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特种兵侍卫》作者:风吹翦羽 文案 他是一名特种兵,在反恐演练中被击杀。 却大难不死,来到了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 成为了教主的贴身侍卫之后,他才知道侍卫不好当! 不只要挡刀挡剑,教主先走他来死,没死继续挡在前; 抛头颅撒热血不够,还要负责替教主泄火。 他觉得,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特种兵忠犬受 V.S. 教主攻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江湖恩怨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卫三(晏南之)、楚风 ┃ 配角:白容、教众、路人们 ┃ 其它:穿越、强强、主仆、美攻强受、1V1、HE 编辑评价: 卫三原本是一名特种兵,在一次反恐演练中被击杀身亡,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来到了古代,成为一名小小的侍卫。侍卫这个职业不简单,不只要抛头颅洒热血,还要满足教主的"特殊需求",更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贴身侍卫竟然还有个卧底身份!为了保住性命,卫三不得已开始和教主大人斗智斗勇,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正式展开…… 文中的侍卫在强势的教主面前选择了暂时屈服,隐忍中带着坚毅的另类忠犬属性夺人眼目,也是全文的最大看点之一。除此之外,突然出现的国主和王爷,更是替文章增添了不少的悬疑色彩。作者文笔简练流畅,武侠风浓郁,在霸道教主和"忠犬"侍卫的精彩追逐战中,穿插着卫三扑朔迷离的卧底身份,使得读者欲罢不能,期待故事的进一步展开。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耽美小说http://www.256zww.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第1章 特种兵 他是一名特种兵。 他接受过许多专业的训练。每天除了军队的正常训练之外,还有俯卧撑、杠铃、哑铃和五公里武装越野等强度训练。有一名连长曾经这样说过:顽强的毅力、健壮的体力、持久的耐力,是一名合格的特种兵必备的条件。 除了学会各种特殊作战本领之外,他还掌握了生存本领,他会检验水质是否有毒、能辨别植物可否食用,还学会如何对抗凶猛野兽袭击的生存技能。 但是,没有任何一种训练教过他,遇上现在的情形该怎么办。 事情还得从昨天开始说起。 当时他们部队正在实施反恐演练,他负责解救人质的任务。演练地点在一座山上,人质被关在陡峭悬崖边的一座小木屋,他发挥应有的水平,攀登绝壁潜伏靠近小木屋。 结果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被击落了。击落本来没什么,但是当子弹没入他的胸膛时,他有些惊愕,怎么不是空包弹?接着便掉落了悬崖。 没想到再度睁开眼睛时,却是非常诡异的窘境。他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身上压着一个人,还是个男人,还是个和他一样赤裸着的男人。 他顿时不淡定了,而且那男人不只压在他身上,身体的某个部位更是埋在他体内,让他全身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 他闪电出手,正想锁住对方的咽喉,却听"喀擦"一声,他的右手腕被生生捏断,右手掌软绵绵得呈现诡异的角度。 同时他感觉到一股危险,抬起眼瞪向压着他的男人,心里却有些讶异对方的年轻和好样貌。身上的男人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一双星眸熠熠生辉,不过他没看错眼底隐藏着的杀意。 就算男人现在正在他身上驰骋着,脸上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欲的味道,而且全身上下找不出任何破绽。 这是个高手,他想。 右手腕的疼痛被他忽略了,毕竟下身的疼痛更是明显。或许是刚才想攻击男人的举动惹怒了对方,男人顶撞的力道大了许多,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男人似乎有些讶异他的隐忍,低笑了出声,凑近他耳边轻舔着他的耳廓,随后一阵低沉的嗓音响起,"你倒是有骨气,不过本座向来最不喜的,便是忤逆本座的人。" 伴随着话音刚落,男人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起来,一只手却掐上他的脖颈,他在身体晃动间,瞧见男人额际滴落的汗水,还有眼底的波动。 他估算着时机,等到男人达到高潮的那一瞬间,左手三指屈成爪,向着男人的眼睛便戳了过去。没成想男人的反应极快,只是微微侧了侧脸,便躲过他蓄力已久的杀招。 随着他第二次对男人出手,似乎真正惹怒了男人,扣在他脖颈上的力道猛然加剧,呼吸瞬间被掐断,他在意识涣散间,彷佛听见男人说道:"只是一条本座养的狗,这就想弒主了吗?" 眼前已经一阵阵发黑,就在他觉得即将窒息而亡时,男人突然放开了手,略带点玩味的望着他,接着又是一阵颠鸾倒凤。 他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男人当时怎么会放了他?而且又要了他好几遍,他连男人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因为他早就在第三回的途中便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是被水给泼醒的,他抹了抹脸,望着床旁边站着的人。心里有些惊讶,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床边站着的人衣着奇怪,看起来像是古代的服饰,却看不出是哪个朝代。他暗自打量着对方和周遭环境,心里又是一片惊涛骇浪。 他已经不在之前的那张床上,虽然一醒来就被男人压在身下太过惊悚,但是长久的训练还是让他快速得观察了周遭的情形。 那时候他就发现,周遭的家具和布置都非常古色古香,就连他这种对骨董不是很在行的,也看得出那些古物的价值不菲。 而他现在身处的房间也是仿古风建造而成,不论是房内的桌椅或是床铺,甚至是衣柜和屏风,没有一样和现代化粘得上边;只不过比起之前的奢华,这间房明显寒酸了许多。 他在脑中思索着,哪一个恐怖分子喜欢玩角色扮演?还是有哪个国际毒枭喜欢收藏骨董?一一过滤之后,发现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 "傻了?别以为服侍过教主便一步登天了,只是个小小的大门侍卫,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还不快滚起来。"那人骂骂咧咧得说道,语毕还踹了他一脚。 本来依他的身手,要躲过那一脚很简单,不过他稍微一动,全身上下便疼得不行,尤其是后面的小穴,火辣辣得抽痛着。 "还不快起来!误了事儿你担待得起吗?"那人见他瘫在床上,又啐了一口,真不知道教主看上他哪一点,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段没身段的。 他见这人表情认真,不像是演戏或作假,心里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被训练出来的沉着和镇定,让他硬是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让人看不出他的心绪。 他慢腾腾得爬起身,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清理过了,还换了一套衣服,不过衣服和眼前这人一样,都是繁琐的古代服饰。 "这位大哥……"他犹豫了一会,再开口便带上了点古腔,太文言的话他说不出来,不过稍微装腔作势一番还是可以的。 "哥啥哥?叫爷都没用!你别想再说调位置的事儿,没门儿!"那个人不等他说完,便喳喳呼呼得打断了他的话。 "卫三起了没?教主要见他。"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嗓音,接着又有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来人看见他起身了,挑了挑眉,阴阳怪气的说道:"呦,能下床了啊。" "白公子,教主要见卫三您传个话就行了,怎敢劳烦您亲自过来呢?"房内原先那人看见来人,点头哈腰得说道,语气谄媚得不行。 "我来看看卫三的伤势,昨晚上他初次服侍教主,怕是下不来床,现下看来……"白公子说完抿唇一笑,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却也让人可以猜到一二。 他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也不介意白公子和另一人拿话挤兑他,他现在心思都放在名字上面。卫三?他们喊他做卫三?可是他的名字明明不是卫三啊。 白公子也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思考,丢下一句,"跟上。"便径自离开了房间。他想了想,步履蹒跚得跟了上去。 两人走在回廊上,穿过一座很大的花园,他一路上惊讶于看见的景色和建筑,一边暗自记下走过的路线。两人东弯西拐的,最后来到一间花厅门口。 门口的两个护卫看见白公子,恭敬得向他行礼,白公子淡淡得说道:"帮我传报一声,就说卫三带到。"其中一名立刻进去通传。 没多久便有一个小厮跟着护卫出来,将两人领了进去。两人跟着小厮绕过外间的屏风,走入另一边的内室,内室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一身紫衣的男子。 "卫三,上前来。"男子慵懒得靠着椅背,似笑非笑得望着卫三。卫三僵立在原地,眼前的男子不就是昨晚上压在他身上的男子吗? 第2章 穿越 男子见卫三僵在原地没有动作,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一旁的白公子见状赶紧推了推卫三,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色,催促着他赶紧上前去。 卫三顿了顿,缓缓得走上前,等到走到男子座下时,一旁的小厮皱了皱眉,踢了他的腿弯一脚,他一个踉跄,差点跪了下去。 "大胆卫三!见到教主竟不下跪!"小厮见卫三竟然稳住身形,还站直了身子,低声喝道。 这时候卫三心里的疑惑和惊惧越来越深,这些人不像是作戏,这一路走来见到的花园和琼楼玉宇,也不像是临时搭建出来的。 难道他大难不死,却跑到古代来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之说,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该怎么解释?他所受的训练当中,没有一项教过他,穿越了该怎么办。 是的,穿越。他觉得他遇上了所谓的穿越。 他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看似恭敬其实在打量着周遭环境,也在心里快速拟定了几条撤退路线。他不晓得这里的人身手如何,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穿紫色衣服的男子,不好惹。 而且听旁边小厮打扮的人说他是教主,教主应该都是身手不凡的,所以他没有打算和对方硬碰硬;再说他现在身上还带着伤,被捏断的右手腕也还没接上。 所以他打算识时务一些,再找机会离开。因此他整了整心思,缓缓得跪了下去,嘴里含糊得念着什么文成武德,一统江湖之类的。 这些是他从书上看来的,不晓得这里兴不兴这一套,不过反正是好话,应该没人不喜欢听好话吧?谁知才刚想完,颊边一道劲风扫过,生生削断了他耳旁几缕发丝。 他瞳孔一缩,心跳如鼓。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森冷的杀意。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是他真的体会到了,所谓的杀意是怎么一回事。 他左手紧握成拳,抿着唇跪在原地,额上开始有冷汗冒出来。不只是因为刚才与死亡太接近,也是因为身体的不适。 "下次再让本座听见废话,断的就是你的头了。"教主淡淡得开口说道,语气温和,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欲取人性命。 "哑巴了吗?!"小厮觉得今天卫三特别古怪,一点进退都不懂,难道真是爬上了教主的床,就失了分寸吗? "属下知道。"卫三斟酌了一会,低声应道。好在这样的回答似乎没错,他在心里吁了一口气。 "嗯,这些是赏给你的。"教主挥了挥手,小厮赶紧拿出一个木匣子,递到卫三面前。 卫三双手接了过来,也不马上打开,只是恭敬得说道:"谢教主赏赐。"教主挑了挑眉,笑着说道:"倒是个好调教的。" 一旁白公子眼神闪过一丝晦涩,不过脸上还是带着得体的笑容。教主彷佛这时候才看见他,对他招了招手,"小容,过来。" 白公子立刻眉开眼笑的走了过去,依偎在教主身边,教主揽着他的腰,和他调笑着。卫三跪在下面,感觉双膝都麻木没有知觉了,小腿也微微抽搐着。 这时候他才觉得不对劲,从昨天到现在,发生太多事情夺去他的注意力,竟让他忽略了身体的状况。原本以为是因为被男人折腾得厉害,现在才发现,这副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 不过这身体的身高和身材,和自己的很像,才让他疏忽了。再加上他没看见镜子,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变了个样。 直到跪在地上久了,小腿开始抽搐,他才发现异样。这身体的左腿受过伤,所以无法久跪,若是他原本的身体,不会发生这样的现象。 他有些苦恼,不晓得这副身体除了左腿和右手腕,还有哪里受伤了?看来得赶紧养好伤,恢复平常的锻炼,才有办法离开这里。 "教主,卫三昨儿个才刚服侍过您,现下又跪了这么久,只怕……"白公子见教主脸色温和,因此撒娇得开口说道。 "嗯,下去吧。"教主淡淡得说道,卫三颤巍巍得爬了起来,谢过教主之后,才捧着木匣子离开花厅,回到原本寒酸的房间。 他一进房便关紧房门,靠在门板上吁了长长的一口气,随后弯腰揉了揉左小腿,跛着脚走向桌旁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自然是冷的,他连续灌了好几杯,才压下心里的惊慌。他成为特种兵已经有好几年了,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 他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效果甚微。在得知自己成为另一个人的那一瞬间,他脑袋一片空白,甚至有一种庄周梦蝶的感慨。 他揉了揉额角,自己原本的名字是晏南之,到了这里却变成卫三,他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陌生,只知道自己的身分应该是个侍卫。 侍卫,指的就是侍从并护卫吧。不过大门侍卫什么的,听起来就像是最低等的侍卫。另外,那个紫衣男子是教主,莫非这里还是什么教不成?一般无缘无故的,不会有人自称教主吧。 他觉得有些头疼,现在的信息太少,他无法做出最恰当的判断。他得早一点摸透身边的状况,不管是人事物都要赶快掌握住才行。 不过最重要的,他得先调理好自己的身体。手腕上的伤势还好说,虽然伤筋动骨要养一百天,不过至少他知道右手腕是怎么伤的;不像左小腿,连受了什么伤都不清楚,养起来自然麻烦得多了。 他在房里翻了翻,找到干净的布条和伤药,咬牙接好自己的手腕,然后单手熟练得帮自己包扎。处理好手腕上的伤之后,他撩起裤管,查看着左腿的伤势。 似乎是因为伤在膝盖附近,又没有及时处理,所以落下了毛病。好在还不至于影响走路,只不过下雨时,恐怕得受点苦了。 接着他又在床头附近的小柜子,翻出些银票和碎银,看起来应该是原本卫三的全部财产了。他把银票和碎银又放回原处,接着又翻出一把宝剑。 他面无表情得望着宝剑,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动刀动枪什么的,对他来说稀疏平常,不过舞刀舞剑他就不在行了。他拔剑出鞘,看着剑身泛着森冷的白光,体内似乎生出一股兴奋,握着剑柄的左手抖了抖,剑身发出嗡嗡声响。 随后他突然眼神一凛,脚步不自觉得向前跨,走了几个步法,同时左手也跟着手腕翻飞,唰唰唰地使出几个利落的招式。 他觉得身体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自己动了起来,等到他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才猛然回过神来,惊愕得瞪着自己的左手。 他回头看着身后几步开外的床榻,回想着刚才踩出来的步伐,却怎么再也无法踏对,更别说左手刚才比划的招式了。 难道刚才那就是'武功'?看来这副身体的武功还在,不过他却无法使出来。这就像是一个人得到了巨大的藏宝箱,却没有钥匙可以打开,只能想着里面的宝物兴叹。 第3章 贴身侍卫 那一天他见过教主回来之后,便有人来告诉他,以后不用再去看守大门了。他客气得询问那么自个儿换到哪儿了?来传话的人掩不住羡慕得说道:"教主把你调到他院子里去了。"说完还特意看了他一眼,似乎非常不能理解他的好运。 等到传话的人离开之后,卫三叹了一口气。其实说真的,他还比较想看守大门呢,到时候若是想离开也比较方便。 不过现在被调到了教主的院子里,看来以后要格外小心了。随着想起紫色衣服的男子,右手腕似乎也在隐隐抽痛着。 隔天一早便有人来带他去教主的院子,还告诉他,以后就住在教主院中的偏房,不用再回到这里了,他微微一愣,迟疑得说道:"要搬地方?可是我还没收拾行李。" "什么?!昨儿个不是就让人过来告诉你了?你怎么这么磨叽,到现在还没收好!"带路的人很不耐烦,瞪着眼吼了一句。 等到卫三收拾好,带路的人脸色已经极其不好看了,对方以为卫三调了位置之后,便开始拿乔,故意让他站在门外傻等。 "哼,以后有你哭的。"他啐了一口,愤愤得转身就走,也不管卫三有没有跟上来。卫三虽然不知道对方在不高兴什么,却也只是摸摸鼻子便快步跟了上去。 他没有想到,这个不知名的教派占地辽阔,光是从他原本的房间到教主的院子,就要走上一刻钟,而且一路上守备森严,到处可以看见穿着同样衣服的教中子弟。 到了教主的院子之后,带路的人也只能站在院门口,院里自然会有人出来带卫三进去。卫三等在院子外的时候,远远得走过来一个人。 他定了定神,是昨天那位白公子。白公子穿着一身白衣,倒是和他的姓氏很相衬,白公子缓缓而来,看见他时怔愣了一瞬。 "谁让你来这儿了?"白公子皱了皱眉问道。 "卫三今天开始到教主院子里当差。"卫三还没回答,昨天在花厅见过的小厮刚好走了出来,便顺口帮他答了。 "什么?!这是教主的意思吗?"白公子有些不敢置信,这个卫三怎么就入了教主的眼了? "白公子,教主还在等您呢,您还是快进去吧。"小厮提醒道,白公子才恍然惊醒的样子,不再理会卫三,匆匆得和他们擦身而过。 "随我来吧。"小厮望向卫三,淡淡得丢下一句话,卫三赶紧跟着对方。 走入院子才知道,这个院落很大,一进入院子就是一片花团锦簇,不远处还有小亭子,亭子旁波光潋滟,是一个小池塘。 穿过花园便是正厅,正厅两旁各有一个花厅,除此之外,回廊后面连接东西两边的一排厢房,穿过回廊上的一座拱门,院子后面还有一栋小楼。 小厮带着他来到小楼前才停下脚步,他对卫三说道:"前些日子小楼的一个守卫有事离开了,以后你便替了他吧。" 接着小厮带他到小楼后面的偏房,指了指其中一间房间对他说道:"喏,以后你就住那,轮值的时间会有人告诉你的。" 卫三向他道谢,便缓缓得走向房间,进了房之后,他揉了揉酸疼的左膝盖,昨天才刚跪了很久,今天又走了一大段路,他的左腿有些吃不消了。 而且身后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也火辣辣得抽痛着,他皱眉忍着不适,重重得吐了一口气。好在接下来一天都没有人来打扰他,除了有仆人按时送饭上门。 整整休息了一天,左腿和后面都好了很多,隔天一早便有人来敲门,卫三走上前拉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你就是卫三?"壮汉问道。卫三点点头,壮汉接着说道:"看起来还算强壮,我还以为是个肩不能挑的白面书生呢。" 卫三不晓得该说什么,只好沉默不语,对方也不在意,继续说着,"我是邢七,大家都叫我老七,你既然调到这里来,我便不管你之前在哪当差,以后就是教主的贴身侍卫了。" "我知道了。"卫三点点头,原来他不只是侍卫,以后还要当个贴身侍卫。贴身侍卫就是要替教主挡刀的吧? "行了,今天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之后再安排你守卫的时段。"邢七说完便带着卫三走向小楼。来到小楼前,便看见有几个侍卫守在底下。 邢七说了,除了这些侍卫之外,还有躲在暗处的暗卫,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岗位。由于卫三是新调进来的,所以目前负责看守小楼大门就行了。 小楼有三层楼,邢七说除非教主召见,否则不许私自进楼。卫三想,他们不能进楼怎么贴身保护,不能贴身保护还算什么贴身侍卫? 邢七带着他大略走了一遍,接着又告诉他,没有教主允许,侍卫不可以穿过拱门到前院。卫三一一记下邢七交代的内容,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出差错。 熟悉完环境之后,邢七又带他认识了几个侍卫同僚,他友善得打了招呼,但是其他人都很冷淡,只是点了点头,只有一个人对他笑了笑。 卫三也不在意,之后邢七便放他回房,还说了教主恩准他休养三日。卫三敏感的发现,邢七说完这句话之后,其他侍卫的视线便似有若无的刺向他。 他回房之后想了想,想到昨天那人和白公子的谈话,还有刚才邢七看见他的反应,他顿时悟了。 看来大家都知道,他爬上教主的床了,其他侍卫肯定认为他是用身体才换得升迁的吧。从刚才白公子的惊愕,还有一路上接收到的视线,都让他知道,调到教主院中肯定是个肥缺。 不过其他人想不到,他的芯子已经换了个人,他不知道以前的卫三怎么想的,他只知道在其他人眼中的肥缺,对他来说却是龙潭虎穴。 他可没忘记,他曾经对教主下手两次,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会放过他,但要是换做是他,肯定不会放过想杀自己的人。 他光是想到这茬,就觉得前途堪虑,因此更加确信,对方把他调到身边,肯定不安好心。 之后卫三用了几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摸清了现下的状况。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叫做天山教的教派,天山教位于昆山上,因为昆山又名天山,天山教的名称也由此而来。 至于天山教原本叫做什么,似乎已经被众人遗忘了。而天山教现任的教主,则是在十年前就接任了教主之位。 卫三粗略估算了一下,心里有些咋舌,看来这个教主果真是个狠角色,十年前对方也不过十五六岁吧,就能掌管一教之众,还能稳坐教主之位十年,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 三天过后他便开始了贴身侍卫的工作,邢七分给他的时段是晚上,不过对方告诉他的时候,脸色有些古怪,让他心里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着就听对方说道:"教主说了,让你守在他的房前。"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后才问道:"房前?不是小楼的大门?" "嗯,教主让你上三楼,守在他的房前。"邢七一字一顿缓缓的说道。 第4章 教主 卫三非常讶异,但是脸上并没有邢七预想中的兴奋或高兴,若真要说,似乎还有些担忧和不情愿。邢七微微挑了挑眉,这个卫三的表现倒和传闻中不大一样。 不管卫三愿意不愿意,当天晚上他还是得到小楼上。他来到小楼时,那天在花厅见过的小厮已经等在楼下,似乎是特地来带他上去的。 "跟我来吧,教主正在等着你。"小厮淡淡得说道,卫三跟着他走入小楼。 小楼里面很精致,不管是家具还是布置,都透着一股尊贵和奢华,一楼只有一个大厅,小厮带着他爬上二楼,二楼有几间厢房,门外都站着侍卫。 卫三匆匆一瞥,那些侍卫的衣着和他的有些不同,看来是不同等级的侍卫。两人来到三楼的楼梯前,小厮停下脚步,对着卫三说道:"从这里上去,左手边的房间便是了。" "……我自己上去?"卫三看小厮站着不动,过了一会后才开口问道。 "教主有令,不得他传召,擅入者死。"小厮面无表情的说道,卫三望了望楼梯,只好认命得自己走了上去。 三楼只有两间房间,卫三按照小厮所说的,走到了左手边的房间门口,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教主,属下就在门外。"说完便打算站在门口当雕像。 他觉得这个教主也太怕死了吧,这一路走来,不说院子外的重重守卫,光是小楼下面和里面,就站了一堆侍卫,听邢七说还有暗卫呢。 他不晓得教主让他守在门口的用意为何,或许对方是想刁难他吧?又或许想把他摆在眼皮子底下,等逮着了错处,便可以借口除掉自己? 不过才刚想完自己就先笑了,他只是个小人物,教主要对付他,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看来应该是想要刁难他,好教训他之前胆敢对教主出手吧? "进来。"不过他还没笑完呢,里面就传来教主的声音,卫三有些惊疑,教主是在叫他?过了几秒门突然开了,他被一股力道拽着,直接就给拖进了房里。 等他稳住身形后,人已经在教主的房内,而刚才突然打开的房门此刻已经又紧紧关上了。卫三错愕得瞪着门板,他算是领教到教主高深的武功了。 "过来。"这时从房间内室传来教主的声音,卫三不想再被揪着衣领拖着走,因此这一次乖乖的迈步走了过去。 转过屏风来到内室,就见教主侧卧在榻上,手边还摆着一本书,瞧见他的人影,淡淡得说了声,"倒茶。" 卫三走向桌旁,替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双手捧着递到教主面前,没想到教主看都不看,只说了声,"倒掉重来。" 他只好将杯中的茶倒掉,又重新倒了一杯,一样双手捧着,恭敬得递到教主面前。教主还是眼皮子都没抬,说了句,"重来。" 饶是卫三修养再好,此时在心中也忍不住骂娘,他觉得对方只是纯粹耍着他,才会来来回回得让自己倒茶。因此第三次时,他的动作大了些,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他也不管教主听见了作何感想,他一见到这个男人,就忍不住想起被他压在身下的情景,实在很难给对方好脸色。若不是碍于对方身手太好,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刺杀对方。 "脾性倒是不小。"不过教主似乎不介意他的无礼,笑着说道,只不过第三次倒的茶水,对方还是没有接过去。卫三一怒之下,"碰"地一声把杯子放得震天响。 "怎么,放了你几天,倒是觉得本座疼惜你了?"教主坐起身来,似笑非笑得望着卫三,眼底透着一股讥讽。 卫三心里咯噔一下,左手悄悄护住右手腕,低声答道:"属下不敢。"对方的眼神让他的右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 "上去。"教主也懒得再看他似的,又侧躺了下去,继续翻阅着榻上的书籍。 上去?卫三觉得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上去哪?还没想通又听教主凉飕飕的语气说道:"你杵在这,是想让本座帮你吗?" "属下愚昧,不知道教主要属下上去哪?"卫三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下一秒右脸颊一痛,他被扇了一巴掌,整个人往左边倒了过去。 才刚回过神来,就看见教主不知何时已经欺到身前,正冷冰冰得瞪着自己,卫三吞了吞口水,还没开口就听一声"嘶啦",他的前襟整个被撕扯开来。 卫三这时才觉得不对,他身下是软软的床铺,身上压着一个一脸怒容的男子,他怎么想都觉得危险,尤其对方还将他衣服给扯破了。 他正想挣脱身上的桎梏时,教主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看来你连左手也不想要了。"一句话说得他立马僵住了,原本偷偷蓄力要攻击对方的左手,此刻也泄了气瘫放在床榻上。 教主低笑了两声,便把他的衣服全脱了,卫三白着一张脸,心里是怒火滔天,这个教主为什么一定要找他做这种事?他身为一个男子,还要被对方压在身下,对他来说是极难忍受的一件事。 但是对方身手不凡,让他根本无法抵抗,否则便是落得双手尽废的下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只能咬牙承受着屈辱,不断安慰自己,忍一时之气才是大丈夫所为。 若是为了争这一口气,怕是不只双手废了,连命都没了,到时候也不管你是大丈夫还是识时务的俊杰,眼一闭就只是一缕冤魂罢了。 卫三不断催眠自己,忍受着身上男人的冲刺和撞击,整个房间只听见喘息和肉体的碰撞声,等到声音停止之后,卫三已经累得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昏过去,缓过劲来之后,发现教主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床榻边散落着的凌乱衣物。 他撑着酸软的身体,将自己穿戴好之后,艰难的下了床,缓慢得挪到了房门口,还没走出去,就觉得背后一道劲风袭来,接着他又被拽回床榻上。 "没有本座的允许,你想去哪?"教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房里,站在床榻边,沉着一张脸,阴恻恻得瞪着他。 卫三被摔得眼冒金星,身后那个地方也难受得厉害,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教主没听到他的回答,自是怒火更盛,几步上前便扣住卫三的脖颈。 "哑巴了吗?本座养的狗尚且能吠一吠,你整晚不出声,养你还不如养狗!"随着恶狠狠的话语,教主手上的力道加重。 他这是要被掐死了吗?卫三晕呼呼得想着,双眼迷蒙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不由得想着,死了也好,没准死了又回到原本的世界呢。 因此他嘴角微微一勾,脸上竟是带了些笑容,教主看见他的笑容,怔楞之后却是放开了手,看着对方捂着喉头剧烈得咳着,眼眸沉了一瞬。 "你想死?也得看本座答应不答应。"他凑近卫三耳边,温柔的低喃着,不过话中的冷酷和警告,却让卫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次再让本座知道你想寻死,本座有的是法子让你不死不活的。"教主直起身,脱下刚才随手披上的外袍,语气恢复原本的温和。 卫三惊惧得望着对方又压了过来,随后左手腕一痛,和右手腕遭受一样的命运,接着又是一阵颠鸾倒凤,他被狠狠折腾了一宿,等到天微亮时,身上的男人才放过了他。 "记住,你的命是本座的,除了本座,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决定你的生死,包括你自己。"他昏迷前,耳边钻进教主的声音,话语温和却叫人无端端得浑身发寒。 第5章 身分可疑 卫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人。他缓缓得坐起身来,忍受着下身的疼痛,不过却发现他的衣服不翼而飞了。 虽说昨晚上被教主的手劲一扯,衣服有些破烂了,但好歹还是能遮挡一下,现在那些破布都没了,他是要光着身子裸奔回偏房吗? 就在他沉思时,门口传来些微动静,他赶紧躺了回去,闭上眼睛装睡。随后一阵脚步声走入内室,伴随着两个低声谈话的嗓音。 "红衣姐姐,你说教主怎么就看上他了呢?"一把听起来颇年轻的嗓音脆生生的问道。 "看上不看上还在其次,能够让白公子吃瘪我心里就舒坦了。"另一个听起来年纪较大的声音说道。 "这倒是,这几天白公子的脸色可是好看得紧,让他以前仗着教主宠爱作威作福的,现下还不是被丢到一旁了。"原本的声音附和道。 "行了,仔细你们的舌头,一个一个的,都活腻了吗?"没想到竟有第三个人,卫三心里一凛,他只听出两个脚步声,看来这第三个人是高手。 随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又过了一会,第三个人说道:"把东西放下,都出去守在门口,记住,别再让我听见你们谈论白公子。" 等到房内只剩下卫三和对方时,对方开口说道:"醒了就起来,别装死。"卫三缓缓睁开眼睛,既然已经被对方戳破伪装,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卫三转头望去,说话的是一名年约二十上下的男子,一身黄色衣衫,神色淡淡得坐在桌旁,桌上还摆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套崭新的衣服。 "你动作倒是迅速,我才让你想办法接近教主,你就爬上他的床了。"男子偏了偏头,似乎很满意他的行动。 卫三抿着唇没有回答,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晓得对方在说什么,自然不好贸然的开口。不过他这样的表现,并没有让对方起疑,毕竟他前晚才遭遇了那样的对待,此刻心情极差不想开口也是正常。 "行了,你多忍耐一点,事后王爷自然会有重赏。"男子略为思索一番,干巴巴得安慰道,随后站起身把桌上的托盘放到床上,对他说道:"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卫三等到对方转过屏风到了外间,才伸手拿过托盘上的衣服,一边研究着该怎么穿,一边分心想着刚才对方的话语。 没想到他遇上一个教主不够,又跑出一个王爷,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是怎么凑到一起的?据他所知,王爷应该都是皇亲国戚吧? 皇亲国戚为什么要派人接近一个江湖中的教主?这点实在让人费解,按理来说,朝廷和这些江湖中的教派,不是应该井水不犯河水吗? 卫三想不明白,他觉得穿到这具身体真是亏了,先是被教主压在身下,现在又似乎是个间碟?其实间碟不算什么,但是他连自己顶头上司是谁都不知道。 原本以为自己是天山教的教徒,小小侍卫一枚,现在却很有可能是别人的钉子,被故意安插到教主身边的,这让卫三开始思考,养好伤然后逃离这里,需要多久的时间?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穿好衣服之后,黄衣服的男子又走进内室,卫三对于对方的身分实在很好奇,看他可以自由出入教主的房间,在教中地位应该不低吧。 "你好好休息,教主眼下不在教中,你快些养伤,之后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男子说完之后,睨了一眼卫三,有些不解对方今天的沉默。 "嗯,我知道了。"卫三斟酌着语气说道,男子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卫三听见他吩咐门口的两个婢女,"进去伺候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自己知道。" 然后卫三便多了两个婢女作伴,他原本穿了衣服就打算回偏房,不过却被婢女拦了下来,两个婢女都很年轻,目测大概十五和十八左右。 他想,大一点的应该就是红衣,看她也是穿的一身红;另一个较年轻的,不会叫绿衣吧?看她一身翠绿,倒是更显得年轻娇嫩。 "公子,教主有令,您不能离开。"红衣拦下卫三之后,面无表情得说道。 "不用叫我公子,我只是个侍卫,恐怕住在这里不合规矩,我想回自己的房间。"卫三吶吶得说道。天知道他才不管合不合规矩,他只想离这间房间远远的。 "公子,教主有令,您不能离开。"红衣没有其余的表情或话语,只是冷冷得重复道。 卫三没法子,只得在房里待下来,这一待又是过去了几天,不过这两个婢女与之前不太一样,在他面前永远是冷冷淡淡面无表情,有时候就算他问了话,也不一定能得到回答。 他被留在教主房里的消息,其实第一天就传了出去,毕竟到了早上,邢七还没见他下楼,之后又见黄衣男子带着两个婢女,捧着一套衣服上楼,哪里还有猜不出来的? 侍卫们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当初就听说那个卫三爬上教主的床,所以才能被调进教主的院子,甚至是在小楼当差;那天听说教主让他进小楼,其他侍卫心里都是羡慕不已。 他们也想在教主面前混个脸熟,否则一天到晚守小楼守大门的,侍卫哪有出头天?只是他们不屑卫三用自己的身体换来接近教主的机会,却又矛盾的嫉妒他和教主的亲近。 另一边听说了卫三留宿教主房内的白公子,气得摔碎了房内所有的东西,大大得发了一顿脾气,侍候他的婢女站在房间角落瑟瑟发抖。 "现在是谁在侍候他?"白公子发泄一通,微喘着气坐下来,抚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问道。 "是红衣和绿衣。"其中一个婢女怯生生得答道。 "嗯,叫她们来见我。"白公子双目微阖,语气淡淡得说道。 "是。"那婢女赶紧退了出去,匆匆得前往教主的院子。不过来到小楼前,她却被拦了下来,婢女脸色有些僵硬,不管她怎么说,侍卫就是不放行。 他们的动静很快得引来了邢七,他一看是白公子房里的婢女,眉头微微皱了皱,走过来说道:"春梅姑娘,教主有令,擅入者死。" 春梅脸色有些发白,紧攥着衣袖,开口说道:"我得了白公子的命令,要前来请两位姐姐到白公子的院落。" 邢七眼神闪过一丝嘲讽和不屑,再开口已经带上些不耐烦,"怎么,白公子说的话比教主还管用?教主说擅入者死,你若不怕死就上去吧。" 春梅杵在原地,怎么可能敢擅自进入,她吶吶得开口问道:"侍卫大哥,能不能劳烦你,请两位姐姐下来,就说白公子想请她们走一趟。"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就说擅入者死了,我怎么上去?"邢七没好气得说道,随后不再理会春梅,转身便去巡视院中其他地方。 春梅没有想到侍卫的态度变得这么快,前一阵子白公子还受宠的时候,小楼根本没有所谓的擅入者死这种规定,现在明摆着是不让她上去。 正当她站在原地,踌躇得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传来一道嗓音,"这不是春梅吗?怎么站在这里?"她赶紧回身一看,就见黄色衣衫的男子站在身后,一脸笑盈盈得望着她。 第6章 逃跑 春梅的心微微提了起来,她把来意告诉了黄衣男子,男子听完之后,笑得略有深意得说道:"白公子真是关心教主,连这等小事都放在心上。" "白公子怕两位姐姐侍候不好卫三,惹得教主不快就不好了。"春梅赶紧回答道。 男子一听脸上笑容收了起来,语气淡淡得说道:"白公子的好意我替她们心领了,不过我手下的奴婢,怎么着也是懂得教主的喜好的,就不劳白公子费心了。" 春梅心下一凛,低头答道:"黄公子说的是,我家公子只是一番好意,既然有了您的保证,我家公子也可以安心了。" "嗯,去吧,把我的话一字不漏的转告给白公子。"黄公子挥挥手,让春梅退下,春梅欠了欠身,转身正要离开前,黄公子的嗓音在背后响起,"记住,是一字不漏。" 春梅匆匆得回到白公子的院落,附耳小声得将黄公子的话转述了一遍,白公子听罢,气得又扫落了桌上补充好的茶具。 "黄齐那家伙真的这样说?"白公子咬牙切齿得问道,春梅吶吶得点了点头。 "哼,黄齐……"白公子阴沉着脸,眼神闪过一丝狠毒。…… 卫三已经在房里待了许多天,也摸清了黄公子来的时段。其实黄公子挺有规律的,每天照三餐的时间来,也不久待,和他闲话几句就离开了。 其他时候除了两个婢女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来,入了夜之后,婢女也是需要休息的,他观察了几天,只要不弄出太太的动静,是不会吵醒睡在外间的两个婢女的。 因此这天晚上,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等到了下半夜,房内和外面都一片寂静时,他悄悄得起身,轻轻推开房内唯一的一扇窗。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观察好路线,出了小楼往西没多远,就能翻过教主的院子。听说院子的另一边是一座温泉池,他的目的地不是温泉池,而是温泉池再过去的后山。 虽然红衣和绿衣不太说话,不过多少还是被他挖出点线索,后山是教中禁地,不会有人接近也不会有人进入,只要他躲进后山里,养好伤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他估算过自己的伤势,不需要养太久,能够正常活动就行,那天左手腕受的伤,并没有右手严重,之后黄公子也叫人替他包扎过了,所以小心一点就行了。 这几天他也变着法子搜刮了许多点心,几乎每一次要来的点心,他都只吃了三分之一,另外全藏了起来,打算当作干粮。 只是可惜了他房间里的财产了,虽然他对古代的银两没有概念,不过他知道银票可不是小数目,那些张数够他过上好几年了。 叹了一口气,小命和自由要紧,钱再赚就有了,因此他也只是感叹了一瞬,便把注意力放在眼前。除了摸清黄公子来的时间之外,他还摸清了半夜的守卫情况。 他算准了时间,趁着侍卫守备最松懈的时候,轻巧得翻出了窗,勾住窗边一棵大树的树干,两腿一蹬,一下子就钻到了树上。 贴着树干默数三十秒,树下巡逻的守卫正好经过,又拐了个弯转到小楼前方,那一瞬间卫三立刻滑下大树,快速得奔向另一棵大树。 躲入树后的瞬间,另一队巡逻的侍卫正好从另一个方向转了过来,又是在心中默数三十秒,巡逻的侍卫经过之后,他快速的冲向一旁的围墙。 他只有十秒的时间翻过围墙,因此丝毫不能耽搁,一来到围墙旁,也不管双手是否承受的住,攀住墙头正想用力一撑时,耳朵灵敏的听见了有人在靠近。 他心下一急,双脚借力一蹬,竟然让他轻松得跃过了围墙,当他落在围墙另一边时,还有些晕呼呼的。刚才他的身体突然就变得轻飘飘的,似乎有种乘风而行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环境。他之前就听红衣提过,这一座温泉池是教主的浴池,平时除非得了传召,不然没有人能靠近。 因此他判断守卫也只会守在外边,温泉池里面应该是不会有人看守的,事实证明他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眼前除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偌大池子之外,看不见半个人影。 他稍微吁了一口气,靠在围墙边休息一下,目前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要离开温泉池,躲入后山就可以了。 一想到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那个男人,卫三便感到兴奋无比。 不过他似乎忘了一件事,后山虽然是教中禁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或者进入,不过这闲杂人等中,是不包括教主的。 此时的他,正穿过温泉池,来到另一边的围墙,小心查看了外面的情景,也算好了巡逻队经过时所花的时间,以及和下一波巡逻队间隔的时间。 正当他趁着巡逻空档,想要翻过围墙时,突然一股危机感陡然升起,让他手一软,人便摔下了围墙,可是却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怀抱虽然温暖,却让他心里发寒,果然下一秒耳边就响起教主的声音,"三更半夜不睡觉,特地来这里等着本座,没想到你这么饥渴啊?" 伴随着话语,还有一股湿滑舔着他的耳廓,卫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他定了定心神,尽量保持语调的平静,开口说道:"我只是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 "呵呵,想走去哪儿呢?"教主低低的笑了起来,话中的冷意让卫三的后背都几乎被冷汗浸湿了,这么近的距离,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教主的杀意? "……随便逛逛,我不晓得这里不能进入。"他艰涩得开口说道,只觉得小命休矣,这一次男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哦?你不晓得?你的目的不是后山吗?死到临头了,倒是忠心得很。"教主收起笑容,淡淡得说道,末了还嘲讽得笑了两声。 卫三心下一凛,教主知道他的目的是后山,但是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还没等他开口,教主又笑了出来,"王爷倒是费心,特地送了这么个人过来。" 王爷?!又是王爷,这是他第二次听到王爷了,不过此刻的时机不太妙,听这教主的意思,怕是早就知道自己卧底的身分了。 卫三在心里咒骂着身体的原主,有没有这么差劲啊,竟然被人看出卧底的身分,那还卧什么底,看来前几次都是教主故意折腾他了。 "又装哑巴了?"教主似乎非常不满他的沉默,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语气森然得说道。 下巴被捏得作痛,腰上紧箍着的力道也加重,卫三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小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因此心里快速转过几个念头,最后吞了吞口水,开口说道:"教主,我有一事禀报。" "哦?你想说什么?"教主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玩味得开口问道。 "属下入了天山教,就是教主的手下,万万不敢背叛教主的。"他斟酌着语气,尽量显得不阿谀谄媚,却又能听出语气的忠心和认真。 "你是王爷的走狗,难道还能对本座忠心不成?"教主显然对他的话非常嗤之以鼻,卫三赶紧说道:"教主,王爷的接头人是黄公子,属下对教主是忠心的。" 他想,王爷是哪根葱他都不知道,还是巴着眼前人才有活命的机会,毕竟他现在的小命就捏在教主手上,王爷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说,会不会救他还是个问题呢。 第7章 识时务 教主听了他的话,微微扬了扬眉,语气淡淡得问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属下所言千真万确,属下万万不敢欺瞒教主,王爷的接头人确实就是黄公子。"卫三一脸认真的望着教主,既然决定投靠教主,便要拿出十分的诚意来。 "哦?若是被本座发现你有一句假话……"教主斜睨了他一眼,话中的警告意味浓厚,让人想忽视都很难。 "愿遭天打雷劈!"卫三顺口接了下去,心想着以前看电视时,古代人发誓不都喜欢什么天打雷劈的吗,这样应该就有说服力了吧。 "呵呵,只怕你等不到雷劈,就先被本座抽筋剥皮、挫骨扬灰了。"教主轻笑了两声,说出来的话却让卫三冷汗直流。 "本座刚才问你的话,你似乎还没回答呢。"没想到教主笑完了,话锋一转,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上面,卫三一愣,心里直打鼓,教主怎么还揪着这问题不放。 "大半夜的不睡觉,如果不是去后山,那么……就是在等本座了?"教主凑近卫三面前,语气暧昧得呢喃着,双眼灼灼得望着对方。 卫三此时真是左右为难,既不能承认是要去后山,也不想被误解是特地来找教主的,因此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又哑了?"教主等不到对方的回答,渐渐失了耐性,眼里染上一丝狠戾,卫三见到他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若是再不回答,触了对方的底线,他可讨不了好。 "……属下,是在想能不能遇见教主。"最后他心一横,咬牙低声吼了出来,为了活命,他只能选择第二条路走。他总不能说,教主你好,我的目的地是后山没有错,而且是为了躲你。 他活腻了才会说实话,所以与其被认为是卧底,直接在这里被喀擦掉,不如忍辱负重,承认自己是来找教主的,自尊和面子固然重要,但是在生命面前,都是个渣啊! 特种兵必备的条件是什么?顽强的毅力和持久的耐力,为了活下去,他可以忍人所不能;不管未来多渺茫,他都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到机会到来的那一剎那。 教主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承认是来等他,脸色和缓了一瞬,淡淡说道:"既然你这么饥渴难耐,本座就成全你。" 说完三两下子剥开两人的衣物,搂着对方跳进温泉池,把人压在池壁上,狠狠得折腾了一顿才罢休,等到结束时,卫三早已经又昏过去了。 "倒是个识时务的,真当本座看不出来你要去后山的目的吗?"教主拍了拍卫三的脸颊,有些玩味得说道。 "影一。"随着教主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影子出现在浴池旁边,教主淡淡得吩咐道:"送他回房,另外黄齐那边盯紧些。" "是。"一身黑的影卫恭敬应道,接着抄起昏迷的卫三,几个跳跃便消失在夜色中,教主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影一便回来了。 "红衣和绿衣怎么说?"教主开口问道,影一低声答道:"黄齐并没有异动,只是天天去探望卫三,另外前些时候他拦下了白公子的婢女春梅。" "把白容那边的守卫撤掉,除非危及性命,否则影卫不用出手。"教主闭着眼睛说道,面容隐在袅袅上升的雾气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是。"影一低声答道,随后教主挥挥手,影一便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得又消失了。 —— 卫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小楼中教主的房间,他眨了眨眼,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他的逃跑大业失败了,一切又得重头开始计划。 不过随后他有些惊讶得发现,红衣和绿衣对他热络了一些,他不晓得两个婢女态度转变的原因,却发现黄公子来的次数变少了。 这一天他正无聊得和红衣说着话时,绿衣匆匆得走了进来,对红衣附耳嘀咕了几句,红衣微微皱眉,转头对卫三说道:"白公子上来了。" 才刚说完,对方就到了门口,卫三想,来者是客,总不能把对方拒之门外吧;况且他挺好奇对方的来意,他可没忘了,对方第一次见面时,直接就奚落了他一顿。 白容走进房里,极力忍住心中的嫉妒和愤恨,看见卫三身上精致的外袍,还坐在教主的床上,心里便忍不住一阵翻腾。 "士别三日,卫公子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果然白公子一开口,又是酸溜溜的话语,卫三暗自翻了个白眼,不予回应。 "怎么,以前见到我,还白公子白公子喊得亲热,现在发达了,连声招呼也不屑打了?"白容见卫三泰然自若的坐在床上,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白公子。"卫三从善如流得点了点头,干巴巴得打了声招呼。 "哼,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公子。"白容冷哼一声,卫三皱了皱眉,对方真是麻烦,说要打招呼的是他,打完招呼不满的还是他,真是难伺候。 红衣和绿衣垂首站在一旁,并没有替卫三解围的打算,白容见到这两个婢女,又想起前几天被黄齐下了面子的事,脸色难看了一瞬。 正欲开口教训这两个婢女时,门外传来淡淡的嗓音,"小容,你忘记本座说过的话吗?" 白容脸色惨白一瞬,赶紧回过身去,就见教主站在门口,神色冷淡的望着他,而跟在教主背后的人,赫然就是黄齐。 "教主,我……"白容吶吶得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想着趁教主不在,来给卫三一个下马威,却没想什么都还来不及做,教主就回来了。 "回你的院落去,再有下次,本座必定不轻饶。"教主温和得开口说道,语气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却让白容的脸色越发惨白。 "是。"他颤巍巍得说道,随后带着婢女快速离去,经过黄齐身边时,甚至顾不得看对方的脸色,只想着赶紧离开教主的视线范围。 "你们都下去吧。"教主走进房里,对红衣和绿衣说道,黄齐听了也要退下,却被教主留下了,等到房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教主才开口说道:"卫三,将你那天晚上的话再说一遍。" 卫三和黄齐听了同时一怔,黄齐的反应引起卫三的注意,他多瞥了对方一眼,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王爷的接头人就是黄公子。"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快速得朝窗边冲去,眼看就要破窗而出,就见教主站在原地,衣袖无风自动,一甩右手,已经攀在窗台上的黄齐瞬间就被甩到了墙边。 眨眼之间的变化让卫三惊呆了,这是他近距离看见所谓的功夫,依照教主的功力,十个他都不够看啊!此时他无比庆幸自己那天晚上的选择,识时务者,果然才能活得长久。 "黄齐,你是不是以为所做的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你以为本座真被你欺瞒过去了吗?"教主双手负在身后,缓步走到黄齐面前。 黄齐捂着胸口,嘴角已有血丝溢出,脸色一片惨白,额上都是冷汗,别说站起来了,他此刻已经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惜,早在卫三入教的第一天,本座便知道他是王爷派来的人。"教主缓缓得勾起微笑,温和得说道,只是他的笑容在黄齐眼中,却有如勾魂的鬼差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黄齐没有想到,他和王爷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早就被对方识破,他们在这个人的眼里,恐怕就如跳梁小丑般一样的可笑。 第8章 黄齐 教主站定在黄齐面前,淡淡得说道:"本座当初留你一条狗命,也不过想看看你和王爷会玩什么花样,结果却令本座失望得紧。" 他伸出右手,捏住黄齐脖颈,轻松得便将对方提了起来。黄齐被他勒住咽喉,脸色渐渐胀红,却一点力也使不上来,连挣扎都办不到。 "如今你也没用处了,本座不留无用之人。"教主说完,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卫三,随后右手一用力,只听"喀擦"一声,黄齐的脖子应声而断。 卫三瞳孔一缩,冷汗渐渐划过后背,刚才那一瞬间,教主全身散发出强烈的气势,连空气都变得凝重,压得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他知道,那就是所谓的杀气,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杀气了。 他僵立在原地,看着教主将黄齐的尸首随手一扔,便朝着他走过来。卫三不是没有见过血的人,上一辈子出任务也杀过人,但是要像教主这样,轻松得捏碎一个人的脖颈,他自认办不到。 更何况教主的身形看起来很单薄,可是刚才将黄齐举起来时,似乎一点都不费力;而且黄齐被丢出去时,他看见对方的脖颈,有几道深深的指痕,指痕旁边一圈红肿。 要有多大的力量,才会一下子就造成那样的伤痕?有这样恐怖的握力,难怪教主之前轻易得就能折断他的手腕。 他抬眼望着走到面前的教主,对方生的一副好样貌,和以前世界的那些偶像明星比起来,丝毫不逊色,精致的五官称得上是眉眼如画,却不会让人错认他的性别。 不过这样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了,若不是他亲眼所见,还真难相信对方一出手,便可以撂倒体格看起来比较强壮的黄齐。 "这下子你该怎么办呢?"教主嘴角噙着笑,温和得开口问道。 卫三微微一愣,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对方的意思。黄齐是王爷的接头人,现在黄齐无缘无故死了,但是他却没死,王爷只要稍微有点脑袋,就会猜到他的临阵倒戈。 "全凭教主吩咐。"卫三垂下头说道,他知道对方一定早有打算,也知道对方并不是真的要他回答,因此他选了一个最安全的答案。 "有时候你倒是聪明得紧。"他的答案显然取悦了对方,教主脸色和缓了许多,转身坐在床边的榻上,对着卫三招了招手,"过来。" 卫三听话得靠了过去,教主将他一拉,几乎是半揽着他,一起靠在榻上。教主半阖着眼,淡淡得问道:"这几天过得如何?吃得可习惯?" "过得不错,吃的很好。"他干巴巴的说道,不晓得教主问这些有何用意。 "嗯,下次白容若再挑衅,你不用理会他。"教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只是揽在对方身上的手,暧昧得摩娑着对方的腰侧。 白容……?卫三思考了几秒,才知道教主说的是白公子。白容和教主关系肯定非比寻常,他心里猜测,白容应该是教主的男宠吧。 "本座刚才说与黄齐的话,你可得记牢了。"教主神色淡淡,突然又换了一个话题。 "属下知道。"卫三心里一凛,刚才教主那一瞥果然是在警告他,就在他严阵以待,以为对方还会再说一些其他的话时,就听见"上去"两个字。 他浑身一僵,还在迟疑时,背上一股力道袭来,下一瞬间就被教主一掌拍到床上。他扑倒在床榻上,耳边响起教主冷冷的话语,"事不过三,下一次本座绝不轻饶。" 接着他又被狠狠折腾了一顿,不过这一次结束之后,他倒是还清醒着,不像前几次都昏了过去,他趴在床上微喘着气,平复着呼吸。 教主翻下他的身子,直接离开了床榻,走到内室隔壁的浴间,里面有一个宽大的浴池,池子里是冒着热气的温泉水。 "红衣。"教主淡淡得唤了一声,守在门口的红衣立刻就推门入内,赶紧进浴间去服侍教主沐浴。绿衣没有得到命令,只得继续守在门口。 "你和绿衣替他收拾一番,把人送回偏房去。"教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了出来,对着红衣吩咐道,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卫三自然也听见了对方的话,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间房间了。 之后一段时间,卫三当回了他的小侍卫,不只没有再见到过教主,当然也不用再到教主的房门前守着,其他人只当他这么快就失宠了,都在暗地里嘲笑他。 他们认为卫三被教主抛弃很正常,论长相,卫三长得粗犷阳刚,一点都不像白公子唇红齿白,面如冠玉那样美貌;论体型,也不是少年身形,身子骨一点也不柔软。 所以一开始听说卫三爬上了教主的床,让许多人几乎惊掉了下巴,怎么都很难相信,教主会看上卫三这样的外表,毕竟教主的喜好,一直都是像白公子那样的美貌少年。 卫三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每天照着邢七分配给他的时段,尽忠职守的担任守卫的工作。 守了几天夜班之后,他被换到了白天班。这一天下午,正当他站在小楼门口值班时,眼角瞥到一队人马朝他走过来。 他微微掀起眼皮子,原来是白公子。 "呦,这不是卫公子吗?站在这里做什么?"白公子走近了,像是才发现卫三似的,装出一副惊讶的口吻,笑着说道。 卫三也不理会他,神色淡然得站在原地,白公子瞇了瞇眼,冷哼一声,"还以为你多大能耐,这不讨了教主的嫌,又得当回你的小侍卫。" 他说完带着身后的婢女,就要进入小楼,卫三眉头微动,跨出左脚,一个箭步便挡在了小楼门口,手上的宝剑刚好拦在白公子的胸前。 "卫三!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容气红了一张脸,他认为对方假公济私,故意拦下他,当着全部的侍卫面前给他没脸。 其他侍卫也没想到卫三竟然会拦下白公子,虽说春梅之前也被拦下来过,但是白公子一直都是能够自由进出小楼,还从来没有侍卫敢拦下他。 今天他可算是头一回踢到铁板,卫三竟然敢出手拦他,白容咬牙切齿得说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拦住我的路。" "教主有令,擅入者死。"卫三表情都没变,只是淡淡得开口说道。 "你少拿教主压我,闪开!"白容听卫三提起教主,脸色更是难看,自从上一回被教主赶了回去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教主。 他本以为卫三在教主心中的分量很重,害得他这一阵子都忐忑不安,就怕被教主抛弃了,结果却打听到卫三又当回侍卫,便认为对方也不过如此。 所以他又恢复了信心,带着婢女来到小楼,想要向教主撒个娇,重新赢得教主对他的宠爱,却没想到竟然会被卫三给拦了下来。 "教主有令,擅入者死。"卫三冷下声来,一字一字慢慢说道,身上不自觉得散发着肃杀的气势,惹得周遭人微微一愣,似乎都被他惊住了。 第9章 侍卫卫三 邢七得了消息赶来时,就见到卫三和白公子正在对峙,他在心里替卫三捏了一把冷汗,觉得得罪了白公子,以后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白公子。"刑七赶紧走上前去,虽说他也不是十分喜欢这个白公子,但是扛不过对方是教主宠爱的人,所以还是得称呼对方一声'公子'。 白容高傲得瞥了一眼邢七,淡淡的应了一声,对着卫三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道:"邢护法,你说这该怎么办?" "白公子,教主前些时候确实说了,以后不得他传召,擅入小楼者死。"邢七淡淡得说道,上一次白公子来的时候没被拦下来,是侍卫的失职,如今那个侍卫已经被处理了,他自然不敢再让手下人随便放行。 白容没想到邢七也是同样的说词,微微得一愣,但是又想到上一次自己还是能自由进出小楼,便又有了底气,正欲开口时,小楼下来了一个人。 "白公子,教主请您上去见他。"教主身边的小厮走到门口说道,白容立即眉开眼笑,给了卫三得意的一瞥,冷笑着说道:"还不让开?" 卫三见到小厮出面了,自然收起宝剑退了开来,他也不是故意刁难对方,只不过是职责所在。 不过小厮随后又转向他,接着说道:"卫公子,教主也请您上去见他。"话一出口,周遭的人都楞住了,小厮竟然喊卫三'卫公子',这一声称呼可是包含着很多意思的。 卫三神色未变,只是心里微微一跳,紧了紧握住宝剑的手,跟在白容身后进了小楼。一行人来到二楼,正要往三楼去时,小厮开口了,"两位公子,这边请。" 小厮带着他们来到二楼其中一间房间的门口,接着就听他恭敬得说道:"教主,两位公子已经带到。" "嗯,进来吧。"教主的嗓音从里面传来,小厮打开门,示意白容和卫三进去,却把白容的婢女都拦在了门外。 进了房间后卫三才发现,原来里边是书房,他快速得打量了周围一圈,进门之后两边都是书柜,满满的两大排书,看起来颇为可观。 房间最里面是一张书桌,书桌旁不远处摆着一张榻子,教主正慵懒得靠在榻上,身旁还站着两个婢女,一个正在帮他捏肩,一个正在搥腿。 "下去吧。"教主摆了摆手,婢女便恭敬得退下了,白容站在原地有些激动,也有些局促,卫三则是面无表情,低垂着头站在白容身后。 "卫三,过来。"教主温和得开口,还对卫三招了招手。白容脸色僵硬了一瞬,随即马上调整过来,还是一脸仰慕和笑盈盈得望着教主。 卫三走到教主面前,对方伸手一拽,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坐下,然后抽走他手上的宝剑,拔剑出鞘,低声调笑着,"本座倒不知你还有如此兵器。" 虽然教主笑得温和,语气也温柔,不过卫三还是感觉到话中的冷意,还不等他开口,白容惊讶的声音就响起了,"咦,这不是黄公子的剑吗?" 卫三听了心里也有些错愕,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教主也像是没听见似的,还剑入鞘,将宝剑随手一搁,然后揽住卫三的腰肢,把他拉近身边。 "小容,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分?"教主这才像是想起房内还有另一个人,抬眼望向白容。 白容脸色倏地刷白,紧咬着下唇有些摇摇欲坠,不过他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引起教主的怜惜,教主接着说道:"本座念在你父亲替本教牺牲良多,对你也百般疼宠,不过你似乎因此忘了形。" "连本座的话也敢违逆,你说,本座要你有何用?"教主一改平时对白容温和的口气,冷冷得说道,白容闻言马上跪下,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教主……教主,属下知错,望教主开恩。"白容颤抖着声音说道,纤弱的身子骨发着颤,脸色白得和身上的衣裳颜色如出一辙。 "你回去吧,以后没有本座允许,不得随意离开院落。"教主淡淡得说道,白容赶紧磕头领命,随后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卫三没有想到,教主对白容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前几次看起来似乎很宠爱对方,结果一转眼就下了禁足令,把对方赶得远远的。 等到白容离开之后,教主才转头望向卫三,淡淡得问道:"王爷有没有与你联系?" "没有。"卫三摇摇头,或许王爷眼下还不知道黄齐被杀了,但是再过一段时间,王爷肯定就会知道了。 "嗯,今天开始,你便搬进小楼吧。"教主淡淡得说道。 卫三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他才刚离开小楼没几天,却又要回到小楼里,而且这一次还是住了进去;虽然不是住在教主房间,而是二楼的厢房里,但是外人可不知道,他们还当是卫三又重新得了教主的宠爱。 而且后来又听说白公子被禁了足,这下子大家更是炸开了锅,私底下都在议论纷纷,没想到卫三这么有能耐,把白公子都给打压下去了。 卫三自是不管其他人怎么说,他住进小楼之后,还是照常的轮班守卫,只是在别的侍卫要和他攀谈时,都一脸冷漠不予回应。 其他侍卫倒是没想到,卫三还是继续当个小侍卫,他们还以为就算不能当上堂主或是护法,凭着教主对他的宠爱,应该不会再让他做守卫的工作才是。 其他人不知道,不过卫三自己清楚的很,教主之所以让他搬进小楼,其实是为了揪出王爷其他的眼线和钉子,等着联系他的人自投罗网。 他住进小楼之后,也没见过教主几次面,他觉得这样最好,虽说已经下定决心忍辱负重,但是他一个大男人,常常被人压在身下,还是很伤自尊的。 教主仍然派了红衣和绿衣来服侍他,到了这时候他才知道,红衣和绿衣是教主安在黄齐身边的人,原来教主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黄齐。 这一阵子从其他侍卫的口中,他也更加了解了教中的情形,除了教主之外,天山教还有八个堂主和四个护法,其余教众都是一般子弟。 之前的黄齐就是护法之一,还有一个是邢七,另外两个护法据说领了任务,目前不在教中,至于堂主听说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是半个都没见过。 卫三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摸清了天山教的情况,还有小楼和院子附近的地形,也掌握了守卫的巡逻和交班时间。 不过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虽然教主没有召见他,但是肯定派人盯着他,他能感觉到,时时刻刻都有视线跟着他。 他想,那应该就是暗卫。 不久之前他发现自己有武功之后,也试着打坐了一下,发现下腹部感觉得到有热流酝酿,那里应该就是书里所谓的丹田,热流应该就是内力了吧。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运功,只得试着引导一下热流,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索性放空心绪,闭上眼就当打坐修身养性。 没想到如此一来,体内的热流反而自己运转起来,还顺着周身走了几圈,最后回到丹田,慢慢沉淀下来,他不自觉得吐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那种感觉很奇妙,他不晓得该如何形容,只觉得变得比以往更加耳聪目明,不用借助任何高科技的产品,就能看得很远、听得很远。 武功真的是很神奇。 第10章 改变 这天晚上,当卫三坐在床上练功,将体内热流顺着周身走了几圈之后,才缓缓吐气收功。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差一点没被房内突然多出来的人吓死。 教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房内的榻上,正饶有兴味得盯着他瞧,他浑身汗毛直竖,有一种自己是猎物,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他的右手下意识得往旁边一摸,摸空了才想起来,那一天在书房里,教主抽走了他的宝剑之后,就再也没有还给他了。 教主还是一袭紫色衣衫,嘴角挂着一抹笑,慵懒得靠在榻上。卫三回过神来,赶紧下了床,有些拘谨的说道:"属下参见教主。" "嗯。"教主淡淡得应了一声,随后对他招了招手。他缓缓得走了过去,心里却想着,估计对教主而言,他就是个宠物,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脱掉。"等到他站定在教主面前,教主表情不变,语气温和得丢给他两个字,却险些将他砸蒙了。他还以为,以后应该不用再跟对方做那种事了。 他心里虽然惊疑不定,手上动作却不敢迟疑,上一次教主冷冷的警告彷佛又在耳边响起,他知道和对方硬碰硬,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动作迅速得脱掉上半身的衣物之后,他怎么都无法在教主面前坦然的脱掉亵裤。因此他赤裸着胸膛,手放在裤头上,脸上带着点挣扎和犹豫。 殊不知他这样的表情,落在教主眼中,倒是有了点欲拒还迎的暧昧。教主眸光沉了一瞬,猛然站起身,挥挥衣袖,卫三又向床铺摔了过去。 卫三还没反应过来,下身随即一凉,伴随着"嘶啦"一声,他眼角瞄到几片碎片,看起来似乎像是他的亵裤? 当一股温热覆在他的分身上时,卫三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有些不敢置信得低头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虽然不至于细如葱白,倒也是白净修长好看得紧。 现在那样好看的手指,却在玩弄着他沉睡的火热,白皙穿梭在浓密的黑色中,给了他强烈的视觉冲击,不知不觉间,欲望被勾了出来。 "舒服?"教主突然低低笑出声,轻舔着他的耳廓问道。 卫三紧咬着下唇,微皱着眉忍受着一波波的快感。他不晓得这个男人为什么改变了作风,以往几次都是不管不顾,压上来就直捣黄龙,将他狠狠折腾个遍。 老实说,前几次他一点都没有享受到,每一次对他来说都是难捱的过程。原本以为这一次又要忍受疼痛,没想到对方竟然开始撩拨他,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 他微瞇着眼,想看清男人的神色,却被下身突然窜起的酥麻夺去心神。他忍不住在心里哀嚎,这具身体似乎太过青涩了些,只不过被抚慰,竟然就如此激动。 他不自觉得仰起脖颈,微喘着气瘫在床上,就在快要攀上顶点的那一瞬间,根部突然被握紧,他闷哼一声,不解得望向男人。 "本座问你话呢。"教主神色淡淡,语气却透着一丝危险,卫三愣了愣,略微想一想,舔了舔唇吶吶得开口,"……舒服。" 教主瞥了他一眼,眸光深沉,里面闪动着明显的欲望,再开口时,声音竟然有些低哑,"替本座宽衣。" 卫三简直要疯了,他的欲望还被男人握在手里,正在爆发的前一刻,被卡得不上不下难受得不行,男人竟然还要他帮忙宽衣。 他挣扎得爬起身,手指都在微微发颤着,胡乱得扯掉教主身上的衣物,当看见对方双腿间已经激动的硕大时,顿时有些兜头被淋了盆冷水的感觉。 狰狞的巨物唤起记忆中的疼痛,让他的欲望都有些软了,教主似乎也察觉到了,手上突然加快速度,让他无法再思考其他。…… 等到卫三再清醒过来时,已经是隔天中午了。 他躺在床上捂着脸,记起昨夜的狂乱,那是他第一次在欢爱中也享受到快感。和以往只有痛苦不同,他终于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这也让他产生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之前几次还可以当作被强迫,不是自愿的;可是他还隐约记得,昨夜到了后来,自己的主动和配合。 他想,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正当他还在感叹时,红衣和绿衣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见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赶紧放下手中的托盘,上前询问,"公子,您要起了吗?" "嗯。"他淡淡得应了声,缓慢且艰难得坐起身来,原本盖在身上的丝被滑了下去,露出胸膛上的点点痕迹。 虽然红衣和绿衣脸色一点都没变,但是卫三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想着在两个小姑娘面前赤身裸体的,未免也太难看了吧。 还不等他遮掩身体,红衣已经动作迅速得替他披上外袍,显然是对这样的情形见怪不怪,而且很知道该怎么处理。 接着绿衣便端来一盆清水,待他洗净了脸手之后,红衣开口问道:"公子可要先沐浴?热水已经备好了。" "嗯,也好。"他点了点头,浑身一片黏腻难受得紧,而且他一站起身,就感觉一股黏滑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让他脸色当场就黑了。 他也不是什么不经人事的雏儿,那股黏滑是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昨天晚上是那个男人第一次将东西弄进他体内,以往都是发泄在外面的。 当时他累极了,也被高潮冲昏了头,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结束之后便直接睡了过去。现在清醒了一回想,他是哪一根筋不对,才会让男人射在里面? 他脸色铁青,步履蹒跚得走向浴间。二楼的厢房自然不像教主房间那样宽敞,浴间里也不是浴池,就放了一个大浴桶,不过塞进他一个大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浴桶里已经备好了热水,他将刚才随便披上的外袍脱掉,缓慢得蹲下身去,一咬牙伸手将体内男人的残留物弄了出来。 然后匆匆洗了一遍,才跨进浴桶,靠在桶壁上,舒服得喟叹一声。热水将他全身的疲累都洗去了,泡在水里感觉筋血也活络了一些。 等到水温差不多变凉了,他才慢吞吞得爬出浴桶,将身子擦干之后,穿上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衣物,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便走出了浴间。 房间的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他走到桌旁有些惊讶得问道:"今天这么丰盛?" "教主体恤公子的劳累,特意打赏公子的。"红衣淡淡得说道。若不是知道红衣的个性,卫三还真要以为她在挖苦自己。 虽然教主的理由很让人蛋疼,但是不吃白不吃,他也不想惺惺作态,况且肚子早就快饿扁了。因此他坐下来,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之后,他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红衣收拾着桌子,绿衣拧了条干净的帕子让他擦嘴。他接过来擦嘴,还在一边想着这样的服务,真是比五星级大饭店来得好。 他发现,古代的婢女真是万能全才型的,什么都要会,而且还神出鬼没,随传随到。很多时候他根本没发现红衣和绿衣的踪影,但是每当他需要她们的时候,她们一定会在。 他坐在椅子上,托腮胡乱思考着,等到红衣和绿衣都离开了,他还没回过神来,最后还是被一道奇怪的声响唤回了神。 他顺着声音走过去,来到窗边仔细一听,似乎是有人在窗外,规律得敲打着窗槛。 第11章 怀疑 卫三皱了皱眉,他的房间在二楼,窗外怎么会有人?他疑惑得推开窗子,就见离窗台不远的树干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侍卫服饰,翘着二郎腿光明正大的坐在树干上,嘴上还叼着一根草,看见他开窗了,吊儿郎当的对他挥着手。 "呦,你就是卫三吧?"那人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眼睛都瞇得看不见了。 卫三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是谁?"虽然对方穿着侍卫的服饰,但是他确定,院子里的侍卫当中,没有这一个人。 更何况对方这样大剌剌的攀到树上,就不怕被人发现吗?小楼底下、里面这么多侍卫,他怎么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就爬到他窗子外的树上?还敲着窗槛引他注意。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又是谁?"那人笑着说道,眼睛骨碌碌的转,说出来的话却让卫三暗自心惊。 卫三抿着唇沉默得望着对方,对方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接着又说:"若你不是楚风找来的替身,他怎可能对一个小小侍卫这般上心?更遑论你还是王爷的眼线。" 听到这里,卫三心里也有底了,看来对方是王爷的人。而且听起来,王爷认为真正的卫三已经被除掉了,现在的他是个假冒的。 "你也别装哑巴了,王爷今天让我来,除了探清你的真面目之外,就是问问黄齐的下落。"那个人似乎对于卫三的沉默很不满意。 "黄齐已经死了,另外,我就是卫三。"卫三淡淡开口说道,对方瞳孔一缩,失声说道:"黄齐死了?怎么会?!" "你说呢?"卫三还没回答,另一道温和的嗓音笑着问道。树上的人脸色一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看不见的力道拽进了窗内。 "果然是你。"教主一脸温和,浅笑得望着男子。男子整张脸惨白,嘴唇都有些哆嗦,"楚……楚教主……" "没想到宁先生穿起侍卫的服饰,倒也有几分样子。"教主右手扣住对方的脖颈,淡淡得说道。 "楚教主谬赞了。"宁先生僵硬得笑着说道,只觉得喉头上的力道,勒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宁先生远道而来,本座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有一份薄礼,还望你替本座转交给王爷。"教主说完,放开了对方的脖颈,身后的小厮上前一步,将一个木盒子递给宁先生。 宁先生颤抖着手接过来,木盒子挺大的一个,而且很沉,他抱着木盒子有些惴惴不安,不晓得里面装的是什么? "送宁先生下山吧,别让先生像上山一样,辛辛苦苦得躲着侍卫走,还得翻墙爬树的。"教主淡淡的吩咐小厮,似笑非笑得望着宁先生。 宁先生一脸胀红,这才知道为什么他能一路顺利得找到小楼来,感情是教主给开的方便门,亏他还洋洋自得自己的武功高强。 等到宁先生离开之后,教主才望向卫三,"看见昔日的同僚,你有什么感想?" "属下没有感想。"卫三恭敬得答道,不说他根本不认识对方,就说已经投靠了教主,昔日的同僚自然成为过去式了。 "有趣。"教主勾起嘴角,听起来很满意卫三的答复。不过接下来的话,就让卫三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了。 教主说:"卫三,你似乎变了很多。" "属下自觉以前愧对教主,从今往后,必定会誓死效忠教主。"卫三赶紧跪了下来,语气真挚的说道,就怕对方继续怀疑他的身分。 教主神色漠然站在原地,眼神晦涩不清的望着跪在地下的人。其实他的心里不是没有怀疑,对方的改变虽然不明显,却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说他不是卫三吧,长的又如此相像,是否易容过,他一眼就能看穿;若说他是卫三,气质和个性又不大相同,还有对方的眼神,给他很大的违和感。 不过教主认为,改变后的卫三比较入得了眼,原本他只是对对方的身体有兴趣,现在倒是连个性都挺符合他的口味。 极少人知道,其实教主真正中意的,是像卫三这样铁铮铮的男子汉。柔弱无骨的美少年对他来说,纯粹只能用来欣赏或是显摆。 一教之主身边总是要有几个美人,但若要享受床第之间的鱼水之欢,那些个柔弱少年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致,每每都是让对方用嘴服侍就作罢。 黄齐跟在教主身边有一段时间,无意间窥得教主的真正想法,因此便找了卫三这样一个符合教主口味的人,放到教主身边。 原本的卫三也是个聪明的,听了黄齐隐晦的暗示,便想办法爬上了教主的床。有人投怀送抱,又是很对胃口的身体,教主当然不会拒绝。 只不过到了一半,对方禁不住他的折腾,昏过去再醒来后,竟然敢对他出手。当时他本想杀了对方,可是对方的眼神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便手下留了情,打算再养一阵子看看。 后来甚至发现对方半夜打算逃跑,他好气又好笑,觉得对方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倒是对方躲过巡逻侍卫的身手挺让他欣赏的,但是对方蹩脚的轻功让他起了疑心。 原本卫三的武功他也是知道的,在教中不算顶尖,却也不是太差。可是那晚在墙头上,对方惨不忍睹的姿势,根本像是个不会轻功的人。 所以他忍不住站了出来,试探了对方一番,却意外收到了对方的忠诚。黄齐是王爷的走狗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没想到卫三出卖得倒是挺爽快的。 因此他故意在卫三面前,将黄齐给杀了,无论对方是否真心投诚,至少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同时他也想看看,王爷还有什么后招。…… 卫三跪在地上,感觉教主的视线一错也不错得盯着他,让他冷汗直流。他不知道教主纯粹只是感叹,还是真的发现了他和身体原主的不同。 过了许久,他的左腿都开始颤抖了,教主才淡淡得说道:"起来吧。" "谢教主。"他磕了一个头,才慢慢得爬起身来,教主看他扶着左膝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 "红衣,去请常大夫过来。"教主淡淡得吩咐,守在门外的红衣立刻领命而去。 没多久一个背着医箱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教主走到榻前坐了下来,对男子说道:"帮他看看膝盖。" "公子,请坐下。"男子恭敬得对卫三说道,卫三有些惊讶教主的举动,但还是听话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出左腿让男子仔细查看。 "教主,公子的左腿曾经受过伤,延误了救治的时机,以至落下了病根。"男子检查完之后,转身恭敬得向教主禀报着。 "没办法了吗?"教主摩娑着手上的板指,半垂着眼问道。 "这……属下尽力而为。"男子打开医箱,拿出一套银针来,手法快速老练的替卫三施针。 待到治疗完毕,男子抹抹额头上的汗,轻吁了一口气,对卫三问道:"公子,现下感觉如何?" 卫三揉了揉伤处附近,又弯了弯膝盖,语气颇为惊讶得说道:"感觉好多了,多谢大夫。"听教主刚才的话,对方应该就是常大夫。 "常大夫,以后你就跟着卫三。"这时教主淡淡得说道,之后也不管常大夫和卫三两人惊讶的神情,径自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12章 追究流言 常大夫是天山教的神医,姓常,名代夫。 自从他成了大夫之后,听着别人称他常大夫,总感觉在连名带姓的叫着他,所以他索性替自己改了名,叫常代。 常代在天山教的时日也不短了,他原本是教主专用的神医,这还是第一次替其他人诊治,因此不免多看了卫三几眼。 没想到诊治结束,教主竟然让他跟着卫三。这让常代万分惊讶,不禁又多打量了卫三几眼,想看出到底这人有什么三头六臂,怎会如此得教主的赏识。 不过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侍卫,若真要说,那就是浓眉大眼,长得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但若是和白公子比起来,那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莫说其他人不知道教主的嗜好,就连常代也不晓得教主的口味。以往教主总是找不到合心意的目标,虽然常常待在男宠的院子中,实际上却没有碰过他们。 常代跟着教主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教主这么重视一个人。前些时候的流言他也有耳闻,原本以为是众人夸大其辞了,教主怎么会看上粗犷威武的侍卫呢? 没想到今天就让他印证了流言。教主不只让卫三住进小楼,还叫他来替对方诊治,最后更是把他留到卫三身边,这些都足以证明了教主对卫三的重视。 教主离开之后,卫三和常代面面相觑,两人都有些尴尬。这时候红衣走了进来,"常大夫,您的房间在隔壁,请随我来。" "公子,在下先告退了。"常代向卫三点了点头,卫三赶紧开口说道:"大夫不必多礼,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常代跟着红衣离开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这个卫三倒是个老实人,一点也没有恃宠而骄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挺好相处的。 "常大夫,公子的腿还需要您多加照看。"红衣将常代带到隔壁之后,温声说道。 "这是自然,红衣姑娘请放心,在下必定全力医治公子的腿。"常代赶紧回答,红衣可是教主的心腹,如今她会这样叮咛自己,自然是教主的意思了。 "另外,还需要您帮忙注意一下,看公子是否有什么异样的举动。"红衣压低了音量说道,常代眼神一凛,轻轻点了点头。 等到房中只剩下他一人了,他才叹了一口气。原来教主不是重视卫三,而是怀疑对方,才把他调到卫三身边,好让他监视卫三。 他就说嘛,教主怎么会喜欢大老粗呢?若是他来选,肯定也是细皮嫩肉的白公子比较好啊。卫三那张脸阳刚正气,棱角分明透着刚毅,怎么看都让人倒尽胃口。 不管教主到底是不是真的中意卫三,常代被分到卫三身边的消息已经传开来了。被变相禁足在自己院落的白容,自然也听说了。 春梅站在一旁瑟瑟发抖,自从白公子被禁足之后,脾气变得比以前更糟。原本只是摔东西泄愤,现在动辄就会打骂她们这些婢女,让服侍他的婢女们都苦不堪言。 原本白公子还受宠的时候,能跟着白公子可是所有下人眼中的殊荣,毕竟教主最常到白公子的院落,许多人一年到头还见不到教主几次面呢。 可如今,这样受宠的白公子,说失宠就失宠,还真是让很多人惊掉了下巴。听说白公子最受宠的时候,甚至可以直接调动教主的暗卫,而且连堂主和护法都要对他行礼,听从他的命令。…… "哦?有这样的说法?"教主勾勾嘴角,眉眼带着笑意,似乎对于流言很感兴趣的模样。 影一跪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教主坐在榻上,语气温和的说道:"影一,去找出是谁在乱嚼舌根子,把他带到本座面前,本座倒要看看,是谁借给他的胆。" 影一领命而去,教主摩娑着手上的板指,阖着眼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影一便带着一个小厮回来了。他伸脚一踢,小厮便跪倒在教主面前。 小厮看起来年纪不大,一脸惊恐的样子,脸色惨白全身拼命发抖,若不是影一点了他的哑穴,估计他早就惊叫出声了。 "叫什么名字?"教主也没睁眼,淡淡得开口问道。影一帮小厮解开了哑穴,但是小厮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既然舌头没有用,那就割掉吧。"教主等不到回答,略显不耐的开口说道。小厮这时候才赶紧战战兢兢得开口,"启……启禀教主,小…小的叫……叫柳叶。" "哦?柳叶?白容身边的人?"教主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小厮。 "回…回教主,是…是的。"小厮抖着身子,伏在地上恭敬得答道。 "嗯,把他的舌头给本座拔了。"教主不管小厮的求饶,挥挥手让影一把人带走。 "影二,带小容过来。"教主开口说道,随后细微的声响一闪而过,影二已经前往白容的院落。 白容正坐在桌旁喝茶,突然眼前一花,全身不能动弹,接着就被人扛在肩头上。周遭景色快速飞过,他惊疑得瞪大双眼,却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 没多久他发现自己被带到教主的小楼,心里顿时一沉,来到小楼能够见到教主,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他不是被传唤过来,而是被私下带过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他被扛上了三楼,进了教主房间之后,影二将他丢到教主面前。对于影二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动作,教主丝毫不在意,这让白容心里更加忐忑。 "小容,何时开始,你也能够调动影卫了?"教主半垂着眼,没有看向白容。 白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教主显然听到了之前的流言,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不过还没等他想好说辞,教主接着又说:"还有,本座麾下的堂主和护法,什么时候又要听你命令了?" 教主说完,眼神凌厉得扫向他。白容抖着双唇,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以前这些传言教主都不在意的,为什么现在却开始追究? "属下不知,属下也是第一次听闻。"白容定了定心神,镇定的开口说道,说完就见教主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让他暗叫一声糟。 "小容,其实本座很欣赏你的个性和手段。"教主突然浅笑着开口,语气给人一种温柔缱绻的味道,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可是跟在教主身边有一段时日的白容,却没有被这样的语气迷惑,反而打从心里升起一股惊惧。他知道,教主越是想杀人的时候,语气越是温柔。 教主已经对他动了杀机。 "属下知错,恳请教主责罚。"白容知道教主肯定是查出了流言的来源,才会让影卫将他带过来。事到如今坦承错误或许还有活路,若是死咬着不认错,恐怕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小容,你的心大了。"教主叹息了一声,顿了顿之后,缓缓得继续说道:"本座念在你多年的陪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你就下山吧。" "教主!"白容错愕的瞪大双眼,教主竟然赶他下山!自从他那一年被送到山上,跟在教主身边之后,便以为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成为教主身边唯一的人。 现在,他的教主却要赶他离开。 "影二,带他离开吧。"教主挥挥手,影二便又扛起白容,一下子就消失在小楼里面。教主闭上眼靠在榻上,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第13章 男宠 白容被送下山的事没有惊动任何人,服侍他的婢女还是留在院落中,直到那个院落住进另一位公子,大家才惊觉,白公子被换掉了? 白公子算是陪伴教主最久的一位公子。教主至今尚未娶妻,后院中除了男宠之外,还有几名宠妾,都是其他人为了巴结教主,送到教主身边的。 教主对于美人一律是照单全收,反正摆着也好看;至于那些美人是否会独守空闺,就不在教主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而这一次住进白公子院落的,是一名分堂主献上来的美貌少年。少年唇红齿白,一双璀璨星眸熠熠生辉,眼角眉梢带着点怯意,看起来似柔弱又坚强。 原本以他这样矛盾的气质,必然能够引起男人的兴趣,欲拒还迎是一种情趣。少年自然也知道这个理,在教主面前使出浑身解数,做出一副清纯带点妩媚的勾引。 但是教主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将人送到白容原本的院落。春梅和其他婢女都很错愕,她们以为白公子只是暂时失宠,总有一天会复宠;却没想,院子的主人都换人了,白公子还不见人影。 白公子的院子住进了新人,这一个消息很快得也传到了卫三的耳里。他愣了愣,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心里在想,那白公子要住在哪里? 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常代正在帮他的左腿施针。他倚靠在榻上,半阖着眼,脸上表情一点都没变,似乎不在乎教主又纳了新人。 常代暗中觑了他几眼,心里在琢磨着,教主说的异样举动指的是什么?就他这一阵子的观察,卫三这个人的生活作息极其规律,也极其简单。 而且就算他住在小楼里,每天还是照常去轮班守卫,闲暇时间便待在房里,偶尔到教主的书房看看书。平时很少开口,若是不特别注意,很容易忽略他这个人。 越是这样,常代便越是觉得,卫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治疗好之后,常代收起银针,卫三淡淡得向他道谢,两人正在说着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卫三皱眉,小楼是教主的地盘,竟然有人敢在这里大声喧哗,还没等他想完,门"碰"地一声被踢开了,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走了进来。 "教主说我可以任意进出教中各地,包括这栋小楼,怎么,这一间房难道我还进不得了?"少年神情倨傲,飞扬跋扈的说道。 "他是谁?"少年眼珠子一转,看见坐在榻上的卫三,挑了挑眉问向身后的婢女。 "公子,他就是卫公子。"春梅压低音量,在少年耳旁轻声说道。 "哦?你就是把白容斗垮的卫三?"少年很惊讶,踱步到榻前,将卫三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脸上的狐疑越来越明显。 "春梅,你没认错人?"少年开口问道,他实在不相信眼前这样一个阳刚的男子,可以取代据说和他长得不相上下的白容。 他来的这一段时间,听说了很多关于卫三的流言。白公子当初何等风光,却因为找卫三的麻烦,被教主厌弃了;还因为对卫三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便被教主赶下山。 所以他一直想找个机会,来会会卫三,看到底对方是生得怎样的绝色容貌,可以引得教主这样疼宠。如今一看却让他惊讶万分,和卫三一比,连教主都显得不那么阳刚了。 这样一个男人味十足的英伟男子,真的会是教主的最爱? 卫三任由少年打量,等到少年收回了视线,他才淡淡得开口问道:"不晓得阁下是哪一位?" "你不用知道,我们走。"少年皱眉冷哼一声,带着婢女浩浩荡荡得又离开了。 常代在一旁没有作声,等到少年离开之后,他便向卫三告退,走出房门之后,他淡淡得问道:"两位姑娘,这是教主的意思?" 红衣和绿衣守在门外,若是没有她们的放行,少年怎么可能踢得开房门;况且若没有教主的示意,邢七也不会让少年进入小楼。 "常大夫,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一件好事。"红衣没有回答常代的问题,反而淡淡得说了这么一句话。 常代自是知道这是教主的警告,收起了好奇心回到自己房里。等到他进了门之后,绿衣才嘀咕道:"常大夫想淌浑水,也不看看自己命够不够硬。" "禁言。"红衣低声警告,这话若是被人听了去,传到教主耳里,就有绿衣受得了。绿衣赶紧吐吐舌头,不敢再乱说话。 卫三在房内,自是不知道门外的动静,他替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想着,刚才那个少年到底是何身分?难道又是另一个白容? "在想什么?"突然,教主的嗓音响起,让卫三的心狠狠得一跳。教主每次都这样神出鬼没的,他早晚被对方吓出心脏病来。 "参见教主。"卫三赶紧放下茶杯,起身向教主行礼。教主眉心微动,淡淡说道:"以后私底下不用这么多礼。" "谢教主。"卫三虽然惊讶对方的宽容,不过不用动不动跪拜当然好,老实说他一个现代人,真是不习惯这些繁文缛节。 看起来教主是从窗子进来的,这让卫三心下嘀咕,没想到一教之主也会爬窗。教主走到榻前撩起下摆,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 卫三眼角余光瞄见对方的动作,不禁在心里赞叹,撇去性格不说,教主的外貌和气质都是顶尖的;一举手一投足,也都很吸引人的目光。 这样的一个男子,堪称风华正盛,就连他一个看多了后世美男美女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教主是他所看过的美人当中,数一数二的。 "又哑了?"教主淡淡的嗓音惊醒他,他赶紧垂首回答,"回教主,属下没有在想什么。" "哦?刚才没有人来过吗?"教主语带笑意得问道。卫三心下一凛,那个少年能闯进来,果然是教主有意纵容的。 就不知道教主想试探的人,是他还是少年? "回教主,刚才确实有位公子来过。"卫三恭敬得说道。 "嗯,你不用担心,在本座心里,你还是最好的。"教主低笑出声,语气暧昧得说道,听起来像和他在调情似的,让他起了些鸡皮疙瘩。 "谢教主厚爱。"卫三赶紧回答。又见教主对他招了招手,还不等教主开口,他便自动走了过去。他的主动让教主心情大好,脸上的神色又和缓了一些。 "卫三,你说他们一个两个的往本座身边塞人,若是他们知道,真正爬上本座的床只有你,心里又是作何感想?"教主一把拉住他,将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嘴唇贴着他的耳廓轻声呢喃着。 卫三瞳孔一缩,听教主的意思,那些男宠他都没碰过喽?只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并没有让他感到多高兴,这样的秘密,教主为什么要告诉他? 他相信,只要教主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这个事实;那些个男宠也不是笨蛋,自然不会四处张扬这等秘辛。所以说,他突然觉得自己前途堪忧。 "你说,什么样的人,最能保守秘密?"教主看卫三僵在自己的腿上,饶有兴味的逗着他。只是教主觉得有趣,对方可不觉得好玩。 卫三不晓得教主的用意,不确定对方是否真要他回答。什么样的人,最能保守秘密?当然是──死人。 第14章 泷王爷 教主似乎很喜欢看卫三窘迫的样子,看对方僵硬在他腿上,他的心情显然愉悦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显得真实了一些。 "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对不对?"教主逗他逗上瘾了,故意低沉得说道。眼前阳刚伟岸的男子,被自己牵动了心绪,只要这么一想,教主心里就忍不住升腾起一股欲望。 他眸色渐沉,低哑着声音说道:"脱掉。" 卫三抿了抿唇,双手有些哆嗦的解着衣衫,不是他没用,而是教主身上的气势压得他的身体自动反应,或许这就是学武之人的区别。 若论心性,卫三可以肯定,就算教主此时杀了他,他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是说到身体的自然反应,卫三就要叹气了。 自从他开始打坐练功,稍微熟悉了一下内力的运转之后,每每见到教主,都被他身上的积威震慑住,这是一种弱者遇见强者的无奈。 原本不晓得有内力这回事,还没掌握身体状况之前,他面对教主时,顶多冒些冷汗,觉得对方不好侍候;可是认识了内力之后,他才知道两人的功力相差有多远。 如果不用内力,他保守估计应该勉强能和教主打成平手,他对自己自由搏击的身手还算有自信;可是教主的功力深不可测,让对方舍弃一身内力肯定是不可能的。 就像现在,他的内心镇定,可是双手却不由自主打哆嗦。眼前的人,身上的气息让他感到危险,他有一种青蛙被蛇盯上的颤栗感,彷佛下一秒就会被拆吃入腹。 教主看起来很享受卫三的颤抖,嘴角一直挂着笑容,他看得出对方眼里的恼怒和无力。他知道对方的真性情,绝不是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 卫三,你能活多久,要看本座能维持对你的兴趣多久。 他垂下眼眸,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机。不过卫三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浑身抖动了一下,脸色都有些发白。 他这一动,大腿正好擦过教主的肿胀,教主眉一皱,不耐烦对方的拖拖拉拉,"嘶啦"一声,又是一套衣服报销了。 他低下头啃上卫三赤裸的胸膛,另一手顺着对方脊背往下摸,在臀部的细缝中摩娑着。卫三被教主的手摸出一身鸡皮疙瘩,胸前的红点突然被舔了一下,让他忍不住低喘一声。 "声音真好听。"没想到教主抬起头,低笑着说道。卫三一张脸涨的通红,不敢相信刚才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教主继续在他身上点着火,撩拨得他双腿大张,无力的跨坐在对方身上。他觉得有些难堪,现在还是白天,可是他却全身赤裸的被一个男人玩弄着。 窗外的阳光撒进来,让背对着光的教主彷佛全身镀了一层光圈,周身氤着淡淡的金黄色,给人一种神圣的错觉。 教主身上的衣服还是完好的,只不过撩起了下摆,褪下亵裤露出狰狞,他急急得开拓了几下,便强硬得挤进了卫三的体内。 卫三仰起脖颈,皱眉忍受着不适,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太羞耻也太困难了。教主不管不顾,只是用力的进到底,然后不等他适应,便快速的动了起来。 两人在榻上缠绵着,没多久教主可能觉得不过瘾,转了个身将他压在榻上,抬起他的双脚勾在自己腰上,双手掐住他的腰肢,开始更加凶猛的撞击。 他被顶得摇晃不已,榻上的空间不够,让他被挤压得极为不舒服。身上的男人律动得越来越快,力道也一下比一下用力。他捉着对方的双肩,把上好的绸缎揪成了麻花。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体内涌入一股热流,他被烫得瞪大双眼,全身颤了颤也跟着泄了出来,一时之间房间内只剩下低低的喘息声。 他还没回复过来,身体突然腾空,教主打横抱起他,就往旁边的床榻走去。将人放在床榻上,教主三两下子剥开自己的衣物,赤裸着又压了上去。 这一次直到天色都黑了,教主也没放过他。 —— 昆山位于湘县近郊,湘县只是一个小县城,和泷国其他城市相比,并不特别起眼。但是湘县却非常有名,因为昆山和天山教的关系。 泷国的首都是泷城,气势恢弘的王城坐落在泷城的城中心,四面八方均有重兵防守。泷城里住的都是皇亲国戚或是全国屈指可数的富商。 对泷国的百姓来说,泷城那是遥不可及的城市,若是能进到里面去生活,那就是飞黄腾达,未来不可限量了。 除了最中心的王城,泷城可以大致划分成三层。富商和官位较低的朝廷命官都住在最外围,住在第二层的都是些上三品的大人们,最里面住的则是皇亲国戚。 当今圣上最年幼的弟弟,泷六爷的宅邸,就在王城西方不远处。王爷府修饬得美轮美奂、富丽堂皇,大门口匾额上的'泷王爷府'四个大字,还是出自圣上亲笔。 泷王爷排行第六,也是泷国最小的一个皇子,和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在圣上登基之后,不仅没有受到清算和打压,甚至还被封了王爷,赐住奢华的宅邸。 明眼人都看得出,圣上是极为疼爱这一个么弟的。只不过此刻位高权重的泷王爷,正在府中的书房大发脾气。 "废物!都是废物!本王养你们有何用?"泷王爷气得将桌案上的文房四宝扫落在地。 "王爷息怒,属下罪该万死。"捧着木盒子的宁先生苍白着脸跪在地上。 木盒子已经打开,里面躺着的,赫然是黄齐的头颅。宁先生满身冷汗跪在原地,心里惊惧于楚风的心狠手辣,也对他竟敢挑衅王爷感到不可思议。 "楚风!好一个楚风!"泷王爷神色阴狠,咬牙切齿的低咒着。 这时一个小厮突然闯了进来,泷王爷眼睛一瞪,正想破口大骂时,小厮凑到他耳边急急说了几句话。 "人呢?"泷王爷一愣,开口问道。小厮低声回答,"在花厅等着王爷您呢。"泷王爷挥了挥手,小厮便又退了下去。 "你先下去吧,隔日再议。"王爷望向宁先生,淡淡开口说道。宁先生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何突然改变态度,却也赶紧恭敬得退了下去。 泷王爷缓了缓心情,理了理身上的衣物,随后才举步走向花厅。来到花厅不远处,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了笑容,才继续往前走。 "参见王爷。"守在花厅前的侍卫见到他,赶紧跪下行礼。他淡淡的叫了起,便推门走了进去,还一边笑着说道:"皇兄怎么突然来了?" 坐在花厅里的,自然就是泷国现任君主,泷王。 泷王今年刚过而立之年,还是年轻力盛的岁数,他和王爷长得有八分像,只是王爷的五官肖母,比他更为精致一些。 "孤听说你派人到湘县去了?"泷王淡淡得说道,泷王爷的心一颤,笑着回答,"哪个作死的竟敢在皇兄面前乱嚼舌根子?" "小六,孤的耐性有限。"泷王睨了泷王爷一眼,语气没有变化。但是泷王爷瞳孔一缩,立刻跪了下去,"臣弟万万不敢隐瞒。" "小六,你是孤的弟弟,孤自认待你够宽容。"泷王没有叫起,只是食指轻叩着桌面,一下一下彷佛敲在泷王爷的心上。 "孤记得,曾经警告过你,不准去找楚风的麻烦吧?"泷王话锋一转,冷冷得问着泷王爷。 第15章 下山 泷王爷跪伏在地上一言不发,泷王看着倔强的弟弟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六,孤与你说过,楚风是孤的朋友……" "什么朋友!皇兄明明……"泷王爷激动得抬起头打断泷王的话,可是却又及时住了嘴,没敢将后半句大逆不道的话嚷出来。 泷王挑了挑眉,淡淡说道:"有甚话一次说清楚,孤倒要听听,是怎样的理由让你胆敢违背孤的意思。" 泷王爷又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的跪在那里,泷王简直要拿这个弟弟没办法了,他骂也骂过了,威胁也威胁过了,甚至拿泷王的名头压他。 可这个弟弟就是执意要找楚风的麻烦。 "小六,孤再跟你说最后一次,楚风不会威胁到你,你怎么就不能放过他呢?"泷王语重心长的说道,揉了揉有些抽疼的额角。 "宫里已经一堆事情让孤烦心,孤好不容易来一趟,难道你还要为了楚风和孤呕气吗?"泷王见泷王爷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故意放软了语调说道。 果然就见泷王爷微微一震,良久后才低声说道:"臣弟谨遵皇兄教诲。"虽然听起来还是有些不甘愿,至少是让他服了软。 "嗯,记得你说过的话,起来吧。"泷王这才叫起,泷王爷叩谢皇恩之后站了起来,低垂着头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 "怎么,还跟孤呕上了气?"泷王真是要气笑了,泷王爷干巴巴的说道:"臣弟不敢。" "你不敢?当初是谁指着孤的鼻子骂,有甚是你不敢的?"泷王笑着说道。泷王爷还来不及回答,泷王的内侍便进来了。 内侍在泷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泷王皱了皱眉,抬头对泷王爷说道:"宫里有事,孤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站起身,经过泷王爷身边时,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便走出了花厅。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是泷王的人,跟着泷王一起离开了。 泷王离开之后,泷王爷眼神复杂的伸手抚着肩头,沉吟许久,才叫来宁先生。宁先生战战兢兢得来到花厅,就见泷王爷神色漠然的坐在主位上。 "把湘县的人撤回来。"泷王爷淡淡得吩咐道,宁先生瞳孔一缩,低声应下,踌躇了一会后,开口问道:"天山教里的人……" "留着,本王自有用处。"泷王爷打断宁先生的话。然后挥了挥手,便让宁先生退下了。 —— 卫三昨天被教主折腾一下午,醒来的时候全身酸软,常代来替他诊治腿伤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精采。 常代怎么都没想到,教主竟然真的看上卫三。昨天下午的动静,他在隔壁房怎么会没听见,当时他正在喝茶,惊得差点把杯子都摔了。 而且动静还持续了整整一下午,让他真是坐立难安。今天要来帮卫三诊治时,他还有些尴尬,对于卫三能够压倒教主,他心里是佩服的。 但是一看见卫三,他就知道,卫三才是被压的那一个。常代一方面觉得,果然没有人敢压教主;一方面又对于教主的口味不敢恭维。 诊治过程非常安静,施完针之后,常代有些犹豫,挣扎了一会后,才开口问道:"公子,……是否需要我帮您看看?" "看什么?"卫三放下裤管,闻言疑惑得抬头问道。 "……伤处。"常代吶吶得说道。他看卫三的坐姿,就知道伤处肯定没有好好的上药,教主看起来也不是会体贴人的,对方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卫三愣了愣,伤处?他瞥向膝盖,不是才刚施针完,还要看什么伤处?正纳闷着,就看见常代的眼神总在自己下半身转,随即醒悟过来。 "不用了。"他尽量维持脸上的平静,淡淡得说道。常代也不勉强,从医箱摸出一个木头的小圆盒,塞进他手里。 "事后一日擦三回。"低声嘱咐了一句,常代便抱起医箱匆匆告退。卫三傻在床上,望着手上的小盒子有些哭笑不得。 教主进来时,就见到他呆呆的模样,觉得有趣,便不出声。等到卫三回过神来,才发现教主坐在一旁,托腮望着自己微笑。 "教主。"他赶紧点点头打招呼,教主挑了挑眉,开口问道:"手上拿着什么?"卫三神色有些僵硬,但还是把药膏递了过去。 "常大夫给的。"他补上一句。就见教主打开盖子,凑到鼻翼下闻了闻,随后笑着说道:"倒是本座疏忽了,前几次让你受苦了。" 卫三扯了扯嘴角,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教主也不在意,接着又说:"过几日本座要下山,你就跟在本座身边吧。" "是,属下遵命。"卫三按捺住激动,恭敬得回答。随后教主将药膏还给他,便又离开了房间。 这倒让卫三有些惊讶,莫非教主是特地来通知他的?不管怎么样,能够离开天山教是好事,或许这一次下山,可以找到机会逃离教主身边也不一定。 他现在被困在教主的小楼,四处都是侍卫就算了,还有暗卫在盯着他,想要逃跑根本是不可能的。不过下了山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混在人群中,要躲过暗卫的耳目想必也会容易一些。 这些日子以来的忍辱负重,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因此他几乎兴奋得睡不着觉,就盼着下山的日子快一点来,好让他可以摆脱卫三这一个身分。 五日之后,教主终于要下山了。 这一天一大早,卫三起床打理好自己,便跟着红衣离开小楼。穿过拱门长廊,卫三终于又离开了教主的院子。 走了许久终于来到天山教的大门口,门口已经停了许多辆马车,还有许多侍卫站在一旁。红衣带着卫三来到最大的马车前,打开车门示意他上车。 卫三顿时觉得其他侍卫的眼神像刺一样,齐唰唰得刺向他的后背,他顶着众人的眼光,利落的跨上马车,钻了进去。 车厢里面很大,也布置得很奢华。车厢地板上铺着一层毯子,最里面有一个软榻,榻上也是铺了一层软垫,另一边还有一个小桌子,桌旁有一个小柜子。 看着这样的大阵仗,卫三有些咋舌。他不敢随便坐在榻上,正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背后一道少年的嗓音响起,"他怎么在这里?" 卫三回头一看,在婢女搀扶下上车的,就是那天闯入他房内的少年。 少年充满敌意的瞪着他,他默默得退到了一旁,不一会教主便上来了,看见无声对峙着的两人,轻笑了一声。 "卫三,过来。"教主走到榻前坐下,对卫三招了招手。卫三缓缓得挪过去,被教主一拉,就坐在他身边。 少年有些委屈,咬着下唇站在原地,教主淡淡瞥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你就坐在那里吧。"少年无法,只得可怜兮兮得坐在毯子上。 没多久马车门关上,负责驾车的侍卫上了车辕,扬起马鞭呦喝一声,马车微微震动了一下,便开始缓缓向前进。 卫三忍住心里的激动,望向车窗外的景致,在心里盘算着逃脱之后的日子。他今天出门前,特地带上了所有家当,只要成功逃离了教主身边,躲个三年五载应该是不成问题。 第16章 卫三夜奔 卫三不晓得教主下山的目的,自然也不晓得他们要去往何处。再加上这里不是他熟知的世界,所以他只能望着车窗外,尝试记下一路上还算明显的标志。 不过这点有困难,因为他们从山上下来,一路上除了树,还是树。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教主却开口了,"关上。"