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酒厂劳模he了 作者: 千代小真 文案: 对于乌丸雾屿来说,会死在实验室里并不令他感到意外。 他以游魂姿态在gin的身边飘荡多年,看着gin成长、看着gin冷血,看着gin心狠手辣地执行老头子下达的每一条指令。 最后…… 随组织一同覆灭。 注视着被血色吞没的gin,乌丸雾屿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对方的灵魂便迎来恍惚,再次恢复意识,他已经重生回了还在与gin搭档的时候 而就在一周之后,研究员便会私自为他的药剂加量,令他痛苦地死在研究所里。 CP:乌丸雾屿xgin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重生 少年漫 柯南 恶役 搜索关键字:主角:乌丸雾屿 ┃ 配角:gin ┃ 其它: 一句话简介:gin今天来杀我了吗? 立意:光明终将驱散黑暗 第1章 已经入秋了。 午后的阳光并不刺眼,温暖的阳光穿透窗子,散落在地板、桌面以及乌丸雾屿的后背上。 咖啡中放两块方糖,乌丸雾屿左手端着杯子,右手扶着咖啡勺正缓缓搅动着。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明明并不紧绷,却仍可以看到手背流淌过浅浅的青色,这是一双弹琴的手、握手术刀的手,却也是杀人的手。 麻雀飞上二楼,在窗外阳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鹅黄的喙带着初生的稚嫩,猛地撞破优雅,迎来一片活力与热闹。 “我去洗个澡。”琴酒刚刚放好装备,打了声招呼便要朝浴室走。 “先喝杯咖啡。”乌丸雾屿喊住他。 琴酒顿住脚步,乌丸雾屿站在窗口处没动,只将咖啡杯遥遥递向他。 琴酒走了过去。 乌丸雾屿将杯子递给他,打开窗子,窗台上的麻雀受了惊,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秋日的午后,阳光并不灼热,温度却也不寒凉,温柔的风轻抚过面门,竟也仿佛带了几分柔软。 背后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 “哒”地一声,杯子被轻轻放置到茶几上,紧接着便是琴酒离开的脚步声。 “哗哗”的水声传来,琴酒已经在洗澡了。 乌丸雾屿脱掉外套,黑色的大衣之下,熨帖的衬衣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他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放到了茶几上,又缓缓摘掉腕上闪过翠色的手表。 “啪”地一声,浴室中传来动静。 乌丸雾屿走过去,拧开了浴室的门。 琴酒的身体紧紧贴在墙上,四肢与躯干都勉力支撑着,神情错愕却没有恐惧,花洒已经摔在了地上,流出的水将本就干净的瓷砖冲得更加透亮。 “你……” “咖啡里我加了肌/肉/松/弛/剂。”乌丸雾屿上前。 琴酒眼中闪过“果然如此”。 乌丸雾屿环住了他的腰,缓缓蹲下,也一点点将琴酒放到了地上。 地板很凉,冰凉的地板透过裸/露的皮肤仿佛能一直凉进人的骨子里。 琴酒有些不适应地挣扎了下,却没有挣扎开。 “你要做什么?”琴酒疑惑地打量着乌丸雾屿,他似乎还不明白目前的形势危急,眼神中更多是好奇与不解,没有紧张,在这人面前更不会有不安。 乌丸雾屿低头,指尖轻轻划过对方的胸口,指尖的粉色便也仿佛会传染似的,一点点攀上琴酒的身体,随着手指的动作迅速蔓延。 “我教你开/枪、教你刑/讯、教你侦查与反侦察……我教过你很多东西,但是被俘虏之后的事情,我好像从来都没有教过你。” “我有私下做过反刑/讯训练。” 手指一顿,乌丸雾屿看着琴酒的眼神闪过不悦,他收回手,语气冷淡:“没想到你还有自虐的爱好。那么现在这种情况呢?如果敌人要上你,你还能挺得住吗?” 他的话尖锐而直白,琴酒的身体不禁一抖。 不是恐惧,是一种琴酒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琴酒仰起头,看着这个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对方的金眸冷如冰雪,薄唇抿平,一贯的冷静此刻竟显出几分薄怒。 “不妨试试看?”琴酒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 银发并不张扬,张扬的是琴酒本身。 乌丸雾屿没有被挑衅到,但他的手指的确开始了动作,修长的手指异常灵活,如笔,又如蛇,能令人紧绷成一根棍,却也让人融化成一滩水。 “唔——” 一声闷哼,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 乌丸雾屿的动作却一顿,琴酒从未接受过这样的训练,也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羞辱。 他是否能承受得住? 一个被羞辱、被攻占、被侵略…… 穷途末路、满目疮痍…… 他要逼他,却不愿毁了他。 可是下一秒,琴酒便扑上前咬住了乌丸雾屿的肩膀。 齿痕立显,鲜血涌了出来。 腥甜、美味。 “怂。”一声嘲笑,从琴酒的喉咙中低低发出。 乌丸雾屿的眼神仿佛覆了一层薄霜,他一把揪住琴酒的头发,强行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然后对着那张出言不逊的嘴便吻了下去。 “叭”地一声,乌丸雾屿的另一只手扭断了花洒的头,捏着软管缓缓转移到琴酒的下方。 “唔——” 正沉浸于深/吻中的琴酒猛然瞪大了眼睛,努力摇摆着身体挣扎起来,却被乌丸雾屿用手臂狠狠箍住。 腥甜的鲜血溢满口腔,乌丸雾屿却并没有因为嘴唇的刺痛便放开他,反而将人搂得更紧了。 挣扎、谩骂、嘶哑的嗓音。 乌丸雾屿粗暴地帮琴酒补足了这最后一课。 这是一场鏖战,从下午到傍晚。 乌丸雾屿向来少眠,但体力的消耗却也让他沉沉睡去,直到一股刺激涌了上来,才又蓦然惊醒。 琴酒也不似睡下前躺在他的身边,枕头上不见了他,被子却高高隆起,随之而来的刺激令乌丸雾屿瞬间明白琴酒此刻在做些什么。 现在是深夜,已经十几个小时过去了。 乌丸雾屿难以置信地看着摆钟,这会儿药效应该已经过了才是。 “琴酒,你……” 话没能说完,猛然加快的节奏令乌丸雾屿咬紧了牙齿,丢盔弃甲。 “你这家伙!”好一会儿后,缓过来的乌丸雾屿立刻掀开被子,迎面正撞上对方一张恶劣的笑脸。 脑海内仿佛疯狂叫嚣着什么,乌丸雾屿咬牙切齿,遵循自己的y/望再一次将琴酒压在了身/下,这一仗直接打到天明。 “哗哗”的水声又一次响起。 这一次,乌丸雾屿没有走向卧室,而是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没有穿衣,坚实的胸膛从被子里露出冰山一角,银色的短发反射着阳光,照得每一根发丝透亮如灯草。 金色的瞳静静地望着天花板,瞳孔却微微发散,眼神没有聚焦。 乌丸雾屿是重生者。 在上一世,身为乌丸莲耶唯一的儿子,乌丸雾屿从小饱受期待,自愿接受研究所的实验,以便能研究出可以令乌丸莲耶永生的药物,最终却死在了实验室里。 乌丸雾屿死后,灵魂因为忧心琴酒的处境徘徊于世,他看着那个人为了他的死发怒,为了他的死和朗姆敌对,也为了他对乌丸莲耶更加忠心耿耿,希望能够守护他所守护的人。 愚蠢。 如果没有乌丸莲耶的指使,研究人员怎么敢私自给他的药加量? 没有任何通知,让他没有丝毫的防备,就那样突然将原计划的药量增加一倍。 他的死,根本就是乌丸莲耶所造成的。 他想让琴酒离开组织,想让琴酒别做蠢事,但他只是一缕孤魂,除了在旁观望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在最后,乌丸雾屿看到乌丸莲耶乘飞机逃离,却将琴酒故意当做诱饵丢下,让他死在了各方联合的围剿之中。 乌丸雾屿的孤魂甚至还没来得及和琴酒的灵魂打一声招呼,便眼前一黑,睁开眼便重生回了昨日。 而距离他被注/射药剂死亡,只剩不到一周的时间了。 他就快要死了。 乌丸雾屿并不畏惧死亡,他的出生便是为了乌丸莲耶生命的延续,他生来便是一场笑话,是荒诞、虚无又悲哀的一场梦。 但,琴酒不是。 在冬天,只有琴酒会问他冷不冷。 在夏日,也只有琴酒会为他带一支冰激凌。 乌丸雾屿发烧的时候,身边陪着他的只有琴酒,也一直都是琴酒。 甚至在他死后,琴酒也会因为认定是朗姆害了他,而和朗姆争斗了一辈子。 他是乌丸莲耶的儿子,乌丸莲耶可以要求他牺牲一切,但至少琴酒不该死在乌丸莲耶的欺骗与抛弃中。 既然重活一世,就让他也为琴酒做些什么吧。 他为琴酒补上了最后一课,也会用生命来为琴酒的人生延续出一条新的道路。 乌丸雾屿默默闭上了眼睛,他明白,昨日受到了那样的奇耻大辱,琴酒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将枪明晃晃摆在了床头柜上。 抓起那支枪,杀了他! 然后离开组织。 乌丸雾屿想,以琴酒的能力,只要脱离组织,大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琴酒上辈子所有的悲哀与不幸,全部都是源于这个不值得打拼的组织,不值得效忠的boss。 这一次,他和组织都不会成为绑住琴酒的绳索。 流水声停了。 浴室的门打开,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乌丸雾屿重新睁开眼,琴酒腰间裹一条珊瑚绒的浴巾,浴巾用一只夹子夹住,白色的毛巾裹在他的头上,正用两只手用力擦拭、攥捏着湿漉漉的长发。 水珠滴落,大部分滑过锋利的下颌,淌过他坚实的胸膛,在浴巾上殷开一片水渍。 金色的眼眸与翠绿的双瞳对视。 许久之后,琴酒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松开手,任由毛巾掉落在地,琴酒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伯/莱/塔,嗓音中发出一道隐忍的低吼:“卡蒂萨克,你好大的胆子。” 要来了。 乌丸雾屿没有解释,他静静地看着琴酒,唇角轻勾,朝自己的弟子露出一抹鼓励的微笑。 第2章 无言而复杂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握着枪的琴酒紧紧皱起眉头,神情凝重地审视着床上的人。 许久,琴酒寒声质问:“你又在搞什么鬼?” 乌丸雾屿有些遗憾琴酒没直接开/枪,诚实地说道:“我没有搞鬼。” “你上了我,以为不用付出代价吗?” 乌丸雾屿又提起兴致,期待着从枪/膛/中射/出的子/弹。 琴酒的准头很好,可以一枪毙命,当然,如果要多开几/枪来发泄他也无所谓,毕竟他昨晚肯定也弄疼了琴酒。 令乌丸雾屿失望的是,琴酒依旧没有开/枪。 “干嘛一副等死的样子?”仿佛完全无法忍受似的,琴酒嫌恶地看了乌丸雾屿一眼。 乌丸雾屿实话实说:“我上了你,你要杀我也很正常吧?” “你知道我会杀了你?”琴酒咬牙切齿。 乌丸雾屿不置可否。 琴酒被气笑了,嘲讽:“明知道我会杀你还做那种事,你贱不贱?和我上次床,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虽然前后关系不对,但总体是顺的,于是乌丸雾屿没有反驳地承认了:“是啊。” 琴酒的笑容僵住了。 “哪怕是死也要和我上床?”琴酒再一次质问。 “是。” 在乌丸雾屿错愕的眼神中,琴酒枪/口下压。 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拿着枪的左手仿佛无所适从,竟然将枪又丢回了床头柜上。 硕长的身材猛然朝乌丸雾屿压下,发丝上的水珠滴在了乌丸雾屿的脖颈处,就连被子都无法阻止冰冷的侵/入。 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脖子,乌丸雾屿才想说什么,唇却被琴酒堵住了。 这是个——黏腻的、温柔又生涩的吻。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乌丸雾屿金色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宛如蝴蝶缓慢地扇动了一下翅膀,令琴酒的呼吸更急促了几分,身体的肌肉也跟着紧绷、僵硬。 是要讨回来吧? 乌丸雾屿想,昨晚吃了那么大的亏,想要从他的身上讨回来再动手也无可厚非。 但是琴酒并没有实施下一步的“暴行”。 一吻结束,琴酒将双手撑在乌丸雾屿的脑袋两侧,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不用那样。” 乌丸雾屿茫然。 “不需要命都不要。”琴酒强调,又认真地表白:“我喜欢你。” 说完,琴酒作势又要吻下。 似乎倏然回神,乌丸雾屿一把推开了琴酒。 情绪激动之下,琴酒被乌丸雾屿巨大的力道退得一个趔趄,差点翻到床下去。 琴酒的眼神尽是难掩的错愕。 乌丸雾屿起身,鹅毛被堆到床的角落,他匆匆穿好衣服离开了。 琴酒僵滞地跪坐在床上,一直到乌丸雾屿出门都没能回过神来。 酒吧中,人声鼎沸,五颜六色的氛围灯直晃得人眼睛疼。 乌丸雾屿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杯草莓马天尼已经喝了一半,因为不胜酒力,白皙的脸微微泛起红晕。 ……真是令他猝不及防。 明明想逼迫琴酒杀了他然后叛逃的,却不成想,他的弟子对他竟然一直有那种心思吗? 是的,一直。 在琴酒告白之后,曾经的一切细细品来,便仿佛都有了新的解读。 为他复仇、给他陪伴、上一世为他所做的一切。 对他的言听计从,非要和他搭档做任务,任务结束后在他的安全屋洗澡,甚至……洗澡的时候从不锁门。 原本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上一世琴酒对朗姆的疯狂针对与对组织疯魔般的忠诚,在这一刻都足以迎来一句“原来如此”。 乌丸雾屿并不愚钝,相反,他是个格外敏感的人,他没能及时察觉这一切,只是因为从未想过琴酒会对他抱有这样的心思。 说是师徒,但两人其实根本差不了几岁。 只是…… 只是…… 乌丸雾屿抿了一口酒,含在喉间久久没有下咽,他的眼神微有些迷茫与无措,这是一个从未出现在他选项中的结果。 “一杯卡蒂萨克。” 有人坐在了乌丸雾屿对面,是琴酒。 他如往常一样点了乌丸雾屿代号的酒,两人隔着一张桌子,琴酒注视着乌丸雾屿,乌丸雾屿却静静地盯着杯中红石榴般的酒液。 “先生,您的酒。”服务生将酒送了过来。 琴酒看都没看,端起来喝了一大口,他不像是在喝威士忌,倒像是喝水一般。 琴酒的酒量要比乌丸雾屿好很多,他喝得很急,只觉喉间火辣,可一杯酒下肚,竟连脸都没红一下。 放下杯子,琴酒又点了同一样酒,他的视线从未从乌丸雾屿的脸上移开。 “你喝了酒,等下要酒驾吗?”乌丸雾屿终于开口了。 琴酒一直紧绷的身体也仿佛忽然放松,回道:“我喊了伏特加过来。” “他不是开车小弟。” “嗯。” 两人又都不说话了。 琴酒又喝光了第二杯酒,当他想点第三杯的时候,乌丸雾屿将自己剩下的半杯酒推向琴酒。 “喝了就别再喝了。” 琴酒定定地看了乌丸雾屿好一会儿,答应:“好。” 他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乌丸雾屿,但握着那杯清甜的草莓马天尼,喝酒的动作却仿佛一下子回到正轨,轻酌慢品。 “愚蠢。” 面对乌丸雾屿的诋毁,琴酒没有反驳。 “固执。” 乌丸雾屿又给出评价,相当负面。 乌丸雾屿低头,声音压低,几乎是嘟哝出声:“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他那么坏,还是最坏的乌丸莲耶的儿子。 他的一生都注定在反反复复的实验中度过,整个人都是乌丸莲耶的实验体。 烂贱不值,愚不可及,一辈子愚忠愚孝也就罢了,最后还要搭上琴酒的一辈子。 他这样的人,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个祸害。 半杯酒,喝得再慢也有喝光的时候。 琴酒起身理了理衣服,问他:“要回去吗?” “你会后悔的,琴酒。”手肘撑在桌子上,乌丸雾屿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歪头仰视琴酒。 “需要我抱你回去吗?”琴酒已经朝乌丸雾屿伸出了手。 乌丸雾屿猛然察觉,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琴酒都曾无数次这样抱过他。 而他,之前竟毫无察觉。 习惯真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乌丸雾屿躲开了琴酒的手,径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琴酒微微一怔,大步跟了上去。 为了乌丸雾屿,琴酒早就将保时捷的后方改造成一张小床。 琴酒上了副驾驶,乌丸雾屿则躺到了小床上,抱着玉米抱枕就是一通薅,烦躁得仿佛要将抱枕的玉米须薅秃。 伏特加从未见过乌丸雾屿这样焦躁的模样,有些心虚地小声提醒:“大哥,卡蒂萨克……” “开车。”琴酒吩咐。 车子发动,琴酒朝靠背上一靠,后方突然有人狠狠踹了副驾驶的座位一脚。 琴酒没有说话,后方的力道则又大了几分。 终于,琴酒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卡蒂萨克,不要闹。” “你下车。”乌丸雾屿冷冷说道。 伏特加的手僵硬地握在方向盘上,简直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停车。”琴酒说道。 伏特加连忙踩下刹车。 琴酒推门下车,命令伏特加:“将他送回家。” “那你呢?大哥。” “我走回家。”琴酒深深看了后座的乌丸雾屿一眼,远离了车子。 伏特加顿时急得不行,却听身后的乌丸雾屿命令:“开车。” “可是大哥……”说到一半伏特加便不敢再说了,他知道乌丸雾屿的跟脚,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只能忧心忡忡又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出很远的距离,乌丸雾屿从小床上爬起来,通过后窗已经完全看不到琴酒的身影了。 “大哥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伏特加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问。 乌丸雾屿扫了伏特加一眼,冷冰冰道:“我有厌蠢症。” 伏特加:??? 啥?啥玩意儿? 乌丸雾屿回到家后,不多久琴酒也进门了。 他拎着菜走进厨房,择菜、起锅烧油,轻车熟路得仿佛这是自己家。 “你怎么过来了?”乌丸雾屿在厨房门口抱胸。 “你早饭没吃,午饭也只喝了半杯酒。” “So?” “就算你的胃不要了,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在医院陪你。”琴酒没有回头,将切好的菜下锅。 乌丸雾屿想说“用不着你陪”,话到嘴边却又哽住了。 以往,他每一次生病,琴酒都会陪在他的身边,无一例外。 到现在才说不用他陪,未免太矫情也太刻意了。 乌丸雾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感到了棘手。 就算他说他不喜欢琴酒,就算他想逼琴酒杀了他,琴酒也肯定不会如他所愿。 那么……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组织?”乌丸雾屿试探着询问。 琴酒回头,眉头拧成两团小疙瘩,嫌弃地问:“又犯什么病?”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乌丸雾屿明白,琴酒是不可能随他一起叛逃的,而且他也根本逃不掉。 琴酒可以逃,一是因为对方能力过硬,而且只是个代号成员,哪怕是组织的top killer也不是无可替代的。 但他不行。 他生来便是为了延续乌丸莲耶生命的实验体,一旦他逃了,整个组织哪怕掘地三尺也绝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他要搞垮组织。 ——就像上一世一样。 第3章 一道道菜上桌,最后端上来的是一道味道寡淡的建长汁。 看着汤里面的各种蔬菜,乌丸雾屿的身体朝后仰了仰,满脸拒绝。 “喝光。”琴酒给乌丸雾屿盛了满满一大碗。 “我讨厌胡萝卜。” 琴酒置若罔闻,只端正身体开始吃饭。 “等下能陪我出去一趟吗?”乌丸雾屿问。 “做什么?” “狩猎。” 琴酒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乌丸雾屿的任务效率很高,但没有任务的时候,他可以说是与整个组织最格格不入的人了。 狩猎?这种充满攻击性的词汇,真难得能从乌丸雾屿的嘴里听到。 “出去之后,一切行动听我的。” 琴酒的眸光沉了沉,应道:“可以。” 秋日的月光明亮高远。 近十一点的时间,警署的聚餐结束,一行警察或大甩着胳膊或和同事勾肩搭背地走出烤肉店,互相打着招呼。 “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同样和同僚告别,到地下停车场去取他们的车。 “小阵平好重。”见到车子,萩原研二用力推搡开靠在他身上宛如树懒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却嬉皮笑脸地又靠了上去,双颊泛红,明显喝了不少。 “好困啊,hagi。”松田阵平打着哈欠,两条腿灌了铅一样,“想回去睡觉。” “好啦好啦,我送你回去。”萩原研二因为要开车没有喝酒,无奈地承受着松田阵平的重量,掏出钥匙就想开车门。 “两位警官,晚上好啊。”声音从两人后方传来。 萩原研二回头,就见一个高高瘦瘦的银发青年正站在他们身后距离不足五米的位置,脸上虽然带着笑意,金色的眸却淡泊如水,没有丝毫感情。 “hagi。”松田阵平站直了身子,声音中的醉意散去,突然警惕地喊他。 萩原研二又转回头,另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到了他的车子前,眼神中的森然与身上格外危险的气息令人一瞬间毛骨悚然。 几乎是立刻判断出危险,萩原研二伸手入怀…… 身后一道风声呼啸而来,萩原研二只觉膝关节一痛,整个人朝前屈膝,“邦”一下跪在地上。 前方的银发男人也动了,银色的长发飘扬,矫健如豹,身如猛虎,一把扭住了萩原研二掏枪的手腕。 “hagi!” “不要伤害他的手。” 松田阵平和乌丸雾屿几乎同时出声。 要扭断对方手腕的动作一顿,琴酒转而将人摁在了地上,萩原研二的额头与硬邦邦的水泥地面狠狠接触。 松田阵平一脚朝琴酒踹去,乌丸雾屿却也朝松田阵平踹了一脚,两人的脚对上,各退半步。 “混蛋!”松田阵平捏紧了拳头,却见一道黑影朝他袭来,手足无措下被萩原研二的身体砸中,两人瞬间跌成一团。 乌丸雾屿快速上前,在摔得头昏眼花的两人回神前一人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们打昏。 “真顺利。”乌丸雾屿心情不错,站在摔成一团的两人身前比了个剪刀手,“咔嚓”拍照。 “他们是条子。”琴酒提醒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收起手机,点头道:“我知道。帮我把他们弄上车。” 琴酒拧眉,但最终还是照办了。 将人捆好上车,发动车子的时候,琴酒还是不得不又警告了一句:“抓了条子,很容易惹上大麻烦。” “去西郊的安全屋。” 琴酒抿紧了嘴唇,开车将人送去了西郊。 西郊这边的安全屋很大,一整栋别墅远离市区,周围也没有邻居,正适合关押、囚禁。 将人暂时丢去地下室,琴酒和乌丸雾屿就顺势在这里休息了。 说起来,乌丸雾屿会抓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这都要感谢诸伏景光。 上一世,乌丸雾屿是琴酒身边的游魂,苏格兰则跟在一位名叫波本的代号成员身边。 两人已经死去,再影响不到世事,因此琴酒和波本碰面的时候,乌丸雾屿和苏格兰倒也能抛却身份立场地聊上两句,渐渐地成了朋友。 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同样是苏格兰的朋友。 据苏格兰所说,若他们不被炸/弹/犯暗算死在爆/炸中,波本也就不会那样孤立无援。 苏格兰对他描述过两人的厉害,其中或许掺杂了个人情绪的夸大,但不可否认,他们两个的确是个人才。 上一次有波本、赤井秀一和基尔的里应外合,组织最终毁灭,若是这一世再有他拉上一支队伍添上一把火,组织或许会覆灭得更快。 他要看着乌丸莲耶跑路,也要看着琴酒从最后的决战中活下来。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是乌丸雾屿势在必得的两个下属,至于诸伏景光提过的伊达航……想想看,若是伊达航失踪,他的未婚妻因此自杀,那他或许不但永远招揽不到伊达航,还很可能会和苏格兰成为敌人,得不偿失。 正思考间,一条柔软湿润的舌头轻轻舔/舐过乌丸雾屿的喉头。 “卡蒂萨克。”琴酒的声音仿佛忽远忽近,带着浓浓的情/y。 乌丸雾屿却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 舌头卷上乌丸雾屿的手指,却因为对方的话僵住。 “忍着。” 舌头不动了,琴酒也不动了。 乌丸雾屿抽回手指,不紧不慢地将手指上的口水蹭到了琴酒的脸上,两只手又伸进被子中,缓缓向下。 琴酒的呼吸声愈发急促,他的脸发红、滚烫,眼底是情难自禁的y/色。 “忍着。” 又一次。 但这一次,乌丸雾屿的声音多了几分恶作剧般的玩味儿。 一夜浅眠。 乌丸雾屿的手指在琴酒的肌肤上跳了一整宿的舞,梦外跳了前半宿,梦里跳了后半宿。 清晨,地下室内。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早已经醒来,两人的身体努力挪动到了一处,灵活的手指已经被绑得不听使唤,不得已,萩原研二只能趴在地上帮松田阵平咬着麻绳,企图将麻绳咬断。 功夫不负有心人,麻绳终于断开了。 松田阵平站了起来,整宿的不过血差点让他重新跌在地上,他缓了一会儿,连忙也动作僵硬地帮萩原研二解开身上的束缚。 “好像是个地下室。”松田阵平压低嗓音。 “看看能不能出去。”萩原研二努力活动身体。 先一步活动开的松田阵平立刻走到门前,锁是指纹锁,连个撬锁的钥匙孔都没给他留。 松田阵平仔细查看了一番,最终朝萩原研二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两人谁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招来敌人的警觉。 可门外还是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萩原研二立刻朝门边凑了凑,身体却僵硬得厉害,这样对上敌人他们绝讨不到好处。 可时间已经不等人了。 房门打开的一瞬,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齐齐出手,一拳一脚,毫不留情。 乌丸雾屿有些错愕,眼底却更加兴味儿,苏格兰说的果然没错,这两个家伙能这么快挣开绳子,全都不简单。 他抬手,直接扭断了对他威胁更大的松田阵平的脚踝,然后抓起萩原研二的手臂就是一记过肩摔,将他狠狠摔在了地上。 干净利索,毫不留情。 “怎么了?”琴酒朝这边探头。 乌丸雾屿面色如常,平静道:“没什么,医疗箱拿来。” 琴酒找来医疗箱,没有丢给乌丸雾屿,而是硬生生也跟着挤进了地下室。 “你进来做什么?”乌丸雾屿还有些嫌弃。 琴酒没有说话,一手一个拎着地上的两人,直接将他们丢去了地下室的角落。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袭警!”脚踝的剧痛并不能让松田阵平屈服,他恶狠狠地盯着两人,似乎只要他们露出丝毫破绽,他便会如猛虎般扑上。 萩原研二捂着自己发闷的胸口,也在寻找突破的时机。 乌丸雾屿扯过一把椅子坐下,琴酒就站在他的身旁。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卡蒂萨克,来自黑衣组织。”乌丸雾屿声音平静,无波无澜:“萩原研二,松田阵平,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也清楚你们的能力。”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神情更加凝重,这个人或许根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我很欣赏你们的能力。”乌丸雾屿扬唇,眼底尽是对两人的欣赏。 松田阵平则怒不可遏,没等乌丸雾屿提出要求便冷道:“少做梦了,我们不会加入你们的!” 萩原研二也露出一抹讥嘲的笑来,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尽是恶意:“对于你这种人,我们只会将你送进监狱!” “别这样,我可是非常真诚地想要和二位合作。”乌丸雾屿身体前倾,语气无奈又意味深长:“我真的不想将你们送去地狱,身为一抹幽魂,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事态一步步朝最坏的方向发展。” 面对威胁,松田阵平却冷笑了一声,攥紧拳头狠狠朝乌丸雾屿砸去。 琴酒一脚踹在松田阵平的胸口上,沉重的一脚直接踹得松田阵平吐了血。 “小阵平!”萩原研二惊呼一声,满脸愤怒地瞪向琴酒,却对上了对方黑洞洞的枪/口。 “别这样,我还蛮喜欢他们的。”乌丸雾屿起身,手指轻轻搭在琴酒的肩膀上。 琴酒握着枪的手一紧,直接扣下扳/机。 第4章 “砰——” 没有装消/声/器的手/枪/枪/声/极大,也响的令人猝不及防。 “琴酒!”乌丸雾屿错愕。 琴酒神色如常地收回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做。 萩原研二肩膀中了一枪,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身体因为疼痛微微颤抖。 “hagi!”松田阵平吓了一跳,连忙挡在萩原研二身前。 “小阵平,我没事。”萩原研二勉强支撑着,声音却强忍痛苦。 “我没想到会搞成这样。”乌丸雾屿没有责备琴酒,一摊手无奈地说道:“就像是应激的猫一样。”说的也不知是萩原研二、松田阵平还是琴酒。 “你们到底什么目的?”松田阵平就像只护崽子的老母鸡,挡在幼驯染身前恶狠狠地质问。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要你们两个。”人还在流血,乌丸雾屿没时间浪费,开门见山:“我看中了你们的能力,想让你们做我的下属。” “不可能!”松田阵平固执地拒绝。 “我不会逼你们,也不会放你们离开这里。”注意到松田阵平死死盯着琴酒手上的医疗箱,一抹笑意在乌丸雾屿眼底漾开,故意说道:“当然,这个也不会给你。” 松田阵平猛地攥紧了拳头。 但是不行,他打不过。 他的脚踝被扭断了,他的胸口一阵阵发闷,哪怕松田阵平根本没有受伤,他也根本不是乌丸雾屿的对手。 松田阵平的身手不错,这方面的判断也不会出错。 萩原研二的血还在流,松田阵平试图用手捂住他的伤口,但鲜血却从指缝间溢出来,根本就止不住。 懊恼,痛苦,烦躁。 强烈的情感涌上心头,最终汇聚成恐惧。 不行…… 哪怕只是肩膀中/枪,但如果血流不止的话,hagi会死的,hagi说不定会死的! 乌丸雾屿看出了松田阵平的恐惧,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乌丸雾屿有着足够的耐心,他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两人,看着松田阵平的情绪越来越烦躁,也看着萩原研二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渐渐地,萩原研二开始发起抖来,和之前疼得发颤不同,这是一种因缺血过多导致的身体无法抵抗的寒冷。 “hagi,hagi你怎么样?”松田阵平紧张地喊他。 “我没……” “他有没有事你不知道吗?”乌丸雾屿终于开口了,一举击溃松田阵平内心的防线:“为了你的正义,不惜让幼驯染去死,松田阵平,你可真是个好警察。” 松田阵平喃砜的牙齿几乎要咬出血来,他死死盯着乌丸雾屿,恨不得生啖其肉。 “我没事,别求他。”萩原研二攥紧了松田阵平的手,板滞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冷漠而决绝。 “好吧,那我们明天见。”乌丸雾屿语气轻描淡写,转身便走。 “等等!”松田阵平终于忍不住了,明天?等到明天,hagi的尸体都凉了! 乌丸雾屿回头看他,笑问:“你的答案?” “总……总要先给他止血。”松田阵平有些磕巴。 乌丸雾屿索然无味,继续朝外面走。 “我答应你!”松田阵平焦急地喊住他。 “终于肯答应了?”乌丸雾屿转回身子,非常满意对方的态度。 松田阵平咬牙,又道:“除了救他,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 松田阵平仇恨地伸手指向琴酒,声音发狠:“他打了hagi一枪,你也必须打他一枪才行!” 伴随着松田阵平的这句话,场面为之一静。 半晌,乌丸雾屿笑了。 “枪。”乌丸雾屿张开手。 琴酒将伯/莱/塔放到了他的手心。 松田阵平死死盯着这一幕,对方既然有所求,就应该会答应他的条件,只是打一枪罢了,虽然那家伙不会死,但至少也出口恶气。 可是下一秒,松田阵平懵逼地对上黑洞洞的枪/口。 “等……” “砰”“砰” 接连两声枪/响。 松田阵平的身体一个趔趄,两边肩膀皆中了一枪。 随手将枪朝身后的琴酒一丢,乌丸雾屿嘲讽地扫了松田阵平一眼,声音中透着几分凉意:“教你个乖,处于下风的时候少这样大放厥词。这个人我罩的,你针对他一次,我就在你的身上开两个洞,如何?” 松田阵平紧咬牙关,吃痛却不肯喊出来。 “给他们包扎一下,别让他们死了。”乌丸雾屿又转身叮嘱琴酒。 琴酒没有拒绝,眼底漾开浅淡却温柔的笑意,是旁人很难在这人脸上看到的柔情。 乌丸雾屿眨了眨眼睛,朝他确认:“听到了吗?” “你出去透透气,地下室空气不好。”琴酒拎着医疗箱上前帮两人处理伤口,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用力抓在了松田阵平被扭断的脚踝上,疼得松田阵平一个哆嗦。 虽然对两个警察分外不爽,但人毕竟是乌丸雾屿带回来的。 琴酒帮松田阵平的脚踝正了骨,用绷带固定好,又帮两人止了血,因为萩原研二失血过多,还找了和他同血型的血包为他输了血。 离开地下室,琴酒又简单做了午饭,这才走进书房,从乌丸雾屿的身后轻轻摁住了他的两边肩膀。 “姓名、年龄、背景,甚至连他们的血型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他们就这么值得你关注吗?” 乌丸雾屿没有回头,却可以想象出琴酒此刻脸上的不悦。 “他们的能力相当出众,我很欣赏。” “欣赏的前提是了解,但我认为你不可能去调查一群条子,最后从里面选出自己所欣赏的两个人。”琴酒语气笃定,他的手缓缓向上,手掌抚在了乌丸雾屿的脸颊上,逐渐用力,将乌丸雾屿的脸颊挤压到变形。 为什么? 前天开始,乌丸雾屿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其实没有变,从他的小习惯中,琴酒可以确认他就是卡蒂萨克,可偏偏在某些方面却又给琴酒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你养条子,先生如果知道会不高兴的。” “那就让他不高兴好了。”乌丸雾屿态度冷淡。 就是这样,违和感更加强烈了。 琴酒双眉紧锁,乌丸雾屿以前从不会这样说话,也绝不会敌视先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以前不是最在乎先生的吗? “卡蒂萨克……” “将他们请上来一起吃顿饭吧。”乌丸雾屿打断了琴酒的话。 抚摸着乌丸雾屿脸颊的手一顿,琴酒阴沉下脸。 乌丸雾屿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重复:“去喊他们。” 琴酒转身就走了,大步流星,带着勃然的怒意。 乌丸雾屿将饭菜端上桌的时候,琴酒也带着两人上来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手上铐着他们自己的手铐,身上缠着一圈圈的绷带,看着无比凄惨。 尤其是松田阵平,因为右脚脚踝被扭断,此刻他只能用左脚一蹦一蹦地移动,就像是一只瘸了腿的公鸡。 “来,大家一起吃顿饭,以后就算是朋友了。”乌丸雾屿朝两人招手。 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着走了过去。 虽然说是一起吃饭,但…… 碗筷是两副。 椅子是两把。 就连饭菜都是两人份的。 “吃。”琴酒声音发狠,在乌丸雾屿身边落座。 “其实我们不太饿。”萩原研二苍白着脸色,他的眼底漾开冷冰冰的笑意,说道:“我不明白,你究竟看中了我们什么?像我们这样的小警察整个霓虹到处都是。” “你们是爆/炸/物处理班的,能拆/弹,想必对制造炸/弹也很在行。”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窘迫,吃着东西,乌丸雾屿随口聊着。 萩原研二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松田阵平也冷冷说道:“我们不可能帮你制造炸/弹让你去害人。” “让你们做炸/弹也未必就是想害人。” “除了害人还能做什么?过年的时候放烟花吗?”松田阵平冷嘲热讽。 乌丸雾屿被这样怼,琴酒少有的一言不发,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琴酒希望乌丸雾屿能自己明白,然后赶紧将这两个家伙处理掉。 “真不配合。”乌丸雾屿摇了摇头,对两人的反应失望透顶。 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斗志昂扬,想让他们搞害人的炸/弹?他们可是警察! 可是下一秒,两人的表情便凝固了。 “萩原千速,好像是个交警,交警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场车祸也蛮正常的吧,毕竟要每天在路上疯跑。”乌丸雾屿漫不经心地开口。 萩原研二立刻怒吼:“你别动她!” 没有理会萩原研二,乌丸雾屿又淡淡说起另一个人:“松田丈太郎,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吧?听说他一直挺萎靡的,亲戚朋友都不太来往,那种老东西,就算是死在家里都要好久才能被发现吧。” “可恶!”松田阵平又举起拳头要对乌丸雾屿动手。 乌丸雾屿没躲闪,抬头笑吟吟地注视着松田阵平。 肩膀处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拳头无力地垂下,松田阵平深呼吸着,胸口翻江倒海般躁动,始终无法平复。 “干什么把我想象成坏人?你们太先入为主了。你们可以把我当好人,制造的炸/弹全部都是用来对付坏人的,这样想是不是就好接受多了?”乌丸雾屿淡定地夹了口菜,朝两人说道:“先吃点东西,两位应该也饿了吧?” 桌子上没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碗筷。 松田阵平却突然狞笑了一声,突然端了一整个盘子过来,用手抓着上面的菜就塞进嘴里,故意恶心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木然地放下筷子。 很好,他成功了。 第5章 “你怎么不吃了?继续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松田阵平还不忘恶心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找萩原研二搭话:“他一直都这样吗?” 萩原研二满脸复杂。 “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持,挑衅迟早会反噬到自己身上。”乌丸雾屿警告。 松田阵平一僵,却还是将一盘子菜囫囵吃完。 看着松田阵平脸上的乱七八糟,乌丸雾屿递给他一张纸巾,不由感慨:“我真心善。” 换做是琴酒,这会儿应该已经将人送去三途川游泳了。 乌丸雾屿朝琴酒看了眼,琴酒默不作声,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松田阵平。 “我有很多事,没时间天天盯着你们,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黑心作坊的黑心头子,把你们关在这里天天制作炸/弹。”乌丸雾屿还是希望他们的相处能够和谐一些,放低了要求:“我需要炸/弹的时候,你们需要做好拿给我,如何?” “我们可以离开这里?”萩原研二问。 “不行。”乌丸雾屿拒绝了。 松田阵平眼神一厉,恶声恶气:“还不是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我不会关你们,但如果被我发现你们出去了,我就会让萩原千速出一场车祸,或者让松田丈太郎意外去世,你们可以试试看。” 很恶毒。 乌丸雾屿想,自己现在在两人眼中,大概和童话故事中的恶毒王后没什么区别。 松田阵平立刻恼道:“我们还有工作!” “为的就是让你们远离拆/弹的工作。”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是一愣。 不是让他们不当警察,而是远离拆/弹的工作? 为什么?这种说辞真的很奇怪。 “相信我,那不是什么好工作,你们会死的。”乌丸雾屿是现在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了。 上一世,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继续在岗位上发光发热,结果呢?萩原研二没多久就死了,松田阵平也在几年后因公殉职。 拆/弹?这种事情,哪有做炸/弹安全。 既然打算招揽他们,乌丸雾屿当然不会让他们死。 “我和琴酒离开之后,这个安全屋就彻底交给你们了,我会让人定时将吃穿用度送过来,对你们的要求也很简单,留在这里,不要回去工作,不要联系以前的同事。工作和家人的生命,你们只能二选一,我希望你们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我的势力远比你们想象中更大。” 乌丸雾屿说完,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丢到了地上。 萩原研二拿起来,档案中是有关他和松田阵平的详细调查结果,身世、社会背景甚至以前他和同期们发生的一系列小事……事无巨细,记录得清清楚楚。 萩原研二越看越心惊,有些事情并不算机密,但也只有区区几个人知道,结果就连那种小事对方都查到了。 “警视厅、警察厅以及警校……到处都是我的人,你们若是回去我会第一时间知晓。”此为谎言。 会知道得那样清楚,全靠上辈子诸伏景光对他们的缅怀。 可是这一番敲打过后,两人绝不可能用家人的生命去赌他没有那样大的势力。 此时此刻,他们只能妥协。 吃过饭后,乌丸雾屿没有将两人再丢回地下室,而是将整个安全屋交给他们便离开了。 他相信,只要是有点脑子,短时间内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就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不知道谁会是他的眼线。 回到在市区的安全屋,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乌丸雾屿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琴酒站定在床边冷静地看着他。 “有啊。” 琴酒等着他说明一切。 “不过我要仔细想想该怎么和你说。”乌丸雾屿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要说的事情太复杂了,需要一些时间来酝酿。 “晚饭过后?”琴酒提出了一个时间。 “好。” 吃晚饭的时候两人什么都没有说,晚饭过后,琴酒将碗筷放进洗碗机内,便坐到了乌丸雾屿身边,把电视机一关静静地等着他说明一切。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将遥控器放到茶几上,说道:“我已经死了。” 琴酒没有说话,眼底却闪过一抹嘲讽。 他等着乌丸雾屿说明真相,乌丸雾屿却在给他讲笑话? “准确来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是个重生者。”乌丸雾屿实话实说。 琴酒不耐烦道:“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不用这样戏弄我。” 乌丸雾屿有些无奈。 看吧,这就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说明的原因,这种事情说出来哪有人会相信。 话已经开了头,覆水难收。 乌丸雾屿继续说道:“上一世,我死在了今年的11月2号。” 琴酒瞳孔地震,今天是10月29号。 也就是说,如果乌丸雾屿没有开玩笑,还有短短四天就是他的死期。 怎么可能呢? 琴酒想,那太荒唐了,这个世界上才不存在重生这种事,乌丸雾屿也绝对不会死在四天后。 “就在明天,父亲会通知我三天后去一趟研究所,上一世我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实验,但安鲁博士却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擅自加大了药量,让我死在了研究所内。”乌丸雾屿认真地说道:“是父亲的指令。” “不可能!”琴酒下意识反驳:“你是先生的儿子,先生怎么可能那样对你!” “可我的出生本就是为了他的长生,他对我并没有多少感情。” “先生待你一向很好!” “那只是为了不让我的心情影响到实验数据。” 琴酒还是不相信,当即反驳:“你说什么重生,根本就是假的,我从没听说过有谁会重生!”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容琴酒反驳,乌丸雾屿继续道:“我死之后,你认为是朗姆买通了安鲁博士,因此在之后处处针对朗姆,我父亲也根本不理会你们,坐山观虎斗。甚至在最后组织覆灭的时候,他还丢下你一个人抵抗各方的势力,害得你死在了战场上。” 这是乌丸雾屿最无法忍受的部分。 “听我说,琴酒,我是永生的牺牲品,这一点我早就认了,但你不是。”乌丸雾屿认真地规劝琴酒:“离开组织吧,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回来,这里根本没人值得你去效忠。” 琴酒固执地抓紧了乌丸雾屿的手。 “你叛逃之后,我会帮你摆平追兵。” “这就是你上了我的真相?”琴酒反问,表情睚眦欲裂。 他已经通通想清楚了。 给他下药,不由分说地上了他。 在床上等死,说什么宁愿死也要上他。 原来一切都无关情/爱,乌丸雾屿只是想逼他叛逃。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 这家伙这么会这么狠的心? 攥紧乌丸雾屿的手,琴酒一个用力将人从沙发上扯了起来,直视着乌丸雾屿的眼睛问:“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乌丸雾屿下意识回答:“不……”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打断了乌丸雾屿的话,琴酒再一次询问。 看着琴酒眼神中的希冀,乌丸雾屿一时竟张不开口。 他知道琴酒想听到什么。 琴酒想听到的答案,是他以前从未考虑过的东西。 “回答我,卡蒂萨克!” 明明打断了他,明明那样惧怕听到否定的答案,但琴酒还是再一次质问。 两分钟过去,乌丸雾屿开口,却是岔开话题:“现在我有两种想法,第一是你直接离开组织,我就省事了,不然的话,我会想办法将组织摧毁,上一世的事情不能再重蹈覆辙。” 这一瞬间,琴酒身上的全部精气神都仿佛被抽空了,他静静地看了乌丸雾屿很久,疲倦而无力地收回视线。 假装看不到琴酒的不对劲儿,乌丸雾屿问:“你怎么选?” “先生不会害你。”琴酒仍是之前的态度,语气比刚刚更冷淡了几分:“我会找出害你的真正凶手。” “琴酒,你听我说……” “我不相信。” 乌丸雾屿愣住,这是琴酒第一次这样直白而坚决地表达对他的怀疑。 琴酒又看向乌丸雾屿,神情认真:“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有事。” “四天后……” “我来解决。”琴酒说完,似乎是卸下了重担,也像是终于不堪重负,退后了几步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 目送琴酒离开,乌丸雾屿长叹了一口气。 果然,琴酒对组织太忠诚了。 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依旧如此。 他笃信乌丸莲耶,那是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能将组织有卧底的事情告诉琴酒了,否则他一定会大开杀戒。 次日清晨,如上一世一样,乌丸雾屿收到了乌丸莲耶的命令,让他三天后前往组织的研究所进行新一轮的实验。 乌丸雾屿答应了乌丸莲耶,紧接着便将邮件转发给琴酒。 仔细看看吧,琴酒,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的重生是真实的,他的死期也是真实的。 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最迟还有三天,他和琴酒就会天人永隔。 第6章 大隐隐于市,组织的基地就在东京的市区,距离乌丸雾屿常住的安全屋不远,开车半小时就到了。 摆在人前的,是一家名叫“品酒花园”的酒吧,占地很大,会员制,只有组织的代号成员才能拿到这里的会员卡,外围成员想进去只能由代号成员领路。 酒吧明面上并不乌烟瘴气,名酒琳琅满目,氛围甚至比一般的酒吧还要清雅。 所有人都很自觉得不在这里惹是生非,以免给组织带来麻烦。 酒吧的地下是占地面积更广阔的地下训练场,那才是基地的核心,可以进行射/击或者近身搏击类的各种训练。 乌丸雾屿走进酒吧,轻车熟路进入训练场,整个训练场扫视一圈,一眼便注意到了正在练习射/击的苏格兰,不,现在应该叫绿川光,因为他还没拿到代号。 绿川光单手持枪,三点一线,八十米靶精准命中红心。 十环。 【你好,我是苏格兰。】 【虽然是个卧底,但毕竟已经死了,我们也没必要互相敌视。】 【我射击还蛮不错的,要不是死的太早,这会儿就能帮上安室的忙了。】 【特长?射/击啊。哦,你说不是射/击的特长啊,其实我做饭还蛮好吃的。】 【仔细想想还真幸运,如果我们都活着,恐怕做不成朋友。】 不,能做。 乌丸雾屿嘴唇微扬。 他们现在都还活着,但未必就不能成为朋友。 印象中的苏格兰一直在笑,不过或许是因为挂心波本,他的笑容大多时候蕴藏着其他的意味,尤其是当琴酒怀疑波本的时候,要么是苦笑,要么那抹笑会被紧张的嘴唇抿平,死死盯着波本周旋。 现在苏格兰训练时认真的模样,倒好似他上一世紧绷的时候。 上一世,苏格兰得偿所愿,公安成了最后的赢家。 这一世,乌丸雾屿想和对方来一次双赢。 乌丸雾屿缓缓走了过去。 “砰——” 九环。 “真烂。”他撇嘴。 正在做着训练的绿川光回头,眉头轻皱,显然不认识乌丸雾屿。 他还没有获得代号,代号成员和外围成员之间宛如隔着一道天堑,若不是他的领路人带他进来,作为一个外围成员,恐怕要再过好久才有资格踏入这种地方。 “作为一个狙击手,八十米的话,你随随便便就可以十环吧?”乌丸雾屿又说道。 绿川光错愕,解释:“因为平日里玩的是狙,倒是对手/枪不太习惯。”他的眼神转瞬变得凌厉,质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狙/击/手?” “我看过你的资料。”乌丸雾屿淡淡说道。 绿川光垂眸,看过他的资料,说明对方至少是代号成员,而不是像他一样被领路人带进来的外围成员。 是高层啊。 代号成员常看不起他们这些外围,这个人为什么突然找他搭话? 绿川光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了乌丸雾屿一番,乌丸雾屿没有穿组织仿佛标配的黑色大衣,一身白西装站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他注意到,偷偷看乌丸雾屿的不只是他,就连周围很多代号成员也在偷瞄着对方。 偷偷打量却不敢上前搭话,这是下级对上级的态度,谨小慎微,诚惶诚恐。 是比代号成员至少高一级的高层。 绿川光的身体不由紧绷起来,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纡尊降贵突然来找他一个外围小咖搭话?真是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儿。 “擅长什么枪?” “M40。” “拿一把来。”乌丸雾屿朝旁边的人吩咐。 绿川光的领路人连忙应声,小跑着去取来一把雷/明/顿M40狙/击/步/枪。 乌丸雾屿抬了抬下巴,领路人连忙将枪递给绿川光。 面对步/枪,绿川光却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这里并没有训练狙/击的地方。” “嗯,狙/击训练场在山里。” 绿川光瞳孔紧缩,为什么……竟然就这样告诉他一个外围成员? “给你就拿着,送你的。” 面对乌丸雾屿的礼物,绿川光的神色却更加戒备,仿佛对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他又退了一步,再度拒绝:“无功不受禄。” “枪/手和枪磨合是一件长期的事情,作为一个狙/击/手,没有一把趁手的枪,以后接到任务要现场磨合吗?”乌丸雾屿的态度不容置疑。 领路人只觉得手中的枪烫手,连忙塞进了绿川光的手里。 绿川光抱着枪,拘谨又警惕地道谢:“多谢。” “期待你的表现。”意识到绿川光对他的戒备,乌丸雾屿送了枪后便离开了。 “绿川,厉害了!”等乌丸雾屿的身影彻底消失,领路人激动地用拳头擂了绿川光的胸口一下,说道:“你得了大人物的期待,怕是很快就能拿到代号了!” 喃砜“是吗?那真是太好了。”绿川光露出恰到好处的欣喜,又好奇地问:“那位大人是……” “不该问的别问,等以后慢慢就会知道。”领路人并没有回答他。 “是,我明白了。”绿川光连忙收敛,心底却万千思绪翻涌,尤其是对乌丸雾屿的戒心更增加几分。 一旁训练的伏特加退到角落,连忙拿出手机给大哥发消息,夭寿了,卡蒂萨克好像对那个绿川光很不一般! 走出训练场,乌丸雾屿叹了口气。 失策! 上辈子两人成为朋友,而且是很快得成为朋友,其实是构建在他们都已经死了的前提上的。 已经死了,死去的人对现世没办法做任何干涉,所以才不用考虑太多,更不用防备太多。 可是现在不行,他们还活着,绿川光还在卧底。 一个卧底突然得了高层的人情,是会开心的接受吗?不,他会万分戒备。 ……更何况他们一点不熟。 这场重逢真是太失策了,希望不要给绿川光带去什么心理阴影。 夜幕降临,晴空餐厅。 在晴空餐厅的顶楼,透过水晶穹顶可以看见一整片星空,明亮闪烁,楼下车水马龙,霓虹灯构建出城市夜晚的热闹。 乌丸雾屿抿了口酒水,是甜度喜人的冰酒。 神户牛排被烤到七分熟,撒了简单的黑胡椒调味儿,入口却有红酒的醇香。 今晚的餐厅是琴酒预定的,也是琴酒约他过来的。 乌丸雾屿自然会赴约。 “尝尝看,牛排煎得不错,火候正好。”缓缓切割着牛排,乌丸雾屿淡淡说道。 “我听说你今天去训练场了?”琴酒一边切牛排一边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嗯,去看看。” “有看中的人吗?” “都是一些歪瓜裂枣,令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听到这话,琴酒“嗤”了声,十足嘲讽。 意识到琴酒的情绪不对,乌丸雾屿微微蹙眉,半晌后又舒展开眉头说:“组织里的人我都认识,之前也翻看不知道多少遍了,不是有派系的就是能力不行,你知道我想做什么,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添堵。” 乌丸雾屿要对抗组织。 既然要对抗组织,效忠组织的那些人自然不行,能力不够的人招过来也白搭。 “所以就只能从新人里面选了。”乌丸雾屿语气平淡,令人看不出端倪。 琴酒仔细打量着乌丸雾屿,质问:“你还在考虑那件事?” 乌丸雾屿反问:“你不是已经看过邮件了吗?” “那只是一次普通的体检。” 乌丸雾屿笑了,他抬了抬眼皮,静静看着面前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琴酒收回视线,又道:“我说过,我会搞定。” “躲开了明面上的一次,还有暗地里的无数次。” “只要挖出罪魁祸首……” “我已经挖出来了,只是你不肯承认。”乌丸雾屿喝了一口酒,他真的很不明白,虽然琴酒自小在组织长大,但陪伴琴酒更多的应该是他而不是乌丸莲耶吧?这人怎么就对老头子那么言听计从? 琴酒端着酒杯,很长时间都没有入口,也没有说话。 乌丸雾屿喝光了杯中的酒,又为自己倒满。 “张嘴。”乌丸雾屿叉了块切好的牛排。 琴酒下意识张开嘴。 牛排入口,红酒的味道与牛肉的鲜香在口腔中爆开,让他紧绷的肌肉都舒缓了些。 嚼了几口后咽下,琴酒这才又说道:“你看中了绿川光?” 果然如此。 乌丸雾屿抬头露出一抹浅笑,点头。 “他是卧底吗?” “你知道的,我知道很多事情。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围成员,但以后会成为一个厉害的狙/击/手,相比起组织里的老顽固,要做那种事,我当然更看重新人。”乌丸雾屿没有正面回答琴酒的问题。 他不愿欺骗琴酒,却也不可能告诉琴酒绿川光真正的身份,按照此刻琴酒的态度,怕是知道的第一时间就会上报给乌丸莲耶。 不等琴酒发问,乌丸雾屿先一步说道:“我要帮他拿到代号,你要不要帮我的忙?” “不。”琴酒拒绝了。 “可是我真的很看好他,你真的不能帮忙吗?”乌丸雾屿已经喝了好几口酒,双颊微微泛红,眼睛一瞬不错地盯着琴酒。 金色的眼眸明亮而温柔,仿佛没有一丝阴霾。 琴酒喉咙哽动,实在无法回答,索性摁住了对方握着酒杯的手,提醒:“你喝多了。” 乌丸雾屿笑吟吟地看着琴酒,又看看琴酒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突然低头,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 宛如过电般,琴酒猛地抽回手。 乌丸雾屿便趁着对方失神,端起还剩大半杯的甜酒,一仰头“咕嘟”“咕嘟”喝水般牛饮下去。 第7章 乌丸雾屿是真的喝多了。 他的酒量很小,一杯酒都撑不住,两杯酒的量,可就要“撒酒疯”了。 “卡蒂萨克!”琴酒脸色剧变。 乌丸雾屿却已经不满足酒杯的大小,两只手一起抓住酒瓶。 琴酒连忙用一只手摁住,另一只手在乌丸雾屿面前晃了晃,道:“别喝了,你醉了。还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嗝~”乌丸雾屿打了个酒嗝,歪头兴奋地看着琴酒。 他放开了酒瓶。 琴酒才松一口气,便感觉一道黑影朝自己扑来。 “卡蒂……唔!” 刚刚喝过冰镇的甜酒,乌丸雾屿的唇瓣有些冰,冰凉感却仿佛更添了几分刺激,令琴酒蓦地瞪大了眼睛。 唇齿交接间,琴酒一败涂地。 结束这个吻,乌丸雾屿整个人如八爪鱼般四肢都攀在了琴酒的身上,笑容明媚,吐息中带着葡萄的清甜。 “你是我的乖宝啊!”乌丸雾屿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嘴里不停念叨着:“阿阵最好了,最好最好最好了。” 喝醉了。 而且醉得很严重。 意识到这一点,琴酒既头疼又心动。 他的心脏跳得愈发猛烈,醉酒后的乌丸雾屿抛却世俗与平日的克制,直白地就像是一只小甜狗。 脖子有些湿软,是乌丸雾屿在舔/他。 “别闹,卡蒂萨克!”琴酒挣扎起来,可身体却被对方束缚得更加用力。 乌丸雾屿的力气很大,琴酒不能再用力了,否则说不定会伤到他。 他只能在乌丸雾屿的耳边低声哄着他:“这是在外面,你先松手,我们回家再抱好不好?” “在外面就不能抱吗?”卡蒂萨克抬了抬头,眼神中闪过一抹骄纵:“我不要!” 他将琴酒抱得更紧了。 琴酒不由苦笑,这家伙…… 度数不高的冰酒,只要喝超过一杯的量卡蒂萨克就会醉,喝上两杯,就足以令他醉到撒泼了。 琴酒倒是不在意对方撒泼,只是……也太令他为难了些。 好想—— 好想回抱住卡蒂萨克。 好想—— 好想就这样吃掉他。 琴酒的手臂僵了僵,随后便也用力地回抱住了自己的爱人。 “老师……”声音温柔缱绻,深情款款。 他的老师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抵抗的诱惑。 醉酒的卡蒂萨克就像是伊甸园里引诱亚当、夏娃吃下禁/果的毒蛇,对琴酒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会当真的。”琴酒说完又喟叹一声,眼神无奈极了。 喜欢就明说,不喜欢就远离。 哪有像是卡蒂萨克这样的?明明在诱惑他,却又在酒醒之后忘记一切。 明明和他上了床,却又偏偏说无关情/爱。 ……无关情/爱。 “我不相信。”有些话,琴酒只敢在乌丸雾屿醉酒的时候说,他的嗓音低沉醇厚,比经年的老酒还要醇香,“我不信你不喜欢我。” 他不相信。 想要逼他杀了他,乌丸雾屿明明有更好的方法。 可是这个人偏偏…… 要说乌丸雾屿对他没有丝毫的觊觎,琴酒是不相信的。 “你就是个胆小鬼。”琴酒在乌丸雾屿的耳边嘲讽着他:“因为你活不久,所以从不肯将谁拉入你的世界,你这根本就是胆小鬼的行径。” 没有谁挣扎着想要逃脱。 乌丸雾屿明明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却固执地将他抛弃在一旁。 乌丸雾屿的未来规划中没有他的位置,琴酒相信,但琴酒的未来却一直都有乌丸雾屿。 他们是分不开的,是师徒,是搭档,是彼此纠缠在一起长有毒刺的荆棘。 醉了的乌丸雾屿懵懂抬头,对着琴酒绽开笑容,就像阳光拨开乌云,猛烈地照耀大地。 “可以亲亲吗?”乌丸雾屿又将琴酒抱得紧了些。 可以。 “可以抱抱吗?” 你已经在抱了。 “我想……”乌丸雾屿将头凑近琴酒。 琴酒配合地将唇凑了上去。 没有亲吻。 宛如小狗一样,乌丸雾屿舔了舔琴酒的鼻尖。 “你好甜啊。”乌丸雾屿笑得更开心了,将脑袋朝琴酒怀抱中一扎,开心地说道:“阿阵,你好甜好香啊。” 他喜欢阿阵的味道。 想抱着……就这样一直抱着。 乌丸雾屿打了个哈欠,醉酒带来了困意。 “松开,我抱你回家睡觉好不好?” “要抱着阿阵睡。”乌丸雾屿没有松开。 “可是你这样我没法抱你回床上。”琴酒克制地亲了亲乌丸雾屿的唇角。 乌丸雾屿迷迷瞪瞪,终于还是松了手。 琴酒也松了口气,一把将人抱起,走出了晴空餐厅。 将人放在后排柔软的小床上,琴酒探进半边身子,再一次克制地吻上乌丸雾屿的额头。 乌丸雾屿又打了个哈欠,有些不适应地躲了躲。 “真蠢。”琴酒刻意压低了声音,在乌丸雾屿的耳边轻声说:“不会让你有事的,但是你得等等我。” 再等等他,他们会一起离开组织的。 有件事,他必须去解决。 乌丸雾屿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的阿阵和乌丸莲耶站在一起,冰冷的枪/口却遥遥对准了他。 “任何人都不能背叛先生,你也不行!” 伴随着琴酒冷冰冰的声音,枪/声响起—— 乌丸雾屿猛地惊醒,周围熟悉的环境令他的心跳渐渐平缓,天还没亮,黑洞洞的,暖黄色的小夜灯亮着,床头柜上用加热杯垫保温着一杯水。 乌丸雾屿打了个哈欠,爬起来喝水,就见杯子旁放着一张便利贴。 【锅里煮了粥,早上别忘了喝。】 是琴酒的字迹。 乌丸雾屿的心暖暖的。 可他明明将琴酒拒之千里,此刻却不由有些抱怨。 明明他们睡都睡过了,琴酒完全可以在这里住下,还离开做什么? 这个安全屋,又不是没有被琴酒睡过。 醒来后便睡不下了,乌丸雾屿索性穿衣起床,将整个房子大扫除了一遍,天蒙蒙亮的时候刚好清扫结束。 粥是白米粥,里面放了牛肉粒,吃起来鲜香可口。 他简单吃了一点,便拿手机约了乌丸莲耶见面。 作为乌丸莲耶的儿子,乌丸雾屿是唯一一个随时面见乌丸莲耶都不会被拒绝的人。 当然,流程是一致的。 被蒙上眼罩,缚上双手,跟着乌丸莲耶的保镖上了飞机,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岛降落。 乌丸雾屿试着在心中读秒,在飞机上半小时到几个小时的时间不等,每一次都不一样,要么是乌丸莲耶经常换地方,要么就是飞机故意绕路扰乱他的判断。 不管是哪种,至少乌丸雾屿目前根本判断不出乌丸莲耶的具体位置。 上一世去世前,乌丸雾屿没有来见过乌丸莲耶。 此刻见面,乌丸雾屿敏锐的发现,相比起他们上一次见面,乌丸莲耶的身体似乎更差了,甚至只能坐在轮椅上移动。 “父亲,你的身体怎么了?”乌丸雾屿快步过去。 没有人阻止,他们毕竟是父子,况且乌丸莲耶对乌丸雾屿一向十分信任。 “几天前,我的身体突然恶化,肌肉萎缩,现在连站立都做不到了。”乌丸莲耶面容衰老,满脸都是皱纹,手臂、小腿上更是松垮垮的皮肤,瘦弱得皮包骨般。 乌丸雾屿深吸一口气,眼神担忧。 “别担心,暂时还不会有事。”乌丸莲耶安慰地拍了拍乌丸雾屿搭在自己轮椅上的手,说道:“研究所那边正在研究新药,想必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一定会有结果的,父亲,我会尽力配合研究所那边的研究。”乌丸雾屿在乌丸莲耶的身边蹲了下来,两只手捧起乌丸莲耶枯瘦的右手,眼含热泪:“父亲你太瘦了,我看着很心疼。” “你也要保重身体。” “是,父亲。”乌丸雾屿连忙擦擦眼泪,又起身推着乌丸莲耶的轮椅道:“我推您出去走走吧。” “好。” 缓缓推着轮椅,乌丸雾屿的眼神仍充满悲伤,心下却已经了然。 怪不得,上一世明明可以循序渐进,乌丸莲耶却突然加大了药量。 是身体的急剧衰败令乌丸莲耶感到恐惧了吧? 身体越来越差,甚至已经不能下地,乌丸莲耶自然不可能耐心得循序渐进。 但是加大药量很可能会杀死他,这一点他的父亲不明白吗?不,他是清楚的。 但无所谓。 他有一个儿子就可以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乌丸雾屿是由乌丸莲耶冻结储存的精/子用科学手段孕育出的,所以他当然也可以有很多个兄弟姐妹。 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个可以被随意牺牲的实验体罢了。 可是他有思想、知道痛也害怕死亡。 他已经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了。 两人以父子的模式相处多年,乌丸莲耶就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父子之情吗? 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乌丸莲耶真的可以毫不在意地推他去面对死神吗? “父亲,外面的阳光真好,父亲也该多出来晒晒太阳才好。” “哪有心情啊,身体越来越差,实在没这种闲情逸致。” “多晒晒太阳对身体也会好些。”乌丸雾屿又说道:“前些日子,我去参加钢琴大赛了,得了第二名。” “雾屿很棒。” “父亲的生日就快到了吧,我希望能够在父亲生日那天为父亲献上一曲。” “我很期待。” “咳咳,我最近好像有些感冒,总在咳嗽。” “后天去研究所的时候好好做个体检,不要小病熬成了大病。” “我和琴酒约好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去寺里为父亲祈福……” 一声声,一句句。 现在的病弱,对未来的期待。 可惜…… 重新离开小岛,踏上东京土地的时候,乌丸雾屿的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他就知道。 那个男人是毫无感情毫无人性的。 不管他怎么样说,怎么样去讨好,怎么样去期盼着未来……对于乌丸莲耶来说,一切都比不上后天的那场实验。 ——那场明知道会葬送掉他性命的实验。 第8章 似乎是遭受了打击,乌丸雾屿次日窝在家里一整天,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打游戏,彻底摆烂。 终于,实验的日子到了。 因为这次实验的重要性,研究所的人忙忙碌碌,乌丸雾屿被拉着做了各项检查,各项数据确认正常后,安鲁博士拿着一支试剂过来。 “自己来?”两人似乎很熟悉了,安鲁博士直接将注/射用的一次性针管递给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接过,没有立刻注/射,只在手中把玩了一番,问:“失败的几率有多大?” “放心吧,就算失败了,我也能把你救回来,况且之前已经在动物身上做过几百次实验了,根本不可能失败。”安鲁博士随口说。 骗子。 乌丸雾屿眼神一暗,上一世,在注/射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药效便开始发作,他的身体剧痛,七窍流血,隐约中只能感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跑来跑去,紧急抢救。 他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身体上下翻腾着,四肢扑腾,小腹猛烈地弹起又落下,就连束缚带都无法完全束缚住他。 剧痛夺取了他其他的感官,一直到生命的最后。 灵魂飘出的那一刻,他见到了自己的死状,他身下的鲜血已经汇成一片小河,狰狞着五官,眼睛好像只剩下眼白,厉鬼一般。 不可能失败? 会救回他? 在没有加量的时候这话还能听一听,但加了一倍的药量,安鲁博士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什么呢? 安鲁博士加大了药量,却装作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他去送死。 这一世,乌丸雾屿当然不会再傻傻地为自己注/射。 他才要反手注/射/入安鲁博士的身体,实验室的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安鲁博士恼火地回头,语气暴躁:“谁……” “砰——” 一声枪/响,红色与白色混杂着绽放,安鲁博士的头就像是一颗熟透的西瓜猛然爆开 乌丸雾屿嫌弃地朝旁避了避,以免沾到污秽。 “啊!”安鲁博士的助手发出刺耳的尖叫。 “闭嘴!”琴酒恶狠狠地喝止,将枪/口移向对方。 年轻的助手吓得抱头蹲在了地上,不敢再大声尖叫,只发出微弱、带着哭腔的呜咽。 “你怎么来了?”乌丸雾屿看向琴酒。 琴酒一挑眉,冷冷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安鲁·斯库罗意图谋害组织成员卡蒂萨克。” 至于证据…… 琴酒看向乌丸雾屿手中的药剂。 乌丸雾屿也回过神来,顺势露出后怕的表情,捏紧了手中的药剂,怒道:“给我检查,看看药剂是不是被动了手脚!” 两人配合默契,乌丸莲耶得到消息询问的时候,药剂已经被送去检验了,由乌丸雾屿全程监督。 检验结果自然是药剂有问题。 既然查出有问题,其他的事情就全都不算事情,安鲁的死更不会有人追究。 整个研究所,人心惶惶。 乌丸莲耶暴怒,下令彻查整个研究所,实验也暂且搁置。 在整场事件中,乌丸莲耶暴怒,琴酒第一时间严查,朗姆忙着撇清自己,乌丸雾屿反倒是成了最反应平平的人。 早早离开研究所,乌丸雾屿仿佛一个局外人,半点关注都不再分过去。 他找自己熟悉的情报贩子购买了情报,故意点了绿川光来协助自己进行一次招揽任务——目标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炸/弹/犯。 一大早,绿川光就在约定的酒吧等着了,他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大衣,背着贝斯包,胡茬已经留了起来,沧桑又温柔,就像是个搞街头音乐的大叔。 他没有点鸡尾酒,而是点了一杯纯威士忌。 入口甘烈,却比鸡尾酒更馥郁醇香。 绿川光不知道约自己来的人是谁,上级命令下级向来如此,他们有些会提前告知,有些只有见了面才知道,甚至有些就算做完了任务,对方都未必会报出代号。 他们高高在上,明明都是从底层干上去的,却仿佛已经镀了金,半点不想和他们这些仍在底层的“一次性用品”扯上关系。 有人敲了两下桌子,是接头的暗号。 “一杯卡蒂萨克。”乌丸雾屿指了指绿川光,道:“给他。给我来一杯苹果西打酒。” 苹果西打酒吗? 绿川光仔细观察乌丸雾屿,一般来说,和组织成员在一起的时候,大家往往习惯喝自己代号的酒水。 西打酒,甘甜可口,带着苹果的清香。 绿川光注意到乌丸雾屿眼神中的善意,不自觉将西打酒和这个男人挂钩,甜且单纯。 这是绿川光第二次见乌丸雾屿。 上次见面,乌丸雾屿的态度虽然和善,却带给他极度的威胁感,来自组织高层突然的关心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这次见面,虽然乌丸雾屿表现出了不像是组织成员的亲和,绿川光仍旧不敢放松。 不过…… 卡蒂萨克?对方给他点了这杯酒,是意有所指吗? 绿川光心中微动,隐隐有些激动,难道组织已经决定给他代号了?代号就是卡蒂萨克吗? “卡蒂萨克,顺风威士忌,是一艘船的名字。”服务员将酒上桌,绿川光拿起酒杯,轻轻摇晃。 “喜欢吗?”乌丸雾屿问。 “喜欢。拥有这样的名字,一定也能顺风顺水,很吉利的名字。”绿川光朝乌丸雾屿举杯,然后轻轻抿了口,眼底流露出对酒水也对代号的满意与满足。 “顺风顺水啊……借你吉言了。”乌丸雾屿随口道:“我就是卡蒂萨克。” “咳!咳咳!”绿川光被狠狠呛到了。 他慌忙放下酒杯,扯了纸巾擦嘴,一边还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乌丸雾屿。 这个人有病吧! 在组织成员碰面的时候,大家不都习惯性点自己代号的酒水吗? 乌丸雾屿将卡蒂萨克给他喝,他还以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怎么会有人点自己代号的酒给别人喝啊! “那西打……” “我喜欢西打酒,很甜,也爽口。”卡蒂萨克抿了一口。 绿川光:…… 卡蒂萨克仿佛有什么大病! 酒已经喝不下去了,端在手里都觉得烫手。 绿川光放下酒杯,起身,静静地等着乌丸雾屿喝完。 等下还有任务,乌丸雾屿只浅尝了半杯便放下了,带着绿川光走出酒吧。 “卡蒂萨克大人,是有什么任务需要我吗?” “嗯,需要一个狙/击/手。” 绿川光一凛,虽然加入组织的时候便有所准备,但果然还是来得太快,没想到他才刚加入组织没几天便要手染鲜血了。 “我等下要去招揽两个臭名昭著的炸/弹/犯,如果他们同意加入组织,大家皆大欢喜,如果他们不同意,你知道该怎么做。”乌丸雾屿凉薄地看了绿川光一眼。 绿川光板着脸点头。 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组织成员形容炸/弹/犯,竟然会用“臭名昭著”这个词汇吗? 虽然有些疑惑,但绿川光的心中放松了不少,毕竟杀死两个好人与杀死两个臭名昭著的炸/弹/犯相比,后者就要让他好下手多了。 如果一定要手染鲜血才能在组织卧底,那黑吃黑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对,等等! 绿川光脸色微变,问:“大人要亲自过去招揽?” “没错。” “我来负责狙/击?”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似乎是看出了绿川光的想法,乌丸雾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绿川,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这是一场考验! 绿川光心下了然。 不只是考验他狙/击的能力,还是考验他对组织的忠诚。 虽然知道这是乌丸雾屿对他的考验,但绿川光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倒吸凉气,卡蒂萨克未免也太大胆了,万一他真的是卧底,或者对组织根本不是那么忠诚,哪怕对组织忠诚,万一他的枪/法并不好……子/弹未必不会落到卡蒂萨克的身上。 如果是绿川光,他绝不会选择这样危险的方式试探。 不过此刻出题的不是他,作为答题的人,绿川光只能站直了身子,保证道:“请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打偏。” 蕴含深意的眼神在绿川光的身上打量一圈,乌丸雾屿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当然是放心你的。” 作为公安辛苦培养出的卧底,所图甚大,仅仅杀死一个代号成员绝不能让他满足。 站在高楼之上,绿川光架好狙/击/枪。 今天风不大,阳光也并不刺眼,是个适合狙/击的好天气。 绿川光知道什么时候该藏拙什么时候绝不能露拙,他的子弹必须精准,既然没打算一换一,那他就必须在卡蒂萨克的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能够让他领路人都卑躬屈膝的大人物—— 如果能攀上,他的代号应该就不远了。 想起代号,绿川光脑海内不禁又想到了酒吧中的那杯卡蒂萨克,整个人都木了。 别在他畅想代号的时候突然冒出那种回忆啊! 绿川光眼神麻木,那什么卡蒂萨克,已经将他对代号的美好想象全部摧毁了。 终于,目标进入预定的小巷,乌丸雾屿也朝目标走了过去。 那是两个男人,看起来和走在路上的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但警察绝不会以貌取人。 他们是臭名昭著的炸/弹/犯,说不定目前还在计划进行新一轮的犯罪。 虽然不想杀人,但绿川光却非常希望这场招揽以失败告终,毕竟组织增加两个炸/弹/犯的力量实在是太危险了,这两个炸/弹/犯很可能会仰仗组织犯下更多的案件,害死更多的无辜民众。 可是,绿川光不能开/枪。 扳/机虽然在他的手指旁,但扣下扳/机的权力却不在他的手中。 突然,瞄准镜中的其中一个炸/弹/犯猛然暴起,掏出刀子便朝乌丸雾屿的胸口刺去。 绿川光瞳孔地震,一瞬反应,狠狠扣下扳机。 第9章 “砰——” 一声枪/响惊离了飞鸟。 持刀的炸/弹/犯胸□□/开一团血雾,狙/击/枪的子/弹威力极大,好像要将炸弹犯的胸口都直接撕裂一般。 另一个炸/弹/犯显然被吓到了,他不敢反抗,转身便跑。 可惜…… “开/枪。” 一声命令通过耳麦传达给绿川光,彻底断绝了另一个炸/弹/犯的生机。 又是一声枪响,一切尘埃落定。 乌丸雾屿离开了小巷,绿川光也迅速收/枪离开,两人在车上会和。 “我来开车。”绿川光上了驾驶位,开车便走,速度极快。 乌丸雾屿不紧不慢地用湿巾擦拭着迸溅到袖口处的血迹,本来洁白的袖口染上血污,十分扎眼。 “不用紧张,那个巷子已经荒废了,房子多是危房,除了那种想要干些违法犯罪事情的渣滓,没其他人会住在那里。他们不敢报警,等警察发现尸体,大概都是几天后了。”乌丸雾屿相当平静地说道。 绿川光诧异地看他一眼,渣滓?如果那些人是渣滓,那组织成员又算什么?卡蒂萨克他又算什么? 奇怪,真的很奇怪。 越是和乌丸雾屿接触,绿川光就越是觉得怪异,对方的言行实在和组织成员太格格不入了。 “他们没有同意招揽吗?”绿川光询问。 “嗯。”乌丸雾屿淡淡地应了声,闭目养神。 事实上,乌丸雾屿也根本没想招揽两人。 那两个炸弹犯就是上一世害死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两人,苏格兰曾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身为一个警察,却无时无刻不在说那两个家伙的坏话。 臭名昭著、恶贯满盈、危害社会的渣滓。 真是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一世,绿川光亲手射杀了那两个渣滓,应该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你应该很享受。” 听到这话,正开车的绿川光错愕扭头,就见乌丸雾屿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宛如太阳般的金瞳正认真注视着他。 气势不由一弱。 但很快的,绿川光又变得难以接受起来。 享受?杀人这种事情,是可以用“享受”二字来形容的吗? 这个人……这个卡蒂萨克…… 是变态啊。 是将杀人当做是游戏,享受这种感觉的变态啊。 绿川光没有说话,只谦逊又不着痕迹地朝他点了点头,顺从温驯。 “你今天任务完成的很好,我很满意。”乌丸雾屿又说道:“你的代号是苏格兰。” 他给予了绿川光代号。 绿川光……不,现在应该是苏格兰瞳孔地震。 他怔怔地看着乌丸雾屿,组织的代号授予一直相当严格,哪有像是现在这样随意的? 要么是组织早早考察过,要么就是面前的人在开玩笑。 “代号?”苏格兰轻笑,反问:“大人,你能够给予我代号?” “嗯,回去后我会写一封邮件。”乌丸雾屿很平静,除了朝不保夕的实验体生涯外,对于其他的事情,乌丸莲耶一向不会拒绝他。 授予一个自己看好的外围成员代号,这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罢了。 乌丸雾屿可以帮苏格兰少走一段时间的弯路,可以帮他一蹴而就,但是他申请下来的代号,也说明苏格兰会和他死死捆绑在一起,至少在组织里其他人的眼中看来是这样的。 苏格兰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更加温顺地低下头,表达着对乌丸雾屿的感激与忠诚:“卡蒂萨克大人,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温顺得就像是一只大狗狗。 还是那种毛发长长的、软软的、令人很想去摸一把的大狗狗。 可乌丸雾屿没有伸手,他从不觊觎外面的狗,他已经有一只最听他话也最可爱、温顺的大型犬了。 两人在商务街分开,乌丸雾屿回到安全屋的时候,琴酒已经在门口等他很久了。 乌丸雾屿走上前,轻轻为他掸掉肩头的落叶,问:“为什么不进去?” “我钥匙丢了。” 乌丸雾屿抬了下眼皮,进门后找出备用钥匙给他。 拿着备用钥匙,琴酒缓缓松了口气。 收起钥匙,琴酒问:“听说你和绿川光出任务了?” “是。” “你给了他代号?” 乌丸雾屿有些惊讶,虽然他在车上就用手机给乌丸莲耶打了报告,却不成想琴酒能这么快知道。 “你发消息给先生的时候,我刚好在研究所和先生通话。”琴酒言语平淡地解释。 乌丸雾屿点头,这倒是巧了。 “我查过他的资料,他加入组织还没一个月……” “别忘记,我知道未来的事情,苏格兰值得信任。”乌丸雾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那双金瞳静静地注视着他,令琴酒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同时又有些懊恼。 未来啊…… 琴酒的心中升起莫名的烦躁,他以前明明那么了解乌丸雾屿的,可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 乌丸雾屿比他多经历了十年,这十年的经历,宛如一条巨大的鸿沟横跨在两人之间,为他们心有灵犀的默契与密不可分的关系增加了几道清晰的裂痕。 他没法跨越。 琴酒甚至都没办法去生气。 他要气什么?气乌丸雾屿的重生?还是气乌丸雾屿死后那么多年都陪在他的身边不肯离去? “如果你想招揽他,就不该给他代号,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你的人了,你该等他慢慢获得代号,然后让他成为一颗你深埋在组织的钉子。”虽然不赞同乌丸雾屿对付组织,但琴酒还是下意识为他考虑。 乌丸雾屿没有惊讶,但他却有自己的考量:“锦上添花哪比得上雪中送炭。等他风光了,未必还会理我?” “你是先生的儿子,没人能拒绝你。” 事实的确是这样。 但有一点,乌丸雾屿不希望看到苏格兰再像前世那样一步步艰难上位。 有他在,明明可以用更便捷的方式上位,他明明可以为苏格兰提供便利,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被盯上,无法成为一步暗棋?那就让苏格兰成为明棋好了。 明棋风光无限,可以借着他的名头在组织里横行无忌,暗棋却要谨小慎微,在高层的面前伏低做小。 他和苏格兰多年朋友,怎么可能看他那样作践自己? “放心,我有暗棋。”乌丸雾屿没有说谎。 苏格兰成为他的人,波本还会远吗? 莱伊、基尔……那些在组织中疯狂窃取机密的老鼠,在被他点出身份之后,除了投靠他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摧毁组织。 他们当然也可以合作,苏格兰未经受的风雨,有人替他受不就行了? 更何况,那些人通通都是上一世追着琴酒打,或间接或直接害死琴酒的凶手,还需要他用多好的脸色去面对他们? “你的暗棋是谁?” 乌丸雾屿朝琴酒眨了眨眼睛,却没有说出来。 “和你目标一致的暗棋……”琴酒思索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该不会全是一群卧底吧?” “呵。”乌丸雾屿笑了。 真聪明。 琴酒狠狠瞪了乌丸雾屿一眼,却竟然没有继续深挖那些人的身份,两人心照不宣。 吃过饭后,乌丸雾屿又开始整理外围成员的资料,他并不避讳琴酒,摆明了要在外围成员里面挑选合适的下属。 一个名叫“诸星大”的外围成员就这样闯入了他的眼帘。 诸星大,在前一世获得了“莱伊”这个代号,FBI的王牌,真名赤井秀一。 他还有一个赫赫有名的称号:可以摧毁组织的银色子弹。 如今,这发打伤了琴酒颧骨又口吐“宿敌恋人”的银色子弹才刚刚进入组织不到一周的时间,是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外围成员。 “诸星大?”琴酒注意到了电脑的页面,看着那个同样翡翠色眼睛的青年,他的眼中闪过明晃晃的厌恶,开口便是鄙夷:“靠着女人上位的家伙。” “什么?” “他和宫野明美是恋人关系,也是通过宫野明美的介绍才加入组织的。”琴酒本来是没注意到诸星大的,但最近在彻查研究所的事情,关于雪莉的姐姐也在他的调查范围内。 “诸星大”这个人,就以一种不太体面的方式进入了他的视线。 “我将他带去审/讯/室审过了,两次。人应该没问题,能力也有,但是好高骛远,不满足慢慢做任务积攒功劳,企图通过宫野明美的妹妹拿到代号。”琴酒不太喜欢这个人。 “雪莉?” “对。” “她最近好像还在国外读书。” 琴酒点头,又说道:“也快回来了。雪莉对目前几个重要的研究都很有分量,如果是她的话,只要向先生请求,先生未必不会给诸星大代号。” 只是这样上位,实在令人不齿了些。 “雪莉很在意她那个姐姐,你关注一下,如果雪莉真的帮诸星大向先生提申请,就处理掉他。”指着电脑屏幕上诸星大的照片,乌丸雾屿的眼底流露淡淡的杀意。 琴酒愣住,问:“为什么?” “他能让雪莉为了他求一个代号,未必不能让雪莉做其他事情,有一个可以影响到主要研究员的家伙,日后做出来的药剂我可不敢用。”乌丸雾屿知道琴酒最在意什么。 果然,琴酒身上的杀意一瞬间凌冽。 “我明白了。”他嗓音低沉,看着照片上的人宛如看着一具尸体。 第10章 再一次去西郊别墅的时候,是乌丸雾屿一个人去的。 他进门的时候,远远便听到两个男人咋呼的声音。 “有狙,小心点,别过去!” “捡那个绷带!” “别拉我,有人埋伏!” “八倍镜在手,对面的小兔崽子们乖乖受死吧!” 凶残,暴力。 好好的两个警察,一夕之间仿佛变成了杀人狂魔。 朝前走了两步,乌丸雾屿这才发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已经霸占了他的电竞房,正开了两台电脑玩吃鸡。 真厉害啊,这两个家伙。 乌丸雾屿失笑,明明几天前还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现在却玩上游戏了? 门都没关,全无警惕性。 如果不是苏格兰的确很欣赏他们,并且夸赞了他们很久,乌丸雾屿甚至会怀疑这两个家伙是警署里面滥竽充数的。 “游戏好玩吗?”乌丸雾屿走到了松田阵平身后。 松田阵平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摘掉耳机回头,一旁的萩原研二也看向乌丸雾屿。 “我去,你怎么来了?”松田阵平又抓起耳机朝队友说了声“不玩了”,然后便退游关机了。 萩原研二同样关了游戏,眼神已没有当日的凌厉,好像一匹狼变成了一条狗,眼神竟也变得温柔澄澈起来。 “你们这几天有出去吗?” “说没出去你也不会信的吧,不过我们没被人发现,也没和以前的同事联系。”松田阵平随口说道。 萩原研二则苦了脸,郁闷地抱怨:“你看到警视厅最近的通知了吗?警员失踪那个,我们这次可丢大人了。” “很好。”乌丸雾屿很满意,拿出两部手机递给他们:“这是你们听话的奖励。” “我们有。”松田阵平拿出一部新手机。 他们的旧手机都被没收、摔烂了,这是新买的。 萩原研二也说道:“我们既然出去,自然会买一部新手机。” 乌丸雾屿沉默,认真打量着两人。 犹豫片刻,萩原研二接过手机,道谢:“不过我们还是收下了,谢谢。” “不客气。”乌丸雾屿摸走了松田阵平的手机,又朝萩原研二伸出手。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拿出自己买的手机上交。 “啪”“啪”两声,乌丸雾屿用力将两部手机摔在了地上,又将自己拿来的手机递给松田阵平,说道:“手机和卡都是特殊的,打电话不会被任何人追踪到。” 松田阵平眼睛一亮,问:“可以拆开看看吗?” “可以。但如果你组装不上,我会把你也拆开看看。”乌丸雾屿阴沉着脸威胁。 本来以为这样一说对方就不会胡闹了,却不料松田阵平直接掏出小工具,一点点拆开了手机壳,并且对着里面的主板仔细研究。 乌丸雾屿:…… 他对这两个家伙的了解果然还是太少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真的和普通警察很不同,做出的事情有时甚至会令乌丸雾屿猝不及防。 “快中午了,你们还不做饭?”乌丸雾屿问。 “我们已经和送物资过来的人约好了,每天送现成的饭,懒得做。”松田阵平懒洋洋回答。 乌丸雾屿再度沉默。 送饭过来的人刚好上门,外围成员紧张地和乌丸雾屿打声招呼,将丰盛的饭菜交给两人便逃也似的走了。 乌丸雾屿从不吝啬钱财,交给外围成员的是一笔巨额财产,用来包他们的三餐实在绰绰有余,如果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再放肆一些,甚至可以每天吃满汉全席。 两人还不算太奢侈,不过这样的行为放在两个警察的身上就……挺令人难以接受的。 “看来你们很适应。” “不然能怎样?又逃不掉。”萩原研二叹了口气,露出无奈的表情。 乌丸雾屿没有和他们一起吃饭,两人吃饭的时候他就打开电视,里面刚好是有关警视厅的报道。 或者说,是有关炸/弹/犯的报道。 尸体被发现了。 也对,有苏格兰在,警视厅那边真迟迟发现不了尸体才不正常。 两人在租住的房子里囤积了大量用来制造炸/弹的物品,疑似正在密谋进行一场庞大的爆/炸/案件,他们居住的环境也很特殊,人员构成相当复杂,死因大概是得罪了人。 案件草草收场,毕竟有公安的介入,不可能查得太深。 “你们觉得那两个炸/弹/犯如何?”乌丸雾屿故意问两人。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 “该死。” “罪有应得。” 乌丸雾屿很满意,至少这两人没说出“罪犯必须由法律制裁”之类的蠢话。 “问我们炸/弹/犯,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松田阵平又嘲讽地补充:“我们两个都成炸/弹/犯了。” “我可没让你们去害人。” “给你制造凶器,这和害人又有什么区别?”萩原研二直勾勾盯着乌丸雾屿,问:“你将我们留下来,打算怎么用?什么时候让我们帮你制造炸/弹?” 乌丸雾屿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不行。 虽然表面上两人已经屈服了,也显得怡然自得,但骨子里两人仍旧对他充满戒心。 他们现在所小心维护的和平,只是建立在乌丸雾屿没有给两人下令制造炸/弹这个前提下的。 一旦乌丸雾屿发布命令…… 乌丸雾屿仔细打量着两人,他们肯定已经有过商量了,讨论出了怎样的结果?到时候就要揭竿而起,彻底和他闹翻吗? 家人、朋友、同事。 乌丸雾屿可以用这些人的性命来威胁他们,两人也不可能不在乎,但相比起其他无辜的生命,这两个人又是如何衡量的? 他们是警察,生命的重量,真的可以毫无芥蒂地摆在天秤上进行称重吗? 拿出纸笔,乌丸雾屿写下两个地址,撕下来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萩原研二拿起来看了眼,很陌生的地址。 “是你们家人现在的住处,他们这几天搬家了。” 伴随着乌丸雾屿的话音落下,宛如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水面顿时翻涌起波浪。 两人的脸色齐齐变了。 “你这混蛋!”松田阵平立刻朝乌丸雾屿扑了过去。 萩原研二也迅速出手,两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势必要将乌丸雾屿给拿下。 这是最好的机会,今天琴酒没来,只有乌丸雾屿一个人,说不定有机会。 可惜,现实给了两人一顿毒打,两个伤残人士轻易便被乌丸雾屿制服,随手丢在了地上。 迈动高挑的双腿,乌丸雾屿的皮鞋用力踏在了松田阵平的胸口,缓缓下压,语气漫不经心中又带着傲慢:“短短几天,两位似乎做了不少的努力,日子倒比在警署的时候还要充实了。” 第11章 “放开我!”松田阵平努力去掰对方的脚。 乌丸雾屿没有移开,反而更伏低了身子,在萩原研二也想动手的时候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翻出一张照片亮给他们看。 那是一张女人的照片,女人拥有一头金色的长发,站在阳光下,发丝仿佛与浅金色的阳光融为一体。 女人笑靥如花,温柔又知性。 两人的脸色全都变了,也不再挣扎,只恶狠狠却又紧张地盯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这才移开自己的脚,收起手机说道:“我的人拍照水平还不错吧?” “你把她怎么了?”松田阵平怒气冲冲。 “目前还没做什么,不过如果你们再不老实,我就未必还会手下留情了。” 萩原研二立刻急道:“这和她没关系!” 听到这话,乌丸雾屿觉得很可笑,反问:“和她没关系?但是,和她的男朋友有关吧。你们该不会天真的认为,我将你们丢在这里离开,就完全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吧?” 照片上是娜塔莉,伊达航的女朋友娜塔莉。 “他们相爱很多年了,你们还在上警校的时候,两人就是一对甜情蜜意的小情侣了。”乌丸雾屿声音缓缓,带着某种蛊惑与威胁:“伊达航是一位好警察,你们足够信任他,他也值得你们去信任。但是这样的一个警察,你们也不希望他的女朋友出什么意外吧?警察的家属,啧啧,可是很危险的。” 没人开口。 因为没人敢赌。 知道警界可能有害群之马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敢随便请求支援,但他们到底还是有可信的人。 伊达航帮助他们通知了家人搬家,还准备和他们里应外合,找机会抓捕乌丸雾屿。 可是现在,一切都破灭了。 乌丸雾屿知道了伊达航,甚至拍了娜塔莉的照片,他们以后绝不能再联系班长了。 万一娜塔莉真的因为他们的举动受到伤害…… “OK,我们认输。”萩原研二举双手投降,他坐在地上,满脸苦笑地说:“这样的小动喃砜作我们以后不会再搞了。” “hagi?”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小阵平,就是这个道理。”萩原研二叹息。 松田阵平十分不甘心,却也还是低声道歉:“好吧,我们以后都听你的。” 两人认输,乌丸雾屿却并没有感到高兴。 全都是一群小骗子。 这两个家伙,是打算先搪塞过去,让他不要对伊达航和娜塔莉动手,之后肯定还会给他使绊子的。 可乌丸雾屿也没有拆穿,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静,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状态了。 至于之后?见招拆招吧。 “你们给我一点时间,至少也让我证明自己,我对你们毫无恶意。”乌丸雾屿朝萩原研二伸出手。 萩原研二搭上了他的手,被乌丸雾屿拉了起来。 萩原研二随后又搀扶起松田阵平,嘴里敷衍着:“不管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会做的,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听话。” 乌丸雾屿沉默。 这可真是…… 看来这两个家伙今天是不打算好好和他谈了。 这一场交锋,乌丸雾屿略占上风,可惜仍没有完全折服两人。 离开西郊的别墅,乌丸雾屿一个人走在小路上,道路两旁枯黄的叶子飘落,踩在地上“嘎吱”作响。 听着叶子被踩碎的声音,乌丸雾屿突然想起了前世。 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在琴酒将研究所血腥清洗了一遍之后,他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怠惰期,整个人变得无比消沉。 琴酒住进了他的房子,睡在了他的床上,有时候会从早上一直睡到晚上,有时则只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看就是一整天。 他没有哭,眼睛都不会红一下,但莫名的悲伤还是逐渐蔓延了整个房间,又仿佛整条街道都是萧索的。 直到发现“凶手”是朗姆,琴酒这才重整旗鼓,索性让自己变成一条疯狗,每天不是追着朗姆咬就是在咬朗姆的路上。 如今一切都改变了。 这一世,他没有死,乌丸雾屿不会再让琴酒变成被仇恨驱动的疯狗。 一辆白色的丰田在乌丸雾屿身边停下。 “要搭车吗?”车窗降了下来,是苏格兰。 刚刚拿到代号的苏格兰意气风发,组织给他发了一大笔奖金,或许是因为他是被乌丸雾屿亲自举荐的人,甚至为他配了一辆车。 “不了。” “上车吧,我送你。”苏格兰再次邀请。 乌丸雾屿深深看了他一眼,意识到苏格兰并不是顺路送他,而是有另外的话要对他说。 “那就麻烦了。”乌丸雾屿开门上了车。 坐到副驾驶上,绑好安全带,车子随之发动。 “要去哪?” “把我放到日升商场门口便好。” “好。” 车子开得并不快,乌丸雾屿歪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快过年了,道路两旁已经有很多售卖年货的商贩摆摊,比往日更加热闹。 “大人,代号的事情我还没谢谢您,可以赏脸一起喝一杯吗?”苏格兰发出邀请。 “你能力在那,没有我也能很快拿到代号。” “那可不一样。”苏格兰笑了,语气充满感激:“如果不是大人,我不知道还要走多少弯路。” “我今天不想喝酒。” 被拒绝了,但苏格兰并不气馁。 像是这种一句话就可以给他讨到代号的大人物,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轻易搭上线的,但既然已经搭上了,苏格兰就不会轻易放弃。 一回生,二回熟,接触得多了,他的情报工作也能更顺遂些。 “大人的御守好像很旧了。”苏格兰突然说道。 乌丸雾屿低头,他的御守挂在手机上,是金色的,和他的眼睛颜色一样。 并不脏,但看着的确是有些旧了,这还是去年新年的时候他和琴酒一起去奈良的寺庙里求来的。 他们每年都会去请御守,是否灵验不知道,这东西就是图个心安,毕竟做他们这行,枪林弹雨的,不知道哪天就死外面再也回不来了。 指腹轻轻抚摸着御守,乌丸雾屿没有说话。 “大人知道吗?御守其实是有时效性的,一般就一年,过了就不管用了。”一边开车,苏格兰一边掏出一枚崭新的御守,用红布包裹着,里面的御守不管是颜色还是纹路都和乌丸雾屿挂着的这枚一模一样。 他唇角上扬,将御守朝乌丸雾屿递了过去。 “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便求了一样的御守来给您,希望大人未来一年都可以平安顺遂。” 乌丸雾屿却明显朝后缩了一下。 苏格兰嘴角的笑容僵住。 “不用了。”乌丸雾屿直接拒绝了:“这是我去年新年求的,现在还能用。” 苏格兰有些尴尬,却努力装作不在意,继续道:“原来如此,那等新年的时候……” “新年的时候我自己会去求。”乌丸雾屿拒绝的意味相当明显,似乎是担心苏格兰不肯罢休,他丝毫没有给对方留面子,“我不喜欢在身上挂别人送的东西,那让我觉得很不安全。” 苏格兰更尴尬了,将御守重新收了回来。 “已经到商场了,停车吧。” “好。”苏格兰忙停下车。 乌丸雾屿下了车,对苏格兰说道:“你离开吧,我等下会让人过来接我。” 十足的拒绝。 非常生硬,格外明显。 苏格兰接连碰钉子,丢盔弃甲,没敢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目送苏格兰的车子远去,乌丸雾屿面不改色地拨通了琴酒的号码,和他报了这里的地址。 半小时后,乌丸雾屿逛完商场、买好东西,琴酒的车子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琴酒下车帮他将东西都搬上车,问:“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年货。” “门松买了吗?” “买了,两颗。”乌丸雾屿朝琴酒竖起两根手指,故意凑近了问他:“跨年来我家怎么样?” 琴酒的喉结轻轻哽动了下,回道:“好。” “那御节你来准备?”乌丸雾屿顿时开心了。 琴酒无奈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嗓音低沉地训他:“怎么不懒死你。” 乌丸雾屿却只是笑,做饭这方面他实在不太擅长。 两人回家,琴酒去做饭,乌丸雾屿便宛如一只仓鼠,将年货一件件搬下车堆去了仓库。 这会儿准备年货其实还太早,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 但今年到底是不同的,他重获新生,自然要提前准备、好好庆祝。 晚饭开了一瓶竹叶青,种花的酒度数都不低,喝来有淡淡的药香,味道甘醇。 乌丸雾屿不敢多喝,只抿了两小口便不再动,反倒是琴酒喝了好几杯。 醉意渐渐上了头,琴酒是个不常喝醉的人,脸色微醺泛红的时候却十足可爱。 乌丸雾屿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看着棱角分明的,其实脸颊的肉肉非常柔软,相当好戳。 突然,乌丸雾屿注意到了琴酒裤子鼓起的口袋,立刻伸手去摸。 “鼓鼓囊囊的,装的什么?” “别乱动。”琴酒立刻摁住他的手。 乌丸雾屿朝琴酒眨了眨眼睛。 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让人很难拒绝。 琴酒默默将手移开,任由对方从口袋中将一个绿色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打开,是一条翡翠吊坠,翡翠被打磨成了字母“G”,周边镶了金框,被一条简约的黑绳拴着,简约又潮流。 看字母,应该是琴酒买来自己戴的,不过现在已经被他发现了。 “我的了。”乌丸雾屿直接将吊坠拿出来戴上,问他:“好看吗?” 琴酒怔怔地看着乌丸雾屿,像是看着乌丸雾屿的锁骨,也像是在看着他精心挑选的吊坠。 他没有回答,而是身体前倾,一个轻浅的吻落在了翡翠的坠子上。 第12章 很甜的一个吻。 乌丸雾屿身体颤栗,心脏跳得很快,胸口仿佛要炸/开一样,在心尖绽开一朵鲜红的小花,艳丽而妖异,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琴酒重新站直了身子,他打了个哈欠,一团水雾在眼底漫开,让他整个人显得懵懂又乖巧。 想要抱住他。 想拥抱他—— 想亲吻他—— 想不顾一切地占有他—— 乌丸雾屿朝琴酒的方向挪动了半步,也就是这半步,让他仿佛回神般又重新冷静下来。 他像是转移视线般低头死死盯着自己胸前的吊坠,“这吊坠真漂亮。”说着又想到刚刚那一吻,眼神好像被电到般躲闪开,看向一旁的墙壁,身体酥酥麻麻。 “你喜欢就好。”琴酒揉了揉太阳穴,他好像真的喝醉了,刚刚那一瞬,他竟然觉得乌丸雾屿喜欢他。 是很喜欢那枚吊坠吧?也不枉他挑选了那么久。 琴酒的视线落在吊坠上,那是属于他的、专属于他的印记。 是他为老师打上的烙印。 琴酒哼笑了一声,他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所以没能发觉乌丸雾屿情绪的不对劲儿。 “是朗姆。”琴酒一句话打破了全部的旖旎。 乌丸雾屿表情震惊、错愕,最后是愤怒。 “你查到了什么?” 他总能很快捕捉到一切,琴酒满足地想,他和卡蒂萨克是心有灵犀的,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个名字对方便都懂了。 于是,琴酒正色,认真地对乌丸雾屿说道:“我调查到,安鲁·斯库罗在最后一次实验前与朗姆接触过。” “咔嚓”,仿佛有什么破碎的声音。 一模一样。 乌丸雾屿转瞬间脸色阴沉似水,和上一世琴酒调查到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 但是不可能的。 乌丸雾屿朝琴酒分析:“朗姆杀死我没有任何好处。表面上我的确拥有很大的权力,也是组织下一代首领的不二人选,朗姆身为二把手,想要杀死我上位很正常,但那也只是表面上。谁都知道,我只是乌丸莲耶生命的延续,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在研究所里。” “所以就算你死在研究所里,也没人会怀疑到朗姆头上。”琴酒的眼神锋利得宛如刀子,“你死了,乌丸莲耶很可能再也活不下去,他就可以更快上位,没人想做一辈子的二把手。” 永生,逆流时间,起死回生。 在生死的领域上,虽然乌丸莲耶成功的几率很小,但没人敢保证他一定不会成功,更何况还有贝尔摩德一个“成功”的实验品。 朗姆等不及了,故意让人弄死乌丸莲耶永生的希望,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算来算去,朗姆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为什么就不能是父亲?”乌丸雾屿大声说道:“你该知道,如果被父亲发现,朗姆就完了,他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来杀死一个成功几率渺茫的实验体!” “你不是实验体!”琴酒恶狠狠地驳斥。 乌丸雾屿被震住了,他移开视线,态度却很坚决:“我认为不会是朗姆,父亲不是个傻子,这一点朗姆也该明白,风险太大。” “但他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如果是先生做的,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害死你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父亲的身体情况最近急剧恶化,迫切需要实验有新的突破,在这种情况下他冒点风险……” “这可不是一点风险!” 两人各执一词,谁都不肯承认对方的话有道理。 气氛渐渐变得沉闷,两人索性不再交流,但眼神却都很坚持,他们固执地信奉着自己所了解的答案。 终于,琴酒豁然转身。 “你去哪?”乌丸雾屿忍不住开口。 “去找证据。”琴酒扭头,看着乌丸雾屿的眼神十分不理解:“如果不是朗姆,他为什么要在实验开始前去见安鲁·斯库罗?如果你死了,他就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有这两点,你还不肯承认,我不明白。” 乌丸雾屿忍不住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我会去找更多的证据,等所有证据摆在你面前的时候,到时候就容不得你不承认了。”琴酒丢下一句话,出门去了。 乌丸雾屿颓废地坐在座位上,指腹轻轻摩擦着颈间冰凉的翡翠。 琴酒的确找到了朗姆可疑的证据,但是……乌丸雾屿长长地叹息一声,他更了解乌丸莲耶。 事情,好像又朝着前世最糟糕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临近十二月份,东京迎来了第一场雪。 鹅毛大小的雪花飘飘洋洋,落在他的掌心许久都不曾化。 天气降温了,乌丸雾屿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将整个人都埋进这一团姜黄色中。 琴酒去找证据,一走就是好几天。 他好像还在为上次的争执而生气,不曾回乌丸雾屿的安全屋,也不愿打个电话过来。 乌丸雾屿没有开车,身体僵硬地将自己团成球,跟着一群“鸭子”摇摇晃晃上了一辆公车。 “狗/屎老板,扣我工资!” “相亲对象?别提了,今天下雪,她都没来。” “好累啊,不想加班……” 车上,形形色色的人有着形形色色的精神状态,乌丸雾屿双腿并拢坐在座位上,两只手不停揉搓,倒和周围人的状态融为一体了。 突然间,公车上爆发出一声大吼:“打劫!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啊——” “别伤害我,我给钱!” “这是我的结婚戒指,请……请不要拿走。” 乌丸雾屿抬起眼皮朝劫匪看了眼,劫匪有两个人,都带着刀子。 他撇撇嘴,拿出自己的钱包,压根懒得反抗。 其中一个人站在前门,另一个人开始拿布袋收缴众人的钱包与身上值钱的物品。 收到乌丸雾屿面前时,他随手将钱包递给对方。 看到鳄鱼皮的钱包,劫匪的眼睛一亮,立刻说道:“还有什么值钱的吗?” 乌丸雾屿皱眉看了他一眼。 被乌丸雾屿冷漠的眼神扫过,劫匪心头一跳,连忙低头打算绕开他继续。 “他的脖子上挂了东西!”另一个劫匪却突然开口。 收缴东西的劫匪立刻看去,就见乌丸雾屿脖子上挂一条黑绳,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看他的钱包就知道这样的小少爷身上的东西价值不菲。 “交出来!”劫匪立刻威胁。 乌丸雾屿绷紧一张脸,嘴唇紧抿,耷拉着眼皮看都不看对方。 “快给我!”劫匪被激怒了,伸手要自己抢。 明明没有去看,乌丸雾屿却伸手一把精准攥住了对方的手腕。 劫匪一愣,连忙又晃晃另一只手上的刀子,威胁:“我警告你,立刻交出来,否则的话……啊!” 一声尖叫。 乌丸雾屿用力掰断了劫匪的手腕。 劫匪显然并不专业,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捅刀,刀子轻而易举便被乌丸雾屿夺了过去。 “你这混蛋!”另一个在旁盯着的劫匪愤怒地抓起一个女人,揪着女人的长发将刀子抵在她的颈部,“别过来,不然我就弄死她!” 乌丸雾屿丝毫没有被影响到,一步步朝劫匪走去。 “我让你别过来!”劫匪越发心惊,刀子都不慎划伤了女人的颈部。 “救、救命,别过来了!”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乌丸雾屿始终无动于衷。 他不是警察,甚至不是什么好人。 这两个劫匪让他不悦,他出手的原因就是这样简单,而并非是什么见义勇为,所以女人的死活压根和他无关。 乌丸雾屿从不是谁的救世主。 “啊!”劫匪的手一抖,顿时划得更深了,鲜血迸溅在他的手上,惊得他一把推开女人,举起刀就朝乌丸雾屿刺去。 “砰!” 狠狠一脚,乌丸雾屿将劫匪踹飞了出去。 劫匪的身体撞到被他劫持的女人,两人的身体跌在一起,痛苦□□。 正在此时,乌丸雾屿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小心!” 乌丸雾屿以极快的速度转身,一把掐住了身后售票员的脖子。 “呃……咯……” 力道很大,持刀的售票员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有骨头发出好像要错位的声音。 刚刚提示他的金发女人终于在此时站了起来,紧张地喊道:“先生,你快要掐死他了!” 乌丸雾屿朝对方抛去个阴冷的眼神。 女人身子一僵,宛如大冬天掉进了冰窟窿里。 乌丸雾屿眼神中的寒意却渐渐散去,将售票员手中的刀子夺了过来,而后直接将对方摔翻在地。 “报警了吗?”乌丸雾屿朝女人询问,声音倒没有多少冷意,反而带着难得的温和。 娜塔莉下意识点头,她已经偷偷发短信给伊达航了。 “好。”乌丸雾屿点头。 三个劫匪被绑了起来,乘客也纷纷逃下车,之前被挟持的乘客被火速送往医院。 作为当事人之一,乌丸雾屿并没有离开,他仍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手在胸前交叉,脚边是被五花大绑的三名劫匪。 娜塔莉就坐在他的后排座位,时不时便偷偷看乌丸雾屿一眼,轻轻咬着下唇,额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娜塔莉!” 直到一名大块头的刑警冲上车,娜塔莉这才长松一口气,起身兴奋地朝对方喊了一声:“阿航!” 第13章 伊达航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到了娜塔莉身边,并阻隔在娜塔莉与乌丸雾屿中间,不着痕迹地保护着自己的女朋友。 乌丸雾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伊达航微微颔首。 案情很简单,一目了然。 两个劫匪的行为触怒了乌丸雾屿,所以乌丸雾屿出手,售票员则是劫匪的内应,早早守在后门不让人出去。 这怎么看,都是一场见义勇为。 至于脖子被割伤送医的无辜乘客?乌丸雾屿表示很抱歉,当时或许的确有些考虑不周了。 在警署做着笔录,乌丸雾屿的表情没有丝毫紧张,淡定的仿佛在喝茶一样。 “这位先生,能再和我说一遍车上的事情吗?”在问完一遍之后,伊达航再次询问。 一旁做笔录的同事愣了一下,然后又低头开始记录。 乌丸雾屿缓缓说道:“他们在车上打劫,这让我有些生气,在我打倒两人的时候,那位小姐……就是你上车后护住的那个人提醒我小心,因为有她的帮助,我才能转身打倒偷袭我的售票员。” 很简单的叙述。 这样的叙述可以掩盖很多细节,尤其是前半部分。 伊达航说道:“车上的乘客有人证实,当时你是打算掏出钱包来给他的,但是对方注意到了你脖子上的项链,这才将你激怒。” “乘客?就是那位小姐吧。”乌丸雾屿哼笑,眼神意味难明:“警官先生,你似乎一直都很小心谨慎地在保护她,她是你什么人?” 伊达航抿紧嘴唇。 “被抓住的罪犯是那三名劫匪,而不是我吧?”乌丸雾屿身体前探,“可你似乎一直都很防备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罪犯。” 伊达航攥了攥拳头,突然朗声笑道:“当然不会了,我还要帮你申请一面‘热心市民’的锦旗呢!” 乌丸雾屿的身体收了回去,眼底流露出一抹嫌弃。 不对劲儿,真的很不对劲儿。 伊达航回忆着当时的细节,他在上车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几乎要瑟瑟发抖的女朋友,娜塔莉的恐惧并不是来自于劫匪,而是来自面前的这个青年。 就在当时,在车上的时候,乌丸雾屿给伊达航的感觉其实很好,气质也很清澈,他还在奇怪娜塔莉为什么会怕他。 可是开始做笔录的时候,对方身上那种危险的气质便不再隐藏,甚至是有意地在他面前释放。 相比起劫匪,面前的青年明显更加危险。 可他不是罪犯,甚至连犯罪嫌疑人都算不上。 乌丸雾屿说的没错,他现在根本就是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也感谢您救了她。”伊达航起身,朝乌丸雾屿伸出手。 “应该的。”乌丸雾屿同对方握手:“刚刚警官您那么严厉,我差一点要觉得是警官先生在讨厌我了。” “不不不,真是非常抱歉。”伊达航憨笑两声,又好像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解释:“当时提醒你的人其实是我的女朋友,你英雄救美,让我有了危机感,不好意思了。” 是说得通的理由。 “我明白了。”乌丸雾屿垂眸,说:“不过我不喜欢女人,警官先生可以放心了。” 伊达航的笑容顿时有些尴尬。 笔录完成,伊达航送乌丸雾屿离开。 两人说说笑笑,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走到警署门口的时候,乌丸雾屿的眼睛亮了起来。 “阿阵!”乌丸雾屿加快脚步,几乎是蹦跳着朝琴酒靠近。 琴酒一把扶住他蹦跳的身体,轻声呵斥:“多大个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一点都稳重不了。”乌丸雾屿笑靥如花。 琴酒叹了口气,又抬头看向伊达航,表情冷淡了许多。 “那位是伊达警官,刚给我做笔录了,好啦,不要看了!”乌丸雾屿推搡着琴酒上车,关门之前朝伊达航摆手:“伊达警官,谢谢你今天的照顾,我先走了!” “好!”伊达航也笑着朝他摆手。 伊达航目送黑色的保时捷越来越远,脸色却突然变了。 等等! 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同事,都从没有称呼过他的名姓,乌丸雾屿是怎么知道他姓氏的? 车子上。 “玩够了?”琴酒声音冷淡。 “嗯。” “把自己玩到警局去?你可真有能耐。”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就知道会这样,早在警署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会被琴酒说教。 可他还是不想走。 因为伊达航和其他四人的关系,乌丸雾屿认为自己有必要接触一下。 “你这几天在忙什么?”乌丸雾屿岔开了话题。 “查朗姆。” “我说过不会是他!” “上一世,我认准的犯人就是他吧?” 乌丸雾屿一愣,抿紧了嘴唇。 “上一世你已经死了,我肯定更加严谨,如果查到乌丸莲耶有一丝一毫的嫌疑,我都肯定不会在最后牺牲生命让他脱身。”琴酒了解自己,所以上一世的他,一定一丁点都没有查出来。 乌丸雾屿眼神莫测。 “你觉得我很蠢吗?”琴酒问,又自问自答:“我不蠢。相反,以我的能力,什么都查不出来是不可能的。如果我真的没查出任何端倪,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乌丸莲耶根本没有参与。” 琴酒死死盯着乌丸雾屿的眼睛。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同样迎上琴酒的眼神,认真地说道:“你的确很厉害,但你怎么知道父亲没有你高明?他一百多岁了,经历过一百多年的风雨,而你才只有二十几岁,就算是前世,你也只有三十出头罢了。” 这样的年纪,哪怕阅历丰富,又能丰富到哪里去? 这样的一个年轻人,若说身手,乌丸雾屿相信琴酒可以吊打乌丸莲耶,但若说老谋深算,他并不认为琴酒占得了上风。 “不说乌丸莲耶,单单说我好了,我可也比你多活了几年,加上前世,你认为我的判断还不如你?”乌丸雾屿和琴酒讲着道理:“我对父亲没有偏见,有偏见的是你。” 是琴酒对朗姆有偏见。 是琴酒固执地不愿相信事实。 “证据。”琴酒语气冷冽。 乌丸雾屿叹息:“我们不是警察。” “但你至少该给我制造一点可能性。从明面上的证据来看,害你的人无疑就是朗姆。” 乌丸雾屿垂着手,只感觉身体疲倦得不行。 他没有任何证据。 不像是朗姆和安鲁·斯库罗私下里接触过。不像是朗姆始终和他关系不算好。 乌丸莲耶对他一向很好,甚至有求必应。乌丸莲耶没有秘密接触过安鲁·斯库罗,至少在面上看来是这样。 可乌丸莲耶是组织的boss! 他要对研究所的研究人员说什么,还需要私下里接触吗? 乌丸雾屿不知道该怎么和琴酒说,琴酒相信的是能力,是面上的证据,而他怀疑乌丸莲耶却只是心中的一抹直觉。 冗长的沉默之后,琴酒说起了另一件事,就好好刚刚的对峙从未发生过:“你听说过琴酒二号吗?” 果然,“琴酒二号”的消息立刻将乌丸雾屿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是谁?” “诸星大。” 听到这个名字,乌丸雾屿磨了磨牙齿。 他都忘记了,除了那一枪以及“宿敌恋人”,诸星大在组织里还被人说和琴酒很像,他们眼都瞎了吗?琴酒和诸星大哪里像了! “组织里现在都在说,诸星大就是另一个我,呵。”琴酒冷笑了一声,眼底充满不屑。 “他不配!”乌丸雾屿提高音量,又追问:“是谁说的?我倒要看看是谁的胆子那么大敢嚼你的舌根!” “你还打算为我出头?” “不行吗?” “以什么身份?”琴酒故意问:“搭档?师徒?还是……” 乌丸雾屿没来由得心跳一阵加速,连忙打断:“那个……他和宫野明美分手了吗?” 琴酒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乌丸雾屿一眼。 被那双碧绿的眼睛扫过,乌丸雾屿端正坐姿,只感觉如坐针毡。 “没有。” “那就让他们分手了!”乌丸雾屿立刻化身“FFF团”团长,大声训斥着那段爱情:“诸星大根本就是立身不正,他们可是碰瓷认识的,宫野明美是瞎了吗喜欢那种人?那种人渣,就应该一脚将他踹开,最好让他永远都拿不到代号!” “好。” 乌丸雾屿一愣。 琴酒又重复了一句:“好。就让他永远都拿不到代号。” 乌丸雾屿定定地看着琴酒,问:“我说,你就答应了?” “不一直都是这样吗?你说,我办,我从来都没有无视过你的意见。”琴酒说得很自然。 确实。 乌丸雾屿怔怔地想,不管是合理的还是看来匪夷所思的,琴酒的选择似乎一直都偏向他,不只是诸星大这件事,甚至就连养两个警察在身边,琴酒都从来没有拒绝过,也没有私下去处理掉他们。 琴酒一直都很尊重他的意见,只除了一点—— “你有事情瞒着我。”乌丸雾屿死死盯着琴酒的眼睛,质问:“你真的不信是乌丸莲耶想要我的命吗?” “当……” “你最好别对我说谎。” 琴酒一顿,正在开车的他扭头看了乌丸雾屿一眼,又好像被他太阳般的金眸烫到,慌忙收回了视线。 第14章 心跳如擂鼓。 琴酒的额头竟然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眼神直视前方,再不敢看乌丸雾屿一眼。 “不敢承认,也不敢骗我?”乌丸雾屿慢慢地朝他靠近,脑袋蹭过他的手臂,最后靠在了他的胸口处,声音带着笑意:“心跳得真快。琴酒,你藏在这里的秘密是什么?” 被对方的头靠着,温热的吐息甚至扑在了脸上。 琴酒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这样开车很不方便,但此刻他已顾不上了。 想抱住他,想和他亲吻,想不顾一切地占有他。 乌丸雾屿就像是一只猫,非常黏人,又好像一支挂了饵的钩,就那样垂在他的面前,明晃晃的勾/引着他。 偏偏就是这样的家伙,在他表达爱意的时候却吓得蜷缩回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对他做过一样。 不管乌丸雾屿承不承认,师徒和搭档之间,可从没有做到这种程度的。 “好啊,我可以告诉你。”琴酒稳下心神,故意说道:“等你什么时候告诉我组织里有多少卧底,都有谁,等你承认自己喜欢我,我就告诉你我的秘密。” 乌丸雾屿的头立刻闪远了。 怀里空落落的,有些不上不下。 琴酒深深看了乌丸雾屿一眼,问:“不敢说吗?” “你想多了,我们是师徒,我对你根本没有……” “伤人的话就收收吧,尤其是伤人的谎话,我尤其不想从你口中听到。”琴酒打断了他。 乌丸雾屿低下头,将自己在副驾驶上裹成一团,他似乎从来都不注重风度,穿一件姜黄色的羽绒服,这会儿团起来就像是一块奶油夹心的泡芙。 琴酒却哼笑了一声,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他将另一只手轻轻抚在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虽然组织不是什么正经组织,组织里的人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新年对所有人的意义都很不一般,渐渐地组织里的人开始收尾工作,准备过年的事宜了。 琴酒带人出去做任务的时候,就听见基安蒂叽叽喳喳,似乎是打算新年的时候和科恩出去度假,两人同期加入组织,又是差不多的时间获得代号,关系一向很好。 伏特加则要去看一场偶像的演唱会,据说特别举办的新春祭,他高价从黄牛手里搞到了票,就等着休假了。 琴酒站在楼顶,两只手手指交叉放在围栏上,静静地听着身边人的你一言我一语。 新年…… 今年新年,又是在卡蒂萨克家过。 每年新年,卡蒂萨克都会询问他的意见,似乎是用尽心机地将他骗过去,但实际上只要他一个眼神……不,甚至卡蒂萨克什么都不做,琴酒自己也会跑过去。 旅游?演唱会? 没有卡蒂萨克的新年将毫无意义。 今年的新年又格外不一般,前世的现在,卡蒂萨克已经被乌丸莲耶害死,这一世,卡蒂萨克还活着。这是卡蒂萨克的新生,也是他的新生。 “大哥,你和卡蒂萨克吵架了吗?”伏特加小心翼翼问。 一旁的基安蒂立刻要凑近过来听,被科恩谨慎地拉住。 “没有。” “可是你这几天似乎都不太去找他。”伏特加的眼神担忧极了,又提议:“要不大哥你今年和我一起跨年?我们一起去看新春祭,我现在就帮你买票!” 琴酒淡淡地瞥了伏特加一眼。 他们明明昨晚还在一起。 他从警署接那个不省心的家伙回家,然后一起吃了晚饭,还过了夜。 只有伏特加这种蠢货才会觉得他们在吵架。 交易的时间到了,琴酒和伏特加去交易,科恩与基安蒂则在狙/击/点戒备。 瞄准镜中,出现了除交易双方外的第四个人。 “是卡蒂萨克!”基安蒂惊呼了一声。 科恩“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端着/枪的身体却紧绷了起来。 交易现场,交易目标滔滔不绝讲述着他们合作的亲密无间,也诉说着自己最近遇到的麻烦,比如政敌又开始演讲,拉拢了不少人气,又比如他最近好像被人盯上了,以后见面不能太频繁。 林林总总,都是一堆没用的废话。 任由交易目标如何说,琴酒的眼中始终只有乌丸雾屿一人。 伏特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得不接替了琴酒来和交易目标“啰嗦”。 琴酒旁若无人的一把抓住乌丸雾屿的手腕,走到一旁关掉领口的麦,质问:“你为什么会和他接触?” “他是组织重要的合作伙伴。” “但他并不可靠!”琴酒语气很冷:“别说是组织的合作伙伴,就算是组织里的代号成员都不完全可靠,如果他真的想搞你,你现在已经死了!” 乌丸雾屿突然笑出了声。 他单手扶着墙,好像因为琴酒的话笑得不能自抑。 “卡蒂萨克!”琴酒强行压抑着胸口的怒意。 “好啦好啦,没那么严重。”乌丸雾屿伸手搭在琴酒的肩膀上,身体前倾,说:“别忘了,你在接触组织之前,和这些人的接触都是我来做的,我和森中先生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他不会害我。” 琴酒的眉头却仍旧没有舒展,“就算他不会害你,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私下去接触组织的合作伙伴,万一先生起疑……” “你觉得父亲会怀疑我吗?”乌丸雾屿反问。 琴酒一愣。 “你会怀疑我做了什么,是因为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可父亲什么都不知道。”乌丸雾屿眼神冷淡,甚至透着不屑:“他虽然老谋深算,但他也很自大,他认定了我不会背叛他,始终将我当做是他的所有物。” 在乌丸莲耶眼中,他就是被圈养的一条狗、一只宠物,总之乌丸莲耶从未将他当做是一个人看待。 自大、自傲。 如此不堪。 这样的乌丸莲耶,又怎么可能会怀疑他在其中动手脚呢?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他叛变要更加轻松了。这场迟来的叛逆,迟早会要了乌丸莲耶的命。 “放心好了,这件事就算传到父亲耳中,他也会觉得我是在找乐子。”乌丸雾屿端得一派纨绔子弟样。 琴酒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这是年前的最后一次任务,等结束之后,我去你那里住。”琴酒放缓了语气。 “监视我?” “是看着你。” 乌丸雾屿挑眉。 琴酒叹了口气,环视四周的地形,确定不会被基安蒂、科恩他们注意到,突然极快地抱了乌丸雾屿一下,几乎是一触即分。 一个仓促的拥抱却让乌丸雾屿愣住,脚趾蜷缩,好似一下子变得无措起来。 “到时你想做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做,没我在身边看着你,就暂时收收你的心思等我。”琴酒的语气也仓促许多。 “我不……”乌丸雾屿才想辩驳自己做的事并不危险,不会受伤,却已经被琴酒拉回到了交易目标身边。 森中先生仔细打量着两人,最后视线聚焦在两人牵着的手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乌丸雾屿连忙要抽回手,却被琴酒强硬地握住不放开。 “森中先生,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请问我要的东西……” “在这里。”森中先生将一个优盘递给琴酒。 “多谢。”琴酒朝森中先生颔首,接过优盘便拉着乌丸雾屿离开了。 伏特加帮忙处理善后工作,将皮箱中的钱和森中先生政敌的黑料交给对方,又和森中先生寒暄了一番才离开。 等他回去和基安蒂、科恩两人会合的时候,琴酒和乌丸雾屿已经离开了。 “太好了,大哥和卡蒂萨克总算是和好了!”伏特加满脸满足,似乎只要看到两人和和美美他就一切都好。 “我倒是觉得不怎么乐观。”基安蒂唉声叹气,一副“老娘见过的世面多了”的模样侃侃而谈:“琴酒和卡蒂萨克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啊?”伏特加茫然。 “他们两个牵手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可他们有谁告白过吗?”基安蒂又问。 伏特加有些囧,好像……好像…… 大哥和卡蒂萨克该不会都没告白过吧! “渣男!”基安蒂大声断言:“那么长时间吊着对方,明明黏黏糊糊却谁都不肯告白,这算什么?他们根本不是在恋爱,只是在养鱼,不告白只是不想放弃一整个鱼塘!” 伏特加瞬间豆豆眼,几乎被惊出一身冷汗,不会吧! 科恩则习以为常般一把捂住了基安蒂的嘴,说:“别信她。她最近看小说看魔怔了。” “唔唔唔——” 基安蒂拼命挣扎,科恩却不为所动,凭借着男人更大的力气硬生生拖拽着基安蒂离开了。 不要命了吗?琴酒和卡蒂萨克的谣也敢造! 伏特加目送两人离开,眼神既茫然又惊恐,虽然基安蒂说的比较扯,但……大哥和卡蒂萨克该不会真的在养鱼吧?! 那他们到底是谁在养谁? 第15章 距离新年越来越近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被允许与家人通话。 “失踪?不是,那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我们被征调进行特殊任务了,是机密,不能说。”松田阵平和松田丈太郎说话毫不客气,挠着头发烦躁地回应:“都说了是机密,能不能别总问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小阵平,对叔叔说话要温柔些。”萩原研二在旁劝他。 似乎是听到了萩原研二的声音,松田丈太郎心中的怀疑打消,尔后便兜头对着松田阵平一通数落。 “现在你满意了?”松田阵平将电话挂断,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可恶,每次萩原研二都能成为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老头子竟然还说他没大没小,不如hagi懂事?真是气死了。 萩原研二也笑着给家人打了电话,不过是打给自己姐姐的,都是同样的说辞。 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乌丸雾屿全程在一旁看着。 挂断电话后,萩原研二朝乌丸雾屿晃了晃已经挂断的手机,说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我不是想监视你们。” 萩原研二笑了声,道:“那卡蒂萨克你可真闲,竟然可以在这里听我们唠这么长时间家常。” 乌丸雾屿沉默。 他没说谎,他的确不是来监视他们的,他只是……很想知道真正的家人是如何相处的。 原来他们也会吵闹,会有争吵的时候,但他们的争吵却似乎是因为关心。 ……他和乌丸莲耶就从不会这样。 乌丸雾屿和乌丸莲耶从没有争吵过。因为他很听话,顺从的执行着乌丸莲耶的每一条指令,不管是任务还是去研究所,而乌丸莲耶也很纵容他,不管他想要什么,只要是与实验无关的事情,乌丸莲耶都会满足他。 这样的一段感情,和睦而畸形。 “今年过年就麻烦你们在这里过了,我会让人帮你们准备过年的东西。需要我为你们的家人送点年货过去吗?或者工资?”乌丸雾屿认为自己还是比较好说话的,甚至照顾到了他们的家人。 萩原研二脸色却瞬间变了,立刻拒绝:“不必了。” “给我离他们远一点!”松田阵平狠狠瞪了乌丸雾屿一眼,“工资?赃款吧,想将我们彻底和你绑定在一起可以,但别动他们!” 乌丸雾屿对两人的防备十分无奈:“你们误会了。” 可两人的态度却都很坚持,完全不肯信任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离开了,琴酒在门外等着他,因为无聊,客厅花盆的发财树都被他薅得斑秃了。 “他们打完电话了?” “嗯,我们回去吧。” 如琴酒所说,上次那个任务已经是今年最后一个任务,两人现在进进出出,形影不离。 两人从这里离开,路过一个商贸大厦的时候,进去买了新年穿的衣服。 琴酒选了几套西服和衬衣,乌丸雾屿则拿了两套绿恐龙的卫衣,浑身绿的那种。 看着购物车中的“不祥物品”,琴酒的眉心跳了跳,训斥:“拿出去。” “穿起来很可爱的,我喜欢!” “你喜欢为什么要买两套?” “有好东西,当然要想着阿阵。”乌丸雾屿朝琴酒眨眨眼睛,他穿不穿的无所谓,不过他是真的很想看琴酒穿。 高冷长发帅哥配可爱小恐龙,那效果,一定相当炸裂! 买了买了! 琴酒则更加排斥地看着购物车中“被诅咒的物品”,甚至想伸手帮他拿出去,可惜被乌丸雾屿发现,甚至用双手摁住不让他拿出来。 “反正我不会穿。”琴酒移开了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乌丸雾屿听出了他的意思,心情雀跃,买了当然就要穿,只要买下来,多得是机会哄琴酒换上。 “卡蒂萨克。”一声惊讶的低呼从两人身后传来。 乌丸雾屿回头,琴酒则挑了挑眉。 苏格兰大步上前,满脸惊喜地说道:“没想到真的是你。来筹备年货吗?” “嗯。在外面喊我乌丸,这是黑泽。” “你好,黑泽先生,我是绿川光。”苏格兰朝琴酒伸出了手。 琴酒却看都没看对方,只安静地推车,完全无视了他。 苏格兰的手僵在空中,一时尴尬极了。 苏格兰不认得琴酒。 加入组织的短短时间里,他先是做一些打杂的琐事,根本没代号成员会过来主动和他闲聊。 然后……他就升职了。 过程不可谓不快,却也让他遗漏了很多重要的信息,比如外围成员中公认的组织里最不能招惹的几个人。 琴酒和卡蒂萨克恰在其列。 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尤其乌丸雾屿每次都对他相当友好。 “说到年货,乌丸先生喜欢吃腊肉吗?我看天气还蛮合适的,前些日子做了一些,你喜欢的话我回家拿给你。”苏格兰向乌丸雾屿示好。 琴酒嗤之以鼻,外人的东西,卡蒂萨克不可能入口。 却不料…… “好啊!”乌丸雾屿高兴地答应了。 前世做鬼的时候就一直听苏格兰炫耀他的厨艺,如今倒要好好尝尝了。 乌丸雾屿的反应不仅让琴酒惊讶,就连苏格兰也微微错愕。 明明已经是组织的代号成员了,却竟然这样没有警惕性吗?他们其实没有太熟悉。 苏格兰对乌丸雾屿好奇极了,这个与组织形象格格不入的青年,到底是怎么加入组织拿到代号的? “黑泽先生要不要也来一些?”苏格兰又去试探琴酒的态度。 琴酒深深看了苏格兰一眼,淡淡说道:“不用了,我和他住在一起,你多送些给他就好。” 苏格兰瞳孔地震。 住……住在一起? 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住在一起吗? 难怪他主动接近卡蒂萨克后,这位黑泽先生的态度一直不算友好,他的行为该不会被当成性/骚/扰了吧? 不,他可绝对没有那种意思! 充其量不过是和同事搞好关系罢了,希望黑泽先生不要多想。 “原来如此。”苏格兰干笑了几声,原本还想邀请乌丸雾屿和他一起跨年,如今看来还是别在这档口找不自在了,否则他身边那位估计不会放过他。 搞好关系可以,但若是因此得罪另一个看起来地位同样不低的高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两位继续逛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腊肉的话……” 乌丸雾屿拿出纸笔,写上一个地址递给苏格兰:“邮寄到这个地址就好。” “这是……” “中转站。”乌丸雾屿并没有直接填写自己的安全屋地址,这点自我保护意识他还是有的。 “好。”苏格兰点头,匆促离开了。 “你发没发现,他好像被吓到了。”乌丸雾屿眨了眨眼睛,笑着问琴酒:“你说是谁那么吓人啊?” 琴酒眉眼深沉地盯着他,反问:“你觉得呢?” “啊……我觉得啊,反正不是我!”乌丸雾屿作势要逃。 琴酒一把拉住他,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训斥:“稳重些。” 乌丸雾屿却并不稳重,甚至走路开始一蹦一跳的,比小孩子还要活泼。 琴酒只能一只手推车,另一只手拉住乌丸雾屿的一条手臂,以免对方跳得没影了。 “你这样好像带着小孩子出来玩的家长。” “……” “放开我嘛,黑泽爸爸~” “别闹。”琴酒将人抓得更紧了。 乌丸雾屿就笑,两人结了账走出超市,琴酒将东西朝车里搬运的时候,乌丸雾屿将一根剥好的棒棒糖递到了他的嘴边。 “吃糖~” “我不……” “我给的都不吃?” 就是你给的才不敢吃。琴酒瞪了他一眼,张嘴含住了那根粉红色的棒棒糖。 ……是草莓味儿的爆/炸棒棒糖! 棒棒糖里掺跳跳糖,那是什么万恶商家想出来的鬼主意! 跳跳糖在唇齿内爆/开,琴酒的口水快速分泌,震得他舌尖发麻。 “哈哈哈!”乌丸雾屿已经抱着肚子在一旁笑得不行了,腰都直不起来。 琴酒看看四下无人,一把拉住乌丸雾屿的手臂将他扯了起来,然后咬碎半颗糖球,不容置疑地朝乌丸雾屿笑得合不拢的嘴吻了上去。 爆/炸感瞬间在两人的口腔内爆/开。 很奇特的感觉,仿佛听得到口水迸溅的声音,振聋发聩。 口水的分泌要比往日更快,舌尖却麻酥酥的,好像做不了任何动作,只能任由对方的舌缠上来。 彼此纠缠,不分不离。 “好吃吗?”一吻结束,琴酒的嘴角也勾起恶趣味儿的笑。 含着从琴酒口中渡过来的半颗糖果,乌丸雾屿含糊着说道:“你这样会惹人误会的。” “误会?是怎样的误会?”琴酒欺身上前,将乌丸雾屿抵在了车身上,“是你给我下/药要上我那样的误会?还是让我忍着不准出声那种误会?” “琴……” “说啊,你指的是什么误会?”琴酒的手指戳在乌丸雾屿的胸口,又一点点朝上攀,指尖划过对方白皙的颈部,轻轻触碰到了那条挂着翡翠坠子的黑绳,“你不说,我可就要误会到底了。老师~” 第16章 说到“老师”二字的时候,琴酒的脸几乎贴在了乌丸雾屿的脸上,温热的吐息扑在他的脸上,带着草莓的清甜。 乌丸雾屿溃不成军。 他的身体软倒在车身上,缓缓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神躲躲闪闪。 终于,琴酒重新站直了身子,放过了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连忙上车,慌乱中咬碎了嘴里的半颗糖果,跳跳糖顿时更加疯狂,正如他疯狂造作的心跳。 回到家后,乌丸雾屿立刻躲进了屋子,琴酒哼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搬东西。 等琴酒忙完,走进屋子的时候,就看到乌丸雾屿正在和人讲电话。 乌丸雾屿回头,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电话另一端的人似乎在滔滔不绝,乌丸雾屿听着,表情越来越冷淡。 “你怎么知道现在盯着你的人是琴酒派去的?”乌丸雾屿开口,冷冽无情。 琴酒只听了这一句,立刻就知道对面的人是谁。 是朗姆。 这些天,琴酒虽然一直都跟着乌丸雾屿,但他却私下安排了一批人盯着朗姆。 真没想到,朗姆竟然会给乌丸雾屿打电话来告状。 是因为没有证据吧。 如果有证据,朗姆肯定会直接向先生告状,也不会眼巴巴等着乌丸雾屿来处理。 “你说那些有什么用?”乌丸雾屿眼神幽深,语气漫不经心:“琴酒在怀疑你,这能证明什么?你有抓到那些人吗?那些人有亲口承认他们是琴酒派过去的吗?就算抓到也未必可以证明就是琴酒,毕竟想栽赃陷害他的人多了。” 琴酒笑着朝乌丸雾屿靠近,就听见手机里面传出朗姆暴躁地声音:“卡蒂萨克,你根本就是包庇!” 是包庇,朗姆说的没错。 琴酒低头,试图在乌丸雾屿的脖颈处轻轻舔一下,却被乌丸雾屿迅速躲开了。 “老东西,我劝你好好说话,如果怀疑都能当证据,我现在就怀疑当时在研究所是你在搞鬼。”乌丸雾屿毫不客气。 “你……你……” “你没有证据证明是琴酒做的,就不要跑我这里来乱吠。而且你找我告状?你脑子有病吧,说不定那些人是我派过去的。”说到最后,乌丸雾屿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没等朗姆再啰嗦什么,乌丸雾屿直接挂断了电话。 “朗姆怀疑我了?”琴酒在乌丸雾屿身边落座。 “所以是你吗?”乌丸雾屿问。 琴酒眼睛一转,故意说:“说不定是你派过去的。” “行吧,你说是我派过去的就是我派过去的。”乌丸雾屿一点都不和他争,只叮嘱:“让他们办事利索点,别留下痕迹,朗姆那狗东西虽然老了,咬起人来也还是很疼的。” 琴酒磨了磨牙齿,语气意味深长:“我咬人可也是很疼的。” 他说着,缓缓启唇在乌丸雾屿的耳垂上咬了一下,很轻,只留下浅浅的红痕与口水的水渍。 乌丸雾屿小力地推搡了两下,然后便听之任之了。 一周之后,已经进入了十二月月中。 组织一条非常重要的走私线路被警方端掉,组织内风声鹤唳。 会议室中,乌丸雾屿、琴酒、朗姆、贝尔摩德、皮斯克等高层全员到齐,主位则是一台看似平平无奇的平板,平板的画面一片漆黑。 “先生,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被端掉的走私路线是朗姆负责的,现在喊着要告状的却也是朗姆,他愤怒地指向琴酒,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是琴酒!琴酒一直都派人盯着我,他是故意趁我不注意弄掉那条走私线的!” “我没有。”琴酒否认。 “分明就是你,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证据呢?”和乌丸雾屿一样,琴酒开口就是“证据”。 “只有你一直对我不爽,虎视眈眈的……” “虎视眈眈也要说是为什么吧?”乌丸雾屿懒洋洋说道:“上次研究所那边出问题,朗姆,我记得你好像在实验开始前和安鲁·斯库罗私下接触过?” “啧~”贝尔摩德的笑容意味深长起来。 皮斯克讳莫如深地看了朗姆一眼,似乎很难以置信。 朗姆一愣,然后立刻反驳:“你胡说什么!我和他根本没有私下接触,我们是在研究所里光明正大的见面,只是一次普通的视察!” “是啊,普通的视察,你是想说你故意谋害我?还是想承认自己失察没看出他包藏祸心?”乌丸雾屿眼神如刀,锋利得仿佛要将朗姆给凌迟。 朗姆心头一跳,连忙反驳:“我没有!我上次就是……” “够了。”乌丸莲耶大声喝斥,又缓和语气道:“卡蒂萨克,谋害你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不要胡乱怀疑。” “可是父亲,我认为他的嫌疑很大。”乌丸雾屿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喃砜,反而仍旧审视着朗姆,似乎下一秒就要出手。 朗姆被乌丸雾屿眼神中浓重的杀意吓到,立刻警告:“卡蒂萨克,你不要太过分,这种没证据的事情……” “没证据的事情……所以你有证据吗?”乌丸雾屿质问朗姆。 “什么?” “你说是琴酒害得你失职,你有证据吗?朗姆。”乌丸雾屿逼迫着他:“研究所里你失察,现在走私线上的事情你又失职,是打算将你的错误全推给我的弟子吗?” 说到最后,乌丸雾屿的声音突然拔高。 他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形宛如一把利刃,狠狠朝朗姆刺了过去。 “一次两次的,真以为琴酒好欺负吗?” 会议室内,大家脸色各异。 朗姆被气得面部肌肉都抽搐扭曲,贝尔摩德只觉好笑,皮斯克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欲言又止。 琴酒……好欺负? 这两个词到底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父亲,我没有证据就不能怀疑朗姆,朗姆没有证据就可以随意构陷琴酒吗?这不公平!”乌丸雾屿死死盯着平板的摄像头,脸都气得发红了。 “朗姆,你说走私线被警察端掉是琴酒做的,有证据吗?”乌丸莲耶的声音从平板中传出。 “我……”朗姆有些无措,这种事情都是机密,琴酒怎么可能留给他证据?最终也只能认命般垂下头,回答:“没有。” “没有证据,就不要随意猜忌,自己查查手底下的人。”一句话,算是给这件事情定了性。 “……是,先生。”朗姆很不甘心,但最终却不得不屈服。 一个琴酒,一个卡蒂萨克,根本不给他转圜的余地。 真没想到,卡蒂萨克竟然可以为琴酒做到这种地步,在会议中直接对他发难。 朗姆心头一跳,难道卡蒂萨克也在怀疑研究所的事情是他做的?这次走私线的暴露,根本就是卡蒂萨克策划安排的? 朗姆越想越觉得惊恐,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分明没让人谋害卡蒂萨克。 正如先生所说,害死卡蒂萨克对他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会议结束,众人就要退去。 “卡蒂萨克,贝尔摩德。”平板中突然传出乌丸莲耶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先生。” “父亲。” “今年新年有什么活动吗?”乌丸莲耶褪去了开会时的严肃,声音温和,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 “我打算四处走走,去旅游。”贝尔摩德回答。 “没有。”乌丸雾屿摇头。 “既然没什么事,来陪我一起跨年吧。” 正朝外面走的琴酒脚步一顿。 乌丸莲耶又对贝尔摩德说:“有什么好旅游的?你一年到头都在外头飘,过年了来陪陪老头子。” “是,先生。” 乌丸雾屿隐晦地用眼角余光看了眼琴酒,却也无法拒绝乌丸莲耶的邀请,回道:“父亲,我很乐意和您一起跨年。” “好孩子。”乌丸莲耶宠溺地说道。 乌丸雾屿离开了基地,上了保时捷。 琴酒很沉默,看路,开车,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也心虚得很,他是想和琴酒一起跨年的,可是乌丸莲耶的邀请他实在无法拒绝。 “跨年计划可能要更改了。”乌丸雾屿有些忐忑地开口。 “嗯。” “你有没有其他一起跨年的朋友?” “我的时间都留出来给你了。” “啊……” “不用管我,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跨年。” 这怎么可以嘛…… 乌丸雾屿更心虚了,他没想到来开个会竟然会搞成这样,不,也不关开会的事,乌丸莲耶若是想找他一起跨年,随便一条短信就可以将他喊去。 他无法拒绝乌丸莲耶的命令。 因为他从不叛逆,所以乌丸莲耶才会对他那样纵容。 “不高兴了?”琴酒伸出手捏了乌丸雾屿的脸蛋一把,“这是补偿。” “啊?” “现在你已经补偿给我了,跨年的时候好好玩。”琴酒又收回视线。 乌丸雾屿则叹了口气,这点补偿怎么可能够。 第17章 苏格兰做的腊肉送过来了。 乌丸雾屿自己留了一半,拎着另一半带上琴酒,一起送去了西郊的别墅。 和他们上一次来时相比,别墅已经焕然一新。 门松和稻草绳早准备好了,只是还没换上,堆积在客厅的一角。 被褥都换了新的,墙壁甚至贴了新的墙纸,是豆绿色的,上面绘制有浅金色的纹路,相当低奢。 桌椅甚至也换了,之前的已经档次不低,现在更是高档,满满金钱的味道。 “喜欢我们的布置吗?”松田阵平挑了挑眉。 “还不错。” “就是花了一些钱。”萩原研二仔细观察着乌丸雾屿的表情。 乌丸雾屿点头,对两人高昂的消费无动于衷。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诧异地对视。 似乎很不甘心乌丸雾屿的反应,松田阵平紧接着说道:“我是个多变的人,喜欢新鲜事物,所以我打算把装修一月一变。” “如果喜欢的话,甚至可以一周一变。”乌丸雾屿感到好笑:“你们该不会想用这种方式激我生气吧?既然把你们招了过来,我就养得起。” 如此的云淡风轻。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顿时都有些泄气。 琴酒冷冷说道:“他们不只是在激你,还是想探你的底细。” “底细?” “财力。” 乌丸雾屿“噗”一声笑了,两人这样搞,是想看他亏钱之后的痛苦模样? 这可真是…… 就花这点钱,也想探出他的财力?这两个家伙不会还想看他肉痛的表情吧? 在心中反复措辞,乌丸雾屿这才委婉地表示:“两位大概是警察的工作做多了,眼光都朝警察的薪资水平看齐了。” 井底之蛙。 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事情可都写在刑法里了,所以触犯了法律的他们,怎么可能才这点薪水? 不说他这个组织的太子爷,一个普通代号成员,每次任务的奖金都可以买辆车了。 “你来就是给我们送腊肉的?”松田阵平岔开话题,可丢死人了。 “嗯,你们肯定会喜欢。”乌丸雾屿将腊肉递给两人:“可以再多凉凉,入味儿。” “你送的东西能不能吃啊?”松田阵平故意挑刺:“我可听说了,你们这种人专门在饭菜里下/毒,毒/品的毒。” 乌丸雾屿嫌弃地说道:“多稀罕啊,说的和你们这些天吃的饭是自己做的一样。” 松田阵平:…… 在这方面,他好像的确没资格说什么。 “别和他一般见识,来,这里坐。”萩原研二招呼乌丸雾屿坐下。 乌丸雾屿仔细打量着两人,问:“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哪能啊,大家认识这么多天,也算是朋友了。”萩原研二递给他一碟瓜子:“吃吗?” 乌丸雾屿谨慎地摇头。 “糖果呢?”萩原研二又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罐糖果。 犹豫片刻,乌丸雾屿拿了颗糖剥开吃,是橘子味儿的。 琴酒什么都没吃,甚至没有落座,站在一旁冷漠地盯着几人。 “有什么事求我?”吃人嘴短,乌丸雾屿相当自觉。 “是这样的,快过年了,我们能不能再给家里边打个电话?”萩原研二笑着问。 “就这点事?” “我们能不能回去一趟?”松田阵平补充。 “回去不行,打电话随意,你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在这方面,乌丸雾屿还是要警告一番的:“你们也不希望家人出点什么事情吧?” 面对这样的威胁,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已经不会再过激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反正往年新年的时候也多是加班,他们都习惯了。”萩原研二笑着又问:“那我们公司有没有什么安排?比如年会之类的?” “你真当我们是正经公司啊?”乌丸雾屿无语。 琴酒提醒:“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取其他人的情报。” “我知道。”乌丸雾屿当然也看得出来,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只说道:“虽然没有年会,但我对你们有另外的安排。”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警惕起来,该不会是要让他们制造炸/弹吧? 琴酒也皱了皱眉,来前没说有什么安排啊。 “琴酒,过来坐。”乌丸雾屿招呼琴酒。 琴酒在乌丸雾屿身边落座。 “琴酒跨年的时候本来有安排的,可惜出了点突发状况,活动都取消了,我就想着让你们一起跨个年。”乌丸雾屿将琴酒推荐给两人。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琴酒:…… 他们看起来像是会一起跨年的吗? 松田阵平偷偷打量琴酒,简直想抓住乌丸雾屿的肩膀拼命摇晃,你正常一点卡蒂萨克! 你难道没有看到,琴酒身上的黑气都快要凝成实质了吗? 跨年?他们这是一起跨年还是一起玩大逃杀啊! “琴酒,你会答应的对不对?”乌丸雾屿又拉住了琴酒的手。 想一口拒绝的琴酒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僵硬着脖子点头:“好,我和他们一起跨年。” 乌丸雾屿露出笑容。 这样一来,他去岛上跨年的时候,琴酒也有人陪伴了。 虽然……是两个警察。 但应该也没关系,毕竟这两个警察暂时也算是他的下属,而且他们已经见过好几面了,四舍五入也算朋友。 “跨年的时候多多照顾了。”萩原研二试探性朝琴酒伸出手。 琴酒一个眼刀朝萩原研二甩去,狠戾的表情让萩原研二的手一颤。 但琴酒还是伸出了手,和萩原研二的手一触即分,“嗯。” 萩原研二的手格外僵硬的收回来,甚至还夸张地在颤抖,朝自己的幼驯染吐槽:“我还以为我的手会被掰断。” “我差点就要去救你了。”松田阵平同样吐槽欲满满。 “你们两个别太过分了,琴酒可没我脾气好。”乌丸雾屿突然有些不太放心了,让他们一起跨年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放心吧,没事的。”琴酒摁住了乌丸雾屿的肩膀,凉凉说道:“这样没大没小,刚好趁着过年的时间帮你调/教一下。” 乌丸雾屿顿时更加不放心了。 琴酒的“恐吓”很有效,回去的一路上乌丸雾屿都在叮嘱琴酒下手要有分寸,毕竟那两个家伙真的很重要。 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两个人要死,也绝对不能死在他们手上,乌丸雾屿以后可是要和苏格兰结盟的。 直到下车,琴酒才开口:“你担心我因为他们不听话伤害他们,就不怕我因为吃你的醋弄死他们?” 乌丸雾屿一呆。 琴酒朝前探头,两人的额头抵在了一起。 近距离下,琴酒的眼神似乎带着笑意。 “你说了一路他们的好话,我要是吃醋了,你可拦不住我。” 仿佛被什么烫到,乌丸雾屿朝后缩了缩,快速开门躲回了房间。 因为跨年不能在一起,似乎是彼此都想着弥补,琴酒这几天没有离开,一直都是在乌丸雾屿的安全屋睡的。 距离过年越来越近了,琴酒开始帮乌丸雾屿准备过年的东西,衣服和便当都提前准备好。 “不用了,岛上什么都有。” “岛上有归有,这是我准备的。” 乌丸雾屿笑着从背后搂住了琴酒的腰,和他贴贴,“你对我这么好,若是被先生发现……” “我以前也对你很好。” “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在谈恋爱?”琴酒没有回头,却故意问:“你是想说这个吗?你承认我们是在恋爱了?” 乌丸雾屿顿时收音,这可不敢承认。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琴酒突然转身,双手摁住了乌丸雾屿的肩膀不让他逃:“你在策划什么我知道,我不说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个你自己清楚。” “你放开我!” “为了我死都不怕了,怕承认自己喜欢我?”琴酒没有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我放开你你想飘哪去?卡蒂萨克,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不喜欢我?还是不是喜欢我?”琴酒分寸不让:“你现在若说不喜欢我,早干嘛去了?拉我的手抱着我的时候那么自然,现在一句‘不是’就可以打发我了?” 乌丸雾屿的心很慌,琴酒越来越咄咄逼人了。 “我没那么贱,知道不喜欢我我还要不知廉耻地凑上去。卡蒂萨克,我不放手,是因为你喜欢我。”琴酒直视乌丸雾屿的眼睛。 乌丸雾屿移开了视线。 “为什么不敢看我?你明明也……” “黑泽阵,手放开!” 有一种恐惧,叫“被喊全名”的恐惧。 儿女无法逃脱父母的掌控,组织的top killer也无法逃过老师的掌控。 几乎是一瞬,琴酒松开了手。 乌丸雾屿缓缓整理自己的衣服,褪去了之前的内敛与失措,抬眸盯住了琴酒的眼睛。 那双金眸,冰冷又璀璨,像是包裹着火焰的寒冰。 令人很想…… “以下犯上,我没有用错成语吧?”乌丸雾屿掐住了琴酒的脖子。 渐渐地,琴酒开始呼吸不畅,他张着嘴巴,脸色也变得涨红。 可是琴酒始终没有挣扎。 “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我喜欢你?真是大言不惭。”乌丸雾屿的语气强势而充满恶意,故意凑近了琴酒的脸:“你上着比较舒服罢了,不会真对我动感情了吧?琴酒。” 琴酒也在努力地朝乌丸雾屿靠近、再靠近,然后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乌丸雾屿的嘴唇一下。 是甜的。 第18章 被突然的冒犯,乌丸雾屿瞪大了眼睛。 他的手一下子没了力气,只要琴酒微一挣扎就可以挣开。 但琴酒依旧没有挣扎,他反而继续朝前,湿软的舌再一次舔在了乌丸雾屿的唇上。 这一次,乌丸雾屿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松开手,用力推搡了琴酒一下。 琴酒一个趔趄,很快站稳。 “你是变态吗?”乌丸雾屿难以理解地盯着琴酒,他明明在和琴酒说正事,结果琴酒在干嘛?舔他? 此情此景,这样的压迫之下,琴酒第一反应竟然是舔他? 他病了! 琴酒真的是有什么大病! “以为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可以吓退我?”琴酒语气强硬:“你从来都吓不到我。” “你……”乌丸雾屿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真是将琴酒宠得没边了,所以琴酒现在才敢这样大逆不道。 他可是将琴酒带大的人! 怎么会这样?琴酒怎么会喜欢他! “我不喜欢你!” 琴酒低头,轻笑了一声,充满嘲讽。 乌丸雾屿只能和他摆事实讲道理:“我是你的老师,而且我从小将你带大,也算是你的父亲了吧?你就这样……” “父亲?”琴酒抬起头,眼神闪烁异样的光彩,问:“是哪种父亲?” “当然是……” “如果在床上,我倒是很乐意配合你玩玩。” 乌丸雾屿哽住了。 “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岁吧?心智还没有我成熟,父亲?”琴酒捏住乌丸雾屿的下巴,将他的头左右掰了掰仔细观察,最后下定结论:“胆小鬼罢了。” “我不是胆小鬼……” “因为担心活不长久,所以封闭自己,不肯接受我对你的感情。”琴酒缓缓说道。 乌丸雾屿再一次哽住。 他愣愣地注视着琴酒,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将这种珍贵的感情放在他这种注定要死的人身上? 躲得过一次,他们能躲得过第二次吗? 就算可以一直躲过去,就算以后都不再参与实验,可以以他的身体状况,又能再活几年? 乌丸雾屿了解自己的身体,身为一个实验体,他八岁以前都是在研究所过的,他甚至专门学习了相关方面的课程。 哪怕是在组织人才济济的研究所里,他也算得上能力中上了。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允许琴酒对他倾注感情! 他担不起。 乌丸雾屿张了张嘴,声音干巴巴地:“你听我说……唔!” 琴酒没有听。 乌丸雾屿被对方以极快的速度封了嘴,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空气被攫取,呼吸被掠夺。 乌丸雾屿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甚至站都站不稳,被琴酒强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 当意识渐渐回笼,乌丸雾屿终于再一次推开了琴酒,嘴唇微微一痛,他却已经顾不上了。 几乎是逃也似地跑出安全屋,没有目的地的一路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乌丸雾屿的双腿仿佛灌了铅,终于再也无法移动。 他疲惫地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围着花草的一圈水泥垫块被铺了瓷砖,干净平滑,只是坐上去凉凉的。 琴酒…… 阿阵…… 第一次见到阿阵的时候,他瘦瘦小小的,在研究所和其他瑟瑟发抖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完全没有现在top killer的风姿。 绿色的眼睛,银色的头发,洗干净其实还蛮清秀的一个小孩。 在研究所里,所有的孩子都是实验品,他们和被养在保温箱里的小白鼠没什么区别。 组织给他们食物和水,将他们的身体调理到最佳,然后……他们就死掉了。 黑泽阵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孩,似乎是发现了这一点,他不再吃饭,任由自己的食物被其他的孩子抢夺。一开始研究所的人以为他是被霸凌,于是将他单独分了出来,后来才发现他是故意不吃东西的。 他的身体越来越弱,就像是一只病弱的小猫,乌丸雾屿好奇地凑在笼子外面看他,猫儿已经快不行了,瘫软在地上爬不起来,那双眼睛听到动静仇恨地看过来,却在看到是他后微微愣住,也浮现出几分好奇。 他当时一定在想,为什么会有小孩能自由地在研究所里跑来跑去,为什么他明明自由了却没有逃走。 乌丸雾屿向父亲要了他,那么病弱的“小猫”没有任何用处,一支……不,半支量的药剂便会死去,倒不如给他当个玩伴,死了再换。 可黑泽阵一直没有死,甚至活到了现在。 乌丸雾屿每每想到这件事情就感到很欣慰,琴酒是研究所里唯一的奇迹,身为实验品,却没有被进行过任何一次实验。 他带着琴酒一起离开了研究所,也像是救赎了曾经的自己。 他已经被做了太多次实验,被折断了羽翼,磨掉了尖锐的喙,他已经飞不起来了,但琴酒还可以。 琴酒不该一头撞进黑匣子里,他的未来应在无边无际的晴空。 “卡蒂萨克?”一声犹疑的充满惊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乌丸雾屿抬头,就见苏格兰正快速朝这边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金发的青年。 那是个很讨厌的青年。 乌丸雾屿皱眉,没想到苏格兰已经取得了代号,却还是和仅仅只是外围成员的安室透搭上线了。 真不愧是幼驯染,情比金坚。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格兰认清了卡蒂萨克,露出温和的笑容,又看看四周,问:“你的车呢?” “没开,出来走走。” “你自己一个人出来?” “嗯。” 安室透见缝插针:“苏格兰大人,这位是……” “你听不到他刚刚喊我吗?”乌丸雾屿一挑眉,露出明显的不悦:“如果耳朵是摆设,倒不如割下来给我当下酒菜,凉拌猪耳还是不错的一道菜。” 很冲的一句话,而且敌意深刻。 安室透的眼神错愕极了,很快又露出恰到好处的诚惶诚恐:“对不起,卡蒂萨克大人。” “这不是知道嘛,你刚刚那样说,是希望苏格兰将你引荐给我?”乌丸雾屿将双手交叉放到大腿上,凉薄地扫了他一眼,“你配吗?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就去垃圾箱边上和流浪狗一起抢食吃,吃的时候多看看狗,和照镜子也没什么区别。” 敌意好像更深重了。 苏格兰连忙打圆场:“哈哈,也用不着这么生气,我常在安室面前提起你,他只是对你久仰很想认识一下。” “你帮他说话?”对安室透的不悦蔓延到了苏格兰身上,乌丸雾屿冷冷瞥了他一眼,反问:“以什么身份?别忘了,你是我专门破格提拔的,和一个外围成员这么亲近?你要是也拎不清身份,就给我滚回去做外围。” 苏格兰沉默了。 过了许久,苏格兰才缓缓开口:“心情不好?” 被戳破心思,乌丸雾屿否认:“没有。” “可你以前可没这样凶残过。”苏格兰苦笑道:“一句话说的我心里发毛,身体都要瑟瑟发抖了。” 乌丸雾屿抿唇,他也意识到自己对苏格兰太苛刻了,他是要和苏格兰成为朋友的,刚刚那话有些过分了。 可是苏格兰怎么能和安室透在一起? 是,他们的确是幼驯染,可越是这样,两人不就越应该避嫌吗? 结果现在这样走在一起,是生怕别人不怀疑他们的关系?代号成员和外围成员的关系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 乌丸雾屿不悦地瞪了苏格兰一眼。 “我没有拎不清身份,我现在是安室的领路人。”苏格兰在乌丸雾屿身旁坐下。 安室透没有落座,在旁垂着头拎着东西,阶级一目了然。 “领路人?”乌丸雾屿倒知道这种事,老人带自己看好的新人,帮助对方积攒功劳获取代号。 这在组织很常见,苏格兰之前也有一个领路人,所以喃砜安室透当然也可以有,但绝不能是苏格兰。 “你加入组织多久了?”乌丸雾屿问。 “嗯……三个月?” “三个月,你做他的领路人?”乌丸雾屿又眼神不善地扫了安室透一眼,却还是直接戳破:“你要是想他死,就继续做他的领路人。” 苏格兰表情一变。 “看你表情,应该是反应过来了?组织的领路人要么能力格外出众,在组织里地位斐然,要么资历够老,至少也要在组织待个几年才行。你呢?自己加入才三个月,就想着当别人的领路人了?你把他推荐上去可换不到代号,只会给你们换到一场严苛的审查。”乌丸雾屿不在乎安室透是不是被审查,但必须在意苏格兰。 苏格兰的资料……警视厅那边要是靠得住,他就不会因为身份暴露而自杀了。 “我不怕被审查。”苏格兰笑容牵强。 “我也不怕!”安室透大声说道。 “苏格兰,我不是在怀疑你,但组织的审查不是问两句或是私下里调查,是会将你抓去审/讯/室/严/刑/逼/供的,我可不想心血来潮推荐上去的人被他们活活打死。”乌丸雾屿语气凉薄,始终只说苏格兰,提都没提安室透。 第19章 安室透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恐,反应很激烈:“什么?会被打死?没有证据就打死……” “证据?只有警察才需要证据。组织处理什么人只需要一个怀疑,更何况是你一个连代号都没有的外围成员。”乌丸雾屿终于给了安室透一个眼神。 他没有说谎。 组织或许会忌惮苏格兰拥有代号,也会忌惮苏格兰是他提拔上去的,但如果安室透也接受那样的审查……不管他未来有多风光无限,现在的他都只是一只谁都可以轻易碾死的蚂蚁罢了。 弄死一个外围成员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也根本没人会为此担责。 疑罪从有,疑罪从严,这就是组织。 “懂了的话,滚吧。”乌丸雾屿死死盯着安室透。 安室透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害怕地放下手上拎着的东西,逃走了。 苏格兰目送安室透离开,表情惊疑不定:“卡蒂萨克,你该不会是在吓我吧?” “是真的。”乌丸雾屿的语气很不好。 真以为他想救安室透?上一世,可是安室透亲手杀死了琴酒。 可惜不行,想要搞跨组织,乌丸雾屿就只能捏着鼻子忍了,谁让那个家伙的确非常重要。 未来零组的组长,实在不该折损在这里。 “你心情不好?”这是苏格兰第二次询问了。 乌丸雾屿抿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吃糖吗?”苏格兰从口袋摸出一颗糖果递给他。 乌丸雾屿接了过来,一边剥开放嘴里一边问:“你怎么会带糖?” “伏特加说你很喜欢吃甜的。” “看来你最近混得不错,都和伏特加这么熟了。” “因为我是你推荐拿到代号的,所以伏特加好像把我当你的人了。不过就算他不说我也能猜到,毕竟你都不喝自己代号的酒。”苏格兰好像又想到了当时的那个误会,笑容颇为无奈。 “在外人眼里,你的确是我的人。” “那在你眼里呢?” 乌丸雾屿一顿,看向苏格兰,苏格兰也正认真注视着他。 苏格兰的眼神期待又明亮,乌丸雾屿明白,他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乌丸雾屿的嘴里含着糖,甜蜜在口腔中漫开,连带着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承认了:“是,你是我的人。” 苏格兰顿时松了口气。 “组织里拉帮结派的人不少,但是却没人去拉拢你,这让你很不安吧。”乌丸雾屿淡淡指出:“在这样的一个组织,没有派系不代表自由,反而象征着危险,因为谁都不会将你当一回事。没人罩着,遇到某些必须要牺牲谁的事情,你将是第一选择。” 苏格兰的表情顿时有些窘迫。 他忙不迭地打断,似乎不敢让乌丸雾屿说得太深,问:“为什么心情不好?谁招惹你了吗?” 乌丸雾屿沉默。 根本没人招惹他,是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他以为他和琴酒最多只是床伴,这在组织里很正常,干的是脑袋别裤腰上的营生,对那种事情根本不会在意。 可是…… 琴酒在意。 依稀记得,上一世的时候,苏格兰也和他讨论过这件事。 那时的乌丸雾屿飘飘荡荡,遇到苏格兰的时候偶尔会抱怨:“他到底为什么要帮我复仇?那很麻烦,也很危险。” “你有没有想过,琴酒可能喜欢你?”当时的苏格兰是这样回答的。 乌丸雾屿被吓了一跳,因为那是他从未考虑过的事情。 乌丸雾屿几乎是忙不迭的否认,他摆手,紧张又抗拒:“不可能,琴酒没可能喜欢我的!” “为什么?” “我们是师徒,而且他都没有和我告白过!” “不告白未必就不喜欢。” “少来了,我徒弟我知道!不过呢,如果能重新活过来,我倒是挺想拥有琴酒这样一个床伴的,既温柔又体贴~” 依稀记得,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苏格兰的表情一阵扭曲。 略微回神,思绪从回忆中抽离,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苏格兰,乌丸雾屿明白,身为一个警察,肯定无法理解他们的道德观念。 如今,琴酒告白了,他无法再自欺欺人,反倒有些畏缩了。 毕竟他是个活不长的人。 毕竟…… 这次跨年登岛,等待着他的或许就是一场鸿门宴。 “苏格兰,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乌丸雾屿将双手撑在身后,颈部呈自然的线条,仰头望天。 “什么?” “人活着的意义。你为什么要活着?” “啊……”苏格兰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小时候很想要一台玩具车,但是太贵了,家里没给买。” “你很想要一辆玩具车?”乌丸雾屿看向苏格兰,大有大手一挥帮他买下来的冲动。 “我几年前已经自己赚钱买到了。”苏格兰笑笑,继续说道:“小时候就觉得啊,一万日元好贵,我肯定永远都买不到那辆玩具车了。长大一想真的好傻,有时候现阶段感觉无法实现的事情,对于未来的自己来说其实唾手可得。” “你是要告诉我,你活着就是为了买一辆玩具车?”乌丸雾屿表情迷茫。 “不,我是想说,你现在可能遇到了一些难题,但或许哪天就会发现,这些根本连问题都算不上。可能你现在真的很迷茫,不知道生存的意义,但是人在每一个阶段的心理、观念、力量都是不同的,或许在某个阶段你就突然找到了生命的意义。”苏格兰朝乌丸雾屿笑笑,语气轻松:“人生这么多变,或许未来会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吗?”乌丸雾屿呢喃。 可如果……根本就没有未来呢? 如果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未来呢? 他的惊喜又在哪里?要到哪里去寻? “真深奥,你不该加入组织的,你应该去当心灵鸡汤大师。”乌丸雾屿笑了。 “那叫心理医生,可惜我是个学渣,当不了医生。” 乌丸雾屿顿时笑得更大声了。 远远地,乌丸雾屿感受到一道视线。 他收起笑容,静静朝那人看了过去,是琴酒。 琴酒正站在一棵白杨树下,树枝干枯,落叶早已被人扫去,显得颇为荒凉。 “苏格兰,我很喜欢你的腊肉。”乌丸雾屿起身,目光看着琴酒,话却是对着苏格兰说的。 “我的荣幸。” “新年过后,来帮我做饭吧。”乌丸雾屿说完,也不管苏格兰的反应,大步朝着琴酒走了过去。 琴酒脱掉自己的外套给乌丸雾屿披上。 乌丸雾屿这才发现,他出来得太急,身上只穿了衬衣,刚刚心情紧绷下竟没觉得冷。 “回家吧。” “我和苏格兰聊得很开心。” “嗯。” “你也该和其他人多聊聊。” 琴酒淡淡地看了乌丸雾屿一眼,拒绝:“我不和毫无意义的人废话。” 乌丸雾屿抿了抿唇。 琴酒便又道:“况且我说话的水平很差,到现在老婆都没哄好。” 乌丸雾屿的手抓得大衣紧了些,谁……谁是老婆啊! 琴酒说话的语气总是平平,没有多少起伏,但当乌丸雾屿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对方的眼底仿佛闪烁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破冰而出。 他的灼热、他的激情,就像是故意在展示,乌丸雾屿总能一目了然。 登岛的日子到了,琴酒看着乌丸雾屿蒙上遮眼布,被两名身材健硕的保镖带着上了飞机。 这是登岛的必要流程,任何人都不能免俗。 琴酒将自己准备的东西递给一个黑衣人,对方拿着仪器仔细检查,又认真翻看,确认无误才带上飞机。 “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琴酒是问乌丸雾屿的,也是在问那些黑衣人。 乌丸雾屿回答:“后天吧,明天大年初一,我总不能离开父亲。” 其中一个黑衣人却冷冷说道:“先生希望少爷能多留一段时间,具体时间不定。” “好。”琴酒眼神闪过暗芒。 飞机起飞,乌丸雾屿乖顺地坐在飞机上,就像是每次出去度假一样放松。 “贝尔摩德呢?”乌丸雾屿突然问。 “贝尔摩德已经在岛上了。” 乌丸雾屿惊讶:“她竟然比我还快登岛。” “因为她有事要找先生商议。” “是什么事情?” “这就不是我们这些下属能知道的了。” 乌丸雾屿撇嘴,无聊。 父亲养的这些人口风很严,不该让他知道的事情一丁点都不会对他透露。 而另一边,琴酒去了西郊的别墅。 “卡蒂萨克说了,我们一起跨年。”琴酒的语气硬邦邦的。 “你可真听话,你看着像是要来跨年的样子吗?”松田阵平无语,真想拿一面镜子给琴酒照照,这样子简直要杀人好吧! 琴酒没有理会松田阵平,只对两人说道:“跨年晚上不能睡觉。” “怎么?该不会要去寺庙祈福吧?”萩原研二笑着问:“你们□□也相信这个?” “为什么不相信?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琴酒语气平淡。 不多久,有人搬来了东西,一箱一箱地朝客厅里面搬。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眼睁睁看着,心里的感觉越来越不好。 第20章 等那些人离开之后,松田阵平立刻上手,拿撬棍撬开其中一个木箱后,发现里面是满满的火/药。 “靠!”松田阵平惊呼了一声。 萩原研二也打开了一个箱子,震惊:“这是制造炸/弹的东西!” 两人心中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跨年的这个晚上,琴酒难道要他们制造炸/弹? “天神会惩罚你的!”既然琴酒信,萩原研二便大声恐吓他。 松田阵平双目无神地喃喃:“真不当人啊,你们是一个好年都不想让我们过啊。” “造/炸/弹的是你们,要受惩罚也是你们受惩罚。”琴酒瞥了两人一眼:“跨年的时候刚好没事情做,给你们找点乐子。” 这特么是乐子?松田阵平这暴脾气啊,真想一巴掌抽死琴酒,恼道:“总之我不会帮你们做炸/弹的!” 萩原研二的说辞比较委婉:“大过年的,弄这种杀伤性大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不如我们等过完年再说?” “明天一早,我要看到成果。” 松田阵平立刻怼:“我就不……” 话说到一半,松田阵平的嘴被萩原研二捂住了。 “你这么急着要,该不会是故意整我们吧?”萩原研二谨慎地打量着琴酒。 琴酒没有说话。 “如果你是故意整我们……” “我有用处。”琴酒打断了萩原研二的话,冷道:“不该知道的别问,做好自己的事情。” 林木茂盛的丛林深处,乌丸雾屿来到了一栋别墅,第一眼便看到了门口等待的老人。 老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瘦瘦高高,垂手站着,明明已经七八十岁的样子双眼却炯炯有神,一点看不出老态。 乌丸雾屿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欣喜,从众黑衣人中间快走了几步,几乎是小跑着朝老人赶去:“津川叔叔!” “少爷。”老人对着乌丸雾屿露出慈爱的笑容。 津川明,在乌丸雾屿有记忆的时候他就跟在乌丸莲耶身边了,称得上是乌丸莲耶最信任的老管家,平日里对乌丸雾屿也非常呵护。 “先生在会客厅等您。”津川明让开道路。 乌丸雾屿却拉住了津川明的手,笑着说道:“一段时间不见,津川叔叔对我怎么也生疏了?上次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 “我出去采购了。” “交给手下人做就好!” “先生的吃穿用度,实在不敢假手于人,都必须我亲自过目才行。”津川明回答得不卑不亢。 乌丸雾屿亲昵地拉着他的手,进门后便见到乌丸莲耶正与贝尔摩德对弈。 贝尔摩德显然不是个擅长将棋的人,盘面上已经被杀得一塌糊涂。 “卡蒂萨克,你终于来了!”见到乌丸雾屿,贝尔摩德立刻起身拉着他过来,并且硬生生将他摁在自己的椅子上,快速说道:“你来陪先生下棋,我去看看等下煮什么饭。”说完便逃也似得离开了。 “父亲,贝尔摩德输得好惨。”乌丸雾屿忍不住笑,并一颗棋子一颗棋子地收回棋盒中,与乌丸莲耶重新开始。 “这么多年,她的棋艺一点都没有长进。” “贝尔摩德不喜欢这个,父亲逼她也没用。” “雾屿呢?会喜欢吗?” “只要是父亲喜欢的,我都会尽力去学。” 乌丸莲耶被哄笑了,看着乌丸雾屿的眼神又慈爱了几分。 津川明端了果茶过来,特意为乌丸雾屿的杯子加了双倍的果粒和糖浆,笑着对先生说道:“少爷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是啊,小家伙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乌丸莲耶点头。 乌丸雾屿喝了口果茶,眼睛放光,立刻夸赞道:“好甜!就是津川叔叔这样用糖泡着我,我才能越来越嘴甜~” “小心糖高。”乌丸莲耶叮嘱了一声,又朝一旁的津川明说道:“津川,你就是太宠着他了。” “明明先生也很宠少爷。”津川明半点不惧地怼了回去。 乌丸雾屿在一旁偷笑,心底感慨万千,听贝尔摩德说,津川明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乌丸莲耶了,果然是一点都不害怕他,两人反倒和朋友似的,平日里也能开几句玩笑。 为了迎合乌丸莲耶,乌丸雾屿的将棋是去专门机构进修过的,反正组织的任务根本没人强制他去做,除了实验阶段,他的自由时间一向很充裕。 因为乌丸莲耶喜欢下棋,所以他去学了将棋。 因为他想在乌丸莲耶的生日宴上准备才艺,所以他又去学了钢琴。 虽然自由,但从小到大,他的人生仿佛都被无形的丝线捆绑,永远也脱离不了这个父亲。 他认真做事,也越来越乖顺,得到的,却只是上一世那样被无情的抛弃。 乌丸雾屿忍不住想,父亲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实验的成功率不高?是不是有人欺骗了父亲? 可是…… 他无法自欺欺人。 如果不是早知道实验的成功率不高,父亲不会隐瞒他,毕竟他在研究方面也颇有天赋。 骨血亲情,到底还是比不过虚无缥缈的长生。 两人下了一会儿棋,乌丸莲耶突然站了起来,并且摆手拒绝了津川明的搀扶。 “出去走走吧。” “好。”乌丸雾屿点头,又惊喜道:“父亲可以站起来了?” “嗯,用了新的药。” “那真是太好了,看来研究所那些人也不全是酒囊饭袋。”乌丸雾屿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 乌丸莲耶的身体转好,这代表什么乌丸雾屿很清楚,他又有了更多的时间去仔细谋划。 “虽然能走几步,但太容易累了,这副躯壳已经彻底老了。”乌丸莲耶感慨:“在这方面,贝尔摩德很令人羡慕。” 贝尔摩德同样是实验品,还是在乌丸雾屿之前的实验品,就是因为贝尔摩德体内的药物已经趋向于平衡,并且排斥一切新的药物,没有继续研究下去的价值,又无法真正将对贝尔摩德适用的药物用在乌丸莲耶身上,所以才有了乌丸雾屿的诞生。 从一个小小的胚胎慢慢孕育,最后仿佛抽芽般长成现在的模样,都是为了接替贝尔摩德成为新的实验品。 “父亲试过贝尔摩德用的药吗?” “做过药物实验,但是那些人都死了。”乌丸莲耶十分失望。 那种残缺又风险极大的药物,乌丸莲耶可不敢用。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 这个小岛,和之前那个小岛又不一样了。 之前的小岛,别墅门口是一大片金色的沙滩,脚下松软,慢慢升腾起温度。 而这个小岛,别墅门口是一片丛林,杂七杂八的鸟儿嘈杂叫着,令人判断不出科属。 乌丸雾屿回忆,以前的时候,他去的多是前一个小岛,没想到父亲又换了居住的地方,津川明上次不在,大概就是在安排“搬家”的事情。 “听朗姆说,你最近和琴酒走得很近?”乌丸莲耶突然问。 乌丸雾屿猝不及防,但还是很快回答:“朗姆那家伙向来满口胡话,这次倒算他说了一次实话,不过我和琴酒关系不错,父亲不早就知道吗?” “是啊,我知道。”乌丸莲耶感叹。 “上次开会的时候我袒护琴酒,朗姆肯定又和父亲告状了是不是?”乌丸雾屿摆出一副任性、纨绔的模样,不悦道:“他算是什么东西,琴酒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我的弟子,组织里谁不知道?他竟然敢诬陷琴酒!” 乌丸莲耶笑了笑,安抚道:“别这么生气,朗姆会那样说,肯定也是有依据的。” “我给他拿出证据的机会了,但是他拿出来了吗?”乌丸雾屿气愤,捏紧了拳头怒道:“竟然还敢在父亲这里嚼舌根,也太可恶了吧!” “哈哈哈!”乌丸莲耶忍不住笑出声来。 津川明也笑着说道:“少爷生气的样子还是这么可爱。” “是啊,小时候我给琴酒代号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气呼呼的,说什么给了琴酒代号琴酒以后就不能和他玩了。”乌丸莲耶和津川明聊着。 “当时先生就说不给他代号了,少爷又说琴酒该埋怨他了,于是也给自己求了个代号。” “结果每天带着琴酒疯玩,任务都不做,组织里根本没人敢管他。” “像个小霸王。” 听着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地说着自己曾经的糗事,乌丸雾屿真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别再说了,真的别再说了。 再说的话,他真的要羞愤欲死了! 可有些大人就是很可恶,依旧说个不停。 乌丸雾屿又羞又恼,直接丢下两人逃去了厨房,借口和贝尔摩德一起准备午饭。 等他跑进厨房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正在忙活,而贝尔摩德就坐在一把木椅上,翘着二郎腿,正悠闲吃着一盒酸辣鸡爪。 “贝尔摩德,你在偷懒啊。”面对贝尔摩德,乌丸雾屿放松了不少。 “来,坐姐姐怀里。”贝尔摩德一点不矜持地邀请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嗤”了声,竟然真的走过去坐进了贝尔摩德的怀里,还抢走了她的酸辣鸡爪。 “好辣!”才吃一口,乌丸雾屿便连盒子丢一旁了,真搞不懂贝尔摩德为什么会吃这个。 贝尔摩德娇笑了一声,用湿巾擦干净手,也递给乌丸雾屿一片湿巾。 乌丸雾屿正擦着手,就感觉贝尔摩德抱住了自己,在自己的后脖颈处吐气如兰:“小宝贝,先生有和你提到琴酒吗?你和他的奸/情可要暴露了。” 第21章 几乎是瞬间,乌丸雾屿扭头怒瞪着贝尔摩德,质问:“你对父亲说了什么?” “可不关我的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贝尔摩德掩口笑:“组织里到处都是先生的眼线,你真以为先生会一点都觉察不到?” “我和琴酒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乌丸雾屿冷下脸。 贝尔摩德却笑得更大声了。 乌丸雾屿从贝尔摩德身上下来,立在一旁冷冷地盯着她。 贝尔摩德笑容渐渐收敛,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问:“你和琴酒真的没在谈恋爱?” “没有。” “你确定?你们拉过手了吧?” 乌丸雾屿翻了个白眼,他和琴酒一起长大的,拉个手很正常好吧,以前他和琴酒也经常拉手啊。 “你们抱过没有?” “你问这种废话……” “我的意思是在床上。在床上,你们抱过没有?”贝尔摩德死死盯着乌丸雾屿的眼睛。 乌丸雾屿卡了壳。 啊 …… 这要怎么说? 说抱过?普通的幼驯染会做那种事情吗? 说没抱过?可他们的确已经抱过了。 食髓知味,难舍难分。 不得不说,琴酒的身体真的相当美味。 “没有!”乌丸雾屿最终否认,不想让贝尔摩德知道。 乌丸雾屿还是太年轻了,根本逃不过贝尔摩德这个混迹娱乐圈多年的老油条,他之前的停顿已经说明了很多事。 贝尔摩德又笑了起来,笑容更加暧昧,看着乌丸雾屿的眼神意味深长。 “原来如此,既然你不喜欢琴酒,他这样的尤物我可不能放过,真想和他调一杯马丁尼……” 乌丸雾屿一脚朝贝尔摩德踹了过去。 贝尔摩德翻身闪开,乌丸雾屿踹到了椅子上,将椅子踹翻。 “还说你们没关系?”贝尔摩德表情得意洋洋。 “呵,我只是不想看他被你糟蹋罢了。”乌丸雾屿不承认,甚至大开嘲讽:“一个裹满了毒/药的烂苹果罢了,竟然还想去染指我的弟子。” “喂,卡蒂萨克,不要人身攻击!” “我人身攻击?还不都是因为你太缺德!” 贝尔摩德显然被气到了,绷紧身体就想要动手,可中途却又顿住,最终收敛了怒意。 “算了。”贝尔摩德淡淡说道,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飘散的碎发。 乌丸雾屿愣住,以前他和贝尔摩德也不是没打过架,两人一直都打打闹闹的,什么时候贝尔摩德这样“爱幼”了? 贝尔摩德不动手,反倒让乌丸雾屿感到不安。 “贝尔摩德,你转性了?”乌丸雾屿试探着她。 贝尔摩德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乌丸雾屿看着那些做菜的下人,一把拉住贝尔摩德出去,走到隐蔽的地方低声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喂,我们两个可没仇。”乌丸雾屿死死盯着贝尔摩德的眼神。 他们都是实验品,都是受害者,同病相怜,所以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 贝尔摩德叹了口气,红唇微启:“你要小心……” “咳。”背后传来的声音令两人身子一僵。 乌丸雾屿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贝尔摩德的脸色也白了不止一个色号。 两人回头,就见津川明正垂手站在两人身后,朝两人露出得体的笑容。 “少爷,莎朗女士,先生有事找你们。”津川明声音温和。 “好,我们马上过去。”贝尔摩德说完立刻挣开了乌丸雾屿的手,脚步匆匆地越过津川明朝乌丸莲耶的方向走去。 乌丸雾屿没有第一时间过去,而是定定地看着津川明,双腿甚至有些软,无法移动一般。 “相比起莎朗女士,少爷要稚嫩许多。”津川明走了过去,拉住了乌丸雾屿的手。 乌丸雾屿仿佛被烫到般用力甩开津川明的手。 津川明叹了口气,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 “少爷。”津川明剥开糖纸,将紫色的糖球放到乌丸雾屿的唇边,轻轻贴在了他的唇上。 几乎是本能地咬住了糖果,一股酸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漫开。 是葡萄味儿的。 津川明低了低头,压低嗓音对乌丸雾屿说道:“少爷还记得吗?在你很小的时候,被送去实验室之前,是我一直在带着少爷的。” 乌丸雾屿僵硬地点头。 “那个时候少爷就很喜欢吃糖,每次吃到糖便会很乖,很安分。”津川明声音低沉:“少爷,请您现在也乖顺一些,哪怕是装出来的。” “我没……” “先生在等您。” 手中被强行塞了什么,乌丸雾屿低头,是又一颗糖果,这次是香蕉味儿的。 乌丸雾屿将糖果收进衣服口袋,含着一颗糖走向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站着,贝尔摩德蹲在地上,手轻轻抚摸着一只灰色的兔子。 “雾屿,快来看,刚有人抓了只兔子过来。”乌丸莲耶朝乌丸雾屿招手。 乌丸雾屿走了过去,看着正在贝尔摩德手底下瑟瑟发抖的兔子,故意装出恶劣的模样问:“父亲喜欢吃麻辣兔头吗?” 贝尔摩德的手一顿。 下一秒,贝尔摩德抬头,不满地朝乌丸雾屿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刚想养起来。” “兔子这种东西,满林子都是,你想养自己去抓好了。”乌丸雾屿与贝尔摩德针锋相对:“如果父亲不能吃辣的,也可以白灼,贝尔摩德,你该不会想和父亲抢吧?” “先生,我没有,都是卡蒂萨克太过分!” “父亲你瞧,贝尔摩德为了一只兔子竟然要和我翻脸!” 小辈们吵吵闹闹的,充满生气,但对于乌丸莲耶这个老人来说也的确太热闹些了。 乌丸莲耶陪他们玩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遭不住,疲惫得回房休息去了,只剩下乌丸雾屿与贝尔摩德仍在笑闹。 过了一会儿,当乌丸莲耶彻底离开,两人的笑闹声便也消失不见了。 他们谁都没有再找个话题聊,一人摸着兔子,一人静静站着,互不打扰。 西郊别墅。 经过一上午的对峙,琴酒使了些手段,这会儿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已经开始制造炸/弹了。 会拆就会造,两人在这方面,表现得竟然和熟练工没两样。 “琴酒,我们是警察,就算给你做了,丑话也必须说在前面,你不能用这些炸/弹去伤人。”松田阵平挎着一条胳膊,用仅剩的一只手熟练组装着。 萩原研二的一张帅脸此刻肿了起来,同样说道:“大过年的,别找不痛快,有事情可以等卡蒂萨克回来再商量。” 琴酒手拿着一份情报在看,对两人的话无动于衷。 “琴酒!” “你听没听到我们说话?” 琴酒依旧在看资料,不过却拿出了伯/莱/塔,效果显著,两人立刻噤声了。 松田阵平屁股一扭,整个人背对琴酒坐在地上,看着是在生闷气,实际上在朝着自己的幼驯染挤眉弄眼。 制造炸/弹? 身为警察,就算真的造出了炸/弹,也必须要为他们的国民负责。 琴酒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着手机上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琴酒起身,走到了院子里去接电话。 看着琴酒走远,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以比刚刚更快的速度拆掉组装好的炸/弹,手忙脚乱地减少了炸/药的用量。 院子里,琴酒接通电话。 “卡蒂萨克?”琴酒问。 “嗯,是我。”手机另一端传来乌丸雾屿的声音,带着笑意,“吃过午饭了吗?” “嗯,你呢?”琴酒其实没吃午饭,他一上午都在“劝”两人,刚刚也在盯着他们制造炸/弹。 “刚吃过,父亲去睡觉了,我就借了津川叔叔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乌丸雾屿叹了口气,抱怨:“岛上好无聊啊,都没有什么好玩的,贝尔摩德倒是有了只兔子,这会儿正抱着它洗澡呢。” “你想养兔子?” “其实我更想养只猫。”乌丸雾屿笑着说出自己的理想型:“白色的毛发,要长毛猫,还要绿色的眼睛。平日里冷冰冰的,但其实人、咳,猫很好,总哄着我。” 听着乌丸雾屿提出的要求,琴酒语气无奈:“不要闹。” “我哪有闹,我在说猫。” “你说的可不是猫。” “那我说的是什么?” 听着乌丸雾屿俏皮的声音,琴酒捏了捏眉心,岔开这个话题:“你明天能回来吗?” “唉,大概不能,父亲说希望我在岛上多陪他几天。”乌丸雾屿长长叹了口气。 “几天?” “还不知道呢。” 琴酒深深皱眉,对乌丸雾屿的回答很不满意。 “今年不能陪你一起了,新年的时候,去求个御守吧,保佑你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琴酒眉眼温柔,语气也缓和:“是两个。” “你不用帮我求……” “我们每年都是求两个,今年也一样。”琴酒语气坚决:“等你回来,就把旧的御守换下来,我们一起换新的。” 手机另一端久久沉默。 “你不陪我去求,陪我一起换总可以做到吧?这点要求都不愿意满足我吗?”琴酒的声音不急不缓,因为他知道,卡蒂萨克总会答应。 果然,乌丸雾屿回答:“好,我们一起换。” 挂断电话后,琴酒走进了客厅,两人仍旧在积极组装着炸/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琴酒在原本的位置落座,双眼眯起,如果卡蒂萨克无法回来,那他就逼乌丸莲耶放他回来。 第22章 跨年的钟声在零点响起。 暮色迷人,相隔千里的两人共同在心底许下心愿。 【希望……】 【希望……】 【希望阿阵一切都好,组织将不会再成为他的桎梏,而是他展翅翱翔的踏脚石。】 【希望卡蒂萨克能平平安安,不被组织束缚,不被乌丸莲耶掌控。】 【希望在新的一年我的计划能顺利实施,希望阿阵可以理解我,可以了解组织始终是一个囚笼。】 【希望在新的一年卡蒂萨克能一帆风顺,所愿皆可成。】 【希望我能活着回到阿阵身边。】 【希望卡蒂萨克能平安归来。】 在此刻,两人的心声仿佛汇聚成一团,是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是令他们永远无法抵抗的诱惑。 【我需要他。】 “嘭——”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漆黑的夜如浓墨,却泼不灭色彩的缤纷。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乌丸雾屿与琴酒欣赏着并不完全相同却一样精彩的烟火。 为了心中的愿望,他们都将全力以赴。 “刚刚雾屿是在许愿?”乌丸莲耶笑呵呵地问。 乌丸雾屿回头,笑靥如花,声音欢快:“是喃砜啊,父亲!” “许了什么愿?” “和以前一样,希望父亲的身体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乌丸雾屿眼都不眨地说着谎。 “我也许愿了,先生却不来问一声,近些年果然是偏袒卡蒂萨克了。”贝尔摩德在一旁娇嗔。 “哈哈哈!”乌丸莲耶朗声大笑,问:“那莎朗许了什么愿?” “当然是希望先生您能得偿所愿了。”贝尔摩德送出了新年祝福:“又是新的一年了,先生想要的一定都能实现。” “那就借你吉言了。”乌丸莲耶很高兴。 “蛋糕来了。”津川明推了蛋糕过来。 小推车上,一个五层的大蛋糕摆在上面,奶油绵密,水果缤纷。 津川明将刀子递给乌丸莲耶,笑着说:“先生,您来吧。” “好。”乌丸莲耶接过刀子,切下第一块蛋糕。 很大的一块。 可惜,要吃的时候却被津川明分走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小点留在乌丸莲耶的碟子中。 “津川……” “先生不能吃得太甜,您糖高。”津川明快速摘下蛋糕上用来点缀的蓝莓,将蓝莓点缀在乌丸莲耶碟子中的那块蛋糕上,恭恭敬敬:“先生可以吃了,多吃些水果对身体好。” 乌丸莲耶幽怨地看了津川明一眼,却没有争辩,低头吃自己的那一小块蛋糕。 津川明又为乌丸雾屿与贝尔摩德切蛋糕,一人得了很大的一块。 “津川叔叔,人家要减肥的。”贝尔摩德撒娇。 乌丸雾屿差点被呛到,真难得听贝尔摩德用这样娇滴滴的声音撒娇,还什么“人家”,她不一向自称“老娘”吗? 啧啧啧,母老虎也有变成温顺小绵羊的一天啊。 “不爱吃给我。” 趁着贝尔摩德还没吃,乌丸雾屿毫不客气,用刀叉狠狠分走了贝尔摩德碟子中的一大半。 “卡蒂萨克!”贝尔摩德一声咆哮。 “是你说吃不了的!” “我吃不了你也给我还回来!” “就不!凭本事抢的,凭什么还回去?”乌丸雾屿护着自己的碟子就跑。 两人你追我逃,乌丸莲耶在一旁看得直笑,招呼他们:“别抢了,这里还有很多。” 可惜两人置若罔闻,仍旧在你追我逃。 津川明也为自己切了一块,笑着说道:“先生这就不懂了,他们抢的根本就不是蛋糕。” “哦?” “孩子们的游戏罢了。” 乌丸莲耶也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津川明却突然又说道:“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了。” 乌丸莲耶笑容收敛,板着脸看向津川明。 津川明却像是根本没发现大老板表情不对,视线仍聚焦在两个小辈身上。 乌丸雾屿喜欢吃甜的,也吃了很多,一不小心就吃坏了肚子。 后半夜的时候,乌丸雾屿总是跑肚拉稀,竟然在岛上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是……研究所的人? 乌丸雾屿错愕,强忍着肚里的不适偷偷跟上他,就看到对方走到一个角落,然后打开地砖进入了地下。 乌丸雾屿就要再跟上去,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少爷。” 乌丸雾屿身子一僵。 他僵硬着脖子转头,就见津川明正站在不远处,没有向前也没有退后,静静地注视着他。 “津川叔叔。”乌丸雾屿主动远离了暗门,小跑着到津川明身边。 “少爷来这里做什么?” “嗯……我刚刚看到了一个熟人。”乌丸雾屿好奇地问:“津川叔叔,下面有什么?” “地下实验室。” 乌丸雾屿瞳孔收缩。 果然是实验室! “为什么岛上会有实验室?” “先生住在这里,自然会有负责他身体健康的医护人员。”津川明从容回答。 乌丸雾屿立刻说道:“可父亲不是有自己的医疗团队吗?刚刚我看到的人,好像是从东京那边的研究所调过来的?” “嗯,新年了,先生要大吃大喝,就多喊了些人过来。” 不,不对!绝对有哪里不对! 突然更换的居住岛屿,东京那边的研究人员,乌丸莲耶的跨年邀请,这一切都给乌丸雾屿极为不祥的预感。 以前的时候,乌丸莲耶可没邀请过他一起跨年! 乌丸雾屿后退了一步,心生惧意。 “少爷又在不安了?”津川明伸出手摁住了乌丸雾屿的肩膀。 乌丸雾屿猛然察觉,虽然津川明看起来七老八十了,但手上却很有力气,巨大的力道阻止了他的逃避。 乌丸雾屿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是啊,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我好担心父亲的身体。” “是吗?”津川明垂眸。 乌丸雾屿紧张极了,会被发现吗?如果被发现说谎,如果被发现想要逃避,他会被直接丢去地底下的实验室吗? 反正…… 反正这次邀请他登岛跨年,从根本上就是为了这场实验吧! 曾经他设计挫败的实验计划,就要在这个小岛上重新实施了吗? 哪怕安鲁·斯库罗已经死了,也不过是将实验的主负责人换一个,他仍旧逃不掉被杀死的命运吗? 宛如濒死的野兽,乌丸雾屿几乎要爆发出最后的哀嚎,手里却突然被塞了一颗糖。 这次是菠萝味儿的。 嘴巴里,也被塞了一颗草莓味儿的糖果。 乌丸雾屿本能地含着,嘴里含着东西会让人获得安全感,他的心也莫名渐渐平复。 “少爷,新年快乐。”津川明又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金色的布袋,布袋中全是五颜六色的水果糖。 透明的糖纸,糖果也晶莹剔透,就像是一颗颗漂亮的玻璃珠。 “这是礼物。”津川明摸了摸乌丸雾屿的头,笑容慈蔼:“年玉的话,先生已经放到少爷的枕头下面了。” “谢谢。” “先生不愿去寺庙祈福,而且身体也不能支撑他熬夜,这会儿已经去睡了。” 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津川明。 “少爷也回去休息吧,不要多想。” 乌丸雾屿愣愣地转身离开,却一步三回头。 不多想?不多想的话,就不会被厄运找上门了吗? 他的父亲想害死他,无论是谁都不能帮助他,他被困在了这个小岛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或许是因为吹了半宿的冷风,也可能是受到了惊吓,次日醒来,乌丸雾屿发起高烧。 “怎么会这样?不是让你看好他的吗?” “先生,我能看好少爷不要乱跑,却实在无法保证他不会生病。” 迷迷糊糊中,乌丸雾屿听到了乌丸莲耶与津川明的对话。 “那些人怎么说?” “已经打了速效退烧针,但必须要等药物完全沉淀消解,至少需要48小时。” “一群废物!”乌丸莲耶拂袖而去。 房门被重重砸上,有人拿来浸了水的毛巾帮他擦拭身体。 额头、脸颊、脖子、胸口…… 很舒服,令正在高烧的乌丸雾屿想要靠近,想要抱紧。 “阿阵……”迷迷糊糊的,乌丸雾屿喊出了琴酒的名字。 他已经习惯了每次生病都是琴酒陪在他的身边,每一次生病都是琴酒在照顾他。 他忘记了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忘记了自己此时的危险处境。 他想要抱紧对方,想要在对方的身上汲取温度,想要呵护与爱。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琴酒更加爱他。 他听见对方长长叹了口气。 “少爷也到了思春的年纪了。” 为什么琴酒会喊他少爷? “你们只有两天时间。” 两天?什么两天? 可声音越来越缥缈,直到乌丸雾屿无法捕捉,高热的温度令他的大脑浑浑噩噩,最终睡死了过去。 第23章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乌丸雾屿下意识去寻找琴酒,却突然反应过来,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琴酒怎么可能在呢?这可是在父亲的岛上。 脑袋这会儿已经不烧了,却还有些昏沉,他掀开被子下地,扶着额头到了客厅。 贝尔摩德已经不在了。 客厅中,只有乌丸莲耶和津川明两人。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父亲,抱歉,我之前不小心着凉了,贝尔摩德?”乌丸雾屿环视四周,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她离开了。” 乌丸雾屿错愕,不是说要在岛上陪父亲几天的吗? “雾屿,你准备一下,也回东京去。琴酒将朗姆炸成了重伤,我要公开对他进行审判。”乌丸莲耶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乌丸雾屿被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帮琴酒说话:“不会的,父亲,琴酒他一定……” “少爷,有什么事情,不如等你见到了琴酒后亲自去问他。”津川明打断了乌丸雾屿的话。 乌丸雾屿有些慌乱,但还是点了点头,乘坐飞机离开了小岛。 当乌丸雾屿到达组织审讯室的时候,琴酒已经经过了一波又一波的刑/讯,百加得毫不留情,琴酒身上血淋淋的,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百加得!”乌丸雾屿几乎是第一时间拔/枪。 百加得早有准备,掏出手/枪对准了琴酒。 乌丸雾屿投鼠忌器,没敢开/枪,恶狠狠地盯着百加得。 “你对我不满有什么用?这是先生的意思。”百加得咬牙切齿:“琴酒将朗姆大人炸/进了医院,朗姆大人现在都还没醒来,我没有杀了他,已经是看你的面子了。我告诉你,卡蒂萨克,琴酒这次犯了这么大的事,你别想大事化小,他这次死定了!” 乌丸雾屿的鞋子踏在琴酒的血上,已经干涸的血却仿佛将他烫到,握枪的手都在抖。 “明白的话,就放下枪。” 乌丸雾屿咬牙,最终将枪收了起来,冷道:“滚出去,我亲自审/讯!” “假公济私?你要包庇他?”百加得这样说着,却也收起了枪,出门之前还不忘嘲讽:“你也就只能护他这一会儿了,琴酒会被公开审判,到时候,就连你也救不了他。” 百加得离开了,乌丸雾屿快步上前,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手足无措。 “卡蒂萨克……” “是我,琴酒,我回来了。” “呵。”琴酒竟然还能笑出来,他一笑,身上被划破的皮肤便被崩裂,又渗出血来。 乌丸雾屿慌到不行,连忙喊了医护人员过来,他本来想将琴酒送去组织的医院,可现在琴酒被认定谋害组织的二把手,罪责深重,不能离开审讯室,只能在这里简单包扎。 乌丸雾屿自然不会对琴酒动刑,甚至让人搬了一张单人床进来,确保可以给琴酒最好的环境。 躺在床上,琴酒的眉头轻微蹙起。 “你怎么样了?”乌丸雾屿几乎是跪在他的床前。 “是……是我做的。”琴酒艰难开口。 乌丸雾屿一愣,然后立刻明白琴酒在说什么,难以置信:“你真的去炸朗姆了?” 被朗姆的对头栽赃陷害,被琴酒的对头栽赃陷害,甚至是朗姆以身为饵陷害琴酒……这些可能性乌丸雾屿都想到了,却独独没想到琴酒竟然真的这样刚。 他去炸朗姆了? 他怎么能去炸朗姆! 他怎么可以去炸朗姆! “他……害你……” 简单的几个字,乌丸雾屿已经全明白了。 乌丸雾屿颓然地瘫坐在地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抽琴酒一巴掌,甚至想抽自己一巴掌。 朗姆害他? 先不说琴酒的判断可能失误,就算真的是朗姆害他,琴酒这样冲过去又算什么?他这样冲过去,就可以为他报仇了? 最后不还是……朗姆没有死,琴酒却要死了! 他要死了啊! 如果事情不是琴酒做的,乌丸雾屿无论如何也要还他一个公道,但事情真的是琴酒做的…… 他谋害同僚,甚至是谋害组织的二把手。 他拿了炸/弹过去,就是要和对方不死不休。 朗姆现在还在医院没有醒来,甚至都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琴酒所做的这一切,已经妥妥将他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可不能那样!绝对不能!乌丸雾屿不能让琴酒去死! 他已经重生了,甚至活到了现在,他重生这一遭,不就是为了让琴酒能活下来吗? 他活了,琴酒却要死,这样的结果乌丸雾屿绝不接受。 “我会救你。”乌丸雾屿的声音颤抖,甚至连瞳孔都在发颤,却仍是坚决地对琴酒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 不管用什么方式,不管有多困难,乌丸雾屿决不会让琴酒死! 审判在一日后开始。 正月初二,如果乌丸雾屿无法扭转,琴酒的生命将被终结。 短短一天的时间,乌丸雾屿当然不能只待在审讯室,他安排了自己信任的人照顾琴酒,然后出去收集情报,做了很多准备,制定了无数个方案又废弃。 没有一种方案可以保证他护下琴酒。 没有一种。 终于,审判的时间到了。 公开审判,所有没任务的代号成员都可以参与,而新年这几天,也是组织成员最闲的几天。 乌丸雾屿少有地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目光凌厉,浑身的气质与组织浓重的黑暗仿佛已融为一体。 在这一刻,他是组织的代号成员,是组织中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琴酒被强行带了上来,他的双腿已经无法独自站立,被两个人硬生生拖着,那张脸上满是疲态,双眼没有神采。 伏特加几乎要哭出来,可饶是他,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帮琴酒说话,更不敢冲过去将琴酒救下来。 苏格兰也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之前见到的琴酒总是孤傲、霸气、锋利得宛如杀人利剑,何时见过这样的琴酒? 也就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琴酒完了,这次他是彻彻底底的完了。 纵然他在组织地位崇高,纵然他有忠诚于他的一股势力,纵然他平日里是可以和朗姆分庭相抗的,可他太冲动了,这一次的冲动,将葬送他的一切包括生命。 很多人都看向乌丸雾屿。 此时此刻,若说还有谁能扭转这一切,恐怕就只有乌丸雾屿了。 不过,很难。 痛打落水狗很多人都喜欢干,尤其是朗姆那边的人,他们不惧乌丸雾屿的眼神,一声声开始数落琴酒的罪名,请求乌丸莲耶严惩他。 他们所有人都想将琴酒推入深渊,想要他的命,让他永远都无法翻身。 琴酒这边的人都没有说话,乌丸雾屿手底下的人也没有出声。 大家听着,静静的。 这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场批/斗大会,根本不需要争辩,下一步就要将琴酒直接送上绞刑架。 在宣判之前,终于,乌丸雾屿开口了。 “父亲,我认为琴酒并不想杀死朗姆,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乌丸雾屿冷冰冰说道。 “你胡……” 乌丸雾屿锐利的眼神扫向那人。 对方缩了缩脖子,却在百加得的眼神鼓励下重新支棱起来,大声说道:“先生,琴酒当时带着炸/弹去袭击朗姆大人,分明就是奔着要大人的命去的!” “是吗?那朗姆为什么没死?”乌丸雾屿反问,不等对方开口便继续说道:“我已经调查过,炸/弹的威力与正常的爆/炸威力不符,否则琴酒带去的炸/弹足以将朗姆炸成碎肉,绝不会有躺在医院抢救的机会。据我调查,炸/药只装了不到不到三分之一,琴酒是精确控制过用量的,本意应该是给朗姆一个教训。” 百加得冷冷说道:“可大人到现在都没有醒。” “据我所知,朗姆昨晚醒过一次。” 百加得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私下环视一圈,似乎是想找出跟乌丸雾屿通风报信的叛徒。 饶是如此,百加得也绝不会放过琴酒:“不管怎么说,琴酒他都带着炸/药去炸/了朗姆大人,这一点你要否认吗?” “我不否认。” 百加得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说道:“既然他做了,不管初心是什么,都必须死!” “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我承认。”乌丸雾屿点头,又道:“但琴酒一直都怀疑是朗姆在研究所搞鬼,想要谋害我,一切也情有可原。” “你胡说什么,朗姆大人什么都没做!”百加得大声驳斥。 乌丸雾屿垂眸,冷淡地说道:“我没有说他做过。他只是在实验之前联系过安鲁·斯库罗,只是对实验的数据非常感兴趣,只是对我颇有敌意。” 接连三句,听得百加得额头冒汗。 乌丸莲耶此刻开口了,从黑色的扩音器中:“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惩罚琴酒?” “当然不是,父亲。”乌丸雾屿恭恭敬敬地回答:“有怀疑应该去调查,而不是这样行凶,不管琴酒的出发点是什么,他这样做,死一万次也不足为过。但是父亲……” 乌丸雾屿抿唇,突然一撩下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父亲,您可以惩罚琴酒,甚至剥夺他在组织的一切权利,但我还是想求父亲饶过他的性命,因为……”乌丸雾屿抬头看向琴酒,琴酒也正艰难抬头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仿佛只有彼此。 乌丸雾屿认输了。 “因为我喜欢他。”众目睽睽之下,乌丸雾屿大声对琴酒告白。 第24章 众人皆惊, 包括知道他们两个可能有一腿的人。 谁都没有想到,在公审现场,乌丸雾屿竟然会公开对琴酒表白。 “呵。”琴酒忍不住笑了,他的嘴角朝上扬了扬, 很快又因为疼痛降了下来。 乌丸雾屿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对琴酒告白, 琴酒也没想到会在今天听到乌丸雾屿的示爱。 他终于承认了。 爱情的追逐战中, 迟早有一方会认输。 乌丸雾屿,一败涂地。 “卡蒂萨克,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乌丸莲耶语气不好地质问。 “是,父亲。”乌丸雾屿认真地重复:“从小到大, 我都没求过您什么事情,如今我有了喜欢的人,父亲能不能将他留给我?” “卡蒂萨克!” “父亲,求你了。”乌丸雾屿的眼眶红了,甚至落下泪来,几近哀求。 乌丸莲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将人暂时带下去吧。”乌丸莲耶疲惫地开口。 乌丸雾屿的眼睛闪过光彩, 他的眼眶中还溢满泪水, 心却重重放了下来。 公审转为私下审判。 乌丸雾屿明白,自己赢了。 审判结果很快出来了,琴酒在组织的一切权利被剥夺, 伏特加另寻搭档,虽然保留了“琴酒”这个代号,但已经不被允许接触组织的任何事务, 名存实亡。 换而言之,琴酒完全变成了乌丸雾屿的附庸, 就连这个代号都是因为乌丸雾屿才得以保留,一旦乌丸雾屿对他失去兴趣, 组织里多得是人想要他的命。 乌丸雾屿第一时间将琴酒转移到了自己名下的医院,安排了可以信任的人守着他。 “卡蒂萨克……”躺在病床上,琴酒像是明白乌丸雾屿要做什么,虚弱地问:“能不走吗?” 自从琴酒获得代号后,乌丸雾屿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脆弱的模样,仿佛风一吹便散了。 他怔怔地看着琴酒,张开口,话却哽在了喉咙里。 “你生病的时候,我都会陪着你。” 乌丸雾屿的心宛如被刀子绞过。 乌丸雾屿第一时间走到了病床边上,轻轻抚上了他的手,感受到琴酒手背的青筋,他的心更痛了。 “我不是不想陪你,半天好不好?给我半天的时间。”乌丸雾屿对琴酒说道:“中午十二点之前,我一定回来陪你。” 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处理。 “可如果你回不来呢?” “我会回来。”乌丸雾屿用眼神示意病房中的人出去,房门关好之后,他探头过去,轻轻吻上了琴酒的唇。 苍白的唇仿佛也因为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重唤生机,竟然有了一丝血色。 “等我,阿阵。”乌丸雾屿站直了身子。 琴酒一直盯着他,没有阻拦,却也没有收回视线。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狠下心走出病房。 才到病房外面,有人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他。 “照顾好他。”乌丸雾屿吩咐,拿着档案袋匆匆离开了。 西郊的别墅。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没有打游戏,两人窝在沙发上,虽然尽可能摆出悠闲的姿态在看电视,但身体的线条却全都紧绷着。 他们在紧张,这是当然的。 他们在害怕,他们本就应该害怕。 做了那样的事情,还以为能万事大吉吗? 乌丸雾屿进门的那一刻,两人明显都注意到了,却都装作毫不在意。 “琴酒之前找你们制造过一批炸/弹?”乌丸雾屿清亮的嗓音在客厅中响起。 “有这么一回事吗?”松田阵平装傻。 萩原研二含含糊糊答:“或许有吧。” 松田阵平找机会中伤琴酒:“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明明说过等你回来开工,可他非不愿意,他连你的话都不听?” 乌丸雾屿面色阴沉。 他撕开档案袋,用力一甩,漫天的照片便天女散花般飘落下来。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本来都不在意,直到两人注意到了照片上的内容. 等等,那是! 萩原研二抓住一张照片,是一辆残破的车,通过车型和车牌能清晰判断,这根本就是他姐姐的车! 车子破损得很厉害,车子被严重追尾,车屁股几乎都塌进去了。 四面车窗被震碎,玻璃的碎片一地都是,甚至可以看得到车上的血迹。 松田阵平也接住一张,是松田丈太郎的住院照片,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腿显然断了,被打了石膏用绷带固定在医院提供的架子上,无法移动。 萩原研二甚至找到了姐姐住院的照片,她的头上绑着绷带,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明明发生了这样令人气愤的事情,两人这次却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火,他们只感到四肢冰凉,手上的照片有千钧之重,甚至压得他们手都开始颤抖。 “我的人办事很小心,对我的命令执行也足够精准,所以他们目前还没死。准确来说,他们其实没什么大碍。” “你管这叫没有大碍?”萩原研二几乎吼得破了音。 这一次,竟然是比较冲动的松田阵平拦住了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眼眶通红,两眼冒着火,却没有朝乌丸雾屿挥动拳头,只恶狠狠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听话。”乌丸雾屿语气平静:“我将你们带过来,在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也没对你们进行殴打、刑/讯,我对你们的耐心其实一直很充足。但是我没想到,我的耐心与纵容竟然会成为你们叛逆的本钱。” 炸/弹只装了三分之一的量,这是乌丸雾屿用来在公审上驳斥朗姆一派的说辞。 但却也是真的。 琴酒做事,向来能做绝就做绝。 他知道这件事情风险有多大,知道他可能会被组织处死,因此绝不会留下朗姆那个祸患。 炸/弹只可能是这两个人动的手脚。 “我很不满意。”乌丸雾屿实话实说。 虽然他们的行为误打误撞让琴酒活了下来,但他们的初心可不是这个。 叛逆的家伙,总要受些惩罚。 “这次的事情,你们让我非常失望,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以后在关键时刻你们搞鬼,我又会落得什么下场。”乌丸雾屿问他们:“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你们制造的炸/弹我还敢用吗?” “对不起。”萩原研二道歉,立刻又道:“是我们做错了事,祸不及家人,你不能伤害他们!” “但我已经伤害了。是不是还会对他们做什么,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乌丸雾屿唇角勾起阴冷的笑容,光明正大地威胁:“如果我想,他们甚至无法活着走出医院。” “你不能那样做!”松田阵平大声抗议,又咬牙切齿:“我……我们错了,我们以后都照你说的做!” “包括制造炸/弹?” “包括制造炸/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松田阵平不由捏紧了拳头,额上也暴起青筋。 乌丸雾屿嘲讽地看着这一幕,他明白,虽然松田阵平应了,但对方的内心仍旧饱受煎熬,甚至在反复衡量、拉扯。 这样不行。 当正义的一方占据上风,这两个家伙又会立刻反水,而他将成为其中的受害者。 乌丸雾屿今天过来,就是要和他们彻底解决这件事的。 “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制造的炸/弹绝不会用来伤害无辜的人。”乌丸雾屿以退为进,他想要两人一个态度,就先给他们一个态度:“事实上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我的理念和你们其实相差不大。”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警惕。 “不相信?” 没有人说话,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我所在的组织是一个跨国大组织,组织的根基就在霓虹,而我的父亲是组织的boss。”乌丸雾屿说到这里,自嘲地一笑:“听到这个,你们肯定认为我的话更不可信了,对吧?但是你们知道我的父亲在追求什么吗?他在追求长生。” 乌丸雾屿的眼神阴鸷毒辣。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十分震惊,长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实现! “为了追求长生,他组建了一个巨大的药物研究机构,而我,身为与他血脉相连的儿子,我就是最合他心意的实验品。”乌丸雾屿的眼神凉薄而讽刺。 “你是实验品?”松田阵平不相信:“可你明明是他的儿子……” “我的父亲很长寿,我是他一百多岁还老当益壮生下来的孩子。”看着两人震惊的眼神,乌丸雾屿只感到可笑:“试管婴儿,精/子培育,总之,我的诞生就是为了给他做实验用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相当压抑。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大气都不敢出,只震惊地看着乌丸雾屿。 “我想推翻组织。不为别的,只为了能活下去。”乌丸雾屿冷静地说道:“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死在组织的实验室里。” 不…… 他其实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重生,如果不是他有所准备,他已经被实验杀死了。 甚至…… 如果不是在岛上发了一场高烧,如果不是琴酒突然炸/伤了朗姆,他也会被留在岛上强行进行那场绝对会杀死他的实验。 他的时间不多了。 哪怕乌丸莲耶的身体在转好,哪怕他有了新的药物,但以乌丸莲耶冷血,也绝对不会留给他太长的时间。 “我是组织的太子爷,整个组织都不敢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可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们?”乌丸雾屿反问:“我无人可用吗?我找不到比你们擅长造/炸/弹的人吗?是我不敢用!我要做的是推翻组织,是推翻组织的boss,所以组织的人我根本不敢用。”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松田阵平提出质疑。 乌丸雾屿冷笑。 他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手掌划了一刀。 “正常人的血液是鲜红色的。” “你这不就是……”萩原研二说着一怔。 乌丸雾屿的血不是鲜红色,虽然很不明显,但他的血液要比一般人的血液颜色深些,却又不是血液即将凝固的暗红。 “体质不同罢了。”萩原研二说道。 “是,体质不同。”乌丸雾屿干脆利落地承认了:“因为被做了多次实验,所以我的血液和其他人的血液颜色不同,当然,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萩原研二,你观察得很仔细。” 萩原研二抿紧了嘴唇。 “其实也不仅仅是坏处。”乌丸雾屿用力攥了一下手掌,掌心中溢出更多的鲜血,但很快却又放缓,伤口渗血的速度明显比正常人要慢许多:“我的伤口比一般人更容易愈合。” “血小板过多是病。”松田阵平提醒。 “这不是血小板过多,是药物的作用。”乌丸雾屿淡定地说道:“我就像是一个药罐子,体内各种药物相互制衡,最后形成了一个平衡的生态。生态……是不是很有意思的描述?” 乌丸雾屿甩掉手上的鲜血。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连忙躲了躲。 “放心,我的血没毒。”乌丸雾屿翻了个白眼,他倒也没毒到那种程度,否则人早就受不了了。 “所以你说的是真的?”萩原研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那样恶毒的父亲吗? “嗯。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尝试,包括养两个警察帮忙。”乌丸雾屿朝两人发出邀请:“愿意和我一起摧毁组织吗?” 半真半假。 乌丸雾屿的确想摧毁组织,但不是为了活下去,准确来说,其实是为了让琴酒活下去。 他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他在意琴酒。 他绝不能让琴酒再一次被组织害死。 竭尽一切可能,拉拢身边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无论如何也要让琴酒活下来。 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对视,两人心中仍旧存疑,但此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好。”萩原研二先答应了。 松田阵平补充:“但如果你骗了我们,我们可是会反悔的。” 乌丸雾屿瞄了眼照片。 松田阵平的脸顿时就绿了,怒道:“卡蒂萨克,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再敢动他们……” “不会了。”乌丸雾屿向两人保证:“只要你们听话,这是最后一次。” 萩原研二苦着脸说道:“只要你和我们好好聊,我们以后也肯定会合作,你又何必对他们……” “这是报复。”乌丸雾屿表情冷漠。 两人一愣。 乌丸雾屿的眼神甚至流露出一抹杀意,虽然很快收敛。 为了琴酒,他愿意拉拢身边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 但前提是,这些力量绝不能反噬到琴酒的身上。 正午十二点之前,乌丸雾屿遵守约定回到了医院,走到琴酒病房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苏格兰拎着一个保温瓶,站在琴酒的病房门口等他,乌丸雾屿安排的人则正盯着苏格兰。 “乌丸先生!”见到乌丸雾屿,苏格兰眼睛一亮,快步过去说道:“你看起来憔悴了不少,我给你熬了鸡汤。” “我代琴酒谢谢你。”乌丸雾屿接过保温瓶。 “其实我是给你……” “还有事吗?”乌丸雾屿问。 苏格兰悄悄看向琴酒的病房,他这次过来,其实是想探探琴酒的情况。 “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乌丸雾屿说完,拎着鸡汤便进入了病房。 苏格兰立刻朝病房里面探头,房门却被很快关上。 “这位先生,还请你离开。”乌丸雾屿安排的人也开始赶客了。 苏格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这次算是一无所获。 “没有睡吗?”乌丸雾屿拎着鸡汤走到了琴酒病床前。 琴酒的视线定格在保温瓶上。 “苏格兰送了鸡汤过来。” 琴酒迅速失去兴趣。 “别这样,你好像对他很不爽。”乌丸雾屿哄着他:“我和苏格兰都不熟的,我是因为你该好好补补,这才收下他送的鸡汤。” 琴酒面色稍霁,却还是说道:“你就不怕他在汤里下毒?” “那也太明显了吧。”乌丸雾屿忍不住笑。 “也可能被人借刀杀人。” “不会,他们这种人一向警惕,送人的汤绝不会离手的。”乌丸雾屿随口说道。 琴酒立刻敏锐觉察:“他们这种人?” “就是组织里的人啊。”乌丸雾屿装傻。 他指的,其实是卧底。 苏格兰身为一个卧底,若是能被人借刀杀人,那业务能力得差成什么样? “我不是瞎子。”琴酒似提醒也像是在警告,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是因为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笑着问:“好哦,那以后我不要苏格兰煮的汤了。” 琴酒轻轻“嗯”了一声。 “我亲手给你煮汤好了。” 乌丸雾屿一句话说得琴酒脸都绿了。 可乌丸雾屿还在说,甚至自我陶醉:“洗手作羹汤,神仙眷侣!” “神仙眷侣我不觉得,但如果喝了你煮的汤,我怕是会原地飞升。” “真的那么厉害?” “是,被毒死也算飞升了。” 乌丸雾屿“嘁”了声,什么人嘛,他明明很认真要照顾好琴酒的,琴酒却在嫌弃他! 乌丸雾屿找了两个小碗,和琴酒你一碗我一碗地喝光了鸡汤,然后揉着肚子满足地靠坐在椅子靠背上。 “啊……舒坦~” 汤太美味了,量也很足,他们两人分都喝得肚子饱饱的。 而且鸡汤中竟然加了胡萝卜!明明是那么可恶的胡萝卜,天底下第一难吃的东西,煮进鸡汤里竟然不显得难吃。 果然,苏格兰是厨艺界的天才! “怎么样?琴酒,我就说苏格兰做饭很好吃!”乌丸雾屿兴冲冲提议:“你这几天住院应该吃点好的,让苏格兰每天送饭过来?” “是送饭给你吃还是给我吃?”琴酒打量着他。 “当然是给你吃了!”乌丸雾屿义正辞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要好好补补啊,我最多吃你一点剩饭。” “我的剩饭?意思是三分之二的鸡汤?” 乌丸雾屿哑口,他刚刚好像的确喝得多了点。 “就……你胃口小?” 琴酒翻了个白眼,却还是顺着他:“是,我胃口小,稍微喝点就够了。” 乌丸雾屿忍不住笑,想抱住琴酒却又怕碰疼他,只在一旁小声说道:“就知道你最宠我了。” “唉,儿女都是债啊。” “喂!”乌丸雾屿大声抗议。 在医院的几天,苏格兰一直帮忙过来送饭,最初只是送午餐,后来进化成三餐都送。 量大,哪怕有只“饕餮”在身边,琴酒竟然都能够吃饱。 味道就更加不用说了,这几天乌丸雾屿一直碎碎念着一定要将苏格兰拐来专门做饭。 琴酒在一旁听着头疼,组织养一个狙/击手容易吗?培养出来就是为了给他做饭用的? 或许是因为琴酒现在没有了实权,琴酒出院的那天,琴酒派系的人就只有伏特加过来。 “大哥……” “别乱叫。”琴酒仍穿着那件黑色的大衣,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精气神却早就回来了,挑眉对伏特加说道:“有点自知之明,你现在地位比我高。” “你一天是大哥,一辈子都是大哥。”伏特加咬牙,决绝说道。 琴酒嗤笑了一声。 乌丸雾屿打圆场:“伏特加都来接你出院了,我们上车……” “上你的车。”琴酒说道。 乌丸雾屿一怔。 “去开车。”琴酒又说了一句。 乌丸雾屿抿紧嘴唇,还是去开车了。 伏特加就在一旁看着,可怜兮兮,却在琴酒冷漠的表情下一句话都不敢说。 甚至当琴酒坐上乌丸雾屿车子副驾驶,乌丸雾屿发动车子离开的时候,伏特加还站在原地,从后视镜看着,憨厚的汉子倒颇有种大狗狗的可怜模样。 “伏特加来接你出院了。” “嗯。” “他是真没把上面的命令当回事,也是真把你当他大哥,否则你现在这处境,他脑子有病才会来沾你。” “嗯。” “你和伏特加一起搭档好多年了,任务中还救过他好几次,他是想着报答你。” 琴酒叹了口气,问:“你想说,我不应该那样对他?” “他看起来有点难过。” “我不上他的车,他只是心里边难过,我上了他的车,他以后日子都不会好过。”琴酒冷漠中隐藏着独属于他的温柔。 乌丸雾屿也叹了口气,琴酒现在除了一个代号其他权力一点不剩,比刚刚拿到代号的人还要不堪,毕竟他们还能调动外围成员呢。 再加上琴酒差点弄死朗姆,在组织已经成了众矢之的,琴酒现在疏离伏特加地球而是为了他好。 可他用这样的方式对伏特加好,伏特加未必就会愿意。 “回家后,把我的保时捷弄过来。”琴酒说道。 “你还怕伏特加给你开坏了?” 琴酒摇头,说:“后面有你的小床。” 乌丸雾屿舔了舔下嘴唇,笑着问:“没有伏特加,我们两个都坐前面不就行了。” “坐可以坐前面,但做还是后面比较好些。”琴酒意有所指。 “咳。”乌丸雾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你变了,琴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早答应我的告白,我早变成这样了。”琴酒刚出院,今天没有开车,这会儿坐在副驾驶上,手却不老实地落在乌丸雾屿的大腿上。 “喂,你别乱来,我在开车!”乌丸雾屿立刻警告他。 “乱来?你以为我要做什么?”琴酒反问,故意说道:“说不定我只是看你裤子皱了,想帮你抚平呢。心脏,看什么都脏。” 琴酒说着帮乌丸雾屿抚平被揉皱的裤子,然后慢慢向上,微凉的手指钻进了他的腰带处,并且缓缓向下。 乌丸雾屿一个急转弯,车子都差点翻出去。 “开车小心一点。你今天裤子提得急,你瞧内裤都露在外面了。”琴酒手指一勾,将乌丸雾屿的内裤勾了出来。 是浅蓝色的。 乌丸雾屿咬牙切齿:“可我记得它刚刚还在里面。” “是吗?那肯定是你看错了,它刚刚就是这样的。”琴酒说谎脸红都不红。 “手拿开!”乌丸雾屿将琴酒的手拨开,“伤都没好利索就想玩刺激的?你玩得起吗你?” 琴酒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乌丸雾屿磨了磨牙齿,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恼羞成怒了?” “没有。”乌丸雾屿撇嘴,“也不知道学谁,平日里装的不近男色,现在又变成老流氓,干嘛?今天是月圆之夜,狼人形态大白天就压不住了?” “你这嘴……”琴酒“啧啧”两声,还是这么毒。 “你嘴不毒?你骂人的时候,你队里有一个敢吱声的吗?” “他们不敢吱声是因为枪,不是因为嘴。” “你确定?基安蒂都骂不过你!” “多大个人了,我可没和基安蒂小学生对骂过。”琴酒澄清,又补充:“况且我嘴毒,还不是因为你嘴毒传染的?” “我哪有,我可是小太阳!” 琴酒再次撇嘴,眼神充满鄙夷。 乌丸雾屿磨磨牙齿,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将自己安全带解开,上半身猛地蹿了过去在琴酒的嘴上啃了一口。 真的是啃,力道大的差点把琴酒嘴唇啃出血。 “你这……” “这才叫嘴毒。”乌丸雾屿现身说法,舔了舔嘴唇说道:“光知道骂人算什么嘴毒,小学鸡。” 琴酒真想也解开安全带让乌丸雾屿看看自己的嘴毒,可前面有交警查车,他只能暂时罢休。 乌丸雾屿也绑好安全带,表现得就像是一个乖宝宝,完全看不出刚刚还那样狂野。 回到家后,乌丸雾屿给了苏格兰自己安全屋的地址,让他每餐送过来,虽然看着像是将对方当跑腿小弟,但连安全屋地址都给了,也可以看出对他有多信任。 他也没空和琴酒厮混,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一叠资料摆在书房的桌子上,乌丸雾屿咬着钢笔,仔细判断着每一个人的可信程度。 乌丸雾屿在组织有自己的一批人,他们在大多数时间都服从乌丸雾屿的命令,可信任,好操控,但是这些人可从来都不是冲着他个人来的。 他是组织的太子爷,虽然乌丸莲耶想弄死他,但在外人眼中依旧风光无限。 因此,这些人究竟是效忠组织的还是效忠于他的,既然要好好搞一番事业,现在就必须分辨出来才行。 “这个,家人朋友都在我的控制下,倒是可以信任。” “这个的话……我记得他是父亲硬塞给我的,说是搞情报一流,我看不能用了。” “还有这个,当时他过来的时候还没拿到代号,是我一手提拔的……” 一个个挑选着,琴酒就坐在一旁看。 照片与档案铺了一桌子,桌子的一角还有一摞。 平日不觉得,今天弄出来仔细挑选时,琴酒才发现乌丸雾屿手底下竟然有这么多心腹。 嗯……不完全是心腹。 