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我的金手指是下棋》作者:六六六爱吃肉 文案: 穿越到一个出场不久就挂了的炮灰女配身上该怎么办? 喝喝茶,下下棋,泡泡反派,也挺好的。 如果没有回忆起百万年前玩脱自己失忆穿越的经历,也许会更好。 #一位掌管时空规则的上古大能把自己玩脱了的故事# #一部女主与炮灰命运抗争的血泪史# 国际排名首位的围棋手应简vs活了百万年的老不死大反派郗鉴,惨败。 郗鉴:承让。 应简:你什么时候会下棋的?!这不是你的人设! 郗鉴:几百万年过去了,还不许我报个培训班啊? 【 阅读提示】 1. 1v1,HE,甜,作者亲妈!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应简,郗鉴 ┃ 配角: ┃ 其它: ☆、我也太弱了吧 “方师兄也是你一个小小的新入门弟子能说得上话的?痴心妄想!” 应简没想到自己一回过神来,就以一种非常趾高气昂傲气凌人的姿态,在对一个长相美丽清纯又不失可爱的姑娘大放厥词。 她只感觉脑子一片混乱,似乎是信息量太大……她需要理理思绪。 她应该是一名专业围棋选手,因为年纪轻轻就斩获了许多国际奖项,业内都称她为天才围棋少女。她也没有愧对这个名号,在围棋界最权威的国际大赛上连续三年蝉联了冠军,世界排名也毫无悬念地上升到了第一位。 明天她即将第四次参加世界围棋公开赛,她早早洗漱完毕上了床,准备看会儿小说追个更新就睡了。 而现在,她,应简,是修仙门派“离山派”的一名资深弟子,正当着一众师兄弟的面,训斥着一名新入门的女弟子。 这个女弟子她认识,名叫公西晴羽,正是她最近追的那部小说的女主。修仙界大家族,公西家的宝贝幺女,人见人爱,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才作死怼女主的自己,便是小说里出场不久就杀青了的炮灰女配。 “应师姐,你别生气,我不是故……”公西晴羽的小脸上带着一丝不安和愧疚,无害得惹人怜爱。 见女主大大的扮猪吃老虎功力要发挥了,应简赶紧打断她:“不不不,小师妹,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方师兄掌管教派大小事务,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他是当然的啦~”态度前后180度转变,看得围观的群众们一头雾水。 在场的谁都知道,应简师姐仗着自己出色的姿色还有在离山派的资历,除了首席大弟子方乾子方师兄以外,其他人一概看不上眼。而且但凡一个女弟子和方师兄多说一句话,她都会记恨着。 这一点,应简也非常清楚。毕竟她当初看到这一段剧情的时候还吐槽过这个炮灰女配的桥段太老套。 如果任凭剧情发展,她过不多久就会被刚好路过的方师兄训斥一顿,从此对女主怀恨在心。几天后趁机对女主下毒,差点害死女主。然后不出意料地被破了案,还被交给了执法殿废去一身修为,逐出山门,最后在山下惨死于魔修之手。直到领盒饭之前,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想毒死的是赫赫有名的公西家的小女儿。 而女主呢?被男主方师兄精心照料后痊愈,顺便暗生了情愫。 想到这儿,应简打了个激灵,趁公西晴羽还没反应过来,连忙道了声告辞溜之大吉。 跟着这个身子的记忆,应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开始思考人生。 我穿越了是吧?而且是穿越到小说里了是吧? 有时候接受现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尤其是应简这种非常注重当下,机灵果敢的人。没有多想,也没有多纠结,她非常迅速进入了角色,照着原主的记忆,盘起腿调动神识内视了起来。 按照原书设定,应简这个角色应该有金丹后期的修为,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丹田里并没有金丹,而是隐约有纵横格子线条状的一片混沌。 丹田内没有金丹,意味着她的修为只有金丹期的前一个阶段——融合期,严格来说都还算不上真正的修真者。 这算是什么事啊?我也太弱了吧?!人家穿越好歹有个金手指,我穿越咋还掉段? 要知道人家小说女主公西晴羽可是一出场就是个金丹中期的公认天才了。 应简运气将神识归位,懊恼地喝了口水,往外走去。 离山可谓是整个人界灵气最充裕的修仙圣地,鼎鼎有名的离山派就坐落于此。 夕阳西下,离山的弟子聚于修炼堂前做晚课,他们个个都是人界的精英,修为最低的也有金丹初期的级别。 不过应简现在可不敢去做晚课,一个搞不好就可能重蹈原剧情的覆辙,走了炮灰路线。草草看了两眼,便往其他方向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先熟悉熟悉环境也好。 离山派不愧是人界最大的修仙门派之一,不论是园林还是建筑都甚是考究,一草一木都是精心排布。 但应简却在原本应该分布着各长老院落的后山,发现了一个山谷,一个和整个离山派格格不入的,非常“原始”的山谷。 这个山谷里,除了一座破得让她觉得随便刮阵风就能被吹倒的小茅屋之外,啥也没有。 小说里没出现过这个地方,身子原主也没有相应的记忆。应简有些好奇,往茅屋走去。 茅屋里面比外面更简陋,只有一大片杂乱的茅草,和一张石桌棋盘。 “竟然有张棋盘?”这倒是引起了某专业围棋手的注意。 应简在石凳上坐下,环顾四周却没找到一颗棋子,倒是发现了一本棋谱。棋谱的纸张材料很不同寻常,说不上来是什么材质,触手生温,隐隐泛着blingbling的闪光,而且还非常坚韧,撕不碎。 而当应简翻开棋谱,瞬间被吸引了,忍不住用手在棋盘上比划了起来:“好精妙的棋谱啊!” “呲……”一处茅草下似乎有些动静。 应简放在棋盘上的手顿了一下,视线朝声响处看去。 只见从茅草堆下伸出了一只灰扑扑的手,接着又伸出了另一只手,看姿势似乎是在,伸懒腰…… “是……是人是鬼?”不管应简以前是不是无神论者,她知道这个世界和穿越前的可不一样,鬼绝对是存在的。 脑子里拼命调取原主对于法术这一方面的记忆,万一有危险也好自救一下,可竟然一点相关记忆都没有。 “嗯?”茅草堆下的人疑惑了一声,仿佛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出现第二个人。 这一声“嗯”基本可以判定对方是个老人,起码也有七八十岁了吧。应简想起身准备开溜,却见一个老人从茅草堆下跳了出来。 居久是离山派的长老之一,也是修仙人士中排的上名号的渡劫期修士,离大乘期和飞升也就差了一道天劫的事儿了。如果除开那些隐世不出的,他可以算是大乘之下第一人了。 应简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居久,他原本在小说中后期才出场的,是帮助原女主修为进阶的牛逼角色。 居久很惊讶,他没想到自己闭关几百年后竟有人能破了他设下的结界进入到这个山谷里来。看这女娃的装束,应该是离山派弟子没错,难道是近几百年新出的天才修士?虽然他不一定认得所有离山派弟子,但如果有特别出挑的他一定会知道。 转头一想也不对,他的这个结界包含了上古大能的一丝意志,就算是仙界来人,都是进不来的,何况是个年轻修士? 居久走出茅草堆,一挥手,衣袍上沾染的灰尘泥土便不见了。踱步到应简对面的石凳坐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盒棋子。 “小女娃,和老夫对弈一局吗?” 对于突如其来的对弈邀请,应简楞了一下,才想起来,书中有提到过居久因为醉心棋艺,故而得机缘收服了一丝上古大能的意念傍身,所以比平常的渡劫期修士更为令人忌惮。 “好啊。”应简接过棋盒,这时候就该从善如流。 居久是修仙界公认的棋圣,自认打遍天下无敌手。可就在今天,他出关的第一天,连输了一个小女娃八把。 “不下了吧?”应简揉了揉肩膀。这老头太倔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我?”应简稍有些诧异,“我叫应简。” “师父在上!请受老夫,哦不,请受徒儿一拜!” 没想到这老头突然往地上一跪,朝她磕起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啦,打滚_(:з」∠)_ ☆、收了个渡劫期徒弟 乘上居久的飞剑,很快,离山脉越变越小,消失在已落下的夜幕中。 五分钟前,应简刚收了居久为徒,答应以后教他棋艺。虽然科目有点偏差,但好歹是正经磕头拜过的师徒了。 开玩笑,修仙界大乘之下第一人,离山派长老,是她的徒弟!就算她这个角色原本是炮灰命又怎样? “师父,我们去仙人居大吃一顿如何?我是他们店的高级会员哦!” 站在应简前方操控飞剑的正是居久,他转头朝应简投来了一个灿烂,且带有一丝谄媚的笑容。 小说里描绘的仙人居是人界顶级饭店之一,坐落在繁华的雅城中心位置。雅城是人界最繁华的城池,富庶且开放,不论修仙、修魔、妖修,还是其他小众派系的修士,雅城一律欢迎。 而且雅城也是人界里唯一一座严禁修士动武的城池。应简记得小说剧情刚出现雅城的时候,评论里清一色的“修真界还有安全区啊”。 居久果然是仙人居的高级vip,刚进门,掌柜的就从柜台里小跑出来招呼,亲自带上了顶楼的贵宾包间。 “这不是居老吗?您出关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们小辈一声,我们好去离山吃一杯酒啊。” 还没走进包厢,侧身处传来一个笑吟吟的女声。 只见是一个红衣罗裙的美艳女人,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年轻男人,看打扮是同一个教派的弟子。 “原来是公西家的大女儿晴舞啊,近来可好?对了,你们白琼山老掌门的病怎么样了?”居久虽是宗师,却从来没有架子,对谁都是一副好相处的模样。但应简看过后面的剧情,知道他其实可腹黑了。 比如这句话,显然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寒暄,不然对面女人的脸色也不会这么差。 红衣女人是公西家长女,公西晴舞,也就是原女主公西晴羽的大姐。年纪在修士中算是年轻的了,却已经是修仙大派之一白琼山的首席弟子。而白琼山有一位病危多年的老掌门,几百年来苟延残喘,随时都有可能毙命,这一直是公西晴舞的心病,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四处奔波替老掌门找法子医治。 如果离山派和白琼山的关系一向友好,那这句话也许是真的关心。可全修仙界都知道,这两大派从七百年前修仙界与魔修界的一场大战后,关系就非常僵硬,甚至可以说是对立。在这种前提下,居久这句寒暄,可不得让公西晴舞心态微崩吗? 不过应简的注意力不在他俩身上,因为她发现公西晴舞后面跟着的其中一个白琼山弟子,竟然是郗鉴!! 原书中的大反派魔修,未来的魔修绝魂殿主人,统一并率领魔修界进攻修仙界的大boss,郗鉴。 在早期剧情中,他确实有一段时间在修仙界行动,与白琼山也有些来往,比如后来和女主一起治好了白琼山老掌门。就现在看来,在那之前,郗鉴就一直暗藏在白琼山“修行”啊。 “我们老掌门的病就不劳居老操心了。如果居老真的有心,愿意把贵派的《方圆道》借由一用医治掌门,随时差人来通知晴舞,晴舞定当备大礼前往离山派谢恩。”公西晴舞说完,并没有等居久说话,便带人从楼梯离去。 “呵,做梦。”只听居久轻声嘲讽了一声,领着应简进了包厢。 包厢门关上,也隔断了一道从刚开始就在暗暗探究应简的目光。 居久往座椅上一瘫,熟稔地点着菜,哪有修仙大家的样子。应简在内心里翻了个白眼,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离山派长老。 “师父啊,话说徒儿从今日初见你时就有一个疑问。” 应简正埋头大口扒饭,这仙人居菜肴的美味程度超过了她的预期。 嚼着饭含糊地说道:“我说过了,别在大庭广众叫我师父,把我叫老了。”其实真实原因是以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作为炮灰女配的她,越低调才越不会被炮灰。 “好的师父!”居久嘿嘿笑了两声,“就是老夫的那个山谷啊,设了个结界的。方才老夫也检查过了,结界没有被破,所以师……小简你是怎么进来的?” 应简听罢,疑惑地抬头看向居久:“有结界?没感觉啊,我就正常走进去的。” “难道结界有异?竟然连金丹后期都能大步走进来……” “等等!”应简突然放下筷子,“你说我有金丹后期?” 居久点点头,“难道你们师父没教你怎么内视吗?如今的这些小辈们真是越来越不用心了,竟然连内视这种基本功都不传授!看老夫回去好好骂他们一顿,哎呀好久没骂人了倒是有些怀念。” “我可没这么说啊……”应简觉得这老头就是单纯的因为闭关无聊太久,想骂人玩。 “你的丹田内应有一粒金丹,等你把金丹炼化成元婴后,也就晋到元婴期喽。” “可是我……”我丹田里啥也没有啊。应简停顿了一下,决定暂时将这件事保密。 虽然居久是个正面人物,但目前她也说不准自己穿越过来会给剧情带来怎样的改变。这种不符合原剧情的设定还是先隐瞒为好,等局势明了了再说。 居久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对应简更多了一分好奇,接着便把话题转移到了他平生最大的喜好——围棋。 “师……小简啊,你的围棋师从何处啊?能不能和老夫我透露一下。”居久虽然拜服于应简的棋艺,却也有疑惑重重。不是他夸口,不管是修仙修魔修乱七八糟的门道,人界就没有能下的过他的人。 “围棋?”应简吃了一口椒麻鸡,“在我幼儿园的时候上过一个晚托班,那里有个老师会一点围棋,就教了我规则。” “幼儿园?晚托班?”居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哎呀,不小心说漏了。应简正想改口,却见居久一脸感叹地看着她。 “人界之大,果然是卧虎藏龙啊!看来之前都是老夫妄自尊大了,竟然根本没听说过这两个地方。难道是隐藏于人界的神秘势力,天哪老夫活了几千年了都没发觉,真是不可小觑啊……”以下省略一千字。 “……”应简没有接话的意思,任凭这老头自己yy。 回到离山,本是居久吵着要再下两把棋才肯回他的山谷,跟着应简一起到了她的住处。可她刚踏进房门,却见里面烛火通明,黑压压好多人。 “执法殿,把叛教弟子应简拿下,带去正殿审问!”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方乾子,他一脸冷漠地发号施令,丝毫不念及与应简几百年的同门情谊,更别说应简对他的那些单相思了。 “等等等等!我怎么就叛教……哎哟!”应简后退了两步试图为自己争取点时间争辩两句,没想到正好撞上了跟在她后面进屋的居老头。 “哎哟喂,老夫的头……”居久也大叫了一声,揉着额头进了屋子。 “居老?!” 方乾子离得最近,第一个认出这位是闭关了几百年的居久长老,连忙上前行礼。后面的离山派弟子也立马跟着向居久行礼问好。 “行了行了,大家不必多礼。”居久显然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不耐烦地向他们挥了挥袖子,眼神里却隐隐带着质问,“老夫刚才听到,你们说小简叛教?是怎么回事?” 一位执法殿弟子上前报道:“禀长老,有弟子揭发应简藏毒,意图谋害公西小姐,证物也已在应简的房中搜出。” ☆、这是注定的炮灰命啊 被带到了执法大殿,碍于居久的面子,执法殿弟子并没有限制应简的行动自由。 离山派执法大殿,历史上处置过不少违反教规甚至叛教的弟子,处处透着威严。 大殿的上座,坐在正中的是执法殿长老柳旭,两旁整整齐齐站了两排手持执法棍的执法殿弟子。 一切都是很严肃的样子,如果无视因为居老头硬要和柳旭挤在一张椅子里,而逼得执法殿长老只能起身让位的场景的话…… 应简看着执法殿弟子给柳旭递上一个眼熟的黑色盒子,身体原主的记忆告诉她,这确实是她的东西,而且是计划用来毒害公西晴羽的。 居久率先抢过黑盒子,检查了里面的毒,是出自于一种非常小众且诡异的修真派系——鬼修之手,一般提炼于腐朽尸体,配以多种毒虫毒草,并滴入鬼修之血炼化而成。就算是元婴期的修士服用了,都能去掉半条命,成为半死不活的僵尸。 居久将盒子往站在旁边的柳旭手上一抛,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应简的神情,思索了一番后,开口道:“我相信小简不会做这样的事,此事定有蹊跷。况且此毒非常罕见,就连老夫也只是听说过,今日是第一次见。” 柳旭咳了咳嗽,想要示意他才是执法殿长老,负责审判这件事。奈何居久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谁的面子也不给,修为又高于他,柳旭只能先看看情况。 “这毒就是应简从一个鬼修手里买来的!她恨新来的公西晴羽勾引方师兄,要除掉她。”大殿的一个角落,一个女弟子上前了一步。 方乾子瞥了一眼说话的女子,对居久和柳旭解释:“这位就是揭发应简藏毒的弟子,她和应简平日里关系最为亲密,想必所说不虚。” 应简转头看向那名揭发她的女子,她叫尹竹兰,是身体原主的好姐妹,吃饭修炼都形影不离的那种,却不想是个塑料姐妹。不过回过头一想,就应简原先那个人设,有一个“正义”的揭露她罪行的姐妹,也很符合逻辑……只不过这个姐妹其实也不是个好货色,原剧情中在应简被废了修为逐出离山派后,就是这个女人雇魔修去杀的她,而后还去方乾子面前装了一波楚楚可怜的姐妹情深模样。 看来自己这是注定的炮灰命啊! 就算她及时避开了和公西晴羽正面冲突的对手戏,还是有一股来自于“剧情车轮”的强大力量,将她往炮灰路上逼。 柳旭见居久低头思索没有作声,正打算开始正式审问,却见当事人应简昂着头挺着胸走向尹竹兰。 “尹竹兰,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当着居老、柳长老还有众弟子的面,可要如实回答。”应简丝毫没有慌张的姿态,反而如同胸有成竹,一双美目如炬,笑吟吟地盯着尹竹兰,让人看不出个究竟。 倒是尹竹兰被这么一盯,有些慌了神。 “呵。”应简轻笑了一声。想她穿越前参加过多少次国际大赛,其中又有多少内幕黑幕,不比这个世界复杂和恐怖?关于人心,她下棋就是玩的博弈,刚才尹竹兰说话时的隐瞒和紧张她都看在眼里;关于演技,人生在世,全凭演技。她自认若她进军演艺圈,就算奥斯卡拿不到,金鸡奖总能信手拈来。 居久饶有兴致地看戏,顺便拦下了想出口打断的柳长老。 “第一个问题,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应简,哦不,我,恨新来的小师妹?”应简将手抱在胸前,问道。 “我……” “就因为我对方师兄心仪已久?”应简没有给尹竹兰抢答的机会,“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心仪方师兄,这一点在全派上下都不是秘密。但我对方师兄的情谊,并不代表我会害死一个刚入门的小师妹。” “可是以前,以前你就是这样,谁和方师兄多说几句话,就偷偷教训她。”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而且我也没有杀害过一位同门师姐妹吧?”应简就知道了她会这么说,“现在我觉得晴羽小师妹和方师兄特别般配,所以我自愿退出,并且强烈支持他们在一起。” “你胡说!你下午还去羞辱了小师妹!”尹竹兰显然没有想到应简会这样颠倒是非黑白,急得放大了嗓门。 “哦?”应简了然地笑,“我下午是碰到了小师妹,可我们就是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说完,还把目光投向了方乾子。 方乾子愣神了半秒,接着点点头道:“今日下午,应简师妹确实没有为难更没有羞辱晴羽师妹。” 应简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将目光转回尹竹兰不知所措的脸上:“接下来,第二个问题,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黑色盒子里的毒,是我亲手从鬼修手上买来的?” 话音刚落,只见尹竹兰的脸色瞬间煞白。 应简身子的原主确实是买了毒准备谋害公西晴羽,但那毒/药,却是尹竹兰替她去向鬼修讨买的。 “你不会有证据,因为我根本没有向什么鬼修买过毒/药。如果你要指证我和鬼修有交易来往,你可以把那个鬼修找来当面对质。”应简没有给尹竹兰喘息的机会。 “如果你没有证据,我完全可以大胆怀疑,是你向鬼修买的毒,然后嫁祸给我。” “你,你……”尹竹兰手指颤抖着指着应简。 应简偷看了居久和柳旭的神情一眼,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鹅,万万没有想到,尹竹兰趁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往自己命门上狠狠刺了一剑。 “我!以死明鉴,应简……就是买毒藏毒……之人!”尹竹兰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吼出了这句话。 我x! 应简瞪大了眼睛看着倒落在面前的人。这什么鬼剧情啊!合理吗?!难不成就为了让我被废去修为逐出门派领盒饭?!! 居久见情况有些不对,赶紧咳嗽了一声。 “老夫以为,小简是被污蔑的,那位弟子怕是恼羞成怒,收拾不了场面才自尽了。”说着还给应简投去了一个“看我的”的眼色。 还好事先收了个大佬当徒弟……不然真要炮灰了。 柳旭虽觉得此事大有蹊跷,但碍于居久一力护着,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可不想和人界大乘之下第一人结上怨。 应简正想松口气,却听到外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威严声音。 “依本座看,是师弟你刻意包庇这位女弟子吧。” 话音刚落,大殿门口落下一位白发白眉白胡子的老头,仙风道骨,看上去就不是小人物。 而应简此时的内心只想骂粗话,怎么连掌门浮礼都来了。这个掌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居老头的死穴,任凭居老头平常行事全看心情,只要浮礼发话,绝对没有不遵从的。 这剧情来来回回的,耍人吧?!果然是注定的炮灰命吗?!!! “师兄,你怎么也来了啊。”浮礼一出现,居久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哼,本座再不来,难道放任你在执法殿乱来丢脸吗?”浮礼轻轻瞥了一眼居久,转而朝柳旭道:“应简,尹竹兰二人私下进行毒物交易并私藏,包藏祸心,意欲谋害同门,严重违反教规。麻烦柳长老立刻拟令将其逐出离山派,今后不得再入离山派。” 柳旭终于有了说话的底气:“是,掌门。但尹竹兰已经……” 浮礼没有看地上的尸体一眼,道:“虽已逐出门派,但也曾是本派弟子,命人好生安葬吧。”说完,像一阵风一样飞走了,仿佛从来不曾来过一样。 就这样,起起落落,最终应简还是被逐出了离山派。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有被废除一身修为。 然而问题是,她的修为本来就已经掉段了,而且还不会用任何法术,这和被废了修为有神马区别?? 这就是剧情的力量吗!!!! ☆、跟着反派“借”功法 执法殿看在居老的面儿上,给了应简三天的期限整理行装离开离山派,只不过在这三天里全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在她住处外面把守。 居久来过好多回,给她带吃的带喝的,搞的和探监一样。唯一让应简吃惊的是,他竟然还送来了不少珍贵的法器。 现流传于世的法器,和功法一样,有天、地、玄、黄四阶,每阶又按功效和威力分了上中下三品。 在人界,普通修士若能有一样称手的黄阶法器,就算只是下品,也能在同级修士中高人一等。若能持有玄阶的法器,那必定是缘法深厚,非常人能比。因为在人界,仅仅是下品的玄阶法器就已经非常稀罕了,若是中品玄阶法器的出现甚至能引发修真界的腥风血雨。至于玄阶上品的法器,一般只有飞升去了仙界才有机缘见到了。 而应简现在的储物戒指里,装着不下五样玄阶下品法器,都是这两天居久送来的。 “师父啊,老夫本来是想陪你一起云游四海的,可是最近掌门师兄看得紧,老夫还是先假装安稳一点,等风头过了,老夫就去找你!” 这是居久每次来的时候都要念叨的一句话,说话的同时还会塞一件法器到应简手上。 “这件法器师父你先拿着,危险的时候可以用来防身,没钱的时候还能拿去换钱。” “……”虽然是送给她的,但应简还是想感叹一句,败家老头。 被逐出门派后的第三天,应简正在清算着储物戒指里的东西,打算清算完毕就卷铺盖走人。忽听屋外有几声闷哼,应简走到窗口,探头往外看去。只见地上躺了原本值守在她屋外的两个执法殿弟子,似乎都晕过去了。 正疑惑着,眼前闪过一道影子,接着她就觉得身子一轻,自己从窗口被拎了出来,落入了一个厚实的怀抱。 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映入她的眼帘。 是他!大反派郗鉴! “郗鉴?!你怎么在这儿啊?”应简似惊讶又似惊喜地看着郗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反派她就没来由的觉得熟悉,就好像他们以前认识一样。 郗鉴挑了挑眉,将应简轻轻放下,眼中有一丝刻意隐藏的期望:“你认识我?” “你不就是……你不就是白琼山的弟子嘛,我们前两天在仙人居见过的呀,居老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如果直说他是魔修,不知道这个大反派会不会因为伪装身份被揭破而把她就地灭口。 郗鉴嘴角衔着不知所谓的笑意看着应简,没有揭穿应简的谎言。居久闭关前,他根本就还没有来到修仙界,也没有伪装成白琼山弟子。 “你今天来离山是?”应简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屋子门口的两个执法殿弟子果然也被放倒了。 “借书。” “借?”应简严重怀疑这个字是不是用得不太准确。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借,用得着把执法殿弟子都打晕吗? “不管你是借是偷,藏书阁和我这儿是两个方向,你是不是走错了啊?”其实应简还想问,你偷书就偷书,干嘛把她从屋子里拎出来…… “没走错,我是特地过来接你一起去藏书阁借书的。”郗鉴说罢,抱起应简便往藏书阁方向飞去。 应简知道这个世界的修真者可以御剑飞行,可以乘坐飞行法器飞行,但从不知道有人能凭空飞起来的。看着脚底下的风景,略微恐高的应简不自觉抓住了郗鉴胸前的衣服。 藏书阁往常总有许多弟子把守,今天却一个人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糟了郗鉴的毒手了。应简扶着刚落地还晕晕乎乎的脑袋,跟着郗鉴的脚步走进了藏书阁。 藏书阁一共三层,第一层全是一些地理杂记、奇闻异事、修身养性的书籍,上两层则存放着人界最为丰富的功法。 郗鉴显然是有备而来,没有丝毫犹豫,直奔三楼的一个角落而去。那里有一个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双开门式书柜,书柜还上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古朴贵重的锁。 “你要偷……借的书就在这里面?”应简指着书柜问,“可是好像上锁了诶。” 郗鉴没有应声,眼神凝视着那个书柜,不知道在想什么。 “吱呀……”好像是木板动摇的声音,从这个书柜里传出。 “该不会是有老鼠吧……”应简说着,往郗鉴身后退了半步。她没看到此时郗鉴的眼神毫不掩饰地亮了一亮,屏息注意着书柜的动静。 吱呀声持续了一会儿,渐渐的整个书柜都肉眼可见的抖动了起来。 一直到应简觉得这只书柜怕是马上要爆炸了的时候,只见一道黑色的卷轴竟然直接穿透书柜的门板飞了出来! “我去,连书都能穿墙?!”应简像是看魔术一样,发出惊叹。 黑色卷轴没有弯弯绕绕,直接就往应简手上飞。应简吓了一大跳,试图甩掉这卷轴,可卷轴像是有意识一般,见自己被甩掉多次,便掉了个头钻到应简胸口的衣服里去了。 “这……”应简丝毫不敢乱动,哭丧着脸求助地看向郗鉴。虽然他是反派,但也是目前唯一能求救的对象了。 郗鉴见应简一脸怕死的样子,轻笑了一声,草草掩饰住了脸上的复杂情绪。欣慰,狂喜,心疼,激动……他大概几百万年没有体会过这些情绪了。 “此书柜中锁的是一卷上古时期残留下来的功法秘籍。传说这是世间仅存的能修炼至高于仙界,到达神界级别的功法。” “这么厉害?”应简小心翼翼地取出卷轴,拿在手上端详起来。 虽是黑色的卷轴,但却是金色的轴。金轴上,赫然刻有三个字散发着淡淡华光:《方圆道》。 这……这不是原书女主修炼的功法嘛? “此卷轴是上古留存下来的东西,上面附有一位上古大能留下的一丝神识,只有遇到了合他眼缘的修士,这功法才会现世。不然,就算把那把锁撬开取走卷轴,也不过是得到一堆废纸而已。”郗鉴向面前认真研究卷轴的女子解释着,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我?就是合这位上古大神眼缘的幸运儿?!”难道不应该是公西晴羽才对吗…… 郗鉴轻轻点头,眼中不知何时变得怀念而宠溺。 “等等,你不会早知道我是这个幸运儿,所以才带我来偷……借这本书的吧?”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卷轴从这个书柜里自己出来了,而且在她手上,郗鉴该不会过河拆桥,夺书灭口吧? 郗鉴见应简的神情从窃喜到疑惑到焦虑,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别乱想了。藏书楼无人值守的事瞒不了多久,既然拿到书了,先撤。” 说着,他双手一拢,熟练地抱起应简,离开。 ☆、能穿越时空的秘宝? 应简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正躺在一张床上。坐起身来揉揉脑袋,才意识到自己仿佛是在郗鉴抱着她离开藏书阁的时候睡着了。而且从她脑袋的沉重程度上来看,应该是睡得太久了点。 环顾四周,看房间的摆设,这应该是一家客栈。 “郗鉴?你在吗?” 没有得到回应,却推门进来了店小二。 “哟,姑娘您可算是醒了,这都十天了,您要是再不醒啊,房费可就透支了。” “啥?!我睡了十天?!” 那咋一点也不饿啊,哦对,她现在是修仙人士,早已经辟谷了。 “你说的房费透支,是怎么回事?”应简揉了揉肩膀和腰,虽然因为睡太久而稍有些僵硬,却隐隐觉得身体比之前更轻盈了不少。 “哦,是这样的。十天前带您来的公子,替您付了十多天的房费。”店小二回答道。 “那他人呢?” “那位公子安顿下您之后就离开了。” 应简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能做被霸道反派爱上的梦啊。 走出房间,伸了个懒腰,决定下楼吃点东西。虽然她辟谷了,可是肚子不饿嘴巴饿呀。 “小二,来碗牛肉面。”刚才小二哥给她算了算房费,根据郗鉴预付房费剩余的那一丢丢钱,点了一碗唯一买得起的面。 真是失策,在离山派收拾了两天东西,居老头也给了她不少珍贵法器,唯独少囤了一样东西——钱。 牛肉面的味道很普通,和之前在仙人居吃到的菜肴完全没法比,不过倒也解了十多天没吃东西的应简的馋。毫无形象地大口吃着面条,一边听着隔壁桌三人的闲聊。 “你们说,最近那个传言到底靠不靠谱啊?天底下真的有如此秘宝能穿越时空?”邻桌的黄衣女子问道。 穿越时空?应简放慢了吃面的速度,竖起耳朵,仔细窥听。 “我看悬。要是真的,这个秘宝起码也得有天阶上品的品阶了吧,天阶法器,可是连仙界都很少有的!”女子对面坐着的大块头男子道。 另一位男子道:“可是三天后开仙府,这个消息不会假呀。你看离山,白琼山,海玉门这些修仙大派,可都派了长老和精英弟子赶来了。我听说魔修的绝魂殿也来了不少人,这两天时常还有他们和修仙门派打起来的消息呢。” “那我们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呀?”黄衣女子提议,“这可是我们小小的禹城头一回这么热闹哎!” 大块头男子反对道:“不要了吧,不管是修仙门派还是魔修还是其他派系的修士,来的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有些门派连掌门都亲自出动了。我们三个筑基期的小虾米,就别去找死了吧。” 黄衣女子:“我们就远远地看一下嘛,凑个热闹而已,我们又不抢秘宝。” 另一位男子道:“哥,你就由着小夕吧,这两天我们偷偷修炼的事被爹知道了,被好一通教训,好不容易禁闭结束出来了,也该去散散心啦。” 应简听完,心想这个秘宝大概就是原书女主后期从反派郗鉴手上kiang来的法器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次开仙府,方乾子和公西晴羽都会去,不过最后秘宝被郗鉴拿走了。 这个秘宝确实如传言所说,和时空规则有关,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把她给送回现代去。 看来郗鉴把她一个人撇开留在客栈,就是去准备抢秘宝了。想到以后郗鉴会把这个法器送给公西晴羽,应简心里就莫名的生气。 “请问三位也是修士嘛?”应简放下筷子,挪到隔壁桌坐下。 “是啊……”黄衣女子应声道,却被大块头男子打断。 “我们并非修士,只是禹城赵家的三兄妹。请问姑娘是?” 看来这个大块头还挺机警的。 “哦,我是这两天刚旅游到禹城的,刚才听你们说有热闹看,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啊?” …… 离仙府开启还有两个时辰,应简和赵家三兄妹赶到仙府附近时,发现从仙府洞口到外围一里的范围,四处都分布着一群群或一个个席地而坐的修士。 “哇,这么多人,看来这个秘宝真的非常稀罕了。”赵阳,赵家三兄妹的二哥,体格健壮高大,往地上一蹲都比旁人高一个头。 “你们看!那群白衣人!是离山派啊!”赵家三兄妹的小妹,赵夕一脸崇拜和憧憬。 赵家大哥赵朝向应简微笑道:“应姑娘不要见怪,我们三人先前得一个路过禹城的高人指点过一番,幸得修炼到了筑基初期,离山派一直是我们兄妹三人的梦想。” 应简笑了笑,她决定不透露自己刚被离山派逐出门派的事情,着实有点丢脸…… 为了能安全地看热闹,应简和赵家兄妹三人蹲点的地方离仙府有那么一段距离。应简一边听着兄妹三人在一旁小声而兴奋地讨论着这堆那堆人都是哪个门派的,一边观察着前来争抢秘宝的人。 离山派来了不少人,两个长老,首席弟子方乾子,公西晴羽,还有都是出身名门的眼熟的弟子,统共来了十多号人。白琼山也来了十多个人,由公西晴舞带头,目测也来了两个长老。公西晴舞和晴羽虽是一家姐妹,却不是一母所生,关系也不太好,加上离山派和白琼山本也不对付,两个门派虽坐得不远,却丝毫没有一丝交流。 应简还发现,郗鉴果然也在白琼山的行列之中。他一直在闭目打坐,显得非常不起眼。 “你们看,那群人,是不是绝魂殿的?”赵夕朝一个方向指着。 应简朝那边看过去,二十多人的黑袍军团……只觉得那一片的空气好像都比其他地方黑暗不少。果然黑暗势力都喜欢穿黑袍子嘛…… 赵阳道:“应该是的吧,绝魂殿是魔修势力最大的门派,看其他魔修都只有一两个人结伴来的,这群人这么大声势,准是绝魂殿没错了。” 赵夕:“还好仙府开启前大家都为了保存实力,不会打架。不然就这些水火不容的势力碰面,早不知道打成什么样子了。不过也多亏了这样,我们才有机会看到这么热闹难得的场景呀。” 应简默默同意。还好修真界都有这样的默契,仙府门前不打架,一来是赵夕说的保存实力,二来也是对仙府原主仙人的尊敬,毕竟仙府秘宝这种东西,还讲究一个缘法。并不是谁实力牛逼把别人都打趴下就一定能拿到的,如果你的机缘未到,那也是白来。 “你们说,这个秘宝真的如传言所说,能穿越时空吗?”赵朝问。 赵夕:“不知道,但听说这座仙府是上古时期的一位大仙的府邸,这位大仙那时候就是掌管时空规则的。” 正讨论着,应简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阵凉意。猛地回头,只见他们四人身后正站着两个黑袍人。 “你们是谁啊?”赵家兄妹跟着回头,也看到了这两人,大哥赵朝挡在最前,问道。 “大哥,他,他们好像是绝魂殿的……”赵夕被吓得不轻,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们的衣服。 “怎么有两个姑娘,哪个才是主人要的人?”其中一个黑袍人轻声问同伴。 另个黑袍人道:“都带走就是了。” 只觉一道黑风刮过,吹得赵朝和赵阳忍不住闭上眼。等他们睁开眼时,身旁已经不见了赵夕和应简。 ☆、两个相同的功法卷轴 小黑屋内,应简正安抚着啜泣着的赵夕。其实这儿是不是个屋子应简都不太确定,只知道刚才那两个黑袍人一人一个把她和赵夕扛过来,丢下就走了。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应简小心地摸索了一番,勉强判断是一个房间,奇怪的是不远处还有水流动的声音。 “小简,我们会……会不会死啊,落……落在绝,魂殿的手里,多半要……没命了吧。”赵夕因为害怕,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努力控制着啜泣的声音。 “不会的,如果他们要杀了我们,刚才就可以动手了。”应简其实也很害怕,但是她知道这种情况害怕没用,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比她更弱更害怕的赵夕。 离她们被掳到这儿已经过去大概一个多时辰了,算算时间,仙府应该就快要开了。应简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赶这趟浑水了,明知道这秘宝最终会是公西晴羽的所有物,她一个小炮灰竟然还妄自觊觎,自作自受。 “吱呀……”是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有一束光照向应简二人。 用手挡着突然出现的光亮,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本以为是小黑屋房门的地方,竟然是仙府气势磅礴的红木大门。原来她们一直在仙府的地下入口处!一直听到的水流声就是门内假山上流动的水。 “噗。”一个黑袍人从应简头顶上跳下,稳稳地站在地上。 “跟我走。”黑袍人开口道,听声音是刚在把她们带来这儿的其中一个魔修。 仙府虽曾是仙府,但只有刚进门的门庭保留了原本仙府的模样,有假山有流水。但往里走,则是地底洞穴,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只能靠自带的照明工具照看。黑袍人手掌一翻,手上生出一团火苗来,照亮了三人四周。 应简搀着害怕到发抖的赵夕,小心地跟着黑袍人走着。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掉头跑,但是一来,仙府入口是只进不出的,一旦走进了仙府,就必须往里走,再从出口出。二来,她听见后面远远有人说话的声音,想必是地面上等待仙府开启的大部队进来了。除了修仙门派行事比较正派以外,其余的那些旁支修真派系,可都不是善茬,说不定还是前面这个魔修安全些。 “这位魔修大哥,我能不能问个问题啊?”走过一段路,应简隐约觉得这个魔修似乎对她们没有什么恶意,一边跟着他继续向前走着,一边问。 黑袍人没有理她。 应简也不管,直接问道:“你家主人是哪位啊?干嘛要把我们带进仙府?