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卡】卡卡西与卡卡西与卡卡西与卡卡西 01 原作背景,一只堍和四个卡的故事。喜闻乐见的神威传送事故,三万字内完结。 ———————— 0 带土发誓,如果知道后来会发生这种见鬼的事,他宁可手把手领着卡卡西参观山岳墓场,也绝不会把对方吸进神威空间里去。 1 时值第四次忍界大战前夕。 听白绝报告说卡卡西独自一人摸到了山岳墓场附近,并且预计最迟一刻钟后就会发现藏着秽土忍者们的洞穴,带土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这赝品不是前两天才被任命为忍者联军的队长?放着他的官不做,跑到这儿来逞什么孤胆英雄!你们忍联分配任务时都不经过大脑的吗? 当然,根据带土对他小学同学的了解,这任务九成九是卡卡西毛遂自荐得来的。给自己冠一个追踪专家的名头,把八只狗一字排开,可能再加上一个搜寻他那失踪的木遁后辈的说辞,简直有理有据,动机充足。有人出头认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其他四影无疑乐见其成,而纲手也不像是个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坚定回拒部下请求的人——况且卡卡西一旦犯起固执,那可真是九头尾兽都拉不回来,带土对于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卡卡西称心如意地来执行任务了,带土的心情可就不那么美妙了。七手八脚地穿好一身行头,他气鼓鼓地往外走,在心里把那个给自己增加额外工作量的白毛混蛋抱怨了千八百遍。 他还得留下来替我解决掉心脏上的符咒,不能现在就死在转生者们的手下。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才不是担心那个赝品的性命安危,绝不!他在心里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 带土在离洞穴入口不到一百步的地方找到了卡卡西。暂时还不打算就此暴露真身,他没有废话,直接出手,以神威突然出现在卡卡西身后,趁其不备突然抓住他;然后再次发动神威,在卡卡西回过神来并发动反击之前,迅速将他吸进了时空间内。 这垃圾成天毫无自觉地往空间里丢导弹、钉子和别人的胳膊。既然卡卡西把神威空间当垃圾桶用,那带土把他吸进去,也算让他适得其所了。 转了一圈确认转生者们并未被惊扰,最近一直沉迷研究柱间细胞的兜也没有察觉到这个小插曲,带土终于放心了。他朝与战场相反的方向行进,远远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停下,准备把卡卡西在这里放出来。 明早日出时,他和兜就会发动进攻。到那时,身负队长职责的卡卡西也只能放弃他的探查任务,回到联军去指挥作战。完美的计划。 特地在林间找了一处空地,带土清清嗓子,喝道:“神威!” 空间以他的右眼为原点开始扭曲,一个穿着绿马甲的身影从中浮现,落在带土面前的地上。刚一稳住身形,银发的木叶忍者立刻扑向带土,将手中缠绕着雷电的苦无刺向他的胸口。 带土对此并不意外,发动虚化让他连人带雷地从自己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对方发出惊讶的声音,刹住脚步回身面向他。 “居然敢单枪匹马地来刺探敌情,真是值得称赞的胆量。”模仿着斑的声线,带土慢条斯理地说,转过身去。“不愧是名扬五国的复制忍者,写轮眼的卡——” 他的话音在视线落到对面人脸上时戛然而止,面具下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瞪得溜圆。 “你在说什么?”从神威中出现的男人皱着眉头看向他。银发,面罩,木叶制服,半指手套,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此人都确实是旗木卡卡西无误;但那露在外面的、没有任何伤疤的上半张脸,以及那只黑色的左眼…… “能从上忍宿舍里将我悄无声息地劫出来,看来你也不是什么一般的忍者。”见带土不吭声,“卡卡西”继续说道。他站直身体,一只手插进口袋里,握着苦无的另一只手自然垂下;看似放松了姿势,眼中的谨慎戒备却半点也不曾消减。“那是你的时空间忍术吗?你是什么人,抓我又有什么目的?” 带土懵逼了。 ……你谁啊! 2 五分钟后。 激战之下,空地周边变得一片狼藉。带土喘着粗气在一个断掉的树桩上坐下,恨恨地扯掉了自己被划破的半边袖子。 想要把敌人吸收进空间,就必须实体化并碰触对方,这算是他的右眼的一个弊端。但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一点的时候;要怎么对付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卡卡西二号,才是他当先首要该操心的事情。 带土闭上眼睛。作为神威空间的所有者,他能感应到卡卡西二号正在小心地探索周围的新环境。然而,不论带土怎么搜索整个空间,他都感知不到卡卡西一号——他的卡卡西的存在。 好嘛,赝品莫名消失了,倒是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了个赝品的赝品。 带土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稳定情绪。冷静,他对自己说,二号没有写轮眼,任凭他打破头,都不可能找到出去的方法。当务之急是把一号找回来,为了我解除符咒的计划,没错,为了计划…… 带土站起身,好好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重新来到空地中央。双手叉腰,他大喊道:“神威!” “哗啦”,一个明显不是一号、虽然也不是二号的人影从空间裂隙中现身,带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摔在了地上。 看清对方的模样时,带土的心脏在各种意义上狠狠“咯噔”了一下。 尽管看上去年轻了至少十岁,但这个新出现的人毫无疑问也是卡卡西;那头银发和唇边的小痣足以验明正身。他正处于十分糟糕的状态当中,显然在被带土传送出来之前处境并不太妙——面罩的缺失已经足以说明一些东西了。眼前的年轻忍者穿着破破烂烂、沾满血污的暗部制服,卸去护甲的双臂伤痕累累,手腕上扣着镣铐,锁链的另一端本该连接着墙壁,如今已被神威的力量拧断。带土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有一个铁制的圆环,上面隐约浮现的刻痕表明那是一件用来封印查克拉的刑具。 “带土……是你来了吗?”被俘虏的卡卡西三号喃喃说道。他慢慢睁开了黑色的双眼,视线仍是失焦的,看起来十分虚弱。他喘着气,用手肘费力地撑起身体,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哑口无言的晓之首领。“琳还好吗?亏得水门老师能让你一个人闯进岩隐——” 他猝然收声,似乎终于看清了面前的男人并不是自己的队友。年轻的忍者睁大了眼睛,失望从他的脸上一闪而逝,转瞬化作警惕:“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带土没有回答。他俯下身去,伸出手轻轻按在卡卡西三号的肩膀上,轻而易举地将对方再次收进了神威空间里。 他怕让三号再在自己面前多呆一秒,他会忍不住在大战开始后先送岩忍们一发尾兽炮。 3 带土坐在地上沉思。 一定是我今天打开神威的方式不对,他想。 东方的天空已经泛白,还有不到一小时就要天亮了。在那之前他必须处理好这一团乱麻,以便让自己心无旁骛地投身战争。 然而问题是……要怎么做才能使一切恢复正常? 都是世界的错,带土咬牙切齿地想。扭曲的世界诞生扭曲的制度,扭曲的制度催生扭曲的价值观,所以深受其害的笨卡卡才会跑来打探山岳墓场,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来截下他,所以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现在就连我的瞳术都被这份扭曲给感染了,不往外吐正主,倒是赝品一个个地给我往外蹦! 带土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时间不多了,他准备换一处地方试试。说不定只是这片空地太邪门,等他找一处风水宝地再发动神威,他的卡卡西就会回来了。 反正空间里已经蹲着两个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他自暴自弃地想。 带土来到一条小河边。他洗了把脸(特别是仔细地洗了洗右眼),然后把面具重新戴好。做足心理准备后,他发动了万花筒写轮眼。“神威!” 银发黑衣的身影应声出现——带土立刻明白,自己的希望又落空了。然而新来的卡卡西四号并不给他懊恼抱怨的时间;比二号的反应更快,他几乎还没等双脚落地,便已经朝带土杀来,雪亮的短刀直指带土颈间。 既然如此也别再废话了,直接动手吧。带土抽身避过那刀锋,反手向四号抓来。 两人的战斗很快进入了白热化。和二号不同,四号走的是纯体术流的路子,攻击更迅速,更凶猛,一把短刀使得出神入化,几次要不是带土虚化得快,险些被他在身上捅出几个窟窿。两人缠斗许久,最后还是带土卖了个破绽,诱导他攻击自己由白绝体组成的右臂,终于趁四号看着那只断手愣神的工夫,欺身上前,牢牢抓住了对方。 把卡卡西四号送入神威空间前的一瞬间,他终于看清了那双冷冽的黑眼睛,以及那块被刻下了一道划痕的木叶护额。 4 带土阴着脸回到了山岳墓场。第一个迎上来的白绝不幸成了炮灰,被他二话不说把胳膊扯了下来,安在了自己身上。 顶着一副“心情巨差,莫挨老子”的表情,带土走进了自己的私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他靠在墙上做了个深呼吸,瞪着面前空荡荡的屋子。 事到如今,倒是把他的倔劲儿也激起来了。不就是传送事故嘛,不就是平行世界嘛,不就是继续往空间里扔赝品嘛,我就不信神威他一百次,还找不回我的卡卡西! “神威!”他大吼。 空间漩涡再次旋转了起来,第四个身影出现了,背对着带土落在地上。与前三人都不同的是,这个人并非做忍者打扮,虽然系着护额,身上却只穿了一套深蓝色的和服,赤脚踩着木屐;更加奇怪的是,他的手中竟握着一根半人多高的白色手杖,就像是…… 当这个卡卡西慢慢转身、侧脸朝向他的时候,带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并不是护额——难怪他刚才觉得系带的位置未免太低了些——黑色的布条蒙住了银发男人的双眼,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苍白瘦削,两颊甚至微微凹陷了下去。尽管他看上去是自由之身,也没戴着任何如三号的项圈那样封印能力的设备,带土却几乎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查克拉的存在。 然而,尽管失去了双眼和力量,但卡卡西依旧是卡卡西。身处绝对弱势,又毫无预兆地被传送到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他却依旧面容镇定,不慌不乱,只是用盲杖轻敲着周围的地面,摸索着朝前踏出一步。 没关系,缩在原地一动不动,带土拼命安慰自己。反正包括这个五号在内,四个卡卡西都不知道你是谁,只要身份没有暴露,你就还是安全的。小心靠近,注意别吓到他…… 正当他打算开展第四次捕获行动的时候,卡卡西五号却停下脚步,嗅了嗅空气。 “带土?”他突然开口,转过脸来,精准地朝向这边。 ……这都行??? (TBC) ———————— 放弃理性思考的蛇精病脑洞,胡乱写写~ 【带卡】卡卡西与卡卡西与卡卡西与卡卡西 02 原作背景,一只堍和四个卡的故事。喜闻乐见的神威传送事故,三万字内完结。 前文:传送门 ———————— 5 赶在日出之前,带土像旋风一样冲进了兜的研究室。 “计划暂时中止,”他开门见山地说,“和忍者联军开战的时间延后。” 兜盯着带土,似乎想看穿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片刻过后,他终于收回目光,转过身去继续刚才的活计。“好吧,你是头领,听你的。我会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加强白绝,等你再次改变主意了,就告诉我。” 话说完了,带土却没有马上离开。 兜没有回头:“还有事吗?” “还有一件事。”带土说,“如果……打比方说,通灵之术出错了,召唤出来了意料之外的东西,要怎么办?” 兜手上的动作停下了。他再次转身面向带土。“你这种程度的忍者会出现这样的失误,还真是让我意外,但更意外的是你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既然是不需要的东西,处理掉不就行了?” “不行。”带土立刻否决,“动用武力太麻烦了,而且不能杀了他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把他们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之类的。” 兜高高地扬起了眉毛。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他慢慢地说,“你召唤出来的不是通灵兽或者物体,而是人?还不止一个?” 带土默认了他的猜测。 兜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这可真是稀奇了,召唤活人的术可不多。不介意的话,带我去看看如何?” “介意。”带土回答。 “……”一瞬间兜似乎很想结束这场谈话。“不了解具体情况,我很难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你不需要了解。”