但若只是派系之争,不动摇组织根基的基础上,这些人都会为乌丸雾屿出生入死。 “被你挑出来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更忠于组织的,抛弃掉?”琴酒问。 乌丸雾屿摇头,“太浪费,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用,我要做的事情又不是每一件都在针对组织。我只是帮他们分下层,安排的时候也省心些,知道什么事情能安排给他们,什么事情不能。” “他们里面或许有乌丸莲耶的眼线。” “多新鲜,整个组织都是他的,谁手底下没他的眼线?”乌丸雾屿对这点倒是不在意,反正他早在防备了。 “伏特加?”琴酒注意到了一份不该在这里的资料。 “嗯。” “你把他放这里面……” “你的人就是我的人。”乌丸雾屿抬头,给了他一个“你有意见吗”的眼神。 琴酒倒是没什么意见,但还是提醒他:“我现在手底下没人了。” “今天谁来医院接你,谁就是你的人。”乌丸雾屿自信一笑,伸手搭在琴酒的肩膀上,说:“你倒也不用妄自菲薄,你人格魅力真挺大的,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你的地位和权势才聚集到你身边的。” 琴酒抿紧了嘴唇。 “不让他加入我们,他就很可能被我的人弄死,我倒也不是故意针对他,但真搞起来谁都没把握波及到谁,所以我认为有些事情可以提前和伏特加通个气。”乌丸雾屿将伏特加的照片挑到了可以信任的那摞。 琴酒叹了口气,“随你吧。” 审查这么大一批人实在是累人的工作,他们早上回来,中午苏格兰送餐过来都没搞完。 乌丸雾屿伸着懒腰从书房出来,琴酒已经将人带了进来并且在摆盘了。 “等过几天,你可以提前买菜过来做,我这里厨房还是好用的。”乌丸雾屿看着满桌子的菜,很惊讶:“怎么这么多?” “庆祝琴酒出院。” “我可不记得你和琴酒关系好。” “我和他关系其实没多好,但他是你的人,我当然也要做些表示。”苏格兰抬头,蓝色的眸子漾着笑意。 乌丸雾屿一怔。 琴酒一把捂住乌丸雾屿的眼睛,将他拉到座位上坐好:“你眼睛都看直了。” “我没在看他!” “呵。” 乌丸雾屿撇撇嘴,怎么看别人一眼都不被允许了? “两位关系真好。”苏格兰摆好饭菜,就准备离开了。 琴酒却喊住了他:“留下来一起吃吧。” 苏格兰面露讶色。 “没想到我会留你?你在等什么?等他亲口留你吃饭吗?”琴酒戳穿苏格兰的心思。 “没有。只是受宠若惊。” “我现在的身份,你受宠若惊?” 苏格兰轻声笑了,说:“琴酒,你好像很在意这次惩罚。” “我没有。” “可我们两个都没有提到你的处境,你却主动提起来了,这是在意的表现。” 琴酒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乌丸雾屿也在桌下攥紧了拳头,是啊,怎么能不在意呢? 他这些天一直都小心不碰触琴酒的伤疤,可他曾经那样高高在上,突然就被打落泥潭,说不在意也太假了。 他这样在意……乌丸雾屿想不出办法,他想不出办法立刻将琴酒重新抬上去,尤其现在朗姆还没有出院,事情仍旧敏感。 “呵。”乌丸雾屿还没想到办法,琴酒反倒先笑了,他随意把玩着手上的筷子,似笑非笑问:“你知道我也是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吗?” 苏格兰语气平静:“所有人都是从外围成员做起……” “我不是。”琴酒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充满了鄙夷:“外围成员?那些被你认为是陷入泥潭的家伙,曾经是我的可望不可求。” 苏格兰表情错愕。 乌丸雾屿却已经想到了。 他低头,抿紧嘴唇,心里对于组织的愤恨正在一步步增加,几乎已经到达了即将爆发的临界点。 “世界各地每年都有很多拐卖、走失儿童,他们成批成批地被运往组织的研究所,然后一个接一个死在了实验室里。你没有见过他们死时狰狞的表情吧?竟然觉得外围成员就是陷在泥潭里了。”琴酒冷笑,语气中的嘲讽也不知是在针对谁。 苏格兰瞳孔地震,难以置信问:“琴酒,难道你……” “我就是唯一的例外。”琴酒是踏着尸山血海从地狱中走出来的。 外围成员?不受重视?随时可以被抛弃的一次性用品? 至少他们还有往上爬的机会,至少他们的死亡只是一瞬的痛苦。 可是实验室的人呢?琴酒亲眼见过苦苦熬着半个月生不如死的实验品,痛苦的哀嚎声几乎可以穿透实验室隔音良好的铁皮门。 “我能从那样的环境中爬上来,如今对我来说,只是稍有些不如意罢了。”琴酒轻笑,语气云淡风轻。 “抱歉,我不知道。”苏格兰道歉,看着琴酒的眼神竟也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用不着道歉,像你这种活在阳光下的人,再怎么想象力丰富,也根本不知道黑暗中究竟苟藏着什么。” “我……” “咳,吃饭,都吃饭吧,吃饭不要讲话。”乌丸雾屿回过神来,连忙打断,生怕琴酒等下再说些什么会被苏格兰察觉。 琴酒深深看了乌丸雾屿一眼。 “要亲亲是不是?来,给你。”旁若无人的,乌丸雾屿凑过去亲了亲琴酒的唇。 琴酒抬手摸了摸,指腹轻轻摩挲着刚刚被亲吻的位置。 苏格兰:…… 他迅速低头,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吃过饭后,苏格兰忙不迭便离开了,显然这种黏腻到简直能拉丝的氛围让他招架不来。 等苏格兰离开之后,乌丸雾屿又回书房挑人,琴酒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 乌丸雾屿一愣,然后便笑了,这是没任务可做,变得喜欢撒娇了? “炸/弹出问题,你有没有惩罚他们?” 乌丸雾屿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着:“有。” “我是故意的。” “猜到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终于,乌丸雾屿先忍不住开口,他企图挣开琴酒,却又怕弄裂他身上的伤,挣了下没挣开便不再动了。 “你为什么非要提起这件事?就让我们忘了它不行吗?”乌丸雾屿语气很不好:“我最初的时候的确没考虑到,但后来一想就明白了,你这么多疑的性格,他们给你什么你就敢直接用?你早试过了对不对?” “是。” “你直接用,就是想用自己给我做个示范,告诉我他们都不可信。你受害越大,我就越生气,说不定会除掉他们,你表面上不说什么,实际上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你别生气。”琴酒的头轻轻蹭了蹭乌丸雾屿的脖子。 “少来,我不生气?你怎么不气死我!”乌丸雾屿骂道:“我以为你没那么蠢,不管朗姆死不死,你都难逃一死,可你还是用了残次品,你是猪吗?” “我安排了人,如果朗姆没死我却死了,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早干什么去了?你要一开始让你的人动手……” “不行!”琴酒收紧了手臂,他更加抱紧了乌丸雾屿,固执地重复:“不行。” 以后都可以,但这次不行。 这一次袭击,只能由他亲自动手。因为这次袭击的最终目的根本就不是朗姆的命,他是想……想…… “我要你回来。”喑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宛如杜鹃的低泣。 第25章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乌丸雾屿的肩颈, 发丝也染上了一抹熔金色。 乌丸雾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言不发,低着头表情阴翳。 他当然知道琴酒想做什么。 那个人猜出来了。 是啊,就连他都能猜到乌丸莲耶的跨年邀请是一场鸿门宴, 琴酒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琴酒是不想让他和乌丸莲耶对上, 但不是傻子。当时出发前看琴酒一声不吭的, 乌丸雾屿竟然真信了对方会安分待着,没想到直接给他憋了一场大的。 乌丸雾屿很生气, 一方面生琴酒的气,另一方面也生自己的气, 他重生这一遭,不就是为了将琴酒从组织这个泥潭里拉出来吗?可琴酒在干什么?他差一点提前死掉! 比上一世死的更早,比上一世更加偏激! 乌丸雾屿突然意识到,因为自己还没有死亡,这一世的事情已经改变了太多,很多事情都不能以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作为基准。 琴酒想要杀死朗姆, 也想要将萩原研二、松田阵平那两个他格外在意却并不安分的警察除掉, 一石二鸟。 很正常的想法,作为组织的top killer,拥有这样偏激又暴戾恣睢的想法非常正常。 可乌丸雾屿不能让他那样做。 他们没办法在不借助其他势力的情况下搞垮组织, 若借助其他的势力,不管是公安还是FBI,甚至CIA、MI6, 都容不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琴酒。 若是毁了组织就逃,已经暴露在那么多势力面前, 除非那些势力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他们到哪都会人人喊打。 若是弄死乌丸莲耶继承组织, 短时间内,乌丸雾屿也根本无法彻底掌控组织,甚至到时候组织打得还剩多少东西他都无法保证,是否可以保得住他们他也不知道。 想要救琴酒的心是真的,但相比起乌丸莲耶,他现在的无能却也是真的。 他为什么一定要和苏格兰做朋友?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安室透却还是强忍着?为什么对那两个警察一而再再而三轻飘飘放过?他只是想让琴酒的未来稍微平坦些罢了,他错了吗? 可是现在,最大的阻碍却成了琴酒。 那家伙试图用生命来警告他警察并不可信。 乌丸雾屿很疲惫,他从未有一刻这样疲惫过,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吱呀□□着,酸涩无力。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好像完完全全地被否定掉了。 他颓然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低着头,眼底是他的身体投下的阴影,仿佛见不到一丝阳光。 更大的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乌丸雾屿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皮鞋。 他仍旧没有抬头,面无表情。 “我错了。”皮鞋的主人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琴酒抬起头,愧疚地看着乌丸雾屿,绿眸阴沉着夕阳的金色,里面倒映着小小的人影:“我以后不会再擅作主张了。我不会再逼你,也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琴酒的嗓音有些沙哑,眼神中的意味很认真。 居高临下,以这样的角度看着蹲在地上的琴酒,乌丸雾屿竟回想起曾经他从实验室的笼子外面偷看琴酒时的场景。 明明那么多年过去了 …… 明明这件事情早已该随岁月消化,被彻底封存在记忆深处,不再浮现。 可是现在,乌丸雾屿竟发现自己又看到了当时羸弱的小猫,那个似乎只要踢一脚便会碎掉的猫儿。 仿佛无法忍受般站了起来,乌丸雾屿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表情是那样惶恐。 “卡蒂萨克?”琴酒也担忧地站了起来。 乌丸雾屿急急朝后退,腿却磕在长椅上,差点跌倒。 “雾屿!”琴酒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他。 “嗯。”乌丸雾屿垂眸,心底一片惊惶,仓促地睁开他说道:“我没事。” 雾屿…… 阿阵…… 他们当年在研究所的时候,就是这样互相称呼的。 乌丸雾屿根本不敢看琴酒的眼睛,他以为他们都走出来了,至少琴酒已经彻底走出来了,离开了研究所,离开了那个黑暗的囚笼,可就在刚刚乌丸雾屿才惊惶察觉…… “你真的逃出来了吗?”乌丸雾屿脸色灰败,低声喃喃。 “什么?”琴酒没有听清。 乌丸雾屿却立刻闭嘴,不再说了。 他绝望地发现,或许琴酒从来就没有飞出来过,哪怕他现在离开了研究所,哪怕他成为了组织的top killer。 但是…… 但是…… 在乌丸莲耶的掌控之下,琴酒随时都可能被关回去。 就像他一样被折断翅膀、被戴上脖套,像他一样无从挣扎,只能悲哀地承受乌丸莲耶给予的一切。 被操控、被同化、被吞噬,终日与绝望相伴。 这不是乌丸雾屿的初衷。他以为琴酒出来了,他竟然会以为琴酒从很久以前就跳出来了! 情绪迅速积蓄,渐渐的已经触及到了爆发的临界线,仿佛只要一个引线就可以引燃,他或许会嚎啕大哭,也可能会彻底崩溃。 那么多年的执着,那么多年注视着这只自由飞翔的小鸟,就像是注视着自己的另一种命运,结果这只鸟仍在笼中。 命运是一样的,他们从来就不曾挣脱。 他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希望、期盼、被救赎的阿阵与自己,统统都毁掉了! 一抹金色出现在了乌丸雾屿的眼前。 乌丸雾屿愣了下,眼睫翕动,视线不自觉被吸引。 那是一枚金色的御守,金线密密缝,用作祈福的金色符文令人心情安定,乌丸雾屿的心也莫名地平和下来。 手指轻捻,琴酒将御守捻开,竟是两枚。 “雾屿,我们说好的。”琴酒一只手拿着御守,另一只手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递给他,声音轻柔又和缓:“我们说好一起换御守的,我新年那天去求了,帮我挂上好不好?” 琴酒的手机上挂着一枚陈旧的金色御守,是去年他们一起去求来的。 “因为今年你不在我身边,所以我没有换。御守的效用只有一年,很灵的,只要换上了,未来一年我都会一帆风顺。”琴酒循循善诱:“所以雾屿,你来帮我换上御守好不好?” 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御守,下意识伸出手去接了过来。 看着御守被挂在了自己的手机上,琴酒微微松了口气,也伸手摸出乌丸雾屿的手机帮他换上。 “旧的御守我会还去神社。”琴酒握着被换下来的陈旧御守说道。 “嗯。” “要和我一起去神社吗?” 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琴酒,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去的话,我让别人帮忙送过去吧。不过听说神社最近在搞赐福活动,如果能被巫女赐福,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交好运。” 乌丸雾屿恍惚回神,情绪也彻底平定:“去。”他只说了平平的一个字。 “雾屿要去吗?”琴酒笑着朝他确认。 看着琴酒的笑容,乌丸雾屿也挤出一个笑容回应,声音更添了几分生气:“当然要去!” 赐福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落下的! 第二天,两人去了常去的那家稻荷神社。 稻荷神社是霓虹最常见的神社之一,整个霓虹有上万家,大小不一,他们去的这家只能算得上中下。 但很灵。 第一次来这家稻荷神社的时候,是在一次下暴雨的时候,当时两人才拿到代号没多久,四处去玩,根本不做任务,那次也是出去玩的时候遭遇暴雨所以进去躲雨。 乌丸雾屿开玩笑一样向稻荷神祈求雨停,不知道是不是碰巧,就在他祈求的那一刻,云散雨收,竟然真的停了。 自那之后,乌丸雾屿便笃信了对方有灵,于是每年都拉着琴酒跑去求御守,事实上整个神社只有一个巫女打理,根本没时间制作御守,御守都是从别的寺庙请来供奉在稻荷神像前的,主打的就是一个糊弄。 稻荷神也不是保佑人平安、顺遂的神明,祂实质上是农耕神的一种,保佑五谷丰登。 但乌丸雾屿不管,每年都拉着琴酒去拜,然后薅了御守就走,甚至香都不点。 稻荷神的御守糊弄事,乌丸雾屿的拜神同样糊弄事,堪称绝配。 神社不大,只有一个巫女。巫女白衣绯袴,如瀑的黑发被一根红色的发绳简单绑着,一双眼眸淡泊如水。 乌丸雾屿和琴酒走进神社的时候,她正怀抱一把十三弦筝弹奏,琴音婉转低沉,如靡靡之音,奏达九天之上,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两人每年都来,如今已有七年。 巫女对着两人颔首示意,没有停下,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从容拨弄。 这会儿天气还不算暖和,正殿生了碳炉,乌丸雾屿与琴酒将旧的御守放到了回收用的小匣子中,拿了蒲团围炉而坐,凝神静气。 琴音歇了,留下清灵的尾音在空气中回响。 巫女看向两人,微福了福身,平静地说道:“乌丸先生,黑泽先生,你们又来了。” “从很久以前我就想问了,我们来了这么多次,你不该称呼我们为信徒或者居士吗?”乌丸雾屿开着玩笑。 “可两位并不信奉神明。” “不要乱说,我们每年都来这里请御守的。”乌丸雾屿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露出上面坠着的新御守。 巫女仍是那句话:“两位并不信奉神明。” 乌丸雾屿还要争辩,就见巫女缓缓朝他们走来。 “经历过重生这样的奇事,您还觉得神明是并不宠爱您的吗?乌丸先生。”巫女脊背挺拔,认真地盯着今日的乌丸雾屿。 第26章 巫女, 聆听神之旨意。 酿酒喃砜、乐器、歌舞,巫女会的事情很多,但最玄妙也最重要的,则是她们对神谕的聆听与理解。 今日的乌丸雾屿与上次相比已有不同。 他魂游世间, 前世今生地经历了一个遍, 品尝过疾苦, 感悟过绝望,如今却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若不受神明宠爱, 他又怎会有重来一次弥补遗憾的机会? 乌丸雾屿是信神的,他相信有神明的存在, 却从不信神明的宠爱会降临在他的身上。 如果乌丸莲耶是老乌鸦,那他就是一只小乌鸦,漆黑的鸦羽覆盖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里流淌的是脏污腐臭的血液,他的人生也是无法拯救的一眼便能看到头,神明从不曾垂怜于他, 他将在绝望中被乌丸莲耶榨/干最后的价值而死。 乌丸雾屿拜神、求御守, 其实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因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些寄托,神明就是他的寄托,一面寄托, 一面毫无信任,乌丸雾屿对神明的态度着实矛盾了些。 “你是怎么知道的?”乌丸雾屿语气冷淡了下来。 琴酒则已经掏出伯/莱/塔,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巫女。 面对枪/口, 巫女没有害怕,她仿佛一个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殉道者, 撤了供桌上的一叠点心递给两人,问:“要吃些东西吗?” “谢谢。”乌丸雾屿拿起一块点心, 却没有吃。 巫女微笑,说道:“没有巫女会用毒点心上供。” “万一你不是巫女呢?” “那我该是什么?”巫女笑着问:“除了神明之外,还有谁知道你重生的事情吗?” 乌丸雾屿沉思片刻,示意琴酒收起手/枪。 在他的安全屋放置监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琴酒知道他是重生的,乌丸雾屿相信琴酒不会出去乱说。 所以答案就只有一个。 “你真的能够和神明沟通?”乌丸雾屿上下打量着巫女。 巫女语气平淡:“你现在的眼神不像是看着一个巫女,倒像是看着一样商品。” “因为你在我这里突然变得有价值了,我只是在衡量你究竟有多少价值罢了。”乌丸雾屿问:“祂说了什么?” “我们这里是稻荷神社。” “我知道。” “稻荷神是一位善良的神明,司职农耕,但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神明都并不只有单一的力量,也并不只是在做分内之事。”巫女在正殿内缓缓移步,边走边说:“你每一次的叩拜,每一次的祈求,你内心深处的绝望,所有的一切,神明都接收到了。” “他还是个喜欢读人心的偷/窥/狂?”乌丸雾屿嘲讽。 琴酒皱了皱眉,讳莫如深地看了神像一眼,似乎是担心神明会降罪于乌丸雾屿。 “乌丸先生,日后你们不需要再来这里了。”巫女平静地说道。 乌丸雾屿错愕,尔后心中竟然凭生出一股惊慌,急问:“祂生气了?神明的肚量就这么大吗?” “乌丸先生真正想要祈福的对象其实是黑泽先生,可他的未来从不掌握在神明手上,而在你的手中。”巫女对着乌丸雾屿福了福身,说道:“神明已经做了他该做的部分,未来的一切,就靠二位自己了。” 离开神社后,乌丸雾屿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她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们来了?”乌丸雾屿很不理解地问。 琴酒沉默地给乌丸雾屿系好安全带。 “那我们明年还能来求御守吗?御守会不会已经不管用了?”乌丸雾屿低头拨弄御守,心中惴惴。 琴酒发动了车子。 “你上一世就是因为我死之后没去求御守,所以最后才……” “雾屿。”琴酒喊他。 被温柔的喊了名字,乌丸雾屿立刻闭了嘴,眼神却仍有些不甘。 “没有你的话,御守对我毫无意义。”琴酒沉声说道。 乌丸雾屿立刻反驳:“怎么可能,御守分明是有用的。可上一世自从我死了你就没再去过神社,所以才……” “没有用。”琴酒笃定地重复。 乌丸雾屿还想反驳,却听琴酒又说道。 “留住我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御守喃砜,是你。” 乌丸雾屿愣住。 他呆呆地朝琴酒望了过去,琴酒的视线一直看着前方的路,根本没扭头看他,认真开车的模样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说过,一切只是他的幻听。 但琴酒却再一次强调:“你才是留住我的人,所以你最好别死。” 他们是鱼与水的关系,乌丸雾屿从不是被困住的鱼,琴酒才是那条鱼。 神明是真实存在的,神明已经宠爱了乌丸雾屿,可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走下去了。 互相扶持地走下去,他们密不可分,缺一不可。 乌丸雾屿仍挂着那条新御守,并且格外任性的决定,明年他们还要去求御守,赐福什么的,也是靠不要脸去求来的,难道这不算是靠他们自己吗? 神社一行之后,乌丸雾屿坦诚了许多。 “诸伏景光,降谷零,伊达航,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他们五个以前是警校的同期,还是同期里面关系最好的五个人!” 苏格兰是诸伏景光。 安室透是降谷零。 诸伏景光是他上辈子作为游魂飘荡时多年的好友。 这些事情,乌丸雾屿统统告诉了琴酒。 琴酒黑了脸,所以苏格兰和安室透都是卧底?警校的同期来当卧底,公安是不是有病! “还有这个,他以后会拿到代号莱伊,组织真是瞎了眼,他的真实身份是FBI的王牌赤井秀一,他爸妈是mi6,他弟弟是未来的‘太阁名人’,还记得我之前让你拆散他和宫野明美吗?因为他是宫野姐妹的表哥。” 琴酒:…… 诸星大一家也太散装了吧! “还有这个,未来会拿到代号基尔,她父亲是被她亲手杀死的,原因是他们两人被发现其中一人是卧底,所以他父亲牺牲自己保全了她。对了,她父亲的死好像和你也有点关系。” 琴酒满脸茫然,不是水无怜奈自己杀的吗?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这个,皮斯克,组织元老,被你杀的。”指着皮斯克的照片,乌丸雾屿言简意赅。 琴酒:? “爱尔兰,皮斯克养子,后期挺敌视你的,也是被你杀的。”乌丸雾屿指着爱尔兰的照片。 琴酒:?? “重头戏来了,宾加你知道吧?他说要送你个礼物,结果你转头就把他给炸死了。”乌丸雾屿指着那个擅长女装的家伙的照片说道。 琴酒:??? “还有……” “你闭嘴吧。”琴酒忍不住了,连忙捂住了乌丸雾屿的嘴,问他:“我看起来像是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的人吗?” “可你的确把他们都杀了。” 琴酒额上暴起青筋,恨铁不成钢地问他:“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上一世的我是想毁了组织?” 乌丸雾屿愣住,他之前倒是完全没想到这个可能性,毕竟他一直跟着琴酒,琴酒看着还蛮忠诚的。 “你别忘了,你可是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掩护乌丸莲耶离开!”乌丸雾屿很快找出关键点,如果琴酒真的想毁了组织,怎么会掩护乌丸莲耶离开?既然琴酒相信乌丸莲耶,就不可能会想要毁掉组织。 琴酒皱眉,眼神也很困惑。 “总之你已经被乌丸莲耶坑死一次了,绝不能再被他坑死第二次。”对于这一点,乌丸雾屿十分坚定,他重生一遭就是为了这个。 琴酒点头,说:“那就想办法搞死朗姆。” 乌丸雾屿无语,怎么又是朗姆? 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琴酒都和朗姆杠上了是不是? 想到上辈子那糟心的结局,乌丸雾屿反驳:“我不同意对朗姆动手,换药的事情和朗姆无关。” “除掉朗姆对你我都好。” “我们的敌人应该是乌丸莲耶!你能不能将事情放到重点上?”乌丸雾屿言辞激烈,问他:“琴酒,你是不是还觉得事情都是朗姆做的?乌丸莲耶其实一点都没碰?” “我没……” “那为什么你非要针对朗姆?”乌丸雾屿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琴酒张了张嘴,看着乌丸雾屿固执而坚决的眼神,最终还是让步了:“好吧,我们的目标是乌丸莲耶。” 乌丸雾屿松了口气,还好琴酒反应过来了,他就担心琴酒像上一世那样一根筋,最后和朗姆斗个两败俱伤,反倒被乌丸莲耶丢出去挡枪,那可太傻了。 “既然我们的敌人不是朗姆,那我和你说件事你不准生气。”乌丸雾屿仔细观察着琴酒的表情。 琴酒脸一板,问:“什么?” “我等下要去医院看望朗姆。” 听到这话,琴酒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眼神也一瞬流露杀意。 乌丸雾屿连忙说道:“你不是已经知道我们的敌人不是朗姆了吗?说了你不生气的!” “我没说。”琴酒冷冷反驳:“况且就算安鲁·斯库罗不是朗姆指使,也不代表朗姆不是我们的敌人。” “可你将人炸伤了,我总要去帮你善后,朗姆那家伙若是一直针对你,对我们来说也是个麻烦。” “我也去。” 乌丸雾屿犯愁地说道:“我和你商量,就是不想让你去。我去也就罢了,你去算是怎么回事?到受害者面前耀武扬威吗?” “你去就不是了?”琴酒嗤笑。 “至少比你贴脸开大要好一点。”乌丸雾屿双手合十,上下摇晃着:“拜托拜托,不要跟过去,好不好?” “可如果朗姆的人为难你……” “我再怎么说也姓乌丸。”乌丸雾屿虽并不觉得自豪,但这个姓氏的确足够有份量,也足够让朗姆的手下不敢轻举妄动了。 琴酒的表情非常不好,但这件事情到底是乌丸雾屿有理,他最终也只能同意了。 乌丸雾屿的探病很没有诚意。 晚上,晚饭都吃过了,朗姆刚准备睡下的时候,乌丸雾屿过去打扰病患了。 冷冰冰的盯着乌丸雾屿,朗姆虽然一言不发,但足可见他此刻心情的不悦。 他不高兴。 不管是乌丸雾屿保下琴酒,还是这故意找茬的晚上探病,他都不高兴。 “前段时间一直很忙,没空过来,你怎么说也是组织的二把手了,这点旁枝末节的小事应该不会介意吧?”乌丸雾屿笑着将探病用的果篮放到了床头柜上。 朗姆闭上了眼睛,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在朗姆身边守着的百加得立刻说道:“卡蒂萨克,朗姆大人累了,他需要休息。” “我来了他就想睡觉,这是在故意针对我吗?”乌丸雾屿挑眉。 “现在是晚上十点。”百加得立刻表明时间,这个时候病人早就该休息了。 “嗯。”乌丸雾屿点头,随口道:“这个时候,我的夜生活才刚开始。虽然朗姆年纪很大了,不如我这种小年轻精力旺盛,但怎么也不至于十点就睡觉吧?” 装睡的朗姆额头上暴起青筋。 百加得也语气不善:“朗姆大人在爆/炸中受了很严重的伤,请不要影响伤患休息。” 百加得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已经算是赶客了。 “唉,好吧。”乌丸雾屿叹了口气,边朝外面走边自言自语:“那我就只能和父亲说,不是我不想找你道歉,只是你根本不肯原谅我,甚至连见都不想见到我。” “卡蒂萨克,你等等。”朗姆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副司马脸地睁开了眼睛。 第27章 “这不是没睡着吗?”乌丸雾屿立刻停下朝外走的脚步, 转身笑眯眯地看着朗姆。 朗姆语气冷淡:“是先生让你来探病的?” “不是。” 朗姆一愣,诧异:“可你刚刚说……” “我刚刚有哪句话,说是父亲让我来的了吗?”乌丸雾屿笑着反问。 朗姆瞬间哑口,他显然被坑了。 “给你买了水果。”乌丸雾屿示意床头柜上的水果。 朗姆心情不好, 硬邦邦说了一句:“看到了。” “好, 我送了探病礼物, 你也收下了,你和琴酒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今天天色已晚, 我就不再打扰……” “等等!”朗姆脸色阴沉地打断了乌丸雾屿的话,几乎要气得从病床上跳起来, 大声质问:“什么叫过去了?他把我炸成这样,你一句话就过去了?” “小孩子犯错,关也关了打也打了,琴酒手上的权力几乎都没了,你还想怎样?” “小孩子?”朗姆冷笑:“你说琴酒是小孩子?” “他当然还是个孩子。”乌丸雾屿说得理直气壮。 朗姆被狠狠噎了下,语气复杂:“这种话真亏你说得出来。” 乌丸雾屿点头, 认真地告诉朗姆:“我还能说出更多话, 你想听吗?不管怎么说,琴酒已经受到了惩罚,我希望你的人以后长些眼, 不要去招惹他,否则的话别怪我不留情面。” 朗姆的脸色更加阴沉,一旁的百加得也眼神发狠。 “看你们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有什么事情不用忍,可以直接冲我来, 喃砜我接着,但就怕你们接不住。”乌丸雾屿嗤笑。 百加得忍不住了:“不如试试!” 朗姆咳了一声, 百加得立刻退后,不再说话。 乌丸雾屿嘲讽地扫了百加得一眼:“看看你狗腿子的模样,你这种狗,也想来咬我?至少也该你主人来才够格。” “卡蒂萨克,你不要太过分了。”朗姆沉声说道:“我知道先生很看重你,但是琴酒这次想杀了我,我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他。” 乌丸雾屿轻笑了一声。 他说道:“朗姆,别忘记,对于琴酒的审判结果已经下来了。” 朗姆皱眉。 “所以不管你再发生什么事情,都与琴酒无关。”乌丸雾屿的嘴角勾起诡谲的笑,威胁:“哪怕你死了。” “卡蒂萨克!”百加得掏出手/枪对准了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没有动,眼含恶意地看着朗姆。 “放下枪。” “朗姆大人!” “立刻收起来!”朗姆喝斥。 百加得不甘心地咬了咬牙,但最终还是将枪收了起来。 “你看你,跟着朗姆,半点自由都没有,琴酒在我手底下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乌丸雾屿还不忘挑拨离间。 “卡蒂萨克,挑拨的话就收收吧,百加得分得清跟着谁对他更有利。”朗姆冷淡地说道:“看来你今天不是来探病的,是来帮琴酒出头的。” “出头算不上,只是想解决你们之间的矛盾罢了。” “如果没办法解决呢?” “上策无法解决,那就用下策解决,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法解决的难题。”乌丸雾屿语气平静。 朗姆也笑了,“你敢杀我?” 乌丸雾屿笑着问:“试试看?” 渐渐地,两人都收敛了笑容。 冰冷的眼神对视着,房间中弥漫着无言的杀意。 过了许久,朗姆才开口说道:“我没想到,为了琴酒你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乌丸雾屿淡淡说道:“很正常,琴酒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这个世界上好男人有很多,你不如和贝尔摩德学学,玩得多了,自然就会明白你现在的选择有多愚蠢。”朗姆深深看了乌丸雾屿一眼,说道:“他不值。” 乌丸雾屿却反问:“那你手底下有没有好男人?” 朗姆才想推荐,就听乌丸雾屿后面的话。 “像是琴酒那样的,top killer。枪法好近战也好,对我体贴又温柔,对外人不苟言笑,可以正面和二把手分庭相抗,狠起来还能拉二把手一起下地狱。”乌丸雾屿嘲讽地看着朗姆,反问:“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比不上琴酒的话,我又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 朗姆沉默了。 许久,朗姆才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他毁了我一条走私线,我要你手上那条。” “可以,给你。”乌丸雾屿又笑了,他明白,这场博弈最终是他赢了。 朗姆根本不敢赌。 自己太年轻,平日作为太肆意,究竟会不会为了琴酒对他下手朗姆根本无法判断。 如果是旁人,朗姆大概就下杀手了,可唯独对他不行。 对于乌丸雾屿来说,这个恶心人的姓氏也是绝对的筹码,他最强有力的底牌。 “卡蒂萨克,这是最后一次。”朗姆警告。 乌丸雾屿“嗯”了声,点头道:“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若有下次,朗姆绝对会成为一个死人,绝不会像现在这次这般幸运了。 乌丸雾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医院,开车回去的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他只看了一眼脸色变得相当难看,然后忙不迭将车子掉头朝东京的基地驶去。 品酒花园门口。 深夜,别的店铺大多闭门,但酒吧这种地方却刚好是客流的高峰期。 霓虹的招牌闪烁着,酒吧中传来一阵阵欢呼、叫喊声,格外热闹。 乌丸雾屿没有去看,而是关注着酒吧左边的位置,一家已经闭门的店前,一个人影正安静地坐在台阶上,一点火光袅袅,地上已经丢了七八只烟头。 乌丸雾屿快步过去,他的身形穿过霓虹招牌的亮光,又进入琴酒所在的黑暗地带。 明明靠得越来越近,他的脚步却放缓了。 乌丸雾屿突然有些无措。 消息是苏格兰发给他的,说琴酒一直坐在基地门口抽烟,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苏格兰会给他发这样的消息。 他有不少的手下,那些人会将他需要的情报告诉他,但涉及情感、涉及琴酒的部分,那些人却从没这个脑子和他说一声,也或许他们根本就不在意。 事实上,苏格兰也没说对,琴酒根本不是坐在基地门口抽烟,他明明坐在其他的店门口。 “为什么坐在这里抽烟?”乌丸雾屿终于走到了琴酒面前,压低声音问。 “基地门口不让坐,说我挡着客人。”琴酒哑着嗓音回答。 一股酸涩感涌上心头,翻江倒海地造作,几乎要苦得乌丸雾屿流出泪来。 那群混蛋! 哪怕琴酒没有了权力,他也还是个代号成员!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狗/屎的朗姆! 根本不用想,乌丸雾屿也知道是哪方的势力在狗胆包天! 他只是一刻不在琴酒身边而已,朗姆手底下的狗竟然敢拦着琴酒不让他进去,他只是失去了权力,可没有失去代号,基地从没有不让代号成员进去的先例! 乌丸雾屿一把拉住琴酒的手,将他从台阶上拉了起来,“跟我走!” 琴酒没拒绝,他的嘴上还叼着半根香烟,伴随着乌丸雾屿剧烈的拉动掉到了地上。 “卡蒂萨克大人。”酒吧的调酒师见两人气势汹汹,连忙跑上前招待:“今天想喝点什么?” “刚刚是谁拦了琴酒?”乌丸雾屿没点酒水,直接质问对方。 “啊?这个……” 乌丸雾屿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手掌用力:“说!” “……是卡夫卡。”调酒师憋红了脸艰难回答。 “他在下面吗?”乌丸雾屿问。 “是。” 乌丸雾屿松了手,调酒师如蒙大赦,连忙跑去一旁。 “卡蒂萨克。”琴酒皱了皱眉,不想让乌丸雾屿惹麻烦。 乌丸雾屿回头给了琴酒一个安心的眼神,拉着他的手轻声说:“跟我走。” “我自己可以……” 乌丸雾屿用唇封住了他的嘴,分开后又温声说道:“没有我的时候你当然可以自己处理,但现在交给我。” 琴酒眨了眨眼睛,手上传来力道,便又顺从地被乌丸雾屿拉下去了。 地下一层,娱乐场。 地下二层,搏击场。 地下三层,射/击/场。 到达地下三层,一直在关注出入口的苏格兰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刚想过去打个招呼却又停下了,因为乌丸雾屿根本没理会他,而是目的性极强地朝卡夫卡走了过去。 糟了! 苏格兰心中一惊,顿了下便连忙也朝那边赶,卡蒂萨克这样气势汹汹的,该不会准备动手吧? “卡夫卡。”乌丸雾屿到了卡夫卡身边。 “嗯?”卡夫卡正在射/击,不耐烦扭头,在看到乌丸雾屿后一惊,但很快便稳住心神,笑着朝他打招呼:“卡蒂萨克,你也来训练?” 乌丸雾屿冷笑了一声,突然一脚踹在了卡夫卡的胸口。 卡夫卡跌了出去,枪也摔在一旁。 “卡蒂萨克,你……”卡夫卡难以置信,想说什么却见乌丸雾屿的右脚朝自己颈部狠狠踩来,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使出浑身解数才险险躲开了这一脚,结果又挨了乌丸雾屿的一拳。 乌丸雾屿毫不留手,一拳一脚便直接打得卡夫卡吐了血。 卡夫卡捂着胸口,就见乌丸雾屿又朝自己踹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开。 最初猝不及防,这会儿又受了伤,或许卡夫卡全盛状态是可以和乌丸雾屿招呼一下的,但这会儿却只能被动挨打,全无还手之力。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从乌丸雾屿猛然出手到卡夫卡被打得昏死过去,时间还不足十秒,苏格兰甚至都没走到乌丸雾屿身边。 “够了!”苏格兰没赶到,拦住乌丸雾屿的人是琴酒。 “放开,让我打死他。”乌丸雾屿并不准备停手,挣扎着要朝卡夫卡冲去。 琴酒叹了口气:“他已经被你打昏了。” “昏迷就可以不用挨打了吗?我的道德素质没那么高!”乌丸雾屿语气发狠,敢拦琴酒?他算是什么东西! 琴酒没办法,只能用双手圈住乌丸雾屿,抱着他朝后退去。 “放开我,琴酒!”乌丸雾屿挣扎着大喊。 琴酒却一点都没放开,甚至还给苏格兰使眼色让他赶紧将人弄走。 乌丸雾屿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大喊:“苏格兰,你敢把他送走,以后就不要来找我!” “啊?”苏格兰两头为难。 最后还是朗姆那边的人反应了过来,匆匆跑过去将卡夫卡带走了,否则等下乌丸雾屿挣脱了,说不定真会把他给打死。 “喂,你们!”乌丸雾屿恼火:“给我把人留下,我要弄死他!” 琴酒叹了口气,学着乌丸雾屿之前的样子用唇封住了他的嘴。 效果显著,乌丸雾屿非但不喊了,甚至连挣扎都消停了。 第28章 乌丸雾屿打了卡夫卡的事情很快闹得人尽皆知, 组织的传言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离谱。 最初还是普普通通的乌丸雾屿一怒为蓝颜,后来就变成了乌丸雾屿或许被琴酒挟持了,说精神控制的有, 甚至还有说被下蛊的, 他们两个手机上挂着的同款金色御守都被说成了巫蛊之术的媒介。 乌丸雾屿懒得去澄清, 也没必要,他只是搂着琴酒的腰频繁出入组织的基地, 两人会脑袋靠在一起说小话,也会在搏击训练的时候互相放水、调情, 甚至会在酒吧的门口接吻,极尽深情。 被夺权,被惩罚,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琴酒。 一切风波,全数被乌丸雾屿挡在了外面。 乌丸雾屿对琴酒实在是太好了,和乌丸雾屿恋爱的利益太大, 在这样的诱惑下, 有人会动歪心思就再正常不过了。 ——尤其是那些已经动过歪心思的人。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诸星大站在酒吧门口,对里面的环境望眼欲穿。 “抱歉,我们这里是会员制。”保安斜眼瞪他, 十分不屑。 “我以后会成为会员的,你们这样,是瞧不起我吗?”诸星大满脸愤然。 从他身边路过的乌丸雾屿:? 什么神经! 乌丸雾屿毫不在意, 从对方身边越过,在保安的笑脸相迎下就要进入酒吧。 “等等!”诸星大连忙喊住乌丸雾屿:“大人, 您可以做我的领路人吗?” 乌丸雾屿的脑袋上面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而且越来越大。 听说诸星大已经和宫野明美分手了, 这是得不到宫野姐妹的庇护后疯掉了吗? “我不认识你。”乌丸雾屿毫不客气。 “我能力很不错的,各方面,不管是狙/击还是近身搏击,甚至是……”诸星大声音压得很低,一双绿色的眼睛渴求地望着他。 绿色的眼睛啊…… 想到对方组织里“小琴酒”的称号,乌丸雾屿突然明白诸星大想要做什么了。 “呵。”他轻笑了一声,食指和中指并拢朝诸星大的方向一指,对保安说道:“他心怀不轨,我怀疑他想窃取组织机密,杀了他。” 诸星大猛地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诸星大转身拔腿就跑。 保安也不敢在大街上开/枪,立刻招呼人朝诸星大的方向紧追不舍。 乌丸雾屿又嘲笑了声,走进酒吧点了杯冰酒与一杯卡蒂萨克,拿着两杯酒朝地下三层走去。 地下三层,琴酒正在打靶。 他的射击能力是顶尖的,整个组织就只有乌丸雾屿能和他比一比,现在可能还多了一个诸星大。 嗯,如果他能在保安的围捕中活下来的话。 静静地看着琴酒打完子弹,乌丸雾屿这才端着酒走过去,递给他那杯卡蒂萨克,“辛苦了。” “手臂还是不太适应。”琴酒活动了一下手臂,刑/讯/室走一遭的伤目前还没有好利索,多少会有些影响。 “别急。你应该再休养一段时间的,我真担心枪的后坐力会撕裂你的伤口。” “不会。”琴酒言简意赅。 “我在门口遇到诸星大了,他主动喊住我。你猜他想做什么?那家伙居然想勾引我,他真以为他是琴酒二号了?”乌丸雾屿将这件事情当个笑话一样讲了出来。 琴酒的身上却散发出丝丝杀意,呷了口酒,语气冷冰冰的:“是吗?” 乌丸雾屿看着好笑,也不再逗他,说:“我让保安去处理掉他了。” 琴酒神色稍霁,心口不一:“会不会太草率?” “是哦,那要不要我通知保安停手?”乌丸雾屿故意问。 琴酒又喝了一口酒,面无表情道:“不用,区区一个外围成员,杀了也就杀了。” 乌丸雾屿便笑了起来,手指轻轻擦过对方的鼻尖,问他:“你知不知道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也可以很可怕,要试试吗?”琴酒眼神危险。 面对琴酒,乌丸雾屿的警惕性和敏锐度一直不高,竟然还笑着问:“怎么可怕啊?” 看着几乎已经贴在自己身上的乌丸雾屿,琴酒猛地灌了口酒,将空了的杯子用力摔在地上。 卡蒂萨克的味道醇香而烈性,他没有片刻迟疑,一把环住乌丸雾屿的腰,用唇封住了他的嘴,然后将烈性酒一股脑渡给乌丸雾屿。 口腔被又热又辣的酒水占据,乌丸雾屿惊得瞪大了眼睛,手上的杯子掉落在地,一地的碎片沾染甜渍的酒液。 乌丸雾屿的脸红了起来,烧烧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 琴酒更用力地环住他的腰,不让他滑到地上去。 “可怕吗?”离开乌丸雾屿红润的唇,琴酒眼底闪过笑意。 “唔……”乌丸雾屿傻呆呆地看着琴酒。 “这就醉了?”琴酒也并不意外,就要将人打横抱起带走,却感觉怀里的人泥鳅一样滑了出去。 琴酒皱眉,就要走过去将人抱回来,乌丸雾屿却已经抢了一把枪。 “卡蒂萨克?”被抢了枪的倒霉蛋吓了一跳。 “滚!”乌丸雾屿朝对方一声喝斥。 前几天乌丸雾屿才在这里将卡夫卡打了个半死,被抢了枪的代号成员虽然不甘,但也没敢和乌丸雾屿对着干,悻悻然退走了。 “卡蒂萨克,放下枪,危险。”琴酒不得不劝他。 “你说什么?”乌丸雾屿将枪/口对准了琴酒。 琴酒停下脚步。 “嘿嘿!”乌丸雾屿又傻笑着将枪/口移开,不再对准琴酒,却又将枪/口绕了一圈,“你等等,我帮你打一只野鸡。” 被他枪/口掠过的人纷纷心惊,这会儿已经没人有心思训练了,一个个迅速闪避。 “琴酒,你快管管他!” “琴酒,快把卡蒂萨克弄走啊!” “天杀的,他喝醉了!谁给卡蒂萨克喝酒的?” 罪魁祸首琴酒抿了抿唇,快走几步摁住了乌丸雾屿握枪的手。 “干嘛?我还没帮你打到野鸡。” “我不喜欢吃野鸡。”琴酒沉声说道:“我们回家。” “我不要!”乌丸雾屿用力挣开他。 乌丸雾屿的力道不小,又拿着枪,一时间琴酒倒真不好控制他。 “那你放下枪,小心走火。” 听到琴酒的警告,乌丸雾屿反倒拿着枪傻乐起来:“哈哈,走火,你真笨,我才不会走火。” 琴酒叹了口气,平日里的确不会,但喝多了就不一定了。 “琴酒,我今天教你开/枪。”乌丸雾屿好像进入了教学模式,晃晃悠悠将枪/口对准了靶子。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虽然乌丸雾屿没有放下枪,但总算是不将枪/口对着人了。 “砰——” “砰——” 接连两/枪,第一枪脱靶,第二枪正中靶心。 众人错愕地看着这一幕,纷纷投去惊诧的目光,卡蒂萨克这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醉成这样竟然都可以打得中? “这靶子不行,一直在晃。”乌丸雾屿皱眉,低头调试枪/支。 突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一把将枪塞进了琴酒手里。 琴酒惊讶,没想到刚刚抢都抢不过来,这会儿乌丸雾屿倒是主动给他了。 “你来打!”乌丸雾屿指着靶子说道:“和以前一样,打中了有奖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围观的人顿时投去羡艳的眼神。 “但你要是输了,可也要有惩罚哦。”乌丸雾屿的眼神不怀好意地落到对方的屁股上:“打屁……呜呜!” 嘴巴被堵住,乌丸雾屿只能挣扎着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少说两句吧,我的祖宗。”琴酒压低了嗓音,无奈极了。 乌丸雾屿不说话了,却用力咬了琴酒的手一口。 喝醉的人没轻没重的,这一口直接将琴酒手咬出血了,他缩回手“啧”了一声,却并不如何在意。 周围的人都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不过倒是没人起哄,没喝醉的乌丸雾屿就已经很难搞了,若是起哄被喝醉了的乌丸雾屿盯上,真被杀了都没地儿说理去。 “想让我脱靶?”把玩着手上的手/枪,琴酒笑着睨了乌丸雾屿一眼。 乌丸雾屿不承认,“想教你开/枪。” “打中了有奖励?” “有,你想要什么都行。但要是没打中……” 琴酒不等他继续说,直接扣下扳/机。 “砰——” 子弹划破空气,直直钉在了靶心之上。 十分! 琴酒笑眯眯地扫了眼已经看傻眼的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的眼神满是疑惑与不解,似乎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琴酒可以这么轻易打中“摇晃”中的靶子。 “砰——” “砰——” 第二枪,第三枪,枪枪命中。 三十分。 “还要继续吗?”琴酒问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咬了咬下嘴唇,对于不能打琴酒的屁股十分不甘心,但很快便又调整心情,一下扑到了琴酒怀里。 “抱——” 小奶狗撒娇求抱抱,琴酒当然不会不理他。 琴酒放下枪,一个公主抱将人抱了起来,周围的人视线纷纷变得暧昧,调笑地看他们乐子。 “回家。”乌丸雾屿小声说着,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过琴酒的脖颈。 琴酒的颈部瞬间起了一层绯红,他低低“嗯”了一声,大步朝门外走去。 回家。 第29章 醉酒后的乌丸雾屿很可爱。 他会撒着娇求抱抱, 被抱后还会在琴酒怀中哼哼唧唧,他的脑袋拱来拱去,就像是一只闲不下来的小奶狗。 琴酒抱着他将他放到了后座的小床上,乌丸雾屿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老老实实蜷缩成一团, 还抱住了自己最爱的玉米抱枕。 “愿望……阿阵的愿望。”乌丸雾屿醉了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什么都可以?” “阿阵赢了, 要……给奖励,什么都可以。” 琴酒眼神一暗, 伏低身子,将双手撑在他的脑袋旁边, 说:“如果我想让你活下去呢?” “嗯……” “我说真的,卡蒂萨克,我想让你活下去。”琴酒又重复了一句,眼底深处隐藏着乞求。 他可以为了逼乌丸莲耶放他回来不顾一切,也可以激情地去爱一场,甚至可以将自己的一腔爱意隐忍。 只要乌丸雾屿想, 琴酒一切都可以满足他。 唯独一点—— 只唯有一点—— “你不想活了对不对?”琴酒认真注视着自己身下的青年, 声音冷冰冰地好像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他在陈述事实。 可醉酒的人并没有给他想要的反应,只是张开嘴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没有睁开。 “只要你愿意配合我, 我们就是所向披靡的。”琴酒很认真地告诉自己的恋人:“我可以办得到所有事,只要你愿意活下去,我就一定能让你活下去。” 但是乌丸雾屿不能什么都不做。 或者说, 他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他不能毫无求生欲。 琴酒其实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 在乌丸雾屿重生回来的当天。 那一天,乌丸雾屿给他下药, 两人做的时候四目相对,那一刻,琴酒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 有孤寂、有情/欲,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自毁的情绪。 他好像从没想过未来,因为在乌丸雾屿的计划中,他在第二天就会死去。 当乌丸雾屿躺在床上,平静地让他开/枪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琴酒感受到了扑面的绝望。 乌丸雾屿企图用死亡来点醒他,也企图用死亡来逼他叛逃。 从一开始,对方便选择了下下策。 他是蠢货吗?就算是伏特加那种蠢货,重生一次,也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乌丸雾屿完全可以在重生后将一切都告诉他,完全可以和他商量叛逃的事情,完全可以硬生生拉着他离开组织……哪怕是要确保他的安全,乌丸雾屿也不需要在当时做出那样的事情,他甚至可以和乌丸莲耶商量,将他彻底驱逐出组织。 乌丸莲耶会同意的,除了实验方面的事情,那个人永远不会拒绝乌丸雾屿。 但是最后,乌丸雾屿却选择了给他下药,上他,最后逼他开/枪杀人。 “承认吧,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琴酒死死盯着已经醉到迷糊的乌丸雾屿,一字字揭开他的伤口,拆穿他故作冷漠的假面:“你从上一世就对我求而不得了。” 乌丸雾屿说死后一直游荡在他的身边。 “你就是想上我。” 否则乌丸雾屿不会给他下药。 “你想让我恨你,也想让我永远都忘不了你。” 如果他真的开/枪,那乌丸雾屿就得逞了。 但是乌丸雾屿还是做错了,乌丸雾屿从未问过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就那样不顾一切将自认为好的东西推给他。 可他不需要。 “我要你活下来。”琴酒声音发狠,低头狠狠吻住了乌丸雾屿的唇。 似野兽,却又比野兽多了几分克制。 似绅士,却比绅士要狂野、粗暴。 唇瓣被咬破,腥甜的鲜血在两人口中流淌,嘴唇的些微刺痛令乌丸雾屿不安地扭动身体,发出微弱的呜咽。 “我赢了,你要给我奖励,我现在要你活下来,你要答应我。”琴酒加速说完,便又开始在对方的口腔中攻城掠池。 “呜呜……”乌丸雾屿小兽般轻轻呜咽着,那双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晶莹的泪花涌了出来。 很漂亮,令人很想欺负。 喝醉后的乌丸雾屿,实在很想让人摁住他好好欺/辱一番。 但琴酒最终克制住了,他结束了这个野性的吻,直起身子,死盯着乌丸雾屿的眼睛说道:“你答应我了?” “呜……答应。”乌丸雾屿小声回应着,眼眶中的泪珠大滴大滴地滚了出来。 “别哭了。” “痛……”乌丸雾屿一噘嘴,泪珠滚得更快了。 琴酒用手挡了挡造作的下半身,实在看不得他这副模样,关好门后回到驾驶位,没有开车,而是下意识将双手伸到下面,默默地操作起来。 从粗/重的喘/息到一声低低的闷哼,琴酒拿了纸巾擦干净手,丢进了车上的纸篓中。 春日午后的阳光温暖又并不刺眼,乌丸雾屿从浑噩中醒来,太阳穴仍一阵阵发沉。 头晕,还有点痛。 有种宿醉的难受。 该死的,他喝了卡蒂萨克,乌丸雾屿想起来了,都怪琴酒给他灌酒。 他喝醉的时候在基地,该不会撒酒疯吧?乌丸雾屿有些紧张,但很快反应过来,当时有琴酒在,应该是立刻便将他带回来了。 “酸梅汤,解酒。”一碗酸梅汤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乌丸雾屿吃力地坐了起来,他有些渴了,一下灌进去大半碗。 “你不该给我灌酒的,多丢人啊,还是在基地。”乌丸雾屿的脑袋好了些,带着几分撒娇地抱怨。 “他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酒量差。”琴酒不以为然。 “虽然他们都知道,但我也不想在他们面前喝醉啊!”乌丸雾屿控诉。 “喝光。” 乌丸雾屿白了琴酒一眼,低头将剩下的小半碗酸梅汤全部喝光。 酸梅汤喝光之后,乌丸雾屿闭上了眼睛,琴酒则用手指的指腹轻轻为他按摩着太阳穴。 粗粝的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打着转,动作轻柔,倒是令乌丸雾屿感受到几分铁汉柔情。 “如果我和别人说你也能这样温柔地给人按摩,一定会被人骂脑残。”乌丸雾屿满足地说。 琴酒补充:“如果他们知道我按摩的对象是你,就会认为是理所应当。” “这么有信心?” “我喜欢你,组织里的人都知道。” 乌丸雾屿愣住,这一点他以前从未发现过,甚至之前琴酒和他告白的时候,他都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琴酒喜欢他,这是一件组织里或许除了他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只是没有人和他提过。 因为没有人认为他会答应,包括上辈子的琴酒。 “这还不是要怪你!” “怪我?” “对啊,怪你藏得太好了!”乌丸雾屿强词夺理。 琴酒微妙地沉默片刻,语气干巴巴地:“我没有藏过。” 乌丸雾屿嘟了嘟嘴,尴尬得眼神四处乱瞟。 琴酒于是叹了口气,顺着他:“是,我藏得太好了。” 乌丸雾屿这才露出笑容,抿了抿嘴唇,就感觉一阵刺痛,小声嘀咕:“我的嘴唇怎么破了?” 乌丸雾屿偷偷看琴酒,可罪魁祸首仍旧神情平静地帮他按摩太阳穴,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琴酒的按摩很有效,乌丸雾屿的头好受了很多,便让琴酒停住了。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琴酒突然问。 乌丸雾屿一愣,下意识问:“什么?” “你果然又忘了。”琴酒目光深邃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等……”乌丸雾屿试图拦住他,但琴酒却已经关上了门。 这是……生气了? 乌丸雾屿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懊恼道:“所以你这家伙到底在醉了的时候答应了他什么?赶快想起来啊!” 五分钟后,乌丸雾屿一无所获。 喝断片就是喝断片了,他没有以前勾搭琴酒时候的记忆,自然也不可能有这次喝断片时候的记忆。 乌丸雾屿穿好鞋子出门,四处找了一圈,最后偷偷朝电竞房探头,琴酒果然就在里面。 电脑开着,琴酒戴着耳机,正在玩一款最近风靡世界的射击游戏。 乌丸雾屿小跑着过去,在琴酒边上又开了一台电脑,创建好了房间等琴酒打完一局后立刻邀请他。 琴酒朝乌丸雾屿看了眼,同意了邀请。 乌丸雾屿便也高兴地戴好耳机,嚣张道:“进组躺好,哥哥带你飞!” 两人的游戏水平都很强,组队后更是一加一等于一百的默契增幅,完爆其他人。 一连赢了好几局,直到琴酒不再玩了。 “我是不是很厉害?”乌丸雾屿立刻凑上去说:“我带你赢了那么多局,所以不生气了好不好?” 琴酒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诶——”乌丸雾屿伸手挽留,可对方去得格外坚决。 乌丸雾屿只能又跟了上去,就见琴酒走进厨房开始做晚饭,他便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朝他道歉。 “对不起,我喝醉之后的事情经常记不起来。” 琴酒没回应。 “你骂我两句也行,不行打我两拳?我不还手。”乌丸雾屿哄着他:“总之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 “你看你都气得说反话了。”乌丸雾屿才不相信琴酒不生气,否则他怎么一直都那么冷淡,便走进去从后面抱住了琴酒的腰,轻声哄着:“琴酒,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都答应你,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琴酒放下菜刀,平静地说道:“那你说说,你之前答应了我什么?” 乌丸雾屿:…… 他哪知道啊! 于是乌丸雾屿眼尾下垂,露出了可怜的狗狗眼,小心翼翼问:“不然你告诉我?” 琴酒死死盯着乌丸雾屿的眼睛,又猛地移开视线。 “你别生气了,我真忘记了,我喝断片了啊!”乌丸雾屿讨好地说着:“要不然我帮你做顿饭吧,我来帮你,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乌丸雾屿说着,立刻帮忙将燃气灶的火打着。 琴酒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厨房。 “别走,你别走啊!”乌丸雾屿急了,连忙追了上去。 原谅他,快原谅他啊! 第30章 远远地, 开着车的苏格兰表情越来越惊愕。 那是什么?好多黑烟!他没走错路吧?! 乌丸雾屿的安全屋门窗大开着,滚滚的浓烟从房门以及厨房窗子里涌出来,打着滚地上了天又沉淀下黑灰,堪称壮观。 乌丸雾屿和琴酒站得远远的, 正在和不知道第多少个路过的人解释他们家没有着火, 不用报火警。 苏格兰将车停好, 心情复杂地拎着便当盒下了车。 路人离开了,苏格兰也走了过去。 “卡蒂萨克, 你家这是……着火了?”看着滚滚的浓烟,就连苏格兰都有种报火警的冲动。 乌丸雾屿翻了个白眼, 否认:“没有。” “那怎么冒这么大的烟?”苏格兰不理解。 “就是不小心把锅烧穿了。”乌丸雾屿声音很低。 苏格兰看看滚滚浓烟,不敢置信:“只是锅被烧穿了?烧坏个锅能冒这么大的烟?” 乌丸雾屿语气含糊:“我拿下来的时候不小心丢到了油桶上。” 苏格兰想象了一下,烧红的锅子被慌乱的乌丸雾屿丢到了塑料油桶上面……那场景,想想就觉得糟糕。 这还不够,苏格兰竟然又听到乌丸雾屿的碎碎念:“我当时是想补救的。油桶着火了,所以就想着是不是扑灭它, 可酱油、醋、料酒全倒上去了都没灭, 所以我就把家里的白砂糖也倒上去了,反正沙子也是能灭火的。” 苏格兰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沙子的确能灭火,但是白糖倒上去只会变成焦糖啊! 此刻再看滚滚的浓烟, 苏格兰已经换了一种心情,房子只是冒烟却没有完全烧起来,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觉得……嗯……”苏格兰换了个比较委婉的方式:“反正我也会给你们送饭, 所以你们其实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做。” “就是不让我进厨房呗,不用说的那么委婉, 你来之前琴酒已经说过了。”乌丸雾屿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琴酒。 琴酒冷哼了一声,双臂环胸。 苏格兰半点不心疼乌丸雾屿, 甚至很想对琴酒竖起大拇指说一句“干得好!” 这样的厨艺黑洞,不让他踏入厨房对大家都好! “其实我可以过来做饭的。”苏格兰深吸一口气,以前乌丸雾屿说过很多次让他过来做饭他都没有同意,如今总算是不排斥也不敢排斥了。 早点过来也好,至少可以避免一场火灾。 苏格兰都难以想象,如果乌丸雾屿再次踏入厨房,这个房子和他的邻居会不会一天之内从这条街道上消失。 算了,真的,为了拯救卡蒂萨克的邻居,他愿意早点过来给他们做饭。 等浓烟彻底散去之后,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也消失不见,趁着夜色,几人走进客厅。 “我先把饭菜给你们热热,都凉了。”苏格兰走进厨房,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沉默了。 啊…… 就说了糖撒火上会变成焦糖! 此刻的情况简直比发生火灾还要糟糕,四处墙壁都黑乎乎的,一摸满手的黏糊。 烤箱也被完全熏黑了,苏格兰实在没办法用,扭头和乌丸雾屿面面相觑。 “呃……凉的也可以。”乌丸雾屿磕磕巴巴。 “就算不可以我也没办法了。”苏格兰没好气地将凉掉的晚饭交给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去吃饭吧。” “你呢?吃了吗?” “没有,但是我现在不饿。” 乌丸雾屿好奇地问:“怎么了?” “气饱了。”苏格兰翻了个白眼。 乌丸雾屿悻悻然拿着餐盒离开了。 苏格兰远远睨了他一眼,对于自己的以下犯上根本没在意,他当然有理由生气,看看这个家都被卡蒂萨克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啊啊啊啊啊—— 好脏! 好糟糕! 不行,看不下去了,他必须试着拯救一下! 苏格兰问了他们清洁剂在哪,便拿了抹布接了水,挤上清洁剂开始帮忙收拾厨房。 厨房门口传来脚步声,正擦洗瓷砖墙壁的苏格兰回头,就见乌丸雾屿也正小心翼翼朝里面探头。 似乎是察觉被他发现,乌丸雾屿不好意思地说:“要不明天我请个保洁过来……” “放过保洁吧。”苏格兰叹了口气,绝望地说道:“等明天,这些糖浆更凝固,保洁说不定会一头撞死在厨房。” 乌丸雾屿:…… “去吃饭吧。”苏格兰摆了摆手,无奈地示意他离开。 乌丸雾屿离开了,苏格兰便继续认命地擦洗厨房,摊上这么一个上司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乌丸雾屿回到餐桌前,琴酒已经将菜肴摆好,菜式相当丰盛。 “有点不好意思,苏格兰饭都没吃就帮我们搞清洁。”乌丸雾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琴酒抬头睨了他一眼,道:“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就让他省心点。” “我哪有让他不省心!” “厨房不是你弄的?” 乌丸雾屿不说话了。 但乌丸雾屿向来是憋不住话的,尤其是和琴酒说话的时候,尤其是现在,简直吐槽欲满满,于是没一会儿便又开口:“你有没有觉得,苏格兰挺有男妈妈的味道?” “哐” 地一声,厨房的墩布倒在地上。 琴酒朝厨房看了眼,不怀好意地说:“我觉得对方不是聋子。” 乌丸雾屿悻悻然朝厨房的方向瞄了眼,压低音量:“这都能听见,他一定在故意偷听我们说话。”果然不愧是卧底,时时都想着探听秘密。 琴酒笑了下,也不接话。 “我真觉得他像是个男妈妈,大事小事都操心。”乌丸雾屿压低了声音和琴酒吐槽:“以前我们认识的时候,他还关心过我的感情。” 琴酒停下了筷子,直勾勾地盯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立刻说:“他怀疑你喜欢我!” 琴酒笑了。 “可我没信。” 琴酒:…… “吃饭。”冷冰冰说了一句,琴酒没好气地继续吃饭。 乌丸雾屿顿时也笑了,他轻声哄着琴酒:“生气了?虽然我当时没信,但我现在知道了,也算是殊途同归。” “你脸皮真够厚的。” “在社会上混,脸皮够厚才混得开。” “你答应过我什么想起来了吗?”琴酒盯着他,突然问。 乌丸雾屿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往嘴里扒饭,含含糊糊说:“次、次饭。” 厨房算是重灾区,苏格兰也只能清理个大概,剩下的估计需要明天请个专业的保洁来做。 客厅这边的状况也不小,毕竟黑烟所过之处,一切都被熏黑了。 等苏格兰清理完厨房,乌丸雾屿和琴酒早吃好了,似乎是感到心虚,乌丸雾屿格外乖巧地收了碗筷想帮忙放进洗碗机里。 “洗碗机暂时不能用了,糊了糖,不知道电路有没有问题。”苏格兰抱怨着:“你也是,酱油、醋、料酒、糖,你这是打算把房子给料理了吗?都腌出味儿来了。” 乌丸雾屿缩了缩脑袋,将碗筷放到厨房的柜子上便逃。 可惜没能逃掉,苏格兰已经在清理客厅了,拖着地便数落:“你看看,好好的地板,这会儿拖起来和画画一样,根本拖不干净。” 乌丸雾屿鸵鸟状躲在琴酒身边,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琴酒,企图让琴酒帮他扛点伤害。 琴酒却冷笑了一声,起身走到一旁。 一瞬间,乌丸雾屿又暴露在了“苏妈妈”面前。 “客厅的墙壁没贴瓷砖,根本清理不干净,只能贴壁纸了,还要想办法去去味儿。真难想象,你不就是做顿饭?怎么搞得和生化武器一样?”苏格兰啰里啰嗦。 救、救命! 师傅别念了别念了! 乌丸雾屿简直要抱头痛哭,他错了,他真的不该将房子搞成这个样子,更不该让苏格兰看到。 早知道会被这样数落个没完,他就把安全屋一炸换个地方住了。 啊啊啊啊啊—— 他不是苏格兰的顶头上司吗?为什么苏格兰敢这样和他说话? 可惜,做错事的人没资格作威作福。 苏格兰又在数落:“你看这电视机,屏幕都熏黑了,尽是黑点,你做饭就不能稍微注意点吗?这屏幕一擦就花了。” 乌丸雾屿抱住可怜又无助的自己,小心翼翼地蜷缩成一团。 可惜,苏格兰很快注意到…… “你快从沙发上下来,沙发上全是黑点,你衣服不要了?” 乌丸雾屿:……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虽然这件事情是他的不对…… 但深吸一口气,乌丸雾屿努力转移话题,并且专门挑了对于苏格兰最敏感的话题来聊:“还记得之前跟着你的安室透吗?” 苏格兰搞清洁的动作一顿,片刻后便恢复如常,口中平静地“嗯”了一声。 “他最近在哪知道吗?”乌丸雾屿问。 “听说他跑朗姆那边去了。朗姆最近好像很缺人,四处招揽新人,安室透觉得是个机会就凑上去了。我已经不是他的领路人了,没资格约束他,他也不会听我的。”苏格兰语气平静。 “那你知道朗姆为什么那么缺人吗?因为他得罪了我。”乌丸雾屿冷笑,故意恐吓苏格兰:“他得罪了我,知道我不可能放过他,所以才会大肆招揽下属,积蓄力量,准备应对和我的冲突。安室透这个时候投靠朗姆,本质上就是在和我作对。” 苏格兰立刻说道:“他可能没想那么多,毕竟他算是被你赶走的,也不敢再找你帮忙,所以才……” “所以才故意跑到我对头那里去?” 苏格兰不说话了。 乌丸雾屿冷笑,话题已经被彻底转移,于是便准备添一把火:“不管怎么说,他去投靠朗姆就是和我作对,我当然也不可能放过他……” “等等,这是什么?”苏格兰突然走向已经变了形的垃圾桶。 “就是个垃圾桶而已!”乌丸雾屿一看到垃圾桶便觉不好,立刻阻止:“我在和你说正事,你看垃圾桶做什么?” 可苏格兰还是走过去了,并且拿出了垃圾桶里面的东西——一把烧穿了的铁锅。 塑料垃圾桶的变形似乎有了答案。 “你又把烧红了的锅塞垃圾桶里了?这可是塑料的!”苏格兰满脸震惊,拿着破了一个洞的锅子呆滞地看着乌丸雾屿。 “我只是不小心。” “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这样做吧!” “我有常识,但锅子当时已经凉了……” “我承认它没有把垃圾桶引燃,但也不是凉了吧?垃圾桶都被烫变形了!”苏格兰质疑地看着乌丸雾屿,满脸都是“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噗”地一声,一旁的琴酒发出无情的嘲笑。 乌丸雾屿立刻调转矛头对准琴酒:“你当时也没提醒我啊!” 琴酒一脸的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我当时在忙着灭火。” “是你让我拿去处理掉的!” “我有说让你丢进垃圾桶吗?” “虽然没有,但扪心自问,你就一点错误都没有吗?”乌丸雾屿强词夺理,并且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琴酒,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遇到事情就全部推到我的身上,你这是在推卸责任!” “啊?”饶是琴酒,面对如此厚颜无耻的指责也不由呆了呆。 不是,你有病吧! 第31章 深夜, 乌丸雾屿站在窗前看着夜空中的星月,突然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住。 “阿阵?”乌丸雾屿不知他何时来的。 “在想什么?” “没什么。”乌丸雾屿有些心虚,他其实还在回忆醉酒时的事情,他总觉得能够被琴酒斤斤计较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可他就是想不起来。 问琴酒, 琴酒也不说, 好像是什么秘密似的。 有什么话是可以在他喝醉后说却不能直接告诉他的? “别想了。” 乌丸雾屿的眼睛被遮住了,周围一片漆黑。 视觉被封闭, 其他的感官便格外敏锐,他可以嗅得到琴酒身上烟草的气息, 也听到了对方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越来越逼近,越来越有压迫感。 “我查过了,安室透的确去了朗姆那边。” 乌丸雾屿惊讶,半晌后轻笑:“你的人很厉害,才几个小时就查到了。” “这种事情很好查。” “所以呢?该不会就是故意和我聊安室透吧?” “是。他成了朗姆的人。”琴酒点明重点。 乌丸雾屿没有说话,他知道琴酒还有后话。 果然, 没等一会儿, 便听琴酒问:“你怎么想的?他是公安,你想和公安合作,应该招揽他, 让他做你的下属。” 乌丸雾屿拿开眼睛上的手,微微挣开琴酒的怀抱,转身看着他问:“你觉得朗姆如何?” “狼子野心。” “他善良吗?”乌丸雾屿问, 然后就看到了琴酒厌恶的眼神与紧皱的眉头。 乌丸雾屿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朗姆不善良。 他不但狼子野心还心狠手辣,安室透在朗姆身边, 表面上是朗姆的人,实际上不知道要将他恨成什么模样。 “他不善良, 他很坏,朗姆越坏,我在他面前就显得越纯良,虽然我本质也并不纯良,但人都是对比出来的。”乌丸雾屿很有自信,等他邀请安室透的时候,对方绝对不会拒绝。 这一切,都要靠朗姆来铺路。 “你算计朗姆?” “也不算,安室透上辈子就是朗姆的人。”乌丸雾屿语气很平静:“因为你当时谁都没有拉拢。” 琴酒眼神闪烁。 “你也没在我面前展露过你隐藏起来的力量。”乌丸雾屿“啧”了一声,当时他只是一个游魂,琴酒不可能知晓的游魂,虽然不是无时无刻,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琴酒的。 真好笑,他上辈子竟然没见过琴酒的“后手”。 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我死之后,你就没联系过他们了。”乌丸雾屿说出了这个最不可能的猜测。 “你跟我跟得很紧?”琴酒直勾勾地盯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被他盯得有些不太自在,咳了一声,回道:“也不算。我又不是什么变态,不会跟着你进浴室或卫生间。” “一次都没有过?”琴酒逼近了一步。 乌丸雾屿的双腿几乎紧贴在墙壁上,身体也朝窗子后仰,“没、没有啊。” “但你看起来很心虚。” “喂!”乌丸雾屿提高音量,一把推开了琴酒,争辩道:“我们现在不是要讨论这个好吧!我当时的确挺少离开你身边的,没见你和谁密谋过什么。” “大概是因为……”琴酒声音很低,后面的话乌丸雾屿没有听清。 “因为什么?”乌丸雾屿立刻凑上前问。 琴酒直视乌丸雾屿的眼睛,看得乌丸雾屿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没必要。” 乌丸雾屿茫然。 “你死之后,一切就都没必要了。”琴酒淡淡说道。 乌丸雾屿还是不明白,问:“怎么就没必要了?他们可以帮你对抗朗姆,可以帮你逃离组织,你养他们那么多年,我一死你就全放下了?” “那不是我的目的。” “那你的目的……”说到一半,乌丸雾屿立刻反悔:“算了,你别说,我不问了。” 可惜,堵嘴已经迟了。 “为了你。”琴酒语气坚决。 “你别……” “我让人秘密创建了一个研究所,早拿了你的体检报告回去分析,只是至今没有分析出结果。” 乌丸雾屿突然有些慌,他试图打断琴酒,可是未果。 “上一世你死了,所以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既然没有意义,为什么还要去联系?”琴酒直视乌丸雾屿的眼睛,一字一句:“就算是现在,有人也还是不珍惜自己。” 听到这话,乌丸雾屿感觉自己狠狠中了一刀。 啊,他真该死啊! 明明和琴酒相处那么多年,他却一点都没意识到琴酒都为他准备了什么。 他从未想过珍惜自己,他一直都配合组织的实验,因为他生来如此。 他的结局就只有两种,一种是实验成功,他也能彻底解脱,继续自己的余生;另一种就是实验失败,他将失去未来,死在冰冷的实验室里。 这一切乌丸雾屿都是清楚的,所以他才更希望琴酒可以展翅高飞,可这只鸟偏偏又为了他甘愿自囚笼中。 “对不起。”乌丸雾屿低着头道歉。 琴酒发出不屑地嗤笑:“现在和我说对不起,有意义吗?” “我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所以就那样轻易的死掉了?”琴酒反问。 乌丸雾屿哽住。 上一世琴酒有多疯他是看在眼里的,包括这一世,琴酒也足够疯。 他就是琴酒疯狂的源头。 “是我太蠢,你不用放在心上。”琴酒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上辈子没对你表白过,没告诉你我喜欢你,情根深种,没有你我根本无法活下去。” 琴酒轻描淡写地将爆/炸/级的情话抛了出来,重重砸在乌丸雾屿的心上。 乌丸雾屿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 琴酒的脸逼近过来,乌丸雾屿只感觉灼热的吐息打在自己的脸上,让他的脸滚烫,心跳也无法控制地剧烈跳动。 “所以我这辈子必须要告诉你。”琴酒一双绿瞳充满认真,又隐忍着暴躁与说不出的阴鸷:“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老师——” 尾音低沉、缱绻。 充满了占/有/欲。 乌丸雾屿退无可退,感受到突然靠在怀中的脑袋,下意识双手抱住他。 “心跳很快。” 琴酒说得没错,乌丸雾屿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所以这辈子喃砜你不会离开我了,对吧?”琴酒攥紧了乌丸雾屿的衣服,低语:“我的未来在你的手里,这可是被神明认证过的。” “琴……” 琴酒张嘴,叼住了乌丸雾屿的领带。 领带收紧,令乌丸雾屿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并不是收紧的领带,而是琴酒的温度、喘息,是琴酒与他彼此交融的呼吸。 他会努力活下去。 为了琴酒,他一定会努力活下去。 可是……这个承诺,他现在给不出来。 这场对抗谁输谁赢,目前根本没有定数,乌丸雾屿仍旧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你的沉默令我很不安。” “不是的……” “哪怕你不想去搏,我会帮你,我会帮你搏出一个未来。” 领带被口水打湿,口水垂落,拉出细长的丝,最终断开落在了乌丸雾屿黑色的皮鞋上。 乌丸雾屿僵立在原地,宛如木偶。 突然,乌丸雾屿低头,迎着月光,轻轻吻上琴酒银色的发丝。 他不想输。 如果他和乌丸莲耶只能活一个,那他此刻真心实意的希望——乌丸莲耶能赶紧去死。 深夜,某出租屋内。 苏格兰在床上辗转反侧,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拿出隐秘的手机给安室透的私人号码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卡蒂萨克对他的态度。 太糟糕了。 苏格兰脸色灰败,他早提醒过安室的,不要去朗姆那边,虽然朗姆那边最近在招人,机会比较多,但明显也更加危险。 尤其是——得罪卡蒂萨克的危险。 在这个关头去投靠朗姆,和公开与卡蒂萨克对抗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挺好的,你跟着卡蒂萨克,我跟着朗姆,他们有什么异动我们都能立刻知道,鸡蛋总不能放一个篮子里。”苏格兰劝他的时候,安室透就是这样回他的。 笑容灿烂,意气风发,自信而飞扬。 真不愧是警校的第一名。 可是现在,苏格兰却有些后悔了。 他当时应该更坚决些。他们应该在一处的,他们分属两派,哪怕苏格兰已经拿到代号也根本无法照拂他,安室透只能从头开始,如今更是招了卡蒂萨克的恨。 天知道今晚他听到卡蒂萨克对安室透的厌恶心都要跳出来了,还好及时岔开了话题,没有让这种愤怒更加发酵,否则他真担心卡蒂萨克说到兴头上,会直接安排人处理掉他的幼驯染。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安室透回复的消息。 【收到,放心吧。】 苏格兰长长叹了口气,这可根本没法放心。 第32章 尽管琴酒手底下养了一批人, 但对于组织的影响却小了太多。 当务之急,是必须让乌丸莲耶恢复他的权力。 琴酒和乌丸雾屿提了自己的需求,乌丸雾屿朝他笑了笑,让他安心等消息。 于是几天后的下午, 消息来了。 乌丸莲耶给乌丸雾屿打电话的时候, 他正和琴酒在家里分析公安究竟可不可信以及如何接洽的问题。 “嘘。”乌丸雾屿看了眼号码, 笑着对琴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通电话。 “雾屿。” “父亲, 您身体还好吗?”乌丸雾屿日常问候。 “最近还不错。你听说朗姆那边的事情了吗?” “朗姆?他不是还在医院?” “嗯,是他手底下的人。”乌丸莲耶顿了下, 提高音量训斥:“好大喜功,办事不力,交易的时候连周围环境都没有检查好,竟然让森中首遭到了枪/击!” 乌丸雾屿惊讶:“怎么会这样?森中先生还好吧?我和他是好多年的朋友了,朗姆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枪/手抓到没有?” “已经抓到了,是泥惨会的成员。” “可恶!”乌丸雾屿咬牙, 问:“父亲是想让我去铲除泥惨会吗?我立刻就去!” “不用。泥惨会虽然上不来台面, 但也不是什么小帮派,朗姆已经让人给了他们教训。” “只是给点教训?不如将他们全灭了……” “我需要你代替组织去探望一下森中先生,并且向他解释清楚。”乌丸莲耶打断了乌丸雾屿的话, 叹息道:“因为出了这码事,组织的人他谁都不信,现在只同意和你见面。” “这样啊。”乌丸雾屿几乎是立刻答应了下来:“森中先生是我的好朋友, 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去看望他, 也让他了解我们组织的诚意。” “嗯,你办事, 我放心。” “那……父亲,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乌丸雾屿看向琴酒。 琴酒朝他摇头。 “什么?”乌丸莲耶问。 乌丸雾屿无视琴酒的反对,小声对乌丸莲耶撒娇:“我知道琴酒之前伤到朗姆的事情让父亲很生气,但是他已经知道错了,父亲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雾屿,你该清楚,琴酒犯的不是小错……” “我知道,我也没想做多过分的事情,我只是希望这次探病,琴酒可以跟我一起去。”乌丸雾屿撒娇:“父亲您知道的,我们以前都是一起做任务的,琴酒不去我不习惯。” “只是让他跟去?” “是啊,我只是想让他跟去,肯定不给父亲添麻烦。”乌丸雾屿的语气可怜兮兮:“父亲您就答应我吧,就答应我嘛~” “记得别让他惹事。”乌丸莲耶同意了。 乌丸雾屿立刻欢呼:“好耶,我就知道父亲最宠我了!” 电话打完,乌丸雾屿挂断电话,抬头就看到琴酒正眼神深邃地盯着他啊。 “干嘛?” “你和先生一直这样撒娇?” “你又不是没见过。”乌丸雾屿眼神中的情绪冷淡了几分,语气也并不热络:“像他那种大男子主义,最喜欢看别人对他服软了。撒个娇就可以讨到利益,何乐而不为?” “委曲求全。” “倒也不算委屈,他是我的父亲,也给了我实打实的便利。”乌丸雾屿搂住琴酒的脖子,笑着问:“为我抱打不平?” “只是心疼。” “心疼什么?我知道他是什么人,只要不对他抱有期待,就可以毫无芥蒂地利用他给我的一切。”乌丸雾屿看得很开,反正他一点都不吃亏,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琴酒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样的父子关系本身就不正常。 乌丸雾屿没有直接让琴酒负责接洽,那样太明显,也太容易引起乌丸莲耶的怀疑,但由乌丸雾屿接洽就不一样了。 乌丸雾屿有信心,乌丸莲耶暂时还怀疑不到他头上。 乌丸雾屿特意买了果篮,进入病房后,便拎着果篮朝森中首走去。 “森中先生,听说你中/枪了,这么样?严不严重?”乌丸雾屿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 “卡蒂萨克。”森中首见到两人,露出不悦的表情,骂道:“该死的朗姆!” 听到这话,乌丸雾屿心中暗笑,这次是朗姆的人负责接洽出的事,看来森中首是连朗姆也一起怨上了。 表面上乌丸雾屿却阻止:“可不敢这么说,自从朗姆坑害了琴酒,他现在在组织里可嚣张了,要是听到你这话,说不定森中先生要惹上麻烦。” “麻烦?他敢!”森中首恶狠狠地说道:“要不是因为他的人办事不力,我会躺在这里吗?他还要找我的麻烦?我还要找先生讲讲道理呢!” “父亲已经听到您的道理了。”乌丸雾屿苦笑着说道:“为了您的事情,父亲可是愁坏了,这不,非要喊我来赔礼道歉。你说我这都多少年不负责和人接洽了,要不是森中先生,我才不肯帮朗姆擦屁股,可谁让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呢。” “不想帮他擦屁股,那你回去就和先生说,对于这件事情我非常不满。”森众先生面露厉色。 乌丸雾屿便又是一阵苦笑,讨饶道:“森中先生你饶了我吧,我既喃砜然来了,朗姆就是甩锅给我,你也不想我回去被训吧?” 乌丸雾屿双手合十,拜托地看着森中首。 森中首消了些气,解释:“我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这次朗姆的纰漏的确不小。” “一句纰漏就可以了?我可是差点死了!”森中首又恼火起来。 “你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乌丸雾屿连忙又帮他消气,“这样吧,回去我告诉父亲,让他一定好好惩罚朗姆。” “你们关起门来的事情,究竟罚不罚谁知道。” “可不敢这么说,大家多年的合作关系了,我们怎么敢耍你。”乌丸雾屿连忙打圆场。 今天来这一遭,就是赔礼道歉的,乌丸雾屿的姿态放得很低。 他能嚣张跋扈,也可以委曲求全,从小摸爬滚打地走过来,若真一点城府都没有只知嚣张,早不知道死哪个犄角旮旯了。 一番好话,再加上人性的利益使然,很快便将森中首给哄好了。 “琴酒,给森中先生削个苹果。”乌丸雾屿吩咐。 琴酒挑眉,但还是拿起刀子开始削果皮。 森中首似乎这会儿才注意到琴酒,但开口前他却先看了一眼乌丸雾屿,见他神色如常这才说道:“琴酒的事情我听说了。” “被朗姆害了。”乌丸雾屿无奈摊手。 琴酒眼皮一跳,乌丸雾屿还真敢说。 有人敢说,有人便敢信。 “朗姆那家伙,在组织作威作福惯了,这次他敢针对我和琴酒,下次说不定连你都敢针对。”森中首一句话将纰漏定性为“针对”。 乌丸雾屿也苦恼:“我也没办法,他这些年越来越嚣张了,组织二把手的地位稳固,谁都不怵了。” “那种人就是欠收拾。”森中首咬牙切齿。 琴酒削完了苹果,递给森中首。 “谢谢。” 乌丸雾屿此刻拉住琴酒的胳膊对森中首告状:“对嘛,和你接洽的事情本来是琴酒做的,他这么多年可没出过这样的纰漏,结果朗姆的人一接手就出事,我都不知道朗姆那边的人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说者有心,听者就更有意了。 森中首脸上连连变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乌丸雾屿突然拧了琴酒的胳膊一下。 琴酒手臂吃痛,低声道歉:“对不起,森中先生。” “不,这和你无关。”森中首的脸色因为琴酒的道歉变得狰狞,凶恶得仿佛要将某个人生吞活剥。 “森中先生,你也别在意,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明白,我一点都不在意。”森中首冷笑。 一场探病结束,乌丸雾屿和琴酒离开。 回去的车上,琴酒突然问:“你是故意的?” “哦?” “我们和森中首的关系很好,所以朗姆讨厌森中首,故意针对他。”琴酒语气冷静:“你在朝这个方向引导。” 乌丸雾屿身体后仰,静静地靠坐在副驾驶的靠背上。 “是。”他没有否认。 “这很危险,万一他……” “没有万一。”乌丸雾屿平静地说道:“我搞鬼故意挑拨他和朗姆的关系,朗姆搞鬼故意针对他,你觉得他会相信哪个?我们那么多年朋友了,我当然不会害他。” 琴酒沉默地注视着乌丸雾屿。 “放心吧,在他眼里,我就只是个喜欢玩票的黑二代,没半点心机,导致现在被朗姆牵着鼻子走。”乌丸雾屿那么多年在森中首面前营造的形象,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戳破的。 “既然你不堪大用,他又为什么要选择你?” “他从来就没有选择过我。”乌丸雾屿意味深长地看着琴酒,说:“后来,负责接洽他的人不是变成你了吗?” 琴酒愣住。 “相比起我,森中先生更看重你的能力,而你又有我这个不会轻易垮台的靠山,所以你出事,他应该是最心急的那个,只是之前毫无办法。还有,他虽然不会怀疑我搞鬼,但说不定会怀疑你搞鬼,可事情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除了你他现在没有其他选择,所以你可以安心接收下这份助力。”乌丸雾屿玩的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猜到又如何?无非是为琴酒的心思深沉更添了几分彩。 有森中首的助力,琴酒可以更快东山再起,他又为什么要和朗姆从头开始? 利益的纠葛、信任的累积,这可都不是一夕之间可以完成的。 第33章 相比起受到的伤, 森中先生受到的惊吓以及信任的垮塌更加严重。 如乌丸雾屿所说,之前多年的合作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但这次却出现了。因此不管是琴酒还是朗姆在其中做了什么, 都令森中先生坐立不安。 再一次进行交易, 乌丸雾屿安排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黑巷。 行走在黑巷的小路上, 乌丸雾屿不由感慨,上一次来黑巷, 还是解决掉那两个炸/弹犯的时候,再之前…… “黑巷还真是一点没变。”乌丸雾屿笑着看向琴酒。 琴酒环视四周, 正在警戒,冷不防听到这句微微一愣,沉吟半晌开口:“我已经忘了。” 乌丸雾屿于是不再多说,黑巷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并不是一段完全美好的记忆。 “森中先生。”看到森中首,乌丸雾屿笑着朝对方打招呼。 “这地方最近乱得很, 听说前段时间才发现了两具尸体。”森中首警惕地四周看着, 上次的事情到底给他留下了一些阴影。 “放心,这是我们的地盘。” “你当时……”森中首说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 感慨:“无论如何,你终究还是个孩子。” 乌丸雾屿摸了摸鼻子,小声抱怨:“森中先生就不要嘲笑我了。” 与和朗姆的交易不同, 大家的关系都相当熟了,交易十分顺利。 “我已经和先生提过了, 我不再接受和朗姆的接洽。”森中首深深看了琴酒一眼,没将话继续说下去。 乌丸雾屿明白森中首的意思, 若森中首直接要求和琴酒接洽,那乌丸莲耶怕是要多疑了,到时对琴酒更不好。以退为进,让乌丸莲耶自己选择,最后他会发现,最合适接洽的人选只有琴酒。 权力的恢复,不是一夕之间可以完成的,但琴酒曾经在组织留下的影响,也不是一夕之间可以完全抹消的。 更何况,乌丸莲耶虽然惩罚了琴酒,但乌丸雾屿就不信他可以看着朗姆在组织一家独大。 “我明白,多谢森中先生了。”乌丸雾屿道谢。 “我也挺不爽朗姆的。”森中首淡淡说道。 “砰——” 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森中首脸色剧变,之前的伤口隐隐作痛。 “不是冲我们来的。”乌丸雾屿立刻说道:“听枪声应该不远,这里毕竟是黑巷。” “我护送森中先生离开。”琴酒也立刻提议。 “不用了。”森中首摇头,说:“我们接触的事情不能被人发现,我先走了。” 乌丸雾屿和琴酒目送森中首离开,刚打算也离开此地,就听见一声暴喝:“给我站住!” 琴酒没什么反应,乌丸雾屿却面露讶色。 半晌,乌丸雾屿笑了,“还真是缘分。” “什么?” “是伊达航。”乌丸雾屿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先一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远远就看到伊达航从一户人家冲出来,右臂中了枪,正朝下淌着鲜血。 四周环视,却已经不见了枪/手身影。 “可恶!”伊达航攥紧拳头,猛一握拳,鲜血流得更欢了。 伊达航只能重新放松,撕掉衬衫暂时将手臂包扎,以免失血过多。 “伊达警官!”乌丸雾屿径直跑了过去,看到他胳膊上的枪/伤担忧地问:“有人对你开/枪?” “乌丸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伊达航面露警惕,之前乌丸雾屿喊出他姓氏的事情还让他耿耿于怀。 “回老家。”乌丸雾屿笑着说。 “老家?” “我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赚了钱才搬出去。” 听到这话,伊达航的表情更惊讶了,直言不讳:“多小的时候?这可不是适合小孩子居住的地方,这里的人很不友善。” “我懂,三不管嘛。”乌丸雾屿一点都不介意。 “倒也没那么……” “可警察还是有管不到的地方。这地方没人报警,出事都私下解决,大家都习惯了,反正都不是多清白的身份。”乌丸雾屿阻止了伊达航的话,问:“伊达警官来这里做什么?捉拿罪犯?” 伊达航盯着乌丸雾屿看了好久,似乎在衡量。 终于,他开口:“前段时间,这个巷子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案件,两人死亡,乌丸先生了解过吗?” 两人死亡…… 是炸/弹/犯。 乌丸雾屿眨了眨眼睛,否认:“我早就搬出去了。” “那今天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这人比较念旧,所以偶尔会回来看看,毕竟是我生活了很久的地方。” 伊达航报出一个日期,正是炸/弹/犯死亡的时间,眼如鹰隼地盯着乌丸雾屿,问:“那天你回来过吗?” “没有。” “你在哪?有谁可以给你作证。” “警官,我是嫌疑人吗?”乌丸雾屿苦笑着反问:“我之前几个月都没回来过了,我只是偶尔过来看看,又不是住在这里,你不能因为我曾经在这里居住过,就把我当成嫌疑人吧?” 伊达航微怔,低声道歉:“抱歉。” “我一个大好公民,之前还见义勇为来着,伊达警官对我的态度实在令人心寒。”乌丸雾屿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伊达航抿了抿唇,再次道歉:“是我的错。” 伊达航虽然已经道歉,但眼神仍未完全信任乌丸雾屿,上一次乌丸雾屿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也太过惊悚。 在乌丸雾屿和琴酒离开,喊出他姓氏的那一刻,伊达航真的差一点追过去。 “我扶你去医院吧。”乌丸雾屿上前搀扶伊达航。 伊达航拒绝了他:“不用,我只是受了点擦伤,上个药就行了。” “只是擦伤?”乌丸雾屿看着被缠起来的伤口,这可不像只是擦伤的样子。 伊达航却坚持没有让乌丸雾屿帮忙,临走前还深深看了琴酒一眼,显然两个人都让伊达航戒备。 伊达航离开了,乌丸雾屿却没有离开,他先一步走进房间,透过窗子,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小巷,看到伊达航离开的背影。 这个位置…… 也刚好可以看到当日的他和炸/弹/犯。 “原来如此。”乌丸雾屿表情怪异,看来那天是被人发现了。 乌丸雾屿从不将这种事情当一回事,因为黑巷中有属于自己的约定俗成,哪怕是看到也不会有人举报,这地方发生的恶性案件更不会有人追查。 可偏偏,中间出了一个伊达航。 伊达航在追查,甚至查到了这户主人身上,对方显然也是真的看到了什么,那么远程的狙/击一看就不是什么小人物能干出来的,所以他宁愿打伤警察逃走也不愿惹上麻烦。 有点意思。 “要不要除掉他?”琴酒问。 “别那么暴力,人不是已经跑了吗?他本来就不想掺和这事,只是住的地方太寸,遭了无妄之灾罢了。”乌丸雾屿虽然这样说,却也来了兴致:“不如招揽过来,能从伊达航的手底下跑掉,本事应该不差。” “你对伊达航很看好?” “苏格兰对伊达航很看好。” 琴酒抿紧了嘴唇,他缺席了乌丸雾屿上辈子很长的时间。 “我们来比一比如何?看我们谁能先找到他,输了的人要被打屁股,整整三下。”乌丸雾屿说着不怀好意地看了眼琴酒的翘臀,手感一定很好。 “好。”琴酒也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乌丸雾屿的臀部。 “咔哒”一声,冰凉生硬的东西铐在了琴酒的手腕上。 琴酒愣住,是手铐?□□! “刚从伊达警官身上顺来的,游戏开始咯,你可别来得太慢。”乌丸雾屿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先一步冲了出去。 目送乌丸雾屿的背影远去,琴酒忍不住笑了声,拿了根细铁丝快速拆解手上的手铐。 黑巷地势错综复杂,鹰取严男一个人夺路狂奔,作为一个在黑巷中混迹已久的人,他有信心可以甩掉那个警察。 真是糟透了。 鹰取严男苦恼极了,前段时间,他透过窗子见到了乌丸雾屿几句话激怒炸/弹/犯,随后那两个人便都被远程狙/杀了。 动作干脆利落,根本没给对方逃亡的机会。 那样的精准、狠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就算是在黑巷中,对方的实力也与这里格格不入。 不过这是黑巷,有着约定俗成的规定,所以对方杀人之后根本没细查四周,甚至都没有处理尸体,直接便离开了。 鹰取严男简直是捡回了一条命。 而今天,催命的阎王来了。 那个该死的警察,那两个家伙死都已经死了,而且之前已经确定为黑吃黑,又来调查做什么?害得他必须跑路。 警察鹰取严男惹不起,但那个小少爷他更加惹不起,不过这里是黑巷,不熟悉的人到这里就是两眼一抹黑,对方肯定没那么容易追到他。 先出国好了,等逃出去他就出国,短时间国内是待不住了。 远远地,鹰取严男注意到前面有个人影。 这很正常,黑巷虽然混乱、人烟罕至,但也不是没有人,多得是像他这种法外狂徒。 可对方—— 那个人,那个容貌—— 一个急刹车,鹰取严男强行让自己停在了距离对方五步之外,面露惊骇之色,几乎是第一时间举起枪对准了对方。 第34章 乌丸雾屿笑了, 并且抬起手朝鹰取严男的方向轻轻招了招。 “你好啊,漏网之鱼。” 一声调侃,听得鹰取严男浑身紧绷。 “别动。”鹰取严男沙哑着嗓音,枪/口死死对准乌丸雾屿。 “你握枪的姿势不错, 应该是老手吧?”乌丸雾屿语气轻松:“黑巷果然是卧虎藏龙, 虽然霓虹枪/支泛滥, 但事实上好枪/手并不多,怎么样?考不考虑来我的公司上班?” 公司?怕是组织吧!还是那种黑透了的邪恶组织。 鹰取严男自认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和组织内普遍的规矩格格不入, 而且他讨厌被束缚,因此没加入任何组织。 以前没加入过,以后也不打算加入。 “还记得那两个人怎么死的吗?” 鹰取严男心头一跳,下意识抬头四处寻找狙/击/点。 “你果然全都看到了。” 听到对方的笑声,鹰取严男明白自己已经彻底暴露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鹰取严男不打算要他的命,否则不知道会招惹来多大的麻烦, 声明:“我打伤了那个警察, 还不够表明我的态度吗?” “如果我说不够吗?” “这里可是黑巷!”鹰取严男低沉着嗓音威胁:“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有人找得到我。” 乌丸雾屿的笑容灿烂起来。 鹰取严男的心却更紧绷了,这里的确是黑巷, 但警察可以来追问他,对方组织的人当然也回来质问住在这里的其他人。 他若开/枪,一场麻烦必不可免。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周围是不是有狙/击/手, 虽然他将枪/口对准对方狙/击/手没有动作,但他若真的开/枪, 却未必可以活着离开。 真见鬼了,哪个组织的小少爷会来黑巷这种地方? 鹰取严男已经心生退意。 “我奉劝你不要逃, 我可以堵在你前面是抄小路过来的。”乌丸雾屿委婉传递着信息。 鹰取严男心头一震,抄小路?也就是说,对方对这里的熟悉,远超过他这个在这里喃砜住了大半年的。 对方也是在黑巷住过的? 这种穿金戴银,和人聊天都要带狙/击/手的小少爷来黑巷做什么?体验生活吗? 鹰取严男上下打量着乌丸雾屿,反复确认,的确就是个小少爷,和他以前看过的富二代没有任何区别。 冲动、莽撞、稚嫩,满眼都是清澈愚蠢。 像是这样的人,绝对是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黑二代。 越是这样的人,鹰取严男就越是招惹不起。 “我无意加入任何组织,也不打算将看到的事情告诉警察,我们各退一步,你让我离开,我可以出国,到时候你也可以彻底放心。”鹰取严男冷冷说道。 “你要出国?那可不行,我看上你了。”乌丸雾屿笑吟吟的。 鹰取严男脸色铁青,一字一句:“我、不、是、gay。” “我是。”冷漠的声音从鹰取严男身后传来。 鹰取严男悚然转身,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身后,距离他仅两步之遥,视线却不看他,而是死死落在他身前乌丸雾屿的身上。 “你输了!”乌丸雾屿兴奋地朝琴酒喊。 琴酒黑着脸,狠狠剜了乌丸雾屿一眼。 乌丸雾屿顿时一缩脖子,老实得宛如一只鹌鹑。 鹰取严男摸不透两人的关系,又将枪/口对准了距离自己更近的琴酒:“站在那里别动!” 琴酒站定,眼神冷漠地盯着鹰取严男,眼神仿佛已经将鹰取严男扒皮抽筋。 “我说了,我不想加入你们组织。”鹰取严男恨声说道:“两位如果一定要逼我,我是没什么好怕的,反正我命如草芥,但两位的命应该很值钱吧?” “你取不走。”琴酒死死盯着鹰取严男的动作。 两人之间,只余两步。 两步的距离,琴酒有自信可以在对方开/枪之前夺走他的枪。 “你只有一把枪,我们却有两个人,所以不管怎么样你都是铁输的。”乌丸雾屿提议:“这样好了,你和琴酒打一场,你赢了我就放你离开,你输了以后就要听我的。” “我有枪。”鹰取严男厉声。 琴酒和乌丸雾屿对视一眼,同时掏出手/枪。 鹰取严男:…… 他有些麻了。 是啊,对方毕竟是大组织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枪呢? “用拳头拼一把?还是我们一起用枪拼一把?”乌丸雾屿笑着问。 鹰取严男半天都没有说话,从两人掏/枪的速度来看,显然也不是生手。 拼不过,鹰取严男很明白,在他朝其中一人开/枪的同时,另一人便会开/枪杀了他。 此时此刻,留给鹰取严男的实际上只有一种选择。 “好,我们打一场。”鹰取严男对琴酒说道。 琴酒扫了眼对方手上的枪。 “我们三个一起。”鹰取严男示意,然后慢慢弯腰。 琴酒和乌丸雾屿也慢慢弯腰,三人将枪同时放到了地上,退开几步。 鹰取严男松了口气,他以一敌二,面前的两人占据绝对的优势,虽然按理说没必要骗他,但他刚刚还是忧心两人会反悔。 如今看来,这两人倒还算有些契约精神,都没有趁机开/枪。 “打赢了琴酒的话,我非但不会再对你出手,还会送你一笔巨款,让你可以在国外享乐一辈子。”乌丸雾屿加码,又不怀好意地朝琴酒说道:“琴酒,你要是输了的话,刚刚的惩罚翻倍。” 琴酒身子一僵。 惩罚翻倍,也就是……六下。 虽然重点不是几下,而是被打屁股,但被打少一些还是少一些比较好。 太羞耻了,到时候乌丸雾屿指不定会怎么戏弄他。 琴酒深吸一口气,一瞬间战意逼人。 鹰取严男被琴酒突然勃发的战意吓了一跳,但他对自己的身手也很有信心,两人很快交手。 然后……不出意外的…… 两人在短短半分钟内结束战斗。 “咔嚓”一声,鹰取严男的腿断了。 “呃……”乌丸雾屿突然不知该怎么形容,“其实身手还行。” 怪只怪琴酒太不做人了! 以往和人对练的时候,琴酒往往都会稍缓一些,让对方撑得久一些,也让和他对练的人有更多的长进,但这次和鹰取严男打,根本就是将他当做了敌人,主打的一个快准狠。 乌丸雾屿都怀疑,如果不是自己提前说了想要他,鹰取严男估计头都会被琴酒打掉。 “你输了,有异议吗?”乌丸雾屿问鹰取严男。 琴酒站在一旁,从鼻孔中发出一声不爽的“哼”声。 鹰取严男抱住自己被一脚踹断的腿,疼得面部表情都扭曲了,输赢毫无异议。 “先将人送去医院吧。”乌丸雾屿搂着琴酒的肩膀笑道:“你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谁让你看上他了。”琴酒挣开乌丸雾屿的手臂,用力捏紧了乌丸雾屿的下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乌丸雾屿:…… 理亏的人默默抬头望天。 等琴酒将人搀扶起来送去医院,乌丸雾屿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承认,他当时是看到琴酒已经到了才故意那样说的,逗琴酒实在是太好玩了。 将人送去自己名下的医院,乌丸雾屿也了解了一番对方的情报。 鹰取严男从小家境不是很好,父母双亡后结识了一群小混混,从此就踏上了不归路,据说前段时间才抢劫过一家珠宝店,大概能逍遥快活上一段时间。 他有着自己的行事准则,作案的时候能不杀人就不杀人,他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罪犯,相反,他的同理心其实很高。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和一般的抢劫犯格格不入,又因为手上没有血案入不了组织的眼,高不成低不就的混在黑巷里。 乌丸雾屿听了啧啧称奇,双手拉住鹰取严男的双手热情地说道:“你就是我所需要的人才啊!” 鹰取严男一脸懵逼。 琴酒冷漠的眼神落在鹰取严男被乌丸雾屿拉着的手上,宛如下一秒就要出手给他扭断。 鹰取严男听不懂乌丸雾屿的话,但他却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感,连忙挣开了乌丸雾屿的手。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杀人放火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我希望你们能放我离开。”鹰取严男还抱有一丝希望。 “别想了,不可能。”乌丸雾屿直接破灭了对方的希望,轻笑道:“你已经输了,要么以后乖乖听我的话,要么就变成一具尸体,你自己选吧。” 鹰取严男沉默,还真是明了的选择。 “boss。”鹰取严男服软了。 这还用选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该怎么做。 “你放心,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过具体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乌丸雾屿认真打量着鹰取严男,表示:“你得让我看到你的忠诚。” 鹰取严男皱眉,问:“我该怎么做?” “先养好伤,以后会有事安排给你。”乌丸雾屿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通手机。 是伊达航打来的。 “乌丸先生,有空吗?多谢你之前救了我女朋友,我想请你吃顿饭表达感激。” “好啊。”乌丸雾屿笑了,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最喜欢和警察吃饭了,特有安全感。” 第35章 乌丸雾屿与伊达航仿佛多年的老朋友, 聊得非常愉快,等他挂断电话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两张黑如锅灰的脸。 乌丸雾屿:…… 原来只有琴酒一个人黑脸,怎么现在还多了一个? “我是你的boss。”乌丸雾屿不得不警告鹰取严男认清自己的身份。 鹰取严男翻了个白眼, 黑着的脸扭开了。 “你要去和伊达航吃饭?”琴酒就不是那么好糊弄了。 “我蛮欣赏他的。” “他只是个普通警察。”琴酒提醒乌丸雾屿, 一个普通警察, 就算和苏格兰是同期,也无法插手组织的事情。 乌丸雾屿眨了眨眼睛, 装听不懂。 “走吧。”琴酒叹了口气。 乌丸雾屿便一把搂住琴酒,他就知道琴酒会答应, 毕竟琴酒最宠他了。 到了约定的地点,正值中午的饭点。 饭店中规中矩,不是很寒酸,却也没那么奢侈,伊达航毕竟是个警察,和组织里大手大脚的代号成员完全比不了。 “两位来了, 快请坐吧, 看看喜欢吃什么。”伊达航说着,似乎是嫌累赘一样,将自己的手铐解下放到了桌子上。 鸿门宴。 乌丸雾屿一看手铐就明白了, 这哪是吃饭啊,分明是被伊达航察觉了。 他看向琴酒,用眼神询问琴酒情况。 琴酒装作看不见, 他当时随手将解下来的手铐丢地上了,谁知道伊达航受了伤竟然还回去找了。 当时现场的情况, 真的是一眼即明。 “喜欢吃鲣鱼寿司吗?”伊达航推荐着。 “不喜欢,我喜欢金枪鱼。”乌丸雾屿说道。 伊达航点头, 就要帮他点单:“那我们就点……” “蓝鳍金枪鱼。”琴酒补充。 伊达航:…… 这两个是要把他吃垮吗? 蓝鳍金枪鱼?那东西伊达航都只在电视节目上看过,而且这家店根本没有吧! 伊达航笑眯眯地盯着琴酒,琴酒却无动于衷,依旧冷着脸。 “不点吗?” 一句绝杀。 伊达航揉了揉胸口,他当然明白手铐是怎么一回事,面前这两人也肯定心知肚明,不过他们谁都没有拆穿,毕竟伊达航已经验过了,手铐上并没有残留的指纹,口说无凭。 “阿阵开玩笑的,就要普通的金枪鱼就行。”乌丸雾屿立刻摁住琴酒。 伊达航笑着帮忙点了金枪鱼寿司。 “乌丸先生一定经常去警署吧?”等待上菜的过程中,伊达航笑着问乌丸雾屿。 “没有,我可是守法公民,上次还是第一次去。” “这样啊。”伊达航笑容收敛,话锋一转,甚至带了些冷意:“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姓伊达的?” 琴酒皱眉。 乌丸雾屿倒是并不介意,轻笑了一声回答:“是娜塔莉小姐告诉我的。” “不可能,娜塔莉根本没对你说过,她也没有告诉过你她的名字。”伊达航一只手拍在了桌子上,颇有种审问的架势:“所以,乌丸先生,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从哪知道的吗?” “娜塔莉小姐告诉我的。”乌丸雾屿依旧笑着重复,语气轻松:“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承认,大概是怕你吃醋,毕竟她是你的女朋友却和我搭讪。” 伊达航的眉头紧紧皱起。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将娜塔莉小姐喊过来问问。”乌丸雾屿从容极了,没一点怕的。 他知道,伊达航不敢。 伊达航当然不会怀疑娜塔莉说谎,但是伊达航必须考虑娜塔莉的安危,乌丸雾屿不相信伊达航敢让娜塔莉和他进行对峙。 就算对峙又能如何?得知名字又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他一口咬定就是娜塔莉说的,伊达航还能把他抓起来吗? 最后的结果,无非一锅粥罢了。 “原来是娜塔莉告诉你的。”果然,伊达航很快放松下来,装作自己已经相信了。紧接着却又说道:“抱歉,是我敏感了,我只是有些担心我的女朋友,她前段时间好像被人跟踪了。” “报警了吗?”乌丸雾屿面露担忧,然后一拍额头道:“你瞧我,你就是警察,那抓到犯人了吗?娜塔莉小姐一个柔弱的女性,可千万不能让歹徒伤害到。” “还没有。”伊达航说话的时候,死死盯着乌丸雾屿的眼睛。 乌丸雾屿的眼神清澈极了,和当时在车上时给伊达航的感受一模一样。 但是面前这人,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 跟踪他和娜塔莉的人,真的和乌丸雾屿无关吗? “伊达警官这样看我做什么?”乌丸雾屿故意问:“你不是要表达感激吗?为什么我感觉你是在审问犯人?” “抱歉,我的职业病犯了。”伊达航简单修饰,对于乌丸雾屿的戒备丝毫不减。 乌丸雾屿笑着夹了口菜,朝一旁的琴酒眨眨眼睛,瞧,伊达航的直觉多敏锐! 伊达航猜测得没错,跟踪娜塔莉的人的确是他派过去的,而且不只是娜塔莉,就连伊达航也一并派人盯着了。 一个警察竟然会死于车祸,然后全家牺牲,啧啧,乌丸雾屿倒是要看看他怎么死,若是让人救下他,说不定还可以在苏格兰面前卖个好。 这些警察,虽然要求他们首要在意的是正义,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又不是机器人,感情总会有偏向。 乌丸雾屿希望他们能偏向自己,所有人。 “其实跟踪她的人,未必就是要对她不利,否则早就动手了,伊达警官认为呢?” “躲躲藏藏的,多是欲行不轨之事,况且娜塔莉是我的女朋友,就算要保护也是我自己来保护。”伊达航否定了乌丸雾屿的看法。 饭桌上传来一声冰冷的嗤笑。 伊达航皱眉,问:“黑泽先生有另外的见解吗?” “连自己都保不住的人,说什么要保护女朋友?”琴酒嘲讽地开口,他虽然不了解上辈子的内情,但也听卡蒂萨克提起过,警校组只剩了一个降谷零。 伊达航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口中反复碾磨:“连自己都保不住?” 乌丸雾屿干咳了一声,琴酒一定还不知道,他也派人跟踪伊达航了,他说这话,说不得要闹出误会。 果然,伊达航冷着脸询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也被人跟踪了?你怎么会知道我被跟踪的事情?” 琴酒:……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乌丸雾屿一眼。 乌丸雾屿移开视线,这关他什么事?又不是他让琴酒突然开嘲讽地。 “黑泽先生,能解释一下吗?”伊达航已经是质问的语气了。 “你一个大男人,跟踪你做什么?”琴酒应变很快,他看出乌丸雾屿不想和伊达航闹翻,面露不虞:“我的意思是,你警察的工作朝不保夕,还想着保护女人?” 伊达航微怔,接着怀疑地盯着琴酒,真的只是这个意思? 琴酒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端倪。 乌丸雾屿此刻立刻打圆场道:“伊达警官,你别生气,阿阵也不是故意阴阳怪气你的,他朋友以前喜欢上一个警察,结果差点被警察的仇家给害死,从那以后看警察就特别不顺眼。” 琴酒挑眉,他没有喜欢警察的朋友。 伊达航仍旧不太相信,但也只能说道:“那种事情终归是小概率,不能以偏概全。” 一顿饭吃完,分开的时候,伊达航状似不经意地感慨:“也不知跟踪娜塔莉的都是些什么人,会不会伤害娜塔莉。” “不会的。”乌丸雾屿说:“有你这样一个优秀的警察男友,那些人不敢动娜塔莉小姐,我猜他们只是看到美女感到好奇,所以才偷偷地看。” “将跟踪说成是偷偷看美女?”伊达航打量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笑着打马虎眼:“抱歉,是我考虑错了事情的性质,不过放心吧,娜塔莉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琴酒按了下喇叭,乌丸雾屿便连忙上车,朝伊达航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琴酒这才开口:“你刚刚为什么说娜塔莉会没事?他对你起疑心了。” “那是好奇。”乌丸雾屿自信满满,从容地说道:“你没有听说过吗?好奇是一切关系的开始。我只是在刷他的好感罢了。” 琴酒沉默许久,这才吐槽:“你这是在反向冲刺。” “无所谓,我这次一定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乌丸雾屿笑了。 琴酒的手有些痒,很想一巴掌拍乌丸雾屿头上让他脑子清亮点,那的确是极深的印象,估计伊达航都想拿桌子上的手铐直接铐雾屿手上了。 偷手铐、搞跟踪、意义难明的话…… 是谁要睡不着了? 哦,原来是伊达航今晚睡不着了。 第36章 深夜, 品酒花园。 慢慢品着一杯冰酒,乌丸雾屿侧着头,闭着眼睛,表情幸福。 他喜欢冰酒的甜度。 在所有果酒中, 冰酒的味道堪称一绝, 尤为被乌丸雾屿喜爱。 琴酒则喝着一杯卡蒂萨克, 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好苗子。 他们今天过来, 就是来观察组织成员的,或没有派别的代号成员, 或被领路人带进来的新人,如有必要,他们都可以吸收成自己人。 只是可惜,组织的人不是早有站队就是歪瓜裂枣,那几个卧底是例外,其余的他们全看不上眼。 “迟早要完。”琴酒低低呢喃, 为这个千疮百孔的组织自心底发出悲鸣。 一只手不安分地摸向了琴酒的臀/部。 翘/臀柔软, 很有弹性。 琴酒身子一僵,眼神却看都不敢看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也没看琴酒,他仍闭着眼睛, 表情更享受了,却不知是在享受杯中的酒还是享受身边坐着的酒。 “卡蒂萨克。”伴随着乌丸雾屿的动作越来越大胆,琴酒终于低低地威胁了一句。 乌丸雾屿睁开眼睛, 却很快速地眨了眨,故作无辜。 “你输了。” “那也回去再说。”琴酒咬牙切齿。 “可我就喜欢在外面。”乌丸雾屿故意凑近琴酒, 压低声音:“你说如果我现在把你摁在桌子上,扒光你的裤子, 用力地抽上三下,每一下都在你的屁股上留下红色的手掌印……你的呼吸乱了。” 说到最后,乌丸雾屿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琴酒努力想要平复下呼吸,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 卡蒂萨克实在是……实在是…… 屁股上被人用力一捏,琴酒的身体也紧绷起来。 太过分了。 琴酒想,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卡蒂萨克这样流氓? “嘘。”乌丸雾屿还在警告着琴酒:“可千万不要叫出声,若是被人听到,他们可都是喜欢看热闹的。” 琴酒想象着那种画面,组织里的人全围上来,乌丸雾屿又是个人来疯,说不定真的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摁在桌子上扒掉裤子…… 恶狠狠瞪了乌丸雾屿一眼,琴酒干脆地打开他的手,身体朝一侧挪了挪。 乌丸雾屿也并不介意,反而笑容暧昧。 他又抿了口酒,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本来就甜的冰酒好像变得更甜了,更令他欲罢不能。 暧/昧的情绪在拉扯,两人之间的氛围仿佛要拉丝一般,可是突然,这种令人燥/热的气氛被人打破了。 “卡蒂萨克!” 极为讨厌的声音。 乌丸雾屿本就厌恶,现在更加不爽了。 琴酒却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眼来人,表情也变得不悦。 百加得却没有讨人嫌的自觉,他大步走向两人,故意无视琴酒,让开一个身位,让跟在他身后的人可以上前。 是诸星大。 上一次,诸星大被保安追了整条街,如今却堂而皇之地跟着百加得出现在了酒吧。 “你还没死。”百加得无视琴酒,乌丸雾屿也无视了百加得,转而朝诸星大说话。 