我们就是来看看热闹的,不是来抢宝物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息墨停下脚步,微微偏头看了身后问问题的女子一眼,冷冷地吐了四个字:“没有误会。” “喂,我问了你那么多问题,你怎么就回答了最不重要的一个啊!!”应简见黑袍人又继续大步往前走了,忙追上去。 不料黑袍人突然又停了下来,应简一脑门撞上了他的背,痛得直吸气。 “后面有人赶上来了。”息墨两手一抬,一边一个扛起应简和赵夕,向前飞速掠去。 后方不远处。 打头阵的就是离山和白琼山两派。 “前面好像有动静。”方乾子稍稍放慢了脚步。 公西晴羽走在方乾子身侧:“我们不是第一个进来的吗,前面怎么会有人?” “你们离山的要是胆小,让我们白琼山走在前面就是!”几个白琼山弟子加速走上前来,朝离山派奚落了一番。 郗鉴低调跟在白琼山队伍的最后,仿佛只是个不起眼的白琼山普通弟子。 一路的洞穴隧道都平平无奇,没有宝物也没有什么危险,这似乎和平常的仙府不大相同。 赵夕害怕过了头,倒比一开始平静了不少,应简照常搀着她,跟着黑袍人走进了一个球状的大洞穴。 这个洞穴比刚才一路走来的隧道大上好几倍,石壁上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一颗照明的夜明珠。 息墨熄掉手上的火苗,走近洞穴中央的石台。 说是石台,更像是一块巨大的碗状黑玉,黑玉上摊着两个卷轴。 “这应该就是主人说的秘宝了吧。”息墨转头朝身后两个女子招了招手,“过来。” 应简走近,只见那石台上放的卷轴是一黑一白。白色卷轴写着《黑白道》,而黑色卷轴,赫然是《方圆道》! 主人说秘宝认主要滴血,面前这两个女人也不知道哪个才是主人要的人。息墨想着,掏出一把匕首。 “你要干嘛!” 应简本来还在思考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第二本《方圆道》,看见尖利的匕首,吓了一跳。 “别紧张,取一点血。”息墨拉过离得稍近一些的赵夕,用匕首在她手指上轻轻一划,往卷轴上挤了几滴血。 赵夕瞬间吓哭,再也憋不住,把这一路的惊恐和不安,全数大哭了出来,哭得惊天动地。 “喂!你别这么大声!” 息墨见状,怕引来后面人的注意,赶紧捂住赵夕的嘴,却被赵夕狠狠咬了一口。 “你!”息墨吃痛地甩了甩手,想到主人交代的要保护好这个女人,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只好忍下怒意。 赵夕见黑袍人撒了手,立马回头狂奔逃命。 “别跑!”息墨无奈,不知道到底是该守在这里让这个女人也滴血试试,还是先把那个逃走的女人捉回来。思索了两秒钟,还是选择冲回去追人。 应简被一个人留在了这个洞穴内,面前石台上的两个卷轴吸引着她的目光。血液没有染上卷轴,像是滴进了有自净能力的大海,消失无踪。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眼熟。 她从储物戒指里掏出《方圆道》卷轴,举在一旁和石台上的卷轴比较。 “棋格为方,棋子为圆。世间万物,尽在其中。” 没错啊,两个卷轴里的内容都一模一样。什么情况,难道这功法还是批量印刷的? “是魔修绝魂殿!大家上!” 后方传来惊呼和打斗声,越来越近。 应简连忙将自己的《方圆道》收回戒指,想找个地方躲一躲,却发现这个洞穴内除了石台之外只有平地。 “叮。”一把剑从隧道飞出,插在了离应简不远处的地面上。 ☆、亮瞎人眼的仙府 跑进来好几个离山派弟子,都是应简认识的面孔。他们看到石台旁的应简也十分惊讶,但还是迅速将插在地上的剑拔出,在隧道口摆好阵。 是离山派专用来困住敌人的阵法。 “这么点阵法想困住我?”息墨嘲讽地笑了一声,一手扛着刚被捉回来的赵夕,镇定地往前走。 离山派的阵法也以息墨为中心,一起向前挪动,直到走到了应简的前方。 “应师姐?”公西晴羽因为修为尚浅,没有参与结阵,看到应简站在洞穴中央,十分惊讶。 方乾子作为队伍领袖,也没有参与阵法,跟着公西晴羽的视线看到了应简,眉头皱了一皱。 “哦?原来你还是离山派的啊。”息墨在阵法中央,将赵夕放下,朝阵外的应简道,“那你怎么没有和这些人一起行动?” 赵夕本来碰到离山派以为自己得救了,没想到对方看到自己身后一并追来的黑袍人,把她也归入了魔修之列。现在听到应简是离山派弟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应简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你们不应该好好打架吗?怎么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 白琼山的人也赶到,公西晴舞看到应简后,也认出了她:“这位姑娘不是居老的弟子吗?前不久在仙人居遇到过。”因为那次的事情并不愉快,公西晴舞显然对应简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应简谋害同门,已经被逐出我们离山派了。”一位离山派的长老道,“没想到她竟然勾结魔修,早知道就该废了她的修为!” “喂,你这个老头,怎么说话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结魔修啊?!”应简很不爽,自己担惊受怕了半天,现在竟然还要被扣上勾结魔修的罪名。 就在场面有些僵持的时候,洞穴石壁上的夜明珠突然全数失去光芒,离山和白琼山弟子手上的照明也瞬间暗淡了下来,整个空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所有人躁动不安了起来,人声渐渐嘈杂。 “是我。”就在应简因为突然的失明慌张得手足无措的时候,手臂被一把箍住,身后传来熟悉的音色。是郗鉴! “你个混蛋,把我一个人丢在客……” “嘘。” 应简没说完的话被一根手指堵在嘴边,她也意识到现在不是纠结这种小事的时候。 “记得石台的位置吗?去把石台上的两个卷轴拿起来,用力扔出去。”黑暗中,身后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沉稳和令人安心。 “嗯。”应简抬手摸索着,顺利摸到了两个卷轴,随即使了吃奶的力气,往前一扔。 “哎哟!谁偷袭我!!” 似乎有人被应简扔出的卷轴砸到了头,人群变得更加骚乱。 应简正想问郗鉴现在到底什么情况,眼睛突然被两只手轻轻捂住。 “闭眼。” 原本黑漆漆的洞穴突然爆发出了极其刺眼的光芒,尽管应简闭上了眼睛,还有郗鉴的手给她挡住了光,她依旧能感受到这个光亮的程度。如果没有提前准备,怕是双眼都得被亮瞎。 过了好一会儿,感受到郗鉴收回了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应简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只见四周是一个装饰得非常漂亮的房间,是应简最喜欢的中式装修风格。雕花古典,青罗纱帐,檀香氤氲。 而前方不远处,正是捂着受伤眼睛的众人。修为高的看上去只是稍稍被刺到了眼睛,修为低的则能从他们痛苦的表情感同身受他们的煎熬。让应简无语的是,郗鉴不知何时也跑去那群人中蹲着了,一副自己也被亮瞎了眼睛的样子。 “你这个魔修,做了什么!”最先恢复的是离山和白琼山的几位长老们,他们一致将矛头指向了在场的唯一一个黑袍人,息墨。 息墨刚才也被这个突然的亮光闪瞎了眼,看看站在那里毫发无损的应简,又看看假装受伤混在白琼山弟子之中的主人,竟然觉得有点委屈。好歹他也跟随了主人几万年了,主人既然知道这个光亮,可以保护那个女人,就不能提前和他说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嘛! “你这个老头是瞎的吗?没看到我也差点被亮瞎眼了吗?”息墨心情很不美丽。想他堂堂绝魂殿第一护法,竟然在一座仙府里差点瞎了眼,丢人! “应该是仙府的结界,你们瞧,这洞穴变成了一间厢房。”公西晴舞也勉强恢复了视力。 一屋子人或打坐疗伤,或四处张望,在弄清情况之前,都没有动手的意思。这座仙府从一进门就不同寻常,众人都提高了警惕和防护。 “方才放在那石台上的秘宝呢?”突然有一名离山派弟子放声问道。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兴许是在这间房内的某处吧?” 离山和白琼山派弟子此时也不管什么门派关系了,头脑风暴十分热烈,更有人开始大胆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应简接收到郗鉴的眼神暗示,扶着双眼受伤的赵夕坐在角落里不做声,只是从储物戒指里找出了一个居久送她的疗伤法器给赵夕用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总比没有的好。 息墨则坐在离她们两米的位置,说不清是防止她们逃跑还是保护。 看着众人开始大肆翻找秘宝,她又一次觉得眼前的景象很眼熟,和刚才眼熟的石台和卷轴一样。 “没找到。” “这边也没找到。” “房门上了锁,打不开,出不去,不知道会不会在外面。” 众人翻箱倒柜许久,别说秘宝了,就连一件普通的法器都没有找到。换做是平常的仙府,就算抢不到最珍贵的秘宝,多多少少也能有些收获。 “哼,捉迷藏玩不过我,又装死吓人,无赖!”突然屋外传来一个嬉笑的女声。 屋内众人纷纷拿起手中武器,防止突然出现的危险。 “你自己又是扭转时间又是瞬移的,我可玩不过你。”接着又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语气一样的轻松。 应简从听到那个女声开始,就觉得头有点隐隐作痛,在听到男声后,头开始撕裂的疼。 房屋开始震颤起来,桌上的花瓶被晃倒在地。渐渐地,房梁断裂,整座屋子开始倒塌。 息墨打算撑起一个防护罩给身后两个女人,却发现应简周身有一道诡异的光圈,将所有掉落物,甚至包括粉尘都隔了开来。 等到地震渐渐平息,众人发现,所处之地又变回了先前的那个洞穴。石台依旧在原地,可上面的两个卷轴却不见了踪影。 ☆、滴血认主 “应简,交出秘宝。”离山派长老举着剑,指向应简。 应简觉得这大概是这个炮灰角色命运的后遗症,导致离山派的人一有机会就来怼她。虽然很想反驳,但是刚才剧烈的头痛让她现在有点点晕,根本没力气和人争辩。 “刚才在石台边上的只有你,现在秘宝不见了,定是你趁大家慌乱时偷偷拿了去。”离山派的另一个长老也附和着。 “你们离山派的这位弟子,倒是比看上去的本事大些。”一旁的公西晴舞突然出声,“我们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狼狈,她却毫发无伤,连衣角都没脏。” 公西晴舞看似夸赞的话,却不露痕迹地提醒了众人,应简和刚才的事情大有干系。 “应师妹,如果你交出秘宝,我可以和掌门求情将你重新收入门派。”方乾子往前走了两步,语气竟然很温和,和他平常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同。 “是的是的,应师姐,我听说之前的事了,是冤枉你了,你就交出秘宝和我们回离山派吧。”公西晴羽也上前来劝说,“魔修实在太危险了,应师姐可千万不要和他们纠缠在一起啊。” 好家伙,一句话又提醒了大家她和魔修有来往。不愧是善于扮猪吃老虎的女主。 “小妹妹,你觉得我危险是嘛?”息墨突然闪身到公西晴羽身后,似笑非笑地说道。 “欺负弱女子可非君子所为。”方乾子眼疾手快半路拦下息墨的手,另一只手往剑鞘上一拍,只见长剑出鞘,在半空中转了半圈,直直朝息墨面门而去。 “大家上!”离山派长老见状,赶忙指挥离山派众人一起协助方乾子。 “真不要脸!以多打少就是你们君子所为了吗?!”息墨的修为不低,但要挡住十多个人的围攻也有些勉强。 此时,进来比较晚的绝魂殿队伍终于赶到。他们并没有像离山派和白琼山这么幸运一路安全地走到了这个洞穴,而是误入了岔路,在里面绕了几十圈,还碰上了强大的仙人残留神识,打得他们损兵折将。 就这样,正魔双方正式开打,人数基本持平,实力也比较相当,算是一场公平的对决。 只是众人都打得火热,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黑袍人将应简身边还不怎么睁得开眼的赵夕背走离开,也没有人注意到应简身边多了一个黑袍人。 “你记得叫你手下去给小夕的眼睛治一治哦。”应简对身旁不知何时换上黑袍的郗鉴说道,丝毫没有客气和生分。 “你不好奇我是魔修?” 应简瞥了眼郗鉴那藏在黑色大帽子下啥也看不清的脸:“你都穿成这样了,不是很明显是魔修吗?”一边说着,一边腹诽,其实我不止知道你是魔修,我还知道你未来会把现任绝魂殿老大干掉,自己篡位呢! “手给我。” 应简这才想起之前息墨在赵夕手指上划了个小口子挤血的举动。“这该不会是滴血认主吧?” 郗鉴点点头,拉过应简的手。 “但是刚才小夕的血已经滴在那两个卷轴上了,而且现在那两个卷轴秘宝都不见了,是不是已经认主了啊?”应简不明白为什么郗鉴还要让她滴血。 “谁和你说那两个卷轴是秘宝?” “啊?哎哟!”应简正惊讶着,手上一痛,食指指尖被划破了个小口子。 郗鉴轻轻捏着她的手指,应简觉得有点痛,但没有再吱声。这种仅仅是打针级别的痛感,如果都喊痛的话,也太没面子了。 一滴血滴在了黑色石台上,一秒后,血液渗入了石台,仿佛没有存在过。 “难道这个石台才是秘宝??”应简猜测。原书虽然提到了这个秘宝,但一直没有明确描述过这是个什么东西,应简只知道这个秘宝最后被郗鉴送给了公西晴羽。 郗鉴不置可否,继续轻挤应简的手指,却不敢太用力。 就在第二滴血即将滴落的时候,侧面突然飞来一个红点,要不是应简现在是修士了,感受力比普通人敏锐了不少,不然绝对发现不了。 那颗红点直直朝应简手上的伤口快速飘去,仔细一看,也是一滴血。 只是这滴血的颜色红得发紫。 眼看着这滴血要碰上自己的手指,速度极快,现在抽开手也来不及躲开。应简心想这样血液交融,该不会有什么血液病传染吧! 在距离只剩1毫米时,握在应简手上的另一只大手轻轻一弹,精准地将那滴红紫色的血液弹飞了。 “待着别动,自己挤。”郗鉴放开手指,一个箭步冲向了红紫色血液飞来的方向。 只见来人是一个全身挂满符咒的老人,手上还拄着一根骷髅粗木手杖,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深凹陷,甚是诡异。 如此有辨识度的打扮,应该是鬼修没错。 鬼修是一个比较偏门的修真派系,依靠炼化僵尸作为武器,而且必须是有一定修为的活人,直接炼化,这样炼出来的僵尸才会具有攻击力。 而炼化活人,会亵渎身体原本的灵魂,所以每个鬼修都会在身上挂满驱鬼辟邪的符咒,以保自身不受恶灵侵犯。 鬼修老人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另一边的正魔两派混战,一双精利的眼睛直直盯着应简,盯得她全身发毛。 回想起她被逐出离山派的起因经过,可不就是炮灰原主向鬼修买了毒药,才导致了她如今的悲剧处境吗。 郗鉴用极快的速度闪身到了鬼修身侧,二人交上了手。应简倒是不担心他,大反派总不至于败给这种小角色。 低头用力挤着手指上的伤口,迅速滴了几滴血在石台上。 “咔咔咔……” 应简见石台没什么反应,正思考着要不要再多滴几滴血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奇怪的声音在靠近。回头一看,一个脸色发绿,歪鼻独眼的丑八怪就在她身后半米不到的位置。 “我x!!”应简被吓得原地跳得老高,本能地一脚踢向这个丑八怪。 没想到不仅没把丑八怪踢飞,自己的脚还被捉住了。 “哈……”这个丑八怪似乎不会说话,低下了那只丑陋的独眼,盯着应简被控制住的腿脚,突然隔着鞋子一口咬了下去。 “啊!!!你变态啊!!!”虽然隔着鞋子,但是应简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脚被咬破了,这丑八怪的牙齿怎么这么尖啊。 应简使了好大劲才终于把自己的腿收了回来,因为反作用力向后退了好几步,跌入一个怀抱。 郗鉴用神识查看了一下应简脚上的伤口,眉头忽的皱起。另一头那个鬼修挥着骷髅木杖率领着三具僵尸一齐飞了过来,郗鉴带着应简在地上轻轻一跃,沿着洞穴顶上的石壁飞过,绕过了下方的鬼修和傀儡,往洞穴更深处的隧道赶去。 ☆、原来植物真的能大战僵尸 “抱紧了。”郗鉴对怀里的女人说道。 “啊?”应简抬头看看郗鉴的脸,只见他表情很是平静,仿佛后面没有那个一路追赶一路叫得贼难听的鬼修老人。 谁知郗鉴突然加速,吓得应简双手一紧,赶紧圈上前方的脖子。 “话说,那个秘宝,你不要了吗?”应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如果他们现在走了,那秘宝就不可能落在郗鉴手上了,也就更不可能在以后送给公西晴羽了。这不符合剧情啊!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郗鉴没有低头看她,只是加速的同时将圈着应简的手收得更紧一些。 “哪里跑!”鬼修老人还在后面追,虽然他本人跑得没这么快,但那三具僵尸,加上咬了应简一口的那具,一共四具僵尸的速度却是极快,眼看着有赶超应简二人的迹象。 应简抱住郗鉴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将头冒出来向后看去:“哎呀有四个丑八怪追上来了!” 刚打算把脑袋缩回来一点,竟觉得脖子有些转不动,浑身的肌肉还有点酸胀僵硬,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样抱着不动太久了的缘故。 郗鉴发觉了应简的不适,眉头再一次蹙起,抬起一只手盖在应简的额头上,渡了一丝灵气进去。 “干嘛?”应简不仅觉得身体有点僵硬,而且还特别困,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你是不是和那个鬼修有过来往?”郗鉴低眼看向应简。 应简想要摇摇头,但是发现并摇不动,脖子仿佛被卡住了一般:“没有啊,我根本不认识这个老头和那些丑八怪。” “他会在这种场合情况下不顾其他,直接找上你,只有一种可能。”郗鉴一边说着,一边朝后方扔了一团黑火过去,只见一具僵尸被黑火点燃后,黑火瞬间蔓延到了全身,僵尸在刺耳而痛苦的哀嚎中渐渐失去行动能力。 “是什么?” “你和他签过血契,一个月之内他将把你炼化成他的僵尸,就算过了一个月期限,你也会血液凝固而死。” 郗鉴的语气显然不是开玩笑,应简也不觉得大反派郗鉴是个爱开玩笑的角色。可是和鬼修签过血契,怎么可能?! 难道……这就是在离山派被搜出来的剧毒的卖家? 应简努力地搜寻身体原主的记忆。当初那个塑料姐妹花尹竹兰帮她去购置毒药的时候,确实是找了个借口要了一些她的血。怪不得那个连居老头都没见过的毒药,能被这样一个小喽啰搞到手。 想不到这个角色的炮灰命这么硬!到处都是置她于死地的坑啊! 应简想开口和郗鉴抱怨自己有多冤,却发现舌头也僵了,说不清楚话,就和那几具僵尸一样只能发出“呃”和“啊”的怪叫。 郗鉴见状,也不顾怀里的女人会不会因为速度太快而头晕了,全力加速往出口飞去。后面一段洞穴不像之前的隧道笔直笔直的,而是个迷宫,估计是想在仙府出口前再为难众人一把。郗鉴却轻车熟路地迅速通过了,就仿佛这里是他家后花园一般。 出了仙府,回到地面,仙府外竟已经有不少人出来了。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许狼狈,脸上挂着不甘心,因为他们一路走来别说是秘宝了,命没赔在里面就算是万幸了。从来没有进过这么险象环生还毫无回报的仙府! 郗鉴抱着应简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行了注目礼,和上一个出仙府的人待遇一样。大家见黑袍男人抱着的女子身体僵硬不得动弹,便知道他们也是啥好处没捞着还受了伤的苦命人。 郗鉴没有丝毫停留,出了仙府直奔应简之前住过的客栈而去。 等到了客栈被轻放在床上时,应简基本已经僵硬成一块木头了。多亏了刚才路上郗鉴时不时给她渡几丝灵气,现在眼珠子还能动弹,脑子除了困之外还算清醒。 “小二。”郗鉴对着带他们上楼还在房间门口等待吩咐的小二招招手:“把你们店里所有的盆栽都拿过来,多少钱你们开。” “盆,盆栽?客官,我们是开客栈的,不是卖花的啊。” 一记劲风从郗鉴的袖中吹出,掠过小二的头顶,接着便见绑着一条布带的发髻“嗒”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我我我这就去!”小二惊恐地摸着头发,跌跌撞撞地抛开。 应简此刻真的超级无敌想要开口问问郗鉴他要这么多盆栽做什么,可是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舌头僵硬了,甚至连声带有被麻痹了,发声都困难。 “唔唔……嗯嗯。”应简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了一点声音。 郗鉴从房间的窗口拿过一盆作为装饰摆设的兰花,走到床边坐下。 这盆兰花还没有开花,只有几根长长的叶子。郗鉴将整株兰花连根拔起,手指一点,将根茎上的泥土清理了干净,侧身朝应简递去。 “吃下去。” What?! 如果应简现在能说话能做表情,一定会用黑人问号脸来大声问出这个单词。 郗鉴似乎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心声,原本着急的脸色缓了缓,开口解释道: “你的身体在僵化,如果不是我刚才给你渡的灵气,你现在已经失去意识了。再等两个时辰,你就会变成一具僵体。等那个鬼修循着你的血契找到你,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你收为己有,回去将你炼化成真正的僵尸。” 应简努力瞪大眼睛,表示震惊。 “唯一能缓解的就是……”郗鉴举起手上的兰花,“吃花吃草。这些带着根茎的花草到了你的体内,会将他们的生命力传给你。所以吃得越多,恢复得越快。” 可是我连发出声音都困难,怎么吞咽啊! “你只要吃到嘴里,我会帮你把它们运到你体内。”郗鉴仿佛又读懂了应简,说道。 客栈小二动作很快,开始不断搬运各式各样的盆栽进房间。郗鉴作为“流水线”的下一环,负责将盆栽里的植物连根拔出并清理泥土,然后喂给应简。而应简呢,则在床上,被!塞!草!仿佛一只饭来张口的老牛??? 怎么办,不吃草就会挂掉,能怎么办?!这个设定在原书剧情里并没有涉及到,但是既然这个世界有这么奇怪的治疗方法,一定也是这个作者的脑洞之一!  随着越来越多的植物进了肚子,应简确实觉得自己的身子稍微舒畅了些。虽然还是僵硬得很,但好歹能努力挤出一句话来了。 “原来植物真的能大战僵尸啊……”这是应简能开口说话后的第一句完整的语句。 “这位姑娘在嘀咕什么呢?”小二哥累了个半死,坐在地上好奇地问道。 郗鉴从床边投来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小二哥赶紧起身,继续搬盆栽。 大约吃了一个多时辰的草,应简明显感觉到肠胃的不适感。努力地抬起僵硬的手去碰了碰郗鉴的手,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我要去WC。” ☆、应简丢失的金丹 要说穿越过来之后最不能让应简习惯的,就是上厕所了,每次她都要怀念一下家里的智能马桶。 其实辟了谷的修仙者是不需要排泄的,因为没有食物和水的摄入。但是像应简这种忍不住口腹之欲的,还被强行摄入了不知道多少花草的人……该解决的还是需要定时解决。 这间客栈虽是这个偏远小城里最好的一家客栈了,但毕竟规模不大档次不高,房间都没有独卫。郗鉴按照小二哥的指引,打横抱着应简前往茅房方向,还没走进茅房呢,就闻到了不太美妙的味道。 应简正想调动灵力打算长时间屏息,这也是目前她能利用灵力做到的为数不多的事情,可还没深呼吸,只见窗外突然乌云密布,原本亮堂堂的天空顿时失去了光彩。 “这是咋了?”应简示意郗鉴往窗口处挪挪,微微探着头向窗外看去。 只见客栈外的路人们或驻足抬头观望,或奔走相告这个异常的天象。 “还是先把茅房上了再说吧,憋不住了。”应简此时也不顾什么尴不尴尬了,人有三急啊! 可是郗鉴却没有往前走。 应简疑惑地转回视线,只见他俩的正前方正横着一座黑色石台。 “这不是仙府里的石台嘛?刚才还没有的啊?”应简用力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 黑色石台隐隐在一阵一阵地发光,应简的丹田也莫名跟着一阵一阵地酸痛,仿佛和这个石台有什么共鸣一般。 郗鉴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应简,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看来是秘宝沉寂太久,滴上去的血数量太少,所以才来得这么慢。 随着应简丹田的酸痛感越来越重,痛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黑色石台也更加频繁地发光,还隐隐在颤动。 郗鉴见应简很是痛苦,侧身朝最近的一间房门使去一个意念,房门大开,也不管里面有两个□□的男女在床上躺着,只是轻轻捂上应简的眼睛,不让她瞧见。 将茶桌上的物品全数挪走,郗鉴将应简背对着床的方向在桌上放下,扶着她坐正。 接着回头朝床上正手忙脚乱穿衣服的男女厉声道:“出去。” 二人见这个男人不像是好惹的,也不敢吭声,衣物穿了个大概就赶忙往房间外去。硬石头不敢碰,只能去找客栈老板讨说法。 等男女二人走后,郗鉴将房门关上,往应简嘴里塞了一颗丹药,接着往她额头上输送灵气。 应简的眉头稍稍舒展了开来,脸色也红润了起来,慢慢睁开眼睛,便看到站在她面前,大手盖在她额头上的郗鉴。 “我给你吃了丹药,一会儿金丹融合的时候能护住你的心脉。”郗鉴盖在应简额头上的手轻轻摩挲着细嫩的皮肤。 “金丹融合?” 应简没来得及说完她的全部疑问,便见桌子旁边凭空出现了黑色石台。就像变戏法一样,连一点渐变效果都没有。 “按照你们修仙界的等级,你应该算是金丹期。但是你的丹田里是不是没有金丹?” 应简蓦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郗鉴指了指黑色石台:“这个就是你的金丹之一。” …… 魔修界最大的城池——长寂城,禁止魔修以外所有人入城,甚至如果有其他修士或普通人靠近长寂城方圆三里,就会有绝魂殿的守卫前往击杀。 人界史上进过长寂城还活着出来的非魔修人士不多,而且基本都已经是至少渡劫期或者等同于渡劫期的级别。 而应简,是第一个在长寂城住下的非魔修人士。 外表并不起眼的小院落,看似只是长寂城千千万万民居中的一座,里屋的装饰却不那么普通。随便一座玉雕,在长寂城黑市都能卖出天价。 屋内有一个八九岁大小,长相十分清秀的小男孩在里里外外忙活,又是打水,又是做饭。 小男孩时不时还会往床上看一眼,那里有一个貌美的年轻姑娘,已经睡了一个多月了。因为郗鉴哥哥和他嘱咐过,床上的姐姐一醒就要给他信号知晓,所以小男孩就算忙活着也会时刻关注着床上的动静。 应简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了,当她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 她做了一个非常长而真实的梦。梦里,她是一个神仙,在自己的仙府里每天自由自在地生活,那个仙府出奇的眼熟,但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梦里的她还有一个伴侣,每天陪着她,不管她要做什么都无脑宠着,但是这个伴侣从来没有正面出镜过。直到有一次他终于要回过头来了,应简就醒了。 脑袋有点沉。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情形——黑色石台竟然直接钻进了她体内!当时她只觉得丹田几近炸裂,最后是硬生生痛得昏过去的。 肠胃不太舒服。应简这才想起来,她昏迷前就想上厕所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在现在她是个修真者,这类问题能暂时用灵力压制住。但是这么久都没有上成茅房,肠胃能舒服嘛! 唯一庆幸的是,原本被僵尸咬了之后的全身僵硬感,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除了刚睡醒筋骨没有拉开之外,腿脚什么的还是挺灵活的。 应简暗自感慨了一番自己穿越过来之后的一系列悲惨遭遇,便迅速起身下床。 当务之急是解决一下三急问题。 “姐姐你醒啦!”正在做饭的小男孩一回头,正好看到一脸难色似乎在四处寻找什么的应简。 “小妹妹,你是……?” 又一个把我性别认错的人……小男孩心想着,将手上的抹布放下,往应简走去:“我叫黎玉,是郗鉴哥哥叫我在这儿照顾你的。” “黎玉小妹妹,其他的等会儿再说,茅房在哪!我着急啊!” 黎玉楞了一下,他从没见过女人把上茅房的事这么大方地挂在嘴边。应简一点没尴尬,倒是黎玉的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那边。”黎玉红着脸指了指门外。 应简终于得到了释放,一身轻松地回来,见黎玉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坐在桌子边上等她。 “应简姐姐你快来吃饭,我已经和郗鉴哥哥发送信号告诉他你醒了,估计他很快就会回来看你了。” 应简坐下,端详着桌子对面的黎玉。是一张非常清秀的脸,皮肤白皙吹弹可破,樱桃小嘴和精致的小翘鼻都是韩式整容最流行的那款。最特别的当属他的眼睛,竟然是金色的。 “叨叨叨。”院子大门有敲门声。 “奇怪,郗鉴哥哥怎么还敲门,直接进来不就行了吗?” 黎玉留了个心眼,毕竟应简这个修仙者的身份在长寂城如果被人知道了,会有很多麻烦。 他告诉应简先不要出门,独自去门口看看。 ☆、又穿越了? “绝魂殿搜查。” 打开院门,外面是三个身穿黑袍的绝魂殿魔修。 “城内混入了一个修仙的,你有没有看到?” 黎玉无辜地抬着小脑袋,看向三个高大的黑袍人:“没有。” “小姑娘,你一个人在家?”其中一个黑袍人弯下腰,问道。 黎玉没有打算辩解他的性别,点了点头。 “进去搜一下,那个修仙的很可能藏在只有一个小孩在家的地方。” 三个黑袍人推开门走进了院子,开始分头搜查。 黎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在负责里屋搜查的魔修后面。 应简坐在餐桌上,愣愣地看着黎玉大大方方跟着一个魔修进了房间。她听到了刚才院门口的对话,推断自己大概是在魔修老巢长寂城了,可这小妹妹怎么就这样把人带进来搜查了? “这桌饭菜是?”魔修指着一桌子的菜,回头问黎玉,仿佛没有看到坐在餐桌边的应简。 “我做的,等我哥哥回来吃饭。”黎玉乖巧地答道。 魔修点了点头:“小小年纪手艺不错啊。”说着,还拿起筷子吃了两块肉。 黎玉狡黠地朝应简眨了眨眼,示意她不用担心。 目送魔修和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黎玉出了房门,应简才松了口气。 虽说郗鉴也是魔修,未来更是绝魂殿的老大,但是现在绝魂殿还是由嗜杀成性的老掌门掌权,如果被发现她一个修仙的藏在长寂城里,估计会被就地格杀。 该死的郗鉴,把她拐来魔秀老巢就算了,人还不见了。 不过刚才那个魔修怎么好像看不见她? “简姐姐,我回来啦!”黎玉小跑着进来,天真烂漫地喊着应简,“那三个绝魂殿的都走啦。” 应简发现黎玉的金瞳似乎比之前黯淡了一些。 “姐姐放心,有我在,你不会被他们发现的。”黎玉无害地笑着。 “你的眼睛。” “没事的,我每次用金瞳制造幻境之后都会有六个时辰失去金瞳,过了六个时辰就好了。”黎玉解释着,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糯米丸子放到应简的碗里,“姐姐,快趁热吃,我做的糯米丸子连郗鉴哥哥都说好吃。” “叨叨叨。” 吃到一半,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我去看看。”黎玉放下筷子,神情明显比上一次敲门的时候严肃了不少。 应简想分担一些什么,不想把这种压力全压在一个小妹妹身上,但是目前约等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也做不了什么。 黎玉打开院门,外面站着一个黑袍魔修。 “你是谁?”息墨低头看着门内的小个子女孩,抓了抓脑袋,退了两步看了看院子大门。 主人命他来保护应简姑娘,是这个院子没错啊。而且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看似普通,可他却隐隐感觉到她并非魔修,她的身上似乎有一层连他都看不透的法术,掩盖了她的真实身份。 该不会有人赶在他之前对应简姑娘做了什么吧!他只不过是从绝魂殿脱身迟了一会儿。 息墨一着急,一手拎起黎玉,大步往院内走去。 “你干嘛!绝魂殿的人就可以擅闯民居了吗?!”黎玉胡乱挥动着他的四肢想要摆脱控制,但是这个魔修比普通绝魂殿的人都厉害不少,他根本挣脱不开。 息墨循着饭菜香走进里屋,感觉手上拎着的小姑娘挣扎得更加厉害,让他更确定屋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推开门一看,只见应简正盘腿坐在桌边。息墨心中的大石头落下,刚想松一口气,突然手上一轻,低头一看,手上拎着的小女孩凭空消失了?!! 更令息墨惊恐的是,待他抬眼再看向餐桌时,那里根本没有人,只有一桌子饭菜还冒着热气。 “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息墨不信邪地找遍了整个屋子和院子。 “完了完了,把应简姑娘弄丢了,主人还不得灭了我。” 当息墨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应简正一脸懵逼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端着碗拿着筷子的男子,以及在自己盘着的腿上蹲着的一只……小黄鸡?? 从她醒来开始,丹田就和之前有些不同的感觉。所以刚才在黎玉的屋子里等待时,她便盘起腿将神识探入丹田查看。只见原本空荡荡的丹田里现在正漂浮着一枚黑色的棋子,正是仙府里被大家忽视了的黑色石台。 直到听到院子里黎玉的挣扎叫喊声越来越近,意识到这一次情况不太妙,一着急,突然眼前一黑。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对面就多了一个正在风卷残云的男人,腿上还多了只鸡。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风卷残云的男人对面就多了一个应简和一只鸡。 “你……怎么出现的?”岚津齐万万想不到自己逃学出来吃大餐,吃着吃着对面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我……”我也不知道啊!应简在心里喊着。 “你不会是书院派来抓我回去的吧?”岚津齐警惕地问。 “书院?” 难道是魔修界最大的培养精英人才的长寂书院? 魔修界和修仙界有一个很大的不同点。修仙界门派百花齐放,各自培养弟子。而魔修由于人口基数没有修仙的大,而且一贯是弱肉强食的游戏规则,导致绝魂殿独大,其他小团体都不成气候。为了培育下一代的魔修精英,绝魂殿开办了长寂书院。 岚津齐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看她的神情应该不是书院派来抓他回去上课的。再用神识一扫,他发现这个女人体内有着充盈的灵气,竟然是个修仙的啊! “喂,你这个修仙的怎么这么大胆,敢来长寂城,不要命啦?” 应简连忙将腿上蹲着的小黄鸡往桌上一放,上前捂住他的嘴:“嘘!小声点。” 岚津齐嫌弃一般地甩开应简的手:“怕什么,这里是贵宾包厢,有专门的结界,外面是听不到这里任何声音的。” 应简稍稍舒一口气:“这里是哪里啊?” “你突然出现吓我一大跳,害我差点吃噎着了,现在竟然还问我这里是哪儿??”岚津齐十分嫌弃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过还是勉为其难地回答她,“这里是长寂城的第一酒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明明好好坐在黎玉房里打坐呢,难不成又穿越啦?虽然只是空间位置的穿越。 能穿越时空的秘宝…… 应简想起之前关于仙府秘宝的传言,估计这事和她丹田里的那枚黑棋脱不开关系。 “那这只鸡是你的吗?” 应简指指桌上的小黄鸡,没等岚津齐回应,只见小黄鸡朝着应简一个劲儿地唧唧叫,还试图跳了两下,似乎是想跳到应简的身上去,可惜只跳起来一公分高。 “它不是跟着你一起出现的吗?” “铃铃铃。”包厢门口的风铃被人拉响。 “客官,不好意思打扰了,有人找您!” “糟糕,一定是书院的人。”岚津齐似乎很懊恼,“我一顿饭都没吃完,他们就找来了也太快了。” 岚津齐转头看向那个本该比他更急的修仙女,却见她又盘着腿在打坐。 “喂!你就不怕被绝魂殿抓去?” 应简其实并不是在打坐休息,她是想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可是不管她内视丹田,怎么研究这枚黑棋,都没有任何动静。 听到男子在叫她,应简睁开眼。 “我怕啊!”应简哭丧着脸,又一次感觉这条命即将走到尽头。 “喏,这个给你。”岚津齐抛了一颗丹药过去,“这是我自己研发的,能在一段时间内掩藏体内修为性质的丹药。不过还没有给别人测试过,我也不知道能持续几个时辰。” 应简接住丹药,死马当活马医,立马吞了下去。 “嗯不愧是我研究出来的丹药。”岚津齐见女子体内的灵气已经不能被探视到了,满意地点点头。 “一会儿我就说你是我的陪读,你尽量少说话,可别露馅了哦!”岚津齐抬起手指着应简,像是校霸威胁新生一般。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岚津齐,可记住了,如果陪读连主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太假了。” ☆、魔修还学下棋呢啊? 马车上,应简和岚津齐面对面坐着,各看各的风景。小黄鸡蹲在应简的肩头,是刚才从酒楼临走前见它唧唧叫得厉害,被应简带上的。而驾驶马车的正是前来寻岚津齐回去上课的长寂书院管事。 应简时不时瞄几眼对面那个因为个子太高而要微微弯着腰坐车的男子。 原书中岚津齐这个角色,在应简的认知里可以说是一个传奇人物了。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具有领导才能的发明家。 书里岚津齐出场的时候,已经是长寂书院的一霸。这一霸不仅针对书院里的学生,还包括绝魂殿派去书院任教的老师。因为他得到了当时已经是绝魂殿老大的郗鉴的赏识,还在长寂书院里创办了一个发明研究社。 不过照现在被抓包回书院上课的情形来看,“校霸”目前还在攒经验升级的成长阶段。 马车渐渐放慢了速度,应简从车内小窗偷偷往外瞧,只见车夫和一个类似于门卫性质的人报备登记了一番,才继续驶入。 “原来你们书院还封闭军事化管理的啊?出入都要登记。”应简转回头,看向岚津齐。 岚津齐奇怪地看了一眼应简,觉得她的用词很是新奇:“不然我用得着偷偷溜出来吗?” 下了马车,小黄鸡已经自己溜进了应简的袖中,二人被直接领到了一间书房内。 “哼,总算是回来上课了。”台上坐着的是一名穿黑袍的老者,一脸不满地看着刚进门的岚津齐。 “哟,怎么还领着个小美人啊?是你那卑贱的生母给你物色的媳妇儿?”台下一个趾高气昂,鼻孔恨不得长到天上去的男人阴阳怪气地说着,还引发了整个书房内众多学生的哄笑。 “陪读。”岚津齐没有理会此人,只是转头朝台上的老者报备了一声,然后径直走到书房最后一排角落的一个空位席地坐下,应简则跟着在他侧后方坐下。 “好了,安静,我们继续今天的棋艺切磋。”台上的黑袍老者看向最后一排,“既然岚少爷回来了,不如就你来上场吧。