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柯学世界翻日历 作者: 身健且加餐 简介: 发现自己穿越到死神小侦探世界的时候,九重千秋已经马甲遍地、剧本放飞很久了。 穿越这些年,九重千秋一直生活在东京的武藏野市,背靠系统,兢兢业业靠着马甲人设拼命刷印象值,并转化为其必须的生存值。 于是,在九重千秋顶着“父母双亡,有车有房”的人设经营着一家花店的时候—— 职业组的神代诚靠着系统罪恶值标注和线索提示,屡次破案,就连工藤新一等高中生腾空出世,都没能挤下他的神话。 天生耳聋的川合日向代号野格,作为酒厂行动组的一员,靠着系统格斗辅助成为武斗派TOP1。 自由职业摄影师矢野优依,女子力奇高,对各种反社会人格有着奇特的吸引力,是一个女装大佬。 橘佑介,日本娱乐圈的跨界天才,一个从幼年出道起就保持着高人气的敬业美少年,粉丝男女比例异常平均。 当发现所谓世界真相的时候,神代诚坐在办公桌上哭得不能自已,惊得桌旁一对幼驯染手忙脚乱,川合日向趴在自己的饲养员身上用手听着贝斯曲,矢野优依挽着小姐妹正在逛街,橘佑介在片场和当红男明星疯狂飙戏,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九重千秋捧着怀里的晚香玉面对面前这个自称侦探的小朋友—— “大哥哥,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九重千秋,瞳孔震动! 【阅前提示】 1、封面自制,夸我! 2、感谢支持正版 3、没有了,将就看吧,毕竟第一本ovo 内容标签:综漫 穿越时空 柯南 马甲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九重千秋┃配角:其他马甲┃其它: 一句话简介:但是翻了也没用呢:) 立意:努力生活,做自己的拯救者 第1章 “大哥哥,下午好!”门口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 “下午好。”九重千秋没有抬头,正在打理着手上的鲜花束,“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尽量不要随便碰花哦。” 武藏野市是个小地方,来人的声音听着却很陌生。但是在这个交通便利的时代,出现几个陌生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最近樱花又开了,有游客来樱花隧道观光也很常见。 “大哥哥,我有事情想问问你,你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吗?”一个孩子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九重千秋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弯下身子看了一眼照片。 “是樱井先生。”九重千秋回答道,“他是我这里的常客,怎么了吗?” “我是江户川柯南,是我叔叔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让我来问的。”男孩咧嘴笑着,“哥哥能告诉我,最后一次看到樱井先生是什么时候吗?” “我不知道。”九重千秋背过身,放下了手里的剪刀,扶着桌子的手,微微颤抖,“那天下着雪,樱井先生穿着黑色的大衣,我店里有监控,你可以去看看。” “好,谢谢大哥哥。”江户川柯南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快就朝着九重千秋手指系统界面方向的房间走去了。 九重千秋打开了系统界面,原本只会小幅度变化的印象值正在大幅上涨。 九重千秋想起了红极一时的工藤新一,最近异军突起的毛利小五郎,近期越来越难以预测的季节变化,原本只是有些熟悉的姓名,在看到刚才那个男孩之后,瞬间有了答案。 “店长,听说店里来客人了哦。”送完花回来的店员凑了过来,“是需要订花吗?” “他来问樱井先生,”九重千秋慢吞吞地说,“我让他去看监控了,千石君。” “啊啦,店长叫我清纯啦,”红发青年顺口抱怨了一句,“我听说了哦,樱井先生失踪了。” “你去帮帮他,我不记得樱井先生哪天来的了。”九重千秋补充了一句,“清纯君。” “没问题。”千石清纯咧嘴笑道,“今天是开奖日哦,店长记得看电视。” “嗯。”九重千秋慢吞吞打开电视,千石清纯提醒得恰到好处,电视里正在报出的号码正是九重千秋买的那串数字,“幸运的千石君。” 九重千秋并不缺钱,系统给他设定的一双父母常年在外打理产业,二十岁之前除了每月月初打来的钱根本看不到人。二十岁之后,父母双双死于空难分别为他留下两家公司,职业经理人也是一早选好的。除非九重千秋想要自己打理公司,不然他只需要每天花花钱就好了。 但是抽奖抽中这种事,也是很令人快乐的。 千石清纯并不住在武藏野市,作为东京大学的一名学生,他只是在放假兼职而已。虽然在九重千秋眼中,这个幸运值点满的股票达人根本不需要出来体验生活。见识过千石清纯那躺赢的买股技术,九重千秋也跟过几次,但是怎么说呢? 毫无悬念的结果实在有些无聊。 参加各种抽奖是九重千秋的新爱好,至于原因?千石清纯说是遇到了他的一生之敌,居然在商场的抽奖活动中让一个女孩子抽走了所有的特等奖。 九重千秋记得那天千石清纯一脸沮丧地走进花店,问他能不能在花店里装一个电视,据说是因为他家里已经不缺新电视了。 “奖金分千石君一半,剩下的就一起去玩好了。”九重千秋开始计划,其实奖金足够多,能好好玩的地方还不少,就是不知道千石清纯哪些地方没去过了。 “非常感谢!店长哥哥再见!清纯哥哥再见!”柯南拿着拷贝走的监控视频走了。 “希望樱井不要有事呢。”千石清纯有些感慨。 “有千石君的祝福,樱井先生当然不会有事。”九重千秋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樱井先生的前妻想要复合。所以樱井先生去了八原,万万没想到,刚刚开学的女儿又放了暑假,发现父亲不在家又联系不上父亲的樱井百合子非常担心。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 九重千秋今天早上在路边捡到了一部手机。虽然没有打开看过,但是手机上自带信息。 【这是樱井孝宏的手机,最近收到的消息是他的前妻想要复合,询问樱井先生能否去八原详谈。同时手机上有5条来自他的女儿的未接来电,联系不到父亲的樱井百合子非常担心。是否完成任务“遗失的手机”?】 选择完成任务的九重千秋将手机送到了警察局。 “清纯君,想要去哪里玩吗?”九重千秋挥了挥花束,“托清纯君的福,我们中奖了呢,清纯君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就当员工福利哦。” “店长也一起去吗?”千石清纯没有推辞,他非常清楚自家店长是一个不缺钱的主。 “嗯,我已经联系好中介了,可以帮我们看店。”九重千秋补充道,“如果清纯君想要一个人或者带人去也是可以的,毕竟奖金本来也准备分清纯君一半。” “能够跟店长一起出去玩,也超幸运的!”千石清纯比了个V字手势。 “那就一起去吧,”九重千秋摆弄好了订好的花束,“松本太太的订单,辛苦清纯君了。” “没问题。”千石清纯并不在意刚回来就又要出门,“今天没有订单了,店长可以休息了。” “等清纯君回来,我们可以商议一下去哪里玩。”九重千秋看着千石清纯离开,立刻泄了气一样躺倒在椅子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无措的感觉了,门外偶尔路过的汽车声都显得有些嘈杂。 “怎么了?”男人停下了弹贝斯的动作,转头看向突然消沉的搭档。 川合日向并不说话,手从贝斯上拿开,按住男人带倒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感受到对方的力度变小,男人重新问道。 “日向,松开我一下好吗?”胸腔的震动轻微,环住自己的手臂卸去了力道。 男人站起身,把贝斯收好,又拿了条毯子过来。 狭窄的沙发上躺下了两个一米八以上的男人,稍高的川合日向慢慢拱到了男人的胸口,整个头都埋进了毯子里,单手揽住了男人。 长久的寂静之后,川合日向突然开口。 “苏格兰,今晚想吃蒙布朗。” “除了这个呢?”名为苏格兰的男人轻声问道,“鳗鱼饭怎么样?” “还要麻婆豆腐。”川合日向抬起一条腿,膝盖压在苏格兰腰间。 “家里没有新鲜的豆腐,做肉末茄子怎么样?”苏格兰腾出空闲的手,慢慢抚摸着川合日向的后背,“调味和麻婆豆腐差不多。” “我要吃。”川合日向突然收紧搭在苏格兰身上的胳膊和腿。 “等任务结束?”苏格兰的动作没有停顿,“我明天给你做拿破仑蛋糕。” “哼。”川合日向没有再说什么。 知道这是默认回答的苏格兰无声笑了笑,任由川合日向报复性翻身压在他身上,甚至还调整了一下角度。 安静的房间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川合日向按掉了腕间手表的震动,默不作声地起身,拿起了茶几上的耳挂戴上。 “会不会太显眼了一点?”苏格兰僵硬起身,问道。 “会。”川合日向重新坐回沙发,开始帮他揉捏自己刚才压住的地方。 “没关系吗?”苏格兰也没有拒绝,开始活动双腿。 “没关系。”川合日向停下了自己揉捏的动作,按压在苏格兰的前臂内侧,语毕又松开。 简单的松解之后,两个人同时从沙发上起身,川合日向走进卧室,苏格兰开始检查两个人的狙击枪。 当川合日向走出来的时候,苏格兰知道为什么对方说不会显眼了。 川合日向这次明显一副朋克装扮,配上耳挂式的助听器,确实不要太协调,不过—— “日向,穿得会不会太张扬了?” 苏格兰从不否认川合日向长得很好看。只不过正常情况下川合日向也不会把自己打扮得——这么亮眼。 川合日向没有搭话,枪管对准了苏格兰。 “抱歉。”苏格兰后退一步,冷声道。 走出安全屋后的川合日向并没有等苏格兰将车开到路边,他只是招手打了一个顺风车。 而等到苏格兰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果不其然只有他一人,代号成员负责人是一个棕发蓝眼的男人。 “野格呢?”阿夸维特问道,他留着一圈打理整齐的胡子,看上去十分严谨。 “他走了。”苏格兰冷着脸回答道。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行动组的狙击手吗?”阿夸维特皱着眉低声吼道。 “狙击手,我一个就够了。”苏格兰并没有急着解释,他很清楚川合日向的重要性,阿夸维特即使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这次的目标会路过联邦大桥。”阿夸维特果然没有揪着这点不放,“你负责这一段路就好了,发现目标踪迹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OK。”苏格兰并不意外,他和川合日向确实算是搭档。但是两个人鲜少会同时以狙击手的身份参加活动。既然这样安排,说明目标人物的防守过于严密,而组织又急着将他灭口。 既然如此,如果能救下来,一定能抽丝剥茧得到一些重要线索。但是应该来不及了,这个任务是紧急发布的。直到今天早上,他们才知道要来加拿大并参加狙击任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目标人物却迟迟没有出现。 “不用等了,任务完成。”耳机里传来川合日向的声音。 第2章 这是个连环任务。 其实川和日向在看到那个奇形怪状的助听器的时候,满心都是拒绝,他甚至想给琴酒打个电话,问他是不是新来的研究员脑子有点问题。 川和日向天生失聪,换个说法,在创建这个人物的时候,九重千秋选用听力的丧失换取其他感官的非人类极致开发。所以在其他人看来,川和日向除听力之外的感官异常敏感,在熟悉一个人的气息之后,靠碰触一个人的身体,就能根据他说话时的身体振动来判断对方说了什么。 ——怎么可能。 川合日向从来没有承认过。 只不过如果对方在说话,川和日向如果能和对方有肢体接触或者能看到对方口型,不管有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口型,都有系统弹窗提醒。 所谓的是否熟悉,只不过是因为,在这个独狼遍地走,卧底多如狗的酒厂里,允许肢体接触只能在熟人之间。 而不熟的人说话被川和日向看到了,他只会当看不见。 日向川和一直在间断性使用助听器,拒绝了人工耳蜗。说实话,创建这么一个武力值超高却天生失聪的人物,本身就是为了让九重千秋能一个人静静,同意人工耳蜗这件事本身就与初衷背道而驰。 说回这个精灵耳链条耳挂助听器,川和日向在上面看到了久违的任务。 真的很久违了,川和日向这个身份在刚混入目前这个不知名组织的时候,每次任务都能触发各种奇奇怪怪的任务。 每个任务都能带来一部分的印象值,彼时的川和日向所有的马甲都急着挣印象值,面对那些任务当然都欣然接受。而当川合日向成功在这个组织站稳脚跟之后,可触发的任务就变少了。或者说,除了九重千秋本身,所有的马甲在安定下来之后,都失去了触发任务的能力。 所以,川合日向跟着任务提示脱离任务部队,看了场日落,穿着一身铆钉去酒吧喝了一杯酒之后。所谓的任务完成了,不论是组织的任务,还是系统的任务。 现在,川合日向坐在吧台上,撑着头,食指摩挲着酒杯边缘,无视了一旁正在絮絮叨叨的男人。 悬空的人物状态上明显挂着一个醉酒BUFF,强制用印象值清空状态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他的饲养员来了。 小地图上一个名为苏格兰的小绿点正在靠近。 苏格兰是在任务结束之后接到琴酒电话的,对方只是报了个地名。 苏格兰猜到这是川合日向的所在地,但是到了酒吧门口,他才发现这个酒吧的特别之处。 这是一个gay吧。 回想起对方今天的装扮,似乎意外地合适。 酒吧里十分嘈杂,苏格兰转了大半个酒吧,发现人就在吧台角落,一个身穿紧身背心的男人正头贴着川合日向说话。 “请您不要靠这么近。”苏格兰插入两个人中间。他十分清楚川合日向身为野格的身手和应激反应。不管是为了普通民众的安全还是为了他们两个人的安全,和周围人保持距离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一件事。 “没问题,”男人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身体略微后仰,“我叫罗纳德-诺顿,我没有什么恶意,他好像喝醉了。” “我知道。”苏格兰冷着脸,“谢谢您的关心,结账。” “一杯苏格兰威士忌,30,诚谢惠顾。”一旁默不作声的酒保一边擦着杯子一边说。 苏格兰看了一眼最多喝过一口的酒杯,拿出钱包。 原本坐得好好的川合日向重心一偏,把自己砸进了对方怀里。 “难喝,”川合日向在对方怀里拱来拱去,“好难喝,苏格兰,超难喝!” “那你点了做什么?”苏格兰无声叹气,注意到对方的耳挂已经消失不见,“我回去给你做柠檬挞怎么样?” “蒙布朗!”川合日向仿佛恢复了力气,双腿挂在苏格兰腰间,双手环在腋下,掌根紧压蝴蝶骨下方。 “不难受吗?”苏格兰扒拉下川合日向的双臂,右手按压住对方拱起的背,让他的头能靠在自己的颈窝处。 “蒙布朗,坏苏格兰。”川合日向嘟嘟囔囔,配合着调整了姿势。 “嗯嗯。”苏格兰没有仔细听对方在说什么,酒吧不算吵闹却也安静不到哪里去。而他现在的首要工作就是把这个带着狙击枪的醉鬼带回去。 双手架在川合日向的大腿上,苏格兰走了出去,并觉得在自己出门前一刻,酒吧似乎吵闹了不少。 “我说了,有主的。”酒保放下不知道擦了多久的杯子,拿出一瓶酒给其他客人倒上。 “本来以为撞了型号,我可能要含泪做攻,”被无视的罗纳德耸耸肩,咂咂嘴,“结果居然是这种,躺着看小娇娇哭着喘,一定很棒,你说那个男人怎么做到的?” “你说的小娇娇比你高,”酒保回应道,“这种男人不是你们想要的那种吗?” “是哦,”罗纳德回想起对方冷着脸照顾人的包容样子,端起自己的酒,“啊,羡慕,两个都是。我要是有了对象,一定不会来了。” “希望您心想事成。”酒保不再搭话。 苏格兰把人带出酒吧,却没办法把人带到车里,只能把人放在车盖上,试图让人清醒一点。 “日向君,你这样我没办法回去给你做蒙布朗哦。”苏格兰放下托着对方双腿的手,想要换个姿势。 “唔。”川和日向不依不饶地架着苏格兰,“坏苏格兰。” 最后还是苏格兰用翻糖蛋糕才把人劝了下去。 —— 九重千秋一个人背着网球包站在网球场边上,略微有些尴尬。 原本的计划里,今天会由千石清纯白天带他见识一下打网球乐趣晚上泡泡温泉。但不巧的是,千石清纯临时学校有事,九重千秋只能一个人在伊豆泡温泉了。 专门买了网球用具,如果不打有点可惜。但是九重千秋本身并没有学过网球,当然如果多看几场比赛录像,对他来说也不会很难。 但是,不是很想学。 有点无聊了,九重千秋觉得带着网球包出来的自己有点傻。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一个很眼熟的男人走了过来,“我叫安室透。” “九重千秋。”九重千秋垂下眼睛,“没什么。” 这是个本体不该认识,但是作为川合日向却异常熟悉的人——波本。 “你是初学者吧。”安室透笑着问,“我今天约的学生还没有来,需要我教你吗?就当是老师的教学癖发作了。” 男人带着和煦的笑容,说出的话柔软异常,跟苏格兰一样。 “嗯。”九重千秋想了想,也没有拒绝,“谢谢。” 讲个笑话,波本热心助人。出于好奇,九重千秋答应了安室透的教学邀请,甚至不得不承认,身为教学者,波本真的有两把刷子。 “你锻炼过吗?”安室透纠正着九重千秋的动作,问道。 “我打过篮球。”九重千秋轻声回答道。 “就连现在都保持着运动的好习惯呢。”安室透笑着说,“你学得很快哦。” “嗯,谢谢。”九重千秋觉得昨天不应该沉浸式去完成川合日向的任务,他觉得现在的波本在gay他。 波本作为一个情报人员,常年挂着微笑面具并不惊讶。但是那通常称之为笑面虎,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还不如苏格兰的冷脸。但是现在,这如沐春风的样子,跟苏格兰家居的营业状态,一模一样,不愧是地下情人。 “因为不用比赛,九重君只要先学会把球打回去就好了。”安室透掏出一颗球,“要试试吗?” “麻烦你了。”九重千秋迷惑,九重千秋万分不解,波本原来人这么体贴的吗? 安室透的球打得很慢,非常适合初学者,甚至在发现九重千秋已经能够熟练回球之后,开始逐步加快球速。 当一个女生喊着安室先生的时候,安室透喂了一个吊高球,九重千秋正在练习抽杀。 回过神来的九重千秋才发现,周围围了一圈的人,而走过来的一群人里有一个眼熟的孩子,江户川柯南。 “我,我该走了,谢谢您。”九重千秋握紧了球拍就想先跑,死神小学生诶,有、有点恐怖。 还有个看似觊觎自己的劈腿波本……果然,异地恋行不通的吧。九重千秋开始跑神,明明之前的“插足”刺激是有效的,结果现在,苏格兰已经变成专职饲养员了,波本却毫无波动,难道,川合插足成功了?九重千秋震惊了,九重千秋开始颤抖,负罪感涌上心头,苏格兰妈妈对不起…… “千秋哥哥,”江户川柯南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知道樱花隧道周围有什么好玩的吗?上一次我都没去成呢。” “啊,樱花隧道?”九重千秋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跑神,正色回答道,“因为靠着车站,所以去哪里都很方便,按照线路的话……” 武藏野市地方不大,但是刚到这个世界的一两年,九重千秋算是跑遍了整个地方,只是万万没想到,出生点歪了。 “那谢谢哥哥啦。”江户川柯南拿着笔记本记着,“下一次,可以去找哥哥玩吗?” “可以哦,我家店柯南还记得吗?我可以留个电话给你。”九重千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坐到了休息椅上,人也安定下来了。 “好啊,我想和哥哥交换联系方式。”江户川柯南拿出手机,“可以吗?” “好。”九重千秋也掏出手机,“谢谢柯南君。” ——用这么蹩脚的理由叫回他跑远的注意力。 “诶,大哥哥?”江户川柯南看上去有些迷惑。 “下次来,我可以请客。”九重千秋保存下号码,“或者,这次的消费我也可以包了。” “这次说好是我请客啦,”头戴发箍的女孩凑了过来了,“或者我们下次可以一起出去玩,可以让帅哥你请客哦,怎么样?对了帅哥,你叫什么吖,我叫铃木园子哦。” “我叫九重千秋,很高兴认识你。”九重千秋笑着说道。 “那我们可以交换联系方式吗?”铃木园子拿出了手机,“千秋你是来玩的吧,我们下次可以一起出来玩哦。” “哦,好。”九重千秋同样增加了铃木园子的联系方式。 “九重君是有事要走了吗?”安室透也走了过来,“那再见了哦。” “嗯……嗯。”九重千秋拿着手机,“那,安室先生可以和我交换联系方式吗?” “没问题。”安室透笑着说,“我住在米花町,如果以后还想打网球,也可以联系我。” “嗯。”九重千秋收拾了一下东西,“那我先走了,再见。” “拜拜!”铃木园子非常热情地挥手告别。 九重千秋回到了旅馆,泡了会儿温泉,就上床休息了。 果不其然,在出门吃晚饭的时候,听到了附近别墅出命案的传言。 啊,果然还是把好友删掉吧。 九重千秋盯着手机犹疑。 第3章 “大哥,野格的行动报告。”伏特加将手机递给了琴酒。 野格的行动报告一如既往地简洁,无外乎,几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就报告上来看,他只是搭乘了路人的车去了看了当天的日落,用狙击枪射杀了恰巧在射程以内的目标人物,然后被带去了一个酒吧后分道扬镳,他点了杯酒又被苏格兰带走。 “呵,就这样吧。”至于为什么会知道目标人物在那里,又是怎么知道消息泄露的,琴酒无所谓,这只是个灭口任务而已。 野格作为被琴酒一手带出来的半个内部人员。除了天生失聪,几乎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唯一令琴酒不爽的是他的对外身份,是如同贝尔摩德的演员身份一样的米其林三星甜品烘焙师,累赘而无用。 “大哥,苏格兰给野格请了三个月的假期。”伏特加继续说道。 “知道了。”琴酒依然没说什么,反正行动该怎么安排还是怎么安排。自从把苏格兰安排给野格,野格的出勤次数大大降低,不过野格身上有那位大人给的长期任务,倒也不是很重要。 —— “那个店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灰原哀看着江户川柯南盯着自己收集的资料发呆,问道。 “没有,”江户川柯南摆摆手,“只不过是偶然遇到两次,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灰原哀托腮斜眼看过去,“好奇人家怎么在20岁的时候拿到研究生毕业证书,还是好奇人家怎么拿了各路证书却回到了武藏野市开花店?” “这个倒没什么啦,”江户川柯南翻了翻九重千秋算是长到一种地步的学校经历,“他的运动天分很高,人也聪明,可能是因为父母常年不在身边所以有些内向。我比较好奇的是,根据这些阅历来看,就算他性格上有些内向。但是,我是说,既然参加过这么多全国大赛,实际上,他不应该害怕人群,对吧?” “说不准哦,”灰原哀点点对方父母的资料,“不是常年不在身边,是根本就没在过,根据街坊邻居的说法,在他10岁搬到武藏野市的时候就是一个人住,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没有构建出自己的社交圈,你知道微笑抑郁症吧。” “额,灰原,”江户川柯南半月眼,“我只是听说他对时间不敏感。” “擅长运动,但不知道前一天也分不清后一天,对人群有畏惧感,经常应激性紧张。”灰原哀叹了口气,“江户川,你知道时间感知综合障碍常见于精神分裂吗?他已经定期去看心理医生了,你说的有时候精神不集中,很有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 “额,”江户川柯南揉了揉头,“我跟他说我会去樱花隧道玩。” “没关系哦。”灰原哀跳下椅子,“只不过客套话而已,而且你不是说他已经发觉你是故意转移注意力了吗?只要他没有专门给你记时间,就算你隔了几个月去找他,跟他说是昨天,他也不会发现的。” “他应该是在尝试接触新事物,培养兴趣,加强运动之类的,这种症状表现不严重的,医生一般是会开些药让病人自我调节。但是在我看来,他的问题很早就有了,自我调节可能原本还奏效。但是父母一先一后出事之后就爆发了吧。” “啊啊啊,”江户川柯南疯狂揉头,“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放他鸽子啊。” “你本来就没准备放他鸽子吧。”灰原哀看了一眼新买的旅游指南,“东西都准备好了,不过我说,江户川,他需要的是一个亲密关系。仅仅只是小孩子的话,是没办法的哦。” “总比让他一个人好吧。”而且,那个波本不知道为什么接触了他。江户川柯南把担心埋在心底。 —— 九重千秋一脸淡定地看着印象值疯涨,放下了自己的午饭。 果然,还是冷静一下吧。 一旦确认了江户川柯南是自己的主要目标,九重千秋要做的事情就应该是主动接触他。 但是说实话,九重千秋在这里生活了十年都没发现自己处于一个侦探遍地走,案件多如狗的世界里,就是因为在这十年里。除了电视和报纸,他身边从来没有发生过案件。当然他马甲遇到的不算,他的马甲还会制造案件呢。 但是这么多印象值,已经远远超过九重千秋本体这么多年的非任务获取了。 —— “成实,看,好不好看!”高挑的女人穿着一双高跟鞋顶着一身旗袍转了一圈,贴身的旗袍将身材显露无疑,尽管裙长至小腿,开叉却高至大腿。 “好看。”麻生成实含笑鼓掌,“优依今天的发型也很合适呢,不过裙子开叉会不会太高了?” “因为有点影响走路。”矢野优依走回试衣镜前,转动身体,“是不是很容易吸引坏人?” “但是很好看。”麻生成实走上前,“优依可以自己考虑。” “那就买。”矢野优依叉腰道,“我会把那些人一个个打回去的。” 麻生成实但笑不语,倒是矢野优依突然改了口。 “实在不行,阿诚也会帮忙的。”矢野优依拿出了手机,“成实,快来帮我拍一张,我要发给阿诚。” “好。”麻生成实倒是没反驳,任由矢野优依凹了几个姿势,认认真真拍了好几张。 “最喜欢成实了!”矢野优依没什么讲究,付完钱就剪掉了商标,直接穿了出去,“走,我们去吃晚餐,我定了瞭望餐厅的位子。” —— “我们的新任警视长这是在做什么,和谁说悄悄话呢?”松田阵平端着酒杯笑问道。 “是优依。”神代诚将照片展示了出来,“说是今天买了件新衣服,帮我看看米花中央大楼有没有特殊的旗袍爱好者。” “哈哈哈,小优依可真是。”荻原研二也凑上前,“真的很漂亮呢。” 神代诚端起茶杯,细细看着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笑得明艳,将旗袍的轻浮艳丽感压了下去,盘好的头发也是一丝不苟保持着原有的形状,真的很漂亮。 不愧是我。 欣赏完自己的美貌,神代诚心满意足地关掉手机屏幕,发现两人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 “诚,”荻原研二慎重开口,“优依漂亮又可爱,喜欢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怎么了?”神代诚歪头,“我当然很喜欢他。” “嘁,研二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松田阵平放下酒杯,“如果你们交往了,记得通知我们。” “你们在说什么啊,”神代诚战术性后仰,“我对优依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啦,优依也没有。” 谁会对自己有兴趣啊……对哦,谁说他们互相之间不能谈恋爱? 矢野优依作为神代诚的附属,本身的存在就是为了让神代诚能够更快地升迁。 事实上,矢野优依做得一直不错,只不过,当神代诚升上警视长之后,矢野优依的作用就少了不少,再往上走的话,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如……咳,算了,他现在已经是招警海报的牌面,再往上反而没什么曝光度了。 “优依最近还好吗?”荻原研二问。 “还好,”神代诚摸摸鼻子,“还要谢谢你们,他最近已经能反击了。” “天呐,你对他就这点期望吗?”松田阵平一手托腮,一手晃着手里的酒杯,“我可不想再在哪次拆弹现场发现他了。” “呃……”神代诚沉默了一会儿,“我教他拆弹了。” “噗!”荻原研二捂住头,“抱歉抱歉,优依这个奇怪的体质真的没问题吗?” “他把全国境内有名的寺庙都跑了一遍,”神代诚认真说道,“发现了三件陈年旧案,顺便让我抓获了一个窃盗集团,原因是有一个成员喝醉酒和他表白。” “所以?”荻原研二追问道。 “他准备再跑一遍,说是这一次说不定会灵一点。”神代诚面露无奈,“而且不让我跟着,说是我晦气。” 三个人面面相觑。 “咳,他说你晦气?”松田阵平表情有些扭曲。 “可能因为我以前会拉着他跟踪那些我感觉不对的人,”神代诚皱起眉,“因为让他一个人呆着很危险,然后我们就经常会被卷到案件里,说我晦气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阵平哥,想笑可以笑出来。” “没事没事,”荻原研二无视了松田阵平的笑声,拍拍神代诚的肩膀,“我和小阵平都能理解的,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我们,噗。” “谢谢。”神代诚僵着脸说道,无视了荻原研二肩膀的抽动。 “其实,你们两个……”松田阵平喘着气,“看上去还真的差不多,就案件参与度的话,哈哈哈哈。” “不然,‘神代侦探’是怎么打出名声的呢?”荻原研二平复了笑声,“《30S的真相》可是很火爆呢,是不是最近准备拍电视剧了?加油哦,下一部侦探左文字就是你了。” “我听到你在笑了。”神代诚双手捂脸,“我已经给书签了一个月的签名了,我上警校那半年,你们一定帮忙了对不对?” “优依可真厉害,平成年代的助手华生,哈,哈,哈。”松田阵平生硬转头。 看着间接承认的好友,荻原研二轻咳一声,举起酒杯。 “来,祝我们的警视长武运昌隆!” 神代诚别扭举杯,松田阵平的酒杯也晃晃悠悠举起。 三只酒杯碰在一起。 灯光映照着盛满的酒杯,昏黄的光线似乎随着音箱里的音乐轻轻晃动。 第4章 “卡!”上田导演拍拍手,“好了,恭喜莲今天杀青,今晚我们聚餐。” “谢谢导演。”敦贺莲笑着说,如果忽略他一身的红色颜料,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佑介,别哭了。”上田导演看着拽着敦贺莲衬衫衣角的橘佑介,不禁扶额,“这杀青一个你哭一个的。” “呜……”橘佑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哥……哥哥……嗝……” 经纪人拿着水杯在一边又是急着给少年顺气,又是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敦贺莲。 “佑介君,”敦贺莲倒是没什么脾气,“今晚要来一起读剧本吗?” “要。”橘佑介点头,一旦脱离了埋头哭的状态,情绪的收拢就变得简单了很多。 “明天佑介的戏份也结束了吧。”濑名圣夜也走了过来,“佑介很有天赋呢,希望下次也能和佑介合作。” “要唱歌的。”橘佑介表现得有些心虚,“佑介喜欢唱歌。” 刚哭完的声音有些绵软,面对温柔的前辈,少年下意识有些小心翼翼。 “那,下次开演唱会的时候,给我留张票吧。”濑名圣夜轻笑。 “嗯!”橘佑介连连点头,转向了一旁的敦贺莲,“哥哥也有。” “好啊。”敦贺莲也没有拒绝,“我期待着。” “佑介,我们来卸妆,今天我买了新鲜的草莓。”经纪人石田达也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他搂住了橘佑介,带着往休息室走,“晚上给佑介喝一杯冰可乐吧。” “达也,晚上不能喝冰可乐。”橘佑介一本正经地反驳,“明天早上还有一场戏,喝饮料会肿的。” “佑介这么乖嘛,那冰可乐想不想喝?”石田达也揶揄道。 “想的。”橘佑介舔舔下唇,“明天中午可以喝吗,常温的就可以。” “好啊。”石田达也把人带到化妆椅上,也不坐下,站到了化妆镜旁。 “谢谢冰室姐姐。”橘佑介和化妆师打了声招呼,就闭眼坐到了椅子上。 “不客气。”冰室静歌没有多说什么,随即开始动手卸妆。相比于女星而言,男星的妆容更加简单,更别说饰演少年时期的橘佑介了,为了抗住几个怼脸的镜头,冰室静歌还是上了一层薄薄的粉底的。 “佑介,开心吗?”石田达也抱手在胸前,缓声问道。 “开心。”橘佑介晃晃腿,“挺有意思的,就是好惨哦。” “抱歉,没想到佑介太有天分了,”石田达也笑着说,“所以导演给你加了不少戏,佑介这几天哭得很惨呢。” 事实上,是挪了不少戏。 这部电视剧的主演正是扮演成年期的小野广树,本意就是玩票的大少爷,拉了不少好友投资商。所以也请了不少人员客串,石田达也借这个机会要了个角色,本意也不是想让橘佑介真的跨界到演员。 只不过LME的社长说得没错,橘佑介自小就进入了娱乐圈,常年生活在聚光灯下,就连学习都是在片场休息完成的,学校对他来说只是考试和拍戏的场所,他一直生活在普通人之外。变声期结束让橘佑介的从唱歌技巧和音域更上一层楼,情感却没有,他的歌声里有遭遇挫折的沉郁、喜悦成功的高亢、奋发坚持的激昂,却独独缺少一份下沉到人间的烟火气。 石田达也其实并不认可,且不说橘佑介的职业发展并未遇到瓶颈,什么才是烟火气?橘佑介是镜头的宠儿,更是神明的宠儿,他永远保持着学习和生活的热情。即使不在娱乐圈,石田达也相信,他依旧会过得灿烂夺目。只要不退圈,橘佑介就过不上所谓的人间生活,烟火气——难道要靠所谓的真人秀实现吗?厨房的烟火气够重了吧,可是小朋友做得一手好菜,却只能给自己做营养餐给经纪人加餐。 但是,小朋友最近很无聊。珍惜羽毛的石田达也严格控制着他的曝光,未成年的少年本来可参与的活动就不多,好不容易来一首定制歌曲,还能演个戏放松一下。 万万没想到,天赋如他,直接挤占了扮演成年期男主演的戏份。 索性小野广树并不介意戏份的减少,甚至可以说,由于请了名导而被要求不断打磨演技的大少爷。除了坚定要求自己的番位是第一以外,巴不得多减点戏份。 所以痛失亲眷的爆发感情戏码被挪到了少年期,大少爷只需要冷着脸背台词,扮演他断情绝爱的复仇人设就好了。 ——失策了,石田达也看着橘佑介揉红的眼角,回想起刚才由于哭太久有些喑哑的声音。 果然,下一项工作还是再往后挪一个月吧。保父经纪人下定决心。 “达也,录音机。”做完卸妆护肤一条龙服务的橘佑介突然开口,不知何时手上握着一支笔。 “嗯。”石田达也迅速拿出手机、录音笔等多个录音录像设备。 听着经纪人报完时的橘佑介开始轻声哼唱,手中的笔在临时找到的宣传册边角处写写画画,不断修改、打磨。 “差不多啦,后天我就可以交谱啦。”一个小时后,橘佑介丢开了手里的稿件,不知何时,他的修改稿已经变成了事先准备好的乐谱,歌词、编曲基本完工。 石田达也一脸复杂地收拾废稿。 如果他没有压制橘佑介的工作时间,或者橘佑介的兴趣爱好过于广泛,专心写歌唱歌的橘佑介一定会用实力气死所有圈内经纪人的吧。 橘佑介能够作为歌手被选为演员的一大原因,就是他强劲的实力和巨大的粉丝量。 除了唱功,还有就是变声期三年的编曲学习,原创的曲谱对他来说,在灵感到位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困难。甚至说,就连橘佑介口中充满匠气无病呻吟的原创编曲,都为公司捧出了几个二流歌星。 这也是石田达也接受主题曲邀请的时候,尝试提出了要一个角色的要求。 给别的艺人一点空间吧,石田达也焦虑又暗爽道。 没想到是主角少年期这样的重要角色,石田达也再次见证了橘佑介的学习能力。虽然敦贺莲这么有排面的高人气男演员居然表里如一的温柔,还非常乐意给自家小孩开小灶。 ——万万没想到。 “去参加聚餐吧。”石田达也让助理拿出了常服,“集合时间快到了,明天早上最后一场戏,下午的话,有一场慈善演出,你是特别嘉宾,导演知道的,所以今晚就是最后一晚了。” “知道啦。”橘佑介伸了个懒腰,张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走到了换衣间,“就知道压榨我。” “达也哥还是很宠佑介的。”助理张嘴解释道,“佑介之前还说要给达也哥放假回家带孩子的。” “我不知道吗?”石田达也没好气地看了助理一眼,“你们就一个个惯着他,还特地解释上一句,你上次是不是掏腰包给他买新游戏了,我不是说有经费吗?” “没事啦,”助理连连摆手,“是我想玩啦,佑介又很厉害,很快就带我通关了。” “然后你的游戏光盘就落在佑介家里。”石田达也皮笑肉不笑,“他特地买了个展示架把你落的游戏光盘放了上去,满满当当,是吧,‘我的大佬主子’。” “呃……”过于舔狗的网名被念出来的助理遭遇了一次社死。 “要不是你开了变声器。”石田达也啧了一声。 “什么变声器?”橘佑介凑上前,“达也,你帮我买变声器了吗?” “不许开麦联机,”石田达也叉腰道,“你上次居然装语音包。” “打游戏怎么了,我看好多人都在打游戏。”橘佑介瘪瘪嘴,“噫,达也,你叉腰的样子像妈妈一样,哈哈哈哈。” “人家是人设,你是什么?”石田达也按住额角,“全服前三?你要我怎么公关你天天打游戏但是状态绝佳新歌不断的事实?而且你居然和他们对骂?” “那只是语音包固定语句!”橘佑介理直气壮,“他们本来就是一群菜鸡。” “反正不许这么干了。”石田达也深吸气,觉得自己语气好像重了点,“网上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学,而且你已经很厉害了,你最近是不是网球比赛的视频,我帮你找个老师怎么样?最近游戏也上新了,任天堂新出的游戏我都买下了。” “好嘛,反正我也玩腻了。”橘佑介点点头,拿出了手机,“网球教练就算了,你觉得花滑教练怎么样,我觉得超好看诶。” “那是女孩子。”石田达也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我知道啊,是不是很好看!”橘佑介激动道,“我也想拍成这样!” “可以。”石田达也忍了忍,忍不住了,“穿男装。” “当然。”橘佑介一脸莫名其妙。 第5章 “店长,准备出门了吗?”千石清纯站在花店里,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台历。 “千石君,你怎么来了?”九重千秋正在和新请的员工交代工作,“大概就是这样,如果到时候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因为店长突然给我多发了一个月的工资,还突然说要出去旅行一段时间,归期不定。”千石清纯面无表情,“我可不想哪天在报纸上看到店长你的身影,东京的案件每天都在创新高。” “千石君想太多了,”九重千秋满脸复杂,“我怎么就能上报纸了。” “那就当我想多见见店长吧,”千石清纯摆摆手,“毕竟要好久见不到了,店长,叫我清纯啦。” “这话说的,”九重千秋勾起食指挠了挠脸,“清纯君,不要随便这么跟女生说哦。” “知道啦,”千石清纯半趴在收银台上,“店长,旅行计划已经安排好了吗?” “第一站去稚内,”九重千秋含笑道,“东西我已经寄到宾馆了,带了很多衣服呢。” “那挺好的,店长如果想出去玩的话。”千石清纯竖起拇指,“那我祝店长旅行愉快!” “不用担心啦,”九重千秋拿出一个旅行包,“我可是提前约了陪玩的。” “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担心了起来,千石清纯笑容消失,“店长,要注意安全啊,男孩子也是要保护好自己的。” “嗯嗯,”九重千秋低着头检查东西,“安心啦。” “千秋,”千石清纯的声音突然正经了起来,“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什么时间都可以。” “嗯。”九重千秋疑惑抬起头,看着千石清纯陡然认真的脸,不由偏移了视线。 “要好好答应我哦。”千石清纯继续说道。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会主动联系清纯君的。”九重千秋如牙牙学语般一字一顿复述道,眼神飘移不定。 “那就好。”千石清纯看了一眼九重千秋,偷笑道,“那我先走啦,店长再见。” “再见。”九重千秋声音仿佛含进了嘴里,摸了摸自己有些烫的耳朵,“太过分了,千石君。” 短暂的沉默过后,九重千秋振奋了精神,和自己的全职员工打了声招呼,离开了花店。 明明前几天还是樱花飘落的春天和蝉鸣喧嚣的夏天,到了今天,又是可以穿着大衣的初冬了。 九重千秋走在路上,离出发的时间还有很久。只不过仔细算来,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要这么久地离开武藏野市了。 武藏野市是个地方不大却教育资源齐全的城市,九重千秋在这里度过了初中、高中和大学,就算是最后两年的研究生,他也没有选择住校。 谜之相信出生点必有意义的九重千秋,在这个地方呆了十年之久。 谁会知道,出生点的意义其实不在于武藏野而是东京呢。 “是千秋啊,”熟悉的女声打断了九重千秋莫名的感叹,“是要去旅行吗?” “松本太太,早上好,”九重千秋转头打了个招呼,上下打量了一眼兴致盎然的女人,“今天换了新的发夹呢,真好看,是松本先生送的吗,他对你可真好。” “是今年结婚周年庆送的。”松本茉莉摸了摸发饰,少有地带了些羞涩,“都老夫老妻了。” “松本太太对松本先生也很好啊,今天又准备做中国菜了吧,”九重千秋艳羡道,“真好啊,要恩爱一辈子哦,我会给你们送一辈子花哦。” “你这孩子,”松本茉莉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脸,拿出一盒橘子,“这个路上吃,我就先回去了。” “那谢谢松本太太啦。”九重千秋接过橘子,和女人告别。 武藏野是个小地方,九重千秋所住的街道也是个有些历史的地方,大家相互了解、相互帮助,是非常和睦的邻里关系。 但是同时,这代表着,绝对的隐私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十年前搬来就一个人住的九重千秋,绝对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了大家的谈论主题。但是同时,不同的邻居经常会送来不小心做多的甜点,自治联合会的负责人也总是会上门关怀他的生活情况,九重千秋没有细究为什么明明从来没有出现过成年人,他却依然没有被送去慈济院。 九重千秋这个人安安稳稳地长到了成年,回到自己所住的街区,开了一家花店。 然而莫名其妙接到了父母双亡的通知后,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屏幕上的日期变换不定,窗外的天气总是骤变得让人怀疑人生,所有的马甲都经历了一定程度的混乱。 索性,系统自带日期矫正功能,在短暂的混乱后。除了九重千秋,没有马甲被发现他们在时间感上的参差。 九重千秋选择保留了自己混乱的认知,比起其他马甲,本体的处境很安全,即使时间认知混乱也不会怎么样。比起万众瞩目的橘佑介,引发案件的矢野优依,解决案件的神代诚和案底丰厚的川和日向,九重千秋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无业游民。 所以,他被发现时间的认知不清,被建议去医院治疗,去定期拿药复诊,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病情。 甚至连临时工千石清纯都被科普了他的症状。 原本的小时工变成了全职工,千石清纯担负起帮他记录订单和提醒日期的工作。 所以说,九重千秋遇到的都是好人,他的世界就和童话里一样温暖。 ——但是现在,他对自己的处境产生了怀疑。 如果,他的世界并不是如此呢? 九重千秋对以往完成的任务有了一个新的猜测,而现在,他准备去验证它。 “安西老师,”九重千秋发现了车站门口的白发老人,“又有人来看你啦。” “是啊。”老人腆着肚子,一脸乐呵呵地说道,“千秋也要出门吗?” “对啊。”九重千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橘子,塞了过去,“趁师母不在,老师可以试试烤橘子。” “谢谢千秋。”安西光义依然笑呵呵的,语调缓慢动作却丝毫不慢,“下次三井他们回来的时候,要不要一起来打球。” “好啊。”九重千秋将手插回口袋,“我也想和学长们对练一下,等我回来,教练要给我开小灶哦。” “好啊。”安西光义依然笑眯眯的,“快进去吧。” “说定了哦。”九重千秋挥手,“老师再见。” 坐在候车厅的时候,九重千秋拿出了口袋里唯一剩下的橘子,心满意足地剥开吃完。 ——全部解决,轻装上阵,完满! 武藏野市没有机场,坐在开往成田机场列车上的九重千秋被粗暴摇醒,这才发现列车已经停运了。 “您好,由于您密切接触过一位疑似被感染的传染病患者,现在麻烦您过来做个检测。”全副武装的乘务长表情严肃,手上的动作也过于紧绷,显得尤其不耐烦。 “嗯,好。”九重千秋顺从地被拽往隔壁车厢,很明显,所谓的密切接触患者都在这里了。 这个里面的人挤挤挨挨,氛围显然有些燥热。但是在房间的某处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喂,我说过了吧,如果是真的高风险的话,你们应该整车分别隔离吧。”车厢里有一个人开口说道,“把我们放到一起,如果真的有问题,一定会因为你们这个做法,全部出事的,你们连个消毒都不做的吗?” “还有谁?”乘务长并没有搭理她,反而又打开了通讯器。 “报告,没有了。”通讯器传来的声音带着电流声,断断续续。 “啊,急死人了。”女人背过身,“你们在干嘛,这个姿势他会呼吸不畅欸。” “请不要着急,”九重千秋靠近道,“我带了口罩,虽然只有装饰性作用,需要吗?” “我都没觉得是什么传染病,不过有口罩更好了。”女人接过口罩,靠近了那个让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真空地带,“你不用过来了,你也挺紧张的吧。” “有一点,”九重千秋低着头,和女人配合,给一个呼吸急促以及胳膊有明显过敏反应的男人翻身,“不过,我有一个猜测,靠近之后,更肯定了。” “是什么?”女人好奇凑了过来,试图用相同的角度看男人,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 “是生漆过敏,”九重千秋避开了过近的距离,轻声说,“我今天排队进站遇到他的,他现在身上有股很像酸奶的味道。而且我听到了,他说他带了生漆样品,可能是不小心误触了吧。” “哇哦。”女人定定看着他,“这年头的帅哥,都这么厉害吗?你好,我叫矢野优依。” “只是一点猜测,不一定准确的,”九重千秋忙挥手,“还是要做好防护的……那个,我叫九重千秋。” “你是去稚内吗?”矢野优依眼睛放光,“你是不是找了个陪玩?” “对,你怎么知道?”九重千秋迷惑歪头。 “因为就是我啊,这么巧,居然现在就能遇到你。”矢野优依看上去很高兴,“我还是第一遇到像你这么……好的人。” “你是矢野诚?”九重千秋怔忡着向后倒去,“不是说是男生吗?” “网上是假名啦,我还以为你也是假名,我是男生啊,我还以为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矢野优依看上去有些得意,“看来我的技术越来越好了,不要担心,我们的第一站就是稚内温泉,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你说你可能有些不影响人的爱好。”九重千秋沉痛复述道,“希望我不要介意。” “嗯嗯,就是这个。”矢野优依连连点头,“我对日本很熟的,放心,绝对物超所值。” 第6章 列车甫一到站,医护人员就上车将几个病患送去了医院,并进行了全车和全人员的消毒,最好的消息当然是九重千秋的猜测正确,生漆样品的泄露导致了这次的乌龙事件。 最后,两个人也赶上了晚点的飞机。听说飞机上出现了真实的杀人案,但是在飞机降落前已经被一个日本高中生解决了。 “我说吧,其实不用急着退票。”矢野优依眨眨眼,“而且像我们这种原因延误的,航空公司都会有相应的挽救方案的。” “没出人命,真的太好了。”九重千秋一脸放空。 “对啊对啊。”矢野优依咕嘟咕嘟喝完一杯可乐,用手背一抹嘴,“头等舱的味道真不错欸。” “还想吃吗?”九重千秋一脸好奇地看着矢野优依吃完的第二个便当盒。 “不了不了,再吃裙子就绷不住了。”矢野优依摆摆手,“而且我们还要去当地吃吃特色呢。” “很好吃吗?”九重千秋戳了戳自己便当里的白米饭。 “不好吃,”矢野优依一脸耿直,“没有这个便当好吃,所以你得吃饱了下飞机,留点肚子尝尝就好了。” “嗯,好。”九重千秋依然有些心不在焉。 “再戳就烂了。”矢野优依拿走便当盒,伸手喂饭,“张嘴。” “你说,如果……唔,”九重千秋刚张嘴,一勺子饭就塞了进来,“我可以自己吃。” “我想喂,”矢野优依半站起身,前倾身体,“这样太累了,你趴下来点。” “好吧。”九重千秋新奇地半趴在桌上,把头凑向前,“你是这种性格吗?” “是比较雷厉风行的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矢野优依坐了下来,和九重千秋的动作差不多,“你没有感觉吗?”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见过你。”九重千秋说话含含糊糊的。 “我也没有见过你。”矢野优依见缝插针又塞了一口,“我们都没有见过。” “好像是很奇怪。”九重千秋眼神涣散了一瞬,“让我吃完,别喂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矢野优依左手放下餐盒,托腮歪头看人,“我们都没想过这件事,毕竟只有你是特殊情况,但是我们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九重千秋摩挲着手机,面露犹疑。 “你不可能永远只呆在武藏野市,帮他们解决所有的问题。”矢野优依重新支楞起来,堆了一勺饭。 “这本来只是个猜测。”九重千秋凑上去,一口含上去。 “我们的猜测,可一般都不仅仅是猜测。”矢野优依舀起一勺,转向塞进自己的嘴里,“鳗鱼饭也不错。” “肚子凸出来了。”九重千秋的视线看向了桌子。 “会消化掉的。”矢野优依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暗自发力,“我可是练出了腹肌的人。” “哦。”九重千秋摸摸自己的软肉,“我自己吃。” “嗯哼。”矢野优依把便当盒推了过去,“吃完休息一下。” 九重千秋慢悠悠吃了起来,建议休息一下的矢野优依也没有睡觉,饶有兴致地看人吃饭。 “我以为特别嘉宾的意思是让我开始或者结束前唱歌暖个场。”橘佑介一脸深沉的表情仅仅持续了一秒,“达也,我都要吓死了,怎么是拍卖我的点歌权。” “社长说,他没东西捐了。”石田达也捏手机的手青筋毕露,“抱歉,佑介,今天早上社长发的信息我没及时注意到。” “没事啦。”橘佑介露出营销笑容,摆了个POSS,“我觉得我发挥得挺好的。” “只是可以选择佑介今天的表演曲目。”助理一脸讨好地笑道。 “月影优,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石田达也反应过来,锋利的目光转向助理,“不对,如果你知道的话,橘佑介,你也知道对不对!” “优酱,你看看,我说了今天你不要来,”橘佑介夸张的表情放下,躲开了石田达也的手指的方向,“你怎么游戏里坑我,现实里也坑我,我可是在帮你欸。” “橘佑介,我说过吧,所有的活动都要告诉我!”石田达也胸膛急速起伏,“万一被合同坑了怎么办?” “社长不会啦,而且是唯一一次点歌权啦,以后没有啦。”橘佑介躲到了月影优身后,“优酱,快,证明一下。” “叔叔以后不会这么干了,我保证!”月影优双手紧贴裤缝,抬头挺胸闭眼吼道。 “优酱,关系户也不能这么嚣张哦。”橘佑介拍了拍助手过于僵硬的后背。 “非常抱歉。”月影优气势如虹。 “没救了,”橘佑介叹了口气,“达也,看在他这么笨的份上,放过他吧。” “呵,你以为我不会放过的是谁?”石田达也皮笑肉不笑道。 “咦惹,达也对我最好啦,我的点歌权对达也免费开放哦。”橘佑介食指拇指关节相贴,做了个比心的姿势,“爱你哦。” “不会有下次?”石田达也不为所动。 “应该……不会了吧。”橘佑介犹疑道,试图转移话题,“达也达也,我饿啦。” “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希望。”石田达也叹了口气,“南瓜汤要不要,接下来一个月真的没有工作了,稍微放纵一点也可以。” “好——”橘佑介顶着月影优的敬佩的目光,晃晃悠悠半躺在沙发上喝着经纪人准备的南瓜汤。 “石田先生,我来收拾就好。”月影优磕磕绊绊说道,“你休息就好。” “你们少给我这种惊喜就算是让我休息了。”石田达也梗了梗,“算了,你收拾吧,记得把佑介的私人物品检查清楚。” “好的。”月影优放松了下来,“请放心。” “达也,”橘佑介埋进沙发靠垫里,又往下蹭了蹭,拿着南瓜汤的手却举得老高,“这次要休息多久啊。” “起码一个月,我尽量让你休息到两个月。”石田达也走了过去,伸手接过碗,“太烫了吗?怎么不好好喝。” “美姬姐做的无糖版,”橘佑介哭丧着脸,“一定是因为达也变胖了,没有蜂蜜的南瓜汤没有灵魂。” “我之前试过,挺甜的啊,你这张嘴怎么这么挑。”石田达也无语说道。 “笨蛋达也吃爱心餐,只会说好吃。”橘佑介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我吃到狗粮了,我要告诉美姬姐你虐待我。” “你别捣乱了,我上个星期才把家里的苦瓜吃完。”石田达也的脸都绿了。 “我听不到,我好累啊。”橘佑介闭上眼睛,“南瓜汤也没有吃到,我好难过。” “想吃什么?”石田达也问道,“如果很累的话,你也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本来预估的你的拍戏时间是到下个月。既然能早点结束的话,就可以拿来休息,一个月以后我才会帮你物色工作,如果暂时不想做,我也能再往后推一推。” “哦。”橘佑介干巴巴地回应道。 “所以怎么了?”石田达也坐到橘佑介的腿边,“不高兴吗?” “打不起精神,”橘佑介撅着嘴,“想看粉丝,我都没有感觉到很多人喜欢我。” “呃……”孩子大了,想被打了。石田达也握紧了拳。 “上次的演唱会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橘佑介扒着手指,“电视宣传也不让我去,我们不是有赞助的歌舞比赛吗,缺不缺跳舞的?” “你的演唱会才结束了一个月。”石田达也眯眼看去,“全国巡演不可能的,等你成年再说,电视宣传有了你就已经是最大的宣传了。至于歌舞比赛,给别人一点生存空间吧,不要再让我发现你在会社门口开麦,你以为社长为什么会答应让你去演戏?会社已经被你的粉丝围了一个月了!” “他们等得很辛苦欸,唱首歌而已,我都没有借设备。”橘佑介美滋滋地说,“还有巧克力欸,达也你都不告诉我还有人给我送情人节巧克力。” “入口的东西一律不准碰,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石田达也搅了搅手里的南瓜汤,“不是饿了吗,先吃两口,张嘴。” “知道啦。”橘佑介嗷呜一口咬上了勺子。 “松口,你这个咬勺子的毛病怎么还没改。”石田达也捏住勺柄末端,并不用力,“牙不累吗。” “花滑。”橘佑介松开勺子,揉了揉脸颊,“你答应了的。” “知道了,我已经在给你物色教练了。”石田达也面不改色地继续喂,“想参加比赛吗?” “不用了,展柜满了。”橘佑介说出了相当欠打的一句话,“就这样吧。” “行。”石田达也也算松了口气,小祖宗别突然这么丧就行。 “达也,你说下次的专辑出一张冬季的怎么样?”橘佑介突然振奋起身,“让社长找人帮我拍MV吖,还要给我写剧本,我要《PRISONER》那种,超带感。” “不要突然撞上来,都多大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石田达也瞬间拿开了放在身前的碗,“你听话,什么都好说。” “我还未成年嘛。”橘佑介嘿嘿一笑,“要是能捧出个影后就更好了。” “你放过他吧。” 第7章 “如果你这个地方被查到,”琴酒露出阴森的笑意,“不用我动手,你可能连死亡都是奢求了。” 川和日向安安静静地做着人偶,压根不理他。 空气突然安静。 “琴酒,我们出去吧,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会确认所有蛋糕都被销毁了的。”苏格兰扬起笑,打断了琴酒的怒气值蓄力,“野格可能还要两个小时。” “苏格兰,野格把你驯得可真好,我都快忘记你天天冷着脸的样子了。”琴酒将炮口转向了苏格兰,“还有这一手饭菜,跟波本学的吗?” “起码我活下来了。”苏格兰冷下脸,“你们当初不就是让我来当保姆的吗。” “哦,是让你来送死的。”琴酒完全不介意当年的本意被看穿,“就当是废物利用了。” 伏特加站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乖巧地闭上嘴。 等川和日向终于完成自己的工作走出房门的时候,他发现琴酒和苏格兰分别坐在两个沙发上,而伏特加站在厨房里东张西望。 “琴酒,”川和日向出声道,“有事吗?” 没有人说话,或者说,在川和日向目之所及,他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口型。 “琴酒?”川和日向有些疑惑,走了过去,试图把手搭上对方的肩膀。 近身攻击就发生在一瞬间,短短几秒两个人就经历了几个交锋,从最开始的单纯抵抗到反击成功,也就几个回合。 “看来没做傻了,”琴酒坐在沙发上被川和日向单臂压制住,“跟我去地下训练场。” “好。”川和日向松开了手,两个人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前一后走向室内电梯。 “你的任务进展呢?”琴酒脱掉了风衣,哐当一声响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穿了一身的金属。 “快了。”川和日向紧随其后,脱掉了自己的工作围裙,“今晚那位先生就能收到结果了。” “哼。”琴酒率先攻了上来,动作比刚才灵活了很多,也狠辣了许多。 川和日向闭上嘴,集中注意力开始反击。 两个人倒是有来有回打了许久。 “会留手了?”琴酒交叉双臂在胸前,接了川和日向一脚,顺势拉开了距离,“看来没少和苏格兰切磋。” “嗯。”川和日向发现停战讯息,并没有继续自己的攻势。 “行了,合格了。”琴酒揉了揉手臂,“你之前的训练记录我也看了,你自己的命自己把控。” “谢谢大哥。”川和日向笑了起来,左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我说过不要这么叫我了吧。”琴酒停住脚步,拧眉道,“再有一次,你绝对能试到我的的滋味。” “是。”川和日向收住笑意,重新变回了面无表情。 两个人回到楼上时,厨房已经传来了食物的香气,在里面试吃的伏特加正拿着碟等着苏格兰的新菜。 “走了。”琴酒仅仅招呼了一声就转身离开。 “是,大哥。”伏特加手忙脚乱放下碟子,只在川和日向面前顿了顿,就脚也不停地向前追去。 “我新做的红酒炖牛肉,要试试吗?”苏格兰转过身,笑盈盈地拿着长勺,“要不要猜猜我做了什么改良?” 阳光穿过玻璃,整个厨房都沐浴在阳光中,就连对方脸上的假笑都显得温暖了许多。 “赤霞珠红酒和橙汁,”川和日向靠近闻了闻,“给我来一块。” “不用摆盘吗?”苏格兰笑着问。 “不用了。”川和日向首先尝起酱汁,“太淡了,下次放橙皮和浓缩橙汁就好了鲜橙汁风味不够反而不伦不类,这次的酒质量太好你醒酒的时间不够。” 苏格兰笑容逐渐僵硬,汤勺被放进锅里。 “牛腩闷的时间太长了,”川和日向继续吃牛腩,“肉是好肉,部位没切对,下次腌肉少放点黑胡椒。” 苏格兰面无表情。 “下次放胡萝卜就少放点洋葱,太甜了。”川和日向吃完配菜,放下筷子,“大概就是这样。” “还真是勉强你吃下去了,”苏格兰反倒笑了,“做的这么差,我给你做点别的?” “我来。”川和日向扫了一眼厨房,拉起袖子,“很快的。” 厨房里有剩下的牛肉汤和一部分洗好的蔬菜,冰箱里的食物也不少,不管是炖菜还是炒菜都很快。 落座之后,川和日向反而只吃了红酒炖牛肉,自己做的菜倒是一点不碰。 “你做的很好吃,真的不吃?”苏格兰看着川和日向低头吃着被他自己批判了个遍的菜,敲了敲桌子。 川和日向抬起了头。 “我是说,你不尝尝你自己做的菜吗?”苏格兰重复了一遍。 “不要,我试过了。”川和日向看向那些菜的眼神里充满了嫌弃,很快低下了头,“你吃。” 苏格兰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就安安静静吃了一顿午餐。 在苏格兰到厨房洗碗的时候,川和日向疯狂灌水。 川和日向从来不吃自己做的菜,并不是不好吃。事实上,作为米其林三星的川和日向不仅是甜点,做菜也非常好。但是除了试菜会稍微尝一尝,他对自己做的菜有着生理性的厌恶。 看着川和日向靠吃自己随身带的自制零食,硬生生把自己吃到被拉去医院洗胃的苏格兰对此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只可怜那家评价一落千丈的餐厅和因为出门道歉被苏格兰一枪毙命的负责人。 比起那些,苏格兰更心惊自己的处境。 早在成为川和日向搭档之前,他就已经因为某些行动引起了怀疑。但是一切调查都止于川和日向申请让他成为长期搭档,这让他们都注意起了这个男人。 而且相比于其他人来说,他对野格的了解过于深入了。 苏格兰可以确定,除了他、琴酒和伏特加,没有人知道川和日向其实天生失聪,而且酒量极差。这样的信任,让人心惊。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够保守秘密。 “苏格兰!”川和日向喊道。 “来了。”苏格兰从枪/支保养中回过神,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川和日向站在工作室门口对他笑得一脸灿烂。 能让川和日向有这样情绪波动的,只有他的翻糖人偶。 苏格兰进入工作室,室内的灯光被全部打开,第一个展示柜内正是川和日向这两天来的第一个作品——一个蹲地伏击的苏格兰,这次的配枪是M82A1。 不论看几次,他总能被川和日向的能力惊讶到,短短两天的时间并不能完整做出一个足够逼真的翻糖人偶。但是这样的造型足够让人能够匹配上相应的人。 琴酒的警告是正确的,川和日向的翻糖工作室里总会积攒出各种各样的代号成员的人偶,这对这些暗夜生物来说,是致命的。 仅仅只是让他看了一眼,川和日向就盖上了幕布,启动了展柜内的加热设备。 “明天该工作了,“川和日向背过身,“随你做什么。” “好。”苏格兰回答着对方根本听不到的话。 关门的震动从脚下传来,川和日向转过了身,确认对方已经离开,又打开系统看了看地图,名为苏格兰的小圆点确实在慢慢离开监测范围。 ——终于走了。 川和日向揉了揉脸,苏格兰最近的印象值越来越不好赚了,是因为太熟了吗? 细数自己在对方面前刻意造成的反差和深刻印象,川和日向不得不承认,他没招了。 他已经在对方面前展示了他绝对的格斗武力、碾压莱伊的狙击能力,通过和上司讨价还价换取了他的绝对安全,还特地制造反差展示了自己酒量差、爱吃甜的人设,他都开始给他做饭了,为什么今天都不涨了? 上次涨印象值,还是在加拿大完成任务结果被带到gay吧,他好奇点了杯酒……难道他要装gay了吗? 也、也不是不行,先放进备用选项里。 川和日向拉出苏格兰的印象值贡献记录,从4年前成为长期搭档之后,苏格兰贡献的印象值就有一个突增,后期也一直挺高的,每有大的起伏变化也是他刻意营造的效果或者某些不知名原因。 就像现在,让苏格兰离开也是计划的一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苏格兰长期在一起超过三个月,再让他离开一段时间,在某个时间点印象值就会猛涨一截。这还是川和日向研究了一段时间不知名涨幅之后,无意中发现的 ——如果在涨印象值这个时间段,再给他打个电话……就,还能翻个倍。 而且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苏格兰每天都能有印象值贡献。 ……不过,好招没有必要一直用。 川和日向打开系统,选择了一键换脸。 他要上班这件事可是认真的,作为米其林三星厨师,他每年也要评选的嘛,做厨师拿到的印象值虽然单价不高,但是人多。 对琴酒说的要交给那位先生的长期任务反馈也是认真的,他的任务,其实就是通过高档餐厅和各种上流人士建立联系,从而更好地为组织的事业添砖加瓦,而琴酒并没有知道他任务内容的权限。 他只负责搭线,并不参与后续活动,毕竟比起他这个死活不肯植入人工耳蜗的残障人士,那位先生有更多好用的手下。 只不过,在第二天与客人的一次平常见面中,他遇到了一个乌鸦嘴 ——“您好,我是工藤优作,是一名普通的侦探小说作家。我现在正在为我的下一本小说采风,您的餐点非常美味,让我突然想写一本有关美食的侦探小说,请问您能否回答我几个问题呢?” “啊——”尖叫声从背后传来,随之而来的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小地图里的一个光点失去了光芒,川和日向猛地回头看向了面前尴尬的作家夫妇。 第8章 第二眼,川和日向打开了系统,工藤优作自报家门之后,印象值的获取记录里就会增加印象值提供者的姓名。而他确实就是刚才那个大额印象值提供者。 下次,还是拒绝侦探之流入场吧,再来几次,他的餐厅可能就会无人问津了。川和日向暗自思忖。 熟练的工藤太太打电话报了警,而餐厅里的客人也很快就被员工安抚了下来。 直到警察到场,川和日向也只是抱臂在前站在一边,右手食指轻敲左臂外侧地冷眼旁观。 “川和主厨,”工藤太太主动向他搭话,“您今天做的马赛鱼羹,调味是我吃了这么多年里做的最合心意的。” “您的会员记录里写的是日本人,而且观察您过往的点餐记录,我特地为您调整了配比。如果您能喜欢,那就是我最大的荣幸。”川和日向调整了朝向,对着工藤有希子回答道。 “主厨是日本人吗?”工藤有希子问道,明明年过三十,眼中的好奇却如孩童一般清澈。 “我的曾祖母是日本人,”川和日向肃着脸,并没有被工藤有希子的态度影响,“但是她留给我的,或许只有名字。” “但是您没有抛弃呢,”工藤有希子感慨,“用这样的名字能够成为米其林三星主厨,您一定付出了更多的努力。” “并不会,”川和日向看向场中正在和美国警察打交道的工藤优作,决定结束这场尬聊,“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或许名字会有影响,但是能力不会——就和您的先生一样,他一定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侦探小说家,只可惜我对此并不感兴趣。”毕竟生活周围处处是素材。 两个人的商业互吹并没有持续太久,餐厅离警局很近,川和日向很早就和局长打了招呼。所以不仅是出警速度还是出警人员,都是少有的效率,再加上工藤优作的推理辅助,他们很快就逮捕了凶手并掌握了确实的证据。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川和日向对带队警长说道,“希望明晚您能赏脸参加我们的‘赏味宴’,各位警长我都欢迎。” “那我们一定会来的。”抢到出警工作的华纳ꞏ瑟维斯点点头,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口袋,“您的零食可是十分受欢迎的。” “是我的荣幸。”打发走这一拨人,川和日向又对身旁的负责人说道,“这套餐具全部丢掉,下午歇业,跟客户说今天免单,然后告诉他们我会在这里多呆三天。” “是!”负责人先生凝重的表情立刻卸下,“川和先生辛苦了!” “其他的你来处理。”川和日向看向向自己走来的夫妻俩,迎上前,“工藤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是这样的,关于刚才的事件,您有什么样的想法?”工藤优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的太太说,您似乎一开始就很关注凶手?” “她动了我的摆盘。”川和日向并不意外会被发现,事实上,他也没想掩饰,“他们不在应有的位子上了,却依旧假装在那里。” “能仔细说说吗?”工藤优作好奇问道,“因为——” “我假设,您想设定一位厨师为凶手。”川和日向慢悠悠打断了工藤优作的解释,“没有关系,我并不会因此觉得您玷污了我的工作。毕竟对于我来说,我热爱厨房却不一定觉得这份工作充满神圣感。” “哈,哈哈。”解释未成功还被直接点破意向的工藤优作满脸尴尬,“很明显吗?” “不,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川和日向说道,“我说了我并不介意,不过为了我的职业生涯,还请您不要透露出我的名字。” “这是当然。”工藤优作点头,“那么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呢?我现在已经有了灵感,需要问您几个问题。” “现在,可以陪我用顿饭吗?我们边吃边聊。”川和日向侧身,打开右臂,“请跟我来。” “请仔细描述一下你们起冲突的过程。”西野哲也拿着笔记本问道。 “我们在吃饭,他走过来说要和我们拼桌,我们拒绝了,如果您需要准确的对话,我也可以复述给您。”九重千秋深吸一口气,“西野警官,请保持公正的心态,你的笔在抖。” “抱歉抱歉,不用了,你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了,我记下来了。”西野哲也悄悄看了一眼隔壁正在做笔录的另外两个人,“因为我真的是印象深刻,这种感觉真的太熟悉了。” “他已经告诉过我了。”九重千秋揉揉额头,“警官,我有些推测,你要听吗?” “要的要的。”听到熟悉的流程,西野哲也正色道,“您说。” “我走进来的时候,那边的女士正聊到了她们准备下午去滑雪,根据她的报时,可能是三点,内海瑛士(死者)因呼吸困难倒下的时候,矢野优依报了警,你们可以核查一下报警记录,可能是四点十分左右。”九重千秋打开手机展示了现在的时间。 “非常抱歉!”西野哲也不自觉地站直,“因为风雪天气所以出警比较慢。” “算了。”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倒推时间依据的九重千秋,“在此中间,内海瑛士先生在我们落座后不久上了第一道菜的时候来了,厨房里可能有监控,你们可以大概估计一下时间。如果没有的话,我预计在三点十二分左右。” “嗯嗯,好的。”西野哲也激情记录。 “这段时间里,内海瑛士先生先后约见了两位女士,”九重千秋指了指另外一边的两个嫌疑人,“中山筱小姐和吉本恵小姐,中山筱小姐和内海瑛士先生应该是办公室恋情,而吉本惠小姐可能是出轨,这个名字可能是假名。” “哦哦,原来如此。”西野哲也尽职尽责地开始惊叹捧哏。 “我还没有开始解释为什么。”九重千秋冷漠脸。 “不用不用,这些事情我们去查就可以了。”西野哲也挥挥手,“您继续说。” “动机是因为劈腿被发现,”被噎了一下的九重千秋加快了语速,“前者只是怀疑,后者应该是有了确切的证据。所以中山筱小姐选择从后门重新进来,她的鞋没擦干净,应该是踩到厨余垃圾了,是激情杀人。吉本恵小姐是预谋杀人,她是故意选在这个时间和内海瑛士先生见面的,你们检查一下她的腕表闭合的地方,那个地方应该有残余的毒药成分。内海瑛士先生首先遭遇了吉本恵的毒杀。但是在药效未致死前被中山筱小姐打倒在地撞到脑干,当场死亡。” “嗯?”西野哲也记录的手停了下来,仔细看了看自己写下的东西,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什么东西,十分茫然,“九重先生,请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判断呢?” 这样直接跳到结论的推理方法,他不理解。 “动机和杀人工具都告诉你了,”九重千秋反问道,“剩下的不就是警察的工作了吗?” “好像是这样。”西野哲也逐渐被说服,“放心,交给我们吧。” 相较于神代诚全国闻名的破案速度与方式,九重千秋的推理局限性极大,堪称唯心推理,他必须和受害人及凶手有过接触,才能做出合理推测,并需要警方配合找寻证据。 而神代诚能够通过找到所有现有的证据,整合出一条完成的犯罪方式,剩下的工作只有验证。 两者的依仗也不同,九重千秋靠的是和矢野优依见面后层出不穷的日常小任务,而神代诚的依仗确实就是给自己开了个挂。 每个人在他眼里都有两道名为罪恶值和善良值的数值,一般的人只会让善良值有所波动,唯有夺取生命才能让罪恶值上涨。 ——总之,大家都是证明题。 “九重先生绝对能成为和您一样的人才!”西野哲也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声音的失真也没法消抹他言语中的激动。 “西野警部,不可以过于依赖外部人员的帮助。”神代诚的声音不自觉地微微提高,“您对此应当深有感触。” “就算是这样,神代长官,”西野哲也的声音略有低沉随机又亢奋起来,“我们依旧感谢您的付出!” “好吧。”神代诚没有就此再说些什么,“那么优依和那位九重先生就麻烦您的照顾了。” “是,非常荣幸!”西野哲也斗志满满,“您放心,我已经通知了整个北海道的警官,绝对会保护好矢野小姐和九重先生的!” ——此时此刻的九重千秋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两天总觉得能收到令人奇怪的眼神了。 “非常谢谢。”神代诚诚挚说道。 打完电话的神代诚看到了刚刚请假归来的菅原空良。 “菅原,”神代诚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菅原空良,“上班第一天要打起精神来,如果生活上有什么问题,欢迎随时和我联系。” “是。”菅原空良恍惚停住脚步,反应有些迟缓,“没什么,谢谢您的关心。” “那就好。”神代诚转移了目光,忽略了难得触发的任务。 第9章 “很少见哦,神代君这么苦恼的样子。”萩原研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在想要不要管。”神代诚回答得似真似假,“毕竟他看上去不想说。” “这样的事情就值得神代警视这么苦恼了?”萩原研二绕到了身前,一手拿着一杯咖啡。 “此一时彼一时。”神代诚看向萩原研二,接过对方递来的咖啡。 “哦呀。”萩原研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两个人站在窗边静静地喝咖啡。 当然是此一时彼一时,菅原空良遭遇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简单的生活上的问题,如果是,这样的任务根本不会出现在神代诚的眼前。 那是组织对这个青年男人的策反工作。 任务简介说得很清楚,痛失所爱的男人无法在法律范围内复仇,却有另外一个组织找上了他。而他要做的,不过是夹带几份文件回家,再带回来而已。 而这些文件的内容神代诚恰好知道,川和日向也知道为什么。最重要的是,任务简介里写的黑衣组织,一般都是有明确指向的是指川和日向所在的组织。 所以神代诚要纠结的,不仅仅是要不要管的问题。 而是如果因此两个身份为敌,他该怎样处理?保一舍一,还是试图端水? 这么些年来,他其实一直避免接触这方面的信息,很多时候,他都是不深挖仅断案。如果需要案件转交给公安也都是毫不犹豫地在保密书上签字。 但是很明显,以前他可以不管,但随着他的升迁,这些东西早晚会进入他的视线,职业组普遍33岁才会升到警视正,神代诚本身就是个升迁BUG,早先已经有人和他接洽,问他愿不愿意转到公安了。 到公安做什么,抓卧底吗? 因为在警视厅抓了几个卧底从而深受重视,不断被借调的神代诚腹诽道。 “研二哥,”神代诚看着半靠在吧台仿佛无所事事的萩原研二,“凡事追根究底,是不是会很讨厌。” “不会哦,”萩原研二总算等到了某个闷葫芦开口,“阿诚每次其实都有注意分寸的吧,但是我们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满意,做自己就好了。” “如果,结局不好呢?”神代诚放下了手里的咖啡,经营一个身份并不简单。即使神代诚的升迁史已经成为了特例中的特例。 “无愧于心。”萩原研二突然问道,“阿诚做过什么让自己愧疚的事情吗?” “没有。”神代诚坚定回答道,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在他眼中有罪恶值的人,除了警察,嗯。 如果所有的身份做事都需要瞻前顾后,仔细掂量、斟酌,那么他们和本体又有什么区别呢? 神代诚豁然开朗。 神代诚会因为幼驯染的奇怪体质成为少年侦探,走上警察的道路,同时也是为了贯彻自己心中的正义,他不该对别人的苦难视而不见。 “阵平哥的报告我可以帮忙。”神代诚表达感谢。 “这么肯定他的报告要由我来写吗?”萩原研二哭笑不得,“你可别惯着他了。” “这句话还给你。”神代诚表示自己不背锅,“或者你证明给我看。” “嗯?”萩原研二疑惑抬头。 “你去搜查二课,智能犯搜查系怎么样?”神代诚开始安利,“工作轻松安全性强,补贴还高。” “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萩原研二避开话题。 “证明一下你才是惯着他的人。”神代诚抿了口咖啡,“爆炸物处理班痛失两员大将。” “喂喂,不用这么认真吧。”萩原研二哭笑不得,“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我说错了可以吧。” “哦。”