带土不耐烦地说,“支招就够了。” 兜的表情变成了“我怎么找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合伙人”。 “那这样吧。”他向后靠在研究台上,双手环胸,“知道怎么解除秽土转生吗?除了强行封印,并打倒施术者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帮助被转生者的灵魂斩断对现世的迷恋,解脱升天。某种意义上讲,这个过程类似于超度亡灵。” 他微笑起来,眼中闪烁着一丝不加隐藏的、恶作剧般的光彩。“为什么你不去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或者未了的心愿呢?说不定得到满足之后,他们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面具之下,带土的嘴角抽了抽。这小子认真的? “信息太过有限,我也只能给出这样的建议。”兜摊开双手,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架势。“试试又不亏什么,对吧?兴许就成功了呢。那么,”他重新转过去面对研究台,下达了逐客令,“祝愿你尽快解决掉这个小插曲,以便继续我们的正事。” 6 带土满腹郁闷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兜的提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胡扯,但除此之外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把空间里的四个卡卡西送回去,再把那个拥有他左眼的卡卡西找回来,后面的计划就没办法顺利实施。特别是在兜已经将斑秽土转生的情况下,他必须更加小心。 试试就试试,再多的赝品也是赝品,我怕他们不成!揣着一肚子火,带土把自己送进了神威空间。 没有一进空间就迎来短刀或雷切的攻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四个卡卡西正一同待在某处方形高台上——虽然聚到了一块,但他们之间却没有在交流,分别占据着高台的一角,各自沉默。二号背对众人站立,双手插在口袋里,眺望着空间的边际;三号还没有站起来的力气,蜷缩起身体,警惕地盯着其他的自己,向四号投去的目光格外不友好;四号盘腿坐在地上,冷冷地回视他,继承自父亲的短刀紧握在手中;唯有五号最为放松,跪坐在自己的角落里,盲杖放在膝头,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一眼扫过去,带土感觉头都大了。这混球和自己相处时都这么冷淡,真的能乖乖听我的话行事吗? 觉察到空间的扭曲,四个卡卡西(虽然有一个看不见)不约而同地朝这边转过脸来,三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了带土身上。 “我向他们简单介绍了你的身份。”最先开口的居然是眼盲的卡卡西,“摘下面具吧,带土。” 要你多嘴!果然不戴面罩之后话更多了!带土瞪他一眼,悻悻地摘下了面具。 “难以置信。”三号喃喃说。他打量着带土,视线在他脸上的伤疤与左眼的轮回眼之间来回逡巡。与对同样成为了叛忍的四号的单纯敌视不同,他看着带土的目光中带着疑惑,不解,以及痛心。“你……真的是带土?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带土突然有点庆幸他现在被封印着查克拉。 “这个问题,还是留着问这个世界的你自己吧……如果你们能见面的话。”余光掠过二号和四号事不关己的表情,带土板起脸冷淡地说——他注意到在听见自己的回答时,五号嘴角的微笑悄然隐去了。带土跃向四人所在的高台。“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可我却不知道你们的来历,这未免有点不公平。轮流做个自我介绍怎么样?说一下你们目前的年龄,身份,还有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们怎么来到这里的,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四号冷冰冰地说。 带土决定无视他。 “那就从我开始吧。”一直默不作声的二号突然开口。其余人都望向他。“旗木卡卡西,三十一岁,上忍。昨晚我正在上忍宿舍自己的房间里,为刚刚结束的任务写报告;突然身后打开了一处空间裂隙,还没等我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吸了进去。之后就被带到了这边的世界,”他向带土的方向一偏头,“和他打了一架,被丢进了这个空间里。” 他话音一顿,看着众人。“有件事我也许最好事先说明一下……在那边的世界里,宇智波带土从未成为过我的队友,四代目火影也不是我的老师。除了同为木叶忍者之外,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其他的联系。” “所以,”他将视线再次投向带土,“对于这边发生的一切,你为什么会成为叛忍,和这里的我之间又发生过什么,我并不是很关心。我只希望能尽快回到原本的时空,回到自己惯常的生活中去。如果你有把我送回去的办法,我会合作的。” “很好。”克制住心头的惊讶,带土点点头。“下一个。” “旗木卡卡西,十八岁,暗部。”三号低声说。获救后短暂积聚起来的体力似乎在带土出现后迅速消耗光了,他佝偻着肩膀,一副筋疲力竭的样子。“在进入暗部之前,我隶属于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的小队,队友是宇智波带土和野原琳。” “在我们的世界,第三次忍界大战始终没能完全画上休止符……十年过去了,直至今日,各国之间的冲突与小规模战争依旧时有发生。半个月前,我率领自己的小队潜入木叶的主要交战方岩隐村执行暗杀任务,在撤退时遭遇围攻,为了掩护同伴被他们抓住了。拷问情报未果后,岩隐村好像打算用我做人质,来威胁水门老师做出让步。被带到这里之前,我正在寻找自杀的方法……”他抬眼瞥向带土,又很快低下头去。“或许我应该为此感谢你。” “不需要。”带土强压下大骂世界垃圾、并且冲过去毁了岩隐村的冲动。 “虽然也很在意这边的事情,但果然我还是最希望能够尽快回去。”三号继续说,“刺杀第四个目标时,我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很有必要让水门老师及早过目。而且……”他咬住嘴唇,伤痕累累的手指在地面上留下数道深红色的痕迹,“如果带土知道我被俘虏了,他一定会不顾老师和琳的阻拦,一个人跑来岩隐村救我的。必须在那个笨蛋做出傻事之前拦住他……” “明白了。”他的话听在带土耳中不知怎么的有些刺耳,“下一个。” “旗木卡卡西,二十三岁,叛忍。”四号面无表情地说。“我从六岁起就离开了村子——”那个敏感的时间点令其他卡卡西都对他侧目而视,“——所以不论木叶会变成什么样,在战争中有多少人会死,我都完全不在乎。反正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对原来的世界也没有多少留恋,如果真的无法回去的话,今后留在这里生活也无所谓。” “……我会尽量让一切都恢复正常的。”带土十分努力地把那句“我有所谓”咽了下去。 四号斜睨带土,一瞬间眼神中似乎带了点嘲笑,仿佛洞穿了他那点隐秘的小心思。他的目光令带土如芒在背,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那么,”他看向最后一个卡卡西,“就剩你了。” 坦白说,四人当中他最想了解的,也是这个哪怕目不能视、也能在第一时间道破他真身的男人的事。 “我吗?我的名字是旗木卡卡西——我想这个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五号歪了歪头,露出的下半张脸一派无辜。“年龄嘛……近几年不太关心了,大概四十出头吧。如你们所见,”他指了指自己的双眼,“由于大约十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我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也无法再做忍者了。基本来讲就是这样。” “哦,对了。被传送过来之前,我正在看盲文版的亲热天堂。”他微笑着补充。 上忍卡卡西、暗部卡卡西和叛忍卡卡西同时向他投去了“那是什么鬼书”的目光,这副情景落在带土眼里着实有些稀奇。 “所以,”没有再透露更多关于自己的信息,不再是忍者的卡卡西突然发问,反将了带土一军。“你出现在我们面前,是想来告诉我们,你已经找到把我们送回去的办法了吗?带土。” 其余三人齐刷刷地看过来,而带土的表情也因为这一句问话而变得非常僵硬。 “……关于这一点,”他干巴巴地说,“有人建议我,或许可以像送幽灵成佛那样把你们送走。也……也就是说,你们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或者没有完成的心愿,告诉我,我来帮你们实现它。这样的话,说不定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上忍卡卡西、暗部卡卡西和叛忍卡卡西看向他的目光都变成了“你脑袋还好吗”。 “连这种不用听就知道不靠谱的鬼话也能信,你是三岁小孩吗?”叛忍卡卡西更是毫不客气地直接说了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心头腾地火起,在脑海中把始作俑者的兜又痛骂了八百遍,带土恼羞成怒地大吼。“我本来要找的也不是你们四个!谁知道你们怎么就一个接一个地跑出来了,还把正主不知挤到了哪儿去!我找他可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现在人丢了,你们怎么赔我?!” “难道这也要怪我们吗?”四号嗤笑,“明明是你自己的忍术出了事故,还真有脸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好啦好啦,别吵架嘛,内讧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在带土回嘴之前五号及时开口拉架,“我们呆在这儿也无事可做,不如就按照带土所说的试一试?反正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虽然实力在四人中毫无疑问地垫底,但似乎在带土进入神威空间之前,五号已经用某种手段在其他的自己之间建立了威信。四号哼了一声,却当真没有继续嘲讽带土。 “所以,”五号拍拍手,愉快地说,“谁先来?” 另外三个卡卡西面面相觑,又一齐看向带土。带土突然感到一阵忐忑,不着痕迹地吞了下口水。 “放马过来。”按捺下那股莫名的紧张,他说。 “啊……那就还是由我第一个来吧。”一片沉默当中,上忍卡卡西最先举起了手。他垂眼看向抬头望着自己,似乎想要提出异议的暗部卡卡西,“我知道你是我们当中最急着回去的,但是在验证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之前,以你的伤势还是不要随便乱动的好。况且一旦事后证明这条路走不通,失望所带来的精神打击也是个问题。” “别小看我。”暗部卡卡西危险地眯起眼睛,“我可没那么脆弱。” “放心吧,不会花太久时间的,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上忍卡卡西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将双手重新插进口袋里,走过来在带土面前站住。 “那么,”他说,平视着那双令人生畏的异色瞳,语气依旧平淡,“带我出去走走?” (TBC) ———————— 同学们,我居然隔天就再次更新了! 中秋快乐~ 【带卡】卡卡西与卡卡西与卡卡西与卡卡西 03 老卡2019生快! 原作背景,一只堍和四个卡的故事。喜闻乐见的神威传送事故,三万字内完结。 前文:传送门 ———————— 7 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啊, 带土憋屈地想。 百里外的平原上,忍者联军秣马厉兵,摩拳擦掌;洞穴之内,转生者与十万白绝蛰伏已久,蓄势待发。双方都充分做好了开战的准备,誓要与对方来一场痛痛快快、不死不休的厮杀,而他,宇智波带土,这场大战争的发起者,决意要将整个世界拖入无限幻境的男人,却在离与自己十八年来的梦想和目标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刻……坐在某家乡下的小餐馆里,陪一个异时空来的赝品卡卡西吃烧茄子? 带土几乎想要狠掐自己大腿一把,看看他是不是在做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你怎么不吃?”卡卡西二号瞥向他,面罩下的腮帮子鼓出在不停动弹的一块——他同样具备着所有卡卡西都熟练掌握的快速进食的技能,哪怕开着写轮眼,带土都捕捉不到他摘面罩再戴面罩的动作。“虽然和木叶的做法不同,但偶尔尝尝异国风味也不错。” “我没食欲。”带土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说要看看外面,我带你看了,你说要吃饭,我也请你吃了,现在可以进入正题了吧?你的心愿到底是什么?” 如果折腾了这么半天,最后证明完全是白费功夫,我回去就把兜身上的那条蛇砍下来,剁成段红烧了逼他吃下去……他阴暗地想。 二号慢条斯理地嚼着茄子,没有回答。 “……你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眯起眼睛,带土狐疑地打量着他。“那个瞎眼的家伙到底和你们说了什么?