不知哪位少爷小姐愿意挑战?” 棋艺课…… 应简汗颜,魔修不应该教些打打杀杀的吗,棋艺课是什么鬼! “老师,我来吧。” 一个一身墨色镶金边华服的冷艳女子起身,走到前排的棋盘边席地坐下。那棋盘上还留着上一局对弈留下的棋子。 “恂茹清小姐在以往的棋艺切磋中从无败绩,岚少爷可要小心了。”台上的老者往前方棋盘上一指,棋盘上的棋子皆数回到棋盒中,“岚少爷,你还不上前?” “我看他是不敢了吧,毕竟是个下贱的私生子。”又是刚才那个出言奚落的高傲男子。 “岚初,少说几句吧。”恂茹清侧脸朝那名叫岚初的男子去了一个冷冽的眼神,岚初瞬间闭了嘴。 恂茹清这个角色应简是知道的,后来的绝魂殿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从始至终爱慕着岚津齐,至于最后有没有在一起,应简还没追到更新。此女自恃清高,作风也十分高冷。甚至连她一直喜欢的岚津齐,都没有得到过她的热情对待。 “喂,你没事吧?”应简发现岚津齐自从进了这个书房后,整个人的气压就很低,看他木愣愣地站起来,稍稍有点担心的问道,“要不我和你一起上去吧?我不是你的陪读嘛。” 刚说完,感觉袖子紧了紧,低头一看,只见那只小黄鸭正伸着它的小爪子抓着她的衣料。 岚津齐回头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应简连忙将小黄鸡往袖子里一塞,跟着岚津齐一起走上前去。 大抵是因为岚津齐的下棋水平一向差,所以他带着应简一起坐下对弈,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竟然都没有提出异议。 对弈开始,岚津齐和恂茹清用手指调动魔气,控制棋子。一人一子,打开局面。 应简坐在旁边看着,只想默默吐槽这种不用手拈棋子的下棋方式,就是为了炫耀你们会法术吗? 棋盘上的棋子渐渐多起来,但从黑白两方的局势看来,用“一边倒”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岚津齐的黑子显然落入了下风,不少棋子下成了死棋。 “恂小姐的棋招果然是妙啊。”台上的老者不断的点头。 应简倒是不以为然,妙是妙,但也就是平平无奇。 “下这儿。”应简忍不住提醒。 岚津齐皱了下眉头,因为应简指的这个位置,会让他损失一大片棋。不过想着反正都是输,也没差,便按照应简说的放下了棋子。 “喂,小美人,你这招送棋,是不是想让你家少爷早点认输下场,少丢点人啊?哈哈哈哈哈!”岚初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讽岚津齐的机会。 众人也纷纷因为这一招送人头的棋步窃窃私语地谈论起来,或嘲讽,或奚落。 只有台上的老师和对阵中的恂茹清多看了一眼应简。 “下这儿。”应简继续指点着岚津齐。 寥寥几步,看似送吃了不少棋,却不知不觉将主动权捏到了手中。就连岚津齐这种平时最讨厌下棋所以一直垫底的差等生,都发现棋盘上的局势竟然开始反转。 恂茹清也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被牵着鼻子走,更不敢放松警惕,每一步都异常谨慎,生怕落入了对方布下的陷阱。 围棋对弈讲究的计算,是判断、选择与算度三者的结合。应简一向习惯算七十手起步,而且不论是计算的深度和精确度,都远超常人,这也是她能蝉联国际围棋赛三年冠军并位列国际排名首位的底气和能力。既然掌握了主动权,就不会让对手轻易逃脱。 所以任凭恂茹清已经步步为营,却发现依旧是走在应简设好的套路之中。 “我输了。”没有下到终局,恂茹清便主动提出了认输。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这是恂茹清进书院以来第一次输。 “请问这位姑娘的尊名。”恂茹清像是在问岚津齐,又像是在问应简。 “我叫应繁!”应简抢在岚津齐开口前,随口报了个名字。 之前进仙府的时候那么多人知道了她的名字,万一被有心之人发现她原来是离山派的,可不就暴露了她的修仙者身份。 “不知应繁姑娘,可否愿意与茹清正式对弈一局,不必再假借津齐之手。”恂茹清的语气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将情绪掩饰得很好,但是应简的第六感还是接收到了一丝来自对方的厌恶。 不必再假借津齐之手……看来不仅是输了棋不服气,还有点吃醋的意思。 “愿……” 应简本想说愿意奉陪,却被岚津齐打断了。 “对什么弈啊,她是我的陪读而已,可没能耐和恂小姐对战。”岚津齐莫名有一种护犊子的气质,转而对台上的老者道:“喂,都什么时辰了,再拖堂我去投诉你哦!” 说完,便拉着应简走出了书房。 拖堂……投诉…… 这本小说的世界,果然是混搭风啊! ☆、一只小黄鸡保镖 出了书房,岚津齐带着应简往住处去。 路上和岚津齐聊天,应简才知道原来长寂书院其实是一座贵族学校。能进入长寂书院修习的魔修,大多数都是魔修界的名门出身,或者是贼有钱的土豪砸巨资硬塞进去的。虽然书院是绝魂殿开办的,但是绝魂殿的普通员工的子女,除非天赋特别突出或者特别有钱,不然轻易进不了长寂书院。 而眼前这位大家口中的岚少爷,便是现任绝魂殿老大的儿子。哦不,更准确一点,应该是绝魂殿老大的私生子。哦不,再准确一点,应该是绝魂殿老大的正妻嫁过来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上的私生子。 在他刚记事的时候,他的身世秘密被发现,他的生母因此遭到冷落,郁郁而终。但实际上绝魂殿掌门对他老婆的爱极深,暂时的冷落只是他一时无法接受,没想到他老婆身子太弱加上心情抑郁,在他来不及说出心中情谊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岚津齐虽然不是绝魂殿掌门亲生,但却被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养着,就算绝魂殿长老会一致反对把岚津齐送进贵族学校长寂书院修行,都没有改变绝魂殿掌门的决定。 至于长老会为什么要反对这个,不是他们管得太宽,而是因为岚津齐的生母是和他们势不两立的修仙者,虽然在嫁入绝魂殿的时候因为一些纠葛失去了全身修为,但作为议会一般存在的长老会,必须反对。 绝魂殿掌门碍于长老会的压力,虽然心中认可岚津齐这个儿子,但也渐渐不太表露出来,只让他在长寂书院里好好修习。 但旁人对岚津齐的看法就残酷得多,就像那个绝魂殿掌门继室所生的岚初,勉强可以算作岚津齐的弟弟,一口一个“私生子”的叫。 “到了。”岚津齐站在一个红木大门前,对应简道。 这宿舍……可以用一个字概括——大。 一整个大院子,比黎玉的那个院落还大了一半,装饰更是华丽。 果然是贵族学校啊。 “东边的厢房空着,你住那儿吧。”岚津齐边走边说,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对了,这个你拿着。” 应简接过他递过来的一个药瓶。 “这是隐藏修为属性的丹药,我统共就只炼了五颗,一颗被你吃了,这里面还有四颗。”岚净齐摸了摸下巴,思考着,“不知道这个丹药的效用具体能持续多久,今晚你自己算着点时间。这个药炼一颗至少要半个月,而且药材极其稀有,我现在手上也没了,你可要好好盘算下了。” 只有四颗丹药,就算一颗丹药能奏效一整天十二个时辰,也只能撑四天。她必须在四天内出去,找到黎玉和郗鉴。 “谢谢啦!”应简笑着拍了一下岚津齐的肩膀。 走进东厢房,里面的的物件很简洁,摆放得也很整齐。应简将岚津齐给的丹药收入储物戒指,突然从袖子里跳出了那只小黄鸡,稳稳落在了应简面前的桌上。 “咦?这次跳得蛮高蛮远的耶。”应简小小惊呼了一声。 “简姐姐,你刚才太冒险了!万一那个岚少爷的丹药突然失效,你被发现是修仙者了该怎么办!” “谁在说话?”应简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第二个人。 “简姐姐,是我……”小黄鸡又原地蹦了两下,终于吸引了应简的注意,“是我,黎玉。” “黎玉?!你怎么变成一只鸡了!”应简捧起只有她手掌大的小黄鸡。 “我是妖修啊,我的元神就是只小黄鸡。”小黄鸡黎玉一边说着,一边耷拉着小脑袋,“郗鉴哥哥把你送过来的时候让我和你签了血继契约,这样你到哪儿我就会到哪儿,我就可以随时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了。” 郗鉴还真是贴心啊。她记得在小说后期有郗鉴的坐骑出场,是一只浴火的凤凰,一张嘴吐一个大火球能灭掉一个师,特拉风的那种。而现在呢?他派了一只只有手掌大小,连蹦得高一点都困难的小鸡给她做保镖。 虽然有保镖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但应简此刻还是想手动笑哭。 “简姐姐,我们是怎么会突然到那个酒楼的啊?那时候我正被那个魔修拎在手上呢,一眨眼我就变回原形在你腿上了,而且那时候元神仿佛被压制了一般,不仅不能和你说话,就连跳都跳不高。”黎玉从应简的手掌上跳下,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两个爪子互相交叉着,摆出了一副绝不该是小黄鸡该有的姿态。 “我也不知道,但我猜应该和那个仙府的秘宝,也就是现在在我丹田里的金丹有关,我正打算好好研究下。”应简看向黎玉,“小黎玉,那你现在可以变回人形吗?这里应该还算安全。” “我……我身上有诅咒,只有在我的那个小院子里能变成人形,因为郗鉴哥哥施过法。”黎玉圆滚滚的小脑袋又耷拉了下来,“不过没关系的,现在这样能更隐蔽地保护简姐姐!只是现在我有一半的元神还被那股奇怪而且强大的力量压制着,我得化解一下这个压制。” 说着,只见黎玉往桌上一躺,闭上眼睡了起来。 应简见状,将黎玉轻轻捧到床上躺好,接着自己找了把椅子盘起腿,将神识探入丹田。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她莫名其妙空间穿越的原因,如果和丹田里的秘宝有关,说不定能穿越回去呢? 应简不知道自己丹田内的灵气已经比常人充盈了有十多倍,她只觉得这灵气的浓度比空间穿越前她内视的时候又高了许多。灵气围绕之间,只见金丹,哦不,黑色的棋子在丹田内自如地转动,应简用神识触碰了一下棋子,想不到棋子仿佛有意识一般,突然在应简的丹田内跳动起来,仿佛一个兴奋的孩子。 一颗棋子,加上原本混沌中的纵横格子线条,应简这才发现,这线条不就是棋盘嘛! 应简将神识归位,睁开眼睛,从储物戒指里掏出《方圆道》。 这个卷轴揣在手上也快两个月了,她竟然都没空好好研究下内容。刚才神识触碰棋子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到棋子和《方圆道》有一丝强烈的关联,也许这个功法能给她一线生机。 应简一边将卷轴摊开在桌上,一边幻想着自己说不定能和某无忌一样,几个时辰练会别人几十年都练不会的绝世武功,然后称霸武林! 作者有话要说:有小天使在看嘛?我怎么觉得在单机_(:з」∠)_ ☆、茶壶的悲惨命运 这边终于开始了穿越后的首次功法修炼活动,那边丢了人的息墨已经快要急疯了。 “这可怎么办啊,应简姑娘会去哪儿啊?” 息墨一脸丧气又焦急地坐在屋前的台阶上,突然听见院门有动静。一抬头,只见郗鉴推门走了进来。 “你坐这儿干什么。”郗鉴带上院门,没有打算在院子里多做停留,径直走向里屋,“黎玉给我传来消息,她醒了是吗?” “主人,那个……发生了一些状况……” 息墨的声音越来越小。 郗鉴回头看了看一脸心虚的息墨,脸上的神情紧绷了起来:“怎么回事?” …… “呼……”应简慢慢吐出一口气。 按照《方圆道》只练了短短两炷香的时间,就能明显感觉到身子轻盈了许多。只有穿越到这个世界这具身体上时,应简才能理解轻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因为身体无比的轻盈,随便一跳都比普通人高出许多。 再次内视丹田,只见灵气的浓度又高了不少。黑棋在丹田里自由翱翔,十分自在的模样。 她刚才练的只是功法里辅助修士筑基的初阶部分,看了看功法的后几章,发现果真有空间穿越的内容。再往后,甚至还有创造空间的法术。 果然是本牛逼的功法呀!怪不得郗鉴要潜入离山派“借”。不过现在既然落入她手了,得赶紧多学一点。万一哪天郗鉴那个大反派要求她交出功法,她也只能为了活命乖乖交出去。 回头看看床上的小黄鸡还在安睡。虽然是只鸡,却和人一样肚子朝上仰着面睡,两只小爪子翘在半空中。 黎玉真是可爱啊!人形的时候是可爱的小萝莉,变回原形了是可爱的小黄鸡。还好黎玉是应简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妖修,不然遇上个蛇啊蜘蛛啥的,可得把她吓个半死。 确认了黎玉还在恢复,应简回过头来看向卷轴新的一章,深吸一口气,莫名有点紧张,也或许是焦虑。 希望这个功法,能助她穿回黎玉的小院子。 小黄鸡黎玉费了不少功力终于冲破了身上的压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只见应简正盘腿坐在桌边,闭目,眉头微蹙。他起身往桌子方向轻轻一跃,鸡身高高跳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黄色抛物线。 不过这道抛物线却在中间被截断了,原本还在腾空的黎玉竟瞬间从半空中位移到了桌子上。 应简睁开眼,被桌上离她很近的小黄鸡吓了一跳。 “黎玉,你睡醒啦?” 黎玉的小脑袋左转转,右转转,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瞬移过来的。 “怎么了?你不会又说不了话了吧。”应简将小黄鸡捧到手上。 “简姐姐,你刚才在干嘛?” “我在修炼功法啊。”应简指了指桌上摊着的卷轴,“这个功法记载着控制空间穿越的方法,我在练隔空取物这一章,但是我刚才试了一下把桌上的茶壶变到地上去,好像没用,不知道是不是我练的不对。” 应简说着,又凑过去看起了功法,手还不自觉比划着。 “简姐姐,你知道我刚才是怎么出现在桌子上的吗?”黎玉屁颠颠走到卷轴之上,脑袋高高翘起吸引应简的注意,“我原本跳在半空中,突然就瞬移到桌上了。瞬移哦!!” 应简楞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难道……你就是那个茶壶?!看来是第一次试验,准度拿捏得不太到位,我再试试!” 就这样,应简兴冲冲练习了两个时辰的瞬移茶壶和茶杯。原本总共一个茶壶,五个茶杯,现在只剩下了一堆碎片…… “哎,看来这个精准度还是需要多多练习才能控制啊。”应简看着因为被瞬移到了半空中自由落体而碎了一地的茶壶茶杯遗体,感叹道。 “简姐姐,你的丹药效果消失了!”黎玉一直陪着应简,什么也没做,就是为了帮她注意着掩饰修为属性的丹药什么时候失效。 “这么快!”应简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才三个时辰左右,剩下还有四颗,也就是说我必须在明晚之前离开这儿!” 黎玉也伸出了爪子想掰着计算,见应简竟然这么快就算出来了,又默默放下了爪子。 “今晚通宵!不睡了!赶紧把隔空取物练好了,才能往下练,下一章才是空间穿越!” 事实证明,速成绝世武功只存在于各小说的主角身上,她这个炮灰想几个时辰就练会逆天技能? 不存在的。 太阳不知不觉升得老高,而应简依旧还在练习隔空取物——这次的实验品换成了摔不碎的枕头。 “叨叨叨。”有人敲门。 “应简,你起床了吗?该去上课了。”是岚津齐的声音。 应简前去打开房门,问道:“我可以不去吗?我觉得你这儿挺安全的呀!” “安全?”岚津齐挑了挑眉,“每天下午都会有人巡逻查房的哦。” “好吧。”看来还是得跟去上课。 上午是体术课,这堂课练习棍子。 不是法器,而是普通木棍。 魔修强大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是,除了法术之外,他们也很注重体能和体术的训练。如果说修仙者是高伤害的脆皮法师,那么魔修则是攻防皆备的战士。 “下面两两对抗,自行练习刚才我示范的连招。”体术导师扔下了一句话,就走出了修炼场。 应简见岚初拨开人群走过来,就知道这货又要来搞事了。 “岚少爷,我亲爱的哥哥,不如我们来练练?”岚初手握着木棍往地上一立,浑身都透露着一股王八之气。 昨天应简就从岚津齐口中得知,他的各门成绩都不好,唯独只有炼药和炼器两门课遥遥领先。这岚初能来挑衅,估计也是看岚津齐体术差,想来碾压他。 “来吧。”岚津齐对这个不同父不同母的弟弟似乎一直都不愿多费口舌,直接提起棍子走上前去。 “喝!看棍!” 没想到没等岚津齐站定,岚初就突然出手。岚津齐险险躲过,身子却有些失去了重心。 岚初见状趁机又一棍子朝岚津齐面门挥去,岚津齐虽然努力闪避,木棍挨着耳朵擦过,却还是被重重打到了肩膀。这一棍的力量极沉,压得他单膝跪了下去。 “呵,真弱。”岚初嘲讽着,收起木棍,“继续啊,再来!” 岚津齐默默站起来,握着棍子的手紧了紧。 “呀!”岚初的攻势很猛,速度极快,不愧为这个班里体术成绩第一。 这一棍的角度刁钻,直扫岚津齐两腿而去。木棍离腿还有几公分,眼看着岚津齐无法躲开,突然,木棍凭空消失了。 ☆、岚津齐的发明 一根攻势凶猛的木棍,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这种惊讶度,比一个完美的近景魔术的效果还要令人震惊。 与此同时,修炼场的入口处,一根木棍凭空出现在半空中,掉落在地上,反弹了几下才躺平。 在场不少人刚才都在围观准备看岚津齐的笑话,如今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间没能接受这个现实。 除了应简。 “Yes!我觉得我渐渐掌握了精准控制力道的感觉了!”应简用神识和黎玉说着。刚才听到黎玉用元神和她说话,她才知道原来签了血继契约之后可以用神识交流。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岚津齐,他收回了原本准备袭向岚初肩部的棍子,退后了一步。 “你!你这个卑贱的私生子!比武都用下三滥的招数!” 岚初失去了武器,丢了颜面,开始朝着岚津齐破口大骂,抡着拳头就要打过来。 “岚初,这里是书院。”一只纤纤玉手拦在了岚初前面,是恂茹清。 岚初看来是暗恋着恂茹清的,不然怎么次次都听她的话。也怪不得他这么仇视岚津齐,自己暗恋的姑娘偏偏喜欢自己最看不起的哥哥,搁谁谁都气啊。 众人见冲突被化解,纷纷窃窃私语起来,皆是谈论着这个木棍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修炼场入口的缘由。有的说这是岚津齐有绝魂殿的高人庇护,在暗中出手替他躲开了一次攻击。有的说这可能是岚津齐新研究发明出来的什么法器的效果,能让手里的东西凭空转移。还有的为了吹牛,说这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稀世功法,能隔空取物,杀人于无形。 应简听着四周的讨论声,倒惊讶于真有人蒙对了。 岚津齐没有出言解释的打算,他在公众场合似乎比在私下里沉默寡言的多,令人乍一看,就知道这货是被孤立的一位同学。 只有恂茹清,似有似无地悄悄观察着应简。刚才棍子消失的那一瞬间,她隐约感觉到了由她体内发出的强悍灵力。但是转眼一看,应简身上的修为是魔修的没错,又怎么会有修仙者才修炼的灵力呢? 时间在四起的八卦流言中很快过去,陪岚津齐上完了一整天的课后,天色渐暗,应简神神秘秘地拉着岚津齐跑回宿舍,关上门。 “你要干嘛?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岚津齐见应简不仅关了门,还仔仔细细检查了窗子,一脸疑惑中竟显露了一丝不自在的红晕。 应简此刻却没工夫管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开门见山道: “岚津齐,我仔细算过了,你给我的丹药最多只能帮我撑到今晚,过了今晚,我的身份怕是就瞒不住了。所以我打算等夜深人静的时候逃出去。” “四颗丹药只能撑一天吗?哎,比我预估的时效要短啊……看来原料的比例还有火候还是能再优化一下……”岚津齐开始自言自语,甚至自顾自坐下来掏出了纸和笔写起了炼药调整方案?! 这货该不会是极品死直男理工科学霸吧!竟然就这样“自然”地开始沉浸在科研的世界里了?! “喂,能不能给我科普一下你们书院守卫最弱的地方啊?我好准备翻墙出去。”应简轻轻敲了敲桌子,把岚津齐的思绪拉了回来。 “守卫最弱的地方?”岚津齐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果断吐出两个字,“没有。” “啥?!怎么可能,你们这么大个学院,守卫总有强有弱的啊!” 岚津齐一脸奇怪地看了看应简:“别说我们书院了,你们修仙的门派,不都有门派结界吗?我们也有,而且是院长亲自布下的结界,不能说绝对牢不可破吧,但是就我们现在的修为,想打破结界出去是不可能的。” “哦,也对哦。”应简敲了敲脑袋,她还是不自觉地保留着平凡世界的惯性逻辑,却忘了这里是修真的世界。 “等等,不对啊,你不就成功溜出书院过吗?如果结界真和你说的一样一点弱点也没有,那你是怎么出去的?” 岚津齐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巨大的蛋壳。有多大呢?反正比人大。 “这是我研究出来的隐身巨蛋,不仅仅是让别人看不见哦,而且能隔绝别人对你的气息、修为等等的探知。”岚津齐自豪地拍了拍巨蛋,“我就是坐着这个从大门光明正大出去的。” 都隐身了,还光明正大……应简腹诽着。 “等等,你既然有能逃出书院的方法,你怎么不早说啊!” 岚津齐又是一脸奇怪地看着应简,眼神中似乎还有些无辜:“你又没问我。” Fuxx,果然是一根筋死直男。 …… 深夜,长寂书院大门前的大道上空无一人,只有秋风扫着地上的落叶。 如果你注意观察,会发现有几片原本飘零在半空的叶子,突然改变了飘落的轨迹,仿佛是被什么物体撞开了似的。 “哎你过去点啊……挤死我了……” “这本来就是我为了平常溜出书院给自己设计的,没想过塞进来两个人的情况啊!我也快挤死了……” 隐身巨蛋内,应简和岚津齐两人挤着坐在一起,岚津齐两手结印操控着巨蛋的前进方向。 “简姐姐,我也快被挤死了……”应简的袖中,小黄鸡黎玉用元神和应简对话着,听这声音都比平时的虚弱一点。 “能不能快一点啊,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应简此刻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为黎玉争取一丝丝喘息的空间。 “马上到门口了,你安静点!”岚津齐嫌弃地打断了应简的絮叨。 “你这个蛋既然能屏蔽掉气息和修为,为什么不隔音啊?” 岚津齐斜了她一眼,他平生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他的设计指指点点提意见:“我愿意。” 书院大门就在前方不远处,马上就要经过守卫了。 应简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一个黑袍人从黑暗中出现,走近书院大门。原本在打瞌睡的守卫突然打了个激灵,站起身来向来人行礼。 “院长大人。” ☆、院长大人 “完蛋,院长怎么会大半夜的来这儿!”岚津齐悄声说着,手上换了个结印,打算将巨蛋掉个头回去。 “听说岚津齐最近又逃出去不少次?”那个院长似乎没有察觉到应简他们,只是寻常地问着门口守卫。 守卫有些紧张,他只是长寂书院的一个很小很小的人物,之前见过几次院长,也都是远远看过几眼。 “回,回禀院长,是,是的……” “那你知道他都是怎么溜出去的吗?” 守卫以为院长发怒了,战战兢兢地看向院长,却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愤怒:“小人,小人不知……” “他就是用这个,在你眼皮底下出的门。” 话音未落,守卫只觉得眼前的人影一闪,消失在视野中。而不远处掉好了头正要往回走的隐身巨蛋,被一只手一把拦住。 “这就是你炼器课后的杰作?” 院长大手一拍,隐身巨蛋便显出了身形。将暗门旁的开关一推,只见暗门嘭地弹开,顺带弹出了一直挨着门挤着的岚津齐。 “院长大人,好巧啊。”岚津齐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拍拍屁股站起来。 “你的坐骑里还有人?是要带上谁去私奔吗?” 院长手指一晃,原本准备偷偷缩在巨蛋里的应简便觉得身体一轻,被凭空拎了出来。 “呃,她,她是……应繁!我的陪读。” 应简一直不敢正眼看那个院长,只觉得这人的威压好重。 “应繁……应繁……”院长不知为何突然笑了一声。 应简好奇地抬头看去,却发现,这个院长,竟然是郗鉴??! “你……”应简面露喜色,却被打断了未出口的话。 “岚津齐擅自外出未遂,关禁闭三天。还有他的陪读,应繁。”郗鉴对已经小跑过来了的守卫吩咐道完,便闪身走了。 就这么走了?!! 应简满脸的难以置信,不多久,难以置信便化为了莫名的生气。 禁闭室。 岚津齐总感觉,应简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对劲。之前一直都喜欢絮絮叨叨个不停,而且她的丹药药效马上就要过了,按理说她应该会一边絮叨一边焦虑地跺脚才是,可是现在呢?就面对墙壁呆坐在那儿,仿佛真的是来认真面壁思过一般。 过了许久,应简才转过身来,看向岚津齐。 “你们院长,一直都是郗鉴吗?你不是向来谁都不怕,怎么感觉你很怕他的样子?” “也不是一直吧,大概一百年前,他才继任了院长。院长真的很神秘,实力也深不可测,我甚至觉得他比绝魂殿掌门还要厉害!”岚津齐越说越起劲,整个脸上都写上了“崇拜”二字。 原来郗鉴在篡位成为绝魂殿老大之前竟然做了这么久的长寂书院院长,怪不得他后来会重用岚津齐,原来二人老早就以院长和学生的身份认识了。 “喂!你的灵气。”岚津齐突然指着应简,表情有一丝诧异。 他从没见过有人可以将灵气或者魔气以肉眼可见的形态释放出来的,就算是大乘期实力的修士也不例外。因为灵气只能被人体吸收,在体内作为原料被转化为灵力,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全身都沐浴在一层淡淡的灵气之中。 “啊呀,药效过了。”应简低头看着自己浑身的灵气,估摸着是昨天修炼功法的时候吸收了太多的灵气,而为了配合丹药掩饰自己的修为属性,她一直潜意识压制着体内的灵气和灵力。现在药效一过,潜意识的压制也就撤除了,充盈的灵气这才溢出来。 岚津齐似乎比应简更焦急:“你怎么变这么冷静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想骗骗那些修为尚浅的守卫说你不是修仙者都难啊!” 应简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但是自从知道长寂书院的院长是郗鉴,她的危机感瞬间就降为了零。然后一回想起他竟然在认出她后转头就走了,她的闷气值就极速上升。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在应简身上可见的灵气终于基本消散了的时候,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了。 “把她带走。”来人穿着绝魂殿招牌的黑袍,指挥着后面两个书院的守卫。 岚津齐是个讲义气的人,起身拦在应简身前:“你们要干嘛?她是我的陪读。” 没有人回答他,两个守卫很利索地将应简搀走了。 至于应简为什么完全不反抗,那是因为,她认出了这个黑袍人的声音,是郗鉴的手下息墨没错了。 当应简被七拐八拐地带到一间密室的时候,便看见郗鉴正闲情逸致地泡着茶。 顿时,没来由地从心底冒出了一股火。 之前在书院大门前有旁人所以没管她直接走了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儿泡茶! 虽然生气,但应简的理智告诉她,她并没有立场生气。人家可是个事业型大反派,之前救了她一次已经是大发慈悲了,她凭什么要求郗鉴这一次也要救她于水火之中呢? 一通纠结之后,应简往密室的一个角落一站,又开始面壁。 “主人,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和嫂子慢慢聊……”息墨心虚地挠挠头,毕竟不管直接还是间接,应简是被他搞丢的。没等郗鉴回应,就自觉退出了密室。 嫂子?!应简耳朵一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却正好发现郗鉴也在看着她,赶紧有把头扭了回去。 面积不大的密室中,只剩下一个悠闲泡茶的男人,和一个一边生闷气一边尴尬窘迫的女人。 “喝一杯。” 郗鉴不知何时走到了应简身后,递去一杯热茶。 “我可喝不起您这杯茶,院长大人。”应简气鼓鼓道,头依旧不转过来。 “郗鉴哥哥,原来你是这个书院的院长啊!害我一直担心因为元神被压制耽误了些时间给你发信号呢。”小黄鸡黎玉突然从应简袖中跳出,跳到了郗鉴的肩膀上。 “郗鉴哥哥!你怎么受伤了!” 突然听到黎玉的惊呼,应简随即回过头。 还能有人伤得了大反派郗鉴? “不碍事,小伤。”郗鉴淡淡笑着,嘴里回答着黎玉,眼睛却一直看着应简。 “哪里是小伤!我能感觉的出来,你一直在用魔气硬撑着!这样下去,你的修为会流失很多的!” 黎玉的语气非常焦急,在郗鉴肩膀上不停跺着两只小爪子。 应简听着不由得也跟着着急起来,见郗鉴手上还一直托着茶杯,赶紧伸手接过,想关心又有些窘迫: “你……你没事吧?” ☆、二人一鸡的密室 “先把这杯茶喝了吧。”郗鉴淡淡地说着,似乎确实比之前的他虚弱一些,“岚津齐那小子的丹药,估计已经被你吃完了吧。” 应简小小诧异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郗鉴似乎是有些累,转身往茶桌旁的蒲团上坐下。 “他的炼药和炼器都是我教的,你说呢?”郗鉴将肩上的黎玉轻放在茶桌上,接着朝应简招招手,示意她坐下来。 面对一个硬撑着伤还赶过来救她的伤员,应简实在也是气不起来了,心里只剩下一丝愧疚和担心。顺从地弯下膝盖在旁边的蒲团上坐下,然后一口喝掉了手中的茶水。 “嗯,比岚津齐的丹药味道好多了。”应简如是评价道。 郗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都这时候了她还在意口味。原本是打算让黎玉陪着她在长寂城中休养一段时间,如今见岚津齐那小子和她关系看似不错,倒不如暂且留在书院,跟着修炼也好加快她修为的增长。只要将她的灵气掩盖掉,便万无一失了。 “我会把泡茶的原料和工序交待给黎玉,以后每天喝一盏茶,就可以掩饰身份,记住了吗?”郗鉴一边说,一边按住了应简想去再倒一杯的手,“不可多喝。” 应简悻悻地缩回了手。 “明日起,你就继续以岚津齐陪读的身份跟着他们一起修炼。”郗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功法可还满意?” “嗯?”这家伙果然要打功法的主意了吗! 郗鉴好笑地看着她条件性反射捂住储物戒指的护食反应。 “放心,功法本就是给你的,我不会抢。” 应简被说中了心中所想,脸有点小红,搞得好像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以后每晚这个点左右,息墨会带你来这儿,我教你怎么控制你的空间力。咳咳……” 郗鉴越说越吃力,竟然还咳了两声,这和应简心目中那个刀枪不入的大boss形象可不太一样。 “你真的没事吗?我怎么觉得你伤得有点重啊?到底是哪个牛人能把你打成这样啊……”应简竟然泛起了一丝心疼,心底似乎有一层什么东西在渐渐融化。 “郗鉴哥哥,你不能再撑下去了,我帮你一起疗伤。”黎玉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郗鉴的头顶,跳起了奇怪的舞。 应简猜这可能是小黄鸡家族奇特的疗伤方式吧……虽然好奇,但没有出声打扰。 就这样静静看着二人疗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小小的玉床上,四周静悄悄的。烛火灭了大半,只留下了几盏灯泛着微弱的光芒。 茶桌上,黎玉和之前的睡姿一样,仰着肚皮呼呼大睡。茶桌旁,那个绝美的男子,正闭目打坐。 估摸着是快要拂晓了,应简蹑手蹑脚地下床,坐在了郗鉴对面。两手撑住下巴,端详起正前方的睡颜。 小说里并没有对郗鉴的容貌具体描写,只知道他是个俊得让女主都忍不住感叹的人。经过应简认真细致并富有客观科学精神的观察,这五官,这皮肤,这轮廓,这气质,用“惊为天人”来概括也不为过。 不知不觉越凑越近,恨不得看清楚他每个毛孔,看看有没有找出一丝瑕疵。 “我的脸,这么好看?”精致的睡颜,虽然眼睛依然闭着,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应简吓了一跳,身子重心一个不稳,扑在了桌上。 “唧唧!”睡在桌上的黎玉被狠狠压住,瞬间惊醒,甚至发出了小黄鸡的母语惊叫声。 应简感觉到胸部似乎压到了什么,听到鸡叫声,赶紧撑着手起来。只见黎玉似乎有些扭扭捏捏地想抬头看她,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小黎玉,你害羞啥呀!等你长大了,该发育的器官也会发育的嘛~”应简习惯性双手捧起黎玉。 应简没有注意到,对面的郗鉴已经睁开了眼睛,脸色还有些暗黑,正犀利地盯着她手上的小黄鸡。 黎玉早就感受到了郗鉴锋利的目光。他知道郗鉴哥哥一直以来都在寻找一个无比重要的人,而从他最近的态度来看,简姐姐应该就是这个重要的人。虽然郗鉴哥哥对他一直很照顾,教他功法带他修炼,也尽管刚才只是个意外,但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惹怒了郗鉴哥哥,也是会很惨的! “简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啊,哈哈……”黎玉边说着,边跳下应简的手掌,往郗鉴的身旁一蹲。 其实他挺想告诉应简是你认错了,其实他是个男孩纸,但是感觉如果在这个时机坦白,不仅巨尴尬,而且会再次惹怒郗鉴哥哥……毕竟他单独跟着简姐姐已经两天了,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内纠正应简的错误印象,但他却没有…… 应简没看出来他的异常和尴尬,只当黎玉是害羞。目光转向郗鉴,才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有点尴尬?不仅趁他睡觉的时候偷看,还扑了一跤…… “天快亮了,我让息墨送你回去。”郗鉴看向应简,脸色又恢复了平淡和一丝浅浅的温柔。 应简还在自我尴尬中:“那,你,你的伤……还好吗?” “还好还好!我已经帮郗鉴哥哥把伤治疗得差不多啦,接下来好好休息几天就可以了!”黎玉抢答。 “哦……”应简看看黎玉,又看看郗鉴,“到底是谁伤的你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肯定是大boss轻敌或者开小差了,不然怎么可能有人能近的了他的身。 “我检查过了!是地灵火的灼伤!还好郗鉴哥哥反应快,及时躲开了,不然可能半身修为都会被活活烧干!”黎玉再次抢答,并接收到了郗鉴的一记冷冰冰的眼神,立马掉了个头,往应简的方向一蹦,一蹲。 “地灵火?”那不是白琼山的镇派之宝吗?虽为火,却是由人为炼制的器火,等同于玄阶中品的攻击系法器。 “此事以后再和你细说,时间不早了,先跟息墨回去。”郗鉴一拂手,密室的门便开了,依然是一身宽大的连帽黑袍打扮的息墨走进。 “嫂子,我们走吧~” 应简小脸一红,随手就抓了个东西砸过去:“你才嫂子,你全家都是嫂子!” 没想到被砸过去的东西正是黎玉…… 应简更加窘迫了,偷瞄了一眼郗鉴的表情,竟然看见他很开心地笑?!瞬间脸又红了一度。 “哎呀走了走了,告辞!”应简飞速推着息墨往密室外走去,再也不回头看身后的男人。 ☆、书院代表 书院的生活让应简重温了自己上学时候的感觉,只不过把语数英换成了打架、炼药炼器,还有下棋。 郗鉴虽然是院长,实际上并不怎么教课,至少她还没见过郗鉴来上课。应简猜测他大部分时间应该都在白琼山当魔修卧底。至于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估计只有原小说的作者才知道。 每次想到这儿,应简就会想起郗鉴的伤。这几晚她都按约定去密室练功法,郗鉴在一旁指导她。虽然黎玉和郗鉴都说他的伤无碍了,但应简还是能感觉出来郗鉴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每次练了一个多时辰,应简就称自己太困了要回去睡觉,其实是想让郗鉴多休息休息。 白琼山的地灵火,虽然厉害,白琼山却不是太常用它。一来,近几百年人界基本比较稳定,没有用得着地灵火的场面。二来,这个等同于玄阶中品的器火,若频频现世,总会引来更多的觊觎。所以白琼山一直将地灵火秘密保存,除了白琼山的高层之外,其他普通弟子都不见得瞻仰过他们的镇派之宝。 郗鉴竟然能被一个秘密保存着不示人的地灵火所伤,难道他是打的地灵火的主意? 手肘突然被戳了戳,低头一看,是岚津齐在叫她。 “喂!老师叫你呢。”岚津齐指指台上的棋艺先生。 “叫我?”我不就是个陪读的吗,还能被cue到? “应繁,你可愿意代表书院去参加人界一年一度的棋术大会?”台上的老者一脸期待。 人界还有棋术大赛?小说里从来没提过啊。 “老师,这不太公平吧!以往每年都是恂小姐代表书院参加的,除了斗不过离山派那个老不死的长老之外,一直稳定拿下第二。今年怎么能让一个陪读去参加?”岚初跳了出来反对,“而且是那个下贱私生子的陪读,代表我们长寂书院?岂不是毁了我们魔修的招牌!” 恂茹清没有说话。 “不过应繁的棋艺确实比恂小姐更胜一招啊。” “哪只一招啊,这几次课应繁虽然都只是在旁边时不时提醒岚少爷该走哪步棋,但明显都让恂小姐没有还手的余地。” “是啊,我也觉得派应繁代表书院会更好,说不定她能打败离山派的那个棋痴长老呢?” “那个离山派长老也真是不害燥,都这个地位了,还每年和我们小辈争高低。” “但人家的水平确实高,我看就算老师亲自上阵,也依旧会败在他手下吧。” “可是她只是个陪读,应该没有资格代表书院吧?” 书房内的学生们热烈讨论着,倒是两位当事人没有发话。 应简作为一个专业围棋手,虽然很想乐意和每一个爱下棋的人一分高下,但是想到现在自己尴尬的身份,就消了这个念头。现在的她在长寂城内藏着,有郗鉴给的药方掩藏身份,倒还算安全。可如果代表长寂书院去参加全人界各大派系都会到场的大会,那可就不妙了。不仅自己修仙的身份会被拆穿,而且人家修仙门派更要坐实她勾结魔修的罪名了。这岂不是两头不是人…… “我……”我还是不参加了。一句话才吐出一个字,被台上的老师抢先了一步。 “不如应繁姑娘和老夫对弈一局,若是赢了老夫,便是当之无愧,代书院出战。若是老夫更胜一筹,便还是让恂小姐前往。” “老师的提议好!” “就这么办吧!” 一片支持声让应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只得在大家起哄之下,上去和老师下棋。 不愧是教棋艺的老师,水准确实比恂茹清高许多。但是比起居老头来,还是差了那么些意思,或许10局能侥幸赢上一局吧。 一开始,应简游刃有余地落着子,对面的老者略显狼狈地救着棋。台下的众人纷纷夸赞应简的高明,不过不知不觉间,应简的优势渐渐弱下去,竟开始有被老师牵制的迹象。 局面越来越往老师这头倒,最终这局棋也以老师的胜利告终。 书房里的学生这时则一边倒地开始奚落起应简来,纷纷支持恂茹清代表书院参赛。 这回她可是用尽了心思低调地让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应简如是想着,面色如常地起身走回岚津齐后面坐下,仿佛完全没听到四周的交谈。 