神代诚若无其事地侧过脸,勾起嘴角。 菅原空良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未成年施暴,难以承受的女孩选择轻生。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是很明显,冷暴力没有证据,加上财阀施加压力,法律没法给他们公道,孩子还没苏醒,夫妻两个人的感情却走到了末路。 这固然有外界的原因,本身也是因为两个人的性格不合,感情是需要呵护的,很明显他们目前的感情经不起这样的狂风暴雨。 规则之下,神代诚能帮的不过就是介绍一个靠谱的律师,争取到赔偿,身为上司,能够对下属更关心一点。 做的不多,聊胜于无,却不会有遗憾。 至于以后,神代诚将写了一半的报告书锁进抽屉,他又是否会因为给予的关注而发现某个背后的组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果然,还是川和日向更自由一点。 “您说的这些非常有用,”工藤优作收起笔记本,有些疑惑,“将药物作为调料的一种放入菜品,固然非常有趣。但是您应该知道,如果这样,想要达到致死量的话,非常困难。” “是的。”川和日向点头,“这只是一种设想,而且后患无穷,不论是放过药物的器皿还是做菜的本人,相对而言,利用别的东西会更方便,例如包间的熏香、桌上的餐巾,又或者只是与客人的一次见面。但是工藤先生,您的侦探小说,或许在这方面,并不需要这么写实?” “您说的对。”工藤优作放弃了真实有效的下药步骤,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您提供的这些菜色好像就是餐厅的特色菜?” “只不过是一些经典菜色,”川和日向喝了一口冰水,向工藤优作眨了眨眼,“这是改良的新口味。” “哈哈哈,那我可得快点写出来。”工藤优作托着自己的下巴,笑出声。 “那我们餐厅可就期待您的大作了。”川和日向端起水杯,“预祝新书大卖。” “承您吉言。”工藤优作拿起红酒,举杯示意。 最为有效的杀人方式,当然不会是在某个定点的地方杀人,无缘无故的激情杀人最难查实。除非证据确凿,更多时候,只能被列为悬案。 一家餐厅主厨的犯罪史?真是可怕,难道是侦探雷达吗? 川和日向打了个哈欠,在查案期间,他已经核实过了工藤优作夫妇的身份。既然是享有盛誉的侦探小说家和影星,那么借一把东风也不是不行。 将新的菜单交给负责人,吩咐他开一家工藤优作侦探小说主题的餐厅之后,川和日向重新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员工餐。 这是福利,也是试菜活动,也就是所谓的“赏味宴”。 川和日向每年都会不定期地回到餐厅做几天的主厨,在这段时间里,他会设计出一张新的菜单。 每天的员工餐也会由他负责,员工试菜,选定菜单。 “卡洛斯和杰罗姆来帮忙,”川和日向有些无精打采的,“让我看看,谁的手艺退步了。” “是!”被叫名字的两个人打了个激灵。 川和日向作为餐厅的背后老板和唯一主厨,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也是凭借这一点,抱着学艺心理来餐厅的厨师们为了川和日向偶尔出现时的指导,在餐厅学习的时间都很长。而这段时间,足够让他们学会菜单上的菜,成为代理主厨。 而厨房门口,则站满了期待的员工。 上涨的印象值终于让川和日向打起了精神,有些人,他看着是只软绵绵的羊,其实软的是肉不是毛,根本无毛可薅。 工藤优作夫妻俩对他的印象值除却可能的侦探权重系数影响,跟普通人根本没什么两样,甚至可能因为过于见多识广,印象值涨得异常缓慢。在川和日向眼里,还不如自己的这些徒弟可爱。 果然,下次还是别靠近侦探了。 “老公,川和日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工藤有希子问道。 “我没有发现什么。”工藤优作翻出自己的笔记本,“有希子是有什么想法吗?” “他的这里,有易容的痕迹。”工藤有希子指了指颈后,“如果做的全身易容,这个地方就会留下那样的印记。” “应该是巧合,那是一道疤。”比工藤有希子更高一点的工藤优作说道,“应该是打架时留下的,而且我仔细观察过。如果是全身易容,他做不了那么精细的工作。” “也是。”见识过川和日向现场切刺身的工藤有希子被说服了,“那老公,你的新书什么时候能写好,人家很期待哦。” “我尽量吧。”工藤优作合上笔记本,“比起这个,有希子,你今天是不是吃的太多了。” “太讨厌了,优作!”催更的工藤有希子瞬间蔫了。 “卡洛斯,你的动作不对,用这个姿势切对你来说会更顺手一点,还有,你的练习是不是变少了。”川和日向挨个个训话,“杰罗姆,酱汁比例还没有记好,就不要先加自己的创作,我回来那天的牛排是你做的吧,油温太高、煎的时间太短,酱汁还加了砂糖?” 两个人面红耳赤。 试菜的员工则一边吃一边看,川和日向看着印象值的提升,非常愉快。 他喜欢这里。 “弗恩、伊桑,你们来。”川和日向让到一边,“刚才我的操作看到了?卡洛斯和杰罗姆给你们打下手,你们来做。” “是!”四个人手忙脚乱地走到台前,开始各自的工作。 靠着评价学徒试菜的川和日向混了个肚饱,随即就离开了。 “晚上好,野格。”路过巷子时,一个柔美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晚上好,贝尔摩德。”川和日向停住脚步,转过身。 “今天带上了呢,助听器。”贝尔摩德指了指耳朵,“有没有兴趣陪我做个任务?” “没兴趣。”川和日向皱紧了眉,开始后退。 “放心啦,我又没喝酒。”贝尔摩德声音饱含笑意,路灯仅仅只是照亮了她的小腿。 “不去。”川和日向拿下了酷似通讯设备的助听器,转身离开。 第10章 第二天夜晚 “晚上好,野格。”贝尔摩德跷着腿,右手抵在下颌处,左手举着酒杯,远远致意。 准时出现在酒吧的川和日向带着口罩,满眼烦躁地坐到了吧台离贝尔摩德最远的地方。 “人来齐了,什么事,说吧。”司陶特开口说道。 贝尔摩德的声音忽远忽近,川和日向惊觉自己状态不对,打开系统,果然一个醉酒BUFF明晃晃地挂在人物下面,而且时间正在不断增多。 这个女人,川和日向暴躁抬头扫了一眼周围,不远处一个香薰蜡烛引起了他的注意。 撤下袖口的扣子,川和日向将袖扣弹射到火苗上,嗯,没灭。 果然是酒精蜡烛。 “有什么问题吗,野格。”贝尔摩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喊着他代号的语调又轻又快,仿佛羽毛轻轻拂过连空气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没有,下周我会准时到的。”川和日向哑声说道,“我先走了。” 原本聚在一起的人已经散去,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贝尔摩德离他还有些距离。 川和日向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又晃晃悠悠路过了贝尔摩德,一拳砸中了她的腹部,让人失去了行动能力。 “我说过吧,不要戏弄我。”川和日向双眼迷蒙晃了两下才站定,虚虚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长发女人,踉跄着离开,“下一次,再有下一次。” 晃到酒吧门口,川和日向站着吹了会儿夜风,仿佛清醒了一些,微拱的背慢慢挺直。 离开了酒吧,他醉酒状态的时间开始变为倒数。 川和日向有三个选择,清醒着等醉酒状态结束,或者选择醉梦一场直接睡满四个小时,又或者,选择消耗印象值直接驱散。 他选第一个,醉酒状态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状态,川和日向在没事的时候还会给自己来几次。 如果选择醉梦一场,他就会陷入四个小时深度睡眠,怎么都叫不醒。但是与此同时,身体的各项损耗会直接降为0,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场修复。不论是酒厂的训练还是各种任务受伤,每个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有些伤。但是对于川和日向来说,这就是睡一觉的问题。 而接受醉酒状态就像是挑盲盒,系统会随机抽取醉酒的状态,例如今天。 ——“听力的失控,今天的您可能会出现听力时好时坏的情况,建议您可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嘘,有花开的声音。” 这不就是意外之喜吗?川和日向的步子有些凌乱,耳边的声音确实很符合失控的标准,让他连走起路来都觉得一深一浅的。但是时好时坏的听力,说明他一直能听见,那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川和日向是先天失聪,在设置人物属性时,九重千秋没有给他的听力任何一点属性点。因此,当川和日向拿到组织的助听器,甚至发现真的能用时,他的惊讶并不作假,但假的终究是假的。 川和日向能真实听到的声音,除了印象值兑换的短暂恢复,偶尔就是因为这样的醉酒盲盒。 “野格。”一个声音随着风传来。 川和日向逆风看去,头顶的天桥上站着一个眼熟的男人,刚才似乎在酒吧出现过。 不想理,川和日向低下头看着面前黑黢黢的河水,闭上眼安安静静地听着水声,他甚至能听见水下的声音,有一条鱼在一个地方突然转换了游泳的方向。 然后又在某一刻,世界恢复了安静,又不是绝对的寂静。 声音反反复复地变换,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很吵。 最后,世界戛然而止。 川和日向睁开眼,阳光从对面的大楼间升起,河水不再漆黑一片,他看向自己的左侧,那个昨天叫他的男人站在那里。 耐心真好,分了一丝注意力给他的川和日向当然知道。因为自己没搭话,这个男人在那个地方站了一整晚。 “司陶特。”川和日向开口道,“你没有权利私下找我。”除非是昨天那种大活动,他们才会收到来自BOSS的集合信息,正常情况下。除了搭档,他们彼此之间是不允许私下接触的。 离他有一百多米远的男人没有靠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 奇怪的男人。川和日向没有再说话,水边的风带着水汽,上班高峰即将到来,风中裹挟着未烧尽的汽油味,他该回去洗个澡了。 醉酒状态结束,他也能好好开车回去了。 房子里并不是空无一人,一打开门,川和日向就闻到了早餐的味道。 “苏格兰,”川和日向站在门口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满脑子疑惑,“你回来早了。” “也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来了。”苏格兰转过身,端出了砂锅,“我做了葛根粥,喝牛奶还是果汁?” “果汁。”川和日向走上楼,“我先洗个澡。” 川和日向打开水阀,一边测试水温一边查看昨晚的印象值清单。 苏格兰回来早了,他压根没空想自己。川和日向得出了结论。 被打的贝尔摩德贡献了一笔巨资,然后陆陆续续贡献了一整晚,司陶特也是,还有个眼熟的黑医,估计是贝尔摩德去看的医生。 哦,还有琴酒。 果然不该打人的,感觉被请家长的川和日向有些心虚,下周任务他就不划水了吧。 一身水汽的川和日向坐到桌前,不由打了个哈欠。 “吃完要休息吗?”苏格兰坐到了他对面,说得有些慢。 “我回餐厅,你休息吧。”看着对方眼下的青黑,川和日向自觉非常体贴,“晚上来餐厅吃饭。” “不用,我跟你去。”苏格兰摇摇头,“等你吃完了,我先收拾东西。” “也行。”川和日向随意点头答应。 果然睡着了,都说了在家睡比较好,带着易容睡觉是什么习惯。川和日向站在门口看着在休息室从浅寐陷入沉睡的苏格兰,有点点迷茫。 一晚没睡的川和日向神采奕奕,甚至还有些亢奋。不过苏格兰看上去可能三天没睡了。 走了就没睡过了吗,在做什么?川和日向对苏格兰的个人生活产生了短暂的好奇。 “主厨先生,菜备好了。”卡洛斯在身后轻声说道。 “走。”川和日向关上门,往厨房走去,好奇什么好奇,不如好好赚印象值。 橘佑介回想自己看的种草视频,根据自己的了解,进行了模仿。 倒也不是很难,橘佑介点点头,然后发现自己的经纪人正穿着冰刀鞋向自己滑来。 “这是不是他们说的4A?”石田达也身上东西不少,有些重心不稳,站定了才好些,“我看你跟那个视频一样,转了好几圈。” “不是啦,达也对我也太有信心了,就只是随便跳跳啦。”橘佑介摇摇手,“我要是有这个本事,可能就要去比赛场发光发热了。” “也对,”只是习惯性吹捧的石田达也发现自己的疏漏,连忙补救,“不过佑介跳得很好看,特别轻盈,上镜肯定很棒。我们又不用参加比赛,才学了一天,这就已经很好了。” “就是就是,谁让我这么厉害。”橘佑介附和道,丝毫没有不好意思,“那达也刚才有没有给我录像,刚才那个是不是很好看?” “没有。”石田达也摇摇头,“今天才是你上的第一节 课,摄影师明天才来,你不是说定制的衣服还没到,训练服太丑就不拍了吗?” “好吧,我觉得我刚才跳得挺好的。”橘佑介嘟嘟囔囔,“那明天要给我拍得很好看哦。” “放心吧。”石田达也点头,“我看也没什么人,教练呢?” “下课了,教练说第一天适应一下就可以了,不过我想多练一会儿。”橘佑介绕着经纪人转了几圈,“达也也会滑的嘛,要不要一起玩一会儿。” “不用了,我这个水平跟你现在都比不了。”石田达也本来试图看着橘佑介的,但是少年速度太快,实在让人眼花缭乱,“月影说你两个小时没休息了,我给你带杯水,饿不饿,我还带了午饭。” “谢谢达也。”橘佑介停到了石田达也背后,从他的背包里用力掏了掏,掏出一个保温杯,“我再练一会儿就出去吃饭。” “嗯嗯。”石田达也被身后的力道带动,忙稳住身形问道,“冷不冷,我还给你带了外套。” “不用了,达也去帮我看看会场里有没有别人,”橘佑介喝了口水说,又塞了回去,“怎么是姜茶——虽然说是清场,被拍到怎么办。” “我去看看。”石田达也郑重点头,“记得早点结束。” “很快啦。”橘佑介长舒一口气。 前两年的休整期,因为曝光度下降,他参加了不少比赛,为此给自己加了不少属性,刚才也是好奇,才试了这个所谓的极限跳跃。 也就石田达也不懂才被他这么糊弄过去,业余班的水平和所谓的国家水平可不是一件事。 橘佑介看着石田达也顺利滑到了冰场边缘,打了几个电话之后给自己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这才开始练习基础滑行。 在明天拍摄开始之前,他要先熟悉一下初学者的进度。 夜幕低垂,明明是用餐高峰,餐厅的人流量却有了明显降低。 “睡醒了?”川和日向端着托盘进入了休息室,“吃饭。” “天黑了吗?”苏格兰坐在沙发上半抬着头捂额,“抱歉睡了这么久。” “没事,我这里也刚结束。”川和日向把东西放下,“试试我的新菜。” “你做的,当然都很好吃,我先去洗漱。”苏格兰站起身,说完才转头离开。 “嗯。”川和日向坐到了沙发另一端,拿下了戴了一天的耳机,低垂着头。 微湿的手慢慢伸了过来,在川和日向的注视下贴近了他的手背。 “怎么了?”苏格兰问道。 “没什么,你先吃饭。”川和日向动了动,推开了苏格兰。 他要说什么?他明明应该有三个月的假期,结果下周还有任务。他前两天还说会在这里多呆三天,简直是无缝衔接。 不想上班,社畜明明有一个就够了。 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是组织的信息,川和日向慢吞吞拿出手机。 看到发件人的时候,有些好笑。 第11章 ——想吃布朗尼吗?苏格兰 ——想吃。野格 ——那等会儿我们去买食材?苏格兰 ——家里有材料,先回去把易容卸了。野格 ——OK,给我五分钟。苏格兰 ——半个小时。野格 川和日向站起身,坐到了苏格兰的对面,放下了手机。 苏格兰哭笑不得,只能同样放下手机,慢条斯理地吃起了对方带来的食物。 川和日向看着他的动作,目光渐渐涣散,似乎开始发呆。 说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苏格兰吃完最后一口,川和日向也仿佛回过神来。 他将餐盘丢进了房间的洗碗机里,两人一先一后走了出去。 “下周给你放假。”川和日向突然说道,目不斜视地抓起了身边苏格兰的手腕。 “好。”苏格兰感受到腕间的力度,出声应道。 川和日向觉得苏格兰真的是个好人,随叫随到,这次肯定就是被琴酒临时叫回来看着他的,那他也不为难他,下次任务之前都让人跟着就好了。 而且,苏格兰能力突出,还会主动给自己做饭、打扫卫生,精进厨艺,他一点都不反感和他呆在一起。他甚至还有一个弹贝斯的爱好,偷偷用印象值打开过听力的川和日向证明,水平不低。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脾气好,怎么折腾他都不生气欸。 所以川和日向依旧没有放弃给对方制造惊吓以达成刷印象值的打算。 “好了。”川和日向撕开苏格兰的后,又仔仔细细给人卸了妆,然后当着人的面开始脱衣服。 从颈后的伤疤开始,撕开了自己的全身易容——跟穿了人皮一样。 在川和日向默默撕扯身上的残余材料时,苏格兰默默走到了厨房。 他其实没有必要做这么复杂的易容,简简单单给脸上套一层就够了,但是,这样足够吓人。 看,印象值这不涨了吗。 易容这个技能,最开始并不是川和日向学到的。 是矢野优依。 矢野优依刚出现时作为一个预定的女装大佬,就一直在默默学习化妆的相关技能。 也是在这期间,他们发现了系统的辅助功能,技能精进。 哪有那么多天赋异禀、自学成才,但是技能精进可以,这就像一个游戏BUG。 将驾驶技能选择精进,那么从那以后,所有到手的交通用具驾驶和维修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包括游戏里的设备,他甚至还能改装飞机。 那么在选择了化妆技能精进之后,他们无师自通了易容。 正常情况下,出于方便和露陷的考虑,川和日向会选择使用一键换脸。除了长相,是连DNA一起换掉的一次性技能。但是很明显,这种情况仅限于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 所以易容这个技能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川和日向在他们眼里多了一项足够独特的技能。 这是两个消耗了大量印象值的技能,但是川和日向需要。 又来了。苏格兰听到了脚步声,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地面,野格穿着拖鞋正一步一趋跟着他,他倒是什么也不会做,就只是跟在他身后而已,像印随行为一样。 最开始,野格站在他的身后并不会被他发现,就像影子一样。 很多时候,苏格兰都是在某个突然转身的时候,被身后野格面无表情跟着自己的样子吓到。 野格的肢体控制能力很好,呼吸也很轻。可以说,他不想被发现的话,根本没人能发现他。 在被吓了几次甚至无意识动手被反制后,苏格兰尝试性提出了要求。 从那以后,野格会穿上拖鞋,像小孩子一样啪嗒啪嗒走进厨房,跟在他身后。 偶尔也会不由分说尝一尝他做的半成品,像守在厨房偷吃的小孩子一样。 苏格兰反手递出一碗剥好的坚果,碗被接走,身后传来咀嚼的声音。 这样就更像了。 烤箱传来甜腻的香味,厨房上方蒸腾起白雾。这一刻,他会觉得他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身上的血腥味被不复存在,如影随形的沉重锁链也短暂消失。 身后突然贴上了人的体温,野格拿着坚果轻轻碰了碰他的嘴。 “谢谢。”理智回笼,苏格兰的迷茫散去,将食物抿了进去,“再等等,快好了。” 川和日向放下了坚果,专心致志压在苏格兰身上。 停滞的印象值又开始缓慢增长。 这个男人真的很爱跑神,就算他站在他身后、盯着他吃饭,他都能偶尔忘记他。 总不能像个小鸡仔一样叫着,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川和日向搂着人,自己开始跑神。 惊吓法其实很管用,但是苏格兰好像发现了,还提出了异议,他只能放弃这个方法,索性他还能接受这种尾随加熊抱的方式。 话说回来,苏格兰还挺喜欢抱抱的,这个男人看着喜欢冷着脸,其实对贴贴这种行为的接受度是最大的。 ——人不可貌相。 最后,是烤箱结束工作的声音打断了一室寂静。 “烤好了,出去吃?”苏格兰问道。 “嗯。”川和日向松开手,悄无声息走了出去。 —— 神代诚回到家,打开了视频电话,对面是刚刚洗完澡的矢野优依。 “我们的大忙人终于想起了他可怜的小青梅。”矢野优依擦着头发,坐在电脑面前。 “你不是玩得很开心吗?”神代诚开着外放,一边收拾东西,“我可一直是想着你的。” “真的吗?我不信。”矢野优依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你是家里没人收拾而且不想吃食堂吧,自己去做。” “哦。”神代诚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很久,“和他相处得怎么样?” “很好啊,不就是我跟你一样?”矢野优依笑着说,“这段时间,我们准备把北海道的温泉都享受一遍,啊,有钱真好。” “版权费不是在你那里吗?”神代诚对着电脑开始叠衣服,手法和矢野优依别无二样,“最近电视剧也要开拍了。” “我还投资了,”矢野优依托着下巴,看着神代诚叠衣服,“你在学我翘兰花指吗?” “呃……”神代诚收回了过于挺翘的手指,“总之,好好玩。” “其实基本上已经有结论了,”矢野优依摸了摸自己的美甲,“千秋的任务跟我们的类型都不一样欸,幸亏不一样,不然这一圈下来,又是一个名侦探的养成,我的名声怕是就没了。” “你还有吗?”神代诚问道。 “又没在我面前讲。”矢野优依没好声气地关掉了视频,“再见!” —— 警视厅的生活充实而又枯燥,神代诚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奔赴每一个现场,相比而言似乎坐办公室的时间更多。 所以当晚上有聚餐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 “真的要我去吗?”神代诚犹豫道,“一般都不会请上级的吧,会不会很尴尬?” “这可不是我提议的。”松田阵平用力搂住神代诚,“他们自己提出的欸,我只是过来通知你的人。” “那好吧。”神代诚笑着应声,“那我们走吧。” “希望今天不要有什么紧急事件了。”松田阵平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刑警很忙的。”神代诚笑着说,“阵平哥最近要高升了哦。” “你这是祝福词还是事实陈述。”松田阵平看着神代诚仿佛贴在脸上的笑容,“你这小子,年纪越大越喜欢说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谁知道呢。”卖了个关子的神代诚快步向前走去。 突然停住了脚步,视线定格在了某个地方。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爆炸,您仿佛听到了炸弹倒计时的声音,这是一个没有停止装置的炸弹,犯人只是选择了这根承重柱,他的复仇对象是谁,人又在哪里,您暂时一无所知。】 “怎么了?”松田阵平追了上来,沉下脸,“你发现了什么?” “有炸弹。”神代诚含糊着声音,没有再停留,“打电话,疏散人群。” 聚餐地点难得选在了一家商场,正值饭点,人流量正是最鼎盛的时间,如果驱散人群,就会显得很显眼。但是没有办法了,系统说没有停止装置就是没有停止装置,这说明就算抓到了犯人也没法停止炸弹。 但是同时,只要时间没到,炸弹就不会引爆。 穿着便服的警员围住了炸弹所在的承重柱,松田阵平找到了正在倒计时的炸弹,人员开始有序离开。 但是神代诚却没法确定凶手。 实不相瞒,他找到了近二十个嫌疑人,这里面还有几个人似曾相识。 这些人在神代诚眼中,都是无缘无故出现在商场的人员。但是他还没能想起来,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些人似曾相识。 最重要的是,在系统的小地图里,这些人是罪恶值为零却善良值偏低,与他相识却保持中立的黄点。小地图的标色依据并没有明确的说法。但是事实上,真正中立的陌生人应当是白色的光点,黄色对神代诚来说,已经是除了红色敌对以外的需要警示的对象了。 然后,他遭遇了袭击。 这太突然了。 神代诚都没有反应过来,挤挤挨挨的人群里就伸出一双手将他推下了电梯。 为了防止踩踏,他忍着疼痛滚到了电梯口外,思维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神代诚拿出了手机,将自己的推测发送给了萩原研二,伏在地上等着疼痛的缓解。 从电梯上下来的人群有人面露不忍有人面无表情,却没有人停下脚步。 第12章 等神代诚缓过劲走到炸弹安装点的时候,气氛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 “我没事。”神代诚呼吸有些急促,拒绝了搀扶。 “炸弹很简单。”松田阵平穿着防爆服,拿下了头套,“好久没穿过这个,还真有些想念。” “人被带走了吗?”神代诚环视四周。 “嗯。”松田阵平点头,“不过整栋大楼还在排查,你要不要先去医院。” “我等会儿就去,”神代诚看着松田阵平,“你把帽子戴上。” “你连防爆服都没穿。”松田阵平无语戴上帽子,“快走吧,又不是专业人士。” “嗯。”神代诚心不在焉地应声,人却没有动,反而花费印象值扩大了小地图的侦察范围。一旁的人物血量岌岌可危。 神代诚已经想好要怎么告别了,或许是他运气不好,刚才摔下电梯,骨折、内出血、头部受伤。不管哪一个,基本都能让人命丧当场。 能站在这里,已经是他共享血条的结果了,他没有修复身体的打算。 创造马甲是很贵,但是修马甲的印象值更贵。他有这么多印象值,已经起码能造三个神代诚马甲出来了。 毕竟和其他马甲不同,神代诚的马甲没有任何超越人类认知的属性,是属于最便宜的那一类,他最值钱的善恶判定来自系统外挂是可以共享的技能。所以,这就是最后一个他触发的任务。 发起聚餐地点的人已经被抓,但是任务并没有完成,可能炸弹并不是他安装的,或者说,这里的危险依旧存在。 当侦察范围扩大到三楼,神代诚发现了头顶微微晃动的吊灯。 “所有人,不要靠近吊灯。”神代诚发出警示,“谁上去检查一下。” 人是上去了,是个黄名,穿着防爆服的松田阵平还被推到了吊灯之下,推他的人甚至也暴露在灯光下。 还想同归于尽。 神代诚冲上前,拽开了对方的手,不管怎么说先把松田阵平踢出伤害圈。反正这人穿着防爆服,能抵减不少伤害。随后一个手刀,他劈晕这个穿着保安服的女人,在吊灯落地前带人滚了出去。 【任务完成,恭喜您解救了人质,并制伏了罪犯,印象值已到账请查收。】 “你怎么回事,”松田阵平的声音有些颤抖,“喂,哪里受伤了吗?” 神代诚眼前黑蒙蒙一片,一阵阵发冷,耳边似乎一直很嘈杂。 总要说声再见的,神代诚努力睁开眼,感觉自己仿佛上了救护车,而想要告别的两个人正好都在车上。 “混蛋,受伤了就好好去治疗啊。”松田阵平看他睁开眼,开口就是一句抱怨,面色难看得足以媲美七年前那次事故了。不,不如说,现在他满身的血污,看上去倒是更惨烈了。 “抱歉。”神代诚发出气音,“我……” “嘘——”萩原研二倒是冷静很多,他笑着握起神代诚的手,“保存体力,保持清醒,我们的优等生没有忘记,对不对?” 但是,你在哭啊。神代诚没太能分清究竟是自己在抖还是对方在抖,但还是顺从地闭上眼。 同时,电话铃声在救护车内响起。 是松田阵平的手机,松田阵平看着来电显示,动作僵硬地接通了电话。 “阵平哥,阿诚不接我电话!”电话那头的矢野优依听上去快哭了,“他是不是出事了,我好害怕——你那里为什么有救护车的声音!” “优依。”松田阵平的嗓子仿佛被堵住一般,用力扯出对方的名字。 “你是不是在忙,对不起,”矢野优依勉强收住了情绪,“我今晚好像情绪不太对,研二哥也没有接我电话,阵平哥,你帮帮我。” “我们今天……都有点事。”松田阵平的嘴开开合合,仿佛第一次开口说话一般艰涩。 “他出事了对不对!”矢野优依仿佛被点燃的油桶,“我这就回去,我现在就订机票,我……我能在医院看见他,对吧?阵平哥,我能在医院见到他,对吧?” 矢野优依的声音哭求着一个肯定。 松田阵平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该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 萩原研二看向他的目光里,也满是茫然。 “您好,我是九重千秋,”电话那边忽然换了一个人,男人的声音温和而空茫,“我是和矢野优依的朋友,他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能麻烦您和我说一下要去哪里吗?” “请尽快赶到东京的米花综合医院。”听不见矢野优依的哭声,松田阵平仿佛镇静了许多,“请尽快。”他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的。”男人慢慢重复道,“都会赶上的。” 男人的声音如海一样,吸纳了松田阵平的不安,他终于得以从深海中探出头呼吸。 他的手上有不知何时出现的伤口,就连腿都隐隐作痛,他看见萩原研二的手也在颤抖。 太逊了。 —— 在北海道,两个泡温泉的人迅速开始了行动。 “别着急。”九重千秋站在民宿门口,“我已经跟店长借了车,马上就可以出发——店长,麻烦您明天把我们的东西寄到米花町,钱我会照付的。” “小姑娘这么着急,可不要让他开车,很危险的,要不让我老公送你们吧。”店长太太有些担心,热心建议道,“你们两位的脸色都不太好。” “不用,我来开车,只不过我们比较急,车子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事后不管是修理费还是换新,您都可以把账单给我,这是定金。”九重千秋递出银行卡。 “啊,啊,好。”店长太太有些慌张,九重千秋过于自然的口吻让她只能接受安排。 “走了,优依,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上车吧。”九重千秋拉过站在民宿门口有些慌乱的矢野优依。 当汽车疾驰在路上时,矢野优依的焦急就变得有些表面了。 “要保他吗?”九重千秋问道。 “有点舍不得。”矢野优依眼含泪光,声音镇定,“他们都哭了,我从没见过他们两个这样。” “我确实没想到。”九重千秋的车开得极稳,却快得出奇,脸色惨白却眼神明亮,“那就保下来,也不会比前几年更辛苦了。” 话音刚落,印象值飞快掉落,同一时间,神代诚在众人惊恐的眼中吐出了更多的鲜血。 在印象值掉为两位数之后,速度才有所降低。 “大意了,不能直接治好居然差距这么大。”九重千秋皱紧了眉,随后看向副驾驶座的矢野优依,“抓紧了。” “放心吧。”矢野优依揉了揉眼睛,从眼中含泪变成了泪流满面。 老旧的科罗娜突然加速,被开出了赛车的水平,不多久,汽车身后就传出了交警的鸣笛。而九重千秋凭借着保养良好的汽车成功在各个车辆的拦截下冲到了机场门口。 虽然最后依旧被拦下了,但是很明显即使九重千秋真的开得很快,真的让他被警员穷追不舍的,是有人说副驾驶座上有一个衣衫不整泣不成声的女人。 而在矢野优依开口的时候,嘶哑的男声直接震惊了一波警员。而九重千秋则自掏腰包邀请了几个负责的警员在飞机上给自己开罚单和做笔录,顺便给他们买了回程的机票。 “您的脸色真的很差,没事吗?”这是一位女巡警。 “没、没事。”矢野优依已经借助了空姐的随身用品,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只有暂且停不住的抽泣声。 “就算很着急,也不可以开这么快。”另一边,是正在给九重千秋做思想教育的巡警,“特别着急的时候,不能开车,很容易出事故的,你看看你的脸色。” “您放心,我已经预约好了司机和车票,这段时间里,我不会开车了。”九重千秋点头,“因为确实事出有因,麻烦你们陪我们走这一趟。” “呃……”因为对方过于配合而已经无话可讲的巡警。 —— “野格,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发挥的空间。”又是举枪四顾心茫然的一天,基安蒂在频道内说,“下次有野格在,就不要叫我了。” 川和日向拿着磁盘递给了贝尔摩德,看着女人猛然后退的举动,满眼问号。 “任务物品。”川和日向重复道,看向贝尔摩德的腹部,紧身衣勾勒出女人姣好的腰线,上次打的伤果然已经好了,自己控制得不错。 “解散。”贝尔摩德沉下脸,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不远处的大楼刚经历过爆炸,火光冲天,野格坐着司陶特的汽车被放到了餐厅后门。 —— 敲响家门后,苏格兰全副武装地开门,原本放松的神色陡然紧绷。 “你受伤了?”苏格兰敏锐地发现了野格脸色的不对劲。 野格没有说话,侧身路过苏格兰,径直坐到了沙发上,随手把带回来的酒瓶放到了茶几上,目光晦暗不明。 “要吃点东西吗?”苏格兰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然而野格没有应声。 气氛逐渐僵硬,倏然,野格站起身上了楼。 他的脚步过于轻巧,苏格兰直到听到楼上的水声才放松了身体。 川和日向快速冲了个澡确认自己身上的硝烟味消失,看着血条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下降,热水虽然让他的脸色有了少许的红润,却依旧掩盖不了糟糕的气色。 再下楼时,苏格兰已经回到了房间,厨房里有食物的香气。 川和日向趁着月色把自己带回来的黑麦威士忌打开,浓郁的酒香几乎一瞬间就让他上了醉酒状态。 随便拿出一个酒杯,川和日向就开始倒酒,一口一口地喝,关注着醉酒状态的时间累加。 【喝酒有害健康,喝酒对身体不好哦,您知道酒精摄入过多可能对身体造成损害吧?那不如感受一下,控制不了身体的感觉?希望您吸取教训。】 同一时刻,九重千秋和矢野优依到达了医院。 第13章 “是不是感冒了!”石田达也把橘佑介压在床上,回头找着温度计,“我都说了不要熬夜不要熬夜,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达也跟鸡妈妈一样。”橘佑介拉上了被子,只留出了眼睛,看着石田达也的动作滴溜溜转个不停。 “张嘴,好好含着。”石田达也把温度计塞到了橘佑介的嘴里,“我给你煮点姜茶。” “达也,我有点冷。”橘佑介伸出了手,拽住了男人的衣角,“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觉得冷还伸手?”石田达也给人掖好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乖一点,我打几个电话然后回来陪你好不好?” “在这里打。”橘佑介含着温度计勉强做出一个嘟嘴的动作。 “好好好,在这里打。”石田达也倒了杯热水放到床头,给几个助理打电话。 橘佑介一眨不眨地看着人,等着石田达也把温度计从自己嘴里。 “现在没发烧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给竹田洋介打了电话,等会儿你把他带来的姜汤全喝了,出出汗知道吗?”石田达也轻手轻脚蹭上床,橘佑介顺势就抱住了他。 “达也,我死掉的话,你会哭吗?”橘佑介抬头问道。 “呸呸呸,你在说什么话。”石田达也揪起他后颈的软肉,“找打是不是。” “会哭吗?”橘佑介执拗地看着眼前的人,撑起身体,“我很能赚钱的,对吧。” “对对对,小祖宗你快躺下来,我一定哭满三天好吧。”石田达也抓住下滑的被子,恨不得把某个不听话的人包起来,“你的粉丝可能会哭满三年。” “我才不管他们,”橘佑介趴了回去,搂紧了经纪人的腰,“达也答应我了哦。” “嗯嗯,小混蛋。”石田达也并没有对橘佑介突然的问题感到疑惑,只是轻声笑骂道,“我对你好不好你不知道吗,你就是一个小混蛋——拓真我都没这么上心。” “所以——达也对我最好了。”橘佑介心满意足闭上眼睛,“那我睡一会儿哦,能不能不喝姜茶?” “不能。”石田达也冷硬回答。 “哦。”橘佑介蹭进了被子里,又被经纪人挖了出来,委委屈屈闭上眼睛。 —— 川和日向看着最后终于稳定的血条,喝下最后一杯酒,拎着酒瓶打开了苏格兰的房门。 几乎是瞬间,苏格兰清醒起身,他依然是一副可以直接出门的衣服,川和日向也能够肯定在他手底下的地方一定会藏着一把枪,说不定,现在就对准了自己。 “你喝酒了?”苏格兰问道。 川和日向闷头摸墙,刚才最后一杯酒有半杯贡献给了他的睡袍,说控制不了自己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他摸索了半天连开灯都做不到。 “苏格兰,”川和日向没有再管灯,摇摇晃晃走上前,反正靠近了他一样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如果……” “什么?”苏格兰在川和日向靠近的时候,一动不动,只是在对方贴上来时轻声问道。 “不,”川和日向想起了组织的性质,他握住了苏格兰的手,“苏格兰。” “嗯。”苏格兰感受到自己手里被塞进了一个硬物,上面染上了川和日向的体温摸上去有些滑腻,他被动顺从着川和日向的动作。直到血腥弥漫,才后知后觉发觉自己干了什么,不由睁大了双眼。 川和日向觉得脚下打滑,不由自主向前倒去,伤口又深了几分。 “噗哈哈哈。”川和日向半侧身倒在苏格兰的床上,原本预定的中伤变成了重伤。然而眼前的印象值却上涨得飞快,他原本只是心中暗喜,却不由得笑出声,迟钝的身体到现在都没能把痛觉传递给大脑,他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甚至有空慢条斯理地把刀抽出来,虽然过程比较曲折。 猛然挣脱手的苏格兰打开了灯,他看见川和日向的右手拿着一把刀,左手放在伤口上方,仿佛试图想按压出更多的血液。 “苏格兰,你的床脏了,睡不了了。”川和日向从侧身变为伏趴在床上,笑声里似乎还带着几分奸计得逞的得意,原本躺在床上的酒瓶慢慢滚动,砰地一声掉在地上。 “我去拿医疗箱。”声音惊醒了苏格兰,他迅速反应过来,按住了川和日向露出来的手臂。 “不用了,你把门关上。”川和日向抖了抖,挣脱了苏格兰的手,“我困了,我房间或者客房随便你。” 房间里一片寂静,或者对于川和日向来说,这片寂静本身就是他的世界应有的样子。 “苏格兰,不要打扰我。”川和日向的声音传来,显得有些闷闷的,“你不会想知道那些打扰我的人的下场是什么的,现在,关灯。” 因为醉酒状态的系统托管真的很凶,曾经和室友打了一架却没人敢管最后在废墟里醒来的川和日向对此依然心有余悸,每次睡醒都要换一个新室友也太糟心了。 灯很快熄灭,川和日向直接选择进入沉睡状态。 一瓶黑麦威士忌足够让他睡到手术结束。在此期间,只要血条共享还开着,神代诚的命就不会有问题。 —— “辛苦你了。”萩原研二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个人,对九重千秋僵硬地说了一句,惯有的笑容却怎么也露不出来。 “研二哥……”矢野优依讷讷向前,却在看到松田阵平的时候,浑身一颤,“阿诚、阿诚他……” “优依,看着我。”九重千秋双手紧压矢野优依的肩膀,强迫对方的视线从松田阵平身上移开,“灯还亮着,你看,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对,阿诚已经进去很久了,”矢野优依的眼神一亮,面含希冀,“他只是伤很重而已,我得等他出来。” “嗯,你坐在这里先等着。”九重千秋让人坐到了离手术室门口最近的椅子上,同样注意到椅子旁坐在地上的松田阵平,“这位警官,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回答他的是松田阵平略带茫然的眼神。 “好的,我知道了。”九重千秋略带强硬地把人从地上架起来,同样放到了椅子上,又把靠墙站在一边明显僵硬的萩原研二压着坐了下来。 注意到松田阵平手上的伤口,九重千秋转头跟护士要了医药箱,处理完之后又出门买了牛奶,热好之后人手塞了一个。 忙忙碌碌的九重千秋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在这个地方,这样的惊慌忙乱和生离死别每天都在上演。 —— 矢野优依看着九重千秋忙上忙下,甚至已经给他们一行人买好了换洗的衣服,正在和值班护士商量着陪护床的问题。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被感染一般机械地吃着九重千秋买来的面包,看到两个人终于有所动作,矢野优依和九重千秋也终于放下心来。 “阵平哥,研二哥,你们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矢野优依看着两人掩盖不住的疲惫,开口说道。 “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松田阵平紧皱着眉咬着面包,嘴里含含糊糊。 “但是你们需要休息了,阿诚出来之后我会好好照顾他的。”现在最重要的是面前这两个人,神代诚不会有事,就算这里面是个庸医,也不过是让川和日向再喝两瓶。 “你……”松田阵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萩原研二拦住了。 “那优依,我们先回去。”萩原研二仿佛恢复了精神,“如果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 “嗯。”矢野优依点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把两个人劝回去,无话可说的他重新看向了手术室上的灯。 两个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向了一旁的九重千秋。 “两位要回去了吗?”九重千秋迎上前,拎起脚边的袋子,“我给你们准备了点东西,你们可以简单处理一下再回去。” “好的,谢谢你。”萩原研二点头接过袋子,认真说道,“真的非常感谢。” “没事的。”九重千秋笑着点头,“优依是个好人,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高兴能为他做些什么。” “那就好,我们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萩原研二问道,“我希望能第一时间收到这里的消息。” “没问题。”九重千秋掏出手机,“神代先生的手术结束我会告知您的。” “不仅仅是神代。”萩原研二停了停,“优依的状态不太对劲,能麻烦您看着他点吗?” “好的,您放心。”九重千秋有些疑惑,他看了看正在对着手术室灯光发呆的矢野优依,没发现哪里不太对劲。 “我们明天会再来的,辛苦您了。”萩原研二说罢,就拿着换洗衣服拉着松田阵平离开。 —— “他这个样子,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松田阵平虽然不解但是并没有挣脱开萩原研二的手。 “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萩原研二把手机递给了松田阵平,“呆在医院里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但是关于这次袭击,我们能做的,更多。” “哼,这次事件,那些人想遮都遮不住。”手机里的新闻已经开始报导这次的新星陨落,炸弹袭击案件了,松田阵平振奋精神,“这次,我可要赶在神代那小子前面抓到凶手。”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萩原研二叹了口气,“阿诚发给我的信息里,已经有了头绪,剩下的只是需要我们去证实而已。” “爱出风头的臭小子。”松田阵平脚步顿了顿,大步向前走去,“那还等什么?” “小阵平,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会被抓起来的吧。”萩原研二举了举手里的袋子,“起码换身衣服?” “啰嗦。”松田阵平倒着走了回来。 —— 九重千秋站在灯光下,久久凝视着看向手术室前的矢野优依,突然意识到,除了他自己知道对方是在发呆以外。如今两眼空洞无神的矢野优依看上去真的很像踩在钢丝上的人,只要一步踏错,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萩原研二的担忧不无道理,脱离了自我视角,他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个看似被手术室的灯光吸引去所有注意力的女人,在医院的背景下,确实带着几分凄凉和戚婉。 ——已经不由自主凹造型的矢也优依只觉得腰累。 九重千秋走上前,脱下外套给对方盖上,顺便握住了他冰凉的双手,两个人并排坐到了墙边的椅子上。 用于修复身体的印象值已经扣完,原本岌岌可危的印象值在苏格兰等人的倾情相助下,成功脱离了危险数值。 而九重千秋打开了许久未用手机邮箱,看着里面一封封未读邮件,对照系统里的世界日历开始一封封回复。 第14章 不论前一晚如何兵荒马乱,第二天的太阳总会正常升起。 ——除了换了个季节,屋外的蝉声吵闹异常。 “我好了!”橘佑介挣扎起身,却被被子封印得严严实实。 “不行,你知道你昨天的脸色是什么样子吗?”石田达也站在床头,语气强硬。 “可是我没有发烧。”橘佑介看着分别压着两个被角的助理,默默蹭了下去,试图从下方突破。 “乖,我们今天去做个全身检查。”石田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连人带被一把搂住了正准备突袭的橘佑介。 “我前段时间查过了,”橘佑介表现得很想挣扎开,“我要用力了,达也!” “我们先做检查,好不好?”石田达也放缓了声音,轻拍少年后背,“你的专辑已经在制作了,和以前一样水平很高,要不要看制作过程?” “我都看腻了。”橘佑介看着石田达也熬得通红的双眼,声音小了下去,“我有灵感了哦,我真的真的有灵感了哦。” “哦。”石田达也不为所动,“不着急,公司暂时不缺。” “我不想躺着啦,”橘佑介黏黏糊糊地蹭着石田达也,“也不想去医院,我可健康了,我就是昨天太困了,达也达也达也。” “你是小鸡仔吗?”石田达也语带嫌弃,“不可以,一定要去医院,你昨天脸色有多差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吖,我又看不到都是达也自己讲的,”橘佑介仿佛找到了理由,眼睛亮晶晶的,“我没有不舒服嘛。” “哦。”石田达也冷漠回应,“但是我觉得你不舒服。” “哼,”橘佑介撇撇嘴,翘着舌模仿幼童说话,“达也是坏人——但是没关系,我还是最——喜欢达也了。” “夸我也没有用。”石田达也明显被这句含糖量极高的话砸到神色松动,但是依旧没有松口,“你要么睡一觉再去,要么现在直接去。” “我困了!”橘佑介立刻闭上眼睛放松身体贴在石田达也身上。 “从今天开始你的新专辑就会开始预热,”石田达也打横抱起来在自己怀里的少年,自顾自地说道,“今天做完检查,没有问题的话,我会给你安排工作。” “拍广告吗?”装睡完全不积极的橘佑介倏地睁开了眼睛,“有宣传吗?这次会拍封面吗?” “你已经是全球代言人了,有些工作不好接的,我说过吧?”石田达也使了个眼色,两个助理连忙掀开被子,方便石田达也把人放回床上,石田达也帮人拉上被子,“还想拍戏吗?做直播怎么样?” “能不能两个都要,这样会更喜欢我吗?”橘佑介期待地看着石田达也。 “会,你好好休息我会更喜欢你,佑介已经很努力了,”石田达也给人掖好被角,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帮你挑剧本,这次让你一个一个去试镜玩怎么样?” “好。”橘佑介回答得轻快,终于安安稳稳闭上了眼睛。 两个助手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而石田达也则安静坐在床边,看着橘佑介一通闹腾之后红润的双颊,听见他的呼吸重新变得绵长,这才退出房间。 —— “石田先生,”月影优轻声问道,“不是说让佑介放假的吗?他刚结束拍摄,很辛苦的。” “他这个状态,让他呆在家里才比较危险,”石田达也紧皱着眉,“昨天白天,他有没有看到什么?” “达也先生是指什么?”月影优有些茫然,“佑介昨天早上拍完MV就直接回来了,我们下午玩了新出的游戏。” “有没有,没有价值就要丢掉,这种话?”石田达也问的有些含糊。 “应该,没有?”月影优努力回忆,“这种话,平常应该没有人讲吧,太中二了,游戏里可能会有——比如升级了也没法适应新赛季的装备就应该换掉?” “算了,别想了,”石田达也揉了揉头发,“你这段时间和洋介辛苦一点,松浦凛太朗和金沢早苗的工作你们去跟,我这段时间就不去了——竹田,昨晚一晚没睡,你先去休息吧。” “没事没事,”竹田洋介连连摆手,“石田先生才是,我还熬得住。” “那就陪我看剧本吧,”石田达也对月影优说,“月影,你去把最近发来的剧本从办公室带过来,竹田,这段时间你就先休息。” “是。”两个人轻声应道。 —— “佑介怎么了?”厨房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眉眼温柔。 “不知道。”石田达也深深叹了口气,“抱歉昨晚没回家,辛苦你了,美姬。” “没事啦,”石田美姬摇了摇头,笑着说,“拓真很乖的,知道他的佑介哥哥生病,可是托我告诉你要好好照顾他呢,还说今天放学之后要来看病。” “可以,”石田达也扯起笑,“佑介那个小混蛋今天只要能去趟医院把体检做了就能回来。” “笑得真难看,”石田美姬轻笑摇头,重新进入厨房,“达也爸爸可是担心了一晚上你的小混蛋。” “我来我来。”石田达也接过石田美姬手里的餐盘,“这么烫,你喊我就行。” “他是你从小带到大的,你不关心谁关心?”石田美姬也没拒绝,空着手跟石田达也走到了餐桌上,“我听优君的意思,他最近都没有休息?” “上一周刚从片场回来,学了花滑之后拍了MV。”石田达也沉着脸,面露凝重,“事情明明已经够多了,他怎么还有心思想东想西的。” “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了,”石田美姬笑着摇头,帮忙猜测道,“不就是那些原因,是你最近在忙早苗的转型忽略他了?” “我就是几天没联系他而已。”石田达也怔了怔,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拳头逐渐握紧,“他又是忙着学花滑又是忙着拍摄的,不就是少打了几天电话?昨天他刚拍完我晚上就过来了,而且他可以直接找我啊。” “好了好了,别气了,”石田美姬把筷子递出去,“先吃饭,他还没长大呢,不就是比较黏你嘛。” “那也不能这样。”回想起昨晚的对话,石田达也的心沉了沉,“我得去给他找个心理健康师,算了,让他直接去不安全,我自己去问。” “就至于这样了?”石田美姬有些好笑,“达也爸爸又要学习新的东西了吗?” “他也不能总因为这个自己吓自己吧。”石田达也并没有告诉石田美姬昨晚对话的打算,“你数数这都几次了。” “佑介没有父母,所以稍微有点黏人可以理解的。”石田美姬宽慰道,“你要是哪天没回家,就算是拓真也要问一问爸爸去哪里了的,对吧?” “拓真都比他省心。”石田达也低头吃早餐,“我前几天答应给他的假面超人手办已经在路上了,今天已经要到了,你到时候接收一下。” “爸爸答应的东西,当然要爸爸来送。”石田美姬给自己倒了杯水,“我下午拿过来,到时候你自己送给他。” “行吧。”石田达也没有推辞,想想又不甘心,“你说书里、课上讲的那些,明明对拓真就很管用,怎么对佑介就不行?他没有六岁以前的记忆就真的差距这么大?” “可怜的达也爸爸。”石田美姬半托着脸,面露怜爱,却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 当灿烂的阳光终于射进医院时,手术室的灯才熄灭。 矢野优依连忙起身,僵坐了一整晚,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九重千秋预见性地一把扶助矢野优依。 “您好,神代先生的手术很成功,我现在给您讲解一下术后的注意事项。”一个护士走上前来。 “好。”矢野优依声音细若柔丝,不见喜色也不见哀色,目光低垂,定定地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 “您说,我来记。”九重千秋则打开手机,看上去再靠谱不过了。 —— “所以说,为什么不让我查!”松田阵平的声音传了过来。 “说了是回避!你们都是受害人,案子已经移交给大阪府了!”黑田兵卫的声音中气十足,“你们只要在大阪警视厅来查案的时候提供陈述和证据就可以了,不许查!松田、萩原,你们两个给我回家好好反省!” “啧。”松田阵平大步走了出来,脸上却不带怒意。 “松田阵平,你这是对长官的态度吗!”黑田兵卫的声音被门关在身后。 “拍好没有?”松田阵平悄声问道。 “好了。”萩原研二摇了摇手机,“话说回来,你怎么让我也回家了。” “好兄弟,当然要一起嘛。”松田阵平一把压上萩原研二的肩膀,“我一个人也没个照应。” “大家明明都在帮忙,你怎么还和长官吵了一架。”萩原研二顺从地被带出办公室。 “这样违规警察不就只有我们两个咯?”松田阵平一脸轻松,两眼放光,“清单你都拍下来了?” “拍下来了。”萩原研二无奈笑道,“那你就带上我啊。” “那当然。”松田阵平笑得坦坦荡荡。 “真是,”萩原研二拿起手机看了眼信息,蓦地笑开,“神代手术很顺利,这算一个好消息了。” “那我们也该开始了。”松田阵平笑得肆意。 第15章 阳光通过窗帘缝隙斜射进房间,川和日向默默从床上爬了起来,感觉自己是从凶杀现场醒过来的。 以人为中心,大片的血迹洇开,因为已经过了一整晚,把人从被单上撕开的时候还有点痛。 腹部的伤口连道疤都没有留下,只留下脱落的血痂。 睡得太久,都有些饿了。洗澡的川和日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希望苏格兰满脑子想着自己的时候,还能记得给自己做饭。 从房间的角落里摸出一卷绷带,把过于完整的血痂包进绷带,松松垮垮给自己缠了几圈,确认不会掉落后,川和日向找了件睡袍披上,准备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走出房门后,他并没有急着上楼,而是目标明确地走向了厨房。 苏格兰明显是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出现,空气干燥而浅淡,川和日向一眼就能看到开放式厨房干净得一览无余。 “我饿了,苏格兰。”川和日向拢了拢睡袍,靠在了墙边,面无表情,“头好痛。” “我知道了。”苏格兰闭了闭眼,回答道。 “快点哦。”川和日向满意回头,慢慢悠悠上楼。 说是换衣服,不过是因为苏格兰房间的衣服尺码不合适,换了身衣服,依然穿得空荡荡的川和日向悠悠哉哉地下楼,顺手拿起料理台上明显留给他的果汁,啪嗒啪嗒在苏格兰身后站定。 几天前的场景再现,但是印象值明显蹦跶得欢快多了。 “我不想吃班尼迪克蛋,太简单了。”川和日向指指点点,愉悦的气息根本懒得掩饰,“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你不是准备了司康和松饼吗?我还想吃法式苹果挞。” “川和君,”苏格兰关掉了灶火,转过身抬头看向川和日向,“受伤的话,吃的清淡一点比较好。” “啊!”川和日向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看苏格兰又看看锅,“苏格兰,再放下去,鸡蛋就不是流心的了。” “你不是不想吃吗?”苏格兰问道,冷笑一声。 “水波蛋也可以,”川和日向有些小心翼翼,“放点糖就能吃了。” “是吗?”苏格兰依然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可我想放酱油。” “也、也行。”川和日向突然觉得,苏格兰学的波本笑其实也不错,总比现在好。 “出去坐着。”苏格兰伸出手指向了餐桌边的一把椅子。 川和日向有些新奇地走了过去,趴在餐桌上看着苏格兰的动作。 “苏格兰,你生气了吗?”川和日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 这可能是他们搭档的这五年来,他第一次看到苏格兰生气。 哇,这种情绪他上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还是某次波本做事过于冒进被自己捞回来的时候。 真吓人,他刚才都没反应过来。 “我要休息一段时间,你可以放假了。”川和日向想了想,猜测道,“还是三个月假。” 嗯,没有回头。 “你的房间我呆会儿就打扫干净,你想换间住也行。”川和日向继续猜测。 嗯,还是没理他。 “那,我们不做搭档了?”川和日向心痛猜测,“我帮你跟BOSS申请,把你调到日本和波本打配合。” 嗯,好像有动静,但还是没理他,但是印象值正在往上跳。 “你不回头,我就这么干了,我现在就给BOSS发消息。”川和日向咧开嘴,满意地看到苏格兰转过身。 “为什么总觉得我和波本有关系?”苏格兰把做好的班尼迪克蛋放到了他的面前,“我不想被增加怀疑。” “唔,”川和日向叼着叉子定定看了一眼苏格兰,随后敛下神色,拿下叉子,“好嘛好嘛,那我开动啦。” 班尼迪克蛋本身也不大,就算川和日向吃得再慢,在他点的甜点做好之前,他依然会饿着肚子。 坐在餐桌上闻着厨房飘来的甜味,川和日向静静看着苏格兰发呆。 苏格兰不是他第一个搭档,八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波本那家伙天天跟贝尔摩德学搞神秘主义,人家贝尔摩德神秘是为了摸鱼,他神秘就是为了往娘家搬东西,苏格兰这心软的家伙迟早跟波本一起完蛋。 想起自己默默处理掉的某些痕迹,川和日向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警告一次波本。 不要总仗着自己是混血,回大本营之后就这么嚣张。啧,居然敢通过电子方式联系苏格兰,加密有什么用,他行动里某些体制内的习惯对神代诚来说,基本是一眼看透。 不过,还是先给苏格兰放假吧,总搞异地恋也不是这么一回事,万一自己真的插足上位成功了……嗯,那他一定先把波本举报掉,再给苏格兰找一个,贝尔摩德就很好啊,他还挺喜欢贝尔摩德的。 但是果然还是不想换饲养员,苏格兰已经是目前为止厨艺最好的一个了,习惯了点餐制他再也不想回到吃便当、快餐的生活了。 波本做饭也不错,不过可惜,他做的食物尝起来总是冷冰冰的,果然,还是保一保苏格兰吧。 “怎么了?”突然被抱住的苏格兰停下了手中的打蛋器,“还是饿吗?” 川和日向不说话,抱住苏格兰腰身的手紧了紧。 “日向?”苏格兰问道,没有回应后,他重新打开了打蛋器。 川和日向总会突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而他现在也没必要多做些什么,拖着某人沉重的身体,苏格兰继续在厨房做甜点。 自己这几年做饭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比起所谓的搭档。果然还是川和日向手机里的饲养员备注更加贴切吧。 抱着苏格兰,间接感受到打蛋器震动的川和日向感觉这还挺有趣的。他点开了系统屏幕,苏格兰的印象值正在缓慢往上涨。 昨天晚上几个马甲各自闹腾了一遭,印象值只能说是让马甲们暂时脱离了原地去世的危险,但是完全没有抗风险的能力了。 非常有压迫感的川和日向打开了当天的印象值清单,准备缓解一下自己莫名焦躁的情绪。 波本,又是半夜不睡觉给他扎小人了吧,几乎天天都能涨点印象值给他。 ——是个合格的印象值自动提供者了。 至于在组织里已经明确死亡却还一直有印象值提供的莱伊和雪莉? ——贝尔摩德和波本两个摸鱼反水王联手做的工作失败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琴酒,嗯,琴酒昨天半夜做任务了吗? “苏格兰!”川和日向突然支楞起来,“你昨天有没有联系琴酒,关于我喝酒耍酒疯的事?” “通知了。”苏格兰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突然扯起笑容,“你记得吧,我的工作里有一条,就是你每次喝完酒做了什么,都要跟琴酒报备,你昨天干的那件事原来叫耍酒疯啊。” ! “你现在就走,这三个月都不要找我了。”川和日向急匆匆跑上楼,换好衣服,拎起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行李箱,给自家BOSS发了几条自己需要工作的消息。 发现川和日向连正门都没走的苏格兰,在两分钟之后,为琴酒打开了房门。 “跑了?”琴酒脸色差得出奇。 “嗯。”苏格兰重新冷下脸。 琴酒径直走向苏格兰的房间,急着跑的川和日向并没有忘记带走床单被子这种证物。但是很明显,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带不走三十公分厚的床垫。 琴酒可以很明显判定出某人昨天晚上搞出来的出血量 ——换个人就能死在这里了。 “居然还是黑麦威士忌。”琴酒一枪打破地上的酒瓶,冷笑侧身,“苏格兰,你怎么到现在都没能取代莱伊那个叛徒呢?” “我也很好奇。”苏格兰一脸冷漠。 ——伤好之后把这些做了。琴酒 ——收到。野格 川和日向躲在附近的安全屋里,看着长长的任务清单,感受到了琴酒的怒气。 但是没有关系,他连养伤的时间都不需要。 希望自己干快点,琴酒就能早点消气。 川和日向默默祈祷。 对于川和日向来说,琴酒作为他入职组织的担保人和导师。即使两人差不了几岁,琴酒也稳占监护人的地位。 更何况,琴酒当年的铁血教育,即使在川和日向已经能够把人压着打的今天,依然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畏惧他,听从他,这几乎是他身为野格的本能反应。 组织虽然有不知道多少个代号成员,但是那位先生非常介意除了固定搭档以外,各个代号成员之间有着任务以外的联系,理论上,由琴酒训练的川和日向是应该调往朗姆的手下。但是没有听力而且不能碰酒的川和日向。即使靠实力取得了代号,对朗姆来说,依然是一个容易出现差错的残次品。比起精密的情报获取工作,行动组的任务更适合他。 但是那位先生又不愿意让他成为琴酒行动小组的固定成员。于是川和日向成为了行动组的机动成员,经常需要接收到任务之后开始全球到处跑。即使有一个所谓的明面身份,川和日向并不能像贝尔摩德一样利用自己的身份为组织谋求多少利益,这次的长期任务不过是一次尝试。 短暂地回忆了一下自己作为一块砖的生涯,川和日向重新看向任务清单,首先做了个完成计划。 明明上次和琴酒大哥相处得就挺好的。川和日向有些不甘心。 唉。 下次又要被训了。 第16章 “你先回去吧。”矢野优依站在手术复苏室门口,对站在一边的九重千秋说道,“接下来,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嗯。”九重千秋透过玻璃看向内侧,含糊应声。 其实站在这里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只不过,如果有人从手术室出来,家属大概都是要站在这里的。九重千秋已经帮忙把矢野优依的东西带了过来,也同样为他们准备好了单人病房。 “一切顺利。”九重千秋转过身,张开双手拥抱了矢野优依。 拥抱这件事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很神奇的事,这种如同找到缺失的另一半的契合感,同时抚慰了两个通宵的人的身心。 不过他缺的另一半可能有点多。矢野优依对比了一下和神代诚拥抱的感觉。 也没差嘛,九重千秋。 —— 走出医院的九重千秋面对东京大街上的熙熙攘攘,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中介公司找有没有合适的住房。 上一次和柯南见面,他有了解到这位小朋友现在暂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如果要有所接触,自然不能离那里太远。 跟随后藤先生转了大半个米花町的九重千秋只能说,这里的房价波动还真的是异常的大。因为是买房而非租房,后藤先生不得不遗憾地放弃向九重千秋推荐一些租金廉价、交通便利、条件优异,除了死过人没有任何缺点的租房。 “这里是波洛餐厅,楼上就是毛利小五郎先生的侦探事务所,当然这家餐馆的食物也非常美味。”后藤先生努力介绍着。 “不如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九重千秋看着后藤先生脑门上的汗,建议道,“正好转了这么一圈,我有一点新的想法想和您聊一聊。” “啊,好。”后藤光连连点头,这是他入职以来的第一个客人,自然是以客人为主,即使这位客人看上去太过年轻。 “不用客气,我来买单。”九重千秋笑着推开门,并不意外看见某个金发黑皮正在招呼客人,不如说,他正是在小地图上看到波本才会进来的,“毕竟辛苦后藤先生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后藤光紧张了起来,“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但我也很想谢谢后藤先生。”九重千秋声音放缓,音调显得有点空灵,“请后藤先生给我这个机会?毕竟我们接下来可能还要再看看。” “那,好。”后藤光看着九重千秋的眼神,听着他的声音,不由得点点头。 “那么还要后藤先生这个本地人给我介绍一下,这家店有什么样的特色?”九重千秋笑眯眯地选择了靠落地窗的位置,拿起菜单看了起来。 “要我说的话,是三明治。”后藤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平常我也没有空进来,因为这里正好在上班的路上,路上顺便带一份咖啡和三明治很方便。” “那难得有空,后藤先生可以点些别的。至于我,先来一份后藤先生喜欢的三明治,另外来一份你们这里的招牌蛋糕,饮品的话,我喜欢甜一点的,这位先生可以帮我……推荐一下?”九重千秋看向特地换过来的安室透,“安室先生,下午好。” “下午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呢,千秋。”安室透依然是笑得如沐春风。 “我准备回学校了,”九重千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好也有老师肯收我,我就想先在东京找一套房暂住。” “不过,米花町离东都大学也不算近,”安室透提醒道,“虽然房价会便宜一点,不过可能学生宿舍也是一个好选择?” “有朋友最近进医院了,我想着这里可能离医院近一点。”九重千秋说得直白,“学生宿舍我一定会留一间的,反正,房子也不贵?在外面有套房,可能会更方便一点。” “您有自己的想法就好。”安室透拿着订单回到了后厨。 “九重先生,”后藤光犹豫问道,“您说的新想法是什么呢?” “是这样的,”九重千秋想了想,编了个理由,“我觉得租房也可以,如果有那种独栋出租的话。” “好的好的。”后藤光连连点头,“如果这样的话,米花町也有几家,我们呆会过去的时候,可以一起看看。” “嗯。”九重千秋端起服务员小姐端来的杯子,“果茶的味道很好,是安室先生做的吗?” “是的呢。”榎本梓笑着回答,“是安室先生研究出来的新口味呢。” “味道不错。”九重千秋又尝了一口,“安室先生果然很厉害。” 这个手艺,比苏格兰也差不了多少了,而且也没有冷冰冰的感觉。果然之前口感不对是因为对象是川和日向吧。 明确知道自己拉稳仇恨值的川和日向,不得不放弃了刚才萌生的想法。 九重千秋尝了尝端上来的安室透特供,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川和日向的一大损失。 波本的厨艺确实在这家店得到了精进,原本恨不得用量杯、天平精确配比做出的生产线三明治,已经多了几分游刃有余,烹饪者的心情也有了巨大的改善,当然,严谨依然贯彻始终。 只要不启用川和日向的神奇味觉,九重千秋觉得两者难分伯仲。 ——都是吃了心情会变好的食物。 此时,九重千秋突然发现窗边路过的男孩子,心情顿觉不太美妙。 —— 江户川柯南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路过波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耳边的玻璃传来敲击声,抬头看去,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九重千秋。 此时的九重千秋没有穿着花店的围裙、也不是一身运动服的装扮,白色衬衣和黑色裤子的休闲搭配,配着炎炎夏日,倒是给人带来一丝清凉。 “千秋哥哥,”男孩推开波洛餐厅的门,看了一眼九重千秋吃剩的餐盘以及对面的后藤光,“你是来看房子的吗?” “对啊,柯南一眼就看出来了,真厉害。”九重千秋并不意外自己的意图被一眼看破,江户川柯南作为一个推理漫的男主,当然应该具备一定的推理能力。况且此时的近藤光真的很符合一名房屋中介的形象。 ——他正拿着手机,轻声给九重千秋介绍他们即将去的几家待出租的房屋的照片。 “那千秋哥哥以后就一个人住在这里了吗?”江户川柯南坐上椅子,拒绝了九重千秋将其抱上来的需求,看了看这些房屋的地址,强调了“一个人”。 “对,”九重千秋回答道,“我家就一个人了嘛,而且也不一定是常住,我本来是想回学校的。但是最近新认识的朋友家里出了一点事,这里离医院也比较近。” “那千秋哥哥要不要住在2丁目,这家我认识哦,”江户川柯南指着一家问道,“石崎太太比较喜欢花,所以房屋后面有一个小花园还有个玻璃房。”除了贵没有任何毛病。 “好像不错欸。”九重千秋眼神一亮,翻了翻这户人家的照片,“那就先去这家看看,柯南君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不如我请你吃东西?” “不用啦,”柯南摆摆手,看了看九重千秋手边的略显厚重的外套,“小兰姐姐快回来了,我会吃不下晚饭的——千秋哥哥,我能一起去看看吗?” “可以啊。”九重千秋笑着点头,“一个人看也很无聊呢,柯南如果能陪着我,再好不过啦,需要我帮你拿书包吗?” “我家就在楼上,千秋哥哥等我一会儿,”江户川柯南一改慢吞吞的脚步走了出去。 “后藤先生,这家具体地址是什么?”九重千秋站起身,向外走去。 “是2丁目17番。”后藤光的直接报出了地址,很明显,这是一家大客户。 “那就去看看吧。”主角推荐的,应该不会错吧。 —— 石崎宅对于一个相对周围的房子而言,明显大上不少。所以才能有柯南口中的花园和玻璃房,是对于一个人住的九重千秋大了些。 与此同时,这说明九重千秋可以自行改造的空间也大了不少,他随即拍板要买下这里。 “千秋哥哥,不要因为是我推荐的,就……”原本只是想靠着花房把人引到这附近看房,没想到某人直接拍板的江户川柯南看向九重千秋的表情,异常复杂。 “因为看房确实很累啊,有柯南推荐真的太好了。而且柯南介绍的这栋房子也确实很符合我的要求,”九重千秋笑着解释,“有花房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了,等我安顿好之后,柯南可以来我这里玩。” “好。”看着已经开始联系装修公司的九重千秋,江户川柯南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房间明显打扫过,房子也被保护得很好。除了花房里的花已经被移栽显得有几分荒凉,九重千秋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养花的品种当然是要自己挑啊。 看着已经开始巡逻房子,帮自己寻找砍价点的柯南,九重千秋突然觉得,其实他也没有自己想得那样抗拒接触这个男孩子。 ——毕竟已经体验过几天了。 第17章 做完体检回来的少年一脸郁郁地坐在沙发上,少年人总是标榜着自己身体康健,去医院这种事对他来说似乎总有着成年人不能理解的羞耻。 “佑介哥哥,”石田拓真靠了过来,和经纪人一样发型的男孩似乎遗传了父亲爱操心的习惯,“是不是很难受?” “睡太久了,头好痛。”少年人苦着了脸一把搂住男孩一起倒在沙发上。 “那我给你揉揉。”石田拓真艰难地转过身体,伸出手给橘佑介摸了摸头,“爸爸给我新买了假面超人手办,哥哥要不要玩?” “不想玩,”橘佑介闷闷地说,又开始蹭怀里的男孩子,“拓真软软的,抱着好舒服啊。” “好吧。”石田拓真乖乖不动,一脸的“真拿你没办法”,“那哥哥可以多抱一会儿,但是哥哥是大男孩子了啊,不可以总是要抱抱的。” “不要嘛,我好喜欢拓真的。”橘佑介甚至抱起男孩子滚了起来,“拓真也抱抱我嘛。” “那好吧。”故作小大人的男孩脸红扑扑的,伸手抱住了耍赖的少年,“我也最喜欢佑介哥哥了。” “我也和拓真天下第一好。”少年人总有更多的甜言蜜语哄得男孩子快快乐乐。 众所周知,幼崽的打闹经常会吸引笑容诡异的成年人。 月影优此时就拿着手机拍摄两个人的打闹画面,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 “月影君,口水,擦擦。”竹田洋介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 “我哪有。”反射性擦了擦嘴角才发现自己被骗了的月影优,垮下脸瞪了一眼竹田洋介。 “要是哪天月影君的手机被警察看到了,肯定会被当成嫌疑犯的。”竹田洋介一脸脸轻松地说道。 “幼崽是世界的珍宝,佑介是无价之宝,你懂什么。”月影优乜了一眼竹田洋介,“你有本事回头别跟我要分享。” “为什么不要,”竹田洋介一本正经,“我这是在深入了解我负责的艺人。” “哦,你下次录松浦先生的生活视频给我分享一下。”月影优收起手机,也扎进了厨房,“毕竟要深入了解一下艺人嘛。” “比如松浦先生在家健身的视频?”竹田洋介摸了摸下巴,“如果你需要金沢小姐吃饭的视频也可以哦,啧啧啧。” “我不要!”月影优的声音听上去气到爆炸。 “洋介又在欺负优酱了。”橘佑介悄声说着,说话时的气流让石田拓真耳边的头发一颤一颤的。 “哈哈。”石田拓真不知是痒还是有趣,钻进了橘佑介的怀里,又笑了出声。 “开饭了哦。”石田美姬走了过来,向正躺在沙发上咯咯笑的兄弟俩伸出手,“要先洗手哦。” “好。”X 2 橘佑介抱着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石田拓真站起身压了压自己的衣角,一手一个牵起了两个人。 后面还偷摸摸跟了一个。 “优酱,”橘佑介的视线对准了摄像头,“不要总是拍来拍去啦。” “好、好的!”月影优忙不迭地收起手机,也跑了过来让拥挤的洗水池更加拥挤。 三个人挤挤挨挨,你蹭我一下我蹭你一下,玩得水花四溅,最后还是石田美姬笑着制止了一群人的玩水活动。 晚饭吃得很热闹,最后还是石田达也先抱着睡着的拓真和美姬一起离开。 厨房里,月影优和竹田洋介正在做最后的清理工作。 厨房外,橘佑介则坐到了茶几和沙发中间的地毯上,翻阅着几人简单筛选出来的剧本。 “千枝子,如果、如果这次考试我能拿第一名的话,你愿意和我交往吗?”橘佑介深情并茂地念道,随后又一脸疑惑,“那女孩子不喜欢我怎么办?考好了就喜欢了吗?” 从来没有正经上过学的橘佑介不理解。 “大谷一真,你要带我回家吗?”橘佑介的声音变得空茫,飘飘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让我看看,这次是什么神明妖怪,啊,是座敷童子,欸?我超龄了吧。” 幼体神明专业户觉得自己真的该退休了。 “姐姐。”橘佑介声音哽咽,随后再无声息,引得两个助理急匆匆跑了出来,“怎么啦,这个剧本就是只有这句台词啊。” “佑介,我们等石田先生回来一起看吧。”竹田洋介说道草草擦了擦手上的水,“这些剧本是我们初步留下来的,投资方和导演班底没什么问题,但是剧本方面我们还没有细看。” “对对对,要不要吃草莓,我去给你洗几个,或者先洗个澡?”月影优连声附和道。 “那就洗个澡吧。”橘佑介伸了个懒腰,顺应两个人的需求放下了剧本,“达也今天又不一定回来,你们别叫他啦。” “不会的,达也先生说会晚点过来的。”竹田洋介走上前,帮忙整理剧本。 “真的吗?”橘佑介站起身,动作间有些急促,“那我先去洗澡。” “我去收拾厨房,月影君你跟上去。”竹田洋介将剧本放好,向有些呆愣的月影优扬了扬下巴,轻声说道。 “哦,好。”月影优摘下围裙跟上橘佑介,殷勤地问对方需不需要搓澡服务。 当石田达也回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竹田洋介正在翻剧本进行分类。 “怎么了,我不是说等我回来一起看看吗?”石田达也顺势坐下,“正好也让佑介看看,给他耗耗精力。” “我觉得我们还是把剧本过滤一下比较好。”竹田洋介皱了皱眉,轻声解释,“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虑了。” “应该没必要吧。”石田达也顿了顿,“佑介在做什么?” “月影君在陪他玩水。”竹田洋介想了想,“也可能在玩泡泡?” “把空调打开,晚上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剧本分我一点。”石田达也从未处理的一堆里拿了几本,“怎么这么多。” “您说要让佑介君到处玩一玩,月影就把能找到的剧本都带来了。”竹田洋介有些无奈,“确实有点多。” 两个人围着茶几盘腿坐着,很快客厅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翻页的声音。 没过多久,房间里传来两个人打闹的声音,很快,战火蔓延到了客厅。 “优酱,太用力了!”橘佑介披散着头发跑出房门,“洋介,救命啊!” “佑介?”