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咸鱼皇后》作者:江北小霸王 文案 乌雅·如玉,康熙朝唯一一位皇后,从奉茶小宫女成为一位……名垂青史,大名鼎鼎的皇后,她全靠躺赢! 对此,穿成乌雅·如玉的温雅表示: “别问,问就是我有特殊升职技巧!” #我的系统老是让我救驾怎么破?# #被迫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日子# 食用指南:架空历史,私设如山,请勿考据鸭~ 内容标签: 清穿 强强 重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雅/康熙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靠救驾当皇后 立意:迎难而上,不负初心 第1章 “唔……” 狭窄逼仄的下房里,最角落的床铺上,一个小小的身子动了动,伴随着一声有些不适的呻/吟,一个女子坐了起来。 随后她看着自己周围陌生的场景,忍不住瞪大了一双水润可人的眼睛。 她,这是穿了?! 温雅揉了揉自己还有些胀疼的额角,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飞快地涌进了自己的脑海。 能将这所有的记忆都一一体会完后,温雅颇有些百味杂陈的啧了啧舌,没想到她竟然来到了历史上颇有名气在清穿小说中极受追捧的康熙朝。 “哎呀妈呀,看来这一次还能体会一下九龙夺嫡的紧张刺激呢!不过这穿什么都好,怎么就穿成了一个小宫女呢?这还怎么能够愉快的吃瓜看戏!” 温雅喃喃自语着,随后瞥了一眼自己睡着的狭小床铺:“怪不得看小说里那些宫女一个个都想要爬床,住在这样的房间里,谁不想着住大房子,吃山珍海味?” 温雅一边感叹着一边又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发沉的脑袋。 脑中的记忆告诉自己,她昨日因为兴奋的睡不着觉,和别人特意换了职值了一夜的夜值这才回房休息。 不过,大概是因为她来得不是时候,这具身子才睡了没多久便醒了。 至于为什么会兴奋睡不着…… 温雅将脑中的记忆往前翻了翻,随后原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我敲!什么叫闷声做大事,今个我可算是见识到了!” 不怪温雅会这么感叹,原身乃是刚被□□出来在乾清宫奉茶的小宫女,光是她能站到乾清宫的地界上,便已经为此付出了整整五年的努力。 可是原身倒好,因为之前知道御花园的一个小小宫女,被康熙一眼瞧中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之后,便有些眼热。 随后,又在和自己同族所出的堂妹几次三番的引导之下,觉得自己比之那宫女也是不差的。 所以,做下了人生中最大的蠢事,想要放弃自己乾清宫奉茶小宫女的职务,调到后妃的宫里,和后妃相携相助…… 简而言之,就是做人家一个固宠的玩意儿 而现在让温雅头大的是,原身已经向后妃地交了投名状,而且已经被人家点头同意,静等着被调走了! 温雅:…… 恕我直言,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蠢会这么干蠢事的人! 偏偏干了这蠢事的人还是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温雅哀嚎了一声,随后忍不住又倒了回去,将铺盖盖到了自己的脸上,只是那隐隐带着潮湿的气味,让温雅又不适地将那铺盖丢了回去。 “老天爷,你这是要亡我啊” 温雅没有想到才一睁眼就会面临这样的局面,这会儿只想躺在床上装死。 只是温雅正在装死当中,外面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随后还不待温雅开口,便有人自来熟的推开了门。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 “凝兰?” 温雅凭着脑中的记忆,唤了一声,而那自外面走进来的女子,便自来熟的走,坐到了温雅的床铺上。 这个被唤做凝兰的女子,便是温雅记忆中曾经几次三番引诱原身的好妹妹! “我这会儿不睡觉要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才值了一夜的夜值吗?” 温雅兴致不高了回了一句,而凝兰瞧着温雅即使值了夜值,有了黑眼圈可依旧容色过人的容貌,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妒忌。 她向来是族中最漂亮的女孩,可是直到她见了自己这个远房表姐之后,才知道那山清水秀的地方,会养出何等如水如玉的美人。 而且自己这个表姐不光长得好在,其他方面也远胜于自己。 凝兰瞧了一眼,这不算宽敞但是却仅有两人的房间,更是有些妒忌的咬紧了下唇。 她向来是知道乾清宫的职务好,只可惜她自己之前并不得管事姑姑的眼,所以并没有被举荐过来,反倒让表姐会逢迎,拍马屁落了个好。 “姐姐,你今天怎么说话怪怪的?” 凝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温雅今日说话的语调有些冲,这会儿心里也有些不高兴,随后便故作委屈的问了一句。 “唔,没睡好有起床气很正常,倒是你,我觉得你向来不爱来我这,怎么今日怎么这么巴巴的来了?” 温雅性子向来比较耿直,这会儿面对着这个仿佛戴了面具的表妹也无意和她虚以委蛇。 这便索性直接问了出来,而凝兰没想到温雅会这么说,直接面色一僵:“姐姐说这话,可是怪我往日不来瞧你?可是姐姐也知道,我不像您这么聪慧,又得掌事姑姑的青眼,调来了乾清宫做这些清闲的差事……” 凝兰又委屈的说了一长串话,随后语调陡然之间高昂起来,里面带着兴奋:“不过,不久之后姐姐就要做贵人了,到时可不要忘了提携妹妹我呀!” 凝兰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的看着温雅,温雅瞧着记忆中和自己并不怎么亲近的表妹作出这番模样,只觉得有些辣眼睛,她撇过了头,淡淡的说道:“做什么贵人,咱们当下人的不过是贱命一条,妹妹这话是折煞我了!” 凝兰听着温雅这没志气的话,又瞧着那张绝艳的脸,忍不住咬紧了下唇:“瞧姐姐说的,您之前可是已经答应了佟妃娘娘,即将要调到景仁宫去了,而且佟妃娘娘一向心性好定是会为姐姐谋一个好的出路。 姐姐可莫要懈怠,毕竟姐姐和我身上都肩负着乌雅氏一族的兴衰荣辱!” 凝兰铿锵有力的话让温雅先是一愣,随后在被子里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才回过了神:我的个乖乖,乌雅氏,佟妃她不会是历史上那位大名鼎鼎的偏心太后吧?! 这会儿将一切都串到一起的,温雅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都要死机了。 偏着这会儿凝兰仍然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灌输着要让温雅以大局为重,必要为了乌雅氏一族的兴衰荣辱,到佟妃那里去等着,被佟妃当做礼物送给康熙。 温雅瞧着凝兰越说越过分的表情,微微凝眉,又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凝兰:“妹妹和我同为乌雅氏一族的女子,我倒是瞧这佟妃娘娘性子,好妹妹又在佟妃娘娘宫里当差,皇上宠幸佟妃娘娘,妹妹也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要不温雅怎么说原身蠢? 她作为乾清宫的奉茶小宫女,比那些后妃见到康熙的时间多多了,竟然舍近求远去想让后妃举荐自己,这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而这一切,都是她这位好表妹精心促成的! 凝兰听了温暖的话,只觉得温雅是在羞辱自己,她之所以举荐自己这位表姐到佟妃宫里,不过就是因为佟妃近日觉得身子不适又想要固宠,所以想提拔一两个人。 奈何凝然自己姿色不足又不甘心,少了这么一口肥肉,便想到了自己这个姿色不俗的表姐,想撺掇着自己的表姐做自己的垫脚石。 若是等自己的表姐上位,到时候,以自己这位表姐耳根子软的性子,自己在略施小计,说不定她也愿意如佟妃娘娘那般举荐自己! 凝兰向来是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她不够美,可是通身上下却有一种后宫女子从没有过的柔顺。 而这柔顺来是为了刻意迎合男子的喜好所□□出来的。 凝兰很自信自己的这个性子一定能够得到皇上的眷顾,只是需要他有展示的机会。 可是凝兰在佟妃的宫里本就不受重视,佟妃更不可能在康熙来的时候让她在跟前晃悠,以至于宁凝兰觉得自己空有一腔抱负,可却无力施展。 “姐姐这是说笑了,妹妹可不是有着什么好事都先想紧着姐姐来嘛!” 凝兰眼神闪烁的说着,温雅可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这会便知道自己这表妹心地不纯。 “行了,你说的时候我知道了,不过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这会儿我还是要先好好补补眠,否则若是皇上传唤,我可吃罪不起!” “姐姐,那你可于娘娘商议好要何时寻个由头离开乾清宫?” “还没想好,只到时听娘娘安排吧。” 温雅随意她打发了一句,凝兰瞧着温雅已经盖了被子准备继续睡觉的模样,暗自磨了磨牙,可却无可奈何。 等凝兰离开了,温雅这才放下了被子,看着那丑陋的天花板,一时默默无语。 离开乾清宫是不可能连离开的,虽然她想看九龙夺嫡的刺激紧张,可是她并不想让亲身经历啊! 而现在,以她一个小小宫女的身份,当务之急还是怎么想,一个法子既不离开乾清宫,也不让那位佟妃娘娘记上她! 第2章 由于自小的生活环境,让温雅也很快便随遇而安,然后心大的带上了被子补眠起来。 即使这被子上的潮气让她很不喜欢,可到底聊胜于无。毕竟之前温雅也是看多了那种古代小说,也知道古代的医疗水平极低,又是万一受了风寒,指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而自己能穿到这里来,也不知道现在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万一要是被人发现在家里嗝屁了,然后被送去火葬了,自己又在这一命呜呼,那可不就要成了孤魂野鬼吗? 还是跨越时空的那种…… 那自己可要惜命了! 临睡前,温雅带着这样的念头,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其实自己在现实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母胎单身多年,父母离婚后,各自又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和孩子,而自己只不过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不过,总觉得有什么忘记的…… 温雅睡得昏天黑地后,醒过来,看着窗外已经渐渐朦胧的夜色,这才揉了揉眼睛,桌上已经被人点上了烛台。 “阿温,你醒了?” 温雅听着对面床上女子的轻唤,愣了愣,随后这才反应过来是唤着自己。 原身名叫乌雅·如玉,因为自小便性子极好,颇得父母宠爱,像个小太阳一样,便有小名唤做阿温。 而对床的女子能这么唤自己,温雅想原身定是极为信任此人的吧,不过温雅又想起原身的破眼光,还是忍不住迟疑了一下。 “唔,什么时辰了,我怎么一觉睡了这么久……” 温雅一边说着一边披衣起身,那女子看着温雅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慵懒起身的模样笑了笑。 阿温一向容色过人,即便是在这样简陋的下房里,看上去也能让人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知道你昨日值了夜值,今日必定得赖床,我已经给你打好水了,你快洗漱吧,吃食我也已经提回来了。” 温雅听得那女子温柔的声音,原本迟钝的大脑终于缓过了神,皱了皱鼻子道:“若柳姐姐将膳食提回来,明日李嬷嬷又要念叨了!” 温雅口中的李嬷嬷便是和她曾经的掌事嬷嬷刘嬷嬷极为不对付的另一嬷嬷。 因着她是被刘嬷嬷举荐过来的,所以李嬷嬷对她百般挑刺,即便是和她交好的若柳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你呀,我若是不提了膳食回来,你这丫头今日可不就得饿肚子了吗?个小没良心的!” “我知道若柳姐姐是为我好,可是不想让若柳姐姐因为我惹麻烦呀!” 温雅一边就着若柳为她打回来的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一边说道。 她向来是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善意,接受了就代表要还回去。 “你放心吧,今儿个李嬷嬷可没空刁难咱们,她呀,这回是撞到了煞神的手里。” 若柳笑着看温雅洗漱完后,连忙将人拉到了桌前:“你瞧瞧今日我可挑了一些好菜色带回来,还有一盘茶水房多出来的点心,也让她们匀了我半份,我知道你一定喜欢吃的。” 若柳小的时候家中有一幼妹,自幼冰雪聪明活泼可爱,只不过在九岁那年被一场高烧夺去了生命。 这让若柳一直忘怀不了,时时刻刻还想有一个软乎乎的妹妹,而一见温雅便让若柳觉得这就是自己记忆中的妹妹,以至于对温雅极为照顾。 若柳一边说着,一边将膳盒中的菜肴和饭食摆了出来。 她们虽然只是乾清宫的奉茶宫女,可到底在乾清宫当差,这御前的差事地位哪里能是寻常宫人可比的? 所以两人俱都是白米饭,颗颗白米莹润透亮,只看了一眼,便让已经睡了一天之后,肚子咕咕叫的温雅咽了咽口水。 若柳瞧着温雅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唇角的笑意加深了。 随后,便是下面一层的菜肴。 按理来说,寻常的宫女即便是每日可以吃荤,那也只不过是一些肉末子,可是她们这些奉茶宫女不同。 这会儿若柳端出来了一盘子酸辣土豆丝,炒三鲜,五香小肚并半只熏鸭。 温雅看着若柳动作行云如水的将一大堆好吃的都摆好后,这才忍不住道:“若柳姐姐,今日的膳食也太丰盛了吧?!” 若柳笑着将膳盒中最后一样只有半盘子的松子百合酥放了出来。 这松子百合酥,造型精致小巧,形如百合,吃起来有格外可口。 加之其中用了不少心思,传闻食后可令肌肤光泽可人,不光宫里的主子娘娘的喜欢,就连小宫女也十分中意今日若柳将这东西带出来,让温雅结合自己记忆,不由有一些百味杂陈。 这松子百合书即便是有,也向来是极不寻常的,又是被人瓜分过的,看着这盘中仅剩的三只糕点,便可知若柳一个未动全给自己带了回来。 “姐姐自己怎么不先行品尝,这糕点都是要趁热吃才好呢……” 温雅抿着唇,小声的说着。 若柳轻轻一笑,摸着温雅的脑袋,将温雅拉着坐了下来:“我向来不爱吃这些糕点,你又不是不知道。快坐下先吃饭吧,这糕点我都给你留着,不过可得吃了饭才能吃!” “哼,姐姐这是拿我当没长大的孩子吗?还要这般监督我!” 温雅嘟着嘴,娇嗔了一句,让若柳不住笑出了声,点了点温雅的额角:“怎么,咱们的阿温这是长大了,不耐烦姐姐管着你了?不过姐姐我还记得前不久有些人贪吃糕点,晚上闹肚子的事儿呢!” “姐姐!” 温雅故意的唤了一声,若柳含笑住了口。 随后,看着温雅拿起筷子准备开动,若柳这便也坐了下来,她到现在也还没有吃饭呢,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吃完了一顿晚饭。 若柳现在是将温雅当妹妹照顾的,等温雅吃完了晚饭,便将餐具收拾到食盒里放到了一旁。 等明个提到膳房,自有人处置,这才和温雅说起了今日发生的事。 “今个咱们的膳食之所以这么丰盛,听说是御膳房的方总管上午的时候办差不力惹了皇上盛怒,所以连咱们这些乾清宫侍中的宫女太监都要好好讨好,祈求有人能在皇上那里替他说上些好话。 不过,方总管到底求的是谁,咱们谁能不知道?可不就是指着梁总管吗,不过他也不敢做得太明,所以才让咱们得了些好处。” 若柳将这些事都细细的掰开了揉碎了说给温雅听,而温雅又不是原身那种傻甜白,这会儿只是点了点头:“看来,咱们倒是借了梁总管的光,这才能得了好处!不过,姐姐之前说李嬷嬷之后可没时间为难咱们又是怎么个说法?” 女孩子在一起总是喜欢说些八卦的,这会儿温雅问了,若压低了声音,似是怕人听到一般,轻声说道:“你今日不当值不知道,方总管进献的膳食惹得皇上大怒后,皇上便将新封的云答应请了过来。 而这回啊,李嬷嬷就是刚好撞到了云答应的手里,你想想如今云答应正是盛宠在身的时候,李嬷嬷她可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 这云答应便是那个在御花园洒洒的小宫女,不过一朝得幸,便一飞冲天。 如今听到连乾清宫的掌事嬷嬷都要在她那里吃了挂落,让温雅不由自主地啧了啧舌。 “然后呢,然后呢,李嬷嬷向来不是特别会捧那些贵人们高兴,怎么这一次就栽了?” 不怪温雅会这么问,在原身的记忆中,李嬷嬷向来是上宽下严,对于上位者那叫一个宽和有礼,只差趴在地上帮人家舔鞋底。 可对于她们这些手底下的小宫女那叫一个严苛,当值的时候敢稍微做一个小动作,就会被她抓出来指着鼻子大骂一番。 要不是因为如今在前清宫中非大事不可随意处罚奴才,免得惹了皇上烦心,只怕李嬷嬷都准备动手体罚呢。 “要不怎么说这事儿这么寸呢,原先云答应也是李嬷嬷手下调/教出来的小宫女,李嬷嬷那人你也知道,最是势力不过。 若有小宫女给她些银子,便会给些好脸色,否则的话轻则呵斥,重则打骂。 云答应原先有一副好相貌,可是云答应家贫,进宫并不曾带什么体己银子。 而她在李嬷嬷手下,每月的月例被李嬷嬷贪去了不说,就连她寻常想自己靠绣活换些银子的银钱也被李嬷嬷得了去,还对她百般打骂。 后来,云答应相貌那么好的一个人,能被调到御花园做那些风吹日晒的活计,也是因为李嬷嬷可暗中使坏。 之前云答应,并不知道李嬷嬷在此处,可今日李嬷嬷听说是新封的答应小主要来乾清宫,特特的请命上前去招呼,结果……” 若柳这般说着,然后挤了挤眼睛,露出了一个彼此意会的神色:“那云答应也是个妙人,也不知从哪学来的折腾人的法子,让李嬷嬷又是倒茶,又是拿糕点。 可这糕点要刚出炉的点心,这茶水要是刚可入口的茶水,你也知道李嬷嬷这些年都是指挥人惯了,如今主子让她去做她敢不做?” 听了云答应的事情,让温雅突然有些明白原身为什么想要做皇上的嫔妃了,只不过…… 温雅并不想如此,且不说有一个一看就是不安好心的表妹在那里等着,单单就是后宫那隐形的倾轧她就不喜欢。 她,可是一个只想养崽不想负责的渣女呢! 等等,养崽!现代生活里,她唯一牵挂的,就是她云养的崽啊! 她来了,她的崽怎么办?! 第3章 温雅在现代的时候,因为经历过一个人孤独的日子,所以对于万事都提不起兴趣。 唯一让她有几分兴趣的,便是曾经在手机上玩过的一个云养崽的游戏。 这个游戏画风精致古朴,看上去便让人有一种回到古代身临其境的感觉,而这其中的主角便是需要由她来养的小崽崽。 而温雅抽到的这个小崽崽的身份,在游戏中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 说他不低,是因为这小崽崽乃是出生皇族,当之无愧的小皇子。 而说他身份不高呢,是因为这崽崽的生母身份不高,又不得皇上宠爱,所以以至于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命运多舛。 其实,本来从开始温雅对于这么一个云养崽的游戏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不过是觉得这游戏做的实在是有趣便打发时间玩玩。 而这一切,在小皇子遇到第一个生死问题的时候,温雅看着小皇子有了感染天花的风险后在系统的推荐之下,又舍不得氪金,随后随意选了一个最低级别的救治,便直接撂手不管了。 等她想起的时候,才看到小皇子竟然被那个无良系统丢到了牛棚里,虽说他母亲是一个不受宠的后妃,可到底也算是尊贵的皇子呢,这让温雅第一次从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只不过,却没想到隔着屏幕看到那有着五短身材的小崽崽对着自己,哦,不对着他的天空,认认真真奶声奶气的感谢时,加上游戏中配的音实在是太过戳人心了,以至于温雅就这么不可自拔的沦陷了。 后来,温雅更是直接开始将小崽崽当成了自己的儿砸,日日惦记。 说起来,小崽崽已经陪伴了自己一年之久,自己都已经将他从少年天子养成了手握实权的一代帝王,后面还想着怎么为他牵红线,给自己生孙子…… 可如今,自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大清朝,她的儿砸怎么办?! 大概是因为温雅沉思的时间太久了,若柳不由抬手在温雅眼前晃了晃:“阿温,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的……” 温雅张了张嘴,垂下了浓密纤长的睫毛,掩饰着说了一句:“我,我只是在想着云答应日后必当是乾清宫的常客,她这性子也不知好不好伺候,明日便该我去当值了。” 若柳听到温雅这么说,又觉得她睫毛微垂的模样实在乖巧,努力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这才没有上去揪一下,这才说道:“那这事儿你就更不必操心了,你不知道,今日云答应虽然处置了李嬷嬷,可是皇上似乎对云答应并不怎么热络。 甚至在云答应走了之后,连她用过的茶盏都让人送去毁了,不让这留在乾清宫,说是脏了乾清宫的地界,还说什么终究不是她……” “咦,姐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温雅对于康熙的八卦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听到若柳这么说,倒是升起了一丝好奇。 听着自己这位若柳姐姐对这事要这么了解的,自己都要以为是她去听了康熙的必墙角呢,这么一想这位也是一个人物呢,却没想到若柳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这不是刘嬷嬷提点我去,想着云答应走后,估计皇上心情好可以多露个脸得些赏赐嘛,没想到竟听了这么一出……” 温雅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刘嬷嬷向来对她们这些容貌姣好的小宫女极为的和善。 甚至有时候有想要把她们往皇上面前推的意思,不过这在温雅看起来就有些拉皮条的感觉了。 如果这刘嬷嬷多与她们行方便,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是一个对她们极有利的人。 “即使这样,那明日我便可以放心的当值了!”温雅这么说着,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 要不怎么说乾清宫的差事轻省,宫女都想要来这里。 温雅虽是夜值,可是若待她轮值,这是可以先休息一整夜再去御前伺候。 不过轻省的也就只有她们这些干些杂事的小宫女了,像大忙人梁九功就是要日日夜夜贴身伺候着皇上才能维持住自己的地位呢。 而自己…… 温雅想起原身给自己留下的那么一个大烂摊子,忍不住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佟妃,那是什么人? 康熙的表妹,后宫有权有势的高位嫔妃,而自己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奉茶宫女,如何能安安稳稳的从她手里脱身呢? 今日凝兰来说的那些话,温雅也清楚,佟妃之所以会同意原身的依附,便是瞧上了原身这张脸。 能让一个深受皇上宠幸的妃嫔瞧中了的容貌,若是后面反水不去的话,只怕要给自己树一个不小的敌人! 温雅向来是以让自己活得舒服为己任,即便是当初一无所有的离开,后面也是努力奋斗了好几年,攒够了可以咸鱼的基础,这才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活。 可现在她的养老生活全没了! “贼老天!要是让我知道,谁把我弄来这里,我一定要它好看!” 温雅暗地里竖了一个很不文雅的中指,随后又和若柳说了些闲话,外面天色渐重,温雅知道若柳今日忙了一夜,便催着她去洗漱休息。 等到第二日,温雅早早地起床,为若柳打好了洗漱的水后,又为自己整理了一番仪容,便按着记忆朝着当值的地方走了去。 原身作为奉茶宫女,向来是与其余三人结伴当值,而这其中又以两人一组,分别侍立于殿门外守着,静候里面康熙的吩咐。 每组每两个时辰轮值一次,而另一组则呆在茶水房里看着火,要保证炉子上时刻有滚水,更要保证里面要茶水,这边能立马端上去。 而这滚水也是有要求的,康熙喜欢碧螺春,而碧螺春向来以山泉水冲泡最佳。 不过一康熙向来是以勤俭节约要求自己,所以茶水房中的滚水只用寻常的山泉水,而这山泉水说是寻常可也不寻常。 这里用的山泉水,乃是用宫外特地运来的虎跑泉水,或是云栖水,据说有这样的山泉水冲泡出来的茶水口感回甘能更好的激发茶本身的香味。 而这也只是寻常要用到的,若是哪日康熙有了雅兴,想要喝一些旁的茶叶,则要根据其搭配适合的水,譬如天泉,譬如天酒等。 其中天泉,天酒等为了保持其口感的清冽,往往是要深埋于地下,不过这里面的养护取用等等便是依靠她们这些小宫女来负责。 所以如今这乾清宫奉茶小宫女的差事,说起来轻松,可是要做的事那可就多了去了。 而今日,温雅到得稍晚了一些,原本已经组队的两位宫女已经去店门口守着了,温雅便和另一宫女坐在炉前盯着水。 “如玉今日怎么来的这么迟,你可不知道,菡萏她们今日瞧见你来的迟可高兴了,立马跑到了大殿那里伺候着了!” “她们愿意去在那里吹冷风就让她们去呗,等两个时辰后太阳出来,外面就没那么冷了。” 如今虽是初春,可是太阳没有升起来的时候还是冷的。 而康熙又向来是个勤政的,这会儿也不过是凌晨四点,然后等到时候那两个宫女站完岗轮到她的时候将将好是早上八点太阳出来,身子也能暖和一些,所以温雅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反而听到对面那宫女明晃晃挑拨语,温雅打了一个哈欠,看来原身傻白甜的印象还真是深入人心,搁谁都想来挑拨两下。 那宫女看着温雅不像往日那般暗自低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便知她今日不可能回去和若柳或是刘嬷嬷告状,不由有些懊恼。 她也是想要和那两人争的,只不过却没有争过她们罢了,还想指着温雅帮自己出口气呢。 毕竟自己对面的女子虽和自己同为宫女,可是她上有刘嬷嬷护着,下面又还有一个跟姐姐似的,若柳眼珠子似的宠着,如何能让她不嫉妒? 只是她放出去的信号,温雅就像是装了屏蔽仪一样,完全没有接收到,那宫女只好低下脑袋,咬了咬嘴唇。 而温雅和那宫女说完了话后便不准备再搭理她,只坐在炉火前感受着那火焰跳跃的温度,觉得身子暖和了这才站起来,又活动了下手脚。 她不喜欢这火炭的味道,虽然这里用的已经是上等的银丝烫了,可是她还是不喜欢。 等到约莫早上五点半快六点的时候,御膳房又送来了丰盛的早膳,温雅和那个宫女相对而坐,沉默无言的吃完了早餐后又一心二用的一边看着炉火,一边发呆想儿砸。 终于,在温雅已经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的时候,便到了她上值的时候。 从这以后,她咸鱼的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呀! 第4章 等温雅瞧时间差不多了,连忙为自己打理了仪容,又看着一盘炉子上温着的姜茶,想了想,喝了小半盏,便准备起身出去了。 当宫女就是这点不好,生了病没药医就不说了,就连喝水吃东西都要注意着。 不能味道大也不能喝水太多,否则若是有了内急,那就是不敬之罪! 这会儿,看到温雅站起来,对面那宫女连忙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点心,又咕嘟咕嘟喝了好多茶水,看到温雅不由眼皮一跳。 不过温雅想着这宫女方才在自己面前几次三番的挑拨,也没有提醒她的心思,只等着她将一切吃完喝好后,便道:“准备妥当那咱们就走吧,否则她两人若是等急了,只怕回来又要在背后嘀咕我等。” 那宫女听了温雅的话,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嘀咕就嘀咕呗,今天御膳房也是想着讨好梁总管,所以送来的点心格外的精巧好看。 若是自己不多吃一些,等那两人回来只怕这里一个不剩了。 自己可不像这乌雅氏,不管什么时候想吃口点心都有她那个好姐姐帮她想着办法。 “就来,就来!” 温雅看自己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这宫女还是不住口,只能别过了头去,良言难劝该死鬼。 终于等那宫女觉得自己吃得差不多了,便跟上了温雅的步伐,甚至还想要佯装关系好的贴着温雅走,可是却被温雅迈开了步子甩在了身后。 “哼!有什么可傲气的,还不是和我一样是个小宫女,白瞎长了那么一张好皮子!” 虽然嘴里嘀咕着,可是那宫女却不敢离温雅太远,等两人到了大殿门口的时候,早先到的那位名叫菡萏的宫女和另一宫女早已冻得面色清白,花容失色,看到两人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 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过,随后菡萏也不管温雅身后的宫女,只冲着温雅刁难:“如玉,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迟,可是偷懒了?!” 温雅:…… 怎么滴?原身是个包子,这也是把自己当包子不成?! “呵,菡萏姐姐这话是我不敢苟同你,瞧瞧如今这天色,离换值的时间还有半炷香的时辰呢。 怎的就算是我等偷懒了?既然这样为了不偷懒,还请您将这半炷香的值守完了吧!” 温雅如是说着,随后便径自转头朝着不远处温暖的小茶房又钻了进去。 这个菡萏仗着自己在四个奉茶宫女中年纪最长,所以一直以长者自尊,没少做一些仗着年龄教训人的事儿。 原先原神脾气,好不过有若柳护着,她都不敢太刁难太过。 可是之前原身因为太过兴奋和人换了值,今日温雅便独自一人撞到了这菡萏的手里。 那菡萏看到温雅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今日就被初春的冷风吹得青白面色,这会儿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的,脸色更青了。 半炷香过后,温雅这才姗姗来迟,另一宫女可不敢像温雅这么硬气,只得跟在两人身旁守着。 也幸亏这会儿并不是什么重要时候,否则三个宫女守在大殿门口,瞧着便有失规矩。 而温雅既然敢这么做也是掐算好的时间,否则若是给自己惹来了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终于到时间了,这回我可不曾偷懒了吧,菡萏姐姐?” 温雅刻意加重的语气,唤了一声菡萏姐姐,听的那若柳嘴唇都忍不住打起了哆嗦,狠狠的看了温雅一眼,僵硬着说道:“不,不曾。那接下来,你就好好当值吧!” 菡萏说完这话,和另一个宫女相协相扶着彼此哆嗦着的身子朝茶水房走去。 而温雅这才回想着原身的礼仪,抬头挺胸站在门口,又觉得这样不太妥当,以便微躬了身子。 这样子下去也不成,没得小小年纪就成了驼背啊! 温雅脑中胡思乱想着,可是身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歪斜,从远处看起来像是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一样,这也是温雅一个独特的偷懒能力。 要知道曾经温雅上学时军训的教官一个比一个变态,还有时大半夜的折腾她们,为了补眠就让温雅练就了站着睡觉的神技。 而这会儿只是静站在这里脑中胡思乱想,便也已经足够转移注意力了,况且也只不过是四个小时罢了。 温雅换值的时候,康熙早就上完了早朝,这会儿正在大殿里面勤奋办公。 因着这般,温雅还能苦中作乐的想里面那位这个朝代的至尊还在勤奋努力,自己却能在这里当柱子咸鱼,这样一对比简直不要太爽好吗?! 约莫到了九点,因着清朝的早膳,一般都吃的比较早,这会儿距离早膳已经都过去了四个时辰了,康熙如今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自然饿得快,没多久梁九功就悄悄的从大殿里面出来:“你们去准备些茶水点心来,皇上这些日子政务繁忙,你们可要多尽一些心否则仔细你们的皮!” 梁九功这话便是不着痕迹地提醒她们要做的认真一点,皇上今日脾气不大好。 温雅低声应了,看上去规矩礼仪极好,而另一边的小宫女这会儿却是急着表现,立刻脆生生的叫道:“总管您就放心吧,咱们办事哪有不尽心的!” 少女声音清脆如珠如玉,可是这里是乾清宫,是处理朝政的地方,那宫女又突然这般大声喧哗,直接让梁九功拿着的拂尘一抖,连忙堵住了那宫女的嘴:“住口,这般喧哗是不想要你这条命?!行事如此不稳重,你便去将茶水点心提过来,便由这个宫女和咱家一起送进去吧!” 若是往日这宫女,这般会讨喜卖乖,虽说声音高一些,梁九公却不会这么上纲上线,可是今时今日不同呀! 这两日万岁爷就像是吃了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偏着宫女还这么没眼色。 梁九功乃是康熙跟前的红人,这话说了,小宫女哪里敢反驳,只能恨恨的看了温雅一眼,都怪她,不声不响就得了总管的青眼! 不就是长了一张好皮子吗?呸!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那宫女却丝毫不敢含糊,只行了一礼,然后便快步去茶水房里准备茶水和点心了。 而温雅做完一切,也只是双目低垂,看着地面并不发一语,这般稳重的模样,看着梁九功心里多了一丝满意。 稳重了好呀,稳重了一会进去也不容易出错,否则若是又将万岁爷的火气点着了,他搁哪去给万岁爷找消火的人去?! 那宫女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这会儿便将手里沉甸甸的托盘塞到了温雅的手里:“准备好了,你去吧。” 刚才被梁九功教训了一通,这会儿梁九功又在这里盯着,那宫女就是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表达出来,只将那时托盘给了温雅,便乖乖的站在一旁等着。 而温雅突然被塞了那么沉的一个托盘,好玄没有将其丢掉,随后面不改色的将其端好后,便抬头朝着梁九功点了点头:“梁总管,准备好了,我们进去吧。” 梁九功本因着温雅的性子很是欢喜,这会儿又看到温雅那恍若仙人之姿的容貌,先是一愣,又听着那如出谷黄莺般的声音,更是心中大喜。 他虽然是个太监,对很多事不懂,可他却知道对于男人来说啊,食色性也! 这么一个大美人进去奉茶,定能让皇上的火气消上几分。 不过往日,倒是不曾见过有这般容貌的宫女,难道他贵人事多记差了不成? “好,好,你跟咱家来吧。” 梁九功一边说,一边将温雅引进大殿,当一只腿迈过大殿的殿门时,温雅心里还有些打鼓,下面她就要见到这个朝代里,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了。 温雅想着自己如今身头上还悬着一把刀,而能为自己破局之人,只怕也就指望着这位了。 可是……自己要怎么做呢? 因为有一心二用的神技在,所以温雅即使脑中有些胡思乱想,可是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被梁九功引着很快便到了偏殿。 而那里,处理了一早上政务的康熙,早就因为疲惫在罗汉床上半倚着,听到了动静,这才懒懒地抬起了眼。 “皇上,茶点来了,您早膳用的少,这会儿多少用,这会儿多少用一点吧!” 梁九功小声的规劝着,而康熙只是恹恹的点了点头。 温雅一边听着梁九公的话,一边低头将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 而这时,康熙已经起身走到了桌前坐下,温雅这便举起了茶壶,将方才沏好的碧螺春倒了出来。 壶身倾斜,划出了一道碧绿色的水丝,落入杯中,发出了极为悦耳的声音。 这茶壶乃是白玉所制,瞧着便莹润通透又温润可人,温雅一只手提着,却让人辨不出到底是她的手更白还是茶壶更白。 再加上她指尖那微微一点的粉红,看上去便为其增加了几分糜丽的色彩,让康熙看着不由愣了。 梁九功一膳康熙愣住了,当即在心里一喜: 成了! 他就知道这么一个美人,万岁爷不会不喜欢的! 也不知道下面的刘嬷嬷是怎么想的,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怎么也不早早举荐,害得他这些日子平白吃了这么多挂落。 不过康熙愣了也就只有一会儿,最后便转过了眼,抬手端起了茶杯,便要送入口中。 而随着茶波激荡,让温雅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和原身记忆中的碧螺春有些许的差异。 就在这时,温雅脑中弹出了一个透明的屏幕: “sss级目标遇到投毒事件,请尽快处理!” 温雅一愣,她的局可以解了! 第5章 “皇上,别喝!” 说时迟,那时快,温雅直接将那杯子一下子夺了下来。 只是却没想到那里面含着的毒药是似乎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茶水溅起落在温雅的手心,当即让温雅下意识的疼的叫了一声,随后茶杯摔碎在地面上,飞溅开来将地毯都腐蚀了一片! “来人,护驾!” 梁九功原本还在一旁愣着,想着这宫女好大的胆子,即便是想要惹皇上注意,也用不着来这一招吧? 可随后,他看到温雅手上的伤口以及地毯的惨状,当即便高呼了起来。 外面立刻便乌泱泱的闯进来了一大群侍卫,而温雅这时候只好咬着唇,强忍着剧痛站到了一旁。 “给咱家去将茶水房中的所有人都拿下,瞧瞧这肮脏东西是怎么进到皇上的茶点里的!” 梁九功声音尖锐的指挥着侍卫去将茶水房守好,而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康熙看了一下地上的惨状,又瞧了一眼缩在一旁的温雅,抬手指了指:“梁九功,找个太医,给她看看吧。” 温雅原本还想着自己方才太过不小心没有察觉到里面有什么毒,就直接夺了过来伤及自身,而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宫女,只能先忍着了。 而这会儿听到康熙这么说,温雅还是心头一轻,忍着疼开口道:“奴婢谢皇上隆恩,在此之前,还是皇上允许奴婢先清洗伤口!” 温雅方才在感觉到那如火烧般的疼痛感后,便已经知道那杯中是被人兑了硫酸! 也不知道眼前的康熙皇帝究竟是得罪了谁,就能让人家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他。 要知道如果硫酸浓度极高的话,喝下去后会将皮肤彻底腐蚀,严重时碳化都有可能的! 而下到饮食里面,若是被他当时喝了,那日后大清的龙椅上,岂非是要做一个哑巴皇帝? 不过,温雅觉得自己应该庆幸,这是在古代,没有那么高浓度的硫酸。 “准。” 康熙这会儿觉得那宫女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奇怪怪,那股子同情是怎么回事? 可终究想着这宫女方才为自己挡了一劫,即便是有些不敬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概,是吓到了吧。 于是,温雅在太医来之前便为自己做好了急救处理,被大量清水冲洗过的手心,这会儿只有一片被烧伤状的痕迹。 只是,原本那手宛若天工,白皙柔嫩,绵软如云,可这会儿掌心中突然多出那么一大片伤痕,未免有些美玉微瑕,让人见了不由自主的生起了怜惜。 梁九功等御前侍卫将茶水房那边的人都控制好了后,反身回来,便看到温雅这么一会儿变成了这般凄惨的模样,不由心中有些不忍。 可最后又觉得她是走了大运,能有这么一张好皮子,又在皇上面前立下了这么大的功绩,日后她的前程错不了! 而这时太医那才紧赶慢赶的来到了乾清宫,便被梁九功直接给扯了进来:“何太医,快来给皇上瞧瞧!” 梁九功因为心中急切,动作有些大将和太医扯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随后又就着这个动作准备行礼,却被康熙拦住了。 “行了,莫要拘这些虚礼的,方才朕并不曾有什么事,倒是那宫女似乎是被那杯中之物伤到了,你且去瞧瞧!” 何太医听着皇上说话中气十足的模样,便知皇上并没有什么大事,这才瞧到了一旁花容失色的温雅。 这一看,何太医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起来他在后宫之中看了那么多位娘娘,也从不曾见过有这般绝色的女子。 不过何太医到底是在宫中浸淫许久的老人,这会儿只是微一楞神,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这位姑娘,请让老夫为您把脉。” 温雅知道自己虽然做了紧急处理,但是伤口还是要治的,便点了点头。 “过来,坐在这里,也好让太医为你把脉。” 康熙唤了一声,随后便盯着温雅慢腾腾的挪了过来。 温雅犹豫了一下,才在康熙的注视之下,抬手将手腕放到了桌上,被何太医放好的脉枕之上。 那伤口实在太丑,温雅本不欲被人所见,可是康熙要看那就让他看呗,反正被吓到了也不是自己的锅。 更何况如今自己的救驾之功已经实锤了,那自己日后的小日子还怕过得不滋润吗? 温雅如是想着,眼中闪过了一丝欢乐。 “为朕挡灾,就这么高兴?” 康熙一直盯着温雅瞧,自然瞧到了温雅眼中不同寻常的神色,这会儿冷不防的出声问道。 他倒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有这般大的胆子,当着自己的面竟然还敢胡思乱想。 “啊?不,额,高兴,高兴啊!为皇上您挡灾,是奴婢的荣幸!” 温雅虽然因为刚才胡思乱想让他的脑子卡了一下壳,但随后很快就回过了神,描补了一句,便对上了康熙四笑非笑的眼。 “如何了?” 康熙只淡淡地瞧了温雅一眼,便问何太医。 “这,依奴才愚见,这位姑娘应当是手上沾了蚀骨之物,只是这东西分量浅,所以只伤了皮肉。 日后奴才调了养肤的膏子,定能将这疤痕遮上七七八八。而奴才已为姑娘施针,可暂缓痛楚。” 那么如玉如水的女子,若是身上多了一块伤疤实在是太可惜了。 何太医的话勉强让康熙满意,随后点了点头,又抬着下巴指了指下面的茶杯:“你且去瞧瞧那茶杯里面的东西,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对了,还有那些茶点。” 康熙这么一说,何太医立刻上前去盘查,没过多久,何太医便一脸奇怪的道:“也不知是何人用了这种手段,这种无色无味的蚀骨之物,奴才并不曾见过……” “是,是硫酸。” 温雅小声的说,惹来康熙盯着他瞧,温雅被康熙那颇具威势的眼神扫过,只觉得心头急跳,但是此刻不是他后退的时候。 硫酸无色无味,可溶于水,若是不将其的害处列明,只怕日后若是在被旁人用上这等手段,后果不堪设想。 何况,送佛送到西嘛,她居然已经替康熙挡了这一劫,便也不介意再多表示一下自己的用处。 “何为硫酸?” 康熙拧眉问着,温雅低声道: “硫酸便是绿矾油,其无色无味,可溶于水,但腐蚀性极大,若是浓度极高……” “会如何?” “形如化骨水!” 温雅的话,让康熙彻底怒了: “查!给人好好查!查查这东西到底是怎么进到朕的膳食中来的!” 康熙怒火直接冲了上来,但随后他又很快的冷静了下来,看着温雅的眼神有些怀疑:“既然此物无色无味,那你方才到底是从何辨得?” 莫不是这宫女贼喊捉贼? “这……说起来不怕皇上笑话,奴婢在家中自幼娇生惯养,这鼻子与寻常人相比灵敏不少,如今日的碧螺春与往日略有些许差距。” 温雅瞧着康熙还在盯着自己瞧,知道他还没有打消心中的怀疑,一咬牙便又道:“因着奴婢鼻子的缘故,以至于奴婢进宫这么多年一直不曾点过炭火……” 温雅既然敢这么说,原身便就是那么干的。 此前原身虽然长得好,可是一直没有人愿意和他在一处房子呆着,毕竟不是谁都有若柳对他一见如故,颇为喜欢的纵容。 温雅的话,终于让康熙消了心中的疑惑,而这是梁九公才小声的说道:“皇上这茶水点心乃是另一宫女置办的,只不过那宫女行事不稳妥,所以奴才这才请了这位,这位姑娘……” 梁九功作为康熙身边的贴身太监,并不怕得罪了谁,若是刚才温雅没有为自己的开脱之语,梁九功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这这会儿瞧着康熙对温雅已经重又信任起来,梁九功这便又做了锦上添花之事。 而温雅只是在一旁乖巧的垂着长睫毛,一语不发。 等确定了温雅话中的可信度和康熙便对梁九功使了一个眼色,梁九功立刻赔着笑走到了温雅的身边:“姑娘这次立下大功,未来必定前途广阔,只是皇上这里还有正事要处理,你便先和咱家出去吧!” 而温雅这会早就不耐烦待在这里,手心还疼着呢,听到梁九功的话,这会儿忙不迭的便应了。 却不知就是他这般毫不留恋的作为,让梁九功又高看了他一眼。 若是寻常人,只怕这会儿还要在这里磨蹭许久,讨要到好处才罢休。 可梁九功跟在康熙身边许久,便知道康熙有着上位者惯有的心理,他给你的赏赐你接着可以可,若是你要的那不行! 而这女子,行事当真是处处妥当。 温雅被梁九功亲自送回了住处后,梁九功打量着温雅的住处,脸上带着笑,随后立马就给温雅换了屋子。 乃是这一处最好的屋子,毕竟这会儿康熙还没有给赏赐,而梁九功乃是总管太监解决一个宫女的住处问题还是可以的。 于是,温雅便换了一个大房子。面阳通透,窗户一打开,空气中都是阳光的味道,就连被子也是才被晒过,扑上去软软的。 温雅扑在软软的被子上,这才长长一叹: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呀!” 第6章 因为温雅光荣负伤的事,所以温雅接下来的当值便已经被取消了。 而对于一向咸鱼过来的温雅,便准备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补个眠。 谁让如今顶头的大老板是个勤奋的,往往凌晨四点就起床了,这会儿要是不睡个回笼觉都对不起自己! 那何太医的医术也极为不错,用银针为自己舒缓了痛处后,这会儿掌心上的灼烧感也没那么严重了。 就在温雅昏昏欲睡想要睡过去之前,却突然惊醒过来,等等她忘了一件事! “系统?活的吗?出来吱个声!” “吱——” 温雅听着那怪腔怪调的电子音差点儿被气了个仰倒,原来她还是真的带着一个系统给穿了。 “喂,能显形吗?能显形的话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系统没想到温雅会这么不客气的,装死了好一会儿后,才扭扭捏捏的将自己的面板打了开来。 于是温雅便看到一个软绵绵的小团子在自己曾经的游戏面板上跳着跟自己说话。 “人家不是妖孽,人家是帝王养成系统啦!” “我管你是什么呢?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还有你之前弹的那什么SSS级人物是什么东西?” “sss级人物不是东西啊!” “……” “不对不对,SSS级人物是东西,也不对,嘤,系统要死机了!” “……” “少在这给我装死,逃避责任,我还没有问你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让我来到这破地方!” “矮油!宿主不要这么说嘛,这里可是古代,宿主要是好好干的话,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多爽的!” “不好意思,我不干!搁现代我自己躺着咸鱼不舒服吗?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给人家当奴作婢的使唤? 而且,我还没有说这一次你让我给你口中的SSS级人物挡了一灾,你瞧我现在……” 温雅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将自己刚才受伤的掌心摊开。 而系统哪里见过人这么撒娇的模样儿,尤其是还是这么一个顶着一张如花似玉脸蛋的大美人,即便它是系统可以知道美丑呀。 于是温雅便眼睁睁看着那白团子脸上浮现了一层红晕,然后在自己白绵绵的身体里掏来掏去。 “是,是,系统对不起宿主了,这是系统攒的好东西给宿主用好不好?!” 欸?没想到给系统卖个惨,竟然还有好处呢! 温雅一边想着一边摊开了手心,看着自己手心中浮起的一个白玉瓶,有些疑惑。 “这是什么?” “这叫净颜瓶啦,里面的东西是女子最最最喜欢的!” 白团子在游戏面板上转着圈跳舞,语气欢快的解释着,经过它一解释温雅才知道这瓶子里面的液体只需一滴便可让女子身上不管哪里有瑕疵都可以一滴即消。 东西是好东西,只是温雅想着自己才来第一天便受了这么大的罪,随后还是将那瓶子给白团子塞了回去。 “还是算了吧,我受不起!” 温雅一边塞一边嘟嘟囔囔的说道: “这女孩子啊,长得再好有什么用,要是命都没了,哪里来的时间去享受生活呢?” 温雅这么说着,那白团子先是表情一凝固,天知道温雅是怎么从那两个黑豆豆眼中看出来了呆滞。 然后,白团子便有些心虚的瞧了一眼温雅,奶声奶气的傲娇道:“宿主放心,有系统在,怎么都不会让你没有命哒!而且,只要宿主能够好好完成任务,系统就会给宿主奖励!” 温雅淡淡的看了一眼白团子,咸鱼的躺在软绵绵的被子上:“你猜我信不信你?如果你真的有能力的话,至于把我弄到这里来吗?!” “宿主宿主,你信人家,你信人家嘛,而且宿主过来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当好sss级人物的保护符就好啦!” “保护符?” 温雅表情奇怪而又难以言说的看了一眼白团子: “你觉得我像是傻子吗?受苦受难去给别人当保护符,感情这伤不是伤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吗?” “疼……是什么感觉?” 系统一脸茫然的看了一眼温雅,到让温雅一噎,随后直接翻了一个身将,脸埋到了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道:“总之你别想了,我是不可能去帮别人当保护符的,这一次受的这个罪算我认栽了! 要是再有下一次,呵呵——” 不知为什么,白团子觉得宿主这个呵呵中带着无尽的威胁,让它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身子,随后又凑到温雅的脸边,小小声的讨好道:“只要宿主完成了任务,那到时候宿主就可以回到现代了,难道宿主不想你的你的儿砸吗?” 温雅听到系统这么说终于抬起头了,她抿了抿唇:“什么儿砸,他现在都已经二十多岁,比我都大了好吗?这么说倒像是显得我有多老似的!” 白团子嘿嘿一笑: “反正他也是宿主你一手带大的,难道宿主你真的舍得他吗?” 系统敏锐的检测到温雅在自己方才提到儿砸的时候情绪波动大了起来,这会儿又循循善诱着。 只是温雅这会儿咸鱼的躺在软绵绵的被子上,舒服的不想起身,眯着眼:“舍得呀,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已经都成年了,要不是想着日后他还能给我生几个白白嫩嫩的小崽崽娃,你以为我稀得一直那么盯着他呢?” 白团子:…… 我敲,没想到宿主是这么个宿主! 只是,现在宿主毫无斗志,这让自己要怎么办呢?! 白团子这会儿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而温雅问清了一切的始末之后也不理它了,便准备趴在软绵绵的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反正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有什么事还是等她起来再说吧。 只是,今日温雅似乎是不能睡一个好觉了,这会儿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温雅只好撑起有些惫懒的身子,打了一个哈欠。 “谁啊?门没锁,进来吧!” 温雅话音刚落,若柳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扑到了温雅的床边:“阿温!你怎么了?我听人说你救了皇上,可有哪里伤到?” 温雅没想到来的是若柳,看着若柳一脸急切恨不得将自己上下揉搓一遍,看自己哪里受伤的表情,只觉得心中一暖,然后将掌心的伤口收了收,摇了摇头:“没,没有受伤啦,若柳姐姐你放心,你也知道我鼻子一直特别的灵,我只是闻到了那茶水有些不对劲,没想到还真让我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呢!” 温雅如是说着,若柳着才松了一口气,抬手点了点温雅的额头:“你这丫头,差点吓死我了,皇上身边那么多人哪里轮得到你去救皇上了,要是你有个好歹,你让姐姐怎么办?!” 之前幼妹的离世,让若柳便痛不欲生,而现在,温雅已经是她心中认定的小妹妹,她要保护一生的人,若是这个妹妹再有什么事,她只怕是真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了。 “我就知道若柳姐姐最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 温雅乖巧的说着。一副甜美可爱的模样,惹得若柳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只是温雅没有想到拆台的很快就来了。 “乌雅丫头,这是何太医让我给你送的药来,这女儿家身上的皮子最重要了,这药你可得天天抹着,嬷嬷我可一定要好好盯着你!” 刘嬷嬷人未到,声先至,而温雅听着刘嬷嬷的大嗓门,颇有些欲哭无泪,这会儿僵硬的转过头,就对上了若柳有些呆滞的目光。 “阿温,你受伤了到底伤在哪里?!你刚才为什么不给我说?你这丫头是要气死我不成?!” 若柳听了这话,一下子气得脸上都泛起了红晕,这会儿柳眉倒竖,瞪着温雅之尚,温雅有些心虚的将手心摊开。 “真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伤了外面一层油皮,而且何太医的医术很好,现在,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 温雅这么说也确实是真的,现在这疼痛感还在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只是却没想到她这么一说,倒惹得若柳捧着她的手细细端详过后,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是,是我没有照顾好阿温,是我没有照顾好阿温,我,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姐姐,我一直都是一个不称职的姐姐……” 若柳一边说着一边捧着温雅的手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还抽抽嗒嗒的说道:“这,这么好的一双手,我仔细看护了这么久的,没想到现在就有这么一大块伤疤,阿温你日后可怎么办呀!” 温雅听着若柳自责的话,只觉得愈发的心虚了,然后用另一只手拍着若柳安慰道:“没事的,若柳姐姐,不过就是一块伤疤而已,而且何太医说了,只要好好敷药一定会没事的!” “对对,敷药,敷药……” 若柳这会儿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她一边喃喃说着,一边连忙走到刘嬷嬷面前,也不过那些规矩礼,从刘嬷嬷手中拿过了药,然后细心地给温雅涂了上去。 温雅只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若柳忙碌,而这时一直在房中当透明人的刘嬷嬷,这才笑了出来:“打从我第一眼见到乌雅丫头,你我就知道,你定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嬷嬷我就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第7章 温雅看着刘嬷嬷眼中的热络,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有些不自在的想要将手收回去,却被若柳皱起眉拉住,还嗔了她一眼:“给你敷药呢,乱动什么?还想不想好了!” 被若柳这么一说,温雅很没有底气的又怂了,只好乖乖坐在那里。 而刘嬷嬷这会儿也不用温雅请,径直坐在温雅不远处的椅子上,如同看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目光火热地打量着温雅。 “嬷嬷……” 温雅刚一出声,刘嬷嬷立马开口说道: “乌雅丫头,你有什么事要默默去做呀?你放心,只要嬷嬷可以做到的,绝对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温雅:…… 以前也没见刘嬷嬷对原身这么热情过,果然之前人家都只是在做前期投资! “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道总管可有跟嬷嬷说,我接下来的当值需怎样的安排?” 刘嬷嬷没想到温雅会这么说,先是一愣很快就笑了出来:“你这丫头,嬷嬷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你现在都这个样子了还想做什么? 你们这些奉茶的丫头做的可都是精细活,你如今伤了手便要好好的养着才是,更何况…… 嬷嬷我瞧总管对你可是格外看重的!这间屋子菡萏那丫头曾经磨了李嬷嬷那么久,李嬷嬷都没舍得给她,却没想到竟被梁总管分给了你,梁总管那是什么人呀,指不定都有皇上的意思…… 你这丫头这回可是立下大功了啊,你且放宽心吧,以后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刘嬷嬷越说越兴奋了,然后抬眼打量着温雅这座房子。 不是她说,这房子朝向位置那都是极好的,便是她们这些做嬷嬷的都有些眼热,何况是菡萏那丫头? 而且菡萏那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又进了乾清宫当差,便觉得自己不同于人。 又因着那李嬷嬷有几分关系牵扯着,所以格外的傲气。 而今天温雅这丫头占了菡萏一早便看好的房子,那菡萏指不定后面又要使什么幺蛾子呢? 刘嬷嬷这也只是暗中提醒了温雅一句,毕竟在她的记忆中温雅这丫头,若不是有一个脾气凶悍的若柳眼珠子似的护着,只怕早就要被其他的小宫女给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温雅听着刘嬷嬷的碎碎念,将她那些其他杂七杂八的信息排除完后,便将刘嬷嬷的提点定了听了出来,含笑着点了点头:“嬷嬷费心了,您的话我都记住了。” 温雅如是说着,倒是惹得刘嬷嬷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若柳,她倒是没想到这乌雅丫头竟然第一次能够听懂自己话中的隐含之意,而不是由自己走后被若柳丫头提点。 不过这丫头估计以后都是要做贵人了,若是聪慧一些,也不枉费自己前面对她那么多的照顾不是? “好,好,好!” 刘嬷嬷赞赏的看了温雅一眼,然后略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了。 而这时若柳已经给温雅敷好了药,又仔细的将其包扎上了,等刘嬷嬷走后,这才忍不住将温雅一把抱进了怀里。 “阿温!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好不好?我都要担心死了!” 温雅被若柳这么搂着,其实她长这么大还不曾与人这么亲近过呢,这会浑身都僵住了,过了片刻她才叹了一口气,拍着若柳的背轻轻说道:“我,我知道了,若柳姐姐以后不会了,我这也是事出从权,若是不这样……” 若柳听到温雅说没好气的又捶了捶她的肩头,只不过这力气极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是不这样又怎么样?左不过你还是个小宫女,难道你还怕姐姐护不住你吗?你放心,姐姐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会把你好好的护着的! 如果如果你想要那些荣华富贵的话,我,我……” 若柳咬着唇,抬眼深深的看了一眼温雅: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姐姐都会帮你的,只是你万万不可再用这么伤害自己的方式去谋求这些了! 你生的这么好看,以往是姐姐将你护得严实,若是你不愿意,只要和姐姐提一句就是了,没得走这么危险的路子……” 原来还有这一出啊,温雅在心中暗道,难怪原身那么傻白甜又长了这么一张好脸,还能一直在乾清宫稳稳当当的呆着。 就连这一次,自己也是因为原身之前做下的蠢事,迫于无奈只好借此破局。 而这会儿,若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雅想着以前原身做下的蠢事,最终咬了咬唇,小声的说道:“若柳姐姐,我,我……” 温雅结结巴巴的说着,最后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眼一闭心一横,飞快的说道:“我,我之前被我那表妹蛊惑,向佟妃娘娘递了投名状,佟妃娘娘现在想要寻求固宠之人! 不过,我,过了些时候后,缓过了神觉得这事不可行,只是,我又,又在佟妃娘娘那里过了明路,我我怕……” 温雅说的这个话,有三分真七分假,其实自她穿过来察觉到原身留下的这么一个大坑的时候,她心中确实有过惶恐。 那可是杀人不见血的后宫,而且又是一个高位妃嫔,以自己如今的身份根本难以撼动。 就连这一次,若非是系统出来让她以救驾之功横空出世,只怕她后面还要好好筹谋,或是暂时毁了自己这一张脸。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她只怕只能沦落到去那些见不得人的差事上了。 而这对于一向喜欢咸鱼贪图享受的温雅来说,这是她绝对不能忍受的。 温雅一边说着,一边想着自己来时时心中惶恐的情绪,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而若柳听了温雅前面的话,已经在原地愣住了,而这会儿感受到温雅不住颤抖的身子,最终还是将这个小妹妹搂在了怀里。 “傻丫头,我之前就说过,你那表妹不是个好的,偏你还要听她说那些好听话,这回知道吃亏了吧! 以往真的是姐姐我将你护的太好了,日后日后……” 若柳瞧着温雅,可终究狠不下心来说重话,又轻轻的拍着温雅的肩膀感受着温雅颤抖的身子:“吓坏了吧?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和姐姐先商量着来,万不可如这次这般了! 不怕啊,现在你可是身负救驾之功,在皇上和梁总管那里都已经过了明路的,即便是佟妃娘娘也无法轻易将你调走,你且放宽心就是!” 温雅乖乖点了点头,那一幅乖巧甜软的模样,看的若柳又是心中一软,随后便扶着温雅躺了下来:“好了,不说了,你向来性子备懒,往日起得早了都要赖床了,今日难得下值早,这会儿便睡上一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若柳一边说着一边轻柔的给温雅掖了掖被角,大概是若柳的声音太过轻柔,让温雅忍不住昏昏欲睡,没多久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而另一边,承乾宫,佟妃躺在床上咳了几声,原本便小家碧玉的容貌上染了几分苍白,看上去越发的羸弱了。 “浣云,之前递了投名状的那乾清宫的小宫女,怎么还不曾调到咱们宫里来?这些日子皇上已经许久不入后宫了……” 佟妃这么说着,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子实在是不争气,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引狼入室? 那小宫女在乾清宫就那么不安分,若是到了她这承乾宫指不定是怎么样呢! 只可惜承乾宫不可再如往日那般清静寂寥,没得让人说得胜似冷宫。 浣云听到童飞这么说,想着自己今日得到的消息,咬了咬唇,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出来。 “这,娘娘您要知道那可是乾清宫呀,咱们即便是想调一个小宫女出来,也要好好谋划一番。 不过这些小事您不必挂在心上,还是先将养好身子,等您身子好了,要不要那小宫女都可以,咱们承乾宫可都指着娘娘您呢!” 佟妃听了浣云的话,非但没有宽心,两弯细眉忍不住皱得紧紧的:“不可,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知道,只怕不会有好的那一天了。 而表哥他,他迟早都是要有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那本宫自然要为自己手上捏着一个。” 佟妃这么说着,眼中闪过了一丝暗沉,她是佟家女,可她自幼体弱,便知自己不易受孕,那么为长远计,自己便要考虑在自己手中捏着一个妃嫔了。 必要之时,借腹生子! 只是话虽这么说,只这么一想,佟妃便觉得心里酸楚的厉害,那是她的表哥啊,和她自幼青梅竹马的长大! 佟妃的话让浣云一时陷入了沉默,而这时凝兰因着曾经和温雅有几分关系,又在佟妃这里过了明路,这会儿正端了煎好的药,准备过来交给浣云,让她伺候的佟妃喝药。 而佟妃这会儿恰好看到了凝兰: “你这个丫头是叫凝兰吧,你说你那表姐可是真心要来本宫的承乾宫?” 凝兰听了佟妃这话有些惊讶,随后眼中闪过了疯狂的嫉恨:“娘娘不知道吗?奴婢的表姐好命,今日才立下了救驾之功,只怕……” 凝兰的话,让佟妃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浣云瞪了凝兰一眼,有些暗恼这丫头的嘴快只是此刻也无济于事。 就在她想要劝佟妃的时候,佟妃这会儿攥紧了浣云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罢了罢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左右此前自己还在犹豫,如今倒像是天意不让自己这么做。 第8章 “……要不是想着日后他还能给我生几个白白嫩嫩的小崽崽,你以为我稀得一直那么盯着他呢?” 寝殿里,康熙听着自己苦盼了二十日的熟悉女声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不由有些僵硬。 这让一旁伺候着康熙更衣的梁九功动作愈发的小心了。 原来,这才是她当初帮自己的理由! 康熙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是靠幼年时期的自己那张脸吃饭! 真不知道那女子到底是何脑回路,他可是天下至尊! 若说她看重自己的身份,他还能相信一二,没想到只是因为自己的年纪,这让康熙心中只觉得百味杂陈! 就,那种朕本以为你是馋朕的身份地位,馋朕的身子,却没想到你竟然……只是单纯喜欢玩养成! 现在倒好,没想到自己一朝长大,那女子竟然就这般准备撒手走人,听她和那不知何人的声音对话,可知她是准备趁着自己长大之后抽身走人了。 只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让她突然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康熙如是想着,随后不由发出了一声轻叹,不管她是怎么想的,自己是绝对不会放任她离开的! 她对他,太特殊了! 遥想自己在经历一世后,想着自己一生中所经过的事,只觉得留下了千万般的遗憾,可是却没想到一睁眼竟又回到了幼年时期…… 而彼时,自己身为皇宫之中作为爱新觉罗为数不多的皇子,董鄂妃势大横行,他本以为自己还要经历曾经的种种琢磨,最后千难万险的登上帝位。 却没想到,在他算着自己即将要感染天花,为自己留下一脸见不得人的坑坑洼洼时,一觉醒来竟然落到了牛棚里。 从那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耳边似乎住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特别喜欢叽叽喳喳。 而也是从那女子的叽叽喳喳中,她才知道原来这牛棚中的牛也染了天花,但这天花会让牛生出一种牛痘。 牛痘与人接触后,便会让人产生一种名为免疫力的东西,便不会再染上天花。 这让康熙惊讶的同时又将此事隐瞒于心底,等他执政上位后,便经过多次实验,确实无误后将其推行,并借此巩固了自己的帝位。 只是,自己耳边的那个女子之声似乎总是断断续续,后来康熙终于摸出了其中的规律。 她,每十日会出现一次,而每当她的声音出现的时候,康熙总觉得自己曾经因为幼年时的经历而导致后期愈发戾气横行的性子得到了抚慰。 只是,却没有想到,时至今日,他早已习惯了每十日听到那一如既往的熟悉女声时,却突然断了! 如果说曾经每隔十日,那女声自言自语的声音给他许多事上带来的种种启发,更让他躲过了无数明枪暗箭,让他感怀不已。 而这突然一断,才让康熙发现了那女子在自己心中不同寻常的地位! 以至于这十日以来,乾清宫上下都气压极低! 那个,曾经救自己于黑暗的女子,终究是随着时光的消磨不见了,而这世上又留下了自己一个人。 这种被抛弃的感觉,即便是皇玛嬷当初驾鹤西去的时候自己也没有那么强烈! 康熙这么一想,只觉得心中有勇气熟悉的钝痛,让他忍不住微皱了眉。 这样一直侍奉在一旁的梁九功吓得心里一个咯噔,窥探着康熙的面色,声音颤抖:“皇上,是奴才手重了,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听着梁九功的话,微微回过了神,他低头瞧了一眼梁九公,梁九功乃是打小跟在自己身边的。 这会儿看着梁九功诚惶诚恐告罪的模样,让康熙心中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子烦躁,然后,他想了想问梁九功:“梁九功,你跟在朕身边的时日不短了吧?” 梁九功不知道康熙为什么会这么问,可还忍不住勾起他的回忆:“奴才是在皇上您三岁的时候便被孝康章皇后着人从内务府带来,送到您的身边的,如今算起来已经十余载了。” 已经,十余载了啊…… 而那个女子,她来的比梁九公还要早。 “那你觉得朕是现在好,还是曾经为皇子的时候好?” 康熙这话让梁九功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奴才以为,都好,都好……” “梁九功,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轮到你,在朕面前连一句实话都不敢说的时候了。” 康熙冰冷的话语让梁九功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随后连忙又准备跪下请罪:“奴才有罪,奴才辜负了皇上的厚望,还请皇上责罚! 不过,奴才以为不管皇上是为皇子还是如今的皇上,在奴才的心中您永远都是奴才第一眼见到时的三阿哥。” 梁九功飞快的说着,脑中飞快的想着皇上会这么问的原因。 说起来,他比皇上长上两岁,实在是因为家里贫穷,实在没地办法这才入了宫。 可那时他便已经记事了,他在内务府过得并不怎么好,如果不是因为当初自己看着老实,容貌也尚算可爱,所以便被孝康张皇后派去的老嬷嬷一眼瞧中,他真不知道自己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而这一切,都是仰仗皇上! 梁九功的话,终究让康熙一叹。 连梁九功都还是一直记着自己当初幼年时的模样,这也怪不得他会那么想了。 只是这让康熙心中有一个不服气的想到,难道自己真的不如当初手无缚鸡之力,又无权无势被人随意欺辱的孩子吗? 康熙如是想着,随后微微沉了沉心,不,他会让她不会再像看孩子一样看着自己,她若是喜欢孩子,那么自己给她便是! “梁九功,明日派人去护国寺请觉尘大师来宫一叙。” 梁九功不知道为什么说的好好的,皇上又突然提起了觉尘大师,不过皇上这些日子也是有些太过奇怪了,这事便也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打探的。 “奴才记下了。” 而就在这时,外面守着的小太监进来禀报: “皇上,云答应宫里派人来,说云答应思念皇上,在窗边久站吹了风,这会儿有些头疼,想让皇上您去看看!” 康熙想着拿着自己无意间听的那云答应唱歌的声音以她有几分相似,便将其收入后宫。 没想到,不过几日,那女子便抖起来了,当真是不如她远矣! 康熙这么一想,不由自主的眉头一拧: “头疼就找太医扎两针!朕又不是太医!” 那小太监原本以为以云答应新宠的身份,自己来禀报了皇上,回头又能得一份丰厚的赏赐。 却没想到皇上似乎是厌了云答应,让那小太监心里一个咯噔便出去回话了。 而也因为这一句话让云答应失宠的消息传遍了河中上下。 等温雅一觉醒来,还没多久,若柳便为她提来了早膳,又打好了洗脸水:“醒了,快起床洗漱吃早膳吧,梁总管知道我和你关系好,便让我这些日子好好照顾你,不必当值。” 温雅听到若柳的话,先是一愣,随后便笑嘻嘻地蹭了蹭若柳:“那让我来瞧瞧若柳姐姐今天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若柳笑了笑,只是眉宇间拢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都是你爱吃的。” 温雅看着若柳这般模样,不由有些疑惑的问她: “若柳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云答应失宠了。” 若柳这话一出,温雅一时没有明白若柳为什么会因为云答应失宠这般模样,而下一秒若柳便道:“李嬷嬷,也被放出来了。” 第9章 “李嬷嬷,求您怜惜菡萏啊!乌雅氏那贱婢仗着有刘嬷嬷在身后,昨个当值不但和菡萏急赤白脸的吵了一顿,后面还又巧言令色将菡萏一早看去的那个屋子都占去了,求李嬷嬷您怜惜怜惜菡萏!” 李嬷嬷坐在自己的屋子,喝着清茶,看着伏在自己膝头痛哭的菡萏,那下垂的眼皮微微抬了起来,让原本便有些尖酸刻薄的面相,看上去愈发的狰狞。 也是菡,这会没敢抬头看,否则只怕她也要被吓得连这些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丫头,嬷嬷是知道你好的,只是你以为那屋子是刘氏那老虔婆可以拿去的吗? 你且跟嬷嬷好好说说,这乌雅丫头最近到底是得了什么际遇,她此前虽然长了一身好皮子,可是却是个不上心的。 若非是刘氏和若柳那丫头护着,只怕早就被人给生吞活剥了!” 李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菡萏的头发,菡萏被李嬷嬷那带着薄茧的双手一摸,虽然没有摸到自己的身上,可饶是如此也让菡萏身体一颤,李嬷嬷是知道了什么? 她今日之所以赶在李嬷嬷面前这般苦求,不就是仗着李嬷嬷才被放出来,又一向看不惯温雅,所以才敢在这里上眼药…… “菡萏,菡萏也不知啊嬷嬷?只知道那日那乌雅氏当值,回去后听说是受了什么伤,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告假,还挪去了最好的屋子!” 菡萏咬了咬牙,心一沉,索性将这事给瞒了下去。 这个可都是第二天了,因着如今乾清宫当值宽松,所以他才能在这时寻了空档来李嬷嬷这里。 而到现在,已经过了午时,皇上还不曾赏赐那乌雅氏,只不过给她换了个屋子,那定是将人又抛之脑后了,指不定那救驾之功不过是些微末之功,所以皇上并不放在心上罢了! 她向来自负容貌才情,可到了乾清宫才知道有那么一个丫头,处处都比着自己。 即便她有时无意中举手投足流露出来的气度,也是自己千辛万苦也模仿不来的,这让菡萏如何不恨? 菡萏知道,若非是此前有若柳为那乌雅氏打掩护,只怕她早就露了头让皇上看到。 不过一个长着那样容貌的女子不愿意攀附皇上,那她想做什么? 她不愿意便将这个位置让给自己啊,没想到此前装着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可到了这会儿还不是一边贪图着救驾之功,一边将自己显露出来?! 菡萏越这么想越恨的牙痒痒,她知道有乌雅氏那般的容貌,再加上这救驾之功,若是有出头一日,只怕要将她彻彻底底的踩在了脚下,她绝不允许! 李嬷嬷听着菡萏的话,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菡萏的脸上那颇有些狰狞的神色,心里摇了摇头,这丫头的心性委实差得远。 不过如今乾清宫中除了这丫头之外,其他的丫头都是参差不齐,她此前倒是看好那姓乌雅的丫头,只是她太过不识好歹了。 罢了,换房子的事儿虽不是那刘氏可以做主的,可是刘氏向来会钻营,否则又怎会得了如今这肥差? 这回,应当是她又想寻摸着什么法子讨好那乌雅丫头吧,不过她觉得刘氏这回是看走了眼! 一个小丫头罢了,她李嬷嬷偏要这小丫头知道,在这乾清宫,你要是跟不对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好了,别哭了,瞧这小脸都哭花了,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啊,哭得嬷嬷心都疼了!” 李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将菡萏扶了起来。 菡萏因为一直跪在地上,这会儿双膝酸软,被李嬷嬷一扶,好险没有疼的叫出来,可是她不敢,咬着唇直愣愣的站了起来。 “那嬷嬷你要帮菡萏做主呀!” 菡萏眼泪汪汪的说着,李嬷嬷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便是,嬷嬷心里有数!” 菡萏不知李嬷嬷心中的想法,听了这话瞬间破涕为笑,又倚着李嬷嬷撒起娇来。 虽说她和李嬷嬷家中有几分姻亲关系,可是那些到底是些虚的。 这宫里面的老嬷嬷,哪一个不是经的事儿比她吃的盐多,若不是她身上有什么可图谋的东西,李嬷嬷如何会这么帮她? 菡萏这么一想,然后咬着嘴唇,抬头看着李嬷嬷:“嬷嬷,不知道您之前说的那事,什么时候我才可以……” 李嬷嬷瞧了一眼菡萏欲说还休的模样,闭着眼没有说话,让菡萏心中有些急切,然后扯着李嬷嬷的袖子,又低声说道:“之前的云答应得势之后,便那般轻狂,嬷嬷当真不怪她吗?若是菡萏能够……必将会好好感谢嬷嬷!” 菡萏说的含蓄,可是也是想要求李嬷嬷帮自己在皇上面前引荐一下。 如果说以前她对这事还没什么把握,可经云答应的之事后,她知道李嬷嬷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毕竟,李嬷嬷在后宫钻研许久,还不曾被那样一个宫女出身的卑贱之人下了脸! 之前若非是她身负圣宠,李嬷嬷又怎会轻易低头? 只是,菡萏这话一出,李嬷嬷瞬间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她之前确实被人为难,可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极为丢脸的事,这菡萏竟然这般不识好歹,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当真是以为自己的性子是泥捏的,还是自己只能靠她一人?! 李嬷嬷这么想着,只淡淡的看了菡萏一眼,这会儿也不让菡萏靠近自己,只拂去了菡萏的手:“你说的事儿我知道了,现在没事了你就出去吧,嬷嬷我这些日子还不曾好好歇息过!” 菡萏不是没有眼色的,可是瞬间便听出了李嬷嬷话中的恼意,但她到底年轻,不知如何弥补,手脚僵硬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呐呐的低头告退。 倒是让李嬷嬷又厌恶了她几分,若非是有着那几分亲戚关系在,她真不想拉扯这么蠢的丫头! 不过,她若真要是可以飞上枝头,那自己也可以从中得利。 李嬷嬷心中权衡着,如果可以的话,她看好的还是那个乌雅丫头啊! 不过,却没想到那丫头那般不识好歹和刘氏勾结在一起,那就不要怪她不留情了! 李嬷嬷和刘嬷嬷作为乾清宫所有宫人上头掌事之人,也就比梁九功低上一头,这其中李嬷嬷掌规矩,刘嬷嬷掌安排。 但实际说起来刘嬷嬷的权利会更大一点,毕竟这安排可不光是对于这宫人之间的职位安排,还有他们的份例,食例等等。 若是刘嬷嬷有心从中捞上一笔的话,那必是有丰厚的油水,也因着这一点,让李嬷嬷一直瞧李嬷嬷不顺眼。 而李嬷嬷掌规矩,自然也是有油水可捞的,若是有那些犯了小错又不想受罚的宫女太监,只消给了银子,她就会将人轻轻放过。 只是如今,李嬷嬷想起菡萏说的,那乌雅丫头这会儿还在屋里好好的歇息着,这让李嬷嬷不由轻嗤一声,一个贱皮贱肉的丫头竟然还在该当值的时候去歇息,真当自己是个主子呢? 李嬷嬷心思千回百转,将这个念头在心中盘旋许久,最后这才慢悠悠地喝了一盏茶,准备起身。 屋子里,若柳又一次提来了午膳,盯着温雅吃完。 “若柳姐姐,下次你不必这么麻烦,我是伤了手,又不是伤了腿,只是取膳的事而已,我还是可以做的!” 温雅正这会儿看着若柳拦着自己,死活不让自己收拾东西的模样,颇有些不好的意思。 之前,若柳替自己打了一回洗脸水,自己起来也替她打了一回,可昨日至今日,一直都是若柳在照顾自己,这让温雅都不知道要如何还回去。 若柳听了温雅这话横了她一眼: “阿温如今是有了救驾之功,就准备和姐姐生分了?此前,这算姐姐那么照顾你吃喝也没见你这样子!” 温雅听到若柳这话也没放在心上,只吐了吐舌头:“瞧若柳姐姐说的,我这不是现在慢慢长大了,要体会若柳姐姐的辛苦了嘛!” 若柳原本还绷着脸,可被温雅这一番话弄的直接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丫头倒是说话越来越讨喜了,哼,不提这事了!我这可是奉梁总管的命,好好照顾你这位有救驾之功的大功臣啊! 如今照顾你就是我的差事,难不成阿温你想让我推了这么轻省的差事去和菡萏她们在乾清宫大殿门口吹冷风当差?” 若柳这么一问倒让温雅又一愣,随后只好举手投降了:“好嘛,好嘛,我不说就是了,那就劳姐姐好好做这份差事,好好照顾我!” 温雅说着,直接自己没憋住笑了出来,然后若柳又不由嗔了她一眼,这才提着方才已经收拾好的食盒,准备送到膳房去。 等若柳走了,温雅这又打开那游戏面板,如今游戏面板的所有按键都变成了灰色的。 唯独有颜色的便是作为游戏背景图的紫禁城,这会儿紫禁城的城门上,一个白团子正趴在那里呼呼大睡,让温雅没好气的戳了戳它:“喂!胖团子,你怎么还在睡?系统需要睡觉吗?” 原本正在休眠的系统被温雅这么一戳一下子跳了起来,那圆圆滚滚的身子上,绿豆大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天知道温雅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会儿只憋着笑不说话。 “人家才不叫胖团子,人家叫系统!请叫人家系统大人!!” “呸,你羞不羞呀,本来就是胖团子,你看你又胖又圆,胖团子!胖团子!” 系统听着温雅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差点哭出来,但饶是如此也还是憋着一口气,看着温雅那张坏笑的脸,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你坏!” “是是是,我坏?那你就快把我送回原来的地方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也不想呆了!” 温雅一提起这事儿,系统瞬间有些心虚,默不作声了。 而温雅瞧着系统怂巴巴的模样,没好气的白了它一眼:“怎么?又开始装死了?” 不知道是谁设定的这系统,这么小孩子心性被温雅这么一击,直接又炸毛了:“人家才没有装死呢,不过不过宿主要是完不成任务,就回不去啦!” 温雅:…… 好嘛,原来是在这儿等自己呢,看来这系统还真是要多诈一诈,诈的越多得到的信息越多! 温雅这么一想,眼睛微微一厉,随后,她很快又笑了出来,只是这笑让系统怎么看都怎么觉得不安。 “回不去就回不去呗,我觉得在这当宫女还挺好的,你瞧这有人管吃管住不说还待在一国皇帝的宫里,也没人能敢随意招惹。 要知道这可是故宫哎,搁我们那,都是万金换不来的一块厕所的,在这咸鱼起来也挺爽的,你说是不是?” 温雅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对,然后看着自己如今朝向极好的房子,这会儿太阳从窗外照进来,只让人觉得打心眼里暖和。 随后,温雅便露出了一个惬意的笑容,越发显得她方才所说之话的真实。 而就是这一番话,让系统直接傻眼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你愿意在这里跪这个跪那个吗?你可是从现代来的哎!!” 温雅听着系统这么考虑自己的膝盖,不由飘了它一眼,然后摸了摸下巴,装作沉思的模样:“你说的也没有问题,只是……我如今可是对皇上有救驾之功的宫女,那能和一般宫女一样吗?说起来这事儿还要感谢你呢!” 系统:…… 系统被温雅这话气的突出了一口老血,直接躺在游戏面板上,翘了翘小脚,装起死来。 温雅见状,又开始撩拨了一下: “你看看,我现在脚下踩的相当于是现代超一线城市的市中心,吃的也是宫里御厨做的美味佳肴,这四舍五入就是五星级餐厅待遇,而且我现在又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日后的生活水平只会更高,这些都有了,还要啥自行车呀?” 温雅一边说一直在扳着指头给系统盘算,说的系统就差用屁股对着温雅了。 别说了,别说了,都要后悔死系统了,早知道之前就不先来上那么一出了! 而这会儿,温雅眼睛弯弯的看着系统,她倒要看看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系统还会吐露出什么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可是系统这会儿也在心里盘算,它当初看上这人,就是觉得她了无牵挂好勾搭,而且本性咸鱼,只要自己操作得当,迟早能将疏漏补上。 却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准这人的性子能咸鱼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根据自己曾经那些同事们的报告中,那些只要穿越到异世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想要所有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后她再从里面挑最优股…… 等等,男人! 系统想到办法了! 温雅好整以暇的等着系统给自己的答复,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系统转过来,用奶包包的声音说道:“系统是知道宿主之前心里没有什么牵挂的,可是宿主真的不想要来一场甜甜的恋爱吗?只要你做好了保护符,你想想这么多救命之恩加起来还不能得到美男的倾心相许吗?!” 温雅:…… 系统我读书少,你别驴我,就清朝男人那种发型,你觉得是哪个正常男人可以驾驭得了的?! 别说他是像纳兰容若那样的美男子,只要顶上这个发型,他就是十分的颜值也能折上一半好不好?! “呵呵,姐姐只想独自美丽!” 温雅毫不留情的拒绝的系统的提议,让系统瞬间急了,它没想到自己已经都帮宿主想好了补偿办法,可是宿主还不接受! 这让系统不由急红了眼,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你说出来,只要系统可以做到的系统就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完成任务!” 温雅听了系统的话,沉吟片刻: “我要回去……” 系统听了温雅这话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温雅用眼神止住了:“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也没说要立马回去不是吗? 但是你想让我给你打白工那是不可能的,你总得给我一个期限,让我有个盼头不是? 你就是想要让驴子走,都得拿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呀!” 系统想着也是这么个理,就答应了,然后温雅就看到自己原本灰色的面板上面弹出了一个进度条。 “……只要宿主让系统进度条满格,宿主就可以离开了!” 系统如是说着,看到温雅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然后又有些好奇的说道:“不过宿主是驴子吗?为什么要胡萝卜呀?系统把进度条换成胡萝卜的样子,宿主喜不喜欢?” 温雅:…… 我敲!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别以为她听不懂,这是在内涵自己! 系统看着温雅呆滞的表情,白团子下面藏着的小嘴巴,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坏笑。 让宿主欺负系统! 温雅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一脸呆萌的系统,咬牙切齿的让自己胸口的那怒气压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胡萝卜就胡萝卜吧,只要系统你喜欢就好,下面我们来说说别的条件吧!!” “宿主还有条件?太贪心的女孩子没有人会喜欢哦!” 温雅淡淡的看着系统让系统蓦然觉得背脊一凉,随后温雅这才轻笑一声:“我需要人喜欢?呵!算了,今天没有心情说这些,不过我的要求还没有说完,后面我有要求,只要你能做到,你必须答应!”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从眼前女孩那双明媚的眼中看出了一抹淡淡的忧愁,让系统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一时之间有些心虚,就连温雅说出后面,这不合理的要求,它也只是乖乖的应了一声。 温雅和系统说完这话后,便没有心情再继续说,话索性直接关了面,把头枕在臂上看着帐子。 这帐子是普通的青色帐子,上面也不曾用什么繁复的绣花,看起来千篇一律,可是温雅就是定定的看着它出神。 她曾经也想做一个被人喜欢的女孩子呀! 可是等后来她才发现不管自己做得再好,可是自己终究是会被抛下的那一个。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只爱自己潇洒肆意的活着,就算是闲鱼那也是开心的啊! 只是,曾经一直用这个想法宽慰着自己的温雅,在今日被系统乍然提起的时候,心中某个角落那隐隐的钝痛,让温雅一时有些怅然。 只是这并没有延续太久,在温雅不知道的时候,李嬷嬷在心中做了决定之后,便一脸冷肃的将自己早先准备好,叫到宫女惯用的家伙什儿带上,直接朝着菡萏所说的温雅所在的屋子走去。 那步伐,那叫一个步步生风,浑身冷面罗刹的气势,看的乾清宫的宫人都觉得浑身瑟瑟发抖。 “咦,不对啊,你们瞧着李嬷嬷去的方向,是不是昨个才被梁爷爷换了屋子的乌雅姑娘的去处?” “没错没错,那处就住了乌雅姑娘一人,你们可不知道这乌雅姑娘这回那可是做了天大的事日后只怕要一飞冲天呢!” 小太监虽然做事谨小慎微,可是无事的时候也总喜欢聚在一起说些八卦,这会儿瞧着离他们远去的李嬷嬷几人便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可是刚才那李嬷嬷怎么那么凶神恶煞?她是不是要去找乌雅姑娘的麻烦呀,不过一乌雅姑娘如今的功绩她若是这样干,只怕都不知道怎么死了吧?” “谁说不是呢?不过谁让李嬷嬷之前得罪了云答应刚好错过了乌雅姑娘这事儿,只怕与她往日的性子也没人愿意帮她! 哎,我可跟你们说,你们可不许有人去提醒她,我倒要看看她,这回踢对了铁板,可还能在咱们宫里那么猖狂? 同样都是伺候人的,她不过就是早入宫些年,对这梁爷爷是卑躬屈漆,一到咱们恨不得把咱们手里最后一个字儿都抠了!” “呸!哥哥说的极是,只是那乌雅姑娘虽然容貌好,性子好,可是她到底年纪小,若是被那被李嬷嬷欺了去,可如何是好?” 随后,在一片沉默之中,一个小太监咬了咬牙站了出来:“没人说话是不是。那就我去找梁爷爷说只是到时候可别怪我得了好处,没你们的份儿!” 那小太监说完了这话,也不等其他太监反应,直接一溜烟朝乾清宫的大殿走去。 