气特别好的那类人，又或者，当年他没被选走就已经是花光了所有的运气，所以他经常遇到一些糟心事也是正常的，毕竟，他是活下来的那个。 沈夜蜷缩在被子里胡思乱想着，就跟这发烧一样，有些事情他也很久都没有想起过了，如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不停的窜在他的脑子里，让他连睡都睡不着了。 此刻，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很痛苦。 他咬着被子，又默默的流起了眼泪。 遇到罗浮生以后，他变脆弱了。 果然，还是因为高兴的太早了吧。 “小夜，我煮了粥，你吃点吧。” 罗浮生看着又缩在被子里的一大团，叹了口气后，将粥放在chuáng头柜上，坐在chuáng沿，又把人从被子里给挖了出来。 看着沈夜还在流泪的眼睛，罗浮生有些难过的将手抚在了沈夜的脸上。 “其实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顿。”沈夜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说着。他没有拒绝罗浮生的碰触，眼泪却是滚过了罗浮生贴在他脸上的拇指。 “好，等你身体好了，随便你怎么揍我都可以。”罗浮生说着，将粥端到了沈夜面前。“趁热吃了吧，吃完了再吃点药。” “可是我打不下手。”沈夜说着，哭得肩膀都抖了起来。“……罗浮生你就是个大混蛋！” “是，我是个大混蛋。”罗浮生垂眼重复着沈夜的话，将一勺粥送到了沈夜的嘴边，见沈夜没有反应，又有些qiáng迫的塞进了沈夜嘴里，bī着他吃了下去。 沈夜哽咽着，好不容易吞了这勺粥，继续哭着道：“你煮的粥难吃死了！” “谁让你不会做饭呢，再难吃也就只能吃我煮的了。” 罗浮生说着，又是一勺塞了进去。 “我要吃柜子里的排骨粥。” “不行！” 说话间又是一勺。 “罗浮生你是个混蛋。” “是，我是个混蛋。”罗浮生继续给沈夜喂着粥。“我等下去给你买排骨。” 听到这句话，沈夜的眼泪又汹涌了起来。“ “罗浮生你是个大混蛋！” “是，我是个大混蛋。” “排骨粥里还要有香菇。” “好，香菇，等下一起给你买回来。” …… 其实罗浮生煮的排骨粥也很难吃，连香菇都切的很难看，可沈夜就在这不算好吃的粥和jī汤的滋养下迅速的退了烧。 罗浮生当晚就没再在沙发上睡，沈夜除了像口头禅一样的骂他混蛋之外，也还是妥协了。 抚摸额头的手，从身后抱住的体温，夜晚在小台灯的照she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你就是个大混蛋……” 沈夜小声的说着，抓起被子，抽吸着身体。罗浮生察觉到了，只是把人更紧的抱在了怀里。 “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 10 章 第二天早上，沈夜被罗浮生投喂了一碗热腾腾的排骨粥后，又被他执拗的塞进了汽车里，开着车送他去公司上班。一路上沈夜的表情都有点惆怅，也不愿意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车外的风景。 罗浮生看着，也没qiáng行搭话，只在沈夜快下车的时候跟他说，下班的时候他再来接他，并顺手给了他一个装着保温杯的袋子。 “jī汤，记得喝了。” 沈夜抱着那个袋子下了车，关车门的时候看着罗浮生，脸上不知怎么的就透起了几分委屈。 罗浮生看着沈夜进公司大楼的背影，跟着就叹了口气。 原因，还是因为那个吧……关于婚姻合理性的人工复查审核。 这个，他这两天已经找人问过了，这个系统，不能篡改，也没法买通结果，因为以前曾经发生过相关的恶性事件，而且牵一发动全局，为了保证这项政策的公正性，从里到外都规定了严格的法规和严密的防止侵入保护。 早上罗经理又翘班去见了，可能能帮上忙的人物，可中午约了一顿饭下来，被请来吃饭的人也只是勉为其难的答应说可以帮忙早点公布结果。 想到这，开着车去接沈夜的罗浮生又叹了口气。这该死的结果还得两个人一起去相关部门同时领取才行，真真是一点都做不了假。 当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看着街口的红绿灯，罗浮生心情很有些郁结。他不想放开沈夜，更不想看到沈夜以后跟别人戴上手环，不知怎么的，这个假设会让他觉得有点痛。 “不可能的！” 96.7%可远大于3.3%！ 罗浮生苦笑着，觉得自己真的被沈夜影响了，退一步说，两人都在意成这样了，又怎么会被判定成结果是错误的。 一个星期后，沈夜的感冒痊愈了，罗浮生做饭的水平也提高了一些，最起码他现在炖的汤很好喝，连带的排骨粥也变得色香味俱全。 沈夜跟罗浮生一样面上不挑食，做什么吃什么，这导致罗浮生每次只能盯着沈夜的脸，想要寻出些关于喜好的蛛丝马迹，却还是什么都找不到。 吃饭盯，睡觉盯，连看电视的时候都被盯，让沈夜这只常年被人在外面盯的小绵羊，渐渐地就露出了一些让罗浮生这匹大野láng心痒难耐的神色。 躲闪的眼神，装作若无其事却又透着些许羞涩的神情，随便一点风chuī草动就仿佛已经被做了些什么的慌张眼神…… 罗浮生看着觉得自己的定力可以说是非常的好了。 自从这晚过后，罗浮生就被沈夜重新赶回了沙发上睡觉，一点反驳的机会都不给。每天都是趁着罗浮生做饭的时候就洗澡，吃完饭趁他洗碗的时候就躲进卧室还落锁。对此罗浮生只能无奈的叉腰认了，谁让他一时没忍住动了手呢…… 唉，人工审核结果怎么还不下来！ 晚上，罗浮生煮了杏鲍菇和虫草菇的双菇汤，他最近发现，沈夜似乎很爱吃各种菇类，最好还不要放油，就这么水煮就是真爱，罗浮生吃着是觉得有点清汤寡水的，可耐不住沈夜好像喜欢啊。 “小夜，你看都好几天了，是不是可以让我回去了。”罗浮生趁着沈夜正喝汤喝得开心的时候问道。 沈夜抬眼看他。“慢走不送。” 罗浮生无奈的看着沈夜。“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就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沈夜说完，夹了一片杏鲍菇满足的嚼嚼嚼，吃掉了。 “小夜，晚上沙发上冷啊。” “……”沈夜停下来看了眼沙发，“那我晚上给你加chuáng被子……” “被子没你暖和。” 这话一出口，罗浮生就见沈夜的脸又肉眼可见的红了。 沈夜瞪着他憋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一般的丢出了一句。“你这个大流氓！” 哦！终于有混蛋以外的新词了？ 罗浮生痞笑着。“我要是流氓，那也是只对着你耍而已。” 沈夜被这句话彻底噎着了，他屏着气脸炸红了半天，最后才咬牙来了一句。“你就在沙发上待着吧！” 可话虽这么说的，晚上沈夜还是从卧室里跑出来，扔了一chuáng新套好的厚被子给躺在沙发上的罗浮生后，转身又跑了。 罗浮生起身把被子摊开，坐在上面看着又紧闭的卧室门，躺了下去。 口嫌体正直是不是说的就是这种？ 罗浮生笑着，伸手抓起了被子的一角。 “真的没你暖和啊……小夜……” 上午，沈夜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正捣鼓着下午上课时用的文案，就听手机一阵响，他接起这个陌生的号码，就听里面一个甜美的声音告诉他，他和罗浮生婚姻合理性的人工复审结果出来了，请在三个工作日内共同前来领取。 电话结束后，沈夜手都是抖的，不知为何，他现在居然惧怕这个结果。 他握着手机苦笑，明明之前一直盼着结果快点下来，可为什么真的到可以领取的时候，却又这么的不想面对…… 沈夜垂着纤长的睫毛，闭着眼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还是乱着心打电话给了罗浮生。 “你收到结果领取通知了吗？” “嗯……”实际上，罗浮生接到通知电话以后，一直都在等沈夜主动联系他。 “……要是你不忙，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 电话里，沈夜拒绝了罗浮生来接他一起去的提议，下楼打了辆出租车直奔相关部门。 如果都是要痛的，那便长痛不如短痛…… 也许是申请复查的人口本就是少，沈夜走进领取结果的地方时，整个小厅都是空dàngdàng的，只有惨白的灯光照she着暗无天日一般的室内。 罗浮生跟在他后面，悄悄地捏了他肩膀一把，推着他又向前了几步。 全身扫描，手环核定，最后又是签字。 沈夜看着罗浮生签在他旁边的那三个字，记忆瞬间都有些恍惚。 怎么感觉像是离上次签字的时候，过了很久一样…… 可沈夜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罗浮生当时身上带的血腥味，混合着仿佛晕染他几分体温的古龙水，微妙的让沈夜觉得充满了亲切感。 