竹田洋介抬起头,准确接住飞扑过来的橘佑介。 “洋介,你快压住他,他又不擦头,”月影优也紧跟其后,“回头感冒了怎么办。” “笨蛋优,你也没擦。”橘佑介刚嘲讽完,抬头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石田达也,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 “我来吧,月影君,你给自己擦干净。”竹田洋介伸手接过干毛巾,以完全不符合他身形的轻柔手法给橘佑介擦头发。 “达也。”橘佑介保持头不动,斜眼观察某人,岔出去一条腿,蹬了蹬石田达也,又扣了扣脚掌压住的腿,“达也达也达也。” “好了,别动了,”石田达也一把握住对方的脚踝,缓和了神色,“我没生气,今天晚上不困的话,我们来挑几个你感兴趣的剧本?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不想变成妖怪了,神明也不行。”说到这个,橘佑介就有话说了,“我居然攒了一本神灵册子!” “那上面也不仅仅是神灵啦,也有佑介演的一些其他比较好看的造型。”月影优擦着头发走出来,忍不住解释道,“还不是因为佑介的镜头感太好了,每一帧截出来都很好看,所以才会有这种集锦。” “所以你们就自己出了一套吗?”橘佑介忍不住回头,伸手比划了一个高度,“还让我签名,那么多!” “你不是很高兴吗?”看着月影优愧疚地低下头,石田达也忍不住拆台,“我看那几天你签得挺高兴的,还写了不少明信片当彩蛋。” “哼!”橘佑介语塞,预售那几天印象值涨得飞快,他能不高兴嘛,“反正不要这种了。” “没问题。”石田达也低头记下,“以前接那些角色也不过是因为考虑到你没有专业学习过,挑些角色让你入入镜而已,既然你不喜欢,以后就不接了。” “也没有不喜欢,”橘佑介擦完头,托着下巴观察石田达也,“我还挺喜欢的,可是我上次听星野先生说,只能养出花瓶的话,是没法出头的。” “你又不是演员。”很好,罪魁祸首找到了,石田达也的手紧了紧,又淡然说道,“演技的好坏和你接什么角色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你这个花瓶,不知道多少剧本上赶着请的。况且等敦贺先生的电影出来,就不会有人叫你花瓶了。” “好吧。”橘佑介趴在桌子上,“那我想要多一点台词嘛,上次圣夜先生也说我很有天赋的。” “濑名先生,也不是专业的演员,他说的,可能是你歌剧有点天分。”石田达也想到前一个片场的夜间私人演唱会,继续说道,“不过能获得敦贺先生的认可,也不错了。” “我想当主角!”橘佑介直起身,“我刚才看到有个剧本……” “校园偶像剧,不行。”石田达也明显知道他之前看的哪一本,一口否决,“你不是想挑战一下吗?那个太简单了。” “好嘛。”橘佑介又趴了下去,“可是你要我这么想,我也想不到嘛。” “那你就先看看这些,”石田达也从身边拿出一沓已经筛选好的剧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看困了我们就直接睡觉,知道吗?我的工作才刚刚告一段落,这段时间,你就安分点。” “好!”橘佑介乖乖巧巧应声道,又像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却又迫不及待地发言,“所以,达也这段时间会一直跟着我吗?” “当然。”石田达也点头确认道。 “好耶!我们一起来看剧本吧。”橘佑介高举双手,过于欢快的动作推动了茶几。 “疼不疼,佑介?”竹田洋介反应迅速地找到了被撞红的膝盖,“需要上药吗?” “不用不用,我们来看剧本啊。”橘佑介不在意地变换了坐姿。 半个小时之后,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某个说要好好看剧本的少年已经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几个人迅速忙碌起来,铺床的铺床、上药的上药、抱人的抱人,对他们来说,夜晚才刚刚开始。 第18章 跑到英国做任务的川和日向很贴合本地人特色地换了一张拥有猫耳发际线的中年男人脸,无所事事地走在泰晤士河边。 然后,瞧瞧他发现了什么。 ——一瓶落单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明显是泡吧一整晚出来吹风的,跟川和日向这种通宵干活的社畜就是不一样,这种谜一般命定的相逢川和日向直接装作看不见。况且贝尔摩德也不可能认出他,然而就是这短暂的停顿,他绝佳的视力和系统的口语翻译器为他送来了一个对话框。 ——兰,天使 这是什么?天降软肋吗? 川和日向发誓,贝尔摩德绝对是侦察过附近才会在那里抽烟和喃喃自语的,周围一览无余,就连口型都有夹着香烟的手半遮半露。但是,他这个存在感不太强的系统,有时候真的存在感异常强烈。 它准确筛选出了合适的国别语言,不用动脑子,九重千秋的手机里现在还躺着毛利兰的联系方式。 这时候如果凑上去,念出毛利兰的名字,印象值怕不是会涨上好大一截。 一直觉得贝尔摩德贡献太少的川和日向暗搓搓地想。 但是现在这张脸又是真的,并不想在这种奇怪的地方露馅的川和日向只能默默折返。 算了,下一个任务要紧。 —— 然而这件事依旧牵扯着川和日向的心神。作为组织的一份子,神代诚没事就会算算川和日向做的这些任务究竟触犯了日本法律的哪一条,如果被抓,哪国的条例比较有利。 川和日向到如今的人生走向,和九重千秋起初计划的不能说完全不同,只能说,南辕北辙。起码,他成为了米其林三星厨师? 他矛盾而消极,任务积极完成,对于那些混进来的人物却听之任之,就连川和日向自己,或许都不知道除了想要活下去,他的未来究竟要做什么。 但是江户川柯南出现了,这个男孩唤醒了九重千秋深埋前世的记忆,同时将选择题抛到了川和日向的眼前,这是个不太难的选择题,最差不过舍弃川和日向。 但是川和日向不甘心,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生活不说绝对自由却有滋有味,如果要认栽,又何苦等到现在? 已知江户川柯南是主角,那么如今名声大噪的毛利小五郎自然是他那一边的,作为毛利小五郎的女儿的毛利兰呢?大概率也不例外。 那么如果贝尔摩德心心念念着正方角色。而他们的组织又明显带着反派气息,那么出现资深反派人士被感化,反手举报老巢这种事,对动漫来说一点都不稀奇。 更何况是常年摸鱼,手握特权的贝尔摩德。 话又说回来,谁会不相信爱与正义呢? —— 相信爱与正义的九重千秋再次来到了波洛餐厅吃早餐,却发现只有榎本梓一个人在,而安室透先生今天请假。 行叭。吃着一早做好的三明治,九重千秋打包了一份,打车去了东都大学。 九重千秋没有长久地离开过武藏野市,却并非一直呆在那里,起码近两年不是。 18岁那年九重千秋本科毕业,然而距离日本的成人标准还有两年,没有监护人的九重千秋属实寸步难行,不得不跨专业考取了东都大学的文学研究生精进学业。 在此期间,他认识了工科专业的教授,松永裕真。 最开始,这只是个偶然触发的印象值任务,这个任务让九重千秋误打误撞成为了松永裕真实验室的编外成员。 为川和日向精进过的驾驶技能这时候派上了用场,九重千秋迅速脱颖而出,成为了松永教授的心头好,时不时就要念叨两句问他想不想转系。 即使拒绝了松永教授转专业的恳求,九重千秋仍旧参与了大部分的实验室工作,直至今年日本法律重新将成年年龄改为18岁,立刻收到父母双亡消息的他才又回到了武藏野市。 即使听说了他的精神问题,松永教授依然不死心,经常时不时发邮件关心他的状态。当然也很关心他愿不愿意重新回到学校参与接下来的研究,包括和他一起做实验的同学们。 原本的九重千秋自然是没有意向的,那时候他的马甲们足够忙碌印象值也足够丰厚。只不过抱着既然没有成年不如上学的心态,他才读到了20岁。 而如今,重回大学,不过是生活所迫。 —— “所以,你终于想通了?”拿着三明治的松永裕真笑得非常开心,“我就说嘛,文学这个东西……咳,我是说,千秋你啊,就是在我的专业上很有天分嘛,你看,没有你的帮助,我的实验进度就慢了很多。” “那是因为教授您教的好。”九重千秋看了一眼所谓进程过慢的实验报告,又看了看说的真情实意的松永裕真。 事实上,那才是正常的实验进度,他相信以这位教授的工作经验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当时的九重千秋抱着印象值能薅一笔是一笔的心态,才强行推进了实验进程,顺便将相关知识进行了理论化学习。 “这些话就不用再说了,”松永裕真挥了挥手,又殷切问道,“你的学籍没有问题,我来帮忙,就是你什么时候能进实验室?不用等下个学期了吧。” “那谢谢教授了。”九重千秋哭笑不得,“我尽快,如今正在搬家,另外关于我的病情……” “我了解过了,你有事直接和我商量就行,不用客气,”松永裕真拍着胸脯恨不得直接把人送进实验室,“我和其他人说一声。” “万分感谢?”九重千秋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 终于从办公室出来的九重千秋没有直接走出学校,而是选择绕了一个远路。 东都大学对体育特长生有特招政策,不论是篮球、足球又或者是网球等运动,只要有突出成就都能够进入大学。与此同时,东都大学相关的体育设施建设也非常齐全。不论是露天球场还是室内球场都有着不小的占地面积。 九重千秋进学校时就看到了结束晨练的学生。现在,路过各式体育场时,也能听到各种训练、比赛的声音,安西老师作为曾经的一名篮球教练,自然教出过不少优秀学生。除了已经毕业的和进队深造的,据他所知,仍有不少学生如今正在东都大学读书。 特地过来转上一圈,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遇到熟人。果不其然,九重千秋在露天篮球场的人群里,发现了某个红头发。 围做一圈的人群正在划拳,不良气息莫名地浓厚。 “哟,千秋啊。”樱木花道抬起头,看到了站在一边的九重千秋,“回学校有事吗?” “事情办完了,樱木学长要打篮球赛吗?”九重千秋走上前,“或许,你们需要一个裁判?我现在有空。” “那可真是帮大忙了。”樱木花道仰头笑道,“快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学弟,九重千秋。” “我现在,是学长哦。”九重千秋强调道。 “好啦好啦,听到没有,只有我能喊学弟,你们都要叫他学长。”樱木花道大力拍着九重千秋的肩膀,“不就是称呼问题嘛,怎么这么在意。” “哼。”因为跳级原因,异常执着于称谓的九重千秋。 这只是一场娱乐赛,九重千秋一眼就能看出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业余。不过大家打得都很认真,这种阳光下挥洒汗水、用热情弥补技术的比赛,最开始真的迷惑了九重千秋。 第一次遇到樱木花道的时候,印象值的变化告诉他这个男孩并不简单。 为此,九重千秋开始学习篮球,进入篮球社,主动与樱木花道等人接触,他能看出樱木花道的篮球技术并未练至极限,他本以为自己或许会等到一场重要的比赛。 然而没有。 普普通通地进入全国大赛,即使他们取得了从未有的好成绩,九重千秋也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巨大收获。 这对于九重千秋来说就是一次失败,本体不同于他的其他身份,可以有一个放弃的选项。所以九重千秋一直循规蹈矩,他唯一破格的地方,就是他过于优秀的成绩和不断的跳级。而面对樱木花道,九重千秋的试想被证实是错误的。 前几年印象值一直不太够用的九重千秋立刻放弃了篮球这项“爱好”,重新投入学习的怀抱。他严重怀疑过,如果没有成为童星的橘佑介,他就会因为印象值不足直接早夭。 绝对优秀的成绩,永远排在年级第一的名字,这件事并不简单。为此,九重千秋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去。那时候的橘佑介忙着练歌、开演唱会,川和日向忙着训练,就算是正在上学的矢野优依和神代诚,忙于在各个案件里奔波的两人也只能贡献少量的学习时间。 至于篮球?比起得天独厚的天赋,九重千秋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团队协作和布局能力。毕竟和橘佑介、川和日向相比,九重千秋的身体素质普通多了。相比于正常人或许强一点,但是比起全才橘佑介和非人类川和日向? 嗯。 遭遇过一次失败的九重千秋不再挣扎,他放弃了依靠系统数值跳动的快慢寻找系统背后的任务,寻找脱离生命值桎梏的方法。但与此同时,他依然偶尔会和这些曾经的队友一起打球,不论是为了印象值,还是为了他书海学习中,那一年挥洒汗水的青春时光。 清脆的哨音彰显着一场比赛的结束,他看见的是汗水和快乐,对他们来说,这似乎就是快乐。 “下次,我们玩三人篮球,喊上三井他们。”樱木花道躺倒在树荫里,知道九重千秋准备回学校,对他说道。 “学长,你在耍赖吗?”九重千秋笑着问。 “你想耍赖吗?”樱木花道反问道,脸上也浮起笑意。 两人一齐笑出了声。 第19章 墨菲定律的名字,一定就叫贝尔摩德。 被迫集合的川和日向面无表情,贝尔摩德的摸鱼对他来说,就是经验之谈。 至于为什么他都跑到俄罗斯了,还能遇到贝尔摩德,可能就是孽缘吧。 作为一个反派人士,面对这种注定要洗白的人员,应当避而远之。 看到贝尔摩德一身华服准备进晚会收集情报的川和日向,非常自觉地滚到了行动组并选了另外一个情报员做搭档。 我爱蹲点,蹲点使我快乐。 趴在天台吹着西伯利亚寒风的川和日向专心致志地盯着觥筹交错的舞会,感谢今晚的星星,他们今天都拉开了窗帘。 比起贝尔摩德的如鱼得水,另外一个情报员就拘谨得多,他穿着一身组织报销的合身西装,却硬生生演出了野小子的感觉。 可能也是作为个人特色,这样的他也吸引了不少女士。 “你手上的不是梅洛是霞多丽,告诉她你闻到了五月的花香,是如同她发色一般香根鸢尾的味道。”川和日向看着满眼的对话框提示,眼睛感觉到了吵闹,“当然,您的俄语并没有什么问题,地道得就像是彼得堡的贵妇人一样,优雅得像从油画上走下来的人,我都担心这杯酒将您带离我。” “如果您愿意,其实在法国我有一座马场,抱歉,我有一位哥哥,所以,这样的场合我其实不太适应。”川和日向随意捏造道,“什么,和您聊一整晚?您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吗——那么今晚,我就是属于您的了。” 看着情报员不知不觉顺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又微微睁大了双眼。 “朗姆的手下越来越差劲了,”川和日向肆无忌惮地评价道,“穷小子人设在这种酒会上可不吃香。” 虽然作为调动他的报酬,朗姆接手了他手上剩余的工作。但是川和日向对于短短七天内两次集合完成联合行动这件事依然感到不满。 联合行动总要带着助听器,这东西每次行动都会有人给他送一个新的。对于他来说,助听器的附属产品真的很差劲。 ——“你们知道定位器、监听器这种东西会让助听器不好用的吧。”每次都当着人的面,把东西拆出来的川和日向非常暴躁。 当然,他也可以自己做一个,如果不是九重千秋已经做了一个的话。 机械制造这种东西,在行家眼里总有一种叫制造者习惯,川和日向没有办法做出和九重千秋截然不同的东西,完全不同会显刻意。但如果部分相同,又是否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不如一个人行动。 视线偏到贝尔摩德的川和日向发现了她略显僵硬的动作,此时的女人抬头看向窗外,可能是看向月亮,嘴里却念着眼熟的诗句。 “哦呀,翻车了。”川和日向看向另一扇窗户,复述着贝尔摩德的口型,“真是没想到,六度空间理论会在这里得到证实。” “愿上帝赐给你的别人也像我这样……可你不还是需要我?” 川和日向连出三枪打中了晚会中间罪恶值最高的人,真是不可思议,罪恶值最高的人居然不是组织的人。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她的裙摆上还有一滴血色,她的笑容发自真心,她欣赏真正漂亮的女性,也像猎人一样将视线在在场的男性身上逡巡。 那么最后一颗达姆弹,也一定会让她的心脏,变得很好看。 “爱火并未在我的心里止熄,看,它在燃烧。”悠悠哉哉收拾好狙击枪的川和日向愉快地下了房顶。 这首诗,是贝尔摩德当年带他出任务的时候教的,他倒是对贝尔摩德当时的漂亮眼神求知欲满满,只可惜当他终于练会之后,贝尔摩德就解除了和他的临时搭挡关系。 “辛苦了,野格。”贝尔摩德那里的背景音一片混乱,她的声音却显得轻松多了,“我倒是没想到,你还记得。” “我们不是搭档哦,”川和日向强调,“我只是为了让任务顺利进行,毕竟我的搭档完成得很好,但是你,太差劲了贝尔摩德。” 曾经深受其害的川和日向感慨道。 “现在也算任务完成吧,他们已经派人去找狙击点了。”贝尔摩德笑着说,“不要被抓住啊,野格。” “如果他们找得到的话。”川和日向上了车,一路畅通,“你应该关心你自己的搭档,对吧黑比诺。” “我这里没问题。”黑比诺的背景音听着很干净,看样子也上了车,“野格,为什么要打三枪,如果只是为了给达姆弹减少屏障……你改变了弹道。” “今天的风,帮了大忙呢。”川和日向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朗姆,你的人还没好吗?” “你一早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朗姆的电子音传来,看着毫无反应的司机,估计是屏蔽了其他人。 “我怎么会知道呢。”川和日向看向车窗外,夜晚的城市灯火灿烂,车内的暖气开得很高,只有摸上车窗玻璃,才能感受到些许冷意。 “哼,野格,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朗姆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直接下线。 ——他也很好奇,明明被拒绝了成为他的手下。但是为什么总能接到以朗姆为首的任务。 预计的任务被意外事故打乱,阴差阳错之下,情报员却见到了他们真正的目标。 ——仅仅一晚,任务完成。 —— 然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工作却进展不顺。 神代诚在受伤那一天发送的短信里,事实上就已经点明了事情的真相。甚至在他的文件箱里,他们也已经查到了足以令人信服的证据。 所谓的查证,不过是将神代诚的推测重新验证一遍。 但是,这样的真相令人不爽,想将加害者们全部送到法庭也难如登天。 “不用生气了。”神代诚坐在病床上,声音很是虚弱。 “这样的理由?你也可以接受吗?”松田阵平暴躁的心情难以平复,“起码,起码他们是共同犯罪了吧。” “起码,我还活着?”说完这句话,神代诚有些喘,“听说,你们帮我挡了不少媒体。” “你这样,显得我在小题大做。”松田阵平皱了皱眉,“那些家伙,唯恐天下不乱,你的葬礼都快举办完了。” “这次,我赞同小阵平。”萩原研二走上前,一手搭在松田阵平的肩上,“诚君,不要把自己看得这么轻,就算不相信法律,总要相信我们吧。” “你这说法,我倒是更担心了,咳咳咳……”神代诚咳得有气无力,“别……” “好了好了,你们过段时间再叙旧好不好?”矢野优依简单将头发束起,穿着一身简单得运动套装,把床摇了下去,“他想让你们别冲动,起码不要把自己赔进去,对就眨眨眼。” 神代诚无奈闭嘴,眨了眨眼睛。 “然后,你现在,给我闭眼睡觉。”矢野优依把下滑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脑子给我停下来,给你可怜的身体一点能量恢复吧——至于你们两个,打扰病人的家伙,跟我出来。” 明明年纪更大,在矢野优依却异常平静的两个人乖乖跟了出来。 “抱歉,”松田阵平首先反省,“他也刚醒,我也不该……” “不是这个问题,”矢野优依关好门,握起两人的手,“我知道不好办,他们其实更多的人只是冷眼旁观,对吧——但是我要他们付出代价,不一定是因为这件事,只要参与其中,他们只要特地去了现场,我不相信他们都是纯良之人。” “就因为阿诚的存在维护了他们口中肮脏的司法体系吗?哼,那就让这个他们看不上的体系教他们做人。” “他走上这条路是因为我,那么,我就应该让他无愧于心地走下去。”矢野优依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操作,但是我和阿诚的想法是一样的,阵平哥、研二哥,不要因为这些人赌上自己的生涯,你们做到你们能做的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这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萩原研二喃喃说道,“我都快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什么样子的了。” “我赞成。”松田阵平倒是起了劲,“到时候,我……” “阵平哥,你再闹两场,就达不到你的入职梦想了,那位警视总监怕不是要退休了。”矢野优依默默看着松田阵平。 “怎么又提起这个。”再次被提起成为警察的初衷的松田阵平,突然尴尬。 “总之,”矢野优依提高了声音,“不许做让我们担心的事情,阿诚后期的复健,我还需要你们帮忙呢。” “知道了知道了。”松田阵平此时倒是同意起萩原研二的说法,“你以前可不是这个脾气。” “真不好意思呢。”矢野优依扯起假笑。 说起初遇,与荻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相识,在他们17岁那年,那时候的矢野优依还是个国中生。 首先是荻原研二发现了正在被小混混骚扰的长发女孩,然后松田阵平冲了上去,轻松打跑了那五个人,吊儿郎当看着荻原研二温声安慰着女孩,这本是一次寻常的见义勇为。但是荻原研二无往不利的安慰并没有奏效。 看着女孩拼命忍耐不让自己哭出来而紧闭的双唇,听着她因无法遏制的呜咽而从喉咙细细流出的哭声,松田阵平很快变得紧张。 喂,你怎么还没哄好啊。松田阵平用眼神拼命示意,周围人的眼神好奇怪。 荻原研二只能苦笑,这个女孩子明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听人说话。 “优依。”直到背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专注哭泣的女孩泪眼朦胧地看向背后的方向,终于停下了哭泣,只留有时不时的哭嗝。 “抱歉,请问有什么事吗?”穿着衬衫的男生走上前将女孩拦在身后,态度不算恶劣但是明显带着疏离感。 “诚,是他们……帮我……赶走坏人的。”女孩的解释很到位,并没有让两人承担莫须有的罪名,“我就是,停、停不下来了。” “非常感谢。”男生虽然缓和了态度,但是依旧含着戒备,“我们有事先走了。” “什么态度啊。”松田阵平啧了一声。 尽管初遇并不算愉快,矢野优依却给两人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直到现在都难以磨灭。 第20章 所以很多时候,他并不理解贝尔摩德,川和日向站在路口,看向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贝尔摩德。昏黄的路灯加上开始飘雪的天气,口中呼出的白雾仿佛朦胧了两个人的界限。 贝尔摩德高挑的身材在这人来人往的俄罗斯大街上并不显眼,当川和日向走近她并低头俯视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时光的变化,自己真的长高了好多。 “我们很久没这么心平气和地站到一起了吧,野格。”贝尔摩德就是贝尔摩德,明明只是叫出了他的名字,川和日向却硬生生听出了缱绻的味道。 “你不要总带着酒精,我们就会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川和日向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所在。 “上一次,你弄疼我了。”贝尔摩德眼波流转,配合她的眼神,川和日向有了一种错觉,上次可能都是自己的错? “是你的错。”川和日向后退了一步,又后退了一步。直到能够平视面前这个女人,心中对时光飞速的感慨却迅速消散,“你不要总在试探我,我不是卡瓦尔多斯。” “但你还是救了我?”贝尔摩德走近了一步,“你没有好好观察你的搭档呢。” 窗帘全开视野太好,一览无余导致系统过于给力的川和日向无话可说。 “你可以告诉我,下次,我一定不管你。”川和日向嘴硬道。 “我爱过你。”贝尔摩德略扬起下巴对准了他的视线,“还记得吗?” 又是那个漂亮眼神,明明她的身体毫无波澜,牵起贝尔摩德手腕的川和日向不甘示弱。 “我都记得。”不要怀疑他身体的记忆力,他离超忆症只有一点点,顶着和贝尔摩德同款眼神的川和日向相当肯定。 “好乖好乖。”贝尔摩德伸出没有被牵住的手,摸了摸对方漂亮的金发。 身体快过意识已经先一步低下头的川和日向给苏格兰默默记上了一笔。 “要陪我去美国吗?”贝尔摩德突然问道。 “不去。”川和日向抬起头,松开了自己的手,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他只能看到贝尔摩德头顶,淡金色的发丝似乎都弥漫着香气,“任务结束了,你不应该来找我。” “但这只是巧合。”贝尔摩德主动向后退了一步,笑语盈盈。 “我不信。”川和日向摘下自己的助听器,递给了贝尔摩德,“我们不是搭档了,是你先提的。” 贝尔摩德没有接过助听器,川和日向随即松手,东西掉到了地上,他转身就走。 —— 助听器里没有定位器,他已经拆掉了。但是狙击枪里有,其实川和日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要执着于给自己的东西装这些小物件,他们明明知道自己一上手就会发现。当然,正常情况下,除了拆掉这个可能会影响手感的东西,川和日向并不会做什么,这个定位器依然好好地放在他的琴包里。 但是他真的不理解贝尔摩德,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贝尔摩德这次要来见他一样。 刚拿到代号的时候,他曾经和贝尔摩德短暂地搭档过。事实上,最开始贝尔摩德经常坐在车里和他电子通讯从来不出手,对此川和日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贝尔摩德负责情报他负责行动,这很合理。 贝尔摩德的任务频率很低,或者说,需要和川和日向一起行动的频率很低,很多时候,川和日向都是蹲在豪华的别墅里,看着电视上贝尔摩德到处活跃的身影或者泡在别墅的粉红色健身房里充当一个天天摸鱼的小助理,直到贝尔摩德主动提出了中止搭档。 当川和日向独立出来自主接任务之后,他突然发现,大多数的任务朗姆都会提供相关大体情报。除却保密性太强需要实时情报的危险任务,需要他们自己收集的很少。从那时候起,他对贝尔摩德的摸鱼行动终于有了一个模糊的认知。 所以他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被换掉,这跟他被剥削这件事无关,只是他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自信。 更深刻的体会,可能是在多次的联合行动里,贝尔摩德经常会像今晚这样,突然给他一个讯息。然而他就要配合这个女人,尽快完成任务。如果他不配合,也并不会怎么样,但是同时,这次任务多半就要延期。 深感自己被白嫖的川和日向对贝尔摩德日益警惕。特别是发现他跟其他代号成员在一起行动就不会这样的时候,只有贝尔摩德会这么对他。 而这样的警惕,在某次酒吧集合期间,到达了顶峰。 川和日向酒精不耐,这本来是个人物创建的小彩蛋,就算是对于进了组织的野格来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他有足够的印象值可以消减这一BUFF。 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可以忍受有人刻意给他挂BUFF然后消耗他的印象值,贝尔摩德简直就是个中翘楚。 酒吧集合并没有喝酒的惯例,那天的川和日向喝着柠檬水看着琴酒在传达任务,本来是毫无波澜的一天。 然后贝尔摩德凑了过来,给了他一个吻。 是生命之水。 烈性的酒液何止给他上了一个BUFF简直就是BUFF堆叠,川和日向那是第一次知道,其实他是可以喝醉的,而不是每次都像个局外人一样,控制着不听话的人物行动、说话。 但是川和日向没有断片,第二天早上,他像每一个宿醉的人一样,头疼欲裂,也清醒地记得自己干了什么。 或者说,是他的每个马甲都干了点什么。 川和日向自不必说,他晚上像个洋娃娃一样,被贝尔摩德哄得团团转,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这两个狠人甚至还带他去做了清扫任务。但是同时,神代诚那天正在一座暴风雪山庄里破案,本来听到凶手的复仇剖白时哭得真情实意的神代诚的情绪却莫名感染了所有人。 矢野优依本就眼中含泪自不必说,独居睡觉的九重千秋泪沾湿了枕巾,但是麻烦的是橘佑介和川和日向。 以为只是小孩子做了噩梦而叫醒橘佑介的石田达也,收获的是一个哭得更加大声的孩子,手忙脚乱安慰了好久却迟迟不见进展;一人灭一门的川和日向,却跪倒在自己造成的血泊里,掩面哭得真情实意。 后来,橘佑介的工作暂停,开始频繁接触心理导师,基本杜绝获取印象值的途径;川和日向也因为情绪不稳和酒精不耐被评判不适合任务,进入实验室呆了很久。在那期间,为了通过各种测试,川和日向别谈印象值获取了,简直就是印象值消耗大户。 那时候的川和日向,简直想自裁谢罪。 从那以后,贝尔摩德,就是川和日向的黑名单。 更别提她时不时给川和日向搞的某些小惊喜了。 他不理解,贝尔摩德这样每次变着法让他摄入酒精的行为,除了招惹他有什么样的意义吗? 但是除此以外,川和日向喜欢贝尔摩德,他喜欢这个女人潇洒的作风,喜欢她在所有人面前游刃有余的样子。即使在她手里吃过亏,也不妨碍川和日向也想变成这样的人。况且贝尔摩德确实教会了川和日向很多东西。即使什么都不做,跟着她耳濡目染,川和日向成功进阶了自己的社交用语,橘佑介仿佛自带天赋的表演技能也是从她那里学来的。 贝尔摩德热衷于暧昧的交流与调情,川和日向旁观过也体验过,作为一个好学生,在通过神代诚和矢野优依的不断学习和打磨下,他也回馈给了贝尔摩德。 他记得贝尔摩德的惊讶,他握住她的手腕难得地感受到她皮肤下涌动着的情绪,那是贝尔摩德贡献的最多的一次印象值,也仅此一次。 此后,他们就不再是搭档。 真是不划算,贝尔摩德看着言笑宴宴,实则冷心冷情,这点印象值根本补不足她给自己的造成的亏空,好不容易摸到一点命脉却没了继续接触的理由。这导致川和日向每次看到她都怨气满满。但是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打她还要控制力道。 还是眼不见为净最好。 —— 丢掉助听器这件事,行为本身就是川和日向在拒绝交流,面对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闭嘴,但是不包括贝尔摩德。 川和日向并没有走多远,侧头躲过了一只身后飞来的手套,满脸烦躁地转过头。 贝尔摩德还站在原地,手上的手套少了一只,她的眼神被压在帽檐下,让人摸不清情绪。 “不道别吗,野格。”贝尔摩德如此说道,笑容似含深意。 “晚安,贝尔摩德。”川和日向顿了顿,勉强回复道。 他当然知道贝尔摩德想让他说什么,也记得,这是他们之间停战的标志。 —— 最初,贝尔摩德对他,就像是逗弄宠物一般,那时候的川和日向经常被气到爆炸。但是很多时候又觉得那些都是小事,时常纠结那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但是被琴酒下令没有贝尔摩德跟着不允许出别墅的川和日向什么都不能做,他不能赌气离开也不能向她动手,还得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助理工作,除了给贝尔摩德做饭的时候加点料。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度僵硬,又或许这只是川和日向单方面的想法。 因为很快,某个晚饭过后,贝尔摩德对他说,要跟我告别吗,野格。 川和日向只是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晚安,贝尔摩德。 然后,他就被抱住了,女人的手指从后背滑向后脑,轻轻揉了揉。 “别生气了,我道歉。”贝尔摩德的道歉一直都是这样,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但是他们都知道,川和日向喜欢自己碰触到的语句。 这是休战。 第二天,他们回归到正常的社交距离,关系开始回温。毕竟,如何在交流里让对方如沐春风,一直是贝尔摩德的长项。 但是很快,他们就迎来了第二次的冰点。 川和日向并不喜欢贝尔摩德的调笑,很多时候他根本分不清贝尔摩德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出现一些矛盾在正常不过。 那一次,是川和日向主动开口的。 “晚安,贝尔摩德。”已经焦躁的川和日向突然沉静了下来,看向贝尔摩德。 “晚安。”正看着好戏的贝尔摩德愣了愣,随即笑着说道,“别生气了,野格。” 从那以后,这就是他们的停战标志。 就这样,他们反反复复直到解除搭档关系,这仿佛成为了他们之间“潜规则”。 —— “晚安,野格。”贝尔摩德回复道,终于率先转身离开。 但是规则是会失效的。 第21章 “苏格兰,你说日本,”川和日向带上另一个助听器,打通了电话,看着印象值猛增,“好玩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或许是隔着电话、或许是戴着助听器,苏格兰的声音听上去过于波澜不惊了。 “苏格兰,我想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声音。”川和日向听着助听器传来的声音,“这样,好奇怪啊。” 没有印象值可以挥霍,这还是他第一次打电话给苏格兰的时候用助听器。 应该是有变化的,如果他在自己面前,他的声音应该是混着心跳声的吵闹。毕竟印象值跳得这么激烈,嗯,波本应该也在。 “我想去日本,你是日本人吧,日本好玩吗?”川和日向抬头看向天空,雪纷纷扬扬似乎变得更大了,“俄罗斯好冷,我讨厌妥协。” “可能吧,或许你可以去看看富士山?”苏格兰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只是推荐了几个较为大众的景点,“日本比较出名的,可能还有清水寺,还有些比较出名的吃食,需要我帮你做攻略吗?” “苏格兰,”川和日向主动转移了话题,仿佛一时兴起,“下次我们搭档的任务你来做,我只负责坐车上。” “啊,好。”苏格兰的声音听上去古井无波。 “我什么都不做哦。”川和日向强调,“车也是你开。” “好。”苏格兰继续应声,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我没有事了,跟我道别吧,苏格兰。”川和日向突然高兴了,却又没头没脑地说道。 “再见?”很好,现在他能听出苏格兰的疑惑了。 “不,是晚安。”川和日向纠正道,“跟我说晚安。” “好,那晚安,野格。”苏格兰重复道。 “晚安,苏格兰。”川和日向一字一顿慢慢说道。 —— “景光,他要来日本?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降谷零皱眉,“他怀疑你了?” “我不知道,”诸伏景光换了台电脑,真的开始做攻略了,“零,你说让他去哪里玩比较好?” “比起限制他去哪里,我更想让他别来。”降谷零背靠着墙坐在地上,透过窗帘缝隙看着窗外的月光,冷笑道。 “他的伤肯定还没好,我可以跟着他,”诸伏景光的手顿了顿,“你说我们……” “没好,他就更不能来了,照你刚才说的,他的伤很重,你也不要去。”降谷零转回头,直起身子满脸郑重地看向诸伏景光,“起码这段时间,不要靠近他,景光,不要去找他。” “零?”诸伏景光疑惑地看着幼驯染,此时的降谷零看上去实在是过于严肃了。 “这家伙,伤没好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降谷零回忆起曾经的经历,看向诸伏景光的旅游网页,“不要去这些地方,让他去游戏厅。” “就算是游戏厅,人也很多吧。”诸伏景光更疑惑了,“我没见过他重伤的样子,但是如果那时候他危险性比较强,为什么……” “是另外一种的危险性。”降谷零含糊道,“让他去游戏厅。” “零,你没有想要抓住他。”诸伏景光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肯定说道。 “这个家伙,”降谷零一怔,随后找补道,“谁知道他为了脱身会做出什么。”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将视线转回到电脑上,“他的那些手段我也见过不少,野格不是喜欢大场面的人。” “嗯。”降谷零深深看了一眼诸伏景光,随后又靠回了墙上。 原本叙旧的一晚因为川和日向的电话,气氛变得重新紧绷了起来。 —— 石田达也带着橘佑介到了导演规定的面试地点,那是一个俱乐部的网球场。 橘佑介跟着副导演去了网球场,留下石田达也和导演片山茂沟通。 “您这是已经请到人了?”看着网球场边一群盘正条顺的大学生和网球场中的短发猫眼青年,石田达也挑了挑眉。 “这个角色我们还没有定下人选,”片山茂连忙解释道,“那位只不过是我们请来的网球指导,橘君能来参演我非常欢迎!” “但是他的颜值,也能满足导演您的要求吧。”石田达也寸步不让,“你们的拍摄进程已经过半,我们佑介是来救场的?” “这个问题,”片山茂看着面前气场全开的石田达也,赔笑道,“因为上一位演员不太愿意学打球,我们也不能一直用替身。” “所以,您说的简单尝试,就是打网球。”石田达也看着已经站到球场边缘的橘佑介兴致勃勃拿起了球拍,对着一边的工作人员仿佛在问些什么,“所谓学打球,恐怕也不是挥两下拍子吧。”如果只是这样,不至于会有人罢工。 “剧本您也看到了,这个角色并没有什么难度,”片山茂被噎了噎,无奈点头,“重点还是他打球的状态,相对而言镜头会多一点,您说的我们也考虑过。但是越前先生并不想以演员的身份出现在角色表里。” “那些人呢?”石田达也看着场地外背着网球包的一群人,“你们请了一群指导?” “不是不是,因为场地是租的,他们和越前先生又是熟识,也就是来练练手,所以也就让他们看着了。”片山茂解释道,“您放心,保密协议都是签了的。” “最上小姐也在这里练习吗?”石田达也环顾四周,“我记得最上小姐是女主。” “对对对,但是最上小姐打的是软式网球,现在正在隔壁练习。”片山茂继续解释,他当然知道自己这部剧能请到橘佑介的依仗是什么,“如果橘君不介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安排一次软式网球的友谊赛。” “不用。”石田达也拒绝了这个拉郎配的建议,“我们没有这个打算。” “明白明白,”片山茂知道了对方的意思,“那我们会注意的。” 忽然,网球场传来惊呼,立刻吸引了两个人的视线,橘佑介已经开始了指导赛。 两个一来一回打得似模似样,直到片山茂看到了橘佑介的抽杀,他眼神一亮随机拍板。 “这样就可以了!”片山茂转向石田达也,笑容满面,“橘君的基础很好呢,这周练一练,我们下周就可以正常拍摄了。如果您还愿意的话,我们今天就能把合同签了。” “我问问他。”石田达也目不斜视,朝着球场走去,片山茂紧跟其后。 —— “达也!”转头看到经纪人的橘佑介错过了一个球。但是他也不介意,反而停下了动作,“你快看我,我学到一个好玩的!” 话刚说完,橘佑介兴致冲冲到身后捡球,将拍子换到了左手,成功复制了一个标准的发球姿势。 打出的球自然也球速很快。 “外旋发球!看,这个球会转欸!”橘佑介的发球对方没有接,于是橘佑介拎着球拍就跑到了石田达也的身前,“是不是很厉害!” “当然。”发球太快,导致根本什么都没看见的经纪人无脑吹捧,“毕竟是佑介第一次拿球拍,已经很厉害了。” “嘿嘿。”有过教学经历的橘佑介左顾右盼,不好意思笑了笑。 当然印象值莫名其妙地飞速上涨也让他的笑变得得意了起来,他环顾了四周,发现了站在最外围的眼熟女星。 “把手给我看看。”石田达也握起他的手腕,掌心朝上托住了橘佑介有些红的掌心,忍不住吹了吹,“不疼吧。” “您放心,”片山茂插嘴道,“其实打网球的片段也不多,只不过需要打起来,我们一定会注意练习方式的。” “有点疼,”橘佑介才不管导演,委委屈屈凑上前,“你看,都红了。” “呃……”听说是初学者打出了外旋发球,出于好奇凑上前的一众人。 掌心的红印正随着时间逐渐消失,再晚一步可能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不得不承认,少年的手心白皙,那点红痕确实显眼异常。 “你的面试通过了,要参演吗?”石田达也安抚性摸了摸橘佑介的头,问道。 “要!”刚才不知为何取得了大量印象值的橘佑介干脆应道。 之后的工作就是石田达也和片山茂的交锋,而橘佑介则走出人群,和刚才看到的女星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是橘佑介。”橘佑介笑嘻嘻凑了上去,“你是最上京子吧。” “你好,橘前辈,”最上京子有些震惊,“你居然认识我吗?” “你可是影后欸,”橘佑介一脸理所当然,“我当然认识你。”作为敦贺莲的正牌女友以及他的此生之敌的绯闻前女友,橘佑介一直挺好奇的,可惜两个人一直没什么交集。 “居然能被橘前辈这么说,”最上京子捂脸道,“您的歌我也从小听到大呢,最近那首歌《囚笼》也很好听呢。” “是不是比《PRISONER》好听,”橘佑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最上京子,“呐,你来出演我的MV怎么样,我给你写歌,给你和敦贺先生写情歌也可以哦。” “怎么这么说。”刚想回复前半句的最上京子瞬间被后半句说得红了脸,“您怎么这么说。” “我知道敦贺先生的音域,只要你对我唱一首歌,我可以根据你们两个人的声线,给你们定制一首歌,来我的MV嘛,很划算的是不是?”橘佑介引诱道,“定制哦,我还可以帮你填词,好不好嘛,京子京子。” “我跟你说什么?”石田达也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让别人做不想要做的事。” “达也,”橘佑介浑身一僵,转过身子讨好地笑笑,“我就是建议嘛,建议。” “可我听上去不像。”石田达也不为所动。 “好嘛好嘛。”橘佑介转了回来,“抱歉啦,京子,我不该这么做的。” “呃……”疯狂心动,但是由于过于羞耻不敢答应的最上京子瞬间僵硬。 被石田达也拉走的橘佑介突然又折了回来。 “呐,”橘佑介说话像连珠炮似的,“但是我没有开玩笑哦,敦贺先生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们结婚请我的话,这首歌我可以当礼物哦。” 话音刚落,他又跑上前,追上了站在那里等他的经纪人。 只留下红晕爬上头顶的最上京子一个人陶陶然。 —— “我们要回去了吗?”收割了大批印象值的橘佑介美滋滋地拉上了石田达也的手。 “嗯,谈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看合同,”石田达也随意问道,“说了什么?” “为什么敦贺前辈能有一个未成年的女朋友呢?”橘佑介看着系统屏幕,飘飘然地问道,“如果不是今年修改了法条,京子就是未成年了吧。” “据说是小时候认识的,你好好走路。”石田达也拉紧了他的手,也不在意橘佑介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关注起另外一件事,“你谈恋爱之前要告诉我,知道吗?” “欸?难道不是应该不允许谈恋爱吗?”橘佑介一脸惊讶。 “你以为,你已经有女友粉了吗?”石田达也也不反驳,一脸微笑,“是就算公开也只会遭遇到祝福和不让你早恋的粉丝呢。” “我没有吗?男友粉也可以啊。”橘佑介被打击到了,他不开心了,企图给自己找回点面子,“我的集锦,卖得那——么好。” “那你有哦,”石田达也满脸爱怜,“他们上次想听你用女声骂他们呢。” “为什么我没有正常的男粉丝。”变声期前从事过配音工作配过女孩子的橘佑介,“之前不是说我的粉丝男女比例对半开吗?” “因为他们是妈妈粉。”石田达也揭露了事实。 “哦。”橘佑介闷闷应道,想起了曾经录过的起床铃,“他们真的会为了我起床上班吗,就算我说如果他们不努力我就只能退圈花钱?” “会。”知道月影优一直拿专属录音当起床铃的石田达也微笑。 坐上车的橘佑介没有再纠结这些,只是有些昏昏欲睡。 “别睡着,我们呆会去公司。”石田达也帮人把椅子半放下,拿出毯子盖好,“免得睡了一半叫你起来,你又嚷嚷着头疼。” “好。”橘佑介睁着眼睛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虽然刚才没打多久,但是现在躺下来,四肢的酸软和身体困意就渐渐涌了上来。 当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突然他的嘴里被塞进了一个冰冰凉的东西,橘佑介猛地一惊,不自觉嚼了嚼,酸甜的味道让人清醒了不少。 “拿着,自己吃。”石田达也递出手里的饭盒,“有些凉,慢慢吃。” “唔。”橘佑介含糊着端过装满番茄的饭盒,脑袋就越加迷糊。 目前为止,篮球、推理、演员、网球……他越来越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拥有他所推测的主线。但是很明显,目前印象值紧缺的他们必须行动起来。 —— 于是,九重千秋摸到了网球场地,看着这一群队服眼熟的成员。 “你们好,网球社还招人吗?” 于是,川和日向重新踏上日本的土地,准备去波洛餐厅和波本打个招呼,却冷不防看到了另一个人。 “好久不见,你胖了。”肯定句。 第22章 九重千秋的话音刚落, 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出现在他眼前。 “店长,你说的最近有事,就是重新回学校吗?”千石清纯穿着一身统一的运动服,额头上满是汗水, 听着有些喘, 但还是能听出他的愉悦,“你是想要入部吗?非常欢迎哦。” “嗯, ”九重千秋点头, 又解释道,“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了点事情,所以没能及时回复你的消息——而且我已经准备重新入学了, 也想给你一个惊喜。” “那这可是一个大惊喜。”千石清纯咧开了嘴,“那现在就不能叫你店长了, 千秋学弟。” “还是要叫学长的,清纯君。”九重千秋晃了晃手里的入学资料。 “好吧好吧,那可真的是太遗憾了, ”千石清纯哭丧着脸, 嘴角却翘得老高,“千秋是想学打网球吗?” “上一次有学过, ”九重千秋笑了笑,“我觉得我可能还是挺有天赋的——而且都入学了, 参加点活动也不错。” “那我不是太幸运了,”千石清纯转着球拍, 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看了看九重千秋,“那么, 就让我来教你吧, 正好补上上次的缺席——那么,你今天有想要练习吗?” “总要试用一下我的教练吧。”穿着一身休闲装运动鞋的九重千秋笑着点头,“要是不行,我可能就要换部门了?” “绝对没问题!”千石清纯自信满满,又揶揄道,“我带了备用球拍,我们先来试试——希望店长你的天赋真的没问题才好。” “那——可是绝对没问题的。”九重千秋低声说道。 橘佑介的天赋属性来自马甲的基础属性和印象值兑换的堆叠,川和日向的天赋属性来自于听力的牺牲,但是九重千秋是靠自己的练习……当然还是要感谢神代诚和矢野优依的实战经验,绝对不是因为印象值兑换属性无法加诸本体身上。 况且,本体除了能力待开发,潜力真的巨大无比。 ——毕竟,清纯君,也算疑似的重点人物了。 看着面前这个准备认真教学的青年,九重千秋莫名产生了一点愧疚感。 川和日向对日本当然没有什么兴趣,矢野优依的毕业旅行基本算是把日本走了一整圈,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踏进波本的大本营。 但是,昨天吓都吓了,苏格兰还连夜发了个日本旅游指北过来,那么川和日向当然不会按着攻略走,第一站,他就要去找那个让苏格兰把指南做成指北的波本。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熟人——莱伊。 说来也是巧合,他是怎么认出来的呢?旁观某针织帽长发做饭,于是对他小臂的肌肉线条异常熟悉,而已经易容的某人在拎袋子的时候,拉上了两条袖子。 同时,川和日向也非常确定了对方体脂升高的事实:“莱伊,好久不见,你胖了。” “这些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戴着眼镜的男人侧了侧身,又笑眯眯地问道。 “莱伊,你换地方卧底了吗?你现在叫什么?”看着某人不自觉收紧的小臂肌肉,川和日向也很配合地压低了声音。 “这位先生……”但是粉发男人面不改色,试图忽略川和日向认人的举动,继续开口。 “莱伊。”明明主动配合却依旧没有得到友善对待的川和日向逐渐拉平了嘴角,提高了音量。 “您好,我叫冲矢昴。”冲矢昴立刻转变话头,回答道。 “冲矢昴,”川和日向低下头,默默念了几遍,“昴,冲矢,昴,什么名字。” “这位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忽略川和日向的喃喃自语,冲矢昴问道。 站到了熟悉的大街上有些混乱,忘记自己还是个违法犯罪分子的川和日向突然僵住,他难道要说他刚才只是遇到了以前关系还不错的搭档,所以一时兴起上来打了个招呼? “我饿了。”强制忽略自己犯错的川和日向看着男人手上提着的生鲜蔬菜,转移了话题,“你会做饭了吗?看样子不是三明治。” “这位先生,您……”冲矢昴看样子试图把对话的节奏牵引到陌生人的模式。 “川和日向,随便你怎么叫。”急切需要转移话题的川和日向蔫蔫说了自我介绍,又把话题拉了过来,“冲矢,我真的饿了。” “我请你吃饭怎么样?”冲矢昴顿了顿,又抬了抬自己手上的东西,“或者去你家给你做?” “请我吃饭吧。”川和日向松了口气,“我还没想好住在哪里。” “那跟我来,我知道有家店的法餐做得不错。”冲矢昴一脸淡定低拎着食材走在前面,并没有管跟在身后的川和日向。 回到了熟悉模式的川和日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他看着冲矢昴一脸坦然地让服务员把他买的东西放好,又主动接过了菜单。 “还和以前一样?”冲矢昴迅速过了一眼菜单,问道。 “差不多。”川和日向到处看了看,这家店的隐私性做得很好。可以说,除了同行人和接待的服务员,估计没有人会对他有印象。 莱伊拒绝了给他做饭的选项,估计是不想让他知道他住在哪里,周围又有哪些人,肯定不是安全屋,有点点好奇。 “川和,”冲矢昴点完餐回过头,“日向,吃完这顿饭,不要再来找我了。” “哼,我就不,”川和日向咬着勺子,看着面前的男人嘟嘟囔囔,“我为什么要听话,你有好好锻炼吗?”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冲矢昴眉头一跳,“要不要试试这里的无酒精饮料?” “不用了。”川和日向看着印象值的跳动,低头闷笑,“不说就不说。” 莱伊现在这个状态,明显不是备战期,那么这种生活状态,如果还保持着高强度的锻炼才是不正常的。但是这不妨碍师从贝尔摩德,明确知道自己行为不当的川和日向给他添堵。 ——来自由于听力问题无法进行任务配合被取消搭档关系的川和日向的怨念。 “你来做什么?”冲矢昴递过去一杯柠檬水。 “我来找波本,”川和日向鼓了鼓嘴,“他带坏苏格兰了。” “川和日向,”冲矢昴问道,略低垂的眼睛被眼镜遮挡,没来由地问道,“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你得赢了才可以。”川和日向没有疑惑,他只是歪歪头,“对了,我们下一次打一场吧。” “有机会的话。”冲矢昴推了推眼镜,也拿起了刀叉。 “哇哦。”不知不觉,网球场上的击球声渐渐停了下来。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声音,人群逐渐围到了某一球场边缘,窃窃私语声逐渐变大。 千石清纯并非专业的网球运动员,但是作为业余组的一员,他已经是他们的顶尖水平,外向型的千石清纯多多少少都教过众人,对于他的水平,大家都是有数的。 而一个即将入部的新人居然能和他打得平分秋色甚至更甚一筹?就算是因为千石清纯已经打过一场比赛,但是这件事依然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比分是多少?”不知道是谁问道。 “4-5,清纯君快输了。”人群里有人回答道。 或许正是为了证实他的说法,下一球,千石清纯的失球宣告了这场比赛的结束。 “店长,”千石清纯和九重千秋在网前握手,喘息声难以掩盖,“你还真是厉害。” 手把手纠正了九重千秋几个新手级错误的千石清纯当然不会怀疑对方其实是个老手。但是在熟悉手感之后就能将球打得满场跑,甚至让他疲于判断对方的球究竟是什么状态,这样的天赋绝对让人咋舌。 汗珠大滴落下,千石清纯苦笑着抹去汗水,他的运动上衣已经紧紧贴到了身上。 “是因为清纯你体力不够啦,我只是讨了个巧。”九重千秋实话实说道。 “就算是我体力不足,店长你这个体力也太恐怖了。”千石清纯看着九重千秋只是微红的双颊,听着他微重的呼吸声,深感无力,“你的篮球一定打得很好吧,我就不该相信店长你的篮球打得一般般。” “抱歉抱歉,”九重千秋有些愧疚,感觉自己在欺负人,“本来只是练习赛来着,不过还是因为清纯太厉害了,让我不自觉想利用清纯体力不支这个缺陷。” 虽然这样很对不起千石清纯,但是这种方法获取印象值无疑是最快速的,将一场指导赛变为练习赛,有了比分的存在,人们自然而然就会关注于比赛结果。 那么如果这个时候能够爆一个大冷门,印象值自然获取起来就会快得多。 “不过,店长果然很有天赋呢。”千石清纯转变了话题,感慨道,“就算我状态很好,可能最后也会体力不支吧——很好,那么接下来,我就可以来教教店长一些打球的技巧了,怎么能一直打平击球呢,不如明天?” “好啊。”九重千秋看着千石清纯的Wink,了然笑道,“千石教练教得很好,我明天会带着入部申请来的——还要训练吗?” “Lucky.”千石清纯笑得灿烂,仅一瞬之后就垮下了肩膀,“不了,今天太累了。” “那,一起吃饭,我请客?”九重千秋晃了晃手里的饭卡,“毕竟今天让你这么辛苦。” “能够让店长请客当然是我的荣幸,等我!”千石清纯立刻精神起来,“很快的。” “不着急。”薅了一波印象值的九重千秋此时心情正好,“不是说,要叫我千秋?” “因为店长过于优秀,总让我不自觉地想用敬称。”千石清纯打了喷嚏。 “赶紧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九重千秋推了推人,“别感冒了。” 站在球场边缘看着人来人往,没有了他和千石清纯的比赛,网球场地上又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在练习挥拍有的在对练,旁观的人员也在不断变动。 闲来无事,九重千秋拉开了印象值清单,却在其中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他环顾四周,果然一无所获。 “野格?”再一次从赤井秀一口中听到一个陌生酒名的江户川柯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又是谁?他来日本了?” “嗯。”此时的赤井秀一也没有卸去伪装,他坐在工藤宅的沙发上,依然用着冲矢昴的声线在说话,“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一眼就被发现,还真的是让人感到挫败。” “他发现你了吗?他来日本做什么?他之后会干些什么?”江户川柯南急急问道,“不,不对,他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 “不用着急,男孩,”倒是说完这个爆炸性消息的赤井秀一老神在在,“他不会做些什么的,很快,就会有人把他带走了。” “那他也是个危险人物吧!”江户川柯南不理解,并且有些力不从心,为什么只有他在着急,“就算、就算抓不了他,这么放着不管可以吗?而且他为什么会认出你?” “野格的易容手段绝对不亚于贝尔摩德,不过据说他的易容不是贝尔摩德教的,不过他确实是个危险人物,”赤井秀一点头,却依然没什么紧张感,“你可以问问那个小姑娘,她跟我应该是相同的态度。” “灰原?”江户川柯南有些疑惑,从前在和灰原哀的交流中,他并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嗯,”赤井秀一端起茶杯,吹了吹飘起来的茶叶,镜片被升腾起的雾气遮盖,“说起来,那位小姑娘比起我来说,和野格相处的时间更长。听我一句劝,男孩,当这个男人不存在,不要关注他,不然被他发现你的秘密的时候,后悔的是你。” “这怎么可能,组织里还会有绝对安全的存在吗?”江户川柯南几乎要翻个白眼,“他能发现我的身份?这个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知道我是FBI。”赤井秀一不在意地丢下一个炸弹,“可能在最初,他也知道了波本是个公安,就算最开始不知道,他现在也该知道了。” “那你怎么还能这么坐在这里?”江户川柯南震惊,“波本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波本应该知道,至于我,他什么都没说,甚至在组织行动前,他还通知了我,”赤井秀一放下水杯,慢条斯理开始擦拭眼镜,“我是FBI这件事,如果我还是莱伊那么我确实应该为此而紧张。但是现在我是冲矢昴,那么这件事自然就不再是什么值得警惕的事,不过——” “不过什么?”江户川柯南当然知道赤井秀一什么意思,莱伊是FBI这件事在赤井秀一暴露的时候就已经是一条公开信息了,那么发现了这件事的川和日向当然不会再有威胁了。 “他对我现在的身份产生了兴趣。”赤井秀一严肃道,“小弟弟,从你踏出这个房间后,不要再主动找我,让那个小姑娘也藏好,直到他离开日本。” “他会做什么?”江户川柯南几乎冷汗直冒,“你们的身份不是已经确认死亡了吗?理论上,他们不再需要搜寻你们的信息了?” “这与组织的任务无关,野格做事非常随性,”赤井秀一皱着眉说,“不管他发现了什么,你可能都不会知道他发现的是什么秘密,你也不会知道他发现的那些秘密,究竟什么时候会引爆——我只能希望苏格兰的动作更快一点。” “他既然发现了波本的身份,”江户川柯南突然想起赤井秀一刚才所说的话,细细咀嚼之后,“那么苏格兰也暴露了?” “是也不是。”想起川和日向的某些误解,赤井秀一有些无奈,“他知道苏格兰和波本是一伙的,但是不知道对方就是公安。” “你们说话能不能不要打哑谜,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江户川柯南满头问号,泄气问道,“那苏格兰能做什么?” “做好他的牵引绳,他们是搭档,苏格兰不会放任野格在日本呆太久,”赤井秀一肯定地说道,“总之,小弟弟,不要试图主动接触野格,只要不接触他,我们的秘密就是最安全的。波本或许只是怀疑,但我确信,野格会主动保护卧底,他甚至帮忙处理了CIA的痕迹。虽然那个人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在FBI,他一直是联邦证人保护计划的人选之一。” 除此以外,赤井秀一闭口不言。 江户川柯南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找到了灰原哀,却得到了相同的结论。 “不要靠近野格,不要去找他,江户川,”灰原哀的态度警惕却不害怕,“他拥有比你更敏锐的观察,也拥有更多的好奇心。但是只要视他于无物,就是最安全的。” “为什么?”一直被警告不要靠近野格的江户川柯南问道。 “他能发现的事情太多了,”灰原哀抱胸凉凉说道,“将他称之为现代的福尔摩斯一点也不为过。只要你觉得你带着秘密在他面前走过,就会引起他的注意。到时候,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是同一个人这件事,就随时有可能被组织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呆在实验室的,你不要告诉博士这件事。” “你们这么确定会被他发现?”江户川柯南有些难以置信,变小这件事难道还会有人一眼就看出来吗?虽然他确实需要小心一些。 “等苏格兰把他带走就可以了。”灰原哀坐上椅子,右手托腮,看向面前的水杯,“江户川,野格喜欢通过各种方式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可能是惊吓,也可能是惊喜。不管怎么样,你的反应越大越会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无视他,只要你不在意他,他很快就会觉得索然无味,自己离开。” “苏格兰和他是搭档,这件事到底说明了什么?”江户川柯南的问号挂满了脑袋,又觉得有些奇怪,灰原哀的描述并不像她以前说的那些,像是道听途说,却更像是亲眼见证,“还有,你为什么会和他有交集?” “他曾经是我的实验体,”灰原哀瞥了一眼江户川柯南,又迅速转开视线,“好了,别这么看我,只是一些研究的附属产品而已,组织不可能真的让我在代号成员身上试药的。” “野格是一株菟丝子,那么他的搭档就是他的树,你见过自己乱跑的菟丝子吗?”灰原哀伸出食指,摸着杯沿,“只要树足够强壮,就能一直供养菟丝子。在树被吸干之前,野格就一直是安全的,苏格兰非常谨慎,他不会放野格离开美国太久。” “被吸干之前?”江户川柯南觉得灰原哀的比喻明明危险万分。 “到我离开组织之前,他和苏格兰已经搭档四年多了。”灰原哀耸耸肩,“在此期间,野格出的任务再也没出过意外,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说起来,刚离开实验室的时候,他的搭档就是莱伊,或许你可以问问他?” 你们两个!刚从赤井秀一那里过来的江户川柯南气到跳脚。 从社长办公室走出来的一行人面色各异。 “我不是很建议你接下这个,”石田达也看着手里厚厚的剧本,拧眉说道,“上野导演的本意是好的,但是这种剧本很容易出事。” “是主角欸。”橘佑介看着随剧本送来的书,看了看封面和腰封,“看样子人气还不错。” “是的,这本书的人气非常好,一度排上了年度热榜。”月影优兴致勃勃地补充道,“我看过全本,写的也不错,人物塑造非常立体。” “你不如说你很喜欢看好了,”竹田洋介拿出手机,查阅道,“原型人物也是未来之星,在书出版之前就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只不过最近出了点事,看样子案件也闹得沸沸扬扬,不管是官方通知还是小道消息都很多。” “剧本里的台词也多,是绝对的主角,但是我不建议你接。”石田达也解释道,“这本书是有原型的,一个正活跃着的人,他的未来就是一个未知数,说一句不恰当的话——如果小报上的葬礼是真的,我反而会劝你接下来。” “而且,这个项目本来计划应该是几个月后才会开始。现在看来是看对方出事,特地蹭了个热度,都是商人。” “不过,能拍?”橘佑介知道石田达也是什么意思,死了的人可以盖棺定论。但活人不能,出演这种类似自传的改编,和原型挂钩,一旦对方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形象滑坡,也有可能会影响到他自己。 更何况,投资商明显是要蹭这一波热度,最近对方的消息满天飞。一旦确认出演,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一定会狠狠炒作一波。那时候,就不是观众将演员和角色进行挂钩,而是官方挂钩了,那时候贴上的标签,会更加难以撕掉。 “已经确认授权了。”石田达也当然会事先确认这些必要的程序。但是不论他怎么想的,最重要的还是橘佑介本人的想法,“佑介是怎么想的?” “好像很有趣。”橘佑介真心觉得,“嗯,我想试试?” “想试试也可以,”石田达也没有立刻拒绝,“但是我需要先做一些准备工作,你的粉丝需要引导,关于这个项目我们需要仔细查一查,如果可以,我想安排你和作者以及人物原型见上一面,然后再判断你想不想出演。这段时间的话,佑介想要看看剧本是怎么写的吗?” “是啊,”月影优建议道,“在这段时间里,佑介可以看看这套小说哦,原版有十多本呢,我那里都有。这只是第一本,讲的是主角少年时前的故事。” “佑介也可以去参加试镜,”竹田洋介说道,“看看别人的演出方式,也可以帮助理解人物形象。而且,如果有什么自己喜欢的角色,也可以去试试。” “好啊。”橘佑介并不想看书,“那我们去试镜吧!” 马甲也是会做梦的,神代诚知道自己在做梦,他就像一个半睡半醒的人,矢野优依看着正在做梦的神代诚,而神代诚却站在梦境里。 他在重温让他入院的这件事,此时,他像一个亲历者又像一个旁观者。 他能看到自己从电梯上摔了下来,记忆力好是他们每个人的优点。所以他想起来了,挤挤挨挨的人员推推搡搡确实让他一个踉跄。但他本来是站稳了的,那双手不是推他下楼。而是在他扶住扶手的时候,拍开了他的胳膊。 但是疼痛却在他的身上接连炸起,手臂略重的拍打,最开始撞到的就是头,然后是扭伤的胳膊,磕在电梯台阶上的剧痛,他能看着自己滚下楼梯,骨裂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疏散人群的的声音都在远去,心跳声却震得人心神不宁。疼痛布满全身,梦里的神代诚缩紧了身体,梦外的神代诚冷汗淋漓,但是矢野优依没有叫醒神代诚。 他们有着共同的迷惑,寄希于在这里找到答案。 神代诚被疼痛影响了思绪,但是矢野优依没有。所以第一时间打开血条共享的,是远在稚内的矢野优依。但是神代诚受的伤确实实实在在的,血条共享暂停了伤口的发展,明明眼前都是模糊的,神代诚却准确找到了萩原研二的联系方式并准确输入了信息,这依赖于同一时间矢野优依打开了自己的同款手机。 即使浑身疼痛,神代诚也能站起身找到松田阵平,这或许是因为他想完成难得触发的任务。真的吗?没有开痛觉屏蔽的神代诚重新感受到了当时的疼痛,这是他当时所忍受的吗?为了任务?怎么可能。 那时候的他们早就过了为任务奔波的窘境,神代诚看着自己看似平稳地走到了炸弹安装地点,询问萩原研二的去向,花费更多的印象值排查风险,这其实早就远远超过了一个任务所能获得的数量。他不知道自己那时候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那么做,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吊灯落地的时候,神代诚看到了他的目光转向的,是已经被他踢到范围外的松田阵平。突然,在他眼前的迷雾散开,一切都迎刃而解。 梦醒了。 神代诚睁开了双眼,他看到的是正微笑看着他的矢野优依。 “这真的很神奇。”神代诚在矢野优依的帮助下撑手直起身,他的发丝凌乱,声音微哑,“居然是因为这个。” “阿诚被吓到啦,不痛不痛啦,”矢野优依靠上前,右手抚摸上对方的耳朵,轻轻摩挲,打开了痛觉屏蔽,“阿诚超棒的,不要这么动,会造成二次伤害的哦。” 神代诚因疼痛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在矢野优依的帮助下躺回了床上。两个人都眼含笑意,凝视着彼此。 心头仿佛有烟花绽放。 和其他人需要构建人际关系不同,神代诚和矢野优依从诞生之初,就是彼此最亲密的关系,他们同时出现,同吃同住共同行动。橘佑介需要和自己的经纪人、助理建立联系,川和日向需要不断地熟悉自己的搭档,九重千秋不断升学,同学关系的构建也是持续不断的。但是神代诚和矢野优依不同,他们不需要构建复杂的人际关系,他们了解彼此、拥抱彼此、信任彼此。 那么相对而言,他们其实会更加独立。他们作为一个二人团体,就算不融入别人,也不会显得自己过于独特。 何况,矢野优依马甲的初始设定就是对犯罪人员的绝对吸引,这是花了大价钱换来的人物特质,而与之相匹配的神代诚则是天生的警察,敏锐的观察能力和善恶值的系统判断。两人的组合在印象值的获取上,本就是相互成就的,也因为如此,他们一早就做好了只有彼此的准备。 但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存在却打破了他们自己的理所当然,从第一次的误解到后来的熟悉,他们的关系愈加紧密。但是他们以为这只是最简单的朋友关系,见面可以聊得愉快,舍去也不会惋惜。 然而不是。 那天晚上,他们发现自己竟然拥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震惊中带着狂喜。但是与此同时,他们却有着深深的不安。 从未付出过相对应感情的自己为何能够拥有这样的深厚的情感呢? 不是没有,只是尚未发现。 他们率先拥有了能够为之付出生命的人,想通这一点,最先升起的感情,是愉悦,而他们也能成为对方重要的人之一,那不就是锦上添花了吗? 那,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早,心情这么好?”萩原研二拿着百合进了门,看着矢野优依一改前几日的凝重,正在装扮病房,“这是我帮我姐姐带来的。” “那帮我谢谢千速姐。”矢野优依笑容满面地接过了百合,走到了窗边的空花瓶那里,“我还准备自己去买呢,帮了大忙了。” 萩原研二看着正在边哼歌边摆弄着花瓶的矢野优依,还是没能跟前两天的那个人联系到一起。 能被认为是女生的矢野优依,当然长相偏柔和,就连声线在变声期后也只能说是中性声音,在他外表的加持下,并不会让人认为不是女生。甚至,在现在这样的男装打扮下,矢野优依依然雌雄莫辨。 不仅是长相柔和,矢野优依的性格也是偏软和的,可能是经历的问题,成年后的矢野优依虽然人更加开朗了,在他们的训练下也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但是相比而言,矢野优依的性格会更加敏感而多思。 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女生关系好似乎也不是什么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矢野优依非常吸引大姐姐们的关注,比如萩原研二的姐姐,萩原千速,虽然没有见过几次,但也是可以一起出门逛街、吃下午茶、聊天聊一下午的存在。萩原千速也十分关心这个小妹妹。 但是阳光下摆弄着插花的矢野优依,却不像他表现得那样无害,他确实如他所说的,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目前为止,他们所知晓的那群人里面,已经有人官司缠身了。 而相比之下,萩原研二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神代诚。 “今天怎么样?”萩原研二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你们今天的心情都很好,你脸色也好了很多。” “总不能一直哭丧着脸,而且可能是刚打了止痛药,我确实感觉感觉还不错。”实际上是点了痛觉屏蔽的神代诚面色虚弱,声音沙哑,但是看上去却精神很好。 “那就好。”萩原研二干巴巴笑着说,眼神有些游移。 “不用这个样子,”神代诚主动解释道,“医生说目前为止恢复情况还不错,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其实就算有我也无所谓。目前案件应该不在你们手上吧,如果,在推进过程中需要我的证词……” “暂时还不需要,你先养伤。”萩原研二连连摆手,“总要等你出院的。” “那也好。”神代诚笑了笑,“辛苦你们了。” 随之就是沉默,神代诚虽然精神看着还好,但确实还是个重伤未愈的人,萩原研二也不知道面对他自己该说些什么? 早日康复?我们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他不敢保证。 手机的来电打破了病房里短暂的寂静,也让萩原研二长出了一口气。 矢野优依接电话时声音上扬,明显是个好消息。 “你们快看,导演告诉我《30S的真相》已经开始试镜了。”矢野优依翻手递出手机,是一张海选试镜的照片,“你们猜,主角最后会让谁来演?” “已经开始试镜了吗?动作非常迅速了呢,不过要选谁的话,这就要看导演的意向了,或者优依也可以自己去选?”萩原研二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非常积极配合,“相比而言,优依比较喜欢谁?” “嗯,当然要帅的。”矢野优依收回手机,刷着照片,频频点头,“帅一点的话赚的多,我拿到的钱也会多一点,毕竟做投资了嘛——啊,导演发了几个试镜片段,要不要一起来看看?” “这种东西,要保密的吧。”萩原研二摆摆手,瞥了一眼门外,“我就不看了,等最后的结果就行了,希望能尽快看到哦。” “是周播呢。”矢野优依没有抬头,“演员确认完应该就很快了吧。” “给我看看吧,反正也没什么事,研二这次估计也是抽空过来吧,还有事的话可以先走哦,”神代诚轻声说道,“下一次,两个人一起来看我吧。” “研二哥还有事吗?”矢野优依并没有质疑神代诚的判断,倒是开始折腾病房里的电视,“不用一直过来啦,你们不是挺忙的嘛。” “那我先走了?”萩原研二站起身,“下次再来看你。” “嗯。”神代诚招招手,等萩原研二凑近后,才轻声说道,“护士小姐已经路过门口好几次了,下次让他在医院就不要戴墨镜了。” “我知道了。”萩原研二忍俊不禁,直起身对着矢野优依说道,“走了,优依。” “好吧,拜拜,如果需要什么人的签名可以告诉我哦。”矢野优依摆摆手,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试镜视频。 “不进去吗?”萩原研二关上门,对门口的松田阵平说道。 “我又不擅长做这些。”松田阵平看着门里正在交流的神代诚和矢野优依,“与其不知道说什么,不如就不要见面了。” “我不觉得哦。”看着松田阵平架在头上的墨镜,萩原研二弯起了眼。 不多时,松田阵平收到了一条短信。 “下一次,进来和我打声招呼吧。”是来自神代诚的手机,但是看样子是矢野优依发出来的,因为那个人正跃跃欲试准备出门。 “我说吧。”萩原研二摊了摊手,只不过他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彰显了他的好心情。 “回去受罚了,萩原警官。”按熄屏幕,松田阵平恶声恶气地说道。 “好的,松田警官。”萩原研二双手插进风衣口袋,先行一步。 第23章 试镜的背景十分简陋, 导演发来的视频明显经过筛选,并没有特别拉胯的存在。 但是同时,会选在这个时间点开始海选的剧组,明显有人不想蹚这场浑水。 矢野优依本来想好的几个演员并没有到场, 可能是因为试镜刚刚开始, 更有可能是因为剧本被拒。 “如果综合考虑年纪的话,”矢野优依点开了某个视频,“果然还是他吧。” 剧本里的少年正红着眼睛念台词, 比起他虽然哽咽却依然流利的台词功底, 他浸满泪水的双眼却显得尤为出彩。 “我为您的遭遇感到痛惜,但是栗山, 不,椎名小姐, 您的做法大错特错。”看着少年的双眼,镜头前的人仿佛都能感受到他的悲伤,真情实意得显得对面搭戏的演员都虚假了许多。 “话说回来, 这个案子里, 她最后的哭求本来就是刻意的吧。”矢野优依回头问道,“我记得, 你哭得比她惨多了。” “为了让所有的巧合成功,她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 也有不少人受到了伤害。”神代诚闭着眼睛,“但是家暴是真的, 伤心也是。” “真可惜, ”矢野优依并不在意神代诚的解释, 他只是想起了过去,“我都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哭了。” “不在搜查一课出警的话, 确实会少很多。”神代诚没有反驳,他仍旧在闭目养神,“你的小说已经够出名的了,我还不想自己破案的时候,有人拿着相机在拍照。再说了,能够出现在日本招警海报上,已经足够了。” “也对,神代警官已经是神话一样的存在了,”矢野优依兴致勃勃,“虽然我的本意就是为了提升你的知名度,但是这么顺利我还真的是没想到,跟造星一样,不是说用了你的形象的地方招警更顺利吗?结果第二年,你的海报就布满全国了。” “招募宣传片和相关教育片也拍了不少,”神代诚补充道,“为了警视厅的颜面着想,总比吹嘘侦探和年轻高中生的好。” “但那明明是同一批人,”矢野优依任由视频自动播放,并没有再看屏幕,“我还记得他们最开始写你的时候是怎么贬低警视厅的,结果等你成为了警察,他们又把警视厅吹得天花乱坠。” 神代诚睁开双眼,无奈地看了眼矢野优依。 “我无聊嘛,”矢野优依坐到床边,靠在了靠垫上,“你不也在复盘,一个人想多无聊,我们聊聊天啊。” “你想看我哭。”神代诚说道,“不是见过吗?而且你知道我现在哭不出来。” “我不是哭给你看过了,”矢野优依抿了抿唇,似乎是一眨眼间,眼中水雾弥漫,再次发出声音时便带着泣音,“可是你都不愿意。” “你不如想想自己的投资还能不能赚。”神代诚递出自己的左手,“虽然他们的做法有点问题,但是对现在的我们来说,确实获益良多。” “阿诚来想嘛,”矢野优依握住了对方的手,“让橘君来不就好了。” 没有什么人会比自己更值得信任了。 