卫三手一顿,只得无奈得将车窗关上。 一旁的少年正在帮教主搥腿,刚才一路上少年不断得向教主献殷勤,一下子端茶递水,一下子剥水果喂食。教主看起来也是乐得享受,并没有阻止少年的举动。 少年得寸进尺,本想趁机爬到榻上,把卫三给挤下去。不过他手刚摸到榻边,教主冷冷的目光便瞥了过来,所以他只好委屈的缩在教主腿边,讨好得帮教主按摩。 教主倚在榻上,手上拿着一卷书册,看起来倒有几分儒雅,像是大户人家的有钱少爷,很难和江湖侠士联想在一起。 卫三关上窗子之后,只得把目光放在车厢内,看见教主的模样,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想,若不是亲身经历过,他恐怕也很难相信对方有多厉害。 右手腕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常大夫除了帮他的膝盖治疗之外,也顺便帮他看了两手的伤势。左手腕本来就伤得比较轻,没几天就养好了。 他一言不发得坐在榻上,左手轻搭在右手手腕上。教主微掀眼皮,看见他的动作之后,目光微微一顿,又放回书页上。 没多久马车终于停了,卫三跟随着教主下车之后,才发现他们停在一间客栈前。已经有侍卫先行到客栈打点过,所以他们没有停留直接上楼。 上到三楼之后,卫三停住脚步,看着少年被小厮带往另一边的房间,他抬脚正要跟过去,教主淡淡得说道:"跟上。" 卫三只得乖乖得跟在教主身后,进了天字一号房。教主坐下来后,才开口说道:"你是本座的贴身侍卫,不跟着本座想去哪?" "属下知错。"卫三垂首说道,心里却忍不住一跳,若是对方把他绑在身边就不好了,这样他哪里还有机会逃跑呢? 之后几天果然印证了卫三的想法,教主走到哪儿都要带上他,也不许他离开视线半步。在外人眼中他极为受宠,也很受到重用;但是他却巴不得教主把他赶得远远的。 不过跟了教主几天之后,他也大致摸清了这趟下山的缘由。似乎是某某个门派的掌门生辰,教主要上门祝贺来着。 除此之外,教主也接见了分堂主,询问堂内的事务还有分堂负责打理的生意。卫三这才知道,原来天山教名下也有许多产业。 想想也是,一个偌大的教派,若是没有半点收入来源,怎么养活一整个教?更别说教主还锦衣玉食,吃穿用度也比旁人奢华许多。 教主和属下谈论教务时,并没有避开卫三,其余分堂主看见生面孔,也只以为是教主的贴身侍卫,压根儿想不到是教主的新宠。 这天晚上,教主挥退了分堂主之后,坐在椅凳上闭目沉思。卫三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教主身后,努力扮演好贴身侍卫的角色。 "卫三,你说闹事的会是哪边的人?"教主突然开口问道,卫三心下一凛,斟酌着语气说道:"回教主的话,属下不知。" 今天晚上分堂主紧急来报,天山教名下许多分堂口都有人上门挑衅,还打伤了许多教众。铺子也被人暗中刁难,抢走了不少生意,看起来是有人在针对天山教。 卫三不晓得教主相信不相信,不过他确实不知道。他没有身体原主的记忆,又不了解天山教的处境,无从判断起找碴的人是哪一路人马。 他到现在也只知道,天山教位于昆山上,是一个很有名的教派。之所以认为天山教很有名,是这几日观察得来的结果。 这个县城里的人,一听见他们是天山教的人,都变得异常恭敬又隐隐有些忌惮,显然是听过天山教的名头的。 只是卫三觉得,那些人眼中,除了惧怕似乎还有憎恶? "好一个不知。"教主轻笑的嗓音拉回他的思绪,他赶紧定了定心神,努力专心应付教主。 就在这时,屋顶传来轻轻的"喀"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影子便闪出窗外,他知道影子的主人,应该就是暗卫影一。 "跟上去。"教主淡淡吩咐道,卫三怔楞一瞬,随即攀窗跃入夜色之中。一离开天字一号房,他便锁定了某个方向,提起气拔腿就冲了出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他稍微掌握了轻功的用法,虽然真正使出来时,还是有一些力不从心,不过比他初次跃过围墙时好多了。 他没想到机会来得这样快,教主竟然派他去追踪,不趁此时逃跑,更待何时。因此他一鼓作气,朝着城外的方向急速奔去。 不过没多久,背后就多出了一阵脚步声,他眉头微微一皱,正想再加快速度时,一道带笑的嗓音响起,"公子,三更半夜好兴致,这是急着去哪儿啊?"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来人,果然是影二。这时他也知道了,刚才恐怕是教主的试探,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中计。 看来是他大意了,只想着有机会便赶紧逃,却没想到教主留有后手等着他。为今之计,便是打败影二,绝对不能被带回去。 影二看对方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微微皱眉,开口劝道:"公子,您还是和属下回去吧,否则若是惊动了教主……" 卫三双眼一瞇,逮着了影二的一个小破绽,一个大跨步扑到对方面前,左手手指屈成爪,向着对方咽喉抓过去。 影二大惊,连退几步险险避过对方的攻击,卫三脚下不停,接连踏步紧跟而上,手上速度不减,不断得攻击对方的眼睛、喉头等要害。 影二这才知道对方动真格的,举起左手挡下对方的攻击,右手出手如电,想点向对方的穴道。卫三手掌压住影二的手背,正要运用擒拿术的拧腕断臂,影二急抽身子向后退。 两人瞬间便过了几招,影二甩甩些微发麻的左手,心下暗暗吃惊卫三的功力。若非对方右手还没完全复原,只能用单手和他对战,自己恐怕早已不敌。 卫三趁着影二后退还未站定,突然转身跳上一旁的屋顶,几个跳跃之后,身影就消失在夜色当中。影二一惊,正欲拔腿追上去,背后一道淡淡的嗓音说道:"不用追了。" 从阴暗处走出来的,正是一袭紫衣的教主,他神色漠然,盯着卫三离开的方向。须臾之后,轻哼一声甩袖离去,影二不知教主心思,只能快步跟上一起离开。 拼命奔跑着的卫三不敢停下来,直到翻出了城门,又在夜色中狂奔了一阵子,确认身后没有人追上来,才放慢了速度稍微歇一口气。 刚才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教主的气息,所以才会毫不恋战,转身就跑。本来他是打算制伏影二,让对方无法回去通风报信的。 但是教主的气息打乱了他的计划,不管有没有感觉错误,他都不敢赌。他无法想象,这一次若是逃跑不成功,落入对方的手中会有什么下场。 幸好,最后还是让他逃出来了。 第17章 寿宴 卫三在夜色中疾奔了一阵子,出了城之后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能尽量远离官道或是其他比较大条的道路。 他专挑一些羊肠小道,穿梭在荒山野岭之中,这附近的县城他只知道一个,就是刚才逃出来的那一个,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躲在郊外。 好歹他以前是特种兵,野外求生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况且这具身体还有武功,素质和战斗力一点也不比他以前差。 原本因为膝盖的伤,还有些嫌弃身体,不过在发现身体有内力之后,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节,这具身体的爆发力可不能小觑。 就像刚才能够和影二打成平手,他也是暗暗吃了一惊。按理来说,教主的暗卫肯定是武功高强吧,否则怎么躲在暗处保护教主呢?虽然以教主的身手来说,似乎并不需要暗卫。 不管怎么样,刚才的对战,还是给了卫三不小的信心。他穿梭在树林中,很快的就找到一处适合过夜的地方。 前方有一座荒废的庙宇,看起来不大,不过有个屋檐可以遮风蔽雨已经不错了;再说他现在是在逃命,又不是旅游,哪能计较住宿的条件。 他小心的靠近破庙,破庙的墙壁斑驳龟裂,墙角有许多蜘蛛网,地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就是已经许久未曾有人来过。 他放下心来,走进破庙,巡视了一圈,忙活了一会,稍微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然后又去捡了一些柴火,摸索了许久,终于将火堆生起来了。 轻吁了一口气,他窝在火堆旁取暖,跳跃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使得原本阳刚的五官,平白添了一抹肃杀之气。 破庙里一片静谧,只有柴火被烧得劈啪响的声音。卫三在思考,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他平白无故到了这里,虽说是捡了一条命,但怎么活下去还是需要烦恼的。 他有手有脚,要养活自己应该不是难事,比较麻烦的,就是身体原主的过去。除了王爷之外,也不晓得有没有其他人认识他。 再说他还得找一个没有天山教分堂口的地方,才能躲过天山教的搜查。话又说回来了,教主会因为一个小小侍卫出逃,就大动干戈吗? 虽然心里觉得教主不会在他身上费心思,不过他也不敢赌,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还是暂时夹着尾巴低调些吧。 他窝在破庙里过了一晚,隔天一大早天刚亮就醒了。他不敢多做停留,小心得将自己留在破庙中的痕迹抹去,再三检查没问题之后,便匆匆得离开了。 他离开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人来到破庙,仔细得搜索了整间破庙。然后那人回到县城的客栈,进入天字一号房,跪在教主面前禀报。 "倒是有能耐,无妨。"教主听了影二的报告,淡淡得挥了挥手,影二随即退了下去。 教主坐在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玉板指,脸上挂着一抹浅笑。为了让卫三放松警戒,相信自己真的脱逃成功,他甚至没有派暗卫跟在后面。 就让卫三再逃远一点,再逃久一点,等到他以为自己安全了,再将他捉回来。等到对方充满了希望,他再狠狠得将希望打破。 如此一来,对方才会受到教训,印象才会深刻。 宠物就该好好的调教,教主相信,经过这一次,卫三也该熄了逃跑的心思。不听话的宠物他可不喜欢,得趁早让对方认清楚,他楚风的身边,可不是能任人来去自如的。 "教主,时辰到了。"门外的小厮恭敬的提醒道。 "嗯,备轿。"教主懒洋洋的说道,站起身来,让随侍在一旁的红衣帮他更衣。随后带着侍卫和婢女,浩浩荡荡得从客栈出发。 他这一次下山的目的,是为了参加沧海门掌门六十大寿的宴席。沧海门宴请了许多武林正道,好几个月前就开始广发英雄帖,邀请各路豪杰侠士。 武林中有许多与沧海门交好的门派,各个门派的掌门都带着得意弟子,携带丰厚的贺礼上门道贺,门口接待的小厮和奴仆忙得晕头转向。 等到大厅差不多都坐满人之后,沧海门的掌门穿着一身喜庆,在众弟子的簇拥之下,走进了大厅,接受大家的祝贺和敬酒。 就在现场气氛喜气洋洋,一片和乐的情形下,突然一道夹带着强劲内力的嗓音传来,"天山教教主向沧海门掌门道贺────" 在场的众人心下一惊,天山教?莫不是那昆山上的邪教?有几个内力没那么深厚的宾客,捂着心口吐了血,有一些则是耳鸣头晕。 沧海门掌门脸色也不好看,今天是他的寿宴,天山教的教主挑今天上门,摆明了是来给他难堪的。他冷哼一声,随后张口说道:"老夫恭候大驾。" 看起来不费力气,声音却传得很远很远,宾客们暗自交换了几个眼神,沧海门掌门的功力果然深不可测,光是深厚的内力就够让人叹服的了。 沧海门掌门的话音刚落,大厅外的院子里,就闯进来许多侍卫。侍卫分列两旁,然后几个婢女风姿绰约,摇曳着裙襬款款而来,身后跟着一顶轿子。 轿子由四个轿夫抬着,装饰得美轮美奂,精致奢华,轿帘子还是用一颗颗珍珠串成的珠帘。帘后有层白纱,透过晶莹白玉和薄纱,轿子里的人影隐隐绰绰,让人看不真切。 婢女们走到大厅门口,同声开口道:"天山教教主向沧海门掌门祝寿。" "哼,老夫可受不起。"沧海门掌门目光如炬,紧盯着院子中的轿子。脸上表情是不屑、是厌恶,口气也是冷淡的很。 在场的众人没想到,天山教的教主竟然会上门来。武林中人人都知道,天山教是恶名昭彰的邪教,教中弟子行事乖戾,一有不顺心便随意打杀,视人命如草芥,说是杀人如麻的恶匪也不为过。 不过天山教位于昆山之上,不说教址隐密,就连教主都很少露面。武林中人也只知道,似乎在十年前天山教曾换过教主,至于前任和现任的教主,见过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李掌门可先别推拒,看过礼物再说话也不迟。"一道温和的嗓音从轿中传了出来,话音刚落,就有一物穿过白纱和珠帘,直接袭向李掌门的门面。 李掌门一惊,急退几步伸手将来物截了下来,放到手中一看,竟然是一块碎玉,看起来似乎还是玉佩的某一块。 "不知李掌门对那玉是否还有印象?"温和的嗓音问道,众人转头看向李掌门,只见李掌门皱眉盯着手中的玉佩,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疑惑。 "或许本座该问,不知李掌门对楚家有没有印象?"嗓音仍然温和,但却让众人心头沉甸甸的,嗓音中夹杂着强大的内力,压得许多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楚家?!"李掌门瞳孔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虽然不明显,却被轿中的人捕捉到了。教主冷冷一笑,倚靠在轿中的榻上,欣赏着大厅里众人的神色。 除了李掌门,这里面也有许多参与当年屠杀的人,他们一个一个都别想跑。教主神色阴狠,杀气透过白纱和珠帘,一点一点漫进大厅。森冷的寒意将众人包围住,现场的气氛凝重不已。 第18章 出手 偌大的大厅里一堆宾客,竟然没有一丝声响,李掌门握紧手中的碎玉,心里惊疑不定。对方会问起楚家,莫非是和楚家有什么关系吗? 可是听方才对方的嗓音,年纪大概在二十多,楚家的事距今已经二十多年了,当年一个小豆丁,会记得多少?而且一个小孩没人帮助,怎么可能逃得掉?难道当年有漏网之鱼? 还没想完,又感觉到对方的杀气,李掌门顿时心中一凛,如果才二十多岁,如何会有这样高深的功力?因此最后他判断,天山教的教主年纪应该不小了,至于声音为何显得那样年轻,肯定是练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武功。 "天山教教主既然来了,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在一片寂静中,李掌门的声音响起,瞬间化解了因为杀气凝聚起来的沉重气氛。 教主轻笑一声,知道对方是想看看自己的面容。当年楚家被灭门的真正原因,在场知道的人不多;大家都以为,是因为楚家勾结邪教,连续灭了几个正道的门派,所以才被武林盟主铲除了。 李掌门虽然不是武林盟主,不过却也是盟主的左臂右膀,对于楚家被灭的内情自然是知之甚详。如今在二十多年后,突然来了一个人,张口就问起楚家,怎么可能不让人好奇他的身分。 教主今日上门,本来就是来算账的,也没有打算空手而回,自然不会藏着不露脸。只不过时机还未到,小虾小鱼用不着他出手。 "李掌门说笑了,本座今日既然来了,就没有藏着的道理。只不过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活着见到本座了。"教主浅笑着说道,嗓音温和却透着一股沉重的威压,让在场许多宾客,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教主话音刚落,从轿子后方突然窜出十几个黑衣蒙面人,身影如鬼魅般飘忽不定,一眨眼就闯入了大厅。众人还来不及防备,就见黑衣人手起刀落,一下子就倒下许多人。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所有人吃惊不已,被杀的宾客都算是武林中排得上名号的人,虽然不敢说武功多么高深,但是被人这样一刀毙命,也实在够让人错愕的了。 黑衣人一刀只取一人性命,十几个宾客倒地之后,他们便又快速的退回轿子旁。每个人手上一颗头颅,脖颈处还滴滴答答滴着血,看起来极为骇人。 李掌门瞪大双眼,刚才他根本来不及出手相救,十几个人同时被攻击,速度和时间几乎没有误差。而且那些人倒下之后,他才发现,都是参与当年楚家灭门血案的门派。 他手心冒汗,知道对方这是寻仇来了。大厅里的名门正派也炸开了锅,邪教这是什么邪门的武功,在那些黑衣人出现之前,他们根本没有察觉轿子后方还有人。 "除了沧海门之外,其余不相干的人,本座给你们一个机会。"这时教主又开口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即刻离开,否则别怪本座手下不留情。" 这次上门祝贺的都是自诩正道侠士,怎么可能因为教主这样说了,就真的夹着尾巴灰溜溜得离开?虽然刚才邪教那一手,确实震住了一部分的人;但是大部分的人还是相信,人多势众。 他们都是各门派的掌门和得意弟子,没道理怕一个邪教的教主。况且还有李掌门和沧海门的教众,难道他们这些人加起来,还打不过对方十几个人吗?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教主见没有一个人离开,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这时候倒显得正义起来了,当年他楚家被灭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拔刀相助? 不过他们想送死,他也不用拦着,今天他就用在场所有人的鲜血,祭他楚家上下百余口的在天之灵! "影一,不留活口。"教主淡淡的下命,十几个暗卫将手中头颅一抛,瞬间又杀入了大厅。轿子两旁的侍卫仍然站定,彷佛眼前的厮杀不存在。 "邢七,搜。"教主半阖着眼,倚靠在榻上,对轿外的骚动充耳不闻。守在轿旁的邢七低声应下,带了几个侍卫便往沧海门的后院奔去。 李掌门余光瞥见侍卫的举动,心头怒火顿起,他拔起身形虎吼一声,一下子就拦在了邢七前头。邢七不敢轻敌,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和对方对战。 两人瞬间过了百招,不过李掌门的功力和阅历不是假的,邢七和对方比起来,还是略逊了一筹。正当李掌门一掌要拍向邢七的天灵盖时,一道凌厉的掌风逼来,迫使他不得不收手防备。 掌风从右侧袭来,李掌门险险的回身避过,没想到下一道掌风已经打上他的胸口,他被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拼命运足了气才止住退势。 站定之后他抬头望去,想知道是谁偷袭他,一看便楞住了。一袭紫衣的青年站在不远处,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五官精致绝伦,表情却冷淡带着一抹狠戾。 "你……你是天山教的教主?!"李掌门显然相当吃惊于对方的面貌。那眉眼、那轮廓,太像了!只不过眼前的青年,比印象中的'她'多出了一抹英气。 "本座就是天山教的教主,楚风。"楚风淡淡一笑,眉眼瞬间温和起来,那一抹狠戾消失无踪。看在李掌门的眼里,简直和记忆中的那人重合在一起。 他的神色恍惚一瞬,喃喃自语吐出两个字,"秋霜……"楚风一听,笑容顿时收了起来,身影飘忽一下子就欺到李掌门面前,神色阴狠得说道:"你没资格叫这个名字。" 话还没说完,手上招式已经凌厉得攻了过去。好歹李掌门也是一派掌门,又活了这么多岁数,临敌应变的反应还是有的,马上回过神来,一一接下对方的攻势。 不过楚风招招不留情,招式又极其刁钻狠毒,李掌门接不了几招,便被对方又打飞了出去。他捂着胸口连连咳嗽着,惊骇的瞪着眼前岁数不到他一半的青年。 大厅中有人见到李掌门不敌,本想上前帮忙,却都被黑衣人给拦了下来。十几个黑衣人对战几十个武林人士,竟然还能不落下风。邪教的实力远远超乎正道人士的认知和想象。 这时候有一些人飞身离开大厅,想攻击轿前的婢女和剩下的侍卫。没想到看起来娇弱的婢女,看见刺向她们的剑尖一点也不害怕,这倒让那些自诩正义侠士的攻击有些迟疑。 结果下一瞬间,婢女们从衣袖中滑出短剑,不只接下了他们的招式,还狠戾不留情的攻击回来。这让那些本想挫挫邪教气势的正道们,偷鸡不着蚀把米,又多了一些敌人。 本来只有十几个暗卫,现在再加上十几个婢女,让宾客们有些应接不暇。虽然其中有各派的掌门和门下的得意弟子,但是那些得意的弟子行走江湖的经历尚浅,生死对战的经验也不多。 对上总在死亡边缘线上打滚的暗卫,自然沾不到好处。就连和婢女对战时,也有些绑手绑脚的,总认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该和女人动手。 "邪教妖女,人人得而诛之!"各派掌门不得不大声呼吁,好让自己的徒弟清醒清醒,怜香惜玉也要看场合和看对象。对着这些想要他们命的女人,不用手下留情,更何况她们还是邪教的妖女。 就在大厅战况激烈,两方人马打得如火如荼时,一道身影飞了进来,狠狠得撞上了主位后的墙壁,"碰!"的一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大家定眼一瞧,才发现飞进来的竟然是李掌门。 第19章 楚家绝学 李掌门飞进来后,半天都爬不起身来,沧海门的弟子赶紧上前搀扶,这时从大厅门口缓步走进一个人。 厅中的打斗刚好也告了一段落,天山教和武林正道们壁垒分明分站两侧,暗卫和婢女们在那人走进大厅之后,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来人一袭紫色衣衫,双手负在身后,对厅内的混乱恍若未闻。大家看见这么一个年轻人出现,心里惊讶之余,也在暗暗戒备着。 "邪……邪教!人人得而诛之!"李掌门神色灰败,咬牙切齿的说道,嘴角却不断溢出鲜血,显然受到了极重的内伤。 "本座也不屑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邪教又如何,本座只做想做的事。"来人自然是楚风,他一身云淡风轻站在厅中,与厅中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时候其他人才知道,眼前不过二十五六的男子,竟然就是天山教的教主。原先大家的推测也和李掌门一样,都认为天山教的教主年纪应该不小了,没想到竟然人如其声,真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这下子大家对楚风更是忌惮,他们没有忘记方才对方释放出来的威压,这样年轻竟然就有如此深的内力,这让许多掌门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时从后院隐隐传出惨叫声,众人心下一凛,神色愤怒的瞪着天山教的众人。李掌门更是粗喘着气吼道:"楚风!你丧心病狂,你的良心何在?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和孩童都不放过!" "放过?当年你们又何曾放过楚家的女子和孩童?楚家上下百余口,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你还有脸和本座谈良心?"楚风闻言冷冷一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 "当年楚家勾结邪教,灭了武林上许多门派,有此下场是咎由自取。"一个掌门义愤填膺的说道,一脸正气凛然,宛如正义使者一般。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随后一声闷哼,那个掌门捂着心口倒了下去。再看眼前的楚风,衣袖无风自动,露在袖口外的指尖上却有点点殷红。 "哼,咎由自取?好一个咎由自取,你们怎么不问问李掌门,楚家被灭门是因为勾结邪教,还是因为武功秘籍?"楚风抬起手,立刻有一个婢女走上前,手拿干净的丝帕替他擦去指尖上的血迹。 武功秘籍?众人交换了几个神色,在场大部分的人都是第一次听说,楚家有武功秘籍;因此他们怕是邪教的人妖言惑众,随口胡诌的。 不过有些细心的宾客注意到,楚风说出武功秘籍时,李掌门和几个掌门的神色似乎有一丝惊慌,这让他们不禁起了疑心。 "休要信口雌黄,楚家有什么武功秘籍值得他人觊觎的?别在这里颠倒是非了,如今你身为邪教教主,有何面目说楚家是清白的?"李掌门定了定心神,捂着伤处费力的说道。 "武林正道也不过是一群阴险狡诈的伪君子,你们自诩正义、自命清高,所作所为比邪教还不如,本座宁入邪教也不愿与你们同流合污。"楚风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 "妖言惑众!就让老夫来会会你。"其中一个掌门听不下楚风如此污蔑正道人士,提气一喝,身影瞬间就向楚风攻了过去。 楚风神色未变,右手仍旧负在身后,仅用左手便轻松拦下对方的招式。那个掌门年纪只比李掌门年轻几岁,也是个阅历丰富的老江湖,见对方轻而易举的便化了他的攻势,心下惊骇不已。 他不信邪咬牙再度进攻,却都让对方一只手就挡下来了,这让他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就在双方过了百余招之后,楚风眉峰一皱,不耐烦再应付对方,转守为攻,三两下子就扣住了对方的脖颈。 "本座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赶着送死,那就怨不得本座了。"话音刚落,手上一用力,轻松得捏碎了掌门的脖颈。 然后随手一甩,身影倏地飘忽向前冲去,快速的穿梭在众人之中,所到之处都是一声闷哼。许多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张着眼睛倒下了。 李掌门惊骇得看着楚风屠杀,一眨眼间大厅便去了大半的人,那些人都是一招毙命,脖颈上一圈清楚的抓痕。 他瞳孔一缩,脱口而出,"鹰爪功!"楚风身影微微一顿,站定身子似笑非笑得望着李掌门。 "是,这就是当年你们遍寻不着的楚家独门绝学。"楚风淡淡一笑,周身气势收敛了起来,瞬间又变成一个翩翩如玉的温和公子。 李掌门瞪大双眼,当年他们将楚家上下都翻遍了,楞是没有找着鹰爪功的秘籍,原来是早就被楚风给带走了。 "既然你认得鹰爪功,也别说本座污蔑你了。世人只道楚家剑法颇有造诣,却不知楚家另有绝学,就不知道李掌门从何得知楚家绝学是鹰爪功?"楚风一脸惬意得说着,话中的冷意却彷佛利刃般,狠狠得刺向李掌门。 在场其他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许多人心里都产生动摇。确实,他们只知道二十几年前被灭门的楚家,人人使得一手好剑法;却没人听说过,楚家还另有其他绝学。 李掌门脸色铁青默不作声,事已至此,他再开口辩驳什么,只会显得越描越黑,因此他干脆不说话。楚风也不在意,淡淡得说道:"无妨,这答案你便到地底下,再向楚家家主坦承吧。" 随后楚风一挥衣袖,冷声说道:"给本座杀,一个都不许留。"身后的暗卫和婢女们第一时间冲向对方,一瞬间大厅又是一片短兵相接的混乱。 —— 卫三在山林里躲了几天之后,这一天让他发现了山林小径上,似乎有猎户活动的痕迹。他顺着痕迹小心的摸了过去,慢慢的沿着山路走下山。 下了山之后,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小村落,村落看起来不大,顶多二十余户的人口。他小心的隐在暗处,观察了几天之后,确认了村落的无害,才缓缓的走向村落。 这一个村落和湘县隔了一座山,是一个以农和狩猎维生的小村落。村落里有一些田地,不过大部分的生计来源,还是靠上山打猎为主。 村落平时鲜少有外来的人,因为村落地处偏僻,离官道和其他大条的道路都很远;再加上村落很小,商队也不会特意经过没有生意的小地方。 所以卫三的到来,在小小的村落引起不小的风浪。村里的小孩都跑了出来,围在卫三身边,一脸惊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大哥哥。 村长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不过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柱着一根拐杖,笃笃笃的朝他走来。 "老人家您好,在下卫三,现下无处可去,不知可否在这里落脚?"卫三干巴巴的说道,觉得刚才一番话,真是咬文嚼字绕口的很。 "咱地小,怕是容不下壮士。"村长淡淡说道,他们村里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眼下这一个年轻小伙子,眼神虽然清澈,但是身上隐隐带着一股匪气,因此他不想招惹麻烦。 卫三前几天餐风露宿,弄得一身狼狈,身上上好的衣衫都破损得差不多了。他嫌下摆走路麻烦,还撕开了绑在腰际,乍一看还真带了一股落魄的味道。 "老人家,可否借我暂住几天?只求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卫三诚挚的说道,对方不愿意收留他,他也不会强求,只希望能暂时停留几天,让他好好歇一口气。 村长沉吟一会,若只是停留个几天,倒还可以接受。因此指了一间破屋给卫三,并且给他五日的停留时间。 第20章 惊险 卫三走进破屋,环顾了一周,幸好只是外表看起来破烂,里面倒还有一间房可以用。他走进房里,坐在床上轻吁了一口气。 他躲在山林里的这段时间,白天要小心警戒,晚上根本也不敢睡沉,连续几天的高度集中精神让他有些疲累。他伸手揉揉额角,就算有一身内力,还是觉得有些吃不消。 他倚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休息着。在进入村落前,他早就料到村长可能不会收留他,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被拒绝了也不是太意外。 他需要一个歇脚的地方,好好养精蓄锐一番。五天的时间虽然有些短,却也不无小补,因此他抓紧了机会,一进屋子便赶紧休息。 他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起来后舒展了一会筋骨,轻轻得推开门离开破屋。他小心得走在村落中,向着村尾外的小溪走去。 来到小溪旁,四周围一片静谧,只有潺潺流水的声音,夹杂着些微的风声和虫鸣。他走到一块大石头后,开始脱衣服。 一阵窸窣的声音过后,卫三轻手轻脚的入了水。溪水很凉,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还轻轻的倒抽了一口气。 今晚没有月色,周遭的一切都隐在黑夜当中。小溪不深,水面只到他的下腹部,所以他蹲下身子,仔细的洗净身上的脏污。 就在这时,隐隐的有脚步声向他走来,他动作一顿,整个人快速的潜入溪水中,游到了大石后面。他小心翼翼的探出水面,躲在大石后倾听另一边的动静。 听脚步声似乎有两个人,他们走到溪水旁,小心谨慎的张望一番,随后就开始低声交谈。他们都没料到,黑暗的大石后还躲着一个人。 "我收到消息,沧海门被灭门了。"其中一人低声说道。卫三紧贴着大石,放轻了呼吸,口鼻之下都还没在水里。 "是谁干的?!"另一个声音很惊讶,低声问道。前一个声音开口说道:"似乎是天山教,依我看,似乎和二十几年前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莫非楚家有活口?"这一句话引起卫三的注意,楚家?上一次从宁先生口中知道了教主的名字,楚风。难道教主和这个楚家有关系? 他还记得教主下山,就是要到那个沧海门祝寿,现在却听说沧海门被天山教灭门。难怪教主不准备贺礼,原来真正目的是去砸场子,而不是替人庆生。 之后两人又交谈了几句,才又走回村子里。卫三屏气凝神,在他们离开之后,才轻轻的上了岸。胡乱擦干了身子,正要套上衣服时,背后寒毛突然竖了起来。 他第一个反应便是矮下身子,迅速的滚到大石头后。他身影消失的同时,一声清脆的"铿"响起,偷袭他的暗器击中了大石。 他瞳孔一缩,知道自己应该被那两人发现了,他们是回来灭口的。这个念头刚闪过,就听见适才的声音说道:"鬼鬼祟祟偷听他人谈话,还不滚出来!" 卫三定了定心神,套上裤子的同时,在脑中拟定了作战计划。他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往反方向弹了出去,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随后右脚一蹬大石,身影快速的窜了出去。 他借力使力,飘到小溪上,脚尖轻点一下水面,运用轻功三两下子就到了小溪对岸。然后找准了方向,一下子就钻入了树林之中。身后两人听见这边动静,立刻追了上来。 卫三一进入树林,马上跳到树上,将手上外衫绑在一根树枝上,等那两人进入树林,他用内力将树枝往远方一射,看起来便像是一个人朝着远方奔去的背影。 那两人果然拔腿追了过去,卫三等那两人身影消失之后,奋力的往反方向拔腿就冲。冲出树林回到村落后,他没有停留,一路冲出了村落。 没想到只待了不到一天,又要开始逃亡的日子。卫三在心里叫苦,那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分,怎么会躲在这个小村落里。 早知道他就白天再去洗澡,被人看总好过现在被人追杀。幸好今晚没有月色,他才能利用小技俩,侥幸逃出生天。他在心里叹息着,脚下不敢停,往着前几天躲的山林奔了过去。 另一边追着外衫的两人,很快的发现了被对方骗了。两人赶紧回头奔出树林,不过眼前哪还有任何影子,稍微的耽误人早就跑的不见影了。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向破屋奔去,破屋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其中一人说道:"果然是这个小兔崽子。" "看他的模样,似乎也惹上了不小的麻烦,应该不用我们收拾他,自然会有人替我们出手。"另一人捻了捻胡子说道。 "若是在他没命之前,把村子的位置泄漏出去怎么办?"先前开口的人皱了皱眉,他还是觉得应该杀了灭口比较稳妥。 "人都跑了,上哪儿找去?"另一人斜了他一眼,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他又不知我两是谁,就算泄漏村子的位置又如何?" "敢找上门来的,我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那人捻着胡子,脸庞隐在黑夜之中瞧不清表情,但是森然的语气让人觉得阴寒。…… 卫三窜入山林之后,狂奔了一阵子,没有感觉身后有追兵,才敢放慢步伐。他没有想到才刚离开这片山林,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回到几天前待过的山洞,他瘫坐在地上,靠着山壁喘着气。轻功的运用还不是很熟稔,所以到后来他完全是靠着双腿在奔跑。 这具身体唯一的缺点,就是肺活量不好,才跑这么一段路,就差点喘不过气来了。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抹了抹脸。 但是当他缓过劲来,右手撑地正要一跃而起时,突然惊惧的瞪大了双眼。他全身僵在原地,望着不远处地上的一个包袱。 刚才进来的太匆忙,再加上洞里太黑,让他一时之间没发现多了什么。现在眼睛适应了山洞里的黑暗之后,才看见那个诡异的包袱。 他的心跳渐渐加快,手心也不自觉出了汗,抿了抿唇,他缓缓伸出手,将包袱提了过来。打开一看,似乎是几套干净崭新的衣裳,还有一些碎银和干粮。 他挪到洞口,仔细翻了一下包袱,见着了压在衣服底下的一封信。他闭上眼深呼吸几次,把包袱放到一旁,到洞口处捡了一些枯树枝。 把火生起来后,他面无表情的拿出信封。信封上清清楚楚的'卫三'两个字,让他心里狠狠一跳,勉强冷静下来之后,他将信拆开来。 里面只有寥寥几句,但是却使得他脸色发白,尤其是信尾的落款,楚风两个字像是一记锤子狠狠敲在他头上。 他觉得有些晕眩,手指哆嗦几乎拿不住信纸。他没有想到,自以为成功的逃亡,只是那个人的有意纵容。甚至还对他的处境了如指掌,帮他准备了包袱和干粮。 他木着一张脸捏紧信纸,随后又觉得不对,如果他没回到山洞,不就发现不了这个包袱?那么楚风放这个包袱的用意就白费了。 还没等他想完,火堆突然灭了,他立刻跳了起来,紧贴着山壁屏气凝神。刚才根本没有风,火怎么会灭,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弄熄了他的火堆。 果然下一瞬间就是一声轻笑,卫三顿时觉得如坠冰窖,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背后也渐渐的被冷汗给浸湿了。 他紧贴着山壁一动也不敢动,双眼适应了黑暗之后,发现洞里只有他一个人,洞口处也没有人,刚才的轻笑彷佛只是他的幻想。 但是卫三知道,这一切不是幻想,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就在洞外,那股气息既熟悉又陌生,还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第21章 猫捉耗子 卫三一动也不敢动,洞外的气息也没有离开,双方僵持了一会之后,他感觉到凛然的杀意渐渐消退,只剩下血腥味刺激着嗅觉。 又过了一会,气息连同血腥味突然消失了,他微微一愣,仔细感受一番,洞外的气息真的不在了。他小心翼翼的探出洞口,外面一片黑暗,空无一人,只剩下还未飘散的血腥味。 卫三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在洞外的人,自然就是楚风。他不晓得对方为何来了又走,也不晓得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有机会。 不管这个机会是不是楚风故意给的,他只知道就算再渺茫,他也不会放弃逃离楚风的身边。那个男人太危险了,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他第一次在楚风身上感受到这样阴冷的气息,加上那股浓浓的血腥味,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是钻板上的鱼。 确认洞外没有异样之后,他回到洞里,抹了抹脸瘫坐在地上。双手都还在微微的打颤,刚才那种濒死的感觉,实在让人彷佛全身都冻结了一般。 他把被熄灭的火堆又生了起来,拾起刚才匆忙中掉落在地上的信纸。扫了最后一眼将信纸连同信封丢进火里。 下月初十。 楚风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下月初十前没被逮回去,那么他就真正自由了。卫三想,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撑过这三十天。 隔天一早,他来到山洞外,仔细搜查一番,发现洞口附近的地面上,有一滩血迹,旁边的杂草也染上了点点殷红。 难道楚风受伤了,所以才没有对他出手?他顺着血迹走了一小段路,发现血迹到一半就消失了,宛如被人抹去一般,消失得干净彻底。 他皱了皱眉,因为找不出其他线索,只好返回山洞里,将身上邋遢的衣服换掉,把包袱背上走出山洞。但是才刚出了山洞,随即脚步一顿,眼前的情景简直快让他心脏衰竭了。 山洞外不远处的泥地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柄宝剑。就是当初楚风从他这里拿走的那一柄,据说是黄齐的宝剑。 卫三抿了抿唇,慢慢走向宝剑,伸出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拔,将宝剑拔了出来。然后四处张望了一番,找到不远处的剑鞘。 还剑入鞘之后,他面无表情的紧紧握住宝剑,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如果不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楚风还当自己真怕了他。 这样彷佛逗弄猎物的恶劣行径,让卫三气得牙痒痒的。要嘛一次弄死,要嘛干脆放走,这样三番两次折腾他,是想打击他的内心吗? 楚风,我绝对会让你后悔的。卫三在心里发誓,随后提气脚尖一点,身影倏地冲了出去,借着一股蛮劲,硬是几个跳跃便到了山脚下。 等到他离开之后,一个身影才从宝剑附近的大树上飘下来。一袭紫色衣衫被血染成深褐色,楚风木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 他的眼尾微微发红,替原本精致的面容添了一抹阴狠和妖冶。他沉着脸一步一步走向卫三原先栖身的山洞,洞内的痕迹已经被卫三抹得一干二净。 "卫三,你真让本座吃惊。"楚风喃喃自语,话语中带着嗜血的兴奋,随后低低笑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山洞中,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但是下一瞬间,他突然窜出山洞,脚尖点地,扑到一棵百尺开外的大树后,右手扣住一个人的脖颈,将人给拎了出来。 "宵小鼠辈,鬼鬼祟祟做什么?!"楚风淡淡的问道,斜睨了手上的人一眼。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只是上山打猎,才会路经此处,没有任何恶意啊。"被楚风扣住脖颈的人,大约三十出头,身材矮小,下巴蓄着山羊胡子。 "打猎?你当本座是这么好糊弄的吗?"楚风温和的笑着,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被他捉住的人瞳孔一缩,本座?眼前的年轻人自称本座? "昨天晚上本座已经饶了你们一命,今天你又自己送上门来,你说,你是不是该死?"楚风加重手上力道,眼看就快把那人的脖颈捏碎。 "放开他!"另外一道嗓音响起,另一个人从一旁的草丛中窜了出来,施展身手想从楚风的手下救出同伴。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你们就是本座遍寻不着的黑山双恶。"楚风认出对方的招式,再无迟疑,右手一用力便解决了一个人。 "你是谁?!"对方眼看同伴命丧黄泉,敌人还认出了他们,惊惧的开口问道。 "本座的名字,你就到九泉之下去问楚家家主吧。"话音刚落,他已经欺到对方面前,右手五指成爪,扣住对方脖颈使劲一捏,转瞬间地上便又多出一具尸首。 这两人就是昨晚上追杀卫三的人,他们经过一晚上深思熟虑,还是打算除掉卫三。他们推敲出卫三应该藏身在山林中,所以一大早就找了过来。 不过他们晚了一步,过来的时候山洞里面已经是楚风了。两人听见一阵笑声,还以为找着了卫三,却没想到洞里的人是如此恐怖的煞星。 楚风除掉两人之后,身影瞬间便消逝在山林中。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远处的草丛里才冒出一颗头来。 躲在草丛里的,赫然就是刚才看似走远的卫三。卫三知道楚风肯定就在附近,才有办法又是给包袱,又是给宝剑的。因此他想利用反侦查的手法,反过来跟踪对方。 没想到他摸回来之后,恰巧遇见楚风杀人的情景。他屏气凝神,一动也不动的趴伏在草丛里,默数着数字让情绪镇定平稳下来。 他侧耳倾听着远方的动静,隐约认出被杀的两人就是昨晚上溪边的两人。等到一切归于平静,楚风离开许久之后,他才爬起身,悄悄得向对方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楚风怎么都不会想到,本来想要逃离自己身边的人,会反而跟在自己身后。卫三就是要利用这个盲点,躲在最危险的地方。 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不敢说自己有多聪明,不过和古人斗智斗勇,应该还是可以略胜一筹的。 只是他得万分小心,楚风的功力深厚,若是跟得太紧,肯定一下子就会被发现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乔装打扮,然后远远的吊在对方身后。 可惜这是古代,没有先进的追踪仪器,否则将追踪器往对方身上一放,要躲过一个月的追捕,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卫三苦中作乐,自我排遣了一番,随后马上打起精神来。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就不信区区一个楚风,他会躲不过。 但是下一秒又想到对方的暗卫,顿时泄了一半的气,他差一点忘了暗卫的存在了。他得想个好办法,既能躲过暗卫,又能跟在楚风的身后不被发现。 不过他还不知道,楚风为了和他好好玩一玩,没有让暗卫跟在身后。沧海门的事情解决之后,楚风便独自一人离开,利用他放在卫三身上的暗香,一路追了过来,找到了对方。 第22章 胭脂水粉 卫三一路上跟在楚风身后,却没有跟得太近,保持了差不多半日的路程。跟了两天之后,他发现不对劲了。 这也太容易了,感觉像是对方故意留下线索似的。 一开始他是追着对方离开的方向而去,进了城镇之后,自然便是暗中打听对方的去向。楚风那身紫衣太好认了,所以稍微一打听,便有许多人替他指路。 确定了方向之后,他便在城镇稍做停留,买了一些需要的物品,将自己改头换面一番。然后追在对方身后,匆匆得出了城。 基本上只要确认他出城后的方向,就不怕追丢对方。因为古代城镇与城镇之间,道路就那么一两条,不怕楚风拐到别的地方。 只是他追了两天,就开始警觉到不对。就算楚风的紫衣很明显,凭对方的功力,若是不想让人发现,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可是途经的两个城镇,里面的居民一听他提起紫衣,竟然连想都不用想,就马上可以指出对方离开的方向,感觉就像是对方故意在居民面前晃悠似的。 因此他在第二个城镇停下脚步,找了间客栈住进去,在客栈房间里将事情来回细细回想一遍。从那天晚上的出逃,直到山洞里的包袱,再到现在的追逐。 他越想脸色越难看,楚风之所以敢这么放心让他离开,看来是很有把握可以找到他。事实也证明了楚风果然掌握了他的行踪。 他皱眉深思着,这一路上他都小心的抹掉了痕迹,若是要凭着他留下的蛛丝马迹,判断他的去向,他敢说是不可能的。 就算身处古代,手边没有任何工具或是仪器,但是凭着特种兵的训练,要躲过敌人的追查,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更何况他还有武功。他小心谨慎的手法,加上轻功一下子可以逃得很远,要找出他的踪影、追上他应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接着他又想起那一天折返回山洞附近,听见楚风和那两人的对话。楚风说前一晚放了他们一马……!他猛地站起身来,难怪那时候包袱会出现在山洞里,看来对方早就找到他了。 楚风肯定在他被追杀之前就找到他了。然后一路尾随着他进入山林,来到山洞。按照楚风的身手,要神不知鬼不觉得将包袱放进山洞很容易。 他紧抿着唇,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下一瞬间开始翻起包袱的衣物,他仔细的检查着衣物,没有发现异样;又凑到鼻翼下小心的嗅着,也没有味道。 难道是他猜错了?楚风能够直接找到小村落,靠的不是小手段?他不晓得古代怎么追踪,但是他肯定,若没有在他身上动手脚,对方绝对无法这么快找到自己。 不管这些衣服有没有问题,卫三也不敢要了。他将包袱里上好料子的衣衫都当了,然后又买了许多不起眼的衣服,还买了一些胭脂水粉。 回到客栈里涂涂抹抹一番,再离开客栈的时候,已经没有高大威武的男子,而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身灰色布衫,头上绑着一条碎花样式的花巾,脚步一深一浅的慢慢走向城门。手上掂着一个大包袱,时不时的停下来歇口气。 出了城之后,老太太步履蹒跚的走向路旁的大树,坐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然后拿出包袱里的馒头,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休息够了,老太太才颤巍巍的站起身,慢慢的向远方走去。老太太抱着包袱,缓缓的走在路上,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由于走的太缓慢了,所以直到天黑也没赶到下一个城镇。老太太只好在路边的大树下休息,靠着树干沉沉睡去。 隔日一早又开始赶路,只不过走没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白色锦缎的靴子,老太太慢慢抬起头,面前一个身穿紫衣的人拦住了她的路。 "你的包袱哪里来的?"来人自然是楚风,他淡淡的开口问道。老太太有些紧张,抱紧了包袱,嗫嚅的说:"一个小伙子给的。" 楚风皱了皱眉,拿出一锭银子,"本座买下这个包袱。"老太太看见银子眼睛都直了,连忙将包袱塞到对方怀里。 "对了,那小伙子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老太太拿着银子笑瞇了眼。楚风本欲离开的步伐一顿,开口道:"说。" "别太小看人了。"老太太想了想,开口说道。下一瞬眼前一花,刚才拦住她的漂亮小伙子已经不见了。 楚风手提着包袱,运足了气很快的便回到前一个城镇。他离开山林没多久,就发现卫三绕到自己的身后,因此他也装作不知,陪对方玩了两天。 只是昨天开始有些乱了,本应该追上他的人,晚了一天都还不见人影,他耐不住性子,又怕对方真给跑了,所以立刻回头找了过去。 他不晓得在他离开之后,那个老太太站在原地没有动。许久之后突然直起了身子,迈开步伐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山路上。 老太太健步如飞,往楚风的反方向迅速离开。直到感觉和对方离的够远了,才喘着气停下脚步。扯开头上的布巾,一头乌黑的发丝配上满是皱纹的脸很是违和。 原来老太太竟然是卫三,就连楚风也没有认出来。这怪不得楚风,虽然他对易容术颇有造诣,但是卫三用的可不是易容,只是现代的一些化妆技术。 人皮面具什么的,卫三也做不出来,只好用化妆技术顶着。其实若是他用人皮面具,反而一下子就会被楚风拆穿了。 楚风看见老太太的第一眼,也曾怀疑过对方的身分,不过看见脸上没有易容痕迹之后,便主观的认为对方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怎么都想不到,只是利用化妆技术,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样子。再加上卫三买的胭脂水粉,都是一些廉价品,不仅粗糙,味道还难闻的紧。 胭脂水粉强烈的味道,竟然就这么盖过了他身上暗香的味道。楚大教主也不会想到,一个大男人会抹些女孩子家的玩意儿。 至于嗓音,有特种兵底子的卫三,要变音还不容易。老人家的声线粗哑低沉,装起来不是太难,再说楚风先入为主认定对方不是卫三,对于声音就疏忽了。 最后卫三再用激将法这么一忽悠,竟然还真让他瞒了过去。老实说,当楚风拦住他时,他几乎惊叫出声,心跳更是加快了许多。 幸好他的外型紧张结巴一些很正常,把楚风忽悠走之后,他也不敢马上离开,就怕对方留了心眼,躲在暗处观察。 直到他万分确定,附近没有任何一丝楚风的气息之后,才敢拔腿离开。 卫三的脑子动得很快,他猜出楚风在他身上动了手脚之后,马上便猜测到可能是暗香之类的旁门左道,所以故意买一些味道刺激强烈的低劣品。 看来接下来一个月,他都得和这些胭脂水粉作伴了。不过只要想到往后的自由,扮成女人一个月,顿时也变得不是太难忍受。 原先吊在对方身后的法子看来不妥,他还是乖乖找个地方躲一个月比较保险。打定主意的卫三使劲向前奔着,拼命拉开他和楚风的距离。 另一边回到城镇的楚风,顺着暗香味道来到客栈,进了卫三停留过的房间之后,眼神顿时一凛,心下暗呼一声中计了。 整间房都是胭脂水粉的味道,楚风面无表情站在房内,过一会低低笑出声,随后竟然渐渐变成哈哈大笑。 "卫三啊卫三,本座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楚风噙着笑,眼中充斥着从未有过的兴味和兴奋。他觉得,卫三真是越来越合他的胃口了。 第23章 交锋 这一场斗智,卫三略胜一筹。 不过他不敢掉以轻心,楚风回到城镇之后,只要找到客栈,肯定就能拆穿他玩的把戏。所以他得在对方找来之前,赶紧逃得远远的才好。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逃到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而是躲进人口繁华的县城里。俗话说的好,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但是他从未想过走朝堂一路,所以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便是藏身于人海之中。因此他顺着官道,一路打听,来到了泷城附近的县城。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所在的国家名字叫做泷国。卫三皱眉,看来他不只穿越到古代,还是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 就算他的历史再烂,也知道从未有过泷国和泷王。倒是众人口耳相传的泷王爷引起了他的注意,不晓得对方是否就是他原本的顶头上司。 他利用身上的银两,在县城里租了一间小院子,每日深居简出。附近人家都以为他是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太太,所以对他多加照拂。 几日之后,楚风也来到了这一个县城。 楚风身为一教之主,脑袋自然也是灵活得很,稍微一推敲,便知道卫三在打什么主意。对方既然选择乔装打扮,肯定是要躲在人群之中。 原本以为一个月就足够让他的兴趣淡去,但是经过前几天的交锋,他倒是希望这一场追逐战可以持久一些。他想看看,对方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虽然卫三靠着技术和运气躲过了楚风,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熟悉度,还是楚风占了上风。卫三一路打听大县城,楚风却只需稍加思索,便推敲出对方可能躲藏的城市。 卫三藏身的县城,虽比不上泷城的富饶繁华,却也是个不小的县城。县城里有许多商家店铺,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离了中心的繁华地带,顺着街道胡同左拐右弯,便是百姓居住的房屋院落。靠近中心的自然是有钱人家的宅邸,顺着最大条的街道走,左右两侧都是深宅大院。 拐了几个弯,便是寻常人家的屋子,虽比不得前面的富丽堂皇,倒也透着一股温馨祥和。再过去一些,就是县城的偏僻处,只有零散的几间屋子和院子。 卫三便是住在其中一间小院,周围的人都喊他方大婶。他这身分可不是随便胡诌的,特种兵最擅长侦查,每到一个新地方,便会尽可能收集一切有用的信息。 方大婶这个身分,便是从他收集的信息中得来的。这县城中以前住着一个方大牛,据说是离乡背井到县城来打拼,不过前几年出了意外死了。 大家也不知道方大牛的家乡在哪里,因此只好街坊邻居几人出钱出力,合力将他下葬了。又因为方大牛平时沉默寡言,大家对他的身世背景了解的也不多,卫三便是利用这一点,塑造出一个千里寻儿的母亲。 大家可怜方大婶千里迢迢来到县城,儿子却已经不在了,因此平日总会送些吃的用的到小院子;就算卫三不出面,他们也不在意,将东西放在门口便离开。 躲了几日之后,卫三开始心神不宁,他知道楚风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所以每天都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楚风来到县城的这一天,天空飘起毛毛细雨。卫三打着一把油伞,步履蹒跚的走在雨中,这几日他都会做做样子,到方大牛的墓上走一圈。 今天虽然飘着雨,不过他还是执着伞,打算前往城外的墓地。只是正当他走在街道上,细雨朦胧中,远远的一抹紫色让他全身血液顿时凝结了。 他匆匆低下头,再不敢看向对方,握着伞柄的手有些发颤。他暗自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平复着渐渐加快的心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向前走去。 离那抹紫色越来越近,四步……三步……二步……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卫三还以为自己的心跳会停止。他极力控制着心绪,不想被发现气息波动的太厉害,否则以楚风的精明,肯定马上就会察觉了。 也是他运气好,早早的看见了对方,才有时间做好心理准备。若是离的近了才发现楚风,他那一瞬间的气息变化,绝对逃不过楚风的耳目。 另外,或许连上天都站在卫三这一边,他们的二次相遇刚好是下雨天。楚大教主极为喜净,自然不会喜欢走在雨中,一身湿答答黏糊糊的不算,满地的泥泞更是惹得他频频皱眉。也是这一分神,又让他错过了捉到卫三的机会。 两人很快的擦身而过,直到走出了城门,来到墓地之后,卫三还不敢相信,他又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溜掉一次。 他拍着胸脯吐了几口大气,除了运气好之外,这一次他还是利用了盲点。他想,楚风肯定会认为,他应该会换个装扮,毕竟老太太已经被识破了。 偏偏卫三反其道而行,让楚风聪明反被聪明误。特种兵训练中,包括了揣摩敌人的心理活动和想法,受过现代化训练的卫三,玩起战术和计谋,不一定比脑袋聪颖的楚风来得差。 两人的第二次交锋,竟然还是楚风败了。 不过目前情况还未知,尚且不能下定论,他还得回到小院,等到楚风离开了县城,才表示危机真正解除。毕竟若是他就此离开,反倒惹人嫌疑。 所以在墓地晃了一圈之后,他又缓缓的走回了县城。一路上都没再看见紫色衣衫的人影,等到终于回到了小院,才敢轻吁了一口气。 此时的楚风正在客栈里,泡在客栈伙计准备好的热水桶里,轻松惬意的闭目养神。一路寻来胭脂水粉的味道开始淡了,隐隐约约又能闻到暗香了。 他想,等到暗香的味道再浓烈一点,他就能捉到逃跑的耗子了。一想到对方被他捉到之后,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楚风的嘴角便勾起一抹笑容。 不晓得对方这次又会扮成什么?他很期待看见对方穿着罗裙的模样,遐想一下端正阳刚的脸庞,配上女子的装扮,让楚风心情瞬间愉悦了许多。 正如卫三所料,楚风不认为对方还会扮成老太太,就是这一个先入为主的想法,又救了卫三一次。所以出奇才能制胜,古人诚不我欺也。 楚风不知道,他想捉到的人,就在客栈西方不远处的小院里。回到小院的卫三,只敢拿块干净的布擦擦脚,根本不敢卸妆洗澡。 楚风已经来了,他必须十分小心,万分谨慎。和对方的交锋,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他不想回到楚风身边,当一个随时会被亵玩的宠脔。 况且是不是真有宠还两说,没见之前的白容,说打发就打发。他也是从侍卫口中听到不少教主和白公子的八卦的。 对于楚风那样的人,他一直是敬谢不敏的。高傲、目中无人,唯我独尊,这些都算了,偏偏在这封建时代,身为一教之主的对方,又掌有自己的生杀大权。 再加上偶尔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狠戾和阴寒,他知道对方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冷心冷情,情绪捉摸不定,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有十条命都不够。 而且他没忘了,对方对自己的身体似乎有兴趣。这种种的因素加起来,都让他打定主意,绝对要远离楚风。 第24章 方大婶 楚风抵达县城的第二天,泷王爷就收到消息了。对于楚风胆敢出现在泷城附近,泷王爷是又惊又怒,他绝对不能让泷王知道,楚风来到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 不过泷王身为一国之主,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打探消息的人。泷王爷收到楚风行踪没多久之后,泷王也知道了。 他上回和泷王爷说的不是玩笑话,他和楚风确实是朋友,只不过对方不知道他的身分罢了。楚风是他在某次微服出游时,无意间认识的。 说来也巧,那一次泷王刚好到湘县,遇上了难得下山一次的楚风。由于天山教教主太过神秘,泷王一时之间也没把楚风和天山教划上等号。 两人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泷王本身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论才智手段,也算是足智多谋、心狠手辣,因此和楚风倒是惺惺相惜。 只不过回宫之后,让人一查,才发现楚风就是天山教的教主。不过泷王也不是很在意,江湖和朝廷,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再说的深一点,天山教在他泷国境内,天山教主自然也是他的国民,他并未因此疏远对方。 后来不知怎么的,竟被泷王爷发现两人的私交,泷王从以前便很疼宠这个么弟,可是在楚风的事情上,还是第一次态度强硬,一点退让都没有。 这让泷王爷心里对楚风的怒和怨越来越深,后来竟然派人潜入天山教,想把楚风给除了。对他来说,任何占据他皇兄注意力和心头位置的人,都是眼中钉。 泷王发现的第一时间,便疾声厉色的警告过泷王爷,让他不准对楚风出手,这下子更是挑起泷王爷对楚风更深的恨意。 他的皇兄从来没有对他用过那样凶狠的语气和态度,他大受打击之余,也把帐都算在楚风头上,才有后来的黄齐和卫三出现。 卫三要是知道,他被派到天山教的起因,只不过是王爷吃醋,不满兄长把外人看得比他这个弟弟来得重,所以才决定痛下杀手,脸色不知道会有多好看。 姑且不管泷王为何多方维护楚风,泷王爷知道,若是皇兄知晓了楚风的下落,肯定又会出宫和对方见面。 他得趁皇兄还没收到消息以前,将对方赶回湘县。不过该怎么做,泷王爷还是有些没谱,毕竟之前泷王的警告还言犹在耳;他虽然不满楚风,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泷王作对。 在泷王爷费尽心思想办法的时候,泷王已经准备微服出巡了。其实说他特地去见楚风也不是,他刚好原本就有出巡的打算,恰好知道楚风来到附近,绕过去见一面也未尝不可。 但是泷王爷可不晓得泷王真正的打算,在他看来,他皇兄就是特地去见楚风的。这让他心肝脾肺肾都疼,浑身上下都不舒坦,恨不能楚风就站在他面前,好让他直接将对方大卸八块。 泷王不晓得泷王爷的心思,准备布置一番之后,就在三日后的清晨,神清气爽的离开了王城,准备前往楚风所在的县城。 泷王离开没多久,泷王爷也悄悄跟在身后。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让皇兄和楚风单独见面,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死缠烂打。 —— 楚风和卫三还不晓得有两个大人物朝他们而来,尤其是卫三,泷王爷还不晓得卫三已经换了芯子,还打算利用卫三,给楚风点颜色瞧瞧。 自从那天雨中擦肩而过之后,卫三便对外宣称染了风寒,整整三日都窝在小院没有出现。街坊邻居也不怀疑,只当方大婶身子骨不好,又冒雨前往墓地,生病实属正常。 因此卫三乐得躲在小院里,也避开了和楚风见面的可能。另一边楚风这三日都在县城里晃悠,一派闲然自得的模样,看起来就像出外游玩的公子哥。 他这三天看似轻松,实则暗地里不断过滤可疑人选,偏偏都没让他发现卫三的踪迹。那日的暗香似有若无,隔日竟然又被其他味道盖了过去,让他无法顺着味道找到人。 这时候他也不免认真起来,原以为卫三只是个死板的侍卫,没想到懂得挺多的,一想到那日的老妇,就让楚风忍不住失笑。 不过笑过之后,心头不禁有些恼怒,这还是他楚风第一次被人耍骗,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怎么说都不是一个愉快的经验。 因此他决定,捉到卫三之后,一定要给对方一个难忘的教训,好报之前的被耍之仇。只是想归想,离他们的一月之约,剩下二十来天,他却连对方的影子都还没瞧见。 这日他没有出门,留在客栈的上等房里,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沉思着。楚风认真之后,思考的范围自然更加全面,思绪也变得更加缜密。 他把玩着手上的板指,不多时眼睛倏地睁了开来,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嘴角勾起微笑,脸上带着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卫三啊卫三,每一次交手,你都让本座对你更喜爱一分。"楚风喃喃自语说道,随后站起身,悠悠然的走出客栈。 经过几番打听,方大婶这号人物勾起了他的注意,仔细推敲一番之后,楚风瞇起眼,浅笑的问着一旁的菜贩,"不知方大婶住在何处?"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楚风脸带微笑,双手负在身后,慢慢的朝着客栈西方的小院子走去。 这时候一辆马车从城门进入,朝着楚风居住的客栈而来。楚风走在大道上,瞧见远方的马车,识趣的走向街道旁闪避。 只是马车经过他身边时,却停了下来。楚风微微侧过脸,显然有些疑惑,他不动声色的停下脚步,想看看马车里是何许人物。 "楚风,许久未见。"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车厢内传来,楚风有些讶异,随即笑容深了一些,"是许久未见。" "上哪儿去?顺便带你一程。"对方说完,坐在车辕上的小厮立刻跳下来,恭敬的打开车厢门,等着楚风上车。 "不了,随意走走罢了,不耽误龙兄的时间。"楚风摆摆手,客气的说道。车厢内的人也不勉强,和他说笑几句马车便离开了。 等到马车离开之后,楚风才收起笑容。马车内的人自然是泷王,若说最初两人相交时,楚风不晓得对方的身分;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楚风不用调查,从一些蛛丝马迹,就猜出对方的身分了。 得知和一国之君成为朋友的当下,楚风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表情也没有变化,彷佛和他相交的人只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 对他来说,泷王只是一个头衔,他自恃自负,人又自傲的很,根本不觉得是高攀了对方;况且江湖门派和朝堂很遥远,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所以楚风的态度依旧,反倒让泷王以为对方还不晓得自己的身分。 楚风看着马车走远,瞇起眼睛想了想,不晓得泷王此番前来的用意为何。不过泷王都来了,想必泷王爷的动作也不会慢,就不晓得这次对方又会搞什么么蛾子。 被泷王拖延了一些时间的楚风,转身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此时身在小院中的卫三,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今天一早有人在打听方大婶的下落。 他心里一沉,看来楚风已经看破他的伪装了。 第25章 擒获 楚风走向小院时,卫三正在收拾行李。他还是装扮成妇人的样子,只不过妆容换了,原本是佝偻的年迈老妇,现在是虎背熊腰的中年乡村农妇。 虽然卫三挺魁梧的,不过还是没有东北汉子那样高强体壮的身形,再加上最近天气阴冷,让他看起来像是因为穿的厚重,才显得臃肿。 他匆匆得推开小院后门,背着包袱隐入人潮,他没有包着头巾,而是带着一顶斗笠。众人只见一个英姿飒爽健步如飞的妇人,快速的穿梭在人潮里。 楚风来到小院时,里面已是人去楼空。他噙着笑容晃荡一圈,脚步不停顿的往后门而去,顺着留在房里的味道,追了过去。 同样的技俩用了两次,若是楚风再被骗第三次,那他天山教的教主之位可以拱手让人了。卫三其实也不想赌,只是时间紧迫,他只能匆匆的将脸涂得花一点。 走在人群中,卫三的心砰砰直跳,他压低着头,快速的朝城外走去。既然楚风已经发现他在县城,那么他赶紧出了城,趁着对方还在城内搜索,应该还是可以逃得掉的。 只是他低估了楚风的认真,以及想要捉到他的决心。 虽然卫三走入人群之后,味道便和其他人混杂在一起,让楚风一时之间也很难分辨出来。只不过他知道对方会往哪里去,因此他抬起脚步,往城外的方向快速掠去。 若是卫三冷静下来,仔细多想几遍,那么他就该停下脚步,躲在城内某个角落才是;只是前两次的成功,难免让他有些大意,所以他没有多加思考,便朝着城外猛冲。 就在城门出现在视线里时,背后突然袭来一道掌风,卫三下意识便要闪过,却猛的察觉到一丝异样,心念电转之间,硬生生的挨下这一掌。 下一瞬间他便飞了出去,身后的楚风微微一愣,他原以为对方肯定会闪开的,因此力道用了七八成。可如今那人却飞了出去,让他心下一抽,身影倏地飘忽到那人身旁。 路旁许多人开始指指点点,就算大家没看清楚风是何时出手,可是刚才对方举着手楞在原地的模样,大家都是瞧见的。 他们开始议论纷纷,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小伙子,对一个大妈下这样重的杀手。楚风抿着唇听着耳边的闲言闲语,脸上淡淡没有表情。 他将昏过去的人打横抱起,脚步平稳的走向客栈。来到客栈发现泷王的内侍等在楼下,看见他时眼神一亮,朝着自己疾步走来。 "楚公子,主子请您上楼一叙。"内侍恭敬的说道,这位楚公子在主子心中地位不凡,这一点他很多年前便见识过了,因此对楚风他不敢稍有怠慢。 "转告你家主子,本座隔日再访。"楚风丢下一句话,抱着怀中的人快速的走向三楼的上房,剩下内侍一个人傻在原地,苦着脸不晓得该怎么向泷王交代。 楚风踢开房门,几步走向床榻,将人轻轻的放在床上。接着让客栈的伙计准备热水,然后他关上门,将卫三身上的粗布衣衫都脱掉。 望着隐藏在衣衫底下健壮的身躯,楚风不自觉喉头有些干涩,他无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眼神带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虔敬,一寸一寸扫过对方赤裸的胸膛。 等到热水送来之后,他把对方抱起来,快速的扯掉剩余的亵裤,将浑身赤裸如初生婴孩的男子,温柔的放入热水中。 随手扯过一块干净的丝帕,沾了沾水,开始仔细的帮男子把脸上五颜六色的妆容洗掉。他一边擦拭一边摇头失笑,若不是万分笃定对方就是卫三,光看这张脸,他还真认不出来。 也亏得他把自己画成这个丑样子。楚风脸带笑意,很快的将对方的脸洗干净。当卫三干净清爽的面容露出来后,楚风有些失神。 他缓缓伸出手,就在即将碰到对方脸庞时,停了下来。他手指轻动,隔空描绘着对方的眉眼,对于心里的躁动有些不解,有些茫然。 轻叹了一口气,他将对方翻个身,果然在背部看见一道乌黑的掌印。他脸色顿时一沉,心口有些异样,似乎有一股陌生的酸涩涌上来。 他微微偏头想了想,却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得先敛下其他心思,打算专心帮对方疗伤。 上房的浴桶自然不会小,加上楚风特地吩咐要最大的,因此勉强能够容下两个成年男子。他将自己的衣物除去之后,抬脚便跨进浴桶,坐在卫三的身后。 此时的卫三因为昏迷,全身软似无骨的倒在浴桶边缘,桶内的水刚好淹没到胸膛,让他胸前的两点忽隐忽现。 楚风觉得房里似乎越来越热,喉头也越来越干涩,他皱了皱眉,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要再盯着对方的胸膛瞧。 他伸手将卫三的姿势调整好,为了让对方盘腿,他的手时不时的会擦过对方的大腿内侧,让他险些控制不住,去握住那一坨软绵绵的物体。 楚风有些愕然,自己的自制力何时低弱成这样了?收回心思,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随后自己也盘腿坐好,双掌抵上对方的后背。 调动体内气息流转,楚风闭上眼,专心致志的帮对方疗伤。不多时,两人身上开始冒汗,尤其手掌和背部相贴处,竟开始冒出丝丝白烟。…… —— 泷王爷跟在泷王身后,没多久也来到了县城。手下打听出泷王的下榻之处后,让泷王爷的脸色又黑了一分。 果然是在楚风的客栈,皇兄,楚风到底是哪里好,让你这般惦念、这般放在心上。一国之主竟也巴巴得赶来见他一面。 泷王爷气得折断了手上的折扇,掌心处被断裂的扇口划了一道痕,一下子就渗出血来,滴滴答答染红了原本白色的扇面。 身旁人没有人敢喘气,静静等着王爷的吩咐。泷王爷因为自小受宠,脾性自然养得无法无天;后来疼宠他的皇兄更是成为一国之主,让他越发的肆无忌惮,脾气也越加乖戾残暴。 可是自从多年前楚风出现之后,泷王明显的将大部分的心力转到对方身上,惹得泷王爷非常不满;偏偏泷王还为了楚风斥责泷王爷,更是使得泷王爷脾气更加暴躁。 这些年来侍候王爷的人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批,可是说来也奇怪,泷王明明看似不再疼宠泷王爷,对他的所作所为却也不加以干涉或约束。 每当众人以为泷王爷肯定会受罚时,泷王照样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让许多知情人士都有些迷糊了,这泷王爷在泷王的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和存在? 不只那些人摸不清,泷王爷自己也说不清了。以前他还可以大声说,宫里的嫔妃或是朝中的众臣,无人比他更接近泷王,也无人比他更受泷王重视。 但是楚风出现之后,一切就变了。就算皇兄和对方一年见不到几次面,可每回只要他进宫,总能看见皇兄对着楚风的画像发呆。 皇兄望着楚风画像时的表情,是他所没有见过的柔软,脸上的笑容也是他没有见过的温和。泷王爷第一次见到那样的泷王时,尝到了什么是天塌下来的滋味。 也是那时候,他才认清了自己的感觉和想法。他想要皇兄只看他一个人,心里也只装着他一个人,为了这一个念想,就算双手沾满血腥又何妨。不管要花多少时间,他定要将占据皇兄心头的人,一个一个都给除了。 第26章 不安定的因素 楚风花了很长时间,才帮卫三的伤势调理好,等到结束时,已是入夜时分,热水也早就变得冰凉。他赶紧将人捞出来,用备在一旁的干布帮对方身上的水珠擦干。 越擦动作越缓慢,楚风有些着迷的望着眼前线条优美的曲线,若不是看见对方因为寒冷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怕是他还舍不得如斯美景。 他将人抱回床上,塞进被窝里,随后将自己身上也擦干,才上床将人搂进怀里。楚风望着床顶,这时才有时间慢慢思考先前心绪的变化。 他承认自己对卫三很有兴趣,想将人逮回来养在身边,但是他却不喜欢失控的感觉。若是卫三对他的影响力太大,那么对方似乎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的手无意识的在卫三肩头摩娑着,脸上却带着肃杀的表情,而心里则正在斟酌着,该不该除掉不安定的因素。 他没有想到,卫三可以牵动自己的情绪,今天下午心思的恍然,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那一瞬间心口的抽痛,很陌生、很让人难以适从。 虽然只是隐隐的疼痛,却让楚风产生了不小的危机意识。他从来就不懂情爱,也不屑情爱;当然,他不认为自己已经爱上了卫三,不过显然过于在意了。 楚风敛下眼睑,开始反思设下这一局猫捉耗子,到底是对还错。眼下是结束的时候了,但是,他捉到了卫三的人,若代价是赔上自己的心,是否太过不划算? 想到这里,他便放开拥着的卫三,离开了床榻。穿戴好衣物之后,他站在床榻边,深深的凝视了卫三许久,最后瞇了瞇眼,俯下身子缓缓靠近对方脸庞。 嘴唇贴上的那一刻,楚风皱了皱眉,倏地冷下脸来,一甩袖便离开了房间。房里只剩下昏迷的卫三,孤单的躺在床榻上。 楚风来到泷王的房门口,小厮很讶异对方深夜来访,恭敬的说道:"楚公子,不好意思,主子现下已经歇着了。" "本座不是要找你主子,本座想问泷王爷的下落。"楚风淡淡说道,泷王都来了,泷王爷肯定也不会离得太远,他要找的人是王爷。 小厮愣了愣,心里有些嘀咕,你在主子面前打听王爷下落,置主子于何地啊。不过腹诽归腹诽,泷王曾经吩咐过,要尽量满足楚公子的要求。 "王爷在城东的另一间客栈。"因此小厮还是将消息透露给楚风,刚说完眼前一花,再定眼一瞧,哪里还有楚公子的人影。 "进来。"正当小厮万分膜拜楚风出神入化的轻功时,房里突然传出泷王的嗓音。小厮抖了一下,赶紧推门入内。 "主子。"小厮跪在床前,等候床上泷王的吩咐。泷王没有叫起,淡淡的问道:"刚才可是楚风来了?" "回主子的话,是的。"小厮恭敬答道,然后将两人的对话重复一次。泷王显然很讶异,楚风会主动询问泷王爷的下落。 "通知王爷身边的人,务必看紧王爷,不许他伤了楚风。"泷王皱眉沉声说道。小厮赶紧应下,之后便被泷王挥退了。 小厮将泷王的意思传达下去之后,回到自己的岗位守在门口。站在门外的他心里有些唏嘘,楚公子还未出现前,泷王最重视的人,可是泷王爷,但如今…… 泷王爷一行人住在县城另一边的客栈,泷王爷不想被泷王发现行踪,所以不敢住进同一间客栈,而是特地绕远一些,住到县城东边的客栈。 泷王爷到了客栈便没有离开,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只是派人去打听泷王的动静。入了夜吃过晚饭之后,泷王爷一身素服坐在桌旁。 不过捧着书卷坐在桌前,泷王爷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只要一想到皇兄和楚风正在同一间客栈,甚至有可能同一间房,就让他坐立难安。 正当他望着书页发呆时,门外突然有人轻敲门板。泷王爷眉峰一皱,沉声问道:"何事?"门外的小厮恭敬得答道:"王爷,有人求见。" 泷王爷扬了扬眉,正想说不见,小厮又补了一句,"那人说他姓楚,自称本座。"泷王爷一听,啪的一声将书扣在桌案上。 好你个楚风,本王还没去找你,你竟敢找上门来。 还没等他开口,小厮突然闷哼一声,随后门板"碰!"地一声被用力推开。泷王爷脸色铁青望着门外的人影。 "王爷,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楚风将被点了穴不能动弹的小厮往旁边一推,双手负在身后走进房里,浅笑着说道。 "楚风。"泷王爷神色冷冷,咬牙切齿低喃了一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楚风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以前只是看见画像或是远远的瞄上一眼罢了。泷王从最初开始,到现在都不让他接近楚风。 "本座今夜来得有些唐突,还望王爷见谅。"楚风像是没看见泷王爷阴沉的脸色,自顾自温和的开口说道。 "你竟敢找上门来。"泷王爷忿忿的说道。楚风瞟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先前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王爷不计前嫌。" 轻飘飘一句不计前嫌,让泷王爷差点没吐血。他把黄齐的脖子扭下来,还将头颅送回给他,这样的奇耻大辱,一句话就想揭过,楚风当他泷王爷是什么人?! "王爷,黄齐有反心,继续留着他也是祸害。"楚风拂了拂衣袖,难得的多解释了一句。黄齐虽是泷王爷放到他身边的人,但是对方心里真正的主子是谁,泷王爷恐怕还不晓得。 "你别告诉本王,三更半夜找上门,就是想说黄齐有反心。"泷王爷冷笑一声,语气嘲讽的说道。就算黄齐有反心,也轮不到对方出手教训他的奴才。 "自然不是,本座今日来,是为了卫三。"楚风撩起下摆,神态自若的坐在一旁的榻上。他这般喧宾夺主的表现,让泷王爷怒气越来越盛。 "哼,卫三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你怎么不干脆也一起捏死了。"一提起卫三,泷王爷就满肚子火,他不晓得卫三已经换了芯子,只知道对方竟敢不回报消息,真不知道向谁借的胆。 "卫三是从哪里来的?"楚风淡淡的开口问道。他今天找上泷王爷的目的,就是打探清楚卫三的身世背景。他觉得卫三的表现实在蹊跷,想从泷王爷这边下手,看能不能摸透对方的来历。 "本王为何要告诉你。"泷王爷撇撇嘴,他讨厌对方都来不及,为何要帮助对方。 "王爷,您不会是不知道吧。"楚风突然扬起笑容,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一声'您'一点都没有尊敬的意思,反倒让泷王爷觉得刺耳的很。 "楚风!你不要太过分了!"泷王爷彷佛被踩中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炸毛了。他脸色难看的吼着,语气却有些发虚。 说实话,他确实不知道卫三的来历,毕竟当初人是黄齐找来的,他没有多加过问,顶多把人叫到跟前看一看。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引起楚风的兴趣。 得知楚风的爱好这般奇特,并没有让泷王爷放心,因为他的皇兄,泷王,完全符合楚风的审美标准。也是因为这样,才让泷王爷过于急躁,被泷王发现他想除掉楚风的动作。 第27章 死士 卫三醒过来的时候,房内一片黑暗,他眨了眨眼,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他很意外楚风没有趁机折腾他,反而丢下他一个人。 当时背后掌风袭来的时候,他原本想躲开,可是那一剎那间,他突然觉得与其清醒着面对楚风,不如昏迷来得好。说他鸵鸟心态也罢,自欺欺人也好,他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惧怕楚风的。 除此之外,当时他隐隐察觉到的异样,也是让他无法躲开的原因。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他躲开了,受的伤会更重。因此电光石火之间,他只得硬生生承下那一击。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丝异样来得诡异,就像……猛兽在猎捕猎物时,还有其他肉食性动物躲在暗处虎视眈眈。楚风在追捕他的时候,有其他不知名人士隐在暗处。 就不晓得对方是追着楚风而来,还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卫三想了想,觉得肯定是楚风这尊瘟神招来的,毕竟他一个小小侍卫,似乎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不管怎么样,卫三还以为,醒来的时候又要面对难堪的处境,没想到楚风竟然不在。他动了动身子,缓缓坐起来,更讶异的发现,自己的伤势不严重。 他运转着体内真气,微微睁大了眼,体内有不属于自己的内力,显然是有人帮他疗过伤了。他觉得这不像是楚风的作风,但是体内流动的真气,让他不相信也不行。 他不认为在那样的情形下,还有人能从楚大教主眼皮子底下救走他;况且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散发出来的可是杀气和恶意。 想不通的卫三暂时按捺下疑惑,不管楚风现在为何不在身边,都是他再次逃跑的好时机。他赶紧下了床,四处张望一番,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件衣服。 这下子他总算知道楚风敢留下他一个人的原因。不过这难不倒他,他将锦被里的棉花抽了出来,用被单包住自己。 轻轻推开窗子,攀上窗沿就想跳窗离开时,一道带笑的嗓音响起,"公子好兴致,散步吗?"卫三动作一顿,熟悉的语气和调笑,转头一看,可不就是影二吗。 影二有些戏谑的看着眼前的人,没想到他会拿被单裹住自己,被他撞见了还一副坦然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能躲过教主的追捕这么久。 卫三一看见影二,便知道逃跑的机会小了一大半,但是他不放弃,眼神灼灼的瞪着对方,在琢磨着该怎么出招比较好。 "公子还是快回去吧,这一次可不只我守在外边。"影二看对方的模样,似乎想强行突围,好心的提醒一句。单打独斗对方或许能打赢他,但是这次除了他,还有其他人一起守着房间。 卫三闻言眉头一皱,静下心来细细分辨,果然房间周围有几股气息。其中有一股气息却是若有似无,不仔细感受,很难察觉到。他眼神一凛,开口问道:"影一?" 影二给了卫三一个赞赏的眼神。卫三却是心里一沉,影卫当中武功最高的,自然是排序一号的影一;他没想到,楚风竟然派影一来看住自己。 卫三跳下窗沿,"碰!"的一声关上窗子,以卵击石这种事他不会干。楚风这般劳师动众,出动了这么多影卫守着他,让他有一种插翅也难飞的错觉。 他略微气闷的回到床榻旁,想了想,扬声问道:"能否给我件衣服?"总不好一直披着条被单吧。况且他也没有暴露狂的癖好,喜欢在他人面前坦胸露背的。 话音刚落没多久,便有人敲门,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来人自动推开门走进来。他挑了挑眉,竟然是楚风身边的小厮。 小厮也没说话,把托盘上的衣服放好之后,又退了出去。卫三赶紧穿好衣服,还在系腰带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进来。"这一次对方等在门外,卫三整理好衣物之后,才开口喊道。小厮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盘食物,食物的香气让卫三感觉到饥肠辘辘。 小厮放下食物,又退了出去。卫三也不管对方,坐下来便大快朵颐,三两下子就将满桌的食物一扫而空。打了个饱嗝之后,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楚风给他的一月期限,还有二十天。现在他虽然暂时被捉到了,但是一个月之内若能再度逃跑成功,应该还是算数的吧?吃完饭后,他坐在房内,有些紧张的等楚风回来。 只是他没想到,从这天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楚风。 —— 楚风和泷王爷的谈话被打扰了。 有一批蒙面黑衣人,闯入了泷王爷下榻的客栈,目标不知道是楚风还是泷王爷。总之那些黑衣人招招狠戾,似乎想将两人一起拿下。 楚风的功力要应付这些黑衣人绰绰有余,不过旁边还多了一个泷王爷。泷王爷虽然身手也不错,但架不住对方豁出去,无畏生死的气势。 楚风在一旁暗自皱眉,这批人像是死士,把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了完成任务。这样的人很棘手,除非你杀了他,否则便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因此他不再留情,瞇了瞇眼之后,身影倏地飘忽起来,改守为攻,凌厉得扑向对方。对方也不慌乱,分出一大部分的人对付他,其余的人还在缠着泷王爷。 泷王爷身边自然也是有人的,况且还有泷王暗中派来的人,只不过他们也被人缠住了,无法对两人伸出援手。 不多时,就听泷王爷闷哼一声,随后一声惊呼,伴随着惊呼声,两道人影掠出窗去。楚风心下一凛,对方的目标是泷王爷。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王爷危险!"他匆匆丢下一句话,猛地长啸一声,数掌连发打退身边的蒙面人,然后提气便追了出去。 他平常不是这样好心肠的人,只不过他觉得蒙面人来得蹊跷,而且没想到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泷王爷。 他和泷王认识已久,自然知道泷王爷在泷王心中的地位。若是泷王知道他的弟弟在自己眼前被掳走,难保对方不会一气之下出兵夷平昆山。 虽然他很不想去救人,却也不能拿整个天山教去赌,只得悻悻然的顺着蒙面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泷王的暗卫赶紧也跟了上去,他们奉命保护泷王爷,可不能把人给弄丢了。 客栈里一片狼藉,泷王爷的侍卫伤亡惨重,在蒙面人将王爷掳走之后,敌人也瞬间撤退了。泷王的暗卫还有一些留在客栈里,他们对望一眼,叹了一口气回去向泷王禀报。 泷王大发雷霆,他派暗卫去保护泷王爷,这下子好了,人都被掳走了。他气得踹翻一旁的凳子,沉声怒道:"孤养你们有何用?!" 暗卫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一次确实是他们失职了,只不过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对泷王爷身边的守备状况了如指掌。 泷王努力平息怒气,冷声问道:"楚风呢?"暗卫赶紧将楚风的行踪说了一遍,还特别强调有一部分的暗卫跟着去救王爷了。 "孤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若是无法救出王爷,你们便提头来见。"泷王听完之后,语气轻柔的说道,话中的冷意让见过无数生死的暗卫也忍不住滴汗。 "另外,孤要王爷毫发无伤,记住了,是毫、发、无、伤。"泷王一字一顿,缓缓的说道。暗卫得令之后,不敢耽搁,赶紧顺着先前同伴留下的痕迹追去。 等到暗卫离开之后,泷王捏着一只酒杯轻声说道:"去查,给孤查,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对王爷下手。"身后一人低声应下。 泷王冷凝着脸,"啪!"地一声捏碎了酒杯,房内侍候的下人都有些瑟瑟发抖。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泷王怒火滔天的模样了。 第28章 双面间谍 卫三和暗卫待在客栈里,这一待就是十来天,中间楚风竟然都没有出现过。虽然这让卫三松了一口气,心下却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照楚风的行事作风,捉到他之后,竟然没有狠狠折腾他一顿,这让卫三怎么想觉得都不合理。他不认为楚风改性了,略为思索一番,唯一的可能便是对方被事情给绊住了。 他有些疑惑,什么样的事情可以难倒楚风,让他一走就是这么多天?这几天断断续续从影二口中得知,他被楚风捉到之后的情况。 虽然心里早就猜到,是楚风帮他疗的伤;不过真正听见影二说出口,还是让他心下微微一跳,有些受宠若惊,还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知所措。 他真没想过,楚风会屈尊纡贵,亲自替他疗伤。卫三搔了搔头,若不是他和楚风之间关系太过复杂,或许待在对方手底下办事,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卫三这人的个性就是这样,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别人对他的好,他会默默记在心里,找机会报答回去。不过他也不是软柿子,惹到了他,他照样会反击回去。 楚风之前惹到他的地方不是一丁半点,才让他萌生退意,打定主意离对方远远的;虽然他对楚风还没改观,不过对方帮自己疗伤这一点,卫三是真心诚意感谢的。 若是楚风的脾气肯改一改,不要动不动就捏碎人的脖颈;也不要一天到晚惦记着他的屁股,他想,他或许会考虑继续当对方的贴身侍卫。 这一天,卫三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他不认得对方是谁,不过对方却对他了如指掌。对方带着小厮和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他的房间。 卫三暗中打量着领头人,来人一袭精致的外袍,领口和袖口都滚着金边,黑色的外衫上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只有盘扣也是金色的。 下摆处的花纹倒是复杂一些,边缘也滚着金边。卫三不识得布料,也不识得绣工,但从眼前人周身的气度看来,那身衣服只怕也是价值不菲。 他很意外这样的人会找上自己,不过随即心下一凛,难道对方就是那个泷王爷?他越想越有可能,对方雍容华贵的气质,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卫三在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瞇起眼用审视的目光,将卫三从头到脚扫了好几遍,末了轻轻冷哼一声,收回目光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卫三看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如此坦然的态度,越发肯定对方就是泷王爷。他斟酌着语言,开口说道:"王爷千里而来,卫三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来人端起茶盏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的望向卫三,"王爷?"卫三看对方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认错人了? "卫三,看来你倒是忘得挺快的。怎么,跟在王爷身边让你乐不思蜀了?连自己的主子都不识得了。"来人淡淡的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 卫三有些懵了,听对方的意思,难道他是个双面间谍,被眼前人派到王爷府里?还未等他想完,那人带来的小厮走到他身旁,伸出腿便踹向他的腿弯。 得,这场景太熟悉了,眼前的人肯定又是个领头的主,才会这样坦然的受人跪拜。虽然他心里嘀咕着,却也不得不入境随俗的跪下行礼。 "卫三,你似乎把孤的叮嘱忘在脑后了。"来人自然是泷王,他不怒自威的坐在椅子上,睨着跪在脚旁的卫三。 孤?卫三心里一顿,开始在脑袋里搜索着历史知识。似乎以前的君王,会自称孤……难道,对方是泷王?! "属下参见泷王。"卫三赶紧磕头行礼,他没想到,泷王竟然会出现在他面前。而且依照刚才泷王所说的,他还是泷王派到泷王爷身边的,不晓得泷王爷知道不知道。 "卫三,孤要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泷王放下茶盏,手指轻敲着桌面问道。卫三心下暗叫一声糟,他连要打探什么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还在打听。"卫三硬着头皮敷衍,没想到泷王听了没有动怒,只是敛眉沉思着,过一会后才说道:"尽力而为。" "是。"卫三轻吁一口气,看来是蒙混过关了。泷王没有待很久,又问了卫三几句话,便离开房间,准备离开县城。 他原本绕过来,便是想和楚风叙叙旧,谁知只见了那么一面,还把自己的弟弟搞丢了。暗卫跟着楚风追过去,一时半刻间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泷王无法等在县城,他还有既定的行程。 因此在泷王爷被掳半个月后,泷王在一日露水深重的清晨,悄悄的离开了县城。他毕竟是一国之主,有许多国事要处理,也无法离开王城太久。纵使他担心失踪的泷王爷和楚风,还是得揣着担忧,按照拟定的路线前进。 —— 那天晚上楚风追在泷王爷身后,很快的被带离了县城,往城外的一座深山而去。楚风脸色冷凝,紧抿着唇眼神不善。 这一批死士武功高强,前方带着泷王爷的人速度丝毫未减,他追了这么久,对方也不显疲态,甚至好几次他都差一点被甩掉,失去对方的踪影。 这让楚风渐渐皱起眉头,他原以为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他的武功在当今武林上,至少也算得上前三。但是眼前的黑衣人却丝毫不比他逊色。 这一批死士到底从何而来?他们的目的为何?为何要掳走泷王爷?楚风一边追着对方,脑中思绪纷飞,不断思考着今夜发生的一切。 前方被对方扛在肩头上的泷王爷,颠簸的晕头转向,胃里一阵翻滚,几乎忍不住要吐出来了。他难受的动了动,随即换来被点穴的命运。 泷王爷铁青着脸,僵在对方肩上,若不是被点穴了,只怕都要气得全身发抖了。对方一点也不将他的身分放在眼里,只顾扛着他埋头向前狂奔。 过了没多久,那人终于停了下来,他将泷王爷随手一丢,走到一面山壁前。泷王爷被这么一摔,全身骨头几乎都要散了,脸上磕碰到尖锐的石子,在颊边划出一道血痕。 那人也不知道在山壁前捣鼓什么,不一会山壁发出轰隆隆的闷声,随后山壁竟往两边移开,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山洞口。山洞口望进去,里面一片黝黑。 那个黑衣人提起王爷,又将他扛在肩上,一下子就钻入了山洞。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洞口,山壁马上又闭合起来,彷佛不曾打开过一般。 不久追到这附近的楚风停下脚步,疑惑的四处张望了一番。他双手负在身后,侧耳倾听着四周围的声音。 周围除了风声和虫鸣,就是他自己的呼吸声,并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他不信邪的将四周搜了一遍,脸色难看的一拳打在身旁的粗壮树干上。 "碰!"地一声巨响,树干上凹进一个大洞。楚风冷着脸站在原地,没想到除了卫三,还有第二个人可以逃过他的追捕。 又过了一会,泷王的暗卫也追了上来,他们看楚风独自一人站在林中,心下一凛,连忙上前去,开口问道:"楚公子,王爷呢?" "……不知道。"楚风冷冷的说道,随后一甩衣袖,脚尖一点,身影倏地拔高消失在暗卫眼前。 第29章 挡箭牌 泷王收到暗卫的消息时,脸色极其难看,此时的他正在泷国另一个大城市。他握着手上的信笺,面沉如水。 他没有想到,连楚风都跟丢了泷王爷,虽然他的面上还是毫无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有多么心急如焚。 正当他想不顾一切回到那个县城时,楚风找上门来了。泷王望着从窗外翻进来的人,木着一张脸,想把守在外面的侍卫都给砍了。让人这么轻易的摸进他的房里,若来人不是楚风,而是刺客,眼下他不就危险了? "龙兄,又见面了。"楚风淡淡的说道,倚靠在窗前,一点都没有闯入人家房里的自觉,悠闲的模样让泷王有些无语。 "深夜来访,有事吗?"泷王心下有些紧张,故做镇定的问道,他猜测楚风找来的原因,应该和泷王爷有关系。 "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本座知道你的身分。"没想到楚风没提起泷王爷,只是轻飘飘丢下这一句话,让泷王有些错愕。 "在还没见到王爷之前,本座就猜到了。"楚风瞥了泷王一眼,淡淡的说道。让泷王以为是泷王爷害他露出马脚的想法,马上破灭了。 泷王还以为是泷王爷去找楚风麻烦,才让楚风猜测到他的身分;现在楚风却说,早在他的宝贝弟弟找上对方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是谁了。这样的认知让泷王微微皱眉。 "既然你知道孤的身分,那么现在来访,肯定有要事了。"泷王平复心绪,淡然的开口问道,对方如此开诚布公,肯定有他的原因。况且楚风都在他面前自称本座了,想必也料到自己知道他的身分。 "龙兄,对本座来说,你的身分为何,并不是那么重要。"楚风缓缓开口说道,泷王没有作声,扬了扬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因此当泷王爷派人潜入教中时,本座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现在出了点状况,本座想知道,你误导王爷的原因为何?"楚风说完之后,房内陷入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泷王才叹了一口气,低声开口说道:"孤只有小六一个弟弟,自然得护他周全,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让他成了孤的弱点,成了众人眼中的箭靶。" 楚风微微皱眉,算是了解泷王打的主意。他和泷王认识多年,两人之间可是普通的交情,偏偏泷王在他弟弟面前表现的又是另一回事,惹得泷王爷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你要怎么爱护弟弟是你的事,但你不该把本座扯进去。"楚风冷冷的开口,泷王自嘲的一笑,轻声说道:"难道孤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孤的心头肉吗?" 泷王也知道不该拿楚风当挡箭牌,对他也多少有些歉疚;不过楚风是最佳的人选,既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本身的实力又够强,不怕被人暗算偷袭。 "以前孤不懂,只管宠着他,让着他;后来孤才知道,那会害了他。"泷王抹了抹脸,似乎有些疲惫。楚风在一旁冷眼看着,有些嗤之以鼻。 泷王看楚风的表情,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苦笑着继续说道:"你别笑话孤,以后等你爱上一个人,就会知道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楚风心头微微一顿,爱?这个字对他来说太过遥远。早在二十年前,楚家满门被灭的那一天起,他就注定了与这一个字无缘。 "本座今日来,是想问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王爷。"楚风也不再啰嗦,将真正的来意说出来。 泷王闻言紧皱眉头,细细思索一番之后,开口说道:"孤心里有数,只是连你都跟丢了,看来对方的实力不可小觑。" 楚风不置可否,不过脸色确实不大好看,他出道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二次被人下了面子。第一次自然是被卫三耍骗的那回,第二次是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带走王爷。 "另外,你找小六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看见你会不开心。"泷王突然换了一个话题,有些疑惑的问道。 "……本座自有打算。"楚风不欲多说,他不信泷王不晓得王爷在他身边安插人的举动,但他也不想和泷王谈起卫三。 泷王只知道卫三被王爷派到楚风身边,却不晓得卫三和楚风的纠葛,因此并没有把两人联想在一起,自然十分疑惑楚风找上泷王爷的用意。不过他看楚风不想多谈,也识趣的不再多问。 他和楚风相识已久,自然知道对方的脾性,凡是楚风不想说的,没人能逼他开口。也因为这样,楚风错过了知晓卫三来历的一个好机会。 楚风离开泷王所在的城市之后,彻夜赶回了之前的县城。等到他站在客栈的房间门口时,距离他离开卫三,已经过去二十来天了。 当晚他跟丢了王爷,还在附近彻底搜索了好几天,直到确认没有任何线索之后,才马不停蹄的转道去见泷王。或许他内心深处,也有躲避的心态,想离卫三远一些,好借机捊顺自己的想法。 只是楚风觉得收效甚微,他心里对于卫三,似乎还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因此他并没有进入房间,只是背着手,沉默的站在门前。 房内的卫三原本正在睡觉,突然睁开眼睛,警戒的盯着门口。过了一会之后,打了个呵欠,翻身又闭上眼睛。他已经分辨出门外的气息是谁,况且暗卫都没有动作,证明他没有认错人。 他不想管楚风大半夜的站在门口做什么,既然对方没有进房,他也乐得轻松。否则一想起要应付对方,他的胃就有些隐隐抽痛。 卫三没想到,楚风站在门口的情况下,他还能睡得安稳。隔日早上醒来时,他也有些佩服自己的粗神经,起床梳洗一番后,小厮刚好送上早饭。 门外的楚风已经不知去向,卫三心下有些嘀咕,却也只能按捺下不安。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想法,他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等着楚风和他算账。 虽然当初他的逃跑成功,是对方有意放水,不过他不认为楚风会原谅他的背叛;说背叛有些严重,但是在观念保守、阶级森严的古代,一个下人私下逃离主子身边,可不就是背叛了自己的主子吗? 贴身侍卫的名头好听,说穿了也只是教主的下属,卫三撇撇嘴,搁到现代,私自离开大部队,也算是逃兵了。若不是楚风此人太过危险,他也不会做出叛逃的行为来。 何况除了楚风,身体的原主还和王爷以及泷王牵扯上关系,这让卫三头疼不已。没有身体原主的记忆太吃亏了,根本是两眼一抹黑,对目前的情况一无所知。 吃完饭后,他照旧到客栈的后院伸展身子,活动全身的筋骨,持续每天的锻炼。等到他大汗淋漓回到房里时,还是不见楚风的人影。 难道他又离开了?卫三心下疑惑,却不免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用面对楚风自然是好的。他走向屏风后的浴桶,一边哼着歌,一边开始宽衣解带。 他跨入桶内,坐下来泡在温热的水里,舒服的喟叹了一声。正当他靠在桶边,闭目养神顺便享受舒适的热水时,一声轻笑钻入耳里。 他顿时一个激灵,猛然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楚风还是穿着一身紫衣,正噙着笑容,笑意盎然的望着他。 卫三心里咯噔一下,对方眼中闪烁的光芒太熟悉了。他想赶紧起身穿好衣服,手脚却有些僵硬,他自认无法在楚风如此炽热的眼神下,跨出浴桶擦干身子。 "卫三,这么多天不见,本座对你可是挂念的紧。"楚风低笑出声,温柔的说道,语气缱绻缠绵,让卫三听了脸上有些发热。楚风说完一步一步走向他,卫三紧抿着唇,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 第30章 三国鼎立 卫三僵硬在水里,眼看着楚风已经走到浴桶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猛地发力窜出水面,同时把手上的皂角向对方扔去。 趁着楚风伸手格挡的时候,他快速的扑向屏风上挂着的干净衣裳,才刚扯下来,还来不及穿上,手腕便被握住了。 他微微一顿,用力挣脱,借力使力,将身子转到楚风背后,也不管身上还湿淋淋的,扬手将外衫一披,至少先遮挡住前面春光再说。 楚风低笑着转身,看见卫三正手忙脚乱得系着腰带,亵裤和里衣都还没来得及穿上。两条光溜溜的腿若隐若现,上半身也因为身体未擦干的缘故,外衫湿了一片,贴在胸膛上。 不知道是被布料摩擦的关系,还是因为寒冷的缘故,卫三胸前的两点,透过紧贴的外衫,清晰得呈现出小小的两粒,吸引住楚风全部的心神。 卫三察觉到对方的眼神直盯着自己的胸膛,他有些疑惑低下头,随后僵着脸有些不知所措。为了不在楚风面前赤身裸体,他只能出此下策,没想到反倒让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方才楚风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欲望,他担心再慢一步,就会被对方拆吃入腹;没想到现在的模样,似乎并不比裸体好多少。 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半遮半掩的诱惑,比全脱光了更让人血脉贲张。如今自己这副模样,再看楚风有些发直的眼神,他心下发寒,这次怕是躲不过被折腾的命运了。 果然下一瞬间,楚风便朝他扑了过来。只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身体的反射动作又是另一回事;楚风扑过来的同时,他的脚步已经向屏风外移动,身子一闪,直接躲过了对方,转到屏风的另一边。 他心下暗叫一声糟,这下子可是火上浇油了,不过逃都逃了,他也不可能再退回去。因此干脆直接就往门外跑,说不定就让他直接逃掉了呢? 不过显然侥幸的想法太过不切实际,他还没跑几步,腰上一紧,便被楚风拽了回去,直接给摔到床榻上。刚才慌忙中系上的腰带,此刻已经松开脱落,外衫的前襟散了开来。 "想跑?莫不是要本座将你的腿打断,你才知道要乖乖听话?"楚风压在他身上,低下头在他耳边呢喃着,语气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浑身发凉。 卫三紧抿着唇没有回话,他知道楚风说得出便做得到,他不想因为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结果是失去两条腿。所以他硬生生吞下反驳的话,逼自己暂时低头认输。 楚风显然对于他的示弱很满意,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温声说道:"你乖乖的服侍本座,本座高兴了,自然有赏。" "是。"卫三干巴巴的应了一声,随后眼不见为净的闭上眼。楚风看见他这模样,顿时笑出声来,感情对方根本不知道'服侍'的意思?他以为自己躺在床上,便是服侍人了吗? 卫三听见对方的笑声,心下疑惑却也不想睁开眼,他安慰自己,就当是一场梦,等到梦醒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楚风看卫三的样子,知道对方想要消极反抗,皱了皱眉,伸手用力捏住对方的下巴,在他耳边凉飕飕的说道:"睁眼,否则本座挖了你这对招子。" 卫三心里把对方骂了个臭头,却也不得不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精致的面容,他不禁有些感慨,生得这样标志,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还没等他想完,胸前一凉,外衫被剥了开来,彻底露出古铜色的赤裸胸膛。卫三皱了皱眉,没有动作,躺在床上任由楚风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游移。 他悄悄握紧双拳,等待接下来的酷刑。他知道,楚风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在他耍骗过对方两回之后,楚风肯定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不过他猜错了,楚风恼火归恼火,倒是从没想过要怎么严惩对方,更没想过要杀了对方。对楚风来说,卫三目前还是他的宠物,虽然不太听话,但还在他的忍受范围内,他不介意好好调教一番。 因此他不再温柔,狠狠得将对方折腾了一个晚上,翻来覆去换了许多姿势,直到天色微亮时,才放过对方。 饶是卫三的身体素质不错,还是被折腾得够呛的,一整晚晕了醒,醒了晕,等到楚风放开他时,他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身体的黏腻也懒得清理,眼睛一闭,彻底的昏睡过去。 楚风这次毫不留情,让卫三在床上整整待了五天,才稍微能够下床。这时候卫三才知道,前几次楚大教主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他隔日哪里还能够活蹦乱跳的。 这一次的教训,让卫三刻骨铭心,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想逃跑的事情。躺在床上那几天,身后难以启齿的地方,红肿灼热不已,一碰就是钻心的疼。 这种疼痛和身上的皮肉伤不一样,就算原本很能忍痛的卫三,也免不了狂冒冷汗。幸好楚大教主还算有良心,隔了两天终于想起来帮他上药。 不过卫三觉得,对方肯定是故意的,就为了给自己一次难忘的教训。这次他猜得不错,楚风就是故意晾着他,等到他受够了苦楚,才大发慈悲的帮他上药。 上药时楚教主的动作可不温柔,让卫三又遭了一次罪,他差一点没忍住,对着楚风破口大骂,好在最后一刻理智突然回笼,把那些粗口又憋了回去。 楚风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在心里偷骂自己。不过无所谓,太过听话的宠物也无趣;这样有活力,带点反叛的宠物,才合他的胃口。…… 楚大教主沉浸在调教宠物的快乐日子时,泷王那边简直是焦头烂额。当初楚风无意的提醒,让他隐约猜出掳走泷王爷的人马。 如今的局势,除了泷国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强国,分别是卫国和曹国。卫国是三国之中,实力比较弱小的一国,但是他的君主野心可不小,老想着并吞其他国家,时不时便发兵进犯泷、曹两国的边境。 泷王猜测绑走泷王爷的人马,便是卫国国君派来的。之前他就有收到密探的消息,卫国正在招兵买马,私底下动作频频,似乎想联合曹国攻打泷国。 泷王很早就洞察卫国的野心,也一直在做准备,甚至为了保护真正在意的泷王爷,把楚风当成挡箭牌,好掩人耳目;没想到敌人竟然没有上当,直接就把泷王爷给捉走了。 暗卫四处打探,却丝毫没有泷王爷的消息,就在泷王想要直接出兵,攻打卫国时,负责在卫国打探消息的密探传回消息,他们发现王爷的行踪了。 泷王精神一振,加派不少人手赶往卫国,并且命令他们,务必将王爷完好无缺的带回来。暗卫领命,立刻前往卫国。 等到暗卫离开之后,泷王闭上眼叹了一口气,随后让人拿来文房四宝,写了一封信,交给等在一旁的小厮。 "把信交给卫三,切记,若让楚风瞧见你了,你便提头来见吧。"泷王淡淡的吩咐道,小厮捧着信,跪下恭敬得答道:"是。" 小厮带着信,离开了城市,赶往卫三所在的县城。来到客栈之后,一打听才知道,卫三一行人,已经在昨日离开客栈了。 小厮皱眉,难道对方要回湘县了?若是如此,他得赶紧追上卫三才行。否则等到他们回了湘县,回到天山教,这封信就送不出去了。 第31章 起疑 卫三正趴在软榻上,摇摇晃晃的昏昏欲睡。他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之后,教主一声令下,他们便准备启程回天山教。此时的他和教主坐在马车里,往湘县而去。 卫三以为这一路,他的屁股又要受罪了,没想到教主大发慈悲,竟然让出软榻,让他可以趴在上面休息。否则这一路摇晃回去,才刚养好的伤,恐怕又要加重了。 教主让小厮在榻旁加了一张凳子,教主大人就坐在凳子上,手拿着书卷,倚靠在榻边。过了一会教主抬眼望去,趴在榻上的卫三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着了。 教主凝视着卫三刚毅的脸庞,觉得对方的浓眉、英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轮廓,都很符合自己的喜好,而且是越看越喜欢。 他凑上前去,感觉对方的呼吸喷撒在自己脸上,热热的、麻麻的,还有一些痒痒的,让他的心也跟着微微鼓动。 他着迷般的缓缓伸出舌尖,轻轻得舔了一下对方的唇瓣,瞇了瞇眼,真甜。正当教主想更进一步时,马车外传来一声轻响。 "何事?"教主大人回过神来,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控,坐回凳子上,沉声开口问道。 "回教主的话,后方有人。"影二恭敬的答道,他们不久之前发现到,有人鬼鬼祟祟跟在马车后,因此赶紧来向教主禀报。 "活捉。"教主淡淡得说道,拿起丢在一旁的书卷,继续阅读起来。过了一阵子,影二回来复命,只捉住一个,跑了几个。 楚风闻言皱眉说道:"跑了?"影二听出话中的冷意,硬着头皮说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请教主责罚。"