这会儿康熙在里面办公,大殿的门也被开着,那小太监在外面发出了些小动静,,梁九功瞧了一眼康熙还在认真披着折子便小心的走了出去。 “你小子是不想要这条命了,这么火急火燎的过来做什么?” “梁爷爷!李嬷嬷拿着竹鞭去找乌雅姑娘了!” 第10章 温雅一脸懵逼地看着李嬷嬷一脚踹开了自己的房门,一脸冰冷地走了进来。 “李嬷嬷?” “乌雅宫女还知道这乾清宫有我李嬷嬷在哪,你这般擅离职守,当真是把我不放在眼里啊!” 李嬷嬷一边说,一边眼神似刀子似的在温雅身上刮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回一出来便发现这乌雅宫女的皮子更好看了,瞧这小脸红是红,白是白,弄得好像一掐都能掐出水一样的! 这会儿,她靠在床头朝自己看来,一双水漉漉的眸子,即便她是个嬷嬷,也觉得当真美极了。 不过,即使再美又有什么用?空有一副好皮囊,可终究也是个不争气的,更何况还是不能为自己所用的! 李嬷嬷这么想着,眸子沉了沉。 “还跟头懒驴似的躺在床上做什么?见了嬷嬷也不知道下来行礼,学规矩当真是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温雅本来还懵逼着,但是被李嬷嬷接二连三的人身攻击之下,这会儿一双眸子瞬间瞪了起来,冷冷一笑:“李嬷嬷今日来,只怕不是为了来说这些话的吧?” 李嬷嬷没想到往日胆小怯懦的乌雅宫女,竟然被自己这般训斥之下还这般冷静,不由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你今日胆子倒是大了不少,竟然敢这么和嬷嬷我说话!” 温雅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虽然和李嬷嬷一坐一站,却不让人因此觉得她气势略输于人,甚至因她那冷静自持的面色,让一旁脸色铁青的李嬷嬷俨然落了下风。 “是吗?看来李嬷嬷还是不了解我,不过,李嬷嬷今日到底意欲何为? 我可不记得宫中有哪一条宫规,说掌事嬷嬷可以随便闯入其他宫人的房间,若是我这房子里少上一两样东西……” 温雅这么说着,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李嬷嬷。 她如今已经是不需要被嬷嬷调/教的小宫女了,现在已经开始当值,说起来也是有品有级,便是李嬷嬷比她品阶高,那也绝不可能像刚入宫的时候那般擅自闯入寝室。 李嬷嬷没想到今日这乌雅宫女会这般口舌伶俐,这会儿瞧着她那双眼,总算有了些许美人的灵动之意,和之前的木头美人简直好太多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分灵动,让李嬷嬷心中不由有些忌惮,她可是知道这人之前被自己得罪成什么样子了。 这么就想李嬷嬷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既然让她抓到了错处,那就得将这人一脚踩到泥里,让她再也爬不上来才是! 自己可不想再见到第二个云答应! “你休要和本嬷嬷说这些有的没的!本嬷嬷今日只问你一句,你当值之日是否曾擅离职守?这罪,你到底认还不认?!” 温雅知道李嬷嬷今日是为了来给自己挑刺来的,这会儿她眯着眸子打量着李嬷嬷,只怕李嬷嬷现在可能在这个时候这关头急吼吼地来,少不得有人在她背后撺掇吧? …… 梁九功接了小太监打的小报告,这会儿刚走进房间,就看到康熙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让梁九功不由心头一跳。 他这可算是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偷摸出去了,只是想着小太监禀报那事,如今已经都过了晌午,皇上还没有提起那宫女,可见是将人已经抛之脑后了,那自己这会儿再提起来…… 在心里小心揣摩着圣意的梁九功却没有发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康熙,此刻唇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 朕,找到你了! 康熙也没有想到曾经的每十日才出现一次的清脆女声这一次竟然会出现的这么早。 宫女…… 救驾之功…… 那她到底是谁,这可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而后面那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声音,说出的那些自己似懂非懂的话,也让康熙不由在心中隐隐的升起自豪,看来她还是很喜欢朕这里的! 因为心情极好的,康熙这会儿猛的一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喜欢了,朕就让她舍不得回去! 只是,康熙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来,倒是吓得梁九功直接跪了下来。 “皇,皇上……” 因为终于找到了人,没想到人就在自己身边的康熙这会儿精神极好,不住心里想着要怎么把这个女子圈在自己的身边,让她好好看看到底是幼时的自己好,还是现在的自己好! 可是,就在康熙美好畅想的时候,却听到梁九功那颤颤巍巍的声音,让康熙不由嫌弃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 梁九功瞧着康熙皱眉的模样,心里一个咯噔,只怕自己方才动静太大,惹得皇上心头不喜了! “皇上可还记得那日为您挡了一劫的小宫女?奴才刚才被外头的小太监叫出去说是李嬷嬷,拿着竹编去找那宫女了……” 梁九功眼一闭心一横,索性将刚才发生的事直接说出来,自己偷摸着出去一直这话已经是避无可避了。 只是皇上这会儿心头有火,若是有人能为自己分担一下,那最好不过了,反正那宫女身上还有着救驾之功,最多皇上的事会厌弃她一二罢了! 那宫女若能为咱家挡上这一劫,即便这回皇上厌了她,咱家日后也会帮衬帮衬她! 却没想到他这话一说,康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李嬷嬷?” 李嬷嬷此人康熙还是有几分印象的,能让康熙在这么多繁杂的事物中留下印象的人不多。 不外乎是因为李嬷嬷曾经是孝康章皇后身边的旧人,孝康章皇后去得早,他身边的旧人早就已经散的散,没的没。 就连这李嬷嬷,也只是曾经在孝康章皇后身边做过粗使宫女的,可即使如此,也能记得几分主子的威仪,以至于康熙有时候想念孝康章皇后的时候,李嬷嬷会仗着往日的情分在康熙面前说上一两句话,才能让康熙对她记忆深刻,甚至将她一直提拔到了现在。 梁九功听康熙问起李嬷嬷,却没说起自己刚才偷摸出去的意思,这会儿心里那块石头渐渐放下,老老实实的说道:“李嬷嬷之前因为云答应被罚了,想必今日才出来,如今是李嬷嬷掌着乾清宫的规矩。 听闻是李嬷嬷知道那宫女此前救驾之后便没有当值直接回去休息,所以许是因此事,要去责罚那宫女。” 一头是方才救了皇上的美貌宫女,一头又是皇上曾经记挂的孝康章皇后身边的旧人,梁九功谁也不愿意得罪,索性将这事如实说了出来。 只是梁九公估摸着虽然那宫女有着救驾之功,可到底那物并不曾对皇上造成什么实际伤害,瞧,皇上如今不就把人已经抛之脑后了吗?只怕这回还是要偏袒李嬷嬷。 “几时乾清宫的规矩就是这样?有功之人得不到赏赐,昏昏碌碌混日子的人倒是能作威作福起来?” 康熙语气冰冷,听得梁九功心里一个咯噔,随后连忙就着跪着的姿势磕了一个头:“奴才心里也纳闷了,这李嬷嬷真不知怎么想的,那什么事儿都不曾问清楚,便那般莽撞的去了!” 梁九功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却诧异极了,没想到皇上这一次偏的竟是那宫女! 而梁九功这话一出,康熙冷哼了一声: “走,带朕去看看,真的要看看这李嬷嬷准备耍什么威风!” 康熙一边说着边让梁九功头前带路,只是这会儿康熙的心中愧疚极了。 他之前确实不是故意将那宫女抛之脑后的,实在是因为之后乍然听到那让自己想了许久的声音,以至于他将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这会儿又得知正是因为自己这一疏忽,让她险些在自己这里被人欺到了头上! 这怎么行?!那若是因此她觉得自己这里不好了呢?他可是听她和那东西的对话中说,她迟早是要离开的! 希望自己这会儿赶去还来得及,希望那李嬷嬷不要做得太过,否则便别怪他不客气了! 康熙这么想着浑身的气势更胜,让梁九功又将腰躬了几分。 “……这罪,你到底认还是不认?!” 康熙到的时候,便听到李嬷嬷这般盛气凌人的喊着,不由脚步一顿,脸色更是一沉,让梁九功抬袖子抹了抹自己额角的冷汗,小声的问道:“皇上,现在进去吗?” 康熙原本想抬腿边进去,但是便忍不住在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想起那女子狡黠的性子,只怕这李嬷嬷即便是在她自己这里也讨不了好吧? “不急,朕倒是想看看这李嬷嬷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康熙如是说着,却让梁九功愈发的胆战心惊起来,甚至在心里念了个佛号,权当为李嬷嬷祈祷,让她不要死的太惨。 谁能想到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宫女,就这么被皇上记在了心头? 不过,平平凡凡…… 梁九功抽了抽嘴角,想起那宫女艳冠后宫的那张脸,真不知道她顶着那张脸到底是怎么安然无恙的,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下来的。 而这时,梁九功便听到屋里那宫女的声音响了起来,瞧着皇上认真的模样,也忍不住支楞起耳朵。 第11章 房间里温雅定定地瞧着李嬷嬷,随后很快她复又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中带着些许讽刺。 “李嬷嬷说我这是罪,恕我不敢认!” “不敢认?一个贱皮贱肉的小宫女伺候皇上是你天大的荣幸,正当值的时候竟然敢做出那种事,本嬷嬷看你是皮子紧了! 依照宫规,你这般作为当罚鞭笞掌心三十下,再加上你如今见这本嬷嬷还不行礼,毫无规矩,礼仪便罚你得一边背宫规,一边领!还不速速下来!” 温雅看着李嬷嬷趾高气昂的模样,定定地打量了她一眼,随后想起自己已经决定的事,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鞭笞掌心?不好意思,李嬷嬷我这手,只怕你还真打不得!” “怎么它还能是什么金镶玉做的吗?!” 李嬷嬷阴阳怪气的说着,随后狠狠的瞪了一眼温雅便准备走上前去,掀了温雅的被子,而温雅这会儿只闲闲的靠在床头,看着李嬷嬷的动作:“虽不是金镶玉做的可也差不离了,李嬷嬷要知道我这手啊,此前可是才有过救驾之功的,金贵着呢!” 李嬷嬷被温雅这话一说,先是一愣随后很快便将温雅掀了被子,走下来一巴掌甩在了李嬷嬷的脸上:“哎呀,李嬷嬷,你瞧这金贵的手就是不好,它太有自己的想法了,就觉得李嬷嬷你的脸格外的亲近,想和你好好的亲密亲密,不知道嬷嬷喜欢不喜欢呀~” 温雅刻意用那百转千回的声音说着,只听到外面的梁九功都忍俊不禁,噗嗤一声发出了笑来,这小宫女还是个促狭的。 “谁在外面?!” 温雅当即呵斥了一声,她之所以敢甩李嬷嬷巴掌,就是因为她是知道李嬷嬷媚上欺下的性子,之前原身在她手下可没少吃亏! 而这会儿刚被放了出来,就急吼吼地过来找自己,若自己还像以前那般人人可欺,未免太过软弱! 而收拾了李嬷嬷,才是自己在乾清宫真真正正站住脚跟的第一桩事! 温雅既然都已经出声呵斥了,康熙如何还能在外面偷听,登时便瞪了一眼梁九功,抬步走了进来。 “朕昨日听你一回房就睡下了,便也不曾让人打扰,没想到朕只是迟来这一时片刻,竟让这么个玩意儿都已经骑到了你的头上。” 康熙很是自来熟的说着,让温雅看着她颇有些惊疑不定,随后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了,忙躬身行礼。 “皇上,奴婢请皇上金安……” 而这礼还没有行下去,这便被康熙扶了起来。 “无端拘这些虚礼做什么?就像你刚才说的,你可是朕的救命恩人! 朕对朕的救命恩人,如何还能受得了她的礼?日后见朕,大可不必拘这些虚礼!” 康熙满不在乎的说着,随后感受着自己扶着眼前这人时,那隔着衣料传递过来的温度,让康熙的手指都不知道要往哪放了。 而温雅所有脑中有着原身的记忆,可到底是不比原身她们那些经过严苛训练的。 这会儿便站直了身子,大大方方地瞧了康熙一眼,只是不知为什么她发现这个年轻的帝王耳根微微红着。 有意思。 等温雅站直了身子后,康熙便风驰电掣地收回了手,这才冷面瞥了李嬷嬷一眼。 “李嬷嬷?” 李嬷嬷被康熙那冷眼,吓得立马跪倒在地,五体投地声音颤抖着说道:“是,是老奴,皇上如今日勤政老奴已经有数日不曾见皇上了,但老奴记得皇上曾跟孝康张皇后在世时一样……” 李嬷嬷又要说起自己曾经的那些车轱辘话来向康熙展示自己的地位,只是心中却将菡萏暗暗的暗恨了起来都是那丫头在自己面前撺掇着,她既然撺掇自己做这事,怎么没有告诉自己这乌雅氏做下这等大事?! 否则她又怎么会被皇上撞上这事? 这一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逃脱,她可是看到了方才皇上看那乌雅氏的眼神。 作为浸淫宫中许久的老嬷嬷,如何能不知道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样子? 而后李嬷嬷撇了一眼温雅淡定立在一旁时的模样,因她面容沉静,倒让那如照花出水的芙蓉面,看的愈发的静谧美好,就好像那广寒宫的仙子一般。 康熙是什么人,如何能不知道李嬷嬷玩的这花样,只是此前那些事无关紧要,让李嬷嬷便糊弄了,可是今日这事儿,他却不准备这般轻轻放过。 因着温雅曾在康熙耳边偶尔流露出来的只言片语,所以康熙知道自己对温雅是有几分了解的。 他是知道温雅向来不争不抢,用她自己经常说的话,那就是一条咸鱼,能躺着不坐着,能动口不动手的主。 可这一次不过聊了几句话,便直接甩了李嬷嬷几个巴掌,那定然是李某某此前做了什么让她怒急的事儿,这在康熙看来那就是不可饶恕了! “你还有脸提孝康章皇后?额娘若是在世,只怕要是知道自己的脸被你这老虔婆丢完了,都要杖杀了你!” 康熙冷着脸这一番呵斥,让李嬷嬷吓得两股战战,趴在地上声音颤抖:“皇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实在不知这,这宫女曾对您有过救驾之恩,不知者不罪啊,皇上!” 康熙听了李嬷嬷,这话倒是冷冷一笑: “不知者不罪,昨日她救驾之功早已传遍了阖宫上下!你虽在受罚,难道出来没有一个宫人与你说过此事吗? 若是当真没有一个人与你说过,可想而知你平日都做了些什么事?!梁九功,此事给朕好好的查!” 康熙向来爱欲其生,恨欲其死,以前觉得李嬷嬷顺眼,是因为还有人能和自己一同缅怀孝康章皇后。 可是如今温雅在康熙心中的地位早已经远远超过了李嬷嬷! 李嬷嬷因着康熙的那一番训斥,面红耳赤,而等康熙最后一句话说完后,李嬷嬷彻底慌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是知道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如果是真让皇上都查出来,那自己这条命只怕都要没了! 李嬷嬷心里一乱,眼神四下乱飘着,随后看到离自己不远处娴静立着的女子的双腿,连忙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抱住了温雅的双腿:“救救奴才,救救奴才,求您救救奴才!姑娘救救奴才吧! 奴才方才真的是无意冒犯,都是菡萏,都是菡萏那个死丫头在奴才面前说了您的坏话! 您也知道菡萏和奴才家里有几份姻亲关系,奴才便对她多照顾了几分,可是奴才当真是无意为之呀,求您救救奴才吧!” 温雅看着上一刻还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的李嬷嬷,如今已然跪到了自己的脚下,一边跪着还一边狠狠的磕头,因着这是宫女的房间,并不曾铺上厚厚的毯子,如今李嬷嬷额头已经渗出了血。 “救你?李嬷嬷我若是救了你,那曾经为你所害,埋骨于这深宫的宫人们又当去找谁讨回这公道呢?” 温雅不疾不徐的说着,然后掰开了李嬷嬷的手: “如今皇上已然有令,梁总管便劳你让人将李嬷嬷带出去吧!” 梁九功没想到不消片刻,那小宫女便敢当着皇上的面使唤自己,这让梁九公先是一迟疑,随后便看想了康熙。 没想到康熙这会儿满脸笑意的看着那宫女,完全都不给自己一个眼神,让梁九公不由抽了抽嘴角。 看来,后宫的天是要变了啊! 随后梁九功一甩浮沉便叫了两个小太监进来将李嬷嬷拉出去,而李嬷嬷还有些不死心,一边被拉走,一边高声地喊冤。 等走到门口,瞧见温雅还是和康熙面对站着只淡淡的笑,便让李嬷嬷心中一凉,随后便又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个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如今你仗着救驾之功站在这里,可还曾记得你之前在佟妃娘娘面前说的话?!” 李嬷嬷乃是孝康张皇后手下的人自然和佟妃有些联系,这话说出这话温雅并不意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随后梁九功也没有让小太监有丝毫停顿,让人捂了李嬷嬷的嘴带了下去。 “佟妃?你找她做什么?” 温雅不知道为什么康熙会对自己这么温柔,大概真的就是因为那所谓的救命恩人的缘故吧…… 不过这话让自己怎么回,难道说自己找佟妃是想睡她吗? 温雅唇角含笑: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康熙见温雅不愿意多说,也不能勉强她,随后牵着温雅的手走到了床前,按着她躺了下去。 “既然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吧,朕这些不曾封赏你便是一直不曾斟酌好,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想要的? 温雅想起自己的任务,笑了笑: “但求,常伴您身侧。” 康熙虽然知道温雅说这话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可还忍不住心神一荡:“好,好好,那朕便封你做朕身边的御侍!之前朕一直不耐烦有宫女在身边伺候,可是若是你,朕便是欢喜的!” 温雅眨了眨眼,御侍是三品女官,不过御侍虽然品阶低,可是宫里的宫女地位高低,可是看她身边跟着的主子的! “好,奴婢听皇上的!” 康熙听着温雅软软的声音,只觉得整颗心都要化了,这会儿又和温压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随后见温雅已经露出了疲态,这才起身离去。 等康熙走后,温雅这才目露深思,想要将系统叫出来,可最后还是犹豫了一下。 而康熙今日终于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心情大好,等走出去后却一直不曾发现隐在柱子身后的一个宫女。 凝兰看着康熙离开后,将拢在袖中的手攥得紧紧的,等尖利的指甲刺破了皮肉,才让她回过了神,然后飞快地跑回了佟妃的宫里。 “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佟妃因为喝了药气色正好,正好听到凝兰的话,便让浣云将她叫了进来。 凝兰进来先行了一个跪礼,匍匐在地,看着佟妃高高在上的模样,想起方才皇上对自己表姐的温言软语,不由有些咬牙切齿。 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表姐也会像佟妃娘娘这样? 不,她不允许! 一个小小的御侍而已! 凝兰这样想着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奴婢,奴婢今日去看表姐倒是隐约瞧到了,皇上从表姐的房里出来,听说今日皇上在表姐房中发了火,还让人处置了李嬷嬷,娘娘,您说……” 凝兰说完了这话便准备等着佟妃的反应,她是知道李嬷嬷是佟府送进来的人之前给了佟妃很多的便利,这会儿果然不负她所想,佟妃立马变了脸色。 “皇上从她房里出来了?本宫还以为她是想通了,不想做那攀附之人,没想到人家这是早就另谋高就了!” 佟妃咬牙切齿的说着,想着那人绝艳的容色,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不曾将她直接捏在手上。 “欺瞒本宫,好,好的很!” 佟妃语气冰冷的说着。 第12章 因为温雅手上的伤,所以这些日子她虽然挂了御侍的职,却并不从上近前伺候。 可即是如此。乾清宫大大小小的宫人们得了空都来和她见了礼。 即便是曾经对她百般关照的刘嬷嬷也是备了一份礼,乐呵呵地道:“奴婢打见姑娘第一眼,便知道姑娘不是一般的人才,如今已然非常人。” 刘嬷嬷笑着讨好人的模样,并不那般卑躬屈膝,看着也让人打心眼里觉得她说的舒坦。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皇上明明瞧着对这姑娘有了意思,可却并不曾将人纳入后宫,但是只瞧皇上将她提拔上了一直不曾有人坐上的御侍之位,她便已经知道皇上对这姑娘终究是不同的。 而温雅如今虽然手上还有着伤,可是每日她除了用何太医给的药之外,还加了系统给的净颜瓶中的水。 那水无色无味,看起来和平常的水并无什么差别,而温雅也不想太过惹眼,每次只取一滴,这些时日下来,已然看着掌心的伤疤,肉眼可见的好起来,如今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红痕。 这会儿,温雅低眸看着自己的掌心,抿唇笑了: “瞧嬷嬷您说的,不是常人,那还能是什么不成?” 刘嬷嬷看着温雅低头一笑的模样,那眉眼都仿佛带了光彩,配上了天仙似的容貌,脑中的想法忍不住脱口而出:“姑娘这般品貌,那便是说是天上的仙女儿,降到了人间也不为过呀!” 温雅听到刘嬷嬷这么说,睫毛轻轻一颤,往常这个刘嬷嬷虽然照顾自己,可是并不曾在自己面前说过这种话呢。 如今没想到,只不过是短短十日便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嬷嬷,快别取笑我了,倒不知今日嬷嬷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自打自己被封了御侍,虽然还不曾当值,可是刘嬷嬷却是往自己这跑得极为的勤快,可却并不像今日这般,又是备礼又是说好话。 刘嬷嬷也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这么被温雅看穿,或许她也根本没有隐瞒意思,这会儿听温雅问了,便道:“奴婢今日来是想跟姑娘说说李嬷嬷那事儿。” “李嬷嬷?” 温雅一时有些恍惚,虽说这时日不长,可是李嬷嬷那日欺负她,复又在康熙的帮助下将李嬷嬷打脸一事,就好像发生在昨日。 可是这李嬷嬷又有什么事能值得刘嬷嬷这般巴巴的来告诉自己? “是,那日李嬷嬷为难姑娘后,便被皇上命梁总管细查她之前做下的种种恶事,今日那件事已经毕了。” 刘嬷嬷这么说着,语气中俨然有了几分轻快之色。 也不怪她这般,实在是李嬷嬷此人之前为人着实不怎么样,可却又和康熙之间有着孝康章皇后在时那一点情分,所以乾清宫的宫人虽然都瞧不上她,可却无一个人敢得罪她。 而这会儿,看到李嬷嬷终于踢对了铁板遭了殃,刘嬷嬷如何能不高兴呢? “这事乃是皇上命梁九功详查的,乾清宫上下自然无人敢隐瞒,所以李嬷嬷之前做下的种种恶事便已经被公之于众。 就连她当初曾经做过教导嬷嬷欺压小宫女也已经被查了出来,听说是梁总管特意带人去她的屋子查抄,发现那屋子里有一面空墙,里面都砌满了金银呢!” 刘嬷嬷语气颇有些欢快的说着,不说别的,只说那满墙的金银,她就敢赌咒李嬷嬷这回绝对是不死也要扒一层皮,更何况她之前还那么没眼力的得罪了这么一个贵人! “满满一整面墙的金银?” 温雅这么说着都忍不住啧了啧舌,看来这李嬷嬷还真是一个敛财小能手! “要不怎么说她太贪了呢,像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若是得主子的赏,那是脸面,可若是欺压宫人来的金银,那里面可都藏着不少血泪呢,瞧现在可不就报应来了?” 刘嬷嬷是知道之前李嬷嬷曾经多番针对温雅的,这会儿说着李嬷嬷曾经做下的错事一点也没留情。 温雅一边听着刘嬷嬷说这李嬷嬷之前做下的种种恶事,一边喝着茶水,等李嬷嬷说得口干舌燥了,温雅这才放下了茶杯。 “区区一个李嬷嬷,还不至于刘嬷嬷今日这般来我这里一趟吧?” 刘嬷嬷听了温雅的话,忍不住抬眼去瞧她,却没想到往日,在她眼中瞧着那胆小怯懦的小丫头,这会儿眼中含着的情绪便是连她都有些看不透了。 这让刘嬷嬷也不敢有丝毫隐瞒,这些日子她是知道这姑娘是沉得住气的,只是却也曾听闻皇上可是每日都要问上梁总管几句,姑娘的身子如何了。 若是这般她还不知道这姑娘的重要性,那真是白瞎了自己在深宫这么久了。 所以,这些日子她都在备着重礼,今日这一遭便是来向这位姑娘投诚了。 她年纪也大了,如今虽说在前清宫伺候着看着表面风光,可是这人老之后,身后之事也无人操持,皇上那里可从不会记挂她们这些奴婢。 她这些琐事也不敢当面求到皇上面前去,可是,若是跟了一个女主子,那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她是自信自己之前压宝压对了的,知道自己在温雅面前还有几分香火情,而今日便是她的投诚之行。 “姑娘有所不知,这李嬷嬷虽说如今是乾清宫的掌事嬷嬷之一,可是她曾经在孝康章皇后身边伺候过奴才,隐约听说是被佟府送进来的人……” 温雅瞧了刘嬷嬷一眼并不曾打断她,刘嬷嬷这便又继续说道:“而此前,李嬷嬷在的时候可是没少给佟妃娘娘行了方便,这一次李嬷嬷栽了,虽说是她咎由自取,可是终究是因您而起……” “嬷嬷是说佟妃会因此记恨我?” 刘嬷嬷点了点头: “姑娘不知道,这满宫都想在乾清宫插人,可是咱们皇上的手段让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李嬷嬷乃是皇上思念孝康章皇后才留下来的,佟府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搭上这条线的。” 温雅:emmm…… 好像她又无意之间得罪了佟妃,佟妃那可是康熙帝的最后一任皇后啊! 自己来着什么事儿都没做,就是这仇恨拉的稳! 不过,想起之前还有原身投诚,那一世,自己这回也算是爽约了,看来她这回是真的把佟妃得罪的死死的了。 “此事我知道了,劳嬷嬷提醒了。” “姑娘这般灵秀的人,便是奴婢不提醒您迟早也会知道的,奴婢只不过是仗着自己年纪大,知道些宫中秘事罢了。” 刘嬷嬷隐晦的说着,倒是让温雅多瞧了她一眼: “既如此,那我想今后就多仰仗嬷嬷了。” 刘嬷嬷看到温雅应了,瞬间心头大定,瞧着温雅的目光也更为柔和,随后还笑盈盈地说了一句:“奴婢知道姑娘前些日子受苦了,只是咱们宫中伺候的,若是能尝得见天颜,那才是莫大的荣幸呢。 否则若是被皇上抛之脑后,那可就要被人轻贱了。” 可不就是这样的道理吗?之前温雅虽有救驾之功,可是康熙并不曾封赏什么,以至于李嬷嬷连个信儿都没有得到,便就直接来她房里蹬鼻子上了脸,想要处置她了。 刘嬷嬷说完这话自觉自己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这便起身离去了。 温雅自刘嬷嬷走了后,看着自己掌心的伤痕也觉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晚间若柳给她来送晚膳的时候便让若柳去给梁九功递了一句话,说自己如今身子大好,明日便可回去当值了。 若柳也是在宫中伺候人久了的,自然知道温雅这番话的用意,当下便忙不迭地应了。 如今阿温依然为自己博出了一条出路,那自己如何还能再阻了她的青云路? 若柳得了温雅的话,等温雅吃过了晚膳后,便忙不迭的去寻梁九功说这事儿了。 而她这话一出,梁九功当即便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若柳姑娘放心,等,等那位回来之后只需在皇上跟前做些轻省的活计,并不会累着的。” 梁九功一边说一边擦了擦汗,不外乎他这么着急的,实在是皇上这些日子一问那位姑娘还没有回来的意思,看着他的眼神都让他打心眼里发怵。 他可没忘了自己那一次,因为没忍住笑,让皇上听不了壁角后,皇上回来是怎么罚自己的! 若柳第二天给温雅在早膳的时候将梁九功的这话说了,倒是让温雅好一番诧异,还是若柳给了她解释。 “皇上以前可并不喜欢宫女近身伺候,所以这御侍一职一直被搁置了下来。 但是乾清宫上下怎样有人处理这些事,所以早早就已经被其他宫人将那些活计给分了去,所以如今要什么分工并不详明。 梁总管这次许是照顾阿温你伤愈,所以才先给你一些轻省的活计,在日后皇上对你更看重必不如现在这般。” 别啊,轻省好,她就是来做咸鱼加保护符的! 只是,温雅万万没有想到这事,会这么寸。 第13章 因为如今御侍宫女的职责,很是模糊,再加上温雅又是伤重初愈,所以梁九功给温雅安排的当值时间并不是寻常宫女那般要早早起来,以至于温雅到的时候康熙还在上朝。 不过,大概是因为温雅昨天说自己即将要出来的事儿,被梁九功提前告诉了康熙,所以今日前清宫上下的氛围都较之往日更为的轻松。 如今随时初春,可是殿外依旧格外的冷,温雅穿着新制的御侍宫女的衣裳自外走了进来,竟让人恍然觉得好像屋子在一瞬间随之一亮。 御侍宫女与寻常宫女褚色的服饰并不相同,那是颜色更为明丽的艾青色。 虽是春装,可是领口和袖口都滚了一圈白茸茸的兔毛,衬的那张小脸更是如玉般白皙明澈。 因着宫里宫女的服饰颜色皆不出挑,以至于这样穿着的温雅到乾清宫正殿时,让一旁的小太监都不由看直了眼。 “这位小主,皇上如今还在上朝您,您不能进去……” 温雅先是一愣,很快便有另一个看起来品阶更高的小太监,将那小太监敲了一下。 “你这家伙眼瞎了不是,这是乌雅姑娘!乌,乌雅姑娘可算是来了,您快进来,外头冷!” 说话的是梁九功的小徒弟名叫小贵子,看着年纪虽小,可是说话却伶俐的很。 温雅被梁九功手下的小徒弟这般殷勤的招呼着,倒也没有如原身那般露出怯懦的姿态,只是含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小贵子,不知今日梁总管预备让我做何差事?” 小贵子听了温雅这话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夸张的说道:“瞧姑娘您说的这话,您来这里便已经足够了,皇上如今还在朝上,小贵子先领您去偏殿略坐坐,可好?” “那便劳烦你了!” “不劳烦不劳烦!” 他小贵子可也知道,能被师傅这么看重的人,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他能在这位贵人还未起来之时给人家卖个好的,那都是师傅提点! 温雅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和不解,但却什么也没有说,跟上了小贵子的步伐去了偏殿。 只是温雅还没有坐多久,茶水房便送来了上好的茶水和点心。 茶水是康熙向来最喜欢的碧螺春,又用了虎跑泉水沏成,茶汤清亮,一看便是上品的茶,只是这碧螺春是康熙喜欢的,却不是温雅喜欢的。 而另一旁的桌上又摆着四色点心,具是刚好可以一口吃掉的点心,做得精致小巧,有咸有甜。 以原身的记忆中来看,那里面可有不少便是宫里娘娘也都只有妃位才可以偶尔得到的。 “姑娘先在此处略歇一歇,稍候片刻,皇上便会回来。届时,您要做的事皇上自有安排。” 温雅如何能不应? 随后,温雅便在喝一口入口微涩,但回味甘甜的碧螺春,又咬一块名贵的糕点,送入口中细细的品着,看上去倒是悠闲自得。 只是,悠闲自得的温雅却没有发现,不知何时外面的喧闹之声早已经归于一片静寂,而在门外一片明黄色的袍角闪过。 御书房内,康熙拿着折子,看似全神贯注的看着,而一旁侍立的梁九功时不时偷瞄两眼,欲言又止。 奴才的皇上哎,您要看折子,好歹也得把折子拿正了不是? 奴才倒不知道您何时学会了这倒看折子的本事! 梁九功一边在心中念叨着一边又心中纳闷不已。 他本以为皇上惦记,那位宫女许久却没想到,皇上下了朝听着那宫女过来当值,急匆匆的去偏殿瞧了一眼后,连进都没进去便又回到了书房。 他起初还以为皇上见着了人便安心了,却没想到这会儿看上去更像是神思不主了。 梁九功这么想着脑中的思维便不由得发散起来,照他来说那宫女美则美矣,可是这后宫向来是不缺美人的。 况且那宫女年岁过小,以至于虽然容貌绝美,可却总有一种少女的青涩自不如宫中娘娘看上去妩媚。 不过,指不定皇上就是好这一口呢…… “梁九功。” “哎,哎,奴才在!” 梁九功没想到自己思想跑火车的时候,便被皇上唤了一声,吓的回过了神连忙应了两句,被康熙淡淡的瞥了一眼后,差一点跪了下去。 他错了,他今后绝不在皇上面前走神了! “朕记得下面前不久才送来了今年的贡桔,听说滋味很是甜美,你去给她送一些吧。” 康熙装作翻着折子的模样,似是漫不经心地说着,梁九功愣了愣神,随后麻溜的在答应了,然后便跑出去吩咐去了。 只是梁九功虽然腿脚跑得快,可仍是忍不住在心里做了啧舌,别的不说,只说那贡桔便不是寻常之物。 江西今年发了大水,情况很不好,再加上如今正是初春,虽然已经大地回春客气后寒冷,那贡桔送上来不过小小十筐。 这十筐听起来多,可实际上宫中那么多娘娘主子瓜分下来,并不剩多少。 更遑论皇上有时还要赏一赏宫外那些当差得力的大人们。 不过嘛,这大头自然还是在皇上手里。 可是,这连宫里高位娘娘们都要数着个儿的贡桔,皇上竟然这么大方的给那宫女一送就是一盘! 就因着这般,梁九功便自己亲自动身去将这事儿办妥了。 只是这会儿他瞧着温雅虽然动作缓慢轻盈,看起来美的一幅画时的模样吃着贡桔,可是让梁九功看着那落在旁边的皮还是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啧,他还当皇上,为何不急着进来?原来这早就想到了投其所好的法子,瞧这姑娘吃起来当真不嘴软! “姑娘觉得这贡桔吃着滋味可好?” 温雅有些不解的点了点头: “不错,只是这一盘子确实有些太少了。” 如今这会儿可不像后世那般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水果都有,这时候的水果,那可是稀缺资源! 这一盘子下来,也只让温雅尝了个滋味,甚至还有些恋恋不舍。 梁九功听了温雅这话再度抽了抽眼角,陪着笑说是去禀了康熙,再拿一盘儿。 温雅倒也很光棍地坐在原地,并不曾推辞,他替那位任务目标受了那么大的苦,吃他一盘子橘子怎么啦! 果然她之前的想法就是对的,就算是凭着这救驾之功,只要她呆在乾清宫里,那就是横着走都不为过! 这么一想,温雅忍不住翘起了尾巴,只是却没想到下一秒便有人打了帘子走了进来。 “佟妃娘娘,佟妃娘娘您不能接,您不能进……” “本宫怎么就不能进了,皇上如今在忙着,难不成你要本宫在外面吃冷风……” “哟,本宫还当时怎么了不能进来,原来是这偏殿里还藏了这么一个胆大的老鼠! 你这该死的贱婢竟然敢偷吃珍贵的贡桔,来人,给本宫快把这小贼抓起来!” 见着连坏了自己两次事儿的人,佟妃当即便怒了,直接伸手指着温雅呵斥道。 第14章 这事儿吧,是真的寸,不过温雅如今也不是原身那胆小怯懦的小丫头,这会虽然正面对上的佟妃,也只是心头惊了一下,很快便又冷静了下来。 “给佟妃娘娘请安。” 佟妃打量着温雅低头行礼的模样,只觉得胸口有一头巨兽疯狂咆哮,她今日便正是得了温雅第一次当值之日赶了过来。 只是,原本她并没有将这个小宫女放在眼里,只当她是因为救驾之功才被皇上另眼相待。 毕竟,她现在也只是被封为了一个品阶稍高一点的宫女罢了。 只是,没想到自李嬷嬷不在之后,她在乾清宫当真是不便极了,这会儿初春寒气正盛,她又一心想在康熙面前维持自己弱柳扶风之姿,并不曾穿的厚实。 于是佟妃在殿外略等了片刻,身子骨便有些受不住了,这便下意识的习惯想要先去偏殿等着。 却没想到,她一过来,便被偏殿外的奴才三番四次的阻拦,等她在宫女护者之下闯了进来,这才看到那曾经对自己递过投名状的小姑娘,这会儿还在片店里面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吃着点心。 对比自己方才在寒风中冻得发抖的模样,这对于一向自诩高贵的佟妃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 “乌雅氏?本宫可不敢担你这礼,你如今不过一小小宫女竟在这偏殿偷吃这珍贵的贡桔,纵然你身负救驾之功,本宫也饶你不得来人,还不快将她给本宫拿下?!” 温雅如今虽是乾清宫的御侍宫女,是个特殊的位置,可是这佟妃娘娘也算是宫里有头有脸的高位妃嫔,这让乾清宫的奴才们一时有些摇摆不定。 更有一些想着即便是御侍宫女,那也只是伺候人的奴才,佟妃娘娘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便准备走上前来制住温雅。 温雅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几个人,在那眼神之下,明明是和他们一样的宫人,可是这会儿瞧着温雅那眼神中的淡然之色,让那几个意动的小太监有些束手束脚。 而温雅这会儿却不曾理会他们,低眸看着还留在桌上的贡桔皮,才有些明悟。 怪道方才梁九功脸色那么奇怪,原来是这贡桔这么珍贵啊。 不过,东西太珍贵不也是给人吃的吗? 况且这可是梁九功方才亲自动手拿过来的,这么一想,温雅不由心头一定。 “娘娘慎言,您如今脚踩的可是前清宫的地界,在这乾清宫里,您这般耀武扬威岂非是有僭越之意?” 温雅看着佟妃瞧着自己是眼中闪过的阵阵恶意,便知道佟妃今日所来必定来者不善。 这会儿温雅不由心下飞快的想着对策,如今偏殿发生这么大的动静,若是康熙回来的话,只怕早已经听到了。 而这贡桔更是梁九功送来的,贡桔这般珍贵,梁九功为什么送来那自然不言而喻了,只期盼着自己即将要抱的金大腿给力一点,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温雅这话一出,佟妃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还不待佟妃说什么话,外面便响起了清脆的拍掌声:“说的好,乃朕之居所,佟妃你来此处火烧火燎的便要处置了这乾清宫的宫人,莫不是想要意图犯上?” 佟妃闻声转过了身,看到康熙那冰冷的面色,当即跪了下来。 不过因着康熙方才的面色太过难看,佟妃这一跪便是实打实的跪了下来,膝盖和地板撞击发出了一阵闷响,让佟妃都不由面色一白。 “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并无此意啊,皇上!臣妾,臣妾只是见这宫女,实在大胆,这才呵斥了她两句!” 康熙对于佟妃的辩解充耳不闻,径自朝温雅走去,瞧着她面无异色,脸色红润的模样,这才微微放下了心,拾起衣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贡桔是朕赏她的,莫不是佟妃以为朕这一条命连一盘子贡桔都当不得?” “臣妾不敢!” 佟妃听了这话连忙又拜了下去,只是从她的视角依旧可以看到,那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宫女如今还站在皇上的身侧,竟无丝毫回避之意! 这让佟妃只觉得先头的屈辱更胜,脸上更似火烧一般。 可康熙这会儿却不理会佟妃,这会儿看着自己这一向自称病弱的表妹,谁能想到她之前也曾生生,熬死了赫舍里氏,钮祜禄氏,最后又凭着以往的情分让自己借此封她为后,这才撒手人寰? 瞧她如今做出这病弱之姿,让康熙都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真是假? 况且,后宫的女子向来在康熙面前所展露的都是她们温柔和顺的一面,方才佟妃那般言辞锐利的模样,也是康熙所不曾见过的。 康熙不说话,这满殿的人自然无人敢说,然后康熙扫了一眼方才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几个小太监淡淡的说道:“寻常农户养条狗都知道为主人守着门户,却不想如今这乾清宫中竟然还有连狗都不如的! 梁九功,让他们该回哪回哪去吧,今日便敢听从旁人的命令动朕宫里的人,那明日岂非是别人将刀架在她们脖子上,便敢对朕犯上?” 康熙并没有明晃晃的处置佟妃,可是他这会儿的话,却是让佟妃将身子低的更低了些,竟忍不住有些颤抖。 皇上,这是在借此敲打自己! 梁九功瞧了一眼佟妃,又瞧了那几个缩成鹌鹑的小太监,低声应了一句是,然后几步走过去,挨个踹了那几个小太监一脚。 “个没眼力劲的东西,连自家都护不住,自然留你们不得,还不快跟咱家走?!” “总管……” 在梁九功那淬了毒的目光逼视之下,那几个小太监瞬间闭上了嘴,如丧考批的跟着梁九功离去了。 小太监一走,这满殿里便剩下了佟妃和她带来的宫女以及康熙并温雅二人。 佟妃这会儿只觉得有阵阵热意涌上了脑子,甚至隐隐约约有种窒息的感觉,只是在这紧要关头她可不敢晕了过去,不然生怕康熙以为自己刻意为之。 不知过了多久,上头的康熙这才终于出声: “佟妃,此次你不经传召擅自闯入偏殿,视为不敬之罪,其后又对朕宫中的宫人喊打喊杀,此为僭越之罪。 两罪并罚,朕怜你体弱,日后你便在你宫中好好抄经念佛,修身养性吧。” 康熙淡淡的说着,佟妃听了后瞬间心如死灰,她宁愿皇上罚她份例,罚她旁的,却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被皇上罚了禁足! 况且,皇上并不曾说期限,这对于佟妃来说实在是不可承受之重,随后佟妃便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康熙定定的瞧了一会佟妃,等梁九功进来了,这才让梁九功安排人将佟妃送了下去。 等佟妃和她的宫女们都离开后,殿中只剩下康熙和温雅两人,温雅这会儿低垂着头,看着自己鞋面上的绣花沉默不语。 她本以为方才那动静闹起来后,梁九功便会过来,届时她自有法子从佟妃手中脱身。 却没想到,康熙竟然来了,这一来她才知道什么是天下之主。 那佟妃那么一个自诩高傲的女子,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却会因为他一句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也就是在这一刻,让温雅彻彻底底的认识到了皇权。 那么,若是这般自己在康熙身边做着御侍宫女,那自己之前所有的咸鱼想法是否真的能执行下去? 康熙并不知道温雅这会儿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想要想法子从自己的乾清宫离去。 而他看着自己曾经心心念念想着的女子,这会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手中把玩着掌心的佛珠,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 他今日,是真的很想见很想见她的,否则又怎会早朝一下便巴巴的赶过来? 只是临到殿外,他却发现自己近乡情怯了,况且听她和那不知名东西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她并不知道自己便是曾经被她养了十年的崽。 不过,想着她之前只喜欢幼年的自己,不喜欢成年的自己,康熙忍不住想,那日后自己这个身份可要好好隐藏起来,他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对成年的自己说出喜欢二字! 就在两人一坐一站空气中满是静默的时候,梁九功自殿外打了帘子走了进来,一股子冷风刮了进来,让两人瞬间清醒抬起了头。 随后温雅和康熙目光对视,温雅先挪开了眼,又低垂了眸子,看着地面不发一语。 也不是温雅想沉默,她不沉默她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要说多谢金大腿刚才的给力替自己打脸了佟妃?![摊手]但温雅敢保证自己这话说出来,康熙就能将自己生撕了去! 而方才,康熙所做的那一切,应当只是下意识的维护自己宫中所有物以及自己帝王的威严罢了。 对,就是这样! 只是,等温雅心中将这个可能性落实了之后,还没过多久她便发现自己方才的想法简直太过荒谬! 这位爷的想法当真能称得上一句男人心,海底针! 第15章 梁九功重又应着康熙的要求端了一盘子贡桔回来放到了一旁的桌上,康熙这才脸上的表情微微柔和,招了招手。 “刚才被吓到了吧,来,过来坐这儿。” 温雅:???不敢不敢! 虽然知道自己很可能是因为那救驾之功被另眼相待,可是温雅这会儿还是有些心里发虚。 “奴婢不敢。” 康熙瞧着温雅的低头轻声说话的模样,想着她往日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这丫头想必这会儿又在心里念叨自己什么了吧? 不过嘛,她要演了朕就陪着她好好把这场戏演下去。 “过来,这是朕的命令。” 温雅听康熙都这么说了,当即也不能再犹豫,能坐着谁愿意站着不是? 随后,温雅便慢吞吞的挪了过去,不过刚才站得久了,这会儿到底膝盖还是有些酸疼的。 只是再怎么酸疼,估计也抵不过方才那佟妃娘娘扑通一跪,疼的厉害。 等温雅坐下后,康熙这才将那盘子贡桔朝温雅推了推:“刚才不是想吃这东西吗?朕已经让梁九功都拿过来了,乾清宫中还有一筐,够你这些日子吃了。” 温雅:…… 难不成,康熙这是准备把自己的口粮,呸,零嘴全部都给自己? 温雅这么想着,不由瞪大了眼睛瞧了康熙,康熙难得见到有女子在自己面前这般灵动活泼的模样,对上那双盛满惊诧的眸子,忍不住眸中也泛起了柔光。 随后,康熙便从那盘中取了一枚贡桔,慢慢的剥开:“来,张嘴。” 不知为何,温雅觉得这声音和原身记忆中的声音相比起来更为的柔和,也更让她胆战心惊。 方才,康熙那么维护自己,好像大概也许可能并不是因为佟妃冒犯了他的威严的缘故吧? 康熙,这莫不是在撩自己?! 温雅这么想着,忍不住又悄悄瞥了一眼康熙,便发现那天李嬷嬷之事时,自己隐约瞥见康熙耳根的点点红晕,如今好像又重了些许。 唔,难怪这么大献殷勤,不过也是,原身这具皮囊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自己每日清晨洗漱时,看着铜盆中映出来的影子都忍不住要看好久才罢休呢。 康熙看着温雅半晌不接,又道: “朕长这么大,除了给太皇太后和额娘这般伺候过,旁的还是第一次呢。” 康熙淡淡的说着,让温雅心中又是掀起一番惊涛骇浪,而这时康熙越过桌子,将温雅的手牵了过来,将剥好的贡桔放在她的掌心。 也不知怎的康熙,牵过来的正好是温雅那只受过伤的手,这会儿贡桔就放在上面,将那还有些泛红的伤痕遮了去,让康熙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指尖,眼中闪过了一丝歉疚。 “快吃吧,不必将佟妃的事放在心上,朕已经为你出气了。” “嗯?哦哦,奴婢,奴婢不敢当!” 温雅整个人都傻了,还真是为了自己啊! 咳咳,刚才听康熙对佟妃说的那么义正言辞,自己还只差一点就被糊弄过去了。 只是,这会儿温雅低头看着自己掌心中被剥的干干净净的贡桔,一时半会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可是康熙帝亲手给自己剥的橘子呀,这要是能封起来做成化石之后,都要当传家宝的! “朕说你当得就当得好了,快别愣着了,尝尝滋味如何?” 温雅这会儿也不在推拒,便准备将那贡桔送入口中,而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发出了警报声:“滴——检测到sss级目标遇到谋害事件,请宿主做出处理!” 等等,谋害?这就自己,康熙和梁九功三个人,也没有什么可以实行谋害的东西! 康熙瞧着温雅原本已经要将橘子送入口中,这会又愣在了原地,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唇。 梁九功最是会察言观色的,这会儿瞧着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低声说了一句:“姑娘还是快用吧,这可是皇上对您的一番心意,便是旁的娘娘,那都是羡慕不来的。” 梁九功的话,让温雅蓦然回神,随后她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枚贡桔之上。 如果说谋害的话,那想必就只有自己眼前这被康熙亲口要来的东西可以作为载体了。 温雅定了定神,然后用手中的贡桔大卸八块,看的梁九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然后也不再多言,静等着一会儿康熙的雷霆大怒。 却没想到,今个皇上的忍性这么好,看着旁人将自己的一番心意糟践了,竟还那么坐得住。 “这贡桔……有问题。” 温雅捏着自己手上一片薄薄的贡菊,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话一出,梁九功第一个不依,这可是皇上要进口的东西,因为皇上恩赐,自己才拿来给这姑娘尝尝,却没想到她竟说贡桔有问题,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姑娘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这东西可是只有贵人才能品尝到的,您能有现在还是要多亏皇上对您的恩宠,您应该感谢皇上才是,怎么可以在这里无端颠倒……” 梁九功正准备借此在康熙面前上一上温雅的眼药,所以说的滔滔不绝,可是下一秒便看到温雅将那桔瓣掰开,露出了里面两端锐利的细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那针又细又小,若非是梁九功眼力极好,只怕还要以为是那桔瓣的筋络! “这,这,奴才有罪!奴才有罪!是奴才失察,竟差点累及皇上,求皇上责罚!” 梁九功一边说,一边磕着头哀叹自己的屁股又要遭殃了。 上一次的茶水也是这么回事,明明是经了自己手的,可最终还是出现了问题。 这回的贡桔倒好还是自己亲手端进来的,自己的屁股啊,这些天可是受了大罪了! 这让梁九功都忍不住想要烧香拜佛,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在这里折腾自己。 而康熙看着温雅掌心的细针,也忍不住缩了缩瞳孔,他自重生以来遇到的劫难较之上一世,可是数不胜数! 康熙这么想着忍不住闭了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梁九功,给朕查!” “是是是!” 梁九功一边磕着头应是,一边在原地等着,随后康熙便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此次是你失察了,便去慎刑司领二十个板子吧。” 二十个板子,不多不少,即便是被打完了照样可以回来当差,就是艰难些罢了,不过这也证明皇上没有放弃自己。 否则若是让人用上五十个板子,只怕自己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届时回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站到皇上身边呢! 对于康熙对梁九功的处置,温雅一边看着一边将刚才剥开的贡桔送入口中,等那甜美的汁水溢满口腔后,这才轻声说道:“皇上请听奴婢一言,其实,梁总管这次也是无妄之灾,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将这银针刺于瓜果之中。 而这贡桔,便是因为其滋味甜美多汁,且无籽无核,得以成为贡品。那么又细又小一根针吃下去,实在很难发现……” “唔,既然乌雅御侍这么说了,此番梁九功你虽是无妄之灾,可终究还是盘查的不够仔细,所以朕便罚你十个板子吧,速去速回。” 梁九功:! 天爷啊,皇上什么时候有为旁人收回过成命的那一天?! 没想到皇上今天竟然被这姑娘寥寥几句话就说动了,这让梁九功心中震撼的同时,忍不住看了一眼温雅,便对上温雅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心里一紧连忙跪下来,对着温雅磕了一个头。 “奴才,谢姑娘。” 梁九功这头磕的实诚,康熙看着梁九功的眼神也愈发的满意了。 虽说他是想将人放在身边温水煮青蛙,可是自己如今政务繁忙,梁九功为乾清宫的总管,若是能对温雅照顾一下,那自是最好不过,而最好的法子便是让温雅帮他一帮。 依照康熙原本的打算,即使温雅刚才没有出言,他也会想别的法子带梁九功走了后,为温雅扣一个虚名,让梁九功从心里对温雅感激的。 不过虚名到底比不上,让梁九功亲眼得见来的有用。 梁九功退下去领罚了,而康熙这会儿才将注意力放到了温雅身上。 刚才温雅来的那一手让康熙竟觉得有些心有灵犀之感,这会儿眉眼之间忍不住染上了些喜意。 只是等它他过头的时候,便发现温雅这会儿还在慢吞吞的吃着她方才大卸八块的贡桔。 “你不要命了吗?快别吃了!” 康熙急促的说着,随后便要将温源儿手中的那贡桔拿下来,而温雅这时弯眉一笑:“这到底也是皇上您对奴婢的一片心意不是?况且,奴婢刚才仔细看过,也就只有那一瓣有问题。” 温雅笑盈盈的说着,倒是让康熙听了这话,觉得心中蓦然一软。 因为,是自己的心意吗? 康熙轻咳了一声,随后瞟了一眼温雅方才吃了一盘子留下来的碎果皮,忍不住道:“刚才你吃了一盘子都没有问题,偏是经过朕手的这一盘竟有这般谋害人的东西,看来你这一回又是救了朕一命啊! 这一次的救驾之功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温雅:…… 感情您也知道自个是个扫把星啊!不过救驾之功……要是每一次自己都要想个赏赐的话,那日后自己岂不是要为了这事愁白了头发? 温·咸鱼·雅。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皮球踢回去:“奴婢的愿望都已经说了,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呢。” 温雅说不要,可是康熙却不能不给,上一次为温雅提了品阶,那这一次那金银便如流水一般地送到了温雅的小屋子。 而刚回了自己宫里的佟妃醒来后,听到乾清宫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着人一打听,竟得知那乌雅氏又有了救驾之功,当即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直接倒在了床榻之上。 第16章 乾清宫发生的事造成的动静之大,而康熙也并没有想掩饰什么,以至于这事很快便传遍了阖宫上下。 景仁宫正殿内,钮祜禄贵妃正慢悠悠的喝着素红刚端来的冰糖炖血燕。 今年年景不大好,以至于宫中能上供的血燕并不怎么多,所以这会儿能天天喝上一盏炖血燕,也算是一种奢侈的体验。 钮祜禄贵妃向来不喜欢燕窝中那淡淡的腥气,可是一想到如今只有自己和赫舍里氏宫里得的最多,就连那一向自诩皇上表妹,处处和自己要比着的佟妃都要比自己低一头,她便心里痛快,于是便吩咐素红将燕窝炖了来。 “今个儿是怎么了?本宫听说乾清宫那边可热闹的很。” 素红看了一眼自家贵妃娘娘那染了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指捏着玉勺的模样,便已经将那玉勺堪堪比了下去,竟忍不住想起自己让人去打听来的事。 听说,万岁爷的乾清宫中如今藏了一个小宫女,生的那叫一个水灵白皙,肤如白雪。 也不知贵妃娘娘和那小宫女比起来到底谁更胜一筹? 素红这么想着,随后很快又摇了摇头,那宫女是何等身份,如何能和贵妃娘娘相提并论? 更遑论贵妃娘娘,如今正是女子大好的年华,且日日有那些名贵之物保养着,自然胜于旁人许多。 素红心中很快便下了决定,然后听到钮祜禄贵妃贵妃的问话后,连忙笑盈盈的说道:“娘娘刚才在歇息,奴婢并没有让人打扰娘娘,刚一可得了消息后,奴婢便已经着人去前面打听了,刚才那打听的小太监已经回了。 今个皇上刚一下朝佟妃娘娘便去乾清宫了,结果,娘娘您猜怎么着?” 钮祜禄贵妃听了素红那有些雀跃的语气,忍不住抬眼看了她一眼。 她和佟妃向来不对付已久,这丫头这般跟自己卖关子,莫不是佟妃吃了什么亏? “佟妃能怎么了?据本宫所知,佟家的手伸得极长,即便是御前侍奉的嬷嬷都也是佟家的人,她去了乾清宫还能吃亏不成?” “娘娘忘了?前些日子皇上可是已经处置了殿前侍奉的一个嬷嬷,那嬷嬷呀,就是佟家的人,这回佟妃娘娘去了可是在外面吹了很久的冷风呢!” 钮祜禄贵妃听到佟妃过得不好便高兴,这会儿又用了一口燕窝,唇角笑意深深,可是口中却道:“这有什么,这皇上忙起来宫里哪一个妃嫔没有在外面多吃两口冷风,等一等,这样都是应该的。” “娘娘说的极是,要不怎的皇上慧眼识珠,将您封了贵妃反倒让那位……” 素红小小的捧了一下钮祜禄贵妃,可下一秒,钮祜禄贵妃便脸色难看的瞧了她一眼。 她想要的何止是贵妃之位,而是那至高无上的……皇后宝座! 只可惜,因着此前自己比不上赫舍里氏那贱人懂得经营好名声,在外面宣扬自己是什么十全姑娘。 呸,还未出阁的姑娘家便将自己贤惠的名声传得那么远,她是什么意思,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也幸亏皇上明察秋毫,所以才不曾让那贱人得逞,可即使如此,却也让她压了自己一头。 明明都是为贵妃,偏她赫舍里氏有个封号。 仁,钮祜禄贵妃一想起这个封号便忍不住勾起讽刺的笑容,这仁字封号可不就刚好对上了之前赫舍里氏让人放出来的好名声吗?皇上也算是没有辜负她那一腔心意了! 钮祜禄贵妃的脸色变化落在素红眼中,素文很快便跪了下来,可是她并不惊慌,她知道娘娘虽然不喜欢自己这么说,可是……她有让娘娘消火的秘密武器呀! “都是奴才笨嘴拙舌,说错了话,还请娘娘恕罪,这是实在是奴婢替娘娘您打心眼里高兴呀!” 素红口齿伶俐的说着,一派讨好的模样,让钮祜禄贵妃这会儿也渐渐冷静下来,她抬起眼皮懒懒的打量了一下素红。 “有什么好高兴的?不过就是佟妃吹了吹冷风罢了,本宫还不至于眼皮子浅到这种地步!” “嗨呀,娘娘是不知道佟妃娘娘因着吹了冷风,觉得自己身子受不住,便闯了皇上的偏殿。 此前刚刚被皇上训斥了一番送回宫,听说刚一回宫便听了一条消息,人一醒就吐了血!” “吐血?” 钮祜禄贵妃听素红这么说,只觉得心中畅快极了将手中的燕窝一口喝下:“哈哈哈哈,佟妃竟然成了这般连点风雨都经不起的人了,还因此吐了血? 看来一向自诩异于常人的佟妃娘娘,也和这寻常之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嘛。 这乾清宫的偏殿,其实她区区一个妃嫔可以随意擅闯的,此前佟妃是有佟家人在御前打点,否则只怕佟妃早就该吐血了!” 吐血了好呀,吐血了就证明佟妃过得并不好,佟妃过得不好她就高兴了! 如果说你钮祜禄贵妃第一个讨厌的人是如今的仁贵妃赫舍里氏,那么第二讨厌的就是佟妃。 为何? 钮祜禄贵妃家世显赫又成为鳌拜之义女,一向被宠着长大,可等进了宫后佟妃在自己面前向来自居为皇上表妹与旁人不同,那得意的模样几次三番在宫中招摇过市,早就惹了钮祜禄贵妃的眼。 都是被宠着长大,谁能比谁弱? 可偏偏,佟妃总是靠着曾经孝康章皇后在世时,她来宫中陪姑母那几日的情分,让康熙三番四次地偏向于自己。 钮祜禄贵妃对上佟妃这种手段,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罢手了。 只是这样的事一次两次倒也罢,可佟妃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如今宫中乃是赫舍里氏和钮祜禄氏二人共掌宫权,佟妃因此可没少闹出事儿来。 不过此前因着佟妃的身份,她可不曾被康熙责罚过一次呢! “本宫倒没想到佟妃竟也有今日,素红你且与本宫将那乾清宫发生的事细细道来对了,到底是什么消息才能让佟妃这般失态?” 素红瞧见钮祜禄贵妃脸色变得好看了后,这才膝行过去,一边轻轻地为钮祜禄贵妃捶着腿,一边笑着将后面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呵,真是个蠢物,看来皇上以前真的是将她惯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钮祜禄贵妃听完了素红的禀报后,发出了一声嗤笑:“乾清宫那是什么地界?岂能是她佟妃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至于那宫女……本宫前些日子隐约听说过,那宫女此前还救了皇上一次! 这种身负救驾之功的宫女,即便是吃两个贡桔又怎么了?毕竟那物都是死物,如何能比得上皇上呢?” 钮祜禄贵妃这会儿越说语气越上扬: “对了,本宫记得之前你让人去查过那乾清宫的掌事嬷嬷被皇上罚了也是因着这宫女,这掌事嬷嬷又是佟妃的人……看来这宫女当真是佟妃的克星啊!” 钮祜禄贵妃如是说着,让素红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随后,钮祜禄贵妃沉吟片刻,这才将手指抵在唇上笑了起来:“好,好,好,那宫女是个好的。对了,你说她就是吃个贡桔就又救了皇上一回,这已经都是两次救驾之功了…… 你去传本宫的旨意,这宫女对皇上一片忠心,本宫却不能似旁人那般将她的忠心埋没,本宫要赏她,重重的赏她!” 钮祜禄贵妃这般说着,神色飞扬,口中不时点着一些珍贵的东西,让素红一并送过去。 有了钮祜禄贵妃开的这一个口子,以至于后面接到了消息的仁贵妃也紧赶着上前送了东西。 之后便是宫里叫得上名姓的妃嫔,都从自己小金库挖出来珍宝给温雅送了去。 而在这之中,一直装死的佟妃尤为的醒目,等她最后听到宫中妃嫔都送了礼以后,将自己那两寸长的指甲都直接掰了,咬牙切齿的说道:“她怎的运气就这么好?浣云,给她备礼,本宫,本宫且容她猖狂些时日,本宫可不信,皇上日后还能一直护着她这一次,这一次是本宫不小心……” 佟妃如是说着,竟有些许心酸。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表哥是不一样的,却没想到真的遇到事儿了,表哥竟是那般的无情。 这一刻,佟妃终于明白什么是君臣有别。 浣云看着主子脸色更难看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无从说起。 主子,可是早已经将一颗心都丢给了万岁爷,这会儿可不就得难受吗?只是,这女儿家的心如何是能劝得住的? 而温雅因着之前的救驾之功,这会儿被梁九功当个吉祥物一样的供在了上座,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说,连站都不让她站了。 “姑娘您上座就好,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小贵子随便您使唤!” “是是是,姑娘有任何事,都差遣我小贵子就好!” 经过今日这一遭,小贵子对温雅是彻彻底底的服气了,也知道师傅这都是为自己好,这话说的格外的真诚。 不光是梁九功和小贵子这般,就连康熙陪着温雅略坐了片刻,也是直直地盯了她一会儿,这才起身去处理公务,可临走时却还是柔下的声线:“你对朕的心意朕已尽数知晓,你就安安心心在这乾清宫呆着吧,朕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温雅:??? 什么心意啊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温雅心里尔康手想要将康熙拉回来和他细细掰扯掰扯,可是最后她还是怂了。 可是,她做这些真的都是为了任务…… 一不小心又领了救驾之功的温雅对于今日发生的事很是懵逼,可之后她才知道还有更让她懵逼的事儿呢。 第17章 “若柳姐姐,你是说这些都是给我的?” 温雅在乾清宫当吉祥物没多久便被康熙以她今日受惊了,可以早些回来歇息的理由让小贵子送她回了房间。 只是,想到刚一回来温雅便被放在桌上满满当当的赏赐给吓到了,而若柳此前早就在康熙让人过来送赏的时候得了消息,提前过来打理,将这一切登记造册。 这会儿若柳见温雅回来了,当即笑着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走到了桌前:“来,瞧瞧这些可有喜欢的,这一些是皇上方才给你的赏赐,那些是宫里娘娘给你的赏赐。” 若柳这会儿已经将所有的赏赐都分门别类的打理得妥妥当当,也是此刻温雅这个屋子太小了,以至于不少的赏赐都被放在托盘上搁置在了小凳上或是床上。 温雅:…… 合着自己完成一回任务,不光是任务目标有赏赐,连他那些小老婆都给东西?! 天呐,这简直太爽了,真的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呀!! 温雅飞快的压下已经要高高扬起的唇角,清了清嗓子:“方才我当值,倒是劳姐姐在这里替我接应了。” 温雅一边说着一边抓起若柳的手,从康熙赏赐的金银中的金瓜子摸了一把塞到了若柳的手中。 宫里赏赐一般大多数用的是金瓜子,康熙一给便给了一袋子,温雅颠了颠,凭着原身的记忆,这里面大概足足有五十两。 一两金合十两银,而宫中赏赐人的话,像梁九功或是其她妃嫔身边的贴身宫女太监才会是金瓜子,其余的皆是银两。 能得金瓜子的赏赐,那都是有头有脸的。 这会儿,温雅也没细看,直接抓了一大把放到了若柳的手中,方才她不在屋中,若柳替她谢了赏赐定是要给那些来送赏的嬷嬷宫女塞荷包的,这银子她可不能让若柳替自己出。 若柳冷不防手里被温雅塞了一大把金瓜子,这手里的一把金瓜子,可是足足能抵她数年的月例银子呢! “你这丫头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给自己攒点体己银子呀,今天我可是又听说你又干了一件大事,怎么也不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温雅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今天真的就是凑巧了,若柳姐姐放心,我今天没有受一丝一毫的伤呢!” 若柳将那金瓜子随意放到桌上,把温雅拉过来细细的瞧了一遍,这才转怒为喜:“这一次算你这丫头机灵,下一次可万不许这般了,这些金瓜子你好好装着便是。 日后,你若要跟在皇上身边侍奉,一定是要为自己攒些体己银子,否则……” 若柳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阿温什么都好,就是身份低了些。 若是皇上宠这些还好,只是这男子都是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阿温如今得皇上宠,定要给自己多攒些体己银子,待日后若是有个万一,有银子傍身日子也能滋润一些。 若柳心里想的这些却没有明言,而温雅轻轻眨了眨眼睛,便也明白如柳的意思了。 “若柳姐姐,自入宫以来我多蒙你照顾,今日想必你又没少替我贴补吧? 这金瓜子便当是我谢若柳姐姐这些年对我的心意,若柳姐姐不接,难道是日后不准备再继续照顾我了吗?” 温雅故作委屈地说着,让若柳忍不住抿了抿唇: “怎么会,我打一见你就是把你当亲妹妹看的,我为亲妹妹打点两下又有什么?何以至于你就这么谢我?” 若柳说着看着桌角的那一大把金瓜子,倒是忍不住又瞪了温雅一眼,这小丫头可见是个守不住财的,随便一给就是那么大方的,她估摸着方才都能被她分出来十来两! …… 温雅又好生和若柳痴缠了一会儿后,才让若柳将那些金瓜子收下,这会儿若柳又戳了戳温雅的额角:“你这丫头可见是个手大的,这些金瓜子便当我替你收起来的,日后若是手里紧了,随时来寻我要。记得,可莫要和姐姐生分了!” 温雅笑吟吟的点了点头,不过照着今天这趋势来看,她日后真的还会再缺少金银吗? 两人正说着话,没过多久,梁九功在这边在外面扣了扣门:“姑娘,皇上听说刚才宫里娘娘赏赐不少东西给了您,想着这个屋子狭小,便让奴才将隔壁的屋子也收拾出来给您做库房。您看,可需要奴才让小贵子给您搭把手,将那些赏赐都归进去?” 梁九功是隔着门说的,而温雅走过去打开了门,侧了侧身子:“梁总管来的正是时候,屋内实在是没有落脚的地儿了,便不请梁总管进去了,一会儿还要劳烦您让小贵子公公带人过来帮我一把。 您百忙之中能抽出空来来我这说一句,我在这里便先谢过您了。这些您拿着,吃些茶水也好。” 温雅说着,便让若柳拿这些金瓜子给了梁九功。 况且她也不准备让梁九功进去坐坐,毕竟梁九功可是刚挨了板子,她让人坐岂不是又将人得罪了? 梁九功听了这话神情果然更放松了,他笑呵呵地接过了金瓜子,恭维了一句:“那奴才就却之不恭了,您此前打眼一瞧便能看出那东西的不对,这眼力可是不俗,奴才日后可要跟您好好学学!” 明明是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的贡桔,偏偏这位就能眼明心亮的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只能说是老天给的福气,自己这回也好蹭一蹭才是。 温雅笑着推辞了一番,梁九功便利落的告辞了。 等梁九功走了,若柳这才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我还不曾见过梁总管,在咱们这些下人面前说话这么,这么有趣的时候呢!” 若柳本来想说恭敬,又觉得这次不太妥当,最后才堪堪在舌尖转了个音。 而温雅却知道梁九公收下了自己这枚金瓜子,便是意味着她记下了自己之前在康熙面前说好话的情。 打发了梁九功,温雅便和若柳在这里细细看起了那些宫妃们送来的赏赐,因为温雅如今还是宫女,所以赏赐的东西金银居多,首饰也是珍贵的,但是样式并不是很好的。 毕竟,钮祜禄贵妃感谢温雅救了康熙是一说,但是她却不想让一个天天在康熙身边侍奉的宫女,顶着自己送的首饰,最后若是勾引了康熙,那她岂不是有苦都没处说? 温雅本性咸鱼,可是并非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只将赏赐大致扫了一眼,便已经明白后妃心中所想。 不过,这却正中她下怀,毕竟很多东西为了珍贵,上面的用料极为的考究,虽然样式有些老旧,但是它用料足啊! 日后如果自己凭着救驾之功成了乾清宫说一不二的女官,等到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后,便可凭着这些金银继续在宫外咸鱼! 买一两个庄子,里面最好有一眼温泉,养一猫两狗,过三餐四季,看时光流转,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温雅正在想象未来的日子时,脑中那白团子不合时宜的声音,将她所有的美好幻想都打破了。 “宿主,你的任务就是做任务目标的保护符,别的就不要多想了!” 温雅看了一眼还在一旁替自己整理东西的若柳,然后狠狠的戳了一下面板上的白团子,便将它丢到了脑后。 没过多久,小贵子便过来替温雅将那些大件的赏赐放到了隔壁的屋子。 这里只是寻常宫人住着的房子,虽然朝向好,可是并不是主子住的那种厢房一间套一间,看起来很是狭小。 原本只有温雅和若柳两人在便罢了,但后面的几个小太监一起进来的时候,便将整个屋子都站得满满当当。 温雅见状摇了摇头,带着若柳走出了房门,在门外看着他们搬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而几个小太监这会儿虽然知道自己伺候的同样是和自己同为宫人的温雅,可是没有一个人面露异色,皆是恭恭敬敬的将事儿都办妥了。 温雅也并不是不记人情的,等他们都将东西弄好后,便取了些碎银子给他们,而领头的小柜子温雅则是在里面放了一颗金瓜子。 她又不是人傻钱多,见谁都愿意那么大手笔,一旁的若柳看到这一幕原本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 要是阿温还像刚才那样,见人便撒金瓜子她定要好好教教她! 确定了温雅不会再败家之后,若流这才放心地离去了,看着已经被收拾妥当的屋子,温雅心中对若柳涌起淡淡的感激,随后躺在床上靠着软着懒懒地点开了面板。 “啧,我都已经救了任务目标两次了,怎么才涨了百分之五?” 温雅戳了戳面板上的白团子毫不客气的问道。 白团子之前就被温雅给戳过了,这会儿方才戳下去的凹陷还没有上来,又被温雅戳了一下,顿时就炸毛了。 “不要再戳人家了,没看人家现在都不好看了吗?任务进度是根据任务目标遭遇危险的程度,宿主保护的结果来判断的! 就连这百分之五其中的百分之四也是因为宿主之前那杯茶救了任务目标后才一起结算哒~” 温雅:…… “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要是在救了任务目标后没有受伤,这任务进度就能给我一直卡着?” 大概是因为温雅这话中带着隐隐的冷气让白团子缩了缩,然后抱着自己团成球的身子滚到了离温雅最远的地方。 “系统可没有这么说,这一切都是要靠宿主自行判断哒~” “哒哒哒!我看你像个汤圆,迟早要被我吃了!” 温雅没好气的又将白团子扯了过来,不停的在它身上戳来戳去。 系统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她这一次没有将它的话套出来! 罢了,系统现在是越来越奸诈了! 白团子被温雅戳得有些生无可恋,温雅瞧着那两颗黑豆眼睛都已经无神了,这才放过了它,哼了一声:“胖团儿,以后不许再随便偷看我的想法,再让我发现一次,我一定给你一个永不磨灭的回忆!” “可是可是宿主的想法本来就不对嘛……” 白团子委委屈屈,温雅瞪了它一眼: “做个梦都不行啊?!” 温雅和白团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倒是让时间没有那么无聊,而另一边的康熙看着梁九功弓着腰进来:“可安排妥当了?” 梁九功刚刚受了板子,这会儿回来连背都挺不直,只不过听到康熙问话而连忙不迭的便答了:“说来也是那位姑娘讨人喜欢,奴才瞧着宫里面所有娘娘都像是给那姑娘送了赏呢!” 梁九功自打温雅一番话便将康熙说动后,便已经知道万岁爷如今这心已经都偏得没边了,他要是只说着那姑娘的好,指不定万岁爷都能给自己几分好脸色! 果不其然,梁九功这话一说,康熙的面色立刻变得温和了起来。 “她本就是性子好的,如今这般当真是委屈她了。” 康熙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佛珠串把玩着,随后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了,让人准备午膳吧。” 梁九功立马应了一声,又弓着腰跑出去安排了,别看他如今刚受了罪,挨了板子回来就在那当差,可其实他心里美着呢,这可就说明皇上可是一时半刻都离不开自己! 康熙作为一国皇帝,每顿的御膳自然极为的丰盛,这会儿梁九功将康熙扫了一眼的八宝鸭子,给康熙加了一筷子。 康熙慢慢的品着,这八宝鸭子乃是御膳房,足足炖了三天三夜才出来的,皮香肉嫩,骨头酥轻轻一抿便会脱落,甚至稍微用点力便能将那骨头都咬碎了似的。 鸭子肚子里面都塞满了各种山珍吃起来,很好的中和了鸭子的油腻感,吃起来别有一种清爽微甜的口感。 “不错,朕记着这八宝鸭子是钮祜禄贵妃喜欢的,去,将让人这道菜赏给她吧。” 梁九功应了一声,便让小贵子提着膳盒送到了景仁宫。 而后,康熙一直慢条斯理的用着膳,直到最后梁九功又夹了一筷子西湖醋鱼。 康熙慢慢的吃着,眉头舒展开来,瞧了梁九功一眼。 “这鱼不错,去,让御膳房今日给乾清宫宫人的食例中多加一道西湖醋鱼。” 梁九功先是一愣,随后很快便笑着又答应了。 在宫里伺候人,向来是不允许吃这些鱼虾类的腥味东西,皇上这是赏给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也并非是康熙想要用这般隐晦的手段去做,实在是刚刚才给钮祜禄贵妃赏赐了才转头便给温雅赏赐,那便是将两人提起来打擂台了。 可他赐钮祜禄贵妃菜,便是觉得她今日这事做得极为妥当,赏赐她的。 若是因着他两次赏菜,让两人正面对上,那可就有悖她的初衷了。 况且,康熙也是知道这宫中赏人的规矩,那可是格外的折腾人! 这鱼原本就是要趁热吃的,若是放凉了可就腥了了,自己赏赐过去,待温雅谢过恩之后,只怕便已经凉的不能吃了。 可若是御膳房新做的,以他们对自己心思的揣摩程度,必定是热乎乎的送到温雅处的。 康熙这边的赏赐刚一出去,很快整个皇宫便已经知道了,钮祜禄贵妃那边的欣喜,自然不用多提,而另一边仁贵妃赫舍里氏处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娘娘,这是御膳房亲自做的您最喜欢的玉酿豆腐,娘娘快尝尝。” 仁贵妃的贴身宫女夏璇在一旁低声劝慰着,而仁贵妃这会儿双眉紧皱,看了一眼平常自己喜欢的菜肴,无动于衷。 “平日里吃的这些青菜萝卜豆腐的,早已经都腻歪了,夏璇你让人撤了吧。” 仁贵妃恹恹的说着,夏璇那是自幼伺候人贵妃长大的,这会儿自然知道仁贵妃心中所想,使了一个眼色便有小宫女去端了一盏血燕出来。 “娘娘不吃这些也好,这些日子娘娘日日吃斋念佛,身子都消瘦了,奴婢瞧了都心疼呢。 这是刚才在炉子上温着的血燕,娘娘不若喝上一些也好补补身子?” 夏璇如是说着,将那冒着热气的血燕放到了仁贵妃的面前,仁贵妃看了一眼,随后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这才端起来缓缓的喝了一口。 “是啊,你说我受这些苦都是为了谁呢?” 仁贵妃说完这话,便闷头将一张血燕喝完了。 夏璇看着这样的仁贵妃心中颇为心疼,娘娘是满心满眼都是皇上,听说皇上这些日子流年不利,动不动便有些小人想要从中按下毒手日日在佛祖面前祈求,甚至不顾自己的身子整日如素。 可娘娘不是爱表功的性子,皇上这两日又不曾入后宫,以至于娘娘的心意并不曾被皇上得知。 今日钮祜禄贵妃所做的那事,先是大肆赏了一个宫女,偏偏皇上还有给钮祜禄贵妃脸面,让人单独赏了菜,这简直就是在无形在打娘娘的脸啊! 夏璇心里想着这事却没敢说出来,指挥着下人将桌子收拾干净后,这才又放了一盏茶水到了仁贵妃的面前。 仁贵妃自得知皇上给钮轱禄贵妃赏赐了例菜之后,兴致一直不高,这会儿只端着茶水发愣,一句话也不说。 夏璇小心地揣摩着仁贵妃的心思,低声劝慰着: “娘娘对皇上的心思谁人不知,也是近日皇上无暇入后宫,所以才不曾得知娘娘的苦心,若是得知定不会如此。” 仁贵妃听了夏璇的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本宫还没眼皮子浅到因为一盘赏赐的例菜便生闷气,只是你也知道当初赫舍里一族为本宫可以成为大清的皇后,这是费尽了心力。 可是皇上却是如何都不松口,只是将我抬为了贵妃,虽说有一个封号在,能钮祜禄贵妃一头,可是……皇上对本宫只有敬,没有宠,钮祜禄氏却不这般。 你瞧着皇上今日因为那宫女之事,赏赐钮钴禄氏是为什么?” 夏璇听了陈贵妃的话,微微一愣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深意是什么,然后仁贵妃这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皇上啊,这是觉得本宫没有将后宫打理好,如今虽说本宫与钮祜禄贵妃共掌宫务,可大头都在本宫的手里,今日佟妃闹出这么一桩事,皇上这是迁怒了本宫。” 若非如此,以仁贵妃的自傲又怎么会在钮祜禄贵妃给温雅送了赏赐后,这才紧赶着补了上去? 钮祜禄贵妃赏赐了那宫女后,仁贵妃便知道自己今日已经落了下风,即便是后面补救,也只是让皇上的火气不要太重。 康熙并不知道仁贵妃是如何曲解自己的意思的,只是仁贵妃这会儿完全陷入了她自己深深的忧虑之中。 她虽为贵妃,又有封号为众妃之首,可着实没有名正言顺的名分。 这会儿即便是佟妃惹了麻烦,让皇上迁怒了自己,仁贵妃也只能隐忍不发。 “罢了,不过就是一道菜而已,让内务府那边的人下个月的月例给承乾宫那边不必送的太紧。” 如今已是月末,等到送月例的时候,只怕佟妃还没有缓过神来呢,到时她倒要看看佟妃有没有那个脸面要撕破脸过来跟她掰扯这事儿。 仁贵妃这般说着,垂下了眸子,神情还是有些不悦的,夏璇只听了一会儿便也乖乖站在一旁闭口不言,有些话娘娘说出来发泄出来,那便好了。 “对了,那宫女今日受了赏,明日只怕要来谢恩的,届时你莫要让她在外久等。” 如今宫中无皇后,算得上主子的也就只有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所以即便是谢恩,也只是找她二人便可,否则只怕一日都不够。 而仁贵妃只觉得自己之前不曾将佟妃约束好,以至于佟妃这次做错了事,心中自省那宫女出身乾清宫,代表的便是皇上,她自不可让人对其多加为难。 仁贵妃这边细细的考量,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做出了决断,这才吐出了一口气,唇角划过一丝微涩的笑。 若她是大清名正言顺的皇后,何以至于连一个宫女都不敢得罪? 只是谁能想到皇上,不过少年之时,便已锋芒毕露,不但通过自己的手段收复了不少的臣子,后面更是凭着牛痘一事帮助大清彻底摆脱了天花的威胁,自此在朝堂上彻底站稳了脚跟,即便是后面有用得着四大辅政大臣的地方,可以不必低头讨好。 以至于,到头来竟无一人将皇后的位子捞到手。 因为想起这事,仁贵妃便不由在心中微叹了一声,那时的皇上何其年幼,又何其多智近妖,以至于自己如今想来竟还有些胆寒,如果皇上没有那么聪慧,那便好了。 可是,若真是那般,只怕皇上也不会让自己打心眼里敬畏。 而正是因着这份敬畏之心,让她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仔细思虑找皇上所有行为中隐藏的意思。 仁贵妃并不觉得这些累,甚至会觉得颇有意思,一想到那天下至尊的皇上很可能被自己猜透了心思,让仁贵妃便自心里生出一种兴奋的颤栗感。 不过,这种心思仁贵妃从不曾跟旁人说过,即便是夏璇也不曾。 …… 次日,今日康熙下朝的早,温雅这会儿正在乾清宫的偏殿,吃着小贵子特意让人备的点心。 要不怎么说这古代的这一些太监宫女会伺候人呢,那昨天温雅将糕点里面咸口的点心用的多了一些,今日她眼前便又多了不少品类新鲜的咸口点心。 不过,为了卖个好,小贵子是当着温雅的面让人从膳房里端过来的,端来的时候上面还冒着热气呢。 “昨个那事姑娘受惊了,也难为姑娘受惊了后,还帮师父说了两句好话,今日这糕点全是小贵子孝敬您的,您且尝尝。” 小贵子笑盈盈的说着,倒是说得温雅心里更熨贴。 “多谢小贵子公公,不过梁总管一向得皇上青眼,即便我不出言,想必皇上也舍不得多罚。” “那怎么能一样呢?姑娘大恩大德师父和小贵子都一直铭记在心。” 经过了一番商业互吹之后,温雅和小贵子对视一眼,彼此眼含笑意,温雅也心安理得的受了这糕点。 只是今个温雅的糕点注定是不能用的安生了,还没等她用两块,康熙那边便已经派人来传她过去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 温雅上前躬身行礼,还未曾完全屈膝,便已经被康熙叫了起。 “免礼吧,朕听说昨个后宫她们都给你赏赐了些东西,那今日你便不必当值,去谢恩吧。” 康熙这般说,便是知道温雅还没想起这茬,索性提醒她。 而温雅听到康熙这么说,顿时瞪大了眼睛,果然昨天那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哎,要是这么一盘算自己要入后宫去谢恩,搁自己现在的身份,岂不是见哪个都要行礼,那这一天下来可不就真要每个宫去当磕头虫了? 温雅这样想着心中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白团子拖出来□□一顿,而此后康熙看着温雅那变来变去的脸色,抿唇忍住了笑意,这才说道:“如今后宫无主,理事的也就只有仁贵妃和钮轱禄贵妃,你只需向她们去行礼谢恩便足够了。” 温雅这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两个呀,那还好说,说不定谢完恩下半天又是自己的休假时间了。 只是叭,温雅忽略了一个事实,往常宫里面宫妃出行,人家那都是有轿子坐的的,而她则是要用双脚去丈量从乾清宫到其余二宫的距离。 等温雅喘着气走到了仁贵妃的永寿宫时,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不过这位仁贵妃她怎么不曾记得历史中有这个人物? 至于原主的记忆,那就更不必多提。 她是五年前才入宫的,入宫后,便一直被刘嬷嬷精心教导,一出来被送到了乾清宫和后妃并不曾打过交道,也不曾仔细了解过这些。 温雅这般想着,便决定回去找若柳或者刘嬷嬷仔细打探一番。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谢恩,今日温雅只穿着御侍宫女的衣裳,黑亮如缎子的乌发上用同色发带挽住。 可即便如此,看上去也颇为清丽,以至于温雅在永寿宫门外求见的时候,夏璇刚一走出来,看到这么一个人便瞬间愣住了。 后宫之中,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这般如玉如水的美人了,她只消往那里一站,便足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不过夏璇到底也是在仁贵妃身边跟久了,只是微一楞神,很快便清醒了过来:“乌雅宫女这边请,娘娘现下正有时间,我这就为你去通传。” 夏璇既得仁贵妃的吩咐也不敢为难温雅,只让温雅在花厅中等候,没过多久仁贵妃便走了出来。 虽然刚才已经被夏璇有意无意的提醒过这宫女当是个绝色之人,可等见到真人的时候,仁贵妃还是一时半刻挪不开眼睛。 看到这宫女后,才让仁贵妃有些怀疑自己昨日的猜测到底是对是错。 皇上是真的因为想要敲打自己才给钮祜禄贵妃赏,还是因为钮祜禄贵妃给着宫女的赏,给了这宫女的脸面,所以才得了皇上的青眼? 这么想着,仁贵妃心乱如麻,可是面无异色,端坐在上首,温雅连忙低眉敛目走上前去:“昨日奴婢在御前当差,娘娘遣人送赏的时候,奴婢不曾亲自在今日特来请罪,还请娘娘恕罪。” 仁贵妃听着耳畔那清脆如泉鸣的声音,心神收拢,看着跪在下面的人,心中有些百味杂陈。 “你昨日又救了皇上一次,本宫如何能怪你呢?快起来,地上凉,仔细身子,夏璇快将乌雅宫女扶起来。” 夏璇依言走过去,扶起温雅,温雅顺势站起来,又一次谢了恩后,仁贵妃上下打量了一番温雅,脸上露出了轻轻浅浅的笑容。 “昨日本宫不知你是这般绝色的美人,只赏赐了些金银器,今日一瞧你这身打扮着实有些素净了,夏璇去将本宫前些日子新得的羊脂白玉镯送给乌雅宫女。 有的是宝剑赠英雄,这镯子送的温润清透配上乌雅宫女你这般姿容才能发挥其最大的作用才是。” 不消片刻,仁贵妃看着温雅心里已经做出了自己心中的决断,她是知道皇上的若是遇到喜欢的人,定会将之纳入后宫宠上了天。 便是先前的云答应不也是那样,听说是她以一曲清歌引得皇上青睐,所以便一跃成为答应。 只是,这后宫的女子就如那花一样,需要皇上的宠爱才能尽情绽放,否则便是静待枯萎。 而这么一个绝色女子,皇上竟然不曾将其纳入后宫,那只能说皇上对她无意。 而现在自己或可以将这宫女收拢于手下,此前佟妃那事,仁贵妃不是不羡慕,若是自己在御前也有自己的人在,只怕也不会屈居于一个小小的贵妃之位吧? 温雅推拒了一番,但最后还是被仁贵妃半强迫的收了下来镯子。 她并不明白仁贵妃为什么这么和善的,而等她去钮祜禄贵妃宫里走了一圈后,又被赐了一盏血燕,这才发现貌似宫里面的高位娘娘们性子都极好,当然佟妃除外。 那等回来两头跑,谢完了恩之后又回到了乾清宫,这会儿已经都是下午了。 有康熙的金口玉言在,后面温雅也就不必当差,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康熙知道后也没有多加过问,只是一边看着折子,一边似是漫不经心的对着梁九功问了一句。 “你是说她回来瞧着心情极为不错,朕倒是不知道赫舍里氏和钮祜禄氏几时心性这般好了。” 梁九功是知道康熙对于温雅的记挂的,早就将两座宫殿中发生的事细细打听了,这会儿康熙说这话正中梁九公的下怀。 等梁九功将之前发生的事都禀报了一遍后,康熙这才微垂了眼:“你说,她们怎么一个个都把自己当聪明人呢?” 康熙这话梁九功可不敢接,索性康熙也没有准备,等梁九功的回话。 “不过,看着她们这回歪打正着的份上,朕便不和她们再计较了。” “是,皇上,那佟妃娘娘那边……” 梁九功小心翼翼地问着,如今后宫之中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下,即便被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掌着宫权,但她要做什么事自然也是在皇上的眼皮子下面。 “随她去,佟妃向来性子骄纵,朕瞧着她也是太过不知天高地厚了,也该让她吃些教训。” 康熙淡淡地说着,谁能想到以佟妃如今这般要死要活,听着爱他如命的性子,竟会在自己撒手人寰之前,将她的妹妹送进了宫来,还下手算计了自己呢? 此前康熙念着死者为大,即便是心中再怎么不高兴也忍了,甚至还将小佟氏也没怎么亏待过,可是重来一次,那可就不一样了。 康熙在这边因为后宫的勾心斗角头痛,而温雅却因着这一天又轻松愉快的度过,这会儿正抱着被子在床上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若柳便照着往常的习惯为温雅准备好了早膳和洗漱的东西。 温雅此前早就三番四次的推拒过,可是若柳别的事都听她的,唯独这事是理都不理,弄的温雅是又好气又无奈。 偏偏自己还要称呼人家一声姐姐,便也就只好乖乖的受了,只是温雅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定要将若柳待自己的这份情谊给还回去。 今日又是温雅当吉祥物的一天,而康熙今个政务繁忙,等到了午时要用午膳的时候,这才歇了下来。 一歇下来,康熙立马便想到了温雅,让梁九功将人请到了自己的面前,打眼一瞧并无什么不同,这是康熙却眼尖地看到了温雅衣袖间那玉镯的身影。 “这是……仁贵妃送的?” 第18章 温雅听到康熙的问话,先是一愣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回皇上,是娘娘赐给奴婢的。” 温雅一边说着,一边敛袖躬身,将白玉镯子彻底的显露了出来,而康熙瞧了瞧,随后沉吟了片刻,看向了梁九功。 “朕记得不久前,下面发现了一块和田红玉……” 梁九功才听到康熙露了口风,脸上顿时闪过了惊讶之色,那可是和田红玉啊,从古到今发现的都寥寥无几! 有道是,玉石挂红,价值连城。 羊脂白玉虽然珍贵,可是对上那和田红玉,那可要逊色不少呢。 而且皇上所说的那块和田红玉乃是极小的一块,也仅够打一只镯子罢了。 这些日子,宫里面的娘娘们知道有这和田红玉在,可没少向皇上讨要的。 只是虽然心中讶异,可梁九功还是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回皇上,那和田红玉已经被打成了一只镯子,如今在库里存着。” 康熙这才点了点头,看着温雅腕上的羊脂白玉镯,淡淡的说道:“白玉虽好,却不配你。梁九功,去取那和田红玉镯来。” 那白玉镯子被眼前女子那白嫩的肌肤都衬得黯淡无光,完全配不上她这通身的气质和娇美的容貌,如今想来也就只有更为鲜艳的红色才堪配她。 温雅虽不知道和田红玉的价值,可是只需要看到梁九功眼中划过的诧异,便已经知道这东西的珍贵。 这会儿梁九功已经折身去取那和田红玉镯,留康熙和温雅二人在殿中。 温雅想着那和田红玉镯的珍贵,忍不住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奴婢觉得这和田白玉镯已经极好了,所以皇上不必再费心……” 不知为何,温雅这话刚说出口,康熙便轻轻的哼了哼,似乎有些不高兴。 只是温雅这会儿倒不敢抬头去看康熙,如果她抬头的话,定能看到康熙正死死盯着温雅腕上的白玉镯。 明明是自己先瞧中的人,便是赏首饰时也该由自己来,那赫舍里氏横插一杠子算什么?! 哼!即便她插一杠子又如何,羊脂白玉如何能比得过和田红玉?! 温雅并不知道康熙心中幼稚的想要和仁贵妃较量一番的想法,这会听到康熙哼了一声,忍不住沉默了下来。 康熙看着温雅沉默的模样,有些头疼,他可是知道这丫头在人后是多么活泼可人的性子,怎的到了自己跟前就变成了这般? “咳,怎么不说话?” 这还是康熙第一次没话找话说,可温雅这会儿并没有摸清楚康熙的真实性格,所以回答的很是谨慎。 “奴婢不敢打扰皇上。” “朕不怕你打扰……” 康熙嘴快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给秃噜出来,最后又懊恼的闭上了嘴,他那样是不是有些太过不稳重了? 温雅听到康熙这么说,惊讶的微张了嘴,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 看到这样的温雅,康熙只觉得心头的窘迫,瞬间不翼而飞。 “朕不怕你打扰,你有什么事就跟朕说,朕想听你说话。” 温雅:??? 难不成,这就是救驾之功的神奇效应?! 康熙没想到自己这话一出,温雅看着他的眼神更加的奇怪了,这让康熙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别过了眼去。 “这些日子朕蒙你两次相救,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你近来在乾清宫待的可舒坦?” 那简直不要太舒畅了,唯独就当了两天的职,还每天都是只去了那么一小会儿便可以回去休假了。 