当护士重新进入病房时,打开的屏幕变成了黑屏,受伤的神代诚正在休息,而一直照顾他的矢野优依也侧身躺在床沿上,与神代诚十指相握睡得香甜。 听到门被推开,神代诚当即睁开眼,让护士帮忙关上屏幕、拉上窗帘,最后降下了病床的靠背,两个人头挨着头,任由发丝交叠呼吸缠绕。 —— 再次到达球场的九重千秋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网球场外围观的人员比昨天多了许多,看着他们,九重千秋莫名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感觉,还没等到他想出头绪。 一个响指,引起所有人的欢呼。 橘佑介突然发现,这跟他和粉丝的互动,如此相似,当真不愧是你,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作为一个财阀继承人,理论上是不会成为出现在东都大学的,九重千秋与他确实毫无交集。但是作为橘佑介,他与迹部景吾却有一面之缘。 橘佑介作为童星出道,常年活跃在大银幕前。但是他的监护人并没有放弃他的文化课,在早期并没有那么繁忙的时间里,橘佑介在冰帝小学上过学。虽然经常跳级,但是整体来说,橘佑介的学籍一直在冰帝。所以他曾经有幸,在一次入学大会上,看到了迹部景吾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 这就是橘佑介和迹部景吾唯一的交集。 当然,作为知名证券公司的唯一指定继承人,他的资料也在川合日向的脑子里。 两者结合,九重千秋对迹部景吾略有印象。 不过印象最深刻的时候,当然是发现迹部景吾的印象值系数疑似高于其他人的时候。 球场内,迹部景吾的对手九重千秋也认识,是在德国大放异彩的职业选手手冢国光。 信息来自于这两天沉迷网络搜索的橘佑介,用他们浅薄的网球知识来判断,迹部景吾已显颓势。 网球场里集结的人群,有些人穿着常服,有些人穿着统一制式的运动服。但是站位却略有区分,呈分庭抗礼之势。 不过比赛并没有打完,只能算点到为止。 随着两人在网前的握手,两方略微有些僵硬的气氛也有所缓和。 “你确实更厉害了,希望你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穿过人群,九重千秋看到迹部景吾如此说道。 随着两人比赛的结束,集结的部分人群也渐渐散开,他们三三两两占据了不同的球场。但是毫无疑问,他们都不自觉地远离了这群人。 这就导致了除了千石清纯还没有处上其他部员的九重千秋,只能一个人站在某个空荡的球场上,环顾四周,试图找到能和自己练习的部员。 “是需要对手吗?”灰发棕眼的青年主动上前问道,“我可以帮忙。” 九重千秋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原本聚在一起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开,热身的热身,聊天的聊天。 “那真的太感谢了。”九重千秋笑着点头,“我叫九重千秋,是今天刚入部的。” “我叫凤长太郎。”青年看似有些腼腆,颈间的银色十字架项链熠熠生辉。 “其实,我是想练习发球。”九重千秋看着印象值的提升数值,突然变得热切了不少,“帮我把球打回来就好,呃,或者我可以自己对墙练习?” “我可以帮忙。”凤长太郎笑着说,“网球是要不断练习的,有对手的话进步会更快一点。” “那就拜托你了。”九重千秋没有推拒,“千石君说很快就会过来。” “好。”凤长太郎点点头,主动向对面的场地走去。 九重千秋活动了一下手腕,将球砸向地面又接住,测试了一下球的弹性,随后才开始练习发球。 除了最开始安室透教的基础发球和千石清纯昨天的基础提升,九重千秋需要测试的发球并不多。所以当他尝试性用出刚才看到的切削发球时,比起对面突然停住的动作,更吸引他的,是印象值的陡然上涨。 “果然有趣。”迹部景吾突然开口,强行拉扯了九重千秋的注意力。 “这就是小景你说的人?”深蓝色短发戴着黑色圆框眼镜的青年开口,“如果是这样,那确实很有趣。” ——啊,是很有趣。随着两人的对话,九重千秋能够看到自己的印象值在不断上涨。 “是刚才看到了我的发球?”迹部景吾走上前,“动作很标准,不过你的击球时机不太对,由高向下切削的目的是为了加速球的旋转,让它在落地后不弹起,反而会贴着地面向前滑行。” 说完,迹部景吾捡起一颗球,做了一个示范。 九重千秋眨了眨眼睛,看向他身后看着自己的人,同样捡起一颗球,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复刻发球出现。 “是不能学吗?”九重千秋轻声问道,“怎么这么看我?” “不,只要你能学会,尽管学。”迹部景吾轻笑出声,“只不过你的天赋超乎想象而已,既然唐怀瑟发球你学会了,那么刚才他的发球你有头绪吗?” “那个反向滚的发球?”九重千秋问道,“我试试。” 迹部景吾退出网球场地,看着九重千秋低头找球,心中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你刚才跟说了什么?”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眼里满是好奇,“就算手冢国光今天到东都大学,你也不一定就要和他在这里比赛,之前不都是在你们家的私人场地吗?你昨天就来过这里,是因为这个男生?” “算是吧。”迹部景吾看着九重千秋捡起球,站到了发球的位置,朝自己笑了笑,随后开始发球,“昨天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有意思——再说了,我想在哪里打球就在哪里打球。” “好好好,迹部部长。”忍足侑士摊摊手,“那你这是爱才心切?” “不,侑士,”迹部景吾看着些微回弹但是确实反方向滚动的网球,眼神复杂,“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发现我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我才会约在这里——网球,或许正如我父亲所说,只是成为了我的一个爱好,而非需要拼搏的目标。我不会再和手冢比赛了,我们本来就不在一个世界。” 两人不再说话,看着九重千秋从口袋里掏出了第二个球,些微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再一次发球,这一次,是标准的零式发球。 第24章 迹部景吾国中毕业后就去了英国, 在曾经的部员们还在大学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接手了父亲的公司,如今已经是商界新锐。 国中时期的网球赛仿佛已经成为过去了,他不再是冰之帝王,或许从第一次他和手冢国光的比赛点到为止的时候, 他就已经没有了对网球已经义无反顾的热情。 只不过看到九重千秋这样的天赋之后, 他仍旧毫无波澜的内心更加肯定了这一点。如今的他见过更多天资绝顶的人, 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站在自己天赋行业的顶端。 他不行, 忍足侑士不行, 唯有看着手冢国光,数年前的激情与汗水恍如昨日。 只不过他们并非庸才, 迹部景吾即使在商业上也称得上是天赋异禀,生在医学世家的忍足侑士如今也是前途坦荡, 不如就此承认,昨日的激情已经消退,剩下的, 只是对热情散去的不甘。 “九重千秋, 好像很耳熟的样子,”沉默了一瞬, 忍足侑士思索,“我的导师好像一直想把他拉进自己的团队。” “他是医学专业的?”迹部景吾随意搭话, 打出零式的九重千秋已经被一群人包围。 “不,是文学专业的。”忍足侑士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的作品可谓是惊才绝艳, 听说文学院的老师都很喜欢他——不过, 有一次他来实验室帮忙的时候, 帮助导师推动了卡住很久的进程。” “他的入部申请写的是工科学院。”迹部景吾很轻易就拿到了九重千秋的入部申请。 “谁知道呢。”忍足侑士并没有纠结实际情况和自己的记忆不符,“呆会儿去聚一聚?” “等等吧,他们好像还挺感兴趣的。”迹部景吾没有拒绝,“连长太郎都过去了。” 难得遇到这种天赋的初学者,九重千秋算是真的被人群包围。 其实从他打出唐怀瑟发球的时候,如果不是迹部景吾首先上前,他就已经要被人群淹没。 “你学得真的很快啊,基础的挥拍姿势也很标准,”暗红色卷发的青年睁着猫眼,“呐,真的是初学吗?” “应该算?”九重千秋被包围得一场愉悦,“我高中时期是打篮球的。” “但是不太能看出来。”带着方框眼镜的黑发青年掏出了笔记本,“你的肌肉线条很流畅,学习能力也很好,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学会零式发球。” “篮球毕竟只是爱好啦,所以和专业运动员相比当然会运动量不足。”九重千秋笑了笑,“关于学习能力的话,可能是因为我有运动基础?” 围过来的成员大多数都很眼熟,橘佑介都曾经在片场见过,想必他们的能力也和越前教练在一个水平线上。只不过看着这群人,真的会有一种感觉,上帝在分配天赋的时候,或许也是看脸的? “零式发球对手臂有一定程度的负担,”手冢国光推了推眼镜,说道,“平时要注意一点,不要松懈。” “哦,好,谢谢。”九重千秋发现在手冢国光开口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习惯性保持了沉默。 “那么你要学点别的有意思的球吗?我叫菊丸英二。”猫眼青年笑着上前。 “九重千秋,还请多多指教。”这样的结局,或许就是他想要的。 “体力不错呢,”看着九重千秋的学习进度,忍足侑士突然说道,“学得确实很快,搞得我也想试试了。” “难得能培养出一个新对手,这很正常。”迹部景吾已经坐到了椅子上打开了电脑,“我今天没什么事,你要不要去试试?” “那就要麻烦小景你再多等一会儿了。”忍足侑士也拿出了球拍,向前走去。 九重千秋并非专业运动员,作为一个初学者和业余爱好者,众人深知没有必要让他做挥拍等基础练习,招式的多样性才是能吸引他的地方。 “社长,”千石清纯突然出现,趴到了椅背上,“都来球场了,还这么辛苦吗?” “如果我的实习生能不要总是请假,可能我的工作就会减少很多了。”迹部景吾头也不抬地说道。 “可我还只是个实习生,迹部社长。”千石清纯拖长了声音,话头一转,“他们想和千秋比赛吗,我昨天可是输了呢。” “只是教他一些新招式,”迹部景吾抬头,微微侧头,“我也很好奇他能学多少,毕竟是昨天打赢了你的人。” “大概,都能学会吧。”千石清纯歪歪头,“毕竟九重君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吓人。” “那就拭目以待了。”迹部景吾重新低下头。 —— “傻乐什么呢?”石田达也朝坐在沙发上的橘佑介招手,“先来吃饭。” “会胖的,达也。”看着满桌的菜,橘佑介摇了摇头,“你这样我上镜头会胖的。” “在你成年之前,你都得听话。”石田达也眼皮也不抬,“过两天进组。你的行李收拾了吗?” “你还要我自己收拾!我还是未成年诶。”橘佑介坐在椅子上,举着筷子不断开合。 “哦,那你记得收拾好。”石田达也盛了一碗冒尖的米饭端到了橘佑介的面前。 “真是可怕。”橘佑介戳了戳米饭顶端,不知道是在说饭还是人。 “你的戏份还在后期,这段时间主要还是网球练习。”石田达也在橘佑介低头的时候,看着他的反应。 “哦。”橘佑介没说什么,接受了事实。 “需要我陪着吗?”石田达也又问。 “不用啦,”橘佑介端起饭碗,“早苗姐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看到头条了。” “问题不大,不过需要我去处理一下。”石田达也尝试性问道,“那这段时间,我让优过来?” “也不用啦,你不是让优跟着早苗姐了,我可以一个人呆着。”橘佑介吃着饭说道。 “不要嘴里含着东西的时候说话。”石田达也无力叹了口气,“我会尽快挑几个新助理过来的。” “哦。”橘佑介咽下了嘴里的饭,“达也决定啦。” “佑介,”石田达也话音一转,“在片场要和其他人好好相处。” “保证完成任务。”橘佑介举着筷子比了个敬礼的手势。 “最好可以。”石田达也并没有把话说出口。 橘佑介过窄的社交范围一直是他所担心的。自出道起,橘佑介得天独厚的宽广音域让他一炮而红此后便无低谷,唯一可能遭遇变故的变声期,也有惊无险地过去了,甚至更上一层楼。橘佑介的生活里充满了工作,学习、练习、录歌、上台、宣传等等,生活中仿佛没有任何个人空间。 石田达也作为从橘佑介进公司起就带着他的经纪人,十多年来,从初出茅庐到举世闻名,石田达也从不否认少年工作的繁重。但是直到在橘佑介长达三年的变声期里,石田达也才发现橘佑介过分单调的生活。 本来出于小孩子也需要个人空间的想法,石田达也在发现橘佑介能够好好照顾自己之后。除了安排一个住家保姆和一个助理,并没有对橘佑介的私人时间有过多的干涉。 甚至于发现助理偶尔会带人打联机游戏都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居然是橘佑介唯一的休息时间。 橘佑介可以在表演场所和许多人打好关系,就连私人联系账号上也有不少称得上是好友的存在。但是很明显,因为年纪差距和工作性质的原因,这些好友最终只能成为较为客气的网友。 这造成了橘佑介长时间接触的人除了社长、经纪人和助理就只有他的工作团队了,但是同事无法取代朋友的地位。如果说早几年喜欢缠着石田达也还能说是年纪小。如今,几近成年的橘佑介依旧是几年前那个会因为没有工作就会偶尔陷入自弃消沉状态的少年,这已经够让石田达也几个人忧心忡忡的了。 更别说昨天社长背着橘佑介提过的工作调动。 作为会社未来的继承人,月影优本就是来体验生活的,石田达也经验丰富,橘佑介人气稳定,在熟悉了助理工作之后,月影优自然要去更高的工作岗位学习,金沢早苗就是他的预定艺人。 而竹田洋介本就能力突出,成为橘佑介的助理本意就是为了方便石田达也的工作对接,如今松浦凛太朗的工作已经全权交给了他。 他们剩下的工作,就是如何把这件事告诉橘佑介,平缓渡过这段时间的交接期。 但是没有人肯先开口。 月影优根本就是装不知道,昨天还和橘佑介兴致勃勃谈论着新的剧本,两个人聊得欢快,直到十一点两个人才放下手机。竹田洋介也只是借口工作繁忙,看样子是试图减少自己的出现频率达成平缓过度的效果。 可是按橘佑介刚才所说的,分明就是猜到了安排。 只是没有问出口。 所以,石田达也从来不知道要拿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少年怎么办。 他宁可希望,橘佑介真的能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任性。 无理取闹也可以。 第25章 川合日向正躺在地上听着雨声。 这是他到达日本的第三天, 安全屋里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他可以在这里获取足以支撑生存的物资,却只能拿条普普通通看不出特色的毯子睡在地上。 所以他选择了躺在窗下的位置,只要他睁开眼睛, 就能看到雨水冲刷过窗户的玻璃, 留下一道道水痕,水声仿佛包围了整座房子。 下雨天会冲刷掉一些痕迹, 但是下雨天也会更容易留下很多痕迹。 反正没有事做, 川合日向很喜欢这样躺着。 作为一个违法犯罪分子, 川合日向在没有任务不需要作为主厨工作的时候,还是喜欢一个人呆着。 特别是昨天九重千秋获取了大量印象值之后, 暂时没有后顾之忧的川合日向就可以奢侈一下,快快乐乐地消耗一点印象值兑换听力, 然后像这样躺在安全屋里听雨声。 说实话,川合日向并不想回到日本,坐上来日本的飞机, 也只不过是看到了苏格兰那份满是深山老林和游戏发布会的日本旅游指南, 有些气不过而已。 游戏,指向性过于强烈了, 波本。 川合日向曾经和波本联合行动过,那段时间正好是橘佑介的变声休整期, 每个马甲的生存值都需要分别兑换。而那时, 橘佑介已经休整两年多了。 在变声期无所事事的橘佑介参加了不少的比赛, 在获取印象值的同时, 用印象值加出了不少的职业天赋, 总之, 那算是一段印象值低谷期。 平时无印象值收入的橘佑介好不容易有了出任务的机会,当然是逮着机会就试图刷分,其中有一项,就是他去游戏厅,刷新了每一台机器的记录。 作用是有,但是没有多少,只不过给了波本一个错觉,导致每次波本想让他安静呆着的时候,都会给他递游戏机。 ——倒也不是不行,热衷于刷新榜单的川合日向那段时间确实获得了不少印象值。 波本不是个好搭档,他的心理素质过于强悍了。在和苏格兰搭档之前,川合日向几乎没在他身上获取到什么印象值。 更何况,他当时还不会做饭。 楼下有人经过,脚步声随着雨声,慢慢出现慢慢消失。 同样是雨天,昨天运动了一天的九重千秋正在厨房做饭。 食物的香气弥散开,如果苏格兰在这里,或许会发现九重千秋做饭的手法和川合日向如出一辙,不过现在只有九重千秋一个人。 由于只是做了清洁和家居的购置,新买的房子已经装修结束,为了避免神代诚和矢野优依更快地吃腻医院食堂,相对空闲的九重千秋负责做饭。 —— 毕竟在医院做饭不如在家方便。矢野优依言之凿凿。 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雨已经停了,九重千秋迎面遇上了冲矢昴,这样的情景,仿佛曾经遇到过。 ——这就像是前几天的复刻一样。 但是不认识冲矢昴的九重千秋当然是对陌生人熟视无睹,只不过同路得太久。 “您就是新的住户吗?”居然是冲矢昴先开的口,“前几天刚刚听说石崎先生的房子卖出去了,我还以为会过段时间才有人住进来。” “因为是急用,所以没有重新装修,您是?”九重千秋简单解释了一声。 “我是租住在工藤宅的冲矢昴,目前是东都大学的工科研究生。”冲矢昴笑着说。 “我是九重千秋,你也是东都大学工科专业的吗?”九重千秋的眼睛亮了亮,“我最近刚刚重新入学,也是东都大学的工科研究生,我的导师是松永教授,你的呢?” “这么巧,”冲矢昴回答道,“我的是庄司教授。” “庄司教授的课题是清洁能源的应用相关,其实我也很感兴趣的。只不过松永教授的内燃机改良我更熟悉。而且确实是因为松永教授的关心我才会决定回到学校的,”九重千秋停下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跃跃欲试,“那有空的话,我可以带着课题去找你吗?” 看着冲矢昴略显僵硬的肌肉线条,九重千秋笑得异常愉悦,却依旧期待地看着对方。 “这方面,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冲矢昴蹭了蹭鼻尖,“我也是刚刚转系过来,不过我隔壁的阿笠博士可能会对你的课题有所帮助。” “没事,其实论起入学的话,我也是刚刚才开始的,那你之前学的什么?”九重千秋看向冲矢昴,又连忙解释道,“啊,抱歉抱歉,我是不是问的有点多。因为我们好像住得很近,又是同一个专业,所以我有些激动了。” “没事,没事,”冲矢昴摆摆手,“没能帮上忙我才是很遗憾。” “是阿笠博士吗?”九重千秋看着印象值见好就收,“他也是工科专业的吗,是教授吗?他都是博士了啊,真厉害。” “对,他在这方面还挺擅长的。”冲矢昴点点头,“不过他不是教授,应该算是个发明家?” “没有团队就可以自己发明吗?感觉更厉害了。”九重千秋十分佩服,转念一项,“谢谢冲矢君,请问后天有空吗?因为也需要拜访邻居,到时候还请冲矢君不要嫌弃。” “后天,是工作日?”冲矢昴顿了顿,犹疑问道。 “啊,”九重千秋有些茫然,随即改口,“抱歉抱歉,我记错了。” 到了家门口,九重千秋和冲矢昴挥手告别。 冲矢昴深深看了一眼九重千秋的新名牌,随即离开。 发现赤井秀一也住在二丁目这件事确实是意外之喜,起码,川和日向以后想找人打架的目的地有了。 工科研究生这个身份倒是川和日向属实没有想到的,先不说赤井秀一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大龄男中年装嫩,就连专业方向似乎都没有没有好好了解过,不过庄司匠真作为业内出名的毒瘤,作为研究生在他手底下摸鱼。除了毕不了业,日常生活确实毫无阻碍。 而刚才,用川和日向的眼光来看,赤井秀一的每一块肌肉都写着拒绝,并迫不及待地推荐了一位真正的工科博士给他。 看来是一个熟人。 至于他租住的工藤宅—— 工藤这个姓不算稀有也不算常见,不过鉴于川和日向在国外遇到的工藤侦探小说家,九重千秋觉得这估计也是个重要人物。 更何况这个地方是江户川柯南推荐的。 加上神代诚其实对工藤这个姓并不陌生,神代诚曾经被媒体称之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虽然这个称呼很快就被矢野优依小说里的“神代侦探”所替代,但是在一年多以前,各个高中生侦探异军突起,工藤新一算是东京本地最亮眼的一位,被称之为“平成年代的小福尔摩斯”“神代继任者”,于是这个令人尴尬的称呼又在报纸上活跃了一阵。 作为对照组的神代诚又炒了一波冷饭,表示很赞。 九重千秋在网上搜索着工藤优作和工藤新一,果不其然发现两个人是父子。但是在看到工藤优作早期照片的时候,熟悉的黑框眼镜和柯南的长相让他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柯南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哥哥? —— 第三天傍晚,带着做好的零食拜访新邻居的九重千秋敲开了工藤宅,顺便也敲开了隔壁的大门。 只不过时间挑得有些尴尬,对于阿笠博士来说,这个时间正值饭点。 除了来开门的老先生,九重千秋一眼就看到饭桌旁正坐着两个过于眼熟的小孩。 “千秋哥哥,你怎么来啦?”江户川柯南跑上前。 “我来拜访邻居,”九重千秋蹲下身,认真说道,“冲矢先生说,这里的老先生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工科博士,最近我回学校,也是这个专业,也想和阿笠先生好好讨教。” “千秋哥哥是学工科的吗?”顶着阿笠博士“哪里哪里”的得意背景音,江户川柯南状似好奇地问道,另一个棕发女孩也走上前。 “以前是文学专业啦,不过工科也很有意思就是了,”九重千秋递出自己的礼物袋,“这是我烤的饼干,要尝尝吗?这位女孩是?” “她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叫灰原哀。”阿笠博士介绍道。 “为了博士的身体好,他不可以吃甜食。”灰原哀打开意有所指地说,九重千秋不由自主抬起头,果然看到了博士有些愁苦的表情。 “那灰原小姐可以帮忙分担掉,其实这也是减糖版的。因为提前查找了阿笠博士的资料,觉得不能放太多糖,”九重千秋重新转过头,面不改色地跟面前这个小女孩打招呼,过于优秀的记忆力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从前那个只有试验台高的小女孩,“你好,我叫九重千秋,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请多多指教了,灰原小姐。” 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搞得他的胳膊都开始不由自主酸痛了。 那么,九重千秋重新看向江户川柯南,他觉得柯南和工藤新一的关系,或许会比他想的更加离奇? 第26章 盛夏的街道明明空无一人, 但是清风带起的热浪不仅让人感到烦躁,甚至有一种喧嚣的感觉。 “在找我吗?苏格兰。”当楼下终于路过一只苏格兰的时候,川和日向打开了窗户,垂头问道。 街道的喧嚣仿佛又在这一刻散去, 川和日向的声音在苏格兰耳中尤其地清晰。 苏格兰抬头望去, 只看到了被打开的窗户,仿佛川和日向刚才打开窗户说的这句话, 只是他的错觉。但是不是, 他扯下一颗袖扣丢到了门口的草丛里, 径直走进了大门。 没等他敲门,门就被打开, 被他们找了几天的川和日向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房间里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许久未通风的灰尘气息, 引得人喉咙做痒。 川和日向后退了一步,让苏格兰走进玄关,他金棕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 并不服帖地贴着头皮, 浅棕色的双眸里满是困倦,房间里比外面更加闷热, 衬衫只是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被汗水打湿的布料贴在身上, 腹部随意扣了个扣子,露出了他身上尚未拆下的绷带。 房间里真的很热, 明明是极其闷热的天气, 但直到川和日向打开窗户之前, 门窗都是紧闭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搜寻了几天之后都没有找到川和日向踪迹的原因。 川和日向就像一个物件一样呆在房间里, 没有人发现这栋房子里的生活气息。 即使他所在的房间非常符合安全屋的标准, 即使这么多天以来,不同的队伍都会路过这里探察。 虽然只是简单探察,不论是出于对川和日向危险性的考量又或者是为了行动的隐秘性,没有人上门搜索。但是这么多天以来,没有人怀疑这里住了一个人。 直到川和日向主动出现。 “我比较担心你,你的伤还没好吧,”苏格兰站在门口,任由川和日向搭上自己的喉咙,忽略按压感的不适,解释道,“有没有好好换药?” “好了。”川和日向歪歪头,看着苏格兰从发间滴下的汗珠,“我们换个地方吧。” “好。”苏格兰应声,并没有问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也没有问这里的安全屋接下来会怎么安排。 就算苏格兰明确知道,在他们走之后,降谷零会派人来搜查信息,但是估计也是没有结果的。 野格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私人信息,只要他不想,就没人可以发现。 即使他现在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带,随性离开的样子。 换个地方,当然是为了换一个有空调的地方。 川和日向呆够了那个条件简陋的安全屋。但是人又懒着不想动,只想等一个能让自己换房子的理由。结果今天的天气是突然热起来的,前一天晚上给自己绑了厚厚一层绷带防止着凉的川和日向感觉自己都快热化了,常年呆在空调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切实的感觉,只有川和日向,吃到了季节变换的苦。波本派来的人在楼下来来回回,川和日向等了两天,今天终于等到了苏格兰。 至于为什么是波本派的人? 除了那个怀疑主义,还有人会让人天天随身带着定位器? 楼下每天人来人往,仿佛是悄悄来悄悄去,但是频率太多就会让人觉得吵闹。 川和日向跟着苏格兰到了他暂住的地方。 空调工作起来的那一刻,站在风口,川和日向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你的绷带绑得太紧了,这样对伤口不好,用过的绷带我会帮你处理掉。”苏格兰拿来了医药箱和垃圾桶,“如果,伤真的好了的话,要不要去冲个澡?” “哦。”川和日向慢吞吞地回答,他突然意识到,他身上的伤似乎不应该好得那么快,苏格兰根本就没信。在以前,他喝酒受伤的时候,一般就是他换搭档的时候,那段时间的空白期。除了琴酒可能会过来给他带点便当防止他饿死,正常情况下,他都是一个人家里蹲度过的。 不会有人关心他的伤口应该什么时候好,反正一杯酒下肚就可以治疗的特殊属性,让川和日向对伤口的愈合情况并没有那么在意。 ——即使他身体对疼痛的敏感度很高,但是既然可以痛觉屏蔽,那什么都不重要了。 而且,他们每个人都很关心自己,除了川和日向,极少情况下才会让自己受伤。因此没有什么可参照的愈合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 可能九重千秋遇到的那个灰原哀小姑娘会知道。 但是没有关系。 “我去洗澡。”川和日向接过医药箱,准备去浴室给自己重新缠一个宽松点的绷带。 —— “学弟,虽然今天早上有点凉,但是夏天就不用这种厚针织外套了吧。”河村久美指着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提醒道,“虽然实验室里的温度很合适,待会儿出门的时候会很热哦,我刚才去隔壁楼的时候,就一会儿我已经快热死了。” “唔,谢谢学姐。”九重千秋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 “久美,你昨天没来,都不知道,这可不是学弟,”岩田茜拿着记录本凑了过来,用肩膀顶了顶河村久美,“松永教授可是准备让他明年就毕业升学的。” “这么快?”河村久美震惊,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九重千秋,“但是我看他也才二十出头,我还以为是什么优秀学生破格进的实验室。” “那是你们刚来不知道,”永田想也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加入了群聊,“千秋前几年就参加实验了,我们前段时间的成果,最开始就是千秋打的基础——千秋,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我们失败了好多次才成功的。虽然这才是实验的常态,但是对比也太惨烈了。” “我只是运气比较好,”九重千秋垂下眼睛,笑了笑,“昨天忙着听教授跟我讲实验进度,还没来得及和想君打招呼。” “没关系,来日方长,你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永田想感叹道,“不过也是托了你的福,我才能顺利毕业,成为松永教授实验室的一员。” “居然这么厉害的吗?”河村久美不由自主鼓了个掌,清脆的掌声在实验室回响,也惊到了河村久美自己,她立刻放下了双手,脸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想君别这么说,严格说起来,我确实刚刚入学。”九重千秋摆摆手,“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也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的。” “好好相处,大家都要好好相处。”永田想一把搂住九重千秋的肩膀,“你这才进实验室第一天,不用这么着急跟上进度啦,一起去吃饭?” “哦,好。”九重千秋跟着永田想的动作进了更衣室,准备换下身上的工作服。 “千秋,我这有件新的短袖衬衫,你需要吗?”永田想背对着九重千秋,打开了自己的衣柜。 “啊,不用,”九重千秋转过身,不过永田想并没有转头,“我有衣服的。” 九重千秋工作服下是看似是一件假两件的长袖上衣,实则就是两件。 脱去内里的长袖,九重千秋就能一身轻松地出门。 “你的宿舍也安排好了,和我一间,”永田想也换好了衣服,右手重新搭在了九重千秋的肩上,“说是一间其实卧室也是分开的,只不过是共用一个客厅,呆会儿吃完饭带你去认认路?” “好啊,谢谢想君。”九重千秋站稳了身体,并没有因为肩头的力道歪向一边。 —— “我做了些关东煮,你先尝尝,”苏格兰将做好的食物端到了川和日向的面前,看了眼他已经被打湿的肩膀,对他说道,“我帮你拿条毛巾。” “我想吃寿喜锅,”川和日向没有拿筷子,只是盯着苏格兰的背影,随着苏格兰的走动变换身姿,“还有天妇罗。” “寿喜锅的话,我们晚上吃,或者我现在就去准备,但是可能会久一点,”苏格兰把毛巾递给了川和日向,坐到了桌边,“天妇罗的话,你想吃哪种?” “枫叶天妇罗?”川和日向将毛巾盖在头发一边揉搓一边回忆着,有些迟疑地说出口。 “也可以,但是这个天气可能没有合适的枫叶。”等到川和日向擦完头上的水珠抬起头,苏格兰才僵着脸解释道。 “那虾就可以了。”川和日向立刻转换了目标,他刚才说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 “好,我现在出去买食材,你要去吗?”苏格兰右手扶桌,准备站起身。 “不要。”川和日向低头吹着关东煮,准备先拿这些东西垫一垫。只不过沾上了水而略显潮湿的睡衣让肩膀有些难受,他脱下了已经黏在肩头的衣服。 再次抬起头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一件崭新的睡衣被铺在沙发上。 伸手顺了顺发尖重新变潮湿的头发,简单的擦拭并不能让半长的头发变干,随着洗完澡的热气蒸腾干净,半湿的头发也让川和日向感觉到了冷意。 简单的住所显然不会有电吹风这种东西,简单搜寻了一圈失望而归的川和日向顶着一头凉飕飕的头发,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出去转一圈来一场物理蒸发了。 第27章 苏格兰回来得很快, 快得川和日向都难以相信他居然真的这么短时间里和波本碰了个头,或许只是打了个电话?有印象值清单为证。 并不是真的想上位的川和日向拆开了新买的吹风机,蹲在墙边开始给自己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掩盖了厨房油烟机的声音,川和日向只能根据味道判定苏格兰正在做寿喜锅, 其实正宗的寿喜锅并不合他的口味, 先不说川和日向并不饿,在食物方面他也并不挑剔, 就算是超市买一份便当, 他也可以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只不过他很喜欢让苏格兰呆在厨房里,从后面看他的背影。 算是补足九重千秋的遗憾。 会让苏格兰进厨房, 最开始还真的不是他的本意。只不过当时调到自己身边时, 苏格兰的状态过于紧绷。虽然情绪不稳,却与对他的印象值无关, 在那样的情况下, 靠队友获取印象值的方法暂时失效了。 川和日向当时已经准备好了报告,准备换掉苏格兰, 但是报告写好的那天,苏格兰给他做了一顿晚餐。 于是他决定先缓缓。 这一缓, 就是四年多。 只要避开现场任务,苏格兰的状态就会回归平稳, 所以苏格兰成为了狙击手, 而野格却频频出现在任务现场。 进厨房更是有益于他的身心调整, 更别说他在厨艺方面真的很有天赋。而且状态调整之后, 性格偏敏感的苏格兰简直就是一个宝藏。 何况, 他还借此刺激波本获得了不少印象值。 当然休整期也是要有的,上吊还要喘口气,每年他也会让苏格兰有自己的个人时间,可能今年除外? 虽然川和日向能够正确应对混乱的时间线,但是在整体时间感知上他们和九重千秋并无二样。 苏格兰今年有没有放到假,反正川和日向不知道。 正在厨房调味的苏格兰听见了熟悉的啪嗒声,猝不及防被人从后面搂住。 “还要等一会儿。”苏格兰除了拿汤匙的手顿了顿,并没有被干扰接下来的动作。 和降谷零的显著变化不同,在组织的卧底生涯明显没有给诸伏景光留下多么明显的印记,而一切,全要归功于他身后的男人,川和日向。 与川和日向的搭档生涯里,诸伏景光的生活几乎被琐事充满,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提醒人吃饭,就连完成任务,很多时候也像是走一个过场,他拿着狙击枪站在高处,看着野格给目标任务一击毙命。 在双人行动里,他多久没开一枪了呢? 当初,川和日向作为组织里的搭档粉碎机,鲜少有能和他和平结束搭档关系的人。所以当时被要求和川和日向搭档时,诸伏景光并没有多惊讶。无论是发觉组织对他的怀疑还是他的自我怀疑,他只有种或许这一切终于来了的感觉。 但是和他想象的不同,和川和日向的搭档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样短暂,他没有成为粉碎清单里的一个名字,他们的搭档关系反而延续了很长时间。 长到他已经习惯,习惯时不时的肢体接触,习惯关注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此时川和日向的双手可以算是紧紧箍在他的腰间,按压的手掌紧贴在柔软的腹部,呼吸打在敏感的脖颈处,不舒服的姿势、被人把住要害的感觉,都让诸伏景光不由自主僵硬了身体,但是他又依旧隐约信任着川和日向。 相信这个男人不会拿自己怎么样。这很危险。 “苏格兰,”川和日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抱抱。” 没有问为什么,苏格兰伸手关掉了灶火,在川和日向有限的环抱范围内转了身,左手环着他的腰,右手则轻抚对方的后背。 他并不想知道,刚才紧压腹部的那双手里是否有一把“保护者”,被枪指着抱上来这件事,有一次就够了。 —— “为什么,这个排名里又没有我!”橘佑介委屈得不得了,“没有我就算了,为什么不破尚在里面,他还在前面!” “因为他成年了,而你没有。”石田达也按了按眉心,“况且这种最想交往的对象排名,有什么好争的,不破尚现在发专辑都是避开你的。” “哼,我没有比过他,”橘佑介换了个离石田达也最远的地方坐着,“达也也不安慰我。” “明年你年纪到了,你再看看排名不就好了?”石田达也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不是说了,这种非官方排名,大多数都是粉丝自发组织的,你的粉丝都忙着挣钱呢。” “哦,”被意思意思顺毛的橘佑介心满意足,转而又抱怨道,“京子明明打的软式网球,为什么我要打硬式网球啊,好痛哦。” “我回去帮你上药,”石田达也不由自主看向了正在网球场上怀疑人生的一群人,拿出了准备好的冰袋,“明天就要拍摄了,这种整场网球赛很耗体力的吧。” “也没有啦,”橘佑介捏了捏手里的袋子,捏得吱喳作响,“没有很累,我都没怎么出汗呢,而且我们只是随便打打啦。” “哦。”石田达也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如果石田达也有点空闲翻翻橘佑介这几天要求买的网球杂志,他就会发现,场上的那群人大部分都是日本网球之星。即使橘佑介只是和六个人打了整场的网球比赛。即使不论技术,橘佑介的体力也是强得惊人。 只可惜,过高的颜值让石田达也低估了这群人的实力。 橘佑介此人之前在越前龙马眼里不过是个歌星而已。 就算他被称之为歌王,就算他家满是这个男孩的专辑,就连他都能说是听着他的歌长大的。 经历过上一个舞王之后,面对这个年纪更小,看着就像是小王子的橘佑介,越前龙马剩下的只有头疼。他只想快点把自家老爹欠的人情赶紧还完,然后安安静静地回美国打网球。 但是橘佑介的天分只能用骇人来形容。除了最开始的基础教学,应导演要求,越前龙马需要教授一些看上去不明觉厉的招式应付拍摄。 如果不行,越前龙马会作为替身出场,而他早就做好了多干一份工的准备。 毕竟正常情况下,只有网球基础的话,当然是没法使用那些招式的,但是橘佑介就是一个BUG. 他仿佛海绵一样吸收着他所见到的网球技能,原本只是意思意思打出的外旋发球,这个少年都能在不懂原理的情况下山寨一个。更何况,他还有一群惟恐天下不乱的队友在。 队友凑热闹的行为更加坐实了橘佑介无与伦比的学习能力。 越前龙马尝试性提出了比赛的要求,少年人的争强好胜,他再了解不过了。相比而言,他也一直在赢,但正是因为一直在赢,他才知道自己赢的越来越艰难。 橘佑介正变得越来越难以应付,虽然他们从未完整打完过一场。 “不打了。”橘佑介瘪了瘪嘴,丢掉了拍子,展开掌心,“好疼啊。” 娱乐圈的歌王确实是个娇气的小王子,明明天赋异禀,却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腻在经纪人身边。 越前龙马见过他和最上京子闲暇时对剧本的样子,浑然天成,根本看不出来是跨界表演。 但是面对经纪人时,他的表演却异常拙劣。 他会撒娇会哭诉,也会生气,但是他所有的举动仿佛都在大声说道,看着我,哄哄我。 而此次橘佑介的行为也落入了越前龙马的眼中,他没有管站在篮球场上怀疑人自己连初学者都打不过的队友,只是走上前。 不破尚作为新生代的歌星,确实一直吸引着不少年轻女性的关注。当然,漂亮的男孩子谁不喜欢呢,越前龙马的母亲也算是粉丝的一员。 但是正如石田达也所说,橘佑介的影响难以估摸。如果两者仅能选其一,当然要选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崽崽。 别说资深粉丝了,就连越前龙马看橘佑介,都有一种养崽的感觉。 橘佑介作为歌坛霸主,本就没有必要跟不破尚相比。 当然,他走上前也不是为了说这个。 “我要回美国了,很高兴能见到你,”越前龙马说道,“如果再见面你还对网球感兴趣的话,希望我们能完完整整打一场,佑介。” “好哦。”橘佑介伸出了手,“我会看你比赛哒,龙马教练。” 越前龙马是个左利手,但是他的右手也满是茧子,相比而言,橘佑介的手可谓是连重物都没有拿过了。 比女孩子还要软。来自至今没摸过女孩子手的越前龙马。 “虽然你的天赋是很厉害,不过听他们说,东都大学网球部也进了一个天才,”越前龙马对橘佑介笑道,“就是不知道你们的能力,谁更厉害呢。” “哼。”这是对着越前龙马比了个鬼脸的橘佑介。 不破尚此人,并不算得上是橘佑介的对手,他的歌有着鲜明的特点,冷酷狂野的风格独树一帜,在年轻女性中相当有市场。 但是对于全才橘佑介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警惕的事,橘佑介不是写不了这种歌。只不过是形象不适合,况且他的职业规划是走向全世界,大可不必斤斤计较。 两年前,在橘佑介终于结束变声期准备重返舞台时,不破尚已经红遍了大江南北,自己的单曲在榜单互博第一什么的,总是,是一个很帅气的天赋型歌手。 只不过,迅速集结起来的粉丝管控力度不足,出现了拉踩现象,对象正是进入休整期三年的橘佑介。 对于橘佑介来说,其实无关痛痒,他甚至很感谢不破尚的粉丝,让他能够在复出之前就能收割新的一批印象值。 投桃报李,重新进入大众视线的橘佑介用一首新歌,横扫了歌榜,势不可挡,直接把当时正当红的不破尚新歌压在第二名。 效果相当显著。 自那以后,橘佑介对和不破尚对线这件事,总是跃跃欲试。 第28章 “钥匙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永田想领先一步开了门,“卫生什么的也稍微打扫了一下,不过千秋你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非常感谢。”九重千秋跟了上去。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玄关上的电子日历,崭新的电子屏站在手边的空荡的鞋柜上, 空旷得显眼, 就连门口都已经放好了一双准备好的待客拖鞋。 宿舍虽然比不上独栋或者公寓房子的宽敞,但是两个人住也绰绰有余。 房间里说是稍微打扫了一下, 事实上打扫得非常干净, 是带上铺盖就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那种, 朝阳的窗台上还放上了两盆花草。 “教授说你在校外暂时还有点事,”永田想发现九重千秋的视线转移向了那两盆凤尾竹,“那是送给你的礼物,我记得你以前还挺喜欢的, 也好照顾,你暂时没法照料的话,我还可以暂时领养一下——就是长久的话可能不行。” “那就麻烦学长了, 不会太久的。”九重千秋将视线转移到永田想的双眼,“谢谢学长关心。” “没什么事啦。”永田想摆摆手,伸手摊在九重千秋眼前,“钥匙你先拿着,我的联系方式还是以前那个,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九重千秋拿走钥匙,“我就先回去了, 学长先午休吧。” “那下次见。”永田想将人送到门口。 —— 苏格兰感觉到禁锢自己的力量正在松弛, 心下松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 没过两分钟, 川和日向就率先推开了他。 “我来吧。”川和日向心情很好地走过苏格兰, 打开了炉灶,接手了寿喜锅剩下的调味工作。 苏格兰也没说什么,看着川和日向心情很好地在那里将买来的食材洗净切块切片,开始回忆刚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那自然是找不到缘由的。 川和日向的感情向来变得极快,突然颓丧,又突然开心,只不过关于做饭这件事。 “我不是很饿。”苏格兰按住了川和日向想要继续切菜的手,“你不想吃点什么吗?” “不想吃。”川和日向转头看了看苏格兰,又转了回去,“等会儿,炸点天妇罗给我吧。” “好。”苏格兰站到另一边的流离台上开始调面糊。 川和日向作为厨师的手艺自然是不错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不吃自己做的东西。因为这件事,苏格兰最开始对川和日向做的所有食物都保持警惕。 但是怎么说,能被枪指着抱上来,自然也能被枪指着吃东西,虽然那时候被指的人是波本。总之,川和日向不会吃自己做的东西。或者说,他厌恶自己做的东西,即使他可能只是帮忙调了味。 但是川和日向确实会在自己开心的时候做饭。而那时候,他的乐趣,就是看着苏格兰吃饭。 这是一种很明显的代偿行为,而他们怀疑的对象,正是前任FBI卧底——赤井秀一。 寿喜锅的调味并不复杂,事实上,依照最传统的做法,他们的调味工作,才是多此一举。 但是,吃到异常合口的寿喜锅的苏格兰。在惊异的同时,对川和日向的戒备又深了一层。 川和日向的厨艺可以说是神乎其神,经他手的料理没有哪位顾客尝过之后能违心说出不好吃的话。但正是这样的特供,才让苏格兰察觉自己的爱好口味被摸得一清二楚。 寿喜锅作为日式传统料理,做法大差不差,味道虽然各有特色,但事实上,谁也说不出哪种更好吃。而作为日本人的诸伏景光,从小到大更是不知道吃了多少次寿喜锅,这种料理能做出怎么样的特色呢? 然而川和日向做出的寿喜锅口味,非常好,这并非是食物本身做得好吃,可以说这个味道换一个人可能就不喜欢了。但是这个锅全方面贴合了苏格兰的喜好,他甚至还让苏格兰发现了自己都不知道的饮食偏好。 这顿饭,苏格兰吃得食不知味,不过正嚼着各式天妇罗的川和日向正沉溺于各种奇异的口感,并没有在意苏格兰的表情。 —— “这是新助理,小出亮平,以后就由他跟着你。” 该说的还是要说。石田达也很快就选定了新的助理,带到了橘佑介的面前,连带着哭丧着脸的月影优和面无表情的竹田洋介。 “不要这个表情了,”橘佑介站在沙发上,把月影优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好好干,然后捧我啊。” “不用我,佑介不管去哪里都会有人捧的,”月影优压着声音,却根本压不住哽咽,“而且二叔也会好好捧佑介的。” “噫,”橘佑介看着面露慌张的新助理,深深叹了口气,“优酱,你怎么跟刚来的时候一样啊。” “我才没有,”月影优不服气地反驳,一看就是反驳惯了的,“我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好吧好吧。”橘佑介耸耸肩,“那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你升职了啊,不开心吗?而且,我还在的嘛,就只是换了个岗位而已。” “也是哦。”月影优抽抽噎噎停了,有些愣神。 “小出君不是刚入职的新人,也跟了我们一段时间,”竹田洋介走上前开口说道,“我们会和他把工作交接清楚的,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直接和小出君提。” 竹田洋介的一番话直接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新助理的身上。 “我记得你,”橘佑介看了看小出亮平,“之前去试镜的时候,是你开的车欸。” “橘君,您好!”小出亮平满脸慌张,立刻一个九十度的弯腰,“以后请多多指教,请不要犹豫地训斥我吧!” “训斥,说不上啦,”橘佑介挠了挠头,随后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总之以后好好相处吧。” “是!”小出亮平回答得非常洪亮。 略显木楞的小出亮平神奇地缓和了氛围,就连红着眼睛的月影优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月影优和橘佑介说是艺人和助理的关系,其实更像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七年前,橘佑介刚上初中,月影优也只不过刚刚进入大学,那时候来当橘佑介的助理,说是助理,不如说是带孩子。 年仅九岁的橘佑介声名大噪却不见得有多少活动要参加,更多的时候,他是在去各种各样的补习班的路上。 月影优做的事情,看其本质,就是送孩子上下学。 两个人客客气气地度过了一段时间。 “我就在门口,等你出来,你不要乱跑。” “好的,辛苦哥哥。” “今天上课上得怎么样?我给你买了吃的,一边吃一边回去吧。” “好的,谢谢哥哥。” 转折点在于某次游戏打得气急败坏的月影优把游戏机递给了橘佑介,自己帮忙其他人抬行李的时候。 拿回游戏机的时候,面对游戏机上的连胜,月影优看着橘佑介的目光瞬间就变了。 从那以后,缠着比自己小九岁的男孩子帮自己通关这件事,月影优干得越来越熟练。甚至在石田达也的纵容下,橘佑介有了专门的游戏室。 要橘佑介来说,月影优的性格并不适合娱乐圈,他过于感性、过于注重感情,并不适合娱乐圈这样的名利场,在最初面对各种不利于橘佑介的传言时,月影优是一个会气到掉眼泪的人。 但是千金难买人喜欢,月影优愿意,背靠家族,他有充分的时间去学习。 对于自己要换助理这件事,橘佑介从一开始就没觉得助理会一直陪着自己,面对石田达也他尚有疑虑。更何况是怀抱金山的月影优和野心勃勃的竹田洋介? 好聚好散,总归还是在一家公司,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他的工作团队又不是只有这几个人,这些年思虑越发缜密的石田达也,别说备用助理了,就连备用经纪人也早就选好了。 “橘、橘君,”小出亮平趁着人都在厨房,轻声开口,“我、我会一直跟着橘君的!反、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能力,能一直跟着橘君就可以。” “你不退休吗?”橘佑介有些好笑,随即清了清嗓子,再出口时便是娇气的女声,“小出亮平,你以为你想伺候本小姐一辈子就能伺候本小姐一辈子的吗?谁给你的胆子!” 女声清亮,穿透性也极强,整个房间都仿佛安静了一阵子,厨房里诡异地只有油烟机的声音传出。 “呃……”小出亮平先是一愣,随即红着脸摆手,“不、不是,我没有喜欢,也、也不是,我、我……” 橘佑介曾经做过配音,变声期前的少年就算配起女孩子也丝毫不逊色,托人设的福,除了坚决热爱纸片人的粉丝,确实让橘佑介有了一部分,比较有特色的粉丝群体。 “你在说什么?你不喜欢本小姐?”橘佑介咄咄逼人,小出亮平除了神色慌张,如果细看,也许还有不好意思的红晕,“你给本小姐说清楚!” “非常抱歉,请不要犹豫地训斥我吧,大小姐!”小出亮平几乎是立刻摆出了土下座姿势,“属下一定誓死跟随大小姐!” 原本只是试一试,却试到了真相的橘佑介,转头看向从厨房走出的三个人,无辜地睁大了眼睛。 “先起来吧,小出君。”石田达也走上前,伸手拉起了小出亮平,“佑介只是无聊跟你玩呢。” “能让大小姐取乐,是我的荣幸!”嘴快过脑的小出亮平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非、非常抱歉!我真的是想好好工作的,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毕竟橘佑介这么多年以来也就配了那么一个傲娇大小姐的角色。纵然当年靠着配音人设吸了粉,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称得上是橘佑介粉丝的,都基本转化成了普通歌粉。 那么,能如此长情,甚至在橘佑介编造的台词面前都能回答得如此流利的小出亮平,绝对是骨灰级粉丝。 “我们还有利佳酱的生日会、圣地巡礼……之类的活动。”所以对着纸片人宣誓这种事,也经常发生,“但是,橘君,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的。” “好吧。”橘佑介偏了偏头,轻咳一声,“需要我帮你们录起床铃声吗?” “欸?”小出亮平震惊抬头,“起、起床铃声?” “大家都有嘛,所以也可以给你录一份。”收获了印象值的橘佑介非常高兴,跃跃欲试想给自己的粉丝们一个惊喜,“也可以分享一下的嘛。” 最后晕晕乎乎拿着起床录音的小出亮平走出了公寓,在他们的共同家园上传之后,获得了如水般的私信。 “太像了,大神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呜呜呜,终于能听到大小姐新语录了。” “还有没有了,我加钱!” …… 当天晚上,橘佑介看着印象值的波动快乐入睡,小出亮平翻来覆去一整晚之后,睁着眼睛等到了起床铃声的第一次工作: “小出亮平,你是不是还在睡!本小姐今天要出门逛街,你有钱给本小姐花吗?还不起来赚钱!” 这就起这就起,小出亮平乐颠颠地起床。 第29章 “今天有游戏发布会, 要去看看吗?”苏格兰对躺在沙发上的川和日向问道,手搭在对方的手腕上。 “你不要听波本的。”川和日向抬抬眼皮,“我不想去。” “他说,你可能会喜欢。”苏格兰也没有反驳, 毕竟他做出的日本旅游指南确实很不符合他的惯常习惯。 “太麻烦了。”川和日向只留下了这一句话, 就转向沙发靠背。 他喜欢的是需要和人PK,对TOP1有着强烈欲望的游戏, 将电玩城所有的机器刷新记录是一种, 网络游戏挤下第一名是一种, 而非单机游戏。 初次的成功确实让他对游戏有了不小的兴趣,连带着橘佑介也开始沉迷于游戏。他开始勤于在各个游戏上刷排名, 并结识了某个日本玩家。但是显然,这个方法并不是一劳永逸的, 先不谈游戏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随着四年前那位日本玩家因学业放弃游戏之后,付出和获得完全不成正比的川和日向果断放弃了这个方法。 ——有这个功夫不如做饭。 川和日向突然想起厨艺精进了不少的波本, 倏地坐起身, 拉住了正准备离开的苏格兰。 “我们去找波本吧,我想吃他做的东西了。”川和日向说道,“我知道他在哪里,你有事我一个人去。” 一句话堵回了苏格兰的婉言拒绝。 川和日向熟门熟路地带着苏格兰打车去了波洛餐厅, 完全无视了苏格兰的欲言又止。 无非是想问自己怎么知道波本在哪里的。但是换马甲作弊不想编理由的川和日向不想回答。 无论是巧合也好, 刻意也罢, 川和日向成功在波洛餐厅看到了围着围裙的波本。 “都来一份吧, 吃不完我打包。”面对迎上来的榎本梓, 川和日向并没有看菜单反而推给了苏格兰,“我想要那位小哥做的。” “安室先生吗?”榎本梓并没有意外,“不过安室先生只有一个人,可能没有办法做很多。” “没事,我只是想尝尝他的手艺,”川和日向看上去非常柔和,微弯的眉眼里满是好奇,“安室先生在我妹妹的学校里非常出名,我现在也算是慕名而来。” “那我现在先给您上一份我们的特色三明治,今天的草莓非常新鲜,给您上一个草莓蛋糕可以吗?”榎本梓拿出菜单准备开始写,“安室先生做的话,还有正在烤的菠萝欧包。” “可以,麻烦了。”川和日向点头,“绿川的话,你看呢?” “那我一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就可以了。”苏格兰没有仔细翻菜单,只是指着推荐套餐说道。 “好的,请稍等。”榎本梓迅速将写好的点单送到了吧台,“安室先生,麻烦你了。” 现在正值九点,工作日的时间点,吃早饭的上班族已经离开,午餐时间未到,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顾客。 川和日向并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一直向里看去。虽然看不到安室透的表情,但是光是看着他穿着围裙的背影,川和日向的心情就很是愉悦。 和波本搭档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住的地方从来没有开过火。 如果说苏格兰是点餐制,那莱伊就是外卖制,波本就是他最讨厌的分配制。谁能想到现在这个手艺非常出色的金发黑皮,以前是个厨艺黑洞呢? 就连莱伊都能煎个鸡蛋早上做个三明治,波本只会买面包,红豆面包、紫米面包、奶酪面包,他就算不挑食,也不想天天吃面包,连夹心都不能自己选。 “客人,您的草莓蛋糕来了。”金发服务生端着蛋糕放到了川和日向的面前,嘴唇微动,“找我什么事?” “谢谢,听说您的手艺很好,慕名而来,希望您不要介意。”收敛自己态度的川和日向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学生,他金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给人一种性格开朗的感觉。 “怎么会呢,客人的喜欢就是我的荣幸,您慢慢品尝。”安室透脸上的笑容变得公式化,转头走向厨房。 “味道不错,”微酸的草莓中和了奶油的甜腻,夹层的芝士又给整体的层次加了浓郁的奶香,“绿川,你觉得呢?” “三明治的味道很不错呢。”苏格兰抓着三明治的手不由得一紧,“不过你喜欢就好,需要我学一学吗?” “不用,你做的也很好吃,和他做的,一样好吃。”川和日向慢慢说道,眼看着苏格兰的身体目可见地变僵硬,“欧包就打包带走吧,我吃不下了。” 蛋糕是好吃的,只不过制作者的心情过于糟糕,导致川和日向尝起来也觉得心情很糟糕。 果然,苏格兰才是最好的。 ——会带着坏心情做食物的波本就是他的敌人。 —— “石田达也想跟我们见面欸,”矢野优依看着手机,“虽然我答应了导演可以和他接触,他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如果想要出演,当然要尽快定下角色,迟则生变。”刚刚打了止痛药的神代诚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你和我的关系也不算什么秘密,应该是想知道我们俩的具体情况,工作进度推得快一点。” “知道了。”矢野优依非常体贴地拉上了窗帘,“好好休息。” 屏蔽痛觉并不是万能的,不然为什么无痛症会作为病理性疾病而出现。痛觉会引起对伤害性刺激的防御和保护反应,偶尔恢复一下感官也非常重要,打完止痛药的这段时间一般就是神代诚解除痛觉屏蔽的时间。 “佑介,《30S的真相》还是想出演吗?”石田达也打通电话,问道,“如果还是很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联系导演签合同了。” “好欸,谢谢达也。”橘佑介欢呼,背景音里传来小出亮平规劝的声音。 “你小心一点,我马上就回去了。”石田达也满脸柔和地对电话那边说道,关闭通话后,又恢复了板着脸的状态。 而这边的矢野优依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面对橘佑介的石田达也可以说是一位予取予求的长辈。但是对于外人,这位经纪人就是一个护短且缜密的对手,更不要说修习了许多心理课程的石田达也在对话过程中对心理暗示的熟练运用,难缠得很。 “那,剩下的,您和导演商量就可以了,”矢野优依站起身,“关于追加投资这件事,我同意了。” “非常感谢,合作愉快!”石田达也主动要求结账,并多点了一份小蛋糕要求打包带走。 —— “我们今天就见面,没有问题吗?”降谷零问道,事实上,如非必要,他并不想这么短时间里和诸伏景光见第二面。 “他说希望我晚上八点之前不要回去。”诸伏景光终于开口,“零,当初你一直没告诉我,你们搭档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今天,他说的话很奇怪——他为什么一直认为我们私下有联系?” 不知道是不是苏格兰的错觉,他总觉得川和日向在念出“一样”的时候,语气略有加重,而正是这点加重,让他感觉到了心惊。 “上野一也被组织渗透这件事,是他告诉我的。”降谷零面色凝重。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五年前突然换了联络人,一直被降谷零叮嘱离川和日向远一点的诸伏景光,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竹马。 “暴露的只有我,景光,”降谷零垂下眼睛,不再看诸伏景光,“他只是认为上野一也是我们的联系人。” “那你就应该直接退出来,你甚至没有告诉我,如果我也被察觉了呢?”诸伏景光即使生气也记得压着声音,“你要赌他一时善心吗?还是说他的误解?” “我和他搭档的时候,他刚刚和莱伊那个家伙拆伙不久,”降谷零知道自己理亏,但是他能瞒住诸伏景光自然有他的底气,“川和日向对莱伊多好,你不是不知道。” “那又如何。”诸伏景光面对川和日向,一直觉得棘手。纵使他也知道川和日向的偏爱,对川和日向也有自己的看法。但是降谷零这种不在乎自己生死的态度依然令他恼火。 “在我们搭档的时候,”降谷零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们遇到了莱伊的妹妹,你记得吗?” “嗯。”那件事被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隐瞒了下来。 “那天,野格也在。”降谷零看向了别的地方,“那个女孩并没有掩盖自己的信息,但是回头我再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你这么确定是他干的?”诸伏景光已经放弃质问降谷零为什么要查莱伊妹妹的消息了,“那又能说明什么?” “他警告我了,”降谷零抬头看向了诸伏景光的双眼,笑得毫无温度,“他说,染血的手就不要碰自己保护的人了,她不是你的国民吗?” 公安做事一直被诟病,其实如果调查莱伊的妹妹,能找到一瓶酒的真身,找到他的软肋威胁他,降谷零一定会干得毫不犹豫。 但是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太多了,那时候的降谷零抓住的重点,却是自己身份暴露的事情。 诸伏景光哑然,他知道川和日向对他和零关系的误解,说不上还是推波助澜。虽然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否认,但是毫无疑问,川和日向一直深信不移,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经常会利用这个误解,给自己的行动找借口。 他也知道川和日向偶尔会警告波本,在他觉得波本做事过分之后。但与此同时,利用他给他们的行动扫尾这种事也发生了不止一次。 现在告诉他,川和日向一早就知道了波本是公安? 第30章 “今天没有去片场吗?”石田达也将带回来的小蛋糕放到了餐桌上。 “导演说, 我的戏份拍完了。”橘佑介偏偏头,手上依然在操控着游戏机,“本来越前教练走的时候,我的戏份就已经拍得差不多, 还是多加了几场戏才拖到现在。” “我以为你会和最上小姐多聊几天, ”石田达也坐了下来,看着游戏屏幕,“毕竟, 你不是想要她来出演你的MV?” “最上小姐是体验派啦, ”橘佑介重新看向游戏屏幕,“相比而言, 我不太能理解,还是敦贺先生的理论派比较适合我, 再说了,达也,虽然我还是未成年, 可是京子小姐已经是一位有对象的成年人了, 不合适。” “呃……”听着橘佑介老气横秋地对自己说这种话,石田达也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转换了一个话题,“小出君, 不是很会玩游戏?” “是哦,他不会玩啦。”橘佑介叹了口气, 和小出亮平交换了游戏手柄,“RPG游戏又不好联机一起玩。” “呃……”只有galgame经验的小出亮平,“我会好好学习的!” “这个倒是不用啦, 我也不是经常玩。”橘佑介目不转睛看着屏幕,“因为这个游戏还有一个尾巴就能结局了,所以才想今天通关的。” “以后也不想玩了?”石田达也皱着眉问道。 “本来就是优酱想玩才和他一起玩的嘛。”橘佑介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石田达也不由得有些担心,橘佑介从他接手到现在,本就过于上进,原本以为游戏的爱好居然也能随着月影优的离开而直接放弃。不,或者说,玩游戏对他来说,也是工作。 虽然橘佑介对自己情绪的调节看似十分优秀,但是并不知道他是如何调节自己的石田达也却免不了为他担心。 这样的担心在五六年前也发生过,那时候,橘佑介的变声期到了。对童星来说,成长期绝对是非常关键的时刻。不仅仅是长相和身高,对于歌星来说,更重要的是变声期的变化情况。 对此,他们逐步停掉了橘佑介的活动,橘佑介虽然没说什么什么,但是某天,他哭了整整一晚。 所以即使那时候橘佑介看似同意了暂时退圈的提议,石田佑介的心却一直提着。即使各种心理咨询师都表示少年的情绪正常,心理健康。 “佑介,你能好好坐在这里吗?”坐在沙发上的石田达也咬牙问道。 “达也,有事你就说嘛。”在瑜伽垫上做单手孔雀式的橘佑介不得不停下动作,满脸写着“你好烦”,“你都在我这里一天了,美姬姐要生气了,我没有练嗓子啦。” “长谷川夫人说你三天没说话了。”石田达也深吸一口气,“佑介,就算变声期可能导致你以后不能上台,你现在的成就已经是所有人都不能及的了。” “我吃饭的时候有好好打招呼啊。”橘佑介长叹一口气,摊出左手开始细数,“我没事啦,我只是在做之前一直在做的事情啊,学乐器、练体型、保持身体柔韧性。” “这才是问题。”石田达也深吸一口气,说得有些困难,“佑介,你不缺钱,我们暂停你的出歌计划也只是权宜之计,同时我会给你挑几个其他活动,不会减少你的曝光度,而且社长也说过,你的安排不需要这么紧凑。” ……他真的没想到,身为一个经纪人,他居然还要劝手下艺人不要那么努力。 “哼,达也真奇怪。”少年皱了皱眉,“我知道啦,再给我半个小时,我快结束了。” 半个小时后,已经冲完澡换了个睡衣的少年爬上了沙发。 “好好擦头发。”石田达也拿了块干毛巾,“回头又嫌头发炸。” “达也会给我擦的嘛。”橘佑介软绵绵地随着擦头的力道动来动去。 “所以,你怎么想的?”石田达也问道。 “什么怎么想的?”橘佑介偏过头,“达也安排啊,社长之前跟我说的那些东西我有听进去啦,录的歌还很多可以拼几张新专辑。但是会和粉丝说清楚,演唱会安排先停掉,给我挑一些综艺先上,保持曝光。” “所以,我和社长想的是,佑介你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石田达也补充道,“你看,你现在才11岁,已经可以举办出道6周年演唱会了。” “达也,太夸张了,我只是上去唱了一首歌而已。”橘佑介插嘴。 “差不多,不过佑介,如果无聊的话,想去上学吗?”石田达也问道,“你的学籍在冰帝。” “我不无聊。”橘佑介说道,“达也,我已经考进高中部了,暂时不想学习。” “哦。”石田达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给橘佑介找综艺简单,找合适的综艺却很难,一个实打实才10岁的男孩子,尺度大的不好去、恋综也够不上标准、亲子类会显得不伦不类。 “诶,达也看上去好可怜哦。”橘佑介跪立起身,“摸摸头啦,找不到综艺就算了,我想学马术可以吗?” “都没问题。”突然找到方向的石田达也振作起来,有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好事,“我去给你安排。” 这样的场景在后续的三年里发生了很多次。橘佑介的学习能力着实令人吃惊,当石田达也终于回过神的时候,橘佑介正在GDC决赛现场。 “是第一名诶,好高兴!”橘佑介拿着奖牌站在石田达也的面前,笑容灿烂。 “高兴就好。”石田达也接过奖牌,甚至有些麻木,“你的展览柜可能要放不下了,能重新上台这么高兴吗?” “当然,”橘佑介站在台阶上并不安分地蹦蹦跳跳,“再拖我就要跳东京湾了。” “好好好,已经在预热了,等你回国我们就开始。”石田达也扶着橘佑介,“安分一点,你不想延期吧?” 结果自然如人意,橘佑介重回巅峰。 “如果要接演《30S的真相》的话,你可能很快就要进组了。”石田达也说道,“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吗?” “不用,”随着胜利音乐的声音响起,橘佑介抬起头,“感觉我已经休息很久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啦。” 所以很多时候,石田达也觉得,自己可能只是不了解天才的想法,才会有那么多的忧虑。 ——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并没有僵持很久,时间宝贵,他们各有各的想法,却暂时达成了一致,川和日向目前正在休假,短时间内事态仍然在可控范围之内,对此诸伏景光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他的伤怎么样?”降谷零问道,对此他一直很关心。 “没让我看,”诸伏景光回答道,“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看他换下来的绷带也没什么血迹,浴室排水口处也没有。” “那就好。”降谷零松了口气,重申道,“景光,这段时间,离他远一点。” “我可以处理好,没有那么糟。”面对住所从来不肯主动戴助听器的川和日向,想要和他交流。除了面对他就只能和他产生肢体接触,天天抱抱贴贴的诸伏景光选择隐瞒,“他做过什么?”才会让降谷零如临大敌? “他没做什么,”降谷零揉了揉头,“但是没做什么才是最麻烦的,我和他搭档的时候,他刚刚被他上一任搭档所伤……” “莱伊?”诸伏景光插嘴问道。 “不是,是田纳西。”降谷零简单概述了一下,“田纳西当时和一个女孩恋爱想用组织的资料向当地的做交易,被组织发现之后,被派到了野格身边。然后他就决定先把野格解决掉,结果就是野格被枪擦伤,田纳西当场被活捉。” “琴酒让我和他组队,暂时不要让他喝酒。”降谷零表情僵硬,“然后从我拿走他的酒瓶开始,他就开始利用他的观察力,不停地解码我去过哪里,做了什么。” “我知道,那段时间,你的行为风格让公安对你产生了怀疑。”诸伏景光讶异,“是因为野格吗?” “他发现了我留下的讯息,虽然我及时叫回了联络人。”降谷零放在大腿上的手开始握紧,“但是他还是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还没到。我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又发现了多少,很多时候我以为瞒过去了,然后他又会若无其事地说起这件事。” “呃……”诸伏景光已经感觉到了,像降谷零这样性格的人,面对野格这种做法的崩溃,“他只是耍脾气,报复你而已。” 川和日向并不喜欢喝酒,但是每年诸伏景光和他会合时,总会发现居住地多了一瓶黑麦威士忌。 有时候少了一杯,有时候是两杯,就像是戒不掉的瘾。 阻止想喝黑麦的川和日向,就像是阻止吃糖的小孩子,做过这种事的苏格兰,当时被威胁了会去找波本的麻烦,会被拆掉狙击枪的零部件。直到他喝到酒之前,小孩子一样的恶作剧从来没有停止过。 “呃……”降谷零抬头盯着诸伏景光,“你在替他说话吗?景光,我说真的……” “抱歉。”诸伏景光有些想笑,这么多年以来,降谷零的面部表情控制越发精进。但是回忆起和野格搭档的过去,仍然是一副崩溃的神态。 这让诸伏景光突然找到了熟悉的降谷零。 “他受伤的时候,离他远点,景光。”降谷零沉下声音,“我不想他的一时无趣,导致你的暴露。” “零,”诸伏景光正色道,“我不知道你有多警惕川和日向,但是你要不要试着相信我。” “我也拦不住你,景光。” 就像他拦不住诸伏景光和自己一起成为卧底一样。 第31章 十字街头人来人往, 九重千秋站在人行道的绿灯路口久久未动,不知道在沉思什么或许只是单纯在发呆? “千秋哥哥,”江户川柯南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在这里做什么, 站在路边很危险哦。” “是柯南啊,早上好, ”九重千秋循着声音低下头, 看到了江户川柯南正抬头看到, 弯下腰, 旋即又看到了两双鞋想自己走来, 抬头看去,“灰原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阿笠博士。” “早, 千秋。”大胡子博士笑呵呵打了声招呼。 “早。”灰原哀淡淡回了一句, 便不再说话。 “我记错时间了, ”九重千秋有些无奈地低头对柯南说,“我本来以为今天有研讨会, 但是没有, 学校今天也没什么事,所以我在想要去哪里。” “那千秋哥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烤肉,”江户川柯南提议道,“博士的朋友送了他四张免费畅吃券,我们正好缺一个人哦。” “会不会有些早?”九重千秋抬手看了看手表,“才十点呢。” “因为烤肉店在中心商场, 我们想去逛街买点东西。”江户川柯南解释道,“千秋哥哥不知道去哪里的话, 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吖。” “好。”九重千秋一口答应,“我也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一行人就这样准备往商场方向走去,但是出发之前,九重千秋还是可以停了下来,环顾了四周。 “怎么了吗?”江户川柯南停下脚步,落在另外两人后面,回头问道。 “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九重千秋有些疑惑,迅速跟了上来,“可能是错觉吧。” “那刚才停在这里也是因为觉得有人跟着吗?”江户川柯南问道,两个人不远不近地跟在阿笠博士和灰原哀的后面。 “不是啦,我停在这里是为了翻电子日历啦,”九重千秋不好意思地说,“因为要提前把备注写上,免得到时候又搞错——可能是我站在这里太久了,才会有人在看我吧。” “也有可能啦,”江户川柯南双手插在运动外套的口袋里,“不过在东京要注意安全哦,千秋哥哥。” “嗯嗯。”九重千秋瞥了一眼住宅区。 到达中心商场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商场刚刚开门,人并不多,灰原哀目标明确地向鞋包区走去,阿笠博士打了声招呼就走向了玩具区。 “柯南想买什么吗?”九重千秋看着自己身边没有走动的男孩,好奇问道。 “不用啦,我没什么想要买的,千秋哥哥想买什么,我也想看看。”江户川柯南刻意笑着问。 “比起买东西,”九重千秋看了眼四周,“柯南愿意陪我转转吗?” “好啊。”江户川柯南等的就是这句话。 刚才九重千秋站在路口放空的样子可不是一般的思考。不然他也不会叫住他,这种时候,还是看住人比较重要。 阿笠博士说是区玩具区,其实是为了提前去烤肉店帮他圆上四张畅吃券的说法,免得到时候露出破绽。 九重千秋倒不是没有想买的东西,只不过是在商场里,他看到了[一些]任务,这就是柯南的威力吗? 【丢失的婚戒——菊池悠太最近夫妻感情似乎出现了问题,同时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找上他,希望他能借助职务之便给她找一份工作,雪上加霜的是他弄丢了自己的婚戒,装着手指受伤避着妻子买婚戒的菊池悠太需要您的帮忙。】 【来自通风口的污渍——衣服挂在这里似乎不应该沾染上这样的污渍,是因为天花板的缝隙吗?请尽快找到通风口的秘密。】 【秋天的柳花——能够在转凉的初秋培育出这样的柳花真的非常不容易,花店的员工似乎将它和其他花种混淆了,商场里似乎并不适合这样的花,如果是呼吸道敏感的人可能会觉得非常不适应,不如提醒一下正在打喷嚏的店员?】 【螺丝松动的玻璃——这么点松动当然不会出事啦,护栏可是很结实的,但是防微杜渐嘛。】 九重千秋是一个好孩子,这样的评价在邻居口中并不是多么令人惊讶。但是旁观的江户川柯南此时却在验证这样的评价。 无论是归还遗失物还是对店员的友情提醒,九重千秋做的得心应手。只不过发现了更衣室上方的监视器这种事,也太超过了。 “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吗?”被问到的九重千秋有些疑惑,“因为只是一些小事,如果我做了,能让别人获得好处,为什么不做呢?” 这也确实是九重千秋所想,本体经常获取印象值的任务都非常简单,上交遗失物、一个简单的提醒、安慰某个低落的人等等小事,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做呢? 更何况,这些任务似乎并不仅仅只是些小事? “但是能发现这些小事的千秋哥哥也非常厉害。”江户川柯南肯定道。 “啊,不要显得我太多事就好。”九重-任务作弊-千秋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 很快,就到了餐厅开放的时间,一行人进入了烤肉店。 九重千秋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发现了放在不同位置的清洁剂,看着清洁剂上的任务提示,他将其中一瓶放进了安全通道的清洁车上。 “灰原小姐今天很开心呢。”九重千秋看着微微有些放松的灰原哀,“喜欢我之前送的饼干吗?” “味道不错。”女孩微扬下巴,矜持地说道。 之后,便是大人的交流时间,九重千秋虽然对工科并不算十分感兴趣,但是对于阿笠博士这位可以单人搞发明的博士还是非常敬佩的。 “你想缩小助听器的体积?”阿笠博士惊讶问道。 “是的,除了想要让他更加牢靠,能够不要那么引人注目,也是我的目的。”