要你把我引到外面绊住,好让叛忍和暗部跑出去给忍联报信,告诉他们我的真身和对付我的办法?” “怎么可能。我们几个都没有写轮眼,就算想从你的空间里出去也办不到。” “哼……那可不一定。” “年长的我只是向我们询问了你的打扮,然后告诉我们你是他曾经的队友宇智波带土,如今正打算向五大国组成的联军开战。他或许确实在心里有所盘算,但无论那是什么,都与我无关。正如之前所说,我在自己的时空中与你并无交集,也不想多管这个世界的闲事。你放弃自己的计划也好,坚持与这里的木叶为敌也罢,我都不打算干涉。” “我可从来都没说过,我对你们的自我介绍全盘接受,毫不怀疑。”带土嘟囔。尤其是你,他在心底又默默补充了一句。 一个身在木叶、却与带土素昧平生的卡卡西……这是带土本人所无法想象的。不论他如何与自己的身份和过去划清界限,又如何反复宣称对方是赝品,是假的,在内心深处带土十分明白,卡卡西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仅剩的联系,是他无法抹去的、他曾是木叶忍者宇智波带土的铁证。他下不去手取回自己的左眼,而只要那只眼睛存在一日,“写轮眼卡卡西”活着一日,两人之间的牵绊就绝无可能被斩断。 这一切在十八年前的神无毗桥便已注定,是带土早已放弃去尝试否认、默许其存在的事实。他想象不出不曾遇到过自己的卡卡西、或是不曾遇到过卡卡西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但现在这样的一个卡卡西就坐在带土的面前,并冷淡地告诉带土,他从来就不认识带土,也无所谓他是否成了叛忍,是否要与木叶和世界为敌。也许最后一点所带来的是双重的不可思议——一个不顾村子死活的木叶上忍旗木卡卡西?他那愚蠢的、过剩的忠诚心和责任心都去哪儿了? “多谢款待。”二号的声音打断了带土的思绪。银发的上忍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低头看向带土。“我们换个更清净的地方谈话?我想多听你说些水门班的故事。” “作为交换,我也会把自己的经历讲给你听……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8 他们离开了这处乡下小镇。自从昨夜卡卡西一号在任务中失踪后,木叶已派出一支由犬塚、油女与日向家所组成的专门搜查队,四散开去地毯式搜索他的下落。小镇里人多眼杂,一百里对于忍者来说也算不上多遥远的距离,即使可以用幻术改变两人的外貌,一旦纲手按不住鸣人,让他带着他的千八百个影分身一起跑了出来,带土也没有十足把握自己的幻术能够瞒过仙人模式加持下、完美人柱力的眼睛。 半小时后,两人并排坐在密林中某处断崖的边上,望着远方树海尽头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忍卡卡西坐在带土的左边,微微佝偻着肩膀,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头,默不作声地平视前方;从带土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右半边脸,如出一辙的侧颜几乎令他心头升起一股熟稔的悸动。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和他的卡卡西再也没有这样平和地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了。 “你想听什么?”稳了稳心神,带土生硬地说。 他打心底里不愿去回忆往事——凡是对他的过去略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但这个和他没有交情的卡卡西却不管这一点,甚至在他表现出抗拒时卑鄙地威胁他说,现在是带土有求于他,所以他提出的要求带土必须配合。 “这个嘛……还是讲些开心的事吧。你,另一个我,还有野原琳在一起经历的事。”二号回答,没有看他,“放心好了,这是最后一项额外要求。我会履行承诺,等这场谈话结束就进入正题,绝对不会再难为你。” 带土哼了一声,也收回目光看向大湖。 开心的事? “开心”距离他的人生早已很遥远了。距离水门班更是遥不可及。 逝去的人以最惨烈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的人生,花一样的年纪便过早凋零。活下来的两个人也变得面目全非,满心疮痍,苟延残喘着挣扎生存。水门班三字早已随着琳的死一起,化作他心底深处触碰即痛的禁区,哪儿还有什么开心可言? 带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卡卡西二号也不催促,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 “那是……水门班成立不久后发生的事。”又过了不知多久,黑发的男人终于低声开口。“当时我和琳九岁,刚刚从忍者学校毕业,被编入了水门老师和卡卡西的双人小队。那一年第三次忍界大战还没有全面开战,各国间的局势相对和平,留给新晋下忍的多半还是以在村子周边活动的D级任务为主。” “我和琳倒没什么,卡卡西已经当了三年中忍,跟着老师执行过不少危险的任务,现在却不得不再回头去做些打杂跑腿之类的活儿,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而且他虽然在战场上游刃有余,应付自如,却最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并非忍者的普通人。有一天,我们接到了这样的一个任务……” 带土惊讶于自己突如其来的清晰记忆。他以为自己早就把那些事都忘了,连同他曾经的身份与梦想一同深深埋葬;他以为再想到那两人时,他所能记起的唯有琳死不瞑目的痛苦神情,以及卡卡西在慰灵碑前自责悔恨的颓废模样。可那些往事并没能如他所愿,从他的脑海中被彻底抹去,虽然尘封了,褪色了,却能在他想起的一瞬间又跳到眼前,重新变得生动鲜活起来,点滴细节都历历在目。 明明那时他还没有写轮眼。 “……等我和琳买了奶粉和尿布回来,就看到卡卡西一脸呆滞地坐在榻榻米上,完全放弃了挣扎。”时间悄然流逝,太阳慢慢升到了他们的头顶正中,又渐渐向西偏移。带土对此浑然不觉;他已不知道这是第几个故事,只是继续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嘴角噙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笑。“健次郎抱着他的刀,在用新长的虎牙去啃刀鞘,麻里奈骑在他的脖子上,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他怀里抱着睡着的康司,脸色死灰地告诉我们,刚才他差点被那孩子尿了一身……难怪要把穿在外面的衬衫脱了,以他那副狗鼻子,只怕有一丁点味道都受不了吧。” 二号一直在安静地倾听着。从始至终,他不曾有一次打断过带土的叙述,只是偶尔跟上一两句“还有吗”或“然后呢”。他朝带土的方向偏着头,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一直平淡冷漠的眼底却浮起了几分极细微的柔和光彩。 “真是个好小队。”在带土以自己大发慈悲为卡卡西解了围,让后者欠了自己个大人情、并且之后一个礼拜都没好意思指责他训练迟到作为这个故事的结尾之后,二号如此评价。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听上去居然有些惆怅。“能和你们成为同伴,他真的很幸运。” 这句感慨犹如当头棒喝,顷刻间击碎了萦绕在带土周身的、温暖的旧日幻象,将他粗暴地拖回了冰冷的现实。他盯着那片湖,潋滟波光在他眼中仿佛都化作了苍蓝色的雷电,刺得他眼睛生疼,对面则是银发少年定格的身影,写轮眼绝望地大睁着,一行水渍自眼角向下延伸,不知道是雨是泪。 幸运? 他心头莫名涌起了一股蓬勃的怒气。 不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你,不曾体会过他的痛苦的你……有什么资格将这个两个字轻飘飘地说出来! “幸运?”他将这两个字又出声重复了一遍。带土猛地转过头来,情绪激动之下,神威的花纹已在他右眼中若隐若现。“你在说他吗?那个废物?他哪里幸运了?是说他十二岁就为了救人失去了一只眼睛?就亲眼看见他的队友被压在了大石下面,半边身体砸得粉碎?就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队友冲上来撞在了他的忍术上,在他面前停止了呼吸?还是说他十多年来每天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般地活着,不是想着如何死在任务里,就是在慰灵碑和坟前一站几个小时,永远在道歉,永远在忏悔,永远无法从往日的梦魇中解脱?” 如果卡卡西没有遇到过我和琳——看着面前双眼完好的木叶上忍,平生第一次,这个念头从带土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那么他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没有了写轮眼和复制的千种忍术,但他仍握有白牙的刀,仍能开发出改进版的千鸟,或者其他同等威力的雷遁;他仍会是木叶不可或缺的顶尖上忍,战功赫赫,威风凛凛,被上司所器重,被同期所信赖,被下属所尊敬。 退一万步讲,至少……至少他不必再经历那些发生在他们三个之间的悲剧。 二号平静地面对着他的怒气。 “你觉得让他像我这样会更好吗?”他反问,“你觉得和这边的旗木卡卡西相比,我的人生更能称之为幸运吗?” 带土不回答,只是继续瞪着他。 二号切断了与带土的对视,重新望向大湖。 “如你所知,我的父亲在六岁那年自杀了。”他以一种极度平板的、仿佛做任务报告一样的语气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在他死后,我抛弃了守护同伴的观念,转而信奉规矩与任务至上的准则。为了洗刷父亲的死给旗木家带来的污名,向所有人证明我不会走上他的老路,我将忍者守则牢记在心,时刻告诫自己,绝不许任何人、任何事妨碍任务的成功。在第三次忍界大战期间,为了在时间期限内完成任务,我曾不顾部下的伤势带着他们急行军数百里,也曾放弃过力竭被俘、生还希望渺茫的队友。” “从未有人来拦下我,来告诉我那样做是错的。” 带土猛地一怔。 “战争结束后,我继续作为上忍,率领部下执行任务。在同期的队伍中,我的小队任务成功率首屈一指,即使去执行最艰难的S级任务也能圆满完成,但每一次队里因为人员伤亡而出现空缺时,却没有人愿意被调过来。我听得见他们在背后说什么,说我年纪虽小却比谁都要冷血,除了任务看不到别的东西,部下在我眼中也只不过是完成任务的工具而已。他们都相信,如果是为了任务,就算让我去杀了自己的队友,我也能毫不犹豫地下手。” “在四代目就任火影的第三年,他亲自召见了我。他肯定了我在战时与战后的表现,但我能从他的眼中看出来,他对我带队的风格并不赞成。在谈话的最后,他委婉地劝告我说,同伴与任务同等、甚至比任务更加重要,忍者应该被当做人,而非工具去对待。” 二号说着,垂下头,盯着自己摊开的双手。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世间的风向早就变了,现在是同伴至上的时代了。大家都在向前走,只有我一个人还留在原地,留在旧时代的阴影里。四代目希望我能善待部下……可我把自己都当工具看,又怎么能达到他的期望呢?” 带土说不出话来。 二号却突然在这时看向他:“其实有一件事,我之前没有完全说实话。我认识那个世界的你,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讲,我对他十分了解……虽然他自己对此恐怕一无所知。” 带土愣住。 “他在村子里的人缘非常好。身为火影门生,又是力量强大的宇智波,他的身边永远不缺朋友。除了同在一个小队的野原琳和迈特凯之外,同期的夕日红、猿飞阿斯玛、不知火玄间,同族的后辈止水和鼬,还有之后出生的四代目之子鸣人与鼬的弟弟佐助等等,每个人和他都很亲近。他待人真诚,对每个人都很热心,也许唯独对我是个例外——虽然我们没有交集,但毕竟也是同期,从小到大那些有关我的各种负面传闻,他想必是都听说过的。” “我把四代目对我的期许当做任务,绞尽脑汁希望自己能完成它。经过一番考虑之后,我选中那边的你作为我的观察对象,希望能从他的身上学到与别人正常交际的方法。几年来,经过对他不间断的观察、研究与模仿,我的努力收到了一些成效,个人的风评似乎也有所改善。四代目十分欣慰,问我要不要像同期们那样去做个担当上忍。我谢绝了他的提议,表示自己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他看起来有些遗憾,嘱咐我如果改变主意了,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他们都以为我变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我所做的,终究不过是徒有其表的拙劣模仿,是强迫自己将‘善待同伴’当做规则一样恪守牢记后的结果。也许在父亲刚刚去世的那几年里,我只是在压抑自己的心,如果机会出现还有恢复过来的可能,但在经历了这么多年之后,我似乎已经失去了作为正常人的感情。” “你听见我这么说大概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我同样感受不到自己像其他人一样、从心底里对木叶所抱有的忠诚。对于我来讲,效忠村子也只不过是另一条需要遵守的规则罢了。如今我还留在木叶做忍者,或许是因为惯性,也或许是因为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能做什么了。” 卡卡西二号说着,重新抬起头来,看向带土。从来到这边的时空起,他第一次弯起双眼,露出了悲伤的微笑。 “如果……当初我也能遇见你们就好了。” 