诸星大脸色很不好看,低醇的嗓音中带着不悦与跃跃欲试的征服欲:“卡蒂萨克大人可真狠心,竟然让人处理掉我,还好我命比较大,得了朗姆大人的青睐。” 乌丸雾屿顿时表情微妙。 百加得哈哈大笑,故意气乌丸雾屿:“还真是巧,我当时刚好在附近办事,就看到酒吧的保安正在追他,一问才知道他是讨了你不痛快。卡蒂萨克,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你有什么不爽,打几拳发泄一下也就罢了,若都像你这样公报私仇,组织里的好苗子都要被拗断了。” “好苗子?”乌丸雾屿眼神微妙地看着诸星大。 琴酒也“啧”了一声,嗤笑。 “看来你还是对他很不爽。”百加得叹了口气,眼底却闪过嘲讽:“不过他能力的确出众,处理掉实在是暴殄天物,朗姆大人也对他非常满意,私下的不愉快是不愉快,还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针对他,说不定再过不久,朗姆大人就要帮他申请代号了。” “那朗姆的眼光可真够特别的。”乌丸雾屿的语气怪异极了。 这眼光…… 安室透之后会成为颇受朗姆信任的心腹,但对方毕竟是主动去投诚,这也就罢了,结果朗姆还又看上了诸星大? 一个公安一个FBI,朗姆可真够会挑的。 对方年轻的时候也是叱咤风云的一方人物,尤其靠着眼睛吃饭,如今虽然瞎了一只眼,但也不至于眼瘸到这种程度吧? “卡蒂萨克大人还是不喜欢我吗?”诸星大看了他旁边的琴酒一眼,问:“是因为琴酒?” “哦?” “该不会是因为我被称为‘琴酒二号’,所以让护短的卡蒂萨克大人感受到危机了吧?”诸星大故意挑衅着:“毕竟他现在已经是落水狗,人人都能踩一脚,或许再过不久,他就连代号都保不住。你猜我未来的代号是什么?说不定是‘琴酒’呢。” 如此堂而皇之的挑衅,毫不掩饰。 诸星大的恶意直刺向乌丸雾屿与琴酒,令他们的心脏觉得很不舒服。 几乎是下一秒,乌丸雾屿一脚踹翻了诸星大。 “卡蒂萨克!”百加得立刻要上前制止。 琴酒却拦住了百加得,被boss惩罚可不会影响到他的实力,百加得一时无法救场。 好在诸星大自身本领过硬,虽然挨了一脚,但也相当快得反应过来,接连躲过乌丸雾屿的几次攻击,撤后好几步擦掉嘴角的鲜血。 “卡蒂萨克大人,你恼羞成怒了吗?”诸星大眼底流露出嗜血的兴奋,似乎仍旧不甘地指向琴酒:“我和他比,到底差在了哪里?” “你和他比?你们没有可比性。”乌丸雾屿蓄满了力量一记鞭腿。 诸星大连忙伸手格挡,巨大的力道却让他的身子朝后跌去,重重撞翻了一张桌子。 “让开,琴酒!”百加得再也忍不了了,见琴酒全无让开的意思,突然掏出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砰”地一声,声音巨大。 乌丸雾屿不屑地扫了百加得一眼。 对着天花板开/枪示警,真令人鄙夷。 百加得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令人不齿,但人是他带过来的,绝不能让诸星大就这样死在这里。 “卡蒂萨克,够了!”百加得大声喝斥:“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但现在诸星大是朗姆大人看好的人,我是他的领路人,你对他出手,问过我的意见没有?” “我对他出手还需要问你的意见?”乌丸雾屿嗤之以鼻,惹火了他,他连百加得一起打。 百加得脸色铁青,却还是快速闪身护在诸星大身前。 诸星大这会儿已经知道怕了,讳莫如深地又看了乌丸雾屿一眼,在百加得的掩护下迅速离开了酒吧。 百加得松了口气,又放了一句狠话:“卡蒂萨克,你这样针对诸星大,等他拿到代号的时候,有你好受的。” “拿到代号就比较金贵了吗?那很抱歉,就算他有代号,我也照打不误。”乌丸雾屿并不当一回事,毕竟代号成员到处都是,但姓乌丸的代号成员可就只有他一个。 百加得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乌丸雾屿并没有离开,而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继续慢品着剩下的半杯酒。 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乌丸雾屿的心情并不好,因此没人敢上前,甚至将视线纷纷移开。 琴酒却并不在意,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压低声音:“诸星大是故意的。” “我也是故意的。” “你……”琴酒眉头凝起,显然有些不太高兴。 “他成不了琴酒二号。”乌丸雾屿凑近琴酒的耳边,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耳畔:“放心,我只宠你。” 霎时间,琴酒的耳垂染上绯色,也不再多说了。 百加得会带着诸星大到他们面前来,显然是有目的的。 尽管朗姆在招人,尽管诸星大得罪了乌丸雾屿,但朗姆生性多疑,总会试探一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仇,所以今天诸星大根本就是被架在火上烤,不管有多大的危险他都只能选择挑衅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对他动手,虽然让诸星大受了些伤,但也算是帮他过了这一关,朗姆以后真正敢用他了。 无趣。 虽然早知道那个FBI没可能被轻易杀死,但他投向朗姆那边,还是令乌丸雾屿感到不爽。 本就不爽的人投靠了他同样不爽的人,是加倍的不爽。 “若不是以后用得上,我一定会弄死他。”乌丸雾屿嘀嘀咕咕。 毕竟就像他说的,代号成员他都打得,外围成员便杀不得了? 视线中闪过一道人影,乌丸雾屿轻笑,道:“我要等的人来了。” 琴酒抬头,就见田纳森走进酒吧,没有点酒,径直朝地下的入口走去。 “田纳森。”乌丸雾屿突然喊了声。 声音不大,但田纳森还是听到了。 周围的人也有不少听得到,因此有不少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刚刚进门的田纳森身上,令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边缘人物饱受了一次瞩目。 第37章 “在喊我?”田纳森指了指自己。 “对。” 看着乌丸雾屿点头, 田纳森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但还是走了过去。 作为一个卧底,伊森·本堂一路走得非常艰辛,他从一个外围成员干起, 稳扎稳打, 积攒功劳, 和苏格兰那种一进入组织便饱受瞩目还有人帮忙背书的人不同,他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获得代号“田纳森”。 在组织里, 有几个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其中一个便是卡蒂萨克。 毕竟混年份长的代号成员都知道, 卡蒂萨克是那位先生的儿子,组织的太子爷,组织未来的boss。 田纳森不敢无视卡蒂萨克的话,因此他走了过去,可心中却更加忐忑不安。 他最近做错了什么?有哪里惹人怀疑了吗?他之前和卡蒂萨克全无联系,卡蒂萨克为什么突然喊他? “卡蒂萨克, 有什么事吗?”田纳森没有落座, 只站在他的面前笑看着他,一副憨厚的模样。 “坐下喝一杯。”乌丸雾屿朝他举了举杯子。 侍应生很有眼色,立刻帮田纳森上了一杯符合他代号的酒。 田纳森无法拒绝, 在乌丸雾屿对面落座。 琴酒一言不发,似乎根本没注意到田纳森的到来。 田纳森却在观察着琴酒,组织里谁都知道琴酒和卡蒂萨克在谈恋爱, 虽然琴酒现在没有了权力,却并不代表旁人就可以不去在意他, 一旦琴酒有任何不悦,他立刻就会找借口离开。 “你加入组织有好几年了吧。” “是。” “我记得, 你为了拿到代号很卖力的工作,就连父亲也很欣赏你。” 听着乌丸雾屿的称赞,田纳森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儿,那位先生该不会真的注意到他了吧?这对于卧底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却也的确是个机会。 “一切都是先生的提拔。” “干了那么长时间底层,眼光一定很好。” 田纳森:? 这到底是怎么联系上的? “我最近看中了一个新人,想让你帮忙掌掌眼,不知道明天有没有空?”乌丸雾屿发出邀请。 田纳森当然不会拒绝,笑着说道:“你开口,就算有事也要往后推,你放心,明天我一定到。” “好,回头我给你时间地点。” “嗯。”田纳森点头,喝了口酒,问:“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去训练了,许久不开/枪,都有些生疏了。” “一起。”乌丸雾屿跟上他。 “啊?” “走吧。”乌丸雾屿拍了拍田纳森的肩膀。 田纳森忐忑地看了琴酒一眼,琴酒却仍旧无动于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起身准备跟上。 你倒是管管他啊! 田纳森有些郁闷,他可不想和卡蒂萨克打好关系,这会让他在组织过于显眼的。 一通训练完成,乌丸雾屿和琴酒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两人去洗了个澡,然后便一起滚在了床上。 “阿阵,你还欠我……” “田纳森。”琴酒开口打断乌丸雾屿的吟唱。 乌丸雾屿闻言笑了,解释:“你知道的,他是伊森本堂。” “你要拉拢他?” “当然。” “你明天打算带他去见谁?” 乌丸雾屿的眼神不坏好意。 琴酒猜测:“水无怜奈?” “bingo,猜对了,不过没奖励!”乌丸雾屿伸手捏住了琴酒的屁/股,“惩罚!惩罚!” 琴酒身子一僵,然后立刻拨开他的手,“你正经一点行不行?” 乌丸雾屿打量着他,笑嘻嘻地:“有人输了不认账哦。” “我没有不认账。”琴酒立即否认,而后又道:“但是这种惩罚是不是太幼稚了?只有小孩子才这样搞。” “还有小情侣也会这样搞。”乌丸雾屿的手又摸了上去。 “喂,你……” “再打开我的手,我可就要生气了。” 琴酒没当回事,生气又如何?就要将他的手拨开。 乌丸雾屿和他咬耳朵:“生气的话,你明天可就要下不来床了。” 琴酒的手僵住了。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将牙一咬,心一横,闭上眼睛决绝道:“来吧,快一点。” 长痛不如短痛! 于是乌丸雾屿就真的来了。 长驱直入,凶猛异常。 琴酒的脸色登时变了,他“唔”地闷哼了一声,难以置信地扭头,正对上乌丸雾屿恶劣的笑容。 “先留着,等以后你什么时候惹我生气了,我就一巴掌抽上去!”乌丸雾屿做了个抽巴掌的姿势。 琴酒还想说什么,但很快便说不出来了,整个人趴在床上哼哼唧唧,脚指头几乎都要将床单蹬出一个窟窿。 次日,乌丸雾屿神清气爽,琴酒则瘫在床上不愿起身。 “起来啦,该出发了。”乌丸雾屿隔着被子推搡他。 琴酒裹紧了被子,完全没要起来的意思,低声说道:“不去。” “不去?我今天可是要和其他野男人去吃饭,你不去?”乌丸雾屿瞪大了眼睛。 琴酒冷笑了一声,不屑道:“那就去勾搭呗,他连女儿都成年了。” 乌丸雾屿:…… “你就睡吧你,猪一样!”乌丸雾屿又数落了一句,见琴酒的确没有起床的意思,只能无奈的自己出门去赴约了。 等到乌丸雾屿走后,琴酒却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快速穿衣洗漱,很快也出了门。 乌丸雾屿定的是一家普通的酒店,不过开了个包间,方便谈事情。 虽然以一敌二,但乌丸雾屿丝毫没在怕的。 因为约定的时间不同,乌丸雾屿进入包间的时候,水无怜奈还没来,田纳森却早早到了。 “卡蒂萨克,你一个人来的吗?”田纳森有些意外。 “嗯。” “琴酒呢?以前见你们一直都形影不离的。” “他现在还躺床上起不来呢。”乌丸雾屿翻了个白眼,对于琴酒的赖床行为十分不满。 田纳森:…… 这是他一个外人能听的吗? “你要我见的人呢?”田纳森牵强笑笑,岔开话题。 “等一下,应该就快到了。”乌丸雾屿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不过水无怜奈一个外围成员被约,应该会早些过来。 “是吗?是什么人?竟然这样被你看重,还要带我过来帮忙看。”田纳森笑着探听情报。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女人?”田纳森愣住了。 组织里女人不说没有,但占比比男人要小得多,没想到乌丸雾屿看中的人竟然会是个女人。 田纳森有些期待,会是像贝尔摩德一样的女人吗?听说那个魔女千变万化的,不容小觑。 在组织里能引人注目的女人,都不是一般角色,大多比男人更难对付。 “你还拿了她的档案过来?”田纳森注意到了乌丸雾屿放到桌上的档案袋,问:“可以给我看看吗?” “等下,她来了你们可以一起看。” 田纳森皱紧眉头,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那个女人的档案,不应该给他看吗?却要让他们一起看? 田纳森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却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心脏的跳动变得剧烈起来。 终于,女人来了,田纳森心中不祥的预感也坐实了。 看着走进门来的水无怜奈,田纳森瞳孔地震,有一瞬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过他到底是卧底多年的老手,很快便恢复冷静。 可水无怜奈就要生涩多了,她震惊地注视着自己的父亲,时间长达两秒。 两秒钟,该暴露的不该暴露的已经全都暴露了,这是致命的错误。 “卡蒂萨克大人,我来了。”水无怜奈慌忙朝乌丸雾屿说道。 “水无怜奈,田纳森,你们应该早就认识了吧?”乌丸雾屿笑呵呵地朝两人说道。 “不认识!”水无怜奈当即否认。 这是第二个足以致命的错误。 在已经被看出端倪的第一个错误之后这样坚决的否认,简直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 田纳森的处理方式就圆滑许多,他先是哈哈一笑,然后调侃:“小丫头,还记恨着我呢?”之后又对乌丸雾屿解释:“之前水无怜奈想要让我当她的领路人,不过我看她是个女人,拒绝了,大概心里和我憋着火呢。” 水无怜奈也立刻捕捉到信号,顺势怒道:“女人未必就要比男人差,田纳森大人,你这是在歧视女性!” “你别乱扣帽子,但女性的体力天生就比男性差,这一点你无法否认。” 见两人斗蛐蛐一样要剑拔弩张起来,乌丸雾屿立刻打断:“好了,我今天请你们两位过来,可不是听你们吵架的。” “抱歉。” “对不起,卡蒂萨克大人。” 乌丸雾屿询问田纳森:“你觉得水无怜奈如何?” 田纳森一时摸不透乌丸雾屿的心思,却又不能不回答,于是说道:“抱歉,上次我看她是个女人,之后就没再关注过她,所以不太清楚她的真实实力。” “不如现在看看。” “这么短的时间……” “你们相处的时间应该不会短吧?”乌丸雾屿意有所指地看着田纳森。 田纳森顿时坐立不安,感觉额头上全是冷汗,卡蒂萨克这是什么意思? 乌丸雾屿顺势将手底下的档案袋推给田纳森,笑着说:“你现在可以和这位水无怜奈小姐一起看这份档案了。” 第38章 拿着档案袋, 田纳森和水无怜奈对视一眼,感觉烫手得很。 田纳森又看向乌丸雾屿,却发现对方正在用餐,完全没给他解答的意思。 无奈, 田纳森只能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才看第一眼脸色就变了。 里面的文件并不多, 只是很单薄的一页纸,是田纳森与水无怜奈的DNA比对报告, 显示两人有血缘关系。 水无怜奈有些沉不住气,惊讶地叫了一声。 田纳森的手也死死摁住桌面, 质问:“卡蒂萨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两个是父女。” “我没有女儿。” “你没有女儿,是因为你给组织的资料上没有女儿。”乌丸雾屿直视田纳森的眼睛,语气意味深长:“你真的没有女儿吗?” 田纳森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我能理解,加入这样一个犯罪组织,自然不想让亲朋好友受到牵连, 所以你才隐瞒了水无怜奈的存在。” 听到乌丸雾屿这样说, 田纳森心中一动。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你没想到水无怜奈会加入组织吧?”乌丸雾屿问他:“第一次在组织见到水无怜奈的时候,你有什么感想?” 感想…… 田纳森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 他以为他将水无怜奈护得很好,可谁能想到呢,水无怜奈竟然会加入组织, 对于田纳森来说,那简直是一场噩梦。 不, 比噩梦还要恐怖, 噩梦至少还可以醒来, 但醒来之后,田纳森的噩梦却仍在继续。 田纳森曾经想要不顾一切将水无怜奈送出组织,毕竟对方只是个外围成员,就算突然失踪,也根本激不起什么浪花。可他的女儿有自己的主意与执着,固执地留了下来。 田纳森此刻无比后悔,他当时就应该坚持送水无怜奈离开的,否则也不会落到这步境地。 “在害怕吗?”乌丸雾屿调侃着田纳森:“该不会是害怕我对水无怜奈做些什么吧?” 田纳森死死盯着乌丸雾屿。 他的身份暴露了吗?似乎没有。 田纳森意识到,如果卡蒂萨克知道他是卧底,一定不会是这种态度,所以他现在应该还有转圜的机会。 终于,田纳森叹了口气,问:“这份报告还有谁看过?” “怎么?打算杀人灭口?” “谁敢杀你啊。”田纳森苦笑道:“卡蒂萨克,你想让我做什么?拿着这份报告单独来见我,总不可能只是想告诉我我有个女儿吧?” “父亲。”水无怜奈紧张地看向自己父亲。 田纳森朝她轻轻摇头,只要卡蒂萨克在他身上还有所图谋,事情就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你们也知道吧?我和朗姆最近闹了点不愉快。”乌丸雾屿将整盘虾递给水无怜奈,说正事的闲暇还不忘享受:“水无小姐,帮我剥虾。” 水无怜奈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但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还是低垂下头,拿起虾手指灵活地帮忙剥开。 “我和他具体怎么闹得矛盾,水无小姐或许并不知情,毕竟他当时没有参与公审,但田纳森应该很清楚吧?” 田纳森点头。 “听说他最近在招人,真是吓到我了,朗姆这是想对付我吗?他要招人,我当然也要招揽一批人。” 田纳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开口:“我愿意听你吩咐,在组织里,有个人罩着并不是一件坏事。” “水无小姐呢?”乌丸雾屿又看向水无怜奈。 “父亲效忠于大人,我当然也效忠于大人。”水无怜奈立刻表态。 “很好,够爽快!”乌丸雾屿很高兴,看着碟子中的虾肉,用筷子夹了一块,含在嘴里露出幸福的表情。 田纳森立刻问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们有什么关系吗?”乌丸雾屿反问。 田纳森一愣,继而狂喜。 乌丸雾屿拿过那张纸,用打火机点着,火焰慢慢将之燃烧成黑灰。 “今天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只是在一起吃了顿饭罢了。”乌丸雾屿提醒着两人:“我本来是想招揽水无小姐的,可惜水无小姐看不上我,大家不欢而散。” 水无怜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下意识说道:“你是想让我去朗姆那当卧……” “水无小姐,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乌丸雾屿打断了她。 水无怜奈立刻闭上了嘴巴。 气氛渐渐轻松,田纳森和水无怜奈也不再那样紧绷。 “怜奈加入组织没多久,她想拿到代号恐怕并不容易,朗姆也不可能信任她,要成事恐怕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田纳森为自己的女儿说话,又道:“你有什么事情其实可以吩咐我。” “你拿到代号有几年了,可是却一直都没有投靠朗姆,现在投靠他更加可疑。”乌丸雾屿说完又看向水无怜奈,故意称赞:“像水无小姐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天生就具有迷惑性,朗姆的心腹百加得是个相当好色的人,水无小姐或许就是他喜欢的类型。” 田纳森的表情变了。 乌丸雾屿又笑道:“开玩笑,玩笑罢了,两位不用介意。” 虽然说着是玩笑,但田纳森和水无怜奈却全都放松不下来了,一个个心思深沉不知在思考什么。 在郊野,矮山连绵的地方,杉木茂盛,高耸入云,巢组织的基地就在此处。 琴酒一路开车,径直到了基地的训练场,训练场上只有寥寥几人在进行训练。 这就是琴酒隐藏起来的力量。 没有了组织,他也有属于自己的一批力量,比不得乌丸雾屿幕后的势力大,但若想脱离组织自立门户,也能短时间内和组织斗个有来有往,想逃的话组织是逮不到他的。 可惜,不行。 琴酒明白,以目前乌丸雾屿的身体状况,必须依靠组织的研究来维持,根本就离不开组织。 “boss!” 琴酒抬眼望去,是尤利安。 琴酒不方便管理的时候,尤利安便是“巢”的理事长。 琴酒朝他点头,尤利安也迅速屏退其他人,快步走到琴酒面前。 尤利安穿着一身黑衣,比黑衣组织的人还像黑衣组织成员,琴酒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他当初创建“巢”,除了乌丸雾屿的身体,也是为了在脱离组织的时候能有个属于他们的巢穴,这样的环境正适合他们生存。 “我听说了前段时间的事!”尤利安语气焦急,甚至有些暴躁:“您应该离开组织的,我们巢也小有规模了,根本不需要怕组织。” “我有自己的考量。” “可是他们那样羞辱您……” “尤利安,我来这里,不是来听你抱怨组织的。” “是。”尤利安低垂下头,金色的头发也显得灰恹恹的,低声说道:“boss已经很久没来巢了,大家都成长了许多,我们也招了新人……” “研究所那边的情况如何?” “一切都好,但是目前还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琴酒并不意外,相比起组织的科研人员,他招揽的这些本来就不够看。 “另外就是……”尤利安顿了一下,有些不甘心地说道:“监视雪莉的兄弟说,雪莉近期可能就会回国,安鲁·斯特罗死了,雪莉大概是要回来接替他的研究。” 琴酒的脸色顿时变了。 尤利安愤愤难平:“那糟老头子简直变态,不管再死多少人,他根本不可能放弃研究。” “有确切的回国时间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们的人正盯着,有动静一定会汇报。” “等雪莉回国,想办法将她劫过来。” 尤利安愣住,诧异地说道:“虽然雪莉能力出众,但年龄太小,哪怕接触实验也需要大量的时间熟悉,现在就把她弄出来,是不是太急躁了?我们这里没有多少关于A药的资料,资料都在组织里。” “我不是要留下她,我需要和她单独聊聊。”琴酒淡淡看了尤利安一眼,杀鸡取卵的事情他不会做,至少也需要雪莉将实验室里的数据全熟悉、实验踏上正轨再说。 尤利安恍然,一口答应:“是,我会想办法。” “不用太隐秘。” 尤利安一愣,之后眼神流露兴奋。 琴酒朝他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巢也是时候该向组织宣告存在了。” 踏入西郊别墅的时候,乌丸雾屿的心情很好,卧底的头脑相当灵活,和他们聊天不用费太多力气,他们自己就知道该如何做。 临近中午的时候,乌丸雾屿接到了萩原研二的电话,仔细算算也是时候到这两个人忍耐的临界点了。 这么长时间,除了搞砸过琴酒的事情,乌丸雾屿从未给两人安排过任务,他们每天被迫在别墅里混吃等死,看上去乐得逍遥,但以两人的性子,是绝无法一直忍受这种安逸的。 才踏入客厅,乌丸雾屿便被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热情地招呼到了沙发上,两人一左一右将乌丸雾屿包夹。 “这是怎么个意思?”乌丸雾屿故作茫然。 “我们在这里有好几个月了。”萩原研二开口。 “过年之前我们就在这,如今都入春了。”松田阵平补充。 “樱花都快开了。” “你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 两人眼神死死盯着乌丸雾屿,等着他给一个答案。 乌丸雾屿顿时笑了,调侃:“不给你们事情做你们还不乐意了?要不然继续去造炸/弹?” 两人面面相觑。 “啪”地一声,松田阵平将手拍在茶几上,代表发言:“我们要回去上班!” 第39章 “是留下的钱不够用吗?我看房子的装修风格又变了, 还有钱这样造作,应该不会不够用吧?”乌丸雾屿故意打趣着两人,就是不往正题上扯。 “我们不需要钱,我们只想回去!”松田阵平大声说道:“反正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 为什么不准我们回去?” “拜托, 我可是黑/道。”乌丸雾屿翻了个白眼, 反问:“你见有那个黑/道抓了警察还要放回去的吗?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宾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松田阵平一噎。 乌丸雾屿又看向一旁的萩原研二, 问:“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萩原研二礼貌地笑笑。 “萩原君不说话,是打算等松田君和我谈崩后出来收场吗?”乌丸雾屿一眼看穿了对方的小聪明。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无奈地说道:“卡蒂萨克,我们真的很想回去。你放心,我们的约定仍旧算数,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立刻回来帮助你,但是你将我们软禁在这里, 断绝我们的社交, 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你再这样,我们就不干了!” 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唱一和, 令乌丸雾屿看着好笑。 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很想回去。 鱼渴水,鸟渴飞, 身为警察,当然也渴望能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乌丸雾屿笑了, 他本来也没想继续为难他们,宠物关久了都会出问题, 更何况是人。 他之前没让两人回去,只是因为当时他们关系还太差,两人的反抗太激烈,既然可以这样平和的坐下来谈谈,乌丸雾屿也不是不能退一步。 “可以。”乌丸雾屿答应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表情狂喜。 “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泄漏有关你和组织的事情!”萩原研二立刻保证。 乌丸雾屿也并不在意:“没关系,如果不想你们的家人出事,我想你们会保守秘密的。” “喂,你真是……”松田阵平狠狠磨牙,表情相当不爽。 “既然都要回去了,以后怕是也不会来这,这样,我就尽一尽地主之谊,请你们吃最后一顿饭吧。”乌丸雾屿笑着拿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萩原研二立刻警觉:“你这话说的可有些不太吉利。” “你在给谁发消息?”松田阵平则直接凑上去看。 乌丸雾屿没有躲着他,大大方方将短信内容给两人看,是给苏格兰发送的短信,让他等下过来这里做顿饭。 “是我认识的一个大厨,非常有一手。”乌丸雾屿意味深长地说道:“而且他做的菜啊,一定很令人感到亲切。” 不只是菜,就连人都令人感到亲切。 可惜,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显然没听懂乌丸雾屿的潜台词,两人仍旧满心戒备,提防着等下要过来的“苏格兰”。 鉴于上次的“焦糖事件”,苏格兰现在做饭都是直接去安全屋做的,就担心乌丸雾屿在等饭的时候会亲自尝试。 这次也一样,因为有很多菜要准备,所以他来得很快。 “卡蒂萨克,这里也是你的安全屋吗?”苏格兰拎着饭菜进门。 没有人回答他,苏格兰也不再询问。 三双视线对上,三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凝固。 乌丸雾屿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幕,正看着电视机中的漫才节目笑得前仰后合。 很快的,三人将视线移开,各自平复心情。 心底却…… 【啊啊啊啊啊是松田和萩原!】 【怎么会事小诸伏?!】 【景老爷怎么回事?他就是苏格兰吗?】 三人内心翻江倒海,几乎要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苏格兰,你来了啊。”笑够了,乌丸雾屿好像刚刚才注意到苏格兰已经来了。 “嗯,人比我想象得要多,菜可能买的不太够。”苏格兰深吸一口气,掩饰自己刚刚的震惊。 “没关系,我让人准备了一些蔬菜和海鲜。”乌丸雾屿指了指冰箱:“在保鲜放着。” “好。”苏格兰便走到冰箱前去翻找东西了。 “他就是苏格兰?”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对视一眼,快速坐到乌丸雾屿的身边,感情很好的样子搂住了乌丸雾屿的肩膀。 乌丸雾屿点头,说:“没听说过对吧?那时候他还没拿到代号呢。” 翻找蔬菜的苏格兰心头一跳,在心里猜测“那时候”是什么时候,萩原和松田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卡蒂萨克搭上线的? 萩原研二也意识到了乌丸雾屿话中的模棱两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乌丸雾屿笑得不怀好意。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问:“他什么时候拿到的代号?” “前段时间,他的代号是我给的,毕竟我觉得苏格兰格外顺眼。“乌丸雾屿朝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 了解。 萩原研二捕捉到信号,明白了一切,看样子是他和松田暴露了小诸伏。 萩原研二几乎可以拼凑出一切,因为他和松田阵平被乌丸雾屿盯上了,乌丸雾屿想招揽他们当然也需要提前调查,他们的家人被调查到了,伊达班长被调查到了,小诸伏没理由不会被查到。 好死不死的,小诸伏加入了公安,还被公安派遣到卡蒂萨克的组织进行卧底…… 事情一目了然。 萩原研二痛苦面具,怎么会这样?他们差一点就害死同期,如果不是乌丸雾屿也想要对付组织,小诸伏现在坟头草都要比他高了。 “我们现在关系可好了,每天的饭菜都是他帮忙做的。”乌丸雾屿故意说道。 萩原研二的表情更加痛苦了,原来如此,乌丸雾屿虽然没有戳穿小诸伏的身份,但也没有让对方深入组织,而是单纯将他当成了一个保姆! 而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萩原研二能听明白的,松田阵平当然也能够听得明白,同款的痛苦面具同样戴在了松田阵平脸上。 只有苏格兰满心茫然,因为信息差的缘故,他这会儿还在猜测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究竟是怎么和卡蒂萨克认识的。 苏格兰特意炖了鸡,等待炖熟的时间里,他便也回到了客厅,对着乌丸雾屿旁敲侧击起来。 “这么多人,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等下琴酒过来吗?” “我给他打了电话,他没兴趣。” “那还好,毕竟我也没吃饭,他来的话我们就五个人了,饭菜真不一定够吃。”苏格兰松了口气,又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还没给你介绍,这两位是我收买的黑警,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乌丸雾屿顺势给苏格兰介绍。 苏格兰:……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谢谢,但不是很想以这种方式认识! 三人都有些炸/毛,苏格兰是因为没想到两人竟然会被组织收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是没想到乌丸雾屿竟然会这样介绍他们。 萩原研二尤为痛苦地捏了捏眉心,这下子可误会大了。 “真厉害!”震惊之余,苏格兰对着乌丸雾屿竖起了大拇指,赞道:“真没想到啊,组织竟然连警察都可以收买!” “那是,警察中有不少都是组织的眼线。”乌丸雾屿拍了拍苏格兰的肩膀,笑着说:“等以后你地位越来越高,自然也会接触到这方面,组织这么多年都屹立不倒可不是没原因的。” 苏格兰心中一沉,果然。 在来组织卧底的时候,苏格兰就察觉到了组织的水很深,说不定在政/界有地位不低的人撑腰,他来卧底,除了要铲除组织,当然也要为霓虹铲除那些拿着纳税人钱财却不办人事的蛀虫。 可如今……蛀虫竟是他的同期。 苏格兰倒是没有将事情朝最坏的方向考虑,他了解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知道他们的正义感,这两个人会被收买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更何况两人也没有拆穿他的身份。 事情应该……还有回转的余地吧? 苏格兰用隐晦的目光看了自己的两位同期一眼。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纷纷移开视线。 他们也不想的! 但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他们的亲朋好友可都在卡蒂萨克的掌控内,就连诸伏景光也不例外! 有些话,两人不敢说。 有些锅,两人必须背。 “两位都是什么职位了?”苏格兰装作很感兴趣地问。 “就一个破基层。” “刚毕业没多久。”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唱一和。 苏格兰:…… 你们两个也稍微正经点啊! 乌丸雾屿帮他们解释:“他们都是爆/炸/物/处理班的,虽然底层了点,但是我们组织做任务经常会搞出爆/炸,有他们帮忙遮掩会好处理一些。” “原来是这样。”苏格兰恍然大悟,背着乌丸雾屿对两人露出谴责的眼睛。 “黑警”的帽子已经摘不掉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顾及苏格兰不敢和他说明真相,苏格兰也和两人憋着火,在乌丸雾屿面前却是不敢多说什么。 很快,鸡炖熟了。 苏格兰返回厨房去端菜,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则十分迅速地一左一右钳制住了乌丸雾屿。 第40章 “卡蒂萨克, 你在做什么?” “你想对景老爷做什么?” 两人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质问。 乌丸雾屿忍不住好笑,开玩笑说:“你们反应也太大了吧?我只是给你们介绍一个不错的厨师。” “你明明知道他……”松田阵平说到一半磨了磨牙齿,质问:“你早知道了对不对?” 乌丸雾屿笑而不语。 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瞬间麻了爪。 “所以你们最好装得像一点,别惹我不高兴。”乌丸雾屿故意威胁他们。 装得像什么?当然是黑警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心里边更苦了, 他们看出了乌丸雾屿的恶趣味儿, 却完全不敢反抗。虽然乌丸雾屿这段时间对他们一直不错, 但刚开始时候的狠辣还是很深入人心的,两人都无法保证, 如果他们不小心透露给苏格兰真相,而苏格兰又露出破绽的话, 乌丸雾屿到底会怎么对待他。 那种结果,或许是他们都不想看到的。 “只要我们不说,你就不会对他做什么对吧?”萩原研二问。 乌丸雾屿笑着答应:“看我心情咯,不过你们要说了,我一定会对他做什么。” 苏格兰从厨房出来,两人立刻从钳制乌丸雾屿的状态, 转为一人一边抱着他的胳膊, 亲亲热热,甜甜蜜蜜,状似撒娇。 苏格兰的脚步停住了。 下一秒, 苏格兰的脑海中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 萩原,松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缺男人吗?喜欢男人的话, 倒是去找别的男人啊,这个已经名草有主了, 琴酒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如果只是喜欢抱着东西的话,你们倒是买个抱枕来抱啊! 那是个脏东西, 快丢掉! 苏格兰将饭菜放下,大步冲过去毫不客气地将两人从乌丸雾屿的身上扯了下来。 “苏格兰,你这是……” “卡蒂萨克,你想让我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琴酒吗?”苏格兰咬牙切齿,是警告乌丸雾屿,也是在警告两人:“若是被琴酒发现了,肯定将他们都弄死。” “啊?”乌丸雾屿表情错愕。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有一瞬间的茫然。 三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回过神来,表情尴尬极了。 不,他们刚刚才没有相亲相爱! “不准告诉琴酒。”乌丸雾屿威胁,不过也并没当回事,毕竟那两个是苏格兰的同期,想也知道苏格兰不可能去告状。 果然,苏格兰很快点头答应:“我可以不告诉琴酒,但以后你还是离他们两个远一点为好。” 苏格兰说完,还鄙夷地扫了两人一眼,好像在看着什么脏东西。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心情复杂极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待,还是被自己的同期,简直有苦难言。 “好,我知道了。”乌丸雾屿笑着答应。 苏格兰装作在盯着乌丸雾屿,硬生生在别墅留到了晚上。 吃过晚饭,甚至还是乌丸雾屿先离开的。 “你们慢慢聊,琴酒来接我了。”乌丸雾屿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了。 西郊别墅外,保时捷的车灯亮着,灯光正照在另一辆车子上。 “苏格兰来了?” 乌丸雾屿刚上车便听到了琴酒的问题,随口回答:“我喊他过来做饭。” “他们认识。” “我知道啊。”乌丸雾屿笑着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认识,让他们碰个面不是坏事,也互相沟通一下。” 琴酒深深看了乌丸雾屿一眼,意识到他已经全都安排好了,只叮嘱:“小心玩脱了。” “安心啦。”乌丸雾屿故意去摸琴酒的手,惊讶地喊了一声:“你的手好凉啊,快来,我帮你暖暖手。” 琴酒没有立刻开车,而是真的将手递给他。 乌丸雾屿用双手揉搓着琴酒的手,琴酒的手并不算光滑,毕竟是组织的top killer,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肯定没得比,不过却有另一种令人心动的触感。 ——尤其是当这双手抚摸过他身体的时候,实在很有感觉。 这双手火力全开的时候,饶是乌丸雾屿,也根本撑不了多久就要缴械投降。 “阿阵今天一整天都没来找我。” “我这不是过来了。” “天都黑了。”乌丸雾屿凑近琴酒,试探着问:“阿阵在外面忙什么啊?” 琴酒深深看了乌丸雾屿一眼,轻笑,“你又知道是在外面了?” 琴酒没有明说,乌丸雾屿便也不再追问,很有怨念地抱怨了一句:“可恶,你应该带伏特加过来的。” “嗯?” “带他过来,我们就可以到后面去了啊,我现在才发现,你当初把后面改造成小床是多么有先见之明!” 听着对方越来越露骨的话,琴酒的额上却冒出青筋,抬手打了乌丸雾屿的手背一下,停止了这场暧/昧拉扯:“就算后面是床,伏特加来了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 “可以让他戴耳塞啊!”乌丸雾屿理直气壮。 琴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伏特加的命也是命! “开车了,别乱动。”琴酒手握方向盘,终于发动了车子。 乌丸雾屿也只能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坐好。 “苏格兰还没出来。” “我知道啊,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乌丸雾屿忍不住笑了,他也是故意不喊苏格兰一起离开的,那两个家伙想回去工作,他当然也要给他们添添堵啦。 别墅内,三人目送保时捷驶远。 苏格兰不清楚这里有没有监控,有些话不敢直接说出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之前更是被乌丸雾屿的“无所不知”给骇到,此刻更是不敢对苏格兰明说。 于是,哪怕保时捷已经驶远了,三人也还是沉默了一段时间。 终于,是苏格兰先开口:“两位真是厉害,竟然可以兼顾警察和组织成员的双重身份,可千万要小心不能暴露。” 虽然苏格兰语气很平静,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还是听出了他深层意思中阴阳怪气。 两人都颇为无奈,别说的他们好像已经当黑警很长一段时间了好伐,他们也很苦恼的! 两人想解释,想说他们是被逼的,想说他们根本没当过黑警,他们被抓来就一直被关在这里了,但是不管是萩原研二还是松田阵平,都无法保证说出的话不会被卡蒂萨克知晓。 “你也很厉害嘛,竟然会被卡蒂萨克看中,卡蒂萨克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人。”萩原研二勉强勾起笑容和苏格兰来了个有来有往。 “或许是因为我做饭很好吃吧。”苏格兰语气淡淡的。 然后苏格兰就发现……他们信了,他们竟然真的信了! 喂! 看着两人恍然的表情,苏格兰简直想伸手抓住他们的肩膀用力摇醒他们,不管是哪个组织,都不会因为一个人做饭好吃授予他代号的吧! 只是很可惜,他们之间的信息有壁。 对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来说,乌丸雾屿分明是早看出苏格兰的身份这才会给他代号的,至于理由,随便找一个就好了,“做饭好吃”虽然离谱了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给了你们多少钱啊?”苏格兰又问。 “钱的确给的不少。”松田阵平喃喃,那是一笔他们怎么折腾都消耗不完的钱,他甚至还买了不少的车模和航模,但钱就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总之看着他们的那个人从来没对他们说过缺钱。 苏格兰表情变了,痛心疾首。 本来还以为这两个家伙是有什么把柄在卡蒂萨克手上,或者是什么特殊原因才当黑警的,结果竟然就只是钱吗? “咳,不是那样的。”萩原研二意识到苏格兰误会了,连忙解释:“虽然卡蒂萨克的确给了我们钱,但让我们同意他当黑警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钱。” “没错,不是因为钱。”松田阵平也迅速反应了过来,。 富贵不能淫啊,他们怎么可能为了钱屈服! 苏格兰松了口气,问:“那是因为……”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的确不是为了钱,但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家人被威胁?因为朋友被威胁?因为卡蒂萨克早看穿了苏格兰的身份? 天,这是能说的吗?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痛苦地异口同声:“是为了共同的志向和梦想。” 苏格兰:…… “就是这样。”松田阵平认为自己也不算说谎,毕竟他们都想要毁掉组织,这还不算是共同的志向和梦想吗? “是什么?”苏格兰深入追问。 松田阵平却说不出来了。 淦,这也不是能说的啊! “兄弟,反正你记住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兄弟都是兄弟!”松田阵平搂着苏格兰的肩膀对他保证,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们都是同期,都是为了正义而战。 苏格兰的眼神却更加痛苦,他的确听出了前半句含义,但后半句就理解歪了,他还以为松田阵平是在表示哪怕是当了黑警,也不会暴露他的身份呢。 所以说,信息差真的能害死人。 第41章 距离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回去已经有几天了, 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怎么和上面说的,最后竟然真的顺利复职。 当然,乌丸雾屿猜着他们检讨肯定不少写。 这天清晨,乌丸雾屿得到消息, 雪莉回国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对乌丸雾屿来说。 苏格兰过来做了早餐, 琴酒帮忙一起摆桌后进房间喊他,就见乌丸雾屿有些心神不宁。 “怎么了?” “没什么。”乌丸雾屿回神, 笑着问:“饭菜做好了吗?” “嗯。我和苏格兰说早上不用他过来了,太麻烦, 让他晚上做好可以隔夜的早餐就行。” “也对,他有了代号,以后应该会很忙。”乌丸雾屿点头,却根本没有下楼吃饭的意思。 “不去吃饭?” “诶?饭菜做好了?” 琴酒皱紧眉头,仔细打量了乌丸雾屿一番,说:“我刚刚就回答你做好了, 卡蒂萨克, 你今天很不对劲儿。” “哪有!”乌丸雾屿连忙解释,还挤出一个笑容表示:“我好极了,大概没睡醒。” “可你一个小时前就已经起床了。” “哎呦, 下去吃饭啦,你烦死了!”乌丸雾屿匆匆推着琴酒下楼。 琴酒的眉头仍旧没有舒展开,在出门前转身抱住了乌丸雾屿, 问:“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乌丸雾屿才想开口,却又听琴酒的话。 “不想说就不要说, 但卡蒂萨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我都会在你身边,所以不要害怕。” 乌丸雾屿抿了喃砜抿唇,突然好笑地推搡开他,语气轻快:“谁害怕啦,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只是有些走神罢了,你想哪里去了?” 琴酒没有继续追问乌丸雾屿为了什么走神,而是拉着他的手下楼,一起用餐。 饭桌上,乌丸雾屿心不在焉地吃着饭,他的确有些恐惧了。 雪莉回国,肯定是要接手APTX4869的研究,毕竟她的父母才是APTX4869的创始人,雪莉又是个天才少女,会继承这项研究也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死了一个安鲁·斯库罗,又来了一个雪莉,他的日子还真是不得平静。 想要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他答应了琴酒要活下去,可也不能来一个研究员就杀一个,如果没有理由的杀人,父亲一定会察觉他对实验的抗拒,到时候他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可如果不拒绝研究…… 照上一世来看,雪莉虽然性格善良,却也未必可以保得住他。 看来,是时候为琴酒想个退路了,万一他真的活不下来,他绝不能让琴酒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雪莉回国的消息,目前只是小范围的传播。 朗姆被委以重任,秘密安排了人去接应雪莉,务必隐秘以及保证雪莉的安全。 安鲁·斯库罗一死,国内没有更了解APTX4869药性的人,也没有更好的人选来接手研究,所以才紧急调雪莉回来,因此雪莉绝不能有事。 而这一切,雪莉一无所知。 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雪莉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要麻了,从机场出来之后就上了车,虽然她已经很敏锐了,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的车子已经呈包围状将她保护了起来。 坐在车子上,雪莉还用笔记本写着一份论文,尽管在美国的课业全部修完了,但她还没有写完研究论文,她的导师催她三天内必须上交。 真是糟糕。 雪莉很郁闷,明明都说好让她跟完那个研究的,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将她喊回来就喊回来,她导师很生气的! 可惜导师虽然很凶,却也不得不臣服于组织的淫/威,根本不敢留她,否则她真想看看来带她回去的组织成员会有怎样的表情。 车子一个急刹,雪莉差点把电脑摔下去,立刻又抱紧了电脑,面无表情地说:“麻烦车子稳一点。” “是,雪莉大人。” 雪莉便继续低头敲键盘,却突然听到了司机的尖叫声。 “糟了,有人劫车!” 雪莉心头一慌,“什么?” “我们的人都被拦住了!”司机指指后视镜。 雪莉则直接回头,透过后车窗,就见他们的车子后面已经多了一辆大货车,货车横在整条马路中间,阻隔了后方的车子。 后面是自己人吗?雪莉惊讶,她之前完全没意识到。 “嘭——” 雪莉左边的车子突然被一辆货车撞下了车道。 “砰——” 一声枪/响,右边的车子车胎打滑,打着转得翻了出去。 雪莉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问:“通知先生了吗?” 司机回头说道:“朗姆大人已经派人来了,请放心……” “小心前面!”雪莉惊恐地看向车子前方。 等司机再回过头去看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太迟了,一辆车子直直朝他们冲来,正正与他们的车子相撞。 “嘭——” 巨大的力道让雪莉的电脑脱手,雪莉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在安全带的作用下她的身体才没有飞出去。 冰凉的触感从脸颊上划过,紧接着便是火辣辣得疼,雪莉下意识想摸向自己的脸,手却被一股力道攥住,那股力道加大,用力将她从车上拽了下去。 “你……”雪莉还有些浑浑噩噩得不清醒。 尤利安没有说话,直接将雪莉带上了自己的车子,趁乱离开。 百加得的车队终于追了上来,可要继续追赶的时候,却突然冲出几辆车子,自杀式袭击般朝着他们的车子撞了过去,硬生生拖住了他们的脚步。 雪莉一直耷拉着脑袋,刚刚的撞击让她感到眩晕,脸上一痛,她连忙伸手捂住,是一张纸巾。 “抱歉,弄疼你了。”尤利安将手抽离。 雪莉回过神来,用纸巾摁住脸上的伤口。 “只是一道小划痕,放心,不会留疤。” 雪莉没有在担心这个,听到男人温柔的话,她下意识抬头,看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金发男人。 不是组织的人。 只一眼,雪莉便判断了出来。 虽然她见过的组织成员不多,但面前的青年神情太轻漫了,如果是组织的人,绝不会不将她当回事,尤其是受了伤的她。 毕竟,她是组织珍贵的财产。 多可笑,明明是一个人,却成为了组织的财产。 面前的人没有珍惜“财产”,所以绝不可能是组织的人。 “你是谁?”雪莉警惕地问。 “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巢,是巢的理事长。”尤利安微笑着自我介绍。 雪莉皱眉,“我没有听说过什么巢。” 尤利安笑着伸出手。 雪莉朝后缩了缩,却还是没能躲过去,对方的身体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拿出几个窃/听器与定位丢了出去,就连手机都被丢了。 雪莉抿紧了嘴唇,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尤利安这才笑道:“虽然你没有听说过巢,但你一定认识我们的boss。” 雪莉被劫走,这几乎是在乌丸莲耶的雷区上蹦迪,乌丸莲耶大发雷霆,朗姆身体没好利索便急急忙忙出院来开会,被乌丸莲耶骂了个狗血淋头。 “父亲,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雪莉。”乌丸雾屿第一次帮朗姆说话,虽然他本意并非如此。 “你说得对,必须要找到雪莉。”乌丸莲耶立刻说道,又忍不住警告朗姆:“朗姆,如果雪莉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死定了,你知道,研究所不能没有雪莉!” “是,请先生息怒,我一定派出全部力量去营救雪莉。”朗姆低声下气,完全不敢反驳。 又出事了,这是第二次。 朗姆恶狠狠地瞪了乌丸雾屿一眼,乌丸雾屿却无所谓,一耸肩膀,这次的事情可不是他做的。 训斥告一段落,所有人都被派遣了出去,乌丸雾屿在去寻找雪莉之前回了自己的安全屋一趟,因为琴酒不被允许接触组织的事务,所以他没有参加会议,现在就应该待在安全屋。 可如乌丸雾屿所料,琴酒不在。 “你最好给我小心点。”乌丸雾屿咬牙切齿,也吩咐人寻找雪莉的下落。 而此刻,雪莉已经来到了巢的基地。 被蒙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看不见路。 雪莉一步步走得很小心,宛如一只刺猬,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戒备非常。 “摘下来吧。”雪莉听到有人说,不是尤利安,听声音竟有一丝熟悉。 她绝对听过这个声音,不是近几年。 雪莉立刻扯掉自己眼睛上的黑布,视线所及是一头银发的青年,她愣住,这个人……她的确是认识的。 “你是……琴酒?”雪莉难以置信地喊出这个名字。 “是我。” “你是巢的boss?”雪莉简直无法接受,她环视四周,再度质问:“你创建了巢?可你不是组织的top killer吗?” 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但琴酒的名声却还是传入了她的耳朵。 “呐,志保,听说过琴酒吗?我说的不是酒哦,是一个人。” 雪莉的室友是一个对黑/道非常感兴趣的大小姐,也是个计算机天才,她闲暇时候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偷偷进入暗网浏览上面的各种消息。 “琴酒,top killer,好厉害呢!” “我听说啊,他还是个帅哥,不知道会不会是我的白马王子,真的好想和他有一场浪漫的邂逅啊!” 每每看到室友崇拜羡艳的表情,雪莉便感觉头痛得厉害,这大概就是距离产生美吧。 在黑暗世界的人,才不会对黑/道产生兴趣,更加不会想和琴酒来一场邂逅! 那可不是浪漫的邂逅,那是死亡邂逅。 如今,雪莉便遭遇了这场死亡邂逅。 第42章 “雪莉。”琴酒低声喊出了雪莉的代号。 雪莉身体僵硬, 一动都不能动,宛如已经被毒蛇的吻含住,下一秒就要被吞吃入腹。 这是……琴酒。 是整个组织里,她最不愿意对上的琴酒。 “在美国的这些年还好吗?”琴酒问。 “还好。” “现在倒想回来了?” “是组织非要让我回来。” “嗯, 因为安鲁·斯库罗被我杀死了, 除你之外, 先生应该找不到更适合研究APTX4869的人选。” 雪莉小口地吸了口气。 “事实上,APTX4869根本就不该存在, 你说对吗?”琴酒死死盯着雪莉的眼睛。 雪莉身子微颤,轻声说道:“研究本身并没有对错。如果有错, 那错的是人。” “你认为永生是可以实现的?” “我不知道。” “你有把握吗?” 雪莉摇头,她还没有拿到资料,自然没把握这种一听就很荒谬的事情。 琴酒转身,朝训练场旁的长椅走去。 雪莉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直到有人推了她一把。 “跟上。”尤利安催促。 雪莉这才木着表情跟上琴酒,两只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指甲都死死嵌进了肉里。 很痛, 但疼痛却能让她清醒,让她可以勉强应对这一切。 “我第一次接触组织,事实上是在研究所。”琴酒边走便说道:“不过我不是研究员, 连保安都算不上,我是实验品。” 雪莉猛然瞪大了双眼,实验品?琴酒竟然还当过实验品! “你不用到研究所去找资料, 我没有被进行过任何一次实验,里面不会留存我的记录。”琴酒走到了长椅旁, 落座,用眼神示意雪莉也坐。 雪莉没有坐, 警惕地站定在琴酒身前,反驳:“研究所里的实验品不可能逃得掉实验。” “因为有人护下了我。”琴酒淡淡说道,眼底一片冰冷:“他同样是实验品,不过他的地位要比我高,他是整个组织最珍贵的资源,珍贵程度甚至远超过你们这些研究员。” “卡蒂萨克……”雪莉喃喃。 “没错,就是卡蒂萨克。”琴酒抬头,质问雪莉:“你这次回来,先生肯定会让你接手APTX4869的研究,卡蒂萨克是这场研究中唯二比较成功的实验体,药性在贝尔摩德的体内发生了异变,她的数据已经不能作为科研资料,卡蒂萨克将是唯一的受害者。” 雪莉惊恐地朝后退了一步,她就是即将迫害卡蒂萨克的人。 原来如此,原来琴酒绑架她过来是因为这个。 “你……你要杀了我吗?”雪莉声音颤抖。 琴酒眼神幽冷,盯着雪莉一时没有说话。 雪莉更加紧张,生怕下一秒便会迎上代表死亡的枪/口。 “没了安鲁·斯库罗,就会有你,就算没了你,也会有其他的人。”琴酒深刻的明白,实验绝不会因为雪莉的死亡而终止。 尽管没有更好的选择,尽管没有更天才的人选,但哪怕以次充好,乌丸莲耶也会让研究继续进行下去。 到了那个时候,乌丸雾屿的生命更加得不到保障。 “你想让我怎么做?”雪莉微微松了口气。 “知道吗?从卡蒂萨克将我带出研究所的那一刻,我的人生轨道就已经注定要围绕他进行。”琴酒话语直白,毫不隐晦:“所以我不会让你伤害卡蒂萨克,也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他。” “正如你所说,先生是不可能终止研究的,卡蒂萨克是目前唯一可用的实验体,所以……” “他是实验体这件事,目前只是在乌丸莲耶眼中才有价值。” 听到这突然转变的称呼,雪莉瞳孔地震。 “你……你难道……” “如果乌丸莲耶死了,就再没人会针对他了。”琴酒眼底闪过一抹幽芒。 雪莉几乎要瘫软在地上,她不停后退,表情惊恐又难以置信,不,这做不到,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琴酒疯了,在这一刻,雪莉无比肯定。 琴酒却始终盯着雪莉,坚定的眼神表达着他的信念,他不会改变主意,不管那有多难。 “你在害怕什么?”尤利安在雪莉耳边压低声音,温柔的嗓音宛如海妖吟唱:“对抗组织是我们的事情,你只需要保护好卡蒂萨克,对于你来说,这并不难,不是吗?” 雪莉茫然地看向尤利安。 尤利安也正看着雪莉,一双金眸充满了蛊惑性:“你也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组织吧?你有多久没见过你姐姐了?你知道被组织掌控的痛苦,你想让自己的一辈子都毁在组织、也让你姐姐的一辈子都毁在组织吗?” 雪莉当然不想。 但对于组织的恐惧根深蒂固,雪莉一时之间真的无法斗志昂扬,想要逃避是人之常情。 “两个选择。第一,你答应帮我照顾好卡蒂萨克,尽可能推迟研究的时间,哪怕真的要研究也必须在研究的过程中保住他。第二,我会杀了你,然后送你的姐姐下去陪你。”琴酒伸出了两根手指。 看似两个选择,实际上只有一条生路。 雪莉哪怕再如何畏惧组织,死亡就在眼前,她根本没得选。 “好,我答应你。” “我会送你回到组织,但如果你想在回到组织后反悔,雪莉,我会一点点碾碎宫野明美的骨头,让她生不如死。”琴酒语气阴狠,眼神阴鸷毒辣。 雪莉身体一震,连忙保证:“我不会的!请不要伤害我姐姐!” 琴酒微微颔首,看向尤利安。 尤利安让人将雪莉暂时带下去,兴奋地说道:“太好了,boss。乌丸莲耶那老东西现在烦得要死,若是boss将雪莉营救回去,他一定会恢复您的全部权力!” “森中首受到枪/击之后,提出不再与朗姆的人进行交涉。”琴酒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跳跃性地说出这番话。 尤利安脸色一变,明白自己太想当然了。 森中首那件事情,很明显是有人在其中做了什么,哪怕不是他们巢做的,但乌丸莲耶说不定会对boss起疑,若是再加上这次的雪莉事件,boss非但无法恢复权力,肯定还会更不好过。 “可恶!”尤利安捏紧拳头,很不甘心:“可是我真的不能看boss继续忍辱负重。” “忍辱负重?你该不会认为我现在可以任人欺辱吧?”琴酒淡淡说道:“哪怕没有森中首的事情,我也不会将这件事作为跳板,太冒险了。” 雪莉现在可是长在乌丸莲耶心尖上的人,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他未来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琴酒不能被乌丸莲耶怀疑,否则一定会连累到卡蒂萨克。 “我想到了一个人。”琴酒心思活络,立刻有了“营救”雪莉的人选。 组织可不是那么好待的,哪怕诸星大已经证明了自己和卡蒂萨克的确闹掰了,甚至又被卡蒂萨克打了一顿,但仍没有得到朗姆的重用,甚至连个代号都没有捞到。 朗姆的性子太多疑了,更何况朗姆手底下能人无数,哪怕他的确因为卡蒂萨克的缘故在朗姆那边冒了冒头,但怎么都是个新人,很快朗姆就看不到他了。 不被上司注意,对于还没有代号的卧底来说可真是太糟糕了。 不过好在,机会来了。 诸星大干劲十足,他虽然已经和宫野明美分手,但宫野明美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只要他去装装可怜,对方未必就能狠下心来,雪莉回国,宫野明美的可利用性就非常大了。 更何况…… 这次雪莉被绑架,本身就是一次机会。 身为外围成员,诸星大显然不应该知道这件事,但这次朗姆真的是急了,将他手底下的人全派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他这个连代号都没有的外围。 只要能成功营救雪莉,他一定能拿到代号。 看着手机上最新传来的情报,诸星大迅速开车朝雪莉出没的地方而去,不多久便到了一个小超市。 超市地处偏僻,只有途径这里的长途车才有可能临时停下买些东西,看装修已经很旧了,应该开了有些年头。 根据情报,雪莉就在这附近出没给过,最后是和一个男人进入了这家超市。 看情报的描述,应该是被挟持了。 诸星大下车,走进超市,问:“有烟吗?” “有,你要什么?” “万宝路有吗?” 店员小哥随手从货架上拿了包给他,“三千。” 诸星大皱眉,拿着烟把玩了一番,说道:“价格不对吧?什么时候万宝路这么贵了?” “我这里就卖这么贵,买不起就别买!”店员不耐烦地嘲讽:“你也可以去大商店买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跑去市区,大概还需要几个小时车程吧。” “你们这是宰客,我会举报的。” “谁管你啊!”店员将香烟夺了过来。 诸星大仔细观察,对方伸手的那一刻,他注意到了店员手上的茧子。 是枪茧。 经常握枪的人,茧子都会在固定的位置,很容易辨认。 诸星大掏出钱包,一边翻找钱一边问:“还能便宜一点吗?大家赚钱都不容易……” “我赚钱也不容易啊,这破地方,谁愿意在这里守着。”店员表情烦躁。 “可以喊几个朋友一起来嘛。” “哪有空啊,一个个都忙得很,让我一个人守在店里。” “那还挺孤单的。”诸星大数出了三千日元,递了过去。 店员伸手去接,手腕却被诸星大一把攥住。 “你做什么?” 诸星大对他露出笑容,用力一扯,店员的身体重重撞在柜台上,他另一只手抬起,直接用手刀将他砍昏过去。 诸星大松了口气,快速在店内搜寻,却突然有动静从下方传来。 糟了! 诸星大第一时间察觉不好,手臂一痛,带有消声器的手/枪/枪/声微弱,从他的身后传来。 诸星大迅速闪到货架后面,就注意到有人掀开地板的暗格从下面上来,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想错了。 这里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对方说的一个人看店,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事实上其他人只是没有看店,而是在地下室里。 如果都在地下室的话…… 莱伊眼神锐利,心下了然,雪莉一定也在地下室。 第43章 地下室内, 光线昏暗。 雪莉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和身下的椅子靠背绑在一起,整个人被绑在一把椅子上。 绳子勒得很紧,雪莉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绳子经过的地方很疼, 手已经被捆得麻木。 好痛…… 谁来救救她? 只是做个戏, 需要将她绑成这个样子吗? 哪怕知道这是为了严谨, 为了取信于组织的人,雪莉的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怨怼, 因为她的身体真的很痛,她现在很怀疑, 自己被解下来之后手究竟还能不能要。 不只是被捆绑的地方,最令雪莉痛苦的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尤利安假戏真做,在捆绑她之前还在她的肚子上狠狠锤了一拳。 虽然仅仅是一拳,但对于雪莉这个常年待在实验室的天才少女来说, 也还是根本吃不消, 双目都变得无神起来。 “砰——” 上方传来了枪/声。 有人开/枪?是组织的人来了吗? 雪莉忍不住祈祷,是谁都好,总之快点来救救她, 不要让她再这样痛下去了。 可枪/声继续,雪莉的苦难也在继续。 等枪/声终于停止,雪莉神情恹恹, 已经快痛得昏过去了。 “雪莉?”诸星大快步来到雪莉身边。 肩膀上的血滴了下来,正滴在雪莉的脸颊上, 雪莉眼睫动了动,勉强睁开一道缝隙看向诸星大。 等绳子完全解开之后, 雪莉却已经撑不下去,倒在诸星大怀中昏迷了过去。 “雪莉!雪莉,醒醒!”诸星大喊了两声,没能叫醒雪莉,只能将人抱起来走出地下室,他单手抱着雪莉,中了枪的手臂在他身侧微微颤抖,血已经浸湿了整条衣袖。 找到雪莉显然是一件大事,明明已经深夜,所有人却还是聚到了组织的基地,在地下三层进行会议。 雪莉和诸星大都不在,两人已经被送去医院就医了。 雪莉的状况很不好,她的腹部受到打击,受了内伤,最重要的是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现在见了谁都会恐惧地蜷缩起来。 至于莱伊的枪/伤其实是不影响开会的,他自己也想要来,却被朗姆阻止,勒令他好好休养并许诺他一个代号。 对此,乌丸莲耶并无异议,只要能找回雪莉,对方值得一个代号。 奖励完了,自然就要有惩罚。 朗姆、百加得以及当时接应雪莉的一系列人全都受到了惩罚,降低他们在组织中的权限,警告以及训斥,在所有人的面前。 百加得的头低得很低,乌丸莲耶的训斥让他在组织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他知道自己办事不力,本来想要将雪莉营救回来戴罪立功的,没想到竟然被诸星大先将人救了回来,对于他来说简直奇耻大辱。 他一个代号成员,朗姆手底下的头号大将,办事效率竟然还不如一个外围成员?哪怕他是诸星大的领路人,此刻也觉颜面无光。 乌丸雾屿在一旁听着,兴致恹恹。 他根本不在意究竟是谁救回了雪莉,不过这会儿雪莉已经回来了,琴酒应该也已经回家了吧? 这件事情,他可还要好好和琴酒算一算账。 “卡蒂萨克。”乌丸莲耶突然开口。 乌丸雾屿抬头,恭敬听训。 “今天已经太晚了,明天你去看看雪莉,她刚刚回国便遭遇了这种事情,一定吓坏了。她回国是来接替安鲁·斯库罗工作的,日后你们接触的时间应该不会少,早点熟悉也好。”乌丸莲耶好生叮嘱。 “放心吧,父亲,我会和雪莉好好相处的。”乌丸雾屿恭敬回道。 散会之后,众人离开会议室。 “卡蒂萨克,你可一定要好好和雪莉相处,他们那些研究员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好好捧着他们,小心日后在你的实验上动手脚。”朗姆话里边带刺。 “像安鲁·斯库罗那样动手脚吗?”乌丸雾屿刺了回去:“你突然提起这个,还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安排了人动手脚。” “你胡说,我才没有!”朗姆当即否认。 乌丸雾屿深深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没有就没有,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不过朗姆,你可要小心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问题,日后父亲想用你做点事情都要万分考虑才行,以免又被搞砸。” 朗姆脸色阴沉:“谁知道这次是谁在背后搞鬼,雪莉的事情怎么会泄露出去?” “是啊,我都不知道雪莉回国,雪莉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乌丸雾屿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朗姆,故意问:“该不会是有人想要在先生面前表现一番,所以故意搞出来的吧?” 乌丸雾屿说完哈哈大笑,径直离开了。 朗姆的脸色顿时更阴沉了。 百加得立刻见缝插针:“朗姆大人,我也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诸星大怎么会刚好救出雪莉?大家那么多人都没找到雪莉,他就能找到了?说不定就是想要上位,故意博眼球搞事。” “故意博眼球?”朗姆冷笑,凉凉地说道:“他提前就知道雪莉回国了?他不知道,所以谁知道雪莉回国?谁又熟悉雪莉回组织的路线?” 百加得一滞。 是啊,诸星大不知道。 诸星大只是一个外围成员,不可能有人告诉他雪莉即将回国的事情,更不可能提前安排出一场大戏。 那么真正知道雪莉回国又知道详细路线的人是谁呢?只是这样一想,百加得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怕不是有些人想搏出位,却中途被人摘了桃子。”朗姆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百加得急了,连忙追了上去,朝朗姆指天骂誓地解释:“朗姆大人,不是我,我发誓真的不是我,我也受到惩罚了,这对我没有益处……” 声音越来越远。 独醒者看着两人走远,口中发出一声轻蔑地嘲笑,慢慢隐匿在了夜色之中。 乌丸雾屿回到家,明明是深夜,灯却亮着,琴酒果然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今天发生了什么?”琴酒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罐已经打开的啤酒。 “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吗?”乌丸雾屿一步步朝琴酒走去。 琴酒露出茫然的眼神。 “装得还真像,可太假了。”乌丸莲耶冷笑了一声,提醒他:“你是被乌丸莲耶打压,又不是整个组织都在针对你,事情闹得那么大,会没人告诉你组织里发生了什么?” 别人先不说,伏特加呢?那家伙肯定会告诉琴酒的。 结果现在琴酒却还在这里和他装糊涂。 “告诉我,你今天去哪了?”乌丸雾屿质问。 琴酒喝了口啤酒,淡淡说道:“我没出去。” “我中途回来了一趟,你不在。” “我去买菜了。” 乌丸雾屿直视琴酒的眼睛,琴酒也毫不畏惧地同他对视。 “起来,别喝了。”乌丸雾屿一把将人从沙发上扯了起来。 “你做什么?” “你!” “你……”琴酒表情错愕。 乌丸雾屿直视琴酒的眼睛,凑近他,重复:“做你。” 琴酒不再挣扎了,任由乌丸雾屿带回了房间。 乌丸雾屿是带着怒气的,所以他的动作并不温柔,K/感如排山倒海般朝琴酒袭来,很快便让琴酒软得宛如一摊面条,任由乌丸雾屿翻来覆去得折腾。 直到最后—— “啪——” 很响亮的一声。 琴酒呆住了。 很痛,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抽在琴酒的屁股上,他的屁股几乎是立刻见了红,血丝密集地蔓延呈掌印状。 但让琴酒呆住的不是疼痛,而是这一巴掌。 怎么回事啊就突然打他的屁股! “这是第一下。”乌丸雾屿竖起一根手指头。 琴酒身体紧绷,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他输了游戏后的惩罚,那三下打屁股中的一下。 但是也太用力了吧! 琴酒难以置信,问:“你疯了吗?” “是不是打疼你了?用不用我帮你吹吹啊?”乌丸雾屿这样说着,眼神却更冷,手指轻轻摩擦过他的喉结,语气不善:“你骗我,琴酒。” 琴酒脸色一变,连忙解释:“我只是……” “嘘。”乌丸雾屿用两根手指抵住了他的蠢,嗓音低沉:“我现在不想听你的解释,你骗了我,就要受到惩罚。” 琴酒不敢挣扎,也没有否认。 “再来一次吧。” 琴酒浑身的肌肉立刻紧绷了起来,尤其是臀/部的,做好了迎接第二下袭击的准备。 可这次却不是那般简单的袭击,乌丸雾屿捏了捏他,提醒:“放松,太紧了,想夹/断我吗?” 琴酒默默放松了身子,将头埋进枕头里,迎来了第二波持续的狂风骤雨。 第44章 屋外阳光微醺, 柔柔地照进窗子,落在还睡着的琴酒身上。 乌丸雾屿倒早早起了,他出门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便进入了书房。 琴酒一直躺到了九点多,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纵过自己了, 哪怕这段时间没有任务, 他也总是在六点多起床,然后训练。 在黑暗的世界里, 没有同情与怜悯,只有弱肉强食, 他受够了当羔羊的日子,不会再让自己任人宰割。 洗漱完毕,琴酒去了书房,就看到书房中乌丸雾屿正看着一份资料。 “雪莉对组织的人说,抓了她的组织自称为‘巢’。”乌丸雾屿一早便去问过雪莉的情况了。 琴酒没有说话,走上前, 桌上放的是雪莉对组织交代的内容。 “巢”早该浮出水面了, 这一波绑架雪莉,也算是华丽出场,肯定会给组织的人留下极深刻的印象。 “你对巢有什么想法吗?”乌丸雾屿放下资料, 手肘戳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笑吟吟地看着琴酒。 琴酒抿紧嘴唇,摇头:“没有。” “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们很大胆。” “呵。”乌丸雾屿发出低低的冷笑, 不怀好意地抬头,问:“不听话的孩子, 可是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听到这话,琴酒的臀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事实上, 昨天被打的地方的确还是疼,乌丸雾屿的力气有多大他是知道的,毫不留力的一下哪怕是琴酒都没办法无视。 “你说这些做什么?”琴酒开始转移话题,问:“雪莉还好吗?” 乌丸雾屿却没有任他转移,他霍然起身,一步步走向琴酒。 琴酒本来也靠他很近,被对方更加逼近,反倒是朝后退了两步。 “尤利安。”乌丸雾屿报出了这个名字。 琴酒脸色微变。 “如果你再不老实交代,琴酒,我会宰了你的狗。”乌丸雾屿语气认真,眼神直勾勾盯着琴酒。 看出乌丸雾屿是认真的,琴酒不敢不当回事,叹了口气道:“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吗?我的确有些势力。” “你当时说,你创建了一个研究所?” “但我没说我的势力就都是科研人员。”琴酒反驳,解释道:“只不过搞科研是我的第一目标罢了,我想救你。” 乌丸雾屿点头,又道:“详细说说尤利安吧。” 琴酒颇有几分头疼,但看着乌丸雾屿沉静的眼神,最终还是解释:“我创建的组织叫做‘巢’,但我很忙,不可能随时随地去指挥他们,尤利安就是我挑选的理事长,平日我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在掌控。” “你很少回去?” “是。有时甚至几个月都不去一趟。” 乌丸雾屿挑眉,也难怪他上一世没有察觉了,几个月过去一趟,这甚至是他还没死时候的频率,他死亡之后,琴酒怕是就完全抛弃了“巢”。 “巢”有理事长,肯定出不了乱子,所以哪怕琴酒不过去,“巢”也完全可以自行运转。 “你去的频率太低,不担心会被取而代之吗?”乌丸雾屿提出疑惑。 琴酒淡淡说道:“用人不疑。” 乌丸雾屿感到无奈,好一个“用人不疑”,将他后面的话全堵了回去。 “况且我的目的一直很明确,我给他们足够多的利益,需要他们帮我达成目标,我可以说是他们的boss,也可以说我们只是合作关系。”琴酒不是没考虑过会被尤利安架空,但是他无所谓。 只要能达成目的,“巢”甚至可以完全送给尤利安,他所求不多,给出的利益却不少,琴酒并不担心尤利安会阳奉阴违。 “你还真是……”乌丸雾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和雪莉谈了谈,她目前还没有见过APTX4869的资料,况且组织的研究所器材要比我那边的更先进,所以暂时就让她回去了,没问题吧?”琴酒问。 “没有。” “等以后我会将雪莉带出组织。” “你别乱来。”乌丸雾屿立刻阻止,眉头死死皱着,警告他:“你这次搞出的事情已经让父亲很警惕了,雪莉现在是组织的重中之重,以后肯定会安排更多人保护她,你小心不要暴露。” “不会。” 琴酒永远这样有自信,有自信得令乌丸雾屿无奈。 “所以你现在不生气了?”琴酒观察着乌丸雾屿的表情。 “没有啊,想要让我不生气,你还得让我见见尤利安。”乌丸雾屿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琴酒就那么放心的将组织交给另一个人,万一以后被背刺就麻烦了,他必须详细看看尤利安是个怎样的人。 琴酒点头答应:“我安排。” 乌丸雾屿这才暂时放过琴酒,可琴酒却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仔细盯着乌丸雾屿看了好一会儿。 乌丸雾屿察觉到不对劲儿,问:“你想做什么?” “我的事情交代了,你的呢?”琴酒问:“能查到尤利安,应该不是通过组织的渠道吧?如果真的是组织,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将尤利安抓起来了,轮不到你来用他吓唬我。” 乌丸雾屿笑了,微微点头承认。 “你的人都有谁?”琴酒直接问。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上次你筛选的那些,有他们吗?”琴酒又问。 乌丸雾屿笑着问:“担心我?” “他们是组织的喃砜人。” “我知道啊,虽然不能告诉你他们具体都是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可以代替我发布命令的那个人,同样是组织的人。”乌丸雾屿笑容玩味儿。 琴酒微微一怔,抿紧了嘴唇。 因为面前的人是乌丸雾屿,因为乌丸雾屿这样讲,琴酒恍惚间认为那个人是自己。 可惜,乌丸雾屿很快恶趣味儿地否定:“不是你哦。” “你故意逗我的是不是?”琴酒挑眉,看出了乌丸雾屿的恶趣味儿,这家伙,分明就知道他会怎么想。 “好啦,放心吧,我的人绝对比你的人要靠谱,他们全部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尽管有组织的人,但他们的心并不在组织。”乌丸雾屿安抚琴酒:“这么多年,我可也不是白混的,难不成真等乌丸莲耶将我的价值榨干,然后痛苦的死在研究所?” “你以前没反抗过。”琴酒顿了下,又补充:“包括上一世。” 死了就是死了,到死都没有反抗,可以说猝不及防,也可以说根本没有那份心。 所以,乌丸雾屿留下的那批人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怅然道:“因为你以前没对我表白过。” 琴酒一怔。 “我以前的确没想过要反抗,因为乌丸莲耶怎么说都是我的父亲,他想要永生,我可以用生命来帮他。我当时为你考虑好了退路,我死之后,如果你继续留在组织,他们会在接下来的任务中为你提供帮助,你想要离开,他们也会竭尽全力帮你脱离组织。”乌丸雾屿苦笑,结果谁知道呢,琴酒还是被乌丸莲耶给坑死了。 果然啊,拜托其他人根本不靠谱,所以这辈子他打算自己来。 “安心,我不会想着去死了。”乌丸雾屿安慰着琴酒,又问:“你要不要离开组织?或许可以去专心看顾‘巢’,我可以帮你安排假死。” “我不立刻。”琴酒立刻拒绝。 “为什么?哪怕你不在组织,我们也可以常常见面,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盯着‘巢’那边的研究吗?” 琴酒不爽地盯着乌丸雾屿,问:“你到底懂不懂我为什么在意研究?我是要救你。可如果我离开组织,你说不定下一秒就死了,我还看个屁的研究。” 乌丸雾屿“喂”了声:“我才没那么脆弱!” “谁管你脆不脆弱。”琴酒不爽地别开头。 要是乌丸雾屿真的只是脆弱倒还好了,可他那种毫无求生欲的感觉,真的让琴酒一步都不敢离开。他要是脱离组织,说不定乌丸雾屿会感觉万事大吉,然后放心去作死了。 雪莉稍好一些之后,乌丸雾屿去了研究所,做了全方位的身体检查。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长长的报告单被雪莉拿在手中,她的表情已经越来越不对了。 “你……”雪莉难以置信地看着乌丸雾屿,惊讶道:“你竟然还活着。” “这样说话可就有点不礼貌了。”乌丸雾屿提醒她,又活动了一下身体,“我力气大,身手矫健,有哪里不健康吗?” 雪莉看向生龙活虎的乌丸雾屿,再低头看看百分之九十都数据怪异的报告单,完全无法理解。 “你也懂这方面对吧?”雪莉突然想到了什么,朝乌丸雾屿说道:“我知道你以前也在研究所工作过,对普通人的身体数据应该很了解吧?你自己看。” 雪莉将报告单递给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接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各项检查报告,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数据了,和上次体检报告其实没差太多。 “还不错。”乌丸雾屿评价。 “还不错?”雪莉拔长了音调,质疑地指着他的心跳:“150/分。” “嗯,正常人到达这个心率也不会死啊。” “可那都是剧烈运动后的,你这个心跳频率却是平稳状态下长期保持的数据!”雪莉反驳,看怪物一样看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调侃她:“也可能是我看到美女,所以心跳加速?” 雪莉惊吓的退后。 “我喜欢男人。”乌丸雾屿不再逗她,解释:“没错,就是这个心率,我的心跳从小就比常人要快。” “你不会感到心慌吗?”雪莉紧张地打量着他,认为他一定有哪里不舒服。 可惜,乌丸雾屿一耸肩,完全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的血压也不对劲儿,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 “还有血小板……” “还有……” 听着雪莉的碎碎念,乌丸雾屿只是在一旁笑,没有任何的心慌。 他并不紧张,说实话,对方这样的情绪,他真的已经很多年没看过了。 在他的身体状况彻底稳定后,在安鲁·斯库罗已经完全接受他的体质特异后,就很少会有人当着他的面发出这样的惊叹了。 听说雪莉还未成年,大好的花季少女,太稚嫩了,被吓到也很正常。 “说我不是人也太过分了吧,那数据有什么不对的吗?”乌丸雾屿懒洋洋道。 “这……这……”雪莉懵逼地看着乌丸雾屿,为什么这样问?这不是哪哪都不对吗? “雪莉,你最好习惯这样的数据。”乌丸雾屿安抚着雪莉,“反正我现在也没死不是吗?” “可是……” “你以前也做过研究,受了药的小白鼠,体质也和其他小白鼠有很大区别吧?为什么在小白鼠身上你就可以懂,放在人身上就这样无法接受?”乌丸雾屿笑眯眯地问她。 雪莉深呼吸,那当然是因为人不是小白鼠啊! 可雪莉看着笑容温和的乌丸雾屿,却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真的不是吗?在那位先生的眼中,他这个儿子大概和小白鼠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吧?毕竟都是实验体。 雪莉根本无法想象,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竟然可以将亲生孩子都推入深渊。 “你也看过我的报告了,实验什么时候开始?提前和我说一声,让我也提前做个准备嘛。”乌丸雾屿语气轻快,乐观的表现令雪莉久久沉默。 许久之后,雪莉才下定决心,抬起头认真拒绝:“抱歉,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进行实验,具体时间我暂时无法确定。” 第45章 乌丸雾屿被赶出去了。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以往那些人只会邀请他进入实验室,有生以来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赶出实验室。 踏出研究所大门的那一刻,乌丸雾屿忍不住笑了,他承认, 雪莉比他想象中要有趣。 此刻, 研究所内。 雪莉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主动联系了乌丸莲耶,但在视讯接通的那一刻, 她还是忍不住露出气愤的表情。 “先生。” “雪莉,是实验出了什么事吗?” 雪莉隐忍着怒意, 努力平静地说道:“我听说安鲁·斯库罗已经死了,之前是他在负责研究的吗?” “没错。” “真应该将他从地底下挖出来鞭尸一顿。”雪莉还颇为稚嫩,对于某些人的厌恶向来直白,不懂委婉。 乌丸莲耶脸色微变:“他做了什么?篡改了实验数据?”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将整个实验都毁掉了!”雪莉的话说的十分严重。 乌丸莲耶的脸色更加难看。 雪莉继续说道:“先生您不知道,我刚刚看了卡蒂萨克的体检报告, 简直一塌糊涂, 这样的身体根本无法继续进行实验,安鲁·斯库罗根本就是个人渣,怎么可以将人搞成那样!” 听到这话, 乌丸莲耶神色稍霁,问:“你就是因为这个在不高兴?” “难道这还不够严重吗?”雪莉震惊了。 乌丸莲耶却道:“我看过卡蒂萨克的体检报告,上面的数据的确很异常, 但应该不影响实验。” “怎么可能不影响!”雪莉忍不住说道:“一次又一次的药物,卡蒂萨克的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他现在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因为药物在他的体内形成了一种平衡,一旦平衡破碎, 卡蒂萨克说不定会死的!今后的每一次实验,都可能会打破这种平衡。” “我知道。” “所以卡蒂萨克的身体不能继续进行实验……” “但是雪莉,我需要你继续下去。”乌丸莲耶的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 雪莉难以置信地看着乌丸莲耶,卡蒂萨克不是先生的儿子吗? 是了…… 雪莉突然想起来,琴酒的确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卡蒂萨克虽然是先生的儿子,但是先生向来不注重亲情,他重视的只有他的生命,只有永生。 实验将会继续,卡蒂萨克将会被一次又一次地摧残,直到他死在某次实验中。 而那,对于先生来说,或许只是失去了一个比较好用的实验体罢了。 雪莉突然理解了琴酒,如果有人敢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她也是会拼了命去救人的。 “下一次实验在什么时候?”乌丸莲耶问。 “不行。”即便是面对乌丸莲耶,雪莉也坚定地拒绝:“这不只是一条人命的问题。他体内长年积攒下来的药毒将会影响实验数据,哪怕最后真的让卡蒂萨克得到了永生,但对他有效的药物,对先生未必会有效,或许还会成为致命的毒药。” “没办法解决吗?”乌丸莲耶神情凝重。 雪莉有些心寒,果然只有对先生有影响的事情,才会引起先生的关注。 “五年。”雪莉提出自己的要求:“我需要五年的时间来彻底清除卡蒂萨克体内的毒素,等清理好他的身体,自然就可以继续研究。” “不行!”乌丸莲耶一口回绝:“我等不了。” “可我必须要五年的时间……” 乌丸莲耶暴躁地打断雪莉的话,威胁她:“想想你的姐姐!” 雪莉被震住了,到底还没有成年,受到惊吓的她瞬间红了眼眶,眼中有泪水在打转。 “雪莉,我也不想伤害你们姐妹,所以不要叛逆,更不要拖延时间。”乌丸莲耶语气阴冷。 “我没有!”雪莉哭喊了出来,泪水也流了出来,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朝乌丸莲耶喊:“先生,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他的身体得到的数据根本就和常人不一样,之前安鲁博士已经做错了,他留下了这样的烂摊子,之前的实验数据必须推翻重来。想要得到确切的实验数据就必须清除卡蒂萨克体内的毒素,如果你要结果,我可以给,就像安鲁博士一样,但是我不敢保证最后得到的药物到底是救命的还是致命的!” 乌丸莲耶被她吵得心烦,倒是也听明白了雪莉的意思,但还是说道:“五年时间太长了。” “可是要清除他体内的毒素必须要五年……” “用最快的速度,你最快能在多长时间内完成?” 雪莉猛摇头,惊恐地说:“不行,清毒就和之前的实验一样,都是要用药物去逐步尝试的,太快的话说不定会损伤卡蒂萨克的身体。” “我只需要他可以进行实验。”乌丸莲耶神情冷漠。 雪莉害怕地看着乌丸莲耶,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两年,这是最短的时间了。如果先生还是不满意,就算您将我和姐姐都杀了,我也没有办法。” “你是在和我叫板?” 雪莉瑟缩了一下身子,面露惊恐:“我……我没……” “我可以给你两年的时间。”乌丸莲耶答应了,同时警告:“别耍花招,如果两年之后你无法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你和你的姐姐都要因为你此刻的愚蠢付出代价。” 视讯被切断了。 雪莉紧绷的身体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撑,颓然瘫软在了地上。 好可怕…… 雪莉双目无神,泪水无声涌出,她不想留在组织了,组织是黑暗的囚笼,是地狱。 此刻,乌丸莲耶所在的小岛上。 尽管视讯切断了,乌丸莲耶却仍通过笔记本电脑的监控窗口盯着雪莉的一举一动,将她的狼狈不堪收入眼底。 “先生何必要吓她?她只是个小姑娘罢了。”津川明递给乌丸莲耶一杯红茶。 乌丸莲耶淡淡说道:“时间太久。” “那是因为少爷的体质特殊。”津川明语气平静:“对于这一点,先生不早就知道了吗?我从很早以前就提醒过先生,安鲁·斯库罗一次又一次紧密的实验安排未必是件好事,少爷体内的药毒肯定会有影响。” 乌丸莲耶拧眉,表情不悦。 “先生觉得没关系,因为您从不曾在意过少爷的身体,结果现在雪莉告诉先生这会影响实验,先生却接受不了了?” 乌丸莲耶眼神阴冷地盯着津川明,冷道:“津川,你不要忘记,他的诞生就是为了我的永生,所以我为什么要去在意他的身体?” 津川明垂眸道:“这番话,希望在少爷面前先生也可以这样诚实的说出来,这样他就不会一直期待能够得到先生的父爱了。” 这句话不知哪里踩到了乌丸莲耶的痛处,他愤怒地瞪着津川明,指着门口大骂:“滚,你给我滚出去!” 津川明转身离开。 “你这混蛋……你这混蛋……”乌丸莲耶被气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偏偏津川明又推门进来了,还走上前带走了他手上的水杯。 等津川明要关门的时候,乌丸莲耶这才语气发狠:“津川,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和那小鬼才认识多少年?你不想他死,是想要我去死吗?” 津川明站在门口,叹了口气,说:“先生,我希望你们都好好活着。” 津川明说完出门,贴心地关好了房门。 雪莉是个好孩子,至少和乌丸雾屿以前认识的黑心研究员都不一样。 可惜,要反抗老板的话,雪莉目前还是太式微了。 几日后,乌丸雾屿和琴酒吃过早饭,窝在电竞房打游戏的时候,乌丸莲耶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乌丸雾屿将游戏静音,一边玩一边和自己的父亲通话:“父亲。” “体检报告的事情我知道了。” 乌丸雾屿笑,毫不在意:“都是一些小事,和我以前的体检报告其实没什么区别,随时可以进行实验。” “雪莉给出的建议是,必须先将你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实验。你的意见呢?” “太麻烦了吧?而且我体内的毒素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长年累月的积攒下来,要彻底清除肯定也不容易,没有其他方法吗?”乌丸雾屿嘀嘀咕咕:“其实我觉得应该也不会影响到实验,我身体这么多年也没事啊。” 琴酒用力握住了乌丸雾屿的手。 乌丸雾屿对他回了个微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游戏角色已经死了,乌丸雾屿索性认真应对乌丸莲耶。 “是这样的,我希望你暂时去研究所住两个月,让她为你做个全面的检查,观测一段时间,这样才好决定该如何清毒。” “根本不需要清毒,直接进行实验不就行了?” “不行,会影响数据。” 听到会影响数据,乌丸雾屿这才严肃起来,问:“是会造成偏差吗?两个月的时间就够了吗?” “到时候再看。” “是,父亲,我明白了。”乌丸雾屿答应了下来,又道:“父亲,雪莉刚刚回国,你说要我和她打好关系,我想着是不是带她出去逛一圈?” “她刚刚才被绑架……” “可这样一直关在研究所里,我怕她心理会出问题,到时说不定会影响实验。我要在研究所待两个月,雪莉肯定也不能出门,她年龄还小,精神状态恐怕没安鲁·斯库罗稳定,万一出问题就麻烦了。” “保护好她的安全。” 乌丸雾屿笑了,乌丸莲耶会同意他将雪莉带出来,就代表乌丸莲耶还在百分百信任着他。 他看了眼琴酒,又语气担忧:“父亲,琴酒和朗姆的矛盾没那么容易化解,我要在研究所待两个月,我很担心朗姆会趁机对琴酒出手。” “你担心的话,可以让琴酒一起去研究所陪你。” 琴酒意动。 乌丸雾屿却当即拒绝:“不了,父亲。我有另一件事情想拜托您。” “你说。” 无视琴酒的瞪视,乌丸雾屿试探着开口:“森中先生那里我暂时无法和他接洽,所以能不能让琴酒接手?” “好,我会交代下去。” 乌丸雾屿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当乌丸莲耶“有求于他”的时候,一向非常好说话。 “那就谢谢父亲了,不过再过不到半个月就是您的生日了,父亲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你在研究所一切平安,就是对我来说最好的礼物。” 乌丸雾屿眼神闪过一抹幽光,却还是故作开心地让乌丸莲耶放心,让他不要担心自己的身体。 挂断电话后,乌丸雾屿脸上的笑容消失,也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冷意。 乌丸雾屿侧头,就见琴酒浑身上下都仿佛冒着黑气,显然对他刚刚的通话很不满意。 “不开心?” 琴酒眉头紧皱,质问:“你为什么要答应?” “难道我还能拒绝吗?” “那为什么不准我陪同?”琴酒语气很冲:“你以为乌丸莲耶是什么好东西吗?如果两个月之后他不放你出来怎么办?” 乌丸雾屿直直看着他,问:“你陪同的话,到时候你又能怎么办?” 琴酒愣住了。 “毫无办法。”乌丸雾屿笃定开口,道:“相反,如果你在外面,乌丸莲耶还有可能会顾忌,你在组织的地位越高,他就越不可能一直关着我。梯子我已经帮你竖好了,能不能借着森中首重新回到巅峰,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琴酒紧紧攥住了拳头。 乌丸雾屿转身要出门。 “你去哪?” “研究所,接雪莉。” “我也去!”琴酒立刻站了起来。 乌丸雾屿却朝他摇了摇头,拒绝道:“你之前该和雪莉说的应该都已经说了吧?别吓到小姑娘了。我今天过去没什么事,就是带她出来逛逛,见见她的姐姐。” “你马上要被关进研究所,却要和雪莉去逛街?”琴酒的表情难以置信。 乌丸雾屿笑着轻轻贴近琴酒,嘴唇落在他柔软的唇瓣上。 “吃醋了?” “我没……” “又不是不会回来,以后多得是时间陪你。”乌丸雾屿安抚了琴酒一番,终究还是出门了。 琴酒死死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狠狠磨了磨牙齿,也推门出去。 第46章 研究所门前, 雪莉动作踟蹰,不知该不该出门。 乌丸雾屿吹了声口哨,坐在驾驶位上朝雪莉按了按喇叭。 雪莉狠了狠心,小跑着除了研究所, 看看四周表情十分紧张:“卡蒂萨克, 你喊我出来做什么?” “这么害怕做什么?是我邀请你出来的, 又不是你偷跑出来的。”乌丸雾屿扫了眼门口对雪莉虎视眈眈的保安,示意:“上车。” “啊?” “上车, 我带你去兜兜风。” 雪莉眼前一亮,但还是紧张地看向保安。 保安也十分紧张, 几乎就要上前将人拉回来了。 乌丸雾屿“啧”了声,不耐烦道:“不上车的话,我可就走人了。” “等等,我要上!”雪莉连忙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保安朝前走了两步,却在乌丸雾屿的眼神逼视下停住。 “我带她出去玩玩,别妨碍我。”乌丸雾屿摆出一副不讲道理的模样, 直接发动车子离开。 保安看到这一幕惊得不行, 却又不敢去追,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车速一路狂飙, 两侧的车窗敞开微微的缝隙,恰到好处的风飞扬进来,铺在脸上清清爽爽。 饶是一直被打压、勒令研究而显得格外阴沉冷漠的雪莉, 此刻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外边是不是比研究所好多了?”乌丸雾屿笑着问。 雪莉重重点头,用力“嗯”了一声。 “是不是很开心?” “谢谢你, 卡蒂萨克!”雪莉真的很开心,不管在美国还是回国之后她都被人看得死死的, 日子压抑极了,如今总算得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等下还有惊喜给你。” 雪莉期待地看向乌丸雾屿。 可是很快,雪莉的表情便又犹豫去了,问:“卡蒂萨克,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因为你是我的主治医师啊,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乌丸雾屿说得轻松,但雪莉却听得心情沉重。 什么主治医师?她分明是项目的主负责人,说不定未来还会变成要乌丸雾屿性命的刽子手。 “好好玩,别想太多。”乌丸雾屿的声音很温和,悉心安抚着雪莉的情绪:“都已经到外面了,就是要开心才行,总是苦着一张脸的话,那我的一片苦心可就白白浪费了。” 雪莉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应付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等下你一定会开心起来的。” 车子在东京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家花店附近。 乌丸雾屿并没有将车子停在花店门口,而是停下了距离花店有几十米的路旁,但远远地,两人仍旧可以从花店透亮的玻璃门窥见里面的情况。 一头长发的女人温柔地微笑着,手指轻柔又灵活,很快便插好一束玫瑰。 雪莉的脸几乎都要贴在了车窗上,满眼渴望:“姐姐。” 在花店内插花的,正是宫野明美。 乌丸雾屿解释:“因为她什么都不会的缘故,始终拿不到代号,只能当一个外围成员。不过你放心,虽然是外围,但她也不是一般的外围,因为你的缘故没人会欺负她,也不会交代她什么任务,生活很自由。” “姐姐就是在这里打工吗?”雪莉问。 “这家花店是她的。” 雪莉表情惊讶。 “为什么那么惊讶?虽然她只是外围,拿不到什么钱,可她毕竟有你这个好妹妹。雪莉,你该不会以为组织只让你上学不给你薪水吧?” 雪莉的表情更呆了,“薪水”这个词,在组织这种地方出现也太奇怪了吧。 “虽然你之前并没有正式开始为组织工作,但你的能力越强,你的姐姐就会过得越好,这个能明白吧?” 雪莉点了点头,向往地看着花店中的宫野明美,感慨:“姐姐的花店真漂亮。” 有人推门走了进去。 雪莉看着那个长发的男人,感觉有一丝眼熟,却又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他。 “怎么是他?”乌丸雾屿皱眉。 雪莉立刻问:“你认识那个客人?难道是组织的人?” “他可不是客人。”乌丸雾屿嗤笑,眼神不善。 花店内,莱伊大步走向宫野明美。 “欢迎光临。”宫野明美习惯性招呼客人,抬头见到是他后表情僵住,随即冷下脸来。 “花很漂亮。” “谢谢。” “你插花的技术很棒。” “这位客人,请问您需要什么花?” 宫野明美的冷漠却没能让莱伊退缩,他笑了笑,怅然道:“我以前错过了一个好姑娘。我深爱着她,可有人威胁我不准和她谈恋爱,否则就会伤害我心爱的姑娘,当时的我太弱了,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我只能选择和她分手。” 宫野明美抿紧了嘴唇。 “可现在我有能力保护她了。”莱伊深情地注视着宫野明美,问:“美丽的小姐,可以帮我挑选一束能够挽回她的花吗?” “覆水难收,破镜无法重圆,先生不必强求。”宫野明美冷静地说道。 “可我忘不了她,我每一天都在想念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我们的曾经。”莱伊伸手握住了宫野明美的手,深情呼唤:“明美。” “大君……不,莱伊大人,请放开我。”宫野明美挣扎,可是却挣脱不开。 莱伊非但没有放开宫野明美的手,反倒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缠绵而愧疚:“对不起,我当时令你伤心了,可我现在获得代号了,我可以保护你。明美,我现在能够保护你了!”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你还在生气对不对?我向你道歉,明美,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不能……” “禽兽,放手!”门口传来一声娇斥。 莱伊一怔。 宫野明美更是难以置信,身体都瞬间僵硬。 早看不下去急匆匆跑过来的雪莉表情愤怒,直接冲上去一把推开莱伊,宛如护鸡仔一样张开双臂护住了自己的姐姐。 “志保。”宫野明美声音颤抖。 “雪莉。”莱伊的表情也变了,他又看向随后走进门的青年,皱眉:“卡蒂萨克?” “真行啊,莱伊。”乌丸雾屿上下打量了莱伊一番,嘲讽地说道:“刚拿到代号,就学会调戏女孩子了?” “我没有,明美本来就是我的女朋友。” “姐姐才没有男朋友!”雪莉大声反驳,怒视着这个调戏了姐姐的坏男人:“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纠缠我的姐姐,否则的话我会上报给先生,到时候要你好看!” “志保!”宫野明美一把抱住了雪莉。 雪莉也回抱住自己的姐姐,两姐妹已经有几年没见了,再次相见热泪盈眶。 “你是故意的?”莱伊死死盯着乌丸雾屿。 “多新鲜,我来之前又不知道你今天会这么不要脸来调戏女生。”乌丸雾屿双臂环胸,看着莱伊的眼神鄙夷极了,“你没有看到她在挣扎吗?胆子蛮大的啊,宫野明美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外围,想玩的话你怕是找错人了。” “我没有!”莱伊立刻解释:“我和明美真的是恋人关系。” “才不是!”雪莉又一次反驳。 看看自己的妹妹,再看看乌丸雾屿与莱伊,宫野明美深吸一口气,抹掉眼泪对莱伊说道:“莱伊大人,我们已经分手了,大家好聚好散不行吗?” “明美,我想要保护你!” “但是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宫野明美认真地拒绝了他。 雪莉也立即说道:“我会保护姐姐的,你不准再来纠缠姐姐!” “明美……”莱伊痛苦地看着她,问:“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我之前只是担心你受到伤害,并不是真想和你分手。” “但是我们的确已经分手了。”宫野明美狠下心,冰冷拒绝:“还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莱伊无法接受地注视着宫野明美。 乌丸雾屿却跨出一步,直接挡在宫野姐妹和莱伊中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警告:“宫野小姐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这次的事情也算是情有可原,我就不告诉父亲了。但是莱伊,如果你继续纠缠,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宫野明美有些担忧,但看了看自己的妹妹,还是忍住了没有阻止。 “我明白了。”莱伊痛苦地低垂下头,闷声道:“明美,既然这是你的选择,祝你以后能找到更爱你的人。” 莱伊转身,肩膀微微耸动,明明身材高大魁梧,此刻却像是要破碎了一般,惹人怜爱。 可惜,雪莉早用手遮住了自己姐姐的眼睛,宫野明美完全没有看到。 莱伊走出花店的门,佝偻的身子挺直,表情也冷了下来。 又是卡蒂萨克。 莱伊发现,卡蒂萨克对他似乎相当不满。 上一次在品酒花园门口,莱伊就差点死在卡蒂萨克随口的一句话上,如今又来破坏他的好事。 之前他的确是被威胁才和宫野明美分手,但攀上朗姆之后,分手也就不当一回事了,可现在不一样了,雪莉回国了。 莱伊察觉到,雪莉能够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所以这才会锲而不舍想要和宫野明美复合,结果正撞在卡蒂萨克的枪/口上。 没关系。 莱伊脸色阴沉地回头看了花店一眼,他不好过,卡蒂萨克也别想好过。 莱伊走进一个小巷,掏出手机便给朗姆发了一条短信:朗姆大人,卡蒂萨克将雪莉从研究所带出来了。 第47章 一叶子花店内。 注意到莱伊离开, 雪莉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些,这会儿才发出疑惑:“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他就是之前救了你的人。” 听到乌丸雾屿的话,宫野明美立刻紧张起来,担忧地询问自己的妹妹:“救了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志保之前遇到危险了吗?” “没、没有, 就是一点小事。”雪莉连忙否认, 不想让自己的姐姐担心。 宫野明美自然看得出来, 立刻将视线投向乌丸雾屿,可对方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别被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 你们两姐妹应该很久没见了吧?要不要出去逛个街?”乌丸雾屿听说女孩子都很喜欢逛街,还很体贴地主动帮忙:“我帮你们拎东西。” “这……”宫野明美有些犹豫。 雪莉却眼前一亮, 惊喜地“好耶”一声,拉着宫野明美便去了附近的商场。 乌丸雾屿维持着淡淡的笑意,拎了一件商品,两件商品,三件商品……他的笑容消失了。 七件商品,八件商品……乌丸雾屿露出了苦瓜脸。 当两姐妹疯狂购买了十几件衣服的时候, 乌丸雾屿终于打电话call人, 一群黑衣大汉手上都拎着五六件商品,被大汉簇拥的宫野姐妹简直像是偶像剧中的豪门大小姐,乌丸雾屿则在一旁苦着脸甩手。 好酸, 怪不得只要是男人就不喜欢和女人逛商场,她们也太能逛了吧! 而此刻,朗姆正在接受乌丸莲耶劈头盖脸的训斥。 “你为什么总是针对他?他是我的儿子, 你针对他,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他带雪莉出去, 已经给我打了申请,你以为他是你吗?只会将事情搞得一团糟!” “朗姆, 你最近或许是太闲了,闲的话就给我好好管管手底下的人,每一次任务都出差错,你的人到底是质量不够还是故意的?” 朗姆一句话都不敢说,已经五六十岁的人了,被乌丸莲耶骂得跟孙子似的,只能点头哈腰不停说“是”。 挂断电话后,朗姆眼神发狠,他当然不敢对乌丸莲耶发脾气,却一个电话打出去同样将莱伊给训成了孙子。 品酒花园,地下二层。 拳拳到肉的训练,鲜血与汗水同时挥洒,这里是暴力爱好者的天堂,也是组织成员身手进阶的地方。 清酒,哪怕是在组织中也算得上是一股清流。 作为一个情报人员,他惯例得擅长交友,但和其他情报人员不同,旁人往往用交情来套现情报,而他用的却是金钱。 他需要某种情报的时候会直接购买,这让很多人都非常喜欢他,当然,他也有可恨的一点,就是哪怕再如何关系好的朋友,也休想免费从他口中获取情报。 这种让人又爱又恨的特质,让他成为了组织中独一无二的“死要钱”。 琴酒注视着清酒,他刚刚打退了一名对手,在情报人员之中,清酒的身手可以称得上顶尖。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清酒扭头,然后抬手朝他打了声招呼:“琴酒,要不要来过两招?” “好。”琴酒没有拒绝。 清酒当然不可能是琴酒的对手,在组织中,能在身手上胜过琴酒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清酒显然不在其列。 不多久,清酒被打得节节败退。 清酒不是逞强的人,连连摆手说道:“我认输,琴酒,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琴酒并没有感到高兴,他同样停了手,目光审视着面前的清酒。 清酒用毛巾擦了把汗,又惊奇地看向琴酒,最后哀嚎一声:“不是吧?你连汗都没出,这个世界可真是不公平,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变态。” “这个世界很公平,只要一直训练,你也可以这样强。”琴酒淡淡说道。 清酒则撇了撇嘴,显然不怎么相信。 “聊聊?”琴酒主动邀请。 清酒立刻露出财迷的表情,苍蝇搓手,兴奋地问:“琴酒你也要给我送钱了?你以前可从没给我送过钱。” 琴酒面无表情地上楼,他不担心清酒不会跟上来,毕竟那个人只要嗅到金钱的味道,就会像是苍蝇一样缠着人不放,直到将钱搞到手才会罢休。 琴酒出了品酒花园,上车,清酒便也从另一侧上车。 “看来你是真的不好混了,像是以前,可轮不到我卖情报给你。”清酒关好门,懒洋洋说道:“先说好,大家虽然是朋友,但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我可不会因为大家关系好就给你白/嫖。” 琴酒面无表情地发动了车子,他们可没什么交情,最多同事之间的点头之交罢了。 清酒就是这样的人,明明死要钱,却偏偏喜欢和人拉关系,琴酒虽然不厌烦,却也不会真将清酒的话当一回事。 “贝尔摩德不肯给你消息?”清酒诧异:“不应该啊,你虽然落魄了,但至少也有卡蒂萨克护着,贝尔摩德应该不会对你落井下石,你要什么情报她能不提供给你?” “我要的情报她没有。” 清酒顿时犯难地说道:“我是情报人员没错,但我又不是许愿机,贝尔摩德都不知道的情报,你觉得我会知道?” “你知道。”琴酒言简意赅。 车子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清酒也摆好了信号屏蔽器。 琴酒终于问出正题:“你和卡蒂萨克是什么关系?” 清酒一愣,摸不着头脑地说道:“还能是什么关系?我们是朋友,也是同事。” “上下级关系?” “毕竟是太子爷嘛,我这样的小情报员,当然也算得上是他的下属。”清酒哈哈一笑。 琴酒却瞥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问:“你是他的人,对吧?” 清酒笑不出来了。 乌丸雾屿说,他留下的势力是要护着他的,那么在乌丸雾屿死亡之前,那股势力一定也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并相对友好的关系,时不时还会帮他一把,这样今后行动起来才不会太突兀。 乌丸雾屿说那股势力的头目是组织的人,如果由琴酒来选,他一定会选择一个在组织中实力过硬却又并不出风头的人来担任这个角色。 清酒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清酒并不在琴酒的生活中频繁出现,但两人也并不生疏,他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琴酒遇到麻烦的时候。 清酒帮过琴酒不少的忙,但因为都是一些小忙,举手之劳,清酒在组织中所经营的又是友好全组织的人设,所以之前琴酒并没有对他产生过任何怀疑。 而现在,琴酒怀疑清酒就是乌丸雾屿口中的那个人。 “说实话,我不站队。”清酒看着车子行驶得越来越偏僻,眼神渐渐警惕。 “你是卡蒂萨克的人,我已经知道了。”琴酒冷静而笃定:“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我,对吧?” 清酒没有回答。 琴酒冷漠地扫了他一眼,问:“为什么不回答?” “琴酒,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说,我是很敬重卡蒂萨克,但我也敬重朗姆,敬重贝尔摩德,甚至敬重你。在组织中,尊敬比自己地位高、资历老的前辈不是很正常的吗?”清酒依旧没有承认。 “卡蒂萨克已经全告诉我了。” “可我完全不知道啊。”清酒的表情委屈极了:“你今天带我出来,根本就不是为了买情报,你是为了逼我站队的对不对?” 琴酒死死盯着清酒的眼睛。 清酒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指着外面说道:“你行驶得越来越偏僻了,你要带我去哪?拉拢不成就杀人灭口?别忘了,不少人都眼睁睁看到你带我出来!” “情报人员一向神秘,你就算失踪,也不会有人在意。”琴酒的眼神宛如看着一具尸体:“况且在其他人眼中,我是被你的调侃气走的,我完全可以说我拒绝了你,你没有上我的车。” “你连这个都想好了?也太可怕了吧!”清酒的眼神无比惊恐。 “所以,你的答案……” “琴酒。”乌丸雾屿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清酒拿出手机,已经开了免提。 “卡蒂萨克。”琴酒眼神稍缓,他扫了眼一旁由清酒提供的屏蔽器,深呼吸。 “别逼清酒了,回家我告诉你。” “好。” 电话挂断,清酒收起手机。 “现在你满意了?”清酒将信号屏蔽器也收了起来。 “你没开?” “这可是在你琴酒的车上,你的车能被装监听设备?”清酒翻了个白眼,他对琴酒,简直比对自己还要有信心。 “所以你果然是他的人。”已经确定了对方的立场,琴酒的语气缓和不少。 清酒叹了口气,无比苦恼地说道:“有时候人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卡蒂萨克让你保护我,是因为他知道他保护不了我一辈子。”琴酒平静地说道。 “你……”清酒的眼神变了。 琴酒已经从他的表现中得知了一切,口中发出一声低低地嘲讽:“你知道,你们全都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卡蒂萨克早已准备好赴死,除了他。 第48章 琴酒不是那么好哄的。 他固执, 甚至有时候很偏激。 他很强硬,但也很脆弱。 总之,乌丸雾屿回家前一路都在忐忑,和宫野姐妹逛街时的轻松心情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真糟糕, 乌丸雾屿想, 他不该为了逗琴酒对他透露那么多的, 结果现在清酒给他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哈喽~”乌丸雾屿进门后便大喊了一声。 客厅的灯开着, 但并没有人,冷冷清清。 乌丸雾屿摸了摸鼻子, 走到卧室门口,小心翼翼将门敞开一道缝隙。 看到里面的琴酒,乌丸雾屿又小声说道:“我回来了。” “还不进来。”琴酒的声音听着竟然还算平静。 乌丸雾屿却并没有放松警惕,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一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只要他敢踏进去,接下来等待着他的一定是来自琴酒的狂风骤雨, 他要完蛋了, 他今天就要完蛋了! “我没生你的气。”