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一叶锦城一 文案 意难平所作,人物属于原作者太太,OOC属于我。 无人救我 - 商屿x时温 同人衍生 - BL - 短篇 - 完结 HE - 小说同人 第1章 再度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的不真实感,商屿确实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鬼魂也是会睡觉。 记忆的索引停在了图书馆,他看着年轻张扬的时温穿过自己朝前头的“他”走去,空气里甚至都是那醇厚的令人怀念的红酒味,不受控制地在后面放轻脚步声跟上,十几岁少年人脸上朝气的笑容像细碎的光,商屿眨着满是雾气的眼在两三步外的地方跟着,偶尔看到时温回头,哪怕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会有人看到,他还是下意识的失措。 他跟着他们在帝国高中的柏油路上行走,整齐的校服被阳光照出晃眼的白,商屿看着时温额前被晒出的细密汗水,尽管知道自己上去也没用,也还是没忍住地疾走几步,探手,试图捻去那晶莹水珠。 结果手指意料之内地从时温的身体穿过,一丝一毫都触碰不到。 商屿在那儿看着时温的眼睛怅然若失,在他穿过自己又向前走去的时候莫名就又流下了泪,他想起自己临死前才终于再次梦到的那个时温,那脸上淡到透明的笑和风一吹就要倒下的身子,他冲他伸出了手,他却没再接住。 时温已经追着“他”越走越远,就快要消失在前面的教学楼处,商屿却突然没了那追上去的勇气。 还追上去做什么呢,亲眼看自己是怎样把这Alpha给伤到,再亲眼看着旁人因自己的态度而孤立他? 商屿没有那个勇气,也笃定已经死去的时温不会愿意让自己再看到他,哪怕这是个梦,他也不会愿意。 他在被太阳炙烤得热烫的路边缓缓蹲下,满是色彩的世界只有他是那灰白的胶带,疲惫感渐渐从心底蔓延到全身,那种深渊一样的绝望在他死后也不放过他一般地缠了上来,商屿迷茫地盯着自己半透明的掌心,喘不过气了,就挪动着身子靠到了旁头的树下。 然后沉沉地睡去。 这次醒来的感觉有些异样,没了那一缕孤魂四散无根的慌乱,更多的是一些莫名的真实感,商屿睁着眼看向上头雕刻繁复花纹的天花板,电光火石间,察觉到了这异样从何而来。 他本是在那柏油路边的树下沉睡,这会儿却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不仅如此——商屿把手举到眼前,握紧,松开,握紧,松开,然后又看向自己盖着的被褥。 他还能摸到东西了。 商屿被这认知弄得脑子一愣。 “嗯……”房间里似乎是还有一个人,轻微呢喃的动静让商屿僵住了身子,他本能地屏住呼吸,一个小小的翻身动作都被他做得小心翼翼。 暧昧的床头灯还在床边亮着,躺在身边的人一脸疲惫无害地熟睡,棱角分明的脸被暖黄光晕打出朦胧的阴影,商屿愣怔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时温,眼眶一热,就捂住嘴悄声哭了起来。 哭过一阵后身上的痉挛才堪堪止住,商屿红肿着一双眼看与自己面对面熟睡的时温,像是要确定什么东西,伸出去的手在床单上挪动了许久,才缓缓抚上一点时温的下巴。 不是梦,不是孤魂,也不是回光返照。 指腹上的皮肤柔软又温热。 活着的时温。 手心一紧,商屿就把这失而复得的人抱进怀中,一遍遍乱七八糟地亲吻对方的脸颊、嘴唇,然后喘息着,把眼泪砸到了时温的脸上。 第2章 从睡梦中醒来的感觉一点也不好,时温甚至在有意识的那一秒就被身上的疼痛弄得闷哼出声。Alpha的身体不像Omega的身体会自行分泌黏液,哪怕他已经装上了假性Omega腺体,他也不是一个正确意义上的Omega。 昨晚的商屿算不得温柔,甚至还能说是残暴,时温知道他醒来看到自己和他躺在一张床上肯定不会高兴,本想着结束以后就自行离开的,然而身体实在太痛,他甚至都没能撑到最后,就被对方做晕在了床上。 睁眼的时候脑袋里还突突地疼,厚实的遮光帘把热辣的阳光挡了个全,时温迟钝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商屿,刚有些失落,不远处的浴室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擦着头发的商屿从热气腾腾的浴室里走了出来,对上时温还有些茫然的眼,顿了顿,哑着嗓音说道:“……醒了?” 时温微微一愣。 “看你睡得沉没叫醒你,饿了么,我一会儿叫点吃的。”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沙发前翻找自己的衣服,没听到对方的回应,商屿又侧头看了眼床上的时温,对方似乎还没完全睡醒,连眨眼的动作都透着股迟钝,商屿怕急了时温这迟缓的模样,心里一抽,扔了手里的衣服就凑到了对方的床边:“……时温?” “……嗯?”预想中的冷漠疏远甚至嘲讽谩骂没有,面前的商屿脸上都是自己陌生的小心,时温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腕,Alpha温暖的体温从相互触碰的皮肤上传来,倦倦的,有点暖:“怎么了?”是要赶他走吗?时温在脑海里浑浑噩噩地想。 “……没,没怎么,”商屿深吸了口气,凑近在时温的眼角亲了一口,他的爱人现在应该还很疼,昨晚的自己并没有顾及过对方的感受,横冲直撞的时候时温好像有在哭,商屿把柔软的被子又向上拉了拉,对上时温的眼睛,喉结来回滚动了几下,半晌,才郑重其事地说道,“抱歉,昨晚过分了。” “……啊,”时温后知后觉知道了他说的是什么,“没事,我……” “你不用解释什么,”商屿打断了时温的话,“或者你如果想解释,我也会认真听。” “不过现在,”商屿把手探进被窝,在时温的腰侧上轻轻地揉压,“你先再睡会儿,等睡醒了我们再说,可以吗?” “……嗯。”从没见过这样的商屿,仿佛被人掉包了一样的对自己温柔体贴,酸痛的腰部被轻轻揉搓的感觉确实缓和了点身体的疼痛,时温习惯了对商屿的无条件服从,这会儿听到他让自己接着睡,也就真的闭眼培养起睡眠。 虽然他也确实还没睡醒。 床上的人渐渐发出平缓的呼吸,揉捏着对方腰腹的动作也缓缓停了下来,商屿把床头柜的台灯扭到一边,又拉过旁边的座椅,他把时温的手握在手里抚摸,骨节分明的指头柔软温顺地贴合着自己的,像它的主人一样无害。 商屿低头在那白皙的手背上轻轻啄吻,又把自己的手指交叉扣入对方的指缝,室内的温度不冷不热,紧贴在一起的掌心却起了层薄薄的汗,商屿贪婪地盯着时温睡着的容颜,时不时还低头轻嗅对方身上的味道,七分醇厚的红酒香糅杂进劣质糖浆的甜味,记忆里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味道再度环绕鼻翼,商屿捂着眼睛堪堪止住聚到眼尾的泪,咳嗽了几声,就安静地坐在床头,等他的时温再度醒来。 第3章 饭菜的香味对饥肠辘辘的人来说是最大的催醒诱惑,时温被从梦境里拉出时,商屿刚把客房服务送来的食物摆到桌上。 “醒了?”商屿走上前揉了揉时温睡得凌乱的发,“吃东西吗?