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女》作者：冰水中的鱼 文案 重生后，贾澜只想逍遥此生，奈何身份不够给力，生母早逝，前有阴毒嫡母，后有无良渣爹，唯一能够稍微依靠的祖母还别有心机并且年迈老弱。 贾澜只觉得捡来的人生只是满满的茶具跟杯具。 女主是比贾敏大了十个月的姐姐，不黑贾敏，cp非林如海，不抢任何人的男人，但是同样也会活得精彩。 内容标签：红楼梦种田文宫斗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澜┃配角：贾赦、贾敏、贾史氏、贾代善……┃其它：…… 一句话简介：重生为贾敏姐姐的悲催人生。 作品简评 重生成红楼中贾敏早逝的庶姐，贾澜只想逍遥此生，奈何身份不够给力，生母早逝，前有阴毒嫡母，后有无良渣爹，唯一能够稍微依靠的祖母还别有心机，并且年迈老弱命不久矣。贾澜只觉得捡来的人生只是满满的茶具跟杯具……作者文笔流畅，创意独特，立意新颖，从庶女的角度重新解读红楼，庶女的身份让她对自身的处境看的更加清楚，面对悲催的人生，内宅中，皇宫中，逆境成长努力求生的女主让人忍不住为之感慨。 第1章重生贾代善庶女 “太太生了一个姐儿！” “真的？这倒是个好消息，指不定会有赏钱呢！” “那是，太太生的能跟姨娘一样么？太太生的，哪怕一个姐儿，也比姨娘生的奴才秧子好多了！再说这可是咱们府里第一个嫡出的姑娘啊！咱们院里这个三小姐跟四小姐真真是一跟头发丝也比不上！” “也是，就算是贵妾，也不过一个妾而已。” “赶紧打住吧！什么贵妾，小心祸从口出！” 窗外阳光灿烂，贾澜躺在床上听着丫鬟们在门口叽叽喳喳的声音，微皱了眉头，将被子拉起来，盖住脑袋，虽不指望这些丫鬟们忠心，可是在自己门口就这般议论主子的事情，可见可见自己这个主子有多窝囊。可就这样，自己还必须忍。 贾澜努力闭上眼睛睡去，虽然目前形势对她很不利，可是自己必须照顾好自己，才不到一岁的婴孩，哪里能没有充足的睡眠呢？哪怕这个妹妹会是鼎鼎大名的‘林妹妹’之母，那又干她何时呢？ “陈姐姐，你这奶不够三小姐吃怎么办？要不要给上边说说，再给三小姐请个乳母？”惠儿看着自家三小姐用力的吸着奶娘的奶，却半天什么都吸不出来，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抱着贾澜的妇人也是满脸的焦急，她们都是小姐带过来的奴才，其他人都被打发出去了，剩下她们两个，自己还是小姐专门给三小姐安排的奶娘，夫人向来不喜欢小姐，哪里会对小小姐尽心？若不是嫌弃再找个奶娘麻烦，才不会留下自己。怕的是一上报，夫人就趁机说自己不用心将自己撵了自己出去，之前的几个不都是这样被撵了么？到时候要是只剩惠儿一人那里照顾的了小小姐？于是含泪诉道：“若是但凡有一点儿子法子，我也不会这么委屈了三小姐？现在太太一心扑在四小姐身上，那里顾得上三小姐？” 惠儿也是疾病乱投医，那里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小姐这胎养的极好，就是生的也格外顺畅，怎么会刚出月子就出了急症没了？若说没有一点儿猫腻，怎么可能？老爷前脚走，小姐后脚喝了碗汤疼了一晚上就去了，甚至连个郎中都没给请？胡乱抹了把泪，突然想起自家老子娘曾经给弟弟喂米糊糊的情形，于是赶紧提议道：“三小姐现在已经十个月了，米汤应该能吃了吧？” “这倒是不难，我们家小子就吃的这个，可我实在怕委屈了小小姐，辜负了小姐的托付。”妇人一听这个，心里琢磨了一番，还是有些犹豫，只有那吃不起奶的人家，才会吃这些，小小姐这么金贵的人，吃这个可不真的委屈了她？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现在这个院子里还有谁在乎三小姐，那些贱蹄子们一个个都想攀高枝，万一您被撵走了，来了旁人怠慢了三小姐，还不如我们两个多上点儿心，若是刘嬷嬷回来就好了。”惠儿心想那里还顾得上这个啊？于是赶忙道。 贾澜努力了好半天，也才吃了个半饱，曾经她看过不少小说里，都说什么重生婴儿时期不吃奶，家人如何如何着急，最后想尽办法什么的……可是轮到这里，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日子好过不了，一开始的一个月她还矫情，不吃生母安排的奶娘的奶，结果那个女人就担心的不行，甚至不顾刚刚生产的情形…… 后来自己终于忍住了心中的别扭，开始吃奶，那个女人高兴的样子一直都印在贾澜的记忆中……婴孩刚生下来十几天看东西都是模糊的，可是当自己刚看清楚没几天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已经不在了，若说没有猫腻，贾澜怎么也不相信，看着她知道自己着了道，看着她临去的那个晚上疼得都直撞墙但还不忘费尽心机为自己谋划，贾澜心中就忍不住悲伤……重生白捡一条命，贾澜是高兴的，可是这条命能不能护住？贾澜心中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毕竟自己的能力太过弱小……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跟前世一模一样的红色胎记，贾澜这才感到有些踏实。 这个红色胎记的痕迹就像一朵梅花，是……前世外婆给她留下的梅花翡翠手链沾到自己的血液之后幻化而成的空间，曾经得到这个空间的时候，她欣喜若狂，查过很多的资料，但是却发现并没有太大的用途，不过两平米左右，中间有一株梅花而已，梅花养得好，自己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好，空间也会更大一些，甚至等它长大成熟结的梅子还能让自己脱胎换骨百毒不侵，反之这株梅花不好好打理，自己的身体也会越来越差。曾经它就像一个鸡肋一样，可是现在贾澜却很需要它，毕竟自己的身体实在是不怎么健康啊！前世的死亡是意外，尸骨无存到那株梅树只来及包裹住她的灵魂，父母去世之后她已无牵挂，但是秉承他们的希望还有自己多年的教养跟思想，却还是想好好活着。白得的人生也是梅花的功劳，虽然并不顺心可是她依旧还是想好好地活下去，爸爸曾将说过，只有弱者才会随意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她虽不是强者，但是也绝不想父母失望。 红楼里面冷子兴曾经说过贾敏这一辈家中有四个老姊妹，可是据没了，若说都是正常，贾澜绝对不相信，为了不与众不同，为了不引人注意，作为现在当权嫡母的情敌之女，贾澜早早就决定了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先好好活着再说其他。不管贾府以后如何，起码现在还是鼎盛之家。自己只要好好活到成年，再想办法嫁出去就好了，就算嫡母不会给自己找个好人家，可是自己也只比贾敏大十个多月，到时候嫡母忙着贾敏的事情，那里顾得上自己，到时候再细细谋划也不迟。现在自己只要保证好好的活到那个时候才是。 短短十个月的重生生涯让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身边一个半大的十岁的惠儿，一个还不到二十的奶娘陈氏，这两个人是生母留给她的，其他人暂时都不可信。生母走了之后，被愤怒的老太太把身边伺候的人打杀了大半，而嫡母趁机塞进来一些不中用的丫头。至于她们口中的那个刘嬷嬷据说是生母的奶嬷嬷，可是却被撵了出去，好在生母临终前的布置，刘嬷嬷好似在她留给自己的庄子上。十个月了，她至今只见过嫡母一面，而生父却是除了刚出生那段时间之外，自从母亲去了以后只见过两次，却是抱着自己流泪，贾澜便知道生母去世前的布置全都白费了。不说替爱妾报仇，这不现实，但却连训斥都不曾，贾澜便知道所谓的真爱不过是男人骗女人的幌子。 不过虽然日子难过，可是这毕竟是她白捡的一条命，所以她也是格外珍惜的。想到曾经看红楼的时候，看到贾迎春那个木头样，贾澜还觉得太过懦弱没主见，可是这几个月自己亲眼所见之后，却发现在这个家中自己只有懦弱没主见才能活下去。自己那个嫡母觉会不愿意看到自己有主见。不是没有闹过，而是每闹一次，倒霉的总是真正亲近自己的人，一次两次之后，贾澜便将自己当成睁眼瞎。 翌日，陈氏果真在家中炒好了米，又用石磨细细碾了数遍，然后才拿进来泡给贾澜吃，贾澜一点儿没有挑剔的全部，张嘴就吃了进去。 “三小姐可真乖啊！”陈氏怜爱的在贾澜脸上亲了亲，然后哽咽道。出了小姐走后那一个月三小姐闹过之后，估计小孩子也明白自己的处境，竟是乖巧的令她心疼的不行。 惠儿见贾澜吃了没有什么不舒服，也跟松了一口气似的，悄悄将剩下的磨好的米粉藏起来，准备等小姐饿了就喂她。 看到贾澜能吃米糊了，陈氏跟惠儿就开始偷渡一些吃食给贾澜，或是粥，或是面汤菜粥……种类虽不多，但到底贾澜现在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日子就在陈氏跟惠儿的维护，还有丫头们的怠慢，以及掌权者的无视中一天天过去，直到贾史氏给女儿过盛大的百日的时候，一直病着的贾周氏身子也轻松了许多，得了嫡出的孙女，贾周氏的心情也很好，便是看着贾史氏脸上得意的笑脸，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只不过等刚才闹着要去看妹妹，结果被贾史氏训斥之后委屈的红了眼睛的大孙子，心里顿时疼得不行，撇撇嘴，对儿媳的意见越发大了。 “你说太太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的赦儿到底是那里碍到她了？这还是亲生的，便这般心狠，我老婆子没死她是不是心难安啊？若是我有个万一，我苦命的赦儿可该怎么办？”哄着贾赦好一会儿，等他回去之后，贾周氏对着身边的心腹林城家的忍不住唠叨道。 林城是原是贾代善伴读小厮，林城家的叫碧娟，是贾周氏陪嫁丫鬟的女儿，贾周氏从小就跟个小姐一样养在身边，后来有亲自替她挑了林城这个女婿，林城自是好的，夫妻俩的日子也过得蜜里调油，但是林城早先随贾代善上了战场，结果去了，贾周氏不忍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没人欺负了，又亲自将她的儿子林之孝配给孙子贾赦做了伴读小厮，并让她在自己身边伺候着。 林城家的跟了贾周氏多年，自是了解她的心思，沉默了一会儿，试探道：“三小姐也一岁一个月大了，奴婢之前听说已经会说话了。”贾澜生母周清来贾府的时候，林城家的也伺候过，前些日子她看到贾澜奶娘偷偷的磨米粉，毕竟她也是随了老太太从周家出来的，顿觉有些心软。 第2章亲爹渣嫡母不喜 贾周氏闻言心情便有些复杂，周清是她娘家弟弟的庶女，因前头夺嫡的事情受到牵连，弟弟没了，弟媳妇的嫡出女儿也出嫁了，不愿要这个庶女，当时她一时恼怒就接到贾家照顾，谁知道这丫头越长越好，儿子上了心，应是讨了过去，说心里话，若非她同意，又想打压儿媳妇，也不至于如了儿子的意，可这孩子竟是个不着调的，连着两年儿子基本上都歇在她那里，风头比正妻还大，甚至儿子为了她还曾顶撞过自己，所以后来儿媳妇整治她，自己才没插手，谁曾想儿媳妇心狠如斯，直接要了她的命。现在想来，自己实在是相差了，那孩子就算得宠，对自己也一直很恭敬，有她在，儿媳妇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有恃无恐！ “太太，您怎么了？可又不适？”贾代善刚应付完一波的客人，喝的有些多，正头疼，就被母亲叫了过来。 “儿啊！我这几个月病着，怎么恍惚记得，上个月三丫头周岁……”贾周氏一脸的病容，红着眼睛看着贾代善，哽咽道：“一转眼清儿已经走了一年了，也怪我，当初想着清儿性情温顺，这才……哪曾想这孩子就这么莫名去了……虽然清儿是庶女，可也是你舅舅的亲女，妳嫡嫡亲的表妹啊！” 贾代善一顿，想起温柔漂亮的表妹，心中也是难受的很，当初表妹本已经仪亲了，可自己实在心仪她，这才求了母亲纳了她做贵妾，表妹本是不愿，可是自己怎么可能放手？时间长了她又经不住自己的甜言蜜语，他们在一起虽只有短短几年的相处，可是表妹那温婉的性情，绝美的容貌，还有对自己的依赖让他心中很是动容，比起已经年近四旬越发没话说的嫡妻，他对表妹也是真真的有着几分情义的，可是谁曾想到，表妹竟是早早的就这么去了…… “儿啊！我知道你心里头难过，我这心里头也不舒服，可是澜姐儿毕竟是清儿拼了命给你生下的孩子，生的时候我也瞧着了，可是一点儿罪都没受，清儿也是个命苦的，都出了月子了，还能突然没了，可当时赦儿病了，太太又怀了身子，我什么都不能说。我一年来，我的身子骨越发的不行了，也没有顾得上澜姐儿，可怜她一个公侯小姐，竟连个抓周都没有……”贾周氏垂着眼睛，一脸哀容道，谈不上有多心疼外甥女，毕竟只是个庶出的，就算在自己跟前养了几年，到底做了儿子的妾，虽知是儿子主动的，可是到底觉得有些没脸，不过就算心里有了不满，也容不得贾史氏这般磋磨！尤其是现在看着她张狂的样子，贾周氏心里就很不舒服。 贾代善闻言一震，表妹走后，他着实难受了好一阵子，闹过恨过，可那又能怎么样，一边是已经香消玉损留下庶女的表妹，一边是生了两个嫡子有怀着孩子的嫡妻，他能怎么选？打傻了那些害她的奴才之后，他也有些迁怒，若非表妹生了这个孩子，也不会刚要出月子就被钻了空子……可是现在听娘这么一说，仔细算了，这孩子也一岁一个多月了，可真的没有听说给她办过什么满月抓周什么的……越想，贾代善心里越不得劲儿，脑子里还记得表妹临走前给自己留下的那些情话，只觉得浑身一颤，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 看到儿子这个样子，贾周氏顿时有些看不上了，不过也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从老太太房中出来，贾代善只觉得脑子昏沉沉的，不是不知道老太太跟太太的矛盾，可是幼女不管是洗三还是满月，或者是今日百日都举办的极为热闹，对于长相越来越精致的幼女，他是极为喜爱的，虽然澜儿是表妹用命换来的，但毕竟庶女怎么能跟嫡女想提并论？可是就这么一点儿也不管不顾，贾代善的心里也是极为不喜的，更何况这还是表妹跟自己期待了好几年的孩子，就是澜姐儿满月前，他也是极为喜欢的，甚至为了孩子的前程曾经动过记在嫡妻名下的想法。 可是一个贾史氏有了敏儿，二个清儿不在了，自己曾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看过，看着跟她越来越像的澜儿，他的心总是忍不住抽痛，清儿是他心中所爱，明知道她的去世有问题，却不能多查，毕竟自己已年至四旬，他的孩子不止澜儿一人，并且他是一家之长，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让整个家族蒙羞，伊人已逝，自己能做的却是只有愧疚跟怀念，只盼着表妹莫要嫉恨自己，来生自己定会早早找到她，给她名正言顺的身份。只想着澜姐儿到底是清儿的孩子，自己若是太过疼爱她，会让她成为众人的眼中钉，所以这才狠心不去打理，却谁曾想下面的那起子奴才一个个却都是这样的阴奉阳违不安好心。 虽然人小没自由，连这个院儿门都没出过，伺候的丫头婆子们也不上心，整个小院子里，也就陈氏跟惠儿对自己好，但是现在能够稳当的走路，能够填饱肚子，穿的也还暖和，贾澜心里也是极为满足的，吃了一个因为贾敏今日百日加菜的鸡蛋之后，贾澜满足的让惠儿带自己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个小院子不小，景致也还不错，贾澜知道生母是个得宠的，这才能有这么个小院儿。只不过因为一年多没有好好收拾，院中的杂草有些多，贾澜明白自己不得宠，也知道身边的情况，所以对于身边仅有的两个忠心的下人是很好的，陈氏的儿子比贾澜大了一个半月，自从会说话开始，贾澜就让晚上回去照顾自己的孩子，她饿不着，身边又有惠儿，所以在没有理由让人家舍了自己的儿子陪她，就算一时是忠心的，长久下来，得不到利益跟前程，心中定然也是会生隔阂的。 “花花，给妈妈，给姐姐！”贾澜本就不是真正的孩子，所以极为好动，不为别的，也只为了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空间红梅从自己重生之后，就变成了小幼苗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想来保护自己重生的原因，她现在只能自己保护自己，连生病都不能。 每每看着她在院子里玩耍，也不麻烦别人，陈氏跟惠儿既是高兴又是心酸，陈氏一岁多的儿子闹腾的不行，每日回去婆婆都说累的不行，可是小小姐却是乖巧到令两人都心疼的地步，贾澜在院子玩了一会儿，因为不能出院子，所以她只能这样锻炼自己的身体，然后在地上拔了两个野花，然后递到陈氏跟惠儿面前。她也知道不管是陈氏还是惠儿都是担心她的前程的，可是目前保命最重要，就是再多的手段也架不住她只是个孩子，所以嫡母不让她去请安，她也从没有提过要出院子的话。 贾代善到了这个自己许久没有来的小院门前，看到的就是贾澜举着花一脸的笑容的样子，还有满园的荒寂跟清淡……一瞬间突觉心疼不已。 “老爷去了那个小蹄子的院里？”贾史氏招待宾客的间隙，突然听到贾代善竟然抛下了宾客，去找贾澜，心里顿时只觉得跟火烧一样，难受极了，好不容易弄死了那个贱人。这一年来，她只觉得眼不干为净，只觉得那个小蹄子小小年纪并不放在眼里，索性不管是老爷还是老太太都从未提过，本以为不成气候。没想到竟然在敏儿百日这天，老爷竟然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没脸！早知道拼着老爷恼恨，也要送她跟她那个短命的姨娘一起走了。可又因为外头人找自己，有一时之间顾不上处理这件事，只让心腹去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代善出现的时候，贾澜已经从陈氏跟惠儿的话语中知道他是谁，不管他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里，贾澜突然决定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于是她抬起头，睁大了眼睛，躲在陈氏身后，偷偷的露出一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贾代善这个突然到来的陌生人。这种情形她在脑海中演练了很久，只盼着贾代善就算再渣，也能护护自己。 贾澜这辈子的皮相日常不错，又因为把自己照顾得好，微胖的小脸儿，水汪汪的眼睛，因为奔跑而红润的脸蛋，就这么好奇的看着贾代善。亲爹不着调，她早就知道，但是若想过得好还是得讨好，贾澜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不哭不闹只是好奇，贾代善许久没有见过这般可爱的孩子，长子贾赦出生的时候，他正在战场上，回来之后又跟自己不甚亲近。次子贾政虽然常见，可是一心想当严父的贾代善也很少跟儿子和颜悦色，公务繁忙，几个庶女都不怎么见过。还是幼女贾敏出生之后，这才体会了父女亲情，虽然很疼贾敏，可是贾敏现在也还只是一个只会吃睡哭拉的婴孩。此时本就对贾澜满心的怜惜，加上看到野草丛生的荒寂的院子，心里顿时难过的不行。 “这是爹爹，三小姐快叫爹爹！”陈氏看到贾代善来看贾澜，心中猛地一喜，赶忙将贾澜拉出来激动道。 贾澜好奇地抬头看着贾代善，歪着脑袋嘴里无意识的跟着喃喃的念道：“爹爹？爹爹……”好似奇怪爹爹是什么？ 第3章不可逾越的身份 一岁多的孩子刚学会说话，声音有软又糯，可爱无比，又兼之不管贾赦贾政都没这么亲密的交过自己，只叫自己老爷。突然听到一声爹爹，贾代善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伸手将贾澜抱起来，柔声道：“澜姐儿，我是爹爹。” “爹爹，给，带，花花。”贾澜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刷好感的时机，将手里的鲜花递到贾代善面前，天真烂漫的扬起灿烂的笑容道。 作为一个妾氏的女儿，还是主母不怎么容人的主母的妾，虽然生母已逝，但是仇恨却是留下来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贾澜并不觉得贾史氏对一个庶女不闻不问，做的有多么不可谅解，毕竟她不是本人，且人家是当家主母，对于丈夫跟别人的孩子，无视也不是不可谅解的，但是身处这个局中，贾澜对着贾史氏却是有着绝对的警惕之心的，不是自己怨不怨，怪不怪的问题，而是对方愿不愿意放过自己。且她们之间还横着小周氏的一条命，即便生母临走前并没有说要自己报仇，可是贾澜一想到那个温柔的女人，那个临死却顾不上后悔跟怨恨，满腔心思都在自己身上，替自己谋划的女人，还是忍不住心生怨恨。生母临终前从没有提及一句让自己替她报仇，满腔心思都是怎么能自己怎么好好的活下去，让自己绝不能被男人所谓的真情迷了眼，一定要做正妻的女人，贾澜将对她的情谊深深的放在了心里。 不过就算怨恨，报仇也不现实，身份地位都决定着自己的未来还捏在贾史氏的手上，贾澜曾经奢望过贾史氏只要能让自己平安长大，再让自己嫁个不错的人，就算只是一个寒门子弟，只要人品可以，她就能把日子过好，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贾澜已经放弃这个奢望了，自己的人生必须要自己来选择。连一口米糊糊也吃不安生的日子，身边的人没几个拿自己当回事，她必须自己立起来。贾迎春不是够听话，够懦弱，可是结果呢？还不是被亲爹用五千两银子卖了！贾探春一样够听话，可以就被当成棋子和亲，更悲惨的林妹妹一样玉带林中挂，贾史氏这个人是绝对的利益主义者。 跟贾代善的交流并不多，毕竟贾澜不想太出格，她这种身份，目前也出格不起来。但是小孩特有的纯真还是展露无疑。 “澜澜，胖胖，自己，走走。”贾代善的怀抱并不舒服，显然他并没有多少抱孩子的经验，所以坚持了一会儿，贾澜就乖巧道。 “澜姐儿不胖，爹抱你去找祖母！”贾代善对于这个不哭不闹，香香软软，高高兴兴跟自己说着话的闺女很是喜欢，虽然很多话她都听不懂，但是父女天释然，跟自己很是亲近，小姑娘香香软软的，刚才还亲了自己一口，让贾代善稀罕的不行。激动过后看着院子里的杂草，听说其他伺候的人去帮忙幼女的百日宴了，又看着闺女身上洗的褪色的衣裳，跟幼女比起来一个是乡下丫头，一个贵族小姐，都是自己的女儿虽有嫡庶之别，可是差别这么大，再加上从孩子的口中能得知鸡子不是她这等下。贱。秧子吃得起的……贾代善一下子就暴怒了，这么小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可想而知是从哪里听到的？又听到陈妈妈的哭诉，贾代善愧疚更甚了，他的女儿，他跟表妹的女儿连吃米糊糊都只能吃碎米陈米……心中忍不住的悲凉，于是突然下了一个决定。 贾周氏听丫鬟说儿子去了三孙女的院子，脸上忍不住笑起来，一个失母的庶女的日子完全可以想象，所以贾周氏完全可以想到儿子的震怒。他现在只盼着那个小丫头的日子过的更苦一些，这样儿子的怒气也能更大，护不住女人也就算了，连女儿也护不住，儿子的自尊心不会允许。 贾代善也确实很生气，他从前觉得自家娘子虽然有些善妒，但是心地到底是好的，可是现在看到女儿这样，也知道里面绝对有贾史氏的手笔，可是不提贾史氏的身份还有娘家，光是她给自己生了二子一女，贾代善就知道自己不能图一时痛快，思来想去，只觉得先把贾澜放到母亲那里能够妥当一些。 贾周氏一脸挫败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直接将孙女抱到自己房中，也不愿意去呵斥责怪儿媳妇，心中很是不舒服，不过到底是当家多年的太太，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听儿子愤愤不平的说起澜姐儿房中的下人怠慢澜姐儿的事情。 “可怜见的，咱们家的姑娘，就是庶出的，那也是你嫡亲的舅舅留下的血脉，一个个下贱的玩意儿竟然也敢糟践？”贾周氏虽然对于儿子的行为不满，可是看着贾澜乖巧的站在自己面前，到底有些心软，伸手将她拉到怀里。说完有低头看着贾澜，心中顿时一惊，虽然也才一岁多，可是到不畏缩，大大着眼睛，一片的纯真，这眉眼竟然跟自己有些相似，心中顿时柔软起来，叹了口气，心知这件事到底自己需得揽过来了。 “那些奴才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澜姐儿这里就劳母亲多费心了！”贾代善狠狠道，到底是上过战场的，所以说出这话杀气十足。 “清儿当时是你求的，本来我已经给她相看好了人家，虽不是权势之家，可那人也是极有才气的好孩子，只是你一心想要她，她又舍不下跟你的情义，这才做了妾，谁曾想才短短几年，人就没了。”贾周氏一开始心里确实盘算着，侄女不提跟自己的血缘，就凭这个好相貌，以后好好□□，未必不能成了赦儿的助力，不过……又想着儿媳妇那个妒妇的样子，于是抱着贾澜，贾周氏红着眼睛轻声道。 贾代善眼中一热，脑海中很快闪过表妹清丽绝伦温柔小意的样子，心中更是愧疚难受，只觉得这回定要好好敲打贾史氏一番，否则她还就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不管怎么样，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他没有追究清儿的事情，现在清儿已经没了，澜姐儿他定是要好好照顾长大的，这样也算全了他跟清儿的情谊。于是愧疚道：“烦劳老太太再疼儿子一疼，澜姐儿是清儿的孩子，我定是要好好照顾她的，只是儿子到底公务繁忙，只能托付到您这里了。”对于贾史氏，他已经不能相信她会好好照顾澜儿。 “到底是我们家对不起清儿，谁又能想到儿媳妇是如此不容人的性子？”贾周氏叹口气，说道：“到底给你生了二子一女，你也这般年纪了，还得给她一些脸面。不过……儿啊！我也没有几天好活了，这以后的事情，你也得好好准备才是，澜姐儿以后还得靠你啊！” 贾代善赶忙道：“也不用您多费神，只是借您的威望震慑一下这些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可不能为了她这个小东西伤了您的身子，若真的如此，儿子就是万死，也难安啊！”心中顿时又觉得自己太过鲁莽了，老太太的身子他是知道的，这真的要有个万一，自己还真是…… “行了，我心里有数，澜姐儿的事情先放一放，就放到我边上，让刘嬷嬷她们帮着照看着。今儿可是敏姐儿的大日子，到底是嫡女，你为了澜姐儿已经误了好一会子了，爱是赶紧去招呼客人吧！”贾周氏看看时辰，也知道需得儿子出去招呼宾客了，于是赶忙道。她素来很会把握这个度，所以儿子就算在儿媳妇的挑拨下，再不喜欢大孙子，也明白以后承爵的还不是大孙子。自己已经这把年纪了，实在懒得算计了，只盼着赦哥儿早早的娶了合心的媳妇，成了这荣国府正儿八经的主子。 贾代善感受到母亲的体贴，心中熨贴不已，赶忙告辞准备离开，离开前突然听到贾澜叫‘爹爹’，还回头了一下，看着贾澜在贾周氏怀里伸着头想让他抱的样子，只觉得无比的心酸。又想起妻子待幼女那如珍如宝的样子，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觉得以后自己定要多照看一些。 此时贾赦因为父亲突然离开，赶鸭子上架的招呼了一干宾客之后，见到父亲回来，就忙回来给母亲报消息，结果却没有看到母亲脸上丝毫的喜气，有些不知所措，恰好看着一边摇篮里放着睡着正香的贾敏，贾敏虽不过白天而已，可是美人底子还是能看出来的，可爱的不行，贾赦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 “孽障，你在干什么？”贾史氏刚好也看到了，于是直接大声呵斥道！ 贾敏被母亲的声音吵醒，也跟着哭起来，贾史氏见状赶忙让奶娘抱了贾敏，在一边哄起来，另一边却是对贾赦不假辞色的训斥起来，今天挤压了一天的火气都冲着贾赦发了出来。 被贾史氏痛斥了一顿，贾赦心情很是不好，原本因对贾敏的七分喜欢也立马减了五分，只觉得心中苦闷不已，母亲不待见虽不是一天两天，这般毫不留情的训斥也不是头一遭，但贾赦还是觉得冤的不行，只觉得难受不已，就想去祖母那里，在这个家中最疼他的就是祖母了。 第4章渣父的可笑报复 “她是谁？怎么在您这里？”一到贾周氏的院子，被贾周氏身边的丫鬟围着关怀伺候了好一会儿，不仅仅手暖了，心也暖了……贾赦的心情好了不少，可是一进来就看到祖母左边坐着一个小丫头片子正张着大嘴巴让丫头喂饭，顿时又觉得自己祖母对自己的宠爱被抢了不少。 贾周氏见到心爱的孙子，顿时高兴的不行，忙招呼他坐到自己另一边，这才指着贾澜道：“这是你三妹妹，现在一岁一个多月，以后就住到我这里了。” “什么香的臭的都往您这里拉，您的身子好不容易好些，那里照顾得了这个小丫头片子？”贾赦闻言嘟着嘴不满道。 贾周氏一点儿都没有生气，只觉得孙子在关心自己，高兴的不行，忙解释：“累不着，有丫鬟婆子们呢！这丫头是个苦命的，她娘是你清儿姑姑，你姑姑走了这一年，这丫头被那些眼高手低的丫头们欺负了一年，到底是自家孩子，不放到跟前，我不放心啊！” 贾赦素来爱色，对于美丽温柔的清儿姑姑也是很喜欢的，毕竟当初清儿姑姑在祖母身边的时候，她帮着自己可是给父亲说了好些个自己的好话，又看着小丫头有些害怕的缩到椅子上，撇撇嘴，也就默认了下来，拽着贾周氏的胳膊亲昵道：“既是清儿姑姑的孩子，那就住这里吧！不过您可不能只疼她不疼我。” “你个猴儿，我哪里只疼她不疼你了？都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一副小儿样儿？放心，祖母心里有数，最疼我们赦儿。”贾周氏闻言乐的不行，赶忙许愿道，自己这个宝贝孙子可是自己一手养大的，比他那个弟弟好了很多，这孩子天生心思纯净，无奈他爹妈竟是喜欢那个多心眼人迂腐的二孙子，贾周氏很为大孙子叫屈。 “澜姐儿，这是大哥哥，叫大哥哥！”二孙子那个性子贾周氏是在看不上，现在年纪大了，又觉得新孙女贾敏定然以后也可能被儿媳妇养的跟大孙子不亲近，顿时心疼的不行，又眼见着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贾澜，微微思索了一下，就道。不管怎么说，澜姐儿这个相貌不差，以后指不定有什么好前程，所以让他们兄妹亲相亲相也好。 贾澜其实是有些震惊的，红楼中一味玩乐，不务正业，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对子孙也不加以教育和管束，贪淫昏暴的贾赦，原来青葱时代竟也是极为英俊的。不过心里虽然不住的感慨岁月这把杀猪刀，不过贾澜还是乖乖的对着贾赦笑道：“大……哥哥！” 小孩子的声音又香又糯，贾澜本身长得也很不错，一点儿也不比贾敏差，况且贾敏此时尚小，还不能卖萌，贾赦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孩子，仔细看来，却觉得不讨厌，于是想了想伸手把自己腰间的玉佩解下来递过去道：“瞧着倒是个乖巧的，给你个见面礼！” 贾澜没有伸手接玉佩，而是歪着脑袋眨眨眼睛，呆萌的低头看了看然后道：“澜澜，没有……” “是没有给哥哥的见面礼么？”贾周氏瞧着有趣，于是笑问道。 贾澜认真的点点头，然后道：“没有！”其实贾澜这般表现已经出格了，可是为了给贾周氏留下好印象她还是赌了一把，今儿个贾代善之举，已经得罪了贾史氏，所以为了以后能够好过，尽量的拉拢人喜欢自己是一定的。 “小丫头倒是精怪。”贾周氏闻言扑哧一笑，倒觉得贾澜这孩子倒是个天性纯正的。虽聪明，可到底也才一岁多，所以并没有多想。只笑着把玉佩放回孙子手里道：“这丫头那里知道什么好坏，你下次出门随便给她带个花就行了，一个小丫头而已，那里用得上你的好东西？” 贾赦瞧着有趣，又看丫鬟喂她吃饭，看着她吃得香，虽然在前头吃了一些，这会儿倒是觉得有些饿了，于是也要了一碗饭吃起来。 “哥哥……吃吃……”吃完饭，贾赦正跟贾周氏说着什么，林澜突然跑进来捏着一块糖伸手要喂贾赦吃。 贾赦一顿，竟莫名低头张嘴吃了下去，然后脸一变，觉得有些不对，这甜腻的滋味他素来不怎么喜欢，刚想吐了，就见小丫头咯咯咯笑道：“哥哥，糖糖，甜甜……”贾赦看着贾澜的笑脸倒是吐不出来，只是有些别扭的把糖吃完了。 贾周氏看着这一切并不阻止，她刚才趁着赦儿去换衣服的间隙，已经知道贾史氏刚才的所作所为，顿时气得不行，自己如珍如宝的大孙子，结果只是戳了一下那个丫头片子的脸，不青不红，却铺天盖面的得了好一通痛骂，这样贾周氏对着贾敏也不喜起来。现在看着澜儿亲近赦儿，倒觉得很是欣慰。 贾敏百日，贾代善经没有在贾史氏房中度过，送完宾客之后便回到书房之中，拿出一副爱妾清儿的自画像，顿时泪流不止。贾代善本就是行武人家，但是心中却是仰慕文人的，也知道为着子孙计，自家得转型，长子贾赦不成器，次子贾政虽好学，可是要独当一面估计也还得好些年……年纪越大，他跟贾史氏越说不上话，贾史氏年轻时候颜色好，性子活泼，可是到底识字不多，跟她是越来越说不到一起，这几年也就清儿知他懂他，可惜……清儿之死，贾代善也猜出了是贾史氏动了手，虽然心痛，可到底是当家人，加上史家咄咄逼人的态度，又为了两个儿子，只能把这股子心痛藏在心底，毕竟不能为了一个妾为难正妻，自己毕竟是荣国公府的当家人。 可是压抑了一年，今儿个见到的时候，一下子就爆发了，这澜儿就跟清儿一样，那么懂事，清儿当初即使舍不得自己为难，所以才在临死的时候不让自己追查，只说她无悔，让自己好好照顾澜儿。可就这一条自己都没做到，贾代善顿时伤心了。对于贾史氏这个嫡妻，贾代善是敬重的，可是对于她弄死了清儿，贾代善心中也是恨的，不过到底家族的责任在他心中重于一切，所以这敬重远远压住了恨意，往日倒是没觉得什么，可是近日喝了酒，又看了清儿的画像，心中难得没有压抑恨意。 “老爷，太太问您何时过去？”贾代善一边看着画像，一边喝着小酒回忆着往昔，突然听到随身小厮的问话，顿时新生一恼，并没有回答。 “老爷莫不是歇着了？”春雨扬眉笑问，自己到了年纪，奶奶也曾说了要给自己想看人家，老爷跟前的得力小厮来柱正是首选。 来住看着娇美可人的跟个大家小姐一样养大的春雨未必没有心思，不过着实老爷今日心情很不好，于是柔声劝道：“老爷今日想来喝多了，你回去好生给奶奶说说。” 贾代善听着外面稀稀疏疏的谈话声，心中烦闷不已，将画像卷起放到一边，然后躺到榻上，可是外面的声音却还没中断，听着丫头奴才们的娇笑声，贾代善心中猛然生气一阵的邪火，直接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前，将大门猛地一开，瞪眼一瞧直接拽了面前颜色最好的一个拉近房中。 来柱一脸震惊的看着春雨惊慌失措的被拽进屋里，然后紧接着就听到撕裂的布料声，春雨的求饶声，以及老爷的……来住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将对春雨的那点子涟漪全部抛之脑后，心里想着还是求个二等三等的丫头，也比这个一等的好，春雨是奶奶得力的丫头，颜色好，又有本事，想来真是自己妄想了。 “老爷收用了春雨？”不多时，贾史氏听到消息之后，一脸的震惊跟不可思议。这一年多，老爷对她始终没有好脸色，三个月前敏儿出生，她好不容易才借着敏儿重新笼回了老爷的心，可…… 云雀低着头，轻声道：“奴婢去问了来柱，来柱说了老爷今日喝多了酒，本来说在书房歇着，明日酒醒了再来看奶奶，可是春雨在门口不知痴缠些什么，老爷就把她拉了进去……”一等丫鬟最受器重就她们两个，不管春雨是何原因，总归已经是老爷的人，跟太太不一条心了，也不要怪自己给她身上泼污水了，总之不能是老爷的错，否则奶奶一旦不怪老爷了，遭罪的还不是她？ 贾史氏一听只觉得浑身颤抖，她从没有想过自己器重的丫头会生出这种龌龊，原本还想给她说给个得力的管事，老爷之前就说放来柱出去管庄子，她还想着把春雨这个贱人嫁过去，让她以后出去当个管事娘子被人伺候呢！从前这丫头也是答应的，可谁曾想……贾史氏一挥手将手边能砸的都砸了，也不解恨！ 贾澜那里清楚一觉醒来，就从丫鬟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得知自家渣爹竟然又干了个无比渣的事情，昨天看他那么情深意重，原想着他之前看着对自己的生母到底有一份情义在那里，想来应该会恼了嫡母一段时间，可谁曾想他竟是如此解决的，睡一个丫头……真真令人无语！ 第5章偏心母亲白目儿 “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赦儿都要说亲了，虽说她从前做的不好，以后你多看着就是了，别再恼了你媳妇，弄得何家不宁了。”次日一早，贾代善看着身下女子满身的青紫，有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痛快，可是却觉得见了贾史氏有些不舒服，干脆一早上来母亲这里用膳。贾周氏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知道儿媳妇心里定是不舒服，觉得也算出了一口恶气，于是劝道。 贾代善有些为难的点点头，因为适逢沐休，假设没有过多久也来了。给贾周氏贾代善请了安之后，就被留着一起吃饭了，贾澜也被抱了过来。 “爹爹，吃！”贾澜看到他们母子一般的反映，只觉得真真的无奈，但是到底能让贾史氏有些不痛快，贾澜心里也是高兴的，于是继续刷着自己的好感度。 贾代善昨日用的不多，又操劳了大半夜，确实也饿了，又见贾澜这般贴心可爱，也是喜的不行，开始吃起她说的饭菜来。 贾代善昨日喝了不少酒，岁酒量不错，倒地上了年纪，贾澜第一道指的是一道鱼汤，炖的奶白奶白，有一点儿也不腥，很是鲜美可口，贾代善喝了之后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半碗鱼汤喝下去，只觉得胃里也暖暖的舒服极了。 “瞧瞧，瞧瞧，这个精怪的，自己喜欢吃什么一点也不私藏，大大方方的，倒是咱们家的孩子。”贾周氏一边看着他们父子一人一碗鱼汤喝着正香，看着贾澜刻意学了贾代善的动作，自己拿了勺子，舀一勺能撒半勺，但是剩下到倒是能喂到嘴巴里，顿时乐的不行。年纪虽小，可看着却是个好孩子，不吵不闹，乖巧可人，贾周氏倒是对她的喜欢又添了一分。 “妹妹昨日还给我糖吃，虽我现如今已经不大爱吃糖了，可是看着她举着手叫着哥哥，到底心软吃了下去。”贾赦见父亲的脸色好了，也忍不住说笑一声，也要了碗鱼汤。 贾代善看了儿子一眼，有看到在一边女儿，到底心一软，道：“知道疼爱妹妹，做的倒是不错。” 贾赦闻言，一口鱼汤差点堵到嗓子眼，痒得不行，可到底压了下去，眼中泛着泪光低头有大大喝了一口。他已经不记得，上回老爷夸他是什么事后的事情了。 贾澜偷偷瞧着这些，突然觉得贾赦也许以后很渣，可是目前也不过一个想要父母疼爱的十几岁孩子儿子，倒是添了几分同情……但是随后又觉得自己比起他可惨多了，活不活的下去都不一定呢，所以这怜惜同情倒是用不上了。 贾史氏等到早膳过后还没有见到贾代善回荣禧堂，心里更是恼火了，又听贾代善跟老太太一起吃饭，心里更是恼火！眼里看向后院这边都要冒火了，总从大儿子出生之后，把儿子带走之后，那个老东西就不让自己早上过去请安，就怕她们母子加深了感情，就是贾代善也甚少过去用膳，没想到今儿竟是去陪那个老东西还有那个小蹄子吃饭，越想贾史氏心中就越恼火。 将一桌子做好的饭菜都砸了之后，虽不能解恨，但是也平心静气了不少，叫过丫头们帮着收拾后，才开始坐在椅子上思索着，自己到底那一步做错了，若说怠慢贾澜那个小蹄子，完全谈不上，一个庶女而已，月例银子都没少了，虽没有管，可也说不上苛刻，下人们不长眼又不是自己指使的？再说周清那个贱人已经死了，也没有见老爷拿她怎么样？一个一岁多的小蹄子，自是翻不了什么大波浪。就算侥幸长大，不过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偏偏老爷昨儿个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没脸，贾史氏心里极度的窝火，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定是那个老不死的给自己上了什么眼药……于是让人去打听三姑娘这一年多究竟过得怎么样，同时又让人去把爱女收拾妥当，准备一会儿去请安。 不过虽然恼火，贾史氏气过之后并不怎么担心，自己生了二子一女，又出身侯府，再说老爷马上都四十了，以后承爵的注定是自己的儿子。想到这里，贾史氏心里舒坦了不少，这几年云清给自己带来的屈辱一下子就都没了，左右那个老不死的也活不了多久了，贾澜这个孽种最后不还是要看自己的脸色过活？想到这里，贾史氏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我的儿，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让你歇着么？身子可好些？”刚收拾好之后，贾政就过来给贾史氏请安，贾史氏一看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心情立马就好了不少，自己身边总有个可心的，想起前两天他有些不舒服，忙关切道。 贾政微微一笑，很是亲近道：“已经歇了两日了，太太不用担心，儿子已经大好了。妹妹今儿可好，有没有闹您？” “那就好！你妹妹是个乖巧的，不曾闹我。”贾史氏闻言笑着摸摸儿子的头，然后道：“好好再养两日，我已经跟老爷说好了，过两日会送你去跟尹太傅拜师。” 贾政瞪大了眼睛，有些兴奋的问：“是尹宁太傅么？尹太傅不是不收学生了么？”虽是嫡次子，可是贾政一直深得母亲宠疼爱父亲宠爱，而且比起文武皆不通的长兄，他心中更为骄傲。 “老爷跟林侯爷交好，老爷之前跟林侯爷喝酒的时候，说了尹太傅答应帮着照应他们家的孩子，他们家的海哥儿今年四岁，尹太傅帮着启蒙，爷就托了林侯爷帮着说和。”贾史氏不在意的说，在她看来这个尹太傅真真是沽名钓誉。自己的儿子的才华这般好，之前还不愿意收，真真的不知所谓。现在还不是松口了？还说什么要校考，她就不信了，她的政儿会不通过？ 贾政只是确认了自己认名师，心里已经兴奋得不行了，连连问起拜师的事情。 “行了，你一会儿去问老爷么？现在该去给老太太请安了。”贾史氏其实也不懂尹太傅的事情，不过见儿子这么兴奋，心里也高兴了不少，看看时辰，于是忙道。 贾周氏跟贾史氏的婆媳关系并不是很好，自从贾史氏进门一年都没有怀孕，贾代善又要上战场，贾周氏就开始给贾代善送了好几个侍妾之后，贾史氏就怨上了自家婆婆，而后好不容易怀了身子生了长子，结果刚生下来就被贾周氏抱走了，贾史氏对于贾周氏就不止是怨了，已经恨的不行，而后连带的对于跟贾周氏亲近的长子也有了不少埋怨。 “给老太太请安，这就是澜姐儿吧？长得可真好？”贾史氏一进来给贾周氏笑语盈盈的笑道。刚才在进门之前，她听到屋里说得很是热闹，结果自己一进来就都没人说话了，贾史氏心中一冷，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 贾周氏闭上眼睛，顿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笑道：“可不就是澜儿，你这一年有孕身子不舒服，下面的下人竟然偷懒怠慢！” “竟有这种事？”贾史氏不可思议的惊讶道，心中却是更加不以为然，下人怠慢竟然能长的这么白胖，骗谁呢？ 贾澜从不挑食，她也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加上人小肚小吃不多，陈氏跟惠儿省一两口就够她吃的了，再说每月二两银子的月例虽然经常迟发或被克扣，可到底偶尔还是有的，加上其实生母也留下了不少东西，贾澜又会保护自己，因此养的自然是圆滚滚的。 贾周氏也不想跟儿媳妇在说什么，反正这个儿媳妇从来没瞧得起自己过，向来觉得自己娘家已经没落，又常自喻公侯小姐，所以也懒得看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于是直接道：“澜儿已经一岁多了，抓周宴也没有举办过，我知道儿媳妇你太忙了，既要管家又要带孩子，顾不上，眼瞅着又瘦了，忙不过来也是应当的，谁要这丫头的姨娘就那么没了呢？既然这样，趁着我现在还有精神，就把敏姐儿他们几个就都放到我这边吧！虽说我精力不足，但是照看个孩子还是能行的。” 贾史氏一听到婆婆要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放到她这边，整个人就傻眼了，心里恨得不行，但是嘴上还是道：“老太太您不是才好么？敏姐儿体弱，实在是不好带……” 说到一边，贾史氏也没有听到丈夫帮自己说话，心知定是因为这个小蹄子让老爷恼了，也怪自己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 贾周氏端着茶碗好半天没有说话，就是贾代善原本正跟贾政交谈着拜师的事情，也觉得气氛不对，所以沉默了下来。贾代善素来孝顺，听母亲说要养闺女，自是不会反对，再说他也觉得应该给贾史氏一个警告，虽说看在儿女的面上，自己不好太过责怪她，可这心里到底不怎么舒服。 见母亲脸色不是很好，于是就想越过贾史氏答应下来，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贾周氏就扭头对射贾澜指着贾史氏道：“澜姐儿，这是你们太太，叫太太！” 第6章不讨喜的大哥哥 贾澜虽然面色懵懂，可是心里却是知道他们婆媳在斗法，听了贾周氏的话，于是乖巧的看着贾史氏叫道：“太太！” 贾史氏对于贾澜确实不喜欢，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丈夫的其他女人的孩子，不过现在贾澜并不重要，贾史氏一心担心婆婆将女儿抱走，于是还是扬起笑脸，对着贾澜和蔼道：“三姑娘都会说话了啊！真真聪慧啊！” 贾澜自然看到贾史氏的笑意不达眼底，才一岁一个月的她虽然说话利索确实有些太过了，自己努力控制直说两个字或者叠字，可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自己藏拙，虽不知贾周氏什么时候去世，可是她确是后宅之中目前唯一回护着自己的，哪怕心中诸多算计，对自己也非真心，可偏偏自己必须抓住这么一点子机会，之前在小院子生活的一年虽然并不觉得难过，可是下人的怠慢，还有奶娘跟惠儿的艰苦生活，令贾澜明白自己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不管贾周氏能活多久，她必须抓住她对自己的这点利用也好，同情也罢的机会。贾史氏绝对靠不上，她们之间本身就有大仇，就算自己不计较，可是对方也未必放过她，那么在这后宅之中她唯一能依靠却也也靠不住的也就只有贾代善这个渣爹了。 “老太太要带敏儿，儿媳自是求之不得，可是敏儿身子弱，老太太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唯恐累到老太太。您看过阵子您大好了，儿媳再把敏儿送过来可好？”看着贾澜现在能够认人说话，贾史氏的眼神暗了暗，但是片刻间，却已经平静下来了，贾敏是自己的老来女，更是这个家中唯一的嫡女，她比这个小贱蹄子可重要多了，原本之前自己还曾寻思着要不要都养在自己膝下，随自己拿捏，现在看来替自家女儿挡挡灾也是可行的，老太太见识浅薄，没有看到老大被她养的那个蠢笨的样子么？ 贾周氏也就一说而已，她的精神确实早就大不如前了，一个贾澜还未必能照顾过来呢！再说嫡女跟庶女的教养本就不同，就算不喜欢贾敏。可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嫡出孙女，并不是贾澜这个庶女能比得上的。她现在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只想着好好养养，给赦儿娶妻生子之后，在了无牵挂的走，毕竟身为长孙，自己若是有个万一，赦儿可是要守三年的。看到贾史氏进来之后，赦儿请安，她也只是点点头，心中就更是不忿了，心想不管怎样自己还是要多活几天，省的孙子被他亲娘欺负。于是垂着头，漫不经心道：“既如此，也就算了，万一我照顾不周到，敏姐儿出了什么问题，我这把老骨头可是要心疼死的。” 贾代善在母亲跟妻子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插话，她知道母亲对妻子不满，可是也是有分寸了，之前她已经猜到母亲想要把澜姐儿养到自己身边，到底是清儿的孩子，也是自己真心期盼过的，贾代善原想着等到她及笄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再将清儿的当年带进来托自己保管的嫁妆都给了她，也却没有想到，她小小年纪就被人怠慢至此，心中真真切切是心疼了。妻子育有二子一女，地位稳固，虽说不喜，可是到底看在几个孩子的面子，以及她多年操劳的份上，贾代善知道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就像是一年前清儿死的的时候，他心中悲伤难过，可是却只能默默的压下，不再进她的房中而已。 贾代善还有贾史氏心中的想法贾澜并不清楚，就算清楚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贾史氏固然心狠手辣，可是贾代善也确实是个渣男，从陈氏跟惠儿的只言片语中，贾澜知道当初是贾代善在生母小周氏议亲期间，先强迫了自己的生母，然后自己的生母本就舍不得国公府富丽堂皇的生活，又因为他的甜言蜜语，干脆就顺其自然了，贵妾跟侍妾虽一字之差，但是到底对于主母有了威胁。贾史氏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女主人，怎么可能喜欢得了丈夫疼爱的贵妾，所以接着生产坐月子的机会弄死她，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就是小周氏自己也没有说要报仇的想法，只是给陈氏遗言说不让自己当妾，让自己好好长大。 贾澜虽然没能力报仇，可是也不会一直都委委屈屈的生活下去，书中说了贾敏的姊妹据没了，虽说古代人寿命不长，可是都没了，也太不合乎常理了，依照着贾史氏对自己的生母的厌恶，只要自己一直活着，她心里就不会舒坦，可自己偏偏不仅要活着，还要好好的活着，至于挽救什么，贾澜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林黛玉贾宝玉薛宝钗他们的爱恨情仇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就是贾府败落，也是四十年后的事情，到时候自己也许可以看看戏？ 贾周氏的精神并不是很好，跟着贾史氏腻歪了几句之后就累了，然后就打发了儿子跟儿媳，然后准备回去休息，临走前突然对贾史氏道：“既然春雨是你身边的人，就提个姨娘伺候吧！” 贾史氏虽极为不高兴，但是还是应允了，自此贾府没有一个□□雨的丫头，只有一个王姨娘…… 几日后因为贾政拜师未成，贾史氏心中烦闷，这个王姨娘撞到刀口上，然后被狠狠搓摸了一番之后，没几日竟去了。贾澜这才再次发现死亡竟是如此简单，一个姨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但是府里却没有任何的多余的表示，只说她没有福气，就是渣爹也没说什么。 贾澜打着哈欠看着面前这些人你来我往的算计，有些不耐，完全没有她之前在小院子里那么轻松，然后就任由奶娘带她下去休息，临出门前，贾澜这才隐约听到贾代善似乎再给贾史氏说了什么，似乎是关于自己的，不过因为离得远，并没有听清楚。经过王姨娘的死亡时间，有看过两个庶出姐姐的现状之后，贾澜现在心里更加明白自己的处境，于是下定决定凡事绝不强出头，没有金刚钻绝不揽那个瓷器活。 “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听你解释，我知道你觉得澜儿碍了你的眼，不过她是我的孩子，以后她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贾代善思来想去，都觉得贾史氏不会对贾澜好，虽然这跟小周氏给她上眼药有很大关系，但是真正妻妾和睦的又有几家呢？贾澜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清儿已经没了，大不了自己多照看就是了。想到这里，贾代善突然想起自己的大女儿跟二女儿，大女儿今年已经十三了，二女儿也九岁了。可是还没有人相看，贾代善隐晦的瞪了贾史氏一眼，心想到底还是跟母亲说说，让她帮忙照看一下，这两个女儿的亲事想来还是要自己做主的，贾史氏到底心胸过于狭窄。 听贾代善说以后贾澜的事情不要她管，贾史氏心中就忍不住愤恨起来，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自己不慈么？本来就因为贾代善收用了春雨心中恼火，又加上贾周氏说要抱养贾敏，心中只觉得一阵气闷，但到底这么多年夫妻了，也明白贾代善这人吃软不吃硬，于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红着眼睛带着贾政疾步离开了。 贾代善看着贾史氏的背影，想到她素来刚强，忍不住叹了口气……成亲二十年，说没感情怎么可能？只不过贾史氏太过要强，又善妒的性子，让贾代善着实不喜……但是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也实在不忍苛刻，便只能压下心中的无奈，摸摸大儿子的头，低语：“张家的姑娘长相人品都是极好的，你漫不可错待她，须知嫡庶分明，长幼有序才是家族传承的正道。” 贾赦有些吃惊，但是还是乖乖的点点头，祖母一直说既是父亲对弟弟再好，也不会影响他的地位，他一直都很怀疑，可是今日，他信了！小张氏他见过的，长得不错不说，出身书香门第，他对这个祖母亲自给他选的娘子心中是极为满意的。至于母亲给自己的三个丫头，虽然漂亮温柔，可都是玩意儿，他已经答应祖母成亲前会将她们打发出去的，没有生出嫡子之前，暂时不会有妾侍了。 贾代善对于自己的长子并不满意，被母亲一味娇惯的他，文武皆不通，在他心中二子贾政更合他的心意，可是母亲的话也有道理，家里的富贵已经顶天了，贾家的下一代当家人觉得不能太过优秀，必须韬光养晦，赦儿这样的性格在这个位子上很合适，当然给他选一个合宜的岳家，然后教养出一个出色的下一代，慢慢的转性，想来才是长久之道。 知道贾周氏没有太多的精力管自己，贾澜也不意外，她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她也看出贾周氏把自己养在身边的意思，所以每次对着贾代善都要提及哥哥贾赦……就这么一来二去，贾代善倒是越发的发现虽然自己的大儿子有诸多的毛病，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起码至诚至孝，就不能开拓，但是守成足矣！因此虽然心中依旧还是最喜欢小儿子，不过对着贾赦也逐渐和蔼起来。 第7章聪慧讨喜的贾敏 相较于贾赦，对贾澜的印象就复杂多了，首先她是清姑姑的孩子，当初清姑姑为什么会成为父亲的小妾，他也不知不知道，他从小养在祖母身边，清姑姑就像一个姐姐一样得照顾她，当初若不是父亲借了自己的名头把她叫出来，强迫了她，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母亲说清姑姑的狐媚子，但是实情是什么他却是知道的。更有甚着，清姑姑为何而死，他隐约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清姑姑的原因，他对贾澜有几分怜悯，更有几分怨气，他曾经心想过若不是贾澜，也许母亲不会那么想让清姑姑死了。其次贾澜这个小妹妹确实比教招人疼，因为她的原因，父亲对自己也是和蔼了几分。不过母亲就…… 贾赦其实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觉得自己养在祖母身边就不会孝顺她？不明白只要养大贾澜把她嫁出去就是一份助力？有怜悯有埋怨也有一些同命相连的感觉，让贾赦对着贾澜的心情很是复杂，有时喜欢有时厌恶。 作为每次贾赦被贾母训斥过后的出气筒，贾澜心里也不是没有感觉，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孩子，虽故作懵懂，心里的想法却只有知自己知道。尼玛，太憋屈了有没有？ 贾赦十岁以后就被贾代善带去了外院居住，贾周氏虽难舍，但是男女七岁不同席，已经多留了三年，便没有阻止，贾赦今年十六岁，除去每日请安偶尔一起用膳之外，陪着贾周氏的时间并不多，贾周氏现在的身子骨已经很不好了，贾史氏又要管家还要照顾年幼的女儿，所以自是不可能常在婆婆面前服侍，所以这就给了贾澜一个很好的机会。 “澜姐儿是个好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贾澜很好养，乖巧懂事，虽然只有一岁多，贾周氏年纪大了，心里也不禁柔软起来，周清当初的事情她虽骂她不争气，可到底怎么回事也并非一无所知，不过事情牵扯到自己的儿子，这才偏心起来，现在看着贾澜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自己吃药苦，会把喜欢吃的喜欢穿的都送给自己，原本的算计中也添了几分真心疼爱。 晴雨是贾周氏身边得力的大丫鬟，看着贾周氏对着贾澜越发柔和，心里也并不讨厌这个三小姐，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性子越发不好了，有了三小姐从中逗趣，她们的日子也好过了几分，于是忙笑道：“还不是太太您心善，三小姐定也是明白谁对她好。再说我瞧着三小姐跟您倒是很有几分相似，特别是耳朵，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贾周氏闻言心中也很是喜悦，自己的耳朵本就是有福气的，对着贾澜又添了几分喜悦。 贾澜很乖绝，对着贾史氏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缺了礼数，本身就养在祖母身边，所以不用日日过去请安，只待她过来给贾周氏请安的时候顺便磕个头而已。 因为贾澜而想起其他两个女儿的贾代善难得趁着沐休，想叫两个女儿来自己跟前说说话，不过贾澜怎么会错失这个令他看清贾史氏的机会，痴缠着自己也要去逛园子看姐姐们，结果不出意料被贾代善发现自己的女儿下人把持克扣的现象，贾代善对着贾史氏很是发了一通火，然后不经过贾史氏，找了两个教养姑姑专门过来重新教养，气的贾史氏差点晕厥，却又因为好名声，跟贾代善不进自己的房门的原因不得不对两个庶女柔和了一些。 十三岁的贾沫跟九岁的贾汀在贾家根本就是透明人物，突然得了父亲的疼爱嫡母的好脸自是表现的感激的不幸，贾沫的姨娘已经没了，但是贾汀的姨娘陈氏还在，虽多年不得宠，但是也算是个有心计的否则也不会生了孩子还活着。贾沫跟贾汀住在一起，所以在教导贾汀之余，陈氏对着贾沫也是多加提点的，她早就看明白了，贾家靠不住，贾史氏指不定给女儿安排个什么人家呢！现在老爷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心思，陈氏就故意教导两个女孩对贾代善多多表现，更是让她们努力将教养姑姑的本事都学会。 贾史氏本身识字不多，也就能看懂账本跟话本，所以对这两个庶女更是没有认真教养，导致到了现在两人也只是勉强学会了女戒上面的字，有了教养姑姑之后，两个女孩更是努力学习，每每将自己的学习成果呈献给贾代善看，都令贾代善欣喜之余，也心生怜悯起来，偶然的机会，跟同僚喝酒的时候，给贾沫订了亲。 他给贾沫挑选的夫家是个书香门第，规矩极大，现在看着女儿都这么大了，才学还这般浅薄，自觉女儿恐怕嫁过去不会得宠，心中就很是不喜起来，于是又找了两个教导她们琴棋书画的女先生过来。 因为贾代善属于天子宠臣，贾史氏在外面也很是八面玲珑，不仅仅跟安南王妃北静王妃关系都很是不错，贾代善也没有把事情做绝，不过是跟同僚喝酒的时候提过，结果教养姑姑跟女先生就都被送到了贾家，贾代善对外也说是贾史氏的意思，所以并未让贾史氏的名誉有损。所以贾史氏就算心中怒火中天，但是面上却更加慈爱，对着两个庶女也更是关爱有加。偶尔出去还会带她们去见见人。 贾澜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蝴蝶效果，只是觉得贾代善还未渣到底。有了教养姑姑跟女先生的教导，加上周氏的提点，两个女孩更加努力起来，贾史氏的慈爱虽是表面，但是下人们自是看碟下菜，所以对着她们倒是也恭敬了许多。 时间一长，贾代善看着贾史氏有所回改，加上贾史氏借着贾敏表现的慈母之心，所以贾代善倒是心又软了。 “敏儿，你就是娘的福星啊！”贾史氏对于大儿子不太待见，但是对于小儿子却是疼到骨子里去的，现在又加上一个小女儿，当初弄死周清那个小贱人的时候，就是因为怀了身孕，加上娘家得力，所以躲过了贾代善的怒火，现在又是因为小女儿重新获得丈夫的怜爱，她对着贾敏自是疼到骨子里去的。贾敏也很为她争气，小脸越长越漂亮，让贾史氏心中更是得意。想起那个圆滚滚的贾澜，心中越发不屑，在她看来总是低着头唯唯诺诺又贪吃的贾澜完全比不上自己的女儿。 贾敏长相精致，九个月能言，周岁说话就很流利，抓周的时候更是抓了书本，让贾代善很是欣喜。贾史氏看着贾代善欣喜若狂，心中更是得意万分。相较于越来越聪慧的贾敏，贾澜却没有多大的进步，除了在贾周氏面前还有几分伶俐，可给他人的依旧是乖巧木讷的印象。 对于贾敏，贾澜不怎么羡慕，如果没有刚重生那一个月周清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贾澜或许会有些不甘心，但是现在，贾澜并没有太多的感觉，贾敏确实聪明漂亮，可那又如何？她在贾周氏跟前也有好几个月了，可是见到贾敏的机会并不多，想必以后也是如此，贾史氏瞧不起她，自是不会让她跟自己的女儿太过亲密的。 听着外面丫鬟说四小姐如何如何的时候，贾澜悄悄地打开自己的钱匣子，看着里面满满的金豆豆银豆豆，笑的好不得意。这是她这一年的收获，都是贾代善跟贾赦随手送的，一次两次并不显眼，可是加起来，却又十两金子二十两银子之多，名声算是么？贾周氏不能护她一辈子，等到贾周氏没了，自己还不是要落到贾史氏手里，她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做陪衬贾敏的绿叶，这样才是在贾家生存的最好办法。举起手在看了眼自己的梅花胎记，发现它似乎娇艳了不少，贾澜忙闭上眼睛…… 前生被自己养的已经有四米高的梅花树，此刻却却像一个刚抽出嫩芽的小树苗一样，曾经已经将近十平米的空间，此刻也就一个盆栽的大小，不过贾澜还是很高兴，毕竟比起兢兢战战的活着，这个梅花树带给了她新生，曾经也多次护着她远离了危险。在这个没有归属感的时代，小梅花树的再次出现对贾澜而言非常的重要，让她觉得日子还是能过得下去的，也并非没有盼头。 悄悄的将自己偷藏的说要给贾周氏泡茶的百花露水大半都滴在梅花幼树上面，看着它似乎舒展了一点儿，贾澜只觉得浑身一荡，整个身体似乎也舒服了不少。 “虽然都说四小姐长得好又聪明，可我还是觉得咱们三小姐才真真的长得好呢！”晚上惠儿帮贾澜洗澡的时候，悄声对着陈妈妈念道。都说四小姐长得好，可是三小姐浑身上下白皙滑嫩，而且比起三天两头生病的四小姐，她觉得三小姐这样的更好。 陈妈妈瞪了她一眼，低声骂道：“你快住嘴吧！以后可不敢说这样的话了，庶出的比嫡出的长得好，你真以为主母能容得下？”陈妈妈看着浑身跟瓷娃娃一样的小小姐，顿时心酸的不行，自家小小姐，穿的用的都没有三小姐好，长得也是极美的，眉眼之间更为精致。不过好在小小姐还算听话，任由自己打扮，厚厚的刘海，以及圆滚滚的身材，这才遮掩了几分。 第8章被蝴蝶的大姑娘 惠儿闻言不再说话了，现在三小姐身边除了她跟陈妈妈还有老太太送的青芽跟紫云，太太送的翠鸟，以及两个教养嬷嬷。一等丫鬟自然是老太太送的青芽跟太太送的翠鸟，紫云跟自己是二等丫鬟，虽然小姐最信赖自己，可是说话也没以前方便了，因为规矩不好，自己已经被罚了好多次了，要不是三小姐护着，自己怎么还能在这里伺候着？ 贾澜并不在乎贾敏有多聪慧，有多漂亮，毕竟才一岁多的孩子就算再漂亮再聪慧又能到哪里去？她跟贾敏的□□不同，身份不同，地位不同……所以没有任何的可比性，所以对于陈妈妈将自己扮丑的行为自然完全不在意，甚至偶尔还故意在贾史氏面前表现的有些懦弱胆小。 贾敏已经快两岁了，可是贾澜见到她的机会并不多，好似是因为贾周氏常年熬药的原因，所以贾史氏害怕给女儿过了病气，贾敏本身身体就不是很好，所以基本上不带她过来，因此哪怕外面传的四小姐怎样怎样，贾周氏却似乎更疼自己。连带的经常来看贾周氏的贾赦对自己也是越来越喜欢了。 贾澜其实很不能理解贾史氏，贾赦说实话确实有些混，脾气也不是很好，经常喜怒无常，可是对于贾史氏真的还有一份的敬慕之情，不过她每次看到贾赦都不假辞色，对于将来注定承爵的儿子这样，贾澜有些理解无能。当然贾政她也是见过的，只是一个稍显文弱满嘴之乎者也优越感极强的小屁孩而已。相比较之下，贾澜觉得自己更喜欢贾赦一点二，这个大哥哥虽然中二，可是对自己毕竟还有那么一点子真情在，就算迁怒欺负了自己，随后总会补上厚礼。 贾澜三岁生日的前一个月，贾赦风风光光的娶了张太傅的嫡次孙女小张氏进门，娶亲这天，贾澜看着原本精神日渐衰败的贾周氏精神极好，脸上的笑容也非常的灿烂，相较之下，贾史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好，贾澜听说贾赦把自己房里的五个通房全部打发了出去，整个人都惊呆了，这是红楼之中的那个急色鬼贾赦么？ 五个通房中，三个是在贾赦十六岁的时候贾史氏送的，另外两个则是原本贾赦身边的人，五个通房的颜色都是极好的，现在才十八岁的贾赦能够不惧女□□惑，贾澜真真的觉得这个世界果真是玄幻了，太不可思议了。 对于送掉通房的事情，贾周氏觉得孙子做得对，但是贾史氏似乎就不是那么高兴了，心中越发觉得贾赦被婆婆养歪了，对自己不尊重。 “当初议亲的时候，我就答应了张老赦儿五年不纳妾，嫡子未出之前绝不会有庶子。”贾代善对于贾史氏的唠叨，直接道。要不是这么说，张家怎么会把女儿嫁过来？ 贾史氏一顿……心里更是委屈了，当初给贾赦相看人家的时候，她看上的原本是娘家侄女，结果那个老东西死活不同意，贾代善就给定下了张家，这还没进门，就立了这么多的规矩，贾史氏对于将要进门的小张氏更生了不喜出来。加上侄女小史氏跟王家王子胜一成婚就有了身子，让贾史氏因为张家要小张氏十六才成婚的事情更加觉得憋屈。 大儿媳自己不喜欢，贾史氏就想着小儿媳一定要挑个自己喜欢的回来。 盛大的婚礼过后，第二天敬茶的时候，贾澜才见到小张氏，她长着一张虽不明艳，但是却很柔和很舒服的脸，打扮之后也是个惊艳的美人。看着贾赦对着新夫人的眼神，贾澜发现自己似乎被剧情误导太深了，贾赦对于小张氏竟是极为满意的。 贾周氏看着小张氏的身条，也在背后说了句屁股大好生，囧的离她最近的贾澜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小张氏敬茶之后，给太婆婆、婆婆都送上了自己亲手制作的衣服鞋袜，给小姑子们也都送了头面，三个庶女收的都是一样的，贾敏这个嫡女自是厚了不少，不过在敬茶结束之后，得知贾澜是养在贾周氏身边的，又借着贾澜对她说好话的同时添了一个荷包。贾澜回去一看，一面有个精致的玉佩，似乎是张氏刚才腰间的物件。 “收着吧，我们澜姐儿以后要记得大哥哥大嫂子都是极好的。”贾澜看到玉佩之后，直接告诉了贾周氏，贾周氏看着孙女懵懂的样子，柔声道。显然对于张氏的行为很满意，毕竟自己养在身边的确实尊贵了几分。 “澜儿知道的，大哥哥本来就很好，大嫂子也很好。”贾澜将玉佩系到贾周氏的腰间，得意道。 贾周氏见状扑哧一笑，觉得贾澜这种有好东西就给自己的行为很是贴心，让晴雨从自己的私库里翻出了两套头面让陈妈妈帮贾澜保管。 “老祖宗带着好看，澜儿戴不了，太重了！”贾澜看着一套金镶玉头面，一套是翠镶碧玺头面，都是整套的东西，虽然看着有些年头了，但是价值都是不菲的。 贾周氏娶了可心的孙媳妇，也知道二孙子的媳妇自己是插不上手了，又看着贾澜乖觉，便心想自己估计也护不了多久了，想到弟弟临去前委托自己照顾的周清，又想到周清的死，虽是庶出，但到底折在国公府了，弟妹心性不好，弟弟为了这个女儿，从前还偷着给女儿留了点儿私产放在自己这里。心中忍不住有些愧疚，当初的事情虽然明面上她厌了清儿，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会不知，到了这把年纪，想着很快就要见到兄长了，又觉得自己会被责骂，于是忍不住替贾澜算计起来。摸着贾澜的头，贾周氏轻声道：“我们澜儿长大了就能戴了……老祖宗送给澜儿的，你就收着吧！” 贾赦成婚没多久，贾家就开始准备贾沫的婚事，对于这个大姐姐，贾澜照样接触不多，她跟二姐贾汀的关系比较好，对于贾敏就更好了，对自己则最淡，这两年她努力学规矩，学才华，根本没空跟自己这个小屁孩交际。贾澜对此没有多少感触，贾家庶女出嫁也不过五千两的嫁银，基本上的嫁妆都是贾史氏帮着筹备的，贾沫巴结她也是应当的。 五千两嫁银在一般人家看着很多，但是这两年贾澜自己就从贾代善贾赦还有贾周氏那里弄到了将近五百两的银钱，更不要提贾周氏送的两套头面都在千两左右的价值上，才三岁的贾澜自己的私房都已经快达到贾沫的嫁银了，对此贾澜颇为理解贾沫的行为。 估计是这两年陈氏教导的怀柔贴心的效果不错，出嫁前几天整理嫁妆的时候，贾代善当着众人面给了贾沫五顷的田庄跟两间铺子还有三千两的私房。光是这些加起来就已经跟全部的嫁银多了不少，看着贾沫感激的眼眶泛红，看着贾史氏紧握的双手，贾澜默默的低了头。 贾史氏心中很是不满，觉得贾代善打了她的脸，心中很是愤恨，五千两嫁银他没有一点克扣，全部给了那个小杂种置办嫁妆，结果现在贾代善又当面给了这么多，隔壁的宁国公府贾代化也给添了妆，大约也有千两价值的物件，另外还有贾周氏张氏的，贾史氏现在心里气的直发抖，直觉的自己吃力不讨好，当晚就着凉病倒了。 贾史氏生病，婚期将至，自是张氏出面，婚礼虽然不太隆重，但也妥妥当当的进行了下去，贾沫心中很是满意，过万两的嫁妆并不浅薄，于是高高兴兴的嫁了出去。 贾沫出嫁之后，贾史氏看着贾家在张氏管家没出什么大错，心中很是不忿，她不愿意因此被张氏夺了权，所以很快就病好了，贾澜看着贾史氏风风火火的样子，觉得很难跟红楼中那个万事不管位高权重只图享乐的老太太联系起来。 此时的贾家正值鼎盛之期，贾代化贾代善两人甚得圣宠，而且联姻都是朝中重臣，特别是贾史氏的娘家，他们当初跟贾家一起支持的正是当今隆昌帝，隆昌帝登基已有三年半了，正值壮年。这也是当初周清意外死亡，贾代善明知是贾史氏所谓，却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贾澜自是认清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小心翼翼，毕竟弄死她其实很简单。而她出了意外，贾史氏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就算贾代善不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一贯表现的很疼爱她的贾周氏也不会有任何的作为。 每天早早起来收集各种花的露水，一半洒在空间梅花树上，一半收藏，等着贾周氏想起来给她泡茶喝，贾周氏精神好的时候也会接见拜访的人，贾澜也甘做一个小透明，如果贾周氏不叫绝不说话，努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比起已经能流利说话的贾敏，贾澜长得圆润，性子木讷没什么性子，确实更衬得贾敏独特，贾史氏为此心里得意了几分，突然觉得贾澜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第9章嫂有孕父妾联合 得了贾代善的同意，贾史氏已经给爱子贾政寻得一个好亲事，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的后裔王家嫡长女王氏。年仅十岁的王氏长得眉清目秀，言谈举止也是极为爽利的，比起始终不温不火人笨嘴不甜的张氏，贾史氏对于这个未来的小儿媳那是相当的满意。两家已经说了，并决定等王氏再过了十岁生日便正是换庚帖定亲。 同时，贾史氏也直接把贾汀的婚事定了下来，看到她雷厉风行的手段，贾澜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跟贾代善商量，就把贾汀定给了北静王妃的族侄。贾澜原本贾代善许是会查一下，但是贾代善却什么也没说，当贾史氏只道北静王妃给贾汀说了亲事，便点了头。倒是贾周氏在贾澜的话语提示下让人打听了一番，结果却只是在晴雨面前说了句：“史氏果真是个面甜心冷的。” 贾澜一开始并不知道，不过偶尔听到晴雨跟自己房里的紫云聊天的时候，才得知，北静王妃的族侄家里早就没落了不说，那个人也不是个好的，除了一张脸尚且能看之外，没什么才华不说，才十四岁就弄大了通房的肚子，要不是发现得早，他母亲又是个主意大的，早早打死了儿子的通房，估计等到贾汀进门庶长子都已经启蒙了。可就这据说家里凡是稍有姿色的都被拉近了房里，在外面也有诸多相好不说，甚至还跟一些个纨绔子弟不干不净的。 当然贾汀也很快就得知了，已经出嫁的贾沫偶然得知，念及陈氏曾经对自己的帮助，着人查探了一番之后，将那家人的情况偷偷让人传回来告诉了陈氏，陈氏的信儿后气的直接就病倒了，不过一个已经过气的老姨娘，就算生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并没有引人注意，看着这两年刚养的气色不错的贾汀日渐憔悴，将后来贾代善知道之后，也只是对着贾史氏训斥了一番，却并没有阻止，因此贾澜对着贾史氏的忌惮越发的重了。 “好一个太太，好一个太太！”陈氏靠着隐忍才能活到现在，本来活着的指望就是给女儿找个好人家，结果被毁至此，心中怎能不忿恨。 俗话说得好会叫的狗不咬人，这种惯于隐忍的，才是狠角色。身在贾周氏身边，府里的大部分事情贾澜都能知道，包括渣爹贾代善又得了一个可心的女人，关键是这个女人还是从史家出来的，陈氏本就是贾史氏的陪嫁丫头，贾史氏见她老实忠厚，这才提了姨娘，这么多年，孩子也长大了，陈氏依旧老老实实地，所以贾史氏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刚好这次就被陈氏钻了空子，陈氏让人把贾代善的各种爱好跟习惯传回了史家曾经很羡慕自己做了姨娘的一个厉害的丫鬟那里，那个丫鬟跟陈氏一起长大，颜色也好，当初就是因为颜色太好，所以没有做了贾史氏的陪嫁，反而直接被配了管事的，现如今膝下刚好有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儿刘氏。贾代善正值不惑之年，贾史氏把后院把持的很厉害，家里出了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姨娘之外，其他的通房不是愚笨，就是颜色不好的…… 贾周氏甚至还帮陈氏抹平了后面的事情，左右她不喜欢贾史氏，也乐得贾史氏受挫。刘氏的母亲本就是个新气大的，一心想做姨娘未果，自己的丈夫也是个无能的，现如今看着自己的如花似玉的女儿，心中各种算计，不过现如今史家没有适龄的，老侯爷身子骨又不行了，原本正在犹豫的时候突然的了陈氏的锦囊，自是满心壮志。所以在贾代善来史家喝酒的时候，买通了丫头将酒‘不小心’泼在贾代善的身上，而后有些精虫上脑的贾代善在换衣的途中自是遇到了跟心上人周清有些‘相像’的女子，然后…… 贾澜能够感受到贾史氏看向自己的眼光再次充满了怒火，真心的觉得躺着都中枪，同时也觉得恶心。贾代善从史家得来的丫头长得根本就不像自己的生母，不过穿衣打扮有些雷同罢了，新来的刘姨娘长得不错，娇艳如花，又被母亲□□多年，本就是打算做小妾的，年轻的身体极具诱惑力，贾代善本就不是什么能够把持得住的男人，所以怎能不喜？ 贾史氏纵有千般手段如今都是娶了儿媳妇，并即将有孙子的人了，张氏在请安的时候突然晕倒，然后被诊出怀了身孕。 刘姨娘进门的时候，贾代善敲打过贾史氏，现在长媳怀孕，心爱的小儿子也定亲了，她现在为了自己的脸面，开始端着，不像从前那样对姨娘妾侍直接打死不论，可是私底下的手段确是更多了。不是让刘氏给自己绣佛经，就是让刘氏在贾代善不在府里时候服侍自己，使劲作践她，然后由着下人克扣她。 虽没有打骂，但是吃的是残羹冷炙，做不完的绣活，冷言冷语，还要应付如狼似虎的贾代善的*，刘氏很快就有些承受不住了，闹了几次贾代善也不替她出头之后，就醒悟过来，不过她并不死心，做姨娘虽然没有想象的好，但是老爷指头缝里随便打赏一下，就够他们家过活还几年了，没多久就把贾史氏派来伺候她的丫头米氏笼络住，送到了贾代善的怀里。 贾家的后院女人已经算是少的了，可就这贾澜也看的浑身冰冷，嫡妻妾侍都为了争一个男人使尽手段，所谓真情真爱不过是过眼云烟，同时贾澜也更加隐忍，轻易不在贾史氏面前找存在感。她就像一个看客一样，看着这府里的的争斗变化，只偶尔小心翼翼的改变一点点。 贾赦是个孝子，人虽然混，虽然承诺娶妻五年不纳妾，但是也绝非没有通房，张氏一有孕，贾史氏就送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给儿子，不过因为贾周氏的敲打，加上张氏很得贾赦喜欢，所以对于美人儿虽没拒绝，可也没有打妻子的眼，并不怎么宠幸。倒是令贾澜颇为吃惊。 “大哥哥，侄子是怎么装进嫂子的肚子的？” “大哥哥，你帮我给侄子说说，你就说三姑姑以后会好好的疼他的！” “大哥哥，侄子动了，他能听懂我说的话了！” …… 贾澜其实很为贾史氏的行为费解，她有些不明白，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让她对怀了长孙的儿媳妇这般不待见？ 在贾史氏面前贾澜绝对刷不了好感，贾代善虽不是很可靠，但是贾澜觉得该刷的好感得刷，除了贾代善，还有张氏跟贾赦，所以妹妹贾赦带了张氏过来请安的时候，都会被贾澜的童言童语问倒，然后时间一长，因为贾澜的引导，对于张氏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视，甚至因为这个孩子跟张氏的感情也深了几分，因此张氏对贾澜的印象一直很不错。 贾史氏不喜欢张氏，在贾澜看似天真的提醒下，不光是张氏，贾周氏更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对于陈氏刘氏的行为不仅不阻止，还有些可以的纵容，因为她发现贾史氏折腾妾侍的时候，就顾不上折腾自己的孙媳妇了。她现在的精神一天短似一天，只为了等贾赦给她生个大胖曾孙。左右现在赦儿已经长大，所以多几个庶子庶女对他并无障碍，贾澜作为养在她身边的小孩子，很多事情都看得明明白白，自是明白这个老太太的心思，所以偶尔天真的说起嫂嫂真辛苦之类的话。 知子莫若母，贾周氏为了让贾史氏不要放太多注意力在张氏身上，找人给贾代善设了个套，就在张氏即将临产的时候，贾代善又纳了一个良妾进门。 原本贾周氏以为儿媳妇不喜欢孙媳妇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血浓于水，以后自己走了，赦儿是继承人，贾史氏自然会跟儿子和好，但是因为贾澜一次无意的多嘴，贾周氏偶然间才得知贾史氏给贾政聘王家的姑娘，承诺的竟是以后荣国府当家夫人……深知自己时日不多，贾周氏很为宝贝孙子着急，但也得知自己的担心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都不会相信，其实若非亲自调查的结果，贾周氏也不肯相信贾史氏竟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不慈。 因为贾周氏的插手，陈氏的小动作被完全隐瞒住了，贾代善有了娇艳的刘氏，温柔的米氏，现在又得了一个扶风弱柳很有才气的小陈氏，除了初一十五基本上已经不往贾史氏屋里去了，就算想念女儿贾敏，看过之后也会去年轻的女人屋里，此番行为弄得贾史氏满心的火气却无处发泄。偶尔的磋磨，却让她们三个竟然联合了起来……一时之间荣国府后院热闹纷呈。 第10章爱妻儿贾赦无忧 贾史氏打压贾代善的姨娘们的时候，自是不愿意让儿媳妇小瞧的，张氏本就不是她选的儿媳妇，张氏出自书香门第，祖父又是当朝太傅，贾史氏自是不愿被儿媳妇小瞧的，所以除了给儿子送美人儿之外，干脆在张氏肚子大起来之后免了她的请安，她虽不喜长子，但对孙子却不讨厌。甚至还让贾代善给贾赦说了，弄得贾赦也深觉母亲对自己其实并非面上那样不喜，心下生了几分感激的心思。 张氏冷言瞧着，心中更加谨慎起来，对贾史氏也越发忌惮，但因为贾赦的性情，并不敢一下子告诉他实情，只打算慢慢说。好在贾周氏因为孙媳妇的肚子，专门敲打了贾赦一番，使得他对母亲所赐的绝美通房虽心痒却不去收用。 很快张氏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白胖的儿子，贾代善高兴不已，经过深思熟虑为孙子取名贾瑚。‘瑚’古宗庙盛黍稷的礼器。寓意这个孩子将是荣国公府的继承人，嫡长孙的出生令贾代善看到了家族昌盛的希望，自己军功过高，得了父亲临终警示，这些年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现在儿媳妇出自书香门第的世家，张氏为人温婉贤惠，贾代善当时为了给儿子定这个媳妇花了大功夫，虽说是贾周氏定下的，可却是贾代善鼎力支持的结果。 贾瑚的出生，使得整个国公府顿时喜气洋洋，就是贾澜也能看到身边伺候的丫鬟们眼中的喜悦，嫡长孙的重要性，向来不言而喻。贾周氏身体虽不好，但每天都让人去打听曾孙的消息，还叫来贾赦详细询问，看着祖母原本躺在床上虚弱无比，却因为这个孩子精神奕奕的样子，原本就欣喜嫡子出生的贾赦对儿子更加关注了，恨不能将儿子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老太太，让她开心。 因为贾周氏的插手，张氏这胎养的不错，贾赦张氏都是好相貌，贾瑚的五官也颇为不俗，日日看着儿子的贾赦心都要被看化了，为此张氏借机轻而易举的收拾了的几个美艳的通房，更重要的还是贾赦出的手。 “相公就当妾是河东狮，实在是前两日我娘过来说的缮国公府的事情让妾心里只害怕，那个贱人怎么敢把手塞到嫡长孙头上？”张氏嫁人之后因为贾史氏的作为，心中有些不安，加上贾周氏‘借着’贾澜看似童言童语的提醒，她本就是个聪明人，所以在得知缮国公的继室为了自己的儿子能上位，出手差点毁了承爵的嫡长孙，于是果断出手了。 贾赦跟张氏成亲之后，岳父对他教导不少，就是张氏的祖父张太傅也对他多有知道，张太傅对于贾赦这个孙女婿并不厌恶，贾赦没什么本事，但是出身荣国府，又是继承人，人虽贪花好色，耳根子也软，但是赤城孝顺，张太傅发现好似怎么骂，这个孙女婿反正也听不懂，跟自己也没有共同语言，但是一说起自家祖母、夫人还有儿子，就变得滔滔不绝起来，心中也忍不住一软，如此看来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说实话。贾赦这些事情，跟贾澜有些许关系，若非贾澜在贾赦因为受了贾周氏的气之后欺负她，贾周氏问贾澜生不生大哥哥的气，贾澜天真道：“大哥哥说我是应该的啊！他说的我本来就听不懂，我没有妹妹聪明，可我知道大哥哥是好哥哥，每次出去回来都会给我带我最喜欢的桂花糕。哥哥是因为关心我，才训斥我的，就跟之前张太傅训哥哥一样，要不是关心哥哥，为什么还要把哥哥天天叫过去呢？上次哥哥身上带的玉佩不就是张太傅送的，您也说是好东西呢！前两天太太说张太傅跟人吵架，后来老爷不是说因为外头的人说了哥哥的坏话，张太傅对哥哥真的很好，年纪那么大了，还为了哥哥去跟人吵架，所以哥哥在他心中一定跟好很好。” 贾澜说的是贾瑚满月的第二天，张太傅出门听戏，结果听人说了贾赦五毒俱全，好色无能……然后一时气愤跟对方吵了一架，张太傅已经年过六旬，跟人吵架，还是当街大吵，这还是第一次，为此贾代善羞愧不已，回来很凑了贾赦一顿，只因为他不争气。贾史氏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可看着他就这么被打的不得动弹，心中气愤，也忍不住讽刺了几回。惹得贾赦原本对张太傅的刚生出的感激，变成了羞愧，但是贾澜天真的话，让贾赦又忍不住心中有了希望，原来祖父这么喜欢他啊！ 贾周氏从儿子口中得知张太傅五年前当今刚被封为太子的时候就有意致仕，不过一直不被先帝所允，张太傅曾经做过两位皇子的启蒙老师，不过那两位皇子夺嫡都败了，所以如不是为了家族，张氏也娶不进来。张太傅此次并没有表面看着这个简单，贾澜因为年龄小嘴紧，贾代善跟贾周氏有些事就没有背着她，所以才出了个七七八八，只觉得张太傅是聪明人，对红楼梦中只字未提的贾琏生母娘家的结局，心中有了多番猜测。 贾赦因为贾澜跟贾周氏的话，带伤就去看望了张太傅，结果被张太傅好言好语安慰了半天，当贾赦哭诉自己文不成武不能，还累的您老人家动气伤身，真是不该。 这个时候的贾赦从小到大受到的比贾宝玉也不逞多让，甚至因为荣国公府正值鼎盛，贾代善圣心在握，出门在外谁不道一声好，即便是因为贾史氏插手传播了不少贾政的才明，可明眼人都知道，贾赦才是将来当家做主的继承人。唯一令他心里难过的是他从小不太得父母喜欢，贾赦出奇的在张太傅身上找到了当初亲祖父贾源的感觉，想当初贾源再世的时候，对贾赦那也是疼宠有加的。贾源对儿子们教育从来都是棍棒教育，可对孙子就不这样了，贾敬、贾赦都是他的眼珠子，谁都碰不得。 “行了，都多大的人，还这般扭捏给谁看呢？”张太傅的儿孙大都明理聪慧，真没见过这样抱着自己的裤腿痛哭流涕的，有些头疼的把贾赦拉起来，安慰了许久，自婚后，因为贾周氏在贾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提点下，让贾赦到张家来的很勤，张太傅现在又没有实权，也有心思教育子孙了，可儿孙都不用他怎么教训，因此对着贾赦也不自觉的多费了不少功夫。 贾赦贪花好色，胆小无能，可孙女已经嫁了，外曾孙子都生出来，还能怎样，张太傅为此只能尽量的拉吧拉吧，好在这孩子是个直肠子，也颇为孝顺，张太傅多年为师的经验早就摸准了他的命脉，对着贾赦一阵猛夸，直说当初就是看上他孝顺，看上他对人赤城，这才把孙女嫁给他，贪花好色不是坏毛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不因为那些个玩意儿伤了身子就好，另外张太傅对他普及了不少世家长存的根本，那就是家族都弄成一股劲，子孙大都嫡出。 贾赦对张太傅很是崇拜，他越说也越觉得有道理，即便对于家中娇媚的通房还有些心痒，但是看着自己白嫩的儿子，一下子就觉得这些个女人天底下多得是，可是能跟自己一直走下去的也就只有给自己生了这么个白胖儿子的张氏了，因此对张氏越发的体贴。 张太傅精通六艺，贾赦其他方面在张太傅看来都没什么出息，不过他决定对他的‘礼’这一艺多加教育，反正只指望他收成，另外他喜欢古董，爱好听小曲，张太傅本就是戏迷，又有认识的‘同好’老友是鉴赏的专家，因此常带着贾赦出门听听小曲，没事学学鉴赏。 贾赦此人从未被如此重视过，而且这又都是他喜欢的事情，因此进步那是一日千里不带停歇的。加上张太傅因为贾代善通揍贾赦之后跟贾代善多有沟通，贾代善也从不指望这个儿子多有出息，觉得老太傅的作法不差，因此也就随了贾赦去了。 看着贾赦能走上‘正路’，贾澜心中顿觉心情不错，毕竟贾周氏的身体在哪里放着，一旦她走了，自己的未来着实无望，贾赦这个人毛病虽多，但在整个贾家，贾澜看来是最有可能调、教改变的，不为别的，仅为了他对贾周氏的这份孝顺，贾澜就不讨厌他，也许暗中改变这么一下，能让他以后对自己也能帮上一帮。 贾澜没有多大的心气，也没有想过什么想要上青天，她只想要过舒心顺畅的日子，当然她也不觉得自己能改变太多，起码贾政、贾敏不管好坏，她都没有想要插手的冲动，能做不能做的事情她分的很清楚。 “妾年幼时，祖父让妾穿着二哥小时候的衣裳，带妾也去听过几回戏，当时觉得闹，不喜欢，只想出去看看那些卖绢花的，捏面人的，气的祖父常道再也不带妾出去了，可下回一哭，他就又带了。”张氏自从定亲就从父兄口中得知丈夫的人品，虽然心中并非不失望，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的婚姻的意义也是为了给家族留条后路，张氏不后悔，再说做了这么多心理准备之后，却发现相公没有那么差，长相英俊，性子虽不是很好，但起码能听进去自己的话，后院也完全交给自己打理，就是婆婆偏心，有这么个相公，又有了孩子，她挺知足的，所以对着贾赦从来都是体贴有加的。 贾赦刚被贾政讽刺说是去了污秽之地，为此骂了贾政几句，却被贾史氏痛斥一顿。还因为鉴赏的时候没认出假货，连累张太傅被老友训了，心情有些不是很好，但看着张氏抱着儿子一脸温柔的跟自己说话，便是再大的火气也尽消了。 第11章桃花运的荣国公 贾赦的改变，就是贾澜也能看得出来的，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对待女色也没有从前那么看中了。贾周氏向来宠这个孙子，孙子现在跟人学鉴赏，贾周氏根本不吝啬好东西，她手上古玩书画多的是，贾源、贾代善都是权臣，她出嫁的时候娘家也是及其鼎盛的，她手上甚至还有上头几代贾家主母的嫁妆，好东西加起来比荣国府库房也是不逞多让的，贾周氏随手让人收拾了两大箱子好东西送给孙子，然后想了想又给贾政、贾敏一人送一件，在私底下还给贾澜了一小匣子的珠宝。 看着贾政在那里高兴的说祖母送的古画很好，贾史氏整个心都不怎么舒服，给老大了两大箱子，给自己的政儿就这么一件？这老东西，也太偏心了？ “张太傅指点赦儿，是他的福气。老爷您也说张太傅的文章做的好，我们政儿……”贾史氏虽然有些不忿，但是一想到贾赦这辈子就这样了，原本她不觉得他跟张太傅学什么古玩是好事，为此还骂过几回他没出息。但是出门交际的时候，现在大家对这贾赦的评价经愈来愈高了，后来才知道张太傅带着贾赦不仅学着鉴赏古玩，竟然还带着他跟清流打交道，张太傅一生清名，门下也有不少门生，贾赦竟然接着他的手得了这些人的眼，贾史氏顿时觉得这个机会应该让给小儿子，毕竟比起长子，小儿子更有才气。 贾史氏说到这里，贾代善就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他并非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张太傅连自己的儿孙都不教导，只专心想要好好教好自己的长子，贾代善想到张太傅所言，就有些开不了这个口。 “之前尹太傅直说政儿诗词文章都不错，不过他年纪不小，实在教导不过来，张太傅比他还长了七八岁，哪里能顾过来？”贾代善随意搪塞了句，紧跟着道：“等来年政儿满十五，我就安排他去国子监读书，里面的先生可都是有官职在身的，里面的学生不是饱学之士，就是世家子弟，现在离来年国子监开课也不过半年的功夫，能学得了什么？” 贾史氏闻言不说话了，她之前一直想让小儿子进国子监，但是荣国府的名额在贾赦头上，那个死老太婆一直不准，说是贾赦的名额，硬是压着政儿，现在老爷好不容易有了这个由头，贾史氏也不好再说。只想着私下给贾赦说说，将政儿带着出去见见张太傅，想来见到政儿，他定会明白自己的儿子是多么优秀的人。 可是不等贾史氏找贾赦说起这件事，贾史氏就因为后宅之事差点儿气病过去。原来贾代善新宠小陈氏也突然被爆出有了身子的事情，小陈氏的父亲是个穷酸秀才，多年科举都未成功，却将家里败光了，小陈氏小时候的生活勉强还过得去，可是这两年是越来越不行了，她本身长得不错，有识文达字，而且听着父亲念那些诗词，也学了不少，贾周氏找出这么一个人也废了些功夫，不过在她面前说了贾家如何富贵之后，小陈氏就心动的，更是在得知贾代善要进山狩猎经过他们村子的时候就开始算计了。 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贾代善打猎途中听到清脆的歌声，还有少女娇憨的声音，忍不住走过去一看，之间一个美人背着背篓，赤着脚在河边玩水，看到这么灵动的女子，贾代善自然就心动了，特别是小姑娘看到有人来急的往石头背后躲，结果却一不小心滑倒，浑身湿透露出玲珑的身段，还有那双冒着水汽的眼眸一下子就让贾代善上了心。得知小姑娘的家境之后，更是心生怜悯，之后的事情更是水到渠成。小陈氏进府之后自是比刘氏米氏个身份高出不少，得宠也最多，一开始她也自傲，但是被贾史氏各种找茬，贾代善有当做不知道之后，这才跟刘氏跟米氏联合起来。 贾澜一边浇灌着自己的小梅花，一边看着戏，小梅花依旧还是个小苗，但是贾澜还是充满了信心。特别是听说贾代善因为偶遇喝花酒的未来二女婿，又因为爱妾的挑拨，回来对着贾史氏就是一顿训斥之后，就忍不住笑起来。不过一个国公府的后院，就这么热闹，想来那皇帝老子的后宫更是刀光剑影不断吧？对于未来的丈夫人选她已经完全不报希望了，在那个男女平等的时代，自己都还没有找到肯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男人，更何况在这个妻妾合法的年代？只要是个有责任的，她就能把日子过好。 贾瑚这个红楼开篇就已经不存在的人物，贾澜心情有些复杂。贾周氏自他出生之后，好似放下了心中的最后念想，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身为被贾周氏养大的贾赦对于祖母的情况很是焦急，知道她喜欢重孙子，就常让张氏带他来逗趣，因此跟贾澜见面的机会不少。小孩子不知事，张氏孕期保养得好，孩子生的很是健康。因为之前贾澜的提点，张氏承了贾澜的情，对她着实不错。贾澜知道他们都并非长寿之人，贾澜虽不是什么圣母，但是也愿意提点几句结一份善缘。 贾澜在贾周氏跟前过得很不错，贾周氏生病贾澜很紧张，即便她对自己这个孙女的情分并不多，可是有她护着，贾澜的日子就不难过，可现在她唯一依仗的小梅花并不能用，贾澜便求了贾代善找了医书，想多看看，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贾澜的这份孝心，贾周氏是感受的到的，贾澜在她身边也养了几年，虽说感情远不能跟贾赦相比，但是也有几分真心，趁着自己精神的时候，贾周氏经常会给贾澜送些头面首饰，暗中也会给陈妈妈塞些银两。 眼看着贾周氏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贾史氏偶尔看着自己眼中闪过的冷光，贾澜缩缩脖子，似是天真的对了偶尔清醒的贾周氏在一次贾瑚吹了风生病之后说了句：“去医馆请郎中，或是去太医院请太医都好麻烦啊！瑚儿侄子那么小，为什么不给他找一个懂医术的妈妈常年在身边照顾呢？有什么事情也方便。” 这句话不止贾周氏听进去了，甚至张氏也听进去了，没过多久，张氏就请娘家母亲给她送来了一对母女，母亲出身自医药世家，但是家庭因后宫争斗所以被清算了，后来因为只生了女儿被夫家所不容。张氏的母亲张赵氏找来这对母女也废了些心思，这对母女对于能有一个容身之所也是很乐意的，九岁的女儿紫苏就在张氏身边伺候，母亲宋氏则被放到贾瑚身边，对外张氏只说是以前伺候的妈妈。 宋氏医术不错，最善调理，将贾瑚照顾的很精心，这样张氏心里很是满意，紫苏虽年纪小小，但是也颇为伶俐，张氏觉得培养培养，完全可以重用。当然对于除了这个主意的贾澜，张氏也送了一包她最喜欢的‘金豆子’。 贾澜喜欢俗物在荣国公府不是秘密，现在的荣国府正值鼎盛，贾史氏对于她这种行为都不在意，因此贾澜很是攒了一笔私房。 贾周氏没有给贾赦说她对贾史氏的怀疑，因为她明白就算自己说清楚了，自己这个傻孙子也未必相信不过倒是劝道贾赦对张氏好一些，说了好些个内宅之中，因丈夫不得力，所以受了好些委屈的事情，着重说了自己生了五个，却只养活了一个的事情，由此让贾赦对内宅的事情上些心。只不过对于张氏，说的就没有这么婉转了，而是实话实说了贾史氏对王子胜的夫人，也就是她的侄女顺口说了那句王家小姐是聘来管家的话。 张氏闻言大惊，她没有想到贾家内斗已经这么严重，也没有想到婆婆身边最得宠的丫头，竟然是太婆婆的人，更没想到婆婆竟是如此打算的，王家小姐娶进来管家，那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大少奶奶该怎么办？看着太婆婆交给自己的名单，张氏又喜又惊，又怕又怒。 趁着还算清醒的时候，贾周氏原本准备将自己私房全部都交给了贾赦，但又看着贾澜懵懂的样子，到底心中一软，给贾赦的时候已经将留给贾澜的分了出来，甚至不足十分之一，只说以后贾敏的嫁妆定是准备妥当的，所以让贾赦帮着贾澜留着这点儿，贾敏有贾周氏操心，贾澜便只靠他了，这些嫁妆给贾澜让她不至于以后出嫁太过寒酸，并让他不要告诉贾史氏，省得她多心。分给贾澜的东西着实不多，贾赦看到心爱的祖母临走还这般疼爱自己，流着泪答应了。 同时贾周氏还悄悄给贾澜了两万两银票，叮嘱她自己藏好。贾澜很会藏东西，这些年她藏得东西除了她自己就没有人能找到，贾周氏心中明白自己这个孙女虽年纪小小，但是绝对是个有成算的，觉得金银动人心，所以并没有交给陈妈妈帮着保管，想着若能守住，也算她自己的本事，守不住也是她自己倒霉。 第12章贾周氏死前谋划 虽然贾周氏对自己的维护还有感情并不纯粹，但是贾澜还是很感激的，毕竟有她活着，有她庇护，自己的日子也就过的相对不错。除此以外，这三年的相伴，贾澜对她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即便是知道她对自己的照顾谈不上精心，可人心就是这么难以控制，贾澜还是由衷的希望她能活的久一点儿。但是哪怕再精心，贾周氏的生命还是走到了尽头，贾澜有些悲哀，除去对她的不舍之外，还有对自己的担忧，闭眼看着自己的梅花树还是那么小，现在根本没什么用处，反而需要自己更加精心的照顾，也心知她以后的路并不好走。 “你还想要什么，一并给我说了，以后……”贾周氏看着贾澜稚嫩的样子，咳了咳，问道。这孩子自己也养了几年，虽未尽心，但却并非没有一点儿感情，这些年她年岁小，但是确实讨喜，虽是童言童语，看似天真，可是却是提醒了自己很多，赦儿现如今的改变也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四岁的孩子能有这般心计，已然不易，贾周氏便想着最后为她做些什么，同时也看看这孩子到底是好是坏。若是个好的，以后可成大孙子的助力，她倒是可以帮帮她，若是个心气高的，那就顺其自然…… 贾澜将贾周氏看着自己的样子并非一个孩童，反而将自己当做大人，心中一惊，贾澜深知自己现在要什么都未必能留住，不过倒确实有一件事放在她心底，于是咬牙跪下，请她给惠儿寻个好前程，贾史氏什么样的秉性，贾澜早已知道，惠儿是自己贴身的丫鬟，这个府里难得对自己忠心的人。不等自己长大，她就要配人，惠儿长得不差，虽称不上绝色，但是也是格外的娇俏可人。她身边有两个人，一个陈氏，一个惠儿，她们对自己这么多年的照顾，并没有夹杂功利，贾澜早就把她们放在心上，她们都是周清的人，卖身契并不在贾家，陈氏已经出嫁，虽跟丈夫关系一般，但到底育有一子，贾澜暂时并不担心，但是惠儿一天大似一天，颜色也越来越好，贾澜一无权，二无能，手上也没有其他可信之人，不论以后如何，贾澜暂时也只能做这么多。 贾周氏对于贾澜最后只求自己这么一件事，倒是颇为讶异，不过又有些了然，惠儿那个丫头是清儿自小养在身边的，据说是被继母卖了的，因此最是忠心，贾澜对一个丫头尚且如此，贾周氏也有些放心。 贾周氏临终前对于贾代善也是各种叮嘱，虽然说的最多的是贾赦，但是对于贾澜也是提了不少，贾汀的婚事让贾代善觉得很没有脸面，毕竟那样的女婿让他觉得很丢人，所以贾周氏说以后贾澜的婚事让他相看的时候，贾代善豪不犹豫的就应承了下来，这点对他来说不难，母亲已经油尽灯枯，贾代善自是不愿意因为这点儿小事让她走的不安心。贾沫现在过得就不错，虽然婆家里规矩大了些，但是这样的人家对于嫡庶更加重视，只要贾沫自己不出什么岔子，日子并不难过。跟自己选的亲家一比，贾代善对贾史氏更加不满起来。对于贾周氏说贾澜身边的丫头惠儿不错，想着以后配给乌家才十四的小儿子乌尽孝，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并亲自做了煤，给两人换了庚帖。只待惠儿一到二十出府成婚。 “清儿的她爹留给她的那点儿东西，就都交给你了，以后当时给澜儿的填妆，澜儿不比敏儿尊贵，但到底是你舅舅留下的骨血，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挑个上进的夫婿，多送些嫁妆也就是了。”贾周氏也是看着贾代善对贾澜很有几分愧疚，自己病成这样，也就赦儿跟澜儿两人日日侍疾，另外两个嫡孙嫡孙女，从都到位就没见过，直听说在外面磕了个头了事，贾周氏顿觉心寒，于是对着儿子干脆提也不提。 贾代善其实并非不清楚，汀儿在佛堂为老太太祈福，敏儿‘病了’，政儿‘备考’，加上两人都不太得老太太的心意，贾代善对贾史氏有些迁怒，因此也不像他们过来刺激到老太太，心中虽知道老太太是交代遗言，但还是盼着她能好起来，于是只含泪道：“您好好养着，等以后给瑚儿挑媳妇，给澜儿找女婿……” “当今并非好性子，我儿需当谨慎，你虽有从龙之功，可到底……从前是我这个当娘的连累了你，以后家里的几个小的，门户宁可找底些，只寻那上进的好孩子，莫要再参与皇家之事。”贾周氏看着儿子，虽然很不舍，可是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撑不了多久了，活了六十多年，光是皇帝就见过三代，贾周氏深知皇家事不好参合，当初也是阴差阳错奶过当今数日，后宫之时向来变化多，一不留神，就容易万劫不复，贾家至今已是鼎盛，只盼着沉积贾赦一代，以后等瑚儿他们这一辈长大了，好有路可走。 贾代善对内宅之事虽有些处理不当，但是对政治上的事情敏感度极高，否则也不会给儿子找清流人家的姑娘，也深知母亲的远见，对着贾周氏的话都忙点头答应了。 贾代善跟贾史氏现在的关系并不如面上这般和睦，虽对嫡妻看似依旧尊重，但是两人之间并不融洽，切贾代善对贾赦的在意现在也不比贾政少，贾澜相信绝对有自己的蝴蝶作用，这些年她确实做了一些小动作，对于贾代善跟贾史氏之间的关系也多有挑拨，但是贾澜不后悔，间接的改变了两个庶姐的命运关系着自己的命运，她做不到像贾迎春那样跟个木头人一样什么都不做。再说贾澜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依照她跟贾史氏的关系，以后自己的路还有的走，不及时找些出路，以后的人生绝对能够想的到，估计连现在越来越沉默的二姐也未必比得上。 贾周氏撑过了曾孙百日，也撑过了贾政跟王氏正式换了庚帖并在官府将婚书备了案，这才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等贾史氏忙完了小儿子的定亲之后，刚因贾周氏去世有些欣喜，准备接机将她的私房收入囊中的时候，这才发现老太太把自己的私房一点儿不拉的全部给了贾赦，心里气的直突突，越发觉得自己的幼子幼女可怜，但是在贾代善的冷眼下，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心中还是不忿，私底下却决定以后定要对自己的政儿多多贴补才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想办法从贾赦那些把东西拿回来。 贾赦原本想告诉母亲关于祖母给贾澜嫁妆的事情，毕竟虽然喜欢贾澜这个妹妹，但是还是比不上贾敏的，毕竟是一母同胞，可是看她才听到祖母的私产都在自己这里就变得有些扭曲的脸，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充满了愤恨，嗓子好似被掐住，突然什么也说不出口了。跟着张太傅在外面见得多了，贾赦也已经明白自己没有多少母亲缘，也知道母亲对他跟弟弟的差别待遇，虽然早已习惯，但是还是难免有些伤心，只不过倒是比曾经淡了不少。也因此越发感伤贾周氏的离世，毕竟她才是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既是老太太的意思，就按她说的办，本就是她的东西而已。”对于母亲将私产交给长子的行为，贾代善没觉得有什么，赦儿自幼养在母亲膝下，感情自然非比寻常，而且这几年他也已经知道次子基本上很少给母亲请安，母亲曾经给自己说过她有赦儿就够了，省的儿媳不喜。即便知道有几分在上眼药，但贾代善原本就对贾史氏这几年很不满意，这几年母亲从未认真表示过不满，也从未真正的在背后说过贾史氏的坏话，可贾史氏却……母亲刚刚离世，贾代善还觉得痛苦难耐，因此听到贾代善哭诉贾政可怜，便不耐烦道：“你以后多给政儿留些便是了！” 贾史氏一噎，咬咬唇不可思议的看着贾代善，老爷不是最疼政儿的么？现在竟然向着那个逆子？ “你们年轻不懂事，你有素来手大……”贾代善不管，贾史氏就把主意放到了贾赦身上。 贾赦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心中的悲痛越发难忍，他再次感受到最疼爱自己的人真的没了，只木木的看着祖母的灵柩，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贾史氏看着自己明里暗里说是自己代为保管贾赦都不说话，心中越发恼恨，但是因为贾赦常守灵堂，又怕贾代善知道了跟自己发火，最终只能悄悄暗耐下来，等候以后有机会再说。 贾澜这些年冷眼瞧着，因为贾周氏抱养了贾赦的原因，贾政被贾史氏看的很紧，甚少过去请安，更多的时候，因贾周氏病着，贾史氏怕儿女被过了病气，只是在外面磕个头。陪祖母聊天什么的贾澜更是没见过，比起贾赦三无不是过来陪伴，甚至贾周氏有疾时常彻夜宿在房里照顾，以及贾赦因为贾政从小到大收到的委屈，贾周氏自是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贾赦身上。自己能得一点子关注，也是因为自己没走错半步，没说错半句话，更帮着贾代善跟贾赦加强了父子关系的结果。 第13章借丁忧事躲纷争 贾周氏去世，贾代善则必须要丁忧，因贾演、贾源这一代军功卓越被封荣国公之后，他们这一支就由金陵搬到京城，老太太没了，自是要送葬金陵老家的，隔壁宁国府贾代化也专门安排了儿子贾敬陪送贾代善一同回金陵，贾敬学习不错，贾代化对外说是有意让儿子回金陵备考，以便参加来年科举，但实际也只是为了怕最近朝中变故牵扯到自家，贾敬是他嫡次子，长子自幼生的聪明伶俐，不过□□岁就夭折了，贾代化对这个儿子期望很高，向来管教极严，所以贾敬虽小小年纪，但是学问很不错。 贾代善携妻带子，甚至包括不到五个月的嫡长孙贾瑚本都要一起前往，可是临行前因为贾敏突然着了凉有些咳嗽，贾史氏怕女儿出了意外，本想说是她带着几个小的不回去了，可是贾代善刚刚丧母，哪里肯同意？上奏请了太医随行，然后就举家回金陵送葬。当今登基不过两载，大权紧握，正壮志酬筹，若是恋权不放，贾代善明白会是什么后果，所以干脆老实的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差事都卸了下来，并非不心疼女儿，只是现在不容许自己心疼。 “老爷真真是个心狠之人。”贾史氏搂着女儿，满心的不高兴，她并不相信贾代善所言，荣国公府圣心在握，又对当今有从龙之功，便是卸磨杀驴，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时候。 若是从前，贾代善许是会跟妻子好好分析一番，但是如今他们的夫妻情谊早就被耗尽了，特别是后院两个有孕的妾侍，特别是他现在颇为上心的小陈氏落胎的事情，让他对贾史氏实在有些不满，对于贾史氏的抱怨就当没听见，另外还专门安排心腹留京照顾两个落胎的妾侍，气的贾史氏对着贾代善更是没了好脸色。 重生这么多年，贾澜从没有出过荣国公府，因为庶女的身份，便是连隔壁宁国公府都没去过，第一次出门，还是去金陵，心中并非不好奇，不过却对自己前路的迷茫，并没有多少雀跃。 贾澜其实很少跟姐妹们相处，不管是已经出嫁的大姐贾沫，还是还未出嫁的贾汀，她们并没有住在一起，只是在请安的时候打过招呼，而贾周氏本来对这两个孙女也没有多在意，只要求每月请一次安而已。这次回去则是被安排在跟贾汀同一辆马车上，贾澜认真观看这个二姐姐，贾澜发现其实自定亲之后，她变了很多，原本因为跟着教养姑姑还有先生学习，刚生出来的几分张扬跟恣意都没有了，现在满目的阴沉。 “看什么看？老太太没了，你以后只会比我更惨！”贾汀看着贾澜，突然觉得舒服了不少，太太狠毒，但是好歹自己还有姨娘帮着谋划，听姨娘说父亲现在对那个人也很是不满，事情并非完全绝对，只要按照姨娘所想，退了这门亲事，父亲一定不会任由嫡母随意糟践自己，大姐的婆家不就很好么？而且之前嫡母借口守孝，让教养姑姑跟两位先生请辞，不是被父亲留下供养了么？而且看到比她更惨的贾澜，就让贾汀难得有些恢复信心，一想到不至于完全绝望，贾汀脸上柔和了不少，顿觉有些丁点儿希望。 说实话贾汀还不到十二岁，根本还是个小孩子，贾澜不知道为何她心情突然好起来，于是便乖巧的说道：“姐姐笑起来真好看。” 贾汀闻言瞪了贾澜一眼，结果看到她有些圆润的身躯，还有纯真的脸蛋，抿抿嘴，低声道：“谁笑了？你是要我被罚是不是？” 贾澜也知道在送灵路上不准欢笑，私底下无妨，但若被贾史氏知道了，倒霉的只有自己，她原本就看自己不顺眼。于是垂下头闭上眼睛不再说什么，她现在有些发愁她该拿什么养她的小梅花树，这个小东西娇惯的很，一般的水就不会喝，虽说可以长时间不浇水，但是不浇水她跟本就不会长大，不长大就不会结梅子。看着梅树旁边她放的全部的私房，心里也算安了心。梅树虽然很娇弱鸡肋，可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因为它的存在，贾澜这些年基本上没真的生过什么病，只是偶尔装病而已。 老太太给的两万两银票，先后给的八套头面，还有自己这几年攒的九十三两黄金，三百多两银子……也亏得老太太给的时候只有自己跟心腹惠儿，否则估计自己也保不住，自己屋里帮自己掌管财务的事太太给的翠娘，所以贾史氏对于她的财务知道的一清二楚。每月二两银子的月例，贾赦成婚生子，贾沫出嫁，还有生辰礼等等都是老太太帮她添得妆，跟着老太太，她吃喝不愁，也不怎么花钱，但是偶尔打赏什么的还是陈妈妈帮自己打赏的，月例银子基本上就攒了下来。另外陈妈妈那里还藏着几匣子首饰，都是生母留下的，好似还有一些银票，不过她很谨慎，倒是没有露白。 “狡兔三窟，老祖宗给我说过，我知道的。老祖宗还说不能比四妹聪明，不能比四妹漂亮，妈妈我都明白的。”三岁的贾敏已经很是聪慧，甚至开始启蒙了，但是贾澜却没有人教，原本说好的，等到了六岁就跟府里的先生一起学，但是面上憨厚乖觉的贾澜并没有能瞒住所有人，所以当陈妈妈说要帮她藏东西的时候，直接拒绝了。有些事情得给陈妈妈说清楚，还需要她替自己掩护。 陈妈妈看着自家小小姐得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自家小小姐生来早慧，陈妈妈心中很是欣慰，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帮她藏东西的事情。贾澜其实很感激陈妈妈，毕竟她对自己的忠心让她其实很难顾及自己的家庭跟孩子，曾经贾澜也想过是不是求求老太太给陈妈妈的相公一家安排一些好的差事，但是却被陈妈妈阻止了，她说这样挺好。后来贾澜才知道当初周清得宠的时候，陈家求了陈妈妈嫁过去，可是后来周清死后，陈家就对她没有从前那么好了，后来她又私下知道，若非陈家不得力，全家最大的收入就是陈妈妈每月一两银子的月例，估计情况只会更怀，不过这件事也因此让贾澜歇了帮他们的打算，只是提醒陈妈妈多多跟儿子接触，别让他学坏了。不过幸好陈家就在贾家的下人房里住着，陈妈妈每夜回家都能陪儿子。 陈妈妈并非多有主见的人，只是愚忠而已，现在贾澜既然给了她主意，自是照办的。惠儿是周清在来贾家的路上偶然救下的丫头，她被继母发卖，卖身契都在贾澜手上，自是忠心不已。再加上的只贾澜经跪求老太太给自己找了个好姻缘之后，便更是中心，至于其他三个，虽然目前看不出什么岔子，但是贾澜并不打算完全信任，虽然贾周氏给了自己他们的卖身契，不过并没有去官府过户，所以她们名义上还是贾家的人，而且因为她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婚配不会由自己。以后的事情，贾澜还想多看看。 因为贾敏身体不好，贾史氏的心情更是不好，所以看到健康的贾澜自然就没有好脸色，现在没了压着她护着这个小蹄子的婆婆，贾史氏完全不把贾澜看在眼里，守孝中，虽然禁食荤腥油腻，主子如此，下人自然也如此。可是因为孩子，所以并不会太过严格，不管是贾敏还是贾瑚的奶娘都有肉吃，只不过…… 贾澜看着惠儿领过来的清粥青菜，抿抿唇，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吃了起来，守孝么？多好的理由啊！贾家的伙食向来不错，传说中十几只鸭子配茄子的菜她也吃过，血燕阿胶都吃过不吵，之前跟着老太太，没受什么委屈，但现在……估计只能维持不被饿死吧！说实话这青菜味道并不差，量也不少，贾家到底是国公府，便是这烫青菜都做得极为讲究，不过到底由奢入简有些难罢了！ “小姐……”惠儿都快哭了，小姐吃的还没他好，她很想把自己的饭菜送过来，但是下人们吃饭是在一起的，自己跟陈妈妈一直被人看着，根本就没有办法，这清的都能照出人影的白粥，小姐怎么受得住？ “别哭了！”贾澜从荷包里拿出一小块点心塞到惠儿嘴里，轻声道：“给别人看到了不好，我饿不着。”头七未过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孝期内自己是别想吃好了，也明白以后的日子必须加紧尾巴，小心翼翼的过，所以早就让陈妈妈提前买了很多的点心跟零嘴，将空间除了梅花树以外那半平米不到的小地方塞得满满的，分了些跟身边的人之外，剩下的则用小匣子装着放到装衣服的箱底。