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住了,楚风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驾车的马夫恭敬的对车内说道:"教主,前方有人拦路。" "邪教孽党,还不快乖乖的束手就擒!"拦路的人声音宏亮,开口大喝道。 "好大的口气,影二,去会会他们。"楚风坐在车里,状似轻松得开口说道,声音中却夹着深厚的内力,震得拦路的人有些耳鸣外加血气不顺。 影二得令,身影立刻冲了出去。拦住楚风的一行人有五人,四男一女,穿着同一个门派的衣裳,正气凛然得挡在大道上。 他们见对方有人冲过来,便立刻拔剑出鞘,摆出剑阵迎敌。影二瞳孔一缩,虚晃一招,身影快速的绕过正面,从侧面进攻。 剑尖从异常刁钻的角度刺过来,让那五人有些手忙脚乱。影二没有伤人,用剑挑开其中一把剑,破坏了剑阵之后,立刻又退回了马车边。 "原来是正气门的五星剑阵,不过闯荡江湖可不是过家家,你们几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头,还是回去把剑阵练熟了再出来见人吧。"楚风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让对面五个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废话少说!我们奉了师父之命,特来捉拿邪教孽党,你们还不快束手就擒!"五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青年,疾声厉色的吼道。 "愚蠢无知之辈。"楚风冷哼一声,马车旁的影二心领神会,立刻拔剑又向五人冲了过去。这一次他手下没有留情,三两下子便将五人手臂划伤,缴了他们的兵器。 "都带走。"楚风懒得和他们周旋,干脆一并都带走了,省得还要在这边浪费唇舌。马车旁的侍卫领命,将五个人捆一捆,打算一起带回天山教。 等到卫三睡一觉起来,他们已经快抵达湘县了。他有些感慨,之前好不容易才逃离这里,没想到在外兜一圈又回来了。不过他很疑惑,这一路他睡得也太熟了吧,他的警觉性什么时候变这么低了? 艰难的爬起身,姿势怪异的步下马车之后,卫三松松筋骨,心里暗骂着楚风不厚道。他稍微想一下就明白,八成是楚大教主怕他又搞出幺蛾子,所以点了他的睡穴。 害得他一路上保持同一个姿势,体内的血液不流通,半边身子都麻了。他忍着又酸又麻的感觉,步履蹒跚的走向客栈。 楚风站在他身后,好笑得看他皱着一张脸,骂骂咧咧的走在他前面。他坏心眼的伸手戳了戳对方的后腰,惹得卫三狠狠得倒抽了一口气。 "本座今日心情不错,送你一程。"楚风笑瞇瞇得说道,卫三心里咯噔一下,正想开口婉拒,对方已经一个弯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子用公主抱抱了起来。 卫三脸色铁青僵硬在楚风怀里,对方轻飘飘一句,"敢乱动,本座就折了你的腿。"让他想要挣扎的念头,一下子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客栈大堂里人声鼎沸,但是楚风抱着卫三走进去之后,原本嘈杂的大堂渐渐变得安静。坐在桌前的客人们,目不转睛的瞪着眼前的两个大男人。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许多自诩清高的卫道人士,不屑的从鼻子冷哼一声。谁知下一瞬他们的面前,突然多出一根竹箸,竹箸直立插在桌面上,入木三分。 大家顿时噤了声,别说窃窃私语或是冷嘲热讽,连大气都不敢出。等到楚风一行人走到楼上,进了房间之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出外游玩,没想到差一点踢到铁板。不管竹箸是谁射出来的,拥有这样的功力,都不是好惹的对象。 在场大部分都是江湖中人,自然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只有少数几个望着竹箸若有所思,思考着对方是何方高手。 进了房之后,楚风将卫三扔到床榻上,似笑非笑得望着他。卫三被对方看得寒毛都竖起来了,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没想到你会和泷王扯上关系。"楚风缓缓开口说道,说出来的话让卫三心下一沉,手心微微冒出汗来。 "卫三啊卫三,你真是给了本座许多惊喜啊。"楚风噙着笑容,嘴角的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卫三看见对方眼底的阴郁,心跳渐渐加快。 "带上来。"楚风收起笑容,淡淡得说道。卫三怔愣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和暗卫说话。过了一会,影二带着一个人走进房里。 卫三定眼一瞧,心里有些吃惊,影二手里的人,是那天跟在泷王身边的小厮。小厮抬眼给了他一个眼色,但是卫三看不懂,只是愣愣的回望着小厮。 "说吧,你还有什么瞒着本座。"楚风撩起下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语气淡然的问道。卫三却知道,对方心里恐怕已经是怒火滔天。 "教主,可否禀退左右?"卫三犹豫再三,踌躇得开口问道。他不想在小厮和影二面前谈论自己的来历或身分。 楚风心里憋着一股怒气,他倒要听听,这个卫三能有什么解释;因此挥了挥手,让房内的人都先下去。等到房间剩下他们两人时,他屈起手指,轻敲着桌面,"说吧。" "教主,自从那日醒来,属下已经忘却前尘往事了。"卫三抿了抿唇,斟酌着语言说道。他说的可是事实,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原主的记忆,可不就是失忆吗。 "失忆?你以为本座会相信吗?!"楚风冷笑出声,眼底渐渐漫上一股杀意,不听话的宠物可以调教;但若是宠物有二心,还满口谎言,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不会把一个隐患留在自己身边。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那一日……"卫三心一横,将泷王来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强调自己完全不记得,把泷王卖了个一干二净。 楚风听完他的说辞,沉默许久。卫三忐忑不已,不晓得自己这条命,是否保得住。 第32章 生死一线 过了许久,楚风终于动了,他伸手探入怀里,取出一封信笺递给卫三。卫三疑惑得接了过来,信封上一片空白。 他抽出信纸,苍劲有力的字迹跃然于纸上,但是开头的称呼让他心里陡然一惊,他没有想到,还会有见到自己原本名字的那一天。 他快速得浏览一遍,信尾的署名很陌生,他抬起头望向楚风,满脸的不解。楚风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神色,见他只对开头的名字有反应,之后的茫然和疑惑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龙沄就是泷国的国主。"楚风淡淡的说道,看见卫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皱了皱眉,难道对方真的失忆了? 卫三心里打着鼓,脸上丝毫不敢泄漏其他表情。就算他不晓得龙沄是谁,看这封信的内容,也猜到了七八分;但是他只能尽量表现出疑惑和迷糊,好让楚风相信他的说辞。 "你不记得龙沄,却对晏南之这个名字有反应,他是谁?"楚风眼神锐利的盯着卫三,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卫三心里咯噔一下,脑中快速闪过几个说法,最后从中挑了一个相较之下比较靠谱的理由,小心翼翼的说了一遍。 他猜测晏南之应该是他原本的名字,因为他一见这个名字就很亲切,脑海中也浮现一些模糊的片段,应该是关于以前的记忆。 这种玄乎的说法让楚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就怀疑对方失忆的真实性,如今听了这番说辞,让他确信卫三在耍他。 "你觉得,本座是三岁小娃?"楚风冷冷得问道,缓缓站起身来,全身迸裂出浓重的杀气。这是他第一次对卫三起了这样浓烈的杀意,如果对方真是隐患,那么就不得不除。 卫三心里叫苦不迭,眼看着楚风衣袖无风自动,正要对他出招,生死关头的情急之下,赶紧开口喊道:"属下是晏南之,被泷王改名卫三,派到王爷身边暗中监视王爷。" 他看见楚风因为他开口,而将举起的右手放下时,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没想到王爷反而将属下送到教主身边,如今属下只是卫三,不敢对教主有二心,还望教主明察。" "你方才不是说自己失忆了吗?"楚风收起杀气,恢复温和无害的模样,撩起下摆又坐了回去。卫三提起的心,直到此刻才敢缓缓放下。 "属下一时胡涂,求教主饶过属下这一次。"卫三咬牙跪下,趴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额头上都是冷汗,在鬼门关前转一圈的滋味并不好受。 虽然要他向对方下跪,还开口求饶,实在是不好受;但是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傲骨和自尊都只得先摆在一旁,保住了命才重要。 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陌生的时代,就算他铁骨铮铮、宁死不屈,也不过是死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虽说人终究免不了一死,但死有轻如鸿毛,也有重于泰山,端看自己如何选择。 他既然穿越重活一次,就该好好利用这得来不易的第二次人生;他相信老天让他穿越,不是要看他因为无谓的坚持和尊严,白白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大丈夫能屈能伸,直到这一刻,卫三才算打从心里真正服了软。之前的暂时屈服,都是为了不得已而为之,但是经过刚才的生死一瞬,他已经熄了任何的心思。 楚风看着卫三跪在地上,脊背却有些僵硬,知道依对方的心性,能做出求饶的姿态实属难得。他也不是有意要吓唬卫三,只是对方老想着逃跑之外,还隐瞒他诸多事情,他若是轻意就放过对方,岂不显得他无能。 不过方才他确实曾经有那么一瞬,想将对方杀了一了百了,却是下不去手。就算后来卫三没有求饶,他心里知道,最后他还是会手下留情,放过对方一马。 这样的情绪太陌生,他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可是对于卫三,可以说是一再破例,甚至为了对方做出许多以前不曾有的举动。他坐在凳子上,没有叫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想了许久,最后想得烦了,干脆将一切归咎于对方是很合自己心意的宠物。自以为想通了的楚风舒展了眉头,这才发现卫三还跪在原地。 "起来吧,以后若胆敢再有隐瞒,本座不会手下留情。"他装腔作势的威吓一番,让不晓得他真正想法的卫三心里越发沉重。 "说吧。"楚风拂了拂衣袖,淡淡得开口。卫三知道对方的意思,斟酌着语言,综合这些日子以来的猜测和收集到的信息,掰出了一个有模有样的卧底身世。 他没有原主的记忆,只能凭着泷王之前话里的意思,和刚才那封信的指示,大致推敲出原主的身分和任务。他说的有理有据,听起来挺像一回事的;再说楚风也不可能去质问泷王,因此他的身分问题,便就此揭过。 当天晚上,他自然又被楚风下狠手折磨了一晚。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势,又加重许多,还让原本身体健壮的他,当晚便陷入昏迷,连续发热好几日。 由于他们已经很靠近湘县了,因此楚风派人去把常大夫带来。常代来的时候,看见卫三糟糕的情况,脸上掩不住惊讶。 他还以为教主对卫三另眼相看,连下山都带在身边,应该是极为宠爱的;可如今对方这副凄惨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被狠狠虐待了一番。 他一边帮对方处理伤口,一边摇头叹气。大家都只看见表面的风光,以为受到教主的青睐,便是平步青云,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却不晓得暗地里得受到怎样的对待,得忍受多少苦楚。 好在常代医术精湛,他来的第二天,卫三惊人的热度便退了下去。常代欣喜于卫三病情有好转之余,也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这两天教主见了他,都是眼神如刀凌厉得很,他丝毫不怀疑,若是医不好卫三,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不过他心里也在嘀咕,既然如此重视在意对方,一开始别把人搞得半死不活不就得了。 不过对方是教主,他可没这个胆,敢对教主指手划脚的。 卫三在第四天终于清醒过来,不过楚风还来不及高兴,就有惹人厌的苍蝇找上门来了。因为卫三的病情,所以他们在客栈待了下来。 这一天早上,便有一群人浩浩荡荡,一进入客栈就开始砸东西,口里还一边嚷嚷着,"邪教的妖人滚出来!"许多原本在大堂吃东西的客人,都被吓得不敢再留下来。 楚风听着楼下的嘈杂,皱起眉来,冷声说道:"看来正道人士真是闲得发慌了,你们去陪他们玩一玩。"话音刚落,几个暗卫的身影便飘下楼去。 "邪教!把我们的师兄交出来!"来人当中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开口喝道。暗卫们交换一个眼神,看来对方是正气门的弟子。 暗卫不想啰嗦,举起手中的剑正要迎敌时,又有一人走入客栈。来人年纪大约三十出头,穿着一身青衣,看起来气宇轩昂,风度翩翩。 "盟主!"正气门的弟子们纷纷拱手行礼。原来来人竟然是当今的武林盟主,暗卫们表情不变,一点也不因为对方的身分而惊慌。 "武林盟主在此,邪教孽党还不快滚出来!"男子身后一名四十多岁的大汉,提气大喝道。 "武林盟主?让本座的暗卫来会会你。"一楼的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道嗓音刚说完,眼前几个黑衣人便朝他们冲了过来。 第33章 武林盟主 天山教的暗卫不是吃素的,能够担起护卫教主的职责,身手肯定不凡。若是对方只有正气门的弟子,或许会就此败了;不过对方多了武林盟主一行人,胜负变得难以定论。 暗卫原本有二十人,现在在场的只有十来人,有一些被教主派去出任务了,身手最好的影一正好不在,因此现在由身手第二的影二指挥全局。 武林正道没有想到,邪教说打就打,因此只有武林盟主一行人气定神闲的应付着暗卫,其他正气门的弟子们则是手忙脚乱,有些惊慌失措。 客栈里空间有限,大伙都放不开身手,打起来有些绑手绑脚的。不多时,许多正道人士便退出客栈,想把暗卫都引出去。 暗卫没有教主的话,哪里敢随便移动位置,见到大部分的敌人都退出客栈之后,他们也不追击,反而全力攻击还留在客栈里的人。 正气门大部分的弟子都退了出去,客栈里只剩下武林盟主一行人。武林盟主带来的人也不多,总共也是十来个,和暗卫正好一对一。 大堂里的桌椅因为他们的打斗,倒的倒,歪的歪,还有许多损坏了。躲在后边的掌柜和小二虽气愤却也无可奈何,这些江湖人士的刀剑可不长眼,为了点钱赔上小命可不值得。 暗卫和正道人士打得如火如荼,其中最难应付的武林盟主,自然是交给影二。影二出道这么多年,极少遇见对手,这一次对上武林盟主,竟觉得有些吃力。 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年纪轻轻,也有这般高的修为,难怪能够成为武林盟主。影二分神想着,看来对方和他们教主一样,是个武学天才。 不过很显然,对方技高一筹,在五百招之内,就将影二打飞出去,使得在场的其他暗卫十分惊愕。要知道,影二之所以能够成为影二,就是因为他的武功排行第二。 每隔一段时间,暗卫们便会互相切磋武艺;武功高的保持排行,武功低的排行自动靠后。除了影一到影七,影八之后的位置常常变动。 影二对其他暗卫来说,就是不可动摇的存在,是他们仰望的目标。现在他们之中武功最好的,竟然被武林盟主打败了,大家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承让了。"偏偏武林盟主还假惺惺的作揖行礼,嘴上说得谦虚好听,脸上却挂着碍眼的笑容。 武林盟主一停手,其他人也有默契的同时停手。暗卫们赶紧退回来,扶着脸色发白的影二,守在楼梯口,瞪着眼前虎视眈眈的一群敌人。 "暗卫,不过如此。"武林盟主浅笑着说道,语气温和眼里却是满满的嘲笑。暗卫们只是面无表情,沉默得守住岗位,一动也不动。 楼上的楚风自然知道楼下的动静,不过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仍然坐在床榻边,悠哉的看着书,倒是一旁的卫三有些不平静。 卫三才刚醒来,就听说有人上门找碴,底下的人吼得这么大声,他当然也听见了。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武林盟主,让他很想出去看看,传说中的武林盟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你对武林盟主很好奇?"楚风突然开口问道,他还是盯着书页,眼皮都没抬。卫三心里一跳,赶紧说道:"不,属下不好奇。" "本座见你坐立难安,莫不是想去会会武林盟主?"楚风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册,这才抬起头望向卫三。 "属下不才,恐怕会让教主失望。"卫三垂下眼恭顺的回答,不说他根本还没对武功上手,就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下床走动已是万幸,打架?省省吧。 "你歇着吧。"楚风似乎看够了他的表情,满意的点了点头,丢下一句话便离开房间。卫三知道,楼下的正道人士要倒大楣了,刚才楚风的眼里,已经开始凝聚杀意。 楚风出了房,没有马上下楼,他负着手站在楼梯上,淡淡的说道:"不晓得诸位到底有何贵事,一上门就喊打喊杀,好不威风。" "邪教妖人,少说废话,你们捉了正气门的大弟子,还想抵赖?"先前开口的大汉看见楚风,义愤填膺的开口喊道。 "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本座只是如了他们的愿。"楚风眼神扫视一圈,已经对楼下众人的功力大概有个底。看来最难对付的,果然是正中央那个一身青衣的男子。 "你就是邪教教主?"武林盟主瞇着眼,开口问道。他没有想到,前些时候灭了沧海门的天山教主,会是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子。 "若是你口中的邪教是天山教,本座便是邪教教主。"楚风拂了拂衣袖,语气淡然的开口。武林盟主皱了皱眉,还是有些不相信。 在场其他正道人士也有些疑惑,就凭眼前这个二十五上下的青年,真能血洗沧海门的寿宴?当日沧海门上下包括参与寿宴的宾客,总共三百余人无一幸免;若真是这个年轻人所为,他的冷血无情也太令人胆寒了。 楚风望着众人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下一瞬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武林盟主突然一个箭步,举掌迎向扑过来的楚风。 "碰!"地一声两掌相击,只一瞬楚风又退了开来。武林盟主稳住身形,惊骇得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楚风,对方的功力竟与他不相上下。 "武林盟主,不过如此。"楚风温和浅笑得说道,语气和方才武林盟主的如出一辙,眼中的嘲讽却是更甚。 武林盟主的脸色有些不豫,却还是维持住他的风度,他坚持先礼后兵,作了个揖说道:"在下是天道门的门主,请多指教。" "天道门?上一任盟主是你的谁?"楚风听见天道门,收起笑容冷冷的问道。 "妖人,与你何干?"武林盟主还没开口,身后的正道人士已经嚷嚷出声了。 "与本座何干?上一任盟主灭了楚家上百余口,你说与本座何干?"楚风沉声说道,语气森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刺向敌人的心窝。 "满口胡言!"武林盟主大喝出声,上一任的盟主是他的师父,他自然听过他师父提起当年楚家被灭门的真相。 "是不是胡言,你回去问问上一任盟主那个伪善的家伙,看他敢不敢立下毒誓,说他与楚家百余口的丧命毫无干系?"楚风阴狠的说道,长发无风自动,衣袖翻飞,整个人发出浓烈的杀意。 武林盟主心里一凛,赶紧对着身后的众人喝道:"都退出去!"下一瞬楚风已经袭了上来,武林盟主不敢分神,专心致志得接下楚风的招式。 盟主身后的众人怎么可能丢下盟主一人,正想提剑加入战斗时,暗卫已经无声无息得拦在他们面前。他们被暗卫隔开,渐渐的离盟主越来越远。 客栈外的正气门弟子,眼见情形不对,正想冲进客栈帮忙,街道的另一端却突然出现大队人马。他们定眼一瞧,竟然是天山教的教众。 此时再进客栈,恐怕会被瓮中捉鳖,因此正气门弟子打起精神,打算先将赶来的天山教教众给解决了。只是没多久,他们的心里不由得开始发虚,对方显然来了不少人,人多势众,光是气势上就压了他们一头。 对方将他们团团围住,还没等他们杀出重围,突然从客栈里飞出好几道身影。身影重重的摔在街道上,竟然是跟着武林盟主的那些人。 正气门的弟子赶紧望向客栈,里面只剩下武林盟主一人,和邪教的教主打得难分难舍。其余正道人士,都被暗卫给打飞了出来。 第34章 落败 暗卫跟着出了客栈,和赶来的教众一起围住正道人士们。正气门的弟子们赶紧上前扶起飞出来的前辈;客栈里武林盟主和楚风还在交手,身影快的几乎看不见,不多时两人纷纷破窗而出,最后随着一声"碰",两掌相接。过了一会,楚风身形不稳连退几步,正道人士还来不及高兴,下一刻武林盟主也踉跄后退。 楚风一下子就站稳了脚步,反看武林盟主退的距离比楚风来得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场打斗,是邪教教主更胜一筹。 正气门的弟子们心里开始发虚,他们听从师父之命,下山扫除邪教势力,原本有武林盟主的支持,所以底气十足;但如今看着武林盟主和他带来的同伴都不敌,这些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开始冒冷汗了。 楚风站直了身子,双手负在身后,又是风度翩翩的俊秀公子哥;武林盟主就不行了,刚才那一个踉跄让他出了糗,站稳后更是猛地咳出一大口血。 这下子谁胜谁败,一目了然。武林盟主捂着心口,还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落败。正气门的弟子和武林盟主带来的人,围拢在武林盟主身边,一脸警戒的盯着邪教教众。 "回去告诉上一任的盟主,楚家的百条人命,本座都帮他记着,近期内会上门讨要。"楚风淡淡的开口,挥了挥手,教众马上让出一条路,让武林盟主和他带来的人可以离开。 "你要如何处置正气门的弟子?"武林盟主自认自己身为盟主,不可以抛弃正道弟子不管,因此就算胸口疼痛万分,也忍住不适开口问道。 楚风瞥了武林盟主一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傲然的对正气门的弟子说道:"哼,回去告诉正气门的老头,别缩头缩尾的当乌龟,本座就在昆山上等着,有本事他就自己出山,派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能做什么。" 正气门的弟子被他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唇蠕动却不敢出声反驳,连武林盟主都打不过对方,他们先前是有多自不量力,才敢和对方叫阵,冲着对方叫嚣。 武林盟主和正气门的弟子撤退得很快,一下子就走得干干净净,楚风在他们离开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正想走进客栈,胸口顿时一阵气血翻涌,让他差一点呕出血来。 武林盟主的功力果然不可小觑,楚风刚才也是硬撑着不被看出异样,两人比拼内力,他多少也受了一点伤,只是没有对方的严重罢了。 影二受的伤就比较严重了,毕竟他的功力没有楚风高。楚风派了常代去帮影二医治,自己回到楼上的厢房,却发现本该在房内的卫三正趴在栏杆上。 "在做什么?"楚风挑了挑眉,淡淡得问道。卫三摸摸鼻子没有回话,只是艰难的移动步伐,慢慢的蹭回房里。 他怎么敢在楚风面前坦承,说他是想看武林盟主的风采。 刚才楚风离开之后,卫三便偷偷摸摸的也出了房间,躲在楼上的柱子旁,将整个打斗过程尽收眼底。难得可以看见活生生的武林盟主,机不可失,错过了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 在躲避楚风的那一段时日,他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天山教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而是武林中人人喊打喊杀的邪教。 对于身处邪教或正道,卫三其实并不是这么在意,只不过男孩子心中难免会有武侠梦,不能成为大侠,目睹瞻仰一下大侠的风采也可以过过干瘾。 只是他没想到,观看的结果,竟是让他对楚风生出一股崇拜。那个武林盟主看起来虽然比想象中的还年轻,但是和楚风一比,就不算什么了。 之后两人交手时,凭着卫三的眼力,也无法完全看清,这时候他更是深深体会到,自己和对方功力上的差距。 当楚风把武林盟主打败时,卫三竟生出一股与有荣焉的感觉;再看向楼下动作整齐划一的教众,更是让他对天山教的好感增加不少。 况且楚风的话中意思很明白,楚家一门的血案,和前任的武林盟主脱不了干系。虽然卫三不是很了解事情的始末,不过从刚才听见的片段,还是可以推敲出一个大概。 再联系到之前的寿宴,卫三凭着手头上仅有的信息,拼凑出当年事实的真相。虽不完全正确,却也是八九不离十。 所以他心中的天平,不自觉的微微倒向了楚风这一边。若他的猜测正确,楚风才是受害者,背负着满门的血海深仇,被逼入邪教,成为如今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卫三一边思索着,一边偷觑着楚风,若是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对方的狠戾。楚风常常用一副温和无害的表情欺骗旁人,让人对他掉以轻心。 方才的武林盟主就是个例子,卫三躲在柱子后,可是把对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对方很明显认为,楚风年纪轻轻,不足以为惧,没成想却在楚风身上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恐怕不出三日,武林盟主败给邪教教主的消息,就会在江湖上传得人尽皆知了。 果真如卫三所料,第二日这个消息,就在江湖上不胫而走,没多久便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天道门和正气门也沦为大家的笑柄。 众所周知,原本武林盟主可是要经过武林大会,一层层筛选出来的;但是天道门两任的门主,在正气门和沧海门的力挺之下,顺势而为的兼任了武林盟主。 每当有其他反对声浪出现时,正气门和沧海门的掌门就会站起来,义正词严的谴责反对的门派,顺便对天道门歌功颂德一番,颂扬他们对武林所做的贡献。 赞扬的事迹,自然是多年前铲除邪教的光辉历史。二十年前由天道门发起,集结了正气门和沧海门,还有一些门派,清洗武林中勾结邪教的毒瘤,使得邪教元气大伤。 之后天道门的门主更是乘胜追击,带着门下弟子,追剿邪教余孽,好不容易才将他们赶出中原武林,还给大家一片净土。因此天道门的门主担任武林盟主,是最适合不过了。 由于天道门、正气门和沧海门,算是武林中较大的三个门派,他们连成一气,使得反对的声音扛不过大部分的支持,因此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便传了两代。 前些时候沧海门被邪教灭门,已经引起武林中一片哗然;现在天道门和正气门又在邪教教主手下吃了瘪,这让原本就不满天道门担任盟主的其他门派,借机又提出反对。 武林盟主回到天道门之后,马上去见了前一任的盟主,想再确定一次当年的真相;虽然他相信自己的师父,但见楚风说得这般信誓旦旦,又让他生出一股疑虑。 天道门的上任门主,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他将门主和盟主之位传给最得意的大弟子之后,便隐居在门派中深幽偏僻的一处,除了门主之外,谁都不见。 盟主来到师父的院落,扬声说道:"师父,弟子白炎求见。"院落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白炎又喊了两次,才有一个哑仆替他打开院子的大门。 哑仆带着白炎走进院子,来到前任门主的厢房前,哑仆上前敲了敲门扉,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嗓音,"进来。" 白炎心下疑惑,推开门走入房内,却惊讶得看见师父脸色惨白躺在床榻上,床边坐着一个少年。少年见了他,开口盈盈笑道:"大师兄,好久不见。" 第35章 武林大会 【第一更】 白炎看见少年,很是惊讶,开口问道:"小容,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夜里回来的,不敢叨扰大师兄,便来爹的院子等着了。"原来少年竟是白容,他浅笑着说道。白炎点点头,望向床上的师父,"师父这是怎么了?" "大师兄别担心,只是旧疾复发,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白容替白炎倒了一杯茶。白炎接过杯子,啜了一口之后又问道:"小容,师父到底派你去出什么任务?要不要大师兄帮忙?" 白炎没有注意到,白容听见他的问话时,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白容轻描淡写的说道:"多谢大师兄的关心,任务已经完成了。" 白炎一听便知道白容不想多谈,识趣的没有再问,拍拍他的肩膀道:"嗯,回来得正好,多陪陪师父吧。" 不多时,大夫便来了,等到大夫诊治完毕,白炎才又说道:"既然师父身体不适,我今日就先离开,小容,你好好照顾师父吧。" "我知道。"白容目送着白炎离开院子,瞇了瞇眼,唤来哑仆吩咐道:"去打听一下,白炎这趟下山出了什么事。"他看得出来,白炎眼底藏着焦虑和疑惑。 等到晚上的时候,哑仆才递给白容一张纸,白容快速浏览一遍,便将纸张凑近烛火,点燃了湮灭证据。没有想到白炎这趟下山,竟是为了捉拿邪教教主。 白容望向躺在床上,神智不清的老人,喃喃自语道:"爹,您派我去还不够,现在更是大张旗鼓要捉拿楚风,楚风到底哪里惹了您?"可惜老人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过了几天,老人的病情终于好转一些,恢复意识之后,看见白容坐在床边,嘶哑的开口说道:"小容,你回来了。"白容脸上挂着笑容,正想回答,老人下一句马上问道:"东西拿到手了吗?" 白容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垂首答道:"我被楚风送下山了。"话一出口,老人便气急败坏的追问原因,听完事情始末之后,老人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怎地这般沉不住气?" 白容抿着唇没有回话,老人瞇起眼仔细端详他的表情,末了又惊又怒的说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孽子,竟然对楚风那个妖人动了心!" 任凭老人怎么辱骂白容,他都只是沉默着,等到老人骂累了,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时,白容才轻轻开口说了一句,"爹,您年纪也大了,如今已不是门主,也不是盟主,这些事您就别管了。" 老人一听,怒气更盛,又想破口大骂时,胸口气血一阵翻涌,下一瞬"哇"的一声,竟呕出一大口血来。白容见他吐血,竟丝毫不显得意外,这让老人心里顿时发凉。 白容拿起一块干净的丝帕,帮老人擦拭唇边的血渍,轻柔的说道:"爹,您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看着老人不敢置信的眼神,白容笑了。 "您的得意大弟子也败给楚风了,如今已在江湖上被传的人尽皆知,天道门的名声算是扫地了。"白容像是怕老人的刺激还不够似的,将白炎败给楚风的事说了出来。 "不过您不必担心,楚家绝学和楚风我是一定都要得到的!"白容眼中迸射出疯狂的光芒,让老人看了有些心惊胆颤,他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陌生? 就在这时候,白炎又来了,白容敛下脸上所有情绪,换成一副哀凄的表情,将白炎迎了进来。白炎一看白容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师父的病情又有变化? 进了房里,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白炎皱眉问道:"师父怎么了?"白容一副伤心的模样,低声答道:"方才突然吐血,现在已经歇下了。" 白炎望着床上沉沉睡着的人,丝毫没有怀疑白容的说辞,他压低音量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吐血呢?" "……我不小心说错话,惹爹动怒了。"白容懊恼自责的说道,白炎也不好过问他们的对话,毕竟白容虽是他的师弟,同时也是师父的独子。 所以他只是安慰了白容几句,最后无奈得离开了师父的院子。心底压着的那个疑惑,迟迟无法解开,让白炎这几天真是寝食难安。 白容再次把白炎打发走之后,冷哼一声回到房里。刚才白炎一来,他便点了老人的睡穴,因此不怕老人将他的大逆不道说给白炎听。 另一边白炎除了想解开疑惑之外,还得处理武林大会的事宜。由于许多门派反对声浪不断,再加上失去了沧海门这一大助力,使得白炎再也无法顶着压力,继续担任武林盟主。 各门派一合计,便提出举办武林大会,从大会中选出最适合担任盟主的人;至于举办的任务,就落在了上一任盟主的头上。所以白炎这几日忙着选定一个好日子,广发英雄帖,召开武林大会。 正道要召开武林大会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楚风的耳里。此时的楚风和卫三已经回到了天山教,回到了他的小楼。 楚风得知武林大会的消息后,挑了挑眉,心里在盘算着,与其一个一个找上门,不如等到大会时他们齐聚一堂,直接一网打尽比较省事。 他在心里谋划着报仇计划,一旁的卫三显然对武林大会比较有兴趣。楚风回过神来,望着显然有些激动的卫三,笑着问道:"怎么,想去?" "是。"卫三垂首恭敬答道。这几日他的伤已经大好,楚风也不曾再折腾他;但是也不放自己回侍卫的房间,而是把自己留在小楼里,和他朝夕相对。 说实话,若是楚风不把他往床上拖,担任对方的贴身侍卫倒也挺轻松的。毕竟打探消息有暗卫,服侍生活起居有婢女和小厮,他只要站在楚风身后,时不时的回答对方的问题就行了。 况且最近楚风似乎转性了,脾气温和了不少,也不再对他动手动脚。这让卫三放心之余,也能好好的待在对方身边。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常代的冒死谏言,才让楚风有所收敛。常代身为大夫,自然知道男子不宜行房过多,何况是教主下手这般不知轻重。 前几次他看卫三还能下床,还能走动,便只是给对方一罐药膏,便不再过问;没想到教主变本加厉,把人都给折腾得病了,这让常代不得不跳出来了。 虽说教主要怎么对待他的男宠,常代没有置喙的余地;不过他跟在教主身边时日已久,还是第一次看教主这般重视一个人。 因此他赌上自己的命,冒死向教主谏言。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是他的命。 结果他赌对了,教主果然开始重视卫三的身体,不只不再碰对方,还命他好好调理对方的伤势。常代很久之后才惊觉,他似乎一个不小心,窥探到教主真正的心思。…… 有了常代帮忙调理身体,卫三的伤势好的很快,虽说每日的例行擦药让他很难堪,但是总好过坐也坐不好,上厕所还万分痛苦。 每日的例行擦药是卫三最难捱的时候,因为帮他擦药的不是别人,正是楚风楚大教主。卫三不晓得对方抽什么风,竟然屈尊纡贵亲自帮他擦药。 还每日雷打不动,时间到了便放下手头上一切事务,命令他脱下裤子然后趴下。每当感觉到楚风的手指在他体内,就算只是擦药,也被对方擦出一种淫靡的气氛来。 而且擦完药之后,楚风明显有变化的下身,都让卫三心里一跳,怕对方忍不住便会扑上来。好在楚风定力够强,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他神色有丝毫变化。 经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对,又让卫三摸出些门道,楚风这人个性有些别扭,却也不是太难相处。简单来说,只要顺着他,事事说实话,就不会有什么大错。 因此当楚风问他是不是想去武林大会时,他诚实的回答'是',顶多只会被揶揄一番;好过隐瞒自己真正的想法,被楚风察觉之后,反而让他对自己心生猜疑。 而楚风显然很满意卫三的识相,宠物自然要对主人坦诚,心里有任何想法,都不可以藏着掖着。不管宠物有多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只要不背着他,他都可以很宽宏大量的允许。 当然,前提是宠物要合他心意,他才会给予最大的宽容。目前为止,除了卫三,还没有其他入得了他的眼的宠物,所以在他腻了卫三之前,会尽可能的宠着对方。 只是得先拔了宠物的尖牙利爪,免得逗弄的时候反而被抓伤了。所以才有先前的追逐战和之后床上的折磨。一切目的都是为了让卫三能够心甘情愿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得让卫三清楚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但是在较量的过程中,卫三也让他惊讶连连,更是让他生出比先前更浓厚的兴趣。所以成功捕获卫三,让他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欣喜。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让他心情愉悦,楚教主将之归因于,胜利之后品尝的果实比较甜美,愣是没有把这种情绪和情爱联系在一起。…… 听见卫三说对武林大会感兴趣,楚教主大手一挥,决定去参加武林大会。卫三听了心里高兴,却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八成是楚风原本就打算出席了。 不得不说,卫三已经越来越能摸透楚风的心思,两人之间一个刻意顺着,一个刻意宠着,相处起来倒比之前融洽许多。 天道门将武林大会的时间定在三个月后,楚风也不急,依旧每天处理教务,晚上拉着卫三去泡温泉,颇有些把一切俗事抛在脑后的逍遥。 虽然楚风不会再强迫他发生关系,但是对方却换了个花样,让卫三有些应接不暇。楚风最近喜欢上,让他动手帮忙。 卫三也不晓得,他和楚风怎么会变成互相帮忙的处境,他只记得一切都是从那天开始的。那一天晚上,楚风和他都喝了点酒,微醺的感觉很醉人,再加上当晚月色美丽,所以楚风拉着卫三去泡温泉时,卫三异常顺从。 入了池子,楚风的情绪越来越亢奋,他一把将卫三揽了过来,低头对着对方的唇瓣便啃了下去。这几日他过着看得着吃不着的日子,饶是他定力过人,也觉得有些难熬。 卫三挣不过对方的力道,被压在池边凶狠得吻着,正当他以为又要被折腾一顿时,楚风突然停了下来。他眨了眨眼,这样近的距离,卫三觉得那对眼睫毛,像把小刷子,刷得他心口有些发痒。 楚风精致好看的面容近在眼前,让卫三觉得有些目眩神迷,他苦苦压抑在心底的性向,似乎就要破土而出,生根发芽,然后在心里扎根、成长,茁壮。 楚风停下一切的动作,只是深深得凝视着他,卫三喉头有些发干,有种干涸窒息的感觉。楚风的眼里渐渐染上笑意,然后低下头,缓缓的舔了舔他喉头的凸起。 那一瞬间,卫三觉得彷佛有一股电流,从脊背窜起,直达头顶,电得他有些酥麻。他受不了这样暧昧旖旎的气氛,猛地抬手握住楚风的手臂,想将对方推开来。 只是楚风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步,他将下身强硬的挤进卫三两腿之间,已经有反应的灼热顶着对方,上半身压住对方,让对方无法随意挣脱。 ……后来的一切有些模糊,卫三也不记得细节,只知道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和楚风已经各自释放了两次,两人抱在一起,正努力平复着呼吸。 他有些愣神,却发现身后没有异样,还没等他思考完,楚风又拉着他的右手贴到一股灼热上……等到真正结束之后,卫三觉得自己手都快断了。 那次之后,楚风就常常拉着他互相帮助,这让卫三心里很尴尬,每次握着对方时,总不免想起以前被折腾的回忆,顿时觉得手里的粗长变的烫手不已。 楚风倒是一点也不尴尬,毕竟他以前也是有男宠的,虽然他没碰过那些男宠,不过也让对方用手或是用口服侍过。 不过他却是不曾想过,让卫三用口替自己服侍,楚风不晓得这种心情叫做珍惜,他只是顺心而为,不自觉得尊重对方。 卫三不晓得对方心里的想法,自然察觉不到对方无意识的体贴。其实也是教主前科累累,卫三就从没想过,楚风也能有体贴的一天。 —— 泷王爷被带走之后,泷王寝食难安,每每夜里,总是被恶梦惊醒。就怕梦中的一切变成了真实,他的小六再也回不来了。 过了一个月的打探,暗卫总算找到王爷的确切位置。王爷现在被关在卫国的丞相府里,卫国打算利用泷王爷,逼迫泷王答应一些不合理的要求。 暗卫找到泷王爷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眼前的泷王爷哪里还有以前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模样。此时的泷王爷头发散乱,脸上身上脏污不堪,被丢在丞相府的牢房里。 而且王爷身上脸上伤痕累累,不难看出遭受过许多酷刑,暗卫们怒红了眼,卫国竟然敢如此对待他们的王爷。这一笔帐,泷国记下了。 泷王的暗卫经过几天的布署,在三日后的晚上成功救出了王爷。他们立刻马不停蹄的离开卫国,朝着泷国直奔而去。 回到了泷国境内,暗卫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上一回就是因为他们的疏忽,才使得王爷在他们地盘上被人给绑走,这种奇耻大辱,绝不能出现第二次。 因此暗卫一路上提高警觉,很快的回到了泷城,回到了宫里。他们把人直接送到了泷王的寝宫,许多御医已经等在里面了。 当泷王看见浑身是伤的泷王爷时,怒得几乎恨不能立刻出兵,把卫国给攻打下来。太医们看见泷王爷这般惨状,吓得赶紧上前诊治。 泷王爷受了许多折磨,双手手筋被人挑断,身上都是鞭伤和挫伤,竟然还有烙伤。看着衣服下体无完肤的泷王爷,泷王面沉如水。 等到御医处理好泷王爷的伤口,泷王挥退寝宫里所有的人,坐在榻上冷声说道:"孤当初是如何交代的?孤要王爷毫发无伤!毫发无伤!"到后来已是怒吼出声。 泷王的跟前不知何时已跪满了暗卫,二十来个暗卫无声无息,承受着泷王的怒火。泷王一脚踹翻离他最近的暗卫,怒极得喝道:"孤养你们有何用?!你们说啊!孤养你们有何用?!" 吼完脚步踉跄得走到床边,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泷王爷,泷王沉声说道:"给孤查!卫国的人是怎么混进来的,找到接头的人不用上报,直接凌迟处死。" "另外,绑走王爷的人,孤要他们生不如死!若是找不到人,你们便提头来见。"泷王神色阴冷的说道,暗卫齐声应下,下一刻身影飘忽,倏地消失在寝殿中。 泷王派去送信的小厮没有回来,他知道对方肯定是被楚风发现了。现在他也顾不得楚风,只想赶紧联系上卫三,因此又派了人去昆山,直接求见卫三。 楚风知道泷王的人要见卫三时,饶有兴致的瞥了卫三一眼,然后让红衣把人带到小楼来。卫三站在楚风身后,尽责的当他的贴身侍卫,一点也不好奇泷王有何事找他。 "你似乎对泷王的来意没有兴趣?"楚风见卫三兴致缺缺的模样,挑了挑眉问道。 "属下只是卫三。"卫三垂首答道。他没有原主的记忆,不想参和原主和泷王之间的纠葛,只是没想到卫三原本的名字,和他的一样。 难道就因为同名,自己才会在他体内重生?卫三百思不得其解,这种玄乎的事情,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泷王的人来到他们面前,先对楚风转达泷王的歉意,表示需要借用贵教的人手。楚风淡淡得问道:"泷王客气了,不知道泷王是想借哪一位?" "我家主子想借卫三卫公子。"来人客气得回答,楚风似笑非笑的说道:"卫三只不过是本座的贴身侍卫,不晓得有何能耐,能让泷王看上眼?" "楚教主,我家主子说了,若您有疑虑,不妨一同前往。"来人不被楚风的气势所影响,依然站得笔直。楚风挑了挑眉,这个人有点意思。 "行,本座就跟着走一趟。"楚风大方的允诺了,身后的卫三有些讶异,随即想起楚风本就要下山参加武林大会,大会前绕去泷城一趟,也不是大问题。 因此楚风和卫三收拾好行李,跟着泷王的人快马加鞭来到泷城。 这是卫三第一次来到泷城,心中暗自惊讶泷城的繁荣与热闹,看来泷国也是泱泱大国。他对现在国家之间的局势一点都不了解,直到此刻才大略认识到泷国的富庶。 他们跟着泷王的人进入宫里,来到泷王的书房,泷王刚好下了朝,正在书房里等着他们。卫三见到泷王时,不晓得该怎么行礼,原想学着电视上见过的,跪下磕首,却见楚风站在一旁没有动作。 "晏卿不必多礼。"泷王淡淡开口,免去了卫三的行礼,让人赐了座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晏卿,想必你应该知道,孤找你来的用意。" "草民不知。"卫三斟酌着语言说话,泷王皱了皱眉,还未开口,楚风便懒洋洋得说道:"晏卿?晏南之?龙兄,你是不是该将卫三的来历解释一下?" 卫三心里附和,面上却是不显。泷王顿了顿,开口说道:"晏卿并未告诉过你吗?"楚风浅笑着开口,"他前些时候撞坏了脑子,许多事记不得了。" 卫三讶异得看向楚风,他不是不信自己失忆的说辞吗,怎么此刻会抬出来当作理由?楚风没有理会卫三的视线,只是眼神灼灼得盯着泷王。 泷王很惊讶,望向卫三,"楚风所言是否属实?"卫三点点头,泷王还是有些狐疑,开口问道:"孤之前与你应答时,你看起来并不像失去记忆。" 卫三一顿,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之前为了糊弄过去,他模拟两可的敷衍了泷王。现在该怎么当面说明。 第36章 身世 泷王久等不到卫三的回答,沉下脸来说道:"楚风,你在玩什么把戏?"楚风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道:"你说反了吧,一直都是泷王爷在玩把戏,本座只是奉陪罢了。" 卫三坐在一旁,望着楚风和泷王针锋相对。楚风心里对于泷王知道卫三的真正来历,实在是不舒服,所以故意用卫三失忆的借口,想让泷王无功而返;泷王急于从卫三口中撬出有用的情报,根本不耐烦应付楚风。 只是他们两人都没想到,卫三真的已经失忆了。楚风以为是卫三听话,懂得配合他;泷王则是以为卫三畏惧楚风,所以被他逼着装失忆。 正当泷王气急,准备拍案而起时,门外传来御医求见,泷王皱了皱眉,不能不见,就怕泷王爷伤势恶化。御医低垂着头进入书房,跪下行礼后,战战兢兢得说道:"启禀陛下,王爷…王爷他……" "何事?说清楚!"御医嗫嚅了老半天,愣是说不全一句话,泷王急的大喝一声,御医一抖,脱口而出,"王爷热度退不下去,再这样下去……"后面的话还是没敢说出口。 楚风和卫三这才知道,泷王找他们来,八成是为了泷王爷。楚风把玩着手上的玉板指,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脑中快速推敲着事情经过。 看来卫三的真正身分与卫国有关,否则泷王不会这样着急把卫三找来。楚风之前也从暗卫那里得到消息,捉走泷王爷的是卫国人马。 楚风猜得八九不离十,卫三的真实身分,确实和卫国有关系。楚风瞇了瞇眼,实在不知道泷王在打什么主意,为何会把一个卫国来的人,摆在泷王爷身边。 或许这是泷王故意为之?楚风脑中不断思索着各种可能,等到泷王挥退御医,打算先去看望泷王爷时,他已经想出不下十种可能性了。 不过既然知道卫三和卫国有关,那么他的真实身分也不是那么难猜测。卫国姓晏的人家可不多,十年前恰好就有一个姓晏的大官,被人给诬陷下狱,最后斩首示众。难道晏南之和那个晏姓大官有关? 泷王把楚风和卫三扣留在书房,然后便匆匆得赶去自己的寝宫,楚风悠哉得坐在椅子上,一点也不把书房里外的暗卫看在眼里。 "卫三,晏南之,本座该如何称呼你呢?"楚风似笑非笑得盯着卫三。 "属下只是卫三。"卫三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虽然晏南之和他上一辈子的名字一样,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晏南之的身份似乎十分复杂。与其淌入那些浑水,不如当一个小侍卫卫三来得快活。 按照他以前的经验,卷入这些势力当中,都没有好下场。他只是学着不再想起自己的死因,并不是真的遗忘了;上一辈子他的死疑云重重,却也不是真的毫无线索,只是都已经重生了,他不想再计较过去。 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本着明哲保身,他原想离楚风和泷王爷远远的。奈何天不从人愿,楚风他是暂时甩不掉了;不过他绝对不想和泷王或是王爷扯上关系。 楚风见卫三表情有些凝重,开口笑道:"不用担心,只要你一日是卫三,本座便保你一日。"这算是变相的承诺了,只是开口说的人不自觉,听的人也没往心里去。 泷王这一去,就是一整个下午都没回来,途中有宫女送上膳食,让他们不至于饿肚子。看来泷王爷的伤势不乐观啊,卫三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感叹。 直到华灯初上,泷王还是不见人影,等了一整个下午的楚风,已是非常不耐。因此在宫女出现,说要带他们去就寝时,楚风发难了。 他突然搂过卫三,从宫女身旁快速掠过,朝着没关紧的门扉窜了出去。暗卫没料到楚风会突然发难,怔愣一瞬,赶紧飞身拦截。 不过楚风的轻功造诣已是出神入化,就算他怀里多了一个人,也丝毫不影响他飘逸的步法。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楚风竟然已经消失在暗卫眼前。 暗卫们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分头去找。楚风搂着卫三在宫里疾奔,没多久楚风的脚步停了下来,下一瞬带着他攀上了屋顶。 楚风带着他趴在屋顶上,躲过了底下巡逻的侍卫,卫三有些不解,楚风似乎不是想出宫?若是楚风的目的是出宫,刚才早就向着宫外跑了。 他想了想,压低音量问道:"教主,您想去找泷王?"楚风淡淡得应了一声,随后贴着他的耳廓调笑:"什么时候你也会用'您'了?" 卫三缩了缩脖子,对于对方的恶趣味有些不敢领教,对不动就贴着耳朵呢喃,让他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因此他往旁边挪了挪,试图离楚风远一些。 "你再动,今晚就睡在这里。"楚风淡淡得开口,让卫三的身形一顿,不敢再移动。他的轻功在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院里,可是不顶用;再加上不识路,靠着自己逃出生天的机率趋近于零。 所以他只能无奈得任由楚风捱着自己,时不时的忍受他对着自己的耳垂吹气。 等到底下的侍卫离开之后,楚风揽住卫三的腰,步伐微动便顺利得落到地上。接着卫三被他带着在宫里乱闯,好不容易才找到泷王的寝宫。 泷王的寝宫灯火通明,不少宫女进进出出,还时不时能听见泷王破口大骂的嗓音。卫三皱了皱眉,低声开口,"看来王爷的情况真的不妙啊。" 他话音刚落,楚风就带着他出现在寝宫门口,卫三顿时愣住了,不晓得楚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下一瞬间楚风便带着他闯了进去。 泷王错愕得瞪着冲进来的楚风,还有他身后的一堆侍卫。楚风在泷王开口前,淡淡得说道:"本座有一颗能救王爷性命的药丸。" 泷王一听,精神为之一振,颤声问道:"楚兄弟说的可是真的?"楚风瞥了他一眼,"本座从不打诳语。" "把人都撤了。"楚风放下卫三,双手负在身后,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泷王赶紧按照楚风所说,把寝宫里所有人包括暗卫都撤出寝宫。 楚风缓步走到床榻边,盯着昏迷的泷王爷,突然冷笑一声,右手出手如电,扣住了对方的脖颈。泷王大惊失色,怒声喊道:"楚风!你做什么?!" "今天下午龙兄走得急,本座还来不及告诉你,前些时候本座的暗卫从卫国救回一个人,正巧了,和王爷长得一个模样呢。"楚风笑着开口,一脸温和无害。 泷王一听,愣在原地,连卫三都是满脸讶异。楚风唇角笑意更深,"本座刚好对易容术颇有研究,这人是不是王爷,本座只消一眼便知真假。" "如此你还要装死吗?"话锋一转,楚风收起笑容,手上用力,沉声问着本该昏迷不醒的人。那人突然咯咯笑出声,声音尖锐又高细。 "没想到泷国还有人才,我以为全泷国都被我给骗过去了呢。"那人抬起头,声音却和泷王爷完全不相同。 "难为你特地送上门,本座一定要好好招待你才行。"楚风笑着说道,左手快速在那人身上点了几下,只见那人惊愕的瞪大双眼,却说不出话来。 泷王在一旁已经脸色铁青,楚风封了那人周身大穴之后,将人往地上一丢,才对泷王说道:"现在,该说说卫三的来历了吧。" 泷王瞪着楚风,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利刃,楚风已是千疮百孔。楚风看泷王的表情,想了想开口说道:"王爷身上的伤很麻烦,治好了本座自然会把人送回来给你。" "你什么时候把人救走的?"泷王冷声问道,楚风淡淡瞥了他一眼,"半月前。"泷王咬牙切齿得说道:"你就没想过和孤说一声吗?" "现在不是说了。"楚风撩起下摆坐下,悠然自得的模样让泷王气得牙痒痒的。卫三在一旁也是完全惊讶,他天天跟在楚风身后,怎么不晓得他把泷王爷救出来了? "他身上的伤重吗?"泷王压下怒气,沉声开口问道。楚风拂了拂衣袖,说道:"除了手筋没断,其他一样。" 泷王瞳孔一缩,眸子里迸射出强烈的怒意,卫国,好一个卫国!楚风见泷王愤恨的表情,缓缓的补了一句,"因为中毒,眼睛暂时失明了。" 下一刻就见泷王气得踹翻了脚旁的凳子,卫三沉默的站在楚风身后,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泷王抬头看见他,气得开口说道:"晏南之!你现在还要装失忆吗?" 卫三心里一顿,有些无奈的叹息,果然还是扯到他了。他刚才也在猜测,原主的身分肯定和卫国有关系,还在想什么时候会被点名,下一秒就听见泷王怒喝他名字的声音。 "草民不敢欺瞒陛下,草民现在确实不记得以前的事。"卫三向前跨出一步,跪下恭敬的说道。泷王脸上带着明显的怀疑,迟迟没有回答也没有叫起。 "你本名叫晏南之,原是卫国人,若是本座猜得不错,十年前蒙冤下狱的晏尚书,和你应该有关系。陛下,本座所言是否属实?"楚风突然开口说道,最后话锋一转,望向泷王。 "是,你是卫国人,也是晏尚书的独子,十年前晏尚书被奸人所害,满门抄斩。你原本在外游学,却正好逃过一劫。"泷王抹了抹脸,疲惫得开口说道。 卫三听着泷王说起晏南之的过去,心里却没有任何感觉。毕竟这不是他的回忆,也不是他的过去,纵使名字相同,他们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楚风在一旁静静听着,却没有放过卫三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等到泷王说完之后,楚风十分确定,卫三没有任何晏南之的记忆。 直到这时候,楚风才相信了卫三关于失忆的说辞。只是他想不通,当时卫三在他的床上,怎么会昏过去再醒来,就突然失忆了? 楚风细细回想,原本的卫三和失忆后的卫三,除了长相,没有任何一处相同。两人的神态气质、说话口气,以及行事风格,都完全不一样。 况且卫三失忆之后,丝毫不见惊慌,楚风越想越觉得古怪,脑海中隐隐有一丝想法掠过,却迟迟无法捉住。但是他凭着直觉,知道要把卫三牢牢捉住,不管是因为兴趣还是其他,卫三都是关键。 泷王此刻也是半信半疑,原本晏南之没有失忆之前,手头上还有一股藏在卫国的势力。就算晏尚书倒了,忠心于晏尚书,或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人,私底下还是和晏南之有所往来。 也是因为晏尚书属下的帮助,才让晏南之逃过一劫,他们一直在暗中收集罪证,想要扳倒当初陷害晏尚书的人。 对于泷王来说,晏南之手上的势力若是运用得好,可以给卫国一个致命的打击。到时候泷国再派兵,和晏南之的人手里应外合,拿下卫国自然很容易。只是现在晏南之竟然失忆了,他手上的势力藏在哪,没有人知道。 原本的晏南之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泷王惦记着他手上的势力。纵使他怨恨卫国国主被奸人蒙蔽,害得他家破人亡,他也只不过希望让奸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绝不想看见卫国被泷国并吞。 所以当王爷要把他送到天山教时,他的心里并没有不满,反而还希望能利用天山教,挑起武林和朝廷的纷争,让泷国自顾不暇。 他无意间又发现,王爷派出去的卧底黄齐,其实是曹国的奸细,看来曹国和他的想法一样,都想从内部瓦解泷国。又或者说,泷王爷刚好创造了这个一个好机会,让他们可以直接利用。 不过千算万算,原本的卫三和黄齐都算不到,楚风早就知道他们是卧底;更甚者,原本的卫三竟然会死在楚风的床上,让另外一个时空的灵魂借由他的身体复活重生。 卫三好不容易弄清楚原主的身世,对于原主真正的打算,泷王自然没有猜到。不过卫三心里有数,总觉得原主应该察觉到泷王的狼子野心了,否则何必自愿爬上楚风的床。 他以前一直想不透,若原主是泷王派到王爷身边的人,怎么会甘愿被送出去当暖床的。现在听了原主的身世,才恍然大悟,原主和泷王这是互相利用。 原主应该是想趁机挑起楚风和王爷的斗争,不管闹没闹大,对泷王来说,都是一件头疼的事。现在唯一让卫三不解的是,原主到底为什么会死在楚风的床上? "行了,今日就到此为止,本座累了,先走了。"楚风站起身来,慵懒得说道。接着拎起地上不得动弹的人,对卫三招招手,"过来。" "孤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小六?"泷王见楚风要走了,脸色难看的问道。楚风耸耸肩,"把伤治好了,自然会把人还你。" "楚风,你莫不是以为皇宫是你的天山教,可以任你来去自如吧?"泷王沉声问道,对于楚风的无礼显然已经忍到极点了。 楚风没有回答,只是扬手将一块玉佩丢向泷王,泷王狐疑得接住,摊开手掌一看,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瞪着楚风的背影,似乎想将对方的背给看穿了。 "楚风……楚……是了!你是二十年前楚家的遗孤!"泷王喃喃自语,随后恍然大悟,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神色有些复杂。 "龙兄,本座肯称你为兄长,自然是有原因的。"楚风头也没回,淡淡得说道,随后拎着人,带着卫三一路畅行无阻的出了宫。 身后泷王脸色灰败,失神的盯着手上的玉佩。玉佩不过巴掌大,正面是楚风的名字,背后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他抖着手将自己贴身的玉佩拿了出来,正面是龙沄,背后也是一条青龙。…… 卫三其实挺好奇,楚风丢了什么东西给泷王,使得泷王立刻妥协,让他们顺利的出了宫。不过看楚风的神色,卫三识趣的没有开口。 他们出了宫之后,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在宫门口,驾车的是伤势刚痊愈的影二。楚风在上车前,把手上的人丢给影二,"杀了。" "教主,不问问幕后的主使者吗?"卫三有些疑惑,楚风说杀就杀,难道他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主导这一场戏吗? "不用。"楚风上车之后,便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卫三见对方没有交谈意愿,便也乖乖的闭上了嘴。 "知道了你的身世之后,你有什么打算?"马车走了一段路之后,楚风突然开口问道。卫三愣了愣,说道:"没有打算。" "哦?你不会想回卫国吗?"楚风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不知怎么的,卫三能感觉到,楚风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他不想在老虎嘴上拔毛,所以恭顺的开口说道:"属下只是卫三"。 "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楚风沉默一瞬,缓缓说道,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卫三将视线移向窗外,有些失神的想着,除了卫三,他还能是谁呢? —— 若说最近江湖中最大的消息是什么?那就是不久之后的武林大会。天道门广发英雄帖,几乎所有江湖中的门派,都收到了请帖。 这一场武林大会最重要的目的,便是选出新的武林盟主。白炎为了武林大会,忙得焦头烂额,期间又去找了师父好几次,却都没办法和师父说上话。 而且师父的身体一天差过一天,让白炎心里也很担忧,再看白容每天伤心欲绝的样子,让他也很是头痛。只得将珍贵的药材和补品不断的送往师父的院子。 "爹,您看大师兄多孝顺,这些个珍贵的人参,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咱院子里送呢。"白容拿着补品,微笑的和床上的老人说着话。 床上的老人神情呆滞,脸色蜡黄,胸口只剩下微弱的起伏,彷佛下一瞬间就会断气似的。白容望着自己老父的容颜,突然咯咯笑出声来。 "教主,我帮你报仇了,小容是不是很棒?"才刚说完,笑容又收了起来,喃喃自语道:"爹,您为什么要揪着楚风不放?" 白容就这样一会笑,一会忧愁的自言自语着,脸上和眼中尽是疯狂的神色。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慢慢恢复平静的表情。 他走上前去,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哑仆。他接过哑仆的字条,粗略扫了一眼,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随后"碰!"地一声关上门,却没看见,哑仆眼中的担忧和黯然。…… 日子过得很快,武林大会举行的日子也到来了。江湖上各派人马,通通聚集到举行武林大会的地点,也就是天道门的门派所在地──大吕山。 天道门位于大吕山上,山上有一处大空地,原本是门下弟子的练武场,今天是擂台赛的场地。擂台赛的优胜者,自然就是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一大早许多门派便陆续抵达大吕山,白炎带着门下弟子,忙碌的招呼着所有宾客。白容还是躲在老父的院子里,自顾自的和床上神智不清的老人说话。 山脚下一顶华丽的轿子慢慢接近,轿子前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婢女,轿子后则有许多黑衣侍卫。其中一个侍卫的衣服颜色不同,他骑着马跟在轿子旁,显然地位也不太一样。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擂台赛要准备开始了。白炎身为上一任武林盟主,自然是要出来说几句场面话,鼓励所有参加切磋的侠士们。 当他说完话,擂台边的弟子敲响大鼓时,代表擂台赛正式开始。擂台底下有各门派的位置,还准备了各掌门或门主的座椅。 各门各派都坐在自己门派的位置上,互相观望着场上情形。就在这时,一道女子的嗓音响起,"天山教恳请赐教。"随后一道红色身影掠上擂台,身形步法让人惊艳。 天山教?在场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天山教这是打算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吗?这怎么可以,天山教可是邪教,若是让邪教当上武林盟主,成何体统! 第37章 擂台赛 【第三更】 在场众人只觉眼前掠过一道红色影子,再仔细定眼一瞧,擂台中央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女子再度开口说道:"天山教恳请赐教。" 在场一片哗然,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竟然是邪教妖女?这时候有个只收女弟子的门派站了出来,他们的大师姐持剑跳了上去。 两人先礼后兵,互相作了个揖。底下众人都在大喊着,"打倒邪教妖女!"台上的红衣脸色不变,神情淡淡得站在原地。 大师姐举起剑,使出了门派绝学,手下毫不留情的对红衣攻去。这时有人忍不住轻呼一声,因为红衣手上没有任何武器。 大师姐攻势凌厉,一点也不因为对方手无寸铁而有所迟疑,正当众人以为邪教妖女会血溅擂台时,一声清脆的"锵"声响起。红衣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两柄短剑,剑身不过半臂长,金属的剑身泛着森冷的剑光。 大师姐心下愕然,不晓得对方的剑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对方有武器更好,她便可以放开手去打。却没想到双剑在手的红衣,根本不是她对付得了的,走了不到百招,她的长剑便被挑飞,斜斜插在不远处的地上。 至此胜负很明显了。那个门派的弟子议论纷纷,没想到大师姐竟然会输了这场比试。那个门派以剑术着称,在武林中也算排得上名号的门派了;结果她们门派中武功最高强的弟子,竟如此简单就败给了邪教妖女。 这简直像是被邪教狠狠甩了一巴掌,在场的各门各派,脸上表情都很精彩。红衣仍然面无表情,手持双剑站在台上,等着下一个挑战者。 刚才大家已经稍微见识到红衣的武功,有些自认不敌的门派自然龟缩着不出头;不过大部分的正道们,都认为自家的武功肯定打得过邪教。 一时之间竟有三个人同时跳上擂台,这时候白炎站了出来,虽然他心里也很不齿天山教,但若是他们三个男子打一个女子,就算打赢了,事后传出去正道也没脸见人了。 正当白炎还在和那三人协调时,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何必这般麻烦,黄衣、绿衣。"话音刚落,擂台上又跳上两名女子,刚好是三对三。 白炎认出声音的主人,他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一顶装饰得很华丽的轿子,就停在擂台前方不远处。他皱了皱眉,白纱之后的人影,肯定就是楚风。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望过去,在场大部分的人,竟然都不晓得这顶轿子是何时出现的。看着轿子里隐约可见的人影,大家不约而同在心里描绘着邪教魔头的样子。 既然邪教都已经增加人数,这场比试便以三对三的形式开始。正道这边有两人使剑,一人使刀,红衣三人则都是用双剑。 比试一开始,便有一个男子冲上前,试图将红衣和另外两人隔开。红衣举剑不慌不忙的应敌,将对方凌厉的招式一一接了下来。 这时另外两个男子也攻向黄衣和绿衣,一瞬间六个人便打得难分难舍。使刀的那个男子是左撇子,挥舞着手上的大刀,狠狠的劈向黄衣手中的双剑。 "锵!"一声巨响,黄衣咬牙接下这一招,虎口却被震得有些发麻,双剑险些脱手而出。耍大刀的男子见攻击有成效,抡起大刀又是一记狠劈。 "黄衣让开!"红衣突然大喝一声,黄衣有默契的退了开来,红衣在双剑上灌入真气,低喝一声硬接下大刀的下劈。 同时黄衣拦住原本和红衣对战的男子,舞动着双剑让对方有些应接不暇。另一边和绿衣对战的男子明显不敌,很快便会被打下擂台。 使刀的男子没想到红色衣服的妖女内力深厚,竟然能够面不改色的接下他的招式。原先黄色衣服的妖女内力略逊一筹,因此他的攻击招招见效;换成红衣女子,男子有些苦恼,对方的内力似乎和他不相上下。 不过他不气馁,抡起大刀又是一阵猛砍猛劈,红衣面无表情得接下招式,心里在怒骂着对方是头蛮牛!幸好她的内力和对方能够相抗衡,若是换成黄衣或绿衣,双剑恐怕早就断了。 红衣和对手僵持不下的时候,黄衣和绿衣已经打败敌手了。但是下一个对手马上就跳上台来,两人对望一眼,看来对方想让她们筋疲力尽啊。 两人使着双剑,接下新一轮的攻势,这时候红衣和对手还是打得难分难舍。眼看着黄衣和绿衣又即将把对手打下擂台时,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两粒小石子,打在两人的右手手臂上。 两人只觉手臂一酸,短剑便掉落在地,原本赢的局面,一下子就被扭转了。黄衣和绿衣咬牙用左手勉强过招,走不到几招便败下阵来。 擂台底下一片叫好声,黄衣和绿衣脸色难看的走下擂台。这时红衣的双剑也被打飞了,现场的气氛更是热烈,纷纷替台上的正道人士喝彩。 红衣三人走回轿旁,垂首站在一旁,除了红衣之外,黄衣和绿衣表情愤恨,若不是被人偷袭,她们也不会打输擂台。她们握着剑柄,眼神几欲喷火。 "邪教滚回去!" "什么东西啊!" "打输了擂台趁早认输,否则待会可是走不了……"在场其他门派的弟子,纷纷对着轿子叫嚷。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痛呼声,没多久痛呼声此起彼落,渐渐的盖过原本的欢呼叫骂声。 就在大家还搞不清楚状况时,擂台的另一端又传出惊叫声。这一次,坐在掌门位置上的某个门派掌门,眉心一点红,赫然已经断了气。 "邪教!你们竟然滥杀无辜!"白炎一见出了人命,立刻站起来怒喝道。由于新的武林盟主还没选出来,此时白炎站出来,仍然具有相当程度的威慑力。 "本座若不杀,死的就是我教弟子。"楚风淡淡得说道,卫三在心里暗自点头。他刚才也有看见,那个掌门用两粒石子偷袭黄衣和绿衣,若不是楚风后来出手,接下来石子便是射入两人的后脑。 白炎自然不信,认定是楚风想要将武林大会搅得血雨腥风,因此毫不客气的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接着在场众人也跟着怒喝,却是不敢像方才那样肆无忌惮,因为刚才人群里发出痛呼声的,都是原先辱骂邪教的。此时他们捂着脸颊,一脸痛苦样,很显然是被邪教教主给教训了。 "本座今日来,只有一个目的。"楚风淡淡得开口,明明嗓音听起来并不大声,却能压下在场所有声音,并且传出去很远。 "二十年前的楚家灭门,本座要凶手血债血偿。"楚风说完之后,现场陷入一片宁静。话语中深沉的杀意刺得大家浑身发冷,声音中含的内力也压得大家透不过气来。 "妖言惑众!"白炎第一个回过神来,怒喝了一声。接着有其他门派的门主也纷纷附和白炎的话语。这时候一道少年的嗓音突兀的响起,"教主,小容帮你手刃仇人了。" 卫三微微一愣,这声音不是白公子吗?对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下意识的望向轿子内,却发现视线被层层白纱挡住,看不清楚风的表情。 白炎听见声音也是一愣,他转头望向后方,只见白容跌跌撞撞的走来,手上和身上满是血迹。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几步向前捉住白容的手臂,疾声厉色的问道:"小师弟,师父呢?" "师父?哦,你说白沧吗?已经死了。"白容歪头想了想,笑嘻嘻得答道。白炎心一沉,艰涩得开口问道,"怎么死的?" "……秘密。"白容举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眼神里满是疯狂。白炎身形一个踉跄,门派里其他弟子赶紧上前搀扶。 白容眼神一转,看见前方的那顶轿子之后,眉眼间瞬间染上喜色,眼神发亮,嘴角带着笑容,欣喜的快步走上前去。 "教主,小容不负所托,完成任务了。"白容跪下来,语气恭敬的说道。卫三在一旁皱起眉来,这个白公子怎地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眼前的白容憔悴许多,脸颊凹陷,头发杂乱无章,甚至有些枯黄。原本明亮耀眼的容貌,此时变得暗淡无光;还因为脸颊过于消瘦,那双大眼睛反而显得太突兀,有些吓人。 坐在轿内的楚风看见对方时,也是微皱眉头,还没等他开口,心口突然一阵绞痛。他脸色冷凝的坐直起身,眼神凌厉得射向白容。 "教主……嘻嘻……蚀心蛊的滋味好受吗?"白容显然察觉了楚风的异样,突然站起身来,得意洋洋的笑着问道。 卫三在一旁心里咯噔一下,蚀心蛊?这名字怎么听都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白容竟然敢对楚风下蛊,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成功了?! 不只卫三心里震惊,楚风心下的震惊不比他少,他怎么都没想过,会栽在白容的身上。白容神经兮兮得咬着指甲,精神恍惚的说道:"教主中了蚀心蛊,但是解药死了怎么办?" "不对,解药没死,解药又活过来了!"白容猛然抬头望向卫三,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这时,周遭的正道人士已经渐渐的把轿子围起来了,他们刚才都听见了,邪教教主中了蚀心蛊。蚀心蛊,顾名思义,蛊虫以心为食,喜噬心头肉;中了蚀心蛊的人,可不能随意使用内力,否则会加速蛊虫噬咬心脏的速度。 眼下正是除掉邪教教主的好机会,任他再厉害,中了蚀心蛊也没有办法施展身手,否则便会加快死亡的速度。因此大家摩拳擦掌,将楚风的轿子给包围起来了。 "白容,本座只想知道,你是如何成功的?"楚风淡淡得开口问道。白容疯归疯,似乎对楚风的声音还有反应,乖巧的答道:"我下在卫三身上,再藉由卫三传到教主身上的。" 好吧,这下子真相大白了,卫三心想,难怪原主会在楚风的床上死掉,原来就是这个蚀心蛊在作祟;楚风则是把卫三会昏迷而且失去记忆,归咎于中了蚀心蛊的缘故。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蚀心蛊的时候,怎么解决眼前危机才是重点。卫三望着轿子后的影二等人,粗略估算了逃出生天的机率。 对方人虽然多,却非每个人都是高手,他们这边的优势在于,每个人都身手不凡。还没等对方发动攻击,卫三突然大喝一声,"上!"轿子后面的暗卫瞬间飞扑出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卫三一脚踹翻白容,钻入轿子里,一把将楚风拉出来,往背上一背,丢下一句,"捉好!"便展开轻功,歪歪斜斜的朝山下奔去。 暗卫和婢女们不用卫三交代,自然留在后面帮他们断后。卫三也没想到,暗卫和婢女会和他配合默契,他喊一声上,暗卫冲出去的同时,婢女们便帮他开了一条路。 卫三背着楚风跌跌撞撞的往山下冲,楚风愣在卫三的背上,显然没想到对方会选择背着他杀出重围。卫三背着楚风逃跑算小意思,以前特种兵的负重训练,已经让他习惯背着重物奔跑。 只是现在情况更加险峻,背后还有追杀他们的敌人。 暗卫和婢女们能拦下来的敌人有限,况且其中不乏有高手,追上他们只是时间问题。因此卫三没有选择平坦的山路,而是钻入路旁的山林里。 他将楚风放了下来,大口大口得喘着气,刚才之所以背着对方逃跑,是因为对方不能使用轻功。他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好办法,只能背了就跑。 楚风被他放下来时,显然还在愣神,他望着眼前刚毅的男子,心口突然有些发热。和刚才疼痛的感觉不同,现在左心口彷佛有一道暖流划过,让他的疼痛减缓许多。 "教主,接下来请跟着我,一个步伐一个脚印都不能错。"卫三平复了呼吸,开口说道,楚风不知对方用意,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卫三仔细观察山林里的小路,发现有一条小径似乎有猎户经常使用,因此他选择了那条小径,小心谨慎得踏在地上原有的脚印上。 楚风挑了挑眉,知道了对方的用意,步伐轻盈的跟在卫三身后。他们两个离开一阵子之后,有些正道人士追上来了。 他们望了望林里的小径,看着地上浅浅的脚印,觉得两个人的重量肯定不可能留下这么浅的印记,因此放弃小径,往前继续追去。 另一边卫三并没有直接往山下去,他刚才之所以做出往山下冲的假象,就是为了误导敌人,让敌人以为他们下山了。 结果卫三带着楚风,来到山林深处,小心谨慎的选了一个藏身处。卫三挑中一块大石底下,由于大石靠着山壁,刚好底下有一个狭小的空间,勉强能够容纳两个人。 两人钻入大石底下,缓缓的平复着呼吸,楚风这一辈子,只逃跑过两次,一次在二十年前,一次就是今天。他没想到,前后二十年,竟然是同一对父子,造成他逃跑的元凶。 卫三也没想到,前一阵子才和教主玩了一次猫捉老鼠,隔没多久,又要再玩一次。只是这一次追捕的人明显增加了,是整个武林正道,追捕他们两人。 卫三想起之前的经历,噗哧一声低低笑了出来,楚风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听见他的笑声,挑了挑嘴角说道:"没想到你挺乐观的。" "我想到上一次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时候。"卫三一时不察,话出口了才暗叫一声糟。不过楚风倒是没什么反应,沉默一瞬之后,开口说道:"胭脂水粉挺有用的。" 卫三这下子忍不住了,捂着嘴抖动着肩膀,忍笑忍得辛苦。他没想到楚风也这么幽默。不过确实,若是此时有胭脂水粉,他也能让楚风大摇大摆的从正道人士面前走过。 "你那一手挺让我惊奇的。"楚风淡淡说道,卫三微微一愣,心里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这还是楚风第一次在他面前,没有自称本座。 楚风感觉到他的沉默,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卫三摸摸鼻子,斟酌着语言说道:"你刚才没有自称本座,是不是我也可以不用喊你教主了?" "不喊教主你要喊什么?"楚风神色淡淡,听不出情绪,卫三摸不准他的意思,不过还是诚实的说道:"就喊楚风啊。" 楚风二字出口,卫三心里怪异的感觉更甚,突然有些窘迫,似乎喊对方的名字,是一件让人难为情的事情。他不知道,楚风心里的感觉更强烈。 听着自己的名字被卫三喊出来,让楚风感觉左心口的疼痛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酥麻,让人心里微微发痒。 由于各自的心思,两人变得越发沉默。楚风没有对于卫三直接喊他名字,表示赞同或反对;卫三也不好意思再问一次,便打算将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我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就在卫三努力想忘记刚才那股怪异的窘迫时,楚风淡淡得开口。语气和平时一样冷淡,说出口的话却让卫三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这下子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尴尬了,卫三有些咕哝,好好的说什么喜欢,两个大男人的,也不嫌臊得慌。他嘴上埋怨得紧,心跳却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楚风原本和缓的疼痛突然加剧。他的脸色瞬间惨白,闷哼了一声,捂着心口靠在山壁前,闭着眼努力忍住痛呼。 卫三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尴尬不尴尬了,紧张的盯着楚风,不晓得该怎么办。他根本没接触过蛊毒,也不晓得该怎么样才能帮上楚风的忙。 现在只能祈祷暗卫能找到他们,赶紧带着楚风回到天山教,或许常大夫会有办法。常大夫常常自称是神医,想必蛊毒应该难不倒他。 另一边替卫三和楚风断路的婢女们,几乎死了一大半,只剩下红衣几个人,和暗卫撑在原地。直到他们觉得卫三应该跑得够远了,才开始慢慢撤退。 正道人士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们,不过天山教的暗卫除了对上白炎之外,都还算能对付。影二伤势初愈,却也硬扛着和白炎交手。 就在他们快要全军覆没时,影一带人赶到了。之前影一被楚风派出去出任务,直到最近才回来。本来今天他负责在山下接应,不过刚才看见山上有门派的求救信号,他赶紧带人冲了上来。门派的求救信号自然是婢女们拼死放出去的,好险成功了,否则天山教的暗卫怕是大半都要折在这里了。 影一出现之后,战局不再是一面倒。虽然影二不敌白炎,但是影一的功力可是比影二还高,因此在白炎轻敌的情况下,反而被影一制伏了。 白炎被制伏之后,天道门的弟子自然都停手了,没想到其他武林正道却是不管白炎的死活,继续向其他暗卫和婢女们冲过去。 幸好其他角色影二对付起来是绰绰有余,当影二捉住第二个掌门时,正道人士才终于停了手。他们拿白炎和另一个掌门当挡箭牌,让其他暗卫和婢女们都退了个干净。 随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将白炎和掌门往不同方向推了出去,旋即转身提气狂奔,一下子便跑出去好远。 正道人士立刻追了上去,不过很明显,暗卫们的轻功技高一筹,一下子就甩掉大半的敌人。名门正派的弟子们追着追着,很快的就追丢了影一和影二的身影。 于此同时,天空开始滴滴答答下起雨来,躲在山林中大石下的两人,对望一眼开始苦笑。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透了。 小雨很快得变成倾盆大雨,楚风和卫三窝在大石下,浑身被淋的湿漉漉的。楚风由于蚀心蛊的关系,不能动用内力,只能忍着冰冷刺骨的雨水。不过卫三心想,或许他们可以趁着这场大雨,顺利逃过敌人的追捕。 第38章 前辈 卫三望着滂沱的大雨,回过头发现楚风脸色惨白,他凑近对方身边,握着对方的手,试着用内力帮对方弄暖和一些。 不过他还不能很好的运用内力,因此捣鼓了半天,自己急得满身汗,楚风的身子却是越来越凉。卫三看他冷的嘴唇都发紫了,浑身还不断打着冷颤,最后心一横,把人搂进怀里。 楚风现在全身心在和痛楚抗衡,除了痛就是冷,他这辈子还真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若不是为了钓出白沧,他当初不会收下白容,也不会最后只是将对方赶下山。 没想到白容竟然敢对他下蛊,楚风只要一想到这点,心里的怒气和恨意几乎喷涌而出,对天道门的恨意也达到了最顶点。 卫三感觉到对方气息的变化,赶紧开口道:"你现在不要胡思乱想,保持心情平稳比较重要。"若是动怒了,心跳会加快,也不晓得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楚风根本听不见卫三的话,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为了忍住痛,他耗费了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外界的一切声音都被他屏蔽了。 中了蚀心蛊除了不能动用内力之外,还要忍常人不能忍受的苦楚,再加上忍痛时根本注意不到周遭情况,所以若不是楚风身边有卫三,他是很难躲过正道的追捕的。 卫三皱眉查看楚风的情况,心里多少也有谱,看来白容果然狠心至极,竟然用了这样歹毒的蛊虫。话又说回来了,白容不是爱慕楚风吗?怎么舍得对他下这种蛊毒呢? 卫三想起刚才看见的白容,对方的精神状况似乎不太对劲,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若不是声音没错,乍看之下还真认不出对方是谁。 这时候他想起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难道白容以身养蛊?他对蛊毒不了解,只记得隐约在小说上看过,养蛊的人会用自己的鲜血喂养蛊虫,常常一喂就是七七四十九天。 卫三心想,连续一个半月的放血,也难怪白容会变成那副鬼样子。不管蛊虫怎么来的,现在最重要是趁机离开这里。若是没有下雨,他们还能躲在这里等暗卫来接应;但是下雨之后,这里的条件太差了,楚风现在有内力等于没内力,不能耗在这里。 他想了想,现在雨正大,趁着大家视线不良的时候,应该有机会逃出生天。因此他将外衫脱下来,披在楚风头上,将他上半身都罩住。 然后将楚风背了起来,咬牙一股作气冲入雨中,雨点打得人肌肤生疼,但是卫三反而在心里祈祷,希望雨势能够再大一些。 他背着楚风艰难的跑在山林中,地上泥泞不堪又湿滑,他得用十二万分的精力,稳住下盘;偏偏楚风又在他背上抽搐,楚风这一动,差一点让两人滚落到一旁的山沟。 卫三匆忙中抱住一旁的树干,勉强稳住身形。背后的楚风差一点栽了下去,吓得他赶紧蹲下来,腾出一手扶住对方。 惊险过后卫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的心脏急剧跳动,有种快跳出嗓子眼的错觉。若真摔下去,不死也去了半条命,断手或断脚是肯定的。 不过他更担心楚风,刚才那一阵抽搐,怎么想都不对劲,而且他把对方背到背上没多久,对方竟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似乎是昏了过去。 他赶紧查看一下,果然就见楚风双眼紧闭,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他一方面庆幸楚风昏过去就不用受痛苦折磨;另一方面又不晓得这样的昏迷是否正常,因此心里急躁不安。 此时大雨中从远处隐约传来人声,卫三心一凛,难道是正道搜索到这里了?他不敢再耽搁,赶紧又背起楚风,快步穿梭在山林中。 但是大雨不只阻挡了正道的追捕,也让卫三迷失了方向。大雨使得他的视线受到阻碍,再加上他对大吕山根本不熟悉,因此走着走着,周遭的树木反而越来越高大,山林也越来越密集。 卫三皱眉,看样子他根本不是下山,反而越往深山里去了。他当机立断,马上掉头往反方向走去,但是走没多久,便狐疑的停下脚步。 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原地转圈?他分明记得,没多久前才刚经过路旁那颗形状特别的大石头,可是现在怎么又看见这颗大石了? 他抿着唇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前方不远处,赫然又是那颗大石头。卫三停下脚步,瞇着眼努力看清周遭环境,他对自己的方向感有自信,有没有绕圈他会不知道吗?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地方有古怪。 但是周遭只有一堆树木,这让卫三有些犯难,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鬼打墙的情况。在荒山野岭中追踪或躲藏,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但是从没遇见过,在同一个地方打转的情况。 当然以前的他手上有指北针,有地图,有充足的物资;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但是这不代表他会一再的走错路,甚至绕圈圈而不自知。 况且他走的都是直线,中途没有拐弯,山路也不是弯曲的,要在短时间内绕山一圈,也不是这么简单就办得到。而且周遭除了雨声,竟然没有任何声音。虫鸣或是风声都没了,这样的情况太诡异,让他举步维艰,他既不想停在原地,却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就在这时,一道悠扬的笛音划破雨幕,清晰得传到他耳里。 卫三瞳孔一缩,来人是高手,否则笛音怎么可能不被雨声盖住,清晰得彷佛就在他身边吹奏似的。他背着楚风,眼神警戒的望着笛音传来的方向。 "小伙子不用紧张,雨势正大,何不到寒舍避雨?"接着笛音停了,一道嗓音传来,听声音是个老者,但是声音中蕴含的内力,让卫三不敢小觑。 "不敢叨扰前辈,还望前辈指点如何下山即可。"卫三清清喉咙,拉开嗓子喊道。 "小伙子满身内力,却不知道如何运用吗?"卫三刚喊完,对方满含笑意的嗓音就传了过来,似乎很讶异卫三不用内力传音,而是扯开喉咙大喊。 对方不等卫三反应,又丢下一句,"你可以淋雨,但是你背上那个人再淋下去,命就没了。"卫三闻言心下一凛,开口问道:"前辈懂医术?" "我不懂医术,但是我懂蛊毒。"嗓音淡淡得说道,似乎还隐隐叹息了一声。卫三一听精神一振,马上朝着嗓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卫三倒是不担心,对方是想将他们引诱过去,毕竟对方的武功显然比他还高,若是想对他们不利,不用先用笛音提醒,直接出手即可。况且对方还没见到楚风,就知道他身中蛊毒,或许对方真有能耐也说不一定。 再说他们也实在需要避雨的地方,顺便躲避正道的追捕,所以这个神秘人出现的时机刚好,虽然有些诡异,却是及时救了卫三他们。 卫三迈出步伐之后,笛音又出现了,他跟着笛音指引的方向,走没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周遭的树木都不见了,只有一条蜿蜒的小路,落在一片花海中。 他小心翼翼得走在小路上,顺着小路来到尽头的竹屋,竹屋的门扉紧闭,卫三站在门口,高声喊道:"前辈,在下卫三。"话音刚落,竹屋的门便打开了。 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童,绑着一束冲天辫,笑脸可掬的站在门后,"快请进来歇着吧,师父还在闭关。" "小兄弟你好,打扰了。"卫三见对方年纪小小,谈吐却很老成,心里虽然有些好笑,口里却郑重的说道。 "我是小青,不用喊什么小兄弟,怪别扭的。"小童笑着说道,卫三从善如流的喊了句,"麻烦你了,小青。" "不麻烦,你快把那人放在床上吧,师父说了,得赶紧让他暖和起来,否则蛊虫破胸而出,他就救不回来了。"小青引着卫三来到床榻边。 床上已经放着一套干净的衣物,卫三赶紧把楚风身上的湿衣服脱掉,然后拿起枕边的一块干布,快速的帮他把身子擦干了,再套上干净的衣服。忙完之后,他自己也是满头大汗,仔细一瞧,脸上和耳根子还有些发红。 小青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看见他的神色,很疑惑的问道:"卫大哥没事吧?看你满脸通红,莫不是发热了?" "咳咳,我没事。"卫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了,咳了几声,尴尬的开口说道。小青将手上的药碗递给他,"赶紧让他喝了吧,记住,一定要全喝完。"吩咐完之后,小青便又退了出去。 卫三接过药碗,有些为难的望着昏迷的楚风,上前摇了摇对方,对方却丝毫没有反应。卫三只得先把碗摆在床边,将对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将碗递到对方唇边。 可想而知,昏迷的楚风怎么可能会喝药,卫三喂了几次都没成功,苦思了一会之后,扶着楚风躺好,咕哝着说道:"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亲,亲了也不会少一块肉。" 他拿起碗,喝了一大口之后,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唇覆在楚风的唇上,右手捏住对方的下巴,让对方张开口之后,小心得将口里的药汁渡了过去。 好不容易喂完一口,卫三吐了一大口气,皱眉想着,这药可真苦。接着又喝了一大口,如法炮制的用同样方式喂给了楚风。 重复几次之后,终于剩下最后一小口,卫三含着药汁,覆上对方的唇,却没有发现,对方的手指头正在微微抽动。 他将药汁渡过去之后,停留了一会,等到确认对方都咽了下去,正想离开时,一条温热猛然窜入自己的口里。卫三微微一愣,抬眼向上看去,就对上楚风笑意盎然的双眸。 他没想到楚风这么快就醒了,还在惊叹那碗药的药效时,楚风已经伸手揽住他,让两人的上半身紧密贴合。他回过神来,正想挣脱,却瞥见楚风惨白的脸色,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心软。 "卫三……"楚风吻够了,才松开他的唇瓣,用唇轻轻摩娑着他的脸颊,似叹息似呢喃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卫三只觉得,一股酥麻瞬间从脊背窜起,他没有想到,楚风会用这样的语调,亲昵的呼唤着他的名字,让他几乎招架不住。 "你应该多休息。"他赶紧挣脱对方,坐起身来,极力保持平静的说道。楚风也不恼怒他的反抗,只是噙着笑意望着他。 "色字头上一把刀,看来小伙子连命都不要了。"突然老者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卫三回头一看,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门口。 "前辈,多谢您的出手相助。"卫三赶紧作揖行礼,心里却有些震惊对方的面容。男子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为何嗓音听起来粗哑苍老? 楚风坐起身来瞇起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男子发现他的目光,笑着说道:"多年未见,楚家小子倒是一次比一次狼狈。" 楚风瞪大双眼,脑中灵光一闪,已是记起了对方,开口说道:"原来是前辈,只是前辈您的声音……"白衣男子淡淡得说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卫三没想到,楚风和对方是旧识,如此一来更好办了,对方肯定不会加害于他们,还会帮楚风解蛊毒。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会让他碰上这位前辈,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是谁人这样狠心,竟然对你下了蚀心蛊。"白衣男子走到床榻边,示意楚风伸手让他把脉,把完脉之后,男子面沉如水,语气森然得问道。 "白容。"楚风淡淡得回答,男子瞳孔一缩,语气有些急促,"白?难道和白沧有关?"楚风微微点头,男子眼神闪过一丝恨意,随即狐疑得问道:"你怎会没有防备?" 楚风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防白容防得紧,却没想到白容会透过卫三对他下蛊,他抿着唇,干脆不开口。 男子看他的神色,微微瞇起眼,瞥见卫三之后,神色一顿,厉声喝道:"楚风!你身上背负着楚家血债,竟还有心思风花雪月!" 卫三也是无比的尴尬,当时白容的话他也有听见,知道是因为楚风和他发生关系,才会让白容得逞;若是楚风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也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了。 "前辈,当年你救了本座,自是本座的恩人,但就算是恩人,也没有置喙本座的权利。"楚风垂下眼睑,淡淡得说道。纵使他无法动用内力,周身的气势还是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白衣男子神色一僵,显然没想到楚风会用如此的态度对待他,卫三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就怕前辈一怒之下,对楚风的蛊毒袖手旁观。 正当气氛凝重,双方都沉默不语时,小青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他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师父您和客人吵起来了吗?" 白衣男子瞪了小青一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卫三有些担忧,就怕前辈一去不回,楚风身上的蛊毒可怎么办才好。小青倒是笑着安慰道:"别怕,师父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明日就没事了。" "楚风,对方好歹是前辈,还能替你解蛊毒,你也别端着教主架子,冲着他年纪比我们都大,客气一点还是应该的。"卫三忍不住,对着楚风就是一阵念叨。 楚风很是讶异,卫三似乎改变了对他的态度,但是看对方一副不自知的模样,他心里觉得好笑之余,也不打算戳破这一切。看在卫三对他卸下心防的份儿上,他可以给那个啰嗦的前辈一些好脸色。 小青将托盘上的饭菜摆在桌上,对他们说道:"粗茶淡饭,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卫三看着还算丰盛的菜肴,赶紧说道:"可以了,多谢小青。" 小青离开之后,楚风仍然赖在床上,卫三坐在桌旁,狐疑得问道:"你肚子不饿吗?"楚风瞥了他一眼,懒懒得说道:"饿。" "那你还不来吃饭。"卫三有些无言,喊饿的人还赖在床上,真是没有饿死的人,只有懒死的人。他拿起碗筷,正要大快朵颐时,楚风幽幽的说道:"我全身无力。" 卫三夹菜的动作一顿,想起先前楚风受尽折磨的样子,无奈得叹了一口气,放下自己的碗筷,端起另一个饭碗,夹了一些菜之后,认命的走向床边。 楚风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能有这样的效果,他原本以为可能要连哄带骗,才能说动卫三喂他吃饭,看来对方比他想象中的更容易心软。 卫三坐在床边,一汤匙一汤匙耐心的喂楚风吃饭,楚风享受着卫三的服侍之余,心里也是有些懊恼。他说全身无力可不是骗人的,先前那一阵疼痛,确实让他吃尽了苦头。 醒过来之后,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要下床却发现双腿有些发软,这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感受,心里感到挫折,便想着折腾卫三,让对方和自己一起不好受。 卫三可不晓得楚风的想法,只是因为对方先前的惨样,让他不自觉的心软。再说对方现在是病人,病人最大,只是喂一顿饭,他还是做得到的。 等到楚风吃饱了之后,卫三才回到桌旁开始吃饭。楚风本想继续折腾对方,但是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模样,想起一路上都是对方背着自己逃跑,想要使唤他的心思就变淡了。 等到卫三也填饱了肚子之后,小青刚好又把药拿来了。这一次因为楚风清醒着,所以不用口对口的喂药,但是由于楚风嚷着没力气,最后还是由卫三一汤匙一汤匙的喂给楚风。 看着楚风面不改色的喝药,卫三口里开始发苦,这样一汤匙一汤匙的喝,亏楚风忍耐得了,要换做他,一口气直接喝完多好。 喝完药之后,卫三将桌上收拾一番,端着托盘走出去。楚风看着对方离开之后,立刻皱着一张脸,跳下床几步窜到桌旁,咕噜咕噜喝了好几杯茶,才总算冲淡口中的苦味。 他怀疑白衣男子故意整他,药汁苦得和黄连有得比,他吐了吐舌头,呸呸几声走回床边。还没等他躺好,身后便传来白衣男子的嗓音。 "多年未见你倒是变娇贵了,连吃饭喝药都要人喂。"男子戏谑的说道,楚风懒得理他,爬上床去,淡淡得说道:"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说你也搞得太复杂了吧,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男子倚靠在门边,很是不解。刚才楚风对他使眼色,他便配合着演了一出戏,回头想想,实在搞不懂对方在玩什么把戏。 "本座自有本座的用意。"楚风淡淡说道,爬上床躺了下来,男子自觉碰了一鼻子灰,翻了翻白眼,开口说道:"得,好心还被你当成了驴肝肺。" "碰见你是意外,你隐居已久,就别介入了。"楚风闭上眼,轻声开口。男子瞳孔一缩,神色有些涩然,过了一会之后,才开口说道:"不是意外。" "什么意思?"楚风睁开眼,眼神凌厉得射向男子。男子缓缓说道:"大吕山举办武林大会的消息这么大,你以为我会不知道?" 楚风一愣,知道了男子的意思,看来对方一路尾随在他们身后,不是卫三闯入了他的阵法,是他布了阵法等卫三闯入。 "当初本座送你离开,就是不想你卷入这些纷争,你又何必还要出山?"楚风拧眉说道。男子没有回答,眼神幽幽的望着远方。 "当初我带你离开楚家,就已经注定了会被卷入这一切。"男子回过头来,惨淡的微微一笑。楚风默不作声,许久后才说道:"为了小青,你得多保重自己的性命。" "……很像吗?"男子叹息了一声,就知道瞒不过楚风的眼睛。楚风淡淡得说道:"不是很像,但是你别忘了,楚家人小时候都长的一个样,我就算看不出他像你,也不至于认不出楚家的样貌。" 第39章 解蛊的方法 卫三回来的时候,白衣男子已经离开了,他进了屋后,看见楚风和衣躺在床上,眼睛闭着,不晓得是已经睡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他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走到床边观察楚风的神色,好在已经不像之前惨白,他轻吁一口气,下一瞬手腕一阵温热。 "叹什么气,上来。"楚风虽然闭着眼,却还是准确无误的捉住他的手,卫三没有挣动,被他一拉就扑到了床上。 "你刚沐浴了?"楚风闻到卫三身上清爽的味道,张开眼睛问道。卫三点点头,他刚把空碗拿出去后,顺便问了小青洗澡的地方,然后将自己收拾干净了。 "上来。"楚风又闭上眼重复了一次,卫三怕他动气,赶紧上床躺在他身边。不远处桌上的烛火微微跳动,卫三躺在外侧,望着烛火有些愣神。 "把烛火灭了。"楚风淡淡说道,卫三正要起身时,就被楚风阻止了,"下床做什么,你的内力好看用的?"他很久以前就发现了,卫三似乎常常忘记有内力这一回事。 一身浑厚的内力,对卫三来说,就像虚设的一样。他心里虽然疑惑卫三的表现,却也打算教导对方如何运用;否则若是遇上敌人,他们两个只有待宰的份儿了。 接着楚风便开始细细教导卫三,虽然他自己的内力不能动用,却不妨碍他指导卫三。卫三按照楚风所说的方式调节呼吸,然后跟着念了一段口诀,运转着体内的内力。 等到内力走了周身几圈之后,他才慢慢收功,然后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楚风躺在一旁默不作声,心里还在疑惑自己的冲动,他刚才竟把楚家不外传的心法,教给了卫三。 "现在,将内力凝聚在一指上,化虚为刃,射向烛芯。"楚风按捺下其他思绪,又开始专心教导卫三。卫三照着做,感受到一股力量,渐渐凝聚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 然后他举起手,弹指射向烛芯,"噗滋"一声轻响,烛火便灭了,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对于卫三来说,第一次使用内力熄灭烛火,是非常新奇的体验。 武功或是内力对他这个现代人来说,都太过于遥远,没想到一朝穿越,竟也能让他体会一把,弹指神功的威力。原来电视剧里演的,手指轻弹就能熄灭烛火不是假的。 房间陷入黑暗之后,感官便灵敏了起来,他可以听见他和楚风的呼吸声,甚至是对方的心跳声。他有些疑惑,自己的耳力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好了? 以前他虽然也会练功,却没有配合心法,只是让内力顺着周身走几圈,这样的练功方式是最基本的,效果和速度也是最慢的。修练内力往往需要搭配心法,好的武功心法,能让内力快速增长。 楚家不外传的心法,自然是上等的心法,卫三背了口诀,又按照楚风所教导的方式运转内力,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修炼楚家心法了。 其实卫三的耳力也不是突然变好了,只是他以前不知道妥善运用内力,把自己搞得和普通人差不多,一点都不像是有武功在身;现在开始修练楚家心法,内力不再只是累积在丹田里毫无作用,而是大大得提升了身体各方面的素质。 楚风倒是没想到,卫三这么适合修练他楚家的心法,一开始虽说是冲动教给了对方,但是能不能继续修练下去,也要看根基和机缘的。看来对方的根骨很适合修练楚家的武功,楚风暗自点头,打算日后将鹰爪功也传给对方。 虽然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在意,卫三原本的身分,但是既然对方没有了以前的记忆,那么他这一辈子就只能是他的卫三。 他想起自己日前所说的,只要对方一日是卫三,那么他就会护着他一日。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楚风还不曾对任何人做过如此的允诺,既然当时卫三应下了,就再没反悔的余地。 隔日一早,卫三一起来便按照楚风的教导,修练了一个时辰的楚家心法。等到他收功睁开眼睛的时候,被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吓了一跳。 他环顾一周,却没看见楚风,白衣男子笑着开口,"你的心法谁教你的?"卫三据实以告,男子挑了挑眉,又问,"你只是他的贴身侍卫,怎么能直呼他的名讳呢?" "教主大人大量,不计较称呼。"卫三淡淡得回答,男子摸摸下巴,显然对于卫三的回答不太满意。 "前辈是否有看见教主?"卫三开口询问,男子瞥了他一眼说道:"在解毒。"卫三听了放下心来,看来这个男子果然有办法解楚风身上的蛊毒。 "不过解毒需要你的帮忙。"男子顿了顿,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先别急着答应,你听完之后,再决定也不迟。" 听见男子这么说,卫三原本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男子却没有马上开口,只是瞇着眼望向窗外。卫三也不心急,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候。 "蚀心蛊分为母蛊和子蛊,一开始子蛊入体,潜伏在心头上,若没有母蛊发动,子蛊对人体无害。"男子缓缓说道。这也解了卫三之前的疑惑,按理来说,楚风中了蛊毒也有一段时日了,为何会直到昨日才发病,原来是没有被发动。 "母蛊和子蛊的距离要够近,才有办法发动。"卫三听了之后心下了然,看来昨日白容扑到轿子前,就是为了靠近楚风,好发动他体内的蛊毒。 "另外,子蛊入体之后,母蛊若没有足够的力量,很快就会死亡,所以下蛊之人,必须持续用鲜血喂养母蛊,直到确定子蛊发动。"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白容的憔悴了,卫三先前的推断没有错,只是顺序有些不一样。白容是下了蛊之后,为了不让母蛊死掉,才会开始喂养鲜血。不过还有一点很疑惑,白容是如何将蛊下到他身上的? "前辈,下蛊之人说,教主是经由我,才中了蛊毒……"卫三迟疑的开口,还没说完,便被男子打断了,"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忙。" "蚀心蛊的子蛊可借由肌肤之亲,传到他人身上。"男子一说完,卫三明显愣住了,难道原主和白容发生过关系?否则原主怎么会中了蚀心蛊。 "你别担心,子蛊第一次入人体,只需下在饮食里,让你吃下去即可,之后想再传给他人,才需要藉由肌肤之亲。"男子一看卫三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开口解释道。 卫三这才放下心来,否则只要一想到,这具身体曾经和白容发生过什么,就让他心里膈应的很。话又说回来了,白容为什么要透过他,对楚风下蛊毒?他完全可以下在自己身上,过给楚风就行了啊。 卫三很疑惑,白容以前可是楚风的男宠,应该很多机会才是,何必冒着风险,下在原主的身上?而且他又怎么肯定,楚风一定会和原主发生关系? "那么,我能帮上什么忙?"卫三暂时压下其他疑惑,开口问道。男子淡淡瞥了他一眼,开口说道:"由于子蛊曾寄宿在你体内,用你的血和心头肉,可以引出蛊虫。" 卫三眉角一跳,开口问道:"要多少血?" "每日三大碗,连续七七四十九天。" "要如何取我的心头肉?" "开膛破胸。"男子说完,卫三不再开口,面无表情坐在位子上。男子也不催促,坐在一旁继续望向窗外,等着卫三做决定。 "若没有我的帮助,要如何解蛊毒?"过了许久,卫三才又开口问道。 "直接破开楚风的胸膛,切开心口,取出子蛊。"男子面不改色的说道,彷佛他要破开的,只是一只鸡的胸膛。 "是不是风险很大?"卫三问道,男子点点头,"用你的血和心头肉,可以引子蛊钻出体外。若是直接破胸,会加速子蛊噬咬心口的速度,只要稍有差池,楚风便会丧命。" 卫三皱眉沉思,这是一个很难决定的选择,帮还是不帮?若只是放血,卫三二话不说,肯定马上答应;但是现在是要剖开左胸膛,取出他的心头肉,怎么想都很不安全。 先不论心脏切了一小块的后遗症,或是可不可行。搁在现代,剖胸都是个大手术,何况他现在还是在医疗非常落后的古代,他不晓得前辈这一刀下去之后,他还能不能见到隔日的太阳。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楚风还能撑一段时间。"男子说完之后,便离开了,剩下卫三一个人坐在屋内,犹豫不决。 男子来到竹屋后面,原来竹屋后面还有其他的屋子,是男子和小青的住处。他进了其中一间屋子,楚风正坐在里面,身上扎满了银针。 "师父。"小青守在一旁,看见男子回来了,替他倒了一杯茶。 "他的情况怎么样?"男子接过茶杯,啜了一口后开口问道。 "暂时压制住蛊毒了,幸好子蛊昨日才刚被发动,还不是很活跃。"小青开口说道,男子点点头,"你守着他,有任何动静马上通知我。" "我知道了。"小青点点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男子笑着摸摸他的发顶,想起昨晚和楚风的对话,心里不免得有些叹息。 小青不晓得自己的身世,他也没有告诉对方,毕竟小青今年才七岁,知道那些对他来说还太早了。当年他带着楚风和自己的妻子连夜离开楚家,避过了那一场祸事。 只是在逃亡途中,妻子伤了身体,之后便一直卧病在床,最后生下小青没多久,便撒手人寰,留下一个稚子让他扶养。所以楚家除了楚风之外,就剩下他和小青。 当年江湖上盛传,楚家野心勃勃,图谋不轨,勾结天山教意欲一统江湖,引起武林公愤,才有后来的武林盟主率领其他门派,一夜之间灭掉楚家。 其实是因为楚家的家主和天山教的教主相识,再加上楚家绝学威力惊人,若是放任楚家坐大,以后江湖上哪里还有天道门或是其他门派立足之地。因此天道门一不做二不休,先发制人,把脏水往楚家身上泼。 他们还派出许多弟子假扮天山教的教众,干下许多伤天害理的恶事,让武林中人对天山教的印象便是邪教恶徒;又连夜灭了几个门派,栽赃到楚家和天山教的头上。 一夜之间楚家和天山教沦为穷凶恶极的匪徒,天道门打火趁热,趁机除掉了楚家,本想一鼓作气连天山教一并给除了,却是找不到天山教真正的位置。 由于楚家家主以前有恩于天山教的教主,所以当男子带着妻子和楚风投靠天山教时,教主二话不说便收留了他们。直到楚风接任了教主之位,没多久他便将男子和他的妻子送下山去。 结果男子的妻子没有撑多久,替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之后,便离开了他们身边。时间过的很快,小青今年都七岁了,他妻子也离开了七年了。 男子想,自从离开了楚家,他都快忘了自己叫做什么。但是看见楚风之后,往日的一切历历在目,他发现,他心里深处对正道的恨,一点都没有随着时间消失,而是越来越强烈。 —— 影一和影二脱身之后,马上到山脚下和其他暗卫会合,婢女们只剩下红衣三人。可是先行抵达山脚下的暗卫们却说,没有见到教主和卫三。 影一和影二立刻又回到山林里,但是因为雨势太大,很难找出教主和卫三的行踪。与此同时,他们还得小心避开也在搜山的正道人士。 大雨阻碍了两方人马的搜索行动,没多久正道人士便先撤退了,只剩下影一和影二带着一些暗卫,继续穿梭在大雨中。 找了许久,还是无功而返,不过至少他们确定了,教主没有落在敌人之手。影一和影二让大部分的暗卫先行离开,别聚在山脚下引人注目,若是他们有了教主行踪,会用暗卫特有的信号放出通知。 暗卫们收到命令,便各自散开,大吕山一下子恢复了原有的平静,不再时不时有人飞速穿梭在山林小道上,山脚下也不再发生打斗场面。 由于大雨的关系,武林大会也被迫暂时中止,白炎吩咐门下弟子,将其他正道人士带到客房安顿好;他自己则是捉着白容,走向师父隐居的院落。 走进师父的院子,白炎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他脸色难看的继续走向师父的房前。来到房门前,就见房门半掩着,他伸手推开了门扉,房间里面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的血人。 "小师弟!你竟然如此狠心,下这样的毒手!"白炎不敢置信的怒喝道,眼里脸上都是悲痛,被他捉着的白容此时异常乖巧,不挣扎也不开口。 "小师弟,你到底怎么了?怎会变成这副模样?"白炎痛心疾首的说道,他望着眼前呆愣愣的白容,不敢相信竟然是他将师父给杀害了。 白容回来的当天,白炎就对他的憔悴很是震惊,才会委婉的问他是否需要帮忙,由于对方的样子实在太落魄了,他还以为对方因为任务的关系,受尽折磨。 但是没想到,对方的精神状况似乎不太对劲,他应该早一点发现的,竟然还让他和师父独处了这么久。难怪他一直见不到师父,看来是白容故意不让他见。 白炎环顾一周,却没发现哑仆的人影,他将白容丢在原地,转身往哑仆的房间走去。白容被他点了周身大穴,丝毫不能动弹,所以他很放心得离开。 没想到哑仆的房间也是空无一人,白炎将整个院落找遍了,也没发现哑仆的人影。他疑惑不已的走回师父房前,却惊愕的发现,本该站在原地的白容,竟然不见了! 白炎略一思索,便猜到应该是哑仆把人带走了,如此一来,哑仆就是白容的帮凶了。他冷着脸离开院落,将院子的大门关上,不许任何人靠近。 其他弟子先前也都有看见白容的模样,更有听见他和白炎的对话,因此大家对于师父的生死,多少也是心中有数;现在大师兄又不许任何人靠近师父的院落,更是让大家确信,师父已经死了。 虽然天道门的上任门主白沧已经不管事了,但是他是门下弟子的师父,因此白沧身亡的消息还是引起了门下弟子的恐慌,白容弒父的传言也在天道门内不胫而走。不多时竟连暂住在客房内的武林正道们都知晓了。 当日白容一身血迹出现在众人面前,离的远一些的人,没听见他和白炎的对话,只是猜测天道门里有内哄,现在才知道,竟然是上任盟主被杀身亡。 如此一来,天道们出了这样的丑事,更是不可能再让白炎担任武林盟主了,因此众人虽住在天道门内,对其门下弟子的态度却非常冷淡,隐隐有划清界限的感觉。 天道门的弟子们心里也不好受,他们门派内出了这样一个孽徒,竟然杀父弒师,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使得天道门的声望就此受了影响。 隔日大雨停了之后,武林大会继续进行,许多门派摩拳擦掌,纷纷想要打赢擂台赛,好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原本天道门的弟子也会参加,却因为出了白容一事,被取消了资格。 正当其他正派们,以为盟主之位即将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时,正气门的门主竟然跳了出来。