琴酒说道。 “生自己的气也不行啊。”乌丸雾屿深谙这种套路,一般来说,这样说出口之后, 他们一定会经历一番冷战。 啊…… 乌丸雾屿真的不想和琴酒玩冷战。 琴酒冷笑了一声,嗤道:“我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你隐瞒得那么好,又了解我, 是完全针对我的隐瞒,我猜不到不是很正常吗?”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 最终也只能走进房间,认真道歉:“好啦, 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会改。” “改?你重生回来都没打算改掉,现在说会改掉,你觉得我会相信?”琴酒反问。 乌丸雾屿哑口,在这方面,他的确信誉值破产。 “你明天就要去研究所了,所以我今天不想和你生气,先欠着。”琴酒面沉如水,却还是伸出手朝乌丸雾屿招了招,语气放缓:“过来。” 乌丸雾屿便快步走了过去。 琴酒一把抱住了自己的恋人,声音闷闷地:“我不想让你去研究所,我总觉得乌丸莲耶不只是想给你清毒那么简单,但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没有啊,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我现在不会对生命充满向往,我已经不想着死了。”乌丸雾屿声音很轻,极力安抚着琴酒的情绪:“你知道的,我也算是APTX4869的半个研究员,就算真有什么问题,我也一定能看出来。” “可你看出来又能怎样?你根本无法反抗。”琴酒更加抱紧了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安抚地用手拍打着他的后背,“琴酒,要相信雪莉,她不会伤害我,你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我不相信!”琴酒咬牙切齿,他没办法,没办法将乌丸雾屿的性命完全托付到另一个人的手里。 “可是我相信她,我今天陪宫野姐妹出去逛了一天,那么善良又可爱的女孩子,是不会故意害人的。”乌丸雾屿安抚琴酒:“她在国外拿了很多奖项,专业素养也没有问题,你根本用不着担心。” “可是……” “只是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答应你,相信我好吗?”乌丸雾屿松开手,眼神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恋人。 琴酒抓起乌丸雾屿的手,用力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乌丸雾屿吃痛,却并没有挣开。 琴酒眼神中凶相毕露,恶狠狠地警告他:“如果你敢骗我,我就咬死你!” “好,我很怕痛的,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乌丸雾屿笑容灿烂。 琴酒瞪了他一眼,拿药箱过来帮他擦药。 次日清晨,乌丸雾屿进入了研究所。 雪莉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乌丸雾屿拿到日程表后,对于上面的内容并不惊讶。 雪莉在一旁战战兢兢,生怕他会突然翻脸。 “好,就按计划来吧。”乌丸雾屿将日程表交还给雪莉。 雪莉错愕,“你……你看得懂上面的日程吗?” “嗯,是要我配合下一阶段的实验吧?”乌丸雾屿自己就在这方面颇有研究,当然也能看明白,上面的日程看着不像是清毒的,而是一阶段实验的过程。 这样的实验,乌丸雾屿已经配合了无数次,当然也眼熟得很。 “抱歉。”雪莉低垂下头,道歉。 “嗯?”乌丸雾屿诧异地看着雪莉,感到好笑:“为什么道歉?” “我骗了你……” “你根本没办法拒绝吧。”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应该……” “你到底是不是组织的人啊?”乌丸雾屿伸出手,在雪莉双颊的婴儿肥上捏了捏,笑着说:“道德水平太高的话,是会和整个组织都格格不入的,以前的研究员基本上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你竟然会因为说谎感到愧疚,也太好欺负了吧。” 雪莉有些不自然地朝后缩了缩,避开他的手。 “总之,这阶段的实验就多多指教了,雪莉。”乌丸雾屿认真地说道。 雪莉的表情也变得严肃,“我会尽我所能不让实验出现问题的。” “我相信你。”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已经回归岗位有几天了,这几天,乌丸雾屿一直没有找他们的麻烦,两人的警惕也渐渐放松下来。 又是一次普通的出警,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齐齐赶到商场,见到了报警的人。 黑衣,白发,长发飘飘。 是琴酒。 松田阵平脸色微变,萩原研二的表情也瞬间严肃,他们和同事一起过去,询问琴酒炸/弹所在的位置。 “炸/弹被放置在商场二楼的垃圾桶里,我的听力很好,听到了炸/弹倒计时的声音。”琴酒淡淡说道。 萩原研二快速走向垃圾桶,看到里面的炸/弹后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了?”死死盯着琴酒的松田阵平忍不住也走了过去,惊愕:“这是……” “是什么?这个炸/弹怎么了?”有不明所以的同事问。 “没什么。”松田阵平连忙打住,视线冷厉地落在不远处的琴酒身上。 这枚炸/弹,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跨年那天制造的炸/弹。 琴酒笑了。 他的笑容冷漠而残忍,嘴唇微启,在其他警员不曾注意的角度一字一句对两人发出无声的警告:别、妄、想、摆、脱、我。 乌丸莲耶其实不喜欢过生日,每一次过生日都像是在提醒他又老了一岁,又朝着死亡迈进了一步。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可偏偏,乌丸雾屿很喜欢为他过生日。 乌丸莲耶生日当天,乌丸雾屿还在床上的时候便和他连通视讯。 “父亲,生日快乐!”乌丸雾屿一边穿衣服,一边小太阳一样送去生日祝福:“祝愿父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身体安康,无病无灾,组织做大做强!” “好,谢谢雾屿的祝福。”乌丸莲耶笑着回应。 “父亲你等我,我有个曲子要送给父亲。”乌丸雾屿下了床,捧着手机放到了钢琴的对面,然后自己在钢琴前坐好,笑看着镜头说道:“请父亲接收儿子送您的生日礼物!” 钢琴音宁静柔和,安详温婉,宛如静夜中缓缓流淌的月光。 乌丸雾屿的钢琴弹得极好,《诗人的话》结束之后,又无缝衔接下一首曲目,四曲连弹,融洽和谐,并不突兀。 “父亲,你喜欢吗?”乌丸雾屿小跑着到了手机边上,用双手捧起了手机。 “嗯,很不错的曲子。” “父亲喜欢就好!”乌丸雾屿迈着轻快的脚步,语气也仿佛要飞扬起来:“今天已经是我进入研究所的第七天了,用了一次药,雪莉说要观察几天,不过我感觉身体超好的,这次实验有可能成功哦!” 乌丸莲耶失笑,“你每次都这样安慰我的。” “因为我希望父亲能早点用到药嘛~” “放心,我最近身体情况还算稳定。” “那就好。父亲,琴酒那里怎么样了?” “怎么?送祝福是假,关心小情人才是真?”乌丸莲耶故意板起脸,半秒钟却又破功,笑道:“放心吧,我帮你盯着朗姆,他不敢打琴酒的主意。” “那他这段时间表现还好吗?”乌丸雾屿试探着问。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很欣赏琴酒的能力,如果不是他上次太过放肆大胆,我也不会对他的惩罚那么重。”乌丸莲耶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他表现还行的话,我不会因为上次的事情就苛待他,但上次那样的事情不能再有了。” “好耶,谢谢父亲,我就知道父亲对我最好啦!”乌丸雾屿兴高采烈地道谢。 视讯切断后,乌丸雾屿的心情也是极好的。 他就知道,只要他配合实验,多撒撒娇,卖个乖,乌丸莲耶总会满足他的需求,毕竟实验体的精神状态可是很重要的。 两个月啊…… 乌丸雾屿又有些怅然,这两个月他根本帮不上琴酒什么忙,一切就只能靠琴酒自己熬过来了。 “扣扣”,有人敲门。 “卡蒂萨克。”是雪莉。 乌丸雾屿走过去打开门,问:“有什么事吗?” “我看了监控,发现你已经醒了,所以……” “真是没隐私啊。”乌丸雾屿撇了撇嘴,问:“我穿衣服的时候你也看了?” 雪莉脸色一红,磕磕巴巴:“不……不是。你穿好衣服才有人通知我你醒了,我才去看的。” “逗你的。”乌丸雾屿当然也明白雪莉不会看,毕竟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看他一个大男人的裸/体做什么? 不过实验体是真的没隐私,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监控范围内,就连上厕所都要装配智能手环,有任何波动立刻会有一群壮汉过来撞开门……那感觉,肯定特别酸爽,也还好乌丸雾屿尚未遭遇过那么社死的事情。 “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们能一起去看看实验数据吗?你对这方面也很有研究吧?”雪莉红着脸邀请。 “好啊。”乌丸雾屿没有拒绝,他明白雪莉的意思,让他自己看看,也会对实验更有信心。 雪莉这孩子,是在关心他的心理状态啊。 “放心。”乌丸雾屿拍了拍雪莉的肩膀:“我都没紧张,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实验而已,又不是第一次。” 雪莉却仍旧惭愧地低垂下头,是她太无能,没办法改变乌丸莲耶的想法。 第49章 两个月后。 这两个月在研究所所遭遇的事情, 足够摧毁一个健全人的人格。 换了主负责人,这并不会改变药物的成分,更不会改变实验对他造成的伤害,哪怕雪莉已经努力去控制了, 但还是让乌丸雾屿活过来死过去好几次。 最恐怖的一次, 乌丸雾屿的心脏停跳了整整五分钟。 被抢救过来之后, 乌丸雾屿倒是表现如常,雪莉却显得无法承受, 整个人萎靡不振,脸色发青, 甚至想要逃离实验室。 乌丸雾屿当然拦住了她,毕竟他这个实验体都没逃离,负责人怎么能先跑? 雪莉偷偷给他看过,这一次实验药量增加了,虽然并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夸张,但这一次实验用的药剂是正常药量的1.2倍。 在实验中, 一丁点的药量便会影响到整个实验数据, 乌丸雾屿这次可比以前遭罪多了。 但是他坚持了下来。 哪怕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心脏因为恐惧而急促跳动,但表面上却还在积极进行着实验。 当然, 有好几次,他都在视讯的时候给乌丸莲耶留遗言了,顺便说说自己一定会完成实验, 哪怕牺牲性命也会帮父亲实现永生之类令人作呕的话。 如果他不死,乌丸莲耶对他心怀愧疚,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折腾他,哪怕他真的死了, 他的乖巧与积极也会让乌丸莲耶对琴酒好些。 他终究还是熬过来了。 他答应了琴酒的,他会活着走出研究所,会活着去找琴酒,如今他也总算是履行诺言了。 在雪莉复杂的眼神中离开实验室,走出研究所,在研究所的门外,他看到了琴酒以及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 琴酒快走几步,瞬移般到了他的身前,两人四目相对,却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抱抱?”乌丸雾屿张开怀抱。 琴酒一把抱住了乌丸雾屿,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两个月错过的亲密在此刻全部补回来。 “咳。”有人在旁清了清嗓子。 乌丸雾屿看了眼,连忙松开琴酒,琴酒也整了整衣服。 “津川叔叔,你怎么过来了?”乌丸雾屿有些羞腆地低下了头。 “这会儿倒知道害羞了?”津川明调侃了一句,手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木盒递给乌丸雾屿:“先生很喜欢你送他的生日礼物,让我来给你送一个惊喜。” “是什么?”乌丸雾屿兴奋地接了过来,嘴里碎碎念:“如果不够惊喜,我可是要去父亲那里闹的。” “我保证一定很惊喜。” 乌丸雾屿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把不属于任何型号、私人订制的手/枪,通体金色,精致奢华。 “好漂亮,是工艺品吗?”乌丸雾屿把玩着手/枪。 “里面已经上了子/弹。” 乌丸雾屿更惊讶了,问:“可以开/枪?” “可以,这把枪有六发子/弹,私人订制,没有多余的。” 乌丸雾屿将子/弹退了出来,是六发同样金灿灿的子弹,很有特色。 “也太浪费了吧,打完岂不是就废了?”乌丸雾屿好奇。 津川明笑了笑,解释:“不管是谁,只要用这把枪,你都可以先斩后奏,先生绝对不会苛责少爷。” 听到这话,乌丸雾屿的表情一片空白。 琴酒也有些震惊地看向津川明,难以置信对方竟然会将这样的一把手/枪交到乌丸雾屿的手上。 “我这还真成太子了。”乌丸雾屿回过神来忍不住感慨:“这把枪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尚方宝剑啊。” 先斩后奏,不受责罚。 这权力可太大了,若交到一个肆意妄为的人手中,怕是要惹出乱子的。 ……比如一枪弄死朗姆什么的。 “这两个月,您受委屈了,少爷。”津川明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乌丸雾屿的头。 乌丸雾屿抿紧了嘴唇,明白乌丸莲耶为什么要送他这样东西了,这两个月他一次又一次差一点死掉乌丸莲耶肯定都是知情的,但他却始终没有叫停,直到这一阶段的研究结束。 这把枪,是用来给他道歉的吗? 可如果他死掉呢?他没有死,乌丸莲耶可以用这把枪来道歉,可如果他死掉,乌丸莲耶又要用什么来道歉? “您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个月不是一直都在清毒吗?”琴酒皱起眉头。 津川明深深看了琴酒一眼,并没有解释。 “枪我就收下了,请津川叔叔帮我转告父亲,我没有怪他,做儿子的,总是希望父亲好的。”乌丸雾屿低沉着声音说道。 “我会转告的。”津川明朝乌丸雾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卡蒂萨克,他说的……” “先上车吧,琴酒。” 琴酒攥紧拳头,最终却还是没再逼问他。 “先去哪?回家?”上车后,琴酒问。 乌丸雾屿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便又生龙活虎起来,嚷嚷着:“回家做什么?我在研究所待了整整两个月,两个月啊!好不容易出来,当然是要找个地方好好玩玩了!” “你又开心了?” “只要你不问我事情,我就一直都是开心的。”乌丸雾屿朝琴酒眨了眨眼睛。 琴酒深呼吸,决定明天再问,今天乌丸雾屿毕竟刚刚出来,去玩一天也好。 乌丸雾屿真的是憋坏了,决定在品酒花园开一场party,邀请了组织里所有的代号成员参加,就连朗姆都没被落下。 朗姆的年纪毕竟已经大了,躲在角落里看着一群年轻人吆五喝六、划拳又唱歌跳舞的,心脏着实有些受不了。 可他偏偏没有离开,这两个月,琴酒凭借着自身过硬的实力,拼命三郎一样完成了十几个任务,地位几乎重回巅峰,而乌丸雾屿又熬过了一次实验,正是乌丸莲耶因为愧疚对他盛宠的时候,朗姆当然要留下来看看这两个家伙打算搞什么幺蛾子。 “大家,都看过来!”乌丸雾屿招呼了一声。 正在玩乐的众人本来就是给乌丸雾屿捧场来的,立刻停下现在的活动,齐齐朝乌丸雾屿看去。 “看这个!”乌丸雾屿站在一张桌子上,举起了那把金光闪闪的手/枪。 “漂亮啊!” “纯金的吗?” “威武霸气!” 在场的人纷纷称赞、吹捧。 乌丸雾屿居高临下,朝着众人炫耀:“这是父亲送我的礼物。我和你们说,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礼物,父亲和我说了,用这把枪,我可以随意处决组织里的任何人,不需要报备,不会被追责!” 听到这话,组织里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所以你们别惹我哦!”乌丸雾屿嚣张地朝众人说着,尤其是看向朗姆那边:“朗姆,你的人应该不会故意来找我的茬吧?到时候要是被我杀了,你可千万别生气啊,反正你生气也没用哈哈哈!” 乌丸雾屿大笑了起来。 被这样拎出来警告,朗姆的脸阴沉得好像要滴出水来,终于还是忍不住拂袖而去。 “喂,别走啊,朗姆,留下来玩嘛!”乌丸雾屿调侃地朝他喊着。 朗姆离开了,朗姆派系的人便也陆续退场,这对其他人倒没什么影响,一个个开始恭维起乌丸雾屿来。 乌丸雾屿将恭维照单全收,十分得意,等场子过半,他身边这才清净了些。 琴酒不在,乌丸雾屿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便端着一杯酒走到苏格兰身边。 “苏格兰,喝一杯?”乌丸雾屿朝他举了举酒杯。 “我可不敢和你喝,酒量差就放下。”苏格兰笑着示意乌丸雾屿别再喝了。 “哪有你这样的,还没喝酒就说扫行的话。” 苏格兰无奈,将乌丸雾屿的酒杯夺了过来,嗅了嗅,好烈,估计是金酒。 “不能喝就不要喝,你是刚拿到枪所以迫不及待要试试看吗?”苏格兰忍不住吐槽,这一杯酒下去,他真怀疑乌丸雾屿会醉得四处开/枪。 “你还真胆大啊,就不怕我拿你试枪?”乌丸雾屿故意威胁。 苏格兰并不担心,从容说道:“我对你应该还有用吧?至少在你学会做饭之前,我是很有用的。” 对此,乌丸雾屿无法反驳。 第50章 “你知道琴酒又和朗姆对上了吗?”苏格兰问。 “什么?”乌丸雾屿错愕, 怎么会? “很惊讶?你显然不了解琴酒。”苏格兰叹了口气,说道:“他那种人,哪怕是吃了亏,落了魄, 但只要有翻身的机会, 绝对睚眦必报。他现在地位又上来了, 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所以他当然敢继续和朗姆作对。” “你是说, 琴酒的地位又回来了?”乌丸雾屿震惊地看着苏格兰。 苏格兰则更加震惊:“他没和你说?” 乌丸雾屿摸了摸鼻子,“我今天刚出来。” “出来?”苏格兰立刻捕捉到重点, 像他这种地位,并不能知道研究所的事情,所以此刻分外好奇:“你之前去哪了?你说出来,该不会是进局子了吧?” 苏格兰当然是在开玩笑,组织里的太子爷,怎么想也不可能被抓。 一旦被抓, 就再也出不来了。 可乌丸雾屿却朝他眨了眨眼睛, 半真半假:“你怎么知道?要不是公安全有我的人,这次我还真没那么容易脱身。” 苏格兰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很快加以掩饰,只装作惊讶:“真的?谁那么大胆敢将你抓起来?” “小事罢了, 那么惊讶做什么?”乌丸雾屿反倒朝他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公安里有的是组织的人,这点小事, 他们出面很快就能解决。你以为公安有多厉害?别怕他们,关不住我们的人。” 这话是真的。 乌丸雾屿虽然不知道组织在公安布局的全部, 但也能说出一两个,都是位高权重的人, 若是他真的被抓,组织肯定会调动他们救人。 当然,这种权利,一般的代号成员是享受不到的,毕竟组织埋在公安的钉子,可比组织的代号成员要金贵多了。 乌丸雾屿是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苏格兰的,上一世,苏格兰的暴露似乎就和组织在公安埋的钉子有关,若是他有心,倒是可以提前排查一下,说不定能避免暴露。 “组织的能量可真大啊,竟然连公安都可以收买。”苏格兰忍不住感慨。 “要吃饭的嘛。”乌丸雾屿笑着说道:“公安也是人,只吃工资的话,他们位高权重,难免会心有不甘。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当然也希望自己的生活水平高高在上,正路上捞不到就只能从歪门邪道的方面捞钱。” “的确如此。”苏格兰陪着笑笑,心情却一下子差到了极点,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和乌丸雾屿聊了。 组织渗透进公安的人,他一定得想办法找出来才行。 琴酒此刻又回来了。 他很自然地回到乌丸雾屿身边,淡定的仿佛刚刚根本没出去过一样。 “阿阵,来喝酒?”乌丸雾屿又举起酒杯。 相比起苏格兰,琴酒要更加不客气,他直接将乌丸雾屿的杯子夺走,并且仰头喝了下去。 的确是金酒,烈性十足。 琴酒死死盯着乌丸雾屿,粉红色的舌头探出嘴唇,舌尖轻轻舔/舐掉嘴角的酒液。 乌丸雾屿朝琴酒吹了声口哨,这可真是媚态十足。 “你喝酒了?”琴酒问。 “你觉得呢?” 琴酒用一只手将人搂住,撬开他的唇齿,用舌尖在乌丸雾屿的口腔内探索一番。 “柳橙汁。”琴酒最终得出结论。 乌丸雾屿有些惊愕,但很快又恢复笑容:“你比以前更大胆了。” “只要不把他当人看就行了。” 被琴酒不当人看的苏格兰:…… 喂,你们小情侣谈情说爱的没什么,不要拿他出来涮可以吗?苏格兰才不想当小情侣play的一环! 可惜,没人能听到苏格兰内心的暴躁。 乌丸雾屿旁若无人问:“这么长时间不见,想不想我?” 琴酒轻轻亲吻乌丸雾屿的眼角。 乌丸雾屿闭上了眼睛,就听到琴酒低沉磁性的嗓音:“思之如狂。” 真会调戏人。 乌丸雾屿想,他被魅惑到了,两个月不见,琴酒变得更诱人了。 “回家好不好?”琴酒低声问。 “这可是我的聚会,我这个当主人的先走了……” “我猜他们不会抱怨。”琴酒强势地环住乌丸雾屿的腰。 乌丸雾屿便哼笑一声,任由琴酒搂着他走出了酒吧。 才到门外,乌丸雾屿突然喉咙一甜,连忙拿出手帕捂住嘴。 “卡蒂萨克?”琴酒皱紧眉头。 乌丸雾屿朝他摇头,将手帕一点点攥进手心。 琴酒察觉不对,用力掰开了乌丸雾屿的手,见到了一张沾满鲜血的手帕。 琴酒瞳孔微缩,再度开口:“卡蒂萨克!” “嘘。”乌丸雾屿虚弱地靠在琴酒身上,轻笑道:“别那么震惊,会被人发现的。” 琴酒连忙也做出一副亲密的姿态,好似两人正在亲热。 两人温热的吐息交融,耳鬓厮磨。 “到底怎么回事?”琴酒压低了声音问。 “回去再说好吗?”乌丸雾屿的声音带了丝恳求。 琴酒抿紧嘴唇,半是搂抱半是搀扶地带着乌丸雾屿上了车。 车子上,乌丸雾屿要自在许多,拿出纸巾擦掉嘴角的鲜血,又拿了矿泉水漱口,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做得格外熟练。 “你的身体怎么了?”琴酒一边开车,一边凶狠地质问。 乌丸雾屿将身体靠在靠背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卡蒂萨克!”琴酒警告。 “听苏格兰说,你重新拿回了属于你的权力和地位?父亲倒是没对我说过这些。”闭着眼睛,乌丸雾屿淡淡说道。 “你别转移话题,我们在说的是你的身体!” “其实也不用这么拼命三郎吧?这才两个月,你到底做了多少任务?” “不是清毒对不对?乌丸莲耶让你进入研究所,根本就不是为了给你清毒!”琴酒已经猜到了。 乌丸雾屿轻笑,却没有回应。 “你能不能……能不能……”琴酒只感觉自己的四肢冷得吓人,几乎要承受不住。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应他? 这两个月,在研究所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骗过我很多次,以后呢?以后也会骗我吗?”琴酒色厉内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过分?” “阿阵,你好凶。”乌丸雾屿抱怨了一句。 琴酒狠狠咬牙,却的确不再逼迫他了。 看着乌丸雾屿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琴酒怔怔地想,他这会儿身体一定很难受。 天色已经晚了,安全屋的客厅很黑,乌丸雾屿打开灯,满屋子的玫瑰宛如红色的海洋,还在沙发处堆出了一座玫瑰小山。 很漂亮,而且馥郁芬芳。 “你中途离开就是为了这个?”乌丸雾屿想到在party的时候,琴酒曾中途离开过,就是为了来给他准备这样一个惊喜吗? 琴酒眼神很不耐烦,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乌丸雾屿却径直走向沙发,最后扑在了去了刺的玫瑰花海中,问:“是我的血红还是玫瑰的颜色红?” 琴酒再也忍不住了,他凶戾地扑了上去,一把揪住了乌丸雾屿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他:“乌丸莲耶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脑袋枕在鲜花上,乌丸雾屿有些失神,实验室中的一幕幕反复回荡在他的脑海。 做了什么?做实验咯。 乌丸莲耶找他还能做什么?难不成真的那么好心想要帮他清毒? 两个月的时间,不刚刚好是一场实验的时间吗? 其实,乌丸雾屿在踏入研究所之前,也还是对乌丸莲耶抱有期待的,或许对方真的在关心他的身体,哪怕不关心他的身体,也至少会关心实验数据,但他拿到日程表的时候就彻底明白了。 对那个人,真的一丝一毫的期待都不要去抱,他永远都是固执又心狠手辣,毫无人性。 总之…… “是实验。”乌丸雾屿双目失神。 琴酒的心脏狠狠一震。 实验?难道是……是他所想的那种实验吗? “两个月,刚好是一次实验需要的时间。”乌丸雾屿平静地说道:“如果只是清毒,检查身体,也不需要我两个月都在里面。” 只有实验才会那样。 因为数据必须精准,因为要尽可能保证实验体不会出现问题。 多可笑,明明足以致命的药剂是他们注/射的,结果希望他不要出问题的同样是那批人。 雪莉是组织珍贵的财产,他又何尝不是?甚至比雪莉更像是财产,可以任人处置。 “乌丸莲耶对你做了实验?”琴酒暴怒,几乎无法接受:“他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可是他们的话统统不可信。” “那可是先生……” “父亲的话难道就可信吗?”乌丸雾屿嘲讽的轻笑。 他们全部是欺诈者。 这一点,乌丸雾屿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只是他以为自己会忍受对方的欺骗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反抗。 可如今…… 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想要去爱的人,也有了想要反抗的命运。 “总之已经没事了。”乌丸雾屿安抚着琴酒,也像是在安抚着自己:“这次实验结束后,我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撑再进行一次实验,雪莉也说会影响到实验数据,所以两年内乌丸莲耶应该都不会动我,接下来去研究所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清毒了。” “你还信他?” “这是我们共同努力后的结果。”乌丸雾屿平静地说道:“最后一次破罐破摔的尝试之后,他也该是时候认命了。” 琴酒感到可笑极了:“他的认命就是给你两年时间?他破罐破摔的一次实验,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 乌丸雾屿抬头,轻轻亲吻琴酒的嘴唇。 琴酒却少有的不吃这套,扭开脸恶狠狠地说道:“雪莉!她骗了我!” 琴酒说着就要起身去找雪莉算账。 乌丸雾屿连忙拉住他,解释:“这不关雪莉的事,雪莉根本无法反抗。” “她没有完成答应我的事!”琴酒才不管雪莉能不能反抗,总之乌丸雾屿受伤了,他受了伤! 他吐血了,而且这已经是实验结束之后,在实验的过程之中,乌丸雾屿经历了什么琴酒根本不敢去想。 无论如何,雪莉欺骗了他! “阿阵,别这样。”乌丸雾屿搂住琴酒,试图安抚他的情绪:“雪莉将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也没有反对,她这才进行实验……” “你没有反对?”琴酒用力挣开了乌丸雾屿的怀抱,怒道:“你为什么没有反对?” “父亲已经做出了决定,哪怕我反对也无济于事。” “无济于事你不会逃吗?”琴酒愤怒地朝他咆哮:“我不相信你会一点办法都没有!乌丸莲耶对你毫无防备,你完全可以找借口暂时离开研究所,然后躲起来,可是你根本没想过逃走!” “阿阵,你冷静一点。” “你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是做错了,想要讨好我的时候都会喊我‘阿阵’,你以为我每次都会原谅你吗?乌丸雾屿,我告诉你,你这次犯的错误我无法原谅,我不会再原谅你了!”琴酒说完拂袖而去。 看着被狠狠摔上的大门,乌丸雾屿一惊,连忙抬腿去追,喉咙却突然一甜,狠狠喷出一口鲜血。 红色的鲜血喷洒在鲜艳的红玫瑰上,令花朵多了几分妖异的艳丽。 阿阵…… 乌丸雾屿胸口闷痛,头脑一阵眩晕,身体一晃跌进了花海之中。 第51章 乌丸雾屿看到了一个孩子。 很小, 有些脏,银色的头发更显脏污,甚至有些打结。 但他是个漂亮的小孩,他的脸蛋和眼睛独一无二, 像是一匹幼狼, 又像是濒死的野兽。 若是放在黑市里, 这样的姿色大概是要拍出天价的,可惜在人命如草芥的研究所里, 姿色一文不值。 但他的确吸引了乌丸雾屿。 “你好漂亮。”乌丸雾屿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不, 应该说是小时候自己的声音。 稚嫩,清脆,带着几分天真。 小小的孩子抬起头,眼神中有好奇,有震惊,更有隐隐的祈求。 “你这么漂亮, 陪我玩好不好?”隔着笼子, 乌丸雾屿朝小孩喊。 小孩的嘴唇动了动,说出了一段话。 很轻,很微弱。 是什么呢? 是…… “请救救我,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是了,黑泽阵也曾有那样狼狈又无助的时候。 也是从那天开始,乌丸雾屿有了只属于自己的一条“狗”。 再之后, 他的“狗”变成了他的弟子,又成了组织的top killer。 他一路往上爬, 越爬越高,越爬越高, 只唯独一点,对于曾经的承诺,黑泽阵从未有过食言。 可如今…… 半梦半醒间,乌丸雾屿恐惧地想,那个人不会再原谅他了,他要彻底失去阿阵了吗? “醒了吗?”乌丸雾屿听到了琴酒的声音。 乌丸雾屿挣扎着睁开眼,渴求地注视着自己的恋人、弟子,大狗狗。 他已经没有了过去的狼狈,虽然显得有些疲惫,但看着却十足矜贵。 过去那枯朽的绝望,仿佛真的很远很远了。 “你吐了血,胃也不好,所以我煮了点白粥。”琴酒端着一碗白粥,拿了汤匙,问:“现在要吃吗?我喂你?” 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天已经亮了。 又是这样。 乌丸雾屿感受到几分安心,他生病的时候,琴酒永远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阿阵,我……” “道歉的话可以先省省,这会儿要喝粥吗?”琴酒低声问。 “喝。”乌丸雾屿没有拒绝。 琴酒拿起汤匙,一勺一勺地吹凉喂给乌丸雾屿。 体贴又温柔,这样的词汇,放在现在的琴酒身上是那样贴合。 乌丸雾屿总能看到琴酒的体贴。 “味道还可以吧?我放了些红枣和桂圆。”琴酒一边给乌丸雾屿喂着,一边解释:“你不在的这两个月,我和苏格兰取了取经,学了点厨艺。” “你?学厨艺?”吞咽下一口白粥,乌丸雾屿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为什么那么惊讶?为了你,我学的东西还不够多吗?”琴酒反问。 乌丸雾屿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 的确,琴酒会变得这样强,一方面不想任人宰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想要保护他。 既然射/击、搏击之类的可以学,做饭当然也可以学,乌丸雾屿会感到惊讶,是因为这方面的事情和琴酒的气质太不搭了。 “你……还在生气吗?”乌丸雾屿小心翼翼问。 琴酒睨了乌丸雾屿一眼,没有回答。 乌丸雾屿急了,连忙拉住琴酒的手朝他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我绝对不会再骗你了。” “虽然你这样说,但下次还是会骗我。”琴酒并没有被乌丸雾屿的话哄骗。 乌丸雾屿更急了。 但琴酒继续说道:“我没生你的气。” 乌丸雾屿顿时希冀地看向琴酒。 琴酒深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说道:“就算你提前告诉我,和我实话实说,我也根本帮不上任何忙。虽然我说你可以逃走,但实行上肯定会有困难,到时候说不定更加糟糕。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说到底,是我太无能又太冲动,所以你才会选择不告诉我。” “不是的,我是怕你担心!”乌丸雾屿连忙解释。 “害怕我担心,是因为我除了担心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否则你一定会找我解决问题,所以本质上还是我无能。” 乌丸雾屿急得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去说,琴酒已经很好了,才不是一个无能的人。 “我不但无能,还喜欢耍脾气,对不起,昨晚我不应该丢下你一个人离开。”琴酒回忆着自己昨晚看到的场景便是一阵后怕,他明知道乌丸雾屿才刚吐过血,却又那样和他硬刚,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该做的事。 乌丸雾屿连忙反驳:“不,是我的错,没有提前告诉你……” “别再说了。”琴酒叹了口气,现在分锅的话毫无意义。 乌丸雾屿于是也闭嘴了,只仍旧看着琴酒,吃着琴酒贴心喂给他的粥。 吃了碗粥之后,乌丸雾屿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他从床上爬了起来,询问琴酒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 乌丸雾屿不在的两个月内,特意将清酒交给了琴酒,让他可以随意调用,琴酒也不负所望,利用清酒与自己的势力,成功完成了十几个任务,重新上位。 再一次爬上来,他依旧意气风发,仍旧是组织中张扬甚至有些嚣张的top killer,好像曾经的落魄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琴酒要为乌丸雾屿打下半壁江山,他可不是被人精心饲养的金丝雀。 “我的首要目标还是朗姆。”琴酒开口,观察着乌丸雾屿的表情。 乌丸雾屿的表情果然变了,他无语又郁闷,抱怨道:“你到现在还认为是朗姆在害我?之前是,这次难道也是吗?” 是谁想要他的命,明明已经一目了然了。 “我承认,之前可能是我偏颇。” “所以?” “但朗姆不能不除掉。”琴酒语气认真:“卡蒂萨克,你要知道,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也是老资历,他那种人最得乌丸莲耶的信任,对乌丸莲耶的命令也执行最为彻底,若是能除掉朗姆,相当于断了乌丸莲耶一臂。”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朗姆多疑又谨慎,像是他那样的人,乌丸莲耶肯定相当忌惮,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把你重新扶起来?我倒认为,留着朗姆,让他们互相掣肘,这样更能牵扯乌丸莲耶的注意力。” “乌丸莲耶也是这样想的,希望我和朗姆互相掣肘。” “这不正说明乌丸莲耶无法彻底掌控朗姆吗?” “可这并不代表朗姆就不会服从乌丸莲耶的命令。” 两人各执一词,所讲都有些道理。 “你讲的或许有道理,但你不得不承认,除掉朗姆对我们来说绝对利大于弊。”琴酒皱眉,盯着乌丸雾屿的眼睛问:“你是不是还在受上一世的事情影响?” 乌丸雾屿眼神闪烁,否认:“我没有。” “你认为,只要不杀死朗姆,事情就绝不会朝着上一世的事态发展?”琴酒却已经猜了出来,却觉得荒谬:“事情已经改变了。你还没有死不是吗?卡蒂萨克,不要被上一世影响,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 “我知道。”乌丸雾屿含糊回答:“总之,对付朗姆或许不是个好主意。” 琴酒叹了口气,最终点头:“好,那就先不动朗姆。” 乌丸雾屿松了口气。 “但我并不认为这是好的选择,留下朗姆,他迟早会往我们身上捅刀子。”琴酒警告了一句。 乌丸雾屿连忙说道:“没关系,我会小心防备的。” 琴酒眼神复杂地看着乌丸雾屿,上一世发生的事情,或许真的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第52章 乌丸雾屿并没有规范地创建什么组织, 倒是组建了一个小队,代号为“空”。 空小队,多数人员构成是组织内部的人,由清酒带领, 不管是情报方面还是行动方面都相当有效率。 虽然没有创建组织, 但空也有属于自己的基地。 行走在空的基地内, 乌丸雾屿有些感慨,他离开的两个月, 也不知道小队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卡蒂萨克大人!”为了避免口误,凡是组织里的人, 多这样称呼卡蒂萨克,并不会称呼“boss”。 “清酒,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乌丸雾屿问。 虽然琴酒已经大概和他说了一遍,但毕竟琴酒只是一个人,远比不上整个空搞情报有效率,或许可以从清酒这里得到一些有趣的消息。 清酒便滔滔不绝起来, 从琴酒这段时间执行的每个任务开始讲起, 之后延伸到组织最近的扩张、拉拢的势力,事无巨细,一说便说了几个小时。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乌丸雾屿倒是并不厌烦,清酒却主动停了。 “大人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看来你们这段时间做了很多事。”乌丸雾屿很满意空的效率。 “也有不好的事情。”清酒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 咬牙切齿:“影子失联了。” 乌丸雾屿并不意外,淡淡问:“失联了多久?” “已经半个多月了。”清酒显然很不高兴:“平日里对我们的任务不上心也就罢了, 如今竟然完全联系不上,大人您对他太纵容了, 我看该直接抓了他的妻儿,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才行。” “倒也无所谓,不过是个编外人员罢了。”乌丸雾屿对影子的失联并不介意,他一向如此。 他们之间并不是boss与员工的关系,乌丸雾屿认为,他和影子倒更像是合作关系。 “大人,他这样说失联就失联,万一我们有紧急的事情要联系他……” “那就直接去他家找。”乌丸雾屿有的是办法,就怕影子自己接不住。 清酒不再多说了,他也知道影子的能力,乌丸雾屿对他的偏爱并非毫无理由。 一道人影突然从门口晃了进来,无视两人,施施然走向储物柜,输入密码打开了柜子,将一张纸团了团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松田君?”乌丸雾屿有些惊讶,询问地看向清酒。 清酒立刻解释:“是琴酒推荐过来的。” 乌丸雾屿更为惊讶,琴酒不一直都觉得警察靠不住吗?怎么可能会将人推荐到他的小队? “松田君,最近工作还顺利吗?”乌丸雾屿笑着和他打招呼。 松田阵平却连看都不看乌丸雾屿一眼,拿了东西就走。 “你那是什么态度?是不是不想要松田丈太郎的命了?”清酒立刻恶声恶气威胁。 乌丸雾屿忍不住皱眉。 松田阵平停住脚步,咬牙解释自己的来意:“前几天的炸/弹设计图,我有了新的想法,所以想拿回去修改。” “我不是在问你想做什么,对卡蒂萨克大人尊敬些。”清酒警告。 松田阵平抬头,眼底闪过浓郁的戾气。 但很快,那股戾气收敛,松田阵平一板一眼地和乌丸雾屿打招呼:“卡蒂萨克大人,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不对劲儿,乌丸雾屿眸光微闪,清酒和松田阵平的相处模式太不对劲儿了。 松田阵平太收敛了,这可不是他的性格,而且刚刚清酒的威胁也太熟练了,好像经常说那番话一样。 “清酒,你先出去。” 清酒神色微怔:“大人?” “出去。” 清酒没办法,只能先出去,出去之前又用眼神威胁地瞪了松田阵平一眼。 等到清酒离开,乌丸雾屿这才试图和松田阵平谈谈:“我前段时间一直不在,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 “清酒对你做了什么?” “我好得很。” “松田阵平,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希望你能说出来。” 松田阵平冷笑了一声,厌恶地看着乌丸雾屿,反问:“需要帮助?你能帮我什么?不过都是沆瀣一气罢了,我竟然会相信组织里有好人,以前的我太天真了,现在的我可没那么蠢。” 乌丸雾屿心中一沉,他隐隐意识到,自己离开的两个月,并不只是发生了琴酒高升这种好事,很可能还发生了一系列他之前没有察觉的恶事。 “你现在应该很想打我一顿吧?”乌丸雾屿问,然后朝他招手:“来,我们先打一场,发泄一下情绪再谈。” 松田阵平明显有些意动,却强忍住了没有出手,“不敢。” “你在别墅里可不是这样的。” “毕竟冲动会付出什么代价,我现在已经深深体会到了。” 糟糕,真糟糕。 乌丸雾屿感觉越来越不妙了,松田阵平越是这样说,这件事给他的感觉就越是不好。 琴酒和清酒,趁他不在的时候到底都对松田阵平做了什么? “萩原研二呢?”乌丸雾屿没办法,只能先寻找能桎梏松田阵平的锁,况且萩原研二情商更高,虽然狡猾,但这种情况下也更容易交流。 “hagi他……”松田阵平攥紧了拳头。 他深呼吸,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许久,松田阵平终究还是没能压下,这个暮气沉沉的青年终于给了乌丸雾屿一个充满挑衅与敌意的眼神,说道:“不是要打架?先说好,打输了可不能告状。” “好。” 打架是一种很能宣泄情绪的方式,尤其对象还是令你耿耿于怀甚至是仇恨的。 当然,松田阵平打不过乌丸雾屿。 当松田阵平不知第多少次被乌丸雾屿用巧劲儿摔出去之后,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直接躺在地上不起来了,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松田君……” “他去巢了。”松田阵平开口,声音很平静,也像是一种心如死灰。 “谁?萩原君吗?”乌丸雾屿很惊讶:“你们为什么不都去巢?或者都来空?” “你觉得呢?”松田阵平发出一声嘲讽:“我们两个关系那么好,哪个老板敢让我们在一起?” 乌丸雾屿沉默,所以他们两个是被人刻意分开了? “那爆/炸/物处理班的工作……” “还在做。” 乌丸雾屿松了口气,看样子并没有被彻底分开。 “不过表面上,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两个绝交了。”松田阵平又冷冷说道。 他们当然没有绝交。 但是在处理班的时候,两人却也没有过多的交流,不,应该说除了工作毫无交流。 饭不在一起吃,话不在一起聊,当其中一方注意到另一方过来的时候,会主动避嫌地走开。 从小到大两人都是幼驯染,又何曾这样生疏过?现在简直被处理班的同事戏称为“王不见王”。 他们不想那样,只是他们毫无选择。 “是琴酒在逼你们?” “这难道不是你的意思吗?”松田阵平自嘲:“你当时答应我们回归工作,我竟然还有那么一瞬感觉你通情达理。” 结果呢?这就是他们回归工作的代价。 “我前段时间根本不在,所以……”乌丸雾屿说到一半顿住了,谁会信呢? 他才答应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回去上班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说没有他的手笔谁能相信?但乌丸雾屿进入研究所的时候,真的不知道琴酒会这样逼他们。 “抱歉,我之前在研究所。” 松田阵平发出低低的嘲笑声。 “你可以不相信,也不需要相信,但现在我回来了,我会让一切回归正轨。”乌丸雾屿朝松田阵平伸出手,认真地对他说:“再相信我一次,可以吗?松田君。” 松田阵平看着被伸到面前的手,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抓住,而是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乌丸雾屿收回空荡荡的手,并没有生气,他能理解松田阵平此刻内心的怨怼。 眼见松田阵平走出基地,乌丸雾屿立刻追上他,上了车按响喇叭,示意他随自己上车。 松田阵平却看都不看,完全没有上车的意思。 “松田君,上车,我们之间肯定是有些误会的。” 松田阵平没理会。 “松田君,快上车吧,你在这里打不到车的。” 松田阵平还是没有理会。 眼看着松田阵平就要走远,乌丸雾屿直接开车缓慢跟上他,锲而不舍地邀请:“我们的确应该好好谈谈,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该为了萩原研二考虑一下吧?” 松田阵平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戾气。 乌丸雾屿却毫不畏惧地同他对视。 松田阵平最终还是不能不管萩原研二,满脸怒意地上了车。 第53章 乌丸雾屿的确有千万般委屈, 之前的一切他全都不知情,当时他正在研究所接受非人的实验。 可纵有万般委屈,和一个受害者说这些都是不恰当的。 乌丸雾屿只能道歉、安抚:“抱歉,我不知道事情会搞成这样, 我承认之前我疏忽了, 我现在想要弥补, 松田君想要什么可以直接提出来。” “我什么都不想要。”松田阵平语气冷淡而警惕。 “我是空的首领,你不用管琴酒和清酒都对你说了什么, 有什么不满直接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 “我没有不满。”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松田阵平怕是已经不敢信任他了。 琴酒…… 乌丸雾屿头疼极了,琴酒的手段一向极端,两个月的时间虽然还没能彻底磨灭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正义感与倔强,却已经足够令两人学会谨小慎微了。 这样的情况, 不是乌丸雾屿想要看到的。 “这样, 我订一家酒店,等下喊上萩原君,大家见一面, 一起吃顿饭再慢慢聊好吗?”乌丸雾屿提议。 松田阵平明显意动,却又有些挣扎。 “是我执意要将你们聚在一起的,琴酒不会因此对谁发火, 我保证。” “你看着办吧。”松田阵平没有再拒绝。 乌丸雾屿松了口气,总算是见到了一丝曙光, 希望等下萩原研二可以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他们也好解决。 到了酒店, 订好了包间,两人等在包间中。 乌丸雾屿和松田阵平聊着:“叔叔最近还好吗?” 松田阵平捏紧了拳头。 乌丸雾屿:…… 他是不是又踩雷了? 但乌丸雾屿还需要知道更多细节,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你最近有回家吗?” “回家去做什么?表现出我对老头子的关心,然后让你们更好控制我?”松田阵平冷笑,恶狠狠地说道:“老头子现在恨不得打死我,你们的计划要落空了。” “我没……”乌丸雾屿深呼吸,打住,又问:“你们关系不好?” “毕竟我在外面玩牌欠了几千万。” 乌丸雾屿瞳孔地震,谁?谁玩牌?谁欠了几千万? 震惊地看着松田阵平,乌丸雾屿突然反应过来,问:“这也是琴酒安排的?” 松田阵平鄙夷地说道:“你们这些肮脏龌龊的手段,虽然俗套了些,但很好用,老头子现在根本就不想见我。” “抱歉。”乌丸雾屿感到惭愧,又道:“如果这对你的工作和生活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 “没有。” “什么?” “我欠债的事情,除了老头子知道,没有其他人知道。”松田阵平眼神复杂。 乌丸雾屿也心情复杂,他们两父子看着水火不容,互相看不顺眼,但实际上,做父亲的却总会为孩子遮风挡雨。 真羡慕啊…… 乌丸雾屿想,如果乌丸莲耶也能真心关心他,哪怕只有一次不是为了实验,那该有多好。 “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和琴酒、清酒那边说一声就好,乌丸雾屿又问:“还有什么麻烦吗?” “你不就是最大的麻烦?”松田阵平仍旧很讨厌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哑口,有些不知该如何反驳。 不多久,萩原研二来了。 萩原研二风尘仆仆,没有穿制服,而是随意地穿了一身休闲的服饰,只是看着却并不活跃。 他在松田阵平身旁落座,两人却并没有什么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乌丸雾屿心一沉,感受到了不妙。 “我允许你们交谈,也不会将你们交流的内容告诉其他人,你们……” “谢谢,不必了。”萩原研二礼貌拒绝。 “萩原君……” “卡蒂萨克大人,我目前一切都好,没有什么需要您劳心的。”萩原研二微笑着说道。 如乌丸雾屿所料,萩原研二的态度要比松田阵平态度好上百倍,甚至可以笑脸相迎,但内里的疏离与戒备却根深蒂固。 这也不是无法理解的事情,乌丸雾屿叹了口气,松田阵平至少没有去巢,在巢那边,被琴酒死死盯着的话,萩原研二会变成这样一点都不意外。 “你们两个是幼驯染,没必要这么生疏。” 松田阵平嗤之以鼻。 萩原研二则淡然一笑,好像全不在乎。 琴酒—— 那家伙做得也太过了! 乌丸雾屿磨了磨牙齿,如果琴酒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乌丸雾屿一定会忍不住狠狠训他一顿。 说曹操曹操到,包间的门打开,琴酒走了进来。 “是我通知了boss。”萩原研二淡淡说道,完全没有出卖幼驯染的懊悔。 “干的不错。”琴酒称赞了一句。 萩原研二也淡淡回道:“这都是boss教导的好。” “琴酒,你把他们怎么了?”乌丸雾屿立刻质疑地看向琴酒。 琴酒并不心虚,平静地说道:“如果他不提前告诉我就和松田阵平见面,松田阵平就绝对会出事。” 他说得那样随意,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神色如常,感到荒谬的就只有乌丸雾屿一个。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们是警察,就应该是警察的样子,我让你不要动他们!”乌丸雾屿大声斥责。 琴酒平静地看了眼乌丸雾屿,回道:“但是你没有在我身边。想要约束我,至少也该在我身边才行。” “你……” “你一走就是两个月,现在倒做好人来指责我?”琴酒语气冷淡。 乌丸雾屿失语,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在场的几个人中,谁又没有怨念呢? 乌丸雾屿当然可以指责琴酒,可对于琴酒来说,他离开的那两个月本身就足够难熬了。 至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他们也不需要了解内情,他们本身便是实质的受害者。 “你们先出去。”琴酒突然开口。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起身,走了出去。 很乖巧,令行禁止。 但乌丸雾屿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两人这种提线木偶般的听话令他感到病态。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乌丸雾屿放缓了语气,毕竟是他先抛弃了琴酒两个月。 “这和生气无关,像他们那种警察,你要用的话,就要将他们驯化成狗,这样才能令人放心。”琴酒平静地说道。 “那其他人呢?莱伊呢?水无怜奈呢?安室透和苏格兰呢?你也要将他们全都驯化成狗吗?你做得到吗?”乌丸雾屿感觉琴酒在无理取闹。 琴酒深深看了乌丸雾屿一眼,说道:“我不会对苏格兰下手。” “你……” “在上辈子,他毕竟陪伴了你那么长时间,我不会对你在意的人动手。” 琴酒的话,反倒让乌丸雾屿更加不知所措。 琴酒从始至终都在为他着想,哪怕这次明显忤逆了他的意见。 “我们是要拉拢他们背后的势力,你这样搞,就不怕那些势力转过来对付我们?”乌丸雾屿苦口婆心。 “不需要你来操心。你只需要好好看着就行了,卡蒂萨克,我会帮你解决一切,所有的恶人都由我来做,他们一定会好好配合,我们也一定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荒谬!你做恶人,那等搞定组织之后,你还活不活了?”乌丸雾屿决不能接受。 琴酒认真地看着乌丸雾屿,一字一句:“我、要、推、你、上、位。” 在琴酒的选项中,根本没有搞垮组织这一条。 他们的行动或许会破坏一部分的组织,但最终目的,琴酒是要推乌丸雾屿上位。 “你会成为新的boss,然后庇护我。”琴酒眼神偏执:“没有人能越过你来伤害我,就像以前一样,你可以将我保护得很好,不是吗?” 乌丸雾屿突然明白了琴酒的意思。 他哪里是想推他上位,琴酒分明在担心他的安危。 乌丸雾屿没有给足琴酒安全感,令琴酒感觉用尽了力气都抓不住他,所以故意将这个难题留给了他。 如果要保住琴酒,他就必须活着,一直活着才行。 琴酒在用自毁的方式来逼迫他必须留在这个世界上。 “等清毒之后,你应该可以活很久,雪莉会帮你,巢这边的研究人员也会帮你。”琴酒凑近乌丸雾屿,用额头抵住了乌丸雾屿的额头,几乎是乞求:“所以答应我好不好?” 就这样下去,就一直这样走下去…… 成为boss,活下来,庇护他。 琴酒无所谓与谁为敌,他只担心自己的敌人不够多,担心乌丸雾屿会觉得只靠他一个人就可以活下去。 他需要组织的势力,需要乌丸雾屿的庇护,乌丸雾屿过去是他的指路明灯,未来也是,这个人注定是要照耀他一辈子的。 “我不同意。”乌丸雾屿拒绝了他。 琴酒戾气横生,用双手抓紧了乌丸雾屿的肩膀,质问:“为什么?你还是想死对不对?还是想要抛下我对不对?” “阿阵,你冷静些。” “乌丸雾屿!”琴酒状似疯魔。 乌丸雾屿深吸一口气,猛然出手,一只手抓住琴酒的两手手腕,直接将琴酒的脑袋摁在了桌面上。 乌丸雾屿站在琴酒的身侧,死死桎梏住琴酒的挣扎。 “现在有冷静一点吗?”乌丸雾屿冷声质问。 冰冷的声音仿佛一下刺进琴酒的骨子里,令他的挣扎立刻便消失不见了。 “我承认,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才会让你这样疯。”乌丸雾屿认真地告诉琴酒:“没有人会想死,如果能活着,我当然会活着,不是为了谁,哪怕是为了我自己。我会拼尽全力地活下去,根本不需要你来威胁,听懂了吗?” 琴酒怔怔地看着那双强势的金色眼眸,许久才闷闷应了声。 第54章 很乖, 就像是一只大狗狗。 乌丸雾屿想,琴酒总是这样乖的。 可这样乖巧的琴酒,却并不意味着令人省心。 “以后别再针对他们了好吗?”乌丸雾屿苦口婆心:“你这样针对他们,只会破坏我的计划, 你也不想我们的计划横生枝节, 对吧?” “嗯。”琴酒没有拒绝, 乌丸雾屿说什么他便听什么,“我不会再过问他们的事情。” “我想让萩原研二也来我这里。”乌丸雾屿还是不太放心将萩原研二放在琴酒那边。 “你随时可以带走他。” “阿阵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乌丸雾屿松开手。 琴酒活动着被扭得有些痛的手腕, 直起身子,道:“我总是会听你的, 所以你答应我的事情也绝对不能食言。” “你就像是个充满不安的孩子。” “即便如此,也全是因为你。” 乌丸雾屿抚摸着他的脸蛋,有些愧疚,他总是无法给琴酒足够的安全感。 琴酒已经对两人放手,乌丸雾屿第一时间便联系了清酒,招揽萩原研二加入了空, 也不再阻止两人的交流。 但为了缓和关系, 只是这样是不行的,琴酒这两个月对他们做了太多事,让两人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 乌丸雾屿特意找了个周末, 拎上水果,敲响了松田宅的大门。 “谁?”松田丈太郎警惕地问。 “你好,请问松田阵平在家吗?” “他不在, 他死外面了!”松田丈太郎语气不善。 乌丸雾屿明白,自己或许是被当成追债的了, 连忙解释:“我是松田阵平的朋友,今天是来看望叔叔的。” 乌丸雾屿将水果拎高, 让对方从猫眼看到自己的善意。 终于,门开了。 松田丈太郎人到中年,又被连番追债,精神看着相当疲惫,但还是将乌丸雾屿请进了屋子。 “你是阵平的朋友?” “是,我叫乌丸雾屿。” “喝茶吗?” “不用了。” 松田丈太郎从冰箱里拿了罐果汁递给乌丸雾屿,“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喝这个。” “谢谢叔叔。”乌丸雾屿没有再拒绝。 他四处看了看,房子的装修很是简陋,这个房子还是之前松田阵平秘密透露消息,为了让松田丈太郎不被牵涉进来,催促他临时搬家选的房子,松田家本来就没多少储蓄,搬家更是令他们雪上加霜。 如今又“欠了债”,乌丸雾屿都可以想象这是一种怎样的窘境。 “事实上,我听说了松田君欠债的事情,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乌丸雾屿没直接说债务已经还清了,那样说不定会惹人怀疑。 松田丈太郎的反应很大,大声说道:“那是假的,全都是假的!我的儿子他不会赌博,他一定是惹上了什么仇家被人算计了!” 乌丸雾屿错愕,没想到松田丈太郎竟然猜到了。 “这件事情已经报过警了吗?”乌丸雾屿问。 “我儿子就是警察,他让我暂时不要声张。”松田丈太郎很不爽:“那个臭小子,从来就不让我省心,总是在外面惹出一堆事情来等老子帮他擦屁股!” 乌丸雾屿低垂下头,有些沉默。 不,这一次可不是松田阵平主动惹事,是他非要将这些麻烦强加到松田阵平的头上,他根本躲不了。 但乌丸雾屿也并没有后悔,他的道德水平其实不算高,自然会更加注重自己的利益。 “不知道松田君什么时候回来?” “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大概是不想连累老头子。”松田丈太郎很不爽。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也能够理解松田阵平的选择。 “扣扣”,有人敲门。 “谁?”松田丈太郎走了过去。 “是我,松田叔叔。”门外传来伊达航的声音。 松田丈太郎打开门,看着他手上拎着的东西说:“用不着你带这么多东西,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松田也希望您能过得好些。”伊达航笑着进门。 进门后,看到乌丸雾屿的第一眼,伊达航的笑容消失了。 乌丸雾屿露出个无辜的表情,朝伊达航打招呼:“伊达警官,你也是来找松田的吗?” “松田没和我提起过你,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伊达航将拎着的东西放到地上,几乎是审讯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用眼神示意松田丈太郎还在,笑着回答:“我们认识有段时间了,松田曾经帮了我很大的忙。” “是吗?他今天不在。” “我是来看望叔叔的。” 两人打着机锋,但碍于松田丈太郎在场,倒是也并没有闹得太过。 “你们认识?”松田丈太郎还是起疑了。 伊达航连忙解释:“我出警的时候,曾经遇到乌丸君见义勇为。” “是个好孩子。” “算是吧。”伊达航心情复杂,他总觉得乌丸雾屿没那么简单,可又没有证据。 两人在松田宅吃过午饭,这段时间,松田阵平不方便回家,都是拜托伊达航照看老头子的。 看得出来,松田丈太郎和伊达航的关系不错,老头子脾气虽然倔强,但也不会对谁都发脾气、使脸色,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下午,两人同时告辞离开。 走出松田宅,乌丸雾屿和伊达航却并没急着分道扬镳。 “是你吧?”伊达航突然问。 乌丸雾屿笑了下,没有回答。 “这段时间,逼得松田不能回家的人就是你吧?”伊达航眼神凌厉地盯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将双手一摊,反问:“证据呢?伊达警官,没有证据的话,我可是要告你诬陷的。” 伊达航冷静地分析:“这么长时间,除了追债的人,根本就没人来找过松田叔叔,你今天拎着礼物上门,总不会真的和松田是朋友吧?如果你们真是朋友,他不会不告诉我,而且他刚搬家不久,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找上门来的。” 一系列的情况都表明乌丸雾屿这次上门并不寻常,他也肯定不是松田阵平的朋友那样简单。 “你到底想对松田做什么?”伊达航死死盯着乌丸雾屿,满脸愤怒:“你已经逼得他有家不能回,还想把他逼成什么样?逼他去死吗?” “我没有逼他。” “你要说那个人不是你吗?” 乌丸雾屿没办法否认。 虽然之前打压松田阵平的人不是他,但最初抓了两人却的确是他的主意。 “总之,我没有说过不让他回家,从来都没有。”乌丸雾屿平静地告诉伊达航:“想回家的话他随时可以回家,我知道你们是同期,你们关心他,我向你保证,今后所有的限制都会消失,他的生活会恢复原样。” 伊达航眼神一冷,直接对乌丸雾屿出手:“果然是你!” 乌丸雾屿朝后撤步,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你今天别想跑!” “你抓住我又能如何?你没有任何证据,表面上,我什么都没有做。”乌丸雾屿告诉他:“你最好不要想着让松田阵平帮你作证,他不会作证的。” 伊达航脸色铁青,却仍没有放弃抓捕乌丸雾屿。 “关心则乱,伊达警官,你这样只会将事情搞得更糟,你也不想让松田的日子更难过吧?” 伊达航停下了。 他没办法…… 乌丸雾屿说得对,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一次性将乌丸雾屿以及他身后的势力摆平,对于松田他们的境遇非但不会有丝毫帮助,还会火上浇油。 见伊达航停了下来,乌丸雾屿也停下,说道:“相信我,伊达警官,我不会再做伤害他们的事情了,我的本意也并不是为了伤害他们。我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坏,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一个警察的朋友,至少也要保证一点才行,他不应该是个犯罪者。”伊达航正义凛然。 乌丸雾屿举双手投降,“OK,我明白了。” 乌丸雾屿缓缓退后,就要离开。 伊达航连忙喊住他:“乌丸雾屿,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听你的,但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的。”乌丸雾屿离开了。 伊达航死死盯着乌丸雾屿的背影,不甘自心底深处升腾,他痛恨这种毫无证据,这让他对乌丸雾屿无可奈何,一切主动权全部都掌握在对方的手上。 乌丸雾屿开着车,车速很慢,如同他的情绪始终不高。 车窗敞开,微风吹拂,却吹不去乌丸雾屿心中的愁思。 太糟糕了。 这两个月,外面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想要扭转这一切是很困难的,需要漫长的时间来让所有人消化、抚平伤痕。 但这并不能怪琴酒,他只是做了站在他那个立场上该做的事情。 这一切,全部都要怪乌丸莲耶,如果那个老东西消失了,整个世界都会美好敞亮起来。 正这样想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抢劫啊!” 女人的包被抢走,无助地尖叫着,跑了两步便因为高跟鞋而跌倒。 抢包的人露出狞笑,一路挥舞着刀子逼退路人,嚣张跋扈。 乌丸雾屿并没有打算出手,他本就不是喜欢见义勇为的人,公车上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 “别跑!”一声暴喝。 紧接着,一个足球凶猛地追向抢劫犯,重重砸在了对方的后背上,将他砸得跌在地上,包和刀子也掉到了一旁。 第55章 乌丸雾屿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停下车, 从窗口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也看着后面追上来的少年。 少年一路狂奔,稚气未脱与意气风发混杂在同一张脸上,他奋力一跃扑到了抢劫犯的身上, 并且将落在地上的刀子扔得更远。 柯南? 上一世, 虽然乌丸雾屿常跟在琴酒身边, 但偶尔也会去苏格兰、波本那边探听点消息,倒也见过柯南几面。 很聪明的一个小孩, 他的聪明令人见过就很难忘记。 不,这不是柯南, 他更像是柯南长大一些的样子,还有点像是……工藤新一? 少年介于柯南与工藤新一的年龄段,长相与一大一小都很相似,令乌丸雾屿产生了时空的错乱感。 他只见过工藤新一一次。 在多罗碧加游乐场,工藤新一曾被琴酒一棍子打昏,然后被灌下毒药。 乌丸雾屿当时也并未在意, 若不是他的记忆力的确非常好, 恐怕早已经忘记了这一茬。 这到底怎么回事?工藤新一到底是有个小亲戚还是柯南有个大亲戚? 看着少年,乌丸雾屿感觉根本无法理解。 很快的,乌丸雾屿反应过来, 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上一世自己见到工藤新一与柯南的时候,所以这个少年应当是……这个时间的工藤新一? 可是…… 乌丸雾屿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工藤新一小时候真的和柯南好像啊! 工藤新一似乎有所察觉, 朝乌丸雾屿的方向看了过来。 乌丸雾屿与少年的视线对上,他欣赏地朝他笑了笑, 然后便开车离开了。 回到家后,乌丸雾屿便找人调查了工藤新一, 得到了他的最新情报。 果然是。 拿到工藤新一的照片,乌丸雾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当时在路上看到的少年果然就是工藤新一。 可是,工藤新一并没有一个叫柯南的亲戚,工藤夫妇的亲朋好友中,同样没有姓江户川的。 事情变得耐人寻味,乌丸雾屿仔细翻阅着资料,直到夕阳西下,忙碌的琴酒也回到家。 “在看什么?” “工藤家的资料。” “工藤?”琴酒眼神茫然。 “就是那个大作家工藤优作,写《暗夜男爵》那个。” “我看过他的书。”提到人名琴酒还想不起来,但提到书名他就比较熟悉了。 琴酒是个喜欢看书的人,尤其是推理小说,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福尔摩斯的粉丝,《暗夜男爵》这本出名的悬疑小说,当然也是看过的。 “我今天见到他儿子了。”乌丸雾屿放下资料,心中已经越发确定自己的想法:“在上一世,你和他儿子或许打过照面。” “嗯?” “工藤新一。有次你带伏特加去交易的时候,被他看到了,所以你毒死了他。” 虽然对《暗夜男爵》那本书很有好感,但听说自己毒死工藤优作的儿子,琴酒也并没有感到愧疚。 爱好是一回事,工作是一回事,别说工藤新一,就算是工藤优作本人,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在之后,工藤新一的确没有出现过,不过工藤家多了个小孩叫做江户川柯南,据说是工藤家的远亲。” “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工藤家根本没有那样的远亲。”乌丸雾屿的眼神意味深长:“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的容貌极为相似,只不过一个是高中生,一个是小学生。” “你的意思是,工藤优作有个私生子?”琴酒兴致缺缺,对大作家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 乌丸雾屿又道:“你毒死工藤新一用的药是APTX4869。” 琴酒的眼神变了。 乌丸雾屿笑着问:“你联想到了什么?” 琴酒脸色阴沉地思考片刻,又抬头对乌丸雾屿说道:“会不会是你想多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为什么不可能发生?”乌丸雾屿反问,道:“凡事都有可能发生,返老还童这种事情,虽然看似走偏了,但在研究方面,这和永生所要达成的数据其实差不了太多。你忘记贝尔摩德了吗?她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APTX4869可以永葆青春,为什么不能返老还童?” 琴酒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真能返老还童,父亲的愿望就很有可能会实现,说不定我们不用走那一步。”乌丸雾屿向往着:“雪莉真不愧是APTX4869创始人的血脉,通过她改进的药方,或许可以彻底让我解脱出来。” 药物研究成功,自然就不再需要实验品。 乌丸雾屿毕竟是乌丸莲耶的血脉,他也相信自己这些年刷的好感,到时候他就可以成为组织里名正言顺的太子爷,虽然可能永远无法登基,但至少生命无忧,而且还可以像现在这样自由纵意。 “上辈子,乌丸莲耶有实现永生吗?”琴酒一句话戳破乌丸雾屿的幻想。 乌丸雾屿一下子颓靡,是啊……上辈子的话,乌丸莲耶并没有得到永生。 上辈子都没能达成的事情,他这辈子却要去妄想,也太可笑了。 “琴酒,你真不会聊天。”乌丸雾屿冲琴酒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 乌丸雾屿扁了扁嘴巴,郁闷极了。 因为工藤新一的事情,乌丸雾屿第二天特意去了趟研究所。 雪莉对他有很深的愧疚,眼神闪烁,甚至有些不敢面对乌丸雾屿。 “干嘛?这么害羞啊?”乌丸雾屿表现得就好像从未遭受过“虐待”,甚至笑着调侃起雪莉:“你这么害羞的话,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我没有!”雪莉连忙反驳。 乌丸雾屿笑了两声,这才开始说正事:“清毒的计划定下来了吗?” “嗯,这是未来三个月的计划。”雪莉连忙将计划表递给乌丸雾屿,并解释:“清毒的话,我必须根据每一阶段的具体效果做下一期的计划,一期计划为三个月,具体要几期尚不清楚。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你的身体毒素沉积太多,清毒也会让你的身体起一些反应,所以你要不要留在研究所这边?” “多久?两年吗?”乌丸雾屿反问,而后直接拒绝:“还是算了,我可憋不了两年。” 两个月外面已经一团糟了,乌丸雾屿真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在研究所待上两年,外面会变成什么样。 “好吧,那麻烦你定期来清毒了。”雪莉没有勉强。 乌丸雾屿点头,又突然说道:“事实上,对于APTX4869的研究我有一些想法。” 雪莉立刻打起精神来听。 “既然是令人永生,本质上是延缓细胞的衰老速度,那是不是能够朝着返老还童的方向去研究?父亲或许更希望要一个健康年轻的身体。”乌丸雾屿提议。 雪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太年轻了,刚刚回国还未经历太多,情绪的控制能力太差。 乌丸雾屿一眼便看出雪莉不对劲儿,却没有追问,而是继续讲述:“药物在贝尔摩德的身上效果是青春永固,但是父亲年级已经大了,我更希望他能够变回年轻的时候,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雪莉低垂下头,眼神闪烁:“我还没看完资料。” “你已经给我做了一阶段的实验,这理由可不能用了。” “总之那太荒谬了,怎么可能会有令人返老还童的药物!” “明明长生不老的药物也没好到哪里去,贝尔摩德不就实现了?” “那也不是完全实现!”雪莉立刻反驳:“贝尔摩德就像是被打了美容针,本质上还是个老人,她的寿命或许会被延长,但绝对达不到永生。” “是这样吗?” “当然了!” “返老还童没可能达成?” “绝对没可能!” 雪莉急着否认的模样已经出卖了她。 乌丸雾屿笑吟吟地盯着雪莉,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我怎么会瞒着你!”雪莉不承认,大声说道:“总之返老还童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妄想了!” 走出研究所,乌丸雾屿上了琴酒的车。 “怎么样?” “雪莉说不定已经有所成果了。”乌丸雾屿笑了。 雪莉的反应越是大,越是激烈,这反倒更加印证了乌丸雾屿的猜测。 “她实在不擅长隐藏心事,不过目前应该没有稳定的效果,否则的话她也不会隐瞒不报。”乌丸雾屿很肯定地说道。 琴酒皱眉,不明白,“哪怕没有稳定,也算是一大成就,雪莉为什么没有上报?” “怕死人吧。” “什么?” “这种效果一旦上报,为了稳定效果,乌丸莲耶绝对会命令她进行大量的人/体/实验,到时候会死不少人,雪莉是不会想牺牲那么多人的。”这也是乌丸雾屿最欣赏雪莉的地方。 惨无人道的实验或许可以逼出不少厉害的研究成果,但乌丸雾屿并不喜欢。 因为他不是既得利益者,他是受害者。 第56章 为了挽回形象, 也为了双方融洽的相处,乌丸雾屿攒了个局,邀请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一起出来喝酒。 聚餐的时候,乌丸雾屿回来已经有几天了, 几人的生活也明显有了很大改善。 这一次聚餐, 相比起上一次的冷清、疏离和戒备, 倒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至少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这次是一起来的。 至少伊达航没再对乌丸雾屿出手。 至少这三个人在面对乌丸雾屿的时候不那样冷漠了。 “就你自己一个人?”伊达航明显有些惊讶。 “我没喊琴酒过来,我想你们暂时也不想见到他。”乌丸雾屿这话是对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说的。 两人果然面露反感, 琴酒对他们所做的那些事,可没那么快就让他们淡忘。 “你们现在该相信我的话了吧?”乌丸雾屿认真地说道:“我没有说谎, 我之前的确在研究所,等我出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勉强相信吧。”松田阵平还是有些不爽,嘀嘀咕咕:“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阵平,别这样,既然乌丸君不是有意的,我们得了他的照顾, 也该给他点好脸色才对。”萩原研二劝道。 松田阵平冷哼了一声, 没有反驳。 “看到你们又恢复精神我就放心了。”乌丸雾屿笑着举起酒杯:“来,庆祝我们和好!” 萩原研二笑着举起杯子。 伊达航虽然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但也跟着举起了酒杯。 只有松田阵平嫌弃极了:“庆祝可以, 你和我们举杯,就用桃汁?” 乌丸雾屿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桃汁,神秘兮兮对松田阵平说道:“相信我, 不让我喝酒是对你们好。” 很多同事都是这样认为的。 松田阵平却偏偏不乐意,“给点诚意行不行?” “好啊。”乌丸雾屿深深看了松田阵平一眼, 就要将自己杯子中的桃汁换成酒。 “我看还是不用了。”萩原研二敏锐察觉到危险,立刻阻止了乌丸雾屿, 笑着说:“别听他的,你就喝果汁好了。” “小孩子一样。”松田阵平嘀嘀咕咕,却也举起了酒杯。 四人碰杯,之前的恩怨也算是一笔勾销了。 这其中,伊达航是最为不解的。 “所以乌丸君到底是什么人?”伊达航问了句,无视了松田阵平、萩原研二的眼神制止。 “我啊……”乌丸雾屿思考片刻,找了个比较贴切的比喻:“一只试图挣脱束缚的笼中鸟吧。” “笼中鸟?” “没有自由,无法选择,任由他人摆弄。” 伊达航双眉紧锁,问:“有考虑过寻求警察的帮助吗?” “我已经在找了。萩原警官,松田警官,你们说对吧?” “也算对。” “嘁!”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报个警?”伊达航试探着:“就算你之前做错了一些事,但如果是被人控制,无法选择,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法律也会有所宽恕。” 乌丸雾屿轻笑了一声。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伊达航的肩膀,说道:“算了,你帮不上他。” 松田阵平也嘀嘀咕咕:“他哪是没得选择啊,要真那么惨,还能把我们抓起来?” 乌丸雾屿却只是笑,并不解释。 “如果你不想报警,也可以和我说。”伊达航不想被排除在外。 乌丸雾屿不得不给他些警告:“伊达警官,事实上,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你计划在内。我今天喊你一起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和你同期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了,以后也不会伤害他们,所以请你不要再盯着我不放了。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我身边有一些危险的人,若是被他们察觉,对你和娜塔莉小姐都不是一件好事,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的女朋友考虑,你说对吧?” 伊达航沉默了。 为了兄弟,伊达航可以去上刀山下火海,可是娜塔莉……他不能将娜塔莉牵扯进来。 “班长,放心吧,如果真有什么事需要帮助,我们是不会客气的。”松田阵平也不想将伊达航牵扯进来,安抚他:“你看这次,我不就劳烦你帮忙照顾老头子了。” “那不一样。”伊达航叹了口气。 “没什么不一样的,也稍微对我们有点信心吧,班长。”萩原研二笑道,他们可也是优秀的警察。 伊达航看着三人,明白自己没那么容易挤进去,只能尊重几人的意见,只等他们需要自己的时候再出手帮忙。 借着一场聚会和几人修复了些感情,到深夜时,一行人才各自回家。 乌丸雾屿出门的时候,琴酒正在外面等他,苏格兰竟然也在。 “你怎么也来了?”乌丸雾屿问的是苏格兰,看得却是琴酒。 “不是我。”琴酒淡淡说道。 苏格兰笑着解释:“我去给你送饭,结果发现你不在家,听琴酒说你来这里吃饭了,所以就过来等你。” “等我?”乌丸雾屿表示怀疑,这可不是一般同事会做的事。 “是啊。”苏格兰说着,表情却扭曲了一瞬。 乌丸雾屿回头,了然,哦,是看到伊达航了。 “他们三个……都是被组织买通的黑警吗?”苏格兰心情复杂地问。 “是啊。”乌丸雾屿毫不在意地承认了。 什么等他,乌丸雾屿反应了过来,苏格兰这次过来,根本就是发现他的同期也在。 苏格兰可真难啊,同期一个个都是“黑警”,他却在黑暗中孤独的寻找光明。 虐,太虐了! 乌丸雾屿脑补了一出虐心大戏,却忍不住被逗笑了。 “既然来了,一起上车吧。”乌丸雾屿说着,直接拉开后车门,躺到了自己的专属小床上。 琴酒没有意见,直接上了驾驶位。 苏格兰的眼神则有些怪异,他还是第一次上琴酒的车,没想到琴酒的车里竟然这么……这么……嗯,怎么说呢?明明是一辆车,却意外的有生活气息。 话说,没有谁会将豪车的后排改造成小床吧! “开车,去黑巷。”乌丸雾屿指挥了一声。 “现在?”苏格兰有些惊讶,不回家吗? 琴酒却没有多问,直接开车朝黑巷驶去。 黑巷的一个高坡上,琴酒将车子停下。 乌丸雾屿也下了车,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坡上,他躺着的地方刚好有一处凹陷,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乌丸雾屿躺进去宛如私人订制。 躺在这里看月亮,是以前乌丸雾屿最爱做的事情。 “今天的月色也很美。”望着明如玉盘的一轮圆月,乌丸雾屿忍不住感慨。 “嗯。”琴酒应了一声,同样望向天边的明月。 两人都在赏月,苏格兰僵硬地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实在多余,他不该跟着两人过来的。 “从这里看月亮,感觉比从别的地方看要更加漂亮。”乌丸雾屿欣赏着天空的美景,充满向往:“听说月亮上有美丽的辉夜姬,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样漂亮。” “事实上,在我们霓虹最古老的传说中,月亮之神并不是辉夜姬,而是月读命,‘三贵子’之一。”琴酒淡淡纠正:“不过不管传说怎样,登上月球,却也只能看到坑坑洼洼的表面,并没有所谓的月神。这个世界上一切过于美好的东西,实际上都是人类的幻想。” “你真扫兴。”乌丸雾屿抱怨了一句,又问:“苏格兰觉得呢?” “月亮的确很美,就算没有月神也是美丽的,在这方面倒不用太注重实质。”苏格兰轻笑,问:“你们常来这里看月亮吗?” “事实上我来这里看到最多的并不是月亮,知道吗?这里晚上经常有人打架甚至是杀人,从这里往下看简直一览无遗。”回答苏格兰的只有乌丸雾屿。 苏格兰微怔。 “我从来都没有去阻止过。”乌丸雾屿将两条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平静地望着天空,自言自语:“我可能并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擅长去做一个好人。” 苏格兰看了眼琴酒,见琴酒没有阻止,便试探着说道:“没关系,我们组织本来也不需要什么好人。” “但是我想做一个好人。” 苏格兰心头一震。 乌丸雾屿望着天空中的月亮,重复的呢喃:“我真的很想做一个好人。” 这个夜晚,哪怕是过了很多年,苏格兰都不曾忘却。 他想,他对乌丸雾屿第一次巨大的改观,就发生在这一个夜晚。 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转眼间,两年时光飞逝而过。 清晨的阳光穿透枝叶繁茂的树木,零星的光斑落在乌丸雾屿与琴酒的头顶,正在慢跑的两人在光影中穿梭,于终点处停下。 “好累!”乌丸雾屿甩了甩手,又开始压腿、拉伸。 “早餐。”苏格兰早已在此地等待许久,笑着递给乌丸雾屿一份早餐,又将另一份早餐递给琴酒。 是三明治。 “好耶,感谢苏格兰大厨的馈赠!”乌丸雾屿笑着打开就一口咬下。 “你别吃那么快,刚剧烈运动完,先休息一下。”苏格兰提醒他。 “没事的!”乌丸雾屿大快朵颐,他身体倍儿棒,就算是刚运动完吃东西也不会有事! 苏格兰苦笑,朝他摆摆手:“那我先走了,波本喊我做任务。” “嗯嗯嗯。”乌丸雾屿快速点头,狼吞虎咽。 两年过去,安室透也早已拿到了代号,代号“波本”,一切都和上一世别无二致。 这两年,乌丸雾屿时不时就会去研究所进行清毒,不去研究所的时候也收拢了不少的势力,在组织里也更加注重自己的形象,有了些正经继承人的模样,目前组织内外都对他相当满意。 乌丸雾屿已经在布局了。 只要乌丸莲耶一死,他就是最顺理成章的继承者,哪怕是朗姆在这方面都比不上他。 毕竟他体内流淌着的,可是属于乌丸莲耶罪恶的血液。 “慢点吃。”琴酒也提醒他,并将保温杯递给他:“喝口水,别噎着。” 乌丸雾屿接过来“咕嘟嘟”灌了几大口,笑着说:“我发现苏格兰做饭真是越来越好吃了,简单的三明治,他已经做出十几个口味儿了。” “他不是个厨子。”琴酒不得不提醒自己的男朋友。 “但我就是很喜欢他做的饭嘛!”乌丸雾屿认为这并不冲突。 突然,乌丸雾屿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面露痛苦地蹲下。 琴酒立刻担忧地扶住他,问:“怎么了?” “肚子疼。”乌丸雾屿苦着脸。 琴酒叹了口气,数落着:“让你慢点吃你不听,苏格兰也让你不要急着吃,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吃那么快!” 虽然这样数落,但琴酒还是将人一把抱了起来,送去最近的医院给他拿药。 第57章 医院内。 医生开了药, 乌丸雾屿躺在床上,琴酒便帮忙揉肚子。 乌丸雾屿的胃病犯了,剧烈运动后又暴饮暴食,别说乌丸雾屿的胃本来就不好, 就算是铁打的胃也禁不住这样折腾。 乌丸雾屿痛苦地躺在床上, 哼哼唧唧。 “活该。”琴酒骂了句, 手却没有离开他的腹部。 “琴酒你骂我,你都不爱我了!” “这么能折腾, 爱不起。”琴酒嗤之以鼻。 乌丸雾屿立刻爬了起来,就要和琴酒拼了, 却扑倒在了琴酒的怀里。 “这是新型碰瓷吗?”琴酒笑了声,搂着他帮他揉揉,问:“好些了吗?” “只好了一点点。” “谁让你不听话。” “我以前都是这样吃的,也没胃疼啊!”乌丸雾屿理直气壮。 琴酒被他气笑了,正话反说:“那你以后可以继续这样吃。” 乌丸雾屿扁了扁嘴巴,小声哼唧:“我不敢了。” 乌丸雾屿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这会儿没法接电话, 琴酒拿起接通。 “谁?” “是我, 雪莉。”雪莉听出了琴酒的声音,问:“卡蒂萨克在吗?” “他在旁边。” “雪莉!”乌丸雾屿立刻朝手机另一端的雪莉求助:“我胃好疼,你那边有没有什么特效药?等下让伏特加送过来。” 琴酒没有阻止, 用手指戳了戳乌丸雾屿的额头。 “啊?有的,你让他过来拿。”雪莉回过神来连忙回应,又说道:“我本来是想通知你过来清毒的, 还有最后一次应该就可以了,但胃疼的话, 等两天你彻底养好再过来吧。” 听到这话,琴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好。”琴酒虽然不高兴, 但也没办法拒绝。 电话挂断后,琴酒便发短信给伏特加,让伏特加去研究所找雪莉拿药。 “不高兴?” 琴酒看向乌丸雾屿,没有说话。 “别担心,就算最后一次清毒完成,也需要观察一个月,至少一个月内不可能进行下一次实验。”乌丸雾屿倒是表现得很从容。 “那一个月之后呢?”琴酒问。 “总会来的嘛。两年之前,你不就已经知道了吗?”乌丸雾屿安慰他。 琴酒抿紧了嘴唇,有些事情的确总会来,但他并不愿接受,也不会接受。 “APTX4869的资料,雪莉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你体内的毒也差不多要清理完了。”琴酒阴沉着脸,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乌丸雾屿皱眉,问:“会不会太冒险?” “现在不冒险,等实验开始再冒险吗?”琴酒反问,并说道:“你的毒还没清理完,下一阶段的实验也根本没开始筹备,这段时间,乌丸莲耶是最放松警惕的,这会儿过去抢人正好。” “我会让人过去探探。” “谁?清酒?” “不,是影子。”乌丸雾屿轻笑,对影子相当自信:“如果说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研究所,那只可能是影子。” 琴酒皱眉,明显有些不信任,“他向来不怎么听话。” “相信我,这种救人的事情他不会拒绝。”乌丸雾屿说着便拿手机给影子发消息,发完消息便又躺床上开始摆烂,拉着琴酒的手让他帮忙揉肚子。 中午的时候,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伊达航拎着食盒来了。 “给你煮了红枣粥,暖胃的。”萩原研二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红枣粥和各种美食。 “牛肉培根,海鲜寿司!”乌丸雾屿立刻扑向美食。 松田阵平却直接将食盒拿远,不怀好意地问:“想吃?” “你们拿来不就是给我吃的吗?” “你现在能吃吗?”松田阵平一点同情他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将其他食物塞给琴酒:“我们这是犒劳护工的。” “护工”琴酒:…… 伊达航解释:“你刚刚才犯了胃病,那些东西都不能吃,喝点粥吧。” “你们……”乌丸雾屿极了,看着三个人的表情宛如吞了一碗毒药,死不瞑目:“好毒!” 这三个人哪是来探病的啊,分明就是故意来吃给他看的! “阿阵~”乌丸雾屿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琴酒。 琴酒拿着食盒撤后一步,铁面无私:“你不能吃。” “哗啦啦”,乌丸雾屿的心碎了一地。 整个午饭吃得格外滑稽,琴酒和其他三人在一旁享受美食,乌丸雾屿却只能在病床上喝白粥,一口一口地眼神凶狠,好像吃的不是白粥,而是几个恶毒的损友。 怎么能这样对他! 他可是老板啊,他是老板啊! 两年前的今天,所有人谨小慎微,高高的捧着他,生怕他有什么不高兴。 两年后的今天,同样是这批人,简直恨不得将他给气死! 才两年啊! 乌丸雾屿恶狠狠地想,他就不应该对几人太好,他们简直比组织的人还要歹毒! 明明已经吃过特效药,肚子不疼了,乌丸雾屿却仍是在医院躺到了晚上。 晚上缩在被窝里,看似已经睡着了,实际上透过被子的缝隙,透出幽幽的微光。 “别蒙着被子玩手机。”琴酒将杯子掀开,无奈地看着他。 玩手机被抓包的乌丸雾屿并不心虚,反倒理直气壮:“我想吃烧烤,想吃烤鱿鱼!” “胃不想要了?” “我胃已经不疼了!” “那是因为特效药,你能不能稍微清淡点饮食?也好好养养你的胃。” 乌丸雾屿完全不听,顿时抱着自己的被子在床上打起滚来,嚷嚷着:“我要吃烧烤,吃烤鱿鱼,吃火腿肠,还要吃关东煮和肥牛卷!” 他要吃,给他吃啊! 他已经喝了两顿粥,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乌丸雾屿在撒娇,琴酒则抱臂在一旁看,完全没有满足他的意思。 手机铃声响起,两人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 乌丸雾屿和琴酒对视一眼,拿出手机接通视讯。 “你现在在哪?” “父亲,我在医院。”乌丸雾屿乖巧地盘腿坐在病床上,将手机晃了一圈,给乌丸莲耶看周围的环境,“我胃病犯了,琴酒可坏了,都不给我吃冰激凌。” 琴酒无语,刚刚说的明明不是冰激凌。 “雪莉不见了。”乌丸莲耶暴躁地骂道:“朗姆那个废物,守卫被人换了都不知道,竟然还任由对方带走了雪莉!” “你说什么?”乌丸雾屿脸色剧变,惨白着一张脸问:“雪莉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目前还没有找到。” “可恶!”乌丸雾屿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但很快又捂住自己的腹部,吃痛地说道:“父亲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找到雪莉的,琴酒,快联系人,让人先去研究所看看。” “我知道了。”琴酒答应一声。 “雾屿,我现在最关心你,你的毒只差最后一次就能清完了,可偏偏现在出了差错,余毒说不定会影响你的身体。”乌丸莲耶语气缓和,开始打亲情牌。 “父亲的身体才最重要,你放心吧,父亲,我绝对会将雪莉完好的带回来。”乌丸雾屿立刻保证。 “朗姆他根本靠不住,就只能拜托你和琴酒了。” “请父亲放心。” “请先生放心。” 视讯切断后,乌丸雾屿冷笑了一声。 “影子得手了。” 琴酒点头,忍不住赞叹:“他虽然大多数时候不听话,但做事的确很有效率。” “专业对口嘛,论易容术,贝尔摩德的技术都比不上他,潜入研究所小菜一碟。我们也不能闲着,必须忙起来,我们越忙乌丸莲耶就越是不会怀疑我们。”乌丸雾屿下地出发。 “好。” “一起?” “不,分开行事。”琴酒建议:“另外让影子将雪莉送去巢,我那边的研究所虽然比不上组织,但至少器材还算齐全。” 乌丸雾屿点头,用手机发消息去安排了。 两人分开行事,乌丸雾屿去了研究所,琴酒则同别人一起去调查雪莉的下落。 当然,调查是假,回巢安顿雪莉才是真。 研究所这边已经炸/开锅了,乌丸雾屿到研究所才发现,不仅仅是雪莉被人带走那样简单,组织里有关APTX4869的资料丢失了大半,显然是被人故意删掉了,目前技术人员正在恢复,但是否能全部找回来谁都无法保证。 研究所这边,朗姆也在,满脸愤怒地正在朝技术人员咆哮,似乎只要骂一骂他们,就可以尽快恢复似的。 “你能不能不要影响他们工作?”乌丸雾屿走进操控室,开口便是一句嘲讽:“父亲将研究所的保卫工作交给你,是出于对你的信任,结果你就是这样回报父亲的?你已经弄丢雪莉两次了,如果我是你,都要羞愧得切腹自杀,你倒好,竟然还有心思在这些人面前耍威风!” “你胡说什么!”朗姆此刻又急又气,恼道:“对方是易了容,所以我的人才没认出来。” “易了容就可以万事大吉?那你怎么不说贝尔摩德天下无敌!” 紧赶慢赶赶过来的贝尔摩德:…… “咳。”她清了清嗓子,朝两人说道:“拜托,你们开战能不能不要扯上我?这次的事情可和我无关。” 第58章 乌丸雾屿没说什么。 朗姆却不甘心地对着贝尔摩德阴阳怪气:“真的没关系吗?这个世界上可没那么多人擅长易容。” “你是在怀疑我?”贝尔摩德感觉朗姆在无理取闹:“我根本不在东京, 是连夜赶回来的。” “凭你一张嘴,谁知道你在不在东京,组织里谁不知道你恨不得弄死雪莉。”朗姆冷哼。 贝尔摩德被气到了,也不给朗姆留面子:“这么喜欢怀疑人, 怎么不怀疑怀疑你手底下的人?上次雪莉就是在你手上出的事, 这次又是, 朗姆,你的人现在这么容易出事吗?” “我也这样觉得, 这次要是再找回来,我看是不能将雪莉交给朗姆保护了。”乌丸雾屿痛打落水狗。 “你们!”朗姆气得不行。 “我是回来看监控视频的, 不是来听你啰嗦的,让开!”贝尔摩德也不是好惹的,直接上前推开了朗姆。 朗姆被推到一旁,表情难以置信。 乌丸雾屿冷笑了一声,鄙夷地看着朗姆,阴阳怪气:“某些人似乎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雪莉是多重要的人?你将她弄丢了, 还是好好祈祷能将雪莉找回来吧,否则真不知你该怎么和父亲交代。” 朗姆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简直想要拂袖离开, 但现在毕竟是他的工作出现纰漏,还是强忍住了跟着两人一起看监控视频。 视频中,贝尔摩德很快锁定了可疑的男子。 据当时值班的人所说, 他们也和那个冒牌货打过招呼,但是都没有发现异常。 对方绝对是易容, 正牌已经在研究所的角落找到,被人打昏了过去, 一问三不知,根本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有。 “看得出来吗?是男是女?高矮胖瘦?有怀疑的人吗?”朗姆急躁地问。 “闭嘴!”贝尔摩德的脸色相当不好看。 乌丸雾屿也看着监控,监控视频中的人完全看不出影子原本的模样,对方的易容术果然天衣无缝。 不多久,影子带着一个男性出来,可以看得出男性的身体行走时有些僵硬,应该是被强行垫高了的雪莉。 易容当然可以垫高身高,但也只是稍微垫高,太高就不行了,而影子为雪莉所选的并不是人高马大的守卫,而是一个比她稍高些的男性研究员。 “这应该就是雪莉。”贝尔摩德指了出来:“身体太僵硬了,如果多留意一下,是可以看出来的。” 但很可惜,当时并没有人发现端倪。 “那是雪莉?”朗姆不敢置信,对方完全看不出是雪莉的样子。 “这个研究员呢?” “已经问过了,他当时在宿舍,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朗姆黑着脸说道。 “如果是在宿舍,那对方肯定提前见过研究员的样子,研究所有内鬼。”乌丸雾屿下了定论。 贝尔摩德嘲讽地看了朗姆一眼。 朗姆立刻跳脚,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承认,研究所目前是我的人在保卫,但是我的人绝不可能是内鬼!” “上次雪莉是怎么被劫走的?路线是怎么被泄露的?”乌丸雾屿语气冷淡。 “果然研究所这边,还是由卡蒂萨克来保卫比较令人安心。”贝尔摩德也说道。 可惜不行。 在场的人都知道,朗姆其实是负责研究所的唯一人选。 组织里就只有几方实力,其中皮斯克是不管组织事情的,他更擅长白道上的生意。 贝尔摩德?她和宫野一家有仇,每天虎视眈眈的,就算因为乌丸莲耶的命令不好对雪莉下手,但如果她负责研究所,肯定也会想方设法地折腾雪莉。 乌丸雾屿之前倒是负责过研究所,在雪莉被劫走之后,乌丸莲耶对朗姆失望透顶,曾经将研究所交给乌丸雾屿负责,但之后又是实验又是清毒,乌丸雾屿便没了空闲,而且也是为了避嫌,研究所就重新交给了朗姆负责。 而在研究所重新交给朗姆负责之前,琴酒还没有恢复地位,自然无力竞争。 结果朗姆竟然又出事了,第二次。 所有人猜测,这次雪莉要是真能找回来,研究所估计要交给琴酒来负责了。 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没错,可乌丸莲耶也容忍不了他一次又一次在雷区上犯错,研究所一旦交给琴酒负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琴酒在组织的地位将会压朗姆一头。 “二把手”这个头衔,很可能会成为一个虚衔。 朗姆对这些当然也心知肚明,可他现在只能先尽力将雪莉找回来,否则都轮不到琴酒压他一头,他很快就会有大麻烦。 “能看出来吗?对方是谁?”朗姆继续追问。 “不知道。” “贝尔摩德,你在耍我吗?”朗姆怒了。 贝尔摩德翻了个白眼,不爽地怼回去:“耍你有什么好处吗?我是懂易容没错,但这并不代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懂,更不代表我的易容天下第一,对方的易容要比我厉害,所以我根本看不出端倪,这样的解释你能接受吗?” 不等朗姆回话,贝尔摩德又补充:“不能接受也没用,事实如此,就算是先生在场我也是这个答案。” 朗姆在一旁气得捂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要噶掉一样。 乌丸雾屿轻笑,故意说道:“贝尔摩德,你还是小心点吧,若是朗姆真被你气死了,父亲说不定会怪你。” “不应该怪他自己能力不足气量还小吗?”贝尔摩德反问。 朗姆顿时更气了,往自己嘴里塞了颗速效救心丸才缓过来。 “你的老师呢?我记得是个很出名的魔术师吧?”朗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点头,又补充:“如果你多关注他一些,就会发现他已经因为魔术表演失误去世了。” “除了你,他难道没有其他弟子了吗?” “还有个大明星,你不会觉得工藤有希子会做这种事吧?”贝尔摩德看傻子一样看着朗姆,在对方开口前彻底打消他的疑虑:“况且她学的没有我好,如果是她变装,我不会反反复复看监控这么久都发现不了端倪。” “万一她藏私呢?像你们这种女人,隐藏一些底牌,不是稀松寻常的吗?”朗姆却仍不甘心。 “你不要想到一个人就乱咬好不好?你觉得先生会不会相信你的说辞?”贝尔摩德眼神如冰:“她的演技虽然好,但也逃不过我的眼睛,你认为她藏有底牌,就是在说我没能力?” “我可没那样说。”虽然刚刚贝尔摩德的确得罪了他,但朗姆反倒更不敢这样直接得罪贝尔摩德,他这次惹出来的乱子不小,不能处处树敌。 “除了工藤有希子和你的老师,你还知道有谁懂得易容吗?”乌丸雾屿装作很焦急的样子。 “没了。” “你老师的孩子呢?他应该有孩子留下来吧?还有他的妻子,他们未必就不会。” 听到朗姆的话,贝尔摩德的眼神更加不善,“朗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朗姆移开视线,说道:“我只是提出合理的怀疑。” “好,那我就告诉你。老师死得早,孩子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过世了,他的妻子悲伤过度,如今甚至不在国内生活,他们不可能学会易容,更不可能潜入组织。”贝尔摩德死死盯着朗姆,表达着自己的怒意:“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老师,如果你一定要针对他们,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这可是组织的大事!” “只要他们惹上的不是组织,我都会帮他们。”贝尔摩德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如果朗姆一意孤行,她绝对会出手。 现在这种情况,两人对上,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朗姆捏紧了拳头,却也不得不退一步,暂时不去想黑羽盗一的事情,只从别的方面来寻找嫌疑人。 贝尔摩德紧急赶回来就是为了易容的事情,如今对方的易容比她高明,她也帮不上忙,只能暂时离开。 乌丸雾屿亲自送贝尔摩德出去。 “嘿,boy,就送到这里吧。”贝尔摩德俯身,在乌丸雾屿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贴近他的耳边问:“你知道是谁带走了雪莉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雪莉离开,实验就不会继续了。” “拜托,我现在也很犯愁好不好,最后一次清毒还没有做完。”乌丸雾屿一耸肩膀,表情非常无奈。 贝尔摩德直起身子,笑容意味深长。 乌丸雾屿也含有深意地朝贝尔摩德笑笑,故意问:“对方的易容比你还要高明,你确定你的老师已经死了?” “那场意外上了报纸上的头条。” “魔术师嘛,总喜欢搞一些令人意外的事情,有时候可能是真死了,但也有可能,再过几年他就‘嘭’一声又出现,宣称那是他几年前进行的一场精妙绝伦的魔术表演。” 贝尔摩德闻言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落:“他刚死亡的时候我调查过,当时的魔术道具被人动了手脚,而且他也的确已经彻底消失了。” “你用的是消失,他的尸体呢?” “化为灰烬。” 乌丸雾屿笑了,低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总之,在大多数人眼里他的确已经死了,就连我都找不到他假死的蛛丝马迹,所以你也别想了。况且就算他没死,他和组织无冤无仇,八竿子都打不着,也根本不可能突然来带走雪莉。” 贝尔摩德离开了,乌丸雾屿望着对方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一抹好笑。 死了啊…… 有时候,“死亡”是最能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第59章 一连两天, 组织一无所获。 雪莉的消息甚至对外围成员也不再隐藏,她的照片被散了出去,勒令所有人寻找,外围成员只要能提供雪莉的线索就可以获得代号, 若是能将人带回来, 更是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 获得想要的权利和地位。 可惜,消息如石沉大海, 哪怕有丰厚的奖赏,仍旧没有雪莉的线索。 乌丸莲耶已经越来越暴躁, 朗姆每天都在挨骂,连番的打压之下,他的行事低调了许多,甚至连乌丸雾屿的冷嘲热讽都不敢回应。 他要落魄了。 乌丸雾屿想,琴酒落魄的时候多的是人想痛打落水狗,如今朗姆落魄了, 虽然还没有到人人欺负的地步, 却足够令一些人闻着味儿找过来,企图踩他一脚上位。 为了防止朗姆垂死前的反扑,乌丸雾屿和琴酒反倒躲他远远的, 以免沾上腥。 深夜,乌丸雾屿和琴酒在屋顶烧烤。 作为拥有了雪莉的人,他们当然不在意组织目前的风起云涌, 白天摆出一副匆忙的样子,晚上没人盯着的时候却乐得自在。 “朗姆要完蛋了, 父亲越来越生气,如果找不回雪莉, 朗姆在组织可就不好混了。”翻转架子上的烤肉,乌丸雾屿如是说道。 “他在二把手的位置上待得够久了。” “你能压他一头。”乌丸雾屿抬头,问:“要压吗?” “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琴酒冷笑,他不但要压朗姆一头,还要让对方永远翻不了身。 二把手? 名存实亡罢了。 等事情再发酵一段时间,乌丸莲耶对死亡的恐惧便会转化为对朗姆的不满,根本不需要他们做什么,朗姆自己便会在组织里混不下去。 “这段时间还是尽量躲着他比较好。”乌丸雾屿提醒琴酒,以免对方一时冲动被朗姆牵扯上,哪怕是路边的一条野狗,临死的反扑也会对人造成困扰,更何况是组织的二把手。 “我知道。” “叮”的一声,乌丸雾屿的手机响了。 是空那边的消息。 【苏格兰暴露了。】 很简单的一条消息,却让乌丸雾屿的眼神瞬间凌厉。 暴露? 可是上一世,苏格兰暴露的时间明明不是现在,还要更迟些才对。 突然,乌丸雾屿想到了什么。 也对,上一世苏格兰拿到代号的时间推前,他获取到的情报自然要比前世更多,也更容易引起公安内部组织卧底的注意,暴露会更早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是他明明才提醒过苏格兰的,他没有让公安进行内查吗?看来那一拨内查并没能将卧底找出来。 【十分钟,我只能拖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会将情报上报。】 乌丸雾屿无意刁难自己的下属,给清酒回了个“OK”,然后便将消息给琴酒看。 “清酒截留了组织的消息?”琴酒有些惊讶。 “组织的网络有专门的技术人员盯着,就算截留也不能拖得时间太长,否则一定会被人发现。”乌丸雾屿叹了口气,十分无奈:“我还以为他不会暴露。” 结果不成想还是暴露了,不过这一世,他可不打算眼睁睁看着苏格兰送死。 乌丸雾屿很快将消息发送给影子,让他做好准备实施救援行动。 “你最好别去。”琴酒提醒他,这会儿乌丸雾屿的妄动反而会引起他人怀疑。 “我没打算去。”乌丸雾屿是想要救下苏格兰不假,但又不是傻子,坐好和琴酒继续烤肉。 一切,就全都交给影子了。 与此同时,一条提醒苏格兰已经暴露的短信进入了他的手机。 苏格兰当时正在随大流寻找雪莉,大晚上也不得安宁,看到这个消息后表情立刻变了。 第一时间,苏格兰脱离了自己临时搭档的视线,独自行动。 一分钟后,苏格兰上了自己的车。 五分钟后,苏格兰开车远离搭档,朝着自己最近的安全屋赶去。 八分钟后,苏格兰一边开车,一边打字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自己的联络人。 十分钟后,苏格兰暴露的消息传到了组织那里,组织全员开始追杀苏格兰。 半小时后,苏格兰终于到了自己的秘密安全屋,并且小心装备好武器,重新出发,企图与公安接触,彻底摆脱组织。 可惜,一辆车追在了苏格兰的车子后面。 苏格兰从后视镜看过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是莱伊。 莱伊在组织中地成绩属于“别人家的孩子”,是精锐中的精锐,凡是接触的任务就很少有完不成的,而且效率极高,几乎成了组织内的第二个拼命三郎。 枪/法极佳,近战能力极佳,追踪与反追踪能力极佳…… 联想着组织内对莱伊的评价,苏格兰面不改色,一路狂逃。 可惜,莱伊就连飙车的能力都是极佳。 这样一个六边形战士,真正的火力全开,实在让苏格兰逃无可逃。 终于,在经过数小时的追逐之后,弹尽粮绝,苏格兰被莱伊逼上了命运的天台,而苏格兰也终于扳回一城,因为他抢到了莱伊的手/枪。 莱伊举起双手,赞叹:“真有你的,苏格兰。” 苏格兰剧烈喘息着,将手/枪对准了莱伊,眼神闪过一抹决然。 “在开/枪之前,可以容我说几句话吗?” “不,我抢夺手/枪,不是为了杀你。”苏格兰决然地将枪/口调转,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在胸口的位置,是他和公安联络的手机。 苏格兰明白,他已经逃不掉了,哪怕杀死莱伊,更多的组织成员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根本无法逃脱组织的重重围剿,更别提和公安会合了。 他会死在这里。 此时此刻,死在此地。 但是苏格兰并不后悔,他是来自公安的卧底,对于牺牲本身便有很高的觉悟,一切都是为了国民的安全与幸福。 苏格兰试图开/枪。 可是扳机无法扣下,莱伊已经抢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手/枪的气缸。 “你……” “真不愧是卡蒂萨克的人。”莱伊轻笑一声,一副已经看透了苏格兰的模样。 苏格兰:??? 谁?卡蒂萨克? “你震惊的模样真是令人愉悦。”莱伊感慨,并向往:“不过我更想在卡蒂萨克的脸上看到这副表情。” “你认为我是他的人?”苏格兰的语气怪异极了。 “组织里都认为是你欺骗了卡蒂萨克,但你们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莱伊贴近,脸几乎与苏格兰的脸贴在了一处,鼻尖几乎要碰触。他开口的时候,灼热的吐息甚至直接喷在了苏格兰的脸上,强势中却又带着不正常的暧/昧:“你知道我调查了你多久吗?” 苏格兰扭开头,避开他温热的吐息。 “你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意进出卡蒂萨克安全屋的人,甚至连他的钥匙都有,他不在家的时候也可以进入。” 啊…… 苏格兰失神地想,那是因为他是厨子,厨子! 况且他也不是唯一一个,琴酒明明都住在卡蒂萨克家了,他更不会在卡蒂萨克不在家的时候进去惹人怀疑! “卡蒂萨克是组织的太子爷,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无脑的黑二代,恰恰相反,卡蒂萨克足够聪明,甚至心思缜密。”莱伊同苏格兰对视,一字一句:“所以,他不可能让一个外人进入他的安全屋。” 苏格兰:…… 虽然莱伊说的有道理,可他偏偏就那样随意地让自己进去了,甚至还是在他们认识没多久的时候。 苏格兰看得出来,这几年,卡蒂萨克是真的将他当做是厨子了,还是关系比较好的厨子,勉为其难可以称得上是朋友吧。 可是这种朋友关系,在他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存在了。 莱伊在做什么?这会儿卡蒂萨克估计都在杀过来的路上了,莱伊却认为他们关系匪浅? “我承认,卡蒂萨克是个很特殊的家伙,很——迷人。”莱伊用了“迷人”二字来形容乌丸雾屿。 苏格兰满脸呆滞。 “在酒吧门口,他让保安追杀我的那一刻,我就在暗暗发誓了,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让他后悔抛弃我。” 等……等等! 苏格兰立刻反驳:“你们根本没在一起过,用‘抛弃’这个词不对劲儿吧?” 莱伊轻笑,问:“你在吃醋吗?” 苏格兰:…… “很羡慕琴酒吧?”莱伊运筹帷幄,仿佛已经看透了苏格兰的心。 苏格兰:? “虽然你们同样被卡蒂萨克接纳,但他明显要比你受欢迎,你在卡蒂萨克的安全屋过过夜吗?” “我为什么要在卡蒂萨克的安全屋过夜!”苏格兰忍不住反驳,甚至有些崩溃:“你搞错了,我和卡蒂萨克根本不是那种关系,我也根本不是卡蒂萨克的人!” “如果我现在给卡蒂萨克打电话,你猜他会不会求我放过你?”莱伊笑问,并且真的拿出了手机,嘴里还顺便说着不三不四地话:“如果想让我放过你,不大出血一番可是不行的,你不要急着死,也让我敲诈一把再说。”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苏格兰咬牙切齿,合作那么多次,他从来都不知道莱伊竟然还有这么脑残的时候。 莱伊根本没理他,就要拨通电话。 突然,楼梯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很急,急促中有些凌乱。 莱伊一惊,下意识回头去看,与此同时,苏格兰也找到了机会,狠狠一脚将莱伊从自己身前踹开。 苏格兰毫不犹豫,直接扣下扳机,枪/口却猛地朝天一歪。 “砰——” 枪/声响起,苏格兰却毫发无伤。 怎么会? 苏格兰立刻要将枪对准自己的胸口,却始终扭不过来,手指一痛,食指处流出鲜血。 苏格兰也看清了上楼来的人——是波本。 苏格兰瞳孔地震。 可下一秒,他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巨力拉扯,就这样从天台翻了下去。 “苏格兰!”波本下意识伸手去拉。 莱伊同样伸手去拉。 但苏格兰跌出去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拽出去的一样,两人的手都抓了一个空。 天空好像突然间乌云密布起来,不见星月,周围一片漆黑。 “不对!”莱伊立刻察觉,拿出打火机点着。 火苗似乎烧到了什么,下一秒,火焰升腾,扣住天台的易燃黑布整个烧了起来,在两人头顶绽开一朵绚烂的火焰玫瑰。 等火焰消失,两人从戒备中回神,苏格兰早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第60章 黑夜中, 黑色的“大鸟”翱翔于空,几条钢线捆绑着苏格兰的身体,将他死死吊在下方,宛如被老鹰捕捉的猎物。 苏格兰尝试着挣扎了一番, 却全无用处。 “别乱动, 我的航线要偏离了。”上方的“大鸟”突然开口。 “你是谁?” “影子。” “影子?” “这个世界上有光就有影, 我就是隐匿在黑暗中的影子。” 苏格兰完全没听说过,挣扎着质问:“你抓我做什么?” “我不是抓你, 我是来救你的。” 苏格兰停止挣扎,却仍没有完全放松戒备, 质问:“救我?是谁让你来的?” “卡蒂萨克。” 苏格兰更加奋力地开始挣扎。 “卡蒂萨克说,如果你不乖乖配合的话,就让我换个人抓,比如诸伏高明。” 苏格兰顿时又停下了。 他的脸色变得煞白,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哥哥已经被对方察觉了。 “你听话,乖一点的话对大家都好。” “好。”苏格兰闷闷应了声。 影子将人带到了西郊别墅的门口, 这会儿苏格兰才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对方, 虽然叫影子却带着一张黑色的乌鸦面具,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根本辨认不出他的容貌。 影子示意苏格兰自己进去, 然后便用钢丝吊到半空中,打开滑翔翼毫不留恋地飞走了。 看着对方来去匆匆,苏格兰深吸了一口气, 推门走了进去。 他只来过这里一次。 那一次,他来这里帮人做饭, 见到了自己的同期,得知了他们做黑警的事情。 如今又来到了这里, 他……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同期,而且看到他们一群人在吃寿喜锅!吃寿喜锅啊! “你们……”苏格兰大步过去,震惊地看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你们为什么大晚上在这里吃寿喜锅?! “来了,快坐下。”松田阵平招呼着。 “小诸伏,想来点鱼豆腐吗?”萩原研二递给他一个碟子。 “苏格兰……哦,不对,现在的话,还是喊你诸伏景光好了。”乌丸雾屿笑容灿烂,还带着几分小得意:“hiro,今天晚上刺不刺激?” “我们没那么熟。”诸伏景光有些不适应地落座,说什么喊他“诸伏景光”,结果开口就是一声“hiro”,他们有熟悉到这种地步吗?感觉怪怪的。 他深吸一口气,问:“现在能不能和我说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是同期吧?萩原和松田不想让你有事,所以我才安排人搭救你。”乌丸雾屿将锅甩给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先说好,我们不知道小诸伏身份暴露的事情。”萩原研二不接。 松田阵平则直接说道:“我们是被你突然喊过来吃寿喜锅的好不好?过来才知道怎么一回事的。” 于是,诸伏景光疑惑的视线便又落到了乌丸雾屿身上。 乌丸雾屿举双手投降,说:“好吧,我承认是我垂涎你的厨艺,不想让你死。” 诸伏景光满头黑线。 这样的话显然不能让诸伏景光满意,诸伏景光认真地看着乌丸雾屿,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正经的理由。 乌丸雾屿若有所思,问:“你知道雪莉的事情吧?” “嗯。” “雪莉负责实验,我就是最完美的实验体。” 诸伏景光面露讶色。 虽然之前有听到些风声,但诸伏景光还是不太相信的,毕竟卡蒂萨克可是乌丸莲耶的亲儿子,喃砜怎么可能会是实验体?可现在卡蒂萨克自己都这样说,消息大概不会有假。 “组织这样对我,我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我想搞组织。”乌丸雾屿说一半留一半,他是想对付组织,但同样想要上位。 诸伏景光顿时明白了,眼睛一亮,问:“真的?” “嗯。” “那你现在跟我回公安,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公安!”诸伏景光已经迫不及待了。 乌丸雾屿轻笑了一声,戳破他的幻想:“拜托,我是很想推翻组织没错,但也不是不想活了,真去了公安,怕是下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待着了。” “我可以为你们作保,只要你愿意当污点证人!” “不干!”乌丸雾屿当即拒绝,当污点证人有什么好的?琴酒最起码还想让他当boss,相比起来公安那边给出的待遇也太差了。 “卡蒂萨克……” “先吃点东西吧。”乌丸雾屿示意他先吃饭。 苏格兰明白事情急不得,便先坐下来吃东西,他跑了大半个晚上,这会儿的确有些饿。 “影子呢?” “他走了。” 乌丸雾屿“嘁”了一声,影子还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认识?