好在管理衣箱的是惠儿，她又是自己的亲信，只以为贾澜不过实在嘴馋了才吃上一块。陈妈妈买的点心种类多，味道也多，吃起来口感并不差。最关键是因为贾代善贾赦父子是真心的为贾周氏去世难过，闹出来虽说贾史氏有管家不利之嫌，但是自己也绝不落好。 惠儿一不留神嘴里含了一块点心，眼泪却唰的一下流出来了，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难过的浑身都有些发抖。 第14章有对比才有幸福 对于贾史氏，贾澜虽然不喜，甚至怨恨，但从未想过明目张胆的去报复回来，不说正妻跟小妾那档子事谁是谁非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周清是自己的生母，贾澜感激并怀念她，也知道她死的冤屈，可是在这个没有人权的时代，就是周清自己都从未提及要报仇的事情，作为妾室就是比正妻矮几头，贾澜更想要好好的活着，冷血也好无情也罢，她就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而已。不过现在……贾澜对于能否好好地活下去，已经不会想得太过美好。有时候斗与不斗，并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在对方明显不想让自己好活的情况下，自己偏偏要更好的活着。 扶灵的路途并不遥远，贾澜不经意间发现跟自己相同待遇的还有两个人，心中就忍不住呵呵了，张氏刚生产了不过百日，贾赦身为长子，却依旧跟自己相同的待遇，贾澜眼神一闪，找到了靠山，不管贾赦以后怎样无能，怎样纨绔，但现在还是荣国府的继承人。不知道贾史氏是哪根筋不对了，这么痛恶自己的儿子，可这都是贾澜可以拉拢的对象。 曾经贾澜以为书本上的贾赦太过不堪，所以贾史氏才会那么厌恶自己这个大儿子，可是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了，贾澜也能摸到一些缘由，贾赦出生之时，因边疆不稳当，老国公贾源跟贾代善都在军中，整个贾家贾源夫人年迈，贾史氏是新媳妇，整个荣国公府当家做主的夫人是贾周氏，贾赦一出生，就被贾周氏抱到自己房中，贾史氏产后清醒却未看到儿子一眼。 婆媳之间自古就常有别扭，贾史氏心高气盛，对婆婆很不满意，同样贾周氏对这个时刻想□□的新媳妇也不是那么满意，贾史氏也许曾经爱过贾赦，不过接触的少，加上就是接触，小小年纪的贾赦早已被贾周氏养得满口都是老太太，因此没见贾赦一次，贾史氏心中的不满就会更多，久而久之，这份不满已经分不清是对儿子，还是对婆婆的了。再加上后来贾政的出生，对于这个自幼就养在自己身边，乖巧听话的次子，贾史氏自然会偏心。特别是贾周氏这次竟将私库全部给了贾赦，本来压了自己二十年的婆婆终于没了，还来不及高兴，就面对这样的事情，作为权欲极高的贾史氏心中怎能安生？贾澜不用想，就知道贾史氏心中的怒火。 “嫂嫂，给！”贾澜不经意间怯生生的将一个荷包塞到张氏手里，然后垂着头跪在一边。她这些天一直努力把自己边缘化，嫡母不喜对她意味着什么，贾澜已经完全的清楚了。同时她也有些庆幸贾史氏对长子看不顺眼，因为这样，对自己真的有利。 张氏一顿，哭灵的女眷目前只有她跟贾澜，贾汀因为水土不服，一路奔波直接病倒了，贾史氏要管还未康健的贾敏，虽然边上还是有奴仆，但是贾澜的动作很小，有用宽大的衣袖遮着，所以并不起眼。 “别让大哥哥闹，孝期胡闹是重罪。”贾澜哭完起身的时候，假装没站稳，然后不小心摔倒张氏身上，有低声提醒道。苛刻儿子，然后让他闹起来，在借着自己太过伤心跟忙碌无暇顾及，然后让贾代善更加厌恶长子，从中接管婆婆留下的财务，贾澜只想说这真是一步烂棋。贾澜甚至心想也许贾赦真的不是贾史氏亲生的也说不定，没见过这么坑儿子的。就是再不喜欢，那也是亲儿子啊！贾赦的脾气本就不是很好，受不得半点委屈，再好的感情都经不起一再的伤害，贾史氏这次真的是过了。 也许这是人的劣根性，有对比才有幸福，跟贾赦一比，贾澜觉得自己的这点儿委屈没什么。反正她自生来就被嫡母不喜，现在的情况是必然的。 张氏闻言复杂的看着贾澜的小身板，原本圆滚滚的带着喜庆的样子，不过半月已经消瘦了很多，心中忍不住一叹，这婆婆真真的是够了。她并不笨，若没有老太太临终前的提醒她真的不会想到太太会如此狠心，但是现在已经知道了太太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家爷，怎么会完全没有准备呢？不过对于一个小姑娘能想到这么多，张氏仔细观察了她身边的人，突然想起她的奶妈妈陈氏正是其生母的丫鬟，这还是贾赦之前不经意的时候说了一嘴，说这个陈妈妈曾经是极为伶俐的一个姐姐，心中顿时有些了然。 握着圆滚滚的荷包，张氏回房之后打开一看，里面塞满了各色的果干，心里一软，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用这个果腹，心中也忍不住心疼起来。 “您拿着甜甜嘴吧！澜丫头给你的。”张氏吃了两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就换了个荷包塞给贾赦，轻声道：“相公以后就跟着公公一起，公公什么，你就吃什么，别闹，老太太刚去，给人知道了还以为她教养长大的您不好呢！” 贾赦也不是傻子，一开始吃得差，也没有在意，毕竟祖母刚走，他真的很伤心，哪里管吃的是什么？可是渐渐地却发现自己吃的连奴才都不如，一路的火气早已涌上脑门，浑身都发颤了，不过是为着祖母最后的一点儿体面，还有张氏的安慰，所以强压着罢了，现在被妻子这么一说，心里更觉委屈。 “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许是这阵子太太太忙了，要照顾敏妹妹还要打理路上的事，顾及不到您，妾身也知道您受委屈了，可是须知孝期胡闹是重罪，老太太一定不希望您被别人垢话。”张氏心疼的看着贾赦，另贾赦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委屈感，别人娶媳妇自己也娶媳妇，他对张氏很满意，温柔体贴又懂事，还给自己生出了那么可爱的儿子，但是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就是不喜欢她？一想到祖母临终前对他的那番道歉的话，说她不该因为喜欢就把自己养在她身边，贾赦心里就很是不舒服，长子养在老太太身边的人家比比皆是，老太太就算做的再不对，太太实在是太过了…… 贾赦脾气倔强，但是张氏在贾周氏还有娘家母亲的提醒下，虽然心中极度委屈，但却并未一味的跟他对着干，而是使用了怀柔跟同甘共苦的方式，贾赦确实文武不通，但是人却没有坏到极致，对于张氏也很有几份情谊。对于贾澜这个妹妹其实也很有几分好感的，捏着荷包叮嘱张氏有机会照应一下贾澜。 不管剧情开篇张氏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是现在贾赦还没有渣到无药可救，张氏对着自己还存有那么一点子善心，贾赦对自己这个妹妹虽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不过也是有些感情的，甚至截至目前为止，这份感情甚至比对贾敏的感情也差不了太多。不管贾史氏因何目的现在磋磨他们两人，这都是贾澜的机会，抓住这一点点的怜惜跟情谊，然后努力存活下去。 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是门学问，贾澜一眼眼看着现在贾家的情况，一面分析，一面学习，古人的智商并不比现代人底，起码她在现代也鲜少见到像贾敏那么聪慧有灵性的女孩子，小小年纪说话极有条理不说，记忆力也是极好的。要想在这个时代好好的活下去，贾澜发现只凭着自己自觉优越的认知还有那些生活阅历远远不够。不管是到哪里，学习才是硬道理。 贾史氏的漠视，虽然让下人们看碟下菜为了讨好主母，故意为难贾澜，但刚弄没了两个姨娘的身子，贾史氏素来极爱脸面，并没有想到在这个当口上把贾澜一下子整死，但是无意中看着贾澜一天天消瘦下来，那个眉眼似乎比自家敏儿并不差什么，原本因为贾周氏死后的畅快心情一下子少了不少。 “太太，一个庶女而已，以后不过是一份嫁妆的事情，您何必为难呢？就算长得好，也不过一个木头，针戳一下都不会喊疼，刚好衬得咱们敏姑娘出色，你说呢？”赖大家的有些不以为然道，一个没了生母的庶女而已，甚至比不上体面的奴才，她倒是觉得太太过于执拗了。 贾史氏自是不愿意说出自己就是想弄死贾澜的话，但是沉默了片刻，细细一想却觉得这话说的有理。她知道现在贾代善对她不满，想着后院中那一个个小妖精们，倒是明白自己一下子把贾澜弄死了，以后估计两人的关系估计就更难修复了，政儿还未娶妻，敏儿还小，所以是听了身边赖妈妈的话，觉得还不是把贾澜养歪了，刚好趁着自家敏儿出众难得。 贾澜并不知道自己莫名的躲过了一个死结，但是想起见到嫡母时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意，心中就忍不住警醒起来，自己的未来似乎比想象的更加困难。说实话她虽心惊却并不意外，毕竟自己除了是情敌之女之外，之前老太太特没少借着她敲打贾代善跟贾史氏，但是自己目前这个小胳膊小腿的，贾澜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做什么反抗，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第15章孝期中姐妹相处 贾代善对于母亲很是深厚，贾周氏离世他是真真的难过，在看着整日陪着自己的贾赦也是瘦了一大圈，倒是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虽没有老二懂事有才华，但是却是个纯孝的，因此对于他暗中说的让孙子的乳母吃荤的事情，也没有太过追究，到底是嫡长孙，自己也是看中的。母亲说的对，贾家已经进无可进，那儿需要的就并不是有多大本事的继承人，守成足以。 贾赦莫名的得了父亲的青眼，听着他还算和蔼的说起朝中的事情，心中很是一惊，以前父亲可不会给自己说这个，他除了上朝之外大半的精力都用在贾政身上，为了给贾政请名师更是费尽心机，不过贾赦看来，贾政不过伪君子，否则尹太傅不会看不上他，哪怕有林家侯爷说劝说，也没有收下贾政。而且就是张太傅也曾跟自己说过他这个弟弟不足为惧，虽然还算聪慧，但是灵性不足，性子又过于呆板，不懂变通，成不了大事。 对于张太傅这个祖父贾赦是真心的崇拜，总觉得他什么都懂，而且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好，西府贾敬素有才名，上次科举因病未参加，可是写的文章据教导的先生说是下场必中。就是在国子监里也是人人称赞的，可就如此，张太傅竟然给自己说他不及自己。贾赦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一想到张太傅那种别人都比不上你的深情，贾赦不由自主的就不想让他老人家失望。 贾代善正值圣宠，此时丁忧三年，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虽然他明白此时后退对以后的发展是好的，他曾为了当今继位做了很多事情，甚至在当今皇子之时还有救驾之功，但是三年时间，足可以让他失去很多机会，而此时得力的姻亲就很重要，不管是史家张家还是王家，都会是自己的人脉。 隆昌帝登基不到二载，权利已经尽掌握在自己手里，贾代善原本任九门提督掌管京城治安，为了不给皇帝留下联权的印象，贾代善丁优得很彻底，就是隔壁房的贾代化因病辞了手中的实权。 三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贾史氏放弃了弄死贾澜的想法之后，贾澜在贾史氏心中彻底成了衬托女儿的棋子，贾史氏看到聪慧异常的贾敏，专心培养起女儿来，贾澜也趁机加深了跟张氏的感情，趁机让陈妈妈提点了她很多事情。张氏并不是什么傻子，也看出来自己这个小姑子年纪虽小，但是却不比嫡出的四姑娘差，更是个有心计的，而且贾史氏也一样不喜欢自己，张氏心中难免不顺，因此张氏私底下也对贾澜指点不少。 虽在孝期，但是贾敏的教育贾史氏并没有放下，贾敏三岁开蒙，四岁学琴，五岁学画，贾史氏给她请的都是名师，甚至还在贾代善面前做戏让贾澜一起去学，而并非跟贾汀一起，可是三次有两次都借机把贾澜叫走，不是说贾敏身子不好，要喝百花露水，说她收集露水有心得，就是让她去佛堂捡佛豆抄佛经。 虽然知道贾史氏不会让自己好过，但是贾澜并非真正的孩童，收集露水本就是她想做的事情，每天收集的露水虽说是给贾敏，可贾史氏怎么会让女儿用贾澜过手的东西，拿到之后就让婆子倒了，一开始贾澜每天还收集小半杯杯意思意思上交，但是偶然发现之后，每次上交的都是提前存在空间提前存放的清水。 因为坚持不懈，现在的小梅花树已经有四十公分高，成人大拇指头粗，扭曲的树干上甚至已经长了三个花骨朵，贾澜小心翼翼的照顾着着三个花骨朵，按照前世的经验，贾澜知道这个较弱的梅花树有多难养，可是这么久了就养了这么三个花骨朵，还是让她有些气馁，而且目前的养分根本不足以让梅花全部开花，贾澜小心的摘下两朵泡茶，一朵给了跟她很亲近的贾瑚，一朵给了自己泡茶喝了，却发现味道也比不上从前。因为梅花树跟贾澜的灵魂是绑定的，所以贾澜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比起贾敏一年至少由一季是要躺在床上的，贾澜不过为了做戏一年装上几回病而已。她没有生病的资本，就是额外要吃个蛋羹厨房都要自己掏钱，二百钱一个鸡子，贾澜每个月也就二两银子的份例，贾澜哪里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除了厨房婆子贪心之外，不外乎是因为贾史氏的不待见，好在贾澜的份例是固定的，小孩子本就应该吃少油少盐的饭菜，虽说远不比上在老太太身边的生活水平，日子也是能过得下去的。 当然贾敏，贾澜表现的确实愚钝，也不全然是装的，毕竟不管是琴棋还是书画，贾澜上辈子都没有太多接触，这辈子更是被贾史氏隔三差五的阻止，加上本身就不是教授的重点，所以先生夸奖的从来都是贾敏，挨板子的却都是贾澜，贾澜所有的才艺只有字勉强能跟贾敏持平，这还是因为贾史氏经常让她抄佛经的原因。 贾敏本身就聪慧异常，加上贾澜刻意藏拙，衬得她更是出众，贾史氏越看心里越得意，想当初贾代善总说自己不如周清那个小贱人，可是现在她的女儿将周清的女儿死死的压着，贾史氏心里就异常的兴奋。 “三姐姐，你不该偷懒的。”贾敏是个真正的孩子，对于贾澜虽接触不多，但是也不并不讨厌，甚至隐隐的有些喜欢，她没有什么玩伴，贾澜虽话不多，可是比起丫头婆子，贾敏对这个姐姐还是更喜欢一些。 贾澜对贾史氏虽不满，也心生怨恨，但是贾敏只是个孩子，她没想着跟她有什么龌龊，这谈不上圣母，况且便是迁怒，也不至于迁怒到贾敏身上，她还做不出这种没品的事情，不过是不想有大学生欺负幼儿园的小朋友的感觉，再说贾敏身边尽是贾史氏的人，于是笑了笑，腼腆道：“四妹妹你真厉害，学的真好，我对这个不怎么感兴趣。” “就是不感兴趣，姐姐也该好好学，要不以后别家小姐都会，你不会就不好了。”贾敏看着贾澜对她笑了，心中有些高兴，于是连忙劝道。这些话母亲老说，贾敏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 贾澜心想自己若是学得好了，现在指不定怎么样呢！但是贾敏说的也对，这些都是基本，也是从前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便是学不精，也该都知道，贾史氏虽有阻止，不过……贾澜看着贾敏，便有了主意。 “妹妹真聪明，这些诗呀词啊，我就是觉得难懂的很，还不如去花园看花有意思呢！”贾史氏对贾敏这个女儿的教养绝对是非常的精心，自己打断了贾澜的学习，眼看着她对这些也失了兴趣，可是女儿却在教她，让贾史氏有些郁闷，叫来贾澜，看她一脸的懵懂，眯着眼睛想了想，便让她出去了。 贾史氏对贾澜的反应有些满意，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聪明，不过也清楚她年纪小，就是教也教不出，现在因为守孝，女儿的交际少，等以后见的人多了，差的多了，想来就对贾澜的兴趣淡了。 贾史氏想要贾澜做女儿陪衬，自然不愿意看到她比女儿强，多次阻止，并让人敲打她身边伺候的嬷嬷丫鬟，只为了让她一直都这么木讷下去。可是她却低估了自己女儿的聪慧，贾敏非常的聪明，对于琴棋书画本就有着极高的天分，辅导起贾澜来，贾澜也很是吃了一惊，同时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佩服之心。其实若非贾史氏，贾澜挺想跟她教好的，不论以后如何，起码这个时候的贾敏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很聪慧的小女孩。 “三小姐玩性大，别让她带坏了小姐。”贾史氏对着心腹赖大家的忍不住念道。 赖大家的附和道：“这是自然，我看咱们小小姐聪明伶俐，那里是轻易会被带坏的？小小姐本就兴趣大，等以后再大些，就明白了。” “也是！”贾史氏对着赖大家的点头道：“就是因为她现在年纪小，我不敢说太多让她失了兴趣，澜丫头是个疯的，不过孩子，还是不要太过拘俗的好，任她玩吧！” “还是太太您想的周全。”赖大家的也颇看不上贾澜，并不在意道。 “也不知道政儿现在怎么样了，一个人在京里，不知道受没受什么委屈？”贾史氏暂且将贾澜的事情放下，贾澜愚笨木讷，等以后刚好衬得自家敏儿出众，她现在并不很担心，只是政儿让她颇为思念。 因为贾政并非承嗣长孙，所以守了一年孝，就被贾代善弄回京去了国子监读书，说起来让贾政离开还跟贾澜有关系，贾代善虽是武夫，但是两个儿子都没有继承他练武的天分，年轻时多年战场征战，贾代善现在身上也留下的隐疾，况且他一贯喜好读书人，如果贾政在身边，不管贾赦如何，他始终都会更加不由自主的重视贾政，所以贾澜无意中让陈妈妈提点的原因，再加上贾赦主动提及让弟弟去国子监，在贾代善面前更是留下了好印象。 第16章张氏的微弱反抗 贾史氏一开始并不愿意心爱的儿子远离，但是能去国子监读书却是极好的，她虽不喜欢老大，但是目前也没想着把爵位弄给老二，她确实给王家说会让王家女管家，这也只是表明她的立场，她不喜欢张氏，至今也未将管家权交给张氏。找个理由把管家权给了小二媳并不是难事，而且若是爵位以后落到老大头上，因管家权也能给老二家谋些好处。 “都是妾身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自个儿的肉，虽然因为政儿自小养在跟前，难免更为疼爱。赦儿有爵位有老太太留得私房，以后分家又能得大半家产，可是政儿什么都没有。政儿自幼聪慧好学、孝顺懂事，但偏偏不通俗物，妾身虽知道这样不好但……”贾周氏死后，贾史氏自觉浑身轻松舒畅，她之前既然把话能给王家说出去，那也是有些把握的。况且贾代善素来对政儿也是疼爱有家，因之前那个老东西私产的事情，本就对政儿有些愧疚，贾周氏看着得到消息过来质问自己的贾代善，早就想好了说辞。 贾代善原本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有些不舒服，贾史氏是他的发妻，两人更是年少夫妻，也曾恩爱有加，不提当初为祖父守孝耽搁了婚期，贾史氏也没有半点儿怨言，就是当初新婚不过数月自己便在外征战，大儿子出生都没回来，贾史氏既要管家，又要担心在母亲身边的长子，母亲前些年确实有些执拗，而且祖母也不是个好伺候的，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贾史氏进门之后，光是陪着自己守孝这都是第三回了，加上自己在外征战的时间，两人相处的日子并不多。这也是这么多年贾史氏不管做什么，自己都尽量不插手，嫡妻的威严必须立起来。所以当初自己因为疼宠表妹让她失了脸面，所以便是表妹的死明知跟她有关，虽后悔没有对表妹多做保护，心中也很是恼怒，但却也明白是自己做得太过。而后便是几个庶女被叫养的懦弱不堪，澜儿更是被下人怠慢，他虽生气，但也不至于为此去为难嫡妻。嫡出庶出，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得清楚的，惜福敬哥儿文采非凡，自家政儿也是颇具才华，身为武将虽嘴上说文人唧唧歪歪，但是真正有底蕴的人家，都是嫡庶分明的。 “赦儿媳妇是长媳，你想的必然无措，但是此举实在不妥，长子承爵是祖宗家法，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你疼政儿，但须知长幼有序。政儿的事情有我在呢！你也别太担心，政儿聪慧好学，既然有心从文，我定然会提他铺好路。赦儿媳妇既是长媳，又生了瑚儿，你想要越过她把管家给王氏，除去得罪张家，于政儿的前程更是无意，文人素来将就这些，一旦内宅不宁，政儿以后便是身居高位，也会立身不稳。”伯父贾演跟父亲贾源就是一母的同胞兄弟。当初他们分家的时候，大半家产跟全部祖产归了贾演，贾源则得了少量家产跟母亲私产，当然现在这些都在贾赦手上，若说半点儿不心疼小儿子，贾代善自己都不相信，所以说开以后，贾代善也颇为理解也不至于为这点儿是为难嫡妻。 贾史氏叹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贾代善的脾气，所以明白现在不是争执的时机，更是知道什么时候该示弱。 张氏自定亲就知道自己嫁的是嫡长子，对于管家之事一开始也颇为上心，可是日子一长，婆婆的不喜，加上母亲的开导，她现在也觉得贾澜奶娘陈氏说得对，管家是迟早的事情，自己的儿子更重要，在管家权跟儿子之间，张氏还是分得清轻重的。所以在贾史氏试探的说要将管家权交给她的时候，张氏也试探的借着贾瑚年纪小拒绝，果不其然，贾史氏直接便笑道：“本想着将瑚儿接到我身边养着，但看你这么舍不得，便一直没有开口。” 张氏闻言心中便是一颤，她就算再想管家，可绝不会舍得自己的儿子的，只能小心翼翼的笑道：“儿媳自嫁进来，便得了太太疼爱，儿媳年纪轻，又没有管过家，还望太太在劳累几年。” “既如此，看在瑚儿的面子上，再让你松番两年吧！”贾史氏很满意张氏的识时务。她真正管家也没几年，那个老东西前两年才把库房钥匙给了自己，政儿还未成婚，敏儿年纪又小，她并不放心儿媳管家。 张氏陪着笑脸夸着婆婆管家有道，把贾史氏想让小王氏进门管家的事情透露给国公爷，确实是她做的，不过仅仅是一个试探，就让张氏明白自己现在是绝对管不了家的，瑚儿是自己的命根子，一眼不看着，她就不放心。婆婆要养，也不是不行，但是对于更偏信小儿子的婆婆，张氏更加不放心。 这三年中，除去第一年之外，贾代善对于贾赦倒是教导了很多，毕竟难得有这么长时间能够亲自教导儿子，贾代善倒是颇为认真，而得了父亲看重的贾赦，虽依旧有些愚笨，但是却长进了很多。贾史氏就算心中再牵挂小儿子，但是从京中时不时传来的好消息，都让她舍不得拖累儿子。 “哈哈，我就说老二是个假清高，结果太太还总说我嫉妒！”贾赦看着大舅子传来的消息，心中很是不齿，贾政这两年好的没学会，但是文人的坏毛病倒是学了个透顶，□□添香……捧女支子？哈哈，真该让老太太瞧瞧！ 张氏自是明白贾赦在幸灾乐祸什么，因为老太太临终提点，还有澜姐儿的奶妈妈陈氏时常掏心窝子的话，张氏将自己的处境并未对娘家人隐瞒，也没有因为贾母未将管家权给自己而着急，张家虽不及贾家深受帝宠，但是底蕴极深，张氏的母亲安氏对女儿也提点甚多，让她早不复从前的单纯，连带的贾赦也因为岳家的全力帮衬谋划成长了不少，张氏听了贾赦的抿嘴一笑，道：“爷还是莫在太太跟前说的好，小叔比爷的心眼儿可多多了，人家已经给太太说了，这是文人聚会，自己不过随波逐流而已。不光是太太，就是老爷都知道。”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记在心里呢！”贾周氏去世以后，阖府之中，只有妻子对自己毫无私心，一心为自己谋划，不仅不嫌弃自己没本事，对自己更是体贴有加，陪着自己吃苦不被待见，不提祖父张太傅对自己全新教导，就连文采非凡的小舅子对自己也是极好的，之前还写信跟自己讨论古董呢！看岳家真心为自己着想，并未因自己文武不通而责备自己，就连自己爱好古董的小爱好也是极为支持的，甚至还鼓励自己成为一代藏家。因为是对最疼自己的祖母守孝，在女色上贾赦还很是控制，所以这三年跟张氏朝夕相处的感情却是与日俱增的。 张氏对于陈妈妈还算信服，想着她说的女人最重要的并非权力，而是丈夫的宠爱跟健康的身体，空有权力却失了宠爱，就算是当家太太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她不是傻子，因此写信咨询过母亲，得到同样的叮嘱，左右只要贾赦争气，这个家就是他们的。若是婆婆一意孤行，不说公公，就是那个看似正经的小叔子，为着前程都未必敢答应。只要自己能把持住贾赦，管家权给不给自己无所谓，即便婆婆不会真正的放权，自己的嫁妆还有贾赦的家底可一点儿也不薄，贾赦还有老太太的私房，那可是积了几代主母的私产跟嫁妆，并不比公中少，两人都没指望累死累活紧靠公中那点儿月例银子过活。 “孝期快过了，我听说过了孝期就要准备二妹妹的亲事了，可那桩亲事实在糟糕……这联姻连的是通家之好，这楚家公子竟是个五毒俱全的，不说别的，以后若是连累咱们家怎么办？听大哥说前阵子还因为一个妓、子跟东平王的庶子闹了一场，据说腿都被打折了……”阖府几个姑娘，张氏对贾敏最为看好，贾敏很喜欢这个才华能跟上她的嫂嫂，可不管张氏对贾敏再好，贾史氏对于张氏都很一般，加上张氏也明白贾史氏对自己的不满，所以对其他的几个庶女也颇为关照，就是已经出嫁的贾沫三礼也从未断过。而这三个庶妹中，张氏跟贾澜私交最好，不过因为贾澜低调木讷，所以不是很明显，跟贾汀往来倒不是很亲密，但是贾沫对她这个嫂子也颇为尊敬。张氏这么做，无非是因为婆婆做的太过了。于她作践的，总是忍不住想扶一把。加上公公房里的陈姨娘的投诚跟苦求，张氏觉得贾汀可以拉一把！婆婆的打压她心里也是极为厌烦的，所以什么都不做她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第17章改变命运的二姐 贾赦眉头一皱，对于这桩亲事他也不喜欢，奈何北静王妃做媒，太太已经应下并换了庚帖，而且二妹妹跟自己并不亲厚，贾赦其实并不怎么愿意为他费心。可是张氏说的也对，有这么个姻亲，丢脸的却是自家。但是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给老爷出个主意。”张氏柔声道，若非婆婆太过分，她也不想插手这件事，一想到后院的那几个莺莺燕燕，张氏心里就很是不舒服。明明说了五年不纳妾，可婆母给这么几个美人儿，什么心思自己还能不明白？之前接着瑚儿的名义刚让贾赦打发了那几个不安分的同方，但是这几年守孝，婆婆借着伺候瑚儿的名义，有赏了好几个绝色的丫头，张氏冷眼瞧着，贾赦也并非完全不动心，虽然对自己很上心，但是偶尔也有看愣的情况。若非他心中对老太太是真的尊敬，这几个丫头现在未必只是丫头。五年不纳妾，如今已经四年多了……张氏只觉得很是烦躁，每一个女人喜欢看到自家相公纳妾的。 贾赦好奇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主意，毕竟妹妹嫁不好，不仅损的是太太的名声，以后自己有了姑娘，也定不好嫁，再说他也见了，二妹妹眉眼虽没有三妹妹四妹妹长的精致，但也是个清秀佳人，又念了这么几年书，资质也算不错，本是个联姻的好人选，父亲手底下的好些个武将可都没有媳妇呢！自己武艺不惊，但是却可以有个武艺不做的妹夫。于是问：“什么主意，你说？” “让姓楚的自己提退婚，他既是个混的，就自然有法子，退了亲，咱们再给二妹妹找个出身低的有本事的，妹妹长得好，不愁找不到好人家，咱们帮了她，她自然念恩，以后再扶持一二，不就是助力么？大妹妹夫家大嫂娘家是御史，小姑子又嫁给翰林家，这以后不都是助力？”母亲专门写信教导自己庶女也要好好教导，以后作为儿子的助力。但是这事情她不打算瞒着自家男人，省的到时候给她拖后腿。婆婆虽对自己不喜，但是贾赦对婆婆却很是尊重，这才是张氏一直头疼的根本，因此很多事都不好对他说，只能藏在心里。 贾赦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倒是觉得很有些道理，虽说退亲于名声有碍，但是他们家的姑娘怎么会愁嫁？与其找一个甩不掉的麻烦，还不如一劳永逸。 贾赦将姓楚的平日所做的事夸大给贾代善说了，甚至着重说了他不得北静王的看重，跟东平王爱子不和，说的贾代善心里厌恶极了。最终看着身上穿着贾汀做的衣裳，倒是默许了贾赦的意思。贾赦本事不高，但是护着弟妹的行为，贾代善还是很满意的。想着儿子粗来莽撞，都已经想好了怎样帮他善后了。 “行了，按你想的去做吧！我不会给你母亲说的。”贾代善本来就对贾史氏定下这桩亲事不满，心里扒拉着自己之前扶持过的几个副将家里是否有合适的人选，不管怎么说退亲总归对名声不好，但是比起文人，武人对这方面就没有那么看中了，不管怎么说，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贾代善也不愿意把她推入火坑。长女贾沫的夫家虽不显赫，但是规矩严谨，这两年贾沫循规蹈矩，就算没有自家扶持，日子照样过的不错。从前不知道，现在知道妻子不喜庶女，贾代善自然也是为了她们以后着想，就是贾澜他都想好了，以后找个有真才实学的寒门子弟，给了丰厚的嫁妆嫁出去就是了。 贾汀这几年学制衣学厨艺，没少孝敬贾代善贾赦贾政贾瑚，反正已经定亲了，因为陈氏的哭求，教她规矩的姑姑跟先生还都在，贾敏有专门的教养姑姑，听说还是从宫里头出来的。贾澜贾汀也有贾周氏以前给她们请的教养姑姑，虽是庶出，但是该有的配置却没有少，贾澜虽然更信任陈氏跟惠儿，但是其他人也都得用。她虽不比不上贾敏，但也不算差，处了这么几年，虽都知道她不得嫡母喜欢，但贾澜向来乖巧，也算有了感情。所以几个教养姑姑就教贾汀跟贾澜对贾代善卖好，毕竟就算以后嫁了，贾家也是靠山，贾汀虽不觉得贾家会是靠山，但是看着陈姨娘为了她已经急白了头发，也就为了让她安心所以都照办了，在婚事未定之前，贾汀一直都在努力讨好嫡母，结果却得了那样的结果，她这才明白谁真正的对她好。 “二姑娘这些日子一定要隐忍，大奶奶已经应承帮你了。”贾汀看着姨娘面露欣喜的样子，含泪点了点头，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姨娘遭了多大的罪，对着比她晚进门那么多的刘氏米氏小陈氏各种奉承跟讨好，花光了全部的积蓄，对着奴才们都腆着脸讨好奉承，终于的了句应承的话，喜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贾汀一直就这么看着，只觉得很是心酸。 陈氏心里很松了一口气，看着女儿如花似玉的样子，心中想着张氏的承诺，于是道：“大奶奶是个聪明的，我以前还觉得她傻，大奶奶也说不拘文武不看身份，给你找个有真本事，人品好的、的。老爷的眼光不差，你大姐姐的亲事不就不错？咱不求别的，只求个好人品，能护住你便是了。” 贾汀点点头，心里虽有些黯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明白自家姨娘说得对大姐姐的婆家规矩虽然严格，但是她们这样的庶女嫁出去，娘家才不会给出多少力呢！没有娘家依靠，若是婆家再混账些，可怎么活？虽说是庶女，没有嫡妹快活，但也没过什么苦日子，贾汀觉得能嫁个不错的人品这辈子也就别无所求了。大姐姐进门这么几年都无所出，婆家也没因此给姐夫纳妾，虽有通房，但却都听说姐夫也不怎么看中，现在终于好了，大姐有了身孕，以后只要能把持住大姐夫，就能把日子过好，那么她也行。 贾赦不聪明，但是张氏不笨，加上张氏还有聪明的兄弟，所以七月底贾周氏三年过完，刚回京，跟贾汀定亲的楚家公子就上门要死要活的闹着要退亲，粗言恶语唬的贾史氏一愣一愣的。贾史氏赶紧了解情况，却得知这楚公子看上一个香料铺子掌柜的闺女，更是硬是要娶回家，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贾史氏没见过这样的，加上对方父母没有上门，媒人北静王妃也没有发话，再说退了亲会影响自家敏儿的名声，所以很不愿意。记过楚公子回去在家里直接那裤腰带挂了脖子，声称娶不到心上人，他就去死，最终在对方父母的歉意赔罪中，贾代善直接拍板退了这桩亲事。然后火速把贾汀许给自己曾经的一个副将杨军，现在正是正五品的千户，因给母亲守孝，所以二十三的时候才成的亲，今年已经二十有八，是家中幼子，母亲去世，老父跟着其兄长在老家过活，之前成过亲，但是其妻三年难产而亡，生下的孩子也是个死胎，而后又因为公事耽搁了自己的婚事，虽是继室，但是膝下无子无女，贾代善想着贾汀是庶女，又不得宠，年岁差的大了些，但老夫少妻容易得到宠爱，之前就已经通信提了，钱军在贾汀还没有退亲前就应下了，国公府的庶女，就算不得宠，那也比一般女子好得多，更何况国公爷为这个庶女谋划这么多，想来心中也占了几分地位，还主动将府里两房姨娘嫁了出去，以示诚意。所以等楚贾两家一退亲，就派人上门提了亲。 贾澜私底下分析了一下两个姐姐的婚事，心下承认比起贾史氏，贾代善的眼光还算靠谱，大姐夫虽迂腐，但倒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不过二十出头，已经考中举人了，家风还算严谨。大姐姐成婚几年未孕都没有乱了规矩，现如今大姐姐又孕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只要能生，不拘男女，她的位子就能站稳。二姐夫年纪大，但是听说为人很有本事，性情也算不错，只要两个姐姐自己不作死，日子就能过得还算不错。不知道她们原本的人生是不是这样的，但是贾澜觉得总不会比现在更好。这样的命运，应该已经改变了……想来不至于等以后再言贾敏前头的姐妹据没了。两个姐姐命运的改变，也因此让她对自己的未来多了几分期待。 显然经历了姓楚的那样的人渣，贾汀对于杨军还算满意，年纪大点儿也没有关系，填房也无所谓，反正前面那个也没有留下孩子，长得不出众也能够接受，最重要的是进了门就能当家作主，两相比较，贾汀对现在的婚事是绝对的满意。贾澜偶尔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也比之前多了很多，虽说姐妹之间相处的时间少，没什么感情，可到底是十几岁的姑娘，性情也不是很差，贾澜也不愿看着她被莫名的毁掉。 第18章贾史氏心生不满 特别是看到丰厚的聘礼之后，贾汀心中就更满意了。她向来就不受重视，活了十几年，虽说是国公府的小姐，可是有比谁强呢？就是太太身边的丫鬟也能给自己脸色看，所以不管是她跟姐姐向来要求就不多，这桩婚事在她看来已经是极好的了。杨军大概给了价值两万的聘礼，贾家到底是国公府，不能被人看笑话，贾代善对于杨军很是看好，不仅聘礼大半充作嫁妆，另外除了公中的五千两，自己又添了一万两，一万五千两让贾赦帮着办嫁妆加上厚重的聘礼，另外又拿了一万两私底下给了陈氏，让她交给贾汀做私房。气的贾史氏心肝直疼，不过因为之前退亲的事情，被贾代善很训了一通之后，就直接装病交给张氏处理。 “别想太多，家里都是跟着你们的聘礼添的嫁妆，二妹夫前头那个嫁妆就不少，虽因无出已经拉回娘家了，但是二妹妹身份在这里摆着，总不能太差了。”贾汀比贾沫多了两倍有余的嫁妆，让贾沫有些眼红，张氏便笑着提了句。她已经不复从前的天真，几句好话就能拉好感的事情，自然不会少做。 贾沫自是不敢得罪长嫂，回头一想，自己是原配，二妹妹是填房，二妹夫比二妹足足打了一轮，心里便知足了不少，自己的聘礼不过五千，比妹妹少多了，再说自家婆母大嫂比嫡母好伺候多了，相公对自己也很不错。现在肚子里又有了这么个宝儿，以后还臭没有好日子么？自家相公不管是相貌还是性情，甚至年龄都远胜自己匆匆扫过的二妹夫，所以心里自然平衡了不少。想到这里贾沫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为这个吃味，真是太不应该了，当初哪里能想到会有今日的好日子？ 虽是继室，但原配无子无女，娘家更是连嫁妆都拉了回去，等于是断亲了，贾汀心知自己嫁过去还不是跟原配一样？再说二十多岁的千户，家里是商户，全是真刀真枪自己拼出来的，两相比较，贾汀对这桩亲事很满意，她听教养姑姑说了，上乘的婚嫁人选是家世好人品好，次之是家世不好但人品好，最差就是家世不好人品也不好。自己退了最差的，有了次之的她就很满足了，父亲也许对自己没有太多感情，但是眼光还是不错的，不管是娶的大嫂，还是找的大姐夫，若是真按照嫡母想的来，那么她们这些庶女才会没有翻身之日。她的要求不多，能够当家作主就行了。 “你以后聪明些，多跟大嫂交好，巴结着点儿大哥大嫂，对你以后有好处。”一想到马上就要逃离贾家这个漩涡，不会连加个菜都要看下人脸色，自己当家做主，贾汀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看着贾澜也顺眼了很多，顺便提醒了句，说实话这几年她能够忍住，不仅是因为生母不断的奔劳，还有就是跟贾澜一对比，觉得自己的日子并非难过至极，嫡母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却没有像对贾澜一样，那样近乎苛刻了，可怜的孩子连口点心都要偷着吃，下人们的不待见可不是一般二般难过，这是国公府的小姐，说出去谁信呢？ 贾澜心知二姐姐又在同情自己了，不过当初喝清粥吃白水煮菜的时候被她看过一回，就已经记在心里了，虽有些郁闷，但还是点头了。 贾汀生日在六月，及笄礼的时候还在孝期，自然不会大力操持，婚事虽定的急，不过有钱自然好办事，七月出孝，八月定亲，婚期直接定在十二月。 三年时光，并未让皇上忘记贾代善，贾代善没有向别的武将那样恋权，守孝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小动作，守孝归来的贾代善在史王两家的帮衬下，虽没有官复原职，但是却被皇帝任命为侍卫副统领，掌管皇宫安全。这个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好处就是能够经常见到皇上，这比什么都重要，贾代善虽以四十有五，但是身体经过调养好了不少，腿脚功夫更是了得。因此贾汀出嫁，身为出孝后的第一件大事，倒是办理的还算妥当。 “女人一生，什么都是虚的，只有两个是真的，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孩子。别眼皮子浅的一进门就想管家，虽说家里就你们两个，可刚嫁过去一定记得多多笼络，不懂就多问，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更别觉得自己身份高想拿捏男人，只要你把住男人，得了他的宠，他的心，有了孩子才是真真的好。”出嫁前，这些话自然不会是贾史氏说给贾汀，陈氏不过一个姨娘，半个奴才而已，眼界也不高，既然已经卖好了，亲婆婆又实在靠不上，张氏干脆好人做到底，对贾汀说起嫁人后的事情：“你男人年纪大了，定是想要尽早个嫡子，不过嫂子还是对你提一句，等上几个月你满了十六再怀孕，女儿家身子没有长成就生孩子，容易难产，尽量拖了一拖，别小看这半年一年的，要不权贵公侯之家的姑娘为何基本上都十六以后才成亲？” 贾澜在一旁听着，心里倒是颇为赞同，古人早嫁，身子成熟的早，贾汀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养的不差，发育的很好，长得更是不差，加上贾代善现在得势在外头还能靠得住，所以只要她自己不作死，日子不会难过。 贾汀认真的听着张氏的话，然后咬咬唇，对着她磕了一个头，她是真真的感谢这个大嫂，没有大嫂那里有他现在的好日子？姨娘给她说了，不要担心她，姨娘说她年纪大了，以后定然不得宠，又有那几个颜色好的在前面顶着，自己只要足够听话，以前怎样，以后定然也是怎样，虽说因为自己的出嫁碍了太太的眼，但是为了她的名声，太太就算不舒服，她只要老实本分，日子就能过下去。 三日回门的时候，贾澜看到面带□□，原本就长的不差的贾汀，更加让人有些移不开眼，就知道她过得不差。 守孝归来的时候，贾澜年满七岁，贾史氏以男女七岁不同席为由，阻止了贾澜跟贾赦继续见面联络感情，完全将贾澜捏到了手里，贾汀的婚事让贾史氏心中如刺在哽，一次两次，庶女的亲事她没有插上手，就是贾汀那个赔钱货，还陪嫁了这么多，足足是预计的数倍，一个庶女五千嫁银是府里的规定，没得到自己这里都不顶用，庶女陪嫁这么多，那么以后留给自己的政儿还有敏儿的不久更少了？老爷不省事，张氏这个不懂事的，竟然也敢违背自己的意思，贾史氏心中的火气简直完全压不住了，可偏偏老爷现在对这个逆子竟然上了心，没事就带着教导，完全忘了幼子，这么一比，贾史氏很为幼子担心。 “老爷，二丫头出嫁了，那她的先生是不是都放出去了，三丫头跟敏儿都有已经有先生了，咱们家也用不上不是？”两个都脱离自己的手心了，第三个，贾史氏已经决定不管怎样都要把贾澜拿捏住。 贾汀成功出嫁，自己又重新得了圣宠，贾代善的心情还不错，之前是陈姨娘哀求，说是她跟两个小的年纪相差比较多，一起教养不合适，贾代善也懒得管这档子事，他已经决定以后贾澜的婚事上不会让贾史氏插手，所以对于这点儿小事，也不愿违了她的意思，贾澜跟贾敏年岁相近，又相处的挺好，贾代善便同意了贾史氏的话。 贾史氏见状心情这才好了几分，看着愈发钟秀灵毓的女儿，再看看蠢笨如猪的贾澜，眼中闪过满足的光芒。贾史氏现在也不想着虐待贾澜坏了自己的名声，不过拿捏一二还是能够做到的。七岁的贾澜跟六岁的贾敏虽然在一起读书，但接触却越来越少，贾敏天分很高，每天忙着学习，即便对着贾澜这个姐姐很友好，但是并没有什么时间，贾澜每天要学习，要装拙，还要应付贾史氏突如其来的磋磨。不管女先生还是教养姑姑都觉得贾澜有些愚笨，好在她们本就是为了教导贾敏而来，所以对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贾澜，看着她还算老实乖觉，都知道是贾史氏的意思，所以基本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学不学这些，贾澜原本并不在乎，可生在这个时代，这些都是高门贵女必懂的才艺，贾澜也不愿意自己比别人差，虽然天资自己比不上贾敏，但跟一个小孩子，她到底还是藏拙了，贾敏虽然聪明，但是阅历跟思想都不能跟她相提并论。常言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但是看着都这样了嫡母的态度也不见得有多好，一个月也见不到贾代善两回，张氏小事上能帮衬自己，可是这种事也没有办法插手，毕竟现在管家权还在贾母身上，贾澜便知道只有样样不如贾敏，低调生活，自己才能活下去。 第19章虐杀臣女的公主 贾家的生活确实不如意，但是贾澜并不是真正的孩童，并不觉得十分难过，她本身对嫡母生父也没有太多的感情。不是不计较，贾家不缺衣少穿，换个角度想，不像穿越农家女或者婢女那样奋斗，离开贾家不现实，她现在不过七岁而已，还是个女孩，一个长得不错的小女孩，没有家族流落在外的小女孩，可以参照以后的香菱……小梅树的存在不过让她活的更加的健康，但却并不是万能的，否则上辈子她就不会死了。 就在贾澜以为这样的日子还要再过上十年的时候，一道圣旨改变了她的人生，宫中的三公主的伴读病了，所以要重新寻找了，贾代善作为圣宠在身的臣子，加上家里还有个跟三公主年纪相当的女儿，自然就被惦记上了。 “咱们家敏儿的身子？”做伴读自是好事，贾史氏也不是不愿意，但偏偏是她最不愿意的三公主，虽三公主是老亲甄家的女儿甄妃的女儿，今年不过八岁，但却最是刁蛮不过，可偏偏却很得圣上宠爱，就算贾家跟甄家关系不错，就是因为这样才知道实情，贾周氏曾经做过当今的乳母，贾史氏也曾在宫中伺候过几年，做过还是皇子的圣上的生母的宫女，便是在圣上面前也很有几份体面。但是让女儿去伺候那个刁蛮公主，三公主读书两年，已经换了两个伴读了，甚至一个伴读还被弄断了腿，另一个被毁了容，这已经是第三次要换了，当时得到消息的时候贾史氏还庆幸自家女儿比公主小两岁，不会那么早被选进宫。 贾代善也很是为难，因为小道消息，听说洪尚书家里的幼女送回家之后浑身都是伤，眼瞅着马上就不行了，据说因为洪家女的女红得了师傅的夸奖，为此三公主嫉恨，在她身上用绣花针扎了无数下不说，还拳踢脚打差点弄死了，圣上为此将三公主身边的奴才换了遍，可是三公主惯会哄圣上，一哭一跪，又有其他伴读作证，跟公主无关，是洪家女素日刁蛮让宫里奴才怀恨在心，所以才造来此恶报。圣上有多做安抚，事情才没有闹出来。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送到宫里去，哪怕甄妃多做照顾，可是那里有家里自在？他身为国公，公里的皇子年纪渐长，不为别的，甄妃除了八岁的三公主之外还有已经十四的六皇子，贾代善现在还没想着站队，自然是不愿意女儿趟这趟浑水的。 “你带敏儿进宫一次，敏儿身子有些单薄，前两日不是刚病了一场么？太医不也说应该好好调理么？我再在圣上那里说一说，想来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贾代善思来想去，依照他对当今的了解，还是决定说实话。自家敏儿长得好，人又聪慧，放到三公主跟前实在让人不放心，他宁愿女儿被传身子弱，也不愿意她进宫。 贾史氏点点头，若是皇后嫡出的五公主，她定会力劝，可三公主还是算了……虽然此举能够给女儿留□□弱的名头，但是过几年等她长大了，身子养好了，出现在交际圈，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为此贾史氏还专门给甄家去了信说明情况。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贾史氏带着女儿进宫谢恩，贾敏刚刚病愈，加上宫中有些紧张的气氛，脸色苍白，一步三摇，看着这样的女孩，饶是甄妃都有些沉默了，不用太医，甄妃就明白贾敏不适合做女儿的伴读，自家女儿自己明白，甄妃不是傻子，女儿的性子是因圣上喜欢她也纵容的结果，但是那又如何，身为公主若没有这点儿傲气，那怎么行？就连皇上都夸奖女儿，自己也没必要拘着她，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被欺负的那些伴读，说要她们不谨慎呢？反正人没死不是么？ 看着贾敏不合适，甄妃从新思考起别的人选，这次除了给女儿选伴读，其实是为了给儿子拉人脉，既然贾家、史家、王家都没有合适的，甄妃不得不思索皇上所提的别的人选。仔细想了想，甄妃觉得自己还是写信回去问问娘家有没有适龄的。在宝庆身边呆上几年，也算提提身份，以后也能嫁的更好。 八岁的宝庆公主听说今日自己未来的伴读会进宫，一时好奇，原想着若是还跟之前那个啰里吧嗦什么都懂的样子，她就直接拒绝，可是还不等她去找母妃，就看到了贾敏，远远看这贾敏比自己更精致的容貌，还有边上六皇子顺口说了句‘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宝庆公主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的容貌胜过自己，现在一看顿无比讨厌。 “这个病秧子还想做本宫的伴读？”宝庆公主听着就连自家表哥甄应嘉也夸了句贾敏的相貌不俗，撇撇嘴，不高兴道。 甄应嘉自是明白自己这个公主表妹的性子，对于讨好她也早就学会了驾轻就熟，虽甄贾两家是老亲，但是比起家里交代的讨好公主表妹的意思，还是笑了笑道：“虽相貌看着不俗，但比起她，公主你才是天生丽质的美人坯子。那位姑娘的脸色过于苍白，头发似乎也不够乌亮，完全比不上公主你。” 宝庆公主闻言得意的笑了，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样么？即使要做自己的伴读，就不能在容貌上超过自己，只能做自己的绿叶。 “宝庆还要什么伴读？朕看以后宝庆身边就不准跟伴读了，省的在闹出公主虐杀臣女的事情。”隆昌帝看着甄妃，直接道。 他一开始听说贾家嫡女才学极好，这才起了让她做女儿伴读的意思，因为贾甄两家连亲，有甄妃提点，想来女儿不至于做的太过。但是刚才得到的消息是洪尚书的女儿今早上去了，隆昌帝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之前他并没有当回事，还赏赐一番安抚洪尚书，不过现在人没了？这才料想甄妃定时对洪家女的事情上有所隐瞒，命人给自己说了实情，才发现三公主虐打伴读的事宫中基本上无人不知，听说那件事当日目击的不少。洪尚书本是他用得上的人，现在更少不得多做安抚，以后未必还能用得上，再怎么觉得自家女儿刁蛮的可爱，也不能说她虐杀臣女的事情做得对。 甄妃一愣，隆昌帝这才没声好气地说洪家女没了，甄妃脸色顿时一变，就害怕这件事对女儿造成不好的影响。赶忙紧张的问：“怎么没了么？我不是请了太医说是养养就好了么？” “你养的好女儿，你问朕，朕问谁？朕看宝庆的胆子现在是越来越大了！”隆昌帝怒视着甄妃，厉声道。原本念着她跟她姐姐有几分相似，这才多加宠爱，果真庶出的就是庶出的，上不了台面，连个女儿都教养不好。 甄妃闻言腿一软，跪在地上替女儿求情。 “父皇息怒，妹妹虽然有些傲气，但是到底年纪少，因为一时不忿对伴读没个好脸色是有的，但是要让她动手把人打死，儿子绝不相信。”六皇子君泽阳带着三公主宝庆还有表弟甄应嘉原是过来想给母妃请安的，结果刚一进来宝庆公主就被隆昌帝赏了两巴掌，劈头盖脸的训斥起来，等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赶忙跪下求情：“这事儿子是知道的，三妹当时确实骂了洪姑娘几句，但动手的却不是她，是洪姑娘身边的奴才想要讨好三妹动的手。” 隆昌帝打了女儿两巴掌，心中的火气就已经下去不少，现在看着傻傻捂着脸痛苦的女儿，到底心生怜惜，冷哼一声道：“谁人不知朕的三公主最是了得，身边的伴读没有一个好下场，整个宫里也就她有本事，有能耐！朕都不敢随意打杀，可她偏偏就敢，亏得是个公主，若是个皇子，以后还指不定干出弑父杀兄的事来。” “皇上赎罪，都是臣妾教无方，求您莫因为这个孽障气坏了身子。”甄妃抱着被打懵的女儿跪在隆昌帝面前，哭求道。边哭变在女儿背上掐起来。 宝庆公主素来得宠，第一次被父皇如此对待，懵过之后，也哭着喊道：“父皇，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就骂她了，真没动手！” “皇上息怒……”甄应嘉此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没有想到姑母在宫中竟是这般处境，三公主虽有不是，但皇上也太不给姑母脸面了，看来祖母的想法是对的，再送一个甄家女进宫是应该的。 隆昌帝火气下去，这才发现甄应嘉的存在，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冷哼一声，道：“宝庆的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也太不谨慎了，现在宫中竟然都传遍了，以后还有谁敢做宝庆的伴读？” “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管教无方，御下不严，请陛下给三日时间，臣妾处理好这件事。”甄妃柔弱的看着隆昌帝，哽咽道。 甄妃虽然颜色不错，但是早已过了最好的年华，即便保养得当，看了这么多年隆昌帝也已经习惯了，只道：“一日，朕给你一日的功夫，明日必要给洪家一个交代。”说完便转身离去。 第20章活着实在太憋屈 甄妃以庶女之身在性情多变的隆昌帝身边育下一双儿女，怎会是个没有手段的，不过半日的功夫就将宫中多嘴的宫女送去慎刑司，又让人传出新的留言，洪氏女并非三公主虐打，而是因为太过傲气不懂事得罪了身边的教养姑姑所以被教训了……甄妃将当时伺候洪家女的一个姑姑两个宫女都威胁的封了口送到御前，又将宝庆公主身边的姑姑宫女处置了大半，还让宝庆公主亲笔谢了佛经放置佛堂为洪氏女祈福，祈求她早登极乐。 一时之间三公主率直心善，又被六皇子在宫外传了出去。 死了女儿，洪尚书心中怎能不怨，可偏偏是公主所为，他能做什么？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女儿拼了全族人的性命不要？只能暗自吃下这个亏，而且经此一事，也清楚自己以后的圣心定然有损，便愈发低调起来，洪夫人忍着悲痛对外宣称女儿因急症而去，三公主为人素来宽厚，女儿之死跟三公主无关。 隆昌帝看面上过的去了，也就放下这件事了，洪尚书并非他的心腹，事已至此，洪尚书也是个聪明人，隆昌帝并不觉得他有胆子敢怨恨。下令关了宝庆公主半年禁闭之后，就把此事揭了过去。 因为宝庆公主突生‘重病’，伴读的事情只能暂且搁下，不管是贾代善还是贾史氏心里都忍不住松了口气，贾家跟甄家是老亲，现在的甄家老太太还是贾史氏的表姑，从前在闺阁中的时候，贾史氏对甄妃并不怎么看得起，甄妃本是庶出，出嫁前并不显眼，她上面还有一个嫡姐，当初为了还是皇子的隆昌帝挡了刀，所以早早去了。也因此如此，贾史氏即便有甄家保证宝庆公主不会乱来，也不愿意女儿去甄妃女儿跟前做伴读。 “姑姑，小表妹长得可真好，模样俊的简直跟天仙一样。”因为甄妃是庶出，被还是皇子的隆昌帝纳进府里之前，并不得重视，贾史氏很明白这是因为当初甄家表姑给隆昌帝当乳母的时候，甄家老太爷没有告知表姑的原因，依照表姑这样的人品，怎么会去支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庶女？所以在看到甄家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很是了然。 甄老太太也笑着夸了夸贾敏，看着女儿的目光格外的和蔼，这些年，因为甄妃，她在府里没少被那个贱人挤兑，自己的女儿拼死得的利，却被那个小畜生得了，在当今继位前，她还不怎么在意，但是现在……看着自己从小娇养的小闺女，甄老太太转了转手里的佛珠，并不多言。心里盘算着八个月后选秀的事情。 “荣国公据说有一庶女，性情温顺，你看呢？”半年后，三公主还要继续去读书，别的公主身边都有四个伴读，宝庆若是少了，定然不好看，甄妃看隆昌帝的火气下去了，对着宝庆也有了笑脸，便小心翼翼的说起在寻一个伴读的事情。隆昌帝沉思了片刻，便提了一个人选。 甄妃一顿，心想一个庶女怎么能做自己宝贝女儿的伴读，便面上有些不甘…… “宝庆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庶女，本身谨小慎微惯了，就是被得罪，想来问题也不大，你们甄家跟贾家又亲。若是嫡女，再闹出一次洪家女的事情，你以为朕还能保住她？不用再给她找理由，朕亲自结果了她。”隆昌帝以前是疼爱自己这个女儿的，但是就因为人家洪尚书的女儿长得比她好，刺绣比她好，竟做出了如此下作的事情。真以为这是宫里的奴才，随她打杀啊？事后甄妃还给对方安了个骄纵的名声，洪家以后也不能用了。上次张翰林家的女儿腿断还能勉强说是意外，这次……就算再喜欢这个女儿，隆昌帝也不能违心说她性子好了。现在看来还是皇后会教养孩子，甄妃到底是庶出，太过小家子气。便是容貌跟婉容有三分像，也不过是个壳子而已。 甄妃闻言便知皇帝不高兴了，于是忙换上乖巧的表情，然后轻声撒娇道：“臣妾都听您的，以后会好好约束宝庆的，原想着姑娘家以后到底要嫁人，所以才想她开开心心的……您别生气，以后臣妾定会好好管管的。” “嗯！”隆昌帝轻应了一声，随即道：“你看着办，以后绝不能闹出这样的丑闻了。省的以后都觉得我们皇家的公主全部是不讲理的。”宝庆出生的日子跟先帝早夭的长公主一个时间，因为她自己在父皇最后的时间里的了另眼相看，比起其他的女儿，她又很会讨喜，所以她出生后自己就一直宠爱有加，但是一连出了三件这样欺负臣女的事情，还闹出了人命，他心里多少也有些不高兴。 甄妃可不觉得自己的闺女不讲理，更不觉得一个庶女能够配上自家女儿，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柔顺的靠在皇帝怀里。能够借着嫡姐的名头，以庶女之身，在隆昌帝做太子的时候就被她一眼看中并宠爱多年，更是生下了一子一女，甄妃依靠的从来就不是家世，而是自己的谨小慎微以及这么多年对隆昌帝的了解。 “母妃还是好好教教妹妹吧，儿子……”六皇子对自家妹子素来没什么耐性，不过因为她得宠所以才疼了几分，现在妹妹的行为形象到自己，若是长此以往，朝臣定是全被得罪了，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争那个位子。 甄妃疼女儿，但是远不如儿子，也明白儿子的意思，心中决定以后定要好好约束她，再不能出这种事情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有个庶女做女儿的伴读，只想找个办法辞了此事。 听说贾敏有可能被选进宫中做伴读，贾澜没什么感觉，红楼中薛家女不就是为了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作‘才人、赞善之职’。她跟贾敏就算在一起学习，但是基本上并没有相处说话的机会，贾敏总是被一群丫鬟婆子围着，她们之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报幕神传到嫡出嫡母耳中，她知道嫡母的不喜，所以宁愿低调，也不远凑上去跟一个孩子拉关系。倒是贾敏对她态度虽没有之前热络，额外给她补课的事情已经没有了，但还算还不错，看她老旷课，还劝着自己就算不喜也该好好学着，贾澜心知贾敏的单纯，自是不好找死的告诉她，是贾史氏不愿意自己学。 因为贾史氏的关系，贾澜从不觉得她跟贾敏能做好姐妹，况且什么都不做都被防备虐待，若是万一不小心碰到挤兑到贾敏，那自己估计真真的怎么死都不知道。所以贾敏找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亲近和蔼的微笑，但是却绝不主动靠前。所幸贾敏本来闲余的时间就不多，又见跟姐姐实在说不到一起，时间一长，也就淡了。自己每天也挺忙，不远不近的处着，贾澜觉得还行。 “澜丫头？”当旨意再次传来的时候，贾代善有些吃惊，他想不通，这甄妃怎么就瞅准自家了，贾澜不过一个庶女，进宫做伴读？公主伴读若非才华出众，就是身份不一般，不管哪个贾澜都不是啊？ 贾史氏心里也觉得很是意外，再说她也不愿意贾澜出头，甄妃就是庶出，贾澜越过敏儿做了伴读，以后自己还能捏的住么？说实话她并不愿意贾澜脱离自己的掌控，但是一想到三公主的性情，心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若是能跟洪家女一样死了，也是极好的。就是死不了跟从前的林家女一样短腿断手也是不错的。 到底是皇命，贾敏还可以借病推脱，贾澜近年来圆润健康的样子却根本推脱不了，贾史氏也没打算为她多费心，不过让教养姑姑给贾澜普及了宫规以及宫中忌讳之后，有暗自警告敲打一番，就带了贾澜进宫。 如果贾敏是精致型，贾澜就是可爱型，微微圆润的脸蛋，加上刻意修剪掩饰自己面容的齐刘海，大大的眼睛，还有在贾史氏面前素来木讷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乖孩子。 三公主听说自己的新伴读极有可能会是个庶女，自觉丢人，觉得一定会被两个皇姐嘲笑。闹了两天也不见母妃松口，又被皇兄教训了一顿，心里就对贾澜充满了深深的恶意，所以贾澜一进来就恶狠狠的瞪着他。 甄妃一开始并不搭理贾澜，只是跟贾史氏拉起家常，贾澜跪在地上低着头看着倒是颇为老师乖巧，不过因为公主的怒视。宫里孩子大都早熟，三公主在一边语气很不好的问贾澜都学了什么，听说贾澜才学了千字文，还背的坑坑巴巴的，整个心情就更不好了。 “你擅长什么？”甄妃有些没声好气的问，女儿问话的时候她也听见了，多年身处高位的她人生自是有一股子贵气，贾史氏也看出了她不高兴，心知自己这个庶女是真真的拿不出手，心里颇有些幸灾乐祸。 整个宫殿之中，公主怒视，甄妃不喜，嫡母沉默，贾澜一个人跪在殿中央，良久，双腿都麻木了，可是却依旧跪在这里，突然心生屈辱，重生八年，她自觉自己已经足够隐忍，处处小心，她自认为自己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进入甄妃的昭阳宫之后，她就一直没有被叫起，就这么被晾在大殿之中，先是看着三公主对贾妃各种撒娇，然后是贾妃跟贾史氏各种寒暄，最后才是漫不经心的问自己的话，伴读这种事情，怎么看怎么不美好。 “我……臣女擅长……擅长……帮太太抄佛经……给妹妹收集露珠……还有……捡佛豆……吃饭……”在甄妃一声声质问中，跪的时间越久，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光是点心就上了几轮，但却都没自己的份，一直这么跪着，饶是身体很健康，也实在守不住了。看着甄妃的轻蔑，贾史氏的忽视，贾澜心中顿时难受的不行，身体也难以继续支撑下去，两条腿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只觉得活着太憋屈了。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既然隐忍已经不能让她过得好，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吧！ 打压庶女是大部分嫡母都会做的事情，可是谁也不愿说出来，贾澜不过八岁，孩子单纯的眼神仿佛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没有怨恨，甄妃先是似笑非笑的看了贾史氏一眼，然后心中一喜，终于找出了一个理由，皇帝总不至于让一个总是满口佛经的女孩做女儿的伴读吧？ 第21章阴差阳错做伴读 看到嫡母脸上不加掩饰的尴尬与怒气，贾澜就知道自己的未来不会太美好，可是说实话就是自己什么也不做，估计也不会美好，她从前确实想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她不要太过在意自己，可是就在刚才，皇妃的冷言，公主的恶意，嫡母的幸灾乐祸，突然她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隐忍伪装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珍惜好不容易重生的生命，她用着成人的思想理解者周围的人，可是她们哪怕是面对还是稚童的自己也没有半分耐心与善心，重生庶女，她这个人本身的存在就注定了不管自己如何隐忍，只要她还在，那就注定了不会得她的喜，何必还要替她遮掩呢！自己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一个不过八岁的孩子。 站在成人的角度，她是庶出之女，她的生母是妾，所以她用着后世的人的思想理解着贾母，没有那个女人真正的愿意跟别的女人一起共侍一夫，哪怕是这个封建等级森严的时代，虽然思想被束缚，行为被规范，可是心里依旧不愿意，所以为难争斗就是必然。生母临终前也只是后悔自己的所为，而没想要报仇，父亲口口声声的表示生母是真爱，却对自己并不在乎，所以贾澜只想要好好地活下去。虽然隐忍虽然伪装，可是贾澜心里其实很是同情跟怜悯，她将自己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用着后世的成熟思想像是看戏一样看待着这些人，想象着她们的结局，自己现在的人生也不过是在演戏。 可是就在此时她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早就是戏中之人，真正看不明白的从来只有自己，诚然，她珍惜这个新生，可是委屈一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是属于自己的人生，这并非是演戏，演过了还能出戏，这是人生，属于自己的人生！ 啪啪啪……贾澜想通这些之后，突然浑身一颤，梅花开了……这朵梅树让她身体健康，肤白貌美，让她重生，她一直很奇怪，这几年她努力的浇灌滋养，可是它的成长总没有想象的好，先后一共开过六个花骨朵，摘下泡茶的也没有从前那样芬芳。剩下的三朵迟迟未开，可是这一刻就在自己想明白之后突然开了。 梅，傲骨的梅花，在寒冬依旧不屈的绽放，它顽强、奋勇……“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她因梅树而重生，可是却没有活出梅的风骨，那种骄傲的，在寒风冬雪中也能怒放的秉性怎么会甘心呢？委屈也好隐忍也罢，都无所谓，但是最重要的是她的得过且过的心态，只为了活而活，却没有目标，所以这些年才没有被心中的那棵梅树真正的认可。 就在一片沉默中，隆昌帝走了进来，给女儿找一个庶出的做伴读，不过是想不想让她闹出太大的篓子，同时也想压压她的性子，他其实已经想好了，这次选庶女，只是想让宝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已，等过几年洪家女的事情淡了，再给她找个好的，就是把庶出换成嫡出也行。可是看着进来之后，看着跪在那里都有些发颤的小姑娘，心中顿时更是恼火。在进来之前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甄妃让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跪了足足两个时辰之久。 “这孩子也太老实了……”隆昌帝的突如其来，令甄妃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请安之后，将他直愣愣的盯着贾澜，甄妃心中一突，忙笑着对贾澜道：“好孩子，快起来说话，不用这般多礼。” 贾澜现在已经觉得双腿都没有了知觉，显然旁人也想到了，甄妃身边的平嬷嬷赶忙笑着上前用了巧劲拽了贾澜起来，见状贾史氏心里更觉贾澜是个心里藏奸的，于是笑道：“这丫头没见过圣言，被陛下的威严吓到了。” 在内命妇面前，隆昌帝还是给甄妃留了面子，便让她们离开了，贾澜颤着腿被人扶着走出大殿，不用扭头，就能感受到身边来自嫡母深深的怒火。 一想到这个小蹄子给自己带来的屈辱，贾史氏心里就万般恼恨，她觉得自己让她活着就是一种错误。早该在弄死她的那个贱人姨娘的时候，把她一并弄死了。 贾澜不后悔刚才刻意的爆发，在贾府她都被欺辱至斯，到了皇宫显然不会有更好的生活。她现在的双腿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所走的每一步，似乎都能耗尽她全身的力气，还被人连拉带拽的，所以在还没有走出甄妃宫里的时候，贾澜就已经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灵魂被束缚在识海闻着淡淡的梅花香，自重生以后一股从未有过的舒畅感，让她的灵魂格外的舒畅，三朵梅花上面，贾澜一共只收集了三滴花露，已经用过两次，刚想吞下最后一滴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情况，所以便用之前可以收集的小玉瓶小心的收藏了起来。 一滴梅花花露就能缓解她浑身的疼痛，特别是已经麻木肿胀的双腿，可是不行，贾澜自清醒之后，就明白自己还在宫中，所以绝对不行。 每个公主一共有四个伴读，不管是长公主，还是二公主，甚至是四公主，都没有更换过一个伴读，但是只有三公主的伴读频频出事，现在再加上贾澜，皇帝的脸果断的黑了，听了太医的诊断之后，他看着甄妃的脸色都变了。前段时间刚闹出怀安郡主杀毒亲夫的事情，现在外面百姓对于宗室公主郡主的印象很不好，被御史烦得，隆昌帝觉得这种风气觉不能纵容，宝庆之前的事情若非自己捂得紧，想来外面已经传遍了，而非现在这么安静。 甄妃素来以温柔贤惠得宠，现在逼着一个不到八岁的稚童跪晕过去，这绝对是打脸。虽然贾澜是庶女，但是那也是国公府的小姐，并不是宫里任其打杀的奴才，这种事传出去就是自己的污点。 “陛下恕罪，臣妾有罪。”甄妃此时根本顾不上其他，后宫年轻嫔妃越来越多，她之比皇上小三岁，今年已经三十有四，圣宠难测，于是忙道：“陛下轻容臣妾解释。”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隆昌帝黑着脸，不耐道。 甄妃赶忙回答：“臣妾确实有错，不过确实因为太过气愤所致，陛下，这孩子已经八岁了，可是臣妾问她擅长什么，她竟说抄佛经，捡佛豆，千字文都没记住，三字经也没念全。宝庆本就不爱看书，臣妾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当然臣妾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毕竟孩子小小年纪就沾染了佛性，以后……臣妾是做娘的，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臣妾实在不愿宝庆身边有这样的孩子。所以才想让她知难而退的，结果谁曾想这个孩子竟是个木的，跪在那里一声不吭，傻傻的……” 隆昌帝闻言心里舒服了一些，若是直接狡辩，他心里可能会更加不舒服，但是甄妃的这番辩解，也承认了她的有私心，有小心思，但慈母之心昭然若揭，到底是陪了自己这么久的女人，高份位之中也就她最懂事，不过这事显然不能这么揭过去。于是，轻叹一声：“既是已经留在宫里了，就只能先这样了，待过一二年，重新换过就是了。” 甄妃看着皇帝的脸色好了一些，心里也顿觉松了一口气，做皇子的时候，皇上还会隐忍一二，跟其他女人比起来，她还稍显初中，因此皇上对着她也更为和蔼，这几年没了拘束，宫中也不缺美人，便是对着自己也没有多少耐性，宝庆的脾气坏，她怎会不知，可这些不全是自己一个人的原因，有皇上纵着，自己怎么敢管？当初林翰林之女一出事，她就打算管教女儿，却被皇上阻止了，结果现在却都成了自己的错。 “你以后若是再不改，本宫就当没了你这个女儿。”甄妃看着因为得知自己的伴读是庶女，觉得没面子，还打算闹一场的女儿，直言道。 宝庆公主睁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母妃。 “再有一次，你父皇是皇上，再有一次，可不仅仅只是关半年就能解决的事情了。”甄妃伸手在女儿头上戳了戳，到底是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叹口气，轻声道：“本宫可不止你一个女儿！” 贾澜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晕，伴读的事情就这么被订下了？若早知道她……她……她似乎也没有办法……毕竟是真晕不是假晕，这根本无法控制，不管她说什么，甄妃都不会让自己起来，贾史氏一样不会替自己说话。虽然得知这一结果的时候她很后悔，应该让陈妈妈帮自己多做一些‘跪的容易’的。 “啊！……疼……啊！”贾澜是被疼醒的，真疼啊！为了维护三公主的名声，皇帝已经决定了贾澜作为伴读，即刻走马上任，但是贾澜青肿的双腿就必须很快好起来，所以太医看过之后，甚至等不及贾澜清醒，就开始了治疗手段……将双膝的青块揉开…… 第22章红墙绿瓦是非多 医女才不会管贾澜疼不疼，既然上头的命令就是最快治好，她自然不敢违背，贾澜还没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嘴里突然被塞了布团，贾澜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两个正在给她揉腿的医女，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束缚着她的胳膊不让她挣扎，贾澜疼得浑身都抽筋了。 没有人给她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嘴巴被布团堵着，贾澜只能任由对方摆布，揉了好一会儿之后，那个嬷嬷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贾澜道：“贾小姐好生静养，这两日就跟老奴学规矩，三日后陪同公主进学。贾家送来的两个丫鬟还要□□一段时间，甄妃娘娘把自己身边的霓裳送给小姐使唤。” 贾澜浑身是汗宛若一条死鱼一样的躺在那里，心中已明白在自己昏迷期间自己伴读的名分算是定下了，一想到刚才那个嬷嬷的轻视，还有帮自己换衣服的宫女的不留情面，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觉得很是可笑，刚给嫡母插了刀子，就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从一个泥潭跃入另一个沼泽，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结果？ 重生之后，贾澜一直信奉的是不更改变这个世界，那就适应这个世界的想法。重生后她的处境并不好，可她想要好好活着，很多事都不去多想，她尽量做好一个庶女，平安的努力活下去……可是现在她觉得仅仅是活下去已经不能够满足自己，她想要更好的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活而活，她是一个受过现代多年教育的人，可是这么多年得过且过的心态不能说完全不对，却毕竟有些消极，但不等她改变，就已经陷入着硕大的皇宫之中，作为一个不被公主跟宠妃喜欢的伴读，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不过她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她会过的比任何人都好。 虽然身体极为不舒服，但是贾澜还是没有贸贸然使用自己现在仅有的梅花露，她宁愿疼着，也不会让众人觉得自己是异类，空间梅花树的事情她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是世上唯一属于她的东西。 与此同时伴君的贾代善也知道了贾史氏的所作所为，贾代善虽然对于贾澜还算上心，可是比起家族跟前程而言，贾澜又不是那么重要。皇帝的暗示，贾代善还是能听的懂的，也知道皇上既然不愿意传出三公主娇纵恶毒的言论，所以贾澜这个伴读是做定的，左右做伴读又不会失了姓名，以后还对婚事有益，贾代善自是没有二话。 八岁的贾澜素来都是很呆板乖巧，贾代善自认为自己对女儿还算了解，原本以为是天性使然，可是现在却得知是被算计至此，还是从圣上口中得知，事情虽然没有传开，但贾代善心中对贾史氏越发恼怒了。虽然这几年几房娇妾冲淡了他对表妹的思念，可是贾澜到底是心爱的女人为自己生的孩子，贾代善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也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家家没见过什么市面，在甄妃宫中都跪晕了过去着实可怜，所以在宫中说要两个丫鬟进宫伺候的时候，没有经过贾史氏的手，直接安排了她用惯了的惠儿，跟自己身边的芍药。准备让宫人调。教。调。教，给女儿送进去。 贾史氏有心插手，可是贾代善完全没有给她机会就把人送进了皇宫，还没来得及发作剩下的丫鬟跟陈妈妈，就被贾代善连训带教的骂了一顿。这还不算，小陈氏竟然又怀上了，这才是令贾史氏更不能接受的事情。 贾史氏听说了贾澜在甄妃宫里说的那段话已经被皇上知道了，心中一紧，但有听说因为贾澜晕过有甄妃的原因，所以圣上压下了这件事，心里送了一口气。贾史氏极爱面子，最容不得别人说自己，因为两个庶女的亲事她在外面已经有了不好的名声，听到贾代善提及爱女贾敏，这才忍下心中的不甘，然后对着贾代善哭诉道：“妾身是不喜欢澜姐儿，可也没有害她的意思啊！” “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以后都闭嘴吧！皇后娘娘圣宠犹在，太子地位稳固，你跟甄妃交好本就不妥，澜儿幸亏是个庶女，宫里的事情少插手，陛下继位不过几载，莫太早插足。澜姐儿进宫探探虚实也好，就算以后有了造化，也是家里得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起来吧……”贾代善有些烦躁的揉揉头，然后很快思索出了事情的解决办法。同时也想打消了贾史氏的小心思，毕竟为了两个儿子，他也不愿意跟她闹得太僵。而且一个庶女即便做了伴读，也不能改变自己的立场。 贾史氏这么一听，心里好受多了，伴读其实挺荣耀的，她原不想贾澜就这么的了好，本想着过一段时间想个办法把贾澜弄回来，结果现在听贾代善这么说倒是有些犹豫，对于外面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的见识难免不足，想了想，贾史氏决定回娘家跟自家老娘说说。她就不信了，暂时收拾不了那个小畜生，还管不了她身边的人了？且忍她这一次，待以后自己定然让那个小畜生百倍偿还。 贾澜现在虽还不太明白事情的始末，但是自己已经在宫里了，十日一休，能有一次回贾府的机会，所以虽然心中很疑惑，但是还是决定静安其变，教导贾澜宫里规矩的是甄妃跟前的平嬷嬷，也知道主子让自己过来的用意。虽没有刻意为难贾澜，但是脸上也没有一丝的笑容，因为贾澜的腿还伤着，所以就找了宫女一遍一遍的给贾澜掩饰并讲解各种规矩跟礼仪。 规矩贾澜在贾家学过，别的课程贾史氏有插手，但是规矩上却没怎么插手，毕竟才情淡色不行可以说是愚笨，若是规矩还不好，就是贾史氏的问题了。贾澜也不是傻子，所以进行的还算顺利，平嬷嬷看着贾澜眼中虽然害怕，说话也唯唯诺诺，但是还算乖觉，脸色也好了不少，虽依旧还是没有笑容。 一时冲动黑了嫡母一把，虽说心情舒爽了不少，对于自己的情形也更加认清楚了，贾澜虽想改变自己的现状，但是也不会找死的突然变化太多。但也不会跟从前那样想要去依靠别人，这世上唯一不会背叛自己的只有自己，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回娘娘的话，听霓裳说了，贾家小姐很是胆小，夜间也偷偷的哭泣，看来之前的事情并非刻意，只是小孩子而已。而是被娘娘威仪惊吓之下，口无遮拦罢了！”甄妃不喜欢贾澜，按说贾澜的身份并非特别差，比二公主的那个皇商之女的伴读好多了，只不过比原本预计的荣国公嫡女的身份，实在差了太多。庶女怎堪跟嫡女相提并论。不过现在听了霓裳这么说，想到娘家的传话，心道只要不是个心里藏奸的，她也就不挑了。 “若是个老实的，在宝庆跟前呆一阵子也无所谓，虽然荣国公夫人看不喜，但是荣国公对这个女儿看来还算在意。”甄妃揉揉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道。宫里年轻的嫔妃越来越多，若非有两个孩子傍身，甄妃此时顾不上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一想到家里姨娘偷偷传进来的那个糟心的事情，甄妃就忍不住紧了紧牙关。 “娘娘，老夫人不是说家里……”平嬷嬷听着甄妃的话觉得跟她之前的打算不同，于是赶忙提醒。 甄妃冷哼一声，道：“二哥无女，我原想着大哥家的慧珍比宝庆小上两岁，凑活凑活也行，就当给家里一个脸面。再说宫里有本宫看着，出不了什么岔子，可是姨娘传话，说是想让五妹进宫……” “五小姐？”平嬷嬷很是吃惊道。五小姐是甄家嫡女，据说长得格外娇艳，跟当初大小姐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今年三个月刚满十五，家里还给举行了盛大的及笄礼，自家娘娘还送了厚礼，这都要出嫁的年纪了，进宫做伴读？难道是…… “因为本宫的原因，现在二哥得了爹的注意，姨娘也成了正经的二房，太太好不容易生养了这么个漂亮聪慧的女儿，又隐忍了这么多年……本宫原想着拦住了去年的五妹的选秀，家里应该明白本宫的意思，本宫再不济，膝下还有皇子皇女傍身。可现在就是父亲也被说服了，觉得五妹进宫会是本宫的助力，哼！助力？”甄妃在得知娘家提的女儿伴读的人选的时候，心情就不好起来，女儿的伴读，以后要是爬上皇上的床，可想而知，不仅是自己，就是宝庆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说……跟大姐长得一样的女人进宫，就算不是甄家的，自己还能站的住么？ 贾澜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个公主四个伴读，自己虽是庶出，但身份也并非最低，况且贾代善还有简在帝心，所以情况并非非常差。虽然其他几人也都先后陪了公主最少一年，所以很熟悉宝庆公主的脾气跟秉性，可贾澜并没有打算做宝庆公主的心腹，自己进宫本就违背了甄妃的心意，所以就算自己把自己看的再低，也不能被她们信任，所以她并不打算去做无用功。贾澜在贾家被贾史氏安排的根本就没有时间读书学习，古代的学习跟现代不一样。 贾澜想着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好好学些本事，技多不压身。只不过宝庆公主自从得知贾澜会是她的伴读这件事后，对她很没有好脸色，觉得自己给她丢了人，但是有碍于母妃的警告，只是冷哼一生，没有多做什么而已。皇兄说得对，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父皇重新宠爱自己。 第23章史柳氏心中不满 当今虽不过不惑之年，可是膝下却已有十七个子嗣，十子七女，这还是活下来的，那些没有活过三岁的根本没有排名。皇后许氏跟当今是少年夫妻，虽早已不得宠，但是地位稳固，育有十九岁的太子跟十三岁的二公主还有七岁的五公主。另外安贵妃育有十六岁的四皇子跟十一岁的二公主，王婕妤育有十八岁的二皇子，陈妃育有十八岁的三皇子，三皇子之比二皇子小两个月。已故的顾贵妃也育有十三岁的七皇子、九岁的八皇子。接下来就是甄妃膝下的十四岁的六皇子跟八岁的三公主。比五公主大三天的四公主出自纯婉仪。六岁的九皇子则是出自慧昭仪膝下，四岁的六公主来自顾贵嫔，二岁的十皇子来自仪贵嫔，刚周岁的七公主则是静良媛所出。 这几年光是记公主皇子的名讳跟年龄，以及后宫的嫔妃，还有各个公主伴读的出身名讳就花了贾澜不少的时间，她为此专门画了表格记录。另外还有公主们的伴读，六岁以上进学的公主身边都有四个伴读，公主伴读基本上都是功勋之家的嫡女，十岁以下算是一拨，十岁以上算是一拨。伴读的年纪有跟公主同龄的，也有稍大些的。原本长公主元安的伴读之一的许氏就在去年被封了太子侧妃入住东宫，如今太子尚未大婚，东宫事宜皆由许侧妃操办。 若不是因为守孝耽搁了公主选伴读的事情，其实贾史氏挺想让贾敏做五公主元淳的伴读的，她是皇后嫡出，身份自是比一般公主高贵了许多。且皇后多有贤名，有最疼这个女儿，贾敏若是在元淳公主身边，以后的前程必然不会差。甄妃本是庶女，早年她交好甄家嫡女，跟原是庶出的甄妃之间便多有龌龊。况且她早已经知道甄家要再送一个嫡女进宫，圣上正值壮年，以后得日子还长着呢！但这事情不由她，若非了解三公主的为人，深得她身边的伴读没有一个不被她欺负过之后，贾史氏这才不愿意了，毕竟自家宝贝女儿的身份也不低，何必要送到宫里受虐呢？在加上贾敏的身体着实不太好，所以贾史氏半点不敢怠歇。这个女儿的存在对她而言非常重要，否则自己当初弄死周清，贾代善那么盛怒却拿她没有办法，而后出生又将贾澜贱蹄子比到泥里去。虽未长成，但稚嫩的脸蛋无一不表示自己的女儿会是个美人，琴棋书画样样都学得好，很是给自己长脸，贾澜跟她一比，一个是地上的污泥，一个是天上的云彩。 贾澜现在做了伴读，贾史氏在佛堂前求了很多次，只盼着三公主能够更刁蛮一点儿，早些弄死她算了，再不济坏了她的名声也好。依照自己多年对贾代善的了解，一旦牵扯到家族，便是再在意的人，他也舍得下。 “太太不要忧心，洪小姐才出了事情，不管是圣上还是娘娘都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张氏微微扬着唇，心中有些讽刺的看着正在跟娘家嫂子说话的贾史氏，心里可不觉得她嘴上的担心是因为贾澜，但还是安慰贾史氏道：“咱们家澜姐儿，最是乖巧听话，您就尽管放心吧！” 贾史氏一顿，看着张氏一脸担忧的关切着自己，心里就觉得很是郁闷，对张氏越发不喜起来。思索着还好过几个月王氏就要嫁进来，自己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不省心的儿媳妇。 张氏看到贾史氏的眼神，低了头，嘴角扬了扬，贾澜可不如面上这般木讷，张氏自是明白她绝非没心机的孩子，婆母本来就不喜自己，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公公对圣宠在身，对相公跟瑚儿都很重视，但对内宅之事完全不放在心上，太太又太过偏心，更是见不得自家的日子好过，一想到她说的竟然要用自己跟贾赦成亲的规模去给小叔娶妻，心中忍不住有些愤恨，刚扬起的唇角又抿成了一条线。 “外甥媳妇说的对，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在宫里还有什么不好的？”保龄候夫人柳氏笑着看着贾史氏附和道。贾史氏是自家侯爷的长姐，虽然自家侯爷跟这个长姐关系不错，但是史柳氏并不喜欢这个长姐，出嫁了都能给弟弟房里塞人的姐姐，没有一个弟媳妇会喜欢。所以不管小张氏是虚情还是真意的安慰贾史氏，史柳氏都愿意附和。反正她现在连生三子，又替老侯爷守过孝，就是府里的老太太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贾史氏瞪了弟妹一眼，直接摆手让她们出去了招呼客人了，对于儿媳妇她倒是可以拿捏，但是对于弟妹，她现在就有些有心无力了！只盼着母亲给侄子找个贴心的媳妇儿。独留下保龄侯府的老夫人身边的妈妈问话。 “你婆婆现在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想不到，你要记得多提点提点。”史柳氏真心觉得自家这个大姑子再是没事找事，之前是她不愿意敏姐儿进宫的，现在澜姐儿进宫了，这一个没娘的庶女，能有什么妨碍，不过提了身份好联姻而已。还有赦哥儿，妥妥的嫡长子，嫡孙都有了，张氏也给贾家老太太守了孝，可她……史柳氏真心不想说，决定回去就对大儿子好些，虽一样养在自家老太太那里，但是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虽然身体不好，但乱了长序，剩下的两个起了心思，以后这家还能宁么？ 张氏虽面上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自己能提点婆婆，做梦吧！只要她不想弄死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多亏了太婆婆提点，也多亏了娘家母亲送来的宋妈妈跟她的女儿紫苏，要是没有她们也不知道自己会被算计成什么样子？见过恶婆婆，可没见过因为不喜欢儿子，这样给儿媳妇下药想让儿子断子绝孙的，这简直已经不能说是不慈了，根本就是丧心病狂，就是继母也没有见过这样明目张胆的？若非她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是贾史氏做的，事情又做的极为隐秘，早就通到公公那里了。 贾史氏看着跟自己唱反调的儿媳妇心里很不舒服，张氏自进门以后一直在离间她跟贾赦，便是连长孙贾瑚被她养得跟自己也不怎么亲近。贾史氏向来眼里揉不了沙子，早前也曾动过把贾瑚养在自己身边，但是要守孝，要照顾敏儿，担心政儿，自己又不愿把管家之权交给张氏，因此看到孙子对着自己并不亲近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可偏偏老爷就喜欢这孩子。越发觉得张氏只得一个贾瑚便够了，若是再来几个，贾史氏只觉得张氏定是比自家弟妹史柳氏更张狂。 “王妈妈回去告诉太太，这大哥儿的媳妇定要好好挑，也省的像我家里头这个不省心！”贾史氏看到弟妹跟儿媳妇都走了，这才对着母亲身边的老妈妈王氏哭诉道。她对张氏越来越不满了，之前刚给了老大两个漂亮的丫头，张氏就装糊涂，把丫头安排到书房伺候，是人都知道老大最厌读书，他的书房不过是个摆设，结果不等自己敲打，然后瑚儿出了点儿事，还‘诬赖’到自己送的丫头身上，老大本就不贴心，现在对自己可不是更埋怨了？而且现在老爷对瑚哥儿越发喜欢了，就让她很替政儿担心，他的亲事虽已经在筹办了，但是离娶妻的日子还有半年，离抱孙最少也得再等两年左右，到时候老爷满心向着老大，政儿一家可该怎么办啊？还有小陈氏肚子里那个，贾史氏也觉得格外刺眼，不过因为守孝的时候自己已经让她落胎一次，结果这个小贱人又有了，那几个小蹄子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好对付了，便是连老爷爷对她有些不满，越想贾史氏心里就越不舒服。 王妈妈自小看着她长大，怎么会不明白，于是赶忙笑着说起年初的时候王家拜年的时候，见过的那个王二小姐，肤白貌美，性子爽利…… 贾史氏一定这个，果真心情好了不少，二儿媳是她精挑细选的结果，对张氏她不满，对即将进门的王氏，她就越喜欢。 “要儿媳说大姐着实想多了，不过一个庶女而已，大姐家这几个庶女的教养都还不错，都已经做了初一，干脆也把十五一起做了，再说这个贾三小姐已经进宫了，大姐就算再不满也要顾及敏姐儿的名声啊！这贾三小姐姨娘没了，以后就算嫁的再好，又没有庶出的兄弟，以后还不是要靠赦哥儿，靠政哥儿？”史柳氏对于贾史氏的心性了解得一清二楚，回府就对着自家老太太一阵的念道。 老太太那里能不明白儿媳妇的意思？现如今她年纪大了，儿媳妇生了三个孙子，不为别的，就只为了这三个孙子着想，她们的关系就必须好，所以点点头就表示自己知道了。自家闺女的性子她了解，不就是既想要好名声，又不愿意那些庶出的碍眼么？虽然听了自己的话留了几个庶女下来，但是心里指不定多不开心呢！其实她弱若一开始直接弄死那个小妾的时候，也把这个三姑娘弄死就没什么事了！可她偏偏不愿意女婿对她太过心寒，现在心里又不舒服了……也不想想都养这么大了，再出个什么意外，以后敏姐儿还要不要嫁人了？ 第24章贾澜的伴读生活 史柳氏看婆婆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则转移话题，笑着说起贾敏的可爱跟聪慧，说着荣国公的圣宠，听得老太太心里越发的坚定了，等有机会好好劝劝女儿，那个贾家庶出的丫头已经做了三公主的伴读，那么自然在宫里挂上号了，既如此就不如先好好养着，且看以后，她一个姑娘家，就算以后得了好前程，出嫁了不还是要靠娘家？跟男人犟？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女人么？女儿到底还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早先若是在弄死那个妾之前让她失了宠，或者把这丫头一起弄死了，哪里还有现在的事情呢？ 花了三天囫囵吞枣的记住了宫里的人物关系，贾澜最终在第三天的夜里用了这几日收集的梅花露珠，一觉之后，浑身疲惫疼痛全消，第四天，在霓裳的带领下贾澜去给甄妃请安。 甄妃知道贾澜的腿刚好，加上皇上的警告，所以并没有多做为难，就叫了女儿出来。 宝庆公主听说自己的最后一名伴读定下是贾澜之后，很闹了一场，原本要过来找贾澜的茬儿，结果不知道甄妃跟六皇子给她说了什么，到底没有多做为难，但是看着贾澜的脸色并不好。 公主无视，另外三个伴读的幸灾乐祸，贾澜尚可忍受，反正只是跟着她就是了，八岁的宝庆公主跟七岁的永珍还有元淳公主还有两个郡主因为年岁相近在一起读书，贾澜在接受平嬷嬷的教育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虽然自己是庶出，但是也有身份比自己低的的伴读，纯婉仪所出的四公主永珍身边的四个伴读，其中之一是她的表姐，其父不过是五品的通政司参议，而另一个伴读却姓许，皇后娘家庶兄之女，其父只是礼部侍中，另外一个是皇商吴家的女儿，一个是太子妃的庶妹。从这些伴读的身份上看，贾澜不用猜就知道纯婉仪定是皇后一边的人。 永庆公主既然能忍着她的性子不敢妄为，贾澜心中原本有些疑惑，不过在她睡觉的时候，偶然听到两个宫女的闲话，知道之前的洪尚书之女竟然去了，紧闭着眼睛，贾澜对这个皇宫更加的敬畏，贾澜的记忆中，历史上，这么肆意妄为的公主实在少见，封建社会便是女性最为肆意的唐朝，公主们也不敢随意虐杀臣女！可偏偏这件事发生在当下，皇帝竟然没有禁口？连宫女们都能知道实情？原本还不愿将两人留在自己身边的贾澜，突然转变了想法，不怕露马脚的，只怕不露马脚的。因为得知洪家女的实情，贾澜心中对自己现状的担忧稍微小了一些，毕竟刚死了一个，就算在不喜，自己的安全系数应该会比自己预想的高一些。 “听说三皇妹跟前今儿有新人来，姐姐特意来瞧瞧，可还欢迎？”一个荣国府，妻妾不过数人，每日就热闹的不行，皇宫中现在光是有封号的就有五十余人，据说这还是当今不慎重色的原因，先帝据说后宫之中有数百嫔妃，有生育的却不足十人。不过当今如今仅仅是三十有八，正值壮年，估计以后会更多。休息的几日，贾澜早就清楚自己定会被为难，在贾家她尚需隐忍，可况在宫中呢？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果不其然，刚跟着宝庆公主走到尚书房，就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女，拦住宝庆公主一行人，笑问道。 宝庆公主冷笑一声道：“二皇姐说的什么话？不过一个伴读，哪里用的上二皇姐亲自前来瞧？莫不是皇姐眼馋，也想换伴读？”二公主永平今年十一岁，是甄妃的死对头安贵妃之女，膝下也是一子一女，宝庆公主从前得宠，没少陷害过自己这个皇姐，虽被隆昌帝打了巴掌，关了半年禁闭，也知道害怕了，但是也不想被这个二姐看不起，况且现在宫里谁不知道永平公主的伴读之一的两江总督之女刘婉茹被太子瞧上了，要立为侧妃呢！ 永平公主一顿，心中有些不舒服，刘婉茹本是母妃给四哥看上的皇妃人选，结果硬是被皇后插了一手，现在虽未下旨，但是是人都知道她是太子的人，现在就是自己也使唤不动，真真的白眼狼，也不知道她看上太子那个病秧子那里好了？鼠目寸光的女人…… 宝庆公主冷哼一声，不等贾澜行礼，就指着她道：“这个就是，皇姐要看就看，只是不知还能看到什么花儿来。”同样都是一子一女，可是安贵妃的品级比甄妃高，但是原本宝庆公主更为得宠，二公主永平从来都乐意在宝庆公主面前刷优越感。 贾澜平静的屈膝行礼之后，永平公主扬起唇角，道：“贾……小姐啊！”国公之女又如何，不过庶出而已，永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贾家嫡女今年七岁！”永平公主有些意外，今日宝庆公主竟没有发火，反而是直接越过自己进去上课了了，便直接走到长公主元安身边，笑着对她说了贾家嫡出的小姐如今不过堪堪七岁，据说貌美聪慧……比不过元安，永平心中尚能释怀忍耐，毕竟长公主元安跟五公主元淳是皇后所出，但是宝庆却越过她们成为最受宠的公主，永平心中一直不忿！心想若是能把那个嫡出的弄到小五身边，想来应该更能恶心到自己这个三妹妹。 元安公主那里不明白永平的心思，但是却不打算蹚浑水，她是皇后所出，又是嫡长女，今年已经十三了，正是议亲的年纪。虽然也看不惯刁蛮的宝庆，但是她对于这个二妹的芥蒂更深，再加上母后的提醒，只是笑了笑，道：“元淳身边的伴读名额已经够了，二皇妹上心了。” 贾澜知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更何况是如今这处于权力顶端的地方？三天时间足以令她分析清楚自己当前的处境，自己这个伴读显然不是甄妃跟三公主的意愿，所以不得重视是必然的，但是她毕竟是朝臣之女，并非宫女，虽然在贾家她并不得宠，但是有贾家这个后盾，就算为难她的日子并不会比贾家更难。 给公主们上课的师傅自是比在贾家请的女先生强多了，贾澜是虽是新来的，但是毕竟只是伴读，所以那个留着老长胡子的李太傅问过知道贾澜只识几个字之后，也没有因为她去影响公主们的学业，贾澜为此并不在意，这个师傅讲的不错，今天讲的是骈句，公主们年纪都不大，所以李太傅尽量用浅显的语言来引导她们。 说实话隆昌帝虽说很多事情都很糊涂，但是对教养儿女的事情上却一直很上心，就是刁蛮霸道的宝庆公主，其实也习得一手的好字。 除了三个公主之外，还有两个年岁相当的郡主也是师傅教导的重点，能进宫中读书的不是嫡出的郡主，就是得宠的，虽然对于公主郡主的教育没有皇子们那么多的课业，但是也不少，贾澜也明白能在这里念书自是对自己很有好处的。贾澜并不小看任何一个古人，古人的思想并非比现代人差，曾经小说中的穿越者分分钟就令人惊艳的可能性很低，随便写一首能流传千古的诗词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真正的贵女并非那么简单，不管是气质还是教养都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培养出来的。 贾澜虽然并非真正的孩子，但是还是觉得李太傅讲的内容很吸引人，不过她依旧想着跟在贾家一样，自己不要太过表现得太过，陪读伴读重在一个陪字，并不能压过正主，省的落到洪家女的结果，当然贾澜也没想着明知对方不喜，还要舔着脸在巴结对方。不过显然她想的有些过于简单，在宝庆公主第三次没有回答上来李太傅的问题之后，他尽直把宝庆公主的四个伴读叫过去…… 公主出错，挨罚的会是伴读，第一天就因为宝庆公主的原因，贾澜的左手挨了八戒尺，宝庆公主身边四个伴读分别是镇国公之女牛继虹、礼部尚书之女吴婉君、内阁大学士陈安国之孙女陈娟，还有贾澜，其中只有贾澜是庶出，宝庆公主之前敢虐打洪家女，也是因为她的身份最低的原因。说实话所有伴读之中鲜少有庶出的，除了贾澜之外，只有五公主元淳的伴读，理国公世子柳骏之女柳云是庶出，但是柳云是柳家唯一的女孩，生下来理国公世子夫人膝下，跟嫡出的也不差什么，处境自是比贾澜好多了。 并非贾澜妄自菲薄，这个时代的嫡庶之间相差太大，时代不同，若是不能清楚的认清自己的身份，以后吃亏的地方自然多了去了。整个手心火辣辣的，明显师傅罚的比旁人重，贾澜垂下头，眼睛的余光却看到其他几个伴读都习以为常的样子，牛继红的手的手甚至连红都没有，就知道这样的惩罚很常见，只有自己才是真正受罚的。 宝庆公主不喜欢贾澜，不仅仅因为贾澜是庶女的原因，最主要还是贾澜太过木讷，沉默寡言，不知道讨好自己，以及因为她让母妃被父皇责备，自己被皇兄说教……宝庆公主已经八岁了，太明白父皇的宠爱对于自己的意义。经过洪家女的事情，她确实不打算亲自动手，但也没打算放过贾澜。 贾澜知道自己进宫前，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甄妃等人应该是都知道了，加上对于甄妃不好惹的印象，所以并没有贸然做太多改变，从贾母身上她早就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想来表现的太出众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宝庆公主的不喜对她而言有些重要，但却非棘手。 第25章明圣宠的重要性 “霓裳！”下了学，宝庆公主要跟姐妹们去小聚一下，她下命令贾澜不要在她面前碍眼，贾澜便直接回了住所，一路上听着霓裳唠唠叨叨的话，在进门的前一刻，贾澜停住脚步，道：“你若是不愿呆在我跟前我帮你回了甄妃娘娘可好？” 霓裳一顿，有些诧异的看着贾澜，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贾澜阻止了，贾澜继续道：“我再不得重视，你也不过是伺候我的人，我若不好，你能得什么利？莫不是想做从前洪家小姐身边的宫人？” 洪家小姐身边的宫人全被处理了，霓裳虽在甄妃面前挂了个二等的名分，但是并非心腹，也不大被重视，她胆子不大，不过因为甄妃手段了得不敢背叛而已，现在停了贾澜的话更是浑身一颤，看着贾澜似笑非笑的样子，默默的低了头，原想着贾家小姐不得宠，本以为是个软性子，却没有想到…… “我这个人不难伺候，但是再不难伺候的人，身边也容不得背叛的人，相信我，即便是我被碾到泥里，也能拉你垫底。”这几日，她想了很多，她不主动害人，但也绝不会任人害自己。在贾家的时候，就算明白自己的处境跟身份，她就做的也不少，贾史氏跟贾代善之间并不非常和谐的关系跟她也并非无关系，更何况现在呢？ 霓裳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躺回榻上的，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贾家小姐的话，娘娘让她来伺候贾小姐，当时她就知道贾小姐不得宠，否则就不会是自己来了，另外的伴读身边娘娘都安排了人，她们都是娘娘的眼线。娘娘现在可是现等着贾贾小姐犯错好撵回去呢！若是贾家小姐说的也不错，她若因犯错被撵回去固然不得好，但是伺候她的自己……霓裳思来想去越发觉得自己之前做过了，有些害怕万一出了事，贾澜鱼死网破自己也遭到牵连。 敲打了霓裳一番之后，贾澜闭眼看着这两日盛开的梅花，用玉瓶收集好所有的花露往嘴里倒了进去，不过一刻钟，贾澜只觉得浑身舒畅，半点不舒服都没有了，便是膝盖的青紫也尽消了。 “小姐，三公主邀您去御花园……”躺了一会儿，霓裳就赶紧起来，贾家小姐的丫鬟不过一月就应该都学好规矩，霓裳现在虽然满脑混乱，但是不敢再轻易怠慢，贾小姐并没有她之前看到的那般懦弱无能，在宫里时间久了，你上早就学会了看人脸色。结果她刚起来没多久，就看到宝庆公主身边的宫女环儿来报说是要贾澜即刻过去，便连忙过来回报。 贾澜点点头，示意霓裳帮自己梳了有一点儿凌乱的头，换了外衣就跟了出去。 贾澜曾经去过故宫，也去过影视城，见识过灯红酒绿，也曾天南海北的走过，皇宫内的景色虽不错，即便身边只有两名宫人跟着，但是也不曾左顾右盼。 贾澜的姿态没有被专门训练过，但也没有学身边的宫女的低头垂目，而是挺直了身板目视前方，大大方方的往前走。 到了御花园给几位公主行礼之后，就听到长公主元安笑道：“本宫听三皇妹说起你字写的不差，就像这让你过来给我们抄抄诗，刚好你也是新来的，跟大家认识认识也好。” “本宫可是在大皇姐面前给你担保了，若是你丢了本宫的人，打哪儿来，就会哪儿去吧！”宝庆公主冷眼看着贾澜，凑上前在她耳边低语道。 “三妹妹说什么呢？看把这丫头吓的？”永平公主用团扇挡着嘴笑道：“贾小姐可是父皇为妹妹亲选的，定然是不差！” 宝庆公主冷哼一声，做到自己的位子上，贾澜乖觉的被引导到书案前，贾澜看过红楼，但是里面的诗词却只记得几句而已，她作诗平平，无甚灵性，但是好坏还是能听得出来的，虽在座的公主年纪最大的元安公主不过十三而已，但是一想到贾敏的聪慧，贾澜并不感小瞧，老老实实的在公主郡主们作诗的时候，将其写下来。 显然贾澜估计错误，若非藏拙，现在看来世上跟贾敏一般聪慧的女子并不多，最出众的元安公主做的诗也只是不错儿并非出众。不过即便如此，贾澜还是很认真的将其都写了下来。 贾澜随着贾敏学的是卫夫人小簪，自习字以来也颇为刻苦，就是给贾史氏抄佛经，也都是很认真的。虽然她不过八岁，但是字也是能看得过去的，即便是想挑毛病的也没说什么。 “字确实不错，父皇眼光素来不错。”元安公主看完之后，点点头曾赞道。不过八岁能写的工工整整，一字不错，可不是不错么？ 贾澜闻言腼腆的笑了笑不敢插话。 宝庆公主看贾澜并没有给自己丢人，原本心里舒坦了一些，但是听了大姐姐的话，心情便更加不好了。可不就是父皇选得，自己才不好换么？所有公主中原本她是最得宠的，可是现在……宝庆公主再一次认识到圣宠的重要性，原本即便是见到皇后，她也不会委屈自己，可现在……宝庆公主突然觉得换伴读并不是最紧迫的事情，她想要恢复从前的圣宠，看着手里的鲜花阴沉的想着。 需要贾澜说话的时候并不多，除了一开始的打趣之外，众人就当他是透明人，贾澜并不在意，她是第一次见到古代贵女们的交际。便是心里不喜，可多少都会伪装，可就算是五岁的五公主元淳也都是一脸的笑意。公主郡主跟伴读在御花园作诗的不少，贾澜看着这些贵女们彼此温和却带着不少内容的话语，忍不住有些走神，都不容易啊！ 说实话自从进宫之后贾澜一直在思索自己未来的路，即便是清楚的认清出现在的情况，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可是贾澜始终没有办法想象自己以后会变成脸上堆着假笑跟众人说着毫无营养的闲话的妇人。父不父，子不子，女不女，太多约束，太多束缚，如果没有后世的经历，只是普通的古人，也许她不会这么觉得悲凉，那么她会被同化会认同这样的人生。可是现在的贾澜做不到，曾经她想过等长大后加一个不太差的人，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若是不行，那就不要委屈自己，过自己舒心的日子就好了，反正就算在不喜，贾史氏也不会让自己做妾来给国公府抹黑的，日子再难过，这要活着就好。可是现在，贾澜突然觉得有些不甘心，她想要活的更加肆意，更像曾经的自己，她不想随波如流，她不想什么都不做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不为名利，只想要证明自己还是自己。 在场的伴读贾澜资历最浅，贾澜原因为依照宝庆公主的为人，会为难自己，可是今日的她却格外的沉默，倒是二公主那个出身皇商的伴读被二公主当成宫女使唤了好一会儿。 “那是来自苏州的刘家小姐，家里头有供奉宫里的丝绸布匹的生意。”霓裳虽然不打中用，但是知道的倒是不少，现在又被贾澜唬住，自是老老实实的回了话。说完却又忍不住说了句：“奴婢之前在甄妃娘娘哪里的时候，偶然听了同屋的春雨姐姐跟主子跟前的平嬷嬷的话，说是……说是刘小姐是三皇子自己瞧上缠了安贵妃弄到宫里抬身份的。” 四公主跟前的吴氏也是皇上出身，不过她的姐姐是近来皇上颇为宠爱的仪贵嫔，膝下还有两岁的皇十子君泽易，是当今的幼子，正三品的仪贵嫔比四公主的生母从四品的纯婉仪身份高了三级，所以即便即便出身不显，吴氏在四公主面前还是很有脸面的。纯婉仪是皇后的人，所以仪贵嫔吴氏想来也是皇后一系。如此看来皇后地位很是稳固，不过太子跟其他皇子之间却绝非和睦。 贾澜根据皇子跟公主间的伴读以及他们的贾汀情况对皇宫中的派系进行了基本的了解，贾澜不知道以后的皇帝会是哪一位？自隆昌帝继位，嫡长子就被封为太子，这个太子的名声不错，可之前贾周氏在的时候，贾澜就曾听到过，说是皇后有孕本在二皇子的生母王婕妤之后，不过却是早产了一个月，太子君泽昊生在腊月，而二皇子却是足月产在正月，因为太子的身体并没有二皇子健康。 自古太子能够正常继位的就不多，更何况还是一个并非很健康的太子，不仅如此，隆昌帝对子女的教育很是上心，虽然最宠爱太子，但是对其他的儿子的教育也抓的很紧，就连他最不喜欢的五皇子，学业上也不容松懈。贾澜几乎不用思考，就能猜出来皇后一系的压力，即便看着地位稳固，皇上敬重，可是忧虑也更多。 第26章母女交锋藏心机 宝庆公主无视自己，贾澜暂时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她对自己现在的处境，认识的很清楚，贾澜自认为自己只是常人，并非聪慧过人，一个贾家她就只能混着过日子，更何况到了皇宫之中，现实总是比想象更加复杂，即便再不想认输，贾澜自认为自己还有的学，曾经贾史氏的不上心跟敌意令贾澜在贾家的时候并没有学太多这个时代贵女们的知识，到了皇宫之中，贾澜便想着即便不自由，即便有着人身危急，她还是想跟好的掌握更多的技能。 书到用时方恨少，若是早知道自己会重生，贾澜一定努力学更多的有用的知识。不过现在后悔也为时已晚，既然有一个这么好的学习机会，贾澜自是不愿放弃，也许到头来她依旧做不了才女，但她也想要学会去欣赏。 “贾家的既然乖觉，暂时就这样吧！”甄妃闭着眼睛听着平嬷嬷的回话，有些恹恹道。 平嬷嬷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她是知道太太已经带了五小姐进京，已被来年大选。甄妃是她自小看到大的，平嬷嬷更是知道她这一步步走来不容易，心中忍不住有些不忿。跟了甄妃这么久，平嬷嬷怎么会不了解一个跟大小姐相似长相的五小姐若是进宫，会给自家主子带来怎样的灾难？ “嬷嬷，你说……”五妹妹不能生是不是比较好？甄妃忍不住在心里想到，跟了隆昌帝这么多年，甄妃自认为对这个男人很了解，他心胸并不仁厚，为人最是小气多疑，却又自诩是有情人，这些年她见过这个男人的柔情蜜意，也见过他的冷血无情，嫡母既然有这个心思，五妹妹又是这样的长相，她不会阻止，也阻止不了。但是就这么坐以待毙，她也是做不到的。而且即便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五妹妹就不能生下带有甄家血液的皇子皇女。 甄老夫人跟隆昌帝生母少年时期是闺中密友，隆昌帝生母并不得宠，先帝当年在位时，曾格外宠爱善妒的皇贵妃，为了儿子的安全，故而在隆昌帝初生时，当时的甄家并不得势，家境也不宽裕，故而甄老夫人曾为了情分跟博前程，进宫曾做过隆昌帝的乳母，对其多有庇护。而后甄老夫人的两个儿子，还有比隆昌帝大两个月的女儿后来因母亲的原因，也在当时还只是皇子的隆昌帝跟前伺候过。甄家女生的娇美妖娆，又跟隆昌帝有自幼的情谊，虽当时甄家女家世不能做皇子妃，但是隆昌帝早就给她留了一个侧妃的份位，只不过红颜多薄命，隆昌帝曾遭当时的太子暗算，染上时疫，在宫人内侍以及太医的照料下，竟是挺了过来，而当时还是女官的甄家女却因贴身伺候一样染上病却没有熬过去……此事更是隆昌帝心中一大憾事，而后虽因甄妃跟其长姐有三分相似多年荣宠未衰。 甄妃对这件事了解的很清楚，当初被纳进门之前，盖因甄家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姑娘，所以哪怕心中不满，甄老夫人也咬着牙说了一些隆昌帝的喜好，才让她进府之后不至于失宠，后来隆昌帝被封太子，又成功继位，甄妃膝下的一双儿女更是她立足的根本，甄妃这么多年风光惯了，虽知嫡母老蚌生珠产下嫡妹，不过当时她已经嫁了出去，对嫡妹并不了解，只不过偶尔传到耳边的消息却是这个嫡妹面貌无盐，性情娇纵……甄妃在宫中虽尊贵，但是也知道嫡母在隆昌帝跟前很有几分面子，对她也算尊敬，可如今……甄妃一想到姨娘好容易托人送进来的消息，气的差点儿晕倒了。 甄妃自认为这些年她给甄家做的够多了，可却被如此对待，心中悲愤之余，却不想再忍了。一个跟嫡姐容貌相似的妹妹，被家族藏了这么些年，甄妃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甄家不可靠，可偏偏儿女尚且未成人，甄家现在势大，即便是为着儿子也不能翻脸，甄妃暗恨了好些日子之后，终于趁着隆昌帝不再宫中的机会，召了嫡母嫡妹进宫觐见。 “母亲快快请起！”甄妃见到容貌娇美的嫡妹的一瞬间，眼神暗了暗，双拳紧握，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在甄老夫人刚跪下便赶紧叫起：“母亲这是做什么？自个儿宫里还要这起子的行礼作甚？” “娘娘，礼不可废，虽是自家母女，可到底人言可畏。”甄老夫人带着女儿坚持行了礼。她并不觉得这个女儿会有什么好意，不过她既然敢把女儿带进宫，就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甄妃垂下眼睛，心中恨得不行，这些年自己除去一开始的天真外，并未对她有半点儿不敬，可是结果却……虽心中有千种心思，但面上却布露半分，扬唇恭敬道：“母亲说的是。” “娘娘在宫中身居高位，膝下更有六皇子三皇女傍身，老身也算放心了，你父亲之前还说待年底祭祖，将你姨娘当作二房正式记上族谱。”甄老夫人对甄妃并不畏惧，所以言语中很是大方。 甄妃闻言眼眶一红，站起来给甄老夫人欠了欠身，道：“女儿……本宫不能在父母膝下尽孝，心中多有所憾，您还能如此想着本宫，提了姨娘的身份，也算提了六皇子的身份，本宫真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要不是你这个老不死的阻拦，当初自己进皇子府的时候，姨娘就已经是正经的二房，而不是担着二房的名头，却还是妾侍的身份。现在提？甄妃心中便知道她这是拿捏自己。于是单提出儿子，用意就是当初儿子出生的时候父亲就书信说过这件事，并非等了这十几年才得了这样的结果， 甄老夫人唇角抿了抿，然后不接这个话题，又说起府中趣事，多是甄妃一母同胞的二哥家的几个孩子。 “这便是五妹妹吧！”甄妃心知她的意思，曾经也许她会因为姨娘跟兄长被嫡母拿捏，可是现在有了一双儿女之后，她的心早就偏了，耐着性子絮叨了好一会儿之后，召了甄五姑娘甄娴雅，细细看过之后，心中更是一沉，虽有刻意打扮藏拙，但是确实比之自己跟长姐更像，至少有五六分相似。一想到这是嫡母精心教养的，甄妃心底的最后那点儿侥幸的心思便没有了，此女必然进宫，且一定会得宠。 甄娴雅落落大方的任由甄妃打量，并露出甜甜一个笑容，脸上一对梨涡更是晃得甄妃眼花，这一笑这一对梨涡更是激起甄妃的回忆，跟记忆中的那个耀眼的女人竟是像了个十成十。甄娴雅柔声道：“我自在家中就常听爹爹说起二姐姐，二姐姐自幼便聪慧非凡，妹妹却生的太晚，一直无缘相见，心中很是遗憾，今儿见了姐姐，竟是亲切非凡，姐姐您长得可真美啊！” “瞧这小嘴儿甜的！”甄妃闻言一笑，宫中女人本就会做戏，故而更是喜得伸手楼主甄娴雅，意有所指朗声道：“妹妹觉得本宫可亲，本宫也觉得妹妹可亲，恨不能以后常伴身边！” “姐姐……”甄五姑娘羞涩的扭过头，娇羞的模样晃得甄妃有是一阵眼晕。 “知道妹妹要来，本宫便准备了好些东西，平嬷嬷你快带妹妹去瞅瞅，本宫跟母亲有些话说。”甄妃伸手在甄娴雅身上碰了碰，然后笑道。 甄娴雅看了看甄老夫人，甄老夫人点了头，甄娴雅便带了伺候的嬷嬷跟平嬷嬷去了内殿。 “娘娘要说什么？”