正气门一开始时,还一副凛然正气的模样,说要将机会让给其他后起新秀;如今门主都跳出来了,算个什么事儿?! 正气门的门主武功自然不弱,在江湖上没有前五也有前十,他一上台,其他门派的弟子怎么敢跳上去,有些门派就连掌门也不敢轻易应战。 白炎看见正气门门主上去时,脸色也闪过一丝阴郁,他没想到正气门这么快就露出野心了,想必是看天道门失去资格了,以为无人能再与他们抗衡。 白炎还少算了一个原因,正气门的门主之所以跳上擂台,除了天道门被取消资格之外,便是因为白沧的去世。白沧一死,白炎无法参赛,盟主之位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资格担任? 因此正气门的门主信心十足的跳上擂台,他傲然的巡视一圈,果然没有人敢上台。正当他洋洋得意,等着拿下盟主之位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窜了上来。 "请多指教。"眼前的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开口却是一副嘶哑苍老的嗓音,正气门门主挑了挑眉,"阁下师从何处?" "家师只是无名小辈。"男子淡淡的说道,旁边众人议论纷纷,不晓得这个人是打哪儿来的,怎么就敢跳上去挑战正气门门主。 白炎也是一脸疑惑,他从未见过眼前的男子,但是对方刚才上台露的那一手轻功,却不在他之下,难道是不世出的高手? 不管怎么样,只要打赢了擂台,就是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因此正气门的门主也没有理由让对方下台,既然对方想打,他奉陪便是。 两人先礼后兵,作揖行礼之后,白衣男子首先进攻。他并没有使用兵器,而是使的一套掌法,正气门的门主微微皱眉,抬掌相迎。 没多久,男子竟然换成了拳法;又过了百招,男子突然一改原本温和的攻势,五指屈成爪,凌厉得袭向对方的脖颈。 正气门门主眼神一凛,脱口而出,"鹰爪功。"男子勾起唇角一笑,"你果然也认得。"随后突然收势往后一跃,和对方分站擂台的两边。 "正气门门主,三个月之后,天山教必取你性命。"男子说完,又是往后一跃,足尖轻点,几个起落之后,身影已经消失在众人面前。 正气门门主愣在台上,底下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大家都听见了,天山教对正气门下战帖,说是三个月之后,要取人门主的性命呢。 这样张狂的宣言,莫不是天山教教主身上的蛊毒已解?昨日大家还在围捕天山教的教主,今日却被对方的人当众挑衅,这让在场所有正道人士的脸色,都显得有些难看。 第40章 蚀心蛊 白衣男子离开之后,擂台赛并没有继续进行,因为白炎跳了出来,义正词严的鼓吹大家,希望大家先把精力和重点放在搜索邪教教主上面,武林盟主可以事后再选。 这时候正道倒是团结起来了,认为白炎说的有道理,邪教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扬言要取正气门门主的性命,这是不把其他门派放在眼里吗?因此被白炎一激,立刻投身到搜山的工作当中。 不过正气门和有些门派则是颇有微词,不选出一个武林盟主,谁来指挥大局?遇到突发状况时,难道要各门派各自为政,乱成一团吗? 其他原本没意见的门派听了,也觉得没一个主事的,不算个事儿;白炎只是前任盟主,再加上天道门出了那样的丑事,所以许多门派已经不太服他了。最后在大家的商议之下,推派出几个较有声望的掌门,和白炎一起担任临时的盟主。 临时的盟主有五人,除了白炎和正气门的门主之外,另外三个掌门也是大门派的掌门,说起话来也颇有份量。此时他们五人正在讨论着要兵分三路,彻底搜索整座大吕山。 另一方面,白炎则秘密派出门下弟子,除了追捕邪教教主之外,他们还必须把哑仆和白容捉回来。白容犯下如此错事,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很快的,整个武林都动了起来,正道们开始把许多人力投进大吕山,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邪教教主给挖出来。…… 不管外面如何的血雨腥风,竹屋这里都像是世外桃源,宁静没有纷争。卫三和楚风已经在这里待了几日,但是卫三却还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思考了这么多天,他还是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放血救人。 男子也果真像他所说的,一点都不急,那一日谈话之后,就再也不曾出现在卫三面前,就连楚风也一并消失了。卫三从小青那里得知,楚风每天都要接受施针治疗,压制蛊毒的活跃。 而且针一扎就要扎满十个时辰,对于不能使用内力的楚风来说,是很辛苦的疗程。所以往往施针结束,楚风也累得瘫在床上,动也不能动。 因此他干脆在治疗的竹屋住了下来,再没回到原本那一间竹屋,卫三当然见不着他。原本卫三听说了,想去看望对方,却被小青阻止了。 "你中过蛊毒,身上有残留的毒性,若是靠得太近,会刺激到蛊虫。"小青解释道,卫三顿时一愣,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之前会这么难过,都是因为我在他身边?" "是也不是。"小青摇头晃脑的卖关子,卫三脸色难看得催促对方说清楚。小青喝了杯茶润润喉,才继续说道:"子蛊发动之后,会开始慢慢的啮咬心头,此时会感到些微疼痛,却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可是,他那日明明……"卫三想起楚风初次发作那日,明明整个人痛的脸色发白,还直冒冷汗,一点都不像是些微的疼痛啊。 "我话还没说完呢,急啥。"小青给了他一个白眼,才又说道:"因为你在旁边,子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因此加快了啮咬的速度,想早一点破胸而出,回到你身上。" 卫三顿觉有些毛骨悚然,那条虫想回到自己身上?小青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和师父猜测,子蛊应该在你身上寄宿了很长的时间,才会对你的气息这般熟稔。" 卫三此时恨不得白容就站在他面前,他好把那条破虫塞进对方的嘴里。听小青的意思,他推测原主大概一到天山教,就被白容下蛊了……又或者下蛊的其实是黄齐? 他不觉得原主会对白容没有防备,比起白容,应该是黄齐更容易取得原主的信任才是。毕竟黄齐也是王爷派到天山教的卧底,在身份上,他们是相同的;在处境上,他们还得互相帮助。 若是黄齐下的手那就说得通了,毕竟黄齐当初的工作之一,就是帮教主安排侍寝的人选。又或许白容和黄齐连手,对楚风全部的男宠和侍妾都下了蛊也说不一定。 与其猜测楚风会碰谁,那还不如全都下了蛊,只要楚风碰了任何一个人,肯定中招。卫三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只是想通了的同时,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若是楚风的男宠和侍妾都被下了蛊,但是他身上的蛊虫却是自己传给他的,是不是代表,楚风以前没有碰过别人,至少,没和其他人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难道他以前的那些个男宠和侍妾,都是摆设用的? 卫三不晓得自己猜对了,楚风虽然有很多男宠和侍妾,但是大多都是摆着好看用的,喝酒时让他们来跳跳舞、助助兴,也算赏心悦目;不然就是宴席时,赏给立了功的属下用的。 楚风有需要时,便让人用手或用嘴服侍出来,他自己确实不曾碰过他们。而且他的规矩良多,男宠或侍妾服侍他之前,得净口净手,还不许乱碰他身上其他部位。 服侍过他的人,都以为只有自已没被他碰过,出了楚风的房间,为了不让人看扁了,自然不会说出实情,反而在其他男宠或侍妾面前装腔作势,做出承欢过后,极受宠爱的媚态。 也因为这样,男宠或侍妾们当中,只有白容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真正爬上楚风的床。直到卫三的出现,他发现子蛊成功下到楚风身上之后,对卫三的嫉妒达到了最顶点。 子蛊过到了楚风身上,表示卫三和楚风发生了肌肤之亲,白容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心里的愤恨和嫉妒便停不下来。他陪在楚风身边这么久,都没办法让楚风碰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爬上了楚风的床。 由于白容对卫三的憎恶,才有后来针对卫三的流言,没想到他虚张声势的后果,就是被楚风给送下山去。不过因为楚风把白容送离了眼前,才会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内发现,白容异常的虚弱和憔悴。 卫三没有想到,楚风在他之前,竟然没碰过其他人。他不知道的是,他穿过来的时间刚好,楚风那时候,才刚进入卫三的身体,根本还没有其他动作。 楚风就是奇怪,他才刚进去,身下的人瞬间就像是没了气息,正当他想退出来时,人又醒了过来,还敢对他出手。因此他顿时把刚才心里的异样抛在脑后,开始折腾身下的人。 所以说,从一开始,和楚风发生关系的,都是后来的卫三,原主顶多感到身下和心口一阵剧痛,就到地府报到了。 小青和卫三说完话,便回到楚风的屋子里,里面楚风和白衣男子面对面坐在床榻上,男子正在帮楚风施针。 "都告诉他了?"男子问道,小青点点头,"嗯,一切都按照师父所说的。"男子点点头,然后望着楚风,"卫三的来历有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只是卫三。"楚风闭着眼,淡淡得开口说道。 "你要搞清楚,卫三这个人太古怪了,蚀心蛊的子蛊没有发动,对人体是无害没错,但只要一经由肌肤相亲,传到他人身上,带蛊之人必死无疑,可是你看看,他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还能背着你逃跑,怎么想都不对劲!"男子有些激动的说道。 "你又怎么能确定,带蛊之人必死无疑?关于蚀心蛊的一切,一直都是口耳相传,并没有详细的文字记载,若是前人说错了呢?"楚风睁开眼,语气还是一如以往的平淡。 "你别忘了,我对蛊毒颇有研究,我曾在某本书上看过蚀心蛊的记载,否则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蚀心蛊的解法?"男子皱眉说道。 "那本书上也写了带蛊之人必死无疑?"楚风挑了挑眉,男子这时迟疑了,"是没有明确写出来,但是……" "那不就行了,肯定是前人误传了,否则若像你说的,卫三早该死在本座的床上,如何还能活生生的站在我们面前。"楚风说完便又闭上了眼。 只是楚风面上不显,却突然想起他和卫三的第一次,因为卫三的长相很合他的胃口,再加上对方还主动勾引挑逗他,他便顺水推舟把对方带上了床。 没想到才刚进去,那人就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时,眼中竟闪烁着屈辱和不可置信,接着就是对他出手。当时楚风是觉得对方不识好歹,明明是对方主动,结果搞得像是他强迫了对方一样。 本来想杀了对方,却莫名得觉得那双眸子,和先前装满谄媚时不一样,让他生出一丝兴趣;因此他松了手,放对方一马,草草结束那一场欢爱之后,他就把人忘在脑后了。 只是隔日暗卫来报,白容的举动有异常,而且似乎对卫三过于在意,因此为了摸清白容的打算,他把人调到自己的院落。果然,白容急匆匆得来找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将卫三要过去。 楚风怎么可能把人给他,他不仅把卫三留了下来,还故意把对方调进小楼,守在他的房门前,他倒想看看,白容在玩什么把戏。 没想到白容还没露出马脚,卫三的表现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对方一副淡然的模样,和以前时时透着谄媚劲儿的样子大不相同。他不得不承认,这样子的卫三,比之前虚伪的模样更合他意。 暗中注意了几天,发现那个人竟想逃跑,楚风暗自好笑,却在观察时发现,对方的身手大大的退步了,连轻功都用得这样别脚。 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感觉,现在的卫三,和以前那个完全不一样,说是两个人都不为过。直到他故意让卫三逃脱,在追捕的过程中,他对卫三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再加上发现了对方没有以前的记忆,更是让他无比满意。 他想,对方一直保持这个模样,才是他想要的卫三,他甚至在心里深处期望过,对方永远都不要恢复记忆。就在这时,白衣男子却说,带蛊之人必死无疑。 楚风初听见之时,立刻嗤之以鼻,真是笑话,难道卫三死没死,他会不知道吗?可是随着他将过去回想一遍,心里渐渐生出一个异常荒谬的猜测。 但是他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卫三只能是他的卫三,不管他是不是原本的卫三,都不重要。 男子自然不晓得楚风的心思,他也不敢肯定的说,带蛊之人一定会死。毕竟就像楚风说的,书籍上没有详细记载,无缘无故咒人家死,也不是什么好话,便就此揭过,不再提起。 不过不管卫三死不死,楚风再不赶快解蛊,就肯定会死。因此又过了三日,男子再度出现在卫三的竹屋前,还没等他叩门,卫三彷佛已经料到他会前来,早早的等在了门边。 "前辈,我决定好了。"卫三淡淡得开口说道,白衣男子心一凛,故做镇定的问道:"嗯,你的决定是?"卫三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一瞬之后,才又开口,"我能见他一面吗?" "不要靠太近的话,就不会有问题。"男子点点头,领着卫三到楚风的竹屋外面,却没有让他进去,而是叫小青开了窗,他站在窗外,遥望着屋内床榻上的那人。 多日不见,楚风的脸色更加苍白憔悴,卫三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卫三的个性吃软不吃硬,一开始他想逃离楚风,是因为被对方强压在床上,又看着他动不动杀人,觉得自己的小命随时不保。 可是发现原主的身世太过复杂之后,楚风不仅没有丢弃他,还是一如以往将他带在身边;再加上听了常大夫的劝谏之后,楚风已经不再动不动就强迫他发生关系,最近这一阵子对他的态度更是温柔和蔼了许多。因此卫三心里,对楚风的排斥少了许多。 他只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心里说不恐慌是骗人的。虽然他和楚风一开始的相处很糟糕,但是不得不说,和楚风的斗智斗勇,到后来的追逐战,都占去了他大部分的心思,让他没空胡思乱想。 他觉得,就这样一直担任对方的贴身侍卫,似乎也不是难以忍受的事。若是楚风倒下了,他不晓得自己下一步该何去何从,离开天山教?泷王不会放过他;回到卫国?除非他傻了。 再说,楚风教了他心法,让他短短几日之内,就感觉到功力有所增进,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楚风教给他的心法,不会是俗物。既然受了人家的恩惠,报答回去是应该的。 看过楚风的状态之后,他转头望着白衣男子,"前辈,我可以答应救楚风,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男子挑了挑眉问道,心里有些安慰,看来楚风没有看错人。只是他有些好奇,对方会提什么样的条件。 "很简单,我希望能全程陪同,我要亲眼见你解蛊。"卫三淡淡的说道,这要求不为过吧,他总得亲眼见到,自己的血和心头肉有用才行。另外,也是他对蛊毒实在太过好奇,想见见那条把楚风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虫子。 "可以。"男子心下叹息一声,他原以为对方会提出要求金银财宝的报酬,或是趁机狮子大开口,对楚风提些不合理的要求,没想到是他把人想得太市侩、太不堪了。 "跟我来吧。"男子把卫三带到另一间竹屋,拿出一把小刀,刀刃薄如蝉翼,还闪着让人心惊的寒光。卫三抿着唇坐下,挽起衣袖将胳膊平放在桌上。 男子举起小刀在他腕上轻轻一划,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接满三碗之后,男子手指灵活在卫三手上轻点几下,伤口的血便停了。如此神奇的止血方式,真是让卫三叹为观止。 "行了,明日再过来。"男子说道,卫三有些愣神,望着旁边小巧玲珑的瓷碗,他吶吶的问道,"这就是三大碗?" "是啊。"男子点点头,卫三想了想,开口问道:"那么敢问前辈何时要开膛破胸?"男子头也不抬的说道:"解蛊当天。" "能问问前辈要如何开膛破胸吗?"卫三忐忑的问道,男子不耐烦的抬起头,"还能怎么开,用这把刀子刺进你的胸膛,切一块心头肉下来啊。" 卫三摸摸鼻子,起身离开竹屋,原来是他想太多,看前辈示范的动作,根本没有划一刀的打算,他只会用刀尖戳进胸膛,顶多凿开一个小洞,和他想象中的切开胸口相去甚远。 虽说他答应要救楚风,不过其实也很怕把命搭进去,刚才见识了神奇的点穴止血法,让他对前辈的医术多了不少信心。只是胸口被戳一刀,应该会没事吧。 就这样,卫三开始他每日三小碗的放血,没多久,时间就来到了解蛊的当天。由于子蛊已经被压制了七七四十九天,所以卫三此时靠近楚风,不会引起子蛊的躁动。 卫三裸着上半身,和楚风面对面盘腿坐在床上,楚风经过这一个半月的治疗,脸色反而更加憔悴。卫三坐在他面前,看着对方消瘦苍白,知道他饱受蛊毒的折磨,心里奇异的对白容有了一丝恨意。 楚风知道卫三近在眼前,但是他没有力气掀开眼皮,虽然每日施针压制蛊虫十个时辰,但是剩下的两个时辰,要靠他自己熬过去。连续被折腾了一个半月,又不能使用内力,自然变得有些形销骨立。 白衣男子领着小青站在床前,男子手上拿着那柄锐利的小刀,对卫三说了一声,"忍住。"然后出手如电,手中尖刀顶端已经没入对方的胸膛。 "嘶。"卫三吃痛闷哼一声,皱眉紧咬牙关,古代没有麻醉药真是太不方便了,他忍着痛,几乎能感觉到刀锋在左胸内翻搅。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他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撑住!"男子低喝一声,勉强唤回了卫三的意识,卫三大口大口的吐着气,额上冷汗直流。缓过劲来才发现,刀尖已经离开了他的胸膛,低下头一看,胸前一个小伤口,血已经止住了。 再抬头看向男子手上的尖刀,刀锋处插着一小团肉屑,他心里一跳,赶紧移开眼神,不想知道那团肉屑是什么。 这时候坐在他对面的楚风痛呼一声,脸上表情扭曲,卫三吓了一跳,赫然瞧见对方左心口处,似乎有什么在皮下蠕动。他瞠目结舌的望着楚风赤裸的胸膛,看着他的皮肤底下,隆起一条小指一半长度的长条状。 "退后!"男子又喝了一声,卫三惊醒过来,赶紧向床的另一边退去,让开位置给白衣男子。男子捧着一个大碗,里面装了满满的红色血液,刚才的肉屑也丢了进去。 只见男子将碗靠近楚风胸膛,皮下那条虫更是疯狂的蠕动,使得楚风脸色也更加的难看,他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 卫三看楚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握住对方紧握成拳的右手。楚风身形微微一顿,反手就将卫三的手牢牢握住,力道大的几乎将他的指骨捏碎。 只见楚风胸口的蛊虫疯了似的想破胸而出,目标是男子手中的大碗。男子抿着唇紧盯着蛊虫的活动,直到时机成熟了,举起手上的刀锋,划开一道伤口。 伤口划开的同时,从里面钻出一条黑影,黑影直接扑向男子手中的大碗,男子见蛊虫引出来了,马上将碗递给小青。然后手上动作没停,点穴止血上药一气呵成。 蛊虫钻出体外的那瞬间,楚风全身都软了下来,等到上完药包扎好伤口,他已经昏迷过去了。卫三这时才将手从对方的手中抽出来,手指头被捏出许多红痕,男子瞥了一眼,淡淡说道:"难为他还能控制住力道,没直接将你手给扭断了。" 卫三揉着手的动作一愣,刚才被握得痛了,他微微挣扎了一下,随后就感觉楚风的力道松了许多,他原以为是对方无力了,结果是对方知道握痛他了,所以才放松了力道吗? 第41章 改变 楚风这一昏迷,就是昏了十来天。前辈说这是正常现象,过几日就会清醒了,不过卫三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楚风,担心他就此长眠,不会再睁开眼睛。 这些时日以来,都是他和小青轮流照顾楚风,前辈那日帮楚风解蛊完之后,就不知去向。小青猜测,应该是下山采买去了。 卫三这时才知道,小青和前辈在这里居住这么多年来,从来不曾走出前方的花海;一直都是前辈负责下山采买生活用品和粮食。 小青自懂事以来,就和前辈两人相依为命,住在这一块幽静的世外桃源。卫三好奇的问道:"都没有其他人闯入这里吗?" "师父在外面布下阵法,没有师父的带领,外面的人不会发现这个地方的。"小青一边捣药,一边笑笑的解答卫三的问题。 难怪他们躲在这里个把个月了,还没有被找到。其实卫三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每天都很怕有人会找到这里来,现在听小青说了,才算完全放下心来。 不过这下子有点麻烦了,虽说躲在这里,正道人士找不到他们,但是相对的,天山教的暗卫们也找不到他们,他要如何和暗卫联系,让他们在山脚下接应呢?卫三想不出办法,只好耐下性子,等楚风苏醒过来再说。 以前的他只是教主的贴身侍卫,当然不晓得暗卫之间的联络暗号或方法,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楚风身上,毕竟他身为暗卫的主子,肯定会有暗卫的联系方式。 除了每天照顾楚风之外,他自己也在接受治疗。前辈吩咐小青帮他把身上的蛊毒彻底消除,因此每天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他需要泡在难闻的药澡里。据小青所说,药澡对身体好,可以袪除体内所有的毒素,不管是多强烈的毒性,只要泡上一段时日,就可以完全解毒。 他问过小青,当初怎么不让楚风泡药澡解毒?小青给了他一个'你好笨'的眼神,"楚大哥是体内有蛊虫,药澡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杀虫,就是把楚大哥泡到烂了,他体内的蛊虫也还是长命百岁。" 卫三摸摸鼻子,不再多问。对他来说,这个世界的医术、蛊毒,或是武功,都远远超过他的认知,仅凭着以前电视上或是小说里的内容,根本还是无法全盘了解。光是这一阵子的经历,就够让他瞠目结舌的了。 他只要一想起那条半指长的蛊虫,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连左胸口也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不过他从头到尾都没看清那条虫的样子,毕竟蛊虫窜出楚风体外时的速度飞快,扑进碗里之后,便沉入了浓稠的血液里。 再说前辈的药膏真是神奇,他和楚风胸前的伤口不用几天就收好了,只留下浅浅的疤痕。他每次泡药澡时,看见自己胸前的伤,就会开始感叹这个世界的医术。 原先他还嫌弃别人落后,但是光是点穴止血法和快速愈合的药膏,就已经堪称奇迹了,不晓得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惊奇的地方,等待他去挖掘和发现? 又过了几天,楚风终于清醒过来了,奇怪的是,下山采买的前辈却还没回来。但是卫三看小青不着急,一副习以为然的模样,他也就放下担心,或许前辈久久才外出一次,所以每次都去的久一些吧。 楚风醒过来没多久,卫三就发现对方的态度很不一样,该怎么说呢,就像是卸下所有的面具,用最真的性情面对他。不是他自作多情或是想太多,而是楚风给他的感觉,确实变得柔软很多。 原本楚风的脾气阴晴不定,虽然常常用微笑掩饰真正的情绪,但是身上总会泄漏出戾气或杀气。可是自从他醒来之后,卫三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棱角似乎都收了起来,变成真正的温和无害。 他不晓得是什么让楚风改变了,只觉得如今的楚风,比以前更好相处,他也更加愿意跟在对方身边。楚风为什么改变了?说穿了,他完全放下对卫三的防备了。 不说生死关头时,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卫三,连引蛊用的那一大碗血,也是卫三替他流的,况且昏迷前他就猜出了卫三真正的来历;虽然他没有开口确认,但是依照他的暗中观察,让他越发确信自己的猜测。 所以他判断卫三对他完全无害,这让他的心底深处,彻底的相信了卫三。不管对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至少他能确定,对方完全不了解当前的局势。也难怪当时卫三知道了晏南之的身世之后,并没有打算回卫国。 楚风躺在床上想着,真好,卫三是他一个人的卫三。他再也不用担心对方会恢复记忆,也不用担心到时候两人要拔刀相向。原本的卫三,不可能忘记卫国,也不可能归顺泷国。 不同的立场,让他们注定对立,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卫三永远都是卫三,再也没有回到晏南之的那一天。楚风想着想着,原本嘴角的笑容却渐渐消失。 他突然想起,卫三对于晏南之这个名字有反应,若他不是原本的卫三,怎么会认识晏南之这个名字呢?一想到这里,楚风便眉头深锁,心里不断替卫三找理由,或者他之前听说过,又或者他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不管怎么样,他都坚信自己的猜测,卫三绝对不是晏南之。 —— 白衣男子下山的目的并不是采买,而是替楚风联系他教里的暗卫。由于男子以前也曾经待在天山教,自然知道他们接收情报的地点在何处。 他来到大吕山下附近的一个县城,在天山教暗地里的联系地点留下信息之后,就在城里的客栈住了下来,等着暗卫找上门来。 没过几天,暗卫便照着男子留下来的线索,找到了客栈。当他们看见房里一身白衣的男子时,显然很讶异,他们原以为留下信息的是教主,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陌生人。 影一立刻心生警惕,对方是如何得知教主的暗号,难道教主在对方手中?他带着暗卫隐在暗处,不敢贸然出现在男子面前。 男子在客栈又等了几天,心下疑惑暗卫的速度,却不知暗卫已经观察他好几天。男子放心不下山里的楚风和小青,打算回到联系地点留下关于楚风行踪的信息时,却刚好被正道人士遇上了。 遇上正道人士也就罢了,偏偏他遇上的是正气门的弟子;当初在擂台上,男子对着正气门的门主口出狂言,可是让其他弟子气得牙痒痒的。这下子好了,竟然让他们又遇上男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男子急着赶回大吕山,不欲与他们纠缠,因此立刻施展轻功,打算避开正面冲突。不过正气门的弟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立刻拔腿紧追在后。 暗卫们见两方起了冲突,赶紧也跟了上去。出了县城之后,正气门的弟子更无顾忌,纷纷掏出暗器,对着前方身法飘逸的白衣男子投射出去。 男子听着背后的破空声,脚步快速转换,连续几个闪身,便躲开了全部的暗器。这时跟在最后面的暗卫们面面相觑,那男子使的轻功步法,和教主的一样! 暗卫们跟在楚风身边多时,自然对他的武功套路有一定程度的熟悉。此时看着男子使出和教主一样的轻功,再想到男子知道教主的暗号,影一对着其他暗卫点点头,下一瞬间便有几个暗卫猛地提高速度,追上男子和正气门的弟子。 几个黑衣蒙面人突然从后方窜了出来,拦在他们面前,使得正气门的弟子纷纷停下脚步,又惊又怒的瞪着对方,不晓得对方是何来历。 白衣男子脚步没停,很快的就把暗卫和正气门弟子甩在身后,不过没多久,他便感觉到有一股气息追上他。他心下一凛,不晓得对方是敌是友,因此丝毫不敢把速度慢下来。 只是身后气息追的紧,男子试了几次,都无法摆脱对方。眼看着大吕山已经出现在眼前,男子皱了皱眉,只等进了山林,再利用阵法甩掉身后的人。 不过还没等他们进入山林,身后的人已经追上男子,男子立刻回身发出一掌,只见身后的黑衣蒙面人不慌不忙的接下他的招式,他微微一愣,随后收回手退了几步,和黑衣人拉开一段距离。 "阁下是何人,为何知道天山教的暗号。"影一平静无波的嗓音响起,白衣男子怔愣一瞬,开口问道:"你是天山教的暗卫?" "在下影一,敢问阁下是否见过我教教主?"影一淡淡得说道,男子轻吁了一口气,"楚风正在我那里疗伤,你随我来吧。" 影一点点头,跟在白衣男子身后,小心的避过搜山的正道人士,一路上两人悄无声息的穿梭在山林里,很快的就来到男子布下的阵法之前。 影一瞇了瞇眼,看出这附近的地形有古怪,他对阵法了解不深,看来前方的男子是个高手。男子带着影一穿过花海,回到竹屋。 小青已经听见动静,早早的就等在了竹屋外面,看见男子回来了,自然是高兴的很。卫三走了出来,很惊讶看见影一也一并回来了。 "公子。"影一向卫三点头打招呼,卫三赶紧说道:"楚……教主在里面。"影一立刻就走进了竹屋。卫三回头看向前辈空空如也的双手,这才知道对方下山的目的为何。 影一在竹屋里待了很久,好几个时辰之后才又走了出来,出来后立刻请白衣男子带他离开,男子也没说什么,直接就将他送出阵法。 卫三端着晚饭进入竹屋时,楚风正倚在榻上,悠闲的看着书。他将托盘放在桌上,把碗筷摆好后,才开口说道:"该吃饭了。" 楚风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有放下手中书卷。卫三想了想,走到榻前,温声说道:"你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不宜过度劳累。" 楚风闻言抬起头,似笑非笑得望着他,卫三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难道他说错话了?前几日明明听见小青这样嘱咐楚风,所以他记了下来,照本宣科。 楚风放下书卷,笑笑的站起身,走到桌前坐下来就开始吃饭,没有解释他在笑什么。卫三见对方不开口,也不好多问,跟着走到桌旁坐下,两人安静无声的吃着饭。 吃完饭后,卫三收拾着桌子,楚风突然开口说道:"卫三,你的家乡在哪里?"卫三手上的动作一顿,吶吶的开口道:"我没有以前的记忆,怎会记得家乡在哪。" 楚风闻言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不过没有让卫三看见,他坐回榻上,拿起书卷继续阅读。卫三看他不打算追问了,暗自松了一口气。 把碗盘拿到竹屋后的井边,卫三打了一些水,坐下来开始洗碗。洗着洗着,心神却不自觉的有些飘远,家乡?他的家乡在遥远的另一个时空,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他的家乡。 楚风透过窗子,望着屋后那人有些萧条的背影,抿了抿唇,叹了一口气。他似乎太过急躁了,越和卫三相处,就越让他想要捉住对方,虽然现下对方陪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楚风觉得不够,这样还不够。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只知道他想全盘了解对方,他不许对方有任何隐瞒他的事情,包括他神奇的来历,他都想知道。不过看来卫三还没做好准备,也是,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到处嚷嚷。 楚风一方面不满卫三的隐瞒,一方面又替对方找理由,他还没发现,自己对于卫三过度的执着和在意,已经超出对待一个宠物的界限。应该说,他已经不单纯只把对方当作宠物看待,却还毫不自知。…… 影一离开大吕山之后,马上召集所有在外的暗卫回到天山教。回到教中之后,马上照着楚风的吩咐,将泷王爷送回泷王身边。 泷王在宫里等了这么久,期间派了许多人暗中寻找楚风的下落,却都找不到人。他也听闻了先前武林大会的惊变,知道楚风身中蛊毒,所以想把对方带到宫里保护起来,顺便想办法替对方解蛊。 结果没想到,楚风和他身边那个贴身侍卫,竟就此消失在众人眼前。不管各路人马怎么找,就是没发现他们两人的踪影。 没多久有人传出楚风已经被蛊毒折磨身亡的消息,但是泷王不相信,楚风有多少能耐,他还是知道的,区区一个蛊毒,怎么可能就要了楚风的命。因此他又加派人手,就算将泷国翻个底朝天,也要将楚风给找出来。 但是派出去的人怎么找,就是找不到楚风,泷王的心情也越来越恶劣。最近这一阵子,朝中大臣都知道,上朝时千万不能说废话,否则就等着承受泷王的怒气。 就在泷王忍不住,想要派兵到大吕山加入搜山行动时,天山教的暗卫终于和他联系了。而且他们还将泷王爷秘密带进宫,把人安放在他的寝宫中。 泷王得到消息时,立刻丢下手中的政务,三步并作两步,走向自己的寝宫。沿路上的宫女和内侍只见他们平日端庄沉稳的泷王,此刻竟然几乎奔跑在回廊上。 泷王赶回寝宫后,就见到躺在龙床上的王爷。泷王爷神色苍白憔悴,脸上都是伤,他快步走到床前,坐在床沿,颤抖着手握住泷王爷的手。 "启禀陛下,王爷现已无大碍,只要持续涂抹这罐药膏,日后脸上和身上的伤口就不会那么明显。"影一掏出常大夫的独门秘方,恭敬的递到泷王面前。 "代孤向楚风道谢。"泷王低声说道,影一应了下来,随后带着暗卫悄无声息的离开。泷王失神的望着躺在床上的泷王爷,心疼对方全身上下的伤。 他秘密召来最信任的两个御医,让他们再替王爷检查一番。御医们仔细检查,随后恭敬的向泷王报告王爷的伤势,经过再三确认,王爷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养着,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直到这时泷王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又想起暗卫能够把王爷送回来给他,想必也是得了楚风的命令,看来楚风应该也是无事才是。 此时距离楚风蛊毒发作那日,已过去三个月。正气门的门主这三个月来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怕邪教的教主真的杀上门来。 不过眼看着三个月都过去了,邪教还是没有动静,这让正气门的门主稍稍放心了,看来邪教的教主也没多大能耐,肯定早就被蛊毒折磨的死去活来的。 不只正气门的门主有这样的想法,其他门派也有同样的想法。蚀心蛊可不是一般的蛊毒,一直以来凡是中了蚀心蛊的人,都难逃一死。邪教教主已经消声匿迹这么久,或许早就死在某个没人知道的角落呢。 白炎领着门下弟子在大吕山接连搜索了三个月,此时也不得不怀疑,或许楚风真的已经死在某个地方,否则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诸如此类的谣言越来越多,使得正道也越来越松懈。就在邪教教主失踪的四个月后,这一天晚上,正气门的守门弟子照旧守在门派大门口。 到了午夜时分,突然从天而降几个麻布袋,碰碰碰的砸在地面上,让守门弟子吓了一大跳。他们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又低头看看眼前五口麻布袋,脊背窜起一股寒冷,麻布袋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其中一口麻布袋抖动了一下,几个守门弟子吓的惊呼出声。他们鼓起勇气,举着火把靠近麻布袋,解开袋口之后,发现里面竟然是人。 他们赶紧用火把一照,惊愕的发现布袋里是他们的师兄姐。这下不得了了,他们赶紧进去通传,前些时候被捉走的师兄姐,不知道被谁给救回来了。 等到正气门门主出来一看,脸色瞬间变的铁青,眼前五个麻布袋里的弟子,全身武功都被废了。而且哪有救人把人装在麻布袋里,丢到大门口的,肯定是邪教那些妖人干的! 他赶紧吩咐其他弟子,将这五个人抬进去,正当他转身也想离开时,身后突然袭来一道掌风,他一惊之下,赶紧转了个身,险险的避开身后的攻击。 不过他一转身,走在他前方的弟子根本躲不开攻击,代替他被掌风击中,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直接撞上门派的大门。大家都因为这一个惊变惊住了,正气门门主大吼一声,"快点进去!" 其他弟子这才恍如大梦初醒,赶紧加快脚步,躲入门派里面。正气门的门主转过身,盯着前方的黑夜,想要看出是谁偷袭他。 可是前方除了一片黑暗,视线所及之处,却是没有任何异样。而且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这让他顿时冒出冷汗,看来来人武功在他之上。 还没等他想完,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随后掌风竟是又从身后袭来,正气门门主又一次勉强避过。他惊骇得瞪着门派大门,大门里只有惊惶的弟子们,没有任何其他可疑人物。 就在这时,一道嗓音说道:"本座已经让你多苟活一个月,现在依约前来,取你的狗命。"话音刚落,从大门上飘下一个身影,身影的动作看似缓慢,却让正气门门主避无可避。 正气门的弟子只见一团紫色从上方跳了下来,扑向他们的师父,然后不多时,师父就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大门旁的柱子上。 等到紫色身影站定,大家才发现,对方赫然是一个年轻人,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这时有比较大胆的弟子,开口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半夜擅闯正气门!" "本座是天山教的教主。"男子双手负在身后,微微侧过脸斜睨着在场的弟子们。此时皎洁的月光穿透云层撒了下来,男子身形俊逸站在月光中,竟隐隐带着仙人之姿。 第42章 邪教教主 这天早上白炎刚起没多久,门下弟子突然风风火火的前来禀告,说是正气门弟子正在天道门门外,求见天道门的门主。白炎很疑惑,便让弟子先将他们带到大厅等候,他赶紧换好衣衫,才匆匆得赶往大厅。 一进入大厅,看见正气门弟子们难看的脸色,白炎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正气门的弟子见白炎来了,纷纷站起身来行礼。 "诸位不用客气,请坐。"白炎开口说道,正气门的弟子们才又入座。等到大家都坐定之后,白炎才又开口,"不知今日各位前来,所为何事?" 正气门的弟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年纪最长的弟子站起来,语气悲痛的说道:"昨日夜里,邪教妖人杀上正气门,将师父给……" 白炎脸色马上变得凝重,将事情经过仔细询问了一遍。才知道正气门的门主昨儿个夜里,被邪教教主给杀了。他心下一凛,想起四个月前的擂台上,那名白衣男子说过的话。 本来三个月后,大家还在担心正气门的门主会惨遭不测,不过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还活得好好的,这让许多人开始觉得,邪教只是在虚张声势。没想到正气门门主只多活了一个月,就真的丧命于邪教教主手中。 正气门门主的死讯,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前一阵子大家还在猜测,邪教教主怕是已经死在了蛊毒之下;没想到才相隔没多久,对方就把正气门门主的首级挂在了正气门的大门口。 白炎听见门下弟子来报时,心里惊疑不定,没想到楚风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正气门的弟子们也是又惊又怒,今天早上他们离开门派,前来天道门求助时,师父的尸身明明还是完整的。 白炎看事已至此,不走一趟正气门不行,因此将门派事情交代下去,便带着门下的精英,跟着正气门弟子回到正气门。 幸而正气门离天道门不远,快马加鞭也不过几个时辰的路途。一行人风尘仆仆回到正气门,远远的就见到门派大门口,果真悬挂着一颗人头。 正气门弟子跳下马扑到门前,跪在头颅下悲痛的哭喊,口里不断咒骂着手段残忍的邪教妖人!白炎皱眉,翻身下马,提气纵身一跃,将头颅解了下来。 这时他们才发现,门派大门敞开,里面却寂静无声。几个正气门的弟子面面相觑,立刻冲了进去,一进到布置成灵堂的大厅,大家都傻在了原地。 灵堂内一片凌乱,留守的正气门弟子倒在地上,大家赶紧上前查看,却发现全部都已经气绝身亡,竟是没有一个活口。 只见正气门门主的尸身被人从棺木中拖了出来,随意丢弃在一旁的地上,逃过一劫的正气门弟子红着眼,哽咽的把师父小心的抱起来,然后又放回棺木。回头只见白炎还站在原处,皱眉盯着地上沉默不语。 "白门主,有何不妥吗?"正气门其中一名弟子上前,开口询问道。白炎没有说话,指了指地上,弟子顺着他手指头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刚才正气门门主尸身躺着的地方,有几个血红的字迹。他们刚才顾着将师父的尸体放回棺木中,所以没注意到尸体底下的字迹。 这时其他弟子也发现异状,纷纷靠了过来,众人围着字迹端详了一会,有一个弟子迟疑的开口说道:"我觉得这个字迹很眼熟。" "嗯,我也觉得,像是出自大师兄之手。"另一人马上附和。随后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赞同,都是倾向于相信字迹是他们的大师兄留下来的。 但是大师兄明明受了伤,被安排在后院的厢房内休息,又是如何能跑到前厅来,还在师父的尸体下留下血字?这时候有几个弟子,自告奋勇到后面的厢房去查看。 白炎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让门下弟子帮着正气门弟子,将其他弟子的尸体处理好。他自己则是缓步走出大厅,站在通往大门口的长廊,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正气门的大师兄,就是前一阵子被邪教捉走的五人其中一人,按照其他弟子所说,昨夜楚风已经将他们废了全身武功,丢回门派的大门口。 他转身回到大厅,召来一个正气门的弟子,打算再次询问昨夜的经过,他有几点想不通。第一,假设将头颅挂在大门口的人,真是楚风,那么他为何去而复返,非得今天早上才将门主的首级挂在大门上,而不是昨夜杀了人之后一并完成。 假设楚风只是将人杀了,今天早上闯入正气门的人不是他,那么第二波敌人又是谁?和正气门有何仇恨,非得让门主身首异处。 第二,正气门的弟子们又如何能确定,血字的字迹就是大师兄的?如果他能够留下字迹,表示厮杀时他在场。一个武功尽废又受了伤的人,在厮杀中的下场可想而知。但是现场没有他的尸体,难道他又被捉走了? 不管怎么样,白炎都觉得此事过于蹊跷,先不管字迹到底是不是出自大师兄之手,他只觉得正气门弟子们似乎还有所隐瞒,没有将全部事情交代清楚。 那名被白炎叫到身前的正气门弟子,脸色惨白,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白炎放缓了语气,温声说道:"你能将昨天晚上的经过,再说一次吗?任何小细节都不要遗漏了。" 那名弟子吶吶的点点头,战战兢兢的又把昨夜的事发经过说了一次。白炎这次听的很仔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接着又回到大门口,让弟子指出楚风出现的地方。 他仔细询问楚风和门主过招的经过,得知最后门主是被一拳击中天灵盖身亡时,他猛地提高了音量,"你确定?不是捏碎了脖颈,而是用一拳击中天灵盖?" "是的,当时师父被打飞撞在门柱上,还没爬起身,就被邪教的妖人一拳打向天灵盖。我们几个本想豁出命去和对方拼了,好替师父报仇,但是对方击毙师父之后,马上就离开了。"弟子点点头,万分肯定的说道。 白炎闻言沉下脸来,之前沧海门的灭门血案,从死者身上的伤痕,看得出来楚风使的是爪功,而非用拳攻击。但是正气门门主却是死在拳法之下,难道昨夜之人并非楚风? "你们为何确定昨夜那人是邪教教主?"白炎问道。正气门的弟子气愤的开口说道:"那妖人一身紫衣,之后师兄喝问他的身分,他亲口承认他就是天山教的教主。" 白炎皱起眉来,据闻天山教主性喜紫衣,总是一身紫色衣衫。若是他人有意冒充,只要利用这一点,大家便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是楚风。 "昨日那人样貌如何?"白炎突然想起楚风令人印象深刻的好容貌,赶紧让正气门弟子描述一下对方的长相。 没想到对方竟也是容貌过人,白炎这下子混乱了,江湖中自称本座,又喜穿紫衣容貌无双的人,除了楚风不做第二人想;但是他和对方交手过,对方使得是掌法和指法,而非拳法。 说起拳法,他又想起那日擂台上的白衣男子。但是那名男子的容貌顶多算清秀,和楚风比起来,相去甚远……又或者那名男子易容了? 先撇去凶手是否是楚风这一点,他又问起那五个被废了武功的弟子,那名弟子说昨夜一阵混乱,不过还是有人将他们带到后院的厢房,安顿下来。 就在这时,去厢房查看的弟子白着一张脸回来了,他们说五个师兄姐除了大师兄失踪了之外,其余四人都惨死在床榻上。 这下子正气门的弟子都怒红了眼,觉得邪教欺人太甚!把他们的师父杀了不够,这是打算将他们整个门派都灭掉吗?如果不是他们有些人一早前往天道门求助,是不是如今武林上,已经没有正气门了。 白炎望着气愤不已的正气门弟子,先遣门下弟子带他们回天道门安顿下来,如今的正气门已经不再安全,若是只有这些弟子留在这里,怕是会被敌人赶尽杀绝。 等到弟子带着正气门的弟子离开之后,白炎一个人走向后院的厢房。整个正气门静悄悄的,一点声息都没有。穿过花园,就见到那几间厢房的门扉,都大大的敞开着。 他走近一看,除了第一间没有人之外,其余四间就像正气门弟子所说的,床榻上都躺着一具气绝多时的尸体。他仔细查看了尸体上的伤痕,果然致命伤是拳法造成的。 将四具尸体都检查完之后,他来到空的厢房,床铺上的被褥看起来很整齐,他将房间仔细搜索一遍,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他不信邪的将五个房间都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处,最后只得无奈的回到大厅。走到地上的血字前,他皱眉沉思着。 地上的血字只有寥寥几个字,有天、山,大和口,突然他的动作僵住了,难道是大吕山的天道门?一开始看见天字和山字时,很容易就联想到天山教;再加上天山教位于昆山上,因此大口二字很容易被忽略。 但是白炎看见大山二字,就想起了大吕山,还有最后的口,看起来还未写完,应该是想写出吕字却来不及。如此一看,大师兄留下的线索,分明直指他天道门。 白炎这下子真的愣住了,为何对方要留下血字,难道凶手是天道门的弟子?刚升起这个念头的瞬间,白容的名字就划过他的脑海。 他面沉如水站在原地,不久之后,缓步走向地上的血字,用脚尖擦去字迹,使得字迹立刻模糊,难以辨认。做完一切之后,他转身离开正气门。 —— 养了好几个月的伤,楚风终于完全复原了,不过他并没有带着卫三马上离开,反而还是悠哉的留下来,整天只是喝茶看书。 卫三不晓得对方的打算,也没有开口催促。毕竟待在这里很安全,有阵法保护也不怕被捉到,所以他只是安静的陪着楚风,一点也不急躁。 倒是白衣男子见他们悠闲的样子,有些看不过眼,他凉凉得开口说道:"据闻天山教教主心狠手辣,将正气门门主的头颅割了下来,挂在门派的大门口呢。" 卫三闻言一愣,楚风这几个月来无法动用内力,别说杀人了,他自己都差点没命,这个谣言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和你有相同的疑问,这个消息近来在江湖上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正气门弟子也信誓旦旦的表示,凶手自称是天山教的教主。"男子看卫三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说。"楚风拿着书卷,淡淡得开口说道,男子摸了摸鼻子,将他打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 "看来有人活腻了。"楚风听完之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不再开口。卫三倒是有些佩服胆敢冒充楚风的人。 "你还有时间赖在我这里,再不出去,外面就被这人搅得一片血雨腥风了。"男子皱眉说道。楚风终于抬起头来,平静的望着男子,缓缓的说道:"那又如何?" 正道人士们早就把他视为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就算他跳出来说人不是他杀的,会有人相信吗?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白费力气去澄清。另外,他还真不介意其他人对他的看法,也不在乎其他人是否对他更加憎恶。 再说,正道人士就算被杀光了,他楚风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正气门的门主本来就该死,现在有人代劳了,他也乐得轻松。只不过代劳是一回事,冒充他又是另一回事,教主大人按捺下杀意,打算静观其变。 他想看看,冒充他的人在打什么主意,他心里有个感觉,那个人之所以敢冒充他,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死在了蛊毒手上。 他打算将计就计,暂时隐在幕后不出面,就让江湖上的人都以为那个冒牌货才是楚风又何妨,如此一来,他的行事反倒方便了许多。 楚风在脑中盘算时,卫三也在分析目前的情势,从楚风的态度,他推敲出对方可能会做的决定。其实他也觉得暂时不出面是最好的方式,现在可是敌明我暗,他们又何必放弃这一个优势。 楚风淡淡瞥了卫三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看来对方可以了解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打算不谋而合。如此一来甚好,能有个合心意的家伙陪在身边,日子倒是逍遥又自在。 男子自是不了解他们两人的想法,不过看他们无动于衷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皇帝都不急了,难道还真得急死太监不成? 等到男子离开之后,楚风才放下书卷,开口问道:"你怎么看?" "我觉得那个人极有可能和白容相识。"卫三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楚风闻言赞赏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楚风身上的蛊毒是白容所下,他自然可以藉由自己手上的母蛊,探查到子蛊的活动。听白衣男子说,用他的方法将子蛊引出体外,会让持有母蛊之人,误以为子蛊已经成功取得宿主的性命。 他们解蛊是在一个月前,看来敌方很谨慎,又多等了一个月,冒充楚风的人才出现。而且还照着白衣男子之前在擂台放的话,杀了正气门的门主。 当初白衣男子只是去试试正气门的门主,那个所谓的三个月后欲取对方的性命,是男子随口胡诌的,他回来后也没敢对楚风说起。 倒是楚风在和暗卫联系时,得知了男子的自作主张,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个吓唬能让正气门的门主寝食难安,倒也不错。 只是没想到,对方冒充他,倒是学的维妙维肖,语气和他确是有几分像。看来敌人对自己挺了解的,楚风瞇着眼睛想。 过了几天,竟听说天山教的教主,回了天山教,出现在教众面前。这下子整个武林几乎是炸开了锅,之前正气门的门主被杀身亡,大家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凶手不是邪教教主。 但是现在邪教的教主都已经公开露面了,使得其他武林正道,开始提心吊胆。白炎更是惊讶万分,难道杀了正气门门主的凶手,真的是楚风? 这时又听说,天山教教主的身边,有一个极为受宠的白公子。 以前楚风宠爱白容的时候,江湖中人虽然也有耳闻,但是大家都没把对方和天道门联想在一起。但是经过了武林大会时,白容跪在楚风轿子前的真情流露,使得这一次,大家立刻就猜出了白公子的身分。 白炎也得到了消息,白容竟然陪在那个大魔头身边,看来连当初去屠杀正气门时,白容也在场,正气门的大师兄才会留下有关天道门的线索。 白炎自以为推敲出事实真相,心里对白容的恨意越来越深。不只因为对方杀了他们的师父白沧,更是因为白容的缘故,使他当不成武林盟主,还害得天道门被武林中人耻笑。 林林总总的原因加起来,使得白炎对这个从小疼爱的小师弟,生出一股欲除之而后快的念头。为了自己的霸业,也为了重振天道门,他都要杀了白容。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被天山教的教主吸引住时,楚风和卫三悄悄的离开了大吕山。此时正道人士早就放弃了搜山,楚风和卫三一路畅行无阻,非常顺利的下了山。 下山之后来到附近的县城,卫三在楚风的示意之下,买了许多胭脂水粉。客栈的上房里,楚风也褪去了标志性的紫衣,换上从未穿过的粉色。 卫三愣愣的望着对方,楚风慵懒的坐在榻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卫三,"怎么,被我的扮相给迷住了?"卫三回过神来,干咳一声,不敢再望向对方。 此时的楚风穿着一袭粉色罗裙,脸上画着淡妆,看起来竟和一般女子无异,只是容貌竟比女子还好看三分。 卫三憋红着一张脸,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不一会一个麻子脸的朴实农夫就出现了。楚风挑了挑眉,卫三这一手虽比不得易容,却也算是一手好技艺了。 两人打算扮成夫妻,这个主意,还是楚风提出来的。卫三还没开口,楚风便自告奋勇要扮成女人,这让卫三心里大大的吃惊了一下,没想到楚风愿意装成女人。 原本他的打算是扮成兄弟或父子都可以,他想过许多组合,独独没想过夫妻。却没想楚风一开口,就是要扮成夫妻。这让他的心里跳了一下,有些怪异的感觉。 他原以为楚风想捉弄他,让他扮成女的,没想到对方直接就换上了罗裙,催促着他上妆。他在上妆的过程中,精神都还在恍惚,直到被楚风调笑了,才回过神来。 两人扮成夫妻,大摇大摆的走在县城里,然后他们买了一辆马车,由卫三驾车,离开县城,慢悠悠的朝着湘县而去。 楚风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不多时,突然开口说道:"前方有人。"卫三也感觉到了,在车辕上应了一声,马车走没多久,过了一个拐弯,果然就见路旁零散的躺着几个人。 "不用停。"楚风淡淡说道,卫三握紧缰绳,目不斜视的一甩马鞭,马车的速度顿时加快了许多,丝毫没有停顿的往前奔去。 马车后方,原本躺在路旁哼哼唧唧的几个人,一看马车没有停下来,反而加速冲了过去,立刻跳起身来,偷偷摸摸的跟在马车后面。 "他们跟上来了。"马车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卫三低声开口说道。 "不用理。"车厢内的楚风仍旧闭着眼,盘腿坐着缓缓运功调息。 这一走就是一整天,马车中途都没有停下来,卫三早就备好所需的干粮和饮水,足够他们抵达湘县。只不过日落黄昏之后,还是要找地方停下来歇息一晚。 由于卫三选择的不是大条的道路,自然不会经过什么大县城或是城镇,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再找不到歇脚的地方,他们就得在荒山野岭过夜了。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时,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卫三将马车停在庙门口,打开车厢,搀扶着楚风下车,双双走入破庙里。 第43章 快活 卫三和楚风进了破庙没多久,一路上鬼鬼祟祟跟着他们的人,也来到了破庙外面。他们看着庙里面透出来的火光,在黑夜中悄悄的靠近破庙。 他们隐在庙外,偷听着庙内的动静,一直等到半夜三更,确认庙里的人都睡着之后,才静悄悄的起身,准备对庙里的人下手。 其实这几个人,平日就躺在路旁装死,引发过路人的同情心。只要马车停了下来,便会被他们洗劫一空,他们已经用这个方法,打劫了不少财物。 这一次他们盯上了卫三两人,认为他们有油水可捞,所以布置了陷阱等他们。谁知道他们不只没停下来,反而加速冲了过去。几个人怎么可能任由肥羊逃走,因此仗着身上有几分功夫,拔腿跟在后面。 他们知道这一带都是荒山野岭,除了这间破庙再没有其他落脚之处,果然马车最后还是来到了破庙。虽然对方看起来像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不过他们还是很谨慎。一直等到庙中再无人声,安静下来之后,才打算动手。 其中一人无声的绕到一旁的窗户底下,小心的攀在窗沿往里看,就看见那对夫妻睡在靠窗不远的墙边。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竹管,从窗子伸进去,对着里面吹了一大口迷烟。 等到药效差不多发作的时候,几个人轻轻得推开庙门,无声无息得走入庙中,猫着腰悄悄的靠近卫三放在身旁的包袱。他们之所以盯上卫三两人,是因为他们身上衣衫的布料。 楚风遣卫三去买胭脂水粉的时候,自己则去了趟布庄,挑了几匹布料,让裁缝赶工将他们的衣服做了出来。由于楚风挑的布料颜色并不鲜艳,乍看之下朴华无实,其实都是上等的布料。 卫三对布料了解的不多,只是觉得摸起来挺舒适,看起来也不张扬,便以为只是好一些的布。他知道楚风不可能用劣质品,却也没想到对方会选个最上等。就因为他们这一身,才让有心人惦记上了。 几个潜入庙中的小贼,小心翼翼的靠近地上熟睡的两人,却在看清楚风的面容时,纷纷惊艳的轻抽了一口气。他们没想到,其貌不扬的老实人,竟然娶了这样一个美娇娘。 这时有人起了色心,伸出手就想往楚风的脸上摸去,站在他身旁的伙伴立刻拽住他的手,压低音量小声的问道:"你做什么?!" 那人色瞇瞇的笑了笑,还猥琐的舔舔唇,指了指闭着眼沉睡的楚风,他的伙伴明显有些动摇,却还是扯着他不撒手。两人在楚风身旁拉拉扯扯,弄出些微的动静。 "我吹的是迷药,药量不多,折腾到一半,人肯定会醒。"他的伙伴小声警告着,只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颗小药丸,轻声说道:"老子有法宝。" "你别误了事,咱还得赶回去。"他的伙伴眼神游移的望着他手上的药,又看了看楚风标志的脸蛋,虽说是劝阻,语气却也有了动摇。 这时另外两人已经拿到包袱准备退出破庙,就见他们的伙伴还赖在人家小娘子身边,比手划脚的不肯离开。这时明显是领头人的男子走了过去,各自敲了一个爆栗,把人连拉带拽的带离了破庙。 他们总共四个人,出了破庙还在争论不休时,突然听见一阵笑声,然后眼前一花,下一瞬间全身都不能动弹了,只剩下眼珠子可以转动。 他们两人背对破庙门口,两人正对门口,只见那两个正对庙门的,眼睛突然瞪的很大,引得他们的伙伴频频追问,"怎么回事?你们看见什么了?" 那两人正想开口,却发现声音也发不出来了,背对庙门的两人,看不见身后情况,紧张的全身直冒冷汗。这时候他们瞧见地下的影子,正缓缓的靠近他们。 然后刚才明明还睡的很沉的小娘子,竟然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踱步到他们身旁。直到小娘子站定在他们面前,他们才发现,小娘子的身形竟然和他们差不多。 "胆子不小,敢偷到本座头上。"楚风微笑着说道,也不管对方听见他的话有何反应,他出手如电,一瞬间便废了四人的武功。 "你刚才想用哪只手碰本座?"接着他走到觊觎他容貌的那人身旁,轻声问道,那个人脸色苍白额冒冷汗,丝毫不敢迎向楚风的眼神。 "哦,本座忘了你无法说话,无妨,两手都废了即可。"楚风温和的笑着说道,话音刚落,出手便折断了那人两只手臂。那人手掌软绵绵的摊开来,掌心中那粒所谓的'法宝'滚落在地。 楚风弯腰拾起,凑近鼻翼下闻了闻,满意的瞇了瞇眼,随后从领头人手中拿回包袱,转身便回了破庙。留下四个人站在黑夜中,浑身僵硬脸色灰败。 破庙里卫三睡得很沉。其实那四个人的动向,一直在楚风的掌握之中,他也猜到了对方可能会用迷药,只是没想到,卫三竟然会被迷倒。 他走到卫三身旁,将包袱随便一丢,坐下来将手中的药丸含入口中,然后俯下身覆上对方的唇,用舌尖顶开对方的唇瓣,将药丸送入对方口里。 确认药丸被对方吞了下去之后,楚风的舌头没有马上收回来,反而趁机在对方口里翻搅,等到他觉得吻够了,才放过对方。 接着他悠哉的坐在一旁,等着卫三慢慢苏醒,不一会,卫三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他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似乎非常疑惑自己为何会睡着。 "醒了?喝口水清醒一下吧。"楚风将水袋递了过去。卫三撑起上半身,有些头晕的接过水袋,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睡着了?"卫三开口问道,发现自己声音竟然有些沙哑。楚风淡淡的说道:"你中了迷药,好在药量不深,待会就没事了。" 卫三捂着头,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况,没想到他竟然着了道,被人给迷昏了。他甩甩头疑惑的问道:"那几个人想干什么?"楚风将包袱递给他,开口解释道:"他们想偷东西。" "费这么大一番功夫,只是想偷个包袱?"卫三狐疑得问道,那四个人一开始躺在路旁装死,后来又跟了他们一路,这一天下来,只是为了一个小包袱? 正当他还想开口时,突然觉得有些闷热,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他拉了拉领口,开口问道:"你不觉得有点热吗?" 楚风眼神闪了闪,摇摇头,卫三用手搧了搧风,闷热感越来越强烈,而且全身开始冒汗。他倏地站起身来,离火堆远了点,走到窗下靠墙坐了下来。窗外吹进来的凉风,驱散了些微热度,让他感到舒服许多。 楚风没有询问他的反常,只是突然抬手出招,掌风瞬间便将火堆给熄了。没有了火光照耀,破庙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卫三靠着墙壁,几乎看不清黑暗中楚风的身影在何处。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刚才是浑身发热,现在是下腹部开始兴奋,事到如今,他开始怀疑,难道这是迷药的后遗症?还没等他想完,一道冰凉突然贴上前额。 他忍不住舒服的低喘了一声,下一瞬间嘴巴就被堵住。袭击他的人气息很熟悉,和他唇舌相贴的口舌也很熟悉,连抱着他的姿势和力道也很熟悉。卫三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无形中,他竟然已经对楚风放下防备了吗? 他恍惚的想着,自己的身体对楚风完全没有抵抗,心里也生不出一丝抗拒,难道他已经习惯了对方这样的对待?还没等他想完,唇上一痛,他竟被楚风咬了一口。 "在想什么?不专心。"楚风贴着他的唇呢喃,卫三惊讶的发现,只是唇舌相触,体内的躁动似乎舒缓了许多。因此他不自觉得贴近了楚风,想要缓解源源不断的热度。 楚风低笑出声,手指头抚上对方的脸庞,描绘着对方的轮廓,然后往下滑到脖颈,轻轻摩娑着对方喉间的凸起,接着向下来到领口,钻进衣领摩娑着锁骨。 卫三被他摸得全身彷佛过电似的,窜起一股股的酥麻,让他几乎忍不住呻吟出声,身体时不时的泛起一阵颤栗。楚风见对方反应这般强烈,满意的解开了对方的衣衫。 不多时两人的衣衫都已经除去,距离他们上一次赤裸相对,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卫三贴着对方的肌肤,感觉体内的躁动没有平息,下身也越来愈兴奋。 楚风将两人衣物铺在地面,然后将卫三放了上去,接着才覆在他的身上。他轻啄着对方的脸颊,双手游移在对方身上,调皮的四处点着火。 卫三瘫软在他身下,只能粗喘着气任对方抚摸,体内的药性开始发作,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双眼都泛着一层水光,目光没有焦距,迷蒙的瞪着前方。 楚风听见他的喘息,也越加的兴奋和激动,早在喂对方吃下药丸的时候,他就因为双唇相触,起了反应。他没想到,对方的吸引力和影响力这么大,让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几乎荡然无存。 他覆在卫三身上,努力挑起对方的感觉,想让对方也享受到。由于药效的帮助,卫三只能感觉到快感,当楚风闯入他的体内时,他也只是感到稍微的不适和热胀。 楚风伏在他的身上起伏着,一下一下进得很深,卫三被他顶得有些难受,攀着他的臂膀随着对方的节奏摇晃。这一次是卫三最放得开的一次,由于他的意识有些模糊,因此他顺从着本心和欲望。 他双腿攀在楚风的腰上,双手圈着对方的脖颈,仰着头不断喘着气,间或发出几声呻吟。楚风被他沉醉在快感里的姿态,撩拨的越加不能淡定。 他双手捧着对方的臀部,快速的进出,带着一股想将对方拆吃入腹的凶狠气势。两人在破庙的地上,抵死缠绵着。弄出的动静让站在庙外的四个人,受了不小的刺激,鼻血直流。 直到东方天色大白,楚风才放过卫三,他低吼一声泄在对方体内,低头一看,卫三已经累得睡了过去。楚风小心翼翼得将自己抽出来,翻身躺在卫三身旁,平复着呼吸。 昨夜的他有些疯狂,这还是他第一次,完全不管不顾,全身心投入一场欢爱中。以往他和卫三亲近时,心里总是留着三分警戒;纵使达到顶点的那一瞬,也无法完全放松心神。 但是昨夜他却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快活,因为卫三中了药,肯定不会有其他心思以外;也是因为他心底相信对方,不再对对方有所提防。 楚风想,原来所谓的欲仙欲死,就是这样的感觉吗?他躺在卫三身边,失神的望着对方汗湿的脸颊,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快。 他疑惑的摸着自己的心口,移开了视线,却发现心跳又恢复了正常。可是一转头,看着一脸疲惫睡在身旁的卫三时,心跳又开始渐渐加快,而且心底升起一股酥麻感。 他静静的凝视着对方,眼神由疑惑到迷茫,再到深思然后是惊愕,最后渐渐转为清明和笃定。楚风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竟是如此简单的道理吗? 破庙外的四个人不晓得庙内的情况,只知道昨夜庙里的两人酣战到天明,但是诡异的是,他们一直没听见女子的声音,从头至尾只听见男人的喘息声。 就在他们的穴道即将解开时,"碰碰碰碰"连续四道掌风袭向他们,分别将他们给击飞出去。由于他们的武功都被废了,此时又受了如此重击,根本爬不起身。 楚风帮两人穿戴整齐,抱着卫三上了马车,将对方安顿好,自己坐上车辕,便驾着马车离开了。直到他们离开好几个时辰之后,那四人才勉强能坐起身来。…… 楚风驾着马车,心情甚好的哼着歌,一路往湘县而去。等到午后时分,卫三才清醒过来。卫三一醒,楚风便发现了,他扬声说道:"别乱动,忍一下,很快就进城了。" 卫三皱眉动了动身子,没想到这一动,差点让他痛呼出声,他全身酸痛不已就算了,身后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此刻也是火辣辣。 他胀红了脸,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当昨夜的回忆涌现时,他几乎忍不住掩面低叹,记忆中那个主动、放荡的人,肯定不是自己。他是着了什么魔,才会有这般的表现? 接着他想起那股不正常的躁热,开始怀疑自己被下了某方面的药;一开始他以为是迷药的后遗症,但是再无知,他也知道中了迷药不会随便发情。 头晕全身无力,是迷药的正常反应,但是后来的主动和饥渴,怎么想都很古怪。这时马车进入一个小县城,楚风已经脱去了女子的罗裙,驾着车前往城里的客栈。 到了客栈,楚风搀扶着卫三,将他扶进了房里之后,向小二要了一桶热水和一些饭菜。关上门后,却发现卫三趴在床上瞪着他。 "怎么了?身子疼得很?"楚风温和得问道,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卫三见对方一副坦然的模样,心下也不敢确定,他对自己被下药是否知情。 楚风一见卫三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暗自摸了摸鼻子,难得的心里有些发虚。昨夜下药之前他还很坦然,此刻却是多了股疼惜和懊恼。 "等等泡个澡,我帮你上药。"楚风软下语调,好声好气的说道。卫三一脸狐疑得瞪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说最近他和楚风之间,变得融洽许多,但是楚风此刻一副哄女孩子的口气是怎么一回事? 楚风见卫三对他起疑,干咳一声站起身来,正好小二将热水送了上来,他赶紧开门让门外的伙计将热水桶抬进房里。 卫三谢绝楚风说要帮他擦澡的提议,心惊胆战的独自走进屏风后。楚风的态度转变太大,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总感觉自己在对方的眼里,突然变成了易碎的瓷娃娃,做什么都让人放心不下。 他无奈的想到,楚风也不知道在抽什么风,他一个大男人的,被人当成易碎的珍品,真是别扭极了。而且不晓得他有没有会错意,楚风的态度,总显得有些谄媚讨好? 卫三想了许久,都想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将之归咎于,中了蛊毒的后遗症。这是最有可能的理由了,毕竟解蛊之后,楚风就开始改变了。 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卫三暗自点头,就不晓得对方何时才会恢复正常。卫三泡在热水里思考的同时,楚风坐在屏风另一边也在思考。 他活了二十五个年头,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会心动。没错,就是心动,他竟然对卫三心动了。当他想通的时候,也曾经不敢置信。不过他不是会逃避的人,也不会替自己的反常找理由或找借口,因此没多久,便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承认了自己对卫三心动很简单,但是要怎么让对方也对自己心动,却让楚风觉得束手无策。他和卫三之间的开始一点都不美好,两人还互相隐瞒了许多事。 不只卫三没有将来历坦承,楚风自己也没将身世据实以告,怀有许多秘密的两个人,要如何真正卸下心防,向对方吐露心声?楚风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而且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人,因此不免有些局促和手足无措,怕一个弄不好,就把人给吓跑了。想他楚风威风凛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谁面前失态过,现在只是一个卫三,就将他打败了。 楚风心下有些苦笑,莫怪当初龙沄要说,等他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懂得龙沄的感受了。想他当时还嗤之以鼻,现下可是真的尝到了相同的滋味了。 他坐立难安的起身来回走着,当卫三转出屏风时,看见的就是显得有些焦躁,失去了往常稳重的楚风。他惊讶的挑了挑眉,什么事情可以弄得楚风这样失态?难道是天山教出了问题? "啊,坐、坐,我不晓得你爱吃什么,只能随便叫了点菜,若是不满意再换过。"楚风看见卫三,赶紧开口招呼他坐下。 卫三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开口说道:"很丰盛,不用换了。"楚风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想了很久,竟想不起卫三平时喜好的菜色。 他明明和对方常常一道用饭,却丝毫没有发现对方的喜好,楚风觉得他太失败了,除了来历和名字,他竟是对卫三一无所知。……其实来历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楚风挫败的想。 卫三不知道楚风心里的纠结,这一顿饭倒是吃的挺欢快的,吃完之后他放下筷子。楚风见他一副严肃的样子,也不由得屏气凝神,等着对方开口说话。 "楚风,昨夜……"卫三才刚开口,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楚风皱了皱眉,门外的小二开口说道:"公子,楼下有位公子托小的转交一样东西给您。" 卫三正要起身,楚风示意他不要动,淡淡得开口说道:"拿进来吧。"小二得了允许,推开门走了进来,将捧在手上的玉佩递给楚风。 楚风接过玉佩,小二便又退了下去。卫三挑了挑眉,望向楚风手上的玉佩,楚风面沉如水的盯着玉佩,许久之后才将玉佩收入怀里。 "那块玉佩是?"卫三迟疑的开口问道,楚风语气平淡的说道:"是证明自己身分的代表物。"卫三一愣,如此重要的物品,怎么会由旁人转交给楚风? "先前离开宫里时,你不是疑惑龙沄为何这么简单就放我们走吗?"楚风开口说道,卫三这才知道,原来当时楚风丢给泷王的,就是那枚玉佩。 "泷王又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行踪?"卫三又问,楚风拂了拂衣袖,开口说道:"这就要问跟在我们身后的朋友了。"卫三一愣,楚风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44章 攻打邪教 楚风话音刚落,窗外便传来一声轻响,接着就见影一捉着一个人的衣领,从窗外翻了进来。卫三惊讶极了,他竟然没有发现窗外有人。 "回去告诉泷王,若他坏了本座的事,本座有办法把王爷还给他,就有办法把王爷再带走。"楚风对着被影一捉住的人,淡淡得开口道。 那人赶紧应下,便又从窗子离开了房间,影一跟在那人身后,一起离开。楚风看卫三一脸疑惑的样子,开口解释道:"我把泷王爷还给龙沄了,他当然猜得出来我还活着。" 就如楚风所料的,龙沄一直派人在暗中寻找楚风,江湖上的传言他不相信,在楚风的暗卫将王爷送回来之后,更是证明龙沄的猜测没有错,楚风果然还活着。 没多久天山教教主出现的消息,龙沄也听说了,他本来要派人联系楚风,却又听说有个什么受宠的白公子。龙沄一愣,心生疑惑,楚风身边的人,不是晏南之吗,怎么会又跑出一个什么白公子来了? 他直觉认为对方有异,之后暗卫又打听出正气门门主死亡的原因。龙沄和楚风相交多年,自然知道对方使的不是拳法。因此他一听,心里便生出对方不是本人的想法。 他将事情经过仔细推敲一遍,不论假扮楚风的是何人,他应该都不晓得楚风尚且活在世上。最后他让暗卫重点注意大吕山,他总觉得楚风一直躲在大吕山上。 暗卫在大吕山下蹲守了很久,都没见到楚风,就在龙沄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测时,楚风出现了。暗卫们不敢打草惊蛇,只是偷偷跟在他们后面。 当那四个小贼要夜袭破庙的时候,暗卫原本打算出手相助,却被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蒙面黑衣人给缠住了。等他们回到破庙,就发现楚风已经解决了。 隔日又跟着楚风来到县城,就在这时接到了龙沄的旨意,赶紧让小二把玉佩交给对方,没想到对方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 暗卫回宫向龙沄复命,龙沄知道楚风的意思,现在全部的人都认为天山教上的那个冒牌货才是真正的楚风,楚风打算将计就计,顺藤摸瓜揪出幕后的人。 既然楚风已经有了打算,龙沄便抽手不再理会,他之前也只是因为担心楚风的安危,所以才急着找出他的下落。现在看楚风好好的,还能给他警告,他便放下心来。 上次那块玉佩,已经能够证明楚风的身分,龙沄没有想到,父皇千方百计想要找的人,竟然就在楚家。而且对方显然也留下了线索,只盼着有朝一日,楚风能被找到。 龙沄想,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弟弟,真是奇怪的紧。自打懂事以来,除了同母所出的小六之外,他和其他的弟弟都不亲近。没有想到,楚风竟然会是他的弟弟,而且对方看来是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坐在书房里,握着自己的玉佩沉思着。上一代的恩怨纠葛,和他们没有关系,楚风看起来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若非上一回自己出言威胁他,只怕他也不会为了能顺利离开皇宫,而把玉佩亮出来。 龙沄想通了之后,又不免觉得有些可悲可叹。天家无父子,又何尝有兄弟?他低低叹了一声,楚风应该也是不想回到宫里,才会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世吧。他收起玉佩,开始处理政事。 —— 天山教的教主回到了教内之后,教中弟子们就发现,教主比起以前,变得更加残忍嗜杀。服侍他的小厮只是犯了一点错,便被乱棍打死。 还有那个白公子,仗着教主的宠爱,在教内作威作福,对着教主的男宠和侍妾动辄打骂,把整个天山教搞得乌烟瘴气的。 服侍白公子的奴仆们苦不堪言,白公子这一次回来,发现他的院子里住了另一个人之后,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还把那个男宠手脚都砍了泄愤。 那名男宠也很倒霉,被堂主献上来之后,能见到楚风的机会不多。上一次下山好不容易跟着去,结果没多久便被侍卫送了回来。回到教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月,中途都不见教主的人影。 之后甚至听说教主死了,就在大家惊慌失措时,还好有堂主出来主持大局,天山教才没有垮掉。就在大家以为教主真的死在外边时,教主回来了。 教主回来的消息,让天山教所有教众大为振奋,望眼欲穿的男宠和侍妾们,自然心里也是高兴得紧。只是没想到教主又把白公子带在身边。 教里人都认识白公子,只有住在白容院子里的男宠没见过他。那个可怜的男宠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白公子,下场便是被砍断手脚,然后丢出教外自生自灭。 白容手段残忍的整治了许多男宠和侍妾们,纵使知道楚风没有碰过他们,但是只要想到他们曾服侍过楚风,就让他心里憋了一团火。 一时之间教内众人人心惶惶,对他们来说,一个教主阴晴不定已经够让人胆颤心惊了,连白容也变得残忍无比。这让小厮和奴婢们,都更加谨言慎行,就怕稍一不慎便丢了小命。 教内的气氛一天比一天还凝重,每天都有被教主或是白公子处死的教众;有些人保住了性命,皮肉之苦却是免不了的,常常因为一点小错,便被打得皮开肉绽。 就在天山教的众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际,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的进入了湘县。马车上的人自然是楚风和卫三,他们一路打听着最近江湖上的消息,一路慢悠悠的回到了湘县。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甚至绕了一点路,并没有直扑湘县。等到他们进入湘县之后,却发现整个县城的气氛很古怪,人人脸上都挂着凝重和不安。 他们住进了一间小客栈,一打听才知道,天山教的教众最近时常在湘县闹事,已经有好多无辜的人丢了性命。而且因为天山教在昆山上面,他们还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设置关卡,不许任何人上山。 住在昆山山脚下附近的人家,平日都是靠着上山打猎为生,如今上山的路被人封了,好多人的生计一时之间都没了着落,引得民众怨声载道。 就算报了官,湘县只是个小小县城,城里的官兵也拿天山教无可奈何。楚风和卫三都没有想到,那个冒牌货的行事作风,竟然比楚风还像邪教。 以前楚风身为天山教主时,虽然没有明言约束手下的行为,倒也不至于放任他们烧杀掳掠,尤其是对着无辜的平民老百姓。 原本天山教的名声已经不好听了,现在被这个冒牌货一搞,此后天山教是彻底沦为邪教,恐怕再难翻身了。对此楚风倒是显得不在意,反正他也不屑挤身于名门正派当中。 他们待在山下的客栈里,每天影一会向他们报告教中的消息,楚风没有想到,对方还真有做邪教教主的资质,对方的心狠手辣比起他来,一点也不逊色。 这下他倒是有些好奇,白容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人的。他和卫三待在山脚下的同时,白炎带着集结起来的正道人士,正浩浩荡荡的往湘县而来。 没多久楚风就收到了消息,原来是正道人士打算攻打天山教。楚风勾起嘴角笑了笑,来得正好,他正愁错过了武林大会,还得一个一个去找仇家。 没想到白炎帮了他大忙,上一次武林大会有白容搅局,枉费了白炎帮他把人聚集起来;这一次他不会辜负对方的好意,他一定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把该讨的债都给讨回来! 卫三坐在一旁,看着楚风突然变得狰狞的脸,心下微微一跳。这几天见惯了对方温和的样子,这时候见到对方残酷的表情,竟显得无比的陌生和不习惯。 这时候他才猛然惊觉,楚风已经很久不曾在他面前,显露出残酷的那一面。他皱着眉头深思,发现对方在自己心里的印象,似乎改变了很多。 这正是楚风要的结果。虽说楚风是头一次动心,对于该怎么追求人,心里没底,不过他聪明的脑袋瓜子马上想到,先不说追求人,至少得让卫三对自己的印象变好才行。 因此在楚风刻意的努力之下,经过一段时间的潜移默化,卫三心里对楚风的印象,渐渐朝着楚风塑造出来的形象改变。等到卫三察觉的时候,楚风新的形象已经在他心里扎了根了。 卫三摸了摸心口,有些疑惑渐渐加快的频率,难道日久果真会生情?对卫三来说,他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对于一个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怎么可能会在第一眼就把心交出去?最多心生好感,愿意和对方多相处。 因此日久生情在他看来,还靠谱一些。只是他原以为,他不可能会对楚风生出什么感情,毕竟一开始他对楚风的印象糟糕到极点。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心里原本对楚风的厌恶,竟然已经消失无踪了。 他有些惊讶,有些迷茫,还有些错愕。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楚风动情,对于自己的性向,他心里隐约知道,却从来没有确定过。 不过此时的卫三,顶多是对楚风有了些好感,若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他能感觉到楚风的改变,不自觉得被对方吸引;但是心里的深处,他并没有忘记──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卫三此时对这个世界,还没有生出归属感,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内心深处,还抱着想要回去的念头和希望。 因此楚风想要得到卫三,没有这么容易。楚风也隐约察觉得到,卫三内心真正的想法,所以只能对他加倍的好,希望对方能够打消'回去'的念头。 卫三察觉自己对楚风有好感之后,变得比平时更加沉默,对于他消极的态度,楚风心里有些挫败,但是并不灰心。 就在他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时,白炎率领的正道人士大部队,已经进入湘县了。敌人近在眼前,楚风也只好先将他和卫三的问题搁置一旁。 正道人士来势汹汹,大批人马进入湘县之后,直接来到昆山的山脚下。他们驻扎在山脚下,白炎和其他四个门派的掌门,正在部属攻打的路线和人员。 这一次正道之所以卯起来要攻打天山教,实是因为天山教欺人太甚。之前正气门的门主被杀身亡之后,天山教的教主又接连灭了几个门派,摆明了在挑衅正道。 白炎等人都觉得,若是他们再不群起反抗,不就显得正道怕了他邪教吗?因此他和几个掌门一合计,决定攻打天山教,誓要将邪教势力完全铲除。 天山教也收到了消息,但是却一点都不紧张,直到大队人马驻扎在山脚下,冒牌的教主和白容才晓得正道这回是玩真的。 原先白容以为白炎不过是虚张声势,依照他对白炎的了解,攻打天山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对方是绝不会揽在身上的。 先不说天山教离天道门有一段距离,就说要攻打一个教派,本就不是简单的一件事。到时候可是要耗费很多人力和物力,说不得连自己的门派都会赔了进去。 因此他对于正道口口声声说要讨伐邪教,一直没放在心上。直到听说了大部分的正道人士都聚集到昆山的山脚下之后,他才知道大事不妙。 没有想到正道这次豁出去了,他们不管要牺牲多少人,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天山教连根拔除,这一次一定要打的对方再没有能力东山再起。 就在正道人士聚在昆山下时,楚风带着卫三从另一条路上山。由于卫三这一阵子以来,都在修练楚家的心法内功,因此内力大有长进。 楚风还将他独门的轻功步法教给卫三,所以此时卫三跟在他身后,竟一点也不显得吃力。虽然楚风有稍微配合卫三的步调,但不得不说,卫三的武功增进许多。 卫三自己也有察觉,现在使用轻功的时候,呼吸轻松,可以正常调息,不像以前很多次,跑到一半,呼吸的节奏就跟不上脚下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的穿梭在山林里,很快的,楚风便带着卫三来到天山教的后山。直到出了后山,看见不远处的温泉池时,卫三才知道他们已经进入天山教了。 不过卫三很疑惑,后山里面明显没有玄机,为什么要禁止教中弟子靠近?他还没开口,楚风便淡淡的说道:"有机会我会带你去看看。" 卫三一听,只得按捺下疑惑,跟着楚风走向他的小楼。周遭一切静悄悄的,楚风和卫三两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小楼。 卫三环顾一周,却发现院内没有任何侍卫,他皱了皱眉,跟着楚风走入小楼。直到上到三楼楚风的房间时,卫三才开口问道:"为什么院子里没人?" "邢七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楚风淡淡的说道,卫三挑了挑眉,楚风见他还是不懂,耐下性子解释道:"现在的教主是冒充的,你以为没有人发现吗?" "暗卫们就不说了,若是连堂主和护法都没有察觉,天山教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楚风笑着说道。卫三摸摸鼻子,看来他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楚风就算不在教内,也能掌握局势。 楚风早在抵达湘县时,就做好了安排,一开始堂主和护法虽没有察觉教主是被假冒的,但是邢七和原本楚风的贴身小厮,很快就发现了教主有些古怪。 再加上教主的暗卫没有一起回到教内,更是让邢七起了疑心,两人观察了几天,惊骇得发现教主竟然是个冒牌货。 就在这时,有些堂主也觉得不对劲了,但是众人有默契的不动声色,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没多久,影一和他们暗中联系,确定了他们的猜测。 冒牌货回到教中时,原本想入住小楼,却被白容劝阻了。因为白容知道,楚风的小楼里机关重重,若是贸然进入,恐怕讨不了好。因此带着他住在自己的院子,也间接坐实了白公子深受宠爱的传言。 邢七见冒牌货没有进入教主的小楼,便把院中的守卫给撤了。只是院子门口仍然严加看守着,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所以今天楚风和卫三,才能大摇大摆的走入小楼。 他们一回到小楼没多久,邢七便来了。他一见到楚风,情绪便有些激动,虽说楚风原本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但是没犯到他的忌讳,他也不会随便拿手下人开刀。 现在这个教主就不同了,邢七已经有许多手下,都死在了这个冒牌货手上。邢七心中有怒,却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终于见到了楚风,让他不免得有些失态了。 这时候影一也来了,守在山下的暗卫传来消息,正道人士已经开始入山,天山教原本设在山下的关卡,轻易的就被突破了。 "嗯,再探。"楚风淡淡说道,影一应了一声,迅速消失在房内。之后他转向邢七,开口吩咐道:"你领着其他堂主,守住东西两侧,正门不用管。" "是。"邢七领命而去,卫三站在一旁,望着有条不紊下达着命令的楚风,心里对他有些佩服。临危不乱,胸有成竹,形容的就是像对方此刻的表现吧。 楚风回过头,看见卫三的眼神,挑了挑眉,有些暧昧的笑问,"怎么,被我的风采给迷住了?"卫三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转开视线。 楚风也不逼迫他,卫三的软化他感觉得到,滴水能穿石,他也不介意和对方耗上一辈子,反正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天能打动对方。 邢七领了楚风的命令赶到大厅,此时冒牌货正在跳脚,他一见到姗姗来迟的邢七,口气不好的问道:"你去哪里了?" "启禀教主,属下得到消息,敌人已经开始入山了。"邢七跪下恭敬的说道。冒牌货一惊,连声问道:"所言属实?" "属下万不敢欺瞒教主,属下愿意带着弟子,死守东西两条要道。"邢七趁机开口,冒牌货见对方忠心耿耿,大手一挥,就允了对方的自动请缨。 其他堂主交换了一个眼神,教主今日回来的事,他们自然也是知道。此时看邢七的表现,应是得了教主的命令,因此对于他的调派,其他堂主没有任何异议。 邢七按照楚风所交代的,将四个留在教内的堂主分别安排在东西两侧,然后正门留给其他人。冒牌货见正门无人抵挡,便让剩下来的护法负责正面攻进来的敌人。 布署好各路的兵力之后,冒牌货自己倒是躲在大厅内,搂着白容调笑着。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没有将白炎和其他正道放在眼里。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正道的大队人马已经渐渐逼近了天山教的大门口。眼看着邪教大门就在前方,正道人士振奋起精神,举着手中武器跟在暂时的五位武林盟主身后。 "邪教妖孽!速速出来受死!"到了大门口不远处,大队人马停了下来,白炎气沉丹田,猛地大喝了一声。他宏亮的嗓音瞬间传出去很远,震得天山教内一些内力低下的弟子,头晕目眩。 白炎喊话的当下,楚风和卫三已经离开了小楼,来到了大厅的不远处。大厅内的冒牌货正想开口回话时,一道嗓音已经响起了,"本座在此恭候大驾。"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快速的扑进大厅,冒牌货和白容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点了穴道。两人定眼一瞧,惊愕的望着眼前一身紫衣的人。 "小容,你让本座好找啊。"楚风双手负在身后,淡淡的开口笑道。白容一脸惊骇的瞪着他,喃喃自语的说道:"不……不可能,你应该已经死了……不……" "本座从阴曹地府爬了回来,就是为了你啊。"楚风凉飕飕的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步一步接近浑身不得动弹的两人。 第45章 运筹帷幄 白容和冒牌货冒着冷汗,看着楚风走到他们面前。楚风端详着冒牌货和他一样的脸庞,"这样的易容术,就敢行走江湖,本座佩服你的胆识过人。" 卫三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看冒牌货的脸,再看看楚风的脸,果然还是有些微的不同。如果贴身小厮或是暗卫认不出来,真的是不应该。 只见楚风伸手在冒牌货耳后摸索一阵子,然后便将对方脸上的易容撕了下来,冒牌货的真正面目瞬间便露了出来。 "咦!"卫三突然发出一声惊疑,冒牌货的脸好眼熟啊。楚风淡淡得说道:"果然是宁先生,怎么,王爷的谋士当得烦了,对本座的位置有兴趣?" 冒充楚风的人,赫然就是泷王爷身边的宁先生。 "难怪当初卫国的人,直接掳走王爷,看来你倒是挺了解泷王的。"楚风双手负在身后,语气平静的说道。 "哼,泷王那个畜生,是个看上自己亲弟的变态!你们泷国有这样悖德的国君,泷国肯定会灭亡的!"宁先生呸了一声,话语里尽是对龙沄的鄙视和不屑。 "废话真多。"楚风神色不变,只是出手如电,点了宁先生的哑穴。宁先生无法说话了,只能死命瞪着楚风。 "你呢?小容,本座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加害于本座?"楚风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白容,语气温和的问道。 "你怎么可能没死……"白容一开口,就是傻愣愣的重复这句话。看来楚风的安然无恙,给了对方很大的打击。 "看在你服侍本座多时的份上,本座便留你一具全尸吧。"话音刚落,楚风毫不犹豫的掐上对方的脖颈,手指用力,便捏断了白容的脖颈。 卫三眉眼一跳,神色复杂的望着满脸惊惧,死不瞑目的白容。对方可能还在赌,赌楚风是否会心软;可惜对方没有看透,楚风本就是冷心冷情的人,白容敢对他下蛊,就该想到今日的下场。 至于宁先生敢冒充楚风,卫三虽然佩服对方的胆识,却也觉得对方是在找死。只能说白容太相信蚀心蛊了,他可能从来没想过,楚风会活着的可能。 不管怎么样,白容如今已经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早在几个月前的武林大会,卫三就看出对方的精神状态有问题,或许白容早就在求而不得的折磨中,渐渐丧失了心性,变得癫狂执着了。 宁先生看楚风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把白容给杀了,这时候才开始知道害怕。楚风偏头瞥了一眼宁先生,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影一。"楚风淡淡开口,影一立刻出现将白容的尸身接过去。宁先生看见暗卫,瞳孔一缩,随后一脸懊恼,显然猜到了自己早就露出马脚而不自知。 "带走。"影一得了楚风的吩咐,一手抱着白容,一手揪着宁先生的衣领,一下子就将两人都带离开大厅。这时候外面的正道人士已经准备展开攻击。 白炎指挥着门下弟子,将守在大门口附近的邪教教众先解决了再说。大门由护法守着,正道人士兵分三路,其他四个掌门两两分开,各自带着门下弟子打算从邪教东西两侧进攻。 不过邢七已经带着堂主守在东西两侧,两个堂主对上两个掌门,弟子对上教众,一时之间两边人马打的如火如荼,难分胜负。 白炎带着大部分的人马,打算从正面突破。由于正道人士人数众多,因此邪教教众渐渐的有些不敌,随着敌人一波一波的进攻,邪教慢慢的退到了大门内。 正道人士见攻击有效果,更是一股作气直接攻进邪教的大门。许多掌门或门主心里都打着相同的如意算盘,今天这一役,功劳最大的,肯定可以成为武林盟主。 虽然攻打邪教的主意,是白炎和其他四个临时的盟主提出来的,但是白炎已经失去了担任盟主的资格,其他四个盟主只是暂时的,各自之间谁也不服谁。 所以大家互相看着眼色,都想要抢在其他人面前,率先将邪教教主给拿下来。在场的众人心里有个不约而同的默契,谁能打败邪教教主,就是大家承认的新任武林盟主。 因此白炎这一路攻进大门之后,东西两侧的人马也急了,他们卯起劲来,也想突破敌方的防守。若是让正门那路的人马抢先一步,他们就失去了成为武林盟主的机会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正道都是伪君子,这一次集结起来的众人当中,不乏有真正为武林着想的正人君子;也有不少是真的想替武林除害。 这些正道人士们,专心致志的对付着邪教教众,出手极有分寸,只是废了对方行动的能力,并没有一定要赶尽杀绝。对他们来说,将邪教教主绳之以法才是最重要的,不一定要杀了所有教众,才代表灭了邪教。 其余正道人士打着铲除邪教的口号,下手极为狠戾,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才是邪教呢。不管怎么样,大部分的正道人士都攻进了教内,这时候,东西两侧也被突破了。 邢七领着堂主艰难的挡着敌方,可是来者是大门派的掌门,武功和他们相比,只高不低。他们能抵挡这么久,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就在三路人马会合在邪教正厅前的大广场时,楚风带着卫三悠哉的走了出来。白炎一看见楚风,立刻大喝一声,"妖人!束手就擒吧!"身形也倏地拔高,就要向楚风扑过去。 谁知下一瞬,楚风身后扑出几道黑影,一下子就拦住了白炎的攻击。他们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众人定眼一瞧,才发现黑影是蒙着面的黑衣人。 "邪教暗卫!"有人脱口而出惊呼了一声。随着那人话音刚落,广场的四面八方又涌出其他的黑衣人。二十来个暗卫加入战局,很快的武功低下,只是来凑人数的正道弟子们,就被伤了手腕,被迫缴了兵器,退出了战场。 几个暗卫身形飘忽的穿梭在众人之间,他们把不构成威胁的敌人都先除掉之后,才开始对付武功中等的精英们。 邪教的教众因为有暗卫的帮助,因此士气高昂,原本处于劣势的他们,很快的就和正道打成平手,双方僵持不下。 这时一阵鼓声由远而近,广场上本来打得难分难舍的众人,不自觉的慢慢分开,退到两边,邪教和正道,壁垒分明。 鼓声越来越近,听起来是有大队人马朝着天山教而来。正道人士心下疑惑,却不免开始激动,或许是其他门派的援兵到了。 白炎一开始也以为是其他小门派,也集结在一起,赶来助阵。但是他一见楚风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他想完,鼓声已经离他们很近了。众人从大门口望出去,就见一队人马整齐划一的跑上山来,领头的那个举着一张大旗,旗上绣着清清楚楚的天山二字。 原来是天山教在外的四个堂主,领着分堂的教众,前来救援了。正道人士这才知道,不是他们的援兵来了,而是敌人增加了。 四个堂主带来的援兵,和天山教内原本的教众加起来,人数上正好能与正道相抗衡。白炎和其他掌门见状,赶紧指挥调派弟子,将援兵拦在门外。否则援兵一入广场,他们便会被前后夹击。 但是由于之前有许多弟子因伤退出战场,因此要拦住对方的援兵有些吃力。白炎心下着急,他们没料到,对方分堂的教众来得这样快。 他们原本打算,杀到昆山上,直接攻打天山教总堂,让对方措手不及,把总堂灭了之后,再去清扫其他分堂就易如反掌了。 没有了主心骨,其他教众也只不过是一盘散沙。但是他们没想到,天山教一直都是四个堂主守在山上,四个堂主分散在各地;若教中有难,在外的四个堂主自然可以赶紧带人援助。 卫三也很惊讶看见援兵,看来楚风早就布署好了,就等着正道送上门来。毕竟要让援兵出现的这样及时,肯定老早就开始集结了。 对于楚风运筹帷幄,指挥调度的能力,卫三真是甘拜下风。果然要担任一教之主,不只是武功高就可以,还得要头脑灵活,思路敏捷。 在卫三赞叹楚风的才干时,白炎已经突破了影一的阻拦,身形快速的扑向卫三。他的目标原本是楚风,但是看楚风将卫三带在身边,便猜测卫三对楚风来说,应该很重要。 因此在最后一刻,转向了卫三,打算生擒了对方当人质。 卫三见白炎向他扑过来,微微一愣之后,身体反射性的躲开了致命的一击。白炎见一击不成,正想撤退时,楚风已经欺到他面前了。 "好大胆子,敢当着本座的面对他下手。"楚风笑着说道,眼睛里却丝毫没有笑意,他出手迅速,袭向白炎周身大穴。 不过白炎也不是吃素的,一一接下他的招式,反守为攻,和楚风一来一往的快速过招。卫三退到一旁,专心的盯着两人的动作。 之前白炎和楚风已经交手过,两人对彼此的招式很熟悉,但是由于正气门门主死于拳法下,因此白炎心里提高警觉,就怕楚风突然换成拳法。 楚风见对方严阵以待的模样,自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他只是轻笑一声,也不点破,继续使着掌法攻击对方。 白炎正在疑惑楚风为何不用拳法时,楚风眼一瞇,五指屈成爪,狠戾的抓向他的双目。他心里一顿,急急后退,勉强闪过这一抓。 楚风脚步交错,立刻上前,第二击已经近在眼前。白炎躲过了第一击,没有躲过第二击,一声闷哼之下,双目竟被楚风直接挖了出来。 卫三见到如此血淋淋的场景,皱了皱眉,楚风脸色冷然,右手沾满了对方的血迹,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显得有些怵目惊心。 白炎的痛呼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其他掌门一见到他的伤势,赶紧出手相助。楚风没有和对方多作纠缠,三两下子就将对方打飞出去。 由于白炎脸上狰狞的两个血洞,还在向外不断淌着血,如此可怖的情景,使得正道人士不自觉得慢慢退后,有些胆寒邪教的残忍。 "白炎视人不清,本座替他挖了那对无用的招子。"楚风笑着说道,正道人士望着对方的笑脸,只觉得对方笑起来比没笑时还恐怖。 "接下来,就是你了。"楚风突然指向一个掌门。那个掌门一愣,强压下心里的惧意,开口说道:"邪教妖人!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话还没说完,楚风的身形一闪,已经扣住了他的脖颈。那个掌门年纪大约四十多,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败在楚风的手上,毕竟楚风看起来只有他岁数的一半。 而且他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下,狠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掐住了脖颈,简直是太丢人了。楚风不管对方心里的想法,收起了笑容淡淡的说道:"当年你作证楚家和天山教勾结,如此颠倒是非,本座便拔了你的舌。" 那个掌门惊惧的瞪大了双眼,楚风手一甩,将对方丢给了影一和影二,冷笑着说道:"本座不想污了自己的手,但是你的舌头本座还是要收下的。" 那名掌门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影一和影二两人合力,点穴拔舌。在场的其他人见邪教教主一出手,就挖了白炎的双眼和拔了掌门的舌头,心里开始产生退意。 其他想要拿下楚风,以获得武林盟主之位的掌门也熄了心思。看楚风的身法武功,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如今他们连安全撤退恐怕都成问题,哪里还敢想着要捉了对方。 不过还是有些看不过眼的正道人士,义愤填膺的开口喝道:"邪教教主!你欺人太甚,先后残杀了许多无辜的人命,今天我们是来替天行道的!" "维护正义是好的,但是你又怎么知道,你维护的是真正的正义?"楚风瞥了出声的人一眼,缓缓的开口说道。 "你不用强词夺理,从几个月前的沧海门到现在,武林中大大小小几十个门派,都灭在你的手里,你手中人命几百条,你还有脸站在这里吗?!"那名正义之士口沫横飞的怒道。 "本座做下的事,自然会承认,本座没有做下的事,你要本座如何认?"楚风倨傲的说道,睥睨的扫视在场所有人一圈。 "沧海门百余条人命,是本座杀的,因为他们该死。"楚风一字一句说道,顿了顿,接着又说:"至于正气门和其他门派,与本座无关。" 正道人士自然是不信楚风这套说词,尤其是正气门的弟子,跳出来悲痛的说道:"妖人!当日便是你杀了我们师父,你这张脸,就算化成灰我们都认得!" "雕虫小技。"楚风掏出刚才顺手收入怀里的人皮面具,丢在那名正气门弟子跟前,正气门弟子弯腰拾起一看,赫然是一张邪教教主的脸。 有几个反应比较快的,冷哼出声,"妖人,难道你想说有人冒充你吗?!不要笑死人了,谁会想冒充邪教教主?!" "你们信与不信,与本座无关,只是你们若想将那些人命算在本座头上,可得掂量掂量。"楚风拂了拂衣袖,温和的说道,话中的警告之味浓厚。 "不要再跟他废话了!今日誓要杀了妖人,替我们其他兄弟报仇!"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立刻有许多人附和,正道人士的士气突然大振。 白炎双目已废,纵使他有一身的武功,也难以完全施展。虽然靠着灵敏的耳力,可以躲过敌人的攻击,但是在场的人太多,气息混乱,他无法分辨出敌方和友方。 另一个被拔了舌的掌门,一身修为虽然还在,却被点了穴道丢在一旁,暂时还冲不开穴道,自然也无法加入战场。 正道一下子少了两员大将,对战况的影响很大,渐渐的有一些看苗头不对的小门派,开始偷偷的往门外撤退。门外和援兵交战的战况也不理想,再这样下去,正道肯定会输。 因此许多人打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借口,脚下抹油,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溜了。等到其他大门派越打越吃力,才猛然惊觉,在场剩下的友方已经不多了。 楚风事前就下过不追击的命令,因此堂主和护法对于那些溜掉的小鱼小虾,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楚风点名绝对不能放过的掌门和门主,一个都没跑成功,全被拦了下来。 那些掌门和门主,心里多少有数楚风为何针对他们。当年楚家被灭门的内情,他们虽不了解,事后也觉得疑点重重。 只是错已铸成,他们也只能安慰自己,当年的事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只是听了武林盟主的命令。若邪教教主要报仇,应该去找主事者才是。 当年的主事者,除了已死的沧海门门主和白沧,还有正气门的门主,其余门派的掌门,只是被白沧说动,跟着一起攻打了楚家。 但是对楚风来说,不管是主事者,还是跟从者,都一样该死。白沧为了一己之私,想要夺取他楚家绝学,便诬陷他楚家与邪教勾结。 其他门派的掌门听了白沧的片面之词,就定了楚家的罪,完全不听楚家的辩驳,一夜之间便取了他楚家百余条人口的性命。如此是非不分,助纣为虐的门派掌门,和白沧有何不同? 捉住了二十年前楚家命案的牵连人之后,楚风大手一挥,把其他不相关的正道人士都放走了。其余堂主和护法纷纷谏言,认为不该把敌人放走。 "本座自有主张。"楚风冷冷说道,其余属下也就不敢多话。卫三一直跟在楚风身边,刚才楚风和白炎打斗时,也有其他人趁机偷袭他,不过都被卫三一一打退了。 卫三修练了楚家心法,内力大为增进之外,加上他本身的擒拿术和身手,和敌人过起招来,倒也不至于落于下风。 不过他的身手和其他人的武功套路自然不一样,他学习的是自由格斗,对于武功一招一式较为死板固定的古代人来说,卫三每次出招都不在对方的预想之内。 卫三凭借着灵敏的反应,以及特种兵多年的对战经验,愣是把一众武功高强的古人耍得团团转。对他们来说,和卫三的对战简直是挑战他们的认知。 他们就从没想过,还能在地上翻滚,或是拉扒着对方的双腿,将对方摔倒在地。这种毫无套路的攻击法,和奶娃娃打架有什么不同? 虽然卫三也会擒拿术,不过在敌众我寡的情形下,还要一边闪躲一边攻击,自然不可能身形潇洒的站在原地。地上翻滚还是基本,只要能够躲过攻击,匍匐前进都是信手拈来。 楚风自然有注意到他的情况,他将对方的动作一一收进眼底,放在了心底,打算等事情都解决之后,再和对方开诚布公好好的谈一次。 虽然现在暂时把正道人士打退了,他也捉到了当年的参与者,可是宁先生背后的人可是还没捉到。因此他才会故意将人皮面具拿了出来,还放过其他门派的弟子,为的就是让他们将他楚风活着回来的消息放出去。 卫三一开始不明白楚风的用意,不过稍加一思索之后,也猜到了他的打算。对于楚风的身分,他也开始产生怀疑。 龙沄见了楚风的玉佩,就放他出了皇宫,而且对于楚风的生死,一国之主的龙沄表现的过于在意了。他不像泷王爷,认为龙沄对楚风起了其他心思,反而是一下子就猜到了,难道楚风和皇室有关系? 楚风见卫三有些呆愣,笑着开口说道:"傻站在这里,想什么呢?"卫三听见对方的声音回过神来,心里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原本他和楚风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如果楚风真的和皇室有关系,那么他和对方的距离就更远了。一个皇子,和一个来路不明的侍卫,怎么想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身分。 第46章 心痛 楚风见卫三的表情有异,心里也跟着跳了一下,他故作镇定的开口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你……"卫三斟酌再三,不晓得该怎么询问,正打算直接挑明了问,才刚开口,就被前来禀告事情的暗卫打断了。 "启禀教主,泷王来信。"暗卫跪在地上,恭敬的双手奉上信笺,卫三自觉的走上前拿过信笺,再递给楚风。 暗卫退下之后,楚风才把信拆开,快速扫了一遍之后,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卫三很好奇信里写了些什么,却是不好直接将信拿过来看。 楚风见他一脸好奇的模样,便将信纸递给他,卫三心里有些惊讶,却不推却,接过来细细读了起来。原来是泷王爷已经清醒了,还说了一些卫国的阴谋,龙沄一听和楚风有关,便赶紧通知他。 晏南之之前藏身泷国的消息,没多久卫国丞相就知道了,打听出晏南之被龙沄派到王爷府上后,卫国丞相也派了人到王爷府上。 卫国丞相派的人,就是宁先生。宁先生以谋士的身分,替王爷出谋划策,取得了王爷的信任。也因为他离王爷最近,所以察觉了王爷的感情;只是他没想到,会让他无意间探得龙沄的秘密。 宁先生本名宁昭,因为泷王爷仰赖他的学识才干,便尊称对方一声先生。宁昭初到王府之时,觉得泷王爷很好控制,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利用对方对付泷王。 只是他没想到,泷王爷对自己的兄长,竟然怀有悖德的感情,宁昭很震惊,开始烦恼无法对付泷王,因为王爷肯定不会加害泷王。 就在他焦急于找不到泷王的弱点时,楚风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一开始宁昭也和王爷一样,被泷王给蒙骗了,认为楚风在泷王心里的地位很高。 因此他开始布署,开始调查,却让他无意间查出了二十年前楚家被灭的疑点,他仔细推敲,最后把目标放在了天道门。同时又让他发现,天道门派人秘密潜入天山教。 他好奇的继续查下去,才知道天山教的教主就是楚风,天道门的白沧竟然连独生子白容都舍得送出去。宁昭想,白容应该是一个可以合作、利用的伙伴。 但是在和白容搭上线没多久,宁昭就发现了,泷王对王爷并非无情。那一次是意外,王爷府里没有人知道泷王曾经来了又走,除了他。 那一日王爷不知为何,回到府后心情极度郁闷,遣退了服侍的人,一个人坐在后花园里喝酒,没多久便醉倒在花园的亭子里。宁昭当时正好路过,见王爷穿得单薄,便转身回房替王爷取了件披风。 没想到再回到花园时,远远的就见到亭子里不只王爷一个人。他当时以为来了刺客,心都提起来了,定眼一瞧,才发现竟是泷王。泷王着一身便服,坐在王爷身边,神情温柔的注视着呼呼大睡的王爷。 宁昭当时心里一跳,泷王的眼神绝对不单纯。泷王见到他来了,脸上立刻恢复面无表情,而且没有惊动任何人,就离开了。只是泷王离开了,他的眼神却还留在宁昭的心里。 宁昭望着睡着的王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脑中已经制定了许多计划,果然王爷就是泷王的弱点,不枉费他窝在这个破王府里这么久。 之后他冷眼看着王爷将晏南之送到天山教,他知道晏南之在打什么主意,丞相派他来泷国的目的之一,便是找出晏南之的势力藏在哪里。 丞相知道若是无人帮助,晏南之绝对无法逃到泷国。只是晏南之过于谨慎,他竟是怎么都无法挖出对方的老底,无奈之下,只好先将王爷绑走。 楚风将黄齐的头颅送给王爷,为的就是警告他们,宁昭不想和楚风起冲突,便加快了步伐,在王爷又一次惹怒对方之前,先将对方给带回卫国。 原以为一切天衣无缝,他也在捉了王爷之后,攻成身退,准备回到卫国。就在这时,白容传来了消息,他被赶下山了,但是楚风确定中了蚀心蛊了。 白容年纪小,根本不是老谋深算的宁昭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对方套出话来,知道白沧的目标是楚家绝学。两人一合计,打算在武林大会上,取了楚风的性命。 练武之人自然对高深的武功秘籍极有兴趣,因此他打算和白容配合,把楚家绝学抢到手。这样他的武功能够增进,回到卫国之后,在丞相身边的地位也可以大大的提升。 等到白容催发了楚风体内的蚀心蛊后,宁昭便将白容救了出来。白炎一直以为救走宁昭的是哑仆,其实哑仆早就被宁昭杀了,白容回到天道门没多久,宁昭便杀了哑仆取而代之。 可怜哑仆死之前还在担心白容,却不知道他会被杀,就是因为白容引狼入室。宁昭带着白容躲避天道门的追捕,他也发现了白容精神不正常,常常把他错认为楚风。 他干脆易容成楚风的模样,引得白容对他投怀送抱,不过他很小心,在和对方发生关系之前,已经确认过白容身上没有蛊毒。 白容这样怕死,怎么会在自己身上下蛊毒,他将楚风全部的男宠和侍妾都下了蛊,唯独自己没有。他只是每次在楚风来到他院子时,在饮食里下蛊。不过楚风很谨慎,从来都不碰他院子里的任何吃食,所以他也一直没成功。 他们两人直到白容手上的母蛊发生反应,确认子蛊的宿主已经死亡之后,才在一个月后顶着楚风的面容,高调的出现在江湖上。宁昭照着白衣男子的预告,杀了正气门门主,让大家相信他是真的楚风。 他接连灭了好几个门派,除了掀起江湖的一阵动荡之外,也是削弱泷国的国力。若是卫国真的出兵泷国,难保这些正义的爱国之士,不会群起反抗敌军,所以现在先杀一些是一些。 只是他和白容都没有料到,楚风竟然没死。 宁昭靠在地牢的墙上,嘲讽的勾起了嘴角,看来他和白容都低估了楚风。竟然连中了蚀心蛊,也无法要了对方的命,对方的命可真硬! 就在这时,地牢的大门口传来一阵声响,有人打开了大门走下来。守在底下的狱卒赶紧起身相迎,发现竟然是教主大驾光临。 楚风带着卫三来到关押宁昭的牢房前,此刻对方一副蓬头垢面,凄惨落破的样子,和原本玉树临风的潇洒相去甚远。 "本座本想留你一命,问出背后的主谋,不过王爷已醒,不需要你了。"楚风笑着说道,语气温和,彷佛他只是来问个好。 宁昭眼神一闪,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紧抿着唇,傲气的说道:"废话少说,要杀要剐尽管来,我宁昭绝不皱一下眉头!" "倒是个硬气的。"楚风扬了扬眉,叹息了一声。没想到宁昭竟然是卫国丞相的人,他们的立场不同;再加上他是王爷被绑走的主谋,龙沄绝对不可能放过他。 虽然他心里挺欣赏对方的才干和傲骨,不过他也不想和一国之君作对,只为了招揽一个人才。惹怒了龙沄可没有好处,何况再怎么说,对方也算是他哥哥。 因此他最后瞥了一眼宁昭,便带着卫三离开了。楚风离开之后,便有两个暗卫下到地牢里,按照楚风的吩咐,将人干净利落的解决了。 楚风不改恶趣味,仍然将宁昭的头颅放在木盒子里,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卫国丞相府邸。至于卫国丞相收到盒子之后的反应,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了。 —— 泷王爷终于清醒,龙沄再顾不得演戏或是假装,守在王爷的床榻边,激动的握着对方的手,语气哽咽,竟是几乎落下泪来。 