心头仿佛因这句话而遭受了一记重击。带土张开嘴。“你……”却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突然带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上忍卡卡西的身体在慢慢变得透明起来。 “看来你的提议虽然听起来不靠谱,却真的起作用了。”二号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三个吧……至于我,这份短暂的奇遇就到此为止了。” “……等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带土下意识去抓他,伸手却捞了个空。“你的心愿呢?怎么只是聊个天就……” “这个嘛,”卡卡西二号歪了歪头,身影越发浅淡,“其实我没什么愿望,只是在听他们那样说了之后,有点想知道拥有真正的队友的我是什么样子罢了。本来打算在满足了好奇心后随便提一个简单的东西,告诉自己这就是我的心愿,试试看能不能成功,但是在刚才的过程中……好像我的心愿已经被满足了。” “也许我只是想要一个可以放下心防掩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的机会……也许只是想找人说说话而已。这就是我所能许下最大的、有可能实现的心愿了。” “谢谢你。” 随着最后三个字的落下,始终孤独一人的上忍从带土的眼前彻底消失了,如同阳光下消融的冰雪一般,不留下半点痕迹。 (TBC) ———————— 结果偏偏在这天写了个完全孤家寡人的卡…… 但我还是爱他的!再次祝老干部生日快乐! 【带卡】卡卡西与卡卡西与卡卡西与卡卡西 04 原作背景,一只堍和四个卡的故事。喜闻乐见的神威传送事故,三万字内完结。 前文:传送门 ———————— 9 数分钟前,神威空间内。 卡卡西三号和五号正坐在一起。松脱的镣铐散落在三号身边,环扣被扭曲成了奇怪的螺旋形状。暗部一边活动着重获自由的手腕,一边沉默地观察着旁边的年长者,神情欲言又止。 五号此时看上去十分疲惫。他将双手撑在地上,微微地喘着气,冷汗从额角渗出,流过他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眼下变得更加苍白的脸颊,一直滑落进和服的衣领里。又过了好一阵,他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缓下来,用颤抖的手拾起横放在膝头的黑色布带,重新绑回自己的头上。 “……抱歉。”调整着蒙眼布的位置,他抬起头,向三号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本来想帮你把脖子上的封印环也卸下来……但似乎以我现在的体力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不,这样已经舒服多了,谢谢。”三号说。他打量着五号,犹豫片刻,终于试探着问道:“刚才的是……这就是你要把双眼遮起来的原因?” “嗯。是他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五号回答。他的脸色平淡,话语间却透出心如死灰的孤寂,“不过现在我已经用不上了。” “哪怕有这双眼睛,我也再也无法看清未来了。” 一片安静。 “所以你一定要阻止带土。”三号低声说。 “所以我一定要阻止带土。”五号重复,“在大战还没有开始,还有转圜余地的时候。这并不是最好的时间点,很多事情已不可挽回,但至少,我希望这个世界能够迎来一个更好的结局。” “你有多少把握?”三号问。 “百分之百。”五号给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随即却话锋一转,“不过,前提是我必须争取到和带土面对面交谈的机会。如果他拒绝与我沟通,或是干脆对我避而不见,我将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说着,把脸转向远远站在另一边、冷眼望着他们的叛忍四号。“因此在那之前,就得拜托你们去动摇他了。” “我该怎么做?”三号问。 “这与我无关。”四号说。 五号歪了歪头:“这个嘛……不知道上忍和带土在一起会谈什么,如果能打响一个漂亮的前哨战就再好不过了。”又对三号说,“很简单,和他聊聊天。你我都明白带土一旦犯起倔来会有多么麻烦,所以你不必去刻意说服他,把这部分任务留给我。你只要……让他意识到还有人在爱着他,在希望他回头就好。” 三号愣住了。半晌,才慢慢点了点头。“明白了。” 五号微笑起来。“我也会尽量帮腔的,”他又恢复了最初见面时轻快的腔调,“只要你们别嫌弃我人老话多就行,啊哈哈,啊哈哈哈。” 四号默然注视着他。 “值得吗?”他突然问,“这里毕竟不是你的时空。” 五号脸上的笑容突然隐去了。 “这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片刻后,他轻声回答,“反正……我也没有多少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10 卡卡西二号从带土的眼前消失了。直到木叶上忍的身影彻底消隐无踪,仿佛从未到来过,带土依旧坐在原地,好长时间都回不过神来。 能和你们成为同伴,他真的很幸运。 如果……当初我也能遇见你们就好了。 “……卡卡西。”盯着二号最后所在的位置,带土喃喃说道,“你也……和他抱有同样的想法吗?你也觉得……” 回答他的唯有山风的呼啸声。 带土又在原地坐了一阵。直到太阳渐渐接近了树梢,远处湖面的反光也不再刺眼,他才像被从沉思中惊醒一般,起身发动万花筒写轮眼,回到了神威空间。 “成功了,”他对剩下的三个卡卡西说,“上忍已经回到他自己的时空中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五号开心地说,“看来大家都可以平安回去了。” 叛忍与暗部都没有说话。 “你的手铐解下来了?”带土注意到了地上的刑具,问三号。 “是我拜托那边的叛忍先生出手帮忙的。”在三号来得及开口之前,五号已抢先回答;同时,以对于一个盲人来说过于飞快的速度,摸索着抓起那副镣铐,甩手丢进了神威空间的深渊里。 “……”四号对他怒目而视,片刻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却罕见地没有出言拆台。 带土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他走到三号面前停下,后者也仰起脸来,看着他从手心中探出一根黑棒,抵在自己颈间的封印环上。 铁环上刻印的红光亮起又熄灭,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机关打开了。 “你的愿望是什么?”带土收回黑棒,简短地问。 “前线还在交战,我只想让身体尽快恢复到可以战斗的状态,然后回去。”卡卡西三号给出了一个并不意外的答案。 “等我一下。”带土说,再次离开了空间。 11 五分钟后带土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医疗用品和兵粮丸。 “吃。”他将兵粮丸递给三号,在银发暗部的身边半蹲下来,拿起药膏和绷带替他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三号沉默地看着他。 “是神无毗桥吧?”他突然问。 带土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住。 “你想说什么?”顿了片刻,他这才抬头,皱起眉看向对方;却又在与其四目相对时微微变了脸色。“……等等。” 也许是由于眼下两人间的距离够近,抑或这一次,带土终于没有再刻意逃避去看那只正常到陌生的左眼,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是……” 三号扬起眉毛:“总算察觉了吗?没错。”他指向自己的左眼,“这只眼睛是义眼。” 这句话一说出口,不单是带土,坐在一旁的卡卡西五号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就连远离三人站着的四号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朝这边看过来。 “据我所知,你们宇智波一族也有用幻术侵入别人记忆的手段。”三号倒是坦然。见带土呆在那里不动,他从黑发男人手中抽走了绷带,给自己包扎完整,借助牙齿打了个结。“虽然不如山中一族的读心术,但如果受术对象足够配合的话,也可以达到一定的效果。” “在等待兵粮丸起作用的这段时间里,就让你看看吧……发生在那个世界的神无毗桥的、以及我与带土之间的故事。” 12 …… 他们在树林间急速穿梭,卡卡西在前面开路,带土落后几步,肩上背着昏迷不醒的琳。强风扑面而来,风声中隐约夹杂着不祥的窸窣声,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紧跟着三人,如影随形。 将查克拉集中在鼻子与双耳,卡卡西将感知力尽可能地向后散布开去。一,二,三,四……足足两小队的岩忍正在追击他们。 绕过一棵粗壮的大树,卡卡西在树叶遮蔽的阴影里停住脚步,将手探向腰后的忍具包。 “卡卡西?”带土虽然不解,也一起停了下来。刚要询问,却见银发的队友丢来一件东西。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发现原来是水门的苦无。 “这是队长命令。拿上它,带着琳去找水门老师。”卡卡西说,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反驳。“我来挡住后面的追兵。” “我拒绝!”带土一愣,回过神立刻大叫起来,“我怎么能把你丢下不管?你难道想让我做个抛弃同伴的废物——” “和那没有关系!”卡卡西厉声打断了带土的话。“我们分头行动,各司其职,这就是现在所需要的团队合作。背着琳走不快,我们迟早要被敌人追上,一旦进入战斗,比起还要分神保护你和琳,我一个人反倒更加轻松,机动性更强。” 带土涨红了脸:“你要说我是个累赘吗?!” “啊啊,没错,没开眼的你对我来说确实是个累赘。身为累赘的你所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把老师或其他人找过来,支援我。”握住短刀转身面向来处,卡卡西瞥向他;虽然口中吐出的依旧是伤人的话语,但往日盘踞在银发少年眼底的、那一抹冰冷的郁色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闪耀的坚决光芒。“既然明白了就别再婆婆妈妈的,赶紧去完成你该做的事!” 带土死死地咬着牙。“……果然我最讨厌你了,混蛋卡卡西!”他大吼,在树枝上重重一跺脚,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卡卡西以余光目送他的同伴们远去。“……彼此彼此。”直到那两个小小的身影看不见了,他才轻声说,收回目光,重新望向面前的树林。 敌人最多还有一分钟就会赶到,如果被追上,带土和琳必死无疑。该如何做才能把他们都拖在这里呢…… 略一思忖,他松开短刀,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简单的印。“变身之术!” 嘭! 一阵白烟过后,出现在原地的已是头戴风镜的黑发男孩,蓝色上衣背后醒目地背负着一族的徽记。 “那么,接下来……”从忍具包里拿出钢丝绳与一叠起爆符,卡卡西伏低身体,眯起眼睛望向层层树枝对面、已在隐约晃动的人影。“借你的身份一用,爱哭鬼。” 13 作战成功。 从高处坠落到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时,卡卡西想。 凭借衣服上的宇智波族徽和几个火遁忍术,他成功地骗过了岩隐村的忍者们。对血继限界的贪婪之心拖住了他们的脚步,让他们在这片树林中浪费了毫无意义的一个小时,以及两名同伴的性命。 在不能使用千鸟和短刀的前提下拖延了这么久,对于这个结果,卡卡西自己是满意的。有了这一小时,即使是那个吊车尾,也足以带着琳逃到安全的地方了吧。 至于他自己的命运,就随便上天来安排好了。战争中有人阵亡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哦哦哦,总算没力气再东逃西窜了吗?宇智波家的小鬼。”有人抓住他的双臂反扭在背后,熟练利落地用绳子绑住他的双手,每一根手指都捆得结结实实。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提起,卡卡西睁开眼,看到剩下的几名岩忍都狞笑着围拢上来,其中一人手里拿着苦无,利刃反射着寒光。“那么,现在是收割战利品的时候了!” 他们要在这里直接把我的—— 呼吸猝然停滞,卡卡西瞪大了眼睛。他疯狂地挣扎起来,可惜在身后岩忍的钳制下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掐住他的下颌固定,将苦无的尖端对准他的左眼,一点点逼近。 幸好我不是真的带土……在这个紧要关头,他的脑海中竟还极荒唐地掠过了这样一丝想法。 下一刻卡卡西便分不出心神去想别的了。血色自左眼处炸开,视野所及之处尽化作一片鲜红。那枚苦无仿佛不单剜去了他的眼睛,还直直穿透了他的颅骨,令他再也强撑不住少年天才的骄傲与自尊,放声惨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剧痛之下变身术无法继续维持,他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岩忍们纷纷哗然,叫骂着将他丢在地上。卡卡西蜷缩起来,满头满脸都是冷汗;意识昏沉间,他感觉到一只手揪住他的衣服后领,又把他拎了起来。 “没错,就是他,我认出来了。”又一个岩忍凑过来打量着他,“看那把刀……他是白牙家的小鬼,黄色闪光的学生。虽然不是宇智波,但也还有几分价值。