岚津齐看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便也没有说话。以他的水平,并不知道应简让了棋,不过他知道应简如果代表书院去参加棋术大会对她可不是件好事。既然如今和老师的棋输了,倒是正好免了这个麻烦。 在长寂书院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应简每天白天跟着岚津齐一起上课,体术、法术、固基调养、炼药炼器、棋艺,长寂书院正牌学生学什么,她就学什么。晚上则趁夜深人静跟着息墨前往密室,接受郗鉴的一对一vip小课,修习她的《方圆道》功法,强化空间力的控制。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应简的修为比之前提升了许多许多,这种修炼速度放在普通修士身上,是想都不敢想的。 原本一窍不通的体术,如今可以轻松对付过成绩在中下游的同学,例如岚津齐。 固基调养,如今她的丹田形态基本可以用一块灵玉来形容了。虽然她不清楚别人的丹田都是咋样的,但是这种高浓度的灵气囤着,想想也觉得不太寻常…… 此外,她发现自己丹田中的灵气竟是自动从外界慢慢获取的,也就是说她就算坐在那一天啥也不干,她的灵气和修为都会自动增长。而且她还发现,在下棋和修炼空间力的时候,这个灵气获取的速度会加快许多。 怪不得丹田会变成“灵玉”…… 关于法术的修炼,其实书院的课对她完全没有作用,魔修的法术修炼和修仙派系还是有很大不同,没法互通。应简在法术上的进步,完全是郗鉴一晚上一晚上给她一对一陪练出来的。如今两个月后的应简,已经能很熟练地控制视野距离内正常重量的物件了。 自从应简能自如收放隔空取物的空间力开始,长寂书院的学生就经常发现房里有七七八八的小东西凭空消失,过一两天后又凭空回来的现象。 至于炼药炼器,应简不得不承认,这个没点基本功真的跟不上……每当炼药或炼器课,她都是和听天书一样。 在书院的生活似乎还挺顺利,每晚还有帅哥单独教学,应简甚至觉得如果接下来就这样维持下去,也挺好的。然而就在昨晚,郗鉴宣布一对一功法小课要暂时停课了。 ☆、禹城再遇 “五天后雅城就要举办天下第一大会了,我有些事要去办。这段时间记得勤练功法,息墨会留下保护你。” 应简坐在书院书房内,回忆着昨晚郗鉴的话。 原来先前棋艺老师差点让她代表书院参加的棋术大会,就是这个天下第一大会的其中一部分。 天下第一大会是雅城城主几百年前为了吸引各路英豪前来雅城汇集,从而提高雅城知名度和影响力的营销手段之一。一年一年举办下来,随着雅城逐渐成为人界最繁华的城池,天下第一大会的内容也逐步丰富起来。从一开始只设有比武项目,到现在分有体术、法术、炼药、棋术四大擂台。 和雅城海纳江河的开放性一样,天下第一大会也本着对所有修真派系甚至普通人一视同仁的原则进行。每年的擂主珍宝都是大手笔,比如去年的体术擂主获得了玄阶下品的攻击系法器弯月鞭,前年的炼药擂主获得了黄阶上品的擎天炉。棋术擂台因为有不少普通人参加,最终擂主的奖品设置为黄金五十万两,这个价格去拍卖行也能买到一件不错的黄阶中品法器了。 “还有五天,天下第一大会就要开始了。”台上的筑基课先生宣布道,将应简的思绪拉了回来,“书院所有学生明日午时启程,前往雅城,大家今晚回去记得准备好行装。今天提早下课,都散了吧。” “走吧,我还得回去整理一下炼药的材料和丹炉。”岚津齐拍拍应简的肩膀道。在长寂书院内,没有学生的炼药天赋和技术能赶超他,所以每年他都是去挑战炼药擂台的不二人选。 …… 第二天中午,长寂书院院门前,聚集了书院所有学生,还有几位绝魂殿长老级别的带队老师。虽说是全书院的学生聚齐了,实际上也没多少人。应简粗粗数了一下,也就二三十号人吧。换做是修仙门派,一个普通的门派,随便一拉就是五六十号人,更不说像离山派、白琼山这种名声在大的大规模门派了。 也怪不得修仙界和魔修界打架,魔修赢的概率不高,败在生育力啊! 雅城地处长寂城的东北方向,按照修真者御剑或者驾驶飞行法器的平均速度来计算,大概有三天的路程。一个穿着看不清脸的黑袍的绝魂殿长老一声令下,众人纷纷祭出自己的剑或法器,有序地起飞,朝东北方向前行。 应简乘坐的是岚津齐自制的双人飞行法器。虽然经过这两个月的修炼,按理说就算不会遇见,也早该掌握如何驾驭飞行法器了。可是应简其他方面都进步神速,唯独不会飞……上一次大半夜用居老头送她的飞行法器练习,才勉强飞到半空,就从屋顶一把栽进了棋艺先生的卧室里,吓得老人家从睡梦中惊醒差点条件反射一招把她灭了…… 所以在郗鉴离开书院之前的那一晚,他就和应简再三强调,让她不要逞强,乖乖乘岚津齐的法器。 在飞行途中,时不时会遇上其他门派的人,他们也都是赶去雅城参加天下第一大会的。这时候不管双方有无恩怨,一般都会暂时放下,专心赶路。 雅城的天下第一大会之所以能吸引人界各个叫得出叫不出名儿的修真派系参加,除了诱人的奖品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雅城城主的号召力,也就是面子大。 根据小说原作者对雅城城主的描述,以及应简向郗鉴和岚津齐打听的信息,汇总原来说,雅城城主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没有修为,甚至不会一点武功,也不是出生于名门望族。 他唯一的优势是:有钱。 也是因为有钱,每天都吃非常名贵的药材和丹药,才让他这么一个凡人,活了好几百年。 他父亲曾经是个在黑市倒买倒卖法器的商人,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了不少财富。而雅城城主则用这笔钱,先在黑市重金雇了几个超级打手做保镖,然后前往各个大大小小的门派,四处结交。 他很会抓人的心理特征、喜好和痛点,用应简的话说就是,是个营销奇才。 接着,他便买下了一个地处在荒漠边的偏僻村落。村落不算大,但是附近的荒地面积却非常辽阔。他用了十年时间,各种砸钱,把这个小村落扩建成了雅城,并引进各行各业的人才和店铺。然后通过举办天下第一大会,把雅城的名声推向外界。以前那些和他有交情的门派,多多少少会给他点面子,再加上擂台的奖品设置非常诱人,便聚集过来了不少人。一年复一年,久而久之,雅城便成为了人界最繁华的城市。而雅城城主,也在这个过程中,将原始资本不断扩张、翻倍,变成了人界最有钱的人。 一行人飞了许久,天色渐按,在带队长老的指挥下,书院众人在一座小城落地,准备住上一晚,明早继续赶路。 当应简在入住客栈的餐厅看见三个眼熟的男女的时候,才意识到,这里正是之前的仙府所在地,禹城。而这三位男女,正是当时在禹城结识的赵家三兄妹。 应简从赶路开始,为了保持低调,便一直穿着和书院其他人一样的黑袍,还把黑袍的帽子也戴着,让别人看不清她的脸。 所以当赵家兄妹离开客栈后在一条巷子里看见前方有一个一身黑袍的魔修手舞足蹈地拦路时,三人想都没想就作鸟兽状散。 “喂!别跑啊!是我,应简!” “应简?”三人顿住脚步,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应姑娘?!” 应简本来是高高兴兴去找他们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她认识的人不多,尤其和她是朋友关系的更少。可没想到他们三人见到魔修反应会这么剧烈,看来是上次仙府看热闹之行吓得不轻。 为了安全起见,赵家三兄妹把应简邀请到了自己家中。 “你们先聊,我和二弟还有些家中的急事要办,晚些过来。”大哥赵朝在门口说道,接着带上门,和赵阳一起离开了。 应简从刚才来的路上,就一直在默默观察赵夕的眼睛,担心上次仙府的事情让她的眼睛留下什么后遗症。 赵夕没有发现应简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倒了两杯茶端了过来。却不想被凳子绊了一跤,眼看着茶水要滑出杯子,只见赵夕两眼发白,两手杯子一侧,竟将飞出的茶水全数完美接回了杯中。 ☆、赵夕的能力 “小夕,你的眼睛……”应简呆呆地看着赵夕淡定地将茶水放在她面前。 袖中的小黄鸡黎玉突然激动地跳了出来,蹦到桌上,两眼放光地仰望着赵夕。 “是日向白眼!”黎玉稚嫩的声音里有一丝狂喜的颤抖。 “日向白眼?”应简和赵夕异口同声问道。 应简听到这个名词,更呆了。这小说的作者得有多懒……该不会这个眼睛的技能也是透视+预测动作吧? 而拥有这个日向白眼的赵夕仿佛比应简更震惊,呆呆地看着桌上的小不点鸡。 黎玉奇怪地看着两个懵逼脸的女人,难以置信:“你们不知道日向白眼??” 二人一齐摇摇头。 应简竟然从黎玉的小眼珠子里看出了一丝……嫌弃? “日向白眼是从比上古时期还要早的洪荒时代里流传下来的一种天赋异眼,已经几十万年没有出现过了,没想到今天见到了。”黎玉激动得一蹦一跳。 应简疑惑地看向赵夕,上次见她时她还只是个筑基期的超初阶修士,时隔几个月再见面,竟然成了血继界限的拥有者,哦不串戏了,是日向白眼的拥有者。 赵夕显然是毫不知情,嘴巴微张表示震惊:“我,我只是几个月前眼睛受伤了,治疗了一个多月复明了之后,时不时的眼睛就会有点异样的感觉,能透过人看见穴位和灵气,还能看清楚万物运动的规律和走势。” “没错!就是日向白眼!”黎玉在桌上来回走动,两只小爪子互相摩挲着,“我要告诉郗鉴哥哥这个消息!” “你这个小黎玉,消息什么消息,有一点动静你就通知你郗鉴哥哥,你该不会是他派来监视我的吧?”应简拎起桌上的小黄鸡举到面前,假装恶狠狠地问。 “怎,怎么会!我和简姐姐可是签了血继契约的,自然是简姐姐的宝贝小鸡。”黎玉嘴上说着,挣扎了一翻跳到桌上的那一瞬间,还是偷偷给郗鉴发了一个信号。 宝贝小鸡……应简忍不住“噗”地笑了一下,要不是这只小黄鸡是个可爱的小萝莉,不然她一定会非常嫌弃并大肆嘲笑它。 应简和赵夕虽然相识不久,却十分投缘,加上先前在仙府的共同经历,也算是半个生死之交了。何况应简在这个世界的朋友实在是少得可怜,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所以她对赵夕这个朋友,打从心底里的珍惜。二人相谈甚欢,聊了许久,不知不觉时间已入夜。 “简姐姐,我们真的该回去了!你现在是岚少爷的陪读,可要低调些好啊。”黎玉从应简袖子探出一个脑袋,苦口婆心地念叨着今晚的第八遍。 应简无奈地将黎玉的脑袋塞了回去,起身对赵夕道:“小夕,既然你那么想去天下第一大会,不如明早和我们一同出发?反正我乘坐的飞行法器上还能再多一个人,这样在路上我们还能继续聊!” 赵夕有些期待,又有些沮丧:“可是我爹不会同……” “父亲那儿我们已经搞定咯~”房门被推开,赵家兄弟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我们早就知道小夕很想去雅城了,不过是因为父亲不同意。今天见应姑娘来了,我和你大哥知道你本来消了的念头肯定又起来了,就和父亲说雅城有一单大生意,我们兄妹三人一起前去谈生意。他以为我们这么积极为家里的生意帮忙,很痛快就放人啦,还拨了不少盘缠给我们呢!” 赵阳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包裹,里面发出了银子碰撞的美妙声响。 “既然小夕和应姑娘同行,那我也就放心了,还希望应姑娘多多关照小夕!”大哥赵朝抱拳道,“我和二弟便从家中坐马车出发,正正经经去谈生意去,到时候雅城再见。” 应简自从有了郗鉴这个书院院长的大靠山之后,虽然身份依旧是一个小陪读,但书院的老师们却对她十分恭敬。 所以当第二天早上长寂书院众人继续出发赶路时,发现应简多带了一个女孩,领队的几位老师和长老也未多说一句话。 只有岚津齐一路上在絮絮叨叨数落应简太过高调,突然带上一个筑基期的修仙姑娘,不怕暴露自己身份吗云云。 接下来的路程飞了两整天,应简和赵夕也就聊了两整天。多亏了这是岚津齐自主研发设计制作的飞行法器,不然应简估计也不会有这种带隔音休闲茶室的“修真界飞机”了。 “这个岚少爷,不会是你的……~”赵夕俏皮地一笑,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应简楞了一下,然后往茶室门外方向斜去一眼:“他?怎么可能啦哈哈哈!” “那,是之前在仙府的那个魔修?”赵夕又投来一个微妙的眼神,“别人可能没注意到,但我当时被送走的时候,听到了那个男子和你的对话哦。” 郗鉴?应简摸了摸下巴,思考着。 他确实很帅,超帅,无敌帅,毕竟在小说里的颜值就是压倒书中其他雄性生物的存在。 他也确实对她还不错,在离山派偷功法给她,在仙府夺秘宝给她,之后又给她吃草救了她的命。如今派了一只小黄鸡保镖单独保护她,自己受了伤还每晚给她开小灶指导她修炼功法…… 等等,这仿佛不是对她还不错,而是对她太好了吧?! 难道她有幸成为了穿越后的“吸男体质”?只不过这次吸引的不是男主,而是反派。 “小简,想什么呢?”赵夕伸手在应简眼前晃了晃。 “哦,没什么没什么。”应简笑了笑缓解尴尬,“那个人更不可能啦,他可是魔修诶!和我们修仙门派可是死对头。” 赵夕同意地点点头,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不对啊,你现在可不就是混在魔修队伍中的一员吗??” …… 到达雅城上空的时候,夜已深了,但下方却仍是万家灯火,热闹非凡。 “大家跟着我前往西北方向的城主府,雅城城主会派人接待我们。”领队的长老在飞行队伍的前头道。 应简朝下望去,一眼便认出了三个月前和居老头一起吃过的仙人居酒楼,那时候还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呢。 手指摸了摸储物戒指,里面还有几样居老头友情赠送的玄阶下品法器。 哎,倒是有些想念这个老头子了。 ☆、城主府的招待 雅城城主府的规模,不亚于一座皇宫。除了雅城城主自己居住外,还承担着接待贵宾的职责。 最近因为天下第一大会即将举行,所以城主府中已经入住了来自各门各派的不少人。 倒不是所有参加天下第一大会的都有资格进驻城主府,只有那些在修真界颇有声望的大门派才有此殊荣。 “请各位随我来,我们城主正在宴客厅等候大家的光临。” 铺设精致的石砖大道,两旁种植着应简说不出名字的名贵花草,每隔一段距离就恭敬立着一位仆人,果真是非常气派的贵宾接待礼仪了。 众人走进一个气势磅礴的宫殿,只见里面金碧辉煌,地板清一色由价值不菲的玉石打磨拼接而成。两侧各有一排长长的矮桌和席子,桌上有令人看了就食指大动的美食和琼浆玉液。 宫殿的最前方有一个镶满了珠玉宝石的宽大宝座,那上面坐着一个高挑清瘦的青衫男子。旁边加了一把凳子,和宽大的宝座似乎格格不入。凳子上也坐着一个人,白衣飘飘,白发也飘飘。宝座前方的雕花玉石桌上,没有一盘菜肴,却摆着一张棋盘,而此二人竟在欢乐地对弈之中。 只见青衫男子一脸得意道:“居兄,这可是我这一年千辛万苦寻来的棋谱里最精妙之处,看你如何破解?” 白衣白发飘飘的居兄。你没猜错,正是应简的徒弟,离山派长老,居久。 居久看着棋盘白眉一挑,执起手边的棋子落下:“壮实兄啊,你年年输给老夫,还不死心啊!就这种平平无奇的棋招,还想难倒老夫?” 青衫清瘦的壮实兄。你也没猜错,正是名声在外的传奇人物,雅城城主秦壮实。 据说是因为他幼时过于瘦小且体弱多病,他爹希望他能长壮一些身体好一些,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字。 “你可别得意得太早,我还有后招!”秦壮实狡黠一笑,仿佛是确定对方跳进了自己设下的陷阱之中。 居久难得看着棋盘沉默了半晌,眉头也没有方才那么舒展了。 “咳咳……城主,长寂书院贵客到了。”领着应简他们进来的管事轻声提醒。 青衫男子这才将视线从棋盘上挪开,看向殿中央。 “哎呀你看我这个手,看见棋盘就是手痒忍不住啊!怠慢长寂书院的各位了,见谅见谅啊!”秦壮实笑眯眯地说着,一边假意敲打着自己的手,“各位远道而来,在下备了些薄酒和吃食为各位接风洗尘,还望不要嫌弃哈。” 长寂书院的领队长老和城主来回寒暄了几个回合后,大家入座。 “哎呀,既然壮实兄你有客人了,老夫就不打扰了,先回去睡觉咯!” 居久还没起身,便被秦壮实拉了住。 “哎!你休想趁机溜号。要么解了这局棋,要么认输,把棋圣称号让给我。” 事关居久最在乎的围棋,而且还有那么多魔修做了见证,如果这时候走了或是认输了,岂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居久瞥了得意洋洋的秦壮实一眼,将视线投回棋盘,苦思冥想起来。 “各位不要介意,大家吃好喝好。”秦壮实拍了拍手,从宫殿两侧出来了许多穿着华丽的舞女和拿着乐器的乐师们,音乐响起,精妙的舞蹈在大殿中央翩翩起来,为贵宾们助兴。 应简一边品尝着好菜美酒,一边时不时观察着居久脸上的神情。一炷香过去了,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看来是遇上难题了。 “嘿嘿,居兄,怎么样?”秦壮实非常嗨地社交了一圈后,凑到愁眉不展的居久前面,贱兮兮地问道。 居久清楚自己的水平,经过这一炷香时间的各种演算推断,也基本确定,自己是输了。但是毕竟这儿还有这么多魔修在,若是直接认输,着实是丢了他居久的老脸,也是丢了离山派的面子。 “壮实兄这招确实精妙,不知壮实兄可知此招怎破?”一个问题抛回去,潜台词却是说这只是那本棋谱里的妙招,并不是你的实力,有种你来破破这局。 秦壮实身为一个经商天才,聪明如斯,自然听懂了居久的意思。但他的棋艺本就略输一筹,如今居久都破不了此棋局,他又怎么会?为了把这个烫手山芋扔走,秦壮实转了个身,清了清嗓子。 “各位。”秦壮实迅速地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长寂书院的围棋水平之高一向众所周知,还专门开办了棋艺课培养学生,不知有没有人上来挑战一下这个棋局?”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两位大佬在转移尴尬目标。可是连蝉联棋术大会擂主多年的居老都束手无策,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不自量力去以卵击石呢? 原来交谈甚欢的众人突然安静,只剩下宫殿中央的舞蹈和乐曲还在继续。 就在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 “不如让应繁姑娘试一试?” 说话的是岚初,声音不大,却引起在场两个人注目。 一个是书院的棋艺先生,他瞪了岚初一眼,示意他不要乱开口。刚才只要熬过这段尴尬的沉默,也就差不多能跳过这个话题了。没想到这傻小子平时胡来惯了,竟然在这种场合也不收敛些。 另一个便是居久。应繁,应简,两个名字如出一辙,还有本事挑战这种难度的棋局,会不会是他师父?自从三个月前离山派多处的守卫弟子齐齐被放倒的那天,应简“不告而别”后,居久便一直在寻找她。 长寂书院的棋艺先生本想打个晃儿把这事揭过,还没开口,便听城主兴奋地叫好。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长寂书院!”秦壮实嘴上虽是夸奖,可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看热闹表情,“不过这应繁姑娘的闺名,在下仿佛头一回听到。难道今年的棋术大会贵派打算启用新弟子参加吗?” 这不问还好,一问更尴尬了。见恂茹清的脸色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了,棋艺先生也只能硬着头皮道: “城主说笑了,方才是我们书院弟子开个玩笑,那应繁只是一个小小陪读而已,我们今年还是和往年一样,由恂小姐挑战。” 既然话已至此,秦壮实这种高情商人才也明白点到为止,却没想到台上的居久接了上来。 “老夫倒是颇有兴趣,请问哪位是应繁姑娘?不如上前破一破此局?” ☆、正式开始 居久此时心中也并不是很确定,因为他方才用神识扫了一遍宫殿中的人,除了一个只有筑基期的修仙小姑娘之外,其余人体内的修为确实都是魔修,并没有应简的存在。以他的修为,人界还真没几个人能瞒过他的眼睛和神识。 居老发了话,虽然魔修和修仙者宿仇甚深,但长寂书院既然作为人界门派之一来参加天下第一大会,便不会在此时拿修炼派系对立说事。相反,在座的所有人,除了秦壮实这个东道主之外,居久确实是修为最高,资质最老,最值得他们尊敬的一个人物。 “那……”棋艺先生没办法,只得点头,“应繁姑娘,要不你上去试上一试。” 应简拉了拉头上的黑袍大帽子,将自己的脸藏得更深了一些。眼看形势实在推脱不了,便大大方方走了上去。 先前故意输了和棋艺先生的对弈是怕自己在棋术大会众目睽睽下太过高调,一个搞不好就会暴露身份,然后两面不是人。但是现在在场的,认识她、知道她身份的只有居老头,别人她不敢说,自己收的徒弟难道还信不过吗?就算容貌被看见了,被认了出来,也没啥大事。 居久看着隐藏在黑袍下的女子走到了棋盘边,从身形和姿态看来,他越来越觉得这就是应简。但奇怪的是,她体内的修为也确实是魔修的属性,这又让居久迟疑了。 应简看完整个棋盘上的排兵布阵,喃喃道:“确实是个好局。”虽然比不上居老头茅草屋里的那本棋谱精妙,却也算得上的上乘。 “是吧!”突然凑过来一张俊俏的脸,正是城主秦壮实。他见应简的手拈起了一枚棋子,便冲了过来。 应简的理智告诉她,这时候不该出风头,直接认输才是上策。但是作为一个勇攀高峰的世界顶级围棋手,看见这种棋局,实在是手痒。 “啪嗒。”棋子被轻轻落在棋盘上。 “哦?”秦壮实看着这步不痛不痒的棋,忍不住摸着下巴,观察着形势。思索了半晌,也看不透这一招的意义,只当是她在困局中的挣扎,便继续落了一子。 应简在黑袍中的眸子一亮,没有再费时间算棋,直接又下了一步。她已经能基本猜到壮实城主这本棋谱的套路了。 一来二去,应简这边的落子,似乎都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位置。而秦壮实则攻势凶猛,不浪费一个机会。 又过了几个回合,棋局却突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哈哈哈哈哈哈哈!”居久在旁边看着,恍然大悟,拍着手赞道:“妙!实在是妙!应繁姑娘这一招温水煮青蛙,妙极!” 秦壮实此时也发现不妙,但是已没有了扭转局势的后路。再下下去,也无法改变胜负。 “在下认输。”秦壮实笑吟吟地说道,看向对面名叫“应繁”女子的眼神却多了一分佩服。 能让雅城城主露出如此眼神的人,至今不超过五位。 宾客席上有大概一半的人为应简鼓起了掌,他们大多数都是之前支持应简代表书院来参加棋术大会打擂的。棋艺先生也忍不住拍了两下手,心想这孩子之前和他的对局,看来是估计认输了。 城主府为长寂书院的接风洗尘宴散席,众人被领到住处,各自进了房间歇下。而宴席上的对弈,仿佛只是一个过眼云烟的小插曲。 第二天的午后,天下第一大会便正式开始。前半个时辰是一个类似开幕典礼的仪式,所有参加大会的各门各派都齐聚在雅城第一大的比武台。应简到场之后一看,这不就是办运动会的大体育场吗? 开幕典礼展示了今年的各擂台大奖,引得众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去年各项目擂台的擂主也到场,现场放了些狠话,欢迎今年的选手们挑战。 应简站在长寂书院队伍的最后面,一边听着雅城城主秦壮实在比武台中心意气风发豪情壮志激情澎湃地作着“主办方演讲”,一边悄悄在众多门派中寻找白琼山派,以及白琼山派中的那个魔修奸细。 “小简,我看见那边有个人,一直在用神识观察你。”旁边的赵夕揪了揪应简的袖子。 应简按着赵夕所指方向看去,那正是白琼山的队伍,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 “最后一排左边第二个人。” 应简定睛望去,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却有一副熟悉的气质。对方似乎发现了她的视线,朝她笑了一笑。 是郗鉴不错了,但却易了容,换了一张非常普通的脸。应简隐约感觉这和他上次被地灵火所伤的事情有关,想来这件事她至今都不清楚前因后果,下次见面一定要打破砂锅问他个到底。 “一炷香后,棋术大会正式开始!”秦壮实终于朗诵完了他冗长的致辞,“欢迎其他擂台的挑战者留下观战,当然大家也可以选择在雅城逛一逛,比如去雅城拍卖行,看看有没有自己心仪的东西。雅城拍卖行绝无黑幕,童叟无欺,欢迎莅临哦!” 还带给拍卖行打广告的啊…… 随着雅城城主的话音落下,几个身着雅城城主府管事服装的人在比武台中央撑起一个结界,结界内的比武台被装饰成了露天棋室,其中分割为数个棋盘。只要对弈开始,结界机制启动,结界外的任何声音都不会穿过这个结界影响打擂。 “请各派挑战者上前,结界将随机对挑战者进行两两分配对弈棋盘。每轮若有落单者,则自动轮空晋级下一轮。每一轮对弈限时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一到开始数子计分。”一位管事宣布着规则。 恂茹清一如既往地散发着高贵清冷的气质,代表长寂书院,和各门各派参加棋术大会的弟子一起走进结界,向分配给自己的对手颔首打了个招呼,落座。 铃铛摇响,结界启动,棋术大会的第一轮对弈开始。 刚开始不久,便有不少人离席了,这也不稀奇。天下第一大会之所以把棋术大会放在头一项开始,就是为后面体术、法术、炼药擂台选手给足时间准备和调整状态,毕竟大部分门派都是千里迢迢赶来,不免舟车劳顿。 况且一般头几轮对弈挑战,要么是菜鸡互啄,要么是实力悬殊,观看度也不高,就连应简都看得打起了哈欠。 恂茹清的水平在往年棋术大会,仅仅次于居久,很轻松赢得了前四轮的胜利。现在即将开始第五轮对弈,场上的挑战者已经只剩下两人,恂茹清和一位白琼山弟子。根据岚津齐在旁边喃喃自语的内容来看,台上这个白琼山弟子应该是今年的黑马,是往届里没有出现过的面孔。 铃铛摇响,第五轮对弈开始。还没下几步,应简便发现,恂茹清的神情不像刚才那么轻松了。 ☆、诡异的黑马 这根本不是恂茹清该有的水平! 第五轮对弈计时才刚过半,恂茹清宣告失败认输。 她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站起身来往结界外走,步伐竟然有些踉跄。 反观稳坐在比武台中央的黑马选手,气定神闲,仿佛对现在的结果早就胸有成竹。 “接下来,由白琼山派的钧译,像擂主居老发出挑……” 管事的话没有说完,被居久打断。 “依老夫看,长寂书院今年可隐藏了实力,没有派出真正的高手。”居久的目光扫过应简,“不知可否让那位站在长寂书院队伍最后面的姑娘,上来与白琼山的钧译一战。不然,不管最后的擂主是谁,老夫都表示质疑态度。” “这……”雅城管事有一丝犹豫,这是这么多年棋术大会第一次出现擂主指名挑战者上台参赛的情况。他往比武台外安逸地翘着二郎腿的城主望去,希望他能表个态。 经过昨晚宴席之事,秦壮实自然清楚居久提出如此请求的原因,况且他也觉得刚才那场对弈,恂茹清输得蹊跷。而且万一长寂书院的那个姑娘赢了钧译,那最后一场打擂赛,岂不是有热闹看了? “既然是擂主居老的提议,在下觉得可行。那就请长寂书院的应繁姑娘,上来与白琼山的钧译对弈一场吧。” 全场震惊。众人此时心中统一的一个疑问:应繁是谁啊?能破例中途加入挑战。 应简也很震惊。哪里想得到,比赛都到最后打擂主的环节了,竟然猝不及防地cue她上去下棋。这么突然,也推脱不了啊! “小简,你不能上去!”应简硬着头皮正要准备上台,却被旁边的赵夕拉住了袖子,“这个钧译,身上的经脉走向和灵气流动十分诡异,刚才恂茹清和他对弈的时候,她的灵气似乎是受了那个钧译的影响,非常混乱。我怀疑这个人就是靠着影响对手的精神和心智,才一步步晋级到现在。” 赵夕还指了指前方回到队伍中打坐调整的恂茹清,示意应简看看。只见恂茹清脸色依旧苍白,眉头紧蹙,非常不适。旁边正在给恂茹清输送灵气的学院先生也满面疑云,显然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下个棋会下成这样。 虽然明眼人都觉得这个白琼山的钧译有猫腻,但是如果此人当真携带了一些影响棋术大会公平性或对其他挑战者身体有损的物件,结界会有所提示预警,但是现实是结界运作一切正常,这就意味着大会将正常进行下去。 “没关系,有我保护简姐姐,夕姐姐你就放心吧!”小黄鸡黎玉从应简袖中偷偷钻出半个脑袋道,“而且简姐姐远比看上去的厉害很多哦!” 这句夸奖的话在赵夕听来心里放心了一些,但在应简听来却觉得怎么那么心虚呢……虽然现在不管是体术法术都有了不小的进步,但是厉害?可能并算不上厉害…… 走进比武台的结界,在钧译的对面坐下。 因为恂茹清的意外败北,观战者倒是多了不少,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比武台中心,不再像之前那么昏昏欲睡。而对于应简来说,倒是找到了穿越前参加各种围棋大赛的感觉。 “铃铃铃。” 铃铛摇响,结界内突然变得安静无比,让应简一时不太习惯。看见对手先手落了子,这才将注意力放到棋盘上来。 前半场棋下得很顺畅,没有感觉到对方棋艺的威胁,也没有赵夕担心的被影响精神或是心智的情况。然而就在应简一步吃掉了钧译一大片棋之后,她觉得头好像突然晕乎了一下。 就和轻度地震时坐在高楼的头晕的感觉一样。 应简看了一眼对面的钧译,他仿佛成竹在心,嘴角还带着一丝看不懂的笑意。 强行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却感觉不止是精神力被影响了,丹田,全身经脉,都开始变得紊乱。如果这个紊乱的效果再强上一些,自己的修为再弱一些,很有可能当场就要走火入魔,轻则内伤,重则毙命。 “我不知道你用的什么办法影响对手,但是你这样是侮辱围棋。”应简调动全身的灵力和灵气使自己的精神力、经脉和丹田按照自然规律运转,一边对钧译轻声说着,一边继续下棋。 钧译挑挑眉,脸上挤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看不出来你还能用自身修为强撑下去,比刚才那个女人强一些。” 应简虽努力保证了体内经脉的正常运转,但注意力多少还是被分散了。棋盘上原本一边倒的局势,渐渐被钧译拉回了一些优势。 应简不知道,在结界外,全场都在交头接耳,谈论着她这个被擂主点名而中途加入的选手,以及来自白琼山的那个黑马选手。尤其是在棋局被钧译拉平之后,众人的讨论更加热烈。 除了猜测他们的真实身份以及谁会获胜之外,有四个人担心的是应简的身体状况。 长寂书院队伍。 “怎么办啊,小简的经脉,果然也被影响了。虽然她强行调动全身的灵气去维持,但撑不了多久的。”赵夕对岚津齐道。 “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岚津齐从刚才应简上去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妙,但也没法阻止,“我更担心的是她这样用灵气下去,身上掩饰修为属性的药效可能会失效啊,那她一直担心的在众目睽睽下暴露身份的情况就会发生了。” 比武台侧方的擂主席位。 居久终于用神识隐约感受到了台上女子身上被一层强大结界掩饰下的灵气,基本能断定此女子就是应简。但是这个钧译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他还没看明白,结界判定他没有作弊,那就只能任凭他们把棋下完才能结束。 白琼山队伍。 郗鉴面色阴沉地盯着比武台上那个始终面带微笑的名叫钧译的男子。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他却一眼看了个明白。派一个被药物强化了的天赋异能弟子上去参加棋艺大赛,看来白琼山的目标是擂主居久。换句话说,他们的目标依旧是离山派的《方圆道》,那本唯一能救他们老掌门性命的功法。 应简越来越觉得丹田胀得难受,虽然没有精力分心去内视,但她能感觉到丹田内的黑棋在疯狂地乱跳,仿佛是在抵抗这股影响她体内经脉的力量。 虽然丹田感觉不太舒服,但脑子却渐渐清明了起来,棋盘上的主动权又被应简攥回了手中。 但是她没有意识到,为了压过钧译那股诡异的力量,原本压抑着的全身灵气都被调动,金丹黑棋活跃度远高于平常,这让掩饰她修为性质的药效飞速消耗。 渐渐的,她身上的黑袍开始泛起淡蓝色的灵气,和之前在长寂书院禁闭室里一样,全身都沐浴在了灵气之中。 ☆、又是熟悉的梦境 她竟然是个修仙的?! 魔修的长寂书院派了个修仙的来挑战?! 这个修仙的竟然能让灵气以肉眼可见的形态释放出来?! 虽然对弈还没有结束,但是观看席已经越来越蠢蠢欲动。 最感觉不可思议的便是长寂书院众人,别的也就算了,在守卫最为森严的长寂城内,竟然让一个修仙的隐藏了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还在长寂书院里安安稳稳地修炼了这么久。若是传到绝魂殿掌门耳朵里,估计整个书院都要遭殃。 白琼山众人也十分震惊,不过他们震惊的不是长寂书院出了个修仙者,而是这个叫应繁的女人,为什么没有丝毫被钧译的能力影响到。眼看着棋局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如果钧译在这一场输了,那他们想要利用钧译从居久口中套出《方圆道》的具体获取方法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和赵夕猜想的一样,钧译是一个拥有罕见天赋能力的修士,他能打乱自己经脉和灵气的规律,从而影响近距离范围内的人。只要将对方精神力的主动权握在手中后,问什么答什么,也就易如反掌了。 “叮铃。”半个时辰的对弈时间已到,结界接触。 应简赢了。 “你不配坐在棋盘前,快下去吧。”应简站起身来,俯视着对面的钧译。作为一个围棋挚爱者以及职业围棋手,对于这种在比赛里弄虚作假的人,最为厌恶。 钧译在上场前,为了足够影响到居久这种修为级别的人物,服下了大剂量的药物以加强他天赋的能力。为了保存实力等着最后对付居久,前几轮对弈时他只是稍稍发了点力让对手输掉这局棋。刚才和应简对弈,也只是多加了两成功力,万万没想到居然让应简给赢了。 想到自己任务失败的下场,钧译的眼神黯了黯。 应简此时着实不太好受,体内那股力量不仅没有减弱,竟然有不断增强的迹象。应简皱着眉头,尽力维持着经脉的正常,身周的灵气更加暴涨,头上的帽子也被灵气拂落,露出了清秀的脸庞。 “你去死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钧译突然两眼充斥着血丝朝应简大吼。他双拳紧握,全身上下的经脉突然挤破了皮肤,全数暴涨出来。 一股强大而混乱的精神力辐射向比武台四周,观看席上的各门各派都感受到了这股令体内经脉紊乱的力量。修为较低的弟子已经感觉到了不适,赶紧打坐运功调息。 而这些几乎影响了全场修士的精神力,仅仅是钧译对应简一人施加的力量中一丝微不足道的扩散辐射而已。 应简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的感受。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就在刚才钧译朝她大吼之后,体内的那股精神力突然强了百倍,她用全身修为苦苦维持的经脉系统瞬间被压制,被击垮,丹田里的黑棋也被压得动弹不得,根本使不上力去抵抗。经脉甚至有炸裂的感觉,疼得应简直想哭,但又没力气哭。 身体根本控制不住,直愣愣地就往后倒去。她以为会摔得很疼,听说后脑勺着地有变成植物人的风险,不知道这一条适不适用于这个世界。 但是奇怪的是,地面竟然是软软的,还暖暖的。恍惚间,好像有一堆人冲到了她的身边。岚津齐?赵夕?居老头?好像听到了他们三个人的声音。 该死的郗鉴,这时候都不来关心一下她。 身子一轻,眼前一黑,应简以为她估计是昏厥了。不过没几秒钟,眼前又出现了画面,仿佛刚才的黑屏只是视频中插的转场而已。 她看见了一座很漂亮而且眼熟的仙府,前方有一个背对着她的白衣男子,虽然看不见正脸,但是能感觉的出来,是个超级大帅哥。男子叫着她的名字,牵着她的手在花园里追逐嬉闹。花园中心的石桌上有一个棋盘,应简牵着男子停了下来,只见棋盘上有一局未走完的棋局。习惯性地在心中演算着步数,却发现她竟然解不开这局棋。她甩开了男子的手,不管他怎么喊她,她只一心盯着棋盘苦思冥想…… “简儿,简儿,简儿?” 男子依旧不懈地喊着她的名字,扰得她的思绪无法集中于解开棋局,她越来越不爽。柔荑一指,想要把身旁聒噪的男子传送到千里之外去,这样她就可以安安静静在这儿思考怎么解开这个棋局。可没想到意念一动,没把人变走,整个世界却开始扭曲起来,应简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简姐姐,简姐姐,你醒醒!别再做梦了!”是黎玉的声音。 应简强撑着困意,重新睁开眼睛,只见前方站着一个英俊的成年男子。 “你是……?” 成年男子开口道:“简姐姐,是我,黎玉啊。” “小黎玉??”应简震惊,“你,你你你怎么长这么大了?哦不,你怎么是个男的?!” 黎玉抽了抽嘴角,干咳了两声:“我本来就不是女孩子,是简姐姐你一直都认错了……这副人身其实才是我元神的本体人形,之前的小男孩也是因为我身上的诅咒过于强大,即使是郗鉴哥哥施下法术,也只能帮我恢复成幼年时的模样。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所以我才能以元神的本体人形站在这儿。” 黎玉竟然是个男孩,哦不,是个男人。他还和自己签了血继契约,能进行精神对话。每天生活在一起,就连上厕所也…… 应简扶额。 黎玉似乎没有明白应简的尴尬,继续说着正事:“简姐姐,这些都是次要,重点是刚才和你下棋的那个白琼山弟子把他被药物加强过的精神力全部施压在了你身上,我虽然尽力抵挡,但他的精神力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我用了全部的修为也只能化解掉一半。所以简姐姐你现在全身经脉,都被破坏得千疮百孔了……” 应简愣住。全身经脉千疮百孔,这是个什么概念。 “你刚才说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所以我现在是还活着,但在昏迷是吗?” 黎玉点点头:“还好简姐姐的金丹是秘宝黑棋,它虽然一时间被那股精神力给压制住了,但是却没有被侵蚀。所以简姐姐虽然全身经脉受损,但好在丹田根基仍稳。” “那我还要在这个梦境里多久啊?”应简环顾四周,那个梦境里的男子似乎终于转过了头,但因为整个梦境都极度扭曲,她还是看不清那张脸。 “不知道……”黎玉迟疑了一下,答道:“可能你想醒的时候就能醒,也可能永远都……” ☆、一盘棋引发的血案 天下第一大会开办了几百年,第一次中途休会。 整个雅城,乃至整个修真界,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你知道吗?听说是白琼山的一个弟子在棋术大会里服用了什么药物,不仅自己爆体而亡,还把对手也害死了。” “不不不,你这个消息不准确,那个长寂书院的姑娘没死,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不对不对,不是长寂书院的,是个修仙的,听说全身经脉尽断啊……” “经脉全毁了?那和死有什么大区别吗?这辈子就毁了啊。” “那现在怎么处置啊,白琼山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听说城主已经和白琼山谈过了一次,他们只说是那位弟子的个人行为,门派并不知情。就算是他们门派有什么阴谋,人已经死了,没有证据,也拿他们没办法。” “真是可惜了,那个修仙的姑娘可是居老钦点上来挑战的,本来还想期待一下看看她能不能赢过居老呢。” “你们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听当时在场的人说好像叫应繁吧?” “我听说应繁是她的假名,实际上叫应简。还有不少人听见居老当时冲上台的时候,嘴里喊的是‘师父’……” “居老的师父??!这个年轻姑娘?!” 