王爷还是很虚弱,清醒没有多久便又睡了过去,不过御医说了,醒了就好。接下来好好养着,复原之日指日可待。龙沄却不敢掉以轻心,让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若是王爷稍有差池,服侍的人项上头顶就难保了。 过了几日,王爷才算真正清醒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告诉龙沄,卫国狼子野心的阴谋,还有他身边的宁昭,竟然是对方的人。 龙沄心里咯噔一下,正好暗卫传来楚风的消息,冒充楚风的人,竟然就是消失已久的宁昭。这下子还得了,他赶紧修书一封,把王爷告诉他的消息,如实转告楚风。 他原意是想让楚风把宁昭送给他,他好亲自替小六报仇,可是又怕路上出意外,被宁昭跑了怎么办?所以干脆让楚风直接将对方给宰了,省得夜长梦多,对方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王爷醒过来后,很意外龙沄的改变,现在龙沄除了上朝之外,连奏折都是搬到寝宫里批阅,就为了陪伴王爷。 泷王爷心里虽然很高兴,颇有些因祸得福的感慨,可是一想起楚风,心里又酸得很,就怕龙沄现在对他好,只是因为内疚,毕竟这几年以来,楚风在对方的心里,恐怕已经远远超过自己了。 龙沄看见泷王爷低落的样子,自然猜得到对方的想法,不过他不打算现在就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还不行,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他会给小六一个交代的。 在龙沄刻意的隐瞒之下,泷王爷身受重伤,在泷王寝宫里养伤的消息,一点都没有走漏。除了服侍泷王爷的宫女之外,就只有两名御医知情。 御医被龙沄留了下来,就住在寝宫的偏殿里,每日照三餐替王爷把脉,王爷喝的药也得经过御医之手,总之龙沄尽最大的力量,杜绝王爷再度被害的可能。 当初因为楚风的暗卫很快就把王爷救出来,卫国的丞相原本以为威胁泷王的计划失败了,却得知救走王爷的人不是泷王的人马。 因此卫国丞相立刻找来易容高手,易容成王爷的样子,故意将王爷的消息放出去,等着泷王的人马找上门来。果然泷王的人把假的王爷带走了,正当卫国丞相欣喜于刺杀泷王有望时,高手竟被识破了。 丞相不气馁,将希望寄托在宁昭身上,结果没想到,他直接就收到了宁昭的头颅。丞相经过一连串的失败打击,暂时熄了对付泷国的心思。 只是丞相熄了心思,不代表卫王一样熄了攻打泷国的心思。 不管卫国在打什么主意,龙沄每日照常上朝,下朝回到寝宫里批阅奏折,如果要和大臣们议事,才会到书房。晚上也不到妃子的宫殿里,只是陪着王爷下棋或看书。 泷王爷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久一点,就算皇兄心里没有他,能够得到这一段时光,已经让他死而无憾了。他一直以来的希望,就是皇兄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哪怕只有一刻,也足以让他感到心满意足。 龙沄和泷王爷之间,又暧昧又兄友弟恭的相处着,直到泷王爷伤势大好的那一日,龙沄才派人将他送回王爷府。 回到府里的泷王爷,一时半刻还无法习惯独自一人,不只王爷不习惯,望着空无一人寝殿的龙沄,心里也不好受。 不管这对兄弟如何纠结,卫三和楚风之间,倒是显得比以前更融洽。经过上一次与正道的一战,楚风对卫三的身手起了好奇心,因此近来每日都拉着对方比试。 除了了解卫三奇怪的招式之外,楚风也在对战中,引导着对方记忆他的套路。等到对战结束,他还亲自演练一遍,将楚家绝学教给了对方。 卫三努力学习着鹰爪功,他还不知道,他觉得手指酸疼的鹰爪功,可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而且搭配上楚家的心法,使得他学习起来事半功倍,威力也提高了不少。 除了鹰爪功之外,楚风还教了另一套掌法,卫三认得出来,这是楚风最常使的武功。楚风一招一式教的认真,卫三也学得专心,两人常常在练武场一待就是一整天。 这一天两人照常过招时,卫三脚步没踩好,一个踉跄正要摔倒时,楚风眼疾手快,伸手一捞,将对方抱了个满怀。 卫三本想着摔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却没想到楚风反应这样灵敏,一下子就把自己抱住了。他扑在对方怀里,听着对方的心跳声,脸上似乎有些发热。 "你没事吧?"楚风将对方扶好,开口问道。卫三点点头,正想要继续时,脚一踩,一阵椎心的疼痛从左脚踝蔓延上来。 卫三眉头轻皱了一瞬,动作停顿了一下,楚风立刻就发现了,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伤到哪了?" "葳了脚,没有大碍。"卫三淡淡的说道,他试着转了转左脚踝,看来是扭伤,不是什么大问题。应该是刚才那一阵踉跄,双脚施力不均造成的。 "让常代帮你看看吧,今天就先到这里。"楚风放心不下,让人去把常代请来。常代检查过后,只是稍微扭伤,每天擦药养上一阵子就行了。 卫三葳了脚之后,每天的练武便停摆了,走路不太方便的他,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里,有事没事便修练内功心法,如此这样一段时日,倒是又让他的内功更上一层。 不过原本每天陪着他过招的楚风,自打他受伤之后,便不见了人影。除非吃晚饭的时候,否则一天当中,要看见对方还真不容易。 卫三不晓得对方在忙什么,每每问了都得不到回答,因此问了几次之后,他也就不问了。虽然知道对方是一教之主,可是原本黏在他身边的人,突然消失无踪,让他有些不习惯。 忍了几天之后,他打算去看看,对方到底在做什么。他的扭伤经过每日精心的调养,虽然还没完全好,却已经可以走一小段路了。 因此这天早上,卫三遣退了小厮,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一拐一跳的出了房间。现在的他,和楚风一起住在他的院子里,却没有住在对方的小楼。 原本楚风是想让他住进小楼的,但是卫三拒绝了,他认为自己只是个贴身侍卫,和教主一起住在小楼算什么;楚风不想逼他,只得让他自己选住的地方。 卫三最后还是回了侍卫的厢房,只是在楚风的威压下,他住的那一排厢房,除了他再无其他人。大家都多少看出来了,教主对卫三是真的上了心,只是卫三不知道是没开窍,还是对教主没意思,每天就顶着张面无表情的脸,陪在教主身边。 卫三出了房门,步履蹒跚的走向小楼。沿途许多侍卫见到他,纷纷向他行礼。这一次他回到教里,被楚风提拔成为护法,和邢七算是平等平坐了,所以其他侍卫见了他,是要行礼的。 卫三一路点头,一路来到小楼前,拦住了要通报的侍卫,径自进入小楼。辛苦的单脚跳到二楼之后,他坐在阶梯上,吁出一大口气,歇息一下。 由于楚风打算追求卫三,为了让对方感受到他的心意,他特地吩咐过暗卫,不用监视对方。他看得出来,卫三对于被暗卫暗中盯着这件事,很排斥和反感。 卫三一开始不晓得,直到某一日突然感受不到暗卫的气息,问了楚风才知道,以后他单独一人或是和楚风相处时,周遭不会有暗卫守着。 也因为如此,卫三才能在不惊动楚风的情况下,来到了小楼的二楼。卫三缓过劲来之后,便起身前往楚风的书房。 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阵笑闹声,有男有女,听起来好不热闹。卫三挑了挑眉,缓缓走了过去。这时候书房里的动静突然停了,没多久楚风的小厮便走出书房,左右张望一番,看见卫三赶紧迎了过来。 "卫护法,您有伤在身,教主让小的送您回去。"小厮恭敬的说道。卫三皱了皱眉,绕过小厮,淡淡的说道:"我有事找教主,替我通报一声吧。" "……是。"小厮显然有些为难,却也不敢违逆卫三的意思,又进了书房。卫三在外面等了一会,书房的门才又再度打开。 不过这一次不是小厮,而是一名锦衣华服的清秀少年。他吊起眼角瞄了一眼卫三,随后冷哼一声和他擦肩而过。卫三望了对方一眼,很快的便收回了视线。 之后书房里陆陆续续走出许多人,看起来像是楚风的男宠和侍妾,卫三心里有些愣神,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似乎对那些人视而不见。 "卫护法,请随我来。"楚风的小厮终于出来了,带着卫三走了进去。卫三这时才发现,书房里俨然变成了宴席,楚风的桌案上摆满了吃食点心,还有水果和酒杯。 楚风喝得微醺坐在一旁的榻上,看见卫三来了,还笑笑的举起手上的酒杯。卫三皱眉走上前去,被对方一扯,重心不稳,坐在了榻上。 "卫三,今日怎地有闲情逸致,亲自到这里来找本座?"楚风温声问道,一开口却是酒气冲天。卫三掩鼻厌恶的瞥了对方一眼,再加上听见久违的自称,脸色更是不好看。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楚风便猛地将他拥入怀中,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卫三,我很想念你。"下一秒就将他推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滚!没有本座传召,胆敢擅入小楼!影一!"楚风冷声喝道,卫三怔愣一瞬,张了口却没有说话,而是又闭上了嘴。 楚风刚吼完,影一便出现在卫三身旁,他低声对卫三说了句,"得罪了。"然后就揪住他的衣领,一下子就把他带出了小楼。 卫三沉默的任由影一捉着自己,把自己送回了厢房,等到影一离开之后,他才伸手抹了抹脸,轻声的呢喃着,"见鬼了,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刚才楚风附在自己耳边的轻声低语,他没有错过,所以他猜测的出来,楚风可能又在作戏。只是明知道是假的,为什么看见他和那些男宠及侍妾同处一室,左心口会传来一阵疼痛? 第47章 开诚布公 卫三捂着左心口,皱眉沉思,过了一会,派人去将常大夫请来。常代听说卫三找他,赶紧背着药箱子就跟着前来传话的小厮走。 "公子,身体哪里不适吗?"常代到了卫三的住处,赶紧放下药箱子,有些紧张的问道。心里却想着,难道是卫三又被教主折腾的狠了? "常大夫,我心口会疼痛,不晓得是不是中了蛊毒的后遗症,你帮我把把脉吧。"卫三淡淡的说道,伸出手放在桌上,就等着常代替他把脉。 楚风身上的蛊毒是从卫三传过去的,这一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楚风和卫三两个当事人,再有就是下蛊的始作俑者白容和宁昭两人,加上替楚风解毒的白衣男子师徒,最后知情的人就只剩下常代了。 楚风回到教中之后,深怕蛊毒还残留在卫三体内,虽然已经有白衣男子替卫三清过余毒,他还是不放心的叫来常代,让他替卫三仔细检查一遍。 常代之前替卫三检查过了,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余毒,可是此时听卫三说心口会疼痛,还是让他吓了一跳,赶紧坐下来替对方把脉。 房内一片寂静,卫三屏气凝神等着诊断的结果,常代则是皱着眉闭起眼来,手指搭在卫三手腕上,脸上一片凝重。过了许久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卫三吶吶的开口问道:"如何?" "公子脉象平稳,并无不妥之处。"常代显然很疑惑,因此接着又说道:"可否请公子将心痛的情形详述一遍?" 卫三将方才心口微微抽痛的情况说了一次,常代细细思索着,又问了卫三是否到过其他地方,碰过其他东西?卫三一愣,有些踌躇的将去过楚风小楼的事说了出来。 常代听罢,摸了摸下巴说道:"公子应当知道心痛的原因才是,逃避可不是最好的选择。"说完提着药箱子便离开了。 卫三在常代离开之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他自欺欺人也好,逃避也好,他确实有股想把心痛的原因归咎在蛊毒的冲动上。 前一段时间发现自己对楚风有好感之后,便尽量避开了对方;没想到今日只是见到对方逢场作戏,心里便这般不舒服,难道真是栽在对方的身上吗? 卫三捂着已经不痛的心口,皱眉坐在桌子旁。他有些无措,不晓得该怎么处置这样的心情,毕竟他活了这么多个年头,这还是第一次对同性动心。 以前他曾经怀疑过自己的性向,毕竟他对女人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或欲望。只是当了特种兵之后,成天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也没有心跳加快的感觉。所以关于性向的问题,便被自己搁置了。 如今回想起来,似乎确实有几次看见同僚的裸体时,他曾经闪过一丝尴尬和慌乱,不过当时洗澡的时间都不够了,哪里还有心思想东想西的。那一瞬间的悸动便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几乎想要掩面低叹了,自己这样,应该就是属于迟钝型的吧?他有些懊恼的搔搔头,对于要承认自己爱上一个男人,他的心里不是没有抵触,毕竟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顶多是性冷感。 但是心里深处,又隐隐有一丝解脱,就像是被自己苦苦压抑住的真实性情,终于得以展现出来;也像是自己极力隐瞒的秘密,终于曝光后的轻松。 卫三在考虑了半天之后,终于不甘不愿的承认自己对楚风有感觉。只是有感觉罢了,不一定非楚风不可,卫三这样告诉自己。他总感觉先爱先输,若是楚风知道自己对他动心,指不定怎么嘲笑自己。 由于楚教主之前表现出来的冷心冷情,让卫三始终对他抱有一丝怀疑,就算这一阵子对方在他心里的印象有所改变,也远远达不到让卫三放心将自己交出去的地步。 再说刚才在小楼见到的情景,让卫三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气来,他气的不是楚风的逢场作戏,而是生气被对方瞒在鼓里。楚风会作戏,肯定是有原因,但是对方瞒着自己的做法,让卫三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他原以为经过了前一段时日的同生共死,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有所改善了,再怎么样都可以算伙伴了吧?可是楚风的做法,让他觉得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 感情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楚风是何等身分,怎么会和一个小侍卫平起平坐?是他忘了这里是古代,对楚风有了过多的期望和要求。 摆正自己心态之后的卫三,也收起了心中那一点绮念,楚风不是合适的人选,若是将心交出去了,怕是会万劫不复。 楚风还不晓得短短一个下午,卫三心里便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想法。他只等所有事情都解决之后,再和对方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却不知对方已经龟缩回自己的壳里,打算将他排除在外。 此刻的楚风自然还醉倒在小楼里,他趴在软榻上,回味着刚才卫三身上的气息。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轻轻的靠近,一双柔荑抚上他的脸庞。 "捉到你了。"下一瞬间,楚风突然睁开眼,浅笑着捉住想往他嘴里塞药丸的双手。双手的主人是他的一个侍妾,生得花容月貌,此刻脸上却是挂着一抹惊吓。 "教主,您吓死妾身了。"侍妾反应很快,娇笑的嗔道。楚风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直把对方看出一身冷汗来。 "本座没有想到,连你都是他们的人。"楚风叹息着说道,这名侍妾跟着他最久,也是最合他心意的一个女子。 虽然他不碰女人,但是女子手上功夫极好,在白容没有出现之前,他常常宿在女子院中,让她帮自己全身按一按,放松一下。有时候被按的兴起了,便由女子用手或口替他服侍。 他知道教中有一些钉子,但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女子也是其中一个,果然人心都是会变的吗?楚风捉着对方的手,双眼灼灼盯着对方。 "教主,妾身也是逼不得已。"女子呜咽出声,泪眼蒙蒙的望着楚风。明知道对方没有心,但是她却任由自己陷了下去,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是她自找的。 "说吧,对方打算做什么?"楚风终于放开了她,缓缓开口问道。女子抹了抹泪说道:"朝中已有人打探出,当年楚家家主的一个小妾,就是被皇后逐出宫的宫女。" "然后?"楚风坐起身来,靠在软榻上慵懒的问道。侍妾顿了顿,再开口时,音量不自觉变小了许多,"几位大臣知道楚家小公子没死,想……" "想扶植我和泷王叫板?"楚风冷笑的接了下去,侍妾跪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艳姬,你也是聪明人,你觉得本座会任由他人摆布?"楚风挑了挑眉,不解艳姬的做法,她怎么会以为,自己会听从他人的命令行事? "所以妾身才有今日之举。"艳姬吶吶的说道,脸上又挂满了泪痕。楚风顿了顿,开口问道:"有何效果?" "佐以笛音,可魅惑心智,三月过后,忘却一切前尘往事。"艳姬缓缓的将药丸的效果说了出来。楚风听罢久久没有出声,最后才低低笑了起来。 "艳姬,本座待你不薄,你竟然想让本座受人控制。"楚风浅笑着说道,脸上带着笑容,眼底却布满了阴霾。 艳姬抿着唇没有出声,她原本单纯的爱慕着楚风,只求能陪在对方身边就行了。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男宠和侍妾出现,她再也不是楚风的唯一。 尤其白容的出现,让艳姬认识到一个事实──楚风不爱女子。她原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才入不了对方的眼,原来竟是生错了性别。 白容出现之后,楚风一个月有大半时日都宿在白容院子里,每每看着白容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心里就恨不得撕碎白容嚣张的笑容。 直到有人找上她,用一个美好的未来和一大堆金银财宝,换取她的效忠。找上她的人说了,有办法让楚风彻底忘掉白容,或是其他不相干的人,从今往后只认她一人。 这样的诱饵太让人动心,艳姬几乎没有多加考虑,便答应了对方。可是楚风之后便消失了,直到现在才又回到教中,艳姬想,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楚风近来也一改往常作风,每日都召集许多男宠和侍妾到小楼饮酒作乐,艳姬耐心等待了好些时日,终于在今天逮到了机会,可以向楚风下药。却没想,楚风一直在等着她动手,她的一切行动早就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影一。"楚风闭上眼,不再看跪在前方的女子。这一阵子以来他深受挫折,前有白容背叛他,现在连艳姬都有了反心,难道自己为人当真如此失败? 朝堂上的斗争他没有兴趣,偏偏他们一个两个都想拉他下水。他的身世很简单,一个被泷王看上的宫女,服侍了泷王一夜之后,便被对方忘在了脑后。 没成想就这一次,宫女竟然有了身孕,肚中的孩儿就是楚风。 宫女是泷王宠妃莲妃宫中的人,怀了身孕之后,原本要被莲妃私下处死,却刚好被路过的皇后救了一命。皇后不晓得宫女有了身孕,只当宫女犯下大错,便将宫女逐出宫外。 宫女侥幸逃过一劫,害怕莲妃会派人加害于她,便隐姓埋名四处躲藏。之后偶遇楚家家主,被对方带了回去,不久之后便生下楚风。 只是宫女心有不甘,她怀的是龙子,怎么可以任由龙子流落在外,因此她将自己的身分如实告知楚家家主,还雕了一块代表皇子身分的玉佩。 而此时在宫中,泷王也不知从何处得来了消息,知道宫女怀着龙子,被莲妃陷害逐出宫去了。他大怒之下,将莲妃接连降级,再也不去对方的宫殿。 泷王在病危之时,还握着龙沄的手,让对方一定要将宫女找回来,将流落在外的皇室血脉也找回来。当时的龙沄已经握有大权,只等着泷王闭上眼睛,便可以登基为王。 他神色淡淡的答应下来,心里却在冷笑着,皇室血脉?若不是他让人将消息泄漏给泷王,泷王可能连那个宫女都想不起来吧。他也不是发善心,救下宫女的原因,就是为了扳倒莲妃。 所以龙沄让母后将人逐出宫去之后,便没有再打听对方的下落,也因此直到二十几年后的今天,他才知道,楚风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不过龙沄冷下脸来,没想到朝中竟然有大臣也知道了,看来他的宫里也不是这么干净。但是无妨,那些人想动楚风,也不是这么容易,且让他们蹦跶蹦跶,待他解决完外患,再来收拾这些内忧。…… 不管楚风心里有多挫败,另一边卫三已经收拾好心情了。以后他和楚风就是单纯的主子和侍卫,就算对方再温柔,他也不会被对方所迷惑了。 所以当楚风好不容易将教中钉子拔了个干净,兴冲冲的将卫三叫到跟前来,想和对方促膝长谈,敞开心扉好好聊一聊时,就发现卫三变了。 卫三变成初次见面时的样子,眼里藏着警戒,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楚风很困惑,也有点惊慌,他感觉得出来,对方在和他划开界线。 "卫三,我有事想告诉你。"楚风按捺下不安,开口说道。卫三目不斜视,垂首恭敬的答道:"教主有事尽管吩咐,属下必定全力以赴。" "卫三!你喊我什么?!"楚风低喝出声,眉头皱得死紧。卫三顿了顿,开口说道:"教主贵为一教之主,属下自当称呼教主。" "够了!你今日阴阳怪气的搞什么?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出来!"楚风怒喝一声,听不得卫三开口闭口都是'教主'、'属下',让他觉得和对方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远了许多。 "教主息怒,属下心里没有不舒服。"卫三见楚风动了怒,立刻跪伏在地,却使得楚风的脸色更加难看。楚风恶狠狠的瞪着卫三的头顶,实在想剖开他的脑袋瓜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们之前也说好了,他不在卫三面前自称本座,卫三也不喊他教主,可是现在这是怎么了,对方一副和他生份的样子,让他心里着实不好受。 ……难道是那日的那句本座让对方误会了?楚风突然想起前几日作戏时,确实曾在卫三面前自称本座,因此赶紧开口说道:"卫三,那日是因为要瞒过艳姬,所以我才会那样对你。" "属下知道。"卫三低垂着头,干巴巴的说道。心里因为楚风又提起那一日,感到有些酸涩,但是他随即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的身分和位置。 楚风抿了抿唇,试着将最近教中的事解释一遍,但奈何他怎么说,都只得到卫三一句'属下知道',就没有其他反应了。 这下子楚风急了,他也看出来了,卫三这是铁了心和他保持距离,他不晓得是什么原因,让卫三选择这样做;他只知道再不想办法改善,卫三就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终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 "卫三,我知道你是谁。"最后楚风无计可施了,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卫三愣了愣,不晓得楚风说这句话的用意为何。 "卫三,我知道,你不是卫三,更不是晏南之。"楚风缓缓的开口,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果然就见卫三身体微微的一颤,若不是他紧盯着对方,也很容易忽略过去。 "属下不懂教主的意思。"卫三心里打着鼓,艰涩的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说的明白一点。"楚风见卫三的反应终于不一样了,轻吁了一口气,接着继续说道:"你并非失去记忆,而是根本就没有晏南之的记忆,因为你不是他。" "我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也很匪夷所思,但是,真正的晏南之应该已经死了。"楚风语气平静的说道。 卫三的心里狠狠的一跳,不晓得楚风为何如此笃定真正的晏南之已经死了?因此他开口说道:"属下明明好端端的跪在这里,教主为何说属下已死?" "卫三!你非要我把事情挑明了说吗?"楚风有些恼怒对方到这时候还装傻,也不等对方回答,恨恨的将他的猜测说个清楚。 卫三没有想到,楚风早就猜到晏南之已经换了芯子。他还在疑惑自己是哪里露了馅,楚风又是怎么会往怪力乱神的方向猜测时,就听楚风说到'带蛊之人必死'。 带蛊之人必死?卫三愣住了,没有想到是这里出了纰漏,难怪楚风解蛊之后,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来是知道了自己根本不是晏南之。 他沉默的跪在地上,不晓得该怎么应对。他没有想到,在他还没有坦白的时候,楚风就将他的来历摸透了。就算楚风不晓得他的灵魂来自何处,但对方确实知道自己是借尸还魂,这就足够让他惊讶的了。 楚风紧张的等待卫三的反应,过了许久,卫三低沉的嗓音响起,"属下没想到教主想象力如此丰富──"还没等他说完,楚风已经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到了跟前。 "卫三,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楚风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对方竟还死守着身分的秘密,不肯告诉他。这让他有一种,被对方排除在心房外的感觉。 卫三望着眼前楚风明显怒极的脸庞,心里猛然一跳,却又生出一股觉得对方活该的幸灾乐祸。楚风自己都揣着秘密,怎么能够要求他坦白呢? 楚风望着对方眼里闪过的一丝嘲讽,猛然松开了手,细细思索一遍之后,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开口说道:"你在怪我,我明白了,你在怪我。" "属下没有怪教主的意思。"卫三皱了皱眉,心下有被看穿的恼怒,嘴上仍然不温不火的辩驳。只是楚风已经想通了缘由,自是不相信他的口是心非。 "卫三,我原是不想瞒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牵连太广,我打算解决完再告诉你的。"楚风缓下语气,温柔的开口说道。 卫三抿着唇没有回答,楚风也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的说道:"想必你应该猜得出我的身分,我原是泷国皇子,却自幼在民间长大……" 卫三听着楚风说起他的过去,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就算先前猜到了对方的身分是皇子,却没想到对方的生母只是个宫女。 楚风对于自己的身世,一半是从母亲口中得知,一半是成年后自已调查来的。毕竟当年母亲只是个宫女,还一下子就被逐出宫外,除了知道是皇后从莲妃手下救了自己,其他一概不知。 楚风将如今朝中的局势大概说了一遍,又提及曹国和卫国的虎视眈眈,说到卫国时,还对卫三投去满含深意的一瞥,卫三只当不知。 等到楚风说完之后,卫三心里才稍加释怀,对方之所以瞒着他,就是为了制造出他已经不受宠的假象,好引艳姬动手。 虽然楚风的理由很充分,但是卫三还是有些小介意,对方可以和自己商量,他也可以配合著作戏啊,完全没有必要瞒着自己进行。虽然楚风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号,但是被蒙在鼓里,怎么想都让人心里不痛快。 楚风看卫三的表情松动,知道有戏,因此爽快的认错,只是他心里却是不觉得自己有错。这是他第一次动心,自然还没学会如何爱人,更何况对方和他一样是个男人。 卫三最需要的不是他的保护和疼宠,而是尊重和对等。现在的楚风还没有把卫三放在和自己对等的位置上,他按照男人和女人的相处,认为卫三就该躲在他的羽翼下,受他保护。 殊不知就是这样的想法和态度,才将卫三越推越远,此时的他还没察觉到自己的错误。只是在说完自己的身世之后,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卫三。 第48章 死因 卫三望着楚风,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不断盘算着,该怎么回答?是要干脆的承认自己只是一缕孤魂,还是坚决否认到底? 不过看楚风的架势,显然认定了自己是借尸还魂,若是继续否认下去,难免有些矫情了;只是若选择坦白,他不晓得该从何说起,更不晓得该说多少。 他心里对于楚风还没有百分百的信任,虽然对方看穿了他是借尸还魂;但是对于对方是否真的能接受自己来自遥远的异时空,卫三并没有把握。 他的来历太过惊世骇俗,楚风大概以为他只是一般的借尸还魂,同样是这个时代的人,死后上了卫三的身;却不知道他是跨越了时空,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他担心全盘托出之后,被对方当作异类或是妖怪看待,毕竟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了,怎么能要求没看过穿越小说的古人接受。 卫三考虑的很多,将各种可能性都想到了,却唯独漏了一点,那就是楚风对他的宽容。楚风在他身上已经破例许多次,只是他自己是当局者迷,没有看透这一点。 楚风难得的体贴和宠溺,都用在了卫三的身上。这里的宠溺不同于以前宠爱那些男宠或侍妾,而是真正打从心里宠爱珍惜对方。但是一个不会爱人,一个没有察觉到,就这么给忽略了。 楚风只是顺着本心,笨拙的对卫三好;卫三虽然感觉到对方的改变,却没有往情爱方面想。两个人都认为只有自己动心,楚风采取进攻,卫三却是选择退缩。 现在楚风主动将自己的身世告知,想要换取卫三同样的坦白。他急切的想要知道卫三的来历,他觉得唯有如此,才代表自己开始走入对方的内心。 卫三在心里挣扎许久,正要开口时,又被暗卫打断了话。楚风脸色难看的望着突然出现的影一,冷声问道:"何事?" "启禀教主,白炎死了。"影一跪在地上,开口禀报,顿了顿之后,迟疑的说道:"据闻是死在鹰爪功之下。" "鹰爪功?"楚风挑了挑眉,脸上带了一丝兴味,刚才被影一打扰的怒气也消了许多,他把玩着手上的板指,瞇起眼睛沉思。 卫三在一旁心里也是震惊不已,楚风已经将他的身世告诉自己,他自然知道鹰爪功是楚家绝学。前些时日白炎的双眼被楚风废了,如今竟又听说对方死在鹰爪功之下,江湖中人肯定会将矛头全指向楚风。 "把他的尸体带来。"楚风沉默了一会之后,对影一下命令。影一领命而去,立刻下山前往天道门偷尸体。 "你不是说鹰爪功是楚家绝学吗?"卫三想了想,开口问道。由于刚才经过楚风的一番坦白,再加上自己心里的挣扎,最后影一又带来如此震撼的消息,让他一时之间忘了和对方划清界线。 楚风自然也不会纠正他,他再也不想听见卫三冷冰冰的喊他教主,也不想听见对方自称属下,此时见对方被影一带来的消息转移了注意力,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一直猜测,白沧背后应该另有其人,看来不出我所料。"楚风缓缓解释道,当年白沧是从何处得知鹰爪功,这一点一直让楚风很在意。鹰爪功既然是楚家绝学,按理来说白沧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所以楚风大胆推测,有一个对楚家很了解的人,躲在背后,煽动白沧带着武林正道对付楚家。只是关于这个人的身分,他竟没有丝毫头绪;而且这个人藏得很深,他一度以为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不过如今江湖传言白炎死于鹰爪功,这个消息让楚风确信,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躲在白沧背后的人终于沉不住气了,眼看着白沧、白容相继失败,正道围堵天山教的行动也失败,他再不现身,楚风的天山教便要坐大了。 卫三没有想到,白沧背后还会有人,听了楚风的分析,果然有几分道理。只是他对于这些勾心斗角没有兴趣,更是不了解为何有人可以数十年如一日,就只盯着楚家和楚风? 再说若真正的幕后人这般谨慎,当年又怎么会让楚风逃过一劫?卫三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这整件事乍听之下很合理,却是经不起仔细推敲。 楚风见他眉头深锁,好奇的问道:"怎么,难道你有不同的看法?"卫三抿了抿唇,将自己的疑惑提出来,针对了楚风所谓的'真正幕后人'一说,问了不少问题。 楚风没想到对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看透这么多地方,他心里颇为自豪,认为卫三真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反应和聪颖只比自己差上一些。 他耐下性子,一一解答了卫三的问题。在两人的一问一答之中,楚风慢慢放下了焦躁,心想着,还是别把人逼得太急了,等到卫三想说时,自然就会开口了。自己该做的,便是和对方培养感情,努力拉近两人的距离。 现在卫三已经被白炎的突然死亡引开了注意力,只要对方不和他划清界线,他可以等。之前自己之所以这么急切,完全是因为卫三疏远的态度,让他太着急把人握在手里。 想通了的楚风,脸上也重新带着笑容,不再提起关于卫三身分的话题。卫三错失了坦白的时机,心里松了一口气之余,也隐隐有些懊恼。 看着楚风一如往常的态度,他决定顺其自然。之后两人的相处,回到了之前融洽的状态,但是有时候又有些不同,不过两人有默契的从不提起,只是顺应着本心和对方相处。 —— 不管怎么样,江湖中人果然如同卫三所想的,将白炎的死算在楚风的头上。如今的正道,经过了上一次的大战,武功高强的掌门所剩无几,就算众人觉得凶手是楚风,也拿对方没辙。 武林中几个较大的门派,因为失去了掌门,门派内都是一片混乱,根本分不出心思替天道门讨公道,因此一时之间,倒也没有正派跳出来针对楚风。 当天道门发现白炎的尸首被盗走时,又是一团混乱,天道门上下都认为窃贼是天山教,却苦无证据。他们也不好声张出去,只能派弟子暗中寻找,毕竟连自己门主的尸体都会弄丢了,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不过天道门弟子的异样,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没多久白炎尸首被盗的消息,还是传出去了。这下子江湖上又炸开了锅,没想到白炎死后还不得安宁,尸体还没入土为安,就被人盗走了。 众人猜测窃贼的答案五花八门,有人和天道门弟子一样,都认为是邪教做的;有人则认为邪教杀了人之后,没道理还将尸体带走,各种说法都有,一时之间几乎人人都在讨论,到底是谁将白炎的尸体盗走了。 楚风和卫三自是不知道,白炎尸体被窃的消息,已经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楚风吩咐影一将尸体带回来,只是想确认对方的死因;至于天道门发现白炎尸体失踪之后的反应,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卫三也对白炎的死因很好奇,因此陪着楚风一同前往放置白炎尸体的柴房。白炎死亡已有一段时间了,因此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都是尸斑。 卫三站在楚风身旁,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白炎的尸体,他利用尸斑的颜色、浓淡和分部位置,以及尸斑发展的规律,推算出白炎真正的死亡时间。 他瞇了瞇眼,开口问道:"白炎是何时死亡的?"影一站在一旁,听见卫三的问话,立刻答道:"三日前。" 三日?卫三挑了挑眉,按照白炎身上的尸斑判断,他死了不只有三日,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影一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天道门放出来的消息。" "那么暗卫的消息呢?"卫三问道,影一顿了顿,平静的回答,"白炎在七日前便不曾出现于天道门众人眼前。" 卫三皱眉,七日倒是比较符合白炎尸体的状况,就算最近天气凉爽,但是白炎的尸身已经隐隐散发出味道,尸体也开始有些膨胀了,就算白炎死了没有七日,也应该不只三日才是。 不过他不是专业的法医,也无法肯定自己的判断绝对没错,看来还是需要仵作才行。楚风倒是根本不想管白炎何时死亡的,只想确认对方身上的伤痕和真正的死因。 当他翻开对方的衣领,看见脖颈上的痕迹时,挑了挑眉,随后解开对方的寿衣,翻看对方的胸膛和后背。检查完之后,候在一旁的小厮很伶俐,立刻递上一块干净的丝帕,让楚风净手。 "走吧。"楚风淡淡说道,领着卫三就出了柴房。卫三沉默的跟在他身后,直到走到了温泉浴池,才回过神来。 "一身难闻的味儿,你也一块洗洗吧。"楚风除掉自己的衣物,赤身裸体的步入偌大的浴池。卫三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 "傻站着做什么?你一身味也不嫌难闻?"楚风靠在池壁,悠闲的往自己身上泼水。刚才在柴房里不觉得,此时卫三也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怎么说白炎的尸体都不好闻,他们又在柴房待了有一会,会沾上味道也不奇怪。 此刻见楚风舒服的泡在热水里,顿时觉得身上难受了起来,刺鼻的尸臭味彷佛被放大了一般,呛得卫三脸色有些不好看。 卫三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妥协了。他动作飞快的除去沾上了尸臭味的衣服,缓缓的进入浴池,不过却是坐在了离楚风很远的另一边。 楚风也不介意对方躲的远远的,自顾自泼着水,卫三拿起池边的皂角,搓揉在头发上,开始洗头。来到古代最麻烦的一件事,便是这一头过肩的长发,他可是忍了很久,才没有一时冲动把头发给剃了。 虽然不晓得这里兴不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想法,但是标新立异总归是不太好,所以只好继续顶着这一头乌黑秀发。 正当他低头洗得专心时,突然一股气息扑面而来,他反射性出手攻击,还拿着皂角的手却被牢牢的握住了。楚风的笑声也随之响起,"怎么,你又想拿皂角丢我吗?" 楚风这一说,卫三也想起之前被他逮到时,确实在情急之下抡起手旁的皂角便丢了过去,最后却被对方逮回床上狠狠修理一顿。 "别动,我只是想帮你洗头。"楚风放开卫三的手,拿过他手中的皂角,开始轻柔的帮他搓着发丝。卫三呆坐在原地,感受着头顶上温柔的双手,时不时会抚过他的耳后,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楚风这人也会帮人洗头?怎么想都莫名的喜感和玄幻,但是头顶舒适的力道,让卫三不得不相信,楚风不只正在帮他洗头,貌似对方按摩还很有一手。 楚风这一手,可是无师自通,他被服侍惯了,洗头自然也有小厮或婢女代劳。被婢女们按久了,也知道按哪里比较舒服,力道角度什么的,自然深有体会。 因此他第一次帮卫三按摩,倒也显得有模有样,让卫三舒服的简直是昏昏欲睡。楚风见对方这般不设防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晦涩。 不过还没等他做什么,卫三突然睁开眼,警戒的盯着他,显然察觉到他刚才一瞬间的气息变化。楚风一脸无辜样,对着卫三眨眨眼,笑着问道:"做什么盯着我瞧?" 对方一副坦然的模样,倒是让卫三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对方看起来很正常。等到卫三又闭上眼睛享受楚风的按摩时,楚风的脸上才敢泄漏出一丝激动。 不过他小心控制着心绪,不敢再有太明显的变化,刚才那一瞬间情欲来的太凶猛,被卫三察觉到他的亢奋,他按捺下冲动,手指留恋的在对方头上流连。 帮卫三将头发洗干净之后,楚风凑到他身边,暧昧的低声问道:"要不要连身子也一块帮你洗了?"卫三懒洋洋的应道:"这就不用了。" 望着对方这般慵懒的神情,楚风一时把持不住,伸手将对方压在池壁上,身体紧贴着对方的,还缓缓上下磨蹭着。卫三被突如其来的温热吓了一跳,再反应过来,大腿边已经被一股灼热给抵住了。 楚风紧贴着卫三的胸膛,双眼有些痴迷的望着对方,池水的蒸气氤氲在眼前,让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模糊。 卫三没有挣扎,只是一脸平静的望着楚风。楚风原本激动的情绪,在对方冷静的注视之下,慢慢的平复下来。须臾,楚风低笑出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由于两人胸膛紧贴着,因此楚风胸前的两点在大笑震动时,不断的擦过卫三的。 卫三眼底闪过一瞬的波动,但却被他紧紧压抑着,只不过他的脸色开始发红,全身开始有些发热。楚风却在这时离开了他的身边,卫三心里生出一股意犹未尽,险些没忍住伸手将人拉回来。 "卫三,我会等到你自愿的那一天。"楚风嘴角噙着笑,退到离卫三几步远的地方。卫三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深思一遍之后,才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楚风说到做到,为了不让自己又激动起来,因此他利落的转过身子,离开了浴池。随手拿起备在一旁的干布,擦干了身子便走了出去。 卫三还愣在池子里,过一会才想起来,他似乎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换。正在他烦恼是否该穿回那身沾满尸臭味的衣服时,楚风又回来了。 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手上还拿着另一套衣服,他将衣服摆在一旁的榻上,撩起下摆也坐在榻上,看起来不打算离开了。 卫三坐在池子里,有些窘迫的瞪着楚风。楚风摆摆手,笑着说道:"你不用理我,当我不在就行了。"说完慵懒的斜倚在榻上,俨然一副欣赏卫三出浴的模样。 卫三在对方赤裸裸的眼神下,硬着头皮洗完澡然后爬出浴池,三两下子胡乱擦干身子,便赶紧套上衣服。穿上衣服之后,总算是阻隔了对方的视线,楚风还砸砸嘴,似乎颇为可惜卫三这么快就穿好衣服了。 卫三穿好衣服就离开了,楚风倒是没有马上走,而是遣人将两人换下的衣服烧了,顺便把衣服沾过的地板给刷干净,不得留下一丝味道。 等他离开温泉池的时候,就见到去而复返的卫三,他挑了挑眉,还没开口就听卫三说道:"白炎的尸体呢?" "我让影一送回去了。"楚风拂了拂衣袖,开口说道。卫三皱了皱眉,"这么快?都还没让仵作看过。"楚风闻言失笑出声,他双手负在身后,领着卫三走向走楼。 "不需要仵作。"楚风淡淡的说道,卫三扬了扬眉,狐疑的问道:"难道你已经看出白炎真正的死因?" "自然。"楚风笑着说道,微扬起下巴,一副意气扬扬的模样,似乎等着卫三夸奖他。 卫三这下子是真的惊奇了,难道楚风真的会检验尸体?他感叹得说了一句,"你真厉害。"就见楚风笑弯了眼,原本就十分出色的脸庞,也因为真心的笑容,衬托得更加吸引人。 卫三险些被他的笑容迷了眼,赶紧暗自镇定住心神,干咳几声后说道:"咳咳,白炎真是死在鹰爪功之下?" "非也。"楚风摇了摇头,显然打算卖关子。卫三想了想,开口问道:"难道是胸口上的痕迹?"先前楚风掀开白炎前襟时,他也有上前查看,白炎的胸口有个不明显的凹痕。 "白炎是死于掌法。"楚风见卫三有注意到尸体的异样之处,便不再吊他胃口,直接说出白炎真正的死因。 "掌法?"卫三挑眉,那个凹痕确实和手掌大小差不多,这样看来,果然有人要将白炎的死嫁祸在楚风头上。 只是那人怎么能确定,天道门弟子不会检查白炎的死因?难道他们光看脖子上的痕迹,就能笃定白炎真是死在鹰爪功之下吗?况且天道门弟子又没有人见识过鹰爪功,怎么就知道脖子上的痕迹是鹰爪功呢? ……莫非真凶就在天道门,是天道门的弟子? 若是真凶是天道门弟子就说得通了,他可以接近白炎而不被怀疑,下手之后还可以误导其他弟子,让他们只注意到脖子上的伤痕,也可以避免其他弟子检查白炎的尸首。 但是普通的弟子应该没有这样的影响力,所以真凶在天道门的地位应该不低。卫三想得到,楚风自然也想得到,而且他还想的更远。 早在怀疑白沧背后有人时,他就把目标放在天道门,除非和白沧相熟或亲近,否则如何能够说动白沧对付楚家?白沧也不是笨蛋,肯定不会受到外人轻易的挑拨。 原本楚风还不是非常确信,却在白炎的死讯传出来之后,有了九成的把握,再看见白炎的尸体时,便是十成十的肯定。 现在就是调查那个人,到底和楚家有什么关系和深仇大恨,让他一方面既了解楚家,另一方面又想灭了楚家。 因此楚风将暗卫都派了出去,让他们着手调查天道门的所有弟子,一个都不许放过,只要有任何蛛丝马迹,立刻回报。 这段期间,龙沄时常来信,话里话外都是希望楚风能进宫一趟,不过楚风常常看完信后,便随手搁置一旁,根本不打算回复龙沄。 "你……这样忽略龙沄好吗?"卫三忍了几天之后,终于在楚风第十次将龙沄的信丢在一旁时,开口迟疑的问道。 "有什么不好的,他找我八成没好事,我为何还要自己送上门?"楚风挑了挑眉,戏谑的说道。 "好歹你也是他弟弟……"卫三抿了抿唇,斟酌着语言说道,不过还未说完,就被楚风打断了。 "停,血脉上或者是,但是我可不承认和皇室有关系。"楚风嘲讽得说道。他看卫三一脸不明白的样子,索性将话摊开来说。 "唉,你以为当年皇后怎么会这么巧,正好能救下我母亲?"楚风问道,卫三皱眉想了想,然后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不管我母亲是为何被前任泷王看上的,我只知道,龙沄为了扳倒莲妃,利用了我母亲。"楚风淡淡的说道。卫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然,以他当时的处境,若是他不出手,就等着别人对他出手,所以我能理解他的做法。"楚风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我理解他,愿意和他相交,却不代表我就一定要承认他是我兄长。" "至于皇子的身分,我从来就不希罕,否则当初认出他是泷王的时候,我就该拿出玉佩和他相认了。"楚风说完便继续埋首在教务当中,卫三坐在一旁,拿着手上的书卷,愣愣的思索着。 亲耳听见楚风说不希罕皇子身分时,不可否认他的心里是欣喜的,这一段时日他也看出来了,楚风根本就不打算和龙沄相认,更遑论回到宫里。而龙沄,又是真心想要认回楚风吗? 第49章 患得患失 白炎的尸首被盗又悄无声息的出现,让天道门弟子脸上无光。他们连窃贼都还没捉出来,还在不注意的时候,对方已经把尸体还回来了。从头到尾,天道门就不晓得,尸体到底是被谁给偷走了。 不过白炎的尸体再不安葬,就要腐烂发臭了,所以天道门弟子匆匆得将白炎下葬,丧礼举办的很盛大,江湖上许多门派都派了弟子前去上香。 楚风则是带着卫三亲自前去。 他本是让暗卫暗自调查天道门,却都没有什么线索,因此他决定自己走一趟。如果藏在白沧背后的人,真这么恨楚家,看见他出现了,必然会有所反应和行动才是。 卫三一开始不赞同楚风以身诱敌的行为,但是拗不过楚风的坚持,再加上对方武功高强,最后卫三还是被说服了,跟着楚风一起前往天道门。 两人坐在马车上,下了昆山往天道门而去。这一次楚风大张旗鼓的下山,就是为了引起幕后神秘人的注意,他一路上极为张扬,弄得声势浩大,大家都知道天山教的教主下山了。 楚风也不急着去天道门,带着卫三一路游山玩水。上一次下山的时候,卫三心里老想着逃跑,自然也没有心情欣赏风景;这一次的心情就不同了,因此在楚风刻意的纵容之下,他们的行程速度异常缓慢。 反正楚风本来的目的,就不是替白炎上香,他只是想趁机揪出真正的幕后神秘人而已。对于那个神秘人,楚风心里是有些佩服的,毕竟对方仅凭一人,就掀起了正派和邪教的战争。 而且自始至终,都没人发现白沧背后有人,神秘人把名门正派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此的心计和手段,都让人不可小觑。 楚风自负归自负,也不会小瞧了敌人,任何时候疏忽大意了,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楚风表面上看起来惬意又轻松,其实心里一直提高警觉,暗自警惕着周遭。 卫三也察觉了对方真正的心思,收起了游玩的态度,跟着变得严肃紧张起来。楚风见状无奈的叹息,他本想不惊动卫三,让对方好好放松一下,没想到对方这么敏感,一下子就发现了他的异样。 他看得出来,卫三对于周遭的一切都很有兴趣,虽然对方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楚风没有错过对方眼底的兴味盎然。 他也不免怀疑,卫三是从何处而来?或许对方来自完全不同的地方,才会对大家习以为常的一切,显得新奇又感兴趣。 卫三还不知道,他在研究周遭一切的时候,楚风也在研究他。这正应了那一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楚风越是研究卫三,心里对他越是喜爱。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心里,也是可以装下一个人的,而且还满满的都是对方,纵使人就在他面前,也像永远都看不够似的。 楚风有些惊愕,有些释然,却不由得有些害怕。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汹涌的情感,第一次尝试动心的他,还在爱情这条路上,磕磕碰碰摸索着。 只是每当他看见卫三平静的脸庞,心里就不由自主跟着平静下来,其他烦杂的思绪都会退去,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叫嚣着渴望卫三、想要拥有卫三。 可是他又不敢贸然行动,他想要的,不是强取豪夺,或是卫三的被迫顺从;他想要卫三和他一样,打从心底接纳他,愿意和他在一起。 光是想到卫三心甘情愿的那一天,就让楚风心里发热,他吞了吞口水,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光华。他想,到了那时候,卫三的滋味肯定是美妙无比。 卫三自是不知楚风在妄想什么,但是他察觉到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灼热又惑人,心里猛然一跳,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想离楚风远一些。 但是此刻两人正坐在马车里,纵使马车内部宽敞,也无法让卫三真的离楚风远远的。所以他只好打开窗子,好让车外的凉风吹进来,把尴尬暧昧的气氛吹散开来。 楚风坐在软垫上,倚靠着车厢壁,扑面而来的凉风,确实让他清醒了许多。收敛一下翻腾的思绪,他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卫三,此次前往天道门,危机重重,你真的考虑好了?" "我不是你的贴身侍卫吗?难道我还能躲在客栈不成?"卫三淡淡的说道,这个问题楚风一日要问三回,问得他耳朵都快长茧了。 他心下疑惑,楚风对他变得温柔也就罢了,现在还开始关心他的安危,他身为对方的贴身侍卫,跟着对方冲锋陷阵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而且危急的时候,他还得挡在对方面前,成为对方最有力的盾牌。 只是他不知道,楚风怎么可能真的让他挡刀挡剑?暗卫又不是摆着好看用的,卫三这个贴身侍卫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自己顾好。 可是楚风不是会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的人,心里担心卫三,也不可能直接说出来;只能使用迂回战术,不断让对方考虑清楚,是否真的要陪着自己踏入龙潭虎穴。 到后来卫三被问得烦了,直接说道:"属下身为贴身侍卫和护法,一定会追随着教主的脚步,还请教主放心,属下绝不会弃教主于不顾。" 他以为楚风担心他又趁机逃跑,因此信誓旦旦的说道,楚风听了心里憋闷,却也无言以对。他实在不好直接将担忧说出口,总觉得脸上有些臊,弄得他自己心慌慌的;又怕说出口之后,被卫三嘲笑。 楚教主可是极好面子的,所以端着无谓的自尊和硬气,闭上嘴不再劝阻卫三。卫三还当楚风终于被他说服了,相信他会和对方一起并肩作战。却不知道两人的心思和打算,简直是南辕北辙。 这个插曲很快的被两人忘在脑后,进入大吕山附近的县城之后,楚风派暗卫到大吕山上,联系白衣男子师徒。到了这时候,卫三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前辈的名讳。 不过他也不好直接询问楚风,只等着日后见了前辈和小青,再向小青打听一番即可。过了几日,暗卫带来了白衣男子的口信,他约楚风三日后见面。 "嗯,知道了。"楚风淡淡的说道,暗卫领命而去,将楚风的回复又转告给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相约见面的事,楚风没有瞒着卫三,等到三日过后,卫三跟着楚风动身,准备前去和白衣男子碰面。 这次楚风没有乘坐马车或轿子,而是和卫三两人徒步上山。进入浓密的山林里,按照暗卫留下来的痕迹,悄无声息得来到了阵法的外围。 白衣男子显然掐准了他们到来的时辰,他们才刚踏入阵法,对方的身影就出现了。他笑着和两人打招呼,随后领着他们穿过阵法,来到竹屋。 花海和竹屋都没变,仍然是卫三离开前的模样。白衣男子和楚风进入竹屋谈话,卫三却没有跟进去,而是转身去找小青。 小青似乎长高了一些,看见卫三很是开心,笑着和他打招呼,"卫大哥,又见面了。"卫三被他的笑容感染,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小青,近来好吗?"卫三温和的问道,小青耸了耸肩,"老样子,倒是你和楚大哥,身体都无恙吧?" "自然,前辈医术高超,我和楚风体内的余毒都清干净了,说来还要感谢你们师徒出手相助。"卫三真诚的道谢。 "不用谢,师父说了,楚大哥是一定要救的。"小青摆摆手,笑着说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卫三听见小青的说词,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小青,前辈和楚风认识很久了吗?" "嗯,当然了,我听师父说,楚大哥小的时候,师父还曾经抱过对方呢。"小青大剌剌的说道,将白衣男子无意间提起的事,全说给了卫三听。 "小青,冒昧请教一下,前辈的名讳是?"卫三心里有个猜测,等着小青的回答。小青笑着说道:"我没提过吗?师父姓楚啊。" 果然,看来楚前辈就是楚风口中,当年带着他逃出楚家的小叔。没有想到白衣男子竟然是楚风的小叔,卫三不禁感叹世界真是小,缘分真是奇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楚风根本不是楚家人,楚家家主知道,楚风自己知道,但是楚家其他人知道吗?楚风的小叔千辛万苦救出他,应该是念在楚风身上的楚家血脉吧? 卫三皱起眉来,若是楚前辈知道,楚家除了他自己,再无其他人存活,心里该有多难过?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眼前的小青就是楚家真正幸存的血脉。 楚风的小叔楚祈,早在当年楚风接任教主之位之后,就听楚风提起过自己的身世。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带着妻子走避江湖,隐姓埋名躲起来。毕竟楚家只剩下他一人,幸好妻子又帮他诞下楚怀青,他们楚家总算是有后了。 不过楚风好歹也在楚家待了五年,楚祈对他也有了感情,之后又相依为命,一起躲在邪教这么多年,就算对方不是楚家的骨肉,他也是把对方当亲侄子看待。 只是楚祈没想到,对方真正的身分是皇子,不过幸好之后楚风的态度一点都没变,而且还暗示自己,他根本不想回宫里。楚祈想,无论如何,楚风都是他印象中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孩,他可以尽自己所能,帮助对方完成他的心愿。 楚风不晓得楚祈的决心,他其实不想把小叔卷入这一切,小叔和小青在这个地方生活就挺好,等他把一切敌人都扫除了,重建了楚家之后,会把他们接出去的。 但是楚祈心意已决,他的脑袋也不差,最近江湖上闹得风风雨雨的,他将全部信息集合起来,多少也推敲出白沧背后有人指使。 楚家竟然有这么一个潜在的敌人,这让楚祈胆寒,更加不放心让楚风一个人面对。对方二十年前就利用正道,除去了楚家;谁知道这次对方又会用什么卑鄙的手段,除去楚风? 楚风贵为皇子的消息,还没有走漏。朝中虽然有几位老臣知道,但是没人会傻的将这个消息嚷嚷出去,况且他们也只是猜测,还不是十分肯定。 卫三和小青谈天的时候,楚风和楚祈自然是在商量着对付天道门。楚祈也不赞同楚风亲自出面,目前还是敌暗我明,楚风如此明目张胆的现身天道门,难保不会中了对方陷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楚风淡淡的说道,就如同楚祈不赞成他亲自前往;他也不赞成楚祈想要代替他出面的提议。 "小叔,你还有小青。"楚风不得已,只得搬出小青,力求让楚祈打消念头。楚祈皱着眉,显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沉默得瞪着楚风。 "小叔,小青是楚家唯一的希望,你该做的,便是陪伴在他身边。"楚风端起桌上的茶水,啜了一口后,缓缓的开口说道。 "楚风,你也是我楚家的一员,我不可能明知前方危险,还任你去闯。"楚祈叹息着说道。楚风闻言笑了笑,"有小叔这句话就够了,楚家对楚风的恩德,楚风从来不敢忘。" "楚风,你爹不会说话,但是我知道,他是真心疼宠你的。"楚祈抿了抿唇,开口说道。楚风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低声说道:"我晓得,我一直都晓得……" 楚风年纪小的时候,听母亲说自己不是父亲的孩子,便觉得父亲肯定不爱自己,才会每回都对自己这么严厉。直到长大了,才知道父亲只是木讷严肃一点,其实对自己和母亲一直都很好。 楚家家主当年救回宫女,若是对宫女无意,又怎么会把对方纳为妾,只是他没想到,对方肚子里的孩子来头这样大。而且宫女明显还存着想要回宫的念头,他对宫女的心思也就淡了。 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宫女根本没有门路回到宫里,与此同时,楚家家主看楚风聪明伶俐,甚为喜爱,因此便细心栽培,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孩子教养。 楚家家主比宫女看的更深、更远,他心里知道,楚风被认回去的机率太小了,圣上可能连楚风的存在都不知道,因此放下心来将楚风当作自己的孩儿。…… 因为楚祈的一席话,让楚风又想起以前在楚家的一切,他叹息着抹了抹脸,开口说道:"小叔,你别淌浑水了,和小青安心的待在这里就好。" 楚祈见说不动楚风,只得无奈的点头答应,毕竟他确实无法放心将小青一个人留在这里,凡事不怕一万,就怕有个万一。 "对了,你和那个卫三……"楚祈皱了皱眉,想起跟在楚风身边的那个伟岸男子。虽然感谢对方的付出,解了楚风身上的蛊毒;但是楚祈怎么看,都觉得楚风和对方之间,似乎暧昧得很。 "小叔,他是楚风想要相伴一生的人。"楚风垂下眼帘,轻声说道,语气却是万分坚定。楚祈闻言大喝一声,"胡闹!两个男子成何体统!" "楚风,你豢养了许多男宠的事,我也有耳闻,我只当你年轻气盛,还未收心,但如今你竟提相伴一生,简直是胡闹!"楚祈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责备。 "本座像是在胡闹?"楚风抬起眼来,冷冷的望着楚祈。楚祈听见对方的自称,知道对方动了怒,只是在这件事上,他不会让步。 楚风也不欲与对方争吵,因此停止了这个话题,两人最后搞得不欢而散,心里都有些不好受。卫三见楚风气冲冲的走出竹屋,惊讶的迎了上去。 "怎么了?我刚听见前辈怒喝一声,你们在争吵?"卫三走在楚风身后,来到竹屋后的僻静处,才低声开口问道。 "无事,让你见笑了。"楚风疲惫的摆摆手,楚祈和小青是他心里认定的家人,但是楚祈却无法接受自己选择卫三,选择一个男人,这让楚风心里有些受伤。 不过他不会因此妥协,楚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对卫三不是一时意乱情迷,也不是一时兴起,刚才脱口而出的相伴一生,是他心底真正的念想。 "卫三,不要离开我。"楚风抬起头来,望着卫三,第一次开口要求道,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示弱和哀求。 卫三惊讶的瞪大双眼,心里彷佛被重击了一下,瞬间又酥又麻,还有点酸酸的。楚风现在的神态,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他不晓得对方所谓的'不要离开',是否和他所想的一样? 他一方面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一方面又忍不住暗暗希望着,楚风的不要离开,是想要自己陪着他的意思吗?还是只是单纯的,把自己当作侍卫,才希望自己不要离开? 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他不晓得该不该问,问了也不晓得会得到怎样的答案。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心底不断有声音,催促他问出口。 "楚风……"因此他缓缓的开口,正想要将心里所想,全部坦白时,背后一道嗓音打断了他的话,也打破了两人互相凝视的静谧。 "卫三,你随我来。"楚祈站在不远处,冷淡的开口说道。卫三怔愣一瞬,心里疑惑楚祈的态度,不晓得为什么,他感觉楚祈似乎变得很不喜欢自己? "他是我的贴身侍卫,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楚风伸手拦住卫三,不让对方跟着楚祈走。楚祈憋着一股气,望着眼前叛逆的楚风,实在是气得牙痒痒的。 "前辈有何事吗?"卫三有礼的开口询问道,楚祈脸色难看的站在原地,总不能当着楚风的面,劝说对方的侍卫叛逃吧。 最后他只得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离去。望着突然翻脸走人的楚祈,卫三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吶吶的开口问道:"我似乎惹前辈不快了?" "和你无关,他气的是我。"楚风凉凉的说道,睨着楚祈走远的背影,瞇了瞇眼在心里想着,任何人都别想拆散他和卫三,也别想让卫三离开自己身边。 "你刚才还未答应我,卫三,你发誓,绝不离开我。"楚风旧事重提,一脸慎重的盯着卫三,口里执拗的要对方起誓。 卫三望着对方认真的双眼,突然心有灵犀一般,感受到对方的急切和害怕,他的心里猛然一跳,瞬间被不可置信的狂喜给淹没了。 他不晓得自已的感觉对不对,但是他从楚风的眼中,似乎触到了对方的内心。他彷佛沉醉在楚风的眼底,恍惚的开口说道:"我答应你,绝不会离开你。" 下一瞬间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伴随着耳边的温柔呢喃,卫三失神的想,自己的心,怕是要彻底沦陷,再难拾起了吧。 两人站在竹林前,静静相拥,画面看起来温馨美好。楚风激动不已,他终于得到卫三的保证了,不用再提心吊胆,害怕对方会离开他。 竹屋的转角处,楚祈一脸阴沉望着相拥的两人。楚祈身后的小青,担忧的望着师父的背影,他从没见过,师父这般生气的模样。 由于楚祈的态度,楚风没有多做停留,不久之后便带着卫三离开了。楚祈送他们出阵法的时候,冷着一张脸,任凭卫三说再多,也不曾予以回应。 卫三这下子肯定,自己在无意间惹到了楚前辈了,只是看楚前辈对楚风的态度也不好,难道他们两个做了什么,才会让楚前辈态度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他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莫非楚前辈知道了他和楚风的关系?卫三一想到这里,又有些羞窘,自己和楚风是什么关系? 先前两人的相拥,让卫三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楚风和自己的心意似乎是相同的。当时楚风在自己耳边的低语,只是重复着让自己不要离开他。 如今想来,又有那么几分不确定,若是他误会了楚风的意思怎么办?若对方无情,他放任自己沉沦,不就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了吗? 第50章 确定心意 楚风带着卫三离开大吕山,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语,对于楚风来说,这一趟和楚祈见面,只是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至于对卫三来说,这一趟大吕山之行,将他和楚风的关系摆到台面上来了。 楚风适才的示弱,对卫三来说,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他真的从没想到,楚风也会有向人低头的一天。他拿眼偷觑着走在前方的楚风,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对方温柔的低喃。 楚风感觉到他的注视,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卫三心里猛然一跳,他怔怔的停下脚步,和楚风默默无言对望着。 卫三想,这就是所谓的'此时无声胜有声'了吧。 他望着楚风的双眼,感受到了对方的认真,回想起刚才的拥抱和心动,卫三突然低笑出声。其实考虑这么多,说穿了就是对楚风没信心,也是对自己没自信。 因为不相信楚风,也不相信自己能够使对方动心,所以才会苦苦压抑着真正的情感;但若是对方早就表了态,是自己视而不见,或是太过迟钝错过了呢? 卫三突然间就想通了,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尝试看看。他已经是孑然一身,纵使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至少自己努力过了。 他眼里迸射出坚定的光亮,整个人都因为不再纠结,脸色变得容光焕发,而且原本遇到瓶颈,停滞不前的内功,因为他心境的改变,竟隐隐的又即将突破一层关卡。 楚风见到对方神色的改变,挑了挑眉,嘴角挂上一抹笑容。他能感觉得到,卫三想通了某些事情,做了某些决定,而他肯定会喜欢卫三所做的决定。 "楚风,我喜欢你。"决定努力一次的卫三不再扭捏,望着楚风郑重的说道。他不晓得楚风听见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只是想要说出来,想要亲口承认,他确实对楚风动了心。 楚风没有想到,卫三会给他这样大的惊喜。他才刚得到对方的承诺,现在又听见对方的心意,他的心砰砰的跳,表现的宛如青涩的毛头小子,紧张的手脚都不晓得该怎么放。 卫三告白完,松了一口气,有一种终于将话说出口的释怀,其实承认自己喜欢楚风,也不是多难的一件事,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尴尬或难堪。 不过对于楚风的反应,他还是很在意的,他怕对方眼里会出现嘲笑或轻蔑,更甚者,或许连厌恶都可能会有。他想,但凡楚风有一丝抗拒,他会立刻转身离开,不带给对方困扰。 只是他设想了很多,都没猜中楚风会有的反应。楚风傻愣了一会之后,猛地扑向他,将他紧紧抱入怀里,双臂用的力道,几乎在他身上勒出一道痕迹来。 "卫三,卫三,我的卫三……"楚风只是喃喃念着他的名字,但是话中满含的情意,仍旧传到了卫三的耳里,然后到达他的心里。 就算楚风没有将喜欢说出口,但是卫三感觉到了,他放软了身子,任由楚风抱着他。前一刻两人还在遮遮掩掩,没想到只是捅破那层窗户纸,另一边的景色竟是如此迷人。 两人兜兜转转,终于在大战前夕,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卫三事后庆幸,幸好自己勇敢了一次,努力跨出第一步,否则怕是他和楚风为了试探彼此的感情,还得浪费不少时光。 不管怎么样,卫三敞开心扉之后,和楚风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楚风在不久之后,也曾好奇的询问过卫三,到底对方是怎么想通的? 卫三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不会告诉楚风,当时他望着对方的背影,突然想到,若是对方此刻转过身来,是不是代表着心里其实很在意自己,才会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动静? 没想到他才刚想完,楚风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当他望进对方眼里的那一剎那,心里就生出一鼓勇气,让他的告白几欲脱口而出。 卫三毕竟是在现代生活过的人,对于告白这档子事,自然比身为古人的楚风还看得开。他认为对自己心仪的人,开口说声喜欢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他决定迈出第一步,替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把之后,告白就这么顺口说了出来。虽然没得到楚风口头上的回应有些可惜,不过对方用行动表示,也让卫三安了心。 有时候会做比会说还重要,他也不会拘泥于一定要听见楚风的告白,毕竟楚风的性情本就不是温柔浪漫的类型;他能放下身段开口求自己不要离开,应该已经是极限了。 楚风和卫三都是第一次动心,两人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一段感情,不过卫三还是没将他的来历告诉楚风,他打算再等等,等到两人感情稳固一点时,再提出来。 楚风心里也藏着担忧,虽然他听见了卫三说喜欢,可是对方迟迟不把真正的来历告诉他,总让他感觉还没完全拥有对方。但是他不舍得逼迫卫三,只能按捺下心急,尽可能的对卫三好,好到让他离不开自己。 卫三也不是没有感受到楚风的心情,只是每次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再加上近日楚风变得忙碌了不少,两人能坐下来好好谈话的时间都没有了,更遑论吐露这等秘辛。 因此卫三也只能将自己的事压后,等天道门的一切解决了之后,再和楚风好好谈一谈。 —— 天道门近日收到消息,邪教教主竟然要上门来,门下弟子都十分紧张,不晓得邪教又在打什么主意。自从白炎去世之后,门下所有事务,都由白炎的二师弟暂且代为打理,只等日后选出下一任门主。 天道门如今有能力的弟子不多,除了白炎的二师弟之外,就剩下不管事又神秘的三师叔。只是三师叔很久以前就不理会门内事务,就连师父去世时,也不见三师叔出面。 原本照辈分和资历,三师叔比白炎更有资格接替门主之位,只是他婉拒了,刚好白炎能力又不错,因此便由白炎出任白沧之后的门主兼武林盟主。而这次白炎被杀身亡、尸体失窃,也没见三师叔出现,因此门下弟子便拥护二师兄暂代门主之位。 白炎的二师弟,白钏,被赶鸭子上架,成为天道门的临时门主,本来压力就颇大;现如今又听闻邪教教主要上门踢馆,心里压力骤增,思考再三,决定向三师叔求助。 白钏来到三师叔隐居的别院,别院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都没有。三师叔的院子一年到头没几个人会来,仆役也没几个,整个院子的落叶堆满地,看起来竟像是久无人居的荒凉之地。 "三师叔,弟子白钏,有要事相求。"白钏站在院外,朗声喊道。他一连喊了好几次,院子里都没有任何回音,就在他打算放弃时,就听一道低沉的嗓音说道:"进来。" 他赶紧整整衣袖,踏入院中,他一走进院子,大厅的门扉便自动打开来,他加快脚步朝着大厅而去。来到厅前,就见厅内中央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蒙面人。 三师叔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因此白钏也习惯了。他疾步向前,跪下恭敬的请安,坐在主位上的蒙面人淡淡喊了起。 "何事?"蒙面人开口问道。白钏恭敬的将有敌人要上门的事说了一遍,语毕低垂着头,静待着三师叔的指示。 "对方要来便让他来,难道天道门还会怕了不成?"三师叔露在外面的双眼,凌厉得瞪了白钏一眼,显然很不满意对方拿小事来烦他。 "三师叔,楚风此次前来,想必不安好心,弟子怕无法与之周旋。"白钏抿了抿唇,斟酌着语言说道。只是他话音刚落,三师叔便无声无息欺到了他面前,阴森森的问道:"楚风?你方才说的可是楚风?" "是,来人正是楚风。"白钏被三师叔吓了一大跳,定下心神来吶吶的回答。只见蒙面人身形飘忽,下一瞬间又回到了位子上。 "你说的敌人是天山教?"须臾,三师叔开口问道,白钏愣愣的点头,换来对方指责的一瞥,责怪他没有将话说清楚。 白钏发现,三师叔知道敌人是楚风之后,情绪似乎变得很激动,双眼也隐隐带着疯狂,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些不安。 "他何时会到?"三师叔开口问道,连语气都含着微微的颤抖,白钏垂下头,不敢再看向有些疯魔的三师叔,他低声答道:"明日午时。" "如此甚好……哈哈哈……甚好……"三师叔连声说着好,还伴随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大笑。白钏冒着冷汗,心里惊骇于三师叔的变化。 "明日午时,楚风由我来对付。"三师叔收起笑容,瞥了一眼白钏,说完人影便窜出大厅,瞬间消失在白钏眼前。 白钏还站在原地,过了一会才迈开脚步,缓缓的离开了三师叔的别院。他上一次见到三师叔,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但是当时的三师叔,身上的气息还未如此让人感到阴寒。 可是如今的三师叔,彷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白钏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向三师叔求助,到底是不是明智的选择? 怀揣着不安,白钏离开了三师叔的院子,他将门下弟子集合起来,告知他们明日午时,三师叔会带领着大家,共同抵御邪教妖人。 门下弟子们自然是欢欣鼓舞,有三师叔和二师兄在,邪教想拿下天道门,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别以为他们没了门主就好欺负了。 天道门弟子个个摩拳擦掌,等待着隔日大战的到来。可是当天晚上,楚风带着卫三和一干暗卫,悄悄的上了大吕山,一下子就来到了天道门的大门外。 暗卫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守门的弟子,一行人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天道门。这个突袭的计划,是卫三提出来的,他觉得既然要拿下对方的根据地,用偷袭的不是更容易成功吗? 哪有人把要打上门的时间告诉对方,这样对方不就早早的做好了准备?因此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他决定夜袭天道门。 楚风听了他的计划之后,立刻点头同意,至于会不会被人批评为卑鄙,他一点也不在意。反正他已经被认为是邪教妖人,多一条恶劣卑鄙的罪行,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卫三身为现代人,又是特种兵,当然不可能像古代人打仗一样,还来个先礼后兵。那种两兵叫阵,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晚上还鸣金收兵,睡觉休息的打仗方式,在卫三看来,真是不可思议到极点了。 想他出任务的时候,晚上哪能安心睡觉,通常夜晚都是伏击偷袭的好时机,况且在野外,睡着了也不怕把命给睡没了。 暗卫们也是习惯偷袭的攻击模式,因此对于卫三提议半夜摸上山去,把敌方安静的解决了的作战方式,心里也是大大的赞同。 楚风虽然被称为邪教教主,不过他做事倒是光明磊落,所以才会派人送战帖,挑明了明日午时登门拜访。只是他的原则遇到卫三,就是用来打破的。 因此此时楚风一行人,已经出现在天道门的门派地了。他们一路无声的杀进去,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许多弟子甚至是在睡眠中被杀身亡。 原本卫三坚决反对杀害无辜的弟子,但是在楚风丢给他一漯纸张之后,便闭口不再反对。纸张上都是天道门弟子平时的恶行恶状,楚风了解卫三的心性,猜测对方会有的反应,早早的做好了调查。 卫三心里叹息,果然没有绝对的白黑两道,纵然是天道门,门下弟子也不是全然都是正义侠士。当然有些弟子,都是坦荡磊落的,但有一部分弟子,仗着天道门的威望,私底下行事让人不敢苟同。 在卫三的劝阻之下,让楚风打消了杀了全部弟子的打算。最后他们达成协议,除了坦荡磊落的弟子之外,其余人都该死。 但若是那些弟子奋起反抗,是生是死就由不得卫三干预了。卫三也知道,他只是不想让那些弟子在睡梦中送命,但若是在打斗中丧命又是另一回事,倘若他们技不如人,败在暗卫或楚风手下,也是他们命中注定有这一劫。 楚风他们一路杀到了白钏所在的院子,白钏因为担忧隔日的战斗,因此夜不能寐。就在这时,他听见奇怪的声响,他侧耳倾听,下一瞬瞳孔一缩,提起自己的佩剑便冲出房间。 "有刺客!"白钏不断大吼着,拔腿往传来声响的厢房跑去。只见弟子厢房门扉大开,他赶紧冲进去,床上的弟子被一刀割断颈脉,显然已经气绝身亡。 他惊骇不已,竟然有人夜袭天道门,他大吼着让其他弟子赶紧起身,天道门内顿时一片慌乱,醒过来的弟子这才发现,已经有许多同门丧命了。 门派内的动静,也引起三师叔的注意,还在疑惑时,就有弟子来到院外,大吼着有刺客。他心下一凛,立刻起身,心里有预感,来者就是楚风。 他蒙好面,悄无声息的离开自己的院落,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就发现了暗卫的行踪。他身形快速的窜出藏身处,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暗卫。 只不过暗卫反应也很快,立刻闪身躲过他的攻击,另一个暗卫发现这边的动静,马上奔过来支援。三师叔见对方有了帮手,果断的撤退。 暗卫见对方身手不错,不敢掉以轻心,而且对方似乎就是教主要找的人,所以他们赶紧前去和教主会合,将情报告诉教主。另一方面也暗暗希望对方能跟过来,把对方引到教主面前。 三师叔果然没有辜负暗卫的希望,他还真的跟在对方身后;不只暗卫希望对方和楚风碰面,三师叔此刻也希望能赶紧找到楚风。一想到他可以杀掉楚家的小杂种,三师叔心里就是一阵亢奋。 暗卫引着三师叔找到了楚风,暗卫一出现,楚风就知道他们后面跟着人,他给了暗卫一个眼神,暗卫心领神会,立刻将卫三带远一些。 不是楚风不相信卫三的身手,而是一来来人武功不低,依照卫三目前的实力,还无法和对方抗衡;二来他怕打斗中误伤了卫三,所以让暗卫贴身保护卫三。 卫三知道自己有几两重,来者的功力之深,他也是感觉得出来,所以并没有硬要强出头,反而乖乖的配合着暗卫,退到了比较远的地方。 三师叔从暗处走了出来,双眼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口里哈哈大笑着,"楚风!楚家的杂种!你竟敢自己来送死!正好,我今日就送你到地府和你的家人团圆!" 楚风听着对方口出恶言,皱了皱眉,下一瞬间身形欺到对方面前,只是手中掌法还未触到对方,对方已经避了开来。 这下子楚风惊讶了,看来对方身手果真不凡。自从上一回中了蛊毒之后,他因祸得福,功力有所长进,所以上一次的大战时,才会轻松的打败白炎。 没想到他功力大增后,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这让楚风心生警惕。江湖上何时有这样一号厉害的人物?对方武功如此高强,又为何躲在白沧和天道门的背后? 还没等楚风想完,三师叔咯咯笑了几声,身形飘忽的扑了上来,楚风心下一凛,脚步微移,险险的避过了第一个杀招。紧接着第二个杀招已近在眼前,楚风避无可避,举掌相迎,两人的掌心"碰!"的一声贴合在一起。 正当卫三聚精会神的关注着楚风的战况时,白钏已经偷偷的靠近了。不过卫三身边有暗卫,白钏还没偷袭,就被暗卫逮个正着。 影一和影二得了楚风的命令,不敢离开卫三身边,正好拦下了白钏的攻击。卫三回过神来,发现背后险些被人偷袭,怒气陡生,举起手中长剑,也和白钏缠斗在一起。 白钏武功虽然不错,却也无法同时对付三人,更何况其中还有影一这样的高手,没多久他便败下阵来,右手手筋直接被挑断,再也无法使剑。 卫三这里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楚风的注意,他微微皱了皱眉,三师叔立刻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下一瞬竟收回掌,转身就朝卫三扑了过去。 "卫三,让开!"楚风惊喝出声,卫三反应灵敏的往地上一扑,就地一滚,躲过了三师叔凌厉的一招,影一和影二也赶紧拔剑抵挡。 三师叔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躲得过自己使尽全力的一击,心里对卫三的杀意越浓,根本不管影一和影二,拨开两人又往卫三攻了过去。 幸好楚风已经赶到,及时拦下了拍向卫三头盖的一掌,卫三也是惊出一身的冷汗,不晓得对方怎么就把目标放在他身上。 三师叔甩不掉楚风,只好又和对方过起招来,影一和影二这下不敢耽搁,带着卫三立刻就往山下冲,他们看出来了,对方想置卫三于死地。 以他们的武功,拦不住对方,不如赶紧将卫三带走,让教主能专心的对付敌人,不用再分心注意卫三的情况。有教主在,那人应该追不上他们的。 三师叔见暗卫们带着卫三撤退,心下不喜,因此虚晃一招,竟然拔腿又追了过去。楚风心下一紧,足下一点,也施展着轻功追了过去。 暗卫们没想到敌人竟然追了上来,影一和影二将卫三交给其他暗卫,他们两个留下来断后。虽然自知不敌,但拖延些时间,还是办得到的。 三师叔皱眉望着挡在面前的两个暗卫,恶狠狠的瞪着他们,全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气。影一和影二被对方的气势压制住,竟然有些无法动弹。 三师叔冷笑一声,"无知小辈,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随后仰天长啸一声,趁着影一和影二被他的吼声震慑住时,瞬间扑向了他们两人。 就在影一和影二觉得必死无疑时,眼前闪过一道紫色身影,竟是楚风赶到了。楚风奋力拦下了攻向暗卫的杀招,对着他们吼道:"保护卫三!" 第51章 重伤 影一和影二趁着楚风拦住敌人时,飞快的脱身朝着卫三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方才暗卫们紧急撤退,已经有不少天道门的弟子见三师叔这般勇猛,也跟着追了出来。 影一两人追上卫三的时候,他们正和其他天道门的弟子缠斗在一起,幸好这些弟子们的武功不高,卫三应付起来倒还算游刃有余。 有了影一和影二的加入,很快的那些天道门弟子就被打退了,暗卫们护着卫三,继续往山脚下冲。卫三抽空回头望了一眼,无人的山路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森冷渗人。 他心里记挂着楚风,却又不敢耽搁,怕自己成了对方的负担,只得提起气,拼命跟着暗卫拔腿向山下冲。深夜的山路上,只有风声飒飒和轻微的呼吸转换声。 远方楚风正聚精会神的对付着三师叔。三师叔武功之高,确实出乎楚风的预料,他原以为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就算不是第一,也能捞个第二。 没想到藏在白沧背后的人,竟是个不世出的高手。楚风唯一服气,并且甘拜下风的人,是教导他武功的天山教前任教主。 事实也证明了,若不是前任天山教主不欲与人斗争,江湖上哪里有天道门或是其他大门派的立足之地。前任教主的低调,反倒被人泼脏水成了邪教。 楚风尽得天山教主的真传,一身武功不可小觑,只是他素来心性暴戾,对于修行的武功心法,没有好处,才会使得他的修为一度停滞不前。 不过上次中了蛊毒之后,反倒突破了心法关卡,仅仅一个月,内功就蹭蹭蹭得涨得飞快,让楚风欣喜不已,更是对自己的武功极有自信,认为江湖上无人能与他为敌。 但是此刻和他打成平手的三师叔,简直是在他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让他认识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楚风出道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踢到铁板,被挫了锐气不说,还差一点让卫三命丧对方掌下。 自己被打败了无所谓,若是连累了卫三丧命,楚风怎么都不会原谅自己。所以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怎么样都要在这里把三师叔给解决了。 三师叔原本会对卫三出手,只是看楚风似乎很在意对方,所以想让楚风也尝尝失去所爱的滋味;不过如今被楚风拦截在原地,也不是非要追上卫三不可。 毕竟比起卫三,楚风这个猎物才是他的主要目标,能够杀了对方对三师叔来说,诱惑可比能杀了卫三大得多了;所以他试了几次,都无法摆脱楚风之后,便放弃追击卫三,专心对付楚风。 楚风见对方终于被他拦住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之余,也不得不更加谨慎小心。对方的功力不在他之下,若是他稍有疏忽,怕是就会命丧于对方手下。 两人过了百招之后,楚风已经肯定了对方就是他要找的人,三师叔使的是掌法,而且对方留在树干上的掌印,和造成白炎死亡的掌印符合。 他一确定对方是杀死白炎的真凶,便转换了武功招式,五指屈成爪,凌厉得抓向三师叔的脸颊,颇有一招就要废了对方的架势。 三师叔一见到鹰爪功,瞳孔一缩,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他险险的避过了楚风的招式,迅速绕到对方身后,趁着楚风收势不及,抬掌就要拍向他没有防备的后背。 楚风左脚一错,迅速向右边矮下身子,右手撑地的瞬间,左腿已经横扫出去了。三师叔为了避开楚风这一记扫腿,只得收回掌,向后跳跃几步,躲开了小腿骨被踢断的命运。 楚风这一招还是跟卫三学来的,他和卫三过招的时候,发现对方常常掌法、拳法和腿法混着用,虽然毫无套路可言,却是灵活至极,能够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卫三学的都是自由搏击和散打,对特种兵来说,能够打倒敌人最重要,所以他们不会拘泥于跆拳道或是空手道,能够灵活运用最重要。 楚风和卫三对战久了,多少受到对方的影响,在此刻的实战中,将平日吸收的对战经验发挥出来,打了三师叔一个措手不及。 三师叔皱了皱眉,定下心神继续进攻,楚风立刻站稳身子,继续迎向敌人的攻势。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如火如荼,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原本三师叔还隐隐占着优势,可是就在楚风随机应变得变换了攻势之后,竟让三师叔无法将楚风拿下,这让他开始焦躁了。 他不晓得楚家的小杂种身手竟然这么好,刚才还被他压制着,怎么一下子就像泥鳅一样,滑溜的让人厌烦。看着对方乱七八糟的招式,他根本预测不到对方的下一步。 三师叔一烦躁,手上招式便显得凌乱,楚风一瞧就知道对方心绪不定,他心里冷笑一声,继续顺着本能反应和对方过招,甚至时不时学卫三在地上滚上一圈。 三师叔久攻不下,心里怒火越来越盛,最后发了狂似的,开始胡乱攻击。这下子换楚风应接不暇了,三师叔双手随便挥舞,还偏偏都带着浑厚的内力,让楚风不敢硬接。 两人瞬间又过了好几百招,突然,楚风闷哼一声,身影瞬间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击到一旁的树干,粗壮的树干因为强大的冲击,竟然应声而断。 楚风捂着胸口,猛地哇了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只见三师叔头发飘散,满脸疯狂的站在不远处,眼中带着狂喜,哈哈大笑着说道:"小杂种!纳命来吧!哈哈哈,你中了我一掌,活不过今晚了!" 楚风踉跄几步,跪倒在地,脸色变得惨白无比,三师叔狰狞的笑着,一步一步走向他。楚风眼看着对方走到自己面前站定,然后举起掌,对着自己的天灵盖猛地拍下来── 远处的卫三突然停下脚步,惊惶的回过头,此时他们已经快要抵达山脚下,但是卫三却感到一股心悸和不安,再也不肯往前走。 他猛然转身往回跑,速度快的让暗卫来不及反应,影一和影二没有迟疑,立刻就追了上去,其他暗卫搔搔头,认命的拔腿跟了上去。 卫三冲得很快,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心底有个声音不断的催促他,让他再快一点。等他赶到楚风和三师叔交手的地方时,就见到让他目眦尽裂的一幕,敌人举掌正要拍向楚风。 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身手是否敌得过对方,奋力一扑,就替楚风承受了敌方十成功力的一掌。楚风只觉眼前一黑,接着就被卫三吐出来的血,喷的一头一脸,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自己怀里,气若游丝。 "不!────"楚风仰天狂啸,体内突然爆发一股强劲的内力,硬生生将又想攻击他的三师叔给震飞了。 三师叔惊愕的望着楚风,难以置信对方在一瞬之间,功力竟然增长了这么多。不只是刚才受他一掌的伤势已无大碍,更甚者,对方散发出来的威压,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 楚风抱着卫三站起身,背后长发无风自动,两管衣袖也随着释放出来的内力缓缓飘动,他阴沉着脸,低头注视怀里脸色灰败的卫三。 "你伤了他,本座就拿你的命来赔。"楚风抬头瞪向三师叔,语气中满含着杀意,接着又低头温柔的拭去卫三嘴角的血迹,低声说道:"你等我,我替你教训他,别怕,我不会放过他的。" 卫三此时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他听得见楚风的声音,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卫三昏沉沉的想,他这是又要死了吗? 楚风将他小心的放在一旁的地上,摸了摸他的脸颊,站起身后,脸上已经布满了肃杀的怒意。三师叔见到楚风此时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惧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楚风突然消失在原地,他瞳孔微张,突然危机感陡生,赶紧向右避开一步,险险的躲过了楚风的杀招。 楚风不给他喘息的时间,继续凌厉的攻击。三师叔心下惊骇,短短时间之内,楚风的功力已经远远超过于他,如今对方又一心置他于死地,若再不想办法脱身,他今日怕是要死在楚家小杂种的手下了。 一想到要死在楚家人手下,三师叔顿觉不甘心,愤恨不已的尽力和楚风周旋,就想要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只是他重伤卫三,楚风怎么可能放过他。 楚风将对自己的怒气,全然发泄在三师叔身上。虽然伤了卫三的人是三师叔,但若不是自己自视过高,低估了敌人身手,使得自己陷入了险境,卫三也不会为了救他而受伤。 追根究柢,卫三会受到如此的重伤,他要负一大半的责任。楚风心里清楚,所以更加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伤了卫三的三师叔。 他招招狠戾,三师叔被他打得节节败退,眼看着楚风右手即将掐住三师叔的脖颈时,突然从远方草丛飞出一粒小石子,凌厉得射向楚风的右手。 楚风若不避开,肯定会被石子直接穿透手掌,因此他皱了皱眉,忿忿的收回了攻势,转头瞪向草丛。三师叔则趁机后退,转身拔腿就跑。 楚风不敢将卫三一个人留在原地,刚好影一影二到了,他们两人收到楚风的暗示,直接就向草丛扑了过去。只是草丛后面已经空无一人,对方显然射出石子之后,毫不迟疑立刻就离开了。 楚风瞇了瞇眼,一甩衣袖冷哼一声,他走向卫三,小心的将对方抱了起来,然后下令立刻赶回天山教。接着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放入口中嚼碎了,以口对口,将药丸渡到卫三嘴里,让他吞咽下去。 吞了药丸之后,卫三的脸色明显的好多了,不再呈现一片死气,楚风暗自松了一口气,抱着人,小心翼翼的往山脚下赶路。 暗卫们动作很快,已经把马车准备好了,楚风抱着卫三上车,一行人快马加鞭,直接往湘县而去。虽然楚风已经将续命丹喂给卫三,但是若不赶紧疗伤,空有续命丹也无用。 他想了想,让暗卫传信回天山教,让常代立刻下山,赶来和他们碰面,这样可以省去一些时间。常代接到命令之后,不敢耽搁,背着自己的药箱子,急匆匆的下了昆山。 在赶往大吕山所在的县城时,常代心里有些嘀咕,怎么卫三跟在教主身边之后,常常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的,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此时的卫三躺在楚风怀里,被马车颠簸的有些难受,他们为了赶路,速度加快了许多,难免有些顾不上路况。楚风只能尽量的将卫三抱好,把他牢牢的锁在怀里。 吞了续命丹之后,卫三的意识清楚了许多,他能感觉五脏六腑的疼痛,以及像是火在烧的灼热,但是为了不让楚风担心,他硬忍着没吭气。 只有偶尔在马车颠簸的利害,他的胸膛撞击到楚风坚硬的肌肉时,才会忍不住闷哼出声。一次两次的楚风没在意,但是多次之后,他就注意到卫三的不对劲了。 他仔细一想,就知道对方为何会有此反应,赶紧解开对方的衣襟,撩开一看,果然背部中央的部位,有一个乌黑的掌印,掌印周围的肌肤,也隐隐泛着黑色。 楚风心下一凛,赶紧让马车停下,他双手抵在卫三的背后,开始用内力帮对方疗伤。只是卫三受伤太重,不是一时片刻就可以医治好的,所以楚风只是稍微减缓了对方的痛苦,又让暗卫继续赶车。 经过楚风短暂的疗伤,打通了些瘀血,确实让卫三好受一些。不过他猜测自己肋骨应该断了,就怕断裂的肋骨插进肺部,造成肺部积液。 若只是少量的胸腔积液,还可以靠胸液自行吸收,若是中等量及大量的积液,可是要做胸腔穿刺抽液,或是胸腔闭式引流术。不晓得常神医靠不靠谱啊,若是胸腔积液太多怎么办啊? 上一次解蛊时,他已经见识到古代医术的奇迹,或许这一次也不会有大问题吧?卫三自我安慰着,不一定肋骨没断,他还是先别杞人忧天吧? 不管怎么样,卫三还是虚弱的躺在楚风的怀里,楚风也不让他乱动,每天按时帮他疗伤。就这么赶紧赶慢的,终于在七日之后和常代碰面了。 常代一见卫三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让暗卫在附近的小城镇找地方安顿下来。小城镇里的客栈房间太简陋,根本不适合养伤,暗卫只好租了一个小院子,把房间整理一下,好让教主和卫三住进来。 楚风来到暗卫们租下来的小院子,对于周遭环境倒是挺满意的,这个院子离街道有一段距离,因此环境清幽,很适合病人养伤。 楚风一行人安顿好之后,常代已经开始替卫三施针了。他把完脉之后,脸色凝重,提起一旁暗卫备好的笔墨,唰唰地在纸上写下一串草药名字。 他离开天山教时,已经将教中有的草药都带上了,但是卫三受伤太重,他带来的草药不够,只得开一张单子,赶紧让暗卫去收集。 暗卫们也不敢耽搁,立刻分头去张罗常代需要的草药,另外也得置办教主需要的用品,一时之间暗卫兵分两路,忙碌的不得了。 除了把常代找来,楚风还让影一到大吕山上,去请楚祈下山。他怕楚祈不肯替卫三医治,因此让影一谎称是他受了重伤,先把楚祈骗来再说。 另外,他还让暗卫们不得放松,继续打探三师叔的下落,连带着,当晚是谁出手相助,也要找出来。若不是他因为见到卫三受伤,激发了潜力,恐怕他和卫三那一晚都会死在三师叔手下。 不管是三师叔还是救了三师叔的人,都一样该死!楚风恶狠狠的想着,恨不得三师叔此刻就站在眼前,好让他能剥皮抽筋,替卫三报仇。 —— 三师叔因为不知名人氏的出手相助,逃过了一劫,只是逃跑之后,他越想越气,本来自己可以手刃楚家的小杂种,怎么到头来却是自己狼狈的逃了? 他愤恨的回到了天道门,回到自己的院子,却发现极少有人来的院子,此刻却有不速之客登门拜访。他放轻脚步,缓缓的靠近大厅。 只见厅内坐着一个黑衣人,看上去大约三十出头,一脸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位子上,显然是在等着他。他心下疑惑,不敢贸然出现,对方是敌是友都还不知道,他没有这么傻的自投罗网。 只是他不出现,不代表对方真的没有发现他。黑衣人突然偏过头来,对着厅外说到:"既然回来了,何不现身相见?" 三师叔心里一跳,正想后退时,身后突然多出一股气息,他猛然回过头,只见一个蒙面黑衣人就站在他身后。 天山教的暗卫?!三师叔惊讶的瞪着身后的人,蒙面黑衣人身上的衣饰,明显和昨晚摸进天道门的暗卫一样,厅内的人是什么来头,天山教的暗卫怎么会跟着对方? "影子,请对方进来吧。"厅内的人淡淡说道,在'请'字上加重了语气,让三师叔知道,就算来硬的,对方也会把自己请进去。 三师叔冷哼一声,转身大跨步的走进了厅内,冷冷的说道:"阁下好大的口气,就不知道阁下擅自闯入天道门,有何贵干?" "白禾,多年未见,你倒是把我忘得干净。"黑衣人不怒反笑,一开口就直接道出三师叔的名讳。三师叔惊讶的挑了挑眉,白禾,已经多少年未曾听见这个名字了? "你是……"白禾皱眉想了想,却不记得曾和对方见过面。黑衣男子的长相俊朗,周身还透着一股贵气,一举手一抬足,更是优雅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若是他见过这样的男子,肯定不会忘记的,白禾想。 "你竟然忘了我!"黑衣男子沉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不悦。白禾心颤了一下,对方的嗓音似乎有些熟悉,但是他一想就头疼的利害。 男子见白禾脸色不对,出手如电,一下子就点中了他的穴道。然后执起对方的手,开始帮对方把脉,须臾,脸色又是一沉。 "影子,走。"黑衣男子站起身,径自走出了大厅,暗卫上前抱起动弹不得的白禾,赶紧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如入无人之境,就这么大剌剌的走出了天道门。 白禾这才发现,天道门悄无人声,他刚才沉浸在自已的思绪中不以为意,但是现在男子和他的暗卫大摇大摆的走在门中,路上竟一个弟子都没看见,这不正常。 还没等他想完,他们已经离开了天道门,快速的下了山之后,白禾的眼睛被蒙上了一条黑布条。接着他感觉自己似乎被带上了一辆马车,听着耳边车轮的毂辘声,他被带往了不知名的地方。 一路上白禾极其安静,不吵也不闹,让喝水就喝水,让吃就吃,连小解的要求都不曾提出。后来还是男子心细,察觉到他在硬忍,不过男子恶劣的等他忍耐到极限时,才停下马车亲自带着他去小解。 白禾感觉到一双手在自己的下腹部摸索,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男子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揶揄的说道:"怕什么,你身上还有哪一个部位,是我没见过的吗?" 如此暧昧的话语,劈得白禾顿时一个激灵,突然猛烈的挣扎起来,男子没料到白禾会这时候发难,被他手肘用力一拐,向后退了几步。 白禾趁机就想往前奔去,只是下一瞬全身就不能动弹。男子低沉的嗓音又在耳边响起,"白禾,孤说过多少次,你若是不乖,孤不妨断了你的双腿。" 白禾怔愣在原地,对方的自称让他惊愕,孤?泷国的国君?……不,泷王他见过,泷王不是他……他是……他是…… 白禾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就算被点了穴道,全身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男子一看,心里暗叫一声糟,这是痉挛了。他赶紧上前解开白禾的穴道,只见白禾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全身不断的抽动,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第52章 两人的距离 常代替卫三施了针,稳定了伤势之后,再加上有楚风天天用内力帮卫三疗伤,倒是使得卫三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不过总是用楚风的内力吊着不是一回事,暗卫们很快的收集来常代需要的草药,让常代能够赶紧替卫三疗伤。 没多久影一带着楚祈来了,楚祈一听说楚风受重伤,火烧火燎的就跟着影一下了山。等到来到小院一看,才知道竟被影一给骗了,当场怒不可遏,就想直接甩手走人。 楚风赶紧哼唧两声,适时的捂着胸口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楚风之前吃了白禾一掌,确实受了点内伤,只是远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严重。 不过楚祈也不敢拿楚风的健康安危去赌,冷着一张脸将对方拉到另一间厢房,剥了衣服一看,确实胸口处有个淡淡的红痕,看起来像是掌印。 "对方武功如此高强?"楚祈皱眉问道,刚才卫三的伤势他也有看见,如今又看见楚风胸口的痕迹,实在有些难以相信楚风搞得这般的狼狈。 "嗯,我差一点栽了。"楚风淡淡说道,虽然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楚祈知道,当时的情况必定很凶险,否则卫三不会受重伤。 纵使他不待见楚风和卫三之间的关系,却也知道卫三是楚风一心想护着的人,若非敌人身手果真不凡,是无法在楚风手下讨到便宜的。 "对方是谁?"楚祈实在疑惑,当今武林上,竟还有人能使楚风吃瘪,实在让他震惊不已。楚风的武功如何他也是心里有数的,否则便不会听了对方的劝,和小青留在竹屋。 "我也不知道,看年纪比白炎大一些,却比白沧小了不少。"楚风双目微阖,倚靠在榻上,让楚祈替他把脉。 "年纪比白炎大?难道是白沧的师弟?"楚祈略为思索一番,他长年隐居在大吕山,对于天道门的情况,也多少有所耳闻,或许对方就是白沧神出鬼没的三师弟。 "白沧的师弟?"楚风没有睁眼,只是挑了挑眉。楚祈点点头,"嗯,当初白沧退居幕后的时候,本想将门主之位传给他师弟,不过他师弟性格古怪,最后是由白炎担任门主。" "你倒是挺了解的。"楚风听罢,睁开双眼直视着楚祈,楚祈勾起嘴角冷笑一声,"我当年会选择大吕山隐居,也是想暗中打听天道门的情况。"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放过天道门,这几年来,我也收集了不少天道门的消息。"楚祈掏出携带的一个瓷瓶子,倒了一颗药丸递给楚风。 楚风没有迟疑,接过药丸直接就吞了下去,楚祈眼中眸光一闪,瞬间隐了下去。待得楚风将药丸都吞下去之后,他才慢悠悠的拿出另一瓶瓷瓶,又倒出一颗药丸递给楚风。 楚风还是没有迟疑,似乎笃定了楚祈不会害他,一张嘴就把药丸吞了下去。楚祈看着楚风全然信任的态度,心里升起一股内疚。不过想到对方和卫三之间不容于世的感情,便又将愧疚给压了下去。 等到楚风将药丸都吃下去之后,楚祈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他暗自轻吁了一口气,开始认真的帮楚风调理伤势。 虽然楚风受了白禾一掌,但是他及时用内力护体,还在后退时,将冲力卸掉了大半;卫三就不同了,楚风知道卫三还无法随心所欲的使用内力,更不用说危急时用内力护体。 所以卫三受了一掌,承受的伤害是实打实的,若不是他赶紧让卫三吞下续命丹,怕是对方根本就撑不到常代来。这几日他用内力替卫三疗伤,自然知道对方的经脉受损严重,所以不惜用内力替他吊着一口气。 他还是希望楚祈能够去替卫三看看,常代加上楚祈,应该能够让卫三复原的快一些。奇怪的是,适才还很抵触替卫三疗伤的楚祈,在替他疗伤完之后,一改原本的态度,竟主动提起要替卫三疗伤。 楚风心下有些疑惑,不解楚祈的态度为何改变的这么快,但是事关卫三的性命,他也不耽搁,赶紧把人带到卫三的厢房。 常代见到楚祈,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他识趣的退了开来,让楚祈能够替卫三诊治。看着对方熟练的把脉,常代心下挑了挑眉,对这个教主带来的人起了兴趣。 他跟着楚风也有不短的时日了,还从未听说楚风身边除了他,还有另一名神医。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而且教主看起来挺信任对方的。 常代思索着,无意间瞥见了楚风的脸,表情瞬间一顿,几步冲上前去,"教主,属下冒犯了。"拉起楚风的手腕,就要替他把脉时,旁边一只手伸过来阻止了他。 楚风和常代同时望向手的主人,就见楚祈原本还站在床边,现在已经移步到楚风身边,淡然的阻止了常代替对方把脉的动作。 "你在本座身上动了手脚?!"楚风瞇了瞇眼,一看就知道楚祈的动作有鬼,否则他怎么会不敢让常代替自己把脉?略一思索,就想起先前吞下的两颗药丸。 常代一听对方竟敢在教主身上动手脚,这还得了,突然出手如电,快速的攻向了楚祈,只要是对教主出手的都是敌人,这一点常代一直深信不疑。 楚风此时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没有想到,楚祈竟然会在他身上动手脚,这让他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楚祈躲过了常代的攻击,退到了门边,淡淡得对楚风说道:"你放心,我不可能害你。" 楚风越是听他这样说,心里越是不安,就怕小叔做的手脚,是和卫三有关。之前小叔告诉过卫三,他医术并不高明,只是对蛊毒颇有造诣,这不是谎话。 楚风就怕楚祈对他下蛊,硬逼着他和卫三分开。天下蛊毒种类千百种,稀奇古怪的作用都有,他就曾听说过,有能够让人忘却情爱或是失去记忆的蛊毒。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提了起来,脸上不自觉带了一抹狠戾,恶狠狠的瞪向楚祈。楚祈心里咯噔一下,这还是楚风第一次用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楚风猜的没错,楚祈手头上,是有那几种蛊毒,不过他没下在楚风身上。要让人忘却情爱或是失去记忆,都得把蛊虫下到脑子里,这种对脑子有害的蛊毒,楚祈怎么可能用在自己侄子身上。 就算不是亲侄子,也有十几年的感情。所以他选了比较温和的,就是让卫三和楚风两人之间,不得靠近彼此。若是离得近了便要承受万蚁钻心般的疼痛,如此一来,无法接近彼此、拥抱彼此的两人,时间久了,感情就会淡了吧。 楚祈如意算盘打得好,让楚风吞下蛊毒之后,又趁着替卫三把脉的时候,也把蛊下在他身上。刚才他见常代看出楚风的异样,在对方要替楚风把脉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阻拦,反倒让自己露了马脚。 他原想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分开楚风和卫三,没想到楚风教内的神医,竟然也懂蛊毒,而且一看楚风的脸色,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既然事迹败露了,他也不藏着掖着,索性把话摊开来,"楚风,我也不瞒你,我只是想让你们分开。只要你二人不接近对方,蛊毒对你们便无害反倒有益。" "这么说来,本座还得感谢小叔让本座延年益寿了?"楚风勾起嘴角冷笑,虽然尊称对方一声小叔,语气却听不出任何敬意。 常代倒是一脸惊讶,教主竟然有一个小叔?他跟着教主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教主孑然一身,没有任何亲人了,这时候却冒出一个小叔来,让他实在错愕不已。 不管怎么样,楚祈达到了目的,猛然将疗伤圣药抛向楚风,一甩衣袖潇洒的离开了。楚风为了接住几个小瓷瓶,没办法在第一时间追上楚祈,等到他将瓶子递给常代之后,楚祈早就看不见人影了。 常代接过楚风递过来的瓷瓶,拔开瓶塞,一股幽香扑鼻而来,他精神立刻一振,知道这几瓶里面都是难得的灵丹妙药,赶紧用在卫三身上。 等到常代帮卫三擦好药之后,楚风还是站在厢房门口,一步也没有靠近床榻。常代很有眼力见,帮卫三疗伤完,立刻移步到门边,开始替教主把脉。 "如何?"楚风神色冷淡的问道,其实心下一点也不平静。他不晓得小叔手头上的蛊毒有多厉害,但是他有预感,肯定比白容当初下的蚀心蛊还要难缠。 果然就见常代紧皱眉头,沉默不语,许久过后,才低声说道:"属下学艺不精,无法分辨是何种蛊毒,还请教主恕罪。" "不怪你。"楚风淡淡的说道,饶是已有心理准备,还是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他没有想到小叔竟然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想要逼迫自己和卫三分开。 "影一。"楚风开口唤道,影一倏地出现单膝跪地,楚风缓缓得开口说道:"走一趟关外,按照小叔刚才给的线索,查查是何种蛊毒,有无解法?" 影一得命而去,楚风望着对方消失的背影,心下知道影一此番前去关外,不一定真的能找到什么线索。小叔既然敢下在自己身上,便是有把握自己解不开。 只是虽然知道机会渺茫,楚风还是要试一试的,蛊毒是由关外传进来的,所以他让影一到关外查探,若能摸到蛊毒的发源地,或许会找到解法也说不一定。 由于卫三受伤昏迷,楚风不敢离他太近,就怕引得蛊毒发作,让卫三受苦就不好了。所以他只是让人把软榻移到门边,就坐在榻上望着床铺上的卫三。 常代也不知道多少距离会引得蛊毒发作,教主不可能让卫三难受就为了测出距离,而且看教主的架势,他是打算就窝在门边,不轻易靠近卫三。 就如同常代所料的,楚风不舍得卫三受万蚁钻心般的痛苦,所以他宁可先忍着,远远的望着对方,也不想让对方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 楚风就这样在门边守了卫三一夜。 隔天一早,卫三终于悠悠转醒,昨天常代来帮他施针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识,一昏迷就是昏了整整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昏沉沉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不过他微微一动,楚风就察觉到了,赶紧翻身坐起,望向床榻。就见床上的卫三缓缓睁开眼睛,显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茫然。 "来人。"楚风赶紧喊了一嗓子,常代就睡在隔壁房,听见教主大人的召唤,立刻风风火火的跳下床,赶紧冲了过来。 "卫三醒了,快去替他看看。"楚风语气难掩焦急,此时心里对小叔的怒意又攀升了一层。若不是自己体内的破蛊毒,他用得着在原地干巴巴的望着卫三吗? 天知道卫三醒来的瞬间,他多想冲过去抱住对方,亲自感受对方身上的体温。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连接近对方都没办法。 他不怕万蚁钻心的疼痛,可是他却怕卫三痛。楚风暗自叹息了一声,没有想到自己动情了之后,竟也能够这么在乎一个人。以往看着龙沄和王爷折腾,他还在一旁幸灾乐祸,换了自己,才真真感受到身不由己的无奈。 偏偏这种无奈,又让人甘之如饴。 常代替卫三检查了一会,转身走回楚风身边,低声说道:"教主,公子的伤势控制住了,只要每日按时服药,再让公子佐以内功心法疗伤,将养一些时日,即可痊愈。" "他体内的蛊毒呢?"楚风低声问道,常代顿了顿,再开口声音细如蚊蚋,"公子体内蛊毒并不活跃,属下猜测,只要教主和公子保持距离,应该就无碍了。" "嗯。"楚风淡淡应道,看来小叔没有骗人,只要他和卫三不靠近彼此,体内的蛊毒对身体反倒有益无害。只是这样的益处,楚风宁可不要。 卫三环顾了四周,就发现楚风站在门口,和常大夫嘀嘀咕咕不晓得在说什么,两人音量极低,原本凭他的耳力,要听清楚也不是难事,只是他受了内伤,有些恹恹的,很难集中精神去倾听对方的耳语。 过了一会常代便离开了房间,卫三望着楚风,以为对方会立刻上前来,但是却见楚风撩开下摆,坐在了门边的软榻上。他愣愣的望着对方,眼中是显而易见的询问和疑惑。 "卫三,待会常代会与你细说。"楚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人隔得老远,虽然交谈不至于要用喊的,但音量也不小,他不想让旁的人都听见。 就算小院里只有暗卫,暗卫们应该都知道了他和卫三的情况,他也不想嚷嚷出来,这只会提醒他自己有多么大意和愚笨,竟然就着了小叔的道。 等到常代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就感觉房内气氛有些诡异,他赶紧将托盘放在桌上,端起盘子上的米粥便向卫三走去。 卫三休息了一晚上,力气恢复了些,可以坐起身来,也可以自己吃饭。常代也庆幸,自己不用在教主面前,上演喂食教主小情人的戏码。 卫三连喝了两碗米粥,才算填饱了肚子,之后又乖乖的喝了常代煎的药。等到该吃的吃了,该喝的都喝了之后,常代才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一脸严肃的望向卫三。 卫三心里一跳,知道重点来了。他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视线在楚风和常代之间来回搜索,企图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却都徒劳无功。 "卫公子,你的体内……"常代清了清喉咙,开口就直接奔向主题,却是顿了顿,不晓得该如何继续说下去。卫三一听开头,心里就觉得不妙,此刻见常代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免有些着急。 "我的身体出问题了?"卫三开口问道,常代思索了一番,迟疑的摇摇头,却又点点头。卫三轻抽了一口气,实在不晓得常代的意思。 "应该这么说,你受的内伤控制住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常代先将他的伤势说了一遍,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的体内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在某些情况之下,会对你有害。" 