我们走,先把他带回去好好审讯,来日还可以当做和木叶谈判的人质——” “站住!” 头顶响起一声大喊,打断了岩忍的话。卡卡西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顾不得疼痛,他挣扎着抬起头来,向声音来处望去。 是带土,正站在高处的树枝上,俯视着他们。 目光相接的瞬间,卡卡西看到带土惊骇地睁圆了双眼。但这一次,从那双眼睛里随后涌起的并非泪水,而是无尽的愤怒。 “你们这群混蛋……”紧紧握着拳头,带土嘶声说,“对卡卡西都做了什么!!!” 这一句话说到末尾,黑发少年的双眼已化作璀璨的鲜红,双勾玉在赤瞳中浮现。不等岩忍们反应,带土从树上一跃而下,在空中便飞快结好了手印。“火遁·龙火之术!” 火龙咆哮着迎头冲下,岩忍们四下跳开躲避,将卡卡西丢在原地。那火龙在离卡卡西不足半米处落地溃散,却并未伤到他分毫,这份精准的控制力几乎要让卡卡西怀疑施术者还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带土。待他从惊诧中回过神来,便看到带土已经抽出苦无,与敌人开始了白刃战。 哪怕有写轮眼,凭他一人也绝对撑不了多久……卡卡西踉跄着跌坐到地上,双腿并用向后挪动身体,将被绑住的双手凑近一团被点燃的枯叶。灼痛袭来,他咬紧牙关忍耐,等绳子一烧断便迫不及待地挣脱,反手抽出背后的短刀。 “带土!”刀刃上亮起白色的光芒,卡卡西叫道,向他的朋友奔去。 这场血战持续到深夜方才收歇。六名岩忍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全部停止了呼吸。两名木叶的少年忍者虽然存活了下来,却也都遍体鳞伤,筋疲力尽,各自瘫倒在地上。 “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激战过后肾上腺素的效果也消退了,痛觉重新回归身体。卡卡西仰躺在一具尸体旁边,感觉自己累得连一根小手指都不想动,随时随地都可能昏过去。偏偏这时带土还在声嘶力竭、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听不见他应答,声音里立刻透出了哭腔。“你说说话好吗?别吓我!”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他勉强提起力气开口,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嘶哑得厉害。“……琳呢?” 他听到带土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出来侦察的木叶忍者,把琳托付给她,然后就折回来找你了。我怕去找水门老师来不及……” “……”卡卡西想说,你这样做太冒失,太草率了,不论是不仔细判断真伪就把琳交给别人,还是孤身一个人过来找我。然而说教的话都到了喉咙口,他却突然感到自己的舌头像是打了结一样,半个字都讲不出来了。 一阵沙沙声响起,逐渐向这边靠近。聚集起仅剩的力气,卡卡西偏过头去,看到带土以肩膀和下巴为支撑,正在奋力朝他爬过来。四周火遁忍术余烬的照耀下,少年右边脸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显得越发凶险狰狞,差半寸就要伤到眼睛。 那是带土在视野死角处替他挡下的一刀。 两人的视线再次对在一处。见卡卡西看过来,带土将嘴角向上翘起,努力想要向他露出笑容;但泪水却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流了下来。 “对不起,笨卡卡。”他哽咽着轻声说,“下一次……我不会再迟到了。” 14 …… 从卡卡西三号的记忆中回到现实,带土依旧处于茫然失语的状态,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上。带土机械地转动眼珠,看到三号正望着他,身体已渐渐开始变得透明;他投向带土的目光曾带着戒备、震惊、困惑、痛心,如今却只剩下了真诚与期冀。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年轻的暗部说,“虽然不知道你们在神无毗桥具体发生过什么,但你为他而毁容,又把左眼送给了他,想必你们当初一定经历了比我们更加残酷的事。既然如此,既然他是旗木卡卡西,那么他对你的爱,就一定不会亚于我对我的带土。他爱着你,思念着你,那份感情绝无可能仅仅是愧疚——我就是他,我知道。” 心脏因这句话而狠狠地颤动了一下。带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回头吧,爱哭鬼……是你在那一天改变了他的人生,让在父亲死后、身处黑暗的他重新看到了光芒,寻回了一度失去的信念。”肩头的重量消失了,三号的身影已浅淡得无法看清。“你是他的精神支柱,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不论发生过什么,这一点都永远不会改变。” “不要再让他等下去了……不要再让他伤心了。” (TBC) ———————— 说明:三号卡之所以知道土哥是为了救老卡而毁容的,是因为在土哥带着上忍卡离开后,他曾经向五号卡询问过土哥的脸是怎么弄的,并得到了如上的极简版答案。 事到如今大家应该也已经猜出五号卡眼睛的真相了,在这里暂时只说一句:本文设定和世界之敌不同,两对万花是彼此独立的关系(有点像原作里辉夜vs土哥的空间忍术),也就是说五号卡是可以在小黑屋里用神威的。更多关于他的信息会在最终章揭露。 上一更的上忍卡好像把大家刀得不轻23333但是暗部卡就没那么惨了对不对!(暗卡:毕竟我除了爱我的带土和活着的水门班之外一无所有)按我自己的排序四个卡的惨度应该是盲卡>上忍>叛忍>暗部,所以下一章大家也可以暂时(相对)放宽小心心~然后准备和土哥一起迎接最终的狂风暴雨! 【带卡】卡卡西与卡卡西与卡卡西与卡卡西 05 原作背景,一只堍和四个卡的故事。喜闻乐见的神威传送事故,三万字内完结。 前文:传送门 ———————— 15 卡卡西三号也离开了。卸下的封印环还掉在地上,空气中还弥漫着药膏的淡淡清香,但年轻的暗部已经彻底从神威空间中消失了。 长久的安静,然后卡卡西五号发出一声叹息。“所以,你也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过这一点吗?” “……没意识到什么?”带土心不在焉地反问,显然还没有从之前的冲击里缓过来。 “爱。我们爱你们的这个事实。旗木卡卡西爱宇智波带土的事实。”五号平静地回答。说罢顿了顿,又略带自嘲地加了一句,“也对。你和他是一样的……当然如此。不过好在,你还有机会。” 带土像是突然被针刺了一下似的,猛地转过头来瞪着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带土冷冷地说。他的语气强硬,可惜脸上的神情却远不如声音所表现出的那么坚定。“你和那个暗部,我回来时你们正坐在一起,不就是在商量要如何阻拦我吗?哈!就凭一段记忆,和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想让我从此收手?真是笑话!就算他和那个世界的我是相爱的——”这个词在他的舌尖留下了苦涩的味道——“他们的经历和我们的又有什么可比性?他什么都不明白!” “既然如此,既然你并不认为自己会受到动摇,你又为什么会同意去看他的记忆呢?”五号忧伤地轻声问。 “……”带土猝然语塞。 “是因为之前与上忍的交谈令你有所触动,使你想去了解没有经历过那些绝望,还留在木叶,亲友还都在身边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对吗?”五号则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你怎么会……” “我们都是同一个人,带土。”五号摇了摇头,“我能嗅到他身上孤独的味道。再加上他自我介绍时所说的那些话,已经足够我拼凑出他大致的人生轨迹了。而且,这么多年来我也不止一次想象过……如果我不曾加入水门班,不曾遇到过你和琳,也许……你们的人生也就不会像这样被我搞得一团糟了。” 又是一阵安静。片刻后,一直袖手旁观的四号率先打破了沉默。 “打断两位的谈话,真是不好意思。”虽然这样说着,从银发叛忍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歉意,“不过,在你们继续翻旧账之前,能不能先处理一下我的问题?这个无聊透顶的地方我已经呆够了。” 带土和五号都把脸转向他。 “抱歉,”五号说,“是我插队了。” “你想做什么?”带土问。 四号的视线一瞬间飘向五号,很快又回到了带土身上。“我想让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哪儿?” “木叶。” 16 傍晚时分,带土与卡卡西四号,两名叛忍在写轮眼幻术的遮掩下,轻而易举地潜入了木叶。 他们的目标是位于村子腹地的特殊区域——墓园。 大战迫在眉睫,包括暗部在内,木叶的大部分战力都已奔赴前线,村子周围架起强力的封印结界,用以保护还留在家里的妇孺平民。这层防护对于带土来说自然形同虚设,两个人长驱直入,没费多少工夫就抵达了目的地。 或许是因为天色已晚,又或许是因为他们足够走运,当带土和四号在刻着旗木朔茂四字的石碑前站定时,整片墓园已是空荡荡的,再看不到第三个人影。 双手插进口袋里,四号一言不发,垂眼凝视着父亲的长眠之地。露出来的半张脸毫无表情,没有透露出半点内心的想法。 “我记得……你说自己六岁时就离开了木叶?”带土在一旁等了半晌,到底还是忍不住问。 他说完这句话又足足过了几秒钟,银发的叛忍才终于抬起眼皮,向他投来促狭的一瞥。“我还以为得由我自己来打开话题呢。不再只是消极地想把我们尽快送走了吗,带土?” “……不想说就算了!”带土扭过头去,脸上带了几分被看穿的窘迫和愠怒。 四号发出一声轻笑。“回答你的问题,是。我六岁就离开了木叶。”那抹微弱的笑意很快从他的声音中消失了。顿了一顿,他又说,“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略微听说过一些,”十多年前与水门的那场谈话浮现在带土的脑海中。“好像……是为了拯救同伴而放弃任务,事后不堪村子里的人的指责,在心力交瘁之下选择了自杀。” “哦?他们是这样告诉你的吗?”四号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尖锐。“不……等等。也许……并没有错。也许在这个世界里,这就是真相。”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变得极低极轻,但带土还是听见了。“难道……” “我所经历的是另一个故事。开头大致相同,结尾却并不一样。”四号说,挺直了腰。他向带土望过来,眼底有浓郁的黑暗在涌动——那是带土从未想象过的、会在名为旗木卡卡西的男人脸上看到的神情。“父亲的任务失败后,大名怒不可遏,要求木叶对此做出交代。他听说过我父亲的名号,知道他是此次行动的队长,于是向三代目施压,逼他命令父亲自裁谢罪。最终,在三代目的无作为、以及顾问志村团藏的煽动下,父亲被逼上了绝路。” “父亲自尽的当晚,我杀了被他所救,却又在回到村子之后、对父亲落井下石得比谁都厉害的那个忍者,逃出村子,就此成了叛忍。” “对你来说这很难想象,是吗?”看到带土的表情,四号了然,“也对,好像除了我之外,其他的旗木卡卡西都一直在循规蹈矩地做着木叶的忍者,就连你的那个也不例外。同一窝出生的小狗里面,也会有小概率出现一只毛色与众不同的异类……或许我就是那个异类吧。” “……你那时才六岁。”带土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六岁,但已经是中忍了。”四号不悦地说。他又重新低下头去,看着父亲的名字。“叛逃后我一直在东躲西藏,木叶的追兵却迟迟未至。后来又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当时是三代目安葬了父亲,驳回团藏要求抓捕我的提议,并做主将那个人的死亡真相掩盖起来,对外只说是意外。但我离开木叶的事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的了,很快,与父亲生前结下仇怨的他国忍者就一波接一波地找了上来,想要杀我泄愤。那几年我确实吃了不少苦头,也有好几次都险些命丧黄泉。” 他说着,竟是伸手拉下了自己的面罩。暮色之下带土看得真切,在银发青年左脸靠近耳朵的位置处有一道狭长的疤痕,向下一直延长到颈侧。疤痕的颜色很浅,显然年头已久,但仍不难看出当时的情况之凶险。 “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是在我九岁那年,被几名砂隐村的上忍联手追击。”四号很快又把面罩拉了上去,“我中了毒,不合眼地逃了两天两夜,却还是没能甩掉对方。就在我以为这一次真的要去见父亲了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水门大人,以及他的三个学生——野原琳,迈特凯,还有……宇智波带土。” 带土一怔。 “黄色闪光的名号,我是听说过的。当时我早已到了极限,看到他们也只以为是腹背受敌,山穷水尽,索性放弃,任由自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火堆旁,毒已经解了,身上的伤口也被妥善包扎;水门大人和他的学生们正坐在不远处交谈,讲的正是我与父亲的事。” 四号说着,再次望向带土。他的神情突然变得难以捉摸,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别人。 “那个世界的你说……他认为白牙是个英雄。” “……”带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唯有沉默。 “水门大人发现我醒了,和学生们一起围了过来。”幸好四号也没指望他发表什么意见,收回视线继续自己的讲述。