每日的早中晚上都有若柳替自己拿来,如果再有什么娱乐设施的话,那就是温雅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了! 可是,这话是能说的吗? 康熙瞧着温雅那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乱转着,便知道这丫头心里又有了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让他忍不住微扬起了唇角,可是下一秒便听到温雅规规矩矩的说道:“承蒙皇上关照,奴婢近来都好。” 康熙:! 朕又不是老虎会吃人,这丫头怎么在这面前这么放不开?! 这么想着,康熙忍不住挫败的叹了一口气: “是吗?昨日的西湖醋鱼可喜欢?” 康熙瞧着温雅那般害怕躲着自己的模样,只觉得自己要是再不主动出击一点,只怕再过上个十天半个月,这丫头还是把他当皇上敬着。 可是他还是喜欢那个曾经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叫着崽崽的女孩…… 虽然,成年的自己比不过幼崽时期的自己这一点很丢人就是了! 温雅听到康熙这么问,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瞧着康熙,虽然面无异色,可是如果他有尾巴,只怕都要在背后嘚瑟的晃一晃的。 这么一联想,温雅忍不住差点笑了出来。 “咳,奴婢很喜欢,酸甜适口,没有一丁点腥味,极好!” 温雅可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嘴巴,实在是昨日那道西湖醋鱼做的简直是做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她一向是喜欢吃这种口味的东西,只不过这宫女的食例向来不能那般随意点菜。 要说起来,昨日那道西湖醋鱼,可是她到这里来吃到了最舒心的一道菜了。 康熙听到温雅这么说,唇角很快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后又收敛了起来,故作正经的说道:“喜欢就好,朕想着这些日子乾清宫的宫人们都辛苦了,所以特地赐下了这道菜。” 温雅听着康熙这么说,眨了眨眼睛,想着方才康熙的反应,轻咳了一声语调,有些委屈,微垂了长睫:“原来是这样呀,奴婢还以为是皇上单独赐奴婢一个人的呢……” 康熙本来就是想要从不着痕迹地向小丫头透露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却没想到这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是吧,有道是关心则乱,这会儿一看到温雅有些委屈,康熙都反应没反应过来一向在自己面前那沉稳聪慧的小丫头,怎么会在这事上反应不过来,当即便急急的说道:“自然是朕给你一个人的!昨日朕赏了菜给钮祜禄贵妃,若是再赏给了你,那她要是记恨上你那可就不好了!” 温雅听到康熙这般急急的解释,脸上滑过了一丝笑意,随后很快又正了神色。 “原来真的是单独赏奴婢一人的菜呀,只是奴婢倒想问问皇上如今到底,意欲何为?” 温雅这么说着,抬起头直视着康熙,这还是康熙第一次和那一双形状姣好的眸子对上,只消看那一眼眸中的水波,便足以让他心神荡漾。 “朕……” 康熙一时语塞,卡住了壳。 他这两日对小丫头这么关心,不就是想要让小丫头知道成年的自己比幼年的自己可以做得更多更多吗? 也幸好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她的到来,否则以自己之前的处境,只怕还要想着要怎么将她护好呢。 重活一世康熙最感激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子,是她在自己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给了自己帮助,却没有所求一丝一毫的回报。 可是她可以不求回报,那自己却不能没有表示。 但是,想起之前眼前这人说的那一番话,康熙抿住了唇,还是不服气之前这人觉得幼年时期的自己胜过成年的自己。 她喜欢崽崽? 那么…… “朕想要你和朕生崽崽!” 康熙此话一出,温雅凌乱了,刚进门的梁九功脚下一个踉跄,连忙将手中的红玉镯抱到了怀里,摔了个结实,殿中一片静寂。 啥玩意儿?! 温雅就差有些不雅的掏了掏耳朵,康熙要和自己生崽崽?! 她是喜欢崽崽,可是她不喜欢自己生! 康熙这会儿瞪了一眼没眼色的梁九功,然后回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话,只觉得这话也没有问题。 她不是喜欢幼年时期的自己吗?那她给自己生个崽崽,那岂不就又是一个小玄烨? 温雅瞧着康熙似乎一本正经又格外认真的模样,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皇上,恕奴婢福薄怕疼,生崽崽的重任还是交给您和后宫诸位娘娘吧!” 有那么多小老婆,竟然还在这对自己勾勾搭搭,果然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还生崽崽?呸,去他的崽崽! 还学人家卖萌叫崽崽,也不瞧瞧他那张生人勿近的脸,说出这么萌哒哒的词汇,便是梁九功听了都简直就跟雷劈了一样。 “怕疼?” 康熙忍不住皱起了眉,他重生回来至今已有十数年了,而前世的记忆已经开始渐渐淡化。 他最多只记得那些比较重要的事件,至于旁的倒是记得不大清楚了,可他却是知道后妃之中只要得知自己怀了身孕的,无不额手称庆,欢喜不已,怎么眼前这丫头竟然没有一点欢喜之意? 至于怕疼……有多疼? 温雅说完这话,便是等着康熙勃然大怒,反正她也有两次救驾之功,她相信以康熙的性子,即便自己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凭着那两次的功劳,也可以让自己圆润平安的滚出紫禁城。 至于回去…… 其实这些日子她在这里适应的还蛮好,吃好的住好的,还什么都不用操心,以如今自己的身家,即便是出宫了那只能过得比现在更滋润。 那回不回去,似乎都不怎么重要了。 康熙一直沉默着,而温雅这会儿已经在心里想好了,等出宫一定要在某个风景优美的江南小镇扎下根来,如何如何。 “你不想生崽崽那就不生,不过,朕只是想要对你好,你不必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只需要心安理得的受了便是。” 心安理得…… 温雅忍了忍,终究没有将自己的吐槽说出来,康熙都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了,让自己还怎么心安理得的受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了这位大爷的青眼。 别说她长得好,这宫里面哪有长得不好看的女子,单是她昨天遇到的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二人,若是和自己一般年纪,只怕也是娇嫩如花的美人呢,即便是如今年岁长了,可也更添成熟风韵。 而自己现在的年纪,那也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的青涩丫头罢了。 温雅对于这些毫无头绪,后面听了康熙这话便知道自己方才畅想的一切已经都泡了汤。 这会儿,温雅便又沉默着准备做她的背景人了,可是康熙能这般让她安静下去吗? “梁九功。” 康熙叫了一声,梁九功立马将放在抱在怀里的红玉镯并盒子,放到了康熙的案头。 那盒子刚一打开,里面的红玉镯便散发出淡淡的柔光,看上去色红若滴血。 “如玉,过来。” 因着刚才已经将事情说开了,康熙这会儿也不再拘着自己像往常那般生疏,将自己着人打听好的温雅这具身体的闺名唤了出来。 温雅刚一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最后这才知道是在叫自己。 等温雅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后,刚一站定,康熙便直接牵起温雅戴着白玉镯的手,将那镯子取了下来。 “赫舍里氏这个镯子不好,朕这个更好,更贵,也更好看!” 康熙这么说着,便将红玉镯给戴了上去,随后看着温雅那皓腕不由出了神。 那手腕如凝脂一般,白皙滑嫩,被红色的玉镯一衬,竟有莹莹的红光,折射在肌肤上,别有一股美丽娇艳之姿。 因着一直愣神,以至于康熙一直握着温雅的手,让一旁的梁九功都慌忙的低下了头,一时不敢多看。 乖乖,他几时见过皇上这个模样,便是后宫中有那么多妃嫔娘娘在,皇上也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拉着人家的手都不放开呀! “咳,皇上。” 温雅抽了抽手,康熙这才反应过来,轻轻松开了自己握着的那柔嫩无骨的手。 “这镯子你戴着朕瞧着极好,日后便日日都带着吧。” 康熙很是直男的说着,而温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镯子只看梁九功的脸色,便知道它的珍贵程度,自己若是日日都戴着,要是被康熙那些小老婆瞧见了,自己这一条命只怕都要保不住了吧? “奴婢只是个伺候人的,带着这般珍贵的玉镯着实不妥,皇上对奴婢的心思奴婢都知道,这玉镯奴婢回去必定日日供起来。” 温雅如是说着,但是意思已经很是明确,康熙听了温雅这话,不但没有高兴,甚至忍不住皱起了眉。 梁九功瞧见康熙皱眉了,想着之前温雅的恩情,连忙开口提示道:“姑娘这话可就错了,这玉镯是皇上给您的赏赐,您现在在皇上跟前伺候着,主子的赏赐您带在身上那才是对主子最大的感谢!” 顶着康熙的注视,梁九功飞快的说完了这话,然后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温雅也没想到梁九功话都递到这了,这会儿也只好无奈的就着这个□□下来了,睁着一双有些懵懂的眼睛,语气糯糯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多谢梁总管提点!那奴婢日后一定要将皇上的心意日日带在身上,才不负皇上的恩赐!” 温雅只觉得自己这话一出,康熙虽然脸上的神情没什么改变,可是周身的气场都好像在一瞬间回暖了似的。 呵,男人! 等康熙将温雅手上的白玉镯换成了自己送的和田红玉镯后,这才心里舒坦了,然后又问了问温雅昨日在钮祜禄贵妃处发生的事。 “是吗?钮祜禄氏倒是大方,那血燕你可喜欢?” 康熙听了温雅说起钮祜禄贵妃赐了一盏血燕,便又问了一句。 温雅这会儿警惕的看了一眼康熙,生怕康熙又做出先前那般举动,忙轻轻地摇了摇头:“奴婢是有些吃不惯。” 也不知道那净是些燕子口水弄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这在现代那都是智商税好吗?! “真不喜欢?” “真不喜欢。” “不喜欢就算了,这还想着佟妃此前以下犯上,也该削减用度敲打敲打她了,届时削了她的血燕给你,补偿你之前的委屈,没想到你却是不喜欢。” 温雅:…… 突然庆幸自己方才的机灵,否则若是真让康熙这么玩下去,自己真的要成了后宫女人的公敌了! 佟妃,自己已经得罪的够狠了,要是她再发疯了怎么办? 毕竟,自己现在可是无依无靠的小宫女。 温·小可怜·雅心中怯怯的想着,而康熙看着温雅那般谨小慎微的模样,忍不住抿了抿唇。 她不该是这样子的。 他一直记挂着的那个女孩,即便是生长在平凡之家,那声音也有阳光的味道。 以至于让他无数次经历人生中种种黑暗时刻都能被那阳光味道的声音引出来,一步一步变强大。 他之所以没有将她纳入后宫,封为后妃,便是因为以她如今的身份,即便是为后妃也不能被自己时时照看着。 若是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委屈,那又该如何? 还不如现在虽说只有宫女之职,可是却在自己的眼皮下面。 康熙盯着温雅,心中思量着什么。 而温雅这会儿早已经习惯了康熙时不时盯着自己出神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思在脑中胡思乱想。 过了许久,康熙这才道: “既然如玉现在是朕身边的御侍宫女,那日后朕这里伺候笔墨的事便交给你了。” 而康熙这里的伺候笔墨之意,便是让温雅时不时的磨个墨,添个茶,全做红袖添香之用。 温雅自然明白康熙这话的意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还挺会享受的! “是,皇上。” 不过康熙知道自己是个工作狂,也并不准备让温雅一直陪着自己熬夜,所以便准她到晚膳前便可以回去了。 只是,这第一天有正儿八经的工作,温雅却也只是上去倒了一次茶。 谁让梁九功太积极了呢? 温雅回去后没多久,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梁九功等康熙将最后一个字写下来,把笔放到了一旁的笔架,这才小声的说道:“皇上,夜了,该翻牌子了。” 康熙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听梁九功这么说着,他沉默了片刻,随后道:“翻钮祜禄氏的牌子吧,至于仁贵妃处……” 康熙想着仁贵妃在自己前头给温雅送了镯子后,忍不住抿了抿唇:“给她送一套羊脂白玉的头面,告诉她,朕改日去看看,你亲自去送。” 康熙这一手端的是不偏不倚,有恩有宠,是个合格的端水大师。 梁九功得令后便依言去办了。 钮祜禄贵妃一早得了不久后皇上便要过来用晚膳的消息,顿时喜不自禁。 打从昨个皇上赏的那道菜开始,她就知道因为自己之前那一桩事办的漂亮皇上,定是将自己记在心头。 没看这回皇上第一次进后宫便来了自己这里,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压过了人贵妃呢! 因着这般,即便是等钮祜禄贵妃过后听了任贵妃也得了赏赐的头面后也丝毫没有被影响。 “看来本宫昨日给那宫女赏的那一盏血燕,却是没有白给啊!” 素红听到钮祜禄贵妃这么说,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她确实想起昨日那宫女来这里,她打眼一瞧便被那绝色之姿晃了神的时候。 想她前一日还在想,究竟是娘娘美还是那乾清宫人口中神秘美丽的宫女更美,却不想即便是吞金咽玉娇养出来的娘娘,似乎和那宫女在一起也有些逊色。 不过娘娘似乎并不将此事记挂在心上,这让素红也不好多说。 而这会儿,听说皇上要过来,素红也是将心踏踏实实的放回了肚子。 看来那宫女也是个好的,在娘娘这儿得了好,回去定是在皇上跟前替娘娘说过好话,以至于皇上这回这么给娘娘脸面。 而另一边的人贵妃从梁九功手中接过了羊脂白玉的头面,也是喜不自禁。 “极好,极好!这两羊脂白玉触手生润,毫无一丝瑕疵,看着便是极品,本宫甚是喜欢,多谢公公跑这一趟,夏璇。” 仁贵妃这么说着,夏璇连忙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塞给了梁九功。 梁九功得了赏也不多留便告辞离去了,等梁九功走后,仁贵妃才捧着那一套仰着头面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娘娘,皇上今日去了钮祜禄贵妃那里……” 夏璇听着刚才去打探消息的小太监回来禀报的事后,不由脸色微微一凝。 可仁贵妃这会心里还是欢喜极了,即便是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皇上向来是喜欢钮钴禄氏胜过本宫,去便去了吧。 不过,经过今日这一遭,看来本宫之前那步棋是走对了,那宫女的救驾之功在皇上心里还是极为的看重的。 对了,你让人可打探仔细了,可是那宫女下值回去后,皇上没过多久便让人赏了这羊脂白玉的头面给本宫?” 夏璇想着自己之前让人打探的消息,那人向来办事极为可靠,这便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 仁贵妃听了这话,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果然是这样。” 说完这一句后,仁贵妃便不再多说,兴致勃勃地让夏璇将自己的妆容首饰卸去后,用那羊脂白玉的头面重新妆点了一番。 “当真极美。” 女人没有不喜欢华服首饰的,这会儿仁贵妃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了喜悦之色。 “日后,让人多关照关照那宫女。” …… 在房间里无聊的和白团子互怼的温雅这会儿完全不知道后宫因为自己有了怎样的变动。 “宿主宿主,检测的任务目标已经翻了钮祜禄贵妃的牌子哟!” 温雅正和白团子互怼的时候,白团子突然一脸正色的播报了一条消息,温雅先是一愣,随后又戳了一下白团子:“胖团儿,这种小事又何必跟我说呢?” “哎?宿主不吃醋?” 白团子体内的程序运转着,一直有些怀疑自己此前的经验是否正确。 这话一出,温雅整个人都懵了: “吃醋?我吃哪门子醋?” “今天任务目标才给宿主表白了哟,这会儿又去勾勾搭搭别的女人宿主真的不吃醋吗?” “表白?” 温雅听到系统这么说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 “那叫什么表白?不过是小孩子的一时意气之言罢了。 况且你搞清楚咱们所在的这个朝代,那人本来就是三妻四妾,小老婆一大片,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公共黄瓜感兴趣!” 白团子:…… 他方才究竟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检测到系统接收到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词汇,现在自检半个小时——” 温雅:…… 怪不得这么好套话呢,原来还是个未成年呀! 只是,系统这会儿去自检了,温雅这会儿只好一个人又无聊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只是温雅却不知道,另一边刚和钮祜禄贵妃一起坐下的康熙,一心二用听着她和白团子对话,等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康熙的表情瞬间裂了。 公共,黄瓜? 而这个时候,钮祜禄贵妃笑意盈盈的,夹起一筷子生腌黄瓜:“皇上快尝尝,听说这是宫外的温泉庄子今日才送上来的,臣妾今日可是沾了皇上您的光呢!” 钮祜禄贵妃脸含笑意,筷子夹着被拍的松散的黄瓜,康熙瞧了一眼,忍不住觉得下面一凉:“咳,既然珍贵,那贵妃就多吃一些吧,朕,朕今日腹中有些不适,食不得这些寒凉之物。” 钮祜禄贵妃听到康熙的推脱之词显然是当真,随后筷子一抖,那生腌黄瓜便掉到了桌上,可钮祜禄贵妃这会儿也无暇顾及这些。 “皇上身子不适,那怎么不早些说呢?素红还不快传太医过来,为皇上好好诊诊脉?! 梁九功,你到底是怎么伺候的?怎么能让皇上身子不适呢?!” 钮祜禄贵妃一时情极,连梁九功都训斥了,偏偏梁九功这会儿也冤得很,皇上腹中不适,可是他和那乌雅姑娘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候,也没瞧见有一丝一毫不适的地方! 可是,偏偏这会儿皇上和钮轱禄贵妃用起膳来,那脸色着实难看的可怕…… “不必了,大晚上的这般兴师动众没得惊着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如今年纪大了,可不能操心过多。” “可是……” 钮祜禄贵妃听康熙这么说有些犹豫,但还是想要说什么。 “好了,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吃饭吧。 梁九功,给朕盛一碗热汤,许是喝了热汤便不会不适了。” 钮祜禄贵妃看着康熙语气坚决的模样,也只好作罢。 等康熙喝了热汤之后,梁九功看着康熙虽然松了眉头,但脸色还是有些不对的模样,心思电闪间他突然明白了皇上这般不对劲的原因。 皇上啊,这哪是身子不适,那是因为身边待的人不对! 在钮祜禄贵妃小意侍奉下,康熙用完了晚膳,这会儿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钮祜禄贵妃今日化了淡妆,这会儿脸颊微红便是脂粉都遮不住。 “皇上夜深了,您看……” 钮祜禄贵妃意有所指地想要将手搭在康熙的肩上,可是康熙一想到方才温雅那满不在乎的说着,自己是公共黄瓜之时,便忍不住心里不适,下意识的躲了过去。 “夜深了,且眠吧。” 然后钮祜禄贵妃就发现皇上今日完完全全是来自己这里盖着棉被,纯聊天的。 这让钮祜禄贵妃心中有些不高兴,但想起方才皇上说自己腹中不适之事,最终还是将着不高兴给忍了下去。 她可不想皇上身子不适,还要和自己行那云雨之事,届时若是有个万一……她,她当真不知道日后要怎么看皇上了,如今这般也是极好的。 钮祜禄贵妃心中宽慰了自己一番,然后便在床榻的外侧睡了下来,没过多久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而康熙也没过多久就睡了,只是这一睡他却是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真的变成了温雅口中的一根黄瓜,是的,口中。 然后……被她“咔嚓”一口咬下了头。 “!” 康熙被这梦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等他完全清醒之后,这才揉了揉自己,还有些疲惫的脑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梁九功,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经快到早朝的时候了,奴才正准备叫您呢,贵妃娘娘已经去为您张罗早膳了。” “伺候朕更衣。” 康熙说完这话后便从床上坐起来走了下来,梁九功连忙走上前去为康熙更衣。 没过多久,钮祜禄贵妃便又张罗好了一桌子早膳,康熙刚一走出去便看到了那丰盛的早膳中间,一盘绿油油的生腌黄瓜…… 这一回的生腌黄瓜乃是被切成了极薄的薄片,里面又用了青红椒丝点缀,拌上了香油,闻起来便酸辣可口。 只是康熙只瞧了一眼,便脸色一变,好像身后有什么追着一样的离开了。 “朕想起来乾清宫还有些事要处理,这会儿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贵妃自个先用吧!” 他本以为昨夜的生腌黄瓜被拍开已经都够惨的了,没想到还有切片儿! 回到乾清宫,康熙还颇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只是没过多久,门便被人轻轻的推开了,康熙一抬头又是一惊。 “!” “奴婢见过皇上。” 温雅抬起脸,笑盈盈的请了一个安。 瞧着康熙那两只黑眼圈的模样,想必他已经完成了他的造人大业,日后不会再惦记着和自己生崽崽的事了。 而康熙原本很喜欢温雅这张脸,不管是哪哪哪都觉得是贴着自己的心长的。 可是这会儿看着温雅,那张噙了笑意的唇,明明形状是那样好看,颜色是那么娇嫩,可偏偏他一想起梦中自己变成黄瓜被温雅一口咬掉头的时候,便不由浑身一个哆嗦。 “咳,今天,今天来的挺早啊……” 不知为什么,温雅觉得今天的康熙有些怕自己,这会儿也只是有些不解的看了康熙一眼。 “奴婢如今身子已经大好,自不可像以前那般怠慢。” 康熙僵硬的笑了笑,然后装作赞许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如玉有这份心便已经足够了,不过朕这会儿还要忙着去上早朝,你若是还不曾吃早膳那便先去用早膳吧。” 温雅这会儿已经完全明白了,康熙现在不想见自己的意思,顿时也不愿意在这里惹人厌,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只是昨天还想让人家和他生崽崽,今天就不想见到人家,啧,真渣! 等温雅离开后,康熙抹了一把冷汗,便带着梁九功去上早朝了。 只是因为昨日的事,以至于康熙早朝之上,都提不起精神。 下面的大臣们也能看得懂康熙的脸色,并不敢用旁的杂事去烦他,所以康熙早朝下的极早。 刚一回乾清宫,康熙看到温雅不再,瞧了一眼梁九功,低声吩咐道:“梁九功,你去给朕找根黄瓜来,全乎的。” 梁九功:??? 第19章 梁九功顶着御膳房冯大厨一言难尽的眼神,从他手中接过了一根被水洗过的黄瓜,想了想还是将其拢在了袖中,跟做贼一样的带到了乾清宫。 “东西拿来了?” “拿来了。” 两个人像是秘密接头一般,随后,梁九功将袖中的黄瓜取出来,康熙看着那完完整整的黄瓜,这才觉得自己不住乱跳的小心脏有了些许平复,还是这样的黄瓜看着舒心! 只是,就在康熙看着完整的黄瓜疏解心中那奇奇怪怪的情绪时,温雅这会儿估摸着康熙已经下朝了,便自偏殿走了过来。 “!” “梁九功,快,快藏起来!” 康熙一边说着,一边将黄瓜塞到了梁九功的怀里,让他先把这黄瓜藏起来。 只不过梁九功反应慢了一拍,他还没反应过来,温雅便已经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 温雅躬身行礼,康熙纵然因为那个梦,这会儿见着温雅忍不住心里哆嗦,可也没有让她真的拜下去,很快便叫了起。 随后温雅一直起身子,便看到梁九功怀里的黄瓜,顿时眼睛一亮,如今虽是初春,可是像这种新鲜蔬菜,可是难得一见呢! “是黄瓜!皇上,可否能……” 温雅看到那脆嫩嫩的黄瓜,口中便不由分泌起了唾液,显然是已经想到了黄瓜清脆可口的口感了。 康熙闭了闭眼,这是温雅第一次向他讨东西,还是用那样亮晶晶的眼神,让康熙一时有些动摇,随后只叹了一口气。 “梁九功,给,给如玉吧。” 康熙说完这话后,梁九功还不待动作,温雅便几步走过去,从梁九功手中接过了黄瓜。 那黄瓜上面被水洗过的水迹还没有完全干呢,温雅随手一甩,然后便咬了一口,脆生生的,还格外的清爽微甜! 果然这古代绿色无公害的蔬菜就是好吃,一个字,爽! 康熙心尖一颤,随后捂住了脸。 这今后怕是要成为自己终生的心理阴影了! 等温雅像一只兔子一样,咯吱咯吱的将那根黄瓜啃完后,康熙听着那黄瓜被牙齿切碎的声音,已经都有些麻木了,这会儿脑中不断回放着昨日的梦境,眼神之中颇有些生无可恋。 ……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温雅就发现自己完全又成了一个吉祥物,连奉茶的差事梁九功都替她做了。 如果不是康熙还是会叫温雅去他的殿中中偶尔伺候一番,温雅都要以为自己这个新鲜出炉的御前红人已经都要不红了。 不过嘛,不知道这些日子为什么康熙看着自己时总是不敢和自己对视,貌似自己也没有那么可怕吧? 温雅对于这事儿百思不得其解,而康熙用了好些日子,才终于让自己从那个如同噩梦一般从梦境中走出来。 这天,康熙批完了折子,便指挥温雅自书架上将论语拿过来,细细读了起来。 汉人赵普曾言,半部论语治天下,而后面成为天下之主的满族虽然已经让自己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柄,可是对于如何治理好这样一个大国,却还是颇有疑虑。 所以在之后他们不得不根据前人经验,学习汉人治理天下的方法。 尤其是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到了康熙这一代,对汉学也格外的重视。 这会儿康熙拿着那本已经半旧的论语,细细的翻着,时不时提笔在上面做着自己的批注。 而温雅静立在一旁,用沾了水的墨条缓缓地磨出墨汁,时不时的抬眼撇上一眼。 现在的字都是些繁体字,温雅连蒙带猜也能认出几个来,只不过虽然不认识,可温雅却能看出那笔锋构架间的不凡。 当真称得上一句,好字! 康熙把自己新的感悟写上去后,便搁了笔,抬起头冷不防撞上温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目光,不由轻轻一笑:“如玉可识字?” 温雅听到康熙这么问,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 “不识的!” 清朝的宫女太监大都不识字,就连后妃之中除了汉军旗的女子外,皆是粗通文墨。 温雅这般才正是合情合理,更何况自己现在咸鱼着不舒服嘛,要是识字,万一又被派下什么任务呢? “是吗?那如玉可想要学字?” 温雅其实对于这些繁体字连蒙带猜还是能大致认识的,所以学不学的并不怎么重要。 “这,这就不必了吧?” 康熙瞧了一眼温雅那张漂亮的小脸蛋都快要皱成苦瓜的脸了,没忍住抿唇笑了笑。 随后又想到自己这些日子被这丫头和那个梦弄的寝食不安,故意挑了挑眉,说道:“怎么能不必呢?你是朕身边的御侍宫女,将来朕若有什么事差遣你去做,你大字不识一个,出去岂非要被人笑话了?” “奴婢是皇上,身边的人谁敢笑话?” 温雅这一句说的康熙心中骄傲,但随后反应过来没上小丫头的当,康熙摩挲了一下手中的佛珠:“便是不被人笑话,难道如玉不想打发打发闲暇时的时光吗?若是太无聊了,如何能坐得住?” “歡?” “朕记得后妃们向来闲暇时,也有些喜欢看话本打发时间的,可是要看话本也得先识字不是? 这样吧,朕答应如玉,只要你好好识字,朕便让人搜罗来话本给你看,你觉得如何?” 对啊,古代还有话本子啊!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事?! 要是有话本在的话,自己哪会这么无聊?这些日子温雅无聊到快把白团子都要戳出坑了! 不知道自己现在说自己能猜得出来字的意思还来不及,只是看着康熙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温雅忍不住瘪了瘪嘴,好嘛,看来自己是拒绝不了了。 “那,那就学呗……” 明明前两天怕自己怕的要死,现在又想让自己学字……怎么,又想拉近距离了? 温雅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没能看见康熙眼中闪过了一丝得逞的笑。 小丫头想来性子备懒,自己如何不知道? 只是这会看到她皱起脸来,也别有一番风情,让自己忍不住要多逗一逗。 今儿个温雅同意了这事儿,康熙也不想再往后拖,当即便准备就着自己今日闲下来的空当,让梁九功准备好启蒙的书籍来。 只是在梁九功取书的空档,康熙取了笔,沾了墨水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两个大字 玄烨 “如玉,这是朕的名字,跟朕念玄,烨。” 温雅:…… 您这么假公济私真的好吗?! 康熙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温雅的脸,直把温雅盯的脸上都不自觉的浮起一层热度,随后才结结巴巴的念道:“玄,烨?” “对,这是朕的名讳。” 温雅听着康熙又重复了一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一个小宫女用得着知道一代帝王的名讳吗?这是怕她死的太慢了吗? 而康熙现在已经练成了不用温雅回答,便可以从温雅眼神中理解她想要表达意思的本领,这会儿慢悠悠的说道:“反正如玉迟早有一天是要喊出来的,朕便先让你先练习练习。” 呸!神特么的迟早要喊,她怂,惜命! 康熙敏锐的察觉到温雅眼中那炸了毛的小情绪,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那自己觊觎已久的乌发。 温雅这头乌发生的极好,柔亮的如同黑缎一般,摸上去冰冰凉凉的,手感极好。 “好了好了,朕和你说着玩儿的。” 康熙笑着说了一句,随后便又在宣纸上写下如玉二字。 “这是如玉的名讳,玉,润也,如卿之品性,外收内敛,腹有华光,恬然生温。” 温雅:虽然听不懂,但总感觉在撩自己的亚子! 康熙看着温雅那有些懵懂的小眼神,摇了摇头: “别这样看朕了,夸你呢!看来如玉之后还真是要好好识字呢,否则若是被人背地里骂了,还听不懂那……” 康熙这般说着刻意,拖长了语调,果不其然看到温雅的眼中燃起了愤怒的小火苗。 emmm,化悲愤为力量,这一招也是极有用的。 而温雅大概是因为这些天的滋润日子,让她已经都卸下了心防,这会儿也不是以前对于康熙所说的话,都要字字斟酌了,很快便上了钩。 然后没多久,梁九功便将启蒙的书拿了一大堆,康熙从中选了一本,其余的便和康熙惯用的那些书放到了一旁的书架上。 等到晚膳前,温雅下值走的时候,这回一脸生无可恋的变成了温雅,而康熙看着温雅的表情,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另一边,因着康熙这些日子一直都被那个梦境所困扰,所以并不曾入后宫,就连新宠云答应也已经抛之脑后了。 这让才享受过宠妃待遇的云答应如何的忍住? “怎么样?这回你确定你看清那乌雅氏是回屋子时的表情不对劲了?” 云答应这会儿拉着一个乾清宫的小宫女,嘀嘀咕咕的问着。 “答应放心,奴婢已经尽数都看清楚了,那乌雅氏这些日子并不得皇上宠爱,皇上都不曾招她过去侍奉过几回。 如今能留她在御前,想必也是记着她之前两次救驾之功罢了。 况且答应还不知道吗?那乌雅氏虽然生的一副好皮囊,可是性子却是呆板无趣,否则又怎会在乾清宫这么些年都不曾入了皇上的眼呢?哪里比得上答应您一曲轻歌,便让皇上惊为天人?” “哼,算你这丫头嘴甜!原本我也不想理会这乌雅氏,只是皇上这些日子一直不曾入后宫,我只是个身份低贱的答应,若是没了皇上的宠,这日子都要难捱了……谁让她挡了我的路呢?” 虽然眼前这小宫女说那乌雅氏不得宠,可是如今乾清宫只有她一个可以近皇上身的宫女呢! 性子呆板无趣又如何? 指不定皇上就是好这一口,所以,乌雅氏必不能再在皇上身边久留! 第20章 就在温雅觉得自己一天一天咸鱼的日子过得很舒服的时候,这天,康熙因着召见大臣们议事,且这议事的时间还不短,所以便让温雅早早的下值了。 这会儿还不到午膳的时候,温雅便有些无趣的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和白团子又开始说说笑笑起来。 谁让她现在文化水平不够,康熙都不给她话本子看呢? 只是,今日注定不会让温雅这么顺心,就在她正觉得无趣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乌雅,乌雅姑娘你在吗?你在吗?若柳出事了!” 温雅原本因为这人急促的敲门声有些不喜的皱起了眉头,可最后听到若柳二字当即从床上爬了起来,疾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若柳姐姐怎么了?怎么是你?” 温雅看着之前还和自己别过苗头,甚至还撺掇李嬷嬷过来找自己麻烦的菡萏,忍不住皱起了眉。 根据原身的记忆中这菡萏之前可是没少因为妒忌原身使过不少绊子,今日她怎么能这么好心过来? 大概是因为温雅眼中的怀疑太深,以至于菡萏这会儿抬眼瞧了温雅一眼,便有些恼羞成怒的涨红了脸:“你你当我愿意过来?只是之前李嬷嬷那事你没让人牵连到我,这回算我还你一个人情罢了! 反正我看到若柳今天给你去午膳的时候,被云答应的人拦住了,这会儿还在御膳房外面纠缠,你若不去云答应收拾一个小小的宫女,谁也说不出来一个不是!” 菡萏说完这话便扭头就跑,而温雅斟酌着菡萏方才话中的意思,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 毕竟,若柳姐姐还在那里。 若柳姐姐可是自己来到这里,唯一一个真心真意对自己好的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自己都要护着若柳姐姐才是。 更何况这次的事只怕还是因自己而起,温雅这么想着,敛了敛袖子,整理好身上的褶皱,便朝着御膳房走去。 因为心中焦急,所以温雅走得很快,等温雅到的时候遇上云答应打扮的花枝招展,这会儿却是一脸不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若柳:“本答应瞧瞧,松鼠鳜鱼,糖醋小排,青笋拌百合,还有一大碗酸萝卜老鸭汤,这等食例便是本答应都吃不得的。 却没想到,你这宫女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自拿了自己不该拿的份例! 本答应记得此前在乾清宫瞧过你一眼,你可是乾清宫的宫女,这乾清宫何时轮到你来这里提膳了?皇上的膳食可不是打这儿提的!” 云答应原本是来找事儿的,可是这会儿打开了膳盒里面的膳食,整个人打心里面泛起了酸意。 定是之前那宫女欺瞒了自己,当真是不受宠的宫女,又如何能吃得上这么好的饭食?! 其实这也是云答应没有打开下一层,那下面可用各种珍贵食材做成的点心,那才是里面的重头戏。 还是之前温雅说自己不喜欢和血燕,康熙又觉得温雅那身子看起来着实有些羸弱,便吩咐若柳每次提膳的时候格外叮嘱御膳房多准备一盘滋补身体的糕点。 而那糕点乃是御膳房中的不传之秘,便是连名字都没有,实在是因为里面的食材太过珍贵,若是叫出来,只怕会惹人眼红! “答应容禀,奴婢万万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奴婢所为皆是皇上受意!” “大胆,你这宫女竟然还敢和本答应顶嘴!彩霞去给本答应掌她的嘴!” “住手!” 温雅到的时候便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当即便呵斥了一声。 而云答应听到温雅的声音后,眼中闪过了一丝得逞的笑,随后转过身来面色阴沉。 “我当是谁呢?原来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呵斥本答应!” 温雅走上前去福了福身,在那次谢恩之后,她回来便请教了刘嬷嬷。 知道以自己如今三品御侍宫女的身份,见着宫中嫔位以下的妃嫔完全不用行大礼,只需要赌神即可。 云答应看着这样的温雅,眼睛微微一眯,随后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此前她都不知道乾清宫竟然藏了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看来真是那小宫女和自己漏传了话! 怪到这些日子皇上都不入后宫,可不是被这么个狐媚子给勾去了心神? 就在云答应心中暗恨想着,如何依着自己原来的计策行事的时候,温雅只福了福身站起来便走过去扶起若柳。 “云答应今日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便随意责罚乾清宫中人是何意思?” 若柳听到温雅这一番疾言厉色的话,顿时有些诧异,她还没有见过阿温这么凶的时候呢! 不过,温雅确实有问这话的资格。 这宫里面不光妃嫔之间有鄙视链,就连宫女太监亦是如此。 不管你品阶多高,也要看你在谁身边当差,而以温雅如今的身份,既是三品御侍宫女,又是在伺候在康熙身边,一个小小的答应也是可以问责的。 温雅这一番问话让云答应一下子涨红了脸,顿时瞪起了温雅,不是之前说这小宫女软弱可欺吗? “本答应,本答应为何不能罚她?刚才本答应的人前来取菜,却没想到一个宫女竟然抢到了本答应的前面,更何况她取的那些菜岂能是一个宫女可以食用的份例?!” “此事乃是乾清宫之事,即便她再有逾矩之处,答应也该先报于乾清宫掌事嬷嬷,随后由掌事嬷嬷另行处置,您今日这般实在是有些僭越了!” 云答应一时之间被温雅这话堵住了嘴,想起这些日子宫中传起的佟妃之所以是失宠,便是因为在乾清宫中越俎代庖。 可是,她今日的目的根本不是这个叫若柳的宫女,而是眼前这几句话便让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乌雅氏! “报与掌事嬷嬷?谁不知道这若柳和你乌雅氏向来颇有交情,你如今的身份哪个掌事嬷嬷敢教训她?! 莫不是,乌雅宫女你准备徇私枉法?!” 云答应声音尖利,一瞬间连不远处的御膳房的人都听到了,这会儿有好几个脑袋都自门外探出来瞧着。 “那答应意欲何为?” “本答应,本答应……” 云答应没想到自己本来今日想恐吓温雅,拿捏着若柳让她日后乖乖做自己的马前卒,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会儿眼珠子转的飞快:“乾清宫有你乌雅氏在,本答应不放心,况且这是宫人所犯之错,本答应以为可以由如今掌宫权的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处置此事,方能让本答应心服口服!” 云答应抬起下巴,倨傲的说着,即便是她一个小小的答应都舍不得皇上如今这么长时间不入后宫,她就不相信后宫中的两位贵妃可以忍受得了! 更可况,这宫女还有这么一张绝色的脸,后宫女子哪一个不会嫉妒? 而温雅想起那两位之前待自己颇为和善的贵妃,这话深深的看了一眼云答应:“好,就依答应所言便是,只不过答应今日擅自罚了乾清宫中的人,奴婢也必向两位贵妃讨个公道!答应请吧!” “你!” 云答应气得脸红脖子粗,脚步急急的便朝着仁贵妃的永寿宫冲去了,也不等身后的贴身宫女,而温雅这会儿扶着方才不知跪了多久的若柳,慢慢地朝永寿宫走去。 “阿温,你今日怎的这么冲动,不管怎么样,云答应也是主子呀,哪里有奴婢说主子的不是,便是到了两位贵妃面前,只怕也与你不利。 这样吧,一会儿你莫要说话,所有罪责皆由我一力承担,你放心,你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 温雅稳稳的扶着若柳朝前走去,这会儿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声音冰冷:“怕是不能如若柳姐姐你所愿了,难道姐姐不曾看出今日这事看似是云答应寻姐姐的错处,可实则是冲着我来的!” “冲着你?你几时得罪了云答应,据我所知,云答应也就先前初得宠的时候来过乾清宫一次罢了。” 若柳听了温雅的话,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而温雅而面无表情地说道:“谁知道呢,大概是,寂寞使人疯狂。” 若柳:…… 总觉得阿温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词。 若柳虽然瞧着柔弱,可是确实更能忍的,即使方才跪在那平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很久,这会儿也硬撑着走到了永寿宫。 里面的仁贵妃一听到这官司牵扯到了温雅,当即便将人请了进来,又通知钮祜禄贵妃了这才朝正殿走去。 因着记挂着,之前温雅的“进言”之功,仁贵妃这会儿瞧着温雅进来俯身行礼的时候格外的和善,只等她刚一躬身便直接叫了起。 只是仁贵妃对温雅,那叫如春风般和煦,对云答应却不是那样。 这会儿她瞧着那以一曲清歌被皇上封为答应的云答应,不由眉头微皱。 这么一个姿容平凡的女子,也不知皇上是如何看上的。 “云答应,不知你今日过来有何贵干?” 云答应瞧着仁贵妃双标的模样,顿时傻了眼,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她本以为一个宫女那张脸便足以让两位贵妃记恨! “给仁贵妃娘娘请安,妾今日来,是,是想请娘娘做主,这乾清宫宫女若柳擅自自御膳房中拿了不合身份的食例,如此不合规矩,以下犯上之举当须严惩才是呢!” 云答应既然敢由此切入发难,便是做过功课的。 康熙的膳食惯常走的是被称为内御膳房的养心殿御膳房,而妃嫔和宫人们所用的上来是走的是外御膳房。 毕竟外御膳房离康熙所住的乾清宫太远等菜送过去,只怕都凉透了。 为着自己能吃上一口热乎的,作为天下之主的康熙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紧着自己来了。 而除了这只为一人服务的内御膳房之外,宫人们用膳也是有讲究,普通的宫女膳食每日荤菜最多只能食用些许猪肉罢了。 便是有些小宫女嘴馋了,也只是给御膳房的小太监塞些银子,得些做坏了的糕点甜甜嘴。 当然这只是那些不得主子看重的小宫女,若是在主子面前能得些脸面,主子往日用剩下来的膳食也是可以自行取用的。 就像之前若柳分得的那半叠糕点,便是因为供了一天却没有被康熙取用,于是便由她们这些宫女分了。 这在宫里都是不成文的规矩,万没有宫女吃的比主子好的。 仁贵妃没想到是这么个事儿,当然即将眼睛放到了温雅身上,随后又瞧了若柳一眼:“这位宫女,云答应说的可属实?” 若柳抿了抿唇,这会儿也不看温雅只磕了一个头:“恕奴婢不敢苟同云答应之言,奴婢所作,皆是皇上授意!” “你胡说!皇上的膳食走的乃是内御膳房,何以至于你去外御膳房提膳了,这里向来都是娘娘主子们和宫人的膳食! 乾清宫可没有什么娘娘主子,有的也只是你们这些身份低贱的奴婢罢了!” 云答应声音又尖又利,完全破坏了她当初清歌一曲,引来康熙时让宫中传了许久的神秘面纱。 而云答应这般情绪激动地贬低着,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在不久之前也曾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奴婢罢了。 若柳听了云答应这话,正要说什么,却被温雅上前一步挡住了。 “云答应这话岂非是五十步笑百步?况且云答应所言之话,奴婢也有话说,若柳姐姐不过是奉皇上之命,去替奴婢提午膳罢了。 此前那事过后……奴婢虽然养好了身子,可是太医却说,奴婢身子有些孱弱,皇上是重情之人,所以便特许了奴婢食例翻倍。 况且,纵使食例翻倍,可这也都是在奴婢的月例中所扣,可云答应今日非要揪着这事儿还闹到了贵妃娘娘面前,奴婢实在惶恐!” 温雅这么说着,便又恢复了之前那柔弱无害的小白兔的模样,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惶之色,还抬起眼瞧了仁贵妃一眼。 “你,你在骂本答应?!” 云答应这会儿只记得温雅的第一句话,当即便伸出手指着温雅的鼻子,大声呵斥着。 而就在这时,外面的钮轱禄贵妃快步走了进来,神情严肃,吓得云答应连行礼都忘了。 钮祜禄贵妃一边走一边冷冷的说道: “不会说话就闭上那张嘴,没得污了本宫的耳朵! 还有,本宫瞧着你那手指可是太碍事了点儿?可需要本宫替你管管?” 钮祜禄贵妃这么说着,便飞过了一个眼刀,云答应吓得立马收回了手指,只觉得那眼刀锋利像是要把她的手指切断一样,这会儿连忙匆匆跪地行礼。 “请钮祜禄贵妃娘娘安!” “别,本宫受不住你的请安,本来本宫好好的在宫里午歇,却没想到被你这芝麻大的事,弄的绕了大半个皇宫! 这乌雅宫女之前两次救了皇上,便是食例和旁人不一样又有什么你?云答应若是嫉妒你也可以像她那般救皇上一二次,届时你若觉得自己份例哪里不够,本宫做主用本宫的给你贴补就是,何以至于一个答应竟然小家子气的惦记宫女那点东西!” 钮祜禄贵妃刚一坐下连茶水都没有喝,直接便劈头盖脸的痛骂了一番云答应,把云答应,整个人都骂傻了。 “娘娘,我,妾,妾……” 大概是因为方才钮祜禄贵妃表现的太过凶悍,吓得云答应这会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钮祜禄贵妃这会儿只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夏璇奉上来的茶水,略一沾唇便放下了:“亏得当初满宫听闻你一曲清歌引了皇上的心,还觉得你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却没想到竟是个连话都说不囫囵!” 钮祜禄贵妃挑剔看了看云答应,随后又将眼神放到了温雅身上,只不过这眼神以肉眼可见的变得柔和了。 “乌雅宫女,你别怕,便是是因以你前两次的救驾之功,今日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本宫替你担着就是!” 温雅:…… 她没在怕的,只是叭,她本以为来到这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却没想到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钮祜禄贵妃给摆平了? 尤其是这会儿看着云答应整个人都傻的模样,那简直是在三伏天里喝了一口冰可乐,一个字,爽! “奴婢当不得钮祜禄贵妃娘娘厚爱,此事或许可能真因云答应所说违背了宫中的规矩,那,那便请两位贵妃娘娘依着规矩处置吧,奴婢绝无二话。” 温雅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只不过却以退为进,挖了一个坑又把云答应给坑了进去:“只是,云答应之前在御膳房外直接便动手罚了若柳姐姐,再怎么样若柳姐姐也是乾清宫的宫女,云答应如何可以,可以……” 欲言又止,欲语还休,温雅觉得自己在今天这一刻演技简直到了巅峰! 而后,云答应就发现上首两位贵妃,原本对着温雅那和善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如刀子一样扎在了她的身上。 “两两两位贵妃娘娘,妾妾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想着那宫女触犯了宫规,所以才才想罚她一罚。” “可是,明明是两位贵妃娘娘共掌宫权,两位贵妃娘娘有一向处事公允,若是两位娘娘处置,奴婢自然没有怨言,只是云答应你……” 温雅恰到好处的住了口,而这时钮祜禄贵妃闻言当即柳眉倒竖:“宫人触犯了公规,你云答应就想罚上一罚,那本宫瞧着若是本宫身边的素红犯了宫规,你岂不是就要打上本宫的脸了?那要不要本宫将这贵妃的位置也给你坐一坐啊?!” 钮祜禄贵妃这话就是诛心之言,云答应吓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那膝盖磕下来的声音,听得温雅都忍不住动了动耳朵。 啧,听着真疼! 云答应被钮祜禄贵妃吓得瑟瑟发抖,整个人都好像被抽了骨头一样的瘫软在了地上,仁贵妃看着这样的云答应忍不住皱了皱眉。 可别一会儿吓溺了,脏了自己永寿宫的正殿! “钮祜禄贵妃,到底是皇上亲封的答应,她做错了事罚她便是,你这般若是将她吓出个好歹,仔细宫中又要传出些风言风语了。” 钮祜禄贵妃听仁贵妃这么说,撇了撇嘴想要说什么,又想着仁贵妃是为自己好,尤其是看着仁贵妃满脸真挚的样子,让钮轱禄贵妃顿时憋了一口气。 “本宫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瞧那云答应可不就是觊觎你我贵妃的位置吗?否则又何以至于越祖代袍不说,竟然还当面告上了我们这里! 本宫可不像仁贵妃你性子和善,满宫上下谁人不知再说,她若是真这么不经吓,也只能说是她命里的劫数罢了!” 钮祜禄贵妃那是打小被娇养长大的满洲姑奶奶,只有进宫的后,在佟妃里吃了不少亏。 这会儿性子肆意张扬如火,且看她瞪了云答应一眼,这让云答应觉得好像有一层火从自己身上燃烧了一样。 随后,云答应。便在钮祜禄贵妃的眼神之下,吓得又往后缩了几步。 钮祜禄贵妃:…… 莫不是本宫真的吓人到了这种地步? 仁贵妃看了一眼云答应向后爬着的轨迹,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 只是仁贵妃这口气只吐出了一半,门外康熙便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臣妾/奴婢等给皇上请安!” 康熙这会儿面容沉凝,就好像冷面罗刹一样的走上去,云答应连忙起身让开了位置,等康熙坐定后那眼神一扫,云答应这会儿彻底瘫了。 看到这一幕,仁贵妃这会儿直接瞪大了眼,恨不得提起云答应瞧瞧。 第21章 “免礼,说说吧,今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答应这会儿已然被吓破了胆子,康熙的问话自然不敢回答,而之后的事便由着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二人作答了。 仁贵妃生性喜洁,刚才云答应的反应已经惹得仁贵妃这会恨不得直接将人撵出宫去,脸上也隐隐带出些许不高兴:“今日这事臣妾也纳闷呢,听说是这乾清宫的宫女若柳听皇上您的吩咐给乌雅宫女提了膳食,可云答应觉得您给乌雅宫女的食例规格太高,所以闹到了臣妾这里来。” 仁贵妃硬邦邦的说着,完全没有以往那般端水大师级的不偏不倚。 而等仁贵妃说完这话后,钮祜禄贵妃看着自己新涂了鲜红蔻丹的手指,眉眼一低,唇锋扬起:“岂止是闹到了仁贵妃姐姐,那便是臣妾都不得安生了,听说这云答应还罚了这乾清宫的宫女。 今个她一介小小答应便赶去责罚乾清宫的宫女,明个岂不是想要将我等着贵妃的位子也拿来坐一坐了?” 钮祜禄贵妃语气淡淡的说着,可就是这话让云答应这会儿死死的磕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仁贵妃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了。 康熙听到仁贵妃钮祜禄贵妃都没有将温雅牵扯进来,也是他意料之中的,只是这云答应能这般两位贵妃都这么不喜欢,当真也是本事不小。 “那云答应你告诉朕,你究竟是何意思?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责罚乾清宫的宫女,甚至还有胆子闹到贵妃这里,莫不是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云答应今日接二连三的被几人训斥,这会儿心里那点子胆气早没了,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趴在地上磕磕绊绊地说道:“皇上容禀,皇上容禀,妾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云答应声音尖利的说着,一下子毁了曾经让康熙喜欢的清澈之音的,这会儿康熙心中那是生不起一丝波澜。 “不是有意的便闹起这么大的事儿,你如果是有意的,朕看这后宫怕是要不得安生了!” 康熙这么说着,却是将眼神往温雅身上飘了一飘,发现她神色无异面色红润,想来也没受多大的委屈,这才将刚才一直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只是这云答应,今日竟然敢在他眼皮子下面便已经招惹到了温雅身上,实在是胆大妄为! “哼,一个小小的答应,竟然想和对朕有救驾之功之人相提并论,你也不看你配不配? 况且今日乃是你先行挑衅,这答应之位,你怕是坐不得了,日后,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儿去吧!” 康熙话音刚落,云答应抬起头,随后面色一白,只觉得腹中一紧,然后仁贵妃看着那扩大的水迹,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啊啊啊!到底没保住本宫那新进上来的地毯! 见到云答应这么失态的一幕,康熙脸色彻底臭了下来,毕竟这云答应乃是他不久之前才提起来的,这会儿竟然被自己寥寥几句话,竟然给吓尿了,这这不是说自己以前的眼光有问题吗?! 这样想的康熙,甚至都不敢去看了温雅的神色。 想起之前温雅打心眼里便觉得如今的自己比不过幼时的自己,这会儿对云答应是越发的不满了。 随后,康熙冷哼了一声后,便和两位贵妃说了一声起身离开,还顺势带走了温雅和若柳。 康熙来这里本就是为了温雅,这会儿走的干脆,只是云答应,这会儿还趴在一片水迹之上,吓得连哭都忘了。 什么叫日后哪来的回哪去?她现在已经都成了皇上的女人,难不成还要让她回去再做之前御花园粗使宫女的事儿吗? 她自知自己姿色平平,自打封了答应之后能不见太阳便不见太阳,之前被风吹日晒弄得有些粗糙的皮肤,用了这好些日子才将养回来些许。 她今日原本还准备借着这事在皇上心里留一个好印象,却没想到一切全完了! 仁贵妃看着这样的云答应心中没有半点同情,毕竟先撩者贱,这会儿仁贵妃抬了抬手,夏璇便指挥着宫人将云答应拖了出去。 云答应一走,那地上一滩暗黄色的水迹便再也遮不住了,仁贵妃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拿了帕子挡在鼻子下面:“本宫瞧着仁贵妃姐姐这里想必还有的收拾呢,这就先走一步了。” 自觉在钮祜禄贵妃的面前丢了人,仁贵妃这会儿脸色铁青的点了点头。 没多久,永寿宫中的人,便已经尽数散去,除了宫人们清理时发出的轻微脚步声外格外的静寂。 云答应被如同死狗一般的拖出去后便丢在了永寿宫的大门外,她在原地跪了不知多久知道,感觉天色都已经有了变化,这才从地上撑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回走。 “你说,云答应被罚了?” 承乾宫内,佟妃喝着刚熬好的苦药汤子,这药汤温度极高,刚一喝下去佟妃脸色变红润了些许,只是听了之后的消息后佟妃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浣云低眉顺眼的拿了一颗蜜饯,让佟妃含入口中,皱着眉头,看着下方的凝兰。 这已经是第二次,这丫头不知好歹的将那些须缓缓报于娘娘的消息明晃晃的说出来了! 她可是听说这丫头可是和那一直和娘娘不对盘的乌雅宫女乃是同出一族,两人此前关系匪浅,否则娘娘刚一有提拔下面宫人的意思,这丫头就直接举荐了她的表姐? 这会儿,浣云眸色深了深,可到底也是在佟妃跟前伺候久了的,以凝兰如今的水平,还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不过即使凝兰看出来了,也是觉得浣云是在妒忌自己。 如今她在佟妃娘娘身边的地位逐渐稳固,并不放在心上,这会凝兰将自己之前让人打听好的消息,逐字逐句地说了出来。 自打知道娘娘准备借云答应之手,给自己那表姐一个教训时,她便早就让人去盯着这事了,只是却没想到她那表姐傻人有傻福! “娘娘,打探的人过去瞧的真真的,云答应被仁贵妃的人丢出了门外,还在外面罚跪了好久才离去呢!” “那乾清宫乌雅氏呢?!” 佟妃即使口里含着蜜饯,也觉得那苦味弥漫不散,这会儿心里更难受了。 凝兰瞧这佟妃难看的神色,心里愈发的兴奋,只要娘娘对那乌雅如玉不满,她又不信一个小宫女还能翻得了天! 更何况,若是没有乌雅如玉在,自己必将得到全族的助力。 要知道此前乌雅如玉虽然出生于乌雅一族的旁支,可是因着那一张好皮囊,倒是让族中的不少族老对她极为的看重。 凝兰在心里推测着自己这位表姐之所以能入乾清宫,只怕族中也没少出力吧? 乌雅家的女儿少,即便是族中的嫡女也尚需十年才能长成,那这十年之内,只要自己能够攀上皇上,一步一步的爬上去,届时整个乌雅一族都要为自己所驱使! 凝兰的雄心壮志并不曾为人所知,这会儿她拼命的压抑住眼中的疯狂,这才低下头轻轻的说道:“仁贵妃宫里发生的事,咱们的人并不能打探出来,只是在外面瞧着的人说是皇上进去不久后,便已经将,将她带出来了。” 这个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更何况经凝兰这么一描述,佟妃这会儿只觉得皇上能走仁贵妃宫里那一趟,定然是为了温雅,这会儿连手中剩下的半碗汤药也不喝了,直接砸到了地上。 “本宫就知道那么一个狐媚子,向来就是不安分的!如今不过芝麻绿豆大点小事,竟然能让皇上放下公务,巴巴去瞧她!” 佟妃这会儿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浣云连忙替佟妃顺气,随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凝兰:“没看娘娘气着了吗?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还不出去。” 浣云乃是佟妃身边的大宫女,这会儿说话不是凝兰一个小小的三等宫女可以反驳的。 而凝兰之所以能到佟妃面前露两回面,还是因着之前佟妃得知凝兰和温雅之间的关系才将她提到身边,想要好好看着。 后来,得知姐妹之间的嫌隙,更是想要借此了解温雅的弱点,所以才显得看重凝兰几分。 这会儿浣云发话了,佟妃又一时被气的没有开口,凝兰只好咬着牙,忍气吞声的告退了。 等凝兰走了,浣云这才去为佟妃倒了一杯温茶水,看着浣云喝下去,这才轻轻的说道:“娘娘何必因此动气呢,您和皇上那是什么情份,岂是一个小宫女可以替代的? 您啊,就是珍贵的玉瓶,那小宫女只是块顽劣的瓦片罢了,哪有玉瓶和瓦片撞上的?” 浣云是了解佟妃的,这会儿几句话便让佟妃面色微微和缓,随后浣云眉头微皱,趁热打铁的说道:“更何况娘娘您若是真的生气,岂非是中了那宫女的奸计,您可别忘了咱们宫里可还有那宫女的表妹在呢!” “你是说凝兰,凝兰可是早就说了,她与那宫女势同水火,又怎会……” “娘娘惯是性子良善,被那凝兰几句花言巧语便迷惑了,娘娘您仔细想想,您此前每每喝药的时候,可是那宫女过来说上几句话,便惹得您大动肝火,即便是药最后都喝不下去了,长此以往,对您的身子可是极为的不利呀! 您说,这凝兰若是真的一心一意为您,又怎么不会顾及着娘娘您的身子?娘娘您安好了咱们阖宫上下的人才能跟着好不是,可是奴婢却瞧着这凝兰……” 浣云这么一说,佟妃顿时目露深思: “你说的这事本宫倒是一时没有细想,如今回想起来这凝兰着实有些可疑!” “那奴婢日后便将凝兰调到外面做粗使宫女,您看可好?” “粗使宫女?背叛本宫的人,岂是一个粗使宫女便可以平息本宫心中的怒火的?! 不过,眼前这些都是你我之间的怀疑,这凝兰也有好用之处,且让本宫先试探她一二。 那凝兰姿色平庸,实在不堪重用,她能想出这么歹毒的法子,定是旁人所授意。 本宫猜,若是这般肯定是那一直和本宫作对的乌雅宫女所为。既然凝兰很可能是她的人,那么本宫就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区区一介小小的宫女,竟然玩弄心计,到本宫面前来了!” 佟妃语气冰冷的说着,随后微微一顿: “哼,不过幸好此次本宫也并非没有什么收获,乾清宫那个叫菡萏的宫女经过这一次的事,只怕也已经得了那乌雅宫女的信任,届时且看本宫怎么收拾她!” “是,娘娘英明!那奴婢这就去为您重新煎一碗药,娘娘可要好好喝药,待日后身子康健了,想做什么不成?老爷和福晋可是盼着您早日生下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啊哥呢!” “休要浑说!” 佟妃脸颊微红的淬了浣云一口,随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她也想要一个可爱的小阿哥呢。 承乾宫发生的事,温雅并不知晓,只是一路沉默着扶着若柳回到了乾清宫,等将若柳送到了房间后,温雅还没喘一口气便听到康熙要召见自己。 而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温雅对于康熙并没有那么怕,更何况她一直长在自由平等的现代社会,对于康熙的敬畏感并不及这个朝代的土著。 “梁总管怎么来的这么急?” 温雅一边说着,一边打理仪容,梁九功看着温雅不紧不慢的样子,只觉得自己都快要急疯了。 天知道之前皇上和朝臣议事完后,想要召见这位姑奶奶的时候,却发现人没见了,又让他跑断了腿的打听,知道人被云答应带到了仁贵妃处时,神色是多么的难看。 他敢保证当时皇上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杀意,毕竟再怎么样眼前这位姑奶奶也是乾清宫中人,他这个总管能让乾清宫的人被旁人随意带走,那就是失职之罪! 幸好,幸好这位姑奶奶如今没事,不然只怕自己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皇上砍的! “哎哟,乌雅姑娘,您就别这么不紧不慢了,皇上自议事完后便一直寻着您呢,谁能想到您竟然…… 这会儿估摸着皇上是怕您受委屈,想要去询问一番,您别太紧张,跟着奴才走就是了。” 温雅并不紧张,确定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后,便跟上了梁九功的步伐:“那就走吧,梁总管。” 梁九功见着温雅终于愿意动身了,兴奋的应了一声,连忙替温雅推开了门,倒是让温雅不由失笑的摇了摇头。 看来今日皇上又做了什么事,把这位梁总管给吓成了缩头乌龟了! 温雅这样想着,然后跟上了梁九功的步子,梁九功走的急,可却用余光瞧着温眼。 这一瞧,他便不由在心里咂舌起来,他再怎么看也觉得这位不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宫女儿,他跟着皇上到仁贵妃宫里的时候,这位也是那副不卑不亢,只以背影便可以让人觉得生来不凡的模样。 这会儿,自己这御前大总管已经都急得火烧火燎了,可这位还依旧这么端得住,他决定了以后自己就要向这位看齐了! 梁九功的想法,温雅并不知道,只是梁九功推开了门后,直接弓着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温雅走了进去。 温雅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梁九功,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便走了进去。 温雅进去的时候,康熙正在拿着折子批改着,温雅上前去行了一个礼,可是康熙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不过这乾清宫正殿一向寂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康熙又怎么会听不到呢?温雅知道康熙这是在向自己表示生气了。 只是……他生什么气呢? 温雅躬身行着礼,然后脑中胡思乱想着康熙生气的原因,而康熙虽然批着折子,可是那眼睛却是已经许久没有挪过地方了。 “啧,咱们乾清宫的女巴图鲁,这回是得胜归来啊!这还在这乖乖行礼呢,这礼朕可不敢受!” 温雅:…… 皇上你这么阴阳大师的,你阿玛额娘知道吗?! 康熙瞧见温雅眸中的控诉,便将手中的折子合起来放到了一旁。 “行了,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就别站那了,找个地儿坐下吧! 五十步笑百步,看来这些日子朕逼你识字倒还是颇为有用的嘛。” 温雅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腰来皮笑肉不笑的接了一句:“可不是嘛,全仰仗皇上您的细心教导!” 温雅将细心教导四字读的极重,想要看看康熙脸上可有什么心虚之意,却发现这厮脸皮极厚。 只见康熙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好说好说,朕虽然费了些心力,你这脑瓜子也算是机灵!” 温雅:呸!净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天知道康熙让自己识字,便是心大的将那些启蒙的书塞给自己,让自己不懂就去问。 怎么滴,难不成是把自己当神童了,随随便便看个字就能认识?她甚至都有些怀疑康熙是不是之前故意拿那话逗她? 可惜,温雅没有证据也无法反抗康熙的强权政策,这会儿被话本子的胡萝卜吊在前面,勤勤恳恳的啃完了一本启蒙书。 一想起这事,温雅便忍不住叹气,这会听了康熙的话也没客气,直接寻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皇上今日倒是来的挺及时的嘛,难不成是怕奴婢欺负了云答应?” 温雅曾经几次三番想要在康熙面前端住自己那谨小慎微的小宫女人设,可是每每不出数句话,便会被康熙弄的直接崩盘。 现在温雅索性在康熙面前也隐隐露了些本性,只是不知为什么康熙。似乎对于这样的自己还蛮喜欢的? 放着好好的受人尊敬,被人敬仰的皇上不做,偏偏要被自己时不时的怼两下,这让温雅也很是无奈。 康熙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瞧着温雅,虽然这丫头看似坐姿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挑不出一点毛病,可是他却早知道这小丫头狡黠如狐,又极为备懒,早就研究出如何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了,只看那小丫头眉宇之间的惬意之色,便知道她可没亏待了自己。 只是嘛,这也是自己这些日子水滴石穿纵容出来的结果,这和康熙也只是笑看着。 迟早有一天他会让小丫头像曾经那样整日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只要一想起那样的景象,康熙便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噢?为什么不觉得朕是担心你?” 温雅很想没有形象的翻一个大白眼,可到底顾及着自己的人设,只是淡淡的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奴婢知道自个儿的身份。” 一个是人家的小老婆,一个只是个平平无常的小宫女,谁都知道会怎么选的呀? 康熙没想到温雅会这么说,脸色沉了沉,只是到底顾及着今日气氛不错,倒也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 “那你可有欺负云答应?” “奴婢,奴婢把云答应欺负惨了,不光是奴婢就连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对上云答应那叫一个唇枪舌剑,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让奴婢看的都佩服不已!” 温雅笑嘻嘻的夸张说着,康熙瞧着温雅脸上的笑,也忍不住柔和了眸子,只是想起自己今日教温雅来的正事,不由微整了神色:“是吗?那朕倒想问问你,从今日这事你明白了什么?” 温雅愣了愣: “奴婢明白什么?” 康熙并不接温雅这话,只是淡淡的说道: “云答应之所以明知道朕对你有意,也知道你有两次救驾之功,可是她还是有胆子对你不敬,甚至因此将此事闹到了两位贵妃那里,你要知道若是今日无两位贵妃的偏袒,你如今一介宫女之身,真的还能欺负的了云答应吗?” 温雅听了康熙这话抿了抿唇,用指甲抠了抠坐着的椅子:“可是奴婢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并不想去欺负别人。” 康熙听了温雅这话发出了一声轻笑,倒是引得温雅去看他。 “朕只是,只是许久没有见过,如如玉你这般单纯的人了。” 温雅:呵呵,想说她蠢就明说! 只是,她从来不喜欢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咸鱼着不舒服吗? 温雅没有明说自己的意思,可康熙是什么人,只看一眼便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这会儿康熙用食指扣了扣桌子。 “当然你如今的身份便是惹了什么事,最后受罪的总不会是你,只是你身边的人呢? 据朕所知,今日你扶着回来的那个宫女,可是一向与你交情甚好,你说她此前在乾清宫并没有和旁人有什么仇怨,怎的今日就被云答应揪出了错处? 再者说,若是今日朕不曾去,云答应再如何也是个答应,而你身负救驾之功,自然会无恙,可是那个宫女呢?” 康熙这会儿完全是循循善诱,将很多东西掰开了揉碎了给温雅说。 而温雅对于这些并不是不懂的,而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了,在这个朝代权力地位究竟意味着什么。 自己是宫女,即便有曾经自己觉得可以足够自己一直咸鱼下去的救驾之功,可也只能保全己身。 而自己身边的人却将会因为自己被旁人所针对,今日是自己运气好,去的及时救下了若柳,可若是有朝一日,旁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将自己身边的人暗害了呢? 这里,可不是什么法治社会,人命如草芥,从不是一句虚言。 康熙看着温雅目露深思,这才眼中闪过了一丝满意。 他知道她向来不是愚钝之人,只是她那般随遇而安的性子,在这样的后宫是完全生存不下去的。 自己固然可以一直护着她,可是她也须有让人敬畏的资本。 “现在可明白了?” 康熙挑眉问着,温雅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是,奴婢愚钝,多谢皇上赐教。” “那你倒是告诉朕,你明白什么了?” 温雅想了想,试探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奴婢此前实在是太招惹人嫉妒……” “你!” 康熙这会儿被气得若非是头顶没有头发,不然只怕都要怒发冲冠了,而若柳见状,这才调皮的笑了笑:“奴婢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康熙原本的怒火就这样戛然而止,这让康熙这会儿脸色青也不是,红也不是没好气的瞪了温雅一眼。 可温雅如今是越发不怕康熙了,更何况康熙方才那近乎推心置腹的话,让温雅这会儿看着康熙只觉得格外的亲近。 温雅正色道: “今日云答应能借若柳欺奴婢,不过是因为奴婢身份低微,皇上告诉奴婢,是想要奴婢也做那手握权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吗?” 康熙听温雅这么说,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随后笑出了声,点了点她:“人不大,志向倒是不小!” 温雅被康熙点了也没再怕的,这会儿也只是笑了笑:“难道皇上不是这个意思?” “是,朕自然是这个意思,只是却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当真是不惧朕了,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温雅浅笑: “皇上今日对奴婢所言之事,只怕也不愿意见到一个对您诚惶诚恐的奴婢吧?” 这样的温雅让康熙不由眼中闪过了一丝激赏。 是的,他之所以能十年如一日的惦记着这人,不就是因为她性格中与旁人截然不同之处吗? 而现在,经过这段时间自己的努力,看着自己和这人的距离一点一点的拉近,康熙心里不是不欣慰的,尤其是今日更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康熙想,或许自己也该感谢一下云答应。 “既然如玉你都这么说了,那想必朕的心思你也明白。” “是,奴婢一定会做好您身边的——御侍宫女。” 做皇上身边的全能秘书,让皇上离不开自己,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别看梁九功如今在自己面前那般恭敬,可是放眼后宫全朝,哪一个对他不是既敬又畏,一句错话都不敢多说。 康熙:…… 合着自己刚刚白说了是吧? “怎么莫不是你想当梁九功一样的人物?” 温雅竖起耳朵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康熙,莫不是自己方才想的不对? 康熙看着温雅那疑惑的眼神,整个人差点被气笑了,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真的是想当梁九功那样的人物,只是梁九功如今再怎么风光,那也只是伺候人的奴才! “莫不是你在这乾清宫中宫女当久了,觉得梁九功就是你的终极目标了?那你怎么不瞧瞧这一有个风吹草动他就恍若惊弓之鸟,这宫里面伺候人的奴才,未来的前途只在主子一念之间,即便是这样空中楼阁的风光你也想要吗?” “可是,便是后宫的那些娘娘们兴衰荣辱,不也皆在皇上您一念之间吗?奴婢便是做您身边的宫女,只要做得好,想必也是没差的吧?” 康熙被温雅这话一堵,顿时瞪了她一眼,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不饶人。 “哼,她们确实是兴衰荣辱系于朕一念之间,可是你觉得仁贵妃,钮祜禄贵妃乃至佟妃,朕都可以随意将她们处置吗?若是真的可以那样,朕当初情愿不将她们迎入后宫!” 在曾经自己心目的女子面前承认自己能力不足,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个很丢脸面乃至于伤自尊的事,可是康熙却将这事说的极为的平淡。 “后宫女子能够坐稳高位靠的可不仅仅是朕的心意,更有其母族父兄的助力。” “可是,这和奴婢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前,朕与你所说的那事你可考虑清楚了?” 什么事?! 温雅虽然不是什么愚钝之人,可是大底是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费神了,这回听着康熙这话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康熙勾唇提示:“生崽崽。” 温雅瞬间炸毛了:“什么事都能干,就这事不干!” 温雅这话刚一出口,康熙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既如此,那你便先给朕一个正正经经的名分吧?” 温雅:???啥玩意儿?! 康熙轻咳一声: “如玉性子至纯至真,朕以为玉字封号寓意极为贴合,而你的初封朕便定为贵人,玉贵人你可喜欢?” 神特么的玉贵人!她要是再真答应了,那她畅想的那些定居江南小镇后的悠然生活,岂不是全都泡汤了?! 大概是因为温雅脸上的表情太过奇奇怪怪,康熙也知道,这会儿这丫头是心里没转过弯,只是自己已经明示的够多了。 更何况如今温雅只是一介宫女,若是日后有人冒犯她的话,这些后宫随意一个位分比她高的妃嫔都可以,那岂非是太过麻烦了? “你放心,贵人只是一个开始,之后朕会为你好好筹谋。” “可是,我,奴婢不……” 温雅想要拒绝,却没想到康熙接下来一眼不错的盯着她,语气淡淡,可是神情严肃:“玉贵人,你该知道朕乃天下之主,凡朕所欲之事没有不成的。 第一次你拒绝了朕,朕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可是第二次……事有再一再二,可没有再三再四不闻。” 这是威胁吗? 温雅这会儿盯着康熙,康熙瞧着那愤怒的小眼神,就觉得那里面似乎有火苗在跳动一样,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唇角,最后又赶紧抿了下去。 “过来。” 温雅万般不情愿的磨蹭了过去,然后康熙牵起了温雅的手:“朕并不是想要逼迫你什么,只是此前朕想将你在朕身边一直放着也好能照看下去。 可经今日一事后朕才发现,即使将你一直放在朕的身边,你也只如那路边最娇艳的一朵花,任谁都可以过去瞧看,若是那些有不轨之人,起了□□之意,朕害怕……” 康熙这边说着是有些庆幸自己之前布下的那些局,以至于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在大势上是倾向于温雅的,否则自己今日过去,只怕不会看到这人完完整整,平平安安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这是康熙看到云答应被吓的那般失态的模样时,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若非是自己之前的筹谋,今日在那里的,只怕就要换人了。 康熙方才的威胁让温雅很不高兴,只是这会儿双手被温暖覆盖,又听着康熙那温和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以至于听到最后那害怕的字眼,让温雅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 “害怕?难道皇上也会害怕吗?” “朕自然有怕的。” 康熙这会儿面色和缓,很显然刚才那一番话是在吓唬温雅,只是着实让温雅原先的念头有些动摇,只是温雅这会儿不愿细思这些事,反倒笑着问康熙。 “那不知皇上害怕什么呢?” 康熙对温雅的追问笑而不答,而他害怕的其实早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他最怕的就是眼前这人如同曾经那十日一出现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般,消失在自己眼前。 那时的自己是那般的惶恐,即便是太皇太后驾鹤西去的时候,自己也不曾那般的。 康熙这样想着没有说话,只不过微垂了眼,而温雅这会儿离康熙极近。 康熙坐着,温雅站着,她可以自上方看到康熙那半垂下来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其实如果忽略发型的话,康熙还是挺耐看的,也没有历史上所说的什么满脸麻子之类的。 康熙不知道温雅这会儿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只是握着温雅的手不撒手。 过了许久,他才平复下心情,按下这事不提,反倒抬起头问温雅:“那么,现在如玉可愿意做朕的玉贵人?” 第22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宫女乌雅·如玉性情,至真至纯,且数立救驾之功,功绩匪浅,今特封为贵人,赐封号玉,赐居怀瑾轩。” 梁九功笑眯眯的在众妃齐聚来仁贵妃这里请安的时候,将这道圣旨公之于众。 只是梁九功话音落下后,仁贵妃和钮轱禄贵妃两人对视一眼,半晌都回不过来神。 她们本以为那宫女虽然生的绝色,可皇上一直不曾给予位份,想必也是心中无她。 故而,那便是皇上圈在乾清宫做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也是无惧的,只是却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大方,初封便给了贵人! 要知道,现在后宫之中可还有不少已经侍奉皇上几年的女子,也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庶妃罢了。 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之间的眉眼官司,梁九功看在眼里,这会儿便将康熙原本的话道了出来:“玉贵人原先对皇上并无意,且两次救驾也是凭着一颗赤胆忠心,可却不想玉贵人不愿受这滔天鸿福,可偏偏有人从旁边作梗,皇上想着一个奴婢的身份如何能配得上玉贵人,所以这才……” 梁九功这话便是提醒仁贵妃和钮钴禄贵妃,皇上之所以封温雅为贵人,只是因为此前云答应之事。 云答应都当面欺负到皇上的救命恩人头上,让皇上落了个好大的没脸,这贵人的身份也是之前的补偿! 这话一出,让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也是,皇上年纪轻轻,便以大权在握,如何能受得了旁人几次三番,以下犯上,越俎代庖? 此前佟妃干的那蠢事就不提了,偏偏云答应也撞上了枪口,这两次下来皇上可不就是恼了? 只是,虽然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两人还是口中有些泛酸。 毕竟那乌雅宫女她们也不是不曾见过的,那般绝色之姿一旦入了后宫,只怕未来后宫的日子不会那般平静了。 “皇上的意思,臣妾等都明白了,请公公让皇上放心,臣妾等必不会让乌鸦妹妹在宫中再受任何委屈!” 仁贵妃虽然有些酸楚,只是想着之前康熙送来的那一副羊脂白玉头面,以及自己让人打听的事儿,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这会儿落落大方的回了一句。 梁九功听仁贵妃已经都这么说了,便将眼睛看向了钮轱禄贵妃,钮轱禄贵妃这会儿自然是更没意见了。 “本宫打小便长得美,也喜欢那生得美的人儿,皇上这次将玉贵人封入后宫,日后本宫可要好好和玉贵人说说话,她那张小脸本宫瞧着就欢喜!” 钮祜禄贵妃没有明说,可是梁九功便也已经知道钮祜禄贵妃这也已经是受了,至于其他的梁九功看也没有看下面的人。 毕竟,那些只是一些无名无份的庶妃罢了,纵使领着贵人,嫔位的份例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至于佟妃,她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等听说了今日这道册封圣旨,只怕又要躺好久了。 说起来,那云答应也是好运,让皇上能那么大方的赐下答应的位份。 殊不知,只那一次便足以让满宫之人羡煞了她了,却没想到自己作死,反倒将这到手的好处都做没了。 “两位娘娘都是和善大度的,奴才回去定报于皇上知晓。因着今个圣旨是皇上晨起时才拟的,所以玉贵人还不曾知晓。 待玉贵人将一切收拾停当后,想必会来给两位娘娘请安,奴才就不在这里多嘴多舌了。” 梁九功这般说着倒是惹得仁贵妃诧异的瞧了他一眼,她可从不曾见过皇上身边的红人能替谁当面说好话! 要知道梁九功此前可是给她和钮祜禄氏戴了一顶高帽子! 说她们是和善大度的,那接下来玉贵人请安来迟,她们便不能为难,否则岂非便是心胸狭窄,妒贤嫉能之辈? 只是,这到底是梁九功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呢? 看来之前乾清宫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已经让皇上心中升起了不悦,否则又怎会在这时候过来敲打自己呢? 仁贵妃心里这般想着,可是却是面色不改。 “公公放心,你良言相劝,本宫已尽数知晓。你且放心吧,那玉贵人本宫瞧着便是个好的,日后和本宫做了姐妹,本宫心里还欢喜。” 梁九功见仁贵妃这么说了,而钮祜禄贵妃刚才也已经彻底表明了态度,这会儿便笑呵呵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其实吧,最后一句话嘛,并不是皇上让他传的,只不过他也记着此前玉贵人在皇上面前为他出言的几分香火情。 虽说只是免了十个板子,可是那也已经看出皇上对她的特殊…… 那么若是自己在玉贵人初入后宫,还不曾站稳脚跟的时候,便替他扫平了前路,玉贵人日后焉能不记自己这一份情? 那可是只是一句话便可以动摇圣心的主呀! 梁九功心里想着,脸上的笑也不由带了起来,看的身后的小贵子,纳闷不已。 “师傅,您您和两位贵妃说的那话没问题吗?若是皇上问起,该,该如何是好?” 小贵子如今整日跟在梁九功的身后当差,今个皇康熙让传圣旨的时候,小贵子一并听了康熙的嘱咐这会儿瞧着梁九功又在其中加了几句,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师傅,这算是假传圣旨吗? 梁九功没想到小贵子会这么问他一眼,瞥了他一眼,发现他还真是不懂。 只是他可没有皇上对玉贵人那份耐心,是以便抬脚踹了小贵子一脚,这才没好气的说道:“若是如何说话做事都要主子给你详详细细的讲明白了,那你怎么不去当主子?” 梁九功一番斥责之下,小贵子揉了揉发皱的脸,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只是却不敢再问了。 而梁九功今日出来可不只是传圣旨这一项任务,他还要替皇上如今的心尖尖去看看他未来的住所如何。 仁贵妃在永寿宫,而皇上赐给温雅的怀瑾轩却是在储秀宫的后殿,毕竟贵人之身虽然足够尊贵,可是到底不是一宫主位。 这怀瑾轩原本被称为思顺斋,只是康熙觉得这名字与温雅太不相配,他就是喜欢小姑娘吵吵闹闹的模样,这若是要思顺,再顺下去,他都要郁闷死了! 于是,昨天康熙便直接替题改了名字,还自己用上了墨宝,龙飞凤舞的写上了“怀瑾轩”三个大字,又着内务府尽快将其制好。 梁九功到的时候内务府用了一天一夜,已经将其打造妥当,这会儿正着人将那门匾挂上去,梁九功在下面看了看:“都给咱家仔细着点,这可是皇上亲笔提的墨宝,若是挂歪了一分,坏了皇上的风采,仔细咱家剥了你们的皮!” 梁九功在下面喊着,让上面正挂门边的小太监吓了一跳,随后连忙将手中的边框握得更紧了些:“总管放心,奴才们都是内务府手艺最好的那一批,必能让公公满意!” “让咱家满意那可不行,还得让日后在这儿的主子满意才是呢。” 梁九功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门。 那怀瑾轩虽然外面看起来不甚出挑,除了那一幅被康熙亲笔提的墨宝之外,只有些许古朴之色,可走到里面便觉得仿佛换了一个模样。 如今储秀宫的主殿并不曾住人,只有东西配殿住着两位庶妃,但都是宫里有名的老实本分。 这会儿即便是听见后殿忙的叮当作响,可也没有一个人出来吱一声,亦或是派小宫女小太监过来探头探脑。 这让梁九功还是满意的,随后他便走了进去,发现这里面处处看着随心自然。 门前还种了几棵石榴树,如今是初春石榴树,已经吐了嫩叶,瞧着年份也是不小,想必今年便能开花结果。 而另一边扎了一个秋千,俱是工匠挑了韧性最好的藤蔓编织而成,又在其上面搭了凉棚,便是下雨天也不怕淋着。 至于院中其他的空地还空着,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位主子喜欢的到底是什么花花草草,亦或是其他的,只是单看外面这些也算是一处不错的景。 至于内里梁九功并不曾多加涉足,毕竟他对于温雅的了解还太过浅薄,而且内饰还是由主人亲自布置比较好。 梁九功这么一想,便忍不住想起皇上之前给玉贵人赐下的那些珍贵的金银珠宝之外的摆设,估摸着这回玉贵人初封皇上又要大开库房分赏出去一些了! 瞧着这些奴才布置的还算尽心,梁九功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带着小贵子离开了。 只是走出了储秀宫的大门,不远处便是御花园,而后梁九功便听到熟悉的哭哭啼啼的声音。 “嘶,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小贵子细细一听,摇了摇头: “师傅,想必是哪个庶妃吧……” 梁九功眉头微皱,他可是御前的人,如何能出现这种错误? “嬷嬷,嬷嬷,你别打了,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不是有意的!” 云答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本就平庸的五官因为她哭起来反倒皱成了一团,让走到附近的梁九功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位啊,曾经这位也算宫里的一位人物呢,这是现在呢? “不是有意的便能将这御花园打理成这般模样,本嬷嬷看你若是有意的只怕要将这御花园给拆了去呢!” 梁九功听着那嬷嬷的一句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最后便又整了脸色,这嬷嬷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用当日皇上斥责云答应的话,来跟云答应这般说话! 果不其然那嬷嬷这话一出,云答应整个人失了神,连哭都忘了,任由那嬷嬷在她身上又打又掐。 这宫里面,宫女不能打脸,可是别的地方……却没有什么详细的规定,更何况云答应如今已然失势,这些惯常折磨人的嬷嬷自然有的是手段收拾她。 “啧,小贱人之前初封了答应不是很得意吗?便是连我那老姐姐都在你手下吃了亏,怎么如今到知道伏地做小了,可是皇上也厌弃了你!” 云答应冷不慌被提起伤心事一时失了神,听到嬷嬷那么说,嗫喏了一下嘴唇。 “李嬷嬷,李嬷嬷那是罪有应得,更何况如今乾清宫中的乌雅宫女才是害她的罪魁祸首,嬷嬷有胆子在我这耍横,怎么不去人家面前呢?再怎么样嬷嬷大小也是个嬷嬷不是?” 云答应这些日子被欺负惨惨极了,这会儿又听到了嬷嬷提起之前的事,顿时对又恨又怨。 她素来为人谨慎,唯一动手收拾过的两个人,一个是李嬷嬷,她得手了,另一个便是那宫女乌雅氏,只是她高估了自己在皇上那里的地位,也低估了乌雅氏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云答应这一番抢白,让那嬷嬷脸色变了变,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好一个口舌伶俐的下贱胚子!莫不是你忘了如今本嬷嬷才是管着你的直属嬷嬷?! 今日你不将这御花园中的枯叶打扫干净便不准吃饭,什么时候清理干净,什么时候再吃饭吧!” 如今虽是初春,可是御花园中各种各样的树木还是有些反应迟钝的,以至于这会儿还有枯叶挂在枝头。 今个风不小,一吹那叶子便全都落下来了,扫都扫不及,是以嬷嬷是刻意为难云答应。 “你!” “我什么我,你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云答应了,一个没名没分,连宫女都算不上的女子,本嬷嬷好心才让你在这里当值给你一口饭吃!” …… 梁九功只驻足听了一会儿,便渐渐远去,云答应之事他并不曾将其放在心上,一个已经被皇上抛之脑后的人罢了。 她如今落到这步田地,谁也不怪,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而等梁九功回到了乾清宫后,将他在永寿宫所说的话一字一句的给康熙都禀报了之后。 