甄老夫人见女儿离开之后，问道。她突然觉得有些摸不准甄妃心中所想，本以为女儿送进宫最不喜的是她，可这表现却不是如此，心中更是忌惮，但也像听听她的说法。 甄妃轻轻的叹了口气，眨了眨眼睛，便流出两行清泪，她拿帕子沾了沾，便红了眼睛哽咽道：“女儿心知母亲这次送妹妹进宫的意思，即便是母亲不信，说实话女儿也要传话回府宫中该进人了。” 甄老夫人闻言诧异的看着甄妃问：“娘娘这是何意？你妹妹不过到了年岁选秀故而才会进京。”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女儿也不说虚的，陛下登基五载，之前又碰上太后娘娘仙逝，这次便是第一次选秀，事关重大，女儿现在这把年纪，也早就不指望得宠，便是为了六皇子，女儿也盼着家里再进个得宠的。”甄妃说完看甄老夫人不信，于是又道：“女儿心知母亲心中并不十分相信，不过便是妹妹进宫得宠产下龙子，跟六皇子也至少差了十几岁，于女儿跟六皇子又有何所妨碍？” 甄老夫人闻言皱了皱眉头一时之间竟有些迷惑，不知该不该相信？ “母亲信与不信，时日一场便明白了，女儿不仅是甄家女，更是六皇子三皇女的生母，宫中姿容绝伦的女子多的是，便是没有妹妹，更有其他女子，比起旁人得宠，自是自家人得宠于女儿更有利。”甄妃抿抿唇，她也不指望这一番话就能让甄老夫人相信，不过让她少些戒心，自己好对她那个五妹妹动手，继续道：“宫中皇子自是甄家女所出的越多越好，女儿便是再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过这点儿眼界还是有的。” “娘娘如此聪慧，老身真真不知说什么好。甄家自是六皇子的后盾。”甄老夫人虽并不相信，但是好话还是会说的。 第27章宫中沐休回贾家 虽不知甄妃心中的确切想法，甄老夫人心中更为警惕，但却并非一点儿不报期望，宫中女人争斗颇多，不仅仅是争圣宠，还要争儿子，而且便是女儿入宫，上面有甄妃压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的高位。一家两女入宫，结是如此。若是甄妃所言不虚，女儿入宫能够少受挫，甄老夫人想到这里，对着甄妃自是和蔼了不少，两人之间竟是越发和睦，待甄娴雅回来之时，两人竟有说有笑的拉着手。 “母亲……”九年前，隆昌帝被封太子开始，甄娴雅便已经被教育的知道自己的未来。被母亲教导了很多隆昌帝的习惯，还有姐姐的事情，甄娴雅也并非不抗拒，不过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却让她放下了所有的不愿，便是不用父母提醒，她都严格要求自己，不管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她都用心在学。 甄老夫人看着女儿娇美的面容，女儿今年不过十五岁，身条发育极好，一言一行便是偶尔的小动作，都令她恍然，有种长女重生的感觉，知道女儿心计不差，甄老夫人回到家中，便将宫中甄妃的言谈举止全部细细告知。 甄娴雅皱了眉头，庶姐的行为跟之前她估计的都不同，她沉思了片刻道：“母亲不是要拜访亲友么？尽量查查姐姐在宫中的事情，另外也该应嘉回来也该问问他，还有他身边的人。的那个问清楚之后再看如何行事吧？” 甄老夫人点点头，女儿说的都在点子上，她入宫一开始不可能得高位，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高升，所以若是甄妃真的有心帮衬，也是极好的，若不是真心，她自然不用在留情，便是有皇子傍身，不得宠，没有甄家的财力支持，她在宫中也不会好过。 “既然娘娘要你说，你便说给我听就是了。”贾澜并不清楚甄妃心中所想，不过对于霓裳投诚说是甄妃要她在自己耳边提及甄妃近来不得宠被众嫔妃欺压，还说要她陪自己回贾府沐休的事情，贾澜便直接应下了。其实就算她不应，也没有权利来阻止。 甄妃最近心情不好，贾澜已经从宝庆公主这边猜到了，宝庆公主最近越发阴沉，听霓裳说之前她给甄妃回报自己的日常的时候，见到甄妃跟宝庆公主之间似乎有些矛盾，宝庆公主离开甄妃宫中的时候还红了眼睛，甚至踢了身边的宫女一脚。 甄老夫人带了女儿进宫的事情，甄妃并没有隐瞒，这件事贾澜也是知道，更知道甄家这个五姑娘长得还很不错，贾澜进宫时日尚短，很多事情还摸不准，不过唯一确定的是，甄氏一系绝不是以后的胜利者。不过这是十几甚至二十几年后的事情，不过甄家能够在很长一段时间位居高位，贾澜暂时并不着急。 虽说是十日一休，不过因为贾澜一开始身体的原因，所以在的十七天的时候才得到准许回贾家，临走前贾澜听过甄妃的教导，有拿了赏赐，才带着甄妃赐给她的两个宫女回贾家。 一出宫门，贾澜就看到在一旁等候自己的贾代善，很是惊喜的不顾礼仪的跑了过去，拽着他的衣襟，一抬头湿漉漉的大眼睛里饱含着欣喜直接映在贾代善的眼中，贾澜一拽住贾代善，眼眶就猛地红了，懦懦的问道：“爹爹，我想您了。” 不同于其他孩子对贾代善老爷的称呼，贾澜自幼便称呼为爹爹，后来虽因嫡母提醒，在外面也是称老爷的，可私底下却总要说漏几次。 贾代善看到的贾澜素来都是乖巧有加的，虽说因为她在宫中说了贾史氏的不是，一开始也恼羞过，但是后来又觉得女儿向来胆小，又不会说谎，所以便也猜测她不是故意的。现在看着女儿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更是觉得贾史氏当日说的恐怕有别于事实。 贾代善对于贾澜还是有几分喜欢的，再看着她进宫才几日就感觉瘦了一大圈的样子，心中越发怜悯，因此脸上便带了出来，牵着她的手一同上了马车，然后问起她在宫中的事情。 贾澜也不隐瞒，只说了当日不知道为什么娘娘会生气，又说了娘娘跟母亲都让她说实话，结果说完没多久皇上就来了，然后后来她的腿好疼好疼，然后人就晕过去。 “太医院的医女姐姐手劲可大了，我哭了好几天，然后想回家……师傅说的我都没有学过，被打了几次板子了，爹爹，你看……”贾澜可怜兮兮的说着她在宫里的事情，还伸手给贾代善看她手上的红肿，因为得知要回贾家，所以她刻意没有上药。她皮肤白皙，肉皮极薄，便是稍微用力，就会留下痕迹，所以三天前打的手板现在看着还是发青的。 贾代善见后心中也很是吃了一惊，三天了手上还是这般模样，猛地觉得有些心疼，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排了排，然后道：“再过几日，等芍药跟惠儿学完规矩，就回去你身边伺候了，到时候你就不用害怕了。爹再给教你们的师傅说一说，你底子薄，让他不要太过苛刻。” “我不能回家么？”贾澜歪着头，吸吸鼻子撒娇道：“我像爹爹，想哥哥，想嫂嫂，想陈妈妈，还想瑚儿跟妹妹，还有母亲，还有……爹爹，我想回家。” “澜儿听话，做伴读是圣上的旨意。你在宫里好好伺候公主，好好学本事，别让爹爹操心好么？”贾澜可怜兮兮的样子，激发了贾代善心中的慈父之心，他叹口气，轻声安慰道：“宫里的师傅比家里强上百倍，澜儿要好好学。” “我学好本事就能回家么？”贾澜看着贾代善，天真问。 贾代善点点头，看着女儿如此纯良，心中不禁有些担心，只两个丫头能不能照顾好她？是不是求个旨意弄个老嬷嬷在身边提点着？不过这个念头刚想就被他放弃了，他虽是陛下心腹，但是宫中事确是从不参与的。 话语间马车行至东街，贾澜该说的基本上一惊说的差不多了，然后听着外头熙熙攘攘的声音，有些期盼。 贾代善在一旁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杨唇笑了笑道：“要不要下去看看？”女儿年幼，虽说有男女有妨碍，但是贾澜本就有些圆润，个头又低，看着不过六七岁的样子，所以偶尔一次，也无所谓。 贾澜闻言睁大眼睛，连忙惊喜的点点头。除去刻意表现出孩童的模样，还有一些想看看这个时代的意思。 贾代善武将出身，虽说更希望家里朝着文人方面靠拢，但是并不至于太过迂腐，所以贾澜点头之后，就带着她下了马车。 京城本是最为繁华的地方，东街更甚其中最热闹的地方，贾澜曾经看过清明上河图，不过那个画面是抽象的，但面前的景象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虽不至于摩肩接踵，但做生意的贾商、街上看景闲逛的士绅、骑马的官吏、叫卖的小贩、坐轿子的家眷、看相算命的相师以及各种门面酒肆店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无所不备。重生八年，贾澜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热闹的景象，古香古色的街道上，一应俱全，贾澜心中很是怀念曾经的灯红酒绿，因此看的有些目不暇接并不用全然的伪装。 贾代善还从未带人在街上逛过，便是两个儿子都没有，当下对着女儿的好奇，有些兴趣的介绍了一番。 “爹爹，我们回去吧！”贾澜跟着贾代善走了一会儿之后，贾澜心中的好奇就已经消失了，面前的场景虽然热闹，猛地一看确是很是新奇，不过她并非没有看过更好的，再说贾澜也看到贾代善说了一会儿之后，已然有些不耐了。 贾代善带了贾澜回府，听说甄家夫人带了女儿过来拜会，便没有亲自送贾澜回后宅的意思，只嘱咐了几句，便叫了原本贾周氏身边的大丫鬟，现在已经嫁自己身边的小厮，在书房伺候的晴雨过来送贾澜去给贾史氏请安。 “晴雨姐姐！”贾澜从前养在贾周氏身边，跟晴雨也是极为熟悉的，因此一看到晴雨就笑的说道：“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姐姐了，姐姐原来再伺候老爷？” “三小姐现在可不能叫晴雨姐姐了，该叫陈安家的了。”另一帮着搬东西的小丫头笑着说。 贾澜点点头，腼腆道：“我又给忘了。陈妈妈给我说了姐姐嫁人了，要叫陈嫂子了。” “小姐怎么顺口怎么叫好了！奴婢还盼着三小姐把奴婢叫的年轻些呢！”晴雨笑着走在贾澜半步之外道。走了一小会儿，晴雨挪步到贾澜身边，轻声道：“小姐务必将在宫中的事情说的不好些……”因为这样太太才有可能消气。 贾澜闻言垂着头，她怎么会不明白贾史氏的心思，于是嘟嘴低声道：“我太笨了，要是四妹妹在宫中一定不会被师傅打手板。我什么都不会。” 第28章甄贾联谋得圣宠 甄家老太太的母亲也出自史家，正是贾史氏的姑奶奶，虽是旁支，但甄老太太也算是贾史氏的堂姑母，甄贾两家又因为一同支持隆昌帝，都是隆昌帝的心腹，所以关系也是极为亲近的，贾史氏当初跟甄家大小姐关系也是极为要好的，因此跟甄妃在出格前关系就很一般，后来甄妃嫁入皇子府做了侍妾，贾史氏又因为自觉自己是国公夫人，联系一直不多，后来隆昌帝登基，甄妃得势，一时有些张狂，贾史氏也一直为要给她下跪行礼心中很不舒服，加上贾代善的多次提点，联系也并不热络。 “这是……”贾史氏在甄家人进来之后，便让人在大门口迎着，看到甄娴雅的时候，顿时愣住了，很是不可思议的喃喃道。 “姑母……”贾史氏愣过之后，就明白娘家之前说要送姑娘进宫的想法想来不可行，这般面貌，又有她姐姐的缘分，谁能争得过？于是沉默了拿了帕子擦擦眼泪，伸手拉着甄娴雅抽泣着，好一会儿才道：“姑姑也不说一声，从前我那么多朋友，所佩服的唯独只有甄家姐姐，我们俩人虽只差了两岁，从来好的跟一个人似得。可她偏偏舍了我们而去，便是面都没能一见，今日见到妹妹，我怎能不伤心？”说完，又忍不住呜咽起来。 甄老太太自然也想到早逝的女儿，看贾史氏哭得如此情真意切，也忍不住红了眼睛，便是一旁陪同的甄娴雅跟贾敏也都陪着落了泪。丫环婆子宽慰了许久，这才都慢慢止住，开始说起其他的事情。 “姑母如今也算熬出头了。”贾史氏止住眼泪后，拉着甄娴雅，细细的问了她的喜好，往日里都在家里做什么？还说起京中的各种风俗，最后又让贾敏带她去后面整理并一起玩，这才让人进来伺候，过后对着甄老太太道。 甄老太太净了脸，在丫头的伺候下重新整理了仪容，这才道：“唉……史上难得有十全十美的，我当初失了一个姑娘，便似是死了一回一般，好不容易又得了这个，真真的是放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她偏偏跟她姐姐长得那么像，若没有那么像也就好了。好好挑个整齐的，有家里帮衬着，不是千好万好的事情？可如今便只有那一条路可走，我真真是夜夜都睡不好……” “虽这么说，可妹妹有这般造化，也是好的，不说别的，光是咱们几家定能让妹妹在里面舒舒坦坦的。”贾史氏连忙宽慰道：“其实……若非姑母跟妹妹进京，我其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若不然也是要给姑母去信的。” “怎么了？”甄老太太诧异问。 贾史氏对自己这个姑母还是了解的，当初因旁系的身份嫁到甄家，又接着太后的情分毅然进宫，最是贪慕权势，却也因这个庶女在府里很是受了不少憋屈。于是让身边的出去，轻声道：“也不是我多言，宫中那位主子……近来着实有些过分。” “姑母为人最是此宽厚仁爱，当初甄姐姐的性情也最适贤惠端庄，可……姑母恐怕不知，三公主……”贾史氏细细将宝庆公主换伴读的缘由说了出来，最后道：“若非圣上处理得当，现如今不仅是三公主，便是甄家的名声都……” “她自在家中就最是跋扈，当初因为我要做圣上乳母的事情，家里的事情根本就顾不上，她是她姨娘教的，我能说什么？当初进府我不知提点了多少回，说让她谨言慎行，可偏偏人家就是听不进去，说多了还不耐烦。现在这样我也意外，只盼着在她把甄家体面丢完之前，别连累了娴雅！”甄老太太听完之后气的不行，这些事她其实已经从孙子口中得知了，但还是觉得甄妃连你扶不上墙，连个女儿都教养不好。不过这样更好，待自己的雅儿入宫，她便成不了气候。 贾史氏从甄老太太的话语中，便知道自己这步走的很好，这在这个时候，外面人通报说是贾澜回来请安，贾史氏直接道：“告诉澜姐儿，我今儿个有客，让她晚些再过来吧！” 说然对着甄老太太撇撇嘴，亲昵道：“姑母是不知道，我这里也有个不省心的，宫中那位不止怎么想的，把这么个庶出弄进宫给三公主做了伴读。也不怕姑母笑话，我上次带她进宫可是丢尽了脸面。”说着添油加醋说了甄妃非要贾家女进宫，自己借贾敏身子不适给拒绝了，可甄妃还是把贾澜弄进宫，还给自己设了圈套，让人觉得自己不慈。 甄老夫人了然的点点头，然后皱眉道：“你也知道娘娘的为人，可我本以为这次带了雅姐儿进京，她定会大闹一场，可偏偏前些日子剪了之后，竟是软和的不行，我倒是有些摸不准了，你在京里头时间长，国公又是在宫里任职，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软和？”贾史氏闻言皱皱眉头道：“确实有些不同寻常，我只知道圣上因为之前三公主的事情，有些生气，不过为这六皇子的脸面，这才没有给她难看。不过她的性子可不是这样的，我再请人查查，然后有了结果就给您说。”说道这里顿了顿，然后叫了心腹赖大家的去套贾澜跟她身边的人的话。 贾澜回房之后，看到不到一月就憔悴了不少的陈妈妈，心中顿觉有些温暖也有些心疼，留她在身边伺候，顺便问起自己离开后的事情。 “妈妈辛苦了。”贾澜进宫之后，贾史氏本想对贾澜身边的人出手，但是贾代善有些生她的起，所以让人没让她插手贾澜房中的事情。不过即便如此，她们这些人的也受了好些磋磨，陈妈妈最甚。 “妈妈，我一时半会儿估计出不来，你在府里我实在有些担心，你看你去找刘嬷嬷怎么样？我手里也有些闲钱，你若是觉得无聊，就开一家铺子，让奶兄在外头念念书学学本事，总比都困在府里来得强。”陈妈妈跟惠儿是除了生母之外，对她最忠心的人，惠儿现在已经订亲了，陈妈妈在外头，自己也能方便些。 陈妈妈伺候贾澜洗漱之后，帮她擦着头发，轻声道：“姑娘只要好好的，我怎么都行。我们家那个也不是个老实的，就别给姑娘添乱了，现在府里都不知道那个庄子是姑娘的，由刘嬷嬷一家子照看着，就够了。我就守在府里，等着姑娘出来还伺候你。至于你奶兄，你也别管，现在他在瑚少爷跟前做小厮，也能学些本事。” “妈妈盼着我好，我也盼着妈妈好，太太不喜欢我，我实在不愿您受委屈。”贾澜闻言轻声道，在她看来在外头自然比在府里好，但却也知道并非人人都这么想。 贾澜跟陈妈妈聊天的时候，赖大家的借着贾史氏的名头说是过来看看贾澜，看着陈妈妈跟贾澜的眼眶都有些红，说了两句之后，就拉着霓裳的手道：“姑娘真真是宫里头出来的，这姿容，这气度，跟姑娘一比，我们府里这些个丫头可真真就跟烧纸糊的一样。” 霓裳被夸的顿时有些不啊后意思，赖大家的用眼神示意了一番，跟她一起过来的贾史氏的大丫头云雀就把跟贾澜一起出宫的另一个丫头胭脂亲热的拉到一边去说话。 霓裳本就还算机灵，又因为甄妃的提点，所以憨憨的对着赖大家的直傻笑，看着她头上硕大的宝石发簪的时候，还直了眼睛。 “这种东西，也就配的上姑娘这样的人品，我一个烧纸糊的，那里配得上？”赖大家的头上的发簪是贾史氏给的好东西，她看到霓裳的表现之后，便笑着将发簪拿下来插到霓裳头上笑道。 甄妃每年从甄家拿到的供奉有限，霓裳又是她宫里的，不过恩威并施罢了，她自是不会多家拉拢。霓裳没想到出宫竟会得这样的好东西，顿时就喜的不行，不一会儿就对赖大家的极为亲热，出去宫中禁忌跟自家主子的事情，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赖大家的也不着急，慢慢套这话，从霓裳的只言片语中，对甄妃宫里的事情也了解了七七八八，同时也问清了贾澜在宫中的事情。 “甄妃娘娘在宫中确实是有些难的，便是三公主也没有从前得宠了，甄妃也给圣上送了人，却不得宠。”赖大家的云雀打听的都一样，于是对着贾史氏都说了出来：“三姑娘在宫里也就出宫的时候才见了甄妃娘娘一次。” “如此看来，许就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得不低头。毕竟不管以后，雅儿妹妹现在进宫对她也是好的。”贾史氏问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甄老太太，甄老太太也是听的真真的。 第29章 甄家在京城的宅子平日并没有什么人住，这些日子，甄应嘉因近来六皇子的学业花落被训斥的原因，只在甄老太太见过甄妃之后，匆匆回去了半日，贾史氏留她们在府中小住一段日子，甄老太太也想等贾史氏的调查结果，所以就顺势应了下来。 即是小住，又因贾澜现在在宫中的原因，贾史氏便在晚膳的时候叫了贾澜过来见客。不过这样贾史氏也不好就之前的不满对贾澜有所斥责，贾澜乖巧的问好并收了礼物之后，便站在一旁跟贾敏说话，贾澜年纪小，又有些婴儿肥，睁着大眼睛，看着便有些乖巧，甄娴雅在一旁不经意间从她口中问去了不少话。 甄家送姑娘参加选秀，离选秀还有一个多月的功夫，贾澜虽在宫中，没两句话，甄娴雅就知道在贾澜这里套不出什么话，便不再理她，跟贾敏还有张氏说起诗词歌赋的事情，贾敏本就对这个感兴趣，甄娴雅长了贾敏七八岁，自小就得名师教导，文采自是不凡，下午的时候，她就听了甄娴雅临时做的诗，贾敏为此很是佩服，所以也很开心的跟她聊起来。张氏出自书香世家，聊起这个也是不怯的，时而还能指点一二。贾澜就坐在一旁静静的吃着点心，眼中也并无半点羡慕或是嫉妒的神色。 贾史氏却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对贾澜很不满意，但是对她现在的表现也还还算满意，若非甄老太太问起贾澜来，贾史氏其实并不愿意让她出来。 “倒是个安静的。”甄老太太看过贾澜之后，对贾史氏点头道：“我们家那个自小就不省心，当时我在宫里伺候，难得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她仗着她姨娘趁我不再管家的机会，把我的娴柔都挤到泥里去了。现在想来，早就不是什么省心的玩意儿。姑母是过来人，听姑母一句劝，莫因这些个不省心的玩意儿夫妻离心。” “姑母说的很是！”贾史氏点点头，然后道：“从前我便是看不清，现如今我已经明白了。”贾史氏并不想跟甄老太太说起这些，她跟旁人不同，国公府的男嗣全都是自己所出，她本身又出自侯府，甄老夫人出自旁系，自是不同的。 “这丫头都做了伴读了，敏儿以后的事情你可想过？总不能让庶出的压过去。”甄老太太这次除了是给女儿撑腰之外，也有想替孙儿找一个可心的孙媳妇，贾家敏姐儿若非年纪实在太小，到着实是个好人选。 贾史氏叹口气，她如今到是想贾澜回来，毕竟在宫里自己也不好拿捏，但这是却并不由自己，但一想到真老太太只能，于是道：“我也愁这个，我的敏儿便是千好万好，可偏偏如今弄成这样，若是将就人家必要说我们嫡庶不分呢！” 甄老太太想了想，贾敏长得虽不错，不过年岁小，身子又单薄，加上她有心想让贾家承情，也想给女儿填个助力，便低声道：“之前皇后娘娘嫌无公主跟前的人太木讷，不过因着三公主的原因不想惹了圣人不喜，兼之大选，待大选之后许敏姐儿就有机会了。五公主性情好，却是个好去处。” 贾史氏闻言心中一喜，想要细问，但甄老太太却推说自己不甚清楚，只是恍惚听过，知道的却是不多。贾史氏虽失望，但是知道这事，便上了心。中宫地位稳固，皇后娘娘性情稳妥，生养的长公主跟五公主都是不错的，之前宝庆公主最得宠的时候，对于两个公主，也并不敢太过得罪。 “在宫里不比家里，不过你是国公府的小姐，便是庶出，比起旁人也是不差什么的。”待贾史氏说散了，贾澜打算回去歇息的时候，却碰上了在路上等她的张氏。聊了一会儿张氏便道。 贾澜张氏关系素来不错，贾澜看着不过十来日不见，张氏仿若比之前憔悴了不少，之前就想问，不过因为在贾史氏等人的原因，于是忙关切道：“嫂嫂怎么了？不舒坦么？怎的这般憔悴？我回来半天了，也没见到瑚儿，我得了一些赏赐，正给瑚儿留了一些，正想让他挑来着。” “瑚儿……”张氏神情有些恍惚，便强撑着道：“瑚儿前两日顽皮，不小心掉到池子里，着了凉……”若非二叔想要见王氏，老太太又对自己不待见，瑚儿怎么会这般严重？可就这样，自己却落了个照顾不周的话，张氏一想到十日前，贾史氏带了贾政贾瑚说是要去上香，结果自己的儿子最后回来却成了这样，便恨得不行。若非瑚儿身边跟着宋氏，这才知道因为王家去的晚些，贾政不想回来，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这般严重？ 贾澜闻言连忙关切道：“嫂嫂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去瞧瞧。”说完就打算去看贾瑚。 “不用了……”张氏忙伸手拉住她，亲生道：“已经好了很多了，你明日便要进宫，若是不小心染病便不好了。” “瑚儿从前便喜欢听我给他讲故事，又跟我亲近，嫂嫂莫要拦我，我不去看一眼，心里实在是放不下的。”贾澜回完，便坚持要去看贾瑚。贾瑚……瑚儿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心中最是单纯，原本她跟贾赦一房交好有些刻意，但是对着瑚儿确实是有几分真的喜欢的。若非如此，当初只有两得了两个花骨朵，还会给瑚儿分了一朵。 张氏闻言却是不劝了，便是对贾澜此举却更生好感，于是便跟着她去看儿子。 贾瑚不仅是张氏的心头肉，更是贾赦的眼珠子，不过四岁多，就已经识得百日，人小最甜，对贾赦这个父亲又是格外的崇拜，他病了，不仅张氏，就是贾赦心里也是急的不行，还专门去请了太医，这些日子更是守在府里时不时的照看着，还连熬了几页亲自陪着。贾澜到的时候，贾赦还在里面跟贾瑚说话，见了贾澜只不过点点头，便跟儿子说这话。 贾瑚原本的高热因为这些日子精心照顾已经退去了，但现在躺在那里，脸色有些发青，神色并没有多好，不过见了贾澜还是乖乖的叫了声三姑姑。 “怎的这般严重？瑚儿可还难受？”贾澜对着贾赦微微欠了欠身，便疾步走到贾瑚面前，关切道。贾瑚也是红楼开篇便不存在之人，贾澜无从得知他是怎么去的，不过之前接着贾周氏的口给张氏提点过了，他身边的宋妈妈也是极为精通药理的，看着贾瑚虽没精神，气色也不好，看是人还算清明，听说已经渐好了，也有些松了口气。 贾瑚这几日烧的迷迷糊糊的，不过因为宋妈妈的方子，热度一直维持在一个度里。现在虽然热度降下来，但躺在这里也是极为不舒服的，咳嗽了两声，睁着大眼睛有些委屈的看着贾澜哑着声音道：“三姑姑，瑚儿可难受了，那里都不舒服。” “我们瑚儿是男子汉大丈夫，你现在病了，等病好了，就不难受，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给你爹你娘还有宋妈妈跟你紫苏姐姐说。可不敢硬撑着知道么？”贾澜闻言柔声道，顺便拿起一旁丫头手里捧得温水，拿着勺子喂给贾瑚喝，水里她趁着拿碗的功夫滴了一滴梅花露水。 梅花露水的作用并不会立即显现，贾澜并不担心会被人发现，虽说一滴不至于立马药到病除，但是也并非完全无用。 贾瑚不知怎的，总觉得三姑姑喂给他的水有种说不出的甜味，这几日他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所以乖乖的全都喝了下去，还拉着贾澜说自己还要。不过等丫头喂的时候，却拒绝道：“我要三姑姑喂我。” “好，三姑姑喂你！”贾澜看贾瑚对自己这般亲近，便没有拒绝，又喂了他喝了几口，不过他因为没有唱出甜味，便不喝了。又跟贾澜说了几句话，便张嘴睡了过去。 张氏看着贾澜对着贾瑚的时候，目光极其柔和，心里却是越发喜欢贾澜了，贾瑚生病，贾敏这个嫡亲的姑姑却并没有过来，虽然因为贾史氏不让，说是她身子弱，怕过了病气，但是张氏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天色已晚，你先回去歇着吧！老爷让我跟你大哥给你备了一些东西，都是你惯用的，明日你回宫的时候会先送去检查然后会有人给你，不过这些却是你大哥私下补贴你，要你贴身带着的。”待贾瑚睡去，张氏塞给贾澜一个有些分量的包袱，便让她回去歇着，心里想着等过几日回娘家跟母亲说说，看有没有办法给她身边找个妥当的老嬷嬷照顾，毕竟不管是惠儿还是芍药年纪都不大，对宫里也不熟悉。就当还了这份情。因为没有把握，所以不好现在给贾澜说，万一不成，让她失望总归不好。 贾澜回道屋里很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在贾家她倍感拘束，但是到底比在宫里强上不少，等躺下了，拿着张氏给的包袱一看，到底心中觉得有些温暖，包袱里有几套小衣鞋袜，样子精巧，不说上面精致的刺绣，便是鞋子上镶的珍珠宝石的成色也是极好的，另外还有两个匣子，贾澜打开一看，一个里面却有装的是极为符合她这个年纪的首饰发簪手镯，样样精致，另外盒子里还有一个小匣子里装的更是贵重，便是到了宫里虽不至于难得，但也是珍品。另外的匣子装了近乎一匣子精致的金银裸子，还有一些银票，金额大小不等。这些东西看着不多，但却很是妥帖，贾澜现在是公主伴读，自是不能跟在家里这样低调，必要的打点还是得有的，她原本还想着可能要动老本，但是现在看到这些，对张氏跟贾赦生了不少感激。 第30章上林下海名林海 次日一早，贾澜一早就被告知今日不用去给贾史氏请安，说是太太昨日睡的晚了些，今早上的请按就免了，贾澜想了想，带着两个宫女走到荣禧堂在外面对这里面磕了个头。昨日她已经听了陈妈妈说了这些日子自己进宫，府里已经传遍了自己不孝的言论，贾家有些奴才素来嘴碎，加上霓裳二人，所以贾澜如论如何也不能贾史氏不让请安便不来。不过磕完头之后，便转身去看贾瑚。 “瑚哥儿昨夜谁的很香，没烧也没起夜，这会子已经醒来了，精神大好，还说要吃饭呢！”贾澜过来的时候，宋妈妈正端了饭准备进门，见到贾澜问话，便赶紧笑着回话了。 贾澜闻言笑着点点头，然后道：“我去瞧瞧。”说完便径直掀了帘子走了进去。 贾瑚此时半坐在榻上，看着贾澜进来眼睛都亮了，笑眯眯道：“三姑姑，我都好了。” 贾澜借过丫头手里的帕子净了手后上前仔细看了看，昨夜他脸色还有些发黄发青，虽有灯光映衬的原因，但是他的状态实在不好，便是声音今日听着都清脆了不少。虽然看着还有些脸色看着还有些苍白但是确实强上一大截，心知一滴露水有这样的效果，她已经很知足了，看着贾瑚坐到他身边笑道：“你年纪小，日后离那池边河边湖边远些，身边的人不可再不让跟着了知道么？” “我知道了。”贾瑚眯着眼睛满足的依偎在贾澜身边，三姑姑身上味道很好闻，然后对着端着托盘的宋妈妈道：“我要三姑姑喂我吃饭。” 贾澜也不拒绝，结过饭碗，贾瑚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过饭，宋妈妈便不敢让他乱吃，只熬了浓稠的米粥，有准备了几样素菜，贾澜看着搭配得当，心知越发觉得宋妈妈这样的人在贾瑚身边定是助力，看着贾瑚如此亲近自己，贾澜便依旧在粥碗里放了一滴露水，一口菜一口粥喂着贾瑚。 张氏跟贾赦过来的时候，便是看到儿子嘴巴长得大大的，一脸愉悦的吃着贾澜喂的饭，期间小嘴还不停的说着什么。 “你怎的来的这般早？”张氏先是精细的看着儿子果真好转了，有关心的问过宋妈妈儿子的情况之后，这才对着贾澜笑道。 “太太说昨日累到了，免了我早上的请安，我便想着这些日子在宫里头嬷嬷们教的规矩，在荣禧堂门前给太太磕了头，回去路上突然想到瑚儿，所以过来瞧瞧，瑚儿竟是大好了。大哥大嫂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贾澜边说便给贾瑚问话。 张氏闻言点点头，然后准备自己给儿子喂，却被贾瑚扭头道：“我要姑姑喂我。” “这个臭小子。”贾赦闻言瞪着眼睛，却怕惊到儿子，只轻声道：“这么多丫头婆子，偏就累你姑姑。” “大哥这是说什么呢？不过喂孩子吃碗粥罢了。我们瑚哥儿往日里最适听话，都不用旁人喂就自己能吃，这两日不过是病了，浑身无力而已。”贾澜将碗里最后几口喂完，给贾瑚擦擦脸，不以为然道。还不到五岁的孩子，现在的贾家也是鼎盛至极，谁不宠着？不过张氏教的极好，孩子并非那种不讲理的孩子。 贾赦闻言便没有说话，张氏问过得知贾澜也没有吃东西，便准备让厨房把饭菜送过来，不过因为贾澜看着贾瑚眼巴巴的样子，道好容易回来一次，想跟瑚儿吃一样的，便也吃了碗粥。又陪贾瑚说了好一会子话，有许了他下次回来给他绣个荷包，这才跟着张氏走了出来。 “大嫂。”贾澜看着张氏，感激道：“真真不知该说什么。嫂嫂竟给了我那么多贵重的东西，我……” “这有什么？”张氏一开始原本是想气气贾史氏，但是收拾好之后也有些后悔，毕竟真的很贵重，不过昨夜看着贾澜对贾瑚的关切，便已经有些心甘情愿了，现在更是没有一点儿的后悔，只道：“宫里头事事都需谨慎，你年纪小，家里也帮不了你太多，就盼着你好好的。” “大哥大嫂的大恩，澜儿此生不忘。”贾澜闻言感激道。她知道这些年对大房做的事，到底有了成效，张氏是个聪明的，自己与她又没有妨碍，所以她也盼着大房好。深吸一口气，贾澜提点道：“有件事也不知该不该说，若是说错了，嫂嫂莫要嫌弃。要我说瑚儿身边真真缺个身手好的丫鬟或者婆子伺候，小孩子本就好动贪玩，一味的拘着也实在不好，可是不拘着又不放心，嫂子你觉得呢？” 张氏一天便有些心动，瑚儿这次的事情吓到她了，便想着这事也不难，这事贾赦就能办到。贾家本就是军功出身，手下定有身手好忠心的婆子丫鬟。越想越心动，贾瑚生下来公公便安排了护卫，不过因为太太说内宅之中多有不便，所以一直闲置着，他原想着等瑚儿再大些，便要去外宅读书，到时候安排也不迟，现在看来到底是自己想的不妥当，谁能想到跟祖母出门还能差点丧了命的？于是便道：“真真是长进了，不过进宫十来日，便想着这般妥当，嫂嫂都要羞愧了，我们澜姐儿真聪明。” 贾澜闻言有些害羞的低了头，因为只有一日的沐休，需得在午时前回去。贾澜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些自己惯用的东西，便准备等贾代善送自己回去，可是在给贾史氏道别的时候，却从她口中得知贾代善今日不在府里，一会儿让赖大送她。 贾澜闻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直到到了门口，贾赦忽然出现，替换了赖大，说他送贾澜。 “大哥哥……”贾澜看着骑着马竟透露着英气的贾赦，咬咬唇，感激道：“谢谢大哥哥。” “宫里头不比家里，不可闹事胡来，需得谨言慎行……”贾赦皱着眉应了一声道：“但也需记得你是国公府的小姐，也不可堕了国公府的名声，有老爷跟我在，便是实在呆不下去了，到时候出来便是了。” 贾赦的训话有些生硬，但是贾澜不在乎，她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她确实对贾赦张氏怀有利用之心，也对他们并不全然相信，但是恩情她也是记在心里的。 贾赦骑在马上，护着贾澜的马车走在路上，心里却在想着刚才在听到的贾政跟丫头的话，瑚儿糟了这么大的罪，却到了自己这个二弟那里竟是不值一提，贾赦当时差点被气疯了，可不等他动手，却被一旁的张氏阻止了，听着张氏雨泪俱下的哭诉，贾赦再一起被气红了眼，原来出去自己知道的，那日贾政明知瑚儿落了水不适，竟然在回府的时候，不知听了那个奴才的挑拨，竟是抱着瑚儿吹了一路的风，只为了表现出他心仁宽厚！可太太偏把这件事给压住了，若非外头人有人看见，自己夫妻二人竟会一直被人蒙蔽。 贾赦敬重贾史氏，那时她生母，百善孝为先，他虽没多少才华，但是基本的孝义还是懂的，贾赦也说不清楚自己对贾史氏已经失望多少次了，从前的事情他都能忍，但是瑚儿是自己的命根儿啊！因此张氏一说太太不愿给贾澜体面的时候，便直接过来相送，他是荣国公府的继承人，他来送体面也是有的，他现在就是不愿太太如意。 “妹妹在这里等一下，哥哥去去便回。”贾赦此时脑子很乱，骑在马上走的很慢，扭头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茶馆二楼有人对自己招手，仔细一看，竟是张太傅，便立马下马，然后本想让贾澜登上一会儿，自己过去打个招呼，但又想到若是祖父对自己叮嘱过多，贾澜也是无聊，便改了主意，给她在路边买了一个帷帽，让她跟自己一起过去。 张太傅看到贾赦，就想问问贾瑚怎么样了，曾外孙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老人家怎么会不知道，心里早已把荣国公府骂的不行，不过看在孙女，孙女婿的面上隐忍罢了。现在见贾赦从车里带下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头上还带着帷帽，便摇摇头，觉得自己的外孙女婿行事过于随意。 “已经大好了，今日都不愿在屋里呆了，他娘紧张的不行，我给训了一顿才安生下来。”一见贾赦，张太傅就连忙问起瑚儿好些了么？贾赦也赶忙回答完，又道：“瑚儿他娘让我送送妹妹进宫，祖父今儿个怎么坐外头？”对于张太傅的相处之道，张氏传授过经验，若是觉得会被骂，就说是她要求的，贾赦对张氏这种全心为自己着想的事情很是感激，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后来算是看明白了，祖父根本就舍不得说孙女。 “我跟老林约好了……”贾澜连忙对张太傅问好行礼，张太傅最喜欢小姑娘，也听孙女说过贾澜，对她还是有些好印象的，因此还专门在身上摸了摸，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可给小姑娘的见面礼，便瞪了贾赦一眼，将原本准备带给孙子的面人递给贾澜说是见面礼。 贾澜有些哭笑不得的接过来，这个时候的匠人很是厉害，面人捏的很传神，张太傅买的也是上好的，贾澜低头看着画着京剧面具的精致小面人，很小心的摸了摸，让人看着竟是很喜欢的样子。 “祖父，我跟妹妹先走了了！”贾赦看贾澜这么喜欢，便想着一会儿也给她买些小东西，再看看时间不短了，不好耽搁了贾澜回宫的时辰。 贾澜乖巧的跟着贾赦起身，准备离开，但在离开前茶馆一楼突然一阵喧嚣，好似有文人在因为某首诗与人争辩，贾赦便让贾澜跟张太傅等等，自己走下去看看，好一会儿都没回来，张太傅看贾澜乖巧害羞，便起了逗她的心思，借过贾澜虽害羞，但是回话也是大方有理的，顿时觉得孙女果真没看错，贾澜确实是个好姑娘。 “上林下海，便是在下之名讳！”贾澜要进宫，不能待太久，张太傅等了一会儿，便让人去看看贾赦怎么还没回来，却突然听到好似楼下安静了不少，输了的一方问赢的人你是谁，那人回答道。 第31章 林海？贾澜顿了顿，她对林海的印象就是未来探花郎，林妹妹的父亲，贾敏的丈夫……除此以外别无其他。所以当贾赦带着林海跟起一个老者走上来的时候，贾澜这才注意到那个少年竟然长得很是出色。 她在这个时代见过的少年不多，出去贾赦贾政也有府里的小厮，跟之前金陵的族人，贾家人的相貌都不差，不过不愧为主人公的父亲，林海长得很是清秀俊雅，便是放到后世，也绝对是校草一枚。 不过这都跟自己无关，也没想着不自量力的去拯救谁，先过好自己的儿子吧！贾澜跟林老侯爷还有林海行礼打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贾赦因为带着妹妹并未多留，他跟林老侯爷挺熟悉的，金石圈子的常客，贾赦此时并无纨绔之名，他虽也做过遛鸟斗鸡的事情，不过却没有不好的名头。便是林老侯爷对这个世侄也是有几分好感的。 “之前林兄弟对上了茶馆上难为人的上联，然后跟另一个学子碰上了，见林兄弟年少，便污蔑说是抄袭，不过后来掌柜的令出了一副，然后林兄弟当场又对上了，那人便自惭形秽了。”贾赦在贾澜上马车的功夫大概说了一下发生了什么。说实话，对方不过十二岁，便比自己强上许多，贾赦从前最不喜跟这种人打交道，但是后来经过张太傅开导，他已经释怀了，但是彼此见面还是没有什么话可说。 贾澜轻轻应了一声，顿了顿道：“适才听张老太傅所言，大哥哥于金石之道竟是很有天分，一点就通，哥哥你真厉害。” 贾赦闻言心情好了一些，心想母亲偏心便偏心吧！总是有人喜欢自己的。以后大不了他将瑚儿跟张氏多放在心上，毕竟她们才是要陪自己一辈子的。 到了宫门口贾赦又给贾澜塞了一个荷包，然后才对着宫门口的侍卫道，带来的行李是美眉常用的，盼速速查完不让妹妹久等。说完还塞了银锭子。等看着贾澜进了宫门，贾赦才离开。 贾代善掌管整个皇宫的安全，侍卫们对贾赦贾澜都还算客套，便是检查也不过粗粗看过，女儿家的东西不便，找的还是嬷嬷查看。贾澜回到住处的时候除了自己收拾的随身物品，张氏之前说的准备的东西也都送到了，张氏很细心，小到胰子面脂，大到衣服摆设都准备了不少，背的很是齐全，贾澜之前临时进宫，没有带什么东西，后来贾代善托人带了一些，也不过寻常之物，难免被人轻视。 将东西稍微归置一番，贾澜就准备去给公主请安。此时给甄妃密保的霓裳也已经回来了。贾澜看她给自己点点头，心下便有些了然。 “听说你见了我那个小姨母？”宝庆公主已经从母妃那里听说了甄娴雅的事情，刚才她离开的时候正看到霓裳回报甄家老夫人携女在荣国公府小住。心中火气顿时更胜了。 贾澜看着宝庆公主有些喷火的神色，回道：“臣女昨日回府之时，恰逢甄老夫人带着甄小姐前来拜访，母亲体谅臣女，便让臣女回房歇息了，而后晚膳之时，倒是见了甄小姐，不过隔得远，没有看真切。” “呸！没用的东西。”宝庆公主闻言啐了一口，顿觉心烦无比，一挥手便让贾澜离开，不过待贾澜出了屋子，宝庆公主身边的大宫女碧螺追过来道：“贾小姐请留步，公主近日身体不适，太医开了药，药引为百花露水，听闻贾小姐收集露水颇有心得，还望贾小姐施以援手，教上一教，奴婢真真是感激不尽。” 贾澜一顿，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碧螺，轻声道：“碧螺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之前甄妃娘娘与我说了，收集露水不过下人做的事，主子岂能插手，这么多奴才竟是找不到一个能给公主收集露水的，真真是奇了，公主是天之骄女，你们可不能偏想着偷奸耍滑不是么？” “贾小姐便是看不少我们这些奴才，直说便是，不过一点子小事情，奴婢不过想着贾小姐精于此事。罢了罢了，奴婢便回了公主，道自己无能罢了。”碧螺脸色一变，咬唇道。 贾澜轻蔑的看了碧螺一眼，她在贾府谨小慎微，不过因为贾史氏不喜罢了，在宫里头，确是不敢也不愿堕了小姐的风范，否则便是笑柄了。想到这里，贾澜轻斥道：“碧螺姑娘若是连着点儿小时都做不好，让公主劳心费神，伤了身子，我看姑娘该如何？昨日回家爹爹还曾教导，宫中规矩严谨，奴才们都是精挑万选的，可架不住里头有不轨之心的想借着为难我们这些人来败坏公主名声，碧螺姑娘可要小心了。” 说完，贾澜便径直离开。碧螺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回去跟宝庆公主请罪。 “废物，谁要你挂了本宫的名头的？说本宫身子不好，你是咒本宫呢？”宝庆公主听了碧螺回报，一挥手，手里的木雕便砸了过去。之前哥哥的警告她并未忘记，虽不喜贾澜，但是就凭他出身荣国府，荣宁二公简在帝心，哪怕只是庶女，都不好跟荣国公结仇。不过今日的事情她却是记在心里的。于是又道：“把贾澜身边那个霓裳叫过来，就说本宫有话问她。” 霓裳跟贾澜所说无差，宝庆公主问不出个所以然，心中更是烦闷，便是六皇子有请，脸上也带着不渝的神色，当她看到哥哥身边的甄应嘉的时候，眼睛都有些喷火。 六皇子心知宝庆公主为人，对着甄应嘉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示意他离开，然后对着宝庆公主好一番安慰跟劝道，她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妹妹如今也是长大了，宫里头能真正能相互依靠的不过是母妃跟你我二人，妹妹一贯娇宠，不知世间险恶，咱们出身显贵，但却举步维艰，妹妹以后还是改了吧！”六皇子其实对宝庆公主很是不耐，可是他一贯表现的很疼爱这个妹妹，便是训斥了过几日也要好好哄哄的，宝庆公主对他自是心腹，有些不甘心的点点头，道：“就是为着哥哥跟母妃，我也会改的。哥哥是做大事的人，我都听你的。” 贾澜拒绝了碧螺要自己做事的要求，本以为宝庆公主会震怒，谁曾想下午上学的时候，宝庆公主竟然还对着自己笑了笑，解释道：“碧螺这奴才规矩上有些不妥当，惊了妹妹。妹妹可别恼我？” 贾澜闻言差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直道不敢。便是其他三个伴读也被宝庆公主惊到了。宝庆公主生硬的想要表现出自己柔和的一面，却是让众人都吓的不行，不知她又是想做什么，行事越发小心翼翼。 “今日我做东，我们去御花园吃肉赏花，你们看可好？”宝庆公主看着她们畏缩的样子，心下觉得有些扫兴，忍了忍才不至于骂出来，扭头道。 公主邀约，自是不敢不从，便是从前牛继虹退后一步，在贾澜身边请问：“小祖宗这是怎么了？”牛继虹是镇国公爱女，今年已经十四，入宫不过是在为着更好看一点儿，也呆不了多久就要回家待嫁了，平日宝庆公主对她也是最好，但却没有像今日这样？ 贾澜轻轻的摇摇头道：“不清楚。” 听说贾澜不知道，牛继虹便不多说了，父母有意将她嫁入甄家，合适的人选便是甄应嘉，在宫中她也见过几次，虽不是芳心暗许，但也没有阻止。牛家是知道甄老夫人携女进京参选的，但是牛继虹确不会多言，她才不相信公主会喜欢听到这件事的。 “大胆，你们做什么？”御花园有专门供主子们玩乐的地方，宝庆公主一吩咐下去，便有人赶紧去安排了，可是待宝庆公主坐着肩銮晃晃悠悠的到达的时候，却看到有宫人正在将东西撤走，顿时便怒了？ 宫人们闻言虽脸色有些不好，但是手上动作却不慢，另有掌事女官一脸头疼的对着宝庆公主行礼之后，一脸乞求道：“公主恕罪，奴婢这就给公主安排个好地方。” “本宫就要在这里！”宝庆公主闻言便被气乐了，这大半年的，她确实不如从前得宠，可她也是公主，就算愿意听哥哥的话，稍稍收敛一番，可也不是任人都能欺负的。 “公主息怒，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实在不知先前八皇子在这里种了花，所以给公主安排错了地方，前面的万花亭风景更好，公主移驾可好？”女官都快要哭了，想起刚才那双阴冷的眼睛就浑身发颤。都是不好得罪的，可偏偏都被得罪了。 面前的石板地，却说种了花，宝庆公主顿时只觉被打脸，刚想说什么，就见一个火红的身影走过来，对着石板缝隙看了看，然后道：“我的花呢？” “八皇兄说真真好笑，莫非石头里真的能生花？”宝庆公主见到此人，脸色更青了，没声好气道。 “三公主赎罪，事前八皇子在书中看到关于石中花的事情，又在此处看到果真看到一朵花，很是惊喜，还曾带着陛下前来观赏，陛下便道要好好护着，谁曾想……”宝庆公主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便是宫中，男女之间也是不能随意相交的，贾澜倒是知道来人是谁，她有些想要抬头看看据嬷嬷教导的时候说过的最不能得罪的八皇子，还有据说是三公主心上人玉面公子的顾青岩。 第32章 “花没有了！”八皇子盯着石板缝隙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突然道，好似很苦恼的样子。贾澜想起之前嬷嬷的教导，据说八皇子性情最是多变，可偏偏却很受圣宠，可偏偏跟他一母同胞的五皇子最不被皇上待见，可偏偏二人关系极好。 半天不见人说话，贾澜便用眼角扫了一眼，顿时有些顿住了，宫中她听了不少八皇子的传言，却没有想到这人竟是如此漂亮。是的，看到八皇子的一瞬间，贾澜只想到一个词，那就是漂亮。这辈子虽见过的人少，但是曾经的她确是看过很多的，也见过很多雌雄莫辨的的，可却没有一个令贾澜觉得震撼。漂亮到令人觉得震撼，饶是自觉的自己见多识广的贾澜也有片刻的恍惚。 宝庆公主原本还想跟顾青岩说两句话，顾青岩的容貌虽不如八皇子那样让人晃眼，但是确实宝庆公主在宫中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而且……宝庆公主想到半年前自己被关禁闭然后偷偷溜出来那晚，当时出来就是遇上他，也是他送自己回去，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对自己跟从前一样，自己得宠的时候也没有奉承，后来失宠也没有说风凉话。宝庆公主年纪虽小，但是因为这段时间常听别人说起大公主二公主的亲事，心里难免会有些多想。 “花没有了，我们就回去吧！石生花本就难养，不是说要去看五皇子么？”顾青岩听到八皇子的花，然后蹲下来对着八皇子的眼睛道。 贾澜看到八皇子点点头，脸上无悲也无喜，然后拽着顾青岩的手缓缓的站起来。然后双目无神的跟着他往回走。 刚才贾澜的注意力一直在八皇子精致的容貌上，这才看到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漂亮的桃花眼却完全没有任何的神采，他的眼中好象没有看到任何人，便是三公主有些不甘愿的打招呼，他也没有停下脚步，只不过走过贾澜跟牛继虹跟前的时候，突然顿了顿眼珠子扫了贾澜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终于换了个表情，皱着眉头径直离去。 八皇子走后，便有侍卫过来拉了原本跪在角落已经晕过去的两个宫女下去了，宝庆公主原本想要显示自己的仁爱以及亲和力的，可是遇到这事，兴致全没了。 “都说八皇子在贵妃娘娘走的时候被吓出了问题。”霓裳伺候贾澜洗漱的事情，悄声道：“八皇子幼年极其聪慧，虽然不爱说话，身体也不是很好，但在五岁的时候就能把四书五经全部背下来，当时皇上可兴奋了，因此破例将原本的顾妃加封为贵妃，可谁知加封礼还没举办，贵妃便去了，而后便传出八皇子目中无人的留言，皇上还为此彻查了一番，又亲自教养了八皇子好一阵子，才让他跟五皇子住到一起。” “所以说八皇子最受宠？”贾澜记得宝庆公主身边便是最少的时候，都有七八个人伺候，可是八皇子身边好似只有一个顾青岩。 “皇上确实最疼爱八皇子，当初就算八皇子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皇上也如了他的意。可面上没有人了，私底下护卫的人却有不少。”霓裳有些感慨完，继续道：“八皇子不喜说话，也听不得别人说他漂亮，最喜穿红衣，另外就是有时候会有些奇怪的想法，之前就曾有人隐隐道八皇子是傻子，不过皇上那里还有八皇子画的肖像画，据说跟真人一模一样，有惩罚了多嘴的人，后来就没有人敢多言了。” 五岁熟背四书五经，还会画肖像画？贾澜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她很难想到正常的孩子会做这些，就算在他看来聪慧非凡的贾敏到现在也是做不到的。贾澜有些沉默的想着，心想是不是想办法在接近一下？不过很快就放弃了，便是应了自己的猜测又何妨？跟自己也米有什么关系。 “荣国公府庶出的三小姐，跟镇国公之女牛继虹……”顾青岩此时也是满脸好奇道：“暄儿真的顿了顿，你也知道他从小迈的步子都一般大，若非看着他的眼睛，他就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反映，还有吸气的声音。后来我便好奇查了，当时暄儿身边正是此二女。” 五皇子君泽晸好笑的看了自家表兄一眼，道：“你莫不是想多了？暄儿就是流鼻水都不会吸鼻子。” “阿正你别不信，要不我去问问暄儿？”顾青岩就是觉得不对劲，于是凑到君泽暄面前，将他的脸板着对着自己问：“暄儿今天在御花园看了什么？” 君泽暄看着顾青岩张嘴道：“你笨。” 顾青岩一噎，然后哭笑不得的抓起一旁的点心吃了一口道：“我笨我笨，暄儿最聪明，说一说好不好？” 君泽暄伸手把面前的点心盘子推开，扭过头道：“看小花，还有……很香很好闻。” “什么东西很香很好闻？”君泽晸难得从弟弟口中听到这样的回答，于是也敢了兴趣，忙问道。 君泽暄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头，继续画画，君泽晸还想继续问，却见弟弟画的却不是往日画的花草，只是一个小姑娘，还是一个圆润的小姑娘，圆鼓鼓的大眼睛，头上梳着双平髻，头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两圈珍珠发箍……就连小姑娘紧握的双手调皮的搅在一起的食指以及手上的镯子也画的很清晰。 跟顾青岩对视一眼，君泽晸脸上尽是吃惊，这些年除了母妃跟自己还有表兄，还有他们那个父皇，他从没有看过弟弟在画纸上画过旁人，就是变姨母所出的小六，他都不曾注意过，可今日却偏偏画了一个小姑娘。 “暄儿也到了那个年龄？”顾青岩张张嘴，好奇道。莫不是因为要给几个皇子选妃所以他也上了心？觉得自己也有份？ 君泽晸等了顾青岩一眼，自觉他太过口无遮掩。暄儿自小便过目不忘，看过的见过的直销一眼就不会忘记，曾经顾家祖上出过这么一人，才华惊天，最终确是不到双十年华便痛苦自尽了，所以自从母妃发现暄儿的这种现象后，一直隐瞒着，后来经过多番教导才让他能做到不去看不必要的东西，不去听不必要的话，可即便如此，他也会偶尔暴躁崩溃，稍有不慎甚至会伤害自己，除非别人看着他的眼睛跟他对视，便是连父皇也信以为暄儿脑子有问题，画画只是因为他永远都会保持赤子之心。自母妃去世之后，暄儿一直做得很好，可是今日却破例了……君泽晸有些不知是好是坏。 “荣国公贾代善第三女，乃庶出，满月之日生母去世，而后被两名生母忠仆所抚养至贾家四小姐满月之日，被祖母带至膝下抚养，为人据说有些老实木讷，但极为乖巧。入宫做伴读也是阴差阳错，因贾家四小姐体弱不便，当时皇上知道了洪家女去世的事情，所以恼怒之下，便招了她进宫。她第一天进宫的时候就因为被甄妃罚跪晕了过去好几天都下不得床。”顾青岩念着调查出来贾澜的事情，怎么看也只是普通庶女的日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长得比旁人白皙顺眼些。 君泽晸捏过纸看了看，然后皱眉道：“老实、乖巧、木讷……可据我所知她跟其长兄关系不错，前日回宫就是贾赦相送，甚至其大嫂贾张氏更是大张旗鼓的为她购置了不少用品，样样精致。这可不是一个老实庶女会得到的东西，更不要提她现在还是宝庆的伴读。” “她有一丫鬟，现如今正在学习宫规，这个丫鬟就是当初从小照顾她的生母留下的忠仆之一，另一人是她乳母，要不要去从这个丫鬟这里下手再摸摸这个贾澜的底。”顾青岩觉得也是，贾赦此人他也算有些了解，虽称不上纨绔，但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这丫头能让贾赦护着，确实不如调查的简单。 君泽晸想了想，道：“算了，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暄儿昨日到今日也未曾提及。”这个弟弟是他在世上最亲近之人，他答应过母妃会照顾保护他一生。而且弟弟本身对自己也极为尊敬爱戴，便是那般冷清至极的性子，也不容许任何人说自己半句不是。一个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崩溃的弟弟，君泽晸自觉自己看着比同龄人老成都是因为他。 顾青岩心想已经画了六福画了，还不算提及？他对这对兄弟已经完全无语了，说要调查的是五皇子，说算了的也是五皇子，另一个只是天天的画画，却不多说一个字，心累！ 深夜，一更刚过，君泽暄突然做起来，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不过眼中却令人觉得他有些愉悦，只见他伸出手，一个黑衣侍卫忙上前帮他穿衣，衣服穿好之后，他轻声道：“小一，我还要去闻香。” 第33章 贾澜这两日总是做恶梦，常有种在丛林中被饿狼盯住的感觉，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三公主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了，竟是愈发的柔和了，甚至昨日还拉着她的手说笑，若不是霓裳不小心看到她身边的碧螺偷偷在抹药，她也不知三公主竟然有如此心计？ 半年多以前，在贾敏进宫后，贾澜就听过三公主，不过是隐隐听听过三公主性子乖张，最是不驯。后来进宫之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坏脾气的小女孩，不过这个小女孩不及脾气坏，而且没有顾及，性情残忍，之前洪家女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可那又如何？她会投胎是天之娇女，贾澜就算再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可日子还得过。不过好在贾代善地位高，又简在帝心，所以自己只要不出错，日子不会比贾家过的差。可偏偏这个时候三公主却变了…… 说实话她并不怕三公主刁蛮不讲理，可偏偏明明是不讲理的性子，却开始学会了伪装，这种将怨恨憎恶隐瞒的女子，绝对不比之前好对付。贾澜却觉得不能跟之前一样不妨在心上了，心想以后在能不得罪的情况下，定然不能得罪三公主。 这次选秀是隆昌帝继位以后第一次选秀，原本该是六月举行，不过因为一开始隆昌帝多加推脱，然后朝臣一再上书，他才勉强同意，还专门说了不可勉强。结果拖得有些晚，下旨的时候都已经四月底了，加上秀女们脚程，所以定在了十月中旬。 “奴婢听嬷嬷们说若是放在三月，秀女们不好掩饰，好坏一目了然，十月的话……”霓裳将自己打听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国公府送来的两个丫头这几日就要到了，她得好好表现，否则离了贾小姐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去处，等以后贾小姐出宫的时候，自己也到年纪该出去了，也许她还会帮自己找个好前程。 贾澜停下笔，好奇问：“十月就可以擦脂抹粉么？” “说是不能，可又怎么能禁得住？擦脂抹粉带香囊，便是身上有些缺点的，也能遮掩，嬷嬷们说选秀定在六月就是为了这个。” “不过今年一次而已，我们又没有影响。”贾澜不在意道，贾澜自觉现在年纪小皮肤好，不擦脂抹粉才是正常，她单看着每日三公主小小年纪就在脸上画来画去，只觉得太累了。 霓裳顿了顿，低声道：“怎么没有影响？甄家五小姐不是要进宫么？姑娘是不知道娘娘笑的有多吓人，甄妃不高兴，三公主能高兴？三公主不高兴，也就有跟从前一样折腾，那咱们可怎么办？” “这话在外头都别说了。”贾澜摇摇头道：“背后不说是非，我们还在宫中呢！万一被人听到了，你会得好处？就是在我这里说，也要注意外头的情况。”霓裳收复了是好事，她虽有些口不遮拦，但不管怎样甄妃都是她的主子，不过贾澜确实看重霓裳这个性子的，直觉定以后在她跟前定不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两眼一抹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说完，贾澜从荷包里摸出一个金梅花递给她安慰道：“这些日子宫中事多，给你个旁路钱，可不能偷懒啊！” “小姐心好，奴婢便是偷懒也是小姐惯的。”霓裳高兴的拿着金梅花，这梅花做的实在精巧，两朵梅花就是一两金子，收着方便，放着也好看，从前哪有这么好的事？公里头拼的就是宠，不得宠单靠份例，能做什么？到底是主子身边的宫女比较好。 自从沐休过后，出手大方了，果真宫女嬷嬷们也尽心了，单是日日沐浴也方便了不少。贾澜对张氏贾赦更添感激之心，不管他们目的如何，但是这份心意自己承了。 再一次醒来，贾澜蜷着腿，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又做梦了？做恶梦还醒不来，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可每日陪。睡的霓裳都觉得没什么，贾澜也不好多说，毕竟说多了显得她矫情。贾澜皱着眉头心想，今日喝两滴露水安安神吧！ “香香，香香的……”入夜，君泽暄吸吸鼻子，感觉味道更加浓郁，便更高兴了，就是这个香味，这个香味能让他不要去想整天看过的东西，能够睡好觉很舒服还不做恶梦，这种感觉他很满意，显示拿出怀里的瓷瓶拔了塞子在贾澜鼻子下放了一会儿，然后便高高兴兴的脱鞋刚准备上床的时候，突然看到两只绣鞋的位子跟昨日不一样，于是先把鞋子摆正了，又爬到贾澜身边，帮她盖好被子，就跟自己第一次看到的那个高度，然后瞪着她的两个辫子，眨眨眼睛觉得有些奇怪，跟之前不一样竟然不讨厌，不过味道实在很好闻，他不想多想就快速爬上床闭上眼睛。 屋顶上的小一看着小二有些迷茫，刚才看到主子急不可耐的冲上床的感觉他怎么觉得有中恶霸少爷扑到小丫头的感觉？ 露水没有用，依旧做梦，所以是自己的心理问题？贾澜有些郁闷的想着。要不做做运动，累及了睡沉了就无梦了？ 她在干什么？昨日睡的实在好，君泽暄一改之前过了一更才过来的想法，刚到一更，天黑还没多久就跑了过来，可是这个时候却看到贾澜穿着寝衣披头散发在屋里把自己扭来扭去，做些奇怪的动作。 “小姐，这样真的有效？”霓裳好奇地问，小姐说这样做晚上睡的香，不过她是不需要啦！本来就睡的很好，就是浑身有些僵而已。 贾澜也不好解释，只道：“我就是觉得每天不太动弹，身子有些僵而已。”摸摸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贾澜停下来，让霓裳帮自己梳顺了粗粗编了两个极为松散的辫子，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因为没有娱乐，现在的人都睡的很早，当然起的也很早，贾澜这些年已经习惯了。 看着贾澜躺下了，不多时屋里的灯便熄了，君泽暄在夜幕中也好奇的学着贾澜的动作扭扭身子，却觉得很不舒服，皱着眉叫了声小一，黑衣侍卫便赶紧上在门口听了听，然后点点头，君泽暄这才走了进去，黑衣侍卫跟着进屋点了丫头的睡穴然后退了出去。 君泽暄跟往常一样将瓷瓶放到贾澜鼻子下面，可今日他等的有些焦急，动作有些急不可耐，结果伸过了，握着瓷瓶的食指手背突然触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他眨眨眼睛，缩缩手指，然后又往前伸了伸，软软的，热热的…… “你说主子点个穴多方便，还非要用药，这药可不好得。”黑衣侍卫小一对着小二忍不住吐槽道。 小二鄙夷的看了小一一眼，点穴睡觉完全不能动多不舒坦？这都不懂？这种安神香对身体好，不过跟这家伙说他也不明白，自家主子那么聪明，怎么是这种凡人能理解的？小二缓缓的闭上眼睛，结果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君泽暄叫自己，立马跳下去走进房里。 “夜明珠。”君泽暄头也不回，直接道。 小二一顿，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过去，然后退了出去。他总想着夜黑，万一主子突然不想睡觉想看什么，所以才准备的，结果刚备上，就用上了，自己果真很机智。 君泽暄捏着荷包慢腾腾的爬上床，从荷包里拿出夜明珠放到贾澜脸边，他本就过目不忘，只需一眼就不会忘记，所以他很少去看身边的事物，毕竟一直记得太过痛苦了，可是贾澜却是他第一个想要再看看的人。她跟别人不一样，香香的能让自己睡觉，还软软的…… 她的双颊有些微红，脸上肉肉的，君泽暄一想到方才的触感，便又伸了手，然后满意的笑了，竟然还是滑滑的，出奇的很好……戳……君泽暄凑上前用自己的脸蹭了蹭，然后突然掀开被子伸手将这个令他浑身舒服的香香的肉肉的东西抱在怀里，然后闭上眼睛盖了被子。心想抱着比不抱更舒服，以后就抱着吧！ 贾澜觉得自己都要疯了，怎么日日做恶梦啊！这次不仅有被盯着的感觉，还有种地震被重物挤压的难受感。虽然醒来之后她猜测是因为运动过度。可她是多懒啊！才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累成这样？胳膊腿都酸痛的不行！ “暄儿心情很好？”君泽晸看着君泽暄一口饭一口菜虽跟往日一样，但是眉眼间确实能让人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君泽暄没有回答哥哥的话，先是一口素菜一口饭，再一口荤菜一口饭，然后继续循环，吃完一碗饭之后将碗放下来，然后摸摸肚子，竟然觉得有些不够，顿时便有些烦躁了，明明往日都是够的。 “暄儿没吃饱是不是？”君泽晸看着弟弟的动作就知道他的想法，怕他又烦躁发火，于是赶紧道：“你这个月长个子了，要比之前吃得多才行。你现在就跟小时候吃的不一样了不是么？” 君泽暄抬头看着哥哥点点头，君泽晸赶紧让人有给他添了添了一碗饭。看着他依旧是只吃面前的菜，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暄儿其实很好哄，他不笨只是不能多想而已。所以只要有道理，给他说明白了他一般都会接受。 第34章 连日做恶梦，又找不到缘由，她记得上辈子自己的好朋友当时就因为心理压力过大最后导致噩梦不断，最后自己陪她去看医生的时候，大夫说过导致恶梦不断主要的因素主要有三个，第一个就是睡眠坏境遭到打扰，可她并没有被打扰，一觉到天亮，同屋还有霓裳陪同，之前在宫里十几天都没什么事。第二是身体有疾病的征兆，可自从她被甄妃惩罚彻底认可了这个世界之后，梅花树也一下子开了十几朵，梅花露水现在并不缺少，所以她不可能生病。那么就只有第三点，心理压力过大了。 贾澜便觉得是因为三公主的骤变让自己产生了压力，虽然贾澜并不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会这么差，可一时又找不到其他原因，贾澜就只好暂时这么认为了，为此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每日的学业之中。 宫中教养这些贵女的师傅们自然都是有高才者，而且各个都不敢不尽心，贾澜本身也不笨，理解能力自是比旁人强了不少，虽然这些师傅主要的教导对象都是公主郡主们，因为隆昌帝对皇子皇女们的学业要求的很严格，因此哪怕是蛮横的三公主也有擅长的功课做伴读自是不能超过公主的学业，但也不能差的太多，维持这个度对贾澜而然不难，给公主垫底贾澜也并无羞愧。 “……”深夜，君泽暄皱着眉头捏着贾澜的手腕，看上手心不该出现的红痕，他很不喜欢看到这个，一点儿也不喜欢……浑身迸发出盛怒的气势，捏着贾澜的手腕也越来越用力。直到贾澜打了一个冷颤，这才顿住了，良久闭上眼睛叫了小二拿了药膏过来。 贾澜早上醒来闻到手心的药香，有些诧异的看了霓裳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通知说是今日上课的陈师傅病了所以歇息两日。 “陈师傅病了？”师傅们之中，贾澜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教导诗词歌赋的陈师傅，为人有些迂腐，不敢惩罚公主郡主们，每次都是她们这些伴读顶着，而且明知她们是无辜牵连着，也从不手软，所以听说因陈师傅因病以后不会再来了，后日会有新的师傅过来教导的时候，贾澜心里是有些高兴的。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消息传来，那就是等明日回贾府的时候，惠儿的规矩也就学完了，到时候会跟自己一同回府。 惠儿跟陈妈妈是贾澜重生后最信任的人，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她们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惠儿的到来令贾澜觉得安心了许多，当然贾代善安排的芍药也是个能干的，贾澜看了眼给自己说完之后就有些忐忑的霓裳，笑道：“怎么，她们来了，你便不伺候我了？” 霓裳是甄妃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用的还算顺手，反正她身边有四个位子，贾澜从没觉得自己会不留霓裳。而霓裳得了贾澜的话，心里也放松了下来，赶紧伺候贾澜洗漱梳妆，去应三公主去踢毽子之约。 “小姐……”早上的课免了，可下午的刺绣课琴艺课却是如常，下了学回到屋里，就在贾澜心想着等惠儿还有芍药来了之后，自己应该怎么安排她们的时候，就看到霓裳突然惊恐的走进来，一进门便浑身一软摔倒在地，喃喃道：“碧螺死了……小姐，碧螺死了！” 贾澜见状忙问怎么回事？ 霓裳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原本今日轮到胭脂去打水，但是胭脂昨日开始就有些不舒服，贾澜就让她去歇着，霓裳却觉得胭脂在偷懒，就想去使唤她，毕竟霓裳在贾澜跟前更得宠，结果胭脂不在房中，霓裳心里不舒服就去找了，结果在后侧偏殿听到她跟人说话的声音，偷偷一看却发现胭脂跟三公主跟前的另一个宫女碧水两人勒着碧水的脖子用汗巾子把她往树叉上挂……而那个汗巾子好像是自己的。 贾澜闻言一顿，在心里飞快的思索着。若是霓裳所说属实，这就是陷害，除了陷害霓裳，有可能还在陷害自己。但如果……贾澜看着霓裳追问：“你怎么找到那里？不是说偏殿无人住么？而且她们两人行凶竟无人发现，怎么偏巧就被你看见了？”那本是洪家女跟吴婉君住的地方，也是当时三公主虐打洪家女的地方，后来出事以后就被封了，往日并没有人去，霓裳怎么会过去？还这么巧就被霓裳看到了。 霓裳现在整个心里都惊恐极了，于能老实道：“是小圆子说胭脂去那里的……我……奴婢吓坏了，小圆子拉住了奴婢藏了起来……” 小圆子是公主所的粗使小太监，有两次给自己抬水的人就是他，霓裳老实道自己跟小圆子原是同乡，而小圆子对她有些意思…… 霓裳正值花季年华，长相虽不惊艳漂亮，但也颇为清秀，十几岁的姑娘身条发育的不错，小圆子不过一个粗使太监，若说是看上霓裳也说得过去，虽然那玩意儿没了，可自古太监多变态，贾澜顿觉得有些头大，于是试探问：“你们就没有把汗巾子换了？” 霓裳闻言顿时很是傻眼，她竟然忘了这件事！当时她跟小圆子都给吓坏了，所以当时小圆子让他求助主子她就给跑回来了。 贾澜闻言更觉头疼，也越发觉得小圆子不对劲，他并非贴身伺候自己的人，却让霓裳来对自己求助，要知道自己不过是八岁，便是虚岁也不过九岁而已，进宫尚且不足月，又毫无根基，便是求助，自己又能做什么“你且如常去交了胭脂给我打水，切记在她面前不可显露半点不对劲，就算被她看出什么只是推托国公府的丫头要来了，你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我再想想……”便是现在去换汗巾子也晚了，而且更容易出事，贾澜现在脑子急乱，更何况他对小圆子完全无好感，更不可能贸然相见暴露自己，她分不清这件事是针对霓裳，还是针对自己，自己跟碧水胭脂无仇无怨，虽跟碧螺有过口角争执，不过也是碧螺做得不对，她得再理理…… “暄儿这几日还画贾家那个姑娘么？”顾青岩并不能时时陪着君泽暄，毕竟君泽暄的作息时间完全不适合常人，而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课业要做。 君泽晸摇摇头道：“还画着，不过暄儿不给我看了。”想来之前表哥打趣他的话，他记下了。自己也是从小一那里听到的暄儿依旧每日画着贾三小姐。 顾青岩闻言有些惊喜道：“真的？暄儿知道瞒着你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君泽暄的作息很固定，现在这个时间正是他习武的时间，君泽晸跟顾青岩二人走到后院，便看到他一丝不苟的在打着拳，每个动作都完全到位，每一拳都用尽力气，跟从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暄儿，你要做什么？跟表哥聊聊？表哥好几日没有看你画的话了，给表哥看看好不好？”顾青岩君泽晸等君泽暄打完拳，就凑上去，结果君泽暄只是叫了一声哥哥跟表哥之后，就径直离去，顾青岩连忙拦住他问道。 “洗澡，睡觉。画，不行！”君泽暄被顾青岩缠惯了，所以快速说完推开他就走了。 顾青岩捂着被推来的肩膀，故作受伤道：“暄儿给我说不行？” “别演了！”君泽晸看着弟弟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心道他往日并不爱睡觉啊？ 君泽暄洗完澡擦干头发便已经到了一更，结果等到等到快二更了屋里的人还没有准备歇息，顿时便觉不好，皱着眉头黑着脸看着小一。 小一连忙过去打探，然后脸色有些奇怪的回来给君泽暄道自己去去就回。 不多时，一个青色的身影到了贾澜门前对着里面叫了一声，霓裳走出来看到小圆子一脸惊慌失措的将手里的东西塞给霓裳，便赶紧走了。 霓裳拿回去一看，去发现竟是自己的汗巾子，顿时欣喜若狂。 “好了，既然拿回来，你就把它藏好了。回去把你的东西都点点，把胭脂过来陪夜。不可露出马脚，就当做不知道，明日芍药她们来的时候，我会把胭脂退回去。”贾澜见状连忙嘱咐道，这事明日她定会告知贾代善，自己能做的动作，能用的人太少了。 今日之事给贾澜敲了一个警钟，宫中确实比贾府危险的多，也是她不太谨慎，不管是胭脂的不舒服，还是身边只留一个霓裳，另外小圆子的事情也要让贾代善好好调查清楚。而且自己身边还缺一个能够提点的嬷嬷，古人并不比后世之人简单，宫斗果真不是人人都能玩儿的！ “主子放心，有人算计贾三小姐，属下已经给解决了！”小一看着自家主子明显越来越黑的脸，只在心里不住祈求屋里的姑娘赶紧睡吧！什么事都不会让您烦心的！赶紧睡吧！睡吧！但是贾澜能让自家主子睡好觉这一点，小一就觉得应该被列入保护范围之内，而且这还是自家主子第一个这个亲密接触的姑娘呢！搞不好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需得好好保护了！ 往日陪夜基本都是霓裳，所以胭脂听说贾澜叫了自己还很惊讶，因为她一贯嘴笨又不勤快，所以贾澜做什么都叫霓裳，可现在……胭脂撇撇嘴心道，到底人家更信自家府里的，献殷勤有什么用虽不想去，单想着也就伺候这么一天，就也没有抗拒了。 第35章 贾澜心中虽担心，她有些分不清这事是针对霓裳，还是针对自己，却也知道目前更是什么都不能做，越动越容易被人抓到把柄。原本贾澜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呢！结果谁知却沾枕而眠。 “小姐！”次日一早惠儿跟芍药就被早早送了过来，贾澜看到惠儿激动的样子轻轻的对她摇摇头，只对着芍药点点头，把她叫进了屋里，将昨日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芍药本是贾代善身边的人，贾代善将她送进宫，想来便能联系。 “小姐做的很好，您不用担心，奴婢一早过来还未听到任何传言，小姐便当不知道，正常去上课，等国公爷下了朝送您回府再说。”芍药听贾澜说完，心想三小姐虚岁也不过九岁，能够不张扬不动声色，已经是很不错了，事情虽然棘手，不过不管那个叫霓裳的丫头，还是据说死掉的丫头都是甄妃跟三公主的人，三小姐进宫不过一月，这事怎么也不会牵连到她头上的。 看着芍药一脸镇定，贾澜也便有些放了心，她原以为死了人会是大事，可却……贾澜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调整心态，都无法正视这样的事情。早上上完课便是沐休，贾澜带了惠儿跟芍药出宫，看到贾代善的时候，贾代善只对她道：“澜儿，没事了。” 贾澜问了一句，他只说与贾澜无关，便不再多说。刚才她在三公主跟前并未看到碧云碧螺二人，三公主也没有任何的异常，贾澜现在脑中便是一团乱麻。 说实话贾代善也弄不清到底怎么了？按照贾澜所说，原本胭脂跟碧云在杀人嫁祸之后便离开了，目击者是小园子跟霓裳，可是早上他收到芍药传话，碧螺之死已经查清楚了，是碧云跟那个死了的碧螺因发生争执，碧云措手勒死了碧螺，甚至案发地点也并非偏殿，而是她们的房中，碧云在运尸时被太监小圆子发现，仓皇中碧云打伤小园子却被巡逻侍卫逮到因而认了罪。因为没有牵扯到女儿身边的人，贾代善只让人去查胭脂，结果胭脂却守夜回房后引发热晕了过去。就是小园子也因跟碧云争执中被撞到头去了……碧云恶性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而后直接被送去了慎刑司，打了几板子也去了。因为有事三公主身边出事，不过这次确实与三公主无关，皇上之下命不要惊吓到女儿，这些事情贾代善也不想给贾澜说，心道她定时被吓坏了，便是那个霓裳也不能留了。 回府之后，贾史氏因史家老太太有疾，贾赦夫妇，贾敏都跟着去了，只因贾政在国子监，就是贾瑚也因在张家读书不在府中。 “……”三公主跟前一连死了三个人，便是甄妃心里也很不舒服，心中也颇为庆幸此时与宝庆无关，只不过奴才争宠闹出的事故，原本还想安慰女儿，但看着女儿一脸不忿，甄妃就有些扶额。 “此时与你无关，不准闹事，只需在你父皇面前说自己害怕便是了，你不是说要挣回圣宠么？”甄妃伸手在女儿头上戳了戳，提醒道。 三公主原本不忿的申请闻言一愣，然后忙兴奋的点点头， 傍晚，在三公主的哭诉中，隆昌帝不禁有些心软，看着原本骄傲活泼的宝庆如今这个样子，想到最近太傅所说的话，宝庆这些日子确实是长进了，便好生安慰了她一番，然后又赐了不少东西与她，还将自己身边的一个女官赐给了她。一时之间，宫中便传言三公主又复宠了。 小一本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事情确实如霓裳所说的那样，不过小园子却不是个好的，本想让霓裳害怕然后帮她换了汗巾子用以要挟她成就好事，所以除了霓裳之外的几人都被收拾了，他还想跟主子邀邀功，但是却见君泽暄因不见贾小姐所以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君泽暄看不到贾澜，顿时觉得烦躁不已，他在屋里转来转去，又抹黑去贾澜房中转来转去，然后回到自己房中不停的走来走去，整个人很是暴躁，看到面前的一切都觉得头疼不已，然后等君泽晸急急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弟弟红着眼睛，屋里面已经尽是狼藉，他整个人就跟受伤的幼兽一样，喉管里发出尖锐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君泽晸连忙问暗卫，君泽暄不对劲的时候不是收了刺激，就是别人惹了他，总有原因。 小一还来不及解释，就看到君泽暄踢倒了画桶，里面的画作全部滚了出来，又一张没有束住的径直展开了…… 画像中是一个小姑娘睡觉的神色，小姑娘脸蛋通红，两个辫子垂放在被褥之上，双目紧闭，嘴唇微张，明显就是熟睡的景象……君泽晸虽一眼就认出正是贾三小姐，心中顿时一精，有这样的画作，便证明暄儿定是见过的。 就在君泽晸想要拉住弟弟让他平静的时候，君泽暄显然也看到了那幅画，他突然停下脚步走到画前蹲下来，趴到画上用脸蹭蹭，却似乎很不满意，只是伸手戳着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小一小二均不敢隐瞒便将这十日君泽暄日日去贾澜房中的事情说了出来…… “混账！”君泽晸闻言后便怒了，小一到小十是母妃留给八弟的暗卫，其中只有小一小二贴身照顾小八，剩下的都是听自己行事。便是父皇都只是知道他们是用来保护小八的，却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本事，可如今……君泽晸保护弟弟，却从未忘记母妃临终的叮嘱，怒喝道：“八皇子便是不知事，你们也不知事？这样的大事都不给我说，莫不是觉得我们兄弟的日子太好过了？” 小八生来就与常人不同，好不容易长到九岁，他便是不知道男女有别，暗卫们能不知道？可如今却纵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君泽晸甚至可以想象万一事情暴露了，他们那个父皇会怎样对待小八！更不要提在宫中杀人的事情，莫不是嫌他们的主子获得太滋润了？ “暄儿，以后不可以晚上去找贾三小姐。”君泽晸做到地上，扳过弟弟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君泽暄看着哥哥，神色坚定道：“香香的，暄儿喜欢香香的，不会被发现的。” “暄儿，贾三小姐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男孩子不能跟女孩子在一起，你要是不听话，贾三小姐会不喜欢你的。”君泽晸心道看来贾三虽暄儿的影响之大，并不容小视。绝不能纵容，若是再过上七八年，他有的是办法把贾三弄到小八身边，可如今小八太小，小八的做法不会被世人所容的。 “不让她知道。”君泽暄固执道，香香的小东西不知道就不会不喜欢自己了。 “暄儿！”君泽晸有些严厉道：“暄儿不可以，知道么？这样做是不对的。” 君泽暄闻言之后低下头不看哥哥，就是看着贾澜的画像，好一会儿才委屈道：“暄儿头疼，香香的能睡觉。” “你是说贾三小姐身上的香气能让你睡好觉，不头疼？”暄儿从小就有头疼的毛病，看过不少太医，外祖父甚至托人在民间找了神医专门研制了安神丸，借着安神丸的药香他才能勉强入睡，难道暄儿的意思是他在贾三小姐身边能够睡好觉？ “嗯！不头疼。”君泽暄肯定道。 “所以说贾三小姐身上有能让暄儿不用药就能入睡的香气？”顾青岩惊喜的看着君泽暄，心想这是好事啊！暄儿最大的问题就是脑子里总是忍不住回顾之前的画面，所以导致他的脑袋根本无法休息，就是勉强入睡，也总是睡不踏实，从而导致头疼欲裂，每过一阵子就要爆发，现如今如果能研究清楚贾三身上的香气到底是什么，那么暄儿以后就有可能睡好觉。 君泽晸点点头，昨夜他废了不少功夫才把小八按到床上，又给他用了安神香，他才勉强昏睡过去，他也想知道贾三身上的香气到底从何而来，可是调查的结果，就是连贴身伺候的宫人都不知，只说贾三不熏香不用香囊胭脂。 “别人都闻不到的香气，只有暄儿能闻到？”顾青岩顿觉无语……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君泽晸叹口气道：“张家给贾三找教养嬷嬷，我安排了沈嬷嬷在贾三小姐面前伺候，许是能看出什么。”贾三虽是无关紧要之人，但是目前对小八尤为重要，君泽晸也顾不得其他，他必须弄清楚这个香气的来源。 顾青岩顿时也觉得事情有些难办，晸儿本就不得宠，暄儿得宠也不过是因为本身没有任何威胁，当今这个人为人最是喜怒无常，于是轻声道：“暄儿能够不再头疼，以后便不用太过担心了，暄儿其实心里明白自己这样做不对，否则也不会去迷晕人家小姑娘了……若是……我是说若是贾三本身就是所谓的香气的来源，表弟你要怎么做？” 第36章 贾澜在荣国公府睡了一觉之后，顿觉精神饱满，又因为贾史氏不再自己无需去请请安，虽然昨夜贾赦张氏赶回来了，但是张氏并不用自己去请安，还专门说了让她好好歇歇，所以难得睡到自然醒，贾澜心情颇好的任由陈妈妈给她梳着头发，听着惠儿说起在宫中学规矩的事情。 “芍药是老爷给的，惠儿你记住凡是莫要出头，宫中不比府上，出了事小姐未必能保住你！”陈妈妈对惠儿很了解，于是连番叮嘱道。 惠儿使劲的点点头，她跟三小姐的情份是自小就有了，小姐当初在老夫人还在世的时候还专门给自己求了姻缘，当初姨娘救了自己的命，小姐对自己又一直都非比寻常，拿她当亲姐姐一样看待，所以在心里她早就把小姐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所以她自是不愿让小姐为难。 用过早膳之后，贾澜去见了张氏，张氏看着贾澜道：“保龄侯老夫人虽身体欠安，不过不用担心，你莫要担心。”张氏自从贾瑚生病之后，便对自己这个婆婆再也不抱期望了，所以这次保龄侯老夫人生病，她也没有让贾瑚前去，除去保龄侯老人年纪大了，不想自己刚痊愈的儿子再次染病，另外就是因为对跟贾史氏一心的保龄侯老夫人也并非很喜。 贾澜应允之后，问张氏：“多谢嫂嫂，嫂子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这些日子忙着瑚儿的事，嫂子看着也清减了不少。瑚儿现在可是彻底好了？” “我无碍，宋妈妈一直在帮我调理。说也凑巧，你走的那天瑚儿便稳定了不少，还整天念叨着三姑姑喂的水好喝，喂了粥好吃，一个看不住就想下床，你大哥哥气的不行，不过之前祖父的好友清远先生来京探女，祖父说服了清远先生暂留京中，瑚儿正是启蒙的年纪，祖父便接了他过去。”张氏闻言便道，说实话她心中有些骄傲，便是公公听说瑚儿能被清远先生亲自启蒙，也是激动的不行。 清远先生，姓苏字义，自清远，三十年前年前高中状元，跟张太傅同年，当初殿试被圣祖评委百年难遇之奇才，本想钦点探花的，不过文章实在出众，旁人难挤，圣祖便当场点了状元。不过科考刚结束，许是因为太过激动，苏义祖父大喜之后便含笑而终了，因苏义乃唯一嫡孙，守孝三年间其祖母也去了，不得已又是三年孝期，好不容易出孝了，又适逢夺嫡关键期，苏义生父也被牵连罢官，苏义在翰林院待了两年，其父便郁郁而终了，因不喜官场争斗，苏义便直接借着为父守孝辞官归乡，这些年虽未出仕，却已著书无数，教导的五名弟子皆是大才。贾澜也读过他著的“地理志”，书中所述的风土人情、地理民俗、历史矿产、医药巫术……让贾澜对这个时代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清远先生大才，若得清远先生教导，瑚儿必成大器！”贾瑚年纪虽小，但是张氏教的很好，千字文、三字经皆已熟背，按照张氏对贾瑚的教导，他绝成不了书中贾琏那样不务正业贪色纵欲的纨绔子弟，说实话只要张氏活着，贾澜就相信便是贾琏也不会落的书中的结局。 张氏有些得意，但还是道：“也不知清远先生能不能看上瑚儿，瑚儿一贯娇惯，就怕清远先生看不上。”张氏没有说的是贾代善原有意让贾政去拜望清远先生，最好拜师，不过张氏早就有所准备让人在贾史氏面前说了苏义虽有大才，不过当初就是在官场混不下去才……贾史氏自然不愿意儿子拜这样的人为师，可以推脱，最后导致贾政未能去见苏义本人。张氏心中其实因为这件事对贾代善也有些意见，贾政都是即将成亲的年纪，这个年纪还去拜什么师？不是拖瑚儿后退么？ 贾澜听陈妈妈说起了因为贾政前几日不知怎么的惹得贾代善大怒，还是贾赦求的请，现在贾澜看到张氏这样的表情，也能猜出个大概，这样的好事，贾代善自然愿意是想贾政也分杯羹的，可现在张氏只提了贾瑚，就表示此时绝对没成，又看到张氏略显得意的样子，贾澜就已经清楚这些日子府里定是及为热闹的。 跟张氏聊完天，便又到了进宫的时候，张氏还是交了贾赦前来相送，反正贾赦身上只有虚职，贾赦本就在书房研究自己的古董，上次跟着张太傅在外面淘到了好东西，又因为张太傅夸了贾瑚，说他比贾政的天分高，心中正是得意，也不拒绝。 “我在宫中听说皇子们都是文武皆通的。”贾澜坐在车里跟车外的贾赦聊天的时候，笑问：“上回瑚儿还说大哥哥的骑术最佳，是他看过最好的，大哥哥可要给瑚儿亲自启蒙？” 贾赦骑在马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那里骑术最佳，这孩子……” “瑚儿可是给我说了，大哥哥骑术好，大哥哥最是厉害，还说大哥哥给他讲的故事最是好听，说大哥哥花了一百两银子能买两千两的东西。我也觉得大哥哥最好了，咱们这样的家里不缺金玉，大哥哥本身就有爵位在身，又得了张太傅尹太傅的称赞，上回大姐姐跟二姐姐也给我说若是没有大哥哥，她们那里有这样的好日子。大哥哥不必过谦，总之您是最好的大哥哥。就是连祖母之前也给我说过呢，祖母说她这辈子最高兴的就是有大哥哥这样的孙子。”贾澜笑眯眯的靠在惠儿的肩膀上，调皮道。 贾赦被夸的有些飘飘然，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一直被贾政对比显得格外无能，不过经过张太傅的宽慰，也觉得自己不用争强好胜，就是为了子孙计，他这样才好，逍遥一生，等以后瑚儿才有大前程。于是跟贾澜说话也越发的亲近，甚至还给贾澜透露了张氏托张老夫人给她安排了个老嬷嬷，让她在宫中不要太过担心。 贾澜经过之前的事情，听到这件事对张氏确实很是感激。对于贾赦现在的情形也很是满意，他能亲自送自己进宫，能次次给自己塞银子，这跟书中那个为了五千两银子就买女儿的那个无知昏庸的老色鬼形象很是不同。贾澜一直觉得，贾赦人生的悲剧虽然跟贾史氏的偏心有些关系，但是并非是全部责任，祖母的溺爱，他自己的不作为，还有身边的人的鄙夷还有瞧不起才是他堕落的根本。若是贾赦能够一直这么保持下去，贾澜觉得有这么一个哥哥也是不错的事情。她出生贾家，自然不可能完全脱离贾家。贾赦一旦能立起来，她对改变自己的人生还是很有把握的。 “胭脂生病被移了出去，宫里给安排了一个嬷嬷过来伺候。”霓裳见到贾澜回来，态度很是恭敬，她虽不知之前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但是贾小姐显然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厉害，自己明明是亲眼所见，可是结果最后确是这样，自己还被侍卫拉去途中被要求禁口，霓裳因此对贾澜更多了一份敬畏。 贾澜见过安排过来的沈嬷嬷，沈嬷嬷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身穿暗紫色的宫装，头上虽梳着一丝不乱的发髻，不过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肃，一张有些圆润的脸上还隐隐带着笑意，给贾澜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伸手不打笑脸人，总是有几分道理的。 沈嬷嬷对于贾澜的第一印象不错，贾澜长得着实不错，微微圆润的身材看起来本就很讨喜。而且贾澜对于沈嬷嬷的突然来到，虽然有吃惊，但并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对于自己这个被安排过来的嬷嬷，也表现的耐性十足，并未过于急躁，沈嬷嬷为此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是庶女，但是规矩显然学的不错，气度也是不错的。 “老奴之前是伺候宫中老太妃的，老奴一个姐妹曾得过张老夫人的帮助。”沈嬷嬷不等贾澜相问，便直接道。 一听是跟张家有关，贾澜心中一喜，没有想到张家这么有能力，之前听贾赦说的时候，还以为还有一阵子嬷嬷才能安排好，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安排好了。 “嬷嬷想来也明白我的事情，我不求在这宫里出人头地，只求嬷嬷对我多家提点，让我在宫中这点日子不必犯了忌讳。”虽是张家安排的人，贾澜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毕竟也并不熟悉，省的一开始闹矛盾。 沈嬷嬷闻言忍不住点点头，心道是个懂事的孩子。跟沈嬷嬷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替代胭脂的宫女翠玉，长得很是一般，据说之前不过是个扫地宫女。 沈嬷嬷不愧是宫中老人，为人处事竟是无一处不妥，让贾澜经没有觉得半点不舒服，给贾澜讲的不少在宫中的小窍门，都格外的有用，甚至还对保养美容格外的精通，贾澜感激至于，还是决定等回去让张氏帮她打听打听沈嬷嬷的底细。原想着等查清楚之后，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收服她。 “贾三小姐身上却有异香，不过极淡，似是梅香，若非贴身并不能闻出来。奴婢问了，听那个叫惠儿的丫头所说，听说贾小姐从小并无异处，不过因为喜饮花露之水泡的茶。”沈嬷嬷恭敬的对君泽晸说道。 第37章 君泽晸闻言便有些眉头，隐晦的看了眼君泽暄的所在，叹口气，便是隔着屏风，他都能感受到弟弟的意愿，可这事却不能任其发展，贾三以庶女身，还是嫡母不喜的庶女，小小年纪不仅仅活着，还活得很不错，其心机可见一般。 在毫无花色的青玉屏风后面静静的君泽暄等着哥哥的允许，因为一夜未睡他的眼睛有些发红，可是他却丝毫没有睡意，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自己不想去想的事情，想到母妃，想到父皇，想到很多很多他一点儿都不想记得的事情，可是男女有别，就是不被人发现也不行，哥哥说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君泽暄一点也不想那个香香的女孩讨厌自己，他偷偷看着的时候见了，她笑起来很好看，特别特比的好看…… 一早醒来，贾澜看着陪自己睡觉的惠儿，心情顿觉很好，连续两夜无梦的感觉太好了！昨天在贾家醒来的时候因为睡的好，她一直还在担心自己在宫中要是一直噩梦下去会怎么样呢！ “今儿的豆皮包子不错，我已经吃好了，你们都拿去分了吧！”睡的好，沈嬷嬷端过来的早膳江米粥、豆腐皮包子还有几样小菜也格外的爽口，粥跟包子还是温热的，吃着很舒服，豆皮包子理由木耳青菜香菇猪肉等好些食材，吃着极为顺口，江米粥也熬的火候到位，贾澜顿时觉得十分的满足。便让芍药抓了两个金梅花装进荷包送去给沈嬷嬷。 芍药跟惠儿来了之后，贾澜便让芍药掌管了自己手里值钱的物件还有针线女红，便是打赏也都是芍药出手，霓裳掌管自己的香料衣物跟一些跑腿回话的事情，出门则是芍药跟霓裳一起陪同，惠儿则只需伺候她起居掌管自己的文房四宝便是了，至于茶水吃食则交给沈嬷嬷，翠玉因为还不熟悉，便将一些琐事交给她。 “小姐，昨夜我半夜起夜的时候看到沈嬷嬷从外头回来……”惠儿并没有因为自己不能跟小姐出门而不高兴，终于在贾澜吃完饭替她更衣的时候悄悄在贾澜耳边道，她是了解贾澜的，虽然她如今不过九岁，但是在惠儿心中自家小姐那是顶顶聪明的。 贾澜闻言一顿，用眼神示意惠儿晚上再说，心中却是记下这件事，沈嬷嬷之事确实应该好好查查，虽然她确实很有用，但是若是别有用心之人，她还是宁愿不用这么舒坦。 碧螺之死贾澜便是从霓裳这里也问不出来什么，不过看着霓裳一脸青葱的样子，贾澜也不想再留这个人在自己身边了。小园子帮她拿回了汗巾子，如今却已经去了，不管怎样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可看着霓裳半句也不提，只道小园子运气不好，语气中甚至带着一种自豪感，仿佛小园子为自己而死竟是值得骄傲的事情。贾澜一想到那夜她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的样子，便怎么也没有办法在对她心生好感。不过贾澜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表露出来，你上这种人虽是小人，可就因为她是小人，所以才须防范而不能轻易得罪。 “澜丫头你的丫环规矩都学好了？”宝庆公主重获圣宠之后心情很是不错，看着贾澜身边出现了没见过的丫头，挑挑眉，打趣道。她身边已换成隆昌帝赐下的女官冯兰，宫中女官虽然属于中层阶级，但是待遇仅比宫女嬷嬷处境好些，隆昌帝身边的女官不是收用，便是赐给身边合眼的侍卫。从皇帝身边的得用女官变成公主的随身女官，看似是对公主的隆宠，但是贾澜明显看到这个女官对宝庆公主的显摆有时候却不自觉的流露出不耐的神色，便知这对主仆之间还有的磨。 身边有了钦赐的女官，宝庆公主便将往日的行径收敛了一番。虽不至于为难，但她现在也懒得跟贾澜这些伴读增加感情，便是语气也变了不少。贾澜不以为然，三公主这样才是常态。笑着回了话，说是府里送的两个丫环的规矩都学好了。 三公主闻言一笑，便道：“那就好！”说完便转身走了。 “三公主这样我才算是送了一口气。贾三你说是吧！”牛继虹看着冯兰趾高气昂的样子，不屑的撇撇嘴，对着贾澜轻声念道：“真真是奴才身小姐心，便是女官又何妨？如今还不是做伺候人的活儿，有什么了不起？”公主跟伴读本是天然的同盟，可牛继虹今日看起来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不仅没有奉承三公主，反而似是满心怨言。 贾澜却不接话，只做不解的问：“三公主怎么了？”贾三，贾三好似自己没有名字一般，贾澜说了好几回，可她依旧我行我素，贾澜便不再说了。牛继虹好像在跟甄家甄应嘉议亲，牛继虹往日也对三公主多家奉承，可牛继虹今日的这样难道是有些不大愿意了？还是出了什么岔子？ 牛继虹讽刺的撇撇嘴，然后叫了陈娟一起走了，只留满嘴都是规矩礼仪的吴婉君跟最小的贾澜在后面。贾澜也不在乎，只跟吴婉君在后面慢慢走着，今日她本就更想跟吴婉君说话，因为贾澜说了贾代善有嘱咐说是让贾澜跟吴氏女交好。 “这个冯兰却是神武将军冯就爱拿冠军的堂妹，其父是冯将军继祖母出的。”吴婉君对着贾澜轻声解释道，比起牛继虹，显然贾澜能让她觉得舒心，年岁上也更为接近一些，而且贾代善倒是托了吴尚书，说是希望吴婉君能够照应贾澜一二。吴尚书不过是礼部尚书，没有贾代善受宠，故而便应承了下来。 贾澜闻言惊讶了一番，因为‘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所以她对冯唐这个名字印象很深，虽然红楼中出现的同名将军并没有出现，可也知道他的儿子冯紫英跟贾宝玉薛蟠关系不错。神武将军是三品官职，之前在贾周氏身边的时候，逢年过节也有跟冯家人送礼，两家也算有些亲戚关系，不过看到冯兰这个样子，贾澜是一点儿都不想去认亲。 “谢谢吴姐姐，若不是你给我说，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吴婉君的示好，贾澜乖巧的回复了。 吴婉君不在意的边走边走边压力声音道：“妹妹在公主面前日子尚浅，三公主是天之娇女，妹妹无需太过害怕，只需记得绝不能凡是强过三公主便是了。”什么事情都不行，不止才艺，还有相貌都不可比三公主强，吴婉君并不想说的过多，提点一番便是了。 贾澜闻言更是感激的看着吴婉君，认真的点点头。她虽然还是摸不准对方的心思，不过这个提点确实是真的，便是无人提点，自己不过是陪读，她也没有打算表现的比三公主强，只要差不了太多便是了。 “那就是贾三小姐？”顾青岩远远瞧着，对着君泽晸道：“没什么不同啊？就是比旁人圆点儿，暄儿喜欢这样的？” 君泽晸问道：“表哥觉得应该如何？”暄儿昨夜又是一夜噩梦，便是用了安神香，但看他说梦中不断扭动的身躯加上满脸的狰狞也知道他没有睡好，君泽晸心中很是心疼，他想要再确认一下，若是暄儿非贾三不可，不管怎样他都会如了他的意。 多年相处，顾青岩对这个表弟倒是颇为了解，心道你已经想好了还要问我，不过多此一举，不过有些话他说出来更好，刚要开口，突然看到君泽暄远远的身影，于是抽抽嘴角，捂着眼睛给君泽晸努努嘴。 君泽晸瞧了过去，却看到自家蠢弟弟竟然趴在墙头一脸的痴汉相…… 跟吴婉君聊了一会儿，吴婉君要去跟人去斗诗了，贾澜诗词不精，听着没意思，就想回去把准备给贾敏生辰准备送的帕子赶紧绣好，下次回府刚好带回去。结果回去路上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顿住脚步，扭头一看，去看到八皇子一人坐在墙头，好似看着自己。 此事若是没有见到便罢了，可是看见了，八皇子身边又没有一个伺候的人，贾澜忙扭头对霓裳道：“快去找人侍卫过来，八皇子在上面……”自己看见了，若是当作没看见，八皇子掉下来，到时候自己绝对不得好。 “臣女见过八皇子，您坐那里做什么？”贾澜往周围看看，偏生什么人都没有，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走到离墙不远处，行礼问道。 君泽暄看着贾澜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近，虽然表情没变，但是眼睛却睁大了不少。 “八皇子，您……您身边的人呢？”贾澜抬头看着墙头上的八皇子，九岁的八皇子看着很是瘦弱，精致的面容跟呆板的表情有一种反差萌，贾澜小心翼翼的问道，就怕惊扰到他，让他出了什么意外。 君泽暄低头看着贾澜，贾澜刚好抬头看着君泽暄，这种感觉有些奇妙，往日君泽暄跟人说话都要对着眼睛，他有些不忍眨眼睛，就这么看着，好一会儿突然笑了，道：“你的眼睛长得真好看”跟哥哥表哥他们的眼睛一点儿都不一样，真的很好看，尤其是看着自己的时候。 第38章 “你的眼睛长得真好看！”贾澜闻言浑身一颤，特别是被人这么直愣愣的盯着，特别这个人还是据说最阴晴不定之人，贾澜顿时心里有些发毛，特别是他的笑容慌得她有些眼晕，于是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忍不住多想他的潜台词：你的眼睛长得真好看，我想挖出来仔细看看。 君泽暄好奇的看着站在下面的小女孩，自己刚说了他眼睛漂亮，她就把眼睛捂住是什么意思？这是讨厌他了？这么一想君泽暄顿时有些不舒服，脸也阴了下来。 贾澜一时冲动捂住了眼睛之后，顿时就僵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做这么幼稚的举动，顿时有些脸红，讪讪的将手放下来，却看到君泽暄的黑脸，他阴着脸死死盯着自己的样子确实有些吓人，贾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顿时有些僵持。 “……您的眼睛才好看，我的眼睛长得一般，您……”别挖行不？贾澜有些想走，熊孩子前世今生都是贾澜搞不清的物种，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熊孩子，凶残程度也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贾澜原本想着他那么早慧，还以为跟自己一样呢，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想多了，少见多怪而已，聪明人多的是。 君泽暄闻言有些意外，自己的眼睛好看？ 贾澜有些窘迫的将手拿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竟然被一个九岁的孩子弄得这么狼狈，真是太掉以轻心了，而且对方好似也没有什么恶意。 君泽暄看她把手拿下来，却也不再看自己，心情有些失落。 “暄儿，下来吧！”君泽晸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之后，也不想等事情闹大把人都引过来，便过来了对着君泽暄道。 君泽暄眨眨眼睛，然后往后一仰，贾澜听到墙那头的声音，便知道人来了，还来不及说话，就看到君泽暄倒了下去，忍不住惊呼一声。 “多谢贾小姐遣人相告八弟下落，不胜感激。”君泽晸看着弟弟翻了个跟头站的闻闻的，也很是送了一口气，对着墙那头道了一声谢才带了君泽暄离开。 贾澜见状便也走了，回到房中做了一会儿针线，贾澜问芍药：“我今日是不是不该跟八皇子说话？”人家能够自己爬到三米多高的墙上，就证明他能自己下来，贾澜深深的觉得自己这是多此一举了，不过她本身目的也不纯，并非好心，实在是怕被牵连而已。 芍药连忙道：“小姐心善，自是无错的。”芍药被送进宫的时候，贾代善就已经专门嘱咐过了，她以后就是三小姐的人了，除了对三小姐多加提点之外，也要保护她。芍药观之三小姐不是没有主见之人，并非好拿捏之人，三小姐心不坏，性子也不差，想到从前三小姐便知道护着身边的人，芍药很快就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决定好好伺候她，便是以后不如惠儿亲近，想来三小姐也会好好待她的。 贾澜摇摇头，没有说什么，低头继续绣要给贾敏的生辰礼物，宫中的事情还是少参合为好。 “明明你的眼睛好看啊！”君泽暄跟着哥哥回去之后，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才忍不住低喃道。 顾青岩完全忍不住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君泽暄生下来就很白净，又跟姑母生的极像，颇有些雌雄难辨之资，而且越长容貌越精致，比之姑母有强上很多，又喜穿红衣，趁着宫里一众公主嫔妃都很少穿红衣了，生怕被衬得失了颜色。他自有记忆开始，便从没忘记曾经见过的事物，所以身边伺候的宫女嬷嬷，还有皇后嫔妃曾经在他耳边说过的话他都记得，也自此最厌恶旁人说自己好看，但今日不仅没有因贾三小姐的话生气，还认真照镜子得出这样的结论。顾青岩从没有看过这样的表弟，一时之间被他的孩子气惊到，忍不住笑了起来。 “暄儿就这么喜欢贾三小姐？”顾青岩觉得贾三小姐事情必须重视，这是暄儿第一次这么主动去喜欢一个人。他回去查了，顾家祖上那个跟暄儿一样才智之人可从没有这样过，更不要提成亲生子，根本不可能跟常人一样好好生活。 君泽暄闻言没有说话了，他想到自己一说她眼睛好看，她连忙就把眼睛捂上不给自己看，他不喜欢这样，他为什么不给自己看呢？ “怎么让女孩喜欢跟男孩说话？”君泽暄看着顾青岩问，他想要那个女孩跟他说话，跟他笑。 顾青岩闻之一塞，小表弟已经不满足光闻香味了，还想跟人小姑娘说话？难道脑袋聪明过头的人这方面也异于常人？他张张嘴顿了好一会儿，才道：“表哥也不知道，表哥回去问问祖父，他知道得多，好不好？” 君泽暄点点头，然后还在纠结这件事，而君泽晸则是发现自从贾三小姐出现之后，暄儿的所有想法跟思绪一直都围绕这贾三小姐，这若是暄儿跟贾三再长几岁，自己想办法让暄儿娶了她便是……娶……贾三虽出身国公府，不过却是庶女，怎能能论及娶字？可……暄儿情形又与旁人不同，他想给暄儿找一个能照顾他的人，之前祖父曾提及将表妹嫁给暄儿，自己也应下了若是暄儿不反对就行，可暄儿也见过表妹，但却完全不在意，君泽晸心知君泽暄的情况，便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不感兴趣的事物从来就不去看，所以一直犹豫着。 “暄儿还记得你安姐姐么？”待晚上兄弟独处的时候，君泽晸问，表妹如今也十二岁了，正是议亲的年纪，只比暄儿大三岁，性情也还不错，把她定给暄儿，以后便是纳了贾三，想来也能约束她。 君泽暄画着画，根本就没有听到哥哥说话，他发现自己有些记不清那个女孩看着自己的样子，怎么画都觉得不对，怎么画都画不好，正有些烦躁，根本就没有心情跟君泽晸说话。 君泽晸不得已只能对着他的眼睛再说了一遍，君泽暄直接皱眉道：“不认识！” “就是青岩的堂妹顾安然，上回在姨母宫中见过的。就是永乐四岁生辰那日。”君泽晸又问。 “不记得，不认识！我要画画！”君泽暄睁着眼睛看着哥哥，有些不高兴道，他正在画画呢！干嘛总问自己不想认识不想记得的人？ 君泽晸一顿，顿觉有些受伤，弟弟竟然跟自己生气了，还是因为画一个女孩子？ 当夜沈嬷嬷给君泽晸回完话刚进门，准备歇息，一个火折子突然亮了，惠儿将蜡烛点亮，贾澜坐在椅子上看着沈嬷嬷问：“嬷嬷，你去哪儿了？” 沈嬷嬷一顿，抿抿唇道自己去看看老太妃。 “不说宫中夜里不许乱走，嬷嬷便是要看老太妃，禀了我一声，我也不会不允。可嬷嬷这是做什么？拿我当傻子？我不过一个庶出的，嬷嬷到我这里倒是有些屈才了。”贾澜沉着脸道，宫斗不是她能玩的，进宫也并非她所愿，可是已经进来了，她自是会抓住这个机会，做了伴读提了身份，以后说起亲事贾史氏也不能太过分，她不想参合到她们这些人的权势争斗中，可这样也不表示她就那么的好欺负。 沈嬷嬷跪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是她自己不当心，本来主子就说无需她亲自过去，偶尔将贾三小姐的事情过去传过去便罢了，可她却觉得贾三小姐不过一个小姑娘，自认为发现不了，谁曾想一开始就露出了破绽。 “我不管嬷嬷跟你背后的主子要做什么，或是要利用我做什么，我都不想参合，我没有青云心，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嬷嬷跟你的主子莫要为难我。”贾澜看听不到她的回话，只淡淡的说完，便带了惠儿回去歇息。 沈嬷嬷的事情贾澜没有给芍药说，沈嬷嬷虽然动机不纯，可也没有做危害自己的事情，一旦芍药得知，贾代善必然知道，届时贾史氏也有可能会知道，贾澜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自己做伴读长久来看与贾敏无益的情况下，这绝不是贾史氏所容许的。 “小八以后想住那个地方？”隆昌帝看着君泽暄每旬一张的画像，画像画的很好，不说意境如何，但是起码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画的是自己，小八的心智没有别的儿子齐全，可是对自己这份心却是很让他动容的。 “跟五哥住。”君泽暄奇怪的看着皇帝，回答。要不是母妃说不准不回答父皇的话，他根本就不想见他，父皇一点儿都不好，他知道父皇拿他当傻子。 隆昌帝笑了笑，道：“傻孩子，你五哥这次便要指婚，等以后他成了婚出宫建府，你怎么能跟他住？” “成婚？”君泽暄闻言皱眉问：“成婚就不能跟我住了么？”书上说了成婚就能能让男孩跟女孩一直都在一起。 “对！成了婚，你五哥就要有自己的皇子妃，以后还有自己的孩子，你怎么好一直跟他住在一起？”隆昌帝看着儿子脸上的表情，心想旁人竟说小八无表情，说他目中无人，可在自己面前却有诸多面貌，想来这孩子实在是太过单纯，他就喜欢这孩子，跟他在一起不用多想，他这样也不可能给其他皇子威胁，便是以后当差也不可能，不过皇家的孩子，也缺不了他的吃穿。 君泽暄突然看着隆昌帝道：“我也要成婚！” 第39章 “你要成婚？”隆昌帝看着儿子一脸的认真忍不住笑出声来，好笑道：“好好好，等你满十六岁了，父皇给你指婚！” 君泽暄长相是所有皇子皇女中最出色的，这让隆昌帝总忍不住想起顾芸彤那个自己费了好些心思才得到的女人，那样清冷的女人最终不还是爱自己爱的要死？最终自己不还是得到了她的心？否则小八怎么会将自己画的这么好？也为此这些年他能容得下顾家，不至于将他们打入尘埃。不过现在看着小八盯着一张及其像母的容貌对着自己异常的崇拜，隆昌帝便觉得异常的满足。 “我现在就要成婚！”君泽暄闻言有些不悦，继续道。 隆昌帝伸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笑道：“小八年纪还小，世间讲究的是长幼有序，得等你诸位皇兄都成婚了，你才能成。” 君泽暄不说话，低着头用行为表示着自己的不高兴。他不喜欢父皇，每次父皇对他笑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笑，根本就是当他是傻子逗乐，可是母亲临终前求自己的样子，他始终都记得，所以他不会跟父皇顶嘴，不会不见父皇，不会不跟他说话，还要给他画画，说喜欢他，不能跟他发火，不能告诉他自己什么都能记得，不能表现的很聪明…… 隆昌帝自是看出君泽暄的不高兴，并不以为然，但还是随口哄了两句，说是以后让他选自己喜欢的皇子妃。在隆昌帝看来，君泽暄就是个小孩子，看着他扭头走开还顺便就将门口的架子推到从前的位子，听着他踢了门口请安的太监，也不过是笑着摇摇头。 看到君泽暄都知道要媳妇了，隆昌帝心道太子爷确实该大婚了，且等着今年选秀有好几个皇子都要指婚了。看着儿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隆昌帝的心情有些微妙，当初他并不是先帝中意的人选，有今日的地位全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结果，皇家无亲情，他当初就对着几个兄弟下过狠手，并亲自下命去了好几个兄弟侄子的命，为此他没有一点儿后悔，若当初不是他狠，如今他怎么可能坐上这个位子？但他狠，并不意味着愿意看到儿子们狠，当初立太子，除了因为他是嫡长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太子体弱，自己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子，怎么容的下他人窥视？也因此他才格外宠爱小八，这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皇上，甄妃娘娘说有要紧的事情想与您说。”最近临近选秀，隆昌帝有些不太愿意进后宫，只是召了几个年轻的嫔妃过来伴驾，所以得知甄妃竟然前来想请的时候，有些诧异的挑挑眉，小六不过十四，故而甄妃早早就给自己说了下次选秀再给他选，隆昌帝也应下了。甄妃有请，隆昌帝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甄妃也知道近日隆昌帝不来后宫的原因，她之前做的不少了，已经让嫡母得意的认为自己有些急于宫心，如今却是改收尾的时候，五妹入宫只是不可避免，单凭她跟大姐姐相似的容貌，隆昌帝就不可能会放弃，既然嫡母打算让五妹做一个替身，那么她就要落实了这个替身，一辈子只能被当做别人而活，有宠又如何？她倒要看看一个无德之人如何在这后宫之中爬到自己头上耀武扬威？ “爱妃你怎么了？”隆昌帝到来的时候，甄妃正捏着一方丝帕垂泪。 甄妃闻言一惊，然后扭头看到隆昌帝，连忙起身请安，但却不慎踩到裙角差点摔倒，隆昌帝顺势一楼，便将她抱了个满怀。 甄妃虽然已年过三十，但保养的极好，看着只比年方二十的少妇多了些韵味，身材更是凹凸有致，隆昌帝抱在怀里难免有些意动。 “爱妃莫不是让朕来就是想投怀送抱，嗯？”隆昌帝搂着甄妃很是得意道。 甄妃瞥了隆昌帝一眼，眼神及其妩媚，看的隆昌帝更是不愿松手，不过甄妃却使劲退了出来，请安之后看着隆昌帝，咬着唇，看似极为忐忑，直到隆昌帝询问再三，这才道：“有一事瞒着皇上，臣妾心中实是难安，不瞒着陛下，臣妾却也知道您以后来我这里的日子定不会有多少了，臣妾心中实在彷徨，却不知应该如何？” “爱妃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相伴将近十六载，朕对爱妃的心意你还不明白？”隆昌帝看着甄妃这般做态，倒是有了兴趣。 甄妃闻言猛地红了眼，抬头看着隆昌帝，流泪道：“就是跟您相伴了这么久，臣妾出身不显，若非陛下隆恩，怎么能坐稳这妃位，怎能护着一双儿女平安。臣妾从来都知道您纵着臣妾是因为臣妾的容貌跟姐姐有三分相似，可臣妾还是总在心中奢望哪怕臣妾不是这个相貌，您也能对臣妾如宝似珍。” 隆昌帝闻言眼睛一眯，张嘴道：“爱妃这是何意？难道在你心中朕就是个昏庸好色之徒？便是相似容貌的天底下也不止你一人，爱妃如此做态，倒是让朕觉得很是伤心啊！”这也是实话，期初确实是因为容貌，但后来甄妃的性子他也不讨厌，否则也不会宠了这么多年。 “真的？”甄妃抬起头，期盼的看着隆昌帝，突然吸吸鼻子，猛地抱住隆昌帝，哭诉道：“便是有陛下这句话，臣妾便是立即死了也能安心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你是真的堂堂甄妃，泽阳跟宝庆之生母，不要总说这些话。”隆昌帝闻言喝道。 甄妃连忙点头，好一会儿才在隆昌帝的耐性告竭之前，轻声道：“臣妾今日请了陛下，却是又一桩天大的喜事告之陛下，臣妾承认自己心中有些醋意，可是臣妾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臣妾凭什么得了陛下的隆宠，臣妾心中明白。臣妾占了陛下十六载，如今也是时候改还了？” “陛下请听臣妾一言。”说到这里甄妃伸手止住隆昌帝要说的话，露出一个如娇的笑容，含泪道：“臣妾……臣妾看到姐姐的转世了……” 隆昌帝猛地一顿，大喝道：“休要胡说！”虽说甄大姑娘是他心中一大憾事，不过他这人对鬼神之说最是不信，他一生杀人无数，更不信因果轮回的报应之说。 “臣妾也很想说这不是真的，臣妾慕您爱心，怎愿……可……”甄妃含泪说了甄娴雅的事情，包括她手心的红痣然后道：“陛下若是不信，明日我便可召了娴雅进宫，您观之便明白了。” 隆昌帝顿时心中有些烦躁，胡乱点点头，心想甄家这是有什么阴谋？莫以为一个长得一样的就能将他拿捏？当初甄大姑娘之死，说是护驾，实际情况也只有隆昌帝明白，是他抓了她挡刀。甄大姑娘长得好，性子也好，自己当初确实喜欢，可喜欢是一回事，他当初还曾迷恋过顾芸彤那个女人呢！可那又如何，他明白什么对他最重要，做了皇帝什么女人得不到？ 当夜隆昌帝并没有离开甄妃殿中，却是一夜未眠，看着甄妃睡梦中还在叫着陛下别走，隆昌帝忍不住有些失笑，甄妃身上确实有诸多毛病，但对自己也确实有请。 君泽暄想过了隆昌帝说给他十六岁指婚，现在他还有一个半月十岁，离十六岁还有流年零一个半月，那就还有两千两百三十二日，指婚到成婚最少半年，那他就还有两千四百一十八日才能再抱那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君泽暄第一次有些纠结，怎么还有这么久啊？将画笔放下，君泽暄有些烦躁的走来走去，好一会儿便又叫了小一跟自己一起去看看，哥哥说不能抱，不能一起睡，但没说不能看啊！ “拉出去喂狗！”