印着最终结果的纸张被同时送到了沈夜和罗浮生的手里，沈夜看着那对折的白纸，捏的手指都血色尽失。 他有些留恋的看了罗浮生一眼，低头打开了纸张。罗浮生看沈夜那仿若跟他诀别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也迅速地掀开了结果。 经过人工核查，罗浮生先生和沈夜先生的匹配度高达98%，婚姻合理性受法律保护。 这行字让罗浮生笑了起来，他抬眼看向沈夜，却见沈夜苍白着脸，脸上透着几分惊惧的看着他，默默的后退了两步后，转身拔腿就跑了。 “诶！你跑什么啊！” 这反映出乎了罗浮生的意料，他看着沈夜迅速消失了的背影，不解的抓着后脑勺，又低头仔细看了一遍结果。 匹配度98%，结果合理，受法律保护。 这不挺好的吗？ 经过审核组慎重考量后，以下结果更正： 原罗浮生先生为受方，现人工审核推荐为攻方 原沈夜先生为攻方，现人工审核推荐为受方 每月义务履行设定已更正完毕，从领取结果时开始计算 嗯？ 罗浮生看着后面的更正结果，笑着将食指搓过中指，弹得纸张脆响。 这才对嘛！可是为什么沈夜跟见了鬼一样的就吓跑了，至于那么严重吗？ “你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啊？” 罗浮生摇着头走出了小厅。 只是罗浮生不知道的是，沈夜那张印着最终审查结果的纸上，比罗浮生的多了一段内容。 原本系统判定沈夜先生为攻的理论基于过往的报警记录、就医记录，但人工审核组觉得此决定太流于表面，从更长久的心理影响上来考量，希望沈夜先生能敞开心扉，与法定对象更亲密的生活下去。 其实在官方提供给罗浮生的背景资料里，沈夜还有一段被忽略的就医报告。 有一阵子他洁癖严重，出现的时间大约在被人告过两次，工作还不稳地的时候。那段时间里他洗手洗到脱皮，连带的厌恶与人接触，也没法出去吃饭，更是害怕陌生人的□□。不止偶尔会沾衣服上的那种，诸如唾液、眼泪，汗液等等，只要一想到就会恶心到不行。 那段时间他不停的疑惑，到底是这个世界是肮脏的，还是他自己本身是肮脏的。 遇上应聘公司在高楼层的时候，他经常站在窗边一看就是很久。 求生欲让他去医院挂了个号，可事情终归是没有任何好转，一直到院长打电话想让他回去一趟。 当他脱皮皲裂的手被院长枯瘦的手抓住时，他才发现，他其实还是可以被碰触的，当那些小朋友抓着他的手喊他一起去吃饭的时候，他才惊觉，世界也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堪。 这世界终归是有些温暖和美好在等待着你的。 只要你面朝大海，也许终会看到chūn暖花开。 迈过那个坎后，沈夜的生活也渐渐地上了正轨，他有了现在的这份工作，也在工作中，慢慢的变得健康起来。 可他不否认，他确实还是厌恶和恶心那些会沾在他衣服上的东西的，只有消毒水的味道能安慰他，那些蛋白质终将全部消亡。 下午沈夜回了公司，磕磕绊绊的讲完了幸福课，在被客户姐姐们关心的询问了几句后，笑着送走了她们。 罗浮生还是照例来接他，沈夜原本想了很多，也有很多想对罗浮生说的话，可在看到罗浮生的笑脸后，他突然也跟着一笑，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说你上午gān嘛拔腿就跑啊，啊？”这个疑惑困扰了罗浮生一天。 沈夜看着罗浮生转着方向盘的手，眨着漂亮的眼睛，浅淡的笑着。“我开心啊。” “嗯，我还没见过有人开心的第一反应是逃跑的。” “现在你不就见过了？” “行！”罗浮生踩着离合器，“你说什么都对。”说完他抽空看了沈夜一眼。“今天这么值得庆祝的日子，晚上想吃什么？” “嗯……我们去买个蛋糕吧！” “除了蛋糕呢？你还喜欢吃什么？” 沈夜眨眨眼。“你做的我都喜欢。” “哎呦，今天嘴可真甜，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嫌弃我煮的粥难吃的。” “难吃是事实。”沈夜看着罗浮生笑，“可这不影响我喜欢啊。” 沈夜带笑意的眼睛萌得罗浮生一瞬间心花怒放，要不是还在开车，他真想把人抓过来就狠狠地亲上一顿。 “小夜……”罗浮生看着沈夜问，“那我今晚是不是可以回去睡了？” 沈夜被问的面皮有点红。