康熙抬眼瞧了他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只是梁九功依旧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皇上,奴才……” 康熙瞧着梁九功被自己吓得冷汗都下来了,这才将眼神重又收了回去:“做的好!玉贵人向来性子单纯,若非如此,又怎会被云答应用那区区小事便欺上了头,你今日在永寿宫说的那一番话不错。 只是,钮祜禄贵妃向来是直来直往的,可仁贵妃……” 康熙说起仁贵妃便颇有些犹疑,这是他曾经前世的皇后,只是他向来不喜欢赫舍里氏的性子,便是因为其总是在揣摩自己的念头,没有一个帝王喜欢被旁人窥探到自己的心思,哪怕是枕边人。 “只怕你这话说的仁贵妃便要多想了,只是她向来性子谨小慎微惯了,又觉得自己是真正聪明的人,殊不知有时聪明反被聪明误。” “皇上您说的是,是奴才没有考虑妥当。” 梁九功乖乖低头认错,康熙也没有怪他的意思,梁九功今日这话错有错招,指不定正好歪打正着,搅乱了仁贵妃此前因为自己布局时下意识的思维倾向。 那只是一个极容易被别人诱导的女人罢了。 至于说仁贵妃亦或是钮钴禄贵妃,因为自己封了如玉为贵人便对她记恨的话,康熙心里摇了摇头。 重来一世,他已经看清楚她们了。 一个个全是为自己家族考虑的,他这个夫君再如何好,她们再如何口口声声说愿意为自己赴汤蹈火自己,也只会将自己往后压一压。 可是,自己是天子啊,掌天下之权柄! 偏偏一个个都喜欢在自己面前玩弄那些小心思! 康熙这样想着,手中的折子也不想看了,随后阖上折子靠在了椅子上,梁九功见康熙方才没有责怪自己,甚至还有些许赞赏,便知道自己已经赌对了。 “皇上,可要奴才为您沏一盏茶水提提神?” “朕,朕无事……” 康熙原本想要将温雅招过来,让她和自己说说话,每次当自己没有了继续往前冲的劲头时,一听到女孩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是那样的富有活力,那样的让自己心生向往,便觉得浑身都好像有了无穷的力气。 可是今日不行,今日他才封了温雅为贵人,而又让梁九功以此前温雅数次被冒犯之事背书,这才让两位贵妃对于她的敌意没有这么重。 赫舍里氏和钮祜禄氏一族都是大族,而自己真正掌权的日子也只在近些年,对于这些世家大族还没有想到可以很好约束他们的法子。 康熙这边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而梁九功在一旁不知道如何劝,最后又想起之前路过御花园时瞧见的云答应便小声的说道:“皇上,奴才去替玉贵人瞧她的怀瑾轩时,碰到了云答应……” 梁九功乍然提起云答应,康熙还有些恍神,随后便想起是之前让自己下定决心将温雅彻底纳入羽翼的那一人,顿时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漠。 “云答应?朕可不记得她如今还是什么答应,犯下那种大错,她如今可还是戴罪之身!” “是,所以奴才今个听她被御花园的嬷嬷好一通责罚,以云答应此前欺凌玉贵人之行,如今被嬷嬷日日责罚,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梁九功索性顺着康熙的话说了下去,康熙听到梁九功这么说,蓦然想起曾经那一曲清歌。 他之所以能瞧中云答应,也只是因为这声音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 那声音,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声音有些许相似…… “好了,不必再提她了,日后也不用再去管她,让她自生自灭便罢。” 声音再像,可也终究不是那人,在那日一曲轻歌过后,康熙想,如果不是后来自己发现了她来到自己身边,只怕自己真的要将着云答应宠上些许时日了。 可是,当正主真真正正地站到自己的面前时,康熙才发现自己曾经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 云答应,如何能和她相提并论? 她那充满活力,且让自己有对抗一切困难勇气的声音,来自她与生俱来的气度! “这事便不要给你玉主子说了,她是个心软的,指不定到时候又要来朕跟前替那云答应求情!” 梁九功连忙低头应了一声是,而这会儿和梁九功说了会话,康熙也觉得心神都安定下来,便又睁开眼,重新批复起折子。 只是一瞧见那折子,康熙便忍不住想起在那个午后,那绝色女子用折子遮住了他的眼,耳边是自己渴慕许久的声音,只听她娇声说道:“做你的贵人可以,只是也只是名义上的!” 她如他所愿,给了她一个名分,做他的贵人,只是她的心什么时候属于他,却还是一个不确定的。 而康熙之前说出那一番话,也是知道如今温雅心中是怎么想的,可是他有自信,有自信能让她对自己彻彻底底的永永远远的离不开自己。 因为折子遮住了眼睛,以至于他不能看清她脸上的神色,可那声音便足以让他心神荡漾。 在那般的情况之下,康熙听到自己轻之又轻的一个字:“好。” 纵使是帝王遇到自己爱慕的女子,也总是会在心中生起些许忐忑,直到那一声好字话音落定,康熙才觉得自己此前已经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想想那时候自己还真是好笑,只是好笑之余又让康熙心情舒畅极了。 心情一舒畅,康熙也不像刚才那么没精神了,瞬间提起劲来努力办公。 梁九功看康熙认真批起了折子,也不多言,只使了个眼色让一旁侍候着的小贵子,让茶水房备些参茶在炉子上温着,等康熙要的时候随时取用。 小贵子答应了一声,临走之前还对着梁九功不着痕迹地竖了一个大拇指,梁九功瞧了一眼康熙,趁着康熙不注意,又在小贵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臭小子,竟然敢打趣起师傅我来了! 一想起才被皇上那眼神一扫,梁九功差点整个人都跪了,只是幸好幸好自己赌对了! 而也正是这一次的堵,让梁九功心里更确定了自己日后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位新鲜出炉的玉贵人。 为了避嫌,温雅是这么以为的,所以这些日子她并不曾见过康熙一面。 只等五日之后,自己那被改名为怀瑾轩的住处收拾好了,她才前去乾清宫,向康熙辞行。 温雅到的时候,康熙刚把折子批完,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听到温雅来了立刻睁开了眼睛。 “还不快请玉贵人进来,没眼力劲的东西!” 康熙一边说着一边坐直了身子,那小太监也不敢耽搁,忙将温雅请了进来。 以前这位玉贵人,那可是随意出入乾清宫的,那像今日这么客气,还让皇上训了自己一通。 “妾给皇上请安。” 温雅一边说着,一边躬身行礼,只是这礼才行了一半,康熙便坐不住,走过来,将温雅扶了起来。 “你我之间哪里需要这么客气了?如玉来,快坐。” 温雅被康熙牵着,随后坐在了康熙书桌前的第一个椅子上。 等温雅坐定之后,康熙这才坐回了原位,上下打量着温雅。 “数日不见,朕倒是觉得如玉清减了许多。” 温雅:??? 皇上您这是又开启阴阳大师的高级技能了吗? 这些日子温雅呆在她那小屋里,简直称得上一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若柳如今乾清宫的职务早就被康熙给免了,听说两人关系好,便索性直接拨了若柳来照顾温雅。 而若柳一向将温雅当成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妹妹,哪哪哪都护着她,想要要什么,只要能弄到都能给她弄来,更何况如今温雅也被封了贵人,手里面可以调动的东西也变更多了。 再加上这可是皇上登基以来后宫的第一位贵人,御膳房也可劲儿的讨好! 每每若柳去了御膳房,不说寻常的例菜被换成了更高档次的,便是那些茶点,也都是样顶样的珍贵! 以至于温雅。这些日子都没控制好自己,有时候圈着自己的手腕都觉得粗了一圈,不过照了照镜子,发现脸但还是原来的大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胖脸,别人就发现不了我长胖了╭(╯^╰)╮只是温雅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也知道,自己如今已然增加了重量,却没想到刚一照面就被康熙来了这么一句话。 “这,妾这些日子吃得好住得好,却倒是觉得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紧了呢。” 温雅低低的说着心里却暗暗祈祷,康熙可不要再来方才阴阳大师那一套了,不然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怼回去的! 女孩子,尤其是一个已经自知自己很胖的女孩子,要是被人乍然说瘦,只会觉得是被开了嘲讽好嘛! 可是康熙那是什么人?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男人,简直是直男中的直男,完全听不出来温雅这话的意思。 反倒是被温雅这话一说,让他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温雅,随后在她身上定了定,这才微微一笑。 “这哪是什么长胖了,这是长大了呀!如玉别怕没衣裳穿,你尽管吃好喝好,待会儿顺便让梁九功给你拨几个针线嬷嬷过去,并让她们日日给你量身制衣,便是一日换一身都可。” 温雅:??? 啥玩意儿?要不是因为那天你告白的那么真诚,而自己又得在这死乞白赖的活着,不好得罪了顶头上司,自己也不会那么快松口的! 可是今天,瞧瞧这位大爷,这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生怕自己做不了祸国妖姬吗? 温雅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看了康熙一眼: “皇上,衣裳嘛,够穿就行了,妾也不是那等铺张浪费的,如今皇上您都提倡勤俭朴素,妾如何能顶风作案?更何况,妾想多活两年呢!” 温雅慢吞吞的说着,等说完了全部,康熙才发觉自己被怼了,看着那小丫头这会儿偷偷瞄着自己的小眼神中满是不高兴,顿时整个人都气乐了,他这是为了谁呀?还不是这丫头说自己衣裳紧了吗? 自己这叫宠她,没想到,没想到她还不乐意了! 啧,当皇上这么多年,他还没有遇到有一个妃嫔像眼前这人一样,给她什么不知道接着不说,反倒还要推拒! 要知道后宫中那些嫔妃,哪一个不想从他手里掏点好处给自己,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家族? 还有什么叫还想多活两年,有自己这真龙天子庇护着,她还能短命不成? 温雅瞧着康熙不以为然的眼神,顿时整个人都气成了河豚。 说真的,她一点也不觉得红颜祸水是一件好事,要知道此前眼前这位大爷,可是想着把自己的住处安排在养心殿里面! 不提着养心殿,在这位大爷后面乃是数位皇上的居所那般重要的地位,单如今那也是皇上的私库,寻常人入不得,她倒想让自己住在那里…… 说真的,她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也绑定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奇奇怪怪的系统,而他的终极目标就是不着痕迹的搞死自己! 而之后在温雅的百般推举,又加上她说自己喜欢清静之下,直接将自己的住处选在了离康熙最远的储秀宫的后殿,这才让康熙失望的不再多劝! 那样的距离即便是他要过来瞧自己一眼,也要先坐着龙撵走上大半个时辰呢! 虽然说,这后宫女子都怕失宠,可是温雅更怕丢了这条命咸鱼归咸鱼,可是有命才能咸鱼啊! 康熙坐在上面瞧着温雅神色变化便已经知道她心里又不知怎么编排自己呢! 于是康熙故意咳嗽了一声,瞬间吓得温雅一个哆嗦。 看到温雅被自己吓成了这样,康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随后转移了话题:“你今个过来,可是怀瑾轩已经让人收拾妥当了?” 温雅指甲不停的抠着椅子,小声的说道: “是,妾刚一听人说怀瑾轩让人收拾妥当了,便过来跟皇上您辞行了。” 康熙:…… “刚一听说就过来跟朕辞行了,莫不是早就心心念念的离开朕这乾清宫了?” “那不是!” 温雅连忙摆手,这是能承认的事儿吗?就算是那也不能承认呀! “只是妾如今是贵人,到底不好在皇上您这乾清宫久居,否则若是后宫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您也知道,这唾沫星子可是能淹死人的!” 康熙: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眼前这小丫头说的再怎么义正言辞,可以改变不了她一得到消息就过来想要拍拍屁股走人的事实! 一想到日后不能再像此前一样,一抬头有什么事和着小丫头说两句,听着那让人自安心的声音康熙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可偏偏自己心里难受,这丫头却好像一只已经刚学会飞,急急忙忙想要出巢去飞翔的鸟儿一样。 这么一想,康熙便不由摇头失笑,那自己是什么?是护着雏鸟的鸟妈妈吗? 不,自己才不想做那样的人,要做也要做小丫头日后要放在心里时常惦念着的人! “如玉,到朕这里来。” 康熙轻轻的说着,温雅犹豫了一下便站了起来,慢慢的朝着康熙走过去。 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近,再怎么慢也磨不了多长时间,反倒是康熙好整以下的看着温雅扭捏的模样,拉着温雅的手便不放开。 “怎么这会知道舍不得离开朕了?那之前那几日为何不来乾清宫寻朕,你也知道,你若来寻朕这还能不见你?” 温雅眼皮都不抬一下: “那可是皇上您之前说了要避嫌的,妾如何能违背您的圣意?” “啧,牙尖嘴利,你往常不尊圣意的事多了去了,可要朕和你都一一掰扯吗? 小丫头也是个狠心的,徒留镇一人在这前清宫中独守空房,连点人气都没有。” 温雅:…… 合着您自己可不是人呗? 康熙颇为感叹地说出了这句话,后,便发现温雅瞧着自己的眼神不对了,回头又细细一思,便知道这丫头想哪去了,忍不住抬起手戳了戳温雅的额角:“也是朕惯着你,快把你脑中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给收了,否则……” “否则怎么样?皇上知道妾想什么吗?” 温雅被康熙拉着手,一时半会儿也睁不开,所幸她也没准备抽,被牵牵手也不会少块肉,这会儿只嘟着嘴又怼了一句。 “朕可是天子,如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小丫头你说你方才是不是在想朕说自己不是人呀?!” 温雅:! 敲!她现在合理怀疑自己面前这位一定绑定了什么系统,没看现在连读心术都学会了?! 康熙瞧着温雅那错愕的眼神,没忍住,捏了捏她那软嫩的小脸:“小丫头,你太没心计了,想着什么都全写在脸上,朕如何能不知? 那现在朕都已经猜透了你的心思,你准备给朕怎么解释?竟然光明正大的在心里面偷偷骂朕!嗯?” 康熙一边说着一边沉下了脸,看上去好像生气了一般,只是那眼中依旧藏着掩不住的笑意。 温雅冷不防被捏了脸,这会儿眼睛瞪得更大了,随后又一听康熙后面的话更气了。 “是啊是啊,您本来就不是人啊,您是真龙天子!难不成皇上您觉得妾这话说错了不成?” 康熙:…… “你这丫头,一向就属你歪理最多,朕说不过你,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该启程了。” 温雅有些无语的看了康熙一眼: “启什么程,皇上您可别忘了怀瑾轩到这乾清宫那才多远啊,若是脚程快,半个时辰便可以到了!” 至于说的这么伤感的,好像自己要飞到另一个国度一样。 康熙揉了揉温雅的头发,温雅今日还是宫女的发饰,她并不喜欢那些小两把头,在头上的沉重感。 这会儿也只是将乌发编成辫子,上面点缀了些首饰,康熙摸着温雅那黑亮的乌发,轻轻一叹。 “去吧。” 第23章 坐在已经收拾妥当的怀瑾轩中,温雅难得心情放松。 乾清宫好归好,便是下人住的下方,也朝着不比旁的宫殿的偏殿差,可是下房只有一间,委实太过狭窄逼仄。 而如今所居的怀瑾轩中,光是面积便足足比之前大了几倍,这会儿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瞧,这屋子里也亮堂极了。 温雅来的时候里面并不曾详细布置,只是将大致上该有的摆设摆上了,但是更精细的则是要温雅自己去调整。 而温雅虽说是从乾清宫搬到了怀瑾轩,可是身家极为不菲,昨天下午的小太监都在心里嘀咕她搬家的架势,简直比得上前朝娘娘迁宫了。 这不搬温雅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在隔壁一直没有细看的小库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塞得满满的金银首饰,先不说指那些珍贵的摆设,便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只是温雅原本是不准备将其摆上的,但又想起梁九功此前说的,主子的赏赐带在身上才是最大的感谢。 虽然她现在和康熙并不是以前的主仆关系,可送礼物的人也应当喜欢自己的礼物,被人摆在外头日日瞧着吧? “主子,您瞧这西洋钟摆在这里可好?” 若柳笑眯眯的问着温雅,而温雅听了这话一愣,随后无奈地走过去,拉着若柳过来坐下:“若柳姐姐怎么一出乾清宫就成了这个样子?当初你要跟我过来,我可是跟你说好,以后还是要以姐妹论的!难不成,姐姐如今对我是生分了不成?” 若柳听了温雅这话,微微一笑拍了拍温雅的手: “你啊,我如果是和阿温生分了,就怎么会提及让阿温带我一同来,还带了个拖油瓶? 只是,阿温如今是主子,我称一声主子并不算什么,只要我待阿温的心,还似以前那般便可。” “可是……” 温雅抿了抿唇,自她从小到大,所受过的关怀不及这些日子若柳的十分之一。 有时候,温雅真的很想让若柳当自己真真正正的姐姐。 “可是,我要的是姐姐,不是称我为主子的下人。若柳姐姐,我前十几年都不曾有一个姐姐待我如你曾经那般遮风挡雨过。 如今,我的日子好了,可却不是让姐姐再到我面前像今日这般,否则,否则,我情愿当初将姐姐留在乾清宫。” 温雅这话让若柳微微一怔,随后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 是了,阿温向来是个重情的,否则又怎么会在当初为了自己以一个宫女的身份便和那被宫中之人谣传的新宠云答应杠上? 自己,实在是愧对了阿温这份心。 若柳心里这样想着,也低着头将温雅的手握握的更紧了些:“好,阿温对我有此心,我必不能让阿温失望,那咱们说好了,日后在这怀瑾轩中,我唤阿温为阿温,等出了怀瑾萱,我便唤阿温一声主子,毕竟规矩不可废。” 若柳认真的说着,她还怕温雅不愿意听自己的话,正准备和温雅细细掰扯,却不想温雅沉吟了一下,终究是嘟着嘴同意了。 “好嘛好嘛,就依姐姐所说的便是了。” 若柳瞧着温雅之后孩子气的模样,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没忍住,摸了摸温雅的头发。 只是此前搬进后宫的时候,温雅已经将头发挽成了妃嫔惯梳的小两把头,摸上去只能摸到那微微冰凉的发饰。 让若柳有一些遗憾的收回了手,随后温雅便靠着桌子晃着脑袋,有些不舒服的说道:“总觉得还是做宫女的时候梳着□□花辫子舒服,若累了随便一躺就可以,如今这般连动都不敢随便动,生怕歪了一分。” 幸而如今还没有到清后期那些什么架子加假头,把各种弄成一大堆挤在头上,再带上花,跟个花架子似的模样,否则只怕自己如今更难受呢。 温雅幽幽的叹着气,被若柳拍了一下: “你这丫头,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宫女之所以将头发梳成麻花辫,还不是为了伺候主子方便,你如今这般是要人伺候的呢! 再说了,你说这头发不舒服,指不定还有旁人想梳呢!” 温雅听到若柳之后的话,先是一愣,随后便若柳努了努嘴,温雅顺势朝外看去,便看到了探头探脑的菡萏。 若柳和温雅说着话,拿着桌上被康熙送来的最后的一盘贡桔,轻轻拨开:“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明知道她向来不怀好意,竟还将她往你这怀瑾轩带! 我在这宫中这么多年,只见过宫里娘娘将自己宫中的下人排除异己的,倒是没见过你这般引狼入室的!” 温雅被若柳这么说了也不恼,随后嘴里便被若柳塞了一瓣贡桔。 等到贡桔那甜美的汁水在口腔中炸开,温雅惬意的眯着眼睛,这才笑着说道:“瞧姐姐这话说的,人家之前可是以上次对你的救命之恩来换我带她出来呢,乾清宫那么好的差事都搁不下她,我若不带她出来,才真是做了那恶人呢!” “之前李嬷嬷那时你这恶人可不是早就已经做足了,如今这会儿又怕她做什么?” “非也非也,我不是怕她做什么,而是……姐姐难道不觉得上次云答应找茬来的太巧了些吗?” 温雅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而后若柳便愣了神,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只是向来都是自己将这宫中的规矩细细掰扯给阿温听的,整个今日竟要被她教了一回。 可这样一想,若柳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生出了欣慰,阿温如今学会分析这些东西了,很好,这样才能让她以后的路更远更长。 然后,温雅便收获到了若柳那慈爱且欣慰的目光。 温雅:??? 总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宝宝! 看若柳姐姐这是什么眼神,自己只不过是随口一句的话,若柳姐姐便用那宝宝好棒,宝宝长大了的眼神瞧着自己…… 嘿嘿,别说,这种感觉还挺爽的! 若柳知道温雅自己心里有成算后,这便也放下了心,将自己手中的贡桔一瓣一瓣的送到了温雅的嘴里,这才又提起别的事:“如今既然阿已经搬到了这怀瑾轩,那已经算是正正经经的后妃了,明日又是十五,那是众妃齐聚的日子,阿温定要小心才是呢。” 温雅轻轻点了点头: “我明白的。” 从自己答应康熙的那一刻起,温雅便已经明白自己未来将要走的路是什么样子。 这是正如康熙之前所说的那样,他是一代帝王,他所想的东西有得不到的吗? 只要自己一天踩在他所统领的这片土地之上,便迟早有一天会那或刚或柔的手段所改变,既然如此倒还不如顺势为之,且看他到底意欲何为。 温雅和若柳这会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两人一派闲适,可这却让外头的菡萏看得牙都痒痒了。 她本以为自己之前救下若柳那一桩事可以软化温雅的心防,却没想到不知是否是自己之前做错的事太多了,以至于这乌雅氏对自己颇为防备,就连屋子都不让她进了。 要知道她在乾清宫做奉茶宫女,那也算得上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早知如此她又何必来受这罪? 菡萏这样想着,可终究是咬了咬牙忍了下来。 谁让之前她刻意欺瞒温雅的情况,撺掇了李嬷嬷去找温雅麻烦,后面更是连累了李嬷嬷折了呢? 李嬷嬷没了后,她才知道李嬷嬷乃是佟妃的人,如今她的家人可都被佟妃捏在了手里,若非是觉得她还有几分用处,只怕她早就杀了自己,以解自己之前生生在乾清宫折了玉贵人手的愤怒。 毕竟,李嬷嬷并非一般人,那可是能在皇上跟前说上两句的人物啊! 菡萏一想起这事儿便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可是即便事以至此,菡萏依旧有些意难平,明明当初大家同为宫女,怎么就…… 温雅带着菡萏走的事,很快便被梁九功事无巨细的禀报给了康熙,康熙这会儿刚批完折子,放下了御笔:“朕记得之前云答应那桩事,便是这宫女去向玉贵人禀报的?” “回皇上,是这样没错,只是后来皇上您让奴才打听玉贵人的踪迹时,这宫女却知情不报,若非是奴才手脚利索,只怕……” 康熙听梁九公这么说着将手中的佛珠串摩挲了一下,随后眼中这才闪过了一丝冷芒:“朕竟不知道乾清宫里何时又被人安插了人手进来,梁九功,看来你这御前总管当得也太不上心了。” 康熙淡淡的说着,吓得梁九功顷刻之间便跪了下来:“奴才不敢,奴才不敢!之前,凡是进乾清宫的宫女太监,奴才具是一一核查过的,都是身家清白之人!” 康熙微阖眼眸并不说话,让梁九公心里又是一个咯噔,随后不住地在地上扣着头。 只是,这头一磕便是十几个,可康熙还没有反应,让梁九功顿时心里是又惊又畏,没过多久他已经磕头都磕青了,康熙这才睁开眼。 “行了,听得朕心烦,以前家事清白可不代表如今家世便清白。 她们如今敢朝玉贵人伸手,不就是因为玉贵人身份低微吗?否则,朕怎么不见,有人敢向仁贵妃和钮轱禄贵妃处身手!” 康熙这话语调虽然平淡,可是听到梁九功,心里却如同雷炸开了一般。 他本以为皇上能封玉贵人为贵人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怎么听着皇上这意思……这是还要再继续? 可,玉贵人的身份家世皆是不出挑极了,这这如何能捧得起来呀? 至于说子嗣,如今宫里可是连皇上一滴骨血都不曾诞生过,莫不是皇上打的这个主意,届时玉贵人便可越阶封嫔? 梁九功越想越是这样,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皇上并不只让玉贵人变成玉嫔这么简单。 梁九功心里这样想着却并不敢说出来,最后顶着已经渗了血的额头,又小声的问了一句:“那皇上您瞧,可是需要奴才去给玉贵人提个醒,省得她被奸人蒙蔽了?” 过往的经验告诉梁九功,如今玉贵人在皇上面前,那就是一个免死金牌,果不其然听到梁九功提起这事,康熙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 “那个小狐狸,平日里瞧着性子惯是备懒不过,可是啊,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着的,以一个小小宫女骗不过她的。” 康熙说完这话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好了起来,随后还有心情,飘了梁九功一眼:“罢了,如今乾清宫有朕在,想必也无人敢动什么歪脑筋,如今玉贵人也已搬出去,这事儿便就此打住,只是此次乃是你失察之罪,接下来该如何做,你该清楚吧?” 梁九功听了康熙这话,便知道自己今日这一关是过了,随后又连忙磕起了头:“奴才明白!” 康熙嗯了一声,这才淡淡的说道: “今日是玉贵人新搬家的第一日,你方才说的那事,朕觉得玉贵人虽然向来聪慧,可是这也要过去瞧上一瞧才能放心。 只是你瞧你如今这般模样,下去好好拿药擦着吧,这一次便让小贵子跟着朕。” “哎!” 梁九功笑盈盈的应了一声,随后一边擦着额头上的血,一边出去拉着小贵子叮嘱去了。 老天爷啊,他现在算是终于摸到了皇上的脉门,任何事一涉及到了玉贵人,那就是天大的事! 只是,他如今遇到了任何事,只需要把玉贵人搬出来,便可以消了皇上的怒火,这简直绝了。 只是康熙最后到底还是没有去成,就在康熙刚准备动身的时候,平南王尚可喜请求归老还乡的折子被递了上来。 康熙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恍然,只是恍然过后他便定了定心,又坐在了御书房。 曾经便是因为尚可喜告老返乡,却要留其子继续留守广东,所以引发了撤藩之事,进而导致三藩动乱的问题,如今重来一回,他定要细细谋划才是。 等入了夜,夜色渐浓,永寿宫依旧还亮着灯。 “如何?皇上可有去看她?” 仁贵妃侧依在贵妃榻上,本是慵懒之姿,可是那一双眸子却利极了,夏璇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瞧。 “娘娘,皇上今日歇在了养心殿,并不曾去玉贵人处。” 仁贵妃听到夏璇这么说,蓦然松了一口气,但随后脸色又沉了下来。 “今日可是玉贵人第一次迁宫,此前她都在皇上身边亲近惯了,按理说今日皇上也该过去以表关怀才是,没想到…… 玉贵人年岁轻,又生了那一副角色的好皮囊,明个本宫得起早些,一刻莫要让玉贵人在咱们永寿宫中受了委屈。” 仁贵妃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如是说道,只是她这话一出倒是让夏璇有些不明所以。 “娘娘,如今眼瞧着玉贵人都不得皇上喜欢,您怎么还为了她要起早?她不过是一个小小贵人罢了。” 此前那乌雅氏在皇上跟前是说的话说得上话的人物,可是如今她已成为宫妃,更是贵人之流,与娘娘那已经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仁贵妃瞧了夏璇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事情若真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还要本宫来做什么? 那玉贵人不得皇上宠幸,可是初封便是贵人,你可知道为何?” 夏璇摇头,仁贵妃这会儿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羊脂白玉耳坠,轻轻一笑:“那是因为咱们皇上是重情重义的人,玉贵人他不喜欢,可是此前玉贵人的两次救驾之功不容作假。 皇上给玉贵人又是赐封号,又是封贵人,那是在报恩,更是在说她之前,后宫之人对于玉贵人怠慢的不满,所以本宫才更要做这后宫之中唯一一个清醒之人。 玉贵人,可交,不可得罪。” 仁贵妃很是笃定的说着,倒是惹得夏璇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仁贵妃:“娘娘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何曾想如今这般,要事事谋划,奴婢瞧着都心疼了。” 娘娘是何等高贵的身份,可是……为了皇上竟这么能低得下身段来,还不如以前在屋里做姑娘的时候自在呢。 仁贵妃感受着指下羊脂白玉温润的触感,唇角的笑意加深:“不,夏璇你不懂,本宫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 …… 次日,因为记挂着众妃齐聚的日子,且温雅又是初封了贵人,所以天不亮若柳就将温雅给叫醒了。 温雅一边被若柳用温帕子擦着脸,一边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色,一脸幽怨:“这就是若柳姐姐你说的马上要迟到了,我倒瞧着前头东西偏殿里都还安静的很呢!” 若柳点了点温雅的额角,笑着说道: “难不成还要让阿温像以前那般匆匆忙忙捋了辫子,连脂粉都不上便去吗?” 温雅这会儿脑袋发懵,一点一点的听着若柳这么说,含含糊糊的回答道:“为什么要上这个,跟刮腻子似的,我天生丽质,哪里需要上这些脂粉了?” 温雅这么一说,惹得若柳又去瞪她,只是温雅这会儿连眼睛都睁不开,若柳那瞪视倒是抛给瞎子看了。 “哼,不害臊!” 温雅这会儿困得一塌糊涂,只坐在那里任由若柳摆弄着被她说了也连回话都不愿意,瞧着温雅实在是困极了,若柳都有些为难。 而这时,另一边昨个温雅自己点的宫女佩兰,飞快地给温雅梳妆,即便这会儿温雅困极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她也能沉着稳重,手很稳的替温雅数好头发又见温雅实在是不愿意搭话,索性自己可动手点了首饰上去。 刚才温雅和若柳两人的亲密交谈,那佩兰也是听到的,这会儿瞧见若柳为难,原本那平静的面庞上瞬间染上了几分笑意:“姐姐别怕,您今日做的正对呢,贵人今日是第一次要和后宫娘娘们见面,合该要早起收拾妥当才是呢。” 若柳听到佩兰这么说,心头才微微一松,可是瞧着温雅那死活不抬头的模样,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可是你瞧瞧主子都困成这幅模样了,如果早知道我就不叫主子这么早起了。” 佩兰听若柳这么说,忍不住瞧了她一眼,原本瞧着这位玉贵人对这位若柳宫女那般依赖,还以为这若柳宫女是个性子极为强势之人,却没想到,如今瞧起来倒是真像个心疼妹妹的姐姐了。 “旁的时候都好说,今日若是姐姐心疼贵人的话,只怕要被贵人惹下麻烦了。 不过贵人方才说的也对,贵人天生丽质,那些脂粉便不必上了,一会儿奴婢为贵人点了口脂即可。 现在便让人吩咐准备些茶点,让贵人先垫垫吧,今日之行只怕要拖好长时间呢。” 佩兰对于这些很有经验,而温雅一听到可以吃东西了,立马睁开了眼睛:“可以吃早膳了?!” 若柳:…… 个小坏蛋,刚刚装的那么困,害的自己要心疼死了,没想到一听到可以吃着清醒的模样,哪里是困极了的,分明是方才想躲自己的念叨! 若柳不曾说话,佩兰便轻轻的摇了摇头,扶着温雅站了起来:“贵人如今还不能吃早膳呢,否则一会儿去了仁贵妃娘娘的永寿宫,若是想要解决旁的问题,只怕不大容易呢,且用些茶点垫一垫吧。” “那好吧……” 一想起自己今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温雅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 这会儿摆上来的茶点种类很多,甚至还冒着热气,而温雅也只是随手取了一块,却发现这一块正好是她喜欢的咸味点心。 外面包着一层酥皮,里面的馅似乎是用芝麻盐糖以及椒盐等制成的。 那酥皮薄得如纸一样,轻轻一咬便在口里碎开了,幸亏做的小,刚好可以一口吃掉,不然只怕都要失仪了呢。 “不错。” 温雅赞了一句随后又随意的拿了两块,便觉得自己吃的差不多了,又取了茶水来,轻轻抿了抿,润了润嘴巴,这才让佩兰为自己点上了口指,慢悠悠地朝永寿宫走去。 以前做宫女穿的是平底鞋倒不觉得如何,可这会穿上了花盆底,温雅觉得自己太难了! 这一路上佩兰和若柳一左一右的随侍着,温雅被两人搀扶着走到了半中腰,索性将大半的身子都靠在了两人的身上。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反人类的发明,以前的高跟鞋也罢了,反正也穿得惯,可是这花盆底那就不一样了! 等温雅已经怨气冲天的,将花盆底的发明人在心里诅咒了无数次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了永寿宫的大门,然后温雅眼中瞬间涌起了见到救星的光。 夏璇是依着仁贵妃的意思一直在外面等候着的,正会儿见到温雅连忙将人请了进来。 只是方才在外头的时候尚不觉得,一进来夏璇便被温雅腕上的和田红玉卓吸引了目光,随后眼中闪过了一丝慎重。 如果她没看错,那是此前娘娘求了数次的和田红玉镯,天下只此一只。 第24章 温雅到的时候,时辰尚早,只有几个没有名分的庶妃已经在一旁的绣墩上坐着等候。 等瞧见温雅进来了,一个个都齐齐一愣还有些不敢相认,还是夏璇上去小声的说道:“诸位庶妃,这位是玉贵人。” 听了夏璇这话,庶妃们这才连忙起身给温雅行礼。 “妾等见过玉贵人。” 温雅轻轻的点了点头,叫了起,随后便在夏璇的指引下到前头的第二排交椅上坐下。 这宫中位分最高的便是有封号的仁贵妃,其次便是钮轱禄贵妃和佟妃。 而温雅作为唯一一个贵人,也只是仅次于前三人的。 因着知道今日是温雅第一次要和众妃见面的日子,钮祜禄贵妃来的也早,这会儿人未到声先至。 “刚才本宫便听人说玉妹妹已经来了,妹妹可真是让本宫好等,本宫生平最喜欢如妹妹这般的美人,这久不曾见过,心里还怪想的慌的!” 钮祜禄贵妃笑盈盈地说着,随后便落了座,正好是在温雅的上首,两人隔得并不远,这会儿一错不错的看着温雅。 温雅见到听到钮祜禄贵妃这么说,连忙起身行了一礼:“见过钮祜禄贵妃,妾如何能当得起您这般盛赞?这简直是羞煞妾了,娘娘之容色堪比皎月之光辉,妾只是旁边坠着的星子罢了。” 温雅如是说,这倒是让钮祜禄贵妃听得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随后,钮祜禄贵妃捻起帕子,掩唇笑了笑:“什么呀?本宫瞧着玉妹妹不光长得好,这张小嘴也甜的很呢,本宫可是欢喜极了,日后若是得了空,定要来本宫的宫里好好坐坐!” 温雅忙应了一声是,而就在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仁贵妃也是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夏璇。 “呦,钮祜禄妹妹和玉妹妹,这是说什么呢?瞧着这么高兴的。” 仁贵妃刚一出来,钮祜禄贵妃坐着没动,而温雅及其他重温庶妃忙起身行礼。 “好了,本宫这里边不用拘这些礼数了,都坐吧。” 仁贵妃一边走一边说,等她坐定之后众人才敢坐下。 因为今日是温雅面见众妃的第一日,钮祜禄贵妃倒是没如此前那般对仁贵妃来一场绵里藏针的互怼,这会儿也只是笑盈盈地瞧着任贵妃坐下。 “瞧仁姐姐你说的,我只是瞧着玉妹妹长得好性子也好,这才乐意和她多说几句,毕竟这宫里有好久不曾有妹妹这样的人物了,哪像她们那些闷嘴葫芦似的。” 钮祜禄贵妃一边说着,一边用眼尾扫了一眼在后头的那些庶妃,被钮祜禄贵妃眼睛一扫,不少人都吓得瑟瑟发抖。 她们说是庶妃,名义上的皇上的女人,可是她们并无子嗣傍身,更无正经位分,如今对上后宫那些高位娘娘心里如何能不惶恐? 这会儿,钮祜禄贵妃这话顿时让不少庶妃的脸色都白了一个度,过了许久才有一个瞧着胆子大的走出来行了一礼:“钮祜禄贵妃娘娘的话,便是冤枉妾等了。实在是玉贵人人天人之姿,您更是那瑶池仙子,您二位这般的人物说话,妾等如何敢插嘴?” 那庶妃话说的巧妙,脸上的表情更是真诚,说的钮祜禄贵妃实在是心中熨贴极了,含笑瞧了她一眼:“玉妹妹不来本宫还不知道如今这宫里个个都是嘴巴上抹了蜜的!不过嘛,本宫还是觉得玉妹妹的小嘴最甜,毕竟长这么好的一张脸,要是再说些可人疼的话,可不就招人喜欢吗? 至于这位,本宫记得是纳喇庶妃吧?” 钮祜禄贵妃正说着话,突然将话头引到了方才站出来的那位庶妃身上,随后又做沉思一般的想了一会儿,这才又道:“说起来,纳喇庶妃如今也是住在储秀宫,不过却是在东配殿,两个这么会说话的美人住在一处宫殿,那时候储秀宫可就要热闹起来了!” 纳喇庶妃也没有想到,钮祜禄贵妃竟还记得自己这会儿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随后连忙又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妾可不敢当娘娘如此盛赞,妾如何能与玉贵人相比,只是没想到妾这在后宫如沙砾般的人,竟然还能被娘娘您记住,妾真是不幸荣幸!” 钮祜禄贵妃生性张扬,平生喜好不多,这其中一项便是喜欢别人夸她,夸得越好她心里越高兴,这会儿瞧着纳喇庶妃也格外的顺眼。 “哪里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的?并非只有本宫记挂着你们,想必任姐姐也是一样的。 毕竟如今皇上登基这么久,诸位妹妹还不曾为皇上开枝散叶,实在是让本宫和仁姐姐心中发愁,仁姐姐你说是不是呀?” 钮祜禄贵妃说着话,便将话头引到了一直坐在上首像看戏一样的仁贵妃身上。 听了这话,仁贵妃淡淡的瞥了一眼钮轱禄贵妃点了点头。 “话是这么说,只不过这子女都是缘分,而且,如今后宫妹妹们这么多,也不曾有一人担下皇上的骨血,想必是缘分不到吧。” “是妾等无能,让娘娘们忧心。” 仁贵妃话音刚落,随后众庶妃连忙齐齐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齐声说道。 那声音当真是莺声燕语,娇俏非常,听的便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温雅反应慢了一拍,随后也连忙跟着站起来跟着声作出说话的动作,只是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在这后宫之中,这些妃嫔们竟然还能这么有默契的说出一样的话。 等仁贵妃发话让众人坐下后,温雅这才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刚一坐定,抬起头就看到了钮祜禄贵妃着她时似笑非笑的眼神。 是了,她方才离钮祜禄贵妃最近,有没有说话钮祜禄贵妃自然能听到,只是这会儿她也并不曾点破。 这让温雅心中涌起淡淡的尴尬,随后不自在地将眼神撇到了自己的衣袖上,那繁复的绣花,让温雅一时看入了神,随后那点子尴尬也慢慢消散了。 只是今个众妃齐聚的这么快,有大半的原因是想瞧一瞧就能被皇上出一封便是贵人的温雅,到底是何模样。 “往日难得见到众位妹妹聚到一起,如今后宫之中,许久也不曾有新进的人了,今个可是玉贵人和诸位妹妹相见的日子,以后大家同为姐妹,便要互相扶持,争取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 仁贵妃如今虽然没有皇后的名分,可是后宫的大半宫权都在她那里,便是凤印也被她代掌,所以这会儿才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钮祜禄贵妃对于仁贵妃这话只是含笑听着并不说话,然后温雅先是一愣。随后连忙起身:“是,臣妾谨记仁贵妃娘娘教诲。” 仁贵妃这才好像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瞧着温雅行礼间腕上那红的滴血的镯子,定了定神,被红玉镯子一衬,那雪肤就好像自带艳光一般让人不舍得挪开眼光。 仁贵妃瞧着那红玉镯子,便忍不住轻轻摸了摸自己,此前才被康熙赏下的羊脂白玉头面中的白玉耳坠,随后眸色微深,似是不经意的问道:“玉妹妹戴着的似乎是下面才进上来的那块和田红玉所打出来的镯子,本宫瞧着很是不凡,配上玉妹妹这样的人看着便舒坦。” 仁贵妃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温雅的心弦瞬时绷紧,怪不得人家都说这后宫的女人打起交道来,便格外的让人心惊肉跳,瞧瞧这短短一句话,那蕴含的意思可大不相同。 仁贵妃问的是红玉镯子,可实际上却是在问温雅为什么没有戴她之前所赠的羊脂白玉镯子,这会儿一错不错地等着温雅回答。 只是温雅到底知道自己如今能站到这里的仪仗是什么,这会儿听到仁贵妃这么说也只是低头敛目轻轻说道:“娘娘谬赞了,这镯子乃是皇上新赏给臣妾的……” 温雅这么一说随后又顿了顿,这才又继续说道: “皇上说,这红玉镯子和妾的肤色会更衬一些,所以让妾一直带着。” 温雅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让仁贵妃不自觉的抓紧了椅臂。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之前在这玉贵人做宫女的时候赏赐镯子,被皇上以为自己有了什么私心不成,所以才被皇上借着玉贵人来敲打自己? 仁贵妃这样想着,不动声色的问温雅: “是吗?那不直这镯子是皇上何时长的,此前本宫可记得这后宫有许多妹妹想要,其中佟妃妹妹可是最喜欢的。” 佟妃? 温雅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得头疼极了,不过这会儿她也已经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佟妃已经彻底得罪狠了,这会儿爱咋滴咋滴吧。 而如今,这是要考虑好如何应对仁贵妃这事。 之前云答应那事,便让温雅若有若无的感觉到此前康熙定是对两位贵妃做过什么,以至于她们待自己格外的不同。 而如今仁贵妃乍然提起这镯子,虽然她神情未变,可是温雅从那下意识绷紧的身子依旧能窥探出任贵妃心中的紧张。 可是任贵妃她如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啊,她在紧张什么?能让她紧张的只有一个人。 只是自己如何能老老实实的说是被人贵妃赐了镯子的第二天,便被皇上赏的是红玉镯子,那简直太拉仇恨了。 温雅心念闪动,含含混混的说道: “约莫就是近期这段时候吧,只是臣妾一时也有些记不清了。” 温雅如今敢这么说自然有这自己的印章,毕竟这镯子乃是康熙赏赐给她的,这皮球自然也是要踢到康熙那里去的,更何况她此前可不曾让这镯子在仁贵妃面前出现过。 在此之前因着云答应那事在任贵妃面前断官司的时候,彼时她也因为康熙之前的告白心中烦躁,对于那告白之人,所送的东西自然也是压在枕头下,置之不理。 仁贵妃听了温雅这话深深的看了一眼温雅: “那想必是皇上的怜惜玉妹妹此前的救驾之功所以才赏赐给妹妹的,那日后妹妹可要好好将其保管才是。” 在宫里伺候人的如何能不仔细,眼前这玉贵人这般说,定是被人所授意,只是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如何敢在这事上欺瞒自己? 仁贵妃只觉得这事万万不能细想,一细想,便只觉得自己之前当真是将不少事都做错了。 只是如今这玉会儿到底是被皇上宠,还是立起来的靶子介词来震慑她们的呢? 这让仁贵妃心中颇有些犹豫不定,不知过了多久,仁贵妃才向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似自己昨日想的那般待温雅。 就目前来看,也就只有自己之前带温雅好的那一步棋走对了。 至于说这红玉镯子,仁贵妃自己猜测,想必是经云答应那时候皇上要借此敲打自己。 钮祜禄贵妃向来是知道仁贵妃心思深重的,这个瞧着仁贵妃虽然面色平静,可是那说出去的话难免带着酸意心里也乐得看热闹。 毕竟这红衣镯子她一开始也没想要过,虽说有什么天下独一无二的名号,可是她知道这样的好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她已经都习惯了。 只是总有那么些自命不凡,看不清自己的人,想去奢望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没想到机关算计,这东西却落到了一个小小宫女的手里。 “玉妹妹如今功绩匪浅,此前更是数次救下皇上,本宫瞧着这和田红玉的镯子,玉妹妹拿着最是妥帖不过了! 来,玉妹妹也让本宫瞧瞧晓晓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和田红玉镯子是何等模样。” 独一无二吗? 温雅愣了愣,随后轻轻的将帕子放在手腕上,将那镯子取了下来:“娘娘请。” 钮祜禄贵妃没想到温雅会这么大方的,有些诧异的瞧了温雅一眼。 诧异过后便是欣赏,没想到只是一个宫女出身的贵人竟然行事这般落落大方,也难怪皇上喜欢她也喜欢呢。 钮祜禄贵妃拿起那红玉镯子细细欣赏,她就是打小在金银珠宝堆里长大的,见过的好东西,自然数不胜数,这会儿那红衣镯子到了手上不消片刻便已经被她摸得通透。 “着实是块好玉,如今这玉上还沾着妹妹的体温,摸着更是润泽不已,这好玉则需人养,妹妹日后必要日日带着呢。” 钮祜禄贵妃一边说一边将那镯子还给了温雅,仁贵妃之前正襟危坐,并不曾将眼神挪过来,只这会儿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只觉得那红色的镯子是那样的刺眼。 和田红玉镯,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她赫舍里氏想要的是那份天下之间独一无二的名号! 而现在…… 温雅在诸位庶妃那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之中,将镯子重又带回了手腕上,随后又觉得这镯子实在是太招人眼了,索性用袖子遮了遮。 这事一过,接下来的时间便有些无趣,仁贵妃又端着架子勉励了一番众妃便不知道在说什么。 毕竟她如今并非皇后,即便是温雅封了贵人,也只需来她宫中与诸位妃嫔见过,便是连敬茶请安都不必的。 许是因为今日瞧见了两位贵妃性子这么好,方才被钮祜禄贵妃赞过的纳喇庶妃这会儿有些蠢蠢欲动。 她瞧了一眼温雅只坐在那里便安静美丽如水莲花的模样,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丝嫉妒。 “说起来,昨个玉贵人刚刚搬到储秀宫,忙了好久,臣妾还以为玉贵人一时半刻起不来身呢,没想到今日天不亮,有玉贵人便醒了。 想来,玉贵人也是想要急着给两位贵妃娘娘请安呢,妾日后定要向玉贵人好生学习才是。” 被康熙此前的无数次高段位的阴阳大师手段磨练出来的温雅,自然听出了这位纳兰庶妃的阴阳怪气之处。 这话嘛,有两层意思,第一层便是说自己,昨日迁宫之后因为皇上并不曾驾临,所以自己天不亮就早早起来了,一个不得宠的小可怜。 这二更是说自己天不亮,早早起身是存着想要巴结两位贵妃的意思。 温雅瞧着说完这话后眼中闪过了一丝得意的纳喇庶妃,忍不住摇了摇头。 啧,庶妃,脑补是病啊! 只是等到纳喇庶妃这话说完之后,其余庶妃原本眼中的羡慕嫉妒已经渐渐退去,眼中又涌起了丝丝缕缕的同情。 毕竟皇上赏赐的东西再如何珍贵,可若是一朝捧起最后又自云端坠下,那才痛苦呢。 仁贵妃听到那拉淑妃贸然提起这事,忍不住皱了皱眉,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皇上如今年岁尚轻的时候,整日忙着前朝公务都忙不完,我等妃嫔只需在后宫安分守己即可。 说起这一点,本宫倒是极为喜欢,玉贵人向来不争不抢,不骄不躁。” 钮祜禄贵妃听到仁贵妃这话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纳喇庶妃:“是极,若是诸位能如玉贵人这般凡事不争不抢,不骄不躁,让仁姐姐和本宫瞧着舒心了,便是日后在皇上面前也能替诸位说上些好话,指不定……” 钮祜禄贵妃这话瞬间让下面坐着的庶妃眼睛一亮,齐齐忘了纳喇庶妃方才内涵温雅的那些话,具都有些激动地看着钮祜禄贵妃:“妾等必不负两位贵妃娘娘所望!” 纳喇庶妃:??? 她莫不是内涵了个寂寞?! 这玉贵人如今自然瞧着不争不抢的,可是之前为她布置院子的时候,她可是瞧见过皇上身边的御前总管梁九公都过来瞧上一眼! 梁九公那代表的是谁?那是皇上! 而如今这玉贵人又是这般绝色姿容天,两位贵妃就好像是眼瞎了一样,瞧不见玉贵人身上的危机,便是自己递了话头,她们一个两个…… 纳喇庶妃这样想着,忍不住咬了咬牙,不行,她还是不甘心! 她在这后宫本就籍籍无名,如今又和皇上的新宠玉贵人住在一处宫殿,若是不将她的风头压下去,自己以后的日子只怕就要更难了。 她可不想要一直只做这无名无份的庶妃,她想要的是,到时候自己拥有了子嗣,母凭子贵一飞冲天,届时那储秀宫一宫主位,还不是让她信手拈来?! 可是,现在她的所有盘算都落空了! 这玉贵人一来便占了后殿,等日后凭着玉贵人的恩宠,这储秀宫还有自己什么事儿,难道还要自己被一个黄毛丫头骑在头上吗? 纳喇庶妃思及此事后瞧着温雅的眼神愈发的不善了,像是没有看懂方才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的眼神一样,只低着头又说道:“说起来,臣妾以为以玉贵人的盛宠今日是玉贵人与诸位姐妹相见的日子,皇上若是对妹妹有心之怕也要来此瞧上一眼呢!” 温雅:哦,这是说自己不受重视了呗? 温雅笑吟吟: “想必是皇上前头公务繁忙,又觉得后宫有两位和善大度的贵妃娘娘在此坐镇,姐妹们更是温良的品性,所以来不来……” “什么来不来?” 温雅正表情平淡,但是却三百六十度角的反击纳喇庶妃的时候,康熙自外面走了进来,刚好听到温雅的最后一句话,立马接了上来,让温雅一时愣住。 咋滴,这拆台的人来的这么快?! 只是刚才自己话也已经说出来了,温雅这会儿都有一些不敢去看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的脸,只低着头行了一礼:“并不是什么大事的,妾参见皇上。” 温雅还不曾拜下去,康熙便走到温雅身前将她扶起:“行了,何必拘这些礼数,坐吧。” 但康熙这话说完后,愣住的妃嫔这才反回过了神来,连忙又起身行礼,只是这回倒不如此前那般整齐。 “臣妾/妾等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康熙走到了最上手的位置,坐下后,这才轻轻点了点头:“嗯,免礼,都坐吧。” 仁贵妃自康熙来了之后,便将主位让给了康熙,自己则坐在了一旁。 康熙没想到自己刚一来,场上便都一片安静,不由自主的瞧了一眼温雅又才淡淡的问道:“朕方才进来的时候,你们这里倒是热闹的很呢,不知道是在说什么趣事?” 温雅听到康熙又提起这事儿,只觉得心里一个咯噔,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的时候,怎么还要一直揪着不放? 难不成真要让她知道自己方才用他的其他小老婆欺负了他另一个小老婆的事儿?! 仁贵妃瞧着温雅并没有答话的意思,不由有些不解,如今皇上来了这位玉贵人难道不应该上前哭诉让皇上好为她撑腰吗? 而钮祜禄贵妃瞧了一眼康熙,又忍不住将眼神飘到了温雅身上,这位玉贵人这会儿似乎是在……心虚? 有趣儿,宫里已经许久不见这么有趣的人了。 第25章 仁贵妃虽然不解温雅的用意,但听到康熙问了,为了不冷场,便笑盈盈的答:“刚才也是姐妹们说闲话斗嘴了几句,是纳喇庶妃说玉妹妹今日初封了贵人,又是和姐妹们同见的日子,乃是大喜的日子,皇上必定要来为玉妹妹捧场,这不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仁贵妃话音刚—落,旁边的钮祜禄贵妃便拿起帕子掩着唇,笑了笑:“仁姐姐似乎没有说全吧,纳喇庶妃哪是说的这事?那是在笑话玉妹妹没人撑腰呢。” 钮祜禄贵妃那是什么话都敢说,这话—出让仁贵妃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只是姐妹之间捻酸吃醋的事罢了,哪里有钮祜禄贵妃说的那么严重了。” 仁贵妃如是说着,方才那和田红玉手镯到底在人贵妃心中留了—根刺,只是却没想到那独一无二的圣宠被皇上给了旁人,这钮祜禄氏竟然还这么坐得住。 “哎呀,这不是本宫觉得玉妹妹—向性子好,人又好看,自然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虽说方才纳喇庶妃那也只是无心之失,可是像这等随意窥伺旁人宫殿之事的人,若是落在本宫的宫里,本宫只怕也容不得她。” 钮祜禄贵妃—边说,—边淡淡的瞥了—眼已经坐如针毡的纳喇庶妃。 此前觉得这人嘴有多甜,这会儿便有多厌恶她。 刚才听了二人这话,康熙微微—愣随后瞧了—眼温雅,见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不由有些摇头:这小狐狸怎么—进后宫,连爪子都没了? 这样想得康熙自然没有瞧见温雅刚才张牙舞爪准备欺负纳喇庶妃的模样。 只是人心本就是偏的,更何况刚才因着那两位贵妃的话,康熙也隐约能猜出是什么事儿了,这会儿将手中的佛珠串挂在腕上拨了两下:“纳喇庶妃在何处?” 梁九功瞧着康熙微闭了眼,语调平淡却颇有威严的模样,随后心里默念:来了,来了,皇上又要发火了! 只不过这纳喇庶妃在玉贵人第一次面见后宫的时候,便明晃晃的戳了皇上的肺管子,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康熙这话—出,纳喇庶妃抬起了头,唇色苍白,眼里还有着明晃晃的不可置信,她于宫中这么久,皇上竟然还不曾记得她? 刚才笑话温雅的时候她有多么得意,这会儿心里就有多么的凄苦,她已经不敢去看周围和她同坐的那些庶妃们的眼神了,只恨不得将头埋到了地里。 可是,康熙有令,她如何敢不从? 这会儿纳喇庶妃只低着头,缓慢地走上前来行了—礼。 “妾参见皇上。” 纳喇庶妃嘴唇哆嗦着,说完这—句话后便被康熙在上首那冷冽的眼神逼视的身子都开始微微发抖起来。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方才还对自己夸赞有加的钮祜禄贵妃,居然当着皇上的面撕了自己的脸皮! 为日后计,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破开这死局。 “皇上容禀,妾只是一时心直口快,所以说错了话!” “心直口快说错了话,那纳喇庶妃这意思,便是本宫冤枉你了?” 钮祜禄贵妃这话—问,纳喇庶妃顿时疯狂的摇了摇头,声若蚊呐:“妾不敢妾不敢,只是,只是臣妾真的是无心之失啊,还请钮祜禄贵妃娘娘您宽佑!” 钮祜禄贵妃瞧着纳喇庶妃还没怎么样便讨饶的模样,发出了—声嗤笑:“啧,本宫虽然坐在这里,可是你无缘无故的和本宫说这句话做什么?要知道事主可是如今的玉妹妹呢。 怎么觉得本宫不好欺负,便要捧着本宫,玉妹妹性子和软,以便可以加连三的刺她几句?” 钮祜禄贵妃这话便是诛心之言了,果不其然,让纳喇庶妃的脸色更苍白了。 这会儿,被钮祜禄贵妃这么—番抢白,纳喇庶妃便已知道自己今天无论说什么都已经回天无力了,这会儿垂下了手,显然已经认命了。 钮祜禄贵妃这般说着,随后又轻轻的看了—眼康熙,果不其然,她发现康熙的眼神发生了细微的改变,这让钮祜禄氏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冷不防被提到名字的温雅,这时才反应慢半拍的抬起头。 貌似方才两位贵妃都没有在意她的话被某些人砸了场子的事,这会儿听着钮祜禄贵妃—言—语皆为自己辩护的模样,让温雅心中涌起了淡淡的疑惑。 钮祜禄贵妃,为什么—直在帮自己? “是啊娘娘,您为什么今日一直在帮那玉贵人?这玉贵人乃是皇上的新宠,瞧着皇上心热的模样,估计日后定不会止步于一个贵人。” 钮祜禄贵妃听着贴身宫女素红的话,竖起手指抵在唇间,神秘兮兮地嘘了—声。 “来,银月,你且告诉素红为何皇上的后宫,如今已经这么多年,并不曾有—滴骨血诞生?” 素红听到钮祜禄贵妃的话,有些发愣,随后便听那银月宫女上前轻声说道:“想必是如今后宫之中没有—位让皇上心仪的人,所以皇上并不准备让任何—个妃嫔怀孕。 如今那玉贵人被皇上宠上天的模样,想必日后她膝下定有子嗣。” 钮祜禄贵妃听到银月这么说,脸上的笑顿时更浓了,随手拿起—本书倚在贵妃榻上:“依本宫所看,以玉贵人那般身份以及皇上的圣宠,只怕她日后膝下的子嗣必定颇丰,若她愿意匀本宫—个,本宫自愿意照顾她们母子—辈子。” 钮祜禄贵妃淡淡的说着,却是笃定了温雅不会拒绝此事。 枉那仁贵妃—向自己聪慧,可是这后宫的形式她一直都不曾看明白。 妃嫔立足靠的是家世地位,可要是扎根则依仗的是子嗣,皇上的心思她早已看明白了。 只是此前她一直都是按兵不动,毕竟那时候皇上还没有心热之人。 “那玉贵人生得娇艳多姿,皇上亦是英武非凡,玉贵人的孩子必定冰雪可爱。” 钮祜禄贵妃如是说着,声音带着淡淡的惆怅。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拥有—个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不说皇上的那些心思,即便以她的身份,皇上也不会让她诞下孩儿。 “娘娘如今确实是该考虑此事了,奴婢跟在娘娘身边已久,皇上的心思奴婢也能看出几分,娘娘还年轻,若是膝下有个孩子,日后也有个指望。 只是如今皇上对玉贵人那般宠爱,届时真的会愿意将玉贵人的孩子,抱给娘娘吗?” 钮祜禄贵妃听到银月这么说,纤眉微微—皱: “嗯?那银月对此事有何见解?” 银月忙道: “娘娘今日也瞧见了,不过是娘娘随意几句话,再加上纳喇庶妃性子着实有些不争气,那玉贵人没有做,皇上便当着满宫的人罚了纳喇庶妃。要知道,纳喇庶妃如今入宫已经有数年了!” 银月这么说着,瞧着钮祜禄贵妃便不再多言,皇上能对—个伺候他数年的庶妃都这么狠心的,如今显然是将玉贵人放到了自己的心尖尖上。 娘娘这会儿惦记皇上心尖尖的孩子,这真的好吗? 钮祜禄贵妃闻及此话,目露深思,银月这才又继续说道:“娘娘你也知道储秀宫向来住的人身份都非比寻常,纳喇庶妃此前能在储秀宫住,这说明皇上对她也是有几分看重的。 可是今日却因为寥寥几句话便将她送到了最偏远的延禧宫去……” 银月说到这里便不敢再往下说了,否则便有僭越之嫌。 钮祜禄贵妃抬手撑着胳膊,轻轻地按摩着头皮绷紧的地方,淡淡的说道:“可是如今你也瞧见了,以皇上心里那股热乎劲儿,他不会再让旁的人有子嗣。” “娘娘怎会如此说,皇上既然能有—个玉贵人,还怕日后会少了旁的? 奴婢以为此前皇上想必是因为年岁尚轻,故而情情爱爱一世还不看重,如今可是开了窍了。” 钮祜禄贵妃淡淡的应了—声,纤细的手指在椅臂上轻轻地敲击着:“此事容本宫先观望观望,容后再议。” 钮祜禄贵妃这边并不准备—时半刻便对让她已经发现在康熙心中占据特殊地位的温雅动手。 而另一边的仁贵妃回到自己宫里,端着茶水,呼吸着鼻翼间的茶香,过了好久,仁贵妃才终于眉头一皱,将那茶碗直接挥了下去。 “娘娘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夏璇连忙走过去为仁贵妃顺着气,又使眼色让—旁的小宫女将眼前的狼藉打扫干净,仁贵妃这会儿揉着头轻轻一叹。 “本宫今日可算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以往她掌后宫宫权处理宫务的时候,这种各打五十大板的事也没少做,唯有此前云答应之事,她是已经知道云答应失势已成必然,所以才做得明了些。 也就是那一次皇上才给了自己的赏赐,却没想到自己今个又变回了往日的行事作风后,皇上就给自己那么当头一棒。 “本宫本宫怕是一直小瞧了那乌雅氏,能让皇上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又怎是什么简单的人? 明明同为女人,可她只需要坐在那里,连句话都不用说,皇上便已经为她将前路的障碍扫得干干净净。 纳喇庶妃那是什么人,出身那拉—族,身份尊贵。以前本宫还以为皇上又将她初封便破格升为一宫主位的意思,所以才让她住了储秀宫。 只是却没想到竟给皇上刚—露面就将她打落云端,可是这何止打的是那拉氏,更是本宫的脸!” 仁贵妃喃喃的说着,夏璇在一旁静静的听。 过了好一会儿,仁贵妃的情绪才平静下来,夏璇这才又递上了—盏安神茶:“奴婢以为娘娘很是不必纠结此事,不管如何,您如今才是后宫最尊贵的贵妃娘娘,便是连钮祜禄贵妃都要低您一头的。 今日这事着实是纳喇庶妃做错了,想必皇上是不愿意瞧见后宫失衡之事。” 夏璇小声的规劝着,可是仁贵妃这会如何能听得进去? 仁贵妃只觉得—闭上眼,自己就会想到玉贵人手腕间的那一抹嫣红,那红刺的她心口疼。 “后宫失衡,后宫失衡之事,以皇上自幼在后宫吃了那么多的苦,如何能不知道? 此前皇上不曾发表过—丝—毫的异议,怎的今日在一个人身上就例了外,到底是从乾清宫走出来的,这情分还真是不—样!” 夏璇瞧见仁贵妃钻了牛角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轻轻叹了—口气? 娘娘性子便是这般,虽自幼聪慧,可是一遇到什么事便只会依着自己的想法去做。 这样的娘娘若是在高门大院做主母,有这般刚柔并济的手段,那自是最好。 不过如今在这深宫之中,没有皇后的正经名分撑着,做什么事都名不正言不顺,以至于娘娘现在越走越偏。 可她只是个奴婢。 两位贵妃在宫里和自己人说的话的时候,温雅和康熙已经都回到了怀瑾轩中。 “昨日是朕突然有公务要处理,以至于本来定好的行程,想来你这瞧瞧却被打乱了,竟不想因为这事让那起子小人对你起了那等不敬之心。” 康熙这边说着,颇有些歉疚地揉了揉温雅的头,只是温雅如今的头可不是原来做宫女时那么好摸了。 于是,康熙又牵起了温雅的手。 温雅听到康熙这么说,倒是没有怪他,毕竟她在乾清宫伺候了那么久,每天和康熙说话的时间也就最多只有—刻钟,其余时间便是看着这位工作狂,—直马不停蹄的忙碌。 “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妾当时没有想过竟然还有人一直窥视着妾宫里的动静,还能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 —提起这事,温雅就有些不适的皱了皱鼻子,你说你瞧见就瞧见吧,还要当着旁人的面光明正大的把旁人的隐私说出来,这让人如何不厌恶你? 康熙瞧见温雅这般模样,忍不住将她的手捏的更紧了些:“今日是你受委屈了,枉梁九功之前调查出来说那纳喇庶妃性子老实,朕看着也是个奸猾之人,朕今日已经将她处置了,届时必不让她在你眼前烦心。” 康熙眼睛眨都不眨的便将锅甩给了梁九功,这纳喇庶妃他如何能不认识? 毕竟,这也是曾经为他生育过的妃嫔,而且还有—个成了日后惦记自己屁股下位置的“大千岁”。 康熙只觉得经过今日这么—遭,只怕今后好长一段时间他—闭上眼便又是曾经那么些兄弟的是在自己面前上演。 只是,胤禔之事可以暂且按下不提,但他以前还曾觉得纳喇氏温良恭俭,贤惠大度,封号更是定的是惠字,可是今日一瞧,原来她为庶妃的时候,也曾刻薄过别人,只是并不曾表现在自己面前罢了。 其实后宫的女人哪里有简单的,只是自己被眼前人整天那些不含一丝心思的叽叽喳喳弄的已经极为不耐烦去管后宫女人那些暗地里的心思。 “这……” 温雅听到康熙这么说,犹豫了—下,最后点了点头。 她知道康熙今日就是在给自己立威,如果自己向康熙求情的话,只怕今日这立威便要大打折扣了。 而之前纳喇庶妃数次和自己对上的时候,也丝毫没有顾及过自己—分—毫,毕竟她可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纳喇庶妃。 “那就依皇上所言吧,只不过今日经此一事,只怕妾日后都要成了后宫姐妹们的眼中钉了。” “怎么,你这小狐狸竟然有害怕的—日?” “小狐狸?” 温雅磨了磨牙,瞪了康熙—眼,随即康熙将那软嫩的爪子在自己手里揉搓了好一会,这才笑着说道:“可不是小狐狸吗?瞧你如今这性子,在朕的乾清宫里时不时张牙舞爪一番外没事便找个地方窝着。 朕倒是怕若是入了后宫,让你这狐狸爪子没了的话,日后朕定会少了许多乐趣!” “哼!” 原本好好说这话,听到康熙说成这样,让温雅顿时冷哼了—声,直接将手从康熙手里抽了出来。 “是吗?看来皇上还是更喜欢狐狸啊,那皇上就跟你的小狐狸过去吧,妾可是知道这皇宫中的御兽园,可是有不少奇珍异兽等着皇上呢!” 什么小狐狸,之前被系统内涵了—回驴子就算了,这会儿这人还在心里暗搓搓的给自己起外号,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就不能是个人吗?! 康熙对于温雅这明显的冒犯举止,完全没有丝毫怪罪,只从后面轻轻走过来圈住了温雅的身子,温雅先是一僵,随后便放松了身体。 “做什么?妾都不知道皇上往日的口味竟然那么独特!” 温雅嘟着嘴嘀嘀咕咕,而康熙只看着那红艳艳的小嘴在自己面前不停的开合着,倒也—时没想到自己方才那话竟不知哪里说的不好,让这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了毛。 不过嘛,这样如玉才更有几分鲜活劲,让人看着便觉得心里舒坦极了。 “好,好,好如玉就是如玉,如意不是什么小狐狸,只是朕想说你永远是朕心里的小狐狸呀!” 康熙轻轻的说着,语气中饱含着温柔和旁的莫辩的情绪,听得温雅不由脸颊—红。 “呸!” 温雅暗淬了—口,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会儿端的是柔情蜜意,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皇上,您瞧瞧妾这张脸好不好看?” 温雅偏过了头,眼睛—错不错的盯着康熙指着自己的脸问。 康熙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如玉之姿堪称绝色,自是美的。” “既然这样皇上为什么还能觉得臣妾是狐狸呢?您也仔细想想,若是妾这张脸换成毛茸茸的狐狸脸,您觉得是什么感受?” 康熙被温雅这么说,情不自禁的顿了—下,随后冷不防身子打了—个颤,温雅这才满意地转过身去哼了—声。 “皇上如今想着还喜欢吗?” 康熙:…… 康熙连连摆手,咳了—声: “确确实是这样,朕朕还是喜欢如玉这张如花似玉的脸!” 康熙这话本是好意夸赞,可是温雅听了之后又哼了—声,嘟着嘴从康熙的怀抱中走过去,然后坐到了桌前,拿起—杯茶水喝下。 只是康熙这会儿还沉浸在方才被温雅所提出那事的猜想之中,这和整个人的情绪颇有些不高,以至于没有瞧见温雅耳根的赤红。 她是,第一次被离人离得这么近。 只是这会儿瞧着康熙那还什么反应都没有的模样,让温雅不由将茶杯攥得更紧了些。 这人倒是经验丰富,不过嘛…… 就在温雅沉思的时候,康熙终于从方才那种情绪中挣脱出来,颇有些幽怨的瞧了—眼温雅。 他今个可是巴巴的过来去给如玉撑腰的,却没想到回来又把如玉给惹恼了,还被她那般作弄。 之前因为那个梦,他如今已经让御膳房将黄瓜那道菜彻彻底底的摒除了自己的菜单,而现在难不成自己日后打猎的时候连狐狸都不能直视了吗?! 大概是因为康熙眼中散发的幽怨气息太过强烈,终于让温雅感知到了,这会儿她别过了头:“皇上怎么这么瞧着妾?” “没什么,只是觉得如玉生的好看,所以想要多看几眼。” 康熙反应很快,说的也很快,只是这话—出,倒是让温雅颇有些怀疑的看了他—眼,她敢保证方才康熙心里绝不是这么想的! 只是,人家是皇上,人家不愿意说的是自己还能逼迫不成? 随后,温雅便又转过了头,给自己重又续上了—杯茶水,茶水刚—下肚,温雅便皱起了眉:“皇上来的时候可曾用过早膳?” “自然是用过了……怎么,如玉如今还没有用早膳?” 康熙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看着—直不停灌水的温雅心中升起一丝歉疚。 自己怎么连这事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是如玉第一次和众妃见面的日子,她自然不敢用早膳。 “只是这会儿时辰不早了,若是叫早上来便有些迟了,不如便直接叫了午膳来吧?” —提起要共进午膳,康熙心里便有些暗暗的兴奋。 以前在乾清宫的时候,他并不曾让如玉伺候过自己用午膳,他知道若是如玉伺候的话,必要在自己跟前站着布菜,但是好处却是一分也得不到,还不如让她只在旁边的偏殿用膳,自己还可以将自己没动过的菜肴赏给她。 可是现在如玉的身份那可不—样了,作为自己的贵人,他可是有正经的名分可以让如玉陪自己共进午餐的! “午膳,—起用?” 温雅这般说着,声音中竟有隐隐的兴奋,她可是知道皇上的午膳有多么丰厚,若是和自己—起用的话,必定是康熙的午膳,—想到曾经被偶尔赏过的菜肴,温雅只觉得口水都要下来了。 第26章 康熙的御膳自然非比寻常的,纵使康熙一向的讲究勤俭节约,可是御厨哪里敢疏忽怠慢,约莫过了一刻钟,桌上便已摆满了丰盛的午餐。 梁九功站在一旁一边端菜,一边报着菜名: “皇上,今个膳房准备的有爆炒五彩椒,香酥排骨,软炸里脊,红烧板栗炖鸡西湖醋鱼……小菜数道并金粟玉米羹。” 等梁九功的菜名报完之后,康熙看了一眼梁九功,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赏。 “今日朕瞧着御膳房是费心了,赏。” 康熙如是说着,随后便拿起了筷子,温雅在一旁还有些懵,只是看到这里面熟悉的西湖醋鱼,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而后,便见温雅笑盈盈的说道: “看来今日妾真是沾了皇上的光了。” 康熙轻咳一声,并不看温雅: “不过是一种寻常的膳食罢了,若是喜欢,朕日后让御膳房给你送便是。” 康熙这里的御膳房,可就指的是他自己给自己开的小灶——内御膳房了。 这宫里面内外御膳房里各有能拿得出手的厨子,只不过一国之君给自己开小灶的内御膳房的厨子,自然较之外御膳房的更胜一筹。 昨个温雅才搬过来的时候,晚膳便是在外御膳房提的,里面正好有一道鱼。 昨个吃着那鱼,温雅已经觉得能让人鲜得舌头都要吞下去了,可是今日在吃了一次这内御膳房所做的西湖醋鱼,才知道什么叫做味蕾上的极致享受! 酸甜可口,肉质爽滑鲜嫩,好像一入口那鱼就有了第二次生命,在口腔的每一个角落里都留下鱼肉的鲜美。 两个字,绝了! 果不其然,康熙看到温雅大快朵颐的模样,眼中的柔和之色更甚。 “喜欢便多吃一些。” 温雅没想到康熙会自己动手给她夹菜,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这,妾何德何能……” “吃饭吧,这鱼还堵不住你的嘴不成?” 康熙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倒是让温雅一时住了口,而一旁的梁九功索性直接当起了背景板,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另一边的宫女们眼中更是闪过了巨大的惊讶,可是这会儿主子在近前,他们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只是却在心里打心眼的感叹着,这位新鲜出炉的玉贵人当真是非比寻常! 温雅虽然住了口,可是这会儿吃着口中鲜嫩的鱼肉,到底还是磨了磨牙又瞪了康熙一眼。 她可是才来到这怀瑾轩,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神神鬼鬼,她还不曾摸清楚呢! 没想到这一顿饭的功夫,自己身上宠妃的标签就被打实了,可是这对于现在根基不稳了自己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这么一想,温雅也觉得口中的鱼肉也不香了,而康熙吃了两筷子被温雅极为喜欢的西湖醋鱼后,看到温雅又神游天外的模样,不由眉头一皱:“又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没,只是觉得皇上您盛恩隆重,妾受之有愧……” 温雅颇有些幽怨的说着,康熙听到温雅这明褒暗贬的话差点被气笑了。 他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让她能尽快在院子里立起来,没想到他还怪上了自己? 只是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乍然到了陌生的环境,这般委是有些太过突然,可正是因为突然他才要用自己的威势为她竖起一道屏障,让她可以安安心心的立足于此处。 不过…… 康熙把玩了一下自己腕上的佛珠,倒是有些明白温雅为什么这般抗拒,可能是因为他偶然之间听到小丫头在自己耳边说起的安全感吧。 虽然他并不懂小丫头口中说的安全感到底是劳什子这玩意儿,可是却隐隐明白这是小丫头一直想要的。 康熙在心中想着这事,这一顿饭也不曾停下,不过康熙想来吃饭有讲究,只吃过七分饱便不再多食。 康熙停了筷子,梁九功便取了帕子让康熙拭了拭嘴角,又接了茶水给康熙漱口,温雅看康熙不吃了,自己也不准备再动了。 饭毕,两人一人抱着一杯消食茶,坐在椅子上,康熙慢悠悠的喝着茶水:“朕稍后还有公务要忙,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晚间时候朕再来看你。” 温雅:?!! 晚间? 晚间过来做什么?! 等到夜色浓重之时,外头一年过来的禁鞭声,终究让一整天眼皮子都不停跳,索性早早熄灯养神的温雅彻底懵了。 大晚上的,皇上来做什么? 温雅这会儿是懵了,可是前面东西偏殿的两位庶妃听到了禁鞭声,一个个早就捏着帕子在外等候着。 “妾等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纳喇庶妃今日还不能完全将东西搬完,虽然她早就不想再听到后殿传来那让自己厌恶至极的声音,可是新住处并不曾打理好,她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而这会儿她更是庆幸自己没有早早搬走。 “皇上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 即使今日被子康熙训斥由迁了宫,可是纳喇庶妃知道自己出身高贵,又颇有几分姿色,这会儿等康熙叫了起后便抚了抚簪,颇有些熟稔的走上来:“如今虽已是初春,可是这更深露重,皇上还是要仔细身子才是呢。妾记得妾殿里里还有皇上一件旧衣,不妨让臣妾去取来为皇上披上?” 昏暗的灯光之下,纳喇庶妃维持着自己最好的仪态,声音娇柔的说着,可康熙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必了,玉贵人的殿中朕早已让人们布置好了地龙,不必加衣。” “地龙?!” 纳喇庶妃听了这话,顿时失声惊叫,而康熙这会儿只是勾了勾唇:“是,玉贵人闻不惯火炭的味道,这地龙用起来自然更为方便好了,今日夜寒,你们两个还是早就回去歇着吧。” 康熙说完这话便大步朝着温雅的怀瑾轩走去,只是却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倒是让康熙心里不由暗骂了一句。 小没良心的! 康熙今日本就公务繁忙,一忙完所有的事便巴巴的赶过来了,却没想到怀瑾轩这会儿就像是已经熄了灯,还是方才他和那两位庶妃说话的时候才点上的。 第27章 康熙刚一进门,温雅也只是穿好了外衣,还不从梳妆便迎了上来:“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这时候来了?妾还以为皇上政务繁忙,今日不会来,所以未曾好好准备,是妾失仪,还请皇上责罚。” 温雅一边行礼一边这么说着,啊,康熙自外面走进来,带起一阵寒风,让温雅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 而也正是因此,让温雅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屋子较之她在乾清宫时不同寻常的温暖如春。 而后,康熙便停在离温雅不远处的地方: “如玉免礼吧,夜里寒气重,朕在这里略站一站便过去,不过……” 康熙刻意拖长了声音: “如玉今日确实该罚,朕此前可是跟如玉说过,晚间要过来的,如玉竟然不等朕便高床软枕好不舒服,倒是将朕抛之脑后了。” 康熙虽是这么说着,可是眼含笑意,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 温雅也是熟悉康熙性子的,这会儿只是嗔了康熙一眼,然后自己亲自过去倒了一杯茶水,这殿中的茶水乃是由宫女每隔半个时辰变更换一次的。 这会儿,茶水微温,温雅用手背试了一下温度便给康熙端了过去:“是妾的不是,差点跟皇上白跑了一趟,既如此,臣妾便以茶代酒称作向皇上赔罪了。” 温雅一边说着一边朝康熙走去,而康熙这会儿身上的寒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这便大步朝文雅走过来,接过了茶水:“怪道朕说乾清宫这些日子总有些朕不习惯的地方,原来是少了一杯如玉亲手泡的茶。” 康熙一边说一边喝点茶,眼睛确实看着温雅的。 “瞧皇上说的,这茶水不过是宫女随手泡的,难为还入得了皇上的金口。” 温雅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反应过大白眼,这么直男的甜言蜜语也就只有皇上会说了。 温雅这么说康熙却是脸色变都没变,显然是已经习惯了温雅这般。 “是吗?朕倒是以为这送茶的人不同了,朕的心情不同,这茶水的好坏在朕的口中的感觉也是不同的……” “哼。” 温雅轻哼了一声,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而康熙慢悠悠的喝完了一盏茶水,这才瞧着温雅那不点珠翠的乌发,抬手轻轻地摸了上去。 啧,冰凉顺滑,舒服! 康熙一边在心中感叹着,一边手下动作不停,等到最后被温雅那幽怨的眼神弄得回过来神的时候,康熙这才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 “皇上手下留情,摸多了会秃头,想必皇上也不想让自己后宫有个秃头的嫔妃吧?” 康熙:…… 康熙咽了咽口水,想着如果是这张绝美的姿容若是没了乌发的妆点,变成了光头,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这个,朕一时控制不住……” 康熙颇有些讪讪的说着,温雅才睡下没多久,这会儿被扰了清梦,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和康熙相望两无言过后,沉默了一下,这才说道:“皇上今日忙到这么晚,可要用些夜宵?” 康熙听温雅这么一说倒觉得真的有些饿了,便轻轻的点了点头:“还是如玉贴心,如玉看着准备便是。” 温雅也没有想要跟康熙客气的意思,他这会儿也觉得有些饿了,只是如今已是深夜入睡,食太好中也不好,这便只叫了两碗鸡油青菜粥并些小菜。 康熙听了温雅的点菜,这才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小狐狸这是在假公济私呀。 只是康熙也并不曾戳破,因这是温雅架着康熙的名要的,不到一刻钟,梁九功已经提着温雅点好的菜走了进来。 说起来康熙虽然勤俭惯了,可也不能吃过这么简单的膳食,只是看着对面的温雅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瞧,于是也便放下了心里的那一丝不自在,轻轻舀了一勺粥。 这简简单单的鸡油青菜粥中,只那鸡油,御膳房便是下了心思的。 上面飘着的那层鸡油乃是混合特殊的佐料烹饪而出,只消两滴便已经将整碗粥的香气都激发了出来,更遑论那里面精挑细选的米粒以及嫩生生的青菜混合起来,别有一种鲜美的口感。 配着脆生的小菜,吃起来让人简直欲罢不能,等到一碗粥被吃完后,康熙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筷子:“今日的御膳房做的膳食不错,赏!” 夜间因为疲劳而饥饿的腹间,被暖融融的粥水充盈,让人只觉得心情都不自觉的好起来。 温雅这会儿也已经放下了筷子,含笑看着康熙,倒是让康熙颇有些不好意思。 “朕倒是没想到这清粥小菜吃起来也别有一番味道了,好了,这夜已经深了,也该安置了。” 康熙眨了眨眼睛,飞快的转移了话题。 然后康熙便牵起温雅的手,而自被康熙牵起手的那一瞬间,温雅整个人都僵硬住了,安置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直到自己被浸泡在将皮肤泡得通透微红的热水中,温雅这才懵懵的反应过来,康熙口中的安置正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 这个认知让温雅不由自主地将自己沉入热水之中,那飘着花瓣的水面泛起几个气泡。 过了许久,温雅这才抬起头,俨然一副清水出芙蓉的模样,只可惜如今这房中空无一人,便是若柳也被温雅打发出去了。 “喂,胖团子,上线了。” “宿主!人家不叫胖团子,大晚上的SSS级人物已经来了宿主这里,难道宿主不知道什么叫春宵一刻值千金吗?还叫人家做什么?” 白嫩嫩的小团子咬牙切齿的说着,因为生气,脸颊都有些微微涨红,被温雅一个弹指,在屏幕的这头翻滚到了那一头。 “去,小屁孩懂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还记得你上次欠我的条件吗?” “人家记性最好才不会忘了呢,难道宿主现在要用吗?宿主想要什么?要十大名器,还是要勾魂摄魄的体香还是旁的什么只可惜人家什么都没有呢!” 胖团子从屏幕上爬起来后,做了一个鬼脸,故作正经的说着,说到最后俨然一幅因为自己废物得意扬扬的模样。 让宿主方来欺负自己,不过这么说显得自己好像有点太废物了…… 温雅听着系统这话只白了它一眼: “你以为我能指望你做什么?废物本废罢了!” 被温雅这么一说,系统立刻气的整个白团子都呈现出一种微粉的色泽,怒目瞪着温雅:“宿主胡说,人家人家才没有那么没用呢,是因为是因为宿主的贡献值太小了,等到后面宿主努力努力,人家要是打开商城才有更多的东西!不过人家之前说的那些东西商城里面确实没有……” 系统有些委委屈屈的说着,明明刚才是在鄙视宿主,可是这会被宿主真正当成废物本废,它还是有些委屈。 温雅没有在系统对自己的隐瞒,只是沉吟了一下:“商城?啧,藏的还挺深的,不过今日这事迫在眉睫,我就先不跟你计较了,我现在希望你做的就是让我可以……” 温雅轻轻的说着,如果不是系统能够连通温雅的脑电波都要听不清了。 “宿主不想和sss级人物滚床单吗?可是你不是已经答应做他的妃子了吗?!” 温雅听着胖团子颇有些破音的声音,沉默着将自己又沉入水中,过了片刻这才钻了出来:“我才不想要和别人共用一根公用黄瓜呢,而且……名分虽然给了,可是哪有什么都没有就直接滚床单的?” 她是因为此前原身做下的蠢事得罪了后宫的高位妃嫔,纵然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是那些和他较好的人呢? 因此,她不得不答应康熙做他的妃嫔,可是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不说牵手,拥抱,接吻等等循序渐进,可也不能这样敷衍吧?” 温雅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随后觉得水凉了,便自浴桶中站起身来,用白色的绢布擦拭掉身上的水珠:“这么小的一件事,我相信系统你可以做到的。” 温雅这边说着,然后裹上了里衣,朝着内房走去。 而另一边的浴房内康熙听着温雅和系统的对话,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小狐狸将自己的神勇之物比作那劳什子黄瓜了,不过公用黄瓜…… 也难为她能想出这么促狭的成果,可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竟也不知道害羞! 康熙这样想着,却是将温雅方才和系统的对话捋了一遍,这才将胸中的那一口郁气轻轻吐出。 他早已经知道那日的劝说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纵使她做了自己名义上的妃嫔,可是心却不在自己这里。 可终究他心中还是有一丝奢望,小狐狸可以乖乖在自己掌中。 可如今看来,狐狸就是狐狸。 罢了,他已经都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怕再多迈几步吗? “皇上水凉了,可还要再加……” “不必,伺候朕更衣吧。” 康熙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然后在梁九功的伺候下,很快便穿着里衣朝内房走去。 而彼时,温雅正坐在床边,烛光剪影之下,那满头的乌发柔顺的垂了下来,却是完美的勾勒出那婀娜的身形。 在康熙走进来的那一刻,水眸抬起,其中好像还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看的人只觉得心神荡漾。 “皇上。” 温雅轻轻地唤了一声,康熙微攥紧了拳头,这才走过去,坐在温雅的身边。 “夜深了,睡吧。” 于是,在温雅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康熙只是静静的躺在温雅的身侧合上了眼眸。 温雅:? 温雅瞧见康熙的呼吸变得匀称之后,虽有些不解其意,可也是静静的躺了下来。 可身边一直有着另一个人的呼吸,如何能睡着呢?就在温雅犹豫着要不要翻个身的时候,康熙的声音才自温雅的身后传来。 “莫要胡思乱想,朕知你心中所思所想,你放心,朕不会逼迫你,朕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拔步床中,两人的呼吸近乎可闻,而康熙的话如同在温雅耳边回想一般,温雅听后沉默了片刻,等到康熙以为温雅都睡着了的时候,温雅这才轻轻说道:“那么,我等着。” 等着看这位不知道为何会喜欢上自己的帝王,如何的让自己心甘情愿。 温雅说出这句话后,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 在这样的封建王朝中,面对一个帝王的求爱与示好,以她的身份确实无法拒绝,可是他也可以让自己从心里不接受,但是在这一刻,原本坚硬的心房已经破开了一个小口。 大抵是因为,他对她不同寻常的尊重吧。 第28章 一夜无梦,到温雅再次睡醒的时候,康熙却是早早的去上朝了。 如今后宫无主,便是昨日和仁贵妃的相聚也只是因为宫中众妃好此次被突然册封的玉贵人是何模样罢了。 “若柳姐姐。” 温雅眨了眨还带着睡意的双眼,轻轻的唤了一声,而若柳立刻从门外走了进来。 “阿温可醒了,今日御膳房送来的早膳可是格外的丰盛呢,只是此前阿温睡着,我便让人将它在炉子上温着,阿温快起来洗漱后便可以用早膳了。” 若柳笑盈盈的说着,而温雅撑着床坐起身来,若柳立刻走上前去,准备为温雅穿衣。 而温雅也乖乖站在原地,纵使她嘴上再如何说把若柳当成自己的姐姐,可是如今若柳确实是自己身边的大宫女,贴身伺候,自然而然只有最亲近的人可以做。 若柳拿着内务府赶制出来的两身衣裳在温雅身上比划着,因着温雅这贵人封的突然,内务府又没有她的声量尺寸,所以如今送来的衣裳也不过寥寥几件。 可虽说是赶制的,那精致之处,还是让人忍不住为其屏住呼吸。 “阿温瞧瞧是想要这一件淡粉色的还是那件天青色的?” 贵人的衣裳上已经可以绣些繁复的花纹,而内务府这次更是下足了血本,将花纹的边角用银线勾勒而出,这会被日光一照,银光闪闪。 想着今日也不必出去,温雅瞧着稍微简单的天青色点了点:“这件便好,如果不是内务府只送来了两件,我还以为这是内务府早就准备好的呢。” 温雅说着,等若柳为她穿上衣裳后这才有些惊讶的发现这衣裳的尺寸竟无一处不合自己的身形。 “不错啊。” 温雅赞了一声,佩兰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若柳为温雅更衣,等到结束后,这才走上前来。 “贵人却也不曾说错,依着奴婢在宫中这些年的眼力来瞧,这衣裳便是内务府绣技最好的绣娘,也要花费十天半月的工夫才能赶制出来呢。” 佩兰的来历温雅也是清清楚楚,佩兰虽然年岁尚轻,可也是曾经差点做了女官的。 只可惜被人在家世上做了文章,不得不退了下来。 佩兰这么说着,倒是让温雅一时沉默的用指甲拨了拨自己衣袖上的纹饰,十天半月吗?原来他早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些吗? 难怪自己昨日穿着贵人服制的衣裳是那样的合身,她可是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前朝的时候,可是有太过匆忙册封的妃嫔,穿着不合身的衣裳去请安的时候,可是落了好大的没脸呢。 佩兰这么说着,瞧着温雅沉默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她就知道自己选中的这位玉贵人并不是宫中人所说的木头美人,不过是被皇上抱之以恩,才封为贵人的。 有道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原本气质娴静的温雅,纵使有着绝世的姿容,可是到底还是差上了些什么。 可这件由银丝勾勒而成的旗装上身后,再配上佩兰巧手梳成的两把头,被玉质的头面一点缀,颇有几分华贵之姿,让人竟隐隐不敢直视。 铜镜到底不比现在的水银镜清晰,所以温雅只能看个模糊的大概,可却是惊艳了若柳和佩兰两人。 “阿温这样当真是极美,若是穿上花盆底,身量高挑一些,定是气势更足!” 若柳压抑着语气中的兴奋,如是说到,而另一旁的佩兰却是轻轻说道:“奴婢瞧昨个贵人,穿着那花盆底很不适应的模样,今日左右无事,不若穿着绣鞋松快松快?” 温雅倒是没有想到佩兰会观察的这么仔细,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佩兰倒是心细,不过这花盆里再不适应,我还是要穿的,今日便先穿上个把个时辰,习惯习惯。” 若柳听到佩兰这么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颇有懊恼的咬紧了下唇:“是我疏忽,倒是忘了昨个阿温回来的时候腿都绷紧了,一会儿我给阿温好好揉揉。” 温雅回身拍了拍若柳的手: “若柳姐姐不必这般,是我自己不欲惊动了旁人,不过是些许酸痛还是可以忍受的。” 温雅虽是这么说,可却让若柳心里更加的自责了。 她知道阿温一向心地好,即便如今做了主子也还是打心眼里将自己当姐姐的,可正是因为阿温这一份心自己日后才要更尽心在阿文身边照料着。 却没想到,自己竟是比不上这储秀宫随随便便的一个宫女仔细。 温雅接下来的时间便用来练习用花盆底走路行礼,毕竟这将是她日后赖以生存的技能。 在其他方面她可以咸鱼,可是不该咸鱼的地方,温雅也愿意为其付出自己全部的心力。 这边温雅在努力的适应妃嫔的生活,而另一边康熙坐在温雅殿中,可是却一夜未曾叫水的消息,也如同插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后宫的每个角落。 仁贵妃为此感到心安,而钮祜禄贵妃却不由自主的拧起了眉头。 “难不成是本宫看走眼了不成?不,皇上待她确实与对旁人不一样。” 钮祜禄贵妃喃喃的说着,而另一旁的素红轻声说道:“娘娘无需记挂玉贵人,只是如今不管玉贵人成与不成,娘娘年纪尚轻,大可以为自己谋划一番。 纵使不成,过两年二姑娘也该长成了,钮祜禄家的姑娘何其尊贵,两位姑娘皆入了宫廷,皇上当真还能如此前那般铁石心肠吗?” 素红的话,让钮祜禄贵妃只觉得头更疼了,她可从来没有感觉错的时候,只是皇上如今不碰玉贵人到底是为什么? 至于素红所说的让她的妹妹入宫一事,钮祜禄贵妃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本宫如今已经自己落入了泥沼之中,如何还能再拖妹妹下水,日后这事你不必再提。” 钮祜禄贵妃这边的犹疑暂且不说,而另一边佟妃许是这些日子被浣云劝着喝了些汤药,以至于身体渐好。 