可当君泽暄熟门熟路的走到贾澜房中的时候，却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另一个讨厌的人，一下子就不舒服了。 小一过来之前已经示意让小二去告知五皇子，现在看着自家主子，只得轻声解释道：“这个丫头是三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据说一起长大的，情分非比寻常，喂了狗，三小姐要哭的。” 君泽暄一顿，恶狠狠的瞪了惠儿一眼，然后凑到贾澜身边深吸了一口气，便扭头走掉了。 “主子要不属下将那个小丫鬟移开？”小一有些好奇道。自家主子不是只有在贾三小姐身边才能睡好觉么？ 君泽暄没有说话，好一会儿就在小一以为被默认自己的提议准备回去动手的时候，君泽暄突然闷闷道：“她会不高兴的。”她本来就好像不太喜欢自己，不喜欢跟自己说话，也不喜欢自己看她眼睛，要是被她发现自己做的事，她会更不喜欢的。 小一闻言脚下一顿，差点扭到脚，忍不住在心中低吼，主子这是会替人着想了？ 君泽晸得到消息，还不等将弟弟劝回，他就自己回来了，君泽晸原本还有些高兴他讲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可是……‘她会不高兴的！’这个理由却让君泽晸忍不住想要吐血，她不高兴你就不做，我不高兴你怎么不听话！我把你养了这么多年，竟比不上一个才见了几面的小丫头片子？ “哥哥，我要睡觉了。”君泽暄当着君泽晸的面将衣服脱了，等小一叠好衣服放到一边铺好被褥，然后看着君泽晸还没走，难得提醒道：“我是男孩子，不用人陪！” 第40章 君泽晸有些郁闷的看着弟弟，皇子的学业并不轻松，加上他还要发展自己的势力，他每天能照顾弟弟的时间并不多。顾家因为曾经的选择如今也已临近微末，根本不能给自己太多的帮助，顾家下一代能用的也不过顾青岩一人。否则姨母也不会进宫，哪怕就是她自己的小心思，若非已经没有办法，外祖父也不会纵容。母妃曾经的安排他一直都清楚，自己的弟弟并非父皇认为的那样，相反他知道弟弟其实很聪明，甚至他现在的情况都是因为太过聪明引起的，母妃临死前的安排可以说是算计了所有人，可是却没有瞒着自己，君泽晸什么都明白，因此也不想再去跟从前一样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父爱，生在帝王家，这种期盼是不可能实现的，他很感谢母妃让他看清楚这一切，也很感谢她能给自己留下弟弟这个帮手。 虽然在外人看来脑子并不是很正常的君泽暄在君泽晸看来，却从未拖过他的后腿，君泽晸对这个弟弟从一开始他出生后的不喜到现在的保护跟信任，他是真的很感谢有这个弟弟的存在的。 “贾三知道沈嬷嬷有了问题？”君泽晸对贾澜这么快就能发现沈嬷嬷的问题，顿觉有些惊讶，这个女孩比自己想像的更聪明一点儿。他对贾澜除去她有特别吸引君泽暄的特质之外，并没有其他印象。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君泽晸想了想就做了一个决定。 贾澜原想着被自己一吓沈嬷嬷的主子便会有所收敛，可现在……看着沈嬷嬷递过来的匣子里的东西，顿时有些无语，沈嬷嬷的主子将沈嬷嬷一家的卖身契都给了自己，甚至已经过了户，而且还是过在刘嬷嬷名下。 刘嬷嬷正是贾澜留给自己最后的退路，她是生母的奶嬷嬷，自从丈夫跟女儿去世之后，更是拿周清当亲生女儿来养，对自己也是极亲近的，这些年她们联系不多，甚至都没有见过面，可是刘嬷嬷还是想尽办法将庄子的收益送到自己手里，并将她的养子跟儿媳都教育的很好，贾澜曾经见过她的儿媳妇，并未因庄子的收益交到自己手里而新生不满，然而对自己很是恭敬谦卑。她是不清楚沈嬷嬷的主子究竟是谁，竟能再这么短的时间查出刘嬷嬷这个明明已经被放出贾府的奴婢跟自己的关系，贾澜握握拳，心知自己只能接受。 沈嬷嬷的丈夫已经去世，她的一双儿女还有儿媳娘家以及女婿家包括家中的下人一共一十八口人就这么被送到自己手里，贾澜思索过后便明白这个沈嬷嬷背后之人将人送到自己手上，而非荣国公府，看来并不想荣国公府知道，贾澜还摸不清这个人是男是女是友是敌，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束手束脚，而且很快一个现实的问题就出现在贾澜这里，要养着三十多口人，单靠一个庄子是很紧张的，而且贾澜实在不想白养。 沈嬷嬷自从知道主子将家里全部交给贾澜这个还有三个月才满九岁的女孩之后，心里起伏很大，但对这贾澜却是更加经心了，如果不在意，主子不可能送她过来服侍，也明白自己回不去了，自己的前程，儿女的前程时好时坏全凭贾家这位小姐一人决定，她有些害怕贾澜不管不顾，将儿女还有孙子孙女外孙们给卖了，一夜之间竟是苍老了不少。 “嬷嬷的儿女之前都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本事，该与我说说。否则我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了！”贾澜原本心里还有些郁闷，但是看到沈嬷嬷之后，便释然了，她如论如何也不想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他人手上，既然做不到太过狠心，就要利益最大化，说实话她手上也缺人，这些人不管以后会不会背叛，但是现在完全不用放在那里是在浪费，她也不忍那个忠心的老嬷嬷费神。 沈嬷嬷连忙回话说他的儿子原本在绣房里做管事，女婿曾做过大家少爷的伴读，本来等到了年纪说是会放出去考功名的，只不过因为女婿幼年淘气伤了腿，后来做了府里的帐房。儿媳家里尚有一个老父跟一个侄子，原是府里花匠，儿媳兄嫂据没了，女婿家里也只一个未嫁小姑。 沈嬷嬷说完有些忐忑的看着贾澜，贾澜看她到现在都没说之前的主家是谁，不过事已至此，并不难查，所以就这么看着沈嬷嬷，沈嬷嬷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了，也许主子根本就没想要隐瞒，否则定会噤口，而不是如今这样，跪了许久，最后还是说了。 “安家！”贾澜第一想法是这背后之人只安贵妃一系，但是会儿提醒，沈嬷嬷之前服侍的老太妃娘家也姓安，而且这个安太妃有个姐姐嫁到顾家，正是已故顾贵妃之母。 顾贵妃已经去世，她留下了两个皇子，一个恍若透明人，一个甚为得宠。她的幼妹如今是贵嫔，育有六公主，但却跟两个外甥关系并不亲近。沈嬷嬷所说的安家确实是安太妃母家，她也承认了。所以这背后之人应该是……五皇子？还是顾贵嫔？ “嬷嬷便直接告诉我，你的主子让你接近我做什么？”贾澜怎么想自己都没什么利用价值，虽是伴读，可是毕竟是庶女，甚至家里还有一个早就显露才华的贾敏，更何况自己进宫不过一月就盯上自己，可她什么都没做啊？ 事已至此，沈嬷嬷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显然主子也有意让贾小姐知道，否则不会透露这么多，更不会让自己一家归于贾小姐门下，便说了实话：“主子让奴婢查清贾小姐身上的异香缘由。” “异香？”贾澜心中一紧，然后惊讶道：“我身上有异香，我怎么不知道？”她身上确实有淡淡的梅花香气，她一直都觉得这是因为自己空间中那个梅树的缘由，可是这个香气极其淡极淡，只有服用梅花露水之后，身边人才勉强能闻到，自己又一贯谨慎，便是连惠儿陈氏都不清楚，以为是自己偶尔佩戴梅花花瓣香囊的原因，沈嬷嬷的主子怎么会知道？梅花树是自己永远不可告人的秘密，只属于自己一人的存在，并不万能，可是对自己却是意义重大。 沈嬷嬷轻声道：“小姐今夜便明缘由。”五皇子让贾小姐跟八皇子见面，解了八皇子心中的心结，她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能说的也只这么多而已。 贾澜点点头，便不多问了。 因为心中有事，贾澜今日上课难免有些走神，可她发现走神的却不止她一人，下了课才知道，甄妃生病了，甄家送了甄娴雅入宫侍疾，三公主满眼阴郁，显然并不是担心甄妃的病，可却生生忍住了。 宝庆公主此时的心情并不好，她从前被隆昌帝纵着，被甄妃护着，上面还有一个疼爱妹妹的六皇子，做了什么事，都有人善后，她从没觉得打杀个把个贱人会怎样？她本就是天之娇女！可如今甄妃将宫里的事情，将所有的争斗，甚至将所有公主的前程全部对她嚼碎了，咬开了，说的极为透彻。宝庆公主也不是傻子，自是明白了洪家女去世之后对自己的影响，她原本还骄傲自己身边有父皇赐予的女官，可现在冯兰便是她的眼中刺，是隆昌帝在她身边的眼线，因此就算再不喜，她也动她不得，甚至对于伴读宫女们，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恣意妄为。 “你以为本宫凭什么嫁给你父皇，评的就是这张脸，可如今出现了比本宫更为相像的甄娴雅，你以为本宫还能跟从前那样受宠，你以为你还能跟从前一样恣意妄为？”甄妃此刻已经明白不把这些说清楚，自己这个女儿还不知道会创出多大的祸事，一听说甄娴雅会进宫，便大吵大闹说要打死她，真是蠢透了！“你父皇不仅仅是父，更是皇，你自幼因何得宠你难道不明白？若非你跟先帝早夭的长公主一个日子出生，长得又有些像，先帝为此有些移情与你，你以为你父皇会这么宠你？皇家无幼子，宝庆，母妃纵了你这么多年，若是能一直纵着你，母妃也不愿你知道这些，可如今母妃扛不住了，母妃不能看你把最后一点儿圣宠都磨没了，你是母妃的女儿，母妃想要你一辈子快活，一辈子逍遥，可是母妃如今做不到了，所以宝庆，你必须要长大，一定要长大。” 宝庆公主受过宠，也失过宠，自是明白圣宠对她的重要性，恍惚过后，心里却更加坚定，她绝不能失宠。 下了课，宝庆公主笑眯眯的称道要去给甄妃请安，让她们陪同，贾澜刚才上课的时候注意到了宝庆公主脸上一闪而过的狰狞，现在有看着她脸上天真的笑容，她现在脸上的笑容比之前一开始的时候好了很多，也自然了很多，短短不过几日，宝庆公主又成长了，贾澜忍不住想到，甄家若是不出意外，以后定时夺嫡失败方，否则也不会有那样的结果，可如今离那个时候想来确实还有很长一段时日，自己还需慢慢谋划，才能不被牵连。 第41章 “娘娘今日有些不适，说让各位小姐都不用进去请安了。”平嬷嬷看到宝庆公主一行人，却上前阻止了，随后又拉着宝庆公主的手道：“娘娘说公主一片孝心她知道了，不过公主年纪还小，怕过了病气，公主莫要让娘娘担心可好？” 宝庆公主死死的捏着平嬷嬷的手，好一会儿才咬牙低语道：“多谢嬷嬷提点，本宫不会让母妃担心的。” 甄妃病了？贾澜有些沉默，如果她没有认错的话，刚才院中她见过的那个没有穿宫女装的丫鬟应该是甄娴雅的，也就是说甄妃不管是真病假病，甄娴雅现在应该在宫里，而且发生了一些她不能知道的事情。 “刚才恍惚听说甄妃娘娘病了，召了甄家吴五小姐进宫侍疾。”回到住所，贾澜正在讲给贾敏绣的帕子收尾，吴婉君进来看了一会儿，有些讽刺的轻声道。甄五小姐本就在待选名单上，离选秀不过一月的功夫，现在进宫实在是……路人皆知。 贾澜陪着吴婉君说了会儿话，等她回去之后，让沈嬷嬷又给自己说了一遍宫里的嫔妃情况，甄妃不仅仅是庶女，而且甄家也不过是近年来才得到圣上重用的人家，再往上三代，甄家不过是稍显富足的农户之家，甄家底蕴不高，可甄妃却坐上了正二品的妃位。隆昌帝继位之前有一正妃，四侧妃，八庶妃，还有数名侍妾。如今后宫跟历史上的明代后宫嫔妃等级相仿，皇后之下有贵淑贤德四妃，另还设有夫人，以及没有封号的妃子，除去已故的顾贵妃是因八皇子加封贵妃的，不过册封礼未办理便去世了，她生前品级是夫人。顾贵妃去世以后，皇上就把原本一样位列夫人的安氏也封了贵妃。自此夫人之位空悬。甄妃之上只有贵淑德跟皇后四位，淑妃、德妃尚无子嗣，不过因家族得了高位。甄妃在宫中虽不是最得宠的，但是圣宠也是不断的，甚至比安贵妃也强了不少。所以贾澜相信如果可以，甄妃一定不会再让甄家人进宫跟自己争宠。 不过目前的形势看来，甄妃故意造成自己失宠的样子迷惑甄家，好似想让甄五小姐进宫，贾澜虽不知她心里有什么想法，但是显然是没安好心的。 “以后甄妃甄五小姐她们的事情避着点儿。”这两人便是亲姐妹，估计也没有多少感情，贾澜可不愿成为她们之间的棋子。 沈嬷嬷连忙应下了，之前五皇子就要她引导贾小姐不要跟甄妃一系过于亲近，贾澜这个命令，沈嬷嬷自是不会劝导的。 甄妃坐在殿中眨眨眼睛，眼泪一下下的不受控制的流淌着，她知道大姐在隆昌帝心中非比寻常，虽然也是自己的设计，可是……“嬷嬷，定要抹去关于我们的所有手段。” 平嬷嬷点点头，这个不用说她就会办的妥妥当当，得知五小姐顶着跟大小姐一样容貌之后，她跟娘娘就开始筹划，五小姐未入后宫便*，虽说以后选秀皇上定会命人照应，可是这宫中是否完璧，能看出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所以今日的一切都是五小姐跟陛下情难自禁，定不会有任何的手段。 事后，隆昌帝看着流泪的甄娴雅，多少有些联系，原本他早超前被甄妃弄出了火气，本想早朝后消消火，可是恰逢甄娴雅进宫，一看她的容貌，隆昌帝难免就有些情难自禁，本想借着甄妃的意思在偏殿跟她聊聊，却谁曾想聊着聊着看着她一举手一张嘴娇俏的样子便……隆昌帝并没有怀疑其他，他全程都很清醒，甄五小姐也没怎么拒绝……不过在甄妃宫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想到甄妃昨夜的哭泣，隆昌帝这才有了几分不好意思。不过甄妃很是宽容的表示都怪自己安排的不妥当，跟圣上无关，还主动表示妹妹选秀验身之事她会处理妥当，隆昌帝自是对甄妃更加满意。 “父皇还真是急不可耐啊！”君泽晸有些讽刺的将手上纸条放到蜡烛上面，看着纸条一点点的燃尽，火光中君泽晸想起母妃的教导，扭过头道：“八皇子身边定要安排妥当。” 母妃费了心思才能把这些可以信任的暗卫安排在自己跟暄儿身边，又不让父皇怀疑，暗卫营如今又在父皇手上，虽然曾经母妃清楚暗卫的事情，可是父皇上位之后，便将整个暗卫营清洗过了，母妃当初留下这些人手实在不易。君泽晸有些庆幸隆昌帝对后宫并不那么在意，否则暴露也是迟早的事情。他有些希望能够早些大婚出宫建府，可是随即还是压了下去，父皇本就不怎么喜欢自己，还有暄儿呢！所以自己必须稳，一定要稳！ 贾澜听了沈嬷嬷的话，只留惠儿伺候，洗漱之后两人穿戴整齐熄灯坐在床上。许久之后，贾澜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听到了细微的声响，门被推来，贾澜甚至透过床幔看到了外面细微的月光。 贾澜屏住呼吸，却感到来人有些迟疑了片刻走到自己的床前的时候突然掀开的床幔，道：“你是谁？” “……”君泽暄今日一进来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原本就想看一眼就走，却没有想到被对方拽住了。也不是不能挣脱，不过在愣神之间，就感受到自己的衣襟被拽住了。 “八皇子？”没有灯光的映衬，房中今本上是漆黑一片，贾澜实在惠儿点了灯之后，这才看清来人的，很是惊讶道，同时示意惠儿出去看门。君泽暄长得很是精致，不管是白日的红衣，还是此刻一袭黑衣，比自己只高半头的君泽暄怎么看都还只是个孩子，但是贾澜真的没有想到沈嬷嬷背后的主子会是他？ 君泽暄顿时有些觉得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什么。 “八皇子如此费尽心机，到底要让小女做些什么？”贾澜不想去试探，松了手，直接道。一个九岁孩子就有如此心机，她觉得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未必斗得过。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小皇子脾气还不怎么好！ 君泽暄眨眨眼睛，看着贾澜，自然感受到她的心情不好，有些委屈道：“我……我就想看看你。” 贾澜闻言睁大了，自己不过是个不满九岁的孩子，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她还有另一个问题想知道：“八皇子为何说小女身上有异香？” “我闻到了，很香很舒服的香气。”君泽暄老实道：“一闻到这个味道，我就能睡的很舒服。”他现在就觉得很舒服。 贾澜心想你是狗鼻子么？可是却不想承认，面上还很是惊讶，甚至还把自己的手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道：“小女自己都闻不到，八皇子是不是想多了？” “我就是闻到了，很香的梅花香气。”君泽暄看到贾澜说谎，便有些生气道：“就是有，别骗我！” 君泽暄生起气来，气势很足，贾澜还是忍不住缩了一下，然后才道：“八皇子可以让宫人做些梅花香囊带在身上。” 君泽暄不喜欢看贾澜怕他，于是扭过脸，然后道：“没用，你身上的香气跟别的梅花香不一样，很舒服很好闻。我闻了头就不疼了。” “八皇子头疼？为什么会头疼，太医没有办法么？”贾澜这才算明白了，原来自己身上的香气还有这种作用，于是问道，若是解决了头疼问题，是不是他就不会找自己了。现在他们虽然还小，可是总接触也不好，而且她有种感觉，八皇子一定不是第一次过来。 君泽暄低下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想骗他，可也答应过母妃不给别人说的。 贾澜顿时有些烦躁，但是也发觉八皇子也许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但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于是下床跪在地上道：“八皇子，男女授受不亲，小女不想死。” “你不会死！”君泽暄不喜欢看贾澜跪在自己面前，伸伸手，但却缩了回去，然后蹲在贾澜面前，很认真道：“你不会死的，我会保护你的，我很厉害的。” “小女娘……我生母是妾氏，我自幼便被嫡母不喜，我早就发誓绝不做妾。我年纪虽小，但是也知道若是被人发现你跟我相交，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八皇子，您很厉害，我相信您说的会保护我，就一定会保护我，可是我不想要这样的保护，我想要平安长大，我想要做正妻，想要我的孩子堂堂正正的做人。”贾澜心想皇宫中真的没有孩子，不过这么小，就能无师自通说这样的情话，真真是小瞧了。想来头疼也不过是个幌子吧！估计就是鼻子灵敏了些，所以来拿自己当乐子逗罢了。所以说的很是真切，便是连我都出来了。 “我不让人知道也不行么？”君泽暄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特别是嗓子堵得很，他道：“我给父皇说我想成婚，可父皇要我等到十六岁才能娶妻，你能不能等等我，到时候我娶你。” 第42章 贾澜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晕，这是被告白？现不过君泽暄的年纪问题，他的一番话跟别人对他的传闻完全不同，看这孩子说的这么认真，贾澜突然觉得传言好像都不是那么可信，可八皇子真的这么单纯？ “就因为我身上有您能闻到的香气，能让您不头疼，所以您就要娶我？”单纯也罢，阴狠也罢，八皇子都不是贾澜未来的选择，世界上比男人最不可信的诺言是孩子的承诺。并没有谁会拿孩子的承诺当真，却也不能去伤害他们。 “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娶你？”君泽暄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想要娶贾澜，不仅仅是因为香气，他喜欢跟她呆在一起，喜欢跟她说话，喜欢看她，可是她不喜欢自己。想到这里，君泽暄的脸又阴了下来。一想到她不喜欢自己，不想嫁给自己他就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贾澜见状却没有之前害怕了，虽然还是摸不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贾澜也不想让他生气，就算是熊孩子，不顺毛也容易出大事，贾澜只得放柔了语气，试图同平等的言语跟他说道：“你为什么觉得皇上会让你娶我？你是皇子，我的出身跟你并不相配，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由我做主，而且你现在想娶我是因为我身上有你能闻到的香气，如果有天你从别人身上也闻到喜欢的香气，到时候就不会想要娶我了，倒时候我又该怎么办？也许到时候你就忘了你现在所说的话，甚至有可能忘记我这个人。” 贾澜心中有些苦逼的想着若不是对方也只比她大一岁，她真心想说变态啊！可是偏就因为对方年纪小，不是特别的懂事，所以才只能好言相劝。小孩子的这种喜欢很真，因为他们并不虚伪，却也很假，并没有任何的保证，只是虚幻。但是却很少有人去打破一个孩子的承诺，就算不信，却也不能打击他们，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有至高的权利！ “不会的，我不会喜欢别人的。”君泽暄突然有些自我厌弃，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往日里他不喜欢说话，也没有人逼自己，可现在他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断断续续的带着急促的语气道：“我不想记那么多东西，头很疼，我不会忘记你说的话，真的，我连周岁的时候母后说的话，穿的衣服都记得，我记得我所有看过的东西，我现在马上就十岁了，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我……” “你是说你记得一岁时候的事情？”贾澜突然从他急促的话语中听出一个了不得的事情，一岁的记忆还保留着？即便自己是重生的，可是一个月说的话都未必记得住，难道这个八皇子是天才？ 君泽暄有些忐忑，母妃不让他说这些，哥哥也不让他说。抿着嘴，他有些为难的扭过头，他不想骗她，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然贾澜没有得到回话，但是却从君泽暄的表情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能够记得所有看过的东西……她听过这种事，有种人没有遗忘的能力，能够记得自己亲身经历的所有事情，甚至具体到任何的细节，这是一种病症，那就是超忆症。这种人非常的少数，因为他们会花费大量的时间跟精力回忆自己的记忆，甚至……贾澜忍不住道：“你头疼就是因为这个吧？” 虽然是问句，但是贾澜说的有些肯定：“因为脑海中重视不由自主的回忆曾经的事情，包括每个细节，然后脑子有些负荷不了，所以才会头疼。”超忆症其实是很痛苦的事情，而且忆症者在理性记忆比方说背诵文章之类的和数字等方面的能力并不比普通人突出。虽然他们其中也有能够善用这种能力而得到巨大成就的人，可是贾澜却从没羡慕过。 君泽暄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香气，并没有从贾澜脸上看到厌恶，而且她说的很对，所以便道：“我很厉害的，我看书最多两遍就全部背下了，我还会算账……哥哥说我非常厉害，比他都厉害。母妃也说因为我太厉害了，其他人就会嫉妒，所以才不能给别人说。我不会忘记你的，真的！” 贾澜有些奇异的眨眨眼睛，难道她记错了？突然想起《雨人》中的场景，于是从一边的箱子里里拿出一大把金瓜子，放到烛光前的桌子上，然后将其散开，问：“你知道这是多少颗么？” “一百一十九颗！”君泽暄只是看了一眼就迅速的数清楚了，说完之后他又看着贾澜认真道：“我真的不会忘记你的。”说完还详尽的说了自从第一次见到贾澜之后的几次他的衣着发饰等等细节问题，但是却因为贾澜本身对他表现的不喜，聪明的没有说她睡觉时候的样子。 贾澜没有回答，迅速的数了一遍，确实是一百一十九颗，顿时有些觉得堂皇了，虽然红楼本身就有一些玄幻色彩，她自己的存在也不是能用常理结实的，可是这种传说的事情，亲眼见到，也不能不为之惊叹。 “我相信你会记得我，可是……可是……你父皇也不会想你娶我的。而且就算你想娶我，现在我们太接近也不好。”贾澜有些犹豫，君泽暄的现象并非她之前怀疑的那样，他看这挺正常的，虽然惊叹他强大的记忆力，也为他的头疼觉得可惜，可贾澜不会为此就纵容他的接近，空间的事情不能暴露，女儿家的名声也太重要了。 君泽暄今夜说了很多话，贾澜虽然反抗，但是在她身边很新奇，君泽暄发现在她身边自己可以不去想其他任何的事情，这种感觉很舒服，他有些舍得不离开。 跟这种人相处，贾澜为此格外的小心，君泽暄既然能够记清楚他身边发生的所有事，那么自己跟他说的话他也会记得，说话要谨慎，做事要小心，否则他会永远记得，于他于自己都不是好事。于是再不能得罪他的情况下小心的劝道：“我不会给别人说你的事情，我听说过，有些人生来就与众不同，他们是上天的宠儿，是最有本事的人。你以后会遇到很多人，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到时候你就觉得我没什么了不起，长得一般，身世也不好，还没什么才华，我还不会写诗。” “你很好看，没有比你好的女孩了。”君泽暄固执道，他的神色有些不是很好，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头疼，不喜欢不见她。 贾澜闻言有些苦涩，心道怎么就说不通呢？熊孩子什么的果真很讨厌。 “你不想见我是不是？”君泽暄满脸的阴郁，声音有些低沉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贾澜一顿，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有些苦笑，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空间会引来这样的人，如果可以他很想说：是的，我不喜欢。但是她却明确的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彼此差别太大，她不知道自己一旦说出会有怎样的后果，对着这个明显不是正常人的皇子而言。于是换了种委婉的说法：“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还小。嬷嬷们教导说未嫁从父，既嫁从夫。男女授受不亲。好女孩不应该跟男子接触，有违妇德。” 君泽暄闻言没有说好，好久之后才转身离开，贾澜顿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个晚上过得很刺激，贾澜从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以为沈嬷嬷背后之人会有所图，但却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虽然他们的谈话中没有涉及沈嬷嬷，可是贾澜却已经猜出来沈嬷嬷并不是他送过来的，可以说八皇子根本没有这样的意识，他是个真正的孩子，除去超群的记忆力之外，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所以背后之人只有另一个，就是八皇子口中的哥哥，那个不让他说出自己有超群记忆力的五皇子。八皇子很听五皇子的话，言语中提及哥哥跟母妃的口吻很亲昵，显然五皇子对他很重要。八皇子并不难对付，他只是个孩子，可是背后的五皇子就难说，贾澜甚至怀疑有可能的话，五皇子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想法，只要八皇子喜欢就行。 “未嫁从父，未嫁从父……”君泽暄坐在屋里忍不住嘟囔道，他不喜欢贾代善，小一也说了她在家里过的不好，那个贾史氏不是好人，可是默默还是说她还是要听贾代善的。 “哥哥，我要娶她，娶了她她就会听我的话，就会喜欢我了，哥哥，你帮我让我娶了她行不行？”君泽暄对君泽晸说道，父皇不让他娶，哥哥最好了，会让他娶的。 君泽晸闻言有些好奇的问了君泽暄是怎么回事，君泽暄便将今夜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了出来。君泽晸闻言，突然觉得自己到底还是小瞧了贾三小姐，他知道她很聪明，但还是小瞧了她，从跟弟弟的谈话中他已经发现了贾三只用几句话就把自己这个蠢弟弟所有的事情都套了出来，甚至她对暄儿的情形并不惊讶，甚至知道的很清楚，甚至猜出暄儿会头疼是什么原因。她用一把金瓜子就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她对暄儿说话，从一开始的小女变成我，从您变成你，很聪明的得知了所有想知道的事情，却还能让暄儿依旧喜欢她，并把他劝服。 第43章 君泽暄走后，贾澜没有睡意，思来想去，并不能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五皇子便是再不得宠，都是皇子，贾澜心里盼着五皇子念着自己年岁小，只要八皇子听了话，不再过来打扰自己，想来一时半会儿他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想通以后，贾澜便觉得沈嬷嬷一家能用了。贾澜之前一直想要做些什么，只不过在贾家不方便，手上也没人可用，如今沈嬷嬷一家听着也都并非好吃懒做之徒，贾澜便想着自己能干什么？ 贾澜能做的事情不多，想来想去，她觉得先开一家胭脂水粉店应该较为妥当，从前母亲就是在化妆品公司上班，从小教导了自己不少美容的事情，也曾手工做过一些化妆品，如今的胭脂水粉大都含有重铅，贾澜自是明白铅对皮肤的伤害，她如今还能借着年纪小甚少化妆打扮，但是以后定是不能避免，如此还不如自己开间铺子来的妥当。 “我想这嬷嬷一家都是得用之人，如今我手上倒是有些闲钱，想开间胭脂店，嬷嬷看是否可行？”贾澜想到这里便把沈嬷嬷叫了进来。 沈嬷嬷见贾澜要用自己的儿子女婿，自是感激不易，连声道可行。 “既如此，那我便书信一封，嬷嬷让人送去给了刘嬷嬷，嬷嬷家里的哥儿大成去打探别的胭脂店都卖什么，在打探打探有没有什么胭脂师傅，另外找好铺子。另外在庄子里种些花木，让嫂子刘氏跟他父亲照看着，姐姐一家，等铺子里的支起来之后，也过去帮忙，如今就先给庄子上的孩子教的识字。”贾澜从匣子里拿出了二百两银票，连同写好的信一起交给沈嬷嬷，让她送出去。 八皇子之事贾澜不想太多人知道，她不用想就明白便是贾代善都不会为自己出头，八皇子患有超群记忆症的事情连皇上都不知道，贾澜更不敢给贾代善说。不说有没有人相信，她估计这话还没传出去，自己就被封口了。便是沈嬷嬷也专门给贾澜提点过了，所以沈嬷嬷一事也只有她跟惠儿清楚。 “沈嬷嬷她们能信么？”惠儿也是知道轻重的，有些担心道。 贾澜摇摇头，轻声道：“能不能信都无所谓，你我管好自己的嘴便是了，这事绝不能被其他任何人知道。” 惠儿伸手将贾澜抱在怀里，很是心疼道：“还不如不进宫呢！” “说什么傻话呢？惠儿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在府里，我最好只不过跟大姐姐二姐姐一般，那里有如今这样，即能学本事，又能抬身份？”伴读是条青云路，贾澜明白自己的处境，事已至此，也不会矫情的说不想做伴读的话。 “几个皇子都要成婚了，他们的母妃也该提提了！”在甄妃宫中临幸了甄娴雅，看着甄妃虽然有些醋意，可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样子，隆昌帝心中多有怜惜，他虽然对年轻漂亮的甄娴雅很满意，可是甄妃到底也跟了他这么多年，又生了一子一女，如今儿子都到了指婚的年纪，因此在选秀前，隆昌帝专门本皇后嘱咐了下来。 许皇后便是心中不满，却也不敢阻止，如今太子身体不好，她一直深怕皇上为此废了太子，所以自是应承了下来，不过也说服皇上这次只给到了年纪的皇子生母加封，算是给皇子们的恩典，到时候指婚也好看。隆昌帝主要是想给甄妃加封，便直接同意了这个提议。皇后见状稍稍轻松了一点，她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太子大婚，然后早日产下嫡孙。 选秀之前宫中的气氛有些紧张，皇后在这个时候宣布进位的事情到是得了不少好感，按照隆昌帝的旨意，安贵妃位尊不必动，二皇子生母王婕妤晋封为修容，三皇子母妃陈妃晋封夫人，甄妃得到了贤妃的份位。不过册封礼却是要等新人入宫之后再办，不过份例跟称呼却都变了。 “如此也不负本宫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了。”贤妃对此很是满意，如今高分位已经站满了，甄娴雅便是再得宠，以后最多不过一个妃位，自己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五小姐那里？”平嬷嬷看到主子高兴的样子，忙提醒道，自从皇上临幸了甄五小姐之后，贤妃就不见她，将她安置在侧殿。 甄娴雅也知道自己让甄妃，如今的贤妃心里不舒服，虽早明白她们之间不可能和睦，但心中到底有些委屈，皇上要临幸，她怎么可能阻止？ “你怎么……”贤妃看着甄娴雅，只道：“避子汤可喝了？” 甄娴雅在事后得了贤妃的避子汤当着宫女的面喝了，背后却吐了，但对这贤妃还是点头道：“回娘娘的话，喝了！” “喝了便罢，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也不好看。本宫如今也好了，你今日便出宫吧！等到选秀的时候，本宫必会帮你遮掩！”贤妃不在意道，她知道甄娴雅吐了，本就是易孕的药，当日她让人熬了两种药，一种是易孕药，在隆昌帝留宿前就熬了，一种避孕药，临时熬的，不过如今已经浇了窗前的芍药花，她之前祥问过甄娴雅的身体情况，自是知道这几日她极易有孕，若是怀上了选秀期间必然很好看，若是没有怀上，自己还另有手段。因此说完又道：“皇上说了这次主要是为皇子指婚，后宫进的人不会多，份位自然不会很高，不过皇上对你颇为满意，至少会是个嫔位，你可以带一个伺候的进宫，如今宫中皇后主事，皇后为人最是将就规矩。但本宫到底是你姐姐，你让母亲找一个贴心的提前送过来，到时候本宫给你赐下去。” “姐姐大恩，妹妹记下了，来日定将想报。”嫔位跟家里猜测的差不多，甄娴雅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跪在地上感激道。 “事已至此，本宫只提点一次。如今在宫中被众人盯着，你回去让母亲好好筛选一番，带入宫的两人之中，最好有个精通药理的，本宫不可能时时看着你，再说本宫安排的人估计你也未必相信。就这样吧！”贤妃脸上表情稍嫌冷淡，但还是提醒道：“妹妹入宫代表的便是整个甄家，须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甄娴雅跪在地上连声称是之后，贤妃便让人送她出了宫。甄娴雅回到家中，给母亲说了宫中的事情，甄老夫人便知道甄妃为何在这个当口进了贤妃，安慰了女儿一番，让她入宫暂不可跟贤妃相争，待以后得宠再说，有名人请了相熟的王太医给甄娴雅把脉，很是怕短短几日，贤妃害了她。 “小姐脉搏稳健，身子安康。”王太医把脉之后，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不对的，虽然也看出甄娴雅已经失了身，但她刚从宫中出来，王太医自是不敢多言。有检查了贤妃赏赐的药材，俱都是上好的。 甄老夫人见状心里彻底安了心，当下就让人将自己给甄娴雅安排的精通药理的老嬷嬷送进宫。贤妃也并没有什么为难，只让人送去学规矩。 贾敏是九月二十八的生辰，贾澜回府的日子正是九月二十，甄妃加封贤妃的事情府里也已经知道了。虽然贾澜赶不上贾敏的生辰，所以一会府请了安，给贾史氏说了宫中晋封之事之后，贾史氏细问，贾澜却是不知，所以便道不知道，只说之前甄妃生病，甄家五小姐进宫侍疾了几日。贾史氏看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让她退下了。贾澜便去了贾敏的住所，便将给贾敏准备的生辰礼送给她。贾澜准备的是一方绣着海棠的帕子跟宫中得的一盒宫花。礼虽不重，但是帕子是贾澜亲手绣的，也算是尽心，贾敏为此并无不满，而是详尽的问起贾澜宫中的生活。 “这么多课业啊？”贾敏一听竟是跟男子一样，六艺皆学，除去诗歌礼乐琴棋书画女工中馈金石鉴赏之外，还有骑射，忍不住很是惊叹。她已经从母亲那里知道了，等到来年她也要入宫，其他她倒是不担忧，但是骑射…… “许多课程不过了解便是了，听吴姐姐说骑射也不过初初学会骑马握弓便罢了，说是中馈，也不过是一些说些菜谱，知道什么时节点什么菜，并不会亲自下厨。金石鉴赏诗词歌赋也不过紧着一个有兴趣的学就是了。师傅们说学无止境，学多了也容易分心，只能赏变成。”贾澜说完，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资质平庸，好些都学不会！” 贾澜闻言捂嘴笑道：“姐姐不必过谦，姐姐的字跟女红都是不错的。你既明白学多了容易分心，还不如就好好练字学女红。” “妹妹说的很是！”贾澜笑完，扭头对着张氏道：“我原进宫之后方明白，大哥哥竟是个有才的，他于金石之道最是精通了。” 贾政婚期定在十一月，贾史氏想要给贾政办的风风光光，自然不愿意张氏在自己面前碍眼，便让好好照顾贾敏贾赦父子，令分了些管家之权给她，自己专心置办儿子的婚事。张氏跟贾敏具有文采，两人向来也能说道一起。贾澜给贾敏送生辰礼的时候，张氏也刚好在这里给贾敏量身准备置办冬装，贾瑚如今随了清远先生读书，她的心情本就不错，故贾澜说了这样的话笑道：“这话可不敢在你大哥哥耳边说，他本就入了魔，再说可还了得？” “大哥哥到底也算开了窍，可我偏是十窍通了九窍，只有一窍不通，倒是让嫂嫂妹妹取笑了！”贾澜自我打趣完自己便笑了。贾敏跟张氏更是笑做一团，直嚷嚷的肚子疼。 第44章 虽然沈嬷嬷的到来令贾澜有些为难，但是张氏的恩情贾澜自是记在心里的，为此进宫前还专门去谢了她，然后才回去准备歇息。 “妈妈这是怎么了？”贾澜忙完这些，回到自己院中，这才发现陈妈妈的神色比上回自己回来更加糟糕。 陈妈妈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忙笑道自己一切都好，反而关心起贾澜宫中的生活。 “妈妈！”贾澜脸色一变，定定的看着陈妈妈。 陈妈妈这才叹口气，心知贾澜心中担忧她，最不喜她瞒着自己，这才轻声道：“二少爷要成婚，最近府里忙了些，真的没什么事！你在宫中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我在府中一切安好，再说还有大奶奶照看呢！” 张氏会照顾自己，可是照顾陈妈妈，贾澜并不觉得她会因为陈妈妈去跟贾史氏对着干，自己在宫中，对府中根本无暇顾及，陈妈妈还有自己院中的丫头们，日子定然不好过。细细问过才知道，果不其然，便是连大房的下人很多时候都被安排去做事，全府上下，也就贾代善跟贾敏身边的人没动。 “二哥成婚的院子收拾好了么？”贾史氏对贾政的婚事很上心，虽然还有一个半月，可是贾府上下都开始忙碌起来，府中下人众多，贾澜很不相信，竟是不够用，于是次日一早故意问张氏。 张氏似乎并不在意，只道：“听闻太太的所言，二弟妹年纪小，想要放到身边好好教教，所以婚房摆在荣禧堂厢房。” “啊？”贾澜故作惊讶的惊呼道。 “太太的意思，老爷也同意了。”张氏有些讽刺道，让次子在正房成亲，她竟是有些不懂贾史氏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可偏偏贾代善竟是同意了，只因清远先生收了瑚儿为徒，说是想安慰贾政，想起来真真可笑。 “请赎老奴多嘴，此事绝不可能，长幼有序，嫡庶分明方是治家之本。国公夫人此举，虽是爱子，可……”沈嬷嬷这一天一直跟着贾澜，看的挺清楚，也明白贾澜的意思，便直接道：“到底失了规矩。” “嬷嬷所言甚是，不过太太心意已决，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还能说什么呢？”张氏对此很不在意，住在哪里，她都是这个府中未来的当家太太，自家大爷也是国公府的继承人，贾史氏既是实在离不了贾政，那便不要离好了，她倒要看看这样没有规矩的贾政还有什么前程？ “话虽这么说，可是……在正房给次子成婚，这大爷的名声……”沈嬷嬷轻轻的摇摇头，很是不解道。 贾澜闻言也继续道：“嬷嬷说得对，我在宫中也有一段日子了，嫂嫂可知圣上跟皇后娘娘最是将就规矩，大哥哥便是挂着虚职，可也不能……再说二哥哥还要科举，这名声？还有瑚儿，到底他跟大哥哥才是这府里的嫡孙嫡子啊！瑚儿虽然年纪小，可若是日后二嫂嫂将孩子生在荣禧堂，瑚儿又该何处呢？” 张氏低着头，她一开始也是不愿，但是因为贾代善都同意了，又想看贾政的笑话，这才没有认真阻止，于是笑着拍拍贾澜的手道自己知道了。 贾澜闻言不好意思的垂了头然后道：“还有一事想求了嫂嫂给我出个主意。” “何事？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张氏笑问道。 贾澜扭着指头，有些尴尬道：“我那个奶娘陈妈妈原是跟着之前出府的刘嬷嬷长大的，刘嬷嬷年岁大了，这段时间身子有些不舒坦，陈妈妈很是担心，我就想着让陈妈妈过去照应照应，到底是姨娘留下的老人。” “不过小事一件，妹妹何须用到求了？”张氏闻言并不当成一件大事，她本就喜欢贾澜为人纯善又有良心，因此便一口应了下来。 “嫂嫂对我真好。”贾澜感激道，她做伴读估计不是一两年就能出来，陈妈妈在府中她实在不放心，还不如安排出去。如今有了张氏的话，自己再给贾代善说说便是了。 陈妈妈听到贾澜要她出府，一边心疼贾澜，一边很是不舍。急的眼睛一瞬间都红了。 “沈嬷嬷家里人如今也在庄子上，我想开个铺子练练手，刘嬷嬷一家人手难免有些不足，妈妈出去帮我看着，也好让我安心才是。”贾澜干脆道。 陈妈妈一听，连忙问贾澜是怎么回事，沈嬷嬷不是宫中嬷嬷么？家人怎么在贾澜庄子上？贾澜便说了沈嬷嬷原本在宫中老太妃跟前此后，宫外尚有儿女家人，所以必须安排妥当这些人。而且这些人时好时坏，都得看看。还说等以后她从宫里出来，还让她回来伺候自己。 “即使如此，定不会误了小姐的事。”陈妈妈想来也是，自己在府里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在外头帮贾澜，便应了下来。 贾澜又拿了一百两银票给陈妈妈，让她放在身上。陈妈妈推辞了一番，贾澜忍不住冷了脸，这才让她收了下来。贾澜抱着陈妈妈轻声道：“我在宫中会好好照顾自己，所以妈妈也要好好的，姨娘已经不在了，你在有什么事，我可怎么办？” 陈妈妈红着眼睛拉着惠儿嘱咐了一大堆，因为贾赦让人催了，这才含泪送贾澜出府进宫。 “府中之事小姐不用担心，大奶奶却不是没有心计的。”沈嬷嬷见过贾家的作态，忍不住摇摇头，到底是行伍之家，底蕴确实差了不少。如此没规矩的事情竟做的明目张胆。不过贾家大爷看着也没有传说的那样纨绔，说话行事看着也还妥当。听说是经过张太傅专门教导过的，虽说无才无能，倒也知道轻重，想来也不会惹什么大事。荣国府除了贾代善，就只能看以后第三代了。也不知道宁国府是什么样的情形。 贾澜点点头，贾家的事情本就不是秘密，没什么可瞒的，沈嬷嬷能对张氏多加提点，也是好事，张氏对她还算照顾，贾赦对自己也不错，比起根本没什么接触的贾政，贾澜自是盼着大房好的。 “牛家跟甄家要结亲了，等选秀过后，牛继虹就不会进宫了。”吴婉君比贾澜晚了半个时辰进宫，进宫之后就对贾澜轻声道。 贾澜闻言问道：“那是不是又要挑伴读了？” “我是不知道，左右三公主如今脾气已经好了很多，有没有新伴读对我都没所谓。”吴婉君对此并不在意，不过又提醒道：“三公主挑布条伴读，等选秀过后五公主却是要挑的，听说你们家的四姑娘已经在皇后那里挂号了。” 贾敏要做五公主伴读？贾澜闻言很是吃了一惊，当初贾敏若是做了三公主的伴读，也就没自己的事情了，贾代善得宠，等贾敏进宫，三公主心中定是不舒服，自己……也怪不得贾敏会问自己在宫中的事情，问的那么详尽。 “四妹妹要入宫，嬷嬷觉得我该如何？”吴婉君也不过过来给贾澜提点一番，待她走后，贾澜皱着眉问道，自己要不要搅黄了这件事？贾敏虽说跟自己不甚亲密，可是贾敏对自己也没有坏心，五公主跟贾敏同岁，脾气性情都不错，并不是难伺候的人。可她入宫，宝庆公主定会记仇与自己，想想以后的日子就觉得酸爽。 沈嬷嬷低声问：“贾四小姐还是不进宫的好。” 贾澜闻言有些沉默，但是想到当初贾敏曾经的教导之恩，还是道：“不，不必插手，若是能进于妹妹也是好的，毕竟如今我在宫里，妹妹若是不露面，于她也不好，太太想来已经安排妥当了。到底是一家人，我并不想碍着妹妹的前程。” 沈嬷嬷顿了顿，然后退后一步，不再说什么，她是奴才，无需对主子指手画脚。 “贾家四小姐听说长得极其出众，贾三小姐对妹妹也没什么坏心，此事还是不要插手为好。”顾青岩挤眉弄眼的看着画画的君泽暄，对着君泽晸道。 君泽晸瞥了他一眼，这几天暄儿一直让自己想办法，他要娶贾三小姐，他都不知道贾三对暄儿吃了什么迷药，弄得暄儿对她这般惦记。不过她到底还算乖觉没有把暄儿的事情说出去，否则让她消失，法子多的是。听说贾四除了身子有些娇弱，倒是极为出众的，君泽晸想着是不是让她进宫给暄儿看看也好？ “其实我倒是觉得若是暄儿非贾三不可，倒不是不能成全，贾三不过是荣国府的庶女，暄儿纳了她，想来也是无碍的。”顾青岩看着表弟可怜巴巴的这么惦记一个小姑娘，好笑之余也有些心酸，堂堂一个皇子，确是……贾三若是能让暄儿舒坦，给他纳了也不是没办法？反正暄儿在皇上面前就不是常人，弄个照顾他的小侧妃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君泽晸蹬了他一眼，无语道：“暄儿说要娶她做正妻，还说只娶她一个。”贾三便是庶出，也是荣国公府的小姐，便是在不得宠，这么打脸的事情，荣国公也定是容不下的，贾三未必能有命被纳到暄儿身边，如今暄儿实在稀罕贾三，他不想暄儿太过难过。 第45章 贾敏要进宫，贾澜都不想也不会去插手，她只要最好自己就够了，不是她有多高尚，也不是她有多懦弱，不过是不想越过心中的那把尺，不想要变成那种自己曾经厌恶的不择手段的人，曾经最爱她的父母曾经教育过她，永远也不要让自己的心背负枷锁。无关善良与否，贾澜只是不想让自己因这件事觉得困扰。 对贾代善，贾澜已经不报什么希望，贾史氏对她有心怀恶意，贾澜觉得自己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刘嬷嬷那个庄子本是贾澜给自己最后的退路，因此多加隐藏，可是如今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不管五皇子心中怎么想，贾澜不想要再被动的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任何人的手上。 除了上课，陪伴三公主之外，贾澜就让人买了不少当下的胭脂水粉开始研究起来，这个时候的化妆技术虽没有现代发达，可是这个这个时候的胭脂种类并不少，女子花在脸上身上的精力跟时间是相当的多的，宫中的女人尤其如此，自古以来便是女人跟孩子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这个时候的胭脂水粉大都含有重铅，当然也不是没有更好的，宫中的供奉当然都不错，便是贤妃如今已经三十有七，可是看着却依旧跟二十多岁的少妇一般，但是其中花费的代价却并非普通人人所能承受着，宫中代表着当下的最高水平，贾澜都能从贤妃的妆容中看出不妥当之处，自是对自己的胭脂铺子极具信心。 “普通的胭脂不过几十钱，便是在府里我们用的好些的不过是几百钱……宫里分给小姐的算不上是上等货，比府里分给小姐的强了不少，您用了定然是极漂亮的。”芍药见贾澜对胭脂感兴趣了，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贾澜不难伺候，芍药觉得省心多了，老爷交代过尽量保护三小姐，但也要教导三小姐不要做危害府里的事情。芍药这些日子看下来，贾澜确实老实乖巧，芍药也如实给贾代善说过了。除了对沈嬷嬷好似更加依赖，对惠儿更加信任让芍药心中有些不舒服，芍药对呆在贾澜身边其实是很满意的， 贾澜点点头，芍药是贾代善的人，五皇子的事情她并不知道，贾澜也不准备告诉她，一旦她知道了，贾代善必然就知道了，到时候贾代善会做什么，贾澜几乎可以猜的到。但也不能跟芍药离心，于是对着她轻声宽慰道：“这些日子委屈姐姐了，惠儿没经过什么事，沈嬷嬷又是宫中的人，我身边得用的便只有姐姐一人。” 芍药听贾澜这么一说，心中果然舒服了很多，连声笑道不委屈。 贾澜不在乎贾敏要做伴读的事情，可是宫中却有人很在意，宝庆公主得知当初不愿做自己的伴读，现在却赶着做五公主伴读的贾澜，心中满是恶意，如今她依旧不喜欢贾澜，不过显然比起贾澜，宝庆公主最曾经那个被甄应嘉夸过的贾敏更为厌恶，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复当初那个什么都摆在脸上的性子，只是在贤妃跟六皇子跟前抱怨不已。 “荣国府欺人太甚，明知道那个贱人要进宫，还那么亲近，如今更是……”宝庆公主冷着脸很是不满道。贾敏竟然出现在元淳的伴读人选上，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去。 贤妃不在意的看着新染的指甲，她如今已经是贤妃了，一家不可能出两个高份位的妃子，甄娴雅本身入宫的份位就不算低，所以只要有自己在她便是再得宠，无子的她也不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不过女儿说的也对，荣国府做的事情确实让人很恶心。看在荣国公的面子上，贤妃甚至还让女儿对贾家三小姐不用太苛刻，结果如今，却是想做这般恶心人的事情，贤妃心中忍不住有些冷哼。 “贾四小姐不是身子不好么？宝庆你放心，母妃定会替你出这个气的。”贤妃看着女儿气成这样，便笑着安抚道。 “不可！”六皇子君泽阳揉揉额头，阻止道：“母妃、妹妹不可！” “为什么？难道哥哥就看着我这么被辱？”宝庆公主猛地回过头看着君泽阳瞪眼道。 君泽阳忍住人中的厌烦，看着原本还算睿智的母妃自从做了贤妃似乎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心中很不耐，低声解释道：“太子这两日不又病了么？妹妹权当为了哥哥且忍一忍！太子身子不适，还没父皇健康，二哥三哥四哥他们个个都虎视眈眈的，如今我们必须得忍，太子一系只能拉拢，不能得罪。皇后本就不满母妃连升两级，定下荣国府的小姐，估计也是为了显示她的正统的地位，如今母妃跟妹妹插手此时，才正中他们的下怀呢！” 贤妃看着儿子如此冷静，杨唇笑道：“既是你哥哥的想法，宝庆你必然不可闹事。等以后……你愿怎么报复，母妃定不阻止。不过倒是可以找个机会把那个贾澜弄出去便是了。”说完捏捏宝庆公主的手，示意她不要跟哥哥作对。 宝庆公主自是明白这以后代表着什么，有些不甘愿的点点头。等以后哥哥坐上那个位子，不仅仅是贾敏、荣国府，所有让她难看的她定然会一个都不放过，敢让自己一时不痛快，她就让她们用一辈子不痛快！ “好妹妹，委屈你了！哥哥以后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君泽阳看到宝庆公主到底点了头，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母妃跟妹妹稳了，对他也是极有好处的。 贤妃见儿女相处的不错，心情顿时不错起来，进了宫的女人，就没有不想太后那个位子的，荣国府的国公夫人自来就瞧不上自己，但是那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的跪在自己面前。所以她决不允许有任何威胁自己的存在，等她收拾了甄娴雅，按照她对父亲的了解，整个甄家必然都会跟自己一条心，便是四王八公也会彻底倒戈。 选伴读的事情在选秀后，十月初正日子到来之时，贾澜亲眼看了这个盛况，本朝选秀并不强求，各地官员将适龄备选女子报备之后，若是有不舍女儿入宫的，便可上报，若不是皇上指定的人选，一般都会应允。不过即便如此，也多的是人家愿意让女儿来博这份荣耀。因此每次选秀场面都极其壮观，贾澜亲眼看着一群群豆蔻少女的到来，令宫中的气氛顿时大变。另有适龄的皇子据说大都有些躁动。 有贤妃跟隆昌帝护航，甄娴雅很舒服的就过了令众秀女最为难看的第一关验身，然后开始了规矩之行，筛选过后，等候殿选，贤妃为了显示自己是个好姐姐，倒是频频召见甄娴雅，就连吴婉君都在贾澜耳边说过贤妃对妹妹关爱有加。 “吴姐姐，陈姐姐，贾妹妹，我们去御兽园逛逛吧！最近御花园的人实在太多了。”为了更好的挑选秀女，查看她们的品性，所以并非时时压着她们学规矩，御花园则成了秀女们喜欢去的地方，宝庆公主心中不耐，总想找些事，听说今年进贡的贡品中有几只白孔雀，便想过去瞧瞧。 要去御兽园必然经过御花园，贾澜用眼睛余光看着一个个鲜活靓丽的秀女们，其中不乏姿容出众的，心想怨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了，醒掌天下事醉卧美人膝想来是每个男人心中的愿望。 “姨母，你怎么在这里？”宝庆公主坐着肩銮刚要经过御花园的侧门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的甄娴雅，想到母妃对自己的教导，心中顿时有些幸灾乐祸，她是知道母妃定然不会放过这个令人厌恶的五姨母的。 宝庆公主对甄娴雅最近虽不是很友好，但是也并未为难她，这比甄娴雅估计的好多了。因此赶忙跪下行礼。 “姨母不可多理，母妃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姨母这样倒让本宫有些不适了。”宝庆公主等甄娴雅跪下之后，这才假装吃惊道。 甄娴雅含笑道：“公主天骄之躯，臣女不过恪守规矩而已，公主不必介怀。” “好了好了，姨母这般本宫都不知道下回见了你该不该打招呼了，既如此，姨母你逛着，本宫先走了！”宝庆公主闻言挑挑眉，然后无奈道。 等众人跪在地上齐喊恭送公主之后，宝庆公主便让宫人继续走，可是没走几步刚出了御花园，突然听到背后一声惨叫。 宝庆公主这才皱着眉扭头一看，顿时有些傻眼…… “甄家小姐是……”贾澜也跟着宝庆公主回头，还听到宝庆公主高喊太医了，知道惨叫的是甄娴雅，又听说她被边上的秀女推了一把，然后摔倒在地，却有些惊讶她经发处那样痛苦的惨叫，便让霓裳去打听。可霓裳回来之后一直吞吞吐吐，好半天才在贾澜的逼迫下轻声道：“甄小姐被推倒的时候，肚子刚好撞上一边的石头尖，然后流了很多血，虽然三公主身边的冯女官让人及时封了口，可是……可是……还是有人道甄小姐这是小产了，否则不会有这么多的血。” 小产？贾澜有些吃惊，宫中的嬷嬷们都很有些本事，因此甄娴雅若真的不是清白入宫，必然会查出来，既是没查出来，其中的猫腻显然很清楚。当众小产，当日御花园人可不少！这皇帝真是荒诞！ 第46章 甄娴雅小产之事，正如贾澜所想，虽有贤妃果断处置了甄娴雅枕边伺候的宫人，还有推甄娴雅的秀女，隆昌帝又及时又禁了言。但是事情还是让很多人都知道了，秀女不是清白之身入宫，一时中嫔妃看向贤妃的脸色都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贾澜甚至还听牛继虹对甄家教养埋怨过。 “若我是牛姐姐，绝不会说这样的话。”吴婉君对牛继虹的行为有些不看好，如今亲事已定，板上钉钉的甄家媳妇了，却在背后埋怨甄家教养，这若是被知道了嫁过去能好过？ 贾澜轻声道：“牛姐姐不过是私下说说，人前还是多有维护的。”牛继虹也不是傻子，不过是私下埋怨了两回，之后就再也没听过了。不过甄家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怨不得人说。本来甄家底蕴就不足，如今更是…… 贤妃看事情已经达到了自己的预期，又悄悄让在甄娴雅补身子的药里动了手脚之后，书信一封送到甄家，对甄老太太表达了自己的诸多埋怨，有对父亲表示了自己的委屈跟现在的处境，还在隆昌帝面前哭了好几回。却又让人找了个由子将传留言的人抓了几个杀鸡儆猴，最后直接在给皇后请安的时候，道甄娴雅不过是小日子却被有新人如此败坏，损了甄家名声，求皇后做主。许皇后怎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隆昌帝是甄家姑娘的经手人不用猜她就知道了，也只能顺着贤妃的意思，帮着甄娴雅洗白一番。 当日贤妃送避子汤给甄娴雅，隆昌帝是知道的，如今这样的结果于他脸面也有些不好看，一时之间便有些迁怒，原本预计正三品的贵嫔直接变成了正五品的嫔位。 事情虽然过去了，于皇帝而言不过一件风流韵事，于贤妃而言，做了个被妹妹背叛却依旧维护妹妹的好姐姐，还为此得了皇帝怜惜，但是于甄娴雅而言，便是无尽的打击了，她不仅要面对贤妃的指责，还要面对满宫女人的别样眼光，甚至就连皇帝也觉得她心机深。 甄家姐妹闹出这么一出，贾澜权当看戏了，同时也对这个时代女人之间的争斗更加了解。选秀举行完，隆昌帝给二儿子三儿子四儿子五儿子都指了婚，又将十余个美女收进后宫，再给宗室权贵们年纪差不多有没有婚约的都指了婚。选修便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一大波的成婚高峰期。贾澜趁机让自己的胭脂店开了张。 沈大成颇为能干，请的制胭脂的师傅也有些能耐，又让亲自跟刘嬷嬷的养子一起去江南采买了不少新鲜别致的货物，贾澜对当下的店铺了解不多，提了两个意见都不大合适之后，就没有多加插手，不过倒是为胭脂店取了个通俗易懂的名字为香宝斋。 贾澜开香宝斋除去想要赚钱之外，最主要的用途就是想给自己置办一些不含铅份的化妆品，她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化妆，自然也不可能明知不好还去用。自制倒是不错，可是本身需要的材料又极多，她现在不适合做，好些东西虽知道方子，可是所需材料现在未必能找齐全。所以很多设想都需要专业的人士帮忙，因此自己开一间胭脂铺子便是最好的选择。 香宝斋初开张，贾澜提议前三天八折，江南的胭脂水粉本就紧俏，八折便已便宜了不少，另外还有精致头花相送，据说生意还不错，便是三日过后，买的人也不少，不禁不陪反而赚了不少，贾澜看没有亏损，便暂时没再去关注。 胭脂铺开张没过几日，便到了贾政成婚的日子，贾代善为贾澜请了三日假回去，贾澜这才发现贾政并未在荣禧堂成婚，而是在荣禧堂厢房后侧一个独立的小院中，贾澜曾经观赏荣国府的时候推测过，应该是日后贾琏夫妇的住处。院子不大，比之贾赦夫妇的院落至少小了一倍，不过却是最为靠近荣禧堂贾代善夫妇的院子了。 “原本二哥哥实在荣禧堂成婚，可是刘嬷嬷道不规矩，于二哥哥仕途不利，太太便亲自选了这个地方。”贾史氏因为见到贾澜身边的沈嬷嬷便也求了安南王妃，又给贾敏也寻了一个宫中的嬷嬷在身边伺候，算上原本教导贾敏规矩的嬷嬷，贾敏如今身边的四个嬷嬷三个都出自宫中，贾敏行为举止很是标准，比宫中好些伴读都标准。 贾澜听完笑道：“太太想的也是明年二哥哥还要去参加科举，却是不能让那人抓到把柄。”贾政这个名字在隆昌帝面前报备过，所以参加科举无碍。 贾敏但笑不语，太太自是好的，给的刘嬷嬷也是好的，刘嬷嬷本出自书香人家，若非刘嬷嬷，老爷太太甚至想不到二哥哥的名字会影响以后侄子的仕途。为此老爷还专门去求了圣上，说了自己想的不周全，在圣上面前给二哥哥多加美言，还求了圣上为二哥哥赐下存周之字，有了这道旨意，便不会影响未来侄子的仕途。为此惊得太太一阵烦忧，便让她跟刘嬷嬷多学学。可这么好的太太，老爷偏生就是喜欢那些妖妖娆娆的狐媚子，真真的令人心寒！一想到如今在荣禧堂日日垂泪的贾史氏，贾敏的心情就顿时不好了，也懒得跟贾澜说什么，便离开了。 贾澜等贾敏走后一问才知，原来贾代善前些日子还跟贾史氏大吵了一家，甚至差点动手，这些日子管家权已经全部在张氏手里了。 自从贾政得了圣上所赐之字，心情大好，便是连屈居小院成婚，也没有一开始的不忿，反而正义凌然道合该如此。贾代善见儿子能如此通透，心情大好，便私下给他贴了二万两私房银子，权当补偿。可就在这个时候，贾史氏做出了一件令贾代善对她失望的事情。 “若非为了瑚儿，我也不会这般好心去提点。”贾政换了小院之后，贾代善夫妇总觉得亏待幼子，便多加补偿的事情张氏也是知道的，不过如今她跟贾赦家底厚，也不在乎这一点儿半点儿的，提点贾政名字的事情自是张氏想的办法。但是看着贾政不仅不知足，还在贾赦面前一副清高样，对着贾瑚也是多家训斥，张氏就忍不住心生恼恨。因此便直接将贾史氏暗害小陈氏的事情让人告诉了小陈氏。 如今即便是再疼小儿子，为了儿子的前程，贾史氏也不敢做的太过。虽觉得这些规矩过于不近人情，但还是得老实遵守，心中更加憋屈之余，倒是想要折腾大儿媳妇。可偏生张氏早有提防，有对贾政不满到了极致，便让刚产子孩子便夭折的小陈氏在贾代善面前闹了一场。 小陈氏这已经是失了第二个孩子了，不用提点本就恨上了贾史氏，她本就颜色好，一番雨泪俱下的求死让贾代善更加怜惜，小陈氏自知扳不倒贾史氏，可也实在不甘心，经过米氏刘氏的挑拨，硬是没说贾史氏一句不是，却咬死了是赖大家的给自己喝了药。 这些年贾史氏动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贾代善本身耐性就已经到达极致，他可以容忍贾史氏一次两次，可如今却是再也不愿意忍耐了，心知小陈氏说的定是不假，又有张氏偷偷提供的证据，也不想去查贾史氏其他的事情恶心自己，所以连招呼都没打，就将赖大家的打了个半死，连同丈夫赖只留了贴身的衣裳一同撵了出去。然后狠狠训斥了贾史氏一番，将管家职权直接交给了张氏，连同贾政的亲事都了过去。甚至决定定贾政亲事过后，送贾政夫妇去金陵备考，自己带着小陈氏米氏去住梨香院。 贾澜看着张氏比往昔脸上更有神采，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却做权当不止，照旧给贾史氏请安，还将惠儿帮自己绣的扇套鞋袜送给贾政做贺礼。 “今妹妹得天恩赐，以卑贱之身为公主伴读，需当谨言慎行，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公主，方不负圣上体贴父恩，切记切记！”贾政对这个妹妹印象本就一般，没看到贾澜总要训斥一番，这次亦然。看也没看贾澜送过来的贺礼，只对着贾澜严肃道。 贾澜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贾政不愧为假正经，但面上还是乖巧道：“兄长所言甚是！” 贾政看贾澜如此恭敬，心中稍微满意了几分，又继续教育贾澜在宫中当需进击男女之防，最后又让贾澜去伺候贾史氏。 贾澜告别贾政之后，顿觉送了一口气，她一点儿都不同情贾政将要娶一个并不喜欢的妻子，贾政此人为人清高，跟贾代善一样喜欢才女，但王家偏生女儿家都不通文墨，贾政虽对王家女的容貌满意，但心中也不怎么甘心。贾澜这些年亲近贾赦张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自认为跟贾政绝对无法相处。 锣鼓喧嚣中，贾澜跟贾敏还有回娘家的贾沫贾汀几人听着外面的喧闹，招呼着往来的女眷，贾汀看到贾澜坐在一边大部分的女眷都在贾敏身边，便走过来笑道：“三妹妹在宫里过得可还顺畅？” 贾澜看她如今满身锦缎，打扮的珠光宝气的，神采也极为张扬，显然日子过得极为顺畅，便忙扶了她坐下道：“我却是不知该怎么回姐姐的话，不过姐姐看着却是过得极为顺畅的。” “到底是宫里待过的，嘴就是甜。”贾汀拿着帕子捂嘴笑了笑，然后从腰上解下一个荷包递给贾澜笑道：“赏你了。” 第47章 “多谢二姐姐。”贾澜收下荷包笑道。 贾汀坐到贾澜身边，想要问问贾史氏的事情，于是道：“太太今日看着不太精神，是不舒服么？” “不精神？”贾澜好奇的看着贾汀，贾史氏这段时间确实因为贾代善的训斥，精神不是很好，可是今日是她最爱的幼子大婚，一早就打扮的极为精神，所以贾汀问这个就有些奇怪了？ 贾汀拿着帕子捂捂嘴，轻声道：“三妹莫要瞒我，我都知道了。” “二姐姐你知道什么？到底怎么了？昨日从宫里回来我也就今早上跟大家一起见了太太。”贾澜垂着头，好奇问。 贾汀看着贾澜似乎不是作假，心想难道她真的不知道？不过想想也是，贾澜基本上不在府里，陈妈妈听说也出府了，想来消息没有那么灵通，她从姨娘那里知道了老爷恼了太太，竟是一点儿脸面都不愿留，所以心中大喜，想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可姨娘不给她说，现在看来贾澜也不知道，贾汀也不再贾澜跟前停留了，还不如多去跟那些武官太太联络联络感情。 贾沫贾汀从前在府中的存在感很低，可是如今看着贾沫一脸端庄，贾汀一脸张扬，不过都游刃有余的跟那些往来的夫人小姐交流的时候，全无在府中的那种懦弱的样子。 有贾敏在的地方，贾澜并不像表现的太好，虽然贾史氏失势，可到底还是荣国府的国公夫人。就连张氏都依旧对贾史氏恭敬孝顺，贾澜自是不会让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 贾政是荣国公府的嫡子，婚礼虽在贾代善的刻意压制下，比贾赦这个继承人的大婚规模小了一分，可也是即为热闹的，锣鼓宣闹中，贾政将王氏迎进门，拜堂之后，贾澜随着众女眷去看了眼王氏。 红妆映衬下，王氏更是美的惊人，据说便是贾政也呆愣了许久，才出去敬酒，王氏笑容甜美，虽有着新娘子的羞涩，但也有颇为落落大方，贾敏贾澜都在众人的打趣中叫了嫂嫂，王氏也是脆生生的应下了，还让人给了她们红包。 贾澜是第一次见王夫人，再次之前她对王夫人的印象一直是如书中描述的那个面慈心狠的木头人，可如今一见，王夫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其实还不错，单论相貌，王氏甚至强上张氏不少。不过即便如此，贾澜还是更加愿意亲近张氏。不过显然，贾敏对这个二嫂的感觉很不错，从新房回去的路上一直拉着自己念叨着王氏。 次日一早，贾澜在请安的时候，看到贾政王氏，看着王氏满脸含春，贾政一脸喜意的样子便也知道贾政对着个夫人的容貌是极为满意的。 王氏在婚前曾听过她会在荣国公府的正院成婚，自己会管家。结果今日一早才知道竟然不是正院，不过是正院背后一个极小的院子，心中有些不高兴，但到底是新媳妇，不好轻易开口，只让丫头婆子悄悄打听。 王氏年岁虽小，但是人美嘴甜，请安之后几句话就让贾史氏心中很是舒服，便是贾代善看到这个儿媳妇也觉得不错。 “老二家的，昨儿忙了一天，别是累到了，快回去歇歇吧！以后日子长着呢！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不妥的都去找你大嫂，什么都成。”贾史氏满意王氏待王氏伺候着吃了饭便道。 王氏杨唇轻笑道：“儿媳不过进门一日，却是发现事事妥当，并无不妥，太太可是腻了儿媳，嫌我在您身边炒的慌？” “怎么会？我最喜欢你这样的女儿家，若不是如此，也不会给政儿聘了你。”贾史氏闻言笑道：“我可是听你娘说了，你这丫头最鬼，嘴这么甜，我便是不多赏些东西，心里也过不去。”说完贾史氏又叫云雀拿了一个匣子塞到王氏怀里。 “那感情好，以后儿媳多说几句好话，太太就给我一堆好东西，到时候大嫂跟妹妹们可不能眼红哦！要想要太太的东西，都得嘴放甜些！”王氏笑着将匣子打开，一对羊脂白玉的百子如意纹手镯令王氏笑的更甜了。 贾史氏捂着肚子指着王氏笑道：“那感情好，不过就你一个就成，多了我可没那么多好东西。” 贾澜坐在一旁明显的看到张氏脸上的笑容淡了淡，显然她也想到了当日自己进门时候贾史氏的区别待遇。 贾史氏近来心情不是很好，贾代善这几日并不近她的房门，便是连面子都不给她，昨夜也是在偏房睡了一晚，不过王氏进门，贾史氏低迷的心情顿时好了一点儿，也想趁机跟贾代善道道不是，让他好歹给自己留几分面子。 贾政来年便要回金陵参加科举，便是刚成婚也不好松懈，请安之后送王氏回房便去了书房。王氏看到贾政相貌俊美，又有文采，对她还体贴，心中甜的跟吃了蜜一般，对这桩亲事也越发的满意了。不过随即却从陪嫁丫鬟那里听到荣国公府却是大嫂张氏掌权，贾史氏从前的承诺什么都没做到之后冷了脸。 “因为二爷来年要科举，四小姐跟前的刘嬷嬷给国公夫人说了若是在正院成婚，会有损二爷的前程，所以国公夫人这才急急收拾了这个院子。”紫嫣作为王氏的心腹丫头，打听之后连忙给王氏汇报。 贾敏？王氏瞪大了眼睛，咬着牙就把方才贾敏贾澜给自己送的针线活挥到地上，她竟是不知自己到底那里惹到自己的这个小姑子，之前成婚前，母亲还教导她定要跟贾敏交好，毕竟是荣国府的嫡出小姐，可如今……她自认为自己半点儿没有对不起对方，甚至还将嫁妆中一套上好的首饰送了她，对方却已经对她出手了，心中顿时恨得不行。 “我们去找二嫂子作诗好不好？”贾敏不知王氏对她已生不满，不过现在对王氏的印象还很好，觉得二嫂人美最甜，说话有风趣，便想跟她亲近。 贾澜闻言一顿，王家教养素来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贾敏这般真的好么？难道不会令对方觉得是在找茬么……“王家出身武将，家中将就女子无才便是德……”贾澜没忍住，提醒了句。 贾敏闻言瞪大了眼睛，然后看着身边的刘嬷嬷，刘嬷嬷点头之后，心中顿时有些失望，这才皱了眉头，却再也不提去找王氏的话。 “……”晚膳的时候，贾敏似乎已经想通了，对着王氏依旧亲近，不过贾澜却觉得有些奇怪的是王氏对着贾敏的时候，虽然还是笑着的，但是神态却有些不自然。 “二月便要参加乡试，待回门之后就让老二两口子回金陵吧！”夜里，贾史氏一番苦求之后，贾代善没有再说去住梨香院的事情，却道：“若是在晚些，路上也不好走。” 贾史氏虽有些不舍，但也不好反驳，于是顿了顿道：“等上十来日吧！也好提前派人过去收拾院落，不过政儿媳妇就先不过去，不过是乡试，来回折腾也不好，再说政儿是去考试，若带着媳妇，也不好看。” 贾代善想想也是，于是点头道：“你看着办吧！早去了政儿还能多歇歇，在晚些不仅天气不好，便是路上也不好走。” “老爷说的是！”贾史氏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次日，贾澜要进宫给贾史氏请按告辞的时候，看到贾史氏对王氏特别的温柔和蔼，嘱咐她回门可以在家里多待一会儿，不必忌讳时辰，只要在日落前回来便是了。 “瑚儿平日都跟先生学什么啊？”贾澜张氏等人的请安贾史氏并不在意，就是也因为贾史氏对王氏比自己好，有些不太高兴。因为贾瑚也要上学，所以贾赦便一起送了，路上，坐在马车里，贾澜看着还打着哈欠的贾瑚，捏捏他的脸，喂了他一杯放了露水的杏仁露，笑着问。 贾瑚挺喜欢跟贾澜在一起的，杏仁露香香甜甜他也是极为喜欢的，急急喝完，就笑着对着姑姑也是奶声奶气的乖乖说了自己都学了什么，两人一问一答，听的外面起码的贾赦也忍不住扬了唇。 “这屋里的摆设怎么变了？”贾澜如今对宫中的生活已经很是熟悉了，给三公主回话之后，回到房间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变化不小的房间，皱眉问。自己写的一副贴在墙上的字不见了，自己从贾家带的两套被褥也不见了，便是连自己一些管用的东西也不见了踪迹。 翠玉闻言垂了头，贾澜心中一堵，便知道不见得东西都去那里了，翠玉跟沈嬷嬷一起被送过来的，之前也帮着某人多家掩饰，所以是谁做的已经不言而喻了。贾澜叹口气也不想去追究了，反正便是追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破罐子破摔权当不知道好了。只盼着对方最好真的信守承诺，不要再过来找自己。 第48章 翠玉看贾澜不再多问，心中很是松了一口气。贾澜撇了翠玉一眼，然后心中有些苦涩，任谁也不愿意自己身边有一个背主的奴才，她虽没有能力追究某人，可是对翠玉却不愿纵容。原还想着撵了霓裳，让翠玉掌管她的香料衣物跟些日用品，可如今贾澜便歇了这个心思。不过只有短短三日而已，便做出这样的事情，贾澜便让她把钥匙还给霓裳。 “小姐，有些东西对不上！”霓裳拿过钥匙，这几日她在贾府得了不少赏钱，还被国公夫人专门接见，并好一阵夸奖，虽然她并没有说贾澜的坏话，但是到底是背着贾澜的，所以心中有些心虚。但现如今又见贾澜对自己依旧信任，便又忍不住得意起来。，不过也发现了缺了不少东西。 贾澜不在意的看着书，轻声道：“一些不常用的日用品而已，我让翠玉拿去了。” 霓裳撇撇嘴，心中有些鄙夷，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东西丢了一次两次，贾澜还能瞒过去，可是时日一久，真真想想便心烦，如果君泽暄是一个思想成熟的人，贾澜根本也不介意跟他撕破脸皮，他们之间没什么可能，就算贾澜这辈子并没期待爱情，可也不愿委屈自己。可偏偏他如今并不算是正常人，贾澜有些头疼的捏着茶碗思索着，目前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五皇子他约束约束八皇子？ 可自己又有什么筹码能让五皇子替自己着想呢？君泽暄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自己，而这个秘密显然并不能说出去，否则沈嬷嬷也不会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了。她相信这个秘密自己就算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甚至一旦开口，她便会直接被灭口。 思来想去，放任不管终究也不是事儿，贾澜最终还是提笔给五皇子写了一封书信。事情成与否都没有关系，关键是自己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 君泽晸刚费尽心机算计了隆昌帝按他心中所想的给他指了婚，因为不得宠，君泽晸早就知道隆昌帝并不会给他选择身份太高的王妃，因此专门设计了一番，将山东巡抚王安的侄女王氏算计到手。王氏出自山东王氏一族，自幼失父丧母，由祖父母抚养长大，本次选秀在君泽晸的操作下应是王安之女应选，不过王安只有一女，素来娇宠，其妻不舍，最后便偷偷报了侄女之名。君泽晸曾将见过王氏，王氏祖父王琰曾是先帝太子太师，不过后来因太子失势，隆昌帝上位，所以顺势便致仕了。王琰怜惜王氏，自幼便亲自教导，才貌品性自然是不错的。可君泽晸刚高兴了没两天，就看到贾澜写的信，有些哭笑不得的去看君泽暄，果真在他屋里看到他拿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发呆。 “暄儿在看《中庸》？”君泽晸走上前，刚想说话，便看到桌子上摆的却是君泽暄早已背会的四书五经，而《中庸》却是打开的。 君泽暄珍视的将手里的东西塞进怀里，然后道：“上回她说光会背书不算本事，能理解里面的意思，并应用到生活中才是本事。” “……”君泽晸完全不想问这个她是谁，只看着他道：“暄儿让人动了贾三小姐的东西？” 君泽晸话音刚落，君泽暄的脸色便有些不好了，贾澜不愿见她，可是他想见她，又不想她生气，所以这才趁她不在，去她的房间闻闻她的气味，结果后来……想到这里，君泽暄抬头看着哥哥，问：“她是不是生气了啊？” 君泽晸一顿，心里对于弟弟的全身心都围绕着贾澜着想很不舒服，但是看着弟弟有些受伤的眼神，顿时一软，暄儿自幼便随意便了，可偏偏到了贾三小姐这里却如此小心翼翼，君泽晸对贾澜的印象便更坏了。 君泽晸没有说话，君泽暄以为自己说对了，红着眼睛让然将自己偷拿的被褥还有字画收拾起来，准备送回去，君泽晸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暄儿，你真的想要娶贾三小姐？” “哥哥你能让我娶她么？”君泽暄有些期待的问。这句话他问了好多遍了，可是哥哥就是不说话，如今却主动提及，是不是有办法了？ 若是有任何法子，君泽晸也不愿意这么轻率的决定弟弟的婚姻大事，可将他明明那么头疼，却也因为贾三的话能忍着不去见她，他曾经看过弟弟头疼的时候，疼到失去神智，疼到用自己的脑袋撞墙将自己撞晕也不是没有。头那么疼，但却不愿违背贾三的意愿，如今更是这般小心谨慎，君泽晸突然觉得便是如了他的意也无妨，不管以后如何，只要能让暄儿高兴不在头疼便是好的。于是看着君泽暄道：“你要听我的话，我就让你娶她，然后你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虽然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君泽暄很后悔自己这个决定，但是现在他却想要达成弟弟的心愿。 君泽暄闻言心情一下子好起来，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话。 “你真的准备这么做？”顾青岩看着君泽晸，轻声问道，君泽晸为了娶王氏，而不是皇后的侄女已经浪费了不少底牌跟人脉，即便如此也并没敢对着隆昌帝直接耍心眼，只是借助其他，如今…… “最迟后年，我就要大婚出府了，暄儿一人留在宫中我实在不放心，他只不过见了贾三一面，就将自己所有的事都说了，如论如何，贾三必须是我们这边的人，暄儿既然那么喜欢她，便如了他的意又何妨？”君泽晸想清楚以后，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贾三虽然出身荣国府，但是身为庶出，还有个更得宠的嫡出妹妹，暄儿娶她，也不至于让人忌惮，贾三确实出身不高，可是自己都愿意娶王氏，为何暄儿不能娶她呢？贾三如今年纪尚小，便是行为处事有何不妥，也可以好好教导。更重要的是，暄儿跟她在一起不会头疼，这一点最为重要。一想到顾家祖上那个跟暄儿一般的人留下的手札，君泽晸记得那个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痛苦与难受，便再也不愿弟弟忍受这样的痛苦。 做了这个决定以后，君泽晸决定见见贾澜，他对贾澜的调查很详尽，暄儿跟她都不到指婚的年纪，如何落实这桩婚事还需要她配合。 “您说让我嫁给八皇子？”贾澜没有想到自己一封信却让五皇子亲自接见自己，还给自己提了这样的注意，整个人顿时都觉得有些傻眼。先不说身份问题，自己如今不过是堪堪九岁，便是八皇子如今也刚到十岁，让他们成婚？是古代版过家家么？ “贾三小姐，我想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君泽晸看着贾澜一脸稚气，圆乎乎的脸蛋看着甚至更小一些，想到弟弟却是瘦瘦小小的，心里也在盘算着这两个人成婚后的场景，忍不住有些黑线，可以想到弟弟的情形，还是咬牙道。 贾澜很是荒唐的看着五皇子，之前八皇子说要娶她，她只当做玩笑话，可如今五皇子也说这样的话，贾澜便已经无语了。 “贾三小姐想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贾三小姐曾说过你想做正妻，如今暄儿娶你，难道不好么？还是贾三小姐觉得小八配不上你？”君泽晸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贾澜，贾澜从小到大的生活他都调查过，甚至也废了些功夫，能够背着嫡母得了祖母贴补的嫁妆还不被发现，能够不动声色的拉拢引导贾家长媳，能够将自己亲信的卖身契握在自己手里。可见并不是表面上这样老实的，君泽晸便觉得他能听明白自己的话。 贾澜一噎，有些无语道：“小女出身低微，才是真真的配不上八皇子。” “没关系，小八并不介意你出身底。”君泽晸直接道：“想来把贾三小姐也应该清楚，你并没有比小八更好的选择，单看你两个姐姐的婚事，你觉得你能够愿意完全让父母掌握你的婚姻大事？若国公夫人执意插手，贾三小姐觉得谁会真正帮你？是贾国公，还是贾赦张氏？小八心思单纯，你也说了他是天才，那为何不考虑小八呢？” 为什么不考虑君泽暄？贾澜有些苦笑，便是不想要爱情，也不讨厌君泽暄，可君泽暄在她眼中还是个孩子，而并非过日子的人，她没有太大的野心，前世今生智商都是只在及格线上的普通人，并没有足够的心机心机，她想要简简单单的婚姻，想要简简单单能够自己做主的生活。君泽暄出身皇家，他的出身便决定了他的人生，这些年在贾家，这几个月在皇家的生活令她有些心力憔悴，她并不想一生都这样过下去。 “五皇子您既然知道小女的处境，为何还要这么逼迫小女？如此，您又与旁人何意？小女自认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也未故意招惹八皇子，亦并无青云之志。于皇宫之中并无向往，更不愿汲汲于权势，五皇子，您跟八皇子，您二位都是天之骄子，何必要跟小女多番计较呢？”贾澜抬头，直愣愣的看着君泽晸，表示着自己的不愿意，贾家她都混得如此狼狈，在皇家分分钟就是被人收拾的节奏，指不定比原版贾澜还不如。 第49章 君泽晸顿时有些诧异，他没有想过贾澜想也不想就拒绝这件事，或者说他没有想到贾澜会有胆子拒绝此事。微愣了片刻，看着贾澜问：“计较？贾小姐为何这么说，贾小姐道男女有别，小八宁愿忍着剧痛也不愿过来打扰小姐。贾小姐在贾家过得并不开心，为何还要屈就？莫不是瞧不上我们小八？” “不！”贾澜猛地攥紧拳头，从没有想过瞧不起君泽暄，也知道决不能因此被误会，于是连忙道：“小女从未觉得八皇子有任何能被人瞧不起的地方，八皇子为人赤城。小女道配不起八皇子，并非推脱，亦非虚言，八皇子为人赤诚，天资不凡，小女只是……小女心机智谋都不过寻常，八皇子妃之位小女实难匹配。” “匹不匹配小八说了算，他愿意便是了。”君泽晸突然觉得过来跟贾澜说话有些多余，在他看来这个贾三什么都明白，可就是想的太多，而小八则是日日什么都不想。他能听出贾澜的意思，无非就是担心自己做不好这个皇子妃，担心再被算计，而他恰恰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照顾好小八，在他看来比什么都重要。 “小八是我的弟弟，贾三小姐若是实在不愿意，我自是不会强求，毕竟我希望自己的弟弟一生如意康安，如果正如贾三小姐所说，对小八并无恶感，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小八之于贾小姐，是个不错的选择，我想你清楚自己的处境。”贾澜脑中一直回想着五皇子最后的话，她明白五皇子说的都对，八皇子之于自己，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但是……她的心中始终有些彷徨，一辈子陷入皇宫之中，一辈子这么隐忍低调的过着没有自由生活，她这一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这年头便是以后嫁给别人自己就不需要隐忍么？贾澜有些恍惚的想着。 “不好，三公主发热了！”即便贾澜心里在怎么彷徨，但是日子总归是要过的，身为伴读，即便是贾澜深知宝庆公主并不喜欢自己，却也要经常陪伴在她身边。因为贾澜知道贾敏即将入宫，甚至极有可能做宝庆公主的伴读的时候，心里就明白宝庆公主心中定然不会舒服，因此始终怀着一份忌惮之心，所以轻易便发现了宝庆公主的不对劲。宝庆公主本就不舒服，看到贾澜在自己身边便更不舒服了，拽着她的胳膊刚想发火的时候，贾澜突然一声惊呼，身边的宫人顿时便炸了窝。 宝庆公主其实不舒服已经有两天了，原也不愿来上课，可偏偏前一天在贤妃宫中跟甄嫔相遇，甄嫔当时借着几句酸诗吸引了隆昌帝的注意，宝庆公主心中不忿，讽刺了甄嫔几句，令隆昌帝有些不高兴，贤妃见状立马假意道甄嫔的诗词虽好不过太过悲情，宝庆公主年纪小不能理解。宝庆公主便很有颜色的夸下海口，自己定会写出别甄嫔那些酸诗更好的诗来，惹得隆昌帝闻言大悦，道要等着女儿写的诗。宝庆公主今日便撑着不舒服来上课了。 贾澜突然一声惊呼，宝庆公主顿时也觉得更加难受了，贾澜忙扶住宝庆公主让人去请太医。 “怎么回事？”太医还未到，隆昌帝便刚好过来校考儿女的学业，偏偏撞上此事，冯兰便忙给隆昌帝汇报了宝庆公主发热的事情。 隆昌帝看了眼冯兰，记得他是自己赐给宝庆的女官，微微皱了皱眉头，觉得她做事也不稳妥，公主生病，怎么不敢进劝了她回宫歇息呢？ “我不想让父皇失望，我想写出让父皇骄傲的诗句，父皇这么好，她们还写那样酸溜溜的诗。我要写诗写出父皇最好最好了。”宝庆公主原先柔弱的神情在看到隆昌帝之后更加柔弱，将全身重量都靠在贾澜身上，轻声道。 隆昌帝闻言心中有些宽慰，伸手在女儿额头上摸了摸，果真比常人烫上许多，冯兰便借机说了宝庆公主这几日一直都有些不太舒服的事情，隆昌帝连忙让人再去催一催，让太医院多派几个太医过来。 “宝庆公主这是出水痘了？”太医过来之后，便将宝庆公主移回住处，隆昌帝也跟了过来，等太医会诊期间隆昌帝还因宝庆公主身边的奴才不经心罚她们跪在院中，便是贾澜陈娟吴婉君三个伴读也被隆昌帝好一阵训斥，一同罚跪在园中。宝庆公主一开始不舒服便请了太医，不过按照一般伤风治疗了，这次几名太医会诊之后，彼此商讨了一番，然后女医又在宝庆公主脖子手臂上发现小红点，于是最终确诊，宝庆公主是出了水痘。 隆昌帝幼年出过水痘，心中很是送了一口气，水痘虽不是大病，但到底会传染，隆昌帝便直接封了宝庆公主的宫殿，连同贾澜等人一起关在房中，甚至宝庆公主这几日接触过的贤妃六皇子甄嫔也都被禁在宫中。 “你不能过去！”宝庆公主出了水痘，贾澜等人被禁的事情很快就传遍全宫，君泽暄知道后担心不已，便想去看看，顾青岩连忙拦住他，劝解道：“不过是水痘而已，便是得了不慎要紧，你不是答应你五哥要乖乖的么？你现在过去，你喜欢贾三被别人知道了，她能得好？” 君泽暄很是烦躁的挣开顾青岩的胳膊，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担心的问：“她真的没事？” “没事！”顾青岩斩钉截铁道。 君泽暄闻言后便不再说话，夜里只让功夫最高的小五去送了自己新得的两瓶玫瑰香露给贾澜，并写了信让她宽心，还引经据典的写了好一大通水痘并非大病的解释。 贾澜并不担心自己会被传染，有梅花露在，即便是染上了也很快就能好，不过，看着吴婉君陈娟皆很是害怕，水痘并非致命疾病，不过很容易留下疤痕，没有女孩子会愿意得这个病，更何况都是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越想越怕，便忍不住担心起来。 水痘是传染性很强的疾病，即便并不要命，宝庆公主身边也一连有好几个宫女被感染得了此病，伴读之中陈娟也开始有些发热，可太医却只是看过一次之后，便让人给她熬了药，身边伺候的宫女，除了家中带过来的两个还算忠心，其他却已经开始躲避了，陈娟吓得不行，对着隔着窗户去跟她问好的贾澜吴婉君哭的很是伤心。 贾澜身边除了沈嬷嬷之外，都没有出过水痘，贾澜便让沈嬷嬷进去看了一回，回来却听说那几个宫女实在有些太不像样，便是连药也只放在门口，而陈娟身边的两个忠心的丫头有一个也似乎染上了。 “怎么会这样？”贾澜闻言心里有些担心，她跟陈娟交流不多，看着陈娟这番，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陈娟祖父还是内阁大学士，却也如此被怠慢。 惠儿叹口气，轻轻的拍拍贾澜的肩膀安慰道：“小姐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水痘并非大病，陈小姐定然会否极泰来的。” “我身边的秋儿出过水痘，我让她过去帮忙照看两天，毕竟都在一个院子里，也盼着陈姐姐早些挺过来。”吴婉君皱着眉头，突然道。 贾澜想了想，这是她不好什么都不做，点头道：“那沈嬷嬷，你也过去照看两天吧，陈姐姐身边的人都不大中用。” 沈嬷嬷跟秋儿离开之后，吴婉君幽幽道：“若是在家里，哪里会被这般轻视？” 贾澜并没有附和，若是在家中，她甚至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比宫中更安全？仔细想来，其实五皇子说的很对，八皇子已然是她能够做出的最好选择了。说实话看到那两瓶被悄悄放到沈嬷嬷手里的玫瑰香露跟书信，贾澜心中便觉得有些心软，如今看着陈娟生病的彷徨，想到自己的处境，贾澜咬咬唇，便想着若是八皇子能答应自己的条件，嫁给他确实不坏。 宝庆公主出水痘直到落疤足足花了九日，但是因为宫中还有其他病患，直到半个月之后，才被解禁，此时陈娟也已经好了，不过宝庆公主脸上到底留下了几个小坑。 “多谢两位妹妹！”陈娟其实出水痘的时候也忍不住想要去抓，但是沈嬷嬷强硬的让秋儿用布条将她的手脚束缚，直到疤落，这才解开，虽然受了罪，但是陈娟脸上却是只留下落疤后的印记，养上一阵子便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她心中也知是沈嬷嬷跟秋儿的功劳，她难受的时候也曾痛骂过贾澜吴婉君不安好心，于是现在心中便生了许多的不好意思。 “姐姐何必言谢，我们三人这么有缘都是三公主伴读，相互帮助自是应当的。”吴婉君凑上前细细看过陈娟脸上的印记之后，拍拍胸脯兴奋道：“幸亏能帮上姐姐，如此我跟澜儿便也心安了。 第50章 张氏嫁进来六年，第一次拿到整个荣国府的管家之权，自是希望办的万事妥当的，贾敏是嫡亲的小姑子，贾澜跟她关系好，因此对于两个小姑子，张氏并不吝啬，只不过为了显示嫡庶有别，贾澜的东西都比贾敏少上一两件而已。 册子里的衣服首饰都很精致，贾澜问过贾敏选的颜色之后，随便按照份例跟搭配指了几件，然后就跟紫苏说起府里的事情。 “二爷走之前，太太赐给了他一个丫头伺候，二奶奶气的不行，两人差点打起来，多亏了咱们大奶奶去劝架，结果两人才算和好，但谁知道二爷刚走，太太就想让二奶奶帮着大奶奶管家，二奶奶竟似是忘了之前只的事情，对大奶奶多有挤兑，真真的好心没好报！”紫苏九岁进贾府，因为她母亲在贾瑚面前伺候的不错，加上她又机灵，张氏一直都宠着她，她对张氏也很是亲近，因此看到王氏刚进门就想跟张氏争管家之权，就气的不行，跟贾澜说起来也是气呼呼的。 贾澜拿了一个果子塞到她手里，有些惊讶的问：“二哥不是去科举，怎么太太还要赐下新丫鬟？原本二哥身边不是有□□、添香、伺墨、如意四个大丫头，甚至还有好几个小丫头么？难道都不中用了？”贾史氏对贾政如今的宠爱比贾赦强上很多，自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儿子，贾政身边的丫鬟个个不俗，四个大丫头都有来历，且识文达字。 “……这我就不知道了。”紫苏顿了顿，看看贾澜的小身边，扭过头有些不敢说。贾澜跟她确实关系不错，嘴巴也紧，但是她也不能再她面前说贾政跟贾史氏原本让人□□好了打算赐给贾赦的丫头有了龌龊，最后还被人发现，贾史氏怕万一贾代善知道恼怒，便匆匆将丫头赐给了贾政。 看着紫苏心虚的样子，贾澜也不多问，然后道：“大嫂嫂性子那么好，又是老爷太太亲自让她管的家，二嫂子刚进门怎么性子就这么急？” “咱们这个二奶奶啊！”紫苏叹了口气，对着贾澜轻声道：“姑娘以后对着二奶奶定要多加小心，她可是个人物呢！二爷离开不过十日，二爷身边的丫鬟就除了大半不说，人又精明能干，哄得太太喜得不行。可偏偏心眼极小，不止四姑娘怎的得罪了她，好几次都被使了绊子，若不是刘嬷嬷说出来，四姑娘都差点被挑拨的跟太太离了心。可即便就是有刘嬷嬷提点，人家便干脆的道了歉，还跟太太哭了一场，却又把太太哄好了，太太还跟四姑娘解释说二奶奶是无心之过。” 王氏这个战斗力？贾澜揉揉额头，心想若是以后的王熙凤，想来比她圆滑，刚成亲就闹出这么多事。不过贾敏这么小，就跟能跟她结仇。说实话撇开其他，她对贾敏的印象并不坏，贾敏虽然有时候会有些小性子，可是到底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她不禁聪慧美貌，才华过人，而且她的性情也不差，对于她这么快跟王氏结仇，贾澜对王氏的印象就更差了，要不难怪这仇恨会累及子嗣。当然贾政确实够虚伪，才成亲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比起纨绔的贾赦真心是差远了。 “总之，大奶奶都给我们说了，让离二奶奶远些，万一冲撞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呢！”紫苏有些唏嘘道。她之所以没有隐瞒也本着希望贾澜不要对王氏太过亲近，毕竟大奶奶为了这个小姑子废了不少心思，不想大奶奶到时候伤心，本来在这个家大奶奶已经够累了。 贾澜连连点头，然后道：“大嫂子说的是，我也看二嫂子似乎不怎么喜欢我的样子。”她跟王氏接触不多，不过却没说过什么话，再加上王氏本身就不如张氏可靠，自是不会去费力做不讨好的事情。 贾澜知道张氏对她再好，现在也不是时候大不咧咧的去跟她往来，毕竟自己身边的人刚出了水痘，贾澜在房中养了两天，看了看铺子里的账本，虽在宫中的可也有设计管家一说，不过很多事情都需要贾澜自己来摸索，刘嬷嬷显然明白，所以往年送过来庄子上的账本都记得极为详细，如今这铺子账本显然跟庄子上的有很大的相似处，贾澜看着倒也颇为熟悉，里面甚至还相近的将当前的各种货物的物价写了出来。 在二十两银子就能让一大家子三口能够吃饱春暖的过一年的时候，贾澜盘点了一下自己的私产，发现其实自己挺富裕的，仅凭着她的这些私房，她就能悠悠闲闲的过一辈子。一想到十几二十年后，贾府的衰败，贾澜甚至有些庆幸如今的鼎盛，起码不会出现为了五千两银子卖女儿的事情发生。 “这是过年见亲戚的清单，你好好看看，不同的人家会送不同的东西，单说你两个姐姐，沫姐儿家里的东西的金银之物稍显多一些，汀姐儿家里的书画清贵之物稍显多一点儿，沫姐儿家虽说是书香门第，可偏钱财上回有些紧张，送些金银之物，再将庄子上的进的好皮子，铺子里的还绸缎，这些实用的东西送过去，沫姐儿也能轻松些。汀姐儿家中虽是武官出身，可二妹夫出身皇商之家，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金银之物，然而更加注重这些。”贾澜在房中看了两天账本，然后这才带了惠儿芍药去跟张氏说话，张氏刚好在收拾过年的礼单，于是便指着担子教导了贾澜一回：“沫姐儿、汀姐儿都是自家人，所以送的东西好坏不论，实用为主，若是旁的人家，可不能如此……” 贾澜看着礼单，认真的点点头，有些不懂的还问上一问。 “澜姐儿如今还小，我慢慢给你说的，你记下来，以后总是能用上的。”张氏看着贾澜乖巧的样子心中越发舒坦，如今贾瑚不在她身边，贾赦又不爱她唠叨这些事，看着贾澜，张氏摸摸肚子便想着若是能得这么一个乖巧的姑娘也是极好的，不过进门这么多年除了贾瑚，她竟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若不是宋妈妈劝导她生贾瑚的时候有些伤身，需好好调养几年才行，她都忍不住喝药了。叹口气，张氏笑着从一旁的拿过来一个荷包递给贾澜道：“我算了算，过几日你生辰便是在宫中，给你旁的你也未必守得住，衣服首饰你现在都不缺，这些银票你拿着，虽有些俗气，但是到底用得上。用不完便自个儿攒着，以后总归有用到的时候。” “大嫂总是这样，对澜儿这般好，澜儿都不知以后能不能报答您了。”贾澜握着荷包忍不住感慨道，从前也许是想找个靠山想要尽量避免张氏贾瑚死亡，如今却是真心的期盼他们能好好活着，并不为自己，而是真心的期盼。 张氏闻言一笑，轻声道：“傻丫头，大嫂那里需要你报答了？再说我们澜姐儿长得好，性子好，以后指不定有什么大出息，大嫂以后未必没有求你的事情。”张氏细细看着贾澜，眉眼之间其实并不比贾敏差，反而白皙无暇的肌肤给她增色不少，只不过因为身上肉多了些，让人不能注意到她的容貌，加上她留的刘海遮了不少，有失色不少，为此鲜少有人注意到其实贾澜长得并不亚于人人称赞的贾敏，张氏细细回想了一番，记得自己刚嫁进来的时候贾澜就是这般打扮，若非相处久了见了多了，她也不会注意到其实贾澜颜色这么好。 “澜姐儿你很好。”张氏看着贾澜乖觉的样子，也不再去想是谁教她如此打扮的，按照她对婆婆的了解，婆婆定是不会喜欢贾澜在任何一方面胜过贾敏，曾经张氏出阁之前喜欢的交好的都是贾敏这样的闺阁密友，而她对贾敏一开始的印象也很好，不过后来因为贾史氏对自己的不喜，对贾赦的不喜，对贾瑚的不重视，加上贾敏也从未帮过自己，张氏对贾敏也就慢慢淡了下来，这才发现了贾澜的好。可即便如此，张氏对于贾敏也并不讨厌，毕竟她只是一个涉世未深不懂变故的小姑娘，张氏也并不指望她能帮到自己多少，因而对着个小姑子还是很敬重的，可偏偏之前贾敏王氏二人闹别扭，贾敏在贾瑚面前当众说了贾赦的坏话。 “二哥哥再怎么不好，都比大哥哥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好！”贾敏说出这句话之后，张氏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贾赦不好，任何人都可以说，可偏偏贾敏贾瑚没有资格，张氏自嫁进来之后便看到贾赦是怎么对这两个妹妹的，即便贾澜在懂事再乖巧，贾赦心里还是偏向贾敏这个同胞妹子，自从学了金石之道，更是给贾敏淘了不少好东西，可偏偏到了贾敏口中，却是满脸的不屑。这也就罢了，贾敏将这份不屑摆在贾瑚面前，贾瑚是贾赦的亲儿子，贾赦摆在心里的宝贝儿子，每日即便再累，都要想办法去看看儿子，平日里跟自己说的最多的也是这个儿子，贾赦是混，是不好，是好色，是纨绔，是没什么本事……可是他再怎么不好都是贾瑚的父亲。 因为贾赦对贾瑚的这份心，张氏自从嫁给他贾赦便没后悔过，更不要提贾赦后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贾赦确实管不住自己，可即便如此，后院的通房没一个敢在自己面前作妖的，甚至不用张氏做什么，贾赦自己就给她们服了避子汤，甚至张氏只要不满某一个，他很快就能打发了对方，不留一点儿情面。张氏有时候是又气又笑，她知道贾赦心中有自己，也知道他为了自己讨好祖父爹爹娘亲还有兄长跟弟弟，他甚至因为太太偏心，怕自己难过，将老祖宗留给他的私房全部给了自己，每次出门都知道给自己带东西来讨好自己，可偏偏却不能给自己最想要的。他不是不懂，可他就是做不到，张氏为此已经不抱希望了，有时候她也觉得这样的日子不差，其他人家谁家没有几个姨娘，贾赦能不提一个姨娘，已经算是不错了。除去心头淡淡的失落，张氏对贾赦并无不满，不能陪自己吟诗作对也好，不能陪自己下棋抚琴也罢，他并不是什么坏人，张氏自是容不得任何人说贾赦的不是，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贾代善贾史氏的训斥自己没有办法反驳，外人的讽刺她无法辩解，可是她容不得贾政贾敏贾澜这些人对他有半句诋毁。 第51章 宝庆公主病愈贾澜等人并无感染，不过三个伴读之间却多了几分情谊，贾澜跟吴婉君本就因家庭的原因处的不错，如今半个月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她们两人相互为伴，倒是比之前更添了几分真情，陈娟又得了二人的恩惠，三人之间便是更为融洽了。 解禁之后，因为水痘痂掉落之后脸上留下的痕迹，宝庆公主比往常更沉默了几分，在见到贾澜的时候嘴上虽说着：“倒是本宫连累三位了。”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目光在吴婉君跟贾澜光洁的脸上扫过，最后在陈娟还带着印记的脸上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陈姐姐真真好福气，看样子就是不会留疤。” 陈娟闻言浑身一颤，她跟宝庆公主时间最久，一开始宝庆公主身边的四个伴读如今只留她一人在，陈娟对宝庆公主的性格认的很是清楚，于是垂着头，连忙道：“公主说笑了……那里不会留疤，臣女……”陈娟最后的话语虽底，但是宝庆公主还是听到了陈娟说自己身上留了好些疤痕。 宝庆公主闻言便没有再说什么，便说了隆昌帝跟贤妃的意思，说是给了她们五日的假，让她们各自回府去。 贾澜稍微收拾了一番，又让人传话回荣国府接自己，得了信之后，这才跟同样有家人来接的陈娟一起准备出宫。 “澜妹妹，你说三公主……公主是否对我不喜？”公主所跟宫门口有一小段距离，陈娟带着面纱走着走着，突然轻声问。 贾澜扭头看着陈娟，笑道：“三公主最是贤惠直率，又善良大方，怎么会对姐姐不喜呢？”祸从口出，贾澜一点也不愿意自己的抱怨被传出去。 “可……”陈娟还想说什么，突然前面有宦官尖着嗓子道：“给八皇子请安！” 陈娟跟贾澜还有众人忙低头行礼，贾澜低头前先是抬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君泽暄却在看着她，不过自己看过去之后，他却很快移开眼，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呼！”陈娟拍拍胸脯，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感慨道：“竟是碰上这个煞星，差点儿吓死我了。” 贾澜扭过头，心中微微有些不是很舒服，她对陈娟如今却已没了一点儿好感，如此口无遮拦，背后道人是非之人，贾澜并不喜欢。 “妹妹你是不知道，我当初第一次进宫就被八皇子差点儿吓死，当时不过一个奴才不小心污了他的衣裳，他就把人当众打死了。八皇子性情最是古怪，不要伴读，只喜欢穿红衣，不喜欢说话，甚至还……”陈娟因为生病被被憋了许久，话匣子一打开便止不住的说个不停。 贾澜听着她说的君泽暄的事情，心中有些不耐，伸手拽拽她的衣袖，她这才反应过来，不过转而又说起其他，贾澜顿时有些暗悔不该跟她走的太近，离宫之前，贾澜不知怎的突然鬼斧神差的回头看了看，突然看到离得很远的那个红色的身影，愣了愣，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笑脸。 “暄儿这是又怎么了？”顾青岩看着原本精神有些低落的君泽暄突然变得高兴起来，虽然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步伐依旧不紧不慢，可是明显却轻盈了许多，萦绕在浑身的烦躁之气突然变得有些说出来的愉悦？ 君泽暄没有回答表哥的话，心情很高的回到宫中开始研究起《大学》来，他有些想告诉贾澜他把《中庸》《论语》已经完全明白里面的意思了，他现在重新开始看《大学》了。他是彻底明白白了里面意思典故还有寓意，并不是只背其字不解其意，他是真的很厉害的！哥哥说他熟读四书五经，将里面的意思全部弄明白之后，就可以成亲了，他一定回尽快做到的。 “荣国府那边安排好了，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顾青岩轻轻的摇摇头，小表弟如今的样子令他心酸之余又是喜悦又觉得好笑，他跟祖父商量了过了既然他那么喜欢贾三小姐，如了让他的意确实不碍什么？五皇子已经在筹备建府之事，等成婚之后便要立于朝堂了，到时候到底会难以顾及八皇子，还不如早早让他远离了这纷争之地，如此即便是以后万一……也好脱身！ 君泽晸点点头，轻声道：“如此看来庶出的也有庶出的好处，亏得看上的是贾三而非贾四小姐，否则也不会如此容易。”再给他一点儿时间，等贾三想明白，等他将事情安排的再妥当一些，定要万无一失的既令小八如了愿，又让自己不必暴露太多。 “确实如此，荣宁二府如今可是热闹的紧，想来以后定能更热闹一些。”顾青岩轻笑道，因为关注贾三小姐，所以对荣宁二府却是十分了解了，特别是荣国府实在是太有趣了，承爵的长子长孙不被当家主母喜欢，那个假正经的确是令荣国公都骄傲不已，连回乡备考都能带上美妾之人，想来却是已经忘却了科举这回事了。另外还有那个刚嫁进来就想当家的二奶奶，一点就炸的大老爷……真真是天天都有戏看。 提到贾家，君泽晸难免对贾澜的印象又好了几分，毕竟她虽出自这样的人家，有没有人管教，却养成了不错的教养，也没有被宫中的孵化跟奢侈所感染，行为处事也没有一般被打压的庶女的那股小家子气。虽然依旧对于小八对她莫名的迷恋有些不满，可是既然答应了小八，君泽晸对于贾澜这个极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弟妹比常人多了几分维护。 “太太这两日不舒坦，你就不用过去请安了！”贾赦接了贾澜回府，下车的时候，顿了顿，有些为难的对贾澜道：“太太的意思是你这些日子也累着了，就好好在房中多歇几日吧！” 贾澜点点头，水痘虽不是大病，但是传染性极强，贾史氏对自己原本不过就是情面上的事情，当然她也不会没脸色的去找贾敏。 “你莫要多想，太太……也是为了你好，……左右……反正还有我跟你大嫂，想要什么让人给我说一声，我给你弄过去，正好你也不在家中常住。”贾赦看贾澜还是这般乖巧，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他跟贾澜的兄妹关系比贾敏还要亲近，从前他确实比较亲近一母同胞的贾敏，不过后来因太太不喜他跟贾敏太过接近，加上贾澜的懂事跟贴心另贾赦对她也不禁生出了几分兄妹之情，后来又因为张氏的枕头风，贾瑚的念叨，贾赦对贾澜的印象也就更好了，慢慢的比起不常接触，也没多少话说的贾敏，还有常年不和的贾政，以及两人偶尔透露出瞧不起自己的眼神，贾赦对贾澜的兄妹之情也就更深了。因为在他身上，他第一次有种当哥哥的感觉。所以有些不忍她太难过，便劝了几句。 贾赦的话并不很中听，不过贾澜并不介意，贾赦能说出这样的话，贾澜已经觉得很意外了，于是笑着对贾赦道：“谢谢哥哥，我刚好也确实有些累了，这些日子歇的都不好，容我多歇几天，等我好了以后再去找大嫂跟瑚儿说话。” “那行，瑚儿刚好念叨你呢！”贾赦闻言心情好了不少，他很满意贾澜这样的懂事。 贾府之中，陈妈妈已经出府了，张氏管家，便有给贾澜安排了一个周嬷嬷帮她看管屋子，贾澜看她还算妥当，便扭头对沈嬷嬷道：“嬷嬷既然出了宫，我这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妨回去看看儿孙，享享天伦之乐。” 沈嬷嬷有些惊喜的点点头，她确实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孙子孙女了，着实想的很！ “姑娘，大奶奶说快过年了，想给您置办几身新衣裳跟首饰，让您过来挑挑花样。”贾澜回来收拾了一番就去泡了个澡，结果刚出来，张氏跟前的紫苏就带着两个丫鬟碰了一个几个册子过来。 紫苏是当初贾澜提醒过后，张氏让娘家给寻找的懂医术的那对母女的女儿，张氏当初将医术好的宋妈妈放到儿子身边，自己留了紫苏在身边，如今紫苏已经成为张氏身边得力的大丫鬟了。 “紫苏姐姐怎么亲自过来了？”贾澜任由惠儿帮她擦着头发，扭头看着紫苏，笑问道，贾澜跟张氏亲近，跟她身边的人也颇为熟悉。 紫苏也不见外的拿起一块帕子一起帮贾澜擦着头发，边擦边道：“听说小姐回府了，奴婢可是争着抢着才抢来的差事，好些日子没有见小姐，奴婢真真是想狠了。”说完还拉着贾澜的手给她把脉，紫苏自幼便跟宋妈妈学医，虽然不会开方子，但是基本诊脉还是会的，帮着贾澜把脉之后，紫苏叹了口气心疼道：“亏得姑娘身子好，奴婢一听大奶奶说了，整个心都忍不住揪起来了，大奶奶跟大爷更是日日念着姑娘，姑娘如今回来了，便好了！大奶奶还收拾了好些上好的药材让奴婢给姑娘拿过来。我娘这会儿正在灶上给姑娘炖补品，一会儿子便送过来。” “我没事的，沈嬷嬷照顾得不错，紫苏姐姐回去好好跟大哥哥还有大嫂子好好说说，莫让他们太过忧心。”贾澜含笑道：“宋妈妈的补品素来好味道，我定然喝的光光的。” “那感情好！我娘最不喜欢人糟蹋她的心意了。姑娘快瞧瞧这些花样可有敲上的？这可都是现在最时兴的。”紫苏扑哧一笑，然后忙将首饰册子，衣服册子摊开让贾澜挑：“姑娘尽管挑，四姑娘挑的已经拿出去了。” 第52章 “嫂嫂喝茶！”张氏身子并不是很好，宋妈妈跟紫苏都尽量为她调理，往日入口的茶大都是红枣茶杏仁茶花茶果茶，贾澜见张氏对她教的仔细，便亲捧了一碗杏仁茶，往里面添了一滴花露，然后送到张氏手里。 张氏笑着便受用了，不知怎的，她竟然觉得这碗茶格外的香甜。但之后再喝却没有这种感觉了，她心想许是因为贾澜这孩子确实贴心的缘故。 之后张氏带了贾澜本想去给贾史氏请安，不过贾史氏此时并不愿意看到贾澜及其身边的人，心中对水痘之事也有些担心，便回绝了，还将贾敏拘在自己身边，王氏也让丫头过来传话道自己身子有些不爽，就不见妹妹了。张氏笑笑便拉着贾澜的手回去了。 贾澜难得回来一次，张氏因为她不用去贾史氏跟前伺候，更不用去看自己那个二弟妹那个虚伪的脸，心情有些不错，便留了贾澜一起用饭，还兴致很好的做了一道贾赦很喜欢的香酥炸肉给他跟下学回来的贾瑚送过去。 “爹爹一口都没给我吃。”饭毕，贾瑚回屋，对着张氏皱眉道：“娘，明日再给我做吧！不给爹爹吃。就我跟娘还有姑姑吃。”张氏往日甚少下厨，他们居住的院子本就有个小厨房，只不过往日都是给宋妈妈给张氏调理的时候做一些汤汤水水的。偶尔做一次，贾赦跟贾瑚都很捧场，父子俩常因此斗嘴，都不相让，倒是让张氏心中难免高兴不少。 张氏笑眯眯的看着儿子懊恼的不行，便连声安慰明日定会给他做，贾瑚这才又高兴起来。说实话贾瑚爱叫爹娘还是因为贾澜的原因，贾家平日里并不这么称呼，但贾澜自幼便习惯称呼贾代善为爹爹，当日贾瑚学话的时候，贾澜就这么教的，贾赦张氏也觉得格外亲切，便没让儿子改过来。 “娘，瑚儿喜欢三姑姑，三姑姑也说爹爹最好。”贾澜跟贾瑚玩了一会儿，又听他细细背过近日的课程，还给贾澜耍了一套拳之后才离开，贾瑚等贾澜离开后，对张氏认真道：“爹爹对瑚儿最好了，瑚儿喜欢爹爹，四姑姑不喜欢爹爹，瑚儿就不喜欢她。”外祖父还有外曾祖父都给自己说了爹爹是对好的，贾瑚也觉得自己的爹爹很好，起码舅舅就不会架着表哥他们玩，爹爹就会！ “好！谁不喜欢你爹爹，咱们就不喜欢她。”张氏看着儿子认真的眼神，扬唇道。她不是旁人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伸出去的人，贾敏既然能对贾赦如此不满，当着贾瑚的面也能表露不屑，那么作为贾赦的妻儿也不用对她太过客气，不过尽本分而已。 贾赦有些为难的站在门口听着他们娘俩儿的悄悄话，心中又气又喜，张张嘴想要呵斥张氏，想让她不要给儿子说这么不规矩的话，想要大声说要对太太孝顺，要对贾敏宽容，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听着他们娘俩儿一口一个自己最好了，贾赦顿时有些浑身的不自在，扭头便落荒而逃了。 “这是大奶奶心中有您，我们那口子，可不会这么教儿子。”贾赦往日没有什么亲近之人，心中有些话也不能往外说，林之孝本是他伴读，他的母亲外祖母都是自幼伺候过自己的，听贾赦说完，便直接道：“当日四小姐说了大爷不好，当时大奶奶脸就变了，三小姐说了大爷的好话，大奶奶高兴的跟什么似得。说句不规矩的话，大奶奶是真真的把您放在心里的人。往日里大家都说大奶奶好性子，可偏偏遇到您的事，这才会发火。” “我也知道你们奶奶对我好，可……”贾赦对于张氏也是怜惜的，看她每日既要管家，又要照顾自己，还要受太太跟二弟妹的气，心中也是不好受，可那又如何？太太是自己生母，到底生养了自己，总不能不孝顺？就是二弟妹，他一个隔房的大伯又能做什么？正因为什么都帮不了张氏，想到贾史氏素日说的话，贾赦便又觉得自己没用。 “大爷，我跟您说句掏窝子的话，我娘说过这女人的心又软又硬，你要是把她捂暖了，她就软的一塌糊涂，满心装的都是你。若是你不捂她，时间长了她也就硬了，女人一旦硬起来，那心就再也不会装下你了。我跟了您这么多年，看的也不少，太太是真真的偏心二爷二奶奶，大爷若不帮着大奶奶，以后大奶奶会越来越难的。”林之孝也是希望贾赦能够立起来的，毕竟贾赦立起来，自己就能上位，他们一家都是贾赦这边的人，若真的由着王氏上位，一家子的日子绝对好不到那里去。 贾赦闻言深叹有口气，他心中也是有张氏的，张氏虽不是绝美之人，可是这么多年了，确是越看越好看，更难得的是一心只为自己跟儿子，又有岳父一家对自己的帮衬，贾赦不傻，怎么会不感动，林之孝的话让他有些惶恐，他心中忍不住担心，世上也就这么一个女人对自己是真心真意的，若真的冷了心，那自己还有什么？ 宫里只给了五日的假，贾史氏不见自己，贾澜也乐得轻松，歇了两日之后，剩下的日子每日看看书，跟张氏学学管家，陪她说说话，日子过得也还舒服。 “你大嫂有没有在你跟前说过我？”再送贾澜进宫的时候，贾赦先是在街上转了转，又道有家酒楼的鸭子做得好，非要带贾澜去尝尝，贾澜看他的行为不大正常，便知他心中有事，也就顺着他的意跟着他走。 贾澜看贾赦不仅要了包间，还给自己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心中就更是好奇了，她跟贾赦亲近，虽有刻意讨好之意，可贾赦这个哥哥做的确实不差，贾代善将接送自己的事情交给了他，他便一次都没有拉着，如今贾赦开了口，贾澜也不扭捏，直接道：“大嫂嫂说过大哥哥好些话，大哥哥要听什么？” “你大嫂这不是快过生辰了，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贾赦也不知道问什么好，可他就是相对张氏更好一点儿，于是换了个话题。 贾澜皱眉想了一会儿，张氏生辰在三月，于是诧异道：“哥哥许是记差了，大嫂生辰是三月初八，十二月二十六是我的生辰，莫不是记混了？” “额！”贾赦闻言有些愣神，他倒是没怎么记得贾澜的生辰，不过贾澜一提，他也想起来清姑姑是正月里没了的，所以顿了顿，然后道：“妹妹生辰，想要什么？” “大嫂嫂已经把生辰礼给我了，我什么都不要。大哥哥今日到底想跟我说什么？”贾赦平日里也老给贾澜塞银子，贾澜确实没什么想要的便问。 贾赦有些烦躁的喝口酒，然后示意贾澜将身边的人大发去隔壁的包间，然后这才对贾澜问：“你大嫂近来管家有些累，你二嫂又不是个好的，我就想让她高兴高兴，你知道她喜欢什么么？” 贾澜看着贾赦有些羞恼的神色，心中一叹，贾赦之于张氏确实很不错，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邢夫人的事情，显然两者不能相提并论，因为张氏，这辈子她并不想让邢夫人再出现，想让张氏过得更好，于是顿了顿，这才道：“我说了大哥哥可不许生气？” “不气，不气！”贾赦闻言赶紧道。 贾澜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有些话说了大哥哥也别嫌我不讲规矩，我也只在大哥哥跟前说这些，除了这个门便也再也不会说了。