“他说砂忍们已被他成功引开,我现在是安全的了。他也把三代目所做的事情告诉了我,并问我愿不愿意结束流浪,和他们一起回到木叶,他会为我打点好一切,并申请让我与他的小队一起行动。他向我保证当年的风波已经过去,如今村子的观念正在慢慢发生转变,今后绝不会再发生父亲那样的悲剧。我承认自己当时确实动心了——独自一人、孤立无援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但你最后还是拒绝了他。”带土低声说。 “是。”四号回答。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沉默半晌才再次开口。“总之我辞别了水门班,继续漂泊四方。很快,第三次忍界大战爆发了,无数国家与忍者被卷入其中,倒是给了我片刻的喘息之机。我一直留心着水门班的动向;得知木叶因为人手紧缺,不得不将水门大人调走、只派你们三个中忍去执行炸毁神无毗桥的任务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有些在意,最终还是决定冒险跟了过去。”他说道,又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从你们先前的对话来看,似乎我是去对了。” “……” “战后不久,水门大人就做了火影。又过了几年,我感到各方面时机都成熟了,就开始实行自己筹谋已久的计划——为父亲报仇。”四号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将父亲逼死的人,令父亲痛苦不堪的人,我要让他们一个一个,全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带土对此并不意外——在四号说自己拒绝了水门的提议之后,他几乎是在等着对方将这句话说出来。因为这情境太过似曾相识,不谋而合的程度几乎要刺痛他的心脏。 少年在执念的驱使之下,亲手放弃了获得平静生活的机会,转身走上一条孤注一掷的不归路。 而他也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四号明明在之前口口声声说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毫无兴趣,现在却又要绕了这么大的圈子,说起自己曾经的故事。带土觉得他应该打断叛忍的讲述,不耐烦地告诉对方废话少说,赶紧完成心愿,离开这个时空;但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想要出言叫停。 也许正如四号所说,当他不再消极地只是想要完成卡卡西们的心愿,而是主动愿意去听他们想对自己说什么、告诉自己什么的时候,有些东西正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头号目标是火之国的大名,造成父亲死亡的始作俑者。”他听见四号继续说道,“在他身边有无数护卫,更有木叶专门派遣的守护忍十二士,想要得手并不容易。我足足花了半年去准备,打探情报,模拟各种施行计划及脱身路线,最后总算等到一个最合适的机会,下手暗杀了他。在撤退途中我的伪装身份暴露了,与守护忍十二士进行交战,他们当中有人认出了我。通缉令很快被发了出去,由于死者的地位非同小可,我直接成为了S级叛忍。” “接下来的几个目标都是木叶的忍者。他们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时至今日我依旧记忆犹新,那些对父亲的讥讽和谩骂,直到现在我还能一字不差地背诵下来。父亲在自杀前的那段时间意志格外消沉,很大程度上都是拜他们所赐。十多年过去了,他们当中有些人还在做忍者,有些人已经退役,但这一点不会对我的决定造成任何影响。我把他们找出来,一个个都杀了,而木叶对我的追捕也日益凶猛起来。但我还不能就此收手,名单上还剩下最后一人,我一定要看着他死——木叶的高层之一,根的首领,志村团藏。” “你成功了?”带土问,有些不敢相信。既然那边的水门活着,宇智波灭族事件不曾发生,没有移植写轮眼的团藏并不会比这边的更难应付;但那个阴谋家向来只龟缩在木叶的地下,没有五影会谈级别的大事件发生,他很难想象对方会主动离开村子。他并不是要质疑四号的能力,但只凭他一个人单枪匹马闯进木叶,突破层层阻碍杀死团藏又全身而退,这听上去怎么都像是个天方夜谭。 “靠了一点运气。”四号回答,“具体细节我并不清楚,似乎是在大蛇丸叛逃后不久,团藏与他勾结的证据被搜了出来。后来他在与水门大人的斗争中败北,发动政变不成,率领根的残部逃出了村子。木叶当然也派了追兵,带队的上忍班长……”他顿了一下,“是你。” “我居然觉得自己在这儿登场挺顺理成章的。”带土干巴巴地说。 四号低笑了两声。“总之,我与你联手杀死了团藏。接下来还发生了一些事……”他抓了抓乱糟糟的银发,姿态上总算显露出几分和这个世界的卡卡西的相似之处,“怎么说呢,也许只通过我的叙述并不能将一切完整地表达出来。” 他放下手臂,望向带土。“所以,你也来看看我的记忆吧。” 17 …… 战斗结束了。 他们各自瘫坐在断掉的树桩下面,筋疲力竭地喘着气。团藏的尸体横卧在新开辟出的空地中央,临死前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喂,”带土先开腔了,“你怎么样?伤得重吗?” “死不了。”卡卡西正忙着包扎侧腹的伤口,头也不抬地说。 “这算什么回答嘛……看见你被他一剑刺穿的时候,可真把我吓得不轻。知道你的千鸟厉害,可一直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战斗的话,总有一天你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吧?” “迎着他的风遁直挺挺冲上去的冒失鬼没资格说我。”卡卡西终于舍得抬起头,向带土丢去一枚眼刀。 “诶?是吗?啊哈哈哈……”黑发的宇智波一愣,摸着后脑勺傻笑起来。 卡卡西眯起眼睛看着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冷冷开口。“发现我的踪迹后,你支开部下让他们去追踪根的残党,自己一个人跟在团藏后面,在我出手后又与我合作击败了他。如果说追杀团藏是你的最高目标,那么在这个目标已经完成的现在,没有理由放过眼前的另一个叛忍吧?” 带土的笑声停下了。他叹了口气。 “那我也要问问你。现在团藏死了,你的复仇也该结束了。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再次对上卡卡西的目光时,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无比认真。“十二年前水门老师问你的,还有当初在神无毗桥、我们分别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如今你的答案还是和当初一样吗?” “如果我说我和水门老师依然希望你能回到木叶,成为我们的一员,这一次你愿意给出一个不同的回应吗?” 卡卡西猛地哽住。 他从未想象过,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他还能从带土的口中再次听见这句话。他还以为他们早已对他失望透顶,并后悔当初从砂忍的手中救下他了。 “……我是个S级叛忍。”他过了好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杀了火之国的大名,把两名守护忍十二士打成重伤——据我所知有一人落下了终身残疾。我还有目的地杀死了数名木叶的忍者。在与追杀我的暗部的战斗中,我也完全没留过手。” “我知道。我都知道。”带土平静地说,“而且,虽然以我的立场也许不应该这么讲……但我并不觉得,你为朔茂先生复仇的做法是错误的。” 卡卡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当初你为什么拒绝回到木叶,水门老师虽然没问,但是他心里都清楚。”带土又说,“前任大名与我们的关系并不好,他仗着两次大战期间为木叶提供过战争资金,总想对村子的内部事务指手画脚,把木叶完全变成自己的私兵。你杀了他,从事实上讲其实是帮了木叶一个忙;水门老师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几年来一直在和顾问们周旋,希望能尽量为你创造出回归木叶的有利条件。” “可我不止杀了大名。”卡卡西说,盯着地上的一小滩血迹。“身为火影……他不该这样公然袒护一个叛忍。你知道众口铄金有多恐怖。” “即使这样水门老师也从未放弃。我们从未放弃。”一双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上,斩钉截铁的声音在近处响起。卡卡西恍然回神,才发现带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蹲下来注视着他,黑亮的双眸写满坚决。“即使可能要比先前多费一番周折,我们也不会因此打退堂鼓。如果水门老师在任上无法做到这件事,等我接替他成为火影之后,我会继续努力完成这个目标。” 他说完,站起了身;却又重新弯下腰,向卡卡西伸出一只手来。 “如果还有人在等着你,在盼望你回去,你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吗?你愿意为了回应他们的期待,去同样为此而努力吗?” 卡卡西怔怔地看着那只手。他有多久没有接受过这样坦诚直白、不加掩饰的善意了?他有多久没有听到有人说希望能给他一个……归处了?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臂,紧紧地握住那只手,任由带土把自己从地上拽了起来。 “……为什么?”他低声问,犹如梦呓,“你们明明没必要为我付出这么多……这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因为我说了,我不认为你所做的事是错的。而且从在神无毗桥,你救了我、琳和凯,又和我们并肩作战时起,我们就已经是同伴了。”带土以理所当然的口气回答,“哪有为同伴帮忙还要计较好处的!” 同伴……对于他来说,这是个多么遥远陌生的词汇。 惊诧的神情从卡卡西的脸上消散了。他垂下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还说要成为火影……明明是个在战场上慌得掉眼泪、还嘴硬说是沙子迷了眼的爱哭鬼。” “……喂你这混蛋!不许揭我黑历史!”带土脸色一僵,随即便气鼓鼓地噘起了嘴。“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怎么这点破事你到现在还没忘!” “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记性不好吗?笨——蛋——。” “说别人是笨蛋的才是笨蛋!大笨蛋!笨蛋卡卡西!简称笨卡卡!” “……别给我起莫名其妙的绰号!” “我偏起!我偏叫!笨卡卡笨卡卡笨卡卡……” 争吵声惊飞了树上休憩的一群麻雀。天慢慢地亮了。 18 …… “在被你召唤到这边之前,我正准备前往大蛇丸的老巢。经过将近两年的试探,他似乎终于对我放下了戒心,邀请我加入音忍村。”四号的声音将带土从记忆中拉回了现实,“我向水门大人写信告知了我的打算,表明愿意做木叶在音忍村的线人,他很快回信,说这样做太危险了,希望我就此放弃。我没有回复他;虽然我在杀死团藏的事情上出了份力,但想要仅凭这一点就把过去的种种一笔勾销,分量还远远不够。若想重新被木叶接纳,就必须靠更大的功绩来抵消过错。” “虽然面对三忍我未必能全身而退,而且就算我回到木叶,离被其他人真正接受也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但我不会后悔。他们在等待我回去,愿意为了我而奔走,那么我就也愿意为了他们而面对这一切,去做出尝试和努力。”年轻的叛忍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束白色的花,把它轻轻放在了朔茂的墓前。 然后他直起身来,望向带土,那神情好像在说:你呢? “……所以这就是你的心愿——为父亲献一束花。”带土看着他开始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你明明可以一开始就把花放在这里,然后离开。” “别误会。”四号扬起眉毛,“我会说这么多,不是因为被那个眼盲的我拜托了什么,也不是因为想要保护这边的世界。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不论这个村子变成什么样,会死多少人,我都完全不在乎。” “我只是觉得……比起眼前这个满脸苦大仇深的你,还是那个想当火影的笨蛋宇智波带土看着更顺眼一点。” 抛下这句话,第三个旗木卡卡西也从带土的眼前消失了,独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墓园里。 19 带土回到神威空间的时候,卡卡西五号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他也离开了吗?”听到声音,他朝带土的方向转过头来,“你们聊得怎么样?” 带土沉默着。 “现在的你还要坚持原来的想法吗?还要继续实施月之眼计划吗?”五号并不在意他的沉默,继续追问,“哪怕它所指向的并非和平与希望,而是新的绝望与毁灭?” 带土皱起眉头。 “你知道多少?”他问。 五号叹了口气。“比你多一点。” 他说罢,抓起放在旁边的盲杖,支撑着自己慢慢站了起来。在带土睁大眼睛的注视下,年长的卡卡西将那根长棒丢开,抬起双手伸向脑后,开始解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我希望在与他们三个交谈之后,你已经能改变你的想法,放弃先前的打算,这样剩下的事情就可以由我独立去完成。”