早听你提到影子,直到现在却还没见过。”萩原研二很感兴趣。 “他大概不会想认识警察。” 松田阵平挑眉,问:“法外狂徒?” “嗯……的确做过一些违法的事情,但问题不大。”乌丸雾屿想着影子加入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被警察抓到的话也算是不小的功绩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手心痒痒的,很想现在就冲出去将人抓回来。 诸伏景光还没从刚刚的逃亡中没有回过神来,浑身紧绷,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问:“他也是组织的人吗?” “不是,他是我的人。” “那萩原和松田……” “他们也是我的人。” “所以黑警的事情是假的?”诸伏景光恍然大悟,一拍脑门,亏他还为两个同期担忧了两年多。 乌丸雾屿却坏心眼地说道:“也不算是假的,他们目前的确在帮我和警方的高层牵桥搭线。” 听到这话,苏格兰的眼神瞬间凌厉。 诸伏景光死死盯着自己的两个同期,问:“为什么?”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没有回答,反倒是乌丸雾屿不在意地说道:“真诚吧,毕竟我们关系蛮好的,我想要搞组织,他们想帮忙不是很正常吗?”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却并不满意这个回答:“牵桥搭线,好让你收买高层吗?” 乌丸雾屿从自己身后将一个档案袋拿了出来,递给诸伏景光说道:“这是我列出来的警视厅公安的高层名单,这上面的人,我需要你帮我牵线,最好能见上一面。” 诸伏景光立刻拒绝:“抱歉,虽然你救了我,但我也有自己的原则。” “小诸伏,你其实不用急着拒绝,这些年他虽然攀上了不少高层的关系,但其实没做什么。”萩原研二连忙帮乌丸雾屿说话。 松田阵平也开口劝道:“他还帮助警界抓住了不少蛀虫,我觉得可以信任。” “你们是被他洗脑了吗?”诸伏景光难以置信,这是两个警察能说出来的话? 乌丸雾屿也不说话,微笑地看着这一幕,他明白,诸伏景光现在只是还不了解,只要足够了解他,和他多合作几次,一定会打消那些疑虑。 公安嘛,有诸伏景光帮忙,他接触那些高层的效率会增加许多。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拉着诸伏景光到一旁去商议了。 乌丸雾屿也并不紧张,任由他们商量,没一会儿就看到诸伏景光满脸凝重地重新坐回桌前。 “十分钟都没有,不够坚定啊,hiro。”乌丸雾屿笑着调侃。 诸伏景光定定看了乌丸雾屿好一会儿,问:“他们对我说了你未来的一些规划,我可以信任你吗?” “当然。” “那琴酒呢?” “我们是一体的。” “我不太放心,能把他喊过来一起商量下吗?”诸伏景光认为有些事情还是面谈比较好。 “现在恐怕不行。”乌丸雾屿耸耸肩膀,说道:“有人说见到了雪莉的踪迹,他和伏特加、桑比一起去奈良了。虽然抓你很重要,但显然雪莉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诸伏景光可以理解,毕竟这段时间组织为了雪莉的事情都快要折腾疯了。 “奈良?”萩原研二却突然皱眉。 松田阵平直言不讳:“雪莉真的在奈良吗?” “不在。”乌丸雾屿已经将人安排好了:“消息是桑比传来的,他是朗姆那边的人,现在都快急疯了,有一点蛛丝马迹都会闻着味儿找过去。”哪怕大概率是假消息,现在朗姆那边也不会放过。 “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 松田阵平点头,说道:“你最好给琴酒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听我朋友说,警方最近在奈良有一场非常大的行动,他们这次过去或许会受到波及。” 乌丸雾屿脸色微变,拿出手机开始联系琴酒。 手机无法接通,提示不在服务区。 可是怎么会?奈良那种地方…… “该死,我早该想到的!”乌丸雾屿焦急地站了起来。 萩原研二连忙安慰他:“别急,或许只是警方行动的时候屏蔽了信号,不一定是真的出事了,警方的目的又不是琴酒。” “但是行动中有桑比。”乌丸雾屿咬牙切齿:“他是朗姆的人,朗姆这段时间做多错多,所以他的人行动,父亲才会要求琴酒也跟着过去,但是我没想到这一点会被朗姆利用。” 乌丸雾屿的眼神闪过浓烈的杀机。 朗姆二把手的位置或许要保不住了,他是组织的太子爷,本身便被排除在竞争之外,现在最大的竞争者就是琴酒。 可如果琴酒死了呢? 朗姆这是要破釜沉舟地拼一把! 第61章 奈良。 明明是黑夜, 却灯火通明。 警笛声响彻整个夜晚,警笛上的红光闪得人心里发慌。 “大哥,怎么办?我们被包围了!”伏特加紧张地攥紧枪,他们过来携带了大批武器, 一旦被抓住, 想要出来可就麻烦了。 “别急。”琴酒冷冷朝桑比瞥去个眼神, 冷冷质问:“情报是你给我的,你不知道警方在这边有行动吗?” “我……我的人只说了看见雪莉, 没说这里这么多人。”桑比满头大汗,恐惧地后退了两步。 琴酒收回视线, 手指摩挲着手枪,冷道:“跟我走。” 琴酒的脑海内迅速闪过奈良的地形图。 虽然四处都是警察,但他们目前所处的地方岔路很多,警方未必能将这里包围个水泄不通。 有机会。 只要规划好路线,就有机会可以突围出去。 琴酒带着伏特加和桑比在警方的追捕中绕来绕去,终于初见曙光。 听着越来越远的警笛声, 琴酒缓缓松了口气。 事情发生的太快, 刚刚只顾着想方设法脱身,这会儿才开始思考起整件事情来。 奈良发现雪莉的踪迹。 警方大行动。 这两者,未必就完全没有关系, 尤其桑比还是朗姆的人。 消息最初似乎也是桑比手底下的人传回来的……琴酒突然察觉不对,几乎是下意识掏枪转身,却还是迟了一步。 “砰”“砰” 接连两枪, 一枪打在琴酒的胸口,另一枪打中了琴酒持枪的手臂。 “大哥!”伏特加惊恐地叫了一声, 连忙举枪朝身后的桑比射/击。 桑比却早躲进掩体内,伏特加也根本不敢逗留, 立刻也拖着琴酒同样躲进掩体处。 “大哥,你怎么样?”看着琴酒胸口处汩汩涌出的鲜血,伏特加害怕极了。 “找车。”琴酒咬牙发出命令。 伏特加也明白,桑比只是个小咖,追他不划算。目前最好立刻找车离开此地,再继续耽搁先去,先不说琴酒有没有被击中要害,只是流血他都受不了。 伏特加撕开自己的衬衣帮琴酒简单包扎,然后便带着他四处找车,命运之神似乎也在眷顾两人,竟然真的被他找到了一辆车。 一辆破旧的黑色丰田,远不及伏特加以前开过的车好,但如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大哥你等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伏特加将琴酒放到副驾驶上,一踩油门,直接将车子飚了出去。 琴酒只感觉自己的胸口越来越闷,整个人宛如破了洞的布娃娃,他用尽了力气想要坐直身体,却根本无法做到。 “告诉……告诉卡蒂萨克。”琴酒艰难地说道:“除掉朗姆……尽快。” “是,大哥你别说话了。”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看了眼自己的手机,骂了句:“该死,还是没信号,警察到底屏蔽了多远?” “呜哇呜哇呜哇——” 后面,一排警车追了过来。 伏特加狠狠咬牙,丰田车被他开出了顶级跑车的气势,硬生生将警方的车远远甩在了后面,又转过几个弯,警车便再也看不到了。 伏特加松了口气,但绕路也浪费了一些时间,所以他甩掉警察后并没有减速,反而继续加速,时不时看一眼似乎已经要睡过去的琴酒,心中更急了。 “大哥,你别睡过去,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琴酒没有回应。 恍惚中,琴酒仿佛又回到了在研究所的那段时光。 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消失,有时候悄无声息,有时候则会听到他们凄惨的哀嚎声,声音由大到小,渐渐连同他们的生命力一齐消失不见。 就像是现在。 琴酒想,他的生命力也要消失了。 真可笑。 明明还想用这条贱命去留住卡蒂萨克,但他或许做的坏事太多,报应来得太快,让他就连这点卑微的期盼都做不到。 不过这一世,他也总算是走在卡蒂萨克的前头了,不会再成为被抛下的那个人。 “大哥,大哥你睁开眼!” “大哥!” “该死,那是什么?”伏特加惊慌失措的声音令琴酒用最后的力气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中,一辆闪烁着红色警笛的警车朝他们飞袭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嘭——” 警车与丰田车剧烈相撞,琴酒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黑夜死一般寂静。 琴酒与伏特加在撞击中昏迷不醒,抢了警车的桑比则不幸地被甩飞出去,脑袋撞击在墙壁上当场死亡。 火光亮起又熄灭,车子终究没有爆/炸。 在一片黑暗中,宛如末世降临,只消再等一刻,一切便都会结束了。 正在此时,黑暗中有微微的黄光亮了起来,光点宛如夜的精灵,在夜空中漂浮了一圈,缓缓没入了琴酒的身体。 待光芒消失,琴酒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越来越近,几乎是飞一般朝他奔来。 “阿阵!” 是乌丸雾屿到了。 琴酒怔怔地看了他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乌丸雾屿来得很快,他一路上都在飙车,可到达这里的时候,琴酒还是已经受了重伤。 将人送去医院,送入急诊室,看着“手术中”三个字亮起,乌丸雾屿的心宛如受到了重创,脸几乎贴在了门上,甚至企图从磨砂玻璃看到手术室内的情况。 “别这样,大人。”清酒心情沉重地阻止了乌丸雾屿,硬拉着乌丸雾屿回到走廊的座位上。 乌丸雾屿双目失去焦距,整个人宛如失去灵魂的木偶。 “琴酒不会有事的,大人,您要相信医生。” 乌丸雾屿完全听不进去,他找到琴酒的时候,琴酒就好像一个破布娃娃,他躺在那里,四肢扭曲,毫无声息。 他明明看到了琴酒睁开的眼睛,但那双眼睛很快便失去了光彩。 琴酒不理他了,任由他一路上喊了那么多句,甚至用死亡做威胁,琴酒还是没有爬起来给他回应,哪怕是骂他一顿也好。 骂他不珍惜生命,骂他用生命做威胁,什么都好。 医院这种地方,到处都充满着绝望与死寂,乌丸雾屿听到了不远处病房家属的嚎哭声,一条人命的消逝让他的身体都抖了抖。 乌丸雾屿宛如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彷徨地四处看了一圈,然后便在长椅上蜷缩起身子,整个人冷得发抖。 清酒连忙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乌丸雾屿身上,安慰着他:“没关系的,琴酒一定能抢救过来,他以前也受过伤,每一次不都熬过来了吗?” 是啊…… 琴酒以前也受过伤,甚至受过很重的伤。 每一次,每一次乌丸雾屿都感觉很无助。 他以为是自己掌控了琴酒,以为琴酒再也离不开自己,但细细想来,他不也是那个离不开琴酒的人吗? 他不想琴酒有事,他想让琴酒活下来,他想要琴酒再睁眼看看他。 “琴酒一定可以熬过来的。”清酒做的虽然是情报工作,但他并不擅长哄上司,显得生涩又狼狈,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琴酒在病房内熬了八个小时。 这八个小时内,医院甚至三度下了病危通知单。 乌丸雾屿没签,他甚至看都没看,一切都是清酒代为处理的。 他不敢。 那种晦气的东西,乌丸雾屿甚至觉得自己只要看上一眼,琴酒就再也回不来了。 做手术的医生是从巢那边临时抽调过来的这方面的权威,经过八个小时的鏖战,手术终于结束了,虽然琴酒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但手术非常成功。 听到这个消息,乌丸雾屿仿佛再一次活了过来,他立刻想冲进手术室去看看琴酒,却被医生阻止,直到又过了几个小时,快中午的时候乌丸雾屿才被允许探望。 琴酒盖着医院的被子,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上毫无血色。 有那么一瞬间,乌丸雾屿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具尸体。 “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乌丸雾屿询问医生,他的嗓音是那样嘶哑,拉扯间传来刺痛。 但乌丸雾屿却全然不在意,眼神一直死死盯着病床上的琴酒。 “不知道。”医生有些紧张,但还是将琴酒的真实情况告知了他:“如果他三天内无法醒来,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植物人?”乌丸雾屿喃喃。 “他来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所以……” “闭嘴。”清酒打断了医生的话,对乌丸雾屿说道:“别担心,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毕竟还有大人在等他。” “嗯,我知道他肯定会醒过来。”乌丸雾屿走向病床,似乎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琴酒。 “别……”医生下意识阻止。 清酒立刻给了医生一个眼神,让他不要多嘴。 乌丸雾屿的手却在中途停住了,他不能再给琴酒带去丝毫伤害,他缓缓蹲下,轻声告诉自己的恋人:“伏特加没事,他受的伤比你轻多了。是朗姆做的对不对?是他想要杀了你。” 清酒抿紧嘴唇,的确是朗姆做的,或者至少可以确认是桑比做的。 清酒已经派人去勘探了现场,是桑比抢了一辆警车撞在了他们的车子上,而且琴酒的枪/伤/子/弹是从后方射/入,很可能是桑比临阵反水。 不,这也根本就不是反水,一切都是朗姆精心设计好的阴谋。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再看到朗姆了。”乌丸雾屿的脸色阴沉下来,眼神充满杀气:“你说得对,朗姆就是乌丸莲耶手上的一把刀,无论如何也是该除掉他的,是我错了。” 如果他早点除掉朗姆,是不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琴酒不会被朗姆算计,不会被打伤,更加不会脸色苍白的躺在这里。 这一切都要怪他,怪他被上一世的事情所累,怪他畏手畏脚,始终不敢出手。 “我知道该怎么做,阿阵,我一定会在你醒来前干掉朗姆的。”乌丸雾屿固执地注视着琴酒,声音发狠:“我将他送去地狱,你就不许去了,好吗?” 理所当然的,乌丸雾屿没有得到回应。 医生同样是巢的人,听到这话有些为难:“卡蒂萨克大人,是不是应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乌丸雾屿没有生气,他只是回头看了医生一眼,淡淡说道:“我以前也是这样劝阿阵的。” 可事实证明,从长计议就是个屁! 想要不受侵害,就该先下手为强。 “清酒,麻烦你照看琴酒和伏特加。” “我也去!”清酒立刻说道。 乌丸雾屿没有制止,继续道:“那麻烦你找个人保护他们。” 清酒点头,立刻安排了下去。 第62章 基地中, 影子少有的没有翘班,和清酒一左一右地站着,所有人一起商量该如何弄死朗姆。 就在几人正在商量的时候,乌丸莲耶的电话过来了。 乌丸雾屿抬手制止所有人发言, 接通电话。 “父亲。” “我听说琴酒出事了, 他还好吗?” “目前还没有脱离了危险。” “这样啊。”乌丸莲耶叹了口气, 安抚乌丸雾屿:“琴酒以前经历过那么多危险都挺过来了,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事。我听朗姆说了, 桑比从很久以前就有了外心,他最近一直在调查, 没想到还没调查出结果就出了这码事。” “他这样说,父亲信吗?”乌丸雾屿的情绪连半点起伏都无。 乌丸莲耶为难地说道:“朗姆怎么说也是组织里的老人了,而且现在琴酒还躺在病床上没起来,雾屿,我希望组织可以稳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雪莉还没有找到, 我实在头疼得厉害。” 乌丸雾屿的眼神闪过一抹冷色, 他已经明白了乌丸莲耶来电的意思,事实上,从接到对方电话的那一刻, 他便已经猜到了。 乌丸莲耶想要稳定组织,可以。 可乌丸莲耶想要保住朗姆?他想都别想! “我明白父亲的顾虑,您放心, 我一定不会乱来。”乌丸雾屿平静地回应。 “你能以大局为重就好。”乌丸莲耶满意地笑了:“组织里现在都在说,若是未来你能继承组织, 也是一件好事。” “父亲说笑了,您将会是永远的boss, 而我,也将永远是父亲最受宠的孩子。” 电话挂断,乌丸雾屿彻底稳住了乌丸莲耶。 “他信了?”影子有些难以置信。 乌丸雾屿冷淡地说道:“他从来不会怀疑我。” 毕竟他是儿子,做儿子的,又有几个能玩得过父亲?至少乌丸莲耶的自负让他深以为然。 另一边,朗姆很快也接到了乌丸莲耶的电话。 “朗姆,你让我很失望!”乌丸莲耶开口便是一句痛心疾首。 朗姆低声下气:“抱歉,先生。我早该好好查查桑比的,都怪我办事没有效率,所以才……” “骗人的话就省省吧,你当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乌丸莲耶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臭骂:“朗姆,你胆子还真是大,雪莉都还没有找回来,你竟然就敢对琴酒下手,你是不是觉得只要琴酒出事,我就不敢再处置你了?” “先生息怒,我没有那个意思。”朗姆诚惶诚恐。 “这件事情不会轻易算了的。找到雪莉,将雪莉完好地带回来,朗姆,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乌丸莲耶对他下了最后通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搞砸事情,如今还对琴酒下手,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如果雪莉找不回来,你以后也用不着干了,就算没了琴酒,组织里的二把手也多得是人想做!” 朗姆惊恐地说道:“您放心,先生,我一定会尽全力找到雪莉。可是先生,琴酒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卡蒂萨克说不定马上就会对我下手,还请先生能庇护我。” “你现在倒需要我来庇护你了?”乌丸莲耶冷笑了一声,又烦躁地说道:“我已经和雾屿通过话了,他答应暂时不对你出手。” “他说的话先生怎么能信!”朗姆立刻急了:“先生,他一定是在骗你,他表面上答应了,暗地里肯定还是要对我下手……” “你的意思是,我被雾屿骗了?”乌丸莲耶的语气十分不善。 朗姆这会儿急得已经有些口不择言:“是,先生,他一定会私底下找我麻烦……” “蠢货!”乌丸莲耶怒喝一声:“雾屿从来不会骗我,给我找回雪莉,这才是你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电话被挂断了。 朗姆脸色剧变,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糊涂! 先生糊涂啊! 百加得和独醒者站在朗姆的左右,两人都没有偷听,但从朗姆的话也可以窥见一二。 “朗姆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真的去寻找雪莉吗?”百加得问。 “你想我死吗?”朗姆恶狠狠地瞪了百加得一眼,怒道:“他说让我找雪莉我就要去找雪莉?卡蒂萨克绝不会放过我的,那个人我知道,睚眦必报,我得先避避风头才行。” “不如先出国?”独醒者提议。 朗姆点头,脑海内快速略过各个国家。 “美国如何?”独醒者问。 “不,去意大利。”朗姆立刻说道:“美国贝尔摩德的势力不小,眼线也多,她未必不会和卡蒂萨克通气。我和意大利那边的黑/手/党关系还算不错,倒是可以先去投奔他们,等确定琴酒的死活后再回来。” 百加得却有些纠结,“如果琴酒死了呢?如果他死了,难道我们以后就不回来了?” 听到这话,独醒者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感情总是会淡忘的,哪怕琴酒死了,我们避一段时间再回来,卡蒂萨克也未必会找我们的麻烦了。”朗姆已经计划好了,到时候他还可以带着意大利黑/手/党的人一起回来,和组织达成新的合作。 到时候,他就是牵线搭桥达成合作的功臣,卡蒂萨克想动他也要掂量掂量。 无论如何,先躲出去才是正确的,他最近办事不力,乌丸莲耶未必会真心实意庇护他。 “百加得,安排好人,防止意外,独醒者,现在就去订机票。” “是,朗姆大人。”两人异口同声。 为了紧急出国,在朗姆的催促下,独醒者买了深夜的机票,一行人偷偷出发。 到达机场,朗姆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心跳快得令他发慌。 “快到时间了吗?” “我们来得太早了,还有一个小时。”独醒者说道。 “该死,怎么这么久?” “这已经是我能买到的最早一批的机票了。” 朗姆还是很焦急,也不坐下休息,在座位旁绕着圈地走了起来。 百加得安慰朗姆:“大人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出国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卡蒂萨克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守着琴酒。” “就怕他不守着琴酒也要来杀我。”朗姆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那么喜欢琴酒,这会儿一定不会离开医院,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意大利了。”独醒者也跟着安慰。 朗姆却还是焦急得走来走去,完全没停下来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飞机还剩不到半小时就要起飞了。 朗姆却显得更加焦急了,问两人:“你们有听到通知检票的广播声吗?” “没有。” “朗姆大人别急,应该就快了。” 又过了十分钟,朗姆忍不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有通知我们去检票?在这样下去飞机就要起飞了!” 就在朗姆咆哮的时候,飞机的广播终于传来声音,却并不是通知他们检票,而是飞机临时检修,起飞时间大概要推迟一个小时。 “该死!”朗姆骂了一句。 百加得和独醒者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朗姆大人,你不用担心,临时检修也是很正常的。”独醒者试图安抚朗姆的情绪。 朗姆却连连摇头,焦躁地说道:“不,这一点都不正常。百加得,派人去查查看,到底为什么飞机要检修?” “是,我立刻安排人去查。”百加得无奈,用短信通知飓风过去一趟。 朗姆焦躁的情绪一直没有得到安抚,这种焦躁,终于在五分钟后爆发了。 飓风失去了联系。 这下子,就连百加得和独醒者的脸色都变了,飓风失联,肯定是出事了。 “我就知道!”朗姆暴躁地咆哮:“是卡蒂萨克,一定是卡蒂萨克!” 他的声音引来了周围行人的注目,担心会惹人怀疑,百加得和独醒者只能先护送朗姆离开机场,机场暂时是不能待了。 “通知下去,让莫吉托派车队护卫。”朗姆吩咐百加得。 百加得点头,立刻给莫吉托发去了指令,然后护送朗姆上了车。 独醒者开车,百加得护着朗姆坐在后排,已经将枪握在了手中,既然卡蒂萨克的人已经在机场搞了小动作,就绝不可能让他们顺利离开。 一场硬仗,一触即发。 机场内,北极冰拖着飓风的尸体走进了卫生间,将他塞进了一个隔间中,然后从内部锁了门,又踩着他的尸体从上方翻了出去。 他的身手很好,一切行云流水般完成。 卫生间无人,北极冰便掏出手机,将提前拍好的飓风尸体照片发送给清酒。 【飓风已清除。朗姆已离开机场,请做好拦截准备。】 【收到。】 距离机场不远的安全屋内,清酒将收到的消息告知乌丸雾屿,然后便穿戴整齐,招呼了一批人准备开车上路。 “记住,你们的目标是除掉护送朗姆的车队,尽可能逼着朗姆的车按照我们的安排行驶,明白了吗?”乌丸雾屿问。 “了解。”清酒轻笑道:“他这次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清酒出发了。 影子看向乌丸雾屿,问:“我现在也出发?” “嗯,想办法干掉百加得。” “我从不杀人。”影子说完,手腕一翻,将一朵黑色的玫瑰递给乌丸雾屿,认真说道:“但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乌丸雾屿目送清酒和影子离去,他从不怀疑两人的能力。 第63章 马路上, 激情上演了一出生死时速。 “砰”“砰” 枪声不停响起。 车子一辆辆相撞,损毁严重。 双方都不要命了一般,一方拼了命的想堵截,另一方则拼了命的要突围。 “朗姆大人, 您小心。”百加得一边掏枪还击, 另一只手则用力压住朗姆的头, 让他的身体尽可能伏低。 “你的人呢?”朗姆怒道。 “莫吉托已经在处理了。” “什么时候能把他们都处理掉?” “应该很快。”百加得的脸色相当不好看,毕竟对方来势汹汹, 人实在是太多了,莫吉托能不能处理好还不一定。 莫吉托此刻也很糟心。 他的确带人来了没错, 而且足有十几辆车子,但是对方的车竟然也不少,而且个个都是精锐,从他们开车的方式和子/弹的精准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对方的胆子实在很大,若不是到穷途末路,莫吉托都不敢那样危险的撞上来, 可现在想撞翻他车的人简直一个接一个。 “情况不妙, 立刻带大人撤退!”莫吉托通过无线电给百加得消息。 “该死,能撤早就撤了!”百加得的语气相当不善。 “那就想办法撤!” 可惜毫无办法。 朗姆坐的车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稍微来点浪就可以打翻, 更何况此刻浪头一个接一个。 莫吉托努力调动着自己的车队,让他们保持好队形,这样的话大家还可以互相协作, 可以抵御更多的冲击。 可前方一辆车子,竟然直直朝着莫吉托而来。 莫吉托心中一惊, 连忙朝旁一打方向盘。 可对方同样一打方向盘。 疯了吗?! 莫吉托震惊地看着对方的车子,这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两辆车子同时偏转方向相撞,这是都要翻飞出去的。 可对面的鹰取严男毫不畏惧。 鹰取严男的视线死死盯着莫吉托的车子,刚刚清酒给他消息,告诉他对方车队中恐怕有指挥者,只要撞翻指挥者,对方的车队就会变成一团散沙,再也护不住朗姆。 拼一把! 鹰取严男又狠踩油门将车子再度加速,发动机咆哮着,车子宛如一颗子/弹钻入对方的车队阵型中,然后狠狠撞在了莫吉托的车身上。 因为两辆车子的方向都发生了偏移,两辆车子几乎是瞬间飞了出去,一左一右地掉下高速公路的大桥,砸入水中。 “莫吉托,莫吉托,还在吗?回复我!”百加得通过无线电焦急地与对方联络着。 可惜,毫无回应。 百加得又给莫吉托打电话,可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大概是进水了。 “该死!”百加得怒骂了一声。 “怎么了?”朗姆抬起头。 百加得连忙按着对方的头底下,压抑着怒意解释:“莫吉托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应该是出事了。” “什么?”朗姆大惊。 “车队没了他的指挥坚持不了太久。”百加得看向开车的独醒者。 “你们坐好了。”独醒者深吸一口气,将油门直踩到底,车子宛如一条闪电在不同的车子间穿行,稍有差池受到撞击便会翻飞出去。 失去莫吉托的指挥,车队果然很快便被击溃,独醒者的车却也冲出重围,勉强让朗姆和百加得松了口气。 “咔”地一声,先是玻璃发出了一声轻响,紧接着便裂开细密的纹路。 下一秒,“哗啦”一声,车子四周的玻璃包括前后挡风玻璃,尽数破裂,碎落一地。 “怎么回事?”朗姆惊慌失措。 百加得也被吓了一跳,立刻寻找敌人,却根本没有找到。 “不清楚,不是子/弹。”独醒者回道。 下一秒,车子猛地飞了起来。 车上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车子好像是行驶的过程中压到了小石子,在极快的车速下才飞起来的,很快便又落地,但三个人的心却并没有跟着完全放下。 “情况不对,有敌袭!”独醒者大喊。 “在哪里?”朗姆大声吼叫。 没有人回应,谁都没有看到袭击者的身影。 下一秒,车子的前方突然燃烧起一团火焰,绚烂的火焰玫瑰十分夺目。 “是救了苏格兰的人!”朗姆立刻意识到了,大声喊:“我听莱伊和波本汇报过了,他们在那天晚上看到了火焰玫瑰!” 如今,火焰玫瑰又来了。 这并不浪漫,反而令朗姆感到心底发寒。 除掉他,必须尽快除掉他! 朗姆握紧了手/枪,朝着前方的玫瑰连连扣下扳/机。 “没用的,那里根本没人。”独醒者车子不停,横冲直撞,以一种极为强势的姿态冲撞开前方的火焰。 火星乱飞,车子又没有了玻璃,有些甚至溅到了几人的身上,却没有人去在意。 车子又行驶了几百米,突然出现了一个向右的箭头。 “朗姆大人?”独醒者征求朗姆的意见。 朗姆恶狠狠地吼:“别理它!” 独醒者听令行事,车子直走。 “哗啦”一声,车子好像撞碎了一面巨大的玻璃。 玻璃被擦得十分透亮,又借助夜晚光线昏暗,根本就注意不到。 玻璃的碎片溅到了朗姆的脸上,在他的脸上划开细碎的口子。 朗姆毫不在意,给独醒者下令:“继续,往前开!” 前方路边又立了牌子:请调转。 朗姆面目狰狞,咆哮:“撞过去!” “哗啦” “哗啦” “哗啦” 车子不知道又撞碎了多少面玻璃,前方总算见不到任何牌子了。 朗姆得意地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绝对不能按照对方的命令行事。” “可这和我们预定的路线不符。”百加得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他们已经偏离了方向,和他们的接应越来越远了。 “你说什么呢?难不成让我按照对方的指令去做吗?”朗姆用双手揪住百加得的衣领,怒道:“真按照他们的指示去做,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他们早就设好陷阱了!” 卡蒂萨克! 那个家伙,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百加得眼神黯淡,“是,朗姆大人说得对。” 朗姆这才松手,眼神死死盯着前方,问:“接下来该怎么走?” “接下来……”百加得才想说话,他所靠近的车门却被猛地打开,一股钢线拴住车门,硬生生将车门扯了下去。 百加得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掏/枪/射/击。 可惜,毫无用处。 子/弹落在空处,根本看不到敌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百加得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喊:“敌人在空中!” 是空中,所以他们才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找到对方。 不仅仅是在空中,还刚好在他们的车子上方! 回过神来后,百加得连忙朝车顶举枪,连连射/击。 “砰”“砰”“砰” 终于,百加得见到了敌人。 那是一只黑色的“大鸟”,脸上带着乌鸦面具,有鲜血迅速淌落,对方显然中了枪。 就是他! 百加得将枪/口对准了半空中飞着的鸟人。 可下一秒,他的手腕一痛,整个手腕被钢丝齐齐削掉。 “啊——”百加得痛呼了一声。 趁着百加得吃痛,朗姆反应不及时的空荡,鸟人迅速逼近,双手抓住百加得的双肩,宛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对方扯下了车。 “百加得!”朗姆连忙朝对方射/击,可车子却猛然加速,子/弹全都射/偏了。 朗姆顿时怒视独醒者。 独醒者焦急喊道:“百加得已经救不回来了,朗姆大人,你的安危更重要!” 远远看着自己的心腹被带走并狠狠摔在地上,朗姆心如刀绞,却还是下令:“再快点,把他给我甩掉!” “是!”独醒者猛踩油门,势必要将“黑鸟”狠狠甩在身后。 车子可以说是慌不择路,在卡蒂萨克手下的围追堵截下,就连朗姆都渐渐找不到方向。 “这里是哪?” “不知道。” “你开的车你不知道?”如果独醒者不是司机,朗姆真的要气得将他扔下去了。 独醒者也很委屈:“朗姆大人,这一路他们追得太急了,我根本没时间策划路线。” “该死。”朗姆怒急,却也无从发泄,策划路线本来该是莫吉托和百加得的事情,可谁能想到两人现在都不在他身边。 车子又行驶了一段路,后方的追兵渐渐看不到了。 朗姆松了一口气,独醒者也松了一口气。 “这里……”朗姆突然感觉周围越来越眼熟,表情错愕:“我认识。” “朗姆大人来过这里?那接下来该怎么走?”独醒者惊喜地问。 朗姆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是黑巷。” 他当然来过这里。 为了抓琴酒,为了抓卡蒂萨克回去。 两人从组织逃了出来,闹着玩一样在黑巷落户,当时先生其实就知道了,先生只是没有去打扰,看着他们玩过家家,在需要的时候才派他将人带了回去。 说起来,朗姆对乌丸雾屿其实全无尊敬,毕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乌丸雾屿的出现就是为了先生的永生,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随时会牺牲掉的实验体罢了。 可偏偏,他们父慈子孝了那么多年,演得或许就连他们本人都信了。 车子停了下来。 朗姆一愣,问:“怎么不走了?” “大人,车子没油了。”独醒者指了指油表。 朗姆立刻看去,油表的确已经报红。 “大概是路上油箱被撞坏了。”独醒者下车,四下警戒。 “不用紧张,这里是没有警察的,也不会有人敢来惹我们。”朗姆倒是比较从容,他知道这里是个怎样藏污纳垢的地方,个个都欺软怕硬,他们根本不需要隐藏。 他们得先找个地方,或者先找一辆车,总之该先和他们的人会合才行。 朗姆就要去找地方,却发现独醒者朝着与他相反的地方而去。 “独醒者,你去哪?” “那边好像有辆车。”独醒者快速跑开。 “哪里有车?”朗姆皱眉,却没有太在意。 直到—— “砰——” 一声枪响,打在了朗姆持枪的手腕上。 朗姆吃痛,连忙要用另一只手握枪,另一只手腕却同样中了一枪。 “独醒者,救我!”朗姆朝独醒者的背影大喊。 可惜对方就好像没听到一样,越跑越远,最后就连背影都看不清晰了。 第64章 “看看我看到了什么, 这可真是一份大礼。”躲在暗处放冷枪的人出现了。 “卡蒂萨克。”死死盯着一步步逼近的乌丸雾屿,朗姆咬牙切齿。 “看到我很惊讶?” “是你,独醒者是你的人!”朗姆像是已经全都想明白了。 “不是,不过应该也算吧。”乌丸雾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故意说道:“他是巢的人。” 朗姆脸色一变。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然是这样!”朗姆愤怒地大叫起来:“从雪莉第一次出事, 就是你谋划的!” 那不是乌丸雾屿的谋划, 但他现在并不介意承认。 “雪莉这次失踪,也是你安排的吧!”朗姆咆哮, 怒吼,尖叫。 他的声音嘶哑, 宛如干瘪的树皮。 他的脸上被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满是鲜血。 乌丸雾屿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怜悯。 “你骗了先生,你骗了所有人!”朗姆始终无法接受,没想到他和先生这样精明的人,竟然全都被一个毛头小子给骗了。 乌丸雾屿并不急着动手, 他要一步步将朗姆推入绝望的深渊:“猜猜看, 巢的boss是谁?” “是你?” “是琴酒才对。”乌丸雾屿笑眯眯地看着他,就是要让朗姆死都不瞑目。 “你……你们竟然……”朗姆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乌丸雾屿这才抬起枪/口。 愤怒瞬间被恐惧冲散,朗姆朝后退了几步, 声音发颤:“你等等!卡蒂萨克,你刚刚说的事情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也绝不会告诉先生, 你放过我好不好?” “你觉得我会相信?”乌丸雾屿歪头。 “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离开组织, 我手上还有一部分势力,不管你们想做什么, 没钱没人是不行的,我可以全都给你。”为了保命,朗姆真的什么都愿意送给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却摇了摇头,失望地说:“迟了。” “不,一点都不迟,琴酒不是还没死吗?” “砰——” 乌丸雾屿开/枪,子/弹击中了朗姆的左腿。 “砰——” 又是一枪,这次是右腿。 朗姆哀嚎着瘫在地上,几乎是朝后面缓缓蠕/动。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和我提琴酒。”乌丸雾屿眼神不悦地打量着他,问:“你知道吗?他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可是他没有死,只要还没死,就还有……” 乌丸雾屿上前一步,直接将枪/口抵在了朗姆的脑门上。 朗姆瞬间不敢说话了。 “你真该庆幸,朗姆,是我的优柔寡断才让你活了这么久。”乌丸雾屿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朗姆,用枪/身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本来不需要这么久的。 本来琴酒也不会受伤的。 这是朗姆的幸运,却是他的愚蠢。 乌丸雾屿看着这个惊恐到目眦欲裂的老东西,如果不是他太蠢,朗姆根本不可能伤得到琴酒。 “一切都该回归正轨。”乌丸雾屿低语。 不过他口中的正轨,却绝不是上一世的正轨。 他和琴酒终究会闯出去的,这是神明的馈赠,得了馈赠,怎么可能还像上一世混得那样惨?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音乐在黑巷狭窄的小巷内穿梭,碰撞在残破的墙壁上。 朗姆面露希冀,期待地盯着被乌丸雾屿拿出来的手机,说道:“是先生,一定是先生打来的!” “嗯,父亲也是时候该打过来了。” 乌丸雾屿说完,直接扣下扳/机,子/弹洞穿了朗姆的颅骨,对方倒在地上的时候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似乎没想到他会在乌丸莲耶出面阻止时开/枪。 “雾屿,朗姆在你手上吗?”电话接通的一瞬,乌丸莲耶便焦急询问。 “嗯。” “放过他,琴酒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迟了,父亲。” “你说什么?” “请父亲见谅,在你来电话之前,我已经杀死了他。”乌丸雾屿平静地说道。 “你!” 可以听得出,乌丸莲耶的语气愤怒又隐忍,他似乎很想发火,但乌丸雾屿明白,相比起一具尸体,他必须先顾及好整个组织的稳定。 朗姆已经是个死人了。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比一个死人的价值更高,更何况乌丸雾屿本身的价值也不低。 “父亲,琴酒出事,我很难过,所以一时冲动犯下了这样的错误,等回去后我会自请惩罚的。” “你……你的确是太冲动了。” 乌丸雾屿没有说话。 乌丸莲耶也不可能隔空对乌丸雾屿做什么,只能叹了口气,道:“算了,等你回基地再说吧。” 电话被挂断了。 乌丸雾屿用力踢了脚朗姆的尸体,眼神不屑,看吧,一个活人变成一具尸体,就是会变得毫无价值,甚至于乌丸莲耶都不愿意多问上几句。 等他死了,大抵也是这样的,可这种事情这一世却不会再发生了。 晨光微熹,黑色的油墨渐渐淡去,天亮了。 站在晨光中,脚下是朗姆的尸体,乌丸雾屿却仿佛被夺了魂一般,呆立在原地好像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杀了朗姆,这本该是天大的好事,可他总觉得还缺少了什么。 是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和琴酒一起庆祝才对,琴酒应该就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躺在冷冰冰的医院里。 “大人!”清酒突然急匆匆跑了过来,欣喜地说道:“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琴酒醒了!” 仿佛一下子有了灵魂,冰冷的躯体瞬间回暖,乌丸雾屿迅速转头看向他,问:“真的?我立刻回去!” “等等大人,朗姆他死了,你不先回基地请罪吗?”清酒连忙拉住乌丸雾屿,有些担心。 乌丸雾屿则反手将手上的枪递给清酒,说道:“你回基地,告诉乌丸莲耶琴酒醒了我急着去看他,枪里还有一发子/弹,但我知道这次做得太过,不适合拿这把手/枪,便委托你将枪交还给他。” “这……” “大家彼此给面子,他若是罚我,就是当众打自己的脸。”乌丸雾屿十分平静,然后一转身,便一点都不矜持地跑上车离开了。 就在乌丸雾屿开车离开后,独醒者又走了回来。 “朗姆死透了?”独醒者打量着地上的朗姆。 “没死透的话,就多等一会儿再送回组织,不要轻易出手,以免造成枪/伤外的损伤。”握着金色手/枪,清酒淡淡说道,乌丸雾屿有保命符,他们可没有。 “你这次全程帮忙,立场隐瞒不了了。”独醒者打量着清酒,他之前可一直都是标榜自己不站队的。 “无所谓。你呢?” “我不回组织了。”独醒者语气淡然:“我留在组织,留在朗姆身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弄死朗姆,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清酒打量了他一番,下了定论:“浪费。” “干卧底的日子太危险了,还是要找点安全系数高的工作才对。”独醒者拍了拍清酒的肩膀,离开了。 医院内,乌丸雾屿急匆匆赶到病房,琴酒这会儿却还不能说话。 他的脸上还戴着呼吸机,眼睛的确是睁开了,而且看到他后有反应。 “阿阵。”乌丸雾屿惊喜地说道:“你醒了,我就知道,朗姆是我们的幸运草!” 琴酒无法说话,甚至眉头都不太能皱,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厌恶。 乌丸雾屿立刻解释:“我的意思是,他一死你就醒了,他的死蛮旺你的!” 琴酒眼神一呆,而后看着乌丸雾屿的眼神变得担忧。 作为“十级琴酒语读者”,这个根本难不倒他,乌丸雾屿立刻会意并解释:“还记得那把金色的枪吗?我是用那把枪杀死的朗姆,虽然父亲可能会很生气,但枪是他让人给我的,用法也是他让人告诉我的,总不可能反悔吧,当众打脸也太痛了。” 琴酒眼神恍然,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个反应乌丸雾屿读不懂了,连忙问:“阿阵,你这是什么意思?阿阵?” 旁边守着的医生咳了一声,尴尬地说道:“琴酒刚刚醒来,这会儿怕是已经累了。” 乌丸雾屿于是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就守在琴酒的病床边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朗姆死了,尸体被清酒带回基地。 二把手被组织里的人恶意杀死,哪怕杀死朗姆的人是卡蒂萨克,这本来也是该开一场公审大会的严重程度,可当清酒双手捧着那把金色的手/枪奉给乌丸莲耶之后,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二把手死了这样的大事,最终竟然连个水花都没能打起来,就这样轻飘飘地过去了。 朗姆死了,组织里他的势力将会被重新瓜分,不但组织其他的高层出手,就连朗姆手底下的心腹也迅速出手,恨不得将利益全都揽到自己的手上。 百加得虽然断了一条手臂,但人并没有死,他连院都没时间住,首当其中开始拉拢朗姆的残部。 一时间,整个组织都在抢人抢权,只有琴酒和乌丸雾屿在医院岁月静好。 半个月后,琴酒早已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内伤外伤的需要好好将养,乌丸雾屿给他找了不少的书,让他无聊的时候就看书,平日里也会陪在医院逗他开心。 琴酒各种礼物来者不拒,也和乌丸雾屿亲亲热热,希望能缓解他的愧疚。 当然,两人也不是一点正事都不聊,比如现在。 “朗姆那边的势力最近抢的很凶,其中收益最大的应该就是百加得了。” “听说他的手臂断了?” “手腕。他的右手被齐根削掉了。当时大家都忙着救朗姆,等有人顾得上他,找到他的手送去医院的时候据说已经坏死了,没接上。他也是个狠人,知道恢复无望,直接简单处理后就出院了,第一时间控制了情况,拉拢了朗姆的残部。”乌丸雾屿对百加得的评价很高。 “波本和基尔呢?” “他们两个知道拼不过百加得,所以目前对他宣誓效忠了。” 琴酒嗤笑:“百加得要有麻烦了。” 之前朗姆是二把手,可以压得住两个卧底,至少让他们只能偷偷行事,不敢闹得太厉害,百加得虽然同样有手段,却未必可以压得住他们。 “谁让他非要争这个二把手。”乌丸雾屿吐槽:“父亲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没打算在目前的几个高层里选出二把手,倒是打算在之前朗姆的势力里选一个,百加得对这个位置势在必得。” 琴酒若有所思,淡淡说道:“不是那么容易的,哪怕百加得收拢了朗姆的势力,也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由头才行。” 乌丸雾屿深以为然,乌丸莲耶想扶持百加得上位,怕是要费一番脑子了。 “百加得不可能成为我们的人。”琴酒说道。 乌丸雾屿点头,同样说道:“百加得不可能成为二把手。” 二把手的位置,乌丸雾屿不会再让它流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或许是试探乌丸雾屿的忠诚,也可能是看琴酒最近好了些,乌丸莲耶竟然破天荒地给乌丸雾屿派了任务。 要说起来,这个任务还要从美国开始。 因为雪莉至今还没有踪迹,贝尔摩德被派往美国寻找合适的研究人员,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这方面的权威,并且进行威胁,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结果FBI突然出手,非但将那个专家保护了起来,就连他的家人都不例外。 一夕之间,前功尽弃。 一查之下,贝尔摩德才发现那个专家和工藤优作是朋友,这次和FBI的牵线也是由工藤优作帮忙。 乌丸莲耶雷霆大怒,尤其是组织最近处处不顺,这次给乌丸雾屿派的任务,就是要让他去给工藤优作一点厉害瞧瞧,让他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第65章 给工藤优作教训的方式是——逼工藤新一喝下APTX4869。 听到乌丸莲耶这样说的时候, 乌丸雾屿费了好大劲儿才强忍住没有爆粗口。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圆,兜兜转转,一切都会回到圆点上。 当然,这一次琴酒不会再被坑死, 可工藤新一还是要变成江户川柯南。 惨啊, 论有一个坑娃的爹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乌丸雾屿倒多少可以理解乌丸莲耶的想法, 父债子偿,那个老/逼每天算计自己的儿子, 对付别人的时候当然也要算计别人家的儿子。 工藤新一,就是这个倒霉的“儿子”。 “同病相怜啊。”乌丸雾屿在病房中感叹。 琴酒完全听不懂:“什么?” “没什么, 我要去毒害小朋友了。” “你真要去?” “不然能怎么办?我现在又不打算叛逃,最好还是不要引起那老东西的怀疑。”乌丸雾屿思考:“或许可以随便找一具尸体,然后暂时将工藤新一藏起来。” 琴酒沉默地看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最终实话实说:“好吧,我是打算来真的。毕竟上一世工藤新一就没死,这一世应该也不会死。” 琴酒皱眉,反问:“可是雪莉还没有改进药物,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乌丸雾屿顿时惊奇地看着琴酒。 琴酒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 “咳”了一声。 “真没想到,这话竟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乌丸雾屿惊奇地感慨:“像是以前,就算我不去做, 你也肯定会劝我去给他灌药,你不一直都是纯粹的利己主义者吗?” 琴酒瞬间黑了脸。 “所以这次是为什么?” 琴酒的眸光闪烁了下,回答:“我不是利己主义者。” “嗯?” “如果真要说, 我是利老婆主义者。”琴酒的嘴角勾起笑意。 乌丸雾屿瞬间红了脸,完全没想到琴酒竟然会这样说。 这个家伙……还真会啊。 两年过去, 琴酒不但在床上的技巧更娴熟了,就连撩人的技巧也娴熟多了。 “老实说, 是因为你最近和公安他们走得太近了。”琴酒摆正态度,认真地说道:“虽然上一世工藤新一没死,但这一世谁都说不准,如果他不幸死了,被你那些警察朋友知道,怕是以后很难做人。” 至于被抓?琴酒没考虑过。 在琴酒为乌丸雾屿构思的未来中,最差都是组织覆灭他们逃亡,按部就班不出意外的话,乌丸雾屿就是未来组织的boss,绝不会被警察抓到。 “应该不会有事吧。”乌丸雾屿跃跃欲试,他是真想亲眼见证一个人变小的过程。 乌丸莲耶在催促,琴酒希望乌丸雾屿好好考虑。 到了傍晚,天刚一擦黑,乌丸雾屿便拿着药到了工藤宅附近埋伏。 四处无人,他按响门铃。 这个时间,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还在美国,工藤宅就只有工藤新一一个人。 “请问找谁?”门内传来工藤新一的询问。 “请问这里是工藤优作的家吗?我是他的粉丝,可以帮我签个名吗?”乌丸雾屿手上捧着一本工藤优作的新书,满眼大学生的清澈愚蠢,脸上挂着青涩羞腆的笑容。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工藤新一果然没有怀疑,打开门后说道:“哥哥,抱歉,我爸不在家,他出国了。” “没关系,你在家就好。”乌丸雾屿一把掐住了工藤新一的脖子让他无法呼救,进门后还“体贴”地将门关好。 “你……” “嘘,不要喊哦。”乌丸雾屿松开掐着他的手,却掏出枪对准工藤新一,并且抓准了对方的命脉:“喊来附近邻居的话,他们就要因为你而丧命了。” 工藤新一顿时不敢大喊大叫,否则热心肠的阿笠博士说不定真的会过来查看。 “你是什么人?”虽然不敢喊,但工藤新一还是色厉内荏地质问。 乌丸雾屿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的手机摆在手机架上,将镜头对准工藤新一的方向。 “你要做什么?”工藤新一很恐惧,却仍故作镇定。 “认识我吗?”乌丸雾屿笑着问:“我们曾经见过一面。” 工藤新一皱眉盯着乌丸雾屿的脸看了好久,这才恍然:“你是那天车上的人!” 乌丸雾屿笑了,怪不得是APTX4869都毒不死的天选之子,两年前随意的一瞥都可以记得住。 “你要做什么?难道是老爸的黑粉吗?你是不是想拍我的丑照发出去?”工藤新一说着又看了眼手/枪,立刻推翻自己的猜测:“不,你不是黑粉,你有枪,你是犯罪分子。你是老爸曾经解决的案件中的人吗?” “很聪明嘛,小家伙。” “我是个侦探!” “好吧,大侦探,那你猜猜,我是因为什么来找你的?” 工藤新一谨慎地说道:“老爸解决的案件,一般来说只要犯人落网,短时间内都出不来,如果短时间内能出来,就说明本身所犯的案件并不危险,不可能有手/枪,更不可能报复。你一定不是普通案件中的犯人,说不定还有组织,你是老爸得罪的某个组织中的人吧?” “啪”“啪”“啪” 乌丸雾屿为他鼓起掌来。 真不愧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逻辑推论很有一把刷子。 “猜对了,奖励你一颗小糖球。”乌丸雾屿拿出APTX4869胶囊。 “这不是糖球吧!”工藤新一惊恐地想要逃跑。 乌丸雾屿一把将人抓了回来,戴上一张金色的面具,将手机录像功能打开,然后搂着工藤新一对着摄像头比了个“耶”。 “来,隔空和你父亲打声招呼。” 可惜工藤新一并不配合,不但苦着一张脸,甚至还随时想逃。 乌丸雾屿“啧”了声,也不再耽搁,一只手禁锢着工藤新一让他无法挣扎,另一只手拿着胶囊对着摄像头晃了晃,说道:“工藤优作,这就是你得罪我们的下场,我们将成为你永远的梦魇。看着吧,你的儿子即将因你而死,这是你所犯下的罪。” “不……不要!”工藤新一奋力挣扎。 乌丸雾屿可不惯着他,用力掰开他的下巴将胶囊给他塞了进去,这才想起来没有喂水,无论如何对方也不愿意吞咽,不得已只能抓起柜子上的鱼缸,“咕嘟嘟”灌了几大口之后,胶囊总算是跟着水流进入了工藤新一的胃部。 完工! 乌丸雾屿松开手,拿起手机,专心致志拍摄着地上工藤新一虚弱的挣扎。 “啊……好痛……痛……” 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消失。 乌丸雾屿将录像终止,保存,接下来的场面就不适合拍摄了。 果然,不多久,工藤新一的身体迅速缩水,变成了一个小学生大小。 造孽啊,他今年好像还没上高中,也还没真正成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怕是这一世没机会拿到那个称号了,毕竟他得先和自己的小学生身体作斗争。 “咔嚓”“咔嚓” 乌丸雾屿拍了两张照片,准备回去给琴酒看,毕竟初中生变身小学生的场面还是挺神奇的,错过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了。 乌丸雾屿离开工藤宅,远远地坐在自己车上监视着,直到半个小时后,工藤宅的灯光亮起,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驱车离开。 回到医院后,乌丸雾屿先是将视频发了一份给乌丸莲耶,又在乌丸莲耶的命令下发了一份给工藤优作。 “要不说老东西就是会折磨人呢,今晚工藤优作怕是睡不着了。”乌丸雾屿和琴酒吐槽。 “大概是连夜买机票赶回来吧。” “估计是。可惜回来之后见不到大号的工藤新一了,只能见到个小号柯南。” “你确定他叫柯南?” 听到这个问题,乌丸雾屿思考了会儿,试探着说:“应该吧。虽然有些事情改了,但我有一种直觉,他的名字改不掉,还是会叫柯南。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他喜欢柯南道尔的书才取这个假名的?” “神经。”琴酒嗤之以鼻,并不相信:“有谁会这样取名,大概就是随便想的。” 乌丸雾屿还以为工藤优作得知消息肯定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结果一连几日,工藤宅一点动静都没有,工藤新一已经成功“变成”了江户川柯南,目前在毛利家蹭吃蹭喝。 乌丸雾屿为此还和琴酒吐槽,说大作家也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儿子,然后就收到了来自乌丸莲耶的指令。 “你得去美国一趟。” “啊?”乌丸雾屿茫然,这下子有点不高兴了:“父亲,你之前让我做任务,我都听话去做了,但是琴酒现在还没有出院,我暂时不想做出国的任务。” “是特殊情况,贝尔摩德在美国被FBI的人盯上了。” “她行事没那么不小心吧?” “莱伊是卧底。”乌丸莲耶无奈地说道:“我本来想让莱伊去协助贝尔摩德,给工藤优作也来点教训的,结果没想到莱伊是FBI派来的卧底,贝尔摩德已经受了伤,你尽快赶过去将人带回来。” 乌丸雾屿听得目瞪口呆。 美国,莱伊,给工藤优作一点教训? 真行啊,这debuff算是被乌丸莲耶叠明白了,但凡出点偏差贝尔摩德都不可能被FBI追着打。 第66章 深夜, 美国某街道。 贝尔摩德的行踪再一次暴露,又一次被FBI的人追着走。 该死的,她以前从没这样狼狈过,谁能想到莱伊竟然会是FBI的人, 而且身份暴露后非但没有躲起来, 还每天追着她跑。 淦! 谁让这里是美国呢?FBI的地盘。 “真见鬼了, 怎么阴魂不散的?”贝尔摩德气恼地骂道。 车胎被打爆了,贝尔摩德差一点翻车, 下车后便朝居民区跑,在这里FBI必须要顾及普通人的安危, 多少会受点限制。 东躲西逃的,贝尔摩德钻进了一栋楼里,在走廊上见到了正叼着一根烟悠闲自在的乌丸雾屿。 这一个瞬间,贝尔摩德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卡蒂萨克?”反复确认后,贝尔摩德惊喜地叫了出来。 “嗯哼。”乌丸雾屿上下打量了贝尔摩德一番,轻笑:“这才多久没见, 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还不都是因为FBI!”贝尔摩德咬牙切齿, 问:“是先生让你来的?” “组织可不会轻易放弃你。”乌丸雾屿掐了烟,走上前笑吟吟地说道:“毕竟你和我一样。”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真扫兴。” “的确扫兴。”乌丸雾屿也意兴阑珊。 乌丸雾屿下楼, 贝尔摩德便也跟着下去,同时提醒他FBI的人或许就在这附近。 “已经被引开了。”乌丸雾屿过来,可不是全无准备的。 “你真是越来越像样了。” “像样?” “像先生的模样。” “毕竟他是我的父亲, 血缘上的。”乌丸雾屿一耸肩膀,又瞥了贝尔摩德一眼, 补充:“因为你。” 贝尔摩德有些心虚与愧疚。 多年之前,贝尔摩德身上的药物发生了彻底的变异, 已经无法继续进行研究。 那个时候,提出血缘关系亲近的人或许更容易研究出乌丸莲耶适用的药物的人……是她。 贝尔摩德当时太想要摆脱实验了,她太想要活下来,所以对乌丸莲耶提出了这一点。 效果显著,贝尔摩德彻底解脱了,可乌丸雾屿却成为了那个受害者,明明还未出生却已经注定了一生的不幸。 两人下楼,早有一辆车在等着他们了。 车上没有司机,是乌丸雾屿亲自开车。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上车后,乌丸雾屿随口说。 “或许吧。”贝尔摩德心情沉重。 “伤口很痛吗?”乌丸雾屿递给贝尔摩德一支止痛药。 贝尔摩德并没有注/射,虽然可以止痛,却也会影响到她的行动,在彻底安全前她并不打算用。 “知道吗?我过来之前,正在和琴酒接吻。”乌丸雾屿发动了车子。 贝尔摩德捂住受伤的手臂,听到这话表情微愕。 “除了你,没人能在那种情况下将我喊过来。”乌丸雾屿朝贝尔摩德露出笑容,“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他们全是组织的实验体,还是比较成功的那个。 贝尔摩德抿紧了嘴唇,似乎不知该说什么。 “可现在要接受实验的却只剩我一个了。”乌丸雾屿问她:“工藤优作插手,你有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你也说过,你才是接受实验的那个。” “愧疚心理应该会大大缓解吧?” 贝尔摩德眸光一闪,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猜,如果你真想将他带回组织,他是没机会求助工藤优作的。”乌丸雾屿直视贝尔摩德的眼睛,似乎彻底看透了她的心:“你和工藤有希子关系很好,他们来美国你一定是知晓的。你也调查过那个专家的人际关系,发现了他和工藤优作关系匪浅。你反复警告对方,却又没有下狠手,这才让他敢当着你的面搞小动作,最终获得了FBI的帮助。” 贝尔摩德冷汗涔涔。 “你有多痛恨那些专家,你清楚,我也清楚的。”乌丸雾屿道谢:“谢了。” 贝尔摩德好像猛然惊醒,她当然不能接受谢意,立刻否认:“不!我没有帮助你,也没有破坏组织的计划,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测!” “别紧张,我不是在责怪你。” “卡蒂萨克,你不能那样冤枉我!” 乌丸雾屿轻笑,“看样子组织的生活让你变得胆小了许多。” “这不是胆大胆小的事情,我是非常认真在完成任务的!” “非但胆小了,甚至还变得多疑,不信任他人。”乌丸雾屿见贝尔摩德的确受到了惊吓,终于不再逗她,笑着说道:“雪莉在我的手上。” “什么?”贝尔摩德的表情一片空白。 “别装了,你不早就猜到了吗?”乌丸雾屿反问。 贝尔摩德警惕地看着乌丸雾屿,说道:“我认为你需要冷静,当然,我也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可不行。我已经将真相告诉你了。” “谁要听你的真相啊!”贝尔摩德明显有些崩溃,知道这些是什么好事吗? 不,完全不是! 这非但不是好事,还会让贝尔摩德感到困扰甚至是恐惧,在这个世界上,知道的秘密太多往往象征着死亡。 乌丸雾屿稳稳地开着车,语气轻松:“听我说,贝尔摩德,你为了自保犯下了错误,但我并不怪你,毕竟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不可能诞生到这个世界上。” 贝尔摩德沉默了,不怪他?庆祝诞生?可是乌丸雾屿的诞生从一开始就是场悲剧,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本身便是来接受苦难的。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或许有些苛刻,但并不全是糟糕的事情。”乌丸雾屿解释,并面露向往:“比如琴酒。如果不是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我也不可能认识琴酒这样好的人,只凭这点我就不会怪你。” 贝尔摩德定定地看着他,问:“人生难道不糟糕吗?” “人生究竟是怎样的,要看每个人的体验才对,这是种很私人化的东西。”乌丸雾屿回答。 贝尔摩德苦笑,她承认,在这方面自己一败涂地。 乌丸雾屿都可以找到生命的意义,都可以忘记怨恨、可以去享受这样的人生,只有她……只有她仿佛一直活在了过去,哪怕已经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她每个夜晚梦见最多的却还是那些痛苦的日子。 噩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噩梦本来就是她的人生。 “我没你想得开。”贝尔摩德眼神黯然。 “如果觉得人生很糟糕,为什么不试着去改变?” “和你一样吗?”贝尔摩德问:“你来救我,其实是想要拉拢我吧?你想要做什么?当boss?” “是。我还想让乌丸莲耶去死。” 贝尔摩德微微一怔,很快便接受了。 作为遭受过同样苦难的人,贝尔摩德很能理解乌丸雾屿的想法,他该黑化的,该不顾一切想要杀死乌丸莲耶的。 血脉亲情?这种东西,在乌丸莲耶一次又一次不顾性命也要用他做实验的时候便消失殆尽了。 “我做不到的。”贝尔摩德拒绝了:“我和你不同,我没有那么大的心,也没有那么大本事。” “我有。” “那你就……” “锦上添花而已,这个你也不愿意吗?”乌丸雾屿反问,又举例:“你看,我已经斗败了朗姆,哪怕再出现一个二把手,也绝对没有朗姆那样的影响力,整个组织现在最有影响力的人是谁?” 贝尔摩德抿唇。 “是我。”乌丸雾屿自问自答。 “就算是你,你又能做什么?”贝尔摩德眼神复杂地看着乌丸雾屿,说道:“想要成为boss没有那么简单,乌丸莲耶的手上现在有多少力量,你我都不清楚,而且你也说错了,组织里影响最大的该是他才对。” “如果下一个二把手是我的人呢?”乌丸雾屿问。 贝尔摩德愣住,表情变得不可思议。 “我在朗姆的手底下安插了人,如果我推他上位,你觉得整个组织影响力最大的人会是谁?”乌丸雾屿轻笑,眼神嘲弄。 “是谁?百加得吗?”贝尔摩德说着自己便推翻了:“不,不可能,如果真的是百加得,那朗姆早已经死了。”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你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个嘛……”乌丸雾屿想了想,说:“那我们可以打个赌,如果上位的二把手是我的人,你就来帮我。如果不是,就当我今天这番话从来都没有说过,我相信你不会透露给外人。” “可以。”贝尔摩德不打没把握的仗,但如果乌丸雾屿的人真的能成为组织的二把手,她孤注一掷一次倒也无不可。 毕竟,她也早就希望乌丸莲耶那老东西去死了。 两人达成协定,乌丸雾屿心情愉悦。 路过一个首饰店的时候,他将车子停了下来。 “你下车做什么?”贝尔摩德连忙阻止他。 “夜深了还能被我碰上这家没关门的店,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缘分吗?放心,不会有FBI追过来的。”乌丸雾屿笑着走进了首饰店,并且在戒指区驻足挑选了起来。 第67章 乌丸雾屿成功救回了贝尔摩德, 事情办得漂亮,就连乌丸莲耶都忍不住称赞。 组织里的人现在都在夸乌丸雾屿,毕竟他是组织的太子爷,又越来越有继承人的样子了, 之前不站队的很多人都站到了乌丸雾屿那边。 而这, 却让乌丸莲耶心里边开始长疙瘩。 岛上, 乌丸莲耶喝着红茶,越是看组织内最近上报的内容, 眉头就越是皱得死紧。 “津川,最近大家都在夸雾屿。” “这是好事。少爷救下贝尔摩德, 事情办得干净利落,没给FBI任何机会,先生不也夸他了吗?” “那不是一回事。”乌丸莲耶有些不悦,说:“他在组织越来越被看好了,贝尔摩德这次又被他搭救,我怕会出问题。” “少爷去救贝尔摩德, 不也是先生让他去的吗?” “是我让他去的没错, 但贝尔摩德对他也非常感激。” “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不是好事。” 津川明深深看了乌丸莲耶一眼,突然说起了另一件事情:“雾屿少爷还很小的时候,因为对药物承受不住, 差一点就在三岁前夭折。三岁前的各种实验让他落下了病根,平日里大病小病不断,一周有三天都在发烧, 两天在肚子疼。” 乌丸莲耶也想到了从前,神色稍缓:“那个时候, 我的确没有照顾好他,不过后来为了他的身体, 我将实验的频率降低了。” “我记得当时是先生主动降低的,不是少爷要求的。” “雾屿一直都很乖,除了杀死朗姆这件事。” 津川明点头,说:“少爷总说,若是能让先生的身体好起来,哪怕用他的性命去交换他都愿意,并且这么多年他从未拒绝过任何一次实验。虽然偶尔会生病,研究员出现纰漏,但没有一次纰漏是出现在少爷身上的,他有一颗赤子之心,只是希望先生一切都好。” 乌丸莲耶的神色渐渐安详。 “朗姆的事,是他自己作死,将少爷给惹急了。说实话,先生在这方面太偏心朗姆了,少爷当时一定也非常无助,所以才铤而走险自己去做,他甚至还不忘用你给他的枪。他在杀死朗姆的时候,其实是在你的允许下开得/枪。” 那把枪,代表了乌丸莲耶的许可。 从某种方面来说,乌丸雾屿从未违抗过乌丸莲耶的命令。 乌丸莲耶看向津川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样一心一意对先生好的少爷,先生却还要怀疑吗?”津川明叹了口气,声音极低:“少爷会伤心的。” 乌丸莲耶也叹了一口气,感慨:“或许是我想多了,雾屿终究是和旁人不同的。” 要搞垮组织,不是说说就可以完成的,一切都需要周密的计划与某方面的付出。 比如乌丸雾屿,回国后的几天都没能和琴酒好好相处过,一直都忙着在组织内拉拢人心。 医院中,病房的门开了。 “卡……”琴酒抬头,见到来人后有些不爽,“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这个时间刚好是送饭的时间。”诸伏景光易了容,戴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具,但是厨艺可不会因为容貌的平平无奇就变得同样平平无奇。 琴酒不爽,拿起一本书阅读。 “先吃点东西?” “不需要。” “琴酒,你在生气吗?”诸伏景光打量着琴酒,问:“气卡蒂萨克没有来?” 琴酒没有回答。 “没想到你一个工作狂,谈恋爱之后竟然看不惯他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诸伏景光感到好笑,故意问:“你以前工作的事情,不同样会忽视卡蒂萨克吗?” “没有。” “什么?” “我从来没有忽视过卡蒂萨克。”琴酒理直气壮。 他是不喜欢理会旁人,但卡蒂萨克又不是旁人。 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见面,每一次见面,都会聊一些工作之外的事情。 琴酒是工作狂没错,却绝不会将工作状态带到卡蒂萨克的面前,哪怕是在国外,哪怕是最忙的时候,他都会给卡蒂萨克发短信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毕竟他的胃并不好。 而且这次,也并不单纯只是工作狂的问题。 “他在躲我。”琴酒可以感受得出来,从美国回来之后卡蒂萨克就怪怪的。 “躲你?”诸伏景光无法理解,反问:“他又不怕你,为什么要躲你?” “你说的没错。”琴酒目光幽深。 卡蒂萨克又不怕他,为什么要躲他? 难道…… 卡蒂萨克背着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不不不,那家伙就算是做了亏心事,也会理直气壮地告诉他,说不定还要找他抱抱,那家伙坑起人来可从不知道心虚。 所以卡蒂萨克为什么要躲他? 琴酒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足够令人惊悚的可能性—— “他想和我分手?”琴酒用牙齿狠狠碾磨着这几个字。 诸伏景光:…… 说真的,当琴酒仔细思考的时候,诸伏景光还以为他肯定能想到答案,结果这是什么?琴酒想了一圈,最后想出来一滩不可名状物? 这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分手吧! “拜托,想也不可能的好吧,卡蒂萨克只是太忙了。”诸伏景光希望琴酒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否则很容易出事的。 “就算再忙,给我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就算他的确是在躲你,也不可能是分手啊。”苏格兰非常无语,说道:“如果你们两个分手……” 门开了。 乌丸雾屿的表情也呆住了。 分、分什么? 分手?! 乌丸雾屿满脸惊恐,他只是去加个班顺便策划策划该如何求婚而已,怎么就变成要分手了? 乌丸雾屿怒视诸伏景光,质问:“你要逼他和我分手?” “我没……” “没错,他要逼我和你分手。”琴酒却抢过话来,直接说道:“因为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就在昨天晚上,谁让你这几天都不过来,被人趁虚而入也很正常。” 诸伏景光痛苦面具,别这样啊! 乌丸雾屿却没被哄住,反而一下子明白自己搞错了,琴酒这是在和他表达不满,于是连忙小跑到他的床边说道:“对不起啦,我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这不一腾出空闲我就来找你了。” “我给你发短信了。” “我回了,我真的回了!” “敷衍的回复?”琴酒反问,并且举例:“我问你晚饭吃了吗?我和你说千万不要饿着,小心胃疼,你给我会得什么?嗯。” 乌丸雾屿:…… “要记得晨跑,多穿衣服。嗯。” “组织里的事情很多吗?需不需要我调人过去帮忙?不用。” “晚上睡觉别踢被子,不然会着凉。嗯。” 琴酒不嫌麻烦地一个个举例,将他们最近的聊天记录都说了出来。 诸伏景光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看着乌丸雾屿的眼神一时间充满谴责。 “那、那个……我……” “你什么?那不是你回的吗?嗯啊好的,你就用这些词来搪塞我?”琴酒打量着乌丸雾屿,问:“所以你是对我失去兴趣了?三年之痒到了?” “没,没有啦!”乌丸雾屿连忙反驳,这怎么能够承认。 他这几天不回复太多,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一个激动,就将求婚的计划全都和琴酒曝了光,毕竟他很难忍住的。 说多错多,索性不说。 琴酒你不要误会啊! “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琴酒问。 “有!” “那你说。” 可乌丸雾屿又憋住了,整个人急得抓耳挠腮,宛如一只猴子。 诸伏景光帮忙打圆场:“就算他不说,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更不可能是三年之痒。” 琴酒淡淡瞥了诸伏景光一眼,又看向乌丸雾屿,盯着他一定要他说出来。 完、完蛋啦! 乌丸雾屿苦兮兮。 虽然他知道不一定能瞒得住琴酒,却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被琴酒拆穿。 与其曝光自己的求婚计划,倒不如—— “你等我一下!”乌丸雾屿当即转身,撒腿就跑。 琴酒在病床上皱眉,双臂环胸问诸伏景光:“他是不是真的想分手?” 诸伏景光:…… 他也觉得不是,但是卡蒂萨克你别跑那么干脆啊! 过了二十多分钟,鸡汤都已经凉了,乌丸雾屿这才重新跑回来。 他气喘吁吁,怀里抱着一把尤克里里,满头大汗地就开始弹奏——是《水边的阿狄丽娜》。 琴酒的表情有些发懵,明显猝不及防。 诸伏景光则意识到了什么,缓缓退后两步,将病房的门反锁,不让其他人进来打扰。 曲子的旋律时而高昂,时而低沉,时而婉转,时而悲伤。 跟随多变的旋律,让人仿佛置身于浪漫的爱情故事中。 终于,一曲终了,乌丸雾屿将尤克里里放下,单膝下跪拿出了自己精心挑选的戒指,深情而郑重地询问琴酒:“阿阵,你愿意和我更进一步吗?” “你……”琴酒显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我这些天除了工作,还一直在策划该如何向你求婚,我不给你回消息,是因为担心自己忍不住透露给你,可今天我已经无法隐瞒了。其实我本来想弹钢琴的,毕竟我尤克里里弹得并不好,可是钢琴不好太搬进病房里来,所以……”乌丸雾屿解释了一堆,有些为难又羞腆:“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 琴酒怔怔地看着乌丸雾屿,没有回答。 乌丸雾屿有些着急,连忙说:“我知道有些简陋了,但我也是很认真的,我们以后可以拥有一个盛大的婚礼,全组织的人都要来参加,所以你别拒绝我好不好?” 琴酒突然笑了,伸出自己的左手,反问:“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他爱的人,哪怕衔一根草绳开玩笑般向他求婚,他也会笑着将自己的手递上去。 毕竟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在期待着这一幕了。 第68章 “嘿嘿~嘿嘿嘿~” 组织里的人最近发现了, 卡蒂萨克最近似乎很高兴,经常一个人拿着手机傻乐。 他的手上多了一枚戒指,是戴在中指上的。 有人悄悄去问过,猜测卡蒂萨克最近是不是又有了艳遇, 毕竟自从琴酒受伤后他就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结果也不知是哪句话说错了, 被卡蒂萨克骂了个狗血淋头,就再也没人敢问了。 医院里, 乌丸雾屿也在和琴酒吐槽着。 “他们脑子是不是有病?还问我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我喜欢谁他们是眼瞎看不到吗?” “说什么新欢旧爱,家花那有野花香, 家花香不香只有我知道,他们那么多嘴是不怕烂嘴吗?” “我才没有艳遇,我天天跑他们面前去笑,不就是想让他们问一句戒指是怎么来的吗?想让他们问一句求婚成没成功那么难吗?” 琴酒听了直想笑,“你问错人了,组织里多是贪新厌旧、朝三暮四的人, 他们哪懂爱情?” “就是!”乌丸雾屿狠狠咬牙:“再也不在他们面前炫耀了!” “你该去找那群条子说。” 乌丸雾屿满脸郁闷:“已经说过了。” “啊?” “萩原他们都知道了, 他们的上司也知道了,和我有交集的那些警方高层全都知道了。”乌丸雾屿心痒痒的:“就只有组织里这群猪,吃瓜都吃不到重点!” 琴酒无语地看着乌丸雾屿, 这也传的太快了吧。 “没事,等我出院,他们看我们戴一样的戒指, 到时候总会知道的。”琴酒还是安慰他。 “可你最近都不能出院。”乌丸雾屿痒得抓心挠肺,真的很想现在就让那群人知道, 然后羡慕他的神仙爱情。 “你也稍微有点耐心。”琴酒叹了口气,问:“雪莉那边都安顿好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不急吧。” “最后一次了,你不急我急。”琴酒死死盯着乌丸雾屿的眼睛,他创建巢,不就是为了给乌丸雾屿的身体清完毒吗?如今就差最后一步了。 “那我过几天空了……” “今天去。”琴酒不容置疑。 “今天下午我打算约公安的人……” “今天必须去。” 被琴酒严厉的眼神盯着,乌丸雾屿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同意了。 “好吧,我今天一定去。” 琴酒却还没放松,仍旧死死盯着乌丸雾屿,他明白,只有自己盯得紧了这家伙才会听话,否则等下还不知道会浪到哪里去。 这一招果然很有用,乌丸雾屿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才吃过午饭便败下阵来,去巢的研究所接受清毒了。 巢这边的研究所,不管从建筑还是器材,都远远比不上组织的研究所,但现在这里有对APTX4869最为熟悉的雪莉,软性条件上总算是能和组织拼一拼了。 乌丸雾屿走进研究所,一路打量着这个简陋的地方,最后看到了简陋的实验室。 “完全没得比啊。”乌丸雾屿叹了口气。 “要看和哪里比。”雪莉说道:“和组织是没得比,但是和我在美国那边的相比起来其实也不差了。” “他们不舍得投钱吗?” “也不是每个项目都可以拿到顶级投资的。” 乌丸雾屿“嘁”了声,说:“APTX4869的项目一旦暴露,肯定会有无数有钱人拿着钱趋之若鹜。” 毕竟,永生这种东西,谁会不想呢?尤其是那些恨不得享乐千百年的大富豪。 雪莉倒是并不抱希望,随口说:“这太荒谬了,不会有人相信的。” “那是他们没见过成果。” 雪莉调试好了药剂,给乌丸雾屿注/射/前说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嗯。” “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乌丸雾屿感到有趣,问:“你还有要求啊?说说看,你一直蛮听话的,我也不是无视员工要求的人。” “我要我的姐姐。”雪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乌丸雾屿却忍不住皱眉。 见他这种反应,雪莉立刻理解错了,惊慌地问道:“怎么了?姐姐是不是出事了?尤利安每次都和我说姐姐没事,但是为什么你们不将姐姐带过来?组织这么长时间没找到我,我担心组织会对姐姐做什么!” “别担心,你姐姐没事。” “你也在骗我吗?”雪莉根本不相信。 乌丸雾屿朝她解释:“我和尤利安都没有骗你。你的姐姐目前还在经营花店,组织根本没将她抓起来,目前组织所有代号成员都知道了你失踪的事情,就连外围成员都有一大部分知道了,但是宫野明美目前并不知道。” “什么?” “组织在她身边守了人。”乌丸雾屿叹了口气。 雪莉立刻紧张起来,问:“他们会伤害姐姐吗?” “当然不会,他们只是希望用这种方式可以钓出你。”乌丸雾屿解释:“你姐姐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是你们姐妹的感情很好,父亲明白,你绝对不会自己逃掉不管她,所以一旦我们试图带她走,肯定会引起组织的注意。若是被组织察觉你是自愿跟着走而不是被威胁的,你姐姐的情况就不好说了,组织肯定会用宫野明美来威胁你。” 雪莉已经完全明白了,但还抱有一丝期待:“你们都可以将我从研究所带出来,不能把我姐姐也带出来吗?” “可以。” “那……” “但影子受伤了,其他人出手或许会有风险,我们不想让你们两姐妹承担风险。”乌丸雾屿也很犯难。 朗姆一事中,虽然影子的确将百加得拖下了车,但也被百加得打伤,目前还在休养,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出任务。 “真的没办法吗?”雪莉希冀地望着乌丸雾屿。 被这样渴望的眼神盯着,哪怕乌丸雾屿是个很怕麻烦的人,这个时候也实在是硬不下心肠。 “我想办法吧。” “真的吗?谢谢你!”雪莉立刻道谢。 乌丸雾屿朝对方点了点头,接过注/射/器自己为自己注/射。 清毒完成,却并不代表乌丸雾屿的身体就安枕无忧了。 多年的亏空与摧残,这方面还需要好好调养才行,但短时间内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自从清毒开始,乌丸雾屿已经很久没吐过血了,成效肉眼可见。 雪莉做的很不错,乌丸雾屿也乐意帮他,他先去看望了一番影子,在征得对方同意后第一次联系了他的妻子。 影子只是一个代号,他的真实身份是曾经死于魔术失误的黑羽盗一,他的妻子目前在美国,是多年前负有盛名的“怪盗淑女”。 当乌丸雾屿联系黑羽千影的时候,这位曾经的怪盗表现出了应有的狡黠,她先是反复确认了乌丸雾屿的身份,然后便提出了用黑羽盗一的“卖身契”作为交换条件。 结果当然是被乌丸雾屿拒绝了。 “抱歉,黑羽夫人,虽然我很想答应你,但黑羽盗一是自愿留在我身边的。”乌丸雾屿握着手机,笑着与对方进行交涉:“你也知道吧?动物园一直都在针对他,如果他不假死、不在我身边得我庇护的话,说不定已经久埋黄土了。” “是吗?但他现在不仅仅是得你庇护,还是在帮你做事吧?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掌控他,没有不让你庇护他。” “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有价码的,你想要得到什么,就注定要失去什么。” “我的出手同样有价码。” 乌丸雾屿笑着看向黑羽盗一。 黑羽盗一无奈,伸出手,示意乌丸雾屿将手机递给他。 两夫妻聊了一会儿,最终达成协议,等手机再还给乌丸雾屿的时候,黑羽千影已经答应帮忙了。 乌丸雾屿谢过了对方,不便和一个已婚人士聊太久,很快便挂断了。 “黑羽夫人的易容术如何?” “还不错。” “相比起你呢?” 黑羽盗一无奈地笑了,说道:“比快斗要厉害吧。” 乌丸雾屿有些惊讶,问:“连你儿子都会易容?他才多大?” “有兴趣的话,多大都可以学。”黑羽盗一问:“你要学吗?” “你肯教?” “肯。不过你要喊我老师。”黑羽盗一笑得很坏心眼。 “还是算了。”乌丸雾屿立刻拒绝,撇了撇嘴说道:“我不习惯喊别人老师。” “年轻人脸皮太薄可是会吃亏的。” 乌丸雾屿立即怼了回去:“吃亏的是谁啊?还说我是年轻人,就算再年轻,也不会那样明目张胆地去得罪一个组织,你现在隐姓埋名的,竟然还对我说教?” 黑羽盗一摸了摸鼻子,被骂也只能认了,毕竟他当初的确不该去招惹动物园。 黑羽千影的效率很高,为了救援任务她特意从美国回来,第二天便展开行动,乌丸雾屿给了她一张组织成员的照片,没费多大力气便将宫野明美带出来了。 当然,第一时间,宫野明美的身边被放了屏蔽器。 再之后送去巢的研究所,雪莉亲自主刀,帮宫野明美取出了身体里隐藏的定位器与窃听器。 第69章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做完手术后, 雪莉让人将宫野明美推出去静养,一边摘手套一边怒气冲冲:“组织太可恶了,竟然在姐姐的身体里塞那么多东西!” “常规操作,毕竟组织知道我们有人会易容。大概在信号屏蔽的第一时间他们就会出手, 不过我是特意让人将宫野明美带远后才屏蔽信号的。”乌丸雾屿说道。 “谢谢你了。”雪莉对乌丸雾屿道谢。 “不客气。不过既然你提出感谢, 我能不能也提个要求?” 雪莉有些意外, 半晌后笑了:“我已经是你的下属了,你当然可以提。” “帮帮贝尔摩德吧。” “什么?”雪莉脸色一白。 “她曾经接受过APTX4869的实验, 虽然看起来永葆青春的确很好,但你研究了那么长时间, 应该能了解我的意思吧?” 雪莉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她当然明白了。 看似永葆青春,但却需要用自己的健康来换,APTX4869并不是神药,有得到就要有失去,永葆青春的副作用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哪怕贝尔摩德没在人前表露过痛苦, 但雪莉也可以猜到一二。 “能不能帮这个忙?”乌丸雾屿期待地看着雪莉。 雪莉有些动摇,但还是很紧张:“说实话,我有些怕她。” “这很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感觉她想要杀了我。” 乌丸雾屿摇了摇头,诚实地说道:“那可不是什么错觉,贝尔摩德的确对你们这些研究人员抱有敌意, 毕竟她的身体就是被你们搞坏的,尤其当年负责对她进行研究的人刚好是你的父母。” 雪莉点头, 眼神闪烁。 “所以能不能帮忙?” “我无法保证。”雪莉思考了很久,这才抬头回答:“我虽然有仔细研究过APTX4869, 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药效又在她的体内发生了变异,所以给你配置的清毒药剂肯定无法作用在她的身上,具体如何我还需要检查过她的身体才知道。” “我喊她过来体检?” “等等,你确定她不会出卖你吗?”雪莉不太相信贝尔摩德:“万一她出卖了你,出卖了这个研究所,到时候你和我都会惹上麻烦,组织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确定。” “你拿什么确定?组织里都说她善变,你就这么信任她吗?” 乌丸雾屿笑了,点头道:“我当然信任她,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他已经从混沌的黑暗中解脱了,他不能将贝尔摩德一个人丢在深渊里。 他得拉她出来。 被乌丸雾屿找上时,贝尔摩德正在泡温泉。 氤氲的水汽弥漫,贝尔摩德静静地泡在温泉中,并没有因为这里走进了一个男人便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懒懒看了乌丸雾屿一眼便不在意了。 “最近在休假吗?” “反正也无事可做。” “宫野明美失踪的消息听说了吗?” “我很好奇,带走她的人是谁?”贝尔摩德说完却又补充:“不过你也用不着告诉我,你没义务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也不想因为好奇心承担更多的风险。” 乌丸雾屿笑了,虽然贝尔摩德这样说,他还是回答:“黑羽千影。” 贝尔摩德诧异地看向乌丸雾屿。 “带走宫野明美的人是黑羽千影,当初带走雪莉的是你的老师。” “开什么玩笑?”贝尔摩德难以置信:“他已经死了,我已经仔细查过了!” “我承认,你的情报能力很厉害,但是黑羽盗一有多厉害你也是知道的,他真想躲起来,你以为你能查得到?”乌丸雾屿笑着反问。 贝尔摩德沉默了,因为乌丸雾屿说的没错,她恐怕真没那么容易查得到自己老师的踪迹。 只是,这太荒谬了! 在贝尔摩德的印象中,自己的父亲简直和乌丸雾屿毫无交集,他们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前些年,动物园大张旗鼓地寻找宝石潘多拉,父亲虽然更相信科学研究,但还是让我也去查查看,那个时候动物园已经和黑羽盗一结仇,并且打算对黑羽盗一出手。”乌丸雾屿眨了眨眼睛,笑得就像是一只小狐狸:“捡个漏,不过分吧?” “雪中送炭。” “嗯哼。” 贝尔摩德感慨:“你的运气真好。” “既然你都觉得我运气好了,那这次就听我的怎么样?” 水流轻轻撩动,流淌过贝尔摩德白皙的手臂,她笑着问:“迫不及待想让我加入你了?我们之前可是有过约定的。” “不,我这次过来,是想邀请你进入我的研究所。”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的眼神倏然冰冷,如果面前的人不是乌丸雾屿,她说不定会立即动手。 “卡蒂萨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贝尔摩德的语气也冷冰冰的。 “当然。”乌丸雾屿认真地说道:“我体内的毒素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好好调养,贝尔摩德,雪莉的能力不比她的父母要差,我认为可以试试看。你去做个检查,她能帮我清毒,也一定可以帮你。” 听懂了乌丸雾屿的意思贝尔摩德神色稍霁,却还是朝他摇了摇头,“算了吧。” “贝尔摩德,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别人或许会,但你是不会害我的。” “既然你知道我不会害你……” “宝贝,有些事情不是那么想当然的。”贝尔摩德抬手摩挲着乌丸雾屿的脸,笑容苦涩:“已经这么多年了,雪莉又是宫野夫妇的女儿,我相信你,但我不信她。” “去试试看怎么样?试试看又没有什么坏处,雪莉和她的姐姐都在我手里,她不敢乱来的!” 贝尔摩德收回手,仍旧苦笑着摇了摇头。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心里明白,想要让贝尔摩德跨过那么多年的坎重新踏入实验室,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和贝尔摩德还有的磨呢。 回到医院的时候,琴酒已经在复建了,乌丸雾屿连忙上前拦住了他,忍不住吐槽:“你在做什么?你现在地都下不了!” “但这并不影响手臂。”琴酒还试图伸展手臂。 “你好好躺着吧!”乌丸雾屿将他的手臂压下,警告:“别再乱动了。” 琴酒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乌丸雾屿的眼睛,说:“我真的很想早点出院,现在锻炼一下,到时候可以省些复建的时间。” “说得轻松,要是落下病根怎么办?医生让你静养,不是让你乱扑腾!” 琴酒拿他没办法,只能听话暂时不乱动了。 “我去找贝尔摩德了,我想让她也跟着清毒。” “她拒绝你了?”琴酒几乎没怎么思考。 “你猜到了。” “这不是猜到,这是肯定的。”琴酒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恋人,捏了捏他的脸鼓励:“别丧着一张脸,她会拒绝和你其实没什么关系,你也知道的吧?贝尔摩德不可能想进入实验室。” “只是想让她先去做个体检,然后再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清毒……” “你当时清毒用了多久?两年。这两年间,做过多少次检查?甚至抽血、动手术……你觉得贝尔摩德可以接受?”琴酒反问。 乌丸雾屿抿紧了嘴唇,半晌后又开口:“我都能接受……” “你和她是不同的。”琴酒摸了摸乌丸雾屿的头,给他举例:“你会想要清毒,想要更好的活下去,是因为现在的你有了追求,你爱我,所以想为了我变得更好。” 乌丸雾屿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贝尔摩德没有。”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琴酒。 琴酒则平静的叙述:“贝尔摩德就像是以前的你,没有追求,没有想活下来的期待,她对这个世界都毫无期望,她的不想死,只是很久之前的执念罢了。但是,卡蒂萨克,如果你真去问她为什么不想死,她是找不到一个答案的。” “答案”是很重要的东西,那是能真正牵住贝尔摩德生命的东西。 可惜她现在没有。 “那我该怎么办?”乌丸雾屿眼神迷茫,就不管了吗? “多找她几趟吧。” “可是她根本没有想活下来,我就算去找她,她也根本不会高兴。” 琴酒笑了,平静却又凉薄:“无所谓,做你想做的事情。” 就像是贝尔摩德对乌丸雾屿毫无意义的愧疚,乌丸雾屿这种无用功的救赎当然也可以存在,只要他们自己心里舒坦了就好。 乌丸雾屿三顾茅庐,却还是没能请来贝尔摩德。 实验室内,乌丸雾屿唉声叹气。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她不想来,你也没有必要非喊她过来。”雪莉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还蛮害怕面对贝尔摩德的。 “可是贝尔摩德人真的很好。” 雪莉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女人总想着杀她,到底哪里人好了? “雪莉,你能不能……” “不能!”雪莉当即拒绝:“没有给她做具体的检查,她不配合的话,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我说的不是贝尔摩德,事实上,还有一个人……”乌丸雾屿欲言又止,他想到了被自己迫害变小的工藤新一。 第70章 “有一个人……”乌丸雾屿反复调整着措辞, “他的老爸得罪了组织,所以父亲就让我给他服下了毒/药。” “毒/药?” “APTX4869,应该也算是毒/药吧。” 雪莉没有否认,毕竟目前组织内所统计的结果, 服用后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但是他没死。”乌丸雾屿说到这里, 目光死死地盯着雪莉。 雪莉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她朝后退了一步, 身体撞在了实验台上。 “雪莉,他变小了。”乌丸雾屿百思不得其解, 眼神疑惑地看着雪莉:“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APTX4869竟然还有这种效果。” “这……这……” “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乌丸雾屿步步紧逼。 雪莉十分犹豫, 但最终还是咬牙承认了:“是,我知道。” 乌丸雾屿便没有再逼迫,他知道雪莉会将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全部。 “在刚刚开始研究APTX4869的时候,为了搞清楚它的药性,我用了很多小白鼠做实验, 其中有一只小白鼠并没有死, 而是恢复到了幼年体。” 乌丸雾屿感兴趣地问:“你研究出了什么?” “没有。”雪莉摇头,正色道:“我将小白鼠处理掉了。” 乌丸雾屿惊愕:“那也太浪费了吧!” “浪费?可如果被组织发现,我要做实验的对象就不只是小白鼠了, 还有人!”雪莉面露惊恐,双手都在颤抖:“我都不知道到时候会死多少人。还好,之后的实验中, 所有小白鼠都死了,没有再发生那种意外。” “将那种奇迹称之为意外, 还真有你的。” “那不是奇迹,那是夺命的恶魔!”雪莉大声驳斥:“没有人能抵抗得了永生的诱惑, 返老还童也一样。” “但现在新的例子出现了,你也要杀死他吗?” 雪莉神色茫然。 她当然可以捏死一只小白鼠,那是实验用鼠的归宿,但工藤新一是一个人,一个大活人。 虽然他变小了,虽然药物在他身上发生了效用,但工藤新一的的确确是一个人,不是她实验室里面的小白鼠。 她该怎么办?组织知道了吗?如果组织知道了,会不会死很多人?如果组织不知道,那她该怎么隐瞒这件事? 雪莉想不出办法,她将哀求的目光望向乌丸雾屿,希望他能给自己出一个主意。 “只要将他恢复,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你说得对!”雪莉眼睛一亮,但很快又为难起来:“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研究过这方面,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没有解药。” 或者说,APTX4869根本就不是毒/药。 “组织的研究资料你不是都带出来了吗?多看看怎么样?”乌丸雾屿提议。 雪莉点头,她是应该多看看,转身就开始翻找APTX4869的资料。 “还需要什么帮助?” 雪莉进入了研究状态,立刻说道:“活体,如果能有研究活体,我说不定能更快……”她说到一半又顿住了,道歉:“抱歉,我忘了,这次的研究活体不是一只小白鼠。”她没法毫无心理负担地将一个人当做是自己的实验体。 乌丸雾屿笑了笑,见雪莉十分忙碌,便默默退出了实验室。 “您出来了。”尤利安拿着一样东西走了过来。 “这是……” “是给boss的东西。”尤利安将盒子递给他,解释:“里面是两支特别为他配置的营养剂,有助于他的骨骼愈合。” “谢谢。”乌丸雾屿接了过来,问:“你不去看看他吗?” “虽然医院是你的地盘,但我毕竟在之前绑架雪莉的时候露了脸,不方便过去。” “那巢就暂时交给你了。巢被你打理得很好,你很有经验。” “毕竟是家族产业。”尤利安轻笑,回忆过往:“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便教导我如何管理家族了。” “你的家族是……” “英国的特伦菲尔家族。” 乌丸雾屿肃然起敬,同时也感到了难以置信。 特伦菲尔家族,是英国赫赫有名的老牌黑/手/党家族,存世已有两百多年,能够存世那么久的老家族,实力可见一斑。 像这样的大家族,里面每一个高端人才都是瑰宝,尤利安能力出众,肯定能在高层占据一席之地。 乌丸雾屿顿时有些好奇,问:“琴酒是怎么挖到你的?” “不能是我落魄后主动来投奔他的吗?” “可我只听说特伦菲尔越做越大,没听说它落魄。” “家族当然不会落魄,但我会。”尤利安叹了口气,道:“我是特伦菲尔前任家族家主的次子,还有一个哥哥,现在已经是现任家主了。父亲从小教导我们要如何管理家族,让家族走得更长远,让族人拥有更多的利益,我们和各方面打交道,警察或者□□,特伦菲尔家族没有嫡庶长幼之分,谁更厉害谁就可以当家主。” 乌丸雾屿震惊地看着尤利安,这家伙来头这么大啊。 “我输了。”尤利安轻描淡写。 “输了的话,就连家都回不去了?”乌丸雾屿啧啧称奇,特伦菲尔家族的竞争这样惨烈吗? “别人或许可以回去,但我不行。”尤利安叹了口气,说道:“我在家族内拉拢了很大的一批势力,如果回去,是会被哥哥看作眼中钉的,所以我主动出来谋生了。” “目前与家族没有联系了?” “没了。” “那你拉拢的人……” “他们没了我,大概会投向哥哥那边吧。”尤利安毫不在意。 乌丸雾屿忍不住感慨:“你还真大度。” “不然能怎么样?和他去相互厮杀吗?我们可是亲兄弟。” 乌丸雾屿看了他好久,缓缓说道:“我现在明白特伦菲尔家族这么多年没垮台的原因了。” 拿着药剂回到医院,在医生的指导下给琴酒注/射/了一支,和他提起了尤利安的事情并且大为称赞。 琴酒的表情当即变得非常古怪,“他是这样和你说的?” 见到琴酒的表情,乌丸雾屿立刻察觉不对,问:“他不是特伦菲尔家族的?” “不,他是。” “那他不是家主的次子?” “也是。” “那就是没骗我。” 琴酒忍不住摇头,说:“他的确有些来头,但不是因为竞争输了,他是被他大哥丢过来的。” “啊?” “他大哥一直想开拓这边的市场,你也知道,霓虹的市场基本上都被组织占据,而且高官勾结,来自其他国家的势力很难分一杯羹,哪怕特伦菲尔家族是老牌世家也不好打进来,他大哥又看不上那点蝇头小利,所以把他丢过来,是希望他配合我搞掉组织。” “怪不得你以前说不担心他会背叛你。” “我以前去英国做任务的时候,偶然救过他大哥的命。” 乌丸雾屿先是错愕,而后便对着琴酒竖起大拇指,真行啊,怪不得这些年混得顺风顺水,他以为自己人脉就不错了,没想到琴酒还藏着这么大一张王牌。 “别多想,互惠互利罢了。”琴酒抬手敲了下乌丸雾屿的脑袋:“像他们那种大家族,真牵扯上正事,肯定是利益为先。” “明白,所以打算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乌丸雾屿没打算放过这个人脉。 琴酒眼神闪烁,“等以后。” “以后?”乌丸雾屿仔细打量着琴酒,问:“你在慌什么?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介绍我们认识?” “这边的事情,尤利安完全可以说了算。”琴酒解释:“哪怕以后你成了boss,尤利安也可以是特伦菲尔家族的代言人,利益交流完全可以找他,没必要认识家主。” “你很奇怪啊。”乌丸雾屿打量了琴酒一番,拿出手机在暗网上开始查特伦菲尔家族家主的消息。 不多久,乌丸雾屿便花了一笔钱买下了特伦菲尔家族现任家主的照片。 是一张侧脸照,隐约可见其俊美的轮廓。 银色的柔顺长发,碧绿色的眼睛…… “噗哈哈!”乌丸雾屿抱着手机忍不住笑了起来,问琴酒:“你该不会在吃醋吧?以前莱伊的事情你就耿耿于怀,这个家主和你长得更像了哈哈!” 琴酒一撇嘴,抓起桌子上的苹果朝乌丸雾屿的脑袋丢去。 乌丸雾屿接住,咬了一口,嘎嘣脆。 “没削皮。” “反正都洗干净了。”乌丸雾屿并不介意,反倒继续问:“你是不是很介意他的长相?所以才不愿意介绍给我认识?” “我没有。”琴酒心口不一。 “他的脸好像比你瘦一点,瘦一点比较好看哦~” “卡蒂萨克。”琴酒咬牙切齿。 “哈哈,我开玩笑的,阿阵最帅气了!”乌丸雾屿怕把人逗弄得狠了,连忙不再闹:“那个什么家主的,我根本不喜欢,我以后也不会和他打交道的。” “记住你说的话,不要和他打交道。” “嗯嗯。”这样说着,乌丸雾屿又忍不住笑了。 琴酒扭开脸不去看乌丸雾屿,耳根却慢慢地红了。 第71章 对于工藤新一来说, 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因为父亲得罪了某个邪恶的组织,他被人强行灌下了毒药,身体缩水成了小学生的模样。 他要重新读小学,原来的身份也不能用了, 只能化名“江户川柯南”暂时居住在青梅小兰的家里。 啊——他讨厌上小学! 啊——他受够了这种小学生的日子! 于是, 这天傍晚, 柯南终于忍不住了,放学后避开了毛利兰, 一个人打算跑去附近透透气。 他不是个小孩子,不要把他当小孩子一样看护啊! “啊——” 公园内, 此刻已经没有了游客,柯南放声大喊,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憋闷。 “老爸你个大混蛋!”柯南朝空气怒骂。 都是老爸害的! 得罪了人也和他说一声嘛,害得他全无准备就中了招! 而且老爸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说是在收尾,你儿子都变成小学生了, 你在国外到底是收的什么尾? 怨念深重地发泄了一通之后, 柯南渐渐冷静下来,又恢复了往日镇定的模样。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学生,他可是要做大侦探的人, 这点挫折是无法击倒他的。 拎上书包,柯南就要回去,回去太晚的话小兰肯定会担心的。 一片阴影投下, 柯南身子一僵。 被……被人看到了吗? 那也太社死了吧! 转身看到来人之后,柯南已经不只是社死了, 还有心死。 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是这家伙啊! 这是给他灌毒/药的杀手啊! “小朋友,这么晚了都不回家啊?”乌丸雾屿弯下腰, 笑吟吟地朝柯南说道:“哥哥知道个好地方,要不要一起和哥哥去玩?” 柯南更加惊恐,这家伙不只是个杀手,他竟然还拐卖小孩! “不……不用了。”柯南连忙说道:“我爸就在那边等我,我去找爸爸了。” 柯南说着就要跑过去,却被乌丸雾屿拦住了。 “小朋友,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没看到你爸爸,他会不会不要你了?” 柯南:…… 完蛋了! “既然你爸爸不要你了,哥哥要你,和哥哥一起走好不好?”乌丸雾屿说着要将柯南抱起来。 “别碰我!”柯南的反应很大,直接将书包砸向对方。 可乌丸雾屿一伸手就挡住了。 小孩与大人的差距就是这样巨大,更何况就算柯南依旧是初中生的身体,也根本反抗不了他。 “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这么不听话的话,哥哥可是要生气的。”乌丸雾屿压下对方的书包,眼神戏谑。 “我要去找爸爸。”柯南吞咽了一口口水,拒绝了:“大哥哥你找别的小朋友去玩吧,我要去找爸爸了。” “可哥哥不喜欢别的小朋友,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朋友。”乌丸雾屿故意拦着他。 柯南六神无主,根本就逃不掉。 “和哥哥一起走吧。”乌丸雾屿将柯南抱了起来。 好轻。 这就是小孩子啊,真的很难以想象,那么大的一个人竟然可以缩到这么小。 柯南在最初的怔愣之后立刻挣扎起来,甚至是哭喊着:“不要,放开我,救命啊,有人拐卖小孩!” 可惜,公园周围静悄悄的,已经没有其他游客了。 乌丸雾屿笑眯眯地拿出了一张纸巾,并且当着柯南的面滴了几滴药水进去。 柯南瞳孔地震,顿时挣扎得更用力了,乌丸雾屿两只胳膊差一点就夹不住他。 不过当纸巾盖到柯南的脸上之后,这小子刚刚有多能折腾,现在就有多乖巧,很快便睡着了。 “别害怕嘛,又不会吃了你。”乌丸雾屿调侃了一句,但联想到自己之前出现在柯南面前时的形象,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吧好吧,他在柯南眼中,的确和洪水猛兽也没什么差别。 乌丸雾屿打猎满载而归。 将小孩抱去实验室,乌丸雾屿直接喊来雪莉,然后将昏迷中的柯南放到了实验台上。 “这是……” “柯南。” “柯南?”雪莉还是很迷茫。 “忘了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工藤新一。” 雪莉立刻回忆了起来,表情一瞬间变得难看极了,指着实验台上的柯南质问:“你将他带过来做什么?我不做人体实验的!” “有了他的数据,对APTX4869的研究应该有好处吧?” “那我也不做!”雪莉严厉地拒绝:“如果你让我用他做实验,卡蒂萨克,我要罢工,我绝对不会听你的!” 乌丸雾屿笑而不语。 雪莉的表情最初还非常严肃,后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剧变,问:“你要对我姐姐做什么?” 乌丸雾屿继续不语。 “我明白了,你让人将我姐姐带出来,不只是因为我的请求,还是为了控制我对吧?”雪莉的眼圈都急红了,“你怎么能这样?我还以为你和乌丸莲耶不一样,你不会逼我,可现在看来,你们根本就是同类人!” “人渣,垃圾!” “卡蒂萨克,我看错人了!” 被骂了好几句,乌丸雾屿伸出手,用力扯了扯雪莉的脸颊,将她的脸都扯红了。 雪莉吃痛,更加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自己一个人脑补什么呢?怎么就给我定罪了?”乌丸雾屿喊冤。 “那你会逼我对他下手吗?” “原本是不会的。” “原本?”雪莉心中一惊,眼神更加警惕。 乌丸雾屿点头,又用手压了压雪莉的头,将她精致梳理的头发揉乱。 “雪莉,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现在没大没小的,你刚刚是在向我发泄不满吗?”乌丸雾屿故意问她:“骂我人渣?垃圾?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现在的老板吧?你的态度我不喜欢。” 雪莉认错认得很快:“对不起。” “这个道歉我不满意。” 雪莉不敢再炸毛,看了看躺在实验台上昏迷不醒的柯南,咬牙跪在了乌丸雾屿面前。 乌丸雾屿错愕。 “对不起,请原谅我。”雪莉朝乌丸雾屿一拜,认真说道:“我刚刚说错话了,我以前生活在重压的环境里,你刚刚的行为让我想到了不好的过去,所以我过激了。卡蒂萨克,请原谅我,我已经知道错了。” 乌丸雾屿意外地打量着雪莉,问:“这么忍辱负重啊?” “不做人体实验是我的底线。” “或许你父母在刚开始加入组织的时候,这也是他们的底线,可底线却被一步步打破了。” 听到乌丸雾屿的话,雪莉抿紧了嘴唇。 “你的底线要如何才会打破?你的生命?还是你姐姐的生命?” “打破我的底线非常简单,我不能接受姐姐出事,如果你对我用刑,我也一定忍不住,但是卡蒂萨克,你不会那样对我的对不对?”雪莉低着头,用乞求的声音问。 乌丸雾屿不逗她了,双手扶着她站起来,说道:“我希望你能研究出解药,柯南现在的状态应该可以给你一些启发。” “我不……” “不用做实验,抽个血,做个全身检查,之后我将他送回去。” 雪莉眼睛一亮,问:“真的?” “当然。” 雪莉连忙点头,终于开始做一个研究员该做的事情,非但抽了柯南的血液,还帮柯南做了最全面的身体检查。 体检报告还没有出来,乌丸雾屿倒是先信守承诺,重新抱起柯南离开了。 正开着车,柯南“嘤咛”一声,似乎就要醒来。 乌丸雾屿毫不犹豫,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又拿出那块纸巾捂在了柯南的脸上。 柯南的眼皮努力挣扎开一道缝隙,才刚看了乌丸雾屿一眼便又被迫休眠。 乌丸雾屿嘴里轻轻哼着歌,直接带柯南回了工藤宅,却发现工藤宅的门是开着的。 乌丸雾屿皱了下眉,抱着柯南踏入客厅。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也刚刚从书房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表情凝固。 是工藤优作。 乌丸雾屿认出了对方,好巧不巧的,没想到就在今天,工藤优作竟然回家了。 工藤优作幽邃的眸光落在乌丸雾屿怀里抱着的柯南身上,在他的身上稍作停留,便又转回到了乌丸雾屿的身上。 “晚上好。”乌丸雾屿没有逃走,反而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 工藤优作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则背在身后,闻言礼貌回应:“晚上好。” 乌丸雾屿笑了下,将柯南往冰冷的地板上一放,转身拔腿就跑。 工藤优作整个人僵住,就连背在身后的手/枪都一时忘了掏出来,回过神来后迅速跑到门边,却只能看到乌丸雾屿远去的车尾灯。 “这……”工藤优作眼神晦涩难明。 深夜,柯南从昏迷中醒来。 灯光亮着,一道阴影洒落,宛如噩梦重现。 柯南惊慌地看向那人,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正坐在自己的床边,手捧着一本书在看。 “你醒了。” “老爸!”柯南回过神来立刻不满地嚷嚷:“你怎么那么长时间都不回来?你到底得罪了谁?那个人找上门来了,你儿子我可倒大霉了!” “这一切我已经知道了。”工藤优作叹了口气,对柯南说道:“为了以防万一,你老妈暂时留在了美国,由FBI的人负责保护。” “老妈没事就好。”柯南松了口气,然后立刻察觉不对,顿时又恼道:“那我呢?我变小了,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这个嘛……”工藤优作目移。 “老爸!” “咳,你不觉得你小时候也蛮可爱的吗?”工藤优作夸赞:“说实话,我和你老妈一直都很遗憾你的童年太短,一下子就过去了。” “喂,那不是重点吧!”柯南咬牙切齿,谁好端端地想要变小啊! 第72章 柯南到底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 工藤优作的话题转移失败。 最终,他只能叹了口气,将自己在美国的遭遇全都告诉了柯南。 “老爸你也遭到刺杀了?” “是,有希子受了些惊吓, 不过没受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其实你出事的第一时间我就打算回来, 可先是发现飞机上被人装了炸/弹, 后来又有人来刺杀,我才不得不暂时留在美国。最近对方似乎撤了, 我这才趁机回来的。” “是因为什么?” “我的一个朋友被组织盯上了,我帮他搭上了FBI的线, 那个组织没能带走他。” “就只是因为这样?”柯南难以置信,那些邪恶的组织都是这样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吗? 工藤优作思忖片刻,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虽然那些组织肯定会生气,但考虑到我目前的名头以及和FBI的关系,他们不应该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才对, 除非我那个朋友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那接下来老爸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我今天……”工藤优作说着陷入了沉思。 “老爸,老爸你想说什么?”柯南等了好久都没能等到后续,只能出声询问。 工藤优作深深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摇头:“不,没什么。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说完起身出去了。 夜的确已经深了,柯南关好灯躺下准备睡觉, 猛然却又睁开了眼睛。 不对,他今天被人绑架了啊! 书房中, 工藤优作给赤井秀一打去了电话,和他说了今天见到的青年。 “确定是银色的短发?” “是。” “金色的眼睛?” “没错,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卡蒂萨克。”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赤井秀一的语气充满深意,仿佛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反复碾磨,反复品尝着对方的味道。 工藤优作立刻察觉:“你认识这个人?” “很熟悉。” “酒名的话,是组织里的代号成员?”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在组织卧底的这几年我其实一直不太顺吗?”赤井秀一突然问。 “当然。” “就是因为卡蒂萨克。”赤井秀一显然已经彻底记住了对方,语气间透着浓浓的不甘:“他在组织内的地位很高,是那位先生的儿子。” “亲生的?还是养子?” “据说是亲生的。他一直都在针对我,我的卧底任务被他影响,可谓是一波三折。” 工藤优作深以为然道:“如果是那样的身份,有他针对你的话,你的确很难更进一步。” “我猜测,他抓走你儿子应该并不是偶然,卡蒂萨克从不做多余的事。你可以问问工藤新一,卡蒂萨克或许就是当初给他灌药的人,应该是认出了柯南的真实身份。” “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似乎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工藤优作问:“我们今天照了面,你毕竟和他接触那么长时间,能不能猜测出他下一步的动向?” “不知道。” “一点都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不过倒是可以问问。” 工藤优作错愕,问? “等我回话。”赤井秀一挂断了电话。 握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工藤优作的眼神闪过一抹讶异,听赤井秀一的描述,他还以为对方是怎样穷凶极恶的人,可若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真的可以打电话过去询问吗? 卡蒂萨克的性格的确是奇怪了些。 医院内,乌丸雾屿与琴酒说过了“晚安”,正要休息,赤井秀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谁?” “是我,莱伊。” “赤井秀一吧。”乌丸雾屿语气有些不爽,他本来就很讨厌赤井秀一,大晚上的还打电话来搅人清梦,顿时对赤井秀一更加讨厌了。 赤井秀一也并不介意,只是问:“当初毒死工藤新一的人就是你吧?” 听到这话,乌丸雾屿却笑了,他已经明白了赤井秀一这个电话的来意。 “卡蒂萨克,回答我。” “你想帮工藤家出头吗?还是希望我不要再为难他们父子?” “你果然是故意的。”赤井秀一语气相当笃定:“你抓柯南,根本就不是偶然,你知道他是谁。” “说实话,如果你不打电话来,我都要放过你了?” “你说什么?”赤井秀一的声音瞬间警惕。 “这可是你自找的,既然来电话了,就滚回霓虹来吧。”乌丸雾屿淡淡说道。 琴酒也已经醒了,正侧身躺着,脑袋枕在手肘上听乌丸雾屿忽悠赤井秀一。 “我为什么要回去?”赤井秀一也不是傻子。 “如果你不回来,明天就会发现宫野明美的尸体出现在新闻上。”乌丸雾屿轻描淡写地威胁。 “明美?”赤井秀一一惊,但很快又恢复冷静,说道:“她已经和我分手了。那样不留情面地甩掉我,你觉得我还会去救她?” “恋人你不救,那表妹呢?” 赤井秀一明显吸了口冷气。 “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那不如问问你的父母,看你是不是有一个表妹叫做宫野明美。”乌丸雾屿说完挂断了电话。 琴酒这才开口:“空查到的?” “嗯,也算意外之喜。” 琴酒翻身,仰躺在床上说道:“他们真的是表兄妹的关系又如何?赤井秀一未必会过来,哪怕他是FBI。” 官方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吗?琴酒觉得未必。 身处组织,身处黑暗之中,琴酒见过太多太多的贪官污吏,那些可全部都是组织的助力。 FBI?未必可信。 “我也不信FBI。”乌丸雾屿淡淡说道,却没有改变之前的态度。 琴酒顿时反应了过来,问:“你相信的是莱伊?” “是赤井秀一,莱伊已经不存在了。” “你相信赤井秀一?”