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兰】Smoker 作者:媛时之夏 文章节选: 含私设(先炮友再恋爱) 介意慎 月见夜第一次见到梓兰抽烟是罗德岛上很普通的一天。 他照旧早于正常下班时间十分钟提前溜出贸易站,先去隔壁加工站幸灾乐祸一下仍在值班中的斑点,接着在去人力资源办公室的路上碰见了围着扭蛋机的空爆和泡普卡,给两个今天也没扭出隐藏款的非洲人掏钱买了几个扭蛋币。 最后他站在人力资源办公室的门口,再一次地低头审视今天的打扮,心下觉得以后真的需要在人力资源办公室门口贴一面仪容镜。 正文: 月见夜第一次见到梓兰抽烟是罗德岛上很普通的一天。 他照旧早于正常下班时间十分钟提前溜出贸易站,先去隔壁加工站幸灾乐祸一下仍在值班中的斑点,接着在去人力资源办公室的路上碰见了围着扭蛋机的空爆和泡普卡,给两个今天也没扭出隐藏款的非洲人掏钱买了几个扭蛋币。 最后他站在人力资源办公室的门口,再一次地低头审视今天的打扮,心下觉得以后真的需要在人力资源办公室门口贴一面仪容镜。 曲指敲门三下,如往常一样没得到里边人的回应。 人力资源办公室可能是整个罗德岛最辛苦的部门。从月见夜来到罗德岛的第一天起就没见过不加班的人力资源部,而不巧的是,他们A6组组长正是稳坐人力资源部一把手的女人。 月见夜轻车熟路地推开门,在堆得快有小山高的资料文件间熟练地找到梓兰那顶宽大的帽檐,“梓兰小姐,今天也要继续沉浸在枯燥的工作中吗?虽然泰拉世界的天灾总是没间断过,但我依然诚挚地邀请您今夜去罗德岛的甲板上看星星。” 一如既往地,月见夜看见就差没伏在办公桌上的帽檐有了一点起伏,但是如过去稍微有些不一样的是,他越靠近办公桌那股若有若无的烟草味更加明显。 脸上就差没写着”你又在说什么屁话,我在加班真的很烦”一行字的女人抬起头来。她的眼睑周围有明显的黑眼圈,平时手上拿着的是批阅文件的写字笔,今天却轻飘飘夹着一支燃着的香烟。 梓兰极为不耐烦地看了眼明显上班早退的男人,抬起另外一只手把脑袋上的帽子扣好在脑袋上,“有这个闲心功夫看星星看月亮,不如贸易站加急多做几单,博士也用不着天天在我耳边哭喊着没钱。” 姑且不提这个世界的浪漫到底是看星星看月亮,还是看陨石落地。 现在,月见夜显然更惊讶的是梓兰会抽烟这回事。虽然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但是平时梓兰带A6组主要是保姆的形象居多,哪怕再不耐烦面对泡普卡这样的小孩也会多好几分认真,所以先入为主觉得她不会碰这些东西。毕竟休息之余她也只是亲手做水果蛋糕这种看起来就甜甜的东西。 那支烟的滤嘴是淡金色的,细细的一支夹在梓兰的指尖,在她吞云吐雾之间,烟雾缠绵地拥抱着女人有些憔悴的面孔,却莫名给月见夜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他原来一直以为自己是能够读懂这位黎博利女士的——嘴硬心软,做事向来认真,哪怕是面对再无理的请求好像也不会拒绝,总而言之,是虽然看起来很御但是意外地想让人欺负的那种。 她抽烟的姿势太自然,自然到像是香烟早已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月见夜眨了眨眼睛,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倒不是说抽烟不好、吸烟有害健康这类话在此时能起什么作用,而是这个世界上还能有比源石病更严重的病症吗?他找不到一个回答。 “我会抽烟,很意外?”梓兰在看文件的同时多瞥了一眼今天话格外少的月见夜。 她嘴里叼着烟说话含含糊糊的,眼睛在看文件,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极少在外人面前抽烟这件事。但是这件事对于一个成年人实在过于稀疏平常,她也没什么烟瘾,只是把烟当做是工作劳累久了的一种慰藉。并非是说能在其中宣泄什么,这太浮夸。