卫三闻言皱起眉头,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常大夫你就别卖关子、打哑谜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我能承受得住的。" 卫三一听体内多了东西,下意识以为是长了肿瘤,不过肿瘤也有良性的和恶性的,他虽然不晓得古代医术要怎么检验出长肿瘤了,但是体内多了东西,怎么想都和长瘤脱不了干系吧? "你的体内被下了蛊毒。"没想到答案和他猜测的相去甚远,卫三愣在了床上,过了一会之后,才回过神来。 "我只是被拍了一掌,难道那么短的时间内,我就被下蛊了?"卫三还不晓得楚前辈来过了,以为对他下蛊的人是打伤他的白禾。 "……下蛊之人另有其人。"常代吶吶的说道,不自觉的将目光瞥向一直沉默着的楚风。卫三顺着常代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楚风双眼灼灼,紧盯着自己不放。 "下蛊的人是谁?"卫三回望着楚风,不知怎么的,突然福至心灵,心里有个感觉,楚风肯定知道下手的是谁。 "是小叔。"楚风也不隐瞒卫三,淡淡说道。卫三瞳孔一缩,这个答案虽然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似乎自己的心里,也是隐隐的有想到是对方。 "他为何要对我下蛊?"卫三又问,这一次楚风脸色有些僵硬,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常代见教主为难了,适时接过话头,开口说道:"对方想将教主和公子分开。" 卫三听了挑了挑眉,就听常代将体内的蛊毒作用娓娓道来。听完之后,卫三简直要对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更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连这种蛊毒都有。 不过看楚风冷着脸,一脸不甘愿的坐在大门边,心里又是熨贴又是好笑,常代隐晦的向自己暗示了,教主为了不让自己受苦,就在门边守了自己一夜。 卫三想了想,掀开被子下床,抬脚就向楚风走过去。楚风瞪大了双眼,低声喝道:"卫三!别乱来!"对方已经受了内伤,怎么能够承受万蚁钻心的痛苦。 卫三充耳不闻,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若是敢退,我会一直追,若你想要我拖着病体追你,你就退吧。"他的话成功的让想退出门外的楚风定住了身形。 等到他走到楚风面前十步远时,开始感受到疼痛了,不过些微的疼痛他还能忍受,因此又走了几步,没想到每接近一步,疼痛就加倍。 等到他走到楚风面前五步远时,额头上已经都是冷汗了,楚风愣愣的望着对方,气急败坏的吼道:"停!不要再靠近了!" 接着又转头对常代吼着,"还不快扶他回去!"常代赶紧上前来,扶住显然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卫三,将对方带回床榻上。 离开楚风之后,身上的疼痛便神奇的消失了,卫三轻吁了一口气,躺在床上还有些愣神。楚风质问常代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常代!本座为何没有任何感觉?!"楚风不解又疑惑,刚才看见卫三明显忍痛的样子,他又是心疼又是震惊,明明小叔说两人靠得近了,就会受万蚁钻心的疼痛,但自己为何没感觉?! "教主,属下猜测,或许此蛊是子蛊才会疼痛。"常代抿了抿唇,将楚风为何没有感到疼痛的原因说了出来。 楚风一听,紧握双拳,就连指甲刺破掌心也不自知,只是怒红着眼瞪着床榻上的卫三,咬牙切齿的低喃道:"楚祈,好,很好!" 他瘫坐在榻上,不敢相信小叔竟然这样对待他,若是他身上是子蛊,纵使万蚁钻心,他也会走到卫三身边;偏偏卫三身上的才是子蛊,他怎么忍心,对方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才能走到自己身边? 第53章 醋坛子 因为卫三不能靠近他,使得楚风的脸色一直很难看。卫三试了一次之后,楚风便不再让他尝试靠近,每每在卫三走到离他十几步远时,便让暗卫点了对方的穴道,将对方带回床榻上。 卫三内伤未愈,也没办法一直折腾,所以在又一次被带回床榻上后,便放弃了忍痛靠近楚风的举动。他望着一脸怒容坐在门边软榻上的楚风,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楚风见他心情不错,又是生气又是好笑,他们两人无法靠近彼此,怎么卫三反而还笑得这么开心?另一方面又觉得对方笑起来真好看,让他不自觉的也想跟着笑。 "笑什么?"楚风见卫三和煦的笑脸,心里的郁闷总算是驱散了一些。卫三边笑边摇头,他怎么可能好意思说出口,他觉得楚风赌气的模样有些孩子气。 楚风也不是非要得到答案,就是找点话题和卫三聊聊,看着对方因为激动,显得红润的脸颊,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前些日子对方苍白的脸色,让他心也跟着揪痛,就怕对方会一睡不起。 他倚靠在榻上,双眸错也不错的盯着卫三,卫三原本还笑个不停,渐渐的,因为楚风炙热的眼神,笑声慢慢停歇了。 他们无言的凝望着彼此,房内的静谧更是增添了一分旖旎,卫三突然觉得,周遭的空气有些稀薄,让他隐隐有窒息的感觉。而且全身似乎开始发热,脸上的温度也渐渐上升。 他没有想到,光是楚风的眼神,就可以勾得自己情动,他有些懊恼又害羞的移开了对望的视线,以免被对方发现自己的窘态。 不过楚风是何等人,他知道自己的容貌带来的杀伤力,更知道该如何运用自身的魅力;卫三的反应他看在眼里,心里暗笑之余,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只是用眼神无声的撩拨对方。 只是卫三还在养伤,再说他们两个人也无法靠近彼此,所以楚风逗弄对方一番,便收起了戏谑。卫三见他的眼神不会吃人了,才敢继续和他对望。 他们在小院里养伤的时候,江湖上又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天道门在门主白炎被杀身亡之后,竟然又惨遭灭门之祸,这让其他许多武林正道们,开始挞伐楚风和天山教。 当初楚风大张旗鼓的下山,目标是天道门这一件事,搞得江湖上人尽皆知,因此现在天道门被灭门了,众人的第一个反应都是,楚风是凶手。 对于楚风残忍的行径,让其他名门正派看不下去,只是上一次围攻邪教失败,这一次正道们不敢再贸然攻上昆山。尤其上一次损失许多精英,正道人士的元气还没彻底恢复过来,短期间之内是无法去找天山教的麻烦的。 正道只敢在口头上谴责天山教和楚风,对于如此没有杀伤力的攻击,楚风根本不痛不痒,随便外界怎么传,他照样和卫三躲在小院里。 只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楚风心里一天比一天着急,影一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来,让他每一天的期待都落空,心里的希望也越来越小。 他知道楚祈的打算,楚祈肯定在等着他自投罗网,去找他解蛊,他相信只要他踏入楚祈的阵法,后果可能就是和卫三永远分开。所以再怎么样,他都不打算去找楚祈解蛊。 他甚至做好了准备,就这样一辈子和卫三保持距离,也不要对方离开他,去到他看不见的地方。楚祈万万想不到,他的蛊毒不但没办法分开楚风和卫三,反而更坚定了楚风陪在对方身边的心意。 卫三不晓得楚风心里的打算,只是他也不会因为一个蛊毒,就和对方分开,这一点两人倒是有无言的默契。 他们窝在小院的这段时间,卫三没有将功夫落下。虽然因为内伤不能动用内力,不过拳脚功夫还是可以使的,因此每天都会有暗卫轮流陪着他过招,没办法,楚风不能离他太近,只好让暗卫代替他。 暗卫们的身手当然不是盖的,卫三和他们过起招来,也是感到有些吃力。之前能够制伏影二,多少因为对方忌惮自己的身分,不敢硬来;现在切磋的时候,对方在不伤到他的前提之下,也不会完全让着他。 每当卫三在和暗卫过招时,楚风就会让人把软榻搬到院子旁,隔着一段距离盯着他们练武。只要暗卫的手碰到卫三身上,楚风的脸便会难看一分。 一开始暗卫没注意,只是奇怪每次陪卫三练功完,教主就有一堆稀奇古怪的任务,常常让他们跑断了腿,教主还是不满意。 几次之后,有善于察言观色的暗卫发现了个中玄机,赶紧让其他伙伴悠着点,过招时点到为止,别再摸到卫三了;否则只怕之后就不是琐碎的任务,教主大概要直接砍人了。 因此卫三发现,某一日开始,暗卫们和他过招时,似乎有些绑手绑脚的,不说点到为止,都快要让着他了。他皱了皱眉,不满暗卫的敷衍,还义正词严的让他们不要放水。 暗卫们苦着脸,偷觑着远处面无表情的教主,心里叫苦不迭。他们不是放水,只是不敢碰到对方。又过了几天,影二终于趁教主不注意的时候,将大家的苦衷告诉卫三,把卫三闹了个大红脸。 卫三真是要对天翻白眼了,他发现楚风不能碰触他之后,脾气开始越来越暴躁,常常逮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大发雷霆,使得小院中的暗卫和小厮们苦不堪言。 现在又因为对方,搞得暗卫在和自己过招时,根本不敢碰到自己。这飞醋吃的有点过了啊,卫三掩面低叹,怎么都很难相信,楚风也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楚风原本就是极其自我的个性,加上脾气阴晴不定、占有欲强,会有如此态度和表现,似乎也不是太让人意外。 只是以前他还能用温和的表情掩盖真性情,最近倒是越来越急躁,常常黑着一张脸。卫三想了想,摇头失笑,没想到自己对楚风来说,竟是如此的重要吗? 这是卫三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楚风对自己的情意。平时的温柔体贴,或是嘘寒问暖,和现在如困兽般的焦躁,在在都显示出,楚风以他独有的方式,在爱着自己。 卫三望着坐在院子另一端的楚风,对方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若是以前,怕是马上就会误会对方在生自己的气吧;只是此刻卫三却清楚的知道,楚风气的是他自己。 正如卫三所想,每一次看见其他人可以毫无顾虑和卫三接近时,楚风就万分懊恼和自责,更是鄙视自己的自负和自大。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么简单的道理,却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只是楚祈的做法,多少让他寒了心,他千防万防,就是没防到自己人。被楚祈下蛊,比被白容下蛊来得让他震惊和失望。 他靠在软榻上,懒懒的想着,小叔竟然只因为他恋慕上的对象是男子,就可以狠心对自己下蛊;那是不是表示,日后若他有什么地方让小叔不满意,他又会喂自己一条蛊虫吃吃? 不能怪楚风将楚祈想的这样卑鄙,实在是这一次被楚祈给打击到了。他决定以后都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小叔逼自己不得不防着他,连家人之间都变成如此,实在让楚风很无奈。 就在他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卫三每天例行的练武时间也结束了。楚风见对方准备回房间了,也跟着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之后,看着卫三进房了,才抬脚向厢房走去。 楚风进入房间之后,却没见到卫三的人影,环顾一周才发现,原来对方在屏风后沐浴。看着搭在屏风上的衣衫,楚风突然觉得喉头异常干涩,吞了吞口水,坐在门边的榻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屏风。 透过屏风,可以隐约见到卫三身形的轮廓,楚风望着对方的双手在身上搓揉,然后舀水淋在身上,耳边听着清晰的水声,他的脑海里逐渐勾勒出一幅活色生香的裸男沐浴图。 隔着屏风,卫三能清楚的听见楚风的呼吸声,听着对方渐渐沉重的呼吸,他突然有一股冲动。他站起身跨出浴桶,抬起湿漉漉的右手,将面前多扇相连的屏风,折迭起来,顿时浴桶便落入了楚风的眼里。 楚风坐直身子,睁大眼睛望着卫三的动作,此时的卫三利用屏风遮挡,让他看不见对方。但是随着浴桶映入眼帘,楚风的呼吸一滞,随即猜到了卫三的用意。 果然,下一瞬卫三从屏风后闪出,背对着自己,缓缓走向浴桶,然后抬脚跨入,慢慢坐下。一举手一抬足之间,竟然透着一股致命的诱惑。 楚风愣愣的瞪着卫三的裸背,突然觉得鼻翼热热的,然后有液体流出来。他下意识的抬手一摸,举到眼前一看,满手的血迹。 他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指,后知后觉的想着,这是鼻衄?这下子糗了,自己只是看着卫三的背影,结果就鼻出血了。 偏偏还没等他擦拭干净,卫三突然回头瞥了他一眼,原本已经停止的鼻衄,又开始出血了。楚风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快点洗,别着凉了。"说完便想离开房间,出去冷静一下。 不过才刚要拉开门扉,就想到对方把屏风挪走,只得又走回软榻,倒在上面一方面止血,一方面眼不见为净,平复着激动的情绪。 卫三没想到效果这么强,竟搞得对方流鼻血了。他还想着转到正面呢,这下子好了,光是露个背楚风就吃不消,他还是别再继续招惹对方了。 否则到时候对方冲动了,忍不住扑了过来,倒霉的是自己。卫三偷笑着觑着显然无比懊恼的楚风,悠哉的洗着澡。 他刚也只是一时兴起,才会将屏风给挪开,现在冷静下来,也不由得佩服自己的大胆。在心仪的人面前坦胸露背,果然是很紧张又羞窘的一件事。 卫三快速的洗好澡,跨出浴桶,拿过一旁的干布擦干身体。此时的他没注意到,楚风已经镇定下来,又开始一错也不错的盯着他。 卫三擦干身体之后,因为要换的干净衣衫披在屏风上,因此他自然的侧过身子,探向屏风。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一股异常强烈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下身。 他的动作顿时停住了,微微侧过头去,就瞧见楚风好整以暇的靠在榻上,双眼灼灼的盯着自己,眼中燃烧着赤裸裸的欲望。 卫三被他盯得羞窘不已,赶紧扯下衣衫,胡乱的套在身上。没想到他穿好衣服回头一望,楚风竟把自己衣衫解开了。 他瞠目结舌的望着楚风敞开的前襟,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对方的胸膛,然后下移,经过了腰部,来到了双腿间的鼓起。 "卫三,我很想你……它也很想你……"楚风轻笑一声,温柔的说道,随后右手探向自己的下身,撩开下摆,隆起的形状贴着亵裤,让人彷佛感受到烫人的灼热。 卫三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没想到楚风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吶吶的低头移开视线,发现自己的下身也微微抬头了。 楚风低低笑出声来,心里却是盘踞着阴郁,此时此刻他多想冲上前去,不管不顾的抱着卫三驰骋一番。但是他不能,卫三是他的心头肉,他不舍得对方受苦。 他在心里咒骂了楚祈一顿,最后叹息了一声,认命的将手伸进去亵裤里,握住自己的火热,开始上下搓揉起来。 卫三耳边听着窸窣一阵,然后便是黏腻暧昧的摩擦声,心里一震,抬头快速瞄了一眼,果然就见楚风大剌剌的在他面前自渎。 他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脸上热辣辣的,嘴里口干舌燥,心里鼓动不已。楚风似乎不打算放过他,竟开始轻轻呻吟起来。卫三忍不住捂着耳朵,快步走回床榻上。 他逼自己静下心来,不要理会楚风的举动,只是避着眼睛耳力越发灵敏,楚风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得传到他的耳里。他不用睁眼,脑海里也浮现了楚风正在套弄自己的情景。 "卫三……一起,跟我一起……"尤其楚风又用温柔低沉的嗓音诱哄着他,一声又一声,不断的钻进他的耳膜。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楚风的诱惑,应该说他也抵挡不了自身的冲动,跟着楚风一起,两人遥遥相望,望着彼此替自己抚慰,然后同时达到顶点。 结束之后卫三喘着气,瘫在床榻上,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刚才竟然就被楚风给蛊惑了,陪着对方疯了一次。 楚风在达到顶点时,脱口而出的呼唤,刺激他也跟着射了出来。方才那声满含深情的呼唤,彷佛还回荡在耳边,伴随着卫三进入梦乡。 等到卫三入睡之后,楚风才唤来小厮,将自己打理干净了,又把常代叫过来。常代一进门,就闻到屋内淡淡的麝香味,不过他目不斜视,垂首恭敬的站在楚风面前。 "若是点了卫三的睡穴,本座再接近他,体内的蛊毒会影响到他吗?"楚风淡淡的问道。常代思索一番之后,恭敬的答道:"虽然公子不会清醒,但是蛊虫仍然会活跃,恐怕仍然有损公子的身体。" "况且……"常代欲言又止,楚风挑了挑眉,说道:"但说无防。"常代清了清喉咙,吶吶的说道:"况且属下担心,蛊毒造成的疼痛,纵使被点了睡穴也无用。" 楚风闻言心下一凛,他知道常代的意思,万蚁钻心不是普通的疼痛,就怕到时候即使被点了睡穴,还是会生生的被痛醒。 楚风像泄了气一般,跌坐在榻上,须臾,才又开口说道:"你去帮他清理一番,别把人惊动醒了。另外,管好你那对招子,若是乱看,本座不介意让你成为盲眼神医。" "是。"常代赶紧应下。快步走向床边,出手如电便点了卫三的睡穴。然后目不斜视,双手快速的帮对方一片狼藉的下身擦干净,穿上亵裤,盖上被子,动作一气呵成。 完成之后又退回到楚风身边,楚风硬忍着想杀了常代的冲动,深呼吸几次之后,才低哑的说道:"行了,退下吧。" 常代赶紧离开厢房,回到自己房内后,才敢轻吁一口气。他捂着砰砰跳的心口,暗自庆幸捡回一条命。刚才教主把他叫过去,他一闻到情欲的味道,心里就暗叫一声糟,怕是在劫难逃了。 他也猜得出来,教主不敢靠近卫三,也不可能让其他人接近卫三,唯一的倒霉鬼就是自己。平时把脉擦药就已经够让教主眼红了,今天这情况,实在是让他胆颤心惊。 直到回到了房里,他才敢相信自己逃过一劫。他拍了拍心口,不由得有些埋怨教主的小叔,好端端的下什么蛊毒,搞得大家鸡飞狗跳的。 常代不晓得,下了蛊的楚祈也没多快活。 此时的楚祈阴着脸坐在竹屋里,他原以为楚风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他,可是他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对方的身影。别说他了,连影一都没见着,难道对方不想解蛊? 小青乖巧的坐在一旁,暗暗观察着师父的神色。自从那天师父接到消息,急匆匆的下山替重伤的楚大哥医病回来之后,脸色就一直很难看。 而且一天到晚望着花海另一边,似乎在等人?小青心里好奇,却又不敢问。楚祈回来的第一天,他曾开口询问,却被喝斥了一顿。 所以现在纵使再好奇,他也只能憋在心里。只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师父的脸色丝毫不见好转,这让小青又是担心又是好奇,师父这一趟下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小青忍不住,几乎要开口再次询问时,楚祈先开口了,"小青,为师要再下山走一趟,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千万不可以离开,知道吗?" "小青知道了。"小青听话的回答。等到楚祈又离开之后,剩下他一个人孤伶伶的守着竹屋。小青望着花海,又回头看看竹屋,最后慢慢的抬脚向花海走去。…… 楚祈下山之后,直接前往楚风停留的小院,却没想到来到小院之后,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他大吃一惊,赶紧向街坊邻居打听,才知道自己晚来了一步,楚风一行人已经离开了。 就在楚祈追着楚风离开之后,没多久,一个七八岁小童也来到了小院,他望望四周的环境,然后也向邻居打探一番,最后顺着楚祈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小童自然是小青,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下山。一路上各式各样的景色让他赞叹不已,进入城镇之后,琳琅满目的摊贩,更是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和注意力。 不过幸好他记得下山的目的,赶紧回过神来,顺着师父的味道寻了过去,只是师父已经离开了。他下的追踪香持续的时间很短,楚祈在附近打探消息时,味道已经渐渐淡了。 所以此刻的小青也只好向其他人打听,问清楚楚祈离开的方向之后,赶紧追了上去。追踪香已经没了,他再不赶紧追上师父,就要失去师父的踪迹了。好在楚祈离开不久,小青没多久便发现师父的身影,偷偷的跟在后面。 楚祈没想到素来听话的小青,这一次会违背自己的命令而下山。所以当他知道有人跟在他后面,埋伏起来等待来者时,看见小青那个小豆丁出现在视线里,肺差一点没气炸了。 小青从小到大都很听话,为什么这一次会独自一个人溜下山?楚祈冷着一张脸,揪住小青的衣领,阴恻恻的问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自己一个人下山?!" 小青抿了抿唇,吶吶的说道:"楚大哥说你生他的气,还在卫大哥身体里放虫子,楚大哥说卫大哥好痛,让小青去救他。" 楚祈一听,气得翻了个大白眼,好你个楚风,竟然利用小青!而且他是什么时候和小青传递消息的,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第54章 躁动 楚风知道楚祈的弱点是小青,本来不想把小青卷进来,但是要牵制楚祈,小青是最好的人选。因此在他中了蛊毒之后,便派了暗卫去传递消息,开始和小青暗中联系。 这一次说来也巧,就在楚祈下山的时候,影一的消息刚好来了,所以楚风一行人风风火火的便离开了小院,使得晚一步的楚祈就此扑了个空。 其实除了影一的消息来得及时之外,楚风也算到楚祈差不多忍不住,要主动出击了,所以他事先便和小青说好,若是楚祈再下山,便让小青跟着一起来。 没想到刚好影一又传来消息,说找到了蛊毒的蛛丝马迹,楚风坐不住,立刻让人备了两辆马车,遣了一个暗卫到大吕山暗中护着小青下山之后,便带着卫三离开了小院。 此刻的楚风和卫三,分坐两辆马车。楚风坐在后头的那一辆,却没有坐在车厢内,而是沉着脸跟着驾车的暗卫坐在车辕。 这便宜了常代,坐在宽敞的马车里,舒舒服服的赶路。只不过教主的威压不是盖的,就算隔着车厢,还是让常代有些胆寒,他不禁替坐在教主身边的暗卫捏了把冷汗,这一路上都要和教主坐在一起,真可怜。 替楚风驾车的是影三,他把影二派给了卫三,影三身为楚风的暗卫,早就习惯对方身上的气势,所以他倒是一路上都挺轻松惬意的。 到了中午时分,马车停了下来,常代赶紧下车到卫三的马车去,帮对方把脉检查伤势。吃完了午饭又喝完药之后,马车才又继续上路。 这一路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刚才停下来吃午饭时,楚风也只是坐在车辕上,透过车窗望着车内的卫三。 卫三坐在车厢里,看着不远处的楚风,心里突然一股酸涩和不舍。若是他体内的蛊毒解不了,他和楚风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互相碰触? 自己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说碰触拥抱,就连靠近一些都不行。他捂着心口叹息,看来楚风的小叔果然知道了他和楚风的关系;而且从小叔下蛊的举动来看,对方是极为不赞同他们的感情的。 卫三也知道,两个男子相恋本就惊世骇俗,就是放在现代,也还是会遭受许多异样的眼光,更何况他身处保守的古代。 只是他没想到,楚风的小叔为了让他们分开,竟会用这么偏激的手段。他望着车窗外的楚风,和对方的视线碰在一起。 两人都没有开口,却又莫名的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最后卫三笑了笑,对楚风挥挥手。就见楚风眼睛瞬间一亮,唇角的笑容真实了几分。 马车一路往关外而行,由于他们离开的太仓促,干粮和其他所需物品准备不齐全,只好进入沿途的县城补充物资。 他们来到一间客栈,打算稍做修整,隔日一早再出发。马车停下来之后,一样是卫三先下车,进了房间之后,楚风才跳下车辕,慢慢踱步走入客栈。 幸好客栈的上房很大,楚风还是可以坐在门边,不用和卫三分处两个房间。卫三见对方又把软榻搬到门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楚风,你可以再进来一些。"卫三坐在房间内另一端的榻上,开口说道。 "不用,我在这里即可。"楚风撩起下摆坐了下来,不敢离卫三太近。卫三见对方这般小心的模样,心里很受用,不过他还是站起身来,走到了房间的中央,拉张凳子坐了下来。 他估摸着距离,算着离楚风还有十几步,蛊毒应该是不会发作,楚风则是吊着一颗心,看着对方一步一步走过来,简直像有一把刀子,一下一下戳着他的心口。 直到卫三坐了下来,也没有不舒服,楚风才敢放下心来,他瘫在软榻上,苦笑着说道:"我真是要被你吓死了。" "你别担心,我有算着距离,以后不用离我这么远。"卫三淡淡的说道,第一次的疼痛不是白捱的,只要不超过安全距离,蛊毒便不会发作。 楚风是关心则乱,根本不敢靠近他,就怕一不小心害得他受苦。卫三知道对方的心意,因此决定由自己走向他。只要算准了距离,他们可以靠近一点的。 卫三坐下来不久后,楚风的贴身小厮便端着饭菜上来了,他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又去向店小二要了另一张小桌子,放在楚风的软榻前,让他和卫三可以一起用饭。 小厮退下之后,卫三和楚风才开始用饭,席间两人安静的吃着饭,没有任何交谈,但是气氛却很融洽又温馨。等到吃完饭了,小厮掐准了时间,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 喝完药后,卫三坐到床铺上开始打坐,修练内功心法,这样会有助于内伤痊愈的速度。楚风便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练功,顺便指导一下对方口诀。 等到卫三收了功之后,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楚风让人送来热水,卫三淡淡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走向屏风后面。 自从上一回两人互相对望着解决欲望之后,只要楚风又想要了,便会让人送来热水。卫三听了就知道楚风的打算,也很配合着在对方面前宽衣解带。 对于看得见吃不着,楚风实在憋气的很,但在蛊毒解开之前,除了这个法子,也没其他更好的纾解方式了。因此他只能认命的靠着自己的双手,回忆着昔日拥抱卫三的感觉。 等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释放出来之后,小厮极有眼力见的又送上一桶新的热水。卫三草草的将自己清理干净,走回床上倒头就睡。 剩下楚风望着自己还是不满足的欲火,无奈的苦笑。只得一边描绘着卫三的睡颜,一边再度替自己舒缓。许久之后,楚风才长吐一口气,瘫在软榻上。 他就着卫三洗剩的热水打理自己,虽然此刻已经变凉了,他也不在意,正好让他清醒一下。之后便又回到软榻上,躺倒在榻上,却没有闭上眼睛入眠。 卫三不知道,这一阵子以来,楚风常常晚上睡不着,就这么盯着他直到天亮。亏得楚风内力雄厚,又会捉紧其他时间补眠,竟愣是没让卫三发现他晚上不睡觉。 这一晚,楚风像往常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卫三时,就见卫三突然睁开眼睛,望向他的方向。楚风一愣,随即两人的眼神便对上了。 "大半夜不睡觉,吓人吶?"卫三因为睡意朦胧,嗓音有些沙哑又带着点鼻音,楚风一听,简直像有一把刷子,搔得他的心痒痒的。 "就要睡了。"楚风干咳几声,开口嗓音还是有些低沉沙哑,卫三顿了顿,有些清醒,"你生病了?"楚风有些尴尬,赶紧说道:"没有,别乱想,快睡吧。" 卫三受了内伤,也不能熬夜,见楚风说没事,便又沉沉睡了过去。楚风摸摸鼻子,看来得收敛一些,卫三的伤势日渐好转,内力也在渐渐恢复,太大的动静便会引起对方注意。 他刚才八成是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才会惊醒过来。 楚风暗自叹了一口气,也不敢再露骨的盯着卫三瞧,只得将视线摆在其他地方,只是时不时瞥卫三一眼,也算望梅止渴。 隔天一大早,等暗卫将一路上所需要的饮水和干粮打点好之后,他们便又继续赶路。影一的消息没有间断,每天都会和楚风联系,看着影一的来信,对于解开他们身上的蛊毒,楚风越来越有把握。 他们赶了几天路,这一天天气不好,一大早便阴雨绵绵,过了中午,便淅沥沥的变成了大雨。楚风也不能再坐在车辕上,赶紧进入车厢避雨。 他们刚经过一个县城,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城镇了。因此马车没有慢下来,在大雨中奔驰着,就希望能找到一个躲雨落脚的地方。 卫三关上车窗,心想着这种荒郊野岭的,要躲雨只有破庙了。才刚想完,就听见影二大喊,前方有破庙。卫三失笑,看来古代什么没有,破庙应该是最多的。 马车停在破庙门口,一样是卫三先进入破庙,等到他安顿好了,楚风才下了马车走进破庙。里面卫三和暗卫已经生起了火堆,不过楚风没有靠近,他捱着门边坐下。 其他暗卫立刻上前,帮教主大人起了另一个火堆。常代也不敢和卫三窝在一起,跟着其他小厮和暗卫在另一个角落里。就见一间破庙里,三个角落各有一个火堆,看起来甚为好笑。 卫三坐在火堆旁,凝视着门口的楚风,因为大雨的关系,庙里面光线不足,纵使有火光,也没有多明亮。楚风坐在火堆旁,却没有很靠近,因此他的身形有一半隐在阴影中。 卫三瞧着瞧着,心里就是一跳,彷佛对方会就此被阴影吞没,赶紧开口喊道:"楚风,靠火堆近一些,烤暖一些,别着凉了。" 楚风一愣,勾起嘴角笑了笑,听话的离火堆近了一些,卫三紧紧盯着对方,见对方的轮廓清晰了,才放下心来。火光跳跃在楚风的脸上,映得他的神色温柔不已,也让卫三看得有些痴了。 楚风瞥见了卫三的神情,心里暗笑了一声,只顾做不知,享受着卫三的注视。一旁的暗卫和常代,自然是眼观鼻鼻观心,小厮干脆直接背对着他们两个。 这一场雨下得很大又很久,直到天色渐暗,还没有停歇的迹象,因此楚风一行人打算晚上在庙里过夜。好在暗卫的准备充足,他们算到了可能会露宿野外,连被褥都准备好了。 卫三望着暗卫和小厮打理着晚上睡觉的地方,心里不禁感叹着,古人的奴仆真是好用,考虑周到不说,身上就像有一个百宝袋,需要什么他们几乎都拿得出来。 小厮帮卫三铺好了被褥,便转身走向门口,开始帮楚风铺被。不知何时开始,小厮和暗卫有了共识,教主和卫公子在一起时,得先服侍了卫公子,再服侍教主。 这可是他们观察许久得来的经验之谈,他们也是摸索很久,才摸清了教主大人的心思。小厮跟着楚风比较久,算是比较早察觉到楚风心思的人。 其他暗卫陆续也发现了,不过他们心照不宣,只是学着把卫公子摆在和教主一样的地位。他们知道,若是遇到了危险,教主绝对不会舍弃卫公子的。 卫三还不知道,他在其他人心中的地位,已经变得和楚风差不多了,再过一些时日,恐怕还会超过楚风呢。 晚上气温骤降,卫三担忧的望着坐在门边的楚风,担心对方穿得太单薄;不过楚风安慰他,他有内功护体,没有这么容易着凉的。卫三想想也是,之前他没受伤的时候,体内的内力似乎会针对外在温度,自动调节身体的体温。 想通了的卫三便收起了担心,躺下身子,闭上眼睛准备入睡。楚风只是靠着破庙的门扉,没有躺下。暗卫们要轮流守夜,自然也有一些是坐着的。 等到卫三入睡之后,楚风才给了影二一个眼神,影二心领神会,起身便离开了破庙。楚风将影二遣走的原因只有一个,把跟在他们身后的楚祈给引开。 早在三日前,他就发现楚祈带着小青追上来了,他不想和对方起正面冲突,因此让暗卫赶车的速度加快,和他们拉开距离。 没想到楚祈锲而不舍,带着小青又追了上来,刚好午后的一场大雨,打乱了对方的步伐。现在就让影二出马,和暗中跟着楚祈的暗卫合作,把楚祈和小青引到别处去。 否则若让他们继续跟着,楚风会忍不住想劈了楚祈。他神色阴冷的瞪着破庙外,忍着心中翻腾的怒意,转头看见睡在另一端的卫三,心里便忍不住咒骂着楚祈。 影二得了楚风的命令,在雨夜中奔驰着,很快的就和另一个暗卫碰头。另一个暗卫带着影二来到楚祈和小青躲雨的山洞附近,两人小声的商量着,该怎么把对方引开。 洞内的楚祈抱着小青,神色疲惫的靠着山洞壁,他不晓得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这一路上的奔波,让他无暇思考;可是此时坐在山洞里,静下心来之后,不免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手段是否过于极端? 不过随即他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安慰着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楚风好,也是为了他们楚家好。就算楚风和楚家没有血缘关系,在外人眼里,他楚风还是代表着楚家。 楚祈闭上眼睛,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已,楚风总有一天会理解的,会知道他为何这样做。他没错,是楚风太任性不懂事。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一阵窸窣声,心下一凛,目光如炬的瞪着山洞口。他仔细倾听,像是脚步声,但是脚步声只在附近徘徊,并没有接近洞口。 他又等了一阵子,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抱着小青的手紧了紧,此刻的他不是一个人,不能贸然行动,也不能把小青一个人留在这里。 又过了一会,又是一阵脚步声,楚祈悄悄的移动身形,抱着小青往洞内移了移,也把剩下微微火光的火堆给踩熄了,洞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影二一开始想把对方引出山洞,不过楚祈不上当,他和暗卫又试了几次,对方只是窝在洞内,最后他没办法了,只得先回去向楚风复命。 影二回到破庙的时候,楚风正闭着眼假寐着,影二轻手轻脚的走到楚风身边,单膝跪下低声将事情禀告了一次。 "无妨。"楚风听罢皱了皱眉,没有睁开眼睛淡淡得说道。本想让影二去引开小叔,但听影二说了小叔藏身的山洞离这里似乎有一段距离,看来也不用特意引开他了,有暗卫从中阻挠,小叔要再追上来不容易。 得了楚风的话语之后,影二便到一旁休息。隔日一早,卫三很早就醒了,他眨了眨眼望向门口,就见楚风仍然坐在那里,倚靠着门扉。 雨还是淅沥沥的下着,破庙内一片昏暗,卫三悄悄得爬起身,鬼使神差般的缓缓走向楚风。这时候一旁的暗卫严阵以待,打算卫三离教主过近时,便要赶紧将对方点穴。 卫三走到离楚风十几步远,便站定了,暗卫们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时楚风也猛然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前的卫三。 "楚风,你有感觉到吗?"卫三轻声开口问道,楚风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疑惑,下一瞬瞳孔睁大,错愕的望着卫三。 "你也感觉到了,对吧?"卫三再度轻声开口问道,楚风缓缓点了点头,接着向卫三伸出手。卫三心里一顿,抬脚向楚风缓缓走了过去。 这时其他暗卫很惊讶,赶紧爬起身,打算上前点了卫三的穴道。不过楚风突然喝了一声,"都出去!"暗卫们一顿,立刻抄起一旁还在熟睡的小厮,下一瞬便消失在破庙里。 楚风站起身来,右手一挥,破庙的大门"碰!"地一声就关上了。庙里显得更加阴暗,楚风低哑着说道:"卫三,过来。" 卫三脚步没停,楚风话音刚落,他已经站定在面前,两人此刻相隔不到三步。楚风粗喘着气,伸手将卫三拥入怀里,有些颤抖着问道:"你真的没事?一点都不痛?" "嗯,一点都没事,不信你摸摸。"卫三握着楚风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左心口,心跳一下一下,虽然有些快,但是仍然平稳。 "这是怎么一回事?"楚风有些茫然,开口问道,卫三笑了笑,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难得的机会……"剩下的话语还没说完,便被吞入了楚风的口中。 楚风当然知道卫三的意思,不管此刻蛊毒为什么没有发作,这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难得可以互相拥抱的机会。因此他也不再废话,抱着人就开始啃,带着凶猛的力道,用动作倾诉着思念。 两人拉扯着对方身上的衣物,没多久便赤裸相对,楚风的双手游移在卫三的身上,双唇也不断的在对方身上四处吮吻。 卫三被他撩拨的几乎站不住脚,双腿一软便倒向被褥,楚风顺势压在他身上,肌肤相触的感觉太美好,他忍不住在对方身上磨蹭着。 两人的体温越来越热,周遭的温度彷佛都因为他们呼出的热气,变得灼热不已。许久没有触碰到对方的两人,动作激烈的不断探索着彼此的身躯。 当楚风好不容易又进入卫三体内时,他满足的喟叹了一声,趴在对方身上一动也不动,等待对方适应他硕大。因为太久没亲热,再加上前戏准备有些潦草,因此卫三不太好受。 他皱着眉忍着不适,努力吐纳着呼吸,想要习惯对方埋在自己体内的感觉。过了不久,一开始的肿胀和疼痛慢慢消失,他的身躯也不由自主的软了一些。 楚风察觉到他的放松,这才开始动作起来。一下一下,楚风进的又深又猛,他不晓得下一次何时才能够再拥抱卫三,此刻他根本不想放开对方。 卫三被他顶得有些难受,却还是配合着他的律动,不一会,一股酥麻感从脊背窜起,几乎是瞬间便直达脑门,全身过电般似的颤栗,惹得卫三忍不住呻吟出声。 这一声呻吟就像鼓励,让楚风越加疯狂和勇猛,他双手紧扣着卫三的肩头,整个人伏在他身上,有节奏的快速起伏着。…… 等到云雨渐歇,楚风喘着气翻下卫三的身子,倒在对方的身旁。卫三的胸膛也是不断起伏着,显然刚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欢爱。 直到这时候,两人才开始思考,蛊毒为什么失效了。而且不仅仅是失效,刚才卫三清醒过来之后,体内突然涌出一股悸动,催促着他向楚风走去,彷佛楚风体内有什么在呼唤他体内的蛊虫。 楚风听了之后,沉默不语,他刚才也有这样的感觉,卫三站在自己面前时,他体内瞬间躁动不已,几乎忍不住要扑上去便将对方压倒在地。 幸好他自制力过人,还记得清场和关门,才抱着卫三开始亲热。冷静下来之后,两人都有些窘迫,对于刚才控制不住的情动,又是羞赧又是疑惑。 当然,羞赧的人只有卫三,依楚风的厚脸皮,被听个活春宫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不爽卫三好听的呻吟被其他人听了去。 等到雨慢慢停了之后,楚风还在和卫三说着话,就见对方突然全身一抖,紧接着就是一阵痉挛,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楚风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跳了起来,蹬蹬蹬的连退了好几步。 等到两人又是相隔十几步了,就见卫三渐渐缓过劲儿来,然后慢慢的松了一口气。两人对望一眼,又是一阵苦笑,蛊毒无预警的发作了。 第55章 蛊虫和雨 后来楚风又试了一次,果然两个人又无法靠近了。经过了昨晚的亲密,又一次不能靠近卫三,对楚风来说比之前更加难以忍受。 他好不容易在昨天又尝到甜头,还没来得及回味,两人又要相隔一段距离,这对楚风来说,简直是酷刑。因此他黑了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楚风和卫三刚才的动静,暗卫们和小厮自然知道,不过他们知道卫公子脸皮薄,所以在他面前表现得和平常一样。等到卫三情绪平复下来,回头一想才惊觉不对,当时他和楚风有些急躁,根本顾不得周遭环境,便投入欢爱中。 如今回想起来,他们的动静这么大,躲在庙外马车上的众人,又怎么可能听不见,更遑论暗卫们武功不浅,耳力自然也好得很。想起这茬的卫三真是又羞又窘,虽然他脸上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自然是尴尬的很。 幸好暗卫和小厮都没有对他投以异样的眼光,卫三放心之余,也不免自欺欺人的想着,或许他们都没听见呢。虽然明知不可能,不过安慰自己一番倒也是不错的。 他们收拾一番,便又继续上路。由于今天早上的放纵,卫三的双腿有些发软,上了马车之后,怎么坐都很别扭,最后只得趴在位子上,才好过一些。 因为雨停了,所以楚风阴沉着一张脸,又坐到车辕上,这下子常代也不敢坐到车厢里,而是跑到卫三的马车,也跟着爬上车辕,坐在驾车的影二旁边。 由于卫三身体不适,因此楚风的小厮陪着他坐在车厢里,若不是看卫三真的难受得紧,占有欲极强的楚大教主,怎么可能让小厮和卫三一起坐在车厢里;再加上小厮跟着楚风已久,多少也得到楚风的信任,所以才能陪在卫三身边。 楚风坐在车辕上,双目错也不错盯着前方的车厢,脑子里快速想着今早两人的异样,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却还是无法确定,当时蛊毒为什么没有发作。 就在这时,车轮压过一个窟窿,马车颠簸了一下,下一瞬楚风感到颊边一凉,顺手一摸,原来是车厢顶的水珠飞溅下来。他不以为意的拂掉水珠,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动作停了下来。 他瞇了瞇眼,望着还有些湿润的指尖,仔细回想着蛊毒发作的时候,他和卫三原本还在闲谈着,他记得那时候,卫三似乎说了一句……雨停了。 对!就是这个!楚风的眼睛猛地一亮,卫三说完之后,他还转过头瞥了一眼窗外,确定当时雨已经停了;再转头回来,就见卫三开始痉挛。 这么说,只要下雨天,蛊毒就不会发作?可惜现在雨停了,无法试试到底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关系,才使得蛊毒突然失效了。 另一边,前面车厢里的卫三,也在思考着蛊毒没有发作的原因。他比楚风还早想通,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开始下雨的时候,他体内曾经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只是当时他没有在意。 如今回想起来,那一丝感觉就很耐人寻味了,再加上早上雨停的时候,他就感觉体内彷佛有什么苏醒了,接下来就是一阵强烈的剧痛。 两个巧合摆在一起,让卫三怎么想,都觉得蛊虫似乎会受下雨天的影响;应该说,蛊虫在雨天会睡着,雨停了就醒了。他趴在软垫上,再次感叹蛊毒的神奇。 等到中午停下来吃饭的时候,影二便收到了楚祈身边暗卫传来的消息,因为昨天的一场大雨,楚祈果真跟丢了他们。楚风听了影二的禀报,只说了一句,"看紧他。"影二赶紧将楚风的命令传给伙伴。 这时,小厮走了过来,递给楚风一张纸条,楚风挑了挑眉,接过来展开一看,接着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他抬头望向小厮,"这纸笔哪来的?" "卫公子自己带在身上的。"小厮恭敬的答道,他当时看着卫三从包袱里掏出纸墨来,脸上也是掩不住的惊讶,毕竟对方看起来可不是什么文弱书生,竟然还携带了笔墨纸砚。 楚风了然的笑了,八成是在之前的县城时,他让暗卫帮他采买的。他之前告诉过卫三,若是有任何需要,直接告知暗卫即可,他倒是没想到,对方会买纸笔放在身上。 他抬起头望向卫三的车厢,卫三正好爬起来打开窗子,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楚风笑着说道:"你和我心有灵犀。" 卫三睨了他一眼,缩回车厢里,楚风哈哈大笑,将卫三的纸条收进怀里,对着小厮说道:"回去吧,好生照看着他。" 窝在车厢里的卫三,听见楚风的大笑,有些无奈,他真是拿楚风的厚脸皮没辙,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心有灵犀啊,两个大男人也不嫌害臊。不过没想到,楚风也猜到了蛊毒没发作的原因,看来对方的脑子果然好使得很。 刚才卫三让小厮带给楚风的纸条里,说的就是他猜测蛊毒没发作的原因,亏得他还将自身的感受详细得描述了一遍,结果楚风早就想到了。 修整之后,马车继续前行,因为下过雨的关系,地面湿滑,所以马车的速度也不敢太快。卫三趴在车厢内,马车摇摇晃晃的,倒是让他开始昏昏欲睡。 没多久,卫三便真的趴在车上入睡了。小厮见他睡着了,也坐在角落,靠着车厢壁,头一点一点的打起盹儿来。 马车一连赶了近一个月的路,终于在这一天的午后,来到关外前的最后一个小镇。过了这个小镇,直到出了关外,都不会再有其他城镇了。 所以楚风一行人打算在小镇停留一天,做最后一次的修整和补充物资。毕竟从小镇到关外,还得赶上几天的路程才行。 小镇里唯一一家客栈,座落在镇里通往关外的主道上,但是已经很靠小镇边缘了。影二和影三驾着马车来到客栈前,客栈看起来老旧脏乱,但是现在也没得挑剔了。 楚风皱眉看着破旧的客栈,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满意,不过方圆百里内,也没有其他落脚的地方了。这个小镇不大,不像之前的县城,还有空下来的小院子可以出租。 卫三倒是没说什么,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再困苦的环境都遇过,餐风露宿是很正常的。只要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屋顶,还有一张床,卫三就觉得足够了。 楚风见卫三面不改色,也就吞下不满,等到卫三进了客栈之后,算着距离才跟上去。因为客栈不大,房间自然没有多大,这一次楚风无法和卫三同房了。 而且由于房间太小,楚风不仅不能和卫三同房,连住在他隔壁都不行,中间还得隔开一个房间才安全,对此楚风的脸色又是黑了一层。 卫三进了房间之后,楚风才走上二楼,算着距离小心翼翼快速经过卫三的房门口,来到自己的房间。他嫌弃的望着简陋不堪的摆设,满脸纠结的走入房里。 小厮很快的就来了,他先帮卫三房里的床铺好之后,便赶紧来到教主的房间。他知道教主生性喜洁,这个客栈的环境,是教主最不喜的,搁在以往,教主可能宁愿宿在马车上,也不会住进来。 只是卫公子的身子不适,不可能在马车上过夜,所以教主为了卫公子,可真是用心良苦。小厮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手脚麻利的帮楚风整理房间。 幸好暗卫之前在大的县城,有买了好几床被褥备用,大家跟在楚风身边都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对于他的洁癖了解的很。小厮将干净的被褥铺在床上,又打了些水,把桌椅仔细擦了好几遍,才终于让楚风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很快的便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楚风没办法和卫三一起用饭,只得冷着脸,坐在自己房里,闷声吃着饭。原本服侍他的小厮,被他遣到卫三的房里,服侍他的工作便落到了影二身上。 影二跟在楚风身边已久,以往外出时,楚风也不是每次都会带着小厮,因此一些简单的服侍,倒是都由影二动手。所以此时布菜、端盘子,饭后递水、递帕子什么的,也难不倒影二。 楚风吃完饭后,实在是坐不住,便站起身走到窗边,他打开窗子向外一看,外边是客栈的后院,堆放着几堆柴火,还有打水的地方。 他往右手边看了看,刚好有一棵树在卫三的窗外,他估算着距离,突然纵身一跃,便翻出窗外去。影二微微一顿,立刻赶到窗边,就见楚风攀在树干上,正折下一根细枝。 影二不用等楚风吩咐,马上转身来到卫三的房间,小厮打开门见到影二有些疑惑,开口问道:"怎么了?教主那边不用服侍吗?" "你让卫公子离窗子远一些,保持十步,然后把窗子打开。"影二交代完,又回到教主的房里,守在窗边,以防有突发状况。 小厮虽然很疑惑,不过还是马上照做。卫三才刚吃完饭,自然是坐在桌子旁。此时的他离窗子刚好有十几步的距离,小厮便让他不要起身,然后走到窗前打开窗户。 就见教主大人坐在窗外的树干上,手执着一条细枝,似乎正打算敲窗户。小厮一愣,赶紧让开来,让教主和卫公子能见到彼此。 卫三失笑的看着坐在窗外的楚风,对方惬意的倚靠着树干,嘴角噙着笑容,眼里都是盈盈笑意的望着他。 小厮识趣的退出门外,留给卫三和楚风一个独处的空间。楚风见小厮离开了,才开口问道:"你身子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卫三点点头。自从上一次和楚风在破庙荒唐一次之后,沿途只要遇上下雨的时日,楚风便会如饿虎扑羊,把他好好的折腾一次。 离最近一次两人亲热,其实也就是昨天的事而已,所以此时卫三的腰和腿,还是有些酸软的。没办法,楚风累积一次的欲望,爆发出来可是很激烈的。 自从发现下雨能够拥抱卫三之后,楚风便尽量不自己动手,就想着下雨时能摸到对方,憋得久了,自然到头来受苦的是卫三。每每承受着楚风凶狠的撞击,卫三虽然当下有享受到,事后却得在马车上趴一天。 幸好常代跟着他们,总会适时的点醒楚风,让他消停些。也会教卫三保养的方式,后来几次的雨天,楚风变得温柔许多,事后还会帮卫三清理干净。 此时卫三望着对方,不免想到两人昨日的缠绵,刚毅的脸上微微发热。楚风瞇了瞇眼,见到对方发红的耳垂,下身又是一紧。 他赶紧移开视线,让自己冷静一些,然后和卫三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起来。卫三对于他们的目的地有些好奇,因此开口问道:"楚风,我们到底是要去哪里?" "关外。"楚风淡淡的说道,影一传回来的消息有些语焉不详,只说让他们到关外,之后会有人接应他们。 "还需要几天的路程?"卫三又问,他从没坐过这么久的马车,这一次的体验,真是让他全身骨头都快散了。他们离开的仓促,又为了赶路,自然不可能用多豪华的马车;虽说车厢有软垫,但是一天到晚坐着,屁股还是会痛的。 "大概再五日便可到达。"楚风算了算,从这里到和影一约定好会合的地方,还需五日的路程。卫三一听,还算可以接受。 他们又聊了一会,卫三见天色不早了,便把楚风赶回房里休息。隔天一早,小镇还静悄悄的时候,他们一行人便已经驾着马车离开了。 离开小镇之后,一路上都是荒凉的景致,他们沿着大道奔驰,赶了两天两夜之后,终于来到了关口。出了关口之后,走没多久便是漫天黄沙,眼前的沙漠一望无际。 楚风此时已经坐回了车厢内,他这么爱干净的人,怎么可能坐在车辕上,让风吹得满头满脸的沙子。还没出关口他就躲回了车厢里,还不忘提醒卫三关窗子。 马车在黄沙道上急驰了一阵子,影二终于发现了影一留下来的暗号,他一路顺着暗号,来到了一个岔路口。就在疑惑暗号消失的当口,一阵破空声响传来,影二心下一凛,偏头躲过了偷袭。 只听"咚"地一声,一枚仅有三寸长的银针,插在了车厢上,竟只剩下一小截露在外面。影二大惊,若是他没躲过,怕是直接就毙了命吧。 紧接着又是几声破空声,影二赶紧拉紧缰绳,大喝一声,"有埋伏!"同时身影倏地拔高,扑向破空声传来的方向。其他暗卫本是骑马跟在马车旁,此时也驾着马追了上去。 卫三和小厮坐在车厢里,有些紧张,楚风自然也听见了前头的动静,瞬间便出了车厢,坐在车厢顶上观察着局势。他厌恶的瞪着胆敢伏击他们的人马,让他吃到沙子的代价可是很严重的。 影三得了楚风的命令,自然是赶紧补上影二的位置,将卫三的马车掉头,挪到楚风的马车之后。前方埋伏的人马总共十余人,正和暗卫打得难分难舍。 他们也发现了,有一个紫衣青年端坐在车厢顶,他们惊讶对方竟敢大剌剌的坐在那里,不怕被他们趁机偷袭吗?几个人交换一个眼神,都打算将目标放在楚风身上。 暗卫们也发现了敌人的动向,他们赶紧拦下扑向马车的敌人,不过人拦下来了,暗器却是没有拦下来。几枚银针破空而去,凌厉得射向了车厢顶上悠闲的楚风。 就在敌人以为肯定一击就中时,就见紫衣青年抬手轻轻一挥,"叮叮叮"几声,几枚银针纷纷落地。他们心下一惊,不晓得对方是用什么打掉了他们的银针。 有人不信邪,趁着暗卫没注意,又是接连好几发暗器,都是向着楚风而去。楚风神态慵懒,一样抬手一挥,对方的攻击对他来说,毫无威胁。 这下子敌人也知道,紫衣青年不好惹。他们放弃偷袭对方的打算,开始专心对付眼前的暗卫。不过他们放弃了,不代表楚风便不追究他们偷袭的行为。 只见楚风冷笑一声,又是一挥袖,地上几枚银针被他衣袖带起的微风卷了起来,落入了他的手中。他一根一根仔细检查着,发现上面都淬了毒。 "这毒倒是罕见。"楚风来了兴致,喊了一声,"常代。"常代赶紧上前,楚风将一枚银针抛给他,常代赶紧掏出手帕,将银针接住包了起来。他知道,若是银针上没有动手脚,教主不会交给他。 接着楚风将手上的银针,随手一撒,不远处和暗卫对战的敌人,好几个人突然发出一声痛呼,然后便倒在地上。接着那些人便开始脸色发黑,嘴唇发紫,全身不断的抖动。 其余的敌人见状,自然知道同伴是中了毒,赶紧停手,将人给拖了回来。一一喂下解药之后,愤恨的瞪着楚风一行人。楚风挑了挑眉,身形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抹紫色闪过,定眼一瞧,车厢顶上已经没有人了。 "呃!──"刚才喂同伴解药的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只见楚风站在他面前,右手正捏着他的脖颈。敌人全部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一幕,他们根本没看清楚,这人是何时来的。 "解药。"楚风淡淡说道,他刚才见这人掏出药丸给中毒的人吃,吃下去之后,那些人的脸色马上就好转了,药效之快,让他也不免有些惊叹。 对方自然不可能轻易交出解药,被楚风捉住的人也硬气得很,就是不开口。楚风眼睛一瞇,手上一用力,那人的头颅便软了下去。 其余人倒抽一口气,没想到楚风二话不说,就将那人杀死了。这时候他们才开始害怕,是不是惹上了不得了的人物? "搜。"楚风将手上的尸体抛给暗卫,转身几个步伐,瞬间又回到了车厢顶上。敌人几乎是已经吓傻了,他们的同伴竟然就在他们的眼前被杀了。 就在这时,一声短促的笛音传来,敌人精神一振,救兵来了。楚风和暗卫见到敌人脸上显而易见的放松,心里开始提高警觉。 不久几个打扮怪异的妙龄女子,脚上带着许多铃铛,一路上叮铃铃的走了过来。楚风暗自皱眉,他很少到关外,认不出对方的打扮和来头。 那些女子戴着无底的覆额帽,帽沿垂着面纱遮住面容,帽子上插了银梳和银花,面纱两旁缀着一串流苏,流苏顶端系着几颗小铃铛。 随着女子的出现,众人耳旁只剩一阵叮铃铃的声响,不断回响着。女子们赤脚踩在黄沙道上,手腕上也系着铃铛,叮铃铃,叮铃铃…… "喝!"楚风突然狂喝一声,瞬间打破了魔障,原本有些失神的暗卫立刻清醒过来,才发现女子们已经离他们很近了,若不是楚风唤醒他们的神智,他们就该被杀了。 暗卫们立刻退到马车旁,神色冷峻的瞪着诡异的女子们。楚风也冷着一张脸,瞪着这群穿得奇装异服的女子。刚才一瞬间,他也差一点着了道,对方的铃铛有玄机,似乎能迷人心智。 "咯咯,好俊的公子啊!"其中一名女子娇声笑道,其余女子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并不停的对楚风指指点点。 楚风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他本来就不喜欢女子,再加上这群女子如此诡异,一出现就差点迷惑了他的暗卫,将他们全部灭掉。现在竟还敢指着他嘻笑,让他几乎忍不住要大开杀戒。 "咦,公子身上有小虫儿。"不过其中一名女子的一句话,让楚风暂时熄了杀人的念头,他按捺下不悦,开口说道:"姑娘何出此言?" "别叫我姑娘,我是苗双,大家都喊我小双。"苗双撩起面纱,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细弯柳眉,秋水翦瞳,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为过。 苗双撩起面纱的举动,让其他女子轻抽了一口气,楚风暗自皱眉,不理会其他女子的反应,只是淡淡得又问了一次,"苗姑娘,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第56章 铃铛 苗双又是咯咯笑了几声,并没有直接回答楚风的问题。此时楚风的耐性已经告罄,原本就冷淡的表情,带上了一抹肃杀,本来还笑着的苗双,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 其他女子也是纷纷围在苗双身边,警戒的盯着楚风。苗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楚风不放,眼里隐隐带着些埋怨和娇嗔。 "本座再问你最后一次,何意?"楚风站起身,身形轻盈的跃下车厢顶,其他女子还来不及欣赏他的身手,就被他话中的冷意刺得打了个寒颤。 苗双贝齿轻咬下唇,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没有被她的美色吸引,一开始的铃铛声无法迷惑他;就连现在自己的容貌,对方也视而不见,这让苗双大受打击。 楚风见对方迟迟不回答,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正欲出手将挡路的人全杀了时,苗双终于开口了,"公子体内有蛊毒。" "什么蛊?"楚风又问,他猜测的没错,女子口中的小虫儿,就是蛊虫。 "绝情蛊。"苗双缓缓说道,楚风心下一凛,绝情?小叔竟然想要让他绝情吗?还没等他继续问,苗双主动开口又说:"可是奇怪的紧,绝情的小虫儿应该是一对的,怎么公子体内只有一只呢?" "小双!"一旁几个女子见苗双大有侃侃而谈的架势,赶紧扯了扯她的衣袖,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苗双顿了顿,又咯咯笑了几声,"公子想听下去,就得跟着我们来。" 楚风瞇了瞇眼,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杀意,这时小厮突然走了过来。楚风眉头微皱,就听小厮低声说道:"教主,卫公子说跟上无妨。" 楚风一顿,瞥向后面的马车,卫三已经打开窗子,见他望了过去,便对他点点头。楚风心下虽然疑惑,不过想起卫三体内也有蛊虫,或许他又感觉到什么了也说不一定。 打定主意之后,他便彻底放下杀意,恢复温和的模样。他双手负在身后,对苗双微微颔首,淡淡的说道:"苗姑娘,请。" 苗双得意的笑了笑,放下额上的面纱,带着其他女子,甩动着手脚上的铃铛,往岔路的左边走去。原本伏击楚风的一行人,也赶紧跟了过去,看来和那些女子是同伙。 楚风上了马车,一行人跟在女子身后,他坐在车内,听着外头的铃铛声,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体内隐隐有什么在躁动着,不晓得是在响应还是抗拒铃铛的声音。 这一路上都是楚风的马车走在前头,他们跟着女子行了一段路之后,绕过一个小土丘,可以看见远方似乎有城镇。 不过说也奇怪,他们又走了很久,城镇还是在遥远的那一边,彷佛不管怎么走,都到达不了似的。驾着车的影二很快就注意到问题了,他向两旁骑马的暗卫各自交换了几个眼神。 "教主,这里不太对劲。"骑着马的影四靠近车厢窗子,低声说道。楚风原本坐着闭目养神,听了之后缓缓睁开眼睛,略为思索一番之后,打开了窗子。 "让影八追上来。"他吩咐了一句,便又关上了窗子。影四得了命,立刻掉转马头,往着来路飞驰而去。走在前方的女子听见声响,只是回头望了望,不在意影四的独自离开。 影八便是跟在楚祈和小青身边的暗卫,之所以还是决定让楚祈跟上来,是因为楚风怀疑他们进入阵法中了。虽然他还是不想见到楚祈,不过现在需要他的能力,也只能暂且忍了。 卫三也注意到影四的离开,在心里琢磨着影四离开的原因。除此之外,他也发现了远方城镇的诡异,仔细思索一遍之后,就猜到了楚风可能让影四去向楚前辈求救。 不过他想错了一点,楚风可不是让影四去求救,而是把人直接'请'过来。卫三不晓得先前楚祈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此刻的他还以为影四要千里迢迢跑到大吕山上呢。 这时女子们突然停了下来,先前伏击楚风的那批人却没有停,而是继续往前走去,很快的就消失在众人眼前。马车一停下来,楚风便瞬间提高警觉,他总觉得刚才那一瞬间,体内闪过一丝暴虐。 其他暗卫也严阵以待,这群女子的古怪他们领教过,若是稍不注意,恐怕又会着了她们的道。就在大家提高警觉,怕女子们使出什么诡计时,苗双开口了。 "接下来的路,只有公子能够和我们走,其他人得留在这里。"苗双说完,暧昧的瞥了一眼楚风的马车,娇嫩的嗓音咯咯笑着。 "不可能。"楚风还没回答,暗卫也不敢抢在教主开口前回答,苗双愣了愣,将目光放在后面的马车上。刚才的嗓音,似乎是从后面马车传出来的。 才刚想完,后面马车的车厢就打开了,小厮跳了下来之后,转身虚扶着另一个人下车。苗双瞇了瞇眼,望着那个一身白衣伟岸的男子。 刚才开口的人,自然就是卫三。先不说他和楚风之间的情谊,就说他身为教主的贴身侍卫,也断然没有离开教主身边的道里。所以对于这个什么双所说的,要让楚风独自前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卫三的突然出现,让苗双身边的女子们又是一阵骚动。和楚风不同,卫三的面容阳刚俊朗,还带着男子气概的粗犷;虽不及楚风的温文儒雅、风度翩翩,也算得上气宇轩昂。 他穿的不是侍卫服装,还能坐在马车里,惹得那些女子对他的身分好奇不已。苗双见到卫三,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不过由于蒙着面纱,倒是没有让人看出来。 对于卫三的突然出现,楚风也是很讶异,但是随即面带笑容,想听听卫三接下来会怎么说。他不厚道的猜测,是不是因为苗双对自己露骨的欣赏,惹得卫三拈醋了? 一想到卫三会为了自己拈醋,楚风便乐不可支,不过他还没忘记要和卫三保持距离,所以开心归开心,他倒是不敢离窗子太近。 "姑娘,给你两条路,一是我们全部都去,二是我们全部都不去。"卫三也不废话,直接开出自己的条件。苗双嘴角勾了勾,又撩起自己的面纱。 卫三望着苗双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不过也仅仅是惊艳,然后眼神便恢复平静无波。任何人看见美的事物,总是会惊讶一瞬,所以卫三的反应,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对苗双来说,就不是那么正常了。前头已经有个楚风无视她的美貌,现在又来一个卫三对着她面无表情。苗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连番羞辱。 她的眼里闪过恶毒,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冷冷的说道:"再往前去,就是我族领地,族规上说了,一次只能带一个外人进入领地,这位公子现在是在强人所难?"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强求,那么就在此别过吧。"卫三心想,女子心思果然难以捉摸,上一秒还能笑瞇瞇的,下一秒就给你脸色看。 他巴不得不用靠近那座城镇,不知怎么的,他心里一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刚才之所以让楚风跟上,本来是因为体内蛊虫对铃铛声有反应,他想接近那些女子,看能不能趁机摸出点有用的消息来。 不过一看见那城镇之后,随着时间流逝,体内的蛊虫竟然越来越活跃;他没有让楚风知道,就算现在离对方足有几十步远,身上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所以他觉得那城镇去不得,又听她们要楚风独自前去,卫三心里的警钟被瞬间敲响,一时冲动便赶紧出声阻止。 苗双一听沉下脸来,阴狠的说道:"恐怕这由不得你,那一位公子,我们是怎么都要带走的。若是你们再不配合,就把命留在这里,尸体跟着我们走吧。" 卫三见对方撕破脸了,皱了皱眉说道:"姑娘这不也是强人所难吗?"说完便急急后退,躲过了苗双的突然攻击。 暗卫一见对方动手了,立刻也冲上前去,开玩笑,若是卫公子受伤了,他们也不用活了。因此暗卫们个个像打了鸡血般的勇猛,就算敌人是女人,也不怜香惜玉,下手照样狠戾。 苗双几人身形飘忽,虽然打不过暗卫,却很会逃跑。因此一时之间,双方人马倒是有些僵持不下。这时苗双见卫三一人站在不远处,勾起一抹冷笑,便对着他甩出几根银针。 只不过她的动作快,有人比她更快。她的银针才刚甩出去,从一旁的马车中闪出一道紫色影子,又是"叮叮叮"几声,银针瞬间便掉落在地,连卫三的衣角都没碰着。 楚风捉着距离,站在离卫三十几步开外的地方,替他挡掉了暗器。卫三悄悄的又退了几步,努力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忍着身体的疼痛。 苗双一见暗器被打掉了,凶狠得瞪向楚风。这时她才看见,楚风手上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原来对方竟是用扳指挡下她的银针吗? 楚风脸色冷凝的瞪着苗双,体内的躁动越来越明显,毫不掩饰的杀气从他身上倾泻而出。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听背后传来一声闷哼,他心里一跳,赶紧转过身去。 只见卫三脸色苍白的跪倒在地,额头上都是冷汗,紧咬着唇满脸狰狞,看起来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楚风一惊,看看两人距离,明明保持了几十步远,怎么卫三看起来像是蛊毒发作了? 但是他反应很快,赶紧又拉开两人的距离,直到看见了卫三脸色缓和下来,他才停下脚步,此时两人的距离足有十来丈之远。 楚风的脸色都黑了,只听一旁苗双幸灾乐祸的说道:"哎呀,小虫儿生气了,原来另一只竟然在他身上吗?看来你不跟我走一趟都不行呢。" 楚风一听身上猛地爆出一股戾气,他沉下脸来,面无表情的盯着苗双,苗双被他看的心里发怵,不自觉得向后退了几步。 "停。"楚风突然出声,暗卫立刻停手,全部退了回来,女子们见暗卫停下手,纷纷松了一口气,也退回苗双的身边。 "你们给本座听清楚,他今日所受之苦,日后本座定要你们百倍偿还。"楚风一字一句慢慢得说道,神色阴冷,眼光在苗双和其他女子身上转悠一圈,让她们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若是眼神能伤人,想必她们早已遍体鳞伤。 卫三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才刚站直了身子,就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动弹了;他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楚风看他的神色有异,赶紧问道:"卫三,你没事吧?"卫三没有理会他,只是站在那里,呆呆直视着前方。 常代见了脸色一变,赶紧上前去就想把卫三把脉,不远处的苗双娇笑着说道:"我奉劝你还是别碰他的好,否则后果自负。" 常代一顿,手没敢碰上卫三的手。楚风眼一瞇,下一瞬众人眼前一花,反应过来的时候,转头一看,楚风还是站在原地,但是右手赫然掐在苗双的脖颈上。 女子们心里又是一惊,对方身手竟然如此之快,她们根本没发现对方何时过来捉走苗双的,没想到一眨眼工夫,苗双已经落入对方之手。 "说,或者死。"楚风淡淡的说道,脸上竟还噙着一抹笑意。只是他笑得越温和,身上的杀意越浓烈,苗双被他桎梏住脖颈,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说!我说!"其中一名女子赶紧出声喊道,楚风淡淡瞥了她一眼,她咽了咽口水,"我们的铃铛能驱使蛊虫,也能使蛊虫变得更加活跃和狂躁,方才蛊虫听了一路的铃铛声,使得这位公子发作起来比平常厉害百倍。" "为何不能碰他?"楚风继续问道,女子吶吶的回答,"小双对他的蛊虫下了命令,因此现在蛊虫制住了公子,使得公子无法动弹、无法言语,若是有人碰了公子,公子会立刻七窍出血,暴毙而亡。" 楚风闻言瞳孔一缩,手上正要用力直接掐死苗双时,那女子赶紧又喊道:"使不得!公子使不得!小双死了,蛊虫无人压制,会爆体而出的。" 楚风闭上眼睛,狠狠吸了几口气,才嘶哑着声音说道:"本座跟你们走,不过得先让他恢复了。"苗双赶紧点头,楚风才慢慢的放开了她。 一被放开苗双立刻捂着脖颈剧烈的咳着,但是楚风冰冷的眼神瞪着她,她只得赶紧走向卫三,在他耳边甩了甩手腕的铃铛。下一瞬就见卫三身形微微晃了一下,然后便退了几步,和苗双拉开距离。 "楚风。"卫三一恢复行动能力,马上转头望向楚风,不赞同的皱着眉。楚风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等我回来。"便转身向着城镇走去。 苗双和其他女子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其他暗卫本想偷偷跟上去,却惊讶的发现,他们一下子就失去教主的身影,然后不论怎么绕,都会走回原处。 "看来我们只能等楚前辈到来了。"卫三叹了一口气,其他暗卫只得放弃跟上去的念头。楚风离开之后,卫三身体里的蛊虫便彷佛沉睡了一般,再无任何异动。 "公子,你坐下来歇会吧。"楚风的小厮低声劝道。自从他们发现怎么走,都会走回原地之后,不得不停下来。而卫三便站在那,定定的望着教主离开的方向。 "公子不用担心,影四很快就会回来了。"影二想了想,开口说道。 "影四?"卫三思索一番,难道是刚才离开的那个暗卫?就听影二接着说道:"嗯,教主让他去把楚公子带来了,我们等着便是。" "可是这里离大吕山如此之远,等到楚前辈来,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卫三叹息着说道,影二笑了笑,"公子有所不知,我们离开小院后没多久,楚公子便追了上来,我们大概只需等待三日,影四就能把人带来了。" 当初的一场雨,让楚祈跟丢了楚风一行人,虽然楚风指示影八将楚祈引走,不过也没让他们离得太远。就是保持着让他跟不上,却也不至于相差太远的路程。 楚祈的能力楚风很了解,所以他未雨绸缪的把人吊在后面,本以为这一趟应该都用不到对方,没想到才刚出了关外没多久,就遇上了阵法,所以他让影四去把楚祈带来。 只是他没料到,自己等不到楚祈来,便先行离开了。对于他的布置,卫三虽无法完全看透彻,也能看清个七八分;因此这时候不由得佩服起楚风来了,对方的思虑果然足够深远。 既然影二说了只需三日,他便按捺下心焦,且等着楚前辈来再做打算。 —— 楚风冷着一张脸走在前头,苗双几人怯怯的跟在后面,倒显得本末倒置,有些可笑。因此他走了没几步之后,便停了下来,冷声说道:"怎么,你们的领地,还要本座带路不成?" 苗双几人被刺的脸色一红,纷纷和他擦肩而过走在前头。此时她们也有些懊恼,觉得被楚风的气势震慑住,惧怕着对方的样子实在不好看。明明她们处于优势,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她们是被迫跟着楚风走的。 一行人心思各异,很快的就来到了城镇不远处。楚风暗自打量着四周,远看时还以为只是个小镇,没想到靠近了才知道,这个城镇比起泷国的县城,也不会小到哪。 来到城门口,守着城门的士兵穿着打扮很奇特,和关内人完全不同。士兵见到苗双几人,恭敬的行礼,问也没问便让她们通行了,连走在最后的楚风也没有受到盘查。 看来这几个女子在城中地位不低,楚风心想着。他跟在她们身后,走进了城里,看着与关内景致大不相同的街景和百姓的衣着打扮,楚风脑中闪过几个可能的猜测。 最后他们来到一座宫殿,宫殿的风格迥异,和泷国或是关内其他几个国家的王城都很不一样。楚风跟着苗双几人,进了宫殿来到大殿。 大殿中高高的王位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女子,女子衣着华丽,不过帽子倒是和苗双几人的一样,都是无底的覆额帽,帽沿也垂下一层面纱。 "王上。"苗双几人跪下恭敬的行礼,楚风双手负在身后,一动也没动。在一群跪倒的女子当中,显得鹤立鸡群,甚为突兀。 "堂下何人,为何不跪。"王位上的女子开口说道,没想到对方一头白发,嗓音却是年轻得很,听起来年岁似乎和苗双差不多。 "王上,他是有绝情蛊之人。"苗双开口说道,只见王位上的女子猛然坐直了身子,急促的问道:"绝情蛊?此话当真?" "属下自是不敢欺瞒王上,属下已用铃铛确定过,确实是绝情蛊。"苗双跪伏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很好!很好!"王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欣喜,楚风暗自皱眉,看来对方在寻绝情蛊,否则不会一听自己体内有绝情蛊,会这般惊讶与开心。 就不知晓对方为何要寻找绝情蛊,难道绝情蛊有其他用处?而且苗双先前说了,绝情蛊的蛊虫是一对,她们只带了自己前来,却不需要卫三,这点也很耐人寻味。 楚风站在原地,任由对方打量着他。须臾,王上才又说道:"把人带到海宁宫,好生安置着。"苗双几人应下,行了礼之后,便带着楚风离开大殿。 来到海宁宫,才发现海宁宫位置偏僻,而且看起来荒置已久,苗双几人带着楚风直接来到侧殿,把人安置好了便离开了。 楚风坐在侧殿里,等到周围确定无人了,才缓缓站起身子,慢慢的走出侧殿大门。他绕过回廊来到正殿大门口,轻轻一推,正殿大门"咿呀"一声应声而开。 殿内一片昏暗,楚风抬脚走了进去,站在正殿中央片刻,径自走向正殿后方的寝殿。寝殿里头更加昏暗,他站在寝殿门口,若有所思的望着里头的一片黑暗。 第57章 诡异 海宁宫正殿的寝殿静悄悄的,虽然一片昏暗,可是楚风却感觉到有什么在黑暗中。还没等他走进寝殿,里面一股气息迎面扑来,就像有人站在他面前呼出一口气似的。 而且那股气息还夹杂着腥味,让楚风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他皱眉凝神望着黑暗,良好的眼力此时却也没有用处。寝殿没有一丝光亮,黑得像浓墨,黑得非比寻常。 正当他犹豫不决,不晓得该不该踏入寝殿时,听见一阵脚步声正在靠近,他皱了皱眉,最后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寝殿,然后转身走回前殿。 他才刚走出正殿回到侧殿,苗双的身影便出现了,她带着两个宫女打扮的女子,一路朝着侧殿而来。楚风不耐烦应付苗双,把房门一关,便坐到榻上闭目打坐,对叫门声丝毫不理会。 苗双带着两个婢女站在他的门外,叫得嗓子都要哑了,里面也没半点声息。这让苗双怀疑,难道里面的人已经离开了? 她心下一紧,可不能让人给跑了,否则怎么向王上交代?不过绕到侧殿另一端,却从没关紧的窗子瞧见了,人正好好的端坐在榻上呢。 苗双气急,正想上前推开窗子,就见榻上的人眼睛都没睁开,抬手一挥,"碰"地一声窗子关上了。苗双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冲上前对着窗子又是一阵狂拍,不过楚风哪可能理会她,自然又是一阵无用功。 最后拍得手都疼了,里面的人愣是一声都不吭。苗双气呼呼的回到房门口,对着房内喊道:"行,你有骨气,我这就去把另一只小虫儿捉来,看你还能不能这么镇定!" 话音刚落,房门"吚呀"一声就开了,苗双正在得意之际,一股力道拽着她的衣领,就把她拖了进去,旁边两个婢女根本反应不及,门"碰"地又关上了。 "本座说过,他受的苦,要你百倍偿还。"楚风右手扣住苗双的脖颈,语气凉飕飕得说道。苗双惊恐的瞪大双眼,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不能杀了我,小虫儿还在我的控制中,你若伤了我,你那小情儿也别想活。" 楚风瞇了瞇眼,对于苗双知晓他和卫三的关系有些疑惑。他淡淡的问道:"你怎知他是本座的情人?" "绝情蛊的小虫儿是一对的,若不是下在情投意合的有情人间,根本没有作用。"苗双吶吶的开口,这也是当初她一见卫三便很惊讶的缘故。 她原本还在想,绝情蛊的虫儿是一对,这个俊俏的公子身上有一只,那另一只会在何处?没想到竟在另一个公子身上。当时她心下震惊,难以相信两个男子会是情投意合的一对有情人。 不过之后两人互相凝视,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真情,让她觉得碍眼。她就不懂了,他们放着美丽香软的女子不爱,竟然喜欢硬梆梆的臭男子,而且对她的美貌视而不见,真是让她觉得面子扫地。 正好她需要绝情蛊,施点伎俩就让这对有情人不得不分开。苗双心想,取了你体内的蛊虫之后,我定要让你为我神魂颠倒! 楚风不晓得对方心里的打算,只是为着不能直接捏死对方而可惜,他多想现在就将苗双大卸八块,可是他不能拿卫三的生命来赌。 他不了解蛊毒,无法确定苗双是不是在诳他,不过之前卫三和苗双的距离不远,难保苗双不会对卫三动手脚,所以他不得不谨慎。思考过后,便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苗双。 "公子,你捉痛奴家了。"苗双知道她捏着了楚风的软肋,为了小情儿,对方不可能敢对自己出手,因此她有恃无恐,趁机扒在处疯身边撒娇。 楚风虽不能杀她,也容不得她在自己身边放肆,因此手指一弹,苗双顿觉双膝一麻,竟直接摔下软榻,跪倒在地。 "别随便靠近本座,否则本座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楚风淡淡的说道,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眼神却冷冽如冰。 "公子,你也别惹恼奴家,否则奴家有的是办法,让你那身在百里外的小情儿一起受苦。"苗双脸色铁青,愤愤的爬起身来。 "你敢?!"楚风脸色一沉,凛然的杀意泛起,不过苗双仗着他不敢真的动手,咯咯得笑道:"奴家怎么不敢?公子只要不怜香惜玉,奴家受了苦,定要你的小情儿陪奴家一起痛。" 苗双见好就收,说完之后便娇笑着离开。楚风望着她的背影,胸口一阵气血翻腾。这还是他第一次受人威胁,偏偏无法反抗,只因为对方用卫三威胁他。 楚风苦笑几声,抹了抹脸,低叹了一声。他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不怕,唯有卫三的安危,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在意。 他倚靠在软榻上,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心里涌起对卫三的思念。两人不过分离几个时辰,就已经让他如此难以忍受,他不敢想象,若是失去了卫三,他的日子要怎么过? 苗双离开,却没有把婢女带走,楚风知道,那两个婢女是留下来监视他的。他冷笑一声,用两个武功如此低下的婢女,就想拦住他楚风?她们也忒看不起他了吧。 不过随后楚风才知道,原来那两个女子也是驱使蛊毒的好手。她们光靠手腕上的铃铛,便可以得知他所在的位置,想要躲过她们的耳目,简直是不可能。 对此楚风又是一阵气闷,心里对楚祈的怒意又更添了几分。若没有小叔的从中作梗,他和卫三根本不用受分离之苦,他也不用受制于人。 高傲如楚风,一而再再而三被捏着痛处,心里气愤却又不得反抗,这种憋屈的感觉,自二十年前楚家灭亡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他阴沉着脸,坐在榻上假寐着,对于门外婢女的问话一概不答,她们端来的食物也不吃,整个下午滴米未进,连水也没喝上一口。 苗双入夜时分又过来一趟,门外的婢女对她摇摇头,她皱了皱眉,推门进去。看着神色平静倚靠在榻上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痴迷。 "公子,你一日未进食,对身体不好。"苗双温柔婉约的开口说道。楚风对于对方的惺惺作态很不耐烦,眼都没睁开。 "收起你那一套,本座早已看透你的真性情,蛇蝎如你这般温柔,是以为本座没长眼吗?"楚风淡淡的说道,语气却毫不留情。 "楚风!我对你真心实意,你不领情便罢,还出口伤人,不觉得有失君子风度吗?"苗双被楚风讽刺的脸色难看,咬牙切齿的说道。 "看来你们调查过本座了。"楚风睁开眼睛望向苗双,双眼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苗双心里一跳,自知失言,她刚才情急之下,把楚风的名字给喊出来了。她有些懊恼,赌气的说道:"若是我不查,怕是你根本不会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楚风一点也没客气,凉凉的说道。苗双说的无错,他本就没有自报家门的习惯,更没有将姓名告知对方的打算。 "奴家也没想到,公子竟然就是天山教的教主。"苗双深呼吸几次,平复了心情,又是娇滴滴的说道,末了还抛了一个媚眼给楚风。 楚风视若无睹,眼睛都没眨一下,脸上表情更是丝毫未变,苗双神色僵硬了一瞬,硬撑起笑容继续说道:"王上的夫君生有怪病,需要绝情蛊的小虫儿,只要公子帮了王上,日后王上自会给公子大大的好处。" "王上的夫君?"楚风挑了挑眉问道,这个地方真古怪,女子当王也就罢了,女子的夫君地位似乎还不高,连个封号都没有,只被称为王上的夫君。 "我族素来以女为尊,若不是王上情深义重,王上的夫君怕是连进宫都没资格呢。"苗双知道关内人的风俗民情,娇笑着解释道。 "王上能给我什么好处?"楚风淡淡的问道,苗双眼珠子一转,以为楚风对报酬有些心动,因此故意说得天花乱坠,想要引得楚风上钩。 楚风听着对方开出来的条件,心不在焉的应付道,他还不晓得苗双在宫内的地位,所以对于对方所说的内容,持有保留的态度,并没有相信;而且他也不知道,对方口中那些金银财宝,或是稀世珍贵的珠宝是否真的存在。 如果苗双没有夸大其辞,那么这个地方的财力惊人,若是放任他们壮大,迟早有一天会威胁到关内的国家。况且这么一个富庶的民族,关内各国为何没有收到消息? 按照龙沄谨慎的个性,他不可能不派人到关外探查,只是连龙沄都没有查到的民族,看来对方的实力非同小可。难道是因为阵法保护,所以这个民族才能避世这么久? 楚风一边在心里思索着,一边留神应付着苗双,等到天色晚了,苗双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海宁宫。楚风在她离开之后,第一次踏出了房间,两个婢女看见他出了房门,赶紧迎上前去。 "公子,夜已深,是否有什么吩咐?"婢女之一恭敬的问道,楚风伸手拂了一下她的肩头,淡淡的说道:"无事,只是想让你站在这里片刻罢了。" 另一个婢女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接着楚风的手也拂向了她的肩头,然后她便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两个婢女只能如石雕般,眼睁睁看着楚风离开。 楚风双手负在身后,慢慢得走到了正殿。白日时他之所以没有用这招离开侧殿,其实也是因为体内蛊虫受制于婢女。 刚才婢女面对他如此不设防,也是笃定体内蛊虫会听命于她们,压制着自己的武功,所以她们才有恃无恐的放任自己的接近。 只是她们没想到,入了夜之后,楚风就感觉到,体内蛊虫摆脱她们的控制了。这种感觉很奇妙,但是楚风就是知道,所以好不容易把苗双送走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试验了一番。 结果自然如楚风所想,他心情终于好了一些,脚步轻快的走向正殿。之所以对这的正殿念念不忘,除了白日的那股气息之外,还因为入夜之后蛊虫的骚动。 楚风隐隐觉得,正殿里有什么在呼唤他,应该说,在呼唤他体内的蛊虫。所以此刻的他,又来到正殿后方的寝殿,站在一片黑暗的房间前。 今晚没有月色,外头也是一片黑暗,楚风站在寝殿门口,平静的等着。他知道黑暗的寝殿里有东西,那东西叫他来,却又不让他进去,他只好站在外面。 这种感觉很奇特,他明明没有听见蛊虫的声音,却知道蛊虫的想法。来到寝殿门口,心里就有一个声音让他站住,然后脚步便自动停了。 过了一会,那道腥味又靠近了,似乎有什么来到他的面前,楚风屏气凝神,动也不动,任由里头那东西打量着他。 "楚家小子?"没想到里头那东西会说话,而且还认出他来,楚风心头惊愕万分。除了惊讶对方开口之余,更是惊讶对方对他的称呼。 "前辈您是?"楚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这世界上会这样称呼他的,除了师父之外再无他人。之前楚祈是为了在卫三面前演一出戏,才会称呼他楚家小子。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我只问你,你体内的蛊是谁下的?"那人开口问道,声音嘶哑,伴随着呼吸,间或发出类似蛇吐信子时的嘶嘶声。 "楚祈。"楚风答道。下一瞬就感觉里头一股浓厚的杀气扑面而来,楚风被震得倒退三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楚祈!果然是他!"那人咬牙切齿,语气中含着深沉的恨,楚风心下一跳,脱口而出,"莫非楚祈的蛊毒之术来自前辈?" "小子倒是机灵,可怜却是同那忘恩负义的小人是一家子。"那人冷笑几声,语气中尽是对楚祈的鄙夷。楚风沉默不语,虽然心里气愤楚祈,但是当年确实是对方将自己救出楚家,这一份救命恩,他一直记着。 "前辈,不知道在下身内的蛊毒,是否有解?"楚风斟酌了一会,开口问道。他想,对方应该能解他的蛊毒,不过他不确定对方是否会替他解,因为他是楚家人。 "解自然是有解,只是如何解,才是难事。"那人似是而非的说道。 "有多难?"楚风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他自然是不怕难的,就怕这个'难'会关系到卫三;对他来说,只要牵扯上卫三的,便是真正难。 "子蛊在谁人身上?"那人问道。 "那人不在此处。"楚风淡淡的说道,语气中不自觉得带了点温柔,神情也缓和了一些。寝殿中的人沉默一瞬,轻声开口,"那人是男是女?" "男子。"楚风坦荡荡的说道,里面那人突然开始大笑,很快得笑得声嘶力竭,他粗哑的笑声听在楚风耳里,却像是哭声一般。 "男子……哈哈……竟是男子……楚祈啊楚祈,你可听见了……哈哈……"男子断断续续的说道,笑声里满含着悲凉。 过了一会笑声嘎然而止,那人颤抖着嗓音,开口问道:"楚祈为何对你下蛊?"楚风眼神闪过一道黯然,低声说道:"他发现我恋慕男子。" "……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可笑我刚才竟还以为……"那人喃喃自语道,后面的话语低不可闻,饶是楚风功力深厚,竟也听不清楚。 之后便又是一阵长长的静默,楚风安静的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只等着寝殿里的人回过神来。良久之后,那人才又说道:"有我在,她们的铃铛拿你没辙,今夜你且先回去,明日再来。" 说完之后,气息便远离了门口,隐没在黑暗当中。楚风又站定了一会,确认里头的人不会再靠近了,才慢慢的走回侧殿。 侧殿门口的两个婢女,还是保持着被点穴的姿势,楚风和她们擦肩而过,径自入了房内。又过了几个时辰,那两个婢女的穴道才自动解开。 穴道一解开,两个婢女瞬间腿软跌坐在地上,她们互相搀扶起身子,满脸惊愕的瞪着房门口。她们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体内的蛊毒会脱出控制。 正当她们想要摆动手腕的铃铛,重新控制蛊毒时,下腹部猛然一阵剧痛,两人疼得脸色苍白,捂着下腹部低吟。 等到天方大白之后,苗双来到海宁宫,才发现两个婢女已经气绝身亡。她大吃一惊,上前查看,赫然见到蛊虫从婢女腹部钻出来。 王上为了确保手下忠心,宫里的婢女身上自然都下了蛊,只是不知没有王上的催发,蛊毒怎么会突然发作,使得婢女丧了命。 她心下一凛,担心楚风也出了问题,急急得拍着房门,里面一如昨日,静悄悄得毫无声息。这让她心下更慌,正想用力撞开房门时,门扉开了。 她一个没站稳,失足便摔了进去,趴跌在地上,抬起头来便看见一双绣工精致的锦缎靴子。顺着鞋面往上瞧,便是紫色下摆,站在她眼前的,自然是楚风。 楚风一脸冷淡的睨着她,彷佛在看一只蝼蚁,苗双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在心上人眼前出了这么大一个糗,让她觉得难堪无比。 "你没事吧?"苗双赶紧爬起身来,吶吶的问道。楚风没有理会她,走出门外,就看见两名婢女的尸首。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来那寝殿里的前辈果然厉害。就不知道王上和苗双是否知道,她们以为荒废的海宁宫,其实躲着一个蛊毒高手。 "这座宫殿以前住的谁?"楚风想了想,开口问道。苗双对于楚风主动和她说话,感到受宠若惊,不过却也没有马上回答。 "这座宫殿荒废已久,我也不知道原本是谁居住在里面。"苗双眨眨眼,笑着说道。楚风却知道她在撒谎,不过无妨,他也只是顺口一问,本就没期望对方会坦诚相告。 苗双让人收拾了尸体之后,询问楚风昨夜是否有异常之处,楚风自然回答没有。对于婢女的突然暴毙,他乐见其成,若非怕苗双对卫三不利,他早就出手除了婢女。 被人威胁、受制于人已经让他很不悦了,再被两个女子看守,实在是挑战他的容忍限度。昨日忍一个白日,已经很不容易了,幸好前辈出手,把人杀了。 苗双见楚风不太搭理她,心下自然极为不悦,但是对方体内有王上需要的蛊虫,在蛊虫没有取出来之前,还得好生侍候着对方。 况且苗双知道对方其实心狠手辣,若不是她手上捏着对方的小情儿这个筹码,怕是早就被对方给杀了。所以她心里深处,其实是有些惧怕楚风的。 楚风也不欲与苗双废话,丢下对方径自穿过回廊,走到了宫殿中的花园,苗双咬咬唇,还是跟了上去。两人在花园中漫步,不知情的人见了,倒是一副郎有情妹有意的模样。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花园的亭子,分坐在石桌的两侧,苗双望着神色漠然的楚风,觉得对方衣袂翻飞,周身气度不凡的模样,比起王上的尊贵,竟有过之无不及。 "你若是再看,本座便挖了你那对招子。"楚风忍无可忍,出声警告紧盯着他的苗双。他不能忍受旁人放肆得盯着他看,除了卫三之外,其他人的视线都让他厌恶得紧。 "奴家说过……"苗双又想拿卫三要挟他,楚风冷哼一声,抢了她的话头,"又想拿小情儿要挟本座?本座耐性有限,哪天惹得本座鱼死网破,就是你的死期了。" 苗双心下一凛,知道楚风说到做到,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只得又吞了回去。两人坐在亭子里沉默不语,气氛诡异得紧。 就在这时,有一个婢女匆匆前来传话,说是王上请楚风到大殿,有要事相商。 第58章 心底的骚动 卫三和暗卫们等了三日,终于等来了楚祈。楚祈一开始因为被强硬的'请'来,心里很不痛快,也堆积了很多对楚风的不满。 只是当他发现暗卫的目的地是关外之后,左眼皮就跳个不停,心里也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等到来到会合地只看见卫三一人,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楚风呢?"楚祈一到便开口问道,暗卫们自然不会回答他,教主不在了,现在做主的便是卫公子,卫公子没有发话,他们不会随便开口。 "楚前辈,楚风被人带走了。"卫三淡淡的说道,话语里隐含着一丝焦急,他这三天可以说是寝食难安,终于把楚祈给等来了。 他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楚祈脸色难看得紧,他没有想到下在楚风身上的蛊,反而使得对方处于捱打的境界,被威胁了无力还手和反抗。 他的本意只不过希望楚风和卫三分开罢了,绝不是想将两人置于如今的险境。只是现在再懊恼也没有用,楚风已经被带走了,为今之计,便是赶紧想办法救他出来。 楚祈看向城镇的方向,一眼就看出对方阵眼的所在,虽然对方布的阵法还算高明,不过在楚祈眼里,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他将小青交给楚风的小厮照顾,卫三又留下几个暗卫保护他们,其他的人便跟着楚祈踏入阵法,准备去营救楚风。 由于楚风已经被带走三日,营救他的行动刻不容缓,楚祈也顾不得要分开楚风和卫三的初衷,救人的时候多一分力量总是好的。 卫三带着暗卫跟在楚祈身后,小心翼翼的穿过阵法,当他们来到城镇不远处时,就发现城门口有重兵看守。仅凭他们几人的力量,要硬闯进去有些困难。 他们躲在城镇外等到天黑,经过一整天的观察,卫三已经默默算出士兵巡逻所需的时间,也摸清了交班的时段。 "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士兵交接的时候,那时候守备比较薄弱,况且巡逻的另一队士兵还不会回来,是我们潜进去的最好时机。"卫三将观察出来的结果,小声的告诉其他人。 暗卫们自然以卫三马首是瞻,楚祈虽不喜对方和楚风的感情,却也不能不佩服对方的观察力。因此趁着城门口士兵交接的时候,他们有惊无险的潜入了城中。 对于楚祈和暗卫来说,这个城镇中的建筑和衣着都是前所未见;不过对于卫三来说,就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 其他人见卫三表情丝毫未变,心里不禁感叹对方见多识广,就连楚祈都对他有些改观,认为他临危不乱,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 卫三自然不晓得其他人的想法,只是来自现代的他,看过许多奇装异服,这个城里百姓的衣着相较于久远的以后,就显得不那么特别了。 他们一进入城里,便往城里偏僻的街道去,好隐藏住身形,观察了一阵子,卫三对影二说道:"想办法弄几套衣服来,换上他们的衣服之后,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影二领命而去,不多时便从成衣铺摸来几套衣服,大伙赶紧换上之后,连头上都学着他们包了布巾。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们甚至兵分好几路,分别在城里暗中打听楚风的下落。 楚风一身紫衣好认得很,再加上对于城里的百姓来说,楚风的穿著肯定是极为特别的。因此没多久,他们便打听到了楚风的去向。 顺着百姓们的指引,最后卫三几人来到皇宫之前。望着眼前富丽堂皇的皇宫,卫三眼角有些抽搐,看来那些女子的身分不低,他怎么都没想到,楚风会被带到宫里。 皇宫的守卫自然更加森严,不是一时半刻就潜得进去的,因此卫三几人只好来到离皇宫最近的一间客栈,要了几个房间,便在客栈住了下来。 卫三进了房之后,解开了包着头发的布巾,坐在床边担心着楚风的安危。楚风被带走已经三天了,过了今天晚上就是第四天,在两人互表心意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多天。 今天晚上月光皎洁,卫三推开窗子望着月色,遥望着皇宫的方向,觉得体内的蛊虫隐隐有些骚动。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随着体内越来越强烈的鼓动,他几乎听见楚风在他耳畔呼唤他的声音。 他不由自主的翻出了窗子,使出轻功朝皇宫的方向急驰而去,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着他该从哪个方向走,什么时候该停,什么时候该冲。 他就这样靠着心里的直觉,一路畅行无阻进了宫,然后直奔着楚风所在的海宁宫。来到海宁宫前,宫内一片昏暗,由于海宁宫地处偏僻,所以此刻卫三站在宫门前,也没有引起注意。 卫三缓缓的走入宫内,绕过了正殿,穿过回廊直接来到侧殿。推开侧殿的房门,里面一片黑暗,但是卫三察觉到,房内有楚风留下来的气息。 他精神一振,快步走了进去,借着撒进窗内的月光,快速环顾了房内一圈。楚风留下来的气息已经很淡了,他轻轻摸着房内的摆设,想着楚风的样子。 看来楚风曾经在这里待过,但是眼下对方又在何处?才刚想完,体内又是一阵鼓动,卫三顺着心里的声音,出了侧殿来到正殿,最后停在正殿后方的寝殿门口。 "楚家小子?"一阵腥味扑面而来,伴随着一阵嘶哑声,卫三一愣,脱口而出,"你见过楚风?"对方显然也没想到,来人竟不是楚风,顿时没了声息。 "你就是楚家小子的小情儿?"那人嘶哑着声音说道,卫三脸色微微发窘,点了点头。今夜月光皎洁,里面的人自然看得见他的动作。 不过说也奇怪,卫三却是怎么都看不清寝殿里的情况,月光彷佛被截断在寝殿门口,寝殿的那道门坎,似乎划分出两个不同的世界。 "你来的时机刚好。"那人突然开口说道。卫三闻言一凛,心脏开始砰砰跳了起来,一下一下震着他的耳膜。 "你感觉到了吧,心口的躁动。"嘶哑的嗓音如此说道,卫三捂着心口,脸上满满的都是疑惑。嘶哑的嗓音继续说道:"绝情蛊的虫子是一对,取虫也要取一对,若是子蛊离了母蛊,蛊死情绝。" "什么意思?"卫三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急急得问道。 "他们现在正打算取蛊,你快去阻止,否则楚家小子要断情绝爱了。"嗓音伴随着嘶嘶声,让卫三心里打了个寒颤。 "我要怎么阻止?他们又是谁?我该去哪阻止?"卫三连珠炮般的问了许多问题。况且他和楚风不能离得太近,他该怎么阻止想要取楚风体内蛊虫的人? "顺着你体内的声音走。"那人话音刚落,卫三就听见心里深处有一股声音,催促着他的脚步,他不由自主跟着声音走。 背后,一张可怖的脸孔探出寝殿,脸孔上满是狰狞的伤痕,根本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骇人又阴森。他望着卫三匆匆离开海宁宫的背影,眼神闪过一丝欣羡,随后又隐入了黑暗的寝殿中。…… 卫三顺着声音走,施展着轻功如入无人之境,躲过了巡逻的士兵,一路飞檐走壁,最后来到一个豪华的宫殿前。 他定了定心神,小心的摸进宫门,东躲西藏得来到正殿后面的寝殿,就见到苗双和许多宫女守在门口。他隐在花园中的假山后,小心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阵剧痛猛然从左心口窜起,卫三咬牙忍住痛呼,心里的大石却落了下来。心口的疼痛证明楚风就在寝殿里,只是他该怎么靠近呢? 还没等他想完,寝殿中传出一声惊呼声,接着一道紫色身影冲出寝殿。月色下,楚风长发飘散在背后,脸上沾满了血迹,一脸冷然肃杀的瞪着拦在他面前的苗双几人。 "楚风!你做了什么?!"苗双咬牙切齿的问道,她从敞开的寝殿门口,看见王上满身是血倒在一旁,床榻上王上的夫君则是满脸灰败,显出濒死之势。 "你们错在不该威胁本座。"楚风身后长发无风自动,阴恻恻的说道。语气中满含着骇人的杀意,刺得苗双几人身体几乎打颤。 "楚风!你莫不是忘了,你的小情儿命还在我手里?!"苗双举起手腕上的铃铛,扬着下巴问道,她不信楚风真的敢鱼死网破。 "什么时候我的命在你手里了?"两方人马正在对峙时,突然一道嗓音凌空插入,接着苗双就感到手腕一痛,赶紧一瞧,手腕上的铃铛已经不翼而飞了。 "卫三!"楚风瞳孔一缩,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欣喜,他没有想到,卫三竟然会出现在眼前。不过他只是怔愣一瞬,马上回过神来,急急退了几步,和卫三拉开距离。 卫三手上抛着苗双的铃铛,淡淡的说道:"果然如此。"苗双捂着疼痛的手腕,怒瞪着卫三,楚风挑了挑眉,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既然她能使得我发作时疼痛百倍,自然有办法使我们靠近时,蛊虫安安分分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走向楚风。 楚风原本想避开他,听见他的话之后,停在了原地,等到卫三走到他面前三步远时,就见卫三神色如常,脸上带笑,一点都没有蛊毒发作的迹象。 楚风眼神闪过一丝激赏,没想到卫三的脑筋动得这么快,既然有了苗双的铃铛,便不用担心两人靠得太近时,卫三身上的蛊毒发作了。 想通了的楚风下一瞬,便是扑向了苗双。苗双一惊,仓皇的后退想躲开对方的攻势,两旁的宫女也赶紧出手相助,不过她们的武功怎么比得上楚风。 楚风三两下子就将宫女给打飞,然后几个错步,右手已经掐上了苗双的脖颈。苗双望着楚风冷酷的眼神,听着对方冷冷的话语说道:"本座今日不杀你,难消心头之恨。" 话音刚落,手上微微用力,就听得"喀嚓"一声,苗双的脖颈应声而断。卫三在楚风身形冲出去时,就已经转身进了寝殿,他体内的蛊虫驱使着他,让他进入寝殿看看。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倒在一旁的血泊中,他将视线投向床榻上的人影,赫然发现对方竟是影一。他惊讶极了,不过还没等他走近床榻,影一就睁开了眼睛。 "公子?!"影一也很惊讶看见他,卫三摸摸鼻子走上前去,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就见原本看起来即将断气的影一,生龙活虎的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蹦了起来。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是教主救了属下一命。"影一惭愧的说道,他一时大意落入敌人之手,还连累教主和卫公子分离。 等到楚风解决完苗双几人的性命,才缓缓走入寝殿,见了倒在一旁的王上,淡淡的说道:"把她送到海宁宫,交给正殿里的人,他会很高兴收到这份大礼的。" 卫三看着影一抱着全身是血的女子离开之后,才转头望向楚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女子是谁?海宁宫正殿里的人又是谁?" "你我多日未见,你便要问这些杀风景的话吗?"楚风突然低笑出声,靠近卫三身边,语气暧昧的说道。 "我很想你,卫三,你可有想我?"楚风执起卫三的手,放在颊边轻轻摩娑着,卫三僵着身子,任由楚风调戏。心里不禁有些感叹,他这个现代人,竟还比不上楚风这个古人的豪放。 楚风把人抱进怀里,亲亲摸摸一会,吃够了豆腐之后,才开口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吧,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楚风带着卫三去和影一会合,三人快速的逃离了皇宫,回到客栈也不敢停留,召集了暗卫和楚祈,连夜便出了城。 等到隔天一大早,宫里的人发现王上失踪,苗双几人被杀,乱成了一锅粥时,楚风一行人已经离城镇很远了。 楚祈冷着一张脸,他怎么都没想到,卫三竟然夜闯皇宫,还将楚风给带了回来。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串铃铛,竟然能够控制体内的蛊虫。 如此一来,他下蛊便失去作用了,看着楚风高高兴兴和对方同乘一辆马车,楚祈气得五脏六腑彷佛都搅在了一起。 不过正当他想要训斥楚风时,楚风的一句话让他无暇顾及其他,楚风说:"小叔,你身上的蛊毒之术,原来也不是自己钻研而来的。" 楚祈心里一跳,声音有些发虚的说道:"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楚风没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然后转身爬上卫三的马车。 "现在你该如实交代了吧。"卫三也听见楚风对楚祈说的话,待得楚风上了马车之后,开口缓缓说道。 "自然。"楚风笑了笑,开始将一切娓娓道来。 —— 那日在花园,宫女来请楚风到正殿,为的就是王上想取他体内蛊虫的事。楚风当下虚以委蛇,假意敷衍应付一番。 在言谈间,他有技巧的套出了不少信息,知晓这个民族的女子多少都会驱使蛊虫,她们一开始只是一个游牧民族,后来渐渐的发展成国家,如今就连王上都有了。 由于这个民族以女为尊,因此一直都是女子为王,历代的王上都有好几个夫君,直到这一代的新王登基不久,还没来得及填充后宫。 不过日前王上发现心仪的对象,千方百计把对方捉了来,却没想到害对方被下了蛊。要救对方,只有绝情蛊的母蛊才是解药,所以她们才会开始四处寻找绝情蛊。 说来也巧,王上又打听出,夫君被她捉来之前,也在打探绝情蛊的消息,她命苗双派人去拦截在阵外的必经之路。除了楚风之外,先前也有许多人被她们伏击成功。 直到楚风一行人出现,苗双赶到现场一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绝情蛊就在对方身上。因此才有后来利用卫三,威胁楚风跟她们走的戏码。 原本事情的发展,应该在王上和苗双的掌握和预料之中,只是她们都少算了一个意外,便是海宁宫中的神秘人物。 "那个人是谁?"听到这里,卫三难掩好奇开口问道,楚风摸了摸下巴,瞇着眼睛说道:"我没问,但是对方的蛊毒之术极为高深,若不是他,你来的时候,我可就断情绝爱了。" 住到海宁宫的第一夜,楚风便遇见了这位神秘人士,神秘人让楚风隔夜再去找他,因此楚风敷衍完王上,便回到海宁宫等待入夜。这一次苗双没有再派人盯着他,想必是以为他被王上的条件打动了,愿意贡献出体内的绝情蛊。 等到入夜时分,楚风又来到正殿后方的寝殿,神秘人早已经等在门边,他递给楚风一粒药丸,说可以暂时压制体内的蛊虫,也可以让蛊虫不受任何铃铛声的控制。 之后又递给楚风一本破旧的书册,里面详细记载了许多蛊毒,楚风挑了挑眉,显得有些惊讶,那个人只是淡淡的说道:"要防着楚祈,总得和他站在同样的高度。" 不管对方是因为憎恨楚祈,又或是想要利用他对付楚祈,对楚风来说都不重要;得了这一本蛊毒大全才是正经,天下任何蛊毒都不再难得倒他。 之后那人又陆续给了楚风许多瓶瓶罐罐,看起来颇有将毕生所学都传给他的意思。楚风忍不住就问了,"前辈,您为何不离开这里?" "……我无法离开。"嘶哑的嗓音如是说,有着深深的怀念,淡淡的无奈,以及认命的哀怨。既然对方都已经这样说了,楚风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就让这个话题揭过了。 楚风来到海宁宫的第三日,一整日苗双都没有出现,他也乐得清闲,窝在寝殿里研究着前辈给他的书册和药丸。晚上时,苗双才派人来传话,说是隔天入夜要取蛊,让他做好准备。 楚风头脑聪颖,早从书册中学到解开绝情蛊的方法。他在脑海中迅速拟定了几个策略,想着怎么给王上和苗双一个深刻的教训,好让她们知道,敢威胁他楚风,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隔天一早,他便任由苗双派来的宫女服侍,让她们带着他去焚香净身,在另外一个宫殿待了一整天。等到入了夜,才被带到王上的宫殿;此时卫三等人,正好潜进了城镇,朝着皇宫而来。 不过楚风原本想好的办法,在看见王上的夫君时,便被他全盘推翻了。他没有想到,王上的夫君竟然会是影一。 影一见了他也是羞愧万分,王上察觉出他们两个的表情不对,立刻开口询问,楚风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对方是他的暗卫,还向王上讨要影一。 王上怎么可能放人,再加上脸上有些无光,她没有想到自己看上的人,竟然只是一个暗卫,因此打起了楚风的主意,想着把楚风和影一一起收为入幕之宾。 先不说楚风不喜欢女子,而且已经和卫三定情;就说以楚风的高傲,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子压在他上头,当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王上发了狠,想要驱使楚风体内的蛊虫,让他乖乖听话。只是楚风已经服下药丸,体内蛊虫自然不听王上的控制,王上反而被楚风打成重伤。 后来的事卫三就都知道了,对方抵达王上的宫殿时,正好是他将王上打伤之后,冲出寝殿想要找苗双算账的时候。 "不过,你怎么找得到我?"这下轮到楚风好奇了。卫三将当晚心里的感觉说了出来,楚风听罢,一脸揶揄的说道:"卫三对我,果然是真心实意,让我欢喜得紧。" 虽然是事实,不过楚风这样大剌剌的说出来,还是让卫三有些窘迫,他清了清喉咙扯开话题,"咳咳,对了,你知道为何我体内的蛊虫会骚动吗?" "当然知道,因为你爱我爱得紧。"没想到楚风这般没皮没脸,一边说道,一边涎着暧昧的笑容贴向卫三。 第59章 坦白 对于楚风的厚脸皮,卫三是自叹不如。 楚风腻在他的身边,让他有一种对方在向他撒娇的错觉,或许是因为分离了好几日的关系,卫三觉得楚风比往常更爱和自己肢体接触,动不动就摸摸或是亲亲。 不过因为在马车上,动作也不能太出格,不说环境不适合,就说外面跟着一堆暗卫,卫三可没有让人听活春宫的癖好。上次是不得已,现在说什么都不可能再来一次。 楚风也不想让旁的人听见卫三的声音,上一回在破庙里,两人都有些情不自禁,根本顾不得其他。虽说楚风不在意被听,不过若是牵扯到卫三,他的占有欲便会发作。 更何况后面的马车上,还跟着楚祈和小青。现在楚风可是不怕楚祈了,他手上有前辈给他的药丸和书册,要应付简单的蛊毒不是难事。 楚祈自然不晓得楚风已经得了帮助,除了卫三手上的铃铛之外,楚风还喂给卫三一粒药丸,让体内的蛊虫陷入沉睡。 "解蛊的药材还不齐全,先让蛊虫睡了,日后再将蛊毒给解了。"楚风淡淡的说道,脸上傲然自信,有些看花了卫三的眼。 他跟在楚风身边的日子不长,却也有了几个月,对方有多少能耐,他也算摸清了七八分。对于楚风聪颖的脑袋,他早就佩服不已,再加上两人的感情,让他心里生出一股与有荣焉。 马车一路急驰回关内,却没有在小镇停留。那个小镇的环境太差了,上一次楚风为了卫三的身体可以忍耐,现在说什么都不想再踏入那个肮脏的客栈。 卫三也知道对方的洁癖,因此没有勉强对方,一行人经过小镇之后,在日落时分找了一块干净的野地,打算在这边过夜。 暗卫们生火、打猎的速度很快,没多久烤好的野鸡便送到了楚风和卫三手中。楚祈坐在一旁冷哼一声,对于两人腻在一起很看不过眼。 小青倒是一路都笑呵呵的,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离开大吕山,而且还去了关外。沿途新奇的美景,让他目不暇给,几乎分不出心思注意其他。 大伙吃饱饭之后,楚祈借故要和楚风说话,想将对方带离开卫三身边。不过楚风似笑非笑的盯着楚祈,淡淡的说道:"小叔,本座得提醒你一句,你的蛊毒之术从何而来,本座可是清清楚楚。" 楚祈一听脸色瞬间大变,然后楚风举起右手,摊开手掌心,赫然就见掌心上躺着一只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虫子。虫子已经死亡,僵硬的像是一颗小石子。 "不好意思,本座一个不小心,把小叔的虫子给弄死了。"楚风温和的说道,脸上带着笑,眼里却闪过一丝嘲讽。 楚祈心头大震,没有想到楚风竟然能拦截他的蛊虫。他愣愣的盯着楚风,眼里充斥着不可思议。他原以为,就算楚风得了那人的教导,也比不上他钻研了十多年的时间。 只是楚风用行动证明,天底下还没多少事情难得倒他,区区蛊毒之术,在他看来也是小菜一碟。只不过拦截可以,要施放还是有一些难度,毕竟了解归了解,熟练度却是比不上楚祈的。 楚风知道,楚祈却不知道,因此他不自觉得拉开了和楚风的距离,就怕对方以眼还眼,在他身上种下蛊毒。楚风自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还没掌握下蛊的诀窍,能让小叔和他保持距离就够了。 卫三坐在一旁,自顾自的盘腿打坐,任由楚风和楚祈斗法。楚祈是楚风的小叔,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辈分摆在那里,再加上二十年前对楚风的救命恩,就让卫三无法出手帮助楚风对付楚祈。 等到压制住楚祈了,楚风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前辈说的无错,想和楚祈斗,至少得和对方站在同一个高度。原先的自己太过自负,才会害得卫三受苦。 楚祈还不知道,他对楚风和卫三下蛊的举动,非但没有让他们两个分开,反而更加增进两人守护彼此的心意和信念。 等到夜色渐深,楚风便拉着卫三钻上马车,虽然车内并不宽敞,不过至少比直接躺在黄土地上来得好。卫三知道楚风喜洁,便跟着对方爬上马车。 "你睡软垫。"一上马车,楚风便把卫三压坐在软垫上,然后撩起下摆,自顾自的坐在了软垫旁的地上。对于楚风的举动,卫三心里又是熨贴又是不舍。 没想到楚风也学会了体贴人,卫三在心里轻叹。回想起两人第一次坐马车时,楚风可是一人霸占了软垫,虽然分给了他一小半,却也让他如坐针毡。 现在对方倒是将整个软垫都让给了自己,卫三摇头失笑,爱情竟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想什么?"楚风见卫三又是摇头叹气,又是满脸微笑,好奇的开口问道。 "我在想,能让教主大人侍候我,可真是我的福气。"卫三正了正脸色,开口说道。楚风闻言轻笑出声,"能得到你,才是我的福气。" 得,他真是说不过楚风,楚风没几句话,又让他脸上发烧。他真是有些招架不住,楚风动不动就深情缠绵的情话,虽然心里受用得紧,不过让他说,他还真说不出口。 卫三害臊了就只能转移话题,刚好想起楚风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自己,赶紧开口问道:"你还没说,为何昨夜我体内的蛊虫会有异动。" 楚风没想到卫三还惦记着这茬,他笑着说道:"自然是因为我驱使母蛊呼唤子蛊了。"卫三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绝情蛊的两只虫子,若是驱使得当,反而能让有情人感知另一半的意念,达到类似心有灵犀的境地。"楚风缓缓的说道。 他翻阅了那本册子才知道,绝情蛊可是好东西,只是大部分的人只知道其中一个用法,便是棒打鸳鸯,分开一对有情人。 "这么神奇?!"卫三这下子真惊讶了,他想楚祈怎么也没想到,绝情蛊竟然还有这样的用处吧。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些疑惑,他继续问道:"你让母蛊呼唤子蛊,是想呼唤我到你身边?" "这倒不是。"楚风闻言摇摇头,当时他的处境有些危险,怎么能让卫三前来呢?他只是试着呼唤子蛊,想将自己的思念传达出去罢了。 或许是因为他学艺不精,又或者误打误撞,结果反倒让卫三体内的子蛊,顺应着母蛊的呼唤,带着卫三前来和他见面。 当时他见到卫三突然出现,也是惊讶的紧。想到这里,他从怀里掏出卫三从苗双那里抢来的铃铛,笑着说道:"卫三当时的好手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卫三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他也只是灵机一动,既然铃铛能驱使蛊虫,想必也能让蛊虫乖乖的不发作才是。所以当下一不作二不休,从苗双那里把铃铛抢了过来。 铃铛到手时,他便开始测试,楚风不会知道,在他走向他之前,体内蛊虫躁动的多厉害,而他又是费了多少功夫,才忍住不呼痛。 幸好当时在阵法外时,他暗暗记下苗双在他耳边甩动铃铛的频率,他照着相同的方式,果然让蛊虫安分下来。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自己挺大胆的,根本没有考虑太多,一想到身子就已经窜了出去。 "卫三,你体内有我楚家心法,轻功内力真是大有长进。"楚风噙着笑容说道,眼里脸上都是满满的自豪。对他来说,卫三就像他的徒弟一样,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卫三一听,回想一番,确实自己扑向苗双的动作,比起以前来说,身法和速度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就连抓向对方手腕的速度和准度,也提高了许多。 "接下来,便是验收你的鹰爪功了。"