还是接着睡?” “嗯……吃东西吧。”有点懒地眨了下眼睛,睡饱之后的身子比先前要舒服许多,时温在商屿的搀扶下从床上起身,又挪动着灌铅一样的腿走到了沙发边坐下,托盘里的菜色异常诱人,商屿给他和自己分别盛了饭,又拿另一个碗给时温装了汤,乳白的雾气带着冬瓜的甜味扩散在鼻翼间,商屿道了句“快吃吧”,便安静地与时温面对面吃了起来。 说是面对面吃其实也不太准确,大部分的时候商屿都是在看时温吃饭,瓷碟里的菜大都被夹进了时温的碗里,等他吃得差不多了,商屿面前的饭还有一大碗。 “你不吃吗?”时温嚼着嘴里的饭菜含糊问道。 “嗯,不怎么饿,”商屿又给他夹了一块肉,“你吃吧,乖。” “哦。”时温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又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 吃得差不多了,商屿便打电话通知了客房服务来收拾,时温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等商屿把服务生送出房间,才绞着一双手唤道:“商屿。” “嗯?”商屿回头看向了他。 “……”紧张让神经都有些绷紧,时温对着商屿平静的表情咽了咽口水,半晌,才把后头的话给说了出来,“我……我想和你解释一下。” “嗯,好。”长腿一跨,商屿走到了时温的身边坐下。 解释的内容其实不多,拣重点说的话大概一两句话就能概括,不知名的omega想爬上商屿的床于是给他下了药,时温察觉到之后赶走了Omega,然后阴差阳错地就和商屿上了床。 可是那会儿的商屿早已神志不清,时温把他送回房间的时候他都认不出他,他对他的图谋不轨人尽皆知,哪怕他真的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生米还煮成了熟饭,说自己没那个意思,旁人信不信另当别论,讨厌自己的商屿,大概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从指缝间流过,低着头的青年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挨着自己坐下的商屿,他身上还穿着昨晚被失控的Alpha扯坏的衬衫,精巧锁骨从张开的领口露出,白皙又漂亮,空气里隐隐飘着些从假性Omega腺体里发出的味道,又因为被打上过标记,廉价糖浆里又混进了高级凛冽的味道,商屿盯着时温拧得发白的手指,又看了眼对方低到不能再低的脑袋,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思考着到底要等那个小歌手发达以后再收拾他,还是现在就去收拾他,半晌,才伸手揉了揉时温微翘柔软的发。 “我知道了,”对上时温震惊的目光,商屿心头一紧,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软,“昨晚是我的错,我被人下药了脑子不清醒,把你弄疼了吧,对不起。” “没……诶?”商屿这是相信自己了?时温有些诧异,他将目光小心翼翼地又对上商屿的眼睛,似乎是想探究一下对方是否相信自己,下一秒,捏得发白的双手就被商屿握在了手里。 “不过既然你都被我标记了,”一点点把时温的手扣到自己手中,又凑近亲了他微凉的额头,商屿压抑着心里不可名状的悸动,须臾,才把喉咙里想说的话给完整地说了出来,“那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第4章 正常来说,如果一个人还在梦里,那所有现实期盼的事情都会得到圆满,却也会在实现圆满的那一刻让人醒来。 握着自己的手掌温热而真实,方才响在耳边的话还在脑海里回荡,时温有些无措地盯着身旁的商屿,想开口说话,张了几次嘴,却还是发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他怕极了这是个梦,却又害怕这不是梦,商屿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和与耐心,好像一点也不着急让他给出答案,交握的手相互摩擦,温热的掌心偶尔会传来细微的抖动,隐隐透露着主人的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被空调直吹的皮肤都立起了汗毛,商屿怕时温感冒,等不到答案,却也忍着心头的那点紧张,松开手,去把床头的外套拿了过来。 “没事的,乖,”西装裹住了瘦削的身体,商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他把空调温度向上调高了点,又去给时温倒了杯水,冒着白雾的水杯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捧住,商屿低下了头,与时温额头相抵,“你如果还要考虑,那就慢慢想,没事的,我不着急。” “……嗯。”时温小声地吸了吸鼻子。 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风声在周围环绕,商屿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与时温相靠,时不时还会托着后者放在膝上的水杯哄他喝水,等一杯水喝得差不多了,商屿便起身想去给时温再倒一杯。 结果手上突然传来的温热就让他定在了原地。 “我……”时温带着些鼻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震得商屿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他听到那低着头的青年小声地啜泣,隐约还能看到水珠滑过尖翘的下巴滴落,然后砸在自己的手上,微凉的液体触碰到皮肤的刹那就化成了火,沿着肌肤纹理烧到心脏,让他浑身都开始发抖,“我不是……做梦……出现幻觉了吧……” “……不是幻觉。”弯腰把流泪的时温抱在怀里,商屿亲着对方的头顶一遍遍安抚,宽大的掌心拍打着突起的蝴蝶骨,那一下下不受控制地颤抖,把商屿都弄得生疼。 他该是把这人伤得有多深,才能让他在听到自己简单的一句“要不要在一起”后就哭成这样? Alpha的信息素在鼻翼间萦绕,不稳的情绪都得到很好的安慰,时温趴在商屿的肩上默默把眼里的泪流出,半晌,才哑着嗓子说道:“……你不会骗我吧?” “不会。”商屿在时温的头顶磨蹭,小心亲吻,郑重其事:“我不会。” 相互缠绕的信息素渐渐把彼此的距离拉进,时温半阖着双眼被商屿抬起下巴,他们在暖色的房间里接吻,唇缝间都是泪水咸湿的味道,明媚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隐隐透入,洒在手上的光路斑驳又温暖,拉开距离的时候商屿又柔声地问出了刚才那个问题,时温睫毛微颤,晃动的瞳仁里还带着不确信的惶恐,却也在半分钟后,轻声应了句。 “好。” 第5章 商屿把时温的行李搬到了家里,选的依旧是上辈子自己买的那个房子,而不是正式的家。 