九重千秋打开手机,显示了自己的助听器图纸 “哦,这个设计以及非常完备了。”阿笠博士看着图纸,“在集成方面,我倒是有个想法……” 阿笠博士难得遇到一个向他请教专业问题的学生,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到兴起的地方也是手舞足蹈。 于是,两个孩子无奈对视一眼,埋头苦吃,两个大人却只是在聊天之余吃点东西,直至被尖叫声打断交流。 江户川柯南立刻就放下了筷子冲上前去,阿笠博士也站起身熟门熟路地安抚人群,灰原哀则打开了手机,按了两下键盘,只等江户川柯南一声令下。 “叫救护车!”江户川柯南的声音很快传来。 看着地图上的闪烁光点,九重千秋走上前去,看到了被人群包围的男人。没有过度的拥挤导致人呼吸不畅,一切都井然有序。呼吸还在,只不过性命垂危。 “看样子是过敏。”看着男人身上的红痕,九重千秋问道,“带药了吗?” “我、我不知道。”同桌的黑发男人有些慌张,“高田从来没说过他什么过敏。”另外两个女人也是一脸慌张。 “暂时只能等救护车了。”江户川柯南将男人放平,脸色凝重。 “查一查伤口吧,”九重千秋提议道,“餐桌上没有什么常见的过敏源,说不定有伤口。” 在系统的帮助下,九重千秋顺利找到了后腰的针口。只不过伤口肿起,即使用了肥皂水冲洗,也只能算是尽人事。 索性救护车来得不算慢,一切都还来得及。 灰原哀虽然负责打了电话,但是仍旧坐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不过眼神一直往这里飘。 这样的表现倒是六年前川和日向看到的差不多,再看看一旁已经在现场奔走的江户川柯南,九重千秋并没有急着开口。 旁听江户川柯南套话的九重千秋目前已经知道,这些人是摄影部的大学同学,如今是难得的毕业交流会,伤者名为高田昊,是当时的副部长,村上唯人和他是当时玩得比较好的朋友,三浦晶和柴田爱美则是小有名气的摄影家,此次聚会是由高田昊主动发起的。 根据监控器的影像显示,高田昊在某次中途去过洗手间之后状态就不太对劲,不住地抓挠身上,而且在大厅里,并没有人能够碰触到他的后腰。但是与此同时,每个人都曾经有机会和高田昊共同离开监视器的范围,算上发作时间,都有嫌疑。 而在警察到来之后,经过不同人员的问询,最先破防的是三浦晶。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柴田爱美呢?他和高田昊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在餐桌上他们完全就是隐瞒的意思,这不是很可疑吗?”三浦晶不住揉搓着指尖,“而且明明是很久都不联系的关系了,谁知道他为什么又要找我们来聚会。”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既然被戳破了关系,柴田爱美也没有再隐瞒,“他盗窃了我的摄影照片,甚至以前那些获奖照片也是假的。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和他在一起。” 三浦晶惊讶地看向柴田爱美。 “不用这么看我,”柴田爱美捋了捋头发,又将矛头转向了第三人,“我本来愿意和他在一起,也是因为他的拍照技术,话说起来,村上和黑田在毕业之前不也吵了一架吗?”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村上唯人挠了挠头,“我当时跟他吵架也是因为他拿了我的照片去比赛。但是我现在也不做这一行,当时还是意气用事了。” 感情这还是个惯犯。众人无语。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还要答应这次聚会?”咨询的警官问道。 “因为、因为他说有个内推的名额。”三浦晶有些不好意思,“我的风格比较小众,但是还是需要一份正式工作的。” “他说会帮我介绍当初获奖照片真正的拍摄者。”柴田爱美耸耸肩,“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会再因为一张照片和人交往,但我还是很好奇。” “他说有空来的人不多,希望我来热个场,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村上唯人看了看周围人的视线,“呃,理由很奇怪吗?” “那么麻烦展示一下随身物品。”证物科的警员走上前。 第32章 三个人的随身物品并不多, 村上唯人只有手机和家门钥匙,柴田爱美则多了一副眼镜、备忘录和一支笔,三浦晶多带了几幅作品, 看样子是真的准备求职。 根据对三人的情况核实, 村上唯人的家确实就在附近。作为一个短短五年就升职成为项目经理的毕业生,他的前途一片大好。 柴田爱美作为一个自由摄影,擅于人物摄像,近期刚刚获得SIPA摄影大赛的奖项,生活也算富裕。 反观三浦晶, 她的摄影作品确实是小众主题, 各种各样的街景日常、城市日出, 看上去就像是年轻人用手机随手拍出来的照片, 而且最近她正在为了房租而烦恼。 看着柯南低头思考的样子, 九重千秋走近了已经走向前的灰原哀。 “灰原同学会害怕吗?”九重千秋随意找了个话题。 “不会, 人类不就是会互相倾轧吗?”灰原哀不在意地说道,“他们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也对。”九重千秋发现江户川柯南仿佛想通了什么,正拉着阿笠博士在商量。 随着九重千秋注意力的转移, 两个人的气氛迅速冷场。 突然—— “千秋……哥哥,”灰原哀开口,吸引了九重千秋的注意力,“上次的饼干味道不错,可以教教我吗?” “嗯?灰原小姐如果喜欢的话, 我可以多做一点, ”九重千秋转过头, 蹲下身,“但是烤箱对你来说还是有点危险的哦。” “叫我小哀就可以, ”灰原哀微歪着头斜看向地面,背着手提起脚尖点了点地,“那说定了?” “说定了。”九重千秋再次起身时,阿笠博士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推理,面对几个嫌疑人的否认也能够慢条斯理地一一反驳。 看似毫无破绽,九重千秋却没有忘记刚才阿笠博士的口型,那是—— “好的,新一。” 况且在阿笠博士的一次卡顿过后,九重千秋发现声音的来源仿佛变矮了,加之暂时消失不见的江户川柯南。 哇哦,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只能说是确定了。 那边的闹剧仍在继续。 “我跟他是高中同学,当时他骗我说是参赛时搞反了我也信了,”最先哭诉的仍然是三浦晶,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但是毕业的时候我发现村上君也被抄袭了,他就是个人渣!” “但是动手的并不是三浦小姐,”阿笠博士的声音说道,“三浦小姐的手有直接接触清洁剂留下的伤,但是并没有动手,对吧?” “我提前在这里放了两瓶酸碱清洁剂,”三浦晶磕磕绊绊地解释,“但是其中一瓶漂白剂不见了……我拿着清洁剂的时候有些害怕,不小心弄到了手上……在找的时候,我突然就后悔了……我想好好赚钱,拍我喜欢的照片……” “那真正的凶手是?”这一次开口的是目暮警官,他的目光一直在另外两个人身上移动,体态超越常人的警官只想尽快知道推理的结果,好及时控制住犯人。 “犯人是柴田小姐,”阿笠博士的声音也没有卖关子,“凶器应该就是她的眼镜镜腿,那是可以拆卸的。虽然柴田小姐已经擦拭过了,但是还是可以验出血迹的。” “是我,”柴田爱美并没有多做挣扎,摘下眼镜的她露出了不屑的眼神,“那个男人,拿着我的作品开展会,却冒充说是自己的,对,我现在确实出头了,但是他呢?哼,他在电话里说是什么帮我引荐当初那张照片真正的拍摄者。但是实际上,不就是想在我们这群倒霉蛋面前吹嘘他现在的成就?” 女人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两位刑警向外走去,只是在路过目瞪口呆的村上唯人时,一声冷笑。 村上唯人一脸茫然地转身,却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只能说,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为什么能猜到是镜腿有问题?”嫌疑人的过于配合,让整场推理瞬间结束,只能由高木警官提出问题。 “因为她在撩头发,应该是不怎么戴眼镜,所以觉得耳朵有点疼。”阿笠博士解释道,“但是最终结果还是要看查验的结果。” 而此时消失许久的江户川柯南终于跑了出来。 抓到了嫌疑人,医院也传来人确实没事,剩下的工作就与他们一行人无关了。 走出中心商场时,已经临近下午。 在回去的路上,当再次路过早上他们相遇的路口时,九重千秋再次停下了脚步。 “千秋哥哥,你在看什么?”江户川柯南问道,“还是觉得有人在看你吗?” “嗯……我好像也看到了一个穿黑风衣的人,”九重千秋有些疑惑,“小哀,你的脸色很差,怎么了吗?” “没、没事。”女孩戴上了卫衣帽子,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冷了。” “黑衣服的人?”这是江户川柯南突然有些炸的声音。 “毕竟没有太阳了,我们尽快回去吧。”九重千秋脱下了外套,给女孩披上,“可能只是错觉吧,怎么了,柯南?” “在哪里?”看着江户川柯南突然着急的样子,九重千秋回想起组织不知道为什么,清一色黑外套的行动习惯,很好,反派担当的地位更稳了。 “你问我在哪里,”九重千秋有些茫然地四处转头,“我也不太清楚?”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阿笠博士出来打圆场,“小哀万一感冒就不好了。” 江户川柯南只能作罢。 —— “绿川,有人找你。”川和日向挑着土豆,头也不抬,“给你三分钟,让他们两个别跟着我们了。” 诸伏景光抬起头,却没有看到可能的人。 “往前走,在第三个架子后面。”川和日向将挑好的土豆装进袋子里,径直去称重区排队。 诸伏景光不疑有他,假装要买别的,转道从另一边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了眼熟的两人。 “你确定是他?”萩原研二站在货架后,轻声问道,“我们不靠近比较好吧,他还有个同伴。” “我就看了一眼,”松田阵平没有探出头,“怎么可能确定,我就是觉得有点像,呆会儿我们去买西葫芦顺便……嗯?” 萩原研二微微有些呆滞的目光让松田阵平下意识转头,看到了正在他身后的诸伏景光。 “别跟过来了,你们被发现了。”诸伏景光神色无异,他走向两个人,在货架边走走停停,仿佛他只是来转了一圈。 当诸伏景光拿着随便挑的酱菜回到川和日向排队的地方时,川和日向也没有多说什么。 地图上的两个标注人物终于往远处走去。不仅仅是诸伏景光,川和日向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把这两个人拉下水。或者说,既然避免不了拖得越晚越好。 川和日向面色复杂地看着陪自己排队的苏格兰,清理掉一个人的存在痕迹是很难的,在现在这个高速发展的社会,你永远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会留下你的影像。 比如,住院的神代诚已经可以接受探病,为了给他找点乐趣,有人带了一本曾经的照片集锦给他解闷,其中有一张是某次联谊的照片。 照片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正脸清晰和其他眼熟的女警。但是在角落里,神代诚透过酒杯反光看到了明显有些稚嫩的波本和苏格兰,是不认识可能认不出来,但是熟人一眼就能辨别的程度。 而且,很明显,松田阵平那时正在和波本玩瞪眼睛的游戏,苏格兰可能是在安抚波本。所以,即使四人关系不好,怕也是熟人了。 于是,很多真相都浮出了水面,包括川和日向曾经被卧底包围,以及现在正包庇一个卧底这件事。 这跟川和日向预想的并不一样,他原本以为是苏格兰比较重感情,那么面对波本,他极有可能被策反,或者已经被策反。但是只要和自己绑定,不搞砸自己的任务,那么苏格兰就是安全的。 结果,是自己大意了。 他万万没想到,像苏格兰这种广义上比较善良比较正义比较心软的好人,居然真的是个好人。 所以,他跟波本是同学兼同事,感情才会这么好,并非是他们之间有着第二爱? 川和日向不理解。 起初会对他们两个的关系产生怀疑,纯粹是因为在和波本搭档的过程中,川和日向对波本确实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个男人性格冷硬,是典型的独狼性格,脸上天天挂着假兮兮的笑容。而且他们的搭档关系仅仅只是建立在川和日向不可以在伤好之前喝酒这一前提下,波本完成任务的时候,别说和他商量。事实上,如果不是闲着没事,天天盯着波本的动向,川和日向连猜都猜不到这个男人天天在干嘛。 但是就是这样的人,能在临时联合活动中,把信任托付给苏格兰,就算看到苏格兰替莱伊带孩子也能当作看不见,更别提两个人行动时的默契了。 甚至,在苏格兰和自己搭档之后,川和日向明显感觉到自己被针对了,更别说苏格兰某次明显的怒气,这不就是双向奔赴吗? 难道这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卧底同事? 第33章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于这两个基本消失了六年的好友去向有着自己的猜测, 更别说有些资料影像的丢失。 能不急着上前确认诸伏景光的原因,除了担心自己误事,也是因为之前就已经遇到了化名安室透的某个金发混蛋, 那个原本天天冷着一张脸的男人笑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松田阵平语。 那家伙都能在餐厅当服务员看板郎,诸伏景光出来陪人买菜怎么了。 如果说与好友的重逢令人愉悦,起码两个人都还活着。但是被隐瞒的感觉并不友好,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人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甚至会担心某些稀疏平常的举动会对他们有影响。 降谷零嘴严得很, 至今,除了他和诸伏景光在同一个国际组织卧底这件事,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他们现在的情况依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让松田阵平一度很火大。 但是又不能怎么样,工作是工作,私人是私人,他们不可能因为私人情感要求降谷零说些什么。 但是降谷零同样知道,比起让这两个人自己查,不如让由自己来说,起码更安全一点。所以, 这两个人是能够联系到降谷零的。 是夜,两个人熟门熟路进了某人的安全屋, 不多时, 另外两个人也到了。 四个人多年来的首次见面, 起始, 就是沉默。 “绿川光,”诸伏景光打破了沉默,指了指自己,“今天遇到的是我的搭档,离他远一点,不要关注他。” 虽然知道降谷零可能也会说出同样的话,但是能亲自来见见昔日好友,或许也是诸伏景光的一点私心。 “我先走了。”诸伏景光拿走了降谷零带来的购物袋。 没有旧友聚首的回忆也没有现实的感叹,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能出来这一趟,已经太过了。 诸伏景光从不怀疑川和日向的观察力。即使他自认为无论是出门时间还是表情管理都控制得很好,但是他就是知道川和日向早有猜测。 “你可以多呆一会儿,”川和日向接过诸伏景光递来的购物袋,低头翻找出自己想要的糖果,“我不着急。” 对,就是这样平平淡淡说出自己的推测,肯定至极。 诸伏景光是淡定了,可川和日向不淡定了。 他不知道上一次波本和苏格兰聊了什么,苏格兰确实贡献了大量的印象值。但是自从那次过后,川和日向所说的对于他们关系、身份的猜测,都不再能引起苏格兰印象值的剧烈波动,甚至不如日常贴贴。 ——波本,你很好。 如今陷入两难的变成了川和日向,他不可能像之前那样直接要求换搭档,就苏格兰和波本那在他眼里满是破绽的卧底手法,他真的很担心苏格兰的性命。 尤其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好像很看重这两个人的情况下。 购物袋被丢到地上,易拉罐互相撞击的声音扰乱了一室安稳。 石田达也刚刚回家,橘佑介不可能再打电话把人叫过来,矢野优依正在谈增加投资的事情不在神代诚身边。 所以,川和日向只能勉为其难拉过苏格兰,八爪鱼般缠绕上这个让他烦躁的人,他把脸埋在对方的脖颈上,关上了弹窗提示,报复性地加大了力道。 烦躁但无怨怼。 另一边,诸伏景光的提前离场并没有引起过大的反应,毕竟他们之间连对话都没有。 “你们的问题先撇到一边,反正现在活着就行,”松田阵平先发制人,递出了一个文件袋,“我们也不是没有事做,最近发现了点东西,是你们组织吗?” 降谷零接过文件袋,里面是菅原空良的个人信息,还有一份手写的分析报告。 而报告终结,书写人留下了自己的猜测——他们又来了。 在此之后,他写了一连串的名字。 作为组织的情报人员和日本公安,降谷零知道的信息远比在场的人更多,他明确知道,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组织有关,能将这些人串联起来的人物他也知道。同样,他也清楚面前的两个人想问些什么。 “神代诚出事和组织没有关系,菅原空良没有做。”降谷零没有再翻资料。 他承认了自己卧底的组织和神代诚推测的是同一个,并且确 认了菅原空良的立场。 “只不过,那份资料组织已经拿到了。” 菅原空良确实动摇过,但是最终在神代诚的帮助下,他联系了公安,在公安的配合下,传递出了一份公安想要传递的资料。 “资料内容我就不问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萩原研二的不再深究,“神代君的材料过于杂乱了,我和小阵平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这次事件相关的文件梳理出来。” “嗯,”降谷零知道神代诚,毕竟作为警视厅的“猫”,公安也曾经塞过不少人去警视厅让神代诚过过眼,“这件事,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神代诚虽然暂时拒绝了去公安的邀请,但是依然是他们的关注重点,松田阵平带来的资料,降谷零很早就看过了。 或者说,神代诚手写分析报告这个习惯,就是在公安时不时翻阅他的办公桌之后养成的。虽然提前知道萩原研二两人的朋友是个少年侦探,神代诚的分析能力依然令人惊艳。 另一方面,神代诚天生的共情能力,如果说放在案件推理上是优势与劣势并存,但是在审讯方面,天赋异禀。 矢野优依做的事他也知道,但是都是按律办事,公安也是放任状态。 正事说完,聊天重心又回到了川和日向的身上。 “你们今天是怎么遇到他们的?”降谷零并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信息,诸伏景光可能会因为搭档的时间过久,从而忽略一些事情,但是自己的这两位友人不一定。 “我们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小阵平先看到的。”萩原研二回答道,“如果不是后来景光回头找我们,我都没看到他。” “我就是觉得有点像,”松田阵平解释道,随即又有些疑惑,“但是从我跟上去到景光来找我们,可能只有三分钟不到。” 曾经常年和炸弹打交道的松田阵平对短时长非常敏感。 “也就是说,如果加上景光绕路找上我们的时间,”萩原研二也皱了皱眉,“可能在小阵平刚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有了警惕。” 要知道,他们并不是跟着对方到了超市。只不过是碰巧在超市遇到,当松田阵平带着他转进酱菜区到告诉他他觉得他看到了诸伏景光的时候,他都没发现其实他们准备跟踪。 “呃……”降谷零也没法解释,川和日向的侦察能力他深有体会,例如每次都能看穿贝尔摩德的易容又或者仅仅根据他出门的时间长短、鞋底污渍、身上的气息就能判断出他做的什么任务。 “和景光一起的男人,我也只看了一眼,”松田阵平也没法提供什么准确的信息,“其实,如果不是景光在他身边,我会觉得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帅一点的那种。 川和日向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威胁性,金棕色的头发并没有给人以锋利感,在没有看到眼睛的时候,配合白T反而柔和了整个人的气质。 再加上他在菜品区娴熟的挑菜姿势,只能说,过于居家了。 对此,降谷零也没有意外,川和日向一向把自己遮掩得非常好。可以说,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川和日向杀人,他也无法相信,这会是一个杀手。 而这一点,正是降谷零所忌惮的地方,川和日向对杀人这件事毫无态度,没有兴奋、没有恐惧、什么都没有,仿佛呼吸一样正常的举动,甚至都没有不让他喝酒这件事来得让他激动。 而让他激动的代价,就是川和日向直接发现了降谷零的可疑举动。 “不可以哦,波本。”当原本的接头人说出了川和日向的声线,“这件任务应该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的,你不可以和别人合作。” 这件事情一度成为了降谷零的噩梦。 他根本想不到,那时候天天躺在别墅里养伤的川和日向是怎么发现他和接头人的联系,又是怎么顺利对上他们之间的暗号,伪装得天衣无缝。 他甚至不知道,那时的川和日向发现了多少。 和川和日向解除搭档关系之后,降谷零多少松了一口气。即使这件事如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他也不想再暴露在川和日向的目光之下。 直到诸伏景光成为了川和日向的新搭档。 那个男人站在诸伏景光身边,用口型对他说,他是我的了。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一起去超市?”降谷零看着对面两个等着自己回答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第34章 这场会面, 最后以打闹结尾。 率先出门的幼驯染对视了一眼,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靠着话题转移吸引两个人火力的降谷零则独自静坐了好久。 降谷零见过的川和日向并非仅仅是他告诉诸伏景光的那样,事实上, 他并不否认川和日向的安全性。 组织里的代号成员也没有嗜杀者, 毕竟组织在完成任务的前提,是不暴露组织本身, 过于激进的人员根本不会成为代号成员。 即使降谷零担心他会毫无杀气地动手,令他恐惧的也不仅仅是突然的袭击, 更是川和日向绝对的武力压制。 作为川和日向有用的搭档,波本是见过他的档案的,惊人的单手臂力, 以及绝对的武力压制,波本对他比起偏见, 更像是人类对超越自己认知存在的事物的警惕。 诸伏景光不知道的是, 在他们搭档之后, 川和日向不仅一次单独联系了降谷零。 川和日向就像是手握上帝之书的旁观者, 他无意陷入他们之间的斗争。但是他又是一个充满好奇的旁观者, 时不时会下场干预故事的走向,似乎想试试故事会走向何方?光明正大地偏爱着自己关注的人, 不计后果。 这么些年来, 川和日向告知过他联络人出现问题、明示过他的身份,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诸伏景光,为了让诸伏景光能好好和他做搭档。 所以当发现川和日向误解了他和诸伏景光的关系的时候, 降谷零没有解释, 他甚至推波助澜了一把, 就是为了让川和日向能肯定自己的猜测,从而获取他的庇护。 人类对其他生物总有着自己的解读,或许正确、或许错误。但是总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那些猜测或许毫无根据或许看似合情合理。但是人类听不到他们的解释,一厢情愿地相信着自己的想法。 降谷零借着川和日向向公安传递了不少信息,恐怕FBI也是。 川和日向对苏格兰,就像是人类家养宠物,封闭家门,隔绝一切危险,闲暇时逗弄一番,如果爱宠能隔着玻璃认识几个朋友,爱宠人士总是愿意为自家主子多养几个朋友,但也就如此了。 降谷零不断试探着川和日向的底线,这次的游戏厅是,同意多次和诸伏景光见面也是,川和日向容忍了降谷零的得寸进尺。 这说明苏格兰对野格来说相当重要,但是这样的重视又让降谷零有些担心,如果一旦苏格兰的身份暴露,面对这样的欺骗,川和日向又是否会和对待莱伊一样,轻轻放下呢? —— 告别了九重千秋,三人进入了阿笠博士的家里,此时的灰原哀已经恢复了脸色。但是出于对九重千秋的隐瞒,她依然披着对方的外套。 “今天怎么回事?”一进房间,江户川柯南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不知道,”灰原哀恢复了冷淡的脸色,“我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但是九重千秋说是看到了黑衣人。”江户川柯南拧紧了眉头,“会不会和组织有关?” “不一定,”灰原哀含糊地说了一句,“又不是所有黑衣人都是组织的人。” “但是你……”江户川柯南刚想反驳,却又被灰原哀的下一句话定在原地。 “他好像发现了是你破的案,而不是博士。”这是肯定句。 “不、不会吧。”江户川柯南咧着嘴,自我安慰道。 “九重千秋的判断力,你不也知道吗?他在北海道大显身手这件事。”灰原哀扯了扯嘴,“而且就算我们今天遇到了组织的人,恐怕也只是偶然,不知道人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的,你要怎么找到他?” “啊啊啊。”江户川柯南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而且如果跟踪九重千秋的就是组织的人,那么组织的人又为什么盯着他呢?” “那就要靠你自己了,大侦探。”灰原哀耸耸肩,拿着九重千秋的外套就去了洗衣房。 进入洗衣房之后,灰原哀才放下了自己带有嘲弄的笑容。对于这次遇到的人,她自然有所猜测。 ——那名做了她半年实验体的代号成员,野格。 假设九重千秋感受到的视线不是错觉,那么在同一个地方感受到窥视感,很有可能对方不是在跟踪他。只不过是在盯着这个地方观察人类而已。 联想到当时川和日向在实验室里的 娱乐活动,灰原哀闭了闭眼,那么自己当时的表现应该被对方看到了。 如果川和日向好奇,那么今晚他就会找上门,不是她过于高看对方。而是他们这一行人确实过于显眼,想找到她,轻而易举。 相反,如果今晚她没有遇到川和日向,就说明川和日向暂时对她不感兴趣,那么她的身份就还是安全的。 而这件事,工藤新一最好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在川和日向眼里,他就和一般的孩子没有区别。 不然,她真的很担心这么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侦探会做出些什么。一旦引起了川和日向的兴趣,工藤新一又能否承担得起对方的追根究底? 川和日向的分寸感就跟小孩子一样,不把自己的玩具玩坏,仅此而已。 第二天早上,看着就很高兴但是却不断打喷嚏的灰原哀,阿笠博士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 阳光进入房间,照出了在空中飞舞的尘埃,在这样一个好天气里,神代诚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好友。 两个人将房间检查了一圈,又刻意拉上了窗帘。 “阿诚,我想知道,你在菅原空良的报告里写的他们,你究竟了解多少?”松田阵平郑重其事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们会再瞒我一段时间呢。”神代诚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相册。 “你早就知道?”松田阵平震惊,“你知道什么?” “你是指什么,你们好友重逢,还是说,他以假乱真的身份,又或者,你们昨晚睡在一张床上却聊了整整一夜……” “停停停,你不要在这个地方这么敏锐好不好?”再次和幼驯染一起被提起,松田阵平感觉自己快得PTSD了。 “他昨天也是这么转移你的注意力的?”神代诚露出了然的笑容,“是因为你们昨天一起去了哪里吗?影厅?商场?超市?餐厅?哦,是超市。” “你还真是,很久没这么欠揍了。”松田阵平感觉自己的拳头在痒,“那么聪明的神代警官,能解决我们的疑惑吗?”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点。”无缘无故又被拖下水的萩原研二感觉自己非常的多余,“阿诚,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们和伊达航警官作为同届,成立三人好友组,基本是不存在的,”神代诚开始翻动手里的相册,“伊达航警官是一个非常照顾人的角色。但是如果面对明显感情很好的你们两个人,你们应该没法成为很好的朋友,那么你们的好友关系里必然会存在第四人,那个人会和你们有所冲突,又或者有些什么样必然的联系,伊达警官是作为调和剂的存在。” “而近期,你们的照片给了我一个启发,你们并非是四人好友,起码有五个是吗?”神代诚指着相册角落的酒杯。 “但是这两个人,我没有见过,他们其中一个是你们那届的第一名吧?明明是第一名,我却没有见过,甚至连资料都没有,你们这么多年就像是没有这两个朋友一样,所以我猜测——谍,徒协反,间也。”(1) “但是你们前段时间见到了,”神代诚递出了相册,“有些照片,还是销毁比较好——而你们来找我,无非是想知道,他们的处境如何,你们又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或者说,不会拖后腿?” “阿诚,”萩原研二顶着僵硬的微笑,“跟我们可以见外一点哦,不如使用一下语言的艺术?” “好。”神代诚笑得瞬间官方了起来,“这个组织目前有什么目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根据目前为止我发现的那几个人,和他们的做的那些事,我初步判定,这个组织的目标,在于科研或者说是医学。” “他们在不断渗透到我们的高层中,但是这些高层所做的事情,大多数都只有一个目标——筹钱,方法可能是排除异己也有可能是敲诈勒索。但是这些事情的目标,最后能造成的后果也就是更高的权力以及更多的钱。” “菅原空良需要带出来的资料却不在这个范畴里,那些资料里,有一个很小的诈骗案,某个医生,谎称自己能够起死回生,并且真的救活了某个人……” “一个庞大的组织,对资金的需求如此巨大,却没有在任何国家激起水花。所以他们并不是想引起战争,那么他们需要金钱的目的,无外乎科研、医学这些周期性长、投资巨大的产业。” ——更重要的是,三年前,矢野优依在人鱼岛,看到了宫野志保,组织的医药研究科学家。 第35章 “你们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矢野优依拿着一捧花走了进来,“护士都在问我是不是诚君的身体不舒服又去睡觉了。” “呃……”下意识真的觉得自己在商量见不得人的事的两人,只有萩原研二坚强回复道,“一时着急。” “嗨吖, 不用担心, 病房附近都没人的。”矢野优依把花插进窗台的花瓶里, 拉开了遮光窗帘,“两层呢, 你们这也太显眼了。” 透过白色纱制窗帘的进来的光一下子照亮了房间, 早有准备的神代诚闭上了双眼。这两个人检查的时候他就想说了,这个地方矢野优依已经检查过了。 只不过, 这两个人风风火火的样子, 可能还是要自己检查一番才放心。 “至于你们想问的, ”神代诚双手交叠在腹部, 右手紧压左手手背出白痕,“我不知道哦——不要这么看我嘛, 我又没见过他们,也没有相关资料, 知道才很奇怪啊。” “不过,”神代诚慢悠悠地说道,“他既然暗示你们来找我了,说明他们当前的处境并不危险, 还有余裕和你们交流。” “是我们先问的哦。”萩原研二轻巧打断了神代诚的话。 “不哦,研二哥, ”神代诚打了个哈欠, 眼睛不可控制地有些红,“我的资料,他们都是知道的,能让你们看到,就是等着你们去问的。” “呃……”被摆了一道的幼驯染二人组。 “你们遇到的人应该不危险,不然你们也没法出来找我了。”神代诚眨了眨眼睛,一颗眼泪掉落,“毕竟公安都是控制狂。” “你说你的脑袋怎么长的,怎么什么都知道,”松田阵平上前,抽掉了垫在神代诚腰间的枕头,又调整了一下他脑后的枕头,嘟嘟囔囔,“既然没问题,你先睡吧。” “因为信息不平等啊。”神代诚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睛,“你们不知道嘛。” “对对对,因为我们缺少信息才会这样。”松田阵平非常敷衍地回答道,给人拉上了被子。 回复他的,只有某人逐渐平缓的呼吸。 三个人轻手轻脚出了病房。 “这才几点,没问题吗?”萩原研二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有些担心地问道。 “因为刚打完止痛针不久,不用担心啦,你们还不相信我嘛。”矢野优依推着两个人往外走,“两个大忙人,去忙你们的正事吧,不是问到结果了吗?” “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松田阵平被推着后退,不得不偏过头看着背后的路。 “也是,我们还有别的事。”萩原研二则顺势转身,一手搭在了松田阵平的肩上,“走吧,小阵平。” 两人走出医院,春天的风吹得人有些昏沉。 “不对,止痛针还有昏睡效果吗?”松田阵平突然问道。 “没有哦,起码阿诚打的没有,是止痛针快失效了吧。”萩原研二看天看路就是没看松田阵平,“优依也知道。” “哦。”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会儿,“回去吧,一晚上没睡,我困了。” “嗯。” —— 橘佑介扮演过很多角色,作为花瓶。 有时候会是神山上的少年,眼神清澈,对尘世抱有好奇。 有时候会是记忆中的明月,仿佛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总而言之,橘佑介接的每一个角色,都是为了全方位展现他的容貌,至于演技?大概率是不重要的。 但是《30S的真相》不同。 橘佑介需要扮演当前正引起议论纷纷的角色——神代诚,作为男一。 作为警视厅的重要角色,神代诚办理的案件常年会登上报纸头条,倒也不是多写实,只不过是为了彰显警察的能力。 当《30S的真相》这本类自传体小说一出,热衷推理的读者争相追捧。小说并非是第三人称,而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描述神代诚曾经经手过的案子,主角是一个名为小野寺茜的女孩子。 似乎是为了让小野寺茜能够更多地参与进案件,作者让女主多次作为人质,被读者戏称为女主光环。 “新剧本看了吗?”石田达也问道。 “没有问题。”橘佑介自信心满满,他当然知道书里写了什么。 虽然神代诚曾经为矢野优依的胡编乱造感到苦恼,同样不可否认,矢野优依在写着这系列书的时候,心情异常愉悦。 & 即将到达片场,自信地打开剧本,阅读其中片段的时候,橘佑介突然震惊。 “达也,这跟小说里的不一样。”橘佑介看着一段同时被绑架的密室独处戏。 “别担心,和你搭戏的是琴南奏江。”石田达也笑得异常浮于表面,只可惜低头翻剧本的橘佑介并没有看见。 “不、不是,”橘佑介翻着剧本,“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啊,这不是个侦探剧吗?” 矢野优依变身最大投资商之后,不是要求不要改剧本了吗? “所以我对你说的话,你根本没有好好听。电视剧怎么能不谈恋爱呢,这本小说对于感情线的描写本来就很模糊,”石田达也温柔却暴躁地揉着橘佑介的头,“放心量很少的,我已经和导演商量过了,绝对会照顾你这个未成年的。” “我要告诉社长,你欺负我。”橘佑介哼哼,“我马上就要出场了,你还弄乱我的头发。” “佑介,”石田达也揉的力气更大了,“这是个周播剧。” “所以?”橘佑介逃离魔爪,努力扒拉自己的头发。 “如果你们的反响热烈的话,导演会考虑多加点你们的互动戏进去。”石田达也老神在在地看着小出亮平掏出镜子和手机,扒着椅背替橘佑介梳头。 “嘤。”橘佑介撅起嘴,睁大了双眼,对着石田达也拼命眨眼。 “先看剧本。”石田达也掏出手机,“这是今天的安排。” 真正出演的时候,橘佑介并没有掉链子,面对剧本里冗长的推理台词。除了少量的演技问题,橘佑介并没有在台词上犯过错。 “不愧是上野老弟推荐的,”川本直太郎看着录像回放,啧啧称赞,“琴南小姐的发挥也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呢,看来我们的进度还能再快一点。”人气高演技好自带后台还舍得投资的演员哪个导演不想要? “琴南小姐,给。”橘佑介端着小出亮平买的奶茶跑了过来,递给了琴南奏江,“接下来的时间里,还要请琴南小姐好好教我哦,毕竟演技方面我还是个新人嘛。” “你的演技很好,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商讨一下。”琴南奏江并没有说假话,在来之前,她本来以为这部剧基本已经宣告打不起水花了,书是好书,自带读者流量。但是作为主演的橘佑介却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角色,以前参演的电视剧和电影都是不需要演技的角色,他只需要保持自己最漂亮的样子就好了,每一帧画面截出来都是可以做成大片的那种。 就连他自己都在采访时说。 ——“我就是想拍得很好看!” 但是没有想到,接触下来之后,橘佑介何止有着差不多的演技,他的演技可以说是,非常优秀了。 虽然这仅仅只是第一天,导演挑选的剧情也并不复杂。但是橘佑介的表现力却非常有层次,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让人知道,他就是主角。 “嘿嘿,那奏江小姐有没有空教教我啊,”橘佑介翻开了自己今天的剧本,“我有些地方不太懂。” 琴南奏江并不意外橘佑介的剧本上有些潦草的字迹。事实上,就连她自己的剧本也会有着这样那样的标注。 “我看看。”琴南奏江接过剧本,并不意外橘佑介标出的地方都是编剧新增的情感戏。 “诚君,我们会死在这里吗?”琴南奏江抬起头,眼泪磅礴而出。 “当然不会。”橘佑介被某些汹涌的感情惊道,声音带着安抚,眼神却异常坚定。 “你的表情表现的是一个坚定、自信的人。”琴南奏江仔细分析道,“但是我们的关系并不仅仅是这样。我喜欢着你,你也喜欢着我。所以你会为了我用尽全力不仅仅是因为你心中的正义,还有为喜欢的人付出一切的心情,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宣之于口。” “啊?哦。”橘佑介开始茫然,马甲之间事实上并没有投射出这么多感情,保护自己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这就是演自己的苦恼之处了,被编剧脑部出的过于丰富的感情,让橘佑介产生了混乱。 “亮平君,”橘佑介迷迷糊糊地捧着奶茶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小野寺茜和神代诚之间,有爱情吗?” “当然有!”看过书的小出亮平显得非常高兴,“他们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能够做出有益于彼此的选择。而且,他们双方从来都没有因为彼此妥协过,都是为了对方成为最好的自己!” “可是,家人之间也是这样。”橘佑介开始咕嘟咕嘟喝奶茶,“不就是身份不一样吗?” “可能吧。”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出亮平点点头,并没有反驳,“那佑介要怎么做?” “把她当作我丢失的半身吧。”看着琴南奏江,橘佑介的神色渐渐变换。 第36章 橘佑介的表演出现了变化,他仍然没有表现出少年恋爱的忐忑与甜蜜,但是导演并没有及时制止。 琴南奏江却感觉到了,橘佑介情感的变化,虽然不是常见的爱情,却沉淀地愈加醇厚。 她突然知道了读者们的疑惑,像神代诚那么内敛的人,他的感情能够被感知到吗? 当然能。 这种被理所应当保护的感觉。 你应知我,我也知你,他们天生就是彼此缺失的另一半。 虽然有的时候,她觉得橘佑介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恨铁不成钢。 ——不过 “橘君,”琴南奏江在接过橘佑介递来的热水之后,红着脸说,“我毕竟是个女孩子。” “嗯?”橘佑介满脸茫然。 “橘君是个男孩子,所以我们之间是需要有一定距离的。”琴南奏江重复道。 “抱歉抱歉,”站在一边的石田达也冲了过来,把人揽在身后,“我会好好教他的。” 橘佑介一脸茫然无措地被拉走。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琴南奏江渐渐满脸通红。 “你怎么知道。”石田达也深吸一口气,“我不是给你讲过社交距离吗?” “嗯,我看出来了?”橘佑介满脸茫然,“她会不自觉哈腰,我不能看出来吗?” 如果把琴南奏江当作马甲之一,即使不能通晓自己所思所想,利用自己看到的做出合理推测。如果这样,帮一帮自己不是很正常吗? 只不过,如果脱离这个视角,男女有别这件事也让橘佑介突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当。 过于沉浸式的体验,让橘佑介更加关心变笨的自己,而非女性的自己。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会出现这样的失误橘佑介自己也不意外。毕竟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不出错,只不过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石田君又准备给你上课了?”电话那头的男人轻笑出声。 “嗯——”橘佑介拉长了声音,“社长快管管他,我不想听啦。” “你求求他咯。”月影将吾没有应承,反而说,“是因为佑介做了什么吧。” “我有好好反省啦。”橘佑介卷着舌头,吐字不清的样子听着更像是小孩子,“我看到了,达也把之前的教材都拿出来了!” “那好像是很惨,那些东西还挺厚的,”月影将吾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口气,“佑介要好好学哦,听说佑介剧本看的很快呢,现场看完就能上了。” “吖!”橘佑介压着嗓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打断了月影将吾的话,“不许提了!我错了!” “是吗?”月影将吾依旧轻声细语,“不知道是谁以前说,要敬业……” “爸爸!”橘佑介提高了音量,再次打断了月影将吾的话,“爸爸、爸爸……” 一句称谓叫得百啭千声,就想打断月影将吾这若有似无的嘲讽,索性电话那头的男人也很快收住了话头。 “我还以为,佑介忘记了我这个爸爸呢,”月影将吾深深叹气,“没有成年的时候就搬了出去,说好的每周会回来,结果总是爽约。” “我没有,”橘佑介说的有些心虚,“最近我不好去公司嘛,之前谈这个剧的时候,不是有来见过社长嘛。” 然而对面一片静默,沉默加剧了橘佑介的不安。 “爸爸不要生气嘛,”橘佑介狠心加码,“我知道错了,我今天就回家!” “不可以食言哦。”只是有人进来汇报才短暂关了语音的月影将吾眉头一挑,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嗯!” 与其他马甲不同,橘佑介是有着监护人的,并非失学儿童,也非靠着系统帮助掩盖父母的存在,是真真实实走过收养流程,有着养父的。 作为九重千秋的第一个自定义马甲,橘佑介是由系统免费赠送的。虽然能够随意选择马甲技能,但是在年龄、身份、初始地点随机的情况下,橘佑介的出场年龄,只有六岁。 相比而言,橘佑介也是最早走在职业规划道路上的人。 而这,则多亏了他的养父、如今他所在会社的社长——月影将吾。 十年前,囿于印象值获取缓慢的九重千秋,出于冲动第一次使用了系统的免费功能——身份捏造。 熙熙攘攘的东京大街上,橘佑介小心翼翼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不算太合身的套装,有些老旧,却洗得很干净。 一个落单的孩子,总能收获到各种各样的目光。但是第一个主动和他交流的,是当时意气风发的月影将吾。 月影家族并非什么历史悠久的财阀,但是凭借着信息时代科技变化的东风,月影家族迅速站稳脚跟,月影将吾这一辈的兄弟姐妹同样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经营得有声有色,扩展了月影公司的业务。 “小朋友,在找什么?”年过三十的月影将吾在当时已经是会社的社长,业务涵盖了各式服装产业。 但是对于当时的橘佑介来说,这个突如其来关心他的大人,就是一个危险人物。小孩警惕后退,却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月影将吾并没有勉强,这仅仅只是一次大人突如其来的关心,兴之所至,当一辆车开到路边鸣笛示意时,他转身就走上了车。 一时冲动的橘佑介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是那时,他收到了印象值的连环任务。从捡到一张海报开始,橘佑介跟着任务提示跌跌撞撞到了目的地,那是一个儿童歌唱比赛,这并非什么官方比赛,仅仅只是一个娱乐活动。 唯一需要的,就是父母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方便后期的联系与营销,捡到了一个被丢掉的号码牌之后,橘佑介上了台。 这算得上是他的第一个舞台,当橘佑介唱完一首歌,眼睛亮晶晶地从台上下来,孩子的快乐是无法掩盖的,获得了到达这个新世界的第一笔巨额印象值的橘佑介,简直不要太开心。 下场之时,橘佑介却遭遇了一些小麻烦,很多家长都对他的歌唱学习方法很感兴趣,在被一群家长围住之时,依然是月影将吾将他从人群中解救出来。 “哪位老师?没有,小孩子自己唱着玩的,”月影将吾单手抱起橘佑介,游刃有余地将现场变成了记者招待会,“以后做不做这个?不知道,看他喜欢吧。”。 而被月影将吾单手抱在怀里的橘佑介,惊讶之余只想踢蹬着脚赶紧下来。 月影将吾带着橘佑介走出人群,却没有再抱着他。 当橘佑介被放到地上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就跑。但是察觉到男人并没有跟着自己之后,他停下脚步转过身。 男人站在那里看着他,这不是一个安全的距离。或者说,只要男人想要抓住他,哪里都不安全。 “你跟着我做什么?”橘佑介隔着距离大声问道。 “只是凑巧。”男人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放大,却清晰地传来。 这真的只是凑巧。月影将吾今天只是想要看看自己的活动办的怎么样,却没想到在即将回去的路上再次遇到了这个疑似走丢的男孩。 如果说第一次只是好奇,那么第二次,月影将吾就有些确定,这个男孩子是真的孤身一人。 “我给你买点吃的。”月影将吾说完就走在前面,橘佑介也就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看着男人进了一家文字烧店,付完钱又走了出来,离店有一段距离之后停下了脚步,朝他比了个手势,将信将疑的橘佑介走了进去,拿到了打包好的文字烧。 对月影将吾来说,这或许就像是喂猫,唯有走得远远的,警惕的猫咪才会凑上前吃着食物,却还是盯着站在不远处的你。 只不过那是一个孩子而非猫咪,比起慢慢养熟,他更需要做的,是要在天黑之前将这个不明身份的孩子送到警局。 吃过东西的橘佑介面对月影将吾的邀请,只是愣了愣,就顺从地被牵着手送到了警局。可是警局也没有办法,橘佑介什么都不知道,似乎除了送到孤儿院,他们别无选择。更别说这个孩子看上去,就像是从孤儿院跑出来的。(1) 看着橘佑介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晃着腿,看着面前的地砖,好似在发呆,月影将吾就突然提出:“我收养你吧。” 这句话就像是青年人的意气用事,甚至在说出口的时候,月影将吾就后悔了。 收养一个孩子并非是在路边捡一只猫回家,他需要做的工作有很多。而至今坚定不婚的月影将吾在自己的人生规划里也从来没有加进过一个孩子。 不过既然说出口了,看着橘佑介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月影将吾觉得,这样的做法似乎也不赖。 “等着我去接你,好吗?” 十年前,月影将吾和橘佑介定下了一个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孤儿院的设定只是小说设定而已,事实上我们国内的孤儿院条件说不上特别好,但是根本没那么差的哦。 就我们当地的机构来说,人家不收衣服捐赠新的旧的都不要。因为都有钱自己买,如果想当义工的话也不接受偶尔来一两次的那种,他们的义工老师都是师范学校的学生,需要规律性做一年或者半年的那种,对资质和时间都有要求。因为常换的话对孩子的学习会有比较大的影响,还会有心理老师过来对孩子进行心理辅导,食物的话还有专门的营养师。 虽然小说设定里,我们经常能看到主角来自孤儿院。但是事实上,四肢健全头脑发育正常的孩子,在孤儿院根本待不了多久,很快就能被领养走,或者说在他即将被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家庭预定排队了,抢手的很。留下的孩子都是唐氏、残疾、心脏病等等这种孩子,由国家出钱送去治疗。 所以,中国万岁!疫情散退! 第37章 月影将吾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男人,橘佑介在福利院门都不知道朝哪开的情况下,顺利走完了领养流程。 “要跟我姓月影吗?佑介?”月影将吾在填写资料时,问过橘佑介。 “我要喊你爸爸吗?”那时候的橘佑介都是懵的,他都没有想过他居然有一个法律意义上的父亲,但是他也是高兴的。 “嗯。”月影将吾应声,又问了一遍,“要和我一个姓吗?” “要,名字也要爸爸起。”橘佑介重重点头,六岁的孩子踮着脚趴在桌上,“爸爸给我起一个好不好?” “好。”男人一笔一划地在领养协议上签字,橘佑介看着男人写下自己的名字,“月影悠亮。” “那不是和我现在的名字一样吗?”橘佑介抬头看向新出炉的父亲,“念起来都是一样的。” “爸爸起的名字不喜欢吗?”月影将吾并没有解释什么,他将橘佑介抱上自己的大腿,反问道。 “喜欢。”橘佑介搂着大人的脖子,“爸爸。” 这件事的发展,远远超过了橘佑介的想象。月影将吾确实没有考虑过要养一个孩子。但是月影将吾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 橘佑介成为了月影悠亮,被安排进了冰帝小学,每天和自己的同龄人打着交道,放学回家后,无论多忙,月影将吾总会在月影悠亮睡觉前到家,给对方读上一段时间的绘本。 发现月影悠亮喜欢跟着自己,月影将吾也不介意把人带在身边工作。除了学园祭的班级合唱作为领唱,月影悠亮并没有急着成为一个歌手。 月影将吾后来将那天月影悠亮上台的视频单独留存,连带着还有他们第一天见面时的舞台录像。 “喜欢在舞台上唱歌吗?”那天坐在沙发上翻着相册的月影将吾在合唱合影的照片页停留了一下。 “喜欢。”月影悠亮窝在大人的怀里,回答得毫不犹豫。 剩下的事情,似乎发生得理所当然。 月影将吾开始涉足娱乐圈,他收购了一个即将倒闭的娱乐公司,月影悠亮可以成为新公司签约的第一个艺人。 这原本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但是当看到自己的经纪人时,名为月影悠亮的人生如泡沫般破灭了。 ——那是刚入职不久的石田达也。 “命运的邂逅4——答应这个新人经纪人的邀请,和他一起改变乐坛吧!”被搁置的连环任务重新被激活。 这并不是橘佑介和石田达也的第一次见面,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正是橘佑介和月影将吾见面的那一天。 那天,橘佑介的连环任务并没有做完,在文字烧店的门口,橘佑介远远看到了石田达也,那是他的连环任务的最后一环。 那时候,这个任务就这样跳了出来,可是也是在那个时候,月影将吾向他伸出了手。 于是,橘佑介转移了视线,跟月影将吾走了。 但是兜兜转转,这个看似断掉的连环任务随着月影将吾的公司收购,石田达也重新成为橘佑介的经纪人这件事又重新激活续上了。 呵,命运的邂逅。 艺名为橘佑介的男孩成为了歌坛新星。 他出道即巅峰,自出道起就一直活跃在大众的视线中,上学、作业、放假,都与他无关。 石田达也是个好人,他不会压榨橘佑介。作为会社的少东家,橘佑介有着足够任性的权力。 但是橘佑介向往舞台,他们都无可奈何。 橘佑介的生活充满着各种学习和行程,他与月影将吾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他不再住在家里,月影将吾将之戏称为,早到的叛逆期。 月影将吾算不上严父,橘佑介甚至可以说,他是一位足够溺爱的父亲。但是就算是这样,橘佑介也甚少向对方提出要求。 月影将吾,是他并不想面对的人。 “达也,我们今天回家哦。”橘佑介对石田达也说道。 “好。” 但却也是一个他会因为再次见面而由衷欢喜的人。 —— 如果说,再给赤井秀一一个机会,他可能就不会选择工科研究生这个身份了。 当九重千秋抱着厚厚的笔记本找到他的时候,他迅速联系了某位小学生。 仅仅过了十分钟,阿笠博士就过来敲了门。 “要来一起吃饭吗?马上会有人送很昂贵的海鲜过来。”不太会说谎的阿笠博士看着刚刚升起不久的太阳,笑得有些局促,“千秋也在啊,要不要一起吃?” “嗯,好,谢谢您能邀请我。”九重千秋很果断地合上了笔记本,对着冲矢昴的方向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吃完再聊?” “呃……”仅仅几分钟,就感觉头大的前酒厂代号成员现FBI探员,艰难地保持微笑看向了门口的阿笠博士。 “是在聊什么,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阿笠博士接收到了求助信号。 “是一些有关清洁能源应用的问题啦。”九重千秋看上去有些腼腆,“我想试试能不能和我的专业结合一下。” “哦哦,这个我倒是有些想法,”谈到自己专业领域的阿笠博士半点不怵,“我的实验室还有个半成品呢,要来一起看看吗。” “好的好的。”九重千秋非常高兴,“上次和您的交流让我受益匪浅,只不过一直去打扰您的话可能不太好。” “不要这么说,能有一个人和我讨论讨论我也很高兴啊。”阿笠博士看上去也很兴奋,“千秋你的思路其实很成熟了,但是很多时候,我们可以大胆地想象,我手稿里就有几个猜想,来来来我们可以探讨一下……” 有了更好的讨论对象,九重千秋立刻就抛弃了自己的印象值刷分对象。 比起看赤井秀一勉强圆场的样子赚印象值,不如和阿笠博士进行学术探讨顺便赚点印象值,说不定还能遇上江户川柯南。 “所以,你急着让博士救场,就是因为他来找你做学术交流吗?”江户川柯南不久也赶到了,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学生我还能应付,但是九重千秋确实是一个非常有天分的人。”对于自己找外援这件事,31岁的大人并不羞愧,“就算站在这里的是一个真正的研究生,恐怕也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但是九重千秋在工科方面的天分,真的很难不让人想起某个现在就在东京的定时炸弹。赤井秀一在选择工科研究生这个身份时,他的底气或许就是那个自己曾经的搭档。 “是是是,”江户川柯南一脸无语,“怪他太优秀咯。” 海鲜并非托词,阿笠博士确实是拜托灰原哀在网上订购了新鲜的食材。当快递送上门的时候,九重千秋也和阿笠博士从实验室走了出来。 “毕竟是来您家蹭饭,”九重千秋笑眯眯地挽起袖子,“不如让我来下厨?冲矢先生也要帮忙吗?” “总要帮帮忙的。”粉发男人弯眼说道。 “那可真的太好了,这么多贝类,光刷洗就要好一会儿呢。”九重千秋抱起泡沫箱往厨房走去。 临近中午的时间,食材虽然都是鲜活的,但总归没有刚捕捞上来的时候活力好。仅仅只是看一眼,九重千秋就有了很多想法。 “做粥底火锅可以吗?”九重千秋发现了厨房里用来吃火锅的电磁炉,对站在厨房门口的一大两小说道,“食材里还是有一部分很适合做粥底火锅的,小孩子的话,吃海鲜还是要注意一点的。” “千秋你看着办吧,我也不大会做。”阿笠博士并没有什么意见,自从灰原哀住了进来,他就鲜少下厨了。 “没问题,你们先等等吧。”九重千秋看了眼厨房,角落的板凳,较低的厨房流理台,昭然若揭地显示着这家人的厨房究竟是谁的主场,“对了,冲矢先生有什么意见吗?我看有些还是挺适合做刺身的。” “不用,”冲矢昴摆摆手,“我也不算很喜欢生食,这次我来打下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告诉我就行了。” “那我们先把食材清洗一下吧。”九重千秋从抽屉里拿出了手套和工具刷,给对方递了一套,“小心伤到手。” “谢谢。” 很快,厨房里就只有刷洗声和水声了。 “抱歉,冲矢先生,”注意到对方的印象值停滞不前的时候,九重千秋开了口,“下次我……” “啊,被发现了吗?”冲矢昴有些赧然,看似无意打断了九重千秋的话,“因为我的专业学的不是很好嘛,所以特地找阿笠博士救了场。” “很抱歉给您造成了困扰。”九重千秋低着头,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是挺困扰的,”冲矢昴叹了口气,哭丧着脸,“如果下次是找我出去玩或者再送我一些吃的,我还是会很高兴的,但是学习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噗,冲矢先生不要这么说,”九重千秋抬起手肘,用上臂擦了擦溅到脸上的水,“您的学识还是渊博的,其实在和您的交流中,我也有不少收获。” “但那对我来说只是学习任务而已,”冲矢昴耸耸肩,“我能感受到,千秋你对这门专业的热爱,这可是最难得的一件事了,要好好坚持下去哦。” 男人露出了绿色的瞳孔,看向他的眼神里,似有怀念。 第38章 粥底火锅很受欢迎, 九重千秋和冲矢昴坐上餐桌的时候表情自然,仿佛厨房里长达半个小时的相对无言仅仅是错觉而已。 收拾完厨房,九重千秋和阿笠博士一同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的设备倒是出乎意料地完备,阿笠博士涉猎广泛这件事也并非夸夸其谈, 两个人的话题范围异常广泛。 “千秋怎么会对昴的专业感兴趣?”阿笠博士不经意地问道,“上次不是还对助听器的集成芯片感兴趣吗?” “啊, 被发现了吗?”九重千秋没有看阿笠博士, 反而看向了另一边的桌角,脸上带着被戳破真相的尴尬笑意,“因为对冲矢君很感兴趣, 所以想跟他找点共同话题嘛,好像弄巧成拙了。” “啊,哦, ”阿笠博士摸了摸头, 出了个主意,“冲矢君还挺喜欢做饭的,下次你们讨论一下厨艺嘛。” “这样吗?他刀工很好, ”九重千秋回想着在厨房的情景,“那么熟练的样子, 厨艺一定很好吧。” “可能吧,哈、哈哈。”阿笠博士没有给出肯定答复,“千秋你之前做的烤饼干味道就不错啊。” “冲矢君不喜欢甜食,”九重千秋叹了口气,“可是我最擅长的也就是甜食了, 其他倒是做的一般般。” “不要这么想, 你中午做的粥底火锅味道就很好嘛。”阿笠博士鼓励道, 随机又转换了话题,“来来来,我们来尝试一下你刚才提的设想,我觉得有实现的可能欸。” “好像没什么问题?”江户川柯南摘下了半边的耳机,问一旁的男人,“他可能只是想和你打好关系,你不是说过是你先开口和他搭话的嘛。” 但是冲矢昴的面色依然凝重,这倒吓了江户川柯南一跳。 “怎么了?”江户川柯南有些犹豫,开始在脑子里复盘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 “我不会做饭。”冲矢昴皱着眉说,“我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咖喱、炖菜之类的,便利店的调料包都是现成的。” “这件事很重要吗?”江户川柯南有些无语,“他只是猜测你会而已,不会就不会。” “小朋友,”冲矢昴重新眯起眼睛,“我没有告诉过他我不爱吃甜食,说到刀工好,也就是刚才在厨房的时候给鲍鱼改了花刀,他的注意力太过敏锐了。” “不用那么在意,”江户川柯南反而没那么在意,“正常人是不会考虑那么多的,没有那么多事情需要考虑闭环。” “或许吧。”冲矢昴没有多说什么,至于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对了,那个野格,最近有没有遇到?”江户川柯南问道。 “暂时没有。”冲矢昴眼神幽深,“不要去找他,男孩。” “知道啦。”江户川柯南有些赌气地抱臂胸前,将脸甩向另一边,“我就问问而已。” —— 月影将吾难得准时下班,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电话打给家里的阿姨,得到少爷还没有回去的消息。 “春马,悠亮拍摄的片场在哪里?”月影将吾问着跟在身后的生活助理,浜田春马。 “少爷的片场就在西郊新搭建的别墅里,不过……”浜田春马当然是知道橘佑介的身份的。但是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一阵脚步声打乱。 “爸爸!”橘佑介正绕着停在停车场的车打转,看到月影将吾,立刻快步跑上前,扑到了对方的怀里。 “他们人呢?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月影将吾稳稳接住了扑过来的橘佑介,甚至还有余力掂了掂对方的重量,“怎么还是这么轻?” “在那边,”橘佑介指了指一边柱子后边的保姆车,“我想给爸爸一个惊喜嘛。” “安全为重,嗯?”月影将吾替橘佑介打开了车门,等人爬进车里才坐了进去,“就算安保没问题,也不要……” “爸爸,我饿了。”橘佑介趴在月影将吾腿上,抬头看向月影将吾,“今天吃什么吖?” “好了,我不说了,”月影将吾揉了揉橘佑介的头,“今天的拍摄顺利吗?” “当然。”橘佑介在月影将吾怀里蹭来蹭去,“我这么厉害。” “我的悠亮当然厉害。”月影将吾并不在意身上的西装被压皱,反而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爸爸。”橘佑介环住月影将吾的脖子,整个人贴在对方身上,人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月影将吾沉默地“嗯”了一声,任由橘佑介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上来。 “爸爸。”橘 佑介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 “嗯。”月影将吾抬起手,压在对方的后脖颈处,“什么事?” 橘佑介却不再出声,呼吸声均匀响起,听上去似乎睡着了。 “我在的,悠亮。”月影将吾扶住橘佑介的腰部,减轻对方姿势上的变扭感。 “成熟的大人应该假装我睡着了。”橘佑介绷紧了身体后又慢慢放松,嘟哝着说,“爸爸一点都不配合。” “是爸爸不好。”月影将吾的声音带着中年人的沙哑低沉,还带着些许宠溺的笑意,如同酿造多年的老酒,熏得人有些飘飘然。 “那我原谅爸爸了。”既然被发现没睡着,橘佑介还是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贴在月影将吾的身上,然后安安静静地度过了在车里的时间。 月影将吾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沉默地为月影悠亮提供一切他能提供的东西,是他最常做的。 虽然那些事经常会引起月影悠亮的强烈反应。 是因为青春期吗?也不是,这样的事情从月影悠亮作为橘佑介出现在大众眼里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以前的小朋友不喜欢自己被忽略,如果和他在一起却没有关注他,他就会做出很多事情来吸引人的注意力。但是如果什么都替他做了,小朋友也会不开心。 是因为自尊心?想靠自己的实力?虽然好像比起他送的资源,小朋友更喜欢自己去试镜去尝试。但是却从来不会拒绝那些因为他的人气而送来的花瓶角色。 孩子永远都是家长的难题,纵然是月影将吾,他可以说在商场上他颇有些天分和运道。但是面对这个自己养了十年的小朋友,他终究不太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他的办公室桌上每天都会有一个有关月影悠亮的行程和工作计划,月影悠亮的团队并不仅仅只有那几个人,月影会社的一切工作人员都是为他服务的。 石田达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和他说一说月影悠亮最近的情况,每天的工作日报也会由石田达也或者助理发送。 石田达也并非是个好经纪人,月影将吾知道这件事。 他容易心软、喜欢小孩子,有着常人难有的耐心和爱心,这从石田达也能够抓住他和他科普小孩子出现在镜头面前的危害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但是这样的经纪人就是他想要的。他的小朋友不需要碰得头破血流,不需要整日兢兢业业,他就可以让小朋友在娱乐圈灿烂生辉,而经纪人,只要足够关心自己的艺人就可以了。 石田达也没有让他失望。 月影将吾收购了石田达也的公司,让这个刚刚毕业的经纪人来带自己的小朋友。 刚从学校出来的年轻人总是带着几分天真和热血,在没有遭遇社会的不公之前,他们充满希望和干劲,而石田达也,又带了几分年轻人所不具备的包容心和耐心。 石田达也和他的悠亮相处得很好,月影将吾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的嫉妒有些可笑。 月影会社的继承人他很早就选好了,月影优不是个适合开疆拓土的角色。但是却是个重感情的人,只是一个事务所而已,只要他能够喜欢他的悠亮,他不介意让自己的公司换一个主事人。 让月影优成为橘佑介的助理,本身就是一层考验,事务所新的主人必须是喜欢悠亮且悠亮喜欢的人,而有了这一层感情上的联系,他的小朋友就依然可以快快乐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一切都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就算人心易变,他的服装主业还在,左不过是晚退休两年。 汽车开得很平缓,很快,就到了住宅区,月影将吾却开始紧张起来,在心里不断演练即将说出口的话。 吃的东西他配了营养师,不成问题。 剧组的伙食也做了升级,不会让悠亮太过特立独行。 新一季的衣服也送到了家里,天气变化有助理提醒。 剧组上上下下他都打点过了,确保每个人都知道橘佑介是最大投资商这件事。 刚才也问过拍摄的事情了,既然顺利,应该没有人对她不好。 而今天橘佑介的片场生活怎么样,石田达也也已经编辑了邮件发给他了。 这两天悠亮的心情很好,没有必要告诉他他两个助理未来的职业计划。万一让他想起来换助理的事情不高兴就不好了。 今晚吃什么也已经让阿姨准备了,都是悠亮爱吃的菜。 那么,他要聊些什么呢? 方方面面考虑周到的月影将吾,今天也在烦恼,该和自己的小朋友聊些什么样的话题。 第39章 结果, 还是橘佑介叭叭叭说了一晚上,月影将吾负责嗯嗯嗯,偶尔从喉咙闷出几声短促的轻笑。 当橘佑介停下喝水的时候, 房间里就会一阵沉默。 月影将吾看着他, 时光飞逝的感觉又突然袭上心头, 真神奇, 十年都过去了,他仿佛还记得当年单手就能抱起来的嵌在身体里的小朋友。 整天都跟在身后,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见人, 每次和他说话都喜欢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这么快就变了样子。 不过喜欢抱着人这一点倒是没有变。 “嘘,休息一会儿。”看着橘佑介放下水杯又凑了过来, 月影将吾把人搂进了怀里。 嗯, 又长高了。 以前的倒是可以抱到腿上,不过现在, 这么大只,抱进怀里倒是显得有些突兀了。 青春期的小朋友, 可能也不喜欢这种把他当孩子一样的做法了。 橘佑介埋进月影将吾怀里之后倒是没有再说话,只是又拱了拱。 “我很烦吗?”橘佑介的声音闷闷的。 “怎么会?”月影将吾很喜欢看他那样活泼的样子,同样的事情,看着文字总没有本人叙述的那样真实, 而能听到他的小朋友这样活泼地跟他讲着话,是他最喜欢的晚间活动。 总比听见他在哭好。 月影将吾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事情。 六年前的夜晚, 他接到了石田达也的求助电话。 橘佑介无缘无故的哭泣, 在叫醒之后根本没有办法停下, 那天晚上, 月影将吾整晚都抱着他, 问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有根本停不下来的哭泣。 那样的声嘶力竭,是月影将吾从未见过的。 月影悠亮是一个想要站在舞台上的人,他喜欢唱歌。 自从被告诉需要好好保护嗓子之后,月影将吾从没有见过他大声说话,就连吃东西,他都会好好注意。 他也不是没有哭过,但是那时候月影悠亮的哭声,更像是小猫崽在娇娇弱弱地嘤咛。 很多时候,是没有哭声的。月影将吾只记得,在某一次出差之后,小朋友眼圈泛红,嘴唇抿成一条线,泪水挂在睫毛上,什么也没有做,就是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月影将吾也受不了这个,他的小朋友就应该每天快快乐乐的。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因为一时冲动的责任感,那么在相处之后,月影将吾并不后悔收养月影悠亮,没有小朋友的话,生活一定会很无聊吧。 每天只能看那些毫无意义的财务报表和项目方案,赚来的钱投入到更高利益的项目中去,然后赚更多的钱。 抬起头的橘佑介眼圈氤氲出一股湿气,平添几分弱气,明明是赌气的样子,却让月影将吾感觉他下一秒就会哭出声。 “说这么多,很累吧,”月影将吾摸了摸他的头发,“能看到悠亮我就很高兴了,不用特地说些什么的。” “可是我想让爸爸知道我的生活,”橘佑介重新趴了下去,鼓着脸,“虽然我知道他们都会告诉你。” “真的吗?可是悠亮现在总是不回来,”月影将吾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次的片场离家更近吧,要不要回来住?” “上次在会社唱歌,给爸爸添麻烦了,”橘佑介躺在了月影将吾的腿上头朝向外侧,不自觉缩了缩身体,“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一个印象值任务,完成的时候,橘佑介并没有感觉会有什么问题,月影将吾会帮他处理好一切。但是看到事后的混乱时,不确定感又涌上心头。 他又是否做过了头呢? 面对月影将吾的宠爱,他总是带着不确定的。 “那悠亮当时,是相信着爸爸会处理好的,不是吗?”月影将吾想着书里的内容,“悠亮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如说,面对过于自律的小朋友,月影将吾很乐意为他处理这些小任性。 又是这样,橘佑介完全没有被安抚到。 月影将吾他们对他无条件的宠溺,总会让他感到无措。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羡慕起川和日向的人际关系。 明明白白的交易,所以川和日向总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让他早已有所付出呢? 但是橘佑介总会觉得,他是否做的还不够?他又是否承担得起这么多的爱意? “我会好好演的。”橘佑介想了想,只能这么说道。 又是这样,月影将吾并不意外这样的回答,又深感无力。 不安全感仿佛渗透了月影悠亮整个人,石田达也的所学的课程月影将吾并非不知道,他甚至专门立项做了学费报销,甚至是他,也专门去了解过。 < br />不能否认,他不想再看到小朋友失落地告诉他“可我只会这个了”。 但是也不能肯定,他的小朋友明明应该高高兴兴地站在舞台上,而非想着为他赚钱。 “悠亮,爸爸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会赚钱,”月影将吾再次重申,“是因为我喜欢悠亮,不需要悠亮的想着怎么报答我。” “嗯,我也最喜欢爸爸了。”橘佑介转过身,抱住了月影将吾的腰。 很好,又没信。 “搬回来住吧,悠亮,”月影将吾说,“爸爸想让你回来住。” “好。”橘佑介答应了。 如果是这样半带命令式的要求,小朋友倒是会很开心地答应。 起码会说原因了,这大概是个好现象。 —— “所以,凶手并非利谷彩,而是他们楼下的住户,正垣美礼。”弘世拓哉红着眼睛断断续续说道,“而且,这个凶器,可能已经杀过一个人了。” “没事吧,弘世君。”小野寺茜担忧问道,“你哭得好厉害。” “呜,没事,眼泪自己掉下来了。”弘世拓哉不停地用手背抹去眼泪,哭声和利谷彩不相上下,“我、我就是忍不住。” “不要这么揉,会容易发炎的。”小野寺茜掏出手绢,递给了弘世拓哉,“我们出去一会儿吧。” “我、我还没说完。”弘世拓哉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解释手法,引得原本在哭泣的利谷彩都停下了抽泣。 而被指认为凶手的正垣美礼在听完手法之后,也供认不讳。 “她还有未来,可是我没有了。”正垣美礼双眼无神,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坐在一旁抹眼泪的利谷彩,“我杀他之后,第一个反应,是我自由了,我第一次睡了个好觉。但是没过多久,我开始做梦,在梦里,他还是在打我,他嘶吼着我没用,问我为什么没钱了。不管我搬家去哪里,要债的总会找上门,带上这跟电话线会让我觉得安全。” “我不停地搬家,住到这家公寓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正垣美礼看着利谷彩,“她害怕所有成年男性,所有邻居都告诉我,她是个有些笨拙的女人。所以总会让自己受伤,她的丈夫对她很好,还会给他买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跟曾经的我一样。” “那些伤口,得有多不小心呐,”正垣美礼开始颤抖,“我看着她,就觉得好疼,我知道会有多疼才会有那样的伤痕,每一天,伤痕都在变多,我越来越疼,我受不了了。” “我又动了手,我不疼了,那天,我也睡得很好,”正垣美礼突然笑了起来,“真好啊。” 利谷彩挂着眼泪怔怔看着正垣美礼,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 “你以为他们都不知道你被打了吗?”正垣美礼对着利谷彩说,“谁都知道,但是没有人会帮你,因为你自己都在隐瞒,你也知道,他们在躲着你们,对不对?你都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突然找你交朋友吗?还是说,因为除了我,你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所以你不敢问呢?” “呃……”利谷彩蠕动了嘴唇,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看,只有我帮你了,因为我是个多管闲事的杀人犯,”正垣美礼偏偏头,“那下次呢?” “中庄谷太太,既然您已经承认了,麻烦您和我们走一趟。”警员走上前,拿出了手铐。 “我叫正垣美礼,不是中庄谷太太。”正垣美礼把手背了过去,盯着警员说道。 “那么,正垣美礼小姐,请配合调查。”警员重新说道。 “好啊,我也不想替他还债了,真是的,阴魂不散。”正垣美礼伸出手,配合地戴上了手铐,“最后,果然还是这样。” “谢谢你。”利谷彩突然哑声说道。 “卡,”导演招呼人上前布置下一个场景,随后又非常关心地走到了橘佑介的面前,“橘君没事吧,眼睛都揉红了,快别揉了,先歇一会儿。要喝水吗?哭了这么多,累了吧,来来来,喝点温水。” “川本导演。”制片人拉了拉导演,提醒他看看旁边脸色不是很好的石田达也。 “哦,石田老弟啊,”川本直太郎并不介意自己过于殷勤的样子被看到,“橘君也辛苦了,需要我调整一天时间让他休息吗?” “不用,少排点夜戏就行。”石田达也说道,接过了导演手里的水杯。 “不排,不排夜戏,你放心。”川本直太郎大手一挥,“在我的片场里,橘君绝对一场夜戏都没有。” 租借场地的费用都免了,主演还给力,谁要加班? 至于以后,小小安排一下,不成问题。 