楚风低笑出声,靠近卫三轻声说道。 "鹰爪功?"卫三一愣,鹰爪功不是楚家绝学吗?楚风何时教给自己了?楚风见他一脸不解的样子,执起他的手,暧昧的摸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然后温柔的将对方的五根手指头,弯曲成爪。 "喏,之前你抱怨手指头酸疼的武功招式,就是我楚家绝学。"楚风淡淡说道,卫三却是心里大为震荡。他没有想到,楚风竟把人人争相抢夺的绝学教给自己。 虽然他不解古人对于武功的执着,或是对于家传绝学的重视;但是他听过,练武之人最忌讳有人在一旁观看,也很忌讳旁人偷学自己的武功。 他以为像楚风这样的高手,也会有自己的规矩和禁忌,所以他从来只是接受,楚风教给他什么,他就练什么。这时候听说其实自己已经练了鹰爪功,实在是让他狠狠吓了一跳。 "你跟了我,自然就是我楚家人,难道你还想摆脱我不成?"楚风吊着眼角,故意威吓着他。卫三噗哧一声笑出来,坦然的迎向对方的目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将绝世武功与我分享。" "瞧你说的,莫不是以为我是心胸狭隘的小人吧。"楚风有些不满,冷哼了一声。卫三搔搔头,斟酌着语言说道:"不是都说练武之人,绝学不外传吗?" "你是我内人,传给你哪里算外传。"楚风立刻接道,又是将卫三闹了一个大红脸。卫三视线在车厢内飘移着,暗忖着对方调情的功夫可真是一等一的好。 "卫三……"楚风突然压低了嗓音,语气中含着一丝不确定,还有一丝委屈。这让卫三愣了愣,有些不解对方态度的突然转变。 "何事?"卫三干咳几声,有些不习惯对方摆出的哀怨姿态。楚风犹豫再三,缓缓的开口说道:"卫三,我一直想等你主动告诉我。" 卫三心里一跳,皱了皱眉,有些猜到楚风接下来的话语,果不其然,楚风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吗,我曾与你说过的,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晏南之。" 楚风说完,车厢内陷入一片寂静,卫三没有开口,只是抿着唇紧盯着楚风。楚风摸不准他的心思,揣着忐忑回望着他。 "我是晏南之。"良久,卫三才开口说道。楚风闻言,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他以为卫三还是不愿意将自己的来历据实以告。 "我原本的名字,恰好就是晏南之。"卫三瞧见了他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因此把话说得清楚一些。楚风瞳孔一缩,屏息以待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叫晏南之,今年二十八岁,是一名特种兵……"卫三缓缓开口,将自己原本的身分和来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何谓特种兵?"卫三说完之后,楚风开口问道。卫三想了想,开口回答,"和暗卫差不多,只不过我们是国家的兵。" "你从很遥远的地方来的?"楚风又问,卫三想了想,"非常远,估计都有几千年吧。"又或者根本是平行时空之类的,毕竟这个世界的朝代他听都没听过。不过这不用说出来,楚风也听不懂。 "……你还会回去吗?"楚风轻声问道,这一次卫三没有马上回答,楚风提着心等待对方的答案。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等待,也是这般难熬的。 须臾,卫三自嘲一笑,"应该是回不去了吧。"楚风一听,脱口而出,"若是有机会,你会回去吗?"卫三这次没有迟疑,立刻说道:"不会。" 是的,不会。卫三说出口之后,心里也瞬间放松了下来,原来他已经真正放下了过去。对他来说,现在的他是卫三,只是楚风的卫三。 他一直以来,都硬逼着自己别去回想过去,不断的告诉楚风、告诉自己,他只是卫三。除了想要早一点接受事实之外,也是想要忘记自己被害身亡的痛苦。 虽然他没有说的很清楚,但是楚风从他的描述中,多少猜出对方是被同伴出卖,才会摔落山崖来到这里。他一方面怒极有人胆敢陷害卫三,一方面又矛盾的想要感谢对方的陷害,否则他也无法遇到卫三。 卫三见楚风一脸平静的神色,有些好奇的问道:"难道你都不怕吗?我可是借尸还魂,你就没想过我是妖魔鬼怪吗?" "一开始自然是震惊得很,不过见你行事磊落坦荡,便知晓你生前定也是铁铮铮的汉子,如此我为何要怕你?"楚风突然咬文嚼字起来,一通夸赞,让卫三听了有些不好意思。 "也没有这么磊落啦……"卫三想要谦虚一番,谁知楚风马上接道:"确实,一开始来到我身边时,就想着逃跑,还乔装打扮欺瞒于我。" 卫三被噎了一句,神色讪讪的干笑几声,心里嘀咕着楚风真是爱记仇,对于被自己坑了两次的经验,对方一直耿耿于怀。 "不过真是巧,你原名竟也是晏南之。"楚风摸着下巴说道,卫三点点头,开口说道:"我在猜测,或许就是因为同名同姓,所以我才能重生在他身上吧。" "若不是常代说带蛊之人必死,怕是我也不会想到。"楚风想起之前,轻笑出声。卫三摸摸鼻子,谈起这个话题总是有些尴尬。 因为这会让他想起,他穿过来时,就是在楚风的床上。楚风也想起了两人初遇之时,他笑着说道:"当时你一双眼桀敖不驯,狠狠瞪着我的样子,一点都不服输,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以为当时你想杀了我。"卫三摸着自己的脖颈,想起当时楚风的狠戾。 "可是你的眼神让我最终没下得去手。"楚风不否认发生过的从前,现在解释或掩饰都太过矫情,当时的他们是何关系,两人再清楚不过,要说自己并非想杀了对方,也不过是安慰人的谎言罢了。 结果最重要,不管当时他对卫三是何感觉,最终他确实手下留情了。 "不过你折了我的手腕。"卫三也并非撒娇,只是陈述事实罢了。两人聊起从前,都有一种世事变迁的感叹,当时的心情现在颇析开来,挺有意思的,也让他们更了解彼此的想法。 "当时我气得狠了,第一次有人敢对我动手。"楚风牵起卫三的手,轻柔的摩娑着对方的手腕。 "我也气得狠了,第一次被人压在身下。"卫三瞥了一眼楚风,坦白当时的心情,接着又说:"可笑我当时逃开你身边时,还在沾沾自喜,却没想到都是你故意放水。" "当时我就想着,你这么不听话,我就让你跑一次,等到把你逮回来,狠狠挫了你的锐气,看你还敢不敢再逃离我身边。"楚风恶狠狠的说完。 还没等卫三开口,他的语气瞬间又变得温柔,"现在想想,当时已经对你起了心思而不自知,否则区区一个侍卫,逃便逃了,让影一处理也就是了,犯不着我亲自追捕。" 说着说着,楚风已经爬上了软垫,坐在卫三身边。他右手圈着对方的腰肢,下巴搁在对方的左边肩膀上,说话和呼吸的气息,喷在卫三的脖颈上,惹得对方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卫三缩了缩肩膀,被楚风温热的气息扰的心序有些乱。偏偏楚风还不放过他,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对方的脖颈。 "嗯……"卫三毫不设防,不自觉得轻吟了一声。听得楚风双眼发直,眼尾都有些发红。他伸出左手捏住卫三的下巴,将对方的脸强硬的转过头,双唇瞬间就印了上去。 卫三被动的接受着对方的热吻,他轻启双唇,让楚风温热的舌探入自己的口内,和自己的舌头纠缠起舞。两人交换着津液,交换着呼吸,交换着彼此的情意。 楚风情动不已,顺势便将对方压倒在软垫上,卫三被迫仰着头,承受着楚风热烈的亲吻。来不及吞咽的银丝,顺着唇角蜿蜒而下,勾勒出一丝淫靡。 楚风吻着吻着,便开始动手解着卫三前襟的盘扣,等到楚风将手贴上卫三的胸膛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前襟已经敞开来了。 楚风逗弄着胸前两点,惹得卫三频频皱眉,还好呻吟都被楚风吞入口中,没有泄漏半分。楚风一边撩拨着卫三,一边用自己坚挺的分身顶着对方。 不过两人有所顾忌,没敢做彻底,最后是用手互相帮对方泄出来一次便算完。楚风射出来时,整个人趴在卫三身上,胡乱得轻吻着他的脸庞。 "卫三……我的卫三……回去定要你好看……"楚风嗓音还带着浓浓的情欲,沙哑的说道。先前和卫三的一番心里话,还有刚才的舒爽,都让楚风有了一种,真正拥有卫三的感觉。 不过不能进入卫三的体内,总还是差那么一点,刚才在替卫三弄的时候,他故意伸了一根指头进去,感受着对方的温热紧致,巴不得现在就在他房内的床上,他可以一挺而入,尽情捣弄。 卫三懒洋洋的躺在楚风身下,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又在想些下流事,他推了推对方,慵懒的说道:"重,起开。" 楚风笑着滚到一旁,还趁机流氓的摸了一把对方还赤裸着的胸膛。卫三昏昏欲睡,没有理会楚风的调戏,楚风见对方累着了,也就收起戏谑,让小厮拿块干净的布来。 小厮目不斜视,低垂着头将干布递入车厢,楚风帮卫三清理好下身之后,才倚靠着车厢壁打坐,闭眼养神。 隔日一早,一行人早早的便上路了,不过走没多久,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然后就是一大队人马朝着他们而来。 "避开。"楚风淡淡说道,驾车的影二立刻将马车移到路旁,打算让对方先通过。跟在后面的另一辆马车,自然跟着移开了。 只是没想到,对方来到马车前方不远处,就停了下来,随后领头人翻身下马,几步走到楚风的马车前方,单膝下跪,恭敬的说道:"属下有失远迎,还望三皇子恕罪。" 马车内,卫三皱了皱眉,楚风面沉如水,眼神闪过一丝杀意,随后淡淡的开口说道:"你认错人了,本座是天山教主。" "属下奉泷王之命,特来护送三皇子回城。"领头人依旧跪在马车前方,恭敬的大声说道。 第60章 三皇子 "龙沄是把你的身分公开了吗?"卫三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晓得他在搞什么。"楚风低声咒骂了一声,三皇子?他和龙沄中间还不知道有多少兄弟,怎么他就成了三皇子了? "现在怎么办?"卫三问道,龙沄派了大队人马来,要甩掉那些士兵是有些困难,却也不是办不到,只不过他想听听楚风的打算。 "暂时先按兵不动,去看看他想干什么。"楚风想了想,又坐回软垫上。既然楚风都如此说了,卫三自然也没意见。 一行人在大队人马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往泷城而去。 和先前赶往关外的急切不同,这一次回到关内,一路上楚风都用游山玩水的速度前进着,那些前来护送的士兵们,自然不敢催促。 原本一个多月可以抵达的路程,被楚风硬生生拖成了三个月。当三个月后,他们好不容易进了泷城后,便立刻被迎进宫去,一刻也没停留。 楚风在进宫前,将暗卫留在了宫外,只带着卫三和贴身小厮进宫。他们被带到龙沄的书房,等着龙沄下朝之后来见他们。 楚风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卫三也不懂古人的规矩,见楚风坐了,便也跟着坐了。书房内的内侍和宫女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却也忍不住在心里倒抽了一口气。 不说楚风有一层皇子的身分,就说楚风和龙沄相识已久,况且本身也是一教之主,因此面对龙沄时不卑不亢很正常;倒是卫三的表现有些耐人寻味,其他人不晓得他的来历,自然认为他这个小小侍卫极其大胆。 楚风却是很喜欢他的直率,他看过太多对着他阿谀谄媚的人,也看过许多惧怕他的人;现在有一个不怕他,也不奉承他的卫三,让他觉得希罕的紧。 卫三来自现代,对于古代帝王的王权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他不会害怕即将面圣,对他来说,皇帝也是普通人,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上一次他和龙沄见面时,心里就没多少压力了,这一次更是没有丝毫不适,和楚风两个坐在位置上,吃着点心喝着茶,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 龙沄进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幅让他气血翻腾的画面。他在宫内急得要死,楚风拖了这么久才回来,还带着他的小情人在他面前秀恩爱,若不是楚风是他弟弟,他真想将对方给砍了。 "脸色这么难看,王爷没醒?"楚风一开口就戳人伤疤,龙沄脸色直接黑了,他挥了挥手让书房所有下人退下。 "小六没事,有事的是你。"龙沄忿忿的坐了下来。楚风拿起一旁的水果,剥了皮喂给卫三,一点也不在意的说道:"哦?本座会有什么事?" "你的身分泄漏了。"龙沄皱眉说道。楚风和卫三对望一眼,卫三继续吃着水果,楚风拿起桌旁备着的干布,擦净了手问道:"怎么回事?" "卫国那个王八蛋丞相,不晓得从哪里挖出你的身世,派了人四处散播谣言,说你的母亲是被我害死的,我谋夺了你的王位。" "这么扯的传言谁会信?你的母后可是皇后,你是太子,还用得着谋夺别人的王位吗?"楚风听罢笑了出来,这比说书的故事还不靠谱。 "你可知道,谣言中你的母亲是谁?"龙沄开口问道,楚风随口一问,"谁啊?" "正是皇后。"龙沄神色闪过一丝阴狠,这下子楚风愣住了,他抬头望向龙沄,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谣言中暗示本座才是太子,你是杀了太子篡了位的皇子?" 龙沄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楚风抚掌大笑,笑够了才停下来,对着龙沄发青的脸色说道:"有意思,卫国丞相身边有能人啊。" "我不懂,这么容易被戳破的谎言,会有人相信吗?"卫三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个人说,自然是没有人相信,两个人说,也不会有人相信,但是三五成群,越来越多人都这样说呢?"楚风浅笑着问道,谣言一出猛于虎,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一开始会有人质疑谣言的内容,但是等到周遭的人都这样说,你便会开始质疑,莫非自己以往的认知才是错误的? 皇室秘辛对百姓来说,本来就像蒙着一层面纱一样神秘,百姓们根本不会知道,当年宫中太子出生时,还有几个皇子;自然也就不会知道,所谓的皇子谋朝篡位是否属实。 其实对百姓来说,谁当皇帝都不重要,只要能让他们丰衣足食,就是好皇帝。卫国之所以放出这样的传言,为的是动摇泷国的朝堂。 泷国的朝堂一直不太平稳,因为龙沄登基之后,并没有重用前朝的老臣,那些老臣本想着年轻皇帝好拿捏,还将他们的女儿塞进后宫,争夺皇后之位。 只是龙沄力抗着压力,一直以来都没有立后。他没有重用老臣们,却也无法直接除掉他们,毕竟他们的派系根基错综复杂,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连累整个泷国。 所以龙沄一直在暗中动手脚,表面上谁都不偏颇,隔岸观火看臣子们斗得欢快。可是卫国流言一出,那些个老不死的,开始把脑筋动到楚风身上。 若是他们能迎回三皇子,拥立三皇子登基为王,不就是立了大功吗?因此一时之间,朝堂上人心浮动,私下里暗潮汹涌,大家都在打听,三皇子是谁。 龙沄比他们早收到消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光明正大的将楚风迎回来,好堵住那些个大臣们的口。若是他遮遮掩掩,反倒坐实了心虚的样子,还不如让大家知道,楚风就是当朝的三皇子。 而且他将皇子迎了回来,也好熄了其他人想借机亲近或是利用皇子的心思。其他大臣们确实如龙沄猜测的,都想第一个找到皇子,没想到最后还是泷王先找到了。 "本座可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皇子,本座还得回天山教。"楚风毫不客气的说道,他一点都不希罕皇子的位置,不然早八百年前就来认亲了。 "你以为孤就很想留你下来吗?"龙沄冷哼一声,知道楚风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之后,心里总是有股别扭的感觉。 "你暂且住在宫内一段时间,等平了那些流言再说。"龙沄淡淡的说道。楚风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勾起一抹冷笑,"对方千算万算漏算了一点。" "哪一点?"卫三好奇得问道。楚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卫三有些疑惑,楚风轻笑几声,开口说道:"他们漏算了我。" "他们漏算了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漏算了我是天山教的教主,更加没算到,我和龙沄早就相识了,卫国大概等着看我们自相残杀吧。"楚风笑着说道。 "嗯,你猜得不错,他们还以为孤会对你下手呢,等着捉着孤的错处。"龙沄嘲讽的一笑,看来对方安插在宫内的探子也不怎么样,至少没摸清楚他和楚风的关系。 "不过他们能查出本座的身世已经很厉害了,让本座都不免有些刮目相看。"楚风靠在椅背,慵懒得说道。 龙沄瞥了楚风一眼,有些不平的开口问道:"你和孤说话时,就不能不自称本座吗?"楚风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会对方的抗议。 "废话少说,本座要在这里待多久?"楚风不耐烦的挥挥手,没有兴趣继续关于自称的话题。他还得替卫三和自己解蛊毒,不能在宫里久待。 "你有事?"龙沄见楚风脸上带着隐隐的不耐,开口问道。 "本座和卫三中了蛊毒,得回教内解蛊。"楚风也不隐瞒,直接回答。龙沄挑了挑眉,开口说道:"宫里药材多的是,比你那什么天山教来得多,你安心留下来吧,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本座需要的药材,宫里没有。"楚风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 "你如何知晓?"龙沄皱眉,楚风瞥了他一眼,拂了拂衣袖说道:"自然是派人进来搜过一趟了。"说完笑瞇瞇得望着龙沄。 龙沄被他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从两人将身分说开了之后,楚风对自己的态度就变的非常不客气,以前好歹还能听得对方尊称自己一声龙兄。 卫三在一旁听楚风和龙沄的对话,从头到尾他极少开口,等到楚风带着他离开龙沄的书房之后,他才说道:"楚风,看来你挺喜欢这个哥哥的。" "此话怎讲?"楚风脚步微微一顿,似笑非笑的望向卫三。 "我发现你在自己人面前,性情会变得比较……生动。"卫三本想说孩子气,怕楚风以为他在嘲笑他,改口为生动。 "看来卫三倒是很了解我。"楚风靠近卫三身边,牵起对方隐在衣袖下的手,暧昧的低喃道。对于楚风动不动的调情,这三个月来卫三已经习惯了。 此时的他能够面不改色继续向前走着,让人看不出衣袖下的手,楚风正在搔刮他的掌心。他只是脚步微乱,暗暗瞪了楚风一眼。 一旁领路的宫女自是没发现两人的小动作,将他们带到一处无人居住的宫殿,然后将他们安置在寝殿,便退了下去。 楚风和卫三有些感慨,没想到三个月前才从宫殿逃离,现在又进了另一座宫殿。卫三倒了两杯茶,和楚风坐在桌旁静静的喝着茶。 两人在宫内待了下来,对于泷王迎回三皇子的举动,很快就传遍整个朝野,传到邻国。卫国丞相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他有些懊恼事情发展不在他的预料中。 他确实没想到,楚风和泷王有私交,而且泷王早就知道楚风是他弟弟。他原想利用这一个皇子,掀起泷国的内乱,卫国好趁机出兵攻打泷国,现在计划被打乱了,全部都得重新布署一次了。 就在卫国丞相听取着泷国情报的时候,楚风和龙沄派的探子也进入了卫国。一直以来龙沄都有些自负,并没有在他国安插太多探子,只是这一次丞相的诡计,让他差一点阴沟里翻船,所以不得不防。 若是泷国朝堂大乱,真的产生内乱,届时卫国和曹国共同攻打泷国,泷国必败。幸好卫国准备的不周详,又或者太急于打败泷国,才会没有查出楚风和他有私交,便急吼吼的散布流言。 如今内忧暂解,外患却仍然一直虎视眈眈,龙沄在担心,卫国是否会破罐子摔碎,集结曹国和其他小国,直接向泷国出兵。 原本卫王是真有此打算,不过被丞相劝停了,若是真的如此贸然进攻,怕是最后众国都是生灵涂炭,还不一定拿得下泷国。 卫国丞相打算从曹国着手,所以派了使者到曹国,想和曹国结为同盟。但是曹王迟迟不肯回复,卫王等了又等,最后终于等来了曹国的回信。 曹王不置可否,没有直接答应,却也没有完全拒绝,信上意思很明显,要卫国拿出诚意来。卫王召集了丞相和几个倚重的大臣,一起讨论着曹王的用意。 丞相心里有数,却也不敢直接开口,等到卫王再三询问,丞相才跪下恭敬回道:"启禀陛下,曹王此意,怕是想与我国联姻。" 卫王想了想,觉得丞相说得有理,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觉得联姻是最好的办法。既显得出卫国的诚意,两国多了一层姻亲关系,自然更加亲密,如此一来,就和结为同盟没有两样了。 最后卫国决定将长公主远嫁曹国。 此时龙沄也得知卫国和曹国即将联姻,他赶紧修书一封,送往曹国给外祖母。他的母后原是曹国公主,三十多年前远嫁到泷国,十多年前香消玉殒。 自从母后去世之后,他便很少与外祖母联系,只是这一次事态非同小可,若是让卫国和曹国联合起来,泷国就危险了。 只是他送到曹国的书信宛如石沉大海,都没有收到回信。龙沄心里一沉,以为这是外祖母的立场和回答,却不知道,他的外祖母几年前就已经不在了,而他的信都到了曹王的手里。 龙沄外祖母去世的消息,自然是曹王故意隐瞒的,反正那个老女人和他没有关系,他也不是很在意对方的死活。 他知道那个老女人的女儿嫁到泷国,是当今泷王的母后,他就想着迟早有一天,泷王会和那个老女人里应外合,谋夺他的王位,所以先下手为强,除掉了那个老女人。 接到泷王信的时候,曹王脸上带着噬血的微笑,他一手搂着怀里不能动弹的男子,一边轻声说道:"看,孤是不是神机妙算,多年前就算到了今天。" 男子没有说话,倚靠在他的怀里,肢体却显得有些僵硬,曹王不满对方的沉默,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蛋说道:"白禾,孤没有割了你的舌头,说话。" 被曹王拥在怀里的男子赫然就是天道门的三师叔白禾。此刻的白禾已经拿掉遮面的布巾,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却没想白禾原本的面貌竟和楚风有几分相似,只是比楚风秀气一些,多了几分的女气。曹王着迷的望着白禾的脸蛋,轻声呢喃道:"小荷,你终于又回到孤的身边了。" 曹王将手上的信纸随手一丢,抱起白禾就走向一边的软榻,把人放了上去之后,便开始解着对方的衣服,随后彷佛饿虎扑羊,覆在对方身上不断攻城略地。 白禾面无表情任由身上人的冲刺和捣弄,他仰着脸目光定在虚空中的一点,身体随着曹王的节奏而晃动,听着曹王不断呢喃着小荷,眼神闪过一丝恨意。 小荷,楚荷,就是因为这张脸,当年他才会落入曹王之手。楚家人为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妹妹,将长得像楚荷的他献给曹王,让他过着生不如死的禁脔生活。 他二十年前好不容易灭了楚家,没想到楚家的杂种没有死绝,如今他却被曹王捉到了,他的仇还没报完!他不甘心! 曹王整个下午都和白禾腻在一起,直到入了夜,才丢下对方到妃子的寝殿。白禾躺在软榻上,真的恨不能立刻死去,不用再接受这种侮辱。 可是曹王废了他的武功,挑断了他的手脚筋,让他根本连自杀都做不到。他还被下了软筋散,就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当年他逃走时,就曾想过被捉回来的下场,没想到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他不晓得自己哪里露了馅,让曹王追踪到他。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是个废人,是生是死都不能由自己决定。白禾眼中的恨意越浓,但渐渐的,眼神越来越空洞,最后一切情绪都隐在冷漠的表情之后。 —— 楚风和卫三住在宫里的日子应该可以用快活形容,因为楚风有着一层皇子的身分,宫殿里服侍的宫女和内侍一大堆,只不过楚风不习惯他们的服侍,把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自己的贴身小厮。 他们留在宫里没几天,暗卫便把常代带来了,楚风丢给对方一张药方子,让常代两眼瞬间发光,之后楚风又给了他详细记载着绝情蛊的纸张,引得对方又是一阵惊呼。 楚风让常代去帮他收集药材,当初他和龙沄说的没有夸大其词,宫里确实没有他需要的药材,因为绝情蛊太稀有,解蛊的药材自然也不是普通常见的药材。 楚风之所以安心交给常代的原因,是因为对方的师门神秘,似乎在某个药谷当中,所以常代身上常常会有稀奇古怪的药材。 而且对方略通蛊毒,想必知道解蛊的药材要上哪儿找。果不其然,他将药方子交给常代没多久,常代便将解蛊所需的药材备了个七七八八。 这段时间楚风和卫三也没有闲着,卫三在楚风的指导之下,武功突飞猛进,鹰爪功也耍得有模有样。现在就算是和影一对打,也能打个平手。 对于卫三的进步,楚风更是自豪的不得了,当天晚上抱着对方泡在温泉池子里,上下其手摸个不停,美其名曰奖励。 卫三对天翻了个白眼,也不知这是奖励自己还是楚风呢。不过食髓知味的身体,早在楚风的手摸上来时,已经先于他的理智,先一步投降了。 楚风深知卫三身上每一个敏感部位,专挑那些点下手,撩拨得卫三哼哼哈哈,情欲很快就被挑起了。两人在池子里交缠了一回,楚风还未尽兴,抱着卫三出了池子,径自走到一旁的软榻。 把赤裸的卫三放了上去,然后抬起对方的双腿环在自己的腰际,一个挺身,又没入对方的体内。卫三被压在软榻上,下半身被迫抬起,迎合着楚风的撞击。 等到楚风餍足了,卫三已经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他趴在软榻上,任由楚风腻歪在自己背上,不断轻啄着自己的裸背。 "卫三,明日解蛊。"楚风平复好呼吸之后,温柔的开口说道。 "明日?"卫三有些惊讶,既然明日要解蛊,楚风今天晚上还使劲的折腾他,是想让他明日下不了床,让人看笑话吗? "解蛊之后三月不能亲近。"楚风嘟嚷着说道,卫三闻言一愣,有些无奈的失笑,原来是为了之后的三个月,所以楚风在解蛊前赶紧保餐一顿吗? 不过能解蛊是好事,虽然他们两个利用药丸和铃铛让蛊虫沉睡,可是每每一想到身体里面多了一只虫子,就是让人别扭得很,全身都不对劲起来了。 楚风也知道卫三的感受,所以让常代加快速度寻找所需药材,终于在昨日全部收齐,就等着卫三内力更进一层,便可以解蛊。 恰好卫三的内力今日便突破一阶,楚风当下立刻决定隔日解蛊,自然赶紧先将自己给喂饱了,免得之后的三个月太难熬。 隔天,龙沄也听说了他们要解蛊,因此派了人守在宫殿外,不许闲杂人等进出。楚风的暗卫也进到宫里来,替教主守住房门。 房内,卫三和楚风面对面,赤裸着上身盘腿而坐,常代站在一旁有些紧张,手上拿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锐利的刀锋闪着寒光。 第61章 同生共死 卫三看见常代手上的小刀,心里有些发怵,想起上一回解蛊的情形,左心口彷佛又开始疼痛。楚风见他盯着常代手上的刀子,开口安慰道:"你别担心,解蛊只需要我们的一滴血。" 楚风才刚说完,常代手起刀落,对着他们两个的手指头各划了一刀,接了两滴血之后,便转身在桌上捣鼓着。 卫三在心里暗笑自己的大惊小怪,他还以为解蛊都要开膛破胸呢。过了一会,常代端着两碗黑漆漆的汤药过来,上面似乎还飘着昆虫的翅膀。 "这是什么?"卫三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解药。"常代答得也简洁。卫三有些怀疑的望着药碗,看着飘在汤药上头类似昆虫的翅膀或断脚,迟疑的开口问道:"里面加了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常代淡淡的说道,卫三被他一噎,顿时没了声音。楚风这时冷哼一声,常代一顿,缓和了口气说道:"卫公子,你别担心,我是按照教主给的方子来调配,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卫三不想质疑楚风的能力,只是看着昆虫的断脚和翅膀,他是怎么都不想喝下这碗药的。不过还没等他考虑完,楚风已经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常代将药碗递给他,他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接了过来,闭着呼吸一咬牙,将黑色的药汁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下去。 药汁的味道极其诡异,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卫三只觉得喝下去之后,五脏六腑彷佛都在翻滚,尤其是胃,竟然开始隐隐绞痛。 对面的楚风脸色也不太对劲,两人不自觉得捂着腹部,这时候常代又端来一碗奇怪的液体,这一次液体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卫三一闻,张口"哇啦"一声,吐了出来。 常代速度很快,适时的端来一个空碗,接住了卫三吐出来的秽物。不过还没等他歇口气,楚风也传来作呕声。 他赶紧将奇怪液体往旁边一摆,又拿出一个空碗,接住了楚风吐出来的秽物。等到他们两个缓过劲来之后,才发现他们吐出来的秽物当中,都有一条虫子。 虫子是黑色的,在一团酸黄的秽物中尤其显眼,卫三望着还在蠕动的虫子,又是一股恶心感涌起,喉头不断发痒,又吐了一次。 楚风倒是比较镇定,还能和常代讨论着蛊虫能不能活下去,最后是卫三受不了刺鼻的味道,开口要求离开,才让常代和楚风结束话题。 常代将两人吐出来的秽物拿了出去,又端了两碗药进来,这次的药汁正常,上面没有飘着奇怪的东西,卫三接过来一饮而尽,下一瞬间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苦,非常的苦,比直接吃黄莲还苦。卫三皱眉忍着满嘴的苦味,就在这时,楚风不知道从何处捻了一颗蜜饯,塞到他嘴里。 "原来卫三不喜欢吃苦。"楚风浅笑着说道,卫三横了他一眼,含着蜜饯不出声。楚风也不在意他的沉默,接过常代手中的药碗,又是一口喝掉。 卫三紧盯着楚风的脸,就想看他变脸的模样,谁知道楚风喝完之后,表情丝毫未变,彷佛刚才喝的只是一碗白水似的,让卫三不得不配服楚风的忍功。 等到他们喝完药之后,常代便退了出去。卫三有些疑惑,开口问道:"常代怎么走了?蛊毒解完了?" "嗯,差不多了。"楚风笑着说道,眼睛在卫三赤裸的胸膛上游移着。卫三被他盯得有些发窘,忍不住双手抱胸,遮挡住渐渐挺立的两点。 "解蛊只需要喝药,那我们脱衣服做什么?"卫三突然想到这点,不解的开口问道。 "跟着我做。"楚风像是欣赏够他的身体似的,突然变得严肃正经。卫三跟着对方的吐纳调息,楚风念一句口诀,他跟着念一句。 最后楚风双掌抵上他的胸膛,卫三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对方的掌心流入体内,然后那股热流顺着经脉,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等到热流走过周身好几圈之后,楚风才慢慢收功,然后收回双掌。这时卫三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楚风浑身上下湿漉漉,像是刚被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还没开口,就感觉自己身上也全都是汗,两人的汗甚至濡湿了被褥,卫三只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一滩水中,他惊讶得望着楚风,等着对方解释。 "绝情蛊是好东西,运用得当,有情人功力增长百倍。"楚风笑着说道,虽然语气有些虚弱,不过精神状态不错。 "百倍?"卫三被吓了一大跳,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对武功心法也算有了初步的了解;以前他不晓得功力增长百倍是什么概念,现在的他可是清楚的很。 "当然百倍是夸张了点,不过数倍绝对有。"楚风笑了笑,缓缓的说道,看着卫三仍然一副惊疑的模样,挑了挑眉,"不信你运功试试。" 卫三听话的开始运功调息,不一会睁开眼睛,一脸惊奇的望着他,"我的心法一下子突破好几层,内力也增加了不少。" "这就是绝情蛊的秘密。"楚风低声说道,世人只道绝情蛊分离有情人,却不知一开始炼出绝情蛊的前辈,本意却不是分离有情人,绝情蛊最初也不叫绝情蛊。 中了绝情蛊的双方,之所以无法靠近,其实是因为功力不均。身怀母蛊的人,武功高于身怀子蛊的人太多,那么子蛊便会产生排斥,不愿靠近母蛊。 相对的,若是今天身怀母蛊的换成了卫三,那么中了子蛊的楚风,也会尝到万蚁钻心的痛苦。不管武功太高或太低,都会让蛊虫产生排斥。 楚风钻研了几天,发现了绝情蛊的奥妙,也解开了绝情蛊的真正用法,连最佳的解法都弄懂了。所以才能这么快速的解蛊,继而更是让卫三的功力都大增。 "楚前辈大概想都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卫三不自觉得感叹了一句。楚风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小叔的蛊毒之术是偷师来的,当然比不得真正的高手。" "不晓得前辈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事。"卫三想起海宁宫寝殿中的那个人,心里不由得替对方感到难过,不管是什么原因,要长久守在一个地方,应该都是很孤单寂寥的。 "你先去沐浴吧,我找常代交代一些事。"楚风温和的说道,卫三应了一声,拿起一旁备好的干净衣裳,便走到寝殿后面的浴池里洗澡。 楚风目送着卫三的背影离开,确定对方不在寝殿里了,才缓缓放松身子,随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用手背随意抹去,淡淡的开口,"进来吧。" 常代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他来到床榻边,执起楚风的手帮他把脉,须臾,松了一口气说道:"万幸、万幸。" "如何?"楚风阖眼假寐着,听见常代的感叹,闭着眼睛问道。 "和教主猜测的相去不远,只不过少了几分功力,并无大碍。"常代恭敬的答道。楚风淡淡的说道:"嗯,如此甚好,去帮他看看吧。" "是。"常代起身,走没几步,楚风的嗓音在背后响起,"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当知晓,若是让本座知道你透露丝毫,本座便拿你来补失去的功力。" "属下知道。"常代赶紧答道,等了一会楚风都没再开口,他才敢继续往浴池走去。 进了浴池便见到卫三靠在一旁的池壁休息,常代在心里叹息,没想到他也有见证教主动情的这一天,教主真是把卫公子捧在手心上。 "公子,教主让属下来把脉。"常代开口说道,只听得"哗啦"一声,卫三伸出右手搭在池岸上,常代上前弯腰躬身,手指轻搭在对方的手腕上。 "恭喜公子,蛊毒已解。"常代把完脉,恭敬的说道,卫三眼皮子都没睁开,淡淡的说道:"他过了多少功力给我?" "属下不懂公子所言。"常代心下一凛,故作不知的回答。 "无妨,我自己查。"卫三也没指望常代会告诉他,常代紧抿着唇,心跳如鼓的站在一旁,他不晓得卫三是如何知晓的,怎么会发现教主将功力过给他。 "你只需告诉我,之后三月,我和他确实不能亲近?"卫三话锋一转,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常代愣了愣,开口答道:"属下并无听过这种说法。" "你的意思是,解蛊之后,我和楚风还是可以亲近?"卫三缓缓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望向常代。常代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察觉到自己坏了教主的事。 "属下不知,若教主曾这般说过,应是无错,毕竟解蛊的方式是由教主钻研,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常代赶紧开口说道。 "行了,出去吧。"卫三皱了皱眉,复又闭上眼睛。常代说的也没错,解法是楚风钻研出来的,能不能亲近这一点,常代应该是不确定。 想起刚才体内的热流,卫三的心头又是一沉。一开始他没有想到功力增长的原因,他还以为真如楚风所说,是蛊虫的功效。 毕竟他一点都不了解蛊毒,又信任楚风,自然是楚风说什么,他便信什么。会被他发现端倪,其实是因为楚风的态度。 当时楚风把他遣了开来,看似体贴他让他先洗澡,可是按照楚风以往的习性,就算不能发生关系,也不会放过毛手毛脚,吃豆腐过干瘾的机会。 他当时原以为楚风是在等他开口邀请,因此便折了回去,却感觉到楚风气息有些不对劲,他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靠近,却刚好看见楚风吐血的画面。 之后常代和楚风的对话他没有听,也不需要听,卫三个性是耿直了一些,不代表脑筋就不好使,他稍微想一下,就知道自己功力增长的原因。 他除了在心里暗骂楚风笨蛋之外,又是心疼又是感动。武功对一个高手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尤其楚风这样高傲的人;而对方竟然愿意将千辛万苦修炼来的功力,无条件传给他。 卫三想,若是这样还不能证明楚风对自己的心意,还要怎样才够?他捂着脸,心里满满的都是楚风,他觉得,能够和楚风相遇、相知然后相爱,真的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卫三洗好澡,回到寝殿时,楚风已经恢复平时的模样。他穿着一身紫衣,神情慵懒的坐在榻上,看见卫三来了,脸上带着明显真心的笑容。 卫三心口胀胀的,眼睛涩涩的,鼻头也有些发酸。楚风一瞧见他的表情,脸色一沉,开口说道:"常代对你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卫三低声说道,走向楚风,坐在他身旁,主动牵起他的手。楚风的手指头很漂亮,骨节分明,用现代人的说法,那就是钢琴家的手。 "楚风,能得到你,何其有幸。"卫三缓缓的说道,然后凑上前去,第一次主动吻了对方。他闭着眼睛,眼睑微微颤动,接着生涩的伸出舌头,描绘着楚风的唇形。 楚风被卫三突然的主动给惊住了,直到唇上感到一丝轻微的刺痛,才知道现在一切不是在作梦。他的卫三,真的主动亲了他。 楚风反应过来,立刻反客为主,一手揽住卫三的腰肢,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将对方往自己怀里压,然后启唇不客气的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两人结束这一个深吻之后,都已经气喘吁吁了。卫三轻喘着气,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把功力过给我?" "你怎么知道的?"楚风闻言,正在轻抚着对方脸颊的手一顿,若无其事的问道。 "我也不是三岁小孩,细想一下,便发现了不妥之处,再加上你的气息微乱,我折回来时,还看见了你吐血……"卫三缓缓的解释道。 楚风暗叹自己的不小心,不过那时他使出全部心神,才没有在卫三面前失态,卫三一走,他顿时放松下来,有了短暂的松懈,却没想,刚好在他松懈时,卫三却折了回来。 "你别自责,这一切其实都是我的私心罢了。"楚风将卫三垂落在耳旁的发丝轻拨开来,手指还流连的在对方耳垂上搓揉一番。 "说清楚。"卫三拉住楚风的手,皱眉说道。楚风低笑几声,抱着对方缓缓说道:"其实绝情蛊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卫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和绝情蛊相去甚远,没想到绝情蛊竟然还有一个完全相反的名字。 "绝情蛊一开始的名字,其实是同生共死,是为了让一对有情人,能够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蛊毒。"楚风淡淡的说道。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一开始炼出同生共死蛊的人,是为了能随时感知爱人身在何处,也是为了能和爱人共赴死亡。 楚风花了几天的时间,搞懂了要怎么正确使用同生共死,因此打算瞒着卫三,将自己的功力过给对方,然后在刚才解蛊时,两人都喝下了对方的一滴血,蛊虫吸附了双方的血液,常代再让他们喝下蛊虫的血。 如此一来,他们的体内就有了对方的血液和蛊虫的血液,蛊虫的血有毒,但是他们事先服了解药,所以蛊虫血中的毒没有毒死他们,反而被他们吸收转为己用。 卫三听得一愣一愣的,对于蛊毒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最后他终于理出一点头绪,那就是他和楚风喝了彼此的血,再加上蛊虫的血,以后就算他们分隔两地,只要其中一人受伤,另一人就会感应到。 "正是如此。"楚风听了卫三的整理,点点头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点,"还有,其中一人死亡时,另一人也会跟着断气。" "卫三,你可会怪我,未经过你的同意,便将绝情蛊转成同生共死。"楚风的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小心翼翼。 "就算没有蛊毒,我也会和你同生共死。"卫三瞥了一眼楚风,将头转到一旁淡淡说道。虽然他一脸面无表情,但是发红的耳根出卖了他的心情。 "对了,不能亲近,是真的?"卫三突然想起这茬,转过头来问道。楚风低笑出声,揶揄的说道:"这个倒是真的,莫不是卫三忍不住?" 卫三有些发窘,摸摸鼻子不理会楚风的调笑,他还以为楚风为了不让他发现对方功力变化,才说出不能亲近,好让他们保持距离。 "不过无妨,不能亲近只不过无法进入卫三体内,要让卫三快活,还是有很多其他办法的。"楚风突然靠近卫三耳边,暧昧的低声说道,语毕还舔了舔他的耳廓。 "唔……"卫三被楚风偷袭,忍不住就轻吟了一声,楚风瞇了瞇眼,眼睛漫上一层情欲,他低哑着嗓子,诱哄的说道:"卫三,你还记不记得,在教内的时候,我们常常互相帮忙?" 卫三耳边是楚风的嗓音,脑海里因为楚风的话语,浮现当初在天山教的温泉池里,他和楚风互相用手帮忙的片段。 "嗯……"卫三恍惚的应了一声,随后感觉右手触到一阵灼热,瞬间清醒过来。才发现,他已经被楚风压在榻上,两人的衣物都有些凌乱,楚风更是拉着他的手,探入亵裤里,握住对方已经抬头的昂扬。 "卫三,三个月不能抱你,我会疯的。"楚风赤红着眼,迷乱的盯着卫三的脸庞说道。 卫三被对方的情绪感染,也显得有些激动,他缓缓的动着右手,看着楚风因为他的服侍,脸上带着欢愉的表情,这让他心里升起一股满足感。 是他,让楚风这样舒服,只有他,能让楚风露出这样的表情。…… 楚风和卫三解蛊完之后,也没办法马上离开宫内,楚风嘴上和龙沄吵得凶,其实心里也知道对方此时处境的艰难,所以拌嘴归拌嘴,倒是不曾提到要离开。 龙沄在迎回楚风的一个月后,正式昭告天下,给楚风正名。他封了楚风为王爷,赐了一座府邸给他,巧的是,楚风的王爷府,就在泷王府的隔壁。 楚风和卫三搬进王府的第一日,泷王爷便派人送来贺礼,却没有见到人影。卫三看着泷王爷的贺礼,开口问道:"王爷的伤势还好吗?" "大概吧。"楚风漫不经心的回答,当初暗卫将人救了回来,他也只看过一次,然后就把人丢给常代了,所以泷王爷的伤势到底如何,他也不是非常清楚。 "你说,泷王爷知道你是他哥哥,不晓得有什么感觉。"卫三突然想到这茬,笑着说道,想当初王爷可是恨楚风恨得紧,想将楚风除之而后快。 卫三虽然不晓得王爷为何这般恨楚风,不过现在楚风摇身一变,变成泷国的三皇子,就不晓得王爷作何感想了。 此时的泷王爷正坐在他府中的花园发呆。他醒过来之后,龙沄便把他送回王爷府,泷王爷并没有吵闹,乖巧安静的回到了自己的王爷府。 他睁着一双眼,却只能看见一片黑暗,他再也看不见皇兄的脸,再也看不见皇兄凝望着楚风的眼神。也好,看不见就不会心痛;看不见,久了就能忘掉了。 府中上下都知道王爷性情大变,以前暴躁狠戾,现在却可以一天一声都不吭。服侍他的小厮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敷衍不耐。 大家都发现了,王爷这次回来,瞎了。而且陛下对王爷的宠爱不再,打从王爷回府到现在,陛下都不曾来探望,现在又听说,陛下找回了三皇子,赏赐了一大堆珠宝,封为王爷,府邸就在隔壁。 大家都认为,这个三皇子,是陛下的新宠。陛下把以前对王爷的宠爱,都转移到三皇子身上,听说三皇子可好看了,容貌俊秀,气宇轩昂。…… 泷王爷呆呆的听着下人的碎嘴,他不晓得三皇子是谁,怎么他和皇兄之间,会冒出一个三皇子?他听着下人说陛下今天又到隔壁王爷府、陛下今天又赏赐了多少珠宝、陛下、陛下…… 最后是,陛下昨夜留宿王爷府。泷王爷笑了笑,隔壁的王爷就像以前的自己,得尽了龙沄的宠爱,可如今的自己,却落到这般的田地。不知隔壁的王爷,又能留住龙沄多久? 第62章 小三 龙沄昨夜是在楚风的府邸过夜,但是到了下半夜,却是偷偷潜入了隔壁泷王爷的府邸,守在王爷的床榻边,直到天色发白,才又悄悄回到楚风的府邸。 "这么担心他,干麻还把他放出来?"楚风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悠闲得喝着茶,看着龙沄一大早就翻墙,心下觉得好笑得紧。 龙沄淡淡瞥了他一眼,走进亭子里,端起另一个杯子,坐了下来和楚风沉默相对。两人无声的品着茶,过了一会,卫三的到来才打破这一股宁静。 "楚风,常大夫那里出了一点问题。"卫三右手持剑,满头大汗走了过来,很明显之前应该是在练剑。楚风见到他来了,替他斟了一盏茶,温声问道:"出什么问题了?" "好像是虫子养不活。"卫三接过茶盏,咕噜咕噜把茶喝光了,抹抹嘴开口答道。 "无妨,我也没指望他养得活。"楚风倒是早就料到了,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陛下这么早起?"卫三这时候才看见一旁的龙沄,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龙沄对于楚风和卫三的无礼已经习以为常,也不想再纠正了,和他们置气,伤的是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他刚从隔壁回来。"楚风努努嘴,挤眉弄眼的八卦着,卫三听了立马皱了眉头,对于龙沄和泷王爷的关系,楚风和他解释过了。 他这才知道,为何以前泷王爷处心积虑,就是想要楚风的命,合着都是龙沄误导的。龙沄为了保住泷王爷,找了个挡箭牌,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楚风身上。 不过现下楚风成了三皇子,龙沄挡箭牌的计划不就夭折了?楚风听见卫三的疑问,笑着说道:"活该他拿我当借口,现在我也成了他弟弟,他爱泷王爷是悖德乱伦,爱我也是悖德乱伦,我这个挡箭牌没用了。" 事实正如楚风所说的,以往龙沄拿楚风当挡箭牌时,朝中大臣虽颇有微词,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盼着龙沄赶紧立后、充填后宫便是。自古许多君王,总是有那么一两个男宠,他们也就不太在意楚风的存在。 可是楚风竟然是三皇子,这下子还怎么得了,陛下和楚风的感情,就是乱伦啊!这些天来,龙沄已经收到许多弹劾楚风的折子了,还有规劝泷王的折子,写得是文情并茂,感人肺腑,就盼着龙沄能早日回头是岸。 龙沄是一国之主,说不得骂不得,因此楚风便成了众矢之的,言官、史官和其他大臣,都把楚风看成了勾引龙沄的千古罪人。 就算楚风披着一层皇子的身分,也没有让那些大臣消停,反而因为楚风的身分,让那些大臣们更加有正当的理由,反对楚风和龙沄的感情。 卫三听了觉得十分可笑,那些个大臣就这样被龙沄耍得团团转,只看得见龙沄想让他们看见的事实。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楚风吸引过来时,龙沄却是天天跑到隔壁陪着泷王爷睡觉。 楚风对于自己成为众人指责的对象,没有什么感觉,他本来就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以后也不会再待在泷城里,那些大臣对他是什么态度或想法,他一点也不关心。 他只是窝在自己的府里,每天陪着卫三练剑、练武,颇有想将对方打造成第二个武功高手的意思。卫三也在他的培养之下,身手一天比一天好,现在暗卫们全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就在他们在府里住了两个月之后,龙沄派去寻找医治泷王爷的人回来了,还带回来据说能够让王爷双眼重见光明的灵丹妙药。 龙沄在楚风的府邸召见属下,看着他们呈上来的白色膏药,心里存疑,有些放心不下。一旁的楚风见了,懒懒得唤了一声,"常代。" "是。"常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在了门外,楚风一喊他,马上推门入内,向龙沄行礼完之后,恭敬的表示想看看膏药。 龙沄知道楚风手下许多能人,因此便将膏药递给常代,常代拔开瓶塞,凑到鼻翼下仔细闻了闻,须臾,低声说道:"启禀陛下,不知这膏药从何而来?" 龙沄将视线摆在跪在底下的属下身上,开口说道:"你们听见了,常大夫在问,你们这膏药从何而来?" 几个属下支支吾吾,竟是无人答得出来,龙沄脸一沉,用力拍一下椅子扶手,大喝一声,"大胆,竟敢拿来路不明的膏药蒙骗孤,难道你们想要谋害王爷吗?" 几个属下立刻磕头求饶,说是他们踏遍了全国各地,也找不到医治王爷眼睛的办法,后来有人找上他们,说是那膏药能医治王爷。他们原本不相信,可是那人竟真的医好了一个瞎子,所以他们才把药带了回来。 "那人是谁?"龙沄冷声问道,几个属下纷纷表示不认识,从来没见过,而且那人衣着特别,不像是关内各国的百姓。 "去找。"龙沄还没下令,楚风已经先行开了口,卫三知道,影一已经带着其他暗卫离开,要去找龙沄属下描述的那一个人。 "你们跟上,一起去,把人给孤带回来。"龙沄赶紧跟着说道,属下们不敢耽搁,连忙出发,追上楚风的暗卫。 "那药有问题?"这时楚风才转头问向常代。常代脸色凝重,缓缓的说道:"属下不能确定,但是这个膏药的味道,属下以前曾经闻过。" 常代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原来他还在师门内的时候,有一回有人入谷求医,师父当时拿出来的膏药,就是这个味道。只是那膏药是黑色的,他手上的膏药却是白色的。 "那膏药有何用处?"楚风一针见血,直接问出了问题所在,常代之所以脸色凝重,肯定是因为那膏药有问题。 "当年那个人为何求医,属下已经记不得了,可是他抹了药之后的反应,属下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常代艰涩的开口说道。 "说。"楚风瞥了一眼聚精会神的龙沄,淡淡的开口。常代瞳孔一缩,跪倒在地说道:"那人抹了药之后,双眼溃烂,别说是重见光明,整张脸几乎都被膏药给腐蚀了。" 常代话音刚落,就听的"啪"一声,一旁龙沄面无表情,却是徒手将座椅的扶手给掰断了。若是今日常代不在这里,他们将药抹到了小六眼睛上,是不是小六也会发生那样的惨状? "看来有人想让泷王爷不好过呢。"楚风靠着椅背上,似笑非笑的说道。卫三坐在一旁沉思,觉得这整件事情透着古怪。 "陛下,恕小的直言,您是不是曾经惹过什么桃花债?"卫三突然开口问道。不怪他想到感情纠葛这一方面,实在是在后世看多了情杀案件,还有泼情敌硫酸或是将情敌给分尸了。 而且对方一直针对泷王爷,让人怎么想都觉得奇怪。一开始捉走泷王爷的是卫国丞相,让他们以为对方是想威胁泷王,若是其实丞相背后还有人呢?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把方向想错了呢? 龙沄听了卫三的提问,愣了一会,迟疑的开口说道:"孤未曾招惹过女子,几次的微服出巡,都是去找楚风。" "谁规定桃花一定是女子了?"卫三无比正经的开口说道。龙沄一听,皱眉沉思,不久之后,眼神闪过一道锐利,显然让他想起可疑的对象。 卫三倒是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他也只不过是就着各种可能性,提出问题罢了。却没想,泷王爷遭罪,竟然是因为龙沄的烂桃花? 他在心里替泷王爷抱不平,摊上龙沄这样的对象,真是可怜。两人的血缘已经是阻碍了,现在又蹦出一个不知名人士,躲在暗处对着泷王爷虎视眈眈。今日若不是常代在这里,泷王爷怕是赔上一双眼不够,那张脸也跟着没了。 楚风也冷笑了几声,然后凉凉的开口说道:"陛下真是好福气,有人这般惦念着陛下,本座看陛下也不用捉着王爷不放了,让他跟着本座回天山教,都比在这里安全。" "陛下,小的觉得楚风所言极是,不如让王爷跟着我们离开吧。"卫三开口附和,让楚风微微一愣,他可没真想带着泷王爷走啊。要知道,泷王爷和他一直不对盘,他把对方带回天山教,不是自讨苦吃吗? "休想,孤不会让小六离开的。"龙沄气呼呼的拒绝了,然后一甩衣袖,大跨步的离开了大厅,看起来是走向和隔壁相连的围墙。 "一国之君一天到晚翻墙,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楚风咕哝着说道,常代垂首站在一旁,只当没听见教主的话语。 "楚风,我是认真的,我觉得你提出的办法很好,让王爷跟我们回天山教养伤,好过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卫三转头看向楚风,一脸严肃的说道。 "常代,你先下去。"楚风淡淡的说道,常代领命,赶紧离开了大厅。常代一走,楚风便起身走到卫三面前,把人拉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然后让对方坐在自己腿上。 这样别扭的姿势,让卫三全身有些僵直。他一个大男人,被抱坐在大腿上,怎么想都觉得这画面真违和。不过他觉得违和,楚风可是高兴、满意得紧。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还真想把人带回天山教?"楚风语带抱怨,蹭了蹭卫三的后背,双手圈在他的腰际,时不时揉捏一把,吃吃豆腐过干瘾。 "我觉得既然知道有人针对王爷,不如把人引到天山教,以我二人之力,要对付敌人应该不是问题。"卫三忍着身体的酥麻,故作镇定的说道。 "卫三,今日刚好满三个月。"谁知楚风突然冒出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来。卫三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楚风提起三个月的用意。 "我忍了三个月,你若是不好好补偿我,我心情不好,就不想看见泷王爷。"楚风抱着卫三,挺了挺已经有些冲动的下身,让卫三知道他的认真。 卫三有些失笑,亏楚风说得出这般赖皮的话语,竟然用带王爷上山为条件,变相的向自己求欢。他真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这般可爱的楚风,倒是不常见。 "教主,若是属下服侍得好,还请教主答应了属下的要求。"卫三一时性起,故意用臀瓣摩擦着楚风双腿间的火热,语带暧昧的撒娇道。 楚风被卫三从没展现过的风情给迷住了,他倒抽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臀上,声音低哑着说道:"别动,我不想伤了你。" 卫三却没听劝,还在楚风的火热上磨蹭着,真是快把楚风给逼疯了。楚风顾不得将对方抱进内室,也顾不得两人身在大厅,他三两下将两人的亵裤都除了,撩起下摆,让火热和火热抵在一起。 "嗯……"突然的摩擦让卫三发出一声舒服的低吟,他双腿大张,跨坐在楚风身上,两手扶着对方的肩膀,低下头去和对方深情热吻着。 对于卫三今日的主动和大胆,楚风心下是有些惊讶的,其实这三个月卫三也是憋得狠了,尝过情欲滋味之后,再靠着五姑娘,感觉就是差了不只一丁半点。 因此楚风一提起时间到了,再加上对方刻意的撩拨,让卫三也瞬间起了兴致。两人就在大厅里,光着下半身,靠在一起磨蹭着取悦对方。 不过光是磨蹭对楚风来说,显然是不够的,因此他沾了沾两人分泌出来的液体,手指探向卫三后面,造访三个月来不曾进入过的紧致。 因为已经三个月没做过了,所以这时候突然被手指进入,让卫三有些不习惯,他闷哼了一声,忍着肿胀感和些微的刺痛。 楚风一边吻着他,一边耐着性子开拓着,因为太突然,时间地点都不对,所以手边实在没有可以润滑的东西,他只能忍着驰骋的冲动,汗如雨下的服侍着卫三。 他一手插在对方身后,另一手极有技巧的搓揉着对方的,卫三在双管齐下的刺激下,不一会便紧咬着下唇,颤抖着射了出来。 楚风抹了抹黏腻,继续往对方身下戳去,好不容易觉得卫三准备好了,他抬起对方的腰肢,让他的硕大抵在对方的入口,然后坚定的、不容拒绝的,一寸一寸挺进去。 卫三努力放松自己,却被楚风的速度折磨的够呛,这样一点一点的被撑开,让他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羞耻感,因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力一坐。 楚风舒服的喟叹了一声,他却是痛得白了一张脸。楚风吻着他的脸庞,低声安慰着,并且体贴的一动也不动,等着对方适应他的巨大。 卫三只觉得后面火辣辣的,不一会便只剩下发麻的感觉,因此他微微动了动,就听见楚风在他耳边倒抽了一口气,下一瞬间便是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楚风挺动着腰肢,不断的往上顶,卫三被他顶得一下一下的颠簸着,他双手环在楚风的脖颈,脸埋在对方的肩窝处,低低浅浅的呻吟着。 楚风听着他的呻吟,身下更是乱无章法,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卫三体内的感觉太美好,让他几乎舍不得离开。他一下一下进得凶狠,听见耳畔卫三配合着他的节奏,一声一声的哼着。 过了一会,楚风的节奏慢了下来,他抱着卫三微微喘着气,卫三抬起头来望着他,两人情不自禁交换着缠绵的吻。吻着吻着,楚风突然站了起来,就着两人相连的姿势,走到桌旁。 卫三双腿悬空,差一点没被楚风吓死,他双腿紧紧环着楚风的腰,等到背部碰到一阵冰凉和坚硬,才反应过来他被压在桌上。 楚风将桌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在地,将卫三往桌上一放,捧着对方的臀瓣就开始抽插。这样的姿势让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动,他仰着头享受着快活的滋味,嘴里不断得喊着卫三的名字。 卫三随着对方的顶弄不断晃动,双手紧揪着身下的桌巾,听着桌子因为他们激烈的动作,不断发出"喀喀喀"的声响,顿时觉得脸红害臊不已。 没多久,楚风的动作越来越快,卫三觉得自己都快被他顶到桌子下去了,还好对方紧紧锢着自己的腰侧。接着楚风极其用力的顶弄几下,最后重重的一顶,伴随着粗喘声,卫三感觉一股热流冲向体内,烫得他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楚风趴在卫三身上,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卫三汗湿的脸庞,低声说道:"抱歉,我控制不住,你还好吗?" "嗯。"卫三轻声应了一声,闭着眼睛平复着呼吸,楚风还埋在他体内,过了一会,他觉得有些别扭,想让对方退出去时,就感觉到对方又变热变硬了。 他惊讶的望向楚风,楚风勾起唇角暧昧一笑,"呵呵,卫三不会以为一次就能满足我吧?你得把我服侍好了,我才能答应你的要求啊。" 卫三翻了个白眼,不理会身上人的调笑,桌子硌得他背有点疼,他皱了皱眉,开口说道:"换个地方,我背疼。" 楚风一听,赶紧抽了出来,就将对方抱起来,不过因为上身衣服还穿着,看不见背部的情况。楚风干脆就抱着卫三,走向大厅后面的厢房,幸好一路上都没有下人,不然卫三以后就不用见人了。 进了房,他把人往床上一放,三两下子除去两人的衣物,然后将卫三翻过身来,就见到后背靠腰的地方,有一条红红的印痕。 楚风懊恼的低咒一声,这条红痕当然就是桌沿留下来的痕迹,刚才楚风将对方抵在桌面上,太过用力压着对方,使得卫三背后留下痕迹。 "也不是很痛。"卫三看对方自责的模样,有些好笑的说道。这点痛不算什么,他刚才之所以喊痛,只不过想让楚风换一个地方罢了。 之后两人在床铺上,自然又是恩爱缠绵了好几回,三个月没做,第一次重温欢爱的滋味,让两人放开了手脚,从白日纵情到夜晚。 等到云雨渐歇,卫三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和楚风这一兴起,竟然一整天都在床上度过。他趴在床榻上,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楚风一脸餍足,神清气爽的披着一件外袍下床,走到门口唤来小厮,吩咐了几句之后,又回到床榻边。然后坐在床边,帮卫三按摩着受尽他折磨的腰肢。 不一会,小厮送来饭菜和热水,楚风抱起卫三,帮对方把身体洗干净了,然后又抱着对方回到床上。卫三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对方的服侍,刚才他侍候楚风,现在轮到对方侍候他,公平得很。 不过吃饭的力气他还是有的,所以他拒绝了楚风喂食的提议,让对方把饭菜端过来,他坐在床上一口一口慢慢吃着。 "教主,您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忘啊。"卫三一边吃着饭,一边故意装得阿谀谄媚。 "行,看在小三这么努力服侍本座的份上,本座怎么舍得让小三难过呢?"楚风伸出一只手,轻佻得捏着对方的下巴调笑着。 "……别叫我小三。"卫三一口饭差点噎死自己,他赶紧吞了下去,灌了一大口水,才拍拍胸脯的说道。 "我们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还喊卫三太生疏了。"楚风皱眉说道,卫三不晓得他又抽什么风,怎么突然就在意起称呼来了。 "你看龙沄也是喊王爷小六,怎么我就不能喊你小三?"楚风嘟嘟嚷嚷着说道。卫三微微一顿,有些狐疑的问道:"王爷被喊小六,难道不是因为排行吗?" "……这不重要,龙沄喊王爷小六,我听着觉得亲切得很,所以我也想喊你小三。"楚风答非所问,继续坚持他的想法。 "你要喊小名我不反对,只要别喊我小三,你要喊什么都成。"卫三嘴角抽搐,淡淡的说道。他也不奢望楚风理解小三的意思,就是别这么喊他就行了。 第63章 追捕泷王爷 对于称呼的问题,楚风难得的没有妥协,卫三有些头疼,他也不是不让对方称呼他小名,只不过不想顶着'小三'这个称呼罢了。 "小三你嫌不好听,那我唤你小之呢?"楚风想了想,勉强退了一步,他觉得还是小三最合他心意,小卫什么的,还是不够亲近。 "小支?"卫三愣了愣,下意识往自己的裤裆瞥了一眼,不晓得小支这个称呼从何而来,他该佩服楚风神奇的思维吗? "是啊,你不是说你原本也叫晏南之吗,不能叫小三,那就小之吧。"楚风振振有词,觉得小之是他的底线了,不能再退了。 原来此'之'非彼'支',卫三有些汗颜自己的思想龌龊,人楚风叫出来的小名可都是思想纯正的,可偏偏小三和小之,都让他忍不住想歪了。 "……那就小三吧。"卫三想了想,男性尊严果然是要不得的东西,就算知道小之其实没有歧异,还是不想被一天到晚小之小之的喊。 "小三!"楚风高兴了,卫三悲催了,他自我安慰着,反正古人也不知道小三的意思,听了也只当他排行第三吧。 楚风是真的很开心,以前他就觉得,龙沄一天到晚在他面前说小六,他总有一天也要有个自己的伴侣,然后换他显摆秀恩爱。刚好卫三的名字有个三,他幼稚的想着,你有你的小六,本座有本座的小三! 自此,小三这个爱称,便一直跟着卫三。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也曾经多次向楚风抗议过,却只换来一顿热吻;再然后,他用羞耻的姿势,好不容易换来了楚风改口成三儿的称呼,这其中的辛酸血泪都是后话。 楚风和卫三腻歪了几日,看着龙沄每天晚上翻墙去陪王爷,早上再翻墙回来,然后一脸严肃正经的从楚风的王爷府离开。 "龙沄倒是把你利用的彻底,现在满朝上下,谁不晓得你是龙沄的新宠。"这日龙沄离开之后,卫三撇撇嘴,舞动着手上的长剑。 "无妨,反正我们过几日就走,顺便把他的小六一块带走,让他急死。"楚风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欣赏着卫三练武的姿态。 卫三跟着他习武之后,身体的线条是越来越漂亮了,看着对方露出来的臂膀,汗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勾得他心头蠢蠢欲动。楚风觉得,在卫三面前,他是越来越没有自制力了。 "王爷的眼睛真的没法治了吗?"卫三舞剑的动作停了下来,打算喘口气歇一会,他接过楚风递给他的干布,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常代说能治,只不过药材不好找。"楚风耸耸肩,对于王爷的眼睛是好是坏,他并没有多大感觉,反正王爷和他的关系,顶多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之前王爷误会他和龙沄,处心积虑找他麻烦,甚至想要置他于死地,这些他可以看在对方不知情的份上,饶了对方一命,但是不计较是不可能的。 卫三听了之后,也没有多大的感觉,毕竟他和王爷根本没有相处过,王爷对他来说,就只是身体原本的主人,只是一个名称罢了。 休息够了,卫三打算继续练剑,楚风见了便随手折了一截树枝,陪着对方比划。卫三学的自然是楚风教给他的楚家剑法,一招一式间,却透着一股和楚风不同的潇洒。 楚风知道,这和对方的心性及历练有关,卫三习剑之前,就已经身经百战,累积了不少对战经验,相比起从头开始学的人,自然多了一股灵性。 卫三其实很有习武的天分,楚风发现,对方能在短时间内,就将他所教的融会贯通,更能举一反三,变换出不同的招式来。 卫三只不过将后世所学,融合进楚风教的剑法当中,不过或许他真的对武功挺有天份的,很多时候,楚风不用讲解的太仔细,他都能听得懂并且很快的吸收。 等到他几乎能和楚风打成平手的时候,也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他心中也有大侠梦,就算当不成真正的大侠,身手能和大侠媲美也不错。 两人在王府后院过招,等到打得尽兴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手来。没想到楚风的小厮已经在一旁等了很久,见他们终于停手了,才敢靠近。 "教主,泷王爷来了。"小厮恭敬的禀报着。楚风和卫三都是一愣,泷王爷眼睛看不见,怎么会跑来了? "人呢?"楚风问道。 "在前厅坐着。"小厮赶紧答道,然后引着楚风去见泷王爷,卫三出了一身的汗,打算先洗洗了再去见客。 楚风来到前厅,就见到泷王爷眼睛蒙着一条白布,安静的坐在一旁。泷王爷身上气质的变化太明显,让楚风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泷王爷听见脚步声靠近,猜到三皇子应该来了,便起身说道:"皇兄归来多日,龙溪因为身体抱恙,今日才来拜见皇兄,还望皇兄见谅。" "你这么客气,本座可真不习惯。"楚风挥退了下人,才缓缓开口说道。 "……楚风?!"泷王爷显然因为对方的嗓音愣住了,过了一会才惊呼出声。 "嗯,本座怎么也算是你的兄长,直呼兄长名讳不大好吧。"楚风坐在主位上,靠着椅背慵懒得说道。 "你竟然就是三皇子……"泷王爷充耳不闻,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须臾,才颤巍巍的坐下,双手交握在身前,紧抿着唇不发一语。 "你今日前来,是想打探龙沄的消息?"楚风见他不开口,随意的开口问道。他本意只是随便找个话题聊聊,却没想泷王爷听了他的话后,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你就是三皇子,你是他弟弟……哈哈哈哈哈……"泷王爷喃喃自语,突然大笑出声,笑得声嘶力竭。卫三踏进前厅时,就听见泷王爷发狂似的笑声。 "王爷怎么了?"卫三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王爷,不过对方眼睛上蒙着一条白布,倒是看不出样貌如何。他回想着之前假扮王爷的冒牌货,却有些想不起对方的轮廓了。 "卫三?"王爷的笑声嘎然而止,他侧着耳朵问道,卫三有些讶异对方的好听力,或许是眼睛看不见了,所以听力便有所增进吧。 "属下卫三,参见王爷。"卫三想,对方好歹算是身体的原主人,拜见一下也算合理。但是一旁的楚风就不高兴了,和王爷有关系的是以前的晏南之,他的小三和对方就没半毛钱的关系。 "你不用参见他,你又不是他的属下。"楚风一把将人拉了起来,然后拉着他坐到身旁另一个空着的位置上,还好泷王爷眼睛看不见,不然看见楚风将卫三拉坐在当家主母的位置上,脸色应该会很好看。 "王爷,你今日怎么会过来?"卫三坐下来之后,开口问道。其实他和王爷不算有交集,因此此时面对对方,态度倒是很坦然一点也不尴尬。 "本王是来拜见皇兄的。"泷王爷冷冷的说道,他之前就听说楚风很疼宠卫三,在他看来,卫三就是楚风的男宠,他在和对方说话时,自然带了点高傲和睥睨。 "王爷眼睛不便,还是别常出门的好。"卫三宽声劝慰道,他根本没有影射的意思,而是真心替王爷着想,不过这番话听在泷王爷的耳里,便成了对方在讽刺他看不见。 "就算没了眼睛,本王也还是王爷,卫三,注意你自己的身分!"泷王爷沉下声来,端着一副王爷架子冷冷的说道。 "你才要注意自己的身分,卫三是我的伴侣,按理来说,就是你的嫂子,有你这样和嫂子说话的吗?"楚风也拉下脸来,不悦的说道。 嫂子什么的,真是让卫三冷汗直流,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要被另一个男人称呼为嫂子,怎么听怎么别扭,因此赶紧干咳几声,打断了楚风的话语。 泷王爷也被楚风的一席话惊住了,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把卫三视为伴侣,他一直以为楚风对卫三,不过是亵玩狎弄罢了,谁知对方如此坦然的说着,卫三是他的伴侣。 他一方面吃惊楚风的大胆,一方面又羡慕两人的感情。卫三见泷王爷情绪低落,知道对方肯定是想起了龙沄,皱了皱眉,出声打断对方的思绪。 "王爷,过几日我与楚风便会离开泷城,届时会带着你一起走。"卫三淡淡的说道。 "离开?带我走?带我去哪里?"泷王爷愣住了,呆呆的问道。 "带你回天山教治眼睛。"卫三正经的说道,泷王爷听了,抬起手缓缓抚着眼上的白布,自从他醒来之后,眼睛便一直看不见。 泷王找了许多名医,却也治不好他的眼睛,他已经听过太多大夫说,对他的眼睛束手无策。就在他自己也放弃的时候,却听见卫三说要治好他的眼睛。 "你真的有办法治好本王的眼睛?"泷王爷艰涩的开口问道,语气中含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和希冀,以及一点点的小心翼翼。 "本座教中神医说你眼睛有救,那么你的眼睛就有救。"楚风替卫三斟了一盏茶,递给对方之后,才开口回答了泷王爷的问题。 "神医?"泷王爷疑惑的问道,天山教的神医是谁,能够比泷王找来的名医还厉害吗?泷王当初可是网罗了多少天下名医,他们都没有办法医好自己的眼睛,天山教的神医就办得到? "王爷稍安勿躁,常大夫的医术真的很厉害,你就当去散散心,天山教的风景不错,你会喜欢的。"卫三听出王爷的不信任,开口说道。 "……皇兄怎么说?"泷王爷沉默一会之后,低声问道。楚风和卫三对望一眼,知道这里的皇兄指的是龙沄,而不是楚风。 "本座老实告诉你,龙沄不赞成我们带走你,但是本座偏要带走你,好让他急死。"楚风凉凉的说道,语气中都是对龙沄的不满。 "皇兄待你这般好,纵使你心中无他,又为何要与他作对?"泷王爷皱着眉头,不赞同的说道。虽然龙沄让他伤心了,可是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替对方着想。 "你这个笨蛋,龙沄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有你这样死心眼的爱着他。"楚风翻了翻白眼,有些感叹的说道。 泷王爷听出楚风的嘲讽,抿着唇没有回话,其他人不晓得龙沄的好,他怎么会不晓得。从小跟在龙沄身边,得尽龙沄宠爱的他,知道那个人实际上有多温柔,有多么让人无法离开。 "王爷,龙沄和楚风的关系,跟你想的不一样。"卫三看着泷王爷脸上的神情,忍不住开口说道。他一直都不赞同龙沄的作法,虽然保护了泷王爷的安危,可是泷王爷的心也千疮百孔了。 "什么意思?"泷王爷听见卫三提起龙沄和楚风的关系,不自觉的屏气凝神。龙沄和楚风的亲密,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 卫三将龙沄真实的心意告诉了泷王爷,还将楚风只是挡箭牌的事也一并说了,就连最近每天夜里,龙沄都会翻墙到隔壁的事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泷王爷听完之后,久久都没出声。卫三和楚风坐在一旁,也没有打扰他,任由他整理着自己的心情和思绪。 "本王就这么不值得信赖吗?"许久之后,泷王爷用一种几乎快哭出来的语调说着。话里浓浓的悲伤让卫三听了都有些难过。 "王爷,龙沄固然选了最不正确的方式保护你,不过他的初衷和本意,也是为了护住你……"卫三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不过还没说完,就被泷王爷打断了。 "停,你不用替他说话了,以前我只当他不了解我的心意,又或者碍于我两是兄弟,所以他无法接受。现在你告诉我,他其实也爱着我,却为了什么狗屁倒灶的理由,才要装做不在意我,你说我该怎么想?"泷王爷一口气说了很多。 "怎么想是你的事,你问卫三做什么。"楚风挑了挑眉,插了一句话。在他看来,龙沄和龙溪就是瞎折腾,两人早说开了在一起就行了,搞到现在,他都不晓得龙沄要怎么收尾了。 "王爷,诚如楚风所说,你要怎么看待龙沄的做法,都得问问你的本心。"卫三开口说道,暗示着泷王爷思考时,别忘了问问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泷王爷听了卫三的话之后,便陷入了沉默当中。楚风在一旁冷哼一声,他原意是想让龙溪和龙沄闹别扭,让龙沄焦头烂额一阵子,可是卫三偏偏要点醒龙溪,让他没有好戏可看。 卫三也知道楚风的打算,只是泷王爷现在双目失明,若是情绪又有太大的波动,对他的伤势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所以他想让泷王爷尽量心平气和的。 "你都把龙沄的感情告诉他了,他还怎么心平气和的?"楚风好笑的问道,卫三摸摸鼻子道:"我以为他会很高兴的,毕竟知道龙沄喜欢他,总好过他以为龙沄爱着你吧。" "你真不是因为他把龙沄和我想在一起,所以吃醋了?"楚风凑到卫三身边,暧昧的低语道。卫三斜了他一眼,开口替自己辩驳,"你和龙沄是清白的,我有什么醋好吃的。" 楚风笑笑着没接话,反正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卫三是因为吃醋,卫三再怎么解释,在他看来都是掩饰,因此他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好不得意。 卫三也懒得纠正对方的想法,他纯粹是因为不想看着一对有情人,因为各种的误会而分离。他看得出来,泷王爷已经隐隐有一种想要放弃龙沄的想法。 他也不确定泷王爷和龙沄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他只是希望,至少泷王爷在决定放弃龙沄时,是在知晓所有事情的状况下。 他不想对方日后后悔,所以才将龙沄的感情说了出来。看着泷王爷沉思的模样,卫三在心里想着,龙沄,我最多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如何,还得看你们的造化了。 当日泷王爷便留在了楚风的府邸,楚风知道龙沄这几日不会出宫,所以和卫三商量着,趁着对方被政务绊在宫里时,他们赶紧离开泷城。 泷王爷自然是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就在隔日一大清早,两辆马车低调的从楚风的王府后门离开了。等到龙沄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离泷城很远了。 龙沄气极,派出大队人马去追,让他们务必将泷王爷带回来。结果手下的人还以为泷王爷犯了事,所以泷王才要这样大肆追捕。 龙沄也不晓得手下误会了他的意思,把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又匆匆的回到了政事上面。最近朝中大臣暗中的动作很多,他布下了局,就等着将有二心的人一网打尽。 楚风和卫三带着泷王爷离开,没多久他们就收到了消息,泷王派兵追捕泷王爷,还说若王爷抗旨不回,就地格杀勿论。 泷王爷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身体微微晃动,脸色倏地惨白一片,他紧抿着唇,努力装出一副泰然的模样,脸上的愁苦却出卖了他真正的心情。 "卫三,你说皇兄在意我,是哄我的吧。"他转头望向卫三的方向,明知对方的眼睛看不见,却让卫三有一种被对方盯着的错觉。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要加快速度回到湘县,只要进了湘县,纵使龙沄有千军万马,我也定让他有来无回。"楚风语气冷然的说道。 随后一行人便加快了速度,一路上赶紧赶慢,终于在龙沄的手下追上来之前,进入了湘县。只要进到天山教的势力范围,楚风便有足够的力量和对方抗衡。 龙沄的手下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楚风一行人,带着泷王爷进入了昆山。他们知道楚风是天山教的教主,昆山是他的地盘,若是硬闯,肯定讨不了好。 因此一行人商议了一阵子,派了人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回宫中。龙沄这时候才知道搞了这么一个大乌龙,他脸色铁青的将前来禀报的士兵一脚给踹翻了。 "格杀勿论?!谁给你们的胆子?!孤说的是把王爷接回来,谁让你们追捕王爷了?"龙沄气得狠了,手边的东西全都拿来发泄,跪在地上的士兵簌簌发抖,承受着泷王的怒气。 "王爷若是不跟你们回来,你们就给孤跪在那里等!什么时候王爷肯回来了,你们再起来!"最后龙沄气极,甩下这一段话,便将士兵给轰出了宫。 士兵苦着脸回到湘县,将泷王的意思说给大家听,大家都是一脸苦哈哈,看向领头人,隐隐有着指责对方没听清楚旨意的意思。 不过事已至此,互相推卸责任已经没有用了,龙沄的手下开始进入昆山,朝着天山教而去,打算去迎接王爷回泷城。 另一边误会龙沄手下,以为他们是要攻打天山教的楚风,自然派了许多教众去拦截,龙沄的手下不敢出手,三两下子就全部被生擒上山。 卫三听说了龙沄手下全部都被捉的事,跟楚风讨了一个人情,把他们全关在地牢里,没有虐待也没有毒打他们,三餐也没饿着他们。 等到卫三拨出空来,才到地牢里,打算见见龙沄的手下,问清楚龙沄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他压根儿就不相信,龙沄会说出什么格杀勿论的话来。 他来到地牢,就见龙沄的手下分别关在几间牢房里,他先走到最靠外面的一间,开口问道:"你们谁是领头的?"牢里的士兵赶紧指向另一间牢房的一个士兵。 "泷王真的派你们来追捕泷王爷?"卫三走到那间牢房前,直接问道。 "废话!泷王爷犯下如此大事,难道陛下不该追捕他吗?"没想到那个领头的士兵,一开口便义愤填膺的说道,惹得其他士兵都惊讶的望着他。 卫三见其他士兵神情有异,转头问着其中一个士兵,"你说,陛下真的要追捕王爷?" 第64章 两个王爷 那名被卫三问话的士兵,立刻答道:"一开始队长是这样说的,可是大牛回去之后,却被陛下狠狠骂了一顿,让我们务必迎接王爷回城。" "王爷?!他算哪门子的王爷,勾引陛下,让陛下犯下乱伦之罪!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那个领头人突然大声嚷嚷道。 卫三心里一跳,转头望向领头人,领头人眼里满是讥讽,都是对王爷的不屑和鄙夷,其他士兵听了倒抽了一大口气;领头人不仅大胆的非议王爷,还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语,让他们吃惊万分。 "队长,饭可以乱吃,话可是不能乱说的,这被有心人听去了,可是砍头的大罪。"领头人旁边的士兵赶紧拉拉他的衣袖,低声警告着。 "龙溪敢做,还怕人说吗?!"没想到领头人又是一阵嚷嚷。这次竟还敢直呼王爷的名讳。卫三站在一旁瞠目结舌,无比讶异对方的激动。 "本王倒是想问问,本王做了什么,让你这不长眼的东西,敢在背后非议本王。"突然一道嗓音插入,其他士兵听了立刻跪下行礼,心里一边簌簌发抖,看来王爷全听见了队长的话了。 卫三连忙朝声音处望去,就见常代搀扶着龙溪,站在地牢的入口处,显然已经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他皱了皱眉,给了常代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常代耸了耸肩,王爷说要来地牢,难道他还能拦着不成。不说王爷的身分尊贵,就说他是教主的弟弟,就让常代得给对方几分薄面。 虽然教主看起来不重视王爷,不过深知教主个性的常代,可不想触了教主的逆鳞。对教主来说,王爷再怎么样,都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若是有人对王爷不敬,就是对他的不敬。 教主的弟弟要怎么对待,那是教主的事儿,可外人若是怠慢了,就是不给教主面子,就是打教主的脸。常代摸透了楚风的想法,因此对待王爷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无礼或是怠慢。 除了医术之外,这也是楚风最满意常代的一点,眼力见够,反应又快,更是识时务的很,很多时候,他不用多做交代,常代便能将事情办得妥妥贴贴,甚合他心意。 也是因为如此,常代在天山教的地位,才能数年如一日,屹立不摇。而且还被楚风委以重任,前后照顾过卫三和龙溪。 龙溪的突然到来,让地牢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宁静。那个领头人虽然在他背后骂得欢快,不过真当着他的面,也不敢真的放肆;再怎么说,龙溪身上王爷的威严还是能唬人的。 龙溪在常代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卫三。来到领头人的牢房前,龙溪转头望向领头人,虽然他眼睛上蒙着一层白布,却还是让领头人心颤了一下。 "本王刚才没听清楚,你再把先前的话说一次,本王倒想听听,本王犯下什么大罪?"龙溪淡淡的开口说道,周身的气势和威严,却让跪在牢里的众士兵冷汗涔涔。 跪在地牢里的众人谁敢开口,全都压低了头颅,就盼着王爷大发慈悲,不要再追究了。卫三站在一旁,没有开口,他在思索领头人为何会知晓龙沄的感情。 按理来说,现在大家应该都认为,楚风才是龙沄的新宠吧?怎么这个领头人把矛头指向了龙溪呢?若是把王爷搞混了,那还情有可原,可是他刚才明明直接指名道姓,骂的就是龙溪。 这一点让卫三有些费解。他摸着下巴思索着,接着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开口问道:"谁告诉你三皇子是龙溪的?" "属下无意间听到的。"领头人低垂着头,低声答道。卫三挑了挑眉,继续又说:"你们知道为何王爷这般动怒吗?" "因为你口中的龙溪,是泷王爷。"卫三淡淡开口,果然就见领头人错愕的脸。刚才他还在纳闷,怎么泷王爷一来就发火,还说自己在他背后非议他。 明明他骂的是那个不知廉耻的三皇子,他可不敢随便非议泷王爷。泷王爷位高权重,又是陛下一母所出的兄弟,他又不是不想要脑袋了,敢非议泷王爷。 可是没想到,龙溪竟然是泷王爷的名讳。领头人眼前一黑,觉得自己小命不保矣。这时候龙溪又开口了,"你的意思是,这个作死的奴才,把本王和楚风搞混了?" "应该是有人故意误导他,毕竟龙沄只说找回王爷,可没说是泷王爷,你和楚风都是王爷,有心人便利用这一点,想要除掉你。"卫三淡淡分析着。 "他又怎么知道,这些奴才肯定会把本王误认为楚风?"龙溪皱了皱眉,又问。 "你说,当我们听见龙沄派兵追捕王爷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你还是楚风?"卫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回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龙溪沉默了,他听懂了卫三的意思。龙沄派兵的时候,只说将王爷带回来,马车上有两个王爷,士兵们怎么晓得陛下要的是哪一个?刚好有心人便利用这一点,故意放出消息,说与泷王悖德相恋的王爷,便是龙溪。 只能说,这个有心人一定很了解龙沄、龙溪和楚风三人的纠葛,他连龙沄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是龙溪都知道。或许还是因为那个有心人的误导,才有什么格杀勿论的谣言。 卫三猜测,有心人可能潜伏在龙沄的身边,可能还是得了龙沄的信任,帮他传递旨意的身分。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龙沄再怎么急切,也应该会说清楚要带回去的是泷王爷才对。 牢里的士兵们听着卫三和龙溪的对话,也多少猜测出事情的真相。领头人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这是被人当枪子使了,傻傻的当了借刀杀人的那把刀而不自知。 更何况对方想杀的人,还是泷王爷,这个认知,让领头人汗如雨下,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过去,不淌这一淌子浑水。 龙溪来牢里,也只不过想弄清楚追捕的真相,如果真的像卫三所说的,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是皇兄要杀掉自己,那么他就放心了。 那一日在楚风的府邸里,卫三的一席话让他考虑了很久。虽然知道皇兄心里在意自己,实在是让自己高兴的紧;可是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受过的委屈和心伤,又让他不想这么简单就原谅龙沄。 龙沄想保护他,他能理解,可是他无法谅解,对方选择隐瞒他,用自以为最好的方式,把他排除在对方的世界之外;美其名是保护他,实际上对他来说,像是分隔和远离。 若是龙沄将他的苦衷和难处说与自己听,自己也能一起分担。龙沄的做法让他觉得,在对方眼里,自己就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无法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卫三和龙溪聊过,听着对方的抱怨,他在心里想着,比起龙沄来,龙溪是多了那么几分孩子气和不成熟。他们两个岁数差的又多,龙沄会采取保护的姿态,也是可以料想得到的。 龙溪便这样在天山教待了下来,常代每天会替他检查眼睛,确保在欠缺的药材找到前,他眼睛的伤势不会恶化。 另一边楚风让暗卫带了消息给龙沄,将事情解释了一遍,龙沄收到楚风的信之后,脸色阴沉不已。当天下午,宫里便传出许多内侍或宫女因错被杖毙的消息,一时之间,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又过了几日,每天宫内都有不少人死去,除了宫里头,朝堂上也不平静。龙沄突然展开大动作,利用长久以来收集到的人证物证,扳倒了几个朝中的大臣。 连日来雷厉风行,拔除了不少前朝老臣的根基,老臣们这才知道,他们眼中的年轻皇帝,早就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拿捏的。 龙沄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大大的整治了泷国上下。期间也没有放松对卫国和曹国的监视。他知道就在一个月前,卫国的长公主已经嫁到曹国了。 就是因为他得知近期两国要联姻,所以赶紧出手整治朝堂,等到长公主的婚事解决完之后,卫国和曹国就该考虑联合出兵了。 正如龙沄所想的,卫王就等着长公主嫁到曹国之后,便可以向曹国提出共同攻打泷国的提议。只不过卫王没有想到,长公主到了曹国没多久,竟然就传来暴毙的消息。 卫王震惊,他一个好好的长公主嫁到曹国去,出发前还身强体壮的,怎么才到曹国没多久就香消玉殒了?他怒气冲冲的修书一封,向曹王要一个说法。 曹王的回复很简洁,只有四个字──水土不服。 卫王简直要气炸了,卫国和曹国虽然距离不近,但是他们关内几国的地理环境、风俗民情可是差不多的。曹王用一句水土不服就想打发他?门儿都没有! 龙沄也听说了长公主暴毙的消息,不过他握有的信息比卫王详细一些。长公主之所以暴毙,是因为得罪了曹王宫里的一个男妃。 据闻曹王非常宠爱那名男妃,不仅赐给对方紧邻在曹王寝殿旁的宫殿,每回对方侍寝时,曹王不仅亲自前去,从不用男妃出来相迎。 曹王还免了男妃一切请安和规矩,让其他嫔妃嫉妒的红了眼。长公主刚到曹国,就被有心人士撺掇,跑到男妃的宫里大闹一通。 她仗着自己是代表卫国前来,曹王必然不敢直接翻脸,便趾高气昂的去找男妃的麻烦。却没想,曹王赶到的时候,看都不看她一眼,就下令把她拖下去杖毙。 可怜卫国长公主被白白当枪子使,还丢了一条命。不过撺掇她的妃子也没有好下场,在曹王后宫里发生的事,想瞒过曹王那是不可能的。 那个妃子自然也被曹王处死了。曹王的举动,更让大家认识到男妃受宠的程度,曹王竟然可以为了他,一点都不顾念卫国。 远在天山教的楚风也得到了消息,他把这件事说给卫三听,卫三感叹了一声,"没想到曹王也是个情深义重的。" "你想多了,你可知道那个男妃是谁?"楚风突然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谁啊?"卫三一愣,看楚风的表情,难道曹王那个男妃大有来头? "天道门那个蒙面人。"楚风淡淡说道,卫三瞳孔一缩,想起当时他受了对方一掌,疼得他以为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他怎么会和曹王扯上关系?"卫三惊疑的问道,那个人不是天道门的人吗,那么应该也是泷国人吧,怎么会变成曹王的男妃呢? "详细的原因暗卫还在查,不过他的身分很有趣,虽然是白沧的三师弟,不过从不以真面目见人。"楚风摸着下巴,说着目前仅有的信息。 "他那张脸很可怕?"卫三问道,楚风摇摇头,"正好相反,若是他的脸很可怕,如何捉得住曹王的心?听暗卫的意思,他和我有些相像。" "和你?!"卫三惊呼出声,他有些搞胡涂了,楚风看着他皱眉沉思的模样,低笑出声,淡淡的说道:"我有个猜测,不过得等暗卫的消息传回来,才能确定。" "什么猜测?"卫三不满楚风卖关子,出声催促道。 "想知道?那就……"楚风勾了勾手指,让卫三靠过去,只见楚风在卫三耳边叽哩咕噜说了一堆,卫三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奇怪,最后还隐隐有些发红。 卫三僵着一张脸,把涎着笑容的楚风推了开来,对方竟然要求他这样又那样,还要摆出许多让人羞耻的动作,才肯告诉他。 "考虑好了就告诉我,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楚风伸手轻佻的捏了捏对方的下巴,惹得卫三忍不住伸脚踹他。 楚风哈哈大笑的闪了开来,双手负在身后,挂着暧昧的笑容站在不远处望着卫三。卫三冷哼一声不理他,一天到晚脑袋里只装着风花雪月,天山教前途堪虑。 楚风见卫三不理他,还朝着龙溪的院子走去,脸色黑了一瞬,赶紧抬脚跟了上去。他一路上在卫三身后不停的诱哄着对方,希望对方答应他的要求。 "闭嘴,你吵得我头疼。"卫三受不了对方在耳边嗡嗡嗡的洗脑,赶紧出声制止。他怕再听下去,到时候真忍不住松口答应对方的条件交换。 但是一想到主动和骑乘什么的,他心里打了个颤,还有野外和房顶上什么的,更是满脸黑线,不晓得楚风怎么总是有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来到龙溪的院子里,龙溪正坐在亭子里喝茶,虽然对方眼睛看不见,不过不妨碍他装出一副优雅的样子品茗。 楚风每每见到对方的模样,总是会嗤笑一声,今日也不例外。龙溪听见他的嘲笑,从一开始的暴跳如雷,到现在已经能淡定的忽视了。 "龙溪,你的眼睛感觉怎么样?"卫三走到他面前坐了下来,他每天都要过来看看龙溪,一来他怕对方孤单,二来他想打探身体原主的事情。 "你变得婆妈了,本王怎么不记得,和你有多深的交情,让你每天来看望本王。"龙溪淡淡的说道,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啜了一口。 "你来到天山教作客,我自然要多关心你。"卫三似是而非的说道,其实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这只是客套话。 "行了,收起你的虚情假意,你每天雷打不动的来找本王,想从本王这里套出什么消息?"龙溪放下茶盏,清脆的"喀"一声,似乎显示着表面的友好破裂。 "龙溪,你知道我的身分吧。"卫三也不拐弯抹角,开口说道。 "你指的是什么?侍卫卫三?还是卫国晏尚书之子晏南之?"龙溪偏了偏头,语气冷然的说道。卫三暗自叹息了一声,"你果然知道我是晏南之。" "本王不才,府里有几根钉子,倒也是清清楚楚。"龙溪冷笑出声,再怎么不继,他也是皇室子弟,阴谋诡计自然也是能玩转的起来的。 卫三这时候才对龙溪有点刮目相看,不过却不懂,对方既然知道卫三身分敏感,为何要收下卫三?龙溪听了他的问题,沉默不语。 须臾,才开口说道:"你是他给本王的人,本王再不喜,也会收下。"简单的一句话,就说明了龙溪的心思。纵使知道卫三是龙沄故意放到他身边的,但是因为给的人是龙沄,所以他毫无怨言的收了。 卫三和楚风对望一眼,没想到龙溪也有这等心计,难道之前的莽撞都是装出来的?想到这里,卫三又开口问道,"那你知道宁昭的来历吗?" "……宁昭是本王的耻辱。"龙溪轻声说道,语气中却含着凛然的杀意。看来宁昭确实得到了龙溪的信任,龙溪没看出来,对方是卫国的奸细。 也是因为他太信任宁昭,才会被卫国丞相捉了去,然后造成现在双目失明的惨况。对龙溪来说,宁昭比丞相还可恨,不过他却找不到对方的踪迹了。 "你也不用太气愤,本座已经送他上路了。"楚风笑瞇瞇的说道,龙溪这才知道,原来宁昭早就死在楚风的手上了。 "哼,多事。"龙溪冷哼一声,楚风凉凉的回嘴道:"你可别误会,本座杀他是因为他不自量力,妄想取代本座,可不是想替王爷出气。" "本王也不用你来出气!"龙溪恶狠狠的说道,卫三对于楚风致力于撩拨龙溪的怒气很不解,他们每次讲没几句话,就要吵起来,然后以龙溪被气走为结束。 卫三瞪了楚风一眼,希望对方收敛一些,楚风耸耸肩,他只不过见不得龙溪死气沉沉的样子。所以才每次都用话激得对方不得不跳脚,看起来有生气一些。 "龙溪,我进入你府邸是意外,之后你也将我献给楚风,算是一笔勾销了。"卫三开口将话题拉了回来,缓缓说道。 "哼。"龙溪端起茶盏喝着茶,对卫三说的话不予置评。在他的认知里,卫三就是卫国的奸细,纵使他现在已经跟了楚风,也断然没有所谓的一笔勾销。 若不是他把卫三送到楚风身边,还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对付他泷国呢。现在对方和楚风恩恩爱爱,所以可以放下一切仇恨;若日后他和楚风分开,是不是又要想着算计他泷国? 卫三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之后,有些失笑,不过他也不能说出实情,只得模拟两可的说道:"龙溪,我可以向你发誓,有生之年绝对不会背叛泷国。" 他是晏南之,却不是晏尚书之子,而是来自遥远异世界的晏南之。卫国的一切与他无关,他一睁眼就是在泷国,他的爱人是泷国人,更是泷国的皇子,他是怎么都不可能背叛泷国的。 龙溪对他起誓的反应是冷哼一声,说得好听,反正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在卫国没有完全覆灭之前,他是不可能对卫三掉以轻心,完全放心的。 他们又说了一会话,常代便来了,到了每日例行替龙溪检查眼睛的时间。卫三拉着楚风离开,回到了楚风的小楼。 "楚风,其实龙溪并没有想象中的无用。"卫三突然开口感叹道。 "那是自然,他再怎么说,也是王爷,若是他真的一无是处,龙沄也不会宠他这么多年。"楚风撩起下摆,姿态闲适的坐到榻上。 "我看他年纪也不大,却要和你们这些狐狸勾心斗角,也真难为他了。"卫三想着,对方充其量不过二十三岁,却要与楚风和龙沄两人斗法。 "龙沄让着他呢,龙沄自然知道他有几两重,你也别太担心他们了,依我看,龙溪也是离不开龙沄的,嘴上说着不原谅,心里巴不得龙沄爱他呢。"楚风掀掀嘴皮子,笑着说道。 就在楚风和卫三说笑的时候,龙沄已经将朝中政务处理好,有二心或是勾结敌国的大臣,都让他找了理由除了去。他将一切安排好之后,悄悄的离开了宫里,正朝着湘县而来。 第65章 出兵 龙沄一离开宫里,楚风就接到了消息,卫三一直觉得,在打探情报方面,楚风比龙沄来得厉害。不管是消息的掌握、传递消息的速度,以及消息的正确性。 应该说,楚风养的人手比龙沄的有用,也可以说是楚风用人的眼光比龙沄高明许多;就拿这次追捕王爷的乌龙来看,龙沄也算是错信心腹了。 对于卫三的恭维,楚风毫不心虚的收下了,手下有用自然是他这个教主调教的好,也是他这个教主领导有方,加上慧眼识英雄,所以卫三的称赞,他一一接着。 卫三也习惯了楚风在他面前没脸没皮的样子,调笑几句就算了,说到底,最后还不是会被反调戏回来,卫三和楚风比厚脸皮,就从没赢过。 不过知道了龙沄朝着他们而来,卫三有些犹豫,不晓得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龙溪。他询问楚风的意思,楚风淡淡的说道:"顺其自然吧,不用刻意隐瞒也不用刻意提起。" 卫三点点头,便将这件事搁在脑后。这几日比较让他上心的,是曹国那个男妃的身分,他听得出来,楚风似乎对那个男妃有些在意。 他又想起楚风说男妃和他长得有些相像,便在心里不断猜测着男妃的来历。不过他所知有限,怎么可能想得出男妃是谁。 最后只得万分别扭的,答应了楚风提出来的条件,当天晚上第一次跨坐在对方身上,紧闭着眼,努力晃动摇摆着取悦对方。 对于卫三这般的主动,楚风差一点招架不住,他硬忍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狠狠捣弄的冲动,享受着卫三难得的服侍。不过卫三是第一次,动没几下便瘫软在楚风身上。 承受的那方本来就比较辛苦,就算卫三身体素质好,被进入的地方还是很脆弱,再加上男子交欢,本就有违自然,这样的姿势更是加倍了腰部的负荷。 楚风也不想太过折腾卫三,只不过想看看对方在自己身上主动的风情,他见好就收,尝过了甜头便开始心疼对方。他见卫三眉宇间隐含着忍受,便起身将人抱进怀里。 就着两人还相连着的状态,将人轻柔的压在床榻上,换他在上方努力耕耘。换了姿势对卫三来说自然舒服许多,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两人颠鸾倒凤一整夜,交缠到天色微白才鸣金收兵。卫三喘着气靠在楚风身边,心想着下次绝不要再心软答应对方的要求。 楚风得了好,自然对卫三加倍温柔,他亲力亲为,抱着卫三到温泉池里帮对方洗净身子,又帮对方略微红肿的后方上了药,然后再抱着对方回房睡觉。 隔日直到中午,卫三都还睡得很沉。楚风知道前一天晚上把人折腾狠了,便没有吵醒对方,只是吩咐小厮守在门口,人醒了再进去服侍。然后又吩咐厨房将饭菜热着,等到卫三醒了就可以吃。 楚风吩咐完便走向龙溪的院子,这几日药材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味特殊药材。不过幸好常代的师门似乎有,因此他回师门去取药了。 "楚风?"龙溪听见脚步声靠近,偏了偏头问道,楚风踱步而来,走到他面前坐下,淡淡开口道:"你的耳力倒是增长不少。" "哼。"龙溪只是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喝着茶。楚风替自己斟了一盏茶,才又开口说道:"你眼睛看不见,还一天到晚乱跑,就不能乖乖待在房间里吗?" "怎么,天山教的花园本王还来不得了?"龙溪放下茶盏,挑了挑眉问道。不过他眼睛上蒙着条布,楚风自是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眼睛又看不见,坐花园里给花看吗?"楚风嘲笑道,他就不懂了,这个龙溪一天到晚坐在花园里装优雅,有意思吗? "本王不与你这庸俗的人一般见识。"龙溪甩了甩衣袖,倨傲的说道。 "本座看你是附庸风雅还差不多。"楚风掀掀嘴皮子,凉凉的说道。龙溪被他一噎,气得不想再继续和他说话。 他觉得他和楚风天生就不对盘,就算现在知道他和龙沄没有暧昧关系,龙溪对他也喜欢不起来。他一点都不想承认,对方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对他来说,他只要有龙沄一个哥哥就够了。 楚风也不在意龙溪到底接不接受他,他只不过想到了,就来逗弄一下对方,看对方跳脚的样子挺有意思的。对他来说,同父异母兄弟的关系太遥远,他们分离得太久,血浓于水的亲情没感觉到,互相仇视的情绪倒是不少。 楚风放下茶盏,估摸着卫三应该差不多要起来了,因此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便打算离开龙溪的院子,回到自己的小楼。 "龙沄是不是来了?"没想到他才转身要走,龙溪的嗓音突然响起,说出口的话,成功的让他停下了脚步。 楚风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龙溪的敏锐,龙溪听见他停下脚步,淡淡的说道:"你今天的情绪波动有些大,感觉想看本王的笑话似的。" "你怎么不认为是关于医治眼睛的事呢?"楚风好奇的问道。龙溪撇撇嘴说道:"如果是关于本王的眼睛,你不会藏着掖着,早说出来打击本王了。" "你也把本座想得太坏了吧,本座再怎么样,也不会欺负一个眼盲。"楚风耸了耸肩,看来他在龙溪心中的印象,真是差到了极点。 "本王想,你打算瞒着本王龙沄来的事情,想看本王出糗,对吧。"龙溪抬起头面向楚风,眼睛虽然看不见,倒还是颇有几分威吓之势。 "你想多了,本座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龙沄到不了天山教,说出来不是徒惹你失望吗?"楚风勾起嘴角,笑着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龙溪心下一凛,赶紧开口问道。楚风双手负在身后,似笑非笑的说道:"曹国就要有动作了,龙沄现在丢下朝政离开泷城,根本是让敌人有可乘之机,正好趁虚而入。" 龙溪一听脸色一白,站起身来喝道:"曹国打算做什么?你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不通知龙沄?楚风!你也是泷国的皇子,难道你打算眼睁睁看着泷国落入他人之手吗?" 楚风没理会对方连珠炮似的提问,挥了挥衣袖说道:"本座还有要事在身,无法与王爷叙旧,先走一步了,告辞。" 龙溪一急,就想上前拦住楚风,可是他眼睛看不见,再加上武功还没恢复,如何能拦得住楚风。龙溪双手在身前胡乱挥舞着,急切的想捉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捉不住。 楚风回到小楼的时候,卫三刚起不久,正在吃饭,看见他进来了,便招呼他一起用饭。楚风走到卫三身边坐下,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你又去龙溪的院子了?"卫三皱了皱眉,开口问道,每一次楚风把对方惹得怒火中烧,都是这一副心里畅快的模样。 "嗯,我刚才收到一个消息,龙沄怕是来不了了。"楚风咧开嘴笑了笑,露出森森白牙,眼中却满是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卫三有些头疼,对于楚风孜孜不倦报复龙溪的行为,他劝也劝过了,说也说过了,却仍然无法阻止对方。 "曹王打算和卫王联合了。"楚风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卫三的碗里说道。 "卫王不追究长公主的事了?"卫三挑眉,这卫王的心意改变的可真快,前一日还暴跳如雷,气愤曹王把他们的公主给弄没了,现在却又要和对方联合。 "曹王和卫王达成协议,拿下泷国之后,城池三七分。"楚风淡淡说道,卫三的筷子顿了顿,才又继续夹菜。 "这等机密你都探听的到,龙沄真该向你多学学。"卫三感慨的说道。楚风笑了笑,轻声说道:"很多时候,这样的机密,代价是一条命。" 卫三闻言,惊讶得抬头望向楚风,楚风淡然一笑,低声说道:"探子不好当,你只见我手握机密,消息快速,很多时候,这些都是他们拼了最后一口气传回来的。" "曹王和卫王再怎么说,也都是一国之主,我派出去的人费了千辛万苦,才能稍微接近一点,只是有任何异动,肯定马上就会引起注意。" 卫三没有开口,他当然知道其中的险恶,以前身为特种兵,有时候也会接到打探情报的任务,常常要乔装打扮,窃听机密。很多时候,稍一不慎,一不小心暴露了便是死亡等着他们。 他突然有些没胃口,便放下了筷子,楚风见他似乎不开心,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温声说道:"是我不好,不该提起这些。" "我只是想起了从前,不关你的事。"卫三摇了摇头,楚风瞳孔微缩,握住卫三的手,柔声安慰道:"现在你在我的身边,没有人可以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我也不会让你出去送死。" 卫三回给他一个笑容,楚风揉揉他的头发,心里有些懊恼自己的有感而发。他刚才也不知道怎么着,就对卫三吐露这些残酷的真相。 或许是心里堆积太久,需要有个发泄的管道吧。世人都道邪教教主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是个草菅人命的大魔头;却不知,他也是走过一段艰辛的路,才能逼着自己硬下心肠。 日子久了,便有些习惯了,有时候他都有一种,自己生来便是如此残暴狠戾的错觉。直到卫三的出现,让他坚硬的心一点一点慢慢融化。 现下仔细想想,他这算不算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楚风想着想着有些失笑,卫三疑惑的望着他,楚风伸出右手,轻轻的盖在对方的眼睛上,感觉到对方颤动的眼睫毛,刷在手心上,引起了微微的麻痒。 "以前我这只手,只会杀人,现如今,却可以如此温柔的抚摸你。"楚风捂着对方的双眼,凑到对方耳边低声呢喃。 卫三心里一跳,伸手覆在楚风的手上,坚定的说道:"我这只手以前没握过别人,以后只会和你携手前进。"楚风一愣,脸上漾开一抹好看的笑容。 他没有放开捂着对方眼睛的手,而是凑上前去,温柔的吻住了卫三。两人交换着缠绵的吻,却是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满满的感动和情意。 一吻结束,楚风才放开手,看着卫三眨眼的样子,又忍不住凑上去轻吻他的眼睛。卫三乖巧得任他亲吻,两人享受着难得的温情。 不过小厮却在这时候前来敲门,楚风动作一顿,有些不悦的开口问道:"何事?" "教主,龙公子求见。"小厮在门外扬声答道,楚风和卫三对望一眼,龙溪怎么跑这里来了?楚风的小楼和他的院子可是有一段距离的。 "让他上来。"楚风淡淡说道,然后放开卫三坐在一旁,卫三唤来下人把桌上收拾一番,没多久龙溪便在下人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龙溪,你的眼睛还没好,怎么到处乱跑呢?"卫三上前去,扶着对方到椅子旁坐下。 "卫三,是不是你?!"龙溪捉住卫三的手臂,没头没脑的问道。卫三有些疑惑,还没等他开口,楚风便冷冷的说道:"你现在是在怀疑本座的人通敌卖国?" "他是卫国人!"龙溪冷声说道。卫三这才知道,龙溪到现在还在怀疑他,认为他潜伏在楚风身边,就是为了卫国。 原本的晏南之可能真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的卫三一点都不在意卫国,他斟酌着语言,开口向龙溪解释道:"龙溪,或许你不相信,但是我上次受伤再醒来,就已经忘了前尘往事。" 龙溪顿时一愣,就听卫三继续说道:"我完全不记得任何关于卫国的事,一睁眼就是在楚风身边,对我来说,泷国和楚风身边才是我的栖身之处。" 卫三一脸正经的说道,心里却有些被自己的话酸到,这样肉麻的话语,果然不适合自己说出口。可是为了让龙溪相信,他也找不出别的办法了。 他不可能告诉对方,他是借尸还魂,就只能用恶俗的失忆来搪塞了。龙溪听了他的话之后,语带嘲讽的说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本王就会信了吗?" "龙溪,你现在的意思在暗指,本座无识人之明,被卫三骗得团团转吗?"楚风冷声说道,龙溪又是一顿,是啊,楚风这般精明,若是卫三存心骗他,楚风不可能会没发现。 但是……"听说陷入爱情中的人都会变成傻子。"龙溪迟疑的说道,若是原本的楚风,他相信卫三肯定瞒不过对方;但是爱情是盲目的,楚风已经爱上了卫三,自然卫三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本座看你倒真的是个傻子!"楚风闻言被气笑了,龙溪这个牛脾气,真是固执得很,看来是打定主意不相信卫三了。 "龙溪,不管你信不信,我卫三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背叛楚风。"卫三也不想再替自己辩解,只说了最后一次,便闭上嘴退到楚风身后。 只要楚风相信他就够了,卫三如是想。 龙溪抿着唇没有说话,自打他听了楚风所说的,曹国要有所动作之后,便再也坐不住。他担心龙沄,真的很担心。 "你先把自己的眼睛医好才是要紧,龙沄那边用不着你瞎操心。"楚风淡淡的说道,对于龙溪一再怀疑卫三,让他无法用和蔼的态度对待对方。 之后也不管龙溪还想说什么,派人强硬的将对方直接带回院子。并且让人守在院子外,不许他再随意走动。 "不至于这样关着他吧?"卫三叹了一声说道,楚风冷哼一声,"他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还敢怀疑我的人,这都上门指着你鼻子骂了,我不给他点教训,他学不乖。" "呃……他也没骂我啊。"卫三摸摸鼻子,觉得楚风有些小题大作了。其实他很能理解龙溪的想法,对龙溪来说,没有任何人事物比得上龙沄和泷国。 现在听说泷国有难,自然担心紧张得很,偏偏自己身体的原主,还是来自卫国的奸细,在这种情形下,会被龙溪怀疑也是正常的。 "别理他,关他个一阵子,他就会乖了。"楚风摆摆手,随意说道,卫三有些黑线,怎么感觉他在训练宠物似的。 龙溪被关在院子里,倒是没有大吵大闹,只是每天雷打不动,照样走到花园里坐着,然后捧着一盏茶,就可以坐一整天。 等到半个月后,常代回来了,带回了医治龙溪眼睛的所有药材。可是当他看见龙溪时,顿时皱紧了眉头。卫三见他表情不对,赶紧开口问道:"常大夫,有什么问题吗?" "公子,王爷的情况不乐观。"常代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他才离开半个月,王爷就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了? 卫三看着明显憔悴许多的龙溪,吶吶的将事情稍微解释一遍,常代思忖一会之后,开口说道:"心病还得心药医,王爷这是太过惦记陛下,我看得让王爷得到陛下的消息,先让他振作起来,再来谈医治眼睛。" "嗯,这个没问题。"卫三点点头,有了卫三的吩咐,暗卫自然赶紧把泷王这半个月来的消息,一五一十报告给龙溪听。 龙溪被关在院子里,接触不到外人,半个月来几欲发疯,他迫切的想得到龙沄的消息,想知道对方好不好,是否安全。 可是楚风铁了心教训他,不仅不让任何人靠近院子,连卫三都不许接近龙溪。直到常代回来了,卫三才被允许跟着常代一起去看望龙溪。 龙溪好不容易得到了龙沄的消息,知道了曹国和卫国联合,已于十日前向泷国出兵。他心一紧,赶紧追问着战况。 得知目前战况胶着,双方僵持不下的消息,龙溪的脸色没有好转。泷国的兵力有多少,他也是清楚的,若是长时间下去,只会对泷国越来越不利。 卫国虽小,人口却很多,曹国的人口也不少,两国合起来的兵力,恐怕是泷国的两倍之多。龙溪抿着唇,紧皱着眉头在心里分析着目前的情势。 卫三和常代见对方打起精神了,都暗自吁了一口气,又过了几日,龙溪的精神状态恢复之后,常代便准备帮对方医治眼睛了。 这几天暗卫向楚风报告了消息之后,就会来到龙溪的院子,将最新的战况也报告给龙溪听。龙溪现在就盼着,常代赶紧帮自己把眼睛给医好了,他好赶回龙沄身边,和对方一起度过这一次难关。 他听从着常代的指示,每天都泡药澡,并且在泡的时候,掬水冲洗着眼睛。连续七日之后,终于到了替眼睛上药的时候。 龙溪的眼睛是因为中毒才瞎的,之前的药澡是为了彻底去除他体内的余毒,然后再佐以药膏,应该能够让他的眼睛重见光明。 上了药之后,常代帮龙溪把眼睛包扎好,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十天后才能拆开布条。龙溪记下了,一点也不敢马虎。 不过就在第八天时,龙沄派人到天山教来,说要接龙溪回城。楚风皱了皱眉,不打算放人,还把龙沄派来的人捉了起来,关到地牢里,和原先的士兵关在一起。 "我听说你把龙沄派来的人关了起来?"卫三听见消息,来到楚风的书房问道。楚风揉了揉眉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低声说道:"情形不乐观,我得下山一趟。" "怎么了?"卫三心里一跳,捉住楚风的手臂问道。楚风淡淡的说道:"龙沄前几日御驾亲征,受了伤,现在还昏迷不醒。" 卫三瞳孔一缩,难怪楚风不放人,龙沄都昏了,哪里还能派人来接龙溪。听楚风的意思,他是想赶往战场?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我体内还是留着皇室的血脉,泷国有难,我不可能坐视不管。"楚风木着一张脸,干巴巴的说道。 "小三,不要怪我,我很自私,就算死也要拖着你一起死。"还没等卫三开口,楚风突然转过头来紧盯着他,语气凉飕飕的说道。 第66章 前往边境 卫三和楚风对望着,听见对方说出要拖着自己一起死的话语,他的心里没有害怕,也没有排斥。就算楚风不说,他也会跟着对方一起去的。 "小三,不要怕我。"楚风见卫三沉默不语,以为对方被他的话吓到了,他伸出手握住卫三的手,和缓了语气说道。 "我没有害怕,相反的,我很高兴。"卫三回握住楚风的手,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把我放在身后,我才会不高兴,你肯带着我,让我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才是我要的。" 楚风低笑出声,看来是他多虑了,他的卫三,从来都不是会躲在他人身后寻求庇护的。他伸出手,抚上对方的脸颊,温声说道:"你是我的骄傲。" 卫三脸红了一瞬,清了清喉咙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楚风知道他脸皮薄,也不再逗弄他,把注意力摆回正事上。 "明日就出发。"楚风低声说道,卫三握着他的手,给予他无声的鼓励和安慰。目前的战况对泷国来说不乐观,卫国和曹国集结了许多人马,打算用人海战术消耗泷国的兵力。 卫三在心里盘算着,擒贼先擒王,若是能够取得敌军首领的首级,那么敌方的士兵就会没人带领,变成一盘散沙。到时候就算对方人再多,那也不足为惧。 其实楚风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论行兵打仗,楚风和卫三都只是半吊子;但说到偷袭杀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驾轻就熟了。 只不过要混入敌军阵营没有这么容易,还得等到他们到了前线,摸透附近的地形,才能确保行动万无一失。而且敌方将领,肯定会受到重重保护,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对方,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楚风和卫三在书房里讨论了一下午,隔天就要下山了,卫三有些不放心把龙溪一个人丢在山上。楚风听了他的担忧,淡淡的说道:"他可精得很,我把龙沄派来的人关了起来,他哪里还会不晓得我的用意。" 话才刚说完,龙溪院子里的小厮便来禀报,说是龙溪偷跑了。卫三挑了挑眉,望向楚风,楚风耸耸肩,"他的心不在天山教,强留下他的人也没有用。" "他的眼睛还没好。"卫三不赞同的说道,听楚风的意思就知道,龙溪能偷跑成功,肯定是他放行的;否则就凭一个眼盲的人,要想闯出天山教,那真是痴人说梦了。 "常代跟着他,影八也跟着他,你就不用担心了。"楚风挥挥手,一点也不在意的说道。龙溪武功虽然还没恢复完全,要对付一般宵小还是绰绰有余的。 卫三一听便知道楚风自有安排,便也不再烦恼龙溪的去向。两人用完饭之后,由于隔日一早便要下山,因此一同沐浴之后,便早早的上床就寝。 方才沐浴的时候,楚风顾忌着接下来要赶路,一路上都要骑马,所以没有进入卫三,只是两人互相磨蹭,用手帮对方发泄出来便完。 此时卫三一副慵懒的模样,躺在楚风的身边,撩拨的楚风心痒痒,才刚发泄过的小兄弟又是精神得很。他靠在卫三身边,故意用下身顶了顶。 卫三本来已经昏昏欲睡,被他这一顶,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望向楚风,就见对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眼里还有着隐隐哀求,让他不忍心拒绝对方。 他一边嘟嚷着,一边伸出手,握住对方火热的同时,心里在暗骂着,楚风真是吃定他的心软,每每都摆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勾得他傻兮兮的答应对方一切要求。 套一句现代的话来说,楚风卖得一手好萌。以前他还听不懂,什么是卖萌,不过和楚风相处久了,某一天在楚风又对着他撒娇时,突然福至心灵,脑中跳出一句卖萌是可耻的。 他瞬间就领悟了什么是卖萌。 楚风低低浅浅的呻吟回荡在耳边,他闭着眼靠在对方胸前,任由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今天晚上的他们都有些放纵,因为不晓得下一次拥抱会在什么时候。 卫三不想这么文艺,也不想悲伤春秋,但是他们即将前往的地方,是杀人不眨眼的战场,就算他们身怀武功,也不能保证就能够挡得下千军万马。 所以他和楚风抱在一起,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却也是极尽缠绵。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对未来的担忧,都想把握住大战前美好的时光。 卫三也在服侍楚风时,被楚风挑起了感觉,楚风自然乐得替他服侍,直到两人又泄了一次,楚风才算餍足的抱着卫三进入梦乡。 隔日一大早,两人便轻装简便,带着暗卫离开了天山教。不过中途有个小插曲,那就是直到要上马了,卫三才猛然想起,自己不会骑马。 所以卫三临时抱佛脚,临上马前才赶紧跟着楚风学骑马,幸好身体原主是会骑马的,因此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卫三就掌握了技巧。一行人随即快马加鞭,朝着两军交战的边境而去。 同时龙溪的马车也往着边境而去,他比楚风和卫三早出发一天,不过由于他眼睛未愈,只能坐马车,赶路的速度自是不比直接骑马来得快。 常代陪着龙溪坐在马车里,一路上被颠簸的全身骨架子都要散了,这时候他不禁佩服起龙溪来了,按理说龙溪应该比他娇贵许多,但是这一路上,从不曾听对方喊累或喊停。 他有些感叹,感情真是奇妙无比,可以将冷酷残暴的教主,改变成如今温和无害的样子;也可以让锦衣玉食的王爷,忍受粗茶淡饭和恶劣的环境,就为了早一日赶到边境见到陛下。 马车一路朝着边境而去,此时身在军营中的龙沄,虽然还在昏迷中,却似有所感,喃喃呼唤着小六。身边服侍的贴身内侍,自然知道小六是谁,他跟着龙沄已久,知道龙沄心里装着的,其实是泷王爷。 在一旁守着的军医倒是没听清楚陛下的呢喃,他只是怕陛下出了什么状况,才会守在帐营里不敢离开。龙沄在三日前中了敌方一箭,本来只是肩膀中箭,不会有什么大碍,坏就坏在箭上喂了毒。 龙沄硬撑到回营,才晕了过去,幸好毒性不强,军医及时帮龙沄把毒清了。只是之后几天,龙沄便开始发热,军医一看,便知道是伤口发炎感染引起的,又是一阵兵慌马乱。 好不容易将伤口重新处理过了,龙沄的热度烧了三日,总算是退了一点,不过军医不敢掉以轻心,三日来都守在龙沄的帐内,丝毫不敢怠慢。 等到了第四天,龙沄好不容易清醒了,他刚醒来没多久,楚风的暗卫就来了。龙沄一脸憔悴的坐在帐内,有些虚弱的开口问道:"是王爷的消息吗?" 楚风的暗卫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封密封起来的信笺递给龙沄,还低声的说道:"启禀陛下,教主请您屏退左右,方能拆阅这封信笺。" 龙沄皱了皱眉,按照暗卫所说的,把帐内侍候的人都赶了出去,然后才又开口说道:"说吧,楚风让你带了什么口信?" "陛下,教主说了,营中有奸细,若想揪出奸细,这信笺可做诱饵。"暗卫凑到龙沄的耳边,细声将楚风交代的话说了。 "嗯,孤知道了。"龙沄淡淡应了一声,之后暗卫恭敬的退后一步,跪回地上继续说道:"教主派遣属下前来保护陛下。" "孤有自己的人,用不着你。"龙沄淡淡的回绝了,暗卫却没有离开,低声说道:"陛下,王爷已于昨日离开天山教。" "王爷的眼睛好了?"龙沄一听,语气中带着欣喜。暗卫沉默一瞬,从怀里掏出另一封信笺,恭敬的说道:"教主说这封信里写着王爷的近况,若是陛下不收下属下,那么这封信便不用交给陛下。" 龙沄双目圆睁,不敢相信楚风竟然拿小六的状况要挟他,他很想硬气的让暗卫拿着信,一道滚出他的营帐,偏偏小六就是他的软肋,最后他心里憋着气,沉声说道:"呈上来。" 暗卫双手呈上信笺,龙沄冷哼一声将信拿了过来,拆开后快速浏览了一遍,随后脸色铁青的说道:"作死的奴才!敢冒充孤的旨意,谁给他们的胆?!" "陛下请息怒,那些人都被教主关入地牢,等着日后交由陛下发落。"暗卫说道。 "楚风派你来做什么的?"龙沄看了信笺之后,就知道楚风派暗卫来一定是另有打算,刚才说什么保护他,只是表面的理由罢了。 "王爷正往边境而来,教主也在赶来的途中,还请陛下这几日,暂且按兵不动,别中了敌人的挑拨和圈套。"暗卫将楚风交代的话如实说了。 "知道了,下去吧。"龙沄不耐烦的挥挥手,暗卫便退了出去。其实不用楚风叮咛,龙沄这几日也不会有大动作。 上一次两军交战时,他被暗中放冷箭,那时候就知道了,营中有奸细,幸好他昏了之后,还有其他将军在营中坐镇,才不至于人心涣散,让敌人趁胜追击。 他之所以御驾亲征,其实也是为了清除朝中最后的势力,他虽然离了泷城,不过泷城里的一切事情,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故意离开,就是为了让有心人放松警戒,等到他们露出马脚,就可以一网打尽了。他安排了几个心腹大臣,就等着那些人行动,好彻底清扫泷国的朝堂。 只是没想到,敌人铁了心要他的命,连军营里都千方百计安插了人手。龙沄叹了一口气,当时若不是他反应快,避开了要害,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他揉了揉额头,唤来小厮,吃了些东西又喝了药之后,便让军医帮自己检查伤口。军医说醒过来就好了,肩上的箭伤也已无大碍,龙沄这才放下心来。 龙沄醒过来的消息,自然是让泷军振奋不已,原本陛下御驾亲征,对鼓舞士气起了很大的帮助,结果没想到,陛下却中了一箭。 龙沄中箭对泷军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龙沄不是其他将领,而是泷国的王,是泷国人心中的天;因此龙沄的倒下,对泷军来说,就像天塌了。 龙沄昏迷的三日,泷军阵营死气沉沉,气氛低迷的不行,就连敌军在外叫阵,指着他们骂爹骂娘,也激不起泷军的反应。 敌方一方面懊恼泷军没中了激将法,一方面又开心对方有此反应,肯定是因为泷王伤势严重。正当卫曹两军正在欢欣庆幸时,探子来报,说是泷王醒了。 虽然很可惜那一箭没要了泷王的命,不过他们打算趁胜追击,泷王才刚清醒,肯定无法出战,他们得趁对方还没缓过劲来,想办法攻入对方的营地才是。 只是他们还没想出办法,楚风和卫三就到了。 楚风和卫三几乎是和龙溪同时抵达边境,他们一路上不敢耽搁,换了好几匹马,日夜兼程,总算赶在龙溪进入边境前,拦住了对方的马车。 这时候龙溪的眼睛已经看得见了,他一脸冷然的望着楚风和卫三,淡淡的开口说道:"你们拦住本王做什么?" "龙溪,你该去的地方不是边境。"楚风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龙溪皱了皱眉,扬声说道:"本王该去的不是边境?那你说说,本王该去哪?" "你应该回到泷城,替龙沄守住他的王位。"楚风语气铿锵的说道,龙溪被对方说的话惊住了,抿着唇没有回答。 "你武功尚未恢复,眼睛才刚好,去了边境也只是拖累,回去。"楚风也不再废话,沉声喝道。纵使知道他说的是事实,龙溪还是被刺的脸色铁青。 "龙溪,你该想想,龙沄御驾亲征背后的用意。"卫三也开口淡淡的说道,龙溪冷静下来,哼了一声不再回嘴。 "送王爷回去。"楚风淡淡吩咐道,一旁的暗卫齐声应下,龙溪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乖乖的回了马车里,便启程返回泷城。 楚风和卫三目送着龙溪离开之后,才继续赶往军营。他们是在龙沄醒来五天之后的傍晚到达的。两人在军营门口自报身分,便等着龙沄的手下来领他们去见龙沄。 营里其他士兵听说三皇子也来了,群起鼓噪,气氛更是热烈。不只陛下御驾亲征,连三皇子都来了,这让士兵的士气又提高了不少。 楚风和卫三在士兵热烈的欢迎下,进入了龙沄的营帐,此时的龙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气色也恢复如常。 他看见楚风和卫三到了,愣了愣,想问龙溪的行踪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倒是楚风难得没有和他作对,淡淡丢下一句,"本座的暗卫送龙溪回泷城了。" "……多谢。"龙沄很少说谢这个字,他是一国之主,从来都是其他人对他感恩戴德,没有他向人道谢的时候。 因此这时候他说了出来,不只自己怔愣,楚风也有些讶异,唯独卫三没有反应,在他看来,楚风帮龙沄保护了龙溪,龙沄说一声谢也不为过。 对于楚风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的赶来,龙沄心里其实很感动,他一直以为楚风性情冷淡,没想到泷国在对方的心里,也是如此重要。 楚风来了之后,第一个便是巡视营地四周,将周遭的地形都掌握住之后,便派暗卫去探敌营的情况。暗卫花了几天的时间,将敌营的地形图画了出来,又摸清楚了敌军的守备,才退回泷军的驻扎地。 敌营地图到手之后,楚风便开始计划暗杀敌将首领,他并没有将计划告诉龙沄,对他来说,能信任的人除了自己的暗卫,就是卫三。 卫三自然要跟他一起去,因此这几日勤加练武,就怕拖了楚风的后腿。龙沄感觉到楚风似乎在暗中计划着什么,不过他问对方,对方只是一言不发冷冷的瞧着他,古怪的很。 之后他又问了几次,楚风烦了,直接说道:"你不用问了,本座不会告诉你的,你身边奸细钉子这么多,告诉你就等于告诉了敌军。" 说完帅气的甩手走人,留下龙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站在原地。上一回他中箭醒来之后,又将营里清扫了一遍,该杀的奸细就杀,该拔除的钉子一点都不手软。 只是两军交战的时候,士兵这么多,一两个混进来,一时之间还真是很难发现。所以拔除钉子和清扫奸细的工作,一直没有个头。 龙沄被楚风顶过一次之后,便不再多问,他知道楚风的计划必定非常详尽,只是楚风好歹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虽然关心任务的成功与否,却也更关心楚风的安危。 对于龙沄的关心,楚风面无表情收下了,照样一声不吭继续计划着暗杀行动,倒是卫三替楚风表达了谢意。龙沄盯着卫三,心想着,以卫三和楚风的关系,对方应该算是自己的弟妹吧? 卫三见龙沄一脸凝重,以为对方被什么问题所困扰,知道龙沄在烦恼称呼问题之后,立刻转身走人。心道龙沄和楚风真不愧是兄弟,关键时刻有时候挺不靠谱的。 就在楚风计划完成,定好行动的日子后,这一天晚上,卫三待在楚风的营帐里,正就着油灯记忆敌营地图时,营帐外传来一阵猫头鹰的叫声。 卫三一开始不以为意,没理会那阵声响,随后才察觉不对,声音离营帐太近,显然就是在外面不远处。他记得楚风的营帐周围没有大树,如何来得猫头鹰? 他心下一凛,将油灯吹熄了,就见帐外人影晃动,他悄悄的靠近门口,想了想,学了一声猫头鹰的叫声。过了一会,果然有人靠近门边。 "公子,小的晏才。"那人压低音量说道,卫三眼珠子一转,晏?莫非是晏南之的旧部。他定了定心神,淡淡的应了一声。 "公子,我们找您找得好辛苦啊,自从您上了天山教,就与我们断了联系,若不是小白在军营见到您,我们也不会知道您来了。"晏才开口便是劈哩啪啦一长串。 "你们来了几个?"卫三心里快速闪过几个念头,低声问道。 "五个。"晏才如实回答,卫三眯了眯眼,五个有些少,遂又开口,"谁让你们来的?只来五个,是来送死吗?" "老大说只是探探路,不用太多人,探到粮草的位置就可以撤了。"晏才说道。 "把人集合起来,带到军营外三里处的土丘,等着我去和你们会合。"卫三吩咐道,晏才低声应下,赶紧离开去召集伙伴。 晏才一离开,卫三就感觉耳边刮过一阵风,随后营帐的门帘一掀一放,下一瞬间他就被某人抱在怀里。他僵硬了一瞬,闻到熟悉的气息又放松了下来。 "在跟谁说话?"楚风低笑着问道,卫三翻了翻白眼,"我不信你刚才没听见,都能掐着时间点进来了,还会不知道我和谁说话?" "呵呵,你让他们聚集在土丘,想做什么?"楚风收紧了双臂,埋首在卫三颈间闷声问道。 "我想和你来个里应外合。"卫三双手捧着楚风的脸颊,和他对视着。 "不行,太危险了。"楚风立刻反对,卫三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双唇,低声说道:"这是最好的机会,他们还当我是卫国的奸细晏南之,我假意和他们会合,套些有用的情报,可以让我们的行动事半功倍。" 楚风理智上知道卫三说的对,可是情感上就是不能接受,他把对方带在身边,已经够提心吊胆了,怎么还能放对方一个人进入敌营,生死未卜? "楚风,相信我。"卫三说不出什么长篇大论,也不想说好听话安慰对方,只希望楚风能对他多一点信心,他再不继,也是楚风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啊。 楚风阴沉着脸,情感和理智在拔河,卫三看他有些动摇,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双唇贴在他的唇上呢喃着,"更何况,我们还有同生共死,我出了事,你也别想独活。" 第67章 两军交战 卫三的主动示好,和满含独占欲的话语,都让楚风心情大好。他伸出手抱住对方,和对方唇舌交缠,昏暗的营帐里,只听得见暧昧的水渍声。 长长的一吻结束,卫三轻声开口说道:"现在,我的教主大人,小的可以离开了吗?"楚风闻言动作一顿,狠狠的抱紧对方,语气略带埋怨的说道:"小三,你真是让人不省心。" "楚风,大局为重。"卫三轻抚着对方的头发,淡淡的说道,楚风收起戏谑的心情,沉声说道:"比起大局,比起全天下,我只在乎你。" "我知道,我也一样在乎你,但是若没有了泷国,你的心会安吗?"卫三平静的说道,多少个夜里,楚风辗转难眠,都是因为惦记着战况。 "……小三,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楚风苦笑着说道,卫三勾了勾唇角,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说服对方了。 "量力而为,若真的遇到无法应付的状况,发出信号,我会立刻去带你出来的。"楚风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号弹,递给了卫三。 "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卫三紧握着楚风的双手,最后吻了吻对方的唇瓣,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楚风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营帐中,费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追上前去拦住卫三。他拼命告诉自己,以大局为重,要相信卫三,卫三可以的。 可是没多久,便低咒出声,最后还是忍不住,冲出营帐追了过去。追上卫三之前,他先找来影一,交代他们刺杀计划提前。影一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主子吩咐下来的事,他们暗卫自然是照办。 楚风交代完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军营,幸好他还记得让影一带口信给龙沄,才没有让军营因为他们的失踪而鸡飞狗跳。 卫三在夜色中奔驰,很快的来到了军营外三里远的土丘,远远的就看见五个影子,他脚步没有停顿,直接来到土丘旁。 "参见公子。"晏才带着其他四个属下,恭敬的跪下请安。卫三淡淡的叫了起,双手负在身后,端出一副大家子弟的风范。 只是他还没开口,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跪在地上的人瞬间多了一个。他看清来人之后,瞳孔一缩,那人却一副恭敬的口吻开口说道:"属下来迟,还请公子见谅。" 卫三怎么都没想到,楚风会有向他下跪的一天,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穿着一身黑衣,打扮成暗卫模样的楚风,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感动。 没想到对方竟然为了陪着他,甘愿乔装打扮成暗卫,还对自己下跪。卫三知道,楚风性情高傲,连见了龙沄都不曾下跪,如今他却跪在自己面前。 这让卫三双手有些发颤,恨不能赶紧将对方搀扶起来,对他来说,他欣赏的、喜欢的,就是楚风的骄傲和骨气。看着对方跪在自己面前,让卫三心里有些发酸。 "起来吧。"因此他赶紧叫了起,然后对着疑惑的晏才等人说道:"我上了天山教之后,多亏了阿风照顾我,现在我才能平安的站在这里。" 晏才等人一听,便以为楚风是卫三新收的侍卫,便也没有再多加过问楚风的身分。本来吧,主子身边多了人,也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以置喙的。 因此一行人在晏才的带领之下,快速的朝敌营而去。一路上,卫三都找不到机会和楚风说话,眼看着敌营就在前方不远处,他开始感到紧张了。 上辈子当卧底的事没少干过,如今又要重新走这一遭,让他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就在即将进入敌营之前,楚风突然靠近他身边,隐密而又快速的握了一下他的手,给予他无声的鼓励。 有了楚风这一握,卫三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勇气,他跟着晏才等人进入敌营,很快的来到了一顶营帐前。这时刚好有人从营帐中走出来,看见卫三,激动的冲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公子,小的终于又见到您了,小的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公子了。"跪在地上的那人人高马大,一副身强体壮的模样,谁知跪倒在地之后,竟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看起来好不凄惨。 "起来吧。"卫三皱了皱眉,深怕这里的大动静引来别人的注意,一旁的晏才见他神色不悦,猜到他心中所想,上前一步低声禀报道:"公子莫怪,周围都是晏家军,老大这番哭诉,不至于引来丞相狗贼属下的注意。" 晏家军?卫三一愣,环顾四周一圈,故做镇定的问道:"来了多少人?"晏才恭敬的回道:"全都来了,大家本想着杀入泷国,杀上昆山,把公子救出来。" 卫三听了和楚风对望一眼,看来晏南之的旧部都在这里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之前还在烦恼,不晓得该怎么和晏南之的属下取得联系呢。 其他晏家军听说主子回来了,自然也是高兴的很,他们潜伏在卫国的军队里,就是想要趁机进入泷国。对他们来说,救回主子才是最重要的。 卫三到了敌营之后,和楚风两人住在晏家军的营帐里,等到营帐周围没人了,楚风才笑着说道:"小三手下多了一支队伍,让我们的计划多了几分胜算。" "若是能将他们收归给龙沄使用,泷国便可以多几分兵力,虽然人数不算太多,却也是不无小补。"卫三淡淡的说道。 楚风扑上前去,拥住卫三,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小三公子,让属下来替你暖床吧。"卫三差点没摔倒在地,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没好气得说道:"说人话。"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改了称呼吗?小三公子不好听吗?"楚风揶揄的问道,卫三翻了翻白眼,小三公子?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称呼啊。 就在两人调笑到一半时,他们同时听见一阵脚步声靠近,立刻闭上嘴,没多久晏才的声音就在帐外响起,"公子,小的有要事禀报。" "进来吧。"卫三好笑的瞪了一眼脸色不豫的楚风,知道对方不满晏才的打扰,不过现在他们身处敌营,万事可都得小心一些,不能像在泷军阵营里那般轻松。 "公子,晏家军的探子发现,军营里似乎有敌军出没。"晏才跪在地上,低声禀报着。卫三摸不透对方的意思,便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晏才见卫三没有反应,心里有些着急,想了想,委婉的说道:"公子,这是个好机会,小的可以趁机取了丞相狗贼心腹的首级,栽赃嫁祸给敌军。" 卫三一听才知道,原来晏南之的旧部也打着刺杀首领的意图。不过他有些疑惑,想了想,开口说道:"如今正是两军交战之际,如若你取了他的首级,我军没有人带领,届时怕是成了一盘散沙了。" "公子所言极是,是小的鲁莽了。"晏才恭敬说道,说完便退了出去。等到他的气息消失之后,楚风眼里满是阴蛰。 "看来他们对我的身分有所怀疑。"卫三冷冷的说道,刚才晏才一通话,其实只是在试探他。若是他不顾全大局,答应了取下将领的首级,怕是会立刻遭到晏才的怀疑吧。 "应该不是怀疑你的身分,而是怀疑你的立场。"楚风坐在卫三身旁的椅子上,慵懒的说道。卫三听了微微一愣,楚风解释道:"他们怕你在泷国待久了,忘了本。" "你的意思是,他们相信我是真的晏南之,却怀疑我会帮着泷国对付卫国?"卫三说完觉得好拗口,不过楚风听懂了,点点头表示他说的对。 "你失去联系太久了,一出现又是在泷国的军营里,让他们不怀疑都不行。"楚风耸耸肩,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好吧,真正的晏南之挺冤的,不过现在是我,我只能对他们说抱歉了。"卫三无奈的一摊手掌,世事多变化,真是命运弄人啊。 "不过晏南之的旧部倒是不可小觑,可以发现暗卫潜入的踪迹。"楚风眯了眯眼,决定回去要再加强训练暗卫,竟然都被发现踪迹还不自知。 卫三和楚风又说了一会话,便熄灯睡觉了。第一次睡在敌营的感觉真奇特,卫三躺在楚风身边,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 "你很紧张?"楚风问道,他有些好奇,卫三不是说过他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任务吗?怎么现在还会这么紧张呢? "太久没当卧底了,心情有些调适不过来。"卫三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前虽然也干过卧底,不过时间都不长,顶多只需要个把个月。 他没想到穿越到古代,又要重操旧业。以前他的身分虽然也是卧底,但是他又不是身体原主,对卫国没有归属感,对泷国也没有恶意。 大家把他看做卫国的奸细,他倒是一点都没有实际感,等到他和楚风产生感情之后,就更不可能把卫国当成自己的国家。 晏南之是卫国人与他何干,现在的他是卫三,所以要出卖卫国,对他来说是毫无心理压力的。更何况原本晏南之的一家人,是被卫王给杀了的,卫三觉得,他用了人家的身体,好歹帮人家报个仇吧。 至于晏南之希罕不希罕卫三的报仇,那就不在卫三的关心范围了。不过此刻躺在卫国军营中,实在让卫三心里感觉很刺激又很复杂。 楚风见对方不停乱动,显然精神亢奋的很,因此起了坏心,将手伸进对方的裤档里,握住对方的脆弱,便开始搓揉。 "唔……你做什么……放…啊……放手……嗯……"卫三被突如其来的快感冲刷的几欲失神,他低声喝着,想让楚风放手,却只换来对方更快速的抽动。 "我看你精神太好,帮你一把,让你更容易入睡。"楚风笑嘻嘻的说道,语毕还凑到卫三脖颈旁,暧昧的舔了舔对方喉头的突起。 卫三被楚风撩拨的不行,不甘示弱的想要回击,不过楚风压着他的手,让他无法随心所欲的动作。楚风整个人几乎趴在卫三身上,没多久卫三就被他的手上功夫弄出来了。 高潮之后便是一阵疲惫,卫三低声咒骂了一句,捏了捏楚风的手,很快的就睡了过去。楚风等到对方睡着之后,才悄悄的下床,来到营帐门口,影一已经等在外边了。 "情况怎么样?"楚风低声问道。影一将敌营中的动静仔细的报告给楚风听,楚风听完之后,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才说道:"你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影一心下一凛,低垂着头跪在原地不敢出声,须臾,就听楚风说道:"若是误了事,你们自行了断吧,本座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影一恭敬的应下,下一瞬间身影就消失在原地,影一离开之后,楚风才又回到营帐里头,上床抱着卫三,陪着对方坠入梦乡。 隔日一早,楚风醒来的时候,卫三已经不在营帐里头了,他唬了一下,赶紧跳下床,不可置信自己竟然睡得这样熟,连卫三何时起身离开都没察觉。 穿戴好衣物的楚风走出营帐,就发现周遭的营帐也是空无一人,他暗叫一声糟,拔腿在敌营中狂奔,所到之处都是空无一人。 他停下脚步,脸色难看的吹了声口哨,影一的身影立刻出现,他沉声问道:"人呢?" "公子带着晏家军随大军出战了。"影一跪在地上,准备承受楚风的怒火。今天一大早卫公子一起来,立刻点了教主的睡穴,速度之快连他都来不及阻止。 "走多久了?"楚风一凛,赶紧问道。影一粗略估计,走了两个时辰有了,楚风沉下脸来,对着影一就是一掌。 虽然他知道卫三得了他的真传,修练了楚家内功心法,就连点穴手法也是他手把手教会的,现在的影一已经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是这不妨碍他迁怒。 影一毫无怨言的受了这一掌,今天对方是卫公子还好说,若是今天对方是敌人,他没有及时保护好教主,就是失职,活该被教主打一掌。 楚风教训过影一之后,问清楚大军离开的方向,拔腿便追了上去。此时的卫三正混在晏家军里,打算在两军交战之际,趁乱取了卫将和曹将的首级。 他算看出来了,卫国和曹国虽然是合作关系,不过两个将军谁也不服谁,之前曹国将军偷袭龙沄一箭得手,本想趁胜追击,卫国将军却扯他后腿,硬是要停战休兵。 说穿了,只是怕拿下泷国的功劳落入对方之手罢了。曹国的将军因为上一次卫国将军的阻挠,无法顺利击败泷军,让他心里也生了不少怨气。 两军联合之际,最怕出现不同的命令,曹国和卫国的将军无法达成共识,常常下达不同的命令,最后干脆兵分两路,你打你的,我攻我的。 对于两军分开的结果,龙沄自然是乐见其成,他们的人数本来就没有对方多,现在对方自己分开了,使得他们的压力小了一些。 再加上卫三带领着晏家军,时不时的给曹国捣乱,使得曹军的战况越来越不乐观。卫三趁着曹军节节败退时,带领着晏家军的精英,悄悄得靠近了曹军的将军。 楚风赶到的时候,卫三已经很靠近曹国将军所在的军队了。他小心翼翼混在人群中,一边装出对战的样子,一边慢慢靠近将军。 其他晏家军只得到掩护他的命令,所以他们见卫三陷在敌军中,自然上前帮他挡开敌人。卫三就在晏家军的掩护下,一步一步走到曹国将军前方。 曹国将军骑在马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他指挥着手下向前冲,自己也不断砍杀着靠近他的敌军,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股危险逼近。 他的眼角突然瞄到一道闪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就觉得脖子一凉,下一瞬间惊恐的发现,坐在马上的自己,身体竟然没了头颅。 曹国将军的首级被砍,只是一瞬间的事,他身旁的士兵都来不及伸出援手,就见到一抹身影快速接近,手上刀锋闪着骇人的白光,轻轻一划,将军的头便被斩断了。 曹国将军被击杀了!曹军瞬间群龙无首,全部乱成一团,龙沄虽然不晓得对方发生什么事,但是他捉紧时机,集中火力对曹军进攻。 另一边卫国还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他们只见曹军节节败退,现在更是被泷军追着打,毫无招架、还手的余地。 还没等他们想完,卫国将军突然大喝一声,"有刺客!"原来是楚风扑向卫国将军,本应该一击必杀,却不晓得是不是对方运气太好,竟然刚好策马向右走了一步,就这样闪掉了楚风杀意凛然的攻击。 楚风一击未中,足尖一点,身形飘忽又扑向卫国将军,这一次对方就没这么好运了,一眨眼的工夫就被楚风拧断了头颅。楚风也不恋战,杀完人转身就跑。 卫军没有了将军,也是一阵大乱,不过卫国的副将不是吃素的,立刻调兵遣将,重新布署了兵力。这时候龙沄得了楚风暗卫的消息,知道曹卫两国将军都被杀了,他立刻召集全部泷军,开始猛烈的攻打着敌方。 晏家军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子竟然会在战场上偷袭曹国将军,两军交战之际,若是没有了将领,士兵群龙无首,没有人发号施令,仗还怎么打? 晏才几人也是错愕万分,直到看见卫三仓皇逃离,才赶紧带着晏家军追上去。不管怎么样,保护主子最重要,先护着主子离开战场再谈其他。 卫三三两下就摆脱了曹军的追击,很快的就和晏家军会合。不过还没等晏才等人开口询问,他一声令下,带着晏家军赶往卫军和泷军的战场。 卫国因为还有副将,所以和泷军顽强抵抗着,曹军已经溃败了,他们的副将在卫三杀了将军之后,也被楚风的暗卫解决了。 本来楚风的计划是在深夜里,趁着对方睡觉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了他们的命,谁知道卫三会突然发难,竟然在战场上直接杀人。 其实卫三也是不得已,今天一大早就接到消息,两军要出兵攻打泷国,他怕泷国撑不到他们刺杀将军,今天就会被打掉了。 所以干脆铤而走险,择日不如撞日,就趁着今天两军出兵之际,将两国的将军给宰了,顺便挫挫他们的锐气。 当时他之所以点了楚风的睡穴,其实是因为晏家军众人开始怀疑楚风的身分。他为了暂时取信于晏家军,便点了睡穴没有让楚风一同出战。 不过刚才他在战场上,出手杀了曹国的将军,晏家军应该知道他的立场才是。卫三一边在心里思索着,一边手下不留情,将冲向他的敌军一一放倒。 晏家军看着看着就看出不对劲来了,主子放倒的都是曹卫两国的士兵,这时候晏才等人心里都是一个咯噔,难道主子真的投靠泷国了? 这场仗很快就结束了,拜卫三和楚风所赐,曹卫两国伤亡惨重,泷军获得了一次大胜利。不过紧接着,曹国士兵突然全部撤退了,让卫国士兵措手不及。 同时龙沄也收到了消息,曹王日前驾崩,曹国新皇登基,欲与泷国结为同盟,为了表示诚意,立刻退兵。 这一个消息传出来,让大家都懵了,曹王怎么突然就死了?新皇又是谁?远在卫国的卫王自然也得了消息,他还听说自己的将军都被杀了,现在曹国又突然退兵,使得他根本无力和泷国继续抗衡。 原本以为会胶着很久的大战,就这么突然的结束了,让人有些摸不着头绪,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不用打仗自然好,龙沄急着回城见龙溪,曹军退兵没多久,也立刻班师回朝。 此时的卫三却被晏家军困在敌军阵营,他们无法理解卫三为何要回泷国?卫国才是对方的家不是吗?所以他们以下犯上,不让卫三离开。 第68章 龙沄龙溪 楚风回了泷军的营地之后,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卫三,眼看着龙沄已经准备班师回朝,因此他带着暗卫,朝卫军的驻扎地而去。 由于曹军突然退兵,卫国不得已,也只好退兵。此时卫军的驻扎地,也是一片混乱,大家都忙着拔营,准备回到卫国。 楚风带着暗卫偷偷靠近,就见到晏家军的营帐都不见了,显然已经离开了。他心下一凛,马上带着暗卫朝卫国继续追过去。 此时的卫三正被晏家军带着前往卫国。按理来说,卫三的武功高于他们任何一人,要逃脱是轻而易举的事,只能怪晏才耍小手段,竟然在卫三吃的食物中下了软筋散。 当时卫三击杀了曹国将军回到卫国军营之后,就发现被他点了睡穴的楚风不见踪影,心思一转,猜到了对方必然追着自己前往战场,便打算等着对方回来和他会合。 可是他不晓得楚风直接回了泷军营地,在他等待的时候,咬了一口干粮,然后就悲催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晏才在前一天,已经在他的干粮动了手脚。 他感觉全身无力,手脚发软时,晏家军已经拔营完成。然后晏才口中的老大扛起他,众人便跟着大部队出发前往卫国。 卫三被扛着走,骂娘的心都有了,他憋着一口气,冷冷的问着晏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想造反?!" "公子恕罪,小的不能眼睁睁见公子被奸人蒙骗而误入歧途。"晏才忠心耿耿的答道,只是卫三根本不是晏南之,根本不需要他的忠言逆耳。 "快放了我,这次我可以不追究,否则后果自负!"卫三冷着脸,沉声说道。晏才几人有一瞬间的胆颤,但是一想起主子和那个侍卫牵扯不清,便打定主意带主子回到卫国。 原来晏才几人敢以下犯上,是因为发现昨天晚上楚风和卫三的情事,虽然当时只隐约听见主子的呻吟,但是已经知人事的他们,怎么可能不晓得那声音代表什么。 他们都是晏尚书的旧部,自然希望主子能够成家立业,将晏家香火传递下去。如今主子和一个男子搞在一起,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爷?所以晏才几个忠心的属下一合计,打算将主子绑回卫国,让他和那个侍卫分开。 卫三原以为晏南之在这些属下心中,应该挺有份量的,没料到他们敢以下犯上,所以一时疏忽,着了晏才的道。他太低估古人的愚忠和死心眼了,这些属下说穿了都是晏南之他爹的心腹,怎么可能看着他和男子相恋。 被扛在肩头上的卫三,懊恼不已,只能暗自祈求着楚风快一点来,否则吃了软筋散的他,这一身的好武功,都是摆设用的。 卫三的救星楚风正在他们后方不远处,楚风一方面追赶卫三,一方面派了暗卫去曹国了解曹王驾崩的真相,他总觉得曹王的死,和那个白禾脱不了干系。 影一带着几个暗卫领命而去,只剩下影二几人留在楚风身边。楚风施展全力追赶,一下子就把暗卫都抛在身后,暗卫们也只能咬紧牙根追上去。 没多久楚风便见到了前头晏家军的身影,他小心翼翼跟在后面,估算着距离和路程,想着什么时候下手救卫三最适当。 若是下手晚了,等到卫三被带进卫国,会引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最好的时机便是他们即将进入卫国前,防备最为松懈的那一刻。 因此楚风远远的吊在晏家军后面,等到卫国边境的关卡出现在眼前时,他开始慢慢的接近晏家军。正如楚风所想的,晏家军众人看见关卡近了,心里便有些放松。 楚风捉准时机,在大部队进入关卡一半的时候,猛然发难,脚下足尖轻点,身形飘忽一下子就扑到了扛着卫三的那人身旁。 扛着卫三的人只觉得手肘一酸,肩上的重量瞬间消失,然后就是几个黑衣蒙面人,突然从四面八方扑向他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晏家军一半的人已经进入关内,另一半遭受攻击,乱成一团。晏才在关内久等不到老大和公子,心里一个咯噔,立刻冲出关外,正好看见楚风抱着卫三离开的画面。 "放下我家公子!"晏才赶紧追了上去,楚风充耳不闻,抱着卫三一个提气,纵身一跃,瞬间和后方的追兵拉开了距离。 卫三只觉耳边风声呼呼响,楚风抱着他向前急掠而去,速度之快,让追在后面的晏才咋舌。没多久,晏家军众人就跟丢了楚风,一回身发现那些暗卫也都不见了踪影。 晏才几人跳脚,只得将大部分的晏家军遣回关内,他们带着精英,准备前往泷国。从刚才那个侍卫的身手,晏才几人已经推测出,对方肯定不只是个侍卫,说不定就是那个什么天山教的教主。 楚风也不在意身分被揭穿,最重要的是他抢回卫三了,只要卫三回到他身边,其他事情都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他抱着卫三不断向前奔驰,等到觉得安全了,才渐渐放缓脚步。卫三一路上都不敢打扰对方,直到感觉速度慢下来了,才开口说道:"你把我放下来休息一下吧。" 楚风想了想,抱着卫三跳上一旁的树上,隐匿住身形之后,才放下卫三。卫三此时仍然全身无力,只得攀着楚风,就怕一不小心便摔下树去。 "这般大意,下一次我真的不敢放你私自行动了。"楚风揽着卫三坐在树干上,口气中带着点责备,轻声说道。 "这次是我的错,我疏忽了,很抱歉让你担心了。"卫三勇于认错,这一次确实是他不够细心谨慎,也太过相信人了,以为晏才他们是身体原主的部下,便不会加害于他,结果却着了道。 "你怎么不直接回泷军营地呢?"楚风吻了吻他的脸颊,不解的问道。 "晏才他们跟得紧,我总不能带着晏家军前往泷军营地吧?到时候龙沄是该放行还是全部击杀?再说我以为你还在卫国营地里。"卫三无奈的说道。 楚风没再说话,休息够了之后,抱起卫三下了树,背着对方,又开始施展轻功朝着泷国急奔而去。卫三趴在楚风的背上,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还记得楚风第一次中蛊时,就是他背着对方在雨中奔跑,现在倒是倒过来了,变成楚风背着他。他靠在楚风背上,觉得对方的背很宽阔、很温暖,让他感到安心。 另一边急着回到泷城的龙沄,一路上没有耽搁,快马加鞭的迅速往回赶,泷军大部队则在后面慢慢的走。对于这一次能够打了胜仗,其实都要归功于曹王的突然驾崩。 龙沄心里对曹王的死也感到很疑惑,不过能打赢就好,他也不在乎是因为什么理由或原因。能够不打仗最好,每次一打起仗来,就是生灵涂炭,消耗许多人力、财力和物力。 老百姓们也是苦不堪言,尤其是住在边境附近的老百姓,一打起仗来便是提心吊胆,就怕家园会被战火波及。 龙沄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终于风尘仆仆的回到了泷城。对于泷国打了胜仗的消息,已经在泷国上下传遍了。 龙沄回到宫里之后,便要着手处理在他不在的时候,掀起风浪的大臣们。那些大臣没有料到,龙沄已经布了局、放了饵,就等他们自己去咬。 等到龙沄将朝堂上最后的威胁铲除后,从此再也不用担心龙溪会成为目标,也不用担心后宫动不动就被塞人。 不过他和龙溪的关系自然是不能公开,他们还有一层血缘关系,只是比起之前的绑手绑脚,现在的龙沄可以将龙溪留在宫里,而不用担心被探子或钉子发现。 肃清了朝堂之后,龙沄却发现,除非得了他的召见,否则龙溪不再会主动进宫了。他不晓得龙溪改变态度的原因,因此找了一天下午,将政事处理完之后,换了便服便赶往泷王爷府。 这时候的龙溪还是坐在花园里,呆呆的望着满园的花团锦簇,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就算能够看见了,最近皇兄很忙,他也不是时常能看见对方。 他想起之前卫三说过的,皇兄每个夜晚都会到他床榻边,陪着他过夜。他突然有一股幼稚的想法,是不是只有他伤了、病了,才能换来皇兄难得的陪伴? 就在他怔愣的时候,脸颊上突然传来一股温热,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见到龙沄站在自己面前,一只手还温柔的抚着自己的脸颊。 "皇兄。"龙溪赶紧站起来请安行礼,就见龙沄皱了皱眉,拖着他一同坐在软榻上。 "以后见了我,不用这般多礼。"龙沄淡淡的说道。龙溪瞳孔一缩,心跳忽然有些快,他抿了抿唇,低声说道:"礼不可废,皇兄是一国之君……" "小六,我的心意你还不了解吗?"龙沄打断他的话,双眼灼灼的望着他。 "了解什么?了解你的不得已,还是了解你的苦衷?就因为你不得已,有苦衷,便将我推得远远的,美其名是保护我,实际上你根本不相信我能和你一同面对难关。"龙溪苦笑着说道。 "小六,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自己。"龙沄叹息一声,龙溪皱了皱眉,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我不敢承认爱你,怕是一承认了,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了。"龙沄伸出手,握住龙溪的手,继续说道:"我答应过母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我怎么可以毁了你?" "你不会知道,当我察觉你的心意时,有多么开心,可是我只要一想起母后,便不敢回应你,之后再加上朝堂上总有人虎视眈眈,我更不能让你成为我的弱点,让你成为敌人的目标。" 龙沄顿了顿,见龙溪没有反应,接着又说:"所以我只能把你推得远远的,才能继续装作不在乎你,不爱你。我怕离得太近,终有一天会管不住自己,届时若是害了你,岂不是要我后悔一辈子?" 龙溪听了龙沄的解释,心里虽然已经释怀,却还是闹着别扭,因此他僵着一张脸,让龙沄有些忐忑,不晓得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六,现在我已经将障碍全部扫除了,可以好好的保护你,让你不会受到伤害,你还愿不愿意继续爱我?"龙沄小心翼翼的问道,语气中的恳求让龙溪一下子就心软了。 "你不用立皇后吗?"龙溪明明很高兴龙沄能回应自己,偏生要提起煞风景的话题。 "小六,这个当下,我们不要讨论这个好不好?"龙沄有些无奈,苦笑着说道。 "你真的爱我?不是哄我?之后不会又因为其他理由,把我推开吧?我可得先提醒你,我和你是兄弟,你想清楚了吗?"龙溪木着一张脸,低声问道。 他很怕现在相信了龙沄,接受了龙沄,之后对方又用兄弟血缘当借口,再一次把他推开,那么他会受不了的。 "小六,相信我,我想得很清楚了。"龙沄坚定的说道,之前的犹豫不决,都在龙溪受伤眼盲后,以及他上了战场的那一刻消失殆尽了。 他差一点就失去了龙溪,虽然对方被救了回来,可是对方眼睛看不见的那一段日子里,龙沄的心里也不好受。他怕龙溪再也看不见,那么在对方的记忆中,就只有自己对他冷淡的样子。 他多怕龙溪看不见自己亲口对他说爱,所以他深深的后悔着,之后得知天山教的常代能够医好龙溪的眼睛,让龙沄又看见了希望。 之后龙沄上了战场,中了一箭昏迷的那三天里,他的梦中全是龙溪的身影,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挺过去,他还要活着回去见到龙溪,亲口告诉对方,他龙沄早就爱上了龙溪。 就是因为经历过这两件事,让龙沄觉得,只要他和龙溪健健康康的活着,就比什么都还重要。他也不再拘泥于其他理由,赶紧将未说出口的心意全说了。 人生在世,只有短短的数十载,若是总顾忌这个那个的,蹉跎了光阴,等到闭上了眼睛再来后悔,这样的人生要来有何用? 所以龙沄这次班师回朝之后,将全部事情处理好,便赶紧来向龙溪表白,把隐藏了十几年的爱意都说了出来。 在龙沄和龙溪互表心意的同时,楚风带着卫三回到了泷国的境内。收到了楚风消息的常代也赶来和他们会合,帮卫三解了身上的软筋散。 终于能够恢复行动的卫三吁了一口气,这几天都是楚风背着他走,吃东西也要对方喂,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他窘迫的是,上厕所也要对方帮忙。 楚风还趁着他双手无力,故意将他挑逗的气喘吁吁的,不过好在对方没有特殊癖好,没有趁着卫三全身无力时,扑上去折腾他一顿。 套一句楚风的话,现在要了卫三,就像趁人之危似的。就算卫三已经和他两情相悦,他也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形下,和对方发生关系。 卫三瞥了他一眼,对于他冠冕堂皇的话语没有发表意见,其实他心里通透的很,楚风说的理由只占了一半的原因,另一半原因自然是楚风不喜欢他没有反应。 在床上的时候,楚风最喜欢看他的反应,每每都撩拨得他张口咬人,楚风才给他一个痛快。现在的他连伸手抱着楚风都很困难了,自然引不起楚风的兴致。 其实楚风这样的心态很正常,谁都希望自己能够让所爱的人,感受到极致的快乐。如果在床第之间,只有自己享受到了,那还有什么乐趣,当然是两人一起攀到顶端才是最好的。 更何况是楚风的个性,习惯了掌握,也习惯居于主导的位置。对他来说,在床上撩拨卫三,是最有成就感的时候,现在中了软筋散的卫三,虽然看起来很娇弱可口,却反而让楚风兴趣缺缺。 这也是楚风为何一直不喜欢柔弱的美少年,以前他的男宠都和白容一个样,每次见了他都摆出一副娇柔可人的姿态,自然无法入得了楚风的眼。 卫三和楚风在一起久了,也摸透了对方的心思和喜好,因此在床第之间,也学着放开一些。幸好卫三不是古人,对卫三来说,在床上表现出舒服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也没有多困难。 所以他的自然不造作,率直坦然的个性,引得楚风对他着迷不已,每每和他交欢,都恨不能深埋在对方体内,再也不要分开。 除了两人身体的契合度,日常生活的相处,也让楚风觉得他每天醒来都更爱卫三了。他真的没有想到,能够找到这么一个如此适合他的人。 两人回到泷国境内之后没多久,影一的消息便传回来了。卫三好奇的看着楚风,等着对方替他解答,关于曹国,他有太多想知道的问题了。 "曹王死在女人手上。"楚风看完信笺,笑着说道。 "女人?他不是很宠爱一个男妃吗,怎么又冒出一个女人了?"卫三挑了挑眉,实在太好奇曹王后宫的故事了。 "曹王太小看女人了,他长期冷落那些嫔妃,里面总有几个狠角色,他一时疏忽大意了,自然得栽跟头,只是没想到他这跟头栽大了,连命都栽没了。"楚风耸耸肩,一点也不可怜曹王。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卫三催促着他,让他不要再卖关子了。 "曹王的皇后是个狠角色,她沉寂这么多年,一出手就要了曹王的命,把她儿子推上曹王的皇位,这女人,不简单。"楚风说道。 "所以曹王的死,是皇后造成的?那么男妃呢?曹王都死了,男妃下场应该不会好吧?再说了,那男妃到底是什么身分,你都还没告诉我呢。"卫三连珠炮似的问了许多问题。 "别急,我一件一件慢慢说……"楚风安抚着卫三,开始娓娓道来。 曹国的皇后是曹王还是太子时的太子妃,太子成了曹王,太子妃自然成了皇后。两人是少年夫妻,一直以来都相敬如宾。 只不过皇后知道,曹王心里面藏着一个人,那个女人是谁,皇后其实不清楚,只是她知道,在她下嫁给曹王的时候,曹王心里的爱就已经给了人。 有几次曹王喝醉了,抱着她喊小荷,皇后上了心,开始暗中调查所有名字带着荷的女子。只是她没有想到,曹王的心上人不在宫内,更不在曹国境内,而是在泷国。 因此皇后调查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曹王决定微服出巡。以往曹王微服出巡时,皇后都会坐镇宫中,这一次她突发奇想,提出想要一块去,没想却被曹王拒绝了。 皇后起了疑心,派人偷偷跟着曹王的队伍,走到了半路,皇后就收到了消息,曹王让人假扮他继续前进,而真正的曹王,却脱队往泷国而去。 皇后的人跟着曹王,发现了曹王和楚荷的私情,赶紧回报给皇后。皇后一接到消息,总算知道小荷是什么人,没想到竟然是泷国的一个平民女子。 皇后按捺下不悦,等到曹王和楚荷分开之后,派人暗中将楚荷绑了来,还传了口信给楚家人,说是他们女儿被曹王看上了,要带回曹国当妃子。 楚家人一听还得了,未出嫁的女儿和陌生男子有了私情,再加上男子还是敌国的君主,这传出去了,他们楚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再说,泷王若是知道了,肯定认为他们勾结曹国,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楚家人心急如焚,一方面气愤楚荷不检点,一方面更恨曹王抢人的行为。 而此时回到宫内的曹王,却收到一束头发和一封信笺,信上血迹斑斑,那束青丝也沾满了血迹。信的内容直指楚荷为了保护自己的清白,不受歹人凌辱,因此自绝身亡。 这对曹王来说,是个晴天大霹雳,他没想到不久前才刚见面的情人,如今已经香消玉殒。他气得派人追查,想要找出害得楚荷自尽的凶手,最后,一切线索都直指是皇后所为。 第69章 楚荷白禾 卫三愣愣的听着楚风说着曹王的过去,他疑惑的问道:"曹王知道是皇后所为,没有采取什么动作吗?譬如废后什么的。" "皇后哪里是能说废就废?皇后也没犯下什么大过错,曹王就算知道楚荷是皇后害死的,他也没办法追究,楚荷光是身为泷国人这一点,就足够被皇后拿来大做文章了。"楚风笑着说道。 "所以曹王就这样放过皇后了?"卫三疑惑的问道,楚风点点头,"他和楚荷的事本就是私通,传出去不好听,再者楚荷是泷国人,皇后只要咬定楚荷是奸细,楚荷就万没有进入曹王后宫的机会。" "曹王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隐瞒他和楚荷的关系,你别看现在是三国鼎立的局势,当年局势还没这么稳定,若是曹王被人发现和泷国女子来往,他的王位可就不保了。"楚风又揭露了其他事实。 自古以来,君王的后宫和朝堂总是息息相关,曹王的皇后自然也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他的皇后是当朝丞相的女儿,丞相除了有一个女儿之外,还有一个手握重兵的儿子。 说穿了,曹王之所以迎娶丞相的女儿,就是为了对方的兵权,当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为了确保自己能登上王位,自然需要强大的助力和势力,丞相就是最好的选择。 除此之外,也是为了压制丞相,避免对方的势力坐大,丞相本身已经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高权重,他还有个当将军的儿子,手握重兵,这让曹王和太子怎么可能放心? 刚好丞相有个和太子年岁相当的女儿,太子在上一任曹王的授意下,便迎娶了丞相的女儿为太子妃。等到太子成了曹王,丞相的女儿自然成了一国之后。 其实丞相对曹国忠心耿耿,就算自己的女儿没有嫁给太子,他也不会做出危害曹国的事来。不过君王总是多疑,所以丞相为了安曹王和太子的心,甘愿将女儿送入宫里。 正因为皇后的位置太重要,曹王才会拿她没辙,他不能因为一个泷国的女子,和皇后撕破脸,楚荷的事曹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只是他不知道,楚荷并没有死,皇后是故意让他以为楚荷死了,好对楚荷死心、忘情。本来皇后的计划不错,若就此长久下去,曹王说不定真会忘了楚荷。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曹王以为楚荷已死的三个月后,一辆马车悄悄的进入了曹国。曹王收到消息时,很是震惊,楚荷不是死了吗?楚家怎么会献上楚荷? 皇后也没有想到,楚家竟然真的会献上一个人给曹王,楚荷还在她手里,楚家去哪里再找一个楚荷给曹王?就在曹王和皇后惊疑万分时,人已经被带入宫内了。 曹王见到人的那一瞬间,便傻傻的愣在原地,皇后赶来时,就看见曹王痴痴的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她皱了皱眉,压下心里的酸楚。 只是当皇后见到女子面容时,惊讶的掩唇低呼出声,眼前人哪里是个女子,明明是男扮女装来着。她瞥了一眼显然已经失神的曹王,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与其让曹王再爱上其他女子,不如让曹王惦记着眼前的男子即可,对于曹王的爱或恩宠,她已经不奢求了,现在就只要确保以后不会有其他皇子和她儿子争王位就成。 曹王只要一心扑在这个男子身上,后宫里的嫔妃还想生下皇子?简直是作梦!皇后双眼熠熠生辉,女子为母则强,一直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个被楚家献上来的人,自然就是白禾。 这时候的白禾还很年轻,刚拜入楚家门下没有多久,就被送到曹国来,代替楚家家主的女儿,被献给曹王。 白禾心里满是怨恨和惧怕,就因为他和楚荷长得相像,就被师父和其他师叔选中。白禾本想逃跑,无奈他学艺不精,被点了穴,直接就给送到曹国来了。 从此白禾便开始了他水深火热的日子。曹王在第一次拥抱白禾的时候,就发现对方是男子之身,不过这不妨碍他宠爱白禾。他想,他的楚荷没了,可是上天又还给他一个白禾。 白禾在曹王身边待了两年,后来找到机会,竟被他给逃了,这一逃就是二十年。期间曹王花了很长的时间,费了很多人力,却都找不到他。 因为白禾并没有回楚家,而是躲到了大吕山上的天道门。说来也巧,白禾逃离曹国回到泷国之后,一身狼狈被白沧给碰上了,白沧以为他是落难女子,便将他捡回了天道门。 后来才知道对方是男子,便认对方为义弟,并且收下白禾成为他的三师弟。白禾知道白沧醉心于武学,因此有意无意的向他透露楚家有一门绝世武功。 白沧果然上钩,暗地里派人去查了。之后他又在白沧耳边煽动,声泪俱下的哭诉着自己悲惨的遭遇,暗指楚家和邪教勾结,否则怎么会做出这等泯灭天良的事。 白沧正愁没有灭了楚家的理由,白禾的暗示一说出来,正中他的下怀,因此他召集了几个门派,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楚家给灭门了。 楚风说到这里便停了,卫三握住他的手,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亲人。就算楚风其实和楚家没有血缘关系,他也在楚家生活了五年。 "当初真是楚家把白禾送到曹国的?"卫三问道,他总觉得楚家家主不像会干下这种事的人,拿无辜的弟子代替自己的女儿,这怎么想都很过份啊。 "不是我父亲的意思,却是楚家几个叔伯自作主张,瞒着我父亲进行的。"楚风低声说道,虽然不是他父亲授意的,但是几个叔伯做出来的事,白禾要算在楚家的头上,也算是情有可原。 卫三真不知道这一切该怎么算,若不是曹王和楚荷的私情,之后一连串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楚荷选择曹王的那一刻,肯定没有想到,楚家的命运已经就此决定了。 "那么楚荷呢?皇后有了白禾,应该不需要楚荷了吧。"卫三实在好奇楚荷的下场。 "原本皇后便是打算拘禁对方几年,等到曹王死心了,再放对方走。"楚风淡淡的说道,随后勾起嘴角笑了笑,"不过我却觉得,皇后拿给曹王看的说不定还真是楚荷的绝笔。" "你的意思是……"卫三吃了一惊,楚风点点头,"他们的纠葛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都是从老一辈的宫女口中打探出来的,宫女嘛,自然只能知道主子想让你知道的事。" 卫三沉默不语,知道楚风说的有道理,这些事情都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即使是口耳相传,都不能保证不会有出入。所以其中的细节,还是别较真的好。 "那说回现在吧,皇后当年忍了,怎么现在就不能忍了?"卫三开口问道。 "因为白禾又回去了,而且这一次更得曹王的宠爱,虽然曹王挑断了他的手脚筋,却是为了把他留在身边。"楚风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卫三。 "那现在曹王死了,白禾是不是解脱了?"卫三问道,楚风笑了笑,轻声说道:"嗯,他解脱了,再也不用窝囊得活着。" 卫三心下一顿,迟疑的开口说道:"听起来像是他也……"楚风轻笑出声,"没错,皇后能够成功杀了曹王,他是第一大功臣。" 原来这次白禾回到宫内,很快的就和皇后搭上了线,他答应皇后对曹王下毒,唯一条件便是,皇后能够杀了他。 白禾再也不想被当成禁脔,他痛恨曹王,却无力杀了对方,只好藉助他人的力量。他将皇后给他的毒药,含在嘴里,然后就这样喂给了曹王。 很简单,却也很有效,不过这方法只有白禾能用,因为曹王只对白禾不设防。就是这一个不设防,使得他最终和白禾死在一起。 卫三听了很唏嘘,其实整件事中,最无辜的应该就是白禾了,若不是楚家的人先把他送给曹王,他也不会想报复楚家。虽然他的手段太激进,但是细想他的遭遇,也难怪他会心性大变,采取这样残忍的报复。 卫三听完之后,久久都不发一语,楚风坐在他旁边,也没有出声。直到暗卫来报,说是有泷王的信笺,他们才回过神来。 此时的他们在离边境有一段距离的小县城,为了替卫三解开软筋散,所以才会在县城停留,不然依照楚风的脚程,不用几日便可回到湘县。 楚风接过龙沄写来的信,展开一看,笑了笑又递给卫三。卫三接过来一看,随后也欣慰的笑出声来,"龙沄和龙溪终是走到一块儿了。" "早该在一起了,他们浪费了多少时间。"楚风冷哼一声,不过眼底却是有着笑意。 "我们要回去一趟吗?"卫三问道,龙沄信上是希望他们回宫一趟,不过楚风听了却说:"不回去,直接回天山教,回泷城做什么?" "喔。"卫三没有意见,楚风说去哪,他自然跟着去哪。两人收拾一番之后,便继续上路,因为卫三行动恢复自如,所以赶起路来比之前速度加快了不少。 他们没忘了,身后可还是有晏家军在追赶,卫三相信,晏才肯定带着晏家军的精英潜入泷国来了。楚风一点也不在意有追兵,他还事先知会了龙沄,让他不用担心晏家军,他和卫三自然会处理。 两人快马加鞭回到了天山教,龙沄知道他们直接回了天山教之后,自然是气得跳脚。他就想拐着楚风到宫里小住一番,对方却带着卫三跑了。 楚风再怎么说,也是他昭告天下找回来的三皇子,丢着气派的王爷府不住,跑去窝在昆山上面,这传出去了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幸好当初他找回三皇子时,没有用楚风的名字,大家也不知道三皇子就是楚风,自然也想不到天山教的教主和三皇子有关系。 龙沄自我安慰着,为着自己先前的英明神武而感叹,他早就知道楚风不希罕皇子的位置,所以还替他保留了天山教主的身分。 若是他当时直接揭穿楚风等于三皇子,现在对方的昆山早被人踏平了,对方也别想有一天安稳的日子过了。龙沄想,自己果然还是体贴弟弟的好兄长。 —— 楚风和卫三回了天山教,过了一小段安逸的日子,他们等着晏才领着晏家军杀上昆山,却迟迟等不到他们的身影。 两人派了暗卫去探,才发现卫国出了事,晏才领着晏家军赶回卫国了。卫三知道之后,叹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正当两人甜甜蜜蜜的过日子时,一个不速之客上山来了,楚风来到接待客人的花厅,看见来人是楚祈,才发现他竟把小叔这号人物给忘了。 不过现在的他可不怕小叔的蛊毒,他大剌剌的坐在楚祈面前,开口说道:"小叔别来无恙?你和小青一切都还好吗?" "嗯。"楚祈淡淡的应了一声,楚风现如今已经是三皇子,楚祈在面对他时,总有一丝尴尬不自然,毕竟他是龙沄昭告过天下的皇子,这和以前只是听说他是皇子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楚风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看楚祈的脸色便猜到了对方的心思,因此在对方面前更是没了拘谨,摆出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 别说,楚风的身分配上这气势,倒还真是压得楚祈脸色都快发黑了。他干巴巴的道歉着,希望楚风不要和他计较先前的一切。 楚风听了撇撇嘴,觉得有些没劲儿,他原以为小叔和旁人不同,现在看来也没什么两样,都会因为他的身分改变了,对他的态度也跟着变了。 果然还是卫三最好,不管自己是什么身分,他都是始终如一,并不会因为自己成了皇子,在对方的眼里便矜贵一些。 楚祈见楚风拉下脸来,更是忐忑不已,战战兢兢将话说完之后,就被楚风唤来小厮送客,然后一路给送下山去了。 楚风见了楚祈之后,心情烦闷的去找卫三,卫三还不晓得来者何人,见到楚风不高兴了,赶紧开口安慰着。后来旁敲侧击才知道来的是楚祈,而且对方还因为楚风成了皇子,对他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改变。 卫三知道,楚风最不喜阿谀奉承的人,语气谄媚的他也不喜欢,总之他讨厌一切拍马屁的行为。偏偏楚祈上赶着来碍他的眼,就不能怪楚风把对方撵下山去,更何况之前因为楚祈的关系,卫三还吃了不少苦。 "反正以后不用常和他碰面,你照顾好小青,权当还了他的救命恩。"卫三低声说道,纵使知道楚风只是故意赖在他身边,他仍然不厌其烦的安慰着对方。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反正我现在也不怕小叔的蛊毒,他爱咋咋地,我还不奉陪了。"楚风懒懒的说道,一甩衣袖倒是威风得很。 两人说笑了一阵,暗卫又来打扰,楚风脸色不豫,这一次暗卫手中的信笺,却是传给卫三的。卫三和楚风对望一眼,同时想到晏家军。 卫三接过信笺一看,确实是晏家军的消息,而且写信之人正是晏才。晏才也不确定这封信能否到得了卫三手里,他只是抱着一丝希望,派人千里迢迢,从卫国赶到泷国,再一路打听上了昆山。 卫三面无表情的望着这封信,有些拿不定主意,其实晏才这封算是求救信,卫三不想将人想得太卑鄙或险恶,只是他之前着过晏才的道,能够不和对方有交集是最好的。 楚风见卫三沉默不语,将暗卫挥退了,抱着人说道:"怎么了,脸色这般凝重,若是不想淌浑水,就当没看过这封信吧。" "其实我怀疑,这信只是个陷阱。"卫三叹了口气,将猜测说了出来。楚风挑了挑眉,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说呢?" "你想想,晏南之都离开卫国多久了,而且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现在丞相发难,晏家军被困于卫国中,你觉得他向晏南之求救,合理吗?"卫三缓缓开口分析道。 楚风轻笑出声,"所以我才说不想淌浑水,便不用理会。"卫三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本想着他们好歹是这副身子的属下,我就想着若是可以,拉他们一把便是。" "他们是卫国人,你想让他们投靠泷国,难。"楚风淡淡说道,更何况晏家军还是晏尚书的旧部,怎么可能会是贪生怕死之辈?他们一定不会为了保命,舍弃祖国而去他国避难。 若是晏家军是这般贪生怕死之辈,当年便不会拼死救下晏尚书的独子,也不会暗中收集着丞相的罪证,想要一举扳倒位高权重的仇人。 "唉,我已经不是原本的晏南之,他们再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只是得到更多的失望罢了。"卫三有些无奈,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又是能力办得到的,当然希望能多帮助晏南之的旧部一些。 可是他们身处两个不同的国家,就注定了无法同路,古人不是说过吗,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非常适合用在他们身上。 只是晏才他们不晓得主子的芯子已经换了人,对他们来说,晏南之就是忘本,跟着妖人跑了,弃卫国于不顾,也弃报仇大业于不顾。 卫三觉得这情形真难办,他不晓得该怎么和晏才他们解释,不知道用失忆说不说得通?楚风眨眨眼,帮着出馊主意,"你还可以把中过蛊毒的事也写上去。" 卫三听了觉得是好办法,便着手写了一封文情并茂的坦白信,信上说明了,他自从头部受伤之后,以前的记忆便有些混乱,再加上中了蛊毒,所以大部分的过去都忘光了。 如今的他只是卫三,在他没有想起过去之前,希望晏才他们不要来打扰他,让他平静安稳的过生活,哪一天他想起过去了,自然就会和晏才他们联系。 他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然后让暗卫送了出去,楚风摸着下巴笑道:"不晓得他们看了信是什么反应?我真是好奇得紧,影一。" "属下在。"影一立刻出现单膝跪倒在地,对于影一的来无影去无踪,卫三深感佩服,或许对方的武功没有自己好,但是对方的轻功绝对甩自己好几条大街。 "跟上去。"楚风淡淡说道,影一领命而去。卫三真是有些无言,这种事情还要出动暗卫,总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过了几日,暗卫传回消息,那封信根本不是晏才写的,而是出自丞相府里的谋士之手,丞相想利用晏才和晏家军,引出晏南之。 卫三一愣,心里浮现不好的预感,他犹豫再三,还是让楚风转达了命令,让影一调查晏才和晏家军的去向。 其实他心里有所猜测,却不希望猜测成真,所以才让影一去打听清楚。若是猜测错误了,还有机会把人救回来;若是猜测无误,晏家军怕是全军覆没了。 又过了几日,影一接连传了几个消息回来,幸好事情不像卫三猜测的那样严重。丞相确实设了陷阱等着晏才和晏家军自动往下跳,不过没有成功。 丞相知道晏尚书的旧部一直潜伏在暗中,想要揪住他的狐狸尾巴。他也知道对方一直在搜集自己的罪证,因此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做出叛变的假象,引对方上钩,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却没想到晏才等人警觉得很,并没有被丞相所蒙骗,反而拆穿了丞相的诡计。丞相当然立刻派兵捉拿晏家军,晏家军逃得快,只有少数几个被捉到。 丞相就是利用那几个晏家军,严刑拷打审问出卫三的下落,然后派人捏造了一封求救信,快马加鞭送到了泷国的昆山上。 得知晏才和大部分晏家军都逃脱之后,卫三才算放下心来,影一还打探出他们的藏身处,并且隐在暗处,适时的给予他们帮助。 晏才等人也发现了,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不只提前警告他们追兵来了,就连往哪个方向逃跑比较安全都指明了。 第70章 我心亦然 (完) 最后晏才和晏家军在影一的帮助下,顺利逃过了丞相的追捕。不过影一没有现身,晏才和晏家军自始至终都不晓得是谁帮助了他们。 影一完成任务之后,便离开了曹国回到泷国,回了天山教之后,将晏才和晏家军的状况,如实的向卫三报告。 卫三得知晏才等人脱困了之后,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有些可惜他们不能投靠泷国,不过人各有志,他也不想强求。 卫国丞相没有逮到晏才和晏家军,自然是气得跳脚,不仅如此,他们捏造的信笺也没打动晏南之。看着卫三的回信,卫国丞相脸色铁青。 他自是不相信什么失忆的说法,只是看卫三在信上说得这般恳切,难道对方真不打算报仇了?晏家一门的血海深仇,晏南之说忘就能忘? 丞相思考再三,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卫三信上所说,最后还是他府中的谋士出了主意,让丞相试一试对方,即可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还假话。 "怎么试?"丞相好奇的问道,那谋士凑到丞相耳边叽哩咕噜一阵,丞相双眼一亮,连连连头,接着抚掌大笑,连声说着好。 "这事儿我就交给你去办了,办好有赏。"丞相笑着说道,谋士应下,随即准备离开卫国,前往泷国的昆山寻找晏南之。 楚风马上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丞相府里的谋士朝着他们而来,他倒想看看那谋士在玩什么把戏,所以并没有告诉卫三。 卫三这几日迷上研究蛊毒,捧着楚风那本蛊毒大全,和常代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楚风觉得卫三多学一样技艺也是好的,不求多厉害,能自保就行了。 现在卫三有兴趣的是蛊毒,楚风自然乐得让对方钻研,蛊毒可是一门学问,若是真能钻研透彻,那可是收益良多的。 就在卫三醉心于蛊毒的学习时,丞相的谋士已经进入泷国,朝着天山教而来。楚风没有刁难对方,反而让对方一路畅行无阻的上了山。 谋士来到楚风面前,和楚风密谈了许久,直到谋士离开了,卫三都还不知道对方曾经来过。等到过了几个月后,卫国传来消息,丞相被卫王打入天牢,卫三还疑惑不已。 "晏尚书有一群好属下。"楚风对于卫三的疑问,给了他一句这样的解答。卫三稍微一琢磨,便知道丞相有此下场,应该是晏才和晏家军做的。 不过除了晏才和晏家军,丞相身边还有一个隐藏很深的钉子。卫三听见楚风这么说,愣了愣,开口问道:"谁啊?" "谋士,丞相直到现在,都不晓得替他出谋划策的谋士,其实是晏尚书的人。"楚风笑着说道,当初谋士决定前来天山教时,就让楚风怀疑对方的身分。 之后他和对方见面时,用话试探一番,便确定了对方其实是晏尚书的人。谋士之所以来到泷国,也是为了作戏给卫国丞相看。 他提出试一试晏南之,其实也是为了安丞相的心,丞相一直很多疑,纵使谋士跟在他身边多年,他还是抱着一丝怀疑。 谋士想要趁这一次的机会,彻底打消丞相对他的怀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确定晏南之是否真的失忆,所以他自告奋勇,以身犯险。 若是晏南之没有失忆,看见丞相府里的谋士,肯定不会简单放过对方;若是晏南之真的失忆了,那么谋士便可安然返回卫国。 丞相一直没有真正相信过谋士,不过他虽然怀疑对方,却不曾认为对方是晏尚书的旧部,因为许多次丞相对付晏尚书旧部的计策,都是谋士提供的。 对于打击晏尚书的旧部,谋士是第一功臣,所以纵使丞相对谋士有一丝怀疑,却也不曾把他归于晏尚书的旧部。而这次谋士的自告奋勇,更是彻底打消了丞相的怀疑。 在丞相看来,这一趟泷国之行,其实是凶险万分,若是晏南之是假装失忆,看见丞相府上的谋士,肯定将对方杀了,好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结果谋士安全返回卫国,代表晏南之真的忘了过去,而且对丞相来说,谋士的忠心和勇气,也给了他很深的印象。谋士肯为了自己以身犯险,这样的忠心应该是不用怀疑了。 就此,丞相打消了对谋士的疑心,开始将对方视为心腹,谋士也渐渐的进入到丞相手下的核心位置,接触到许多丞相的机密。 谋士潜藏在丞相府里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因此在他得到丞相的信任后短短几个月,就将丞相的罪证搜集完全,然后送到晏才和晏家军的手上。 谋士这几个月来的发现,远多于晏才和晏家军这些年来的搜集,晏才等人将罪证整理一番,最后派人连夜送进宫里,直接放到卫王的龙案上。 什么告御状或是拦轿喊冤都不靠谱,官官相护,丞相位高权重,敢得罪他的人没几个,晏才和晏家军不希望浪费谋士辛辛苦苦搜集到的罪证,所以采取最直接的方式,直接送到卫王跟前,完全不假于他人之手。 卫王发现这一份罪证时,自然是惊讶万分,待到看完之后,就是震怒无比,他没想到丞相胆敢一手遮天,多年来接连栽赃了许多朝中重臣,铲除了许多反对他的势力。 卫王一气之下,马上连夜派兵到丞相府,将丞相打入天牢,然后又将和丞相勾结的官员,也一一捉了来,严刑拷打一顿之后,丢进天牢和丞相作伴。 卫国朝堂发生如此大的动荡,让卫王一时之间也没办法继续找泷国的麻烦,再加上新任的曹王倾向和泷国结为同盟,让卫王也不敢一次挑战两国。 龙沄接到消息的时候,暗笑卫王识人不明,若不是有人揭穿了丞相的阴谋,丞相下一个目标是不是就要谋朝篡位? 龙沄想得到,卫王自然也想得到,所以他才会这般气愤,趁这一次机会,彻底整顿了朝堂。另外,也替蒙受了不白之冤的晏尚书翻案,还了晏尚书一个清白。 晏尚书的冤屈洗清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晏才和晏家军了,他们上书给卫王,表示晏尚书的独子尚在人间,只是之前为了躲避丞相的追杀,现在藏身在泷国。 晏才等人的意思很明显,希望卫王能替晏尚书的独子正名,让他能够光明正大回到卫国。卫王本就觉得愧对忠臣,现在听说晏尚书独子还活着,自然大笔一挥,又将晏尚书的宅子和家产都还给了晏南之。 远在泷国天山教的卫三听说了之后,只是耸耸肩,说了一句,"晏南之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然后转身继续研究蛊毒。 晏才和晏家军在晏尚书的府邸等着晏南之,日复一日,过了好几个月,还是没见到晏南之的身影。这下子他们开始急了,难道主子真的不打算回卫国了?卫王都已经还他们清白,也将他们的身分给恢复了,主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卫三并没有不满意,他又不是卫国的晏南之,就算卫王要给他一官半职,他也不想接受。所以对于卫王是否有将晏尚书的府邸还给他,是否有将他的身分恢复,他更是一点都不关心。 楚风曾经用他的身分说笑道:"如今你我算是门当户对吗?"卫三想了想,认真的答道:"应该是我高攀了吧,毕竟你是皇子,晏南之怎么算,也只不过是权贵之后。" 楚风笑了笑,将他揽入怀中,低声调笑道:"我准许你高攀,应该说,我巴不得你高攀。"卫三现在已经能够淡定面对楚风的调戏,有时候甚至能反击回去。 不过他不想纠结于身分,因此将话题带了开来,楚风也任由他转移话题,本来他也没有多在乎身分,只不过想到便拿出来说嘴一番罢了。 就在卫三和楚风甜蜜的生活在天山教时,这一天龙溪突然来访,对于龙溪的到来,卫三自然欢迎得很,楚风虽然不是很欢迎,也不至于赶走对方。 只不过龙溪一住就是个把个月,期间还不和龙沄联系,这下子卫三和楚风两人也感到不对劲了。卫三抽了空,打算和龙溪好好谈谈。 龙溪仍然住在上次住过的院落,卫三去的时候,对方还是坐在花园的亭子里,若不是对方的眼睛已经好了,几乎让卫三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龙溪,这些日子以来还住得惯吗?"卫三走到龙溪面前,坐下后开口问道。 "嗯。"龙溪淡淡的应了一声,显然没有交谈的欲望。不过卫三今日来,就是要和他谈一谈的,所以他开门见山的问道:"龙溪,你是不是和龙沄吵架了?" "没有。"龙溪答得又快又急,反而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卫三挑了挑眉,继续问道:"没吵架你会跑到这里来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龙溪抿唇不回答,卫三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和龙沄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这样闹别扭?" 龙溪还是没开口,任凭卫三用尽办法,都无法从他口中撬出一个字,最后他只好放弃得离开了龙溪的院子。一回到楚风的小楼,他便拉着楚风吐苦水,抱怨龙溪太别扭。 "你别参和他们的事,这一次是龙沄自找麻烦,我们只管看戏就成。"楚风听罢,笑笑的说道。 "哦?为何这样说?"卫三好奇的问道,楚风这副模样,显然是知道了些内情啊。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有人给了龙沄侍卫一瓶假药,想要害得龙溪容貌尽毁。"楚风淡淡说道,卫三点点头,那次幸好常代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你不是问过龙沄,是否惹了桃花债?"楚风又问,卫三反应很快,惊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 "嗯,现在那朵烂桃花在宫里,你说龙溪怎么可能还待在宫里,先不说看见对方就膈应,就说对方手段残忍,龙溪不跑,等着遭殃吗?"楚风笑着说道。 "你是说龙溪除了眼不见为净之外,也是为了躲避对方的毒手?"卫三这下子是真的惊讶了,龙沄到底上哪儿去招惹了这么凶残的桃花啊? "嗯,否则以龙溪的个性,怎么可能未战先逃。"龙溪对龙沄这么执着,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若是有情敌上门,应该是立刻将对方打跑才是,怎么会反而是自己先跑了。 楚风在对方一到天山教,就派人去调查了,就算龙沄惹怒了龙溪,他顶多回到泷王爷府就行,何必非要跑到昆山来? 龙溪也不笨,知道对方会对自己下毒手,因此先溜为快,而且一跑就跑得远远的,让对方根本逮不着他,无法对他下手。 另一边远在泷城的龙沄知道龙溪离开之后,自然是又气又急,他赶紧派了人去找,可是都被烂桃花暗中拦截了,因此龙沄一直不晓得,其实龙溪已经到了天山教。 "那朵烂桃花什么来头?这么厉害?"卫三好奇得很,龙溪怎么说都是王爷吧,对方竟然敢不把王爷放在眼里。在泷国,除了泷王之外,再无人身分比泷王爷尊贵了,就连三皇子的王爷品级也没有泷王爷高。 "似乎是当年救过上任泷王一命,得了个什么御赐金牌的,连龙溪见了金牌都要下跪。"楚风摸着下巴说道。 "救过上任泷王?那和龙沄有什么关系?"卫三有些搞胡涂了,烂桃花应该和龙沄年岁差不多吧,那怎么会救过上任泷王呢? "咳咳,烂桃花有一个师父,师父救了爹,徒弟救了儿子,就这么回事儿。"楚风一摊手,也觉得这事儿真是太凑巧了。 卫三听了嘴角抽搐,这算哪门子孽缘啊,师徒两个刚好救过龙沄父子,师父没有对老爹动心,不过得了个御赐金牌;徒弟对儿子动了心,然后拿着御赐金牌进宫作威作福。 楚风听了他的总结,笑倒在床上,他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小三说得真好,这就是孽缘啊,哈哈哈……"笑到后来,眼角都带着泪了。 "你别笑了,难道我们就这样撒手不管吗?"卫三推了推他,疑惑的问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龙沄惹得烂桃花,关我们什么事?我收留龙溪已经很对得起他了,难道还要我帮他打跑烂桃花?"楚风长臂一伸,将卫三揽进怀里说道。 卫三想想也是,他们还是不要淌浑水的好,不过为了让龙沄安心,他还是让楚风修书一封,告诉龙沄龙溪在天山教。 龙沄收到信之后,这才知道龙溪跑到天山教去了,他稍微细想一下,也知道龙溪为何一跑就跑这么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还不晓得该怎么把那尊大神送走哩。 烂桃花其实是龙沄某次微服出巡时,遇见的救命恩人。事情经过很简单,龙沄不小心中了埋伏,受了重伤,烂桃花刚好经过,顺手帮龙沄医好了伤。 龙沄从头到尾也没跟对方说过几句话,伤好了之后,烂桃花就离开了,若不是那瓶假药,他根本想不起这个人的存在。 当时卫三问他是否有招惹过桃花债,他一开始也没想到对方,是卫三那句,"谁规定桃花一定是女子了"点醒了他。 当时虽然他和对方没说上什么话,但是对方的神情和态度,让龙沄知道,对方对自己动了心。那时候龙沄还曾沾沾自喜,觉得自己魅力真大,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龙溪,暗地里高兴归高兴,面上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和烂桃花分开之后,他也就把这个插曲抛在脑后了,那一天卫三提醒了他,再加上假药的药瓶有些眼熟,因此他很快就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 只是他很憋屈,当时他也没给对方什么错觉,更是没有招惹过对方,怎么对方还会找上门来呢?再说对方怎么知道他对龙溪的心意? 不管对方怎么知道的,现在龙溪已经被逼得逃离了泷城,龙沄觉得应该要和对方好好谈一谈了,也得赶紧将这件事给解决了,好早一日把龙溪接回来。 烂桃花之所以敢对龙溪出手,完全仗着他手上的御赐金牌,连龙沄都拿他没辙;否则早在烂桃花找上门的第一天,龙沄就将对方踢出宫外去了。 当年烂桃花的师父救了命在旦夕的前任泷王一命,得了这一个御赐金牌,除了泷王之外,见了金牌都要下跪,见牌如见人,金牌代表的就是泷王。 若是龙沄不在乎背负忘恩负义,或是恩将仇报的丑名,他大可以将金牌从烂桃花手里收回来。只是这金牌关系着两任泷王的名声,他不能让天下人以为,泷王是个恩将仇报之辈。 并不是龙沄有多在乎名声,而是他身为一国之君,不能只在乎自己,而置泷国于不顾。泷王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个人,更是一个国家。 若是世人皆认为,泷王忘恩负义、恩将仇报,那么他们会怎么看待泷国其他人?一国之君是表率,泷王都如此不堪了,泷国人又会好到哪里去? 况且他好不容易将朝堂整顿好,若是此时他的名声有损,不是正好给了还没完全死心的人,一个推翻他的好借口?那么他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再说君无戏言,前任泷王开口送出去的金牌,岂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若是他真收了回来,不就是打自己父皇的脸面?况且一国之君说话出尔反尔,还怎么统领群臣,治理一个国家? 所以他再无奈,再不甘,也只能任由烂桃花拿着御赐金牌,在宫里作威作福,甚至让其他人以为,烂桃花取代了龙溪在他心里的地位。 既然不能明着收回来,龙沄便打算让烂桃花自己还回来,至于要怎么还,在何处还,都是需要精心计划的。龙沄眯着眼睛想,他绝对要烂桃花付出代价。 御赐金牌除了代表泷王本身之外,也等于是免死金牌。不过这免死金牌可不能一用再用,就只能用那么一次,只要烂桃花用了,龙沄便可以收回来。 因此他仔细计划,在某一天宫中举办宴会时,在群臣面前,喝下烂桃花递给他的酒,然后在众人面前,口吐鲜血,摆出一副中毒的模样。 宫中侍卫在龙沄吐血之后,立刻围住烂桃花,要以谋刺泷王的罪名,将他就地格杀勿论。烂桃花一惊慌,赶快掏出御赐金牌,保住了自己的命。 随后御医将龙沄带回寝殿治疗,烂桃花也被侍卫带着来到寝殿,经过御医的抢救,表示泷王没有大碍,只是中了毒,现在毒已经解了。 然后又有宫女前来禀报,说在烂桃花的寝殿中,发现可疑物品,泷王让宫女呈上来,旁边御医证明,正是泷王所中的毒。 泷王大怒,要将烂桃花打入天牢,择日处斩。烂桃花掏出御赐金牌,除了泷王,其余人等皆要下跪,龙沄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烂桃花。 这时候烂桃花也看出来了,这是龙沄布的局,为的就是收回自己手上的金牌。他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带着金牌去死;第二条,用金牌换自己的一命。 他紧紧捏着金牌,不敢相信龙沄绝情至此,他咬唇艰涩问道:"龙沄,难道你真的这般狠心?你明明在睡梦中唤过我的名。" "孤不曾喊过你的名字。"龙沄皱眉,他深信自己心中除了龙溪再没有其他人,对方说自己喊过他的名,真是可笑至极。 "你明明喊着熙……"烂桃花见龙沄不承认,直接说了出来。 "……你误会了,孤喊的不是你,是龙溪。"龙沄有些无言,他就说自己心中除了龙溪再无他人,怎么可能喊出其他名字。 "龙溪?!"烂桃花很惊讶,重复了一遍,然后呐呐的问道:"泷王爷原来叫做龙溪吗?"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 龙沄口中的溪,根本不是他以为的熙,可笑他自作多情,巴巴的跑来,却没想,对方从头到尾,心里的人都不是自己。 烂桃花失落的松手,御赐金牌砸到地面上,"匡啷"一声碎成两半。龙沄一见最棘手的金牌摔烂了,心里别说多痛快了。 他赶紧下旨,当天就把烂桃花给送出宫了,然后又派人快马加鞭赶到天山教,要把龙溪接回来。只是他的人去了,龙溪却不肯回来。 龙沄在宫里等不到龙溪,最后等不及了,换了一身便服,将宫里的事情交代一下,便离开泷城赶往湘县,准备亲自带龙溪回泷城。 楚风和卫三自然知道龙沄此番前来的用意,他们也听说了龙沄前些时候已经解决了烂桃花,对于龙沄的办法,卫三还挺欣赏的。 只是斩草不除根,难道龙沄就不怕烂桃花还有后招?楚风听了他的问题,笑了笑说道:"烂桃花没了金牌,光是要进宫就很困难,以前龙沄无法对付对方,还不是因为对方有金牌。" 卫三想想也是,龙沄的手段也不可小觑,若是烂桃花把他逼急了,他身为一国之君,要处死个人还不容易?这一次烂桃花都可以被他设计交出金牌,下一次难保就不会丢了命,对方应该没那么想不开才是。 等到龙沄好不容易将龙溪哄得开心了,两人这才连袂离开天山教,临走前龙溪还别扭的向卫三表达了谢意,不过和楚风之间,还是像以前一样无话可说。 楚风也不在意,送走他们之后,抱着卫三回房滚床单。滚床单一词还是向卫三学来的,楚风觉得很形象,一听就知道是在做什么。 两人如胶似漆,黏糊了一阵子,楚风提议带卫三下山走走,带他逛遍锦绣河山。卫三自然高兴得紧,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每次下山都是为了任务,这一次就当是两人的蜜月之旅。 楚风带着卫三将泷国走了遍,泷国各地玩遍之后,楚风又带着他到曹国,来到曹国便无可避免的想起了白禾和曹王。楚风见他神色有些感慨,自然知道他又想起白禾和曹王,便低声安慰几句。 曹国走遍了之后,又来到卫国,这时候卫国丞相早就已经被卫王处死了。晏才和晏家军仍然守着晏尚书的府邸,等着再也不会回去的主子。 等到他们将各地走遍,回到泷国时,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回到天山教之后,卫三倚在小楼的窗前,不知不觉间,他和楚风也在一起好几年了。 这几年来,两人有过争吵、有过冷战,但却从来不曾说过分开。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时,一双手臂从他后面伸了出来,把他抱了个满怀。 卫三低下头,望着环抱在自己腰际的那双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手指白皙好看,他不自觉得伸手握住那双手,脑中浮现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是这双手,陪着自己走过很多个春夏秋冬,接下来还要继续走下去,他抬起头,转身面对身后人,轻声说道:"楚风,能遇见你,能得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楚风一如初见之时,精致的面容带着一抹好看的笑,低下头温柔的吻住他,然后他听见对方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我心亦然。"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嗯,正文到这边全部完结了,感谢各位亲们一路的陪伴,因为有大家的支持和鼓励,我才有创作的原动力,每次看见亲们的打分和评论,就是对文章和作者的肯定,真的很谢谢大家一直以来都与我同在。 O(∩_∩)O~ 第71章 番外一 天家兄弟 龙沄还记得,弟弟刚出生的那一年,宫里进了一个新娘娘,父皇极为宠爱新进的妃子,而把他母后给忘在了身后。 龙沄的身分是太子,他的母后原本是曹国公主,因为和亲嫁到泷国,成为了泷王的皇后。皇后的身分极为尊贵,却捉不住泷王的心。 对泷王来说,皇后只是维系泷国和曹国交好的桥梁。他和皇后原本素不相识,因此不可能对皇后有多少感情,又因为被逼着封后,因此心里更是不喜这个皇后。 当时的泷国还没有如今的强盛,需要和曹国打好关系,所以泷王再不愿意,也只能将对方送来的公主,册封为当朝的皇后。 只是泷王一个月宿在皇后宫里的仅有二、三日,其余时间都是在其他妃子的宫殿中。因此大家都知道,当朝皇后不得圣心。 可偏偏是这样不得圣心的皇后,在第一次侍寝之后没多久,竟就一举怀上了龙子。这可令一干后妃又妒又恨,毕竟后宫中的女子,哪个不想要有儿子傍身。 泷王也没想到,皇后竟能这么快就怀上龙子,他一方面欣喜自己又要多个儿子,一方面庆幸不用再应付皇后。 因此泷王借故皇后有孕在身,需好好静养为由,就此把皇后晾在一边。直到龙沄出生那日,泷王才又踏入了皇后的寝宫中。 皇后一举诞下龙子,让泷王很满意,因此虽然不喜这个皇后,却也给了她应有的身分和尊重,更是在龙沄刚满三岁的时候,便将他立为太子。 皇后心里虽然悲苦,但是自己的儿子是太子,多少给了她安慰和支撑。等到龙沄七岁那年,皇后才又再度怀了第二胎。 小小的龙沄已经懂事了,他知道母后不得父皇欢心,但是直到他七岁母后才怀第二胎,显然是人为造成的。没见其他妃子一个接一个的生吗?就只有皇后生下太子之后,肚皮便再也没有动静。 龙沄知道归知道,但是他年纪太小,手头上没有足够的势力,查不出幕后的真凶。直到有个受宠的妃子,生了一场大病,香消玉殒之后,宫里妃子有喜的消息突然多了起来。 没多久,皇后也传出有喜了,龙沄非常高兴,每天下学之后,就是围在母后身边,隔着母后的肚子和里面的弟弟或妹妹说话。 皇后曾经问过龙沄,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龙沄没有丝毫迟疑的大喊,"弟弟!"皇后听了嘴角带笑,眼里却是心疼不已。 由于她的不受宠,却又占着皇后的位置,龙沄更是小小年纪便封了太子,使得其他后妃所出的皇子,没有一个人愿意和龙沄玩在一起。 他知道龙沄一直很想要个伴,可是因为他的身分,就连身边的伴读或是内侍,都不是等闲人家的子弟,也不可能只陪他玩耍。 皇后摸着自己的肚子叹气,既想生个儿子陪伴龙沄,又怕兄弟以后反目成仇。不管怎么样,最后皇后还是又诞下了一个皇子。 皇后接连帮泷王生了两个儿子,却是没有换来泷王的关怀。因为泷王的宫里这一年,进来了一位极为受宠的娘娘,若非皇后身分尊贵,又替泷王生了太子,恐怕皇后之位就要换人了。 皇后临盆时,泷王还陪着那个娘娘在看雪;皇后难产时,泷王只传来一句,"保小孩。"幸好最后皇后挺了过来,母子均安。 但是在小小的龙沄心里,父皇划下的伤痕,是那样的血淋淋,一辈子都无法消失了。龙沄望着可爱的弟弟,和一脸苍白的母后,在心里发誓,他总有一天会成为泷王,给自己的母后和弟弟最好的生活。 他要让母后和弟弟成为最尊贵的人,没有人敢轻忽怠慢。 很多年之后,龙沄做到了,他成为了泷国的国君,泷国在他的治理之下,越来越强盛。可是他的母后已经看不见了。 但是他没有忘了小时候的誓言,他把弟弟封为泷王爷,给他最尊贵的身分,让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给他最好的一切,却差一点害得他弟弟命丧黄泉。 之后龙沄便学会了隐藏,学会带着假面具,他把对弟弟的喜欢,一点一滴藏在心里,望着弟弟撒娇的模样,假意喝斥,心里却是甜的不得了。 他望着弟弟嫉妒楚风,脸上不耐,心里却是怜惜不已。只是他不敢再将弟弟推至风口浪尖,为了弟弟,就算要牺牲所有人,他都在所不惜。 —— 龙沄还记得,当他得知龙溪被捉走时,心里的愤怒和担忧。他没有想到,他的身边竟然出了内奸,内奸还得知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龙溪被捉到卫国时,龙沄差一点就要举兵攻打卫国,后来救出龙溪,看见对方身上的伤,以及因为中毒而失明的双眼时,龙沄悔恨不已。 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龙溪,明明小时候就发过誓,一定要好好保护弟弟,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结果龙溪却伤痕累累。 救回龙溪之后,没多久对方就要求回到泷王爷府,龙沄拗不过他,只得放他回去。不过他每天晚上都会到府里陪着龙溪,虽然龙溪从来不知道,龙沄也无意让他知道。 等到他把一切障碍都扫除了之后,终于能够将心里真正的感情说出来,望着龙溪硬忍着开心,别扭的模样,龙沄觉得,心都变得柔软起来了。 不过好景不常,他没有想到,在某次微服出巡时,救过自己一命的男子,竟然会带着什么御赐金牌,大剌剌的进宫来。 而且龙溪还因为对方,不得不离开泷城,到天山教避难。等到龙沄好不容易解决了对方,派去接龙溪的侍卫却传回消息,泷王爷不肯回宫。 这下子龙沄急了,他好不容易才和对方情意相通,对方怎么就不肯回宫了呢?最后他还是亲自跑了一趟天山教,好说歹说才将人给带了回来。 带回来当天晚上,他便把人留在自己的寝宫中。 其实自从他和龙溪说开了之后,两人至多就是亲亲或者摸摸,还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或许是因为这样,龙溪的心底一直潜藏着一丝不安,总认为他说的喜欢,其实只是哄骗。 龙沄之所以一直没有拥抱对方,其实是因为对方的身体缘故。龙溪自从上一次被俘之后,虽然皮肉伤都养好了,可是内伤和体内的余毒,才是最麻烦的。 龙溪的眼睛治好之后,还是要天天泡药澡,他伤了元气,没有这么快就可以复原,所以龙沄也只能压下欲望,想着将对方身体养好了再说。 没想到就在对方复原得差不多时,杀出那朵烂桃花,龙沄只得继续忍耐,好不容易障碍都扫除了,他终于可以和龙溪更进一步了。 龙溪还以为,今天晚上和以往一样,只不过是单纯的就寝。他脱了外衣,只着中衣和亵裤,爬上龙沄的床榻,便准备入睡。 没想到龙沄大手一捞,将他拥入怀里,龙溪的背抵着对方温热的胸膛,耳后感到一阵麻痒,原来是龙沄正在轻啄逗弄。 龙沄轻吻着龙溪的后颈,呼吸喷撒在对方的脖颈,引得龙溪一阵哆嗦,忍不住缩了缩脖颈。还来不及出声抗议,龙沄接下来的动作让龙溪低呼出声。 龙沄一手探入衣内,揉捏着对方胸前的红点,另一手覆在对方双腿间,挑逗着沉睡的火热。龙溪全身发软,倒在龙沄怀里,微微喘着气。 "小六……我的小六……"龙沄低声呢喃着,双手不断撩拨着对方,双唇也在对方耳后、脖颈不断吮吻着。 龙沄情动的时候,最喜欢喊他小六,龙溪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一股灼热抵在腰间,他伸出手往后一探,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龙沄被他一握,舒服的喟叹一声,轻声诱哄着,"小六,你再摸摸,我舒爽得紧……"语毕下身还顶了顶。 龙溪被他逗得面红耳赤,却也听话的继续握着对方的火热,龙沄的心都要化了,他的小六啊,真是让他不能不爱。 他很快得将两人的衣物除去,龙溪这时候才发现,今晚上的气氛似乎不一样,他不免有些紧张又期待,躺在龙沄身下时,脸上还带着一丝忐忑。 "小六,我爱你。"龙沄低下头,吻住龙溪。龙溪听见他的表白,眼中浮起一层薄雾,他双手环上龙沄的脖颈,和对方热烈的吻在一起。 龙沄一边吻着,一边用手沾了些楚风给的药膏,然后往龙溪身下探去。当第一根手指进入龙溪体内时,龙沄和龙溪心里都清楚,从今以后,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他们已经踏出了那一步,跨过了那一条界线。不过两人心中没有惧怕,也没有懊悔,龙沄虔诚的用吻膜拜着龙溪赤裸的身躯。 等到两人深深结合在一起时,龙溪眼中的泪终于滑落,他想,他追逐了这么久,终于把龙沄捉在手里了,他们终于属于彼此了。 龙沄将自己埋在龙溪体内,从此以后,身下的人不仅是他的弟弟,更是他的爱人,是他要护住一生的宝贝。 整晚龙沄都很温柔,他浅浅的抽出,慢慢的进入,他忍着驰骋的冲动,只想让龙溪感到舒服。只要龙溪皱一下眉,他便停住不敢动。 等到龙溪适应了之后,他才敢稍微加快速度,不过食髓知味的龙溪不满对方的温吞,反而抬起臀部磨蹭着对方,使得龙沄简直快要崩溃了。 最后他失了理智,只想要掠夺,他放开手凶狠的冲刺着,一下一下进得又深又猛,听着耳畔龙溪的浅吟,他觉得自己的心里也被填得满满的。 等到他达到顶点后,才发现身下的人早就失去意识了,龙沄吓了一跳,赶紧抽出来,正打算唤人去请御医时,龙溪这才悠悠转醒。 龙沄擦了擦对方汗湿的脸庞,低声问道:"你还好吗?"龙溪红着脸点点头,他不好意思告诉龙沄,刚才是因为过度舒服一时失神晕了过去。 虽然龙溪说没事,不过龙沄也不敢太过于折腾对方,唤人将热水备好之后,便亲自抱着龙溪去沐浴。龙溪倚在他的怀里,享受着一国之君动手替他洗身子。 清理完身子之后,龙沄抱着龙溪回到床榻上,把人拥在怀里,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感受当下的静谧。 从此以后,他们的关系更加密不可分,他们是兄弟,更是要相伴到老的伴侣。 第72章 番外二 回到现代 楚风一醒过来便觉得不对劲。 明明是和卫三睡在天山教的床上,怎么一睁开眼睛,自己却置身在深山野林中。他缓缓站起身,环顾了四周一圈,皱了皱眉。方圆十里内没有人烟,卫三也不知所踪,况且周遭的环境眼生的很。 楚风紧锁眉头,怎么都想不透,自己怎么可能睡得这样死,连被搬到这不知名地方都不晓得。他伫立在原地,深邃的眼眸眺望着远方。 身处陌生的环境,再加上卫三不在身边,让楚风心里不免开始升起一股焦躁。他勉强按捺住焦急,沉吟一会之后,选定了一个方向,缓缓举步离开。 楚风走了没多久,灵敏的耳力告诉他,远方有一阵奇异的声响正在靠近,他足尖一点,身形迅速飘高,转瞬间便隐藏在高耸的树枝间。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楚风的瞳孔不禁一缩,出现在眼前的,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诡异东西。那个东西就像一个大盒子,盒子旁还有四个黑色的圆形,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 当那个大盒子经过自己藏身的大树时,楚风清楚的看见,有人在那个盒子里。眼力极好的他甚至看出是两男一女,穿着奇装异服。 他心里有些惊骇,等到盒子离开之后,他快速的下了树,朝着反方向迅速离开。奔驰了一阵子之后,前方竟又传来那阵声响,楚风心里一跳,再度跃上树。 当看见第二个大盒子时,楚风瞇了瞇眼,他能感觉到,那些盒子并没有威胁,因此他思索着,是否要拦住这一个盒子,问问里面的人,这里到底是哪里。 不过还没等他决定,盒子便呼啸而过。这一次,盒子里头只有一个人,是个女子。楚风皱着眉头,那个女子的穿著,连他这个邪教教主都觉得伤风败俗,比起青楼名妓,更是暴露。 接下来楚风又看见好几个盒子,但是里头那些人的穿著打扮,实在让他看不过眼,也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因此他继续往前走,再也不去管那些盒子,当然,他也不会让他们发现自己。 等到楚风终于离开山林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山脚下有一条宽敞的道路,路面修整的极好,不时有大盒子经过。不远处有个小亭子,亭子旁立着一块牌子。 亭子里站着一些人,穿着都和刚才盒子里那些人差不多。楚风皱眉看着他们,他们也讶异得望着楚风。 任谁突然见到一个穿着古装的人出现,都无法不讶异吧。 许多人第一个反应是,难道附近有剧组,正在拍戏?还有人的反应是,这是哪个疯人院的病人没关好,竟然跑了出来。 就在楚风和人群面面相觑,相对无言时,离楚风千里远的地方,一队特种兵正在演练。其中攀在岩壁上的一人,身手矫健,却是往小木屋的反方向而去。 那名特种兵敏捷的攀爬在山壁上,很快地就翻上悬崖,找到一处隐密的藏身处。等到队友发现他失踪时,已经找不到蛛丝马迹了。 那名擅自脱队的特种兵,自然就是卫三。 卫三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回到现代,而且还是回到自己被击落悬崖之前。因此他当机立断,马上离开演练现场,再待下去,就等着吃子弹了。 等到卫三好不容易摆脱其他的特种兵,躲藏在山林中的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明明和楚风睡在天山教的床上,一醒来就回到了自己穿越前? 难道先前的那一切,都是在梦中?卫三郁闷极了,莫非他在演练时,打了个盹儿,梦见自己被杀了,还跑到一个不存在的朝代去? 可是想到楚风,再想到他们之间的一切,卫三不相信,那些都只是一场梦。明明初见时被贯穿的疼痛那样深刻;蛊毒发作时,心口的疼痛那样真实。 卫三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些都是假的。但倘若这些都是真,那么他的楚风在哪里?他是不是把楚风弄丢了? 他不认为楚风能跟着他一块回来,毕竟楚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也想不通,怎么自己还能够回来?不管如何,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座山,否则他就要体会餐风露宿的生活了。 打定主意的卫三开始下山,几经波折终于让他回到了市区。由于他是私自脱队,所以得小心自己的行踪,不能被特种部队找到。 卫三东躲西藏了几天,也不敢回家,更不敢投靠任何朋友,只能靠着打零工,勉强填饱肚子。 就在这天,卫三刚结束今天的打工,路过一家电器行时,马上就被电视屏幕上的人吸引住脚步。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屏幕里的人,和楚风长得一模一样。 这几日他压抑着自己,让自己不要想起楚风。他找了两份工,让自己忙碌得没空想起穿越的那一段时光。 可是现在看见电视屏幕上,和楚风一样的脸庞时,卫三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真的很想念楚风,本以为可以陪着对方一直到老,谁知道闭眼又睁眼,他却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在楚风的世界生活了这么久,再度回到原本的世界,反而让他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别扭。他怀念宽广的草原、怀念无污染的环境,最怀念的,还是陪伴他的爱人。 卫三最后望了一眼屏幕上的人,转身离开。 另一边,结束记者会的楚风,冷着一张脸跟着经纪人回到后台。他烦躁的拉下领带,冷声说道:"你确定这个法子有用?" "肯定有用,你不是想找人吗?与其盲目地寻找,还不如你多点曝光率,让他看见你,主动来找你。"经纪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若是无用,小心你的狗命。"楚风冷冷的瞥了经纪人一眼。经纪人点头哈腰,一副谄媚的模样,心里却不断嘀咕,若不是看在楚风外表实在抢眼,可塑性又强,否则他才不愿意伺候一个脑筋有问题的人哩。 楚风的经纪人常常私底下叹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脑子这么不清楚。好在还算听话,也算好哄,不然他宁可舍弃这样一棵摇钱树,也不要和疯子打交道。 楚风为何会踏入娱乐圈,说来也是巧合,那日楚风下了山,正和山脚下候车亭的众人大眼瞪小眼时,他的经纪人正好开车经过。 一见楚风立即惊为天人,马上便缠了上去,知道他要找人之后,更是用了三寸不烂之舌,终于死缠烂打的硬把对方签了下来。 没想到签下对方之后才发现,对方的言行举止有些异常。其实说"有些"算客气了,在经纪人眼里,楚风和疯人院的病人差不多。 楚风动不动就将死字挂在嘴边,一不合他心意,就威胁着要杀人。一开始经纪人也是吓得够呛,后来发现楚风只是嘴上说说,没有什么实际动作,才算放心。 本来以楚风的个性,稍有不顺心,就是杀了又何妨。不过一来这个世界他完全不熟悉,在陌生环境暂时低调,别惹出什么事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二来则是因为,楚风看了电视之后,发现了这个世界有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在楚风看来,就算是他,被那种武器打到,可能也会丧命。 因此还没摸清敌人底细之前,楚风并不会崭露锋芒。 不过楚风在这个世界待得越久,就越加肯定,卫三一定也在这里。因为卫三曾经向他提过,他的世界、他的家乡。 楚风的记性极佳,卫三说过的话他都记得;再加上他本就聪慧,很多细节不用卫三明说,经过推敲或者举一反三,他也能猜到八成。 也是因为这样,他很快就适应了现代社会,在经纪人眼中,自然也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不过楚风的当务之急,自然是要找到卫三。原本他不答应办什么记者会,对他来说,他身为一教之主,哪有轻易抛头露面的道理。 再说,其他人想要见他,竟然不亲自前来,还得要他屈就对方,到对方的地盘,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好在他的经纪人反应还算快,马上用先前那段话劝他,才让他点头答应出席记者会。 —— 距离那天看见和楚风相像的人,又过去好几天了。 卫三一直无法忘掉那张脸,就算只是个假的,他也想看看对方。本以为从今往后只能在回忆里怀念楚风,却没想到,他还能见到那张脸。 卫三调查了一番,发现那人是个刚出道的艺人,后天会在某个百货举行签名会。打听好对方行踪的卫三,打算当天去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等到签名会当天,卫三早早的就到了百货,选了个不容易被发现的隐蔽角落,安静地等着对方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喧哗,卫三想,对方终于到了。他等着对方走上舞台,然后举起麦克风,开口说话。 "今天,我想请大家帮我一个忙,我在找人,找一个叫做卫三的人……"卫三呆呆地望着那个人,听着那人熟悉的嗓音,恍如梦中。 他恍惚得站起身,朝着舞台走了过去,可是人潮太多,他根本无法接近舞台。他努力望向舞台,看着楚风穿着特制的唐装,长发用玉冠固定着,不禁有种错觉,彷佛置身古代,回到了楚风的时代。 "楚风……"卫三低喃出声,他没有想到,楚风会跟着他一起来到这里。 卫三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对有着深厚内力的楚风来说,要听见一点也不费力;况且楚风对卫三的声音极为熟悉,因此卫三话音刚落,眼前一花,下一瞬楚风就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在场的众人顿时傻眼了,谁都没看清,楚风是怎么从舞台上跑过来的,几乎是一眨眼而已,楚风便突然出现在台下了。 楚风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拉着卫三,马上就离开了现场,速度快得像是一阵风。经纪人只觉得"咻"的一下,楚风就不见了。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楚风和卫三早就跑得没影了。 楚风拉着卫三,一跑出百货,马上拦了台出租车,然后报了串地址。卫三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楚风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小三儿,怎么了?看见本座太高兴了?"楚风凑到卫三耳边,亲昵的呢喃着。 "楚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卫三喃喃的说道,到后来眼眶竟然有些微红。 楚风一愣,伸手揽住对方,他从没见过卫三如此脆弱的模样,左心口不禁有些疼痛。他的小三儿,果然是爱煞他了啊。 楚风带着卫三回到他现在住的地方,卫三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别墅,他有些惊疑的开口,"楚风,你哪儿来的钱?" "我拍了几个广告,经纪人给我的。"楚风耸耸肩,带着卫三进入别墅。卫三有些无言,他没想到,楚风竟然这么快就适应了现代生活。 他还在感叹楚风的适应力,突然觉得胸前一凉,原来楚风已经把他上衣脱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对方。 "小三儿,我很想你。"楚风缓缓得说道,卫三心里一跳,觉得楚风真是吃定他了,知道如何能让他心软。 楚风见卫三的表情松动,唇角勾了勾,他的小三儿啊,永远是嘴硬心软,不过他就是爱他这般;再说小三儿只对他心软,让他满意极了。 楚风将卫三压在沙发上,急切得脱掉两人的衣物,草草的扩充一番之后,便挺身进入。卫三闷哼一声,却没有喊停,反而伸手紧抱住楚风。 楚风等不及卫三习惯,便重重的冲撞起来。别看楚风表面游刃有余,其实他心里的彷徨和茫然,不会比卫三来得少。 卫三好歹生在现代、长在现代,虽说和楚风分开让他伤心难过,但是总归现代生活是他熟悉的;反观楚风,他一个古代人跑到现代来,人生地不熟的,一切都是他未曾见过的,若不是他心性够坚强,生生发了狂也是有可能的。 除了楚风本身够坚强之外,卫三也是支撑他的动力。他深信卫三一定也在这里,所以他不能垮,不能崩溃,他还要找到他的小三儿。 如今终于和卫三见了面,楚风急需发泄心中的情绪,也需要卫三的体温,来让他安心。卫三也需要对方的体温,来抚平自己激动的情绪。 两人在沙发上抵死缠绵,做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卫三受不了刺激,失去了意识之后,楚风才赶紧停了下来。 等到激情过后,两人才有时间讨论,为何他们只是睡了一觉,却会跑到卫三原本的世界?两人讨论了一会,却都摸不着头绪。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楚风无所谓的耸耸肩,卫三抿了抿唇,知道楚风不可能放得下天山教,也不可能放得下龙沄他们。 但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所以他丝毫不表现出异样,但是身为楚风的伴侣,又怎么察觉不出他内心深处的担忧和惧怕。 这个世界是楚风不熟悉的,纵使楚风表现得如何镇定,内心深处仍然会忐忑不安。卫三有些心疼,睥睨一切的楚风,何时受过这样的刺激。 他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回去的方法。…… 楚风和卫三便在楚风的别墅待了下来,期间楚风的经纪人来了几次,但都被楚风挡了回去。按照楚风的意思,他已经找到了卫三,自然不需要继续抛头露面。 若不是楚风在经纪人面前露了一手,随手一拍便在墙上留下个掌印,经纪人早拖着他去工作了。 自从那次楚风被烦得拍了一掌之后,经纪人终于消停了,钱要赚,可是性命也要顾。只是楚风霸着他的别墅,他还得想办法要回来才是。 楚风怎么可能把别墅还回去,没了别墅,他和卫三要住哪里?他已经听卫三说了目前的处境,知道对方在躲避特种部队,更加不可能搬出别墅。 两人赖在经纪人的别墅里,幸好楚风之前拍广告有些收入,让两人还能撑一段时间。不过长久下去,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卫三不得不考虑继续去打工。 就在这天卫三和楚风为了是否外出打工,一言不合发生争吵时,别墅的门铃突然响了。两人对望一眼,由楚风出面去开门。 本以为是经纪人,没成想一打开门,一道强劲的掌风袭来,楚风眼神一凛,举手便拍了回去,"啪!"的一声,两掌相迎,楚风抬眼瞪向来人。 才发现来人竟是个光头和尚。 "善哉,善哉。施主好功夫。"和尚扬声说道,楚风挑了挑眉,率先收回掌。 "有何贵干?"楚风倚靠在门边,懒懒得问道。 "老衲今日前来,是为了送施主回家。"和尚缓缓地说道,楚风睨了和尚一眼,淡淡的说道:"这里就是我家。" "非也,施主的家在昆山上。"和尚微笑着说道,楚风瞳孔一缩,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瞪着和尚。 "老和尚,你知道我是谁?"楚风开口问道。 "天山教教主,楚风。"和尚仍旧微笑着。 "你有办法送我回去?"楚风狐疑得问道,和尚点点头,随后带着一丝歉意说道:"其实,施主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老衲的疏忽。" "哦?怎么说?"楚风惊讶的问道。 "老衲受人之托,本应牵引另一条魂魄来到这里,却无意间牵连到你们。"和尚三言两语简单的带过。 楚风也不多问,既然和尚有办法送他和卫三回去,就也不用太计较被带来这里的事,反正可以当作一次难得的经历。 事后,楚风和卫三便在和尚的帮助之下,回到了楚风的时代。 —— 天山教的卧房里,卫三睫毛颤动,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的意识还有些模糊,眨了眨眼之后,才算真正清醒过来。 他转头望向睡在一旁的楚风,心下有些好笑,适才似乎是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楚风回到了现代。 他摇摇头失笑不已,不解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翻了个身,正打算继续睡时,背后贴上一股温热,耳朵也被吹了一口热气。 "痒……"卫三缩了缩肩膀,低笑出声,楚风凑到他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哑声说道:"还是回来好。" 卫三一愣,倏地转过身去,面向楚风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小三儿,我很想你。"楚风挑起唇角,邪邪一笑,扑向了卫三。 直到卫三随着楚风的节奏摇晃时,脑中都还在不断想着,楚风跟他一起穿回现代,到底是个梦还是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让亲久等了,这是之前说好的番外。若是楚大教主穿到现代,会发生什么事?其实以楚大教主的聪颖和才智,肯定能适应得很好才是,只不过不能随便杀人就是了 XDDDD 特种兵侍卫到这里,正式结束了,感谢各位亲们一路的陪伴,谢谢亲们的支持与鼓励,也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我之后的创作,谢谢,鞠躬。 O(∩_∩)O~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耽美小说http://www.256zww.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