只是成年人的世界很多时候都是有需要了,那便水到渠成,想来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是啊,很意外——原来我以为自己已经了解梓兰小姐足够多了,现在才发现自己似乎失职,还有很多方面没有接触到。梓兰小姐就像神秘的宝藏,不仔细探寻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彻底读懂吧。”他扬了一个笑容,上前几步,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堆成一摞的文件夹上,声音微微压低问道:“今晚要不要去你那儿?” 梓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眉梢微乎其微的轻蹙一下、很快又散开。她以为自己在烟雾中隐藏地很好,但是到底没骗过萨卡兹人善于观察的眼睛。 “不要,没空,我想一个人待着。”她抛出拒绝三连。 被拒绝了,月见夜也不介意。两人自从开始了那段谁也没有愿意主动交心表白的关系后,每次询问她这种问题时得到的几乎全是拒绝的回答。所以想要踏进梓兰的房间,更需要见缝插针、趁其不备。 “嗯,好的。反正长夜漫漫,梓兰小姐在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立刻赶到的。” “喀兰的香料,乌萨斯的伏特加,哥伦比亚的咖啡豆......嘶,我怎么就没见过罗德岛有香烟买卖的?”在贸易站上班最方便的就是能与世界各地的奇货接触,月见夜难得有了点干劲多解决了几份贸易单,但是也仅仅限于三分钟热度——很快,他又瘫回了和空爆一起偷偷购置放在贸易站的懒人沙发上。 “哈?你要买香烟?”空爆那边打游戏打得火热,满不情愿地腾了点位置给月见夜坐下,“我平时没见你是个抽烟的人啊,倒不如说香槟才是你的标配。” “在我还没从业界隐退前,香槟确实是我的标配。”月见夜惆怅地望着天花板,“所以到底哪里有香烟进货的途径?不,就算不说进货途径,到底哪里有那种适合女士的香烟?” “真是震撼我心了,你居然还有没了解到的女性物品。我以为那些于你而言都是日课,手到擒来的那种。”空爆噼里啪啦地摁着游戏机键盘一顿操作,只可惜操作没有到位被boss反杀了。她兴致恹恹地看着GAME OVER的界面,忽然意识到事件的盲点:“等等,原来梓兰姐抽烟的吗?” “......我刚刚从头到尾可没有提到梓兰小姐的名字。” “行行行,那你有个朋友,想给另一个女性朋友送适合她的女性香烟?”空爆白了他一眼。 “可以这样说,但是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不过我记得未成年人抽烟是不被允许的,希望你目前没有与这方面相关的知识。”月见夜叹了口气,“不然让梓兰小姐知道了,她一定会组织一次吸烟有害课堂,重点点名批评你。我都能预见检讨书要写多厚了。” “拉倒吧你!”空爆推了月见夜一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拍了拍胸脯,“只要你能一个人把今天的贸易单全部解决完,我马上帮你安排好要送梓兰姐的礼物!” “我都说了...我没提梓兰小姐的名字......”月见夜还在挣扎,虽然两个人被分配在贸易站上班多是摸鱼为主工作为辅,但是每到临近下班时间拼命赶着把一天的工作量做完到底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月见夜仔细想了想,这到底是一个比较划算的交易。虽然说他见过的女性不少,不过鲜少有这样一位让他的all love人设总是摇摇欲坠的人。 他的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梓兰指尖夹着烟的模样,烟雾模模糊糊地缭绕在她身边,看谁都漫不经心的眼神偏偏像是一把带软刺的小皮鞭,一下又一下打在他心上,不经意就撩得他心猿意马。 “你真的不是来搞事的吗?”浮想联翩之余还是想到空爆每次对自己搭讪失败都在一旁无情爆笑的场面,月见夜心里又隐隐浮上一点不安。 