我年纪虽小，但是到底也是女孩子，但凡女子总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未来的夫君是真心爱护自己疼爱自己的。大嫂曾经就给我说过，她说她很高兴大哥哥只让她为大哥哥生了瑚儿，可是我也知道素日里大哥哥跟那些通房丫头胡闹的时候，大嫂其实并不高兴，可又怕说出来大哥哥觉得她是妒妇。可若心中没有大哥哥，大嫂怎么会难受？” 贾赦一顿，自己的女人确实不少，早先新婚的时候太太送的他都给打发了，后来又跟张府有五年之约，又在孝期，他也就不大近那些丫头，但这大半年，太太送的，外头人送的，自己爬床的……张氏身子有些弱，他不想太累到她，所以是挑了颜色好的受用了。可这些女人他没一个放在心上，有对张氏不敬的他也不会客气，但若是张氏为此伤心，贾赦心中就有些不好受。他每日没什么事，出去跟有人探讨金石之道，便是去外面淘淘小物件，涨涨眼力，身上挂着虚职，不耐也不用去做什么，他不喜习武跟不喜读书，若是没有美酒跟女人，他的日子实在是无趣。 “大哥哥问我大嫂子喜欢什么？其实大哥哥也知道，大嫂子就喜欢大哥哥，便是大哥哥什么多不做，多陪陪她便足够了。未必要谈诗论词，大哥哥其实说什么大嫂子心中都是高兴的。”贾澜心道过犹不及，这些话若非贾赦问她，她甚至不想说，不过贾赦既然问了，她就希望张氏能过的好一些，不为其他，着实因为张氏是个好女人。而且他也不想贾赦成为那个只是安富尊荣，一味玩乐，不务正业，过着纸醉金迷对什么都不上心没有担当之人。况且有张氏在，以她的聪慧，还有她管家的能力，贾赦必然不会沦落至那个地步，贾家也未必会沦落抄家的地步。 第53章 贾赦闻言有些烦躁的挠挠头，他平日爱好实在不多，既不爱遛鸟斗鸡，也不爱听戏唱曲，甚至并不大爱跟那些世交子弟去烟花之地，他此生也就两个爱好，一个是喜好古董喜好金石之道，一个就是喜欢女人……当然张氏在他心中地位自是在那些女人之上的，贾赦也明白自己对女色上没多少抵抗力，他不敢给张氏做出一些承诺，只是怕万一他没做到，又让张氏失望，所以便一直这么混着，可如今贾澜将这话说出来，贾赦有些犹豫了。 “大哥哥可是有为难之处？”贾澜见贾赦也并非因自己的话羞恼，反而一脸的迷茫，于是便问。 贾赦此时也不拿贾澜当孩子，自小贾澜帮他的地方多了，于是直接道：“大哥哥只是觉得有些无聊，整日不知该做什么？” “大哥哥不是喜好古董么？不妨开间古董铺子，不说别的还能淘些好东西，顺便帮大嫂子将家里的庄子铺子，还有祭田都打理打理。再者大哥哥若是不喜俗物，可以让爹爹想办法把你调去你喜欢的地方，便是去看管内库什么的也行啊，里面的东西便是不能动，看看想来也是不错的。再不行，大哥哥还可以问问张太傅，诺大的朝廷，总有大哥哥喜欢的差事。大哥哥能干了，嫂嫂想来也是开心的。” 贾赦顿了顿，有些意动！看着贾澜顿觉有些别扭，自己竟然还要这么小的妹妹帮自己谋划，于是不自在的冷哼了一声，然后道：“时辰不早了，你且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来送你进宫！不过容哥哥提醒你一句，有些话在哥哥面前说了无妨，若是到了外头……不光是太太，便是老爷也不会饶了你。” “澜儿明白了！”贾澜早就习惯贾赦的态度了，从前贾周氏在的时候，他就爱给自己说教，因此并不很在意。她已经将话说的这么明白，如果贾赦还做不到，那就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贾澜盼着他好，此时的贾赦并没有之后的那些恶习，做事还算有分寸，虽看着不务正业，可实际在外头的风评还不错，毕竟这样的人家，贾赦既无作奸犯科，也没有欺男霸女，甚至于金石之道的确实很有天分，如果他能坚持，如果张氏一直活下去，贾瑚能够跟着清远先生好好读书，以后定是不会落入那样的后果的。 不多时，贾赦捧着一个盒子走进来，递给贾澜道：“权当是哥哥送你的生辰礼，等你以后回了府，定给你开几席，置办的热热闹闹的。” 贾澜没想到贾赦是去给自己买东西了，心下有些感动，福了福身，看着贾赦道了谢。 贾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不过急急忙忙买了一些东西而已，花费也不多，只不过想着既然贾澜的生辰快到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宫里，心下有些不忍，但见贾澜对自己如此感激，心中倒是对她更为怜惜。看着她如今也不小了，之前曾听太太说贾敏也到了找夫家的年纪了，但却没有提过贾澜。贾赦便想着回去跟张氏商量商量，给贾澜找个稳妥的人家。 贾赦看着贾澜走进宫门，神情有些复杂，贾澜所说的话他都记在心里，祖母说张氏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他要对她好，张氏也是世上除了祖母之外第一个将自己真真放在心上的人。张氏聪慧温柔，对自己又全心全意，更给自己生了聪明伶俐的儿子，张家全家也未曾瞧不起自己，贾赦舍不得这份温暖，真的舍不得，娇妻爱子，他总是听起那些友人提及家中太太的时候都是一副唯恐不及的样子，可他对张氏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在连父母都看不起的时候，张氏一直都陪在他身边，贾赦并非不知道好歹，他也愿意张氏过的好，愿意那个小女人能够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可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为她顶撞太太，做不到为她遮风挡雨，做不到让她尽享尊贵，所以他一直害怕张氏总有一天也会厌弃了自己。可贾澜说的话，却让他有些念想，是不是自己能够做到只有她一个女人，她就会高兴，就会一辈子都对自己这么好？不会嫌弃自己没本事？ 贾澜路上心中一直想着贾赦的事情，贾政的事情，贾敏的事情，此生短短九年的人生却比她曾经的一生所花费的精力更多，她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却又似乎什么都没做。正想着贾澜一行人在从外宫进内宫的时候突然被拦了下来。 “陈姐姐，这是怎么了？”贾澜看着侍卫嬷嬷们稍显粗鲁的将她们随身的物件全部收过去检查，心中一惊，然后对着比自己早来一步同样被拦住的陈娟问道。 陈娟轻轻的摇摇头道：“贾妹妹，你也来了，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怎么了？” 贾赦送给贾澜的匣子里是一串珍珠手链，贾澜还是在那个一脸严肃的嬷嬷打开匣子的一瞬间才发现，现在可没有人工养殖，贾赦送给一眼看过去，颗颗圆润饱满，光洁中带着微微白光，颜色及正，虽然对于他们而言，这种成色的珍珠也并非难得，但绝对价格不菲。贾澜有些可惜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带在手上。 “好漂亮的手链！”陈娟看着贾澜不说话直愣愣的盯着前面，往前一看，也忍不住感慨道。 贾澜这才点头道：“那匣子原是我大哥哥送我的生辰礼，让我生辰那天再打开的。” 陈娟闻言倒是一惊，她知道贾澜是庶出，但却没想到荣国府对她竟是如此看重，贾澜的话语刚落，拿着手链的嬷嬷就回头看了贾澜一眼，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道：“倒是老奴的不是了。”说罢将手链放回匣子里递给贾澜。 贾澜接过来当即捏在手里，然后对沈嬷嬷使了个眼色，沈嬷嬷便从怀里掏了颗金梅花裸子不动声色的递过去，笑问：“老姐姐，今儿是怎么了？往日里也查，可没这样啊？” 那嬷嬷对着沈嬷嬷摇摇头，轻声道：“皇后娘娘查出之前三公主的事是有人带了不干净的东西进宫，所以下令从此以后但凡进出宫都要细查。” “真的？”沈嬷嬷闻言诧异道：“哪个杀千刀的竟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这不是赶着找死么？” “可不是！从昨儿个到今儿个，我们都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倒是烦劳小姐了！”那嬷嬷将贾澜的东西一一看过之后，然后又让请自带了贾澜到了一间空屋子，然后才苦笑的说完，又让宫女帮检查了贾澜身上的衣物。 沈嬷嬷见状又连忙递了一个金梅花裸子跟一荷包的碎银子，然后这嬷嬷便亲自在贾澜的袖子腰部便放过了，沈嬷嬷见贾澜脸色还好，并未生气，这才笑道：“老姐姐也是职责所在，我们姑娘最是心善，并不会放在心上。” 这嬷嬷闻言笑着点点头，这才再次对贾澜道了歉，然后就跟沈嬷嬷就借机跟她聊起来。贾澜坐在一边喝着茶听着她们的谈话这才得知，原来三公主的水痘根源在太子侧妃那里，原是她的宫女在宫外办事的时候染上了这个病，却隐瞒不报，后来又给三公主染上，太子侧妃这才知道，但却怕被问责，便将那个染病的关了起来，直到前几日那丫头到底熬不住了，然后死了，收拾尸身的一个太监跟最后首饰那个屋子的宫女也染上了这个病，这才暴露了出来。皇上皇后据说都极为震怒，不仅将太子移出来，又封了太子宫，还治罪于太子侧妃。 贾澜这才明白三公主出水痘竟然还有这样的缘由，不过还是有些奇怪，三公主什么时候跟太子宫的人在一起了？她平日常跟三公主在一起，怎么不知道？不过这嬷嬷嘴里却是再也套不出话了，稍等了一会儿，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嬷嬷就把那荷包的碎银子让身边的几个宫女分了，然后这才送了贾澜出来。 “姑娘可还要老奴再去打听打听？”沈嬷嬷也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她也想到了三公主其实跟太子共牵扯很少，甚至远不如大公主跟五公主，于是低声问。 贾澜摇摇头，轻声道：“不管我们的事，不用去管。”不管什么原因，反正也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贾澜并不想去追根究底，毕竟明面上已经给了答案，那么这就是缘由了。贾澜并非好奇心太过之人，如今她年纪小，本来很多事就不好牵扯于她，她自是不会给自己找事。 ‘太子疾勿单行’，贾澜回到住处，刚坐下，翠玉赶紧递给贾澜一杯茶的同时给贾澜塞了一个纸条，贾澜背着人一看，对着翠玉点了点头。后宫之事历来牵涉甚广，太子本就是国之储君，意义重大，身份尊贵，贾澜自然不愿意搅和进去。但不知怎的，贾澜却有些担心君泽暄的头疼问题。 第54章 太子身体不好，生病是常有的事，虽然并无太子病重的事情传出，但据翠玉所说太子已经有四五日未露面了，宫中却没有任何传言，只道是皇上因太子侧妃之事怪罪于太子，罚了太子禁闭。 贾澜并不怀疑太子生病的真假，但对于隐瞒这件事心中便有诸多猜忌，不过这次皇后大整后宫，光是宫门的严查就令很多人为之一颤，宫中气氛笔直从前也是非比寻常。更不要提还真让皇后查出了不少事情，甚至连一个公主伴读，两个郡主伴读都被送了回去，贾澜顿时有些感激自己的出身，若非自己出自荣国公府，指不定就被随便安个什么理由被送回去了，所就这么被送回去，这辈子基本上也就毁了。 即便是心中对荣国公府有诸多的不满，既便是贾澜明白自己并不重要，既便是在荣国公府生活的处处小心谨慎，但是贾澜还是深深的了解如今家族对于人们的重要性，若没有荣国府，若没有贾代善，她估计早就被厌弃了，为此她越发的希望贾赦一家能够立起来。 宫中不准夹带*，可是那个嫔妃不收家族供奉？更是有数不尽的见不得人东西，皇后自然查出来不少，并借机严惩了数名嫔妃跟他们身边的宫人，更是十几名宫人为此丧了命……不过显然皇后并未丧失理性，安贵妃贤妃等得宠嫔妃却没有牵扯其中，便是清点各宫私物的时候也只是粗粗验过。 “嬷嬷多加注意咱们的东西，时时查着，若真被查出什么，便不好了。”为以防万一，贾澜不禁洒出了不少银子，还让人时时看着，省的出了意外被人参进去了旁的东西。 沈嬷嬷点点头，其实不用贾澜说，她也格外重视这件事。不过贾澜能说出来，她心中却更是满意。 十二月二十六，是贾澜的生辰，不过她并没有声张，自然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记住，沈嬷嬷一大早给贾澜要了面吃，穿着张氏送进来的新衣，带上贾赦送的珍珠手链，贾澜便觉得挺满足的，生日对她的意义并不大，不过有人记得她也是挺高兴的。 “你且攒着，她的物件如今都是登记在册的，多了少了都不行。”贾澜生日，君泽暄也是早早准备好了生辰礼，他在自己给加蓝的画像中挑出一幅最满意的，连同顾贵妃之前给他留的一匣子首饰准备送给她。却被早知的君泽晸给阻拦了。 君泽暄将东西放到桌上，心情并不是很好，因为宫中严查，便是连远远看着也不行了，如今那些被褥上面早就没有了她的味道，看不见闻不着，令他心情格外的烦躁。 “记得我给你说的话，若是父皇问你，你知道该怎么说么？”君泽晸早就习惯他的冷脸，只要没表示，他就当没看到。太子大婚在来年二月，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能够布置，自己的婚期定在后年九月，他一点儿也不放心弟弟被留在宫中。如今自己羽翼未满，很多事情都不能表现出来，不安顿好暄儿，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顾青岩将君泽暄点了头，故作不满道：“之前我生辰，暄儿怎么也没想着给我送生辰礼？” 君泽暄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将匣子再让人收好，又亲自将画卷放好，然后又开始画起画来。 “太子病情究竟如何？”顾青岩低声问君泽晸，太子如今的情况被隆昌帝瞒的死死的，若非早先安排的人手，如今更是连太子病重的事情也打听不出来。 君泽晸轻轻摇摇头，太子如今不管时好时坏，对他影响并不大，他倒是盼着太子如今坐稳了自己的位子，不过他猜想知道太子病重这件事的人并不只有自己，其他几个哥哥弟弟也未必不清楚。不过如今都没动，他也不会傻傻的去出头。 “许家传来的消息，许家三爷正在打听替身的事情，听说当初荣国公便是自小体弱，得了提点，有一道士替他出家挡灾，这么多年能安然无恙的。许家许是已经急疯了，如今竟寄希望与神佛。”顾青岩有些无语道，若要找替身，早不找晚不找，这会儿找，可不是没事找事么？临时抱佛脚，管用么？ 君泽晸闻言心中很不舒服，只让顾青岩小心谨慎一些，莫要让人察觉了。然后又问：“悟道大师那里可安排妥当了？”如今自己手中无权无势，便是要替弟弟筹划，也要很费一些功夫呢！若说许家寄希望于神佛，自己何尝又不是？所幸如今国师木聪子之师叔悟道大师曾经刚好欠了母妃一个因果，他便想借此成全了弟弟。 “这事是我亲自去办的，已经妥当了，此事不伤天害理，悟道大师当即便应下了，不过这个时机并不好找。”顾青岩忙道。 君泽晸想了想，问：“你看是否让许家接触大师？”悟道大师是出了名的德高望重，虽只是算计弟弟的婚事，但此事自己兄弟二人定不能出头。否则那个猜忌之心极重的父皇未必成全弟弟。 “大师如今就在京城，许家有心自会碰到，大师已经应下此事，想来心中已有谋划。”顾青岩本想答应，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悟道大师应该心中有数。悟道大师并非寻常之人，想来不用他们说，就知道怎么做。便是没有许家的路子，年前皇上也会去拜佛，到时候定能相遇，大不了到时候让暄儿缠着皇上便是了。就算他再不喜欢这种事情，为了娶妻他总会妥协的，顾青岩揉揉额头，贾三小姐确实长得很可爱，像个瓷娃娃一样，年龄虽小，但脾气秉性着实不错，决定开始支持君泽暄之后，他就仔细观察过这个女孩，确实是个难得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头脑清楚。 宫中教育很是严格，直到十二月二十八日下了学，隆昌帝亲自校考了所有上学的儿女（除了生病的太子）之后，皇子公主们才被允许得到十日的假期，贾澜看着全程没有一丝笑容的隆昌帝，威仪尽显的隆昌帝浑身帝王之气，却无一丝的柔情，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谁比谁更容易，即使是不走寻常路的八皇子，也当众背诵了隆昌帝随口指出的文章，还当众写字画画。 皇子能干了争斗便不会少，特别是在太子明显有问题的情况下，贾澜甚至可以猜测，这争斗并不比曾经记忆中的九龙夺嫡更加容易。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甚至是六皇子七皇子，没有一个看着是简单的。而且隆昌帝身体看着很不错，撑个十几二十年，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皇子成长起来，这争斗必定惨烈。 “暄儿怎么不耐烦了？”隆昌帝校考完儿女之后，看着被拉到自己身边的君泽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隆昌帝也知道君泽暄的毛病，于是伸手在他头上轻拍了拍，问道。 君泽暄缓缓地抬起头，眼神飞快的扫过贾澜所在的位置之后，便扭过头，道：“嗯！” “不耐烦便回去歇着吧！”隆昌帝很习惯儿子的态度，左右他不是个正常的孩子，隆昌帝对此并不强求，甚至说他很享受被儿子真诚崇拜爱戴的感觉。被众多儿女奉承着，他并不缺对自己各种讨好的儿子，但是心中始终都觉得最真的只有君泽暄，因为他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要求。 “多谢父皇。”君泽暄闻言直接站起来轻声说玩，就对着隆昌帝行礼之后，头也不回的直接走开了。 隆昌帝轻轻地摇摇头，心中微微有些惋惜，不过更多的却是庆幸。想到这里，隆昌帝又扭头看了眼自己素来不喜的五儿子，见他的目光一直追着八儿子，难得有些认同他的细心。 伴读的学业皇帝并不会插手，所幸几个公主学的都还不错，隆昌帝虽没什么表情，但还是给他们每人都送了赏赐，这才起身离开。 “初八便要回来上课……”陈娟垂着头，跟贾澜低声念道：“师傅们还都留了功课，真真烦人。” “话不能这么说，师傅们也是为了我们好。”吴婉君轻轻摇摇头，她对陈娟的口无遮拦心中也很是厌烦，她没有想到陈娟的真实性子却是这样的，早知道她都未必在她出水痘的时候出手相助了。 “吴姐姐说的是。”贾澜跟吴婉君对视之后，然后都移开眼睛，贾澜虽说不后悔出手救助，但是也未想着跟陈娟继续交好，还不如跟从前一样，彼此淡淡处着呢！ 陈娟嘟着嘴，有些郁闷道：“你们真无趣！对了，你们知道牛姐姐走后，给三公主安排的伴读是谁么？听说新伴读也是初八就进宫。”三公主因为脸上的痘印的原因，这几日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好，她更是不敢往前凑，如今便只能跟着贾澜吴婉君说说话。 第55章 “不知道，姐姐自是明白我这里消息最是不灵通的。”贾澜摇头道，吴婉君也跟着附和道：“我也是不知道。对了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出宫盘查还需要些时间，早些回去也好。” 陈娟点点头，贾澜也刚想点头，却见贤妃宫中的平嬷嬷走过来，让贾澜随她去趟皇后宫中，说是皇后召见。 贾澜微愣了片刻，然后便歉意的对着吴婉君陈娟二人，跟着平嬷嬷走了。 “敢问嬷嬷，皇后娘娘……”沈嬷嬷对着平嬷嬷笑笑，偷偷塞了个荷包，然后问。 平嬷嬷收了荷包却没说什么，不过却在袖子里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荷包后，根据里面的形状猜出是碎银子，心中不禁有些讽刺，好歹是国公府出身的小姐，给人送礼竟这么薄，几两银子就想要大发自己？于是张口对着沈嬷嬷喝道：“皇后召见，你还要多嘴什么？你算什么东西？” 沈嬷嬷故作惶恐，不安的看了看贾澜，然后退后一步，不在多话。平嬷嬷见状讽刺的笑了笑，便不再说什么。 贾澜见过皇后，皇后许氏在宫中的存在感不强，但是却一直因贤惠著称，对于宫中皇子公主更是一视同人，并不苛待。便是连隆昌帝对这个皇后也一直很敬重，这次更是放任她对宫中势力进行详查，她膝下三个孩子，除去太子身体不好之外，风评都很好。 “快快起来吧！地上凉。”一进大殿，贾澜便跟着平嬷嬷沈嬷嬷对皇后行礼，皇后见状连忙道。 皇后不知怎的，将贾澜叫道自己身边，细细看过之后，还拉着她的手道：“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你在宫中待的可还习惯？功课上能不能跟得上啊？” 贾澜眨眨眼睛，作害羞状点点头，轻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嬷嬷们此后的很好，师傅们也教的很好。” “那就好！本宫曾受国公夫人嘱托，听说你素是乖巧懂事，一直想好好跟你聊聊，可近来宫中事务实在繁多，见你过得不差，这心里也就放心了。”皇后抿嘴一笑，然后爽朗道：“咱们三公主的性子有些急躁，但真真是个好孩子，有什么怠慢的，你尽可不必放在心上……” “公主很好！真的！”贾澜连忙急急道，宝庆公主的事情并不是她能说的，所以万不可让皇后讲话说完。说着还用力的点点头。 皇后身边嬷嬷轻咳一声，有些严肃道：“皇后说话，岂容你等多嘴？” 贾澜连忙准备跪下，结果却被皇后拉着，只见她轻笑一声，道：“嬷嬷这是做什么？这丫头还小，也是本宫的话说的欠妥，嬷嬷很不必如此严厉。”说完还看着贾澜，关心问：“可吓着你了，你莫怕，其实本宫母家跟你祖母娘家还连着亲，你姨娘本宫也是见过的，本宫这人素来是有些自来熟，以后处久了你便知道了。” “娘娘很好。”贾澜垂头腼腆道。被皇后拉着的手也不敢缩回来，继续听着她说起自己跟周家那已经不知道隔了几代的情分，心中却在猜测皇后找她来做什么？可还不等皇后说完，便听人传报说是皇帝携八皇子到了。 皇后这才放开拉着贾澜的手，伸手整了整袖子，离座往门前走去，贾澜这才发现她眼中闪过的恶意，心中顿时一紧，她这才发现皇后对皇帝的不满，已经不能完全掩饰了，所幸自己只是个孩子，便装作没看到跟在皇后背后往殿门口走去。 “皇后这里可还热闹？”隆昌帝此时显然心情很好，虽也看到了皇后行礼时脸上的僵硬，但并不当回事，只当是她还再为太子担心。 皇后闻言恭敬道：“臣妾曾受荣国公夫人嘱托，让臣妾帮着照顾荣国公府的三小姐，可偏生近来宫中事务繁忙，直到今日才有机会叫这孩子过来瞧瞧。” 隆昌帝闻言点点头，轻轻扫了贾澜一眼，虽低着头看不清长相，不过身子看着并不单薄，便笑着问了贾澜几句话。 不过是在宫里住的好不好，功课跟不跟的上，从前在家中都做些什么？贾澜一一乖巧的回答了。 “倒是个乖巧的。”隆昌帝也没打算从贾澜口中听到什么，听她说话带着孩童的稚嫩，声音绵软，倒是跟之前贾代善所说的一样，是个乖巧的，于是点点头，然后对皇后道：“今日小八送了朕一幅画，朕瞧着画着不差，便想拿过来与你瞧瞧。” 八皇子的事情，皇后也知道的不少，更是知道他自幼脑子便是一根筋，执拗性子还格外急躁，素日也不爱说话，原想着是顾贵妃想要借子争宠，但一个孩子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便明白他是真真的不同于常人，是个有问题的。 “这孩子前些日子听到朕给他几个哥哥指婚，还闹着也要娶媳妇，皇后可得好好瞅瞅，许就能给咱们小八找个好媳妇。”八皇子的话中隆昌帝看着不怒自威，更显气势，隆昌帝对此很是满意，君泽暄画画得好，但是功课上却不显著也没有什么读书的兴趣，为此他也不强求。 皇后看过画之后，笑道：“画的真真不错，小八年纪小小便有如此技艺，实在难得，不过这娶妻，臣妾看还是在等几年吧！孩子小，哪里懂什么？”家中传话八皇子八字最和太子，皇后还想让他去为儿子祈福呢！当初那个张道士不就是做了替身，替荣国公出家，才保了荣国公平安。哪里愿意顺着隆昌帝的话说？ “朕也没说让他现在娶，不过想着问问皇后这里可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隆昌帝直接问，许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并非说自己疼爱小八，不过是他们的打算一旦说出去，这天下百姓还能怎么看皇家，怎么看自己这个皇帝？太子生病，便让其他儿子出家，这不是让天下人取笑么？ 皇后见隆昌帝盯着自己的眼中有些不悦，又看到一旁有些迷茫的贾澜，跟事不关己坐在那里连眼睛都闭着的君泽暄，心中一紧，轻声道：“臣妾这里并无什么人选，不过年后几个孩子的差了的伴读都要补齐，到时候许久能找到合适的姑娘。” 君泽暄闭着眼睛对隆昌帝皇后说的话都不很在意，贾澜站的离他不远，他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浑身都觉得很舒服，因此闭着眼睛甚至都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 隆昌帝跟皇后你来我往的说些看着不着边，却暗藏深意的话，贾澜站在这里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想也不行不想也不想，着实有些为难，偷偷瞥了眼君泽暄，却发现他已经歪着脑袋似乎是睡着了？ “贾小姐！”皇后跟隆昌帝说了好一会儿，这才想到贾澜还在，于是便想让她退下，却看到她站在那里一脸迷茫，君泽暄却坐在那里已经睡着了，便命人送她离开。 皇后的声音刚一出，君泽暄便站了起来往外走，隆昌帝叫住一问，君泽暄扭头看着隆昌帝一脸迷茫的表情跟贾澜及其相似，还打了个哈欠道：“不是说要走么？” 隆昌帝见状大笑，刚才贾澜的表情她也看到了，圆乎乎的脸上一脸的傻气。如今又在儿子脸上看到，便更觉好笑，突然想起贾家还有个嫡出的小姐，觉得身份上倒是跟小八挺配，不过随即便放下了，他并不希望君泽晸势力做大，能容下顾家，对他而言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如今四王八公一荣俱荣，他并不愿君泽晸借由君泽暄得了这些势力。 “小八的事你要上心，这孩子心思单纯，一片赤诚。”隆昌帝看君泽暄要走，也没阻止，不过却对皇后说道。 皇后心中恼恨不已，但是面上还是不露半分，只道：“小八年纪小，性子又有些急躁，往日里跟其他皇子公主也处的不好……不过既然陛下发了话，臣妾想来想去，您觉得适才的贾三小姐如何？”隆昌帝一意孤行，她决不可太过反驳，突然看到心腹嬷嬷用眼神示意刚刚离开的贾澜，伸手比了个三，于是心中微微思索了一下，便说了出来。 “她是庶出！不可！”隆昌帝直接拒绝，君泽暄再怎么样都是皇子，怎能屈就一个庶女？顿时为皇后的冥顽不灵，有些恼恨。太子有疾，是他自己没有管好自己的女人导致的，隆昌帝为此对这个儿子的意见很大，当初他那个侧妃，还是抢了弟弟的，如今眼看着太子成婚在即，他本就为难要不要推迟婚期，皇后又还为他算计自己，隆昌帝心中便很是不喜了。 皇后顿了顿，然后缓了语气，她刚才不过是一时急言，不过却越想越合适，隆昌帝此举看来并非象牙给那个傻子找妃子，而是借机让自己明白他知道许家打的什么打算，如今先顺着隆昌帝的意，反正荣国公夫人并不喜欢这个庶女，到时候有的是机会收拾她，甚至还可以借此让那个小傻子没了名声，再操作一番，也并不是不能达成目的，想到这里，皇后这才轻声道：“臣妾一时半会儿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人选，这个贾三小姐虽是庶出，如今却也在宝庆身边做着伴读，臣妾曾问过贤妃妹妹，妹妹也曾说过这孩子乖巧懂事，小八性子陛下也是知道的，并非找不到更好的，不过小八这成婚并非小事，小八今日喜明日厌的，若真的找个家世好身份高的，这以后两人还指不定怎么闹得，须知可如今的孩子个个娇惯，臣妾倒是觉得性子上两个孩子还算合适。” 第56章 “不可！”隆昌帝还是摇摇头，他的目的只在于让皇后明白自己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出家的，其他的倒是可以缓缓，如今见皇后也明白过来，便道：“你先慢慢看着，小五最多不过两年便要出宫，小八的情况你也明白。这后宫之事，朕还要多加仰仗梓潼你。小八的事你放在心上便是了。” 皇后恭敬地看着隆昌帝敲打了自己一番之后杨长而去，忍不住瘫软在椅子上，有些讽刺的想着，这样的男人，竟是自己费尽心机谋划来的，这样的男人，明明说过只会让她的孩子坐上他的位子，可到头来他对自己跟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前些年自己战战兢兢的帮他守好后院，甚至从未向任何一个儿女下手，只为了让他能够能好的立足，当初昊儿的身体不好也是因为自己怀胎期间因为先太子被废，隆昌帝当初因被牵连圈禁，她竭力在外面帮他周旋，同时还要安抚后院的那些女人们。如今好不容易成功了，她做了皇后，可是这个皇后的位子却好似被施舍的一半，为了儿子的太子之位，为了家族的荣耀，她依旧战战兢兢，稍有不慎，就会被敲打。 “既然你不想让我们活，为什么本宫还要顺着你的意呢？君既无情我便休！”皇后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下旨令一个皇子替太子出家，一个能够稳固太子的地位，另一个也能加强自己在宫中的权势，她并没有选择那些身体好可能会给儿子造成威胁的皇子，不过一个失母又脑子不灵光的皇子，如今却遭到隆昌帝无情的拒绝，皇后心中忍不住升起一团火焰，她觉得自己在不做什么，那么自己跟太子两个公主，还有背后的家族都会成为这皇权的牺牲品。她绝不愿意自己努力了二十多年的结果却是成全另一个女人跟她的儿子。 “娘娘！”常嬷嬷看着自己自小养大的主子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开头提醒道。 皇后回过神来，看了常嬷嬷讽刺道：“若是本宫连自己宫中都不能说句实话，这皇后还做得有什么意思？嬷嬷不用担心，如今那位可还用得上本宫这个皇后呢！” 常嬷嬷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主子，随即问：“刚才陛下说八皇子选妻的事情，娘娘可还有人选？” “本宫看就荣国公府那个小庶女吧！”皇后不以为然道，本就是一个傻子，还想找什么好人选？ “娘娘！”常嬷嬷连忙道：“刚才奴婢一时情急，娘娘真的让八皇子娶了庶女，那陛下那里？”常嬷嬷有些恼恨的瞪了眼一旁的宫女明月，若不是她低声念了声贾澜的名字，自己也不会下意识的给皇后这么个人选。 明月缩缩脖子，退后了一步，但不知再想什么，突然弱弱的开口：“荣国府还有一个嫡出的小姐，将庶出的嫁给八皇子，嫡出的再嫁到太子宫中……不正是更显咱们太子么？” “傻丫头！”皇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阻止了常嬷嬷对她的训斥，直接道：“若真是把荣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嫁过来也不是好事，太子后宫届时必将大乱。”太子妃的身份已定，荣宁二公向来是隆昌帝的心腹，又最是忠心不过，就在荣宁二公将军权上交之后，皇后就明白隆昌帝绝对会重用他们，如今宁国公身体不适，能用的便只有荣国公，他的两个儿子，都不是武官的料子，便是想要从文，也得几代都有大出息的子嗣才有可能，但就因为如此，隆昌帝才会更加放心的用荣国公。贾敏身为荣宁二府唯一嫡出的小姐，其地位可想而知，所以算计她入太子宫，比当初算计姓顾的女人更不容易，甚至一个不好，便是结仇。更不要提贾家背后还有史家王家这些家族。 “那就嫁到许家！”常嬷嬷开口道。 皇后想了想，叹口气道：“再说吧！如今先紧着太子的身子要紧，太医院那边怎么说？”多有的算计都必须有一个前提，自己的儿子好好地，想到这里，皇后就有些恼怒那个不知轻重的太子侧妃。 皇后的打算贾澜无从得知，她现在有些犹豫的是手上的纸条应该怎么回复！是的，刚才在离开皇后宫中的时候，君泽暄身边的宫人一个错位给沈嬷嬷塞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你要不要嫁我？ 这句无头无脑的话，贾澜不用想就知道是问自己的，她虽然之前已经断然拒绝了五皇子这个提议，但是这些日子细细思索下来，却发现这条路似乎可行，心中已有些松动，可就这么答应？贾澜心中又有些不甘心，她很明白其实五皇子说的都对，自己在贾家的前程好不到哪里去，贾赦张氏虽然还算可靠，可他们自己都被束缚，贾代善就算再对贾史氏不满，最多也不过冷着她撸了她的管家权，但并不会多做其他，毕竟荣国府两个儿子都是贾史氏所出，贾代善绝不会为了自己一个庶出的，去做太多的筹谋。 也因此嫁给八皇子在贾澜看来已经并非那么抗拒了，其实就算在心中再不甘心，贾澜也并没有因此厌恶八皇子，就算八皇子非比寻常，就算他异于常人，可在贾澜看来他不过还是一个孩子，因此贾澜还做不到去迁怒。所有抗拒不甘心，都是针对自己而言。就算是对婚姻再不报期望，可贾澜真的没有想到会让一个孩子决定自己的人生。 “二嫂有孕了？”贾澜犹豫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另一个消息，这才回过神来。 贾赦冷漠的点点头，王氏确实怀上了，而且是在跟张氏一起管家的时候不慎晕倒，为此贾史氏很是痛骂了张氏一顿，甚至贾代善也表现了自己的不满，觉得张氏这个大嫂不大度，可贾赦却直到王氏是故意的，她因为张氏在老太太的威逼下让她协同管家，却没有放权心中不忿，所以故意挤兑张氏，等张氏发了火，这才假装被气晕之后查出有了身孕。若非她在此之前让人熬安胎药的事情被林之孝家的发现，贾赦张氏如今都还蒙在鼓里。 “二嫂嫂真真有福气，二哥听到想来也是高兴的。”贾澜看到贾赦的不高兴，心中叹口气，离贾家崩盘还有差不多二十多年，如今贾赦就已经掩饰不住对贾政一房的愤恨，实在是不利啊！ 贾赦闻言眼睛一亮，不过随即又暗了下来，如今贾政科举在即，张太傅警告自己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做什么。 “二哥哥才华横溢，张太傅都是夸过的，必能金榜题名。大哥哥可要想好怎么在老爷跟前说哦！”贾澜忍不住提醒道：“大嫂在家里着实有些辛苦，老爷太太高兴了，大嫂的日子也好过些。”贾珠的到来是不可避免的，贾珠在红楼中是个被人惋惜无数遍的人，贾澜相信他绝对是聪明的，可是说实话只要贾瑚在，贾赦端得住，并不能太过威胁到大房！ 贾澜说的声音很低，但是贾赦还是听到了，张太傅夸过贾政？他怎么不知道？咦……张太傅却是夸过的……还是对着贾代善的时候，不过私下……贾赦一想到张太傅对贾政的评价，眼睛就忍不住亮了亮，若贾政真真是个好的，他也不介意他有出息，可是他们之间虽是兄弟，可却更不和睦，贾赦一想起贾政对他道貌盎然的讽刺，心中就很是恼火，因此对于张太傅所说贾政学问不到家的评论，心中却是即为喜悦的，从张太傅那里，贾赦很清楚贾政绝不会做到金榜题名，起码这一次绝对做不到，更不要提他还带着那个狐媚子一样的小妾？ “刚才我却接妹妹的时候，偶然听到有人说那边有卖近十年各地科举的试卷，跟头几名的文章，还有大儒注解。便想着二弟如今在金陵，也不知道对此了不了解，就去买了一些回来，老爷你看二弟可还用得上？二弟文采素来好，虽说金榜题名有如探囊取物，可我觉得还是多看看的好。”贾赦想通以后就决定自己不仅不会做任何事压着贾政，还要表现出一个好哥哥的胸怀，甚至将贾政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然后边等着看他的笑话。为此也乐意去做一些戏。 贾史氏原本要训斥他半天不回府，劲带着贾澜瞎逛的事情，结果看到这些火气也忍不住降了些。贾代善更是高兴不已，甚至还夸了贾赦一句。心想这个长子虽然并非聪慧，但大局却是不错的。 “劳大伯费心了，不过相公倒是不缺这些。”王氏看贾代善将贾赦夸得不行，心中一阵腻歪，即便嫁过来时日不长，她也明白贾赦绝不会对贾政安什么好心，因此他要做的事情，王氏都打算阻止。 贾赦皱了皱眉头，然后不好意思道：“我也不懂这个，不过弟妹既然说二弟已经有了，那就不好送去令二弟烦忧了。我刚才买东西的时候，可是听说越到这会儿，越不能给压力，倒是白忙了一场，还累得三妹妹跟我在外头等了许久，又让老爷太太担心，真是不该！” “赦儿有这般心便已是不错，你能这么想，为父到很是欣慰。”贾代善更是有些感动，为此直言道：“你如今也越发大了，瑚儿你养的不错，有对弟弟妹妹心怀善心，真真是不错。” 第57章 贾澜好奇的看了贾赦一眼，她原想着提点贾赦不要做得太过，但是却没有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长这么大，贾澜从没有在贾赦口中听到的对贾政的夸奖。扭头看了看一脸温顺，没有半点不耐的张氏，贾澜心中很是感慨。 “二嫂怀了侄儿，我竟不知，二嫂莫怪。”看到张氏提醒王氏有孕要注意身子，贾澜对着张氏更是高看一眼，然后才笑着给王氏道恼。 王氏听贾澜说自己怀的是儿子，心中也是高兴，在说一个庶女，王氏也不指望她能给自己送什么好礼，只是笑道：“澜姐儿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贾澜心中已经确信这是贾珠无疑，于是故作得意道：“二嫂这么漂亮，一定是侄儿。” 王氏拿着手帕捂嘴一笑，然后乐不可支到：“漂亮就能生侄儿，澜姐儿你真逗。”便是连贾代善闻言也笑了，指着贾澜说她胡说八道。 贾澜皱眉看着贾代善，无辜道：“真的是儿子，我昨儿个还梦到二哥再教一头黄牛读书，上次大嫂怀孕的时候，老爷太太不是说了么？梦到猪牛就是生儿子么？” “澜姐儿真的梦到了？”贾史氏也盼着小儿子第一胎就是儿子，但是却不敢肯定，之前到是听说小孩子能看出孕妇怀的是男是女，但是贾澜都这么大了，贾史氏心里隐隐有些不确信。 贾澜点点头，道：“我梦到二哥哥对牛弹琴，给牛读书，我心里还在想，这牛可真聪明，因为二哥念一句，它就点一下头，给他弹琴他还流眼泪呢！我醒了还问沈嬷嬷说过这梦真真的奇怪。” “倒是有这么回事，姑娘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只牛呀牛呀的，我还当时还说牛怎么能听得懂人的话呢？不是人常说对牛弹琴白费劲么，可这会儿倒是合上了。许就应了二奶奶的肚子，想来定是个孝顺又聪慧的哥儿，想来定能金榜题名。”沈嬷嬷连连附和道，贾澜一开口她就知道该怎么说，顺便还看着王氏的样子说了一下怀男孩的时候的怀像。 王氏一听最近越发觉得自己怀的就是个儿子，因为嗜酸肤色不好爱犯困都跟自己一样，越听心里越高兴，恨不能拉着沈嬷嬷一直说下去。 贾代善不爱参合内宅的事情，就她们说的热闹就带了贾赦离开了。沈嬷嬷是宫里的嬷嬷，又服侍过老太妃，贾史氏觉得她说的也很有道理，就在一旁附和着。 沈嬷嬷顺便普及了一下孕妇的注意事项跟大概禁忌之后，这才有些愧疚道：“老奴也就知道这么多，从前听太医说过一耳朵，二奶奶不妨请个太医回来瞧瞧，然后让他跟您好好说说。” “这么说也在理。”贾史氏点点头，在王氏期盼的眼神下嘱咐张氏办好此事，张氏闻言心中虽有些不舒服，自己怀贾瑚的时候可没被照顾的这么仔细，但也应了下来，她现在几乎不太反驳贾史氏的话，即便明知公婆之间已心生龌龊，但也明白没有自己反驳的立场。 “澜姐儿去跟你妹妹好好说说宫里的事情，过了年她也要入宫了。”贾史氏说了一会儿扭头看到贾敏坐在这里颇有些无聊，便直接对贾澜道，如今贾敏入宫之时已经基本定下了，她也不想藏着掖着，再说她也不怕贾澜能坏了此时。贾澜毕竟在宫里呆了这么久，也许能帮上敏儿的忙。 贾澜连忙应承了下来，跟着贾敏就去了她的闺房。贾敏住在荣禧堂的后面的小院子里，院子甚至之比贾政的院子少了两间厢房，她一个人住着相当的敞快，曾经贾代善还提议让贾澜也搬过来住，但是贾澜在贾史氏不善的眼神下拒绝了，只说那个院子是老太太安排的，自己舍不得，贾代善闻言也不再说什么了。 贾敏这段时间被贾史氏教导的心中有些不耐烦，贾史氏一直说进宫之后要好好跟五公主交好，不要使性子，要听从……贾敏自幼被娇惯，闻言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害怕，贾澜也没吓她，着重说了大公主的多才多艺，五公主的聪慧端庄，贾敏听着心里倒是少了几分惧意，又听说宫里师傅有大才，就更是高兴了，她本来就爱这些诗啊词啊！贾澜故作难懂的课业，一直是她喜欢的，心想贾澜都能听得懂，自己想来定是不会被嘲笑的。变更时轻松了，这阵子她跟王氏之间相处的极为不好，贾敏也不是好性子的人，在贾史氏面前抱怨了几回，王氏被贾史氏训斥过之后，贾敏就觉得这个二嫂嫂便是笑着也不舒服，如今能离开府里，她心中到底松了口气。 “我听说怀孕的人性子多变，想来二嫂不是故意的。”贾敏年纪小，对着贾澜也不做防备，两人聊着聊着贾敏就忍不住对贾澜抱怨了王氏。贾敏能说王氏不好，但是贾澜自然不能，于是连忙劝解道。 贾敏有些不高兴，她自小就没受过而一丁点儿的委屈，便是贾赦贾政两个哥哥都不会违了她的意，老爷太太又爱她如珍似宝，她又是个聪慧的，自然能看出王氏故意针对她，于是恼怒道：“大嫂子也怀过瑚儿，可没像她这样的？指不定是侄子还是侄女呢？如今我不过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对她多加忍让，等以后孩子出生了，她还这么阴阳怪气，到时候我定要太太饶不了他。” 贾敏没有附和，王氏跟贾敏之间的不和她不想也不能参合，只是引了贾敏说起旁的事情。 贾史氏如今被贾代善卸了管家权，又因为贾代善的强势难免有些心虚，贾代善在贾珠成婚前就提出要去梨香院住，贾史氏失了苦肉计，有用着贾政跟贾敏的名声才让他放弃这样的想法，贾代善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又因为曾经多年的征战不少隐疾爆发，对女色也没有从前上心了，只不过三五日去上一回。虽然米氏小陈氏刘氏等人确实顺他的心，但是贾代善也不可能日日笙歌，又不愿她们被贾史氏磋磨，小陈氏肚里两个孩子没了都跟贾史氏有关，贾代善也并非不心疼不怜悯，因此让她们三个年轻得宠的姨娘都住在梨香院，不必过来伺候贾史氏。贾史氏对这种情况也觉得有些轻松，她前段时间已经用秘药绝了她们生子的可能性，虽不知自己的行为有没有对贾代善发现，心虚之余，贾史氏如今对这几个女人也没有之前那么在乎了。 没了管家权，又不去操心后院其他女人的事情，贾史氏显然清闲了不少，若非她如今对贾代善还有些惧意，早就下手收拾她越来越不喜欢的大儿媳了。如今贾澜回来，看着贾澜年纪虽然圆润但是显然不差的脸，贾史氏心中便有些厌烦，想起那个让她至今心中还不舒服的女人，同时也忍不住庆幸已经跟贾代善说好了要将贾澜嫁给西宁王那个庶长子，虽觉得有些便宜贾澜，这个庶子还是有些才气的，但是到底贾澜也做过公主伴读，西宁王还有两个嫡子呢！怎么也轮不上一个庶子出头，即便是长子，即便很得西宁王的宠爱，如今世子已封，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把这个消息告诉贾三小姐！”君泽晸得知贾史氏的想法，心中有些冷笑，贾代善对这个女儿也不过尔尔，西宁王世子日后定要将为郡王袭爵，如今四王已经逐渐失权，便是庶长子，即便才华横溢，也不可能有什么建树，更不要提西宁王庶子不过十四就有好几个通房的事情，如今他倒想看看如今贾澜还怎么坚持不嫁小八？ 贾澜听闻后，虽知道贾史氏不会替自己着想，不过自己如今才过九岁生日，虚岁不过十岁，她就忍不住了，心中还是吃惊不已，甚至听到贾代善对此都不反对之后，贾澜心中顿觉失望。 贾澜让人将惠儿将消息透露给张氏，张氏也很是吃了一惊，对于贾澜的将来，她也想好了，想让她成为以后儿子的助力，可贾史氏这番算计令张氏心知有些失算，不过事情未定，张氏还是让张家找了个人选，然后让贾赦透露给贾代善。 贾代善闻言顿觉有些为难，贾赦提的人家不错，但是他也觉得贾史氏的想法亦可行，如今两个儿子都不走功勋路，但也不能断了四王八公的人脉，否则以后日子定不好过，西宁王庶子才华品貌都不差，其母还是西宁王侧妃，甚是得宠，这在功勋之中却是难得的。至于通房的事情，贾代善并不在意，只要不闹出庶子就行。 “澜儿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贾代善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抉择，贾赦提的人家清贵，若是贾政科举中榜，也是能用上的，但四王八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能伤了彼此的情分，可自己如今就一个庶女，他着实有些为难。 第58章 “真窝囊！”贾澜从芍药那里得知了贾代善的想法之后，失望之余，忍不住低喃道。她对贾代善如今已经完全不抱什么期望了，张氏贾赦的心意她领了，可是他们能帮自己的不过也就这么多，普通人家的姑娘都是十一二岁开始相看，然后定亲，在筹备几年，若是得宠，一般都过及笄才商量婚期，差不多十六左右出嫁，可如今自己不过九岁而已，贾澜即便是对贾史氏贾代善从没有报过什么期待，如今却依旧心寒。谋划了这么多年却落得这个结果，不用别人说，贾澜就忍不住嘲讽起自己来。 正月初一是贾代善四十七岁的寿辰，贾澜跟往常以让送了一身亲手缝制的衣裳之后退到一旁。因为是大年初一，也不是大寿，又因为宁国公贾代化年前突然生病，幸亏不是大病，但也很是令贾代善很是吃了一惊，如今贾敬不过一个秀才出身，贾代善也知道堂兄贾代化的心思，想等着儿子金榜题名安顿好了才能放心，贾代善心中烦忧，也不想闹得太厉害，因此便提前说了不要大办，全家聚聚便是了，但张氏还是早早就做了安排。西府贾敬一大早携妻带子过来磕完头，就被贾代善撵了回去。即便如此，下午史家张家王家，还有其他功勋之家都派了人过来祝寿。 “你不要管了，你公婆还尚在呢！”张氏母亲顺便问起贾澜的亲事，得知贾代善没有应下之后，皱眉道。 张氏忍不住叹口气道：“真真是个好姑娘，娘您是不知道，自我入门，婆婆一直不喜欢我，澜姐儿在府里对我多有帮衬，要知道她的日子还不比我呢！便是瑚儿都说他三姑姑看着他的时候眼中带笑，孩子不会撒谎，这孩子若是真有半点儿不妥当，我也不会这么上心。”若是从前，张氏才不愿再母亲面前诉苦，可是贾史氏做的实在太过，她又要娘家帮衬，因此便没有瞒着。 “可这事还得你公婆应承，你一个做儿媳妇的，哪里能插手小姑子的婚事？”张氏母亲看着自己这个小女儿，真真觉得是操碎了心，女儿嫁到贾家并非他们夫妻所愿，不过为家族计，她心中始终愧疚这着，所以公公说要好好招呼女婿的时候，她跟相公两人硬是压着家里的老老小小，从没给贾赦一个冷脸，从来都是笑着夸着，可实际怎样，她怎么会不知道？ 张氏闻言很是不忍心，但是也明白母亲说的有理，不过她实在有些不甘心，觉得公婆目光短浅，当初贾汀的婚事能推掉，那是因为对方实在不堪，如今贾澜若真的定下来，就绝对退不了了。贾澜乖巧懂事又听话，张氏实在不愿她落到这种地步。 “再看看吧！我找个机会让你爹跟你公公说一声，若还是不行，便罢了，大不了多贴补一些财物，人这命是天注定的，她也就这命了。”张氏母亲拍了拍女儿，劝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张氏因为得不到贾代善的回话，因此便想着提前劝劝贾澜，因此对她说了一些因果循环的事情，贾澜不埋怨张氏，可是她也绝不想认命。 初八，贾史氏带了贾敏跟贾澜进宫，贾澜到了宫门口，就被大发去公主所了，路上贾澜看到了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君泽暄，鼻头突然有些发酸，如果没有这么一个选择，单靠着贾家人，自己的未来指不定比原身更差更短命。 君泽暄，依旧一袭红衣，他远远看着贾澜，明显感觉到贾澜的心情不太好，顿时也觉得很不舒服，他不喜欢看到贾澜这个样子。 “好！”贾澜这几日过得着实不怎么舒服，看着君泽暄担心关怀的眼神，鬼斧神差的在路过君泽暄的事情，突然说了声好，说完贾澜也忍不住一顿，然后疾步离开。她此刻心情有些复杂，但同时也很是送了一口气，逃离贾家是她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如今这样……也好！ 不过无头无脑的一个字，可君泽暄偏生听明白了，他知道这是贾澜对自己的回答，顿时也有些傻眼，然后整个人都飘乎乎的，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清晰的记得这个‘好’字。 “老八，你的规矩呢？快给父皇行礼！”君泽暄飘乎乎的在宫里漫无目的窜来窜去，引起了不少主意，便是连再跟几个年长的皇子说话的隆昌帝也有些诧异，隆昌帝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回答，整个人还是傻乎乎的，隆昌帝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结果却被二皇子看到，他上前拽着君泽暄，质问道。 君泽暄手一甩，愣是把袖子从二皇子手里拽出来，这才对隆昌帝乖乖叫了父皇。 “小八乖！”隆昌帝点点头，然后不在意道：“小八在做什么？怎么走到这里了？” “闲逛！”君泽暄嘴里直接吐出两个字，令隆昌帝一时气闷。君泽晸看到这样，有些紧张的赶忙上前瞪了君泽暄一眼，示意他好好回话。 隆昌帝看到这种情形，心里一塞，对着君泽晸这个像极了当初跟着先太子对他使绊子的顾家二爷的儿子，心里很是不爽，虽然那人已经死了，可当初因为他，隆昌帝憋屈了好几次，手上的人手也折损了不少，想到这里，不由得直接张口喝道：“没规矩的东西，像什么样子？你的规矩连小八都不如，凭什么教育他？” 君泽晸垂下头便一动不动的听着隆昌帝的训斥，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管自己是对是错，他的父皇永远都不会对他有一丝的好感，不过他不在乎，自小他就明白被自己这个父皇宠爱并非好事，他可以一边无比的宠爱着某人，然后一边却在算计着要他的命。他心中永远不会有所谓的情谊，有的只有满腔的野心还有权利。母妃说过这样的人最可悲，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他能够相信跟在乎的人。不过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君泽晸更是明白自己该怎么做。这么多年隆昌帝在小八面前不止一次诋毁自己，可小八心中最亲近的依然是自己，这就够了。 隆昌帝看着君泽晸不敢反驳的样子，心中舒服了不少，但看着一旁其他皇子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中却更不舒服了，干脆将所有皇子都训斥了一番，这才甩袖离开。 “五弟以后还是注意些好，不讨喜就别碍眼，省的得罪了父皇，还牵连我们。”四皇子君泽昶眯着眼睛看着君泽晸，鄙夷道。他的母妃安贵妃算是宫中得宠的妃子，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是最得宠的一个，他自认为除去太子那个病秧子之外，只有他的身份最高，至于君泽晸君泽暄兄弟二人便是母妃生前也是贵妃之位又如何？不照样是两个没娘养的玩意儿。 君泽晸抬头看着这个所谓的四哥，诧异道：“四哥莫不是因父皇教育而怀恨在心？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父皇教导我们自是爱之深责之切，四哥怎么能这般误会？难道在四哥心中父皇就是这样是非不分之人？” “你胡说什么？”四皇子直言厉声道：“真真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哼！” “你是驴！”君泽暄谨记君泽晸教导的，不准在隆昌帝面前插话，不管什么原因，他骂人的时候一定不准开口，君泽晸每次被隆昌帝责骂，君泽暄的心情都不好，原本今日难得的好心情因此被打了折扣，君泽暄看着四皇子，直接皱眉道。 四皇子气结，指着君泽暄的手都有些发抖，君泽暄偏生不当做一回事，拽着君泽晸就离开，他还想跟君泽晸说贾澜答应嫁他的事情呢！ 对此君泽晸并不以为然，对此他并不意外，他清楚贾澜只要不傻，自然知道该做什么选择。甚至再次之前他已经算计的差不多了，只要贾澜自己不坏事，便能如弟弟的意，让他早日娶妻达成心愿。 皇后见过贾敏之后很满意，比起贾澜来觉得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儿的。甚至比起旁的人选也是出类拔萃的，叫过五公主，见她跟在场的好几个姑娘说话之后明显对贾敏更加满意，便点了头，示意贾史氏回去收拾东西，等过了十五送贾敏入宫。 “明月你说怎么能让陛下把这事小八的事定下来？”皇后对于明月提出将贾澜嫁给君泽暄的想法很是赞同，君泽暄本就受宠，皇后自是不愿意他得利，或是给君泽晸添助力。 明月轻轻的帮皇后揉着腿，低声道：“奴婢不知，不过八皇子性子焦躁，贾三小姐偏是个不爱闹腾的，想来两人是极为合适的。”明月也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偷偷给自己说让尽量撮合贾三小姐跟八皇子，但是母亲总归不会害她，便照办了。 皇后揉揉头，轻声道：“我这也是为了小八好，他那个样子不管以后娶谁都不成，贾家三姑娘虽说年幼些，但是出身荣国公府，倒也合适！” “娘娘考虑的自是周全。”明月并不反驳，直接附和道。 第59章 直到今日太子的病情都是时好时坏，虽然太医说已无性命之忧，但是看着儿子浑身苍白的躺在那里，眼瞅着就要到大婚的日子了，皇后心中很是着急，她叹口气，想到家里送过来的条子，宫中的诸多琐事，还有前几日隆昌帝提议要给长女定亲的事情都加在一起，顿时心里很是烦躁。让八皇子做太子替身，替太子出家的事情显然不行，可她到底有些不甘心，便想着坐实了君泽暄跟贾澜的婚事，这样好歹心里也能畅快些。 “娘娘，听说悟道大师解字及其准，是不是真的啊？”明月有些漫不经心的问。 皇后闻言勾了唇角，心中便有了主意，看着明月傻乎乎的问自己她能不能去让悟道大师给她算算命？随意附和了一句，然后就叫来常嬷嬷嘱咐了一番，让她出宫安排。 正月初十，隆昌帝得知悟道大师在京，微服私访路过相国寺，连个时辰后，面带笑意的回了宫中。正月十五，便叫了君泽暄到他面前说话。 “小八可还想娶妻？”隆昌帝对君泽暄的宠爱第一是因为他无害，再一个则是因为他的一片赤子之心从未改变，但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日君泽暄出生后没多久，他偶然间知道君泽暄跟自己的命数相合。最后一个原因他谁都不曾说过，但是初十那日跟悟道大师密探之事，隆昌帝得知承恩公府已经找过悟道大师，但是悟道大师说他没有应。隆昌帝一事兴起，便让悟道大师给君泽暄算了算命，却得知君泽暄命理不在贵在富，这根君泽暄出生的时候得到的说法是一样的，不过悟道大师接下来却说他红鸾星及乱，他的红鸾星动的时间相隔极大，此事不解决，对君泽暄影响极大，而君泽暄却有佛缘，但此因果却应在隆昌帝而非太子身上。 悟道大师说的着实严重，隆昌帝这几日也找了另外的大师来解，却都说不如悟道大师看的明白，悟道大师确实也是得道高僧，若不是他一心修佛，如今国师的位子便不会是他的师侄。对他的话，隆昌帝也是有几分相信的，为此便让人按照君泽暄的八字去找适龄的女子。 按八字相排，贾澜的名字排在第二，隆昌帝看到这个名单的时候眉头微皱，这份名单太杂，显然办事的人考虑的太多，好些人家的嫡庶女都在上面。按八字相论，最为相合的是北静王家的小郡主，刚好比君泽暄只大两岁，此时定下来倒也合适，但是隆昌帝一点也不愿意君泽暄跟四王八公牵扯太多。算来算去，隆昌帝倒是觉得贾澜确实合算。她虽是庶出，但却出自荣国公府，其他的女子身份不是太高，就是太低，隆昌帝为此为难了一会儿，才想起皇后当时偶然的提议，因此心里有了决定。 “水灵韵不是个好的，贾氏不认识，王氏也不认识……”君泽暄点头说要成亲之后，隆昌帝拿过来一个名册给他，只见他除了北静王府的郡主然后其他人全部说不认识，最后烦了却说让隆昌帝自己看着办，反正他要娶妻。 君泽暄胡搅蛮缠的样子，隆昌帝不仅没生气，反而笑着点点头，说道：“上回你在墙头跟你说话的那个小姑娘，你可还记得？” 君泽暄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都按照哥哥说的做了，这下能娶贾澜了吧？ “朕让你娶她可好？”隆昌帝继续笑问。 君泽暄心中很是兴奋，可还是迟疑了一下才点了头。 “这就是我这个父皇所谓的宠爱。”君泽晸看着弟弟高兴的样子，忍不住讽刺道。他甚至没有动用太多的底牌，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由此可见他对暄儿的疼爱也不过如此，甚至并不多查。 顾青岩一开始并没有说话，他们原本算计的更为精细复杂，不过许家横插了一道子，临时改变了策略，结果却如此顺利。好一会儿，才轻声安慰道：“起码如了暄儿的意，贾三小姐却是暄儿的良方。” 太子久病不愈，此时的消息已经有些压不住了，隆昌帝这些日子召见国师的次数越来越多，而此时却隐有八皇子与太子命数相近的流言传出，宫中的气氛有些更加紧张，诸位有子的嫔妃却都沉寂了下来，不在此时做出头鸟，便是贤妃也开始筹备装病了，一连数天叫了甄嫔在自己面前伺候。 正月十六，贾代善贾史氏送嫡女入宫，还不等安排妥当，贾代善就被隆昌帝叫了过去。 从宫中出来，贾代善的脑袋一直晕乎乎的，宫中流言他是知道的，但却没有想着趁机押宝，毕竟所有皇子之中，唯有八皇子最不可能登上那个位子。隆昌帝说太子病重，国之不稳，如今唯有八皇子以身冲喜方可化解，而八皇子妃他看上自己的三女。看着跟自己一同回府的懵懵懂懂的贾澜，贾代善心中很是诧异。 贾代善虽然心中无比疑惑，但是皇命不可违，自然隆昌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回到府里让贾澜自己回房休息，然后便跟贾史氏回了荣禧堂，开口就让贾史氏给贾澜操办嫁妆。 “澜姐儿如今虚岁不过十岁，是不是早了些？”贾史氏看着贾代善的口气，仿佛要大办，心中顿时有些不满，虽然跟南安王妃已经说好了，但她也没打算太过便宜贾澜。 贾代善见状脸色便有些不善，他如今对贾史氏有诸多的不满，知道她的心思，直言道：“近日皇上跟我说了，将澜姐儿配给八皇子为太子冲喜，钦天监很快就会下日子，你这愚妇莫要再在此时上给我动心眼，八皇子再怎样都是皇子！你若办不了，以后就真的不用办了，连敏姐儿的事情也不要管了，都交给大儿媳。” 贾史氏闻言很是吃惊，八皇子为太子冲喜？难道说皇上对太子的圣宠竟是如此之深？不过嫁给皇子，还真的便宜那个小贱人了，贾史氏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没有办法舒服，毕竟庶女嫁给皇子，哪怕是不得宠的皇子，以后对于自己的敏儿而言，都不是好事，皇家不可能让两个皇子都娶一家的姑娘。想到这里贾史氏就忍不住心疼不已。 贾代善对贾史氏交代完，又亲自过了宁国府跟贾代化商量了一番，贾代化得知后虽然吃惊，但还是交代贾代善莫要随便插队，太子再得圣心，有那样的身体，也是虚的。贾代善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当即便点了头，说会通知亲戚，约束族人。 最后贾代化让人从账房拿了五万两银子跟一些古董让充作贾澜的嫁妆，再看不上八皇子，那都是皇子，不容错待，另有贾氏族人四大家族都送了添妆过来。 隆昌帝跟贾代善透了底，便让人将此事宣布了出来，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亲自下旨坐实了此时，荣国公府也开始大肆操办起贾澜的嫁妆来。 如水的银子大把大把的花出去，甚至还动用了自己自小开始给女儿攒的嫁妆，贾史氏的就气得心肝疼，可偏偏贾代善一向谨慎，事事过分，做不得半点虚假，就算贾史氏想要趁着贾澜没有出嫁前好生敲打一番，却发现不过此时已经不容她插手了，自圣旨下了，贾澜的院子便被当做铁通一样的护住了，光是宫中就给安排了十余名宫人，而此时贾澜已经搬到了一个相应较大的院子，院子也换到了贾敏隔壁。 “澜姐儿你以后……”张氏此时心情极为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随着圣旨下达还定了婚期，甚至跟太子同日大婚，太子原本的婚期定在二月初，为此更是推迟了一个月，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要筹备嫁妆必然很是忙碌，可贾澜如今懵懂的年纪，令张氏有些担心。在她看来贾澜虽有几分急智，但皇家的事情实在难说。 贾澜此时也是头昏脑涨的，她要在这一个月学做皇子妃的规矩，还要面对嬷嬷们的教导，学着管家御人，还有怎么照顾君泽暄，贾代善甚至也日日敲打贾澜家族的重要性。 头昏脑涨了一个多月后，贾澜便在喜嬷嬷的牵引下告别了贾家，被塞上了花轿！ 直到上了花轿，贾澜还有些迷糊，为了赶着跟太子同日大婚，贾澜的婚期盯得很紧，可是教养嬷嬷们却没有丝毫的松懈，一个多月不管是吃坐走站还是说话谈吐甚至是睡姿，都被重新狠狠的教导过，甚至比之前做公主伴读更为严格的是对贾澜进行宗室普及，以及皇子府如何管理，还有一个多月的身体保养，忙的贾澜根本腾不出多余的时间来思考。 上花轿之后，贾澜这才猛然清醒过来，之前一个多月，不管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其他，贾澜时时刻刻都被被教养嬷嬷照看不得闲。贾澜此刻虽然迷茫，但是听着外面的鞭炮锣鼓还有喧嚣声，贾澜的心开始沉静下来，她嫁人了，前世今生两辈子第一次嫁人，还是嫁给一个孩子，她初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曾有过很多幻想，但是仅仅一个月的功夫，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那个亲昵的抱着自己，笑着抱着亲吻自己的女人甚至还不到二十岁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甚至可悲的是她自己都没有多余的怨恨，只是盼着自己以后坐正妻好好活。 曾经在还不能言语的时候，贾澜也曾经怨恨过，怨恨贾史氏的恶毒，怨恨贾代善的不作为，怨恨憎恶着身边的一切。但是后来贾澜还是朝着那个女人所期盼的那样努力的生活着，孤独、寂寞、隐忍、小心翼翼的努力的活着，她也曾经幻想过只要自己努力，那么贾代善跟贾赦就会帮自己找一个不差的男人，就像贾汀贾沫所嫁的人家那样，只要不是太糟糕、不懦弱、不猥琐、不荒唐，她就能把日子好好的过下去，她会努力经营，会努力让自己的丈夫喜欢上自己，也许有那么一天，她会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跟几个可爱的孩子，那么这辈子她就值得了。即便没有想象的这么好，便是所嫁非人，即便没有爱情的存在，贾澜清楚地明白她也能把日子过好。 可是……如今……在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要嫁给另一个孩子，走入那红墙绿瓦的世界，贾澜有些紧张，这并不是她期许的路，她心中始终有些担心，可是最初的害怕却已经淡淡远去了，这也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她自己亲口说了好，所以以后不管再艰难，她都要过下去，好好的过下去。 以庶女之身嫁给皇子做正妻，这在旁人看来已经是天大的福气，贾澜自己也明白，花轿入宫之时刚好碰上太子妃的花轿，熙熙攘攘中贾澜的的花轿只能绕道。就算跟太子同日成婚，拜堂进门时辰都一样，但尊卑之别还是有的，听着外面的喧闹声，贾澜突然想明白了，其实早早嫁给君泽暄挺好，这世上比自己如意的又有几人呢？ 虽然同日同时大婚，但是拜堂却不在一处，自然隆昌帝还有许皇后都没有过来，宾客也全部在那边，整个婚礼很冷情很安静，根本没有任何婚礼的热闹气氛，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并不被任何人重视。在礼部官员跟喜娘的指引下，贾澜牵着红绸跨过火盆，很快就行完了礼被送进了洞房。 “新郎挑起盖头，夫妻白头到老！”虽然没有喧闹也没有多余的宾客，可是该有的规程却一个都没少，喜娘带着不自然的笑容大声的喊道。 盖头一掀，贾澜眼前一亮，她有些不适应的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跟另一双眼睛对视。 第60章 君泽暄虽然有些不习惯触目的通红，不习惯一路的喧嚣，还有路上见到的人事物，但是能够娶到贾澜，君泽暄却觉得这些都能忍受，他自小就学会不想不看不听，只有这样他就不会那么痛苦，她脸上画着不合时宜的浓妆，脸被涂的煞白，脸颊通红，嘴巴却鲜红似血，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并不好看，她一睁开眼睛，君泽暄却再也移不开眼，而且空中弥漫的淡淡的梅花香气却一直若隐若现的充斥着他的鼻子，让他的心情忍不住的不断上扬。 喜房摆设很吉祥，触目都是红彤彤的一片，跟自己想象的一样，并没有多少人，就是嬷嬷宫女内是太监们也没有多少，唯二的宾客却是几个贾澜不认识的寥寥几个女眷还有五皇子跟顾青岩等人，没有人说话，直到掀了盖头，君泽晸这才笑着看着弟弟道：“既是成亲了，就是大人了，以后可不许再胡闹，要好好照顾弟妹，知道么？” “嗯！”君泽暄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直愣愣的盯着贾澜看，脸上慢慢的扬起一抹笑容，以后他再看她就没有任何人说自己了，这感觉真好！ 君泽晸还想说什么，却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顾青岩伸手扯扯他的衣裳，示意该去太子那边的宴席了，君泽晸跟顾青岩都是没有成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君泽晸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很为弟弟今日仓促的婚礼感到不舒服的同时，对隆昌帝又生几分怨恨，别人不清楚这次暄儿成婚的缘由，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虽是筹谋依旧，但是这般委屈暄儿，他心中也是颇为怨恨，不过看着君泽暄难得高兴的样子，君泽晸也不好在新房多留，便赶紧离开了。 “八皇子那边一切安好。”太子大婚，隆昌帝自然坐在堂位上，听着内侍轻声说完之后，轻轻的点点头，然后脸上扬起笑容，看着太子跟太子妃牵着红绸被送进喜房，才扭头对皇后道：“如此，梓潼可是安心了？” 皇后脸色一顿，扭头隆昌帝笑道：“臣妾带太子谢过陛下隆恩！”今日的婚礼是她要求这样办的，如此看来，皇上对太子也并非全然绝情，皇后心中很是满意，看着坐在席上的五皇子，心中有些喜悦，只想等来年嫡孙出生，到时候他们母子二人的地位也就会更加稳固，以后的把握也会更大。 “我能说话了么？”君泽晸走后，在君泽暄的黑脸之下，几个女眷还有内侍嬷嬷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二人在房中，贾澜扭扭脖子轻声问。 君泽暄做到贾澜身边有些欢喜道：“能啊，你想说什么？”两人的胳膊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君泽暄能闻到空气中属于贾澜的淡淡花香味，心情越发的欢愉起来。 “我的头冠很重，压得脑袋疼，我想叫惠儿帮我歇下来，而且我的脸上也不知道他们上了多少粉，痒得很，想洗洗脸。”贾澜悄悄的瞥了君泽暄一眼，见他始终盯着自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 君泽暄想要说我帮你，他向来不喜欢太多人伺候，可是看着头冠还有满头的发簪有些无从下手，于是扬声叫了人，惠儿芍药都是伺候惯了的，知道她的习惯，很快走进来，帮着贾澜打理。 贾澜一整日虽大都是坐着的，可是滴水未进，也是又累又饿，等惠儿芍药帮她卸去头冠发簪，洗了手脸，又把她手腕上的好几对镯子，厚重的嫁衣褪去，换了身轻便的衣裳，贾澜这才松了口气，但还不待她说话，她的肚子就忍不住响了一下，虽然君泽暄在贾澜看来还是个孩子，可是他穿着红彤彤的喜服，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贾澜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饿了。”君泽暄看出贾澜的羞涩，但也觉得忙了一天，迎亲拜堂虽说不怎么累，但是自己一直很紧张，这会子也饿得很，于是便吩咐赶紧置办一桌子饭菜过来。 君泽暄吃饭向来很规律，菜的种类跟摆放也很固定，不过因为又添了一个贾澜，到底还是添了几个菜，两个宫人很是小心的将东西摆放好，看着君泽暄没有发火，便很快都退了出去。 贾澜在宫中生活了半年多，宫中膳食味道不差，不过往日里都是御膳房统一配送，等送到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冷透了，可君泽暄这里的饭菜送上来之后都是热腾腾的，让贾澜一看就很有食欲。 君泽暄没有让人伺候的事情，贾澜也没有提，不管以前她怎么想，现在已经嫁给他了，那就得把日子过好，而且他们都小，以后便是不能产生爱情，贾澜也想培养出亲情来，于是笑眯眯的给君泽暄布菜道：“今日用膳迟了些，不宜太过，先喝点儿粥，吃些清淡的垫垫便好，你觉得呢？” “嗯！”君泽暄点点头，也学着贾澜的动作给她夹了几筷子菜道：“澜儿，你也赶紧吃些，我不用人伺候的。” 听到君泽暄一声澜儿，贾澜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喝了一大口碧梗粥，然后问：“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啊！叫你八皇子，八爷总觉得不亲切，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叫你名字也不太好，叫夫君什么的咱么年纪又小，听不好意思的……” 君泽暄听着贾澜的话，思索了一番，想了想，当初母妃叫父皇为皇上，父皇叫母妃为顾妃，后来母妃去世了又是顾贵妃，可自己至今又未被加封，贾澜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叫自己八皇子怪怪的。不过夫君挺好听，他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可又不愿意贾澜生气，于是顺着她的话，道：“要不你在外头就叫我夫君，在屋里就叫我暄儿好了，我叫你澜儿。等过两日我去找父皇求个表字，以后就好称呼了。” “也行！”又不是什么大事，贾澜觉得暄儿也还能叫出口，便点了头，新婚的第一顿饭，贾澜吃的还算不错，君泽暄本身长得又极为养眼，人又好说话，贾澜的心情便越来越好了。 用完膳，贾澜在宫女的伺候下去了静房，又洗了澡，等她跟君泽暄说了好一会儿话，等头发干透之后并排躺在喜床上，贾澜正准备闭眼睡觉的时候，君泽暄突然从被窝子伸出手拽着贾澜的胳膊将她的手拉出来牵着之后，贾澜扭头透过隔着窗幔的喜烛透过来微光，看了眼紧闭的双眼，笑了笑，没有说话，也紧跟着闭了眼睛。 君泽暄曾经偷偷在贾澜睡觉的时候，将她抱在怀里，但是她生气之后，就再也没敢做过，这么光明正大的躺在一起，还能胳膊碰胳膊手拉手，君泽暄心情很好的将她的小手拉了好一会儿之后，揭开自己的被子，拉起贾澜的被子钻了进去，深吸一口口气，满意的闭上眼睛。 因为年纪小，贾澜并没有想到君泽暄会拿自己怎样，便是圆房也不可能在现在，所以她睡得还挺放心，不过醒来之后还是郁闷了，自己身上的梅花香气显然对君泽暄的诱惑很大。 “暄儿起来洗漱吧！”贾澜顾不上想太多，门外就传来叫起的声音，便伸手推了推君泽暄，将他叫起来。 君泽暄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满足了，等醒来之后又看到贾澜，心情忍不住飞扬起来，扬起唇角，很是惊艳了贾澜一回。 君泽暄本身长得就极为精致，之前一直很少流露出笑容，有常年脾气很坏，又给人一种他的脑子不太正常，因此风评极为不好。不过这么一笑，倒是令贾澜生了不少想法。 “快起来吧，收拾完还要去请安呢！”贾澜有些庆幸皇后不是亲生的婆婆，不用日日去伺候，不过今日的请安却是不可避免的。 皇子大婚之后便不用去读书了，但君泽暄跟贾澜是个例外，皇后已经拨了女官过来专门教导贾澜，君泽暄等五日婚假之后，也是要继续去读书的。君泽暄第一次很是眷恋的离开床榻，然后叫人进来收拾好吃了点儿东西，就带了贾澜去分别给隆昌帝许皇后请安。 “以后好好伺候小八……”隆昌帝看着贾澜长得还算白净整齐，想到儿子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娶了庶女，看着一旁站在屏风边的心腹点点头，便知道悟道大师跟国师木聪子已经看过之后，便大手一挥，赏了不少东西给他们，但对这两个小孩也没有太多的话，很快便放行了。 君泽暄不爱人多的地方，自他‘病发’之后，基本上很少去给许皇后请安，许皇后看着自己这一手促成的婚事，看着贾澜一脸懵懂样，君泽暄也是一副幼稚的样子，又因为已经知道太子太子妃圆房，心情很不错的跟她们说了两句话，便在君泽暄的催促中也让他们离开了。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许皇后也知道君泽暄不爱人多的毛病，看他拉着贾澜急急离开，便明白他想要避开请安的嫔妃跟皇子公主，，有些讽刺的摇摇头。 “如今太子妃已经嫁进来了，太子爷的身子骨眼瞅着大好，娘娘也该把心收回肚子里了。”常嬷嬷上前给皇后捏捏肩膀，宽慰道。 许皇后闻言，心中一叹，轻声道：“那里就能放心了，嬷嬷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对太子爷并不重视，皇上如今正值壮年，意气风发，太子却药不离身，本宫这心啊！实在是难以安宁啊！” “娘娘想多了，八皇子冲喜，想来以后定然会福寿安康，否极泰来。”常嬷嬷顺着皇后的语气继续道。 许皇后点点头，轻声道：“希望如此吧！”隆昌帝的性子越来越难以捉摸，虽说不知什么原因这次如了自己的意，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原本昨日隆昌帝体贴因为太子的身体专门让人推迟了今日的请安，却没有让人告知八皇子她心中虽喜，但也觉得有些奇怪。 君泽暄在宫中的人缘并不好，他因颇为得宠，在隆昌帝面前说了好几次大‘实话’，惹了好几个皇子公主受牵连被训斥，因此便是冷着脸，加上性子也是奇怪不已，又有御赐的侍卫，因此平日也甚少有人在他面前找事。不过后来君泽暄要给太子冲喜而娶荣国公府的庶女传出来之后，众位皇子公主们心中也就明白在隆昌帝心中，他并不是多要紧。 “八弟，八……弟妹，这是要去那里啊？”从皇后宫中出来不久，君泽暄便遇上了要给皇后请安的三位公主，二公主永平一脸笑意问。 贾澜还不待回答，君泽暄便拽了她直接走了，他素来甚少在五皇子隆昌帝寥寥几人之外跟人开口，不过贾澜却不好不开口，只是留了句：“大皇姐，二皇姐，五皇妹见谅……” “大姐姐，这八弟怎么成亲了，还是这般无理？”永平公主看着元安公主，皱眉道。 元安公主昨日因太子终于大婚，心情很是不错，便道：“八弟素来如此，妹妹不必见谅，我们还是快去吧！一会儿太子哥哥先到了可就不好了。”不过，母后没有留八弟跟那个小庶女见礼，元安公主皱皱眉，觉得不太妥当。 “今日请安时辰比往常迟了半个时辰，没人给你们说么？”君泽晸的院子跟君泽暄相邻，刚才得知他们已经去请安了，时辰比往日不仅仅没有推迟，竟是早了一刻，便知道没人告知他们昨夜喜宴上，隆昌帝的旨意，沉着脸问。 君泽暄看了眼君泽晸，才道：“没有。” “寇怀恩，怎么回事？”君泽晸看着出去打听太监小寇子回来，忙问道。 “回爷的话，是万岁爷道八皇子比太子康健，便不用推迟请安时辰。”小寇子听到主子叫自己的名字，便知道他的心情不太好，紧跟着道：“刚才悟道大师跟国师刚出宫。” 第61章 君泽晸闻言得知不是皇后刻意为之，便松了口气，对着君泽暄贾澜点点头，道：“既如此，我去请安了，你……你们……玩去吧！”看着这么年幼的弟妹，还有心情明显很好的弟弟，君泽暄抽抽嘴角，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 贾澜听到最后一句，也颇为惊讶，不过还是行礼之后，跟着君泽暄去看他刚才说的他的画室。 之前一直听人说起八皇子的画画的很不错，不过今日一见，贾澜还是吃了一惊，画的着实不错，虽然虚实景不分，但是对于他这个年纪，真的已经很不错了。贾澜从前也将画画当*好，学过几年，虽天分不多，但知道的也不少，单轮画工而言，君泽暄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你坐着，我再给你画一张。”君泽暄看到贾澜对自己的画作很是赞赏，便笑道。 贾澜点点头，坐了下来，问：“咱们这里伺候的人就这么几个？” “嗯！除了小一他们，还有两个嬷嬷，四个太监，四个宫女，跟几个粗使的，我不喜欢他们在跟前伺候，往日都是小一他们跟着我。因为你要来，皇后便又拨了几个人。”君泽暄不在意道。 贾澜点点头，截止目前为止，她很满意，君泽暄比传闻中的好说话多了，于是说：“除了惠儿跟芍药两个丫头之外，剩下的，也是要嫁人才新配的，还有几个宫中赐下的，人有些多，我让她们不要往你跟前凑。” “好！”君泽暄点点头，然后觉得比起平日，虽摆设有些改变，虽然人多了，他也没多觉得难受，便道：“没事，我不要紧的。要是宫人不听话了，你就让人给哥哥院里的小寇子传个话，他会处理的。” 贾澜闻言便知道君泽暄兄弟感情确实非寻常，不过她还是期待自己当家做主的小日子，虽然点了头，但却不打算遇事就去找他。 按说写实的话，西洋画做好，不过君泽暄画的也不错，贾澜看着自己跃然出现在纸上，有些细微的细节都画得很不错，便又赞了好一会儿，君泽暄闻言更是高兴，原本还要继续给她画，但是贾澜看这会儿也不早了，便说想去看看其他地方。 皇子的院落比公主的院落大了一点儿，最令贾澜欣喜的是那个小厨房，因为君泽暄用膳习惯跟旁人不同，自幼便自己吃，后来顾贵妃没了，到了皇子所，也有单独的厨房，比旁人只能热菜烧水的小灶好多了。 “我们今天吃饺子好不好？”贾澜扭头问，平日吃饭都是端什么她吃什么，贾周氏活着的时候，偶尔还能点菜，但后来都是灶上决定的。 君泽暄对着贾澜提议，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觉得只要跟她在一起，吃什么都无所谓，可不等君泽暄开口，管理灶上的李嬷嬷，便道：“主子往日吃的都是固定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闭嘴！”君泽暄头也没抬，直接厉声道。 “没事，既是已经做好了，也到了饭点儿，我们就先吃，饺子等晚上再吃也行。”贾澜将李嬷嬷被君泽暄一喝，吓得跪倒在地，便摇了头，对君泽暄道。 君泽暄道：“你要吃什么便是什么，让他们速速做来便是了。宫人竟敢顶嘴，自是他们错了。” “其实也没那么想吃……我也会做饺子，你等会儿，我做给你吃。”贾澜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但看着君泽暄认真的样子，便道。 剁馅切菜和面的事也不用贾澜亲自做，贾澜原是想让君泽暄回房等着，但君泽暄一定要看贾澜做饭，贾澜便捡了直接挑了几样食材，让人准备起来，自己也在一旁开始动起手来，看着惠儿的脸直抽，她怎么想不起来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包过饺子的事情了？ 等宫人剁好肉馅切好菜，贾澜就开始着手调馅，等她调好三种馅，一旁的面皮也已经准备好了，便取过来包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个元宝似得小饺子就出现在案板上…… “小姐什么时候学会儿的包饺子？”惠儿见状很是神奇，趁着包完陪贾澜去洗手的功夫，悄声问。 贾澜轻声道：“见过几回，不怎么难。” “姑娘真厉害！”惠儿因为已经定亲了，本来充作陪嫁不太妥当，但贾澜又离不了她，贾代善便做主退了之前给她定的亲事，将府里另一个丫头已经嫁了过去，惠儿便一同一同就送了进来，惠儿原本对那个未婚夫就没太多想法，心中只是感激贾澜替自己着想的心思，更是不愿意离开贾澜跟前，退亲的时候也没什么意见。 “惠儿姐姐以后可不能叫我姑娘了。”贾澜提醒道。惠儿已经十七了，贾府的丫头一般二十便得了赏赐被嫁出去，可进了宫得二十五才行，贾澜心里并不把惠儿当成别的丫头，并不想委屈她，但是让人打听道定亲的乌家竟是欢欢喜喜的，也就没瞒着她，直道以后给她找个更好的。 “那主子您也不能再叫奴婢姐姐了。”惠儿闻言忙道，她也在宫中待过，虽比不上芍药能干，但也是懂规矩的，自是不愿贾澜为难。 “也该如此，不过虽不能叫姐姐，可你在我心里本就是姐姐，这么多年我们都闯过来了，八皇子性子不差，人也不难伺候，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贾澜点点头，心里明白不叫才是对她们好。 “要奴婢说也是这样，等以后出宫建府才是更好呢！”惠儿笑道，出宫建府，自家姑娘以后就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加上皇子妃的身份，定是风风光光的，看谁还敢欺负？ 饺子按照贾澜说的，做了干饺，汤饺，还有煎饺，君泽暄一一尝过去都觉得不错，早上端来的菜动也没没动，只吃贾澜做的饺子。 贾澜自知自己做的定是比不上御厨的，可看着君泽暄这么捧场，心情也是极好，跟着也吃了不少。 “芍药你把我的嫁妆单子整好给我拿过来。”吃了饭没多久，君泽暄就被君泽晸派人叫走了贾澜在院子里消了一会儿食儿，便把芍药叫了过来。 贾家给贾澜的陪嫁很是丰厚，光是贾赦私下说是贾周氏给贾澜留的就有小三万，加上宁国府给的，亲戚朋友添的妆，贾代善给的压箱，光是银票就有十万两，还不算贾澜之前自己攒的。还不用说那些庄子铺子古董的价值。贾澜看过单子之后，有些兴奋起来，光是靠嫁妆她以后就能过的相当*了。 整理好嫁妆，贾澜躺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之后，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便想着做些改变，日子已经如此，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得好。等给君泽暄说一声，她就打算把这里好好收拾一番。 “暄儿也是成家的大人了，以后万不可什么都由着性子胡来，知道么？”君泽晸已经在太子那里替君泽暄说了话，只说明日再让贾澜过去请安，君泽暄一听，刚要拒绝，君泽晸就止住他，直接道：“弟妹刚嫁过来，你就胡闹，会让人觉得弟妹不好的。太子是国之储君，不得放肆。” “他能起身了？哥哥，我什么时候出宫建府？”君泽暄点点头，然后问。 要不是君泽暄自己闹腾，君泽晸也不会让他这么不妥帖的成婚，但看着他的精神果真别往日好了很多，昨夜听说也睡得极为安稳，便觉得这样也好，他大婚的日子还排在来年，今年太子、二皇子、三皇子成婚，明年刚好是五皇子跟自己，到时候自己就能入朝，不会像如今这般拘束，君泽晸也是盼着的，至于君泽暄什么时候出府，想来该是在等几年吧！想到这里，君泽晸便没有回答弟弟的问题，转而问起他的学业来。 婚后的日子比贾澜想的好上了太多，因为君泽暄的缘故，找她事的人并不多，每日看看书，学学管家之道，便是陪着君泽暄，宫中目前只有两个皇子妃，一是太子妃，第二个就是贾澜，看着太子妃每日不禁要照顾太子，还要打理太子宫上下，太子有两位侧妃也都不是好说话的，跟她比起来，贾澜觉得自己的日子实在是舒坦，皇帝不可能闲道管道儿子房里，上面有没有婆婆，便是血缘亲近的顾嫔接触也不多，君泽晸也不会可以让人来管着贾澜，只不过姑姑们轮番给贾澜上课而已，后院所有事君泽暄都听自己的，贾澜觉得舒坦之余也就越发低调起来。 因嫁到宫中，无需回门，但是皇后开恩，九日之后的回门日，贾史氏领着张氏进宫拜见，第一次贾澜看着贾史氏在自己面前行礼，心中有说不出来的复杂。 当然贾史氏也不是真心跪贾澜的，九日而已，她已经打听到贾澜在宫中并不被人待见，便是顾嫔，也没有向着她，话里话外有些高傲的提点贾澜凡是要想着贾家，要在宫中照顾好贾敏不可随意妄为…… “家里一切都好，您不必担心你。”张氏见自家婆婆失了往日的稳重跟小新，在宫中就敢张口教训，连忙拽了拽，对她示意她看贾澜身边那个陌生的宫人，贾史氏这才止住嘴，暗道一句没出息的东西，便不再说话。时辰到了就起身离开。 贾澜对着张氏笑了笑，然后也没跟她说太多，目送她们离开之后，只觉得压在自己头顶这么多年的嫡母到底没有太蠢，看着她不舒服，贾澜便觉得舒坦多了。 “三妹妹年纪小，又是个做不得主的，太太您别生气，到底是嫁到皇家，与别家不同。”张氏看贾史氏心情不好，便劝道。 贾史氏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要是当初知道贾澜有这个造化，她一定拦着她入宫，随便找个理由送进庵里便是了，偏生自己想的有些晚，宫里的动作又快，这才让那个小贱人压在自己头上，自己对她行礼，也不怕受不住？ “不喜欢，以后就不要见了。”君泽暄等贾史氏走后，得知她说的话，便对贾澜道。 贾澜摇摇头道：“不是什么大事，子言不用担心。”君泽暄成婚后，君泽晸让他找隆昌帝要了个表字，隆昌帝取字子言，皇后又给贾澜起了个恪慎的字。隆昌帝取的字还好，皇后起的两人都不喜欢也就没当回事，只在每月两次请安的时候偶尔被皇后提及，平日里能用上的并不多。 贾澜已经大婚，不好再跟公主一同读书，因为年纪小，只让嬷嬷们教着，君泽晸将弟弟婚后，精神一天好似一天，听说再没有头疼过，加上贾澜也是个乖巧懂事的，便添了几分喜欢，偶尔见到也是格外的亲和。贾澜发现君泽晸虽然不大，但却拿弟弟当儿子养，窘迫同时也有些替他们的处境担心，君泽暄有宠，但是不过是面上的事情，君泽晸无宠，在宫中有无母妃帮扶，日子并不好过，但却能把君泽暄照顾的很是妥协。 君泽晸如今已经十七了，因太子成婚晚，诸位皇子成婚都被压后，他的内院只有两个早先被分过来教人事的侍妾，如今虽说已经订婚，但成婚还得一年多，贾澜看过他正在修整的皇子府，还比不上荣国府大，见他们都不太在意，也没开口说什么。 “你把我匣子里的银票悄悄给五哥送过去，他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君泽暄早早就将自己的库房钥匙给了贾澜，除了御赐的东西，以及顾贵妃留下的一些物件，君泽暄并没有太多的存银，甚至远比不上自己，贾澜想到如今顾家的低调，便明白君泽晸也没多富裕，便将压箱银拿了八万出来，让君泽暄送过去，贾家给这么厚的嫁妆，想来也有这个意思。八皇子跟五皇子关系亲厚，贾澜也不想薄了这份亲情。虽然她本身对五皇子这个人还是很有戒心，但却不妨有想要讨好他的心思。 贾澜的嫁妆单子，君泽晸帮弟弟看过的，如今看贾澜一下子就送过来了一大半的存银，只觉得欣慰的同时更觉得心中一塞，弟弟本就不是个精明的，如今这个弟妹看来也不怎么聪明，以后想来可有的自己愁。 君泽晸本不想要，但是看到弟弟没有丝毫防备的信任，也确实有些紧张，便留了五万，准备以后加倍送还。将剩下的退了回来，听了嬷嬷的传话，贾澜也不在意便收了起来，不过后来偶尔做了吃食也让人送了一份过去。 第62章 因为贾史氏对贾澜不待见，张氏有无诰命，自出嫁之后，贾家的事情，贾澜便只从贾敏那里听说，贾敏如今跟五公主关系处的很不错，偶尔也听贾代善的话，过来找贾澜说说话，贾澜跟她没仇，也没什么恶感，并不太拒绝，两人的关系却比在贾家亲厚了几分。 贾敏看着如今的三姐姐，新生不少感慨，自嫁人之后，自己这个三姐姐就把额前遮眼的头发梳了上去，看着精神了不少，也更好看了。贾敏看着贾澜白、嫩的肌肤没有任何的瑕疵，虽然圆润了一点儿，但是五官也是极为精致的，细看来并不比自己差多少，她是知道太太背后说的那些贾澜挡了她的道的话的，不过并不以为然，贾敏岁年纪小，但也见过几位皇子，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他听老爷话里的意思好似要把她顶给林家的哥哥，那个哥哥她见过，风姿不俗，人又有才，虽然母亲觉得他们家的爵位到头了，有些不满，但是贾澜却觉得母亲想的过俗，因此并不将贾史氏说的话放在心上，对贾澜也并无恶意。 “二哥哥回来了，他带去的通房怀着身子回来，被太太好一阵的痛骂，便是老爷脸色也不甚好看，不过二嫂虽然吃惊动了胎气，养了两天之后，便把自己身边的青竹给了二哥哥，还将自己保胎的药材送了一份给周氏，不过周氏自己闹腾，二哥哥带二嫂子去王家贺寿，周氏自己在院子里滑了一跤，生生掉了一个哥儿，且以后都不能生了。太太都差点儿疼晕过去。二嫂子回来也哭了一场，将周氏身边伺候的都发卖了出去，提了她做姨娘，后来又把身边的畅儿给了二哥哥。”贾家的事情，贾敏也不好在外面说，跟贾澜熟悉之后，便在贾澜面前抱怨了几回。 贾敏闻言心里很为王氏的手段吃惊，她可不信王氏这么大方，也不信是周氏自己在院子里滑了一跤，把孩子摔没了。不过贾澜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真真是个可惜的，二嫂嫂到底也怀着身子，万不能累着了。” “大嫂也是这么说的，有什么好吃的都让人给二嫂子送过去，不过大嫂子前两日好似有些不舒服，听太太说好似也有了身子，不过月份浅，要再等等呢！”贾敏点点头，她虽对王氏有些失望，觉得她配不上自己才华横溢的二哥，不过添侄子可是大事，万不能马虎。 张氏有孕了？按照贾敏的说法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张氏再孕贾澜也是高兴的，但却不知是不是那个贾琏，如今张氏对贾史氏添了警觉之心，想来有他好好照顾，又有瑚儿这个出色的哥哥，想来不管是不是贾琏，总能被好好教育。贾敏让人送了两串佛珠之前皇后给的佛珠手串让贾敏带回去给两个嫂子，其中给张氏的，是她用梅花露滋润过的，带着对人很有好处。 六月在二皇子大婚的时候，贾澜看到跟贾史氏一同进宫的张氏胳膊上的佛珠，悄悄问过，得知确实怀上了，怀像极好之后，也就放下心来。 “妹妹给的手串可是悟道大师开过光的，当日送回去，我便一直带着，只觉得浑身都舒爽了很多。”张氏低声笑道。 “嫂子用着好便行了。”贾澜想着她还未坐稳胎，便让人捧了一杯热水，换了待客的酒水，添了一滴梅花露送到张氏手里。 张氏也没有推迟变喝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果真觉得好了不少，扭头对贾澜感激的笑了笑。 王婕妤不受宠，二皇子妃跟王婕妤同族，不同于王婕妤娘家旁支的身份，是嫡系一脉，虽初嫁，有些娇羞，看着没有太子妃的爽利，也没有三个月后即将嫁过来的三皇子妃颜色好，虽看着却也不是个找事的，不过都是王家，跟王子腾一系也是有些沾亲带故的，贾澜便隐隐将心提了起来。 已定亲成亲的几个皇子后院跟四王八公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不是嫡妻，便是侧室，总之四王八公的手看着都不断，也怪不得以后会有那样的后果了。贾澜暗自揣测着，便是自己都能看出来，有着雄心壮志的诸位皇子怎么可能不明白？就是隆昌帝想来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五位皇子出宫建府，便要一百多万两安家银子，以后还有公主出嫁，朕倒是不明白，你们是怎么管的？朕的内府若是连给了儿子安家的银子便空了，要你们有何用？”隆昌帝想着之前悟道所说的，让君泽暄每月去护国寺斋戒诵佛五日的事情，便想着干脆连他出宫的宅子一并安顿了，结果刚一阿开口，内府的官员就叫穷，气的脸都青了。 开口的官员有些发懵，五皇子十一岁便出宫，想来就不是个受宠的，原想着闹一闹少给些，却没想到隆昌帝会是这个态度。 每个皇子二十五万两的安家银子是建国之后便定下了，隆昌帝自是不会违背了祖宗的意思，当初他不得宠也得了二十五万两，出去修建宅子，也没剩太多，但却都是他的资本。便是自己不慎喜欢，但儿子们都是自己的，隆昌帝也不想太过寒心，该给的都没打算克扣。他如今虽没真正定下继承人，可是太子体弱，君泽暄的本身又并非是个清楚地，都不在继位的人选之中，君泽暄又向来讨喜，婚事已经委屈了儿子，其他的他就不想太过让他委屈。 隆昌帝在五皇子宅子附近给君泽暄圈了地，将银票直接给了五皇子，让他帮着操持，也便定下了君泽暄也要出宫建府的事情，贾澜听闻后倒是有些喜悦。 “不用盖太多院子，我要一个大大的后院，里面种满了梅树，等到冬天，澜儿一定喜欢。”君泽晸对弟弟的事情很上心，却在听君泽暄说完之后沉了脸，便是全由自己安排，他也太不上心了？问过贾澜，她对古代的建筑了解的也不多，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直说五哥哥做主便是，然后小两口便凑在一起说起是种红梅好，还是白梅好？冬天赏梅，夏天吃梅子，还要做梅子酒…… “还是让人画了图，让他们选吧！”顾青岩摇摇头，对君泽晸提议道。 君泽晸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憋屈了一会儿便由着他们了，顾青岩看着两人手牵着手在一旁玩起五子连珠，也谈了口气，只觉得以后操心的日子定然不会少。 “五哥的府邸修好了，再建我们的就是了。不着急，便是出宫前没建好，也能住哥哥府里。”君泽暄在贾澜的提醒下，走之前很乖巧的提议。被瞪了一眼之后，才拉了贾澜离开。 君泽暄虽说是什么都说不管了，可每日还是有不少账册子送过来。 贾澜没接触过多少账本，从前看张氏理家的时候见过，自己陪嫁庄子铺子的账本还没送进来，她看着眼晕，便让惠儿用自己的方法从新抄录了一遍，打算过阵子送出去让他们就这么记。君泽暄并没有瞒着贾澜，一开始贾澜也没太在意，只听说因为他算的快，所以五皇子手里的一些账本会送过来让他核核，君泽暄算账的时候都是一边的暗卫小五念一遍，他说一遍结果最后合一下而已，听了两句之后，贾澜便觉得这账本实在是繁琐，好似除了建府的账本，还有其他的，看着君泽暄忙了很久都没算完，便拿笔画了一个表格道：“为什么不这样把收入跟支出分开记录，每月什么时辰干什么花了多少钱，一笔寄过来不是很麻烦，采买多少钱，月例多少钱，赏银多少钱，每个月都有，只是按日子写上数据就好，然后分别说下去，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不是么？” 君泽暄好奇的拿过贾澜递过来的纸，看了看，心想确实简单了不少，没多想便让小五送去给君泽晸，让他以后别把账记得这么麻烦，听着他都犯困了。 君泽晸看到表格之后心中一喜，便赶紧过来想要细问，结果一进门，却看到，君泽暄跟贾澜并排坐着在那里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果子，悠闲的有些欠揍。 “弟妹是怎么想到这么记账的？”君泽晸深吸一口气走过来，坐下，问。 贾澜见他进来了，赶忙起身行礼，然后让惠儿拿了她自己房里的私账道：“没人教，可臣妾觉得这样记着方便，就这么记了，省的什么都挤到一块，看着眼晕。”她手上有什么，除了早年在空间私藏的，君泽晸没有不知道的，她也不打算隐瞒，如今手上人手不多，捏在手里一点儿用都没有，以后还要下力气整顿，有君泽晸帮着看着，也少些损失。 君泽晸看她拿出来的账本除了自己的房里的私账，还有看似刚抄好不久的陪家庄子铺子的账本，只拿了庄子铺子的账本便离开了，走之前还听到贾澜对君泽暄抱怨道：“要是五哥都拿走帮着算算就好了，我身边也没个贴心的嬷嬷，我算学不好，最不喜欢看账本了。” “没事，我以后帮你看。”君泽暄觉得很容易，便拿了过去，算了一会儿之后，道：“果真方便多了，澜儿你真聪明。” “真傻还是假傻？”顾青岩看过贾澜让惠儿誊抄过的账本之后，心里很是吃惊，又听君泽晸一说，忍不住感慨道，这个贾三难道不知道东西都要握到自己手里，还想着让五皇子帮着管账。 君泽晸看着账本，轻笑道：“贾家的陪嫁她一个也没看过，虽捏着契子，可到底年纪小也没人信服，又在宫里管不了外头，便想借我的手给她理顺了。还说若是用的上，别让提她的名字。”一开始君泽晸没想明白，等他叫过抄账本的宫女过来一问才知道是贾澜身边的陪嫁丫头，那丫头胆子不小，直接说了反正又管不上，自然不想看。幸好她二人都年幼，自己帮着管两年也无妨。 顾青岩噗嗤一笑，摇摇头看着君泽晸并未生气，便道：“暄儿媳妇跟他一条心，你也能放心不少，我看暄儿这几日脾气好了不少。” “不是好了不少，是再也没有发过脾气。”从前就知道贾三对暄儿的影响大，但却未想到如此之大，他跟母妃一个意思，只想弟弟以后莫要再痛苦。 “那你便帮着管着吧！以后把银子送过去便是，等他们出了府再给安排几房忠心的奴仆，再还给暄儿媳妇便是了。”顾青岩进宫就听了家里的叮嘱，不能让他们兄弟离心，便直接道。 君泽晸心道，也只能如此了。也幸亏年纪小嫁进来，对人防备不深，才能对暄儿这般不设防，也算是好事了。 第63章 虽然贾澜有些看不明白五皇子是怎么想的，不过成婚前她就看的出来叫君泽晸对君泽暄很重视，对自己也没怎么为难。隆昌帝这个父皇贾澜见的不多，但是也能看出来他对君泽暄这个儿子并不是很在意，整个皇宫中唯一对君泽暄有心的也就只有五皇子，她的嫁妆虽说是张氏帮着照看的，可是贾史氏在其中不可能没做手脚，贾澜自小就被困在闺阁之中，身边真正能够相信的也不过是陈妈妈惠儿二人，如今陈妈妈又不在身边，那些陪嫁她暂时绝对不会碰触，便是庄子上的事情她都无法顾及，更不要提贾家给她的这几房陪嫁了。君泽暄跟君泽暄兄弟俩虽然只相差七岁，但是确实存在着浓厚的兄弟情分，这在皇家颇为难得，众位皇子之中君泽暄以后的威胁最小，且以后不管如何，都会是君泽晸一系。君泽晸即将大婚参政，手上绝不能没有钱，这个投资是绝对必要的，反正自己也用不上。贾澜记得贾家建大观园便是花费了上百万两，因此皇子二十五万两的安家银子跟其相比实在是差得远，所以虽然有着很是丰厚的嫁妆，但是兄弟二人绝对还是缺钱。 君泽晸虽然疼爱弟弟，但是也不可能事事盯着他，贾澜看着乖巧又不爱惹事，虽然出身低了些，但是跟君泽暄相处的极好，看着弟弟最近精神明显好转，眼下也不复曾经的青色，偶尔的暴虐也少了很多，便是好些习惯都跟着贾澜改变，君泽晸欣慰之余也颇觉辛酸，不过被顾青岩打趣了一番也就释怀了。 顾贵妃早逝，顾家早年站错了队，除了顾老爷子因为女儿顾贵妃的原因，尚且还在京中立足，如今自然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而且听说如今当家的顾老爷子身子并不甚强健，他早年颇为风流，除了有嫡出的二子一女之外，还有庶出的三子四女，除了嫡出长孙幼子长女早逝，其他子嗣唯一有官位的便是顾青岩之父，如今也不过一个没有实权的武官，其余三位庶子皆无才能，三女远嫁，剩下的就是如今的顾嫔。虽不知什么原因，但是贾澜还是能感受到，君泽暄兄弟二人，甚至包括顾青岩对顾嫔都不是很待见，顾嫔也甚少跟他们接触。成婚之后甚至没有被顾嫔召见过，而君泽晸跟君泽暄二人都没有提及让她去拜见的事情。 夺嫡从不是简单的事情，贾澜不相信君泽晸没有这个心思，比起其他人上位，贾澜自然希望他上位，但是也说不行，君泽暄自身的原因不可能坐上那个位子，贾澜对此并没有想法。君泽晸虽不受宠，但是贾澜分析他上位的可能性不小，太子的身体如今看着还没有隆昌帝健康，其次贤妃所出的六皇子也不可能，毕竟未来甄家是要被抄家的。枪打出头鸟，四皇子过于嚣张，七皇子的胳膊早年受过重创。以后的皇位之争，必然会相当的激烈。而贾澜则想要在这之中保全自己跟君泽暄，因此以后只有君泽晸上位，他们才能不被波及。 虽然手上还有着几万两银子的嫁银，可是所处的位子不同了，贾澜明白将来跟君泽暄二人是要撑起一个皇子府的，这花费自然不会少了。可即便如此，心里有不少赚钱的法子，贾澜也不愿轻易的使出来，就连香宝斋，她都没怎么参合。如今香宝斋沈大成管的不错，也颇有生意头脑，加上沈嬷嬷的提点，之前听说他从南边购了一批上好的胭脂水粉回来，如今生意还不错。左右如今她年纪小，用不用胭脂水粉都无所谓。 君泽晸如今认可了贾澜，自然对她的事颇为尽心，毕竟他们小两口年纪实在太小，可贾家陪嫁看着丰厚，但却经不起推敲，庄子虽然有六个，可土地加起来区区三百来顷而已，另外还有一间酒楼六个铺子，其中三个铺子还都不在京城……君泽晸并不将这点儿产业放在眼里，之上身边一个心腹帮着管理，这些加起来一年也不过两三千两的盈利，可陪房却有十二房，君泽晸也没太多时间帮着贾澜打理，心知贾澜的处境，于是问过贾澜之后，让人打听过后，直接将七房偷奸耍滑的全部关了起来，让人叫来贾赦私底下说了一番，问要不要送回贾家。 贾赦闻言脸都绿了，贾赦虽然对五皇子竟然会掌管妹妹嫁妆的事情有些不舒服，但是更多的确实羞恼，京中的三个铺子一间酒楼还有京郊的一个百顷的庄子是他给贾澜置办的，倒不是责怪贾澜，不过包括自己置办的之外的庄子铺子竟然都是被奴才拿捏的手里的，他只觉眼前一黑，想起当日张氏皱眉让自己给贾澜悄悄置办不用惊动府里的事情，他原是以为张氏跟贾澜姑嫂情深，心疼这个小姑子，想要贴补一二，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个缘由，依照张氏跟贾澜的亲厚，贾赦自然明白这是谁做的，当下便羞的不行，连声告恼让五皇子随意处置。 “大爷，我们姑娘，额……主子的意思是不要惊动府里，她说如今大奶奶有了身孕，正是要紧的时候，不能费神，她陪嫁银子也不少，不缺这点儿银子，原没想着这么严重，悄悄处置了便是，大爷不必太过自责，好生照看大奶奶才是，当初大奶奶生瑚哥儿的时候年纪小，伤了身子，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了，定是不容半点儿怠歇。”君泽晸找贾赦说话的时候，惠儿被叫了过来，等送贾赦离开的时候，惠儿看着贾赦的黑脸，赶忙照着贾澜的意思劝道。 贾赦点点头，他倒是没有怎么埋怨贾澜，贾澜在他心中颇为贴心，如今的处境贾赦就算再怎么无知，也能猜的出来并不好过跟自由。然后道：“你回去告诉妹妹，这事我自是不会亏待了她，回头置办了好的再给她补上。家里的事她也不用操心，好好伺候好八皇子便是了，张氏那里还有我在呢！” 不过几日之后，贾赦就已经将那七房偷奸耍滑的陪房全部带走，有将剩下五房陪嫁留在荣国府的族人全部送到贾澜的庄子上，卖身契跟五万两银子托人送给了贾澜，君泽晸见贾赦还算上道，就让贾澜身边的嬷嬷们给贾澜讲管家的事情，打算她再大一点，就可以自己管理自己的嫁妆，更重要的时候以后还要掌管八皇子府。 “澜儿，你不喜欢就不要学了。”君泽暄一直记得贾澜并不喜欢看账本的事情，便瞪着给贾澜看账本的嬷嬷，一脸的不高兴，直到伺候的人都出去之后，才道。 贾澜看他一脸认真，也跟着认真道：“就算不喜欢，还是得明白啊！以后咱们出府了也不能万事靠五哥，他以后也有自己的府邸。再说，咱们自己的家自然是要自己管理的。” 君泽暄皱着的眉头听了贾澜的话，便慢慢舒展了，贾澜一口一个咱们，让君泽暄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好起来，虽然有些不觉得靠哥哥有什么不对的，母妃临终前就给他说要听哥哥的话，万事不得隐瞒哥哥，虽然他并不觉得靠哥哥有什么不能的，可是贾澜说的话让他觉得也很有道理，于是坐到贾澜身边搂着她的腰道：“我会看账本，也会算数，我学的很快。你学你喜欢的就好。” 自大婚之后贾澜也不再拒绝君泽暄的亲近，反正他最多不过楼楼抱抱，跟小狗一样喜欢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其他的却不会多做什么。而且贾澜专门说过以后，有旁人在的时候他也不会这样，便笑着将自己手边的杏仁茶捧得送到他嘴边，看着他喝了一口道：“我其实并不讨厌……怎么样？好喝么？”自从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对他有好处之后，贾澜偶尔也会给他喝喝露水。 杏仁茶的味道君泽暄很喜欢，而且还是贾澜喂的，就觉得更好喝了，他很喜欢跟贾澜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东西，喝完之后就又推到贾澜嘴边，看着她也喝了一口以后，就又凑上前自己再喝一口，不多时一碗杏仁茶就见底了，君泽暄有些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然后将头靠在贾澜的肩膀上，轻声道：“我给五哥说了咱们府里要有一个大大的花园，还有一个梅林……” 贾澜前两日让人去御花园收集露珠的时候，遇到三公主的宫人故意将露水瓶打烂了，君泽暄知道之后就很生气，但是顾青岩将他劝住了，说是为了贾澜好，让他暂时不要去闹事，就当做不知道。君泽暄一听为了贾澜好，便压下了心中的火气。但是心里一直记得此事。 “好！”贾澜闻言，心中顿觉柔软。君泽暄虽然有些黏人，可贾澜对着他却越来越喜欢了，虽然不是爱情，但也有了一种别样的亲情，每每看着他认真不做伪的眼神，就忍不住对以后的生活越来越有信心。 第64章 君泽暄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脑袋里充斥着太多的东西忘也忘不掉，过于痛苦。除非必要，伺候的人一般都不准出现在他面前，只有几个暗卫暗中保护着，但贾澜嫁过来，不仅带了陪嫁的丫鬟还有嬷嬷，还有宫中按皇子妃身边的配置安排过来的人，原本已经深刻了解君泽暄情况的几个人还没想到怎么处理这件事，毕竟总不能让贾澜身边太寒掺，大家却发现自大婚之后君泽暄却变得异常好说话。 不到饭点，八皇子妃递过去的点心也好，汤也好，水果也好，他都没有拒绝，甚至每日皇子妃给他准备的衣裳不管是什么颜色，他也都不在意，照样穿在身上，皇子妃随便点的菜，他也不挑剔摆放的位置，还有菜品的不同了。房间中添了不少皇子妃安排的物件摆设，他也不生气，几个暗卫一想到曾经君泽暄的各种忌讳，竟然在大婚后完全改了过来，基本上都已经全部傻眼了。便是君泽晸还有顾青岩都已经无力说些什么了，也因为更加明白贾澜在君泽暄心中的重要性。 “我没注意。”看着君泽暄一天好似一天，君泽晸放下担心之余，也有些好奇弟弟会不会因此心中不舒服，君泽暄听了哥哥的话，想了想，摇头道。宫里变了的摆设，还有吃穿的事情，他真的没注意，基本上贾澜准备什么，他都觉得挺好的。关键是看到澜儿，想到澜儿，好似周围的改变还有人都不是那么重要了，根本不会存在在自己的脑袋里。 君泽晸有些无语的摇摇头，笑问：“那你注意到了什么？” “……”君泽暄仔细想了想，他脑子里能想起的却是贾澜自嫁给他之后，每天的衣裳，还有上面的花纹，以及贾澜身上的香气，跟她每天说的话，不过这些他不想告诉哥哥，君泽暄直接扭头当没听见。 “明日太子妃生辰，到底你们还挂着给太子冲喜的名头呢！虽说太子的身子骨比之前确实强了几分，可到底怎样，我也不清楚，让弟妹万事小心为上。”君泽晸顿觉头疼，从前他要操心弟弟，如今加上弟妹，他怎么有种以后还要操心他们孩子的微妙感觉？ “暄儿这些日子明显好了很多，便是脸色也红润了几分，早些出宫也好。”顾青岩在君泽暄走后，对君泽晸道。在宫中，太过约束，皇上不喜欢五皇子，对八皇子也不过是面子上的事，说是宠爱，可从不在实处，出宫建府比现在日子定会好很多，五皇子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束手束脚的，连身边的暗卫，都不能随意使用。 君泽晸轻声道：“最多不过一年，除了太子，父皇不会容成年的儿子在宫中久住的。”隆昌帝不是能放得下权势的人，太子在宫中，身子一定好不了。他也不想留在宫中被当做靶子，出了宫才好谋划以后的事情，在宫中，他实在放不下心来，要知道隆昌帝身边的暗卫也不少，为了谋划他跟暄儿的婚事，已经有所折损，母妃留下的人手也并经不起挥霍，实在不好再做太多动作。 宫中目前大婚的皇子也就三个，除了太子，就是二皇子跟八皇子，太子妃嫁进门来的第一个生辰宴，贾澜必是要参加的。君泽暄在宫中人缘不好，隆昌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表现的很待见这个儿子，经常召过去谈话。君泽暄本身也是个‘目下无尘’，又不受委屈的，因为隆昌帝时时的召见，众人自是不敢惹他，贾澜心里已经又准备，自己的出身本就不受待见，贾澜深知已经做好了会被奚落的打算，可没想到的是，太子妃却异常热情的将她带在身边，时时指点、维护，还帮自己挡出了三公主等人的为难？ “多谢太子妃嫂嫂！”贾澜还不清楚太子妃的想法，若是因冲喜的事情感激自己，也不会这么晚才示好，莫名其妙的示好总是让人有些不安心。 太子妃爽利一笑，但贾澜却清楚的看到她笑不达眼，只听她道：“好妹妹，本宫如今是你的嫂嫂，咱们是一家人，既是家人，何需言谢。” 贾澜羞涩的垂下头，轻轻的的应了一声。 太子妃讽刺的笑了笑，心觉贾澜上不了台面，但是嘴里却柔声说道：“咱们都是嫁到皇家的女人，也算是缘分，更可况，八弟，把弟妹对太子跟本宫是有大恩的，以后万不可断了缘分才是。” “太子妃嫂嫂说的是。”贾澜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只道。 太子妃轻笑一声，道：“八弟妹不用担心，嫂嫂也不过是无聊而已……” “嫂嫂可是嫌弃我了？”太子妃话还没有说完，二皇子妃王氏突然开口道：“嫂嫂便是此后太子爷之余无聊，不还有我陪你么？八弟妹到年岁小，听说现在每日还要嬷嬷们交到呢！” “二弟妹说的是！”太子妃闻言一顿，但随即就回复常态笑道：“本宫还以为二弟妹忙着出宫的事没工夫陪我这个闲人呢！八弟妹年岁小，出了宫，父皇母后也是不放心的，母后之前还跟父皇说要留八弟八弟妹在宫里多住几年，至少要等八弟到弱冠之年，到时候方能放心呢！” 贾澜心中一紧，皇宫之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她本来就心生怯意，弱冠之年指的是男子二十岁，也就意味着差不多还得住十年？这怎么可以？ “成了亲的皇子不得留宫，是祖宗的规矩，想来母后便是心疼八弟八弟妹，也不好如此。大不了叫他们常进宫，或者派人照顾也好。”二皇子妃轻笑道，太子有疾，自家二皇子就是最大的皇子，早些年还罢了，母妃需要依附皇后保全自己跟二皇子，可以后可不一定了…… 太子妃深深的看了二皇子妃一眼，她还记得早上王婕妤伺候母后的谄媚，以及她走后母后说起王婕妤的时候的轻蔑，母后说要小心贤妃跟她膝下四皇子，现在看来二皇子也不是个老实的，也就二皇子妃刚嫁人不懂掩饰，否则自己还真要忽视这个瞧不起的王婕妤母子了。不理会二皇子妃，太子妃只对贾澜笑问：“八弟妹想留在宫里，还是想出宫？” “父皇说留就留，说让我们出宫就出宫。夫君说要听父皇的话，父皇是天下最厉害的人，他说的一定没错。”贾澜眨眨眼睛，突然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在上次去给皇上请安的时候见过，于是老实道。 贾澜看着太子妃跟二皇子妃之间有些不对付，便仗着年纪小在宴会上吃吃喝喝自得其乐，反正她们也总是一口一个八弟妹年岁小，听话只听字面上的意思，绝不深想，很直白的回答着两人偶尔的问话，贾澜甚至有些乐趣的看着两人被自己噎住。吃得差不多了，就直接告辞了。 “小八小两口到都是实诚的。”隆昌帝听了心腹说的宴席上的事情，眉头微皱，直到听了贾澜的话之后，这才舒展开来。君泽暄脑袋不是太聪明，凡事不过脑子，性子也怪的紧，浑身的毛病，可对自己的敬慕却是所有儿女中最真的。 “去把小八叫过来。”隆昌帝疑心极重，悟道大师说的君泽暄的命线于自己有利，这些玄学上的事情，他并非全信，但也不是一点儿都不信。不过当初也是小八刚出生，先帝驾崩，自己就继了位。还有就是当初若不是小八非要闹着给自己背书，自己许就先于顾氏喝了那碗茶……虽然当时顾氏身子本就已经不行了，可也还是能拖三五个月的，也不至于走的那么快，连册封礼都没办就走了。且小八本身也无法对自己的皇位有任何的威胁，隆昌帝这才对他宽容了几分。 君泽暄看着自己的父皇，他的记忆力很好，能看出隆昌帝鬓角的几根白发是上个月开始新增的，他一直贯彻着母妃的遗命，对隆昌帝尊敬有加，可是母妃是怎么走的他也一直记的，所以虽然从不去反驳隆昌帝，但是心中真正尊敬的却只有君泽晸一人，因为他直到只有五哥才是真的疼爱自己，所以对于隆昌帝问他要不要留宫的时候，他没有一点儿犹豫的回话道：“父皇不是说成婚就是大人了，就得出宫建府了？” “可小八你年纪小，朕不太放心你小小年纪就出宫。”隆昌帝和蔼道，皇子之中除了太子之外，其他人成婚出宫确实是祖制，但君泽暄年纪小，便是缓几年也无碍。 君泽暄想了想，道：“只要父皇叫我，我就进宫陪父皇说话，父皇你上回说过那些御史太啰嗦了，还是让他们少说话的好。”说完又添了一句：“不过父皇要是不喜欢我出宫，我就不出宫好了。” 隆昌帝也并非一定要留君泽暄在宫里，不过君泽暄的态度令他很满意，他不喜欢别人反驳他的话。 “皇子出宫是祖制，小八已经成婚了，不管什么原因，朕可不愿听那些御史们唧唧歪歪的，再说朕的儿子难道还有谁敢欺负？”隆昌帝原本已经决定留君泽暄几年，可是傍晚想起来是十五，就去了皇后宫中，结果听皇后说想君泽暄留在宫里，隆昌帝却直接反驳道。 第65章 “表哥你看，这就是我的父皇……”君泽晸眼色有些隐晦，他答应过母妃会好好照顾弟弟的，自是不会将他留在皇宫之中，当初母妃留下的人脉，除了几个暗卫，即便再被父皇不待见，被众位嫔妃怠慢，被其他皇子公主轻视，他从未主动想要去报复，虽然有大半都被清理出去了，剩下的这些年留在他们身边的心腹，还有也就是在他跟暄儿娶妻还有暄儿出宫的事情上动了一些手脚，可虽然达成了目的，但是君泽晸觉得自己的心更冷了。 