琴酒明显更不悦了,冷嘲热讽:“信他什么?信他借助女人上位?还是信他当初想要勾搭你?” 乌丸雾屿闻言舔了舔嘴唇,恶趣味儿地打量着琴酒,问:“你这是吃醋了吗?” “如果赤井秀一出现在你面前,你只会对他开/枪,绝不会与他接吻,所以我为什么要吃他的醋?” 乌丸雾屿摸了摸下巴,点头:“这倒是。不过我目前并不打算杀他。” 琴酒冷哼了一声。 “别生气,要搞组织,FBI的力量也很重要。更何况我相信他,并不是因为和他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也不是因为他当初做的那些蠢事,上辈子,赤井秀一直到最后都在死咬着你不放。”说到这里,乌丸雾屿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琴酒又翻身侧躺,静静地看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继续说道:“他们那些正义之士,当时能收买的都已经被收买了,但有两个人始终没有被收买成功,一个是降谷零,另一个就是赤井秀一。” “所以你相信他不是因为交情,而是因为他的正义?”琴酒若有所思。 “我被恶心到了,我和他能有什么交情?”乌丸雾屿磨了磨牙齿,恨声说道:“如果不是想当个好人,我绝对会往死里弄他,他可是上辈子杀了你的人!” 感受到乌丸雾屿的怨恨,琴酒反倒轻声笑了。 “你很得意哦!” “你喜欢我,我不该得意吗?” 如此直白的说法,顿时让乌丸雾屿脸有些发烫。 “不过他能踩着宫野明美上位,你不怕他根本不在乎宫野明美的死活吗?”琴酒又提出疑惑,毕竟他当时碰瓷的时候,可完全没想过这对宫野明美来说会有什么伤害。 “当时他们互不了解,宫野明美不过是组织的一员罢了,按照赤井秀一的立场碰瓷上位也很正常,毕竟她是恶人。但现在可不一样了,经过相处,宫野明美根本算不上坏人,只是被组织逼迫,又是他的表妹,他不可能不来。”乌丸雾屿很有自信。 第二天,乌丸雾屿一大早便被喊去了研究所——组织的研究所。 这很奇怪,毕竟雪莉已经失踪了,组织里目前根本没有找到可以替代雪莉进行APTX4869研究的人,按理说喊他过来也没有任何用处。 乌丸雾屿到的时候就更加惊讶了,因为贝尔摩德竟然也在。 “什么情况?”乌丸雾屿悄声询问。 贝尔摩德朝他摇了摇头,也压低声音:“先生没告诉我,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乌丸雾屿深以为然,喊他们过来却又不告诉他们原因,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好事。 不多久,两人所在的实验室房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瘦瘦高高的男人走了进来。 乌丸雾屿记忆力卓绝,可以确定,对方之前并没有在研究所出现过。 “两位好,我是修斯。”修斯自我介绍:“我来自美国,是个脑补研究的专家,我的论文有……” 修斯的自我介绍很长,其中大部分都是他的各种论文,十几篇,而且个个都是发表在权威机构上的内容,面前的专家含金量可见一斑。 “修斯先生,你好,我是贝尔摩德。”贝尔摩德朝修斯伸出手。 修斯色眯眯地看着贝尔摩德,伸出手与贝尔摩德握手。 贝尔摩德被看得有些不悦,握手结束想抽回手的时候,却发现手被对方握住不松。 修斯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朝前凑了凑,语气暧昧地说道:“我看过你拍摄的电影,很性/感,令人充满性/幻想。真没想到,像你这样性/感的女人竟然也会是组织的一员,这可真是暴殄天物。相信我,我可以改变你的人生。” 面对这样的无耻之徒,贝尔摩德深吸一口气,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并且彻底冷下脸来,“我的电影涵括过多个奖项,不管哪一部电影拿出来都可圈可点,从来没有拍摄过你口中那种肤浅的影片。当然,如果是肤浅的观众,怕是也只能看到肤浅的情/欲/色/彩。” 修斯脸色铁青,眼神阴狠地瞪着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无惧他的眼神,她可不是外面那些娇滴滴的女生,若是面前的蠢货拎不清自己,她不介意帮对方认清现实。 第73章 “两位这是……一见如故?”乌丸雾屿在旁酸溜溜说道:“修斯先生不想和我认识了吗?” 乌丸雾屿朝修斯伸出手。 修斯借坡下驴, 松开贝尔摩德的手与乌丸雾屿握了握,夸赞道:“你就是卡蒂萨克对吧?先生可是在我面前对你称赞有加,说我要想在组织站稳脚跟,必须要和你打好关系。” “父亲那是在说笑, 修斯先生这么有本事, 哪还需要我为你锦上添花。”乌丸雾屿与他商业互吹。 贝尔摩德双臂环胸, 静静地看着两人演。 有助理推着小推车进来,小推车上被蒙了黑色的布, 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等助理出去,修斯便走到小推车边上, 兴奋地朝两人介绍:“两位,容我给你们展示我的研究成果!” 修斯一把掀开了黑布。 黑布下面是两个笼子,分别关着一条狗和一只猫。 不过它们都已经死了。 “你的研究成果是……毒/药?”贝尔摩德观察了一番,语气嘲讽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修斯脸色铁青,难以置信地看着笼子说道:“怎么会?它们昨天明明还活着,该死的, 竟然又死了!” “又?”乌丸雾屿捕捉到了关键词。 贝尔摩德则更加嘲讽:“看样子是效果不错的毒/药。” “贝尔摩德, 我不允许你置喙我伟大的研究!”修斯愤怒地盯着贝尔摩德,恶狠狠道:“你懂什么?知道吗?我的研究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我将这只狗与这只猫的脑子互换, 将狗变成了猫,将猫变成了狗!” 听到这话,乌丸雾屿和贝尔摩德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巨大的幕布上, 正在放映一张张幻灯片,有文字说明, 也有实验过程中的各种照片,在两人看来都极尽血/腥与反人类。 “知道吗?生物的思想大多集中在他们的大脑上, 一个人是否真正死亡,首先确定的是他们的脑死亡。我们可以认为,我们的灵魂寄居在大脑上,只要进行换脑手术,就可以实现灵魂的转移。”修斯指着幻灯片中的各种内容挥斥方遒,“先生想要获得的永生也在大脑上,只要将先生的大脑转移到年轻人的脑袋里,先生就可以主导年轻人的身体,不停的进行换脑手术,就可以实现真正的永生!” 贝尔摩德皱着一张脸,都快被修斯这番话给说吐了。 “啪”“啪” 乌丸雾屿鼓了两下掌,问:“很不错的理论,具体实践呢?目前已经有成功的例子了吗?” “这只猫和这只狗……”修斯咬牙切齿:“它们昨晚还活着。” “它们是什么时候接受的手术?” “昨晚。” 乌丸雾屿:…… 也就是说,这两只可怜的小动物,最久也就撑了一个晚上? “其他例子呢?”乌丸雾屿又问。 “它们是最成功的例子。” 乌丸雾屿懂了,对方这是想谋财害命。 真想不通,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招揽这样的疯子进入组织。 哪怕换脑手术理论上真的可行,哪怕对方的确是脑部研究的泰斗级人物,但手术可不是出几篇论文就可以胡乱进行的。 人请过来的,父亲真的敢用他吗?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在老鼠的身上做过实验,对马也做过实验,猴子、猩猩我都做过实验,我有丰富的经验,你那是不信任我吗?”修斯不满地看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 丰富的失败经验吗? 明明最成功的猫狗实验也已经死掉了,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敢这么狂的? “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懂我的,至少也能了解这有多么伟大,如今看来你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修斯对乌丸雾屿不屑一顾,眼神中很快充满狂热:“只有先生才最懂我!那些人都阻止我,不让我用人做实验,只有先生才会满足我的需求,他就是我的缪斯!” 乌丸雾屿和贝尔摩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骇然。 先生终于疯了。 他们也终于明白修斯为什么会选择加入组织了。 这样一个在其他动物身上毫无建树的人,竟然妄想用人来做实验,百分之百是会死人的,也只有他们这种恐/怖/组织不在意人命,愿意为了他去创造实验的条件。 可是……这样是对的吗? 乌丸雾屿和贝尔摩德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的他们,就是在这样的人体实验中艰难求生的。 但实验与实验不同,研究者也不同,如果当初对他们做实验的人是修斯,他们恐怕在第一次接受实验时就已经死了。 修斯根本不是一个专家,他简直就是个恶魔,是人命收割机。 “你们今天可以来开开眼。”修斯显然还没有放弃炫耀,也想向两人证明自己:“既然我准备的成果已经死了,我会现场动手术,让你们可以清晰看到换脑手术,也看到它们灵魂的转移。” 乌丸雾屿看了眼死掉的猫狗,实在没办法将它们当做是“成果”。 成果这种东西,至少也该是成功才算吧。 但乌丸雾屿没有阻止他,他和贝尔摩德被乌丸莲耶喊过来,事实上并没有拒绝的权力。 实验开始,实验对象是两只猴子。 修斯残忍的破开它们的大脑,助理不停为他递着工具,为可怜的猴子输送着吊命的药剂,检查着两只猴子的生命体征,乌丸雾屿与贝尔摩德穿着无菌服站在角落,静静地看着这残忍的一幕。 在此刻,修斯简直比茹毛饮血的野人更加残忍。 五个小时后,实验以两只猴子的死亡告终。 如果不是修斯长时间进行精密的实验太过疲惫,他看起来是要准备第二组实验的。 乌丸雾屿和贝尔摩德离开了实验室,进入了研究所这边的会议室。 明明已经清洗过,明明都没有去触碰,贝尔摩德却还是觉得身上脏得很,她并不感到恐惧,但她觉得恶心。 “他简直就是故意在杀戮。”在乌丸莲耶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贝尔摩德不爽地点评:“他的实验失败了,这并没什么,有成功就会有失败,但是他的实验基本上都是失败的。” 会议室中,有早就准备好的关于修斯以前实验的记录。 乌丸雾屿一页页翻过去,肯定了贝尔摩德的想法,不解地抬头询问:“父亲,你为什么要招揽这么一个人?他看起来并不适合我们组织。组织之前的研究根本不是这方面的,而且他看起来很不靠谱,换脑手术到现在根本没有一次成功过。” “但他是脑部研究方面的专家,在这方面,没有人比他更敢想敢做。”乌丸莲耶沉声道。 “所以呢?谁敢接受他的实验?”乌丸雾屿提出比较现实的问题。 乌丸莲耶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艰难开口:“事实上,APTX4869的资料并没有找回来。” “什么?”乌丸雾屿脸色一变,心中却并不惊讶。 删除APTX4869用的是空那边专门制造出的病毒,根本无法找回,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那个研究留退路。 “上次你用的胶囊,也是用一颗少一颗,组织目前正在想方设法研究胶囊的药物组成。”乌丸莲耶叹了口气,说道:“哪怕有成品,要从头开始研究也不容易,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有什么成效。” 乌丸雾屿十分无语,既然都存货不多了,干嘛非要用APTX4869杀人?一枪干掉工藤新一的话,也就不会出现柯南这个麻烦了。 “所以先生是要转移研究重点?”贝尔摩德听明白了,却感觉很不可理喻:“难道换脑手术要比APTX4869更加靠谱吗?他这种杀人法,组织有多少人也禁不住他杀!” “他不是杀人。”乌丸莲耶也很无奈,但还是安抚:“你放心,我不会让组织里的人冒险,外面人多得是,就像是以前那样,抓来给他做实验好了。” 贝尔摩德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转好。 乌丸雾屿看向贝尔摩德,其实从一开始,贝尔摩德也是那样被抓来的,只是经过一次又一次实验都没有死去,这才成为了组织的代号成员。 如今看到那些无辜受累的人,贝尔摩德的心很难没有起伏。 不过看父亲的模样,大概已经忘了吧。 乌丸雾屿注视着自己的父亲,作为组织的boss,日理万机,怎么可能还记得那种小事?就算记得,恐怕也不以为然。 他自私的认为贝尔摩德已经完成了蜕变,不可能再去同情那些人,所以在贝尔摩德面前毫无避讳。 乌丸雾屿没让贝尔摩德出面阻止,抢先开口:“可是父亲,失踪那么多人的话,有关部门或许会有所察觉,到时候我们组织说不定会惹上麻烦。” “可以从黑市买人。” 乌丸雾屿便不再多说了。 乌丸莲耶将“货源”都找好了,说明他心意已决,说太多只会惹他厌烦。 会议结束了,其实这个会议本来便没有什么必要,反正一切都要听乌丸莲耶的。 走出研究所,贝尔摩德咬牙切齿:“既然是先生的一言堂,干什么还要我们来开会?” “贝尔摩德,慎言。”乌丸雾屿立刻警告,淡淡说道:“在父亲眼中,他是征求过我们同意的。” 第74章 “那叫征求?”贝尔摩德眼神难以置信。 “只要和我们说了, 就算是征求过同意。”乌丸雾屿倒是十分习惯,问:“你是不是有段时间没被实验皮痒了?竟然这么大胆。” 贝尔摩德闻言稍稍收敛,闷声说道:“我只是不喜欢那个修斯。” “他看着你的眼神色眯眯的。” “我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走吧,贝尔摩德。”乌丸雾屿拉住了贝尔摩德的手。 贝尔摩德一怔, 立刻想甩开他的手。 乌丸雾屿却攥得更紧了。 “卡蒂萨克, 松手。”贝尔摩德低声威胁。 “不松。”乌丸雾屿轻笑, 拉着贝尔摩德朝自己的车子跑去。 “你要做什么?绑架我?” “是啊,绑架你。” “你不要无理取闹!” 乌丸雾屿却充耳不闻, 拉着贝尔摩德上了车,然后便立刻开车。 贝尔摩德急得要开门下车, 车速却一下子飚了起来。 感受到呼啸而过的风,贝尔摩德:…… 她默默关好门,还将安全带给系上了。 乌丸雾屿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也为自己扯上安全带,对贝尔摩德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雪莉,说起来, 我明明也是宫野夫妇实验中的受害者, 但是那和雪莉无关。” “我们这种人,对待仇人,就应该斩草除根。” “雪莉还有用, 而且能帮助你。” “所以你这是要带我去你的研究所?”贝尔摩德从一开始就猜到了,所以才不愿意上车。 “给我个机会嘛,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乌丸雾屿始终不愿意放弃贝尔摩德, 因为同病相怜贝尔摩德又对他很愧疚的缘故,贝尔摩德其实对他一直都蛮照顾的。 贝尔摩德深吸一口气, 问:“你的人到底是谁?” 乌丸雾屿笑了。 “笑什么?你带我去你的研究所,虽然表面上只是给我治疗, 难道我还能继续效忠乌丸莲耶?你这家伙鸡贼得很。” 乌丸雾屿连忙投降:“我真没那个心思。” “我管你有没有心思,到底是谁?”贝尔摩德催促,想判断一下乌丸雾屿的胜算。 “基尔。” 贝尔摩德作势要拉开车门,就算这会儿车速飞快她也想跳车了,基尔争二把手基本上是毫无胜算。 “还有波本。”乌丸雾屿连忙又开口。 贝尔摩德的动作一顿,重新坐好。 “我听说你和波本关系不错,他的手段你应该也了解吧?” “嗯,心狠手辣,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乌丸雾屿:…… 夭寿了,波本可是公安! “他的话,倒多少还有些胜算。”贝尔摩德打量着乌丸雾屿,疑惑:“你和波本的接触并不算多吧?” “基本没怎么接触过。”乌丸雾屿讨厌波本,所以也没和波本处好关系,只是偶尔和苏格兰聊天的时候波本会凑上来。 讨厌的家伙,上一世杀死了琴酒的凶手! “是故意避嫌?” “嗯。”乌丸雾屿说瞎话不眨眼。 “这就难怪了。”贝尔摩德已经完全相信了,语气也轻松下来:“你针对朗姆的时候,朗姆那边得他信任的人都在忙活,就只有波本借口任务没有参与,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敢情是根本不乐意管。” “毕竟是我的人。”乌丸雾屿谎话也说得理直气壮。 “接下来只要弄死百加得,波本自然可以上位。”贝尔摩德对波本还是蛮有信心的。 “不弄死百加得他就上不了位吗?” “恐怕会有些麻烦。” 乌丸雾屿诧异:“你对他的评价倒是不低。” 贝尔摩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和波本的关系不错。他是你的人,你的胜算的确不小,我赌了。” “这可不是赌,是落子无悔。” “嗯,落子无悔。”贝尔摩德并没有反对。 退一万步讲,哪怕百加得真的成为了组织的二把手,有波本在,他的位置就真能坐得稳吗? 医院内,琴酒已经在医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琴酒,你的腿还不能行走,哪怕我扶着你也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不如……” “闭嘴。” 医生立刻闭嘴,可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在等一个月……不,半个月,一周也可以,再等一周你就可以试着下床走走,你就差这一周的时间吗?” “差。”琴酒言简意赅。 “怎么就差了?这一周根本出不了事!” 琴酒默不作声,只眼神威胁医生扶好他。 一步一步,琴酒艰难行走,视线落在自己手机挂着的金色御守上。 怎么就不差了? 卡蒂萨克被喊去了研究所,雪莉不在的情况下,他被喊去研究所做什么?乌丸莲耶又想对他做什么? 哪怕乌丸莲耶没想对他做什么,但琴酒也忍不住了。 他不能坐以待毙,这样一直在床上躺下去,卡蒂萨克出了什么问题他根本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必须站起来,尽快。 巢的研究所内,乌丸雾屿带着贝尔摩德一路畅行无阻,走进了雪莉的实验室。 路上已经给雪莉打了电话,所以雪莉这会儿虽然还是害怕贝尔摩德,却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我需要抽血。”雪莉板着一张脸,公事公办。 乌丸雾屿看向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伸出自己的一条手臂,任由雪莉帮自己抽血。 抽血的针头刚扎进去的时候,贝尔摩德突然开口:“听乌丸雾屿说,他体内的毒素已经被你清理得差不多了?” “是。” “有什么感想?” “为什么要有感想?帮助他的身体恢复健康,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雪莉不卑不亢。 贝尔摩德另一只手似乎想抚摸雪莉的脸。 雪莉朝后躲了躲。 贝尔摩德也顺势停住手。 “呵~”一声轻蔑的嘲讽从贝尔摩德口中发出:“这个世界果然很有意思,你的父母是刽子手,你竟喃砜然想着救人。” 雪莉身子一僵,猛地抬起头怒气冲冲地看着贝尔摩德,大声反驳:“请你放尊重一些,我的父母是医学方面的专家,才不是刽子手!你不能污蔑他们!” “污蔑?”贝尔摩德反问:“所以,我生来就是这样的吗?” 雪莉呼吸一滞。 贝尔摩德却不肯放过她,继续质问:“为什么不回答我?我身体变成这副模样究竟是谁的错?如果刽子手这个词汇你不喜欢的话,那应该叫他们什么?科研疯子?” 只有疯子才会将人祸害成这副模样。 贝尔摩德凑近雪莉的耳朵,轻声道:“知道吗?在我之前有多少人死去又有多少人生不如死,你要说你的父母都是好人吗?雪莉。” 贝尔摩德的声音虽轻,却像是刺穿雪莉的一把尖刀,让她无法反驳,无力反抗。 当初……她的父母……那些死去的人…… “贝尔摩德。”乌丸雾屿语气蕴含警告。 “怎么?你觉得我太过分了?”贝尔摩德抬起头,目光平静地同乌丸雾屿对视。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贝尔摩德受到了那么多伤害,谁又能说她现在刺雪莉几句就是过分呢? “你还好吗?”乌丸雾屿温柔地问。 贝尔摩德愣住。 乌丸雾屿的声音更温柔了些,继续说道:“我看你好像有些不太开心,有些事情说出来的确会好些,毕竟这也是一种发泄。” 贝尔摩德叹了口气,索然无味地瞪了雪莉一眼,不再多说了。 乌丸雾屿给了雪莉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 雪莉连忙帮贝尔摩德抽完血,然后便拿走去化验了。 乌丸雾屿陪着贝尔摩德走到了实验室外面,他知道贝尔摩德有多讨厌在实验室的感觉。 “感觉怎么样?”乌丸雾屿关心地问。 “糟透了,卡蒂萨克。” “是扎疼你了吗?”乌丸雾屿连忙去看她刚刚被抽血的手臂。 “不是这个。”贝尔摩德沮丧地看着乌丸雾屿,说:“我没办法,卡蒂萨克。其实来之前我告诉过自己的,你毕竟是想帮我,无论如何也要忍住,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要一见到雪莉就充满杀意,我想杀了她。” 如果不是乌丸雾屿在场,她或许已经动手了。 “我能理解。”乌丸雾屿立刻安慰她:“你对宫野夫妇的恨意……” “不只是对他们的恨意,还有宫野姐妹。”贝尔摩德絮絮叨叨:“他们凭什么?他们那么恩爱,还有一对可爱的女儿,甚至其中一个女儿还是天才,可以女承父业。他们的人生幸福美满,我的人生却被他们彻底毁了,如今他们的女儿还要来继续毁掉我!” “雪莉是要帮你清毒,不是要毁掉你。”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说服自己不这样想。”贝尔摩德已经试过了,但是没用的,她仍旧讨厌雪莉,仍旧对雪莉充满杀意。 乌丸雾屿长长叹了口气。 “还是算了吧,到此为止。”贝尔摩德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这样对我好对你也好。哪怕在你的面前我仍旧对她抱有这样深的敌意,你能想象吗?如果有天我们单独相处,我一定会杀了她,可你现在还需要她对吧?所以卡蒂萨克……” 乌丸雾屿抱住了贝尔摩德。 第75章 “没关系的, 贝尔摩德。”乌丸雾屿的声音很轻,宛如春风的呢语:“我知道你恨他们,他们曾经伤害过你,肆无忌惮。如果你实在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我可以将雪莉交给你。” “你……” “我们的关系要比雪莉好多了, 不是吗?” 贝尔摩德嘴唇嗫嚅, 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很感激你之前对我的照顾。”乌丸雾屿的感激发自真心:“我并没有怨恨过你, 所以也请你不要怨恨你自己。我希望你的身体能好起来,可如果你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的话, 我当然还是会听你的意见。毕竟我希望你健康,也希望你开心。” 贝尔摩德怔怔地看着乌丸雾屿。 半晌,她默默挣开乌丸雾屿的怀抱,心情已经转好,甚至还不忘调侃:“你这样抱着我,不担心琴酒会吃醋吗?” “吃醋?为什么?”乌丸雾屿反问, 笑着说:“就因为我抱了你?你是我的长辈, 他吃什么醋?” “你是在说我老吗?”贝尔摩德娇嗔。 “不,我是在说你受人尊敬。” 两人的心情都放松下来,相视一笑。 “决定呢?”乌丸雾屿问。 “听你的。” “如果你忍不住杀了她……” “那我也只能为了你多忍耐了。” 听到贝尔摩德暧/昧的话, 乌丸雾屿并不在意,反而同样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那就谢谢你的体贴了。” 贝尔摩德也轻声笑了,谢?事实上, 该说谢的那个人是她。 贝尔摩德的心魔不是那么容易可以除去的,但乌丸雾屿对目前这种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一路哼着歌回到医院。 “心情很好?”琴酒又躺回了床上。 “贝尔摩德终于接受了我的建议。”乌丸雾屿笑着说,又问:“阿阵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 “身体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琴酒绝口不提自己今天下地复建的事情, 以免乌丸雾屿担心,又不着痕迹地打听:“雪莉的接替者找到了?” 乌丸雾屿的表情变得微妙极了。 琴酒皱眉,问:“怎么回事?” “研究所那边的确新去了一个研究员,但并不是雪莉的接替者。” “嗯?” “他是脑部研究方面的专家,和雪莉的研究方向不同。” “脑部?” “没错,他目前正在研究‘换脑’这个课题。” 琴酒多聪明的人,立刻便明白了,脸色瞬间铁青。 “先生疯了吗?”他难以置信地发问。 换脑?这种无稽之谈,先生不会真信了吧? “你别担心,他目前还没有任何成果。”乌丸雾屿将自己在研究所看到的一切都说了一遍。 琴酒神色稍霁,目前来看,火还烧不到乌丸雾屿身上。 “他那样搞,也难怪找不到资助者。”乌丸雾屿感觉这个课题太荒谬太丧心病狂了,除了组织,大概也没有人会资助他进行这样的研究。 “得想办法弄死修斯。” “为什么?”乌丸雾屿不解。 琴酒捏了捏眉心,疲惫地说道:“不知道,只是一个预感。虽然修斯不负责APTX4869的研究,按理说和你没有关系,但先生喊你和贝尔摩德都过去,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乌丸雾屿顿时笑了,“你竟然还迷信起来了。” “我不迷信,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和贝尔摩德有什么特殊性?” “特殊性?我是父亲的儿子?”乌丸雾屿故意开玩笑。 琴酒却深以为然地点头,表情凝重:“你是乌丸莲耶的儿子。器官移植很容易出现排异反应,但你是他的儿子,所以如果要换脑,你就是最佳的容器。” 又年轻又血缘亲近,这样的容器堪称完美。 乌丸雾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突然发现琴酒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那贝尔摩德……”说到一半,乌丸雾屿自己便反应了过来,分析:“不管有多严重的副作用,但贝尔摩德的衰老的确被延缓了,她衰老缓慢的身体也是乌丸莲耶想要的。” 霎时间,乌丸雾屿毛骨悚然。 所以今天喊他们过去,就是为了让他们看看他们未来的下场? 乌丸雾屿感觉自己变成了被实验的猴子,死去的猫咪,死去的狗……任人宰割。 又是这种感觉。 这种令人厌恶却又无力挣脱的感觉。 若在两年前,乌丸雾屿说不定就认命了,他扑进无法挣脱的蛛网中,等死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可是现在…… 去他妈的等死! 乌丸雾屿的眼睛亮得惊人,他得想办法弄死修斯。 手机铃声响起,乌丸雾屿看了看号码,并不认识。 “是先生吗?” 乌丸雾屿摇头,接通电话。 “卡蒂萨克先生。”对面传来一道成熟儒雅的声音,不急不躁,淡然娴静。 是工藤优作。 乌丸雾屿听了出来,他没急着回复,极轻地笑了一声。 “我是工藤优作。”工藤优作自报家门。 “谁给你的号码?赤井秀一吗?” 琴酒听到赤井秀一的名字,立刻皱起眉头。 乌丸雾屿伸出手帮他轻轻抚平,又对工藤优作说道:“他没有和你说过我的身份吗?我没想到你竟然敢给我打电话。” 工藤优作语气平静:“新一的事情,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喂他毒/药?很简单,因为你得罪了组织。” “不,是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可不记得我有碰过工藤新一。” “你只是抓了江户川柯南罢了。据我观察,他的手臂上有针孔,你对他注/射了什么?” “带他做过体检了吗?” “已经检查过,没有查到异样。但事实上,你给新一灌的毒/药也没有查到异样。” 乌丸雾屿明白了工藤优作的担忧。 这个大作家也有在意的人啊,看起来还是蛮在意他儿子的,否则也不会冒险给自己打电话。 “大作家,新书快要发售了吗?” 工藤优作明显猝不及防,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已经快了。” “送我一本珍藏如何?带签名的,以后不想看了还可以卖个好价钱。”乌丸雾屿是帮琴酒要的,工藤优作的书的确有质量。 “我送你书,你就可以回答我了?” “嗯。” “好,我送你。”工藤优作答应了。 乌丸雾屿也不怕他耍赖,给了他答案:“我并没有给他注/射什么,他的针孔是抽血造成的。” “抽血?你这是……” “记得尽快送来,我的账不好赖的。”乌丸雾屿挂断了电话。 “你还没给他地址。”琴酒出口提醒。 “他不光是个大作家,还是个名侦探,又和FBI关系匪浅,我对他有信心。” 琴酒反问:“你确定不是在耍他?” 乌丸雾屿顿时笑了,大方承认:“我承认,相比起工藤新一那种小孩来说,他这种成名在外的成熟男人更有意思,比小朋友禁得起折腾。” “你小心别玩脱。” “我无所谓啊。”乌丸雾屿没将工藤优作当一回事,只等着对方再打电话过来求饶。 结果第二天一早,乌丸雾屿就在医院见到了工藤优作。 他没有易容。 工藤优作,没有易容,走进了他的医院。 乌丸雾屿呼吸一滞,已经可以想象若是被组织的人发现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了。 几乎是毫不犹豫,乌丸雾屿抢步过去,拉着工藤优作走进了热水房。 “工藤优作。”乌丸雾屿咬牙切齿。 “是我。” “你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吗?” “有所耳闻。”工藤优作是听赤井秀一说的,乌丸雾屿有自己的医院。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毫无伪装就过来,若是被除我以外的人发现,我除了杀了你别无他法。”乌丸雾屿将事情说得很严重。 工藤优作目光幽深,从容道:“但现在我至少知道,你并不想杀我。” 乌丸雾屿一愣,顿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这是一次试探。 以身为棋,工藤优作用自己的生命来进行这场试探。 被愚弄的感觉令人讨厌,但乌丸雾屿却也不得不钦佩对方的胆量,问:“如果我想杀你呢?”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工藤优作的态度很明显,组织已经知道是他破坏了计划,也反复刺杀过他好几次了,甚至还对他的儿子出手,所以即便危险工藤优作也会来。 赌赢了,他将拥有一个队友,赌输了,一切到他为之,不会再影响到其他的人。 万幸的是,工藤优作赌赢了。 “你还真不怕死。” “生死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人之所以怕死,是因为对这个世界有所眷恋。”但他的存在,明显影响到了他所眷恋的美好。 既然如此,他当然要来进行这一场豪赌。 “这是你要的书。”工藤优作将一本书递给乌丸雾屿,说道:“印刷厂还没有大批量印刷,这是样本,独一份的样本。” 有编号,是专属于作家的第一本书。 “虽然没有签名,但这本书的价值要比签名册更大。” 乌丸雾屿收下,准备等下拿给琴酒看。 “新一他……” “工藤新一已经死了。”乌丸雾屿打断了工藤优作的话,并警告:“不管在什么场所,工藤新一都已经死了。” 工藤优作若有所思。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我们换个地方见面,这里太危险了。” “在哪?” “警署如何?” 工藤优作怔住。 “下午警察的下班时间,我们警视厅门口见。”乌丸雾屿说完离开了。 工藤优作在热水房里僵立了有两分钟,这才稍作伪装,走出了热水房。 站在琴酒的病房窗前,乌丸雾屿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工藤优作坐车离开,这才长舒出一口气。 “疯子!”乌丸雾屿骂道。 “他会过来,应该提前做好了准备。” “可他根本没伪装!” “我的意思是,他或许提前让人帮忙探过了,觉得没问题才过来的。”琴酒好笑地看着乌丸雾屿,问:“你该不会真觉得他有那么傻吧?” “就算他不傻,风险也太大了。” “他应该不会在意。”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仍旧由衷的觉得工藤优作就是个疯子。 “你和他约在警视厅门口见面?” “嗯。” “下班时间?” “对啊。”乌丸雾屿笑容狡猾。 琴酒也明白了他的打算,感慨:“你和条子们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好了。” “这不是一件坏事。” 琴酒点头,这当然不是坏事,只是对他个人来说,他还是不怎么喜欢那群条子。 “唉,好难过,阿阵什么时候才能起来和我一起去?”乌丸雾屿撒着娇:“他们一群警察很欺负人的,排外、孤立我,欺负我不是警察!” “谁敢孤立你啊。”琴酒满脸无语。 “反正我想和阿阵一起去。” “好,等我好了一定陪你去。”琴酒也没有拒绝。 乌丸雾屿挤上床,在琴酒身边躺下,脸颊贴着琴酒的脸颊,最初是凉丝丝的,很舒服,渐渐地却开始发烫。 “阿阵,你的脸不要烫。” 琴酒:…… “你贴起来好舒服,喜欢和阿阵贴贴。” 琴酒吞咽了一口口水,问:“你故意的是不是?知道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乌丸雾屿忍不住笑了,故意在琴酒的脸上贴着不放过他。 琴酒躲了躲,乌丸雾屿便又迅速逼近。 琴酒再躲,他再靠。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 医生抬腿要进来,腿抬到了半空,却无论如何都不好放下。 “我忘记拿东西了。”医生僵硬地关上门,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乌丸雾屿顿时笑得就像是一只小狐狸,他用脑袋蹭了蹭琴酒的脖子,动作也越来越放肆。 第76章 傍晚, 快下班的时候,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约好了去吃烤肉,结果出门就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正站在警署门口。 那是…… “请问您是工藤优作吗?”萩原研二拉着松田阵平小跑过去,兴奋地说道:“我很喜欢您写的书!” “谢谢。” “能帮我签个名吗?”是警察不假, 但遇到自己喜欢的大作家, 萩原研二也是可以秒变迷弟的。 工藤优作点头, 拿出笔在对方递过来的笔记本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乌丸雾屿也到了,看到这一幕并没有打扰, 等签名完毕才笑着开口:“小迷弟遇到大偶像了哦?” 三个人同时一僵。 担心乌丸雾屿会对警察出手,工藤优作快步走向乌丸雾屿, 对他说道:“我们走吧。” 工藤优作身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走了过来。 “你们认识?”松田阵平很震惊,卡蒂萨克竟然还认识大作家! “你们……”工藤优作也有些诧异,约在警视厅门口已经很奇怪了,结果卡蒂萨克竟然还有认识的警察吗? “看来有人做了什么。”萩原研二看向乌丸雾屿,仿佛将对方的伪装全部看穿。 乌丸雾屿轻笑, 朝三人说道:“刚好大家碰到一起了, 走吧,去吃饭。” “我和hagi打算去吃烤肉……” “吃什么烤肉?请你们吃大餐!”乌丸雾屿不由分说,强行带着几人去了高档餐厅。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倒是并不意外, 毕竟他们都知道乌丸雾屿的财力,这种餐厅他每天吃都可以。 工藤优作一路没有说话,只仔细观察三个人的相处状态, 确定他们不但认识还非常熟悉。 “大作家,你请客!”乌丸雾屿大手一挥。 “好。” 工藤优作没反对, 倒是萩原研二这个小迷弟反对了:“你根本不缺钱吧?明明说了是你请客,结果现在却让别人请。” “那好吧,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请客。”乌丸雾屿说道,又补充:“大作家,你掏钱。”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乌丸雾屿请客,工藤优作掏钱,这是哪门子的请客法? 只有工藤优作始始终平静,再度应道:“好。” 谁请客根本不重要,在场的几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今天凑在一起,并不只是吃顿饭那样简单。 所以…… 萩原研二打量着自己的偶像,工藤优作到底为什么会被卡蒂萨克盯上? 松田阵平则不动声色打量着乌丸雾屿,希望从对方的行为上看出蛛丝马迹,又或者用这种方式逼迫乌丸雾屿自己坦白。 可惜,乌丸雾屿不动如山,根本没有被威胁到。 “没想到你的交友这么广。”工藤优作率先感慨。 乌丸雾屿知道工藤优作在试探两人的态度以及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故意说道:“他们两个是我收买的黑警。” “喂,卡蒂萨克!” “这样说就过分了吧!”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提出抗议。 上次也是这样! 之前卡蒂萨克威胁他们,害得诸伏景光误会他们那么久,现在竟然又在大作家面前说这种奇怪的话,万一被写进书里怎么办? “请放心,我们不是黑警。”萩原研二立刻向自己的偶像解释:“卡蒂萨克总喜欢开这样的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工藤优作朝他笑了笑,问:“你们既然知道他的代号,是不是也知道组织?”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心道果然。 他们就知道,卡蒂萨克是不会无缘无故带他们认识新朋友的,工藤优作果然是卡蒂萨克新选中的大怨种。 说起来,大作家的话…… 萩原研二露出笑容,很满意卡蒂萨克的眼光,这个队友他很喜欢。 松田阵平则有些同情地看着工藤优作,和卡蒂萨克合作没好处的,对方简直就是个周扒皮,可怜的大作家要被利用到死咯。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工藤优作感到有些不妙,但现在想走已经迟了,更何况哪怕是为了他的家人,他现在也不能离开。 “你们别把人吓到了。”乌丸雾屿警告他们两个,工藤优作自己赶过来打白工,可不能把人吓跑了。 “喂,我们是警察好吧!”松田阵平大声说道,到底是谁比较吓人啊? 工藤优作沉默。 “工藤先生,还请放心,我朋友看起来虽然凶了点,但他在警署很尽职尽责的,我们前段时间还被评了先进。”萩原研二连忙帮松田阵平找补。 “我不是那个意思。”工藤优作礼貌地说道,视线落在乌丸雾屿身上。 “你问。”乌丸雾屿坦坦荡荡。 “他们可信吗?” “可信。” “我儿子变成了小孩,是组织的药物作用吧?”工藤优作问出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向日葵扭头,什么变小?什么药物作用? 乌丸雾屿点头。 工藤优作还想开口,乌丸雾屿便打断了他:“如果你要问我是怎样的药物反应,我无法回答你,毕竟我不是专门负责研究这个的。”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再次向日葵扭头,真的啊,真的有这种药效啊! 工藤优作收了心,又问:“你昨天绑架他,说是给他抽了血,你抽血的目的是什么?” 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再再次向日葵扭头,绑架?抽血?真刑啊! “观察药效在他体内的具体反应,我必须说明一点,以往的人服下APTX4869后的结果都是死亡,只有工藤新一一例返老还童的例子,所以他现在是研究的重中之重,我们也没有所谓的解药,暂时无法让他恢复。”乌丸雾屿说完,看着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人,问:“你们够了没有?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种世面我们真的没见过。”萩原研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见过返老还童很奇怪吗? 松田阵平则更关注另一点:“你怎么回事?以前的实验对象都死了,你一开始该不会打算杀了他吧?” 虽然有些出入……但乌丸雾屿并没有否认:“没错。” “你……” “你们不早就知道吗?我是个犯罪分子。”乌丸雾屿平静地与两人对视。 他没有愧疚,也没有畏惧。 乌丸雾屿从来不曾将自己包装成好人,他只是答应两人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不会将事情做绝,所以现在才能不卑不亢的面对他们。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都没再多说什么,转而看向工藤优作,想知道受害者的父亲是怎么想的。 工藤优作叹了口气,已经理解了:“所以是新一救了我?” “没错,如果不是药物在他身上产生了奇迹般的反应,我不会这样坐下来和你聊。”乌丸雾屿平静叙述:“组织想杀你,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 “可目前你已经不想杀我了。” “我认为你有被利用的可能。” 工藤优作苦笑,被利用……还真是一点都不隐瞒。 这是明晃晃的阳谋。 为了工藤新一,工藤优作只能选择妥协。 工藤优作沉思许久,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暂时照顾好工藤新一,不要让组织发现他的异样。” 工藤优作没说话,就算对方不说他也肯定会照做。 “另外,我需要你在我和FBI之间作保,让我们可以达成短暂的合作。”乌丸雾屿图穷匕见。 赤井秀一?乌丸雾屿当然也需要,但话语权有些单薄。 说得好听点是FBI的王牌,实际上却也只是个基层,乌丸雾屿还需要那些能跟FBI高层说得上话的人来牵桥搭线。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听到这话,顿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这情形他们可太熟悉了,毕竟他们一个个都是中间人。 工藤优作却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不太明白:“你想和FBI达成合作?这也是你组织的意思?” “不,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乌丸雾屿认真地看着工藤优作,坦言:“我和我的组织关系并不和谐,所以我打算借助FBI的力量来摧毁组织。” 读作“摧毁”,写作“占有”。 但这种话,乌丸雾屿是不会那么傻说出来的。 和其他人不同,工藤优作没有在听到这一点后便激动非常,表情反而更加耐人寻味。 半晌,工藤优作才再次开口:“可据我所知,组织的boss是你的亲生父亲。” 乌丸雾屿凉薄地笑了。 这一次,根本不用乌丸雾屿说话,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便你一句我一句地数落起来。 “亲生父亲?我看是禽兽还差不多!” “没有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除了那个老东西!” “你知道吗?卡蒂萨克以前在组织里是实验体,你知道什么是实验体吗?被关在实验室,九死一生还生不如死的实验体!” “那老东西想要永生,就这样摧残自己的孩子,他死了绝对会下地狱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乌丸雾屿则保持沉默,毕竟他带两人过来的目的便是如此,有些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来比从他口中说出来要可信多了。 况且工藤优作是个很敏锐的人,这两个警察到底是不是富有正义感,说得究竟是不是真话,他该一看便知。 “竟然是这样。”工藤优作的表情有些错愕,看着乌丸雾屿的眼神也流露出几分同情与怜悯。 第77章 工藤优作的眼神意味深长。 他并没有全信, 却也没全不信。 他仔细观察着乌丸雾屿的表情,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解读一二。 乌丸雾屿只是喝了口酒,面色如常。 可下一秒,酒桌上爆发出一声惊恐地大叫。 “那可是伏特加!”是松田阵平。 这两年间, 他们也很偶然地得知了对方喝醉时的破坏力。 所以……一杯伏特加……哦不, 一口伏特加下去, 这场子可就压不住了啊! 趁着还没醉,乌丸雾屿眉眼弯弯。 是的, 他掀桌了。 在工藤优作这种人面前,说多错多, 很容易便会被对方看清他真正的心思。 所以乌丸雾屿干脆掀桌了。 一口酒下去,接下来的事情可就要不受控制了。 酒气渐渐上头,乌丸雾屿的脸渐渐红了。 他的眼神清澈愚蠢,直勾勾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工藤优作。 “喂,小雾屿?”萩原研二这会儿也不生硬喊“卡蒂萨克”了,而是小心翼翼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 声音轻极了, 就好像是担心打扰到他。 “他这是……” “你等一下!”萩原研二立刻阻止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闭嘴,完全不明白对方在戒备什么。 喝醉了?酒量差的人的确可以一口酒便喝醉,但就算喝醉了, 也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吧? “怎么样?”松田阵平同样压低声音问。 萩原研二又晃了晃手,可惜乌丸雾屿还是直勾勾盯着工藤优作,根本没有任何动摇。 完了。 萩原研二悲伤地朝松田阵平比了个口型:醉了。 松田阵平顿时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你们……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工藤优作的眼神有些迷茫。 “别说话!”这一次, 喝止工藤优作的人变成了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一改之前笑眯眯的形象,直挺挺地坐着, 眼神仍旧直勾勾盯着工藤优作,冷酷极了:“你一个橙子, 说什么话!” 橙子?工藤优作一懵。 “去,拿刀给我切开!”乌丸雾屿大手一挥,吩咐萩原研二:“我就不相信切开了他还能说话!” “陛下,那个不能切啊!”萩原研二一把抱住了乌丸雾屿。 松田阵平立刻将桌子上的餐刀全收了,也跟着大喊了一声:“那是国外进贡的贡果,暂时不能吃啊!” 在工藤优作的呆滞中,场面一片兵荒马乱。 工藤优作:…… 所以……他们在搞什么? 什么橙子?什么贡果?什么不能吃? “我们国家兵强马壮,进贡的又怎么样?不让我吃,我把他们国家都打下来!”乌丸雾屿猛地站了起来,萩原研二都抱不住他。 乌丸雾屿上了脚,一只脚踩在了凳子上,另一只脚则踩在了桌子上,恶狠狠地盯着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只感觉脑门发凉,他感受到了杀气,最令他无语的是……对方的眼神好像真的只是在看着一个橙子。 岂有此理! 他喃砜怎么可能会是橙子? “他喝醉之后杀伤力这样大吗?”工藤优作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个警察。 “你还敢说话,看我给你削皮!”没有餐刀,乌丸雾屿直接拿出身上的匕首,朝着工藤优作便丢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根本来不及阻拦,工藤优作更是来不及闪避。 “嗖”地一声,匕首贴着工藤优作的头皮飞过,一缕头发随之飘落。 工藤优作震惊地抬手摸了摸缺了一块的头皮,突然很庆幸对方是要削皮,如果是要用匕首扎橙子的话,他的心脏估计都要被扎个对穿。 “你还好吧?工藤先生!”萩原研二冷汗都冒出来了。 “没事。”工藤优作说完便沉默了。 这个……应该算没事吧。 不过到底是什么情况?喝醉后的乌丸雾屿怎么会这么吓人? “他这样你们都敢让他喝酒?”工藤优作忍不住问,这简直就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 “呃……事实上我们以为他点一杯酒是想在你面前充面子。”松田阵平干巴巴解释。 萩原研二也很无奈,不得不帮乌丸雾屿找补:“其实他喝醉后也没那么危险。” 工藤优作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看擦过自己头皮又死死钉在墙壁上的匕首,是他误会了什么吗?这种杀伤力叫“没那么危险”? 萩原研二苦笑道:“以前他就算喝醉了,身边也都是认识的朋友,他通常不会下狠手。” 而这次,恰恰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虽然工藤优作也不算完全陌生,但他绝对算不上是一个熟人,所以乌丸雾屿的危险性便立刻拔高了不止一层。 工藤优作看着被两人控制也没有对他们大打出手的乌丸雾屿,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工藤先生,或许你还有很多话要和他聊,但我劝你还是换个时间吧。”萩原研二发自真心的建议,毕竟他和小阵平不是琴酒,怕是会控制不住撒酒疯的乌丸雾屿,到时候对工藤优作造成什么伤害就麻烦了。 工藤优作深以为然,他狠狠吸了一口冷气,起身告辞:“那我就先离开了,他交给你们没关系吧?” “没关系,我们可以。”两人异口同声,牢牢用身体锁住乌丸雾屿。 眼看着乌丸雾屿有要挣脱的趋势,哪怕是工藤优作眼神中也闪过一抹惊慌,他是大作家、大侦探没错,从容不迫也是真的,但他真的没想和“疯子”战斗。 工藤优作不再犹豫,立刻起身拉开门离开了。 “别跑!”乌丸雾屿瞬间挣开了两人。 眼见着乌丸雾屿要追上去,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只能再一次拉住了他。 “别乱跑!” “别追了!” 乌丸雾屿却仍是挣扎着到了门前,眼看着外面走廊失去了工藤优作的踪影,顿时不高兴地回到座位,郁闷道:“都怪你们,橙子都不知道滚哪里去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嘴角抽搐。 没人向乌丸雾屿解释那不是橙子,眼看着他终于消停,两人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乌丸雾屿又将手伸向酒杯。 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将酒杯拿远。 松田阵平同样将酒瓶拿远,以免“酿成大祸”。 “我想喝酒。”乌丸雾屿郁闷地看着两人。 “乖,酒不好喝。”萩原研二连忙安慰。 “我不,我就是想喝酒!”乌丸雾屿开始撒泼,并企图抢夺两人手中的酒。 两人对视一眼,顾不得浪费可耻,将杯子以及酒瓶中的酒全都倒在了地上。 乌丸雾屿瞬间傻了眼。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松了一口气。 乌丸雾屿却又笑了,说道:“我可以再买。” 眼看着乌丸雾屿就要喊服务员上酒,松田阵平立刻拦住他,萩原研二则轻车熟路地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对方接通了。 “什么事?”琴酒的语气冷冰冰的。 “琴酒,卡蒂萨克喝多了!”萩原研二连忙朝对方求助:“他现在闹着要喝酒,怎么办?” “将电话给他。”琴酒的语气顿时更冷了。 萩原研二开了免提,直接将手机怼到了乌丸雾屿的面前。 “卡蒂萨克,不准喝酒。”琴酒冷冰冰命令。 “啊?”乌丸雾屿原地石化,四处看看,是阿阵? “回医院来。”琴酒又说道。 乌丸雾屿于是不闹着喝酒了,就要出门:“阿阵喊我去医院。” “你等等我!”萩原研二连忙拿着手机追了上去。 松田阵平郁闷地留下买单,满脸无语,这叫什么事啊? 琴酒的安抚真的很有效,一路上乌丸雾屿都没有作妖,下车的时候萩原研二还有些担心,但医院这里他一个警察不宜久留,只能坐在车里默默注视着他走进医院,被医生接待。 结束了。 萩原研二累得活像是刚拆了几十个炸/弹,想要瘫软在座椅上,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开车离开。 乌丸雾屿虽然醉了,却还认路。 他一路走到琴酒的病房,一开门便对着琴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很甜,甜得有些愚蠢了。 “过来。”琴酒朝他张开手臂。 乌丸雾屿走过去,却没有扑进琴酒的怀里,明明喝醉了却还有几分理智:“不能抱,阿阵受伤了,会弄疼你的。” “没关系。” “那也不能抱。”乌丸雾屿歪头呆呆地看着琴酒,突然凑过去轻轻亲吻琴酒的眼尾。 很温柔的一个吻,竟还有几分少年人的纯爱。 琴酒没有拒绝,他享受着醉酒后乌丸雾屿的爱意。 “阿阵的眼睛真漂亮。” “只是眼睛漂亮?” “脸也漂亮,头□□亮,手漂亮,肌肉也漂亮,丁/丁也……呜呜!” 琴酒用两根手指将乌丸雾屿的嘴巴捏成了鸭子嘴,脸色铁青:“闭嘴!” 乌丸雾屿委屈的闭嘴,不明白他明明在夸阿阵,为什么阿阵却不高兴了。 琴酒深呼吸,松开手问:“怎么喝多了?” “因为工藤优作很难搞。” “有多难搞?” “怕他看出来!”乌丸雾屿吐槽着,也告着状:“他太敏锐了,还问个不停,我又不能一直不回答。我把自己灌醉了,就算是工藤优作也没办法!” 琴酒苦笑,抬手弹了下他的脑袋,“笨蛋。” “我才不笨,阿阵才是笨蛋。” “还说不笨,你把自己灌醉了,他想对你做什么怎么办?” 乌丸雾屿的眼睛直了直,又转了转,许久才说道:“他会对我做什么?” “比如报警抓你。” “可我没有犯罪记录。” “公安可不管这个。” “我和公安的高层已经联系过了。” 琴酒轻笑,还真是蒙不了他,于是又说:“万一他自己把你关起来呢?” “他?” “嗯。” “关我?” “对。” 乌丸雾屿忍不住笑了,迷迷糊糊朝琴酒说道:“原来阿阵也喝醉了,他才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我喝醉了他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还有萩原和松田在场。” 琴酒听着他的絮絮叨,明白乌丸雾屿当时并不是毫无准备,却还是主动抱紧了他,警告:“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啊?” “如果再这样,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乌丸雾屿闻言连忙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无比警惕地瞪着琴酒,好像已经被打了一样眼睛水汪汪地控诉着他的罪行。 第78章 不出意外的, 睡醒之后的乌丸雾屿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头还有些疼,想喝碗醒酒汤的时候才想起琴酒还在病床上。 “我昨晚有没有弄伤你?”乌丸雾屿一个激灵连忙问,同时检查琴酒的身体。 “没有。” 乌丸雾屿松了口气。 “我让诸伏景光煮了酸梅汤, 他等下会送过来。”即便受伤了, 琴酒仍旧没忘记关心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开心地在琴酒脸颊上亲吻了下, 故意撒娇:“哥哥,你这么心疼我, 诸伏景光知道会不会生气啊?” 不关注网络热梗的琴酒皱眉:“我心疼我男朋友,他为什么要生气?” “他是个公安, 每天都想抓住你,不像我,我只心疼哥哥。”乌丸雾屿“娇滴滴”地继续说。 琴酒更是满头雾水:“你不是已经和公安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他还要抓我?” “哈哈,一看你最近就没上网!”乌丸雾屿笑出声。 “我上了。”琴酒立刻反驳。 乌丸雾屿很好奇:“上的什么?” “暗网。” 乌丸雾屿又忍不住笑,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暗网怎么可能会有啊。 诸伏景光来的时候, 乌丸雾屿正在琴酒旁边哥哥长哥哥短的, 他退出去又重新打开门,结果发现不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是乌丸雾屿的脑子有些不太对。 “咳!”用力咳了一声, 诸伏景光努力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我煮了酸梅汤,卡蒂萨克,听说你昨晚喝醉了, 还削掉了工藤优作的一簇头发。” “真的吗?我真厉害!”乌丸雾屿得意洋洋。 “你得意什么?你不是要和他好好相处的吗?”诸伏景光十分无语。 “我有和他好好相处啊。” “削掉他头发那种相处?” 乌丸雾屿无辜反问:“怎么不算呢?” 诸伏景光抓狂,那不可能算吧! 诸伏景光将酸梅汤递给乌丸雾屿, 和琴酒打招呼:“今天怎么没起来了?” 乌丸雾屿刚喝了一口汤,听到这话立刻支棱起耳朵。 琴酒脸色一变, 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你前些天不就开始下地做复建了吗?今天刚好卡蒂萨克也在,不如让他帮你复建。”诸伏景光笑着提议。 诸伏景光的建议随口一提,两人的表情却全都变了。 “琴酒,你的身体现在可以下地了吗?”乌丸雾屿放下酸梅汤,认真地打量着琴酒,说:“我咨询过医生,他对我说,如果不想落下病根,让你最好再多卧床休养一段时间。” 听到这话,诸伏景光立刻明白自己惹祸了,怎么卡蒂萨克不知道的吗? 琴酒努力稳下自己的情绪,说:“我最近感觉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下地多走走对身体的恢复有好处。” “你确定是有好处而不是有坏处?”乌丸雾屿有些生气了,反问:“你难道比医生更懂吗?” “那个,我先走了。”诸伏景光作势要溜。 “等一下!”乌丸雾屿喊住他,问:“琴酒是怎么复建的?” “就……就是在床上活动活动……” “你之前说,他下地了!” “我是不是说错了?还是你听错了?”诸伏景光顿时不敢承认。 乌丸雾屿立刻冷眼看向诸伏景光,以质问的语气:“诸伏景光,我和琴酒之间,你最终选择了琴酒,对吗?” 对个鬼啊! 诸伏景光感到很冤枉。 乌丸雾屿和琴酒之间……这根本没办法选吧,话说他们小情侣闹矛盾,为什么倒霉的竟然是自己? 诸伏景光试图和乌丸雾屿讲道理:“卡蒂萨克,你和琴酒我都得罪不起,有什么事情你不如问他。” “不找个证人,他的嘴比鸭子嘴还硬。”乌丸雾屿直视诸伏景光的眼睛,摆明了要他作证。 诸伏景光痛苦极了,举双手投降:“算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行吗?”他只是说错了一句话,罪不至死啊! “你不敢说,是因为他威胁了你吗?” 诸伏景光:…… 这话他也根本不敢接啊! “够了,卡蒂萨克。”琴酒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索性承认:“我的确下地做复建了。” 乌丸雾屿这才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琴酒的身上。 诸伏景光如蒙大赦,连忙拉开门逃了出去。 “你不知道那会损伤你的身体吗?”乌丸雾屿不满地质问:“现在你还年轻,或许没察觉,等你上了年纪留下病根的话,说不定刮风下雨的都会疼。我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要现在做复建?” 琴酒没有回答乌丸雾屿的问题,反而问:“你手机上的御守呢?” 乌丸雾屿愣住,眼神闪烁。 “不回答是不是?我来告诉你。”琴酒拿出自己的手机,指着手机上挂着的御守说:“这个就是你的那只御守。” “阿阵,你听我说……” “之前我车祸的时候,御守被毁掉了对吧?”琴酒打断了乌丸雾屿的话,快速说出自己的分析:“重生存在,神明存在,神明的庇护自然也存在。我在车祸昏迷之前并非全无知觉,如果不是神明的庇佑,我当时应该就已经死了。御守在发挥效用之后消失了,你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将你的御守换给我。” 乌丸雾屿无法反驳。 琴酒说的是对的。 御守是真的可以庇护佩戴它的人,所以在车祸之后,趁着琴酒还没有从昏迷中彻底醒来,乌丸雾屿将自己的御守挂在了琴酒的手机上。 他希望琴酒可以好好的。 这辈子,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心愿了。 “我不会同意换回来的。”乌丸雾屿强硬地说道:“你必须带着它,阿阵。” “好。”琴酒出奇得没有拒绝。 乌丸雾屿愣住。 “很惊讶吗?我又不蠢,哪怕我还给你你也不可能接受,所以没必要推来推去。”琴酒始终很冷静:“你将御守给了我,我希望能尽快回到你身边帮助你,这很奇怪吗?” “可是你的身体……” “要么你将御守拿回去,要么就不要阻止我复建。”琴酒死死盯着乌丸雾屿的眼睛,直言不讳:“你阻止不了。” 乌丸雾屿沉默。 他明白,琴酒说的是对的。 他当然可以和医生说,但医生未必敢得罪琴酒,哪怕医生真的闪人,琴酒想要复建的话,难道不会自己努力爬起来吗?没人在他旁边看着他,到时候复建更容易出事。 “扶我起来怎么样?” “你现在就……” “嗯,反正你已经知道了。”琴酒平静地说道:“我想早点帮上你的忙。” 乌丸雾屿无法拒绝,只能借口先喝酸梅汤将时间短暂推后。 琴酒也并不拆穿他,他们各退一步,总能找到彼此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几日之后,乌丸莲耶召开会议,通告了赤井秀一已经回到霓虹的消息。 美国是FBI的地盘,但霓虹可不是,所有人摩拳擦掌,都想要杀了赤井秀一向组织邀功。 乌丸莲耶甚至还为这次猎杀行动添了一把火。 “朗姆已经死了,组织需要一个二把手,赤井秀一的能力很强,也算是对你们的一次考验。谁能够杀了赤井秀一,谁就能够成为组织的二把手。”乌丸莲耶大声宣布。 所有人心情澎湃,几乎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寻找赤井秀一。 只有乌丸雾屿,心如止水。 来了。 来自乌丸莲耶抛出的钩子,想要让百加得上位,乌丸莲耶肯定会提出一个考验,然后所有人都将配合百加得,推他上位。 在乌丸莲耶的偏向下,百加得当然可以第一时间找到赤井秀一并杀死他。 可惜,乌丸雾屿不喜欢百加得,百加得也看不上他。 散会之后,所有人离开,乌丸雾屿开车绕了一个圈,在市区拦住了波本的车。 波本按了按喇叭,明显有些不解。 乌丸雾屿平静地隔着车窗与他对视,然后示意他上自己的车。 波本明显有些犹豫,但目前在争夺二把手的关键时刻,他决定赌一把。 波本抛下自己的车子,上了乌丸雾屿的车。 车子距离刚刚两车停靠的地点越来越远,波本仔细辨认着前路,却还是不太清楚乌丸雾屿要带他去哪。 “你的胆量很大,波本。”乌丸雾屿欣赏地赞叹一声。 “大家都是一个组织的,你不至于要害我吧?”波本轻笑,私下却戒备起来。 “你不知道吗?我很讨厌朗姆。” “不止知道,我还知道朗姆是你杀的。”不仅波本知道,整个组织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你是朗姆的人,却竟然敢上我的车。” 波本开玩笑般说:“大家不过讨口饭吃罢了,我以前也想在你手底下讨饭的,可惜你并不接受我。” “因为我讨厌你。” “猜到了。” “那你还敢上我的车?”乌丸雾屿笑里藏刀,又将话题引回原点。 波本同样笑面虎般回应:“这大概是因为我对卡蒂萨克你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吧,如果你现在愿意接纳我的话,谁乐意在百加得手底下讨生活?他比朗姆可差远了。” 波本对百加得表现得不屑一顾,乌丸雾屿便很感兴趣地问:“你和百加得相比,你觉得你们谁更厉害?” 波本并没有比较自己和百加得的力量,而是说起了另一方面:“先生需要的二把手是一个在组织很多年的、足够听话的人,百加得已经被先生选中了,其他人不管能力高低,都很难爬到那个位置上。” 乌丸雾屿点头表示认可,又道:“那你要更努力装乖了。” 波本眼睛一亮,心底一阵狂喜,他就知道,乌丸雾屿在这种时候找他肯定是想在二把手的事情上掺一脚。 他赌赢了! 第79章 车子驶向西郊, 一栋别墅出现在波本的视线内。 西郊的这栋别墅很隐秘,不是位置隐秘,而是组织里很少有人知道这是乌丸雾屿的产业,也更容易隐藏一些秘密。 比如当初的金屋藏娇, 再比如现在的金屋藏娇。 前面藏得是两个大男人, 现在藏得则是一个大男人。 车子驶进别墅, 乌丸雾屿下车,波本跟着下车的时候, 正看见客厅有人出来。 那是…… 不会错的!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波本都绝不会认错, 是hiro,那是他的幼驯染! 波本几乎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当然知道hiro并没有死,甚至还和公安那边有联系,只是目前不在公安,而是在一个隐秘又安全的地方躲藏。 结果这个地方竟然是卡蒂萨克的安全屋吗? 波本想要让自己警惕起来, 或许这是卡蒂萨克的圈套, 也可能根本就是卡蒂萨克找到了hiro,然后带他来杀掉hiro增长功劳。 可是他无法说服自己。 波本将hiro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对方在看到卡蒂萨克的时候没有恐惧、没有警惕, 而是仿佛老友一般的友好。 hiro你清醒一下,你和卡蒂萨克怎么就变成老友了?那种眼神不应该是看自己的吗?! 波本一把拉住乌丸雾屿质问他:“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乌丸雾屿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说:“hiro做好饭了, 一起吃点吧。” 这种习以为常的语气…… 波本如遭雷击,为什么? 为什么卡蒂萨克喊“hiro”喊得这样亲昵! 乌丸雾屿已经挣开波本的手走上前和诸伏景光聊天, 两人有说有笑,甚至一起朝僵立在原地的波本招手。 波本:…… 他的脑袋感觉重重的, 整个人僵硬地走了过去,就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饭菜,丰盛极了。 可这样丰盛的饭菜,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尤其是这种诡异的氛围下。 “好了,幼驯染重逢,可喜可贺!”乌丸雾屿开心地说道。 诸伏景光也很开心。 至于波本……他开心不起来,脸上半点笑容都无。 “为什么?”波本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幼驯染,问:“你不是说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着?” “这里很安全。” 乌丸雾屿也跟着说道:“对啊,这里还不算是安全吗?在郊区,周围没什么人烟,平日里这种房子都不会长住的,只是当做来踏青时短暂休息的地方,有钱人家的专属。虽然也没有遮遮掩掩的,但绝不会有人猜到这是我的房子,更不会有人猜到hiro会躲在这里。” “这都要感谢卡蒂萨克,我的日子过得还蛮惬意的。” “不用谢不用谢,大家都是朋友。” 波本:…… 你们是朋友,他成外人了对吧? 波本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hiro你说句话啊! 诸伏景光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尴尬,但还是开口:“事实上……萩原和松田同卡蒂萨克的关系非常好,班长也很喜欢卡蒂萨克,嫂子都对卡蒂萨克称赞有加!” 诸伏景光没办法解释,索性拖所有人下水。 他是拖所有人都下水了,但受到伤害的却只有波本。 波本再一次石化,两眼放空。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伊达航……为什么? 为什么他所有的同期都和卡蒂萨克关系那么好? 一时之间,波本甚至认为自己已经被名为“卡蒂萨克”的病毒包围了,简直四面楚歌。 “你们之前怎么都没和我通个气?”波本不理解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 “啊……这个……” “是我不让他们和你说的。”乌丸雾屿接过话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不喜欢你。” 波本更加不理解了:“我以前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 虽然他们关系不算好,但由于乌丸雾屿特殊的身份,波本没记得自己有哪次得罪了他啊。 乌丸雾屿当然不可能说出上一世的事情,索性人身攻击:“我讨厌你的金发。” 波本如遭雷击。 他小时候因为金发被骂,长大后因为金发被孤立,在警校的时候还有人拿金发说事……他好不容易加入了组织,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种都有,结果竟然再一次因为金发被歧视了? 卡蒂萨克你小孩子吧! 波本无法接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他自己顶着一头银发也就罢了,竟然还歧视金发的? “贝尔摩德也是金发,你和她的关系倒是好得很。”波本语气阴阳怪气。 “我只讨厌金发的男人。” 波本:…… 很好,性别歧视也出来了。 波本咬牙切齿地盯着乌丸雾屿,卡蒂萨克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歧视,放到网络上是会被冲的,绝对会被冲的! “那你现在怎么不瞒我了?哦,原来是有事相求。”波本更加的阴阳怪气。 乌丸雾屿却一点没上当,笑眯眯地看着他,问:“你确定是我有事相求?” 波本狠狠磨了磨牙齿,该死,对方软硬不吃,骗都骗不了。 “好吧,是我有事相求。”波本只能承认:“如果我真能成为组织的二把手,我愿意为你提供便利。” “以公安的身份吗?”乌丸雾屿反问。 波本沉默。 他差一点都忘了,既然乌丸雾屿救下hiro,并且和他那么多同期都成了好朋友,自然不会猜不出他的身份。 公安,组织二把手。 这看起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波本却更加的兴奋,如果他真的可以成为组织的二把手,组织里的情报还不任由他挑? 之前毫无希望,他不争不抢也就罢了,但现在嘛…… “说说你的要求。”波本认真地盯着乌丸雾屿,只要对方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他可以接受。 “第一,我要一个清白的身份。”乌丸雾屿提出第一个要求。 波本皱眉,问:“你的身份还不够清白吗?”反正在公安那边,根本就找不到有关乌丸雾屿的犯罪记录,对方隐瞒的实在是太好了。 “给琴酒的。” 一听这话波本立刻拒绝:“不行,琴酒他犯下那么多罪行,我无法代替受害者饶恕他!” “zero,你再考虑一下……” “hiro,这是原则问题!”波本分寸不让。 乌丸雾屿并不气馁,而是继续说道:“警视厅公安部那边已经同意了,估计之后就会向警察厅公安部那边交流意见,准确来说,我根本不需要你来帮我申请。我会找你谈这件事,只是希望你能帮琴酒多说上几句好话,但我相信,哪怕你说的都是坏话,也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他们会答应的。 乌丸雾屿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考虑得格外周到,尤其这件事还事关琴酒的“清白”。 波本的脸色瞬间变了。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我完全可以将黑的说成是白的,波本,你该不会还那样天真吧?”乌丸雾屿无视波本的怒意。 波本捏紧拳头,他的确不想放过琴酒,可若是有足够的利益,高层那边……他无力反抗。 “第二件事,我帮你上位,但今后你要以我为重,而不是以公安为重。”乌丸雾屿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不可能。”波本脸色铁青。 这一次,就连诸伏景光都觉得有些过了,试图缓和:“卡蒂萨克,你这个要求恐怕有些为难人了,我们毕竟是公安出身,这种违背原则的事情……” “那可是二把手的位置。”乌丸雾屿扬眉,问:“还不够吗?” 成为二把手可以得到多少的情报?可以获取多大的利益?说不定可以一举将组织捣毁,这样的利益交换还不够吗? 波本却冷冷说道:“我不同意。如果以你为重,我不认为你会允许我将组织的情报传回公安,况且就算我说我答应了,你敢相信吗?” 乌丸雾屿露出笑容,称赞:“聪明人。那就换一个要求好了,我帮你成为组织的二把手,你要将自己得到的情报给我一份,并且在关键时刻配合我搞掉组织。” 波本瞳孔地震。 他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幼驯染,企图向幼驯染寻求答案。 诸伏景光朝他重重点头,肯定了乌丸雾屿的话。 “你想要搞跨组织?”波本不太相信,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是因为实验体的事情?” “你觉得,身为一个实验体,会有多爱自己的组织?”乌丸雾屿反问。 答案是“不爱”,并且恨极了组织。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是组织的实验体了,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他们只关注实验有没有成功,关注药物的具体效果,我疼得在实验台上打滚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专家就在旁边记录数据,甚至会问我感受。”乌丸雾屿冷笑:“问了又不给我止疼,他们问的越多,我就越是恨他们。” 身为一个实验体,想要摧毁自己所在的组织,这是很难理解的吗? “如果是为了这个,那我很乐意配合你。”波本终于露出了进入别墅后的第一个笑容,问:“第三点呢?” “第三点的话……我希望你去一个咖啡厅上班,并且在里面干满至少一年的时间。”乌丸雾屿的第三个要求明显就是拿来凑数的。 波本却并不这样认为,神情非常凝重:“那个咖啡厅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可以自己去观察。”乌丸雾屿将波洛咖啡厅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交给了波本。 波本重重点头,小心妥善地收好情报。 在波本的眼中,乌丸雾屿的每一个行为都蕴含深意,但是在诸伏景光的眼中…… “卡蒂萨克,你是不是在耍他?”诸伏景光逼视着乌丸雾屿。 “耍我?”波本一怔,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内。 乌丸雾屿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说道:“怎么会呢,你看我这么真诚。” 诸伏景光 :…… 确定了,卡蒂萨克就是在耍zero! 不过为什么啊? 这一点,就连诸伏景光都感到莫名其妙,他很确定卡蒂萨克不是因为发色才讨厌波本的,但卡蒂萨克对波本的讨厌似乎真的毫无理由,从第一次见面就在针对他了。 如果说是针对卧底的话也根本说不通,毕竟诸伏景光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份就能瞒得住对方,可他当初明明那样双标。 不,错了,不是当初,就连现在都这样双标! 乌丸雾屿对波本的不爽简直都不加掩饰,和他的同期相处的时候,他往往都很温和,情报也会给的详细一些,但和波本相处的时候……才吃过饭,乌丸雾屿就将人给赶走了,并且勒令波本没事不要来别墅,不要和hiro联系,以免暴露hiro。 这偏心简直都偏到地球的另一边去了。 就连诸伏景光都忍不住试探:“波本他以前得罪过你吗?” “没有。”乌丸雾屿咬牙切齿。 “可你的表情和你的语气分明不是这样说的。”诸伏景光更加担忧,问:“你该不会针对他吧?” “我一直都在针对他啊。”乌丸雾屿毫不掩饰。 “那你……” “父亲想要一个能听他话的二把手,并且这个二把手最好不要和组织其他派系关系太亲近。”乌丸雾屿振振有词:“波本和贝尔摩德的关系就很好,这已经是大忌了,所以我和他的关系必须要很差才行,我针对他的话也是理所应当,这可都是为了他好!” 诸伏景光:…… 完全不可信啊! 哪怕真的对波本有利,卡蒂萨克这也明显是公报私仇吧! 诸伏景光还是怎么都想不通,他们两个聊都没聊过几次,到底是有什么私仇? 第80章 乌丸雾屿再次和赤井秀一见面, 已经是乌丸莲耶发布追杀命令后的第三天了。 这当然是基于对赤井秀一能力的信任,当然,也有很小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原因,是乌丸雾屿喜欢看赤井秀一每天疲于奔命, 四处逃窜。 追追逃逃的, 再次见面的时候, 赤井秀一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十分疲惫,他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 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逃离。 乌丸雾屿直接带了宫野明美过来,表兄妹见面, 赤井秀一的精神总算有了一丝放松。 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很快便分手了,少了深厚的感情,却也没有太多的尴尬,认亲相当顺利。 安抚了宫野明美一番后,赤井秀一才对乌丸雾屿说:“宫野志保也在你手上对吧?” “没错。”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会伤害明美。”赤井秀一已经完全明白了, 质问:“你将我从美国骗过来到底想做什么?应该不只是想看我被组织追杀时的狼狈吧?” “如果是呢?” 赤井秀一思考了一番卡蒂萨克给自己留下的深刻印象, 竟然真的点头:“原来如此。” 乌丸雾屿:…… 不是,你还真信啊! 他吃饱了撑的吗?把赤井秀一骗过来就只是为了看他狼狈逃窜?去动物园看猴不比这个有看头吗? “父亲已经下了命令,谁杀了你谁就是组织的二把手。”乌丸雾屿懒得和他磨蹭, 直接说正事。 赤井秀一浑身紧绷,戒备道:“你想做组织的二把手?” “二把手绝不可能是我。”乌丸雾屿否定的斩钉截铁,只要乌丸莲耶不是老糊涂就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一个实验体罢了, 若是真成了组织的二把手,先不说以后好不好控制, 万一某次实验失败,组织的二把手岂不是又要重选了?组织可禁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动荡。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让波本成为组织的二把手。” 赤井秀一眼神微冷, 问:“你骗我过来,就是想用我的命给波本送功劳?我记得你们的关系并不好。” 乌丸雾屿闻言忍不住心里感慨,他和波本的关系不好,组织内果然已经人尽皆知了。 这样刚刚好。 波本上位的话,至少乌丸莲耶可以少些顾虑。 “不需要你的命,我需要你来配合我演一场戏。” “演戏?” “假死。”乌丸雾屿认真地说道:“我要让波本记录下杀死你的瞬间,然后他就可以成为组织的二把手。” 赤井秀一却对此嗤之以鼻,“我记得你对我也很有看法。我怎么知道到时候会是假死?说不定你会假戏真做,彻底除掉我这个劲敌。” 乌丸雾屿怪异地看着他:“太不要脸了吧,自己说自己是我的劲敌。” “难道不是吗?”赤井秀一挑眉。 乌丸雾屿上下打量着赤井秀一,他其实根本没将赤井秀一当做什么劲敌,但赤井秀一绝对是他的眼中钉。 可惜了…… “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第二点。”乌丸雾屿很快说道:“我希望能够和FBI进行合作,大家一起对抗组织。” 赤井秀一看着乌丸雾屿的眼神充满了惊讶。 “我都和FBI进行合作了,你应该就不会再怀疑我是想趁机解决掉你了吧?” 赤井秀一神色稍缓,但还是问:“为什么?” “说什么呢?你不知道吗?我是实验体。” “我问的不是这个,为什么是FBI?”赤井秀一审视着乌丸雾屿,说道:“组织的根基在霓虹,霓虹这边的话,和公安合作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在和公安合作。” “你……” “没人说过和公安合作后就不能再和FBI合作吧?”乌丸雾屿打断了他的话,彰显着自己的贪心不足:“我就是要拉拢所有能拉拢的势力,公安我要,FBI我要,CIA我也要。” “CIA?”赤井秀一讶异。 “嗯哼,你以为CIA在组织里没有卧底吗?” 看着乌丸雾屿意味深长的眼神,赤井秀一陷入沉默,看样子组织里的卧底都已经被他给挖出来反利用了。 真不愧是卡蒂萨克。 赤井秀一忍不住凝视卡蒂萨克,半晌才再度开口:“以前在组织卧底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你的不寻常。在某些人眼中你或许只是个吉祥物,最多算是个任性的吉祥物,但我一直觉得,你的体内蕴藏着巨大的力量,迟早有一天会颠覆整个组织。” 乌丸雾屿笑了,看人真准。 不过,那是在琴酒表白之后了。 在琴酒表白之前,乌丸雾屿的确是想潦草过完这一生的。 “你给我的感觉,真可以称得上是一声‘宿敌’了。” 瞬间,乌丸雾屿的“宿敌ptsd”犯了,一脚就朝赤井秀一踹了过去。 赤井秀一已经离开了组织,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两只手硬生生接下了这一脚。 “卡蒂萨克?”赤井秀一不明白,他们不是刚刚还聊得好好的? “谁要当你的宿敌!”乌丸雾屿瞬间感觉自己脏了。 好脏好脏! 宿敌恋人什么的,滚啊! 他已经有琴酒了,不需要和这样的人组一个乱七八糟的CP! 但很快乌丸雾屿又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一世自己将赤井秀一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然被弄脏的可就是琴酒了。 赤井秀一,恐怖如斯! 因为赤井秀一的一声“宿敌”,乌丸雾屿很快单方面结束了对话,详细计划以后再商量,带着宫野明美就走人了。 回到医院的时候,琴酒正在医生的搀扶下复建,乌丸雾屿也是第一次没有直接上前搀扶他,而是急匆匆跑去了卫生间,拼命洗手。 “怎么了?”琴酒在医生的搀扶下走到了卫生间门口。 “我见到赤井秀一了。” “我知道,你今天一早出去就是要和他见面。” “他说我是他的宿敌!”乌丸雾屿回过头满脸崩溃。 琴酒先是错愕,然后便笑出了声。 “你还笑!”乌丸雾屿郁闷地瞪着他:“那家伙简直太可恶了,他是不是知道我对这个词过敏?他就是故意在恶心我!” “他可能是在表达对你的看重。” “嘁,我才不需要!”乌丸雾屿将手洗了好几遍,这才走出去,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琴酒摆摆手,医生离开了,乌丸雾屿扶住了他。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我感觉可以不需要人来搀扶……” “还是再过段时间吧。”乌丸雾屿立刻拒绝,他可没那么心大让琴酒现在就自己走路。 “半个月。”琴酒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恋人,说道:“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我就能出院帮你的忙了。” “你确定?我希望你能多修养几天。” “波本上位之后肯定能拿到不少情报,到时候你一个人整理不过来。” “别小看我啊。” “好吧。”琴酒叹了口气,承认:“我就是不希望你太辛苦,我想出院帮你。” 乌丸雾屿还想说什么,却被琴酒的唇封住。 琴酒真的是越来越会了,不但会用唇封嘴,舌头还像是鱼钩一样,勾得乌丸雾屿不上不下,魂牵梦绕。 “就这样说好了。”一吻结束,琴酒一锤定音。 于是,在乌丸雾屿的来不及反对下,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乌丸雾屿都很忙,一个医生还不够,他还叮嘱了诸伏景光多去医院陪陪琴酒,自己则在外面奔波忙碌。 假死计划已经全部定下。 赤井秀一和波本见了一面,两人的身份信息也互相交流过,确定了彼此没有威胁。 当然,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宿命,赤井秀一和波本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波本,对跑进自己国家来执行任务的FBI十分不爽。 即便不爽波本也是个公安,假戏真做的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乌丸雾屿这几天倒不是忙着和波本、赤井秀一联系,而是忙着和百加得联系。 两人约了个饭,还秘密交谈了很久,都是有关乌丸雾屿帮助百加得上位的内容。 如今正是争夺二把手的关键时刻,虽然百加得胜券在握,但也不会将助力往外面推,和乌丸雾屿的关系立刻转好,好像之前的勾心斗角根本不存在,就连断了一只手的仇恨也暂时押后了。 这很正常,毕竟大家都是在组织里讨饭吃的。 以前百加得是站队不同必须和乌丸雾屿憋火,但现在朗姆都死那么久了,尸体估计都腐烂了,百加得很快就要成为二把手,也没必要将两人的关系搞那样差。 而这,恰恰在乌丸雾屿的计划之内,也是乌丸莲耶目前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乌丸雾屿每次对百加得露出笑容的时候,都在心中叹一声怜悯,就连百加得的立场都不坚定,又如何要求乌丸莲耶对他的看好坚定? 第81章 深夜, 来叶山崖。 在“二把手”的诱惑下,组织里对于赤井秀一的追杀一次比一次更激烈,组织的成员仿佛有用不尽的力气,没有任何人退缩, 都想要在这次猎杀上狠捞一把功劳。 当然, 大多数人都明白, 二把手的位置其实已经定了,他们根本毫无希望, 但是能给未来的二把手展示自己的能力,能将赤井秀一的尸体送给百加得也算是捞一把人情。 于是, 在这样的围追堵截下,赤井秀一-越来越无力,最后疲惫不堪,竟然被波本堵在了悬崖边上。 “你逃不掉的,赤井秀一。”握着枪,波本一步步走向赤井秀一, 他衬衣前口袋上的纽扣型摄像头正公正的记录着一切。 “波本。”赤井秀一咬牙切齿, 他已经弹尽粮绝,再也无法反抗。 “你死定了。”波本步步紧逼,枪/口瞄准了对方的胸口。 面临死亡, 即便是赤井秀一也会感到恐慌。 他连连摇头,试图说服波本:“你放过我怎么样?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只要你愿意放过我!” 波本冷笑。 赤井秀一更加惊慌,一步步朝悬崖边退去, “拜托,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别侮辱我对组织的忠诚!”波本冷道, 对着赤井秀一的胸口扣下扳机。 “砰——” 子弹贯穿了赤井秀一的胸口,白色的衬衫上爆开一簇血花。 赤井秀一双目圆睁。 “砰——”“砰——” 又是两枪,分别贯穿了赤井秀一的肺部和头颅。 终于,赤井秀一死不瞑目,身体朝后仰倒跌下悬崖,自然下坠。 波本缓缓走了过去,目光仿佛穿透浓郁的黑暗,一眼望见了赤井秀一的归身之所。 关闭摄像头,波本向乌丸莲耶上报了这件事情。 波本杀死了赤井秀一,而并非百加得。 不但有赤井秀一的血液为证,还有摄像头忠实的记录着一切。 这一场考验本来将会是百加得的跳板,却中途被波本摘了桃子,组织里的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二把手的位置是不是会有波折。 再一次开会的时候,百加得狠狠剜了波本一眼,厉声道:“你好样的。” 波本并不露怯,反而一耸肩膀,姿态从容地说道:“先生要考验我们所有人的能力,我当然不能让先生失望,天知道我追了赤井秀一多久才找到他,他可真难杀,怪不得其他人追杀了他那么多天都毫无建树。” 这一句话,可是将大半个组织的人都骂进去了。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没有开口,毕竟不管是百加得成为二把手还是波本成为二把手,这个时候他们最好都蛰伏,以免得罪了人。 在形势未明朗的时候,组织里的墙头草一个都靠不住。 “尸体呢?”却有人是敢说话的,乌丸雾屿凉凉说道:“连尸体都没有,谁知道赤井秀一到底有没有死,说不定是你和赤井秀一设局,故意让他假死好推你上位。” “就是!”百加得好像是找到了盟友,感激地看了乌丸雾屿一眼,恶狠狠地盯着波本说:“你没有将他的尸体带来,怎么能判断他死还是没死?” “你们不要强词夺理!”波本恼急了,提高音量:“他的脑袋都被我打穿了,这还能活?而且他摔下悬崖,我怎么去找尸体?” “你可以爬下去找啊。”乌丸雾屿懒洋洋的。 “没错,找不到尸体,就不能说明他真的死了!”百加得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大声反驳。 “下面那么大,怎么可能找得到?再说了,下面可是有狼的,说不定尸体早就被吃了!”波本气得不行:“我看你们根本就是看我完成了任务,嫉妒我!” “你有没有完成任务还另说呢!”百加得这次不用乌丸雾屿帮腔,直接怼回去。 “够了!”乌丸莲耶已经不知道听了多久,恼火的声音传来:“一点小事就吵吵嚷嚷的,当这里菜市场吗?” “先生。”所有人毕恭毕敬。 “录像我已经看过了,真实性没有问题。”乌丸莲耶开口。 波本得意地扬起嘴角。 百加得顿时有些急:“先生,还没有找到尸体,目前根本无法确定赤井秀一已经死了!” 乌丸雾屿也跟着急:“父亲,波本加入组织还没几年,他怎么能当组织的二把手!” 波本立刻为自己正名:“先生,虽然我才加入组织没几年,但是我对组织的忠心日月可鉴,至于赤井秀一死没死的问题,一枪命中心脏,一枪打在肺叶,还有一枪直接打穿了他的脑袋,如果赤井秀一不是外星人的话,他肯定已经死透了。” “万一他是外星人呢!”乌丸雾屿已经急得口不择言了。 波本难以理解地看着乌丸雾屿,对乌丸莲耶说道:“先生,卡蒂萨克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他一直不喜欢我,整个组织都知道这件事,还希望先生不要因为他对我的偏见就也对我产生偏见。” “先生,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妥,至少应该等个确切答案才行。”百加得没有放弃,二把手的位置曾经唾手可得,他怎么甘心被波本夺走? “我会调查。”乌丸莲耶冷冷说道:“波本是否完成了任务,我会让人仔细调查,今天就到这里吧。” “先生!”波本心有不甘。 百加得松了口气,对着波本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 乌丸雾屿看看波本又看看百加得,冷笑了一声。 虽然百加得最近和他走得太近,导致乌丸莲耶对百加得产生了看法,但对于百加得总要比对波本更知根知底,所以乌丸莲耶并没想直接放弃他,所以才给出这样的托词。 接下来,百加得若是有心的话,只要去找乌丸莲耶表明忠心,乌丸莲耶自然还是会将二把手的位置给他,任由波本再如何努力都没用。 但…… 如果找乌丸莲耶表忠心的人是波本呢? “百加得,我有事情要找你商量。”走出基地门口,乌丸雾屿脸色阴沉地拦住了百加得。 “我还有事……” “是关于二把手的事情。”乌丸雾屿压低声音。 百加得一愣,朝乌丸雾屿点了点头,开着自己的车子跟上了乌丸雾屿的车。 与此同时,看到这一幕的波本冷笑了一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写了一大篇赞扬乌丸莲耶的马屁并且对他大表忠心,还向他道歉说这次是自己冒失了,但是他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让先生看到他,哪怕最后二把手不给他他也不会怨恨云云,主打的一个情真意切。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上司其实都是一样的,都需要顺毛撸。 而另一边,乌丸雾屿带着百加得去了餐厅,开了个包间,商谈要事。 “你仔细想想,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赤井秀一,没能杀死赤井秀一,他波本凭什么?”乌丸雾屿大声咆哮,满脸对波本的厌恶:“他想当二把手,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把刷子!” 百加得深吸一口气,也愤愤难平:“他最初来投靠我的时候,我还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心腹,没想到转头就背叛了我。” “对吧,一脸的狼顾之相,一看就心怀不轨,小人,绝对的小人!” “但他这次的确威胁到了我。”百加得阴沉着脸说道:“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抢了你的功劳,这还不算是重要的事?”乌丸雾屿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不爽,所以来陪你喝一杯。” “就这个?”百加得错愕。 “刚好我们也一起分析分析,看看波本有什么漏洞,到时候也好向先生攻击他。”乌丸雾屿又道。 百加得虽然被乌丸雾屿坑了,但到底不是个蠢货,同样意识到此刻该做什么。 他站起身,朝乌丸雾屿举了举酒杯,说道:“那就喝。喝完这杯酒我就回去了,我还得向先生表忠心,在我和波本之间,虽然我暂时失了先机,但先生肯定还是偏向我的。” “好,喝完这杯酒你就回去,到时候好好对父亲说说波本的坏话,我也要写邮件骂骂波本。”乌丸雾屿同样举起酒杯。 两人干杯,一饮而尽。 “走了,卡蒂萨克,回聊。”百加得说完便走了。 可他才打开门,便感觉身后传来一道风声,连忙躲闪。 “嘭——” 巨大的音量。 椅子落在了房门上,摔坏在一旁。 百加得吞咽了一口口水,如果他刚刚没有躲开,被摔坏的可就不只是椅子了。 “卡蒂萨克,你……”百加得不理解地看向乌丸雾屿,然后就看到了对方红通通的脸。 他瞬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糟糕,卡蒂萨克喝醉了! 组织里公认的一点,不要给卡蒂萨克喝酒,不要出现在喝醉了的卡蒂萨克面前。 可是……那杯不是柳橙汁吗? 百加得不认命地端起乌丸雾屿的杯子嗅了嗅,的确是柳橙汁,但柳橙汁里有酒味儿啊! 该死的,这是柳橙汁调味儿的鸡尾酒! “卡蒂萨克,你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乌丸雾屿歪头打量着他,突然一把将桌子掀翻。 “哗啦啦——” 饭菜撒了一地,桌子也被丢到了一旁。 百加得眼睛都红了,逃命般冲向门口,却被乌丸雾屿一把扯了回来,然后狠狠一拳头砸在了他的眼睛上,给他来了个乌眼青。 “不对称啊……” 听到乌丸雾屿的话,百加得顿觉不好,可已经迟了,另一只眼睛同样一痛,被打出了对称的熊猫眼。 第82章 深夜, 乌丸雾屿还没有回医院。 琴酒无法出院,只能通知人出去找,就连波本都得到了消息。 在这种紧要关头,波本实在不能和乌丸雾屿接触, 但随着夜色越来越深, 乌丸雾屿没有任何消息, 他最终还是乔装打扮出门去了。 然后……在一个小巷子找到了乌丸雾屿和已经昏迷不醒满脸是血的百加得。 乌丸雾屿右手拿着刀子,左手抓着一把切下来的碎发, 正坐在百加得面前絮絮叨叨。 “总算把你的橙子皮全削掉了。让你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波本:…… 喝醉了? 真没想到, 和百加得喝酒乌丸雾屿都可以喝醉。 他试探着上前,有关乌丸雾屿醉酒后的危险性言论他早有耳闻。 “卡蒂萨克?”波本低低喊了声。 “啊?”乌丸雾屿抬头,看到波本就恼了:“你杀了琴酒!” “啊?”波本无缘无故背一条人命,茫然极了。 下一秒,乌丸雾屿的匕首便朝着波本的脖子割了过去。 波本吓了一跳,连忙躲闪, 朝他喊:“是我, 波本!” “该死的公安!” 波本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看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小祖宗, 这话可不敢在外面说! “我要为琴酒报仇!” “报什么仇啊?琴酒不是在医院吗?”波本郁闷极了。 “啊?”乌丸雾屿一愣,用他那现在并不灵光的小脑袋瓜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 琴酒还没死。” 然后他便又回去继续薅百加得头发去了。 “已经秃了!”波本提醒他。 “还有地方皮没有削好。”乌丸雾屿说着就要扒百加得裤子。 波本:!!! 小祖宗你要做什么?!! 他迅速抓住乌丸雾屿的手,趁乌丸雾屿没反应过来夺过他的匕首丢到一旁, 拉着他起身远离“脏东西”。 “你干什么?我要削皮!” “已经削好了。”虽然波本不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咬牙切齿地顺着他说。 “可还有地方……” “没有, 全削好了!”波本立刻打断,以免自己的耳朵被污染。 “哦。”乌丸雾屿乖乖的,也不反驳,而是将波本朝百加得一推:“那吃吧。” 波本:? 吃?吃什么? “快吃啊,已经削好皮了。”乌丸雾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波本。 波本瞬间压力山大,怎么想他都不可能真的去“吃”吧? 突然,波本福至心灵,指着乌丸雾屿控诉:“吃不了了,你把他弄脏了!” “啊?” “你看,他都掉地上了!旁边还是垃圾桶!”波本摆事实讲道理。 乌丸雾屿看了眼被百加得靠着的垃圾桶,突然背过身子嘀嘀咕咕:“就是脏了才给你吃的。” 波本:…… 他听到了! 所以说他到底哪里得罪这家伙了?波本真的想不通啊! “我们该回去了,琴酒找不到你要担心的。”波本找到了控制乌丸雾屿的准确密码。 “哦,那是该回去了。”乌丸雾屿捡起地上的匕首,拿纸巾擦干净装了回去,晃晃悠悠就朝外面走。 波本立刻扶住他,说:“上我的车。” “你这个公安心里坏得很。” “我要捂你嘴了。”波本咬牙切齿,别再提“公安”两个字了。 喝醉的人却根本不讲道理:“你敢堵我的嘴?我就在hiro给你做的饭菜里下/泻/药!” 波本黑线。 片刻后…… 波本难以置信地看着乌丸雾屿,“所以我之前拉肚子,是你在hiro做的饭菜里动了手脚?” “我没有。”乌丸雾屿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四处看看,悄声和他说:“小声点,不能让波本听到。” 波本:…… 真有你的啊,卡蒂萨克! “你们公安能不能别抓琴酒啊?”乌丸雾屿突然抓住了波本的衣服。 波本将他扶上了车,这才回道:“你不是都和高层们谈了吗?” 乌丸雾屿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失魂落魄地说道:“你们抓了琴酒,我也不想活了。” 波本诧异,没想到这种“怨妇”般的话竟然也能从乌丸雾屿的口中听到,真想录下来等他清醒后放给他听。 “我这辈子本来就是为他而活的。”乌丸雾屿语气认真:“我要让琴酒过上好日子,所有人都不能抓他,所有人都不能伤害他。” “是吗?” “当然了,所以为了琴酒,我愿意对组织出手。” 听到这话,波本心头一震。 为了琴酒吗? 一直以来,波本都认为乌丸雾屿愿意对付组织,是因为他讨厌被实验,想要活下去才殊死一搏的,结果乌丸雾屿将所有人都骗了。 原来他是为了琴酒。 心情复杂地将乌丸雾屿送去了医院,波本也进入病房和琴酒见了一面。 琴酒这会儿已经能下地了,正坐在床边,见到乌丸雾屿后便朝他张开了双臂。 乌丸雾屿归巢的小鸟般扑到他的怀中,脑袋轻轻蹭着琴酒,两人十分登对。 “你可以走了。”琴酒语气冷淡,波本现在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推翻组织吗?”有些话,波本认为自己有必要告诉琴酒。 琴酒目光幽深。 “他是为了你。”波本继续说道:“他对我说,你就是他的全部,他这辈子都是为你而活的,想要推翻组织也是为了给你自由。” “我知道。” 波本微微错愕。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样喜欢他?”琴酒轻轻亲吻乌丸雾屿的额头,对波本说:“他值得我喜欢。” 波本虽然有些惊讶,但脸上还是浮现笑意,互相奔赴的爱情值得所有人欣赏,不管他们是好人还是恶人。 “亲亲不够。”乌丸雾屿扒开了琴酒的衣服,主动去亲吻琴酒的脖子,然后又顺着他的胸口一路向下…… 琴酒脸色铁青,似乎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半晌,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波本,语气已经浮现不爽:“你还不走?” 波本已经看呆了,被喝斥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出门去。 “卡蒂萨克……”琴酒咬牙切齿,语气似乎很拒绝,身体却十分诚实地主动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轻一点,我的伤还没好。” 乌丸雾屿眨了眨眼睛,即便是醉酒也好像听进去了,动作温柔细腻,却更加撩人,不多久病床上便多了一只“煮熟的大虾”。 百加得一夜成熟。 他仿佛一夜之间懂得了很多道理,比如不要和卡蒂萨克做朋友,尤其是不要做他的酒肉朋友。 肉可以,酒绝对不行! 百加得也好像一夜之间变老了。 第二天,当百加得顶着一颗光滑的卤蛋出现在基地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闪瞎了眼睛。 没有人敢问,头发的消失原因成谜。 还有那对熊猫眼……那不能说,是禁忌! 上一次乌丸雾屿大行动,百加得失去了他的右手。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果乌丸雾屿可以助他成为组织的二把手,那只手的仇恨他愿意暂时放下。 但现在想来,百加得认为自己最好和乌丸雾屿做永远的敌人。 至少敌人不会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不是吗? 太疯狂也太刺激了。 昨天百加得简直经历了一场大逃杀,他拼命地逃,但最后还是被乌丸雾屿一板砖拍晕,在晕倒的那一刻,他以为他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谢天谢地,太阳照常升起,他也重新睁开了眼睛。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乌丸莲耶知道了百加得昨天在和谁喝酒,也收到了波本的表忠心,虽然波本加入组织时间尚短也没有百加得在组织中有威严,但权衡再三,乌丸莲耶最终放弃了百加得。 这次开会,乌丸莲耶直接宣布波本通过了考验。 百加得目眦欲裂,几乎恨不得冲上前杀了波本。 乌丸雾屿也十分愧疚,他扯了扯百加得的衣服,道歉:“对不起,是我搞砸了,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百加得退避三舍,看着乌丸雾屿宛如看着洪水猛兽,快速说道:“是我疏于训练所以身手不行。” 如果不是身手不行,他就不会在“大逃杀”中被抓到。 “是我识人不清。” 不仅仅是没有看清波本,他也没有看清乌丸雾屿。 “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你无关,所以你不用请我吃饭。” 这才是重点! 和卡蒂萨克打架也好,决斗也好,但他绝不会再和卡蒂萨克一起吃饭了,绝不! 可偏偏…… “大家,我打算举办一个晚宴来庆祝,都要来哦!”刚刚成为二把手的波本意气风发地对所有人发出邀请。 百加得:…… 尽管是波本的竞争对手,尽管和波本关系低到冰点,但他总要虚情假意去参加的。 而乌丸雾屿——也要参加。 百加得突然有种破罐破摔的冲动,参加什么晚宴,以后被针对又如何,被说是不和谐又如何,难道比逃命更加重要吗?! 第83章 若说对别人不满, 乌丸雾屿或许还需要演一演,但对于波本的不满完全就是本色出演。 乌丸雾屿大闹了晚宴,波本找乌丸莲耶告状。 乌丸雾屿向乌丸莲耶说波本的坏话,同时推荐其他人成为二把手, 比如百加得、贝尔摩德、皮斯克甚至是琴酒。 战场当然也扩展到了医院。 波本送了琴酒一棵盆栽, 寓意希望他永远躺在病床上。 琴酒转头就出院了, 虽然腿脚明显可以看出不利索。 波本用二把手的权势给琴酒分配了任务,希望他拖着这副破破烂烂的身体死在任务中。 乌丸雾屿转头就去找乌丸莲耶告状, 并指控波本蓄意谋杀。 从二把手是朗姆的时候便和乌丸雾屿有很深的矛盾,如今二把手换成了波本, 矛盾却也仿佛完全继承了。 不过乌丸莲耶并不在意,熟练地各打一棒子,只要波本不学朗姆作死对琴酒下杀手,乌丸雾屿办事也会很有分寸,最多小打小闹罢了。 在一个月的勾心斗角之后,场面便渐渐安定了, 双方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对于科研来说, 一丝一毫的马虎都不行。 距离上一次给柯南采血已经是一个月以前了,雪莉提出二次采血,乌丸雾屿便和琴酒一起去了工藤宅。 工藤优作不在, 但工藤宅也并不只是一栋空房子,里面多了一个眯眯眼。 易容成冲矢昴的赤井秀一微笑地注视着两人,礼貌又疏离:“请问两位找谁?” “赤井秀一。”乌丸雾屿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赤井秀一:!!! 为什么? 他的易容应该很完美吧?应该看不出易容的痕迹吧! 他现在的模样与以前简直大相径庭, 为了不被对方看到眼睛的颜色,他甚至还故意眯起了眼睛, 为什么卡蒂萨克还能看出来? “柯南呢?” 赤井秀一泄了气,回答:“他不在。” “嗯?” “他住在毛利家。”赤井秀一有些不甘心地问:“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乌丸雾屿当然不会说是上一世无意中发现的, 他冷笑了一声,嘲讽:“你身上这股FBI的腐臭味道,我隔着一条街都可以闻得到。” 赤井秀一沉默,思考,然后了然。 “宿敌之间的心有灵犀?” “操,你找死!”乌丸雾屿忍不住了,直接朝赤井秀一冲了过去。 琴酒没有动,他虽然出院了但身上还有伤,能不动手就不会动手。 赤井秀一的身手固然厉害,但乌丸雾屿显然更加厉害,不多久便将他摁在了地上,对着那张脸“邦邦”就是两拳,易容都被打烂了。 “你……” “冲矢先生,你在吗?”柯南跑过来找赤井秀一了。 “boy,快跑!”赤井秀一立刻大喊。 琴酒却已经一把抓住了柯南,他不能剧烈运动,但抓一个小鬼绰绰有余。 琴酒拎着柯南走回来,柯南一眼就看到了被乌丸雾屿摁在地上的赤井秀一以及他的……两张脸? 嘶—— 易容的那张脸就挂在他的肩膀上,再加上赤井秀一原本的那张脸,颇有种恐怖故事中鬼怪的形象。 “嗨,小鬼!”乌丸雾屿笑着朝柯南打了声招呼。 赤井秀一趁机挣开,狠狠一脚踹向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从容躲开,却发现对方只是声东击西,竟然转身朝着琴酒和柯南冲去。 糟! “别动阿阵!”乌丸雾屿大喝。 还好,赤井秀一的目标也根本不是琴酒,而是他手上拎着的柯南,他直接将柯南夺了下来,琴酒也并未阻止。 “阿阵,没受伤吧?”乌丸雾屿快步跑向琴酒,查看他的身体。 “我没那么脆弱。”琴酒不以为然,他只是不能活动的太激烈,又不是个瓷娃娃,一碰就碎。 “boy,没事吧?”赤井秀一也在关心着柯南。 柯南惊魂未定地摇摇头,害怕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你先走,他们的目标是你。”赤井秀一撕掉面具丢到地上,站在门口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我现在就报警。”柯南摆弄着自己的电话手表,准备报警。 “等等!”拦住柯南的却是赤井秀一,他还不清楚两人的目的,再说自己的身份目前也见不得光。 “你敢报警的话,赤井秀一就死定了。”乌丸雾屿掏出手/枪对准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身子一僵,举起双手。 柯南也连忙将手表放下。 “大家怎么说都是合作关系,我相信你不会对我开/枪。”即便被枪/口指着,赤井秀一仍旧从容。 没有理会赤井秀一,乌丸雾屿直接对柯南下令:“柯南,跟我走。” 赤井秀一立刻将柯南挡在自己身后,表情严肃:“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不要针对一个小孩子。” “他真的是小孩子吗?”乌丸雾屿反问。 “就算没被你灌毒/药,他也还是个未成年。”身为FBI,赤井秀一对于未成年的保护/欲/望相当强烈。 乌丸雾屿微微点头,对柯南说道:“你是想现在和我走,还是希望我找个时间把你迷昏后带走?” 柯南身子一僵,明显想到了上一次。 “怎么样?走吗?”乌丸雾屿又问。 柯南在脑海内迅速思索,一咬牙道:“走。” “boy?”赤井秀一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他。 柯南则给了赤井秀一一个“安心”的眼神,认真地说道:“他以前把我迷昏带走过,但是那次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父亲说,他只是给我抽血,想要研究出药物在我的身上产生了怎样的变化。如果我想要恢复,还需要他们的研究,所以这次大概也是想让我配合研究。” “你是唯一一例成功的例子,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赤井秀一半是认真半是恐吓:“你会被他们反复研究,你会成为唯一的实验体,说不定还会被解/剖。” “喂,过分了吧!”乌丸雾屿提出抗议:“我可没那么凶残。柯南,乖乖跟我走,我们不会解/剖你的。” “柯南,我不认为这是你的责任。”赤井秀一再一次阻止:“你没有义务跟他走。” “但是我想恢复正常。”柯南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露出笑容。 赤井秀一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赤井先生,请不要阻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明明身后没长眼睛,但柯南却准确预判出了赤井秀一的行动,开口声明。 赤井秀一只能颓然停手,柯南自己想去的话,他拦得了这次也拦不住下一次。 工藤优作到底是怎么教的儿子?这样的犯罪分子说出的话怎么可以相信! 乌丸雾屿旗开得胜,当着赤井秀一的面带走了江户川柯南。 乌丸雾屿开车,江户川柯南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后面的小床则被琴酒占据。 “为什么……”柯南偷偷看了后面好几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后面怎么改装成小床了?” “是啊,可爱吧 !”乌丸雾屿笑着说:“不只是可爱,还很舒服,软软的,最好睡了。但是你不能睡哦,别说你不是小孩子,就算你是真正的小孩子,那个床我也不会让给你的!” 柯南风中凌乱,谁会想要睡床啊!那不是很奇怪吗? “你是……卡蒂萨克?” “嗯。后面的小哥哥叫琴酒,你也可以喊他帅哥哥。” 柯南嘴角抽搐。 琴酒同样不满:“卡蒂萨克,不要胡说。” 乌丸雾屿郁闷地用手在嘴上封拉链,眼睛却亮晶晶的,他还真挺想听柯南喊琴酒“帅哥哥”的,上一世柯南可是见到琴酒就吓得褪色。 “其实你现在这样挺好的,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应该很满意吧?”乌丸雾屿笑着打趣柯南:“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很可爱,但是不听话,听话的孩子又长大了,没小时候这么可爱。但你就不一样了,又可爱又听话。” 柯南满脸黑线,爸妈喜不喜欢的,反正他是真的不喜欢! 正聊着,工藤优作的电话便打来了。 乌丸雾屿随手将手机丢给琴酒。 琴酒接通电话,按了免提。 “卡蒂萨克先生,听说我儿子在你的手里?”工藤优作的声音还算平静。 “我是琴酒。” “琴酒先生对吧?请问可以让我和儿子说句话吗?”工藤优作一愣之下很快恢复平静。 琴酒看向柯南。 柯南立刻喊了声:“老爸,我没事!” “嗯,听声音中气十足。”工藤优作松了口气,问:“请问两位要将我儿子带去哪?” “研究所。” “组织的?” “我的研究所。” “那麻烦你们帮他戴好眼罩。”工藤优作轻车熟路。 乌丸雾屿忍不住笑出了声。 琴酒也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没打算给他戴眼罩。” 对面的工藤优作陷入沉默。 “怎么?大作家,事情一旦出乎你的预料,便不知该如何应对了?”琴酒嘲讽地说道。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回来?”工藤优作的声音严肃了许多,显然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琴酒看向乌丸雾屿,见乌丸雾屿没说话,便道:“目前还不清楚。” “你们……” “我们暂时没想除掉他,你应该感到庆幸。”琴酒直接打断了工藤优作的话,丝毫不留情面:“不要再打电话过来,有事我会联系你。” 琴酒挂断了电话。 第84章 柯南陷入了深深的恐慌。 他原本没这样害怕的, 毕竟已经有过一遭,在柯南看来,不过只是去抽个血就会让他回去了,可听琴酒的意思似乎并非如此。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柯南紧张得几乎想要跳车。 乌丸雾屿看出了他的打算, 也不阻拦, 只淡淡说道:“以现在的车速, 你跳下去大概率会摔断腿。不过没关系,研究所那边有配套的治疗器械, 我们可以一边给你治疗一边做研究,断了腿的实验体或许会比活蹦乱跳的小鬼好掌控。” “你们没打算放我回去?”柯南的确不敢跳车了, 却更加惊慌:“你们真的想用我做实验?”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琴酒冷冷说道。 “可是我……” “柯南,你现在只是在上小学吧?”乌丸雾屿的语气不以为然:“小学的课程而已,根本用不着去上课,倒不如将时间全部放在实验上,你说呢?” “不只是抽血吗?”柯南慌了。 “谁告诉你只是抽血了?”乌丸雾屿反问,然后问琴酒:“我有说过吗?” “没有。” “对嘛, 我没有说过, 一切都是你自己臆想的。猜测不能当做证据,更不是事实,这点你不清楚吗?” 柯南如遭雷击, 可现在再想逃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车子进入了巢的基地,乌丸雾屿和琴酒又带着柯南一路进入研究所,进入了实验室。 实验室中, 虽然没有实验,但这会儿却并不只有雪莉一个人, 贝尔摩德也在。 “小宝贝,你是来看我的吗?”贝尔摩德暧昧地朝乌丸雾屿飞了个吻。 “姐姐今天好美好飒!”乌丸雾屿也笑着夸赞了一句。 “少夸我了, 你看琴酒脸都黑了。” 乌丸雾屿立刻亲吻琴酒的脸颊,哄他:“姐姐说你吃醋了,吃醋没有啊?弟弟。” “你才是弟弟。”琴酒抬手敲了乌丸雾屿的脑袋一下。 乌丸雾屿“哎呦”一声,不服气道:“阿阵明明比我小!” 琴酒再一次抬起手。 乌丸雾屿连忙抱头躲到一旁,又碎碎念:“我明白我说错话了,果然男人都听不得被说小。” 琴酒:…… 他青筋都要暴起来了。 贝尔摩德在一旁爽朗大笑,注意到两人带来的柯南,“哎呦”一声很开心地走过去捏他的脸:“你们从哪里找到的?这小孩长得好像新一小时候,可惜他已经死了。” 乌丸雾屿眨了眨眼睛,笑得不怀好意:“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工藤新一变小了?” 贝尔摩德的手顿时一僵。 “莎、莎朗阿姨?”柯南难以置信地看着贝尔摩德。 “原来你没死。”贝尔摩德收回手,十分意外,问乌丸雾屿:“APTX4869?” “嗯。” “这也太神奇了。”贝尔摩德又忍不住多看了柯南好几眼,问他:“实验体?” “你知道的,我不是乌丸莲耶,但是对方现在的情况的确值得研究。”乌丸雾屿打量着柯南,回答:“先试试看能不能把他恢复原状吧。” “应该不会死人吧?” “雪莉,不要让他死。”乌丸雾屿将压力给到了雪莉。 雪莉额上暴起青筋,立刻说道:“我不是刽子手!” 柯南瑟瑟发抖,这几个家伙,是当着他的面在讨论该如何处置他吗?实在是太凶残了。 