第40章 “哭得真好看。”矢野优依看着电视剧, 评价道,“跟阿诚比起来,果然还是他哭得比较好看。” “嗯。”神代诚翻着膝盖上的书, 时不时在书上记上几笔,“你把凶器改成电话线了?” “正垣美礼随身带着刀这件事写出来不适合啦,”矢野优依盯着屏幕,“再说了,万一有人对应到相应案件了呢,她可是已经放出来了,还和利谷彩住到了一起。” “手法也改了, 那个作案方案也根本实行不了。”神代诚将书翻了一页,“为什么说是我的自传体?” “书店说,这样好卖, ”矢野优依眼疾手快按下截屏,“你的名声不就是我的名声嘛,再说了,案件案件,真的能实施才有问题,再说了也不是完全不能啦,如果天时地利人和, 应该也是可以的。” “天时地利人和, ”神代诚默默念了几遍,“那这半年的案件,巧合真的很多啊。” “是吧,天时地利人和, 捧出一个沉睡的小五郎。”矢野优依依然专注地看着屏幕,“还是, 江户川柯南?” “不知道,”神代诚继续翻页记录,“没有必要深究,如果什么都要知道为什么,我做的第一件是就是把你送进研究所了。” “你怎么不查查自己的眼睛,”矢野优依终于舍得把眼睛从屏幕上挪开,面对神代诚的眼神吐了吐舌头,“好啦,我知道,设定而已。” “这半年的案件,可真让人惊讶。”神代诚看着自己整理的相关案件。 这还只是由报纸报导的案件。 神代诚作为少年侦探,他确实见识过许多案件,也破解过很多案件。但是能够让他现场推理却不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遇不到。除了矢野优依吸引来的和他瞄准犯罪嫌疑人自己跟上去的,很多时候,他并不能在现场,在后期成为所谓咨询侦探之后,他所能看到的,更多是各种文字叙述和影像资料。 但是很明显毛利小五郎并非如此,报纸里多的是“在名侦探在场的情况,嫌疑人依然铤而走险”,也就是说,毛利小五郎一行人是在各种无意识的行为里,作为当事人掺和进了案件当中。 这可真是……奇妙。 而且可能是为了保护未成年人,除了毛利小五郎鲜少出现其他人的身影。但是从九重千秋那里了解到的,毛利小五郎从不介意带着自己的女儿和江户川柯南一起去,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江户川柯南。 只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少年侦探团”里,江户川柯南的存在确实过于强烈了,连带着灰原哀的身影都会出现在报纸上。虽然包的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而且,这群孩子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呢? “早啊,”松田阵平推开了病房门,明显心情很好,“我给你带了三明治,要不要尝一尝?” “好啊。”神代诚笑着接过包装好的三明治,看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扫以往的抑郁,问道,“有什么好事吗?” “那群人里,有人自首了。”松田阵平呲牙笑道,“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多了。” “那还真是个好消息。”神代诚非常捧场,“多亏了你的三明治,我发现了一些事情,要不要听听看?” “当然要听,”松田阵平自己拉来一张椅子坐下,顺便招呼了萩原研二一起,“优依,你都没点反应吗?” “你们谈工作啦,不要影响我赚钱。”矢野优依很嫌弃地甩甩手。 “你们去找毛利小五郎,这份三明治是他侦探事务所楼下的吧?”神代诚晃了晃手里的三明治,“我假设,你们的朋友在这里?” “毛利小五郎,最近那个大出风头的侦探吗?”萩原研二问道。 一把椅子上挤了两个人,看上去确实有点奇怪。 “你们连多拿一把椅子的时间都没有吗?”矢野优依把自己的椅子搬过来,回头又把桌子拖到了床边,坐到了床边。 “他怎么了?”松田阵平超矢野优依摆摆手,反而是萩原研二坐到了椅子上,抬起头向矢野优依无声道谢。 “巧合太多了,”神代诚把手上的剪报和笔记本递了出去,“只是一点怀疑,更有可能是巧合,不过既然波洛餐厅有了人,那么为什么不接触看看这位大器晚成的侦探呢?” “毛利小五郎也曾经是个赫赫有名的刑警,”不同于接过书的松田阵平,萩原研二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这么肯定他有问题呢?” “毛利小五郎的断案方式过于离奇了,”神代诚解释道,完全无视了对面两人“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断案离奇”的眼神,“我每次都次有理有据推理的,就算是试探,也是结合观察和微表情判定的,但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如果闭上了眼睛,我们就会丧失绝大多数的感知,我更倾向于,他们在玩‘双簧’。” “只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有什么超越常人的特长,仅根据报纸推导,我不确定。”神代诚指了指报纸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旁边露出一点招牌的波洛餐厅,“总是去一家不顺路的餐厅,会显得很奇怪吧,那么我有一个建议——” “去帝丹小学看看吧,”神代诚将几页翻过,指着报纸上几个笑容满面的孩子说道,“少年侦探团这几个孩子遇到案子的模式和毛利小五郎相似,根据描述,他们有五个人。但是常上镜的却只有三个人,案件不多,难以判定,有可能是巧合——但是,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他们在躲着镜头呢?” “但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松田阵平翻了翻,试图找到所谓相同的模式。 “不一定有,”神代诚没有继续说下去,坐直的姿势改变一下陷进了背后的枕头里,“只是一点没有根据的推论,相似的模式而已,你们不是总说,要给你们一点推理的空间吗?” “都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推理?”松田阵平嘴上这么说,却把资料收起来,明显是不准备再继续下去了,“对吧,研二。” “不,确实不着急,这么大的事,也不是我们一时半会能处理的。”萩原研二看着眼角已经泛起泪花的神代诚,将视线转移到了一直面对电脑的矢野优依,“优依在剪视频?是新拍的电视剧上映了?” “嗯,今天是前四集,”矢野优依头也不抬,“我做点混剪。” “有什么用?”萩原研二走上前,“嗯?你怎么把阿诚以前的新闻视频翻出来了。” “嘿嘿,看好吧。”矢野优依露出不可描述的笑容,准确找到自己想要的片段。随即就拼出了弘世拓哉和神代诚的拉郎配。 “优依,你还真是熟练啊。”萩原研二震惊之余,看向了矢野优依,“话说,之前出过阿诚招警广告的高光合集。” “我做的。”矢野优依很干脆地承认,“流量很高不是嘛。” “但是那段时间,阿诚连办公室都没能出得去。”萩原研二转头看向神代诚。 神代诚一脸平和地看着他们聊天,仿佛早已知晓,但是嘴角有些抽搐。 懂,知道,但没办法。 一段弘世拓哉的单人高光片段,一段弘世拓哉和小野寺茜的初恋小甜饼,一段弘世拓哉和神代诚的拉郎,矢野优依上传的动作不要太快。 看着弘世拓哉的流泪特写,凑过来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还是不自觉地看向了颇有些放任自流态度的神代诚。 “啊,真像。”松田阵平可以感叹道。 “是的呢。”萩原研二笑眯眯应声道。 和神代诚令人惊叹的破案速度一起传播的,还有他过于到位的同理心,在面对情有可原的犯罪嫌疑人时,神代诚可以哭得更加真情实感。 而这点,他们从第二次见面之后,就知道了。 九年前,在第一次碰面后的不久,他们就再一次遇到了。 在一家快餐店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所有人都被拦了下来。 在警察挨个问话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彼此。但是不同的是,当搜查一课的目暮警部到了之后,神代诚迅速脱离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加入到了案件的侦查中去。 在简单地查看了每个人的口供和部分证物之后,神代诚立刻指出了凶手,并花了三分钟讲解了犯罪手法,全程没有超过十分钟。 这样快的速度,吸引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注意力,刚进大学心有傲气的两个人从来没有想到,还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破案。尤其是,在他们只理出了一点头绪的时候。 但是意外就是在凶手掩面陈情时,神代诚僵住了。 “呃,神代啊,你先去休息吧,回头记得来做笔录就好。”目暮警部非常理解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假装没听到哽咽声,“剩下的我们来就好。” 眼神非常优秀的两个人,都发现了少年红着的眼睛,原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代诚,仿佛瞬间变得软弱可欺。 哇哦。 第41章 神代诚板起脸的时候, 灰蓝色的眼睛总会让他有几分冰冷感。但是当那双眼睛充满水意,那就是春天灰蓝色的湖水, 平添几分温柔的易碎感。 也是这样的观感,松田阵平会因为出于好奇拉着萩原研二主动来找这两人, 却发现红着眼睛的女孩正搂着扑在自己怀里哭的男孩。 女孩没有再哭,但是眼圈依然是红色的, 一下就能让人发现曾经哭过。而刚才那个冷着脸的少年, 此时却是连脸都看不见, 只能听见哭声。 与刚才女孩细碎的抽泣声不同,少年的哭泣是喉咙闷出的几声哽咽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这就让来人有些尴尬了,两个人找过来时,由于椅背的遮挡, 并没有发现两个人的情况, 而这张桌子又在角落,撞见了这个情景,装作路过也很是刻意。 索性少年很快就收拾了情绪。 “抱歉,失礼了。”神代诚红着眼睛支起身,明显记得这两个人,“刚才见面时我的态度不是很好。” “没有啦,”萩原研二拉着松田阵平在两个人对面坐下,“你很厉害呢, 刚才那个手法我们还没有怎么想明白, 所以才想来问问。” 最先好奇的是松田阵平, 但是这种时候却是由萩原研二出面。 “没问题, ”神代诚哑着声音说道, 他拿出了随身带的笔记本,仔细画了画手法,“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手法,主要还是受害者没什么警戒心。” “因为警方已经把证词和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我只是串连了起来。”有了需要做的事情,因为刚才嫌疑人陈情而涌动的情绪自然消散了不少,神代诚的声音渐渐恢复了正常。 “原来如此。”松田阵平突然想通,“小子,你很厉害嘛。” “神代老弟啊,这张纸……”不知何时,目暮警部又带了几个人围在了桌子边,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张画得精细的图纸。 “如果您需要的话。”神代诚主动撕下那页,递了出去。 “一定要好好学习,我看好你哦。”目暮警部拿着示意图满脸轻松,大力拍了拍神代诚的肩膀,“既然遇到了朋友,我就不打扰你了,笔录你有空再去做,再见。” 只留下四个人面面相觑。 “咳,我叫萩原研二,这是我的好朋友,松田阵平。”萩原研二打破了沉默,露出笑容,“认识一下吧,你们叫什么?” “我叫神代诚,帝丹高中三年级。”神代诚简单介绍道。 “我叫矢野优依,也是帝丹高中三年级,我和阿诚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矢野优依搂住了神代诚的胳膊,“请多多指教。” 矢野优依的介绍倒是引起了萩原研二的注意,他仔细看了对方一眼,突然了然。 “我们都是东都大学的大学生,刚才那位警官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松田阵平问道,“你们很熟悉嘛。” “因为我想以后成为警察,所以目暮警官总会督促我让我好好学习。”神代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哦,这么巧,我们以后也想成为警察。”虽然他的目标是打警视总监一顿。松田阵平顿觉两个人的关系近了不少。 “那优依呢?”萩原研二没有忽略一旁沉默的矢野优依。 “我啊,我不会当警察的啦,”矢野优依有些惊讶萩原研二还会跟自己说话,摆摆手,“我可能不太适合。” “我会保护优依的。”神代诚坚定承诺道。 相同的目标迅速勾连起几个年轻人的友谊。 后来,几个人也算是成为了朋友,虽然是大学生和高中生,也算是志趣相投,便经常约出来见面。 当然,同时也一起经历了不少案件。 神代诚容易掉眼泪这件事成为了大家的共识。 “你知道那些犯人的理由有可能只是为了逃脱刑罚吧。”松田阵平看着神代诚平复了心情,问道。 “知道是知道,但是还是会想哭。”神代诚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现在还好啦,第一次因为哭得太惨,把目暮警官吓了一跳呢。” “没事啦,”矢野优依用吸管搅动冰块,“阿诚看电视剧的时候也会哭的,起码现在不会比犯人哭得惨了。” “下次可以一起来我们家啊,最近的左文字侦探不是很火嘛。”矢野优依撩了撩长发,“我给你们做大餐。” “没问题。”荻原研二十分捧场,“优依偶尔带出来 的甜点也有很好吃,我也很想试试你的手艺呢。” “包在我身上。”矢野优依对此相当自信,“只要你叫得出名字,就没有我不会做的。” 比起日常聊天的两人,另一边则是不服输的松田阵平和神代诚。 “这次,你又是怎么判定凶手是邻居而不是妹妹的?”松田阵平问道,满脸就是我看你要怎么解释,“口供我也看了,现场我也去了。” “啊,阵平哥不要这样啦,而且,”神代诚挠挠脸颊,“我有作弊器啦。” “这还能作弊的?”松田阵平万分不解。 “就是优依啊。”神代诚抬起两个人相握的手,“优依他,比较吸引罪犯啦,所以我只要牵着优依去嫌疑人面前转一圈,剩下的就是证明题了。” “啊,”松田阵平的视线转向了矢野优依,“优依好像确实比较倒霉,但是这么判定不太好吧——话说你为了找理由还真的煞费苦心啊。” “所以,第一次……”荻原研二倒是突然联想起他们的初次见面。 “啊,因为研二哥示好了,所以我们才比较紧张。”两个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对面两个人。 “哪有这种说法。”松田阵平觉得这个说法更不靠谱了。 这种说法当然不可靠。 矢野优依马甲的初始设定是对罪犯比较有吸引力,这是花了大量印象值换来的人物特质,但是不代表他只吸引罪犯。 毕竟矢野优依外表看上去是个漂亮妹子,除了罪犯,也有可能是色狼嘛。 而神代诚的依仗,来自于系统的善恶值数值显现以及小地图的人物标色。 善恶数值的判定是一个人整体的判定,他可能会因为人乱丢一次垃圾而减掉一点善良值,也可能会因为一个人传播谣言中伤某人而增加一点罪恶值。 但是,大多数无伤大雅的行为,会引起的仅仅只是善良值的减少,而罪恶值的增加,却是较为恶劣的行为。 神代诚姑且认为,所有触犯了刑法的行为,都将引起罪恶值的增加。 所以,只要一眼,神代诚基本就可以判定谁是凶手,毕竟性命可贵。如果路遇一个罪恶值较高的人,神代诚也不介意报个警。 当然,更重要的,是系统的观察提示。 如果站到案发现场,所有的细节都会展露无遗。即使是现在,只要打开弹窗提示,神代诚都能根据已有的线索,推断出一个人大致的性格、曾经去的地方、即将去做什么事,最初,这是系统提示的外挂,看得多了,神代诚自然也就学会了不少。 只不过,神代诚很少使用这样的推理,过于细致的观察和过强的推理能力只会引起周围人的警惕,川和日向就是一个绝佳的例子。 “算了,承认你自己很厉害有这么难说出口吗?”松田阵平一指弹在神代诚的脑门上,“天天编理由你累不累?” 所以,何其有幸。 —— “这个男艺人好像很眼熟,”萩原研二看着矢野优依屏幕上的人脸,仔细回忆了一下,“我好像听我姐姐提过,是一个非常出名的,歌手?” “说是乐坛歌王。”松田阵平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前段时间出的专辑,里面的音乐不错。” “小阵平,你居然追星了吗?”萩原研二非常震惊地看向了松田阵平,看上去倒是夸张得有些假了。 “我才没有,我就是买了一张专辑而已,”松田阵平一脸嫌弃地看向萩原研二,“不过他一个唱歌的,怎么来演戏了,还是《30S的真相》,优依,我记得你还投了不少?” “对啊,我现在是第二投资人。”矢野优依抬起头,拿起电脑展示给两个人看,“我觉得他演得不错欸,阿诚以前哭的时候都没他好看。” “哭得好看。”松田阵平看向矢野优依的表情,一言难尽。 “我觉得很合适呢。”萩原研二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感情很饱满,如果不是小阵平说他是个歌手,我倒是觉得他是个很好的演员。” “话说回来,这个拍出来没问题吗?”松田阵平托着下巴问道,“不会影响我们神代警官的形象吗?” “弘世拓哉爱哭和我们神代警官有什么关系,他们觉得我的合理改编非常有趣。”矢野优依笑着眨眨眼睛,随即刻意沉下声音,“矢野小姐,您的想象非常合理,这样的人物特性让神代诚的角色更加立体有层次感了,您放心,我们会找到更加贴合人物性格的演员的。” 一阵沉默之后,病房里充满了笑声。 第42章 新的一天,天气转凉,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周末,川和日向终于准备出门了。 “我今天准备了惠灵顿牛排,中午回来吃吗?”苏格兰穿着围裙,擦着手上的水渍站在厨房门口问道,“还是我晚上给你做?” “中午。”川和日向穿好鞋,想了想,回答道。 今天是个好天气,九重千秋摸清了冲矢昴的出门规律,正好可以让野格找莱伊打一场。不过惠灵顿牛排也是难得的美味,他刚才已经闻到了牛肉的香味,做了一半的食材拖到晚上再吃,未免太过可惜。 架什么时候都可以打,吃的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 所以即使现在已经是十点半了,川和日向依然选择中午吃牛排。 莱伊是一个对自己的格斗能力非常自信的男人。如果能在这一点上打败他,自然能获得不少的印象值,虽然印象值获取的数量已经随着他们对练次数的增加而变少。但是和莱伊对练也是一件让人非常愉快的事情。 且不说莱伊对格斗的理解和创新,最重要的是,这么久没有练习,又能遇上这么个保质保量的对手,实属难得。反观自己这里,苏格兰的格斗套路早就摸清了,他们的对练早就变成了磨合彼此格斗术的一种方式,朗姆又不允许野格找波本的麻烦。在这个没有任务的时间点,能找到的娱乐项目,也就和莱伊玩一玩了。 “莱伊,来玩啊。”站在冲矢昴回家的必经之路,川和日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整个人跃跃欲试,“你现在没事了,对吧?” “对,”赤井秀一并不意外自己的行程被摸透,自然而然摆出了迎战的姿势,“就在这里?” 回答他的,是川和日向率先发起的攻击。 川和日向并非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格斗派,对他来说,他更相信先手占优。但是面对赤井秀一,人还是要稍微谦虚一点的,抱着格斗技术切磋的心情,他并没有使用蛮力,反而专注使用新学的技巧,和赤井秀一打得有来有回。 赤井秀一在一击未中之后,面对对面的攻势没有办法躲避,只能抬手回防。但是仅仅被手臂上的力道打退了一步。 “力道控制得不错。”赤井秀一称赞道。 川和日向的臂力惊人,所谓一力降十会,巨大的臂力搭配惊人的身体素质和力气,只要一击被打中,直接造成骨头断裂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和川和日向共同行动的任务中,不乏需要两个人赤手空拳进入敌方营地的时候,赤井秀一。或者说,大多数人在开战信号打响后,都是更倾向于找到相关的武器辅助,而川和日向更喜欢赤手空拳。 看似毫无血迹,但是死者扭曲的身体、凹进去的皮肤,都足以显现川和日向行动的暴力程度,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过异议。 直到赤井秀一的出现。 赤井秀一是第一个和川和日向进行点到为止格斗的人。即使是琴酒,在川和日向并不能熟练掌握各种格斗技巧时,就算是把人压着打,也会小心避过川和日向的任何攻击。 而赤井秀一是第一个提出要对川和日向进行针对性格斗术训练的人。然而在第一次指导战的时候,赤井秀一是以骨裂收场的。即使早做准备,这样的结果仍然让刚卧底进组织的FBI探员感觉到离谱。 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放弃过对川和日向的格斗技巧训练,过大的力道确实是川和日向完成任务时无往不胜的利器。但是这样的打击伤对于伤者来说,未免过于痛苦。 教会川和日向如何更干脆地解决敌人,抱着这样的想法,赤井秀一开始教导川和日向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道更好地使用格斗术。 这很难。川和日向对自己的力气并没有多大的认知。因为在日常生活中,他的力气都是正常的水平,只有在有了“需要用力”这个想法之后,他的力气才会达到如此一个非人类的情况。 即使在格斗之初能够好好控制好用力的程度,在格斗过程中,他会渐渐忘记控制力道,索性,在第一次造成赤井秀一受伤之后,川和日向就学会了不往搭档身上砸拳头踢腿这件事。 这次的街道格斗也像是一次纯技巧的练习,川和日向的力气控制得很好,在重新熟悉莱伊的格斗之后,他立刻把人翻倒在地。 虽然有些懵,赤井秀一并不感到尴尬,川和日向的学习能力他一直很清楚。或者说,其实在和对方解除搭档关系之前,他就已经打不过对方了。 但是川和日向非常喜欢这项活动,赤井秀一对于磨练自己格斗术这件事也非常有兴趣。 为了不伤到他,川和日向在对练的过程中会收敛很多,赤井秀一并非没有赢的机会,他唯一的顾忌,就是在这个昏暗的街道里,是否会有不该存在的目击者。 本以为等他站起身,川和日向会要求再来一次,毕竟这已经是他们的惯例了。 但是没有。 当赤井秀一站起身时,川和日向却后退了几步。随即转身离开,他的背影看上去甚至有些着急。 抱有疑惑的同时,赤井秀一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川和日向是没有什么包袱,他的易容还在身上,要是身份出了什么问题,还要请工藤夫人帮忙。 来不及让人细想,没过多久,有脚步声传来。 “冲矢先生,你怎么了?”九重千秋的声音从拐角响起。 “不小心绊了一跤,”冲矢昴笑着解释,拍了拍裤脚的灰尘,“可能有点低血糖吧。” “那您需要吃点糖吗。”九重千秋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球。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冲矢昴接过糖球,放入口中,本以为会有的甜腻感并没有出现,反而带着椰香的清甜,是需要细细品味才有的甜味,如果放入市场,可能会是卖不出去的产品。 “冲矢哥哥,你还好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江户川柯南从九重千秋的背后走出。 赤井秀一一阵头疼,他这副样子或许九重千秋能够猜出他和人打了一架。但是这个有些内向的青年可能连问都不会问出口。但是这个小朋友就不一样了,赤井秀一已经想象到了因为这件事,他会被问哪些问题。 果不其然,当把他送到工藤宅之后,九重千秋主动选择了离开。只不过留下了一袋特制的糖球,和一个麻烦的小学生。 看着江户川柯南刻意卖好的笑容,赤井秀一只能打开门把人带了进来。 “你遇到了野格?”江户川柯南在检查完房间的安全之后,直奔主题。 “嗯。”对此,赤井秀一并不准备隐瞒,毕竟猜都猜出来了,躲躲藏藏也没什么意义。 “那他为什么要伏击你?他要抓你吗?”自从知道江户川柯南知道有这么一个可以一眼看穿赤井秀一伪装的酒厂成员之后,他心头的乌云就不曾散去。 “不是伏击,只是一次娱乐活动。”赤井秀一一边回答,一边从墙角拎起医药箱。 “你管这叫娱乐?”看着赤井秀一拉起裤腿,露出小腿胫骨处的青紫,江户川柯南倒抽一口凉气。 “对他来说,确实就只是娱乐了,出事的都是不经玩的玩具。”赤井秀一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揉开淤青,“可能是因为你们来了,不然他可能还要多玩一会儿,没有伤到骨头就是大幸了。” “那到底谁能经得起他这么玩?”面对看向自己沉静的眼神,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哦,你。 “那位小姑娘没告诉过你吗?”赤井秀一看向江户川柯南,“野格的臂力有半吨,如果遇到什么突如其来的生命威胁,他会做出什么都是不可控的。所以我能好好走回来,就已经说明这只是一场玩乐了——男孩,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赤井秀一所谓的分寸,当然不是这种自觉当玩具的分寸。 作为被公认的被偏爱者,就算是赤井秀一,在搭档之初也不是没有吃过亏。 野格动手确实不知轻重,琴酒和贝尔摩德不在意,他的其他搭档躲都来不及,是赤井秀一一点一点教出来的,那时候,这样的伤不过是家常便饭。 在最初接到搭档这个任务时,赤井秀一是惊讶的,那时候刚刚得到代号的他非常清楚,为了得到代号,行动组的成员必然会手染鲜血。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接到的任务却是判定这个人能不能杀人。 明明已经升成代号成员了,却还有这种要求,确实引起了赤井秀一的注意。 在去实验室之前,赤井秀一收到了川和日向的实验报告和分析。除此之外,还有野格在训练所的战力分析。 与他惊人的战力指数相反的,是照片里的川和日向穿着白大褂,看上去还有几分柔弱,丝毫没有材料中的凶残。 等真的到了实验室,赤井秀一发现,真人比照片里的更加柔弱。 由专人带进实验室的赤井秀一看到川和日向已经穿好了作战服,正伸手让人抽血。 他面含笑意地说着什么,然后,道谢。 当看到自己的时候,川和日向的眼睛都亮了。 他松掉了按压的手,任由针眼泛红渗血。赤井秀一可以看到,没有拉下袖子的胳膊上满是针眼。 “你是我的新搭档吗?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吗?”他就像是宠物寄养中心的幼犬,时隔多日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主人,满心满眼都是他。 川和日向任性而强大,赤井秀一就像是驯兽师一样,小心地找着他们之间的平衡点,陪着他玩闹之后,接下来,就是训练成果的展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柯学世界战力,不要在意 第43章 十二点, 川和日向准时打开了房门,基本算得上是闻着味坐到了饭桌上。 能够准时吃上热的饭菜, 就是最高兴的事情了。 “今天好像很高兴?”苏格兰问道,不过低头吃牛排的川和日向并没有理他。 刚刚洗完澡的川和日向并没有戴上助听器。而这个问题如果不是随口问出而要等到对方抬起头再问,就会显得过于刻意了。 苏格兰只能作罢。 只不过,川和日向今天出门带着助听器这件事,还是让他上了心。 这五年来,川和日向主动戴上助听器的次数极少, 除却任务的需要以及他用对外的主厨身份活动时,川和日向向来享受自己的无声世界。 而苏格兰能记得的, 川和日向主动戴上助听器的事件,竟然只有他们四人当年来日本的一次任务期间。 ——莱伊? 这个猜想划过心头, 苏格兰却觉得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 降谷零一直不相信赤井秀一的死亡, 就算是苏格兰都觉得那个男人死得过于轻易, 只不过生命向来脆弱,这一点也只不过是存疑而已。 低头吃着牛排的川和日向却享受着这久违的清净, 莱伊是继琴酒之后他的第二个格斗师傅, 比起琴酒的往死里打,莱伊是更好的老师。 早期的川和日向在组织的时候并不允许长时间脱离助听器, 那时候没有印象值兑换听力恢复的他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但是助听器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异物一样的存在。 莱伊是第一个注意到这一点的人,或者说, 他是第一个告诉他可以摘掉的人。 “太难受的话, 可以摘掉。”莱伊抱枪坐在窗边, 监视着对面房间的情况。 正在揉耳朵的川和日向猛地一怔, 但是莱伊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只是重复了一遍。 “太难受的话,可以摘掉,现在还不到行动的时候,我会警戒的。” 摘掉,当然是不可能的,川和日向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但是,也是莱伊,为他提供了足够的印象值能够用来兑换听力恢复。 —— “你好,野格,我叫莱伊。”初次见面的赤井秀一首先向一旁的水野慎吾确认了他的状态正常,然后就开始走其他流程。在此期间,川和日向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让他不得不小心。 就像是面对勉强跟在自己身边的幼犬,每一个转身都怕踩到他。 ——然后幼犬狂化变身,自己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莱伊。”川和日向真的被带出去的时候,看向赤井秀一的眼神,简直就是看着无所不能的神明,“我们要做任务吗?” “暂时没有,我们先去训练场,你会什么?”赤井秀一收到了川和日向的相关情报,但是这不影响他再问一遍。 “什么都可以。”川和日向迫不及待地说,不自觉揉了揉耳朵,“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再让他回到实验室了。 “那我们就先去格斗室。”赤井秀一说道。 出于安全考虑,川和日向是对着木桩进行攻击的。 “你的发力不对。”赤井秀一说道,他走上前把手放到对方背部的肌肉上,“试着从这里开始发力。” “我还不能控制好。”川和日向浑身一抖,似是不太习惯这样的解除,揉了揉耳朵。< br /> “下面,我们试试狙击。”赤井秀一并没有在上面纠缠,反而开启了另一项训练。 模拟狙击,川和日向止步于700码。 是和资料上显示的一样的优秀。 既然是为了判定对方能不能完成任务。在那期间,组织派了不少任务给他们。 川和日向作为任务的主要完成者,赤井秀一仅仅是作为辅助人员。 无论是敲诈工作的前期准备还是后期谈判,川和日向绝佳的观察力和话术确实不负盛名;而对于重要人物的伏击,见识过川和日向动手的人,绝对不会怀疑他心志的坚定。 只不过在非任务期间,川和日向的表现总会让赤井秀一产生错觉,他跟在赤井秀一身后时,总会让人有一种乖巧的感觉。如果他不在组织,22岁,正是大学毕业的年纪,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 而不是像他一样,理所当然地手染鲜血。 既然是搭档,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自然也不少,任务并非时时都有,很多时候,他们会在一个安全屋里静静等待好几天。 “莱伊,不想吃三明治。”川和日向看着莱伊版本的三明治,满身都是抗拒。 “等这次任务结束。”赤井秀一每次都会这么说,这当然是敷衍,赤井秀一的做饭水平。除了三明治咖啡,或许就是炖菜的水平。 以前是,现在也是。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川和日向对他的身体接触越来越多。直到某一天,看着熟练挂在自己身上的川和日向,赤井秀一仍然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让步到这个程度。 川和日向时时刻刻都喜欢盯着人看,原本赤井秀一还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偶尔一次看到川和日向摘下了常带的耳饰,揉耳朵的动作异常眼熟。 “野格。”赤井秀一试探道。 果然,川和日向没有转身。 ——这是报告书上不曾记录的内容。 在某次监视期间,当川和日向再次不自觉揉耳朵时,赤井秀一说道:“太难受的话,可以摘掉,现在还不到行动的时候,我会警戒的。” 这原本只是一次试探,川和日向当时并没有摘下,仿佛没有听到那句话。但是不久之后,他主动摘下了助听器。 这是变相的承认,或许也是一种信任?但是这件事并没有让赤井秀一感到安心或者什么,相反,他对川和日向更加警惕了。 然而摘掉助听器的川和日向灵敏了不少,拿下助听器的他。不仅能够在一公里以外击中敌人,就连近身战的时候,都有所助益。 组织知道吗?一开始可能不知道。 但是后来,解除了搭档关系的他们再次相遇时,川和日向已经是一个可以任性丢掉助听器的组织成员了。 他发掘了一个怪物,赤井秀一无比清醒地认识到。 川和日向有着非同一般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这一点是赤井秀一在对方谈判时经常会说出一些他们不曾获取的信息时发现的。不仅仅是简单的微表情,甚至连已经做好的后手都可以有所猜测。 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赤井秀一对于自己的卧底身份和手段相当自信,甚至为了在进组织之初不引起怀疑,他有长达一年的时间没有和上线联系。虽然有提前申请,但这依然是一次冒险。< br /> 但是同样,有舍有得,使出非常手段的赤井秀一的晋升速度远超同期那两个公安卧底。 不然,对组织代号成员的考核工作也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最初—— “莱伊,”川和日向会看着赤井秀一,然后突然开始颓唐,“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后来—— “那家科研所的资料是假的。”川和日向光明正大拿出了由他送出的芯片。 最后—— “信息是错误的。”在赤井秀一被设陷阱之前,他被这样提醒过。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一次的相遇,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 川和日向的上一任还存活的搭档是贝尔摩德。 赤井秀一觉得,川和日向很多的怪毛病或许都是她那里学的。 比如,说话露半截的神秘主义,又比如,偶尔含情脉脉的眼神。 但是正如其他人所猜测的那样,就连赤井秀一都不得不自作多情地认为,他对于野格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他相信,如果有一天,他们对组织动手,川和日向一定会袖手旁观。而这就已经够了。 —— 川和日向并非不知道赤井秀一那多少有些恃宠而骄的行径。但是相比于今年之前遇到的江户川柯南等人,赤井秀一是他遇到的印象值系数最高批次的男人。 比起不把他放在心上,天天都在上学研究药物的雪莉,当然是喜欢天天琢磨他的莱伊比较可爱。那么,他也不介意给对方行点方便,只不过短期搭档就是短期搭档,当赤井秀一交出一份他任务合格的考核单时,他们的联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当然,后来每次联合行动能看到他,川和日向也是打心眼里高兴,莱伊是一个思考周密的人,川和日向无比确信。 对力量的控制,来自与苏格兰的对练。 其实那本来并不是什么问题,系统创造的身体并不应该出现难以控制的情况。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多少的力量使用才是合适的,这是一个独狼遍地走的组织,力量从来只是用在搬货和全力以赴打琴酒的川和日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对于其他人来说其实是个负担。 其他马甲不知道,川和日向自己也不知道,是赤井秀一告诉了他。 通过和苏格兰的对练提升控制力,这本来只是一个借口,川和日向本就只是想武力压制一下苏格兰刷刷印象值而已,却发现了对方格斗术里过于熟悉的警用技巧,原本以为是波本教的,结果,哼。 打苏格兰可以气到波本,这就是川和日向将这一活动延续下来的初始目的。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的活动让两个人的技巧都有所提升,关于这一点,或许被苏格兰撂倒的波本更有话语权。 不得不说,看到那一幕的川和日向,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真可惜没能拍下他懵一脸的样子。 “苏格兰,朗姆准备抓老鼠了,让波本做好准备哦。”川和日向突然说道。 是的,赤井秀一确实摸透了川和日向的性格,难得的夸奖会让川和日向想起苏格兰的好,那么稍作提醒也不是不可以吧。 就当是嘉奖好了。 给波本找点事情做,FBI潜入日本的行动也会更顺利。 第44章 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 仿佛是女人的哀嚎,房间里的众人坐在客厅中,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堆都没能烤暖他们的身心。 芝井千里死在了屋外的小木屋里, 鲜血洒满整个屋子, 而突发暴雪导致断电的别墅里没有其他的取暖工具, 他们只能挑拣出没有血迹的木头在壁炉燃烧。 客厅里只有木头烧裂的声音,劈里啪啦地牵动人们的心跳。 鼻尖仿佛若有若无弥散着鲜血的味道。 故事要从几天前讲起, 几封除了收信人不一样的信封寄向了全国各地,信里的大意是说,一位名为天岸稜的富豪临死之前选择将自己的财产交给曾经某一特定时间上山的一批人, 接到信的人都是符合要求的备选人,只要他们能在山上的别墅里生活三天, 那么,他们将平分所有财产。 别墅里会有一位管家会负责接待他们, 第四天的早上, 律师将会上山,根据信件与身份证明将遗产进行分配。 暂且不论究竟有多少人收到了信, 两天之前,到达别墅的,一共八人。 最先到达别墅的是管家加古翔真, 拥有着修整整齐的大胡子, 在众人到达之前已经将别墅打扫干净,并且开始准备晚饭。 而浦松幸是第一个见到管家加古翔真的人,据她介绍, 虽然收到了信件, 但是由于对遗产并不感兴趣, 在一天之后她就会离开, 作为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浦松幸的爱好是到处旅游。只不过玩过的地方太多,她自己也不记得那段时间有没有来过这里。 弘世拓哉和小野寺茜则是第二批到达的人员,收到信件的是小野寺茜。但是据她所说她从未上过山,自然谈不上符合这样的条件。但是对此又很感兴趣,于是带着自己的邻居弘世拓哉一起上了山。 第三个到达别墅的,是辻下真人,据他所说,他的双胞胎弟弟辻下勇人爱好摄影,正在拍摄照片,随后就到,两人是旅游爱好者,这里的景色非常美妙,每年他们都会来这里一趟。 第四个到达别墅的是在路上遇到的小泉裕太和芝井千里,前者因为脸部冻伤带着口罩不愿示人,后者一进别墅就嚷嚷着太冷要先洗个澡。 众人都不太熟悉,除了管家和在厨房帮忙的浦松幸、小野寺茜,所有人都呆在了自己的房间。 天色暗沉,在饭点最后进来的则是顶着一头雪花的辻下勇人,他面色发苦,似乎被冻得不轻。 在草草和大家打了声招呼之后,辻下勇人问了问辻下真人所在的房间。但是进去之后不久众人却听到了两人的争吵声,听上去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身为哥哥的辻下真人非常不满弟弟在没有装备的情况下回来得太晚,虽是关心,说出的话却有些刻薄。 一脸怒气的辻下勇人气势汹汹冲出了房间,手上还拿着由辻下真人带上来的行李,不好意思地和大家点头致意后,走到了隔壁的空房间里,关门的声音却有些震耳。 不多时,辻下真人走了出来,他依然冷着脸。但是已经没有了刚才听上去的怒火中烧,只是拿起筷子的手还是有些僵硬。 面对如此尴尬的情景,这顿饭吃的很是沉默。直到吃好的辻下真人端起一份食物敲响了自家弟弟的房门,一阵短暂的交流后,辻下真人走进了房间,没有再有争吵声传来。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看向彼此,又突然有些好笑。 管家加古翔真端出餐后甜点,似是活跃气氛地讲道:“大家听过这里的雪妖传说吗?” 众人摇头,于是加古翔真讲起了当地的传说。 “传说在数百年前,这座山上有一个村落,村内要求不得通婚,否则将会遭遇到雪神的报复。村民对此奉为圭臬,一旦发现有人私下结为夫妻,就会将两人杀害,埋入雪中作为对雪神的祭品。” “有一年,有一对青年男女相爱了,为了躲避村民的追捕,某一个雪夜,他们逃向了村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那晚的雪并不大,月光明亮,他们依然没能走出雪山,反而被村民们发现。” “在被抓捕的最后一刻,男人将女人推搡在地,自己逃向了远方,而女人则在挣扎的过程中,一头栽下了湍急的河流。” “那天晚上,山里突然刮起了前所未有的暴风雪。等到天亮之后,村民们再次外出搜捕时却没有打捞到女人的尸体,反而在河边找到了男人身影,他趴伏在河边,身体被雪掩埋,头却浸在水中,满脸 惊恐,身体早已僵硬。” “此后,村落逐渐衰败,消失在风雪中,这个传说却留了下来取代了雪神的报复的说法。” “相传,只要在暴风雪的山里安全活过三天的情侣,都会得到雪妖的祝福。” 管家刚说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弘世拓哉和小野寺茜的身上,如果说是情侣,这两个人倒是看上去最合适的人员。 面对众人的目光,小野寺茜瞬间红了脸,倒是弘世拓哉无所谓地反看回去,目光在各个人脸上打转。 浦松幸满脸揶揄,只不过看到当事人并不在意,倒也只是悻悻地收回目光,管家微笑看向两人的目光倒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比起只能看到眼睛的小泉裕太,芝井千里脸上的笑容显得尤其僵硬,她看上去尤其地慌张,目光不断瞥向双胞胎兄弟的房间方向。 吃完饭讲完故事之后也才将将八点,浦松幸提议自己带了扑克牌,有没有人愿意一起玩。 弘世拓哉和小野寺茜选择了留下,芝井千里说自己有些感冒想先回去休息,辻下真人也表示想早点睡觉,倒是出来送碗筷的辻下勇人想试试。 小泉裕太虽然不会打牌,也饶有兴致地在旁观看。 “所以说,小泉君只是碰巧来了这里吗?”浦松幸有些好奇,“被冻伤的话,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了。” “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了,”小泉裕太礼貌回应道,“因为这幢别墅是可以网上租借的,我不知道你们有这样的集会,雪停之后我就会离开。” “这倒是无所谓啦,”浦松幸摆摆手,“回头我们可以一起走,我也不缺钱。” “我想呆到最后,我还没见过这种分遗产的方式呢,”小野寺茜拿出自己的信件,给众人展示了一圈,“不过我也没什么兴趣,不如交给管家帮我看看真假然后处理掉吧。” “我是要拿到遗产的,”辻下勇人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哥哥也收到了信件,我们的旅游其实花费还挺大的。” 简单交流着各自的信息,众人开始打扑克,几圈下来,频频赢牌的弘世拓哉被赶下了场,由已经洗完碗筷的加古翔真上场,旁观的小泉裕太也暂时顶替了辻下勇人。 被嫌弃的弘世拓哉倒是无所谓,他拎起茶壶走向厨房,准备给大家倒点热水。 厨房被打扫得很干净,虽然是开放式厨房,但是仍然有客厅看不到的地方,弘世拓哉发现了角落的隐形门。除此之外,可以看出这间山间小屋并不是常有人居住,调味料大多是新买的一些,晚餐是做好的咖喱饭和几道菜,垃圾袋里也是一些新拆封的塑料封口和一个盐袋。 厨房、冰箱里的食物也十分充足,绝对够让他们在这里生活三天的了。 弘世拓哉接满水,打开了电热水壶的开关,从厨房的小门走向其他地方。 没有开灯的走廊显得尤其地黑,墙上似乎挂着几幅画,借着屋檐的灯光,弘世拓哉看到了几张绘制的全家福,年轻的管家赫然就在其中,窗外已经开始下雪了,密集的雪花仿佛遮挡住了世界的光亮,就连风声都像是女人的哭声。 不是哭声,是确实有人在说话,弘世拓哉停下了脚步。 “两年前的晚上,是不是你们?”芝井千里的声音有些颤抖,弘世拓哉可以清楚地听到她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呢?”另一个人应该是辻下真人,他似是不解,“我们见过吗?你认错人了吧。” “两年前,我们因为雪夜传说……”芝井千里突然抽泣了一声。 “只是传说而已,你被吓到了吧。”辻下真人声音不自觉提高,压过了芝井千里的呜咽声,“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别在这里神神叨叨的。” 弘世拓哉没有再靠近,那两个人后来又说了什么他也不感兴趣,回到厨房的时候,水壶刚刚开始鸣叫。 辻下勇人正坐在小泉裕太身边,指导他如何出牌,弘世拓哉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水,随后也坐到了输得极惨的小野寺茜身边,发现了她的一手烂牌。在对方求助的目光中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小野寺茜的运气,有时候,真的挺恐怖的。 还是高中生的小野寺茜很快就打起了哈欠,扑克牌游戏结束,大家各自返回了各自的房间。 一夜无话。 第45章 第二天早上, 雪已经停了,门外积了厚厚的雪,站在别墅窗前, 浦松幸发现了不远处的小木屋, 木屋在别墅的后门方向。浦松幸便提议一起去看看,只不过双胞胎兄弟两个人似乎都没起床,加古翔真也在厨房忙碌, 小泉裕太一早就出了门,据管家所说他收拾好了东西已经离开了, 芝井千里倒是呆在客厅里, 却并不肯出门。 最后,只有浦松幸牵着小野寺茜一同进去查看, 随行的,还有弘世拓哉。 木屋的门并没有上锁, 在铲开门口的积雪之后就能够顺利打开了。 “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多木头。”浦松幸在里面转了一圈,有些好奇,“客厅里的壁炉能用吗?” “应该可以。”弘世拓哉说道, 那里并不是被封死的,他起得早,已经在别墅里转了一圈。 “壁炉啊,我还没试过呢。”浦松幸有些羡慕,随即又有些苦恼,“不过小泉君真是的, 我还想一起走的, 这么大的雪, 又没有交通工具, 两个人有个照应也好啊。” “浦松小姐可以和我一样, 当着大家的面把信交给管家先生啦。”小野寺茜提议道,“拿着信的时候,我看到大家都有些紧张呢,交出去之后就好了,不介意的话,我们第三天一起走吖——拓哉提前约了接我们的车呢。” “山里的信号不太好,”弘世拓哉对看向自己的浦松幸点头,“提前约上交通工具比较好,如果浦松小姐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 “当然愿意!”浦松幸松了一口气,“幸亏有你们,不然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呢,雪突然这么大,我也不想一个人走。而且我总觉得气氛怪怪的,明明是天降横财,除了管家,他们看上去都有心事。” 说话的时候,浦松幸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听上去有些含糊:“我猜,我不太确定哦,你们说,管家会不会也是继承人之一啊,我昨天……” “浦松小姐,如果您想和我们一起走的话,最好和大家说一声,”弘世拓哉突然出声,压过了浦松幸的声音,“毕竟您也是这个遗产的继承人之一,您突然选择留下的话,大家可能会产生误解。” “啊?啊。”浦松幸下意识住了嘴,只是胡乱应承着。 “我还想多呆几天呢,”小野寺茜也开口说道,“这么大的别墅,我都没住过,就当是免费度假了。” “那我今天吃饭的时候和大家说一声……”浦松幸回过神来,眼神不住地往门口飘去。 果不其然,几秒之后,木屋门被打开。 “饭做好了,”芝井千里站在门口,阴影打在脸上让人看不清楚神情,“加古先生说可以吃饭了。” “就来。”浦松幸说道,她率先向门口走去,“辛苦你叫我们啦,芝井小姐,我们都没发现都这么晚了。” “没、没事。”芝井千里背过身,先行离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她。 回到大厅的三个人又听到兄弟两人的争吵声。与此同时,他们也在客厅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是去而复返的小泉裕太。 小泉裕太依然戴着遮了大半张脸的口罩,他向众人解释,不知为何,这里联通外界的吊桥断裂。而更远的吊桥在这样的天气里一天是无法到达的,为了安全起见,他不得不又回到了这里。 门口的车库里倒是有一辆车,加古翔真也同意将车辆借给小泉裕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辆车却不能使用。 兄弟两人的争吵以辻下真人挂断电话为结尾,他拧着眉向众人解释,他的弟弟再次拿着相机出去了,午饭暂时不回来吃了。 不过这次,辻下真人并没有生气很久,很快,他就在饭桌上和众人打成一片。 也是趁此机会,浦松幸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收到的信交给了加古翔真,告知了大家她准备第三天再离开的消息。 “这么说来,现在只有三个人会拿到遗产了。”带着口罩的小泉裕太总结道,遮盖面部伤口的他已经提前吃过东西,只是坐在餐桌上而已。 “是哦。”浦松幸应和道,“那不也挺好的,加古先生知道应该会有多少人吗?” “在下并不知道。”加古翔真笑着说,“只知道不会超过客房数。” 众人聊天聊得火热。 在这样的环境里,芝井千里却显得格格不入,她只是低头吃着饭,并不参与众人的讨论。 当辻下真人说出如果分到遗产后,会用来继续旅游时,话题却转到了芝井千里的身上。 “芝井小姐如果拿到这笔钱,会拿去做什么呢?”小泉裕太问道。 “啊?”被点到名的芝井千里被吓得突然站起身,才发现自己反应太大,又默默坐了下来,“我,买房子吧,我很想拥有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 “那希望芝井小姐梦想成真啦。”小野寺茜笑着拍拍手,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管家,“这份布丁很好吃呢,我可以再来一份吗?” “当然可以,您稍等。”加古翔真又进入厨房,不多时,再次端出了一份布丁。 吃过午饭,大家各自回房间午睡,不过浦松幸却敲响了小野寺茜的房门。当她进去之后,却发现弘世拓哉也在房间里。 “不愧是情侣呢,这么喜欢腻在一起。”浦松幸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在她眼里,这对高中生情侣这段时间形影不离,感情必然很好。 “因为浦松小姐不是和寺茜约好了去树林里堆雪人的吗?”弘世拓哉开口说道,“我是帮你们拿工具的,请不要在意。” “那好吧。”浦松幸想说出口的话再次被堵了回来,原本神色轻松的她变得有些紧张,“那我们现在就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弘世拓哉站起身,“我们的太阳镜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那走吧。”这时候的浦松幸听上去是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走到户外,三个人倒是真的很有童心地堆起了雪人,在此期间,浦松幸一直沉默不语。 “您是有什么想说的吗?”弘世拓哉蹲在地上团着雪球,“请把口罩围巾的防寒工具戴好。” “你这么一弄,搞得我有些紧张。”浦松幸小小声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小心?” “您放心,这里视野开阔,应该不会有什么情况的。”弘世拓哉用正常音量说道,然后把团好的雪球递给了小野寺茜,“您不就是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早上才特地把我们拉到木屋的吗?” “啊,对,”浦松幸拍了拍已经堆好的下半身,“是管家,我觉得管家不太对劲,厨房那里有一个隐藏门,昨天……” “您看到了房主的全家福,管家也在里面。但是就现在我们看到的,管家对这栋别墅并不熟悉。”弘世拓哉继续面无表情地团下一个雪球。 再次被噎住的浦松幸闭上了嘴,她看向了站在一边给雪人画眼睛戴帽子的小野寺茜:“你男朋友一直是这么说话的吗?” “不要在意,”小野寺茜拍了拍浦松幸的肩膀,“拓哉的观察力很强嘛,你看,都不用你多讲,他就知道了。” “哦,那他知道我还想讲什么吗?”浦松幸没好气地接过小野寺茜递来的围巾,给自己身前的雪人围上。 “您知道接到信件的这些人,具体是什么时间点上的山。”弘世拓哉再次将团好的雪球递给了小野寺茜,“在昨天,您太过强调自己不记得了。在寺茜接到的信里,其实只是提到了天岸稜先生想把遗产随机分给某一批人。然后,将由律师自行选择,将信件发送。也就是说,这个某时间段上山的规则并没有明确定义,最终是根据信件和身份证明来做最后确认的,您却一再强调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点来过。” “啊,欲盖弥彰了是吗?”浦松幸脸色有些僵硬,随即有些紧张,“那……” “不用担心,您解释的时候,只有管家在场,作为遗产继承人之一,管家收走您的信件之后,对您也不会有敌意了。” “那就好,”浦松幸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管家对我有敌意?” “当然有,您不是猜出来了,管家也是继承人之一。”弘世拓哉站起身,拿起铲子,准备堆第三个雪人,“您可是要分走财产的竞争者。” “可是,我猜的是,管家不是……不是吧。”浦松幸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想回去了。” “暂时不要哦。”弘世拓哉迅速堆出一个圆锥体,“近处的桥已经不见了,戏已经开场了,要等他们唱完才可以,房间里有窃听器,您在房间里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寺茜呐,我们今晚一起睡吧。”浦松幸一把拽住了正在认真堆雪人的小野寺茜,“我可以打地铺。” “可以是可以,但是拓哉说他今晚也要在房间打地铺。”小野寺茜茫然地眨眨眼。 “比起这个,浦松小姐,”弘世拓哉丢下了铲子,再次蹲下身开始给雪人做头,“您不如讲一讲,您上这座山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46章 三年前, 浦松幸曾经来过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的传说并非多么出名,几乎日本的每一座山都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传说,有可能是妖怪, 也有可能,是鬼魅。 那时候的浦松幸还是个大学生,她加入了一个网络同好会的线上聊天室, 而聊天室的成员都是对日本当地传说有着兴趣的一群同龄人。 这座山庄的雪妖传说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其中一个。但是引起他们兴趣的,在于这座山庄并非是用作经营的,而是私有山庄。 那么, 在这样的山里,没有了将传说用作噱头的引客手段,为何山中还会有这样的故事传说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 一行人决定到这里一探究竟,他们约定日期一起上山, 而地点却要各个人自己查找, 锁定地点, 就当是一次小挑战。 这就是浦松幸和这座山庄、这座山唯一的交集。 浦松幸通过对传说的研究,找到了对应的地点,买了到这里的车票。甚至提前到了山脚, 但正是站在山脚等待的时间里,她突然后悔了。 不知是树林间穿过的风过于阴凉还是那天的天过于阴沉。总之,浦松幸对于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到了后悔, 她甚至要见一群她不认识的网友, 她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过来,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男是女。 于是,她返程了,传说什么时候都可以探秘,不一定要和一群自己不熟悉的人一起来。 她有些内疚自己的爽约,观察着网络聊天室的动向。 最开始,群里的聊天还很正常,大家零零散散询问着去探秘的人员的动向,甚至也有人特地问她为什么没到。 有人零零星星说着山里的情况,他们住进了山中的一所豪宅,知道了这座山其实是私有财产。而所谓的雪妖传说,并非是这座山里的,那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小说家在自己的小说中编纂的故事。而他编纂的传说地点却恰巧能对应上这座山而已。 第二天,聊天室解散了。 浦松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解散,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她不断查阅着这座山的讯息。 然后,她看到了有人在山里搜救的消息。 这或许就是聊天室解散的原因。浦松幸这样说服了自己。 但是,三年后,当她收到了这封信,她突然又不确定了,心头涌上的情绪如此沉重,她同样在网上找到了这所住宅的预约消息,从私宅变为住宿经营,这短短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浦松幸不再逃避,她决定来这里看一眼。 “浦松小姐,”弘世拓哉突然打断了浦松幸的回忆,“三年前你能因为自己孤身一人而选择回程,那么这次,你为什么还是选择孤身一人过来呢?” 浦松幸刚刚涌上心头的愁苦瞬间被打散,发酸的眼睛也变得只是温热,看向弘世拓哉的眼神突然麻木。 “哦,不好意思,不管是三年前三年后,我脑子都有点不清醒。” “浦松小姐,你不要生气,拓哉就是这样。”小野寺茜连忙上前,抓住了浦松幸的手不停地安抚道。 “算了,确实是我欠考虑了,就连你都知道要带个男朋友。”浦松幸把头转向另一侧,“而我,还要因为下雪和一个人的原因,不得不呆在山上。” “您继续。”弘世拓哉仿佛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不合时宜。 “没有什么了。”浦松幸泄了口气,“三年前我没有来,然后这里出事了,三年后我又收到了信件,要我来这里,我总觉得有什么关系,所以想来看看。” “您应该选择报警。”弘世拓哉诚恳建议道,“浦松小姐,虽然您这样的口述并没有什么有效性,但是,您选择一个人过来,确实是下下策。” “好了好了,别说了。”浦松幸用手捂住了耳朵,“我知道错了。” “拓哉有什么样的想法吗?”小野寺茜转移话题问道。 “嗯,报警。”弘世拓哉淡定说道,“今天早上我已经用这里的座机联系过警察了,不过雪这么大,警察说上来还需要点时间。” “可是,你不是说,别墅里有监听器?”浦松幸有些怀疑,“你打的电话,真的是给警察的吗?” “我带了信号屏蔽器,放心。”弘世拓哉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今晚一起睡吧,我守夜。” “好的。”小野寺茜得到了回答,显得十分放心,又开始捣鼓自己的雪人了。 而浦松幸则在两个人之间左右看了看。 真的是一个敢做,一个敢信,但是她又能做什 么呢?今天的手机信号尤其地差劲,她根本打不出电话,没有提前做准备的她,现在就是一条待宰的鱼,只能相信着这对未成年的情侣。 堆好了三个雪人,几个人在雪人面前合影留念后,就冻得哆哆嗦嗦地回别墅了。 别墅虽然可以用电,但是并没有信号,没有网络没有电视的年轻人十分无聊,弘世拓哉倒是精力充沛,他陪着加古翔真把别墅周围的雪清扫了一下。 等到他回到客厅的时候,浦松幸已经拉着小野寺茜、芝井千里和小泉裕太又打起了牌。临近傍晚,辻下勇人终于回到了别墅,他穿着雪山靴,手拿相机,虽然面色惨败,但是看上去十分高兴,似乎是拍到了很好的照片,他还饶有兴致地将拍好的照片展示给众人观看。 辻下勇人的回归似乎是转场的信号,加古翔真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浦松幸收起了自己带的花牌,并且兴致勃勃地给小野寺茜介绍着桥牌的玩法。 “你是说晚上让拓哉加入吗?”小野寺茜面色有些难看,“不要了吧,虽然我不知道拓哉会不会玩桥牌,但是他会算牌的啦,感觉会输得很惨。” “这样啊,那算了。”浦松幸叹了口气,“那我们还可以玩什么呢?我真的没想到今天走不掉,还这么无聊,还有两天呢。” “幸你已经带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了。”小野寺茜一边帮忙收拾花牌,一边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玩花牌。” “嘿嘿,我外婆教的。”浦松幸得意笑道。 而到了吃完饭的时候,芝井千里不见身影,双胞胎兄弟二人也说暂时先不吃饭,一向都是在房间里吃饭的小泉裕太也拿着自己那份的食物进了房间。原本人就不多的餐桌上,也就只剩下了三个人在正经吃饭。 “加古先生要坐下一起吃吗?”小野寺茜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加古翔真,突然说道,“我们可以一起吃饭的嘛。” “非常感谢您的体贴,不过我已经提前吃过饭了。”加古翔真表示拒绝,“对了,您觉得今天的汤味道怎么样?” “味道很好呢,是很清淡的口味,”浦松幸称赞道,“加古先生做的菜都很能突出食材本身的味道,是有专门学过吗?” “这倒没有,可能是熟能生巧吧。”加古翔真笑着应声道,“外面似乎开始下雪了,我去找找芝井小姐。” “我也快吃好了,我也来帮忙。”浦松幸准备站起身,却特意看了弘世拓哉一眼。 弘世拓哉并没有看向她,只是定定看着加古翔真,也就是这样的动作,让浦松幸的心里一突。 于是,当加古翔真婉拒她的时候,她顺势应了下来。 而这样的反应,却让加古翔真有些惊讶。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出了别墅。 “我们还是一起帮忙吧,芝井小姐好像挺胆小的。”小野寺茜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万一她被关在哪里就不好了。” “嗯,好。”弘世拓哉第一时间应声道。 浦松幸狠狠低下了头开始喝汤,遮住了自己怨念的目光。 而当小泉裕太吃完送出餐盘的时候,也是大家站起身准备一起寻找芝井千里的时候。 管家的惊呼声从后门传来,众人赶了过去,却看见一串脚印通向了木屋,管家站在木屋门口,没有进去。 “你们别动。”弘世拓哉叮嘱了一句,便绕过脚印往木屋走去,木屋里,是芝井千里的尸体。 她趴倒在地上,手上握着一把美工刀似乎是用美工刀割破了自己的脖子,鲜血仿佛浸透了木屋的地板。 弘世拓哉仔细看了一眼地上的脚印,因为下午刚刚清理过这块的积雪。如今,地面上只有薄薄的一层雪花,除去管家和他的脚印,只有一串芝井千里自己走到木屋的脚印。 弘世拓哉拿出手机,站在门口,对现场进行拍摄。同时,他也对门口的脚印进行了拍摄。 雪越下越大,面对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辻下兄弟?”小野寺茜提醒道。 这倒提醒了众人,遇到这种事,自然要先确认所有人的安全。 于是众人分别敲响了辻下兄弟的房门,辻下勇人很快打开了门,他的电脑亮着,看样子正在处理今天拍到的照片。只不过被打扰了工作状态的他显然有些暴躁,而听到出现案件时却表现得过于害怕,他表示这件事与他无关,并砰地关上了房门。 辻下真人的房间却久久无人应答,正在几个人商议要不要破门而入的时候,辻下真人穿着浴衣打开了门:“有什么事吗?” 第47章 从门口看去,辻下真人的浴室门口正冒着热气,似乎是刚刚正在洗澡,并没有听到敲门声,他的浴衣看上去也是紧急穿上的,毛巾裹在头上,说话间还打了个喷嚏。 辻下真人表示,在这之前他一直在房间没有走动过。 没有其他人出事。 而回想小木屋那里只有芝井千里一个人的脚印,想要在下午刚刚清理完积雪的地面上留下清晰可见的脚印,必然要在下雪之后。而那时,大部分人都在客厅里,辻下兄弟和小泉裕太虽然人在房间,但是打开客房门必然会被客厅的人看到,他们的窗台处也没有走路的脚印,别墅外圈,只有管家一人的脚印。 那么,芝井千里,便只能是自杀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芝井千里自从出现开始,就一直显得有些神经质,发生这样的事情,似乎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只不过,骤然死去了一个人,大家的心情都比较沉重,当晚,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晚的风雪越来越大,即使弘世拓哉有心将脚印留下特地盖了毛巾上去,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脚印的证据也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一早,辻下真人便告诉众人,辻下勇人离开了,他留下了一封信,大意是说,他无法再呆在这幢别墅里。所以先行下山,如果能够将遗产交给自己得哥哥,那么他愿意转交给自己的哥哥。 留下的纸条供众人传阅,虽然辻下勇人并没有带走所有的行李,但是据说,他还是穿走了雪山靴的。 从别墅的大门向外看去,确实有一串脚印走向远方。 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前一天的晚上辻下勇人便表现得并不想参与这件事,平常相处看来,辻下勇人性格有些软弱,与辻下真人的强硬不同,兄弟俩的吵架大多数都是辻下真人发起,而众人也从未听到辻下勇人的反驳。 这么一想,辻下勇人的举动也有迹可循。 但是逃兵心理是会传染的,辻下勇人的离开让在场的人都有了想要离开的想法。 浦松幸特地去问了小泉裕太,是否可以结伴下山。但是小泉裕太坦言,现在还下着雪,虽然较远的地方也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山下,但是他仅仅只是知道,并不熟悉,在这样的环境和天气里下山,并非是一个好的选择。 浦松幸无法,只能沉默地坐到了沙发上。 同时,管家也发现,别墅里的座机无法向外播出电话,通过检修之后得出结论,是积雪压坏了信号塔。而门口的汽车也无法启动,所有人都挨个尝试修理过了。 似乎除了呆在这里等待第二天的到来,他们别无选择。 不远的木屋里躺着一个死掉的芝井千里,这样的压力,让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浦松幸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她没有再和小野寺茜聊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如惊弓之鸟般战战兢兢。她也不愿意自己呆在房间里,仿佛那里有什么妖怪一样。她警惕着所有人,又不愿孤身一人。 中午的时候,倒是管家试图上前劝她吃饭。但是浦松幸看到管家就开始往后退,抗拒的情绪溢于言表。辻下真人可能是因为弟弟离开的事而有些情绪低落,除了吃午饭,他并没有再出房门。 小泉裕太坐在另一条沙发上看着从书房拿来的书籍,弘世拓哉和小野寺茜打开了手机游戏,这时候的两人倒是有了大学生的精神气,却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客厅里很是沉默,本以为这样的情况会延续到第二天。然而就在下午临晚的时候,风雪满身的弟弟回来了。 辻下勇人一脸无奈地向众人解释,他并不认识这里,走到一半他就有些后悔。所以就回来了,但是因为对路并不熟悉,他半路还摔伤了胳膊。辻下勇人回来这件事给客厅注入了些许活力,可能是心中有了打算,辻下勇人一反昨天敬而远之的态度,呆在了客厅里等待晚饭,时不时还与众人说上两句。 但是所有人心中都藏着事,客厅里依然会时不时陷入寂静。 在某次长久的沉默之后,精神似乎压抑到极致的浦松幸爆发了。 “是不是你把座机的电话线拔了!”浦松幸猛地站起身,直指管家,“我明明看到了!走廊里的全家福里有你的照片,你本来就是这里的管家,为什么要装出一副不知道这里的样子?而且,昨天芝井死的时候,我们都在房间里,只有你不在!” 管家似是有些哑口无言,然而浦松幸此时也不是想听什么解释。 “还有你,天天和自己哥哥吵架,我怎么就没见过你们兄弟两个同时出现过呢,你们是不是就只有一个人,你非要装成两个人出来做什么!三年前的聊天室里就有一对双胞胎!你们三年前究竟做了什么!这一定是对你们的复仇,这种事,为什么会落在我身上!”这是指着辻下勇人。 辻下勇人一时有些懵。 “你也是,天天戴着口罩,有伤又怎么样,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会过来!”随即,炮火转向了小泉裕太。 小泉裕太的脸被口罩挡住了,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他合上了手中的书。 “你们情侣也很奇怪啊,明明昨天都出事了,男生又是拍照又是保留证据的,女生也淡定得很,到现在都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你们怎么能这么冷漠!”最后是冲着弘世拓哉两人去的 “冷静一点,浦松小姐。”第一时间开口的是弘世拓哉,弘世拓哉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解释,他只是简简单单诉说着事实,“这样孤立自己的做法很不可取哦。” “呜。”浦松幸爆发完,面对弘世拓哉,无措地向后退了一步,被茶几绊倒,坐到了沙发上,蜷起身体看上去有些无助。 “你在说什么啊,”辻下勇人皱着眉,后知后觉地解释道,“我们确实是两个人一起来的,我只是有些后悔了而已,来都来了,明天早上就能分到遗产,如果今天就走,不是太可惜了吗?” “都是骗子。”浦松幸并不听解释,正如她所说,她将所有人都看作了骗子。 辻下勇人看上去很是生气,猛地站起身,往辻下真人的房间走去,似乎要去和自己哥哥一起站出来说明真相。 但是辻下真人并不在房间里。 被强行打开的房间里,空荡荡地没有人影。 这样的情况再次给了众人不好的预感,他们聚在一起在别墅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向后门的木屋走去,下了一天的雪,地上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但是很明显,在木屋的旁边有一个鼓包。 辻下勇人睁大了眼睛,跟随弘世拓哉走上前,挖开雪之后,里面是早已冻僵的辻下真人。 人已经死了,他的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的青紫,看样子是窒息而亡。 依然是找不到脚印的案发现场,只不过今天的雪下得太大,就算有什么,也早已经被积雪覆盖。 辻下勇人良久没有说话。 “还是先回客厅吧,雪又变大了。”弘世拓哉开口说道。 辻下勇人麻木地被弘世拓哉拉回了别墅,告知了众人辻下真人意思的消息。 今天下午就聚在客厅里的众人,将目光看向了唯一不在场的辻下勇人。 “喂,你们看着我干嘛,我,在路上欸。”辻下勇人磕磕绊绊解释道,“我的相机里还有照片!而且,我、我为什么要杀我哥哥。” “会、会是雪妖杀人吗?”管家似乎也有些瑟缩,身体有些颤抖,“这里没有脚印,可是真人先生应该不是自杀。” 没有人回答他。 雪妖杀人自然是无稽之谈,但是如果非要说是别墅之外的凶手。如今这样恶劣的天气,凶手怎么会有藏身之地。而且,通过这几次的寻人,众人已经将别墅都转了一圈,并没有其他人生活的迹象。 答案早就显而易见。 凶手就在他们之中。 —— “最近看上去心情很好呢,”琴南奏江放下了一直翘起的嘴角,“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没有啊,可能是能够演这样的剧本,所以很开心吧,”橘佑介拿起水杯,咕嘟咕嘟开始灌水,“而且我们拍得这么顺利。” “也是。”琴南奏江只是随口问问,橘佑介一直都是个可以自娱自乐的人。只不过这两天他确实很高兴,走得很积极。 橘佑介虽然必琴南奏江还小上几岁,但是他的身高发育绝对是过关的,加上琴南奏江的演技着实出众,两个人扮演同龄人倒也没什么不妥。 “爸爸,我下班了。”坐上车的橘佑介打通了月影将吾的电话。 “爸爸等会儿还有个会,悠亮来接爸爸下班,怎么样?”月影将吾说道,话筒里似有回音,似乎是开的外放。 “好。”橘佑介一口应下,目可见地神色飞扬。 而这样的场景正是这几天的常态。 作者有话要说:快结束了,耶 疲了,算是一次尝试吧 自我评价就是,试得很好,下次别试了 第48章 或许是默认吧,重新回到客厅的众人没有再返回自己的房间,他们分散在客厅的各个角落里,似乎是准备睁眼到天明。 “幸姐,您冷静一点。”小野寺茜站在离浦松幸一米多远的地方,试图安抚这个已经开始崩溃的女人,“只要我们一直呆在这里就好了,天很快就要亮了。” 不管杀人犯在他们之中,又或者游离在别墅之外,以之前的犯案手法来看,他们并不准备暴露,所以,只要能够在客厅里呆到第二天就好了。 但是,事不遂人愿。 一两个小时后,断电了。 别墅并没有其他的备用电源,又或者说,就算有,现在的管家可能也不知道在哪里。 断电的客厅温度开始下降,而没有灯的客厅,反而助长了不安的氛围。 “不要过来!”浦松幸的呼吸声加重,椅子落地的声音响起,其他人听到了管家的粗喘声。 几乎是下一秒,破空声传来,弘世拓哉出手夺去了对方手中的凶器。 当小野寺茜打开手电筒时,弘世拓哉拓哉看到了已经被自己打昏压制的辻下勇人,以及不远处已经将管家砸到在地人事不省的浦松幸。 弘世拓哉接过小野寺茜递来的外套,简单将人反手捆住。 “其实现在已经很没有意思了,小泉先生。”弘世拓哉没有看摘下口罩的小泉裕太,弘世拓哉叹了口气,“看似全程在场的您,却是最可疑的,这个剧本参加的人太少又太多了,如果是二桃杀三士,您不该把无关人员牵扯进来的。” “没有办法,这个太难判定了,你的小女朋友曾经来过这里,3年前的12月20日。”小泉裕太耸耸肩,“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但是您成功了,”弘世拓哉有些泄气,“您成功完成了您的报复。” “还没有完成哦,他们都还活着呢。”小泉裕太说道,但是面对小野寺茜警惕的目光,他也没有多做什么,“不过断电我是真的没想到。” “如果不是您刻意的,那么我们现在可能需要使用壁炉了。”外面的温度太低,导致客厅的温度下降得很快。 “那里可是有一具尸体欸,你不用保护现场了吗?”小泉裕太笑着问,“弘世侦探。” “我不想冻死在这里,麻烦您了。”弘世拓哉将人绑到了椅子上,随后眼疾手快地制住了浦松幸,如法炮制将人用外套绑住。 最后,他查看了加古翔真的伤势,餐刀没入身体。但是似乎没有戳中要害,但是人似乎已经有些迷糊。 “您不该弄坏通讯器材的。”弘世拓哉抹黑拿了几床被子过来,先给人保留体温。 小泉裕太很快就拿着木材过来了,那时候的小野寺茜已经将壁炉里的火点燃,暖黄色的火光照亮了半个房间。 “什么时候发现的?”小泉裕太老神在在陷进了沙发里,没有戴口罩的他平静得很。 “您回来告诉我们桥坏的时候。”弘世拓哉找到了绳子,将两个人严严实实绑住,“其实没有坏吧,您回来得太早了。” 原本还有些激动的浦松幸却也没有再挣扎了,她似乎是把自己吓晕了。 “你没阻止我?”小泉裕太觉得对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对,却又没有想到哪里不对,“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侦探可能会阻止我。” “我并不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这里的可能都是涉案成员。”