“你觉得呢？” “我觉得？”罗浮生笑的没个正型，“我觉得那应该是相当可以啊！” “你要是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可以。” “那什么叫奇怪的事情啊？” 沈夜看着罗浮生，笑着无奈的皱皱鼻子。 “好歹你也是做过受的人，这个转变过程需要时间做心理建设，懂不？” 罗浮生这下是真的被他怼到了，可他又不想仗着现在结果上的翻身，就对沈夜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只能苦笑着道。 “好好好，都说了，你说什么都对！” ☆、第 11 章 上午，罗浮生坐在办公室里有点闷闷不乐。昨晚他试图挽尊，想最起码也要在手活上拿下一程，却是鼻血再度奔涌，难以继续。 今天早上送沈夜去上班的时候，沈夜倒是一路都开心的叽叽喳喳的，终于重现了他话唠的本质，临下车前还主动在他脸上甜蜜的留下了一吻，然后才笑得眉眼生动的下车上班去了。美好到让罗浮生不禁想，他之前到底是错过了多少个这样的早晨。 沈夜容易没安全感，看他在家装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锁就知道，可同时也很容易满足，一纸保证不会离开的承诺，也就让他愿意敞开内心的大门，不再挣扎退缩着保护自己了。 昨晚□□上头，罗浮生还没发现哪里不太对，现在再想一下，他就觉得昨晚沈夜的表情果然还是值得深究的。 男人嘛，一旦血液都集中到了下半身，总有些细节当时是拎不清的。 联想到他之前洗衣服的那个态度，又说要做心理准备，只怕昨晚也不是单纯的就想给他做个手活吧…… “你到底是藏了多少心思……为什么不告诉我……” 今天的罗经理，工作时也依然是心不在焉。 中午吃饭的时候，罗诚看着罗浮生一个劲的猛灌凉茶，浑身都跟着打了个冷颤，这种天气还喝这么多凉茶，火是有多大……可最近也没什么会让他大哥上肝火的公事了啊…… 而且一上午的文件里，有四份都是错签的沈夜这两个字…… “哥，你是不是欲求不满啊？” 这句话差点没让罗浮生给呛着，他哽着喉咙硬是把那口凉茶给吞了下去，拿起旁边的餐巾抹了把嘴。 “你胡说什么呢！” “你见谁这种天气还猛灌凉茶的啊！这壶都是经理找人特地给你煮的！” “家里暖气开太大了！你管我！” 罗诚摇摇头。“你自己看看一上午你签错多少文件了！” 面对这个事实，罗浮生没法反驳，他拿起凉茶又灌了一口进去。 “要不然我让人拿点巧克力来？” 闻言，罗浮生瞪住了罗诚。 罗城所说的巧克力，是罗浮生手底下俱乐部的特产，含有催情成分的情趣巧克力。 想到这，罗浮生痛苦的蹙起了眉。 他家小夜现在都撩得他承受不起了，真要吃了还得了？ 脑子里只是模糊的窜过了些画面，罗浮生就觉得鼻腔一热，只能赶紧又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 “你少给我出馊主意！老老实实吃你的饭！” 到点，罗浮生照例去接沈夜回家。本想询问他昨晚事情的罗浮生，在看到沈夜直到晚上也还是心情继续很好，眉梢眼角都挂着止不住的笑意样子，突然就问不出口了。他不想打断沈夜的这种像沁润到全身的喜悦情绪，这还是这么久以来，他头一次看到沈夜如此开心，让罗浮生光是看着都沾染了几分愉悦，跟着一起弯起了眉眼。 他看了眼沈夜还是一如既往灰扑扑的外套问道：“明天休息，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突然被问到的沈夜，眨着眼犹豫了好一会，才看着罗浮生回答道。“……我想去游乐园。” “……”沈夜的答案出乎了罗浮生的意料之外，本意是想按惯例商店、饭店、酒店来一套的罗浮生，一时间都没了言语，只能一脸不可置信的重复道：“游乐园？” “嗯……我一直都很想去那玩玩……”沈夜看着罗浮生蹙起的眉间，有些期期艾艾的。“……不行吗？” 不是，我两都快三十岁了……两三十岁的大老爷们去游乐园…… 这否定的想法在罗浮生脑子里跑了好几遍，可看着沈夜明明写满期待却又透着害怕被拒绝的的脸庞，罗浮生把这个想法摒弃掉了。 “行！游乐园嘛！反正我也从来都没去过，正好一起去开开眼！”说着，罗浮生看看沈夜灰扑扑的外套，不甘心的继续争取，“先说好啊！明天出去不许穿这种色的衣服！” 沈夜不解。“为什么？” “你想，游乐园肯定人多吧？你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多不显眼啊？