顾青岩没有说话，当今的权欲及盛，祖父一直让自己极力劝道五皇子隐忍低调，这些年五皇子过得是什么日子他是看在眼里的，而更得圣宠的暄儿，其实得到的宠爱也是虚的，好似宠物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没了留君泽暄在宫里的意思，隆昌帝就直接督促君泽晸尽快帮着君泽暄督建王府，隆昌帝自觉没有亏待每个儿子，建府的银子都批了下去，建成什么样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二皇子成婚白日之后就要出宫，君泽暄建府晚，所以多留几个月，今年年底之前跟三皇子也是要离宫的……而君泽晸则是要待来年成婚后。 眼看出宫已定，贾澜的顿觉眼前一亮，心情也开始兴奋起来，重生将近十年，第一次完完全全的看到了希望，对着君泽晸送来的图纸也也有了兴趣，每日开始拉着君泽暄开始商量着出宫后屋里的摆设，还有院落的安排…… “我们可以在这里建一个花房，屋顶是全是玻璃，然后夜晚的时候，我们坐在花丛之中，闻着花香，看着天上的星星……”皇子府面积虽没有荣国府大，但是也差不多有一公倾有余，而主子则只有她跟君泽暄两个人，两个人住将一万多平方米的大院子，贾澜想想都觉得有些醉了。要知道荣国府如今也才不过两公顷的大小，就算以后修了大观园，能够在扩建一倍，贾澜也没有一点羡慕，要知道他们的人可比自己多多了。 “待以后住久了，我会想办法把附近的地都买了下来，等以后父皇给八弟加封了郡王亲王，也好扩建。如今的梅园有些小了，待以后定会给你们修个大的。”君泽晸当初为了将弟弟放到身边，八皇子府的面积比自己的皇子府小了将近一半，若不是自己的皇子府规格早就定好了，他都想给弟弟分出一个梅林来。 贾澜闻言还要扩建，扭头对君泽暄笑笑，道：“麻烦五哥了，我跟夫君都觉得挺好了，我们如今不过两个人，建太大就有些麻烦了，这样真的很好。” 君泽晸知道弟弟的习惯，所以看贾澜没有一丝勉强，反而即便是知道了其他几位皇子府的面积，脸上也不带任何嫉妒，便放下心来，让顾青岩全力帮着给他们修府邸，争取早日安排妥当，年底入住。 “我大哥于金石古董上有些了解，我想托大哥帮着我在院子安置院子里的摆设。”顾青岩帮着修八皇子府的时候，贾赦却时常过去帮忙，贾澜知道了，则帮贾赦笑着解释道。贾赦跟张氏对她的付出虽说有些旁的心思，但是她确实被帮到了，甚至如今看来自己收到的远比付出的少，贾澜对张氏还有如今的贾赦都讨厌不起来。 顾青岩从君泽晸口中得知贾赦虽纨绔，但是到底还有些小门道，且并非完全不学无术，如今相处多了，反而觉得贾赦有些意思，虽本事不强，但办事认真，还很有一股子义气。出乎贾澜意料之外的，两人竟是相处的很不错。 “贾赦虽文不成武不就，可到底是贾代善的儿子，我原想着不可交往过密。可这人还在有意思，荣国府也是格外的有趣。”顾青岩对贾赦印象不差，也看出他虽然没本事，但到底为人真诚，虽愚孝但也有自己的底线，对妻儿都格外重视，加上他背后张家的力量，顾青岩还是跟贾赦做了朋友。 君泽晸跟贾赦也见过好几面，他并不喜欢这类无能之人，但也不讨厌。贾赦是嫡长子，以后的爵位定是他的，所以并不建议顾青岩跟他交往过密，贾澜是女孩子，又是庶出不得宠，所以以后牵连不大。但贾代善是个老狐狸，长子无能，却娶了张家女。次子表面风评好喜文轻武，实则迂腐无能，却跟王家联姻。贾家差不多一二十年内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贾家之乱必在于内宅。”顾青岩肯定道：“荣国公夫人宠爱次子，荣国公虽看似公道，但受其妻影响过甚，且不论是贾政之妻王氏并非好相处的，王家的女人没有省油的，贾政之妻比之二皇子妃也不差什么，且贾政早已被贾史氏养大了脾胃，贾家之乱不在外力，而在萧墙之中。” “所以你跟贾赦教好，除去他确实合了你的性子之外，还有你们身上都无差事，而八弟妹毕竟出自贾家，你想要扶持贾赦？”君泽晸有些了然道。八弟妹为人乖巧，而且因为她弟弟如今明显好了很多，且贾赦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又是继承人，看似不堪大用，但是背后的根基却不浅薄。贾家、史家、张家…… 顾青岩点点头，确实是这样，跟贾赦教好，有利他打入世家圈子，这些年作为五皇子的陪读，他在外面并无什么名声，跟贾赦教好有利有弊，他不会帮着贾赦一下子就肃清贾家，反而希望贾家越乱越好，这样自己才好从中得利，至于贾政越厉害，到时候这水才能更混。 贾澜并不知道顾青岩对贾家的算计，她对贾家的归属感并不强，除了贾赦夫妇跟贾瑚之外，其他人他并不是很在乎。所以频繁的接过从贾赦从外面让顾青岩捎来的东西的时候，降价兰微微有些担心道：“我大哥性子直，还望表哥多加担待。” “恩候兄为人仗义爽直，青岩很是敬佩，弟妹不必忧心。”顾青岩看着贾澜稚嫩精致的脸还有矮短的身子，微微扭过头，对于表弟小小年纪一定要娶她，心中有些好笑，但看着她严肃认真的表情，轻咳一声，回话道：“听暄儿说弟妹想要建一个花房，屋顶用玻璃建造，可如今并无那么大且厚重的玻璃，还望弟妹不要介意。” 贾澜扭头笑看了身边的君泽暄，她不过一说而已，但是君泽暄却将自己的话记住并且想法设法的照办，让她心中很是温暖，虽然她知道玻璃确实在如今算是稀缺之物，但是他好似隐约记得制作的材料。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她不过十岁，之前就已经显示了记账算数的才能，才说她也只记得一个大概，现在说出来也没太大用途，不可能立马就用上，因此赶忙笑道：“没关系，我就是随口一说，表哥费心了。” “表哥不费心，他也是吩咐下人办的。”君泽暄将贾澜对顾青岩笑的很开心，拽着贾澜的手，别扭道。 贾澜对君泽暄人际处理上的硬伤这些日子已经很了解，更是知道他会时不时的闹别扭，于是办安抚办解释道：“便是吩咐下人，也是表哥去做的，到底是为咱们的府邸忙碌，一声谢，还是应该说的，夫君你说呢？” “嗯！”君泽暄觉得贾澜说的很有道理，特别是那个为咱们的府邸几个字戳进他的心里，于是抬头看着顾青岩道：“表哥费心了。” 顾青岩闻言一口气差点儿上不了，可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半的表弟以及至少两头的表弟妹实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捂着手上的心直接走人。 隆昌帝给每个儿子拨了二十五万两的安家银子，自是没有一个皇子会说是一次全花光的，便是有母族支持，可如今众位皇子尚未分封，所建皇子府规格有限，且便是花超了也不会说出来。也因此，五皇子府跟八皇子府因为顾家败落，自是不会得到太多的金钱支持，修建的比旁人快上许多，八皇子府建的最晚，但因之前的基础，只需改建，并不复杂，在三皇子十月三皇子成婚前便已经完全改建好了。 三皇子成婚后，君泽晸也开始着手让弟弟小两口搬出去的事，因两人年纪小，除非必要，意见一般不被重视，君泽暄自小便觉得哥哥做得对，而贾澜本身对此也不甚在意，也就尽由着他安排了。君泽晸对宫中诸位都没什么好印象，所以请示隆昌帝之后，在君泽暄生辰的第二天就开始安排出宫之事。 若非开国皇帝喜好让儿子们大婚后才出宫建府，君泽晸更想早弟弟一步出宫，帮他照应，不过如今他尚未大婚，还需在宫中待至大婚之后，又因为君泽暄的特殊性，君泽晸因此对着贾澜这个弟妹更是诸多的叮嘱。 第66章 五皇子府跟八皇子府位于皇城的东北角，曾是前朝最后一个皇帝身边的最得宠的太监的官房，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但规制不高，五皇子没有想到弟弟会这么早建府，一时间准备不齐，只能临时购买了附近的民房，加上自己府邸旁边的空地，这才建成了如今的八皇子府。 八皇子府真正的主子也就两个人，即便面积是所有皇子府中最小的，可贾澜还是难以压抑从皇宫出来之后的自由感，重生之后贾澜第一次感到心情这么激动……君泽暄看贾澜那么高兴，他也跟着忍不住高兴起来，昨日他生辰的时候，贾澜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还给他缝了一个荷包，虽然这是他收到最不值钱的生辰礼，可确是他最喜欢的。 离开皇宫，让君泽暄的心里有些紧张，第一次面对陌生的环境，听着马车外面嘈杂的声音，君泽暄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不过他也知道贾澜对能够出宫的兴奋，以及哥哥为自己顺利出宫做了不少的努力，所以便一直照着他们的安排来做。 “夫君，你不舒服么？”贾澜坐在君泽暄身边，立马就发现了他的问题，于是忙伸手握上他紧握的拳头，担心地问。君泽暄长相极为精致，虽然面容常年苍白，但又喜穿红衣，只坐在一边，就好似一尊玉娃娃，可是他紧皱的眉头令贾澜知道他此刻很不舒服忍的很辛苦。 君泽暄低着头看着放在自己拳头上的小手，反手握住，略带着委屈道：“好吵！”真的好吵，君泽暄因为本身无法忘记曾经见过的事务的原因，一直很喜欢单调安静的环境，在宫中他不想听不想看就可以缩在自己的住处不出来，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而因为他的怪毛病对隆昌帝而言无伤大雅，也就一直纵容着。 而此时马车走动的声音，外面叫卖说话的声音，路人行走的声音，喘息的声音……一下子全都充斥到君泽暄的脑中，他顿时觉得浑身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即便是努力不想去听，不想去想，可这些声音还是一直传过来…… “喝杯水润润喉咙，我们很快就到了。”贾澜能够感受到他此刻是真的不舒服，在得知还有好一会儿才能到的时候，忙将放到桌子上的茶碗拿过来，揭盖的一瞬间，往里面滴了一滴梅花露水，提议道：“喝了水，跟我说说话，就不觉得吵了。” “好！”君泽暄喝了口水，觉得格外的可口，便直接捧到贾澜嘴边看着她也喝了，然后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完一茶碗水之后，君泽暄挨着贾澜，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顿时觉得舒坦了不少，外面的嘈杂声还有买车的颠簸感似乎都不是那么明显了，同时便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感觉。从他认识贾澜，就觉得她不是一般的姑娘，然后相处越多，他越觉得贾澜真的很厉害之比自己小一岁，却比自己明白很多，君泽暄记得书上说过男儿，当顶天立地，成家之后便是大人，该是妻儿父母的依靠，他母妃已逝，父皇完全不用自己依靠，毕竟他儿子多的去了。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更厉害一点儿，保护贾澜，成为她的依靠，可如今却要依靠贾澜，令他心里微微有些不太好受。明明自己才是应该去保护她的人啊？ 贾澜并不知道君泽暄心里的想法，她此刻除了雀跃就是雀跃，前世今生她都自认是普通人，智商也不过正常水平，若非自己刚重生不久就面临生母早逝，嫡母阴狠，生父不待见，下人们的嚣张跋扈，她也许不会那么快就能认清自己的处境一路隐忍。庶女不好做，单看贾史氏给她的两个庶姐曾经的安排，就令人无比心寒，若非自己蝴蝶了一把，贾澜几乎可以想象贾沫贾汀二人的悲惨生活，也因此即便如今的生活照样有些不如意，但是贾澜见她二人都很惜福，比之在荣国府，二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生机。不过如今，自己也熬出来了，贾澜扭头看着君泽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虽然能够感受到他的瘦弱，但同时也能感受到他努力听着脊梁，让自己更舒服的心意，贾澜忍不住轻声道：“夫君，嫁给你真好。” 君泽暄闻言浑身一顿，唇角有些不受控制的上扬起来，然后也认真道：“娶你更好。” 虽然知道古人早慧，更知道皇宫对一个人的磨练，可君泽暄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还有脸上的稚气，都令贾澜的心有些柔软，虽然过早的开始婚姻的生活，可是看着他努力想要做到更好的样子，贾澜便觉得这日子是真真的有盼头。 “咱们的房子跟宫里的不太一样，环境跟摆设都不太相同，院子也比宫里的大很多……”贾澜知道君泽暄的痛苦，临下车前，又让他喝了一碗放了露水的水，又紧紧的拉了他的手，细细安慰着。 君泽暄点点头，牵着贾澜的手并没有难受的感觉，因此也有些期盼，院子的设计图他看过，但是却从没来过一次，虽然环境不一样了，但也明白这以后将是他自己的地盘，加上贾澜轻声慢语的安慰，令君泽暄生出一种归属之感。 陌生的环境，身边熟悉的人，君泽暄有些固执的牵着贾澜的手几乎转遍了整个皇子府，然后晃晃头，一点儿都不疼，每一个地方都很顺眼，但是看过之后他却发现并不如从前那样，只要看过，脑子里就不会忘记，哪怕一片叶子的形状，而如今，他的记忆中只有到了哪一个地方，贾澜脸上的表情，跟说的话。而周围的环境跟情形，他却都只能记个大概的样子。这种感觉很新奇，却在跟贾澜在一起之后又很是理所当然。 贾澜知道自己的露水对君泽暄有帮助，如今他们已经住在自己的地盘了，即使有人监视，但是收集百花露水浇灌自己的梅树也不用跟从前一样小心翼翼了，贾澜便没有吝啬的根据君泽暄的情况，给他一天用上三四次。 留在宫里的君泽晸一直隐忍着担心，但是宫外传回来的消息他还是第一时间就看了起来，看到弟弟对自己的府邸很满意，还带了弟妹去逛了府邸，又得知弟弟吃了不少东西没有一点儿不适应，不禁睡了午觉，还给弟妹练了武，两人有一起看书，最后弟弟还给弟妹画了一幅画之后两人就歇下了……君泽晸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他能够想到弟弟会有诸多的不适应，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适应的很好，非常好，一整天据说除了吃饭的时候，说了句五哥也喜欢吃这个之外，一句也没有提及自己。君泽晸虽然明白弟弟如今已经大婚成家，自己本不该还让人将他的事情事事报告，其实早在宫中未娶贾澜之前的时候，君泽晸就已经因为繁忙的课业，还有自己的诸多事情，对弟弟放开了手，只让暗卫小心保护，否则他也不会那么晚才知道弟弟就那么轻易的喜欢上了弟妹的事情。可如今毕竟是他们小两口出宫建府的第一天，君泽暄还是没忍住心中的担忧，关心起这件事来。结果他紧张了一整天，却发现弟弟适应很好，放下心中的担忧的同时，君泽晸心中却隐隐有些失落，一直以为会一辈子都要靠自己的弟弟，怎么就这么长大了？ 虽然筹备搬到皇子府已经许久了，便是惠儿跟芍药以及身边的嬷嬷们都出宫好多次了，可刚到皇子府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但是因为有个一个万事都爱操心的哥哥，贾澜觉得安排的都挺好，她也就按下心来陪着君泽暄，省的他因为环境大变，脑中记录太多的事情而痛苦。 贾澜相信每个人都幻想过想要过目不忘，可自从认识君泽暄之后，她才觉得其实能够忘记也是一种幸福，也明白怪不得曾经看过的书中还有记录中为什么天才总是那么另类的根本原因，君泽暄头疼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年级过小的他，脑容量完全无法负担强大的记忆力，内存太多容器太小，所以才会经常头疼，才会痛苦到日不能安，夜不能寐。甚至因为避免头痛，他下意识的不愿意去思考，看事情只看表面，读书也只是不求甚解。若不是五皇子这个哥哥的保护，还有顾贵妃临终前的种种安排，以及隆昌帝似宠物般的对待……君泽暄极有可能早就接受不了自身的情况，早已崩溃。可即便如此，长此以往，君泽暄也总有一天会崩溃。 “夫君，你尝尝，是今儿这个龙井竹荪汤好喝，还是昨儿的罐焖鱼唇汤好喝？”君泽暄不挑食，也没什么要求，曾经就是数年支持一样的菜，照样每天都会去吃。但贾澜嫁过来之后，食谱却是日日不同了，君泽暄完全没有任何意见，看的暗处的几个暗卫眼睛都快脱窗了。贾澜喜欢吃好吃的，在宫里住的几个月，都是问过御厨当日的菜之后，挑喜欢的让点菜。出了宫，君泽暄没有意见，贾澜自是自己说了算，五皇子很靠谱的给八皇子府安排两个厨子手艺自然很好，他们只专门给君泽暄贾澜两人做饭。贾澜昨日刚出宫，就让两个厨子列了自己擅长的菜单，然后开始点起菜来更是就没有压力了。食材顶级无污染，厨子手艺好，贾澜喝着汤，幸福的眯着眼睛，然后也示意君泽暄也一起喝。心里想着再找两个会做小吃点心的厨子，那才是真的享受呢！ 君泽暄从前吃饭的时候不喜身边有人，更不喜欢有声音，贾澜吃饭也不喜欢人伺候，所以吃到喜欢的就会夹给君泽暄，君泽暄听了贾澜的话，就拿起汤碗喝了一口，确实不错，看着贾澜眯着眼睛一脸的幸福，回忆了一下昨日的罐焖鱼唇汤，完全想不起味道，只记得昨日她喝着也很高兴，直接道：“都好喝！” “我们明儿个吃锅子好了，天愈发冷了，菜没一会儿就凉了。”贾澜吃了半饱之后，就艰难的放下筷子，虽然自己正在长身体，可到底是姑娘家，胡吃海喝也是不好的，于是便给君泽暄夹菜，边果断转移话题。 君泽暄自是没有什么意见，贾澜夹什么他就吃什么，可还不待他开口，就听惠儿禀告道：“主子，荣国公夫人，大少夫人还有二少夫人前来拜见。” 第67章 贾澜闻言有些诧异，因为惠儿通报的是前来拜见，而非递帖子，而且张氏已经快要临产了。 虽然心中有些不喜贾史氏的做派，贾澜还是让人将她们带到暖房休息，到底张氏已经到了快生产的时候，而王氏生了贾珠也不过一个多月，贾澜有些担心她的身子。可就这么急呼呼的过去，实在有失八皇子的脸面，贾澜便让嬷嬷传话说正在歇息了，等收拾好了便过去相见。 “让人给母亲还与两位嫂嫂端碗红糖血燕粥过去。”贾澜没有出去，君泽暄也没有说什么，他对贾家印象并不好，当时调查贾澜的时候，就知道她在贾家过的不好，不过贾澜到底还是忧心张氏的身体，想到每日厨房都有给自己炖燕窝粥，今日是红糖燕窝粥，就又吩咐了一番。 燕窝粥每日炖的也就那么一两份，如今有三个人，惠儿自是明白贾澜想给谁喝，于是又嘱咐了一番。 贾史氏对于自己一上门贾澜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见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可又见到此后的奴才们很有眼色的将自己带进暖房，又奉上燕窝粥，表示还算满意。但同时对于贾澜能够随时享用这样难得的东西又觉得心塞。 张氏本不想来，她已经足月了，随时要生产，如今的天儿也越发冷了，她根本就不想出门，结果不知道婆婆是怎么跟公公说的，竟然让公公同意自己出门。不过如今捧着热乎乎的燕窝粥，感受着坐着的垫子也透露着丝丝热气，张氏的心顿时就有些安稳了，不管怎样，贾澜这个小姑子还是向着自己的。 “这什么味道？清汤寡水的。”王氏也才出了月子没多久，身子还虚着，见下人端了红糖燕窝粥便直接喝了，结果刚入口就觉得厨子定是糟蹋了上好的血燕，一点儿都不入味。 王氏开口的时候张氏也刚好喝了一口，张氏的手顿了顿，她手里的燕窝粥味道很好，虽不知原因，可也不想拆贾澜台，于是道：“皇子妃刚出宫，手上人一时之间不得用也是常理，想来应是炖的时辰不足，还未入味。娘娘又怕我们就等，对这个又不明白，觉得是好东西便让人给我们送过来的，” 贾史氏喝了一口便放下了，她也看出东西是好东西，不过也确实如王氏所说的没甚味道，只是一股子红糖味，腻歪的很。不过她料想贾澜不敢轻视她，想来确实如张氏所说的那样。 “八皇子非要八皇妃给他找样东西，还一定现在就要，八皇妃娘娘实在是抽不开身，昨儿个才出宫，好些得用的东西都不知道放在那个箱子，还劳夫人们再等上一等。”贾澜虽让人上了点心，但是人却迟迟未来，贾史氏的脸便开始沉下来，送点心的李嬷嬷健壮便笑着解释道。 张氏低头喝着燕窝粥，心里微微谈了口气，没有那讲规矩的会在不递帖子的情况下直接上门，甚至人家乔迁宴还未办理，就急急上门，她这个婆婆实在是越来越不讲究了。好在这个屋子里布置的也算舒服，自己并不难过。 足足半个时辰多，贾澜才姗姗来迟，一进门便笑道：“我来迟了，实在不该。”说完便在嬷嬷的牵引下坐上主位。一点儿也没有贾史氏想象的给自己行礼的意思。 贾史氏看到贾澜身穿大红色宫衣上面张扬的绣着大片大片的白梅花，一头青丝仅用凤冠高高束起，脸上脂粉未沾，只在额头贴了一个梅花贴花钿，却有股子跟在贾家截然不同的威严劲儿，贾史氏脸上的笑意便尽消了，刚坐直了身子，又听贾澜到自家人不必行礼之后，整个脸都黑了下来。 张氏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小姑子长得好，不过之前一直用头发遮掩着眉眼，看着有些木讷，而此时的贾澜却有一幅完全不输给贾敏的容貌，而且比之贾敏看着更加健康，虽稍显圆润，可是到底年纪小，但看相貌，便知道以后定是个绝色的。 “母亲今日这么着急过来，可是有事？”贾澜坐稳之后，看着贾史氏因为她的话渐变的脸色，不想一下子逼得太狠，说了句不用行礼之后，不甚在意的问道。 贾史氏看贾澜毫不恭敬的态度，整个人都快要气疯了，原本她还是想要好心好意的看她刚出宫，想要指点一番管家之事的，可如今看着这个小贱人这猖狂的样子，贾史氏直觉的学起上涌，恨不能一巴掌甩到贾澜脸上，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傻皇子的皇子妃，竟如此嚣张！ “瞧娘娘说的，母亲得知娘娘小小年纪便出宫，担忧的不行，娘娘毕竟年幼，母亲担心下人不得用，忧心娘娘过得不好？这才急急过来，没想成娘娘身边的人果真不得用，八皇子要得东西还得娘娘亲自去找，实在是令人惊讶！”王氏婚后没见过几次贾澜，但是也从下人口中得知这个三姑奶奶是个软弱的，平日里便是针扎下来也不会躲上一躲，如今又看着她们刚进门就被人送至暖房，又奉上血燕粥，心中更添几分鄙夷，虽然因为见到跟在荣国公府截然不同的贾澜，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贾澜即便如今是皇子妃，照样还不是荣国府出来的？晾她也不敢得罪娘家！ 贾澜垂着头笑了笑，她跟贾政不亲近，对着这个二嫂子也没多少喜欢，如今嫡母贾史氏。大嫂张氏都未说话，她一个二嫂子却张口就是指导的，真真令贾澜觉得有些好笑。 “二夫人到是多虑了，八皇子府的奴才都是皇上亲自赏赐，皇上素来宠爱八皇子，皇子府伺候的人皆是皇上亲自下令内府安排的，并无不尽心。”惠儿浅笑着上前解释道：“八皇子是才要找的乃是私物，原掌管的嬷嬷进宫去办事了，这才劳了皇子妃娘娘亲自去找。” “惠儿丫头这嘴儿真是越来越利索了。”张氏不等贾史氏开口，便笑道：“有你这么个忠心的丫头在皇子妃身边，我们倒也放心。母亲，您说呢？” 贾史氏听了惠儿的话，又看着贾澜身后站立的两个颇为严肃的嬷嬷，明白这真是皇上安排的，也料想贾澜凡是不能做主，心中虽然对贾澜的火气更盛，但也明白不是发火的时候，于是附和道：“圣上安排的，定是顶好的。如此我跟你父亲也就放心了。” 贾史氏知道自己在贾澜身边安排的几房人都被遣了回去，她为此也得了贾代善的埋怨，本来是带着一肚子的不甘跟火气想来发火，可是惠儿提点之后，心里的火气还是压了下去，心知自己面前这个小贱人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容易被自己拿捏了，八皇子便是再傻在不得宠，但也是圣上亲子，自己若是打压了这个小贱人，想来对荣国公府定然无益，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安抚这个小贱人的好！ 虽然心中极为不甘心，贾史氏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盛，对着贾澜也越发慈爱起来。 贾澜跟贾史氏只说了几句话，就有下人过来对贾澜说八皇子有请，贾澜便顺势笑着跟贾史氏几人告辞之后，直接走人。 “八皇子年纪小，姑奶奶亦然，母亲，我们还是回吧！”张氏摸着肚子劝道：“如今姑奶奶刚出宫，府里还未规制妥当，又有上面人盯着，母亲便是有心帮忙，也不急于一时，等大爷二爷得空了，好跟八皇子说道说道，想来姑奶奶如今做不了主。” 贾史氏也觉得贾澜不是做主的人，心中暗道一声失策，贾政去了国子监，本该带了贾赦过来的，但是他却刚好不在府里，贾史氏只能带了两个儿媳上门，这还是给贾代善借口贾澜跟张氏关系好的原因才强带了张氏过来。至于递帖子，贾史氏真心觉得贾澜不配接自己的帖子。 “母亲做过了，如今姑奶奶身边的奴才尽是宫里出来的，姑奶奶如今已经是皇子妃，母亲若还想要拿捏，想来定是不能了，便是姑奶奶是个软的，可岳家想要插手女婿家里的事情，怎会是个容易的？再说这女婿还是皇子。”张氏回府就看到焦急担忧自己的贾赦，心中一片柔软，轻声细语道。 贾赦叹口气，扶着张氏进了屋子，他得知的时候整个人也觉得格外的荒唐，可更多的是对自家夫人的担忧，毕竟已到了这个时候，孩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生了，这个时候母亲还逼着夫人出门，令贾赦心中更是心寒。他看着张氏，轻声道：“下次母亲还要你出去，你就装肚子疼，说要生了，她总不能把马上要生孙子的儿媳妇带去别家？” “是母亲先找了父亲，又说了早上刚请了太医，还有些日子，父亲直接开了口，我这才只能硬撑着去的。没递帖子，姑奶奶刚搬出来，府里正忙着，就这么直接上门，我看姑奶奶身边的那几个嬷嬷脸色都变了，只觉的臊得慌。”张氏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之前看公公对瑚儿不错，对夫君也颇为温和，却没想到却做出这样的决定。 贾赦一顿，他这才知道今儿上门连帖子都没送，直接就去了，顿时有些无语，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心中还是辩解父亲定然不知道，于是打算跟父亲说说，之前自己去八皇子府帮忙改建的时候，父亲还敲打自己不要因为三妹妹嫁了八皇子，而偏向五皇子呢！贾家忠的只有圣上而已。可如今母亲这番做派传到宫里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68章 贾代善捏着有些发疼额头看着自己的长子，叹口气，他还真不知道自家夫人没有递帖子就上门了，不过贾史氏到底是自己的夫人，虽然贾代善也有些不满，但却没有太大的担心，对于自己的三女，他自觉自己还算了解，便是贾史氏做得不妥当，但是那孩子也不是个会惹事的，也因此他并不担心得罪八皇子。不过该敲打，他还是会敲打。 “老爷又去那个小贱人那里了？”贾史氏阴着脸看着赖大家的，怒问。 赖大家的有些不敢吭声的垂下了头，老爷已经连续好些日子都去几个姨娘那里歇息了，太太的火气也一天大似一天……便是她的心腹，她也不会给自己留情面。 “太太，大奶奶发动了。”就在贾史氏对着赖大家的发火的时候，贴身丫头云雀急急过来禀告道。 贾史氏闻言却没有多少喜悦，就是那日从八皇子府回来。长子贾赦不知跟老爷说了什么，这些日子老爷便再也没有上过自己的们，便是自己的敏姐儿从宫里回来，也只是被叫到书房说了一会儿话，人还是没有进自己的门，一想到这里，她对贾赦便是满肚子的怨气，对张氏的肚子本就不怎么看中，如今她身边养了老二家的珠儿，并不缺孙子，更何况还是张氏所出的孙子。不过长媳生子她却不能不去，于是磨蹭了一会儿，这才穿了换了衣裳出门，结果一出门就冷的忍不住打了哆嗦，风一刮冷的实在刺骨，于是眯着眼睛咒骂道：“真是个讨债鬼，早知道我会生出这样的白眼狼，生出来便该直接溺死，省的这般忤逆不孝。连生孩子都不会挑好时候，真真的找事！” 走了两步路，实在冷的不行，贾史氏便直接转身回屋吩咐道：“来个人去看看是不是刚发动，问问大概什么时候生。” 扶着贾史氏的杜鹃心中一寒，忙点头跑了出去。 “大嫂子这胎已是足月，再者大嫂也不是第一次，想来定会顺顺当当，大哥边等着大胖儿子抱便是了。”王氏衣袖中的双手紧握，整个心扑通扑通直跳，心中既期待，又有些害怕，心里也不知道二哥哥给她的这几个是否得用。 贾赦胡乱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在屋里乱转，张氏这胎虽然养的不错，可是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脚在鬼门关里，他始终无法放心。 “放肆！”正紧张着，产房突然传出一声怒吼，一个稳婆被推了出来，贾赦瞪着眼睛急忙走上前，却听一直守着张氏的宋妈妈禀告说这个稳婆人不老实，让先压着，一会儿太医来了好辩辩她身上有什么把戏。贾赦一听，瞪着眼睛就对着这个婆子狠狠的踹了一脚，然后让人绑起来。 “二奶奶……”嫣红浑身一颤，忍不住看向王氏。 王氏先瞪了她一眼，然后吞了口口水，念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大嫂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可恨的是张氏身边什么时候有些么有本事的人了？ 贾赦原本紧张的心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更加紧张了，连声让身边的心腹再去请太医，同时又怕太医来晚了，又让人去外头请郎中。 王氏垂着头坐在椅子上，整个心仿佛落入低谷，拿着佛珠不断的念叨着，好似在给张氏念经保佑她平安生产。 “奴才跟林之孝分别去了安太医跟王太府上，结果贤妃娘娘跟三公主晌午的时候说不舒服，安太医王太医都去了宫里。奴才跟林之孝刚好都在想去外面找安新堂坐诊的常郎中，可他一早上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摔断了胳膊，怕府里等的着急，林之孝便让奴才先回来禀告，林之孝说是去亲家老爷家里请他们家的供奉郎中。”正在贾赦焦急不已的时候，去请郎中的王福回来禀告道。 贾赦一听脸色更黑了，两个稳婆一个早上开始就闹肚子，一个又出了问题，请的太医又一个都没来，若说一点儿猫腻都没有，他定是一点儿都不信的，浑身发颤的逼着眼睛，贾赦带着阴狠的声音道：“派人去后面将林嬷嬷带过来，让她过来给大奶奶接生！” 他现在谁都有些不能相信，林嬷嬷是林之孝的母亲，更是祖母的心腹，他记得林嬷嬷有帮清姑姑接生了贾澜，咬着牙，贾赦讲屋里的每个人的样子都记在脑子里，若是……若是张氏有个万一，他绝饶不了这里的每一个人。 贾赦为了以防万一，让府里的护卫把自己的院子围住，抱着孙子正在等消息的贾代善自然很快就知道了，他冷笑一声，牵着贾瑚的手，便准备去看看是那些牛鬼蛇神想要动自己的孙子。 “瑚哥儿竟是在府里？”王氏听到贾代善带了贾瑚过来，眼中闪过惊恐，然后咬着牙道：“瑚哥儿年纪还小，怎么带到这里来了？”贾瑚不应该在张家读书么？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怎么没有得到消息？那路上安排的人都怎么了？怎么没有人回报？ “爹，娘怎么了？”贾瑚今早上原本是要去张家读书，但是刚了门就却被母亲派人叫了回来，送到了祖父处，让他乖乖陪祖父读书练拳，直到刚才才听说母亲要生弟弟了。整个人顿时紧张的不行。 “你娘没事！瑚儿再等一会儿，弟弟就要出生了，到时候爹抱给你看。”贾赦心中虽然极其愤怒，但是对着儿子还是强压住了怒火，说完就对着贾代善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贾代善冷眼在屋里扫了一眼，然后从袖子里滑出一个令牌给贾赦道：“你拿着我的牌子去宫里请个太医吧！你媳妇也才发动不久，定是还来得及，我如今就在这里，你且安心。” 贾赦接了令牌就急忙跑了出去…… “林之孝跟张家老夫人还有几个少夫人再来的路上马惊了，如今都伤了，在附近的医馆医治。”贾赦走了没多久，贾代善就有听说了这件事，脸上的怒意已经无法掩饰了，他荣国府的大奶奶生孩子，竟是找不到一个郎中，还没有稳婆，说出去谁信？ “太太既是不舒服，便不要过来了，回去歇着吧！”贾代善正在气头上，贾史氏得到了消息，刚好走进来，贾代善直接把手边的茶碗砸到地上，然后道：“多派几个人出去给我请稳婆郎中，我就不信，偌大一个京城竟是找不到一个稳婆跟郎中！” 产房中，张氏流着汗，眯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讽刺道：“之前你们都说我多此一举，还说陈妈妈危言耸听，现在看看，一个个可都等着要我的命呢！”想到前段时间贾澜身边的陈氏回来的时候跟自己提的醒，就忍不住感激起来，怪不得能在太太的眼皮底下把澜姐儿养大，还养的那般出众，这些年自己若不是她提点过几回，估计早就被这府里的人算计死了。 宋妈妈叹口气，她跟女儿被送到张氏跟前这几年那真真时间过这高门大户的争斗，她上前帮张氏擦擦汗，安慰道：“如今您都知道，奶奶便不要太担心了，大爷，大少爷可都在外面等着呢！奶奶不可动气，您平平安安把孩子生出来，让那起子黑的心的不要如意才好！” “我……定不会让她们如意的！”张氏咬牙闷哼一声道：“宋妈妈，您帮我接生，王妈妈你把我娘给我准备的老参拿来我含着，我定要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王氏话音刚落，就忍不住低叫起来，她的孩子好像要出来了…… 贾澜次日接到贾府报喜说是张氏平安产下第二子的消息后，这才知道昨日荣国府出的事情，笑了笑，让人拿了原本准备好的贺礼送去荣国府给张氏，并未多话。 “乔迁宴是什么？”君泽暄诧异的看着隆昌帝，问道。 隆昌帝原本听人说起小八搬出去好几日了大家还都没有接到乔迁宴的帖子，便将他叫了过来问是怎么回事。结果听到这个回答，于是解释了一番乔迁宴的事情。 “有什么好庆贺的，难道离了父皇还得庆祝？”君泽暄听说是搬家后的庆祝，于是直接皱眉道：“反正我也不认识旁人，诸位皇兄皇姐都忙得很，天儿这么冷，就别乱跑了。” 隆昌帝自然直到儿子出宫建府办乔迁宴的意义，不过小八既然不愿，他也不想勉强，只问了在宫外有什么不便了，听说除了离自己远了不舒服以外，没有什么不适，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过后在他出宫的时候赏了不少东西给他。 君泽暄皱着眉忍受着耳边传来的杂音回到府里，抱着贾澜就是一通抱怨：“有没什么事，还非要我进宫！” “那你头疼不疼？”贾澜对着不在意，只关心的问，她给君泽暄做了一个梅花香囊，里面滴了两滴花露，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头倒是不疼，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二皇兄给父皇告状说我们没有办乔迁宴。父皇就叫我进宫问问，我照着五哥教的说了离了父皇不想庆祝，父皇挺高兴的，我就回来了。”君泽暄把脸在贾澜脸上蹭了蹭，说了缘由。他并不傻，虽然不愿多想，但是常识也是明白的，书上都有写呢！乔迁宴没一个想请的，表哥去外面办事了，五哥他又不是见不到，就是贾家的人惹了澜儿不高兴，他更不相见，所以干嘛要办乔迁宴？自己才十二岁，满朝文武那个会跟自己交好？ 第69章 成婚后，君泽暄的头基本上没有剧痛过，有些事他也有功夫开始深思起来，他不傻，有些事不想便罢，一想就明白了。这些年他也知道自己几乎得罪遍了公里的兄弟姐妹，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父皇才会更护着他。因为父皇护着，哪怕并不真心，可自己跟哥哥在宫中才不会被人太过欺辱。 “不能办乔迁宴，委屈你了。”君泽暄说完，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按照自己的心思，不愿意有太多的人沾染自己的地方，更不愿意因此失了那点子所谓的圣宠，让哥哥难做，可是却没有想到澜儿，也许她喜欢也说不定。 贾澜闻言忙摇头，办不办乔迁宴对她而言真的没什么，反正按照君泽暄的名头，来交际的估计也没几个真心的，自己一个庶女如今做了皇子妃，外面的人说不定怎么编排君泽暄呢！所以她真没有一点儿觉得委屈，反而觉得挺好，于是道：“不办也好，省的他们因为我的出身笑话夫君。” “谁敢笑话？你放心，我给不了你权势，但也决不会让人辱没了你。任谁都不行！”君泽暄闻言有些不高兴起来，贾澜这个皇子妃是他自己喜欢的，他自是不愿意她受一点儿的委屈。 重生将近十一年，第一次有人说会任谁也不能辱没你，虽然来自自己身边这个还没有长大的丈夫，但是贾澜心中还是很高兴，这么多年，她每一步都走的很辛苦，她几乎已经想不起曾经那个张扬自我的自己，不管以后如何，但这一刻，她相信君泽暄的真心，也体会到他对自己的维护之心。 “府里的事情都交给你。”君泽暄看着贾澜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着说：“咱们家小府小，你怎么喜欢怎么来。都按你的心思来……”君泽暄记得哥哥说过，能够相处那种记账方法的人，怎么会一点儿成算都没有。 自己当家作主，贾澜还是颇有兴致的，虽然也知道府中有不少眼线，可到底她是主子，不必看任何人脸色，很多以前想要做的事都能做了。 “娘娘，咱们皇子府一共有二百二十六个下人，八皇子不喜人贴身伺候，身边只有五个小厮，另有虽皇子出宫的嬷嬷太监一共二十七人，不算咱们庄子铺子里的人，在府里的有十五个，小选之后拨过来的二十名宫女侍卫三十名，剩下的则是从皇庄上拨过来伺候的人。”不办乔迁宴，但是府里的事情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贾澜一搬出来就没急着揽权，而是让惠儿芍药几人帮她先摸清府里人的底细。 贾澜要求府里每个人都说出自己的来处，以前都是做什么的，还有家人都在那里，可有其他亲戚都在何处？全部记录在案并画押，二百多口人可不是个小数目，好在皇庄送过来的大都是一家子。光是记录跟核实这个就花了不少时间，贾澜将册子一一看过……挑出明显有问题的，直接将人全家打发了去皇上分给君泽暄的皇庄上做工，另外不明显，身份不确定的，一律全部不加以重用。 府里虽然只有两个正经的主子，可是二百多口下人也着实让贾澜体验了一会儿特权阶级的感觉，贾澜将君泽晸安排的管家跟皇后赐下的教养嬷嬷还有管家嬷嬷们全部叫过来，说道：“本宫年纪小，皇子府中的事情以后还要仰仗几位。” “不过本宫虽不怎么会管家，但是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这些年也见过祖母母亲管家的事情，在此便加了些自己的见解你们看看，可还有需要补充的？”贾澜见陈管家看着对自己还算恭敬，但是四个嬷嬷之中，却有两个表情不慎恭敬，不过也当没有看见，将手里自己列的规矩让惠儿拿给他们看。 贾澜对府里情况也只摸了个大概，她也没有插手太多，不过在规矩上要求严了了，不管是几等奴仆皆不能随便在府中走动，没有出府的牌子，绝不能出府，不管是办什么事必须至少三人一同，不可单独在府中行走。帐房，库房，绣房，厨房……不仅仅所有的记账法子都得按照自己的记法来，甚至出了岔子责任怎么划分都写得清清楚楚。 管家看过贾澜写的规矩，有些发愣，五皇子安排他过来的时候说了要好好帮着八皇子八皇子妃做事，要防止府中奴大欺主，可没想到八皇子如此有称算，但是厨房便写了诸多要求跟奖励，以后厨房管事想要贪些什么却是难了，不过后面也说了，若是做得好则有每月五两到十两的奖励，甚至每旬每年都有不菲的奖励，这些奖励若都加起来不比贪的少，不禁不算太过苛刻，反而比之前更加优待，另外不仅是厨房，帐房库房等处亦然。侍卫巡逻府邸的排班也有明确的安排，……虽也有些不妥当的地方，但是八皇子妃能够想到这么多，足以证明其不凡的心机。 不理会陈管家脸上的惊讶，还有几个嬷嬷脸上的难看，贾澜轻声道：“本宫跟八皇子都不是爱找事的人，亦不是不讲理的主子，不过我们年纪小，府里的人也不少，本宫知道自己的规矩有些严，但便是为着父皇的脸面，府里也绝不能出事，若有不服的，直接发卖了便是，想来身为皇子妃，发卖几个不听话的奴才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诸位亦然，你们若是做得好，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你们，可若是本宫指使不动，本宫也不想委屈自己，实在不行，让皇子殿下秉了父皇，想来也是能收拾你们的。” 贾澜这么一说，便是心中不满，也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皇后送给贾澜的教养嬷嬷李氏想要张嘴，却被身边的人掐了一把按住了。八皇子再怎么不羁，那也是龙子，那里使他们这些小人能够拿捏得？ “娘娘今儿威风了一把，想来她们清楚娘娘手段不一旦，以后也不敢动的太大手脚了。”送走管家等人，惠儿帮贾澜揉着手，笑道。 贾澜轻笑一声道：“什么威风不威风的，也不知道都是哪里来的牛狗蛇神，如今只得慢慢看着，你让小一他们再查查，府里不怕有探子有眼线，但得弄清楚都是哪里来的？生的就是被算计了也不知道是谁在算计咱们。” 惠儿点点头，然后道：“娘娘说的是。” “惠儿姐姐，你可曾怨我？”贾澜看着如今的惠儿对着自己事事顺自己的意，叹了口气问道。 惠儿有些诧异的眨眨眼睛，然后看着贾澜不解道：“娘娘可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奴婢都不知道怎么了，谈何怨不怨的？” “早先我求了祖母给你定下亲事，如今又因为成亲要你跟着，又让你退了亲，便是姐姐不怨我，我这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一直想问姐姐心中是怎么想的？”虽然定亲退亲的事她不后悔，可总觉得不问惠儿的打算自己决定，实在是太过了。 惠儿闻言，扑哧一笑。将贾澜抱在怀里，恢复以前的口吻，笑道：“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是这事？当初老太太离世前，您为我着想，才替我定的亲事，如今国公爷做主退的亲，再说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人家兄长是宁国府得用的奴才，根本就没瞧上我，我还没有嫁他，身边就有通房了，还跟府里的丫头关系不清不楚的，便是不退亲，这人我也是不嫁的。退了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还有这等事？你怎么不给我说？”贾澜惊讶的问。 “要真的到了必嫁的当口，我定是不会瞒着您的，可当时不是还没到嫁的时候么？再说当时我知道的时候，您已经进宫了，再后来我们一直在宫里，您身边也没有更合适的人，我便想着定不会很快就出嫁，要不何必把我送进宫呢！结果后来皇上就给您赐婚了。”惠儿咧嘴一笑，解释道。这一年她学了很多规矩，也知道自己能够没大没小，全是小姐纵的，以前还有陈妈妈训着自己，如今陈妈妈在外头，自己就是代表着小姐的脸面，即便她如今做了皇子妃，但在自己心中她还是那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姐，她愿意一辈子陪着她。也知道她关心自己，所以已经过去的事情这些事自是不会瞒着她。 “惠儿姐姐！我定会给你找一个好人家的。”贾澜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惠儿姐姐对她似主似妹的保护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变过，让她心安的同时也下定决心定要给她找个好人家。 惠儿伸手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不在意道：“您才多大啊？怎么老想着做媒的事情？你放心，如今您做了皇子妃，成了娘娘，这么大一个府里，我总是会找到一个顺眼的，到时候便是娘娘您不说，我也会说的。” “姐姐真不害臊！哪儿有姑娘家说这个的？”贾澜瞪大了眼睛，看着惠儿毫无羞涩的样子，有些诧异道。她竟是不知道她的惠儿姐姐如今这般豪迈？ 惠儿不在意道：“我前两日出去看陈妈妈的时候，她给我说的，说这事害臊没用，左右现在我选择的多了去了，定得好好选一个好的，我过的好了，您也不操心不是？” 第70章 贾澜为了陈妈妈的事情，还专门把她叫来了皇子府，可陈妈妈偏是认准了死理，觉得自己如今在贾澜身边没什么作用，一心想去荣国府照顾贾琏。 “大奶奶说让我家哥儿去陪大少爷读书，别看瑚哥儿如今不过七岁，可比我们家那个强上百倍，跟着瑚哥儿在张家读书，对他也是好的。”改建的时候，陈妈妈受贾赦的嘱托，来过皇子府很多次，也按照贾澜的喜好提了一些意见，她自然也看得出五皇子对八皇子跟自家小小姐是极为在意的，又有顾家少爷跟宫里的嬷嬷们，她自觉自己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毕竟如今沈嬷嬷那么有本事的，不照样在外头住着？刘嬷嬷早就跟自己说了，自己去皇子府对澜姐儿没多大用，如今又有贾家大奶奶托付，她便想着回荣国府。 陈妈妈既然这么说，贾澜也看出来她已经决定了，在心里默默的叹口气，只能由她去了。 “大奶奶如今可信我了，澜姐儿你放心，自从前阵子我照着姑娘的意思给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现在对府里的事情真真的冷了心。二奶奶面热心冷，都敢往嫡长媳身上做手脚，可至今还没给她个交代，大奶奶这心里真真的又急又气的，要知道大奶奶可是好人，当初还帮了咱们不少。外头的事情刘嬷嬷沈嬷嬷都是能干的，我也帮不上你什么。”陈妈妈看着自家姑娘，真真觉得皇宫实在太历练人，澜姐儿才见了二奶奶几次，就能猜到她会对大奶奶跟瑚哥儿动手。也是这样，陈妈妈才更觉得自己帮不上她什么忙，便想着去找看贾琏，想着贾澜跟张氏还算交好，也有当初贾赦在老太太跟前的时候的那点儿情谊，这大奶奶若是被二奶奶算计了，以后贾赦指不定会跟贾澜疏远。 “你既然主意已定，我也实在不好说什么，你的心意我也明白，我只盼着你好，回了那府里你要多加小心，母亲还有二哥二嫂可都不是省油的。实在待不下去，你就在来我这里。”贾澜叹口气轻声说，陈妈妈从来就是这么固执，总想替自己多做些什么。 陈妈妈见贾澜终于松了口，也只她此刻心里不痛快，忙从一边的包袱里拿出自己替她做的鞋子。说：“过几日是你的生辰，你试试这双鞋可合脚？” 贾澜有些郁闷的送走陈妈妈，对着君泽暄也没能笑起来，君泽暄倒是知道贾澜的心结，也知道她对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护的紧，不过他也高兴，这个妈妈识趣，没想着来贾澜身边，他如今对她身边的那个叫惠儿的丫头都不喜欢，嫌弃她们整天围着她，如今不来刚好，便非要贾澜陪自己去看梅花。 “你那奶嬷嬷是个明白人，你娘家大嫂也不是个傻的，既然要了她去，定会好好待她的。”君泽暄跟贾澜漫步走在这小片梅林之中，看着贾澜还不是很高兴，就安慰道。不喜欢他为别人太过费心，君泽暄心中有些怄气的表示会让贾赦在她身边安排个武奴跟着。 至于为什么不是自己安插个人，君泽暄不说贾澜也清楚，他们目前的皇子府都还没整顿妥当，自然没本事做这种事，君泽暄也为此听别扭的，决定叫小一他们几个给自己训练些人手。 贾澜不知道君泽暄心中所想，但也明白他说的在理，自己不过是关心太甚，有对贾史氏太过惧怕，才会放不下心，如今的张氏平安生下贾琏，贾瑚如今又得了贾代善的看重，身边的保护也非常的严谨，想来贾史氏虽然偏心，但还不知狠到会要贾瑚贾琏的命，毕竟这些年她对贾瑚也是非常疼爱的。 贾代善除了在内宅的事情糊涂了些，但是他要查清一些事情，虽然王氏极力遮掩，但是还是被他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知道大儿媳难产遭算计跟二儿媳有关，而其中还有自家夫人的影子，贾代善差点儿气的晕了过去，这两个儿媳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张氏出身清贵，张家虽然因为当初站错位子如今受了些牵连，但是张家根基犹在，在士林之中名声也很好。王家跟贾家又是老亲，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娶王家女也是为了贾政好，毕竟以后继承家业的会是贾赦这个长子，但却没有想到王氏如此大胆。 贾代善自然也不是傻的，王氏嫁过来不过一年有余，能够起这么大的心思显然不是一朝一夕的，若不是张氏谨慎，必是逃不过她的算计。贾代善如今有些摸不准是内宅夫人所为，还是王家不愿屈就自己的次子，想要越过长子得了荣国府？贾代善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他自觉跟王家素来交好，王家一开始也明白贾政是嫡次子，不可能继承家业。 贾家跟王家可以说早已是绑在一根绳上，贾代善有些不相信王家敢做这样的事情，对贾史氏心中也难以相信，虎毒尚且不食子，贾代善无法相信自己枕边睡了快三十年的女人能够狠心于此。所以吩咐下去继续查，同时也让人将二儿媳出阁前的性情往事都仔细的查。 “你不必多言，事情还没查清，等查清再说。”贾赦不同于贾代善，他手上也是有些人手的，祖母去世之后留给他的不仅是大量的私房财务，更有一批人手，如今贾赦跟着张太傅也狠学了些人情世故，他对张氏又有很深的情谊，自然在查出事情跟王氏有关之后，就恨不能过去把老二那个假正经跟王氏捏死，但也明白便是为了两个儿子，他都不能弑弟，所以直接将调查的结果递给贾代善，但贾代善却看也不看，就直接道。 贾赦闻言心中一凉，他知道父亲偏向二弟，毕竟二弟比他会读书，又惯会讨好父母，可如今自己的儿子夫人都被算计的差点儿没了命，父亲竟还想要去包庇凶手？难道自己这个儿子在他心中真的就没有一点儿的分量？ “老爷！”贾赦充红着眼，很是受伤的看着贾代善，直言道：“老爷若是想要二弟袭爵，给儿子说一声便是，儿子知道自己没本事惹得父母厌弃，可老二他算计的是我的儿子跟媳妇……” “啪！”贾代善觉得自己都要被这个长子蠢死了，事情还没查清楚，他就胆敢在自己面前闹，真是没一点儿孝悌之心，老二他自幼疼爱长大，贾代善宁愿相信是王家想要对贾家动手，也不会觉得这事情跟幼子有任何关系。 “蠢货！事情跟王家有关，于你弟弟又有何关系，你也不长脑子想想，政儿那脑子能敢想算计你媳妇跟瑚哥儿？”贾代善即便不想承认，但也清楚的知道次子还不敢对老大媳妇跟大孙子动手，贾代善见贾赦一脸的不信，便开口干脆给他说个明白。 “四大家族枝叶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氏如今不过十七八，哪里有心机敢做这样的事情？再说照你那糊涂样子，王家若是想算计你，你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当初定亲之时，我便专门说了，政儿是要从文都仕途之路的。说到这里，贾代善又吧贾家跟王家的渊源，还有彼此握着对方的秘密干脆都说了一遍。 贾赦听了贾代善的话，心中的火气稍减，他虽然依旧觉得贾政狼子野心，可心中也产生疑问，是不是有人在算计自家？ “王氏是经手人，便不是王家算计，王氏也绝不无辜。”贾赦对于贾代善所说的话保持着怀疑态度，但却实在不愿意放过王氏，放过贾政。 贾代善一顿，他自然明白王氏不无辜，看着贾赦一脸的不忿，贾代善心情也很是复杂，若是旁的事，他倒是能压住贾赦，让他不要对贾政夫妇心怀怨言，但是这事关子嗣，他也说不出口，再说他心中对王家也是怨恨的，怎么将女儿教成这样？ 可就算贾代善为王家做再多背书，事情却已经定格，唯一令他觉得欣慰的是这件事贾政却是完全没有参与，而贾史氏虽然偏心，但也确实不知情。贾代善知道不管是因为王氏生了珠儿还是为着贾政的名声，这件事都不能报出来，他如今已经是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心中也不如前些年果断，但是又不能不给长子一个交代，所以直接在一个沐休的日子直接上了王家的门。 “混账！”王长安看到贾代善带来的调查结果，以及王氏嫁入贾家一年有余就做出的种种令人发指的恶事，整个人差点儿气的背过气起，而让他最难接受的是儿子竟然插手了女儿的夫家事，王家跟贾家雷同，只不过长子王子胜不堪重用，次子张子腾聪慧能干，王长安也曾想过越过长子将幼子扶上位，但是却得了上面训斥，如今只能越发偏爱幼子。 王子腾一进门就被父亲甩了两巴掌，整个人都有些懵，但却在看到贾代善的时候眼神微缩，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自己那个蠢妹妹做的事暴露了！ 王子腾自然不会承认此事跟他有关，直说给了妹妹几个人帮她管理陪嫁庄子上不听话的奴才，他是指天发誓自己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也绝没有这样的心思，长子继承家业是祖宗传下的规矩，他只愿凭自己的真才实学出人投地。王子腾心中也确实觉得冤枉，因为他也是事后才知道，为了不被牵连，所以帮着自己那个蠢妹妹抹了一些线索而已，但却未想到还是被贾家查了出来。 贾代善本就不愿跟王家恶交，所以叹气之后，顺势就替跪在地上的王子腾说了两句话，说自己也不信王子腾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直说他觉得此时极有可能是两家都遭了算计，要不怎么很多细节都被摸的如此干净？ 王长安当然是顺着贾代善的意思说，如今女儿已经摘不出来了，儿子必须保住，也绝不能跟贾家生分了，王长安倒是比贾代善心硬些，只对贾代善说不管贾家做出什么决定，他都接受，只求看在贾王两家多年的情分上，不要让王家其他的姑娘嫁不出去。甚至直接告诉贾代善，王家还有一庶女尚未定亲，乖巧听话且年纪尚幼，如今不过十二岁，他会好好教导，并将其记在嫡妻名下。 “王兄严重了，到不至此。”贾代善闻言有些讪讪道，他是想过惩罚王氏，倒却没有想过弄死她，再聘王家一女。嫡女尚且如此，他对王家的教养也确实心存疑虑。要知道调查的时候，贾代善还查出原本贾史氏一开始想要替儿子聘的是王家嫡长女，但却在见了两个姑娘的面后，改聘了嫡次女，而王家长女则嫁去了薛家。其中若是没有猫腻，他也不能相信，之前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政儿不能继承家业，王家长女也确实稍显懦弱，次女爽直明丽更为合适。 王长安自然不能让贾代善心中的疑虑成真，王家的上上下下嫁出去的没嫁出去的姑娘都不少，等贾代善走后，王长安也查了一番，他查出的结果却比贾代善更多，他已经明白这件事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孽障自己所为，别的事他可以替这个孽障兜着，可是不敬兄嫂，毒害嫂嫂这样的罪责，他帮不了也不愿帮。而且在此之前她还有算计嫡姐的事情在，要知道当初他想着长女性格温顺，嫁到贾家，贾政毕竟是次子。次女直率能干，嫁到薛家，薛家是皇商，需要凡事能够决断的主母，可最终两个女儿的婚事却颠倒了过来。 “荣国夫人曾给嫂嫂透露，想要聘了妹妹回去管家。”王子腾心道这是也全然不能怪王家，若不是荣国夫人起了那个头，妹妹怎么会一早就起了这样的心思？长幼有序，他不就吃亏在幼字上面，可他也没想过弄死大哥取而代之？ 王长安闻言心想大儿媳史事也牵扯其中？但仅凭一句管家，也不足以定罪，但此时实在不能在对人多言，于是重重的叹口气，对王子腾，让他赶快去寻一个女先生跟教养嬷嬷，又命人将唯一的庶女单独迁出来用心去教养。 贾代善回到家中，原本还有心劝劝长子，直到王氏莫名病倒之后，便已经明白王家的选择，感慨之余，便直接告诉贾赦此事已有定论，不必多言。 王氏病倒了，且据说已经到了起不了身，最多只有三五年的寿命，贾赦对此也说不出其他，自是只能罢了。 王氏病后，贾代善让贾史氏全权负责照顾贾珠，让她将管家之权全数交给张氏。又把贾政叫过去训斥一番，让他不得亏待王氏之后，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贾政，贾代善最终还是把王氏做的事情瞒了下来。 王氏突然病成这样，贾史氏心中也已经明白之前大儿媳的事情估计就是她做的，还害得自己彻底失了管家权，原是想叫过去痛骂一顿，但突然转念一想，怕自己曾经对嫁到王家的侄女说的话被人知道。 王氏病了，且活不长，张氏彻底管家？贾澜对这个结果也很是惊愕，她原想着拉贾赦一把，然后看着其他人作死，但却没想到如今成了这样，王氏若是死了，那块石头到底是谁生出来的啊？ 但很快贾澜就顾不上纠结贾家的事情，因为四皇子君泽昶——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虽没有给兄弟守孝的事情，但是贾澜还是给君泽暄跟自己换了身颜色不显的，看着出宫来报丧的宫人问道，四皇子素来嚣张，其母又是隆昌帝多年圣宠的安贵妃，在所有皇子之中，出身仅次于太子，但哪怕是太子他都不放到眼里。但他却是隆昌帝真正宠爱的儿子，没病没灾就这么突然去了，令贾澜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宫人只道是出了急症去的，其他也说不出所以然，但君泽暄还是只能带着贾澜进宫。可到了宫中，两人皆是一惊。 四皇子尚未及冠，但素来得宠，身份也高，可到底也已经十七岁了，不至于连个像样的灵堂也没有？可偏偏如今的情形便是如此，四皇子昨夜去世到现在已经五个时辰了，可灵堂还是没有搭起来，安贵妃病倒了，隆昌帝也请了太医，皇后在侍疾。只二公主永平一个人在皇子所哭的不能自已。 第71章 “那叫我们进宫做什么？”君泽暄对这个四哥没什么好印象，如今灵堂未起，有没个管事的人，便是太子等人都没插手，就这么急火火的将他们叫进宫，到底所为何事？ “四皇子昨夜还好好的，得了皇上的赏赐，可是夜里奴才被人叫醒，才知道四皇子去了，安贵妃当时就晕了过去，皇上也急火攻心吐了血。”贾澜问了好些人，都只听是突然去了，没有一点儿征召，不过昨夜侍寝的贵人受了皇后怪责，被圈禁了。 皇帝病了，君泽暄自然要过去看看，贾澜也只能跟着太子妃一众汇合。灵堂的事情还是太子命人搭建了起来。整个皇宫的气氛怪异到了极点。 “本想着收拾妥当了，过两日再办乔迁宴的，谁想出了这样的事情？”三皇子妃跟贾澜坐在一起，皱着眉叹气道。 贾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四皇子没病没灾，明显死的不明不白，还办什么乔迁宴，依照安贵妃的性子，到时候能生撕了你。 “八弟妹的生辰也马上就到了是吧？”三皇子妃看贾澜没有说话，直接扭头问她。 贾澜这才赶忙回答：“十二月二十六是正日子。” “那倒是可惜了，不过三天而已，我听说你们府里的红梅林特别的漂亮，还想着到时候给你庆生的时候去瞧瞧呢！”三皇子妃有些可惜的摇摇头，轻笑道：“便不是生辰，想来八弟妹也不介意我去逛逛的。” “三嫂想来，我定是欢迎，不过这赏梅，却是不能了，梅树大都太小，到现在也只是零里零散的开了几朵而已，若要赏梅，想来还得等上个两三年。”贾澜赶忙解释说。 三皇子妃有些可惜道：“这样啊！既然八弟妹不欢迎，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贾澜闻言更是好奇的看着她，这人怎么比二皇子妃还难缠？ “三弟妹这是怎么了，本宫刚才听着八弟妹可是说‘定是欢迎’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不欢迎了，八弟妹年纪小你可别欺负他。”太子妃突然开口道。心想着三皇子妃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就她一个人在那里唧唧歪歪，没事找事，简直烦透了。 三皇子妃被太子妃一噎，说了句我跟八弟妹闹着玩呢，便不再多说。 贾澜进宫两个时辰之后，听说皇上醒来之后，下旨封了四皇子为宸郡王，然后处置了一大批伺候不利的奴才跟太医，然后命人给四皇子风光大葬。 “昨夜侍寝的是甄贵嫔，并非陈贵人。陈贵人就在刚才也暴毙了。”君泽暄见过隆昌帝之后，跟着君泽晸回到皇子所，这才听道奴才回报。 君泽暄皱着眉头，看着自家五哥，不耐烦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隆昌帝的旨意下了以后，宫中才真正的开始操办起四皇子的丧事来，满宫上下一片哀荣，跟之前的气氛截然不同，贾澜随波逐流的跟着几个皇子妃后面，在命人在路上设了祭仗。 宸郡王没有大婚，又未及冠，也没有子嗣，身边虽有侧妃侍妾，可到底不算成年，丧礼不过七日便已经全部办完了。因为接下来便是除夕，等除夕夜的时候，离四皇子去世不过九日，宫中却已经开始披红戴绿很是热闹，贾澜君泽暄身上素寡的衣裳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四皇子这个嚣张了十七年的皇子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也似乎并没有在除了安贵妃跟安平公主之外的人心上留下印记。 “父皇今日在前头已经下旨给未过门的四皇子妃重新赐了婚。”除夕晚宴之后，君泽暄带着贾澜离宫的时候，有些讽刺的看着满宫上下的热闹，轻声道。 贾澜闻言便觉得浑身有些发愣，看着满宫的喧闹，也觉得格外的刺目，这么久了，每当她觉得自己已经适应的时候，生活便再给她来了一下子。 “我们以后没事，就不要进宫了。”贾澜一直到坐到马车上，这才轻舒一口气，对着君泽暄认真道。 君泽暄伸手搂住她，轻应了一声，然后问：“澜儿，你说百姓们过得正常的日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书上说是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可我却从没见过。” “正常的生活？”贾澜闭上眼睛，回忆着自己当初年幼时期的幸福生活，慢慢的说：“正常的生活应该是父亲像一座大山，扛起养家的重责，母亲照顾好全家的生活学习，父女……父子、母子之间应该是彼此关心，家长帮孩子成长，关心爱护让他们少走弯路，孩子则在成长的过程中带给家人快乐……一家人可以生气，也可以有争执，但是都在彼此心中。生气却不会记仇，争执确还有和解。不管做什么，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家人始终是最重要的存在。” 君泽暄静静的听着，面前恍惚出现了她所说的画面，等到回过神，却看到贾澜满脸的泪痕，伸手帮她擦干净之后，君泽暄轻声承诺：“那我们以后就这样过，不管做什么，我都把你放在心里，我们过正常的日子。” “嗯！”贾澜重重的点点头。 君泽暄从前看世界，大都从书上看，如今因为贾澜的原因，头不再频繁剧烈的疼痛，他对周围的事务也不如从前那样敏感，便开始学着用眼睛来看，用耳朵来听。 大年初一是贾代善的生辰，初一甚少有人出门拜年，但贾代善有圣眷，便是宫中也赐下了赏赐，贾澜让人也将礼物送了过去。她跟君泽暄则一早醒来就相互拜年，君泽暄还给了贾澜一个红包，说是每年哥哥都会给他一个，他现在也给贾澜一个。然后两日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手牵手的在府里游玩。 不扫地不泼水不走后门不骂人，君泽暄听着贾澜说起过年习俗，很认真的应允了下来，除了不发火骂人之外，都不是自己做的事情，所以他觉得自己只要做到不训斥他人就够了。 君泽暄的记忆超群，便是天天看着相同的景色，他也能说出不同来，贾澜挺喜欢这种感觉，听着他说起今日跟昨日的不同处，也觉得特别的新鲜。 虽然看似什么都没做，君泽暄也一样觉得挺好，一起吃饺子，一起逛园子，一起说心事，一起看书，一起画画……比起今日的宁静跟悠闲，他甚至觉得自己不要去想从前的日子，这样挺好。 “奴婢怎么觉得八皇子跟皇子好像不是十二岁十一岁，而是八十二岁，八十一岁？”惠儿看着八皇子撵了所有伺候的人，拉着主子在院子里遛圈，忍不住对着芍药念道。自家姑娘本来老成，如今八皇子怎么也这样啊？ 芍药觉得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主子既然愿意这样，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只能顺从。扭头问：“明日回门礼备好了么？” “早备好了！”惠儿看了眼远处在亭子里不知道说什么贾澜，笑着说：“皇子妃年前就让人把这一个月要送的礼全部备好了。 大年初二回门日，即便贾澜对于荣国府并不喜欢，但这事还是不能免，君泽暄一大早起来，跟贾澜用了早膳之后，这才带着贾澜回门。 普通女婿要做的事情，君泽暄完全不必要，荣国府一大早就大开正门，等着他们的到来，贾澜一进门就看着贾代善携了全府的人跪在他们面前，心中忍不住升起快意。君泽暄在皇宫之中素来就是我行我素，也甚少出现在人前，皇子娶妻也没亲自出来相迎。第一次来荣国府，一身大红皇子服，披着一个白狐的斗篷，虽然态度傲慢，但是精致的脸蛋还是惹得众人有些恍惚。 “不是说八皇子是个傻子么？”贾史氏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直观面对贾澜嫁入皇家后的生活，她只觉得浑身发颤，恨不能上前直接撕烂她的笑脸。 赖嬷嬷没敢回话，她刚才悄悄看了一眼，便觉得八皇子不似凡人的美，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三姑奶奶。夫人的心意她明白，但是却不敢认可，要知道三姑奶奶可是嫁到天家了，再也不是当初连她这样的奴才都能随意欺负的可怜虫了。 君泽暄能陪贾澜过来已经是出乎贾代善的意料之外了，因此对于他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全程没有一点儿笑容的样子，虽说心里并不在意，但还是将陪三女婿的事情交给了贾赦，自己拉了大女婿二女婿说话。 “嫂子如今怎么越发瘦了？”贾史氏年前就被贾代善强制的卸了管家的事情，全部叫到张氏手里，贾澜回门，一身缩小版的标准皇子妃服饰，身后还跟着两个看着颇为严肃的嬷嬷跟四个丫头，贾史氏便是不耐烦，也只能硬撑着，不过贾澜却在问好之后，扭头跟张氏说起话来。 张氏虽然瘦了不少，可是心里畅快，神情也很是飞扬，对着贾澜连连道谢，说了自己忙不过来，请了陈妈妈回府帮她照顾贾琏的事情。 张氏话音刚落，贾史氏就冷哼一声，陈氏这个女人从前她就不喜欢，但一时不慎，自己就是一时不慎，才被这女人将这死丫头养大，如今竟然还得了这么好的前程，比的她的敏姐儿以后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前程？可偏生自己的大儿媳竟然把这女人又给弄了回来。若不是如今还摸不准老爷的心思，直接发卖了陈氏的心都有了。 “大嫂看上奶娘，是她的福气，本宫原想着带奶娘会皇子府供养，但她偏生闲不住，又觉得大嫂可亲，一定说要回来伺候，本宫真是真真的不知该说什么的好。”加了没有理会贾史氏，先是回了张氏的话，才一脸关怀的看着贾史氏，担心问：“母亲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本宫那帖子叫了太医来给您瞧瞧？” “三姐姐请个太医给二嫂子瞧瞧吧，二嫂子不知怎的都病了半个月了，连珠儿都照顾不了，太太如今还要照顾珠儿，着实有些累了。”贾敏闻言看着贾澜，说道。 贾澜点点头然后说：“那成，过了初五就让太医过来瞧瞧。” “现在不行么？”贾敏看了眼两鬓有些双色的母亲，又听贾澜的推脱，继续问。 贾澜直接回答：“现在自然不行，如今过年期间，宫中太医当值的不多，太太便罢了，身份贵重，可如今二哥尚是白丁，二嫂子也没有诰命在身，如今便是请了，太医也不会来的，等过了初五，待他们过了年都销了假，人多了，再用本宫的帖子过去，这才可行。” 贾敏闻言扭过头不再说什么，她对这些并非不懂，而是看着母亲那般憔悴，心中烦忧而已。她平日在宫中做伴读，回来的不多，年前因为四皇子的事情，五公主受了惊，她们几个宽慰了好久，她才愿意放她们回来，结果前日一回府，便看到苍老了许多的太太，心中便满是心疼。 “本宫如今还没瞧过琏哥儿，大嫂带本宫去瞧瞧吧！”贾澜跟贾史氏无话可说，她们如今都伤不了不对，看着贾史氏一脸的不舒服贾澜也觉得有些厌烦，干脆放下茶碗，对张氏道。贾沫贾汀便也说要去看。当时因为四皇子丧事，贾琏满月酒未办，又逢过年，她们倒都是没见过人，贾珠在贾史氏身边已经见过了，如今也好去看看。 张氏赶忙起身带了三个姑奶奶去看儿子，贾琏如今已经一个半月了，张氏怀他的时候心情好，又是足月出生，生的白嫩可爱，胖乎乎的很是沉手，贾沫贾汀看了一会儿之后，就相携一起带着儿女去看贾汀姨娘了。贾澜抱在怀里半刻不到就累了，陈妈妈赶紧上前接了过去。 “陈妈妈心细，有她照看琏哥儿，我也好腾出手来理家。”当时自己还在月子里，公公就一股脑压着婆婆把管家的事情扔过来，她硬是给接了，她生产当日的事情离不开王氏算计，如今看着王氏半死不活的，张氏心里的火气也就熄了，她并不是个狠心的，自觉自己作为长媳也算称职，却不想却被如此对待，若非贾赦贴心，贾瑚懂事，贾琏尚幼，她恨不能干脆鱼死网破算了。可是看着贾赦愧疚小心的表情，看着瑚儿担心的样子，还有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呼呼大睡的琏儿，她就觉得怎么着也不能如了她们的意。 贾澜自是知道陈氏谨慎，从前她小时候，因为被禁在那么个小院子里，陈妈妈几乎为自己操碎了心，如今对着贾琏，有这么多照看着，自是比当初省心不少。 “我倒是觉得小时候陈妈妈管得太多，不准我干这个，不准我干那个？”贾澜忍不住低头一笑，人都是被逼的，陈妈妈未必懂得太多，但是当初的情况就是她们不能生病，所以陈妈妈很是仔细，为此对她跟自己还有惠儿都做了很多要求，加上贾澜自己的要求，倒也就这么撑了过来。 “就是就是，如今两个乳母的吃穿她都让人看着，还让宋妈妈每日给瞧着，生怕生病，琏儿身边用的穿的，身边伺候的奴才们身上穿的用的，更是日日都要用沸水清洗过，仔细的我这心啊！满是感激。”贾澜进府之后第一次未自称本宫，张氏便也明白陈妈妈在她心中的地位，说起陈妈妈来自是满嘴夸奖，而她也确实很满意陈妈妈的重重做法，再说那么多人伺候一个哥儿，难道还能还能累到她们什么？ 贾澜闻言低头笑了笑，陈妈妈其实未必懂得热水消毒的原因，但是却也明白干干净净不易生病，这么折腾也不是坏事，便没说什么，扭头看着陈妈妈抱着贾琏满脸色慈爱，便问张氏：“先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嫂子可是真病了？” “王家请太医来看过，确实病了。说是自生了珠哥儿，身子一直都没有恢复，偏生她自己又是个要强的，当时我身子笨，太太看她好了，便让她管家，她自是不愿放下手里的权势，便硬撑着，实在是撑不住了，才倒了。”张氏如今对王氏的怨恨也没那么深了，左右已经这样了，自己的娘家都把她放弃了，她在怨恨，又能怎样，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她倒觉得有些失了身份。如今就是贾政王氏本人，都以为事实却是如此，她也不愿再多说什么，见好就收便是了。 贾澜听到这么说了，也便明白张氏的意思，往事如今确实不值一提了，王家如今看来也是放弃这个女儿了，甚至有可能王氏如今这样，还是王家自己下的手。只不过王氏如今这样，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年？若是王氏真有个不好，贾澜猜测贾政续弦估计有可能还是从王家出。她可是记得王家还有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庶女呢！估计若非那个庶女年纪小，王氏估计现在也就这么去了。毕竟按照贾王两家的情分，一个女儿没了，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而如今贾珠被养在贾史氏身边，贾代善也是颇为看重，也算给王家一个交代了。 第72章 贾澜看张氏似乎是已经释然，便没有继续追问，不管王氏真病假病，她都没打算管，不过临走时，贾敏又提了一句，贾澜再次答应了过初五请太医过来的许诺。 虽然贾澜答应的挺痛快，但是感到她跟贾敏之间的气氛有些生疏了。贾澜对贾敏的印象向来不差，仙子娘自幼就聪慧非常，又被贾史氏养的极为清高，木下无尘，对自己也没有坏心，反而从小到大还帮过自己不少，因为贾史氏的手段，跟贾澜的忌讳，两人虽不亲近，但相处的也还算和睦，可今日贾敏脸上的疏离她还是看得明白的。 从前贾澜一直捧着贾敏，第一次贾敏发现自己需要去拜托这个姐姐做事，虽然是为了跟自己亲近的二哥，可心里到底生了隔阂。贾澜匆匆出嫁，嫁的还是当朝皇子，贾敏在宫中也有一段日子了，自是明白因着自己这个姐姐，自己以后的婚事有些难了，从前她并不在意，她向往的是书中那种才子佳人的爱情，八皇子便是长得不错，可性情古怪，为人阴狠，贾敏对这种人最是不喜，今日也见到他就是见了自家父母，也没有多出一丝笑容，原本还有些同情这个姐姐，但是最后却还是要求她，即便是贾澜答应的痛快，可贾敏到底还是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罢了！太太如今这般为二哥操心，能帮着太太又何必在意着点儿小事呢？”贾澜走后，贾敏一个人坐了很久，然后自我安慰道。 贾敏接连脱贾澜请太医给王氏看病让张氏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若非对这个小姑子了解至深，她绝对会生气，可贾敏一贯就是这种性子，又向来跟贾政教好，如今这般，张氏随后想明白过来，倒也将此事放下了，不过私底下还是没让人瞒着贾赦。 王氏的事情到底被贾王两家压下了，便是她自己也以为自己是突然得了重病，贾家自是日日请医问药的，不过贾政倒是做的很令贾代善满意，虽然王氏病重不影响他睡通房，但是嫡妻哪里却是日日去过问的。唯有贾赦依旧不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无辜，但是请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自是明白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并不比贾政强，从前他还因此不舒服，但如今经过张太傅的劝导，虽遗憾但也不在执拗，如今看到自己细小颇为上心的妹妹也是这样更亲近贾政，心下一冷，只觉得张太傅说得对，以后能跟自己最亲近的也就张氏一人，便决定以后只一心一意的疼爱贾瑚贾琏，希望能做个好父亲。 贾澜既然答应了贾敏，到底在初五过后递帖子请了个太医去给王氏瞧病，听说好些了，却从此离不得塌只能静心调养，忍不住有些唏嘘，不过却也撂下此事，贾家没有贾史氏跟王氏的折腾凭着张氏的手段跟心机，内宅便出不了大事，这对贾澜而言便是够了，她不需要多显赫的娘家，只需要安安分分便够了。 跟贾澜在一起处的久了，君泽暄自然发现自己的脑袋轻快不少，而原因则出在贾澜身上，不过他也没想太深，无论如何贾澜如今已经嫁给了他，他们便是一家人，有说好了要过一辈子，书看多了，君泽暄更是觉得有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不能多问，顺其自然便是。 小两口的日子在彼此的努力之下，过得平淡但也温馨，日日彼此相伴，倒也和乐融融。君泽暄原本就喜欢贾澜，看着贾澜如今在自己面前放肆了不少，心中很是雀跃，还跟贾澜说好了要带她去城外梅山看红梅。可身处这个位子，有些事情并非他们不去想就能避免的，在离君泽晸大婚还有半个月的时候，隆昌帝将君泽暄召进宫中，然后不过几个时辰，君泽暄便被送到了护国寺。 “弟妹不必过于忧心，着人收拾一些八弟常用的物件我派人给他送过去。”贾澜不得已，直接让人去问询，五皇子却只让人送了这么一句话回来。 当夜，贾澜坐在房中始终无法安眠，从贾家到皇宫，她也算经历的不少了，虽然她一直觉得如果你不能改变世界，那么就必须学会适应的这个道理，可不管身份如何变化，命运却始终捏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实在糟糕，她不甘心了。如今他们夫妇两人，年纪尚幼，却也避不开这些烦心事，以后却可想而知了。 贾澜在宫中的没什么人脉，五皇子重视弟弟，对她这个弟妹虽也和蔼，但却只因为弟弟的原因，并非真正看重，君泽暄如今不在府中，很多事便没有人过来专门告诉自己，最后还是派出去打听的小一过来回报，说是自四皇子夭折之后，皇上甚是悲痛，而太子又不好了，不止隆昌帝跟皇后是如何商量的，最后却是君泽暄被送去护国寺祈福。 “本是不需要这么着急，但是主子在东宫顶撞了太子，被皇后娘娘告到皇上那里，皇上便派人将主子立即送去了护国寺。”小一如今已经过了明面，被君泽暄安排的保护贾澜，自是明白贾澜在君泽暄心中的地位。 贾澜闻言皱眉问：“可是说了会去多久？”才成婚，相公就被公公送去和尚庙里，这天底下也只有这对最尊贵的夫妇干的出来。 小一顿了顿，道：“这到没说，想来不会很久。毕竟……”主子跟太子顶撞，到底让皇后抓到了把柄，隆昌帝对这个儿子也态度也很是极端，之前疼的不行，任他在宫中横行，如今却也为了皇后一句话就将儿子送到那种地方，还没有说确切时间，着实让人担忧，也怨不得女主子这般焦急了。 贾澜自是知道小一的意思，皇家没有出家的皇子，隆昌帝自是不会让儿子一辈子当和尚，否则也不会给他成婚了。但贾澜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君泽暄是否在外头住的妥当，他本身就跟常人不同，护国寺又是陌生的地方，想来想去，贾澜还是又给他准备了一个新的梅花荷包让小一速速送去，然后又递话回去让贾代善帮自己打听。自己则是让人备了马车准备去护国寺。 “我是替父兄祈福，自是跟寺中僧人一般，澜儿无需多心，这里以前好。父皇已经应了我会给我加封郡王，你以后便是郡王妃，想来也不会再有不长眼的欺负你了。”君泽暄并非真的和尚，身份贵重，又是跟悟道大师修行学本事，自是跟一般僧人不同，他心中却不是很担心，只是看着贾澜，有些不好意思道。 贾澜一顿，没想到到了这会儿君泽暄担心的还是自己，将怀中刚给他准备好的素色没有花纹的荷包递过去，轻声道：“你不必担心我，我如今在府中一切安好，只不过父皇有没有给你说过，要你做多久的和尚？” “不会很久的，父皇素来爱面子，等想通了，便会让我回府的。”君泽暄对此不担心，只是对于离开贾澜心中有些不舒服。 君泽暄如今离不了贾澜做的荷包，只不过从前用的艳色的倒是用不上了，他将里面的花瓣倒出来，让人做了一个跟僧衣同色的荷包，将花瓣装好挂在腰间，如今见了贾澜新做的，当即纠结过来深嗅一口然后放到怀里。 弟弟被送去当和尚让好不容易要大婚，然后就可以出宫办差的君泽晸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同样他也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不甘心，可如今隆昌帝经过四皇子之事，越发多疑，就连暗卫们也开始频繁的用在后宫还有子嗣之间，他身边有生母留下的人脉，四皇子死的不清不楚的原因自是明白的一清二楚，也知道隆昌帝如今心里不痛快，因此也不敢撞上去，只能眼看着弟弟被送走，心中更是愧疚。 “稍安勿躁。”贾代善到底是随了隆昌帝多年的亲信，细查之后发现八皇子并非被厌弃所以送去护国寺，便让人给贾澜传了话。 有了贾代善的话，跟君泽暄的保证，贾澜心里放心了一些，可心里升起的不甘，却再也难以压制。 盘算了自己手里能用的人手，再次研究起目前的情形，宫中的事情她跟君泽暄都不可能去插手，可外头也并非完全无事可做。贾澜再过问了自家所有的产业之后，跟惠儿两人折腾了几天之后，将沈大成叫了进来。 沈大成将香宝斋管的不错，人也细心能干，铺子里筹备的倒也详尽，贾澜看着他进上来的胭脂水粉倒也觉得还算不错，账本做的也很是妥帖，香宝斋如今每个月也能有二百多两的盈利。一个胭脂铺子能有这么高的盈利也算是不错了。 “沈掌柜管的不错，赏了。”贾澜看过账本，又见沈大成并未因自己年纪小轻视自己，便对着惠儿点点头，惠儿便从一旁拿过二十两银子送到他手里。 “本宫今日教你进来，也并非是为了查账。”贾澜看沈大成是个能干的，于是让惠儿将她们二人这阵子折腾出来的香皂拿给他看，问：“这东西盈利如何？” 澡豆、胰子、牙粉、牙刷……这些东西早就有了，甚至上好的澡豆效果功效斐然，便是自己如今用的就是《千金翼方》里记录的那张奢侈的方子制作出来的澡豆，洗过手之后，手上也格外的舒服，不过造价实在太过，贾澜手工制作的香皂跟简单，不过使用碱、动物脂肪加水做成的凿击，然后将其溶解之后分别加入各种花汁，再配以牛奶蜂蜜加香露调和而成，制作颇为简单，但是效果也还不错，起码惠儿便觉得用的很舒服。 沈大成一一看过贾澜让人拿给她的香皂，然后一一用过之后，颇有些惊喜的问：“这倒是个好东西，种类也多，只不过造价如何？”铺子里不是没有更好的澡豆，不过样子这般讨喜，到也很有些钱途。 惠儿当即上前回答：“不过是奴婢做着玩的小玩意儿，被主子瞧上，倒不是很复杂，造价倒是有便宜有贵的。”她原本以为主子是在玩，可谁曾想被她做出来了，好用又小巧，便是自己也爱得不行，东西倒都不复杂，不过各种香露可不便宜。 第73章 惠儿的回答应沈大成抬头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他自是听母亲说过八皇子妃身边有一个非常信任的丫头，他们一家现在这样的境况跟这个丫头不无关系，这些日子他卖力做工也并非不含怨气，可到底母亲做事出了纰漏，自己全家尚且在一起，他也就歇了心中的怨气，想要好好表现，在的重用。不过今日惠儿拿出这些香胰子，倒是让他很是吃了一惊，母亲败在这么个聪慧的丫头身上倒也不冤。 香胰子造价不高，若能做出这些花样，利润倒也不菲，沈大成一家的卖身契全在贾澜手里，沈嬷嬷又自小教育儿子要忠心，沈大成自是不敢轻举妄动，贾澜自知她跟惠儿两人只有四双手，也做不了太多，而且这香皂还需完善，只提了大概的方案便交给沈大成去处理。 沈大成回去琢磨了许久，自是不相信连母亲都都下去的主子会如从前自己想的那般简单，倒也歇了心中最后那点儿心思，老实的按照贾澜所说的办起来。 香胰子被制成各种花色，根据香露不同，定制为不同价位，古人的创造力并不少，香胰子经过更完善的改造之后，沈大成还让人研究出了果香檀香等香气，不过却是按照贾澜所说一开始只卖花香。香胰子制好之后，经过包装，或是放置店铺，或是送至各府之中，八皇子府、荣国府、五皇子府都进行了采买，张氏还捎话让张府的人进行了采买。 君泽暄不在，她也不想出门其面对那些人探究的眼神，干脆跟张氏通了话，时不时将贾瑚接到自己身边呆了几日。 “爹说瑚儿是哥哥，弟弟以后做得不对，尽管上手去揍……去教，但不得生分，可琏儿那么小那么软，瑚儿怎么下的去手？”贾瑚百日在张家念书，张老太傅对这个曾外孙甚是看重，许是可怜女儿嫁给贾赦亏了，对外孙的教育更是上心，贾瑚也不是个笨的，虽然不过八岁，但读书方面也很是令贾代善贾赦骄傲。因为自幼跟贾澜关系好，贾瑚对着这个姑姑很是亲近。 贾澜看着他坐在那里一边嫌弃着贾琏，眼中却无排斥，显然对这个弟弟很是喜欢，想到贾琏的结局，贾澜便笑道：“你爹爹说得对，教导幼弟是长兄的责任。” “可二叔却不听爹的话，我娘说这样不对，之前太太还想把琏儿抱去跟珠儿一同教养，被爹拒绝之后，太太说爹不孝，二叔还来我们屋里教训爹，一点儿都不听哥哥的话。”贾瑚皱着眉头给贾澜告着状。他一点儿都不喜欢二叔，上回他还说曾外祖父教的不好呢！也不看看，曾外公家的几个舅舅，哪一个没有功名？也就自家二叔，二婶都病成那样了，还整日跟丫头‘厮混’。 贾澜闻言笑了笑，心知贾代善贾赦到底没有把王氏所为按在贾政头上，她如今也弄不清楚，自己这个二哥到底是什么心态，读的是四书五经，接受的是孔孟之道，可偏生行为做事却不同于一般的书呆子。这个二哥自小就瞧不起她们这些庶出的，自觉高人一等，且比之贾赦更是冷心，贾澜一开始就没想着讨好她。贾澜也甚少在他面前晃悠，说是兄妹，单比陌生人也没强几分。见他如今的做派倒也明白他考不上的原因，比之隔壁整日苦读的贾敬，整日沉迷文会跟女色的贾政能考上还真是奇了怪了，可偏生他一脸正经的姿态糊住了贾代善跟贾史氏，都觉得这个儿子是个有大才的。 贾琏百日宴会过后，香宝斋的生意好了很多，也逐渐在各府内宅之中兴盛起来。贾澜也趁机找人对各府进行了解，让对各家女眷的爱好进行记录，倒是摸清了不少府里的情形。贾澜找人并未越过五皇子，五皇子如今已经娶妻出府，五皇子妃也是王氏，但却跟四大家族的王家完全没有关系，五皇子妃出自山东望族，父母早逝，承蒙祖父母亲自教养，其祖父王琰文采非凡，曾经教导过先帝太子。五皇子妃一进门就跟君泽晸处的不错，也因此对自己这个年幼的妯娌很是亲近，贾澜不过故意提及自己手里没有机灵的，若非沈嬷嬷机灵，去各府送东西常会摸清不清得罪人，她就已经明白过来。 香宝斋生意好了，贾澜得了利，五皇子妃也借着沈嬷嬷摸清了京中的形势，此举给五皇子了不少启发。不过一届商孺，游走内宅之中，却能得到许多意料不到的事情，再看贾澜按照各府女眷爱好写的小册子，五皇子心中也有了计较。 “这胰子确实好用，洗手洗脸倒也干净，不禁润泽，还带着香气，弟妹可想着扩大生意？”五皇子妃看着贾澜一脸乖巧的样子，伸手在她的嫩脸上拍了拍，轻笑道：“我说怨不得弟妹如此貌美，原不想身边有这么得用手巧的丫头。” 贾澜看了惠儿一眼，然后道：“这胰子制起来不难，我那铺子不过是一时兴起开来玩的，扩大生意我也没什么门路，能在京中立稳了，我便知足了。”贾澜每月会亲手制作几块带着梅香的送到护国寺给君泽暄用，他如今在护国寺之中，自己总送香囊也不合适，没送完的自己用，带着梅花‘花露’的香皂甚是好用，贾澜也减了花露分量做了一些别的香气的送人，五皇子妃还有张氏等人，都很是很是喜欢。 五皇子妃也发现自己用的比外面买的好了一些，不过如今这样的府里的丫头们就很喜欢，价格虽贵，但每月采买的量也不少。 香皂虽然制作简单，但是贾澜卖的大部分内宅中人，京中自是不缺权贵，贾澜便让沈大成将其分为数等，最上等的十二花香则是打的鳌头便是每块胰子所用之水皆是十二种鲜花清晨的露珠，染胰子的花枝也是选最鲜嫩的花瓣所制作，又用了上等的香露调和熏制而成，常年使用一种香气会长留身体……每块香胰子都是制作成花色，不过女人手掌大小，一个大家小姐洗全身一个月也得两三块，可卖的却着实不便宜，一开始生意一般，贾澜让人请了说书的，在市井传闻，让人传闻说是香宝斋的胰子不禁治好了某位小姐的狐臭的暗疾，还让她身上沾染了花香，这下子却是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各家夫人好奇用过之后，发现身上确实染上了淡淡的香气，也都爱上了。店里还常有缺货，惹得各家小姐夫人月月早早的就下了订单。 就连宫中的几个公主都有意动，贾澜一开始让人做好之后给皇后还有几个公主一人送了一套，让她们择自己喜欢的用，然后倒是招惹了一堆的嫔妃不满，在皇后面前告状，又在隆昌帝跟前吹枕头风。贾澜还因此被召进宫中询问。 “母后也知道儿媳平日里就爱这些花儿露儿的，闹得丫头婆子们整日不得安宁，原是自己在府里闹着玩的，谁曾想竟是做成了，儿媳一个人也用不完，就想着送到铺子里，也好贴补家用，原本一开始是亏着的，也多亏了五皇嫂帮衬，这才堪堪保住本钱，实是难得，要不儿媳就给宫里每个娘娘都供着。”八皇子如今是光头皇子，隆昌帝虽说了要提郡王，可圣旨一日未下，他就还是光头皇子，一个香胰子的买卖又不与民夺利，不过自己做着玩的，贾澜有细细的说了一大堆所需的材料，听得皇后眉头紧皱不已。 皇后有心想要要过方子自己做，但如今贾澜已经做出了名头，她又是正儿八经的皇媳，又是私产，八皇子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在寺中做替身祈福，她身为一国之母，倒是不好强求。干脆跟隆昌帝提过之后，让内服去采买。 十二花香特品上进宫中之后，铺子里次一等的上品更是供不应求，皇后也知道八皇子府的丫头侍卫们日日去采集露水，又见贾澜竟是没有加价，忍不住觉得她是个傻的。 十二花香特品做了贡品，贾澜的香宝斋一下子火爆起来，这下不用上门推荐，仆中货物就以供不应求，不少人都想沾染，贾澜知道自己一人守不住，贾澜干脆写信让君泽暄给君泽晸说了实话，找了五皇子妃跟大公主一起经营。 五皇子妃是个能耐的，不插手则以，一插手香宝斋就立马又扩大了经营，江南也开了分店。贾澜还求了皇后买了两座山专门种植鲜花、果树。大公主细细看过账目，又听贾澜说了，以后等满山种满鲜花，在山中建一农庄，带鲜花盛开之时，开些文会什么的，心中便很有兴趣。有着人调查之后发现所需成本着实不菲，不说香露泉水，单说花露都是附近农妇早早起来收集，给的工钱也不少，贾澜对此全然不插手，都交给沈嬷嬷来处理。便跟皇后说了贾澜厚道，不愈与民争利，不劳民伤财，倒是风雅。 大公主如今也已经及笄，早已定亲，最多再留两年便要出嫁，太子虽分去了皇后的大半疼爱，但是对着这个女儿也是喜欢的，见她素来自律的脸上多了几分喜悦，便由了她去了，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太多利润。 “这么多？”君泽晸看了王氏送过来的账本很是吃了一惊，原是想妇人们小打小闹，可收益着实惊人。 王氏轻笑一声，若非利润这么多，她也不会让贾澜又叫了大公主参合，大公主手中的账目自是跟自己面前的不同。虽然惊喜这样的收益，但她却直到自家夫君的用意并非只是为了得利，不看公开利润，也是为了不想让上面太忌讳，哪里能用的了那么多的露珠，她如今都用百花露珠洗脸了。于是笑道：“原是弟妹闹着玩，结果摊子大了收不住了，八弟疼弟妹，一股脑全塞过来，我倒是瞒也不是，不瞒也不是，到底金帛动人心。” 君泽晸当日接到弟弟的求救信件，也很是觉得弟妹胡闹，为了自己喜好百花露珠的小事，如今闹得收不住了，但到底自己获利不少，还是只能帮他们兜着，心中有些无奈。只能苦笑过后，就让王氏帮着处理，王氏到底是自己亲选的娘子，君泽晸很满意她的能力还有做派，又见她对弟弟弟妹多加照顾，便也更是放心，如今二人看着账目，却曾不想一个小小的胭脂铺子，竟有如此多的收益，单是宫中，每年就送来了上万两白银。 “往年宫中采买的脂儿粉儿的都花费甚多，一瓶上供玫瑰香露就得几十两银子，调成水喝，几日都喝完了，年年也得不少银子。如今宫里头的采买是大公主看着的，确实用了最好最嫩的花瓣，也用了上好的香露，每日请采花露的也是附近的未及笄的农女跟庄子里的少女，选了干净手脚勤快的，她们日日采集之前都要沐浴更衣，又着人看着，工钱也给的足，每日还有花茶点心吃，这万两银子也确实盈利一般。”王氏自从的用不用花上晨露都行之后，心里也很是惊讶。更是在试过之后不知该怎么评自己这个小妯娌。 第74章 贾澜的坦诚，君泽暄的依赖，令君泽晸夫妇心甘情愿的接过了这桩买卖，当然他们也是得益最大的，君泽晸眼瞧着贾澜这么大的利润眼睛眨都不眨就送给了自己，对她也多了几分真心的维护。 “弟妹想在万花山两遍分别建两个庄子，一个用来女眷游玩，一个用来招待男宾，请才子赏花作诗，还说是让人做成百花宴，既风雅，又不浪费那些花儿。招待女眷的庄子大公主有意插手，可男宾那边，我却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也不知父皇会不会多心？”王氏可不觉得隆昌帝会让儿子过多的结交学子。 君泽晸顿了顿，然后道：“那便先不办，去百花山赏花作诗的又有几个是真才实学的？左右他们两口子想出的事情还是要我们给收拾。如果实在想开百花宴，就让人在酒楼离开吧！”因为贾澜让人上门送脂粉香胰子然后借机摸清内宅妇人喜好的事情令君泽晸心中有了启发，如今他的人脉不多，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扩充人脉，但是培养一些人去去查探消息还是可以的，他不会像甄家一样养一些瘦马安排去内宅这么明目张胆，但是法子是人想出来的，或是驿站，或是茶摊，或是书楼，都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贾澜听说他们不建议招待男宾，便将这件事撂下了，她已经开了一个头，也看到五皇子借着香宝斋润物细无声的掌握了不少消息，便不去关注了，她希望五皇子上位，也要他有能力才行。一个香皂的保密性完全不能维持多久，贾澜如今便想着让人将自己想要的化妆品研究出来。 “这玩儿呀，也得玩出花样才行。”贾澜爱美贪吃，以前没条件，如今更是物尽其用，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晕的眼线笔暂时弄不出来，不过粉饼眼影之类的倒是折腾出来了，如今的夫人每日在妆容上一日就要准备好几个时辰，不少化妆品都有，但是贾澜不喜欢含铅的，她不管别人，左右自己用的时候不能含铅，王氏看着丫头拿着各式各样的小刷子在自己脸上折腾了许久之后，镜中出现的那个明艳动人的自己直接傻了眼，原来妆还能这么化？ 贾澜坐在一边看着王氏的脸，微微点点头，觉得她很适合化妆，于是说：“我原就想着皇嫂适合这样的妆容，果真没错。我回头再跟匠人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想法子让眼毛更长更翘更密一些，口脂的颜色也在多些。我家八爷说了，女儿家弄这些花儿粉儿的不是坏事。” “小八可有说你什么时候做过坏事？”王氏进门时间虽短，但是五皇子对这个弟弟很是重视，虽说如今养在护国寺，可基本上一月最少都要去看两回，还时常挂在嘴上，笑了笑，问：“你五哥不喜欢咱们用的香胰子，你去问问能不能做些男人用的？” “我家八爷前两日就说了，护国寺热得紧，让我用薄荷混到胰子里给他用，我做了一些，不过给我家八爷做的，我可不卖！以后皇嫂也自己给皇兄做呗，反正也不费事。”贾澜原本也想着做男人的生意，但后来就想了，如今只做女人家的便已经够了。薄荷香皂用着确实清爽，她也喜欢，但是下面果香的香皂就要上市了，也没打算一下子就弄太多花样。十二种花香一开始用的是干花，如今供奉宫中却已经换成当季鲜花。虽然外头如今已经有仿的，可这供奉不断，生意就不会差，有大公主在那里看着宣传着，宫里女人听着精细，心中更觉好用。隆昌帝看花费确实比往年少了不少，宫妃们身上的香气清爽也不腻人，不过女儿家的小心思，却也不打算来换。 王氏闻言点了点头，如今香宝斋做女人的生意是尽够了，也不想惹太大的事儿，于是道：“不愿便不愿吧！咱们也不是凭着这个赚银子的。”更何况她也觉得堂堂皇妃总是盯着那点子黄白之物着实不好看。 “弟妹说不耐烦给你做，只想给小八做，还在模子里刻了八弟的名字。我没办法，治好求了方子，自己做的，您看用着可还好？”王氏到底没要贾澜做好的，将贾澜亲手给君泽暄做的胰子上面还有个暄字，便没收，自己重新打了模子，在她的指导下，亲自做了几块出来给君泽晸。 薄荷的清凉在夏日用着确实舒服，君泽晸点点头，很是享受王氏的服侍。不卖便不卖吧！到底是弟妹对弟弟的心意，君泽晸并不在意。再说他也有意让王氏对自己更加交心。 自从入了股，又管着供奉的事情，大公主跟贾澜也算交好了，贾澜不爱进宫，常在府里研究她的脂粉，八皇子如今又不在府里，大公主便常出宫瞧她。对于贾澜新让人弄出来的新的妆品很是喜欢，虽然贾澜说还不完善，但也拿了不少回宫。 “三姐姐……”大公主的新妆容在宫中令诸位公主很是眼馋，她却将大部分给了皇后，便是一母同胞的五公主也没得多少，贾敏不得已，只能在公主们的敲打下，递帖子上门了。 “还没做好呢！好些都不尽如人意，如今我都不用，等做好了我第一个给妹妹送去吧！”贾敏自是不可能自己上门，便拉了张氏，张氏虽没得，但也听贾澜说了没做好，如今贾赦的劲儿本就全使在自己身上，她也没想着借着这些让他惊艳，但是贾敏既然托了自己，她到底还得带着她上门。等在贾敏的注视下张氏替她说了请求之后，贾澜不在意道。 “大公主既得了，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还有宫里的宫妃自然也想要，姐姐给了大公主，不给其他人，我在宫里的日子都不好过了。”贾敏闻言皱眉道，她倒是觉得大公主的妆容很不错，不明白为什么说没做好呢？ 贾澜闻言摊摊手，直接让惠儿将东西拿出来，然后道：“可不就是平日里用的这些东西，我多弄了几个颜色，然后丫头们巧手，换了个妆面，真没什么特别的。”说完，还让惠儿在芍药脸上展示了一番，看的贾敏到底没再继续说下去。 可没几天八皇子妃身边的丫头又做出新的妆品的事情还是传开了，一时间上门求惠儿的却也多了。贾澜不耐烦，直接跟五皇子夫妇交代过后，就带了惠儿等人去了护国寺外新买的庄子上。却也不想惠儿在这里遇上了自己的缘分。 第75章 香胰子好用，不管是洗衣服还是洗手洗脸洗澡都能用，仅仅这一项，生意就非常的红火，如今加上这些新奇的妆品，越来越多的人相求惠儿，贾澜心中的考虑就越多，女儿家大了自是要成亲的，一直留着容易结仇，惠儿在贾澜心中的意义不一般，贾澜也不是真正只有十岁的孩子，还是叫过惠儿跟她来商量，甚至还拜托了五皇子妃，虽然惠儿嫁人离开，贾澜身边会很不方便，但是贾澜自是不会因此耽误她。 惠儿若是一般的丫头，五皇子妃随便给她配个侍卫管事都无所谓，但是贾澜亲口所托，还提出要求家是清白，为人诚恳，有责任有上进心，长相也要不差的，更重要是的是，贾澜希望男方最好承诺不要纳妾，不会在意惠儿丫头的身份，真心看重她…… 五皇子妃接到贾澜的嘱托，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想说什么，但看着贾澜一脸的稚嫩懵懂还有认真，就不知说什么了。她得了五皇子的意思，那就是要将贾澜当成自家妹妹一般教养。五皇子透露了八皇子不喜跟人接触的事情，好不容易接受了贾澜，以后怎样还很难说，所以让五皇子妃好好教导她。五皇子虽然年纪也不大，但却是将八皇子带大的，因此兄弟二人的感情非比寻常，五皇子专门嘱托，新婚燕尔，王氏自是不愿违背。之前贾澜让自己帮忙管理胭脂铺子还是其他，得利的都是五皇子，这个情五皇子也是一直记着，因此虽然对惠儿的事情有些为难，但还是咬牙应承了下来，心里决定实在不行就让父亲在族人中挑出一个家事浅薄有上进心的。 “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意思？难道八皇子以后就住在护国寺了？”惠儿对君泽暄奉旨清修的事情很不理解，八皇子在她眼里跟自家小姐一样还都是小孩，可两个小孩不仅被指了婚，还被弄到寺庙，这难道是皇上要八皇子出家么？ “无需多言，父皇总有自己的意思。”贾澜心中也很是无奈，她对隆昌帝的印象本就一般，现在更差，说是疼爱君泽暄，可这么多年对君泽暄也没见得有多上心跟在意。三公主娇纵多年，也未见有诸多约束，甚至害了人命，也没见有多上心。太子自幼身体有疾，根本不堪储君之位，但却依旧封了太子，态度依旧平平，却还是让君泽暄挂了替太子祈福的名义住在护国寺，虽轻易不能出寺，但却日日有信件给贾澜，两人一来一往，倒也并不生疏。对五皇子莫名的漠视……对皇子皇女的学业很看重，却并不禁止他们私下的敌视，甚至是漠视这一切，只要不闹到明面上，他似乎都不在意。看似掌控一切，却似乎并没有掌握太多……政事上也没有太多建树……总之，贾澜觉得隆昌帝就是一个很矛盾的君主跟父亲。 贾澜翻着五皇子妃给她送过来的花名册，看的有些眼晕，上面有管事掌柜，也有侍卫，甚至还有一些小官宦家的庶子……然后直接叫过惠儿问她的意思。 惠儿见贾澜这么大不咧咧的直接问自己，心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知道这不是自己害羞就能躲过去的事情，自家这个小主子四岁就知道求了老太太让荣国公把自己的终身给定下来，虽然最后没成，但是现在都过了这么些年，早就被追问了无数回，原本想着侍奉贾澜一辈子，却被她给骂了一顿，因此便绝了自梳的打算，但对着自己的婚事也早就练就了虽害羞却面不改色的功夫，接过厚厚的册子一看，心中也顿生无限感慨，曾经的她怎么会想到自己还有如今这样的好日子？想说不愿嫁吧，这定不是真话，自从贾澜骂过她之后，她也想过贾澜所说的那种好日子，嫁人生子没有那个女人不期待。可她还是想着选一个离贾澜近些的，最好是府里的管事或者侍卫之类。 惠儿的话一出，就被贾澜否了，贾澜想要惠儿过好日子，除了拿她当亲人，真心为她着想，贾澜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没有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惠儿是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就对她最好的人之一，贾澜并不想委屈她。且惠儿长的不差，还识字，眼界也不窄，经过这两年宫中嬷嬷的教育，规矩什么也是不差的，便是五皇子妃过来教导自己管家的事情，也没背着她……这样的好姑娘，贾澜是真心实意愿意她一生安康平顺的。 贾澜经常给惠儿灌输这个意思，惠儿心中自是感恩的，她耐着心中的羞涩，认真的看了册子，她也想要过贾澜说的好日子，同时心中暗自决定，自己选的人，便是跪着走，也是自己的事情，不至于再让贾澜为自己费心伤神，更不会让她再为难，再替自己忧心。当然她会努力选出一个好人选，毕竟这关乎自己的一生。 可不等惠儿在厚厚的册子上选出的几个人被调查完，五皇子妃便又过来了。 “皇商薛家求娶惠儿？”贾澜听到五皇子妃带来的消息很是吃惊，大名鼎鼎的四大家族的薛家来为二房庶子求娶自己身边的丫头？ “薛家前年才接手了宫里绢花饰品的供奉，家底丰厚，皇商家规矩不严谨，虽是为庶子求亲，但五皇子也看了，是个稳妥的人儿，长得也算英俊，跟惠儿丫头一般的年岁，惠儿丫头嫁过去正好做奶奶，薛家富贵，会儿定不会吃苦，也算是她的造化。”五皇子妃倒觉得是一桩不错的亲事。 薛家？贾澜对薛家的印象不深，之后日后的薛大傻子跟薛宝钗，还有薛蝌、薛宝琴几人，还是记得的。薛家，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二嫂王氏的嫡姐可不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薛姨妈么？贾澜细细想来，有些拿不定主意，薛家没落还有好久，依着五皇子妃的心思都觉得是桩好亲事，她也没有话可以说，便把惠儿叫过来，问她的意思。 “奴婢自幼跟在八皇子妃身边，便没想着离开，八皇子妃对奴婢情深意重，薛家听着虽好，但奴婢……”出乎五皇子妃意料之外的事，惠儿一听便婉拒了，她并非不心动，但是到底舍不得贾澜。 贾澜也听出惠儿的意思，心中一叹只问：“五哥五嫂既说人不错，定然是不错的，惠儿姐姐不用担心我，我如今有五哥五嫂还有夫君照顾，惠儿姐姐只问自己的心，不替我，你可愿意？”古代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五皇子五皇子妃都这么说，她自始明白这样的婚事对一个丫头而言，想来定是很不错的，薛家没落还有好些年，以后未必自己护不住她们一家，薛家之罪在薛蟠一人，到时没听说有其他的罪责，想来问题不大。 惠儿沉默了，她有些迷茫，她是真的没想过离开贾澜，想了想，惠儿问五皇子妃：“奴婢不过一个小丫头，便是因为主子得了些虚名，也不至于让薛家用庶子来联姻，他们可是有其他所求？” “虽有所求，也不是大事，薛家惯是会经营，无碍！”五皇子妃有些赞赏的看着惠儿。心想这丫头果真是个好的，并未因为这么好的一桩亲事而忘形，反而如此谨慎。 惠儿只一眼就明白五皇子夫妇是极为赞成此事的，心下有些动摇，她没见过那人，也不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不过五皇子夫妇即使认可，也就意味着自己嫁过去是有利的，起码这是五皇子夫妇愿意看到的事情，心下已经有了决定，但还是说想考虑两天。 “薛家家大业大，你的出身……，我怕姐姐嫁过去被人轻视。”贾澜在五皇子妃走后，说了自己的想法。 惠儿坐在贾澜身边，心想薛家定是五皇子能用得上的，否则也不会有这桩亲事，于是轻声说：“嫁给谁不是嫁呢？小姐也说了薛家家大业大，定是委屈不了我，人家官宦家的小姐都赶着嫁过去，更不要提我一个小丫头了，委屈谁也不会委屈我，五皇子都说人品不错，想来定然不错，我一个丫头能有这样的好前程，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小姐可要替我高兴才是。” “让小一他们去查查这个薛家庶子，看他是不是自愿的，若是被逼的，便是勉强娶了你，心里也不会舒服。”贾澜叹口气，也明白惠儿的心意，知道她心里是愿意的。 薛家既然能求到五皇子府，如今便是在宫中，小一很快就调查了出来，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惠儿这个人选竟然是薛家庶子薛安自己选的！ “薛家长房大爷娶了王家的小姐，前来求亲的是薛家二房庶子，这二房也是庶出，不过因为薛家嫡支本就也就三房而已，三房之中除了长房是嫡出且有个嫡子之外，其他两房都是庶出还都是单支，二房也就这么一个……”小一把自己打听的到的都说了出来，薛家家大业大，嫡支满共也不过三个男嗣，便是庶出的庶出，配惠儿也是倒也不是不委屈，毕竟薛家之财，定是不缺好姻缘。 不过因为薛家到底是长房做主，长房薛迅不仅是个嫡出又是个会钻研的，自是不会愿意自家堂弟娶无用的姻亲。他本身娶的是王家嫡长女，为此费了大笔财物。而惠儿如今做的一手的好妆品，还会制作香胰子，连宫里也是赞赏不已的，自是入了薛家人的眼里，便是他们家不能做这桩买卖跟皇子府争利，这丫头未必想不出其他的。薛安这两年虽投靠了自己，但是薛讯还是想要压一压，所以便将惠儿写在了可联姻的名单上。薛安自己根据堂兄给出的选择，然后选了排在最末的惠儿。这个薛安，倒也不是个没成算得，读过几年书，也算聪明伶俐。他亲自跟他父亲说，大家庶女也未必有惠儿的能耐，不说惠儿在荣国公府保住贾澜，还跟着宫中嬷嬷学了规矩，又是个识字明理的，以后教养子女想来也是不错的，再者还能跟五皇子府八皇子府有所牵连，虽出身最低，但却是他能选的最好的选择。比起类似嫂子薛王氏那样的贵女，薛安觉得惠儿这样的自己能够压得住，且教养长相也都不差。出身好的轮不上他，其他贵女也不知道人品长相，好歹惠儿他却是在荣国府见过一回的，长得不差，性子也好，因此便做了这个决定。 贾澜一听还没有表态，惠儿便松了口气，心道这人既是个明理的，自己又是他亲选的，她就安心了，她也不是那种好高骛远的，人不坏，她就能把日子过好。再说一个丫头有这样的好前程她已经很是惊喜了。 惠儿点了头，贾澜心中便是再担忧，还是应承了下来，五皇子妃也很快给了薛家回话，贾澜让人消了惠儿奴籍，开始给她筹办嫁妆，贾澜给惠儿准备了两千两置办嫁妆，加上惠儿这几年攒的，也算厚嫁了。一般官宦家的小姐三五千两银子的嫁妆已经算是不少了，惠儿算是高嫁，贾澜不想他因嫁妆让人诟病，打算给她办得体体面面，薛家也不在乎这点儿钱财，薛安更是托了贾赦送了两万两银票过来，贾澜也知道这是薛家的孝敬，可她却没有打算要，准备全给了惠儿，同时薛家还送了一千两聘银跟两千两左右的聘礼。薛家的聘礼贾澜意思意思的留了一点儿之后，就全部塞到了惠儿的嫁妆里面，如此，不管是面上还是里子，如此惠儿的嫁妆都很能看得过去。比起一般大家小姐也是不差什么的。 贾澜借着年纪小，也见了薛安，薛安长得也算相貌堂堂，贾澜敲打了他一番之后，也给了他跟惠儿一个见面的机会之后，看着两人都极为满意，心里也算放了心。 “姐姐嫁过去也不必发怵，你是薛家明媒正娶的，身边的丫头嬷嬷又是宫里出来的，不必旁人差……”惠儿的年纪在这个时候已经算不小了，十九岁出嫁已经很晚了，贾澜知道不能留，但是临送嫁心情总归不怎么好。 惠儿含泪点了头，对着贾澜这个比她小了九岁的主子，这个她从小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姑娘，满心都是感激还有不舍，深深的俯下身对着贾澜磕了三个头。 三书六礼贾澜将惠儿堂堂正正的嫁了出去之后，心里顿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同时也有股子说不出的感觉，权势如此重要，从前她会想到惠儿会嫁的如此风光，如此，贾澜是真的很庆幸君泽暄的选择。若是真的等她长大，嫡母因为贾敏的原因未必愿意她高嫁，即便君泽暄在贾史氏心里跟傻子一样，便不是为了贾敏，贾史氏也不愿意让贾澜过的太好。更可况贾敏因为自己这个做了皇子妃的庶姐，以后的婚事有些难说，贾澜也庆幸贾代善如今还算康健，能够压得住贾史氏。 惠儿被这么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还是正妻，虽说只是商家的庶子，但也不是一个丫头能肖想的，即便是这个丫头确实有些能耐，弄出了那么些妆品，但嫁的这么好，还有比拟大家小姐的厚重嫁妆，也足以令人惊叹。 “陈氏跟了你，也算有福气。”惠儿出嫁自是不会再贾澜跟前，全由沈嬷嬷等人张罗。出嫁这天贾澜也没有过去观礼，五皇子妃到是看到贾澜对惠儿的安排，她自是清楚贾澜没有拿薛家孝敬的那两万两银子，全部陪嫁了自己的丫头，心中很是感慨，若非嫁给皇子，她的嫁妆也比这厚不了太多。如今香宝斋的生意全是她在管，之前还被隆昌帝敲打说是不要与民争利，生意虽好，香胰子的利润也着实不少，但却一直不敢扩张太快，只打算徐徐图之，便是账本也做得极为妥帖，并不很盈利。且又买了山种花，甚至还贴进去了不少，当然好处也有很多，起码京中不少官宦内宅的情况借着让人上门教导新妆容的机会也都细细的探过了。 惠儿早忘了自己的姓氏，便直接跟了陈妈妈姓陈，取名为陈惠。君泽暄自是知道自家娘子对一个丫头的上心，心中有些不舒服，但却没有阻止，还在惠儿出嫁之后，告假专门回来陪了贾澜好几日，不过这会儿还是被五皇子叫过去说话了。五皇子妃出身世家，又因为五皇子的意思，念着贾澜年纪小，对她一直多加指导，世家毕竟流传多年，王氏手里也很有一套保养的法子，加上宫中也有不少美容保养的方子，贾澜便让人全部记了下来，打算根据自身的情况好好保养。 贾澜听五皇子妃说了好些个管家御下的心得，不仅记了下来，面上也是很是认真，五皇子妃看贾澜乖觉懂事，说的越发细了，临走前还给贾澜说若还是有不懂得，回头再去问她。贾澜送走五皇子妃，心里稍微捉摸了一下薛家的事情，若非薛家眼馋她们的脂粉生意，定不会看上惠儿，不过贾澜也不怕，薛家家大业大，脂粉胰子里面的利润定是比长公主更清楚，如今不过卖个新奇，眼影之累的如今旁的铺子里也开始有卖的了，只是香宝斋的价位分为数等，目前并不很影响生意。供奉的东西也确实得了宫中娘娘们的喜欢，且比之前的便宜了不少，薛家便是再眼馋，也不敢从皇子皇女手中抢供奉的差事。如此，香宝斋的牌子便卖出去了，也不会缺生意。 君泽暄如今既是奉旨祈福，且如今他还有哥哥吩咐的事情，有些事他也不想给贾澜说让她担心，虽然他自是轻易不得离开护国寺，平日偶尔回来一次已经很难得了，跟前跟后陪了贾澜足足五日之后，这才离开。 一别大半年，见到君泽暄，贾澜心中很是吃了一惊，比起从前，他的变化实在太大，从前的君泽暄对着外人的时候，脸上并无多少表情，目光也是放空的，常给人一种呆傻不知世俗的感觉，可如今的他却成熟了很多，眼睛也不复从前呆滞，而是变得凌厉起来，浑身有种说不出来的肃杀的感觉。让贾澜忍不住怀疑他是真的住在护国寺？不过贾澜也庆幸，他对着自己的时候还依旧如昔。 第76章 君泽暄如今的头疼已经减轻了很多，但君泽晸也发现只要换掉贾澜送他的物件，他立马就能感受到，不管是衣服还是荷包。心中很是吃惊，多次试验之后直接无语，他竟然能从一模一样的东西中挑出哪一个是弟妹送的，这种眼力已经不能用常理所形容，了解这个事实之后，君泽暄对于弟弟的痴汉行为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其实他也看了也让人研究过了，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也由此让他更加明白贾澜这个弟媳妇对弟弟的重要性。君泽暄的头一旦不疼，他的进步几乎是一日千里，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从前不能深想，如今却没有这个障碍了，君泽暄脑袋转的及快，反正每日寺中师傅要求背诵的经文对他而言并不费什么脑子，便是连武学也因为更加理解而进步飞速。大多数时间虽然看似呆在寺里，但却一直在学别的东西，剩余时间不是跟自己托人给他安排的人学本事，就是看朝廷邸报，或者收集信息。不管是人情世故还是其他，君泽暄如今进步都非常大。君泽晸为此感觉很欣慰，虽然还没有做父亲，却有种儿子学业有成的淡淡的骄傲之感。 君泽暄的进步，除了情商之外，很是令君泽晸吃惊，他再次肯定自己的弟弟是天才的事实，虽有幕僚觉得君泽暄太厉害会对自己不利，君泽晸还是很相信弟弟，除去母妃临终遗命之外，他跟君泽暄一直都有个很频繁的交流，心知比起看书习武，权势财富，他显然更重视自己，虽然心里很是酸楚，但也明白如今还要加上一个贾澜，她在弟弟心中的重要性估计不亚于自己。君泽暄不是功利性很强的人，甚至对权势有些厌恶，不喜跟人接触，对自己也很尊重，君泽暄如今能过正常的生活，已经是从前都不能想象的，便是不喜人群，不喜陌生人都不算什么大毛病。可是这样的他基本上已经断绝的争位的可能性，加上如今贾澜也是天真烂漫的性子，君泽晸心疼弟弟之余很自然的依旧将他们划入自己的保护圈。 君泽暄回到府中，依旧如昔般喜欢跟贾澜相处，喜欢看着她，喜欢听她说话，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亦步亦趋的跟着，便是对他容忍度颇高的贾澜，也觉得很是郁闷。 “你要做什么？”贾澜将笔放下，她最近爱上练字，每日不断，嫁人之后的生活远比从前自由很多，贾澜也能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但是看着寸步不离的小傅俊，有些无奈道。明明大半年没见都没怎么样不是么？露水对他的作用很明显，如今头应该不疼了不是么？ 君泽暄低头用额头抵着贾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看到贾澜眼中的自己，却觉得异样的满足，君泽暄很喜欢待在贾澜身边，呆在她身边很熟读，看着她心情很好，浑身暖洋洋的，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身处一室，看着她，牵着她的手，便觉得异常的满足，这是君泽暄在其他人身上没有感受过的感觉，但同时君泽暄却希望贾澜也觉得高兴，喜欢她的眼中一直有自己，喜欢她跟自己说话，喜欢她笑的样子。