各种版本的故事和猜想流传在整个修真界里,大家对于天下第一大会的首次休会充满了吃瓜欲望,而对于那个被大乘之下第一人、公认棋圣的居老称呼为师父的神秘小姑娘,更是充满了好奇。 但没有人清楚知道这个神秘当事人的境况。究竟是死是活?是修魔的还是修仙的?是叫应繁还是应简? 八卦千丝万缕,让人猜不透哪条是真实,但不影响人们对此事的津津乐道。 雅城城主府,最中心的一座建筑,也是秦壮实自住的地方。 他的脚步停在一间房的门前,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两个管事不要跟进来。 敲了敲门,随即推门进入,房间里坐着一个黑袍男人。而屋内的榻上,躺着一个拥有美好睡颜的女子。而她的枕边,还昏睡着一直圆圆滚滚的小黄鸡。 “第几天了?”秦壮实将房门带上。 “第五天。” 郗鉴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轻轻踢了一脚右边的凳子,正好滑到秦壮实腿边。 “就只能这样等着吗?”秦壮实在凳子上坐下,问道,“我那儿有多年积攒收藏的各种灵丹妙药,需要什么就和我说。” 郗鉴摇了摇头:“只能靠她自己,外界施加的方法都只会增加她的危险。” 秦壮实见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作罢:“我知道这个问题现在问好像有点不合时宜,不过反正现在也没啥事做,要不你给我说说,这姑娘你是什么时候看上的?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郗鉴瞟了秦壮实一眼:“无可奉告。” “太绝情了吧!这可是我头一回让陌生人住在我自己家哦!有此殊荣,你都不感动一下吗?” 郗鉴没有理他。 “就算你不感动吧,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好哥们的情谊上,你不应该告诉我一些你感情上的事吗?” 郗鉴依旧没有理他,并闭上了眼。 “我从认识你开始到现在,就没见你近过女色,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水灵灵的姑娘,你还这么上心,谁能不好奇啊!你就不能照顾一下你兄弟的好奇心吗!”秦壮实激奋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郗鉴睁开眼转头看向秦壮实,缓缓开口道:“你稍微小声一点,这样会影响简儿恢复。” 应简原本在自己的梦境中浑浑噩噩,半梦半醒,突然一声大力拍桌子的声音传入耳中,吓得她一个激灵,冲破了梦境的束缚,睁开了眼睛。 “你这个人!你是故意要气死我!” 不远处的桌子那儿有两个男人,似乎在争吵?隔着一层纱帐,她看不清是谁。她想要开口发问,却感觉喉咙干涩得根本发不出声音,全身仿佛都没有知觉,也动不了。 哦,我好像是全部经脉都被炸了吧?应简回忆起梦境中黎玉和他说的话,放弃了想要操纵身体的打算。 不过令她惊讶的是,虽然全身的经脉感知都失去了,但神识依旧可以释放。闭上眼,将神识探入丹田内。 丹田内的灵气不似往常那么浓郁了,温润的黑玉在丹田中缓缓地漂浮旋转着,虽没有平常活泼,但也是健健康康的,没有收到损害。 应简又用神识扫视了一遍全身的经脉。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哪里看得出来是经脉啊,根本就是一团乱麻。她真是想不通,不就是下棋下输了吗,多大仇啊,用得着下此毒手吗?! 难道这就是一盘棋引发的血案? 而令应简更加惊讶的是,虽然她的经脉毁了,灵气的流动循环也断了,按理说也就失去了灵力,无法释放法术。但她似乎可以仅仅用神识来操控丹田内的灵气,直接释放功法。 秦壮实正生着闷气,打算倒杯水喝喝静一静。手指刚碰上水壶的把儿,竟见水壶在颤抖,壶盖儿碰得壶身“叮叮”响。几秒种后,水壶停止了颤抖,原地消失了。 郗鉴也注意到了水壶的动静,他怔怔地盯着秦壮实还停在半空的手,突然面露喜色,起身冲向里屋的床榻。 应简正艰难地操纵着隔空取来的水壶,让茶水往自己嘴里倒。刚勉强喝到一点水,便见床边冲过来了一个人。 “吸……欠……”应简的嘴巴里挤出了两个谁也听不懂的字。实际上她是在喊郗鉴…… 郗鉴将悬在半空的水壶接过,手指一挥,一个杯子从不远处的桌上飞了过来。倒了一杯水,将应简从床上半扶起来,轻柔而小心地喂着。 “天哪,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死都不会相信郗鉴竟然会这么温柔给一个女人喂水喝!!”跟在后面走过来的秦壮实夸张地手舞足蹈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内心的震惊。 应简转着眼珠子看向在郗鉴身后站着的雅城城主,艰难扯起嘴角憋出了一个便秘的笑容:“勤……城……础……” 秦壮实愣在那儿反反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的意思,却实在是琢磨不出来,没办法,只好又拉下面子来请教郗鉴,仿佛刚才生闷气都只是幻觉一样。 “那啥,嫂子说的啥意思啊?” 郗鉴将杯子放在一旁的矮柜上,用袖子沾了沾应简嘴边的几滴茶水,接着转过头道:“她在和你打招呼,秦城主。” ☆、不一样的反派 “噗嗤……”秦壮实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笑出来的,他拍了拍郗鉴的肩膀表示佩服,“亏了你能听懂。” 郗鉴又瞥了秦壮实一眼:“你还在这儿干嘛?” 秦壮实楞了一下:“啊?嫂子醒了,这就赶我走了?!好歹我也是这座雅城的老大诶!更何况这里还是我家诶!而且我也想关心关心嫂子啊!尊重一下我好不好!” “不好。”郗鉴话音刚落,手往门的方向一指,秦壮实便像是被人拎着领子飞出了门外。 “你还没给我说你和嫂子的事情呢!!!”秦壮实在门外大力拍着门,但是怎么也打不开,“开门啊!开门啊!这是我家!!!” 郗鉴面不改色地端坐着,仿佛完全没听到门外的叫喊声。他只是静静看着榻上的应简。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刚喝了些水,喉咙恢复了不少,可以说清楚话了。 “太久没好好看了。” 应简不明就里,离上次的功法一对一vip小课不也就过了一星期左右嘛,很久吗? 屋内突然很安静,郗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应简喉咙难受,也不多开口。 虽然静,却不尴尬。 “是我不好。”郗鉴突然忏悔起来,将差点又睡着的应简拉回了神。 “你在和我说话?”应简保持怀疑。 郗鉴伸手帮她捋了捋额发,动作之轻,就好像稍多点力气就会把她碰碎一般。 “是我不好,明知道白琼山的计划,却没保护好你……是我不好……”郗鉴的手覆在了应简的手背上,她竟然感觉到他手心的颤抖。 这还是那个呼风唤雨叱咤天下的大反派郗鉴吗? 关于白琼山的计划,在梦境的时候她就从黎玉那儿听说了,只能说都怪自己安逸太久了,飘了,忘记自己是炮灰命格,随便一个殃及池鱼,就把她殃成了高位截瘫。估计如果不是黎玉拼尽了所有法力替她化解了一半的力量,现在她大概已经挂了。 “你说这个啊,哎呀不碍事不碍事,怎么会怪你呢。” 倒不是应简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虽然全身经脉寸断,动弹不得,但是自从醒来之后她就发现自己的修为似乎比之前又提高了不少,尤其是神识前所未有的强大,强大到可以直接操控灵气施展法术,就算是居久这样的渡劫期高手,也根本做不到。 准确的说,不是做不到,是想都想不到。 直接跳过灵气转化为灵力的步骤,也意味着跳过了灵气转灵力这个过程中的损耗,光是这一点就会让应简的修为增长速度快过别人好几倍!不过最超出这个世界认知的应该是,神识竟然也有操控的能力。在所有修真者的认知中,神识仅仅只是一个用于观察自身经脉、丹田,以及增加修真者感知灵敏度的另一双眼睛而已。 目前修真界中出现过的最强大的神识,也就是日向白眼,已经是神技的存在了。 至于用神识来施展法术?各门派的老师们都会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然后认为你上课不好好听讲,训你一顿。 不过奇怪的是按照这种修为提升速度来说,她早该开始炼化元婴,突破境界到元婴期了。可是她的丹田内只是飘着一枚黑棋,她甚至不确定这算不算金丹,所以对于炼化元婴,根本不知道从何炼起,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晋到下一个修炼境界。 见郗鉴还是一脸心疼和愧疚,应简莫名觉得熟悉又好玩,突然想逗逗他。嘴巴一鼓,假装生气地看着他:“你说,就因为你的疏忽,我现在都变成高位截瘫了,怎么办吧!” 没想到郗鉴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养你。” 应简愣住,她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可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复。 “我养你,天天陪着你,就和以前一样……”郗鉴握住了她的手,在手背上留下轻轻一吻。 就像触电一样,大脑微微一痛,好像被电开了什么开关。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英俊十分的男人,好像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就见过啊。 一边回忆着,一边问道:“我们以前认……” 话说了一半,脑子突然剧烈地疼了起来,疼得应简张着嘴,却没力气发出声音。 “头……好疼……啊……” 随着应简的疼痛加剧,整个房间内的小件摆件,茶壶、花瓶、杯子、笔墨砚台,竟全数悬浮了起来,不断地变换着位置,仿佛是她平常在练习隔空取物一般。 郗鉴在原地愣神了足足三秒钟,这是他几百万年来,从没有出现过的大脑空白。 他打横抱起应简,大跨了几步破门而出。 “哎!你怎么带嫂子走了,什么情况?!” 还在门口呆着没走的秦壮实被突然出门的郗鉴吓了一跳,见应简痛苦的表情,也猜了个大概。 “你要什么药,我这儿什么都有,现成的。” 郗鉴看了秦壮实一眼,眼神里是他从来没对别人展露过的感激:“谢了,但我现在必须立刻带她去白琼山,只有那儿有能治好她的东西。” “白琼山?”秦壮实皱起了眉头,“你上次去都伤成啥样了,这才多久,又去送死?真当地灵火是厨房的柴火啊?!” “放心,这次不硬闯。”郗鉴的话音未落,已经不见了人影。 “原来这就是铁汉柔情?会温柔,会谢人,还会不要命!”秦壮实在原地摸着下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壮实兄,老夫的师父呢?!!房间里怎么没人了?!”突然有人在秦壮实身后大力拍他的肩膀。 他转头一看,是居久。从没见过这老头这么着急的表情。一个神秘高深莫测的郗鉴,一个大乘之下第一人的居久,都因为她性情大变啊,这应简姑娘可真是厉害了 秦壮实将肩膀上握得他生疼的老手撇下,转过身去抢在居久再次开口前道:“她醒了,然后被她相好的带走了。” “她有相好的?!老夫怎么会不知道?!!”居久咆哮。 秦壮实被这大嗓门吼退了两步,嫌弃地看了这个不正常的老头一眼:“你找你这师父找了好几个月都没找着,还多亏了我这天下第一大会呢。人家这几个月找了个相好,难道还要向你汇报?” 居久愣了一下,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他实在是担心应简的身体和安危,毕竟这雅城城主结交甚广,人又粗枝大条,指不定哪个不怀好意的把人从他手里给忽悠走了。 早知道就不该把小简交到他手上。 ☆、白玉床 白琼山的大部分精英弟子都去了雅城参加天下第一大会,但是往年带队的首席弟子公西晴舞,今年却缺了席。 白琼山山门前,郗鉴已然易容回了那张普通的脸。他对守山门的弟子出示了腰牌,便抱着应简往里赶去。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和麻烦,特意放慢了一些速度。 应简此时已经过了头最痛的时候了,也或许是痛着痛着痛习惯了。她睁开眼看着两旁迅速倒退的花草树木,回想起郗鉴之前被地灵火所伤,问道:“你是不是来白琼山偷过地灵火,所以才被地灵火所伤?之前的身份暴露了,所以现在才换了一张脸?” 郗鉴没有回答她,看着前方不远的建筑,低头悄声道:“一会儿要演一出戏,你不用说话,不过要假装是被我绑来的。” 前方是一座古朴的二层楼阁,郗鉴将抱着应简的姿势轻柔地换成了扛在肩上,推门进入。 门内的空间很大,却很空旷,除了一张白玉床,没有其他摆设。白玉床很奇特,床底竟然是一个半球面,却不见这床和不倒翁一样摇晃。床上躺着一个极度苍老的人。看那面色和皮包骨头的状况,应简严重怀疑这就是个死人。 “是你?”站在床边的公西晴舞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郗鉴,脸色不是很愉悦的样子,“我正想找你算账,我亲自去离山派藏书阁探了一次,用你所说的方法打开了那个书柜的锁,可是里面什么也没有,更没有《方圆道》!” 郗鉴将肩上的应简轻轻放下,靠着墙边,起身对公西晴舞道:“我只是用开锁方法和你做交易,至于里面的东西,我可没有承诺过。” 公西晴羽面露不悦。 其实郗鉴在白琼教隐藏这么久,目标一直很明确,便是眼前的这张白玉床。 “看来公西小姐,是不打算把这白玉床交给我了。”郗鉴没有很惊讶,他在白琼山呆了这么久,早已知道他们的行事风格,这也是他为什么今天把应简直接带过来的原因。 “原本我们的交易是你助我拿到《方圆道》救我掌门,我才会将这万年白玉床交给你,如今既然我们并没有成功拿到功法,那交易自然没有达成。”公西晴舞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如果你想强抢这白玉床,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为好。前不久便有一个不知好歹的弟子意图偷盗,最后被地灵火重伤。地灵火,我想你既然加入了我白琼山,不会不知道它的威力吧?那偷盗的弟子被地灵火焚烧了数个时辰,现今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竟然被地灵火烧了好几个时辰!之前黎玉明明说他及时躲开了才没有被烧干一身修为的。 应简靠在墙角,眉头骤然簇起。 地灵火焚身之痛,是痛至心扉的,因为它烧的不是皮肉,而是直接炙烤神识。如果没有操控地灵火的法术,一般人不小心碰到一下,可能都会因为神识受损而不得不躺上一两个月修养恢复。 而郗鉴被烧了那么久……难以想象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所以这个白玉床才是他的目的?这到底是什么天材地宝,值得他这样拼命。 应简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白玉床,除了形状奇特之外,玉质温润,还隐隐闪有荧光,确实不是凡品。 正观察着,丹田内突然一阵发热,竟是黑棋突然飞速旋转起来,应简能感觉到它的兴奋。 难道…… 应简再次抬眼看向白玉床,只见白玉床果然有微微发光,仿佛是在回应着自己丹田内的黑棋。 是啊,有黑棋,自然就该有白棋。难怪郗鉴为了这座白玉床费这么大力气。 等等,可是在他们认识之前,他就已经卧底在白琼山了啊,难道他从那个时候就在为她搜集棋子了? 回头一想,又觉得这个猜想太过自恋……她又不是人家大反派的相好,也不是他的恩人,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搜集这些秘宝。估计是准备为他自己所用,只是大发慈悲送了她一颗吧。 “今天我自然不是空手而来。”郗鉴指向应简。 “她?离山派的应简?”公西晴舞在郗鉴进门时便认出了她,一直等着郗鉴说出带她的来意。 郗鉴抬了一下手指,只见一个黑色卷轴就从应简的储物戒指里飞了出来。握着飞到手中的卷轴,感受到上面附有的一丝极其微弱的神识,他的眼神黯了片刻。 “今日贵掌门必当痊愈,还请公西小姐届时守信。”郗鉴看向公西晴舞,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让她出去。 公西晴舞看到卷轴上金色刻字“方圆道”,眼睛一亮。 “我明白了,希望我们的交易能最终达成。”说罢,公西晴舞走出了楼阁,并派了不少弟子守在门外。 应简算是看明白了,用《方圆道》治疗白琼山老掌门,这情节,不就是原书里郗鉴和原女主一起完成的吗? 郗鉴朝大门扔了一个结界过去,防止有人突然闯入。接着便弯下身子把应简抱到了白玉床的床沿坐着,将她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胸脯上。 “一会儿的法术会耗尽你体内所有的灵气,觉得困就睡,有我在。”郗鉴轻轻摸了摸应简的脑袋,接着将手上的卷轴往空中一放,双手一划,卷轴便悬浮着自动摊开。 见郗鉴马上要开始结印施展法术,应简连忙开口道:“等等。” “怎么了?” “你……是不是为了我才在白琼山卧底?为了帮我拿到这个白玉床?哦不,应该是白棋子。” 郗鉴顿了一顿,微微笑了起来:“看来还不算太傻。” “为什么啊?我们总共也就认识了不过几个月吧,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世上绝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坚信这一点,所以她现在觉得特别心虚和愧疚,还有一丝丝不安,“被地灵火烧了几个时辰……你何必为了我这样?” “我们认识的时间,可不止这么几个月……” 郗鉴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两只大手托住了她的脸,一个轻盈而温暖的吻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突破境界了?(一) “你,你干什么啊……”应简满脸通红,要不是手动不了,这会儿绝对一拳头打过去了。 郗鉴笑了笑,一脸温柔地看着靠在怀里的羞赧至极的女子。 “睡吧,醒了之后头就不会痛了。” 他在应简额头上轻点了一下,见她半张着小嘴还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便眼睛一闭睡过去了。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她跟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接着腾出手来开始结印。 应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她睁开惺忪的眼睛时,自己仍然靠在一个厚实温暖的胸膛里,而且是横躺着,身下是一张软软的床榻。 ……郗鉴竟然抱着她在床上睡觉! 条件反射地一脚把这个两手圈着自己的男子踢下了床。 “咦?等等,我的脚……”应简抬了抬腿,朝着半空中踢了两下,“我的脚能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郗鉴的动静,应简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床下,只见郗鉴正以半躺的姿势,一手撑着头,微笑着看着她。 “干……干嘛……”被看得有些心虚,“谁让你非礼我的……” “我帮你治好了伤,你就这么对待恩人?”郗鉴嘴角噙着一丝调侃的笑,“之前在白琼山的时候,你还表现得挺感动的呢。” 白琼山……应简想到了那个轻盈的吻,顿时脸涨得通红,赶紧转移话题。 “呃……这里是哪里啊?现在是什么时间啊?我睡了多久?”回想起之前几次昏迷一睡就是十天半个月的,这可太浪费人生了。 “这里是雅城城主府,你睡了一天一夜。”郗鉴一边回答,一边站起身来,往床上一躺,“吸收白棋子,突破修为境界,还要修复全身经脉,只用了一天一夜已经很不错了。” “啥?!”应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立马盘起腿来内视丹田。 丹田的灵气稀薄了很多很多,就好像是被清空了之后,方才吸收了一点进来一般。原本混沌的棋盘背景,如今化为了一个浓缩的完整棋盘,漂浮在丹田中心,而那一黑一白两颗棋子便在棋盘上空盘旋着。 再用神识扫视了一番全身的经脉脉络,不仅没有一处损毁,反而比之前的经脉更加通畅和强大。 可令应简疑惑的是,郗鉴说她突破了修为境界,那也就是说她现在应该是到元婴期了,但是她根本没有修炼出一个元婴来啊。 收回神识,睁开眼睛,正要开口问,却被郗鉴抢了先。 “你不必把人界的这套修为进阶等级往自己身上套。” 什么意思?难道她的练级系统和人界的不一样吗? “人界目前流传的修为等级,无非是他们的老祖宗根据常人的修炼速度和元神形态变化而划分出来的。如果你的修炼速度远超过常人,那根本不需要在乎什么金丹期,元婴期。” “郗鉴,你……不是人界的啊?”原小说她没追完更新,难道这位大反派还有更大的来头? “……” “哦不好意思,我抓错重点了……你继续,继续……”应简干笑着拍了拍郗鉴,化解一下尴尬。 “总之,你之前只涨修为但无法突破境界的原因,就是你丹田里的这颗白棋一直没有到位。如今黑棋白棋汇合,你也就自然而然突破了。” 郗鉴说完,伸出手指,指尖生出了一团小小的黑火。 “用你之前练的隔空取物,把这团火移动到你自己的手上。” “火?!怎么可能!”应简摇了摇手,表示放弃。 隔空取物,起码得是个能用手“取”的东西啊。先不说这黑火的一看就很危险了,就算是一团普通的小火苗,没有重量,没有形状,没法“隔空取”啊。 “你试试。” 应简看着郗鉴坚持的神情,拗不过他,闭上眼睛集中自己的精神力。 “噌。”轻轻一个声响,郗鉴手上的黑火消失,霎时出现在了应简的手心上。 “啊啊啊啊好烫!!!”应简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成功了,但是徒手托火啊,真是可怜自己的手了。 “别乱动!”郗鉴没有帮她的意思,只是盘腿坐在床角看着,“集中精神,控制住它,用灵力在手掌和火苗之间形成一层隔热结界。” 应简本以为这是个很难的操作,却没想到出乎意料的简单。 “哇塞!什么情况!我现在这么强的吗?!”应简高举着手,沾沾自喜地摆弄手掌上的黑火,偶尔调皮地突然袭击一下前方的郗鉴,却因为没把握好距离,烧着了他胸前垂下的发尾。 “啊呀呀呀!”应简着急地拿另一只手去扇他头发上的火苗,并没有任何成效,“你还愣着干嘛!快灭火啊!你头发都着了!” 郗鉴的手轻轻一挥,发尾的黑火便熄灭了,更神奇的是,他的头发根本没有一点被烧过的痕迹。 “呼……还好还好。”应简松了口气。 “先前每天晚上让你练习功法,竟然连拿在手上的东西都控制不好距离。”郗鉴似是有些恼,却又好像是佯装,“明日起,天下第一大会将继续举行,我帮你报名了法术擂台,你去把擂主打下来。” “……擂主?!”应简震惊地张大嘴巴。 “你现在的修为实力相当于渡劫期,还怕打不过?不过是想让你去积累些实战经验,不然白白揣着这么高的修为,最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那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怎么放心?” 应简从郗鉴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嫌弃和一丝关心,不过她更在意的是,她现在竟然有渡劫期的实力?! “对了,郗鉴,你的修为到底是什么等级啊?”言下之意,我打不打得过你? 应简已经飘了。 郗鉴勾起嘴角,起身下床:“如果不怕受伤的话,你可以来试一试。” 应简丝毫不客气,瞬间意念一动,将手上的黑火瞬移至郗鉴身上。她正想欢呼自己能自如控制黑火了,却不曾想郗鉴纹丝未动,而那黑火却如有思想一般,从郗鉴身上跃起,径直朝应简面门飞去。 “哎呀!怎么回事啊!你这火怎么自带导航的,这怎么打啊!”应简一个着急,突然身形一闪,竟瞬移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里。 黑火发现目标丢失,立刻重新定位,调转了个方向,朝墙角的应简袭去。 “咦?我瞬移了??”应简惊喜地自言自语道,立刻回味了一下刚才瞬移发动时,神识的操作。 黑火越来越近,应简随手抄起旁边桌上的茶壶,将壶内的茶水全数泼向已离她不远的黑火,却见火势丝毫没有减小,反而火苗还窜高了一些。 “啊啊啊……瞬移!瞬移!”应简努力地用集中精神,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还在原地。 被黑火追得满屋子跑了好一会儿,终于在黑火即将烧到她袖口的瞬间,瞬移成功了。 ☆、突破境界了?(二) 郗鉴看着凭空出现在身前,并且脸颊紧贴着自己胸口衣料的女人,嘴角勾起了满意的笑。 不等她有所反应,抬手托起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上去。 这次的亲吻和在白琼山那次的轻盈一触不同,应简都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有一条灵活的舌头一个巧劲打开了她的牙关,开始在她的口腔里肆无忌惮地掠夺。冷冽却带着淡淡清香的气息贯穿着她的口鼻,她忘记了反抗,也忘记了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应简终于被放开,愣愣地舔了舔有点肿胀感的嘴巴。 郗鉴见她这副呆呆的模样,又是一声轻笑,惹来了应简的一记怒视。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这黑火把我逼得无路可逃了,然后等我自投罗网,吃我豆腐!”应简指着眼前的男人控诉道。 郗鉴挑挑眉,不置可否。手指轻轻一动,黑火再次回到了他的指尖。 “这团冥火,足足炼化了十万年才生成,能焚尽六界之内一切事物。”说着,他将冥火往半空中轻轻一抛,冥火慢慢往前飞去,停在了应简脑袋边上,“现在归你了。” “真的?!”应简又惊又喜,抬手将冥火控制在掌心上,“原来它叫冥火啊,听名字就很牛逼,一定比那个地灵火厉害!那我有了冥火傍身,岂不是无敌了?” 郗鉴摇了摇头,脸上却满是宠溺的神情:“哪就有这么容易的事了,若真如你所说,那我又怎会被地灵火所伤?” “对哦。”应简想起这事,突然心情落寞了几分。 将黑火收起,拉起郗鉴的袖子,略有些羞涩地开口问道:“你的伤……应该痊愈了吧?黎玉说你是及时躲开了才没有被活活烧干修为,可是公西晴舞却说你被烧了好几个时辰。你的身体……” “你是在关心我吗?”郗鉴打断了她。 “你听不出来吗?”应简一手甩开他的袖角,脸微微发红。 郗鉴开心地笑着,仿佛一个找回糖果的孩子:“我的伤当然痊愈了,不然怎么对得起夫人的关心呢?” “你说啥?夫人?!” 郗鉴霸道地一把揽过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语气中仿佛带着魅惑:“息墨一直喊你嫂子,你不都默认了吗?而且我们都已经……”他抬起手,手指在应简的下唇上轻轻摩挲。 应简的脸更加红了,掰开腰间的大手,手掌一抬,冒出一团黑火来。 “你再胡说我就拿冥火烧你!” 郗鉴竟然直接握过了她的手腕,将冥火举到他们之间:“你舍得吗?” 应简翻了个白眼,事实证明,被调戏多了,也就习惯了。 郗鉴发现逗不到她了,见好就收,话锋一转:“冥火虽然归你所用了,但它能发挥多少威力,还是取决于你的修为和实力。记住,现阶段,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召出冥火。一来冥火强势,若掌控不当,敌人还没对付呢,你自己可能会先被抽干灵气。二来,此物可比地灵火那些所谓的玄阶中品法器高阶的多,若是轻易让旁人知晓了冥火的存在,怕是麻烦重重。” 应简听完点了点头,小心地将掌心的冥火收起。 “对了,黎玉呢?”应简突然想起了自从离开雅城城主府便在没见到过的小黄鸡,问道。 “他替你挡了一击,需要很长时间恢复,我让息墨把他送回长寂城了。” 见应简满脸的内疚和担忧,郗鉴揉了揉她的头:“不用担心,他只是元神使用过度,需要时间恢复。你们签了血继契约,等他醒了,自然会找到你。” “都怪我,我应该拒绝上台参加比赛的。”应简不是一个盲目自责的人,只是她确实有避免掉这场祸事的选择。 “好了,都过去了。”郗鉴一把牵住应简的手,拉着她往门外去,“你不是很爱吃仙人居的饭菜吗?为夫这就带你去大吃一顿,换换心情。” 二人刚到仙人居,便碰上了正在和仙人居掌柜的交谈的城主秦壮实。 “呀,这不是郗鉴兄和嫂子嘛!嫂子你可终于恢复啦,终于不用听郗鉴哭哭啼啼的了!”秦壮实笑嘻嘻地道,回头向掌柜的比了个手势,掌柜的立马走出柜台,亲自领三人上至顶楼的贵宾包间。 郗鉴心情大好,没和秦壮实计较他的玩笑。而应简对郗鉴私下里矫情矫情就算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选择不能太作。 一走进包厢,才发现居久正在里头坐着,面容有些憔悴,不似他平常的逍遥洒脱。 居久在看见秦壮实进入的时候,只是抬了下眼,而当他看到跟在秦壮实身后进来的应简的时候,眼睛瞬间一亮,猛地站起身来,椅子被甩到了好几米外。 “师父啊!!!!”居久一个箭步冲到应简面前,张开双手想要一个熊抱,不想却被应简身后的一只大手轻松拦下。 居久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冷俊的男子也走进了包厢。神识一扫,居久眉头皱了一皱,好强大蛮横的魔气,竟看不出是什么等级的修为。他一个大乘之下第一人都看不透的修为,得有多高? 应简嫌弃地拍掉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只大手,笑眯眯地迎到居老头面前:“嘻嘻,居老头,是不是特别想我啊?” 其实应简和居久认识以来,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同是棋痴的缘故,总觉得居老头非常亲切。虽说居老头一口一个师父的叫她,但在她心目中,其实是把居老头当做自己师父一样看待。 “你的身体……”居久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应简,脸上渐渐露出狂喜,“你的经脉竟然被修复了?!天下竟有如此高明的神医!” “哎哟,郗鉴不哭哭啼啼了,现在换居兄你开始哭哭啼啼了,拜托你们都恢复正常好不好,很让人不习惯诶!”秦壮实眼看着居久快要喜极而泣了,赶紧招呼着三个人落座,“今天是个好日子,来来来都坐下,在下请客!” ☆、拍卖行 这个饭局着实奇怪,一个修仙大派的长老,一个魔修书院的院长,一个世间最有钱的城主。这三位每一个在外面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可在饭桌上,却将所有的关心都放在了名不见经传的第四人,也就是应简身上。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的,总之我现在经脉也修复了,修为也突破了,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应简刚向居久和秦壮实叙述了这两天的经过,说完,大口嚼了一口鸡腿。 “上天保佑,师父你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不仅痊愈了,连修为都赶上老夫了!”居久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应简碗中,“来多吃点,吃完我们师徒俩手谈一局啊!” “喂喂喂,消停会儿吧你,人家应姑娘才刚痊愈不久,你这个做徒弟的就要拉着她费脑筋下棋。”秦壮实唏嘘道,“对了,刚好明日天下第一大会也要继续了,既然应姑娘你身体已无大碍,不如继续参加棋术大会?让你这嚣张多年的老徒弟在众人面前被杀杀威风。” 应简还没回答,一直没有说话的郗鉴却开了口:“我正要和你打声招呼,简儿要参加法术擂台。至于棋术大会便罢了,实力过于悬殊,参加了也无大意义。” “哎!你这个魔修!”居久最引以为豪的棋艺,在郗鉴口中仿佛不值一提,一时有些生气。但他又不能发作,毕竟他和应简的水平确有差距,不然骄傲如他又怎会拜她为师? 秦壮实劝和了两位好友一句,顺便转移了话题:“不过这么说来,白琼山老掌门的病是好了?” “你提醒老夫了,昨天确实听到了些风声,老夫还以为是谣传。”居久摸了摸白胡子思索着,“独孤谢那老东西病好了,修真界看来又要不太平了。” “居老头,你不在意离山派的《方圆道》在我身上这件事吗……”应简稍稍有些心虚地问,毕竟这人人争抢的功法,是郗鉴带她去藏书阁偷来的。 “《方圆道》可不是谁都能拿到的。外人都以为《方圆道》是我们离山派的镇派之宝,实际上这功法仅仅是我们暂为保存守护而已,为了等待一个能有资格拥有它的人。”居久意味深长地看了郗鉴一眼。此事只有离山派掌门和几位长老知晓,不知这个魔修是怎样知晓的。 “更何况,既是师父你拿到了这个功法,就算离山派想从你手上夺回去,老夫也是会站在你这边的。” 秦壮实打趣道:“哦?那就算你最怕的掌门师兄命令你从应姑娘手上取回功法,你也敢抗命?” 一句话戳到了居久的死穴,憋得他只能闭嘴默默吃起了菜。应简虽心中感激,却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饭后,婉拒了秦壮实和居久的手谈邀约,应简拉着郗鉴在雅城的街道散着步。 “看来为夫在夫人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郗鉴一边走着,脸上不自觉地笑。 应简已经对他的调戏免疫了,而且她也认真思考了自己对这个大反派的感觉。从第一眼见他的熟悉亲切和安全感,再到这段时间多次被救的恩情,于情于理于心,她似乎也是属意于他的。更何况,这位大反派不仅实力超群,而且颜值超高,有这么一个牛逼角色喜欢她,她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呀!反正穿越过来之后,发生了这么多或幸运或危险的事,应简决定,及时行乐,爱就爱了,没什么可犹豫的。 不过还是不能让这位兄弟太过得意,毕竟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觉得和他们下棋没什么挑战性而已。”应简如是说着,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原本拉着郗鉴衣袖的手,悄悄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雅城很是繁华热闹,路边卖的东西都是应简从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穿越来之后竟然是第一次逛街。 郗鉴看着满脸好奇和惊喜的应简,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这些都不过是低级炼器术打造出来的小玩意而已,你若这么有兴趣,我带你去拍卖行看看,那儿还勉强有几样能入眼的东西。” “好啊!之前听秦城主在天下第一大会的开幕仪式上给雅城拍卖行打广告的时候我就想来看看了。” 左拐右拐地走进一条宽敞的街道,街道两旁依旧是格式不同的小摊,但建筑的风格却十分统一,这边是大名鼎鼎的雅城拍卖行了。雅城能有如今的繁华和富庶,拍卖行绝对是不可忽视的一个因素。除了拍卖行常年会派专人去各地搜寻宝物之外,来自五湖四海的修士和商会商人若有价值不菲的宝物,也会前来拍卖行寻个好价钱。 拍卖行的大门富丽堂皇,应简挽着郗鉴走进,只见前方是一个很长的柜台,一个管事服饰的女子迎了上来。 “两位好,请问二位是来竞价还是托管物品?” 郗鉴从虚空中掏出一块玉牌,递给了管事女子:“竞价。” 管事女子接过玉牌,眼睛一亮,神态比之前更加恭敬了一分:“两位贵客请随我来。” 走进拍卖厅,最前方是一个大高台,台下已坐满了人。靠前的座位附带桌子,桌上还放着一些吃食,靠后的座位则仅仅是一个凳子,应该是按照入场价格而分。 应简的第一反应是:好像德云社剧场……突然想听相声了。 被带上二层贵宾包间,管事女子拍了拍手,四位婢女或端着茶水,或捧着新鲜水果鱼贯而入。 “下午场的竞价还有一盏茶左右时间开始,请二位贵客稍作休息。”管事女子作了个揖,带着布置完点心茶水的婢女们一起退下了。 拍卖行的竞价过程和小说里描述的一样,每场会有七到八件左右的拍品,有个慷慨激昂的拍卖师在台上介绍拍品和渲染现场气氛。应简饶有兴趣地在包间大窗口撑着脑袋,认真听着每一件拍品的介绍。郗鉴则在她斜后方坐着,时不时看一眼台上的拍卖品。 “第七件拍品,是黄阶上品的麒麟炉鼎,是炼上等丹药的最佳选择,起拍价,五十万两黄金。” “噗。”应简刚喝了一口水,差点被呛着。 “五十万两黄金?!!一个炉子?” 前六件拍品的最终成交价都不超过十万两黄金,也不怪应简听到这个价格后大惊小怪,毕竟她是一个连一两黄金都没有见过的穷光蛋。 郗鉴起身来到她身侧,看向下方拍卖台上展示的炉鼎:“确实是个好东西,我们运气不错。” “啊?”应简疑惑,什么运气不错,又不是白送。 “感谢贵宾席的买家出价六十万两!!还有加的吗?”台上的拍卖师激动地说着。 应简呆呆地看着郗鉴手上刚放下的叫价牌,问道:“原来做书院院长,工资这么高的吗?” ☆、天价拍卖品 因为第一次叫价就比起拍价高了整整十万两,台下的不少买家们都放弃了竞拍。只有个别坐在靠前位置的人几千几千两的加价。 “这个炉子,怎么越看越眼熟呢……”应简小声嘀咕着。 “你见过?”郗鉴饶有兴致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应简回忆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手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药鼎。 “喏,你看这个是不是和台上那个鼎很像。”应简把药鼎举到郗鉴面前,“除了顶上的这个小雕塑之外,其他都长得一样啊,哦,我这个比台上的体积好像更小一些。” “青龙鼎?!”郗鉴接过药鼎,脸上难得有这么夸张的表情。 一个青龙鼎,一个麒麟鼎,应该青龙鼎比较厉害吧?应简在心里嘀咕着。 “这是哪儿来的?”郗鉴将青龙鼎递还给应简。 “这个啊,居老头送给我的。你记得我还在离山派的时候你带我去偷功法的那次不?那时候我被逐出门派了,所以居老头就送了我不少品阶不低的法器,这个就是其中之一。”应简说着,又从戒指里把剩余的几件法器也一并拿了出来,摆在旁边的桌子上。 郗鉴不置可否,语气莫名有一丝冷冽:“他倒是个孝顺的徒弟。” 应简看着他已经归为毫无表情的脸,稍稍凑近问:“你,该不会在吃醋吧?” 郗鉴没有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应简突然狂笑,直拍着郗鉴搭在窗台上的手背,“居老头都活了几千年了吧,这么老了!根本不是你的吃醋目标人群好不好啦!” 郗鉴将手一翻,抓住了她的手:“那夫人认为,为夫今年几岁?” 应简一愣,还真不好猜。这修真界里,修士的外表和年龄在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不同的情况,和几岁开始修炼还有修炼天赋和修炼速度等等一系列因素都有关。比如像居老头这种,多半是早期修炼的时候修为增长速度比较慢,一直到容颜衰老了,才修炼出驻颜的境界。这样的修士不在少数,有些人会选择幻化成年轻人的模样,但大部分人因为习惯了这副容貌,还是会保持着老者的姿态。 “恭喜这位买家以六十五万两黄金的价格拍下这尊麒麟炉鼎!” “哎呀,光顾着说话了,这个鼎被别人拍走了诶。” 应简看向郗鉴,却没见他有丝毫的惜态。 “走吧,我找居久有点事情要问。”郗鉴道。 “还有最后一件拍品没看呢。”应简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把桌上所有的法器都收进了戒指里。 “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是不错,但对于你来说,不需要。”郗鉴拉过应简的手。 出了包间,楼梯还没走完呢,便听见拍卖师宣布了本场第八件拍品。 “凤凰羽毛。” 郗鉴的脚步突然一顿,然后拉着应简迅速走下楼梯,站在拍卖席最末尾的位置,望向拍卖台。 应简囧囧地看着他难得发光的眼睛。刚还嫌弃拍卖的东西不够看呢,这会儿就啪啪打脸了吧。 只见拍卖台上展示了一根橙金色的羽毛,大概有手臂这么长。 “凤毛麟角凤毛麟角,凤凰的羽毛是极其珍贵稀罕之物。大家都知道,凤凰族已经和其他上古神兽一样彻底没落了,尽管妖族苦心经营想要重回仙界,但至今妖修依旧只是人界中的一股中立的小势力。这片凤凰羽毛,可以不夸张地说,是这世界上留存的唯一一片,不管是炼化为武器,或是入药,甚至只是拿来收藏,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台下的拍卖席渐渐嘈杂起来,显然众人都明白,这件拍品的价值所在。有不少商会、门派或者家族长期驻守在拍卖行的人已经派出手下去通知各自的组织,希望能得到更多的资金支持。 “此件拍品的起拍价为,二百万两黄金!” “二百一十万!” “二百二十万!” “二百二十五万!” …… 还没等拍卖师宣布开始竞价呢,前排的壕们已经争先恐后地叫起了价。 “两百万的起拍价,不知道这凤毛最后会落入谁家。”拍卖席最后一排,刚好坐在应简和郗鉴所站位置前方的一人对他隔壁的同伴说道。 “是啊,要不是这次没带这么多钱,不然真该竞个价试试。” “不过雅城拍卖行一向都有大门派大家族的人守着,你看刚才出去的那几个人,估计都是去票号取钱去了。我们小小禹城赵家,定是拼不过这些大门大派的财力。” 禹城赵家?!应简上前一步拍了拍前方的二人,他们转过头来,果然是赵家的赵朝和赵阳二位兄弟。 “应姑娘?”赵朝面露喜色,见她站在最后面,热情地邀请她和她朋友坐在旁边的两个空位。正想打听自家小妹所在,却感受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注视着他。 “好巧啊,你们什么时候到的雅城?”应简没注意到郗鉴的脸已经冷成了冰块。 见赵朝有些犹豫,应简以为他们是想要看看拍卖的结果,便提议等拍卖结束后一起去茶馆坐坐。 “三百六十万!还有要加价的吗!!”拍卖师在台上激动地喊着。 “天哪,这个东西真的值这个天价吗?”应简感叹道。 赵朝:“应姑娘有所不知啊,像凤凰羽毛这种绝迹了的稀罕物,就算拍到上千万都不为过。你等着看,这价还得加上好一会儿,我估计今天起码得叫到八百万。” “一千万两。” 突然,一声清冷而嘹亮的叫价声传出,引得全场买家纷纷转头,寻找这个声音的源头。 应简懵逼地看着所有人朝自己这个方向看来,然后慢慢往侧边转过头去,和所有人的目光一样,看向郗鉴。 “呃……请问这位客人您的买家号码是?” “切,没有登记买家号,随便叫价谁不会啊,真是添乱。我出三百六十一万!”拍卖席前排有人大声说道。 妈呀,这人是不要命了吗……竟然敢嘲讽魔修长寂书院的院长。 不过转念一想,郗鉴虽然是长寂书院的院长,但极少以此身份露面。别说书院以外的人了,就算是书院内部,也不是所有人都见过院长。 郗鉴并不露一丝怒色,只是将之前在门口出示过的玉牌往后一扔,玉牌准确地落在后方不远处的管事女子手上。 “是贵宾席的买家,出价一千万两。”管事女子朝台上的拍卖师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千万不要把大客户惹恼了。 ☆、雅城大牢 凤凰羽毛最终成交价一千万两,拍卖结束。郗鉴跟着拍卖行管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去了,应简则和赵家兄弟率先前往附近的茶楼。 “小夕没和应姑娘一起吗?” 应简答道:“她在城主府住着呢,我这两天有些事情,离开了几天。放心吧,我托了一个朋友会照顾她的。” 这个朋友自然是岚津齐,而岚津齐和赵夕的情况也是她中午在仙人居吃饭的时候和秦壮实打听来的。 “那就好,我们兄弟俩就担心小夕贪玩任性,给应姑娘添麻烦。”赵朝憨憨地笑着。 “怎么会呢~”应简没有提起小夕的日向白眼,她并不想让她的两个哥哥知晓此事。 边喝着茶边闲聊着赵家兄弟一路过来时的趣闻,顺便等一等郗鉴。可是正主没等来,却等来了一拨找事的人。 “就是这几个人拍走的凤凰羽毛?看上去一副穷酸样,竟然出得起一千万两黄金?” 说话的是领头的一个男子,穿着贵气,表情痞拽,就差在脸上直接写四个大字——纨绔子弟。 “好像叫价的那个人不在,不过属下很确定他们是一起的。”男子身后一个弓腰颔首的人谄媚地说道。 “喂,我出一千二百两,你们把凤凰羽毛让给我。”男子对着应简几人颐指气使,一副“老子最有钱”的模样。 “好像是雅城林家的。”赵阳对应简和赵朝轻声说道,接着率先向林家人解释,试图调节一下气氛和关系:“这位公子,你可能是弄错了,买下凤凰羽毛的那位公子并没有和我们一起。你向我们开价一千两百万,我们手上也没有你要的东西啊。” 林自祥是雅城数一数二的商会大家族林家的二少爷,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显然并不接受这个说辞:“你说你们手上没有就没有?就算你们没有,也在你们那个朋友手上。劝你们乖乖说实话,不然别怪我动粗。” 动粗?雅城不是禁止城内修士动武的吗? 双方越说越没好脸色,赵朝和赵阳两兄弟早已经忍不了这个林家二少爷,只是他们修为浅薄,恐不是这公子的对手。但这个林家少爷显然更加暴脾气,手向前一挥,身后的几名高大威猛的壮汉便跳了上来,堵到应简三人面前。 “给我打,打到他们把凤凰羽毛交出来为止。” 几个壮汉听令,蓦地箭步冲上来,刹那间一个拳头便已到应简眼前不到两公分的位置。应简好歹也在长寂书院刻苦修炼过体术的人,哪有这么容易被打到,轻轻一个侧身,拳头从鼻尖前挥过。壮汉回头似是稍有惊讶地看着她,转手又一拳抡来。 应简一边躲闪着壮汉的攻击,一边看向赵家兄弟那面,担心他们的修为低被欺负,却发现这些五大三粗的壮汉看似气势汹汹,其实都不过是些练家子,根本没有修炼过的痕迹。赵家兄弟虽只有筑基的修为,但应付应付这些人还绰绰有余。 刚松了口气,她便发现从楼梯上又涌上来数名大汉,在林自祥的示意下,一股脑地扑向他们三人。应简倒还能应付得过来,但赵家兄弟显然因为寡不敌众,找不到还手的机会。 “你过分了!”应简朝躲在壮汉后面的林家少爷喊道,意念一起,一个瞬移便消失在了原地,随即林自祥的喉咙处便多了一只手。 “你,你怎么过来的?!”林自祥见自己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女子掐住了脖子,顿时慌了神。 “你管我怎么过来的。”应简抬起另一个手指,将不远处桌上的一双筷子隔空取来,神识操控着灵气将筷子悬浮在林自祥的鼻子前,“让你手下把我朋友放了,不然这两只筷子就把你鼻孔插烂。” 修真界哪有这样无聊的整人手段,林自祥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片刻后,楼下的茶楼大门处似乎有一大波人进入的动静,林自祥的神情突然变得非常得意。 应简隐隐觉得事态不对,直到一波兵士盔甲装束的人上楼来,把茶楼的二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雅城严禁修士斗殴,这位姑娘,你被逮捕了。”一个领头的人上前对着应简面无表情道。 “凭什……”应简质疑的话没说完,只见那人从袖中掏出一捆麻绳,往空中一丢,那绳子便如有意识一般往应简身上缠去。 短短两秒钟,应简被五花大绑,原本因为法术而悬在半空的两只筷子应声落在地上。 “嘿嘿,被抓了吧。”林自祥得意地朝应简扬了扬下巴。 原来他是故意逼她出手的!可是为毛只有她被抓了,这么多先动手的壮汉,为什么不抓?? 她想质问那个领头的兵士,可发现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仿佛是被什么法术噤了声。神识也被限制,无法自如地操控灵气。 “不要枉费力气挣扎了,我们雅城的捆仙绳连飞升的仙人都无法挣脱,乖乖跟我回大牢接受审判吧。” 被带进了一座监牢,里面关着不少被捆仙绳束缚住的人,他们见又有人不知好歹在雅城动用武力被抓进来,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应简被推进一间空牢房,牢门被锁上。 这下可好,这么多坑都有惊无险地踩过来了,最后栽在了那个什么林家少爷手上。 “诶可怜了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你便好好呆着吧,林家二少爷使了不少银两,估计你要在这牢里呆一辈子咯。”锁门的狱卒嘀咕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呆一辈子??雅城修士斗殴就算是死了人,也要经过城主府的审判再决定是关上百八十年还是处以怎样的惩罚,怎么可能二话不说就关一辈子? 应简想叫住那个狱卒问个清楚,但是捆仙绳的法术依旧阻碍了她的发声。 往地上疑似是床的的一团厚厚的茅草坐下,努力聚精会神,终于稍稍冲破了捆仙绳呃束缚,将神识探入丹田一观。 一黑一白两颗棋子不似往常那么鲜活,只是平静地在丹田中心旋转着。丹田内的灵气由于被外力锁住,如同一潭死水,了无生机。她试图驱动神识冲撞那层无形的束缚结界,却像一拳打进棉花一般,连个反作用力都没有。 扛着束缚结界的力量强行内视,让应简格外疲惫,不知不觉便坐着睡着了。 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仙府,男子抱起她,轻柔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他的臂弯和怀抱好像一艘小船,轻轻摇晃着,让她觉得安心。 “把今日抓捕这位姑娘的兵士头领还有牢狱长给我叫来。” 雅城大牢,值守的狱卒跪在地上,心里纳闷着今日城主大人怎会屈尊来到牢内。 和城主大人一道前来的还有一个黑袍的英俊男子,虽不知他的身份,却感觉此人是比城主可怕一百倍的存在。 “小人这就去。”狱卒颤颤巍巍地应下指令,起身小心恭敬地往外退去。 ☆、传说中的凤凰血 “小人,小人真的不知啊!求城主大人饶命!” 一醒来,便听见旁边有哭天抢地的叫喊声。应简不禁皱了皱眉,抬手挠了挠耳朵。 “醒了?”郗鉴看着靠在怀里满眼惺忪的女子,脸上的冰冷短暂融化了稍许。 应简揉了揉眼睛,傻傻地盯着上方男人的脸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郗鉴?” 从他的怀里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大牢之内。看这屋内的装饰和摆设,倒像是城主府的大殿。 “也罢,来人,把林家二少爷也一同叫来,看看他二人能如何对质。”坐在上首的正是秦壮实,他一脸严肃地审问着跪在下面的几人。应简觉得有些新奇,从认识这位城主到现在,这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一本正经。 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应简只认出了那个把她抓起来的兵士头领,还有那个狱卒,其他几人看穿着打扮似乎也是有些身份的人。目前的情形大概猜了个七八分,她便也好整以暇地坐着看这场替她大出恶气的好戏。 “话说,就算在城内动武了,为什么只有我被抓起来了,那个什么林家的人就没被抓?”应简觉得有点丢脸,便只小声地问着身侧的郗鉴。 郗鉴轻笑,将手边的女子轻揽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雅城严禁的是修真者动用法术斗殴,林家的来的人全是普通人,你说呢?” 应简听完,气鼓鼓地生起了闷气。郗鉴失笑,道:“夫人不伤心,一会儿那个林家少爷来了,随便你出气,为夫罩着你。” “谁要你罩。”应简白了郗鉴一眼,嘴角却开始不自觉地上扬。 过不多久,林自祥被管事带进了殿内,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不是孤身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 “见过城主。”中年男子率先向上首的秦壮实颔首行礼。 “哦?林老爷今日怎有闲暇来我城主府。”秦壮实面色不改,礼节性地寒暄着。不过依应简看,这两人似乎不怎么对付。 “犬子年少无知不懂事,得罪了城主的朋友,在下特携犬子前来向城主告罪。” 嘴上说是告罪,可神态和语气却丝毫没有歉意。 看来是来给他儿子撑腰的。 雅城的林家虽不是修真大家族,却是财力仅次于雅城城主的商业家族。不仅仅是雅城,整个人界都遍布他们的产业,之所以选择落户于雅城,也是看中这里的安全。 秦壮实笑了两声:“哦?我倒不知林老爷有这般自觉。那好,既来告罪,那我也不好太重罚,不如就幽闭三百年如何?” “噗——”应简喷出了刚喝进去的一口水。 三百年,人家又不是修真者,三百年都能转世三遍了。 “你……”林老爷指着上首座上的人,却说不出话来。 “我不过是想向她高价买凤凰羽毛而已,也没有违反城内的规定,我哪里做错……”林自祥不满地辩解,被他爹赶忙打断。 “少说点吧你。”林老爷对林自祥道。 众所周知,雅城城主一向不是个正经性子,而且极其护短。自家儿子先是强迫城主的朋友卖凤凰羽毛,再是派人挑起事端,设计让她进了大牢,还买通了牢狱长,本就是理亏。而且就算他们占理,城主也不见得会偏向他们。 谁知这林家二少爷并没有了解他爹的良苦用心,“我不过是想把凤凰羽毛和凤凰血一起给……”说到一半,被林老爷直接扇了一巴掌。 “浑说什么!!” 凤凰血?应简觉得这东西有点耳熟。同时,她感觉郗鉴揽着她的手微不可觉地紧了半分。 回忆了一番原书中的内容,恍然大悟。凤凰羽毛+凤凰血,可是可以召唤上古神兽凤凰族的英灵的。上古凤凰的英灵,拥有这样的助力,足以倾覆大半个人界。只是这两样东西太过于稀有,甚至根本不能肯定是否存在于世间。 凤凰羽毛现在在郗鉴手上了,难道凤凰血也真的存在?按照郗鉴这种boss级别的性格,既然知道凤凰血的下落了,铁定是要抢到手的了。 应简已经幻想起自己跟着大反派称霸半个人界甚至于整个人界的未来了,嘿嘿嘿。 秦壮实和郗鉴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对候在旁边的管事道:“把林老爷和林二少爷安顿下来,请他二位在我城主府住上几日。” “是。”管事恭敬地鞠了个躬,也不管林家父子如何反抗和抗议,直接派了几个手下把他们拖了下去。 很明显,“请”他们在城主府住上几日,就是赤果果地□□了。 秦壮实又命人把跪在殿内的几人拉下去暂囚于大牢内,接着屏退了下人,关上门,往应简和郗鉴的隔壁一坐。 “需要我帮忙吗?” 郗鉴摇摇头,“不必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自己去。” 应简见这二人打哑谜似的对话,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打算去林家偷凤凰血吧?” “不是偷,是借。”郗鉴道。 ……这个脸皮厚度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比起来依旧不减啊! 回到城主府内长寂书院众人的住处,岚津齐和赵夕正在她的房间里坐着。看到应简回来,两人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 “小简!”赵夕率先起身,跑到门口抓着应简的手臂摸来摸去,“我听说你的伤痊愈了,是真的吗!” “我和她说了无数次你痊愈了,她还不信。”岚津齐也站起身来,“哎,运气不错啊,全身经脉全毁还能痊愈。”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体现着两个字——别扭。 应简拉着赵夕走进房内,“可不止是痊愈了哦。” 见赵夕和岚津齐两脸懵逼的样子,应简笑了笑,手往虚空中一抓,不远处桌上二人刚才在喝的茶壶便出现在了手上。 “这是……隔空取物!”岚津齐惊讶道。 “这你都知道。”应简没想到除了自己和郗鉴之外,还有人知道这个技能。 “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我以为这只是个传说……”岚津齐从应简手上接过茶壶,仔仔细细研究着,似乎不相信这真的是他们刚才喝的那一壶,“传说在上古时期,时间和空间是由一个大能掌管的,隔空取物就是这位大能的一个小能力。” 那估计就是《方圆道》上附有的那丝神识的主人吧。 “哎呀先不说这个了,明天法术擂台就要开始了吧?”应简问道。 岚津齐回答:“是啊。棋术大会最终还是居老为今年的擂主,法术、体术和炼药擂台都会在明天开始挑战。” “那你们快给我科普科普往年参加法术擂台的人都有哪些厉害的。”应简拉着二人坐下。 “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一向对法术没什么兴趣吗?上法术课的时候你都在睡觉。”岚津齐疑惑。 “因为,你们书院院长,给我报了法术擂台的名。”应简停顿了一下,“还要我打赢擂主。” ☆、女主是对手 雅城城主府今日公告,为了弥补天下第一大会中途休会给所有参与者造成的不便,今日大会重启,到场的每人可领一颗聚气丹。 聚气丹虽不是特别名贵的丹药,却也价格不菲,能助修真者迅速提升修为。 所以一时间,全城的修士都涌进了比武台。 体术、法术、炼药擂台同时开启,分布在比武台的不同区域,而各区域又划分了好几个分擂台,供多名挑战者同时进行比拼。应简看着热闹的比武台,得亏了这个地方够大。 “小简,我陪你去法术擂台那儿候场吧~” 身旁的赵夕拉着她往前走,岚津齐也跟在二人后面。 “我现在怎么觉得我答应参加这个法术擂台有点作死呢……”应简看了看周围摩拳擦掌的人,一个个似乎都不好对付。 “别怕,我有办法。”赵夕狡黠一笑,凑到应简耳朵边道,“你现在的神识强度不是可以和我远距离对话了吗?到时候我用我的眼睛帮你预判对手的攻势,好提醒你怎么出招。” 应简嘿嘿一笑,还真是个好办法。她如今的修为定是高于在场所有的挑战者,主要就是缺少实战经验。如果赵夕能当做她的对战指导,那可不就弥补了这个短板? 法术擂台其实也包含了一部分体术的比拼,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修真者之间的实战。应简站上第一场对战的擂台上,向对手抱了个拳,接着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把扇子,等待裁判管事的发令。 可别小瞧了这把扇子,这是应简昨晚与岚津齐和赵夕在她戒指存货里精心挑选的一样黄阶上品法器,玄铁扇。攻能削铁如泥,守能挡护各种攻击。 第一场的对手是一个使剑的修仙弟子,应简用神识感知了他的修为,不过金丹中期。一个瞬移近身,用灵力包裹着拳头给了他一拳,直接就起不来了。不仅没用上赵夕的眼睛提示,就连手上的扇子也没有展开过,就赢了。 “应简,胜。” 听着裁判的判决,应简满脸不可思议地立在台上。就这样结束了?好像比她想象中的简单很多啊。转念一想,她现在已经有渡劫期的修为实力了,就算她不会一招半式,但是胜在伤害高啊,可能随便扇一个巴掌,人家就起不来了。 突然信心爆棚,等待第一轮各挑战台的比拼结束,分配第二场的对手。 天下第一大会同时举行着三个擂台,观众们可以自行选择观看。法术擂台虽一直是最受关注的,但大部分围观人群还是会选择各门派有名有姓的种子选手的挑战台,至于其他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弟子,除非一路披荆斩棘打到了半决赛,才会受到大家关注。 而应简,就是今年法术擂台上名副其实的黑马。 不知不觉,应简已经晋级到了倒数第二轮,比武台上总共还剩四人。 魔修长寂书院的岚初,离山派的公西晴羽,另外还有修仙大派海潮门的一名弟子。 作为最后四名挑战者,唯一无门无派无名声的应简,倒成为了众人最为好奇的对象。 “哎,你看这个女子,是不是前几天棋术大会上的那个?” “你是说居老喊师父的那个?似乎有点像。” “不会吧,是不是认错了?那个弟子不是全身经脉寸断了吗?就算活下来了,也是废人一个了吧。” “绝对没错,居老的师父就叫应简!” 结界随机分配对手,应简走进结界,见对面站着的正是公西晴羽。 “应师姐,好巧啊。” 应简看着对面清纯乖巧的女子,礼节性地回了一个微笑,心里却警钟大响。 炮灰和女主的对决,她怎么觉得她会悲剧呢…… 而且她记得公西晴羽之前只不过金丹中期的修为,短短几个月,竟然已经突破到金丹后期了。而能以金丹后期的修为晋级到这一轮挑战,才是更逆天的。看看另外两个人,至少也有元婴后期的修为。 不愧是女主啊。 “铃铃铃。”裁判管事摇响了铃铛,倒数第二轮挑战正式开始。 “应师姐,得罪了。” 话音刚落,应简便见公西晴羽向她袭来。她的武器是一道红绫,目测也是一件等级不低的法器,不然也不会连玄铁扇都斩不断她的绫带。 一番近战搏斗,双方都只是互相试探。突然,公西晴羽向后一跃,接着应简便看到一道红绫直冲她的面门袭来。条件反射地往旁边闪身躲过,却不想那红色竟是幻象,真正的红绫已经缠上了她的腰间。 “小简!这个红绫有古怪,能释放幻象。”赵夕在台下看着,忙用神识传话给应简。 “我被缠住了,有力量在压制我的神识,我没法瞬移出去。”应简一边和赵夕说着,一边展开扇子挡了两下另两条攻到面前的红绫,两者摩擦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她在聚气!要用火攻!”赵夕提醒道,“小简,她的绫带有一处应该可以用扇子斩断,在她后腰处。” 应简看向绫带那头的女子,只见她握着红绫的手上渐渐传出红光。火苗沿着绫带迅速蔓延,马上就要烧到应简身上。 凝神将手中的玄铁扇隔空送到公西晴羽身后,大喝一声用尽全力控制神识将扇子往赵夕所说的位置一划。 火苗即将蔓延到应简身上,突然腰间的束缚一松,红绫轻飘飘地落在比武台的地面上径自燃烧着。公西晴羽瞪大了不可思议的双眼,却被一把扇子抵住了喉咙。 “应简,胜!”裁判摇响了铃铛,宣布结果。 应简将扇子撤回,向还愣在原地的公西晴舞道:“承让了,公西师妹。” 全场观众和公西晴舞一样愣住,直到其中一人拍起了手,大家猜纷纷跟着鼓掌。 “刚才发生了什么?公西家小姐的绫带怎么就断了。” “这红绫我认得,是公西家珍藏的玄阶中品法器。” “玄阶中品……就这样被削断了?这个应简到底什么来头,好可怕。” “先前我还不信居老喊她作师父,现在我信了。” “我听说昨日雅城林家二少爷和人起了冲突,好像就是这个应简,她明明被雅城兵士抓去坐牢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可是听说林家老爷和二少爷都失踪了……” 一时间,应简这个名字成为了众人交头接耳讨论的中心。 ☆、男主是对手 另一边的比试,由长寂书院的岚初获胜。应简将要和岚初争夺最终挑战擂主的资格。 “小陪读,我早就觉得你不简单,想不到你藏得这么深。”岚初的语气似是讥讽,又似是警惕。 应简对这个人可没有好印象,唯一的印象标签就是:天天欺负岚津齐的坏人。岚津齐既然是自己朋友,有这个机会,她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长寂书院的法术课虽然对她没有帮助,但是她也是一堂没落地听了,而且看了许多次他们实战训练,对于岚初的法术套路她最为清楚不过。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和公西晴羽的对战不同,对上岚初,她根本没费多大功夫就胜了。 “你,你竟然有渡劫期的修为!!”岚初惊坐在地上,像是见到鬼一样地颤颤巍巍地指着应简。 围观的众人听到这句话,纷纷瞪大了眼睛。 渡劫期?人界里到达渡劫期的有几人?不说特别少,但也着实不多。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而且前几天棋术大会的时候分明只有金丹期,几天之内不仅修复了全身的经脉,还突破到渡劫期?骗鬼呢? 应简没有理会岚初的震惊,而是看着已经走上比武台的离山派首席弟子,方乾子。 他便是去年的擂主,她即将要挑战的人。 “应师妹,别来无恙。”方乾子的脸上依旧挂着一如寻常清冷的神情,“想不到短短数月,应师妹的修为进步如此神速。” 方乾子如今也刚突破到渡劫初期不久,原以为今年守擂将无悬念,却不想又冒出一个渡劫期,而且竟然是早已被逐出门派的应简。这无形中增加了他在这场比试中的压力,万一输了,可是事关离山派全派的颜面。 名门大派的首席弟子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并且被逐出师门的弟子? 他不能输。 应简注意到方乾子神情细微的变化,聪慧如她,知道这一场要赢看来是要费些功夫了。不过对于应简来说,输了便输了,只不过可能会被郗鉴嘲讽一下而已。 “铃铃铃。” 擂主挑战开始。 方乾子使一柄长剑,应简不清楚这剑是什么品级有多么厉害,只知道作为本书男主的武器配置,能斩人能斩妖能削金能断铁,御起剑来还自带制导系统。 一如公西晴羽的打法,起手十招都是试探性进攻,应简或用玄铁扇抵挡,或用身形闪避,轻巧躲过他的攻击。 “御剑归鞘!”是方乾子的拿手绝招之一。 随着方乾子大喝一声,他手中的剑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个弯,朝应简疾驰而来。不管应简怎么躲,长剑就像有眼睛一般,剑尖准时正对着她的。因为应简的跨空前闪避能力过高,所以长剑一直没有靠近她的机会。换做是平常的渡劫期修真者,必定要和长剑近身搏斗一番。 “叮。”应简朝刺到面前的长剑挥去一扇子,力道不小,打得长剑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最后“哐当当”掉在了地上。 方乾子忍不住露出震惊的神情看看地上的长剑,又看看应简。这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人家已经扇着扇子好整以暇地站在他面前了。 “方师兄,怎么样?如果我这时候不是在扇扇子而是往你喉咙上割一下,你可就没命了哦。”应简遵循点到为止的原则,没有真的下手,只是提醒对方,你被我抓到了这个机会,已经输了。 “剑魂觉醒。”却不想这方师兄非但没有感谢她,甚至没有宣布认输,而是迅速结了几个印,口中念出了四个字。 只见地上的长剑缓缓升了起来,一道青色的烟雾从剑上腾起,慢慢形成一个身披盔甲,比应简高出半个身体的人形。 这是什么黑魔法啊?召唤神龙?? 应简尝试着朝烟雾划去一扇,可扇子只是从烟雾里穿过,什么也没有发生。倒反是这个动作仿佛激怒了这个烟雾人一般,它执起了悬在半空中的剑,直直想她砍去。 攻击烟雾没用,那就绕过它直接攻击正主。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嘛。 应简心里盘算着,一个瞬移就到了方乾子身后,用扇子向他后背袭去,却被一团凭空产生的青色烟雾给软绵绵地弹了回来。 这烟雾竟然还带防御功能,这怎么打?现下岂不是只有她挨打的份了?她看书的时候咋没见过男主还会这么厉害的招。 烟雾真不愧是烟雾,来无影去无踪。常常她以为自己和那烟雾人的距离挺远的,但其实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烟雾已经到了她身边,下一秒那烟雾人就能整个转移过来,这简直和她的空间瞬移有的一拼,唯一庆幸的就是烟雾本身是没有攻击力的,只是可以拿剑劈她。 局面一句僵持住,烟雾人砍不到应简,应简也打不到方乾子。就在观众们激烈探讨最后谁会赢,就差开赌局的时候,应简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简姐姐!我回来了!” “黎……黎玉?”应简一边应付着烟雾人,一边在心里问道。之所以疑惑,是因为这个声音分明是一个成年男子的音色,但却是个非常耳熟的音色。 在哪里听到过呢…… “简姐姐,是我啊!” 想起来了,这个声音,就是她全身经脉寸断昏迷时,黎玉化身为成年男子在她梦里和她对话的声音! “郗鉴哥哥昨日连夜到长寂城给我送了凤凰羽毛和凤凰血,我身上的诅咒现在已经完全消除啦!” 诅咒消除了? “那你可以化为人形了?可我怎么没看到你。”应简左看看右看看,除了一直追着她不放的烟雾人和坐在那儿闭目凝神打坐的方乾子,并没看到第二个人。 “简姐姐,我在这儿啊~”从空中突然掉下来一个人,身后竟然有一对大大的橙金色翅膀,好是华丽漂亮,吸引眼球。 定睛一看,这一根根羽毛,不是凤凰羽毛吗?! “黎玉!”这面容确实就是梦中见过的黎玉不错,可是这对凤凰翅膀…… “……你不会就是郗鉴后来拉风的凤凰坐骑吧?!” 应简惊得合不拢嘴,一边避过烟雾人劈来的又一剑,一边对黎玉说,“黎玉,给我把这个烦人的烟雾给灭了!” “好的,简姐姐!” 只见黎玉挡在应简面前,翅膀朝烟雾方向一挥,数团火苗飞了过去,将空气中的烟雾尽数燃烧。 “哐当当。”长剑再次掉落在了地上。 ☆、一行“鸟人” 结界内的空气恢复了清明。 “噗。”方乾子的法术被破,元气大伤,往外吐了一口血。 剑魂觉醒是他最近才开始修炼不久的招数,他目前的灵力能召唤出来的剑魂只能堪堪拿个剑砍人,虽没有什么技巧,却胜在能单方面攻击对手,对手无法回招。这招还没有练成,本不该拿出来对敌,但他为了获胜,只能一拼。 可没想到被一个从天而降身带翅膀的男人三下两除二就破了招。 “我输了……”方乾子低沉地说道,语气中是难得的不甘。 “铃铃铃。”裁判拉响了铃铛,“打擂结束,应简胜!” 观众席在片刻的沉静后爆发出了惊天的谈论,有对擂台结果的震惊,有对自己预测成功的吹嘘,还有对蓦然出现在擂台上的第三个人的质疑。 “为何应简可以带帮手攻擂?这怕是有失公允吧。”离山派的一位甄姓长老站出来,周围的讨论声渐渐平息,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长老、裁判、应简、神秘男人。 解答他的却不是裁判,而是背着手慢慢踱步上前的城主秦壮实。 “甄长老,何出此言呢?我雅城的天下第一大会,从来都以公平公正为第一原则。” “如此甚好,那便请城主大人将此场比试的结果作废,并且以作弊取消应简的攻擂资格。” “作弊?”秦壮实仿佛早就知道对方会有此要求,虽是疑问的语气,却毫无疑问的态度,“在下倒想一听,甄长老对刚才这场比试里应简作弊的见解。” 应简看了看站在身旁大有护着她意思的黎玉,已经猜到了离山派长老接下来要说的话。观众席上还时不时传来赞同的声音,显然许多人都觉得黎玉的出现是个bug,影响比试的公平。 不得不承认,其实应简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尤其是她知道黎玉还是只凤凰,上古时期陨落后,大家都以为已经灭绝了的凤凰! 对手突然多了一个一扇翅膀就能发出火攻的凤凰队友,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觉得公平吧?可是怎么办呢,偏偏这个凤凰队友,是应简签了血继契约的宠物啊! 好在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认出这凤凰羽毛,没有想到这个不速之客是只凤凰,不然场面一定无法控制。 “这,这……”甄长老微微颤抖着手指着比武台中心,那一直蹦来蹦去的小黄鸡,说不出话来。 哦,也许不能叫小黄鸡了。体型变得和老母鸡差不多大,橙金色的羽毛让它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华。 “不用在下多解释,众所周知,携带血继契约的灵宠在法术擂台上是完全允许的。”秦壮实淡淡地吐着字,一个个音节都把甄长老堵得没话说。 应简不知道,血继契约其实是个有利有弊的双刃剑,虽然能让灵宠和主人有百分百契合的心灵感应,但代价则是两者的能力和修为会互相牵制和依赖,所以并不是人人都会选择找一只灵宠签下血继契约,更遑论抓到一只好的灵宠有多么的困难。 只是因为应简这非同一般的特殊体质,还有黎玉这同样非同一般的血统,让这种弊端消失殆尽。 大局已定,方乾子在离山派弟子的搀扶下回到了他们的队伍。 应简正要难得嘚瑟一下,带着小弟黎玉前去领她的擂主大奖的时候,突然天色大变,刮起了巨大的风,吹得应简睁不开眼。 黎玉展开双手,撑起一个防护结界,将应简护在其中。应简小心地睁开眼,往天上看去,只见好多只大翅膀,扑腾扑腾着飞了下来,就落在了他和黎玉前方。一行“鸟人”收起羽翼,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定在了她和黎玉的方向。 看这架势,还有清一色的翅膀,估计十有八九是一直保持中立,甚少主动与外界来往的妖族了。 “不知妖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率先迎上去的是秦壮实,一副熟络的样子,正是人界“交际花”的做派。 “秦城主别来无恙。”为首的“鸟人”大叔气质倒是极好,瞥了一眼秦壮实,仿佛没把他放在眼里,“我等乃不速之客,岂有让秦城主劳驾迎接的道理。” 应简揪了揪黎玉的袖子,轻声问道:“小黎玉,他们不会是来抓你的吧?” 黎玉是凤凰,世间唯一一个上古神兽的血脉,妖族如果想要壮大队伍重回仙界,势必要把凤凰控制在自己手中。不然这个当口,堂堂妖王怎么会突然大驾光临。原书里的妖王可是最不把人界所有修真者放在眼里的,她可不信妖王是来凑热闹看天下第一大会的。 “怎的妖王如今也对我小小雅城的天下第一大会有兴趣了?”秦壮实显然是和妖王打过不少次交道,清楚他自认妖族高人一等的性格。 妖王旁边的一位飒爽女子开口道:“见过秦城主。我们今天来是有要事在身,还望秦城主给我们一分薄面,让我们把这位遗落在外的妖族兄弟带回去,必不扰您的盛会。” 秦壮实笑了笑:“翡公主言重了,什么扰不扰的,来者便是客。何况是妖王和妖族皇室的各位亲临鄙城?”说着便朝不远处立着的管事招了招手,附耳叮嘱了两句。 “各位请随我来。”管事朝妖族众人鞠了一躬,领路向外走去。 “应姑娘,你也一起来吧。”秦壮实朝应简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心。 应简看了看那个一直盯着黎玉不放,并不想离开的妖王,猜想如果他俩不一同前去,这个大叔也是不会走的。何况秦壮实必定不会害她,而且郗鉴现在正在城主府内,倒是比在这儿僵持着安全。 管事的一路上都非常敬职敬责地给一行人讲解介绍着沿途的风景和典故,可惜没什么人听,只有应简在那儿听得津津有味,俨然一个跟团游的游客。 不多久便到了城主府,在比之前接待长寂书院的大殿更宽大更华丽的殿内,众人落座。 应简带着黎玉被安排在了城主上首座位的右下方坐下,正对面则是妖族的一行人。 “不知妖王为何如此在意一只普通的灵宠?和修士签了血继契约的灵宠在你们妖族应该是备受排挤的吧?”秦壮实佯装之前没认出那一翅膀的凤凰羽毛,试探性地问着。 妖王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黎玉看,倒是看得应简有点发毛。 她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黎玉,发现他也直直盯着妖王。 “黎玉,你认识这个妖王?”应简问道。 黎玉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他是我父亲。” ☆、妖族皇子 父亲?!那黎玉岂不是妖族皇子?? 黎玉的这句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秦壮实听到后,不免惊讶了一番。 妖族一直难成气候,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人丁稀薄。现任妖王原本有许多子女,但不知是何缘故,如今只剩下一个四皇子和六公主在侧。四皇子是妖族公认的妖王继承者,而如今竟然又出现一个妖王子嗣,看来妖族形势要大变了。 “父王,他也是您的……”坐在妖王旁边的正是之前被秦壮实称呼为“翡公主”的妖族唯一一位公主,翡曦之。 妖王又郑重地看了黎玉一眼,接着点了点头:“他便是你二哥。” “二哥?!他是黎玉?!可是二哥不是早就不在世了么……”翡曦之的脸上顿时染上了狂喜,却又有些迟疑。 “凤凰血脉,不会有错。”妖王沉吟了片刻,似有怀念之意,“黎玉的母亲,曾经正是我们妖族最后一位拥有凤凰血脉的人,这个秘密只有我和她知晓,只可惜她已香消玉殒。” “那……真的是黎玉哥哥!” 翡曦之起身往空中一跃,落在了应简和黎玉前方。 “曦之妹妹,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应简注意到黎玉看向翡曦之的眼神明显温和许多,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小时候我和二哥关系最好,二哥你总是带我玩,我怎么会忘记呢!”翡曦之高兴地抓住黎玉的手,脸上布满了失而复得的笑意。 应简见是兄妹重逢,打心底里为黎玉开心。可是高兴不过三秒,被妖王的一句话打破。 “秦城主,多谢你的招待好意,但我等回去还有要事处理,便不吃城主的酒了。” 妖王虽看不上妖族以外的物种,但还是颇有礼数地向秦壮实抱了个拳,接着也起身走向黎玉,道:“黎玉,跟父王回妖族。” “我不去。”黎玉对待妖王的态度没有对待妹妹这么友好。 空气中有一丝尴尬。就在应简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浑身不舒服的宁静的时候,妖王开口了。 “当年的事,父王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有人刻意陷害你母亲,还背着我给你下了诅咒,扔出了妖族。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如今终于让我们父子重逢,这是天意。你随父王回妖族,你就是这个王位的继承人!” 黎玉沉默了许久,妖王也不催促,静静等着他回应。 “……你既然调查清楚了,那罪魁祸首现在何地?” 黎玉的目光中有一分忿恨,是应简从没在他眼中看到过的。在应简的印象中,黎玉一直都是一个老老实实呆呆萌萌的小萝莉,哦不,小正太,对她言听必从,还耗尽元神保护她。即使现在他的诅咒消除,变身成了成年男子,在比武台上,他也依旧没变。但是如今眼前的他,却有些陌生。 想必黎玉有一段非常不愿回忆的童年,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跟着郗鉴,而不是回妖族。 妖王没想到黎玉会这么直接问出这个问题:“罪魁祸首……我这次回去,必定不会轻易放过。” 听到这句话,应简皱了皱眉头。听这意思,就是害黎玉和他母亲的坏人虽然罪行已经暴露了,但是还没受到惩戒咯? “呵。”黎玉轻哼了一声,脸上唯一一分期待也消失殆尽,“请各位回吧,我是不会回妖族的,你们就仍当我死了。” “黎玉哥哥,这怎么行呢!”翡曦之着急道。 “那就别怪父王用强的了。” 只见妖王往黎玉身上一指,黎玉便昏了过去。妖王身后的几个人迅速冲过来在黎玉倒落在地前将他搀扶住,然后幻化出翅膀,架着黎玉便往殿外飞走了。 整个动作前前后后不过两秒钟,应简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告辞了。”妖王多看了应简一眼,便带着翡曦之也展翅离开了。 “这……这就把我的小黎玉拐走了??”应简不可思议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四周。 秦壮实走上前来,拍了拍应简的肩膀:“应姑娘,你也看开点。