他们才高中毕业,商屿的家族一直希望他能找个门当户对的Omega,时温是个Alpha,还是个C级的Alpha,商屿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在家族里保护他,这时把他推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把他抛在雷区供人扫射。 他对此感到愧疚,时温却像是很满足,房子的装修风格是按着主人的喜好来定,黑白搭配的金属线条,冷硬又不近人情,时温在里头成为了唯一的暖色,卡其色的休闲裤把一双长腿裹得又长又挺,商屿帮他把衣服一件件挂进自己的衣柜,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看到面前的恋人,一脸胆怯地看着自己:“嗯?怎么了?”自己脸上有东西吗?商屿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没……没什么。”结结巴巴地从喉咙里把声音挤出,时温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商屿,见他还盯着自己,心慌,斟酌了半天,还是嗫嚅着把刚才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我想……想你陪我去买点东西把房间装饰一下。” 太冷了,这个房间,到处都是冷硬的黑白,商屿买下这栋房子的时候时温还没闯进自己的视野,这会儿听到他说让自己和他一起去买装饰品,才后知后觉想到面前人喜欢张扬又温暖的色调。 时温紧张地捏着商屿的衣角,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其实就有些后悔,面前的Alpha名义上是自己的伴侣,标记的时刻却也带着阴差阳错的可笑,他没忘记商屿在和自己在一起前的冷漠态度,却还是自私地在搬进来后带上了点小小的期待,可这种希冀在对方沉默不语的时候渐渐被掐灭,时温小小地做了个深呼吸,边把捏着对方衣角的手放开,边努力平静地说道:“不……不想去也没事,这风格也挺好的。” “哪里好了?”回过神的商屿反握住时温的手,对方话语里掩盖不住的失落让他有点难受,心里不可抑制地泛起酸涩,他把时温的手举到唇边蹭了蹭,又捏了捏对方的脸颊,抿着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温柔又轻快,“我刚才是在想这附近哪里有卖墙纸一类东西的商城,一会儿我和你去选。” “这个房间以后就是我和你住,之前装修的时候我是让他们怎么简单就怎么来,现在嘛,”商屿凑近亲了亲时温的脸,“我想你怎么开心就怎么来。” “真的?”时温有些不确定地反问。 商屿点头,眉梢温软:“嗯,真的。” “那我们一会儿去吧。”时温的嘴角终于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好。” 中心商城在距离小区不到二十分钟车程的地方,商屿拉着时温在琳琅满目的家具用品间穿梭,热情的Beta售货员在旁边和时温就什么颜色的墙纸配什么颜色的床单被罩进行着讨论,商屿靠在珍珠贝做成的餐桌边,眼神温和地盯着时温的侧脸。 蓝白的灯光打在头顶,光影交错着在时温柔软的发上跳动,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暖色调的墙纸样本都被仔细展开摆在了一边的床上,商屿看他扎在里头认真挑选,十几分钟后,才拿着两张不同颜色的墙纸走到了自己面前。 “你觉得哪个好看呀?”时温皱着张脸把墙纸举到了商屿眼前,左边的米黄色墙纸印着卡通人物,右边的淡蓝色墙纸画着各式各样的花,商屿毫不犹豫地接过米黄色的那张,想了想,又挑眉看向另一张:“这张我们用在主卧,蓝色那张可以用在侧卧。” “诶?可以吗?”时温一怔。 “嗯,可以。”商屿笑着点头。 “那我们买两张吧。” “好。” “你付钱。” “当然。”商屿捏住了时温的下巴,盯着他眼里微闪的狡黠,心头发软,又补了一句:“以后你想买什么,我都付钱。” 时温笑嘻嘻地握住商屿的手。 买完墙纸以后他们又去看了沙发套和被套,无论时温选了什么,商屿都毫无意见地掏腰包买单,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等他们终于选好了要换的东西后,夕阳的光已经从旁边的窗外透了进来。 “饿了吗?”商屿捏了捏时温的脸颊,选好的家具用品会由商城派人送到他们的住处,SSS级Alpha的家族永远会获得常人所没有的权利,他和时温肩靠着肩坐在家具城供人休息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商城送来的小零食,时温拣了两颗话梅扔到嘴里,又喂给商屿一颗,酸甜可口的味道让他舒服得眯起眼睛,想了想,时温凑到商屿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有点饿,不过我不知道要吃什么。” “要不要去吃之前你提过的水煮肉?”商屿也用同样的音调说道,“你之前不是和我念叨过几次吗?那家店在哪里,一会儿我们过去?” “……诶?”时温有些惊讶,“你记得的啊,我以为你不记得。”兴欣大道那边开了家餐馆,里头的招牌水煮肉特别好吃,他确实有和商屿提过几次,但当时对方都是一副淡漠又不耐烦的样子,所以他以为商屿从没记住。 “……没,我记得的。”商屿突然伸手把时温半抱进了怀里,尖削的下巴抵住柔软的头发,有点痒,“你说的话,我一直记得。” 而且每一句,都在上辈子那孤单的二十年里,反复响彻脑海。 “哦。”时温不疑有他,只顺从地靠上对方的颈侧,假性Omega腺体感应到来自Alpha的信息素,那点隐隐的难受都被安抚了下去,时温鼓起勇气亲了口商屿的耳垂,感受到对方刹那间的僵硬,时温脸颊都变得滚烫,半天了,才红着脸说道:“那就去吃那家吧,还是你买单哦。” “嗯,好。”又蹭了会儿时温的头顶,商屿深吸了口他身上糖浆与红酒的味道,余光瞥到对方通红的耳廓,浅笑,扣住时温虚靠在自己腿上的手,打电话通知了司机到商城门口等他们,就拉着对方离开了家具城。 第6章 到店的时候正赶上高峰期,熙攘的大厅里座无虚席,带路的服务生领着商屿和时温进了包厢,刚坐下,冒着热气的饭菜就被端了上来。 “吃吧。”商屿给时温盛了碗汤,又把滋滋冒油的水煮肉夹到了另一个碗里,他们订的包厢是一个两人间,上头的白炽灯在商屿低垂的睫毛上投下柔软的光影,时温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热汤,又瞅了眼对面的商屿,拿着筷子的手握紧又松开,片刻后,也学着商屿的样子,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 “嗯?”商屿抬头看他。 “……我,”被抓包的错觉,时温有些紧张地和商屿对视,对方的眼睛极黑,未沾水的墨一样,只有点点白光在里头闪烁,像细碎的星光,“啊,那个,你……你也……吃……吃饭……” “噗,”商屿有些莞尔,心脏仿佛被一双柔软的手掌揉捏,又仿佛浸进了柠檬水中,酸涩温软的感觉蔓过全身,让他出口的话都轻了许多,“嗯,吃饭。”