而且……莎朗阿姨怎么会在这里! 莎朗阿姨可是个大明星,也是妈妈的故交好友,竟然也是组织的人吗? 柯南大受打击。 乌丸雾屿拍了下柯南的后背,笑着朝他说:“别紧张嘛,柯南,我们不会让你那么简单就死掉的。” 柯南死鱼眼,这听起来很生不如死。 不过很快,柯南还是强打起精神,开口说道:“你们是在骗我吧?” “嗯?” “听你们刚刚的对话,你们应该没进行过人体实验之类的,所以你们肯定不会让我有事。”柯南又指向雪莉,说:“她是负责研究的人吧?你刚刚开玩笑让她别杀了我的时候,她的眼神流露出厌恶,说明她对人体实验十分排斥。” 虽然看起来情况无比糟糕,但事实上,柯南认为自己没必要太过担忧。 他只是不能出去罢了,只要还活着,肯定会找到办法摆脱这些人。 看着强作镇定的柯南,乌丸雾屿眉眼间闪过一抹欣赏。 就连琴酒都夸奖了一句:“推理很不错,也有胆色。” 柯南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可是要成为大侦探的!” “但做事太冲动,不计后果。”琴酒随即点评:“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傻傻的跟着我们过来。” 柯南瞬间泄了气,却还是不甘心地反驳:“可你们用枪指着赤井先生威胁我……” “我们和FBI是有合作的,这句话你听到了吧?”琴酒反问,轻蔑地扫了柯南一眼:“如果你足够聪明,当时就应该利用赤井秀一的掩护逃走,我们最多将他打一顿,绝不会杀了他。” 柯南这次是彻底泄了气,颓然地垂下了头。 乌丸雾屿鼓励他:“别泄气,你只是关心则乱,经历的事情太少了,以后经验多了的话就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这是个低级错误。”琴酒拆台,更加贬低柯南:“况且也足够致命。以后?如果不是我们不想要他的性命,他未必还会有以后。” 一个名侦探的道路上有很多艰难险阻,最后是否能真正成为名侦探还未能可知,至少琴酒认为柯南的行为很糟糕。 “他只是个孩子,没必要对他这么高要求吧?”乌丸雾屿用肩膀撞了下琴酒的肩膀,看花朵都快枯萎了,还不快说句好话? 可琴酒嘴里向来没好话:“如果他的真实年龄的确是这么大的孩子,那我无话可说,还要夸奖他做得好。可他的真实年龄都快成年了,怎么?身体缩小,脑子也跟着缩小了?” 柯南:…… 柯南大受打击,蹲在地上乌云压顶,开始自闭。 实验室里的其他三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瞪着琴酒,这么摧残一个未来大侦探的幼小心灵,实在太过分了! 被三人谴责的目光盯着,琴酒双臂环胸,自巍然不动。 ……直到乌丸雾屿上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琴酒对自己的老婆妥协了。 “小鬼,你想成为侦探并没有错,目标很好,只是需要锻炼。”琴酒对柯南放缓了语气:“以后研究所这边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以和我出去长长见识,多多观察,我会教你怎么成为一个名侦探。” 柯南抬起头,不相信他:“你又不是侦探!” “但我至少不会别人一句话就跟着出来。” 柯南又重新低下头自闭去了。 琴酒:…… 感受到耳朵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琴酒也非常无奈,这不关他的事吧?都是这小子的心理承受力太差了! 突然,琴酒的衣服口袋一热,他连忙将手机拿了出来。 “怎么了?”乌丸雾屿疑惑。 下一秒,琴酒便看到挂在自己手机上的御守无火自燃,霎时间燃成了灰烬。 乌丸雾屿和琴酒的脸色都变了。 “御守怎么着了?”雪莉感到惊奇。 贝尔摩德也意外地看着这一幕。 刚刚还自闭的柯南立刻推理:“一定是白磷!你的御守上肯定是被人放了白磷,所以才会自燃!” “没什么,我和阿阵开了个玩笑罢了。”乌丸雾屿笑着将这个话题揭过。 琴酒也故作不在意,将失去御守的挂绳摘掉,重新塞回了自己的衣服口袋中。 因为御守的自燃,两人很快离开了研究所,上了车后乌丸雾屿脸上的镇定便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阿阵,御守怎么自燃了?” “不知道,或许真的是白磷。” “不可能!”乌丸雾屿立刻否定。 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心知肚明,御守是真正有神明效力的,可以庇佑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因为白磷燃烧起来?更何况谁能往琴酒身上的御守放白磷,就连影子都不敢这样做。 “去神社。”乌丸雾屿当机立断。 “巫女未必会再给我们御守。” “但至少也得搞个明白!”乌丸雾屿有些担忧,御守的自燃绝对不是偶然,所以意思是即将有厄运降临了吗?还是神明不再庇佑他们了? 车子开往神社,这会儿不是过节的时候,也没有盛典,本就不多人的神社更加冷清。 巫女跪在神社的跪垫上,低着头,神情无比虔诚。 “两位又来了。”没有回头,巫女却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人。 “是。”乌丸雾屿叹了口气,说道:“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 “御守自燃吗?”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乌丸雾屿更加笃信,对方绝对是可以沟通神明的巫女。 “两位是要来求御守吗?很抱歉,神明赐福的御守已经没有了,请明年再来。”巫女平静地说道。 乌丸雾屿顿时松了口气,他还担心明年来求的时候巫女不会给他们,看样子明年御守还是有他们的份。 琴酒环视了一圈神社,最终视线定格在神像上,开口:“我们不是来求御守的,我想知道御守为什么会自燃。” 巫女转过身,空洞的眼神朝向他们的方向,声音空灵:“因为两位触碰了禁忌,足以灭顶的灾难即将降临,无法躲避,无法破解,就连神明也无法庇佑。” 第85章 那空洞的眼神很快恢复神采, 乌丸雾屿和琴酒却久久无法平复心神。 “是什么?”乌丸雾屿追问。 “真的没有办法躲避?”琴酒同样追问。 巫女扶了扶额,她似乎有些晕眩,疲惫非常。 “两位,神明的意思就是这样了。”巫女对两人说道:“神明为不可言说, 不可观摩, 祂的神谕同样如此。所以我无法给两位更加清晰的信息, 一切还需要你们自己思考。” “祂没有告诉你吗?为什么传达神谕还需要人来猜?”乌丸雾屿十分不满。 巫女站起身来,朝两人欠了欠身, 说道:“两位可以继续祈祷。” 巫女说完,自己却出去了。 “她什么意思?”乌丸雾屿不满地指着离开的巫女, 难以置信:“她就这样走了?她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用不用我将她抓回来?”琴酒只是随口一说,他知道乌丸雾屿不会让他这样做。 果然,乌丸雾屿摇头拒绝:“算了,她可能真的不知道。” 神谕啊—— 乌丸雾屿抬头望着稻荷神的神像。 既然你全部都知道,为什么不说的更明白一些? 既然你选择庇护我们,为什么又要中途收手? 就连让他重生的力量都施展了, 却不能再多展现一些神迹吗?比如帮助他消除掉这次的危机。 灭顶的灾难…… 这太沉重, 令乌丸雾屿心里惴惴不安。 “要上柱香吗?”琴酒问。 “不上!”乌丸雾屿格外任性,不爽地说道:“我为什么要上香?祂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明明知道祂的信徒有麻烦还说的这样模糊,我看纯粹是故意的!” 乌丸雾屿指着神像, 故意激怒着神明。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倒是出来啊,出来给他将话说清楚! 可是, 毫无动静。 一切还是那样平静,神像没有丝毫动作, 好像神明的存在只是世人心中的虚妄。 乌丸雾屿与琴酒最终无功而返。 两人开始分析目前的形式,分析到底有什么灭顶的灾难, 天灾还是人祸? 分析他们究竟碰触了什么禁忌,是APTX4869吗?还是人体实验?可他们分明不想伤害柯南,他们会尽最大努力保证柯南的安全。 况且如果这个是碰触禁忌,组织早就被灭几百回了吧! 还是说他们不该和各方合作?各方的势力的确不能全信,说不定有些人表面上和他们合作,暗地里却想着要逮捕他们。 可他们很小心的,乌丸雾屿尽可能扫清一切漏洞,他真没点脑子的话,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还是说……乌丸莲耶要对他们下手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乌丸雾屿不动声色,担心被琴酒发现,琴酒却主动提出要去研究所一趟,看看修斯最近的研究进度。 很显然,乌丸雾屿能想到的,琴酒同样想到了。 研究所内,修斯兴奋地向两人展示着他的研究进度。 组织的机器果然先进,而且也有很多前任留下的先进理论,这些理论都是通过大量的人体实验获得的,此前根本没对外泄露过。 终于,修斯将两只猴子换脑之后,竟然破天荒得让它们活了三天。 虽然三天之后,两只猴子便在一个小时内先后死亡,但这已经突破了他之前的全部实验。 “知道这两只猴子和之前的猴子有什么区别吗?它们是母子关系!”修斯兴奋地介绍着:“感谢上帝,这可真是一大突破,我发现血缘相近的一组对象更容易换脑成功,只要想方设法在之后维持他们的生命力,我的实验就要彻底成功了!” 这可真是一个噩耗。 对于乌丸雾屿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加糟糕的了。 琴酒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乌丸莲耶当初让乌丸雾屿和贝尔摩德参观修斯的实验,果然是有所图谋。 “修斯先生,你真是太厉害了,目前有没有想到该如何维持实验体的生命?” “我为它们注/射/了很多维持生命的药剂,但是很可惜,它们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修斯深感惋惜。 “它们的灵魂确定已经互换了吗?” “我觉得是。” 乌丸雾屿感到无比荒谬,错愕问:“你觉得?” “毕竟这些都是动物,它们在手术之后就需要一直靠药物维持生命力,没办法通过观察它们的行为来判断。”修斯明显有些低落,但很快声音便又激昂起来:“但没关系,只要我将实验体换成人类,我就可以直接询问实验体的感受。” 乌丸雾屿懂了,正所谓杀人还要诛心。 太可怜了,简直惨无人道。 无论如何,修斯都是一个威胁,而且对方的威胁性已经越来越大了。 离开研究所之后,乌丸雾屿和琴酒已经暗下决定,他们得想办法除掉修斯。 他们确信,修斯就是那个灭顶的灾难。 “让影子出手?”琴酒问。 “研究所这边的防卫等级又提高了,他这次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乌丸雾屿叹了口气,说实话,情况不是很乐观。 “你可以让他试试。” “反正他死不死都无所谓?”乌丸雾屿反问。 琴酒扭开头,他的确是这样想的,只要不威胁到乌丸雾屿,谁死都没关系,哪怕是他也愿意为了乌丸雾屿赴死。 “如果修斯死了,我会有大麻烦。”乌丸雾屿压低了声音,有些沉闷。 琴酒立刻看向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苦笑,说道:“你看,他刚刚发现血缘相近的人更容易实验成功,刚刚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之后他就死了,你觉得父亲真的会毫无察觉?” 琴酒眸光一闪。 “你看出来了,只是你更希望他去死。”乌丸雾屿拆穿琴酒,问:“可之后该怎么办?我知道你想和我一起离开组织,跑到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地方,但这里是霓虹,组织的根基在这里,组织的势力也四通八达,我们根本就逃不掉。” “除非……” “不可能。”乌丸雾屿没等琴酒说出来便打断了他。 琴酒皱眉,“你还没听我说。” “公安靠不住!”乌丸雾屿十分抗拒:“我和高层几次谈判下来早就看透了他们,他们既然可以为了利益给你一个清白的身份,可以不追究你我的责任,他们就可以为了利益将我们拱手送出去。投靠公安?那还不如我们直接和乌丸莲耶正面刚,至少死的比较壮烈。” 琴酒沉默片刻,问:“FBI那边呢?” “没戏。” 琴酒没有问CIA,既然公安和FBI不行,CIA估计也是一丘之貉。 “我们出国怎么样?”琴酒提出:“既然组织在霓虹势力最大,我们就出国,逃去国外暂时躲起来。我看乌丸莲耶也活不了多久了,再等几年说不定他就死了,到时候我们再回国,不管新上任的boss是谁,我想都不会对你有执念。” 乌丸雾屿只感觉自己的心很乱,一时拿不定主意:“这不是一件小事,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 “好。”琴酒没有逼他,他相信乌丸雾屿肯定能想清楚。 再次去巢研究所那边的时候,研究所死人了。 死掉的人是雪莉的助手,她要比雪莉稍大几岁,因为都是女性的缘故,雪莉平日里和她最为亲近。 另外研究所这边还有两个男助手,其中一个男助手看着尸体面露不忍,另一个男助手则直接跪在女助手的尸体面前痛哭流涕,大声喊着对方的名字。 “怎么回事?”琴酒的脸色不太好看。 巢的所在非常隐秘,外人根本进不来,也就是说,杀死女助手的肯定也是巢的人,而且极有可能就是研究所里面的人。 助手、保安、进出研究所的高层…… 琴酒的视线从每一张面孔上扫过,所有人噤若寒蝉,就连雪莉都身体僵硬。 乌丸雾屿拍了拍琴酒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吓到人了,询问雪莉:“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不知道,我昨天给他们放了假,今天一早过来就看到了苗子倒在实验室里,已经没了呼吸。”雪莉紧张地说道。 “没有检查过吗?” “有,但她的尸体被注/射/了几十种药物,所以尸检根本查不出准确的死亡时间。”雪莉很为难,她不是专门的法医,而且就算是专业法医,在这样的药物影响下尸体的变化不可测,根本无法推测出准确的死亡时间。 “苗子——”地上跪着的男人大声嚎哭。 “你看起来很伤心。”乌丸雾屿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 面露不忍的男助理替嚎哭的男人回答:“大贵是苗子的男朋友,他们准备以后结婚的。” 乌丸雾屿看向男人。 男助理连忙说道:“我叫光辉,是雪莉博士的助理之一,前几天刚来的。” 乌丸雾屿若有所思。 “雪莉,你和他们应该很熟,有什么证据或者猜测吗?”乌丸雾屿又询问雪莉。 雪莉才要开口,嚎哭的大贵便一把抱住了雪莉的腿,大声哭喊:“雪莉博士,苗子平日里和你关系最好了,请你一定要帮苗子找到凶手,不能让苗子死得这样不明不白,拜托你了!” 我会的。“雪莉吓得朝后退了一步,远离了男人。 琴酒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也可能是根本对这场闹剧不感兴趣。 第86章 “我……我有个想法!”柯南鼓起勇气说道:“至少放假之前苗子小姐并没有出事, 放假之前到现在也只是一天多的时间,只要将这段时间内研究所出现的人都找过来,凶手肯定就在这些人之中。” 琴酒给了保安一个眼神,示意他去办。 不多久, 这段时间出现在研究所内的人都找了过来。 大贵像是想到了什么, 说道:“这不太对吧, 放假的时候我们是不被限制的,苗子很可能出去过了。” “但她的尸体却出现在了研究所内。”柯南大声说道:“虽然她很有可能是在外面被害的, 但她的尸体在实验室被发现,还是这样躺在地上的情况下, 至少也会有处理尸体的帮凶出入过研究所,所以按我说的将人召集过来是没错的。” 大贵无法反驳,却对着琴酒开口:“boss,难道我们要听一个孩子的指挥吗?我的女朋友死了,我不希望她死的不明不白 !” “你的胆量很大。”琴酒淡淡瞥了男人一眼,说:“巢的人通常很怕我, 没人敢和我这样说话。” 大贵身子一抖, 差点要在琴酒的面前跪下,哆哆嗦嗦说道:“因为……我很爱她,所以……” “没有怪你的意思, 不过柯南说的也有些道理,既然是有道理的意见,不管他是大人还是小孩, 我们都该采纳。”乌丸雾屿替大贵解了围,也帮柯南说了话。 大贵顿时不敢再说些什么, 只站在一旁默默垂泪。 当日当值的保安都已经来了,当日进出的人就只有一个尤利安, 人员成分倒是并不复杂。 尤利安双臂环胸,乐子人一样扫了眼地上的尸体,问:“这是在做什么?玩侦探游戏?” “有人死了,放尊重点。”乌丸雾屿提醒他。 “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有什么……”尤利安还想再胡咧咧几句,却被琴酒的一个眼神逼回喉咙。 尤利安顿时对着自己的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安静地看着一行人断案。 柯南立刻从保安开始盘问,有大人物为柯南站台,没有人敢小看他,一个个老实地说出自己在这段时间内的行程。 问完之后,柯南站在一旁开始思考,眼神幽邃冷静。 “有点侦探的样子。”乌丸雾屿向琴酒点评着。 琴酒点头,淡淡说道:“从小的耳濡目染,足够他学会很多东西。” 柯南的厉害并不只是因为他的天才,还因为他有一个非同一般的家庭,有一对非同一般的父母。 缺一不可。 “你猜他能找到凶手吗?”乌丸雾屿又问。 琴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死死盯着江户川柯南。 柯南似乎是思考完了,对琴酒说道:“这些保安都没有问题。” 琴酒没有回应。 大贵立刻不干了:“你说他们没有问题他们就没有问题吗?那有问题的人是谁?” “你别着急,不是还有几个人没问吗?”柯南又询问了助手光辉一些问题。 再之后,柯南甚至开始询问雪莉。 “你这家伙,竟然连我都怀疑。”雪莉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 “哪怕是死者最亲近的人,都有可能是杀死死者的凶手,身为一个侦探,绝对不能被感情左右。”柯南的语气冷静而坚定。 雪莉便只能开口说明,她的行程也非常简单,她现在根本没办法离开研究所,基本上都只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还和宫野明美通了视频。 “这两位也没有问题。”柯南最后将目光落到大贵的身上。 大贵立刻就慌了,指着自己反问柯南:“你疯了吗?我和苗子可是恋人,我们就快要结婚了!” “感情并不能当做证据。” “那……那……”大贵惊慌失措地指向尤利安,说道:“他你还没有问,为什么不是他杀的?” 柯南看向尤利安。 尤利安也看向柯南。 半晌,尤利安轻笑了一声,拿出手/枪对准了大贵。 大贵吓得瘫坐在地上,惊恐地喊道:“尤利安大人,你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因为我想杀你,所以就可以杀你,这样你明白了吗?”尤利安没有开/枪,但看他不屑的眼神,是真的没有将大贵放在心上。 柯南一耸肩膀,叹息道:“这就是我不问他的原因。” 一个助手的生死罢了,尤利安要杀她根本不需要理由,又何必要搞得这样遮遮掩掩? 大贵已经明白了,立刻对柯南说道:“你……你问我吧,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 柯南立刻开始询问,并且问的更加详细。 大贵顿时有些不安,“那是我们的私人情感问题……” “如果你不回答,是无法洗清自己嫌疑的。”柯南问:“雪莉说,你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放过假了,你没有趁着放假的时间和她出去约会吗?” “没有。”大贵摇头,眼神躲闪:“我很久都没回家了,所以回去看望了父母。” “那她呢?资料上显示,苗子小姐的家人已经过世了吧?” “是,因为我要回家探望父母,她很温柔,没有介意。” “你们是打算在近期结婚?”柯南又问。 大贵点头。 大贵显然很想说一说两人对于未来的幻想,对于婚后生活的期待,却被柯南冷冰冰的一句话说得僵住。 柯南冷冷说道:“一个近期要和你结婚的女人,好不容易有了假期,你又要回家看望家人,她却只是通情达理没有打扰?到底是你在说谎,还是苗子小姐根本没有那么通情达理?” 大贵震惊地看着柯南。 “大贵先生,请回答我的问题。” “这……这……”大贵紧张地说道:“因为她讨厌我的父母,所以……” “尤利安,去查。”琴酒冷冷开口。 “等一下!”大贵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声辩驳:“就算我的父母很喜欢她,他们相处很好,这也不代表她就喜欢我的父母吧?” 尤利安冷笑。 已经不需要查了,大贵已经将真相说出来了。 “她当时到底为什么没有陪你回家?”柯南质问大贵。 “这……这……” “大贵先生,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柯南强调:“不要说谎,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谎言,只要你说谎,就一定可以被查出来。” 明明柯南现在只是个小孩子,大贵是个成年人,柯南却逼得大贵节节败退,冷汗直冒。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警察需要证据,他们却不需要,尤利安再次将枪/口对准大贵,决定结束这一场闹剧。 “等一下!”柯南立刻阻止,他张开双臂挡在大贵身前,对尤利安说道:“事情还没有查明白,你不能动手。” “事情查明白之后,你是不是还要对我说不能动用私/刑?”尤利安并没有将柯南当回事,冷道:“让开。” “我还有话没问完!”柯南咬牙没有退让。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大贵一把抓住柯南,另一只手则抓着一把手术刀,手术刀死死抵在了柯南的脖子上。 柯南的身体为之一僵。 “别逼我!”大贵惊恐又愤怒地吼道:“你们不要逼我,不然的话我就杀了他!” “大、大贵先生。”柯南的声音都在颤抖。 “啧~”乌丸雾屿失望地看着柯南。 琴酒则冷冷点评:“这是第二次了。” 冲动,不计后果。 明明知道大贵很可能就是凶手,却偏偏要挡在凶手面前,背朝凶手,毫无防备。 这样的家伙去当侦探,有九条命都不够他造的。 “你抓着一个孩子,以为我就不敢开/枪了吗?”尤利安眼神不屑:“你觉得我会受你的威胁?” “他很重要吧!”大贵大声说道:“他是APTX4869唯一存活下来的实验体,他这么重要,你们肯定不想让他死!放我离开这里,苗子不过只是一个助手,为了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报仇,你们不顾实验体的死活了吗?” “苗子小姐果然是你杀的。”柯南沉声问:“为什么?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结婚?哈哈,结婚?骗子,她骗了我!”大贵癫狂地笑了起来,自嘲地说道:“我原本以为我们很快就会结婚,可是我昨天和她提的时候,她却很惊讶地说没想过,她说她没有想过!我们已经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婚姻!” “所以你就杀了她?”雪莉难以接受。 “她不想和我结婚,我为什么不能杀了她?她玩弄我的感情,玩弄了那么多年,她那样的渣女难道不该死吗?我杀她有什么错?”大贵疯狂地对着所有人咆哮。 光辉突然开口:“可是,苗子小姐说的应该是‘等APTX4869的研究结束再考虑结婚的事情’吧?” 大贵脸色一白,显然光辉说对了。 “苗子小姐很温柔,哪怕知道她有了男朋友我也想试一试,但是苗子小姐对我说,等APTX4869研究结束她就会和你结婚,现在没有结婚是不想耽误研究的进度。”光辉痛心地看向苗子的尸体,又气愤地质问大贵:“就算苗子小姐拒绝结婚,那也只是暂时拒绝你,她有和你说过研究结束就结婚吧?” 大贵嘴唇嗫嚅,似乎被问住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怒道:“你懂什么?APTX4869这种鬼研究是做不完的,她那样说和拒绝我又有什么区别?她根本就是不想和我结婚!”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没有错,我才没有错!”大贵愤怒地手舞足蹈起来,刀子胡乱挥舞,似乎要拉所有人陪葬。 第87章 “砰——” 一声枪/响。 子/弹穿过大贵的眉心, 大贵的身体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浪费时间。”尤利安不爽地收起枪。 柯南受到了惊吓,指着尤利安说道:“你……你杀了他!” “是,我杀了他。” “你是杀人凶手!” 尤利安挑眉, 突然朝柯南大步走去。 没有人阻拦, 所有人都知道尤利安不会对柯南做什么, 只有柯南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 尤利安拿出手帕, 擦掉迸溅到柯南脸上的血迹,说:“你当我是什么人?只是杀个人而已。你会惊讶, 只是因为你见得太少了。” 柯南惊魂未定,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在意他,保安在清理尸体,乌丸雾屿几人则在安抚雪莉的情绪,并且准备安排更好的助手跟进实验。 柯南缩在角落,与其他人形成一条鲜明的楚河汉界, 他也是在此刻才突然意识到, 他和这些人其实一直都生活在两个世界中。 兵贵神速。 虽然乌丸雾屿说了要考虑,但也仅仅三天时间,他便决定和琴酒远走高飞。 他们会一起逃到国外去, 带上自己的势力,能拼就拼一把,不能拼便隐姓埋名。 琴酒提议如果走投无路的话他们还可以去意大利, 他毕竟救过特伦菲尔家族的现任家主,或许可以求得他们的庇护。 只是在离开之前, 他们必须尽可能祸害组织一番,这个时候公安等机构就可以利用上了。 乌丸雾屿和琴酒知道的秘密很多, 接连透露了很多个地方的分部给对标的机构,让他们去查,让他们去清理。 组织越是混乱,乌丸雾屿和琴酒的出逃就越是容易成功,说不定组织根本不会追杀他们,毕竟它本来就自身难保了。 才把秘密情报交给了几家机构,他们还没有行动的时候,乌丸雾屿接受乌丸莲耶的命令独自前往研究所。 无非是看修斯最近的成绩罢了。 乌丸雾屿感到无聊,但目前他还没正式脱离,倒也只能按照乌丸莲耶的命令行事。 然后……他就被软禁了。 乌丸雾屿被关了起来,吃喝用度上没有任何苛待,但就是无法出去,身体甚至被注/射/了药物,整日虚软无力,浑浑噩噩。 等乌丸雾屿再一次清醒的时候,他活动了下仍旧很虚软的身体,与被保镖捧着的平板电脑中的父亲对上视线。 “父亲,您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乌丸雾屿不解地看着乌丸莲耶。 “最近有人突然对我说,巢组织是琴酒的。”乌丸莲耶在平板对面冷冷说道。 乌丸雾屿一愣,立刻反驳:“一派胡言!” “的确,我也觉得他在骗我,所以我跟着他去了巢组织的基地,非但确定了这件事,还发现了巢的研究所。”乌丸莲耶长长叹了口气,对乌丸雾屿说道:“琴酒创建了巢组织,还带走了雪莉,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父亲已经找回雪莉了吗?”乌丸雾屿狂喜,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绝对不能出错。 乌丸莲耶果然愣住了,问:“你真的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一直都在寻找雪莉,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父亲,可以让雪莉帮我进行最后一次清毒吗?只要清毒完成,我就可以继续帮父亲试药了。”乌丸雾屿目光灼灼地看着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沉默片刻,道:“雪莉没找到。雪莉在巢的事情,我只是听那人说的。” “那琴酒是巢boss的事情……” “我联系了琴酒,但是已经联系不到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乌丸莲耶反问。 乌丸雾屿大受打击,眼神都失去了光彩。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乌丸雾屿没有说话,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眼泪慢慢在眼眶中聚集。 “雾屿?” “父亲。”乌丸雾屿终于抬起头,大声控诉:“琴酒骗了我,他骗了我!他明明说过不会骗我的,他永远都会对我好,可他还是骗了我!” “你先好好休息吧。”乌丸莲耶又叹了口气,切断了联系。 乌丸雾屿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眼泪掉个不停,整个人失去灵魂一般。 岛上,乌丸莲耶心情复杂地推开平板。 “看来少爷并不知情。”津川明旁观了这场对话。 乌丸莲耶疲惫地摇头:“未必,或许是雾屿在骗我。” 津川明笑了。 “你笑什么?” “因为先生讲了一个笑话。”津川明从容说道:“您知道的,少爷他绝不会骗您。” “当初他答应我不会对朗姆动手,可他却骗了我,现在同样是为了琴酒,他为什么不会骗我?”乌丸莲耶反驳。 津川明却笑看着乌丸莲耶,说:“您明白的,先生。” 乌丸莲耶深吸一口气。 是,他明白的。 现在和朗姆的事情根本不同,如果乌丸雾屿真的在骗他,那说明从一开始就在骗他了。 乌丸雾屿杀朗姆,只是希望给琴酒报仇,但乌丸莲耶有自信,若真让雾屿在他和琴酒之间做出选择,雾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 可是……还是很不安啊。 哪怕乌丸雾屿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也不像是会骗他的样子,但乌丸莲耶还是感受到了不安。 “先生真是越来越多疑了,您若是连少爷都不相信,组织里还能相信谁呢?”津川明给乌丸莲耶倒了一杯茶,说:“先生这次太小题大做了,您将少爷关了起来,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你觉得琴酒为什么要建立一个研究所?”乌丸莲耶反问。 “恐怕是为了研究什么东西吧。” “是APTX4869。”乌丸莲耶语气笃定:“怪不得他要抓走雪莉,他肯定是要研究APTX4869。” “永生啊,任何人都逃不过永生的诱惑。”津川明轻声感慨。 “永生?”乌丸莲耶却嗤之以鼻,反问:“你真觉得他研究APTX4869是为了永生?” “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为了雾屿。”乌丸莲耶的眼睛冷得吓人:“雾屿常年进行APTX4869的实验,他的身体如何你我再清楚不过,同样,陪伴在雾屿身边的琴酒也是最清楚的。他爱上了雾屿,所以想要帮雾屿研究出解药。” 虽然APTX4869并不是毒/药,但琴酒想要治好乌丸雾屿,这一点是肯定的。 乌丸莲耶越想越顺,之前很多不能理解的事情在这一刻似乎都了解了,他快速说道:“我不怀疑雾屿背叛了我,但想要抓到琴酒,想要找回雪莉,我就不能释放雾屿。” 津川明不赞成地看着乌丸莲耶。 “只要雾屿还在我的手上,琴酒既然喜欢他,就一定会跳出来!”乌丸莲耶的眼睛越来越亮。 “先生想怎么做?只是这样拖着吗?少爷并没有做错什么,您这样一直关着他,他的心情先不去管,组织里或许会传出风言风语。” “管他们做什么!” “目前的二把手未必能稳住局势,还需要少爷从旁协助。” 乌丸莲耶瞪了津川明一眼,冷道:“他和波本关系不好,不添乱就不错了。” “先生您知道的,只要您一句话,他肯定会和波本暂时合作。” 乌丸莲耶却根本不理:“他能当这个二把手就当,当不了就换人当,你不用帮雾屿说好话了,我知道你从小就很疼他,但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主子!” 津川明叹了口气,道:“是,先生您当然是主子。” 津川明说完转身离开。 “等等,津川!”乌丸莲耶心中一慌,连忙喊住他:“你还在怪我对不对?我向你保证,只要研究出成果,我第一时间就会复活她!” 津川明转身,对乌丸莲耶说道:“先生说笑了,我永远不会怪您。”他福了福身,推门出去了。 “津川……津川……”乌丸莲耶的眼神中闪过挣扎,又很肯定地说道:“津川是不会背叛我的,他永远不会背叛我,绝对不会。” 他始终信任着津川明,一如年轻的时候。 空的基地。 琴酒一脚踹开尤利安的房门,拉开窗帘,然后将几日没吃东西颓废得快要死掉的尤利安从房间里硬生生拖了出来。 “琴、琴酒。” “啪”“啪” 两下巴掌,狠狠抽在了尤利安的脸上。 “你颓废够了没有?”琴酒的语气透着杀意。 “我……是我的错,都怪我。”尤利安眼神里的愧疚都快要溢出来了,他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喃喃:“是我害了卡蒂萨克,是我。可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啊……” “你当然没想到。如果你想到了,第一时间就会杀了他。”琴酒针对的是那个向乌丸莲耶通风报信的叛徒。 一周以前,有人对尤利安告白。 尤利安虽然看起来像是个gay,但他却是个纯粹的异性恋,喜欢大/屁/股的美/妞,一个大男人的告白将他吓到了,当然是严词拒绝了对方,并且清晰表明了自己的性/向。 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生活中的小插曲。 恋爱这种事情,向来你情我愿,没有强求的。 但是…… 谁能想到呢?告白失败之后,那个人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转头就去找乌丸莲耶告密了,哪怕尤利安不能爱他,他也要让尤利安恨他一辈子。 第88章 事情不能说和尤利安无关, 但若说真的要怪尤利安未免也太过牵强了。 琴酒当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没有怪罪尤利安,但乌丸雾屿被乌丸莲耶扣押,巢被组织的力量清理, 尤利安自己却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了。 琴酒一把扯住尤利安的衣领, 恶狠狠地说道:“卡蒂萨克被扣押, 我现在心情非常糟糕,如果你继续给我添堵, 我会杀了你。” “全都是我的错,就算你杀了我……” “你想逃避?”琴酒大声质问:“特伦菲尔家族的人, 也会用死亡来逃避现实吗?” 尤利安回过神来,连忙反驳:“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家族无关。” “可我并没听说你脱离了家族。”琴酒将他重新丢回地上,冷冷说道:“如果你真的感到愧疚,现在就应该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振作, 和我一起商量该如何从组织的手上抢回卡蒂萨克。” 特伦菲尔的助力可以帮他更好地完成自己的目标。 当然, 哪怕尤利安始终不振作起来,琴酒也不会放弃的,他必须将雾屿抢回来, 因为老师同样是他这辈子的唯一目标。 “对不起,我……”尤利安终于站了起来,有些彷徨地问:“我能做什么?” “联系古德, 让他帮我。” “可哥哥能做什么?”尤利安很茫然,他的家族远在意大利, 如果能撼动组织,也就不需要派他过来慢慢渗透了。 “让他和组织谈合作。”琴酒目光冷锐。 尤利安立刻反驳:“没用的, 哥哥之前提出过合作,可是被乌丸莲耶拒绝了。霓虹这个地盘他牢牢占据着,不会希望其他势力来分一杯羹。” 琴酒的眼神却充满嘲讽:“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组织的几个分部机密泄露,目前各方面都受到了打击,意大利那边由特伦菲尔家族占据,组织没有容身之地,如果现在提出互相合作,同意组织在意大利设立分部,作为交换,乌丸莲耶也会同意特伦菲尔家族进驻霓虹。” 这本来是该帮助他们离开霓虹的计划。 那些分部的毁灭,都该是他们成功逃离的一环。 可惜,如今一切都变了。 琴酒必须这样安排,他得让乌丸莲耶忙起来,至少让他无法处理乌丸雾屿才行。 “谈判尽可能拖延时间,现在是组织有求于人,乌丸莲耶不会轻易终止谈判。”琴酒又对尤利安吩咐。 “好,我马上联系哥哥。” 琴酒没有阻止,他只是上下打量了尤利安一番,冷道:“和古德交流完后去吃点东西,如果你饿死在我这里,非但卡蒂萨克救不回来,还会让我惹上大麻烦。” 尤利安胡乱点头,立刻掏出手机开始联系。 琴酒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眼号码,走到一旁接通电话。 “琴酒,需要帮助吗?”是波本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两人地位的翻转,波本的语气相当轻松。 琴酒并不将他当回事,淡淡回道:“你知道吧?波本。虽然我现在被迫叛逃,但我随时可以让人去拆穿你的身份,你二把手的位置不想干了吗?” 波本的语气立刻虚了许多:“喂,琴酒,没必要吧?我们现在不应该先想想该如何救回卡蒂萨克吗?” “你有什么办法?” “我可以帮你监视乌丸莲耶的动向,当然,并不全面,毕竟二把手能知道的消息其实也不多,尤其是关于乌丸莲耶本人的。” “说重点。” “好吧,我去过研究所了,并没有在里面发现卡蒂萨克。” “他一定在。” “但事实是我没有找到他。”波本叹了口气,说:“他可能是被关起来了,而且严禁外传他的消息。我成为二把手的时间还不长,乌丸莲耶不够信任我。” “修斯呢?” “他还在研究所。” “我需要你盯住修斯,一旦他离开研究所,立刻通知我。” 波本很诧异,问:“你怀疑乌丸莲耶又要对卡蒂萨克进行实验?” “这是早晚的事情。”琴酒斩钉截铁地说,并且这次研究的地点未必在研究所。 除了波本,赤井秀一和基尔等人同样给琴酒打来了电话,不过他们能对组织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琴酒只提出需要他们背后的机构加大对组织的打击力度,然后便匆匆结束通话。 想要救出卡蒂萨克,目前有两种办法。 第一是确定卡蒂萨克的确切位置,然后动手营救,不过在得到确切消息前琴酒根本不敢行动,以免打草惊蛇;第二则是杀死乌丸莲耶,但难点与前一点的难点相似,他同样不知道乌丸莲耶的具体位置。 经过两天的考虑,乌丸莲耶终于又进行了下一步行动。 他要对乌丸雾屿下手了。 “事实上,修斯的换脑手术取得了大成功。”再一次和乌丸雾屿通话的时候,乌丸莲耶这样告诉他。 “真的吗?”乌丸雾屿露出恰到好处的开心。 “没错,但进行换脑的双方最好有血缘关系,血缘关系越亲近效果越好。” “就像是我和父亲这样吗?”乌丸雾屿对这一点并不避讳,反而比乌丸莲耶更早地提了出来。 “是,所以……” “我愿意。”乌丸雾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理所应当。 毕竟换脑之后,很可能迎来死亡,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变成一个老头子。 他愿意,是为了父亲的身体健康,却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如果你觉得为难,也不必答应。”乌丸莲耶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乌丸雾屿苦笑,反问道:“父亲,以前有哪次实验是完全安全的吗?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但最后我不是都接受了?这次也一样,我愿意接受,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乌丸莲耶的反应很大,怒道:“你还是忘不了琴酒对不对?你是不是想要为了琴酒向我求情?” 乌丸雾屿错愕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迷茫。 “父亲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乌丸莲耶一愣,“你没有这个想法?” 乌丸雾屿点头,脸色沉重地说道:“琴酒他抓走了雪莉,这是想要动摇父亲的身体,我可以原谅他很多事,唯独这种事情我绝对无法原谅,更不会为了他向父亲求情。” 乌丸莲耶的语气缓和多了:“那你想要什么?” “父亲,在组织里我其实有不少的朋友,所以我可以举行个告别宴会吗?毕竟换脑手术之后,哪怕我可以活下来,未来也肯定要留在小岛上维持生机了。”乌丸雾屿的眼神真诚又期期艾艾。 乌丸莲耶思考半晌,沉声说道:“可以。” 他叹了口气,似乎相当不忍。 乌丸雾屿却没有相信,乌丸莲耶怎么会不忍呢?如果他真的不忍,就不会找来修斯,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助力他的研究。 纵使这次换脑手术是假的,未来也很有可能来一次真正的换脑手术,只要还留在组织里,乌丸雾屿就永远都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终于,在被关押了五天之后,乌丸雾屿养好了身体,重新离开了研究所。 当然,他的身边多了很多名义上的保镖,实际上这些人都是为了抓住琴酒才围在他身边的。 乌丸雾屿戴上了一枚chocker,复古深棕,颇有几分高雅的艺术品味道,但里面却内置电极,可以在开启后瞬间释放足以击昏乌丸雾屿的电流,让他无法逃走。 开关就掌握在那些保镖的手上。 乌丸雾屿明白,他根本无法逃走,他本也不是为了逃走才出来的,组织里他和琴酒的眼线不少,这么多天的不见人不知道琴酒已经慌成什么模样了,他必须通过某些方式来告诉琴酒他目前根本没事。 宴会上,宾主尽欢。 乌丸雾屿开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晚宴,非但有组织的人参加,他甚至邀请了专门的陪酒团队,牛郎与公主花言巧语着,足以逗得每一个宾客开怀大笑。 “行啊,你这次宴会,可是将歌舞伎町所有的头牌都请来了。”新上任的二把手波本举着酒杯过来,朝他调笑几句。 “离我远点,我讨厌你身上的臭味儿。” “少给脸不要脸了,老子可是二把手。”波本高傲地抬起下巴,与乌丸雾屿隔空对视。 两人之间火药味儿仍旧很浓。 以往都是二把手退却,这是从朗姆那个时候就留下来的传统了,可这一次,竟然是乌丸雾屿先退却。 “好吧,我们喝一杯。”乌丸雾屿也朝波本举了举杯子。 波本愣住,几乎是受宠若惊。 “你……你有病吧!”波本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突然的示好。 “我们也算是杯酒释恩仇了。”乌丸雾屿摆出十分大方的姿态,道:“喝完这杯酒,之前的恩恩怨怨就都忘了吧。” 波本突然有些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酒里面下毒了吗?” 乌丸雾屿笑了,先一步喝下了这杯酒。 波本犹豫片刻,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喝实在是太怂了,于是也跟着喝下了酒。 乌丸雾屿走上前,轻轻擂了波本的胸口一下,认真地对他说:“虽然我还是不太满意你这个二把手,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辅佐父亲。 波本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你到底……” 乌丸雾屿却转身,一步踩到了晚宴最中间的桌子上,他的身边就是高高的香槟塔。 第89章 “各位, 今天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聚光灯下,乌丸雾屿拿起了香槟塔最高处的杯子,朝所有人说道:“明天一早我就会去找父亲,然后在岛上进行修斯博士主刀的换脑手术, 如果不出意外, 未来我这具身体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 应该就是我的父亲了。” 所有人哗然。 “保护”乌丸雾屿的保镖们更是紧急上报,得到的回复却是“不用去管”。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 乌丸雾屿没再说什么,而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 …… …… 头好晕, 针扎一样疼。 乌丸雾屿揉着脑袋从座位上爬了起来,发现自己正在飞机上,除了开飞机的人之外,飞机上还有一个修斯。 “卡蒂萨克,你醒了。”开飞机的人回头。 “津川叔叔!”乌丸雾屿眼睛一亮,很快又因为脑袋的疼痛皱紧眉头。 “头还痛吗?” “嗯, 有点。”乌丸雾屿看了看四周, 问:“那些保镖呢?”他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chocker已经被取掉了。 “你昨晚喝醉了,扯掉了脖子上的chocker, 然后把他们全杀了。”津川明语气波澜不惊地说出了不得的话。 乌丸雾屿震惊地看着津川明。 开什么玩笑?chocker可是能电击的,用力扯掉的话肯定会触发电击,他竟然没被电昏过去?还把那些人全杀了? 喝醉了的他到底有多强啊? “你不该喝那么多酒, 那可是一整杯烈酒。”津川明已经在找到乌丸雾屿的第一时间给他服下了特效解酒药,可惜他还是头疼了。 乌丸雾屿摸了摸鼻子。 他昨晚的确是故意的。 和波本一起喝的那杯其实是果汁, 真正入了他肚的烈酒只有香槟塔顶端的那一杯,他想过那些控制他的保镖应该会很难办, 但他们手握电击的开关,乌丸雾屿也没想到自己能弄死他们。 结果……他的威力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好好歇着,很快就到岛上了。” 乌丸雾屿“嗯”了声,惊讶:“不需要蒙眼罩吗?” “不需要。” 乌丸雾屿又看向修斯,对方同样没有蒙眼罩。 修斯冷笑一声,骄傲地说道:“这都是先生对我的荣宠!” 乌丸雾屿颇为无语,不知道他在骄傲什么,不让他们蒙眼罩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个小岛用过之后就会废弃,另一种则是他们永远都无法离开那个小岛了。 根据分析,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一旦登岛,他们未来的人生一眼就可以看到头了。 “卡蒂萨克,你是我见过的最蠢的人。”修斯突然针对性地开口。 “什么?” “养虎为患。”修斯冷笑,大放厥词:“如果不是因为你将琴酒养得野心大了,他也不可能叛逃,你更加不可能被带上岛进行实验。” 乌丸雾屿平静地说道:“如果是为了父亲的健康,我愿意付出一切。” “笑话!谁乐意?”修斯冷道,对乌丸雾屿的话不屑一顾。 乌丸雾屿笑了笑,难得好心地提醒他:“你在津川叔叔面前说这些,不怕他告诉父亲吗?” “他不过是先生养的一条狗罢了!”修斯对于津川明同样不屑一顾:“说是管家,还不就是照顾先生的奴仆?是,我的话不中听,但先生现在正需要我,如果我能够让他恢复年轻,能让他彻底掌控你年轻的身体,先生才不可能因为我说了这样的话就惩罚我。说到底,我现在对先生有用。当然,你也有用,你的用处就是成为先生灵魂的容器!” 乌丸雾屿彻底收回了自己的好心。 笑死,这些年谁敢不将津川明当回事?前脚不将他当回事,后脚就会被丢到海里去喂鲨鱼。 奴仆?虽然乌丸雾屿不知道津川明地位的由来,但他可以看得出来,父亲可从来没将津川明当做奴仆。 津川明没有反驳,只专心开飞机。 “你看,他都不敢开口!”修斯更加得意。 “修斯博士对先生的用处的确很大。”津川明笑呵呵地说道。 “所以你最好明白我的重要性,如果惹得我不高兴了,我就让先生换了你!”修斯更加地颐指气使:“你知道的吧?像你这种人,一旦失去利用价值,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呵。”津川明只是笑,没有说话。 修斯却觉得津川明是害怕了,只是笑着在讨好自己,更加地大放厥词起来。 乌丸雾屿和津川明便都不再理会他,任由他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 登岛之后,有基地的保镖过来接待。 津川明带着乌丸雾屿去见乌丸莲耶,修斯则被保镖接待。 “等等,我也要去见先生!”修斯不满地说道。 “先生不喜欢见外人,等实验的时候你会见到先生的。”津川明的语气一直都很温和,说出的话却十分骇人,他吩咐保镖:“修斯博士似乎是在研究上面花的心思太重了,不太懂得什么是礼貌,岛周围的海水还是够用的,你们先弄几桶海水给他尝尝看,免得以后见到先生失仪。” “是,津川先生。”保镖的首领立刻应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要喝海水!如果你不用这里最好的东西招待我,等见到先生,我不会放过你的!”修斯不满地朝津川明喊着,却被保镖硬生生拉走了。 乌丸雾屿怜悯地看着他,尝海水可不是让他喝,而是水刑。 将人平放捆好,将一块布浸湿后盖在他的脸上,然后缓慢倒水,被施刑人会一直体会到溺水的感觉。他会拼了命的吸气,但抢夺空气的同时布上的水也会被吸入肺部,然后他会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失/禁,最后死去。 无力反抗,无法挣扎。 死亡的绝望步步逼近。 当然,修斯不会死,他只会一次又一次体会生不如死的绝望。 这种酷刑十分不人道,却很奏效,基本上几次之后人便会被玩坏掉,精神崩溃得说什么是什么。 乌丸雾屿很快便收敛自己的同情,修斯不值得,在他登岛之前就已经在用活人做实验了,据说已经死掉了几十对。 “真是有趣的家伙。”津川明微笑着看着修斯被带走。 乌丸雾屿牵强地笑笑:“是啊,很有趣,也很目中无人。” “没关系,他会学会谦卑。” 乌丸雾屿点头,修斯不但会学会谦卑,只要能停止酷/刑,他甚至可以变成一条狗。 津川明带着乌丸雾屿进入基地,走进了乌丸莲耶的别墅。 他的别墅很大,周围郁郁葱葱,环境优美。 乌丸莲耶不是个喜欢苛待自己的人,不管是海景还是沙漠景观,一切都追求最好的效果。 “父亲。”见到客厅中的乌丸莲耶,乌丸雾屿就像是以前很多次一样,归巢小鸟般朝对方飞奔而去。 乌丸莲耶伸手扶住他,慈爱地问:“听说你喝醉了?头还疼吗?” “还有一点。” “津川,通知厨房给他煮碗醒酒汤。” “好的,先生。”津川明应声,用呼叫机通知了厨房那边准备。 乌丸雾屿的眼圈顿时红了,抱着乌丸莲耶委屈地蹭了蹭:“这个世界上只有父亲才会爱我,其他人都只是利用我,他根本不爱我!” “琴酒?” “没错,他弄出一个组织对抗父亲,分明就是没将我放在眼里!”乌丸雾屿的泪水簌簌落下,很是难过。 “他的确很让我生气,不过你没有参与其中,我已经很欣慰了。”乌丸莲耶轻轻抚摸着乌丸雾屿的头。 “我才不会参与。”乌丸雾屿厌恶地皱了皱鼻子,说:“我只恨自己当初看错了人,如果在研究所的时候我没有选中他,他早就死了,哪来的机会可以伤害父亲。” “先生并没有被伤害到。”津川明在旁安慰:“他并不知道先生的位置,从始至终,先生最信任的人就只有你。” “我知道父亲信任我。”乌丸雾屿抹掉眼泪,倔强地说道:“可惜我没有时间了,否则一定亲手将他揪出来干掉,所有伤害父亲的人都不可原谅!” “不用担心,他逃不掉的。”乌丸莲耶眼神阴鸷:“霓虹是我的地盘,他能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能躲一世?哪怕他出国,我也能将他抓回来,真让他跑了,岂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效仿他来背叛我?” “嗯,父亲肯定能抓住他!”乌丸雾屿恶狠狠地点头。 乌丸莲耶很满意乌丸雾屿的乖巧,让津川明给他安排了房间,示意乌丸雾屿暂时去休息。 一切安排妥当后,乌丸莲耶似乎才又想到了另一个人,问津川明:“修斯呢?” “他正在接受海水的洗礼。” 乌丸莲耶和津川明相处多年,自然能听懂对方的潜在含义,不过他并没有不悦,而是笑着问:“他得罪你了?” “毕竟我只是先生的管家,是他随口就可以换掉的奴仆,只要他不高兴了,随时可以让我葬身大海。”津川明语气平淡,却给人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乌丸莲耶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一个拎不清的蠢货罢了。 第90章 乌丸雾屿好像真的完全不在乎, 没心没肺地在房间一睡便睡到了傍晚。 乌丸雾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床边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自己,安安静静。 他吓了一跳, 连忙起身, 看清对方后才期期艾艾喊了声:“津川叔叔。” “少爷睡得很熟。” “不知道怎么回事, 每次来到父亲这里就感觉特别安心。”乌丸雾屿挠了挠头,这一点他并没有说谎。 “是沉香吧。”津川明看着床头柜, 淡然地说道:“先生一向睡不好觉,所以在他居住的地方, 所有装修用的东西都刷了助眠香料的涂层,家具更是使用可以助眠的沉香木。“ “这得多少钱?” “先生并不缺钱,他缺少的是寿命。” 乌丸雾屿沉默,是啊,他的父亲总是想要活下来,用尽了丧心病狂的方法。 “人命有定时, 先生却永远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乌丸雾屿看着津川明, 说:“或许父亲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接接受。” “对抗命运吗?” “对抗命运,本身便是一种至死不渝的浪漫。”乌丸雾屿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津川明认真地注视着乌丸雾屿, 问:“你根本不想为了他牺牲自己的生命,对吧?” 乌丸雾屿的脸色蓦然变了。 “从小到大,你都没有任何选择, 从小到大你只能围绕他而活,所以讨好他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津川叔叔, 不是的!” “求生是人类的本能。” “我没……” “更何况你已经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津川明平静地看着乌丸雾屿,问:“你还要反驳我吗?” 乌丸雾屿突然哑口无言。 生命的意义…… 他的阿阵还在等他。 他们远隔万里, 水陆相隔,但他的阿阵一定还在等着他。 他为什么要同意实验?因为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为什么要满足乌丸莲耶的一切要求?因为他从来没有选择,哪怕他拒绝,最后不过是以另一种更加激烈的方式来满足对方罢了。 无怨无悔,一心奉献,赤子之心……其实不过是委曲求全。 如果有的选,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他不可能登岛,甚至不可能和对方有任何交流,他会逃到乌丸莲耶所无法找到的地方,永远不再回来。 可惜,他毫无选择。 乌丸雾屿惊恐地注视着津川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一切仿佛都已经被津川明看透了。 “先生老了,我可还没有老糊涂。”津川明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人的大脑是很神奇的东西,大脑中有一样东西,越是衰老它便越固化,这也是老人家比较固执的原因。年轻人的观念可以不停改变,但是老人的脑部结构却决定了它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没有年轻人的脑部灵活。” 乌丸雾屿的身子朝后缩了缩,他拽紧被子,感觉周围冷得已经快让他无法承受了。 “先生觉得你很听话,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认为的,这样的观念很难被改变,所以他才更容易被你欺骗。”津川明笑眯眯地看着乌丸雾屿,明明白白地在告诉他,他不一样,他看透了这小家伙的垂死挣扎,看透了他的逆反心理。 “津川叔叔。”乌丸雾屿的声音带了哭腔。 津川明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掉他的眼泪,温柔地对他说:“你看,你又在装可怜了,别对我用这样的小招数。” 乌丸雾屿害怕得身体都开始颤抖。 “想要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比如你不想死,不想被实验,不想让琴酒被抓到……” “津川。”津川明衬衣口袋上别着的钢笔发出声音。 津川明按了下按钮,恭敬回应:“先生。” “你在哪?” “我在陪小少爷,他已经起床了。”津川明语气平静。 “带他出来一起吃晚饭。” “好的,先生。” 关闭麦克风,津川明缓缓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乌丸雾屿出去用餐。 乌丸雾屿下地,似乎也终于回过神来,乖巧地对着津川明说道:“津川叔叔,你想多了,我愿意为了父亲付出一切。” 津川明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说道:“在我的印象中,少爷还是曾经那个喜欢找我要糖吃的小孩,一晃竟已经这样大了。” 乌丸雾屿不知该说些什么。 津川明却已经继续说道:“现在的少爷需要的不只是糖果,还有刀/枪。这是我的疏忽,从来都没有为少爷准备过。” 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津川明到底是什么意思。 跟着津川明去客厅用餐,乌丸雾屿才落座,就突然听到乌丸莲耶说出一条爆/炸/性消息。 “琴酒联系组织了。” “什么?”乌丸雾屿的脸色瞬间变了。 乌丸莲耶打量着他,问:“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乌丸雾屿回过神来,含糊说道:“当然不好看了!琴酒他竟然还敢联系组织,这简直就是在挑衅!” 乌丸莲耶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追究,而是继续说道:“他这次并不是挑衅,而是想求和。” “我们才不需要和谈!” “他提出了交换条件,希望用雪莉来交换你。” 乌丸雾屿的心脏急促跳动。 阿阵…… 如果用雪莉能够交换他的平安,他的阿阵肯定会毫不犹豫。 可是,不行的。 乌丸雾屿知道乌丸莲耶的阴险,他不会答应的,哪怕真的答应,也绝对会是针对琴酒的一场大阴谋。 不能交换,不能相信。 可乌丸雾屿心里边现在一点底都没有,如果是以往,他相信琴酒一定可以看穿这其中的阴谋诡计,但关心则乱,他被带到岛上来,琴酒现在一定急疯了,说不定真的会上当。 “你才刚来岛上不足一天的时间琴酒便知道了,组织里一定有琴酒的眼线。” 乌丸雾屿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说:“毕竟琴酒在组织那么多年了。” “你觉得谁是他的眼线?”乌丸莲耶问。 乌丸雾屿心中一惊含糊解释:“这种事情他不会告诉我,所以……” “一个都不知道吗?” “伏特加。”乌丸雾屿咬牙说出这个名字。 他在赌。 琴酒离开了组织,他在赌伏特加同样转移了。 果然,乌丸莲耶淡淡说道:“他的确是琴酒的人,而且也跟着琴酒叛逃了。” 乌丸雾屿心底微松了口气。 “除了伏特加呢?你还知道谁是琴酒的人吗?” 乌丸雾屿摇头,故作苦涩地说道:“他知道我最爱的是父亲,所以有关这方面的事情,他一直都没对我提过,伏特加还是我猜测出来的,毕竟他和琴酒那么要好。” 乌丸莲耶若有所思。 “父亲,琴酒他……”乌丸雾屿喃喃,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父亲,问:“他真的背叛了父亲吗?”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接受事实吗?” “可是我们以前关系那么好,他从来都……”乌丸雾屿长长叹了口气。 “你被他骗了,雾屿。” 乌丸雾屿便受伤地垂下了头。 “他提出要用雪莉交换,雾屿,你是怎么想的?”乌丸莲耶问。 乌丸雾屿痛苦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摇头凄然道:“我不知道,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他了,不过雪莉对父亲也很重要,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选。” 乌丸雾屿又将这个皮球踢回到了乌丸莲耶身上,毕竟他无论如何选择都是错。 乌丸莲耶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说道:“我向他加码了,他必须再加上他自己。” 乌丸雾屿抬头震惊地看着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看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的确很震惊,但却没有对琴酒的担忧。是他想多了吗? “这种条件琴酒不可能会答应的!”乌丸雾屿用这句话解释了他的震惊。 “你觉得他不会答应?” “如果是我,就一定不会答应,没有人会用自己作为筹码。”乌丸雾屿表面波澜不惊,指甲却已经深深嵌入了自己的手掌心。 不…… 不要答应,千万不要答应。 这是骗局,是圈套,是乌丸莲耶的阴谋! 如果琴酒答应了,那他将会一败涂地 ,他会被乌丸莲耶杀死的,绝对会被乌丸莲耶杀死的! “如果他不答应,我们也可以提出其他的要求,比如……” “他答应了。” 乌丸雾屿的话戛然而止。 霎时间,天昏地暗。 乌丸雾屿只感觉天都塌了,几乎无法相信,怎么就答应了呢?怎么就能答应呢? 一旦琴酒被抓到,一旦琴酒重新回到乌丸莲耶的手里…… 乌丸雾屿不敢去想,那样的后果绝对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父亲,他答应了?”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希望可以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希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听,琴酒肯定没有那么傻。 可是…… “嗯,他答应了,不过他只答应自己归降,等释放你之后他才会将雪莉交给我。”乌丸莲耶笑容玩味儿,道:“他一定小看了组织的审/讯/室,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挖不出来的秘密。” 第91章 蠢货! 琴酒是乌丸雾屿见过的最大的蠢货! 他怎么就能答应呢?哪怕有雪莉作为威胁, 但也不能答应啊,组织或许不敢将雪莉怎么样,但正如乌丸莲耶所说,他们一定敢将琴酒怎么样。 哪怕将琴酒折磨死了, 也不过只是回到之前毫无线索的情况罢了。 琴酒可能会死。 一旦想到这种可能性, 乌丸雾屿便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宛如一万只蚂蚁爬上爬下。 可是乌丸雾屿又毫无办法,他现在自身都难保, 又怎么可能保得住琴酒? 他该反抗吗?可那样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难道继续老老实实待在岛上吗?他很肯定修斯的实验还未完全成功过,乌丸莲耶肯定不敢真的进行手术, 但继续老实下去琴酒就要死了。 “恭喜父亲,终于抓到琴酒了。”乌丸雾屿麻木地朝乌丸莲耶道喜。 “嗯,我第一时间让人将他送去了审/讯/室,要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吗?” “可以吗?” 乌丸莲耶给了津川明一个眼神。 津川明立刻拿出一个平板,平板的屏幕上,是审/讯/室现在的情况。 琴酒并没有坐在椅子上, 而是被两根金属锁链吊起, 他的头垂着,浑身伤痕累累,已经昏迷不醒了。 “他是个左撇子, 为了不给他留下丝毫反抗的余地,我让人切断了他左手的手筋。” 乌丸雾屿的心脏随着乌丸莲耶的这句话猛然收缩。 “断掉他手筋的时候,是同步暗网直播的, 如果他的人想要救他,就该立刻将雪莉呈上来。否则的话, 明天我会断掉他右手的手筋,然后是脚筋, 我会直播给他们看,让跟着琴酒背叛组织的那些人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我要让他们害怕,逼他们臣服。”乌丸莲耶的声音阴鸷极了。 “先生,暗网上有新的直播。”津川明突然说道。 “是什么?” 津川明拿过平板调试了一番,直播间内,雪莉以同样的姿势被吊起,一个蒙面人拿着手术刀逼近她,然后狠狠切断了她左手的手筋,之后是两根脚筋。 雪莉凄厉地惨叫,鲜血迸溅,面具人却冷血地对着镜头,一双眼睛充满狠戾,将手术刀放到了雪莉的右手手筋处,通过变声器的嗓音阴鸷而嘶哑:“如果你们再伤害琴酒,这握着手术刀的金贵的右手,今后将再也无法进行任何实验。” 他没有割下去,而是关闭了直播。 “混账!”乌丸莲耶仿佛受了刺激般咆哮起来:“他在做什么?他是在威胁我吗?他竟然敢威胁我?杀了琴酒,我一定要杀了琴酒!” 乌丸雾屿心头一跳,却强忍着一言不发。 津川明问:“现在就要下令吗?但先生,我必须提醒您,琴酒对我们毫无用处,同理,雪莉对他们也毫无用处。”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真敢杀了琴酒,对方就绝对敢杀了雪莉。 如今雪莉终于有可能找回来了,难道他们甘心接收一具尸体吗?在APTX4869与换脑手术之间,傻子都知道哪个比较靠谱。 “难道就这样让他压过去吗?”乌丸莲耶怒吼着。 津川明则平静地说道:“如果您不甘心,我可以通知下去,立即处死琴酒。” 乌丸莲耶大口喘着粗气,愤怒得鼻孔里面几乎都要冒火,但最终还是没有下达这个命令。 他需要雪莉。 对于乌丸莲耶来说,雪莉比一切东西都要有价值。 直播现场。 直播切断后,尤利安立刻摘掉面具,从锁链上将“雪莉”解了下来。 “姐姐!”雪莉哭喊着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被切断手脚筋的“雪莉”。 没错,那并不是真正的雪莉,而是宫野明美。 她们本就是亲姐妹,再加上黑羽盗一天衣无缝的易容,即便乌丸莲耶一帧一帧去分析也根本看不出纰漏。 “没事的,只要立刻将她的手脚筋接好,绝对不会妨碍她的正常生活。”尤利安说道,一群医生鱼贯而入,将宫野明美抬走了。 “为什么是姐姐……” “只有你姐姐才能将戏做的天衣无缝。” “可我明明也可以……” “别傻了,雪莉。”尤利安冷漠地注视着她,说道:“你双手的价值不可估量,现在所有人都在抢你,不要任性。你姐姐今后只要不做精密的工作,那样的伤势不会有任何影响,但你不一样。” 各种实验都需要精密的操作,一个被切断手筋的人,哪怕最后接上了,也会和最初有很大差距。 尤利安突然想到了被吊在组织审/讯室内的琴酒,眼神一片晦暗。 被挑断手筋,哪怕琴酒未来还可以用枪,准确度也肯定大不如从前,乌丸莲耶才是真正断了琴酒的“饭碗”。 黑羽盗一上前叹息了一声:“或许不需要做的这样绝,就算换成其他人……” “不需要做绝?你没有看到琴酒的下场吗?”尤利安愤怒地说道:“我们现在必须让乌丸莲耶感到压力才行!换成别人,万一被乌丸莲耶看穿,琴酒会死的你知不知道?我没有直接对雪莉下手已经很克制了,你最好不要再说那种令人厌恶的话。琴酒不在,巢就要听我的!” 他已经做错了一次,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出差错。 哪怕用尽一切手段,他也必须将琴酒和卡蒂萨克抢回来! “从暗网上给乌丸莲耶下通牒,明天,明天我就要他释放卡蒂萨克,否则我就挖掉雪莉的眼睛。”尤利安冷冰冰下令。 “你疯了吗?”黑羽盗一震惊地说道:“挖掉眼睛就真的接不回去了!” 雪莉也惊恐地大叫:“不要,不要再伤害姐姐了!” 尤利安直接摸出一支镇定剂给雪莉注/射,然后将昏睡过去的女孩抱了起来,对黑羽盗一说道:“你对我的话有意见吗?” “那也至少对给他一点时间考虑……” “多给他一点时间?迟则生变,别忘了,这是琴酒的安排。” “就算是琴酒的安排,但他现在不在……” 尤利安一手抱着雪莉,另一只手掏出枪,将枪/口对准了黑羽盗一。 黑羽盗一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想说什么?”尤利安脸色阴沉沉地,“琴酒不在,所以你就要罔顾他的命令?” 黑羽盗一深吸一口气,试图劝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认为事情或许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更好的解决方法?我问你,你了解乌丸莲耶吗?”尤利安死死盯着黑羽盗一的眼睛。 黑羽盗一摇了摇头。 “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琴酒至少比我们都要了解,所以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推翻他的想法?他以身为棋,已经被关押起来了,还遭受了折磨,乌丸莲耶抓了他会放松警惕,又会因为雪莉投鼠忌器,这是最有可能换回卡蒂萨克的机会。” 是换,是交换。 琴酒以身为棋,事实上,他或许根本没想到自己能挣脱。 但乌丸莲耶抓了他,又因为害怕雪莉受到伤害,应该会释放卡蒂萨克,哪怕提前在卡蒂萨克的身上动手脚,只要让卡蒂萨克离开那个小岛,他就会有一线生机。 琴酒哪怕牺牲自己也要换回卡蒂萨克,尤利安怎么可能让他人破坏这个计划? “明天的话,我需要你继续为宫野明美易容。” “如果我不干呢?” 尤利安毫不在意,语气凉薄:“那就让雪莉真身上场好了。当然,我还得先割断她的手脚筋,以免被乌丸莲耶看出破绽。” “你……”黑羽盗一震惊地看着尤利安,最终攥紧拳头,不得不屈服:“我知道了,我会帮宫野明美易容的。” 尤利安朝他微微点头,将雪莉抱回了她的房间。 乌丸莲耶收到消息的时候,乌丸雾屿还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乌丸莲耶愤怒地将花瓶摔碎在地上,大肆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可除此之外,他似乎也毫无办法。 “父亲,该怎么办?”乌丸雾屿紧张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你先去休息吧,我和津川商量一下。” “我也可以帮助父亲的。” “天色已经很晚了,去睡吧。” 乌丸雾屿自然听得出来,乌丸莲耶并不想让他参与讨论,于是只能乖巧地答应回房间去了。 “津川,他们是故意的!”待乌丸雾屿离开,乌丸莲耶立刻愤怒地对津川明说道:“他们想要激怒我,他们在挑衅我!” “是的,先生。但如果不将少爷交出去,雪莉小姐或许真的会有麻烦,毕竟他们对雪莉小姐毫不在意。”津川明实事求是。 “该死!该死!他们就是看准了我在意雪莉!”乌丸莲耶愤怒地咆哮,忽而又焦躁不安:“不行,雪莉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再瞎一只眼了,她是最宝贵的,是组织珍贵的宝藏,我必须得到她,她还要继续为我研究。” 津川明站在一侧一言不发。 乌丸莲耶也沉默下来,一时之间,客厅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突然,乌丸莲耶问道:“修斯怎么样了?” “他已经听话了许多。” “让他好好准备下,明天一早就开始实验。” “实验?”津川明一怔。 “换脑实验。”乌丸莲耶的眼神充满阴鸷:“让他找一只猴子,代替我和乌丸雾屿进行换脑。他们不是想要雾屿吗?那我给他,但是他能不能活、能活多长时间我就无法保证了。” 津川明的脸色瞬间变了。 两人已经认识很多年了,津川明也跟在乌丸莲耶身边伺候他很多年了,但今日乌丸莲耶的冷血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津川明缓缓开口:“先生,少爷是您的儿子,亲儿子。” “我知道,我也不想的。”乌丸莲耶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我还有存储的精/子,虽然要重新培育,但只要雪莉回到我的手上,我就一定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 “少爷一直都很听话。” “这都要怪琴酒!”乌丸莲耶愤怒地说道:“如果不是琴酒,我也不会这样仓促得牺牲掉他。” “少爷也对琴酒很不满,交换之后,他或许会帮您除掉琴酒的势力。” “不需要,我可以慢慢清理他们,目前的关键是雪莉。”乌丸莲耶阴冷地笑着,语气嘲讽:“他们那样挑衅我,我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谁随随便便就可以威胁的,我要让他们追悔莫及!” “就只是为了出气?” “这还不够吗?”乌丸莲耶反问,眼神死死地盯着津川明的眼睛:“这么多年,从没有人敢这样威胁我!” 津川明叹了口气,为乌丸莲耶取了一杯牛奶过来,递给他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安排下去的。” “嗯。” “要告诉少爷一声吗?” “可以告诉他,让他做好准备,猴子的事情不要和他说。”乌丸莲耶饮尽了牛奶,凉薄地说道:“他一直都很为我着想,就当做是我对他的体贴吧。” “我明白了,先生。”津川明再次叹了口气,眼神一片悲凉。 第92章 乌丸雾屿其实一直没睡, 但当津川明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还是迅速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在装睡?” 乌丸雾屿没有任何反应。 “少爷,先生让你好好准备,明天一早将对你进行换脑手术。”津川明笔直地站在乌丸雾屿的床前。 乌丸雾屿终于无法再装睡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满眼都是血丝。 “少爷看起来很难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乌丸雾屿只感觉十分疲倦。 巢提出那样的交换条件, 然后…… 乌丸莲耶要送他去进行换脑实验? 乌丸雾屿有些懊悔,或许他不该这样聪明, 聪明到第一时间便猜到了乌丸莲耶的心思。 “明天和我一起进行手术的应该不是父亲吧?”乌丸雾屿直视津川明的眼睛。 “先生不让我告诉你。” “是什么?” “一只猴子。” 乌丸雾屿苦笑,看啊, 他的父亲宁愿让他和一只猴子的脑子互换,也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 “其实我知道父亲不爱我。”乌丸雾屿的声音很低,“他想要活下来,所以我才会诞生,他对我的期许其实根本就是对永生的期许,所以不管我有多优秀都没用, 他根本不期望我成材。” 作为一个实验体, 他只要乖巧,只要在需要实验的时候甘愿奉献,这就是他所有的价值。 至少在试图反抗之前, 乌丸雾屿从未在组织里拉拢过人心,也从来没有试图做出什么功绩来,他只是一味地玩乐, 他对除了乌丸莲耶外的所有人任性、嚣张跋扈。 他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所有人都把他当做是一个任性的黑二代, 不足为虑。 可是现在,他想要活下来, 也想要彻底的掌控或者是摧毁这个组织。 他没有机会了。 乌丸雾屿的眼神一片悲凉。 他失去了所有,包括琴酒。 乌丸雾屿可以想象,当半死不活的自己被带出去交换回雪莉,琴酒一定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这一世,到底和上一世有什么区别? “如果我将刀/枪交给少爷,少爷愿意去握住它们吗?”津川明突然问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刀/枪那种东西……”乌丸雾屿烦躁地看向津川明,却被对方眼神中的认真吓了一跳。 “少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津川明的语气严肃极了。 乌丸雾屿的眼神泛起微微的亮光。 他……还能有机会吗? 一个看似奢望的、由津川明递给他的机会。 乌丸雾屿的呼吸急促起来,这位管家一直以来都高深莫测,他大多数时候表现得都很慈爱,但某些时候却令乌丸雾屿都感到害怕。 握住对方递来的机会,真的可以逃脱明天的实验吗?真的可以救下他也救下琴酒吗? 握住对方递来的机会,谁又能确保不是踏入另一片蛛网呢? 可是,乌丸雾屿早已毫无选择。 “我愿意!”乌丸雾屿死死盯着津川明,宛如渴水的鱼,不管前方是什么,他现在只能坚决地走下去。 津川明露出欣慰的笑容。 “津川叔叔,只要你愿意帮助我,我可以付出一切,我愿意今后都听你的!”乌丸雾屿连忙表忠心,不肯放过任何的机会。 “不需要那样。”津川明递给乌丸雾屿一颗糖,“桃子味儿的会喜欢吗?” “是……是要我吃吗?”乌丸雾屿试探性地接了过来。 “因为你现在很紧张,吃点东西的话有助于放松。” 乌丸雾屿点点头,仓促地将糖果剥开塞进嘴里。 那是颗软糖,乌丸雾屿很快便咀嚼吞咽了下去。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乌丸雾屿期待又紧张。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好了。”津川明抬手,示意乌丸雾屿好好休息。 “津川叔叔,我不想睡……” “保持好的睡眠,可以让你以最好的状态应对一切。”津川明扶着乌丸雾屿躺下。 乌丸雾屿却还是很紧张,明天就要进行实验,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的话,他这一晚一定睡不着的。 而且…… 津川明的话真的可靠吗? 津川明一直都很疼爱他?所以会不会只是用这种方式来让他放松?实际上他还是逃不掉明天的实验。 可津川明在他躺下后便离开了,乌丸雾屿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却根本来不及问出口。 乌丸雾屿以为自己这一晚会彻夜难眠,可事实上,没多久他便睡了过去,并且一睡到天明。 天亮了,阳光明媚。 乌丸雾屿从床上惊醒,这会儿已经上午九点钟了。 怎么会? 乌丸雾屿吓得连忙穿好鞋子出去,却发现客厅根本没有人在。 父亲呢?津川明呢? 乌丸雾屿又四处寻找,最终壮着胆子走到了父亲的卧室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房间里一片安静。 父亲似乎还在睡着,他闭着眼睛,神情安详。 津川明笔直的站在父亲床前,他穿了一套黑色的西服,绅士般优雅,帽子却被津川明摘了下来,反手扣在胸口处。 乌丸雾屿小碎步地跑了进去,注意到了床上父亲苍白的脸色。 “先生去了。”津川明沉声说道。 乌丸雾屿有些恍惚,甚至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津川明在说什么? 这个管家他在说什么啊? “父亲?父亲?”乌丸雾屿声音颤抖,走上前轻轻推了推乌丸莲耶的身体,又将手抵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毫无跳动。 脉搏不在跳动,呼吸也彻底没了,乌丸莲耶的体温冷冰冰的,显然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有这么一个瞬间,乌丸雾屿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乌丸雾屿突然想到了昨晚津川明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震惊地回头,震惊地对上津川明平静无波的眼眸。 津川明不像是夺权的人那般嚣张,更没有放声大笑,但他却也不像是守护乌丸莲耶多年的老仆那般悲痛,更没有流泪。 他只是站在那里,例行公事般“吊唁”着照料多年的老板。 乌丸雾屿怔怔地呢语:“是你……” “先生是要进行换脑手术的,但在进行手术前置的时候,修斯提供的药物损伤了先生的心脏,导致先生昨晚心脏骤停。”津川明淡淡说道。 不,不是那样的! 乌丸雾屿很确定,因为要进行手术的根本就不是乌丸莲耶,而是一只猴子。 没有所谓的前置,更没有修斯的关系。 “修斯涉险谋害先生,已经被处死了。”津川明平静地告诉乌丸雾屿:“少爷,你现在是组织的boss。” 唯一的。 乌丸雾屿震惊地注视着津川明,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在少爷还未醒来的时候,我逾矩以你的名义将琴酒释放了。”津川明看看手表,说道:“人大概是三点钟回去的,今天早上六点的时候传来消息,琴酒在简单处理后已经上了一搜游轮,目前正在海上寻找你。” “阿阵!”乌丸雾屿顿时回过神来,紧张地看着津川明。 “我将岛屿的定位信息发给了他,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就会抵达。” 乌丸雾屿不太明白,如果津川明想要控制他成为组织的傀儡boss,就最好将琴酒掌握在手上,可他为什么又要释放琴酒? 虽然津川明对乌丸雾屿释放了善意,但显然乌丸雾屿并不能放松。乌丸莲耶死了,津川明就成了对乌丸雾屿威胁最大的人。 “还有两个小时,少爷愿意随我去个地方吗?”津川明发出邀请。 “是什么地方?” “小岛的地下九层。” 乌丸雾屿愣住,地下九层?乌丸莲耶在地下挖了这么深吗? 乌丸雾屿警惕地问:“地下九层有什么?” “一个你应该去见的人。” 乌丸雾屿最终没有拒绝,尽管乌丸莲耶死了,但岛屿上的一切目前都是津川明说了算,他根本没得选。 越是朝地下走,温度就越是阴冷。 到达地下九层的时候,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冷库,就连呼出的气都变成了肉眼可见的白雾。 在地下九层,一改之前的简陋,周围墙壁贴满了精致的欧风瓷砖,瓷砖上用金线细细绘制出玫瑰纹路,正对着楼梯的那面墙壁上,有一面几乎满壁的壁画。 那是一个女人,她有着如月般皎洁的面容,银色的长发,金色的眼眸,纤细瘦弱的身体优雅地倚坐在绿藤编织的秋千上,任由花卉在秋千上点缀出梦幻的色彩,宛如一个天使,也好像是大自然的精灵。 很美很美。 创造壁画的人似乎将女人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绘制了出来,温柔又娴静,栩栩如生。 她好像正在静静地看着你,不经意间恍神,甚至会错觉的认为她的眼睛在轻轻眨动。 乌丸雾屿第一时间便被壁画上的女人吸引住了,心脏仿佛轻轻颤了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暖暖地,想要靠近,想要更近一些。 那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壁画上的女人和他太像了。 若说乌丸雾屿的容貌与乌丸莲耶只有三分相似,那他和壁画上的女人相似度简直达到了八分,甚至九分都说不定。 “你继承了她的美貌。”津川明同样儒慕地望着壁画。 “她……她是……”乌丸雾屿有些说不出话来。 “继续朝前走吧,雾屿。” 乌丸雾屿已经顾不上津川明对他称呼的改变,快步朝前,不过他并没有走向壁画,而是走向了地下九层正中央被玫瑰簇拥的冰棺。 玫瑰已经脱水变成了永生花,冰棺也不知道放置了多久,但似乎每日都有人仔细清理,上面一丝灰尘也无。 冰棺中,是“活着”的女人。 不,事实上女人已经死了,只是相比起壁画来说要更加鲜活,容颜被永远固定在了最美好的年纪。 这是女人的尸体。 津川明同样走到冰棺前,他将手放在冰棺上,似乎隔着盖子在轻轻抚摸棺内的女人。 “她是你的母亲。” 乌丸雾屿并不意外,他已经有所感应。 可紧接着…… “也是我的小姨。” 乌丸雾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身旁年迈的老人。 如果自己的母亲是津川明的小姨,那津川明岂不就是自己的……表哥? 第93章 津川明似乎没有注意到乌丸雾屿震惊的表情, 缓缓说道:“我大抵是个不幸的人,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从小跟着小姨长大,她就像是我的母亲。对我来说, 她值得用这个世间一切美好的词汇来形容, 我从不认为有人能配得上她, 但我也不会阻止她追求自己的幸福。” 乌丸雾屿注视着冰棺中的女人,她的确很美丽, 所以才能在瞬间牢牢吸引他的视线。 “有天她下班回家,拉着一个男人的手将他介绍给我, 她说‘阿明,这是乌丸君,我的男朋友。’” 乌丸雾屿愣愣地看着女人,她和父亲之间竟然真的是爱情吗?这可真神奇,他还以为父亲的心中只有长生。 “我并不高兴,也从不认为他们适合在一起。知道吗?雾屿, 当时的乌丸莲耶年纪已经很大了, 他们之间相差二十七岁。”津川明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乌丸雾屿的心也跟着一颤。 二十七岁,难道…… 可出乎乌丸雾屿的意料,津川明很快说道:“那就是爱情。” 乌丸雾屿震惊地看向津川明, 却只看到了对方的满脸痛苦。 “有时候,我也很希望是乌丸莲耶在逼迫小姨,这样我就不用对他这样百般容忍, 更不会为了小姨照料他,这一照顾就是几十年。”津川明似乎很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但他还是如实阐述:“她不在意乌丸莲耶的年龄,她真心实意地爱慕着乌丸莲耶, 喜欢他的成熟稳重与绅士风度,还爱慕着他的博览多识。小姨对我说,她或许再遇不到像乌丸莲耶一样优秀的男人了。” 然后,他们相爱了。 再之后,他们迅速结婚,成为了一对璧人。 乌丸莲耶的确是个好丈夫,他足够有钱,也足够绅士,他带着自己的恋人环球旅行,一玩就是好几年。 他们一起去卢浮宫,转天又去了乌菲茨美术馆,他们还一起去了莫高窟旅游…… 世界各地,每一个充满着艺术气息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津川明从最初的震惊与排斥到后面默默接受,看着小姨在乌丸莲耶的身边笑靥如花,他觉得或许就这样也好,至少乌丸莲耶给了她幸福。 可不幸最终降临了。 因为从小便带着一个孩子,在认识乌丸莲耶之前,津川明的小姨一直都过着过于忙碌的打工生活,常年的过度疲劳与营养不良让她的身体非常非常差,尽管乌丸莲耶已经找补药在为她滋补了,一场风寒却还是要了她的命。 乌丸莲耶很有钱,他明明找了那么多医生,明明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 但在几十年以前,风寒还不是那么容易治愈。 津川明彻底失去了他的小姨,但他却偏偏无法去责怪乌丸莲耶,如果要说,他才该是那个罪人,毕竟小姨是被他拖累得羸弱不堪。 津川明对着乌丸雾屿叙述一切,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可以很平静地说出这番话了。 “小姨的死让乌丸莲耶大受打击,并且开始恐惧死亡的来临,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医学研究的原因。”津川明叹了口气,研究医学本来是好事,但乌丸莲耶走偏了。 他不再致力于研究各种疑难杂症的攻克,而是开始研究长生。 他对着津川明许诺,他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者复生。 津川明也始终跟着他,陪着他,照料他,因为乌丸莲耶是小姨真心爱慕的人。 “他说他会复活小姨,事实上我从来都没有相信。”津川明摇了摇头,他不是不相信医学,但已经脑死亡的人,哪怕□□重新恢复生机,真的还是曾经的那个人吗? 死者复生,这在任何的领域都是绝对的禁忌。 “我不是母亲生下来的。” “是培育。” “这是我血缘上的母亲?” “是的,小姨因为体弱一直无法生育,所以你的父亲从很早以前就储存了她的卵/子。” 然后,在乌丸莲耶需要一个实验体的时候,乌丸雾屿诞生了。 乌丸雾屿的眼神很茫然,“他真的爱母亲吗?” “爱。” “那为什么……” “相比起亲手伤害他们共同的孩子,他更加无法忍受用其他女人的卵/子来孕育生命。” 乌丸雾屿愣住了。 正如津川明所说,乌丸莲耶爱着他的小姨,所以才会做出这样荒诞的事情。 “你不太像他,却是像极了小姨。”津川明凝望着乌丸雾屿,说:“如果你留长发的话,甚至让人很难区分开你们。” 他的小姨是看着他长大的。 同样的,他也是看着乌丸雾屿长大的。 “乌丸莲耶是个疯子,可我不是。”津川明伸出手,轻轻抚摸乌丸雾屿的脸,慈爱地说道:“你是小姨唯一的血脉了,我是绝对不能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如果乌丸莲耶和乌丸雾屿只能选其一…… 那么,津川明会选择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津川明,在这一瞬间,津川明对他的威胁性仿佛直线降低。 不…… 或许可以这样说,津川明对他从来就不是威胁。 乌丸雾屿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下,似乎恍然,也像是沉浸入回忆。 “是……糖果?”乌丸雾屿喃喃。 “是。” “我从小便体弱多病,经常发烧,尤其是被你照顾的时候。”乌丸雾屿回忆自己的小时候,他是在离开津川明之后身体才渐渐好起来的。 那个时候,他以为是自己长大了,身体自然好了,但此时想来,应当是津川明对他的身体动了某些手脚。 “你的身体好起来了,被实验的次数却也更多了。”津川明叹息一声。 相比起实验,发点烧算什么? 乌丸雾屿又想到了跨年的时候,同样是津川明给了他糖果,然后他第二天就发高烧了。 早有预谋吗? 津川明早有预谋,一次又一次从实验中将他保下。 “父亲一直都不知道吗?” “他很信任我,毕竟我们在一起相处了几十年。”津川明从高中的时候便认识乌丸莲耶了,在他大学的时候,他的小姨去世,他便一直都跟着乌丸莲耶。 如今,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他的身体还可称得上一声健朗,但到底是个老人家了。 他这辈子,除了不到二十年的空白,其余时间都与乌丸莲耶息息相关。 “我一直都很忠诚。” 他没有说谎。 所有事情,尽职尽责,因为乌丸莲耶是他小姨真心喜爱着的人。 那么多年的信任累计,甚至让乌丸莲耶对他连一丝动摇都无。 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津川明,不明白:“你为什么要……” “不杀了他,你就要死。” “可是……” “你不觉得他已经活得够久了吗?”津川明将自己的双手撑在冰棺上,看着冰棺中的美人说道:“小姨,我知道你希望他好好活着,希望他未来一切都好,但是他想要害死雾屿。我和你提过这孩子的,他是你的血脉,你一定也很喜欢。” 他无法接受。 除此之外,哪怕乌丸莲耶要和全世界作对,要突然朝霓虹政府宣战,津川明都会陪他疯到底。 “他是在这个世界上你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保住他。” 津川明做到了。 他们夫妻团聚,乌丸雾屿还有属于他自己的未来。 从地下九层离开,重新回到地上后,乌丸雾屿时不时便偷看津川明一眼。 “还有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乌丸雾屿反应过来后立刻焦急起来:“怎么办?琴酒登岛的话,岛上的武装力量一定会攻击他。” “我可以控制。” 乌丸雾屿愣住。 “岛上的一切我都可以控制。”津川明平淡地表明他的权力之大。 全部。 乌丸莲耶真的足够信任他,津川明可以控制乌丸莲耶所拥有的全部。 “岛上的这些雇佣兵,他们的账户每个月都要被打进几千万美元,全部都是我在掌握的。”津川明又找出一份份文件递给乌丸雾屿:“这些都是先生的产业,作为他唯一的血脉,你可以继承他全部的遗产。” “这、这些……” “这些都是合法收入。” 至于组织,他们本就该奉乌丸雾屿为尊。 当然,组织中高层以及政府高层的黑料、罪证,津川明都有存档。 “组织和这些都是你的了。” “这……”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这些失神。 “这是密码本,上面有各个银行的密码,线上账号的密码以及和钉子联络的暗语,这才是整个组织最大的财富。”津川明又拿出一个密码本递给乌丸雾屿。 “等……” “这上面则是组织秘密基地的位置。”津川明又拿出一个新的本子。 “还有这个……” “这个……” “这个……” “在琴酒到来之前,你必须将这一切都接手。” 看着被堆放到自己面前的一本本财产,乌丸雾屿已经震惊到目瞪口呆,从未想过自己获取这些是这样的轻而易举。 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欲望,他不是不喜欢这些,只是更关注另一件事。 乌丸雾屿抬起头,怔忪地看着自己的表哥,问:“你呢?” “我吗?”津川明恋恋不舍地注视着自己的表弟,说道:“我也是时候该退休了,小姨她一定也在等我。” 两小时后,乌丸雾屿和琴酒乘船返航。 他们带走了组织的财产证明、带走了组织的各种密码本、带走了……一个冰棺和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管家。 琴酒虽然来了,但被组织折磨得遍体鳞伤,此刻只能躺在床上,看着曾经风度优雅的管家被五花大绑,甚至连嘴巴都被堵了起来,心情微妙极了。 “嗯……他……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琴酒试探着询问。 乌丸雾屿心虚地耸了耸脖子,但很快又大声叫嚣:“哪里不好了?母亲一定不想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他,而且我还需要他帮忙巩固地位呢,他怎么能死!” 抓走,必须抓走! 乌丸莲耶那种烂人都可以有管家,他凭什么就不能有? 第94章 番外·神明 1 祂忘记了祂的名讳。 祂飘荡在这个世间多年, 浑浑噩噩,甚至连是善神或者邪神都不记得。 被人类的遗忘的神明终究会消亡。 祂就快要消散了,祂没有信徒,不但人类忘记了祂, 就连祂自己都忘了祂。 然后, 一个女孩捡到了祂。 她有着一双可通阴阳的眼睛, 更可聆听神明的神谕,是天生的巫女。 “你是谁呀?”小姑娘扎着两条麻花辫, 好奇又天真地看着祂。 祂意识到,这是一个招揽信徒的好机会。 没有神明想要消散。 “吾乃神明。” “是被高高供起来的神明吗?” “是。” “可是你的神像呢?” “……” “你是什么神?” “……” “你能够保佑我什么?” “……” 神明很颓然, 祂已经失去信仰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一切,更没有丝毫的神力去保佑谁。 祂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 或许还会被当成拦路的野鬼,然后被一刀斩去。 但是没有。 祂的神体竟然渐渐凝实,因为女孩捏了一个小泥人,然后将泥人拿给祂看。 “这是你!” 一缕微弱的信仰之力流入了神明的体内。 这是……祂? 恍惚间, 神明与泥人之间产生了某些感应。 人类以信仰之力塑造神像, 神明便可以借助神像来施恩世人。 有记忆开始,祂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神像。 “我叫雪乃,神明大人, 请保佑我明天可以不去学校,拜托了!” 雪乃双手合十,许下了一个带着些顽皮意味的愿望。 神明同样干劲满满, 雪乃是自己的第一个信徒,他一定要满足信徒的愿望! 于是第二日, 雪乃高烧不醒,成功地“放了假”。 2 “神明神明, 希望老师不要发现我没写作业!” 一条野狗冲出来抢走了雪乃的书包,作业本全部被撕烂了。 “神明神明,拜托你了,我明天的考试不要挂科!” 第二天闹台风,所有学校暂停上课,考试自然也停了。 “神明,我想要报考那家学校,这次一定要帮我实现,这可是我一生的请求!” 她的确报考了,只是没有考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雪乃的愿望也随之变化,不过大多会被弄巧成拙。 可她已经越来越不信任神明了。 “我再也不对你许愿了。” “难道我没有实现你的愿望吗?” “我昨天是怎么给你许愿的?我说我再也不想被狗老板压榨了!” “他现在的确压榨不了你了。” “可我失业了啊,我失业了!”雪乃崩溃地大喊。 “身为巫女,不可对神明无礼!”前方传来了一声喝斥。 雪乃抬头望去,那是一个面色板正的僧人。 他似乎很不高兴,雪乃害怕地朝后退了一步。 “怎可对神明如此无礼?”僧人继续训斥雪乃。 神明撸起了袖子,满脸不悦,“你对雪乃吼什么呢?” “我们将用自己的身体与心灵虔诚敬重神明!” “雪乃都被你吓到了!” “你拥有这样的才能,是一个天生的巫女,更该学习如何侍奉好神明。” “给我向雪乃道歉!道歉!” 僧人与神明鸡同鸭讲着,宛如两个世界。 似乎是神明太过聒噪,僧人对着神明施了一礼,虔诚又敬重。 然后……神明便被一股力量强行托着上了天。 “你要去哪?”雪乃吓了一跳,顾不得害怕质问僧人:“你对祂做了什么?你把祂怎么了?” 但神明最终还是消失了,雪乃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3 神明并没有消散。 祂拥有了信徒,有了信徒提供的信仰,哪怕只有一人,但只要是有人信奉神明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祂只是被强行托到了天上,祂努力想要下去,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下去。 这个世界真是糟糕透了,那个僧人也真是糟糕透了! 祂的信徒现在怎么样了?雪乃现在到底如何了呢? 祂不清楚,祂只是无聊地在空中飘荡着,无法窥探下方的一切,更无法做到与任何人交流。 直到某日—— 声声筝音入耳,总算是给祂带来了些不一样的韵味。 是雪乃。 神明又见到了雪乃。 祂的神像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小泥人,雪乃重塑了神像,虽然祂还是无法下去,但已经可以通过神像看到一些事情,只是沟通方面始终困难。 祂的雪乃长大了,亭亭玉女。 她穿着漂亮的巫女服,抱着古筝,正在神像前平静的弹奏着,神色虔诚极了。 但祂却很不喜。 祂更喜欢雪乃活泼的模样,而不是像个老人家,暮气沉沉的。 她最近找到了新的工作吗? 她最近过得还好吗?有没有交到心仪的男朋友? 那个可恶的僧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雪乃变成了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 “雪乃!” “雪乃!” 但很可惜,他的声音雪乃是听不到的。 雪乃的声音倒是清晰传来:“这是家稻荷神社,我不知道您是什么神明,但今后我便这样供奉了。” 神明思考了会儿,觉得自己不可能是那种无害的狐狸神。 “泥人太不庄重,所以我在路边捡了一个被人抛弃的神像,驱逐了里面住着的邪鬼,将您请了下来。” 神明突然笑了起来。 虽然雪乃“装腔作势”,努力摆出一副优雅虔诚的模样,但做事果然还是这样不靠谱。 嘿嘿,是熟悉的雪乃! 4 古筝声很好听。 过节的时候,雪乃总会弹奏古筝,她的十三弦筝弹得很好,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 她学会了茶道、棋艺,甚至学会了观星。 她已经越来越像是个巫女了。 当然,偶尔也会露出小女孩的模样。 比如…… “快过年了,我去其他神社求了些御守过来,等我抹去祂们的神力,你来打上自己的烙印如何?” 啊……真是冒犯神明的事情…… 不过祂喜欢! 神明当然不会找信徒的麻烦,那样太跌份儿了,于是其他的神明找上了祂。 祂们打了一架。 祂赢了。 一群菜鸡罢了,打架什么的根本就不擅长。 祂想,祂一定是个厉害的武神。 “你这个邪神,休想玷污我的御守!” 于是,对方通知了自己的信徒,雪乃请不到对方的御守了。 但是没关系,聪明的雪乃懂得雇人去买。 神明笑呵呵地看着,其他的神明打不过祂,其他神明的信徒也斗不过她,他们果然是最强组合。 可雪乃也会有烦恼。 “明明是新年,却一个来参拜的都没有,我们的御守都送不出去了。” 神明:…… “您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话了?我能感受到您的存在。” 神明:…… 祂说了啊,但是她听不到。 祂的神力还是太小了,不足以让祂与虔诚的信徒沟通。 神明大受打击,哪怕祂可以凭借微弱的神力打败其他神明,但在和信徒沟通这方面,祂一败涂地。 除非祂有更多的信徒…… 可是怎么可能呢? 神明有些气馁,毕竟就连新年这种热闹的时候,都没人会走进这样破落的小庙。 终于,在某一个大雨天,两个少年闯进了神社,给神明带来了新的希望。 “嘿,神明,你要是有点能力的话,能不能让外面的雨不要下了?”短发的少年戏谑地对着神像发出调侃。 神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卯足了神力驱散了天上的乌云。 嘿,吾就当你许愿了,可不能反悔哦! 神明再一次收获了两个并不忠诚的信徒。 5 “雪……你……” 神谕不可言说。 这当然是真的,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就连雪乃自己都听不懂是什么神谕。 雪什么?你什么? 神明到底在说什么? 神明拥有了三个信徒,祂终于可以与雪乃沟通,但很显然,区区三人的信仰之力并不足以维持“信号”的稳定。 “吃……” “听……” “明……” 断断续续、断断续续。 雪乃迷茫了,神明自闭了。 祂还需要更多更多的信徒,更多更多才行。 只有获得更多的信仰之力,神明才能和雪乃好好交流。 另外两人的信仰其实也并不虔诚。 他们不点香,只跪一跪。 雪乃不在的时候,那个短头发的还会偷吃祂的糕点! 大胆,那可是雪乃亲手做出来供奉给祂的! 但神明仍旧保佑着他们。 毕竟祂只有区区三个信徒,不好好维系的话怎么能行? 两人请走了御守,神明便可以偶尔通过御守看他们一眼。 枪/支/弹/药、杀人放火。 神明沉默了,祂好像庇护了两个犯罪分子。 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神明想,祂大概真是其他神明口中的邪神,否则怎么会连信徒都这样奇葩? 嗯…… 貌似有点惨啊。 长发的那个叫黑泽阵,苦苦暗恋着短发的那个,求而不得。 短发的那个叫乌丸雾屿,是邪恶组织boss的儿子,除此之外还是组织的实验体。 不管是心灵上的痛苦还是身体上的痛苦,神明知道,这两个信徒和只有鸡毛蒜皮烦心事的雪乃完全不同,他们身上的信仰值还大有可挖。 哪怕没有新的信徒,只要两人的信仰更虔诚一些,祂就一定可以和雪乃愉快的交流吧? 祂还要杀回地下,和那个把祂丢到天上的僧人好好算算账! 然而…… 乌丸雾屿死了。 神明:??? 再然后…… 黑泽阵也失去了对神明全部的信仰。 神明:!!! 他和雪乃的交流“嘎”一声就消失了。 这完全从接触不良变成了彻底断线! 祂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这个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非要和祂这个只有区区三个信徒的神明闹不痛快吗? 神明出离愤怒,祂准备践行那个组织的教条——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者复生。 在这样的意志下,神战开始了。 “简直荒唐,时间不容逆转!” “离经叛道,有关时间的一切都是禁忌!” “死而复生是大忌,是大禁忌啊!” 所谓神战,其实是一群神明围殴一个神明。 这场神战打了足足两年的时间,最后在悠扬的古筝声中,遍体鳞伤的神明突然汲取到了一丝极为虔诚的信仰之力,就是这丝信仰之力助他猛然爆发神力逆转了时间,给了乌丸雾屿的灵魂重来一次的机会。 去吧,再恣意地活上一次,大闹上一场! 祂可是敢于发起神战的神明,祂的信徒也绝不会那样窝囊的死去! 6 【啊……不想活了。】 神明的声音虽然无法准确传达到信徒那里,但信徒颓然的心音却毫无阻碍地传递到了神明耳中。 不是,怎么你就不想活了? 神明一个垂死梦中惊坐起,震惊地拨开云雾去看自己毫无求生欲的信徒。 说的就是你,乌丸雾屿! 祂好不容易逆转时间将人复活,甚至不惜发动了神战,最后被祂复活的人竟然说“不想活了”?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但是神明无法干扰信徒的意志,如果信徒不想活了,祂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 【等琴酒从浴室出来应该就会杀了我吧?】 哦…… 神明又躺了回去。 原来在等琴酒杀你啊,那可有得等了。 果然,琴酒没有杀死乌丸雾屿,日子还是得过,神明看着他们逃过了乌丸雾屿的死劫,看着他们一点点策划叛逃的事情,神明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以免这两个人哪天就又死一个。 不能死啊。 神明发现,这两个人好像已经绑定在了一起。 如果乌丸雾屿死了,琴酒就会失去对神明的信仰,如果琴酒死了,乌丸雾屿则会失去重生的意义。 两个字:难搞! 神明不能插手世间的事情太多,但神明也想让他们念着自己的情,然后更加虔诚的信奉自己。 于是,神明搓搓手,在过年之前联系了雪乃。 “乌丸……死……活……”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乌丸雾屿得了神明的一丝神力得以保留记忆,其他人有关上一世的记忆已经全部被清零,就算身为巫女的雪乃也不例外。 所以她……完全听不懂神明的意思。 “您将一个叫乌丸的人打了个半死不活?” “不……不……” “那就是将一个叫乌丸的神打了个半死不活?” “……不是!” 雪乃翻着书,听着神明越来越暴躁的声音淡淡说道:“我听不懂您说话。” 神明再一次自闭了。 新年的时候,信徒参拜,神明显灵,所有神明的神力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达到巅峰。 而雪乃也终于听清了神明的意思。 “经历过重生这样的事,您还觉得神明是并不宠爱您的吗?乌丸先生。” 神明听到了雪乃冷淡地质问。 然后……他的三个信徒好像要打起来了。 看着琴酒掏出的手/枪,看着乌丸雾屿冷下来的表情,神明在云端急得搓手。 不要打起来啊…… 这三个人无论谁受伤,祂都绝对是最大的受害者。 【您真是个不靠谱的神明。】 祂听到了来自雪乃的心音。 神明:…… 无力反驳。 还好误会最终消除了,他的三个信徒都活了下来,并且信仰之力贡献的更多了。 很好,就是这样! 神明想,只要这些人虔诚地信奉着祂,祂就迟早有一天会得到降临凡世的力量。 相比起高高的云端,祂还是更喜欢降临人间,更喜欢那些追逐人、追逐风的日子。 7 神战再一次开启了。 人类的记忆会被抹去,但神明的记忆却不会随着重生被清零。 神明不屑直接对人类出手,但祂们却有着共同的敌人。 没错,就是那个不靠谱的神明! 这一次,祂们积蓄了更大的力量,召唤来了更厉害的武神,将一个连神殿都没有的神明重兵压境般团团包围。 身下那如棉花糖般柔软的白云被撕裂,偶然间得到的火箭残骸小玩具被粉碎,就连雪乃给祂供奉的和果子也被神力消融…… 祂与这个凡世的一切都仿佛被斩断了联系。 “神明本该高高在上!” “我的信徒向我祈祷了。” “神明未必要回应信徒的祈祷!” “啧~”不靠谱的神明发出了令其他神明不齿的声音,冷道:“那你们凭什么当神?” 神战再起,天昏地暗。 祂的身体在流血,神力在溃散,但神明是不知疼痛的。 祂放肆地大闹了一场,同这个世间几乎所有的神明为敌。 雪乃助阵,她已经是凡世唯一一个能将神明沟通得如此之好的巫女,古筝音凛凛,带起一阵肃杀,却也令她的神明更加骁勇无敌。 就在神明杀了个天昏地暗的时候,祂听到了信徒的祈祷,感受到了极为虔诚的信仰之力。 “求求你……如果你真的有灵的话,请保佑阿阵不要出事!” 正如祂自己所说,信徒祈祷了,祂就必须要帮忙,祂永远都不会令信徒失望。 战场之上,阵阵喊杀声中,神明突然拨开天幕,横跨巨大的距离朝垂死的琴酒投下一道精纯的神力。 御守炸开,神力包裹了琴酒,将他本就顽强的生命留在了那个凡世。 一支黑色的长枪,带着仿佛可毁天灭地的力量而来,狠狠贯穿了神明的胸膛。 “铮——” 十三弦筝断了。 神明从云端跌落,金色的神力溢散在空气中,肉眼所无法看到的金色雨滴簌簌落下。 其他的神明都在欢呼,祂们终于杀死了这个“伪神”。 但只要有信徒在,神明是永生不灭的。 有史以来最为虔诚的祈祷上达九天,神力停止流逝,信仰化作金色的阶梯缓缓下落,迎接着这个坠入凡世的神明。 躺在不断下落的阶梯上,神明的脑海似乎闪回了某些片段。 他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像是今天这样,他就是这样流落凡间的。 雪乃…… 神明满足地闭上了眼睛,他们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8 神明是孤高的、不可一世的,祂们合该在九天之上享受世人的敬仰。 就算在很多年以前,祂这样的神明都是格格不入的,祂喜欢人间的烟火气,喜欢倾听凡人的祈祷,也喜欢展现自己的神迹,救助自己的信徒于水火之中。 天生便可感知到神明的雪乃成了祂庇佑村落的巫女。 那个年代的巫女地位崇高,她们所说出的话乃是代传神旨,很多时候甚至比族老的话更加管用。 雪乃是附近地位最为崇高的一位巫女,后面甚至被称为神女,因为只要是雪乃的祈祷神明无有不应。 仿佛神之子一般,雪乃同样沐浴在神明的神力照拂之下。 可是渐渐的,村子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洪水、狂风、冰雹、战争…… 越来越多的灾难来临,哪怕神明已经在灾难最初为村子处理好一切,甚至降下福祉,给予祂的信徒温饱与安宁。 但还是很不对劲儿,明明是相邻的村子,为什么周边却一切安好?灾难仿佛只是小范围的降临。 终于,神明找到了原因。 “你们算什么神明?”神明发怒了。 周边的神明在针对他的村子! 祂们降临洪水与瘟疫,令村子陷入战乱与不宁。 祂们明明是神明,却干着屠村灭族的龌龊事! “你是异端!”周边的神明纷纷对祂指责。 “庇佑一方平安,我有什么错?” “神明不能插手人世!” “如果不在灾难降临的时候庇佑他们,那我们算什么神明?” 神战就此打响。 开始只是周边的神明参战,祂可以处理得很好,从最初的生涩到后来宛如战神一般,将那些胆敢伤害祂信徒的神明打了一个遍。 可是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神明加入其中。 巫女助战,神明操刀戈。 纵使再强大的神明,面对众神的讨伐也很难讨得到好处,更何况祂从未想过独善其身,祂仍在庇佑着他的信徒。 然而…… 一场天火,几乎将祂的信徒全部杀害。 “如果庇佑世人不算神明,那你们这样又算是什么神明?”祂无法理解地看着周围众神,那些神明拉扯住祂,让祂无法做任何补救。 祂仿佛被囚禁笼中的小鸟,只能将自己撞个头破血流,却无济于事。 信徒一个个死亡,每一声凄厉的惨叫都响彻在它的脑海中。 祂是与自己信徒联系最紧密的神明,甚至可以感受到每一个信徒的喜怒哀乐,所以到了这种时候,祂所遭受的打击与反噬就更加的大。 渐渐地,祂已经不需要其他神明的拉扯,倒在地上,心痛得几乎要窒息。 神明不是感知不到疼痛吗? 原来如此,祂果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神明。 祂的心没办法那样冷,祂的感情让祂没办法漠视信徒的死亡与哀叫,祂明明最爱祂的信徒,可信徒却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 祂一定会死,失去信徒的神明将随祂的信徒一同消逝。 没有人上前补刀,所有神明都在等待,等待着祂的自然消亡。 直到—— 一束最为强烈最为虔诚的信仰之力上达九天,金色的阶梯带着她信仰的神明落入凡尘。 神堕?却又不似神堕。 “请……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天火之中,遍体鳞伤的神女用尽最后的力气祈求着。 “如果九天之上是一片属于神明的炼狱,请您在这个世间好好地活下去,愿您永生不灭,愿您的神力永远照拂世间。” 神女消亡,神明沉睡。 直到多年之后,两个熟悉的灵魂再一次发生碰撞,当时还扎着麻花辫不足半米的小姑娘好奇又天真地问祂:“你是谁呀?” “吾乃神明。” 9 神明再一次降临到了人世间。 清风、微雨、人世间的喧嚣与热闹处处都吸引着祂。 “雪乃雪乃,你是我的神女!” “嗯。” “所以我想吃糖葫芦!” 雪乃平静地回应:“没有人会给神明供奉糖葫芦。”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糖葫芦!” 祂是个不一样的神明,祂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眼中的异类,所以祂吃个糖葫芦又怎么了? 祂也始终记恨着那个僧人。 那僧人是某一个神明的信徒,当日神降,对方便一把将祂拉到了九天之上。 祂的信徒教导着祂的神女,以求将她带回正轨。 可笑! 可笑至极! 祂们之间到底谁是正谁是邪还不一定呢! 人类变厉害了,神明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地展现神力摧毁一个村子,当然,祂的信徒也少了许多,只有寥寥三个而已。 但祂始终没有改变。 祂要庇佑自己的信徒,哪怕插手人世。 于是,神战再起,僧人的神明朝他刺来一枪,而雪乃的祈祷却再一次让祂回到凡世。 “祂们怕是都要气死了。”神明抬起头,笑吟吟地望着天空。 “什么?” “神降需要非常大的神力,祂大概是上面最厉害的神明,可即便是祂,百年之后都别想再有第二次神降。” 换而言之,在这百年的时间内,神明都是自由的。 祂们既然将祂打了下来,就别想再让祂上去了。 “可百年之后,你会消散吧?”雪乃问。 “为什么?” “等我们一死……” “我可以庇佑你长寿,也可以让你带着记忆投胎转世。” 正在打扫神社的雪乃举起扫帚,“咚”地敲了神像的脑袋一下。 “喂,你不敬神明!” “那是不行的吧?”雪乃皱眉看着祂。 “有什么不好?我只庇佑你一个罢了,影响甚微,影响甚微。” “咚”,又是一下。 雪乃叹了口气,突然感觉上面的神明也并非杞人忧天,这玩意儿真撒开不管的话或许真能将天给捅出个窟窿来。 10 来到凡世后,神明多在雪乃身边,享受着自己曾错过多年的人世喧嚣,以至于连另外两个信徒都忘了。 直到…… 厄运!厄运! 每个世界都有天命之子,天命之子是连神明都无法撼动的存在,他们的身上拥有着各种美好的品质,善良、勇敢、聪慧等等等等。同样,他们的身上也有着宛如debuff般的存在,所在即祸患,人均事件体质,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会出事。 神明感受到了这股“不幸”,然后祂借助御守的力量瞅了自己的信徒一眼,注意到了满身debuff的江户川柯南。 神明:…… 不要啊,和他待在一起的话,肯定会随时随地都遭遇命案的。 不要啊,将他留在巢的话,说不定哪天等祂再看的时候巢就没了啊。 信徒不易,神明叹气。 神明叹了口气,然后兢兢业业地帮信徒扫清霉运,天命之子的debuff却简直霸道,就连神明都毫无办法。 无奈,祂只能点燃了御守,给两位信徒一个警示。 琴酒和乌丸雾屿很快来到了祂的神社。 “告诉他们,江户川柯南就是个霉菌!” 雪乃:…… “他们不能和病毒接触,将他赶出去,赶出去!” 雪乃:…… “此子断不可留!” 雪乃强忍住了才没有翻白眼,醒醒,你只是个神明,他可是天命之子。 于是,最终雪乃用模棱两可的话将两人打发走了。 “雪乃雪乃,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他是天命之子,不能冒犯。” “我还是神明呢!你看到那个乌丸没有,他对我不敬!” 雪乃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移开视线。 有时候,和神明保持距离或许是一件好事,比如现在,因为接触某个神明太多,她已经生不出任何敬意了。 11 这一世,祂的三名信徒都活了下来,并且越来越好。 祂的信徒知恩图报,给他贡献了越来越虔诚的信仰之力。 而且,他们为祂带来了新的信徒。 “这是我表哥。”乌丸雾屿对着祂的神像说道:“我想让他信仰你,你会保佑他的对吧?” 会的。 虽然人老了一些,但只要是祂的信徒,祂都会保佑。 “表哥,你可以对祂许愿,虽然这里看起来破落了些,但还是蛮灵验的。” 津川明则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最近无聊了些,并没有老年痴呆。” 神明:…… 什么叫破落?什么叫老年痴呆? 祂可是最亲近自己信徒的神明了! “试着许个愿吧。”乌丸雾屿继续推荐着。 然后,神明听到了这个年老的并不如何虔诚的信徒的心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神明的话,就让我在梦中再见她一次吧。】 “你的愿望我可听到了!”神明予以了赐福。 第二日,天还没亮,神明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这—— 好多好多的信仰,好多好多! 神明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拥有了一个无比虔诚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