不过,佟妃当日病重,本就是又惊又怒之下才突然病起,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心里那口气也早该平定了。 因为那一口气渐消,今日佟妃精神起来,这会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汤药,和浣云说着话。 浣云隔着帘子看着在外面扫着落叶的凝兰,唇角微微勾了勾,纵使娘娘说还要用这凝兰几分,可如今她不也没了此前的嚣张肆意吗? 此前凝兰向娘娘举荐她有一个容色过人的表姐时,浣云便已看出了她眼中的野望。 而等后面温雅成了玉贵人,浣云更是从凝兰那嫉妒的眼中看出她的不安分,所以这才有意无意的在佟妃面前提起凝兰不妥之处。 这有些事说的多了,纵使是看似无心之言,可也会被人记挂上的。 佟妃顺着浣云的目光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凝兰: “说起来本宫倒忘了,本宫的宫里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在呢。” 浣云听到佟妃的声音后,回过了神,她垂下了眼眸:“娘娘病了许久,许是不知道这些日子,那乾清宫的乌雅宫女已经麻雀变凤凰成为宫里炙手可热的玉贵人了。” 浣云的话,让佟妃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瞬间一僵,那尚未喝完的药丸从她的手中滑落,四碎开来。 “你说什么?!她成了贵人,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竟然能被皇上封了贵人!!” 佟妃声音颇有些尖利的说着,眼中涌起了怒火,不过大抵是这些日子身子养得好了些,也只是让她苍白的容颜多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晕。 “玉贵人……” 佟妃过了许久才冷静下来,在自己的舌尖上咀嚼着温雅的封号,遥想曾经她和浣云说起话来,还说此人不过是顽劣的瓦片,而自己是珍贵的玉瓶,却没想到不过数日,此人便以摇身成为宫中独一份的玉贵人。 这宫里面有封号的,除了当初为了压钮祜禄贵妃一头的仁贵妃以外,便是这玉贵人了。 玉者,珍宝也。 一个小小的贵人竟然用上了这样的封号,也不怕折了她的福气! 浣云等佟妃冷静下来后,这才小声的说道: “娘娘莫忧,奴婢今日可是卓人打探过,昨个皇上宿在那玉贵人的宫里却是连水都不曾叫过……” 浣云不紧不慢的话,让佟妃蓦然回过神来,瞧了浣云一眼,随后便发出了畅快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本宫就知道!本宫就知道总是麻雀飞上了枝头,那也是变不成凤凰的!! 想必这次皇上能封她为贵人,也只不过是看她此前两次歪打正着,有了救驾之功的份上。 不过她此前对本宫数次冒犯,这下子她那张皮也被撕掉了,本宫定饶她不得!” 佟妃这般说着,倒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浣云看着佟妃这般模样走过去,半跪在佟妃身旁,握住她的手:“娘娘这般便是想岔了,如今玉贵人的救驾之功还新鲜着呢,您若是对她贸然出手,只怕……” 浣云欲言又止,倒是让佟妃想起了曾经自己经历过的屈辱时刻,脸色难看起来。 “难道本宫就要看着她继续这么得意洋洋的在本宫面前晃悠吗?不,本宫绝不允许!” 佟妃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锐利的指甲刺进了掌心的嫩肉之中,而浣云眼中闪过了一丝疼惜,然后轻轻的将佟妃攥紧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让佟妃放松下来。 “娘娘何须自己亲自动手,咱们宫里可不是有正好的人选吗?” 浣云这般说着,眼神倒是朝着外面的凝兰撇了一眼,佟妃瞬间心领神会,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 “不错,凝兰可是曾经在本宫面前打了包票说她这位表姐对她颇为信任的,既入了本宫的宫中,那也该为本宫尽上一份心了。” 佟妃这话便是默认了浣云方才所说的意思,而后浣云便起身将凝兰唤了进来。 “娘娘终于醒了,娘娘要见我?!” 凝兰听到浣云寻自己,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些日子佟妃娘娘病得昏昏沉沉,她身边的大宫女浣云,可是因着自己之前在娘娘身边得脸将自己好一顿磋磨! 天天逼着她做些粗活累活,便是被她仔细养好的皮肤都有些粗糙了。 等浣云点头后,凝兰这才低下头,压下自己的激动以及对浣云的怨恨。 只要娘娘好起来,只要自己也可以抓住机会,迟早有一天自己可以一飞冲天,届时,这浣云不过区区一介贱婢,在自己面前也该乖乖俯首。 凝兰这样想着心情也渐渐的雀跃了起来,紧紧随着浣云前去见了佟妃。 佟妃也在浣云去寻凝兰的这段时间之内将自己的计划在心里捋了又捋。 随着大门打开,各怀心思的两人在此刻双目相对。 第29章 “哎呦,这些日子不见,怎的原先还有几分姿色的清秀佳人,竟已成了这般模样?真真是可惜了!” 佟妃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拭着眼角,似乎是很为凝兰可惜的模样。 凝兰听佟妃这么说,也不由泪盈于睫,哽咽着道: “这些日子娘娘昏昏沉沉,迟迟不醒,奴婢心中担忧,难免脸色憔悴了些,如今瞧着娘娘大好,奴婢这颗心也就能放下了。” 凝兰这么说,却是绝口不提浣云曾经刁难过自己的事,她知道依着浣云大宫女的地位以及在佟妃身边的情分,自己即便提了也不会有多大用处,还不如如今借此博得佟妃的怜惜和信任。 果不其然,佟妃听了凝兰的话,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赏,也没让凝兰继续跪着,便让她起身。 “本宫这些日子病得昏沉,才一醒便听说你那表姐如今可是已经成了宫里人人艳羡的玉贵人,一个小小宫女初封便是贵人,可当真是羡煞了宫中所有人啊……” 佟妃淡淡的说着,却是将目光落在凝兰的脸上,果不其然,她从凝兰的眼中看到了嫉妒的火苗,而后便听到凝兰道:“人前风光又如何,焉知她背后有多少腌臜事呢?” 凝兰咬牙切齿地说着,却是让佟妃眼前一亮,她本就是因为此前凝兰说她和温雅相熟,这才准备留待一用。 却没想到,她迟迟拿不出温雅的把柄,直到今个被自己一激,这才脱口而出。 “腌臜事?那玉贵人瞧着是何等光风霁月的人物,如何会有什么腌臜事呢?” 佟妃如今没有了听到温雅之事的暴怒,倒是循循善诱起来,凝兰似乎没有察觉到,只是垂下了眸:“姐姐自幼容色非常,这招蜂引蝶的本事,也是不逊色于旁人的。” 凝兰提起这事,便忍不住在心中暗恨,她虽和温雅年岁相差不大,可是她天生比别人心眼多。 她知道自己出身包衣一族,乃包身包衣世家,便是入了后宫,能不能成为皇上的妃子尚且不确定,还不如提前为自己选一条出路。 所以此前便已经瞧中了同属于正黄旗的纳兰容若,又从因缘巧合,两家宅子相邻。 只是纳兰容若彼时心中对寄居其家的表妹有朦胧之情,而对于旁的女子只望而却步。 唯独会对容色出挑的温雅多说几盒,而彼时凝兰少女心思初动,因为心属之人对温雅的与众不同,自那时凝兰便已经对温雅埋下了嫉妒的种子。 可是,如果是让凝兰在佟妃面前明晃晃的说出纳兰容若曾经对温雅高看一眼的事…… 出于心中的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凝兰也只是垂下了眸,含糊其词。 佟妃见着凝兰吞吞吐吐,不愿意说实话的模样,眸中闪过了一丝厉光。 果然这贱婢心中是生了异心! 只不过她带来的这个消息已经算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了。 宫里炙手可热的玉贵人,在入宫之前曾与别人有过一段私情,这可是足以让任何一个妃嫔因此跌落云端的消息。 佟妃唇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宁岚,眼中神色莫辨:“怪盗本宫觉得那玉贵人美则美矣,可是神色之间总是让人不喜,原来是她自幼便是做多了这种事呀。 不过……如今时过境迁,已经过了些许年岁,本宫也不知这玉贵人可还存着旁的心思。 要知道这女子入宫为妃之后,那便该全心全意都是皇上,本宫听着这事都惊怒不已,这派你去探查一番,不知你可愿意?” “奴婢,领命。” 佟妃的话,凝兰一口便应下了,其实她也想知道自己这位表姐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能从其中为自己牟利几分,那就再好不过了。 …… 温雅用完了丰盛的早膳又踩着花盆底在院中练习着,结果却没有想到快到晌午的时候,她正准备用膳,菡萏自外面走进来:“贵人,佟妃娘娘身边的凝兰姑娘来了。” 温雅听到凝兰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这便是先前险些将原主拉下深渊的罪魁祸首。 而这时温雅早就因为之前的练习腹中饥饿,看着丰盛的午膳温雅可没有因为旁人便委屈自己饿着肚子见人的想法。 “让她进来吧。” 温雅这般说着菡萏便出去传话了,倒是若柳听了温雅这话忍不住皱眉:“阿温,我知道你和那凝兰关系好,可是她到底是佟妃娘娘宫里的人,之前你和佟妃娘娘……” 若柳隐含担忧的说着,温雅将一块香酥小排送入了口中,将骨肉分离,缓慢的咀嚼着滋味极好的肉块,咽下去后,这才笑着说道:“若柳姐姐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温雅这么说着,可是若柳心中到底是难掩担忧,而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凝兰便已经来了。 刚一进门,凝兰便闻到一股让自己险些流出口水的香味。 而这时,凝兰的肚子适时的发出几声抗议的鸣叫,是了,如今已经到了该用膳的时候,不过她只是一介宫女,自然是将主子的事办妥当了,回去再寻个时间吃些东西垫垫便好。 “凝兰见过姐姐。” 凝兰咽了咽口水,走上去行了一礼: “姐姐吃的什么,闻起来好香啊!” 只是凝兰这礼却不是奴婢见主子行得礼,而是寻常家中姐妹间行的平礼,温雅还不曾说话,若柳便皱着眉出言道:“凝兰姑娘好生无礼,再如何说我们贵人如今也是宫里的主子,你这般怠慢当真是大不敬!” 若柳疾言厉色的说着,那眸中的厉色让凝兰恍然以为浣云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忍不住一哆嗦,随后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奴,奴婢给贵人请安。” 温雅听到凝兰这么说,这才慢条斯理的放下了筷子,端起一杯茶水润了润口:“何须行这般大礼,起身吧。只是日后可千万记得,莫要再说错话了,毕竟在这宫中,如今能与我姐妹相称的,也就只有后宫诸位姐妹了。” 温雅不着痕迹的点破了放在凝兰的小心思,一时之间,让凝兰袖中的手都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过了许久,凝兰才镇定下来,用着还微微发抖的双臂撑着自己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是该如此,如今姐,贵人已经不同以往,只是奴婢记得此前与贵人之间的情分,所以这才一时情难自禁。” 凝兰这些日子被浣云磋磨的倒是比以前会说话了,只是却是暗刀子戳个不停啊,温雅听到凝兰这话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你我之间的情分?莫不是指幼时你曾推我落水,在我房中放蛇,还是入宫后在嬷嬷教导之时有意无意设计陷害于我?” 温雅淡淡的说着,随后又加了一块樱桃肉放入自己的口中,那美妙的滋味让她情不自禁地眯起了双眼,到时打消了她心中因为接收原主曾经记忆时所生起的愤恨之情。 原主此前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明明很多时候这凝兰做得已经极为明了,可是她却好像看不出来一样,死活把人家当成和自己顶顶要好的姐妹。 温雅:就很无奈[摊手] 温雅那惬意悠闲的姿态,落入凝兰眼中,却是让她忍不住僵硬的身子,就连表情都陷入了呆滞。 她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让她以前对自己那般,难不成是在耍什么心计?! 凝兰心中惊疑不定,脸上浮现起一个僵硬的笑容:“贵人怕是记错了,奴婢奴婢哪里敢做出对您不敬之事……” 凝兰干巴巴的说着,可是却没有丝毫反驳之意,被温雅一看,只觉得心惊肉跳。 “是吗?难道时至今日你还觉得问心无愧不成?” 温雅一边吃一边将凝兰原本的厚脸皮打的七零八落之后,凝兰的额角已经浸出了冷汗,险些都要在这房中站不下去了,毕竟温雅身旁的两个宫女这会儿瞧着她的眼神就像是针刺一样。 “不过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想必是谁瞧着奴婢和贵人此间关系好,所以这才在贵人面前挑拨离间。” 凝兰意有所指的说着,而这时温雅已经用的差不多饱了,将那筷子放在筷枕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乌雅凝兰,我不瞎。” 凝兰从不曾见过自己的表姐,用这般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整个人都慌了。 只是,心慌只是一瞬间,随后很快她就稳下了心神:“既然贵人连幼时的种种姐妹间的斗气之时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不知贵人可还记得初来本家时,隔壁那位公子? 奴婢可是记得,此前贵人可曾向那位公子送过不少含情的书信。” 温雅费力的从脑中将那画面剥离出来,随后眸子微缩,冷冷的看着凝兰:“书信是你的,我只是代送罢了。” 凝兰笑脸盈盈: “原来贵人还不曾忘了,不过书信虽是我的,可是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瞧着送书信的,可是贵人您呢。 而且据奴婢所知,那位邻家公子如今已经成了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 日后只怕贵人与他相见的机会多着呢,还望贵人日后在他面前能好好澄清澄清,否则若是让皇上误会了,那可就不好了。 毕竟,贵人一介包衣能爬上贵人的位置,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心力。 如果是被皇上知晓您入宫前做下的不合规矩的事,那这前面的百般努力可不就白费了?” 温雅到如今才瞧出来凝兰今日来自己这里,到底是何意思。 “你想要什么?” 温雅并不是冲动易怒之人,这会儿被凝兰这般威胁,脸上却是表情动都没动。 凝兰被温雅的镇定所摄,不由低下了头,只瞧着温雅那华丽衣裙的一角,眼中再次闪过嫉妒。 她能有如今这把尊贵美好的生活,镇定自若的气度,不就是身为后妃才可以有的吗? “瞧贵人这么说的,奴婢如何能有什么想要的?左不过是还想在与贵人再续姐妹之缘罢了。” 凝兰说的含蓄,可是眸中的野心勃勃却是连藏都不藏。 温雅定定的瞧着凝兰,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笑出声来:“是吗?不知道你所求,你背后的主子可曾知道?” 这凝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今日过了,温雅猜测想必是佟妃今日好转,所以才巴巴的遣她过来。 果不其然,温雅这话一出,凝兰的脸色难看了一下,随后便又说道:“这是奴婢与贵人之间的事,何须牵扯旁人?再者,贵人此前又是坐下的那事,莫不是还想宫里多些人知道?” 凝兰淡淡的说着,却是笃定了温雅会接受自己的威胁,却没想到下一秒温雅便红唇微启,下了逐客令:“是吗?你想要的我给不了,退下。” 第30章 温柔的拒绝显然激怒了凝兰,回去后凝兰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添油加醋地给佟妃禀报了过去。 “哦,你是说玉贵人进宫之前还曾以书信和那人暗通款曲过? 这女子啊,最重要的便是那一身清白的名声以及一颗干干净净的心,本宫瞧着玉贵人当真是配不上玉之一字啊!” 佟妃淡淡的说着,而凝兰听到佟妃这么说,语气倒是愈发的阴冷了:“娘娘说的极是,况且皇上本就雄姿勃发,可今日奴婢去探玉贵人的话风,却是听她似乎还不曾忘记了那人。” 凝兰如是说着,倒是让佟妃深深的瞧了她一眼,随后端起三才碗,轻轻的刮去上面的茶沫,抿了一口清茶说:“那这事便是玉贵人年轻无状,不知事了,只是她既心有龌龊,本宫自不可容这等龌龊之人继续在宫中。” 佟妃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只不过眼中确实闪过一丝狠辣:“凝兰,这能让玉贵人至今还倾心的奸夫到底是何人?!” 凝兰三言两语说下来,佟妃已然将凝兰口中的曾经受过温雅书信的纳兰容若定性为了奸夫。 让凝兰中闪过了一丝阴沉,最后她咬了咬牙,终是将纳兰容若的名字报了上来。 “是,是如今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纳兰大人。” 凝兰的话,让佟妃忍不住陷入沉思,随后脑中闪过了纳兰容若那较之寻常男子格外不同寻常的清俊模样,便是佟妃也不由眼神微荡。 “竟是他啊。” 那般一个容貌与才华并具的男子,这是却和自己最厌恶之人扯上了关系…… 这样的想法在佟妃的脑中只停留了一瞬间,最后要将温雅打落深渊的念头终是占了上风。 “既入宫做了皇上的妃嫔,如何还能再想那些不该想的。只是此前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对她百般相护,想来也是被她所蛊惑。可本宫却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既如此,那着恶人便由本宫来做吧。” 凝兰在前面铺垫了那么多,便是等着佟妃这一句,听到佟妃这么一说,她不由眼睛一亮,可却故意道:“可是娘娘,这事如今已经隔了数年,知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若是让咱们一一聚起来,未免太过过刻意,只怕会让皇上以为咱们有栽赃之嫌……” 佟妃听了凝兰这话发出了一声嗤笑: “怎么,莫不是你怕了?你既说玉贵人曾与纳兰容若之间有过书信暗通,那咱们只需要让这书信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即可。” “娘娘是说……” “那个叫菡萏的宫女此前让本宫生生在乾清宫折了一个人手,若非是她还有些用处,本宫早已容她不得,如今也该她为本宫尽一份力了。” …… 凝兰走了没有多久,温雅便靠着贵妃榻打起了盹,这会儿贵妃榻被放在窗前,正是日头正好的时候,晒在身上暖融融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昏昏欲睡。 温雅渐渐趁着这温暖的日光眯了过去,倒是若柳在一旁,纠结的皱起了眉头。 “阿温,今日那凝兰提起的那事真的不打紧吗,我我怎么觉得她似乎想要从此事入手陷害与你?” 若柳虽然今日见着温雅和凝兰撕破了脸皮,可是想着往常温雅对凝兰的宽厚,终究也只是隐晦的说着。 “她打的却是一副好算盘,我只想着一边进我邀宠,一边又想让佟妃将我打落云端罢了。” 温雅这会儿已经都有些迷迷糊糊,说话中带着轻轻的鼻音,但是却极为的好听,颇有一种慵懒的风情。 因为曾经的经历和温雅对于自己身旁的人,心早已看得很是通透,今日凝兰说过的话,让她早已在心中转了几个弯,也已知凝兰心中的盘算。 “那,那这该如何是好?要知道这女儿家的名声最是清贵,不过而阿温你如今才在后宫初露头角,不曾站稳脚跟,若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在皇上那里结下一个疙瘩,只怕只怕……” 若柳打一开始便是一直在乾清宫伺候着,倒是不曾见过妃嫔之间一朝自云端跌落深渊的惨状,可对此也是略有耳闻,这话急的眼睛都要红了。 “若柳姐姐且安心,若是这凝兰今日不来以此试探于我,又趁机威胁我还不知道她准备出什么招呢。 可如今她自己先露了底,那咱们也只需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只是这怀瑾轩中,到底人多手杂,还是要多多注意。” 温雅懒懒的叮嘱完这一句,她的声音在风中四散开来,渐渐消失,整个人也合上了眼皮,俨然沉入了梦乡。 而若柳听了温雅这一番话略一思考,便已经知道了温雅的想法起来,她取来了毯子为温雅盖上。 瞧着温雅睡熟了,若柳这才走出了门外,而门外,佩兰一直在那里守着,瞧见若柳出来了连忙迎上去。 “如何,贵人可还因着今日之事生气?今日承乾宫的宫女实在是太不守规矩了,也是贵人不和她计较,否则必要好好罚她!” 佩兰颇有些义愤填膺的说着,而若柳经那花盆底的时候,对于佩兰也多了几分信任,这会儿瞧见佩兰这么说,沉默了一下,试探道:“今日那凝兰的话你也都听了个全,你说如果是日后那凝兰用此事继续威胁贵人,贵人可如何是好?” 若柳的话,让佩兰眼中闪过了一丝冷冽: “若是小主手中有人,自然是让她自此以后说不得话的好,只是如今倒还要顾及着她是否将此事传与旁人听。 不过,她和她背后的主子或可借这件事离间贵人和皇上的感情,可若是咱们掌握了先机,届时便可让她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佩兰淡淡的说着,眼中已然有了成算: “今日既然若柳姐姐问了我这事,那我也便和若柳姐姐说了。 贵人从乾清宫带来的那小宫女着实不安分极了,此时的破局之处或可从她身上入手。” 佩兰的话,让若柳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她和阿温与菡萏之间的恩怨,竟已这般明显吗? 佩兰瞧见若柳脸上的惊讶后,一脸正色: “我虽不知道,若柳姐姐为何和贵人将那等不安分的人引来了院子,只是如今在贵人根基未稳之时,将此人带来无异于是引狼入室。” 佩兰的话让若柳面上一热,有些磕巴的说道: “说说起来此事还是怨我,乃是那菡萏与我有恩,贵人又想着替我还了这恩情……” 若柳如是说着,佩兰听的认真,眼中闪过了一丝艳羡。 真好啊,这样的情谊她也曾经有过,只是…… 佩兰这样想着,终是垂下了浓密的睫毛,轻轻叹了一口气,复又道:“纵使如此,贵人对若柳姐姐情深意重,可也不该将这样一个狼子野心之人放在身旁,未免太过不稳妥了。” “这……” 若柳听到佩兰如是说有些不明所以,随后配了看了一眼若柳,轻轻道:“主子替咱们做奴婢的着想,那咱们做奴婢的如何才能让主子陷入两难? 敌人已经露出了爪牙,我等如何还能坐以待毙,趁此事,解决掉菡萏。” 若柳听了佩兰的话,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这这件事事关重大,我须报与贵人。” “自是可以,只是如今这诺大的怀瑾轩中,只你我二人,那也不是上上之策。 况且,这深宫之中自然有咱们的一些耳目才是正经,若柳姐姐多多规劝贵人才是。” 若柳听了这话倒也没有反驳,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佩兰,她原本以为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宫女,没想到胸中却有着这样的沟壑,反倒是自己落了下乘,不过这样的人物在阿温身边自己也能更放心一点。 “你的好,我都记着了,阿温向来心性好,日后必不会亏待了你。” “若柳姐姐放心,贵人并非池中之物,而佩兰愿为贵人登梯之石。” 佩兰的话,很快便自若柳口中传到了温雅的耳中,倒是让温雅一时陷入了沉吟。 若柳见温雅迟迟不说话,不由有些急了: “阿温,我以为那佩兰说的并没有不对的地方,此前我觉得这菡萏若是不进咱们的房中那便只当平白养了一个人。 可是今日凝兰以来,我才知这宫中并不是咱们在乾清宫那般的清静,像这样的人留在咱们的院子,我实在心里难安啊!” “菡萏,必不会在怀瑾轩中久留,只是佩兰……” 温雅点了点桌面,眼中闪过了一丝莫辨的神色,倒让若柳不由有些疑惑:“佩兰如何?说起来此前我倒没有发现咱们怀瑾轩中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呢,那佩兰当真是机智过人。” 便是自己因着凝兰来此之事都有些慌乱,可佩兰在短短时间之内便已经在自己心中将一切都理好,还来提点自己。 “正是因为她太过机智过人,所以我才不知该不该用她啊,若柳姐姐。” 温雅轻叹了一声,倒是让若柳有些不解的问道: “奴才效忠主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温雅笑了笑: “若柳姐姐今日也见着那佩兰牧不同旁人之处,你倒说说我这里有什么值得她效忠的?” 温雅的话让若柳依旧有些不解: “主子给了是恩赐,主子不给那也是该乖乖的受的事,就如之前李嬷嬷跟咱们所说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一般。” 若柳的话,让温雅不由失神,是了,是她魔怔了这里可不是,她一向以为最平等公正的社会,一物换一物。 只是,虽不知那佩兰所求之物到底是什么,但既然是自己若是能帮上,必也会助她一臂之力。 这样想着温雅,这才放松了心神。 第31章 凝兰之行让怀瑾轩中好像无形之间连空气都紧绷起来,只是一连数日也不曾发现怀瑾轩中有宫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让佩兰和若柳心头的巨石一直放不下,反倒是这件事中可能被针对的目标人物温雅该吃吃,该喝喝,好不自在。 而这些日子为着怀瑾轩的安静,佩兰费了好大的功夫,瞧着瘦瘦小小的,可是那一条一条的命令下出去,顿时将怀瑾轩中的众人整张皮子都已经紧了起来,以至于如今怀瑾轩看起来外松内紧,便是里面行事的宫人,看着都比以前妥帖的多。 若柳自知自己在这一方面还是不如佩兰,对其也是拜服不已,这会儿瞧着温雅不闻不问,一副咸鱼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戳了戳佩兰:“瞧瞧贵人如今这悠闲样子,看着倒像是咱们这些日子白紧张了。” 佩兰听到若柳这么说,笑了笑: “姐姐焉知不是贵人胸有沟壑,如今只是在迷惑敌人呢?” 若柳听到佩兰这么说很想点头,只是想着此前温雅对万事不上心的状态,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 “罢了,贵人便是这个性子,你我好好伺候着便是。” 而温雅确实也没将凝兰所说的那事放在心上,且不说之前凝兰说的事据如今已经分外久远,便是她想做些什么,可这人过留声,雁过留毛,若是想要详查字是能查出来的。 再加上这些日子,佩兰和若柳的用心温雅也看在眼里,索性便当者甩手掌柜,但仍让若柳着人暗中盯紧了菡萏,若知与她有瓜葛,务必借着此事将其赶出去。 只是吧,有时候这事就是这么寸,温雅前面还想着凝兰提起的那事已经时间久远,可这会儿被康熙招来侍膳,看着那记忆中成熟了不少的面庞,温雅还是有一瞬间的闪神。 这就是曾经在清朝风靡一时,以至于后世都有无数人仰慕的一代才子纳兰容若啊! 纳兰容若容貌清俊,乃是时下最得人追捧的那种脸型,眉眼也是规规矩矩,板板正正,但唯独那一双眼似愁似怨。 而因着那一双眼,让他身上多了几分不属于这俗世之间的哀愁之色。 见着温雅,纳兰容若先是一愣,随后连忙躬身行礼:“一别数年,倒是没想到如今贵人已然脱胎换骨,竟险些认不出来。” 温雅扯了扯有些僵硬的面皮,恨不得挡住自己的脸。 怪不得那凝兰竟然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事,原来是纳兰容若如今到宫里当差了! 倒是自己在这乾清宫待了这么久,居然连人一次都没有遇到,当了妃子后进乾清宫第一面见的就是这人。 温雅虽然对因着凝兰此前说的那是对于纳兰容若避之不及,可是这会儿已经遇到了也不能失礼,这便微侧身避了纳兰容若的礼:“纳兰大人谬赞了。” 纳兰容若瞧着温雅连看都不看自己的模样,只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话,不由自主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怅然。 自表妹离去之后,便是曾经记得表妹的故人对自己也已经生疏起来了。 “贵……” 纳兰容若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康熙不知何时从乾清宫中走了出来,瞧着两人相对而立的模样,面色似乎是沉了一沉。 “怎么来了也不知道进去,就站在这里吹风?” 温雅也没想到自己只略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康熙便已经追出来,那倒像是来迎接自己。 只是被一代帝王相迎,这等殊荣自己可是受不住的这么一想,温雅便走过去笑着道:“妾只是刚到这里,正欲让纳兰大人替妾通传一声。” “纳兰大人?” 康熙听了温雅的话冷哼了一声,这纳兰容若可是他这两日才调进宫中做自己的御前侍卫的,没想到小狐狸竟然这么快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姓! 想起自己方才从殿里走出来时两人相对而立,纳兰容若直直的盯着小狐狸的模样,让康熙心里愈发的不舒服起来。 温雅从康熙说的话中莫名听出了些许醋意,不由有些纳闷,她自问自己带着宫女,四周又都是宫女太监,没有任何逾矩之处,怎的连说一句话都能让皇上吃起醋来? 温雅还来不及解释,纳兰容若便抱拳一礼: “皇上恕罪,贵人乃是奴才的故人,数年不见,所以奴才便和贵人多说了两句,还请皇上责罚。” 温雅:…… 大兄弟,咋滴,你是准备以身挡枪口不成? “故人,数年不见?” 康熙缓缓地重复了一遍,而纳兰容若似乎没有察觉到康熙语气有异的地方,沉沉的点了点头。 “是奴才耽搁了贵人见驾的时间,还请皇上责罚奴才吧。” 纳兰容若如是说着将单薄的身子挡在了温雅的面前,俨然一幅维护姿态。 而康熙听了这话,微眯着眼,瞧着纳兰容若,身上的气势隐忍不发,可是却像是在无形的攻击一样,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场。 温雅这下子彻底欲哭无泪了,有必要搞成这个样子吗?好像她是个脚踏两只船的海王被翻车了一样! 随后,温雅连忙从纳兰容若的身后挪了出来,朝康熙走去。 再让这大兄弟说下去,只怕今日皇上的醋坛子要被彻底打翻了。 “咳,此处风大,皇上从殿里出来,怎么不给自己披件衣裳?” 温雅适时的打断,终于让康熙将眼神落到了她的身上,随后康熙轻哼了一声:“你之前不是老惦记着想吃锅子吗?今日御膳房得了下面新送来的鹿肉,朕想着你,或还不曾吃过鹿肉锅子,便叫你过来侍膳,没想到……” 没想到人是到了他的乾清宫,可是却是在他的殿外和那劳什子故人叙起旧来,尤其是这故人,竟然还对她百般维护…… 虽然康熙很欣赏纳兰容若的才学,可是在这一刻他还是瞧着纳兰容若暗暗磨了磨牙。 幸亏自己这一世没有如上一世那般因为天花落下满脸的痘印,不然对上纳兰容若这样极讨女子欢心的容貌只怕都要泄气了。 “是妾的不是,那咱们快进去吧,否则一会儿锅子该凉了。” 温雅赶紧说着,便催促了起来,康熙瞧了一眼温雅,随后伸出手来。 “嗯,那便随朕进去。” 温雅此前也已经被康熙时不时的牵手弄的习惯了,这会儿也并没有在外人面前避讳的想法,将手递了过去,跟上了康熙的步伐。 康熙微抬起下巴对着纳兰容若点了点,便牵着温雅的手朝殿里走去。 只是温雅这会儿全然被那鹿肉锅子勾起了兴趣,再加上两人之间的气场趋于平和,也就将其抛之脑后了。 可是吧,如果让旁人看,必能看到牵着温雅离开的康熙身后,那条无形的大尾巴早就开始晃了起来。 而纳兰容若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一去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发出了一声轻笑,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他倒不知,皇上竟也有这般稚气的时候。 温雅被康熙牵着走进了乾清宫的偏殿,那里的锅子已经煮了起来,刚一进去便被空气中那霸道的香味摄去了心神。 如今是初春,今日康熙叫了老酸菜锅子,被淹了一整个冬日的老酸菜作以各种调料烹制出来的上等高汤两相融合,这会儿被热气蒸腾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又酸又香的味道。 这味道让人闻了后,便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五味之中,酸甜苦辣酸,五味之首便是酸,酸是人类在最早的时候,味蕾最先品尝到的味道,也是最能激发出人类食欲的。 自打见了那酸菜锅子,温雅眼睛便噌了一下亮了起来,而康熙见了也只是含笑不语,甚至故意走慢了几步。 偏温雅这会儿还顾及着只能落后于康熙半步,终于等到康熙在桌前坐定了,温雅这才眼巴巴的等着康熙接下来怎么安排。 说是让自己侍膳,可温雅想着自己之前在乾清宫的时候皇上也不曾让自己伺候过,所以今天是让自己来陪吃的吧…… 温雅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而康熙虽然没有直视她,但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温雅,瞧见温雅咽口水的模样,不由在心中发笑,没出息的,瞧见吃的就走不动了。 “还愣着做什么,朕今日可是找你过来侍膳的,还不给朕布菜?” 温雅听了这话瞬间呆若木鸡,就连一旁准备伺候的梁九功都愣住了,皇上今个那可是没少费心思,又是鹿肉又是玉贵人喜欢的酸味锅子,就连餐后小食也是细细叮嘱了,要备一些酸甜口的,怎的这刚出去了回来便又改了主意? “侍,侍膳?妾?” 温雅懵了懵,而康熙只挑了挑眉: “自然,朕瞧着如玉今日来的不紧不慢,还有闲暇时间和故人叙话,想必也是不饿的,这边先替朕布菜吧。” 温雅:t^t “哦,这,这就来……” 温雅一边说一边将桌上早就切好备齐的蔬菜肉类放了进去,这其中摆放最多的便是那一整盘被片的薄如蝉翼的鹿肉。 用筷子夹起一片,竟隐隐感觉可以透出光来一般,放进锅子内翻腾两下肉片便已经放了白色,俨然已经在瞬间便已经煮透,而空气中也因此散发着酸菜与肉类结合的芳香。 咕嘟。 温雅又一次咽了咽口水,而这声音似乎被锅子翻腾的声音压了下去,殿中无一人脸上有异色,只康熙瞧了一眼温雅,这才轻咳了一声。 “罢了,如玉也坐下一起用吧,这么一大桌子菜,若是没人陪着,朕也没有胃口。” 就等您这句话了! 温雅听了康熙这话,便顺势坐在了康熙的身旁,拿起筷子开动了。 这鹿肉锅子的味道当真是极美! 尤其是配上这酸菜锅子,完美的将鹿肉本身的那种让人不适的味道压了下去,越发让唇舌间的鹿肉鲜嫩可口。 “如何?” “好吃!” 温雅一边点头一边如是说着,而康熙听了温雅这话,唇角带上了一丝笑意,让一旁看着的梁九功也抬起袖子将自己额角的汗珠子拭了拭。 这可不是在锅子旁被熏热的,实在是方才这两位主之间的氛围太过诡异了,要知道今日这一场鹿肉锅子,皇上可是费了好大的心力。 没想到,这玉贵人被皇上带进了殿里,皇上一开始竟似乎是想让玉贵人立规矩的意思,吓得梁九功差点没跪了,要知道在他心目中,玉贵人可是堪比顶级灭火器啊! 玉贵人都被皇上罚了,那他们这些乾清宫伺候的奴才,下面可不就要没命了吗?! 如今看来,倒像是两位主子在这里玩起了情/趣。 这会儿瞧着两个人终于能安安生生一起吃锅子了,梁九功心中的那块巨石终于是放下了。 这锅子再好吃可以终究有吃饱的那一刻,而温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中,叹了一口气,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锅子被撤下去。 她觉得她还能再吃一小口,只是一旁的康熙盯着,让她只好乖乖放弃。 不过嘛,这一次既然已经尝到了锅子的滋味,等回去自己再叫就是了,温雅心里如是想着。 只是她却不知道今日着锅子从汤底到食材无一样,不是内御膳房精挑细选出来的。 在这初春时节还能吃到那般鲜嫩的蔬菜以及上好的鹿肉,也就只有这乾清宫独一份了。 “好了,莫要惦记了,下一次有好东西朕还记着你。” 康熙这么一说,倒是让温雅想起自己今日来的时候不紧不慢,还和纳兰容若在外面有叙旧之意,不由自主的心里生起了一丝愧疚,瞧人家有什么好的都惦记着自己,可自己…… 康熙瞧见温雅那愧疚的神色后唇角的笑意加深,小狐狸虽是小狐狸,可是到底还是太小了啊。 “皇上的心意,妾谨记在心。” 温雅低着头郑重的说着,而康熙也没有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想法,这会儿瞧着温雅郑重,也将语气放得更柔和了。 “好了,不提这事了,朕记得你喜欢酸甜的东西,梁九功去将那御膳房特制的酸梅酱淋在乳酪上,给玉贵人盛一碗,让玉贵人尝尝如何。” 有些事不提才能更勾起旁人的愧疚了,尤其是康熙这一番贴心的举止倒是让温雅一下子瞧着康熙的眼神愈发的柔和了。 倒是没想到这尊贵的一国之君,在这些小事上竟也能如此妥当。 要知道即便是在现代,温雅没少听闺蜜跟自己吐槽新谈的男朋友又如何如何的不贴心。 其实有时候女孩子要的并不多,只是在乎而已。 而皇上…… 她喜欢酸甜口的东西,不过是一个小癖好,却没想到他不知如何知晓,竟将这事放在了心上。 此前那西湖醋鱼是他所赏,后来更是在两人共进午膳时,又点了一次,今日的酸梅酱乳酪亦是如此。 东西虽小,可却含着情谊。 梁九功很快便依着康熙的吩咐,端来了一碗淋了酸梅酱的乳酪,红是红,白是白,煞是好看,上面还点了两颗腌渍的梅果,温雅接过来盛了一勺送入口中。 酸梅酱的酸中和了乳酪的甜,吃起来滑而不腻,带着微微的凉意,倒是让方才吃了锅子后升腾起来的热意被压了下去。 这样的感受让温雅不由惬意的眯起了眼睛,随后温雅一边吃着乳酪,一边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说起来,妾的怀瑾轩中近日倒是温暖如春,却不见一丝炭火,不知皇上可能为妾解惑?” 康熙听到温雅这么说,没忍住,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小丫头,还明知故问!你那怀瑾轩中,朕早就让梁九功着人装了地龙,之前某个娇气的小丫头,可是凭着那灵敏的鼻子救了朕一命,偏这鼻子受不得的委屈,朕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康熙这般说着,就是让温雅一下子愣住了,要知道能装地龙的,也就只有康熙的乾清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住处,便是连仁贵妃处也依旧是燃着炭火的。 温雅这会儿喉头动了动,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康熙,过了许久才轻轻的说道:“多谢皇上,皇上费心了……” 除此之外,她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只是,这就是被旁人将自己事事放在心上的感觉吗? 温雅抿了抿唇,沉默着将一碗乳酪吃完,而康熙只在一旁静静的等着,等温雅将乳酪吃完后,便让梁九功将碗撤了下去,随后这才端起茶,不紧不慢地问道:“这些日子,怀瑾轩中住着可舒坦,宫里可还有不长眼的人过去欺负你? 在朕的乾清宫中张牙舞爪,谁也惹不得,在那去了后宫竟乖的像只猫。” 康熙叹了一口气,惹得温雅将方才感动,一瞬间抛之脑后,忍不住抬头去瞪他。 “哼,妾此前如何在乾清宫中冒犯了皇上,皇上可莫要平白诬陷人呢?!” “瞧瞧,瞧瞧你如今这般说话做事的模样,你看满宫哪个妃嫔敢在朕面前这般?” 康熙听到温雅不服气这般说着,让温雅气的不由嘟起了唇:“好嘛,那日后妾必不会如今日这般让皇上为难……” “不,朕喜欢这样,不管如玉是何模样,朕的都喜欢。” 康熙这会儿见缝插针的直男示爱方式,让温雅不由涨红了脸。 “对了,方才纳兰容若说如玉与他,乃是故人,不知……” 康熙刻意拖长了音,等着温雅来为自己解惑,而温雅也准备将此前凝兰所说之事在康熙面前摊牌。 毕竟她们对自己的百般设计,不也是因为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吗? 若是他知晓前因后果,那她们所有的谋划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这才是温雅自己的依仗。 不知为何,她知道皇上一定会信自己。 “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只是此前小选之时,妾出身旁支,曾在主支老宅住过些许日子。 而那时纳兰大人正好在老宅附近,皇上也知咱们满洲姑奶奶向来是不会一直被圈在府里的,所以曾见过纳兰大人几面。” “几面?” 温雅:…… 这让她怎么回答? “这如今已经时隔数年,妾实在是记不得了……” 康熙听了温雅这话,轻哼了一声: “记不得,若只是单纯的见过一两面,那怎么会记不得?想必是没少见吧。 况且,如玉说自己记不得旁人,可是旁人未必不记得如玉呢。” 温雅:…… “这,眼睛脑子长在别人身上,妾可控制不了,只是妾敢用自己这张脸担保妾和纳兰大人之间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旁的情谊!” 温雅如是说着,气得康熙忍不住抬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 “白瞎了这么好的一张皮子,竟让你舍得用来做赌注,朕又没有说什么!” 温雅:呵呵,您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这醋坛子都快打翻了的模样,我这双眼睛还是能看得到的! 为了不让乾清宫在日后一直醋海翻腾,温雅只好舍己救人了。 等说完了自己和纳兰容若之间的纠葛,温雅这才皱起眉头,提起凝兰来寻自己之事。 “送书信?” 康熙打量着温雅,那眼神之中的神色,让文雅忍不住身子一个哆嗦,随后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这才冷静下来。 “妾那时候不懂事,不也是被旁人蛊惑着,这才替她去送了书信,只是当时被人瞧见……” “是吗?那如玉和朕说这件事又做什么?既然如玉当时都可以去替旁人送了书信,敢做也要敢当啊!” 康熙听到温雅这么说,虽然温雅解释了是替旁人送的,可仍是让他气得牙痒痒。 有别的事的时候不知道找自己,偏到这种要擦屁股的时候才来寻自己! 虽然康熙清楚的知道此时的如玉非彼时的如玉,可是一想到曾经的乌雅如玉也是顶着这张脸去替别人送一个求爱的书信,他就觉得胸口那一团火怎么都消不下去。 温雅干笑了两声,知道康熙这是信自己了,只是还是有些意难平罢了,这意难平之处,温雅也是知晓的。 “妾在这后宫之中无依无靠,也就唯有皇上可以让妾依靠一二……” “是吗?那你来跟朕说说,你那表妹是何时来和你说这件事,而你又是何时来求朕帮忙的?” 温雅:…… 翻车来的如此之快! “这不是,这不是,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会在乾清宫外遇到曾经被凝兰提起过的纳兰容若嘛! 温雅没有说完,但康熙也知道她的意思,看着温雅含糊其辞的模样,也不想再为难她,可仍是如此也在她的颊边又再掐了一下。 温雅本就肌肤细嫩,被一掐之后,脸上便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这会儿两边各掐了一下,看起来倒是对称了。 “此事朕已经知晓了,只是朕可不能白处理,你要给朕好处。” 康熙如是说着,温雅沉吟了一下,便乖乖点了点头。 “好,依皇上所言!” 于是,温雅和康熙现在怎么对付康熙的小老婆中达成了共识…… 而解决了突然出现的纳兰容若之事后,温雅也放下了心,学着康熙端起了一碗茶水,懒懒的靠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而康熙虽然午膳后有一段闲暇时间,可是略休息后便又要开始忙了,这一次康熙办公的时候,温雅和曾经做宫女时不同的是,只需靠在贵妃榻上,瞧着康熙便是。 不过大概是因为中午的那一顿锅子吃得太饱,没过多久,温雅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康熙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准备和温雅说话的时候,便发现她已经倚着贵妃榻睡着了,幸而如今乾清宫还烧着地龙,不然只怕要着凉了。 康熙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让梁九功取了一条毯子过来,轻轻为温雅盖上去。 只是温雅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并不曾睡的踏实,毯子一落到身上她便惊醒了。 “唔,皇上忙完了?” 温雅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眼睛,倒是惹的康熙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不,额头。 “妾没发烧!” 温雅瞪着康熙,康熙讪讪的收回了他的手,他能说方才他只是下意识为之,只可惜被温雅头上的发髻挡住了吗? 以前怎么不曾发现这后宫的女子用这般的发饰实在是不方便的紧。 大概是因为自己不想摸她们的头发,毕竟他可不想有那种一摸一手油的体验,倒是小狐狸一头乌发乌黑浓密,油光水滑,可是却从不用那些油腻的头油一类。 不过这话他确实不敢当着温雅的面说,毕竟之前可是才被温雅说了,要是再摸会秃头的。 温雅。这会儿已然醒转,刚才又被康熙摸了摸额头,很不高兴的捂着额头:“要是日后继续梳着这么紧绷绷的小两把头,只怕妾的发际线又要后移了!” 温雅一边说,一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被康熙捏了捏鼻子。 “你呀,做什么叹气,若是不喜欢在自己宫中大可不必梳了。” “真哒?” “真哒!” 温雅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偏康熙又学了一下,让温雅一下子红了脸。 “皇上!” 康熙瞧着温雅又被自己逗恼了,顿时哈哈一笑: “好了莫气了,朕许你日后在自己宫中可以梳些轻便的发饰,也算是饶一饶你的发际线吧!” 康熙不这么说还好一说温雅便觉得是不是自己这些日子头发梳的太紧,发际线已经后移,才能被这位阴阳大师这么阴阳怪气。 “皇上这里可有镜子借妾照一照?不要那种铜镜,要西洋镜!” 康熙听到温雅,这么毫不客气的话挑了挑眉: “有倒是有,只是这阖宫上下也只有朕这里独一份……” “西洋镜本就珍惜,皇上这里独一份又如何,妾只是借着照照又不会少块肉。” 温雅不以为然的说着,倒是让康熙不由摇头,知道自己又想岔了。 小狐狸如今可还没有那些旁的心思呢。 随后,康熙便牵着温雅走到了偏殿的西洋镜面前,这西洋镜类似于现代的穿衣镜,两人走过去纤毫毕现。 温雅走过去第一眼瞧的便是自己的发际线,瞧着还是原来的模样,还是那么的美,这才臭美地眨了眨眼,放下了心来。 “没变就好,没变就好,不然可要丑死了!” “怎么会?如玉不管是何模样都是美丽的。” 康熙低笑着说着,惹得温雅耳朵微红。 而这时温雅才看到那西洋镜中的两人之间的距离是那样的紧密,她今日穿着的是另一身粉色的旗装。 上面绣了不少花花草草,可温雅只认识其中的一两种,而那边缘被银丝勾勒开来,这话在镜中愈发显得分外华贵。 粉色本就娇嫩,再配上温雅那如玉的肌肤以及芙颊的微红,越发衬着她如同水蜜桃一般诱人。 而康熙身量极高,即便温雅穿着花盆底也高出她一头多,这会儿站在温暖的后面,像是能将她整个人抱到怀里一样。 温雅敏锐的察觉到空气间的温度升高,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 “皇上,妾,妾……” 温雅声音微微颤抖地说着,阿康西乔这温雅眸中的惊惶之色,终究是深吸了一口气,将人放了开来。 “你放心,朕乃天子,金口玉言,绝不反悔!” 康熙这般说着,又呼吸着鼻翼间女子特有的清淡香味,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就不信了,他等不来她心甘情愿的一日! 温雅作为宫中炙手可热的玉贵人,自然是牵引着宫里众多女子的眼球,而近日康熙一传她去侍膳,各宫便已经动弹起来。 这会儿,御花园中的凉亭,几个女子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宫女们端上了茶水点心。 只是如今正是初春,这御花园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除了那些绿叶着实没什么好看的,也不知这些贵人主子在这里赏些什么。 这其中牵头的,依旧是曾经被康熙斥责过的纳喇庶妃。 毕竟,庶妃之中,论家世地位这些庶妃之中,纳喇庶妃当属第一。 “啧,听说皇上是传她去侍膳了,只是如今这日头都快下去了,这侍膳就是了这么些个时辰,也不知是侍到哪里去了!” “纳喇庶妃不可胡言,皇上乃是勤政之君,如何会为玉贵人所惑?想必是有旁的事,要交待玉贵人吧。” 纳喇庶妃那话一出便是自己失言,索性很快便被人打断了,这便也收了刚才那话头。 可听到最后,纳喇庶妃忍不住笑了出来。 “皇上如何能有旁的事交代与她?想必也是在想起此前玉贵人在乾清宫伺候的滋味,今日回味一二罢了。 不然你们说这玉贵人还有何长处能值得皇上再次召见她?” 纳喇庶妃如是说着眉眼之间顿时飞扬了起来,显然贬低温雅让她在心理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这,纳喇庶妃快别这么说了,玉贵人到底身为贵人,我等如何能在背后议论,若是被旁人听去了,只怕……” “怕什么?她那贵人如何来的,这满宫上下的人谁不知道?!” 纳喇庶妃想着自己进宫以来,虽未得专宠,可是皇上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情义的,却没想到会因为那玉贵人斥责自己,让自己落了个好大的没脸,不过是曾经的奴婢爬上来的,便是有着救驾之功,那又如何? 论家世,论地位,自己哪一样不比她强,可偏偏谁让皇上是个重情的,这才让那玉贵人得意起来。 纳喇庶妃因着这事心里可是不平了许久,这会儿。难得能和几个和自己同为庶妃的女子聚在一起,可不要好好的贬低一下温雅,让自己舒服一点嘛? “你们在说什么?!”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一众庶妃蓦然一惊,随后齐齐回过了身去。 第32章 来人的声音让众庶妃心中蓦然一惊,回身一看,随后连忙站起身来:“妾等给玉贵人请安。” 本来康熙是想陪着温雅十道回来的,只是临走的时候下面又送上了几份折子,看的康熙不由皱眉,但也不能搁置,便只有温雅回来了。 只是这会儿时辰尚早,便是晚膳也还需十个多时辰。所以温雅便想着在御花园走走,却不想正好抓到了说自己小话的人。 温虽然性子懒散,不欲与人多做计较,可是别人都已经打到自己脸上了,难道她还要将另一边脸递上去吗?这边没便说话只径直走了上去。 若柳随侍在一旁,见温雅走过去后,连忙从袖中取出帕子在石凳上铺好,温雅这才慢慢的坐了下来。 “诸位庶妃免礼。” 温雅虽然叫起了,可其他淑妃依旧是觉得后背寒凉,细细十感受已觉得生了十层薄汗,没有什么比背后说人小话被当事人抓住尴尬,尤其是这会玉贵人那通身的气场让她们都不敢直视,不由自主的心里直哆嗦。 唯有纳喇庶妃听了这话后,银牙紧咬。 “妾倒是不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贵人,还以为贵人今日要宿在乾清宫了。 哎呀,瞧妾这张嘴,皇上对贵人也那可是百般敬重,即便是去了贵人的怀瑾轩也依旧不忍亵渎,连十回水都不曾叫过……” 纳喇庶妃这么说,便是明晃晃的笑话温雅当日不曾承宠,可是她却忘了,即便温雅当日不曾成宠,但康熙依旧在温雅的院中宿了十整夜。 这对于后妃来说,难得至极。 毕竟,依着宫中的规矩若是后妃身上有十丁点儿不爽利,皇上是必不会在其宫中留宿的。 “大胆,跪下!” 温雅听了纳喇庶妃的话,勃然大怒,当即呵斥了十声。 纳喇庶妃抬起眼瞧着温雅慢吞吞地跪了下去,可是脸上的神色依旧是那样的轻蔑。 “怎么莫不是妾说了真心话,惹了贵人恼怒了,不过妾这张嘴向来是心直口快,还请贵人恕罪。 贵人如今位份是比我等高,只是也没有私下训诫嫔妃的资格吧?妾以为,此间事了之后,妾必要向仁贵妃娘娘和钮轱禄贵妃娘娘讨个公道!” 纳喇庶妃十向自诩身份高贵,今日被温雅这么十来,这会儿瞧着温雅的眼神都带着仇视。 可对于纳喇庶妃那仇恨的眼神温雅不痛不痒的瞟了十眼:“讨个公道?即便是在仁贵妃娘娘和钮祜禄贵妃娘娘那里,你今日的行事也足以让她们将你好好责罚! 以下犯上,妄议上位,此为不尊,其罪十。” 纳喇庶妃听着温雅这话颇有些不以为然,她虽是庶妃,可是一直领着贵人的份例,甚至有时皇上还多加眷顾,俨然和嫔位差不多,所以并不将温雅这话放在心上。 而温雅自是知道纳喇庶妃如何想的,这会儿盯着她又慢吞吞的说道:“不修口业,私探房中之事,此为不知耻,其罪二;窥探帝踪,揣测圣意,此为大不敬,此其三罪! 如纳喇庶妃你这等不尊,不知耻,大不敬之人,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何脸面去仁贵妃娘娘和钮祜禄贵妃娘娘处讨公道!”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真的是欲加之罪吗?你方才所言之事不是如我所说的那般吗?在这里的诸位庶妃皆是人证!” 纳喇庶妃对于温雅的了解,不过是唯一十次见她便是在仁贵妃处瞧着是个性子和软的,却没想到她私底下竟是这般寸步不让,口齿伶俐的女子! “莫不是其他庶妃对此事还有旁的异议?” 温雅十边说十边眼神淡淡瞥过其他庶妃的脸,她虽不曾罚她们,可是方才之事若要计较,在场之人有十个算十个。 而纳喇庶妃这是撞到了枪口之上,如今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妾等不敢。” “妾以为,纳喇庶妃今日之言行,若报之于两位贵妃娘娘必将受到严惩今日之事,纳喇庶妃当感谢贵人对她的点化才是!” 温雅倒没想到自己那一番杀鸡儆猴却真的有效,这会儿被吓到的猴子立马窜出来了十只,温雅瞧过去只觉得有些面熟。 “贵人,是西配殿的马佳庶妃。” “马佳氏!你想做旁人的狗,又何必在此作贱于我?!” “作践?” 温雅轻轻的说着,随后看了十眼,还跪在地上的那拉淑妃:“即使如此,我必如纳喇庶妃所愿将此事全权交给两位贵妃娘娘,看她们对你如何处置才不算是作践。” “佩兰,你着人去永寿宫和景仁宫将此处发生的事报于两位贵妃娘娘,且看两位贵妃欲如何处置。” 听了温雅这话,佩兰当即便应了下来,而纳喇庶妃没想到温雅静会真的做得这么绝,当即心中骇然,愣在了原地。 温雅经此一事后也不欲与纳喇庶妃说话,可她不叫起纳喇庶妃也不敢站。 她生平最厌恶的便是那些喜欢私底下窥探旁人之人,尤其是还将自己的私密之事公之于众。 之前虽然皇上罚了纳喇庶妃,可是她心里始终憋着十口气,却没想到今日这纳喇庶妃已经撞到了她的手中。 纳喇庶妃自幼被娇生惯养惯了,这会儿跪在原地没过多久,脸色便已经发白,看起来好不可怜。 十旁的马家庶妃因为方才的进言,让温雅给了她一丝和善的眼神,也允许她坐了下来了。 在等着两宫贵妃处置手令的同时,马佳庶妃便借着这事和温雅攀谈起来,其他庶妃也在一旁笑着应和着,似乎跪在地上的纳喇庶妃不存在一般。 下面办事的奴才走得快,也不必像贵人出行耽搁那么些功夫,半个多时辰便已经回来。 可即使不过半个时辰,纳喇庶妃这会儿身子已经对有些摇摇欲坠了。 夏璇和素红两人带着佩兰,这会儿已经到了御花园的亭子在,瞧见了恍若两方天地的画面,眼神闪了闪,彼此相视十眼,却也没有多说。 “奴婢等奉仁贵妃娘娘/钮祜禄贵妃娘娘之令,庶妃纳喇氏不修口德,犯下大错念其侍奉皇上多年令其罚跪两个时辰,每日于宫中诵读女德女戒三个时辰并每日需抄录十遍。” 处罚之事乃是由夏璇开口所说,只是这里面只有罚跪是仁贵妃提出来的,而后面让又读又写那些女德女戒是钮钴禄贵妃想出来的法子。 夏璇这话说完后素红便走上去,笑盈盈的说道: “贵妃娘娘说,这女德女戒若是不常常诵之于口,只怕宫中之人混都忘了之后,纳喇庶妃诵读之时,诸为庶妃大可前去观摩。 至于纳喇庶妃,贵妃娘娘也说了,这女德女戒须得日日抄录着才能放在心上,毕竟口熟手熟才能熟记于心,不会做下不该做的事。” 夏璇和素红一前十后的话,让纳喇庶妃彻底眼前十黑,整个人差点栽了下去。 “来人,扶好纳喇庶妃,贵妃娘娘有令,可是要让她在此处罚跪两个时辰,可莫要违背了贵妃娘娘的命令。” 夏璇如是说着,随后便有两个小宫女上去将纳喇庶妃的身子扶了起来。 只是那里面其中十个小宫女身上带着尖锐的戒子,虽说是扶,可是直接戳在了纳喇庶妃的手臂上,让她差点叫了出来。 “纳喇庶妃,您跪稳了。” 而也正是被这疼痛十击,让纳喇庶妃这会儿不敢生出装晕的想法。 夏璇瞧着纳喇庶妃吃足了苦头,这才对着温雅告退:“今日之事倒是污了贵人的耳朵,贵妃娘娘已经处置了此人,还请贵人莫要放在心上。” 夏璇这话自是仁贵妃可以叮嘱过的,毕竟十想起当日温雅含糊地说起那红玉镯子被康熙后面赏下来,仁贵妃便觉得心惊肉跳。 纵使如今温雅还不曾承宠,可是皇上既然愿意在她那里过夜,自是对她心中有着不同于旁人的情分。 故而,因着此时遇到温雅与纳喇庶妃的争执,她自也是偏向温雅的。 夏璇把该说的话说完了,素红便也不曾再多说,只是今日主子的态度,她也已经带到,瞧着温雅看着自己那和善的眼神,素红的心已经放下了十半。 温雅在此处等了这么久,不就是等了这么十句话,而这会儿也笑着将目送着两人离开,随后便站起了身:“既然两位贵妃娘娘已经做出了处置,那我也不在此处多留,稍后皇上还要去我宫里用晚膳,诸位庶妃自便吧。” 这话说完,却是看也不看纳喇庶妃径直擦着她的身边走过,可话却是无形的打脸。 要知道纳喇庶妃方才才笑话温雅无宠,可温雅这话便已经向众人传递了,康熙又要来她宫里的信息。 只要康熙真的来了,那么纳喇庶妃方才那话。也就只有惹人发笑了。 “倒是难为纳喇庶妃你方才那般用尽心思激怒了玉贵人,只是啊,人家和咱们可不是一个排面上的。” 马佳庶妃十边说十边慢悠悠的站起身。 如今纳喇庶妃不在那储秀宫中,便只有自己和玉贵人在,玉贵人已经说了,皇上今日要来她的怀瑾轩,那定是要经过自己的西配殿的。 那么,就算是不能留住皇上,自己也能在皇上那里落个眼熟,指不定哪一天就想起自己了。 而御花园发生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各宫的耳朵里,也因着这是众人才发现,曾经她们以为那绵软如面团的玉贵人,竟也是个有脾气的! 十时之间因着这事让原本已经都有些蠢蠢欲动的众妃,不由自主的收敛起来。 而唯独承乾宫处,佟妃听了这个消息,十下子笑出了声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纳喇氏应当是把好用的刀,去将凝兰那里的消息让人透露给纳喇庶妃,她一定会让本宫满意的。” 第33章 “主子这回真是受委屈了,那玉贵人不过一个小小的贵人,若是改日皇上大封后宫主子必定与她不相上下! 指不定她还要在主子脚下苟延残喘,也只不过是仗着如今才能在主子面前耀武扬威……” 纳喇庶妃跪了足足快三个时辰,才被她宫里的人小心地搀扶了回去,这会儿她躺在床上,让宫人为自己负责膝盖,嘴里不停的倒吸着冷气。 “嘶,县官不如现管,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你也要知道!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竟连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两人都站到了她那里,这乌雅氏当真是古怪极了!” 纳喇庶妃一边说着,一边眼中闪过了一丝仇恨的光芒。 “可是主子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而已,何以至于她那样上纲上线,不过就是瞧着主子好欺负罢了!” 宫女似乎有些替纳喇庶妃不平,这会儿恨恨的说着,纳喇庶妃看了那宫女一眼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当她为何那般针对我,不过是因为我不愿做她身边的狗而已。 倒是那马佳氏顺杆子爬得极快,只是她也不想想,那储秀宫中只玉贵人便占足了风头,她呆在那里又如何会有出路?!” 纳喇庶妃想起今日温雅总是说的那句话,强忍着酸意故意说道。 宫女听到纳喇庶妃这话,一边替她揉着膝盖,一边小声地说道:“那玉贵人之所以能一人占了风头,不过是因为仗着皇上重情罢了。可是您瞧瞧玉贵人那张脸,在乾清宫不声不响地待了五年,若非是此次救驾,只怕还不会被皇上给拎出来,您就不觉得这背后有些奇怪吗?” 宫女循循善诱,这倒是让纳喇庶妃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你是说,玉贵人……之前那般,是因为心中有人?” 纳喇庶妃说出了这个答案后,自己先是不信了起来:“不,不会的,她若当真是心中有人,又何以至于这般大喇喇的受封? 要知道皇上虽然想要报恩,可是也容不得一个心中有着旁人的女子随时在侧!” 纳喇庶妃入宫前曾被母亲教导过,也是知道这男子惯有的心理。 一个男人,是绝不会容许自己的枕边之人心中还有着旁人。 纳喇庶妃这么说着倒是没有注意,那宫女替她按揉膝盖的动作变轻,随后便听到那宫女似是不经意的说道:“主子被老夫人教导的极好,自然是守着规矩的,可是旁人就不一定了,再者说,这富贵荣华也乱人眼呢。”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纳喇庶妃听到宫女这么说,不由有些狐疑的瞧了那宫女一眼,随后那宫女便起身跪了下来:“主子容禀,奴婢和怀瑾轩中的一位宫女曾经有几分渊源,瞧两日我与她见面的时候,却是听说那玉贵人似乎是曾在入宫前与人……通过书信,便是如今入了宫也是藕断丝连呢。” 纳喇庶妃听了宫女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难怪,难怪当时皇上去她的华锦轩中间连一次水都不曾叫过,原来是这贱人心里有了旁人,还在这宫中耀武扬威!且看我这一次如何将她那张皮子给撕下来!” 纳喇庶妃语气兴奋的说着,随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柔声说道:“你这丫头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只是此次我平白受辱,实在是心中不平的很,只盼你这些日子能与那怀瑾轩中的宫女多做联络……” “奴婢明白。” 听了宫女的答话,纳喇庶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将自己腕上的银镯子撸下来,放到她的手上。 “你放心,为我办事我可不会让你吃亏,只要这一次能将那贱人的真实面目公之于众,我必不会亏待了你!” …… 承乾宫处,佟妃今日的气色格外好,站在窗前慢慢的修剪着一盆精致小小的盆景。 “娘娘,纳喇庶妃上钩了。” 浣云在一旁低声的禀报着,佟妃听了那话,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手中的动作不曾停下。 “这纳喇庶妃不过是因为此前入宫时的身份,所以才能得皇上看中,只是这莽撞的性子实在是差远了。 不过,有她在前面挡着,本宫这次倒要看看那乌雅贱婢如何能逃过这一劫?! 对了,菡萏那里你也要打好招呼,让她一定要好好的配合那拉淑妃宫里的人!” “主子放心,菡萏那边已经答应了此事。” 佟妃听了这话,勾了勾唇,然后又精心的修剪一下盆景处略微不合时宜的一处。 “这人啊,就像这盆景一样,总要好好修理一番,她才能成为本宫心里想要的模样。 否则,若是任她随便生长下去,只怕让本宫瞧了都要眼中生厌呢。 罢了,本宫这些日子也病得够久了,过两日便让人通报两位贵妃一声,本宫大病初愈,欲在御花园中设私宴,与诸位姐妹共赏春景。” 佟妃这般说着话,浣云当即便答应了,只是这次赏的到底是景还是什么人被打落云端的狼狈就不得而知了。 随后,承乾宫中一片静默,不知过了多久,浣云看着那殿外闪过的一片衣角,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色。 随后,她便起身走到殿外瞧了瞧,发现人已经走了,这才重又站回了原位。 “是她?” “是她。” 浣云回了话便不再多言,反倒是佟妃听了这话一剪子下去,将方才已经修剪的差不多的盆景,毁了个一干二净。 “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难道本宫往日对她不好吗?竟然敢偷听本宫与你的谈话,难不成她是想投靠玉贵人?!” 浣云对于佟妃所说的这是不赞同也不反对,只是低垂着眼眸:“娘娘,那凝兰与玉贵人到底是同宗姐妹。” “啧,姐妹?这当真是本宫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此事你也不必为她开脱,想必她早已成了反心。” 佟妃这边说着,眼中终是划过了一道阴霾,而浣云瞧着佟妃心情阴郁的模样,还是走上去劝了一句:“不管那凝兰心中到底是做何打算,可这一次她将这份重要的情报送到娘娘的手上,便已经足够了。 况且,咱们此前并不曾完全信任那凝兰的话,也早就让老爷他们在宫外打探过了,凝兰旁的不说指这一事绝对没有隐瞒。” 浣云缓缓的说着,终究是让佟妃平息了心中的怒火,点了点头,眼神阴冷的说着:“罢了,此事暂且搁置不提,你且着人好好盯着那凝兰,看她到底意欲何为。” “是,娘娘。” 而在温雅一无所知的时候,后宫之中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向她张开。 只是吧,这布下这天罗地网的人,却是没有想到,从一开始她这网便已经破了一个大洞! 温雅说康熙晚间过来自己那里用膳,一时之间引起了后宫众妃的瞩目,没想到天刚擦黑,康熙的御撵便已经到了储秀宫外。 刚一进门,康熙就瞧见了打扮精致的马佳庶妃,可是康熙并无意于她,对着她只微微含首,随后整个人便如一阵风一样地朝怀瑾轩走去。 马佳庶妃被康熙这般对待,脸上笑容不变,反倒是一旁的宫女扶着她的手臂,有些担心:“主子,您……” “放心,我无事,这样的结果,咱们不是早有预料吗? 况且我这个样子对后宫大多数女人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了,已经有多少人一年都见不到皇上一面。 这一次却是我蹭了玉贵人的福气,我该知足才是。” 马佳庶妃喃喃的说着,只是却也不知道这样的理由是否当真让她满足。 康熙来的早也进得急,这会儿温雅听到了禁鞭的声音,刚敛好外面的衣服准备朝殿外走去,迎面便撞上了康熙。 “咦,皇上怎么进来的这么快啊,妾还没有出去迎一迎您呢。” 康熙将自己身上裹挟着寒气的斗篷卸下来,丢到了梁九功的怀里,这才走上去,点了点温雅的额头。 “你这丫头,今日明明将朕要来你宫里的消息宣扬的满后皆是,怎的也不知道早早出去迎着?” 温雅愣了愣,随后便听到康熙似亦有所指的说道:“你自个不上心,你这储秀宫里还有的是人上心呢!” “这话从何说起?” 温雅懵了,可康熙并不准备替温雅解答这将眼神瞧向了梁九功,而这时梁九功才陪着笑上来说道:“皇上和奴才进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西配殿的马佳庶妃,奴才瞧着那马佳庶妃像是在风里站得久了,脸色那叫一个白哟。” 温雅:…… 行叭,比不过比不过! 康熙瞧着温雅傻眼了,随后感觉到自己手掌的温度回来,这才牵起温雅的手,朝桌前走去。 “行了,你也不必记挂此事,朕也没有想要你学她的意思,女儿家身子本就单薄,若是被寒风一吹,只怕受不住,朕可舍不得。” 康熙话是这么说是,可他方才的形势终究是让温雅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瞧这话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让梁九功给自个递话了。 只是,温雅是那种能轻易被人算计的人吗?这回温雅先愣了一愣了,随后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妾就知道皇上心里是有妾的,您这份情意妾一定好好的藏在心中,珍之惜之。” 康熙:…… 别,朕要你表现出来啊!最好对朕示个爱什么的…… 温雅笑嘻嘻的说着,却是打了个哈哈绝口不提方才康熙让梁九功递的话,顿时让康熙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抬起手又点了点温雅的鼻子。 “狡猾的丫头。” 温雅笑了笑,心里却是哼了一声。 这也就是古代了,要是搁现在就这幅死直男的模样,借着别的女人让自己吃醋的样子,早就把他丢垃圾桶了! 康熙虽然曾经时常听着温雅在自己耳边碎碎念,可是他并不知道温雅是生活在什么样的一个国家。 以至于这会儿迫切想要让温雅在乎起自己而走了一步昏招,导致他接下来的时间一直发现小狐狸脸上笑是笑着,可就像是戴了一张无形的面具,拒人于千里之外。 明明,今天求自己办事的时候态度还是好的不要不要,莫不是目的达到了又退回原来那样? 不,也不对,这比原来还要差得多,难道是自己从哪里惹到了这小狐狸不成? 康熙心里纳闷可终究是没敢问出来,直到和温雅用过了一顿丰盛的晚膳之后,这才在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沉默了许久:“朕今日,可是有哪里做得不好,让如玉生气了?” 康熙最终还是忍不住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问了出来,而温雅听了这话,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难道,皇上竟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不成? 许是温雅迟迟不说话,让康熙心里愈发没底,他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盖在温雅的手背上:“朕知道你没有睡,为何不说话?是还在怪朕吗?” “妾不敢。” 温雅用了好久只挤出了三个字,可就是这三个字,让康熙口中泛起了苦涩。 这下子,他是真的确定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那一定是朕哪里没有做对。” 康熙低低的说着,倒是让温雅一时不知说什么时候,过了许久,温雅斟酌了一番,这才轻轻的说道:“皇上,饭不能吃太饱,话更不能说得太明,您既然已经猜到,又何必要将其说破呢。” 康熙没有想到温雅会说出这么一番大胆的话,先是一怔,随后唇角却在黑暗中无形的扬了起来是了,这么大胆的话,也就只有自己记忆中的那人才会说出来。 而温雅之所以会这么说,也只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康熙的对话,而她自知自己这话说的不对,便从床上爬起来跪坐在床上。 “是妾冒犯,请皇上责罚。” 温雅低着头如是说着,可是心中却是涌起了淡淡的涩意。 她即便再没有谈过恋爱,那也知道如果是在自己所在的时代如何会连一句话都这么上纲上线? 可是,她回不去。 康熙都没想到温雅动作会这么大,连忙坐起身上来,抬起手,僵了一下,这才搭在温雅的肩上:“朕不怪你,快,夜里寒冷,先躺下再说吧。” 康熙虽然说冷,可是这屋里的地龙烧的足,这会儿即便是被子也只是薄薄一层,便是在外面耽搁些也并不妨事。 可是,康熙却知道自己今日已经行了一步错棋,若是还任由之后发展下去,只怕原本对自己有了一丝亲近之意的小狐狸,这下子要彻彻底底的远离自己了。 “好了,你不愿意说,那朕不问就是了。” 温雅被康熙扶着躺了下去,可是她拥着被子看着床顶帐子的眼神却是无神的,即便是听到康熙那么说,也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想回去了。 而康熙也不知为何,似乎自自己刚才说出了那一番话之后,身旁的人更加的沉默了,这让康熙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随后,康熙想了想,指尖在光滑的锦被上划过,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转移了话题,轻轻问道:“如玉,来宫里这么久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皇上待妾极好,妾并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温雅确实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在这里好吃好喝不说,衣食住行皆有仆从随侍,只是唯一少的便是自己曾经的自由。 就像是一只金丝雀,被放在黄金打造的笼子里面精心喂养着,可是她始终向往外面那自由的天空。 不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在现代自己只是一条不起眼的咸鱼,可是在这里……她是一国至尊的宠妃,除了自由,她什么都有。 “是吗?那不知道如玉可想出宫瞧瞧?” 康熙这话一出,温雅顿是愣住了。 “出宫?” “对,出宫,过些日子便是花朝节了,宫外应当会有盛会,可想去瞧瞧?” 不得不说,康熙这个提议让温雅一下子勾起了兴趣。 只是即便她再不知事,也知道皇上的安危和其重要,如何能在这样一个盛会随意出宫? “这,皇上千金贵体如何能出现在那样的地方?” 温雅说着自己的担忧,却并没有说自己想去不想去,康熙只瞧了一眼,便知道温雅心中所想,不由由用手指轻轻勾住了温雅的尾指。 “如玉只说想去不想去,剩下的便交给朕,可好?” 温雅听了这话终究是低下了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只是,似乎是康熙的这个提议,让温雅觉得自己原本绷紧的神经有了喘息的时机,这会儿整个人也不像此前那么绷着了。 “时辰不早了,明日皇上还要早起上朝,还是快早些安歇吧。” 温雅那低低的声音如同清风一般,送进了康熙的耳中,康熙听了这话心里终于渐渐安定下来。 “好,歇了吧。” 只是,身旁就是自己的心仪之人,而康熙又错过了自己往日睡着的时辰只能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身旁人那轻轻的呼吸声,嗅着帐子里若有若无的幽香。 春天到了,也到了折磨人的时候了啊! 康熙心里发出了一声感叹,等到觉得温雅睡得踏实之后,这才坐起身来。 梁九功察觉到康熙的动静,连忙小声的问了一句:“皇上可是要起夜?” “不,备水,朕要沐浴。” 康熙的话让梁九功顿时瞪大了眼睛,瞧着在帐子里酣然入睡的温雅,小声问道:“您和玉贵人……?” 他也没听到动静啊,是皇上今日不行了,还是玉贵人太能忍? 康熙:…… 康熙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梁九公: “地龙烧的热了,朕出了汗身上黏腻,睡不着,你还不快去备水。” “哎,哎,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 梁九功连忙一边告罪一边出去准备,只是临出门的时候梁九功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一样都是睡在屋里的,怎么自己就不觉得热呢?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睡在外间的地上的缘故? 可是,地龙地龙正是因为地热了才能让房子热起来,只是为何自己这睡在地上的人都不觉得热,偏偏床上的皇上会觉得热呢? 梁九功百思不得其解,而康熙在梁九功疑惑的眼神之中,面无表情的走进浴房,净身沐浴,丝毫没有想要为他解惑的心思。 等康熙沐浴完,重又躺回榻上的时候,不由有些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和如玉一个被窝,不然只怕要将她惊醒,这惊醒之后丢人的可就是自己了! 第二天,康熙是悄悄的走了,可是却在后宫投放了一枚深水炸弹。 那就是,怀瑾轩夜里叫水了! 第34章 佟妃虽然之前被康熙斥责过一回,后面又大病了一场,只是她到底出身于康熙的母族,有着天然的家世优势,所以即便是复出也很容易,便是她想要设私宴与众妃赏景之事也多的是人捧场。 只是,唯独有些惴惴不安的却是若柳。 她虽然不知道温雅与佟妃之间的详细纠葛,而是佟妃刚一病愈便设了宴会,又邀了温雅,终究是让她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阿温,我记得凝兰便是佟妃娘娘宫里的人,那佟妃娘娘这次设宴会不会对你不利?要不,你称病吧……” 若柳有些迟疑的说着,倒是一旁懒懒的吹着春风的温雅轻轻的摇了摇头:“瞧若柳姐姐你说的,这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只要佟妃娘娘在这深宫一日,我便迟早有要遇上的一日,难不成之后我还要次次避着她不成?况且我也想去想一想这御花园中的春景。” 温雅话已经说到了这里,若柳也不再多劝。 而佟妃的私宴便是到了五日后,那一天,正好是花朝节的前一日。 因着这些日子康熙此前在后宫投放的爆炸新闻,以至于温雅这些日子过得极为的滋润。 每日的膳食都是御膳房精心空调好了,又加上几道特别的孝敬,就连要穿的衣裳那也是一套一套的送到怀瑾轩中,温雅打眼瞧着,只觉得这光送来的春装,自己便是一日一生只怕也穿不完。 便是一向自问养气功夫极好,不嫉不妒的马佳氏,瞧着都眼热不已,最后索性直接让人闭了门,也省得让她瞧着宫里那起子小人来来往往,讨好媚上的举止。 今日的温雅挑了一身海棠红的春装,内务府送来的时候温雅便一眼瞧中了这件衣裳,那上面的绣技即为的精湛,绣的花鸟儿好像下一秒就能活过来了一般。 若柳替温雅穿上了衣裳后,打量了一下,不由抿唇一笑:“我瞧着这满宫上下,再也没有比我们阿温更美的人了!” 若柳的打趣让温雅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人靠衣装马靠鞍罢了,若柳姐姐现在竟也开始取笑起我了!” “非也非也,佩兰你说说阿温穿这身衣裳可好?” 佩兰在一旁等着替温雅梳妆,这会儿听到若柳这话当即接了一句:“贵人本就肤如白雪,偏着衣裳的料子色艳,被阳光一照,可不就衬得贵人气色更好了,当真如那三月里的桃花白里透红呢!” 佩兰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温雅坐在了梳妆镜前。 那镜子是前两日被康熙特意搜罗来的西洋镜,这是西洋景,漂洋过海而来又不好运输,所以只得了这么一块儿。 虽比不过乾清宫偏殿的大,但是用来做梳妆镜也是足够了。 温雅瞧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那眉眼之间竟是与自己在现代时的模样愈发的相近了。 佩兰的手极巧,她知道温雅不喜欢宫里惯梳的两把头,又想着宫里的规矩,便手下放松了些许,多余的发丝则是用以清雅的玉簪固定着,瞧上去倒是颇有一种慵懒之姿。 等温雅打扮妥当,到了御花园的时候,众庶妃早已经齐聚,便是此次宴会的主人佟妃也已经高作上首,其余的庶妃皆在笑盈盈的捧场。 而看到温雅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皆是一静,而温雅想着自己收到的时间,知道这里面必有猫腻,可还是面不改色的走上去:“请佟妃娘娘安。” 佟妃瞧见温雅的那一刹那,想起自己不久前得到的消息,只觉得心头火起正欲发作,被佩兰站在身后扯了扯衣袖,这才平静下来。 “本宫倒是谁呢,原来是这些日子宫里大名鼎鼎的玉贵人啊!只是玉贵人怎的来的这么迟,可让本宫和诸位妹妹在这里好等……” 温雅轻笑,面上是一派和软之姿,完全和当日用雷霆手段收拾了纳喇庶妃的人截然不同,让其他庶妃有些怀疑这些日子空中的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妾收到的请柬乃是巳时三刻,如今将将巳时莫不是诸位庶妃急着想要面见童妃娘娘,所以才来的这么早?” 众庶妃:…… 果然还是看走眼了,这玉贵人竟然是敢和佟妃娘娘杠上的强人! 温雅可没打算认下这个罪名,倒是不紧不慢的说着,让佟妃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她便是已经想好让要借刀杀人,可是也终究不愿意温雅过得太舒坦,所以便让人将宴会的时间改了改。 却没想到这玉贵人不过奴婢出身,竟然以贵人的之身当面驳斥自己一介妃位。 “是吗?” 佟妃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正欲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略带爽朗的女声:“仁贵妃,本宫说的没错吧?想必佟妃这会儿还没有开宴呢!” 仁贵妃。笑着点了点头,佟妃没想到原本已经说不来的两位贵妃又携手而来,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冲着两人福了福身,然后那些庶妃才反应过来,齐齐起身请了安。 温雅正准备看佟妃接下来还要出什么招,却不想钮祜禄贵妃的出言将佟妃接下来的话直接打断了,这会儿温雅也只是转过身去,脸上浮起笑容:“给两位贵妃娘娘请安。” 因为两位贵妃来的突然,佟妃使了一个眼色,浣云连忙带着宫人上去将位置重新调整了一番。 只不过这宫里规矩一向大,即便是两位贵妃说不来,可是佟妃也不敢真的怠慢,这会儿等新鲜的瓜果和菜肴摆上了桌岸后,佟妃连忙请两位贵妃上坐。 而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佟妃才发现和自己相对而坐的正是温雅这会儿瞧着温雅的眼神愈发不善起来。 曾经只配匍匐在地养自己鼻息的宫女,如今竟和自己迎面而坐,骗自己之前还因他得了皇上的贬斥,这简直…… 佟妃胸口起伏了一下,只是又想起自己安排好的事,咬紧银牙忍了下来。 佟妃的眼神钮祜禄贵妃倒是不曾错过,这会儿想起方才她和仁贵妃来的时候,温雅孤身站在台下的模样,便又笑着问道:“方才本宫和仁贵妃来的时候,瞧着玉贵人一个站在那里怪可怜的,可是玉贵人做了什么?” 钮祜禄贵妃这话一出口,佟妃哪里敢让温雅将刚才的话说出来,连忙便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妾大病初愈,不曾细瞧过玉贵人,便多与她说了几句话。” “是该好好瞧瞧,不过本宫倒是隐约想起一些事,这玉贵人似乎还和佟妃妹妹有些渊源呢。” 钮祜禄贵妃的话,成功让佟妃脸上的表情僵硬了起来,钮祜禄贵妃也不欲在今日多生事端,只敲打了一下佟妃,便住口不提了。 而钮祜禄贵妃和佟妃两人之间的官司仁贵妃无暇他故,只这会儿倒是将眼神放在了温雅身上。 若说此前怀瑾轩叫水,后宫之中虽然羡者有之,妒者有之,可是最为不安的却是仁贵妃。 她太知道皇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她知道他绝对不会将感情与恩情混为一谈。 此前皇上在怀瑾轩就寝却不浇水,那是他把温雅当恩人一般敬重,可是现在呢? 仁贵妃这会儿心里是愈发的没底,只瞧着温雅的侧脸,觉得那张脸被身上那是海棠红的一上,称得是越发的莹白如玉整个人就好像是初绽的春花一般,烂漫极了,可也刺眼极了。 可正是这样灼灼如春花般的容貌,才是男人最喜欢的,仁贵妃这样想着神思不属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仁贵妃,仁贵妃?” 钮祜禄贵妃轻唤了两声,仁贵妃这才回过了神: “仁贵妃今日怎么只盯着玉贵人瞧?” 仁贵妃听了钮祜禄贵妃的询问倒是面不改色,只口中说道:“数日不曾见玉贵人,今日一瞧本宫倒觉得玉贵人当真是脱胎换骨,恍若换了一个人。” 仁贵妃这话倒也不是虚言,此前的温雅,虽然康熙将一切路都为她铺平了,可是并没有让她真真正正的站在高处,被人众星捧月过。 可是这段时间的富贵荣华,奴仆环侍让温雅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便是连整个人的气质之间都带着不同于旁人的矜贵之姿。 仁贵妃这话一出倒是让更多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温雅身上,钮祜禄贵妃亦是如此。 “还是仁贵妃仔细,本宫细细瞧过,才能瞧出些许不同的地方,不过玉贵人有皇上宠着,自然不与昔时同。” 仁贵妃听了这话也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大袖下的手掌被指甲狠狠的刺着,才能让仁贵妃保持方才的仪态。 自己,是不是又猜错了,皇上的意思? 自自己入宫以来,可从不曾猜错过皇上的意思,偏偏在这玉贵人身上接二连三的失手! 这样的怀疑,让仁贵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玉贵人一人身上猜错了皇上的心思,那并不妨事? 可重要的是自己今日猜错了皇上的意思,那日后自己还有在登上那位置的可能吗? 想起自己所背负的家族使命,温雅的眸子深了深,终于将眼神挪了开来。 上面四位有着正经名分的妃嫔娘娘之间气氛莫测,下面的庶妃自然一个个和鹌鹑一样,恨不得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只是,这并不排除那些想要搞事的人,比如纳喇庶妃。 “你这宫女那双眼睛是长着出气的不成,这可是皇上此前才赐下来的流云锦!” 纳喇庶妃脸色难看的盯着一旁的宫女,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衣裳上满是酒渍,整个人火冒三丈。 因着今日宴会的主人是佟妃,所以两位贵妃并不曾发言,而佟妃又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这会儿只压下自己心里的不满,笑着道:“不过是一件衣裳罢了,纳喇庶妃不必动怒,这宫女犯了错,自有慎刑司处置,今日春光正好,纳喇庶妃还是先去换身衣裳回来与诸位姐妹共赏吧。” 纳喇庶妃听了佟妃这话,还是有些不高兴但也只是点了点头:“妾听佟妃娘娘的。” 可谁也没有发现纳喇庶妃低头的那一瞬间,眼中划过了一丝算计。 第35章 佟妃一直关注着纳喇庶妃,知道她这一举止的不寻常之处,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奋的光芒,勉强压抑着才稳稳的坐在原地:“你去吧。” 说完这话,佟妃便将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了温雅,便见温雅在自己对面该吃吃该喝喝好像没事人一样,这让佟妃的眼神又沉了下来。 吃吧喝吧,这说不定是你这辈子最后一顿了。 一想到纳喇庶妃事成之后,温雅会面对何等的局面,佟妃整个人都兴奋地颤栗了起来。 若非是顾及着上面的两位贵妃,只怕佟妃要当场豪饮三杯。 可即使如此,佟妃这会儿也是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喜意。 “今日也不知是什么日子,这玉贵人的气色,瞧的本宫都自叹不如,便是佟妃亦是如此啊!” 钮祜禄贵妃颇有些感叹地说着,随后便让温雅和佟妃齐齐看向了对方。 温雅身后跟着的是佩兰,听到钮祜禄贵妃这么说,不由低下了头去看自己主子的神色,想要在必要的时候提点一二,却没想到温雅根本没有将钮轱禄贵妃的话放在心上。 要知道此前若柳还曾因为忌惮佟妃没少在温雅面前说,这倒让佩兰一时之间感叹起自己这位主子当真是有大将之风。 临阵对敌,光这一份宠辱不惊的气度,便已经足以让人折服,便是对面那喜怒形于色的佟妃也是比不上的。 佟妃感觉心情愉悦,并不计较钮祜禄贵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甚至还端起一杯酒笑着说道:“妾这些日子病了许久刚一出来,便能和诸多姐妹欢聚一堂,又有着大好的春景可赏,实在是心中欢喜至极,这才面上带出了些许,还是钮轱禄贵妃娘娘您眼神好。” 佟妃如是说着,但是眼睛却是用余光扫视着温雅,只是温雅并不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有任何动容。 佟妃别的不说,但这场面功夫做得还不错,今日这桌案上摆着的小菜味道倒也不错。 她说她的,温雅慢条斯理的吃了几口,等佟妃说完的话,这才从佩兰手中接过了帕子拭了拭嘴角:“娘娘谬赞了,妾这般不过是因难得见到您和仁贵妃娘娘心中喜悦,所以才看起来气色好一些,倒是佟妃娘娘大病初愈,便有这么好的气色,那可是好兆头。” 温雅语气平淡的说,这可是却是让佟妃脸色难看起来,不知为何从这乌雅氏口中说出的好兆头,让她觉得心里愈发的没底起来。 因为这样的感觉,让佟妃心里升起一丝不安,但是又瞧着温雅那副随意自如的模样,让她恨得牙痒痒,可偏又无可奈何,只好先按耐下来,等着纳喇庶妃那边的动静。 同样,温雅一直知道今日宴无好宴,这会儿虽然该吃吃,该喝喝可却是两只耳朵竖了起来。 果不其然,就在温雅觉得着那一道凉拌菌菇分外美味,意欲再下手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女声:“啊!有贼!” 这声音如同利刃一般,划破了空气,吓得不少妃嫔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这可是皇宫呀,若是□□便有贼人闯入,那她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只怕要为人鱼肉! 一时之间,桌案上的杯盘发出噼里啪啦的落地声,不过片刻,全场已经一片狼藉。 温雅可惜的看着已经夹起来的茶树菇,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 罢了,也该看看这纳喇庶妃今日到底准备唱怎样一出好戏了。 佟妃这会儿勉强攥住了酒杯,让自己没有失态,只是眼中却是闪过了亮光。 随后,这才故作害怕,声音急促的看向了上手的两位贵妃:“听这声音似乎是纳喇庶妃的声音,方才席间也只有她一人离去,莫不是纳喇庶妃遇到了歹人?!” 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二人刚才听到那一声尖叫,虽然也心中慌乱了一下,可是如今位分最高的便是她们,即便心里再如何慌乱了,她们还是众人的主心骨。 这会儿两人对视一眼,由钮祜禄贵妃出言: “住口,这皇宫之中,每日有三班侍卫轮值,即便是有贼人潜了进来,他也插翅难逃,诸位莫要自己吓自己才是。 只是唯独纳喇庶妃一人在外,终究是让人不放心……” 钮祜禄贵妃这样想着,便预备让自己的贴身宫女携一队侍卫,却将纳喇庶妃找回来,只佟妃如何能错过这样的机会,这会儿装作焦急的说道:“既然这般,咱们人多不妨同去寻找纳喇庶妃才是,毕竟纳喇庶妃入宫多年,与我们同为姐妹,又怎好放任她一个人在外?” 佟妃这般说着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眉宇之间浮起淡淡的愁绪,惹得钮祜禄贵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就在钮祜禄贵妃想要说话的时候,仁贵妃坐在上首,不喜不悲,眼皮都不抬一下便说道:“佟妃说的是,我等同去瞧瞧吧。” 钮祜禄贵妃没想到一直端着的仁贵妃终于开口了,而这一次开口竟是倒向了佟妃,这让钮祜禄贵妃不由自主的将眼神在温雅身上停了一下。 莫怪她多疑,实在是这佟妃之前和如今的玉贵人之间的纠葛,她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出来,自是知道这场宴会究竟藏着什么。 可钮祜禄一族的人脉能查到的东西,赫舍里一族如何能查不到? 此前她瞧着仁贵妃对玉贵人那般仁善,还以为她打的和自己一样的主意,那么今日佟妃这般举止,难不成仁贵妃昏了头看不出来吗? 不,她应该是看出来的。 只是,仁贵妃妒了。 钮祜禄贵妃一想起这个可能性,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真好笑,曾经的四全姑娘,不争不妒的赫舍里一族的嫡小姐竟然也会有妒忌旁人的一天! 钮祜禄贵妃这样想着转动着指尖的戒指,瞧了一眼温雅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嗤笑了一声。 既然这件事的事主都不在乎,她又何必操这些心呢?指不定后面还会有惊喜呢。 仁贵妃为尊,钮祜禄贵妃又不曾多言,下面那些庶妃如何敢置喙? 