他把时温给自己夹的菜大口送进嘴里慢慢咀嚼,鲜嫩的肉片轻易就被牙齿咬开,浸透菜汁的饭粒甜糯可口,时温还在对面紧张地看着他,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商屿伸手揉了揉时温的脑袋。 “乖,吃饭吧。”商屿轻声地哄着。 “哦!”皱巴巴的心得到了些许抚平,时温对着商屿露出了个有些灿烂的笑,后者方才的举动给了他莫大的勇气,时温朝嘴里扒拉了几口饭后,又鼓起勇气给商屿夹了一筷子菜,然后看他一点点将它们吃下。 墨色的夜渐渐笼罩城市,霓虹灯的世界慢慢点亮,等两人吃完饭出了饭店后,街道上已亮起璀璨繁华的彩灯。 “吃撑了吗?”商屿揉了揉时温的脑袋,司机已经在店外等候,五彩的灯火在彼此的脸上糅杂出朦胧的光亮,时温半趴在商屿的肩头,一手和他交握,一手揉着自己的肚子:“有一点。” “那我们散散步吧。” “好。”时温蹭了蹭商屿的肩膀。 大街上的商铺比比皆是,夜晚出来闲逛的人也很多,商屿牵着时温在马路上缓步行走着,偶尔的,时温还会指着玻璃橱窗里的东西和他说悄悄话。 渗了糖浆的红酒味在鼻息间萦绕,里头还混进了自己的味道,明知道自己和时温在外头时都有给腺体涂抑制剂,这味道也该是自己的错觉,商屿却还是凑到了时温的颈肩轻嗅。 “嗯?怎么了吗?”时温侧头看他。 “没,没什么,”堪堪掩住眼角的湿意,商屿指着方才时温让他看的玩偶扯开话题,“就是觉得,这只兔子有点像你。” “啊?”顺着商屿的手指看去,时温看到了一只丑丑的垂耳兔。 时温:“……” “噗,”明摆着看到对方脸上写满了晴天霹雳,商屿靠近咬了一口时温的耳朵,“逗你的逗你的,时温超帅。” “……”时温,“哼。”耳朵却悄悄开始泛红,商屿看着觉得好玩,伸手又捏了捏对方柔软的耳垂,壁橱里的暖光照在时温白皙的脸上,狭长的眼都被渡了层糖浆,商屿牵着他的手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刚想问时温要不要回去了,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商屿?” 微微侧头,商屿就看到搂着陌生Omega的友人,从刚才他们经过的服装店里走了出来。 “好巧。”商屿搂着时温向对方打了声招呼。 “是好巧,”友人大咧咧地牵着美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以前你不是最烦上街了吗?” “嗯,”商屿不置可否,“以前没对象陪,所以懒得来,现在有了。” “啊?”友人这才注意到被商屿搂在怀里的时温,一双眼睛在人脸上来回看了几圈,灵光一闪,拍着脑袋就说道,“卧槽,这不是‘那个人’吗!” 商屿蓦地黑了脸色,看着友人的眼神犀利又阴沉,友人被他看得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商屿一字一句,认真无比地说道:“他不叫‘那个人’。” “他叫时温。” “是我——商屿,的伴侣。” 商屿握紧了时温的手。 第07章 时温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一场美梦。 梦境纯粹,有炽热的光和甜腻的糖,相互牵着的手无比贴合,就连商屿脸上的神情都是自己奢望不来的温柔。 云端的晚霞变成脚底的夜空,璀璨星河指引前方的道路,残破不堪的心被小心地捧起,近乎透明的身影也变得立体。 他不再是众人忽视的存在,不再是没有名字的“那个人”,不再是被厌恶、被留下、被舍弃的,不伦不类的怪物。 他是时温。 是商屿的伴侣。 他是……时温。 暖黄的路灯透过车窗洒到后座,商屿牵着时温的手安静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后者好像在发呆,又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商屿好几次想开口叫醒他,伸出手时却又从心底里涌出些微的害怕,最后也只能更加地握紧对方的手,然后陪他看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灯。 他们被放到了家门外,钥匙在锁孔里轻声转动,金属碰撞的声音仿佛在一瞬间把时温的意识拉回身体,商屿刚推开门,便被身后的时温,一把推进了屋内。 “……时温!”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子,商屿转身叫出了时温的名字,昏黄的筒灯在玄关处点亮,他看到时温的脸上闪着两行晶莹的水光。 颤抖的指尖一点点抚上细腻的皮肤,柔软的指腹像奶猫的小肉垫,时温一点点描绘商屿的面容,须臾,抖着嗓音问道:“这是……梦吗?” 商屿的身躯一僵,电流一样的刺痛从心脏传遍全身,到处都是被针狠狠戳刺的痛,时温惶恐不安的声音里藏着刀,穿透鼓膜的时候还把浑身的血管都切了个遍,商屿一把将他瘦削的身子揉到怀中,在那突起的背脊上来回抚慰,干疼的喉咙被堵上了棉絮,千言万语把心脏都快要撑爆,商屿在时温的头顶缓缓吐出几口浊气,半天了,才用不那么抖的气音,小声地说道:“不是梦。” “不是梦。” “时温,不是梦。” “我是商屿,你的伴侣,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 “还有我爱你。” 缓缓抬起怀中人浸透了眼泪的脸,商屿蹭了蹭那濡湿的睫毛,然后,亲上了时温柔软的唇。 张开的身体柔软异常,苍白的手指紧揪深色的床单,商屿在时温的身体里沉重又深情的索取,激烈喘息的亲吻间,是时温断断续续地呜咽:“你不会离开我吧?” “不会。”又一记深入,商屿在时温的后颈留下深深的牙印,糖浆红酒混杂凛冽冷香,他在这奇妙又沉醉的味道里深吻时温,声音沙哑,无比认真。 “我永远不会。” 第08章 初夏的阳光懒散地扑在沥青路上,蒸腾出的热气隐隐有了热辣的味道,商屿眯眼穿梭在帝国大学的学院路上,远远看到商学院的招牌了,摸出手机给时温打了个电话:“喂,我到了,你在哪儿?” “诶,就来就来,等我一下!”电话那头的时温似乎刚下课,吵闹的人声中还混杂着匆忙收拾东西的忙音,商屿抬头看了眼商院被阳光照得刺眼的教学楼,勾了勾唇角,对那头的时温说道:“不着急,你慢慢收拾,我等你。” 他和时温已经在一起两年,彼此间的默契度也在慢慢提高,假性Omega腺体被安抚得很好,时温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恢复了曾经的张扬肆意,商屿看了眼手机屏幕两人的合照,心头发软,刚想自己走去学院楼里找时温,那莽莽撞撞的人就从楼梯拐角处跑了下来。 “等久了吗?”时温喘着气在商屿面前站定,额角还带着些剧烈运动后流下的汗,商屿从他手上拿过装着书的背包,又摸出身上的手帕给他擦掉了汗珠,暖白的阳光打在瘦削的肩上,白色的衬衫被照得发光,商屿凑近在时温脸颊上蹭了蹭,又揉了揉那柔软的脑袋,嘴角带笑,墨色的瞳孔里都带上了细碎的光:“没,走吧。” “哦。”时温顺从地点头,握住商屿的手便一前一后朝校门走去。 