空爆似乎看穿了月见夜的想法:“但是你搭讪失败的时候真的超级好笑啊,不过这和我认真帮你朋友挑礼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比起说萨卡兹人是恶魔,有的时候你才是吧。” “欸?哪有,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库兰塔族!总之,今天的工作麻烦你一个人做完啦!” 月见夜发誓,脚下抹油跑得飞快的空爆脸上带着的绝对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难得的是空爆这一次居然没有搞事。 当她从衣服外套里拿出一盒包装精致的香烟时,伏在办公桌上看贸易单的月见夜还有些难以置信的意味。 “这...是你从哪里弄到的?” 这包香烟的外包装是淡藕色,上面的花纹不像其他包装一样简单粗暴画上普普通通的香烟,取而代之的是一杯热咖啡。光看外表包装倒真挺难让人联想到是包香烟。 “问了隔壁隔壁加工站上班的食铁兽,据说这是龙门年轻女孩间特别流行的爆珠烟,喏,味道还是卡布奇诺味的。”空爆冲他挤眉弄眼,“你什么时候...咳咳,你什么时候带给你朋友,再让你朋友送给他的女性朋友啊?”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月见夜的初衷虽然不在于此,但是并不影响他之后想发展一点别的东西。他拍了拍空爆的头,“小孩子不要管大人那么多事。” 空爆飞快地躲过月见夜的魔爪,抱起自己的游戏机边走去懒人沙发上边嘀嘀咕咕:“唉,有的人啊,谈个恋爱就像博士打H5-3。” 纵然空爆讲话埋汰,但月见夜也无法反驳。要是放在再早个五年或者更多,大声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实在太简单了。他生在遥远的东国,那里的人能把月亮当成语言来表白,也能在每个夏天结束之际的烟花大会上怅然若失地用一句“夏天结束了”来表达自己无疾而终的恋情。简而言之,表白的方式五花八门,简单粗暴点就像是少年漫,细水流长一些可能就是“东国爱情故事”。 可是这到底与他和梓兰之间的关系不一样。简单直白的话他天天在说,无论是代表爱意的玫瑰还是缠绵的话语,不擅话术并且更不擅长对待本心的成年人便以冷脸置之。至于细水流长款的,她无心察觉,或者说是不敢轻信。两个人的恋爱仿佛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拉锯战,谁也不轻易跨越雷池一步,只是他们似乎忘了身上还携带着的源石病。 如果一切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所谓的天灾或者源石病,那么细水长流日久生情或许是最好选择,但是时间不允许。就像是黎明时分爬上草叶间的晶莹露水,在日光还未悬至空中的时候已然蒸发得无影无踪。所以有的时候他也自暴自弃地想:那干脆就不要交心,彻底放在肉体上一晌贪欢。 可是不甘,莫名的不甘。就像她抽烟时那层缭缭绕绕的烟雾,轻而易举地包裹住她的眼神,她的内心,让她无时无刻躲在模糊的烟雾背后,谨慎地把握分寸,变成一个至始至终疏离在外的人。 越想心里越乱,月见夜难得一见的无法把控心里的情绪。他将空爆带来的爆珠烟放进裤子口袋里,随后也不顾空爆在背后大喊“不要翘班”的声音离开了贸易站。 想见她,没有缘由的、想见她。 如果泰拉世界见不到月亮那就用别的东西代替,如果太直白的表达会让黎博利族害羞那就选择更委婉的方式,如果她视而不见他也要一次又一次向她靠近。月见夜杂乱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问题,在见不到梓兰的时候心里有一千万种想法,在推开人力资源部大门见到她时,这一千万种想法就像是被戳破皮的气球一泻千里,让他只能讲出一些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烂话。 “所以,今天你是足足早退了一个小时?”梓兰挑眉看向来人。 “工作实在太枯燥,梓兰小姐可能是我的能量来源,只有见到你,我才稍微有点干劲。不如下次我提议让博士把贸易站搬得和人力资源部更近一些好了。” “有时间做这个梦,不如发展一下副业来人力资源部给干员打电话。” “欸,梓兰小姐这是愿意和我一起工作的意思?你要是想我早说嘛,贸易站的工作可以全权交给空爆处理,我以后的工作就是陪在你身边。”他眨眼送了个wink,手不经意碰过了裤子口袋鼓起的硬盒。 “如你所见,不是来发展副业的,那就不需要更没必要。”梓兰毫不留情,手下唰唰地又批阅完一份文件,“如果你闲着就带泡普卡出去玩,我最近加班忙根本抽不出陪她玩的时间。” “梓兰小姐放在泡普卡身上的目光太多,我也是会稍稍嫉妒的。”月见夜说这句话的时候模样认真,难辨其中真假。 梓兰不得不分神多看了他几眼。平心而论,月见夜是真的长得很合她眼缘,但这人的性格实在像花枝招展的花孔雀,每天都在精力旺盛的开屏,她招架不住也疲于应付。 她的本意是做写字楼里普通的OL,事实上她也做到了,只是好景不长,被源石病害得没了工作。再后来来到罗德岛,办公室还是那个办公室,加班也还是加班,不过内容不一样,身边相处的人也不一样。 她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对上月见夜的眼睛想讲点什么,倏然又想起了曾经一个见不到月亮的夜晚,在宿舍床头灯微弱的暖光下,似乎已经更加近距离地观察过他的眼睛...... 大城市冷光灯下孕育出的粉妆玉砌的肌肤,自然无法掩盖突如其来的脸红。梓兰慌不择路地拣起一份薄薄的报告意图遮住自己迅速涨红的双颊,只是月见夜的速度更快,他蓦然伸手,一把捉住了梓兰的手腕。 月见夜平时极少做这种失礼的动作,以往就算再多语言上的暧昧也极有分寸地把握肌肤间的接触。他微微垂首,颀长的身体将梓兰笼入俯下身的阴影里。 “梓兰小姐,刚刚在想什么呢?” 她张皇失措,声音里仍在强装无事发生:“我在想今天的工作到底几点钟能做完。” “撒谎。”月见夜极轻地笑了一声。 笑有很多种含义,但此时此刻这轻飘飘的一声笑跌进梓兰的耳朵里自然不是什么褒义意味。她张口要狡辩,那些甫一过脑子就想要讲出来的抗议还没从嘴里说出来,月见夜略微低头,掐断了梓兰接下来要说出口的任何一句话。 他吻了她。 这一个吻简简单单,没有热恋中爱侣的炙热,也不是虔诚教徒那般无欲无求。飘飘然似羽毛拂过,又像是深秋微凉的露珠滚落衰荷。 他们在接吻,意识到这点之后,梓兰的余光里堆叠的文件逐渐模糊,头顶上这盏普通的白炽灯似乎也抛洒出温柔的白光。她能看懂月见夜眼中的情谊,甚至能理解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似乎并不比自己慢不少。 她在这样一个快要被温柔溺毙的轻吻里分了点心神数秒数,目光赧然跃过月见夜微蹙的眉心,室内的灯光此时毫无征兆地闪了两下,接着像是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全然陷入黑暗中。 “啊?怎么突然停电了?”人力资源部办公室门外是其他干员吵吵闹闹的声音。 “发电厂漏电了吗?早就跟博士说了如果放雷蛇进去要好好装修一下防电措施啊!” “不,我记得今天是伊芙利特值班......” “算啦算啦,去控制中枢玩玩吧,反正博士那儿还是有备用电源的。” 同样在人力资源部办公室工作的普罗旺斯打了个哈欠,突然想到隔壁主办公室的梓兰还坐在里边,“欸,梓兰呢?” 地灵揉了揉加班留下的黑眼圈道:“嘘——别问,我记得月见夜才进去没多久。” 两位天灾工作者哪怕是在黑暗中也能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秒,不出意外的话眼中全是憋不住的笑意,然后两人手挽手摸黑向控制中枢走去。 即使地灵的声音压得再低,梓兰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在停电的一瞬间,她本就砰砰的心跳加快了一个速度,后退一步离开这个吻时想站起来看发生了什么,电石火光一串动作太快不小心用牙磕到了月见夜的嘴唇。 