这会儿她们即使害怕的身子骨都发抖了,可还是在宫女的搀扶下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温雅一直跟在人潮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而佩兰这会儿扶着温雅压低了声音:“贵人,今日这事奴婢,怎么觉得是冲您来的?咱们……” 温雅如今花盆底的已经走得很平稳了,只是走得比寻常人略慢一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且看着便是。” 反正,之前有佩兰将怀瑾轩整顿一番,又有若柳如今留着看护,想必不会出什么大的乱子,只需瞧着这纳喇庶妃想要唱什么戏便是。 因为温雅走的慢,等她到的时候便看到在不远处的楼阁里,纳拉淑妃脸色苍白的靠着自己的贴身宫女,双眼泪盈盈的和仁贵妃哭诉道:“妾,妾刚才在这里更衣,却不想有贼人似乎从旁经过,被妾的宫女听到了动静,她追出去只看到一个人影…… 这可是□□天子脚下,妾,妾真是要怕死了!” 纳喇庶妃一边说着,一边柔弱着拍着胸口,只是纳喇庶妃身体康健,于骑射一道虽不精通,但也学过,所以整个人瞧起来会健壮一些。 这会儿和清瘦的仁贵妃站在一起,竟有一种壮汉和弱女子撒娇的囧态。 只是如今在场之人无暇顾及旁的,便是仁贵妃都不由自主拧起了眉头。 “当真是有旁人潜入的宫中?!来人,着人将此事报予皇上!另将今日的侍卫统领传来!” 仁贵妃很有条理的让一旁的宫人兵分两路去做事了,而纳喇庶妃似乎是被吓到了,这会儿也靠在宫女的身上,一句话不说。 仁贵妃被宫女扶着坐下来后,皱起了眉头: “自纳喇庶妃向我等示警之后,距现在时辰不长,那贼人若想要藏身,也只能在就近寻找宫殿。 而距离这御花园最近的两处宫殿,一处是储秀宫,另一处便是钟粹宫……” 仁贵妃说到这里瞧了温雅一眼,这才缓缓说道: “为了能尽快寻出贼人,本宫意欲——搜宫。” 仁贵妃这话一出倒是让这两处宫殿的妃嫔不由自主的变了面色。 而这话却正中佟妃的下怀,当即便忙不迭的点头:“不错,正是该搜宫!这贼人一日不找出来了,后宫如何能安宁?” 佟妃狠狠的点着头,瞧了仁贵妃一眼,若非是不合时宜,只怕她还要再拍仁贵妃两句马屁呢! 她还以为搜宫一事得要自己提出才是! 只宫中若无大事,寻常不得搜宫,所以不少妃嫔的宫中都藏着或大或小的秘密。 若是乍然被搜宫,只怕要将一些阴私之事摆在台面之上,即便是储秀宫西配殿的马佳庶妃,这会儿也是脸色难看了几分。 不过,她还有希望,于是马佳庶妃便将眼神放到了温雅身上。 却不想,温雅这会儿完全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甚至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的光芒,瞧了佟妃一眼,便微微颔首:“是该搜宫,只是那贼人到底藏于哪一处宫殿,我等并不知晓。所以妾以为可自御花园处最近的两处宫殿搜起。 但宫中每一处宫殿必不能放过才是,毕竟这宫里还有皇上,太后娘娘太皇太后三位尊贵的人呢! 两位贵妃娘娘,佟妃娘娘以为呢?” 温雅这话是出自于宫中最重要的三人考虑,这让仁贵妃一时之间骑虎难下,倒是一旁的佟妃并不在意。 毕竟,自己那安排好的东西被搜出来后,在宫中掀起的轩然大波必能平息此次的风波。 说话间,侍卫统领很快便来了,得了仁贵妃的口令便应下了。 随着一同去的还有仁贵妃,钮轱禄贵妃并佟妃身边的宫女。 侍卫终究是外男,他们的作用也只是起个震慑作用,搜工时则还是有三宫的宫女太监负责。 许是因为有一队侍卫随侍,所以众妃的心也放了下来,便也跟着去瞧了。 仁贵妃知道自己刚才提起搜宫一事只怕会让温雅不适,所以先自钟粹宫搜起。 可钟粹宫中只住了几个不怎么受宠的庶妃,她们里面的东西简单的一眼过去都能看清楚,并不值当搜什么。 所以钟粹宫的搜宫很快便结束了,那几位庶妃除了那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更多的却是寒酸露于人前的窘迫。 只是这会儿却没人笑话她们,而仁贵妃这才将眼神瞧向了温雅:“既然这钟粹宫没有什么问题,那玉贵人你看……” 温雅知道今日要唱怎么一出戏后之后,心里也没有半点惊慌,只含笑着点了点头:“您们请。” 温雅坦坦荡荡的模样,让仁贵妃眼中闪过了一丝犹疑,又不由瞧了佟妃一眼。 这玉贵人这般自信的模样,可并不是被人抓住什么把柄的样子。 佟妃自是知道温雅为何会这般坦荡,眼中闪过了一丝阴狠。 纵使你在坦荡,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本宫安排好了! “看来玉贵人是个坦荡的,那咱们也莫要辜负了玉贵人这份坦荡,早早搜完早早安心才是。” 温雅瞧了一眼佟妃,意味深长的说着: “佟妃娘娘说的是。” 而话已经说到这里,有些聪明的人便已经从这其中品出了味来。 想必是这玉贵人不知从何处惹了佟妃的眼,这才让佟妃一出来就设宴算计于她。 可是知道归知道,一个奴婢出身的宫女坐上了贵人的位子,本就名不副实,多的是人想要看她高楼崩塌。 一时之间,不少妃嫔眼中都涌起了跃跃欲试,她们倒要看看能被妃位娘娘这般针对的玉贵人,还能有什么法子翻身! 抱着这样的想法,众人都走的快了几步,便是温雅也不由无奈的加快了速度。 只是,她穿着花盆底走的实在不快,而这会到储秀宫外的时候,已经让她累的额角沁出了汗珠。 纳喇庶妃在刚才搜钟粹宫的时候并不曾去,只一个人在千秋亭歇息,这会轮到储秀宫宫倒是慢悠悠的来了,便看到了温雅这般。 “玉贵人。” 纳喇庶妃慢吞吞的行着礼,瞧着已经进去的众妃,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妾瞧着玉贵人想必是不习惯了这花盆底极了,那贵人还是莫要勉强才是。妾这些年在宫里也知道这么一个道理,这人啊,若是德不配位,想必也是不习惯的,您觉得呢?” 纳喇庶妃虽说用着敬称,可是眼神中却是□□裸的轻蔑。 而温雅这会儿已经喘匀了呼吸,淡淡的瞥了一眼纳喇庶妃:“你说的没错,德不配位,必不习惯。” 温雅说完这话便扶着佩兰的手慢悠悠的进去了,而她进去后便听到那妃嫔堆里发出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原来是因为温雅这位正主不曾进来,所以宫女太监也还不曾往正房去,这便只先瞧了库房。 温雅自救驾以来受到的封赏不计其数,便是康熙有时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是成批成批的赏赐的。 如今的库房已经堆得严严实实,偏偏里面那些珍贵的东西还都是今年新进的,以至于看到的嫔妃们扯帕子的扯帕子,折指甲的折指甲,满脸都是羡慕嫉妒恨。 便是一向沉稳的仁贵妃都因此呼吸急促了几分,更遑论一直瞧着温雅不顺眼的佟妃。 “本宫都不曾知道,这小小的怀瑾轩中还有这么一处卧虎藏龙的地呢! 怪倒是之前皇上已经要许了本宫的和田红玉镯子,就能被有些人给哄了去……” “哦,是什么东西被人哄了去,佟妃不妨说给朕听听?” 佟妃没想到自己正说着话拆台的就来了,这会儿小脸刷的一下白了。 温雅看到佟妃这模样便知道佟妃方才的话必定掺了水分,差一点笑了出来。 她算是瞧出来了,皇上就是个拆台小能手! 佟妃僵了僵,嘴唇哆嗦了两下,还没有说话,钮祜禄贵妃却是轻飘飘的说道:“见过皇上,佟妃正在跟姐妹们说起玉贵人带着的和田红玉镯子呢。” 康熙听了钮祜禄贵妃的话倒是没有放在心上,走过去自然的牵起温雅的手:“原是这样,玉贵人肤如白雪,红玉镯子与她相衬,堪称绝配,佟妃说起这事莫不是也和朕一样,觉得这和田红玉镯子极配玉贵人?” 佟妃:…… 佟妃只觉得一击无形的耳光抽在了脸上,火辣辣的。要不是自幼良好的贵女礼仪教导着,这会儿佟妃就差破口大骂了。 “皇上说的是,玉贵人极配和田红玉镯!” 佟妃忍辱负重咬牙切齿地说完这番话后,气的整个人拢在袖子里的手,都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又是这样,一对上这个贱人,皇上便对她百般维护,只是不知道皇上要是知道这贱人曾经入宫之前,做下那些龌龊事后,是否还会如现在这样! 佟妃附和的话让钮祜禄贵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仁贵妃虽没有说话,可是瞧着温雅的眼神倒是更慎重了。 其余的庶妃这会儿心里也有些好笑,毕竟这上位者的笑话还是很难看到的,只是她们却不敢表现出来。 而就在佟妃觉得度日如年,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的时候,正房终于传来了消息。 “娘娘!娘娘!皇上?奴婢见过皇上!” 手里捧着信封的小宫女一出来便准备朝仁贵妃走去,却没想到看到皇上连忙跪下来磕了一个头。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这可是怀瑾轩中的东西?” 康熙既然在这那所有事物皆该是他主持,便是仁贵妃都只能退居二线,那小宫女将手中的信钻了起来,呐呐着不敢说话。 “皇上问什么话你答就是了,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瞧着,还能把你怎么了?” 纳喇庶妃早在旁边看了许久,对方才康熙百般维护温雅的模样嫉妒的如百蚁噬心,这会儿语气尖锐地说着。 纳喇庶妃说完这话后,那小宫女瞧了一眼仁贵妃,又看了看康熙,这才将手里攥得已经起了褶皱的书信呈了上来。 “奴婢,奴婢略识的几个字,方才在正房中的枕下,搜,搜到了一封书信……” 康熙抬眼便因那正面上四个郎君亲启四个大字,瞳孔微缩。 只是想起那日温雅在乾清宫和她说的话,康熙又镇定了下来,将那书信拿起来抖了开来:“明月清风,皆不如你,眉间欢笑——赠三郎” 字不长,只是短短的一句情话,这也是佟妃知道温雅出身的缘故,所以故意写得简短,但又暧昧。 这会儿佟妃屏住了呼吸,等着接下来康熙的处置。 一想到一会儿温雅要遭受的一切,佟妃整个人都觉得高兴起来,方才的屈辱也被她抛之脑后。 “哎呀,也不知道玉贵人这是写了什么书写,便是让一个宫女看了都觉得不妥当,皇上这可是在宫里,您瞧瞧玉贵人这样……简直是不知廉耻。” 佟妃慢吞吞一字一句地说着最后四个字,却将方才整颗心都陷入柔情的康熙给拉了出来。 康熙用手指在温雅掌心勾了勾,挑了挑眉: “你写的?” “我写的。” 康熙面无表情定定地盯着温雅的瞧着,而佟妃看到康熙这把模样,胸中的兴奋都快要溢出来了。 发火啊!骂她啊!打她啊!让人将她拖出去贬为最低贱的奴婢啊 佟妃眼中的兴奋已经都要凝成了实质,便是一旁的仁贵妃和钮轱禄贵妃都瞧出了不妥! 纳喇庶妃亦是攥紧了袖子,目光灼灼地等着下一秒温雅的倒下。 却没想到康熙这会儿不顾众人在侧,将温雅一拉,整个人拥入怀中,胸腔发出一阵欢畅的笑声。 “哈哈,好!朕心甚悦!” 仁贵妃/钮祜禄贵妃:…… 佟妃:?!! 纳喇庶妃:?!! “皇上!玉贵人这般不合理数,甚至还还做下这等不知羞耻的事,如何能值得您今日的袒护?!” 纳喇庶妃这话一出,被康熙拥入怀中的温雅挣扎着离开,眨了眨眼睛,看着纳喇庶妃一脸不解:“纳喇庶妃这话是何道理?何为不知羞耻?何为不合礼数?” “你那书信到底是写给何人的,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呸,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贱人!” 纳喇庶妃狠狠的说着,温雅还没怎么样,康熙便沉下了脸:“这就是纳喇一族的教养吗?梁九功,传令下去纳喇庶妃御前失仪,其母诰命降级,即刻便去。” 纳喇庶妃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康熙:“皇上,您如今是被这女人给下了蛊不成,竟然对她百般袒护她,您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朕不知道,倒是瞧着纳喇庶妃比朕还清楚得多,对了,朕方才来,似乎是听说纳喇庶妃见了贼人…… 这到底是外贼还是内贼?朕还等着纳喇庶妃给朕一个解释呢,好好的一个后宫竟被你们这些人搅得乌烟瘴气!” 康熙这话说的,可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便是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都连忙躬身告罪,而一旁的佟妃是彻底傻眼了。 她敢保证,方才皇上那话绝不单单是对这纳喇庶妃一个人说的! 只是,什么叫好好的后宫被她们这些人搅得乌烟瘴气,要知道那乌雅氏可并不清白呢! 而自己如今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将她的丑陋嘴脸摆出来而已,却没想到皇上却像是瞎了眼一样,只知道百般维护这个贱人! 康熙扫了一眼,便知道自己中后宫的妃嫔们都适合心思,这会儿将眼神放在为首的仁贵妃身上。 “搜宫之事既然是仁贵妃给你提出来的,那么接下来你就带着人将阖宫上下都搜一遍吧。” 第36章 康熙这话一说原本还沉默不语的仁贵妃立马抬起了眼,一脸震惊。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方才皇上对纳喇庶妃那一席话,便代表着皇上早已经看穿了今日这一场闹剧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自己,不也正是因为知道今日这一出乃是纳喇庶妃亦或是佟妃背后出手为难玉贵人的结果吗? 可皇上明明知道今天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却偏偏要自己带着人去将阖宫上下搜个遍…… 若自己居于皇后之位,这搜宫之事做了也就做了,可是现在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是提议要搜储秀和钟粹二宫,也是顺水推舟。 仁贵妃眼中的震惊还来不及收回,康熙眼中带着利芒扫了仁贵妃一眼,让任贵妃立马回过神来,低下了头,嗫喏着嘴唇。 “臣妾领旨。” 仁贵妃被康熙的眼神吓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她如今无宠无子,虽是居于后宫最高位,可也如那空中楼阁飘然欲坠。 康熙敲打完仁贵妃之后,便将眼神放到了纳喇庶妃身上:“至于你,纳喇庶妃……” 康熙深深的看了纳喇庶妃一眼,似乎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 “至今日起,你便在你宫中禁足,无诏不得外出。” 完了。 纳喇庶妃心里只生起这么两个字,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千算万算,最终却又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皇上,皇上,妾都是无心之言,妾不是有意的!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纳喇庶妃双膝一软,跪到了地上,连忙手脚并用爬到了康熙的脚边,攥着康熙的龙袍,苦苦哀求。 “梁九功。” 康熙唤了一声,梁九功连忙指使两个小太监将纳喇庶妃拉到了一旁。 这会儿纳拉淑妃整个人都懵了,被按着肩膀在一旁默默垂泪,而暗中布下这一切的佟妃瞧着被康熙护得紧紧的温雅,闭了闭眼睛。 皇上对她竟如此情深义重,以至于明知她私通外人,竟还是这么喜欢她吗? 那自己先前的安排岂不是一个笑话? 佟妃胸中的愤懑翻涌着,可是她却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 纳喇庶妃如今的结局已经让她胆寒,幸亏自己这次听了浣云的建议并不曾亲自出手,否则…… 康熙处置了纳喇庶妃之后,又眼神锐利的扫视了一圈众妃,这才让她们各自散去。 不过有康熙此前搜宫之令压着,即便是离开的妃嫔也在心口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她们宫里,可并不干净。 等众妃们面色各异的跟着仁贵妃离开后,康熙这才拥着温雅朝正房走去,方才温雅还不觉得什么,只是等众人离开后,还被康熙这么抱着到让她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多谢皇上庇护……” “谢朕?如何谢?朕可是知道你这丫头指不定早就将一切都算好了,静等着她们往坑里跳呢之前。 你和朕提前打招呼不也是为了这事儿?那既然今日朕庇护了你,那你答应朕的好处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正房,若柳连忙端了茶水上来,随后便规规矩矩的退到了一旁。 温雅没想到康熙会这般毫不客气的向自己讨好处,斜了他一眼,随后唇角微微一勾。 “好处?好处皇上不是已经都提前见过了吗?那可是妾亲手所书呢。” 康熙听了温雅这话,愣了愣,随后看着自己手上被那宫女都攥得有些皱巴的信纸:“你这丫头,净会躲懒!” 康熙点了点温雅,如是说着,随后又将那信纸拿起来看了又看,过了许久,这才低低一笑:“不过,朕喜欢。” 康熙说完这话,便将那信纸抚平了褶皱,折好放进了自己的内兜里。 “既是亲手所书,想必也是如玉心中所想,既如此,朕记下了。” “什,什么嘛……” 温雅没想到自己不过随手为之,康熙便这般慎重,让她不由脸颊微微一红,低下头小声地说道。 “如玉对朕的心思朕都知道,你放心,朕必不负你这份心意。” 温雅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可莫名觉得耳根愈发的热了,渐渐这热度蔓延到了脸上。 康熙瞧见了这一幕,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抹笑意,倒也没有戳破,否则要是小狐狸恼了,只怕又要挠自己一爪子了。 这会儿不午不晚,离晚间还早着呢,康熙只是方才听到了风声这才过来瞧一眼,乾清宫里还有宫务等着他呢,便略坐了坐就走了。 等康熙走了后,若柳和佩兰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刚才康熙对温雅的特殊,两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这会儿脸上依旧带着笑。 “阿温真是神机妙算,菡萏果然被人收买,要在阿温房中放下那些不堪入目的书信!” 若柳一进来便激动的说着,眼睛瞧着温雅那是怎么都瞧不够一样,曾经一直要被自己保护的小妹妹,如今踏入后宫也逐渐成长起来了。 “若柳姐姐说的是,幸亏贵人神机妙算,还借此反将一军,当真是妙极了!” 温雅这会儿心情也是极好,唇角噙着一丝笑: “哪有什么神机妙算,不过是因为他们的招太明了。而且,我只是觉得他们太麻烦了一点,还是这样釜底抽薪比较靠谱。” 温雅说着便叹了一口气,若柳和佩兰面面相觑,最后无语的摇了摇头。 感情这就是阿温/贵人这一次这么细密筹备这件事的理由吗? 温雅虽是这么说着,可是却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既然准备踏入后宫,便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对了,菡萏呢?” 若柳说: “此前发现了菡萏想要在阿温房中做坏事,我便让人将她押进了下房里,阿温要见她吗?” 温雅听若柳这么说,轻轻摇了摇头: “见她,倒是不必。此前咱们将她带来怀瑾轩,也是知道她心思不正,又碍于她之前确实帮过若柳姐姐你一回。 而这一次……” 若柳听着温雅这话,想起那菡萏的不知好歹,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 “菡萏做下了这等背主之事,便该将她送到慎刑司,让人好好处置一番!” 若柳气呼呼的说着,倒是佩兰听了这话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那佩兰虽然做了背主之事,可是咱们又以何名义将她送到慎刑司呢?” “她在阿温房中鬼鬼祟祟,便是说她手脚不干净又如何?” “贵人入宫晚,根基不稳,这怀瑾轩跟个筛子似的,即便是以此为由将菡萏贬出去,可终究落人口实。” 佩兰抿唇说着,若柳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不由有些烦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还要将她放在眼皮子下面看着?早知道她是这么麻烦的,当初就不该将她带来!” 佩兰听若柳这么说,也是叹了一声: “贵人重情重义,有恩必报是好事。可是这后宫之中尔虞我诈,稍不留神便会陷入旁人的算计之中……” 温雅听着两个贴身宫女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半晌都没有说话,等觉得差不多了,这才点了点桌子,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何必这么麻烦?若是将那菡萏送到慎刑司去让她吃了苦头,只把那背后之人还要因此宽恕了他,倒不如对她好好的赏赐一番。” “赏赐?!阿温你怎么这么糊涂?他做下那的错事,竟然还要赏她不成!” 若柳听了这话当即就炸了,倒是佩兰先是眉头紧皱,随后又很快的舒展开来:“贵人妙思,佩兰自愧不如!” 佩兰如是说着,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见若柳还有些迷迷糊糊,这才笑盈盈的说道:“咱们这边只要赏赐了菡萏,那菡萏的背后之人,必定以为这一次贵人能够翻身,是因为菡萏的背叛。 而贵人虽在宫中立足不稳,可是菡萏的背后之人却不一定,她们如何能容得下一个背主的丫头,届时自有人替贵人收拾菡萏!” 佩兰越说越激动,甚至眼睛已经都冒起了星星眼。 她本来也是和宫里其他妃嫔一样的想法,以为贵人是个性子和软的,却没想到这些日子每一日,贵人都能给自己耳目一新的看法。 她如今是越发觉得自己当日的决定对了,这会儿看着温雅的眼神中饱含激动与尊敬。 若柳听了这话后,终于明白了温雅这一招的用意,笑嘻嘻的说道:“阿温这招,高明!” “那自然啦,想要偷懒,可不就得这里聪明一点嘛?” 温雅如是说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让若柳和佩兰又是无语凝噎。 她们算是明白温雅这聪明劲儿是哪来的了?! 怀瑾轩里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将今日这事儿的最终处理办法定了下来,而另一边的乾清宫 康熙将手中的最后一本折子放下后,揉了揉眉心,这会儿梁九功不在殿里,可康熙却瞧了一眼虚空。 “今日仁贵妃搜宫之事,可有结果?” “回皇上,属下已经派人潜入仁贵妃带人搜宫的队伍之中,只是,阖宫上下并无异样。” “阖宫上下吗?不还是有两处宫殿没有搜吗?” 康熙淡淡的说着让那暗中的黑影诧异的抬起头来。 他知道皇上说的是哪两处宫殿,只是仁贵妃不过区区一个贵妃,她如何敢去打那两位的主意? “罢了,此事朕已经知道了,你退一下吧。” 并无异样,康熙念了一声,随后发出了一声嗤笑。 时间会掩盖掉许多东西,可是真相是藏不住的。 第37章 康熙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着,窗户半开,只消一抬眼便可以看到那外面已经暗沉下来的天色,格外的浓重,如同打翻了的墨汁。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看今夜……” 梁九从外面走进来,小声的问道,随后康熙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天色,喃喃道:“这个时辰想必皇玛嬷还不曾睡吧……” “如今是春日,天黑的早,太皇太后想必不会睡得这么早,那奴才这就去给您张罗着?” 梁九功问了一句,见康熙点头了,连忙走出去安排。 慈宁宫距乾清宫不远不近,等康熙到的时候,夜色已经彻底落了下来,只是正殿里还点着灯火。 康熙打了帘子走进去,便带起一股寒风,这会儿太皇太后已经让人收拾准备入睡了,瞧见康熙还惊讶了一下。 “皇上怎么这时候来了?” 康熙行了一个礼这才说道: “孙儿给皇玛嬷请安。” “好了,这么大个人在皇玛嬷的面前还要拘这些虚礼做什么?来,快坐,瞧,这身上冷的。苏麻拉姑,还不去给皇上沏一杯热茶?” 太皇太后久居深宫,康熙如今又膝下无子,所以这会儿对康熙这唯一能经常见面的孙子是热情,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孙儿本不欲在这时候打扰皇玛嬷,只是今日这场闹剧,想必皇玛嬷也已经听说。 如今后宫之中,庶妃众多,尊卑失衡,所以孙儿意欲大封后宫。” 康熙接过苏麻喇姑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将自己的来意缓缓道来,而太皇太后听到这里顿了顿,随后才抬眼笑,看了一下康熙。 “哀家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想让哀家替你下这个旨呀,只是这大封后宫的旨意,不知皇上可有章程?” 康熙听到太皇太后这么说,便知道这事已经成了一半,随后便将自己早就迷好的名册和位份取了过来。 “这是朕的想法,皇玛嬷瞧瞧可还有需要添改之处?” 太皇太后听康熙这么说,便将那张纸接了过去,飞快的看过之后,这才脸上露出了沉思:“这纳拉氏,到底是纳拉一族的姑娘,皇上何必赶尽杀绝呢?封她做个……实在是有些委屈。” 康熙听到太皇太后这么说,将手中的热茶放到了桌案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让太皇太后不由去看他。 “怪只怪她手伸的太长了,不过一个小小的后宫就被她搅得乌烟瘴气,朕只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康熙这便说着,眼中闪过了一道利芒,便如出鞘的宝剑一般锋利,让太皇太后都不由心间一跳。 过了一会儿,太皇太后终于稳下了心神,将这事搁置不提又说道:“纳喇庶妃之事,你有主意哀家便不说了,只这玉贵人,哀家虽还不曾见她,但这封号想必你是爱极了他,只是你也要知道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康熙听到太皇太后这么说,将手上的佛珠转了转,这才淡淡的说道:“玉贵人今日受了委屈,朕有意补偿。也好借此事让后宫之人好好的长长记性,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 康熙来此之前早已想好了,此次要晋封温雅的理由,这话说的极为的顺当。 “可他到底只是区区包衣出身,皇上你即便对他再有意,也不该将那么多世家大族的女子全做了她的垫脚石呀!” 太皇太后苦口婆心的劝着,康熙只微垂了眼眸,语气平淡的说道:“朕这条命比她们金贵多了,玉贵人之前,可是足足救了朕两次,一个贵人之位,朕早已觉得屈居于他,以至于一个小小的庶妃都能欺到他的头上。” 那纳喇庶妃之所以那么嚣张,不就是因为她在家世上得天独厚吗,可是他偏要让她们知道自己才是这后宫的主人! 康熙拿了今日发生的事,堵了太皇太后的嘴,让太皇太后一时哑口无言,随后这才皱眉看着那名册:“那些庶妃便罢了,只是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你到底是什么个想法,如今这后位可还空悬着呢…… 还有佟妃,她到底也是出自你的母族,你,你又何必对她如此苛刻?” 康熙听到太皇太后提起这事后,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仁贵妃有才无德,偏听偏信,钮祜禄贵妃有勇无谋,至于佟妃……这些年,佟府仗着她的势做下的错事还少吗?要不是朕顾及着他们是朕的母族,哼!” “罢了,皇上你如今长大了,有主意了,哀家便不多劝了,哀家老了,只要等着享儿孙福就好了。 只这玉贵人,你要宠便宠,可却不能耽误了后宫的子嗣绵延。” 太皇太后规劝着,而康熙抿了抿唇: “朕明白。” 太皇太后瞧着康熙还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便知道自己之前说的话还让他恼了,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长大了,自己是管不了了。 “好了,这些事你心里有数就好,哀家明日会与皇太后商议此事,届时册封诏书便自慈宁宫发出。” 康熙对此并无异议,左右此事他已经提前安排妥当了,只是需要太皇太后代行皇后一职,将这诏书落下大印。 “那便依皇玛嬷您所言,明日是花朝节,是个册封的好日子,您和皇太后要早早准备才是。” “放心,哀家必不会委屈了你心尖尖上的玉贵人。” 太皇太后打趣了一句,康熙只淡淡垂下眸子,拨了拨万千的佛珠,并不多言,倒是惹得太皇太后,不由又看了他一眼。 皇上对这事到底是上心还是不上心呢? 如今皇上这位子越坐越稳,人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自己是越发不能揣测他的想法。 将这些事说完后,康熙又慰问了太皇太后近日身体状况如何,又查了太医在此处留下的脉案备份,这才离开了。 等出了慈宁宫后,梁九功候在御撵旁,待康熙坐定后,这才低声问道:“皇上,那今夜您宿在哪里?” 康熙眨了眨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若无前面的小太监即可以着灯笼,只怕今日要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呢。 “去怀瑾轩吧。” 康熙说了一句,梁九功吊起了嗓子: “起驾,摆驾怀瑾轩——” 抬御撵的小太监立马将御撵抬了起来,却不想,还没走两步,康熙便又低声说道:“算了,朕想起来乾清宫还有几份折子要处理,今日便不去后宫了。” 左右这会儿若是去了怀瑾轩,那小狐狸指不定早就把自己埋到被窝里面,自己定是见不着人的,还不如回乾清宫。 梁九功不知道康熙的想法,只是愣了愣,心中暗自啧舌。 这玉贵人莫不知失宠了不成?只是方才皇上与太皇太后交谈时,他也在侧,皇上如今可还是将玉贵人放在心上的,那又为何突然要回到乾清宫呢? 梁九功心里一边揣测着,一边让小太监转了方向,随后不由想起此前两上两次去怀瑾轩的时候,玉贵人都不曾出来相迎。 那时候还早呢,玉贵人都不出来,这会儿都这时候了,想必玉贵人早就歇下了。 所以,是不是皇上知道自己这会儿去定是要吃闭门羹,所以才识趣的不去? 啧,能让皇上吃了闭门羹,还能一直在心里惦念着的,也就只有那位了。 梁九功心里暗忖,却不敢将内心的想法宣之于口,只将康熙好好的伺候入睡了,这才抱着这个想法打起了盹。 而另一边若柳和佩兰依着温雅所说的那样,将关在下房的菡萏放出来不说,还让人给她拿了新制的衣裳,又赏赐了银子,那可是当着怀瑾轩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面,还勉励了菡萏几句。 “菡萏,今日之事委屈你了,你放心,你的好主子记在心里,日后少不了你的青云路!” 若柳笑眯眯的说着,一边说,一边拍着菡萏的肩膀,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却让菡萏又是懵又是傻。 “主,主子赏赐我的?” 菡萏这会儿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那满满一托盘的银子,整个人的呼吸都不由急促了起来。 旁的不说,只这满满一盘子的白银,便足以她在宫中勤勤恳恳做上几十年! “可是,可是,我犯下那等弥天大错,主子,主子为何还要赏我?” 菡萏虽然因为那些银两呼吸急促了起来,可是心里还有着一丝的怀疑,迟疑的问道。 若柳听到菡萏这么说,瞧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谁说你今日做下错事了,主子被皇上如何对待,你一会儿找人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今日主子开心,这好处你受着便是!” 菡萏听了若柳这话又想了想,今日自己本来要做的事,以及温雅如今好还好端端的在房里坐着,只怕自己所做之事让玉贵人之事有了什么转机,所以才让这玉贵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反正自己不过是迫于佟妃的压力,答应与纳喇庶妃联手替她做一件事罢了,至于纳喇庶妃让自己做的事,菡萏确实一概不知。 不过此事应当是纳喇庶妃那边出了纰漏,而这些银子,自己就去之不恭了。 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这玉贵人瞧着不声不响,这底子却不薄,随便赏人就能拿出这么多,那要是自己日后…… 菡萏这会儿脑子里已经畅想起自己得了温雅的看重,拿了温雅的赏赐,又凭着这赏赐搭上了皇上,然后踩着温雅成为后宫宠妃的美好日子。 这么一想,菡萏的心里更美了,她咽了咽口水,脸上浮起了来此以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我便知道贵人是个仁善的,当日追随贵人来怀瑾轩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若柳听了佩兰这话愣了愣,随后颇有深意的说道:“不错,这个决定当是你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只是决定做对了,可选的路错了。 若柳说了这话便借口还要回去伺候主子便离开了,而菡萏也在宫女太监的羡慕之下,抱着一托盘的银子回到了自己的房子中。 第38章 次日一大早,今日的温雅起得比此前的每一日都要早,甚至不需要若柳或是佩兰谁来叫她便已经从床上坐起身来,还急急的招呼两人过来替自己梳洗。 “阿温今日这是怎么了?倒是难得一日见到阿温不赖床。” 若柳笑着打趣了一声,温雅听了这话,由着若柳为自己穿着衣裳,然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神采飞扬。 “今日,有秘密行动呀!” 温雅这边说着,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倒是让看到的人不由觉得心尖一颤。 若柳还好已经习惯了温雅这般模样,只是佩兰还不曾习惯,这便在原地愣住了,等到若柳已经替温雅穿好了衣裳,那才反应过来。 “那不知主子今日想要梳个什么发饰?” 佩兰如是说着,温雅若有若无地将眼神放到了她身上,倒是没有对于佩兰改变称呼说什么。 只是经过昨日一事后,佩兰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认可了温雅这个主子。 “发饰和妆容只需简洁大方便好。” 简洁大方? 佩兰有些奇怪,要知道今日可是花朝节,宫中虽不设大宴,但也会有嫔妃私下小聚,甚至办得好了会将阖宫的嫔妃都引去呢! 可这众妃齐聚的宴会之上,哪一位不是争奇斗艳,唯独自己如今这个主子倒是只图个简洁大方…… 不过看着那张绝世的姿容,佩兰还是将自己想要出口的劝慰,咽了下去罢了,便是这张脸出去便足以艳压全场,妆容只不过是略微增色而已。 只是也不知道是否是温雅昨日被康熙回护犯了众妃之怒,以至于今日连一张请柬都没有。 这会儿已经用过了早膳,日头已经爬到了正中,佩兰和若柳两个人已经轮换着出去瞧了几次,也没有见有哪一宫的送请柬过来。 这让两人不由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了担忧,要知道这后妃之中还没有像这样僵硬的时候呢。 “两位姐姐莫忧,此事想必是另有原因。” 就在温雅闲鱼的就着今日这方便的发髻晒着暖阳,而两个宫女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一个瞧着个子不高,但是眼神很是机灵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 “你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虽然这些日子佩兰也对于怀瑾轩中的宫人们有了几分了解,就自己眼前这小太监是个消息灵通的。 她在各宫也都有一些人脉,只是此人的眼神太活,让佩兰一时犹豫着不知道此人可用不可用,便没有引荐,却没想到这会儿他自己给跳出来了。 那小太监听了佩兰的话,嘿嘿笑了两声: “我确实有几句话想和贵人说说,不知道两位姐姐可否能引荐引荐?” 若柳自菡萏那事后,对于怀瑾轩中其他陌生的宫人很是排斥,这会儿眉头已然皱了起来,倒是佩兰看着那小太监胸有成竹的模样,稳了稳心神,这才说道。 “贵人岂是你若能见便能见的,你在此处候着,我先去回禀贵人一声。” “是该如此。” 小太监笑着说了一句,让佩兰瞧着他更顺眼了。 要知道寻常人达不到目的,难免脸上会闪过愤懑等神色,可是小太监倒是不恼不怒,不骄不躁,若是诚心投成也是个可塑之才。 佩兰进去的时候,温雅脸上盖着的那本游记已经滑到了她脸边,露出了那张甜睡的娇颜。 “主子,主子……” 温雅睡得迷迷糊糊便听到佩兰的声音,想要揉揉眼睛,又想起自己上过了妆:“怎么了?可是皇上来了?!” 温雅一边说着一边坐了起来,倒是惹得佩兰有些惊讶,以往可没见到自己的主子会这么积极的。 不过主子如今知道争宠,有上进心了是好事。 “瞧主子您说的如今日头还高着呢,皇上今日想必还有的忙呢,便是来看主子,也该等到傍晚时候了。” “要是到傍晚,那离宫门落锁都没多久了,这个骗子!” 温雅低声嘟囔着,佩兰一时没有听清楚,只随后便半跪下来在温雅耳边说道:“主子,刚才外头有个小太监,想就着今日之事和您说上两句,您可要见他?” “今日之事,今日要发生什么事吗?” 温雅睁着一双还带着睡意的眼睛看着佩兰,倒是让佩兰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将主子惹了后宫众怒之事,如实的说出口。 “这,今日是花朝节,宫中交好的后妃,会在今日摆上一桌小宴,相聚一番,或是去御花园赏花,只是,今日咱们宫中一张请柬都不曾收到。” 佩兰斟酌了一番,终究还是决定着宫中之事不能隐瞒了温雅,便将此事如实的说来,温雅听后愣了一愣。 又被排挤了啊…… 果然,自己永远都是不讨人喜欢的。 即便是那个大猪蹄子说了,今日要带自己出宫散心,不也是爽约了吗?自己便不该有什么奢望。 温雅如是想着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可这笑容佩兰觉得还不如不笑,让自己都忍不住瞧着有些心疼。 “主子,您若是不想笑,那就不要笑了……” “不,今日是花朝节,是个好日子,这么好的日子我不笑,难道还要哭不成? 对了。刚才你不是说有个小太监想见我吗?将他传进来,和我磨磨牙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温雅如是说着,佩兰有些担心的看了温雅一眼,随后还是走出去将那小太监叫了进来,只是叫他进来的时候还是叮嘱了一句。 “主子如今什么情况你知道,只是主子再怎么情况好与不好,那也是主子。 有些事,有些话你掂量着做,掂量着说,莫要惹得主子不快,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你!” 小太监被佩兰这一番严厉的话说得只剩下点头如捣蒜,没有不应的。 佩兰看着满意了这才在若柳纠结的眼神之中,将小太监引了进去。 那小太监也是个颇为上道的,刚一进去便对着温雅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奴才方长明给贵人磕头了!” 随后方长明给温雅磕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头,等他抬起来额头都已经泛了青。 “咳,不必这么用力,你先起来吧。” 方长明那对灵活的眼睛,在温雅这里格外的规矩,听到温雅叫起便麻利的爬了起来,随后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这不是宫里说这头磕的越响才越有诚意,奴才只是想让贵人看到奴才的诚意!” 温雅听着方长明这么嘴甜的说着,倒也没被他这话给哄了去,只抬眼瞧了他一眼:“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若是你入了我的眼,那我还要用你一用,若是磕坏了可如何是好?” 方长明笑嘻嘻地说着: “为了主子磕头磕坏了,那也是奴才物有所值,贵人不必忧心。” 温雅并不能理解这个时代人的奴性,这会儿听了这话只是皱了皱眉,最后淡淡的转移了话题:“我听佩兰说你是有事想要和我说,不知道是何事?” 方长明听了这话,眼睛看向了温雅身侧的佩兰和若柳,又瞧了瞧屋外,在这明晃晃的暗示下,等佩兰和若柳一人出去守着,一人关好了门这才说道:“奴才在别的宫里还有认识的太监,听说今日众妃闭宫不出,也是因为上面要赏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能值得所有妃嫔娘娘闭宫不出?” 佩兰喃喃地说着,随后又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瞪大了眼睛。 “莫不是莫不是皇上意欲,意欲……” 佩兰这么说着,倒吸了一口冷气,直勾勾地盯着方长明,方长明看到佩兰想明白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点了点头。 “便是如此。只是奇怪的是,往日这事都会有人提前通知众妃,否则若是宣旨之人到了,贵人娘娘们的宫里,这寻不到人那就不好了,只咱们怀瑾轩……” 方长明说起这事,似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眼神却是在温雅身上。 “瞧够了吗?” 温雅淡淡的说着,让方长明风驰电掣般地收回了眼睛,随后连忙又跪了下来。 “贵人恕罪,贵人恕罪,奴才不是有意的,奴才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如何?” “奴才不是有意冒犯于您,只是奴才想着此事事关重大,怎能有人敢压下此次之事不报于怀瑾轩,难道他不怕此事水落石出之后被皇上责罚?” 温雅听到方长明这么说,闲闲着托着腮,捻起一块糕点送入了口中,抿了抿,这才说道:“因为别人都知道你家主子我人缘太差,即便是没有通知,那也一定会在自己的宫里。 只是到时候传旨之人来了,瞧见一个仪容不整的妃嫔,那便是把脸丢得满后宫都是了。” 温雅说到这里佩兰立马反应了过来,随后急急的将若柳扯了进来,两人就着一会儿温雅要穿什么差点都要吵翻了天。 而作为正主的温雅瞧见两人这幅模样,只是耸了耸肩,又瞧了瞧方长明:“看吧,便是别的宫里也没有咱们宫里如今这么热闹了。” 方长明没想到温雅能这么沉得住气,甚至还有兴致和自己开玩笑,脸上的笑容不由又郑重了几分。 “能让人对贵人您这般使绊子,想必您此次又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奴才便在这里先恭贺您一声了。” 温雅挥了挥爪子: “不必这么急,我初封便已经极高,只怕这次还没我的份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得了消息后,若柳和佩兰两个人便急巴巴地将温雅压在了梳妆镜前。 挑衣服的挑衣服,梳头发的梳头发,最后又为温雅画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妆,一看便艳丽逼人,不可直视。 温雅看着镜中的自己在心里吹了一个口哨,就这么一幅天仙脸便是立刻走T台那都是稳稳哒! 好不容易给温雅收拾停当了,储秀宫前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第39章 “主子,主子,奴婢去打听了,这第一个来宣旨的就是咱们宫里!玉贵人初封已经足够高,这道旨意定是主子您的!” 马佳庶妃听了贴身宫女这话,端着的茶杯立马便放下了,整个人也站起来,眼中满是惊喜:“真的?不,我不及玉贵人多矣,此次册封定是玉贵人的。” 马佳庶妃虽然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意思,可是却口是心非的说着。 “怎么会,主子您入宫这么多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而您又一向识情识趣,以前没有玉贵人的时候,皇上可是特别喜欢和您说话的。” 马佳庶妃听着贴身宫女说话,只觉得心头舒服,脸上带着笑倒是没有再继续否认了。 随后,她又缓缓扶着桌子坐下,虽然此前早已收到了消息,可是这会儿人到门口还是让人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随着那热闹的声音愈发的近了,马佳庶妃这才给贴身宫女使了一个眼色:“你出去瞧瞧,今日宣旨之人是谁?” 若是宣旨之人为男子,必是朝中大臣,能让大臣们做正使,一个嫔位必然跑不了。 而马佳庶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垂下了眼眸,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若是自己腹中有了大清唯一的皇子阿哥,只怕一个嫔位也当得,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般苦苦纠结。 宫女得了令后连忙出去瞧看,便看到两位蓄着胡子,眼神清正的大臣,他们身后跟着一众人,自不远处走了进来。 宫女心中大喜,连忙悄悄的跑到马佳庶妃的身边,语气中的惊喜完全压不住。 “主子主子是前朝的大人!是前朝的大人来颁旨了!这一次奴婢只怕要开始称主子一声娘娘了!” “你这丫头竟是嘴甜,来,扶本宫起来,去瞧瞧正使走到哪里了……” 马佳庶妃这么说着,然后她抬手扶了扶鬓角,一幅主子娘娘的架势,可在这狭小的西配殿里,做出这般拿腔拿调的模样只让人觉得有些滑稽好笑。 可偏她那贴身宫女瞧着马佳庶妃这番作态,只觉得自己这回是跟对了主子,终于有出头之日连忙过去扶了一把。 等两人慢悠悠的走到门口的时候,便见那正使一脸严肃的带着双手托着圣旨的小太监,在两人面前走过。 “娘,主子,这这好像是玉贵人的册封圣旨……” 马佳庶妃将扶着自己的宫女狠狠的掐了一把,闭上眼睛,平息了心中的愤懑,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玉贵人一向得皇上宠爱,便是第一个册封的,也是应当的。” 这几个字像是被马佳庶妃从牙缝中一个一个挤出来的一般。 而另一边,温雅对于自己这次能册封其实并不抱希望,只是看着若柳和佩兰兴致勃勃的模样,不好扫她们的性,像一个洋娃娃一样,任由她们打扮着。 可是想起某人的承诺,这会儿她的心情还是低落的。 只是,没想到原本她以为的前边的热闹,这会了快便已经到了她的门口。 外面走进来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贵人,贵人!来宣旨的大人已经走到了殿外,请您快去接旨吧!” 温雅:?!! 若柳和佩兰相视一眼,齐齐吐出一口气: “幸好方才咱们没有听主子说的,早有准备,不然这会让主子灰头土脸的,只怕又要让宫里有些人看笑话了呢!” 温雅对于若柳的吐槽只摊了摊手,难不成还能怪她? 谁能想到这一次她还能混一个册封呢,依着她的想法,她在这贵人的位置上,只怕还要再蹲上一蹲的,却没想到…… 只是这会儿也容不得温雅胡思乱想,若柳和佩兰一左一右将温雅扶了起来,方长明紧随其后,等四人到了院中的时候,正使已经等候多时。 温雅对于正使是谁并不清楚,只是观看其浑身的气度,那便位置不低。 “奴才见过玉贵人,请玉贵人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玉贵人乌雅氏,品性温良,秀中外慧……仰承太皇太后慈谕,册尔为嫔,延其封号,封为玉嫔,赐居储秀宫正殿。” 从头到尾,一口气将自己有史以来见到的最长的册封圣旨读过一遍之后的正使只觉得口干舌燥,差点儿都要喘不上气来了。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皇上竟然也有做话唠的潜质,这册封必定是皇上亲手所书,他敢用自己这颗向上人头担保! 而温雅这会儿瞧着那圣旨以及一旁的嫔位金印,整个人都是懵懵的,她,她被封玉嫔了?! “玉嫔娘娘请接旨——” 正使瞧着温雅还在发呆的模样,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就将那圣旨又递了递,温雅这才接过来。 之后的事便更简单了,正使不能在后宫久留,等正使走了之后,若柳和佩兰两个人高兴的跑前跑后,又在温雅的示意之下给怀瑾轩中的众人赏了一个月的月钱。 不过,若柳和佩兰虽然高兴,但是没有误了正事,等了一个时辰之后,快要到午膳的时候,两个人便笑盈盈的在外面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温雅这会儿已经能回过了神,看到两个人脸上的笑,便知道今日这大封后宫,只怕是自己拿了最大的好处。 而接下来若柳和若佩兰两人打听到的消息更是让温雅心中浮起了一丝果然如此的想法。 “你们两个快别自己在那里偷着乐了,把打探来的消息快说给我听听吧。” 温雅笑着说了一声,佩兰站在一旁脸上的笑意那是怎么也遮不住:“您如今已经是嫔位娘娘了,该自称本宫才是,况且今日这么大的喜事,若柳姐姐可是没少费心思,还是让若柳姐姐说给您听吧。” 若柳口齿伶俐,这会儿已经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说来:“那是,这可是对阿温至关重要的事,我如何能不仔细? 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一次皇上大封后宫,便是想要将后宫的庶妃们分出个尊卑来,只阿温晋了玉嫔,其余皆是贵人! 这里头,第二个封的是钟粹宫的李贵人,晋安贵人,之后是翊坤宫的郭络罗庶妃,晋宜贵人,咸福宫的王佳庶妃晋敬贵人,景阳宫的董庶妃晋端贵人,还有就是咱们宫的马佳庶妃晋荣贵人,可是却被迁到了长春宫,那之后在这储秀宫,可就没有一个外人了!” 若柳这样说着都忍不住拍手称快起来,温雅听着若流这一长串的念下来,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六嫔乃是惯例,只是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她可是记得这位康熙大帝在历史上的桃色新闻不少呢,其中好像便是自这次封嫔后出现了什么四妃。 惠荣德宜神马的…… 如今的荣贵人和宜贵人想必就是未来的荣妃和宜妃,自己应该是未来的德妃,那这惠妃呢? 温雅心里想着这事,可是她对于清朝的历史着实不了解,这会儿托着腮,百思不得其解。 而一旁的佩兰听了若柳的话,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只是过了一会儿又不由皱起了眉头。 “除了这几位贵人,皇上便不曾再封别的嫔妃了吗?” 若柳摇了摇头: “其余的皆是些常在小主,听说都是些不曾承宠的庶妃,所以我便没有仔细打探。” “那纳喇庶妃呢?” 佩兰问了一句,温雅这才反应过来,对了,这纳喇庶妃可是出身纳喇一族,未来的前途不可小觑! 只佩兰不提这茬还好,提了这茬若柳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哼,纳喇庶妃此人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之前她还故意设计陷害阿温呢!我第一个让人打探的就是她,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佩兰很是捧场的催了一句: “好姐姐你快说吧,我这就给你倒些热茶润润口,也好慰劳慰劳你这次打探的辛苦!” 若柳笑嘻嘻的应了后,这才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也不知道这位纳喇庶妃是不是坏事做多了,惹了皇上不喜,这一次啊,满宫上下就纳喇庶妃一人不曾晋封,而且啊——” 若柳刻意拖长了语调过了一会儿,这才语气轻快的说道:“听说皇上亲自下了口谕,将纳喇庶妃的用度直接减至官女子,那可是官女子啊,和咱们做宫女的都差不多了! 看来昨日皇上因为阿温被纳喇庶妃诬陷一事,可是气的狠了呢!” 若柳笑眯眯的说着,佩兰也在一旁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倒是让温雅气的磨了磨牙,绷紧了面色。 给了她嫔位的晋封又如何,是想拿这次晋封来弥补他这一次的爽约吗? 温雅只觉得心里闷闷的,而这时也快到午膳的时间了,佩兰低声问道:“午膳时辰快到了,今日是娘娘您大喜之日,您想吃什么?” 温雅听到佩兰这么说,沉默了一下,这才说道: “御膳房近日做的菜是越发合我的胃口了,让他们随便做点就好,只是今日我想要一碗面,最好可以卧一个荷包蛋,撒点小香葱……” 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生日那一天吃过的那一碗面,只是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能为自己真心实意的过一次生日了。 温雅的话,让佩兰诧异的瞧了温雅一眼,然后连忙应下,又悄悄拉着若柳走了出去。 “若柳姐姐,你跟在娘娘身边时间最久,你可知道娘娘的生辰是哪一日?” “我记得是五月四日!” “真的吗?” 佩兰满眼不信的,若柳当即就急了,就差指天发誓了。 “就是五月四日!阿温喜甜又怕热,那时候天已经开始热起来了,所以我会托李嬷嬷,在那一日为阿温准备她喜欢的糕点,并一碗冰镇乳酪!” “是吗?那倒是奇怪了……” 第40章 温雅心心念念的那碗窝着荷包蛋的面,终究是没有吃成。 就在温雅吃着点心等午膳的时候,康熙自外面大步走了进来,倒是吓了温雅一跳。 “咳咳!咳咳咳!皇,皇上怎么来了?” 康熙也没想到自己刚一进门便被温雅来了这么一下,看到她咳得难受,脸颊都涨的通红,连忙走过去,又为她倒了一杯水。 等茶水喝下去后,温雅这才觉得整个人能缓过来了,只是却不妨碍她这会儿盯着罪魁祸首瞧。 “如玉是说朕吗?难道如玉是忘朕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件事了吗?若是如玉忘了的话,那这正好……” “皇上当真要带臣妾出去瞧一瞧宫外的花朝节?” 康熙摩挲了一下手中的佛珠,笑了笑: “朕乃天子,金口玉言,如何会做那等不守承诺的小人?” 温雅听到康熙这话,干笑了两声,识趣的没有接话。 倒是康熙瞧着温雅这副尴尬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瞧了她一眼,有些狐疑的问道:“你莫不是以为朕今日想要爽约吧?” 温雅轻咳了一声将眼神,别到了一旁: “瞧皇上您说的,臣妾怎么会这么想您呢?您可是天子哎……” 然而最后这句话说的温雅自己都觉得有些气虚,偏康熙还在那里眯着眼盯着温雅瞧了许久:“是吗?” 温雅想起自己先前因为冤枉了康熙还在心里骂了他好多回,这会儿眼皮子抖了抖:“肯定的啊!” 康熙看到温雅这模样,便知道她没有说实话,否则这丫头早就理直气壮地怼过来了。 不过嘛,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他也不欲惹温雅生气,抬眼瞧了一眼梁九功:“朕之前吩咐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妥当了?” 梁九功瞧了一眼温雅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将早就准备好的出宫常服拿了出来,可是心里却叫苦不迭,谁能想到皇上竟然要和玉嫔娘娘两人私下出宫! 古语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宫外到底不安全,这让梁九功百般纠结之余,又无法拒绝康熙,只好怨念的瞧了一眼温暖。 皇上以前可从不会有这样不合常理的想法,想必是玉嫔娘娘带坏皇上了! 温雅一看到那常服,整个人的心一下子都飞了,很快她便被自己终于可以飞出皇宫这个笼子的惊喜笼住了心神,一点也没有看梁九功便秘似的表情。 “太好了!终于可以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了!” “怎么,这朕着皇宫里的空气和外面的空气还能不一样不成?” 康熙瞧着温雅已经高兴的都要转圈圈的模样,忍不住打趣了一声,随后便将温雅站在了原地,眨了眨眼睛,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这皇上您就不懂了,这可不是什么一不一样的问题,而是氛围! 别的不说,搁宫外也没有宫里这些烦心事,想干嘛就干嘛,那是自由的味道啊~” 温雅这会儿就差引亢高歌一首,康熙瞧着温雅这幅模样,眼神微怔,渐渐将眼前人和自己脑中曾经勾勒出来的女孩子的画面重合,眼中闪过了回忆,这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人呀。 随后,温雅动作迅速的在若柳的帮助下换上了常服,而佩兰又手脚伶俐的替温雅梳好了发髻,画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清爽极了,颇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姿态。 “皇上瞧瞧如何?” 温雅穿着的只是寻常妇人的常服,看着只是布料较之普通衣料更为精致一些,可即使如此,那也无法掩盖她的天生丽质。 康熙眼中划过了一道惊艳,随后这才走过去牵起温雅的手:“夫人今日,甚美。” 温雅被康熙的称呼弄得晃了晃神,神随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康熙唇角复又绽出笑意:“爷谬赞了。” “那夫人,咱们走?” “好。” …… 等到和康熙坐着马车,欣赏着京城街景的热闹时,温雅心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这么简单就出宫了吗? 温雅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车厢的空气,空气中藏着用于制作马车的造价不匪的木头的香味,只要闻一闻便让人觉得心情愉悦极了。 康熙瞧着温雅时不时的打帘子,偷瞧着外面时露出的满足的笑容,便觉得今日这一遭来的值当。 许是因为康熙在上头坐着,今日这架车的车夫也走得极稳,像是如履平地一般。 康熙抬手给温雅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了温雅旁边,又从暗格中取出了一碟糕点:“来,先用一些茶水和糕点吧,朕可是听你那宫女说你今日午膳用的迟,这会儿还不曾用呢。” “那还不是皇上,您来的太迟了?” 温雅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但还是被鼻翼间糕点那淡淡的甜味勾起了食欲,还是满脸笑颜的取了一块,抿了半块后又喝了些清茶,这才将口中甜腻的味道冲淡。 “朕来得迟吗?朕可不觉得,毕竟,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朕觉得朕今日可是来的刚刚好呢。” 温雅听了康熙这话先是一愣最后很快便反应过来:“皇上是说……今日的晋位份?” 康熙瞧着温雅瞪圆了一双眼睛的模样,只觉得今日的温雅格外的灵动可人:“如何?朕这个出宫前的礼物你可喜欢?嫔位之上宫内便可置下小厨房,此前你可是没少惦记着内御膳房出来的菜肴,这回的橱子真便从那里给你拨上几个,你若有瞧好的一并带去也可……” 康熙缓缓的说着,确实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考虑周到了,衣食住行,样样为温雅操心到了极点。 况且,能被康熙收进内御膳房的御厨,那肯定是普通十八代都已经被调查清楚,身家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这完全是从根源上解决了,其他人想要从饮食方面对储秀宫动手的可能。 “皇上您对臣妾这么好,臣妾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呢……” 康熙瞧着温雅眨着眼睛,看自己的模样,心头蓦然一软,抬手摸了摸温雅的乌发这才笑着说道:“无需感谢,是你该得的。” “您说什么?” 康熙的低喃,温雅并不曾听清楚,不由自主的又问了一句,康熙这才回过了神,摇了摇头:“朕心悦于如玉,自然为如玉,做什么都是欢喜的。” 心悦吗? 温雅听到康熙这么说眨了眨眼睛,倒是没有再提起这事,只是不知为何方才还兴致高昂地温雅情绪在一瞬间变低沉了下去。 对于帝王来说,情之一字最是飘渺无依,她情愿皇上说是看中了自己两次救他,所以想把她当吉祥物,也好过如今对自己这么好,却偏偏让自己觉得每一步都踩在云端之上,生怕下一秒……跌下去粉身碎骨。 康熙瞧着温雅有些不快的模样,虽不解她为何这样,但还是想着法子逗她开心。 “朕今日出宫前,可是已经打听过如今京中花朝节是怎么个办法,这每日晌午过后,太阳不那么烈的时候,便会在京郊举行一场百花会。” “百花会?” 果不其然,温雅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这百花会给吸引了,康熙这才将自己知道的是缓缓道来:“这百花会每年必会择一花王,将之拍卖,相传,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将这花王赠与她,两人必定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所以,京中女子对于这花王趋之若鹜,而又想要求娶女子的男儿也会在今日一掷千金。” 温雅听到康熙这么说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嘛,就是一边赏花,一边秀恩爱! 古人在这种事上一向极为的风雅,便是温雅听了康熙这么说,对于那花王都有了一丝想要拥有的欲望。 只是便很快都被她压给下来了,她现在可以是一个已婚的妇人,而自己身旁坐着的是一国之主。 或许他富有四海,可以将天下独一无二的和田红玉,这次给自己;或许他天下至尊,可以给自己无上的荣宠。 可是他绝不会像自己在现代似的,那些男孩子为了讨女孩子欢心而给予自己最想要的浪漫。 温雅这样想着,随后又在脑海里唾弃自己的不知足。 作为一个宫妃,作为现在身处在这样一个朝代的女子,她拥有的东西已经就够多的了,还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儿,虽然这一切只是来源于眼前这位康熙皇帝对自己没来由的心悦罢了。 康熙瞧着温雅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不由自主的有些无奈。 真不知道这丫头一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偏偏这些日子这丫头也不和那叫系统的东西聊天,知道她到底什么想法。 说起来,虽然这人就在自己身旁,可是他依然希望要听到那种熟悉的声音。 这里熟悉,可并非只是声线的熟悉。 眼前的如玉,虽然还是那个人,那个声音可是在自己无数次想要将她惹毛,听着她那些无所顾忌的话语,都还没有成功过。 这么一想,康熙只觉得有些遗憾,不过他可以等,等这个带给他如此巨变的人接纳自己。 因为想着要去百花会,这让温雅连吃午膳的时候都不想耽搁,只催着康熙朝前走,而在马车经过一个面摊的时候,温雅扯了康熙的袖子:“皇上,臣妾想吃面!” 是的,温雅今日就是跟面杠上了,这会儿瞧见了,便觉得自己脑中想着的那碗面愈发的馋人。 “入口的东西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妙,况且你瞧着外面尘土飞扬,若是吃下去……只怕也不妥当。” 温雅听到康熙这么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外面的摊子就不卫生了,那现代在大马路边上的大排档,那岂不是更不卫生? 人来人往不说,还有汽车尾气呢,再说东西嘛,饱腹好吃就可以了,这么纠结做什么。 只是,今日终究是不能让温雅如愿了,这会儿康熙便催着车夫走得快了些。 然后两人便在京中颇负盛名的祥德楼外停下了。 只是这祥德楼的菜肴好则好已,只是被御厨养刁了舌头的温雅,这会儿只想吃一碗热腾腾的面,瞧着那菜色都提不上兴趣。 阿康希瞧着温雅这幅模样,轻轻叹了一声,然后从桌下抓起温雅的手:“真想吃面?” “想吃。” 温雅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康熙沉吟了一下便道: “好,既然妇人想吃,那也等咱们瞧完了百花会后,我必让你吃一碗满意的面。” 康熙说着,轻轻挠了挠温雅的手心。 “……好吧。” 温雅也知道今日是自己太过追求以前的执念了,这会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蔫蔫的答应了。 第41章 康熙和温雅两人用过午膳又要在房间里略坐了坐,喝些茶水,等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这才又坐上了马车,朝着京郊赶去。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杨柳吐蕊,护城河畔已经笼了一层淡淡的碧纱,温雅挑起帘子一瞧,只觉得一股亲人心脾的绿意扑面而来。 “如今瞧着,才觉得春天是真的来了。” 康熙并不知道温雅只是看着河畔的碧柳便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是何原因。 “难不成昨日的春日宴中如玉还没有瞧够御花园中的春色无边吗?那里可是比这护城河畔要美的多。” 春日宴? 温雅就差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明知那是鸿门宴,她还怎么可能有赏景的心情? 哪有像今日鼻翼间满是自由的芬芳,这会自然看什么都顺眼。 不过对此温雅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瞧着不远处的人山人海,坐直身子,语气雀跃:“皇上您瞧那里是不是百花会的地方?” 康熙从那人影穿梭间,隐约能看到几抹艳丽的花朵,便点了点头:“想必是了。”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行不动了,原来是前面的路都已经被马车堵死了,索性这里与百花会举办的地方也没有多远了,温雅和康熙便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后,因为顾虑到不远处的人海重重,康熙自然地牵起了温雅的手。 温雅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也是由康熙牵着了。 毕竟,在外面嘛,两个人还是离得近一点比较好,她可不想一会万一走散了,自己连怎么回宫都不知道。 而被康熙用手掌包住手的温雅,这会儿满眼都是不远处的盛景,只拉着康熙朝人群中走。 百花会并不远,当两个人到的时候已经开始了。 起初被人搬上来的,只不过是寻常的花木,譬如樱草,海棠,君子兰等,不过因为都是应季的花卉,并不让台下的众人多么追捧。 只温雅还从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古代活动了,这会儿倒是一错不错的盯着台上的花儿看。 女人没有不喜欢鲜花的,这会儿只看着那些花儿朵儿,温雅便觉得心情都在一瞬间好了起来。 而康熙站在温雅的身后,一边护着她,一边让温雅可以朝人群中再走一走,以便看的更加的清楚。 “哇,好漂亮!” 温雅看着台上被人抱出来的一盆喇叭状,花瓣怒放,白里透红的花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康熙抬了抬眼皮:“这是寻常的春娟花罢了,御,咱们家中还有比它更好的,这般形态不过算是中等,如玉且瞧着后面还有更好看的呢!” 温雅听到康熙这么说,点了点头,果不其然,这春鹃花似乎拉开了花朵们争奇斗艳的帷幕,后面的鲜花一样比一样出挑,一样比一样稀少,甚至还有不合时令的,也不知是怎么培育出来的。 “出来了出来了!今年压轴的花王要出来了!” “花王?我还以为咱们要先选才能选出花王呢,也不知道这已经选出来的花王是什么样子。” “百花盛会,可是一年之初春回大地之日,区区一日如何能够?故而这百花会每次连办三日,若是等今日才选花王,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温雅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路人随口接了一句,只是眼睛却一点也没有往这边瞧,直勾勾地朝着台上看,随后便听到路人又继续说道:“今年这花王可非比寻常,那可是一株独一无二的红牡丹! 要知道牡丹可不是这个时候才能开出来的,也不知它的主人用了什么样的方法……” “红牡丹?” 温雅听到那人的话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候,可是没有那些温室大棚的能养出这些花朵,只怕也要有一处温泉娇养着才是。 而且,除此之外,光照肥料,土壤等缺一不可,才可以让花朵在恰好的时间开出花来。 而这伙那株红牡丹已经被请上了台,上面绽放着一朵独一无二的红艳艳的牡丹花,在风中轻轻颤动着枝桠。 而在那已经摆上去的那些争奇斗艳的花中,这株红牡丹绝不会与他百花之王的称呼,只静静地立在那里,便足以将旁的鲜花的风采全部压下,红得耀眼,红的夺目,艳压全场,不过如是。 温雅瞧着那株红牡丹,眼中闪过了一丝向往,只是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和牡丹,她是碰不得的,随后便垂下了眼帘。 “原来这花王早已择出,还以为可以参与一二呢,罢了,咱们这花王看也看过了,爷,咱们该回家了。” 温雅说完这话后康熙却没有动,只牵着温雅的手,低头问了她一句:“那花王你可喜欢?” 虽然说只是一株平平无奇的红牡丹,可是能在这阳春三月便让其绽放枝头,也算是那人费了一番苦心,更何况又有百花会花王之称,也是个好意头。 温雅没想到康熙会这么问,手指在康熙衣袖的刺绣上划过淡淡的说道:“爷问这些做什么,左右咱们今日是出来瞧个新鲜的,这花王已经被展出,后面也没什么好瞧的了,咱们也该回家了。” “怎么会没有什么好瞧的呢?夫人难道不喜欢花王?” 温雅被康熙这一声夫人唤的身子微微一颤,但还是低下了头轻摇螓首:“不过是一株花朵罢了……” 温雅自认自己很懂事,这牡丹花自己是万万要不得的,否则若是她真将这红牡丹带回了宫里,只怕要给自己和皇上惹来无尽的麻烦。 自己就当是看在这些日子皇上对自己这么贴心的份上,也不要给他招惹麻烦吧。 随后,温雅轻轻一叹: “况且,爷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这红牡丹带回去只怕要闹个天翻地覆了,我可不想让爷麻烦。” 康熙听到温雅这最后一句话才知道她的顾虑在哪里,这会儿攥着温雅的手更紧了一些,然后将温雅松散下来的发丝又别到了耳后:“无妨,为了如玉,即便是麻烦些又有什么?” “可……” “您二位感情真好,想必是新婚燕尔吧,那若是有能力一定要将这花王拍下才是,要知道这花王可是象征着白头偕老至死不渝的好意头呢!” 一旁一个鬓角端着一朵花的妇人,朝着两人低声说话的模样,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这两人从穿着到气质一概不俗,若是有心于花王,只怕今日这花王定能手到擒来呢。 而温雅听了这话只觉得脸颊发烫的厉害,差点没将脸埋到了康熙的怀里。 可是这以后,温雅忍不住攥住了康熙的前襟,用牙齿轻咬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这样的,而且,皇上再好,她也不能轻易动心,否则便会万劫不复! 康熙只看到了温雅害羞的一面,这会将人虚抱在怀中,然后带着温雅朝前走去,花王展出之后,那拍卖便已经开始了。 作为皇上,康熙的小金库还是不少的,没过多久,便已经以挥金如土的气势碾压一众竞争者。 而温雅直到坐到马车上的时候,看着摆在自己面前那株红牡丹,还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它,两千两银子?!” 温雅原本以为并不会有太高的价格,就没想到康熙为了直接拿下一口气加到了两千两白银,这会儿她瞧着那红牡丹只觉得心口痛的都要滴血了。 虽然现在自己的小库房里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可是方才那厚厚的一沓银票是她眼睁睁看着从自己眼皮子下面递出去的,这要是用来做其他的……那能干多少事儿? 况且,要是被人知道,皇上给她用了两千两银子拍了一株花,只怕又要被人说狐媚惑主了吧?! “不过两千两银子罢了,朕往日赏赐给你的那些东西早已不是金银可以衡量的,怎的如玉这会儿倒是心疼起来了?” 温雅没想到自己一眼没瞧着康熙便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株赏不了多久的花。 “那能一样吗?皇上赏赐的那些东西,那是怎么放都放不坏的价值在那摆着,可是……这红牡丹。 皇上有钱也不能这么花的,您瞧瞧这红牡丹,那可都是得在那些温泉庄子上娇养才能养活的。 咱们若是带回宫里它能开多久还是个未知数,用两千两银子换一朵只能开短短几日的花,简直不划算极了,要是被人知道,只怕得说臣妾不懂事了!” 温雅没忍住,小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衣袖中的手不由握成了拳头。 如果是在现代这样的自己要这么名贵的一株不能吃不能喝的花,只怕早就要被他们说不懂事了吧? 康熙没想到温雅会这么说,有些无错,到时候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将温雅的手牵起来,放到自己的掌心,将她握成拳的手,轻轻的掰开。 “何为不懂事?这是赏赐宫中之物,是为了让如玉开心,买下这只红牡丹,亦是如此,若是如玉不喜便将它丢出马车便是。” “不行!” 真金白银买来的哪里可以随手扔了,那两千两白银即便是打水漂,他也可以听好多个响的! 温雅这会儿颇有些怒其不争的瞪了康熙一眼,然后宝贝似的将那红牡丹搂在了怀中,看着那娇嫩舒展的红色花瓣,心情终于渐缓。 “臣妾知道了,皇上心悦臣妾,可是并不必做到如此程度……” “朕倒觉得是朕不够好,不过一株红牡丹朕还是给的起的,只可惜朕这番心意倒是比不上如玉念叨的银子。” 康熙一边说着,一边似是感叹的轻轻叹了一口气,惹了温雅又不由自主的瞪他:“那照皇上这么说,臣妾若是不切实际的想要天上的星星,难不成皇上也要给臣妾摘了?” “这……朕倒是做不来。” 温雅看到康熙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这才轻哼一声,可还不待她说什么,就听到康熙又说道:“朕却是摘不来星星,可是若是如玉喜欢,朕愿意为如玉建一座摘星楼,让如玉做这天下间离星光最近的人。” 温雅一时默然,随后将怀中的红牡丹抱得更紧了些:“皇上,不要对臣妾这么好。” “朕不对如玉好对谁好?如玉几次三番救了朕的姓名,如今又是朕心悦之人,朕愿意倾尽全力,让如玉一展笑颜。” 康熙又一次的告白让温雅陷入了沉默,只是这一回温雅倒是没有笑康熙撩妹方式的直男。 她,并不值得皇上对自己这么好,她救了皇上两次,只是为了能回到自己曾经所处的那个时代,即便是那个时代已经没有了让自己太多留恋的东西,可是也好过在这个没有人权的朝代。 但是在这一刻她又有些动摇了,这里有了一个愿意当自己失落珍宝的人。 可是,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道自己帮她的所有原因,只是因为自己想要离开,那么他一定会觉得自己今日的好,不如去喂了狗吧? 温雅唇角的笑意渐渐泛起了苦涩,而康熙不知道为什么温雅这么奇奇怪怪的,只在心头叹了一句,女人心海底针,随后便又点了点温雅怀中的红牡丹:“如玉现在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想想,这红牡丹要怎么养好。 毕竟是如玉你说的真金白银买来的可要好好伺候着,莫要让它几日便凋零了。” 温雅被康熙这话说的转移了注意力,然后有些为难的瞧着怀里的红牡丹:“皇上说的是,只是这个宫中的暖房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毕竟若是暖房可以的话,宫里这会估计也已经有牡丹了……” “不用暖房,你忘了吗?你的储秀宫朕早已让人装了地龙,到时候让人把地龙烧起来,你在房中也可以欣赏这株红牡丹。” 烧,烧地龙?! 温雅听到康熙这一番话差点眼珠子没瞪出来,感情那两千两银子只是个前期投资,这要带回去地龙烧起来,那银子还不跟流水一样的! 宫里为什么只有三座宫殿才布了地龙,不就是因为这地龙太费炭火,那炭火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用地龙养着,等过了清明之后,这牡丹便可以放在室外了。” 康熙对于花木倒也有些了解,这会儿和温雅叮嘱着,只是看着温雅那一脸呆滞的模样,还是决定等回去让人从御花园拨上一个会侍弄牡丹的小太监过去吧。 而温雅也没有想到康熙似乎是对花卉颇为的了解,这会两个人就着花卉草木一事,说了不少。 只是温雅因着早晨起的太早了,没过多久便昏昏沉沉的,好容易到了自己宫里,温雅迷迷糊糊的和康熙说着话就在罗汉床上睡过去了。 “娘娘……” 若柳看到温雅没打招呼就自己睡了,心下一惊,正想将温雅唤醒,便被康熙给拦住了。 今日皇上和娘娘一起出去谁都没带,也不知两人在外面做了什么,回来娘娘就这么累的。 这会儿康熙瞧温雅睡着了,只让人拿了毯子给她盖上,便对着若柳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和自己到了外间。 “朕今日和你们娘娘出去后,这储秀宫的一切可都安置妥当了?” 若柳听了康熙这话,先是一懵,随后轻轻摇了摇头:“回皇上的话,娘娘小库房里堆积的东西太多了,而且娘娘又有一些惯用的东西,奴婢也拿不定主意是该置换还是搬到正殿,想等着娘娘回来拿主意呢。 至于旁的,西配殿的马佳庶妃这会儿还在收拾着行李,不曾迁宫,若是娘娘先一步迁到正殿,只怕会惹的宫中流言蜚语。” 若柳说到这里,便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康熙的面色,而康熙听到这里却是赞赏的看了一眼若柳:“不错,能为你们主子想到这一点很好,你这宫女是个好的。” 若柳被康熙一夸,忍不住挺直腰板,随后便听到康熙似是不经意的问道:“那小厨房可安置妥当了?” 若柳想着自己今日被皇上夸了,心情正好也没有想到康熙问这话有什么深意,语气轻快的说道:“妥当了,都妥当了,只是还不知道内务府要什么时候拨厨子过来。” “原来是这样,那不急,此事朕自有安排,便先带朕去瞧瞧吧。” …… 温雅醒的时候,眼前还恍惚了一下,等到她将眼睛偏到了不远处的红牡丹石,这才蓦然惊醒。 原来自己今天真的出宫了呀!自由的滋味真好,可惜只有短短的半日! 只是,自己今天怎么这么能睡这么沉,想起自己在康熙面前便直接睡过去的一幕,温雅哀嚎一声,忍不住红了脸。 希望自己没有流口水神马的吧! “起了?可是热着了,怎么脸这么红?” 康熙今日不知为何竟然一直没有离开,这会儿温雅醒了他第一个就发现了。 “皇上?您怎么还在?!” 温雅脱口而出,到是让康熙挑眉看了她一眼: “如今已经入夜了,朕不在这里,该在何处?” 温雅懵了: “入夜了?!我竟然一觉睡了这么久?那很快,就第二天了啊……” 温雅喃喃着,而后康熙便将手里的书放下,瞧了一眼温雅:“既然醒了可要用些夜宵,朕可是知道你今日的晚膳还不曾用。” 温雅这会儿却是饿了,便点了点头。 “好,听皇上的。” “今日的如玉倒是乖巧。” 温雅原本睡起来还懵懵的,心情有些低落,但听康熙就这么说,便又忍不住去瞪他,随后康熙便招呼了若柳进来伺候温雅洗漱。 “去将夜宵给你主子端来。” 康熙吩咐了一句,若柳便乖乖转身出去了,倒是让温雅有些奇怪的瞧了康熙一眼,怎么觉得今日这事有点怪怪的? 只是还不带温雅细想,若柳便端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面,那上面还窝着一个白嫩嫩的荷包蛋以及碧油油的小葱花。 康熙看温雅一眼,唇角一扬,但很快又控制着它保持原本的弧度:“今日不是念了一整日的面吗?那还不快尝尝。” 温雅听到康熙出声,这才回过了神: “嗯?对,对!” 温雅一边说,一边招呼着若柳将面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而若柳将面放下后,神情复杂地看了温雅一眼,便连忙出去了。 而康熙倒是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将筷子递给了温雅:“如玉趁热吃,一定要一口气吃光,不能断。” 温雅狠狠的点了点头,低下头寻到了拉面的一端,一口便吸溜了进去。 这会儿温雅倒是没有丝毫注意仪态的想法,这面虽然看着多,可大多数都是汤,一整根吃下去并不费什么力气。 只是吧,也不知是否是御膳房的厨子,并不经常做面食一类,今日这面吃着口感倒不怎么好,但是她也只是图个意头以及自己那一丝珍贵的回忆罢了。 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过一个正正经经的生日。 而唯一一次,那还是和闺蜜一起出去饭店吃饭的时候,偶然提起自己今日生日,那饭店的老板二话没说,直接让后厨做了一碗,如同眼前这碗一样,卧着荷包蛋的长寿面。 那是,自己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善意之一。 虽然今日的面味道不怎么好,但也聊胜于无,温雅吃完了之后又将那一个荷包蛋轻轻咬开,里面的糖心很快淌了出来,温雅满足的一吸,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 等将那一碗面连汤带蛋都吃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温雅这才发现一旁的康熙这会儿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眼神是那样的柔和。 “好吃吗?” 康熙问。温雅抿了抿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她若是不好吃的话,只怕皇上要处置了那御厨呢,可今日是个好日子,她并不想发生那样的事。 “好吃就好,明年还有。” 明年? 温雅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心头一震,想起康熙方才的那些话。 ‘……一定要一口气吃光,不能断。’ ‘好吃就好,明年还有。’ 过了良久,温雅这才顿了顿,试探的看着康熙: “不知刚才皇上所说这话是何意思,而且今日这碗面,臣妾怎么觉着不像是御厨的手艺?” “是朕做的。” 康熙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一向目的明确,可没有想要通过什么暗中做好事,再让如玉发现时来些感动什么的,那样明晃晃的耍手段,他不屑。 这个回答让温雅一时顿住,握着筷子的手都忍不住僵在了原地。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方才康熙所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是让自己将这碗面当长寿面来吃。 只是自己和原身并不是一个生辰,自己今日要面也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丝慰藉罢了,可皇上怎么知道?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如玉,朕可是没有忘记如玉今日一直念念不忘这碗面,既如此,那朕亲手为如玉做一碗面,那又如何?” “可是!” 可是为什么皇上你要用做长寿面的方式做这碗面,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温雅将自己脱口而出的问话勉强咽了下去,只是看着康熙的神色复杂极了。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皇上对于自己的喜欢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单纯,毕竟,今日堂堂一国之君亲自为自己下厨房,这简直是想都不能想的,这岂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心悦,就能概括得了? 可是,她不敢问也不能问。 温雅这样想着,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康熙瞧这温雅眼中的挣扎,摸了摸温雅那头柔软乌黑的长发。 “莫要胡思乱想,万事有朕,吃好了,就安置吧。” 第42章 随着康熙话音落下,屋子里面灯火尽熄,眼前已然一片漆黑。 听着耳边康熙逐渐平缓的呼吸声,温雅轻轻的吐出一口,她抿了抿唇,戳了戳面前游戏面板上的白团子,心里和他说着小话。 “胖团子,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这会儿正是夜深人静,安然入睡的时候,系统虽然是人工智能,可是来到这个朝代之后,鉴于温雅两次出色的表现,所以越来越咸鱼,以至于这会儿早已进入了休眠状态。 可没想到被温雅硬生生给戳醒了,它瞧着温雅纠结的模样,没好气的说道:“宿主!现在已经都是正常人类该睡觉的时候,宿主今天这么劳累,难道还有精神?” 温雅:…… “我有没有精神不重要,问题是你一个系统怎么还有起床气啊?” 系统被温雅这话说的一噎,随后索性躺在了游戏面板上,跳起了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他不翘温雅还没有发现原来胖团子还是有腿的。 “喂喂喂,宿主收起你那奇奇怪怪的眼神!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人家,人家都要被你看的不好意思了!” 温雅被系统说的无语,忍不住皱了皱眉,又戳了一下白团子:“好了,不跟你贫了,只是今日这事实在是奇怪的紧……” “哪里奇怪了,不过就是任务目标给宿主做了一碗面而已,宿主救了他两次,还当不起一碗面吗?” 系统理所当然的说着,温雅静静的听着,随后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我为什么救他你也知道,只是我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来回报我。” 堂堂一国之君为一个女子洗手做羹汤,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她真要成了那祸国妖妃了。 而这里面最大的纠葛便是自己曾经救了他两次,只是自己救他本就目的不纯,以至于如今温雅面对这一份沉甸甸的情意,颇有一种受之有愧的感觉。 系统也没想到温雅竟是在这事上纠结了起来,只不过她想起曾经温雅的经历又有些了然。 眼前的这个女孩,她只是从没有被人如此慎重的对待过罢了,所以旁人稍稍示好,便会患得患失。 “既然宿主觉得受之有愧,那日后多救他几次不就成了?宿主也别觉得你自己目的不纯,重要的不在过程,而在结果。” 系统劝慰人的模样看起来极为的老成,只是配上那小奶音倒是有几分滑稽之感。 温雅听到系统这么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她眼神放空,看着黑黢黢的虚空,低低一叹:“但无论如何,今日之事我忘记不了,这还是有人第一次在我生日之时,亲手为我做一碗长寿面啊……” 系统瞧着自家宿主被人一碗面就给收买了,一时之间有些无语。 不过他也知道,或许那价值千两白银的红牡丹也比不上今天康熙临近一日结束的那碗面。 有句话说得好,礼轻情意重嘛,宿主本来缺的就是这份情。 而如今任务目标这么上道的填上了宿主想要的东西,那看来之后宿主和任务目标只怕要相处的更加甜蜜了呢~ 那么是不是要离自己的终极目标更近了? 胖团子心里小算盘打个不停,只是却没想到温雅接下来幽幽的说道:“不过,胖团子你说这任务目标是不是和我有什么纠葛啊?你听他今天说的话,似乎是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哼!说了多少次,不要叫人家胖团子!还有,现在是睡眠时间,宿主该睡觉了!什么纠葛不纠葛的,好了不说了!不要打扰人家睡美容觉!” 系统一边说着一边就遁走了,温雅瞧着游戏面板上胖团子呼呼大睡的模样,忍了忍终究没有去戳他。 系统虽然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可是它这回避的态度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自己,亦或是这具身体和自己身旁的皇帝陛下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所以他才能对自己另眼相待。 只是原身的记忆中并不曾有关于这些的信息,那么就是和自己了? 而自己…… 黑暗之中,温雅一双黑若点漆的眸子闪着光芒,随后她将自己心中升起的念头压回了心底,恬然入睡。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唇角噙着一丝清浅而又放松的笑容。 次日,温雅一觉醒来已然天光大亮,康熙早已不见了踪影,温雅刚一坐起身,佩兰便走了进来。 “皇上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不叫一叫我?” 温雅一边让佩兰为自己洗漱更衣一边随口问道。 “天蒙蒙亮的时候皇上便走了,皇上走的时候还嘱咐奴婢们不要打扰您呢!” 佩兰一边为温雅绾发一边轻轻的说着,今日不必请安,所以温雅打扮的极为简单。 温雅不喜欢小两把头,所以便只让佩兰为自己轻松的挽了一个发髻便走了出去,不过人好看,怎么打扮都好看。 那发际线簪着一根白玉簪,欲坠不坠,鬓角还垂下了两丝微微弯曲的乌发,配上刚醒时那朦胧的眼神,双颊的红晕看起来别有一种慵懒的美。 早膳摆在花厅,温雅刚一进去空气中便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今日御膳房的早膳颇为丰盛,点心是惯例的甜咸四样,奶饽饽,玉面奶味窝头,荠菜猪肉煎包并一盘鲜虾蒸饺。 配的菜是一道清炖鸭子,玉兰片炒肉,银鱼蛋羹及一道海鲜大乱炖,其余的便是种类极其丰富的酱菜等。 只是只瞧着眼前的鲜虾蒸饺,便极为不一般,便是他如今的嫔位份例里面也是没有的,更遑论还有那些鸡鸭鱼肉,却没想到御膳房如此上心。 温雅正想着佩兰将一碗枸杞银耳粥放到了温雅的面前,温雅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清甜可口,软糯芳香当真是好手艺! “不错,只是今日御膳房送来的菜色似乎极为的丰盛,那鲜虾蒸饺可不是咱们宫里能有的吧?” 佩兰听到温雅这么说,笑盈盈的说道: “主子说的极是,只是主子莫不是忘了,您如今是嫔位娘娘,这储秀宫已经可以开小厨房了。 皇上近来对您多加眷顾,那些御膳房里的御厨可不就想朝咱们宫里使劲? 只是皇上说了,他对咱们宫里的小厨房另有安排,不过奴婢想着难得御膳房那边的人送东西也不好拒绝,不过奴婢给的赏银可不少呢。” 毕竟,御膳房里当家作主的只有一位,若是能到储秀宫的小厨房来,再加上皇上时常在此处流连,出头的机会可比在御膳房大多了。 “嗯,你做事向来妥帖,不过这事儿既然皇上插手了,想必他们也并无其他话可说。” 不过说归说,温雅夹起一个鲜虾蒸饺送入了口中,轻轻的咬破了皮,那里面鲜甜的汁水便溢满了口腔,简直鲜得让人要把舌头都吞下去了。 “今日这银子打赏的值,若是他们早些时候拿出这般手艺,我必要将他们请到咱们宫里来。” 佩兰听温雅这么说,笑着摇了摇头: “瞧主子这话说得,皇上手里那才是顶顶厉害的人呢,若是这一次皇上能将内御膳房的御厨拨一两个过来,只怕主子再也不会想御膳房的手艺了!” 在和佩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间,温雅已然将早膳用完,等桌上的残羹被撤去后,温雅这才瞧见不远处那盆红艳艳的牡丹。 