他们今天是要去市中心的一个旧市场,时温喜欢研究古地球的食谱,但需要的家具都只能在旧市场里买到,商屿把自己的工作日程和对方的课程表拿来对照了一下,又电话给自己的Beta秘书确认了一下,最终敲定了这个下午。 司机已在外等候多时,见商屿和时温走出来后就毕恭毕敬给他们开了车门,商屿把时温的书包放到身旁的空位上,捉着对方的手漫不经心地把玩:“想先去吃饭还是直接去旧市场?” “唔,我都可以,”时温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要不然我们直接去旧市场?那附近也有挺多吃的,你要是饿了我们可以直接在那儿吃,吃完再去淘东西。” “嗯,行。”商屿抬头吩咐起前头的司机。 黑色的轿车在平坦的马路上行驶,两旁的高楼大厦把太阳折射出刺眼的光线,时温在耳边开心地分享自己在学校里的趣事,商屿把玩着对方柔软的手指,偶尔应上两声,眼里带着专属于对方的宠溺。 因为等级的不同,商屿并没有能和时温分在一个学院,而且他从高中毕业后就要开始慢慢接手家族企业,所以满打满算下来,他和时温能像现在这么悠闲出来逛街的次数,一周里也很难有那么一次。 时温倒是对这种改变没什么意见,毕竟有关商屿的事情他从来都是无条件服从,但显然对方并不满意这样的改变,每天晚上下班回家后,都要抱着自己闷闷不乐上好一阵,惹得时温哭笑不得,隐隐又有些困惑的甜蜜。 商屿这两年来变了很多,曾经高中时还能看到的些许青涩已经完全被成熟和内敛给取代,偶尔出现在镜头里,也是一脸生人勿近的冰冷。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人惧怕的Alpha,回到家后却很喜欢抱着自己撒娇,回想起昨晚商屿拱着自己胸膛的样子,又看了眼旁边竖着耳朵听自己说话的男人,那双眼睛那么漂亮,看向自己的时候认真又专注,时温心头发软,反客为主,一直被商屿把玩的手便扣紧了对方的手,然后靠过去挨着对方说悄悄话。 旧市场的占地面积很大,司机将商屿和时温放在市场入口处后便驱车到停车场等候,琳琅满目的商品把一个个商铺给堆满,商屿甚至在里头看到了许多自己未曾在书本上见过的小玩意儿,时温在隔壁的店铺挑选,商屿则百无聊赖地在一个个货架上看那些精细小巧的玩意儿,旧市场的卫生不怎么好,货物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灰尘,商屿的目光在一个个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商品上扫过,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一个木质的相框。 一个和前世,时温摆在床头上,贴着小心翼翼从毕业照上裁剪下来的,自己和对方的照片的,一模一样的相框。 “……”喉咙仿佛被堵上了棉花,呼吸都带着摩擦过沙砾的疼,商屿喘着气走到它面前,颤抖着,向它伸出了手。 柔软的指腹抚上落着灰尘的镜框,前世的记忆潮水一般渐渐淹没心头,心脏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眼前都开始有些发黑,商屿艰难地从喉咙里叫出“时温”两个字,不远处还在挑拣的伴侣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时温匆忙跑回商屿面前,见他脸色难看地扶着墙喘气,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下一秒,就被商屿狠狠揉进了怀里。 “时温,时温……”糖浆红酒的味道在鼻息间萦绕,生疼的神经都渐渐得到了安抚,时温心急又惊慌地在商屿的背上轻拍,试图止住对方身体的颤抖,声音焦急又无措:“商屿?商屿你怎么了?没事的,我在,我在这儿,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更紧地把时温抱到怀里,相互挤压的肋骨传来钝钝的痛感,商屿把头埋在时温的颈侧,湿热的呼吸打在光滑的皮肤上,半晌,才把后面的话给说全,“让我再抱会儿,没事……” 时温不敢再动。 第9章 逛旧市场的计划就此搁浅,好在时温也把要用的器具挑了个七七八八,商屿命人来把东西打包运回了家,临走前,还是将那木质的陈旧相框给买了下来。 车上的氛围有些沉闷,时温窝在一侧的座位上不敢靠近商屿,后者的脸色此之前好了不少,半阖的眼睛却让人看不清里头的情绪,SSS级Alpha的身体素质一向都是群体中的顶峰,但也正因如此,突然出什么岔子的话,那肯定会比看起来的严重许多。 身侧的手指握紧又松开,心底的担忧依然在扩大,时温终是鼓起了勇气,小心翼翼地揪住了商屿的袖口。 “……嗯?怎么了?”堪堪收回发散的神经,商屿侧头看向时温,后者好像很紧张,抿着嘴在那儿不知所措,商屿对他笑了笑,抬起手臂就将时温抱进了怀里,蹭着那柔软的发,片刻,温和地问道:“是不舒服吗?还是饿了?”刚才他们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去吃饭,饿了也是理所当然,商屿盘算着附近哪里有好吃的饭店,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就小幅度地动了动。 “没,没饿,”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怀中传来,时温抬头与商屿对视,后者的眼中满是自己的影子,还带着点温软的疑惑,卡在喉咙里的话被送到了嘴边,时温低头又埋到商屿的颈肩,片刻,终于说出了口,“就是想问你刚才怎么了?” 商屿低下头看他。 怀里的青年一脸温和无害,狭长的眼里满是担忧,抚在自己胸口的手指白皙修长,隔着薄薄的衬衫,都能感受到那炽热的温度,商屿闭眼蹭了蹭时温的额头,须臾,叹息地说道:“……没怎么,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真的没什么吗?”时温不信地又问了一遍。 “真的,”商屿搂紧了怀里的温热,想了想,又笑着接道,“非要说有什么,那应该就是我想给自己放个长假。” “放个长假?” “啊,”商屿点了点头,“放个一两个月长假,然后带你去旅游。” “旅游?”时温一愣。 “对啊,旅游,”商屿笑着捏住时温的脸颊,“你还没去过国外吧,等你放假了我就带你去,反正还有一个多月,我努努力把时间空下来。” “真的可以吗?不会太勉强?”时温成功被转移了话题,“如果勉强的话就不要了吧,反正什么时候去都行。” “没有,不勉强,”商屿又亲了时温一口,埋在对方颈窝闷闷出声,“公司的业务我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分配下去就能完成的杂事,等你放假了我就能把时间空出来,到时就一起去。” “诶?真的吗?”时温眼前一亮。 “嗯,真的。” “那可要好好规划,我还没和你一起出过国……” 欢快兴奋的声音又在车内响起,商屿看着时温一脸开心地在那儿罗列想去看的地方。 心悸的感觉慢慢远去,皱成一团的情绪也得到了安抚,商屿在时温看不到的地方吐出一口浊气,须臾,又把头埋到了时温的怀里。 这是现实。 商屿在心里说着。 这是……时温还在的现实。 