他一边拆开层层缠绕的布带,一边说道,“但是似乎如今你虽然有所动摇,却还没能完全下定决心;那么最后只能由我来为你下一剂猛药了。” “我会告诉你全部的真相,向你揭开所谓月之眼的这个骗局,让你明白你和斑是如何被黑绝所蒙蔽,在浑然不觉中成为了他复活辉夜姬的棋子。我要击碎你的愿望,让你十八年来的坚持化为乌有——因为和再次酿成大祸、过后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梦幻泡影相比,还是现在就幻灭要更好一些。” “如果你始终执迷不悟,认为这些都只是我为了阻拦你而编出的故事,营造出来的幻术的话……” 布带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男人的语气在最后蓦然冷酷下来。他缓缓睁开双眼,望向带土;黑色的风车花纹凝固在一对鲜红的瞳仁当中。 万花筒写轮眼·神威。 “——我会亲手杀了你。” (TBC) ———————— 可能会有人拿叛忍卡和稻草人里的卡作对比,疑问为什么本文的叛忍卡想回木叶,而且回去还要这么麻烦,在这里简单说一下: 稻草人里的卡当初是被迫离开木叶的,而且从始至终没有对木叶的忍者动过手,最后虽然恢复了名誉清白却拒绝正式回村,更多是因为自己的心结未解;本文的卡则是杀人并主动叛逃,后来在为父亲复仇时,也没有对和他无冤无仇、只是出于责任而阻拦他的木叶忍者留手。因此如果他想摘掉叛忍名号并回归木叶,就必须将功抵过,为自己先前手上沾的血做个了断。 再者,稻草人的卡虽是叛忍,在外漂泊时却一直有长辈照顾,和堍又是爱人,堍又能通过神威随时过来找他,其他同期也都护着他,最后其实回不回去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本文的卡则从六岁起就一直孤身一人,堍也只是普通的三勾玉的堍,两人的关系也还远没有发展到真正的“木叶朋友”的地步(至少现在还没有)。因此两个卡生活的艰辛程度、对孤独的体会的深刻程度、对归宿的渴望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其实以上两个问题在原文里都能得到解答,但为免还有同学留言疑问,还是以解说的形式在文后啰嗦了一下。总之终于要轮到盲卡(虽然其实人家并不盲,眼睛炯炯有神着呢)了!下章完结! 【带卡】卡卡西与卡卡西与卡卡西与卡卡西 06(完) 原作背景,一只堍和四个卡的故事。喜闻乐见的神威传送事故,三万字内完结。 前文:传送门 ———————— 重大预警:复数角色死亡,盲卡世界七班全员BE,不能接受者请慎入或跳过第22小节下划线部分!You have been warned! 20 对于卡卡西五号拥有写轮眼一事,其实带土并不意外。 那时他刚刚送走二号、回到神威空间,就看到三号的手铐被卸了下去。虽然五号很快反应过来,把手铐丢到了平台下面,但带土是何等眼力,早就看清了镣铐缺口处的独特形状。用刀砍绝对无法形成那样的效果。 此外,这个卡卡西刚被召唤到这个时空,就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恐怕也是源于对神威瞳术的熟悉。当时带土因为过度惊讶而乱了阵脚,但事后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却不难明白其中关节。 他也猜测过为什么对方从只遮左眼变成了双眼全遮,但随之推理出来的不祥联想很快就被他丢在一边,不愿去过多理睬。尽管如此,当真正看到五号在用一双写轮眼望着他的时候,带土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心也跟着重重一沉。 拥有单只写轮眼的卡卡西在他看来实属正常正确;但两只都是写轮眼——而且还一直维持在万花筒的状态上——就是个大问题了。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带土直截了当地问道。 “最后的礼物。原本只是暂时借给我的力量,但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五号回答。露出全脸后他看上去更憔悴了,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倒下。然而他并没有;相反,还一扫先前慵懒闲散的模样,努力挺直了后背。“不过重点不是这个……我的时间并不多,必须先把最要紧的信息传达给你。” “发生在我的世界的、第四次忍界大战的始末。” 21 不。 他在骗我。 这不是真的。 这必须不是真的。 否则我这十八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什么? “不可能……你在说谎!”踉跄着退后,带土嘶声说,脸色因接踵而来的打击而变得苍白。“……那个黑绝?他才是一切的幕后主使?无限月读是他用来复活辉夜姬的手段?这种事……谁会相信!!” “我在一开始就说了,你如果不信,我可以随时把这段记忆给你看。” “……” “虽然还在极力否认,但你很清楚,我讲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到这一点。”五号继续说道,“自己所走的路是否正确,月之眼是否真正能带来幸福,这些年来在内心深处,你也产生过疑问与动摇的吧?只是眼中所见的现实太残酷,太黑暗,太令人绝望,所以你才将希望寄托在那个虚无缥缈的幻象之中,说服自己去相信它的存在,催眠自己当月之眼实现的那一刻,所有曾经的流血与牺牲都会变得有价值。” “——因为在当年放出九尾,导致了水门老师与玖辛奈的死亡之后,你就告诉自己,你从此再也无法回头了。” 最后一句仿佛淬了毒的箭矢,当胸射出正中带土心口。他在原地晃了几晃,突然像是丧失了全部力气般地跪倒下去。双手撑地,带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到有液体不停滴落在灰白色的平面上,半边模糊的视线令他分不清那究竟是冷汗还是眼泪。 神威的花纹在右眼中疯狂地旋转着。他想逃走,离开这里,像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所做的那样,将不愿面对的现实通通回避,躲进美好温暖的幻境中去。但带土知道这一次行不通了;那幻境已被面前的银发男人无情粉碎,替换为鲜血淋漓的可憎真相,抓住他的手脚,按住他的头颅,逼他去看,去听,去承认,去面对。 深蓝色的布料出现在视野当中,一只手搭在他的头顶。带土失魂落魄地抬头,来自异世界的卡卡西正望着他,目光悲伤而温柔。那只手向下滑去,捧起他伤痕累累的脸颊,拇指拂去右眼中流下的泪水。 “不是那样的。”他轻声说,“确实过去的一切无法更改,但现在回头还不算太晚——永远都不算晚。战争尚未开始,你还来得及去终止它,去挫败黑绝的阴谋。往事已不可追,可未来还有希望,还可以被弥补。” “……你说得对。”带土盯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半晌,低声开口。他已不再流泪,情绪也重新稳定下来,握住五号贴在自己脸上的手,带着它一起放下。“我会去解决兜和黑绝,把转生者们送回净土,把外道魔像重新封印起来。如果有什么是我这罪无可恕之人最后所能做的,那也就只有这些了。” 但五号听了带土的话,却并未露出欣慰的表情。 “然后呢?你要以死谢罪吗?”他问,看着带土无言地偏过头去。“你要再次抛下这个世界的我吗?” “这不是正好吗?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也就不会痛苦了。”带土苦涩地说,“他不会知道我曾经活了下来,做了如此之多的错事……在他心里我将永远还是那个十二岁的宇智波带土,”他顿了一下,将那个词无比艰难地说了出来,“是个英雄。” “失去你之后,他一直在痛苦。”五号在“一直”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只有你才能把他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如果让他选择,比起让你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再一次死去,他一定更希望你能活下来,去见他,给他一个与你一起去面对那些错事的后果的机会。” “对他来说,仅仅是还能以朋友的身份与你再次站在一起,都已经足以令他感到无比满足了。” “……” “不过,归根结底,这件事还是该由你自己来拿主意。不论是我还是他,都没有资格去安排你的人生。况且有时死去反倒会更轻松一些,特别是在忍者的世界里。”五号又说,疲倦地垂下眼帘。“如果你执意一死,我不会拦你。” ——能和你们成为同伴,他真的很幸运。 ——他爱着你,思念着你,那份感情绝无可能仅仅是愧疚。 ——他们在等待我回去,愿意为了我而奔走,那么我就也愿意为了他们而面对这一切,去做出尝试和努力。 “……我不知道。”又沉默了很久,带土终于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再让他……”他的话断在半路,张了张嘴又无声闭上,再开口已转换了话题。“或许我应该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再来考虑这个问题。” “也好,”五号没有强迫他说下去,点了点头,“时间不等人。” 带土看向他:“要制服兜并不困难,问题是黑绝。在你的世界里,由鸣人和佐助联手,才用加持了六道之力的地爆天星把他和辉夜姬一起封印了起来,可我并不具备那样的力量。” “如果只是将他驱逐出这个世界的话,也许我有办法。”五号语出惊人,“在普通状态下发动神威,只能将目标传送到这个空间……但再上一层的瞳术则可以达到更强的效果。” “再上一层?你是指……”带土一愣,刚要询问细节,却见五号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扳过来正对自己。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那双写轮眼以极近的距离注视着他,黑色的花纹开始缓缓旋转。 “你是要……快停下!”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带土连忙挣扎起来,“这样下去你真的会——” 在他来得及把话说完之前,周围的一切都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一瞬的空白,随即许多散碎的片段从带土的眼前飞快闪过:碎裂的面具,穿透心脏的雷光,开花的神树,复活的斑,降临的月之女神,没能躲开的共杀灰骨,以及第二次离别。 五号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这并非是记忆的终点。 带土也看到了战争结束后发生的事情。 22【前方下划线预警】 …… 他下到终结谷底,看到他的两个学生躺在血泊之中,其中一个已经停止了呼吸。 “我会把……轮回眼的瞳力借给你,就像带土……之前所做的那样。”剩下的那个告诉他,每讲一个字都有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涌出来。“然后……你去用它……解开……无限月读。”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这句话像血块一样堵在他的喉咙口。但他没有说出来;事到如今再去问这个已经毫无意义了。 他看着佐助吃力地抬起手,盖在那只数小时前鸣人刚刚为他复原的左眼上面。宇智波的手指冰凉,残存的生命力在随着体温一点点地流失殆尽。“可能……会有些……附加的后遗症。虽然……很麻烦,但关键时刻……会很有用。你未必想要……就是了。” 片刻过后那只手无力地垂了下去。顾不得适应再次产生变化的视觉,他下意识伸手去抓,手腕却被对方以超乎寻常的力道反手攥住。 “不许……轮回天生。”佐助警告他,“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你不会愿意……让小樱在下一次……接替你的角色。” 他将视线投向先于他一步抵达战场、昏厥倒地的粉发女忍,又移回佐助脸上。 不愧是他的学生。 不愧是宇智波。 “……我明白了。”最终他唯有如此回答。 攥着他的手松开了。佐助慢慢将头转向另一边;他艰难地挪动自己的手臂,指尖拂过不再闪亮耀眼的金发,最终来到鸣人的右手,将并拢在一起的食指与中指轻轻地搭在对方的手指上。 “这一次,换因陀罗追随阿修罗而去了。”佐助说,闭上了双眼。 …… 他站在学生们身边,看着这个死去的世界。 战争结束了。 以他们的胜利——亦是惨败——告终。 那些数不尽的努力与牺牲,临到头换来了什么呢?他无声地问自己。 什么都没有。 在带土又和他并肩作战的时候,在他们封印了辉夜女神的时候,在他和带土好好道别、目送带土前往彼世的时候,他以为漫长的黑暗终于结束了,一切都会再次好起来的。 不。 黑暗没有结束,一切没有好起来,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老师。” 他回过头去,看到小樱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残留着泪痕,神情木然。 “以老师现在所剩的查克拉,没办法独自解开无限月读的吧?”他唯一仅剩的学生说,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我来帮您。”阴封印被完全解除,她再次发动了百豪之术。 …… “你醒了。” 意识从混沌中苏醒,他感到全身被强烈的虚弱感所包围,双眼处持续传来针刺般的疼痛。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见纲手正站在床前。五代目火影容颜依旧,目光神态却透出前所未有的苍老。 “樱……”他喃喃出声,嗓音嘶哑得厉害。“……小樱呢?” 纲手发出极力压抑的哽咽声,无言地偏过头去。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 “我们来到终结谷时,看到你和……那三个孩子倒在那里。”