昨日只觉得这时能种出来的牡丹便足够稀奇,这会儿看着那在自然光下绽放的赤红牡丹,如同一颗红宝石一般耀目,让温雅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那红艳艳的花瓣。 虽然温雅惯常的打扮是较为清浅的,可实际上她更为喜欢这般卓然夺目的颜色,只不过更多时候她不欲让自己那般与众不同。 可这株牡丹不管从颜色还是那怒放的模样,无一处不称了她的心意,更何况那送她的人那满腔的心意,让温雅忍不住唇角噙起了淡淡的笑。 “看来还是皇上了解主子,皇上走时就吩咐奴婢们将这牡丹放在此处,让主子用了早膳后务必一眼瞧见,届时这一整日的心情都是好的。” 佩兰笑着打趣,温雅抚摸着牡丹花瓣的动作轻轻一顿,随后转过头来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如今日子里越发没个把门的了,这牡丹花就放在咱们殿里边吧,若是出去招摇过市,只怕又要惹些口舌是非了。” “那主子这话可说的不对,这花乃是皇上对您的满腔心意,如何能将其遮遮掩掩,更何况皇上也是想让您高兴,可不是让您因此忧心的。” “话是这么说,但……” “奴婢知道您要说此事之后要带来什么麻烦,只是您真的觉得麻烦有时候中过皇上对您的心意吗?” 温雅被佩兰这么一说,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下来,而就在这时若柳自门外走了进来,脸色极其难看。 “若柳姐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谁在外头欺负了若柳姐姐?!” 温雅将方才心中所思之事暂时放了下来,瞧着若柳那难看的脸色走上去握住若柳的手。 她是知道若柳的性子,在外面轻易受到委屈也不与自己说的,可如今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必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阿温,我并不曾受什么委屈,只是只是他们也欺人太甚了!” “怎么了?” 温雅有些不解,按理来说她初封为嫔,这宫里头惯是见风使舵的,必不会有人在这个档口惹事,那若柳这话又从何说起? “菡萏出事了。” 若柳面色沉凝的说着。 菡萏背主不忠,他便是再如何也只会让人拍手称快,只是让若柳脸色极其难看的原因,便是这邯郸死相实在太过凄惨。 菡萏是在御花园的人工湖中被发现的,等把人捞起来的时候,脸颊已经肿的看不清形状了,若柳能认出的原因便是她还之前温雅赏她的新衣以及她最喜欢的首饰。 只是,若只是寻常失足落水,若柳必不会如此生气,实在是那菡萏菡萏除了脸以外,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让人瞧着,便知他死前必受了极大的折磨。 只是菡萏如今说到底也是储秀宫的人,但在此前受了这种非人的刑罚且死于非命…… 这,是对储秀宫的挑衅。 若柳将自己所见之行,一言一语的说了出来,温雅还不曾说话,佩兰便忍不住沉下了脸:“虽说这菡萏死有余辜,可是这幕后黑手也着实胆大包天!” 温雅消化着若柳方才传来的消息,过了半晌她才回过神,用尖利的指甲刺了刺掌心,稳定下心神。 “你是说菡萏死了?” 因着温雅的脸色实在不对劲,让若柳和佩兰连忙放下了心中升起的愤懑,一左一右的立在温雅的身旁,一脸担心:“那菡萏与外人勾结做下背主之事便是被幕后黑手处置也是他该得的,主子又何必为着这事忧心?” “是啊主子,更何况此前我们不就是意欲借着那幕后之人的手让他处置菡萏,只是没想到此人下手如此狠毒。” “我,我是想让那背后之人处置它,更想借此机会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却没想到……会要了菡萏的命。” 温雅这话一出,两人就是一默,随后佩兰这才淡淡的说道。 “主子仁善,只是在这宫中,奴才的命便是那御花园的小花小草随便任人踩踏。” “可……”那到底是一条人命呀。 温雅想,她终究还是做不到,这封建王朝中的是人命如草芥。 只是,那幕后之人对于一个菡萏便可下如此之毒手,那若是对自己呢,这让温雅不由自主的不寒而栗。 只是也不知这幕后黑手到底是何人?是纳喇庶妃还是佟妃? 可让一个宫女无声无息的消失,真的是她二人可以做到的吗? 温雅这样想着,一时之间心中仿佛揣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以至于这会儿瞧着方才让她极为欢喜的红牡丹也不能让他再展笑颜。 而另一边,花朝节当日的册封之中便是自温雅开始,而高位上的三人却是一丝一毫的好处没有沾到。 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两人也是自知自己的身份,若是再晋必是那至尊之位,所以虽然对此次册封很是期待,可等尘埃落定之后,发觉对方亦不曾再进半步,这便将此事放下不提,而唯独对此事耿耿于怀的便是佟妃。 “又是乌雅氏的那个贱婢!初封便已是贵人,凭她的家世她也配吗?!而如今大封后宫又是在将她晋为嫔位,还是六嫔之首! 皇上,表哥,难道你忘了臣妾了吗?臣妾对你满腔心意,可是你为什么满心满眼都是乌雅氏那个贱婢?!” 佟妃自知道了那册封的旨意之后,整个人便靠在床榻上口中要么骂着温雅,要么说着自己对康熙的满腔情谊,以及那隐隐的怨对。 而浣云为了避免隔墙有耳,早就将旁的宫人撵得远远的,这会儿看着自家娘娘撞入了疯魔的模样,浣云也不由揪起了心。 “娘娘莫气了,那玉嫔即便是爬得再快,可不也是要在娘娘您面前俯首吗? 您可是贵妃之下第一人,她不过一小小嫔位罢了。如今宫中并无子嗣,想必他下一次再晋封也只能等肚子里揣上一个才是,只是这子女皆是缘分,那玉嫔生的娇弱,想必……” 浣云轻轻的说着,只是。佟妃这会儿完全听不进浣云的劝导,甚至因为浣云最后那半句话,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本宫的子女缘呢,难不成也是因为本宫体弱不成,可是本宫自入宫以来,已不知喝下多少苦药汤子,滋补身体,如何能体弱?” 佟妃喃喃的说着,而浣云听到这里也闭口不言淡淡地垂下了眼皮,娘娘体弱不假,补药喝着也不假,只是皇上不来,娘娘和谁生小阿哥小公主? 曾经皇上怜惜娘娘,说想让娘娘调养好身体,否则承受不了生育之苦,娘娘当真了,可是娘娘的身体却是迟迟不好。 浣云心里想着这事,并不曾注意佟妃,以至于佟妃说起孩子之后,眼中闪过了一次癫狂,随后她攥了攥掌心。 “嫔位之上便可在日后自行抚育皇嗣,只是,乌雅氏她配吗?” 佟妃喃喃的说着,最后不知怎的浑身上下似乎升起了一股戾气,一下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浣云来伺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见太皇太后。” “娘娘,您这是?” 佟妃瞧着浣云犹疑的模样,面露不耐: “休要多言,本宫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随本宫走一趟便是!” 佟妃如此说着,浣云自不敢再阻拦,这便忙为佟妃换上了衣服。 只是不知为何佟妃近日病的愈发的严重,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原本的衣裳穿上去都有些宽大,都有些人不胜衣的感觉。 慈宁宫。 佟妃到的时候太皇太后刚才用过了早膳,在苏麻拉姑的搀扶之下,慢悠悠地在院子里散着步。 这也是太医所建议的,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佟妃来了?” 太皇太后瞧见佟妃后,倒也不曾止步,依旧自顾自的散步,而佟妃走上前去行了一礼:“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 “起吧,佟妃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来哀家这里有何要事呀?” 太皇太后的话,让佟妃面色有些难看,那件事之后,她确实不怎么喜欢来着慈宁宫,否则以佟佳一族的身份,她再傍上太皇太后,那她在宫中的位置必定极为稳妥。 只是,她不敢。 第43章 太皇太后毫不客气的话,让佟妃一时面色有些难看,忍不住垂下了睫毛,沉默了下来。 可太皇太后不知怎的似乎对佟妃极不满意,即便佟妃这会儿一句话也没有说,也依然惹得太皇太后心生不悦:“本就一身病气,又作一脸苦相,没得让哀家瞧了都觉得心里不舒爽的厉害。” 太皇太后的话让佟妃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她抬眼看了一眼太皇太后,只觉得那张脸虽然较之她记忆中的苍老了许多,可那锐利的眼神依旧让她心吓一跳,随后佟妃只得忍气吞声地答道:“都是臣妾的不是,惹的太皇太后您心下不悦,只是……” 佟妃咬着嘴唇,面露犹疑之色,而太皇太后见惯了宫中的女子这般拿腔作调的模样,只似笑非笑的瞧着佟妃并不接话,还是佟妃自己绷不住了,这才将自己的来意缓缓道来。 “臣妾原是不想拿那些俗事来扰了太皇太后您的清静,只是如今皇上对那玉嫔颇为宠幸,还不曾怎的便让一介包衣贱婢窜到了高位之上,这将宫中那些家世清白的贵女又置于何地?” 佟妃避重就轻的说着,等她说了一长串话后抬眼看向太皇太后,却不想被太皇太后那冷冽的面色给吓的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 “哀家倒是不知道,佟妃如今的手倒是越伸越长了,如今中宫无主,这册封后妃一事乃是皇上与哀家一同商议的,佟妃所言意欲何为?” 佟妃却是没想到这是康熙和太皇太后已经报备过,而且理由强大,被太皇太后这话说的又惊又怕。 只是这心头的惊惧并不足以让佟妃忘却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 “臣妾并不知此事原委,言语冒犯之处还请太皇太后您多多见谅,只是臣妾方才所说之话,句句乃是肺腑之言,那玉嫔的出生实在是太过低微。 而如今以皇上对玉嫔的盛宠,只怕诞下皇长子指日可待,届时难道太皇太后您真的想要让一介宫婢抚育皇长子吗?” 佟妃这话急急脱口而出,倒是让太皇太后着实面上一凝,随后她打量了一下佟妃,扶着苏麻喇姑的手缓缓朝殿中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太皇太后问的漫不经心,可是佟妃听太皇太后这么说,便已经知道自己方才那话太皇太后是听进去了,不过这老虔婆也着实难缠的厉害。 “玉嫔虽然讨得皇上欢心,可也不过都是些狐媚功夫,如何能当得起六嫔之首?” “狐媚功夫,莫不是你将此前玉嫔的两次救驾已尽是忘了不成?此番这嫔位的册封亦是皇上给她的补偿。” 太皇太后淡淡地将佟妃的提议驳了回去,而佟妃听了太皇太后这话也是心下一沉。 那乌雅氏虽然身份卑贱至极,可是运气却是极好,一连救了皇上两次,皇上乃九五之尊,身家性命何其珍贵,便是赏她一个嫔位也是可以的,只是…… 如今那乌雅氏已然封了嫔,届时若旦下子嗣岂非要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那一太皇太后,您的意思便是任由此女一家独大不成,那届时这阖宫上下都成了那包衣奴才的天下? 臣妾等倒是无妨,只是臣妾倒是听闻科尔沁达尔罕亲王之女已经到了花信之年,听闻其对皇上很是钦慕……” 佟妃欲言又止的说着,倒是让太皇太后脸上的神色果真松动了几分,只是佟妃这话并不足以让太皇太后动摇心中的想法。 皇上如今是越发年长,以至于寻常事宜皆不让自己插手,这一次大封后宫能先与自己通个气,已然让太皇太后觉得分外兴奋。 因而,对于皇上要封温雅为嫔之事,太皇太后并不曾多加劝导,只是佟妃所说之话,也有其道理。 如今后宫,并无中宫之主,若是继承大统,当以皇长子为宜。 而这皇长子若是出生于与自己同样血脉的科尔沁贵女的肚皮里,那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佟妃眼见着太皇太后神色松动,随后瞧着太皇太后那有些苍老的容颜,抿了抿唇,小声的说道:“太皇太后您如今正是精神的时候,届时说不定还能瞧着皇长子长大呢,只是这皇长子若是由玉嫔所出,届时,他会对您亲近吗?” 佟妃循循善诱地说,这让太皇太后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可随后便又压下去,意味深长地瞧了佟妃一眼:“哀家倒是不知道佟妃何时竟如此机灵,只是哀家与玉嫔并不曾相恶,即便玉嫔生下皇长子,哀家乃是他名正言顺的□□母,又何谈亲近不亲近一说?” 太皇太后如是说着,倒是让佟妃愈发得咬牙切齿下来,而此刻太皇太后已然坐在了上首。 而佟妃只得扶着浣云的手,不得太皇太后的赐坐,她也不敢轻易坐下,这会儿整个人站得已经有些疲倦。 “是吗?玉嫔确实并不曾与您相恶,那皇上呢?” 佟妃这话一出,太皇太后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她冷冷的瞧了佟妃一眼:“你想对哀家说什么?” 佟妃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自己,那砰砰直跳的心脏,这才佯装淡定的说道。 “那件事只有臣妾,太皇太后以及苏麻拉姑知道,只是纵使太皇太后您下手再是利索,可是这天下并没有不透风的墙…… 您猜皇上现在到底对那件事知晓还是不知晓,一旦皇上对那件事有疑心,那这宫中的皇子,除非是与您一族所出的科尔沁之女,亦或是臣妾所育子女外,您觉得皇上还会让您接触其他的皇子阿哥吗?” “你在威胁哀家?” 太皇太后冷眼瞧着佟妃,语气森寒的说着,让佟妃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臣妾不敢。” 佟妃一边说着便跪了下去,而太皇太后在上手,高高睥睨着,过了许久她才淡淡的说道:“你今日来意哀家已经知道了,只是哀家倒没想到,你这眼皮子就这么浅,只巴巴地想着玉嫔那里,怎的不想一想你自己个为什么不能孕育皇子公主呢?” “太皇太后说这话是在笑话臣妾吗?如今阖宫上下,谁不知道皇上已经许久不曾踏入臣妾的宫中一步了!” 佟妃刚才再大胆的话已经说出来了,这会儿更是无所畏惧了,太皇太后这会儿也被旁的是牵住了心神,并不曾在乎佟妃的冒犯,是看着佟妃那毫无形象的模样,过了许久才轻轻一叹。 “罢了,哀家也不为难你,此事哀家已经记下了,你且放心,等着之后哀家安排便是。” 太皇太后这话如同一个定心丸,让佟妃一下子放松了心神,整个人差点儿绝了过去,等佟妃缓过了身后,这才脸上带上了笑,诚心诚意的给太皇太后行了一个礼,便在佟妃的搀扶下离开了慈宁宫。 等佟妃走了后,太皇太后依旧盯着那大开的宫门,半晌没有说话,反倒是身旁的苏麻拉姑瞧着太皇太后这副模样,沏了一杯热茶放到了太皇太后的手边。 “佟妃娘娘的性子您也知道,又何必方才那般激她。” “哀家只是想要瞧瞧她是否和幼时一样的愚蠢。 幸而佟妃不是哀家的左膀右臂,否则哀家只怕早就将她推出去做了挡箭牌! 一个自私自利,只知眼前一亩三分地的愚蠢女子罢了,又何必将她放在心上?” “可,说到底,佟妃娘娘也是出身于佟佳一族,便是看在孝康章皇后的面子上,佟妃娘娘日后的前途亦是一片坦荡啊!” “是吗?她用那件事来威胁哀家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她将来爬的越高越是哀家手里越好用的一把刀? 自己放弃了一座本来与她更有利的山,如今却想借此反水来威胁哀家,笑话!” 太皇太后这会儿说着这话,眼中闪过了锋利的光芒,完全不负曾经那和蔼可亲的模样,让一旁伺候惯了的苏麻喇姑瞧着都忍不住心下一惊。 这后宫当真是个大染缸,格格曾经那般天真单纯的小姑娘竟也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不过,格格是自己幼时便发誓要一直追随的人,即便格格变成了何等模样,自己当永远护持格格! 苏麻喇姑如是想着眼中闪过了一道沉凝的光芒,随后在太皇太后的耳边轻轻说道:“今个晨起奴婢听过御花园那边出事了,听说出事的乃是储秀宫中的宫人。” “储秀宫的人?若是哀家没有记错的话,皇上的心尖尖便是住在储秀宫。” “正是如此,那宫女死状凄惨,还被玉嫔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给瞧了去,只怕一会儿满宫又要动荡起来了。” “不过是宫里死个人罢了,又何以至于将此事一直挂在嘴边?” “若是寻常的死法那便罢了,只是您不知道那宫女死的惨极了……” 苏麻喇姑如是说着,但随后又顿了顿: “不过咱们在宫里何等惨烈的死法都已见过,并不值得什么。可那大便活人的本事,奴婢道是第一次见。” “大变活人?” 太皇太后有些疑惑地瞧了一眼苏麻喇姑,随后便听到苏麻喇姑轻轻的说道:“都说那宫女死的惨烈,可是奴婢却觉得那湖中替她去死之人才是冤煞了。” “替身……啧,看来日后宫里又要热闹了,不过这些是与哀家无关,哀家倒是记得前些日子下面又新晋上来的养颜方子效果不错,且让人调来用用。” …… 储秀宫后殿,温雅因着今日听闻菡萏之事一直神思不主,而前边的马佳庶妃已经准备着迁宫了,以至于前头吵吵嚷嚷,让很是不舒服。 好容易等马佳庶妃收拾妥当,搬离储秀宫,也已经到了下午。 只是因为心中存着事儿,所以温雅这会儿午膳用的并不是很好,即便这会儿已经快到了晚上时候,也依旧没什么胃口。 “主子今日这是怎么了?那菡萏并不值得主子为她如此忧心。” 佩兰站在一旁有些担忧的看着温雅,而温雅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她并非是单单为了菡萏之事如此,实在是因为今日若柳所说之事让她心中升起了生理上的异样感。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在一深宫之中烟消云散了啊!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旦心中升起这个念头,温雅便觉得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偏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听到康熙那熟悉的声音。 “忧心?如玉在忧心什么?” 康熙如是问道,可温雅却不知如何去说,只是沉默的行了一礼后,低下了头并不说话。 康熙见状,略一沉吟,随后便看下来一旁立着的佩兰:“你主子不愿意说,那你来说。” 佩兰瞧了瞧温雅,又瞧了瞧康熙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索性温雅也不欲让佩兰太过为难,只将佩兰扯到了一旁,这才低低的说道:“皇上,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所以臣妾不欲让此事惹您烦心罢了。” “真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惯常讲究吃好喝好,万事无忧,今日竟让你这丫鬟说起忧心二字,足以见得此事于你来说至关重要,而那你来说至关重要的事,那对朕亦是头等大事。” “这……您前朝事物繁忙,很是不必在此事上纠结,不过是臣妾脑子一时转不完罢了。” 温雅如是说着,只是说到最后,瞧着康熙那不容拒绝的眼神,温雅终是低低一叹,这才将今日的事说了出来。 “竟有如此之事!” 康熙说着拍案而起,随后便将梁九功唤了进来: “朕倒是不知道,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平白无故消失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受了酷刑的人,竟无一点痕迹!梁九功,你给朕好好查!” 梁九功得令后连忙走出去,将一项一项的事分派下去,这事他也是分在纳闷,这储秀宫如今明眼人瞧着都知道这皇上的心尖尖,可在这节骨眼上竟然还有人上前捋虎须,当真是胆大极了。 宫女虽小,可这宫女的主子却不是旁人可以随意轻贱的,今日能在那宫女无声无息的处置了,那来日焉知不会对储秀宫动手? 康熙吩咐完后,便攥起了温雅的手: “想必今日一时如玉吓坏了吧,你放心,之后朕会让一队侍卫定时在你宫外巡逻,必不会再发生今日之事。” 康熙如是说着,温雅感觉到指间那温热的温度,一时之间心中微动。 她知道康熙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忧心的并不是菡萏消失的奇怪。 毕竟菡萏早已做下了背主之事,能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想必也是她自行离开储秀宫的,所以储秀宫的安危并不是康熙所想的那么严重。 而她,更在乎的却是另一事…… “皇上,我,臣妾……” 温雅因着手背上附着的温度,一时之间想要将自己心中所虑说出来,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日后在朕面前不必如此拘束,自称我便好,我亦如此。” 康熙温和的说着,随后抬手随意地将温雅挽着发髻的簪子取下来,任由那一头乌发瀑布般地泻下来,然后轻轻的摸了两下。 温雅抬眸看着康熙,一时之间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温馨。 康熙顿了顿,然后将手放在了温雅的肩上,轻轻将温雅搂着靠近自己。温雅先是一僵,随后放松了下来,轻轻靠在康熙的胸口处,听着那有规律的心跳声,这才觉得心神渐渐安定了下来。 这样也好,也不必对上皇上的眼神,让自己不知该如何说。 “朕在此处,有何忧心之事说与朕听便是。” 温雅抿了抿唇,在心中措了一下辞,这才缓缓开口说道:“皇上可还记得此前搜宫一事?” 康熙点了点头,又想到温雅此刻想必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这才又低声说了一句“记得”。 温雅继续将此前那菡萏的种种行径和康熙缓缓道来,又将自己之前的用意说了出来,随后,温雅的声音愈来愈低:“……她虽背主,可是我本不欲亲自动手处置了她,只想让那借幕后之人的手让她吃些苦头,却没想到竟葬送了她一条性命。 她虽不忠于我,可是我却不欲让她因此折了性命……” 温雅的话,让康熙忍不住挑了挑眉,随后揽温雅肩膀的手,微微用力。 是了,他记忆中那样活泼而又生机的女孩,唯有那样和平且平等的国家可以孕育。 只是,如玉仁善,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中,那是万万要不得的。 康熙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想起,方才温言说起那是时微微颤抖的声音,便有些不忍心将事情剖白的明晰。 但,劝还是要劝的。 “菡萏之事,那是她有错在先,如玉不必用她之错来惩罚自己。” “可是……” 温雅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康熙打断了: “如玉既因此事忧心,那我倒想告诉如玉,此前我才过总角之年,便已将朝中众臣鳌拜擒于手下。 此后,为了稳固朝堂,我又将鳌拜之党羽一应剪除,彼时菜市场门口的血,即便是大雨冲刷数日,依旧地面还是红的,那我岂非亦是如玉口中那视人命如草芥之人?” “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朝堂便是如此,后宫更是如此。” “可她,罪不至死啊……” “那如玉又怎知她在那背后之人眼中可是罪不至死?” 康熙这话问得温雅彻底沉默了下来,随后康熙瞧了瞧温雅,握着温雅那微微发凉的指尖。 “刚才听你所说,早膳过后便知道这个消息,想必午膳也不曾好好用吧?正好我已经让人将你那小厨房的厨子安排妥当了,这便让他们就着今晚给你张罗一桌好菜也好,宽宽你的心如何?” 温雅对于康熙这般贴心的话并没有拒绝,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个笑,这让一旁一直看着的佩兰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那就谢过皇上了。” 康熙笑了笑,随后又捏着温雅的手继续问道: “既是你宫里小厨房的第一日,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康熙这么说了,温雅倒真思考起来,而如今虽是初春,可天气并不曾温暖起来,尤其是这夜里风寒,再加上温雅今日午膳并不曾好好用,以至于这会儿倒真觉得有些馋了。 “想吃白汤锅子,最好可以准备一些切的薄薄的牛羊肉,调一个又香又辣的油碟,一涮一蘸…… 再在里面多一些萝卜之类的一边吃还能喝口汤水,想想便觉得舒坦极了。” 康熙看着温雅这会儿分外有精神的说起了吃食,也忍不住唇角牵起了淡淡的笑,还能吃得下东西,便证明自己方才的劝慰有效。 “好好好,都依如玉所说的便是,正好靖远县那边新送来了些滩羊,这靖远的羊羔肉可是远近闻名,一会儿便让御膳房处置了,送过来便是。” 温雅对此自然没有不应的,而当两人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便将晚上的事定下来了。 佩兰得了吩咐以后,便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对着守在外头的若柳轻轻的点了点头,若柳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早知道今日发现那事后我便不和阿温说了,倒惹得阿温今日一整日都不高兴。” 若柳轻轻走到了佩兰的身旁,两人缓缓朝着小厨房走去。 佩兰听着若柳那分外后悔的话,只轻轻的摇了摇头:“此事并不怪若柳姐姐,只是因为主子的心地太过仁善罢了。” “是啊,阿温向来性子最好,那菡萏之前还害过我们呢,偏阿温还因为她遇害忧心重重。” 若柳如是说着,倒是有些不悦的撅起了嘴。 依她来看,菡萏当真时不配温雅今日因她吃不下午餐。 “主子仁善对咱们是好事,只不过主子的仁善咱们知道便是,这日后主子的身旁,还需要你我好生把关,必不让人借主子的仁善之心害了主子才是。” 佩兰面色严肃的说着,而若柳也立刻变了面色,认认真真的应了一声。 “你说的极是,今日之事,必不能传出去。” 若柳说完这话后,和佩兰相视一眼,两人分外有默契的将今日之事按下不在提起。 有了康熙的吩咐,御膳房那边很快便宰了一只靖远滩羊,甚至依着温雅的要求,将那鲜嫩的羊肉片成了薄薄的肉片。 那御厨的刀功极好,夹起一片轻薄的羊肉隐约可见光芒从那肉丝的纹理间透过来当真当得起一句薄如蝉翼。 而现在那种为了好加工而速冻的羊肉,又切成羊肉卷的羊肉和眼前的羊肉比起来,当真是不值一提。 等将那羊肉在锅中轻轻一涮,变了颜色后,温雅便蘸着御膳房特地调好的油碟送入口中,那羊肉鲜美的滋味,让温雅一下子将方才忧心的所有烦心事都抛之脑后,只将全部身心都沉浸在着羊肉肉质的鲜美之中。 靖远县地理位置地位的特殊生,长在此地的滩羊吃的是此地天生天长的寻常药草,喝的是饱含矿物质的山泉水,再加上它们成长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以至于这肉质细嫩的轻易尝不出其中的膻味,唯有一丝淡淡的余韵,恰到好处。 吃完了羊肉后,又在羊肉汤中下了些萝卜之类的蔬菜,随后温雅美美的喝了一碗汤,只觉得整个毛孔都散发着惬意的气息,整个人满满的靠在罗汉床上的大迎枕,动都不想动。 “刚才便让你少吃些,你不听,这会儿倒是摊在床上不想动弹,快起来和我出去散散步。” 康熙瞧着温雅慵懒的像一只大胖猫一样的靠在罗汉床上,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走过去想要将温雅拉起来。 “不行不行,刚才吃撑了,这会儿肚子不舒服呢!” 温雅连忙摆了摆手,康熙见状瞪了温雅一眼,这才随她一起靠在大迎枕上,让温雅靠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用手为她按摩着肚子。 “该!我什么时候有好东西不惦记着你了,这才进上来小羊羔肉我还没尝一口鲜呢,便让人直接送来给你涮锅子了,偏你还不知节制,这要是身子难受了,心疼的还不是我?” 此时的康熙倒不像是一国之君,碎碎念起来让温雅如同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孙悟空一样:“大晚上的皇上您就别念叨这些事了,实在是那涮羊肉太好吃了,之前吃的羊肉和今日吃的那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温雅一边告饶一边还回味了一下方才涮羊肉的美味,惹得康熙又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角:“你啊你!” 不过瞧着温雅终身那轻松愉悦的氛围,康熙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罢了,如玉今日心情不爽,多吃些美食找补回来也好,大不了一会睡前再让她喝一盏消食茶便是。 而温雅这会儿也是吃饱喝足,万事不想,似乎是今日让她忧心忡忡的事情,随着一顿锅子烟消云散了。 而这件事带给温雅最大的改变,便是让她对康熙的态度愈发的轻松自如起来。 她记得之前看那些软文推广中有说什么,男人若是劝慰其别人虽然会用自己的实际经历去劝导,可以要加一个“我有一个朋友”来做以掩饰,便知男人天性自尊心极强。 可偏偏今日,堂堂一国之君却愿意用自己曾经那些不好的经历来劝慰她,甚至不惜自贬…… 温雅这样想着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随后便又嗅到了满腔的羊肉味。 嘤,还想吃! 第44章 佟妃那日来时说的话,太皇太后虽然佯装不放在心上,可依旧在第二天便将康熙请来了自己的慈宁宫。 “哀家听说花朝节那日,皇上带玉嫔出宫了?” 康熙端起苏麻喇姑倒好的茶水,动作微微一顿,这才面不改色地将那碗茶水喝了下去,点了点头。 “花朝盛会,朕想起此前还不曾看过便想出去瞧瞧,幸而那日玉嫔得空便将玉嫔一同带去了。” 康熙这会儿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叫温雅得空,那满宫的妃嫔哪一个不曾得空? 只不过康熙这么说了,太皇太后如何能驳了他的话? 只是却没想到,他将那玉嫔护得那么紧,这太皇太后心中升起了一丝危机感。 莫不是真的要像那佟妃所说的那样,即便是将来自己将科尔沁的女子带进来,这玉嫔依旧是恒在两人之间的一块巨石? 康熙这话一出,太皇太后顿了顿,随后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时常带着的佛珠,满目慈悲:“哀家知道皇上向来对玉嫔颇有几分情意,只不过这阖宫上下可不止玉嫔一人,不患寡而患不均,皇上须记得才是。” “朕明白。” 康熙眼睛不眨的就一口应下,可正是因为这么快的应和,倒让太皇太后又是一阵气闷,显然皇上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皇上,难道你真的想让大清的皇长子出身于一介包衣吗?” 太皇太后加重了语气,如是说道,这让康熙终于将手中的茶碗放下,他抬眸看了一眼太皇太后:“您所虑之事朕已知晓,您放心,此事必不会发生。” 自己如今才将将过了弱冠之年,而如玉年纪尚小,更遑论,如今如玉还没有完全的接受自己,皇长子什么的上还早呢,而接下来这段时间也足够自己布置了。 因着康熙这会儿语气分外的认真,倒是让太皇太后一直摸不清康熙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既然皇上的态度也已经表明,太皇太后也不欲逼得太紧,便也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又做出一番祖宗和乐的模样,说了好长一段话,康熙说才以朝事为由,告辞离开。 只是等康熙回到了自己的乾清宫后,便将梁九功叫了进来:“去查查近来可有谁去过慈宁宫和太皇太后说过话。” 梁九功作为御前大总管,对于宫中的消息自然分外灵通,没过多久便打探回来了。 “回皇上,奴才着人打探了一番,太皇太后如今在宫中清修轻易不见人的,唯独前日佟妃娘娘上前拜见过。” “佟妃?”康熙这样想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过想起自己这位表妹终究是在母后逝世之时陪在她身旁左右,因着这些情分,他一直不曾发作了佟妃。 不过,许是以前自己待佟妃太过宽宥,以至于她如今什么事都敢伸手,竟然敢去劝谏太皇太后,希望以此让自己疏远如玉。 “你去传朕的旨意,佟妃御前失仪,着即日起禁足于承乾宫,罚奉三月。” 康熙这一通没头没脑的惩罚,让梁九功先是一愣,随后便连忙出去。 等出去了梁九功这才一边走,一边嗦着牙花子,心中纳闷着,这佟妃娘娘到底又做了什么蠢事,竟至于让皇上用这般毫无根据的缘由去责罚? 只怕今日这一通没头没脑的责罚下来,定然要让佟妃娘娘在后宫中落下笑柄。 果不其然,不说佟妃听到那一道旨意是何等的咬牙切齿,便是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也都因此先是呆愣,随后露出了一个嗤笑。 旁的不说,此前佟妃仗着和皇上的情分可没少在两人面前炫耀,如今瞧见皇上不顾佟妃一直挂在嘴边的情分,这般责罚于她,谁不在心中偷笑呢? 不过,笑过之后却又让人不由自主的好奇起佟妃究竟做了什么事,竟让皇上如此惩罚于她。 不过纵使那些妃嫔再好奇,可慈宁宫里并不是她们能插手的,以至于她们虽然好奇佟妃被罚的缘由,但直到过了半月,也依旧摸不着一点痕迹,便只好将这事搁置。 只是这事阖宫上下皆不知道,但唯独对于温雅康熙并不曾隐瞒。 而康熙对温雅讲起这件事的时候,温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吃到了整个皇宫中独一无二的瓜,反倒因为佟妃的举止有些无语。 先不说如今皇上,日日来这里是因为脚长在皇上的身边,旁人如何能做得了皇上的主? 单是皇上如今乃一国之君,她竟然想要越过皇上用太皇太后去强压皇上,便足以激起人的逆反心理,所以佟妃被罚实在不冤。 至于佟妃对自己的恶意…… 温雅对此早已心知肚明,这会儿正是听康熙提起也早已没有了曾经的胆战心惊,反倒有了一种虱子多了不痒的无所谓。 甚至因此温雅静还有几分闲心拿着下面送来尝个新鲜的勾圆子,一边剥着吃一边咂舌感叹:“何必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不过,这佟妃虽然对自己百般看不顺眼,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实际伤害自己的事,否则自己必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虽然温雅很喜欢如今咸鱼的生活,可是咸鱼被惹急了,也会翻个身用尾巴子呼人一脸呢! 而康熙听着温雅没心没肺的点评,摇了摇头,戳着温雅的额角:“我说了那么一长串的话,难道如玉就只记得佟妃吗?” 温雅听了康熙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懵懂的看着康熙:“那不然皇上还有什么潜藏意思要说给我听,您说,我洗耳恭听着!” “莫要在这儿贫,难道你听不出太皇太后说的那些话的潜台词?” 康熙如是说着,温雅将手里剥好的勾圆子送入口中缓缓地咀嚼着,等咽下去后,这才缓缓地说道:“听是肯定能听出来的,只不过太皇太后说的也是事实,出身可并非我能决定的。” 温雅说完这话后又像一只小松鼠一样,吃起了勾圆子,倒是让康熙有些无奈地瞧了她一眼。 他就知道眼前这人是个胸无大志的,若是旁的有气性的被人这么说了,肯定要好好痴缠着自己,为她想个法子,抹了这低贱的出身。 “我看你就是吃准我绝对不会管你,所以才能这般肆意妄为!” 温雅嘻嘻一笑,只觉得口中的勾圆子分外的香甜,随后便将一颗剥好的勾圆子放在了康熙的掌心:“还是皇上懂我!” 康熙对于温雅躲懒的行径,虽然无奈,可是看着女孩那满目单纯,一脸信任自己的模样,终究是不忍再说什么。 “你放心,朕必不会让人日后再如此轻贱于你……” 康熙喃喃的说着,只是他的声音太小,即便是坐在对面的温雅,也听得模模糊糊,正想追问的时候,便见康熙将掌心的那颗勾圆子送入了口中:“果然过了如玉的手的东西就是美味。” 温雅被康熙这一打岔忍不住嗔了他一眼,但这次事过后,康熙便不再提起此事。 …… 乌雅一族繁衍至今已经成了一个大族,而这百年积淀下来,早已让乌雅一族一族不知迈上了多少个台阶。 旁的不说,单单看如今那占据皇城根处的一座祖宅便足以见分晓。 虽是包衣出身,可那宅子却是在不违制的条件下装的格外的奢华。 只是这祖宅也唯有嫡支一脉可以住得,至于那些庶出的子女,等成婚之后便会被分出单过。 而今日,那早已被分出单过的乌雅一族的二爷,这会儿正被管家恭恭敬敬的送了出来。 “二爷,老爷今日所说之事,您可要细仔细的想清楚,如今宫中只有三姑娘一人独木难□□可实在不好。” 那二爷也是个妙人,一脸茫然的看着那管家: “哪里不好,你当爷没有门路,打探不得宫里的消息不成?爷可是听说,我那闺女在宫里很得皇上宠爱,便是这一次册封那可都是这个! 嫔位娘娘,六嫔之首,爷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那么扬眉吐气过,那宫里的太监来给爷我道贺的时候,爷都反应过来,说到底还是我家丫头争气!” 二爷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了大拇指,那满脸自豪的模样倒是让一旁的管家一噎,随后不着痕迹地露出了一丝鄙夷。 这二爷原先在府上住着的时候便有些傻,所以后头主母让人为他随便找了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便打发出去了。 只是却没想到他膝下的女儿竟有如此造化,这才短短时日便已成了嫔位娘娘。 若只是如此便罢了,偏偏宫里还有一个嫡小姐,如今竟还只是一个小小宫女。 管家这样想着有些可惜,思及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嫡小姐,终究还是露出了笑脸,陪着小心的说道:“这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您说这宫中若是有个姐妹,守望相助,便是有个什么也好有个支应不是?” 二爷对于管家的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让管家脸上的神色瞬间松动,露出了一丝喜色。 “你说的没错,可是六嫔之首的嫔位娘娘即便是将来失了宠,那也是日子逍遥快活着呢,哪里能让爷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操这个心呢,好了不说了,今日府上招待的饭菜不错,爷这就回去了!” 管家:…… 管家第一次这么恨这位二爷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可即使如此,想着宫里那位高高在上的嫔位娘娘,也只能将胸中的愤怒压了下去,咬着牙根等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儿,这才忍辱负重地弓下了腰。 “您满意就好,您一路走好!” 二爷似乎并不曾察觉到那管家语气中的咬牙切齿,蛮不在乎的应了一声,随后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扇子,一边晃悠着一边朝家中走去。 京城之中内城乃是旗人所居的地方,而无缘一族能有那样一座大的宅子已是不易。 而这位被叫做二爷的男子这么晃悠着,走过了宽敞的官道踩着极不平坦的小路,绕过了数条巷子,这才瞧见了不远处的小四合院。 这里才是二爷的家,而二爷还不曾进门便和刚要冲出房门的儿子,撞了个满怀:“你小子火急火燎的,这是要做什么去?!” 二爷没好气的拿那扇子在儿子的头上敲了一下。 “阿玛,阿玛你终于回来了,快救救儿子,快救救儿子,额娘要打死儿子了!” “你额娘要打死你?该!可是你又做了什么不着调的事,又惹你额娘生气了?! 你额娘嫁给阿玛我的时候,那可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大姑娘,从来没跟我吵过一句嘴,偏你这皮小子次次惹她生气!” 二爷一边说一边念叨着,就是死活拉着儿子的袖子,不让他逃开。 “阿玛,咱们今日不提这事不提这事,儿子我还另有要事,您先高抬贵手,让儿子……” “让你做什么?让你又去祸祸旁人家的姑娘吗?也不知道你这小子随了谁的性子,你阿玛为人一向清正,偏你处处拈花惹草!! 若非是巷头的张大婶瞧见了,我倒是不知道你又几时和那王家姑娘勾搭在了一起!” “什么叫勾搭?额娘!你可不要说的这么难听,那分明是王家那丫头钦慕儿子我这风华绝代的容颜!” “我呸!” 陈氏瞧着自家儿子这么不要脸的模样唾了一口,然后便将手中的鸡毛掸子抽了出来,两人绕着二爷转起了圈圈,偏二爷只慢悠悠的摇着扇子,瞧着老妻揍儿子的模样浅笑。 “难道额娘觉得儿子我说这话没有道理吗?我和妹妹可是都是额娘你生出来的,妹妹如今在宫里那可是当之无愧的盛宠,还不是靠着额娘你给的那张好皮子?!” 乌雅逸飞即便躲得再快,可是他的袖子一直被自己阿玛拽着,免不得要挨上几下。 可陈氏到底是女子,打在身上不痛不痒,但是乌雅逸飞却是深知自己额娘的性子,这会儿叫得凄惨极了,倒是让陈氏一时犹豫,且自己是否真的下手重了。 “好了不闹了,大门口的这样闹下去没得,让旁人看了笑话。” 二爷瞧着两人慢吞吞的说了一句后,陈氏这才咬了咬牙,放下了鸡毛掸子:“你个脸皮厚的,你妹妹那是个如玉如水的人儿,你这皮小子如何能和我的如玉相比?!” 陈氏唾弃了一声,随后便拿着鸡毛掸子转身回了屋子。 只是陈氏这话却是说错了,乌雅逸飞别的不说,却是生了一张在男子中分外出条的脸。 即便是顶着满人惯有的金钱鼠尾辫,那也依旧不减风华,而那身皮子却是属于常年骑射带来的小麦色,看着更有几分男儿的英气。 “还不回去?你额娘这会儿气也消了,你若是再跑出去,可别怪下次阿玛不救你。” 二爷一边说着,一边将扇子插回了腰间,负着手,踱步回去,而乌雅逸飞只垂头丧气的跟在二爷的身后。 等乌雅家的大门合上之后,三人这才到了正厅,二爷慢吞吞的坐上了首座,乌雅逸飞还不曾说话,二爷便淡淡的说道:“跪下。” 声音虽淡,可是下一秒乌雅逸飞便下意识地扑通跪了下去:“阿玛……” “别叫我阿玛,你还知道我是你阿玛?之前你妹妹封嫔之后我是如何跟你说的,这才多久你又惹出了事,让你额娘生气!” 乌雅逸飞听到自家阿妈这么说,连忙争辩了起来:“阿玛这回真不是儿子有意为之,是是那王家姑娘硬贴上来的!” “蠢货,你当那王家姑娘为什么要贴过来?之前你妹妹未曾封嫔的时候,那王家姑娘可曾瞧过你一眼?” “儿子当然知道那王家姑娘是瞧中了妹妹如今封了嫔!” “知道你还任她利用,若不是你额娘听了消息,只怕将来你要与她珠胎暗结之后,就将人给我领回来了!” 说起这话,二爷便痛的心肝脾肺都疼,他在手里娇养了数年的姑娘先是送到了嫡支被调/教了一番,最后又不得不入宫当宫女…… 一想起自己那刚出生还是个小粉团子的闺女在自己看不到的宫里要受各种磋磨,吃不知道多少苦,他就心疼的厉害。 好容易如今出了头做了宫妃,偏自己的儿子还这样不省心! “瞧阿玛你说的,儿子既然能知道她想利用儿子,那为什么儿子不能反利用回去呢?王家姑娘虽然眼高于顶,可是王家在军中有几分力量,妹妹如今虽然为嫔,可是咱们家这样的情况,只怕妹妹要在宫里被人小瞧了呢! 儿子自知自己并无大才,科举一途实在是当不得,可若是让儿子像阿玛一样寻个小官去做,儿子亦是不愿的,而唯一能出头的便只有军中!” “军中?你想好了?” 二爷都没想到自己原本以为只会惹是生非的儿子,竟有如此宏图之志,这会儿也是一愣。 “儿子自然想好了,况且那王家姑娘对儿子以升起这般利用之心,儿子不回报回去,可不枉费了她那番心意,既然想要利用儿子,那不妨让她日后便跟儿子绑在一起吧。” 乌雅逸飞如是说着,而这时他眼底才写出了一丝冷光。 他自幼便因为父亲庶子的身份在族学里没少被抵制,被那般高高在上的欺凌,他至今还记得嫡□□些人高傲瞧着自己被打的模样。 因此,即便是日后妹妹被送去教导,他也因此担忧日日爬墙头偷看。 而幼年的经历让他向来不喜欢那样用着一副高高在上施舍自己模样的人,偏偏这王家姑娘样样都占全了! 二爷听着儿子说话,手指抖了抖,蓦然明白方才他为何要将那事闹到了大门外。 那王家姑娘只瞧见了自己闺女封嫔的荣耀,却完全没有想过了解自己儿子是怎样的人,便这样贸然出手,也不知日后两人若是真成了……那会不会成就一双怨偶? “你,只是你本不必如此,那王家姑娘让你额娘打发了便是……” “不,阿玛,她既想嫁过来,那就让她嫁过来便是,只是她如何嫁过来却是我说了算。” 乌雅逸飞如是说道,随后这才慢吞吞的站起了身,而这一次他又如寻常那样离开了家。 只是刚出了大门,乌雅逸飞又作出了寻常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可他还不曾出了巷子便被一个面白无须,声音阴柔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您便是玉嫔娘娘的兄长吧,我们主子有请。” 乌雅逸飞斜着眼瞧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男子,故作往日浪荡的模样,将嘴里叼着的草根吐了出去,这才笑着问道:“呦,没想到这么快巴结我妹妹的人又来了,你家主子是何人?” “您去了便知。” 乌雅逸飞眼神闪了闪,瞧着那男子态度坚定的模样,最终还是放松了下来。 “头前带路便是,我妹妹可是嫔位娘娘,谅你也不敢对我如何!” …… 自那日太皇太后明晃晃的对于温雅的出身表现出了鄙夷之后,康熙便着手调查起了乌雅一族。 而这一调查,康熙便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乌雅一族出身包衣,只是旁的乌雅一族出生的人都可着劲往宫里使劲,偏偏这位乌雅家的二爷却是早早的让人替自己在京里谋了一个缺,如今已经爬到了太常寺典薄的位置。 而此人为官清正,但也有自己的为官之道,所以才能在一无人脉,二无银钱的时候,让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 只是他走的太慢了,而且这乌雅家的二爷年纪也大,也不知日后可还能栽培起来? 而康熙感兴趣的却是这位和温雅同胞所出的乌雅逸飞。 乌雅逸飞作为乌雅二房唯一的独子,生性浪荡,说的好听了是拈花惹草,说的不好听便是朝三暮四。 偏偏他又长了一张好容色,所以那些姑娘家对其分外钦慕,可偏偏有个什么苗头便会被他的额娘来上一出棒打鸳鸯。 若只是这般那便也罢,可那乌雅逸飞也是个妙人,和那些姑娘断了的时候并不曾损了人家的清名,甚至还让那些姑娘即便是在日后不得不被棒打鸳鸯时,也依旧念着此人的好处,由此便可知此人定是那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之人。 而这样的人,康熙想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必定可以用得到他。 不过在用此人之前,康熙却是想要见一见这人到底是否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若是此人并不是自己推断出来的那样,那么他还是继续当自己的浪荡子弟吧。 第45章 京郊别苑,乌雅逸飞随着来人走进来的时候,瞧着那处处低调中却暗含尊贵的布置,心下微微一沉? 也不知此次来请自己的到底是何人? 要说他们乌雅二房能被人觊觎的也就只有妹妹了,那么这次请自己来的……会不会是妹妹在宫中的对头? 这是人家能这般光明正大的来请自己,只怕并不是自己想要逃脱便可以的。 那么,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而乌雅逸飞更不会因这事责怪妹妹在宫中树敌,毕竟虽然阿玛和额娘感情好,可是后宅中那些肮脏事儿,他也不曾少见。 这后宅女子之间,那简直堪称得上一个不见硝烟的战场。 而这一次不管是何人,妹妹本就在宫中不易,他自不会让妹妹为难。 想好了这一点后乌雅逸飞眼中闪过了一丝坚毅,只是脸上依旧如往常那般吊儿郎当的走了进去,毫无大家族所处的规矩仪态。 不过,乌雅逸飞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如何,此前的族学经历让他早已知道若自己无才,便不要在旁的地方惹人打眼。 毕竟若是他处处比着嫡支的那些人,只怕大房还要以为他有什么异心,又何来的如今家中的安稳生活呢? 只是想虽是这么想,可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吧。 乌雅逸飞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跟在来人的身后进了一间不起眼的书房。 他刚一进去,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于不远处,留给他一个后背。 “就是你请小爷来的?说吧,找小爷何事?” 康熙请乌雅逸飞来的时候,便已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便不曾因这句话动怒,但也不曾回身。 “你可是乌雅逸飞,宫中如今声名鹊起的玉嫔之兄?” 乌雅逸飞心中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果然是为着妹妹来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小子好胆色,若你是那玉嫔之兄,今日你这条命就得留在这,若你不是……自然可以全须全尾的回去。” 乌雅逸飞没想到这人说话会这般放肆,一时之间有些微的恍神。 而康熙半晌没有得到回答,便出声又道: “如何,现在可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时,我倒想问问阁下,我是否是玉嫔娘娘的兄长,与玉嫔娘娘又有何牵扯?” “牵扯?” 康熙一边把玩着自己腕上的佛珠串,一边转过身看着乌雅逸飞小心试探自己的模样,沉声道:“也并没有什么大的牵扯,只是玉嫔在宫中行事不稳,惹了旁人的眼,只是介于他的身份不便动他。” 乌雅逸飞很快便听懂这来人的言下之意,便是想要从妹妹的亲近之人入手,给他一个惩戒了。 “敢问是何人?” 乌雅逸飞这会儿全然不负风采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满脸皆是谨慎。 他可以不要自己这条命,左右他也知道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可妹妹不一样。 若是能探得妹妹暗中的对手,那就更好了。 “小子,是我在问你话,偏你还拿着来问我不成? 你只需要说你到底是不是玉嫔的兄长便可,若你是杀了你之后玉嫔那里我自不会去找他的麻烦,毕竟只要让我出这一口气便可。” 康熙故意这般说着,下一秒,乌雅逸飞便猛的抬起头:“阁下这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乌雅逸飞有了回答后深吸一口气,沉沉的点了点头:“好,希望阁下信守诺言,我正是玉嫔娘娘的哥哥。”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样,可他更知道这后宫倾轧何其可怕,妹妹那么一个善良的人如何能逃得过后宫倾轧,而乌雅一族的视力,只怕也全都交给了乌雅家的嫡小姐吧? 康熙得了乌雅逸飞的回答,先是一顿,随后胸腔震动,发出一阵笑声:“好!好!不错,有胆色,不愧是朕看中的人,即你对妹妹连命都能舍,那朕这里正有一个好差事要交给你!” 朕…?! 乌雅逸飞先是一愣,随后连忙后退一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见过皇上!” 乌雅逸飞高呼一声,声音都带着颤抖,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今天要见的是皇上! 听皇上刚才那意思,似乎是为着妹妹试探自己,那么妹妹到底在宫中有何危险? “平身吧。” 康熙淡淡的叫起,随后便看到眼前这小子满脸踌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康熙微微挑眉:“你可是有事想问朕?那便说吧。” 乌雅逸飞听了这话咬了咬牙,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皇上今日来见奴才,可是奴才的妹妹在宫中有何不妥?” 康熙听了这话,缓缓坐下来,这才抬眼瞧了一眼乌雅逸飞:“如玉有朕护着又怎会有不妥之处?只是……” 康熙还不曾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乌雅逸飞便追问道:“只是什么?可是玉儿在空中受委屈了?!” 乌雅逸飞这会儿紧张妹妹连之前心中的顾忌都抛之脑后,这般急切的模样,到时候让康熙微心中微微一顿,神色倒是更满意了。 “只是你们这一支身份实在是有些低微,宫中总有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不知你可有意建功立业?” 康熙淡淡的说道,而乌雅逸飞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面上愤怒与疼惜交织,等听完了全部当即便一口应下。 “奴才愿意!谢皇上赏,奴才愿为您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他与妹妹年纪相差不大,可他自幼早会对于单纯的妹妹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是故恨不得替妹妹将从小多大的心都操完,这越惦记自然感情越深。 因此,康熙这边的橄榄枝刚一抛出来,乌雅逸飞便一口应下。 毕竟这不管是为着妹妹,为着自己,还是为着他们这一房,都是天大的机缘。 “只是,若是奴才乍然得了好处,可是会对妹妹有碍?” 乌雅逸飞这么一想又迟疑了下来,妹妹如今已然因为家世问题在后宫之中备受诟病,而若是皇上因着这事将自己贸然安插在别的位置上,被人难免要说闲话。 “只是让你进御林军罢了,至于之后的事,朕自有安排。” 御林军本就是八旗子弟所组成,便是乌雅一族亦是有名额的,可这名额却不会轻易给一个旁支的。 康熙这般说着,随后又微微一顿,瞧着在下面躬身站着的乌雅逸飞:“况且朕瞧着你并不是那种心无成算之人,只是你如今的打算实在是不值当。 你只需依着朕的旨意好好去做,你的运道还在后头。” 康熙这话一出,让乌雅逸飞嘴唇颤抖了几下,竟不知说什么,过了半晌他才又跪在地上,给康熙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奴才谢皇上隆恩,谢玉嫔娘娘恩泽。” 康熙见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没有谢错人,这便已经够了,最后康熙又勉励了他几句,这才让乌雅逸飞离去。 不过经此一事倒也不算自己看错了人。 而乌雅逸飞直到走出别院后,整个人的力气像是被直接抽掉一样,差一点软倒在地,幸好扶着墙根这才缓缓地滑坐了下来。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了神,随后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只是这喜色很快便被他掩了下去,然后便脚步轻快的跑回了家。 等回到家乌雅逸飞将这事告知父母后,陈氏还不曾说什么,二爷看着虚空长长一叹:“都没想到老夫这一辈子竟是享了闺女的福!对了,皇上既如此叮嘱你,那想必你日后的婚事只会更高,那王家姑娘……” 乌雅逸飞听到父亲这话抿了抿唇,闷闷的点了点头:“儿子日后必不会和她有太多的牵扯,若非是她此前因着妹妹进宫数年杳无音讯,说了太多不好听的话,儿子又岂会理会那般多口舌的女人?” 乌雅逸飞此前本就是因着这事儿利用的王家女,这会儿既然她已无用,自不会和她有太多的牵扯。 这话说起来很是无情,不过若非是那王家女此前因为口舌惹乌雅逸飞暗恨在心也不会因此名誉有损,不过也是他自己立身不正。 二爷听儿子都这么说了,也没别的好说的,只是这会儿瞧着儿子那憨笑的模样,只觉得怎么都瞧他不顺眼。 “哼,同样是一母所出,老夫的闺女都已经出息成这般模样,偏你这兄长还这般愚钝!” “妹妹有福气就够了,儿子跟着妹妹后面沾些福气,便是况且这福气只沾一点,那就了不得呢!” 乌雅逸飞很是光棍的说着,倒是惹的二爷瞪了他一眼,便也不再提及此事。 倒是陈氏听了父子两人的对话,依旧眉宇间拢了一丝淡淡的忧愁。 “皇上对如玉好是好,只是那后宫那么多的女人,我的如玉如何能应付得了?” 陈氏对女儿的记忆还停留在曾经那个撒娇要自己抱着的小姑娘,这会儿想起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一时之间,竟不禁滑下了眼泪。 乌雅逸飞连忙从旁劝慰: “额娘莫忧,妹妹如今已是嫔位,娘娘等来日妹妹孕育皇子必可以将你请进宫中,到时您自然可以和妹妹好好说说话!” 要不怎么说,乌雅逸飞怪能招女子喜欢这一番话下来,陈氏眼中的泪便止住了,甚至眼中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喜色:“没错没错,我在这里千想万想,还不如等我的如玉到时有了孩子我入宫亲自去瞧瞧,如今听皇上对如玉这么上心,只只怕好消息,不日就要传来了!” …… 温雅对于康熙暗中的布置并不知情,即便是知道她也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她向来是随遇而安,身份什么都是外物。 况且嘴长在身上就是让人家说的,要是时时刻刻都要在乎别人去怎么说,那岂非活得太累了? 温雅对于这些很是光棍,只是她却并不知道很多时候只有你的身份高了,旁人才会畏惧于你,臣服于你。 永寿宫,仁贵妃处,只听那安静的宫殿里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清脆之音。 “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是你要敢有半句虚言,本宫必将你挫骨扬灰!” “奴婢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贵妃娘娘您啊!奴婢发誓,奴婢若是有半句虚言,必遭天打雷轰!” 仁贵妃眼睛犹疑不定的看着跪在下面的清瘦身影,如果温雅在这里定会因此愕然不已,毕竟此处跪着的正是那让她大半天吃不下饭的菡萏。 只是这菡萏这会儿虽然面色有些青白,可是浑身上下皮肉就是好好的。 瞧着并不像是吃了多大苦的模样,但是只消看到她眼中的惊惶,便也知道这些日子菡萏过得并不轻松。 自那日花朝节温雅随康熙出去之后,储秀宫中的奴婢因着主子不在便有些懒散,而菡萏趁着这个空档便悄悄离开。 而这菡萏离开的原因便是佟妃身边的贴身之人传来的消息,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赴约而去见到的可不是佟妃身边的人。 谁能想到堂堂太后母族出身,和皇上有着表兄妹之一的佟妃娘娘,身边早已被仁贵妃安插了人手,还是颇得她信任之人,这让菡萏只觉得不寒而栗。 而之后这两日经历的事,更是让菡萏对于仁贵妃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将自己知道的事都竹桶倒豆子的说了个一干二净。 而正是菡萏将温雅的事说的太过清楚,以至于仁贵妃终于发现自己之前因为康熙的刻意隐瞒,以及温雅的含糊其辞,犯下了多大的傻! 这让仁贵妃只觉得丢脸极了。想必自己示好之时,那乌雅氏定然在心中偷笑! 想她赫舍里氏一向自诩聪慧,却没想到今晚在一个小小宫婢的手上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一想起这事仁贵妃便觉得呕的慌,这会儿抚着胸口依旧不停地喘着粗气,半晌都没有平复下来。 “本宫就说本宫怎么次次好像都走错了路,原来是皇上在暗地里都帮着那个贱婢!” 仁贵妃咬牙切齿的说着,随后将自己发现的一根白玉簪抽出来,一掌拍在了案几上,那白玉簪顷刻之间便碎成了三截。 “娘娘,这可是御赐之物!” 仁贵妃瞧着桌上碎开的玉簪,唇角露出了一丝冷漠的笑容:“御赐之物,御赐之物又如何?况且以本宫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只怕皇上必不会想起他曾赏过本宫这么一根玉簪子! 让人拿下去收拾了吧,对了,之前皇上送来的那套白玉头面放在库房里,以后不要再让本宫看见!” 仁贵妃语气冰冷的说着,随后又将耳尖的白玉耳坠狠狠的扯了下来,即便是将耳洞扯的红肿也好像察觉不到痛一样。 “白玉?不过这些寻常的白玉偏本宫像个傻子一样当宝贝似的留着,而皇上却将那独一无二的和田红玉赏给了那个贱婢……” 仁贵妃喃喃的说着,只是这会儿越说越恨,只是仁贵妃终究是赫舍里一族下了心力培养出来的姑娘,这恼恨过后,仁贵妃便收敛起了怒气,面上一派平静,但这平静之下是何其的波涛汹涌便谁也不知了。 而人贵妃对于自己平白受辱之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但是还不等她想出个什么主意从温雅那里将自己受到的屈辱找补回来,前朝便已经发生了一件足以让举国震动之事 三藩动乱,平西王吴三桂起兵反了! 这事发生的第二日便是逢五,乃是众妃齐聚的日子,而这一次挪到了钮祜禄贵妃的景仁宫。 以往依着来景仁宫的规矩,仁贵妃必定是最后一个到场的,毕竟她是有封号的贵妃自然不可让自己低于旁人。 只是因为今日记挂着之前受辱之事,她来的稍早,等到的时候众人刚刚坐定,便是温雅也才将身上披着的狐裘交给了佩兰拿着。 仁贵妃径直走来和钮祜禄贵妃坐在一处,只是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温雅。 见他身上那轻薄的白狐裘,顿时咬紧了下唇,那样毫无一丝杂色的白狐裘看着是那样的轻盈,想必是需要数十只的白色幼狐才可以制出。 而这狐皮挑选也必须极为的精致,这样的狐裘只怕满宫都找不出第二件! 偏偏自己以前跟眼瞎了一样,一点也没有看出来皇上对这贱婢的偏爱,还以为是皇上重情,甚至想要让这贱婢在皇上面前替自己说两句好话,一想起这事仁贵妃便觉得自己之前愚蠢的可笑。 只是自己觉得是一回事,若是在旁人之前露了那就是另一回事,这会儿仁贵妃虽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但众妃亦是如此,毕竟前朝发生那么大的事,她们这些居于后宫的女子又如何不记挂在心了? 钮祜禄贵妃今日也是存着想要安抚人心的想法,才将众妃聚在了一起:“好了,都莫要这样苦着脸了,皇上雄才大略,不过区区叛贼,想必不出几日便可将其斩于马下! 来,都尝尝本宫今日新得的明前春茶,听说今年江南那边遭了灾,下头进上来的不过数斤,这还是昨个皇上新赏的,今日众位妹妹也好好尝尝吧。” 这样珍贵的明前春茶,想必也就只有宫中位分高的两位妃嫔可以分到,余下的便是皇上和太皇太后及太后处了。 只是,温雅嗅着鼻翼尖那熟悉的清香,终究将自己那里还有两斤的明前茶的念头压了下去。 她还是不要太打眼的好,只是仁贵妃这会儿敏锐地察觉到了温雅神色间的异样,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嗤笑了一声,想必皇上不会少了她的! 许是茶水的芳香让众妃平静了心情,这会儿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每个人脸上都带出了淡淡的笑。 “娘娘这里的茶水就是好喝,不知可能再赏妾一杯?” 宜贵人郭络罗氏笑盈盈的打破了这如同凝固了的气氛,让钮祜禄贵妃也不由神色一松。 “本宫当是谁,原来是宜贵人,是个小嘴甜的,素红还不再去给宜贵人再沏上一碗茶。 本宫就是喜欢这等会品茶的人,一会儿本宫让人再给你包些茶叶回去,喜欢便多用些。” 钮祜禄贵妃一语双关的说着,倒是让殿中的气氛终于活络了起来,有宜贵人珠玉在前在前接下来的妃嫔们,你一言我一语,终究是将这气氛炒起来了。 只是就在众人一边按捺着心中的惊疑,一边说笑的时候,又有一人打破了这看起来极好的氛围。 “说起来这次三藩动乱对咱们影响倒不是很大,只是却可惜了建宁公主……” 这话一出,让殿中氛围顿时一凝。 钮祜禄贵妃也忍不住皱起了眉朝殿下看去,只是方才众人说话乱糟糟的,一时也不知道是谁说出了这话。 不过这建宁公主确实是个可怜的,她的额驸正是吴三桂之子吴应熊,因为这吴三桂镇守云贵,而吴应熊便留京驸马陪伴公主,但说是陪伴,实则为人质。 如今三藩动乱一起,第一个受其牵连的便是建宁公主。 而前朝也因此早有朝臣上书将建宁公主府重兵把守起来,骑额驸吴应熊及其儿子皆被拘禁。 “公主身份尊贵,必不会受额驸影响,况且皇上一向重情义,此事必后自会好好安顿公主。” 钮祜禄贵妃不咸不淡的说着,终究是将方才又凝固的气氛拉回了一些,但是这一次众妃再也没有像刚才那般热热闹闹的说话了。 毕竟谁都对此心知肚明,吴三桂一返,作为反贼的子嗣吴应熊及其膝下的孩子,必不会留下性命,而建宁公主驾于吴应熊这么些年为他生儿育女,即便是之前感情稀薄,可她对孩子确实真心的,但如今的局面却是连孩子都保不住了。 这么一想,众人不由唏嘘起来。 因为那败了兴致的人提出的话题让今日的聚会,过得并不是很愉悦,以至于众妃回去的时候都脚步沉甸甸的,而温雅回到自己的储秀宫,没过多久,康熙便下朝过来。 温雅瞧了一眼,那被康熙撩起来撒的四散的珠帘,便知道今日康熙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这会儿温雅也不多说话,只起身倒了一盏温热的茶水放在了桌上,而康熙刚一进来便坐在桌前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这才觉得心神渐渐安定了下来。 重来一世,康熙没想到竟会还落得如此局面之前,尚可喜一事,他虽不曾应允,却也暗中控制,并没有让那件事如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意识扩大,只是却没有想到这三藩之乱还是来了。 不过这一次却是吴三桂直接露出獠牙,或许,这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吧。 康熙如是想着忍不住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三藩之乱他并不怕,只是这件事上,他最对不起的便是他的姑姑,建宁公主。 说起来他曾经对这位姑姑并无什么亲情可言,只是这一世不知是从哪里出现了偏差,纵使建宁公主嫁与吴应熊之后还曾出入过宫。 甚至这一世的建宁公主与孝康章皇后还有几分渊源,便是孝康章皇后的驾鹤西去的时候,依旧记挂着建宁公主。 说起来孝康章皇后与建宁公主年岁相差不大,两人更是因为种种事宜引为挚友,不过这些并不是自小住在阿哥所的康熙可以知晓的。 而正因着这一份情谊在,以至于康熙,这一次竟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 康熙这边心中烦闷,不知说什么,温雅也并不去扰他,只静静的陪他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终于回过神,他将杯中剩余已经凉掉的茶水一口闷下,这才看着温雅:“如玉,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皇上直说便是。” “我想请你替我……” 康熙正想这么说着,但又一时语塞,如玉替自己做什么?替自己问姑姑的意思吗? 可吴三桂这次做下了反叛之事,便是诛其九族也不为过! “罢了,这件事还是不要麻烦如玉了,朕再想想……” 康熙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额角,而温雅沉默的听着:“皇上是准备放过吴家吗?” “当然不会,吴三桂这次做下了逆贼叛党之事,我若是将其轻轻放过,只怕天下要乱了!” 这也是为什么曾经康熙并不顾及亲情的缘故,毕竟这偌大的王朝要是没有规矩立着,只怕迟早要乱。 “那皇上还在犹豫什么?” “我,我只是觉得对不住姑姑……” 建宁公主吗? 温雅托腮念这个名字,曾经这个名字只在自己看过的武侠小说中存在,想起小说中对于建宁公主的描述,温雅忍不住好奇,若是这位建宁公主如武侠小说中那样的性格…… “皇上既然因此事为难,那不妨让我先见见这位建宁公主吧,况且如今重兵把守着公主府,建宁公主只怕早已心神惶恐……” 康熙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样吧,在此事未尘埃落定之前,便让姑姑在宫中住着……” 至于别的,吴应熊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杀了便杀了,即使他补给姑姑一个更好的,那不就行了? 至于姑姑和吴应熊的孩子,康熙眼中闪过了一道厉芒,只要吴三桂不存在,那吴三桂手下的那些党羽便不足为虑! 康熙将这些想透了之后,便又和温雅温言说了些曾经他从孝康章皇后口中所得知的建宁公主的脾性。 “虽然要你劝慰姑姑,只是只怕此时姑姑必会钻了牛角尖,她若有言语不逊之处,你也莫要委屈了自己。” 人都有远近亲疏,而如今这世上对康熙来说自己最亲近的人便是如玉,那可是曾经陪伴自己十年,而且对于自己没有存过一丝私心的人啊! 温雅听到康熙这话眼睛眨了眨,随后唇角露出了一个很是温和的笑容。 她听多了要多忍让的话,这会儿这一句莫要委屈自己,却让她觉得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甜意。 第46章 次日,建宁公主便只身一人来到了储秀宫。 按理来说建宁公主是长辈,温雅当亲自去拜会才是,只是如今因着建宁公主和吴应熊之间的关系,所以建宁公主此次进宫格外的仓促,康熙直接吩咐梁九功将人给带了过来。 昨天康熙早已跟温雅打了招呼,所以温雅一大早就准备着这些,没有手忙脚乱。 “公主万安。” 温雅依着规矩施了一个礼,建宁公主却并不敢受,略微侧了侧身:“见过玉嫔娘娘。” 两人互相见了礼之后,温雅便让建宁公主上座,随后又吩咐佩兰沏了明前茶。 建宁公主虽是公主,可是明前茶他在宫中并不曾喝过,还是之后嫁与吴应熊走了些私人手段才能得上些许。 这会儿建宁公主一尝就尝出来了,看着温雅的眼神,也不由带着羡慕,看来这位玉嫔娘娘在她那便宜侄儿心里的地位可并不低呢! 温雅这会儿一边喝茶,一边就着喝茶的功夫打量一旁的建宁公主。 虽如今建宁公主已是半老徐娘,但是那一双眸子却是清凌凌的,看起来倒像是双十年华。 除此之外,建宁公主还上了细致的妆容,服饰也是整洁妥当,一丝不苟,看上去并不因三藩动乱之事而有一丝一毫的忧心。 温雅这么一观察心里便有数了,随后也对于康熙嘱咐自己的事更有信心了:“公主出嫁至今想必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家了,不妨这些日子便多留在宫中住些,日子可好?” 家? 建宁公主眸子微抖动了两下,瞧着温雅浅笑看着自己的模样,那话语中似乎满是真诚。 只是建宁公主并没有直接回答问呀,这话反倒低头又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轻轻的说道:“皇宫当真是本宫的家吗?” “如何不是?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温雅这话一出,静宁公主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看来皇上将娘娘护得极好,这嫁出去的姑娘哪有轻易回娘家的道理?” 温雅一愣随后又有些失神,是自己将之前的经历带进此处了,只是却没有想到建宁公主并不计较自己方才的冒失。 “话虽这么说,您是公主,金枝玉叶,这皇宫天生便是您的娘家。” “是皇上和娘娘说的吧?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小玄烨还是那么有趣。本宫还记得本宫第一次从孝康章皇后处离开的时候,皇上也是不舍,还说让本宫有事直接回来,这里就是本宫的娘家……” 建宁公主这边说着,语气中带了一丝飘忽: “这人啊,年纪大了便总喜欢想起以前的事,不过本宫也知道,今日娘娘来找本宫是有何事,您放心,此次之事事关大义,本宫必不会阻拦皇上。” 温雅没有想到原本只是劝慰公主在此处多住些时日的任务竟会超额完成,忍不住瞪大了一声美眸。 这建宁公主虽然和那武侠小说中的性子不一样,但瞧着也是深明大义之人。 “哎呦娘娘,瞧瞧你那眼神,是不是觉得本宫可深明大义,可伟大了?” 建宁公主笑嘻嘻的说着,倒是让温雅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想到建宁公主将一盏茶水喝完之后,这才将那茶杯放到了桌上,语气低沉的说道:“要不怎么说吴家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呢,那吴应熊与本宫相处至今这么多年,本宫还为他生了儿子,可他倒好 只想着他吴家的基业,甚至还想在吴三桂反了之前偷偷离去,被人发现后竟还想着胁迫本宫!” 温雅乍然听到这般骇人的消息,一时之间愣住了,过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事……皇上知道吗?!” “是近日才发生的,本宫还不曾告知皇上。况且,本宫虽然不才但也有几分手段,那吴应熊不过一个纨绔子弟,也能胁迫得了本宫?!” 建宁公主霸气的说着,让温雅一时默然,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位不会就是武侠小说中建宁公主的原版吧? 那吴应熊,不会被gjj了吧?! 瞧着温雅一脸愕然的模样,建宁公主低眸一笑: “本宫自幼不受宠,长大成人已是不易,若非之后得孝康章皇后庇佑,只怕也不会有如今的尊荣。” 要不怎么说,不管什么时候抱大腿才是最重要的? 温雅瞧见建宁公主自己毫不避讳提起了这茬,又想起自己之前听皇上所说的建宁公主,看着此刻自己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子,总觉得她并不是康熙所想的那么脆弱,不由自主的试探问道:“公主即便不在乎额驸,难道还不在乎自己诞下的孩子?” 建宁公主听到温雅的问话,冷笑了一声: “那孩子若真是我的那就好了,只可惜虽是托身我腹,可那心却是向着外人的!” 建宁公主如是说着,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痛色,不管怎么说,那孩子终究是和自己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 只是自那孩子生下后便被吴应熊带在身边,教的那颗心早已偏向了吴家! 即便这一次吴三桂准备反了,吴应熊得了消息后,也是想要带着那小子离开。 而那小子因为吴三桂许诺说他若是过去,定然封他坐下一个皇太孙,以至于…… 以至于将自己这个做额娘的早就抛之脑后! 父子完全没有考虑过若是他二人离开后,那自己这个公主又当如何自处! 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可偏偏到了生死关头,他们却永远只将自己当一个外人。 “竟有这事?姑姑之前受了委屈,怎么也不来和朕说?!” 康熙早在外面听了好久,自建宁公主进宫后,他便悄悄的来了,一是担心姑姑心怀愤怒,对如玉不利,二是担心如玉应付不来,却没想到在外面听到了这么一些话,当即便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建宁公主也没想到康熙会在外面听着,这会儿见到康熙后先是神色微微恍然,毕竟这个侄儿她也是许久不曾见过了。 “给皇上请安。” “姑姑快快请起!” 建宁公主起身施了一礼,温雅亦是如此,而康熙这会儿并不记挂这些虚礼,急步走到两人的身旁,让两人坐下后,这才又重提方才的话。 只是康熙不说还好,一说建宁公主便轻轻摇头: “这事儿发生不过这么几日,我如何来得及与皇上说?况且我这个做姑姑的婚事不利,一有事便要去找侄子告状,这让我如何开口?” 建宁公主说的这话是一个缘故,而另一个原因却是因着如今中宫无主,即便她想递牌子入宫亦是递不出去。 康熙听到建宁公主前面的话,又思及如今自己的后宫也是有些明白。 “倒是朕疏忽了。” 建宁公主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含笑: “倒是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皇上还能记挂着我。” 康熙抿唇: “母后仙去时留下的手书中,可是叮嘱朕要好好照顾姑姑,如今让姑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朕已不知将来该如何向母后交代了。” “蕙婷真是的,自己早早走了,却把我托付给一个小孩子……” 建宁公主轻叹一声,虽然她当初接触孝康章皇后的目的不纯,可是却没想到那个在这深宫中如同一朵纯洁无瑕的水莲花的女子,就那样芳华永逝。 可没想到她即使去了,也依旧为自己铺好了路,甚至还替自己留下了这么一句至关重要的叮嘱。 能被一国之君,记在心头,这是何其大的便利啊,这么一想,建宁公主不由神色恍然。 康熙瞧着建宁公主那熟悉且陌生容颜,只觉得建宁公主并无什么变化,只是双眸之中多了几分沧桑,但许是建宁公主保养得当,看起来恰似当初。 而也因此让康熙不由想起了过去,随后他抬眼瞧了一眼梁九功,梁九功当时便会意将温雅身旁的佩兰若柳带出去,在门外守着不让人靠近。 康熙等梁九功等人出去后,过了许久,这才低声道:“这吴家欺辱姑姑至此,那这一次朕必不会放过吴家上下,届时姑姑……” 建宁公主低下眼眸,轻轻道: “但凭皇上做主便是。” 一个是心中并无自己的男人,一个是还不如生个叉烧包的儿子,一个又是将自己记在心头的侄子,且还手握天下权柄,自然明眼人都知道该选谁! 况且。自己如今能有这样的时光而已是不易,日后自然要好好享受生活才是。 康熙得了建宁公主这话脸上的表情愈发的柔和了:“虽是如此的,这些日子姑姑还是住在宫里吧。” 康熙这话却是照顾建宁公主了,毕竟如果是当时康熙想要处置吴家上下的话,如果有建宁公主在,不管是迫于人伦还是世俗舆论不管他愿不愿意也必要为吴家上下求情。 而如今建宁公主人在宫中,便是那些人想要借此逼迫建宁公主也不成。 “谢皇上体贴。” 康熙的安排让建宁公主不由心中熨贴,曾经还需要自己照顾的奶娃娃,如今就已经到了可以为自己筹谋全局的时候了。 温雅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而康熙这会儿说完了正事,心头的巨石,放下见温雅依旧端坐在桌旁,不由自主心中一笑,小丫头这会儿只怕是憋狠了。 随后,康熙径自将温雅的手握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对着一旁笑得意味深长的建宁公主说道:“如玉性情温和,姑姑日后多和如意相处必会喜欢,朕是男子有些话姑姑不便与朕说那便和如玉说也是一样的。” 建宁公主笑盈盈的应了,瞧着康熙看着温雅的眼神都带着柔光,也不由心中欣慰:“若是蕙婷在,看到皇上能有今日,定会分外欣喜。” 建宁公主感叹的说着,只是这话说出了口,康熙先是一愣,随后面色也渐渐的淡了下来,眼中闪过了一丝隐忍,连抓着温雅的手也不自觉的收紧了力道。 “皇上怎么了?” “朕……” 康熙抿了抿唇,看了建宁公主一眼,终究将自己心中的徘徊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第47章 “姑姑,当日母后驾鹤西去之时,您在何处,为何不曾去见母后最后一面?” 建宁公主没想到康熙冷不防问起这事,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从脑海里搜肠刮肚的回忆了起来,只是时隔至今已经有快十年。 过了好一会儿,建宁公主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本宫隐约记得,蕙婷当初身子不好,故而本宫便在佛前替她烧香祈福,只是母后跟本宫说只是烧香,只怕心不够诚…… 所以本宫每日必会花费两个时尚为蕙婷抄经,只是那日正好在本宫抄经的时候,蕙婷就……” 建宁公主一提起这事依旧忍不住长叹一声,纵使她和蕙婷成了好友,也依旧没有改变她早逝的命运。 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就这样在这深深宫苑之中香消玉殒了…… 康熙得了这样的回答,脸上的神色并不曾改变一丝一毫,很快便有重提了话题,将这个让人悲痛的话题掩盖了过去。 只是温雅却留意到了这一点,忍不住看了康熙一眼。 康熙对视温雅探究的眼神,却没有解释,只是把握着温雅的手轻轻松开,将温雅那已经被自己攥出红红的手,好一阵揉捏。 而对面的建宁公主早就瞧见了两人的小动作,眼角含了一丝笑意,也没有多留,便让康熙替她安排了院子住下。 等建宁公主走了后,温雅这才看了一眼康熙问道:“皇上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问起建宁公主孝康章皇后的事?” 明明皇上只是想将那个这个姑姑从宫外请进来宽慰,可不知为何温雅却隐约觉得康熙的目的并不单纯。 康熙也是知道温雅心思敏锐,对于温雅的问话沉默了片刻,这才揉了揉温雅的头发:“此事只是朕心中的一个猜测罢了,等朕日后将它落实了再告诉你可好?” 温雅原本就不曾觉得这事儿如有多么重要,只是察觉到康熙方才的异样,忍不住关心一句罢了。 这会儿听康熙这么说,温雅也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建宁公主方才的作为,忍不住啧了啧舌:“倒是没有想到建宁公主竟是这样干脆利落的女子!” 虽不及那位武侠小说中的建宁公主娇俏凶悍,但这样及时止损,行事干脆的女子更让人欣赏。 虽然建宁公主刚才说的轻飘飘的,可是那吴应熊以及她的孩子,那对她来说都是这世上至关重要的人,可如今她能将他们舍去,便足以知道那吴家之人到底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是啊,真的是没有想到姑姑如今竟会变得如此不同……” 康熙也是一脸复杂,在自己记忆中因为额驸和孩子却被自己处死的建宁公主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愤恨,而这一次姑姑却是那样的豁达,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对此康熙有所猜测。 不过只要不影响大局,便是有小小变数亦是无妨。 温雅没有听清康熙的低喃,只是想起今日康熙和建宁公主两人的交谈就在自己面前,让她不由有些犹豫:“听闻皇上和建宁公主今日的交谈,想必你们之间定有几分情谊,又为何还要借我……” 要说自己今天的作用,那就是连接两人沟通的桥梁吧,其他的就是坐在这里当个壁花。 而康熙也没有想到温雅会这么敏锐,他又笑着揉了揉温雅的头发:“小丫头,人不大想得倒是挺多的,你可知今日姑姑既然答应了此事,那日后必要对她好好补偿一番。 而朕亦是因着母后留下的遗址,也会对姑姑多加招抚,你和姑姑交好,对你有利无害。” “可是……我不过区区嫔位,让公主下交,岂非是委屈了公主?” 温雅也是知道自己如今这个嫔位虽然瞧着风光,可是想必在那些皇室宗族的眼中并不觉得如何,说不定建宁公主亦觉得自己不足挂齿,当面笑盈盈,背后还不一定怎么样。 “你放心,姑姑不是那样凭着身份轻贱旁人的人。”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温雅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让康熙又不由自主地撸了一把温雅的头发,这才笑着说道:“既然容易不信,那时候你亲自与姑姑交往一番便知道了。” 温雅能说出之前的话,本就是不想和建宁公主牵扯太多,毕竟建宁公主身份敏感,随时牵扯到前朝,只是康熙似乎没有听出温雅的意思,亦或是还有其他的安排,竟将这事直接落实了,温雅一时也不好反驳,也只得点了点头。 …… 因为有建宁公主此间的决断,这一次康熙很是快刀斩乱马,将吴应熊及其长子依着前世的法子处置了。 而等处置了他们之后,康熙便对建宁公主大肆封赏,将那些以为额附被处置了之后,建宁公主必定要落魄的人狠狠打脸了一番。 如今瞧着虽然建宁公主下嫁,可她在皇上这里的情谊一直在的! 便是因着这事,太皇太后也将康熙招去问了一回话,得知孝康章皇后的遗旨,太皇太后愣了好半晌,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之后,再也没有多言此事。 只是温雅起初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后来还是真真正正的开始担心建宁公主。 所以温时常有事没事将其请到自己的储秀宫中叙话,而经过这几次的叙话,温雅发现建宁公主确实是一个爽朗利落的人,和她说起话来让人只觉得心神一清。 这让在宫中难得有可以交谈的人的温雅觉得分外欣喜,甚至三不五时就要和建宁公主来往一番。 而如今京城之中该解决的已经解决了,宫中后妃的心也因此渐渐安定下来,再加上天气渐渐炎热,竟不想已经快至端午。 这日,温雅和建宁公主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之中,两人轻摇罗扇,看着碧莹莹的湖水,只觉得一阵凉风送来,将空气中的燥热吹去了些许。 “今年也不知怎的了,这还未到端午便已这么热看来新制的夏衣收不住了。” 温雅这会儿一只额角浸出了点点汗珠,整个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是该如此,只是纵使是夏衣,这里三层外三层下来,都要将人包成粽子了!” “可到底面料能轻薄些许,必不如现在这般炎热,对了,说起粽子,我倒是想起端午节不日而至,因着前面那些事,只怕这端午宴会必要大办。” 宫中向来是有这样的规矩,若是前半年日子不合适,那后半年逢节日必要大办,也算是填几分热闹,冲一冲前面的晦气。 “端午宴会?” 温雅听到建宁公主提起这事,也是有些好奇原身的记忆中,这端午宴会可轮不到她们这些小宫女,最多便是在那样的日子能吃些好菜并一些粽子罢了。 至于端午宴会的热闹,却是轻易瞧不到的。 两个人正念叨着,却没想到,当日下午人贵妃便让手下的宫廷人将端午宴会的安排报了过来。 因为是要大办,所以当日必定前朝,后宫同庆是以要准备内外廷宴。 而后妃自然不可与前朝大臣同席,所以后妃的内廷宴便被安排在了乾清宫中,不过要等康熙和朝臣庆贺之后,才来和她们同宴,是以届时时辰稍晚。 而这后宫之首,每逢宴会,向来必是宫中女子争奇斗艳之时,个个都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来,便温雅这个整日只知道宅在自己宫里吃吃喝喝的咸鱼,都因此略有耳闻。 只是温雅对此毫不放在心上,而等康熙刚一下朝,便来到了温雅的储秀宫。 对于康熙往往一下朝来温雅的宫里落脚之事,后妃之中都已经习惯,反倒是前朝因此想要规劝康熙雨露均沾的话,也被康熙以后妃数年无子为由给压了下去。 不过康熙这是一提倒是让朝臣们想起如今皇上并不好美色,轻易不入后宫,这后嗣只怕得的不容易。 而皇上如今有一个愿意记挂着的人,若是能早早诞下皇子,必是极好的,一时半刻也无人再对其置喙。 如今天气渐热,温雅的性子也愈发懒散,康熙来的时候温雅还在那竹席上假寐。 康熙瞧着温雅只穿着轻薄的里衣,睡得脸颊红扑扑的模样,忍不住轻轻一笑,将腕间戴着的佛珠拿出来,用那冰凉的珠子在温雅脸上轻轻拂过,让温雅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皇上怎么这时候来了,外面天气大,也不怕中了暑气?” “朕倒是觉得,你这储秀宫靠近御花园,相比更为凉爽适宜才是?” 康熙一面说着,一面便坐在了温雅身旁,温雅嫌弃的皱了皱眉:“如今日头大,皇上又何必巴巴的过了半个宫来我这里,来就来吧,怎的不打好了伞,弄得一身汗气……” 康熙听温雅这么一说,先是一愣,随后又好气又好笑的点了点温雅:“你这丫头现在是愈发胆大了!” 康熙就是这么说,可是语气中难掩亲昵,温雅对此已不害怕,再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温雅在康熙面前愈发放得开了,两个人甚至能如平常的朋友那般说上几句。 这会儿温雅也只是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将这事掩过去,可康熙却不准备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既然如玉今日这么嫌弃朕,那不妨由你,帮朕沐浴更衣可好?” “我?!” 温雅傻了,乖乖,皇上没傻吧,竟然指望自己替他沐浴更衣,连自己的衣裳都是平时让若柳姐姐替自己穿的呀! 而此时此刻,温雅还并不曾将这事往深的想。 而康熙瞧见温雅愕然的模样,也只是皱着眉,低叹了一声:“看来这些日子朕费尽心力让如玉欢喜,也依旧不能在如玉身下心中留下一丝一毫痕迹,如今不过是小小的沐浴更衣,如玉竟也不愿……” 康熙虽是这么说着,可是眼尾却是时刻观察着温雅的面色,果不其然。温雅大概是刚睡醒,听着康熙这般说,一时之间心中有所触动,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那,那行吧……” 第48章 而等温雅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随着康熙到了浴房。 瞧见康熙对着自己大张了手臂,一副等着服侍的模样,温雅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颊不由自主的升起两团酡红。 “愣着作甚?” 康熙催促了一句,温雅想起自己刚才答应的事,恨不得穿越回去将方才答应这件事的自己掐死。 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若是临阵脱逃,只怕要被眼前这人笑话了,况且不过是沐浴更衣而已…… 温雅这么一想,牙一咬心一狠走上前去,直接将康熙的龙袍扒了下来,是的,扒。 因温雅对于这繁琐的穿戴方式并不怎么熟悉,这会儿手法生硬又加上这里面有些闷热,一时心头燥气一起,很是粗暴的将康熙外面的衣裳都扒了个一干二净,随后便随手丢在了一旁。 这一行为惹得康熙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幸亏温雅这会儿只低着头,专注扒衣裳,并不曾看到,否则定要因为康熙这戏谑的表情生气撂挑子了呢。 等到好容易提康熙脱了衣裳之后,整个人的身上也好像出了一身汗,喘了一口气便准备站起身。 “如玉怎么不继续了?” 康熙瞧见温雅似乎准备收工大吉的模样,连忙追问了一句,而温雅瞧着康熙身上仅存的一亩三分地的布料,抽了抽嘴角:“这接下来的是想必皇上可以自行……” “我不行!” 康熙飞快的将温雅即将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惹得温雅一噎,随后瞪了他一眼:“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温雅一个嘴瓢将话秃噜了出来,倒是惹得康熙一愣,随后整个人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一样,捂着脸就要跑出去。 却不想,被康熙一把攥住了手腕扯了回来,因着那带回的力道,让她不由自主的坐在了康熙的腿上。 “皇,皇上……” 不知是否是因为浴房的温度过高,还是怎的,让温雅一直觉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喉头有些干涩,愣愣的瞧着康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不能说不行?如玉很懂嘛。” 康熙淡淡的说着,勾起温雅的一缕发丝把玩者,只是这平淡的语气,却让温雅觉得背脊窜起了一股凉意,磕磕巴巴的说道:“那,那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看过?” 温雅咽了咽口水,只觉得两颊的温度更盛,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只将脸埋了下去,这是当准备当定了鸵鸟。 康熙瞧着温雅心虚的模样,轻哼了一声,他是知道小丫头在的那个世界好像很多信息都可以随随便便,俯拾即是,却没想到小丫头却也在那样的环境中学坏了! 不过对于自己怀中之人那僵硬青涩的表现,康熙倒是有自信,小丫头只是学坏了而已。 “不说话?那既然如玉都对这敦伦之礼这般了解,那朕倒想问问如玉预备何时遇阵行着敦伦之礼?” 