第10章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商屿却没能带时温去旅游。 他们窝在属于自己的小窝里太过自在,却忘了有些人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隐患,譬如商屿的母亲。 时温的厨艺愈发精湛,做出来的菜肴永远色香味俱全,商屿喜欢在他做饭的时候从后头抱着他的腰,一口一个“宝贝”再一口一个“时温”的叫,兴致上来了还要黏糊糊地亲时温,大型猫科动物一样,弄得时温哭笑不得。 他们在珍珠贝的餐桌边亲吻,不规矩的手从翘起的衣角探入,彼此交融的信息素太过黏腻,竟没人听到玄关传来的关门声。 直到一声惊叫传来,沉浸在甜蜜里的两人才注意到了在门口的商母。 半开不开的衬衫还挂在圆润的肩上,商屿反应迅速地为时温拉好了衣服,商母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最后的素养让她没第一时间上去用手中的皮包砸时温,而是对着面色平静的商屿,强压怒气说道:“……你跟我去书房。” 商屿点了点头。 桌上的饭菜有些变凉,墙上的挂钟自他们离开后已不紧不慢地走了一圈,时温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上,无措,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商屿在进书房前低声对他说过“放心”,但商母那厌恶的表情还是让时温心里抑制不住的难过。 他不受他们待见是意料之中,他也对自己的出身有自知之明,商屿的父母一直想让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而自己——时温低下了头。 自己只是个不入流贵族的儿子,八竿子打不着,如果不是自己死缠烂打,商屿估计……也不会和自己在一起。 时钟又向下滑了个数字,书房里总算传出了些动静,商母怒气冲冲地握着手提包摔门而出,路过时温时,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商屿拦到了两人中间,冷若冰霜:“妈,你回吧。” “商屿……”时温小心地攒紧他的衣角。 空气里仿佛燃上了火药,到处都是浓烟滚滚的怒火,商母死盯着藏在商屿身后的时温,半晌,扔下句“你给我等着”,便踩着高跟鞋摔门而去。 巨大的声响仿佛要把玻璃给震碎,时温都被吓得一抖,商屿转身把他抱到怀里,放软了声音,小声安抚:“别怕,时温,她走了。” “嗯……”时温埋进了商屿怀里。 吃饭的兴致被打断,商屿抱着时温窝回了柔软的沙发,后者的身子还在时不时颤抖,无关信息素,只是本能的害怕,商屿沉默地等时温缓过劲,十几分钟后,怀里的人终于闷声闷气地开口说话:“……你们,在里面,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商屿歪头回想,“我只记得她问我和你是不是认真的,然后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后来还问什么了我没记住,反正也不重要。” “就这些?” “啊,”商屿蹭着时温的头顶点头,“就这些,没了。” “没有和你打苦情牌?没有放狠话?”时温满脸的不相信。 “啊,”商屿沉思了一下,“大概是有的吧,不过这不重要,毕竟等我爷爷退位后我就是唯一的家族继承人,所以她的威胁没什么用。” “……诶?”时温一愣。 “噗,我没和你说过吗?”商屿有些好笑地捏住了时温的脸,“我是家族里唯一的一个SSS级Alpha,所以等我爷爷退位后我就能直接拿到继承权,到时别说她了,整个家族谁能吃饭都要听我的,所以她的威胁并没有什么用。” “……”时温,“你们SSS级的Alpha,真的是耍流氓。” “哈哈,那当然。”商屿低头亲住了时温的唇。 第11章 商屿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母亲,这位在帝国同样拥有不小权利的女Alpha在血统上的执拗深得厉害,时温入不了她的眼,哪怕时温是个Omega,她也不会同意。 他在几天后收到了友人家族的舞会邀请,商业性的,拒绝不了,门槛还高,时温进不去,商屿心里虽然老大不愿意,到了那天,还是在时温的劝说下,上了来接他的车。 “在家等我,”商屿在时温后颈狠咬了一口,又凶又黏糊,“我回来要吃你做的西米露。” “好。”时温点了点头。 车子在四平八稳的马路上行驶,商屿在后座闭目养神,不知名的钢琴曲回荡在耳边,夹杂着点微弱的香味,商屿皱了皱眉,把手边的车窗给降了下来。 商业舞会其实并没有那么好玩,甚至会让人觉得烦闷,商屿在应付了几个和公司有合作关系的Alpha后就找了个借口去角落的座椅上歇息,然而还不等他闭上眼睛,旁边的位置便坐上了一个人。 “很无趣么?”一袭银色长裙的商母端坐在圆椅上,眉目清冷,嘴角带笑。 商屿侧头看她:“你怎么会来?” “收到邀请罢了,”商母漫不经心地回答,仿佛在与一个陌生人说话,“你呢?为什么不带着那装了假性Omega腺体的Alpha来?” 商屿皱起了眉头。 “啊,抱歉,”商母低笑,“我忘了他等级不够,这种地方是来不了的。” 商屿起身就离开了位置。 “你会后悔的,商屿,”目送着商屿离开,商母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我会让你听话的。” 找到自己的友人不是什么难事,那在一群Omega里疯狂调情的浪子就是,商屿疲惫地和友人说了声自己到楼上的房间去休息,刚想转身离开,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余光里晃过。 商屿抬头望去,觥筹交错的大厅全是聚在一起高谈阔步的商人,他点了下自己的眉心,嘟囔了句“怕不是眼花”了,就边与两侧的人礼貌道别,边上楼进了房间。 漆黑的房间莫名的有一股燥热,商屿皱眉打开了灯,暖橘的大灯散漫地为偌大空间铺就了层糖浆一样的黄色,摸到空调的遥控器,商屿边将系着的领带解开,边把空调给打开。 柔软的暗红地毯铺在干净的走廊上,隔音效果很好的洋房让二楼几乎听不到来自一楼的声响,小歌手在楼下又与自己的几个潜在合作方周旋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要到了,欠了欠身,便与他们做了短暂的道别。 商母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拍海报,和他说自己的计划的时候他也是惊讶的,面前的女Alpha强势又美丽,和商屿相似的眉宇却更显柔和一点,他在高中时便一直心慕那SSS级的Alpha,千载难逢的机会,傻子才会去拒绝。 托着未喝完的香槟一点点走上台阶,高档的羊毛毯隔着皮鞋都能感受到那柔软,小歌手在一个又一个房门前侧目,等看到记忆里的门牌号后,从口袋里摸出了房卡,然后闪身走了进去。 玄关的毯子被踢卷了一角,微冷的风在房间里呼呼刮过,强大的Alpha在床上剧烈喘息,把被单都踹得凌乱。 