到时候我一转头在人群里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显然，罗浮生的假设不在沈夜觉得会发生的范畴里，他笑着回答。“我肯定会抓着你一刻都不放开的！你去哪我跟到哪！” 罗浮生还是不死心。“那好歹也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吧，总要拍照留念吧，当然要穿你喜欢的衣服了。” 这句话落了，沈夜一直都没回答，等罗浮生转头看着他时，发现他眼泪都出来了，也不放声哭，就这么低头默默的掉着泪。 罗浮生知道，沈夜不喜欢这些灰扑扑的外出服，他在家穿的衣服里，没一件是这种颜色的。可罗浮生没想到，只是说让他穿喜欢的衣服出门，就能让沈夜红着眼睛哭得这么厉害。 罗浮生看着前方，听着耳边沈夜压抑着的抽吸声，心绪也跟着一起极为的不平静，胸口一时间都堵得厉害。他将车拐进一条侧路，把车停在了路边，用力捏着方向盘沉默了一会才开口。 “对不起小夜，我没想让你伤心的。”罗浮生心疼的看着隐忍哭泣的沈夜，明明想让他一直开心着的。“我不该勉qiáng你，你想穿什么出门都可以。” 沈夜掉着眼泪，看着罗浮生一个劲的摇头。“我没有伤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句话就是忍不住……” 罗浮生看着沈夜因为压抑着哭声而抖动的头发丝，想起之前在处理完跟踪狂后，沈夜在出租车中依然抖着的身体，将手揉在了沈夜的头顶上。 “有我在，以后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去哪就去哪！我不会让那些杂碎再靠近你的！” 这话让沈夜破涕为笑，可虽说是笑着吧，眼泪却还是一个劲的往外冒。 “其实，我打得过那些人的。可是打完了以后，我反而会被告上法庭，后来我就不还手了，如果拿不出证据，就不能用法律约束他们。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可这却是最安全的一条路。” 说到这沈夜再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人装久了以后，真的会忘记原本的样子，我现在遇到那些，第一反应就是躲开，可越是躲，越甩不掉……” 揉在沈夜头顶上的手，加大了几分力度。 “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罗浮生的语气很平静，像在陈述某个事实，却又充满了笃定。 “小夜，你现在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生活，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罗浮生的这句话让沈夜忍不住恸哭出声，他抖动着肩膀，把罗浮生的手从头顶上拉了下来，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罗浮生回握住沈夜的手，眼眶也跟着有些红。 人的生活，都不会像履历资料里所概括的那般简单，更何况是如沈夜那般冗长又纷乱的记录。 “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用心听的。” 回家以后的拥抱与亲吻都应心而发，沈夜抱着罗浮生一直都没有放手，眼泪把罗浮生胸前的羊绒衫都染湿了一片。罗浮生靠在沙发里，默默地回抱着沈夜，任凭着他发泄着过往这些年的辛酸。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 12 章 第二天沈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一点了。他以前只觉得忍哭很辛苦，却没想到，真的哭出来也是件极费体力的事情。 腹肌和横膈膜那块都好酸…… 沈夜摸摸肚子，在摸到滑溜溜的自己后，朦胧着眼神突然就一阵脸红。默默的起chuáng翻了家居服出来穿上后，寻不着拖鞋的沈夜就这么光着脚出了卧室。 外面的空气里飘着一股炖汤的香味，罗浮生正靠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在看到沈夜白皙的脚掌后，才惊觉忘了给他拿双拖鞋进去。 “我忘了！” “忘什么了？” “忘了给你拿拖鞋进去……” 说话间沈夜已经穿着拖鞋走到了沙发边，一下子也把自己摊进了沙发里，然后偎到了罗浮生身上。 电视上正无声的播放着沈夜喜欢看的综艺的重播，昨晚哭的伤心，都忘了节目这茬，不过，反正也都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罢了。 “你也喜欢上这节目了？” 罗浮生顺势搂住沈夜的肩膀，手指缠上了沈夜微卷的发梢。“跟你一起就觉得好看。” 这话说得沈夜脸上又是一阵热，他垂着睫毛，面上透着几分羞赧，憋了半天才来了一句。 “罗浮生，你真好。” 说完也不看罗浮生，就这么刷的一下站起来跑去洗漱了，留下猝不及防的罗浮生呆了半响，才微偏着头笑了起来。 他家小夜怎么这么可爱！ 去厨房看牛尾汤火候的罗浮生，刚揭开汤锅盖，就见沈夜一脸垂死挣扎的捏着gān毛巾跑来冰箱前翻冰块。 他听着身后卡拉拉的翻滚冰块的声音，目不斜视的盯着汤锅笑着说。“你脸肿着也好看。” 这话让翻冰块的动静停了一小会，然后罗浮生就听见沈夜含糊的声音。“睁眼说瞎话……” “哪能啊！我家宝贝怎么都漂亮！就算从泥地里滚出来的那也是最漂亮的那个！” 沈夜把冰块包进了毛巾里。“满嘴跑火车，就不该让你看综艺！” “我这不也是想跟你拉近生活吗！” 然后罗浮生就听见冰箱门关上的声音。 “汤炖好了，你随便敷敷得了，我可听到你肚子响了啊！” “才没有！” 罗浮生听着远处沈夜的咆哮声，戏谑的笑着，关了煲汤的火。 罗浮生的汤一直都炖的不错，可是其他的菜进步就不太大。 沈夜看着盘子里煎得稀碎，咬起来跟锅巴一样的鱼肉，咔哧咔哧吃掉后，又给自己塞了口米饭，夹起了炒得特别gān的小青菜，最后因为太gān，转头又喝了两勺汤。 罗浮生看着沈夜一如既往吃着卖相不好，味道也勉qiáng及格的菜，脸上却透着开心的模样，觉得自己还是该抽空去学学做菜了，只是勉qiáng及格是不够的，总该配得上沈夜对他说的那句‘你真好。’ 为了消耗多余的jīng力，也为了提高自己的厨艺，罗浮生这几天都在晚饭后又特地出门去约了大厨学做菜。 而沈夜也真的是在周休二日被罗浮生折腾累了，每天都是罗浮生出门没多久，他就盖着毯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睡着了。等罗浮生回来，一睁眼就是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夜宵投喂，连带第二天中午的午餐饭盒都准备好了。 沈夜不挑食，可一直饭量也都不大，之前遇到觉得好吃的了，顶多也就是多吃两口罢了，如今突然遇到大量的食物攻击，愣是有点应接不暇的感觉。 “我真的吃不下了……”沈夜看着罗浮生，一脸无奈的扁着嘴。 “再吃一口！”罗浮生夹着一只红烧大虾仁送到了沈夜嘴边。“我跟你说，这虾可是我亲手剥的，连虾线都是我一个人挑出来的。” 不会做饭的沈夜，听着就觉得很麻烦。他看着罗浮生仿若献宝一般的样子，无奈的又张开了嘴。 “好吃！”咬着鲜甜又弹牙的虾肉，沈夜也是笑的一脸真挚。 于是就这么一口一口的，沈夜的饭量渐渐地被罗浮生养大了一些，只是掂量着手里人的分量，罗浮生觉得离革命成功还远着呢。 又到了周末，罗浮生一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把一个大纸袋塞进了沈夜怀里。 “穿了我看看。” 那过于期待的眼神让沈夜眉头一动，可又觉得抱起来这么大一件，应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打开包装，是一件从里到外都透着蓬松感的米白色毛绒外套。 “下午我路过的时候，一眼就觉得，你穿上肯定特别好看！” 见沈夜眼神里还透着犹豫，罗浮生赶忙解释。“没让你穿出去，你就在家穿，让我抱抱就行！” 其实沈夜倒也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看着衣服上的那个毛球，觉得有点太过于可爱了。 禁不住罗浮生的满眼期待，沈夜还是换上了。然后就见罗浮生一脸简直可以称之为痴汉的笑容爬了满脸。 “果然是……”很可爱呀！ 罗浮生怀着那颗被萌得不要不要的铁汉心，一个熊抱上去。啊！这蓬松的手感和自家媳妇的味道！ “太适合了！” 而沈夜则是被他抱得哭笑不得。罗浮生的手，打从抱上来起，就没离开过这衣服后面那个像尾巴一样的大毛球。 谁来告诉他，这是个什么奇怪的喜好？ 毛绒癖吗？ ☆、第 13 章 星期六的早上，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冬季的暖阳，最是可贵呀！ 被罗浮生好吃好喝jīng养了一个星期的沈夜，一早起来就满是雄心壮志。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游、乐、园！” 罗浮生顶着一头乱发，坐在chuáng上看着沈夜在chuáng边不停蹦跶，jīng力很是充沛的模样，半梦半醒的笑得像个傻瓜。 要是天天jīng力都这么好，是不是就能…… 罗浮生满脑子的粉红□□幻想被突然揉在他脸上的手给打断了。 “傻笑什么呢！快起来！票我都已经买好了！” 得，这是一点变动都不让了呀。 “行！你说什么都好。” 罗浮生起身下chuáng，顺手一巴掌拍在了沈夜挺翘的屁股上。 嗯，也就屁股上还有点肉了。 洗漱，吃早饭，准备出门。 罗浮生依旧是一身棕色皮服牛仔裤的坐沙发上，看着沈夜在家里跑来跑去。 灰扑扑的外出服穿了又脱掉了，从鞋柜深处翻出来的鞋盒里是一双全新的白色高帮球鞋，黑色的高领毛衣换成了质感蓬松的白毛衣，然后是昨天罗浮生给买的那件毛绒绒的米白色外套。 最后沈夜从他那个大手包里翻出了自拍杆。 “来，茄子！” 罗浮生被沈夜从身后抱着，看着手机屏里的自己正一脸傻笑。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啊。” “昨天刚寄到公司的。”沈夜看着手机里的录制画面，脸上笑的比窗外的阳光还灿烂。“出发啦！目标游乐园！” 罗浮生转头看着他，凑近一口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在导航里输入地址，两人朝着既定目标一路前行。 “你什么时候还藏了双新鞋啊？”罗浮生开着车，一脸喜滋滋的抽空偷看包在蓬松衣物里的沈夜。 “前年年会的时候跟人换的奖品，不过，我一直没机会穿。” 罗浮生听着，笑容有一瞬间的收起，随即便又笑开了。“配这件衣服，特别好看！” “嗯，穿新鞋走新路，好运挡都挡不住！” 罗浮生被这突然改变的语气和口号惊得一愣，沈夜看他那样，不由得开怀大笑。 “以前跑我们那推广产品的小伙子说的。” “卖鞋的啊？” “不是，卖锅的。” 罗浮生眉头一皱，“你们那卖得出去锅么？” 沈夜听了只是一个劲的笑着摇头。“卖不掉。” 罗浮生看着他，依旧是一起傻乐。 目的地也就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中笑着到达了。停好车，沈夜果然如之前说的那样，一下来就紧紧地牵住了罗浮生的手。 “先去领票！” 这个游乐园已经有些老旧，并不像热门的游乐园那么高自动化，连网上买的门票都还需要去购票处找工作人员人工领取，相对的，来这玩的人也就不那么多。 进到园里，入眼的人群大多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顶多再散落着一些年轻小情侣和一些小姑娘们，像他们这样两大老爷们手牵手进来的，放眼望去还真没有。 大约是太惹眼了，不远处一群小姑娘突然就看着他们捂起脸一阵笑，声音清脆又放肆的透着青chūn。 罗浮生被笑得不好意思的用食指挠了挠脸。 “接下来我们要gān嘛？” 沈夜看着那群面露羞涩的小姑娘，不慡的眯起了眼睛，然后揽上罗浮生的后脑，直接就亲了上去。 可惜袖子太长，手环不好亮出来，有主的gān粮不许碰知不知道！远远的看着惦记也不行！ “我们去坐摩天轮？” 吻毕，沈夜咬着罗浮生的耳朵轻轻地吐息着道。 罗浮生一手揽着沈夜的腰，一手抓着沈夜衣服后面那个毛球尾巴□□着，在心里不停地念着色即是空，嘴上毫无灵魂的应着。 “成啊，你想去哪都行。” 感觉一进游乐园就来坐摩天轮的人很少，冬日的暖阳下，摩天轮缓慢的转动着，并没有多少人乘坐。 沈夜牵着罗浮生的手，迈进了那个小小的空间，在缓慢地上升中，坐定的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脚下的地面逐渐远离，手牵手紧挨在一起的亲密距离，让罗浮生此刻万分的心猿意马。 