过了很久,纲手终于低声说。“小樱她……和当初与佩恩战斗时的你一样。” 查克拉耗尽而死。 他不该为此感到意外的。由十尾人柱力亲手发动的无限月读,即使有轮回眼相助,也绝无可能被两个并非仙人血脉的普通人所轻易解开,而不必付出任何代价。 以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那孩子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 又是这样。他这个毫无用处的人再次被留了下来。 “……对不起。”似乎唯有这句话是他所能说的。 纲手的眼中涌起了水雾,很快又被她用袖子狠狠抹去。“还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她说,强迫自己恢复到平时的语气,从床头柜上拿起一面镜子。“是你的眼睛。也许让你自己看看会更直观一些。” 她将那镜子凑到他面前。他依言望过去,镜中的银发男人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唯有双眼血一般地鲜红欲滴,黑色的风车纹路凝固在瞳孔周围。 ——可能会有些附加的后遗症。 “你昏睡了两个多月,它们始终保持着现在的样子,似乎无法再恢复到三勾玉的形态。”纲手说,体贴地没有去问他来龙去脉。“不过,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件好事……曾经的你只偶尔用左眼发动神威,已经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更何况现在是双眼一直处于——” “我知道了。”他闭上眼睛,头一次打断了上司的话。 病房里重新陷入安静。 “你明白的。如果你愿意,将来等到机会,我可以为你进行……移植手术。”过了半晌,他听见纲手再次开口。“这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之后它们依旧由你保管,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其他人来染指这份力量。” “我已经再也不想去用其他人的眼睛看世界了,纲手大人。”他淡淡回答,没有睁眼。 他听见火影沉默离去的脚步声。 …… 他被安置在木叶医院最顶层的特殊病房里,谢绝了一切探视。他现在没有心情去听别人安慰自己,更没有力气去安慰别人。他每天的活动就只是坐在床头,习惯性地闭上左眼,用右眼望向窗外,看着树上的叶子在寒风中飘摇。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三十分钟;然后在隔壁房间、密切监控着他健康状况的医忍就会推门进来,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再继续下去会引起查克拉的透支。于是他重新倒回床上,闭上眼睛,或者干脆吃下医忍递来的安眠药,陷入漫长的、无知无觉的沉睡中去。 纲手每隔几天就会过来一次,亲自检查他的身体,对医忍做出下一步指示。除此以外他们很少交流。 当火影毫无预兆、一连十天都不曾露面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按下紧急呼叫铃,叫来当值的医忍。“最近村子里出了什么事?” “呃……啊?没、没有,什么都、都没发生。”绝少有人能在写轮眼鲜红的凝视之下保持镇定,更何况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青年支支吾吾地回答,目光游移,额头很快见了汗。“一、一切都很太平——啊!” 砰! 村子大门的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就连医院的大楼也跟着微微晃了一晃。年轻的医忍吓得大叫一声,像惊弓之鸟一样跳了起来。他立刻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写轮眼跨越树木楼房,捕捉到了远处大量聚集、正在对峙的两股查克拉。 “给你一个修改答案的机会。”他再次转向医忍,将杀意加入到声音中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火、火影大人让我们对您保密!从半个多月前起,有一伙人数众多的叛忍集团不停在木叶周边袭扰,最近越发得寸进尺,甚至开始想要攻入村子内部……说、说是现在九尾人柱力和宇智波都不在了,正是对木叶复仇的大好时机……” 九尾人柱力和宇智波都不在了? 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一瞬间冷了下去,但很快又变得滚烫灼热,直至沸腾。一股他许多年不曾有过的强烈情感充斥在胸膛中,翻滚着,咆哮着,亟需寻找一处发泄的出口。 继十八年前那次他被迫抛下带土、护着琳离开却又被岩忍追上并包围之后,他还是头一次感到如此愤怒。 轰——!!! 医院的楼顶被炸成了万千碎片。雄伟的青色巨人上升至半空,张开双翼,朝大门的方向飞去。须佐能乎驾临战场,在双方忍者的惊呼声中扬起神威手里剑,开始杀戮。 他站在须佐能乎的头顶,漠然俯视下方惨叫着四散奔逃,却被空间漩涡逐一绞成碎片的叛忍们。双眼的疼痛渐渐加剧,查克拉在飞速消耗着,但他却一点也不想停下,不愿就此收手。 他多么希望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战。 单方面的屠杀在两分钟后落幕,大门前的空地成了惨不忍睹的处刑场。木叶方的忍者一片鸦雀无声,敬畏地仰望上空。 须佐能乎在他的周身溃散成蓝色火焰,渐渐消隐无踪。 “别来得太快,别来得太快……”喃喃念着这几个字,他闭上眼,从空中栽了下去。 …… 再次睁开眼时,他看到了一片黑暗。有什么东西蒙住了他的眼睛。 “这是最后的手段。”他听到纲手疲惫的声音,“你的写轮眼的力量太霸道了,哪怕有封印咒文在,也只能抑制住大部分瞳力,你将随时处于查克拉不足的状态。” “别再动用这双眼睛了。从今往后,你必须学会在失去视力的条件下生活……如果你还想活得久一点的话。” 作为医院的常客,他听得懂纲手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长久的查克拉不足会对人体经络造成不可逆的损害,尽管侵蚀的过程十分缓慢,但总有一天不足会变成枯竭,再变成透支。 ——别来得太快。 “之前发生的事,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吧?”他问,不甚熟练地向两边摸索,果然摸到了一根细长的手杖。他将它拿过来,牢牢握住。“不论是在村子内部,还是在外面。” “的确,你搞出那么大的阵仗,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太现实——”纲手的回答在半路戛然而止。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呼吸急促起来。“你难道想……” “不需要封锁消息,纲手大人。”他拄着手杖缓慢起身,“这件事传得越广越好。这样一来,其他想趁着非常时期、对木叶不利的人在动手之前就会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命活着回去。” “如果有谁不信邪,想要亲身验证一下,我不介意让他步上那些人的后尘。” …… 他出了院,搬进火影塔地下的密室里,由三队暗部轮流守护。这是两名顾问的建议;虽然足够讽刺,但拥有带土瞳力的他,如今确实是木叶最大的武力倚仗。鉴于他极度脆弱的身体状况,顾问们认为他应该被小心收藏,仔细保养,这样才能尽可能地延长使用期限。当然,他们换了一套更温和的说辞来表达自己的意见。 他安静地听着,拦下怒发冲冠的纲手,答应了这个要求,只提出一个条件作为交换:他希望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行使身为顾问的职责。 至于自己被当做什么,今后又会怎样,他早就不在乎了。 他很快学会了在黑暗中活动,用听觉和嗅觉来弥补失去视力的不便。他恢复了为数不多的社交,重拾起用微笑隐藏情绪的本领。他不再戴面罩,让来客看到自己的笑容——尽管双方都知道他并不快乐。 但至少他们还可以自欺欺人。 ——别来得太快。 他会尽力的。 …… 他是旗木卡卡西。 他是名扬五国的复制忍者。 他是硕果仅存的救世英雄。 他是木叶继九尾人柱力与宇智波之后的最强武器。 他是永远无法做到该做的事、永远无法实现该实现的诺言的无能之辈。 他是一直在后悔,一直在自责,一直在向那些再也听不见的人们道歉的可怜虫。 他是被死者的遗言束缚在现世的行尸走肉。 他是被过去掏空了内心、一无所有的活着的亡灵。 23 …… 今晚第三次从他人的记忆中回归,带土发觉自己的双眼发生了变化。那是一种全新、却并不陌生的力量,仿佛他下一秒便可以将其投入实战,如臂指使;毕竟那本来就是他自己——另一个世界的宇智波带土——所曾经拥有的力量。 卡卡西五号把自己的全部瞳力都给了带土。这才是他的本意,记忆只不过是过程中的附加产物。 一抹深蓝从视野中晃过。带土恍然回神,及时伸出手,接住五号软倒下来的身体。银发的男人似乎已到了强弩之末,额头遍布冷汗,气若游丝。两道血痕自他闭合起来的双眼处起,流过惨白的脸颊,两相对比越发触目惊心。 这一次他真的失明了。不仅如此,带土能感受到,生命力在从这具虚弱的身体之中飞速流失。 不过,也许这才是最好的。他已经被一个人孤零零留在世上太久了。 “我的……心愿是……”手指摸索着捉住了带土的袖子,五号的声音虚弱得几乎无法听清。“再见我的……学生们一面,看到他们……健康平安……地生活着,一直……活下去。但是……恐怕我……无法亲自实现……这个愿望了。” 那几根手指带着期冀微微收紧。“我能把他们……和这个世界的我……都托付给你吗?” “……交给我吧。”竭力克制住自己声音中的哽咽,带土回答,“他们都会好好的,会拥有他们所应有的未来。我向你保证。” 手指松开了。五号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那我……就放心了。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在从带土怀中彻底消失的前一秒,他停止了呼吸。 24 黎明时分,从山岳墓场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声惊动了数公里外安营扎寨的忍者联军,不少人跑出帐篷极目远眺,在视野尽头瞧见了一抹绚烂的青色光芒,如烈焰般直冲云霄,照亮了半边昏暗的天际。 响声止歇一小时后,经过指挥部的商议,一支特别的侦查小队被派出,前往打探在密林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有第三分队长失踪的前车之鉴在先,他们极其谨慎,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兜着圈子,一点点缓慢地接近目的地;然而,当忍者们做足心理准备、潜入山岳墓场内部,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如同激战过后般的一片狼藉。包括“宇智波斑”在内,所有敌人则犹如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所踪。 得到小队传回的消息后,忍联再次派出大量人马,向周边展开细致的排查与搜索。十日过后,他们一无所获。 第四次忍界大战在开战的最前夕,就这样悄无声息、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25 将混乱的战场抛在身后,带土踏上了一处多年以来、他从未再次造访过的土地。 草之国,神无毗桥遗址。他与卡卡西、以及整个世界的命运从此走向转折点的宿命之地。 “我完成了。”站在断桥桥头,望着脚下奔腾不停歇的流水,带土低声说。“我杀了兜,毁掉了白绝与转生者的军队,把黑绝和外道魔像拖进了须佐能乎打开的异空间里。这样一来,妄图颠覆世界的罪人就只剩下了一个——最十恶不赦的那一个。” 紫色的左眼眨了一下。瞳力的效果只是暂时的。 “我想过自己该如何做——去死,为那些被我害死的人偿命,这本该是最正确、最理所当然的选择。但是,在经历了和其他世界的你的相遇,看过他们的记忆之后,我开始迟疑不决起来。我并不怕死,只是……担心在我死后,你无法再好好生活下去。毕竟你那么笨,那么死心眼,把我说过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却从来不知道变通,总是要把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吐了出来。 “所以,我这样决定了。”他继续说,“我会把我所做过的事,犯下的罪,一桩桩、一件件,毫无保留地告诉你,由你来判决我的生死。如果你也觉得我该死,那么就算我死了,想必你也不会太过伤心;等我死后,在学生们的陪伴下,有朝一日你总会放下往事,将我彻底忘记。” “如果你希望我活下去,那么我会留下来,活着赎罪。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再也不离开,再也不抛下你一个人。” 三勾玉旋转变幻,带土再次发动了万花筒写轮眼。 “回来吧……卡卡西。” (THE END) ———————— 跪在鲛肌上向盲卡世界的七班土下座致歉.JPG 仅此一次,以后再也不折腾鸣佐樱了。还是折腾他们老师和老师他男人比较心安理得,不然总有种把隔壁家孩子给打了的心虚感。 至于为什么留下来的是双神威而不是轮回眼,就当神威和老卡呆久了相性比较好,土哥走后残存的瞳力在轮回眼发动时被激发出来了吧。不要在意细节( 完结了!天啊!三万多字!我一开始真的只想写个沙雕一发完短篇的! 后续请大家自行(向光明的方向)脑补。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