商屿赤红着一双眼看向青筋暴起的双手,隐约闻到房间里另一个人身上甜腻的香味,小歌手扶着高脚杯靠近中央的大床,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就被商屿恶狠狠推到了墙上。 被下药了。 商屿仅存的意识在脑海里叫道。 什么时候。 他想起车里那一抹微弱的香味。 身体里的欲望在叫嚣着冲撞理智,方才商母嘴角的笑容倏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商屿盯着地上的小歌手,须臾,露出了个冷笑。 “原来如此。” 小歌手莫名打了个冷颤。 帝国的法律规定每个人都只能和自己的伴侣发生关系,哪怕自己是帝国公爵的嫡长子,违反了这条法律的话都会受到制裁,商屿如果今晚真的将这Omega给标记,那为了不留证据,时温和小歌手就必须除掉一个。 一个是末流贵族出的C级Alpha,还装了假性Omega腺体,在大家族里可有可无。 一个是能拿上台面的贵族出的Omega,还是个开始崭露头角的小歌手。 答案显而易见。 被摔到地上的小歌手惊恐地看向暴虐的商屿,动弹不得,只能像个小鹌鹑一般将自己蜷在角落,透明的高脚杯已经因刚才的冲撞被摔碎在了墙边,琥珀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商屿用仅存的意识控制身体走过去,拿起地上的碎片,对着手臂狠狠划下。 血光飞溅。 第12章 豪华的房间被砸成了破败的刑场,小歌手跌跌撞撞地从里头跑了出来,商屿暴怒地举起椅子砸到了门上,一声巨响,椅子四分五裂。 楼下的人们察觉到了异样,友人拨开人群想上楼查看,却被从商屿房间里翻涌出的信息素震慑在了原地。 SSS级Alpha的失控不是普通人可以压制的,绕是离了这么远,在场的Omega也被那信息素震得当场软下了腿,友人火急火燎地电话给了Alpha强制中心,又吩咐人去商屿的住所找时温,“砰砰”的声响从关上的房间里传出,浓稠如白雾的信息素都快变成杀人的武器,商屿的低吼从里头隐约传来,仔细辨别的话,还能听出里头不断往复地在叫同一个人的名字。 “时温。”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时,时温还在厨房搅动锅里的西米露,茶几上的手机还亮着屏,上头是一个多小时前商屿发过来的短信:“想你了,也想西米露。” 上车的时候时温连围裙都没来得及脱下,商屿在酒会上出事了的消息仿佛一道劈开灵肉的惊雷,让他恍惚得都不知该怎么办。 心脏疼,头疼,浑身疼,密密麻麻的钝痛随着身体的颤抖覆盖住每一寸肌肤和神经,时温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愣怔里白了整张脸,直到车到地方了,他被人牵下来了,闻着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了,被打散的神经才堪堪被从四面八方拉回。 强制中心的人已经到位,手里拿着黑洞洞的麻醉枪,时温在触及那冰冷的武器时倏然惊醒,冲进了已经实质化的信息素中,猛烈拍打紧闭的房门。 “商屿!商屿!”时温在外头急切地叫道。 屋内的野兽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醇厚红酒混杂甜腻糖浆,失去理智的大脑略微清醒,失血过多的眩晕让出口的声音都有些虚浮:“时……时温……” “是我!是我!”时温在外头应着,声音里有些颤抖,“商屿你怎么样了?有事吗?不怕啊我来了,你开门让我进去看看好吗?你……” 话未说完,面前的房门被一把拉开,商屿狼狈又高大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眼前,还来不及反应,时温便被拉进了一个带有血腥味的怀抱。 “我没、没有……”商屿死死地抱着时温,声音哆嗦,沙哑得仿佛磨过沙砾,痛苦不堪,“我没有碰他……我很乖的,我很乖……” 时温愣在了原地。 怀里的Alpha抖得像被雨水打湿的小兽,呼痛的声音从神经末梢开始蔓延到全身,抓着自己的双手用尽了力气,甚至能看清上头暴起的青筋。 现实与梦境开始奇妙的交融,面前时温的脸都开始变得模糊,商屿在那痉挛的滚烫里痛得厉害,仿佛又回到上辈子他最后见到时温的那一天。 消瘦枯槁的面容,突出眼眶的眼球,迟钝眨眼的动作,商屿站在快要死去的时温前面,用最冷漠的姿态,对爱了他十年的人,说出最恶毒的话。 商屿潸然泪下。 “你别……别走,别离开、我……对、不、起……” 时温抱住了他。 第13章 商屿做了个梦。 梦里的自己站在灰色卡带一般的柏油路上,行色匆匆的人群与他擦肩而过,碰到的地方都会发出灰白的闪光。 他在这黑白画质的电影里迷茫失措,胸口是一阵高过一阵的空寂与疼痛,迈开的脚步灌了铅,每一步都仿佛要用尽全力。 遥远的街头站着一个消瘦的身影,手腕的红绳是这黑白世界里的唯一光彩,商屿无神地透过层层人群朝他看去,仿佛心跳冲破胸膛,耳膜边都是震耳欲聋的咚咚声。 那个人在等他,商屿莫名就知道那个人在等他。 他拼命地迈开步子朝他奔去,拥挤的人群却沙丁鱼一样朝与他相背的方向前进,人头攒动,他被撞得东倒西歪,那人的身影在眼前时隐时现,商屿想叫他,出口的声音却只有沙哑的气音。 时温。 时温。 等等我,时温。 人群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空旷的城市开始分崩破碎,脚下的马路坍塌下陷,黑暗侵蚀眼前的光景,商屿在坠落的瞬间朝那人影伸手,堵着棉花的喉咙急促地想要叫出脑海中的那个名字,他在下坠的失重感里心如死灰,下一秒,却被一双莹白的手拉住。 仓惶抬头,时温的脸在眼前出现。 “时温……” 商屿睁开了眼。 深夜的病房空旷寂寥,只有床边的心电监测仪尽职尽责地发着“嘀嘀”的声响,时温趴在床边闭眼熟睡,眼下的青黑都被月光柔软地笼罩。 包着绷带的手臂渐渐传来刺骨的疼痛,迟钝的大脑恍惚间想起了先前的事情。 商屿小心地撑起身体,忍着浑身不适靠近睡着的时温,然后在那疲惫的脸上印下一吻。 “我抓住你了。” 第14章 友人几乎都要给商屿跪下了,在病房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场酒会最后以昏迷的商屿被Alpha控制中心送到医院收场,商家甚至下了死令才把这丑闻给压了下来,商屿醒来以后就动用全部的权力把商母给送到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国外,然而事实到底是怎样,也知道当时参与的人才会知道。 空旷的病房里光线很好,有风从开着的窗户徐徐吹过,商屿看了眼被风吹起的柔软纱窗,又转头看了眼友人可怜的模样,半晌,嗤笑一声,摆手说道:“这事与你无关,放心,我不会怪你。” “不过,“看着友人松了口气的样子,商屿又不紧不慢地说道:“事情发生在你那里,你总得给我点补偿。” “……”友人,“你想要什么?” “帮我去办件事。”后仰着伸了个懒腰,透过窗户,商屿看到了楼下正朝他走来的时温,“一件……很重要的事。” 