她听见月见夜“嘶——”了一声,本想问他怎样了,又听见门外同事的调侃,再一回想刚才暧昧的情形,大骂自己是鬼迷心窍。现在他俩站在黑暗里进行着没什么意义的对峙,梓兰努力回忆自己平常冷淡对他的语气,仗着反正黢黑啥都看不见,清了清嗓子:“停电了,我等下出去接泡普卡。” “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斑点照顾泡普卡。”月见夜无情戳穿。 “那我去做水果蛋糕......”梓兰继续。 “黑灯瞎火的,厨房哪来的电给你做烘焙。”月见夜慢悠悠地靠在一旁的文件堆上,忽然觉得这个情形也有些好笑。他深知不能逼梓兰太紧,此时却无端想看她紧张到出糗,不过已经足够了。 “梓兰小姐今天先回宿舍休息吧。整个罗德岛都停电了,也没必要继续在办公室里待着。”他凭着方向感握住了梓兰的手,“我现在送你回去。” 她依稀能够感觉到月见夜暂时收回了身上那股勾人的气息,握着她手的月见夜中规中矩,没什么多余的动作。结果在拉开人力资源办公室大门的那一刻,耳边的空气一凝,月见夜弯下腰来低声在她耳边道:“只是,我想今夜,梓兰小姐没有拒绝我的理由。” 都怪罗德岛停电。梓兰想。 她掀开眼皮看了眼宿舍的天花板,供电在昨天夜里紧急抢修恢复,但是也阻止不了月见夜细细碎碎落下来的吻和揉碎在耳边的呢喃细语。 她伸出手,轻轻推了推横在她胸脯前的手臂。指尖碰到的手臂年轻且充满力量,梓兰曾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下顺着月见夜精心锻炼过的肌肉线条抚摸下去。他似乎被还在梦里有些怔忡,但是已经凭着本能将梓兰的手握在掌心里,接着整个人像是寻觅主人的大型犬科动物极其温柔地贴了过来,极其亲昵地闻了闻梓兰身上的气息,然后睡眼惺忪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随后月见夜撑起胳膊,重新把她圈进自己的世界,这一切动作水到渠成,两人像是天下相守长久的一对恋人。他和她的身体挨得很近,近地能够清晰地听到对方胸腔里沉稳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梓兰险些以为她与月见夜是共生的,共同呼吸,共同生活,彼此缺一不可。 但是这天下哪有白日分开、夜里作陪的恋人。想到这里梓兰只觉得脑仁疼,索性将之前的心跳加速脸红反映全归为加班加多了产生错觉的不良症状。她深呼吸、吸气、吐气,只以为自己恢复正常从容之后,再用力掰开月见夜的手。 “起床了,今天又不是休息日。” “欸...又恢复成平常的梓兰小姐了......”月见夜的声音还明显带着大梦初醒的朦胧。 梓兰先一步翻身下床捡起来昨夜随手丢在地板上的衣服披在身上,怀中的人没了,月见夜只好把枕头抱在怀里,眼见梓兰颇为嫌弃地拣起他的西装裤丢给自己的同时,突然想起了昨天置之脑后的礼物。 “如果说礼物的话,梓兰小姐比较喜欢哪种?”他随口问道。 三两下拣起月见夜骚包的西装和衬衫丢给依然赖在床上的人,一想到这个人还是光不溜秋地躺在自己床上,梓兰没有来由的头皮发麻,“别说礼物不礼物,你赶紧穿好衣服对现在的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哦呀,原来梓兰小姐是喜欢把人当成礼物慢慢拆开派的——”月见夜慢条斯理地从床上坐起,丝毫不介意坐直的时候被子从身上滑落,他一颗一颗慢悠悠地扣好衬衣扣子,去看梓兰对着梳妆台的背影。 他摸到了放在裤子口袋里的那包香烟。事实上他还特意给它做了个包装,包装纸颜色挑得中规中矩,就是怕梓兰一看见太花里胡哨地给丢掉。他尚在犹疑,不知道这份礼物到底什么时机送出去才好,直到已经化完一个战斗妆的OL回头瞪了眼仍在床上磨磨蹭蹭的自己。 “别告诉我你是真的准备了什么礼物。” 完了,被看穿了。月见夜面上依然带着笑,手里攥着爆珠烟的包装盒有些紧张。 “你送的最坏的礼物无非就是上面写着‘凭着本券可以享受月见夜本人一次深入身心的按摩’罢了。”