弘世拓哉绑好了绳子,也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所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小泉裕太问道,“反正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不如聊聊天?” “管家应该早就死了,”弘世拓哉看着已经被被子围住的加古翔真,“作为继承人之一,您提前一天到了别墅,杀掉了提前过来的管家,并且易容成了他的样子,芝井千里小姐应该是您杀死的。所谓的脚印也并非是您的不在场证明,厨房里的盐明显消耗太大,您做饭也不咸,那么那些盐应该是用到了其他地方。” “一天前的下午,您特地将别墅周边的积雪清扫干净,就是为了完成这个手法。” “将盐水浸透鞋底,在路上走上一圈,在细雪的情况下,是可以制造出仿佛雪后才踩上去的脚印的。而这个时间又需要控制,如果雪太大,这样的手法就会失效。所以您必须是第一发现人,才能更好地控制时间。” “聪明,那你说,要怎么给他定罪呢?”小泉裕太看着面前这个少年,问道。 “您应该是有录像的,”弘世拓哉说道,“我相信您做出了万全的准备。” “也对,”小泉裕太说道,“那辻下真人是怎么死的呢?” “就是勇人先生干的,我猜想,一开始到来的,确实只有真人先生一人,他是想通过一人分饰两角的方法拿到多出一份的遗产的。但是随着两个人的主动放弃,一个人的死亡,真人先生大概是觉得一个人也可以,所以就假装了勇人先生的离开。”弘世拓哉看向了已经放弃挣扎的辻下勇人,“而在那期间,勇人先生一直是不存在的。” “猜得很准嘛。”小泉裕太意思意思鼓了鼓掌,“那你说,这段时间,他在做什么呢?” “在伪装您,”弘世拓哉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或者去惊吓芝井小姐。” 在到达别墅的第一个晚上,弘世拓哉曾经听到了辻下真人和芝井千里的对话,其实那个时候,和芝井千里的对话的,是辻下勇人。 芝井千里的情绪变化过于剧烈了,如果她真的对这里抱有害怕的心理,那么她就不会想要来这里,那么后期的情绪变化只能是到了这里之后才有的。 “至于浦松小姐,她对我没有说实话,”弘世拓哉说道,“当地传说的起源本就难查,能够找到那么细致的资料,只有一个可能,她认识那本书的作者——又或者,她自己就是那本小说的作者。” “三年前,他们据说来这里探险,要对当地传说进行解密。”小泉裕太靠在沙发上,磨出了香烟却没有抽,“虽然但是这里是私宅,里江还是接待了他们,但是,他们居然联合管家把这里伪装成入室抢劫。他们把里江丢到了室外,里江因为长时间暴露在低温里,最终脑死亡,前段时间我刚刚同意拔了她的维生设备。”明明是一件痛苦的事,小泉裕太却只是三言两句讲述了前因后果。 许久,没有人说话,这时候,小泉裕太才发现弘世拓哉流泪不止的样子,就连小野寺茜也抹着眼泪。 “怎么这个时候哭了?”小泉裕太有些好笑,“你可是跟我们这么一群杀人犯住了这么久,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哭,也太晚了。” “非常抱歉。”弘世拓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忙低下头,“失礼了。” “你可真奇怪,我都没哭,你有什么好伤心的。”小泉裕太把头倒在沙发上,“这三年,我也没哭过。” 三年来,悲伤每天就像水流一样弥漫。但是他又仿佛被堵住了宣泄口,悲伤之中又带着几分疲惫,他还以为他没有眼泪了,不过面前两个孩子的眼泪却仿佛唤醒了什么,眼泪模糊了视线,心中的情绪喷薄而出。 什么啊,怎么根本停不下来。 在这两个孩子面前有什么好哭。 可是,里江,我真的好想你啊。 眼泪仿佛是会传染的,一时间,谁都停不下来。 —— “所以,小泉裕太和里江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小出亮平端着饮料问正哭得起劲的橘佑介。 “我怎么会知道,”橘佑介哑声说道,接过了饮料,“下次找点别的话题跟我讲话。” “好的。”小出亮平看到橘佑介停止了哭泣,总算松了口气,“您好像基本每天都要哭一次,没问题吗?” “放心,”喝完饮料的橘佑介嘴唇润泽,目光盈盈,“不会耽搁下次录歌的。” “您不难受就行。”小出亮平笑着说。 “结局是什么?”石田达也坐了过来,他不是小出亮平,按照这个哭法,橘佑介会不会难受他多少还是有点数的,“今天就结束了,我给你请了两天假,社长说,过两天出差,想带您去大阪转转。” “好啊。”橘佑介眼睛亮了亮,翻出剧本,指出了自己的对白,“好像都被抓起来了,在这里。” 矢野优依的书里总是这样正义的结局,杀人者总会伏法,法律从未缺席。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 神代诚并非弘世拓哉,程序正义也好、结果正义也好,在这起案件里,神代诚选择了袖手旁观。 案件本身并没有什么让他们记忆深刻的地方。但这个案件之所以被矢野优依特地改编记下来的原因,无非是在最后那天晚上,当神代诚为小泉裕太的遭遇感到悲伤而泪流不止时,川和日向喝的那口酒。 ——那个引起了混乱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不写了不写了,拿起我的灵感小本本,划掉刑侦推理类型的脑洞 对了,看看我的预收吖,看看嘛看看嘛 第49章 故事,总要充满戏剧性才会有意思。 既然打着“二桃杀三士”的主意,主谋者自然不会亲自下场,万一被误伤呢? 而一开始就打着干掉所有人而来的加古翔真,早就在食物里下了慢性毒药,包括看上去误入的神代诚两人。 然而看似误入的两人却是跟着加古翔真而来,三年前造成了人员重伤又在前几天杀害了管家而冒名顶替的加古翔真身上,罪恶值尤其显眼。 特地跟上来的神代诚,自然是为了印象值任务而来。或者说,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而来,但是两个人并没有和别墅里的人呆太久就被人带到了别馆。 而中途出现救了两人的,正是化名为小泉裕太的复仇者。 无论是一人分饰两角,还是两人分饰一角,从一开始,他们的手段在神代诚的眼里就显得明明白白,正如川和日向能够一眼认出赤井秀一,神代诚自然也能一眼认出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只不过,一群人连三天都没有能过下来,一群心怀恶意的人类在别墅里自相残杀,但是正如弘世拓哉所说,这个剧本人太少了,少到过于精准,让浦松幸在临死前猜到了复仇者的身份。 当时站在监控器面前的矢野优依早就因为画面过于血腥而红了眼,神代诚却因为印象值任务的自动完成而接收了三年前的事情真相而哭得不能自已。 “怎么哭了?”小泉裕太戴着面具,声音听上去似乎真的有些疑问,“明天我就会让你们回去了,我既然能让你站在这里,当然不会因为这些事对你动手。” “我不会说的,”神代诚抬起头,迅速整理了心情,“既然人已经醒了,你也做了自己想做的,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侦探啊,”小泉裕太细细咀嚼着神代诚的名字,“很了不得呢,神代诚。” “她很独特,”神代诚看着监视器里不甘咽气的浦松幸,“犯罪大师的自称者,她在她的房间衣柜里留下了讯息。” 小泉裕太挑选的别墅并非是当年发生事故的地点,再心大的作案者,也不会因为一件虚无缥缈的遗产信件而选择故地重游。 比起监控器里破绽百出的案件发生,神代诚当时更关心的,是在自己终于整理好心情后,橘佑介和川和日向停不下来的哭泣,真的哭得他又想哭了。 且不说橘佑介那里,经纪人和监管人轮番上阵的安慰似乎造成的反作用,川和日向在完成任务后的情绪崩溃更让人在意。 川和日向当时在组织的地位只能说是比较尴尬,失去听力的川和日向即使拿到了野格的代号,依然是一个边缘性人物,贝尔摩德申请了与他的搭档关系解除,琴酒也只是充当偶尔的任务发布者,丧失了印象值来源的川和日向本就有些焦躁。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法完美完成任务的川和日向似乎连生命都有些岌岌可危了。 —— “真没想到,你对这个也感兴趣。”江户川柯南熟门熟路进了阿笠博士家,就看到一大一小正坐在沙发看着电视剧,“你不是对侦探剧不感兴趣的吗?” “我又不是为了看侦探剧。”灰原哀只是凉凉回了一句,眼睛并没有从屏幕上移开,“佑介第一次当主演,当然要好好支持。” “他还真的很火欸。”江户川柯南也没说什么,反而坐上了沙发,一起盘腿看了起来,“这个案件当初在书上花了很大的篇幅,不过拍成电视剧之后,有了画面的加成倒是变得更加考验观察力了。” “嘘,我不想听名侦探的感慨。”灰原哀打断了江户川柯南的话,“安静点。” “是啊,新一。”阿笠博士也忍不住插嘴道。 江户川柯南不可置信地闭上嘴。 等到终于播完的时候,江户川柯南看着灰原哀心满意足的样子,忍不住吐槽道:“你看的重播吧,看来你对这个橘佑介也不是很喜欢嘛。” 毛利兰在昨晚的时候就已经带着江户川柯南把新剧集追完了。 “这当然是第二遍。”阿笠博士关掉了电视,灰原哀跳下沙发,“说吧,名侦探找过来又有什么事?” “喂喂喂,不要说得我好像没事就不过来了。”江户川柯南一脸无语。 “是吗,那我去实验室了。”灰原哀轻飘飘地说道。 “别别别,”江户川柯南拦住了灰原哀,“好吧,我说——那个野格,我是说,他的听力是不是特别好?”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灰原哀有些震惊地看着江户川柯南。 “那天,我们可能遇到了他,但是我去找监控录像,他好像很早就发现了我们,所以特地提前离开了。”江户川柯南皱着眉分析道,“虽然监控没有拍到脸,但是他的反应,就像是知道我们会从哪里过去,并且匆忙离开了。” “他可能可以提前发现你们,但是这跟听力没有关系,”灰原哀摊了摊手,“野格天生失聪,甚至连助听器最开始对他都不管用。” “最开始?”江户川柯南追问道。 “野格拥有着对人体有着天生的敏觉,就像一位高端的厨师对手下的食材一样灵敏。所以即使他什么都不会,他依然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成为组织的一把利刃。”灰原哀沉下声音,脸色有些晦暗不明,“为了更好地使用这把刀,组织为他研制出了能够使用的助听器,在不内植耳蜗的情况下。” “只要是电子仪器,只要我们能提前破坏他的助听器,或者让他置身于吵闹的环境下……”抓住这样一个致命弱点,江户川柯南已经能够想到多个活捉他的方法了。 “江户川,野格从来没有缺过搭档,却换了起码两位数的搭档,你知道为什么吗?”灰原哀深吸一口气,“你以为没有人试过吗?不要想着怎么利用他失聪这件事去抓他!” “这个方法,哪里出问题了?”江户川柯南有些不甘心,“即使知觉再怎么敏感,如果周围有爆炸,空气的热浪也会影响人的判断。” “你知道直感吗?”灰原哀的眼神看向窗外,虚无地不知看向哪里,“野格的体术是琴酒教的,他能够在黑暗中仅凭直觉与人搏斗,他从来没有在刻意的攻击下受过伤,而且,只要被打中一下,就是死局。” “所谓直感,也就是身体惯性,以及五感的判断,”江户川柯南依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并非是什么不能解释的东西。” “那你能保证一击即中吗?这个风险你想要谁承担?失败即死亡。你还记得他进过我的实验室吧,”灰原哀打断了江户川柯南的妄想,“他是因为心理问题被送过来,隔壁实验室负责他的心理评判,而我们组负责数据采集。他单手的攻击力能有半吨,组织当时很想复刻他的能力。但是不论我怎么采集数据,只能得出他只是身体细胞比正常人更活跃这一个结论而已。” “半吨?这怎么可能?”江户川柯南倒抽一口气,“就算有,这种攻击的反伤他也承受不起吧。” “对,反作用力会让他立刻骨折,但是超强的细胞活性会让他的恢复期缩短。而且至今为止我没有发现有什么骨折相关的后遗症。”灰原哀陈述道,“除此以外,我另一个需要研究的地方,就是他对酒精的耐受性,他一碰酒就醉,包括医用酒精。如果你真的被他盯上,泼一杯酒过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是睡觉还是暴走就不好说了。” “说起来,他的弱点挺多的嘛。”江户川柯南吐槽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换了那么多搭档吗?”灰原哀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却又自问自答道,“因为他热衷于像菟丝子一样缠绕他的每一位搭档,比起助听器,野格更喜欢用碰触身体的方法判断我们说了些什么,可能是这种方式让他们有了他们关系足够亲密的错觉。而他的搭档也和你一样,觉得能够利用这些弱点压制他,然后,他们都死了。” “喂喂喂,这不是很危险嘛。”江户川柯南冷汗都快下来了,“他可是连搭档都下手的人。” “事实上,这更像一个人体测谎仪,不仅如此,野格的观察也足够敏锐,野格大多数的搭档,其实都是组织觉得像是卧底或者背叛的存在。”灰原哀耸耸肩,“而组织的判断,向来不会错。” “喂喂喂,”江户川柯南紧锁眉头,“他的每个搭档都会对他动手吗?组织有告诉他吗?” “大概吧。”灰原哀回忆了一阵,“他从实验室出去之后,我知道的,除了莱伊和苏格兰,没有活着的了。” “为什么?”江户川柯南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情这个野格了,就他看来,组织大概率是没有告诉他,像是失聪、酒精不耐这样弱点,总不能是组织每次都特地告诉那些人的,那么在他的眼里,也就是他的每一任搭档都是敌人? “我怎么会知道。”灰原哀没好气地回答道,“物尽其用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能收获一个鱼雷,先一个五体投地,谢谢支持! 小哀同学虽然现在是萌款,但我还是觉得她是冷漠挂的 毕竟,她还真是土生土长的酒厂酿造酒 而我们野格只不过是平平无奇的进口贴标酒感谢在2022-04-1021:25:16-2022-04-1400:1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新新20瓶;鴯5瓶;orz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日向, 你也喜欢这部剧吗?”剧集结束之后,苏格兰将切好的水果放到了茶几上,似是随口问道。 “不喜欢。”川和日向端起果盘, 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蜜瓜,评价道,“哭得太蠢了。” “好吧,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苏格兰看了一眼川和日向特地戴着的助听器, 顺着话头说道。 “很有名,”川和日向看了一眼片尾曲的字幕,“唱得也不错。” 也就仅此而已了,橘佑介的能力与现状他非常清楚,月影将吾每天都会给他一份电视剧的播放情况和预计。 而川和日向只不过是借着电视剧回顾了一下自己酒厂生涯的转折点,评估一下如果现在同样的意外再次出现,他们会不会再次出现那样的情况。 ——完全不保证。 川和日向觉得非常棘手。 “怎么了?”苏格兰察觉到了川和日向的目光,转过身。 青年人端着果盘走了过来,面色凝重,任由电视播放着广告, 随着两个人距离的缩短, 苏格兰能够感觉到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川和日向是东方人中难得的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可以说,苏格兰在和对方搭档的第一年,是眼见着对方越长越高的。 但是, 这样的身材带来的压迫感也在同比上升, 更别说是黑着脸的川和日向。 在身体警戒的下一秒, 川和日向就越过了苏格兰的身体, 从身后环住了苏格兰, 而果盘则放在苏格兰的面前,川和日向左手端着果盘,右手拿起牙签,戳起一块蜜瓜,准确地碰到了他的嘴唇。 “我已经……吃过了。”苏格兰张嘴接下了蜜瓜,却依然解释道,“这是给你的。” 没有办法,川和日向一直都有些随心所欲。只不过是喂水果这件事,完全没必要逆着他来。 果然,川和日向的动作停了下来,右手放下了牙签,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苏格兰知道,这是嘉奖。 只不过,这样的动作,多少带着训练宠物的意味。 六年前的那次意外,对川和日向来说,确实是一件麻烦事。 但是同样,在走出实验室后,他获取印象值的任务反而多了许多。 那或许是在他第一次主动发现叛徒的时候。 根据任务提示的川和日向,从一堆货物中发现了被夹带的芯片,从而指认了自己的临时搭挡是个被CIA策反的卧底。 那次,除了任务完成带来的印象值,他获得了一系列人物的印象值。 这仿佛是一个财富密码。 神代诚能够靠绝佳的观察力和外挂成为侦探和警察。与此同时,川和日向为什么不能靠观察力成为组织发现卧底的一员呢? 只不过判定罪恶值和善良值的外挂在组织并不太好用,组织里的每个人都恶贯满盈,却不代表他们的善良值一定归零。 起码在那时川和日向的眼中,有些人的善良值真的挺高。 这是真的让人难以置信,川和日向见到的大多数代号成员都有着不低的善良值。对此,川和日向虽有苦恼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善良值的加扣分来自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或许只是一次不遵守交通规则,又或许只是一次乱扔垃圾,这些都能影响善良值的变化。 而为了贯彻组织不现于人前的规则,能够取到代号的成员都有着不弱的自制力,他们自然不会让自己因为这些小事而暴露。 其中,苏格兰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莱伊的善良值也着实不低,当川和日向在对方受伤时,及时兑换了驾驶精进技能抢过驾驶权后,第二天的莱伊却选择给川和日向买了当地的交通规则法条,美其名曰,希望他们以后不要因为违反交规而被交警追了。 甚至,连贝尔摩德就能洗心革面,又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 天知道,一年前重新见到贝尔摩德时,发现她的善良值猛窜一截的川和日向,究竟有多么好奇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现在证明,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遇到的搭档都是卧底,而贝尔摩德疑似反水。 唯有琴酒,极低的善良值配合他的组织身份,表里如一。 而敏锐的观察力是常年累月的系统弹窗带来的,比起用他来推理案件的神代诚,川和日向的使用频率要更高。 毕竟神代诚是为了替亡去的人伸冤,川和 日向却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无论是寻找最佳的任务完成方式还是消除自己的痕迹,川和日向从未松懈。 但是过于细致的观察,总是会让他发现一些秘密,包括组织里卧底遍地,而组织试图把他当作卧底嗅探犬这种事。 这源自于川和日向的刷印象值动作。 当贝尔摩德取消了与他的搭档关系之后,没有任务便只能闭门不出,闭门不出便难以获得印象值。在这样的情况下,川和日向开始尝试给自己找点外快。 也正是这样,他发现了撩拨卧底这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对于卧底来说?什么样的方式会引起对方强烈的印象值波动? 当然是对他身份若有若无的试探,对其家人的威胁,又或者,是在对方以为自己成功时的最后反转。 于是,川和日向主动选择自己的搭档,暴露自己的弱点,揭露对方的破绽,直击对方的软肋,又在对方忍无可忍对自己下手之际,演一出真假死亡的反转剧。 久而久之,对于川和日向的搭档,众人有了自己的传言,组织会让那些疑似卧底的人成为野格的搭档。而作为野格的搭档,他们的结果必然是死亡。 这样的传言当然是组织放出来的,川和日向并不介意,这样的传言非常有利于他的印象值增长,生死反转的底气也来自于身体本身对于酒精的特殊彩蛋。只不过,偶尔与莱伊的合作之际,他总会收到对方难言的目光。 但是,同样的事情做多了总会腻的,尤其是发现琴酒在自己受伤后,给自己派了一个明说不允许动手的搭档。 这件事,让川和日向不得不让自己的身体开始自愈。 也同样是这件事,川和日向发现,或许,他或许可以做一笔长期投资,无他,波本的印象值贡献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男人过于谨慎也过于自信,往常通过肢体接触能够获得的印象值在他身上并非没有。但是只要有过一次,下次却没有那么好得手了。 而且,即使川和日向用发现卧底的态度对待他,波本仍然能保持镇静。看似平和的外表下,完全看不出他印象值的剧烈波动,甚至每天都有,死了,就没有了。 只不过,波本不愿意。 那苏格兰,就是一次新尝试的起点。 —— “光通过眼睛就能判断一个人的真假,这样的做法未免过于理想化了。”无话可说的江户川柯南只能就着电视剧另起话题,“如果仔细观察当然能做到,但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记录下所有人的信息,这样的人基本不可能存在吧。” “可以哦。”灰原哀顺口接道,“你关心的野格就能做到,他甚至能一段人体就判断出对方是谁。” “呃……”那赤井秀一一打照面就被发现这件事就说得通了,工藤有希子做的易容并没有覆盖全身,如果是这样,那么对方当然能发现。 但是,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吗? “你知道人在不同的情绪状态下,身体会处于不同的状态吧?”灰原哀也不介意多说一点,“就像是测谎仪的工作原理,而野格对人体的敏锐程度会比测谎仪更加精准。在生物实验室里,所有人都是穿着防护服的,唯有野格,能够准确认出所有人,无论对方穿成什么样子。 在我的实验室里,没有人想去一直和他接触。因为野格会用他的观察力将每个人的经历、心情扒得干干净净,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有着赤身裸体的羞耻感。” “这样的事,当然是肯定的啊。”这样的毛病,江户川柯南也曾经有过。热爱推理的孩子总会想要验证自己想的对不对。于是就会跑到当事人面前询问,而这样的行为很快就被工藤优作制止了。 ——人至察则无徒。这是工藤新一从自己父亲身上学到的。 “水野慎吾,曾经是我的助手,”不知为何,灰原哀提起了一个人,“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偷了实验室的核心数据,想挣一笔钱,虽然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研究,但是组织不会放过任何窃取组织成果的人。在盘查水野慎吾的行为轨迹之后,我们发现,野格在离开实验室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水野君,你有好好和你的女朋友告别吗?后来,水野慎吾就被发现了,他没能再见到自己的女朋友。” “这可能只是因为他发现了对方的偷窃行为,并不能说明他能准确预知对方之后的行为。”江户川柯南反驳道,“除非你们留给研究员的自由过于局限,让他能做的事变得有迹可循。” “谁知道呢。”灰原哀耸耸肩,“总之,名侦探,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只希望,我们不要碰上野格,你也不要主动引起他的注意力。” 第51章 第一次看到苏格兰的时候, 其实是在一次普通的联合行动中,身为狙击手的苏格兰非常高效地完成了任务。 ——是一个不会拖后腿的人。 这是川和日向对他的初始印象。 同样,川和日向感受到了对方冰冷表情下的压抑与汹涌。 有点点有趣。 但是这并不能引起川和日向的注意, 组织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这样,他只是习惯性地记下了每一个人。 而真正记住苏格兰,是在威士忌三人组的日本任务中。 川和日向那时候并没有任务,非常了解莱伊和波本能力的他, 则十分好奇, 什么样的任务会出动三个人呢? 那不是一次短暂的联合行动, 而是需要一群人共同商讨完成的长期任务。 所以在获得BOSS的同意之后,川和日向跟上去了。 倒不是想加入他们,好奇而已。 他不远不近地看着一个女孩跟上了莱伊三人, 看到莱伊将人训哭又冷着脸去买票, 这一切本就寻常。且不说女孩与莱伊明显相像的面容,就算只是认错了人, 按照莱伊的性格, 可能依旧会这么做。 但是, 让他惊讶的是苏格兰接下来的举动。 那个男人拿出了贝斯, 开始教女孩音阶。那个时候,男人的情绪变得平和, 似乎能包容一切。即使在前一刻,他依然是平静的面容下波涛汹涌。 这真的太神奇了! 神代诚过于强悍的共情能力会导致他容易被犯罪嫌疑人的情绪所感染, 再加上他的印象值任务完成后经常是沉浸式体验, 这导致所有人在日常生活中都能够或多或少感知到他人的情绪。 而川和日向便是最不能接受这种影响的身份, 没有之一。 即使能够通过自我调节让自身回归到沉静的状态中去, 即使敏感的情绪感知能力让他能够更快地在任务完成过程中感知到任务对象的情绪。但是川和日向本人依然是那个容易被影响的性格。 那时候的川和日向已经厌烦了搭档无穷止尽的试探与紧绷。那么,这样一个沉静如水的搭档或许就是更好的选择。 可惜莱伊和波本回来得太快,苏格兰很快就将自己重新武装起来。 倒是被他安慰的小女孩一直心情不错。 川和日向也没有出现,只不过是跟上了女孩,将她的痕迹收拾干净。毕竟,波本可不会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 有了想要的搭档,那就更加简单了。 在向BOSS说明实情之后,川和日向直接出手制造了苏格兰被怀疑的假象,之后,苏格兰就顺理成章成为了他的搭档。 一做就是四年。 现如今,苏格兰依然对他抱有警戒,但是相比于之前,已经平静了很多。 川和日向也不否认,为了印象值,他有时候撩拨得还挺凶。特别是现在得知了诸伏景光的真实身份。 然而,苏格兰依然完美执行着他所想要的。 “怎么了?”苏格兰拿走了川和日向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流理台上,又伸手搭在了对方的小臂上。 如今的苏格兰会在川和日向表现出明显的沮丧时主动对他进行安抚。而这样的情绪正是川和日向所需要的。比起月影将吾那过于内敛、几近于无的情感,苏格兰的情感更加包容与外放。 “苏格兰。”川和日向放下双臂,环在对方的腰间,低头将前额抵在苏格兰的右后侧颈,心跳声顺着前额传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不就是两个卧底吗?如果他们出事了,他可以把基尔和阿夸维特卖掉。 “嗯。”苏格兰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川和日向的双手紧压他的腹部,但是按照常理,他应该很快就……嗯? 一股温热的潮湿感从背后传来,身后的身体带着轻微的颤动,而禁锢自己的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大,苏格兰不得不抓紧对方的手腕。 如果此刻野格真的情绪失控,按照对方的臂力,任由他收紧力道,苏格兰真的不保证自己这次不受伤。 “日向,”苏格兰开口说道,“今天的天气不错,我给你做下午茶怎么样?果盘再不吃的话要氧化了,如果很累的话,去睡一觉怎么样?今天我去买菜的时候……” “困了。”苏格兰的絮絮叨叨确实让川和日向收起了眼泪,控制情绪掉下的眼泪和激烈运动流出的汗一样,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与情绪的释放无关。 川和日向直起身体,放松了自己的双臂,在和苏格兰拉开距离的时候,看到了对方陡然放松的身体,突然不甘心地补充了一句:“一起睡。” —— “我看到电视剧了,很好看,一定会大卖的。”麻生成实站在病房门口,安慰道,“神代君似乎精神也不错,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当然的啦。”矢野优依扬起眉,听上去很是高兴,“也不看看我是谁。” “但是,优依,”麻生成实张开双臂,抱住了矢野优依,“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找我,如果不是新闻,你是不是都不准备告诉我了?” “成实的工作也很辛苦嘛,”被抱住的矢野优依声音变得有些飘忽,“我也不想打扰你。” “不是打扰。”麻生成实看向对方的双眼,认真重复道,“优依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好了,别哭了。” “可是,可是,”矢野优依漂亮而澄澈的双眼盈满了泪水,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因为泪珠而粘连在一起,“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麻生成实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一个人照顾神代君很辛苦吧,就算只是打电话跟我抱怨,我也会好好听的。” “成实!”矢野优依一下子扑进了对方怀里,“谢谢。” “嗯嗯。”麻生成实轻拍对方的后背,“我一直在的。” 虽然两人的初次见面都穿着女装,但是麻生成实是出于掩盖身份的目的才会穿上女装出现在更名为若水岛的岛屿上,矢野优依却不同,他不仅长相精致,就连心思也纤细敏感,又对着漂亮的衣服尤其是花样繁多的女装毫无抵抗力。 据麻生成实所知,矢野优依除了自己的幼驯染并没有很要好的朋友。而幼年时期因为体弱常年在东京住院的麻生成实也深有体会,过于漂亮的长相和弱气的性格对于男生来说,在学校里又会是多么的不合群。 他们有着类似的经历,又认识在改变了麻生成实命运的若水岛。 三年前,医大毕业的麻生成实准备以女医师的身份回到若水岛调查自己父亲的死因,穿着女装的他在船上遇到了当时正在旅游的矢野优依。 那时候的矢野优依拿着相机,站在船头迎着海风,兴奋地向他讲述着自己游历全国的梦想。当时的麻生成实并没有认出对方其实和自己一样是个男孩子。因而在对方提出想要共同泡温泉的时候,着实让他好生紧张。 但是麻生成实并非观光客,他有着自己的使命,很快,麻生成实就以入职学习为由,拒绝了和矢野优依的结伴游玩。 某天夜晚,村长龟山勇得知了麻生成实的真实身份,惊恐之下他道出了麻生圭二的死亡真相,当麻生成实沉浸在悲痛中时,是不知何时出现的矢野优依冲上前硬是给身体不佳的村长急救并灌下速效救心丸,甚至在当晚,便有警察上了岛,对于若水岛贩卖毒品一事将所有人进行拘留。 一切都仿佛顺利得不可思议。 当麻生成实和矢野优依作为受害人并排坐在椅子上时,他看到了矢野优依苦着脸被一脸严肃的神代诚训话。 “防身术不是让你去探险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自己冲上去?”神代诚当时虽然是警部补,但是却并非出警的警察,他只是作为报案人和受害者家属随同到达这座岛上的。 “我没有探险吖,可是我看我的朋友要出事了怎么办?”矢野优依振振有词地解释道,一手揽过了坐在一旁得麻生成实,“那是我认识的新朋友欸,一起泡过澡的那种。” “啊!”明明拒绝了泡澡提议的麻生成实突然觉得喘不上气,耳朵开始发烫,深感自己这个朋友做得非常亏心。 而听到这句话的神代诚则看向了麻生成实的方向,随即皱起了眉:“非常抱歉,麻生君,优依他给你添麻烦了——你自己和他说。”后一句话是对着矢野优依说的。 “抱歉啦,成实,”矢野优依不好意思侧过身,“我是男的啦,我也知道成实和我一样是男孩子,本来约成实一起泡温泉是想坦白的,但是慌张逃跑的成实太可爱了。” “啊!”麻生成实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要震惊自己的男扮女装一眼识破,还是要震惊矢野优依其实是个男孩子这件事。 在提供了自己得到的信息之后,他们两个很快就被放行,反而是神代诚陷入了繁忙之后。 之后的几天,他配合矢野优依穿着女装在岛上到处乱跑,矢野优依仿佛有无数的新点子想去实践,麻生成实也就任由他带着自己到处闲逛,看看自己的父亲最后停留的岛屿。 矢野优依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看着他,便会感觉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麻生成实相信,这场相遇,是上天的恩赐。 而他即将踏上新的人生。 第52章 若水岛原名月影岛, 是月影将吾曾经的资产,不过在五年前,他把这座岛过继给了自己的养子,作为生日礼物。 在刚收到这座岛的时候, 橘佑介就获得了一个小任务, 将岛改一个名字。 这很简单, 简单到让人有些好奇,当然也没那么好奇。 被派来考察的人员无功而返。 在两年之后,大学毕业的矢野优依出于无聊,选择过来了解一下, 这个有些奇怪的岛屿。 若水岛并非一个旅游胜地, 就算拥有这座岛, 岛上也仍然有着村民居住, 不如说, 在有着村民居住的情况下, 这座岛却能隶属于私人这件事, 非常奇怪。 若水岛每年都会上交一笔租住费,随着岛上的村民的增多, 这笔租住费也在不断增多,月影将吾并没有开发的意图, 收到这座岛不久,又送给了橘佑介。 就像送房产一样。 这座岛的与众不同, 从矢野优依上船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忧郁的少女——你眼前有一位心事重重的少女?或许吧, 只不过现在他希望自己是一名女性, 她与你的目的地相同, 那座被迷雾遮掩的岛屿, 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这, 就是他与麻生成实的初遇。 主动上前攀谈的矢野优依却发现,麻生成实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他也只是想来找一个真相。 一个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有的真相。 于是矢野优依不得不自己在岛上晃荡,拿着他的相机在各种地方留下了影像。 在发现所谓秘密的同时,他也终于被一行人发现,矢野优依如释重负地被关了起来。熟练地判断着涉案人数,在等待神代诚到来的路上矢野优依就开始安静听着窃听器传来的录音。 岛上的秘密并非有多么隐秘,只不过是有些骇人,岛上的人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走/私。但是不代表没有人发现,矢野优依缺少的,只有证据和警察介入的导火索。 矢野优依就是那个诱饵。 与此同时,神代诚报了案。 矢野优依拍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那是一张需要破译的交易项目。而这张照片已经被神代诚当作证据交给了警视厅。 不管是对案件本身的重视,还是出于对神代诚本人的信任,警视厅的出警速度非常之快。 矢野优依躺在地上,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很快就挣脱了绳索。虽然看似柔弱,但是所有身份的武力值都是相当的,矢野优依只不过是缺少了实战的机会。 那四个人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他,可以说,他们其实并不确定矢野优依是否真的知道了真相。只不过,是突发的犯罪念头造成了现在尴尬的局面。 矢野优依被关到了村长的家中,几乎逛遍整座岛的矢野优依非常确认自己的所在,同时,麻生成实也在这里。 监听器正是在她身上,矢野优依相信在引起这一连串事情的麻生成实身上,必然有着关键的线索。 果不其然,很快,麻生成实身上的窃听器就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对面的村长仿佛鬼上身一般讲出了当年杀人的真相,就连岛上的交易买卖也说得一清二楚。 监听器自带录音,这段重要自述足以立案了,矢野优依也准备就呆在房间里等待救援。但是龟山勇的语音语调逼得他只能破门而出。 对龟山勇实施急救的时候,矢野优依依然想不通,如此差劲的心理承受能力,他是如何将这个秘密隐藏九年的? 索性神代诚到达得很快,龟山勇的性命成功保了下来,配合矢野优依拍到的证据,足够神代诚揭露若水岛上肮脏交易的秘密了。 完成任务的矢野优依也接到了连环任务的最后一个任务:让麻生成实打起精神。 也正是这个任务,让麻生成实成为了矢野优依在东京的好友。不得不说,为了隐藏身份去岛上调查,麻生成实确实做了十足的准备工作,而面对真心喜欢裙子、首饰的矢野优依,他们的聊天内容,可以说是完全的闺蜜模式了。 案件结束之后,报纸上虽有报导,但是改过名的若水岛并没有牵连到月影家的产业,反而是月影将吾趁此机会将岛上的人清空,将这座岛变成了真正的私人岛屿。 而橘佑介,也拥有了一座海上的私人游乐园,算是月影将吾的补偿。 麻生成实是一个好朋友,虽然答应了他但是矢野优依并不会真的麻烦麻生成实,神代诚的恢复速度已经算得上惊人,他没有必要再吸引一个医学专业的医生的重点关注。 不过,听着还是挺开心的嘛。 —— 说困了的话,川和日向还真的有点困了,不如说,在没有什么正事要做的时候,他总会倾向于让可以休息的身份好好睡觉。 邀请苏格兰一起睡也不是第一次了,谁让他好说话呢? 当川和日向洗完澡走出浴室,房间内的窗帘已经拉好,只有夕阳的一点光束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床头上,像是昏暗的房间里,墙上裂了一道缝。苏格兰穿着家居服坐在床头,脸上还是有些不自在。 只是不知道,这面上的几分羞赧,到底有几分真假。 不过他并不在意,川和日向毫不介意在苏格兰的注视下脱下自己草草披上的睡袍,从一旁的茶几上端起两只酒杯,其中一杯递给了苏格兰,紧贴着人坐了下来。 “琴酒说,你不能喝酒……”苏格兰接过酒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下看去。 “我喝完就睡,”川和日向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浅浅的一层随着动作轻轻荡漾,“我们的秘密,好不好?” “好。”苏格兰仿佛是妥协一般叹了口气,“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川和日向单手撑住身体,向苏格兰的方向倒去,两只酒杯碰出了清脆的音阶。 “尝出是什么了吗?”喝下那一口酒的川和日向的语气瞬间变得慵懒,就连手上的杯子似乎都握不住了。 “野格。”苏格兰肯定说道,他拿下了对方手中的高脚杯放到了床头的茶几上。 “嗯,叫我做什么呢?”川和日向躺倒在床上,含笑看着苏格兰的动作。 “该睡了。”苏格兰单手抬起他的后颈,将枕头拉到头下,正准备拉起被子的时候冷不丁被人环住腰部往下一带,倏地趴到了对方怀里,“不疼吗?” “疼的。”苏格兰虽然比他轻,那不代表掉在自己身上就不重,“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呢?不如这次,不许先起床。”说罢,双腿勾在对方的腿弯处。 “好。”苏格兰试图撑起身体,但是压在后腰的双臂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先答应。 得到肯定回答的川和日向顺势转身,把苏格兰的头搁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只手附在对方的手背上,带他摸了摸床头柜的暗格。 “这里是刀,这是,是P230。”川和日向微微起身,贴着苏格兰的耳朵轻声介绍道,“我拉开了保险栓。” “嗯。”苏格兰当然熟悉那把,只不过,这样近的距离依然让他有些不自在,“不是困了吗?”更熟悉的是那把刀,同样的尺寸,上一次,就是这种刀插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呵,好。”川和日向躺到了床上,收回来的手并没有规矩地放回身侧,反而驾轻就熟把手从苏格兰的衣服下摆探入。 吸取上次教训的苏格兰这次穿的并非衬衫,而是套头衫,然而川和日向依然将上衣推至腋下,两具温热的身体贴在一起,川和日向压制的力道很大,根本不让苏格兰有拉下衣服的动作。 ——又是一次无效穿衣。 苏格兰强制自己放松身体,什么也不想。 果然,在他放松之后,川和日向对自己的压制力道也明显小了许多。 “放松,这样太吵了。”川和日向有些模糊的声音传来,“嗯?” 于是苏格兰开始平复自己的心绪,这一贯是他所擅长的。 但是与其说是他平复自己的心绪,不如说是两人身体相接时,川和日向那仿佛在耳边的稳定心跳平复了他的情绪。 川和日向的心跳声并不如他所展现的那般多变,反而一直稳定得如同机器的发条,不得不放空大脑的苏格兰很快就感觉到了如潮水般的困意涌了上来。 呼吸最先变清浅的是苏格兰。 【小酒怡情?这怎么可能,或许您可以享受一下酒精带来的情绪爆发?过于忍耐是不对的哦,您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吧?】 酒精挂上的BUFF来势汹汹,本来只是准备好好睡一觉的川和日向在看到新效用的时候却放弃了这一打算。 他开始感受从心底冒出的五味杂陈,不如六年前的决堤而出,却如同熬制过久的中药,细火慢煎,不断浓缩,不断翻滚出新的味道,却仿佛只是越来越苦。 他的胸口仿佛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坠胀感,这样的感觉太过陌生,又似乎异常熟悉。 第53章 苏格兰的浅寐很快就被身后的动静打断,在他起身的时候,川和日向收回了自己的胳膊,男人半长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让人根本看不清表情,但是随着苏格兰的起身,怀中空荡的男人就蜷缩起了身体,明显不对劲的粗喘和颤栗更是让苏格兰瞬间警惕了起来。 “日向。”苏格兰没有急着去探查川和日向的情况,他只是猛地压下身体,对上了川和日向的双眼。 突然的动作引起了床铺的震动,川和日向似是终于发觉,茫然的瞳孔开始聚焦,终于与苏格兰四目相对。 “日向,哪里不舒服吗?”苏格兰放缓了说话的速度并夸大了口型,但是回复他的只有川和日向陡然深吸的一口气。 苏格兰伸出双手,在川和日向的注视下用非常缓慢的速度靠近他,掌心碰到他上臂的同时,苏格兰也松了一口气,微微用力之后,侧躺的川和日向被压平躺到了床上,这是没有穿上衣的好处倒是显现了出来。 苏格兰打开灯,目光逡巡,一下就发现了川和日向腹部的肌肉纤毫毕现,他的左手依然压住了川和日向的右臂,右手滑动至川和日向的腹部,提膝用力将他的双腿压平。 “放松。”苏格兰的右手一下一下按揉着手下的肌肉,集中注意力看着对方空闲的左手和脸。 “苏格兰,”当身下的身体变回柔软,川和日向终于开了口,“你不好好睡觉,折腾我干嘛?” 言语间带着些亲昵的鼻音,他抬起左臂搭在额头,眨了眨眼睛,从眼角滚落一滴眼泪,灯光自上而下,让他浅棕色的眼眸都染上了一层金边,似乎是从涨潮的金色湖泊中溢出的晶莹。 “哪里不舒服吗?”苏格兰松开自己辖制的动作,再次问道。 “没有。”川和日向贴在额头上的左臂下移,遮住了双眼,“你把灯关掉。” “好。”苏格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起身去关了灯。 川和日向长相出众,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这一点,苏格兰很早就知道了。红着眼哭泣的他,就仿佛被凌虐的花,越是摧残越是绚烂,他仿佛天生带着引人堕落的诱惑。 但是苏格兰从未想过,他会在任务之外,看到情绪崩溃的川和日向。 他应该通知琴酒的,就像他以前做的那样。 ——“苏格兰,如果野格因为酒精再次崩溃,那你就不用担心自己会死在他手里了。” 酒精,似乎是野格的软肋,但是苏格兰从不认为那真是软肋。反而,他一直觉得,或许酒后的野格才是真正的他。 情绪崩溃?苏格兰从未见过。 如今见到了,他对是否要通知琴酒却有了迟疑。 在明亮的灯光熄灭时的黑暗中,苏格兰感受了野格迅疾的动作,刻意在关掉灯时闭上的眼睛睁开,他准确躲开了野格的动作,顺手带走床头的P230,并转移到了窗边,窗帘被拉出一道宽缝,夕阳瞬间充满了房间,照亮了野格的方位。 一击未中的野格,晃晃悠悠站直了身体,偏头看向了苏格兰。 “苏格兰?”野格眨了眨眼睛,泪珠滚落,仿佛在回忆自己在哪里,他又大大方方张开双臂,“为什么要开窗帘?不是说一起睡吗?” 男人脸上仿佛是真的疑惑,但是泪流不止的样子配上他平稳的语气却显得尤其的诡异。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苏格兰的心渐渐发紧,虽然野格看上去没有催促他。 “日向,你哭了。”苏格兰没有急着解释,背过去的手紧贴窗户边缘。 “啊,我知道。”野格仿佛后知后觉地用手背抹去流到下颌的眼泪,放下手臂,往窗边走去,他抬手拉上窗帘边缘,另一只手牵起苏格兰落在身侧蓄势待发的手,把人拉到了床边。 “苏格兰,”川和日向倾身向前,把交握的两手贴到心脏的位置,“难受。” 川和日向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明明掩饰得冷漠而坚强,却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暴露了自己柔软的内在。他把头靠在苏格兰的右肩,两个人的呼吸交缠,逐渐同步。 苏格兰的心却变得鼓噪起来,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膛,心底升起一种荒唐之感,这远比他们之前相处得更加亲密。川和日向仿佛引颈受戮的祭品,温顺地露出自己最脆弱的地方,等待着自己最终的归宿。 “苏格兰。”川和日向握紧苏格兰的手,似是催促,带着鼻音的声音听上去甚至带着一种讨好和渴求。 这样的表现让苏格兰身体变得僵硬,这太离谱了,仿佛是猎人和猎物地位颠倒,陡然变为猎人的苏格兰却觉得无所适从。他们仿佛真的变成了亲密无间的样子,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虚无的联系,让苏格兰根本不知道他应该做什么。他想远离这个状态,微微动身之后才发现川和日向的左臂牢牢将他固定在自己身边,他的左手也无法抽离。 是了,这才是野格。野格强硬的自主权宣告倒是让他冷静了下来,苏格兰抬起右手一下一下轻抚怀里的人,机械而规律。 —— 夕阳照进月影会社的社长办公室里,但是光线并不明亮,办公室里已经打开了顶灯。 月影将吾正在看文件,橘佑介趴在沙发上玩着游戏机。 突然,趴在沙发上的橘佑介直起身,一语不发地走到了月影将吾的办公椅旁。 看见他动作的月影将吾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微微推开办公椅,转向了橘佑介。 橘佑介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跨腿坐到了他的腿上,微鼓着脸将额头抵在对方的右锁骨处。 “怎么了?”月影将吾一手扶稳橘佑介一手揉了揉他的头,“无聊了吗?快结束了。” “难受,要揉揉。”橘佑介捞过头顶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不舒服吗?”月影将吾一阵紧张,“我去找医生?”橘佑介一直惯于隐忍,如果露出了这样表情,月影将吾无法想象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要揉揉。”橘佑介重复说道。 “好。”意识到对方只是在撒娇的月影将吾放下心来,顺势揉了揉他的心口,“心情不好吗?” “哼。”橘佑介没有回答,只是发出气音,歪歪扭扭想往月影将吾的怀里蹭,却被椅子把手限制了动作,只能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 “不难受了,嗯?”月影将吾将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有什么爸爸能做的吗?” “今晚一起睡。”橘佑介像是被提醒了什么,抬头看向了月影将吾。 “好啊。”月影将吾一口应下,不如说,这青春期难得的亲密让他很是高兴。 “我要下来了。”一时气愤的情绪消解,橘佑介发现自己的体型可能已经不太适合这样的动作了,晃了晃腿示意月影将吾把自己放下来。 “用完了就扔吗?”月影将吾好笑地松开手,趁着橘佑介跳下去,将椅子拉近桌子,稍稍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 “要快点哦。”橘佑介蹲下身,扒在桌边,抬头看向月影将吾。 “嗯。”月影将吾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手里的文件里。而不是手边那颗顺手就能撸到的毛茸茸脑袋。 —— 川和日向用力把苏格兰压倒了在了床上,抬腿把膝盖压在对方的腿上,把牵住的手拉到自己的腰间,两人瞬间就变成了相拥的姿势。 无论是体温还是心跳都能给川和日向足够安定的感觉,他将脸埋在苏格兰的怀里,根本没有管脸上肆虐的眼泪。 川和日向没想到,情绪爆发会影响他的判断力,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是橘佑介的情绪在主导他的行为。 然而苏格兰并不是月影将吾,他们之间的距离感是橘佑介无法适应的。但是川和日向非常庆幸,苏格兰没有硬接下他的动作。不然他真的不能保证对方的身体完整。 不过苏格兰一直是好用的,只不过是一个晃神的功夫,刚才还有些激烈的气息和心跳已经重新变得平稳,连带着川和日向的情绪也趋于稳定。 事实上,如果不是苏格兰醒得快,川和日向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真的准备睡觉了。 ——至于琴酒?苏格兰不是答应这次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野格示弱 苏格兰:! ——发现是强制安慰 苏格兰。 在精神紧张的时候,会因为腹部用力产生痉挛。但是这个一般常见于腹部力量薄弱的人(百度来的),理论上野格小可爱是不会有的,常见于社畜我本人 但是,我们假装不知道这一点,就当作是情绪导致肌肉过于紧张的副作用不好意思,其实已经连着加班一周多了,存稿吃完了,草稿也吃完了ORZ 第54章 【突如其来的不安——今天的天气很好, 但是你却感觉到了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这样的任务是九重千秋第一次看到, 就在他准备上学之际,他收到了一个熟悉的来电。 松本太太杀掉了自己的丈夫,樱井先生打电话告诉了他这件事。 因为松本先生结婚周年当天送的发饰,是由他的同事帮忙挑选的,而松本太太误认为,自己的先生出轨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误会, 一个只要问出口就可以澄清的误会。 偏偏松本茉莉选择直接动手。 松本茉莉那略带幸福的笑容犹在眼前,却又破碎得如此真实。 “非常抱歉。”九重千秋说道。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樱井先生在电话那头说道,声音听上去有些悲伤,“千秋要回来吗?虽然只是邻居。” “是的, 我这就回去。”九重千秋回复道。 早上触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似乎只是需要他知晓这件事而已。 但是九重千秋却觉得心沉甸甸的。 对于不同身份之间的任务触发,他早有猜测,只不过是因为本体从未离开过武藏野,所以他无法验证自己的猜想。 然而, 他也并不想要这样的验证方式,生命的验证, 未免太过沉重了。 很早之前,九重千秋就发现了, 本体的任务过于简单,很多时候, 都只需要几个举手之劳的动作。 马甲身份周围总会围绕着各种各样的案件发生, 就算是橘佑介, 也不是没有被搅入过事件当中。最为明显的, 是神代诚所触发的任务, 大多数是案件已经发生之后,他才会接到任务。而如果他需要提前预防任务的发生,则只能靠自己的观察能力。 九重千秋的任务却不同,如果以案件的发展进行时为例,他的任务往往在案件冒出萌芽之时就会有所提醒,有时候是丢失的婚戒、有时候只是给人送去一把伞,每一件小事的堆叠,让九重千秋觉得,神代诚遭遇的那些奇怪的杀人理由或许并不会出现在他周围。 然而,是他想多了。 并不是不会,只不过,全都依赖于他的任务,很多举手之劳的小事都可以让很多危机消弭于无形之中。 九重千秋记得自己送出去的花,也记得离开武藏野市收到的橘子,也记得他们夫妻两个的幸福笑脸。而这一切,已经消失不见了,如同破碎的镜子,映照出不完满的现实。 如果,如果他一直呆在那里?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他或许会在某一天收到一个奇怪而日常的任务,让这场夫妻间的无故猜疑直接掐灭在萌芽之间? 然而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自大了。 九重千秋深知,这件事并非自己的错。如果说,他会因为松本茉莉的悲剧而感到自责?并不至于。 他的马甲们,有人制造悲剧,有人引导悲剧,有人表演悲剧,有人解决悲剧,他的心早就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怀疑自我,然而石子入水终有涟漪。 九重千秋并非全能的神明,也无法解决所有的问题,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只不过,如果能回去看上一眼,或许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吧? 谁知道呢? —— 川和日向醒来的时候,看到了闭着眼但面色不好的苏格兰。当然,手下的身体起伏告诉他,这个男人已经醒了。 前一天摄入的酒精并不多,可以说,他睡得非常好。 只不过,昨天的彩蛋类型还是他第一次触发。 “不是一个人了……吗?”川和日向想着但是接收到的描述,看着苏格兰睁开的双眼,开始对这个需要摸索的系统产生了质疑。 不会吧?难道这种饮酒彩蛋是双人限定吗? 虽然如果出什么问题,出事的一定不会是自己。但是、但是,昨天那个奇怪的情况,苏格兰绝对会报给琴酒的吧。 实验室什么的他倒是不在意,就算被试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也不过是一口酒、睡一觉的问题,但是这种会被叫家长的恐惧感。 至于苏格兰答应的秘密? 他可是警察欸,他们之间毫无两个人的秘密可言吧? 原本只是想偷懒关闭川和日向感知而已的。 “早。”川和日向翻身下床,走到了浴室里,镜子里的人眼眶微红,头发也有些凌乱。 如果不是身体素质过于强健,按照正常情况,这会子他的眼睛估计都要肿了,川和日向漫无边际地想着。 昨晚所谓的情绪爆发并没有让他有多大的改变,川和日向自进入组织开始,就没有了肆无忌惮宣泄情绪的能力,不能,也不会。如果非要说些什么—— 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只不过,所谓的情绪爆发居然再次引起了联动的反应,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虽然说橘佑介和川和日向其实内里都是一个人。但是不同的身份和环境,让他们会不自觉地表现出不同的性格,昨晚的一时混乱。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 话说回来,苏格兰可能是除了琴酒以外,看到自己酒后彩蛋最多的人? 确实已经搭档很久了呢,有点……危险了。 ——好像不应该这么想? 理智上,川和日向很早就对这几个人起了杀心,这是他一贯所应该做的。然而情感上,他也有着充分的理由为这些人隐藏身份,理所应当坚定不移。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虽说不会参与到卧底工作当中,但是从他们认出波本的那一刻起,他们也就成为了棋盘上的棋子,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说前九年的川和日向只是为了印象值和诞生之初的执念而活着。如今的他却有了明确的目标,无论是保下神代诚好友的好友,还是让九重千秋能够安全留在江户川柯南的身边,野格这枚暗棋,都必不可少。 那么,就不能对他们动手了呢。 ——今天,也是对卧底起了杀心、摇摆不定的野格呢。 只不过,当摇摆的野格走到厨房看到某个已经熟悉的背影时,他又坚定了下来。 ——苏格兰,果然超棒的。 与此同时,九重千秋开着车拐向另一条从未走过的道路,不经意间抬头看向了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某个房间。 —— “这么看,果然是案件体质呢。”松田阵平坐在待客的沙发上,手上拿着空掉的木签,对着电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说什么案件在召唤?” “小心呛到哦,”矢野优依凉凉提醒道,“阵平哥。” “咳、咳咳,”松田阵平一阵咳嗽,仿佛肺都要被咳出来了,断断续续解释道,“推理电视剧嘛,一直有案件才正常。” “不过,现在优依很少会遇到那么多案件了吧?”萩原研二出声打圆场,顺便给自家幼驯染顺气,“案件体制这种说法,有点过分哦,小阵平。” “好了,研二哥,你不用安慰我了。”矢野优依闭了闭眼,一脸冷漠地说,“我只是被当作人质的案件少了。” “最近,好像又找到了一个潜逃的罪犯。”神代诚一脸淡定地补充道,“赏金又收到了不少呢。” “是啊是啊,”矢野优依表情突变,笑得一脸羞涩,“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来医院做清洁人员,赏金正好用来付医药费了呢。”:::::: “这种出去玩然后遇到一群人聚餐,结果在你们面前动手的情节真的存在吗?”松田阵平压下拼命翘起的嘴角,勉强扯开话题。 “理论上,不应该。”神代诚开口解释道,“这起案件中的涉案人员全部都是当年参与过霸凌的同学。因为是想报复那些霸凌者,在遇到陌生人的时候,把人赶走才是正常的做法。当时的环境并非是什么必须结队的恶劣环境,驱除不确定因素才是嫌疑人会做的事情。” 只不过,这起事件中的霸凌者和被霸凌者都并非绝对的善人或者恶人,在长久的霸凌之下,被霸凌者升学之后成为了霸凌者,他所谓的报复也只是为了重新确认自己的霸凌者地位。 留下矢野优依并非是色/欲熏心,而是觉得—— 把这个女孩欺负到哭,一定很有意思。 这并非是大学之前,神代诚与矢野优依共同经历的案件。而是矢野优依在毕业后的旅行过程中遇到的。 “只不过,策划很久的计划,好不容易遇上天和地利人和,很难果断放弃吧。”矢野优依补充道,“侥幸心理吧。” 电视屏幕上,橘佑介饰演的弘世拓哉正对一群人讲述着自己的推理经过,曾经的霸凌者面色沉重地道歉,被霸凌者一脸悔恨。 而在矢野优依的记忆中,霸凌者只恨自己着了道不断咒骂,被霸凌者只恨自己的计划只执行了一半,被绑住的双方隔空用语言攻击着彼此,极尽恶毒,就连阻止他们的矢野优依也免不了波及。而冰冷的地上躺着他们已经永远闭上眼睛的同学,没有人低头看他们一眼。 矢野优依一个人的旅行,总会遇上最纯粹的恶意。 第55章 “辛苦橘君了。”最上京子红着脸朝橘佑介鞠躬。 “京子太客气啦, ”橘佑介快速躲过了最上京子鞠躬的方向,有些疑惑地歪歪头,“工作啦工作, 我当然会配合的。” “但是, 如果不是我……”最上京子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也不会让橘君回来重拍。” 不久之前, 橘佑介参演的电视剧导演重新联系了石田达也, 表达了想要补拍镜头的要求, 主要是希望橘佑介能够和最上京子的教练用软式网球打几场,用来填充剧情。 起因是最上京子提出的疑问,为何作为女主软式网球兴趣上的领路人, 橘佑介所饰演的白月光却是一个打硬式网球的男生? 这样的问题, 橘佑介也曾经好奇过, 只不过最终他选择忽略,而最上京子却选择询问导演。 这并非是什么样的难题, 无论是网球对于女性体力上的要求过高,还是考虑到最上京子不过是运动上的初学者,比起硬式网球。当然是重量轻、耗时短的软式网球更加适合她一点。 就算放到剧情中,也不是如何重要的原因, 观众大概率不会关心这样的细枝末节,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理由, 编剧可能只是觉得打硬式网球的男孩子会更帅一点。 不过,既然最上京子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导演也不介意加上一场橘佑介打软式网球的戏份, 拼凑出一份似乎是误解的真相, 也算是也剧情增添一点小乐趣。 ——只要橘佑介配合。 橘佑介当然不介意, 不论是歌手还是演员,他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即使橘佑介已经有了硬式网球的基础,为了避免补拍的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最上京子的教练暂时成为了他的教练。 “其实软式网球和硬式网球的区别不算很大,在非专业人士的面前,也就是打羽毛球和打网球的区别。”桂木真己作为最上京子的教练,临时被拉来给橘佑介当了教练,“只是要打起来而已,我看了你之前拍摄的录像,很多技巧其实在软式网球上也可以用,其实只要几个场景而已。” 桂木真己看上去年纪不大,或者说,他看上去与橘佑介年纪相仿。然而在教学的过程中,不论是理论还是实践的讲授都非常老练,这倒是让橘佑介对他产生了兴趣。 可能是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橘佑介很少能遇上同龄人。或许最上京子算一个,不破尚可能也算?九重千秋和神代诚的上学期间都算不得正常,桂木真己,或许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普通人。 嗯,拓真可能也算一个,就是太小了。 “真己,”橘佑介趁着桂木真己讲课的间歇,见缝插针地问道,“你多大了吖?你也是运动员吗?你好厉害哦,你居然还看了我的拍摄录像!” 桂木真己甚至搞清楚了导演想拍什么样的画面,橘佑介不得不说,他的准备工作十分到位。 “因为加钱了。”桂木真己压了压空顶帽的帽檐说,简略地回答着他的问题,“高中毕业,比你大,如果你的生日信息是正确的话,不是,我只是会而已。” 非常现实的原因和口吻并没有让橘佑介丧失他对桂木真己的兴趣,不如说,他更加感兴趣了。 “那也很厉害了!”橘佑介一脸好奇地弯腰靠近了对方,“学校好玩吗?是和剧本里一样,整天谈恋爱吗——如果你不是运动员的话,那应该是参加过什么活动吧?不然导演应该也不会找到你。” “这只是我找的兼职而已。”桂木真己微微后仰身体,“学校里大多数事件都还是在学习的,我只是在社团打打比赛而已。”桂木真己明显是一个平常非常有距离感的人,对于橘佑介亲昵的动作感觉到了不适应。 “社团啊,”橘佑介直起身,主动向后退了一步,“学校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补拍并不麻烦,考虑到橘佑介最近接拍的主演电视剧,导演给他预留了足够长的时间,再加上他手感恢复得很快,与其说是教练,不如说,桂木真己只是来当陪练的。 在练习之余,橘佑介和桂木真己坐在休息椅上平复着呼吸。 “看来我的新兼职今天就要结束了。”桂木真己如此夸赞道,面上带着几分虚假的可惜。 “我当然是很厉害的啦。”橘佑介对于夸奖向来是全盘收下的,只不过眼神在对方的身上停了停,“真己也很厉害呢。” “这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有点像嘲讽。”桂木真己耸耸肩,“之前教你的可是专业的运动员,你好像也和他们打得不相上下?” > “欸?是吗?”橘佑介睁大了眼睛,似乎真的有几分茫然。 “呃……”桂木真己浅浅叹了口气,“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本来就是在夸你啊,”橘佑介肯定地点点头。 “被你打败了。”桂木真己喝了口水,试图降下脸上的温度。 “真己,是个很温柔的人呢。”橘佑介突然说道,一脸的得意,“会这么跟我讲话的话,是在关心我吧,是吧是吧。” “好了,休息完了我们继续。”桂木真己猛地站起身,撇过头说道。 “知道啦。”橘佑介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带着满脸笑意重新站到了球场上。 —— “好像是很厉害的业余选手,”在回去的路上,小出亮平向正在休息的橘佑介展示了桂木真己的信息,“男子软式网球能打成这样,应该很不容易了。” 如果说,硬式网球中,男生有着体力上天然的优势,那么在软式网球中,倒是女生更占优势,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能让男子软式网球脱颖而出也算得上是很有天赋的了。 小出亮平从网上找到了桂木真己曾经的比赛照片和报导,从志城南中学开始接触软式网球,最初的起源是为了组织社团被废。然而在拯救社团的过程中发现自己也是喜欢这项运动的。于是在高中的时候,参加了学校社团且成绩斐然。 “是和新城柊真一起升的学,一起打的全国大赛呢。”橘佑介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眼报导,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现在过得挺好的。” 报导中,新城柊真和桂木真己是一起出现的,在文案中也写得很清楚,是新城柊真推荐他一起打的软式网球,照片里的男孩互相勾着肩膀,笑得很是开心。 然而,橘佑介却看到了花团锦簇下的狼狈。桂木真己是穿着运动短袖进行教学的,在跑动的过程当中,橘佑介清楚看见了他身上的伤痕,不是新伤,更像是留下疤痕的旧伤,像是打架留下的。 虽然说人是会变的,如今这个看上去乖乖牌的学生曾经可能不是。但是橘佑介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结合报导中关于桂木真己频繁转学的事实,他则有一个更加肯定的推测 ——桂木真己的父亲是一个家暴惯犯。 如果这就是真相,那么伤痕的存在也就说得通了。 很多伤口是没有办法自己造成的,而频繁的跨市转学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工作调动刻意解释的。 报导中关于桂木真己的家庭,只有些微母亲的存在,关于父亲却绝口不提。而且,对比初中高中的影像,初中时代的桂木真己明显家境有些问题。 直觉告诉他,或许和他的那个父亲有关。 不过再多的猜测倒也没什么用,橘佑介把手机放回了小出亮平的手上。 如今的桂木真己只不过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学生。对于身上的伤痕也不加掩饰,视若平常,想必事情已经解决了。无论橘佑介的猜测是否为真,如今的桂木真己的生活都是轻松快乐的。橘佑介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虽然说起来可能有些好笑,桂木真己给他的感觉和月影将吾一样。 ——那是一种阅历带来的温柔,是千帆过尽的坦然与宁静。 当然,是宁静不过月影将吾的。 嗯。 —— 补拍的工作结束之后,橘佑介主动拿出了手机,对着同样结束工作的桂木真己说道:“真己,我们来交换联系方式啊,以后可以一起玩。” “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桂木真己没有拒绝,只是告诫道,“作为公众人物,对于自己的联系方式多少要知道保密吧?” 桂木真己并没有给橘佑介泼冷水,虽然他清楚地知道,或许这就是他与橘佑介最后一次见面,他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因为真己不会这么做的,而且我们是朋友啊,”橘佑介保存了联系方式,笑得非常开心,“真己是个很可靠的人,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真的是。”桂木真己对着似乎有些自来熟的同龄人,毫无抵抗力。 橘佑介就像是暖房里被精心培育的花草,满是繁茂和喧闹,在他眼中,这世界似乎满是美好。 少年人的离别总是轻易,他们相信,前路漫漫,总有相逢之日。 第56章 “他的伤, 已经好了.”诸伏景光重复着说出自己所看到的,“完全好了。” “果然。”降谷零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似是早知如此, 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景光你有没有拿到他的DNA样本?” “没有。”诸伏景光回答,“他对我,还是很警惕。” “没有关系,”降谷零问出这个问题时,也没有抱有多大的期待,“就算拿到了,可能也没法做出什么。” “他的伤, 好得太快了。”诸伏景光皱起眉,“一点痕迹都没有。” 作为被迫捅人一刀的诸伏景光当时虽然有过一瞬间的空白, 但是, 他依然清楚地知道那道伤口会有多深,这短短的时间里,川和日向不仅伤口愈合,甚至连道痕迹都没有。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而前天晚上甚至可以亲手按上去的诸伏景光也非常确定, 川和日向伤口的位置上完全没有易容的痕迹。就算川和日向的易容巧夺天工,面对前天那样上手的情况, 也不会毫无破绽, 无论是起初过于紧张的肌肉还是后来放松的身体, 按压的手掌都能够第一时间感受到变化。 “组织的研究目的,我们至今也不知道是什么, 或许, 他会是一个突破口。”降谷零的目光看向地面, 毫无征兆地沉默。 昏暗的房间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良久,降谷零突然开口:“景光,你觉得策反野格的概率有多高?” 这个想法盘旋在降谷零的脑袋里很久了,川和日向对组织并没有任何归属感,而就目前的情况来说。除了赤井秀一,诸伏景光是他表现出的,最在意的人。 更何况,川和日向早就洞察了他的真实身份,就算由他出面,诸伏景光暂时也是安全的。但是,见识过川和日向易容扮演能力的降谷零却不能确定,野格对苏格拉的在意那会不会是川和日向新的表演? “我不建议。”诸伏景光却开口拒绝了。 “你觉得他不会被策反?”降谷零问道,以他的角度来看,诸伏景光对自己的搭档早就有了一层滤镜,如今斩钉截铁的拒绝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会。”诸伏景光不假思索地肯定降谷零的想法,“但是,零,策反之后呢?你有把握让他听你的吗?” 诸伏景光能够肯定川和日向会被策反,倒不是他觉得自己有多重要,又或者他察觉川和日向对组织有什么嫌隙。相反,他甚至觉得川和日向和琴酒的关系很是不错。 但是川和日向是一个非常随心所欲的人,他有着非常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同时,在掩入人群的时候,诸伏景光也从未感觉到有任何不妥。可以说,无论是作为组织的一员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川和日向都可以表现得非常优秀,他对组织,无所求也无所用。 同时,强大的自身能力,让川和日向自负得过分,在联合行动中,正常情况下野格会是一个非常可靠的队友,他真正能够做到让人安枕无忧,但那只是正常情况。不接受调遣自己出马的野格,却是个让人头疼的队友,想一出是一出,从来不考虑队友的安全。 他不会听话的。这就是诸伏景光听到降谷零想法时的第一个念头。无论是将川和日向拉入他们的阵营又或者只是让川和日向不站在组织那一边,诸伏景光早就想过。 却只能否定这个让人心动的建议,川和日向不会接受管束,这是诸伏景光这么多年来最清楚的认知。而接受策反,意味着川和日向需要听从安排。 在相处的时间里,诸伏景光不断告诫自己川和日向的危险性。但是他仍然不能否认,有时候、有那么几个瞬间,他会觉得川和日向是一个值得拯救的人。 然而不是的。 川和日向偶尔泄露出的杀意,他有所感知。川和日向对整个世界的漠视,他也有所察觉,一个连自己都不在意的人,又怎么会有软肋呢?他手上的鲜血早就浸透了骨血。 但是,川和日向也是真真切切地关注着他,用野格的身份护住了苏格兰。 矛盾而复杂。 “呃……”降谷零无言以对,他明确知道着理由,川和日向是他最苦手的性格,没有之一。 即使如此,川和日向依然是他想要争取到的组织成员。不仅仅是因为他认为川和日向身上有着组织的秘密,也是因为川和日向摇摆不定的站队。 无论是川和日向对卧底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他对诸伏景光明目张胆的偏袒,都是降谷零手中的砝码。只不过如今他手中的砝码还不够,会告诉诸伏景光,也是为了能够获得他的帮助。 “知道的更多,也就更有把握。” 至于结束之后? 谁能保证所有人都能活到最后? —— “所以?”松田阵平追问道。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神代诚将写好的纸泡进水杯中,“我介绍几个人给你们?” 纸上的字一点一点晕染开,很快就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你明明没有接触过那些事情,怎么还能有线人?”这个是松田阵平最难以理解的事情。 多年未见的好友再次见面,他们仿佛置身于谜团之中。而同样理应与他们一样一无所知的神代诚却早就根据蛛丝马迹发现了冰山下的世界,甚至,早就有了联系? “早做准备而已。”神代诚说道,看着两人有些憔悴的神色,补充说道,“不用特别着急,已经出结果了,不是吗?” “这明明是你自己的事。”松田阵平一脸的不耐,对神代诚云淡风轻的表情有几分无力,“为什么我和研二都显得比你上心啊。” “因为你们比我上心啊。”。 时隔这么久,无论是电视剧的播出,导致神代诚重伤这件事的持续发酵,还是明星警员受伤的负面影响,警视厅是真的花了非常大的力气,将所有的相关人员都清查了一遍,基本确定了涉案的主要成员,并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当然,面前两个人付出了多少的力气,神代诚也能够想得到。 神代诚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这次重伤。事实上,他对最后的结果也不是那么在意。如果要报复,不考虑面前两个人的接受程度。无论是让川和日向直接动手,还是他直接出手把人算计得体无完肤都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有人可以信赖的感觉是真的很不错。 “那个组织对日本的掌控力不弱,”神代诚进一步解释道,“能够发现边缘人物,摸到他们的基层负责人那里,也花了我不短的时间,人省着点用。” 这话是真的,虽然川和日向是神代诚天然的同盟。然而神代诚作为一个警察,确实通过各种蛛丝马迹和组织的下线成员搭上了线。虽然并不想与组织为敌,给自己留一些底牌这种事,顺手为之。 矢野优依的性格特质注定了他的生活不会平静。除了在逃的嫌疑人,他也会引发某些人心中的恶意。在这样的情况下,神代诚很早就学会了如何“治未病”。 不是九重千秋那样简单的任务完成,而是用自己的观察力,切实发现那些可能的犯罪。久而久之,发现那么一些犯罪预备役,似乎也就没那么令人惊讶了。 “不用不用。”萩原研二的左臂搭上了松田阵平的肩膀,制止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阿诚你还是乖乖休息吧。” “有点无聊了,”神代诚坦诚相告,“我还是挺乐意帮忙的。” 他已经对围观橘佑介拍摄的电视剧这件事失去了兴趣,如今的神代诚确实有些无聊了。然而又不能选择直接睡觉,现在没有了每天的止痛针,他连睡觉的借口没有了。 毕竟睡太久,可是会被医生关心是不是心理上出了什么问题。 “我去观察了那个小子,”松田阵平非常得意地朝萩原研二扬了扬下巴,“倒真的是非常特别,这么高频次的参与,我还是第二次见。” 第一次,当然是矢野优依。松田阵平非常乐意和神代诚分享自己所看到的江户川柯南,他们并没有制造什么巧遇拉近关系。仅仅只是偶尔遇到之后和对方进了一次同一家餐厅,之后,案件随即发生。 