走出病房的时候友人还没从商屿拜托自己这件事的震惊里反应过来,以至于时温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他都只能愣愣地点头,时温有些疑惑,把保温盒里的菜摆到商屿面前时都还在念叨着到底出了什么事,后者哼哼唧唧地边往嘴里塞东西边敷衍他,提太多了,最后还恼怒地拽过时温的衣领亲了上去,把时温堵得没了脾气,最后也只能把这个话题给搁置。 缠着绷带的手臂到底用起来不怎么方便,时温收拾好餐具后又不放心地跑去和主治医生咨询情况,商屿的身体素质很好,手臂上的伤也没有伤到筋骨,之前的昏迷也只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短暂休克,一周后就能拆线。 “不过消炎药还是得按时吃,这段时间也得忌口,一会儿我把下午的药给你,你拿回去以后记得让商先生按时吃。” “诶,好的,谢谢医生。” 时温捧着医生给的药向他道谢,又确认了一遍吃药的注意事项,才放心地回了病房。 推开门的时候商屿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发呆,见着时温后脸上都仿佛在发光,他将时温的腰单手搂住,脸在那柔软的肚子上轻蹭,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还以为你去找医生以后就回去了,让我等了好久。” “没,不回去了,”时温捧住商屿的脸浅尝辄止地亲吻,“今晚我在病房里陪你,哪里也不去。” “好。”商屿笑眯了眼。 友人的办事效率还是靠谱的,在出院的前一天商屿终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夜里时温来看他的时候商屿多了些放纵,把对方亲得泪眼朦胧了才堪堪止住索取。 没受伤的手把时温环在怀里,不算小的病床挤下两个成年人还是稍显拥挤,商屿埋在时温的脖颈间来回蹭动,直到鼻翼间全是自己与时温的味道了,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明天就要拆线了,”指间的发丝柔软顺滑,时温眯着眼任商屿在自己身上磨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下次你别做这种事了知道吗?” “嗯。” “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做事还那么冲动,划自己手上不疼?还是你想看我心疼?” “唔。”商屿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嘟囔,也没反驳,只把脑袋更深地埋到时温颈窝里磨蹭。 “……真的是,”没辙了,又有些小生气,时温泄愤似的揉搓了几把商屿的脑袋,直把那头碎发揉成了鸡窝,才捏着他的后颈小声哼哼,“没下次了哦。” “好。”商屿闷笑着应道。 柔软的月光自苍穹缓缓落下,透明的帘布被轻柔吹起,他们在不大的床上耳鬓厮磨,不知是谁先主动,柔软的唇又一点点亲在了一起。 “时温。” “嗯?” “我爱你。”商屿把时温圈在了怀里,须臾,凑近那泛红的耳边,悄声又说了一遍。 “我爱你。” 拆线的时候时温表现得比商屿还要紧张,甚至需要对方抓着他的手才能不发抖,窗外的天空是好看的浅蓝,走出医院的时候,商屿终于能用双臂将时温抱在怀里,红酒的醇香与凛冽的冷香渐渐融为一体,时温闭着眼以同样的力度环抱住商屿,须臾,在那温暖的怀里闷闷出声:“看在你今天终于出院的份上,时温允许你向他许个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商屿微低着头轻笑。 “嗯,当然。”时温在商屿怀里答得肯定。 “那……希望时温小朋友收下我这个吧。” 无名指一阵冰凉。 套上戒指的手被捧在温热的掌心,弯着腰的Alpha在那白皙的手背上轻轻亲吻,摊开的另一只手上闪着点点光斑,一枚配套的对戒安静地躺在手心。 商屿将时温的手缓缓穿插扣紧,凑近了,一点点吻上时温的眼尾。 “我抓住你了。” 再也不放开了。 第15章 番外 【时间线设定在时温割除了假性Omega腺体之后,商屿在他出院前留给他的。】 给时温。 不知道你醒来如果没看到我,会不会有那么点想我。 现在是凌晨三点,距离日出还有三个小时,距离你醒应该还有九个小时。 医生说术后恢复很顺利,甚至因为当时安抚到位所以取下来的时候都没有留下后遗症,当初陪你一起做术前评估的那些风险都没有发生,甚至以后也不会再有。 不再因为信息素紊乱而感到呼吸困难,也可以做回你的Alpha。 会感到高兴吗?我觉得你会。 可是我不高兴。 我们在一起十年了,再过十个月就是第十一年,但我其实无时无刻都在后悔一件事,那就是当初要和你说我只喜欢Omega。 如果当初的我不那么幼稚,不当着你的面说这句话,或者再奢侈一点,如果当初的我早点意识到对你的注意是因为心里的那么一丁点喜欢——当然,现在是爱了,而且是满心的爱——那是不是你就不会因为我去装这个假性Omega腺体,你也就不会因为它,而在后来的那么多年里,一直忍受来自身体上的折磨了。 是我的错,我不够好,我太蠢了,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过来。 是我的错。 你答应来做假性腺体切除手术的时候我很开心,事实上我从来没那么开心过,我这些年一直很怕给你的太少,怕我安抚得不够好,也怕你会像当初我们刚在一起那样,认为我只是为了负责所以才在标记你以后才对你那么好,所以我从来都不敢和你提让你去切除腺体的事,甚至让研究院研究如何完整切除假性腺体的手术,也是在悄悄进行。 怕你知道以后会难过,怕你知道以后会觉得其实我不爱你。 可是时温,我是真的爱你。 戒指是真的,陪伴是真的,时光是真的,我爱你也是真的。 我从来没和你说过吧,其实我一直喜欢的是你原本的信息素味,但后来我又发现了,无论是哪个你,我都很喜欢。 喜欢到总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喜欢到恨自己不能给你更好。 想要把你捧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却又觉得曾经伤害过你的自己不配。 可是我不会放手。 我会一直陪着你。 酸不溜秋的话写了一大堆,不知道你看到以后会不会又觉得我幼稚。 其实我提笔的时候并不知道要给你写什么,但总想着需要给你写这么一封信。 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一起走,还有无数个日出可以一起去看,我会牵着你的手一直往前走,如果你累了,那我就背着你。 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分,距离日出还有两个小时二十分钟,距离你醒还有八个小时二十分钟。 你总爱睡懒觉,所以希望我没有算错。 时温,等你醒了,来找我吧。 我在当初的那个房间。 求婚的戏码或许俗套,但我也在尽力准备。 所以时温,如果你还喜欢的话。 就对我笑一下吧。 商屿 联邦405年十二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