梓兰幽幽地提到。那时她与月见夜尚不算熟,只是觉得麻烦罢了——但在收到那张骚粉的手写券后立马选择告诉博士这是职场性骚扰,虽然最后也没有个什么结果。 “啊,您还记得那张券吗?是今晚还要指明我的意思?” 梓兰难得的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他:“所以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是什么东西?” 她隐隐有预感月见夜似乎要说什么,但两人插科打诨话里有话的聊天方式太多,往往把一些即将破土的东西匆匆带过,无论是之前多少次,还是现在这一次一样。她无数次安慰自己说情侣其实也可以不坦诚相待的。更何况,这一场名为梓兰与月见夜的恋爱战争大有谁先开口谁先输得透彻的意味。 但是这一次,她恍然觉得那就后退一小步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月见夜顿了顿,酝酿了一下嘴边呼之欲出的情话,再对上梓兰的眼神时才发觉这次可能真的一点用也不管了。他从被子下面摸出一直拿在手里的礼盒递给了她,“听食铁兽小姐说龙门年轻女孩最近比较流行抽这种奶味的爆珠烟...虽然吸烟有害健康,但是如果能稍稍缓解一下梓兰小姐的压力,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梓兰心里有些意外地接过礼盒,嘴上仍不饶人,“你还去勾搭食铁兽了吗?” “不,不是我。是我拜托空爆去的,我并没有亲自去接触食铁兽小姐。” “......”梓兰在心里一合计空爆的年龄,面无表情地在小本子又记了空爆一笔,当然不能放过罪魁祸首,“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的礼物,但是不代表今天你可以早早地翘班。”她抬腕看了眼手表,发现离不被扣全勤奖的打卡时间只有五分钟,当机立断选择抛下月见夜踩着高跟鞋向人力资源部办公室冲去。 所以,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另一种成功?月见夜坐在床上眨眨眼睛,心想要不今天在梓兰的宿舍窝一天也不为一件好事。 那之后再过了两三天,消极怠工两天没好好去贸易站上班的月见夜被空爆押去做完了堆积量起码快有三天没动的工作。 月见夜走出贸易站时整个人的步伐都有些虚浮。他用力拍了拍自己明显写着注意力涣散的脸,驾轻就熟地朝着人力资源部办公室走去。 “梓兰小姐——”敲门三下,依然无人回应,只是这次推开门时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这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毕竟工作狂OL基本都是在办公室扎根生长的类型。他绕过堆满工作文件的办公桌,来到梓兰的椅子的上坐下。 桌面上堆叠着各种各样干员的简历,有重复投的,有不符合要求的。月见夜正一份一份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发觉在办公桌的一角放着一个玻璃烟灰缸,里面摁灭了几只细长的香烟。他很难不注意到,因为灭掉的香烟依然带着一点甜甜的奶味,甚至过滤嘴上还有一些浅色的口脂印记。 月见夜忽然就想起之前夜里的喁喁哝哝,嘴唇贴着嘴唇,十指交叉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他从中拣起一支灭掉的香烟,小心翼翼地吻上那点淡色的口脂好几秒后,那点难以言喻的羞意迅速涌上心头。 他的心脏疯狂跳动,戴着黑手套的手覆在自己发热的脸颊上,喃喃道:“完了,真的是甜的。” 全文完 此时一位来看高资有没有出生的博士路过,并围观了全部过程。 靠,什么都做过了,为什么一个间接kiss还能这么纯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