他看着前后都没人乘坐的摩天轮，忍不住一把揽过沈夜就深吻了上去，刚才那个蜻蜓点水一样的吻，实在是钩得他心痒难耐，只是那样怎么可能够。 本想着到最高点前就结束这个吻到罗浮生，主动放开沈夜的时候发现摩天轮都已经快落地了，看着怀里气息不稳外带眼神迷离的小美人，他只好清清喉咙，装作没事一般的揽着他，硬着头皮在操作机器的叔叔的眼神审视下，熬到了这个小座舱又升了上去。 等到两人又绕了一圈，终于手牵手的下了摩天轮，路过时老叔叔带着笑意的眼神让罗浮生脸都有点发热。 咳，嗯，摩天轮真好玩…… 旋转木马和碰碰车，转着圈的大茶杯和在水中小道里慢慢游移的橡皮船。 明明是很幼稚又无聊的东西，罗浮生却因为身边人的笑脸而觉得身心愉悦。所谓生活，是不是就连这些看似làng费时间的傻事都充满了令人愉悦的趣味性。 吃完作为午饭的汉堡套餐后，两人继续在游乐园里闲庭漫步着，沈夜突然拉着罗浮生的手道：“棉花糖！” “我要白色的！” 幼时在电视里看到的种种画面如今都在眼前一一经历，让沈夜眼睛里都像装了星星一样的闪亮。 罗浮生看着他，依旧是颜色和悦的应和着。 “行～” 看着在机器中慢慢粘卷在一起的白色丝絮，满心期待的沈夜突然觉得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了，他回头，却是没看到人影。 “小哥哥，你好好看，花花送你。” 稚嫩的声音让沈夜低下了头，他看着拽着他衣角的小女孩，视线往四周探寻，就见像是小女孩母亲一样的人，就在几步之外的地方看着他们笑。 沈夜蹲下身，看着眼前那只小小的huáng色太阳花，笑着正想去接，却被旁边不知何时也跟着蹲下的罗浮生抢着接了过去。 “小妹妹你也很可爱，不过这个漂亮的小哥哥是我的哦。”罗浮生说着，将手里刚做好的雪白棉花糖递给了小女孩。“我替小哥哥送你的，谢谢你的花。” 那太过于温柔的眼神，让小女孩接过棉花糖的手都迟疑了一瞬。“大哥哥也好好看！” 看着害羞的跑回妈妈身边的小女孩，罗浮生拉着沈夜站了起来。 “花花送你～” 沈夜被这模仿小孩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他接过罗浮生递来的太阳花，嘴上却嫌弃着。“你幼不幼稚，居然还拦截人家小女孩的花。” 罗浮生转身接过另一个刚做好的棉花糖，又凑近沈夜，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才不幼稚，你本来就是我的。” 低声说着，他举着那团白色的棉花糖，凑到了沈夜的嘴边。 “而且，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跟你吃一个棉花糖了啊。” 沈夜咬了一口，舔了舔嘴角。“棉花糖都没你没你嘴甜！” 罗浮生笑。“这就不对了啊，这世上，什么可都甜不过你。” 回应他的，是沈夜皱着鼻子，染上些许红晕的羞涩笑脸。 虚浮着脚步下了海盗船，沈夜牵着罗浮生，头晕脑胀的接过了大松鼠玩偶送上的白色气球。 “让你非要坐最后一排！” 嗯……”沈夜苦着脸，“来都来了，坐中间有什么意思啊……” 他说着，突然用牵着气球的手按住了胸口。 “我觉得我们应该在吃饭之前来坐这个的……” “嗯，到时候就是你连午饭都吃不下了！” 罗浮生一路搀着他，找了个阳光甚好的长椅，把人扶着坐下了。 沈夜靠在罗浮生身上，整个人都有点往罗浮生怀里钻。“为什么你什么事都没有？” “摩托车飚起来可比这个刺激。”罗浮生如实告知。 “嗯……” 见沈夜拖着长音，声音里满是犹豫，罗浮生赶紧抢着说。 “你别想，我是不会带你去飙车的！” 沈夜抬头看着他。“为什么？” 我怎么舍得把你置于危险中。 罗浮生看着沈夜，笑着用手刮过他的鼻子。“我怕你受不了那个刺激，到时候吐我身上！” “才不会！” 一阵冬季的微风迎面chuī来，可许是旁边可以有人依偎的关系，沈夜并没有觉得很冷，反倒是chuī散了他刚被海盗船摇晃出的那股晕眩感。 他靠着罗浮生，看着湛蓝无云的天空，松开了手里一直牵着的气球。 白色的气球缓缓漂移上升着，沈夜就这么仰着头，看它渐渐远去。 罗浮生垂眼看着沈夜专注的笑脸，将手指缠上了他后脑微卷的发丝。 他顺着沈夜的视线，看着已经变成一个小白点的气球，轻垂眉眼笑了起来。 就这么和你一起虚度光yīn，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