有了这样的机会,松田阵平从头到尾都没有掩饰他对江户川柯南的好奇,也成功开始明目张胆地关注江户川柯南,并因此被卷入了各种各样的案件当中,和目暮警官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他身边的阿笠博士和灰原哀,似乎都有意掩盖他的不同。”萩原研二补充道,“那位博士的发明,一定程度上,非常厉害。而且,那个男孩,似乎发现了零的身份。” “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好过头了。”松田阵平眯起双眼,勾起嘴角,“我倒是很好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秘密。” 宁可和一个小学生交心,也要对他们闭口不言。 第57章 “那什么样的情况下, 你们才会让无辜市民掺杂进案件中呢?”神代诚问出了一个非常官方的问题,“不要被情绪左右了你们的判断。” “当然是因为他已经受到了牵连。”松田阵平回复的速度倒是一反他往常漫不经心的样子,“原来如此!” 如果摒除江户川柯南过于聪慧的表现和对案件的参与度,他与安室透的互动在已知双方身份的情况下,当然能够一眼看出,安室透对江户川柯南的退让。除了可能因为对方超于常人的智慧,更多的可能性,是因为江户川柯南早就参与了进来。 与其瞒着江户川柯南让他一无所知地到处试探,引起组织的警惕, 不如释放出一部分信息。除了能够与他交换情报,更多的,可能是为了用信息吸引住那个似乎有着无穷探索精神的少年, 一定程度上控制少年的言行。 这样的判断并不复杂, 在神代诚官方化的问题中, 松田阵平抓住了重点, 而看着萩原研二的反应, 他可能早就猜到了, 只不过是没有提醒松田阵平而已,旁观松田阵平对安室透的行为表示生气。 而已经想透这一层的松田阵平,看向了在一旁淡笑不语平静如常的萩原研二,立刻将矛头转向了萩原研二:“研二, 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早猜到了, 还非要我在阿诚面前说出来吗?” 从初识到相熟, 松田阵平曾经一度对标神代诚案件推理速度, 虽然现在已经接受了结果,却不代表他愿意将自己的小失误暴露在自己的后辈面前。 “因为小阵平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嘛,”萩原研二熟练地挡住对方砸来的拳头,嘴角扬起的幅度越来越大,“说着为什么宁可跟小孩子讲也不跟你讲的样子,和小孩子一模一样。” “喂!” 在一起打闹的两人,和九年前一模一样,仿佛时光荏苒,一切一如从如。 “但是,一个小学生,究竟会因为什么样的事情,掺杂进这样的是事情里呢?”能够动用到两个卧底的组织,必然是一个庞然大物。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和学生这样平常的身份搅和在一起呢?萩原研二喘着气,压制住了松田阵平,朝一旁正在看戏的神代诚问道。 “那就要靠你们自己去发现了。”神代诚没有多说什么,九重千秋的猜测没有必要提出,川和日向的小白鼠经历他也没有知晓的渠道,“我又不是全知全能。” “每次听到你承认这个,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松田阵平皱着眉说道,“明明问什么都会知道。” 神代诚是个人类,必然不是全知全能,但是这和他表现出来的却不大一样。 “比如你问我你今天买的哪家的寿司,我就不知道了。”神代诚笑着说。 “是有什么味道吗?”松田阵平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检视自己身上是不是沾了饭粒之类的。 —— 武藏野的樱花再次开了,一阵风吹过,花瓣如蝴蝶一般飞舞,温暖的气息中却氤氲着沉重。 九重千秋跪坐在后排,目光飘飘荡荡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葬礼由水崎奏牵头,组织大家一起帮忙办的,松本夫妇没有孩子,松本茉莉如今被关在了警察局没有出场。只不过听说已经知晓真相的她心情非常低迷。 整个葬礼现场,一眼看去都是熟识的街坊邻居,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到位,却无一人与照片上的人有着血缘关系。松本先生的长辈早就去世,唯一的哥哥据说还有点事,准备过两天再来。而松本茉莉的亲人却没有一个出现在会场,不过出现又能怎样呢? 他们连可以道歉的人都没有。 吊唁现场安静而肃穆,但说是有多少悲痛欲绝却是没有的,多年来的邻里感情或许只会换来几声叹息。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还会变成饭桌上的谈资。 更多的,也就没有了。 不过,起码,现在的人们都是真切地为死去的人缅怀。 居委会的水崎奏走上台,开始念悼文,回忆着松本先生在街区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感情充沛细节到位,似乎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与大家的情感也十后。即使松本夫妇只来到了这里三年不到。 长长的讲话结束,大家挨个走到了照片面前,九重千秋提前准备好了花束,和之前结婚纪念日送的一模一样。然而站到照片面前的时候,他又觉得这束花有些多余。反正很快就会被处理掉的,这束花也没有了可以交予的对象。 在结束之后,众人三三两两离开,九重千秋却犹疑着是否要多留几天。 “千秋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事吧,”水崎奏不知何时站到了九重千秋的身后,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安抚性地拍了拍,“虽然千秋还小,但是未来的人生那么长,总会有第一次的。” 水崎奏是一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人,然而能够成为居委会的会长,他自然并非看上去的憨厚。相反,水崎奏是一个非常细心且擅于交际的人。 从九重千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水崎奏就是这里的会长了,他会帮忙处理邻里的纠纷,也会主动为大家争取权益,是公认的好人。 在初来乍到之时,是水崎奏组织社区的家庭轮流看顾九重千秋的,时不时送来的“不小心”多出的食物,时不时的家庭联谊活动,甚至还有定期的聊天行为。就连九重千秋的家长会,都是大家轮流去的,其中当属水崎奏去的最多。 “能有千秋这样的孩子,我可是做梦都会笑醒呢。”面对九重千秋曾经隐晦的拒绝,水崎奏是这么说的。 而如今在他眼里,已经成年的九重千秋似乎依然是十年前那个孩子,需要人的照顾和关心,在葬礼上的沉默似乎被他视作了初次与死亡见面的不知所措。 “好久没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吃顿饭?”水崎奏笑着问,长相一直是他的优势,配上他却有些敦实的身体,倒是显得尤其和蔼。 “那就谢谢奏叔了。”九重千秋跟着水崎奏往回走,看着他和不同的人打着招呼,满眼都是印象值任务,但是九重千秋却有些惫懒了。 猜想被生命证实的感觉并不好受,看着这些任务,九重千秋却有了自己是否需要去做的疑惑,还有必要吗? 人们之间互相猜疑,似乎每一件小事都会引发人们心中的恶意,从而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那些任务是真的拔除了人心的毒瘤,还只是延后了事情发生的时间? 用任务值吸引自己完成这些所谓的任务,又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突然,任务完成的信息跳出,九重千秋抬起头,看向了正在和熊川铃华交谈的水崎奏,他们似乎也没有在交谈些什么,水崎奏只是告诉对方,他们常去的公园里的跷跷板出了些问题。虽然已经做了警示装置,但是考虑到她的孩子年纪还小,所以特地提醒了一声。 熊川铃华表示了感谢,可以看出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是碍于水崎奏的好意才认真听完。然而水崎奏却仿佛看不懂人脸色一般不断强调,直至熊川玲华保证会叮嘱自己的孩子。 任务本身并没有要求至此,甚至只需要九重千秋提上一句似乎坏掉的跷跷板就可以完成,但是水崎奏却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是不是很无聊啊,”告别熊川玲华的水崎奏回过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九重千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饿不饿?” “也没有,”九重千秋笑着回应,“倒是很怀念呢。” 曾经,年纪尚小的九重千秋也经常会被水崎奏牵着手回家,明明这段路并不是很长。但是水崎奏总会走上很久,他会和自己遇到的人打招呼,似乎总有着说不完的话。 那时候的九重千秋也不会急着离开,这段路是他当时在茫然世界中唯一的喘息。 水崎奏是真心喜欢这样的工作,如果每个人的正向情绪值可以量化,水崎奏绝对会是一个百万富翁,他喜欢和人们交流也喜欢为他们解决问题,同时,人们也非常爱戴他。 “奏叔,”在水崎奏告别另一个人向前走的间隙,九重千秋突然开口说道,“国末圭太先生的情绪不是很好哦。” “他最近被公司裁员了,”水崎奏说道,“最近应该是在发愁新工作吧。” “国末太太却好像很高兴,有点奇怪呢。”九重千秋状似无意地提醒了一句。 “好像也是。”水崎奏立刻下了决定,“那我下午去拜访一下吧。” “我也想去看看,国末太太好像订了花,我准备送过去。”九重千秋也补充说道。 “好啊。”水崎奏答应了,原本往前走的步子停了下来,转过身笑着摸了摸九重千秋的头,“千秋是个好孩子呢,还是跟以前一样。” 如今的九重千秋已经比水崎奏要高上半头,年纪也不适合做出这样的动作。只不过九重千秋率先低下了头,任由那只有些粗糙的手揉上自己的发顶,随着任务完成的提示,他想起来了,他喜欢跟着水崎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水崎奏帮他完成了很多印象值任务。 而他,原本只是会旁观触发,却不知何时开始主动提醒对方。 ——大概是因为效率更高吧。 第58章 松田阵平试图在自己身上找到些什么遗留的破绽, 虽然他们开玩笑的时候会说神代诚的推理技巧仿佛是预知一般的存在。但是事实上,他的每一条推理都有迹可循, 那么能够准确猜出自己早餐吃了什么的话,必然是因为身上的某些讯息。 即使没有什么刻意掩藏的必要, 松田阵平还是想要知道为什么。 利用神代诚的侦探之眼来锻炼他们的反侦察能力,也是平常的乐趣之一。 “啊, 你把包装袋丢在我病房了啊。”神代诚随手指了指门口的垃圾桶,有些哭笑不得,“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推理,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哦,也是。”松田阵平这才想起,自己是边吃边过来的, 包装袋在进门的时候随手丢到了门口的垃圾桶中。 “都说了, 我又不是看一眼就知道前世今生的那种。”神代诚有些无语, 但还是尽量将话题拉回正轨,“关于江户川柯南, 就麻烦你们自己去观察咯——或许, 在我出院之后,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小惊喜?” “可别, ”萩原研二连连摆手,“你的惊喜我们可承受不起, 阿诚, 你能平安出院那就是最大的惊喜了, 再大我们可承受不来。” “嗯?”神代诚满头问号。 “对对对, ”松田阵平也顾不得反驳神代诚的自谦了,“你做个人就行了, 像是那种‘我抓住了一群国际罪犯’、‘看,我发现了炸弹’这种事,我们可承受不来了。” “噗。”一直存在感薄弱的矢野优依笑出了声,“真的被嫌弃得很惨呢。” “呃……”只是考虑要不要趁着川和日向在日本,两个身份设计搭上线之后把人介绍给好友的神代诚只能无语,“那你们先加油?反正我一直在这里的。” 说出这句话的神代诚语气平静得理所当然。 “和以前一样可靠呢,神代长官。”萩原研二笑得露出了牙根。 —— “想到什么事了?笑得很开心嘛。”水崎奏冷不丁开口问道,“不过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 “我……”突然被抓包的九重千秋笑容僵在嘴角,“不、是的。” “啊,很好嘛,”水崎奏递出手里的碗筷后,非常顺手地拍了拍九重千秋的脑袋,“千秋也终于交到了可以互相嘲笑的朋友嘛。” “不是。”九重千秋弱弱反驳,笑自己怎么能说是嘲笑呢,“朋友的话,可不能互相嘲笑吧。” “我很高兴哦,千秋,”水崎奏没有多说什么,他坐到了桌边,感慨说道,“遇到了能为之停留的好朋友呢,你说你因为朋友要住在东京的时候我还挺高兴的。” “是的呢,”水崎太太接过碗筷,顺手给刚坐下的水崎奏夹了菜,也应和道,“小千秋一直都表现得很懂事,阿奏一直担心你的交友状态呢,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不用表现得特别客气哦,这种程度还不至于是嘲笑啦。” “非常感谢您的关心。”九重千秋只能接受这沉重的关怀,他倒是一直不知道水崎奏其实一直在关心自己的交友情况。 九重千秋自认为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好学生。即使因为不断跳级导致了自己与同学的年龄差越来越大。但是凭借着成绩的优势,九重千秋虽不是班级团体的中心,却也从未少过朋友,就算是所有任课老师,也对他颇有好感。 “那个好像是个女孩子呢。”水崎奏突然换了一副嘴脸,对着自己的夫人挤眉弄眼,“之前视频的时候我看到咯,是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呢,有空的话可以带回来看看嘛。” “对啊对啊,”水崎太太也表现得非常感兴趣,“组团旅游的话,是一起去了好多地方呢,你们相处得怎么样啊?” “相处得不错,但是我们只是朋友而已。”这样八卦的视线放在神代诚面前倒是很熟悉,九重千秋却第一次经历,他有些艰难地重复起神代诚说过的话。 “那也没关系,”水崎太太并不显得失落,反而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小千秋现在也回学校了呢,现在这个年纪,学校里应该有很多同龄人吧,要好好交朋友哦。” 关于九重千秋突然回到学校这件事,水崎夫妇并没有问原因。就像他们对于九重千秋放弃保送研究生的资格回武藏野市开花店这件事,也没有过于关心。这不是与自己无关的漠视,而是相信九重千秋的尊重。 也许是因为水崎奏帮忙邻居处理过校园霸凌的问题,也许是因为水崎太太惯有的关心,比起九重千秋放弃文学这个似乎非常有天赋的专业转向从未听过的工科专业,水崎太太更关心他的校园生活,有没有被孤立、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过得开心。 “现在专业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友好,室友是认识的学长,也是个很好的人。”九重千秋努力回忆起频频放假期间偶尔去实验室的场景,“现在实验还在准备阶段,所以也不是很繁忙。” “尽快回去上学吧,”水崎奏在旁边补充道,盛了一碗汤放到了水崎太太面前,在他眼中,学习依然是最重要的,“既然是研究生了,还是好好上学比较好,你昨天已经帮了很多忙了。” “好的。”九重千秋继续点头。 水崎夫妇并没有子女,但是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看着他们俩的互动,九重千秋确实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多余。 —— 在片场,一场拍摄结束后,琴南奏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犹豫。 “是不是有些晒黑了呢,橘君。”琴南奏江尝试性问道。 “欸?很明显吗?”橘佑介一惊,抬手用手指轻轻蹭了蹭脸颊,食指与拇指轻轻揉搓了几下,“我有拜托冰室姐姐帮我好好遮啦。” “因为底妆上得比平常厚了。”琴南奏江解释道,“其实根本没有看出来,但是橘君有些躲着镜头了,不用担心,而且冰室小姐的技术很好。”只不过是因为橘佑介平常的妆造都比较轻薄。所以变成正常之后却显得有些刻意了,再加上他某些不自觉的动作,才让琴南奏江有了些猜测。 “啊,被看出来了啊,”橘佑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补拍的时候需要练习,也晒了很久啦,有点担心晒黑了。” “其实没有哦,”琴南奏江缓声说道,“上镜的效果和以前一样。” 橘佑介自然知道并没有被晒黑,他只是表现出了这样的担心而已。但是冰室小姐非常顺他心意地为他加厚了底妆,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改动,如果能够让橘佑介安心,便足够了。 “但是,演员的基本功不能丢哦,”琴南奏江继续提醒道,“橘君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相差很多,不用担心这一点,而且让镜头记录下自己的表演,是非常重要的。” “知道啦。”橘佑介点点头,“我会好好表现的。” “那就好,希望橘君不要嫌我多事才好。”橘佑介是一个非常有天赋也非常刻苦的演员,和他搭档,琴南奏江这次的拍摄过程非常顺利,自然她也就不喜欢会有什么无关的事情影响橘佑介的状态。 “不会啦,我还要谢谢琴南小姐呢。”橘佑介从善如流。 如今的剧本剧情已经进展到了后期,虽然很多时候为了在同一个场景的拍摄方便,很多同场景的拍摄剧情会放到一起。但是作为一个周播剧,他们的拍摄进度大体还是按照剧情的顺序进行的、而随着剧情的不断推进,故事已经到达了尾声。 故事本身就只是讲述了弘世拓哉在进入大学前的推理剧情,比起后期那个算无遗策的神探,只是高中生的弘世拓哉当然有着很多瑕不掩瑜的缺点。而这些缺点却也在小野寺茜的影响下慢慢改正。 而这样的影响,却也是两个人从仅仅认识的邻居到以后的破案搭档的重要转变,容易被嫌疑人情绪带动的弘世拓哉学会了自我控制,小野寺茜是他的锚点。 当弘世拓哉拉住小野寺茜的手,告诉她,不要靠近某人可能有危险的时候,这个看似全能的天才便和以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他,在没有铁证的时候,从来不会说出自己的怀疑。而如今,他却能因为自己的某些直觉阻止小野寺茜的时候,他的态度便有了偏向。 对于期待恋爱情节的读者来说,这是发糖,是终于将神拉下神坛的喜悦。而对于事业型读者来说,却是弘世拓哉不再完美的证明。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矢野优依只是想赚钱而已。 作为前传,这本书本就是矢野优依用来蹭CP热度的续集,在发现了广大读者对于小野寺茜这个工具人的喜爱之后,矢野优依毫不犹豫出了下一本,将这个原型是自己的角色与弘世拓哉暗搓搓增加了一些若有似无的互动。 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 影视化的实现就是证明。 第59章 虽然没到夏天,但是温度攀升,再加上炉火的使用,厨房已经到达了一个较高的温度,不至于大汗淋漓但是粘腻的感觉还是让人心生不悦。 正在厨房做饭的苏格兰突然听到了隔壁传来的贝斯声,虽音色低沉但语调轻快,仿佛是初夏的一缕清风,调皮欢快地奔向未来,声音不大却存在感极强,惊起他一身冷汗。 是野格。 苏格兰立刻反应了过来。 因为在他昨天和降谷零见面回来后,他看到了原本应该去出任务却出现在客厅调试贝斯的野格。 青年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居家服,戴着助听器坐在沙发上试音,仿佛是感受到了苏格兰的视线,青年抬起头又很快低了下去,他们似乎有了视线的交流又似乎没有。 “欢迎回来。”他听到野格这么说道。 “我回来了。”苏格兰张了张嘴,说道。 野格坐在客厅里,除了等他,别无他想。 然而在他回来之后,除了那倒置的问候语,再无其他。 野格到了日本之后,他似乎露出了不少破绽。 原本难以接触的好友与国家变得触手可及。虽然理智上他不应该频频与降谷零见面,也不应该放任野格独处,但是,空间上的距离让这两件事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在日本之外的土地上,他本也不会时时刻刻盯着野格。只不过身处日本,熟悉的环境规划好的路线,与波本的见面再怎么频繁也不会长过一次出门采购的时间,而放任野格独处的时间事实上也少得可怜。 只不过,这样一个普通家庭里再正常不过的场景,在他们之间却显得异常。 野格的贝斯弹得非常好,无论是弹奏天赋还是作曲天赋。作为他的入门老师,苏格兰承认,听不见的川和日向是最好的贝斯手。 将菜端到了餐桌上,苏格兰顺着音乐声敲响了川和日向的房门,没等两秒,房间内的音乐声停了。 “进来。”川和日向的声音传出。 苏格兰打开了门,果不其然,川和日向正抱着贝斯坐在椅子上,耳边没有任何疑似助听器的设备,两个人四目相对。 “吃饭了。”苏格兰说道。 “嗯。”川和日向站起身,拿着手里的贝斯率先走了出去。 路过沙发的时候,他顺路将贝斯放到了沙发上。而跟在身后的苏格兰则不自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午饭吃得非常安静,打扫完厨房的苏格兰走到了沙发旁,川和日向已经坐在那里很久了。 新买的贝斯被立靠在茶几上,川和日向则靠在沙发背上,为了贴合沙发曲线则微仰着头,面无表情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看到苏格兰之后却直起身体,拍了拍自己手边的地方。 苏格兰沉默着弯腰拿起贝斯,随后又贴着川和日向坐下。 在他坐下的一刹那,川和日向便像没骨头一般趴在他的肩颈处,右手搭到了琴箱上,这个姿势会让演奏者非常别扭,但是苏格兰并没有多说什么。 或许是川和日向对他的初印象造成的,弹贝斯一直是他们之间的保留节目。五年前,贝斯手曾经是他出任务时的保护身份,又或者只是为狙击枪提供一个不会引起注目的藏匿地点,只能说是经不起专业人士推敲的业余水平,到如今,苏格兰对贝斯的熟悉程度或许也能浅称得上一句专业。 当然最大的功臣是他身侧这个青年,川和日向在他简单的音阶教学后很快就掌握了弹贝斯的手法。甚至在不戴助听器的情况下复刻了他的即兴演奏。 接着,仿佛是跳过了一整部剧集,在那之后的下一个任务,川和日向便作为音乐酒吧的救急贝斯手登台,并收获了众多好评,成功接近了那时的任务目标。 虽然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苏格兰手上的动作却稳得很,在几个试音及短暂的练手之后,流畅低沉的音乐便从琴弦间流出。 川和日向厨艺绝佳却不爱吃自己做的饭,琴艺同样超绝却依旧不爱自己演奏,生活中,似乎没有什么是他所在意的,如同遗世独立的天才,世界于他而言,一眼看到底的简单,唯有教会苏格兰还有一些乐趣。 从苏格兰的角度并不能看到川和日向的表情。但是无疑,两个人身体的紧贴,苏格兰甚至能感觉到耳边气流轻微的流动,身体的紧贴似乎拉近了心的距离。 苏格兰清醒地知道这是错觉,却难免沦陷。 川和日向在不出任务的时候,总是显得过分普通,在这样的午后,他们仿佛一对感情深厚的好友,在悠闲时光里拨弄琴弦,静静享受这宁静的时光。 诸伏景光从未交过像川和日向这样脾气的朋友,霸道、就连偶尔的示弱中都带着强势,他与降谷零虽感情深厚,彼此都是对方能够交付后背的战友。但是两人都惯于内敛与迁就彼此,远没有川和日向这般直接与——腻歪。 虽说人有千般性格,但是鉴于川和日向流利的美式英语,诸伏景光更倾向于他是在国外长大的。 他又是怎么进入组织的呢?是从小在组织长大?还是被组织吸纳? 比起赤井秀一的碰瓷,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却是改换身份从其他组织做起,在被组织兼并的同时进入组织,都是属于后者。 虽然否定了降谷零的建议,甚至他也有充分的理由。但是这件事依然让他心有所动,如果能够更了解一点川和日向。如果真的能做到策反,他们掰倒组织的成功率会不会上升一点呢? 川和日向的能力无疑是出众了,又或者说,是万里挑一。 苏格兰很多时候都觉得,他的失聪从未给他带去缺憾,甚至在任务中颇有助益。 无论是滑翔翼、甚至是翼装飞行,川和日向对风的感知甚至能够支撑起一次飞翔中的暗杀。至于根据温度差判断隔壁房间里的人数?那似乎更是简单至极。 这样对感官磨练到极致的使用方式,让苏格兰不得不怀疑,川和日向的失聪是否真的是天生的?然而如果这些真的是通过不断地训练打磨而来,川和日向对于普通人生活的熟悉与适应又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与川和日向的初次见面,让苏格兰再次清楚地认识到组织的黑暗面。 那时候22岁的川和日向即使冷着脸也不难看出轮廓的稚嫩,那正是大学毕业的年纪,有着无限美好的未来,而非在组织这个黑暗的泥泞中,拥有着让许多年长者都避之不及的传闻。 但是也正是这个年纪的川和日向,任务出手果断、快速,甚至包揽了苏格兰的任务内容,他习惯于黑暗甚至享受每一次任务的完成。 救赎,仿佛天方夜谭。 苏格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余音渐渐没入空气,耳边的呼吸声变得清晰可闻,规律而轻缓。 他轻手轻脚放下手中的贝斯,准备起身的时候发现川和日向的左臂环在自己的腰间。 初夏的话,应该不会着凉吧。 这么想着,苏格兰侧着倒在沙发上。 下一秒,川和日向的四肢就缠了上来,在把落在地上的脚抬起来之后,他便习惯性地伸腿夹住了苏格兰,两具身体的间隙无限缩小。 确实不会着凉,两个大男人挤在沙发上甚至还有点热。 川和日向倒是知道苏格兰一直在东想西想。无论是心跳还是情绪都撩拨得他有些躁动。只不过,看着印象值节节攀升,他也没什么意见。 反正偷偷打开听力欣赏贝斯独奏本就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至于昨天苏格兰趁着自己出去完成任务的时候找波本这种事? 这根本不重要,光是看着两个人碰头之后印象值的指数增长,川和日向只有高兴的份,甚至想让他们多呆一会儿。 但是,不能太放肆哦。川和日向想出言提醒,毕竟朗姆都知道开寿司店掩盖身份了。但是被沙发和苏格兰包围的感觉太好了,此时苏格兰的心跳声也是他喜欢的节律感。 那就晚点再说吧,毕竟他之前也已经提醒过了。 川和日向放任自己的意识进入黑暗。 傍晚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呢。”老板一边递出打包好的蔬菜,一边笑着说,“你弟弟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可是很少出门的。” “嗯,他不喜欢出门。”苏格兰怔了怔,随即解释道。 “我知道嘛。”老板指了指耳朵,“对他来说确实不太方便,我们这里也确实车比较多。” 应付着老板的苏格兰看了一眼已经蹲下身子和老板的女儿玩着翻花绳的川和日向,心中一紧,他知道川和日向近几年并没有常驻日本。而他更不必说,有没有来过这里他还是知道的,为什么老板能够接受他们这对毫无相似之处的兄弟,知晓川和日向的失聪,甚至态度如此熟稔? 比起认为老板的身份有问题,苏格兰第一反应就是川和日向做过什么。 川和日向感受到了苏格兰波澜起伏的心态,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一些混淆试听的做法,一点点暗示,想要达到这样的结果是很简单的。这样的做法,是川和日向早期专门学会,试图用来刷印象值的,只可惜这种虚假植入的记忆可能被判定成了作弊,印象值毫无变化。 不过,用来伪装,倒是足够了,起码在简单查证的时候,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是新出现在这里的可疑人员,虽然经不起细查。 不过,他似乎不需要这样了,反正已经是挂名的可疑人员。 算了。 第60章 傍晚的阳光终于失去了他的威力,九重千秋打开花房的大门通风,呆在里面打理他已经有些蔫了的花草,这是他难得的平静时刻。 变化莫测的天气似乎让植物都失去了正常的生长周期,一夜生机又或一夜凋零似乎都是平常,然而放在花房里的植物不是这样。 只要为他们营销一个稳定的条件,他们就会遵循着九重千秋熟悉的生长节奏,一点点生长、缓慢开放、逐渐凋零,外界的四季流转都不能干扰他分毫,唯有看着这些似乎岁月静好的植物,他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定。 那仿佛摸不透记不清的前世,前十年的林林总总,是真实而非是他的一场梦。 “千秋,要一起去超市吗?”思绪四散时,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线响起,九重千秋抬起头,看到了花丛外的冲矢昴,男人穿着T恤正冲着他招手。 “冲矢先生。”九重千秋也抬起手挥舞了几下,随即站起身走出了花房,顺手关上了用来通风的大门,走到了花丛对面。 “家里的食材用完了,我还在想晚上要吃些什么,”冲矢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清闲得不像是研究生,“千秋你早上刚回来,家里应该也没什么食材吧,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九重千秋没有说冰箱里还有很多速食。既然冲矢昴特意过来找他出去,那么就如他所愿,“不过买食材也不一定要去超市啦,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在前期不间断替医院里的两人送饭的日子里,九重千秋和附近的家庭主妇打好了关系,如何能买到更新鲜更便宜的食材总是术业有专攻的。 米花町不算小却也不那么大,临近夜幕能买到新鲜食材的地方并没有那么多。那么,狭路相逢,因为不是不可能,对吧? 当冲矢昴跟着九重千秋走过一个个小巷时,他也不得不感慨普通人的能力,而抬头看到自己的前同事时,这样的感慨便立刻消失在了喉间。 苏格兰不认识冲矢昴,莱伊却熟悉苏格兰,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仿佛带上了真诚的笑意,点头示意。 不过比起苏格兰的暗自警惕,冲矢昴却是第一时间搜寻四周。果不其然,在不远的蔬菜摊前发现川和日向。 青年人穿着普通的短袖和长裤,和街上那些同龄人并无区别,甚至会因为略圆的眼角更显几分年轻,他仿佛是对买菜毫无体验心得的年轻人,被长辈带到了从未涉足的领域,好奇又专注地看着面前的两根白萝卜,似乎想通过眼睛判断哪一根是所谓更好的那根。 而摊主对于这么一个杵在自己摊位面前占着位子不买的青年也不驱赶,反而露出了包容的表情,像是看着孩童玩耍的长辈。 川和日向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一名普通而又讨人喜欢的年轻人而已。 九重千秋瞥到了冲矢昴睁开的双眼,如同翠绿的湖水满溢出本人都不知道的柔和,一瞬即逝。 紧盯着白萝卜的川和日向被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手转移了视线,他慢吞吞转头看向了九重千秋,没有管另外两人波动的心情。 九重千秋的手语并不算熟练,但是磕磕绊绊两个人也能够交流,川和日向没有开口,只是带着几分疑惑,慢吞吞回复着。 一个磕磕绊绊,一个漫不经心,交流节奏也算合拍。 自己和自己聊天这中事,他早就习惯了。 {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来我家看看。}九重千秋提出了邀请,{我可以教你做饭。} {非常荣幸。}川和日向脸不红地承认了自己不会做饭。 旁观的两人心情复杂。 “你好,我叫冲矢昴。”虽然认出了对面是谁,冲矢昴依然表现得一无所知,“这是我的邻居。” “你好,我叫绿川光,那是我的弟弟。”苏格兰简单介绍了一声,虽然这里所有的店铺和常客似乎都认识他们两个,他却不确定眼前的人是否在应该认识的范围里。 “他们聊得好像挺开心的,那我就先不打扰他们了。”冲矢昴笑了笑,转头走向了另一边的店铺。然而余光却一直在观察正在公开频道聊天的两个人。 川和日向天生失聪,理应是会手语的。但是,这么多年来,这还是赤井秀一第一次看到他使用。在组织里,川和日向说是失聪,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只不过是组织里普普通通的独狼之一,理所应当的傲气。 在知道对方的听力问题之后,赤井秀一特地自学了手语。虽然一次都没用上过,但是他相信,苏格兰应该也是如此。 两个年轻人寂静无声地用手语进行交流,这当然会引起周围人的目光,并非是歧视或者恶意,或许只是好奇,或许只是被动作吸引了注意力无意义的一眼。但是过于杂乱的目光让两个人不约而同有些紧张。 川和日向从未使用手语,他将自己表现得和正常人一样,莱伊和苏格兰都曾经猜测,是否是因为川和日向不想承认自己的缺憾,过于提及这件事又是否会激怒他。 即使在不想配合的时候,川和日向经常会以转移视线的方式展现自己的不满。 两个厨房掌控者围绕着两人漫不经心地买完菜之后,又殊途同归地站到了最好的观察地点,等待着两个人的交流结束。 苏格兰面含微笑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和九重千秋道谢,感谢他对自己内向弟弟的关照。 随后,四人分开。 川和日向买菜需要别人教吗?他需要一个人教他做饭吗? 或许只是心血来潮?川和日向的随心所欲体现在方方面面,纠结这一次的沟通交流,或许最终也会是一无所获。 苏格兰想不通,却也决定回头让人查一查九重千秋的身份,以防万一。 “日向,很开心吗?”迟疑了一下,看着川和日向脸上的笑容,苏格兰直接问道。 “是啊。”川和日向目视前方,回答道。 坦坦荡荡,然而正是这样的坦荡,让苏格兰不敢确定九重千秋是否真的会是特殊的那一个。 “为什么他们会认识我……”苏格兰试探问道,他突然反应过来,从川和日向抵达日本到他们两个见面,对方应当没有时间和那么多人接触,那又何谈给那么多人植入一段虚假的记忆? “苏格兰,”川和日向停下脚步,突然靠近了苏格兰打断了他的问题,两个人面对着面,彼此都能感受到气流的流动,“和莱伊聊得开心吗?” —— 另一边,冲矢昴没有试探的打算,他直接开口问道:“千秋和那位川合君认识吗?” “不认识。”九重千秋偏过头,好奇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千秋好像也不是这样的性格,”冲矢昴看上去有些歉意,“而且是一上去就用了手语呢。” “因为没有人要跟他说话嘛。”九重千秋解释道,“而且我有提前跟老板确认过,至于手语,这是因为我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提前学了想方便交流。” “这样啊。”知道了两个人不认识,冲矢昴就不再追问,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能学会手语,千秋也很厉害呢。” “是吗。”九重千秋笑容变淡,转瞬又高兴了起来,“还能用上,真的太好了。” 青年的愉快发自真心,然而这样的感慨却有些许沉重。 不过很快,青年就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今天要做什么吃的?来我家吃怎么样?” 冲矢昴也顺势接了话。 赤井秀一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和九重千秋闲聊,看着自己身边的真-研究生。 与他不同,青年是真实的20岁,也是真的喜欢自己的专业。除了去医院和学校,平常经常呆在家中,没有很多的朋友,却热爱中花,也做得一手好菜。 来到这里没有多久,却和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好。 是很普通又没有那么普通的普通人。 但是正是这样的人,野格愿意与他搭话,使用起他从未见过的手语,光明正大地将聊天内容置于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野格不会不知道,作为他的前任和现任搭档,苏格兰和莱伊必然看得懂也会记下他们的聊天内容,这对于一个精于保护自己信息的人来说,过于裸/露了。 然而,他一定也会清楚,在这两人面前亲近九重千秋,必然会给九重千秋带来麻烦。 光是这样的举动,就不太像是在意。 但是,他依然认为不是巧合。 上一次,过于虎头蛇尾的巷战,即使胜负已分,赤井秀一也觉得结束得过于仓促。 野格的邀战,或许是因为无聊,但是绝无在几分钟内就直接结束的可能。已经学会玩玩具的小孩,怎么可能在学会控制力气之后,控制自己不玩玩具呢? 而那一次,最先走进巷子的,依然是自己面前的这位青年。 川和日向的易容术之高明,他或许可以猜测,青年认识川和日向,却不认识野格。 这样的联系看似异想天开,并非绝无可能。 第61章 虚构植入一段莫须有的记忆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每个人每天都可以见到形形色色的人,替换成其中那一两个人却可以很简单,顺手就可以完成。 现在,却是多此一举。 面对苏格兰的疑问, 川和日向并不想回答。 那么, 丢出更大的一个炸弹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 苏格兰被转移了注意力, 然而说出的话却在意料之外。 “我没有和他聊什么。”苏格兰虽然震惊,第一反应却是解释。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认为他是赤井秀一。”川和日向向前走去。 “既然你说是, 那就一定是。”苏格兰没有质疑川和日向的判断, 或者说,在认人方面他习以为常,“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莱伊死亡的消息虽不说传遍组织,起码他们是知道的,由琴酒监管、基尔动手、波本验证的死亡, 如今川和日向却说出了赤井秀一没死的消息。苏格兰的回答听上去,就像是他完完全全站在野格这一边一样。 “不管做什么,出事的都是波本。”川和日向停下了脚步, 在苏格兰疑惑回头的时候,勾起嘴角,“贝尔摩德可不会保他,你舍得吗?” “随你。”苏格兰看似有些挣扎,最后垂眸妥协。 “安心啦, ”川和日向盯着苏格兰的表演, 久到对方都有些僵硬,“和以前一样, 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 他便向前走去,与苏格兰擦肩而过。 川和日向当年对两个人关系的误解,虽然有波本的添砖加瓦,但是最初的猜测确实是他自己的,波本不过是顺水推舟。但是,苏格兰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身份呢? 苏格兰和波本是真的朋友,是彼此的锚,他们为了彼此与他试探拉扯,川和日向这个身份仅出现了九年。可以说,他短暂的半生里都是这两个人。 他什么都不会做,正如他所说的,野格什么都不知道。 他没有保护这些人的义务,也没有必要给他们设置障碍。 川和日向没有必须活下去的动力,却也没有必要选择死亡,只要活着,印象值总会有的。但是,原本以为遥不可及的目标在今天实现,川和日向如今心如擂鼓,从心底升起的愉悦通过心脏的跳动流向四肢百骸,神代诚的朋友固然重要,却远远比不上他自己。 —— 司机将两人送到家门口,橘佑介抢先一步进入大门,面对紧跟其后的月影将吾,他扬起笑,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大声说道:“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月影将吾回复道,接住了扑在自己怀里的橘佑介,完全无视了两个人是一起回家的事实。 生活需要一点仪式感。这是少年前两天看的书。 晚饭过后,月影将吾没有回到书房的打算,工作是做不完的,比起看那些文件,他更喜欢看着活力四射的橘佑介,背台词的样子很可爱、弹琴的样子很可爱,就连因为一直住在一起的原因,讲的话题越来越少,拼命找话题的样子,也很可爱。 少年东拉西扯找着话题,却看到了月影将吾难得的笑容。 “爸爸在欺负我,”橘佑介瘪着嘴滑下了沙发,坐到了地毯上趴上月影将吾的膝头。 少年人很擅长撒娇,往常清凌凌的眉眼微微低垂,再抬眼就蒙上了一层浅薄的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虽然身高依然不如月影将吾,却早已突破一 米八。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少年人总喜欢矮下身子,揽着人的腰委屈抬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天真与娇纵。就算是讨要礼物,也带着一眼看透的心机,软声软气地说着你最好了,如果能如何如何便会更加爱你,爱这样的词对他来说总是这样容易脱口而出。 过于轻易,自己也从未相信。 月影将吾很吃这一套,无论是真是假。 只不过—— “悠亮,我说过吧,不要总坐到地上。”从未放下锻炼的父亲仅靠双臂就将自己的孩子重新抱到了沙发上,“这两天的甜点取消了。” “欸?”橘佑介满脸疑惑,茫然的样子似乎还有些可怜,就像是献宝失败的幼犬。 “虽然悠亮的身材很好,但是为了让悠亮记住这个教训,这两天的甜点全部取消。”月影将吾仿佛是真的以为孩子没有听懂的古板家长,将自己的决定又说了一遍,“我说过吧,不能总是这副样子。” “不要。”自控和被控是有区别的,橘佑介一把搂住月影将吾,“我知道错了,爸爸。” “爸爸相信悠亮,但是惩罚是必须的。”月影将吾也顺势搂住了橘佑介,但是语气不容置疑。 “哼。”橘佑介哼哼唧唧没有反驳,吃与不吃其实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作为一个未成年,大概处罚很严重了吧。 没有胡搅蛮缠,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月影将吾一边轻拍橘佑介的背,一边观察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对方过分的坦然与平静。 17岁的少年对甜点并不应该有如此娇气的反应。如果真的有,也不该如此善罢甘休,这样的表现分明就只是一个过场。 月影悠亮是个天才,月影将吾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或许对于少年来说,这个世界的样子或许和月影将吾眼中的大不相同。 但是除了绝佳的学习天赋,月影悠亮一直企图模仿成为一个普通人。 他会针对某些特定的场景做出特别的反应,比如对自己晒黑的担忧。 月影悠亮的表现过于自然与完善,起因、经过、结果,如同编制好的剧本,按部就班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而这样的习惯,在月影将吾收到的日程汇报里,便会显得尤为显眼。 过于流程化的形式,过于表面化的表现,还有积极配合的演员。 石田达也大约是没发现,否则,他们每次聊天的主题也不会只是月影悠亮的安全感问题了。那个把橘佑介当作孩子一样宠爱的经纪人,大概率又要忧心忡忡好久了。 在外界看来,橘佑介是被宠大的男孩,眼睛里带着天真的稚气,和理所应当被捧在手心的底气,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活力。 然而,月影将吾一直觉得并非如此。 这只是月影悠亮的选择,他选择成为了这样的人,并非在镜头前,而是方方面面。 月影悠亮是真的喜欢唱歌,但是月影将吾也会怀疑,让月影悠亮过早地进入娱乐圈是否是有一个错误的选择,尽管他认为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 将对方置于如此复杂的环境里,他是否是做错了什么呢? “爸爸?”橘佑介能看到印象值的波动,抬头看时,却又只能看到月影将吾平静的表情,并感知到对方略有些低落的心情。 “悠亮,拍摄开心吗?”依然是老生常谈的问题。 “开心的。”橘佑介 一如既往给出自己的答案。 “那就好。”月影将吾没有再问什么,如果橘佑介没有挑起话题,月影将吾就很难将对话延续下去。当然,如果是聊一聊对橘佑介的职业规划,月影将吾大概率能够滔滔不绝很久。 只不过,家庭时间是不能聊这些的。 于是,他们只能沉默,任由电视里播放的财经新闻充当着背景音。 “爸爸,”橘佑介的声音突然响起,听上去黏糊而甜蜜,“我超爱你的。” “爸爸也是。”月影将吾顿了顿,“爸爸也很爱悠亮。” “所以,甜点……”少年人小心翼翼试探。 “不行。”刚刚说完“爱”的成年人毫不犹豫。 “哼。” —— “千秋要住进来了吗?”永田想回到宿舍,就听到了空置房间里的声音,走近一看,果不其然,是正在收拾房间的九重千秋。 “嗯。”九重千秋点点头,“我朋友的伤已经快好了,而且我们也该开始新阶段的实验了吧。” “这倒是,”永田想环视着房间,突然想到,“对了,我得把我买给你的鹤望兰拿给你。” 原本只有几十公分的花草长成一米多高,再放到窗台上已经有些不合适了。 “学长照顾得很好呢,不如……”九重千秋看着永田想有些恋恋不舍的表情,开口说道。 “不行。”永田想没有听完,直接开口拒绝道,“千秋你要自己照顾他,这个植物很娇弱的,没有太阳会卷叶子,太阳太大会卷叶子,还要记得给它浇水。” “啊,好。”九重千秋看了看绿植又看了看永田想,看到他颇为认真的表情有些愣地点点头。 “学弟你总是不把自己放到心上,”永田想叹了口气,“要好好照顾他们知道吗?” “谢谢学长。”这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九重千秋却听懂了。 只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永田想,这种植物,其实很好养活来着。不过有一个人,能够为了让他好好照顾自己,费尽心思,就已经足够让人高兴了。 “不是我说,千秋你真的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九重千秋的回应似乎开启了什么大门,永田想的话一下就多了起来。 “之前你在实验室帮忙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不要总是睡在实验室。虽然实验很重要,但是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啊。” “还有,你每次出的实验方案都很有吸引力,就没有必要写好多个了,我们每次取舍的时候都很难受欸。” “这个真的很娇贵的,一定要每天回来看一看顺便睡一觉,知道吗?” “还有,我们是有周末的,麻烦学弟周末出去玩,不要卷我们,知道吗?” 永田想一边碎碎念,一边帮忙房间,九重千秋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这又让永田想敏感了起来,他拉着九重千秋到学校里的超市,将他认为缺失的东西补全。 “生活质量也很重要的!”永田想信誓旦旦。 “反正,我和学长住在一起不是吗?”九重千秋笑得轻松。 “啊,真的是拿你没办法。”永田想说着泄气的话,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挡不住,“虽然现在说有些奇怪,不过呢未来几年,还请多多指教,学弟。” 第62章 普通的早晨从早起开始, 当橘佑介走到餐厅门口时,咖啡的清香已经溢了出来。 两个成年人坐在餐桌的两边,人手一杯咖啡, 讨论声也在橘佑介的问好声中停止。 “早上好, 爸爸、达也。”橘佑介打着哈欠坐到了两个人中间, 看到了正从厨房出来的小出亮平,“亮平, 早上好。” “早上好,”月影将吾将小出亮平端上来的牛奶推给了橘佑介, 拍了拍对方的脑袋,“昨晚睡得怎么样?” “睡得很好,放心啦,爸爸。”橘佑介双手拿起杯子,看了看,“怎么只有半杯。”语气间似乎还有些委屈。 “省得你一口气喝完,又说肚子满了吃不下。”石田达也却说得意有所指,颇有些嘲讽的意味。 “达也好记仇。”橘佑介叹了口气,把头拱进月影将吾的怀里,“都好久以前的事了。” 橘佑介倒是知道,这是在影射自己前两天控制饮食找理由不吃饭。 “今天早上有你喜欢的小笼包。”月影将吾用手挡了桌角,避免人撞到,“石田也没有说错,快点吃吧, 不是今天还有活动吗?” “爸爸不站在我这边。”橘佑介维持着姿势不动, 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不爱我了。” “我扣了他的工资, 回头你还是会补给他, ”月影将吾没有动作,仿佛怀里的重量并不存在,“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坏人呢?” “别闹了,快迟到了。”最终还是石田达也站起身,把软骨头一般的橘佑介扶正,一脸的无奈,“社长,您也一样。” 哦豁,出现了,石田达也的无区别攻击。 左手一屉小笼包右手一盘烤吐司的小出亮平定在餐厅和厨房的门口,看上去有些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小笼包!”橘佑介立刻坐稳,掌心拍起了桌缘,“这里这里。” 橘佑介的出声拯救了小出亮平,他连忙把东西放到了橘佑介的面前,并提醒道:“刚出锅,小心烫。” “哦哦。”橘佑介观察着小笼包,非常没有耐心地把皮戳破,汤汁便溢了出来,放在碗里便从皮包水变成了水泡皮,并小心翼翼浅尝了一口,眼神一亮,“礼子阿姨!” “悠亮很厉害啊。”厨房里走出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岁的女人,女人的头发有些灰白。 “嘿嘿。”橘佑介起身,冲过去抱住了岩田礼子,“我好想你啊。” 岩田礼子笑呵呵被橘佑介整个抱住,拍了拍对方的后腰:“好了,不是说有工作的吗?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那我要吃糖醋肉、玉米烙、拔丝地瓜……”橘佑介扒着手指开始数。 “好好好。”岩田礼子点头,全部应下。 倒是稳坐一方的月影将吾挑了挑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因为岩田礼子的回来,橘佑介最终还是没能在餐桌上吃完他的早饭。 坐在车上,橘佑介放着温度正好的小笼包不吃,开始啃已经变凉的烤吐司,而背景音正是他录制好的剧本对白。 脸上却没了在家里的欢喜。 “谢谢您,月影先生。”橘佑介离开后,岩田礼子对月影将吾鞠了一躬。 “做好你自己的事。”月影将吾没有多解释,也坐上了车,“没有下一次,礼子。” 岩田 礼子并非专业的厨师,最开始,她只不过是月影将吾请来打扫卫生的钟点工。 那时候,虽然生活的不如意已经让岩田礼子应接不暇,但是她依然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在厨艺方面也颇有天赋。 她会主动留下来陪伴一个人的月影悠亮,也会做点小点心哄一哄这个看上去十岁不到的小男孩,也正是因为她的举动,月影将吾留下了她。 他送她去厨艺进修,只是为了让她做出能够更合月影悠亮喜好的饭菜。同时,他也为她解决了她的父亲欠下的赌债和她前夫的纠缠。 岩田礼子与月影悠亮的关系变得亲密,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 岩田礼子的儿子并非一个可造之才,甚至,他也染上了赌瘾。 一毕业就能够在月影会社做司机的岩田大悟,很快就被债务逼得开始偷盗公司财物,一次两次,金额越来越大。 对父亲和丈夫严词厉色的岩田礼子对儿子却有着毫无底线的包容,她交出了自己的存款,向月影将吾预支工资,一次又一次相信着对方会改的。 发展到最后,岩田大悟选择偷盗公司文件。 月影将吾并非慈善家,他起诉了岩田大悟和指使的公司,同时开除了岩田礼子,是岩田礼子为岩田大悟的偷盗大开方便之门。 按照他的性格,他不会刻意报复岩田礼子更不可能雇回她。 但是,这一切,月影悠亮并不知情。 公司的事情不应该影响到家里,当岩田礼子联系他认错时,当岩田礼子说起她与月影悠亮的感情时,月影将吾捏着鼻子把人雇了回来。 ——知道真相并引导月影将吾把岩田大悟抓个正着的橘佑介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伪装得太好了,反倒如今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借着早上的阳光,橘佑介拍完了最后一场戏,正式杀青。 杀青宴定在几天之后的晚上,毕竟男主角的戏份结束,并不代表全员结束。 看着石田达也和导演在远处说话的橘佑介,无所事事的同时,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亮平,弘世拓哉的原型,神代诚是不是还没有出院?”橘佑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是的。”小出亮平点头,试图跟上橘佑介突然冒出来的话题,“佑介你是要去探望他吗?” “好欸。”橘佑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建议,非常愉快地点点头,“那我去看看他吧,都播了这么久了,我还没和我演的角色见过面呢。” 说干就干,趁着石田达也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橘佑介立刻就穿着衣服跑了,留下小出亮平呆在原地混淆视听。 说来也奇怪,在今年以前,除了川和日向,他们从来没有与彼此在现实见面的想法,或许是因为这个危险的世界,或许是因为不同的身份彼此天差地别。 就算是现在,其实也没什么必要。 或许在神代诚出院之后,他们会有一次简单的见面,联合做一次宣传活动,仅在官方层面。 与神代诚见面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如果说要有什么理由支撑,他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 ——岩田礼子。 月影将吾以为岩田礼子做错的事情只是把岩田大悟放进了门。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是岩田礼子撺掇自己的儿子搭上了月影公司对家公司的线。 &nbs p;女人在过上颇为平静的生活之后,对未来有了更高的要求。 岩田礼子的小笼包里,橘佑介没有感觉到她曾经对生活的抗争与热爱,没有知足常乐的愉悦,有的,是怨恨。 不论岩田礼子是否会真实地做出什么,他们都没有必要留下一个对自己不怀好意之人在身边。 只不过,橘佑介并非是这样的一个人,过去的他对岩田礼子得所作所为表现得一无所知,他甚至知道,为什么月影将吾会选择把人重新雇回来。 但是执着于自己形象的橘佑介,并不想破坏自己在月影将吾心中的样子。 他或许可以借助神代诚之口,讲出留下岩田礼子的弊端。 然而站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橘佑介又迟疑了,没有人喜欢打破自己的习惯,九重千秋久居武藏野、川和日向鲜少踏足日本、神代诚专注案件、橘佑介热衷镜头,他们在彼此的领域发光发热,如同平行线一般,看见彼此却毫无交叉。即使六度分隔理论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等神代诚出院,他们必然会认识,只是提前一点点嘛,橘佑介郑重地走进了医院。 矢野优依并不在,看到神代诚的橘佑介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只是看着彼此。 只不过橘佑介看上去兴致缺缺,神代诚却饶有兴致。 从屏幕上或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样子,远不如面对面来得真实。 “我该走了。”没过多久,橘佑介开口说道,这是他进入病房后说的第一句话,而门口的护士已经路过了很多次了。 即使说,从屏幕之上到屏幕之下,橘佑介卸了妆走在路上被认出的概率不大。但是作为活跃了许多年的人气歌手,他的辨识度仍旧算得上客观。那位护士,或许就是因为有了猜测。 “等一等。”神代诚指使橘佑介拿出了矢野优依放在病房里的化妆品,给理应不会化妆的橘佑介上了妆。 而再次出门的橘佑介便仿佛换了一副样子,是乍一看像自己细看又不像的程度。 他穿着从矢野优依的衣柜里拿出的常服,坐上了去东都大学的列车。 —— 不在医院的矢野优依则是准备做一顿大餐,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呢。”老板一边递出打包好的蔬菜,一边笑着说,“你弟弟今天也是一个人在家吗?” “没有啦,”矢野优依笑着解释道,并没有作什么详细的解释,“他这两天出门了。” “哦哦,难怪感觉见你见得少了,”老板点点头,“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知道啦,老板就是太爱操心了,我们都多大了。”矢野优依付完帐,告别之后走向了下一个摊位。 …… “偶尔也要教弟弟买菜嘛,”这是另外一家的老板,“不可以太宠着对方哦。” “嗯嗯。”矢野优依笑眯眯地接受老板的建议。 …… 不知不觉,手里的购物袋已经是满满的食材了。 矢野优依站到了九重千秋的家门口,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哥哥,你是谁吖?为什么会有千秋哥哥家里的钥匙?” 不远处,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男孩问道。 第63章 “我叫矢野优依, ”矢野优依蹲下身子,甩了甩手中的钥匙,“小朋友, 这个是千秋君给我的钥匙, 还有哦。如果是怀疑我是坏人, 是不可以这么主动说出来的哦,很危险的。” “呃……”穿着脚力增强鞋和足球腰带的江户川柯南。 “我只是来借个厨房而已。”矢野优依站起身,伸出手,“怎么样, 要一起来吗?” 江户川柯南其实并没有觉得矢野优依是个坏人, 九重千秋在这里买房的目的他知道,矢野优依买了这么多的菜,也明显是为了过来借用厨房。 促使江户川柯南主动开口的, 是矢野优依本人。 即使矢野优依今天没有化妆,穿着常见的衬衫长裤, 江户川柯南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作为神代诚的好友。 在现实生活中, 除了自己的父亲,工藤新一最崇拜的, 就是神代诚。 少年成名,毕业之后便成了警察,上任之初破获多起大案, 升任的速度极快, 堪称一段传奇。 工藤新一选择成为一名高中生侦探这件事, 也不知是否受到了他的影响。 与神代诚高曝光度相反, 矢野优依很少会出现在报纸上, 但是作为一个铁杆粉丝,工藤新一收集了神代诚所有经手过的案件,在前期少量的照片中,是能看到矢野优依的身影的。 有关矢野优依的身份,工藤优作很早就告诉了工藤新一。毕竟同为侦探小说家,两人多多少少还是有过交流的。 综上,江户川柯南来打招呼只是没话找话,想要旁敲侧击一下神代诚的近况。 而九重千秋结识的好友,竟然就是矢野优依这件事,他是没想到的。 生活真是奇妙。 矢野优依买了很多菜,处理动作行云流水,从江户川柯南的角度来看,食材非常丰富,是营养餐。也就是说,医院里的病人,恢复得很好,没有特别多的忌口。 江户川柯南放下了心,同时也放下了筷子打了一个饱嗝。 以试菜为理由,矢野优依给他吃了不少东西。所以不仅仅是看上去,矢野优依确实做得一手好菜。 “天也不早了,柯南,我送你回家吧。”矢野优依娴熟地将东西分装进冰箱,同时自己也打包了一份准备带走。 “嗯,好。”江户川柯南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烤箱的现在还热乎的曲奇,默默跟着人走到了街上。 一路闲聊走到了侦探事务所楼下,矢野优依露出了愉快的神情,他蹲下身,轻轻弹了一下江户川柯南的脑门:“柯南君,你这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嘛。不仅跟着陌生人进入非公共场所,还吃我的东西,现在,连家门都指给我了。” “再见!”江户川柯南捂着头,无言以对。 “这就是那家据说很好吃的咖啡厅吗?我还在想在哪里呢,谢谢你哦,小朋友。”矢野优依迅速转换了话题,“那再见啦。” 矢野优依朝上楼的江户川柯南挥手告别,转头就走进了波洛餐厅里,走到柜台前,示意要打包两份三明治带走。 服务生是一个黑皮金发的帅哥,贴身的工作服勾勒出身体的曲线。可以说,安室透作为看板郎来说,非常合格。 不过,此时的帅哥明显心情不佳。 “安室先生?”矢野优依出声提醒道,毕竟做饭人的心情是会影响到食物口感的,“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哦。” “让客人看见我这个样子,真的不好意思呢。”安室透柔和了眉眼,致歉道。 “没有人能一直开心啦,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说哦。”矢野优依表现得如同多年好友。 餐厅里并没有其他客人,安室透站在开放式厨房里用准备好的材料做着三明治,灰紫色的眼睛在餐厅内的暖黄色灯光下显得异常温柔,他的动作熟练,带着几分游刃有余,甚至也有空和矢野优依闲聊几句。 “谢谢您的关心。”安室透将打包好的三明治交给了矢野优依,挂上了笑容。 “也谢谢你的三明治啦。”矢野优依将三明治放进自己的保温袋里,“那我先走啦。” “欢迎您再次光临。”安室透说道。 今天是一个交朋友的好日子。 矢野优依走在回去的路上,欣赏着路边的风景,开始思索橘佑介回去要怎么解释自己获得的真相。橘佑介本人并不介意永远一无所知的样子,任由月影将吾和石田达也商量自己的未来路线,也不介意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都置于月影将吾 的掌握之下。 ——他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不想改变。 当矢野优依走进银行准备取点现金的时候,印象值再次剧烈波动,促使他环顾周围,一下子就看到了刚刚才分开的男孩。 几乎是下一秒,窗户破裂,一群蒙面人闯了进来。 熟练地保护自己之余,矢野优依的心里有些莫名的安定,大约就是“终于发生了”这样的感觉。自从在医院陪房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遭遇这样的事情了。 习惯性地蹲到能够观察全场的位置,矢野优依放好了自己的保温盒。为首的蒙面人在用枪声震慑了所有人之后,其他人鱼贯而入。虽然业务并不熟练但是明显有着分工。 在工作日的工作时间,银行里的人并不是很多。除了柜员和经理,所有人都被枪赶着聚集到了一个地方。 而矢野优依果不其然被单拎了出来,被要求用准备好的绳子把其他人绑起来。一边垂着头一边颤抖着把人一个个绑起来的矢野优依,熟练地变换着假声,在江户川柯南对自己使着眼色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把人捆紧。 如果说,现在是发生了杀人案件,矢野优依当然不介意让江户川柯南出头。但是现在是面对持枪的劫匪,一个小孩子和一个大孩子能有什么用?全国大赛冠军不行,主角也不行。 磨磨蹭蹭绑人的矢野优依默默观察着这一次的抢劫,枪是真的,但是不是所有人都会用,就他观察到的来说,起码有两个连保险栓都没打开。 然而,矢野优依却没有放下心,他们在等什么? —— 川和日向站在二楼的窗户处,看着远处的街道,放空了思绪。 街上熙熙攘攘,如果说站在窗台边的川和日向能看到些什么,那必然是不现实的。只不过在某个时间点,矢野优依路过了那个路口。 苏格兰被朗姆调走了,是什么任务他也不关心。 只不过波本怕是担心坏了。 野格和苏格兰虽说是搭档,甚至苏格兰还肩负着盯着他的任务。但是,正如伏特加跟着琴酒一样,苏格兰是他的附庸,没有他的允许。除非那位先生亲自下令,朗姆调不动苏格兰。 正常情况下,川和日向并不会同意别人对苏格兰的调动,初期是因为对苏格兰的维护。毕竟苏格兰的心理状态有一半的责任在他,后来则是因为苏格兰真的很好用,出任务这种耗材巨大的事情,当然要珍惜眼前人。 不过现在嘛,让苏格兰多出点任务也不错,省得他们俩天天盯着自己。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多想?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朗姆既然会主动找他想要调用苏格兰,必然是因为需要一名狙击手,找了基蒂安和科伦就相当于找了琴酒帮忙。作为所谓的组织二把手,朗姆必然不想向琴酒寻求帮助。 把难得可用的狙击手用成一次性物品?他没那么傻。 苏格兰对此接受良好,就是波本的反应大了点。 希望他的脑子不要太超负荷运作了。 川和日向端起茶杯,愉快地看着波本的印象值猛增,一边悠闲地享受着一个人的时光。 然而平静就是用来打破的,突然,川和日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迅速切换了角色,一个金发厨师出现在了房间里。 男人并没有在房间里停留,他立刻收拾了一些东西选择离开。 在东方的土地上,出现一个金发的西方人理论上应该非常显眼,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男人带着口罩将头发收进帽子里,穿上立领风衣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路人行色匆匆,每个人都仿佛过着快节奏的生活。 高挑的人影在街上穿梭,许是腿长,明明看着并不匆忙,却速度极快,混入人群中却毫不突兀。男人步履匆匆,目标明确地向某处进发。 矢野优依不可能单枪匹马解决银行里的人,不管是银行里的监控还是在场人的双眼,都限制了他的发挥,但是川和日向可以。 那么,比起依赖场外需要遵循程序和正义的警察,不如借助川和日向这个可以不走寻常路的外援。 如果矢野优依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银行抢劫案中出事,川和日向的计划就要再次后延,他可不想等。索性出事的银行离他并不远,有着矢野优依拖时间的举动,足够川和日向赶到现场帮忙了。 想得很好,但是计划却赶不上变化。 低头赶路的川和日向在小地图上能够明显发现,名为波本的红点,正和他一样,去往相同的目的地。 第64章 完 突发的银行抢劫当然很快就引来警察, 当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看到被枪抵着脑袋的矢野优依的时候,心中五感杂陈。 真熟悉啊。 两个人相视叹气,身为警察, 他们需要保持对生命的敬畏,见多了生离死别, 他们不应当选择漠视。同理, 即使无数次出现在解救矢野优依的现场,他们也应该重视起来,毕竟前面是他们的朋友。 ……算了,先观察一下优依有没有发现什么吧。 矢野优依的预感灵验了。 劫匪的目的并不是抢劫, 本来下午的工作时间就不适合抢劫, 银行里的现金未知,金库的门难以打开,选择运钞车到来之前的时间点才是更好的打算。 被丢在地上的包裹里露出了疑似炸弹的部分,为首的劫匪稳坐钓鱼台, 不断摩梭自己手中的按键手机, 丝毫没有在警察来之前干一票就走的打算。 身为小弟之一的劫匪A拖着矢野优依走到了门口, 没有打开保险栓的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非常没有底气地向外面喊话。 看着屈腿哈腰哭哭啼啼的矢野优依,几个人嘴角一抽,差点没能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原来矢野先生穿着裙子的时候, 是这个姿势啊。”一旁的辅警非常没有紧张感地说道。 “毕竟矢野先生非常高呢。”被临时拉来控制现场的交通巡警应和道。 重复一次, 矢野优依经常遇到罪犯。可以说,现场的很多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 参与了非常多的拯救活动。 另一边的气氛却非常沉重。 “五, 敌, 七人,柜员内应,枪,炸药。”拿着望远镜观察矢野优依手指动作的松田阵平念出了自己看到的摩斯密码,“按键。” 这简直就是最差的情况了。 小弟站在门口似模似样地和警方谈判,要求了车和不连号的旧钞,明显是提前背了台本。但是对于警方拖时间的动作却完全没有任何警惕,没有告诉他应该怎么做。或者说,指挥者获得了他全部的信任。 而坐在大堂里的首领却悠哉游哉地仿佛在等着什么,面对警方拖时间的话术,没有任何质疑,反而是眼神明亮。 在这期间,就是安静地等待。 银行里并没有多少现金,几个劫匪已经不耐烦了半脱了头套,等得有些焦躁。但是更煎熬的并非他们,是犹如案板鱼肉一般的人质。 “你们这些社会的败类!人渣!”最先受不了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他的身材并不高大,却冲向了离他最近的劫匪。 然而一声枪响,随之响起的就是他的尖叫声和痛哭流涕的道歉。 男人的腿汩汩流血,开枪的是坐在椅子上的首领,他的手并不是很稳,从矢野优依的角度来看,男人枪击的姿势并不自然却很标准,手腕处微肿,像是受到了后坐力的伤害。 枪声让本就安静的人质更加安静,反倒是其他劫匪坐不住了。 “大、大哥,怎么真伤人啊。”说话的人声音听上去还很年轻,“我们不是抢点钱就走的嘛。” “给我闭嘴!”首领的枪口对准了说话的人,空气瞬间凝住,落针可闻。 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被这场争吵吸引目光的时候,矢野优依动手了。 他最先处理的,是那唯一开了保险栓的,也就是劫匪首领手上的那一把,同时摸走他身上那个看似有些可疑的老式手机。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挣脱绳子的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也立刻动手。 当警察全都闯进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躺了一地的劫匪,没有一个爬的起来。 “目标应该是这个经理。”江户川柯南对着赶进来的警察解释道,“所以才会挑上班时间过来,应该是金融诈骗吧。” 戴着眼睛的少年提高了嗓音,用着非常可爱与炫耀的语气向众人讲述着他的推理故事。 呆在一旁矢野优依在上交了那个疑似炸弹开关的手机之后,就随着众人走到了室外,看着穿着防爆服的一群人进入银行。 看样子,短时间是回不去了。 三明治果然很好吃。顺手带出保温袋的矢野优依摸出了提前买好的三明治,可惜神代诚是吃不到了,那他就替他多吃一个吧。 炸弹是假的,用川和日向的眼神担保。虽然矢野优依对于能被随手丢在地上的炸弹一早就有了推测。但是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他也不想做出和敌人争抢炸弹按键这种事。 虽然根本不是抢,而是摸来的。 被银行经理哄骗的一群人,想着抢一笔钱补全自己的亏空,只有为首的人想着要借助舆论弥补自己的损失,是计划好的抢劫。 与他无关。 “太危险了!”萩原研二在确认炸弹是个空壳之后,放下心来,对着还有心思吃三明治的青年说道,“ 优依,我们教你是为了让你自保,而不是逞英雄的!” “我没有逞英雄,我是有判断之后再动手的。”矢野优依不是很能理解萩原研二的爆发,“而且逞英雄什么的,研二哥,太过分了啦。” 半长发的青年脸上一向挂着笑意,神代诚和矢野优依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语气。 “你不是吗?我们告诉过你吧,保持冷静、不要冒进,”萩原研二冷下脸,“就算你有着和阿诚一样也不行!优依,你没有选这条路,不是吗?” “研二哥,你在说什么啊。”矢野优依保持着脸上的茫然和委屈,“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别生气。” 说到最后,青年的脸上带上了几分讨好的笑意。 “说几句就好了,”松田阵平走了过来,把人揽在自己身后,“研二,你放轻松点。” “对不起。”矢野优依看着萩原研二的眼睛,不由得低下了眼睛,“不会有下次了。” “你小子,给我少点冒险精神,”松田阵平见萩原研二气息平复,转过身,一指戳在矢野优依得眉间,“阿诚在的时候有他给你兜着,怎么一个人也这么莽,别以为我还会放过你,回去训练加倍知道吗?” “哦。”矢野优依微微颔首,又抬起眼,看向了松田阵平,“你们、知道吖?” “我们知道什么,嗯?”松田阵平看着眼前这个气弱的青年,有些好笑,“是你天天钓鱼给阿诚送业绩还是你们天才扎堆?也就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阿诚那个家伙才一直被你哄着。” “哼,那你们就看着啊,”矢野优依撇了撇嘴,摸了摸有些红痕的额头,“都看着我演。” “这不有人愿意给你骗吗?”松田阵平看了看自己戳出来的印子,龇了龇嘴,“娇气得跟女孩子一样。” “这是你选择的,”萩原研二又恢复了从前的温柔,“优依,既然你想成为这样的人,我们又为什么要你和阿诚一样呢?” “那,他知不知道呢?”矢野优依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不知道在问谁。 “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松田阵平无所谓地说,“他又不会在意,他对你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是,”矢野优依显得有几分踌躇,“我和他想的根本不一样,那只是我演……” “笨蛋。”松田阵平一掌拍到了矢野优依的后背上,打断了他的话,“感情不是假的,你凭什么那么自大地认为他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自以为是地觉得他无法接受你。” “可是,如果他不接受,”矢野优依露出了几分慌乱,声音轻不可闻,“如果他讨厌我了呢。” “那就道歉。”萩原研二站到了矢野优依的面前,双手压在对方的肩上,双目对视,“死缠烂打,你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不是吗?” “很长……吗?”矢野优依咀嚼着这几个字,“不长的——谢谢你,研二哥。” 青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依然是往常的样子。 另一边,走在大街上的两个金发男人擦肩而过,一个步履轻快,一个行色匆匆。 突然,其中一个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眼中神色不明。 —— 已经走到东都大学网球场门口的橘佑介停下了脚步,他拿出了口袋里被静音的手机,忽视了上面的未接来电,转而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悠亮,怎么了?”月影将吾的声音低沉而令人心安。 “爸爸,”橘佑介看着网球场上的人群,将目光锁定了围观人数最多的那一个球场,“辞掉岩田礼子吧,她总是会卖我的行踪,也总是偷偷进爸爸的书房。” “好。”月影将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是爸爸考虑不周,没有调查到这些,让悠亮受委屈了。” 橘佑介沉默了许久,电话那头也一直没有挂断,他能够感受到月影将吾在等着他开口,对于他,月影将吾一直很耐心。 “爸爸不问我吗?”橘佑介艰涩地开口问道,“我为什么知道……却不说,这件事……还有……我明明早上……” “悠亮,”月影将吾打断了橘佑介的话,“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我并非是做父亲的天才,一直没有发现,是我的错。” “不是爸爸的错!”橘佑介急急说道,“是我……” “悠亮,我爱你,”月影将吾的声音一如既往,即使说着不常说的爱语也没有局促,他重复着他一直强调的那些话,“你是我的家人。” “爸爸,我在东都大学,来接我好不好?”橘佑介冲发现他的桃城武招了招手,转身离开,“达也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会不会特别生气啊?” “他不会——我马上到,等着我去接你,好不好?”月影将吾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示意石田达也先去忙别的事,“悠亮不挂电话,好不好?” “好哦。”少年乖巧应声,一如初见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