既然这黎玉公子是妖王后代,被带回妖族是迟早的事,何况他还有凤凰血脉,兴许能助妖族重振旗鼓返回仙界,妖族必定不会让他流落在外。”  “那刚才说的,罪魁祸首,到底指的是谁啊?会不会对黎玉有什么威胁啊?” 虽然黎玉不情愿回妖族,但应简倒是不担心妖王会对他不利。反而这个神秘的还没伏法的罪魁祸首,是应简最担心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听说,前妖后因为犯下大罪被妖族处死后不久,妖族二皇子就失踪了,一直找不到踪迹,所以传言都说他死了。至于是谁干的……”秦壮实摸了摸下巴。 “是现任妖后。”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应简和秦壮实一同转头去看,是郗鉴到了。 “郗鉴!”应简小跑过去,抓住他的袖子,“你终于来了!小黎玉都被妖王带走了!”  “我知道,刚才看到他们飞走了。”郗鉴将扒在袖子上的小手握住,往殿中走去。 “你怎么这么淡定啊!”应简稍有不满道,“你刚说这个罪魁祸首就是现任的妖后?那黎玉现在回去岂不是还是有可能被她害啊?” 郗鉴带着应简坐下,拿了一颗桌上的葡萄喂进她嘴里,缓缓道:“黎玉之前身上的诅咒,便是妖后所下,多亏我们找到了凤凰羽毛和凤凰血,重新激发了黎玉体内的凤凰血脉,这才冲破了这道诅咒。我当初捡到黎玉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想必是妖后想要除去他,对他施以了酷刑。但因为他的上古凤凰血脉,让他一直保留了一口气死不了,妖后这才只能把他扔了出来。” “那黎玉这次回妖族应该不会有危险吧!”应简问道。 郗鉴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准,我对妖族没有特别深的接触。不过妖后和他的儿子四皇子在妖族的权力很大,仅次于妖王。” “不行,我们要去妖族帮黎玉!刚才妖王说带他回去,让他做妖王的继承人,那妖后和那个四皇子岂不是更要灭了黎玉了。妖后当年能在妖王眼皮底下害黎玉和他母亲,说不定现在还是能呢。”应简不禁着急起来,握住郗鉴的手就要往外去。 郗鉴借力轻轻一拉,便把应简拉了回来,顺势把她揽到怀里:“不着急,我已经派息墨跟着他们了。我们去找岚津齐,还有你那个姓赵的好朋友,难道你打算不和他们打声招呼就走?” 应简冷静了一下,点点头:“有道理,要和岚津齐和小夕道下别,还有居老头。” ☆、偶遇妖族 城主府一处厢房内,聚集了老老小小几个人。 “不行!我也要跟着你们一起去!” 赵夕拉住应简的袖角,一副不肯撒手的样子。 “不行啦小夕,妖族很排外,那里很危险的。”应简劝说着,她来之前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你两个哥哥不是快要回禹城了吗?你顺道跟着他们回家吧。” “我不要。”赵夕有些不开心,尤其是提到回家。 “妖族一向都看不上他们之外的人,妖族更是守备森严,你如果不愿意回家,就跟着我,我保护你。”一旁一直沉默的岚津齐突然开口道。 应简多看了岚津齐一眼,发现他的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微微红晕,了然地笑了笑:“那也行啊,那我可就把小夕交给你了哦!你俩就好好的等我从妖族回来。” “居老头。”应简转向另一边的居久,“你可别太想师父我啊,等我回来陪你下棋。” 居久一脸“儿大不由娘”的神情,但这次显然没有了之前应简独身被逐出师门时的担忧,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一直揽着应简坐着没说话的郗鉴。此人实力高深莫测,有他在小简身边保护,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该走了。”郗鉴搭在应简肩上的手拍了拍。 “那各位保重啊!”应简难得在这个世界体会到了不舍的心情,最后和几位道了个别,乘上自己的飞行法器,和郗鉴一起飞速驶离了城主府。 应简原本以为自己现在都有渡劫期的修为了,控制一个飞行法器那还不是简简单单,然而她歪歪扭扭颤颤巍巍的驾驶技术,让她实力打脸。 快要飞出雅城地界时,郗鉴终于看不下去了,大手一捞,把她直接带进了怀里。 “哎,我的‘小飞机’……” 应简看着失去了控制的飞行法器往下掉落,想要伸手去捞,却捞了个空。 郗鉴手指一抬,应简的“小飞机”一个高飞,悬在他们左侧。 “收好。” 应简连忙将飞行法器收进戒指,然后乖乖抱紧郗鉴防止自己从他这只有一亩三分地的飞行法器上掉下去。 郗鉴的身上有一股属于他的清冽的男子气息,让应简甚是安心。虽然这个死死抱住的姿势着实有点尴尬,但应简想想反正自己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了,便大大方方地搂紧他的脖子,时不时抬头近距离欣赏几眼这个绝美的男人。 “夫人似乎很觊觎为夫的脸。”在被盯着看了许久后,郗鉴忍不住出声调侃。 应简意识到自己一脸桃花地盯着他看了好久,脸霎的一红,不过嘴上却没有怂。 “你都夫人夫人的叫了,那我总要行使下夫人的权利,不然多亏。”说完,继续理直气壮目不转睛地看着郗鉴。 郗鉴心情甚是美丽,低头在亲啄了一口,接着抬手揉了揉怀里小女人的头发:“好,随你看。” 去往妖族的路途比较遥远,赶路第一天夜幕落下,郗鉴也没有继续飞行的打算,操控着飞行法器落在了下方一座破庙里。 “这里很偏僻,方圆几百里都没有村落,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 走进破庙大门,郗鉴拨开门框上挂下的蜘蛛网,牵着应简进入。 “这里看上去应该荒废了很久了吧。”应简在鼻子前挥了挥手。 “嗯。妖族比较与世隔绝,他们的地盘在极远的东南角,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已经是鲜有人迹的地方了。”郗鉴燃起了几团火焰,照亮了原本黑漆漆一片的破庙。 “哎呦!这个佛像,吓我一跳。”有了照明,应简环顾四周,被前方一尊大佛狰狞的脸吓了一跳。 郗鉴感受着握在自己手上的小手一紧,嘴角扬了扬,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用法术再清除了一些灰尘,席地坐下。 “这是煞佛,面相虽充满煞气,却是个普度众生受人尊崇的佛。”郗鉴慢慢介绍着,将应简拉下,坐在自己腿上。 “那也长得太吓人了吧……”应简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窸窣窸窣……” “什么声音?!”刚恢复平静了一些的应简又浑身一个激灵,惊惶地大声问着。 “别怕,我去看看。”二人起身,郗鉴往大佛后方的祠堂走去。 墙上烛台上的火光微微晃动,映得这座破庙更加诡异阴森,应简大声叫了几声郗鉴,却没有回应。鼓起勇气正想往黑漆漆的祠堂走去时,却见郗鉴从黑暗中回来了,手上提着一只脏兮兮的小兔子。 “这是……?”应简歪过头凑近看了看这只兔子,不仅脏兮兮的,而且似乎奄奄一息了。 “是妖族。”郗鉴将手上的兔子放在地上,为它渡了一丝气。 兔子浑身抽搐了几下,睁开了眼睛。看到两个人立在它身前,似乎有些害怕。 “你别怕,你是妖族吗?为什么会这么狼狈在这间破庙里啊?”应简蹲下身子,轻声问道,生怕惊着了这只小兔子。 兔子甩了甩头,渐渐幻化成一个粉白衣衫的年轻女子,跪在二人面前,磕了一头。 “多谢二位相救。” “你先起来先起来,刚才都快死了,还磕什么头啊。”应简赶忙将她扶起来。 兔子姑娘感激地又向应简鞠了一躬,开始慢慢道来:“我叫绒心,是妖族皇室的一个婢女,最近妖族形势大变,有人趁妖王不在叛乱,我是去白琼山求救的。” “白琼山?”为什么妖族有人叛乱,要去白琼山求救。 郗鉴见应简满脸的疑惑,答道:“白琼山是妖族唯一和外界来往比较密切的门派。” “那你怎么会……”应简继续问道。 “我通风报信的行踪被叛乱的势力发现,他们一路追杀我,我受了重伤,慌不择路才躲到了这间破庙,好在他们没有再找来了。”绒心的气息十分不稳,显然还十分虚弱。她抬头看向前方一男一女,眼中有感激,也有一丝丝警惕,“请问二位是……” “我们……我们是……”应简突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和郗鉴。 郗鉴的长寂书院院长身份太过高调,自己现在也是无门无派,难道要说是离山派前弟子?也太丢人了。 “我们是一对夫妻,路过此地。”郗鉴道。 “哦……”绒心点了点头,对这一点没有任何怀疑。“二位的修为想必很高,绒心都无法看透。” “还好还好。话说绒心,你刚说妖族有人趁妖王不在叛乱?是谁啊这么大胆。” 绒心稍稍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回答: “妖后和四皇子樊玦。” ☆、混入 应简见绒心越来越虚弱,赶紧拉着她坐下。 “要不我们陪你一起去妖族,兴许还能帮上什么忙。”应简说道。 绒心眼神微微放光,惊喜而感激道:“真的可以吗!” 应简向郗鉴偷偷投去一个狡黠的眼神,接着转头对绒心道:“当然啊,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嘛,正好我还没去过妖族旅游呢~” 没想到绒心突然将坐姿换成了跪姿,头向地上磕去:“希望二位帮忙传话,告知白琼山的援助会拖延几日,让他们一定要撑到妖王陛下回来!” 应简再次把绒心扶起来,自己也一起坐下。抓住刚才她话中的一个重点,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还要继续去白琼山搬救兵?” 绒心点点头:“我离开时,皇室就已经被妖后和四皇子的人控制了,现在又过了几日,我估计整个妖族都在他们手中了。这些年妖后和四皇子一直在暗地里积攒兵力,拉拢权贵,现在就算妖王陛下回来,要想多回妖族的王权,也需要外力的帮助。” “可是……”可是白琼山,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啊,在原书里他们可是勾结魔修的大内奸啊! “简儿。”郗鉴握了握应简的手,打断了她的话,“既然绒心都这么说了,我们便帮她去传信,让她安心去白琼山吧。” 说完,他的手一翻,从袖中翻出两颗丹药。 “这两颗丹药能助你短时间内迅速修复元神,不过代价是三日后你将化为原形休眠一段时间。” 郗鉴将丹药递给绒心,见她接下,继续道:“如果你在三日内没赶到白琼山,那……” “不会的!”绒心将两颗丹药往嘴里一闷,直接吞下,“多谢二位相助!绒心先行告辞了!” 绒心又跪下磕了几个头,接着她的背上幻化出了一对小巧的微微泛粉的翅膀,向外飞走了。 “呃……兔子……也长翅膀的吗?”应简呆呆地看着。 郗鉴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们今晚还是继续赶路吧,我预感妖族这事不简单。你想睡的话就抱着我睡,我护着你。”他召出了飞行法器,抱起应简便往破庙外飞去。 在天上边飞边睡?会做噩梦的吧。上学的时候就连椅子往后倒一下都能梦到踩空呢。 “那可不行,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开车……开飞机,也没个人陪你说说话,疲劳驾驶可是很容易出事故的!” 应简嘴上如是说着,手却已经攀上了某人的脖子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看着地面的破庙越变越小。 妖族的地盘在一片雨林深处,周遭未修炼成精的飞禽走兽蛇虫鼠蚁都是他们的武器,隔绝外界的天然屏障。 应简二人在天上小心躲过了飞禽群居的位置,绕了好大一圈,终于落在了离妖族入口不远的地方。因为离妖族地界只有一步之遥,普通的动物禁止靠近,只有妖族守卫会定时巡逻,这才让应简和郗鉴找到了安全的空隙。 二人服下了掩盖修为属性的丹药,各自幻化了一套符合妖族审美和习惯的装束。 “你这衣服变的,有啥区别啊?”应简打量着依旧是一身黑的郗鉴,只有肩头比之前多了几根黑色羽毛。 “你……”郗鉴同时也在打量着应简,“在模仿黎玉?” 只见应简一身明黄色毛茸茸的装束,头上还插着两根黄色的鸡毛,正是cos的小黄鸡黎玉。只是这一身可爱和性感交织的服饰,让郗鉴皱了皱眉头。 腰间的半透明布料隐隐约约露出盈盈一握的小蛮腰,黄色短裙和黄色靴子之间,白皙纤长的“绝对领域”展示着应简姣好的身材。 就在应简为自己的服装设计天赋洋洋得意的时候,郗鉴大手一挥,她那精心设计露出来的小蛮腰和大腿,被厚厚的布料全然遮住。整个人看上去,还真像一直笨笨拙拙的小黄鸡…… “这样差不多。”郗鉴满意地径自点点头,牵着应简往入口处走去。 应简想要抗议,但碍于前方不远处就是妖族入口了,只能安安稳稳地跟着走。那里围了满满当当的守卫,对进出妖族的人挨个检查,守备森严得不正常,看来妖族果然如绒心说的一样。 “哎,你们两个,很面生啊,来干什么的?!” 虽被守卫拦住,但二人面上却丝毫没有慌乱的表情。 “哎呀守卫大哥,我们是最近才刚修炼出人形不久的,我们之前就住在那边,那棵万年老树,你知道的吧,哈哈。”应简随便指了个方向。 “哦!你们就是那边的一对鸡精夫妇是吧,一黑一黄,哦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应简一脸黑线,低头看了看自己傻缺似的一身黄,又看了看郗鉴肩膀上的两根黑毛。一黑一黄两只鸡精……确实是没猜错。 “对对,没错!守卫大哥你记性真好!”应简掏出了拿手奥斯卡演技,拿捏着不多不少正好的笑意,夸着守卫。 “进去吧进去吧。”守卫朝身后两个人打了个手势,入口结界打开,“哎,我记得你们老家的酒很不错,什么时候带点来给我们兄弟尝尝啊!” 应简一边往前走一边笑着道:“好的好的,没问题!守卫大哥再见啦!” 进入妖族,建筑、道路、沿路的小摊,倒是和外面普通的城镇区别不大,唯一比较显眼的不同就是妖族人的穿着都特别艳丽,而且喜欢用羽毛类的装饰,随便抓一个路人都显得十分非主流,令应简忍不住怀疑这里不是什么妖族,而是“杀马特族”。 找了间茶楼,包了一个朝街的小包厢。应简正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新奇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路人,旁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朝着应简和郗鉴跪了下来,吓了她一跳。 “主人,嫂子,属下有罪,把妖王和黎玉跟丢了。”来人是息墨,他这次没有穿绝魂殿招牌的大黑袍,但还是用一块大头巾把头给包住了,啥也看不清。 “哎呀息墨你起来起来,坐!动不动就跪,封建!”应简拉了息墨一把,让他坐在旁边的空椅子上。 息墨站起了身子,却没有坐下,眼睛全程盯着地板,不敢抬头。 “她让你坐你就坐。”郗鉴一边喝着茶一边道:“妖族现在什么情况。” “妖后和四皇子樊玦趁妖王不在,兴兵叛乱,现在整个妖族地界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妖王一行人应该是察觉到了,所以躲了起来。” 郗鉴缓缓点了点头:“你继续暗中探查,见机行事,有黎玉的下落立刻来报。”  ☆、馄饨婆婆 息墨走后,应简和郗鉴也离开了茶楼。熟悉了一下妖族的地形和皇室宫殿所在位置,等待夜幕降临,去皇宫里探一探,帮绒心传话。 一个偏僻地界上不起眼的馄饨摊,应简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地摇晃着双腿。 突然,她猛拍了一下大腿。 “诶?我突然想起来,我不是和小黎玉有血继契约吗,那我应该能找到他的位置吧?”说着,便开始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调动起神识来。 但是使劲了半天,却丝毫没有感知到黎玉的一丝气息。 “你能想到的,妖王也能想的到,他们本来就排斥血继契约,想必是不会让你轻易找到黎玉的。不过放心,不管妖王以前对黎玉这个子嗣是何态度,如今黎玉的凤凰之身,足以得到妖王甚至整个妖族的尊重和善待。” 郗鉴轻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示意她不要白费力气。 “两位是夫妻吧,真是恩爱。”两碗热腾腾的馄饨被端上桌。 馄饨摊的老板是一个非常年迈的老婆婆,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布满了怀念。 “婆婆,你一个人经营这个馄饨摊嘛?”应简觉得这个老婆婆有些面善,忍不住攀谈几句。 “是啊,这个摊子不知不觉也数百年了吧……”老婆婆苍老的声音尽是沧桑,“不过最近这局势动荡,也不知道老婆子这摊子还能开张多久……” 郗鉴多看了一眼这个老婆婆,没有说话。 “婆婆,为什么啊?他们争他们的王位,关我们小老百姓什么事呢?” 老婆婆顿了顿,道:“二位,应该不是妖族吧。” 应简不禁惊讶。入口的那么多守卫都瞒过去了,竟然被一个偏僻馄饨摊的老婆婆给识破了身份。 “罢了,也不怕二位看我们妖族的笑话。”老婆婆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坐了下来,“老婆子猜想,二位乔装掩饰身份来我妖族,定与那妖后和四皇子的叛乱脱不了干系吧?” 应简和郗鉴对视了一眼。听这老婆婆的语气,还有她的见解,似乎不是寻常百姓。 “妖后和四皇子早在几百年前就已蠢蠢欲动,只是碍于妖王在妖族的威望和势力深厚,便暗地里除去对他们的大业会有威胁的人,并且收买人心,渐渐地也积累了不容小觑的实力。这几日,趁妖王带着心腹离开了妖族,他们便按捺不住了。” 老婆婆不紧不慢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可应简明白,这些内容可不是一个普通妖族能说出来的话,尤其是还涉及到妖后斩除威胁,收买人心的内幕。 “婆婆,那您知道妖王现在在什么地方吗?”应简问道,看似直白,却也是在试探。 老婆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缓缓摇头:“老婆子现在倒是希望妖王陛下不要回来。妖后在妖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妖王和翡公主他们一到,杀无赦。” “婆婆,您是不是以前也是妖族皇室的人啊?” 老婆婆摇了摇头:“往事便不去提了,如今老婆子便是经营经营这摊子,混口饭吃罢了,其他事情倒轮不到我担心。”老婆婆起身,略显蹒跚着走回灶台。 “郗鉴,我觉得这位婆婆肯定不是寻常人。”应简回头对郗鉴说道。 “传言几百年前妖族皇室有一位贤名在外的少傅,皇子和公主们都是她的门徒,甚至现任妖王幼时也是拜在她门下。”郗鉴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不过之后便没了这位少傅的消息。” “你是说……婆婆就是这个少傅?!”应简微微张大了嘴巴,想不到他们随便吃完馄饨,都能遇到这么牛的人物啊! “老婆子奉劝二位,既然非我妖族,便不要掺和进这趟浑水。”突然从灶台方向传来老婆婆的声音,“妖后心狠手辣,四皇子更是野心勃勃,他们对这次叛乱势在必得,二位最好置身事外,吃完这碗馄饨,赶紧离开妖族地界吧。” “老婆婆,我可以冒昧向您打听点消息吗?” 老婆婆向这边投来目光,显然是没料到这对小夫妻非但没有接受她的好心劝告,而且还反其道而行之,竟和她打听起消息来。 “您知道胡萝卜怎么烧最好吃吗?” “啪嗒。”老婆婆手中的木铲掉落在灶台上。 “当然是……生吃。”老婆婆快步走来,脸色较之前肃穆不少。“你们到底是谁?” 这个有关胡萝卜的问题是绒心告诉他们的暗号,而老婆婆的回答,正是这个暗号正确的答案。 “我们前些天偶然遇到了受伤的绒心,是她拜托我们帮忙传话,说白琼山的援助会晚几日到,要你们尽量撑下去。” “哼,白琼山,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妖后和四皇子会这么快造反,我看就和白琼山脱不了干系!”老婆婆颇为忿恨地将手往桌上一拍。 “巧了巧了,我们也觉得白琼山不是好人,包藏祸心!”应简越来越喜欢这个老婆婆,人不仅和蔼,三观还和她相同。 老婆婆叹了口气:“不过白琼山近年来在妖王面前非常吃香,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真的能帮助妖王平乱。太阳快落山了,你们要赶在皇城下钥前进入,我来告诉你们皇城内守卫巡逻的路线,还有你们要找的人的所在……” 夕阳西下,妖族皇城大门的守卫在进行交接班。 “我们不能等到再晚一点,大部分人都睡了再潜进去吗?” 应简小声问着。她和郗鉴此时正在城门旁的一个转角角落暗中观察。 “这座皇城有非常麻烦的结界,只有从大门进入才能不弄出太大动静打草惊蛇。”郗鉴解释着。 “可是我会瞬移啊,我带着你一起直接瞬移到里面不就行了。” 说时迟那时快,应简一把抱住郗鉴的腰,意念一动,便带着他瞬移到了城墙的另一边。 “嗖嗖嗖……”城墙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突然射出了漫天的羽箭。这些羽箭都由上好的法器材料制成,若是一个渡劫期以下修为的修士,必定会在这箭雨中万箭穿心而亡。 “啊啊啊怎么回事啊!”应简慌乱地瞬移躲避着箭雨,但是这箭的密度实在太高,根本就是无处闪躲。 就在三支不同方向而来的箭即将穿透应简身体的瞬间,郗鉴闪身揽过她的身子,随手一挥撑起一个防护结界,轻而易举将外界的羽箭全数挡下。 “知道这个皇城结界的厉害了吗?” 应简缩在他怀里,认错地点点头。二人闪进宫殿区域内,躲避箭雨,也躲开迅速赶来的巡逻守卫。 ☆、接头 趁着不少守卫都被城墙前机关的动静吸引过去,郗鉴带着应简绕过守卫,穿梭在宫殿之间。 老婆婆虽然给他们讲了传话人的位置所在,但是第一次来,不免有些摸不清方向。二人在诺大的妖族皇宫里绕了一大圈,也没找着目标。 “四皇子殿下,并非我白琼山狮子大开口,只是……” 路过一座宫殿,里面隐约传出说话的声音。应简和郗鉴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对视了一眼,确认了附近没有守卫,默契地靠近到宫殿窗下。 “只是想必四皇子点下和妖后也都知晓,我们白琼山原本便是和妖王来往比较密切,如今让我们背叛妖王反帮你们,若是不给些好处,我也没法和我们掌门交代。”里面说话的人离窗户不远,声音清楚地传入应简和郗鉴的耳中。 “季长老,我明白你的意思。”殿内传出一个女声,应该是妖后的声音,“但是三斛的妖族元神,我们实在是没有。” “妖族元神是什么啊?”应简凑到郗鉴耳边,悄声问道。 没想到郗鉴没有开口,直接用神识回答了她:“妖族人丁稀少,为了延绵后嗣,重振妖族,他们一直有培育元神的传统。一斛元神差不多能装有七八个孕育中的元神,最后能健康成长为妖族一员的,只有两到三个。” 应简对于郗鉴的神识强大到能直接和她对话并不是很惊讶,在她的认知里,郗鉴在人界里绝对称得上是顶顶厉害的人物。 “培育元神,那不就是试管婴儿?这妖族还挺先进的……不过白琼山要妖族元神干嘛?孵蛋吃啊?” 殿内被称为季长老的人虽被拒绝了,语气中却没有一丝动摇:“请问妖后认为,妖王一旦有我们白琼山的助力,你们的胜算还剩多少?” 一片沉默。 “想不到白琼山野心挺大啊,不光勾结你们魔修,连妖族也不落下。这次妖族内乱,不管他们帮哪一方,过后势必都会是给妖族‘雪中送炭’的好盟友。”应简习惯性分析着,“他们的目标,不会是想一统江湖,哦不,一统人界吧?!” 郗鉴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和我们无关。” 无关?应简不解地侧头看了一眼。一个企图统治世界的反派,不都是小说电影里主角努力升级打怪最终要干掉的目标吗? 哦对,她不是主角。而身旁这个人,本身就是个反派。 “季长老,请容我们再考虑一晚,明日黄昏时分,依旧在此地,不见不散。”说话的是四皇子樊玦。 见白琼山的季长老踱出了殿门,应简二人往转角藏身。只见季长老幻化成了一个皇城守卫的模样,光明正大地往前走去。 “我们跟上看看。” 应简正要拉着郗鉴走,却被他的力量反拉了回来。 “这边走。”说着,拉着应简往反方向小心行去。 七拐八绕,终于到了一间看上去像是冷宫一般的宫室。 “应该就是这儿了。” 应简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宫室。其他宫殿不管大小,起码都会有几个守卫在外守护,而眼前这座,仿佛被放弃了一般,显得十分萧瑟。 绒心的同伴到底是什么人啊,该不会是被妖王冷落的小老婆吧? 走进一看,还真被应简猜对了。 宫室内,坐着一个正在绣花的女子,妆容简单,头发有一丝凌乱,显然不是每日有婢女伺候的主子。对于突然闯入的二人,她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一样。 “你知道胡萝卜怎么烧最好吃吗?”应简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是生吃。”女子霎时抬起头,看向应简,眼里却充满了不信任。 “你们是谁?” 应简向前迈了一步:“我们是绒心在路上碰到的,现在算是朋友啦,来帮她传信给你,让你们一定要多撑几日,撑到白琼山的援助到来。” “绒心怎么会和你们说这些。”女子的眼里尽是怀疑和警惕:“你们定是妖后那老妖婆和她那贱种派来的!休想从我这儿探听到什么消息,去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掌打到应简胸前,马上要命中,却发现她的身形突然消失,接着背部遭到了重击,向前踉跄了数步,喉咙一暖,吐出了殷殷红血。 “你,怎么会?!”女子不敢相信有人能在她眼皮底下原地消失,还出现在她背后偷袭她,而偷袭她的武器,竟然是两颗小小的黑白棋子。 同样惊讶的还有应简本人,呆呆地看着已经回到掌心上,自行悬浮旋转起来的两枚棋子。这……不是她丹田里的那两枚棋吗?!想不到棋子打人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唯一不惊讶,反而十分喜悦的人,便是郗鉴。原本打算出手护着应简的动作被收回,抱着手当起了观众。 应简从没有像这回一样感受过战斗的乐趣,一黑一白两颗棋子围绕在她的身周,仿佛能读懂她的想法一般,只要她意念一动,它们便一溜烟袭向对方,根本不需要她动手。 这个冷宫女子实力也不弱,和第一次使用黑白棋打架的应简勉强战了个平手。 在应简的黑白棋继续朝女子攻去时,郗鉴伸出手直接在空中把两枚棋子捉住,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有人来了。” 郗鉴抱上应简往梁上一跃,躲在盲区位置。冷宫女子不知是因为打累了还是不想惊动他人,佯装不知晓房梁上有两个人,做回椅子上,拿起针线,继续绣起花来。 来人的脚步声极轻,但瞒不过殿内三人的神识。此人似乎也在确认四周的情况,脚步时行时停,最终终于停在了殿门外。 “叨叨,叨,叨叨叨,叨叨。”颇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只见冷宫女子面色一喜,放下手中的绣花物件,起身前去开门。 “见过翡公主。”冷宫女子朝来人下跪行礼。 “秀姑姑,快起来快起来。这几天委屈你在这儿受罪了。” 来人正是之前跟着妖王一起到雅城带走黎玉的翡公主,一袭碧色罗裙,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见不是皇城守卫,应简和郗鉴从梁上跳了下来,却让翡曦之吓了一跳,差点没有一个火球丢过去。 “你是……黎玉哥哥的血继契约!” 翡曦之指着应简,不知是惊还是喜。 ☆、藏身之所 翡曦之转而看向应简旁边的郗鉴。 “这位想必就是黎玉哥哥说的救命恩人,郗鉴哥哥吧!” “翡公主,你怎么会来这儿,如果被妖后的人发现了,会有危险吧?”应简问道。 她对这个翡公主的印象倒是不差,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黎玉这个哥哥,黎玉也很怀念幼年时和她一起玩耍的时光。 “翡公主,你们终于回来了!妖王陛下现下何在,可还安全?”秀姑姑向前迈了一步,似是刻意挡在翡曦之和应简之间。 “父王很安全,在城外的一个隐秘的庇护处。我今晚来就是想看看现在皇城内的情形有多糟。” 秀姑姑拉过翡曦之坐到椅子上,给她沏了一壶茶,二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幸好妖王陛下离开前有所防范,让我藏身到这冷宫之中与宫内的暗线联络,不然现在整个妖族都是妖后和四皇子的了!” 应简见这二人不紧不慢地喝起了茶,忍不住建议:“那个……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先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再拉家常啊?既然翡公主和你们宫内的暗线汇合了,也需要好好策划下怎么反击吧?” 应简穿越前看电视剧看小说的时候,见到这种在危险的地方拼命聊天就是不撤的角色,都替他们着急得不行。 “你们两个妖后的细作,休想知道妖王陛下的行踪!”秀姑姑对应简二人依旧抱着敌意,不过并没有刚开始那么重了。 “应姑娘说得有理,我们还是先潜出皇城,还要请秀姑姑和父王禀报一下妖后他们这几日的具体动向,商定接下来的计划,好让我们有所安排。”翡曦之拍了拍秀姑姑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担心:“应姑娘是黎玉哥哥的好朋友,必定不会害我们的。” 秀姑姑听到“黎玉”的名字,眼神亮了一亮,却又忍住了已到嘴边的话语。 “秀姑姑,小时候你是我和黎玉哥哥的乳娘,我知道你一定很想见黎玉哥哥吧。” “黎玉殿下……还在世吗?”秀姑姑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当然,他正和父王在一处呢,我带你去见他。” 有秀姑姑的带路,四人顺利潜出了皇城,没有惊动守卫。 “我们要不要先去少傅婆婆那里啊?”四人一边走着,应简提议道。 唰唰两道视线向她投来,却都带着不解和疑惑。 应简解释道:“你们妖族的少傅啊,我们能找到秀姑姑,还是她给我们指的路。” 翡曦之和秀姑姑对视了一眼,转头朝应简问道:“应姑娘,你说的少傅婆婆,是指千朝大人吗?” 她的眼睛又大又亮,充满了期待地看着应简。 “千朝?我不知道啊。郗鉴说那个馄饨摊婆婆可能是妖族的少傅的。”应简说完,转头看向走在旁边的郗鉴。 “自从千朝大人突然失踪后,少傅这个位置就一直悬而未决,父王似乎也没有提拔其他人到这个位置的意思……”翡曦之沉吟了一会儿,抬头坚定地看向应简二人:“麻烦二位带路。” 来到之前那个馄饨摊,眼前的情形却让应简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可能?!这儿明明就有个馄饨摊的啊!怎么会是一面墙?”应简不信邪地抡起拳头往墙上狠狠砸了一拳,吃痛地吸了一口气。 郗鉴伸手将应简的手握进掌心,一边催动灵气安抚着,一边道:“听闻妖族前少傅的幻术十分了得,黎玉的金瞳幻术,便是她教的。” “难道……我之前吃的三碗馄饨,都是幻觉?!”应简抽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翡曦之道:“也许是千朝大人暂时不想露面吧,不过知道千朝大人还活着,已经是个极好的消息了!我们现在就去见父王吧。” 妖族比应简想象的要繁华得多,在来之前,她幻象中的妖族是一群过着衣不蔽体原始生活的动物们。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甚至比外面的一些中小型城池还要发达。 在妖族地界绕了起码有一个时辰,有许多路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应简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第一次来这儿路痴,后来发现他们确实是在绕圈。 “到了。”翡曦之指了指前面一座不起眼的客栈。 应简打量了好几眼,确定这座客栈在刚才这一个时辰里起码经过了三次。 “防止有人盯梢跟踪,所以刚才绕了好几圈路。累了吧,先进来喝口茶。”翡曦之向女主人一样招呼着。 “藏身于客栈,会不会,太草率了点啊?”应简忍不住发问。 这次回答她的是秀姑姑。 “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这座客栈是妖王陛下在妖族地界里秘密开设的几间客栈中的一间,就是防止现在这种情形无处藏身。” 应简点了点头,觉得确实有道理,又抬头看了几眼客栈的外观,便跟着走了进去。 大堂和普通客栈没什么区别,只是因为地处有些偏僻,店面小,也没多少生意,难免显得有些冷清。 穿过大堂进入后院,接着穿过后院来到一个小杂物间的门前。 “就在这里面。”翡曦之指了指杂物间。 这个杂物间目测把四个人全塞进去都嫌挤,但是应简的神识隐约察觉到了里面有灵力的波动。 “是个结界空间?”应简猜测道。 “结界空间?这个词倒是新颖,也差不多吧,是我们世代相传的一件法器所制造出来的结界。”翡曦之笑了笑,率先踏入了结界中,消失在杂物间里。 结界空间,这个词新颖吗?应简疑惑地抓了抓脑袋。 这个词是《方圆道》里记载的,应该是这套功法里的其中一个厉害的大招,但是奇怪的是她看完了整卷功法,也没看到结界空间的修炼和释放方法。 跟着踏进结界,就像穿透了一层薄膜。结界这头,是一个不大的庭院。有小院,有厢房,还有小池塘和假山园景,甚是惬意。 “哈哈哈哈哈。”从主屋里传出一阵豪迈爽朗的笑声,“黎玉啊黎玉,不愧是本王的儿子,想不到如今本王的棋艺已经要甘拜下风了。” 翡曦之轻笑了一声:“能让父王说出这么谦虚的话,看来黎玉哥哥的围棋造诣还不低啊。” “围棋?”应简愣了一愣。看来围棋在这个世界的普及率比想象的高很多啊! “是啊,我们平时每天除了修炼,也没啥事干,围棋正好可以解解闷啊,我就经常和父王手谈几局。”翡曦之朝应简和郗鉴招招手,“都跟我进来吧,我给父王介绍介绍你们。” ☆、\"脆弱\"的结界空间 走进主屋,只见屋内摆设简洁,也没有一个下人伺候,只有妖王和黎玉两人,融洽地坐在棋盘边谈笑着。 “父王。”翡曦之小跑上去,坐在妖王旁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 妖王显然十分宠爱这个女儿,关心地询问了她此行的情况,接着抬头看向跟在翡曦之身后进来的三人,打量了几眼,最后目光落在郗鉴身上,心中有所诧异。 以他的修为,竟然看不出这个男人的实力。 “简姐姐,郗鉴哥哥!”坐在妖王对面的黎玉看见来人,激动地起身蹦到他们面前,“你们怎么来妖族了!” 应简见黎玉跟着妖王过得还挺好,心中放心了许多。 “听闻应姑娘棋艺高超,可否赏光和本王下一局?” 应简没想到妖王这么有闲情逸致,如果让他输得太惨,是不是太不给堂堂妖王面子了?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本来讨论讨论接下来的计划之后,就该睡了。但看见黎玉一副期待的样子,应简还是应了下来。 走过去瞄了一眼棋盘上已经终结的棋局,心中对妖王的水平就有了大概的估算。倒是黎玉的进步让她咋舌,在长寂书院的那段时间虽然平常有教过黎玉一些围棋技巧,但也都只是皮毛,想不到他竟然能把妖王赢下。有前途! 虽然应简很努力地让了许多棋,但最终还是意料之中地获胜了,不过好歹没让妖王输得太没面子。对局结束后,妖王对应简的态度比刚才友善了许多,甚至还有些欣赏的意思。 “想不到本王引以为豪的围棋,在应姑娘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应简在心中默默吐槽,你连黎玉都下不过,还引以为豪…… “本王愿交下应姑娘这个朋友,但是有一个条件。” 不愧是妖王,交个朋友还要提条件。 应简虽然腹诽着,却也知道妖王的朋友确实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妖族之所以那么封闭,就是因为妖王的清高和自傲,这样一位大佬能主动提出交朋友,也是不容易。 “什么条件?”应简问道。 “把你和黎儿的血继契约解除。” 应简正想说没问题啊,只是不知道怎么解除的时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的郗鉴站了出来。 “不行,解除血继契约,没有十天半个月的闭关是不行的。你们妖族还在内斗,闭关过程中如果被外力打扰,后果不堪设想。” 妖王却不以为意:“你们也看到了这个结界,自然是万无一……” “啵。”郗鉴打了一个响指。 “噌——”一声尖锐刺耳的杂音传入结界内众人的耳朵。 “什么声音?!来人!”翡曦之警觉着喊来了几个心腹,保护在主屋外。 应简非常怕死地蹿到郗鉴身边,抱住他的手臂,丝毫没有一个渡劫期高手的自觉。 四周的景象开始变化,墙、木柜、桌子、床榻、垫枕、茶壶、棋盘,甚至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都渐渐消失。不多久,众人便发现,周遭的场景已经变成了客栈的后院。原本分布在结界内的护卫,现在正或远或近地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这个结界空间,被郗鉴一个响指给打破了。 妖王的面色有些发青,朝郗鉴问道:“你做了什么?你到底是谁?!” 前一个问题也是应简想问的,她抬头看向身旁的高大男人,等待他的回答。 “我只是告诉你们,这个结界空间并没有你们想的这么万无一失。”郗鉴一边说着,一边轻柔地拍着环在臂上的一双小手,“解除血继契约可以,但不能是现在。” 不愧是大反派……这行事作风够简单粗暴。应简在心里想着,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块亮晶晶的小碎石。 “这是什么?”应简将小碎石捡起,观察着。 翡曦之接过小碎石,回答道:“这就是制造结界空间的法器。”说完,将碎石交到了妖王手中。 妖王的面色铁青的看着掌心的碎石,不敢相信他们妖族祖传的法器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这么不堪一击。用神识检查了一番,发现法器并没有丝毫损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本王明白了。”妖王将碎石收起,“解除血继契约的事,就先搁置吧。” 应简看了看妖王,又看了看郗鉴,心中暗叹郗鉴的实力和城府。 刚才结界空间被化解的时候,她明显感知到了郗鉴所释放的力量,这种实力应该已经超出人界的范畴了。不是结界弱,而是他太强。她相信妖族应该不会有人能有这个能耐和郗鉴一样把结界解除。但是即使这样,郗鉴还是引导妖王认为是结界不够强,最后延迟了解除血继契约的计划。 说到底,郗鉴就是不想让这个血继契约解除。 应简回忆起在原书中,郗鉴在后期的坐骑就是一只凤凰,八成就是黎玉。难道他这么做是为了留住黎玉,最后为自己所用? 受到了不小打击的妖王,终于还是振作了精神,和翡曦之与秀姑姑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但是,特意避开了应简和郗鉴。 可惜他们低估了这二人神识的强大,殊不知他们的对话依旧全部进了他们的耳朵。 “他们还在指望白琼山的外援啊……”应简一边吃着郗鉴给她剥好的瓜子仁,一边嘀咕着。 “没有白琼山的帮助,他们胜算不大。”郗鉴应道,手上剥瓜子的动作没有停下。 应简思索了一番:“他们这样内斗,可是让白琼山吃了不少便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哦对了,还没和他们说白琼山和妖后勾结的事情呢!” 应简站起身来想去敲他们的门,却被门口两个侍卫拦下。 “应姑娘,妖王有命,不得打扰,烦请应姑娘好生等待,若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妖王,事关你们妖族的命运哦!”应简也知道和侍卫争辩没什么意义,特意用神识放大了说话的声音,保证里面的人都听得到她说的话。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秀姑姑就来打开了房门,虽然一脸不情愿和警惕的神情,但还是恭敬地把她请了进去。 “应姑娘,不知……” 妖王才开口没说完一句话,便被应简打断了。 “我和郗鉴今天去找秀姑姑的路上,听到白琼山的季长老在和妖后还有四皇子说话,白琼山想要三斛妖族元神,如果妖后给他们,他们白琼山就倒戈帮妖后打你们。妖后和四皇子没有立刻答应,所以他们约了明天黄昏在皇城内原地面谈。那座宫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殿,郗鉴记得路,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带你们过去。” 应简想着时间也不早了,一口气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便打算转身出去,准备睡觉了。自从找到了黎玉并且得知他没有受欺负,应简便放下心来。只要接下来不把黎玉弄丢了,至于妖族今后谁当家做主,说实在的,和她没半毛钱关系啊。 妖王显然是又受了不小的打击,一时间没有说话。最关键的援手白琼山如果倒戈了,这场斗争的结局也基本能提前预测出来了。 “对了哦,友情提示一下,我劝你们就放弃白琼山这个外援吧,少傅婆婆也说白琼山是狼子野心哦。我先去睡觉了。”走到门边,应简回头补了一句,出了门。 ☆、春莺楼一游 一觉睡到中午,外面姣好的阳光透过窗口的竹帘照在应简的脸上。 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才发现郗鉴正坐在床边不远的桌上,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郗鉴走到床边坐下,捋了捋应简刚睡醒有些凌乱的发丝。 “原本想叫你用早餐,看你睡得香,便没忍心叫醒你。” 应简摸了摸肚子,并不饿。但是穿越前这么多年的一日三餐吃习惯了,来到这儿要是不让她吃饭,属实是不习惯。 出了房间后才发现妖王一行人包括黎玉都不在,只有几个守卫留守在客栈。听郗鉴说是去寻少傅婆婆了。 “郗鉴,我听说妖族的青楼很出名,你带我去见识见识好不好,顺便去吃个饭。”应简眨巴着大眼睛,双手挽上身旁男人的手臂。 郗鉴无奈地摇摇头,手指一点给应简换了一身男子装束:“跟紧我,不许乱跑。” “遵命!” 来到莺歌燕舞的青楼门前,来此寻花问柳的人依旧很多,丝毫没有被当下妖族皇室内斗的局势所影响。 “二位客官,里面请啊!” 一个穿得五光十色又美艳万分的女人娇笑着拉过应简的手臂,带着他们二人走进了这间“春莺楼”的大门。 和普通的青楼不同的是,除了舞台中央扭动着腰肢的美人们之外,青楼的半空中还有张开翅膀翩翩飞舞的舞娘,看得应简不禁张大了嘴巴。 “二位客官里面请,我这就去给二位请我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 郗鉴拦下女子,道:“不必了,给我们先来一壶好茶和一壶好酒,有需要我们会叫你的。” 应简拉着郗鉴走进这间布置得非常精致少女的房间,到处都是轻飘飘的粉色罗缎,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一下。 “这里的房间也太棒了吧,简直是中式少女风精装修的样板房啊!” 郗鉴轻笑了一声,将某好奇宝宝一把拉入怀里,看着她男装却不掩清秀的面庞。 “既然到了这种地方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 应简听着他平静的语气,便知道他又在调戏自己。一巴掌推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俊脸:“那我们去叫几个漂亮的姐姐来陪席?” 两人就以这样打横抱着的姿势说着话,突然跟前幻化出了一个人影,仔细一看,是息墨。 “主……主人。”看到眼前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在一起,吓得息墨差点没腿软。不过细看才发现,主人怀里抱着的是穿了男装的嫂子。 “属下不知道主人和嫂子正在……属下这就告退!” 应简连忙站起身来,拉住息墨:“别啊别啊,我们就说说话没干嘛,你来得正好,一起喝酒啊!” 正巧此时侍女送上来酒水和水果,应简便在郗鉴身旁坐下,示意息墨也别客气,坐下一起喝。 “坐吧。”郗鉴发话。 息墨这才规规矩矩地坐下。 “啧啧,你是不是平时动不动就苛待你的手下,看把息墨吓的。”应简奚落着身旁的男人,并张嘴吃下了这个男人递来的一颗剥好的葡萄。 “没有没有,嫂子,主人平时待我们都亲如兄弟,我们吃肉他吃骨头,我们吃火锅他吃底料……” “咳咳。”郗鉴清了清嗓子,打断了息墨虚假的彩虹屁,“有什么事?” 应简偷笑了两下,见息墨开始汇报起绝魂殿有关的事情,便没插嘴打扰他们。既然他们都不把她当外人,她也不好干扰他们的正事。只是继续吃着郗鉴给她剥好的葡萄,时不时也剥一瓣橘子,送到他嘴里。 听了个大概,大致是说白琼山老掌门病好了之后,便勾搭上了绝魂殿,意图给人界势力来个大洗牌。如果妖族势力也被白琼山拉拢成友军,那往后的人界应该会被白琼山和绝魂殿两家坐大,到那时候,绝魂殿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操控了云云。 后面就是一些她听也听不懂的绝魂殿内部事务了,给郗鉴报备了一声,便出房间玩去了,把那少女风的包房留给他们二人专心谈事情。 郗鉴想着只要不出春莺楼,他能迅速找到她的人也没什么大碍,便只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兴致勃勃地看了会儿舞台上的表演,没多久应简便觉得,也就一般,没有刚见到时的惊艳,无非就是多几个吊威亚跳舞的美女而已。从舞台前的席位离开,应简好奇地走上了包间区。一间间厢房,除了没人的空房开着门外,无一例外的大门紧闭,里面或亮着灯,或没有点灯, 绕了一大圈,路过一间特别大的厢房,大门敞开,正对着门坐着一个俊俏的白衣公子。 应简只是稍稍放慢了脚步往门内看了一眼,正打算继续往前走,便听见里面的男子对她道:“姑娘留步。” 应简愣了愣,停下脚步。 “你怎么知道我是……”我是女的。 白衣公子面上露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起身朝应简走来。 “这有何难?姑娘身段翩翩,即使换上男子服饰,也不能掩盖浑身上下散发的迷人魅力啊。” 男子说着说着,手便搭上了应简的肩膀,吓得她一个激灵,连忙将这人的手从肩膀上推开。 男子轻笑一声,竟然直接把应简给拉进了房间,还把门给关上了。 “你……” “嘘。”男子打断了应简的话,“在春莺楼被发现女扮男装混进来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应简甩开他的手,略带警惕地看着他。先不说女扮男装被发现会怎样,主要是现在是在妖族的地盘上,干啥都得留个心眼。 “叨叨叨。”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传来。 “四皇子殿下,您要的姑娘到了,请问现在给您送进来吗?” 四皇子?那不就是和妖后一起造反的那个樊玦? 可能因为自己现在的渡劫期实力让应简不再和以前一样那么怂了,也可能因为知道郗鉴就在附近所以底气十足,应简只是多看了几眼这个四皇子,然后表面上还装出一副惊讶崇拜的舔狗模样。 现在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如果她趁机把四皇子抓起来,送给小黎玉当皮球踢,感觉是个不错的想法。 应简一边对樊玦展开了强势的彩虹屁攻势,一边在储物戒指里搜寻着能把这四皇子擒住的法器。她记得有一个玲珑塔,之前居老头给她的。 听说以前都是拿来镇压那种特别凶悍的凶兽的,现在拿来镇压四皇子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种族的妖族,应该也问题不大吧。 ☆、妖王的礼物 正当郗鉴还在听息墨喋喋不休地汇报着绝魂殿和长寂书院大大小小的事情的时候,只见应简笑眯眯地推门进来,手上拖着一个金色的小宝塔。 宝塔微微泛着金光,应该是刚使用过。 “你先回去。”郗鉴朝息墨道,后者非常听话地迅速消失在了原地,坚决不再打扰主人和嫂子的二人世界。 “嗯?息墨怎么就走了啊,我还想让他也来膜拜一下我伟大的操作呢。”应简在郗鉴对面坐下,将手上的玲珑塔郑重地放在桌上。 郗鉴见应简一脸得意,用神识探查了一番眼前的玲珑塔,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应简的头翘得半天高,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刚才我绕了一大圈,碰巧看到妖族四皇子坐在一个厢房里,他还认出了我不是男的,叫我进去吃东西,然后就被我收了。” 应简非常自然地略过了自己被调戏的部分,两只手放在桌子上托着下巴,观察着郗鉴的表情,坐等被表扬。 “你打算把他交给妖王?”郗鉴一来惊讶的是她能这么容易抓到四皇子,二来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帮助妖王,明明昨天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不,不是交给妖王,是交给小黎玉。” …… 自从昨天妖王决定搁置解除黎玉和应简的血继契约开始,应简就发现自己可以正常和小黎玉用神识沟通了。大致问了问他们现在的位置,才知道几人还在找千朝婆婆,可惜遍寻无果,估计是人家压根不想被这些故人找到。 和黎玉说了自己抓到了四皇子樊玦的事,很快,便收到了回客栈见面的消息,显然是妖王也知晓了这件事情,着急要快些见到他们。 “你果真抓到了樊玦?!” 妖王的神情有些激动,又有些怀疑。他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应简,像是想要看透这个年纪轻轻便修为过人的姑娘。 “我骗你又没好处。”应简撇了撇嘴,对于妖王不信任她表示微微不满。 从储物戒指里拿出玲珑塔,举到妖王面前:“喏,你的四儿子,就在里面。” 玲珑塔虽然镇压限制住了樊玦,但是外界的声音,他依旧能听得到。在玲珑塔被妖王接过后,塔身稍稍亮了一亮,是抵御了塔内的一波攻击时会发出的亮光。显然,樊玦在听到自己被交给了妖王后,非常不淡定了。 虽然妖王不知道应简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座玲珑塔内确确实实有他那不忠不孝的四儿子在里头。心中对于应简和郗鉴二人的疑虑一尽消除,感激而尊敬地向二人鞠了一躬—— 能让妖王弯腰鞠躬的人,除了眼前这二位,这个世界上可能找不出第三人了。 “本王不知如何报答二位对我们妖族的帮助。”妖王再次恭敬颔首,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眼熟的小碎石,“这块结界石是我们妖族世代相传的,本王也知道,二位有这个能耐把这个结界轻松打破,今日本王便把这块结界石送予二位,作为我妖族的谢意。” 此言一出,现场除了应简和郗鉴之外,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态。不过应简可不是客气的人,既然妖王这么大方,便笑嘻嘻地接下了这块小碎石。 和昨天捡到碎石时的那一瞬间的共鸣感很像,这次拿到结界石的瞬间,就像触电一般,仿佛有什么尘封的屏障在慢慢崩裂。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应简也没多在意,只是对妖王说了声“多谢”。 “父王,妖后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四皇子落在我们手上了,我担心她会加快和白琼山的合作。”翡曦之在一旁道。 妖王点点头:“你说得有理,不过好在我们手上有樊玦这个筹码在。妖后没了樊玦,就算夺了权,也没法掌权。” 见他们紧锣密鼓地探讨起了接下来反攻的计划,应简也不打算打扰,只是向黎玉嘱咐了一句注意自己安全,便拉着郗鉴离开了。 可是刚走出客栈,便迎面撞上了一个熟人——白琼山的公西晴舞。 公西晴舞身后还跟着一群白琼山装束的人,显然是被妖族守卫光明正大放进来的。看来妖后的行动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快。 “应姑娘?”公西晴舞似乎也有些惊讶,但应简却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莫名的惊喜? 而当她看到应简身后的郗鉴时,眼神瞬间转为了震惊。 “你?”公西晴舞顿了顿,“想不到我白琼山曾经那个平时低调默默无闻的叛教弟子,竟是个这么能耐的人。被地灵火炙烤了这么久,竟然毫发无损。我以为你早就死了。” 郗鉴丝毫没有被认出来的慌张和不适,淡淡地瞥了一眼公西晴舞,接着便揽着应简往外走去。 公西晴舞深深地望了一眼二人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中。 …… 仙气飘飘的仙府中,应简盯着一个棋盘苦思冥想,这个棋局高深莫测,也不知是哪个高人想出来的,竟然连她都难住了。 “简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双手从背后圈在她的腰间,仿佛是一个熟悉的拥抱。 “简儿,想不出来就先休息休息。”男子在背后轻柔地说道,将她慢慢转了个身,抱在怀中。 “不行,解不开这个棋局,我就在这儿坐一万年。”她用力将男子推开,执著地转身继续盯着棋局。 “简儿,简儿……” 身后的男子锲而不舍地叫着她的名字,仿佛想把她从魔障中拉出来,但是她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对棋局的演算。 四周的景象又开始扭曲和混沌起来,她的脑子开始剧烈地疼痛。 睁开眼睛抱着头坐起身来,才惊觉自己睡在客栈的床上——刚才又是做梦。 床头留有一张字条,是郗鉴的笔迹。绝魂殿有急事他得亲自回去处理,因为比较危险所以没带上她,让她在妖族注意安全,息墨会在暗处保护她。 撇了撇嘴。这得是有多要紧的事,都来不及当面和她说。 将字条揉成一团用冥火随意一烧,正要起床,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茶桌边坐着个人,吓了她一跳。 “公西晴舞?” 来人微笑着站起来,似乎丝毫没有想为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房间里解释的打算。 “应姑娘,你睡醒了。” ☆、神的记忆 应简觉得来者不善,但想着有息墨暗中保护自己,而且好歹她也有渡劫期的实力了,倒也没怂。保持着淡定的神情走到茶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抬头看向站在前方的公西晴舞。 “公西大小姐,难道不知道随便闯入别人的房间很不礼貌吗?” “应姑娘倒是胆大心细,明知道我会对你不利,还这么气定神闲。”公西晴舞也坐了下来。 应简挑了挑眉。这么猖狂?心中却暗暗有种不好的预感。 “以前确实是小瞧你了,短短时间到了渡劫期的修为,身旁还有个更深不可测的男人天天守着。”公西晴舞喝了一口茶,像是朋友间聊天一般。 “所以等了好多天,今天我终于落单了,你就来了?”应简盯着公西晴舞,想从她的表情中猜出些什么,“你想要什么?如果是妖族皇权,那你可找错人了。” 公西晴舞一笑,摇摇头:“妖族不过是我们白琼山统一大业中的一个小小的势力而已,但是你,很特殊。” “我?”应简惊讶地指指自己,“你的目标是我?” 公西晴舞的笑容从最开始的温婉,慢慢变得有些令人宝骨悚然。 “准确地说,是你的血。” 应简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在身周逼近,压得她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公西晴舞笑得越发诡谲,甚至还有一丝病态的狂喜。 “你的血,这个世间唯一能修炼《方圆道》的血。”公西晴舞凑近应简,轻轻地说道,“马上就要归我了。” 应简这才明白过来,白琼山对《方圆道》的觊觎果然不仅仅是为了他们老掌门独孤谢的伤病。可是到底是谁告诉她,她的血就是能修炼这个功法的钥匙啊?!拜托能不能不要这么草率啊! 这股压迫力越来越重,应简也渐渐从坐姿被压得跪在了地上,眼看着就要趴到地上去了,突然被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得罪了,先取你一点血。” 公西晴舞一边说着,一边往她手指上轻轻一划,殷红的血随着公西晴舞手指的方向往地上滴去,一滴滴血液组成了一个圈,随即应简也被放置在了这个圈内。 听着公西晴舞在那儿念着听不懂的咒语,估计是什么换血的秘术。 她尝试过用神识联系黎玉,但是被这股力量压制着,不论是神识还是灵力,都无法释放。既然公西晴舞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她房间里作法,估计是早有准备在这儿布下了什么结界,所以即使息墨在暗中保护,现在也没法进来救她。 她只能靠自己了。 随着那边秘术的施法,地上的一圈血滴渐渐融成了一个完整的红圈,范围渐渐缩小,高度渐渐升高,最后箍在了应简的脖子上。 这个血箍开始吸收应简身上的血液,她觉得身上的力气在快速流失。而随着血液被吸收得越来越多,她的头也开始痛了起来——这个痛感,和她这次做梦痛醒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突然感应到了储物戒指中的结界石,那一阵一阵的共鸣,和她一阵一阵的头痛甚至在同一个频率上。脑袋上的疼痛越来越炸裂,仿佛分分钟就能把她的大脑炸成脑死亡一般。 而伴随着这股令人无法承受的疼痛而来的,还有一股信息量极大的记忆涌入了她的大脑——那座甚是好看的仙府,那局无法解开的棋局,那名至今没看清正脸的男子……一时间,仿佛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巧合,前世,穿越,修为,功法,都豁然开朗。 这边在施法等待应简的血被抽干的公西晴舞,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在原地缓缓站起身来的应简。怎么可能有人能以一己之身抵御这个万年禁术?而更令她瞠目结舌的,是周围的景象慢慢变化成一座漂亮的庭院。 只见应简在原地闭着眼站了好一会儿,身上根本没有受到强大的禁术压制。而当她重新睁开眼时,眼神中分明已经不仅仅是那个应简。打量了一下这个用结界石制造的结界空间,这正是几天前妖王他们使用过的结界空间场景。转而看向公西晴舞,淡淡地开口道: “公西晴舞,我问你一个问题。”同样的音色,语气却平添了一丝沉稳。 公西晴舞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因为这回被强大的压迫力压制的人换成了她。她能感觉的出来,这股令人震撼的威压,是来自于眼前这个女子。 “你想换我的血,修炼《方圆道》,掌握神界级别的功法,是为了什么?” 公西晴舞的脸色因为越来越强的威压而越来越惨白,听到应简的问题,她想开口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神界有什么好的?和仙界和人界,也没什么天大的区别。”应简边说边抬起手,将箍在脖子上的血圈一扯,红色的血液倾注而下,却没有沾污她的衣服,仿佛有一道结界将它们尽数挡下。 “每天都没什么事干,只能研究研究棋道。有一天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解不开的棋局,最后还可能会因为钻研太深而一时没控制住法术,然后把自己给弄穿越了。” 应简的嘴角带着一分自嘲的弧度,像是在和公西晴舞说话,又像是在和自己说。而此刻的公西晴舞,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血色。 “不过,就算神界这么无聊……”应简话锋一转,看向公西晴舞,“也轮不到你去。” 手指一竖,在指尖出现一团黑火。 公西晴舞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白琼山拥有地灵火,她自然也对这世间的其他火形态法器有着比较多的了解。这团冥火,一直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听说你之前拿你们白琼山的地灵火烧了郗鉴好几个时辰?”应简在手上把玩着冥火。 公西晴舞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绝望。 “那你今天也感受一下吧。”话音落下,将手上的冥火往地上一抛,黑色的火焰迅速蔓延开来。 “这个结界空间,也算是神界的特产了。既然你这么想要修炼时空功法想要迈入神界,那今天丧命于此,也算不亏。”留下最后一句话,应简便消失在了公西晴舞的眼前。 出了结界空间的应简看着地上的小碎石,释放神力将它的结界加固了一番,防止里面的冥火烧光了所有东西后从结界里蔓延出来。将结界石往桌上一放,走出了客栈房间。 ☆、另类的飞升 魔修绝魂殿。郗鉴正在和心腹秘密开会,突然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房内,惊得一众手下赶忙操起武器就要往不速之客身上招呼。 郗鉴见是应简,却来不及叫手下们收手。正要甩过去一个防护法术,却见所有人的动作突然凝滞,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简儿,你……” 应简笑嘻嘻地从人群中穿梭而过,跳到郗鉴身旁,一个熊抱将他紧紧抱住。 “郗鉴,我回来了!”把自己玩脱了几百万年之后,回来了。 郗鉴愣神了许久,直到再次确认自己的手下们还被时间凝滞在那里一动不动,以及扑到怀里的这个真实而温软的怀抱,他才了然地笑了起来。 “回来就好。”郗鉴两手揽上怀中人的腰肢,“不过可说好了,以后不许这样乱来了。” 应简吐了吐舌头:“不会了不会了,我也不想再穿越来穿越去的,失忆可是很痛苦的!明明有一身功力,却只能是一个大弱鸡。”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这几百万年来穿越了几回了。这一次穿越回这个世界,还当是穿越到小说里了。实际上这个小说就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她撰写的。 把一屋子手下的时空限制解除,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头雾水。最终发现他们主人旁边多了一个依偎在他身上的女子,大家猜测这大概就是息墨说的嫂子,连忙纷纷跪下拜见。 “哎呀你们快起来!我和你们主人可不一样,那么官僚主义,见面还得跪拜。”应简说着,嫌弃地斜了旁边的郗鉴一眼,“以后啊你们见到我们俩,都不许跪啊!谁跪了我就惩罚谁,知道吗?” 手下们面面相觑,又观察了观察主人的表情,发现主人全程面带笑容地看着嫂子,这才连忙应下。 将手下们挥退后,应简问道:“我已经恢复记忆和法力了,你还打算夺绝魂殿的权吗?” 郗鉴点点头,“你别忘了,你还有一本功法流落在外。” 应简猛然想起,除了《方圆道》之外,还有一本《黑白道》,这对仙界和人界的人来说可能是功法,但对她来说可以算是科研日记——这么多年钻研的对时间和空间规则的控制,都记载在里面。要是被别人拿了去,虽说他们也没法修炼,但是她可是会心疼死的,都是心血啊。 “我调查过了,《黑白道》应该会在另一座仙府里,这座仙府应该几年后就会在人界出现。毕竟是在人界范围里,我们俩虽然不受仙界管束,但过于破坏六界规则总归是不好。等我把绝魂殿握在手里,这样做起事来就会方便许多。”郗鉴一边抱着应简一边说道,“况且,白琼山现在和绝魂殿联手了,如果让他们把人界势力洗牌的话,你的那些朋友可都要受牵连。” 应简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轻飘飘地说道:“对了,白琼山的公西晴舞,我已经解决了。” 郗鉴低头看向怀中一脸淡定的女子:“我记得曾经的简上神,一直主张不随便杀生。” 应简的脸色微微一冷,道:“谁叫她用地灵火伤你,这是她应得的。” 郗鉴笑了笑,轻柔地揉了揉她的额发。 “不知道妖族那儿怎么样了。”说起白琼山,应简就想到现在内乱的妖族。“也不知妖王和白琼山的联盟破没破裂,我们要不要去帮一把啊?” 毕竟她能恢复记忆和法力,也多亏了妖王送她的那块结界石,开启了她尘封的记忆。 “我听你的。”郗鉴的眼里不掩宠溺,“绝魂殿的势力这两日便能拿下,到时候我们可以去支援妖王。” 应简总觉得白琼山不靠谱,用神识和黎玉联络了一番,确认他们和白琼山的联盟还算稳固,这才放心下来。 “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让岚津齐带着人手过去吧,这样我们不插手,就不算明目张胆地破坏六界法则了吧。”应简摸了摸自己睿智的脑袋,“我再去离山找一下居老头,让他们也去帮一把。离山派和白琼山一直是死对头,如果他们知道白琼山想要洗牌人界,肯定坐不住。” 这几日,人界最大的新闻,莫过于妖族的内战了。妖族作为一个长期中立的与世隔绝的势力,自从有了凤凰后裔后,便成了人界津津乐道的话题。如今妖族内乱,不仅是妖族族人,白琼山、离山派、绝魂殿几大势力都掺和了进去,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三大门派会如何站队。 白琼山和离山派一直不和,铁定是对立方,关键就在于魔修绝魂殿,会和哪一方联手。 雅城仙人居。 应简听着四周对于妖族内乱的讨论,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你说妖族这内斗要打到什么时候啊,都这么多天了。绝魂殿和离山派联手打个白琼山难道有这么难吗?” 郗鉴笑着摇摇头,“你别忘了,离山派和绝魂殿原本可是水火不容的。” 应简一愣:“他们不会没帮上妖王,反倒自己先打起来了吧……” “想去帮忙?” 应简沉思了几秒,摇摇头:“这种势力斗争就让他们顺其自然吧,只要我家小黎玉别受伤了就行。对了,现在六界的势力是不是都变化了许多?” 她还记得那时候神界还没有陨落,她就经常有事没事干就去六界各处旅旅游。 “嗯,不过你的一些老朋友都还在。” 雅城上空,飘来了一大片劫云。从没人见过这么大的一片劫云,所有人都在议论这到底是哪位渡劫期的高手要历劫了,竟然能招来这么大阵仗的劫云。要知道,劫云越大,说明这个渡劫的人天赋越高。 应简在仙人居门外,郁闷地看着正上方天空中那厚厚的云层。 “我只是穿越了,又不是重生重新修炼,咋去个仙界还得要渡劫啊?!!”应简不满地嘟囔着,“雷公电母一定是忘记当年是怎么求着我陪他们下一盘棋的了。” “轰隆隆。”巨大的雷声震耳欲聋,满城的人都在往劫云正下方位置赶来,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在渡劫。 “哎!这不是应简吗?!之前在天下第一大会打赢了方乾子的那个!” “哦!是居老叫师父的那个姑娘。” “竟然是她要渡劫?这修炼速度也太快了吧?” “你也不看看这劫云的规模有多大,足以说明她的修炼天赋了!” 秦壮实身为雅城城主,此时也来赶了个热闹。 “喂!这劫云不会是你俩招来的吧?!”秦壮实走到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中心,指着两个老熟人问道。 “秦城主你也来啦。”应简正骂着雷公电母呢,见秦壮实朝他们走来,打了个招呼。“你别担心,我不会让这个劫云破坏你城里的一砖一瓦的。” 秦壮实一时语塞,嘴巴里想要关心一下这个渡劫强度的话生生地被咽了回去。劫云只要落雷,多多少少都会对周围的建筑有所破坏,可她又不像是开玩笑。秦壮实摸着下巴,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雷公电母!你们俩给我滚下来!”应简气沉丹田,调动神识,翘着脑袋朝天上大吼一声。 这一声吼,让原本充斥着嘈杂讨论声的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变得鸦雀无声。而与此同时,从天上飞下来了一男一女,落在人群包围的中心。 “简……简上神?!您,您不是已经……”雷公电母显得有些激动,“难道……要渡劫的是您?!!” 应简比了个“嘘”的手势,凑近了悄声说道:“这么多人呢,现在都没有神界了,你们改改口,叫我应简就行了。” 雷公电母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点点头,接着便把劫云收了起来,天空再现晴朗。 “哎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应简对于自己把自己玩脱了的事情多少有点尴尬,“刚好你们在这儿,我的环六界旅行第一站要不就先去你们家坐会儿吧!” 于是,这个原本要渡劫的人,就这样直接飞上了天。留下地上一大群人万脸懵逼。 “我这认识的都是什么怪物啊……”秦壮实感慨着,朝天上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挥了挥手。 ☆、番外二则 番外一 自己的衣冠冢 多年后,人界再现上古仙府。这次的仙府是一对上古大能的衣冠冢,传闻其中有法器珍宝无数,还有可遇不可求的绝世功法。  和每一次仙府现世一样,修真界各门各派都早早在仙府前修生养息,坐等仙府开门。离山派和绝魂殿作为正魔两系最大的门派,却非常和睦地紧挨着驻扎在仙府门外。倒反是白琼山自从几年前妖族内乱后实力大不如前,被许多后来居上的新兴门派赶超。 没有人知道几年前的那次妖族内乱具体的情况如何,只听说白琼山首席弟子公西晴舞在妖族无故失踪,至今没有踪迹,而白琼山老掌门则再次受到重创,一病不起。而离山派也首次和魔修绝魂殿联手,从此之后两派的关系从水火不容转变为互帮互助。 “居老,我听说应简和郗鉴院长今天也会来吧?”岚津齐作为绝魂殿代掌门,坐在绝魂殿队伍的首席,而他的身侧坐着的正是赵家小妹赵夕。 居久坐在离山派队伍的最前方,转头朝隔壁的岚津齐道:“可不是吗……不然你以为我这老骨头来凑仙府的热闹做什么。” 岚津齐点了点头。也是了,居老从前对仙府可是从来不感兴趣的。 “可是他们俩飞升去仙界之后,按理说不是不能随意下凡吗?尤其是来人界和修真者争夺仙府,会触犯天条吧?”岚津齐还是有些担心。 “非也非也,这两位可不是一般人,你没听说小简飞升的时候,招来了一片巨大的劫云,却没有落雷,最后还疑似和雷公电母一起飞升仙界了吗?”居老竖起指头摇了摇,“而且据说当时郗鉴那个男人也一同飞升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岚津齐毕竟没有居久活的时间长,见得多,摇了摇头。 “说明小简和郗鉴,原本就不是人界的修士。”居久摸了摸胡子道。 仙府开启,各门派的人陆续进入,打头的便是离山派和绝魂殿。刚下到仙府入口,便见有一男一女已经在入口门前的一座棋桌旁坐定。居久和岚津齐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应简和郗鉴二人吗? “小简!”赵夕开心地一个熊抱过去。 应简顺势抱住几年未见的赵夕,眼中满是笑意,朝前方的岚津齐抛去一个“小子我看好你”的眼神。 “主人,嫂子。”息墨从绝魂殿队伍中走出两步,恭敬地朝郗鉴跪下。 应简将赵夕放开,柔荑一指,玩笑地责骂起跪在地上的息墨:“息墨,才过了几年你就忘了不要跪拜这件事啦?” 话音才落,一众绝魂殿弟子全数统一单膝跪下,朝二人行礼。 应简觉得很是打脸,却又有些感动。 “仙府的入口不是开启了吗?可这门怎么还紧闭着?”赵夕指着众人面前的仙府大门,问道。 应简苦笑着叹了口气,“某人当年把这个衣冠冢立好之后,把这个棋局设为了打开大门的机关。”说着,眼睛斜瞥了旁边的郗鉴一眼,顺便甩过去一个白眼。 “所以要进入仙府,得先破了这个棋局?”棋痴居久一步跨到了棋桌前,观察起棋局来。 “居老头,这棋局是我几万年都没……这棋局连我都解不开,你就算了吧。”应简干脆站起身来给居久让了个位置。 果不其然,居久盯着棋盘,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这下好了,想去自己的衣冠冢里拿自己的东西,还进不去了……”应简扶额,小声嘀咕着。 “简姐姐,郗鉴哥哥!”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应简抬眼一看,是黎玉。他如今已经是妖族王位的继承者,本不应该随意离开妖族。 “你咋从妖族出来了?” “父王听说你和郗鉴哥哥回来了,让我过来帮忙抢东西。” “……”帮忙抢东西,这孩子可真是直言不讳啊。 黎玉和应简的血继契约一直没有解除,对于她的身份一清二楚,也是人界中唯一一个知道应简和郗鉴真实身份的人。 “让我看看这个把简姐姐都难倒了的棋局。” 黎玉稍稍思索了一番,伸出手执白棋下了一手。“吱呀”,门开了。 应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凑过去看了一眼棋局,恍然大悟,摇着头感叹着,凤凰神兽确实是厉害,未来不可估量啊…… 总算是进了自己的衣冠冢。虽说是个墓,装饰得倒是很合她的心意。应简瞄了一眼走在身旁的郗鉴,双手自然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衣冠冢仙府和之前放有黑玉棋的仙府不同,这里确实存放着应简和郗鉴曾经在神界府里的所有家当。跟在后面的门派不想和离山派还有绝魂殿起正面冲突,很快便各自往不同方向探索起来。而应简和郗鉴目标很明确,其他法器啥的都不重要,他们今天只是来拿《黑白道》的。 “岚津齐,息墨,这个仙府里好东西还是很多的,你们别跟着我们了,赶紧带着人四处搜刮一点,不然都被其他门派的抢光了。”应简转身朝一直守在身后的一大帮绝魂殿弟子说道。 “还有居老头,你们也是啊。”应简多看了一眼站在居久身后的方乾子和公西晴羽。 “找到了。” 郗鉴的话打断了应简的思绪,她转过头来,只见他手上正拿着一卷不起眼的卷轴。 应简会心一笑,将卷轴收入自己的储物戒指。接着又掏出了一张图纸,交给了居久。 “这是这座衣冠冢的地图,还有一些珍宝所在位置的标注以及机关开启的方式。这些珍宝可都是仙界都少有的品级哦!”应简朝居久眨眨眼睛,“就算是报答居老头你当年送我这么多法器的恩情啦!” 居久看着图上的标注,饶是他见过许多大场面,也对这仙府中甚多的极罕见品级的法器所惊叹不已。没等他开口,应简和郗鉴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了原地。 仿佛是刚才漏说了一句话,众人的耳边又响起了应简的声音。 “对了,居老头你可别私吞了我家所有珍宝啊!别忘记把法器匀一点给岚津齐他们哦!” 她家珍宝??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居老……应简的意思是,这仙府是她家?”岚津齐小声地问着。 居久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愣神了许久,才郑重地点了点头。 “看来,上古的神界并未陨落!这可堪是整个六界之幸啊!” -------- 番外二 应简的事业 仙界最近有一个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是关于一对刚从人界飞升上来不久的夫妇的。 “你听说了吗?有人摆擂台下棋,如果下赢了她,就送天阶仙器。” “天阶仙器?!六界之中还没出现过天阶仙器吧,早都在上古时期和神界一起陨落了。” “反正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们什么时候也去挑战挑战试试。” 一座门庭若市的小院。院门口张贴着一张下棋摆擂的说明和规则,林林总总列了不下十条,大部分都是免责条款。而对于打擂也是明码标价,单次和多次团购价还各不相同。 而那个吸引大半个仙界前来挑战的天阶仙器,便被放在院子的正中央展出,只是上了一层结界,任凭是仙界修为最高的大罗金仙前来,都无法损伤这结界一分一毫。 “今日的攻擂号子已经取完了,大家如果想要挑战的话明日赶早来取号哦~每日限量五个挑战名额!”应简举了一个牌子走到院门外,将牌子立在了门口,上面赫然写着“今日挑战名额已满”。 就在众人惋惜今天又没抢到号的时候,应简话锋一转,手上则掏出了一张新的告示。 “不过为了响应大家热情的号召,即日起,我会开一个围棋培训班。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实行精英小班制,一个班招收八人。具体的价格和条款请大家看告示哈!名额有限,先到先得哦!” 说着,将手上的告示往墙上一扔,告示闪了一圈金色的华光,粘在了擂台说明的隔壁。 “我报名!!” “我也报名!” “我先来的!我们三人个报名!有团购价吗?” “我出三倍价格买一个培训班名额!” 应简笑眯眯地看着热情积极的报名者,转头回了院内,代替她出来的是一个金发金瞳清秀的孩子。 “大家别着急,我一个一个登记。”黎玉手中幻化出一个账本,低着头认真地记录着。 “小妹妹,我我我,我来得最早,也报名得最早!” 黎玉眉头一皱,一个甩手就是一团凤凰之焰扔过去:“我是男人!你眼睛太瞎,不适合报我们班。下一个!” 应简笑着看了眼门口日常被认错性别的黎玉,心情大好地坐在郗鉴身侧,把头往他怀里一靠。 “没想到群众对培训班这么感兴趣,看来我要制定一个系统的分班体系还有教学大纲,这样才可以批量开班。” 一边嘀咕着,一边闭上眼享受着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唇上,“要不我和你手谈一局,夫人看看我有没有资格当你的学生?” 应简睁开眼看向郗鉴:“你不是对下棋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吗?” 郗鉴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手一挥,一副棋盘出现在二人身前。 “夫人先请。” …… 国际排名首位的围棋手应简vs活了百万年的老不死大反派郗鉴,惨败。 而且是连输三局。 “夫人承让了。” 应简的脸色有些发黑,“你什么时候会下棋的?!这不是你的人设!” 郗鉴笑着将她揽进怀里,任由她一个力道不轻的拳头捶在他胸口。正在思考怎么安慰安慰怀里炸毛的女子,却见她脑袋突然一翘,一脸振奋。 “既然你的围棋水平比我都高了,那你也可以开班了!等小黎玉再锻炼锻炼,我们这个围棋培训机构就拥有三个顶级老师了!哈哈哈哈哈!这样说不定还能开个分店,然后区域连锁,再发展个仙界总代理,拓展到人界、魔界、冥界、佛界……” 应简掰着手指头念念有词地算着数,仿佛今天就能把她的围棋事业发展得遍布六界一般。 阳光渐渐偏西,映在二人身上,在地上投出两个交织的影子。 这两个经历了几百万年分离的影子,终于不再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新书电竞甜文《我的奴仆是送死的》存稿充足!大家放心跳坑!求个收藏~9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