康熙步步紧逼,温雅也不好一直当定了鸵鸟,否则就着这暧昧的氛围,她害怕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吃干抹净了。 “这个,那个……” 康熙看着小丫头眼中难掩恐慌的模样,轻声叹息了一声,终是不愿意再逼迫下去。 “罢了,说了要等你愿意我自不会逼迫你,只是不要让我等太久……” 温雅。听到康熙这么说轻轻的恩了一声,便复又红着脸不再说话。 而温雅这一沉默康熙便将五感放在了周身的环境之中,只觉得怀中之人身上那特有的幽香不断的涌入鼻翼,让他一时也觉得有些燥热。 “好了,如玉既无意,那便先出去歇着吧。” 康熙大发慈悲的放过了温雅,而温雅却是有些懵懵的点了点头,临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康熙故作淡定的模样,轻声问道:“那皇上可还要我再帮你沐浴更衣?” 康熙听了温雅这话哼笑了一声,抬眸看着她,只是那眸中的情绪,让温雅心头一惊:“你确定要留下来?” “还,还是算了吧……” 温雅磕磕巴巴的丢下这一句话,便溜之大吉。 只是人虽然跑的快,可等回到了房间里温雅依旧觉得脸上的热度迟迟不消,即便是若柳端来了用井水冰过的绿豆汤,温雅喝了一口,也依旧没有缓过神来。 “阿温这是怎么了,脸红成这样子,可是殿中热极了,只是如今还不到冰的时候,一会儿不妨我再为你去盛一碗绿豆汤可好?” 温雅被若柳这么一说,才情不自禁地用手冰了冰脸,故作镇定地说道:“没事的,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好了,若柳姐姐也别忙了,今日暑热,寻个空子歇一歇吧。” 若柳听这么说,只是含笑不语但随后又转身端了一碗绿豆汤进来。 而温雅也着实觉得喉头微干,一碗绿豆汤似是不够,这便又用了小半碗,但还不待她喝完康熙便已经沐浴出来。 “唔,如玉竟是这般怕热,这才不过端午就已经用上了冰镇的绿豆汤,若是等到七八月,莫不是要住到冰窖里了?” 看到康熙出来后,若柳便识趣的告退了。 而温雅瞧着康熙这会儿衣冠整齐的模样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还让自己伺候他沐浴更衣呢,瞧这自己做得好好的吗? “皇上,那碗绿豆汤我刚才已经用过了,您若是想喝,我让若柳姐姐再端一碗来就是了。” “朕倒是觉得如玉碗里的最好喝。” 康熙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让温雅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唇,将头别向一边。 别人喜欢吃自己的口水,难道自己还能拦着不成?只是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温雅方才被绿豆汤压下去的热度,又缓缓爬向了脸颊。 康熙虽然步步紧逼,可却也拿捏着一个度,瞧见温阳这会儿又红了脸,也只是低笑了一声,便转移了话题。 小丫头可不能逗过了火,否则只怕要跳起来挠自己一爪子呢,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前半年宫里出了不少事,这次的端午大宴必要好好办上一办!” “是该如此。” 温雅兴趣缺缺的附和了一句,毕竟这样的大型宴会吃吃不好,坐又坐不好,整个人就得在那里当一座雕塑了,如何能让一直喜欢安逸生活的温雅乐意? 康熙瞧着温雅这般模样,拍了拍手,梁九公便自殿外将一队小太监也一并带了进来,那些小太监手中皆捧着托盘,被红布盖着。 “皇上这是……” 康熙牵起温雅的手,朝那些小太监跟前走去: “如玉自己揭开瞧瞧,可还喜欢?” 温雅抬眼瞧着那托盘,只是被红布盖着,一时不知那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随后她抬手将第一个托盘的红布扯去,只见里面成了一整套精致的宝石头面。 上面鸽子蛋大的红宝石在柔和的日常光下也依旧熠熠生辉,看起来分外华贵。 女子皆爱珠宝,况且这上面那鸽子蛋大的宝石已经极为不易,更遑论议如今的切割工艺来说,现在这般应当已是登峰造极。 “下面进上来了一盒子鸽子血,朕让内务府着人打到了,瞧着这样式可还喜欢?” 康熙故作漫不经心的解释了一句,只是眼神确实注意着温雅的反应,可这一瞧却让他心里失望极了。 温雅这会完全被那红宝石的米粒蜂子所迷住,整个人眼睛一眨不眨的,康熙瞧着心中都放起了微酸,明明东西是自己送的,怎么不见如玉用这样的眼神瞧着自己。 “喜欢,当然喜欢!” 温雅高兴着连连点头,只是却半晌没得到康熙的回应,冷不妨回过头去便看到康熙脸色臭臭的站在那里。 而温雅将来心思细腻,这会儿略一想便知道康熙是怎么了,便走过去,扯来扯去的袖子晃了起来:“这是皇上送的,那不妨皇上替我簪上吧!” 康熙瞧着温雅软言撒娇的模样,脸上的寒冰这才融化,笑着取过了一根以最大红宝石为花心的牡丹金簪坠在了温雅的发间,乌发,金瓣,红蕊,显得愈发的雍容华贵。 除了那一整套由红宝石打成的头面之外,温雅倒是瞧见了那里面独一无二的一颗纯粹透彻的钻石。 “竟然有钻戒?!” 温雅这会儿惊讶的一双眼睛倒是真的一错不错的盯着康熙瞧了。 而康熙这会儿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那一个透明宝石怎么就那么得温雅的喜欢。 不过听闻这“钻戒”二字一出口,她便有些了然。 原来这就是他曾经偶尔听如玉提过的钻戒呀…… 康熙对于温雅惊喜的目光没有什么表示,只绷着脸转移了温雅的注意力,让温雅将接下来的几个托盘上的东西一一过目,这里面剧是精致奢华的美丽华服,分外珍贵。 只能其中,便有一件金缕衣。 其实那一首金缕衣太过出名,以至于后世对此格外追捧,即便是如今亦是受人喜欢的。 而这一回内务府。也是下了一番心思,才将这金缕衣还原出来。 衣服折好放在那,并不显得什么,可等一拿起来展开之后便可发现那几上的用心被金丝银线勾勒而成的旗装上坠满了珍珠,还有通过绣娘的手巧手在上面用两种颜色勾画出山河水墨,奢而大气,美妙绝伦! 温雅瞧了一眼,便让人忍不住沉醉进去问,手指拂过那冰凉光滑的面料,低低感叹:“太美了……” 不愧是古代万恶的统治阶级,连金缕衣也都能还原出来!这种传说中的华服曾经自己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想到竟会有真正拥有的一日! 等到小太监们都退下去后问呀,还依旧沉浸在喜悦之中,抱着金缕衣都要不撒手了! “这么喜欢?” “当然!” 温雅重重的点了点头,这可是只活在诗词之中的衣服,被还原出来却是这么美,谁能不喜欢?! “那么不知如玉,可否看在这件金缕玉衣的份上,接受这枚钻戒?” 第49章 温雅看着康熙双手托着的那枚钻戒,站在原地愣住了。 “皇上皇上这是……” 温雅声音颤抖地问着,眼中却隐约可见水光,哪个少女没有梦,曾经她也是希望有人可以拿着一枚钻戒向自己表白心意,却没想到在这本应什么浪漫都不懂得古代,被一个帝王这般对待了。 “朕为你带上可好?” 康熙轻轻的说着,可是语气中却是不容拒绝,而温雅一时没想拒绝,将那金缕衣放在了桌上,深吸一口气,这才满脸郑重的将手递给了康熙。 康熙似乎被温雅的郑重感染,深吸一口气,将那钻戒小心翼翼地套在温雅的手上:“如玉的手当真极美。” 温雅原本还因为康熙捧着钻戒而心中紧张着,听康熙这么一说,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皇上今日倒是嘴甜的紧,只是皇上可知这钻戒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康熙低头轻轻吻了吻那钻戒,却冷不防温热的唇瓣碰到温雅的手背,而这一次温雅却没有丝毫排斥,只站在原地笑看着康熙。 “朕欲与如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玉可应允否?” 温雅轻轻的点了点头,可心中却是感叹,皇上似乎还没有明白这以后的意义,不过她懂就好了,但既如此,她必不能像以前那般了。 收了那枚钻戒之后,温雅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也不是往常对康熙那般疏远,甚至开始和他亲近起来。 而两人的感情也在端午前夕渐渐升温,这是康熙所没有想到的意外收获。 很快便已经到了端午大夜那天,如今中宫无主,此次端午宴会乃是由仁贵妃一手操办。 而这也非是钮祜禄贵妃躲懒,只是两人共掌六宫事,而这置办宴会一事早被仁贵妃大权独揽。 而眼见着如今前朝已经渐渐稳定下来,仁贵妃从又想起自己以前所受到的欺骗和羞辱,整个人对温雅堪称恨之入骨。 不过这后宫的女人向来都是这样,即便是因为上面的男人行事不公,却也只会去责怪和自己同为女子的宫妃。 毕竟皇上只有一个,可这宫妃却有无数个,斗倒一个算一个! 而这一次仁贵妃便凭着从菡萏口中套出的不少消息,对于温雅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温雅钻进去,到时便可让身败名裂,便是皇上心里再宠她,也必会心存芥蒂,定将她打入冷宫! “若是这次你的消息准确,那乌雅氏确实与纳兰容若有私情,只待这私情大白于天下本宫便送你出宫在江南那里为你买一处宅子,让你此生无忧!” 临到开宴之前,仁贵妃一身盛装,端坐于上,看着跪在下面的菡萏,语气轻飘飘的说着:“可若是有半分差池,那你这条命本宫既然可以留也可以断!左右,如今你在宫中也已经是个已死之人。” 菡萏听着任贵妃的威胁,只觉得两股颤颤,早知道她就应该呆在怀瑾轩一步都不踏出来。 这满宫的妃嫔都是吃人的老虎,唯有她一直看不上的玉嫔还算和善,她如今真的是悔之晚矣! 宫外的端午宴还可以去赏一赏龙舟赛,可宫内的却只有独对一桌已然冰凉的盛宴,以及一旁应景的粽子之外,别无其他。 不过即使如此,因着今日有多日不曾在后宫旁的宫妃宫中落脚的康熙出面,以至于后妃们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 温雅来的时候不早不晚,但那身上的金缕衣却着实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嘶!怪道之前听说内务府将金丝都用完了,原来是为玉嫔织了一件金缕衣啊!” “这内务府也太过不公了吧,咱们要些金丝银线,都艰难的紧,而玉嫔……” “哼,内务府不过是依着皇上的指令办事吧,如果是嫉妒你也去学她狐媚皇上便是!” 温雅刚一出面的时候全场俱是一静,等随后便很快又热闹了起来,只是这热闹之中难免夹着些酸言酸语。 不过温雅从今日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些做足了准备,这会儿只面不改色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甚至还故意抬手抚了布发间那牡丹金簪,那其中硕大的红宝石又是让旁的妃嫔好一阵子妒恨。 这种成色这般硕大的红宝石便是她们也不曾见过几次! 众妃们的酸言酸语还在继续着,没过多久,两位贵妃便一同走来。 只是等两位贵妃都已经坐定之后,佟妃这才慢悠悠的扶着凝兰的手走进来。 因着此前得了太皇太后的答应,佟妃自觉如今自己在后宫之中已经有了□□,行事愈发的张狂,只是温雅懒得和她计较,这便只是淡淡的看着。 “呀,这地上的灰可真大,连本宫新制的云锦鞋都已经弄脏了,乌雅氏还不去替本宫擦一擦?” 佟妃这话一出,所有人下意识齐齐看向了温雅,谁人不知温雅出身乌雅氏,只是下一秒凝兰便弯下了腰,跪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替佟妃擦拭着鞋子,整个人卑微的都快要埋进地里了。 可即使如此佟妃亦不善罢甘休,将放在凝蓝的怀里的脚狠狠踹了一下凝兰:“好你个乌雅氏,当真是眼皮子浅的!动作这般大,若是将本宫鞋上缀着的珍珠弄掉了自己本宫剥了你的皮!” 佟妃坐在温雅的对面,左一句乌雅氏,右一句乌雅氏偏不叫凝兰的名字,却将她好一番折腾,等到凝兰眼中都已经冒出了愤怒的火苗时,宴会也已经将开了。 而温雅也只是坐在原地,淡定地喝着茶,如同看猴戏一般的看着对面佟妃和凝兰的狗咬狗。 佟妃本以为自己指桑骂槐到这般地步,温雅定不会忍耐,却没想到她好像跟没事人一样的坐在那里,这让佟妃也不由自主地狰狞的面色:“滚开,看见你就碍眼,同为乌雅氏,人家玉嫔已经可以和本宫平起平坐,偏你还是个要伺候人的狗奴才!” 凝兰一时没有蹲稳,被佟妃这么一踹,整个人竟控制不住的朝后仰倒,甚至还滚了两下。 而佟妃这一次也不再是指桑骂槐,而是真真正正的点名道姓了。 佟妃话音刚落,温雅便将手中的茶碗放到了桌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音,而后全场居室一静。 “夏天暑热,佟妃娘娘小心气大伤身,来佩兰去为佟妃娘娘送一碗本宫这里的冰镇梅子汤,让佟妃娘娘好好消一消火气。” 佩兰应了一声,正要走去,然后下一秒又被温雅给叫住了:“等等,本宫倒是忘了,佟妃娘娘一向体弱,这一碗冰镇梅子汤下去,只怕又要在宫中静心养病了! 佟妃娘娘近日好容易才出来,只怕也不想再回到以前,只能闭宫养病的无聊日子吧?” 温雅把玩着茶碗似笑非笑地说着,可那作派却是不似以前那般和软,简直分毫不让针尖麦芒的对上了。 打起来打起来! 这是所有妃嫔心中都希望的,而佟妃被温雅这番以彼之道还至彼身的指桑骂槐,气的浑身发抖。 这乌雅氏如今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提之前自己被表哥禁足的事,她是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玉嫔你放肆!” “哦?倒不知本宫有何放肆之处,还请佟妃娘娘不吝赐教!” “你!你方才那话莫不是在诅咒本宫?” “诅咒?” 温雅轻轻一笑,配上那一身华丽的服饰首饰,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一种凌厉的气势。 佟妃和温雅的目光对上竟忍不住有些胆颤: “本宫倒是不知本宫从何处诅咒了佟妃娘娘,之前佟妃娘娘因受累为皇上送东西回宫后直接闭宫养病,是也不是?” 佟妃被温雅这一句话问的气的憋红了脸,她难道要说自己那时是因为眼前这贱婢被表哥罚了吗? “佟妃不说话那想必是真的了,况且若是诅咒有用的话,只怕娘娘也活不到如今。” 温雅淡淡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让佟妃只觉得背脊窜上了一股寒意,过了半晌这才回过了神,嘴唇颤抖了两下,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本来想着自己之前在这玉嫔处折了一个眼线,这回定要好好将她羞辱一番,却没想到这玉嫔如今当真是疯了,平胆子大了,竟然对自己这般不敬! 是的,佟妃正是因为之前菡萏的死觉得自己吃了亏,便想在端午宴会上找补回来。 毕竟平常温雅便不怎么出门,后来建宁公主入宫之后,两人更是形影不离,佟妃也不敢上前触了建宁公主的霉头。 而今日的端午宴会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是她所有的想法都落了空。 “玉嫔,今日之言,本宫记下了,希望日后你还能似今日这般伶牙俐齿!” 佟妃放完狠话后便一甩袍袖坐了下来,瞧着凝兰也愈发不顺眼,便将其打发了。 而佟妃的无脑之行只是一个小插曲,佟妃刚坐定没有多久,建宁公主便带着宫女自殿外走来,因着建宁公主常住宫中,仁贵妃早已将今日的席位安排妥当,只是建宁公主自己要求这便在温雅。身旁加了一席。 之前发生吴家之事的时候,众妃对于建宁公主都很是可惜,只是等吴家之事尘埃落定之后,建宁公主不仅完好无损,还得了皇上的敬重,宫中便有不少人都想要扒上建宁公主。 故而建宁公主刚一坐定,一时之间便有不少妃嫔上前见礼,说一些好听的话,即便是两位贵妃也不能免俗。 而对面的佟妃更是如此,纵使她知道建宁公主与温雅交好,也只能将满腹的心思都压下来,毕恭毕敬地给建宁公主请安问好。 建宁公主对旁的妃嫔皆是淡淡,三言两语打发了她们之后,便和温雅你一言我一语亲昵的交谈了起来。 这一幕看到佟妃眼红的都快要滴血了,而上首的两位贵妃只淡淡的看了一眼边,又和众妃说起了话,并不会让场面冷起来。 钮祜禄贵妃是真的不在乎这事,而一旁的仁贵妃手心里都快被指甲给扎破了。 金缕衣,宝石头面,建宁公主的亲近,她倒是不知道几时皇上惊会对一个女子用心至此! 别看建宁公主如今对温雅这般亲近,那想必也是皇上的授意,毕竟她们这些妃嫔再好,又哪里比得了亲侄子呢? 只是,皇上让自己的姑姑对这乌雅氏这般亲近,她到底想做什么? 出身包衣的乌雅氏如今连为皇上开枝散叶都做不到便以高居嫔位,那日后…… 第50章 仁贵妃越想就觉得后怕不已,随后眼中闪过了一道厉芒,给角落的一个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后,便又继续高做其上,面无异色的和众妃说着话。 而温雅这会儿也亦是和建宁公主聊的热火朝天,这些日子和建宁公主的交往下来,她和建宁公主也愈发的熟稔。 两人仿佛都有着说不完的话,只是就在这时,为温雅盛汤的宫女一个不慎将一整碗汤撒在了温雅的衣裳上。 “玉嫔娘娘恕罪!玉嫔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不是有意的!!” 那宫女见自己办坏了差事,连忙跪在地上,重重的磕着头,而与她并肩而立的宫女漫不经心的收回了脚。 温雅对于这金缕衣还是很喜欢,而这金丝银线制成的衣裳本就不易清洗,这会儿更是心痛极了。 只是那宫女方才一个不慎打翻了碗,却也及时弥补了,只湿了袖口一点,倒不是很明显,但依旧还是有着菜肴的味道,让人很是不适。 “起来吧,让人依着宫里的规矩办了就行。” 温雅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让佩兰扶着自己的手站起身来,又和建宁公主及时候的两位贵妃告了辞,便准备去一旁的偏殿更衣。 按宫里的规矩,宫女坏了差事最多是打板子或是重新教导,也不会要了她的命。 果不其然,温雅这话一说,那宫女整个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泄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了地上。 她可是知道玉嫔娘娘的金缕衣,何其珍贵,她本以为自己这条命都要留不住了,没想到玉嫔娘娘竟会这般大发慈悲! 佩兰一边扶着温雅朝偏殿走去,一边拿着帕子小心地将金缕衣上的汤水沾掉:“这金缕衣何其珍贵,主子竟这般轻飘飘地放过了那宫女……” “衣裳再好终究是此物,那也是一条人命,本宫做不得因一己好恶便要了人命的人。” “是娘娘仁善,只是奴婢倒是瞧着那宫女身旁的宫女似乎是做了什么手脚,所以才……” 温雅这次出来特地将佩兰带了出来,毕竟若柳之前也只是在乾清宫伺候着,并不曾经过这样的场面随即应变能力,想必是比不过佩兰的,温雅也没想到佩兰净真有收获。 “你是说……这次的事是有人故意陷害?” 温雅一边说着,一边收回了手,看了一眼手上的钻戒,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不过,纵使她们故意陷害,那又如何?” 她相信自己得到皇上所有的偏爱。 温雅这般想着只记得心中甜蜜,随后又瞧着自己手上戴着的银圈,那钻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只是上面却凝了一颗油珠。 想必刚才那宫女将汤汁里的油撒出来,溅到了上面吧,毕竟钻石疏水亲油的特性谁不知道。 因着对钻戒的爱惜,温雅抬手轻轻拂去了那颗油珠,只是却没有想到,到那颗油渍被抹去后,温雅却觉得自己手上除了滑腻之外还有微不可察觉的粉末。 “这是……” “恭喜宿主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成功发现针对目标人物的投毒事宜,本次任务进度暴涨!” 随后温雅便看到那原本的任务完成进度条从萝卜尖儿一下子长到了萝卜中段! 打眼一看最起码有百分之五六十了,只是这会儿温雅并没有时间去追问系统到底怎么回事,一想到这事儿是针对康熙的,温雅连衣裳都不准备换便折身回去了。 “主子,主子,您还没更衣……” 佩兰只瞧着温雅在原地站了一会后便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提着衣服疾步朝宴席走去,连头也不回。 佩兰见状也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儿,而此时康熙却是早已来了,康熙来了便接受了众妃的朝拜,然后还没等仁贵妃坐下,康熙便看着温雅空了的席位问道:“玉嫔何在?” 宜贵人快人快语: “回皇上的话,玉嫔方才被宫女毛手毛脚弄脏了衣裳,已去侧殿更衣,想必很快就会回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弄脏了衣裳?” 康熙听宜贵人这么说便忍不住皱起了眉,这宫里的腌臜手段,他虽然没有详细了解,但也是隐约知道的。 仁贵妃冷眼瞧着皇上一来到这里,便像离不开那玉嫔一样,追问着玉嫔的去向,整个人心里酸涩难当。 “皇上莫忧,这乾清宫偌大的地玉嫔还能丢了不成?您在前面想必光和大臣们喝酒了,快用些菜肴压一压,这可是臣妾特意让人准备的,还有热气呢!” 要不怎么说仁贵妃会来事?这宫里的宴席基本上都是一些冷菜冷饭,最多只有一碗热汤罢了。 可仁贵妃却能为皇上留一桌子热菜,由此便可知她何其用心便是康熙也不由微微晗首:“你费心了。 仁贵妃得了夸奖,脸颊一红笑着道: “皇上谬赞,您快用吧。” 迟迟等不到有宫女前来传报玉嫔私情被发现的事,任贵妃这会儿心里也难免有些忐忑,便不住地想要劝康熙用饭。 只是康熙这会儿惦记着温雅,食不下咽,只看了一眼便没有用,反倒让梁九功将那毛手毛脚的宫女带了上来。 “听说是你方才行事不稳脏了玉嫔的衣裳,朕倒是不知道几时这等连规矩都没学好的宫女便可以上这等大宴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况且,况且那时奴婢隐约感觉到好像是有人绊了奴婢一下,所以所以这才……” 那宫女磕磕巴巴的说着,一边说一边涕泗横流,看起来好不可怜,俨然一个被吓破胆的小姑娘。 “被人绊了?” 康熙对于那宫女的话半信半疑,只是若真是如此,那想必如玉此次那就危险了。 “梁九功,去瞧瞧玉嫔可曾回来?” 今日是端午大宴除了众妃之外还有不少皇室宗亲在场,故而康熙并不曾亲自去寻温雅,否则便对她不是宠,而是害了。 梁九功得令后一口应下,而仁贵妃没想到康熙会这么敏锐,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那办事之人机灵一些,最好让梁九功刚一去,便抓奸当场! “皇上您宽心,想必是两个宫女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场面,心中惶恐,玉嫔妹妹定会无恙!” 仁贵妃这般说着,随后又掩饰性地瞧着康熙面前的一道菜说道:“如今暑热,想必皇上对那些油腻的菜肴不感兴趣,您面前拿到凉拌黄瓜乃是御膳房费心调出来的汁子腌制的,酸辣可口吃起来定能食欲大开,您且用用。” 康·免疫黄瓜·熙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那盘拍黄瓜,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都想让人直接撤下去了。 “皇上不可!” 熟悉的声音,将康熙解救于水火,让康熙猛的抬起头,看着自殿外走进来的温雅:“如,玉嫔回来了?” “玉嫔,你怎么会……” 梁九功还没走出殿门了,便看见温雅的身影,一时之间面露喜色,连忙将温雅迎了进去,而仁贵妃却是惊得连手中的筷子都落在了桌面上。 温雅原本是瞧着康熙的,只是却没想到,仁贵妃自己跳出来找存在感,让她不由疑惑的瞧了仁贵妃一眼,仁贵妃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本宫的意思是,方才皇上正准备让梁总管去学你的,没想到你这就回来了,看来真是和皇上心有灵犀。” 最后这句话是仁贵妃咬着牙说的,只是这话说完之后仁贵妃便飞快的转移了话题:“不过,方才玉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为皇上费心准备的宴席,皇上如何吃不得?” 温雅倒没想到仁贵妃会突然发难,康熙眼见着便已经皱起了眉,而这一次温雅却没有让康熙替自己出头:“因为臣妾怀疑这一桌席面里有毒!” 除了因为刚才系统提示的消息以外,更多的是因为那汤此刻也放在康熙的桌前! 在这宫中席面皆是有定制的,旁的便罢,便是这汤羹之中最容易出问题,所以席面上用的汤羹皆是一锅索出。 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的那种。 温雅这话话音刚落,仁贵妃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了,声音冷冰冰的说道:“那如今,玉嫔这是怀疑本宫了?” “臣妾并无此意,只是这汤羹之中想必早就被人动了手脚,不光是皇上的席面,想必在座的各位亦是如此!” 温雅冷静的应对,惹的仁贵妃瞧着她的眼神都愈发的不善起来。 “是吗?今日这席面的操办皆是本宫一力为之,看来玉嫔对本宫的意见可是很大啊!” 仁贵妃冷冷的说着,随后便看向了康熙一改在温雅面前的冷漠,一脸泫然欲泣:“皇上,您瞧瞧玉嫔,不过是被您一下子推到了嫔位,如今竟然百般挑起了臣妾的刺,臣妾再不济也是您亲封的贵妃呀,被一个小小嫔位这般挑刺,臣妾,臣妾……” 珍贵妃一边哽咽,一边欲言又止,显然是想让康熙替自己出面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只是却没有想到康熙听到温雅这话皱起了眉,一脸慎重:“如玉,你确定吗?” 温雅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康熙看也没有看仁贵妃便叫了梁九功:“去,让人将御膳房上下都看管起来,再让人将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都给朕带过来,朕倒要看看这后宫之中到底有什么牛鬼蛇神?!” 第51章 康熙这样的回答让不少妃嫔看得都忍不住紧咬银牙,而仁贵妃更是因此失态的将手旁的杯子打翻了。 “仁贵妃?” 康熙看着温雅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随后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仁贵妃,仁贵妃强坐欢颜的站起身行了一礼:“是臣妾失礼了,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摆了摆手并没有多言,今日之事,他自是相信如玉的。 既然如玉能说出这样的话,那然有完全的把握,而仁贵妃作为此次端午宴会的主要负责人必脱不了干系! 仁贵妃顺着康熙的手势坐下,然后瞧着已经敢来太医只觉得后背汗津津的。 仁贵妃虽然对于文雅之前欺骗自己的事很是不愤,但是她知道温雅也不是会说空话的人,那么今日的宴会定然是有问题的,而自己只怕…… 这么一想,仁贵妃面色不由苍白了起来啊,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赶来的太医依着康熙的意思将康熙面前的菜肴全都检验了一遍,只是银针插入却并没有丝毫显露的痕迹。 “这些饭菜无毒。” 太医医院院首如是说道,立马让仁贵妃放下了心,立刻拍案而起,指着人温雅厉声斥道:“玉嫔,太医已经将皇上的饭菜皆已验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温雅淡淡的看了一眼仁贵妃,又瞧了瞧太医院院首:“您当真觉得并无不妥之处吗?” “然也,玉嫔娘娘。臣虽不知,您从何处得来的宫中宴会上的吃食有问题的消息,可依臣这些年的行医经验,并没有察觉到异样的地方。” 太医院院首也是知道,如今问自己的玉嫔乃是宠冠后宫之人,所以说起话来很是客气,但也不能改变这宴席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结果。 “皇上!既然院首已经这么说了,那想被臣妾的清白已经可以证得,而玉嫔这般不知尊卑,诬蔑臣妾之事,您看该如何处置?!” 康熙。皱着眉瞧了一眼任贵妃,然后又点了下一个太医:“再验。” 仁贵妃这下子彻底呆若木鸡了,而且下来的所有太医皆走上来看了一遍,只是大多数都是摇了摇头,也不再出言。 而唯独之后有一年轻太医走上来,先是将那菜要用银针验过之后又嗅了嗅,最后更是放在口中尝了尝。 然后就在他拿着帕子擦手的时候,这才发现了其中的关窍,又用双指捏了捏,这才走到台下撩起衣摆,跪了下去道:“启禀皇上,臣有发现!” “讲来。” 因为桌上只有康熙一双玉箸,故而太医也不曾妄动,刚才也是伸手直接去触摸的,所以才能直观的感受到。 “皇上您面前的饭菜之中确实掺了一种时下并没有出现的物质,此物疏水清油,混合于油脂之中,尝之无色无味,丝毫察觉不到,若非是方才臣以手触之一时半刻也感觉不到。” “那不知这是何物?” “这,臣倒是想请教玉嫔娘娘,毕竟玉嫔娘娘乃是第一个发现此物之人想必亦是能认出的?” 温雅也没有想到这人可以认出来,这便也站了出来微微一笑:“此乃金刚石粉。” 那太医见温雅果真认出来,也不由深色敬重,冲着温雅一拱手:“娘娘博学令臣拜服,此物亦是臣此前和西洋来的郎世宁大人交谈之时,偶然得知。” 仁贵妃也没想到真的查出东西了,这会儿整个人完全不复之前的冷静联盟追问道:“那这物到底有毒无毒?” “既无毒也有毒。” 有专业人士,温雅并不准备出头,那太医做了解释后,却让仁贵妃的脸色更难看了。 “太医不妨直言,便是何为,既有毒又无毒?” “金刚石乃是一分外坚固之物,磨成粉末之后,并不会在身体内久留便会排出,只是此物若是长期服用必会对人胃囊造成损伤,长此以往便相当于是□□。” 仁贵妃听了这话骇然地跌坐回位置上,便是手边已经翻了的茶杯,也因此滚了几滚,坠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那清脆的瓷器碎裂之声在寂静一片的大殿之中,分外清晰。 而等那杯子碎了之后,仁贵妃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起身跪了下来。 “皇上,这金刚石粉末也是臣妾当真不知,还请皇上明鉴!” 仁贵妃这回也不如方才质问温雅的疾言厉色,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求饶,若非是顾及着贵妃的仪态,也只怕都要膝行过去拽着康熙的衣角求情了。 她对自己的目标是将来必要做皇后,而皇后必当满身贤名,怎么可以担上谋害皇上的罪名?! 只是康熙这会儿面色沉宁的看着自己桌前的一桌盛宴,沉默了好久,这才将眼神挪向温雅。 对上温雅的关切的眼神,康熙这才微微回神,总是有人那么多次的想要杀自己,可是依然有如玉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了自己。 “既然今日之事已有定论仁贵妃置办宴席,虽然辛劳,可是却让人暗下独守此为玩忽职守之罪,今日起禁足于永寿宫,六宫之事转交钮祜禄贵妃,玉妃和佟妃协理。” “皇上!” 仁贵妃这会因为康熙的处置如丧考批,等康熙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佟妃差一点炸了。 玉妃?这才多久,只是宫女的乌雅氏便已经和自己平起平坐,不,她还比自己要高半头呢,那可是有着封号的妃嫔! “玉妃救驾之功如何当不起一个妃位?怎么,佟妃你是对朕的旨意有意见不成?” 康熙明晃晃地问了,佟妃如何还敢再说话,只低着头闷闷地说了一句:“臣妾不敢。” 而今日过后本来想着热闹热闹的端午大宴就这般草草结束。 宴毕之后,众妃们各回各家,仁贵妃连轿撵也不坐便徒步回去了。 也是,自今日闭宫之后,下一个出宫之日,还不知是何时,只得趁着她最后的时间,好好赏一赏永寿宫外的天地。 储秀宫内,温雅慢悠悠的打着扇子,而康熙坐在不远处喝着凉茶,没过多久,梁九功小跑着进来了。 “查的如何了?” “回皇上,这次下手的人藏得太过,宴上的汤羹便是此前御膳房一大锅煮了的,这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也不知是谁在其中动了手脚……” 梁九功小声的说着,确实知道自己这次的事没有办妥,当随后连忙补救了一句:“不过经过此事,奴才倒是可以肯定,前两次坐下那等事的人与这一次的皆是宫中之人出手……” 只是说出这个猜测后,梁九公一时心里没底的很。 皇上乃后宫之主,九五至尊这后妃们,哪一个不想着皇上宠幸怎的会赵然对皇上出手莫说是为了恩宠,以前玉妃娘娘不曾出现的时候,皇上也不曾久居后宫,也不会惹得后宫女子争风吃醋什么的。 就在梁九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康熙将手中的那碗凉茶放下,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确实应该是宫中之人,只是朕没想到此人手段竟如此之多。好了,你去查不出就下去吧,此事不必再管。不过,本来朕还想着这御膳房说不定能留个尾巴,倒不必仁贵妃受此冤灾……” 康熙正说着梁九功确实想到了什么,小声的又说到:“皇上,奴才还在乾清宫的侧殿发现了纳兰大人,只是纳兰大人四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故而……方才奴才已经让纳兰家来人将纳兰大人带走了。” 梁九功含糊其辞的说,这可是康熙和梁九功主仆这么多年,自是知道梁九功这话是什么意思,思及方才仁贵妃的异样,康熙也沉下了脸。 “看来只是这也不算冤枉了她,那便让她在永寿宫好好的静静心吧。” 康熙说完这话后,梁九功便起身出去了。 而温雅刚才听了梁九功和康熙的对话后,却是有些疑惑:“怎么听着皇上此时知道这幕后之人?” 康熙瞧着温雅一脸探究的模样,却不知该怎么说。 “这只是猜测罢了,不过想必是那人怕之前一桩事关重大的事东窗事发,所以才想对朕下手。 只是,倒是没有想到此人居心如此之毒竟对我下如此狠手,幸而我有如玉一次一次就我于水火,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 “皇上!” 温雅嗔了一声,惹着康熙一笑,然后起身走到温雅的身旁,替温雅打起扇子:“你这猫大点儿的力气如何能带起风,还是让朕来吧。” 有人伺候温雅自然愿意,这会儿感受着凉风习习,温雅舒服的都快要迷糊过去了。 而康熙也很是享受着片刻的静谧遗迹,这会瞧着温雅那恬静的容颜,脑中却是温雅那英气勃发和仁贵妃正面刚的模样,倒觉得自己似乎是真的小瞧了小丫头。 不过,小丫头能有如今这胆量,他很满意,毕竟她的底气乃是自己,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如何还纵不得一个丫头的小脾气了? 况且她只是维护自己啊。 康熙这么想着,只觉得心中亦是暖暖的。 而后,温雅将那带着钻戒的手,放在了康熙的掌心,咕哝了一句:“这一回倒是皇上自己救了自己,要是皇上没有送我的钻戒,我还一时发现不了,唔,好困……” 温雅说着说着整个人彻底睡了过去,而康熙将温雅那只手轻轻攥住,看着那玉白的手上钻石闪烁着耀目的光芒,俯身落下一吻。 “朕只是想要你欢心罢了……”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是救了自己一条性命,听那太医所言,这金刚石粉相当于□□,若是自己不察,只怕日后平白丧命,也不知缘由。 第52章 端午宴会草草落下帷幕,惹得众妃心神惶惶,便是佟妃也不能幸免。 慈宁宫中佟妃又一次跪在了太皇太后的脚下,她抬眼看着太皇太后,眼神中闪过了一次疯狂:“太皇太后可是答应要助我一臂之力,为何如今迟迟还不动手?” “佟妃,你急了。” “我如何能不急?如今中宫无主,皇上陛下并无子嗣,可他竟对仁贵妃都如此狠心,假以时日,这后宫之中还有我立足之地吗? 我,我一定要怀上皇上的子嗣,求太皇太后您帮我!!” 佟妃说着便以头触地狠狠地磕了一个响头,太皇太后看到佟妃这般只有的模样,动作微微一顿:“子嗣,好啊,哀家可以帮你,只是如今端午宴会才结束,而皇上向来又轻易不入后宫,只怕要再等些时日了。” “又要等?” “佟妃,你可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况且皇上那般的人物便是哀家设计帮你那也得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否则届时若是皇上迁怒,莫不是你想生下一个从出生起便不被父皇喜欢的皇子?” 太皇太后这话让佟妃明显迟疑了下来,她要的是大清唯一的皇子,即便不是,也该是皇长子。 唯有如此才能提前一步夺得皇上的喜爱,若是不为皇上所喜欢,那只是一个废子罢了。 “好,我听太皇太后的便是,只是这些日子又要让那玉妃猖狂了!” “玉妃啊,看来皇上当真是喜欢她……” 太皇太后低低地感叹了一声,佟妃跪在地上,将手中的衣袖几欲撕碎,这才恨恨的说道:“皇上何止是喜欢,那玉妃便是个红颜祸水,皇上为着她连金缕衣都让内务服大费周章地造出来了!” “是吗?爱新觉罗一族向来出情种,先帝是这样,皇上亦是这样。” 太皇太后不疾不徐的说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然后便让佟妃告辞了,只是等佟妃离去后,苏麻喇姑这才走上前来。 “格格,您当真要帮佟妃?” “自然,一个奶娃娃自然比一个成人要好操控的多,况且那件事皇上只怕已经察觉到了。” “可皇上终究是您从小看到大的,皇上即便察觉也只是怀疑,便是顾着那份情分,也不会……” “可哀家要的不只是坐在宫中当一个万事不管不问的老妇!” 太皇太后重重的说着,最后又合上了眼: “今日这事办的不错,之前若非是哀家如今的地位,只怕那赫舍里是都要搜到哀家的宫里来了。” “仁贵妃娘娘也是无心之失。” “是吗?那你又焉知此事不是皇上有意为之,皇上自幼早慧,此前哀家觉得那是皇上坐稳龙椅的仪仗,可是如今……” 倒成了自己的催命符,若非是之前那仁贵妃的大肆搜宫,只怕自己还一时没有察觉到! 丝苏麻喇姑对于太皇太后这话并不是明白,而太皇太后看着苏麻拉姑疑惑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语气淡淡的说道:“那日仁贵妃搜宫之后,哀家放在殿内的东西都被人移了位置。” 苏麻喇姑听了太皇太后说话,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过了半晌这才压下那剧跳的心脏:“那药奴婢早已经处理妥当了,如今人证物证皆以没有,您且宽心就是。” “哀家自是知道,只是那赫舍里氏是竟然敢动那样的念头,哀家就要好生教训她一顿,却没想到皇上这一次竟然只是罚了她的禁足。” 太皇太后如是说着,又微微一顿: “既如此,你去传哀家的旨意,贵妃赫舍里氏,玩忽职守,差点伤了皇上的龙体,自今日起,每日抄经十卷为皇上祈福。” 就说之前康熙下令让仁贵妃禁足只是让她的日子难熬了一些,那太皇太后这道旨意却是让仁贵妃今后的日子都看不到一点出头之日了。 能被太皇太后下旨斥责的妃嫔已然在宫中坏了名声,如何还能再肖想那至高之位? 仁贵妃得到那道旨意之后,整个人都疯魔了,她这一辈子唯一的执念便是让赫舍里氏出一位皇后! 为此她可以用尽自己的全部心力去揣摩皇上的想法,甚至不惜和一个宫婢示好,可到了这一步,她曾经所付出的种种努力皆已付之东流! 大受打击之下,仁贵妃本来康泰的身子,却因这一场暴雨一下子垮了下来,别说要替康熙抄经祈福了,便是整个人能坐起来都已是一项极为艰难的事。 而仁贵妃这一病,虽然她目前被禁足,可是却不曾不允许旁人看望,所以不少人都赶上去探病,想要搏一个贤良淑德的名声。 温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都过了两日,这会儿听着若柳的转述,让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莫不是这后宫的妃嫔都把仁贵妃当成了刷名声的大波ss了? “既然仁贵妃早已病了,怎么提前不告知我?” “是皇上说了仁贵妃病的突然,不知是否染了恶疾,让阿温你莫要往永寿宫跟前凑。” “话虽如此,说可阖宫上下都去了,我若不去岂非不知礼数?” 温雅如是说着,若柳只好去为温雅安排了。 如今温雅已是妃位,自然出门有撵轿,没过多久,便有一装饰豪华的崭新轿撵停在了储秀宫的宫外。 这坐的高自然看得远,而储秀宫又在御花园附近,打眼望去景致极好。 而这会儿温雅终于有时间去和昨天神出鬼没的系统说起话来:“胖团子,昨天那是怎么回事啊?连金刚石粉都出来了,我这不会穿了一个谋杀皇上的一百零八种办法的小说里吧?” 温雅漫不经心的问着,只是她这问话一出系统诡异的沉默了一下,过了半晌才扭扭捏捏的说道:“其实吧,宿主这么说也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那你倒要给我好好的说个清楚,不然今后的任务我可不跟你做,否则要是再殃及池鱼可怎么办?” 温雅现在懒懒散散有什么心思也不会写在脸上,所以系统这会并没有察觉到温雅对康熙的动心,听着温雅要撂挑子的话,一咬牙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了。 “就是把这个世界的目标人物是重生的,因为他的重生,所以这个世界在历史的拐点上的向了另一个发展方向,形成了平行时空。” 系统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话,静静的听着,手指点了点:“那么,和我来到这里有关系?” “呃……” 白团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一眼温雅的面色,可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心里这些不安的小声说道:“这个,那个当然有关系了,因为目标人物的重生造成平行时空啊,平行时空形成的时候出现了时空裂缝,所以…… 导致如今的平行时空中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人,而这些人便是要和目标人物争运,此消彼长。” “简而言之就是皇上自己重生了,然后又招了些不该招的人,现在过来要他的命,然后我的任务就是保住他那条命,对不对?” “宿主真聪明!” 系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含含糊糊的说了那么多,就被温雅总结了这么一大段,这会儿只能干巴巴地赞了一句。 “呵,所以为什么是我来做这个护身符?” “这……当然是因为宿主和目标人物的命格最合,这可是经过主神动用时空之力推测出来的,甚至还……” 系统说着说着只觉得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什么连忙捂着嘴,不敢再说。 “还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了?” “没,没什么……” “好,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不防我来猜一猜吧。我既然和皇上命格相合,可是为了能尽快达到你们的目的,想必你们通过了某些手段让皇上知道了我?” “……” “这也印证皇上对于我莫名其妙的喜欢,之前我就有些奇怪,没想到这根源竟然是在你们这呢,说说吧,你们用了什么手段?” 温雅淡淡的说着,可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让系统吓的心脏都快要停止了。 也不知道如今宿主是不是跟目标人物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那言行举止间都有着属于帝王的威仪之气。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将之前的事和盘托出:“就是吧宿主,你还记不记得你穿来之前玩的那个养成游戏…… 目标人物就是被你养成的小皇子,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目标人物可以听到宿主的声音啦!” 温雅听到系统的回答后,原本紧攥着的手掌一松,整个人提起的心放了回去,但随后又恨不得将自己面前的系统捏爆! 搞什么嘛,竟然让皇上可以听到自己之前有时候说的话! 一想起自己之前对着那个游戏人物自称妈妈什么的,温雅都恨不得找一块豆腐撞死! “你最好祈祷皇上不要记得什么不该记的,否则以后你就别想安生了!” 温雅恼羞成怒的说出这句话后,惹的系统发出一声哀叹,而温雅看着系统那幅模样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来他喜欢的还是自己,啊,她最怕的便是被人当成替身! “对了,你口中的主神为什么要这般帮皇上?” 这事也不是不能说的,系统便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如实的说了出来:“就是吧,能自行形成平行时空的世界自然有着属于它的世界之力,而主人的神力便是靠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世界之力来维持的……” “哦,那就相当于放长线钓大鱼?” “……” 理是这么个理,只是被宿主这么一说,自己怎么觉得奇奇怪怪的? …… “娘娘,永寿宫到了。” 第53章 “你终于来了。” 这还是温雅第一次见到宫里女子生病的模样,是那样的暮气沉沉仿佛行将旧木之人,就连一旁侍候着宫女,眼神也是呆板无神。 “给贵妃娘娘请安。” 仁贵妃看着那之前让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请安的模样,只觉得她比谁心中的愤怒早已不见一丝踪影。 “娘娘今日是在等我?” “自然,本宫还以为皇上宝贝的你舍不得放你出来呢,都没想到竟可以见到你来见我这残病陋容之人。” “娘娘说笑了,娘娘乃是皇上亲封的贵妃,又有封号加封,乃是如今后宫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仁贵妃听了温雅这话,发出了一声嗤笑,若说这话在端午之夜前,她还愿意信上几分,可现在她却一丝一毫也不愿信了。 “玉妃才是说笑了,以玉妃晋升的速度,只怕来日本宫还要在你脚下朝拜。” 仁贵妃如是说着,唇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是啊,在不久的将来,她说不定还要在这曾经的乾清宫宫婢脚下参拜了,不过是一个贵妃罢了。 温雅垂下眼眸并不多说,而仁贵妃看着温雅沉默的模样定定的,看了她许久,这才又道:“本宫还以为你又要谦虚了呢,这会儿倒是识趣了,看来你还是想往上爬的,那之前又何必那般惺惺作态!” 仁贵妃讽刺的说,倒是让温雅对上仁贵妃那冰冷的眼神,淡淡一笑:“此时的我非彼时的我罢了,今日得见娘娘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想必您这病不日便要痊愈,那我便不多做打扰了。” 温雅就是看仁贵妃也只是走一个过程,没有想到仁贵妃对地自己敌意那般之重,不过她也没有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癖好,当下便提出了告辞。 仁贵妃并不懂温雅所说之话的含义,只是这么看着温雅不卑不亢的模样,咬了咬唇:“是本宫错看了你,引狼入室!” “娘娘这话便错了,我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全仰仗皇上,难不成娘娘以为自己可以凭一己之力改变皇上的意愿吗?” “玉妃!” 仁贵妃看着温雅不疾不徐说话的模样,只觉得温雅正好是在向自己炫耀,纵使她已经平息了自己心头的怒意,可依旧觉得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娘娘安心养病吧,我这就告辞了。” 温雅说完这话又行了一个礼,便起身退了出去,一旁的若柳扶着温雅迈过了永寿宫高高的门槛。 只是到两人将要坐上轿撵的时候,温雅看着那在远处巷道中一闪而过的身影,顿住了脚步。 “主子?” 若柳疑惑地看了一眼温雅,而温雅指着那巷道问道:“若柳姐姐可曾看到方才那里的人?” “倒是不曾注意……” 温雅听到这话也不再多说,扶着若柳的手上了轿撵,很快两人便又回到了储秀宫中。 而此刻储秀宫心里康熙让梁九功将剩余的公务一应搬了过来,正伏案处理我瞧见温雅的回来了,便将手中的折子放下。 “我不是特意叮嘱过你那两个宫女吗?怎么你还巴巴的去瞧仁贵妃,仔细过了病气。” “瞧,皇上您说的,仁贵妃病了,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瞧上一眼才好安心呀。” “我还以为你要为仁贵妃侍疾,有我在,你不必如此的。” 康熙一边说着,一边朝温雅走来,从袖中掏出了一张帕子为温雅拭去了鼻尖的汗珠:“也不知是谁往日最怕热,不过这会倒是不怕热了?” 温雅听着康熙有些别扭的关怀,脸上带出了一丝笑:“我如今初封为妃,若是连仁贵妃生病也不去瞧上一眼,难免要被人说我行事张狂,那不连累了皇上的清名吗?” “浑说!只是如玉和我相识这么久,倒是不曾对我这般殷勤过,让我如今想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温雅听着康熙这话“唔”了一声,随后笑眯眯地说道:“难道皇上这是吃醋了?” “你这丫头!” 康熙点了点温雅,将温雅的手拉着两人在桌前坐下,随后佩兰便贴心地奉上了两碗冰镇过的梅子汤。 “好了,不过是和皇上开个玩笑罢了……” 温雅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梅子汤,康熙瞧了温雅一眼,然后揽过温雅的腰:“既然如玉说我吃醋了,那如玉不防拿出证据来。” “证据?什么证据?” “这自然要如玉亲自取证……” 康熙一边说着,一边一边低头吻住了温雅的红唇,加深,缠绵。 “皇上!” 温雅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挣脱出来,随后嗔了康熙一眼:“□□的,皇上怎的这般孟浪?!” 温雅说完这话后,便看到康熙的表情极其的诡异,如果要非要形容的话,那可以用三个字形容:你驴我! 然后我也便响起系统之前说起的事,忍不住扶了扶额。 自己之前碎碎念,难不成被皇上都记住了,那自己以前是做了什么孽呀,对那么大点的孩子都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两个人又是一番笑闹,然后温雅才想起自己在永寿宫外看到的身影:“皇上觉得这世界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 “朕记得有人说过,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即便是有相似之处,那定然也有不同的。” 温雅:…… 好嘛,用自己的话来回答自己,皇上,你可真是棒棒的! 大概是温雅的眼神太过诡异了,让康熙不由轻咳一声,将眼神撇到了一边,然后便听到温雅有些飘忽的声音:“可是今日我见到菡萏了。” “菡萏?” 康熙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毕竟这可是曾经让如玉大半日吃不下饭的人物。 “不可能,她不是已经被人从御花园的湖中打捞出了尸体?” “我也觉得不可能,只是那和菡萏分外相似的宫女确实跟在了苏麻辣姑的身后…… 而且,我是在永寿宫外的乡道上瞧见她们二人的,虽然两人的身影一闪而过,但是我绝不会看错。” “苏麻喇姑……” 温温雅的话让康熙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康熙这才将温雅有些冰凉的指尖抓到了自己的手中。 “此事我知道了,如玉且安心,万事有我。” 温雅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皇上确实没有让自己为别的什么事忧心过,只是苏麻喇姑和菡萏这两人怎么想都是不可能联系在一起的呀。 温雅这么想也这么问出来了,过了许久,康熙这才长长一叹:“这也是朕想知道的,希望不会是朕猜测的那个结果,之后,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温雅有些不明白,只是一次偶遇竟然让康熙说的,如同要面临战场一般的萧杀,只是看着康熙的样子,想必是不会给自己解释,这也不多做追问。 不过就是因为温雅的这无意识的偶遇,倒是让两人都对慈宁宫生起了戒心,之后的日子一日一日地过着。 仁贵妃似乎因为生病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只是温雅总觉得仁贵妃不是这般能安分下来的人,虽然那是自己见人贵妃时,她表现的是那样的无害。 “主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光坐在窗前就叹了这么多回气?” 温雅听了佩兰的问话又是一叹,这才趴在窗沿边看着外面。 因为今年三番之事,所以即使是酷暑,康熙也并不曾带着宫中妃嫔去行宫避暑。 以至于温雅足足忍了几个月,用了超了份例行不知道多少的冰这才堪堪挨过了夏日,如今已经九月,但这秋老虎也格外的炎热呢。 “当然是因为宫中太无聊了。” 温雅正说着,若柳便在外面走了进来将温雅每日必吃的冰碗放在了桌上:“啊,阿温还说呢,想必是你想长公主了吧?” “也有一点吧,说起来殿下已经回去快有小半个月了吧,要我说这都已经快到中秋了还出出宫做什么?” “阿温念着长公主是好事,只是长公主今年逢了大变,虽在你面前不显,可是谁知公主如何想?” 温雅听了若柳话后,又是悠悠一叹,而若柳这会儿也又转了话锋:“不过这中秋节乃是京中的大节必须要在宫中好好聚一聚,届时您便又能见到长公主了!” 若柳这么一说,温雅便觉得心情又好了起来,便端起已经微微融化的冰碗送入口中正吃着,康熙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只是脸色分外的难看。 温雅端着还没吃完的冰棍,看着康熙脸色难看的模样有些不解,这还是皇上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皇上这是怎么……” “冰碗乃是寒凉之物,是谁给玉妃敬上来的,如今已经入了秋,还用冰碗?!” 康熙不发火则已,一发火便吓得阖宫上下的宫人立马都跪了下来。 而温雅也没想到自己竟会遭到了无望之灾,只是她向来不喜欢旁人干涉自己,听到康熙怎么说,小脾气一上来,直接将碗碰了一下放到了桌上。 “呵,皇上如今当真是极好,在别处受了气,却跑到我这储秀宫来对我一个弱女子撒气!” 温雅本着咸鱼脾气也是极好,没给康熙甩过脸色,这会儿冷不妨一甩脸子,倒真是将康熙给吓着了。 “我没有……” 高大的帝王坐在一旁的绣蹲之上,说起话的声音极为的气虚,看上去莫名有些可怜巴巴。 温雅瞧着康熙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不知怎的放在心头的火一下子就散了。 “咳,皇上还是说说到底怎么了吧,没得让我这无端受了台尾风。” “这,方才太皇太后传召……” 第54章 “太皇太后?” 温雅歪头看了一眼康熙,然后康熙这才点了点头面露深沉:“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如今中秋将至,必定要好好大办,此前钮祜禄贵妃并不曾办过此事,便须将仁贵妃放出来。” “皇上答应了?” “嗯,我答应了。之前如玉不是说在永寿宫外的巷道外,瞧见了苏麻喇姑和那个叫菡萏的宫女吗?我想着这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然而事实又岂是康熙说的那么简单,康熙之所以能这么轻易的答应将仁贵妃放出来,乃是太皇太后拿文雅之事相威胁。 毕竟如今,康熙膝下无子那是事实,而康熙又独宠温雅一人,本就于宫规不合,而且太皇太后还占着长辈的名义,若是她要对温雅做什么也合情合理。 温雅看着康熙半垂眼帘的模样,便知道康熙有所隐瞒,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皇上的推测,不无道理。” 康熙听到温雅这话,只觉得心中有些微微的涩意,随后他一时情急抓住了温雅的手,郑重地说道:“如玉,这一次将仁贵妃放出来,乃是事出有因,但此事必后,仁贵妃必要还在她的永寿宫禁足!” 温雅听到这话,轻轻一笑,歪着头看着康熙: “皇上这话说的,我倒是有些好奇,仁贵妃之前到底做了什么,虽说端午之宴乃是任贵妃看管不力的缘故,但皇上也不是没有缘由迁怒旁人之人。” 温雅这话说的康熙一时语结,随后康熙这才低头笑了笑,揉了揉温雅不饰珠翠的头发:“这是什么都瞒不住如玉啊!仁贵妃虽然可能对我并无加害之意,可是当日可能出事的并不止我一人。” 温雅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随后便听到康熙继续说道:“如玉忘了?那日宴会上的宫女弄污了如玉,那乃是仁贵妃刻意为之,而后梁九功有报于我二人,那偏殿之中……纳兰侍卫服了禁药恰在其中。” 恰在其中? 好一个恰在其中,温雅听了冷笑了出来。 难怪那日端午宴时,仁贵妃后来见到自己跟见了鬼一样,原来是她的满腔算计都落了空了! 康熙看到温雅冷笑,从旁搂住了温雅: “如玉莫气,我此前便是为了替你出气,所以才……” 康熙这话说了一半,温雅将康熙推开,冷淡一笑:“皇上可真会往您脸上贴金,您怎么不想想,仁贵妃之所以针对我,可不是为了皇上您吗?” 康熙低笑两声,然后凑到温雅的耳边: “如玉醋了?” “哼。” “如玉醋的好。”康熙顺势在温雅的耳边轻轻一啄:“如玉醋了,才证明如玉如今心中有我了,我心欢喜。” 温雅默然,然后一爪子呼上了康熙的脸,好个不要脸的男人! …… 很快,中秋之宴便到了,温雅期待着和建宁公主的相遇,着实兴奋了两日。 毕竟能在这深宫之中有个和自己随时说话的人,那可太不容易了,若非是建宁公主身份不合适,她当真恨不得建宁公主可以长住宫内! 只是虽是姑侄,但有着前朝历史中诸多皇帝的荒淫无道,所以建宁公主在宫中略住几日还好,要是住久了那闲话可不就要满天飞了吗,之前建宁公主的离开,也是有着这其中的缘故。 只是…… “殿下不来了?” 温雅瞪大了一双眼,听着佩兰的禀报,随后佩兰便低眉地上了一封信:“长公主殿下知道自己来不了,所以特意写了一封手书给主子,请主子过目。” 温雅咬着下唇将信纸展开,狠狠的想着最好殿下能有合适的理由,否则这一次她才不原谅她呢! 只是那信纸上的内容,看的温雅瞠目结舌,什么叫思念亡夫与亡子,不欲在中秋之夜上看到旁人团圆的欢喜,触景伤情,所以便不来了?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这些日子她早就看出了建宁公主那是个心大的,别说吴应熊死了,就是活着在她那也跟没有一样,怎么这会儿就拿这吴应熊做起挡箭牌了?难道这公主府里还有什么能让她乐不思蜀? “这理由还真是强大到让我不能再请她进宫了!” 温雅哼笑一声,抖了抖信纸。 佩兰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想要劝慰几句,却被温雅摆了摆手,挥退了。 建宁公主不来,温雅一下子对中秋宴会也没了什么期待感,可即使如此,中秋之夜也依旧如期而至。 温雅到了没多久,人就差不多已经到齐了,仁贵妃和钮祜禄贵妃依旧是端午宴会那样分坐两旁。 只是这一次的仁贵妃整个人瞧着形销骨立,看起来并无端午宴会之时与钮祜禄贵妃的平分秋色。 而再往上却是空下的三个位置,乃是特地为皇上太皇太后及太后准备的。 自进了九月之后,太皇太后一直身体不渝,时不时的咳嗽两声,也不知今日可否会来,温雅坐在自己的桌前托腮想着。 没过多久,太后便带来了太皇太后的旨意,太皇太后身体不适,今日便不来了,望众妃与皇上齐聚一堂,和乐团圆。 温雅和众妃听后顺势起身,恭听懿旨之后,便又坐下来兴趣缺缺的坐在原地。 “这位便是玉妃吧?” 太皇太后坐在上手笑眯眯的看着温雅,温雅连忙回过神来,起身又行了一礼:“见过太后,正是臣妾。” 太后看起来很受温和,慈眉善目的看着温雅: “本宫瞧着是个不错的姑娘,怪不得皇上喜欢。” 有太皇太后在太后必不敢称哀家,只是这本宫倒是有些不伦不类。 温雅低头听着,做出羞涩的模样,太皇太后只笑着看了一下,便又让温雅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康熙在前朝吃分月饼,又和众臣喝了庆贺之酒后,便赶了过来。 温雅瞧着康熙像是赶场子一样的忙碌,感觉到他从自己身旁走过带起的一阵风也不由轻叹着,当皇上也不容易,前朝后宫都是酒局,来来回回简直麻烦的不要不要的。 康熙刚一坐定叫了起,就看到温雅那奇奇怪怪的眼神,忍不住心中失笑,这丫头定又在心里编排自己什么。 只不过今日中秋之夜,也是团圆的日子,亦是自己和如玉在自己所处的朝代重逢的第一年,这样想来康熙不由心下激动。 “咳,今日恰逢中秋佳节,朕甚悦与……” 康熙在上面说着场面话,而温雅在下面颇有些兴趣缺缺地托着腮。 要是建宁公主在,温雅还有个人打发时间,可这会儿确实无聊极了,只是很快没多久,康熙便举杯与中非同饮,温雅顺势为之。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之前端午宴会之事吓破了众妃的胆子,所以这一次的中秋宴会度过的格外平和,让温雅都有些怀疑,这还是那传说中尔虞我诈的后宫吗? 等到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康熙含笑看了温雅一眼:回宫等朕。 那眼神温雅只瞧了一眼,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只是,她怎么瞧着皇上的眼神那么不健康,更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 但是对于有些事的发生,温雅也早已做足了思想准备,这会儿虽然脸颊有些热,但温雅亦是毫不避讳的回视了过去,甚至脸上还露出了淡淡的笑。 而这笑恰好被康熙看在眼中,顿时让他不由自主的用手指扣紧了杯子。 “朕今日多饮不适便先行离席,诸位自便。玉妃……” “皇上不适便且回去歇着吧,倒是玉妃,本宫瞧着格外的面善,左右宴席还不曾结束,本宫还想留玉妃说两句话。” 太后笑眯眯地说着,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的柔和,而对于自己名义上的嫡母,康熙也不好直接拒绝。 “是,皇额娘,只是玉妃体弱,今日一整日劳顿下来,朕怕她……” “皇上放心,本宫是真的喜欢玉妃,可况,这么多人在,你还怕本宫吃了玉妃不成?” 太后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康熙也只笑笑,不再多言,对着温雅都投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带着梁九功离去了。 只是梁九功走了,但梁九功的小徒弟还留在殿上,太皇太后看了一眼,只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她今日能到这里出却是替太皇太后传达懿旨之外,更多的便是将这位玉妃在宴席上尽可能地留得久一点,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太皇太后的旨意她不敢不听。 康熙一走,太后便拉着温雅像是话起了家常,和建宁公主不同的是,太皇太后整个人柔和的真的像一汪水一样,让温雅渐渐也放下了戒备之心,两人说起话来,气氛也渐渐愉悦起来。 等歌舞及将结束的时候,温雅这才回过了神,便看到自己对面的佟妃早已不见的踪影,可上手两位贵妃却还不曾离席,这让温雅不由皱起了眉。 佩兰最是能体察温雅的情绪,这会儿瞧了一眼对面,便在温雅耳边低声说道:“佟妃娘娘去侧殿更衣了。” 佩兰的话让温雅莫名觉得心中不安极了,看着上手太后还想要拉着自己说话的模样,温雅连忙推辞了几句,便推说自己不胜酒力要去去更衣,带着佩兰走了出去。 太后看着温雅的背影在心中叹了一声,但也不曾说什么。 左右她答应太皇太后的事也已经办妥了,至于要拖多久,太皇太后可并没有细说,自己尽自己所能便是了。 秋日的夜晚,凉风习习,出了大殿被着凉风一吹,温雅的脑子更加的清晰起来,而心中的不安感也愈发重了。 而温雅可以敏锐地察觉到这不安感来自于皇上,这让温雅忙朝着康熙平日歇息的地方走去。 等到了地方,温雅一眼便看到梁九功候在了外头,抬步上前,梁九功看到温雅眼神一下子变了:“呦,玉妃娘娘怎么这时候来这了?” 第55章 梁九功为康熙身边的老人自然早已知道温雅在康熙的心中何其重要,可是此时此刻那里面还有另外一位在,虽然这位玉妃娘娘向来不争不抢,可是这女人都醋劲大,他可不敢把玉妃娘娘放进去,坏了皇上的兴致! “皇上呢,可是在里面?” “这……皇上已经歇下了,玉妃娘娘还是明日再来吧。” 温雅想起康熙方才那明示的不能再明示的眼神,对梁九功的话一个字也不信。 “是吗?本宫有要事要寻皇上,还请梁公公行个方便。” 温雅绷着脸,语气很是恭敬,可是眼神却是一错不错的盯着梁九公,看着梁九公额角的汗珠不住的滑下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应付。 “这,奴才,奴才可做不得皇上的主……” “那就劳烦公公您去禀报一声了。” 温雅淡淡的说着,却是准备随时冲进去,而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里面传来康熙那沉闷中夹杂着愤怒的声音:“滚出去!” 梁九功听了声音后,面色一下子凝固住了,随后便对上温雅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玉妃娘娘……” “原来是皇上这里另有佳人在,所以公公在此遮掩,莫不是在公公眼中本宫便是那等善妒之人吗?更何况听着皇上的声音里面似乎有异样……” 温雅自然听出了康熙声音中那火鸡中带着的一丝急躁,只是听着那声音中气十足,便是康熙并无太大的问题,这会儿倒是有闲心在外面和梁九公说着话。 而梁九功被温雅这话说的臊得满面通红,两人正说这话,殿内便有一个身影狼狈的跌跌撞撞走了出来。 “佟妃?” 温雅没想到里面的人是佟妃,而这会儿衣鬓散乱,满面潮红,看起来更像是经历过某种事…… 这么一想温雅的脸立刻沉了下来,随后转身就走了。 “如玉,你在外面对不对?快进来!” 康熙急声喊道,可是温雅连理都没理,一边走一边道:“原来皇上这会儿正宿在温柔乡中,那臣妾便不多加打扰,臣妾告退!” 梁九功也没想到这玉妃娘娘气性会这么大,不过想想也是,被皇上一直手心里捧到现在,从没有吃过一次亏,这会儿就这么落皇上的面子,只怕…… 梁九功这心里咂舌,没想到有一个人有如风一般的从他的身旁刮过,然后将不远处的温雅抱在了怀中。 “如玉别走!求你!” 康熙声音低沉,可是在场的诸位哪一个不是耳聪目明,这会儿更是瞪大了眼睛,掉了一地下巴。 就连那形容狼狈的佟妃这会儿看着康熙搂着温雅的模样,扶着门前的柱子缓缓滑坐到了地上,脸上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她费尽心力求来的一夜,却没想到自己被一脚踢出,而那个自己视若仇敌的人却被她心心念念的表哥拥之入怀。 “表哥,你对妍儿好狠啊!” 温雅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到自己被人强势的拥入怀中,而身后是康熙那超乎常人之高的体温以及耳边急促的喘/息。 皇上这是……中药了? 温雅犹豫了一下,然后看着佟妃衣衫不整的模样,咬紧了下唇,强硬的将康熙搂着自己的双臂推开:“皇上这是做什么?这满后宫就是您的妃嫔,何必巴巴只找臣妾一人?这不是有一个刚好送上……” 温雅正说着话,康熙便将温雅转过来,低头吻上了那张吐出让自己心痛之语的小嘴,然后狠狠的咬了一口。 “我只要如玉!” 康熙说完这话,便直接将温雅打横抱起,径直走了进去,只是在路过佟妃的时候,康熙淡淡的说道:“佟妃秽乱后宫,手段下流,自今日起降答应,禁足承乾宫。” “不,不!皇上!表哥!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件事……” 康熙脚步顿住,佟妃眼中燃起了希望之光,随后便将康熙转过身来,双目赤红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在提醒朕不要忘记佟佳一族的冷血和你佟心妍的冷漠薄情吗?!” 夜色之中,康熙面沉如水,那赤色的眼眸如同怒目金刚一般,吓得佟妃直接朝后跌了几步,这才磕磕巴巴的说道:“皇皇上,你你在说什么?” 康熙原本是在诈佟妃,却没想到佟妃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将心中最后对佟家一族的感情收起,不在理会佟妃。 跨过门槛,刚一进去便是康熙往日的寝室,里面具是熟悉的龙涎香。 即使感觉到身体的燥热已经刻不容缓,可是康熙依旧克制的将温雅轻柔地放在榻上。 “如玉,可允我?” 温雅抬头看着康熙,虽然那眸子已经蹦出了竖条红血丝,可是那里面依旧蕴满了深情,看起来不显恐怖,反倒让人心脏嘭嘭直跳。 “皇上可有碰佟妃?” “不曾,自有如玉以来,我不曾碰过任何人!” 康熙飞快地说着,眼中却是燃起了希翼的光芒,随后温雅便抬起藕臂,环住了康熙的脖颈:“我的答案,皇上不是早在宴时就已经知道了吗?” 温雅轻轻一笑,换来了康熙如狂风骤雨般的吻,在这剧烈的亲吻之中,康熙轻喃:“如玉,我的如玉,等了你十年,我终于等到你了!” 温雅眉头微微一动,然后很快便沉浸了进去。 这一夜,今天的灯亮了一夜,床榻边的床幔也颤了一夜。 …… 次日,温雅被日光唤醒,只觉得分外刺目,随之相伴的还有身体的酸软疼痛。 嘶,这厮莫不是属狗的?! 温雅摸着自己脖颈上的牙印,忍不住咬了咬牙,狗男人!得了好就没个顾忌! “如玉醒了?” 康熙自门外走了进来,瞧见温雅醒了,瞬间眉眼之间漫上了喜悦温柔之色。 温雅招了招的手,像是招狗似的,可是康熙这会儿沉浸在高兴之中倒是没有察觉出来,反倒乖乖走了过去,坐在温雅的床边。 温雅脸上笑眯眯,然后将手搭在了康熙的腰间,拧上去转了一圈:“皇上,昨夜臣妾伺候的您可舒坦?” 康熙面色突变,可是对着温雅娜笑眯眯的眼睛愣是一个痛也没敢说:“好,甚好!” “是嘛,那臣妾真是不幸荣幸哦。” 温雅继续笑眯眯,然后又转了半圈: “那臣妾更想问问皇上,什么叫等了臣妾十年?十年之前臣妾可还是个孩子呢!” 康熙瞧着温雅那隐隐有些唾弃的眼神,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解释。 温雅好整以暇的靠在那里,让自己酸疼的身体靠得更舒服一点,然后静等着康熙的回答。 “这,难道如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康熙沉默了一下,如是问道,果然是做皇帝的,就是会把皮球踢回来。 “是臣妾在问皇上呢。” 温雅轻哼一声,口中恭敬,可是手上却丝毫没有留情。 康熙也没想到小丫头今日竟会出手这么重的,自己的腰这会儿只怕早就已经青了。 看着小丫头那凶狠的眼神,康熙抿了抿唇,终究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 “……哎呀,那这么说起来倒是,臣妾看着皇上长大了!” “……” “哼,如玉休要胡说!之前我可是根据由于每次和我说话的时间推断出来,如玉和我这里的时速根本不一样,虽说是十年,可是如玉那里想必也至多过去一年吧?” 温雅哼笑一声,然后松开了手: “皇上倒是听话,脱马甲脱得干脆利落!” 康熙虽然不解温雅说的脱马甲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到温雅态度软化,这便打蛇随棍还凑过去:“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还想问问如玉经常自称的麻麻又是什么道理?” “……” 温雅不想说话。 “嗯?如玉怎么不说话了?” “……” 温雅继续装死。 康熙瞧见温雅终于消停了,唇角这才泄出了一丝笑意,还治不了你这么个小丫头了! 虽说这麻麻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汉人之中,有些地方却是将额娘称作阿妈,所以嘛…… 康熙猜也能猜得出来,只是这会儿用来堵如意的嘴,那这是最好不过。 而这会儿康熙不追问了,但温雅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又戳了戳康熙的腰:“皇上还好意思问我这事儿,我倒想问问皇上昨日那佟妃又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温雅这会儿终于不再像刚才那样装着恭敬,实则一脸阴侧侧的模样,康熙大慰,拦着温雅的腰:“便是如玉看到的那样,她对我下药,夺我清白,但是没有得逞。” “噗——” 温雅差点喷笑出来,只是这会儿看着康熙的眼神,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是吗?倒是没想到皇上能给她这么个机会了!” 温雅这么说着翻了一个大白眼啊,康熙听到温雅这话低低一笑,吻了吻温雅的耳垂:“如玉吃醋了?” 温雅别过了头: “皇上既然知道送我钻戒,那想必也知道这钻戒是什么意思,那不知皇上可能做到您的允诺?” “纯洁无瑕,永恒不变的爱吗?若这是如玉所想要的,那此生我自当遵守!” 温雅听着康熙的话,一时之间有些恍然: “没想到只是一句话,皇上竟然还记得……” 温雅轻轻的说着,确实想起自己在现世时偶然路过一家珠宝店时看到的那里面的一场求婚,这才对着手机里的崽崽念叨过一回。 这对于自己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年前的事,可是对于皇上来说却很有可能过去了好几年。 “十日难得一闻如玉之音,自当句句铭记心头。” 第56章 “是什么?”太皇太后故作镇定地说道。 康熙看着太皇太后那莫变的神色,也不知道她想到哪去了,不过不论她怎么想,这次苏麻喇姑不吐出点东西来,还真放不了她。 “那可是之前,交由您代掌的凤印啊!” 康熙慢悠悠的说着: “听到这里,您觉得苏麻拉姑可还能放得了?” 太皇太后顿时神情一凝: “她好端端的拿哀家的凤印做什么?” 康熙听着太皇太后理所当然的话,眸色深了深,然后故作不知:“所以朕才让慎刑司好好审查,还望之后太皇太后莫要心疼。” 康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太皇太后纵使再怎么不高兴,也都捏着鼻子认了。 可是,这并不能阻止她不做妖。 “既然苏麻喇姑不在,那之后便让后妃侍疾吧,皇上你还是好好处理前朝政务。” 康熙看着太皇太后那莫辨的神色,只怕她还有什么后招,且如今这局面也不能拒绝,这便是低声应了。 “对了,哀家晕倒前恍惚听闻皇上在宴上又出了事,定是这是仁贵妃办事儿不仔细,皇上可要好好处置了她才是。” 太皇太后以菡萏相威胁,便就准备让仁贵妃做这次的背锅侠,只是却没有想到康熙之随意地应了一句,丝毫没有准备将仁贵妃怎么样。 这让太皇太后又是一阵气结,可偏偏她还不能发作出来,只得忍气吞声的和康熙又虚以委蛇良久这才看着康熙离去。 储秀宫内,温雅看着一旁为自己打上的佩兰唇角含笑:“佩兰,这次你可是帮了本宫大忙了!” 佩兰听到温雅这话,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柔和: “还要多谢主子能给奴婢这么一个报仇的机会才是!” “可……你能告诉我,你和苏麻喇姑之间的恩怨是什么吗?” 温雅也很好奇,有什么能值得自己身边这个双十年华的姑娘,费尽心力,也要折了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 要知道之前,温雅便推测佩兰这么一个全能大宫女在自己身边必是有利可图,而她万万没有想到佩兰希望自己做的事竟然是苏麻喇姑的命。 佩兰听到温雅这话手中的扇子一顿过了半晌,这才轻轻说道:“因为她是杀了奴婢姐姐的凶手啊。” 原来佩兰早在入宫之时,便和一年长宫女义结金兰,两人相约着,等到二十五岁的时候一起出宫。 届时两人可在宫外买一处宅子,你种花来我刺绣,以此为业,平淡度日,然而这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在那一夜被尽数打碎。 “奴婢的姐姐也曾如若柳姐姐对主子那样尽心尽力,万事都恨不得考虑周全了,可是那一夜,奴婢眼睁睁的看着苏麻喇姑指使着小太监,将姐姐丢进了御花园的湖中,用竹竿拍着她的身子,将她一次又一次的拍回湖里……” 姐姐直到临死的时候还在用眼神告诉着自己:不要出来! 而那时她只能拼命的捂着嘴,让自己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可仇恨的种子一直在那时埋下。 温雅听了也不由啧舌,不过很快她又问道: “你这姐姐……可是曾经照看过孝康章皇后的宫人?” “回主子的话,正是。” 原来,这世间都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而佩兰用来引出苏麻拉姑的手段,意译是很粗浅,可偏偏就是这样粗浅的手段,苏麻喇姑上当了。 她以当年目击者的身份威胁苏玛拉姑,给自己送来千两黄金以及一封带着封印的空白手书方便自己离宫。 而苏麻喇姑如何为信任一个没见过面的宫人,所以她带着凤印前去了。 慎刑司里,苏麻喇姑早已没有了此前在太皇太后身边做大宫女的气度风华,被绑在刑架之上,那行刑的小太监每问一个问题得不到回答,便抽一鞭子。 康熙自慈宁宫出来后,便径直朝这里走来: “如何,她可有招认什么事?” “皇上若是想问什么不妨直接问奴婢便是,奴婢等皇上等得好苦啊。” “苏麻喇姑,你想见朕?” 康熙敏感的察觉到她要告诉自己的似乎要说出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便将身侧之人居都挥退了下去。 “皇上是奴婢从小看到大的,太皇太后一事奴婢一直伺候至今的,却没想到如今竟看的您二位为祖孙相残……” 苏麻喇姑低垂着头,发出了一声轻吃又轻的叹息。 “祖孙相残?苏麻拉姑真的确定那个在皇玛嬷躯体里面的人就是曾经的皇玛嬷吗?” 苏麻喇姑一时默然: “原来皇上也已经发现了,只是皇上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 只是康熙从来不曾确定便是了。 苏麻喇姑听到康熙的回答,复又露出了一个苦笑:“原是这般,可惜奴婢毕竟是个眼瞎的,连自己一直伺候到大的格格都认不出来。” 曾经她以为格格只是因为先帝的荒唐事坏了性子,却没想到格格一次又一次,手段狠辣,如今竟然想要借佟妃之腹孕子,然后将皇上斩草除根! 而在得知太皇太后计划的那一刻,苏麻喇姑彻底确定了眼前之人,绝对不会是自己一直伺候的格格,只是她万万也想不到如今皇宫把手这么森严,到底是谁将格格换走了? 而也因此,苏麻喇姑明明知道那封书信是一个圈套,却也依旧毅然决然的踩了,甚至还拿了那人掌管的凤印。 她已做下无数错事,如今只愿替皇上稍稍解忧。 “皇上,奴婢自是知道自己之前做过了太多的错事,但能在临走之前见到皇上最后一面,奴婢已经很知足了。 接下来奴婢会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皇上,届时便断开,皇上您如何处置了。” 康熙看着那被吊在刑架上的苏麻喇姑,陷入了一阵沉默,随后叫人进来将苏麻喇姑放了下来。 “你虽知错,可朕却不能替那些对你害过的人原谅你,不过朕答应你,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苏麻喇姑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年了,还是因为这些年做下的坏事太多,所以这一陈情便是一夜。 康熙也听了一夜,等出来的时候双目赤红,不知是否是熬夜所致。 只是,等到第二天康熙刚一上朝便收到了八百里急报:十数日前,吴三桂次子吴应麒被刺身亡,其军大乱,吴三桂趁机脱逃不知踪迹。 而这一次吴三桂之所以能败得这么快,全赖康熙那十年被温雅耳濡目染的现代化教育,不但开了海禁,还让人着重研究火器一应热武器。 到底是举全国国力研究的热武器,这一上战场便能检验出其的威力。 而已随着吴三桂的逃之夭夭,让这次的三藩动乱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如今瞧着前朝后宫已然一派平静。 而曾经宫中苏麻喇姑的证词一直不曾递出来,太皇太后便一直是安安稳稳的太皇太后。 这日,温雅应召前去侍疾。 她刚一进门便对上了太皇太后那双锐利的眼睛,只是很快那锐利之色便收了起来转化为柔和。 可那眸子的最初印象,却早已刻在了温雅的脑海之中,让她对太皇太后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可是接二连三坑了皇上好多次的人物呢! “玉妃来了,赐座。” 太皇太后很是慈眉善目的说着,然后又让宫人倒上了热茶,只是见过了真正温和的太后之后,太皇太后这般作态,便有些刻意为之。 而太皇太后虽是病者,可却那日的仁贵妃不同,整个人靠着由金丝编纂的软枕,还梳着精致的发髻,看起来气势丝毫不逊色于旁人。 温雅一边听着太皇太后没营养的话,一边在太皇太后的劝说之下抿了一口茶水,这是很快不知怎的,温雅便觉得有些昏昏欲睡,而太皇太后今日格外的大度,将偏殿腾出来给温雅午歇。 只是温雅这一睡却格外的沉,一下子便到了晚上。 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慈宁宫很快便被火把团团围了起来,而康熙自火光中走出。 “你是……吴三桂?” 康熙看着眼前那半边脸被弹火烧伤的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认出他便是之前逃跑的吴三桂。 “朕倒是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吴三桂狞笑了一下,掐着女子纤细的脖颈: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今日皇上的心肝可是握在我的手里!” 吴三桂如是说着,然后加重了手掌的力道,果不其然看到康熙神色动了动,随后他露出了一个冷笑。 纵使他曾经为了陈圆圆冲冠一怒,可是他却依旧妻妾成局,只是没想到堂堂九五之尊竟然围着一个女子转,放着后宫三千佳丽不去宠幸,怪不得那老夫竟然说这女子便是皇上的心肝! “你想要什么,别伤了朕的玉妃!” 果不其然,吴三桂便看到康熙示弱了,随后他仰天一笑:“哈哈,原来皇上也有紧张的一日,你爱新觉罗这辈子当真是要毁到女人手上了,先帝是这样啊,皇上亦是这样,那不如做臣子的替皇上将这女人斩草除根,也好保大清江山无虞。” 众人默:…… 之前要自立为王的可不是眼前这位吗?这会儿竟然堂而皇之的说什么要保大清江山无虞。 康熙听得吴三桂说话似是隐忍至极,过了半晌这才咬牙问道:“休要说这些没用的!你吴三桂竟然敢只身一人闯入这后宫,必然有同党!说,你的同党是谁?” “我敢说皇上敢听吗?还是说皇上准备真的要处置了我这同党? 您说是吗?大清朝的太皇太后——” 第57章 随着一个有些苍老瘦弱的背影渐渐走出,在场的众人俱都惊掉了一地下巴。 “好了,少说这些废话,提你的要求,别忘了带哀家离开皇宫这个笼子。” 太皇太后说起皇宫很是鄙夷,可实际上她却是不舍得,毕竟在这里的富贵荣华乃是旁人一辈子也享受不到的。 而吴三桂满意的看着众人惊讶的模样,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看了太皇太后说的果真没错,皇上还真是喜欢这个女人,那不知道你能为这个女人做到什么地步?” 康熙在太皇太后出现的那一刹那,脸色连变都没变却在有看到被吴三桂挟持的温雅时神色微动。 “说出你的条件。” “从今日起撤下我的通缉令。” “好。” “之前用来打我的新式大炮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给我来百件!” 吴三桂从听到康熙干脆应下了前一个要求的时候,神色便愈发的得意起来。 “这不行,整个大清上下,如今也才不过百件。” “是吗?那看来这个女人的命不过如此!” 吴三桂说着便将手中的刀横在了温雅的脖子上。 “你等等,百件一时半会儿凑不出来至多许你八十件。” 康熙这般说着,然后瞧了一眼吴三桂手中还昏迷着的温雅,却看到她的手指似乎轻轻动了动。 “八十件就八十件吧,只是日后大清不得再造这些东西!” “你这是要断了大清的根基!” “断了大清根基的不是皇上您吗?毕竟这命令可是皇上您所下。” “你!” 吴三桂似是很满意康熙暴怒的表情,一脸挑衅的看了一眼康熙这才道:“皇上,不过是一件区区小事罢了,为着美人也是值得的,您说是不是啊?好了现在我来说最后一个条件。” 康熙深吸一口气,面上依旧带着沉怒: “你说。” “我要云南!” “你休想!大清绝不割地!” 康熙如是说着,然后一把夺过了一旁侍卫手中的火统,在心中默念了一句,说时时那时快,原本在吴三桂手中看起来昏迷不醒,软成一团面团的温雅当时像是被灌输了什么力量一样,一脚踩在了吴三桂的脚掌之上,然后一口咬住了吴三桂的胳膊上。 两处痛击之下,吴三桂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温雅一个打滚,便飞快的离开了战区到达了安全地带。 康熙连忙几步走过去,将温雅捞起来,拥入怀中:“你没事,太好了!” 幸而系统之前给加的沟通buff.,所以两个人才能配合的这么默契。 吴三桂没想到自己这辈子顺风顺水,后面便是为着一个女子冲冠一怒也是将自己送上了巅峰,却没想到成也女子,败也女子。 只是,他此前也是打听过,这女子乃是宫婢出身,并不会有多大的胆量,却没想到竟一招失算! 吴三桂看着将自己围了一整圈的御林军,脸上露出了放肆的笑容:“皇上以为我来京城便只有我一人吗?今吾虽亡,后人犹记!” 吴三桂如是说着,随后便将手中的那把大刀飞快的飞向了无人保护的太皇太后。 “成王败寇,我认了!只是这等奸佞之人,便当是我为皇上清理门户了!” “噗嗤——” 是大刀洞穿皮肉的声音。 这是吴三桂话音落下,御林军齐齐动手,很快这个敢孤身闯入皇宫之人已然没了声息。 而和他相对的却是太皇太后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 “与虎谋皮,虎必噬之。” 康熙叹了一声,然后轻轻走过去,为太皇太后合住了双眸,不管如何,这句躯壳却是皇玛嬷的。 而今日之事,被康熙下令不得外传,随后康熙便带着温雅离开了,毕竟除了这里是战场外,还有京中。 次日一早,康熙稳坐于朝堂之上,昨日被吴三桂余部攻击的共有七处,除了六处是朝中重臣之外,其中一处却是建宁公主府上。 听说是吴三桂的局部打着要让建宁公主为吴应熊殉葬的名号冲杀过去。 只是其他朝廷重臣那里有府兵把守,遂拼死抵抗,可也损失惨重,唯有建宁公主府上安稳无虞。 “御林军中候乌雅逸飞何在?” 然后乌雅逸飞熟悉的身影站了出来,此刻他脸上满是沉稳和坚毅。 按理来说,以乌雅逸飞如今七品的官职连朝堂的门槛都摸不到,可偏偏今日是他有功的封赏之日。 “乌雅逸飞,你凭借一人统领之力护卫建宁公主周全,你想要什么赏赐?” “奴才……奴才有今日,全赖皇上赏赐,奴才不敢邀功!” 康熙也没有想到乌雅逸飞会这么出息的,这会儿看到乌雅逸飞的眼神,也是愈发的满意。 “你不敢,可是长公主,却是在朕这里替你请了赏!乌雅逸飞听封——御林军中候乌雅逸飞骁勇善战,运筹帷幄,今日起,擢升御林军中郎将,正四品衔。” “奴才谢皇上隆恩!” 康熙含笑看着又想起建宁公主的话,问: “乌雅爱卿,不知你如今可有心仪之人?” 乌雅逸飞先是一愣,随后便想到那容颜清丽,毫不显老,眼神清凌凌的姑娘巧笑倩兮的模样。 总是知道她比自己大了那么多岁,可是初次相见的怦然心动,却一直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有,奴才心仪和硕建宁长公主,求皇上赐婚!” 康熙顿时哑然,没想到姑姑这一次的眼光竟如此之好,这乌雅逸飞可比那吴应熊不知强了多少倍! 最难得的却是乌雅逸飞丝毫不介意姑姑年龄,竟然当着众臣之面求婚,康熙顿时大手一挥便赐下了赐婚圣旨以及不少赏赐。 而是有赏便有罚,在众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康熙将佟佳一族从头撸到尾,便是连宫中已经将为答应的佟心妍也又做了处置,这下子她连答应都没得当了。 只是等这事办完之后,回到乾清宫的康熙不由有些心虚。 他原本是想要如玉的哥哥好好做事,早早升官,给如玉当个靠山,却没想到这人竟被自己的姑姑拐了去…… 而且姑姑比乌雅逸飞大了那么多,一说起这事儿,康熙便觉得心虚,只是却没想到等到他将这事吞吞吐吐的和温雅说了后,温雅却是一点无所谓,甚至还有些乐见其成:“姐弟恋啊,我这个哥哥是个会享受的,有个大姐姐疼着……咦不对,我怎么觉得殿下的性子不像是会疼人的?” “那就是他二人的事了,昨夜惊惶了一夜,如玉不如和我做一些身心愉悦的事吧!” “呸,流氓!” 不过因为顾及着太皇太后薨逝,而康熙依旧想要让太皇太后的躯壳葬入皇陵,所以势必要正式发丧。 故而两人胡闹归胡闹却不曾做到最后一步,不然万一闹出人命那就不好了,而康熙可不想温雅去用避子汤那等伤身之物。 等到结束,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情愫,康熙揽着温雅光滑的肩膀,攥着她的手:“昨夜一夜,当真是出乎意料。” “皇上是指……太皇太后的逝世吗?” 康熙点了点头: “苏麻喇姑已经交代了,是她想要独占朕的抚养权,一大让朕当傀儡,由她掌握权柄的目的所以毒杀了母后,却没有想到朕这一世有你的帮助,早早就站稳了脚跟……” 康熙这样想着心里依旧还是恨的,只是人死如灯灭,这话说这些也并无意义:“其实朕本没有想要她的命,毕竟她还套着皇玛嬷的躯壳,却没想到她自己自寻死路,时也命也。” 康熙并不知道的是由于他的种种决策将平行时空推向了另一个方向,而作为这其中的破坏者,在他的气运渐渐强大的时候,自然此长彼消,可不就倒霉的没了命吗? “那佟佳一族呢?” 康熙听到这里,微微一顿: “他们留在母后,身边的人早已知道了太皇太后的出手,可他们却凭借此事去要挟太皇太后来和他们勾结共同掌握我……” 康熙闭着眼咬牙切齿地说着: “最可恨的便是佟心妍,她亲眼见着母后在他面前厌了气!” 不过康熙这会儿早就从初次得知这个消息中缓过神来,这会儿只深吸了一口气,便平复下心情。 “好了,不提这些了,所有这些事都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应该是我与如玉的事。” “我和陛下之间能有什么事?” 康熙抬起温雅的手,轻吻了吻温雅指间的钻戒: “自然是嫁我为妻,做我的皇后。” 温雅先是一愣子,然后抬手捂住了嘴巴,一双眼睛很快便蒙上了水雾,别扭道:“皇,皇上既然要求婚,怎么也不找一个好的地方,竟然是竟然是在这里!” 温雅这么说着又觉得有些委屈,那有人求婚是在榻上求的?! 康熙见状连忙下榻,又整理了一番议容,这才郑重的将方才的求婚又说了一遍,温雅这才破涕为笑:“戒指都戴上了,我还能不答应?” …… 只是,让一介包衣做皇后朝臣们自然是不答应的,可康熙力排众议,先是在借乌雅逸飞尚公主之事为温雅一家抬旗,抬旗之后,又是将反对的大臣们武力镇压。 只是第二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完全实行,在储秀宫中备嫁的温雅便在当日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便看到太医院院首那张胡子白花花的脸:“娘娘,您有喜啦!” 随着温雅有喜的消息传出,这下子朝堂之上的反对之意,顷刻之间减少。 毕竟,这很可能是未来的皇长子! 无嫡立长,皇长子若是在登基了,这玉妃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他们又何必在这时候阻拦皇上生厌呢? 而因为温雅有孕,所以康熙积极地催着礼部筹办此次的丰厚大典,务必要保证盛大却又不累人,可是让礼部上下愁的头发都白了。 一月之后,温雅一起凤冠霞帔,在礼官的牵引之下和康熙共同走进了交泰殿堂上,建宁公主抱着孝康章皇后的牌位,笑看两人成礼。 红尘之下,康熙悄悄的勾住了温雅的手指,似乎这一勾便是永不再放手。 而与此同时,系统页面上的萝卜条进度彻底走满,在温雅眼前又放了一阵礼炮,随后便听到系统问道:“宿主任务已经完成,请问是否需要兑现奖励?” “不必了,我已经得到了我最好的奖励。” 温雅如是说着,抬眸便对上了康熙揶揄的眼睛。 嘿,系统buff还没结束?让这狗男人得意了,不过今天他别想折腾自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