君泽暄伸手摸摸贾澜的睫毛，然后道：“你的眼睛很漂亮，我很喜欢。” 说得这么直白，贾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家小相公是痴汉，让她忍不住有种优越感的同时也有种不好意思，不管是因为自己随身空间梅树，还是其他，芸珊都不想太过追究，总归他的痴迷只针对自己，那就够了大丈夫之错婚厚爱。在这个时代立足，好好地活下去，她便很满意了，君泽暄已经给了她她想要的一切，她更愿意就这么过下去。能够嫁给他，从而摆脱贾家的控制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虽然如今很多事情都不能用科学来形容，但是并不能改变她想要过的舒心好好活着的心态。 贾澜没有多问君泽暄在寺中的生活，因为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好好过日子，贾澜自是不会将他往外推，让其他人有机可乘，对着君泽暄从原先的诸多体贴，慢慢开始转变。都说男人是培养出来了，贾澜觉得如今的形势对自己大好，便决定好好培养自家小相公，待他成长以后能为自己撑片天。虽然有些无耻，但是在这个男人为尊的时代，嫁人之后基本上不会有别的选择，贾澜也不愿有其他选择，所以尽量让自己过的更好才是她该做的事情。 “等忙完这阵子，从寺里出来，就带你出去玩。”君泽暄如今面对人群，已没有从前那么痛苦，他也试过，只要贾澜在自己身边，便是在嘈杂的地方，他也能忍下来，因此听贾澜抱怨八皇子府中平日只有自己一人学管家学琴棋书画很是无趣之后，便直接承诺道。 贾澜点点头，她其实挺满意现在的生活的，想当初被关在荣国府的小院里，一连几年，照样不是熬下来了，如今她做了皇子妃，因为年纪小，每日要学的东西也不少，除此以外全府的人都陪自己玩，便是有其他想法，上面还有个好五哥五嫂帮衬，小日子要多逍遥有多逍遥。 解决了露水跟化妆的问题，贾澜便很少插手生意上的事情，生意的好坏如何并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生意上的事情全权交给五皇子夫妇，能不能保住也只看他们的能力了。贾澜每日学管家学书画，还忙着日日跟小相公联系感情，听听外面的八卦，跟惠儿通通信，了解了解薛家以及外面的事情，整个八皇子府任她折腾，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大嫂近来可有烦忧之事？”贾澜对贾家没感情，对贾赦夫妇则是因为之前他们的维护，在心中有些感激，加上如今的世道，便是皇子妃，也不好跟娘家闹得太僵，更何况贾代善还是朝中重臣，御前红人，之前因为大公主妆容的事情得罪了其他几个公主，弄得贾敏在五公主面前有些失了面子，惹得史氏心中很是愤恨，为此贾澜还专门写信跟贾代善解释。并为了刷好感表示无害，也是偶尔会召贾家人过来说说话。当然史氏基本上没怎么过来，王氏如今‘病重’，来的也就张氏一人。 张氏跟这个小姑子相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感情本就处的不错，加上贾澜常在贾赦跟前说她好话，跟贾澜之前也就没有伪装，直接道：“隔壁敬大哥考了举人，据说是火候够了，来年下场，二叔……二叔如今蒙老爷疼爱求了监生的身份，却不料被人说是远不如敬大哥，心里有些不舒服，太太心疼二弟……” 贾澜点点头，她开口询问的时候，便猜到跟史氏有关。张氏在贾澜眼中已经算是顶贤惠的女子，便是知道之前自己遭过史氏陷害设计，甚至之前她跟瑚儿涉险的事情上，史氏对王氏多有维护，心中便是不满，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对史氏依旧规矩孝顺，但是看着心爱的次子生活不顺，学业不顺，前途不明，史氏自然会把起出在张氏身上，毕竟婆婆的身份在那里压着呢！ “太太不知跟老爷说了什么，老爷把你大哥叫去好一顿训斥，还将太太房里的明珠跟翡翠一并送了过来，说是大房子嗣……”张氏满心恼火，可有无从说，她自是知道生琏儿之后有些伤了身子，但是自己夫君都没说过自己，还保证以后跟自己好好过，拒了好几次史氏送人，可如今贾代善送的，却不能拒了，张氏心中怎能不伤心，她本就对贾赦动了真情，如今贾赦也变好了，对自己疼宠有加，张氏哪里愿意别的女人碍眼？因为跟贾澜关系不错，张氏便忍不住说了出来，但是说着说着便想起贾澜的年纪，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心中还有些羞愧，觉得自己在背后说公婆的不是，实在是不应该。 贾澜并不在意张氏的态度，这事她并不好插嘴，只将琏儿抱过去逗了逗，漫不经心道：“大嫂已经有了瑚儿跟琏儿两个侄儿，想来大哥是满意的都市洞府桃花仙。”贾赦有多好色，读过红楼的没人不知道，可那毕竟是后期，如今的他尚未不可救要，对张氏也是真心的喜欢，如今看着张氏虽然恼怒却无怨恨的表情，就知道他如今做的不差。 一提及贾赦，张氏心中却升起甜蜜之感，虽然被老爷训，太太骂，甚至连小叔子都说他无能，但是到底忍住了，只去了那两个丫头房中不到半刻就回了自己房里，虽然太太为此对她更加不喜，但是她心里确实甜蜜的紧。嫁人前就知道贾赦并不上进，如今的日子她已经是很满意了，虽说不怎么上进，但是爷爷都说了，他这个人不错，世家子弟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许是因为一开始并没有抱多少期待，如今张氏是真心的满意在意这个丈夫的。 “二嫂子病重，二哥身边到底更凄凉了些，太太定是难免偏向二哥，大嫂子还是不要往心里去的好。”如果说贾赦尚可拉扯一二的话，贾澜便从没有想过贾政有任何可以拯救的，从小他变清高，瞧不起她们这些庶出的，王氏算计张氏母子的事情，便是当时他真不知情没有参与，这么长时间也未尝不能猜出一二，可如今看着他依旧日日去参加所谓的文会，偶尔还夜宿青楼楚馆，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娘子的遭遇，便是对着史氏养在膝下的贾珠也只是在听说贾瑚出息之后，叫过去校考谩骂一番，觉得贾珠不给自己长脸。自己不教，却觉得自己儿子不上进，不给自己长脸，贾澜完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这个所谓的二哥了，假正经而已。 果不其然，提起贾政，张氏果然有种优越感，王氏对她们母子的陷害，她至今都不能释怀，眼瞧着王氏慢慢的失去一切，张氏心里自是爽利的，不愧是王家，药效着实不错，便是太医也瞧不出什么。当然心也够狠，为了让贾王两家继续联姻，王氏也就这一年半载的事情了，等她死后，再等贾政守上一年，小王氏便能进门了。 君泽暄奉旨修行，贾澜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王妃，还是庶女出身，自然没多少人重视，贾澜也甚是乖觉，并不怎么出现在人前，宫中更是无人召见，便从不入宫，只在逢年过节只是随着五皇子妃身后入宫请安。当然贾澜也明白自己不会永远这样，便盯着小孩的皮相，让小一小二出去给自己打听有趣的事情，甚至听过之后还编成册子无聊的时候翻着看看。偶尔张氏来了也会给她带着贾家的笑话，便也将贾家的事情编进去，当故事看。 可并非贾澜不找事，便不会有事找她？六月份的时候，贾澜借着避暑的机会又去了护国寺脚下的庄子，君泽暄便时常下山相伴，结果不足一月，贾澜便被人参了。 皇后申斥的懿旨很快就到了庄子上，君泽暄差点没忍住冲过去活剐了宣旨的太监，但却被人死死拉住，毕竟他出寺的事不好传出去。 贾澜跪着听了皇后的懿旨，听着里面对她的训斥，心里也忍不住升起一股火儿来，皇后不喜欢君泽暄，让他小小年纪便常驻寺院不说，如今还……若非自己手上露水能让君泽暄不至于头疼，但是对一个并没有多少威胁的皇子，还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贾澜心中怎能不愤恨？ “左右我也不怎么喜欢出门，你也别恼，就算我不出府，也会让小一他们常来看你的。”皇后下旨命贾澜禁足一年，抄佛经百卷，修身养心。贾澜看着浑身戾气已经遮掩不住的君泽暄，等送走传旨的太监，便赶紧拉住他，安慰道。 “……”君泽暄有些愧疚的看着贾澜，看着她眼中的担心，紧了紧拳头，到底听了他的劝回了寺中。 “御史陈大人的嫡妻不是上次听小翠说是在老家伺候公婆，外人不都夸陈御史是个孝子么？怎的才半年的功夫就喜得贵子还闹得这么大张旗鼓？他那老妻如今也得快四十了吧天神传奇！”有了小一小二的相助，贾澜得到的消息，大都是真的，四王八公家里的‘趣事’多了去了，更不要提其他人家的事情。被皇后下旨训斥禁足一年，抄经百卷，贾澜怎么会甘愿？自己不出去是一回事，被禁足又是另一回事，对皇后贾澜没办法说什么，至少目前不行，但是对参她的陈御史，自然是不会放过。回复才几日，便将陈御史府查了个底儿朝天。 暗一如今已经成为明面上的管事，被君泽暄下令过来保护贾澜，对于自家这个小王妃，接触这么久，自是不敢小瞧，便直接道：“陈御史原配听说早去了，去年年底的时候便新娶了如今的夫人。因为是继室，便没怎么大办。继室进门一个月便怀上了，不过早产而已。” “哦！这样啊！”贾澜撇撇嘴，冷笑了一声，勾勾手，对着小二吩咐了一番，然后才慢慢道：“是个有福的。”七个月的早产儿有，但是六个多月还这么壮实的真心不容易，不用猜就知道怎么回事，而且年近四十的陈御史竟然能娶到许家庶族的小姐，虽说是庶出的嫡女，但是皇后母族的妙龄美貌小姐还不至嫁给相差这么多的男人，她就不信会揪不出陈御史的小辫子。 八月陈家族人进京参加陈御史幼子满月之时，一族人因为在外喝醉酒不小心说出了惊天秘密，顿时传遍京城。 江北洪涝，五皇子被派了出去，五皇子妃如今忙着皇后千秋还有香胰子的事情，只匆忙过来安慰了贾澜，见她没什么难过的，便打算等自家爷回来再说这件事。结果突然听说陈御史府被下旨抄家了，很是吃了一惊。 “陈御史停妻再娶，甚至使计强了许家的小姐，让其失了清白，为了掩人耳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害了原配的性命，继室进门八月便生了足月的孩子不说，原配死了才不足半年……继室许氏听说原配死了不足半年，说是给许氏一门丢人，当夜就上了吊。”五皇子妃闻言，先是一喜尔后一骇，京中官员哪里有如此不爱惜羽毛的，陈御史能做到御史之位，还有清廉盛名，此不小心？陈御史的夫人多年都未听人说过，去年年底娶继室的时候自己也有耳闻，据说已经去了好些年，当时自己还唏嘘不已，怎么如今却却说去了不足半年呢？ 五皇子妃想了想便让人去打听一二，结果却听说原是陈御史族人来京参加孩子满月，不小心说露嘴被人听了去，后来传的沸沸扬扬，被六皇子听到，说给了隆昌帝听，隆昌帝震怒之后又派人查了出来确有其事，才会有如此恶报。 一切都是巧合，没有任何的蹊跷，外面百姓说起来，只说是皇上圣明，五皇子妃却觉得不简单，但也没打算深究，如今因着香宝斋的事情，不少人注意着五皇子府，她打算等五皇子回来说给五皇子听。 九月五皇子回京，王氏便将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君泽晸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晚上的时候，小一便出现在五皇子府的书房里，告知了这段时间发生事情。 “小八竟又愿意动脑子了？”五皇子听闻后，忍不住兴奋道，虽说事情是贾澜开的头，可后面能那么顺利，陈御史能这么快倒台，加上陈御史吐露出太子一系的事情给隆昌帝知道，却是暄儿安排人做的，而且丝毫没有露出跟八皇子府有任何的关系，反而是借着甄家的人手做的。暄儿一贯不爱动脑子，喜欢直来直去，有仇当场报，如今还知道使手段，五皇子自是高兴不已的。弟弟长进，自己自是多了帮手，能不高兴么？ 不过高兴过后，五皇子还是有些挫败，毕竟最近一年多，小八动脑子的对象可都是他自个儿的媳妇，跟自己这个哥哥无关，自家一手养大的弟弟，感觉怎么有点儿心酸呢？君泽晸自然想要那个位子，但是目前的情况，隆昌帝便是将皇位传给任何人都不会是自己，君泽晸对这个父皇没感情，也没有期待，只是压制着自己的野心，表现出自己的漠然，可是事实是什么也就只有自己清楚。 第77章 君泽晸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不管他做的再多再好，隆昌帝也不会看上自己，正常继位的方式做到那个位子的可能性不高，正因为太过了解，所以君泽晸一直表现的对那个位子并没有什么野心，也不会刻意去讨好自家父皇，皇子中他的存在感不高，这些年在隆昌帝或多或少的打压下，君泽晸依旧能活的还算滋润，除了母妃留下的人脉根基之外，则是因为他的能力。隆昌帝一边打压他，一边却依旧需要用他。 “八弟妹那边，你多照看一些，她年纪小经的事也少。”君泽晸对君泽暄在护国寺还算放心，虽不清楚当年的事情，但是悟道大师还算是能够信任的人，有他的照顾，君泽暄的安危能够得到保证。君泽晸如今已经明白想要弟弟好，对贾澜好是必须的，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贾澜不可，但是对如今他的成长也算是喜闻乐见的。 类似这样的话，君泽晸不是第一次说，王氏听后，依旧没有不耐烦，再次做了保证，自己会帮着照顾贾澜。王氏说这个话也算是心甘情愿的，毕竟对贾澜的印象不错。 皇后千秋，贾澜随王氏进宫，看着全程将甄嫔带在身边的隆昌帝，甚至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以及脸上虽带笑，却不及眼底的皇后，还有生病初愈却有些沉默的贤妃……贾澜便愈发紧跟着王氏，隆昌帝的心思鲜少有人能够猜的到，曾经一度，贾澜觉得他就是蛇经病，给十岁出头的儿子娶皇妃，经常喜怒不定，对儿女也不甚关心，太子身体不好，明显不适合做储君，也不见他去培养其他皇子，对着五皇子，感觉根本不像是父子……贾澜读过史书，历史上昏庸的，残暴的，仁慈的，圣明的君主都不少，可贾澜依旧觉得轮起蛇经病，隆昌帝也在其中占了一位。 千秋大宴办的很热闹，笙歌互起，就连宫外也不布置的金碧辉煌花团锦簇，热闹非凡，听说这还是皇帝亲口下旨要给皇后大办的，虽细节处盛大处比不上皇帝的万寿节，可也是皇后这么多年最热闹的一次千秋大宴了。按说隆昌帝如此做饭原是给皇后长脸，原很是缓和了帝后不和的说法，可却始终都令甄嫔伴其左右，对其亲昵无比，丝毫不介意皇后脸上无光，就更引人深思了。 “也是个心大的。”王氏见甄嫔脸上毫不压抑的得意，以及她姐姐贤妃眼里偶然闪过的冷意，暗自摇了摇头，低声教导贾澜：“宫里的事，你看着便是了，少言少闻，不可妄自断言。” 贾澜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说完不久便是五皇子府的献礼，原本中规中矩的礼刚送上去，隆昌帝突然破天荒的夸了君泽晸，令王氏跟贾澜都觉得有些不对。 八皇子被送进护国寺之后，贾澜的存在感一直很低，虽然打扮的比从前靓丽华贵很多，但是到底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并不很引人注意，贾史氏倒是认真的看过几眼，发觉贾澜似乎真的过得不错之后，心里有些发堵，之前她去过八皇子府，早知道贾澜如今翅膀硬了，并不将她放在眼中，从前安插在贾澜身边的人都被放到了无关紧要的地方，加上当初她为了赌气，让老大家的钻了空子，加上后来不愿对着贾澜行礼，以及不愿看到贾澜的张扬无力，不怎么去皇子府，如今对于皇子府的事情更是了解不多，虽是后悔，当初不爱赌气，但过了这么长时间，贾史氏也能压下对贾澜的不满，表现出慈爱的样子，只是心中到底有多不忿，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贾史氏身为国公夫人，贾代善又是天子近臣，嫡女如今是公主伴读，庶女更是被赐婚做了王妃，加上其他两个庶女嫁的也不太差，长子虽庸俗无能，但到底不是什么纨绔之徒，又有得力的岳家。次子聪慧伶俐，据说很有才气。正是如此，贾史氏在外面的风评很不错。 “娘娘如今一切安好，老身便放心了。”千秋献礼之后，众人移席去太液池畔观看表演，众目睽睽之下，贾史氏的行礼，贾澜自然侧身躲过了，对着贾史氏看似慈祥，却满是话柄的言语，贾澜带着些许懦弱道：“谢谢母亲关心。” “国公夫人近来可安好？之前听你病了，弟妹可是急的不行，竟是下了好些帖子请太医过去呢？我便笑说国公府哪里请不来太医了？”王氏见状上前牵着贾澜，笑着对贾史氏念叨着。 “弟妹莫怕，国公夫人如今可是个讲理的了。”贾史氏自是表现的深受感动，王氏便笑着寒暄了两句，然后带着贾澜离开，等贾史氏离开，才低声道，不过音量却控制到让周围的人能隐隐听到的地步。不管是五皇子还是八皇子都没有跟荣宁二府交好的必要，娶贾澜不过是因为圣意。更何况隆昌帝今日突然提及五皇子府，令王氏心中不得有半分放松。 贾澜紧跟着王氏的步子，很多事她看不通，也不明白，但不代表她傻，王氏的做法并不妥当，荣国府再苛待于她，可到底是她的娘家，理论上她就不该说国公府半句不是。不过五皇子不愿跟国公府太过牵扯，她也明白，相信贾代善也明白，并不用贾史氏如此多此一举的表现慈母之心。 贾澜有时候回想，若是别的穿越女会做些什么，她从出生便看到了贾史氏的狠毒，贾代善的虚伪，看到了这个时代女人被压抑的奴性，不得走错一步，不得说错一句。 今年的寿宴是隆昌帝亲口下旨明人大办，可偏偏全程不对皇后和善，倒是对着甄嫔情意绵绵的，太子虽有出席，但依旧是一身病弱，但却感觉好了很多，不复从前命不久矣的样子。其他嫔妃脸上虽有不甘，只不过碍于隆昌帝的心性，却也不敢造次，只不过在贤妃面前说些酸话，不过今世这些话就令贤妃心中怒火横生，却偏生半点不敢发出来。 贾澜在一旁瞧着倒是觉得有趣了许多，心中虽多有猜测，但却不会说出来。人生如戏，贾澜前一刻还在感慨，后一刻太子妃便叫她过去说话。 众人皆知，八皇子去护国寺清修是为了太子，如今太子果然大好，太子妃叫八皇子妃过去多加关怀自是应该，可贾澜总觉得有些诡异，她是不信求佛能够令人心想事成的，可太子的病情好的确实有些奇怪。 一个久病不愈之人突然好转为什么原因？太子在宫中看病的太医未变，自是不会因为突得神医的原因，也因为太医已经代表这个时代最高的医术，太子这么多年也不存在装病的原因，突然变好，贾澜总觉得诡异无比。 “呕……”短短几步路，贾澜脑里想了不少，可偏生刚走到太子妃面前，还未行礼，太子妃突然干呕起来，贾澜顿时有种再次躺枪的感觉。 一阵慌乱之后，太医不出所料的诊断出太子妃已经身怀皇嗣两个月的消息，皇后重赏太子妃之后，偏生又给了贾澜一些赏赐。此时贾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八皇子去护国寺，太子身子逐渐安康，贾澜两个月前被召进宫过一次，太子妃便怀了身子……理由虽牵强，可为着大意，君泽暄却不得不继续在护国寺里住下去，甚至…… “真是祖宗保佑，不过也多亏了暄儿在寺中给他哥哥祈福，暄儿真真是个有心的……本宫听闻护国寺住持说暄儿颇有佛缘，暄儿家的，可是真的？”皇后显然很高兴，激动地都有些忘形。 贾澜心中升起一股火气，挺为君泽暄感到不值得，皇后如今的意思很明确，想要君泽暄真正出家的意图很明显，根本不加掩饰，便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似乎只有君泽暄出家，太子才能平安。 “回禀母后，护国寺住持师傅确实说过……”贾澜飞快的组织语言，结果刚说了一句就被皇后打断了。 皇后急忙道：“果真如此？怎么会这样？八皇子自幼就生的聪慧伶俐，心慈宽厚，本宫竟是不止这个孩子竟是与佛有缘……” “母后说的是，八皇子确实与佛有缘，但是这缘分却浅薄了些，主持大师确实是这样说的，说是佛缘殆尽之时，且不可勉强行事，否则会引来佛祖不喜。”贾澜不等皇后感慨完，便赶紧迅速说道。说话的声音清脆，又刻意加大了音量，一时之间周围一片寂静。皇后如此行事，显然皇帝是知道的，也许今日他给皇后难堪，就是因为此事，但是却仅此而已，贾澜如今已经嫁给君泽暄，便是年纪小没圆房，那也是有金牒记载的皇子妃，所以决不能让皇后说出让君泽暄出家的话来。 皇后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控制不住的狰狞，刚想开口，贾澜又迅速天真道：“母后，您能不能请大师再找找，有没有跟太子殿下命数更近又有佛缘的人，儿臣上次进香的时候，听大师傅说佛缘跟命数一样是天生的，不可更改，否则有违天道。儿臣年纪小，不知事，母后，您说呢？”五皇子是贾澜跟君泽暄最后也是目前唯一的依靠，贾澜看了眼准备说话的五皇子妃，轻轻的摇了摇头。 第78章 “娘娘。”皇后闻言看向贾澜的眼神有些狰狞，她虽不将贾澜跟君泽暄两人看在眼里，不过是一个落魄皇子跟国公府一个不受宠的小庶女而已，君泽暄既然能替儿子档灾，不管是真是假，皇后心底都希望它是真的，因此被贾澜一反驳，心中忍不住有些愤恨，身边嬷嬷自是明白主子的心意，但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刚好过来给太子妃送赏赐，皇后不得皇上的心意，身边的人自然也都格外谨慎小心，所以忙扯了扯皇后的袖子，低声唤了声，将皇后刚到嘴边的话生生打断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也明白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跟皇上相处了将近二十年，怎么会不明白他的为人，不过太子妃再次有孕，太子妃半年前曾小产过，这么快又怀上了，太医还说胎儿很稳，更让她看到了希望，心中一时之间没有忍住而已，片刻的功夫，皇后也就明白此时不时收拾贾澜的时机，不管如何，如今在世人眼中，太子病情好转都是因为君泽暄，自己这个当母后的，怎能不知感恩？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个有福的。”皇后咬咬牙根，到底还是赞了句。 得了皇后的夸奖，贾澜谢恩之后，便回了自己的位子。王氏见贾澜在太子妃跟皇后面前应对虽有些稚嫩，但到底没吃什么亏，心中也算有些放心，刚才不是她不想帮贾澜，而是大殿之上，一举一动都不得随意，只能在下面干着急，如今贾澜得了皇后的夸奖回来，王氏心中大安，微微对贾澜点了点头。 被太子妃跟皇后先后叫过去之后，贾澜再回到座位上，就不复之前的低调了，跟她搭话的人明显多了不少，贾澜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表现的懦弱下去，只能落落大方的回着话，却也并不多说什么。 十岁的孩子也问不出什么话，大家不过看在皇上皇后的态度上对她面上亲近几分，见贾澜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便也只是说些闲话，很快宫宴开始，不管心里怎么想，大家面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隆昌帝虽说命甄嫔越位坐在离自己最近位子，但对皇后也是颇为和蔼，对着太子妃也是诸多夸奖，甚至还连连关心贤妃的身体。贤妃虽面容有些憔悴，但对着甄嫔这个妹妹，却没有表现出愤恨的神色，只是用着爱慕的眼神时不时看看隆昌帝，当然在场的嫔妃看皇上的眼神基本上都是这样，却似乎没有贤妃显得情真意切，隆昌帝似乎感受到了，也连连赐了好几道菜过去表示关切。 看着一个个妃嫔，皇子皇女都对着皇后恭敬的献礼，不管是真是假，心中如何，但面上，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顿时贾澜心里对君泽暄有些想念，即使知道没有几个是能真心对待的，但这么一大家子，独独缺了他，到底心中有些心疼。可同时更多的却是庆幸，依照君泽暄的性情跟他那神奇的脑袋，实在不适合如此热闹的场面，可身为皇子，即便再受宠，有些场合也不得随意，也不知道往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贾史氏在下面冷眼看着贾澜坐在比自己高很多的位子上，虽是满脸微笑，但眼睛却冰冷到极点，她再一次清楚的认识到贾澜已经不是之前她可以随意拿捏欺辱的庶女，就算八皇子再不堪再不得宠，她一个皇子妃的身份就稳稳的压在自己的头上。再一次，贾史氏突然滋生起一股怎么也无法抵挡的野心，她的敏儿，不论是性情还是才貌甚至是出身，都在贾澜之上，那么她的以后……庶女都能做皇子妃，但嫡女呢？贾史氏先是看了眼甄嫔，又看向皇后，心里暗暗有了想法。 贾澜在宫宴中，虽表现的不突出，但也没有失礼的地方，一个庶女就有如此教养，不少人家对荣国公府唯一的嫡出小姐自然起了心思，贾家已经有一个女子做了皇子妃，那么剩下的不管身份如何，成为皇子妃的可能性就不搞了。四王八公不用说，就是不少皇亲国戚也都委婉的表示了好感，一时之间贾史氏既是得意又是不满，在她心中自己的女儿自然配得上天下最尊贵的地位，可偏生前面的拦路虎太可恨，特别是贾史氏隐晦的从贾代善嘴里得知没有打算再嫁女儿入皇家的打算之后，贾史氏心中的愤恨到达极致，也因此对跟与贾澜交好的老大两口子极度的不满。就在贾史氏一边命人散布贾敏旺夫却不宜早婚的命格，一边思索着对付贾澜的办法的时候，老二媳妇王夫人再爆怀孕，然后还不等众人反应就因身体太过虚弱，跟孩子一起去了…… 王夫人因产子体弱不得离床，基本上就不是秘密，荣国府请太医郎中基本上就没断过，本来大家还都觉得贾政虽是白丁，但才华不错，对妻子爱重，是个不可多得的君子。王夫人骤然离世，荣国府下人丫鬟个顶个都不是谨言慎行的，一时之间夫人死因被传的格外香*艳，，贾政之前科举未中却又美艳通房陪同的事情也被传的广为人知。连同贾政的人品也遭到大家的非议，毕竟嫡妻生病，睡个丫鬟通房不是什么事，但把嫡妻睡死……这可不是小问题，急中色鬼也不过如此罢了！ “怎么就没堵住郎中的嘴？”贾代善对贾政虽有失望，可到底是宠爱了的儿子，闻言之后气急败坏的对着贾史氏怒吼。 王夫人之前有孕的事情贾代善并不清楚，贾史氏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他说，毕竟王氏病重的事是王家自己下的手，但却是贾代善一手谋划的，如今怀孕也算不上喜事，贾史氏原想等胎稳了慢慢给他说，却没有想到没等到胎稳人就死了，连带的自己宝贝儿子也遭受非议。本想将失职的责任推给张氏，但老二的院子自从王氏病重之后，一直是自己管的，贾史氏到底没硬撑着在贾代善跟前乱说，只说自己年纪大了，又要担心贾敏，又要照顾贾珠一时没顾上。 贾史氏没有推卸责任，贾代善也不好再说她什么，就算不满，到底是相处多年的老妻，见她如今也是异常难过，只能狠狠的将手边的茶碗砸向贾政。 贾政更是一脸懵逼，王氏病重之后，两人就没怎么在一块，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服气了，不过那天因为王氏生辰，见她抱了珠儿一脸温柔的对自己托孤，又说想在最后的岁月多陪陪他们父子二人，顿时忍不住心生怜悯，可就那么一回，她怎么就能怀上呢？怀个孩子而已怎么就真的死了，还让自己落了个这么不好的名声呢？原本还算喜欢出门参加文会的贾政这下彻底绝了出门的念头，不用想，他就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他的，只觉得人生无望。 “二弟妹前些日子病已经好了大办，倒是不怪二弟，只要跟王家人说好了，守上三年，想来这流言应是不攻而破了。”贾赦并不想替贾政说话，王氏死了，贾赦心里特别的痛快，一想到她对瑚儿的算计，贾赦早就想弄死他了，但是夫人说得对，到底是一家子，瑚儿再过两年就要说亲，亲叔叔有这么个名声，对瑚儿到底不好。 贾代善闻言心情倒是缓和了几分，对着贾史氏道：“赦儿说的有理，你去跟王家通个气。”说完又狠狠地瞪了贾政一眼道：“老老实实守上三年，把你房里的莺莺燕燕都打发了，老老实实读上几年书再说。” 王家虽对王氏这样的死法很是不满，但到底贾家捏着王氏谋害贾瑚的事，加上王氏死的也不光彩，只得咽下不甘，按照贾家的意思来。 贾王两家是世交，贾代善自然是个会做人的，事必之后亲自约了王大人，又亲自指点了王子腾的升迁之路，并将自己在军中的一些人脉给了王家，自此这件事也算彻底了结。 王氏死了好几天，贾澜都些回不过神来，原著中仅次于贾母的王氏就这么死了？不仅没有生出贾宝玉，连贾元春也没生就这么没了？之前只说是病重，她虽有疑惑，但到底人还在，加上红楼中也颇为玄幻，到底没真的当回事，可人真的死后，贾澜顿时有些迷茫了，蝴蝶了王氏，没有贾宝玉的红楼还是红楼么？绛珠仙草以后还怎么还泪了尘缘？ “已经跟王家私下间换了庚帖，等过上一年就定亲，本来大爷还想着至少得三年，可两边都怕夜长梦多，等二奶奶过了周年就把小王氏定下来。”陈嬷嬷看望贾澜的时候，把贾家的打算说给贾澜听。 贾澜这才了然，沉默了一会儿，道：“说的也是，夜长怕梦多。”贾政继室不仅还是个王氏，同样出自王家，果真跟原著又诡异的重合了，不过等小王氏进门，瑚哥儿差不多十岁左右，却是不好算计了，如今贾赦也算略略硬起来了，张氏也不是个软柿子，想来这孩子能保下来了。贾澜对贾家除大房外本就没什么好感，如今更是不期待了，都这样了贾政依旧还是要取王氏女，想来那些花呀草呀估计还是要选贾家经历劫数。不过也好，如此自己还能摸出几分未来的规律。 第79章 得知贾政新娶的夫人依旧是王夫人，贾澜心中除了感慨剧情的强大之外，也忍不住心声警惕之心，毕竟红楼一书中可是有玄幻色彩的，而且贾澜本身的存在就不寻常，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蝴蝶效应会不会引起那些所谓的仙子的注意，虽然有空间的存在，贾澜可不觉得自己就能斗得过那些所谓的神仙。 要知道在这个道婆就能做法害人的时代，也由不得贾澜不谨慎。 马道婆的存在贾澜一直没有忘记，早在贾家的时候她就有注意，能当贾宝玉寄名干娘的可不会是什么突然冒出来的人物，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贾澜在贾家没有地位所以接触的人物有限，还真没有听过这个所谓的马道婆，自嫁给君泽暄之后，贾澜跟君泽暄都是被君泽晸保护着，府中也未必没有探子，贾澜也没有机会让人去打听这个马道婆。不过惠儿出嫁的时候，贾澜倒是对她提过一次，惠儿如今人在金陵，暂时也没有人脉去查，这事就暂时撂下了。可如今贾王两家再次联姻，贾澜不由得又把这件事再次想了起来。 “你那大哥虽蠢笨不堪，但到底有自知之明，你大嫂是个精明的，倒是可以往来一二。你那二哥……”贾澜身边没什么可用之人，加之年纪小，很多事情她做了就会被报给君泽暄知道，君泽暄听说他想查贾王氏生前有没有跟什么神婆道婆勾结的事情，也没阻止，但对着贾澜却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贾澜本来正歪着头，吃着点心，听君泽暄这么说，便直接道：“我那二哥是个假正经，没本事不说，还自我感觉良好，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满口仁义道德，虚伪至极，却没半点本事。偏生自小养在太太跟前，得了太太的宠，下人的恭维，荣国公的喜欢，这难道不是本事？后宅的事情我自小便见多了，没有太太的便利，贾政的暗示，父亲的偏爱，王氏敢算计瑚儿跟大嫂？敢惦记家里的爵位？当初我姨娘怎么死的，陈嬷嬷早就给我说了，后宅之中不是东墙压倒西墙，就是西墙压倒东墙，当官儿的有几个能够坚持本心洁身自好的？内宅妇人的手段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女人狠起来那可不是小事儿。” “我就那么一说，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不管什么神婆，给她们几百个胆子，也不敢对皇家人下手，护国寺可不是摆设，要不这天下早就乱了。”君泽暄捏过贾澜的手，把她手里的点心塞到自己嘴里，笑道。他跟贾澜年纪都小，可却不是笨蛋，很多事情他选择不看不听不想，但却不代表他不知道，要不五哥也不会费尽心机娶了如今的王妃，而不是父皇随意安排的女人？虽嘴上这么说，但为了贾澜安心，君泽暄还真的让人去查这个马道婆。 君泽暄毕竟还是不领差的小皇子，手上如今虽有些人脉，可他却没有什么瞒着自家哥哥的事情，因此所谓马道婆的消息随着她跟她师傅办的那些阴私事情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君泽晸的书桌上，君泽晸看过之后，脸色顿时巨变。 就如同贾澜所说，内宅女人的争斗永远超乎你的想象，光是一个马道婆师徒二人所做的事情，就已经牵扯甚广。马道婆如今还不能称之为马道婆，她如今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道姑，跟着一个毁了容貌的厉姓道婆修行，这个厉道婆却是有些来历的，她原本是一官宦人家的妾氏，但因陷害嫡子得罪主母，被其毁了容貌赶出了府邸，但后来却听说被一个跛脚道人所救，再后来就入了庵堂，做了道婆，听说很是有些神通，原先她做妾氏的人家竟是莫名死了个精光，无一幸存。再后来因为她容貌丑陋，为了生计，便收了尼姑庵里一个姓马的寡妇做了徒弟，师徒二人游走许多官家太太大户夫人之中，两人都是贪婪狡诈之徒，帮人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肮脏之事。当然其中也因为有贾政先夫人王氏之母在王家后宅之中的重重阴司，以及王氏生前已经开始算计贾赦一房的事，令君泽晸不会觉得贾澜知道这个人有什么奇怪的。 若只是女人之中的争斗，君泽晸也不会很在意，但这些官家太太每次召了马道姑师徒之后，很多事总能如愿，其中牵扯了不少人命阴司，便是死了的也都是死法奇怪。君泽晸因为悟道大师，对神佛有些敬畏，于是便将放在了心上。 君泽晸见不得这样的事情，更何况被牵扯的官家之中竟有自己的门人，君泽晸心中更是厌恶。连家事都如此糊涂，君泽晸觉得也不能指望他们在其他地方能清明到那里去。 即便不是受宠有权的皇子，君泽晸也不是没办法对付马道姑师徒二人，再一次厉道婆给人施法的时候，被锦衣府的人抓了个人赃并获，二人均被送入刑部，问了死罪。 马道姑师徒之事因为被五皇子掌握了先机，所以闹得很大，便是宫中都听了不少，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不少牵扯其中的妇人俱是得了报应，有些结了亲的姑娘公子也因为家人牵扯其中被退了亲，不少官宦家私都沸沸扬扬的被传了出来，有些人甚至受牵连，没了官位。当然也有一些位高权重之人的内宅虽有牵扯，却被人抹了过去。这一切贾澜暂时还不清楚，也没人告诉她。 事情彻底解决之后，君泽晸才让五皇子妃慢慢告诉给贾澜知道，五皇子妃自是明白八皇子夫妇二人在自家夫君心中的地位，加上贾澜一贯表现的乖巧懂事，爱屋及乌的情况下，对着贾澜也很有几分维护之心。 “嫂嫂，跛脚道人是什么人？”马道姑师徒二人彻底伏法，京中流言又被新的流言代替之后之后，这事才被在庄子上住了许久的贾澜知道，贾澜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跛脚道人的事情，忙问道。 “厉道婆只说自己得了他的指点，才活下来，又懂了些道法，却说不出他的长相性情。只是听旁人说起当初救她的是个跛脚的道人。悟道大师也说修道之人不得参与凡尘之事，许是真的碰巧了。”五皇子妃捏捏额头，解释道：“那道婆疯疯癫癫，满嘴瞎话，也不知是真是假。此时王贾两家已知，贾王氏若不是已死，两家再次联姻已人尽皆知，也指不定会怎样？” “王贾两家是老亲，才不会因为这点儿事断了联姻的。”贾澜不在意道。自从贾王两家再次联姻之后，贾澜就已经明白，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在目前而言，还算稳固，也没因此觉得失望。再说来了小王氏，没准以后还能看看那个所谓的神瑛侍者。 五皇子妃知道贾澜不喜贾王氏，见她如今也没什么失望，想到她一贯只与贾家大公子交好，便放下担心，告辞了。 五皇子妃走后，贾澜又将剧情中跛脚道人跟癞头和尚的事情细细回想了一番，发现正如悟道大师所言，他们并未真正插手剧情，除了要林黛玉跟甄英莲出家，又送了薛宝钗冷香丸，给贾瑞送了风月宝鉴去救他，却送了他的命。又救了贾宝玉跟王熙凤之外，就没其他作为了，略有些放下原本的担心，许是跟悟道大师所言的一样除了贾宝玉，他们不得插手太多人间之事，或者不能直接改变他人的命运。 悟道大师，贾澜也见过几回，总觉得他能看透自己，却也没说太多，第一次见面时他曾颇有深意的说了句既来之则安之，自己是个有福的，还对君泽晸之言道小八这个媳妇娶的好。贾澜想向他确认一些事情，但是自己的底细是绝不会说出来，又有君泽晸夫妻二人跟君泽暄在一旁，因此只收了他送给的平安符，便再无深交。 马道婆的事情虽然是贾澜引起的，但是她知道的远没有其他人详细，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其实也牵扯了如今的贾史氏，王家老妇人跟贾史氏是同族的姐妹，年轻时感情颇为要好，后来又因为都嫁进了四大家族，成了联姻，关系一直都没断，王史氏既然能通过道婆达到自己的目的，贾史氏也不会完全干净，不过因为贾代善到底是天子近臣，庶女都做了皇子妃，刑部的主事跟贾代善也有些交情，左右此时已经牵扯深广，便悄悄抹了贾史氏的事情，只偷偷说给了贾代善知道。 贾代善的反应自是不言而喻，虽没有对外言明，但贾史氏的官家权彻底被撸了，又因‘身体不好’，被荣养了，张氏也全面掌管了荣国府的内务。张氏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贾赦如今虽有些文不成武不就，可对她却是没的说，膝下又有，两名爱子。贾瑚聪慧，贾琏活泼，夫君又疼爱自己，就连以往总是为难自己的婆婆也倒下了，张氏往日里那些低迷的情绪也都消失殆尽了，只觉得生活无比美好，除了打理家事，教养儿子之外，对着贾赦也是各种温柔体贴。就连回娘家，也因为气色好，被兄嫂调侃不已，贾赦也因此得了实惠，真正被张家当成自家人看待。 第80章 贾史氏被关佛堂荣养之后，贾赦去跟贾代善求了两次情，但贾代善一想到五皇子的暗示，还有贾史氏私房里那远超嫁妆的私房，以及她的陪嫁赖嬷嬷一家在外面挂着荣国府的所作所为，训斥了贾赦之后，命张氏全面接受了荣国府的内务。对于贾史氏，贾代善并非没有感情，从前虽也知道表妹的死跟她有关系，但没有直接证据，这么多年下来，曾经的爱意跟四年早已褪去，只剩下些许愧疚。也有过也许当初他不强迫表妹委身与自己，对他们似乎都比较好的想法。对于贾史氏，贾代善心情很是复杂，不论其他，光是看在三个孩子以及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他都不可能拿她怎么办？正如她所说，当家主母弄死几个勾引爷们的妾氏，本就稀疏平常。她拿了贾家的钱财，最终也是为了老二跟敏儿。看着不复记忆中温柔爽利的妻子，贾代善的心情很是复杂，难过了几日之后，贾代善去了趟宁国府，将贾澜姨娘在族谱上记做二房，又给贾澜送了一匣子银票做补偿。 贾史氏说是抱病，实则被关佛堂之后，史家人自然也明白真相，也并非不想管，而是看着贾代善拿出的证据，史家人有些退缩。近日以来因厉道婆爆出的阴私传的满城风雨，见贾代善替贾史氏压下此事，以及贾史氏私房里远超嫁妆至少两三倍的库存也没有被收走，她喜欢的孙儿贾珠还有孙女元春都在她身边。史家人便见好就收了，再闹下去，没脸的不止是贾代善，史家没出嫁的姑娘也有好几个，再说未来贾家当家的还不是贾赦这个亲外甥？便都消停了，两府达成一致，对外称贾史氏病了，贾代善为此还将贾敏也结了回来。 贾敏回来之后，贾史氏发了一通火，真的被气病了，贾代善去了一次之后，不知两人说了什么，虽渐渐好了，但人却越发阴沉了。 贾赦见母亲病了，跟着贾代善求了两次情，却被骂了出来之后，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让掌家的妻子对母亲多多照顾，不可亏待。说实话，虽向父亲求情，但是贾赦见母亲消停了，心里却松了口气，心情很是复杂，这些年虽然一直不得母亲喜欢，但是贾赦自认自己还是很孝顺的。但却没有想到母亲对自己却是真的能狠下心，从贾瑚出事后，母亲对老二先前那个恶婆娘的维护就令贾赦冷了心，也再次明白母亲对自己到底有多不待见。贾赦虽是纨绔，但他不傻，在张氏连连去请安侍疾被拒之后，便心疼不已，只让张氏每日在佛堂外请安，母亲不待见自己一家，以后也只能敬着便是了，自己夫人温柔贤惠，长子聪慧懂事，次子活泼健康，以后……且多顾着他们吧！ 贾政新娶的小王氏长相岁比嫡姐漂亮，性格也更温柔隐忍，甚至还能跟贾政说几句诗词，贾政心中虽遗憾她不是嫡出，但看着全心全意仰慕自己的妻子，心中还是满意的，贾史氏病重之后，贾政隐约猜出一些什么，去看了母亲两次之后，见下人不敢怠慢，见父亲不愿提及母亲，便不多言，只叮嘱小王氏多去陪伴母亲。自己只躲在书房‘苦读’圣贤书。殊不知自己作为母亲最爱的孩子，却一次也没有替她求情，另贾代善有多失望。 荣国府的事情被贾代善一力强压下来，便是皇帝那里也没二话，看着贾代善家事糊涂，儿子们皆不成器，皇帝心里对他却是更信任了几分，有了皇帝的维护，荣国府一如往昔的昌盛荣耀。贾代善如今也不相信贾史氏，对于家中自然多了几分关注，且家中只剩贾敏一个未嫁女，又是唯一嫡出，贾代善心中明白有贾澜在，贾敏绝不可能再嫁入皇家，按照贾代善对女儿的了解，接出来对贾敏却是极好的，至少不用受委屈。 贾澜知道贾史氏不可能一辈子‘病’着，看着贾代善送来的银票，虽觉得讽刺，可并不觉得意外，如今荣国府唯二两位少爷可都是贾史氏所出，再说她还有一个未嫁的女儿，贾代善这人虽说做官做的不错，人也不傻，可到底过于大男子主义，对内宅之事是个糊涂蛋，自己对他的感官一向不好，之前小心翼翼的讨好也只为了活下来，过得好一点，所以见状并不是王，自己的姨娘走的时候自己虽说刚出生，但也都听得真真的，姨娘本身自己都放下了，正室跟妾氏之前本身就存着巨大的差别，姨娘不管什么原因选择了做妾，那么这样的结果她心里都明白，所以除去对自己的担心，她走的很坦然，也并没有让任何人给她报仇的意思，所以这么多年赵嬷嬷也并未提及此时，甚至还很赞同她跟贾赦交好。 第81章 权力太大，管的有多，隆昌帝并不知道在暗卫传到他手里的时候就被人加了手脚，他一直以为是做皇帝之后，暗卫才出现的，原本对于不了解的势力，他是想要废除了，但是暗卫自立朝之日就已经存在了，这么庞大的机构并不是他相除就能除去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暗卫能让他知道想知道的一切，隆昌帝派给每个儿子身边的暗卫，除了保护也有监视的作用。 君泽晸生母顾妃，原是曾经隆昌帝的七弟的未婚妻，不过因为七弟支持的先太子夺嫡失败，被牵连致死，顾氏身为一个已经被指婚的贵女，自是不可能别嫁，最后被早已看上她的隆昌帝纳入宫中。顾妃跟先七皇子自幼相识，感情甚深，其父更是太子太傅，曾经教导过诸位皇子，顾家早已随着先太子的落马没落。隆昌帝从前一直觉得顾家掌握着先太子的人脉跟财富，本想用柔情将顾氏融化，从而掌控这些，但顾氏即便是迫于家族的存亡被迫入宫，对着隆昌帝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即是生了两个孩子也没有让隆昌帝感受到丝毫来自于外力的威胁。 最终顾氏惹恼隆昌帝，两人在争执中，隆昌帝失手掐死顾氏也没有得到任何线索。隆昌帝不甘心，又纳了小顾氏入宫，又将君泽晸、君泽暄两位皇子养在她膝下，细细观察，最后即便是小顾氏难产生下永乐公主，甚至五皇子、八皇子出意外的时候，也就只有暗卫在自己的暗示下在最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即便什么都查不出来，隆昌帝对着君泽晸也一直防备着，即便知道他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君泽晸的长相竟然融合先太子跟先七皇子的相貌，虽然有像自己的地方，可隆昌帝就是无法不对他起防备之心。 君泽晸也不傻，自幼就从母亲那里明白父皇不可能喜欢自己，自己的八弟又非寻常之人，需要自己保护，所以在母亲死后，弟弟手中接到连父皇也没有的暗卫令之后，并没有做什么改变，他并不像隆昌帝那样离不开暗卫，暗卫只被他用来监视自己的父皇，就是自己跟弟弟身边也只留可信任的保护，其他只掌控了统领等人的信息后任其发展。 太子康复不久便在隆昌帝的刻意安排下开始参与朝政，三皇子俊泽显跟四皇子君泽旭两人忙着给他挖坑，六皇子大婚之后也开始参与朝政，有着外家支持的他有如神助，发展迅猛，很快也形成一股势力。 母妃不显的二皇子君泽晟，跟素来低调的五皇子君泽晸，在兄弟们的压榨下，很快退出，君泽晟因为母妃不得宠，外家也没有助力，性情懦弱，这些年虽然除去太子，他是最年长的，但是早已被三皇子君泽显压了下去，显得有些无能。 看着朝上意气风发的皇兄皇弟们，看着父皇脸上的笑意以及眼中的冷淡，君泽晸果断退出，他知道只要自己冒头，绝对被打压，母亲留下的先太子的功课副本，以及外祖父赠送的书籍还有写下的教诲，以及他一生的感悟，这些都需要他好好消化消化。 君泽晸从母亲留下的这些东西发现顾家的野望，如今顾家也只留下表兄一人，且不能显露人群，他们能留下这些东西，君泽晸也就明白顾家死的不冤，更是明白为何母亲并未要求自己为顾家平反的原因，可自己一旦上位，顾家不得不平凡。隆昌帝没有接受过这些教育，如今也没有人教他，只能看这些东西自己慢慢摸索，朝中确实有先太子留下的人脉，可是经过数次清理之后，留下的人君泽晸也不能动用。不过他也已经用培养暗卫的方法开始慢慢的培养真正属于自己的人手，突破口就在君泽暄这里。 所以富贵闲人君泽晸在悠闲的田园生活之余，总有时间出现在弟弟与弟妹幽会的时候。 君泽暄没有给贾澜说过这些，贾澜即便想要君泽晸上位，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帮助，她只能按照书中推测，太子不可能，否则不会有秦可卿的身份暗示，六皇子不可能，甄家最后不就翻船了？其他皇子他也不熟，只能慢慢看了。 虽然贾澜有暗示贾张氏不要随意站队，贾代善也在外一力表现出自己是保皇派，只忠于皇帝，但是妻族史家却入了三皇子的眼。一想到史家后来一门双候的事情，以及最后史湘云的结局，贾澜便把三皇子也排除在外了。 仔细算下来，贾澜发现其实君泽晸其实还是很有潜力的，比起曾经看过的史书，历史上九龙夺嫡可比如今要复杂得多，更何况隆昌帝远没有康熙皇帝的魄力跟能力。于是虽然不喜欢他的突然出现打扰自己的生活，可人家是真的兄弟情深，把弟弟当儿子养，这种行为贾澜也很难讨厌的起来。 “五皇兄为何不亲自去感受农夫之苦？”君泽晸如今身上政事并不多，他索性直接去住了庄子，美其名曰‘富贵闲人’，虽然不在朝政上插手，可也不怎么发展私人爱好。贾澜看着他一身锦衣站在地边，非常关心农桑之事，问了好些问题，农户都无法回答，想着历史上雍正皇帝的叙述，忍不住提议：“皇上每年都要农桑，可只有短短三天，皇兄身为皇子为何不亲自下地，为何不亲自穿着麻衣，有些事情看千万遍，却不如自己亲自经历一遍。” “一颗梅树尚且在同一个园子里开花不同，长相不同，有些花木喜好阳光，有些花木喜好阴寒，皇兄为何不亲自实验，您询问农户得到的结果，跟您亲自感受的结果能一样么？妾身种的梅树，跟夫君的一样挖坑放树浇水施肥，但是就是不一样。”贾澜扭头看着君泽暄笑着说：“妾身觉得自己种的好，夫君也说妾身种的花更好看，更香呢！可是下人们却觉得夫君种的也好看。皇兄也种种地跟农户比比，看谁种的粮食好吃？” 君泽晸闻言笑了笑，他原本就有亲自参与的想法，可是之前身边的人都劝着，叽叽歪歪甚是烦人。如今弟妹这么一说，倒也觉得确实应该自己种种感受感受了。 于是不多日，不少有心人就知道五皇子开始在庄子上种地的事情。就连隆昌帝也在听到君泽晸不管是耕地，育苗，还是下种，施肥都亲力亲为的时候，也有些感慨。 第82章 隆昌帝自幼不得圣宠，母妃亦不得宠，先帝独爱皇后所出的太子，对着养在皇后膝下的七皇子也是宠爱有加，他就曾亲眼见过先帝将七皇子抱在怀中放风筝，当时他虽然看着却丝毫不敢造次，只能静静的看着，当时先帝分明看到了他，却只是冷冷一眼，直到多年后他始终都记得那个眼神，在先帝的眼中，他无足轻重。可看着七皇弟却溺宠不已。 也是因为那次偶然相遇，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地位，从此其他皇子争的再厉害，他始终都看似站在太子身后，太子‘意外’亡故，先帝悲痛不已，原是想立七皇子为太子。是他‘设计’了七皇子参与了太子遇害一事，并将之告诉当时野心勃勃的二哥，自然失去了心爱的儿子的先帝悲痛不已，根本就没有详查，便定了七皇子的罪…… 想想从前，不管是深得帝宠的太子七皇子，还是文武双全的二皇子，一个个最后都……反而胜利的事自己这个毫不起眼不的圣宠之人。从小就见过夺嫡残酷的隆昌帝，根本不相信任何的儿子，不信他们能够对这个位子毫无兴趣。所以五儿子种地的事情，隆昌帝感慨之余，却觉得这个从不喜欢的儿子其实还是有些像他的，起码这个忍劲跟自己当初却有几分相似。 君泽晸选择在太子参政的时候，退出朝政，从前即便是皇子大婚之后都要参政，可自己却被分到最清闲的礼部，甚至统管礼部还是宗室族老，君泽晸觉得自己上不上朝，其实自己的父皇都不在意，当然他也是借鉴了当初父皇的做法，如今弟弟逐渐病愈聪慧程度无法想象，若非弟弟实在不适合那个位子，他的脑子太厉害的同时弊端太大，稍有不慎便会比从前更为痛苦。若非如此五皇子都有想推他一把的想法。 君泽晸种地那还是真正的种地，他在京郊有个庄子，他会细细询问老农什么季节适合种什么菜，什么样的地适合水稻，什么样的地适合小麦，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除草……甚至亲力亲为的去感受。也因此感受民生之艰。 贾澜也种花，但是更多的是为了研究自己的空间的梅树，她有些好奇为什么君泽暄能够清除的认识她浸过露珠的每一片花瓣，说实话就是自己她也认不全，可君泽暄不同，而且空间对君泽暄的帮助更大，君泽暄如今即便是动脑子，脑子依旧会储存所有的记忆，可是却在也没有之前用脑过度的疼痛感，甚是也不会暴怒，他依旧爱穿红衣，可是偶尔也会配合贾澜的衣衫，穿穿其他颜色，他对贾澜很好，记得贾澜说过的每句话，会努力完成贾澜的每个想法，可贾澜清楚的明白这种需求跟供给的关系，并不是爱。 即便是君泽暄表现的越来越成熟，十几岁的年纪，就聪慧到很多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地步，对自己温柔体贴专一到令人动容的地步，可这依旧不是爱。但没关系，贾澜不在乎爱不爱，这种关系让她更舒服，自己是唯一这种感觉令她浑身的每个细胞都舒畅不已，以后如何，他会不会遇上自己真正所爱之人，贾澜并不在乎，从一个每天担心不幸早亡的小庶女，如今做了皇子妃，从荣国府一个无人打理的小院，到如今的八皇子府，人身得到相对自由。当然绝对自由是不可能的，这种大环境，任何人也得不到绝对自由。衣食无忧，没有几个人再能轻易决定自己的生命，已经是足够了，贾澜经常这么提醒自己。 每日专心学习琴棋书画，学习管家，锻炼身体，吃好喝好，贾澜的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偶尔她也会想起贾母，想起这前半生强势惯了的贾母在佛堂会怎样？是愤怒，还是隐忍？ 贾史氏在佛堂的日子其实并不难过，除了不能管家，她几乎跟从前一样，贾代善因为他的事情得了皇帝同情，被圣上握了把柄，也因此愈发信任他。贾史氏为他生了二子一女，唯二两个儿子都是贾史氏所出，自然即便知道她做的事情，愤怒过后，却无法产生恨意，其实不管是表妹的死，还是其他妾氏庶子的亡故。贾代善始终记得贾史氏是他的妻，在他在外征战的时候，努力支撑荣国府，养育孩子，孝敬父母的妻子。 即是贾史氏再不喜欢大儿媳，即是弄死她，贾代善都不会这么愤怒，他最不能理解的是她对贾瑚的算计，甚至跟道婆有所牵连，贾瑚年幼却聪慧伶俐，是荣国府未来的接班人，贾赦平庸愚孝，贾政虽然比哥哥强上一点儿，却……贾代善将所有荣国府未来的希望都放在贾瑚身上，也因此，贾史氏将把并交到外面，利用外人对贾瑚的算计，让贾代善无法容忍。也因此即使放权张氏，对后宅之事也上心不少，特别是张氏跟已经亡故的王氏有仇，贾敏又自幼养在贾史氏膝下，他们两个的事情，贾代善不能完全交给张氏处理。 张氏也不傻，如今婆婆在佛堂过得什么日子，她不是不知道，鸡鸭鱼肉人参燕窝的，贾政跟贾敏院子的事情她根本不参与，不过贾敏如今已经到了学管家的年纪，因为贾史氏的事情，失了伴读的资格，张氏是个聪明人，即是贾敏从前跟她不如贾澜亲近，也开始每天管家的时候将她叫在身边，甚至将两间铺子交给她管理。同时还专门请了女师傅教她，她喜欢的琴棋书画女红民生律法骑射。原本张氏也不想给加骑射，是贾代善问过太医之后，觉得女儿心思敏感，想让她开阔心胸锻炼身体。当然贾赦贾政贾瑚都不例外，每两天一次的被拉到校场由贾代善的亲兵亲自操练。而贾敏则是在父亲闲暇之余，亲自教导。 贾敏聪慧敏感，从前仅凭嫡女的身份力压所有姐妹，如今因为母亲的原因，不仅失了伴读的资格，她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耻辱，却因为母亲一惯的疼爱，无法看着母亲在佛堂郁郁寡欢。可张氏每日不仅带她管家，而且师傅们每日的功课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 做伴读的时候，学习进度是跟着公主的，可是如今四五个师傅全部只围着她一个，又因为骑射是父亲亲自教导，贾敏只能都认真学起来，时间一长，贾敏偶尔也会恍惚许久未见母亲，可是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去见的时候，却被贾史氏各种埋怨伤透了心。 “珠儿又病了？相公你还是拿了帖子请了太医过来给珠儿好好瞧瞧。”张氏自管家之后，心情好了一大截，如今跟贾赦两人也是越发和睦，张氏发现贾赦很好哄，只要将他放在心上时时关心，贾赦基本上就满足了，偶尔遇到美貌女子，贾赦看直了眼睛，张氏也不去管教，只消亲自给他做身衣裳，表现一下自己对他的爱慕之心，他基本上为了怕自己伤心，就不会做任何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妻子温柔贤惠，儿子懂事可爱，对自己的真心都是能看得见的，贾赦也不缺爱了，即是没什么正经差事，于金玉一道也得了岳父的高度赞扬，甚至妻子祖父都带他见了不少金玉名家，贾赦每天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回家又是欢声笑语一片，心情舒畅。即使每两日没压着去学骑射，也因为儿子陪着，在看着二弟那个软脚虾，完全比不上自己的样子，没有那么多的厌恶，反而想给崇拜自己的儿子做榜样的贾赦，其实学的很认真。如今听说贾珠病了，心里也是难言恻隐之心，亲自派人拿了荣国府的帖子去请太医过来。 贾王氏死了，贾政后院几个颜色好的丫鬟妾氏便都出了头，没有正妻的束缚，贾政的后院一团乱，原本贾代善下定决心让儿子守上三年，刚好小王氏也到了出阁年纪，可如今珠儿身边的乳母来到，令张氏有些头疼，张氏不愿意管贾政的事情，她把这事让贾赦给贾代善说了。 “二弟每日刻苦学习，珠儿如今没了母亲，没人看顾，您看……”贾赦对着贾珠这个侄子不讨厌，但是因为贾王氏之前算计自己的儿子，也没多少喜欢，可到底是亲侄子，贾赦也不愿意看他夭折在后院女人的算计之中，便直接将贾珠从贾政房里抱了出来送到贾代善这边。 贾代善看着被塞到自己怀里的孙子，比起老大家的，明显瘦弱不已，也是心疼的很，可是他如今身居高位，每日朝务繁忙……即是欣慰于老大宽仁，可是他并没有多少时间来教养孙子。 “要么把珠儿交给母亲，等他六岁以后挪到前院，要么放到父亲院子，儿子想着其他人的手也伸不了这么长，不是么？”贾赦跟张氏商量过后，张氏是完全不想沾贾珠，这万一出了任何意外，她不想承担责任，贾政自己后院都管不好，儿子自然管不好。 贾代善倒是欣慰贾赦的不记仇，又看了急急跑来的贾政，以及他看向贾赦的怨恨，探口气，道：“你母亲如今身子硬朗，珠儿还是由她教养的好，待到了珠儿六岁，挪到前面吧！”贾代善也心动想要自己带孙子，可看着贾政的怨恨，他不想再养出一个心大的孙子。也盼着有了珠儿的陪伴，贾史氏的心情能平复下来。 第83章 贾珠被谁抱养，贾澜并不在意，红楼如今因为她的出现，已经改变许多，原著中除贾敏以外从未出现的庶出贾家的三个女孩，如今都过得不错，贾敏如今年幼，有贾代善在，她的未来也不会差，贾赦的人生今本上已经改变，张氏也没有早亡，贾瑚更是活的好好的。但是贾澜心中还是担忧那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僧道二人，以及天上可能出现的所谓的神仙。 贾澜觉得自己的生命非常重要，她完全不想放弃，哪怕是最坏的情况，跟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她真心想要保护的人的存在。君泽暄不太理解贾澜为何活的颤颤兢兢，他现在能想很多，他想要贾澜活得开心，不在这么恐惧，想要自己跟哥哥不再受人控制，他努力的吸收自己能掌握的一切知识，学习所能学的一切，开始用自己所学跟自己强大的大脑帮助五皇子…… 贾澜对于君泽暄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他的聪慧也是知道的，也知道他在寺中并非单纯念经，更是知道五皇子手里应该暂时还能保住他，心里也算有些放心，前后今生经历的也不少，虽然在很多人看来她是懦弱的，可是只有她自己明白自己的珍贵，她的性命承载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还有前世父母的期盼，今世姨娘的爱怜，还有他的小夫君对她的在乎。 贾家的事情贾澜并没有太多关注，每日琴棋书画，还有她给自己安排的学医练舞，以及管家的事情就占据了她绝大部分的精力，更不要提在不能见面的日子，还要跟她的小夫君每日一封信，所以能分出的心神实在没有多少。就连挣钱的事情她现在基本上都不怎么参与了，本来就年级小，她干脆将挣钱的买卖直接交给了五皇子，左右目前而言八皇子这个哥哥还是极为疼爱弟弟的。 虽然没忙，但是贾澜过得很充足，教导她的师父任何一个在后世绝对都是大佬级别的，其实很多工作的人都会发现学生时代有多么的珍贵，贾澜挺珍惜现在的生活的。 人在繁忙的时候，日子便过的很快，三年多时光转瞬即逝，贾澜十五岁的生辰前夕，见到给自己送礼的贾张氏的时候，才听说贾政要续弦了。 贾澜十五岁生辰并没有打算大办，虽然十五岁及笄在古代是一个很重要的生辰，可她如今已经嫁人，跟她真心交好的没有几个，五皇嫂刚刚生产，惠儿也远在金陵，在府中自我庆祝，不如直接去庄子上跟小夫君两人说说笑笑的好。但因为太子妃终于在两年前产下一女后，再此怀胎，八皇子府得了皇后跟东宫的赏赐，令她不能出府，贾澜忍不住对皇后一系觉得有些腻歪。 虽东宫如今已有两位皇孙，可太子妃怀胎自然更是珍贵，太子这几年即便偶有不适，也病了好几回，但比之从前好上许多，贾澜曾经看过太子，太子因为常年生病卧床之故，体态偏胖，感觉呼吸道也有些毛病，天气一有变化便有些不舒服……但是感觉大毛病没有多少，起码生育能力还是可以的，自他这几年病情好转之后，东宫便添了一嫡二庶三女，此外还有庶子两名。 “朕记得小八媳妇这个月生辰，一转眼，你跟小八竟然都到了这个年纪。”贾澜进宫谢恩的时候，遇上了隆昌帝，隆昌帝看着贾澜有些感慨。 贾澜除了宫宴基本上没见过隆昌帝，即便是宫宴也没在隆昌帝面前露过脸，基本上都是跟着五皇子妃坐在一旁。八皇子府是所有皇子府最特别的，基本上不跟外面有太多接触，今日被隆昌帝突然这么和蔼的叫过来，心中有些疑惑。 隆昌帝看着跪在自己前面的儿媳妇，心中有些感慨，自己这个八儿子倒还有些运道，虽然人憨傻些脾气暴躁，但还是很听话的，娶的媳妇也并非名门大家，但是这个小庶女却难得的美貌，也算有些福气了，于是突然道：“小八这些年为着太子，为着朕着实受委屈了，如今太子安康，小八媳妇也即将及笄，朕看该是让他回府的时候了。” “皇上！”皇后闻言连忙道：“不可，八皇子到底是……” “有什么不可的，朕这几年也寻到几个跟小八命数相同的人，让他们替了小八，便是了。”隆昌帝对着许皇后冷言道：“五六年了，皇后还没闹够么？” 许皇后一顿，虽然知道太子这几年病情好转虽说是自己娘家花了十几年找了个神医的结果，可许家被皇上忌讳，不敢出头，只能将事情推在神佛上面，可话说多了，有时候她也分不清真假，心里总有几分相信是八皇子在寺中替了太子的缘故。 许皇后再心疼儿子，也顶不上隆昌帝的强势，贾澜跪在地上还没被叫起，就被确定了要大办生辰宴迎自家夫君回府的事情。同时隆昌帝好似父爱爆棚似的赐下了四名颜值不错身材巨好的宫女。 贾澜心里不爽，但是面上还不能带出来，一出宫回府就让人把这四个宫女统一安排到一个小院子，命人看管着。 八皇子回府自然是奉旨回府，君泽暄这些年头疼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强大的大脑已经学会规划，将不同的事情分门别类的放着，甚至也学会了对不重要的事物进行忽视。他也知道及笄礼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性，原本已经在庄子上给贾澜做了秘密安排，突然被将回来的事情他知道是自己那个父皇跟太子之间的博弈，那个父皇最在乎的是他的权势，任何人的威胁他都会在意，更不要提天然占据位子的储君。回府的事情哥哥已经跟他说过，对于能回来他早有准备，如今能给贾澜一个盛大的生辰宴及笄礼他心里也是乐意的。 君泽暄回府的时候，贾澜刚好被还未出月子的五皇子妃请过去，五皇子妃正跟她商量及笄礼请人的时候，就有下人来报皇上赐下的四个宫女被八皇子打了个半死。 “这是怎么回事？”五皇子妃心中一惊，对于八皇子她接触的不多，虽知道他的脾气不好，但是对于皇上赐的人直接就这么打杀也是没有想到的。 “回主子的话，说是八皇子回府的时候碰上了那个叫绿漪的宫女，一照面八皇子就赏了她两鞭子，后来听说府里还有三个，就言脏，让都打杀了去。”回话的嬷嬷身子都有些发颤，原本她被五皇子妃派去帮着八皇子妃准备生辰宴的事情，结果刚安排了宴会采买的事情，就得知八皇子回府，见到了那么一幕，从前她隐约知道八皇子脾气不好，但是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残暴，想到八皇子在她劝阻的时候的眼神，心里就忍不住有些发慌。 出了这种事贾澜自然得回府，五皇子妃还未出月子自是不好参与，只能派人去请五皇子去瞧瞧。 “瞧着不顺眼不瞧就是了，一照面就打杀，怎么就发这么大的火？”贾澜匆忙回府对着在梅园赏梅的君泽暄伸手戳了戳，轻声道。 君泽暄一把拽过贾澜的手，感觉上面有些凉意，干脆将两只手都拉了过去，不在意道：“最烦那些女人，一个个恨不能吃了你，恶心的很！” “到底是皇上赏给你的，你这会子不该进宫谢恩么？”贾澜轻轻靠着他，他身上火气重，靠着他就觉得暖和的很。 君泽暄感受着贾澜身上的凉意，将她搂在怀里，想着她回来了，在这梅园也没啥可待的，直接搂着她准备回房，边走边说：“传了口谕说是等明日再去请安。你这身边就没几个中用的，出门都不知道给你加衣。” “哪里不中用，我不过嫌弃衣服笨重，想着走两步更舒坦罢了。”贾澜笑着解释道，他的小夫君打小就爱对自己摸摸碰碰的，他如此体贴，贾澜心里也是受用的。 第84章 贾澜并没有对君泽暄处理那四个宫女的事情多做评价，她们被赐下来就是用作教导皇子人事，君泽暄如今只是一个光头皇子，年纪小，小时候在宫中有有痴傻的传闻，自己年纪小，这几个宫女本就对自己不大尊重，把她们放到一个院子里，就听贴身的丫头早期说闹了一晚上，一会儿子嫌弃住的地方小，一会儿子嫌弃饭菜不可口，临睡又嫌弃洗澡水不热……八皇子府是自己当家的，虽说也知道下人们对于自己不待见的人会有为难，但是绝不会有专门去虐待她们，毕竟是皇上亲赐的，伺候的下人们最多没有不殷勤，至于其他却不会。 “不待见便是关起来，不至于养不起，你刚回来就这样，上面又该多心了。”君泽晸刚在吏部站稳了脚，本来因为他们兄弟几个之间的争斗，加上他那个父皇对太子的介意，才让他捡了便宜，从礼部到工部再到吏部，虽说不至于都是一言堂，可是到底有了自己的根基，也暗中培养了不少人，加上八弟这些年理顺了暗部，虽说他手上的暗卫没有皇上多，但是忠心于他的也不在少数，这一年在吏部，虽说关键的位子按排不上，但是也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手，即便是目前他的胜算不大，但是他相信，届时自保还有保住弟弟他还是能做到的。 君泽暄满不在乎的看着自己哥哥，道：“多心又如何？我一日不对那个位子有威胁，我们的好父皇便依旧是好父皇，这些年，我这府里哪次少了赏赐。便是我在寺中，也总有人去探望。哥，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插手，我会给父皇一个解释的。” 君泽晸伸手轻轻的在弟弟头上请拍了一下，母后走后只到自己腰部的弟弟终于长大了，他离弱冠之年还有四年有余，可个头却跟自己一般高，想到还有的一长，这些年武学也没落下，其聪慧程度远胜自己数倍，若非这般聪慧已成负担，若非他没有野心，自己或许在某一日就要担心他们兄弟有朝一日会有兄弟阋墙的时候。这样……很好，那个位子太有诱惑力，也太孤单，父不父，子不子，有弟弟一直陪着自己，也算是自己的幸事。 君泽暄回府，他之前暗中做的事也得有所安排，另外护国寺那边也需要重新安排，毕竟秘密太多，他跟君泽晸简单交代了一番，只来得及回房抱着贾澜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始筹备起来。 虽说君泽暄觉得世间多是蠢物愚物，哪怕是自家那个号称足智多谋的表哥，也只是比常人更为好用一点儿，他觉得这世间能懂自己的也就是自家澜儿，否则自己为何只有跟她在一起才会那么舒畅痛快。从前他不思不想不学，如今到底没有那头疼的毛病，有些事情也不容他不多想，毕竟他明白自家哥哥想谋天下的想法，他做那个位子自己还能安稳的跟澜儿过日子，若是旁人，少不得以后还得谋算。 八皇子好艳色，脾气暴躁，脑子愚笨，原本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可后来看为了太子，他都能被扔到庙里待了五年多，这份宠爱已经让众人在心中打上了问号。君泽暄被秘密接回府第一件事，竟是直接要打杀皇上钦赐的教养宫女，让众人更觉得他没脑子。 “八皇弟到底年纪小，不知女人的滋味。”次日，君泽暄进宫，诸位皇子都来围观。太子君泽昊如今已二十有九，即将而立之年的他如今还被皇上防备，身子也没有旁人康健，日子过得并不好，能让他较为畅快的便是东宫那几个颜色鲜艳的妾氏。但到底是储君，又身为大哥，便在皇帝面前给君泽暄做了解释。 君泽暄捏着手里的梅花香囊，看也不看，直言道：“确实不知那些想扒爷衣裳的女人有什么好的？若是太子喜欢，左右还都活着，一会儿子就给太子送过来。” 噗……六皇子君泽阳如今已经二十有一，自弱冠之后，他能参与的朝政越来越多，又有母族妻族得重用，如今最得宠的后妃是他的亲小姨，仅比他长一岁，幼年也是玩的极好的，加上本身又得宠，生的嫡子直接被母妃养在宫中，还能常见圣颜，听闻还被皇上抱在怀中哄过，自然比起旁人多了几分恣意，对着太子也素有不敬，今日瞧着君泽暄直接怼太子，便笑出了声。 二皇子君泽晟二十有五，正是好年华，但速来不参与这些事，三皇子君泽显二十有四，也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太子，四皇子君泽旭二十有三从前也是皇上极为宠爱的儿子，这几年眼看着老□□处蹦跶，还有自己那个好父皇的纵容，以及对着自己的打压，脸色早已阴郁的不少。五皇子君泽晸则是担忧的看着弟弟。正值弱冠之年的七皇子君泽晖脸上带着笑，看着君泽暄，感觉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九皇子君泽明十皇子君泽易还不到上朝年纪另外宫中这两年还添了两位皇子，不过因为年纪稍小没有续齿而已。 君泽暄对着太子都敢怼，至于其他人自然是有人惹他，便毫不留情的怼回去，半点不吃亏，隆昌帝坐上上面看着自己的一溜儿子，想到自己当年也是如此这般，并不加以阻止，只是上座的皇后脸色有些阴沉。 “好了，小八为国祈福，居功甚伟，如今既然已经回来了，你们兄弟便对他多有宽解，小八年纪如今也是到了入朝的年纪，太子你看放在哪里更合适一些？”隆昌帝等着君泽暄将兄弟们几乎全部得罪完之后，这才缓缓道。 太子心中有些发苦，但不得不回答，匆匆思索一番，刚要说话，就被君泽暄打断了，君泽暄直言道：“禀父皇，儿子这几年受够了清冷，也不愿意去理事，便想着舒舒服服在我的府里听听小曲，喝喝小酒……好好的歇一歇，再者儿子素来愚笨，虽说是实全了字，可才学到底比不上诸位兄长，还望父皇开恩，容儿子逍遥几年才是。” 隆昌帝闻言一顿，这才笑骂：“你从前便爱闹腾，不好好尽学，原想着你在寺中能压压你的性子，怎的还如此张狂，不懂便去学，你哪个兄长不教你，你尽管高到朕这里来，朕替你收拾他们。” “儿子不想去。”君泽暄眉头一皱，道：“兄长们整日穿的不是乌七八黑，就是素净的跟庙里和尚似的，父皇要是瞧着什么地方热闹，下官们都长得鲜艳，穿着也够艳丽，儿子就去。” 隆昌帝一噎，手里的杯子直接砸了过去，被君泽暄直接接住了，指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直接让他滚。 君泽暄也不求情，直接谢恩走了……走的时候还着人叫走了贾澜。 他就这么走了，原本没皇后还安排了家宴替他接风。主角都这么走了，哪里办的下去，隆昌帝发了好大一顿火之后心平气和了，倒是又觉得君泽暄这个性子挺好，起码比起其他儿子少了歪心思，忍不住叹口气，又命人给了八皇子府厚赏。 往日宫宴有五皇子妃在前面张罗，贾澜只需要跟在她后面做摆件，诸位嫂子见她也多是表达自己的贤惠，多有照顾，这次进宫，众位皇子妃，瞧着穿着红色宫装，发饰艳丽，颜色更是鲜艳的贾澜。心里都有些不舒畅，酸言酸语自然也就多了。 可往日里被她人瞧不起的小庶女，如今只是顶着绝美容颜，一脸的不解，但凡有人说起贾澜应该阻止君泽暄的时候，贾澜就吃惊的问：“难道府里的女人，夫君也做不得主？”说完有一脸受教的表示原来某某嫂子真厉害，真贤惠…… 君泽暄叫贾澜回府的时候，太子妃正问起贾澜生日宴的事情，说是既然是及笄之年，应该郑重，可以请她娘家母亲做正宾，另外赞者、赞礼、摈者和执事她也有好几个好人选……还说了贾澜应该去娘家请贾史氏帮衬…… 贾澜只做一脸不懂得告诉太子妃，这事她不懂，但是昨日八皇子说了他要办，就已经交给他了，府里的事她都听八皇子的。 君泽暄命人过来叫贾澜的时候，诸位妯娌都在教导她，这个说身为正妃，府里怎可全然托给爷们儿，爷们也要雨露均沾，后院才不至于闹腾……另外一个就攻击贾澜不怎么孝顺，娘家生她养她，该好好孝敬才是…… 贾澜不喜欢跟她们白扯，加上君泽暄专门给她说了在外面要厉害一些，省得都觉得他们好欺负，难得强硬的表示受教，原来后院要爷们安抚才能不闹腾，原来嫁了皇子也要以娘家为天…… 宫人过来传话的时候，诸位皇子妃的脸色都不怎么好，贾澜则是高高兴兴的告辞直接走了…… “她们说的话你愿意听便听，不愿意听便推到我身上，左右现在我那些哥哥们都不怎么愿意得罪我。”一个毫无野心没有威胁的弟弟，即便行为张狂，诸位兄长也都表示能够谅解，甚至还要表达大度，对他诸多容忍。 第85章 一切有我，贾澜心里忍不住一暖，初来这世界的时候，为了生存，她做了很多隐忍，她甚至已经习惯了隐忍，可是当今天早上，君泽暄伸手撩起她常年遮挡眼睛的刘海，为她选择华美的衣裳首饰的时候，她真的被撩到了，她一直自我感觉心理年纪成熟，对着君泽暄也是一直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对他多加关爱，可是却为想到他这么快就能站在自己前面保护自己。 可以做想做的事情，说想说的话，不用顾忌其他人，也无需担心，因为他在前面会保护自己，这种感觉很新鲜，也很令人心动。 贾澜知道君泽暄的脑子是自己想象不到的聪明，但也知道他的单纯，知道他此刻的认真，贾澜不希望他会失望，于是便点了头，回去的路上兴高采烈的说起了因为自己的‘不听话’，惹恼了那位嫂子，出宫之后，贾澜还问君泽暄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说实话，她这辈子还没在外面逛过，荣国府到皇宫再到八皇子府，最多是郊外的庄子，她甚至不清楚京城的格局，跟历史书上写的是否相似。 君泽暄见过贾澜很多表情，但从未见过她如此放松雀跃，自然是愿意的。所以等五皇子从宫中出来再八皇子府里等了一个时辰没等到直接回家的时候，也没见到他们小夫妻回来。 原来这个时候的街上的糖葫芦因为冰糖难得，出去富裕人家自己做之外，外面多是麦芽糖制作的，颜色并不鲜艳，看起来脏兮兮的，让人并不会产生多少食欲，不过孩子们都喜欢罢了！ 原来街道上并不是都是男子，也不少女子，内城之外，多的是需要帮衬家中在外做工的女子，这些女子或是去富贵人家帮工，或是买一些自己手工的物件，许是粗布，许是一些编织物……或是摆摊买些小吃食。这些女子大都是中年妇女，颜色并不鲜艳，脸上也有岁月的痕迹，可能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年纪，但都是能干坚毅的…… 外城热闹，内城肃穆，贾澜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有些不够看，跟君泽暄一起坐在马车里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姑姑说她规矩不好，帘子拉条小缝，一眼不眨的看着外面鲜活的世界，贾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阳光透过车窗的缝隙映在贾澜的脸上，外面的嘈杂声仿佛已经远去，君泽暄能够清楚的看到贾澜白皙的脸蛋上因为兴奋而扬起的红晕，高高扬起的唇角能够感受到她的好心情，以及脸上些许细微的绒毛，不用靠想象，君泽暄就知道手感会很好，他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想着便直接伸手摸了一把！ 贾澜诧异的扭头看着他，君泽暄伸手干脆将她捞在怀里，满足的许诺道：“以后有空了，就带你出来玩。” 贾澜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被小弟弟潦倒的感觉有些羞耻，但还是没抵住心里的诱惑，半响后还是点了头。 君泽暄闻了闻，还是他喜欢的梅香，这种肌肤相贴的味道更让他觉得舒服，感觉脑子里从前烦恼的一切瞬间清空，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他知道贾澜有秘密，但他不想深究，他隐约能猜到一些，毕竟自己是受益者，他想他是愿意就这么抱着她一直下去的。 逛了布庄，换了新买的成衣，去看了杂耍，逛了金楼，去了酒楼，吃了美食……贾澜一直兴奋到很久，而君泽暄看着贾澜高兴心情也是很好的。等回府得知五皇子等了许久才回去，君泽暄毫不在意，但是贾澜却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大伯子素来就爱操心，府里往日只她一个，他都让五皇嫂三五不时的过来，即便帮着接管了八皇子府的产业，却也会让管事的过来回报，八皇子府的费用几乎被他全包了，资产也是逐步增加从未减少的。这种类似教导主任的人，贾澜并不讨厌，也不喜欢，但却有几分敬畏。 “你看看吧！”君泽晸知道弟弟不会接受宫女指引房事，弟妹也是个憨的，父皇让他来教导，这事他怎么好说？因为弟弟的特殊性，他也不好带他去风月之地观赏，就只能回来找了五皇子妃压箱底的一套精美避火图给他看。 君泽暄开始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打开扫一眼就直接丢在一边，恼怒道：“什么肮脏玩意儿！” “你如今也成人了，早起的时候……这男女相处讲究的是水乳……”君泽晸一贯严肃，很少说这些风月之事，而在他看来自己的弟弟弟妹两人过日子好似玩一样，也就牵牵手而已，根本不懂这些，当然他也找了老嬷嬷去给弟妹加以指导，弟妹及笄礼之后，圆房的事情也该准备起来了，就目前来看也就暄儿也就只接受弟妹一个女的，想来能让他成事的也就只能指望弟妹了，可就怕弟妹年纪小害羞不肯……自己这个当哥哥的，简直是什么心都得操，着实有些累了。 君泽晸大概说完之后，停了停，继续又语重心长道：“父皇现在由着你的性子，可不会太长，你还是早有准备的好，不说其他，便是封了郡王、亲王的，弟妹脸上也有光彩，你也不必担心旁人委屈了她。” 君泽暄听着原本面红耳赤的样子下去了些，但还是坚持道：“我们的父皇可不会喜欢能干的，我如今也不想着冒头，帮着哥哥把那些事情处理好便是了，左右我也没打算有多出息，省的头疼。” 君泽晸深深吸气：“到底是我耽误你了。” “你好了，便是我好，你我兄弟之间无须计较。”君泽暄不在意的说完，又有些认真道：“还未恭喜大哥再得贵子，也盼着他们长大以后如你我之间。” 深夜，君泽暄处理事务之后，原本想要回房，可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今日看过的那张图，看到图时，他是觉得恶心无比，可此时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想图中之人若是换成澜儿，他想，他是乐意的…… 又想起哥哥说的男人若是做的不好，女人会很痛苦，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伤眼睛，但是手还是诚实的将君泽晸送回来的盒子打开，难得细细阅读了一番。 小时候刚成婚的时候，君泽暄又只有抱着贾澜才能入睡，他们还曾一床被褥，后来他的头痛渐渐清了，两人了大了，虽多也就搂搂抱抱，却再也没有一床被子睡过，贾澜今日得那个教养嬷嬷得人事教导，一整日都有些心绪不宁，从前她是知道会有这么一遭，可是后来嫁给君泽暄，她拿她当弟弟一样看待，要让他们之间……还是她主动……贾澜她做不到。 愁了一整天，但因为君泽暄一直在忙碌，贾澜原本就没有想好的说辞在他还未回房的时候就发困了，直接睡了过去，打算把这事再往后拖拖。 君泽暄回房的时候，贾澜已经睡着了，就着昏暗的烛光，君泽暄觉得自己的澜儿美的令他窒息，静静地看着她，君泽暄的身体有些发烫，贾澜睡梦中感到灯光有些晃眼，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君泽暄站在床边，忍不住嘟囔了句：“快睡了，都困死了。” 君泽暄闻言一僵，但还是顺从的调小了烛光，拉开被子躺了上去。原本发烫的身体躺在暖和的床上，便更加热了，君泽暄想要做些什么，他轻轻的侧着身子，想要看清楚身边的人。隔着窗幔，眼睛适应昏暗之后，些微的烛光也透过厚重的窗幔洒了进来，君泽暄这才看清楚身边的人。 微光映衬下，她的容颜如玉，有种说不出的细腻柔美，长发垂在两侧用两根红色的带子束缚着，看过她紧闭的双眼，小巧的鼻头，君泽暄将目光放到她的双唇之上。但粉丝的双唇微嘟，正连呼出的气息都令人痴迷……君泽暄浑身有些难受，但见她睡得香甜，又有种说不出的暴虐，狠狠地伸出手，却轻轻的放在她的唇上爱怜的感受着它的柔软。 清晨，贾澜醒来的时候，君泽暄已经出去练武了，贾澜有些佩服他的毅力，伸了个懒腰，一张嘴却觉得嘴唇有些发烫，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有些顿住了，原本系着蝴蝶结的衣带莫名变成了十几个死结，甚至在自己的衣服上闻到了一种别样的气息。 贾澜又不知真正不知事的少女，自然猜出发生了什么，一边看着自己被故意系的发紧的腰带，贾澜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烫。一边感动于君泽暄对自己到底还算尊重，他至少会忍着不动自己，可一边又为接下来的事情发愁，即便空间梅子已经存了好几个可以保命，但是她如今身子骨没有长成，十五岁的年纪，到底不利于生养，到现代都没有完全完全无害的避孕药，更不要提现在，贾澜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准备好。 更何况这并非简单的古代，还有所谓的仙佛…… 第86章 因为心里有事，早膳的时候贾澜都还有些恍惚，君泽暄却跟往常一样，运动过后胃口极好，特别是贾澜昨夜用空间梅花露珠专门亲自发好面，今日厨房做的小笼包，格外的顺他的口，十几个小包子，除了一开始贾澜吃了一个之外，其他都被他包圆了。 “澜儿今日可还想出去转转？”吃完早膳，君泽暄漱了口，又净了手，拿着茶杯嗅了一口，便放到一旁，对着贾澜道。 贾澜扭头看着他，道：“今日你得闲了？”她当然想出去，外面那么美，那么自由，她年少时做宝庆公主伴读的时候，第一次沐休回去，在贾代善的同意下，曾看过荣国府两旁的街道，当日没有别的感触。可是昨日的那种鲜活，却是令她十分喜欢的。 “咱们府里就你我二人，空旷了些，往日我不在家，你又一贯谨慎，如今我回来了，我在寺里呆久了喜欢热闹，且你就要过生辰，就想着在府里养个戏班子，你跟我去瞧瞧。”君泽暄不如朝，也嫌日后帮着哥哥处理事情来来往往让人捉住把柄，就想着养个戏班子，日日的唱上一两回，府里人员进出也好不打眼。 贾澜闻言，想起红楼梦中的荣国府在建大观园的时候，从姑苏才买了十二个女孩子，还聘请了教习，好像现在的权贵人家都是这样。于是问：“是去买丫头回来教导，还是？” “那多麻烦，等她们出师不得好些年，直接叫了角儿回来唱便是了，再说宫里头不有现成的，反正也没人听，尽是白养了，还不如给我们唱唱？”君泽暄回话道，这么说着，倒是可以借机把教坊司的几个人养在府里。 对于听戏，贾澜没什么爱好，活了这么久，咿咿呀呀的也能听懂了，可真的不怎么喜欢的起来，她倒是没想到君泽暄也有这个爱好……等等，莫不是他就是日后的忠顺王爷？ 豢养戏子，对戏子过分关注的忠顺王爷，那个荒淫无度的忠顺王爷？还是个宠爱男戏子的忠顺王爷？贾澜顿时懵逼了，她想要反驳这个想法，可是皇子之中，还真没停过其他人有喜欢听戏到要在家里头办戏班子的？她原本没去想过这个人是谁，却没想到…… “夫君你喜欢听戏？”贾澜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君泽暄有些诧异，看着贾澜一脸的不可思议，心里捉摸着听戏难道有什么不好的，惹得澜儿这么惊奇。但是他确实不讨厌，于是便点了头。 贾澜深吸一口气，眨眨眼睛，想要红楼梦中为了一个戏子，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可以不顾颜面的到贾府要人还可以派人全城寻拿蒋玉菡，往好处想，就算自己不帮衬，按照如此气焰之高涨来看，忠顺亲王是个有实权的，所以上位的极有可能还是五皇子，自己以后至少是个亲王妃，可是……可是一个喜好男戏子的亲王的王妃，似乎挺苦逼的啊？ 这么想想，贾澜觉得有些太刺激了，于是拿起桌子最里面的茶罐，从里面夹出几朵干梅花，拿水冲了，打算压压惊，这些梅花都是她空间梅树上的，这么些年，因为浇灌得当，梅树已经长大了许多，虽然今年开始结了一枚果子，但是梅花每年自己都可以攒好些，梅花露珠一年也有好几罐子，梅花花瓣大半给了君泽暄搓各种‘糖丸’，做香囊用，露珠则是参进了香宝斋的花露、香胰子、胭脂水粉中，香宝斋经过五皇子妃跟大公主她们的倒腾已经反了数倍，如今都成了贡品。剩下的这些都是极为宝贝的。一下子冲泡这么多朵，从前都没这么奢侈。 冲好之后，贾澜还在里面到了些花露进去，揭开茶碗盖子的时候，梅花香气扑鼻……君泽暄顿时都觉得神清气爽，等着贾澜喝了两口刚放下，就拿了过去，一口闷了下去，就是剩下的梅花骨朵，都被他直接吞了。 贾澜这个时候受刺激的心猛地掉了下来，有些忐忑的把茶罐子塞到君泽暄怀里，不安道：“夫君若是喜欢，让人给你泡了便是，何至于抢我的？可是烫坏了？” 君泽暄深深的看了贾澜一眼，看清楚她的忐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道：“我从前就知道你是救我于苦海的，你身上有些事情经不住查，我不问，你也莫说，只不过这样的花茶莫要给旁人喝了，可好？胭脂什么的也只自己做着玩，莫再送出去了。” 贾澜点点头，垂下了头，这事她怎么说呢？想来香宝斋的事情，他也能猜出来，怪不得这几年她觉得香宝斋的花蜜，香胰子，以及胭脂水粉的质量差了些，本来还有些奇怪，还以为是自己参花露少了，现在看来跟他有关。可更多的却是感激君泽暄的用心，一个在她看来还是个孩子的男人，就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开始保护他了。不知怎的，看着这个还有些稚嫩的男孩，贾澜没忍住说了句：“我真的不是什么精怪？” 说完又有些羞恼，空前的梅树前世今生跟着自己，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一直觉得自己能够重活一回跟它有关，但是也没法验证，就目前而言，梅树是好的，可人对未知的事情难免有些害怕，被发现了，贾澜就觉得有些害怕。 “莫怕！谁也不知，你放心。我信你不是什么精怪，要是，便是仙子。日后我们好好过就是了，你是我的娘子，我总归会护你一世的。”君泽暄感受到贾澜的担心，伸手捧着她的脸，认真的承诺道。 “我真的不是什么仙子，就是一个普通人，平凡的很，才华不……” 任谁被如此珍视，也忍不住心动，特别是这个人长得好看还……贾澜也不想他误解，就想解释一番，便直接被堵住了嘴。 怀疑他昨夜偷亲过自己，跟醒着被人吻亲是两种概念，贾澜一时之间都有些手足无措了，一边的微弱意识告诉自己这还是个少年，一边却能感受到他的认真，总而言之，整个少女心都炸了……刚张嘴惊呼，就被他钻了进去…… 贾澜从没有觉得自己会有这么没出息的时候，整张脸都羞的通红，从头到脚都觉得发烫，整个心都有些发颤，怎么做心里安慰都不行，整个人就想找个缝躲一躲。 君泽暄原本还有些沉浸，可是突然被贾澜推开，以为是她不乐意，结果看她躲到床上，拿被子将自己的脑袋都蒙起来，拽开之后，看她羞的浑身发颤，满脸通红……又忍不住笑了，自己的王妃怎么就这么的让自己开心呢？ 八皇子府不穷，特别是这些年贾澜将香宝斋生意获得的利润冲库之后，府里已经算得上是很富裕了，君泽暄本身也有母亲留下的不少财富，这些年哥哥经营不错，他得到的也不少，想要养个戏班子，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君泽暄知道贾澜从小没过过几个好的生辰，便打算给她办的热热闹闹，起码让全京城张眼睛的都清楚，她这个八皇子妃是受宠的。 因为被吻，贾澜到底没有跟君泽暄出门，君泽暄便自己出去了，因为不到十日便是贾澜生辰，要准备的事情不少，君泽暄从教坊司弄了好些人进府，又名人将外面最有名的喜乐班给弄进府里，即便是隔着远，也能听到府里咿咿呀呀的好不热闹，贾澜发觉自己并不讨厌这种热闹，可想着要去听戏，就得面对君泽暄，到底不好意思，干脆直接就搬去了梅林深处的院落，整日沉浸在学习之中，无法自拔！ 君泽暄养戏班子，自然被其他皇子看在眼里，便是太子也让人来教导他莫要沉迷，君泽暄才不搭理，依旧我行我素。只要不凑到他跟前，他就当没听见。 六皇子君泽阳带着宝庆公主过来看了，被君泽暄直接挡在府外，贾澜原是宝庆公主伴读，虽然没做多久，但是宝庆公主欺负贾澜的事情，君泽暄是记在心里的，奚落了他俩一番，连门都没让进。而隆昌帝见惯了其他儿子你争我斗，难得看见一个不爱诠释，纨绔就纨绔吧！觉得挺乐呵，并不加以指责。 十五岁的生辰，是贾澜一生都难忘的，那是她今生第一个这么热闹的生辰宴，即便是寒冬，即使那一天下了当年的第一场雪，也觉得无比的温暖，每个女孩子都喜欢被珍视，整个皇子府都被装饰了一番，虽说红色有些艳俗，但是那日的满院红妆却让贾澜觉得无比的舒畅。 因为是生辰宴，又是及笄礼，清晨醒来的时候，君泽暄亲手给贾澜端了一碗长寿面看着她一根不断的吃完之后，让人给她装扮一新，亲手给她插了发簪，给她送了一匣子的珍宝首饰。 是的，是一匣子首饰，一匣子制作精美的珍品，足足十二件，每一件都足以另人心动，趋之若鹜的首饰足足装了一整匣子，贾澜就没见过这样送礼的，可看着君泽暄满脸的得意，也跟着笑了。 第87章 贾澜生辰虽然办的热闹，却也没有请多少人，起码公主们皇子们皇子妃们，一个都没请，因为君泽暄自从回来之后怼天怼地，便是隆昌帝的话，有时候都会反驳，在众人眼中他是借着八皇子妃生辰来宣告他的归来，即便是没有邀请，因为隆昌帝的纵容跟后赏，也是来了不少人。东宫皇子府公主府，即便是主子没来，但是得用的宫人还有礼物都是送了的。 一时之间八皇子府热闹非凡，贾澜今日随时主角，但是因着还要给她办及笄礼，所以对外张罗的却是刚出月子的五皇子妃跟贾张氏，正宾请的是常和大长公主，她是当今皇上的姑姑，比隆昌帝只长六岁，一生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实权，也不参合朝政，且是难得的长寿，且跟驸马夫妻和睦，生育的几个孩子虽不出众，也却没出过什么纨绔子弟……赞者是贾敏，赞礼是五皇子妃的族妹，摈者和执事都是都是皇室边缘的宗室女，当日那些个公主伴读，一个都没请。 几个年轻女孩围着贾澜，没有正锋相对，没有尖酸刻薄，也没有算计，只是说些闺阁之中的闲话，足以令贾澜觉得舒心。 红楼一书中说林黛玉是‘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黛玉之美，千古称赞，由此可见贾敏之美，贾敏虽无娇病，可眉眼之间也有些许轻愁，自小她对着贾澜都从未为难，所以在选赞者的时候，她才会同意贾张氏的提议。贾敏比自己只小十个月，可如今还未订婚，这在现在看来已经有些不可思议了。 毕竟贾敏美貌有才情，又是当今荣国公的嫡女，贾代善位高权重，贾敏轮起来身份是极高的，求娶的不说踏破门槛，也不在少数，可是她的婚事偏偏被拖了下来，很令人不可思议。贾澜是从贾张氏的话语中猜到因为贾敏的婚事贾代善跟贾史氏一直没有共同意见，所以没谈拢。 贾澜不知道原著中贾敏是怎么跟林海成婚的，但是年少时曾经见过张太傅跟林海祖父交好，也听过他才华横溢的传闻。可只因前年林老侯爷病故，所以身为嫡长孙的林海还在守孝，至今仍无功名在身，侯府的爵位本来传到他祖父一代便是完了，可隆昌帝对林老侯爷印象很好，便让其子林诚多袭了一代，在林海出生的那天，原本是身强力壮的林诚约人赛马，不慎身下之马被人误伤，导致林诚落马，虽性命无碍，但到底伤了脾胃，从此只能静养，这也导致原本还算兴盛的威远侯府逐渐有些落寞了，并淡出权贵圈。 “从前的种种，妹妹还是忘了的好，把坏的忘了，只记得好的。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我们要往前看才是。”贾敏在帮着贾澜整理衣服的时候，看着贾澜如玉的脸庞，轻声道。母亲这几年常在佛堂，性子更是孤拐，父亲也说了将母亲关起来的原因，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一方面心疼母亲本该享福的年纪却只能住在佛堂，即便兄嫂还算孝顺，但是以后呢？母亲的性子不改，只会将大哥大嫂越推越远，她如今教养珠儿，很是娇惯，自己想帮着掰掰性子，还要被母亲嫌弃，说是珠儿年纪小，大些就好了，可如今才五岁的琏儿都被大嫂在两年前压着启蒙了，二哥又整日…… 贾澜一顿，看着贾敏，半响才道：“因为不忘坏日子，过好日子的时候才会倍感珍惜，四妹，我会越过越好，无论如何，我盼着你也是，愿你长寿安康，愿你觅得良婿，愿你夫妻和睦，愿你子孙满堂。”贾敏是个好女孩，小时候的傲娇清高，长大后的敏感温柔，贾澜说不上不好，她身上有着世间女子最好的品质，贾澜是希望她幸福的，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格外真心。 贾敏听到这个话，若不是记得今日是贾澜的好日子强忍着，差点就哭出来，这几年她觉得太难了，敬爱的母亲原来做了那么多的恶事，甚至枉顾国法，可那到底是疼她宠她的母亲，父母不和，她心中难受。母亲嫌弃自己不替她说话，生她的气。可父亲说如今这样对母亲最好，若是从前的事被翻出来，母亲才是真的万劫不复。大嫂虽好，可她要管家要教育两个孩子，要照顾大哥，在荣国府，她是尊贵的小姐，可真的好孤单。如今为着她的婚事父母焦灼争吵，她恨不能直接绞了头发做姑子，一了百了。如今突然听到这个往日沉默卑懦的三姐这样的祝福，她真的觉得收到了冲击，原来她是这样祝福着自己啊！ 感动不已的贾敏，忍不住感性道：“敏儿也盼着姐姐身体安康，子孙满堂，再无忧愁。敏儿真的盼着姐姐过得好。” 许是被贾澜跟贾敏之间的姊妹情深感动，剩下的几个女孩都没有说话。她们都是家中嫡女，难得见到庶出的混出头还能再嫡出的面前这么真诚的，忍不住也心中有些感慨。 “曾经我忘了偶然曾经读过一首诗，诗词我忘记了，不过大意是每个过得好的人都是相同的，每个过得不好的却各有不同，好与不好没什么的标准，自己觉得好便是好，但是懂得知足，爱自己，爱生活，爱身边的人的，人生定然会当得起一生好。四妹妹，姊妹一场，对你我而言也算是缘分一场，三姐也盼着你能真正的懂得怎么能让自己幸福。”贾敏人如其名本就敏而多思，贾澜不知道怎么宽慰她，只希望她能像开一点儿。 贾澜说完之后，几个姑娘都忍不住深思起来，王婉儿最先笑了起来，对着贾澜道：“小女也有些悟了，为何堂姐总说娘娘您是个妙人，若是早些认识娘娘便好了。” 因着贾澜跟贾敏的话，其他的几名姑娘都难得感性起来，不知怎的，都说起过得好与不好的话题，竟然都觉得自己过得很不错，往日不曾注意的温情竟然也是动人的，一时之间姑娘们感动的很。 五皇子妃是个能干的，她昨日笑称今日事闭之后，贾澜也长大了，以后八皇子府的时候她就便插手了。从前府内府外多劳她帮衬，贾澜也是感激的。 君泽暄脾气暴躁，从前在宫中甚至有痴傻传闻，但是几个小姑娘见他肯为贾澜办这么热闹的生辰宴，还为了及笄礼，去清了常和长公主，甚至就连皇上赐下的宫女，也就直接打杀了，即便是他在外面摆着一脸的煞神样儿，可哪里不感动？她们如今的年纪，除了贾敏之外都定亲了，也了解自家未婚夫的后院，虽说如今讲究的人家基本上都是魂牵无侍妾，可贴身的，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却少不了，这些伺候了少爷公子的丫鬟便是发嫁也难嫁的多好，所以鲜少有不想攀高枝的，少不得那些个少爷公子还更怜惜她们，这日后还说不上怎么闹腾呢！ 姑娘们说说笑笑，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很快及笄礼就开始了，贾澜散发垂肩由贾张氏这个娘家大嫂亲自帮她轻轻挽起，用的是贾赦亲自挑选的上好玉石，明人细心打磨的发簪，然后被贾敏王婉儿一左一右的轻扶着一步一步往礼堂走去，她这才发现整个王府已经焕然一新笙乐大作，，即便外面还飘着细雪，可书上挂的，梁上贴的，廊里挂的，都是红彤彤一片……甚至走廊两侧都是绢布做的鲜花，簇拥的好似花路一般。虽艳俗，可却让人心暖。 贾澜是好看的，本来她就是不亚于贾敏的美女，更何况盛装之下，很多人这才恍惚的发现往日里总是不起眼的八皇子妃，竟然有这么一双魅力的眼睛，光洁饱满的额头，冰肌玉骨的容颜，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垂在身后，随风轻舞…… 往日里大家都知道荣国府嫡出的小姐贾敏是个绝色美人儿，可今日之间，众人的目光便都放到了贾澜身上，高贵明艳晃得众人舍不得眨眼，便是一旁的贾敏也黯淡了些。 当然贾敏也是美的，王婉儿等人也不差，十四五岁的少女，本就青春靓丽，更何况盛装打扮之下……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宫人们的唱响另贾澜有些恍惚，美好的祝词给予一身，她轻握拳头，眼神忍不住扫向一旁君泽暄。她的人生好似从九岁遇到他开始就变得幸福，听说所有的不幸都是为了让人更明白幸福的珍贵，可太过幸福应该怎么办？ 君泽暄见贾澜看着自己，便笑了，他在外人面前鲜少有这么灿烂干净的笑容，在场的人便都知道这对自小就成婚的小皇子皇子妃，之间是有了感情的，而且还很好。 他一笑，贾澜也没忍住扬起唇角，脑海中杂七杂八的想法尽没了，然后便专注的随着指引开始接下来的动作。 第88章 热闹的及笄礼过后，听戏吃酒闹到很晚，甚至天刚擦黑，便有无数烟花被点燃，直到黑夜众人离去…… 贾澜傍晚被人从偏厅牵入房间，这才发现整个房间已经被焕然一新，大红的喜字，燃烧的烛台……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五皇子妃方才不让她回房的原因，这是连圆房礼一起办了？可……她们还是……孩子啊！ 怎么办？怎么办？就在贾澜羞涩无助的时候，君泽暄回来了，他身上带着酒气跟沐浴后的湿气，贾澜见状也顾不上多想，忙拉他坐下，给他擦头，冬日沐浴之后不管穿再厚，头发不擦干都冷得很。 “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君泽暄坐下之后也看到这个场景，有些不自在，耳根子都有些泛红，忍不住抱怨道：“都给五哥说了，以后府里的事让他跟皇嫂都莫插手，怎么尽是听不懂人话呢！” 贾澜闻言，忙问：“五皇嫂昨日说了今日过后，府中之事她不插手，是你说的？” “那是自然，这是咱两的府邸，从前总借着你年纪小管东管西也便罢了！我不在府里，你年纪小，一人也孤寂……可都这么些年了你早就会管家了，我也回来了，何至于他们还总插手，烦人！”君泽暄毫无顾忌道。 贾澜顿时有些沉默，她不太会拒绝别人对她的好，所以五皇子妃帮衬着管家，虽有不便，可她还是感激的。因为对方无坏心，每月账本子一丝不差的记录，府里上上下下的花费都是他们包了，教导自己的师傅们都是真真出类拔萃的，偶有好东西，也少不了自家的，这份好心是真真的。 君泽暄一眼就看出贾澜心中所想，他喜欢她，也知道她这个人的心地极软，看到的总是好的，所以宽慰道：“别觉得占了他们便宜，端看香宝斋每月给五皇嫂的收益，便知道是他们占了咱们便宜，这事给公主们参股了，咱也不好计较。” “什么便宜不便宜，若不是因着皇兄与你的关系好，五嫂哪里至于这般劳神？”贾澜换条干巾继续帮他擦拭着，直到头发干透，这才松手。君泽暄一口一个咱们无形之间拉近了两人的心。 贾澜原本都想好了，不行的话就从了算了，这么美好的少年，怎能让人不爱，反正是她在占便宜。 因为宫女们只铺了一床厚大的被褥，君泽暄站在床前，顿了顿，有些面红耳赤的扭头看着贾澜虽然脸红，但还是从一旁爬上，没有异议的躺了上去，轻轻的闭上眼睛，仔细看她还有些发颤。 “她们给你说这个了？”君泽暄掀开被子躺进去，抱着贾澜，轻声道：“怎么这般多事？” 贾澜见他虽抱着自己，但却没有多余的动作，扭头睁眼看着他。难不成这家伙真的喜好男君泽暄伸手直接捂住她的眼睛，有些沙哑又忐忑的解释道：“你……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好瞒你，这事我自然是想的很，可悟道那个老和尚……他说那个……女子跟男子不一样，身子骨没长成做这事不好，再说了我如今习武未有所成，得是……那个童子之身……这事咱先忍者，等你再张张，等我武功再高些，到时候咱们再……反正你别急，我不是不稀罕你，真的，做梦都想，可咱不急，不急啊！”也不知道前几日他在澜儿睡着了没忍住那一次，算不算失了童子身？ “嗯！不急”贾澜没有想到自己纠结的事情会这么轻易的再次被她化解，忍不住落了泪。 “你别哭呀！你要是想，我真的愿意的，我学了……五哥给我的图我都看完了，真的，我都会了……真的，我想的……”君泽暄见贾澜哭了，一时之间着急起来，忙抱着她亲吻起来，甚至手也惊慌失措的开始想要去拉她的衣带。 贾澜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怎么这话这么不对味，好似自己是色女一般，有些尴尬的拉住她的手，羞涩的解释道：“我没想这个……不是，我也不急，我……我就是有些感动，你对我好，真好，我感动……对感动……感动才没忍住哭的……” “哦！”君泽暄停下动作，身体却有些发烫，抱着贾澜，闭上眼睛，有些失望道：“其实我挺急的！算了，睡吧！你再好好张张，长得好好的，咱先忍着。”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抱着贾澜，君泽暄就觉得难受，可还是愿意撒手，半夜时分都睡不着，等贾澜睡着了，自己摸索着去外面打了几遍拳，发泄发泄之后，这才回房继续抱着自己香喷喷的小媳妇睡着了。 君泽暄说了不动贾澜，就还真的不动，有时候想狠了，就亲亲揉揉，然后出去练武，武功也据他所说是增的快了，可看着他难受，贾澜也挺心疼，这么好的少年郎，想着万一把他憋坏了，以后肯定会后悔，于是就劝他去旁的房间，或者自己去也行，结果被他压着狠亲了一顿，留了两个字“没门”，就有急冲冲的习武去了。 贾澜托着腮帮子，看着他在雪中习武，感觉杀伤力挺高，起码她见过碗口大的树一拳也就断了的情形。 美少年，貌如玉，身材好，体修长，对自己还好……贾澜的眼睛都有些痴了，这样的少年郎撩的她少女心直颤，真是不得不爱。心里也忍不住替他辩解，这个喜好男的忠顺亲王许也不是他，或者有什么误会就在贾澜沉迷在自家小夫君美好的颜值下无法自拔的时候，荣国府送来了请帖，贾政腊月二十六成婚！ 原本世间早就订下了，但是贾澜一开始是独居，后来八皇子回来又忙着她的生辰宴及笄礼，事情罢了，贾张氏也没有闲散的时候，贾政身为荣国公夫妇二人的爱子，即便是娶继室，也得给办的热热闹闹，隆隆重重的。贾政后院这三年没有主母，生了三庶女一个庶子只活了一个女儿，另外两个肚里还揣着孩子，贾政又是个不会理事的，后院乱糟糟的，贾张氏身为长嫂又不好管小叔子房内的事，还是贾代善命人卖了两个最闹腾的，其他的才安分下拉。 贾代善愿意贾政继室仍是王家，自然不会给小王氏下马威，在婚前直接命人将贾政后院没有生育的全部发卖了出去，只留下那两个有身孕的，其中一个还是庶长女的姨娘。 为此贾张氏对着贾政更是厌恶，觉得此人无情的很，从前王氏不管其他对贾政总是好的，可贾政在她刚走的晚上就去了姨娘房中，后来贾史氏这个母亲被关佛堂，贾政也是求情不得之后，就只是在贾史氏面前哭了几场，甚少关注，就是儿子贾珠，被送到贾史氏身边的时候，贾政每次见他都是责骂他不读书，可却从未想着给儿子启蒙，教儿子怎么识字读书。后来还是贾赦看不过去，借着给贾琏启蒙，又找了贾代善，才从贾史氏那里将他带出，每日读书识字习武健身。 为此贾政还找贾赦麻烦，说他儿子只用读书就好，习武是粗人做的事情，被贾赦捅到贾代善耳中，贾代善出手，这才安分下来。 贾张氏被贾政一房烦的够呛，在她看来这一房基本上已经废了，都说贾政才华横溢，可偏偏考了个秀才之后，再无进项，考秀才还是十几岁的时候，贾代善请了无数名师，压着苦学的结果。至于贾珠，虽然聪慧，但是贾张氏并不看好，毕竟贾珠长居佛堂，被贾史氏溺爱偏宠，加上灌输一些不好的想法，未来并不可期。想当初她刚成婚的时候，满府上下夸得赞的都是二少爷贾政，贾赦无人提及，后来王氏这个弟媳更是直接压在自己头上，结果他们恶的恶，毒的毒，遭了报应。结果如今，国公爷即便再看不上自家相公，府里的事还得靠他，外面也没提及自家相公太多不好。 因为忙碌，等贾张氏想起还没有给贾澜送帖子的时候，距离贾政成婚也没两日了。 贾政续弦的时候，贾澜回了趟荣国府，看着比从前富态许多的贾史氏，以及她眼里不加掩饰的厌恶，仰起头，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对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着贾史氏的面跟着贾沫贾汀两个姐姐说些家常话，姐妹三人如今也算是能在贾史氏面前挺直腰杆子了，贾沫贾汀的夫家都是贾代善选的，虽说并无多少权势，但到底都是懂规矩的人家，两人现在也算了解贾史氏对庶出的不喜，毕竟她们也有庶女。贾沫府中还有一名庶子，不过庶子的姨娘生了庶子之后身材没恢复过来失了颜色失宠了，剩下的也就两个通房，不足为具。总之贾沫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贾汀亦然，虽是庶出，但是贾代善当权，府里也都敬着她，她颜色好，夫君对她也是爱重的，也就是这几年才添了一个生了庶女的姨娘。她们这样的人家，算得上清贵，因为规矩多，所以一人身边也就一两个姨娘而已，通房丫头她们并不在意。但说实话，当君泽暄绝不接受隆昌帝钦赐的宫女的时候，对着贾澜，两人心中还是有些羡慕的。 第89章 贾沫跟贾汀成婚之后，除开贾汀一开始还有些张扬外，都开始跟娘家加紧了联系，虽然贾史氏管家的时候，她们往来的不多。可如今不同了，贾赦对她们没什么太多感情，可到底都是妹妹，不怎么亲热，但是只需每次回礼比他们略高一份就足以让她们在婆家过得很好，贾张氏是个知理的，这几年她管事，这些事情自然处理的很好，贾沫贾汀为此安了心，好歹也算由娘家可靠了。 贾史氏不喜欢庶女，从前可能还需要在贾代善面前掩饰一番，毕竟她之前对外的名声很好，对着庶女教养明面上是跟嫡女相同的，她们在闺阁之中的时候，也都是锦衣玉食的，不过在贾代善擅自替她们选好夫婿之后，贾史氏也知道贾代善这是表示自己的不满，也懒得做面子情。在当贾澜被选为八皇子妃之后，贾史氏对于这些庶女就完全都是厌恶了，此时看着贾澜的笑，贾史氏只觉得血气上涌，气的眼睛都红了，可今日是政儿成婚的日子，她好不容易才从佛堂出来，贾史氏还是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 贾政虽是白身，可却是荣国公爱子，且娶的还是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裔，其兄还是当今颇有前程的王子腾王将军，虽是庶女出身，可是却是记做嫡女的。贾政原配便是她的嫡姐……这场婚礼虽说比不上贾政头婚的时候，可是因着贾王两家的权势，确实也办的热热闹闹。 贾澜作为出嫁女是需要帮着家里招待女宾的，可是因为贾史氏不喜，贾澜便主动提出人忙事杂，她就帮着照看琏儿就是了。贾敏在照顾贾珠，贾政房里的庶女则跟她姨娘一起被禁足不准出来。来吃喜宴也甚少有小孩子，隔壁宁国府的贾珍前些日子跟一寡妇乱来，被他爹贾敬刚揍了一顿现在还爬不起来。 这几年，贾张氏偶尔有几次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看望贾澜，贾瑚就不说了自幼便跟贾澜亲近，如今大了，读了书，倒是有些爱讲规矩，对着贾澜虽也喜欢，可却少了从前的热情，至于贾琏，只要是长得好看她都喜欢，一双桃花眼，小嘴甜的很，惹得贾澜好几次给贾瑚说是要以后好好管教，莫成了浪荡子。 贾瑚武从贾代善，文从张太傅，年纪虽小，但刻苦努力，可见不凡。是贾代善心中认定的继承人，在他看来贾瑚比他爹贾赦强上百倍，这几年看在贾瑚的面上，贾代善也很少再训斥贾赦。因为贾琏出生后，贾赦跟贾张氏的日子过得不错，对他过于偏爱，好容易听一个自己喜欢的长辈要自己帮着好好教养他，贾瑚原本因为父母偏爱产生的郁气在数次管教之后，也尽消了。 “三姑姑我们玩什么？投壶还是插花？前些日子我求了大哥哥给我买了条猎狗，姑姑可是见过猎狗？大哥哥说待我一日二十篇大字，坚持两个月，待明年春暖花开之日就待我去猎场玩，到时候我抓了兔子给三姑姑四姑姑玩。”贾琏是个活泼的，见到贾澜也很高兴，今日来的孩子没有比他小的，所以好容易看到漂亮姑姑就兴奋起来。可贾澜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今日是贾政娶妻，可贾琏却被一群丫鬟们当趣子，脸上抹胭脂，耳边插花，贾家这些个丫鬟们一个个都太放肆了。 贾澜伸手将丫鬟逗他玩，插在他耳边的假花卸下来，牵着他，笑道：“我琏哥儿长得这般英俊，比花还艳，再戴了花，不是把姑娘们都比了下去，到时候都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贾琏闻言，连忙追问：“真的么？真的么？我要是太漂亮了漂亮姐姐就都不喜欢我了？” 贾澜看着贾琏年纪虽小，但是却长得极好，说实话荣国府的孩子颜值都不错，但贾琏绝对算其中的佼佼者了。收了笑，在他鼻头脸颊擦了擦，擦下一片嫣红，认真道：“一个小男子汉为了女孩子们喜欢，带花抹胭脂与人逗趣，不过被人当个玩意儿对待，你还当真了？” “姑姑……”贾琏不懂三姑姑为何突然变了脸色，可身边几个丫鬟却是懂的，刚下下跪求情，就被贾澜制止道：“你们今日做了什么自会有人告诉嫂嫂，可今日你们扰了这喜宴，本皇妃便是无碍，可你们……” 贾琏身边几个丫鬟吓得浑身都发抖了，却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贾琏想要求情，却听贾澜问：“琏哥儿可知漂亮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厌恶什么样的男孩子？” “琏儿不知，还请三姑姑告之。”贾琏忙问，他素来喜欢颜色好的女孩子，总比大哥哥跟珠哥哥好。 “喜爱有才华有责任的男孩子，厌恶内宅厮混的男孩子，连个丫鬟都无法驾驭的男孩子。人们喜爱的男孩子，不在身份之高贵，不在容颜的好坏，而在于内在。”贾澜回答道，因为贾琏得宠，嘴甜又大方，常惹得丫鬟们逗他玩，或是得了他喜欢，有时候也会从他手里得了好东西，贾张氏每日忙碌，贾瑚学业繁重，就被这些个丫鬟钻了缝子。 贾琏点头，小大人道：“琏儿知道这个！就跟现在好些个人都想将女儿嫁给大哥哥，可爹爹说妈妈她挑花了眼，要不是我大哥哥优秀出身好长得俊美，便不是这样了。琏儿不才，没有大哥哥的本事，也只能在家里跟丫鬟们玩玩了。” “你可以跟丫鬟们玩，但不能被她们玩，这可不是对她们好，而是害了她们，一是纵的长歪了性子，二是你妈妈爹爹可不会放过她们，便是你大哥哥，也会厌了她们，届时被主子厌恶的丫鬟是什么后果，我想琏哥儿你这么聪明，总不会不知道吧？”贾琏这辈子有贾张氏跟贾赦在，继承人又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自然比二房嫡子贾珠更受宠爱，贾珠即使随着贾史氏衣食住行都无一不精，但是贾琏也绝不差，贾澜可不愿他长成书中那样的浪荡子。 贾琏虽然年纪不大，也能听懂贾澜的话，更是知道今日之事若是被哥哥跟父母知道，自己身边这几个漂亮姐姐定要受责罚，然后便腻在贾澜跟前不断的说好话，想要贾澜帮着隐瞒。 “你以为我不说，你不说，你妈妈便不知道？”贾澜拿手指点着他的额头，让人端了谁帮他静了脸，然后才道：“做错了事罚过便过去了，可若是一直瞒着，日后等着她们犯更大的错？然后彻底让人厌恶被发卖出去，或者胡乱配了人撵了出去？” “姑姑是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么？”贾琏洗干净脸，擦了润肤防冻的面脂重新束了发，然后抬头看着贾澜问。 贾澜笑着点点头，明白这个到底总比无知无畏的好，他现在懂得这些，总比以后张大了犯了大错的强。 “琏哥儿，以后，你还是改了吧！”二哥续娶，贾敏原是想陪着贾珠的，可是贾珠被太太叫去了，她听说贾澜在陪贾琏，便过来瞧瞧，结果听到贾澜在教育贾琏，便没有出声，直到贾琏有些懂了，这才笑道。贾琏长得可爱，嘴又甜，大嫂教自己管家，常见他，因此也是爱的不行，随知他有些小毛病，但却总是在教导的时候，被他歪缠的忍不下心。 贾琏皱着眉头，两个漂亮姑姑都说他错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错了，好像有写明白，却还有些不明白，打算晚上去问问大哥哥。但是对着漂亮姑姑，就忙作揖笑道：“琏儿错了，以后定改之。” 贾澜见贾敏来了，便让丫鬟们带贾琏在一旁玩。 “四妹妹，这个给你，原是想着过年给你跟大嫂的，可没想到二哥的婚事这般紧促，今年我们府里定然忙的不行，怕是给忘了。”今年他们就要独自交际了，不能靠着五皇子夫妇俩，贾澜原就打算给贾敏跟贾张氏一人一套‘顶级’的胭脂水粉跟一瓶花蜜水，便直接带了过来。 贾敏接过一看就知是香宝斋顶好的那种，因为难做，据说一年只有三四十套，往日里只做贡品，是一套也没流传出来的。端的是有价无市。但她也是知道大公主她们做这个香宝斋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听说香宝斋原还是三姐姐的铺子，后来给了五皇子妃她们，便不客气的结了过去，然后笑道：“这顶好的用惯了，也不知道日后用旁的还能用惯么？” 贾澜闻言笑道：“妹妹银子给足了，哪里就能少了你的脂粉？不过这个蜜水你莫要给了旁人，每日睡前冲一杯水，最是补气血，妹妹如今大了，女儿家最好补补。” 贾敏将盒子珍惜的教给身边的丫鬟，让她们帮自己带回房间锁在柜子里，莫要磕了碰了，然后坐在贾澜身边，看着在一旁玩的贾琏轻声感慨：“人若是一直不长大，该有多好啊！”大了，也就多了烦恼，昨夜太太还说自己不该总是叫她母亲的不尊重，说是等二哥哥的婚事结束后，就该给她相看了，可谁又是自己的良人呢？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一成不变怎么会欣赏到这世间的美景，四妹妹莫忧了。”贾澜虽然欣赏贾敏，但是并不觉得她们关系有多好，她给她花蜜胭脂这些，也是一时恻隐之心，并不能改变什么，只希望微末的调理能让贾敏的身体更好些。 第90章 贾敏自然是聪慧的，能感受到贾澜的善意，也能感受到她们之间仅此而已，虽然也曾后悔她们年少时不曾交好，否则会拥有一生的情谊，而不是如今这般，贾敏虽然也遗憾，但是却也知道她跟三姐此生也就这样了。 即便心中如此感慨，但是贾敏还是没有离开，跟着贾澜一起照看贾琏，而后还一起去看望了新娘子，小王氏的长相自是不差，甚至出奇的带着些许文气，说话也是文绉绉的，看样子应该读了些书，贾澜虽有些诧异王家竟然改了家风，不再信奉女子无才就是德的教条，但转念一想大王氏都那么吃亏了，加上王家自然也明白贾政的性情，所以便不疑惑了。 “只盼着二哥哥能跟二嫂嫂如大哥哥大嫂嫂一般举案齐眉。”贾敏见到新嫂子还是有些高兴的，新嫂子长得不错，言语间也是个明理的，而且她自来喜欢会读书的女子，心想许是能跟这个新二嫂嫂相处好。 贾澜跟着点头附和，看长相就没有男子不喜欢妻子是漂亮的，虽然贾政一贯就喜欢扶风若柳的女子，新娘子虽说也瘦，但看着发育极好，想来不管如何夫妻俩定然能好上一阵子。只是不知道长短罢了。 贾敏一直跟着贾澜直到有人来报八皇子在府外等着八皇子妃回府，这才有些羡慕的目送贾澜离开。 按说贾政婚后次日，贾澜还应该去认认人，可即将过年，贾澜今年也算是成人开府，又住在宫外，事务本就繁多，便跟两个姐姐说好了一起初二回门再认人。 因为府里有男主子了，贾澜今年宫宴不能跟往年一样低调，加上君泽暄也喜欢看贾澜自信的样子，贾澜如今在众人眼中也不再是孩子，便精心打扮了一波。 君泽暄即便是头不疼了，可是依旧喜爱红衣，贾澜则跟他一同穿了同一类型的吉府入宫，两人一入宫就引来各种注目礼，贾澜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是在因为路滑差点摔跤，君泽暄在她身边扶了一把之后，感激地看着君泽暄，便也放松了心。 “这八弟回来，八弟妹竟是完全不一样了！”宫宴上穿红衣吉福的也有几个，贾澜却是其中最漂亮的，太子妃都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些不自在道。 贾澜但笑不语，但是看向君泽暄的眼神带着甜蜜，刚好君泽暄也回看了贾澜，两人对视一笑，惹得众人心里都有些酸气，就是五皇子妃也觉得有些许不适应。 “几日不见，五嫂竟是消瘦许多？可是累着了。”五皇子妃王氏产下次子不足两月，身子有些虚，但除夕宫宴却是不容她不参加的，贾澜看着她脸上厚厚的粉脂，以及比之前消瘦了不少的样子关切道。 王氏跟贾澜并排走着，原是按照以前那样想照看她，又想到五皇子的嘱咐，这才轻叹一口气，到底是比旁的妯娌多了几分亲近，还是回道：“这女人产子后瘦些本就是应该的，我现在并不瘦，比从前未怀子可是胖了很多，连衣裳都难上身。” “嫂子还能缺了上身的衣裳，还是得顾着自个儿的身子骨，您好了，我还能跟着偷懒呢！”贾澜笑道。 王氏抿嘴一笑，她觉得自己也不是爱揽权，只是从前照顾贾澜是五皇子的吩咐，如今照顾惯了，突然不让照顾了，这心里总觉得不大舒服，好在跟了君泽晸多年，也明白他那宝贝弟弟的秉性，倒也对贾澜没有什么怨恨，她不过一个在娘家连管家都未学过的庶女，还不是什么事都挺八皇子的？于是点点贾澜的头道：“也还是得自己练练，横竖有我跟你们五哥单着，等日后你跟八弟有了孩子，难道还要如此惫懒？” “五嫂！说这个干什么？”当下对着新媳妇说这个，不羞涩就是另类了，贾澜在某种意义上还算是新媳妇，自然得按习惯来。 王氏见着贾澜对她不见外，心里的不舒服去了大半，只觉得自己是庸人自扰了。比起旁的不知根知底的，她还是希望贾澜是八皇子妃，要不依着五皇子疼爱弟弟的架势，在遇到个难缠不知礼的弟妹，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贾澜今日来之前已经做好被人关注了，又有君泽暄不避讳的时时关注，因此也不发怯。 “朕瞧着小八跟小八媳妇看着还不错，易欣莫不是看错了？”隆昌帝看着君泽暄跟贾澜的互动，扭头对着身边的太监李德勇道。 李德勇带着笑，有些憨厚道：“这奴才怎么知道，奴才一个无根之人，对这个也不好奇，并未研究，您看是不是请易欣姑姑再瞧瞧？”早先皇上身边待了几十年的老嬷嬷对皇上说了，八皇子妃还是处子的事情，皇上今日就一直再看八皇子跟皇子妃。 “应该没有看走眼？易欣的本事朕是知道的，朕原本想着是不是小八不会这档子事，可又一想，真让小五去教导了，小五一贯对这个弟弟上心，也不会不尽心？但到底是什么原因，朕还得查查？”隆昌帝看了眼女眷当中的贾澜，即便相隔甚远，也能看出贾澜是其中姿容最为出众的，守着这么个漂亮媳妇，小八为何没用？ 贾澜也没有想到没有圆房的事情能被人一眼看出，她今日打扮的漂漂亮亮，又有君泽暄时时关注，心里美滋滋的，便是被人挤兑了，也不放在心里，左右仙女跟凡人计较就是掉份儿，她才不干呢！ 诸位皇子妃的选择上，局限性很多，母妃得宠的会替自己的孩子打算，自然会选权势高，能帮衬儿子的岳家，不得宠的，即便自己有要求，那也有隆昌帝指婚。皇子妃大都看家室，除了贾澜自己，全是嫡出，嫡出的少女，又要家室好的，还要长的端正，有才华，性情能被皇家看上的，贾澜还是觉得自己这辈子蒙天眷顾，前世今生长得都挺好看，虽是自恋，但是在众人眼中确实如此。 皇子们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后院不缺娇娘，但是今日一见，难免有些心酸，这差的也太远了？又想起贾澜是君泽暄自己选的，年纪小小就出嫁，当日根本不曾成人，心里都忍不住觉得君泽暄鸡贼，竟是找了如此绝色的。同时也有人想到贾代善还有一个嫡幼女，据说也是国色天香，有人便忍不住想得到的可能性。 “父皇封了贾代善庶女做皇子妃，你还想着让他嫡女做侧妃，莫不是对父皇不满？”太子刚好听到自家六弟在那里臆想让贾代善嫡女做侧妃，忍不住喷了句。 君泽阳闻言尴尬笑了一声，对着太子自罚一杯，他没有注意自己竟然说出了心里话。但又对太子的话并不在意，他母族甄家，跟贾家是老亲，他并不觉得这事提出贾家会拒绝，再说自家王妃身子骨不行，贾家许是能拒绝一个侧妃，但是一个继妃的位子想来并不辱没了当日惊鸿一瞥的那位女子。不过当日只是一瞥，却不知她与如今愈发容貌出众的小姨甄嫔孰美？八皇子妃虽然艳美，但是俊泽阳还是喜欢扶风若柳的才女，而不是这种明艳型的。 “弟妹倒是一贯懂事！”君泽晸并不理会其他人，而是看着君泽旭，笑道。可不是懂事么？这几年便是随着王氏，也并不是没有寻她麻烦的，可偏生她次次都不落单，便是他们那个妹妹宝庆公主据说找了数回，都没找到机会，宝庆看上青岩，君泽晸忍不住嗤笑，顾青岩可看不上宝庆这样的蠢货，更何况他们那个好父皇可不会让公主下降顾家。 君泽暄明白哥哥的意思，但是他却是心疼，心疼自己还是不能让贾澜恣意，还要被这些俗事烦忧。原本想要贾澜不要再缩着，想让她站在人前不被欺辱，可是又看到众人看向她那恶心的眼神，整个心情都不好了，好在自己的澜儿并未看任何人，只关注自己。 “八皇嫂，可以出来下么？我有话跟你说。”宝庆公主看着君泽暄跟贾澜之间的含情脉脉，想到母妃的想法，以及父皇的意思，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端着酒杯走到贾澜跟前，用着不容反抗的语气问。 贾澜如今也不怕她，自己如今并不是毫无依靠的小伴读，宝庆公主自幼娇惯，又素来蛮横，刁蛮之名人人皆知，这也是她如今还未定亲的原因，便点了头待了丫鬟跟她一起走了出去。 君泽暄目送着贾澜离席，眼神有些幽暗，微微点了头，不远处一个太监便借机出去了。 “你别让她跟着，我想跟你说话。”宝庆公主刚出宴会大殿厅，就迫不及待贾澜迫不及待道。 贾澜看她身边的宫人也没有跟着，此处也并不偏远，便点头示意丫头留步，跟了上去。 宝庆公主此刻脸色有些涨红，深吸一口气，扭头看着贾澜命令道：“顾青岩在那里？快告诉我。” 第91章 “顾青岩？”贾澜没有想到宝庆公主会问她这个问题，所以有些疑惑道：“妾身如何知道一个外男的行踪？” 宝庆公主可不信她，直言道：“你这个人，最是奸猾，你莫要骗本宫，本宫不管你如何知道，但是你最好老实告诉本宫他的下落。莫不是以为如今做了八皇子妃，本宫就没法子对你了？” 顾青岩贾澜是认识的，可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八皇子表兄，对八皇子很好，她之前年幼，见过几次也只是在五皇子府，或者之前在别院的时候，君泽暄回来之后，外男接待都是他来做，顾青岩也曾在府里小住两日，跟自己见过面，也一同用过饭，但自己如何会知道丈夫表兄的下落，这不是开玩笑的么？ “你到底说不说？”宝庆公主的声音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尖锐了。 贾澜无语道：“公主让人如何说？顾公子一届外男，便是来府也是相公接待，这会儿子，公主问我他的下落，要不，妾身回去问问相公？”顾家早就没落了，顾青岩如今还是白身一个，连科举的资格都没有，一个公主，便是心仪他，她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说贾澜并不觉得宝庆公主可以驾驭顾青岩那样的人。 宝庆公主闻言很是失望，只觉得贾澜还是跟从前一样没用，现如今她也找不到其他人帮她打听顾青岩的下落，所以还是点了头，并限定了时间，说是初三她要知道结果。 “这如何保证？”贾澜觉得宝庆公主的脑袋有些不大正常，依靠她对宝庆公主的了解，她绝不会为了任何人抗旨，隆昌帝有意为适龄的公主召驸马的事情大家都心里有数，宝庆公主不可能不知道，之前六皇子有意在安南王府跟北静王府之间选妹婿的事情，也人尽皆知。她如何这般理直气壮的要顾表兄的下落？ “贾澜！”宝庆公主气的浑身都有些发抖，她没想到贾澜会反驳她，在她看来贾澜还是当初跟在自己身后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庶女，靠着自己得了八皇兄那个疯子的喜爱，这才成了八皇子妃，如今竟然还想违背自己的意思，这么想着宝庆公主没忍住挥了手…… “公主息怒！”宝庆公主挥手的时候，远处的宫人都看见了，一个太监仰着尖锐的声音喊道。 认识宝庆公主也不是一两天了，自己不是完全没有防备，贾澜挡住了她的手，低声喝道：“今天这个日子，公主还想闹得人尽皆知，您问妾身一个外男的下落，妾身命卑，不足为道，可公主呢？正式大好年华，若是因此失了名声，得偿所愿还好，若是不能？宫中如何自处？” “你管我，你给我放手！”宝庆公主没想到贾澜竟敢不乖乖挨打，还威胁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眶，但她也并非完全没脑子，扬声叫骂道：“你以为你成了皇子妃，就敢在本公面前耀武扬威？你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本宫……” “爷的皇子妃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那贤妃娘娘又如何？”君泽暄冷笑一声，上前将贾澜拉倒他身后，说完，就直接给了宝庆公主一巴掌。 “你闹呀！闹得人尽皆知，你宝庆瞧不上庶出的，可你母妃，乃至你自己不一样都是庶出的，甚至咱们父皇？”君泽暄甩甩手，讽刺道：“你以为你的那点儿心思谁不知道？你可知满京城，无论家室如何？适龄的男儿心中都害怕当你宝庆公主的驸马是光荣的事？” 宝庆公主捂着脸，没有吭声，幼时，她曾经跟君泽暄争吵，就被他压在地上打，便是告诉父皇，父皇惩罚了他，可最后他还是要报复回来，根本不会有任何的顾忌。这就是一个疯子，宝庆公主知道君泽暄喜欢红衣的原因，因为他曾说过喜欢鲜血的颜色。 “今日到还知道躲闪了？”君泽暄有些恼怒，贾澜明知宝庆公主寻她的不是，还跟她出来，明明完全可以拒绝的。 贾澜闻言，笑道：“因为知道你在呀！有你，我不会受委屈的。” 君泽暄闻言一顿，继续往前走，但是贾澜看到他有些泛红的耳朵，很是甜蜜的笑着再次感到幸福，被人护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知道君泽暄是个疯子，你还有勇气找上去挨打？”君泽阳从后面跟过来，他身后压着刚才那个喊叫的太监，上前拽着宝庆，边走边道：“蠢货！” “再蠢都是你妹妹！”宝庆公主哽咽道。 君泽阳一顿，冷笑道：“若非你是本王妹妹，本王凭什么管你？安南王世子跟北静王世子，你选一个吧！君泽暄说的没错，你的臭脾气人尽皆知，现在也就异性王府不敢抗旨。” “不要！”宝庆公主想到北静王世子相貌虽不错，可是那风流的性子就心生厌恶，至于安南王世子，实在是丑的碍到她的眼睛了。 “你以为本王是跟你商量？”君泽阳气急而笑，道：“你若有本事说服父皇让你嫁给顾青岩，没本事，要么任由父皇安排，或是听本王的？” 宝庆公主吸吸鼻子，哭道：“哥哥，你就帮帮我，我就是喜欢顾青岩，只喜欢他！” “可他不喜欢你！”君泽阳没声好气道：“本王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见一次顾青岩，若你能让他承认你喜欢，本王便让你如愿。不过日后若是过了苦日子，想要权势了，可别在对着本王哭。”对于妹妹的冥顽不灵，君泽阳心里恼火极了，他因为隆昌帝的支持，连太子都会怼，可到底对这个妹妹还是有几分情谊的。不让她熄火，她把事情闹大了，为难的是母妃，母妃不如小姨得宠，这两年行事不如之前畅快了。 宝庆公主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哥哥，脸都不疼了，满眼的兴奋。顾青岩如今什么都不是，空有一身才华却无用，可娶了自己就不同了，即便驸马不能任实位，可到底比白身好的多，且自己长得也不差，他定然不会拒绝的。宝庆公主心中也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但是她想，只要他愿意，她会改的。 君泽阳忍不住叹口气看了自家这个傻妹妹！心中忍不住再叹一口气，心情越发复杂，适才这个太监的叫喊他也听见了，原以为是君泽暄安排的人，可看着他们全程无交流，心中也有些不确定了。但到底如何，还是得看看，若是君泽暄的人，那他就远没有这般无害。 “是贤妃娘娘身边的红缨姑姑让安顺帮着顾着公主娘娘，可奴才……奴才听见了，想出头……”小太监赵石面对鞭刑，哭的差点儿都断气了。 君泽阳派人查了很久也没查出不对，贤妃摆摆手，不耐烦道：“若是觉得不对，便是打杀了又何妨，在这里又能问出什么？这些宫人没最是会偷奸耍滑，不过是一个想要攀高枝儿的奴才秧子，你跟他这儿费什么神？” “许是儿子多想了，总是觉得八弟不对劲。”君泽阳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口，有些郁闷道。 贤妃冷哼一声，挥手让人将趴在地上的小太监带下去，这才扭头看这儿子，没声好气道：“君泽暄能有什么不对劲，就他？便是有不对劲，也不过是个傻子。”说完将自己曾经见过君泽暄幼时发疯的事情告诉儿子，然后嘱咐道：“谁都能上位，就他不行。你莫惹他，玉石跟石头相碰，伤的是自个儿！如今最重要的是拉太子下来，他不下来，你再争也无用！” “儿子受教了！”君泽阳回回头，将脑中的那点儿疑惑放下，他认可母妃的话。 贤妃叹口气，柔声道：“如今你娘我也不得宠，好在甄嫔如今没有生养，甄家便只能支持你，你妹妹的事情你放心，娘不会让你为难的。” “妹妹自幼性子娇惯，无碍，儿子会看着办的。”君泽阳闻言有些难受，他是自幼看着母妃得宠长大的，可自从小姨入宫之后，母妃的恩宠确实一日薄似一日，虽然甄家如今依旧支持自己，父皇对自己依旧宠爱，即使知道男人爱娇，可心中忍不住觉得有些不痛快，有些替母妃伤心。所以更不愿她为妹妹的事情忧烦。 贤妃在儿子走后，突然低喃道：“本宫将阳儿养的到底还是太过纯良了。甄嫔……若非本宫当日，今日甄家指不定支持谁呢！”贤妃也不需要回答，对于嫡妹入宫分宠的事情她早有了心理准备，不过当初将她送进来，她就容不得甄家不支持她，甄家的皇子，只有阳儿一人。至于女儿，她只会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若是她不把握，日后就容不得她选择了。 “等那个小太监把伤养好，将他送到宝庆公主跟前。既然想往上爬，本宫也给他机会，是人是鬼，本宫自是会看的清清楚楚。”贤妃一声令下，赵石便成为了宝庆公主身边伺候的人。 第92章 君泽阳答应妹妹让她见一面顾青岩的事情，并不好操作，思来想去，他觉得此事还是要他们的好五哥君泽晸帮衬。顾青岩此人聪慧尽妖，偏生出身顾家，没有了科举的可能，便在君泽晸府里做了幕僚。君泽晸与他十分亲近，常已表弟称呼，君泽晸之前办差有几次危机处理的都极为妥当，里面便有他的影子。若非他是顾家人，君泽阳许就真的想办法成就妹妹了，可他偏生是顾家人，据说跟当初才华经验的顾长风不仅长得像，行事也像，就是在隆昌帝那里也是挂了号的。隆昌帝不喜顾长风，死了十几年也不喜欢，所以顾青岩出头的可能近乎为零，更不要提尚公主的可能。更何况即便是亲哥哥，君泽阳也不觉得自己的妹妹有任何的可取之处，她除了容貌过得去之外，性情足以令任何人厌恶。若非看到母妃因她为难，他早就不管了。 每年初二都是皇子们光明正大跟岳家相处的机会，但是因为之前贾史氏曾说过，君泽暄不在府，让贾澜不要乱跑，出嫁的姑娘不能常回娘家，没有规矩。当时贾代善也觉得如此，他是不愿意跟皇子相交的，将女儿嫁到皇家并非她的本意。所以之前贾澜便没有回去，不过却是不行了，毕竟贾敏正是说亲的敏感时期，贾史氏不能让女儿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传出，所以便让贾代善提醒贾澜今年得回来。这才有了之前贾澜跟贾沫贾汀说好了这日回来跟贾政新媳见面认亲。 有君泽暄坐在那里，贾史氏便是对贾澜再有不满也不会有所表示，她跟一个普通的贤良嫡母一般，先是关怀了贾澜的生活，知道贾澜跟君泽暄不能多待，时间有限，也没有刻意为难，就让贾代善直接带了贾政跟小王氏过来。 跟贾澜想的一样，小王氏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加上好似也是读过书的缘故，贾政感觉是很满意的，甚至在她行礼起身的时候扶了一把，还惹了贾史氏对小王氏多了一个白眼儿。小王氏看着也是个聪慧的，并没有跟贾政多做纠缠，就去低眉顺眼的服侍贾史氏了，甚至对于贾珠对他的不喜也没有任何伤感。整个吃饭的时候都是给贾史氏跟贾珠备菜，全程柔顺非常。 小王氏对于服侍贾史氏跟贾珠的事情做的很是习惯，贾澜想着她也是庶出，想来在娘家也是如此……又听着贾史氏对着几个女儿谆谆的教诲，交到她们到了婆家应如何跟婆婆相处等等。而贾沫贾汀听的认真时时点头。 贾澜听着都认不庆幸自己嫁到是皇家，母妃早逝，父皇不插手， 贾澜总结出来便是晨昏请安，三餐伺候，时时恭敬……总之婆婆是天，得敬着，她的命令绝不能反驳。对着妾氏要贤良大方，对着庶出的孩子应关爱有加等等…… 不知前情，端看今日这情形，贾史氏一个贤惠慈爱的母亲表现得很不错，贾沫跟贾汀自然得受教，就是外席的贾代善也觉得很满意，频频跟几个女婿敬酒，君泽暄不善酒，他之前待的地方又是寺庙，荤腥可以想办法，但是没有喝过自然不会主动去尝试，只让人给他倒了白开水，以水代酒随波逐流。 贾代善并不跟君泽暄过多交流，君泽暄是皇子，虽然没有实权，但不容小看，不过君泽暄摆出不想跟人交谈的样子，其他人也不敢上前，毕竟君泽暄脾气不好的事情也算人尽皆知。 “三妹日后就烦劳您多照应！”贾赦虽然也不喜君泽暄的冷眼，但是为了自幼跟他关系还不错的贾澜，还是硬着头皮带着贾瑚跟贾琏过来嘱咐了句。 君泽暄点点头算是应承了，然后随手从怀里掏出来两个红包塞给他们。 饭罢，贾澜便起身告辞离开，接下来每日都有两名皇子待客，一早一晚的可是忙碌的很。 初五早上是君泽晸府上待客的日子，君泽阳先是安排好晚上的晚宴，便领了宝庆公主，一早就到了五皇子府，直接去跟君泽晸说了自己的要求。 “六弟莫不是说笑？”君泽晸一身的冷气直往外冒，冰冷地看着君泽阳，喝道：“公主清誉呢！见外男的话，莫要再提。” “五哥，我这不是没法子么？宝庆就是那个死脾气，你也知道。万一被她闹大了，对顾公子也不好，咱们都知道这事没可能，可姑娘家的，又不敢死劝，只能让她自己放弃，见一次而已。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君泽阳陪笑道，他也就容妹妹再任性这么一次，这一次便是他这个哥哥给她最后的机会。这些年为了这个妹妹收拾了不少烂摊子，日后便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君泽晸有些沉默，他确实是知道宝庆公主的性情不好，早先贤妃得宠的时候，几个伴读都被她折腾得不行，一个断了腿，一个毁了容，一个差点儿被弄死，可当时隆昌帝偏爱贤妃，被糊弄了过去，否则最后八弟妹也不会被推出来。如今若是不让她如愿，这般心思歹毒之女子，确实指不定会做什么阴狠毒辣的事情。 八皇子府的梅林景致尤为的好，为了宝庆公主的名声，跟顾青岩的‘安全’着想，君泽晸将他们安排在这里见面，有君泽阳跟小八看着，君泽晸这才赶回府里招待今日得宾客。 冬日里的红梅在雪的映衬下，美的出奇，雪在梅花的映衬下更加的剔透，梅花在白雪的映衬下更加的美艳。宝庆公主看到背对着自己，仰头摸花的温柔背影，有些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将这个人放在心上的，许是年幼的时候在贵妃宫中跌倒被他扶起，许是听到他小小年纪就难倒夫子的问题的时候产生的倾慕，为什么那么难的书，他轻而易举就能倒背如流？许是在他习武的时候那一撇…… 顾青岩并不是文弱书生，听到雪地咯吱的声音，便知道有人来了，脸上原本的惬意也变得面无表情，转身面对着这个给自己带来不少影响的女子。 “顾……青岩……”宝庆公主低喃的贪婪地看着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他，幼时的不算，如玉公子美无双，宝庆公主都有些痴了。 顾青岩则是在宝庆公主出现在他面前的第一眼，便拱手行了礼，见宝庆公主如此作态，更是心生厌恶，并未直视她。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本宫不美么？”那一抹厌烦之色，宝庆公主自然是看的明明白白，忍不住脱口而出。 顾青岩一顿，他没想到宝庆公主竟是如此的敏锐，于是道：“草民不敢！” “顾青岩，你看看我，我真的很美的。”宝庆公主见他并不看自己，有些着急，于是连忙焦急道。 “公主美是公主的事情，草民不敢窥视君颜，于理不合，于规矩不合。”顾青岩也想不明吧自己怎么就惹了这个煞神，自姑姑逝后，顾家地位节节下落，便是小姑进宫生了公主，也没什么权势，后来自己因为据说像极了当初给先太子做过伴读早亡的父亲，所以被皇帝所不喜，如今便是连科举的资格都没有，虽然他不想在隆昌帝的朝堂上为官，可不想跟不能是两个概念，一届白衣的他早已被家族所弃。可即便如此，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他并不想靠女人做官发财。更何况还是宝庆公主这样的毒妇。 “你不想看我，是因为不管我美不美，你都不会喜欢，对么？”顾青岩如此行为，宝庆公主自然明白他的意图。没忍住红了眼眶，然后悲愤的低喝道：“不喜欢本宫，为何要叫本宫认识你？你顾青岩如今没有贵妃撑腰，克父克母，一届白身，有什么骄傲的，见到本宫不下跪行李，你藐视天威？” 顾青岩没吭声，直接跪了下来。 见他跪了，宝庆公主更生气，继续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只要本宫愿意，会让你生死不能自已！顾青岩！你好，你很好，今日本宫就跟你耗着，看你能够端多久？” 说罢，宝庆公主让伺候的宫人过来搬了椅子，做了上去，就看着顾青岩跪在自己面前，他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清冷，没有任何的变化，也依旧没有看自己，宝庆公主心里的邪火一下子涌上头来，道：“顾公子真本事莫不是还想着那洪家女，可她早死了，当初本宫没有留情面照死的打的！早就不知道轮回多少轮儿了？本宫还命人给她做了法事，如今想来都不知道投成猪还是牛，成了人腹中之食……你看我了！我美么？” 在宝庆公主说起洪家女的时候，顾青岩突然想到当日导致暄弟媳妇进宫的那件事，当初三公主正是虐打，最后致死的前吏部尚书洪尚书之女，他不知道洪家女跟自己有何牵扯，只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心如蛇蝎的恐怖女子，有些沙哑的问：“为何杀她？” “谁要你对她笑呢？不是说还要借书给她么？小小年纪就是一脸狐媚，她不死谁死？”宝庆公主一脸不耐烦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本宫美么？” “面如恶鬼不能及也！”顾青岩一字一顿道，世间女子竟有如此令人恶心之人，顾青岩的心有些钝痛，当年他自身难保，但也记得洪姑娘是个温柔善良的小姑娘，她当年才多大？七岁还是八岁？这么小的年纪却因为自己就这么没了？顾青岩甚至回忆不起她的样貌，只觉得有些眩晕。他实在不想再看面前女子一眼，怕自己回吐出来，便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君泽阳跟君泽暄都在不远处看着，当看到顾青岩下跪不起的时候，君泽暄就打算上前，被君泽阳硬是给拽住了，君泽阳想让妹妹放弃，也想让她出气，所以废了好大的唇舌才让君泽暄不要前去打扰，如今顾青岩竟然晕了，君泽阳自然无法阻止君泽暄，只能跟他一起冲了上去。 “顾青岩，我要杀了你！”面如恶鬼不能及，这几个字直接将原本心情还不错的宝庆公主镇晕了，等君泽暄上前将顾青岩抱起准备离开的时候，才清醒过来，从怀里拿出匕首就冲了上去。 不等君泽暄出手，君泽阳就踢飞了匕首，一个手刃让宝庆公主晕了过去，命人将她抱回宫，有些难看的对着君泽暄解释道：“宝庆年纪小，素来鲁莽，还望八弟莫要介怀？” “一十有六……”君泽暄淡淡的六了句话，便离开了，他刚才将表兄抱起，就知道他是装晕，不多做计较，便赶紧离开了。宝庆公主跟澜儿同年，一个年头一个年尾，说她年纪小，真是滑天下之稽，可她已经是该出嫁的年纪，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好六哥怎么说得出口。 君泽晸送走了诸位兄弟，这才从顾青岩口中得知了此事，他没想到当初不过七八岁的宝庆竟然就已经如此病态的喜欢着顾青岩，甚至当初洪家女还因此而亡，单看顾青岩的样子，就知道他把此事放在了心上。 “表哥，可否给洪大人传个话，我想娶洪姑娘。”顾青岩一想到宝庆公主还做了法事死后还折磨那个小姑娘，就忍不住的觉得心疼，他记不清楚她的样貌，记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何纠葛，可是知道那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他不愿她因为自己死了，还不安生，既然宝庆公主认为他们有关害死了她，他便坐实此事，他会踏遍千山万水，会让她死后安息，会让她成为顾家媳，永享供奉！ 等宝庆公主醒来被君泽阳打了一巴掌送回宫之后，不过十日变听到了顾青岩娶了早夭的洪家女的牌位，结了阴婚，还带着她的牌位消失的事情，整个人都沉默了。 “他宁愿娶一个牌位，也不愿看我一眼！”宝庆公主肿胀着眼睛看着母妃，一脸的怅然。 贤妃自这个女儿出生后，就给她扫了无数的尾，甚至算计并不喜欢妹妹的儿子帮了她无数回，原本是不想理会的，可是见她突然变了性情，还是心疼的，深吸一口气，看着女儿，柔声道：“没有哪个男子会喜欢行事恶毒的女人，他们喜欢那种伪善大度温柔的女子。三儿，日后你出嫁了，想要自己过得好，就得收收性子。” “可他到底看了我啊！想来一生也不会忘记，便是厌恶，我也不悔！”宝庆公主流泪坚定道，随即又言：“娶一个死人，我不在乎，我嫁不得，这世上任何一个活着的女人都嫁不得！我要让他一生一世都记住我，便是怨恨，又如何？我会得一个听话的夫婿，会子孙满堂，我会让他明白决绝我的后果！” “母妃，帮我，帮我去看看荣国公给他那个嫡女挑的什么夫婿，我要了！要怪就要怪她是贾澜的妹妹，一个踩着我上位的皇子妃，一个敢打我的疯子皇子，本宫会让他们一世不得安宁！” 第93章 贤妃看着女儿面色平静却说着这样的话，心里有些后悔，后悔当初自己只顾得争宠，而没有亲自教导她。也有些后悔早先她年幼闯祸之后，皇上夸她可爱真性情，自己便放弃了将她的性子掰一掰，也后悔当初洪家女出事之后，自己忙着想法子对付自己的好妹妹，跟嫡母再次忽视了她……或许在儿子第一次明月告诉自己不愿意管她的事情的时候，自己不表现的那么伤心就好了…… 很快，贤妃就振作起精神，她告诉自己，宝庆是公主，公主恣意一点儿又何妨？只要不妨碍儿子的大计，顺了她的意又何妨？荣国公眼睛毒辣，自是不会给自己的女儿选他看不上的女婿。但既然能被荣国公看上，自然是不差的人。 “抢了贾家嫡女的夫婿，你就能好好把日子过好？”贤妃伸手将女儿拉到铜镜旁，指着镜子，对她道：“你看看你，白瞎了本宫生出的这张脸？你若是有本宫一分谨慎，也不至于现在在这里哭泣。” 宝庆公主没有看镜子，她抬手摸着自己的脸，光滑细腻，自小就知道自己长得是美的，年幼时曾从父皇那里得了一块巴掌大的琉璃镜，如此之清晰，她就知道自己长得不差，所有公主之中，她最好看。一直自傲美丽的她没有想到顾青岩在看过自己之后，竟然宁愿迎娶那个早死的牌位，甚至还说出那样伤她的话？宝庆公主第一次明白自己可能真的不讨喜，否则有了这般美貌跟公主的身份，还有人不喜？ 除了顾青岩，天下的男人她嫁谁都无所谓，所以她选择截胡贾敏的，她会让贾敏痛苦，会让贾澜失了荣国府做后盾的资本，会让顾青岩明白，招惹了自己，一生一世至死方休！ “帮我！娘亲，你帮我好不好？”宝庆公主抬头看着贤妃，她知道母妃会帮她的，就像之前明明哥哥不愿意，还是会一次一次的帮助自己一样。 贤妃心一软，叹口气，道：“好，娘帮你。”当初没有姨娘的帮衬，自己不可能跟了还是皇子的皇上，如今即便比不得嫡妹得宠，可她是高高在上的贤妃娘娘，她的女儿是尊贵的公主，儿子是甄家效忠的对象。有时候女人一低头，很多事就容易了，宝庆她吃亏就在这里，从前光在意她是公主，无人敢给她受委屈，却忘了她也是女子，一味的强势，只会让男人疏远。 宫中宝庆公主改了性子，贤妃道她长大了，便是隆昌帝也是高兴的，虽然知道宝庆公主被贤妃叫到身边亲自教养，甚至还请了最严厉的嬷嬷对她一同教导。可想着女儿既然在这个年纪能够被掰扯回来，也是极好的。心情一好，赏赐自然便多了。 贾澜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宝庆公主之前跟顾青岩的事情，君泽暄没有隐瞒，贾澜一想到八岁她就知道吃醋杀人，只觉得真的很可怕，顾青岩觉得宝庆公主是恶鬼不能及，贾澜觉得差不多也如此。顾青岩离开了，护国寺多了需要日日念经超度的一个顾洪氏的牌位，听说他的父亲当年号称如玉公子世无双，似父的顾青岩的长相自然是及其英俊的。 说句实话，虽然贾澜喜欢君泽暄，可跟君泽暄比跟他有三分相似的顾青岩相貌上更稚嫩一些，他更像当初的顾贵妃多一点儿，是个容貌精致的男孩。君泽暄并没有对贾澜隐瞒顾青岩的去处，他去了边关，改名从军了……当初顾贵妃原本是先帝赐给先六皇子皇子妃，后来若非六皇子出事，太子被不会那么轻易糟了算计……因为君泽暄对自己从未隐瞒，他从前告诉贾澜的事情，贾澜谁也没说。就是身边伺候的沈嬷嬷，还要贴身伺候的芍药跟玉棠都是不知道的，贾澜也隐约知道边关应该还留有他的部下，只不过这么多年了，旧人是否未改，就不清楚了。 宝庆公主改了性了，五皇子妃知道了，也不觉得是真的，还亲自将贾澜叫过去嘱咐一番，日后见了宝庆公主还是躲着点儿，五皇子妃也知道顾青岩为何走的事情，只觉得宝庆公主真的是个疯子，她不信宝庆公主会改。 “八皇嫂知道表兄去哪儿了么？”顾青岩虽然走了，可是贾澜觉得放不下他的人不止宝庆公主一人，这不，就又遇上了。 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是只有十一岁的六公主永乐公主，在后宫之中跟她的母亲那顾贵嫔一样也不安静，君泽晸君泽暄兄弟跟顾贵嫔之间关系完全算不上好，虽然两人对永乐公主都不错，可君泽暄也从未说过他这个小姨，据说老顾相有两任妻子，前头那个生了顾青岩的父亲跟顾贵妃，后面那个生了两个儿子跟顾贵嫔，贾澜也未见过顾贵嫔插手询问过五皇子八皇子任何事情，双方的关系及其微妙，自从四年前老顾相去世以后，隆昌帝表达了对顾青岩的不满，也没有见过她有任何的表示，连带的这几年贾澜见到永安公主的次数也少了很多，所以被拦住，还有些惊讶。 “虽不知公主指的是谁？可这公主说的是个外男吧！”永乐公主的表兄，贾澜心知指的是顾青岩，毕竟顾家其他人，自从老顾相去世之后，就跟贵嫔一样断了联系，不怎么往来了。 “八表嫂无需介怀，是安然想知道堂兄的下落，才求了公主的，若是您知道，能否告知安然一声，堂兄突然离京，家中很是担忧。”永乐公主感觉确实有些懦弱，贾澜的问话让她有些无措，这时她身后的一位青衣女子上前，对着贾澜弯腰行礼：“顾氏安然见过八皇妃。” 顾安然？贾澜有些印象，早些年五皇子还想让贾澜跟她做朋友，可贾澜初初嫁到皇家，并不想惹人注意，加上她想要学的东西太多，根本没时间交朋友，而且顾青岩还曾开玩笑说，若不是君泽暄拒绝，都想让他娶了安然妹妹来着。所以贾澜更不愿跟她交朋友，她似乎也不怎么喜欢贾澜，所以之后便不了了之。现在看顾安然虽然对自己没有敌意，但也不至于喜欢。 “顾姑娘怎么会觉得我会知道这种事情？”贾澜觉得奇怪的是，一个个怎么都来找她，即使她真的知道，还是一脸诧异道：“前阵子听说顾公子跟洪家结亲，因为多问了句是否要帮忙，夫君便生气了，我便再没问过，可是出了什么岔子？不是刚成婚么？” “八皇嫂不知道表兄娶的事洪家的牌位？”永乐公主忙问。 贾澜闻言一脸吃惊，然后摇摇头，忙问：“这……这洪家是什么人家，顾公子怎么会？” “既然八皇妃不知，恕安然打扰了。”顾安然看贾澜的样子，扭头对永乐公主道：“公主，咱们走吧！莫要为难八皇妃了。” 当初八皇子痴傻传出宫后，祖父就有意将自己许配给他，说是日后让自己照顾他，自己当初是不愿意的，可是没想到还不等她想办法拒绝，是八皇子妃就有人做了，再然后……顾安然的心情很复杂，她对君泽暄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但是却也在祖父去世后，她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选了，她不愿日后跟母亲一样，甘于平庸，祖父没了，当初留下遗言让全家辞官回归祖地，可祖母不愿意，这些年因为贵嫔，硬是留在京中，表兄被皇上所厌恶，家里就跟他分了家，可即便如此，父亲跟叔父也不过做着微末小官，她也折了攀高的翅膀。不过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她不会跟小姑一样，跟大姑同入一个坑中，去选择一个眼中根本没有自己的男人。 永乐公主跟顾安然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但是贾澜还是明白了顾青岩是个祸水的本质，虽然这不是他的本质，到底是搅乱了一池春水。永乐公主看似怯懦，但是对顾青岩的关注绝不是普通表妹那样，明显是动了春心了。 “还是夫君好，在外面招惹了烂桃花。”贾澜觉得即使君泽暄爱穿红衣，爱听戏也完全不影响自己对他的喜欢，年轻人有点儿小爱好，她并不阻止，又不是去做坏事。即便他是未来的忠顺亲王，只要他不是弯的，自己就会一辈子都喜欢他。 君泽暄闭着眼睛听着戏，突然听到贾澜夸自己，忙扭过头，笑问：“这是怎么了？” “我是夸你好呀！”贾澜很是认真的看着他，长得漂亮帅气，对自己又专一，跟顾青岩不同的事，他真的没有对其他任何女子好脸色过，自然是没有给过任何人希望，这种感觉就让人忍不住的愉悦。 “你也好！”君泽暄看着贾澜，也认真道：“全天下你最好！眼睛好看，什么都看。” 贾澜闻言忍不住想起当初年幼时她夸自己眼睛好看，她还担心他要挖自己眼睛的事情。 “为什么要挖你的眼睛？它长在你脸上才好看，别人都不配的。”君泽暄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有些奇怪问，正常七八岁的小姑娘怎么会在别人夸她眼睛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要挖她的眼睛？ “我忘了！”贾澜回答道。当时的她本就兢兢战战的活着，一个没见过的小男孩，一个风评阴晴不定的小皇子笑着对自己说她的眼睛很好看，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想要。 “忘了便忘了，有我在，无人再能伤你。”君泽暄觉得自己也是傻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澜儿当时的处境，她想忘就让她忘了吧！再此保证道。 第94章 君泽暄回府，就是没有正经的差事，贾澜在家中也是安心的，虽然之前五皇子府帮着打理的庄子铺子都送了回来，贾澜变得有些忙碌，可这心里总觉得是踏实的。 香宝斋如今已经不算她的产业了，虽然每年还有一成分红拿，但是君泽晸又格外补了个大金铺说是补偿，货源、师傅都是成套打包送了过来。君泽暄完全没有客气的在顾贵妃留下的物件中，挑了两箱子的首饰配件回来，惹得君泽晸第一次觉得这个弟弟有点儿不可爱，不是他在乎这点儿钱，这并非是母妃留下贵重的东西，还有其他更值钱的字画什么，君泽暄都没要。弟弟将母亲的首饰大都拿走，让他有些不情愿，日后给他还想给女儿留个念想。 “不是还有么？”君泽暄的记忆里很好，他拿的都是曾经见过顾贵妃自己的，其他的那些隆昌帝赏赐的，还有宫中的份例，他都没动。不过为了安抚哥哥，他甚至还拿起过一个留下的白玉簪子，他记得这个是那个好父皇送的，母妃只会在他过去的时候上头，他一走就直接摘了，说道：“这不是当日我两岁生辰的时候，母亲戴过的，现如今不是留给你了。” 君泽晸拿起簪子看着眼熟，捏在手心，很是感慨。母妃活着的时候，不管是否得宠，自己真的还挺恣意，可是她没了，日子就过得艰难了……即便有她留下的人保护，可在宫中，一个不得宠，又受了皇上不喜的皇子，艰难的依旧让人难以想象。也好在有这个弟弟在，自己才算没有绝望。 “这么多，我真的很喜欢。”对于君泽暄将更有价值铺子还有其他的东西给五皇子，贾澜完全没有意见，人家母妃的遗物，兄弟俩儿怎么安排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这些就是他都自己留着，如今都让自己收着，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对于君泽暄不藏私的行为，贾澜真的很喜欢，就是前世女子地位说是男女平等了，一家子的男人谁还不藏个私房钱，君泽暄真是实在是太好了，他如今的花费都是记账上，然后回头府里管事回去结账，建戏楼什么的，还得拿着自己记得牌子去账房领钱！贾澜没想到这回了古代，自己竟然还能碰上这样的好男人，一个没忍住，看着君泽暄，认真的问：“你身上不能一点儿银子都没有，要不我每个月给你发点儿，也省的你不方便。” 君泽暄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府里真正的主子就他们两人，再说他们这些人出门也没谁带着一包银子的，不都是身边侍卫留下王府的单子，随后账房会去结账么？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需要花钱的时候，再说他也注意到了，自家娘子喜欢这些，那就让她都拿着不好么？便直接拒绝了。 “要的，要的。你万一有时候有需要呢！再说这些银子怎么花都不用告诉我的，是你的私房钱。”男人么！这一天天的长大了，交个友，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不花钱？贾澜心里兴冲冲的计算，每个月应该给他多少零用钱。 ‘私房钱？’君泽暄觉得有些神奇，虽然不觉得没什么不能告诉贾澜的花费，但还是听着觉得新鲜，便看着她在那里兴冲冲的计算每个月应该给他多少私房钱？ 当今隆昌帝对爵位相当吝啬，就是在宠爱的儿子都没有加封，每个出宫建府的一家二十万，再多就没有了，可皇子哪里会只有这点儿，有下面孝敬，有母族支持，有母妃帮衬，一个个日子过得都不差，就是君泽晸君泽暄兄弟两，顾贵妃当年嫁给隆昌帝做侧妃的时候也是带着不亚于当今皇后出嫁的嫁妆的，而且她手里可不知这点儿，所以两兄弟虽然在宫中的日子不好过，但是银钱上却未缺过。皇子虽然现在还没有爵位，可俸银是有的，君泽暄现在每年有一千三百两的俸银，还有祿米一千五百斛。 贾澜思索了良久，她现在对君泽暄好感爆棚，所以想来想去，觉得不能太少了，记得贾史氏每个月好似也才二十两，她每月给君泽暄五十两银子的月银，平日他的花费依旧。 “要不，你每个月也从账房领五十两银子的例银，咱两都一样？”君泽暄听她念叨着贾家人的月例，笑道。 贾澜点点头，她虽然有嫁妆，每年的铺子庄子收益也不少，还有薛家做了胰子生意后，惠儿给自己的分红，香宝斋今年的分红开始她就不要了，毕竟五皇子已经补贴了金铺了。 对于再次领工资的日子，贾澜还挺兴奋，虽然如今也不在乎这点儿钱了，可生活需要仪式感。 想着她跟君泽暄的私房钱每年几乎就花光了君泽暄的俸银，贾澜真的觉得隆昌帝挺小气，儿子们都成婚办差了，还是个光头皇子，真是感觉有些惨。 □□着，正月十五刚过，隆昌帝就在朝堂上放了一个大雷，已经成婚出宫建府的皇子爵位下来了。 二皇子君泽晟加封诚亲王，三皇子君泽显加封恒亲王，已逝四皇子君泽昶追封昌亲王，五皇子君泽晸加封雍亲王，六皇子君泽阳加封荣亲王，七皇子君泽晖加封醇郡王，八皇子因为国祈福有功，特许双字称号，加封忠顺郡王。生下皇子都没有出宫，不在这次加封的范围之内。 “真是孤的好父皇！”太子简直要气疯了，虽然也知道皇上有封那些弟弟们的一日，但是没想到一个个上来就是亲王爵位，不仅给了君泽暄双字爵位，甚至还给了君泽阳荣亲王的称号。老四没了，就让老六顶上，荣一字之贵，明晃晃的告诉众人，他就是宠爱这个儿子。处处限制自己，打压自己，从前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外界传闻那个差，可这个父皇不希望自己病好，他就只能病着。如今压不住了，却将他们一个个抬那么高…… “哥，你如今还是太子，父皇还没有……的理由，甄家靠着父皇这些年越发势大，可你也并非没有胜算。”长公主元安得到消息之后便直接进了宫，低声对太子道：“我之前听说贤妃有意在北静王世子跟南安王世子中选一三驸马。即使世子上位爵位变成郡王，可……” “四王八公素来交好，跟甄家有旧，若是让他们成功了，便真的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元安公主当日出嫁，原也想选北静王世子，但是他们的好父皇并不同意，而是将她指婚给许家表哥，许家本就是母族，完全用不上她拉拢。虽然表哥对她不错，可他就那点儿本事，帮不太子哥哥，这些年她借着香宝斋揽财之际也在不少内院做了埋伏。虽然目前还不能将香宝斋聚为所有，顶级的拿着胭脂水粉胰子香露目前还未有匠人能完全做出来，可假以时日她会做出来的，届时香宝斋便只能是她一人的，而不是还要依托五皇子府。 元安公主看着有些平静的太子，继续道：“荣国公夫人近来可是频频与两府往来，贾家嫡女如今也没去处呢！再着咱们元淳还有老四永珍可都到了年纪……” “贤妃素来爱搞这些，当日牛家的那个女儿不就被算计嫁入了甄家？宝庆的几个伴读，除了贾牛，剩下的两个谁没跟六皇子有来往？可到头来老六还是娶了东平王府的郡主，那两个伴读不照样被家里远嫁了，她们的姐妹却又入了老六的后院，这一贬一抑，端的是好手段。如今她又想在俩王府择婿，可依着宝庆的脾气，嫁给谁不都是祸害谁？”对于宝庆公主知之甚深的太子有些鄙夷道。四王八公这些年他也并非没有接触，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好拉拢，宁国府不是如今就是她的人了，北静王也有朝自己靠拢的举动，不过这些事情他并不想告诉妹妹。 元安公主则是看着自己的太子哥哥，心中叹口气，哥哥在这宫中被束缚了眼界，一个女子能做的事情多了，宝庆是个美人儿，且她知道的是贤妃真的这次下了死手，宝庆公主也格外配合，贤妃得了多年的宠，如今就算不如甄贵嫔，可论心计能力甄贵嫔却是远不能及的，她如今还要靠圣宠过日子，还要扶持贤妃的儿子呢！宝庆公主这次真的被掰回来，不说十分，就是三分，只要她能控制自己的脾气，男人们便都是喜欢的。看来这件事她只能跟母后商量，太子哥哥还是管朝前的事情便好。 四王之中，西宁王府东平王府如今已经成为郡王府，北静王世子跟南安王世子日后上位也会降爵为郡王，他们祖父当年都因功封王，还是异性王，其能力自然是不差的，除了北静王西宁郡王目前没有在沾染军队之外，南安王，西宁郡王可都是有自己的部队的，尤其是南安王，他手上可是十数万私兵的，而东平郡王在平安州根深蒂固，地位不容小视。因着未婚世子也就剩北静王世子跟南安王世子，元安公主有意将嫡妹嫁到南安王府。 比起性格暴躁，行事不堪的宝庆公主，自己的嫡妹性格开朗，长相甜美，更是有不错的风评。早知道有现在的结果，元安公主甚至都想让母后再养几个公主在膝下，养的好了，以后便是助力。 “太太怜爱，但此事还需父亲同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怎会有异？”贾政婚后，因为贾代善看贾史氏如今已经彻底失了亲信，安分下来，便让她出来了，贾史氏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想给女儿说亲，但是人选却跟贾代善选的清贵世家子弟不同，她选的就是南安王世子。还将自己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告诉贾敏，贾敏闻言浑身都发颤了，只能尽量稳住，红着眼低声道。 第95章 贾敏有些想哭，但是忍住了，贾史氏见她垂着头，以为她在害羞，有些苦口婆心的劝道：“女儿家到了年纪就该嫁人，这是常理，我儿不必害羞。南安王世子我看过的，长得高高壮壮极有精神，王府里也就他一个嫡子，你嫁过去也也不会有妯娌跟你使绊子，王妃又喜欢你，日后你就是郡王王妃，比那没有实权空有名头的忠顺郡王王妃强多了。” “太太，您跟父亲商量吧！”贾敏闻言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她咬着唇站起来，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跑了，强忍着的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 这两年为着她的婚事，太太跟父亲一直有争议，大嫂说人这一生，只有在闺阁之中的时候最幸福，让她珍惜如今的生活。可她现在却盼着事情赶紧定下来，她觉得自己很不孝，明明太太是为了她好，可她真的不喜欢南安王世子那样的，没有成婚，可南安王世子已经有通房无数，这件事她求了大哥已经查出来了。虽然地位高，可是这不是她盼望的婚姻，她盼望寻一良人，过着锦瑟和鸣的日子，便是夫君要纳妾，也只能是像大哥那样，后院养两个大嫂不方便的时候不能生子的通房。她喜欢文质彬彬的才子，也不是不喜欢武将，可不喜欢那种眼珠子只放在女人脸上的那种人。若是一儒将，彼此能有话说，她也是愿意的。 可她不知道怎么反驳太太，如今父亲好不容易原谅了太太，她盼着太太好，不想她再被关起来……所以定下来就好了，谁都行，他们……总归是为了她好！ “你这不是胡闹么？”贾代善没有想到自己怎么说，老妻就好似钻了牛角尖，偏生认准了南安王世子，心里的火气不禁涌上来。他给长子娶了张太傅的孙女，却给习文的次子选了功勋家的王氏，用意已经足够明显了，军权贾家日后的发展是不能沾染了，所以对敏儿，他想她嫁到清贵人家，或是有才华的世家子弟，什么南安王世子，绝无可能，那样的人，敏儿也不会喜欢。 贾史氏有些烦躁，她看着贾代善，委屈道：“南安王妃都给我说了，若是敏儿嫁到他们家，她自会待他如亲女，进门便让她管家。南安王世子地位稳固，日后敏儿定是一生无忧，为何就嫁不得？别说什么日后，南安王府可是□□亲封的，这些年为国效忠，皇家哪里会不容人？” “我不想说这些，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不提这些，敏儿喜欢什么样的？南安王世子那长相，你觉得敏儿会喜欢？”贾代善觉得为着这个事两人都无法交流了，若不是为着她一片爱女的心思，有时候真想自己定了算了。 贾史氏扭过头，闷声道：“喜欢又不能当饭吃？她一个姑娘家那里懂这些？” “可当初你不是看了我的脸才愿意嫁的？”贾代善叹口气，年轻的时候这种作态让人心动，可是吧！年纪大了，真不怎么合适。 贾代善想着，他这一辈子有过很多的女人，也真心喜欢过别的女人，当日母亲说已经给表妹选好了人家，看着表妹脸上的娇羞，他当时脑袋都炸了，只觉得为什么要嫁给别人？自己不好么？所以强留了她在什么。事实证明自己真的不好，原本单纯的表妹都学会算计了……。可明媒正娶就是明媒正娶，到头来陪在自己及身边的还是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女人，甚至对于她害死表妹的事情也能介怀。人这一辈子，没什么不能失去的，人生若能重来，他会放表妹离开，却会依旧娶面前的妇人。 贾史氏一顿，没有说话心里有些发堵，她当年的确看上他的脸了，父亲常驻军中，跟他往来的都是大粗汉子，行事不羁，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白脸英俊的，自然便伤了心，谈不上后悔，毕竟嫁给旁人也没多好，可这心里到底还是觉得委屈的很。 “自上沙场那一日，我就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战死沙场是每个武人最体面的死法。我娶你回来，你便是我家代善的当家太太，你胆大心狠，我一开始就知道，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娶你能让我子嗣更好的活下去，你长得漂亮我更喜欢。为此我从未后悔……可我不愿意看着我们的儿子过我曾经过过的日子，不愿我们的女儿同你一样，在我出征后担惊受怕，却还要管好整个家。”近日，皇上大封皇子，他便知道皇上跟太子之间必然会有一场难以预计的争斗，而其他皇子也都不会甘于受制于人，虽然站在皇上这边，可到底自己还能保全多久，他都不能肯定。 挣了这么久，贾代善看着贾史氏，心中一软，到头来能听他嘱咐的还是她，有些话她听不懂，或者不在乎，所以他只能对她用谋划，于是打起精神，低声道：“皇家争斗越发厉害，为夫不知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就是澜儿，澜儿已经出嫁，我已经嘱咐老大，让他跟张氏日后不要多跟忠顺王府太多牵扯。敏儿的事应该尽快做决定，几个皇子都有意拉拢为夫。她是你我唯一的女儿，我只愿她一生无忧。敏儿心思敏感，为人单纯，有些地方不适合她，我选好这几个家里虽不显贵，但都是人品极好的孩子，日后便是我有了万一，敏儿的日子也不会有太大变化，若是为夫侥幸能抽身，日后自有我为她谋划，丫头，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我们的女儿的。” 贾史氏听到不后悔娶自己的时候已经心软，几乎很多年没有听到贾代善这么温柔的对她说话，不跟贾澜太多往来，就是不支持五皇子，即使她也觉得五皇子上位的可能性不高，但是他亲口说了，就证明她比那个人重要，敏儿比贾澜那个小贱蹄子重要。加一声‘丫头’，让她原本强硬的心彻底软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彼此不相识，他就是这么叫自己的，忍不住痛哭起来，边哭边担心，问道：“我都听你的，家里可少不了你，赦儿不中用，政儿没出息，我们一家子可都盼着你好好的，你别吓我。” 贾代善闭上眼睛，面前的女人此刻的哭容觉对谈不上好看，泪水冲晕了胭脂，加上她老态松弛的面貌，贾代善都不忍多看，只能伸手拥住她安慰道：“好了好了，莫哭，莫哭。” 贾史氏跟贾代善之间的和解，让贾府人心中有了不同的感触，贾赦是高兴的，可高兴之余有些替妻子担心，毕竟太太素来不喜她。这事让贾张氏心中如临大敌，她争取了丈夫的心，可到底是丈夫生母，她是知道虽然贾赦对太太失望，可是心里还是有这个生母的，所以不会在自己管家这几年还能嘱咐自己好好照顾太太。有了老爷撑腰的太太让她倍感压力，行为处事也更加谨慎，就怕被抓到小辫子。 跟贾赦贾张氏的紧张比起来，贾政是有些高兴的，这几年他自觉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如今老爷跟太太和解，简直太高兴了，只要太太能拿回管家全权，他就还是曾经的人人尊敬的政儿爷。他连忙催促小王氏赶紧去伺候太太，太太之前说了她最喜欢小王氏伺候她了。他身边还有柳眉她们，不缺伺候的。 “是，都听爷的。”小王氏含笑说完，刚走两步便晕了过去，贾政有些不知所措，身边人赶紧叫了郎中过来，一瞧，是喜事，小王氏怀孕了。 因劳累过度晕倒的小王氏让贾政高兴之余有些不自在，他如今膝下有主儿，还有嫣红、胜蓝两人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孩子，以及他很胜蓝的庶女，虽然小王氏的身子更要紧，毕竟嫡出的跟庶出的不能比，看她晕倒之前，自己还说让她去伺候太太，贾政心里有些不得劲儿。小王氏柔顺体贴，对珠儿好，对两个妾氏也好，她一进门就喝了她们的茶，对太太更好，可对自己最好，贾政心里是受用的，见她晕了，嫣红屋里的丫头还在那里探头探脑，原本就有些不自在的贾政就有了发火的理由。 “小姐……二爷要是……”小王氏‘醒来’就得知那两个妾氏肚里的孩子流产了，一个一胎两命都没了，即使听说贾史氏都命人来帮自己管理事务，也没有一丝紧张，而是笑着看着她的红指甲。身边丫鬟碧云的话在她的目视下也不敢说出来。 小王氏冷哼一声，看到屋外有一抹身影，眨眨眼睛，哭道：“二爷要是……那两个没福气的，太太都亲自赏赐了人照顾她们，可偏生不安分，大着肚子还要勾引二爷，如今没了孩子，二爷怎么指不定怎么难过，外人怎么编排我都成，我这身份，本来嫁给二爷就是高攀了，算了，外头若是有人说二爷的不是，都推到我身上，就说我是个不容人的毒妇。总不能毁了二爷的清誉。还有日后不许叫我小姐，叫我二太太，我如今是二爷的太太。”小王氏便哭边想，她一醒来就听说了贾政跟两个妾事情，并没有多话，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忘了瞪碧云一眼。 碧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缩缩脖子，知道小姐生气了，旁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知道自己这个主子并不是表面上这般无害。小姐这么说，还把根源推到两个妾身上，即便活下来那个又能留几年？ 荣国府的二爷贾政一夕之间，失了俩了爱妾跟她们肚子里的孩子，悲伤之余病倒了，小王氏有孕在身无法照顾，便抬了他书房伺候的柳眉，自此贾政身边多了一个周氏柳眉，庶女也归在她名下。此事就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第96章 光是适婚的公主就有三个，大封皇子之后，皇后一提公主的事情，隆昌帝就反应过来适婚的公主还不少。 “元淳你可有人选，今年便是大比之年，可要给元淳点个状元郎做驸马，也是一段佳话了。”隆昌帝靠在椅子上，有些慵懒的看着自己的皇后，笑问。这个皇后素来规矩的让他厌烦，成婚后自己的一切她都看不管，他登上帝位怎么会不脏手，可当初许氏的眼神就让他对这个皇后喜欢不起来，不过碍于这么多年她掌管后宫有功，还有些用处罢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改变，只道：“一切由陛下做主，您是父皇，难道还会委屈了孩子们？” 隆昌帝看她这个样子，就觉得没劲儿，挥手让她离开了，随即又召了甄嫔伺候。 “娘娘，你且忍忍，奴婢轻点儿。”回到宫中，伺候的宫人才发现皇后握在袖子里的手上的指甲已经全部莫入手掌，一张手全是血渍。宫人含泪拿药帮她收拾。 许氏坐在那里，脸上面无表情，好半天才道：“紫凝，本宫无碍，你去将当初甄嫔进宫之时已糟了贤妃算计的事情想办法透露给甄夫人。” “是！”紫凝捧着皇后的手，轻轻的将上面的血渍抹去，然后有涂上药，用帕子绑好，然后才道：“娘娘就算心再急，这么多年了，何必伤了凤体呢？” 许氏冷笑道：“任何事本宫可以忍，可唯独孩子不行，不管是太子还是元安、元淳，都是本宫的骨肉，不能被旁人轻贱。”皇后心想，皇上不喜欢她，可太子他们好好地，她也愿意替他好好的打理后宫，可他是怎么做的，先是偏爱安贵妃，后来就将顾氏弄进府……要知道顾氏可是跟她一同指婚的妯娌，六皇子尸骨未寒，顾氏被他使手段弄了进来，顾氏闹腾，要死要活，他还陪着，如此真爱。可后来又是两个甄氏……这宫中的女人再多，他也早已心思，无所谓他宠谁？可当初因为年轻，不懂得迂回，说了顾氏不能进府，乱了人伦，跟她闹了一场，他便觉得自己瞧不上他……可这世上最瞧不起他的只有他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自己却要跟他一辈子。 许氏觉得自己忍了隆昌帝一辈子，现在不说是儿子，就是自己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委屈了自己，还要委屈自己的孩子，自己为何还要顺着他呢？ 每年三月三日，据说是王母娘娘开蟠桃会的日子，北静王妃选了这日开春宴，广邀各家公子小姐去他们府上赏花。 贾澜接到帖子的时候，有些不想去，北静王妃素来酷爱开各种的宴会、诗会，据说她年轻的时候是个才女，再一次春宴上因一首诗出名被当时的北静王看中一见倾心，最后两人结成夫妻，也算恩爱，就算北静王府也有其他侍妾，可是只有北静王妃生下了世子水笙。也因此为纪念曾经的美好相遇，北静王妃自己从做了王妃之后，也就喜欢去办这些诗会。 往年贾澜不对外交际，所以今天北静王府专门递了帖子，热情相邀，刚好贾澜也想去瞧瞧现在的聚会，就想去，君泽暄看贾澜这么兴奋，原本不感兴趣，但还是便决定陪她一起去凑凑热闹。 贾澜是到了之后，才发现北静王妃的人脉比她想想的还要广，身为郡王妃，在品级上比北静王略次一等，可是北静王的爵位三代始降，所以等世子水城上位的时候，只能袭郡王爵位，而君泽暄是正儿八经的皇子，日后指不定会升爵，所以北静王妃在贾澜到来后还亲自招待了贾澜。 北静王妃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她有着一双极美的眼睛，双眸中溢满着柔情，看着就让人生喜，她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在贾澜看来这正是女人最有味道的时候，也能理解为何外面说北静王极宠王妃。不过真实年纪应该肯定不止这些，据说她生世子的时候已经快二十岁了，如今世子水城已经十七了。 北静王因喜文不喜武，所以年幼时上代北静王从战场受伤回来便交了军权。所以北静王府这两代都过得很安静，却并不得隆昌帝的忌讳。 贾澜曾经在贾家的时候就常说四王八公是老亲，之前看五皇子妃给自己讲解京中人物关系的时候，就发现四王八公常有联姻，这也是贾代善给贾赦娶了张氏之后，贾政娶王家女的真实原因。 宁、荣、镇、理、齐、治、修、缮八公，寓意治理国家并使之繁荣安宁的意思，而四王的名号则是东、南、西、北、平、安、宁、静之意。他们都在立国之初立下了汗马功劳，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正是这四王八公促成了君氏成就天下之主。不过两三代，四王八公正是繁荣昌盛之际，往来皆是朝中重臣之家眷。贾澜之前作为八皇子妃，又仅仅只是贾代善的庶女，贾代善这个荣国公从未在外面对八皇子表示过亲近，所以从前即便是宫宴，作为一个存在感极低的皇子妃，贾澜也很少能见到这么多的人，即便是如今，因为身份高，虽时时有人自报家名对贾澜行礼，可是没有人引导，贾澜并不能很好的融入她们。 贾澜不知道有没有人觉得不对，可看着熙熙攘攘，往来不绝的宾客，这个高调给贾澜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即使北静王府上交了军权，可这个存在感真的很强， 北静王妃春宴，贾史氏自然也带了儿媳跟女儿过来，因为小王氏有孕，来的是张氏跟贾敏，贾敏见到贾澜有些兴奋，女儿家是有嫉妒心的，贾敏出身高，长得好，又是个极有才华的，因为贾史氏本身不是很喜欢交际的原因，贾敏出府的机会也不是很多，自然没有太多的闺中好友。 因为贾张氏对贾澜轻轻的摇了头，所以贾澜只是在贾史氏刚进来的时候叫了她打了招呼，之后并不多话，也拒绝了跟贾敏一起的请求。贾澜如今身份高，跟她相同的大都上了年纪，年轻些的地位不对等，又鄙夷她庶出的出身，并不热情。贾澜不过是为了凑热闹，所以不在乎众人的态度，听着这些老太太在这里拉扯，其实很有意思，贾澜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其实这是一个变相的想亲宴会。隐约记得林海还未出孝，贾澜不知道她的未来有没有改变。 “我们主子说娘娘在这里定是无聊的很，请您去园子里逛逛，你看呢？”北静王妃是个周到的，贾澜不过小坐了片刻，便让人过来带贾澜去逛园子。贾澜在众人的目光下，不好拒绝只能离开。 “从前竟是没发现，忠顺郡王妃是如此的美貌，看来荣国公夫人可满了咱们不少事啊？”在出门的时候，贾澜隐约听到她们开始议论自己，耸耸肩有些无语。 贾史氏这几年一直在佛堂，虽然对外说是养病，但是荣国公府说实话虽然比十几年后还算规矩，但是有心的自然知道荣国公夫人犯了错被关了，这也是原本因贾敏美貌跟性情有意的南安王王妃，没有在之前透露求娶的意图。如今瞧着荣国公夫人的位子还稳当着，不会影响贾敏，加上贾家没有人行伍，荣国公贾代善在军中还是很有人脉的。南安王妃倒是觉得贾敏非常的合适。 “姐姐……”南安王妃跟贾史氏差不多大，一见到贾史氏就很是高兴的上前招呼。她们闺阁之中也是好友，不过之前生了几个女儿，因为贾史氏一进门就生了贾赦，所以有一段儿时间交往淡了，后来南安王竟然在边关生了庶长子，她都快羞死了，不过好在她终于生了儿子，而那个庶长子却因伤寒早夭，才算感觉扬眉吐气。如今既然想娶人家的女儿，就只能更加的热情。 贾史氏也回握南安王妃的手，很是亲热的问起她的偏头痛好些了没？又说起之前在南边请了的神医…… 北静王府的园子很漂亮，亭台楼阁占地及广，贾澜见这么多官眷在这里完全不显拥挤，因为几代北静王的爱好不同，所以北静王府的园子兼具了江南园林的细腻跟北方园林的粗狂，两者相辅相成，相互映衬，显得极具美感。 “三姐过来这边，我们在斗诗，你要参加么？”这种古香古色的亭台楼阁很具观赏性，贾澜便放慢了脚步，细细观赏，她很享受孤寂，可同样也喜欢看别人热闹，并不往人多处去凑热闹。 贾澜自然是要给贾敏的面子的，不过她走过去笑道：“我哪里懂诗，不过认得几个字不是睁眼瞎罢了！四妹你写吧！我帮你看。” “三姐谦虚了，那你给我们做评判可好？”贾敏刚想说贾澜才学不错，但是对贾澜真是的水平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岔开话题，道。顺便将她身边的人一一介绍给贾澜。 在其他人的劝解下，贾澜便同意了。 跟贾敏能在一起玩的，自然都是有些才华的，为一株迎春花作诗，姑娘们基本上不过思考片刻便下笔了。贾澜当然也能写，可是她不知是不是没有灵性，能写的工整，可作的诗到底偏匠气。当然她的鉴赏能力远高于作诗能力。 第97章 以迎春花为题作诗，并不难也不简单，因为花是这些姑娘常写的题材，可要怎么写的有新意又出彩，就不是很轻易了。贾澜看着姑娘们一个个挥毫落纸完全不带犹豫，心中微微有些佩服。想当初考试的时候她写作文都要现在脑子里打个底稿呢！ 待众人都落笔后，贾澜一一看过，有人写迎春花的形色，有人写它的气质，有人写它的风骨……一个个年纪不大，但是笔迹娟秀，很是赏心悦目。 当然贾敏的诗贾澜还是一眼都看出来了，贾敏诗做的好是毋庸置疑的，但为了不偏私，贾澜一共挑了三首出来，只道难分上下。然后大家一起品，最后选出的果不其然就是贾敏的。 “我不怎么会写诗，但是知道一个迎春花的故事。”第一定出来了，第二第三有些难分，贾澜见她们为难，于是轻声道。 “什么故事？”贾敏得了第一也没觉得太过高兴，因为已经习惯了，但是也不想大家争吵，于是忙问。 贾澜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讲了大禹跟他的妻子关于迎春花的故事。（故事放在有话说中） “迎春花置于青草之中，淡雅素装，朴实无华……没想到背后还有这般感人之事，我这诗竟是配不上它。”贾敏听完，直接将自己刚做的诗撕了，然后直接提笔重写了一首。 贾敏的新诗自然喝得满堂彩，当然贾澜的故事也让各位姑娘觉得新奇，当下赏完诗就有礼部尚书刘家的小姐刘嫣然，问贾澜：“娘娘故事讲得真好，也不知是从哪里听得，可还有别的故事？” “我没什么灵性，于诗文不通，不过随了我家郡王，他喜好听戏，我喜好听故事，到底哪里听得，我也忘了，不过肚子里的故事到还有几个。”贾澜看着姑娘们因为一个迎春花的故事都落了泪，没人落泪，旁人许是怜惜，但贾澜恶趣味的觉得挺好看，于是道：“你们若是喜欢，我便再讲一个，只盼着都把泪珠收收，要不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本王妃是个凶神恶煞的，惹得各位小姐伤心。” “没想到娘娘竟是如此促狭的性子，娘娘还有什么故事，都说与我们听，我们给您配诗。”刘嫣然连忙追问，众人连连附和，更有贾敏等人帮着贾澜端茶递点心，以行动表示的。 贾澜觉得有趣，思考了片刻，便坏心眼的想到了另一个更悲剧的故事，于是道：“我可讲了啊！你们哭了可都莫怪我。算了，若是说哭了，这故事我就不讲了啊！” “不怪不怪！三姐快讲。我们谁都不哭。”贾敏连忙跟着道。 “那我就讲一个彼岸花的故事，这故事都是人杜撰的，当不得真，不过也是跟花有关的故事而已。”贾澜喝了杯茶，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又吃了块点心，接着讲到：“相传八百里沙海无花无叶，一片荒凉，可是这确实每个人逝去后都会去的地方，孟婆一族仅剩的少女三七，就居住在这里，她性格憨傻，……三七死后，孟婆庄再无孟婆，长生便接替了她的工作，日日在这里苦等三七，他将八百里黄泉都种上了她最爱的彼岸花，可谁也不知道她是化成风，还是化作云，或者化成万里山河……彼岸花花开不见叶，见叶没有花，生生相惜，永不相见……”（灵魂摆渡黄泉） “真的好可怜……三七好可怜……长生也好可怜……呜呜……” “为什么会这样？生生世世永不见见……呜呜……” “呜呜……隔……呜呜……” …… 贾澜讲故事的时候，眼睛余光注意到这些漂亮的小姑娘们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听到精彩处，忍不住喝彩，听到伤心处，却都死死咬住帕子不敢发声，就怕自己不讲了，然后等故事结束，果不其然全部都再也控制不住了，贾澜一边欣赏美人落泪，一边无措的叫大家别哭，可是不顶用。 “真的都是编的，彼岸花就是曼珠沙华，本来习性就是花落生叶，所以这才有人杜撰了这个故事，你们还是莫哭了……”贾澜恶趣味满足了，这才走心的安慰大家。 贾敏擦擦眼睛，吸吸鼻子，哽咽道：“我总觉得这世间真的有三七，她定是能跟长生再相遇。” “对的对的，没错。”贾澜说完，却看到贾敏半边衣裙都有些试了，忙诧异问：“四妹，你的裙子怎么了？” 贾敏闻言有些羞涩，然后低声说了刚才在故事最精彩的时候，身边丫鬟听得太入神，不小心将茶水倒到自己身上，她却舍不得后面的故事，竟然就这么穿着湿裙子，倒是有些失礼了。 贾敏解释完，贾澜才注意到，一旁被人堵住嘴巴拉在一旁的一个青衣丫鬟，然后将身边沈嬷嬷手上拿的自己的薄披风给贾敏披上，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们一起去更衣吧，我茶水用多了。”又对贴身伺候的紫苏道：“照顾好四小姐，莫让她着凉了。” “一起一起，王妃娘娘还有故事么？”刘嫣然也跟着起身道。 贾澜看着诸位红肿着眼睛的姑娘，难得有些愧疚，道：“故事暂时夜想不出来，不过有几个笑话，你们要听么？要不，我们边走边说。” “厨房中有五个鸡蛋，第一个对第二个说：你看你看，你五个鸡蛋有毛毛，真是好可怕呀！第二个对第三个也说了同样的话，第三个也对第四个说了，第四个刚要感慨，第五个鸡蛋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你们都走开，我是毛桃（猕猴桃）。” “一醉汉在酒楼喝醉了，不慎从楼上落下，砸坏酒楼的几坛刚专门送进去的好久，引来路人围观，，一捕快路过就问：发生了何时？醉汉迷糊道：不清楚，我亦是刚到。” …… “哈哈……我不行了。娘娘……哈哈……太好笑了……” 贾澜看着笑的路都走不稳的姑娘们，望望天，也忍不住笑了，心想，看吧！人生就是如此有趣！几个故事笑话，就多了一群知己。 “等一下，前面怎么了？”北静王府有专门给客人更衣的院子，贾澜她们说说笑笑的，结果却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竟有侍卫，贾澜叫沈嬷嬷去前面问怎么回事？众人忙站住修整了仪容。 “回娘娘的话，前面……”沈嬷嬷片刻变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的回禀：“娘娘，还有各位姑娘们还是回去吧！前面发生了肮脏的事情，想来各位夫人应该都知道了，莫让她们担心。” 贾澜点点头，问了贾敏，她道不冷，今日天暖，且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其他姑娘也都知道这个时候不容有失，一群人便又都回去了。 北静王府出了事，贾澜自然不好多留，反正又跟她没关系，所以直接便告辞了。刚坐到马车上，沈嬷嬷才回禀了她知道的事情：“说是南安王府的一个侍卫醉酒，不知怎的到了内院，唐突了一个姑娘，然后被去更衣的一个夫人发觉……” “不过老奴觉得有些奇怪，老奴在人群众看到了三公主跟前的春桃，她的脸色很不好。”沈嬷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先去吃些东西再回府吧！”不多时，接到通知的君泽暄也走了出来，直接上车对贾澜道。毕竟是快要开宴的时辰，还不如在外面用了再回去。 贾澜点点头，好奇问：“你也知道了？” 君泽暄嗤笑一声，低声道：“一会子告诉你，给你当拌饭的乐子。” 贾澜自然答应，然后催促马车快走。她还想去净房呢！实在是茶水喝多了。 “一边是南安王世子跟宝庆，一边是北静王跟翰林家的小姐。有趣的很，南安王世子跟宝庆，我们那个好父王如今可指不定怎么懊恼呢！他可是打算把宝庆配给北静王世子，毕竟南安王可是有军权在身的。”吃饭的时候，君泽暄毫不顾忌的讽刺道：“这么一来倒是如了贤妃跟老六的意，这宫里可有的热闹可瞧了。” “是够热闹的。”贾澜吃了两口突然脸色有些奇怪的对君泽暄悄声道：“今日我家四妹还被人泼湿了裙子，若是她去更衣，估计……” “估计荣国公就会大义灭亲！你四妹去的大概就是北静王那边，荣国公府的小姐跟北静王……也不知道谁想出的恶心点子。”君泽暄直言道。北静王今年已经四十有三了，嫡子都到了成婚的年纪，有素来表现得跟王妃相爱，若是北静王世子便罢了，也不过是嫁过去做了世子夫人，但偏生是北静王，荣国公估计拼着把女儿送佛堂，也不会让她出嫁丢了祖宗的脸。 贾澜也有些认同的点点头，贾代善就是再疼贾敏，到了那种时候，估计佛堂清修一世就是贾敏的结局了，心中有些疑惑，也不知书中那一世，贾敏是怎么躲过这个算计，平安嫁给林海，或者是这事就是因为自己的蝴蝶引起的。想到这里，贾澜心中微微有些愧疚，若非今日恶趣味爆发讲故事逗小姑娘，贾敏许是就被算计了。 “你莫担心，此事一出，荣国公自会有定论，贾四姑娘定会平安。我倒不知道娘子这般会讲故事，都没见你给我讲过几个。”君泽暄听到贾敏躲过算计竟然是因为自家娘子的故事太好听，没舍得离开，顿时心里就不满了，郁闷道。 贾澜一想到听故事的小姑娘的反应，笑道：“我才不跟你讲呢！你没见那群小姑娘哭的泪眼婆娑的有多好玩，给你讲，你又不能哭给我看。” “怎么就想让人哭了？”君泽暄诧异道。 贾澜得意的一笑，然后有些神秘道：“她们一个个长的漂亮，又有才华，跟她们待一块儿，太容易让人自惭形秽了，我就想着她们都哭得难看了，不是就映衬的我更漂亮了。这么想来，我果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君泽暄就爱看她张扬调皮的样子，便没有追问到底讲了什么故事，反正他想知道自会有人说，加了块贾澜最近颇为喜欢的糖醋小排给她，道：“你要是喜欢给人讲故事，莫不如编成本子，让他们唱出来，倒是传的广了，哭的人就更多了。” “我写不出来，听戏是你的爱好好不好？”贾澜吃了下去，觉得好吃，自己又加了一块，然后才没声好气道，她今日只是突然突发奇想，又不是日日想着尽让人落泪给她看，那不就成了变态么？ “又不是让你亲自写，你只负责讲故事，后面自会有人去编排。”君泽暄说完又伸手给贾澜倒了碗汤，他们两人用餐素来没什么规矩，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更不爱人伺候，彼此觉得好吃，就都会照顾对方，又因为都是生长期，饭量比旁人大上许多。 贾澜闻言吃东西的速度也有些慢了，想了想，倒觉得极有意思，只不过她还有担忧：“我是怕我的故事犯了忌讳。” “无妨，为夫帮你审核。”君泽暄提议道，他心里对这个提议很心动。 贾澜顺便塞了块莲藕到他的嘴里，斜了他一眼，问：“你还不是想先听？” “还望夫人垂青。”君泽暄吃完莲藕，拱手道。 贾澜想了想，觉得吧！也成，如今的娱乐生活实在太少了，回忆回忆曾经感人的故事，也算锻炼记忆里，反正近日将一群小姑娘讲哭，她心里感觉挺好，于是便点了头。不过先讲什么，还得好好琢磨琢磨，有些个故事她未必能记全了。 一时之间想不到要讲的故事，贾澜把这个事暂时记在心里，打算慢慢想。 作者有话要说： 迎春花的神话故事。 很早很早以前，地上一片洪水，庄稼淹了，房子塌了，老百姓只好聚在山顶上。天地间整天混混沌沌，连春秋四季也分不清。 那时候的帝王叫舜，舜叫大臣鲧带领人们治水，治了几年，水越来越大。鲧死了，他的儿子禹又挑起了治水的重担。禹带领人们察找水路的时候，在涂山遇到了一位姑娘，这姑娘给他们烧水做饭，帮他们指点水源。大禹感激这个姑娘，这姑娘也很喜欢禹，两人就成亲了。禹因为忙着治水，他们相聚了几天就分手了。临走时，姑娘把禹送了一程又一程。当来到一座山岭上时，禹就对她说：“送到什么时候也得分别啊！我不治好水是不会回头的。”姑娘两眼呤泪看着禹说：“你走吧，我就站在这里，要一直看到你治平洪水，回到我的身边。”大禹临别，把束腰的荆藤解下来，递给姑娘。姑娘摸着那条荆藤腰带，说：“去吧，我就站在这里等，一直等到荆藤开花，洪水停流，人们安居乐业时，我们再团聚。”大禹离别姑娘，就带领人们踏遍九州，开挖河道。几年以后，江河疏通，洪水归海，庄稼出土，杨柳发芽了，人民终于安居了。大禹高高兴兴连夜赶回来找心爱的姑娘。他远远看见姑娘手中举着那束荆藤，正立在那高山上等他，可是，当他到眼前一看，原来那姑娘早已变成石像了。 原来，自大禹走后，姑娘就每天立在这山岭上张望。不管刮风下雨，天寒地冻，从来没走开。后来，草锥子穿透她的双脚，草籽儿在她身上发了芽，生了根，她还是手举荆藤张望。天长日久，姑娘就变成了一座石像，她的手和荆藤长在一起了，她的血浸着荆藤。不知过了多久，荆藤竟然变水青、变嫩，发出了新的枝条。禹上前唿唤着心爱的姑娘，泪水落大石像上，霎时间那荆藤上竟开出了一朵朵金黄的小花儿。 荆藤开花了，洪水消除了。大禹为了纪念姑娘的心意，就给这荆藤花儿起个名叫“迎春花”。 第98章 北静王府，宝庆公主坐在那里一副要哭断气的架势，满脸悲愤，宫人们都围着公主，不知如何安慰，君泽阳看妹妹这样的不愿意，心里也挺堵的，虽说他从前想过把宝庆嫁给南安王世子，可被人算计却是不行的。南安王世子被人带到隔壁看押起来……又有一脸迷茫的北静王跟赵翰林家已经羞愤的晕过去的小姐…… 北静王妃都要疯了，她不过是想开个春宴，看看各家小姐，给自己儿子选个媳妇，往年里面也开了不少宴会诗会的，这次怎么就？两件事哪件不让她恼火？ 北静王府供客人休憩整理的院落准备了两个，一是前院松涛苑，里面发现了去净手更衣的北静王，以及跟在后院更衣的时候，被人敲晕送到松涛苑北静王房中的赵小姐。 后院是芙蓉苑，里面发现了宝庆公主跟衣衫不整的南安王世子。宝庆公主身边的宫人手里捏着的纸条现实宝庆公主是被人叫来的，字条上说六皇子有请，人家是亲兄妹，关心哥哥自然没错。而南安王世子手上则捏着据说据说是荣国公府的贾四小姐邀他有事想谈的字条，具南安王世子所言，南安王妃有意为他求娶贾四小姐，故而前来，为了不影响贾四小姐的名声，他还是单独来的，且一来就被人打晕了。 贾敏顿时愣住了，她也不傻，想到那个污了她裙子的丫鬟，连忙告诉贾史氏，让人去找，可是短短一刻的时辰，那个丫鬟就发现死了。她不知道太太跟南安王妃谈到哪里了，虽然对于不用嫁给南安王世子觉得有些庆幸，但同时也觉得很是恶心，怎么就能用自己的名头呢？ 而贾敏一入府全程都跟着人，有人证物证，且字迹跟字条不一样，贾敏的字已具风骨，字条上的明显是仿写的。更有之前遭人算计湿了衣裳的事情，贾史氏心里也是后怕急了，若非贾澜讲故事的事情拖延了时间，女儿怕是会遭人算计，而且照时间，极有可能是北……想到这里贾史氏恨不能晕过去，贾敏也是后怕的泪水涟涟只靠在贾张氏后面，回府之后更是病了一场。 一场春宴，一个得宠的公主，一个南安王世子，还有一个北静王，以及翰林家小姐，更有国公府的小姐差点儿被牵连……隆昌帝直接掀了桌子，他并不想将宝庆公主嫁到南安王府，目前君泽阳背后的势力已经快要跟太子持平，他本身母族甄家，就跟四王八公之间存在极深的联系，如今南安王世子娶宝庆，更是完全将南安王一系的势力彻底往君泽阳身上靠，这并不是隆昌帝愿意看的。 “敏儿的事情如今且等宝庆公主嫁了南安王世子，北静王纳了赵小姐再说。”贾代善得知这件事，回府之后，对贾史氏道：“此事不管是谁做的，这两桩亲事自然会继续下去，如今不管赵小姐是不是代敏儿受过，你都莫要去插手，此事闹大了于敏儿名声不好。敏儿如今还是莫要出府的好，在府里好好养身子，待过几个月之后，在与她选婿。” 贾史氏含泪点了头，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她本来也是想跟南安王妃说了亲事不作数的话的，毕竟也只是有意向，可没想到出这种事情，敏儿还牵扯其中，但还是有些不甘道：“老爷，你定要查出是谁再害我们敏儿？若是当初我不回南安王妃求娶的帖子就好了。” “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让我们敏儿在受算计。”贾代善心里也是极度恼火的，他很多年都没受过这样的算计了，而且算计的还是他唯一的嫡女，虽是幸亏澜儿无意保住了敏儿，但此事他绝不会就此罢休。只是此事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南安王府？ “不是说是贾敏，怎么是那个姓赵的？”回到宫中，宝庆公主便直接变了给了春桃一巴掌，骂道：“没用的东西，给本宫查是谁坏了本宫的事？” “是！”春桃捂着脸也在想这件事，于是道：“今日赵小姐与贾小姐均着粉衣，许是认错了？” “……”宝庆静下心沉思片刻，然后又嘱咐道：“还是要扫赶紧尾巴。”虽然对贾敏的安排没有成功，但是却断了她当王妃的路，宝庆觉得也不是完全失望。 春桃点点头，安慰道：“娘娘说了，此事咱们并不知道。您只要暂时咬死了不嫁，就查不到您身上。再说再说还有娘娘呢！” “本宫不傻！自是相信母妃的。”宝庆公主看着自己的红指甲，有些恍惚，她就要把自己嫁了？嫁给那个粗鲁又难看的南安王世子？虽然如了哥哥的愿，看怎么就是不甘心呢？他如今在哪里？是不是还恨着自己？ 贾史氏的大胆，隆昌帝是知道的，所以贾代善承认了贾史氏背着他跟南安王妃定下了口头的盟约，隆昌帝也相信，毕竟之前贾代善说过想找个能跟女儿谈诗论词说得上话的女婿，贾代善倒不至于在这方面对他埋怨。可到底是谁？想到宝庆公主闹死恼火直言要当姑子也不嫁丑八怪的话，隆昌帝心里有些厌烦，他想，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错便错了，宝庆婚事定下，本宫也无需算计。”贤妃听到回禀贾敏并未入套，北静王选错了人，讽刺笑道：“他也就这点儿糊弄人的本事。” 北静王府事情并未闹大，知情人不多，因为出事的身份问题，便是知道什么也没人敢往外说什么。不管是南安王，还是隆昌帝，都想找出是谁算计的，可找来找去，指向很多人，但真凶却没有查到。北静王府唯一有指向的死掉的丫鬟是北静王府的，她出事前出过府，她的母亲早逝，父亲对她并不好，仅有的月钱也要被克扣，所以过得很不好，但听同房的丫鬟说她死掉之间突然很大方，常送她们礼物，说过她就要出头当人上人了之类的话。 搜查她的物件，发现里面确实多了一些值钱的首饰，可这些东西却查出跟北静王妃有些关系，北静王妃都快气晕了，她总不至于毁了自家王府，她将自己身边的人全部都排查了一遍，确实查出有不妥的，可还是没有查出幕后真凶。 至于南安王世子倒是查不来一些不对劲的，因为得知他们有意跟荣国公府联姻的人并不多，但是为何要算计他跟宝庆公主，却查不到。南安王世子并不想娶宝庆公主，可如今唐突了公主也别无选择。安南王在事情发生之后，直接就将世子妃身边的通房跟有了关系的丫鬟全被散了，然后进宫对隆昌帝求婚。 事情如今已经这样了，婚事自然得办，隆昌帝心中不满，但还是下了赐婚的圣旨，同时也将赵翰林家的小姐赐给北静王做侧妃。 北静王脸色平静的接了圣旨，送完传旨太监，看向皇宫方向的眼神有些悲伤，帮她这一场，即便没有如她的意，可有些事情到底彻底做了了断，此生也就真的不欠她了。原本极度不甘的北静王妃看他这个样子，以为他不喜，便又心软了。 “我那好姐姐如愿了，可恨我竟不能将事情说出去。”甄贵嫔在事发前刚好病了，如今好些了，但因为母亲之前跟自己私下的哭诉，让她明白自己这么些年就是个笑话！在入宫前就被她那好姐姐下了药不能生，这些年竟然还喝那么多的苦汁子求子。 张嬷嬷看着自己奶大的孩子如今这么苦，心里也恨毒了大小姐，但是太太说了，家里也是没法子，要是事情捅出去，伤的只会是甄家的脸面，若是日后六皇子…… 甄贵嫔叹口气，怔怔的看着桌子上的花朵，意有所指道：“我如今跟这些没了根的花有何区别，不过图两日鲜亮罢了！” “娘娘，事情还不一定呢！”张嬷嬷红着眼睛上前扶着甄贵嫔，劝道：“太医们都没查出来，不一定没希望，咱们求求皇上，多给您找几个太医，大小姐的药不一定无解……” “莫说了，日后不许再提这个！这个憋屈，我只能咽下。嬷嬷你也别说，谁都别说，人前人后都不许说，她到底比我品级高，又有儿女，我如今说出去，就是个失宠，就什么都没了，太太不是说了，老爷都在物色替代我的人了吗？”甄贵嫔咬牙阻止道，她已不是闺阁之中被太太保护的少女，在宫中这几年她已经明白有些亏得吃，有些事得忍。她会忍下，会咽下，终有一日千倍百倍还给她的好姐姐。 甄贵嫔靠在床上，闭上眼睛，泪水不停的流下，她知道自己如今是彻底没有后路了，后宫之中，自己再无可信可靠可依之人，日后就真的只有自己了。而且她甚至还要护着她那个胆大妄为的姐姐，要帮她瞒着她跟北静王之前的事情。帮这个毁了自己人生的女人，甄贵嫔很不甘愿，但是却无没有办法，毕竟她还有家族，还有太太…… “将这个送给安贵妃，本宫记得二公主生辰快到了，小小贺礼，不成敬意。”甄贵嫔指着皇上之前送给自己今年的贡品珊瑚摆件，冷笑道。仇她先忍着，可日后的时候就再也不由贤妃娘娘了。日后她再也不会傻傻的信任任何人了。 第99章 宝庆公主志军南安王世子的婚事定下了，荣亲王府便越发的热闹了。因为六皇子本就得宠，皇上如今的意思好似给了众人一个信号，一时之间荣亲王府热闹非凡，门下众人无不庆幸跟对了人。 “看来陛下对王爷您……”幕僚未说完的话令君泽阳心中一动，越发的意气风发起来，他想着或许父皇真的有意将……或许从前没有想过的事情，也可以考虑一下，荣国公即使宝庆公主在不愿意，可婚事定下了，就不容她在不愿意了，贤妃劝过之后，又将女儿关在她宫中，半个月后给了皇帝已经说服女儿的感觉，宝庆公主包起曾经的锐利，变得比以往都平和，便是对着贾澜也能温柔的笑出来，却让贾澜觉得瘆得慌。 北静王府只是娶侧妃，自然不需要太多准备，事情发生一个月后，赵小姐便被迎进了府。让人意外的事，许是怜惜赵小姐经了这么一遭，北静王对她颇为宠爱，虽不及当初对北静王妃的独宠，但是也让北静王妃无法平静，充满了闺怨。 贾澜由最近贾张氏给自己的信息明白了贾代善的用意，君泽暄以为贾澜会难过，其实并没有，对这个父亲从来没有过希望，哪里会失望？每日写写故事，跟君泽暄交流交流，她觉得到了古代自己竟然尝试了码农被催稿的感觉。她将三七跟长生的故事讲得比之前宴会更详尽一些，人物也能更加的丰满。 君泽暄虽然听得很认真，但是他并不喜欢这个故事，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生生世世永不相见的故事他不喜欢，他喜欢的花叶永相连，生生世世都相见的故事，看着贾澜的讲述，君泽暄闭上眼睛心想，若是他被人安排了这样的结局，便是血洗黄泉，毁天灭地也要找到对方。但同时他也明白有些悲剧是可以避免的，贾澜故事里的三七若非绝望，便不会这样，她这是在惩罚长生对自己的背叛。而他并没有任何澜儿的想法，只希望他们能够一直走下去，花叶永相连。 如今流传的仙凡故事大都是完美的解决，贾澜讲的这个，颇有些受争议，喜欢的很喜欢，但是不喜的非常不喜，不过碍于贾澜是郡王妃，且她又说了是从旁处看来的故事，之前迎春花的故事就有类似的记载。 君泽暄召的人都很有才，难得有权贵这么重视戏班子， 排出的迎春花的故事很感人，既有大禹为民治水的艰辛跟坚持，又有他娘子的痴情与大意，虽然都知道是个悲剧，但是新戏一出，有的是人追捧，更有武将家眷们感同身受，自己不就如同大禹娘子一样，痴痴地等着夫君平安归来，娘子们受到感动，想到自己能够等到夫君平安归来，自然回去柔了性子，原本不喜欢咿咿呀呀的武将们，也不耐烦自家娘子请戏班子回府听戏了，甚至听了故事都还觉得自家娘子不容易，一时之间家庭倒是和睦起来，少了不少争吵。。贾澜出去交际，如今已经有夫人主动上前打招呼了，为此忠顺郡王府的戏班子很是大火了起来。 “不去，我跟宝庆从未合过，为何要让戏班给她去唱戏？”宝庆公主婚期定的很快，从下圣旨到成婚不过两个月，北静王侧妃如今都有了身子了，接到南安王府的帖子，君泽暄不加掩饰的直接扔掉了。 贾澜握住他的手，扭头对着来人，劝道：“我们爷的意思是，宝庆公主指的这出戏是好戏，但迎春花确实不适合出现在喜事上，毕竟结局不圆满，还望见谅。” 来人点头哈腰的又求了一番，贾澜还是坚持不圆满不能唱，毕竟是兄嫂，还是希望宝庆公主跟南安王世子团团圆圆一生一世永相随的。 等南安王妃收到忠顺王府的回话之后，心中虽然恼火，可是贾澜的话说的漂亮，心中的不满便都对了宝庆公主而去。别以为之前六皇子还未封荣亲王的时候，就有意向要将宝庆公主嫁过来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家王爷说了不能靠在任何皇子身上，否则她也不会急着想要跟荣国公府联姻了。如今这样骑虎难下，南安王妃觉得早知道前几年早早就给儿子把婚事定下来。 “如今既然已经定下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考虑，只不过当下，公主要听新戏，便让人去改了戏，唱一曲团圆的给她听就是。”南安王倒是觉得无所谓，不过都是小事，他烦的是荣亲王有意借着自己往军中插人的事情怎么处理。世子是他的继承人，日后有这么一个妻族，要怎么在皇权中平衡？ 南安王妃柔声解释：“公主指定了要忠顺郡王府的戏班子，可忠顺郡王的脾气任谁不知，本就跟公主不合，怎么会愿意？” “那就直接告诉贤妃，他们皇家的事情自己解决。”南安王一想到君泽暄的狗脾气，顿时也觉得没法子，比起宝庆公主，他更不愿意得罪忠顺郡王，不是谁都能在年幼时看到血液心情是兴奋而不是害怕的。 宫中贤妃看着南安王妃为难的样子，心下一沉，她这才意识到，一直想着顺着女儿的心，却忘了南安王府可能并不希望娶公主的事情，在她看来南安王妃所说的都是借口。一开始就低头，宝庆日后的日子会好过么？而且依照她对皇帝的了解，也明白皇上多疑的性子，如果她们答应的太爽快，之前的事情便有可能怀疑到自己身上，所以为难的看着南安王妃，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南安王妃脸上的微笑也有些顿住，心里面对这桩亲事越发不满，但片刻变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只能苦笑的看着贤妃，解释道：“若是旁的人，我南安王府又有何惧，可偏生是忠顺郡王？郡王可不会跟咱们讲道理，他不是连皇上的差事都敢推么？” 贤妃叹口气，南安王妃之前的不满她看到了，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南安王妃，柔声道：“本宫也知道是为难贵府了，宝庆跟小八他俩儿打小就爱闹，如今孩子一辈子一回的婚礼，就想着听听外面最红火的戏，可偏生小八是个这样的性子，也罢！这事本宫去想办法，自个儿生的孽障自个儿受着，也不为难亲家了。” 南安王妃再三感恩之后便离开了。 “你又要干什么？”贤妃如今一脑门子的官司，想去找女儿商量，结果看她砸的屋子里乱七八糟，沉着脸，喝道。 宝庆公主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母妃，有些讽刺道：“儿臣不过想要最红的戏班子在儿臣的婚礼上唱出戏，怎么就是胡闹了，这都不能，儿臣还嫁什么人？”说完拉着贤妃的手告诉她，自己身边的暗卫换人的事情。 贤妃闻言有些讽刺，这次的事情她通过北静王之手，就是为了避过这些暗卫，东南西北四王能够被封为王，一般暗卫怎么可能在他们府里行事？不过是隆昌帝心有不甘罢了！不过男人的心又有什么能靠得住的？隆昌帝不能，北静王也不能，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谁要你不谨慎？如今是你说不嫁就不嫁么？本宫容你闹，皇上容你闹，你嫁人后继续闹，迟早这辈子被你闹完。”贤妃伸手揪住女儿的耳朵，咬牙切齿道：“嫁人能跟在宫中一样？没嫁人你是皇上跟本宫的女儿，出了嫁，那就是……” “出嫁了，儿臣还是公主！”宝庆公主满不在乎道。 贤妃拉着宝庆公主，站在窗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劝道：“嫁了人就有丈夫了，你说说你整日闹，又有谁喜欢？……你莫说不在乎，日后南安王世子在外头有了喜欢的，你不是更憋屈。成亲成亲，你都死活不成，如何为亲？” “儿臣是……” “本宫知道你是公主，全天下都知道，可是男人不喜欢你，跟你是不是公主有什么关系？你若是咬死了便是去当姑子也不要成亲，母妃便是惹得你父皇不喜，也帮你辞了这门亲，可是你能么？你受得了那种清苦？”贤妃看着外面的风景，嘴上说着话，手上在女儿手上比划着。 隆昌帝当年常让人讲君泽暄的一举一动上报，其他的儿女只是保他们平安，如今在北静王府糟了跟头，暗卫当日根本没有进北静王府的事情让他心里很恼火，对于四王的无法掌控让他觉得受到威胁，如今换了他们身边的暗卫，倒是让他看明白了这些儿女都不怎么老实，不过不老实也无妨，能掌控便是。 “人自古书里就是这么讲的，父皇何必跟着宝庆自欺欺人呢？”君泽暄在面对隆昌帝让他改戏的要求之时，早有准备，按照他的意思还要什么理由，可因为贾澜说了，所以他专门让人拿了本神志怪谈，里面有剪短叙述，差不多就是变成花了，不是个何乐团圆的结局，递给隆昌帝，道：“儿子怎么改？改了戏又怎样？儿子虽不喜欢宝庆，见她就烦，可不至于连戏班子都不让给她唱，又不是不给银子，可大喜的日子，非要唱这哭哭啼啼的戏，宝庆脑子不是有病吧？” 第100章 “宝庆是你皇妹！”隆昌帝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到案上，对着君泽暄喝道。 君泽暄皱眉看着隆昌帝，直言道：“她若不是您的女儿，以为她能平安活到现在？她自小到大害了多少人，远的不说，就说那个洪家的，不过因为人家小姑娘跟她看上的说了两句话，便直接弄死。得亏是您亲生的！这恶毒的，令人害怕！那个男人敢娶这样的？那得多大勇气啊！” “说这个干什么？”隆昌帝对于君泽暄有啥说啥，从不掩饰的态度已经习惯，但对于宝庆公主，他有些不自在道。顾青岩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倒不是愧疚，但是却不能不承认这事做的确实有些欠妥。 “父皇，不是儿子说，咱们这地位，虽然说不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这一不顺意便要打要杀的，您在不管，宝庆能上天了。得亏是硬给塞出去了，南安王世子也倒霉，去这样的，也不怕半夜掉了脑袋。”君泽暄长吸一口气，劝道：“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乱来了，这回指不定还是怎么回事呢？儿子懒得明白，可明眼人谁不觉得您给荣亲王添助力？” 隆昌帝看着君泽暄不断的说，只觉得脑壳疼，没声好气道：“莫说宝庆，你呢？省过心么？从前杀得还少？如今给你差事也不做，到底想干什么？” 君泽暄闻言正色道：“儿子杀得是该杀之人。儿子烦人多的地儿，再说您的儿子又不缺口吃的，也不缺地位，在府里听听曲儿，刷刷剑，挺好的。真弄得跟五哥一样，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图啥？您还能缺儿子的爵位了？” “滚！”隆昌帝直接把杯子拿起来砸到君泽暄身上，有些怀念幼时话不是很多但很仰慕看着自己的他，如今长大了，性子变了些，可却更让人心烦了。 便是隆昌帝也没有改变忠顺郡王，宝庆公主还是在贤妃的‘劝导’下，乖乖出嫁。令人惊叹的是，婚前不愿意的宝庆公主在婚后跟南安王世子相处的竟是不错，回门回宫之时，也是满脸笑容的。 “到底是冤家，就怕出嫁了还闹。”贤妃见后，笑着对隆昌帝道。 隆昌帝点点头，看着一旁意气风发的君泽阳，心中有些不得劲。儿子上进还不如不上进呢！ “荣亲王想求了你家姑娘做侧妃，代善，你什么意思？”宝庆公主嫁了以后，君泽阳心中一片火热，在朝堂上连续驳了太子两个建议，还得了隆昌帝的夸耀之后，心里的野心便更盛了，甚至还对隆昌帝提出了求娶贾敏的想法。 贾代善苦笑的看着隆昌帝，低声问：“这庶出的被您指了王妃，您再让我家嫡出的做侧妃，皇上可是要了老臣的命了。” 隆昌帝看着贾代善笑了笑，轻声道：“这道理谁都明白，可就有人揣着明白当糊涂，你说朕能怎么办？这事朕替你回了，不过代善也该给姑娘定人家了。” “老臣正想秋闱后跟您说这个事情呢！老臣瞧上林老侯爷家的那个孙子，如今他也出孝了，想着从前听说也算有些才华，看看秋闱能不能得个好名声求了您的指婚。”贾代善心知女儿确实留不住了，于是脑子里飞快的在自己的人选上选了一个还有些印象的名字。 隆昌帝思考了一下，就知道他说的是谁，有些诧异他的选择，不过又听贾代善唠叨道：“要长得好，还要有才华，不要武将，家里简单……老臣都快秃头了，好容易才寻摸出这个姑娘愿意的，真是嫁姑娘难啊！” “到时候朕帮你瞧瞧，看看到底和不和你家姑娘的心意跟你的要求。”贾代善在隆昌帝面前也说了贾敏不要武将，喜欢才子的烦恼。心里将林家如今的情况盘算了下，确实是个简单的。而且家底也厚，倒是难为这个老东西能找出这样的岳家。若不是宝庆跟南安王世子这么一遭，他还真想把元淳指给这个叫林海的。可如今太子势单，元淳的婚事就不能这么随意了。 “那臣就只能谢恩了。”贾代善忙笑道。林海不是他的第一选择，不过因为长子提过几次，说他是真的有才华，还得了张太傅的肯定。可如今只能怎么简单怎么来，还真是碰上了。不过能避开荣亲王府的坑，嫁谁都行，左右有自己照看呢！ 出了宫，贾代善就命人将有意结亲的讯息传到林家。 “如今这是我儿最好的选择，你一无兄弟姊妹帮衬，二无族人可依，父亲也不知能拖到那一日，有力的妻族便是你入仕的保证。”林诚看着儿子，对于荣国公的提议，他并没有太多惊喜，他的儿子是出众的，便是没有爵位在身，可是才输给任何人。总有一日儿子会秉承先祖遗风，将林家发扬光大。而与荣国公府结亲，只是为了他能少走弯路，少受磨难。 林海看着如今孱弱的样子，跪在他脚下，坚定道：“儿子明白，一切谨遵父命。不过荣国府出了八皇子妃，真的不会站队么？” 林诚看着这个儿子是骄傲的，他这一生已经这样了，不知何时便撑不下去了，可儿子未来可期，于是将荣国公府的的情况分析给他听：“荣国公老奸巨猾，他如今的位子已经升无可升，长子贾恩候素爱金玉之道，在此以小有所成，日后便是个守成的，他的字是皇上取的，日后爵位便定下了。次子贾存周虽有才名，可一直未走仕途之道，想来荣国公还有计较，或是不想在如今这情形中让儿子出仕，贾存周两个太太皆出王家，王家长子无能，倒是次子王子腾此人颇有些本事，王家日后端看此子如何？我儿此次秋闱定当全力以赴，届时，荣国公自会替你谋划。” “儿子定不复父恩，全力以赴。”林海点头道。这些他是能想到的，不靠任何人的他，其实并不反对别人的帮助。因为他相信自己能还回去，所以一开始便没有想过拒绝。 “为父为你取字如海，让你日后行事如海宽广，亦是希望林家自你之后子孙繁茂，长荣久安。”林诚将手放到儿子头上，闭上眼睛，轻声道。 林如海再次跪拜父亲，他其实心里还有些复杂，对于娶荣国公府的小姐，他并不反对，年幼时也曾听张太傅夸其聪慧，可他希望的婚姻并不是这样的，因为利益结合，他希望能有一个知他懂他的妻子一同前行，贾家的姑娘并不在她的考虑之中，可如今这样，他会尽量做好一个丈夫的责任，为她撑起一片天，也同样回报大荣国公的知遇之恩。 因为私下有了协议，贾代善才将这件事给贾史氏说了，贾史氏听说后又是狠哭了一场，可也不愿意女儿做侧妃，即便是甄家说的再好，可侧室就是侧室，而且老爷的意思恨不看好六皇子，更重要的是当了侧室以后见了贾澜那个小贱人还得有任何脸面？她实在不愿意看到，加上贾代善一直说林海好话，便也只能认了，不过心中的火气始终没办法发出来，便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到给女儿办嫁妆上面。 “荣国公府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小姐，还是出得起嫁妆的。”贾张氏对于婆婆不找事已经很满足了，至于给贾敏安排多少嫁妆，她并不在意，这个小姑子并不惹人厌。有荣国公在，她便是反对也无用，何不大方一点儿。 “依儿媳看，这么多布料倒是累赘了，不如将东街那个布庄给了小姑，这布料放两年便不鲜亮了，不过是占个地方而已。”想通以后，贾史氏跟儿媳们‘商量’女儿嫁妆的时候，贾张氏大方道。 贾史氏闻言放下手里的贡缎，惊喜的问：“那可是老太太留给老大的，给了敏儿，你们怎么办？” “瞧太太说的，就这么一个嫡嫡亲的妹妹，大爷还能舍不得一间铺子？”贾张氏闻言笑道：“感情儿大爷跟儿媳没了这间庄子，咱们府里还能缺了我们的衣裳不成？不光这间庄子，我们大爷了找了好些个好玩意儿，准备给妹妹添妆呢！您就等好了，若是妹妹不喜，您只管拿大爷问罪。” 贾史氏闻言，倒是很满意贾赦跟贾张氏的态度，满意道：“老大最是赤城，我是知道的，日后每月给你跟老大还有瑚儿琏儿跟珠儿一人添两身新衣，我来出钱，也不用公中份例。” “那儿媳可就厚着脸皮等着您的衣裳了，您的库里随便扫扫就够儿媳吃一辈子了，两身新衣算什么？您到是借着妹妹出嫁，都给亮出来，让我们掌掌眼。”贾张氏福了福身，笑道。 贾史氏闻言笑开了花。 贾王氏站在一旁也跟着笑着，可是袖子里的手已经死死攥着，她的嫁妆加起来还不到贾敏的一半，甚至其中很多都是充数的，她知道荣国公府的富贵，也知道嫡姐的嫁妆都有什么，可比之嫡姐更重数倍的嫁妆就被这么送出去，贾王氏觉得自己心里都在滴血，而且因为贾张氏这个大嫂的大方，她跟二爷也得出差不多，否则如何立足？只不过她如今哪里拿得出来贵重的添妆，她进府时间短，能掌握的就是自己的嫁妆跟二房的私库，二爷是个天真散漫的，根本没有存下多少钱财，老太太当初留的那点儿跟嫡姐的嫁妆都在太太手里捏着…… 第101章 “儿子如今身上的一切都是太太老爷所赐，只能拿出这些给妹妹添妆，还望太太谅解，儿子记得老太太留了几样好东西，您看着再给妹妹分些，也算是儿子这个当哥哥的一份心。”贾政在哄贾史氏的事情上，根本就不费神，他手上不缺钱，可小王氏着实可怜，本就庶出，手里那一点点东西哪里能有什么用，在她说出自己的为难之后，贾政便从书房拿了几张已经赏过的字画，给了贾母，夸大了他们的价值跟知名度。 贾史氏闻言，先是觉得儿媳妇不中用，但对于儿子却很是心疼，怨不得她偏疼政儿，实在是老大得到的已经更多了，所以忙拉出他道：“你手上能有几个好东西，都存着吧！我帮你给敏儿添妆，定让你失了脸面。” 贾政感恩的依偎在贾史氏的膝头，感恩道：“儿子都不知说什么好，您的好，儿子永记心头。” 即使府里所有人都说这桩亲事结的好，新姑爷如何让如何，可贾政就是喜欢不起来，他今年参加了春闱，可依旧落榜了，原本信誓旦旦的他对于自己连一个举人都没考上，满心都是苦涩。因为好学，他一直是府里老爷太太夸耀的对象，可是随着一日日的年长，如今的夸耀已经没有了，府里面都在说贾瑚好，贾政心中就堆满了埋怨，虽然小王氏温柔又体贴，可偏生没有一个好家世，若她的父亲也是当代大儒，自己是不是能跟考秀才时一样得到类似的题目？ 可这些话贾政知道谁也不能说，一个秀才的名头让他尝尽了喜悦跟荣耀，即使当时的师傅们都说他得下苦功磨练磨练，贾政也觉得科举不过那么回事？有些人幸运，能提前蒙到题目，有些人不能罢了。如今令他心里难受的是，自己一个举人都没考到，单是妹夫却是当今的探花郎，甚至还听说原本皇上在他跟状元郎的试卷中犹豫点谁做状元，后来因为他的相貌过于英俊，状元郎这才被点了状元。 这一届秋闱的风头全在林如海身上，听着人们对他的赞赏，以及跟自己的比较，贾政心里如万只蚂蚁啃食一般难受，但他的理性告诉自己他得忍着，所以小王氏一哭穷，他就随意拿了字画过来。 贾史氏摸着儿子的脑袋，满心的喜悦，喜悦孩子跟他的亲近，喜悦政儿的孝顺。想着大不了从自己私库里多那些东西给女儿，让她记住她二哥的好。 秋闱之时，林如海果真一鸣惊人，加上英俊的长相，隆昌帝当场点了林如海为探花郎，又在大殿上将荣国公之嫡女许配与他……贾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想着照这个架势，即便有自己的蝴蝶，可还是会继续下去。 贾澜没有去看状元游街，但是却听道丫鬟们称赞探花郎的英俊，看着一旁因为贾澜打听探花郎如何英俊面色有些不好看的君泽暄，上前拉着他，笑道：“探花郎再俊美，也是及不上夫君你呀！” 君泽暄闻言这才满意了。 状元游街，贾敏酒楼之上隔着帘子看着英俊的不被人人夸耀的探花郎，心里甜的很，比之安安王世子，跟荣亲王，这样的人，才是她心中所想要的夫君。 新出炉的天子门生，策马游街……其中最令人称赞的是林如海，状元郎已经四旬有余，而榜眼是一个富态的胖子，年纪也不小，已经三十有六了。 年轻英俊的探花郎独得姑娘大妈的青睐，一个个帕子鲜花不断的丢过去，只不过林如海躲得有些狼狈，惹得众人更加兴奋。 贾敏看着窗下走过的林如海，即使他的仪容有些狼狈，可就是觉得好看。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不矜持了，贾敏忙转过身，捂住自己的脸。 看着女儿羞红的脸，贾史氏长出一口气，心想总算有点儿可比性，自家这个女婿才华跟相貌自是顶尖的人才，跟林家的联姻也没丢了脸面，到底是老爷看上的，自家女儿好歹也不算嫁了白身。 隆昌帝亲自做的媒，君泽阳虽心有不甘那样的美人儿与自己无缘，可也在贤妃的提示下，发现自家父皇不喜这样的行为，便只能放下，准备在荣国公贾代善嫁女之时奉上厚厚的贺礼。 林家跟贾家已经有了默契，第三日便遣了官媒前去求亲，然后荣国府答应之后，贾澜也接到了通知。 林如海有一个月的时间祭祖，虽然近亲没有，但是族人群居姑苏，林如海在贾家应允之后，便回了姑苏祭祖。 “四妹既是喜欢派人说来说一声，或者每月我派人送一套给你就是，何须你亲自上门？”贾家近来无事是不会来找自己，就是从前常跟自己写信的贾瑚，也断了怜惜，可没想到刚定亲，就上门的贾敏，贾澜还有些奇怪。听她说想再要写顶级的胭脂水粉跟之前给她的香露，便直接答应了。 定亲之后，本应该在家里绣嫁妆，等着林家下聘，可是因为二哥突然病了，二嫂有孕身子不好，太太忙着操心他们，贾敏有些在家里坐不住了，便求了贾张氏，让贾赦送她来忠顺郡王府跟贾澜说说话。而且之前贾澜给她的香露极好，每日睡前饮一杯，一夜酣睡，早上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就是皮肤也好了很多。所以这才想着能不能讨要一点儿，顺便透口气。 “还未恭喜妹妹，觅得良婿，听说我们的探花郎，可是英俊的很。”看着贾敏一改从前的愁容，满脸红润，贾澜也替她感到高兴，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现在是愿意，是高兴嫁给林如海的。 贾敏有些羞恼的垂下头，低喃：“三姐，你怎么也说这个？都羞死人了。都还没下聘的，这般张狂不妥吧！” “如何不妥？”贾澜反问：“皇上金口玉言的赐婚，林家立马就遣了媒人上门，可见这心里有多急，再说高中探花，去祭祖不是应该的么？多说了祭祖回来就下聘，日子都定了，妹妹还觉得不妥当么？” 贾敏闻言痴痴的笑了，好一会儿，才又变了脸色，看着贾澜，咬唇说出自己的心事：“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愿意还是碍于旁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这样的？三姐，我这心里乱的很？他家里人好不好相处，身边有没有中意的人才？” 贾澜听她说完，招招手，让人从自己的梳妆台上拿了一块手镜，镜子清晰可见，将它放到贾敏手里，调侃道：“四妹你快看看镜子里你的样子？肤如凝脂，面如桃花……你这般相貌还会有人不喜欢么？探花郎不眼瞎，你有才有貌，又有家世又有嫁妆，为何会担心他不喜欢你，你要的是，探花郎太喜欢你可怎么办？” 贾敏拿着手镜，看着镜中自己的影像，闻言羞红了脸，嘴上说要撕贾澜的嘴，但手却很诚实，一直握着手里的手镜。 “妹妹就算再喜欢，这也是姐姐用过的，我库里还有个新的，回头就送你，你拿回去，日日看夜夜看，就会发现自己是这世上最美的人儿，保准你还没迷住探花郎，先把自己迷死了！”贾澜托腮看着贾敏，想着贾敏都这么美了，也不知道未来的女神能美到哪里？看美人落泪是一种享受，可是看美人思春，似乎也是一种享受。 贾敏闻言害羞的跺跺脚，不好意思道：“三姐你越发不正经了！怎么这样啊！” 贾澜笑问：“我怎样？我说四妹啊！你如今呢！就好好的放宽了心，在你的闺房中绣你的嫁衣，早晚歇歇，跟琏儿在花园里跑一跑，练练身子骨，莫多思多忧，等嫁人了给探花郎生一个大胖小子，绝对让整个林府上下都供着你。” 说完，贾澜还请了府里的府医过来，给贾敏把了脉，听他说贾敏身体虽有些虚，但整体是健康的，不用喝药。 “可曾听见了，回去好好调理调理，我有几本食疗的食谱送了你，你自己回头学学，让厨房做了给你吃，每日便是嫌跑跳不雅，便是练练舞，或是去园子里转悠转悠，总是好的。是药三分毒，没得多喝毁了身子骨。”不是贾澜有多喜欢这个妹妹，但是贾敏跟她亲近，她也是不反对的，她是一个好姑娘，贾澜也盼着她能过得好。 贾敏闻言，红了眼眶，感激的看着贾澜，虽然太太跟三姐之间都不喜欢彼此，可是她们对自己是好的，三姐从未算计过自己，也从未想过从这里得到什么，这恩情她记下了。福了福身，点点头道：“多谢姐姐，妹妹记下了。” 捧着两瓶香露跟一匣子的胭脂水粉和几本贾澜手抄的食疗方子，贾敏心满意足的回府了。 “既然是好东西，也不见得主动奉上，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贾史氏听说贾敏去了忠顺郡王府，整个心情就有些不好，又看着贾敏将贾澜给的东西珍惜的抱着，就觉得贾澜是个吝啬不孝的。 贾敏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身边的丫鬟，上前拉着贾史氏的手轻轻摇摇道：“太太！市面上如今已经没了这些，都是进到宫里的，三姐那里也不多，如今香宝斋又不是她的，能匀出来这些女儿已经很知足了。” “我儿良善……好了，我不说就是，你说他们府上府医说你有些虚，你可有不适？明儿就叫太医给你好生瞧瞧？到时候你可别嫌弃药汁子苦，不好好喝。”贾史氏因为贾政今日好些了，珠儿也得了先生的夸奖，心情不错，也不想说不相干的人惹了女儿不高兴，便不说了。 贾敏点点头，她盼着能有个好身子，她也知道太太是为了她好，但是三姐说的也不错，是药三分毒，端看明日太医怎么说吧！ 第102章 贾史氏不怎么相信忠顺郡王府的府医，次日果然叫了常用的刘太医过来给女儿瞧，刘太医的医术自然是过硬的，果真一样瞧出贾敏有些体虚的小毛病。 “可要用什么药调理调理？”贾史氏忙问，等林家下定之后，商量了婚期，也就最迟一半年的功夫，敏儿就要出嫁，她自然是希望女儿能够有个好身体，出嫁后一举得男，好站稳了。 刘太医摸摸胡子，想要说不需要药物，可看着贾史氏急切的眼神，还是提笔开了一方调理的单子。 “刘爷爷，您看这几个药膳，我可吃得？”贾敏见状，忙将怀里自己昨日抄的食疗单子递过去，她想着如此也不算辜负了三姐的新意，又能让太太放心，岂不两全其美？ 这两年贾代善的身子有些不适，故而刘太医常来帮着调理，对贾敏也有些印象，闻言，便笑着接过单子，看了起来。 “如此，老夫开的药倒是不必喝了，要喝多了容易伤脾胃，这几道菜你常吃着，我在加几个菜，回头也可以搭配着吃，记住，饭后百步走，不过半年，病根也便尽去了。”刘太医看完单子，忍不住点点头，心想若是能跟着荣国公习习武，想来也不必这么麻烦。 贾敏闻言，忙点点头，她却是也不爱喝苦汁子，三姐果真给的食疗菜谱是好心的。她立马扭过头想要跟贾史氏说说，但是她却岔开话题。 “回头让人给你专门弄个小厨房，每日给你单做，定要好好调理。”贾史氏叮嘱完，又带着刘太医去看贾政跟小王氏，心想着老二体弱，自家要不要也专门请个府医坐诊，这样也省的偶尔叫不到太医的麻烦。 贾敏看着母亲还是不愿意自己说三姐的好话，有些失落的叹口气，但随即却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学学，等日后嫁了人，给家里人调理调理……虽然这个想法有些怪羞人的，可是贾敏却觉得可行，又急匆匆的去找贾张氏，让她给自己找几个医书。 “依我看，还不如给你找一个懂医药的嬷嬷陪嫁，不过一年半载的功夫，如何能学的了多少？”贾张氏对于贾敏是喜爱的，虽然跟对心疼贾澜这个小姑子的感觉不一样，但是也是疼爱的，她在娘家的时候，也是善诗词的，就这样也会偶尔被贾敏的灵性所震惊，她从前也常得祖父夸奖，可跟贾敏这个小姑子比起来，还是差些的。所以贾敏有了要求，深知嫁人后跟娘家不同的她，还是尽可能的去满足她。 贾张氏继续道：“你只要学了食物的属性，不会让厨房做了相克是饭菜就是了，其他的自有专门精通的人帮衬，如何？”她如今身边就有这样的嬷嬷，这是当初瑚儿出事后，她专门找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折在内宅的算计里。 贾敏自然领情，连忙高兴的拉着贾张氏的衣袖表示感谢。 贾张氏看她红润的脸颊，以及满身心洋溢的快乐，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自从赐婚之后，小姑子肉眼可见的快乐起来，婆婆也被公公暂时压住，整个家里都显得有些和睦了。 就在贾敏学着自己的食疗菜的时候，贾澜正在痛苦的看着面前的黄豆猪蹄汤，最终在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的美貌之后，端起汤碗一饮而尽。 “你不喜欢便不喝了，做什么强迫自己？”君泽暄看着她喝完连加数口青菜解腻，问道。 贾澜嚼完菜咽了下去，瞥了他一眼，不想说话，又加了口蜂蜜木瓜继续吃。上辈子她就长得好看，可惜是个平胸，发育时期妈妈做的汤她都想尽办法不喝，长大后才后悔，这辈子没有人关怀，她还不得弥补遗憾？再说长这么美，要是再一个平胸，她就原地自闭。 “醉啸阁的红烧猪蹄做的不错，回头让人给我隔一天备一盘。”吃完青菜，贾澜还是觉得有些腻歪，于是对君泽暄道：“你的人跑得快，回来还热着，你给我安排吧！” 君泽暄是在不懂贾澜不喜欢还要吃是为什么？还有那个进贡的木瓜？送来的时候还有些酸涩，宫里头不喜就给他多分了些，结果回来她便爱的不行，还有每日固定一杯牛乳，明明也不是很喜欢，但却每天都要喝……但是见她不说，想着她近来常看医术，便记下准备找几本医术来看看，猪蹄有啥功效？ “啥功效？”府里的府医盛郎中原是太医院的，后来来了忠顺郡王福，便辞了太医院的差事，他自小就帮着君泽暄看病，也是一日日看着他长起来的，自然明白郡王妃对小郡王的重要性，可有些话他也不好说，便回房找了本食谱，直接递给君泽暄，他相信君泽暄的速度，不用自己指出，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美容养颜……丰……胸……君泽暄拿起来翻了几页就看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顿时整个脸都爆红了。 “这本书拿给郡王妃瞧瞧，让她别自己瞎琢磨，其实照老夫看，这事一个人努力不出结果，若是有人帮衬，按照穴位多加揉捏，想来效果更好。”盛郎中见他明白了，然后背手说完，便赶紧闪了，就怕某些人恼羞成怒。 君泽暄顾不上盛郎中，只觉得手里的书仿佛烫手的很，可又舍不得扔下，他没有想到贾澜还有这方面的打算，心想女为悦己者容，自己从未表达过这方面的爱好？莫不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如今的贵族小姐多是文静，贾澜每日都有练舞的习惯，也是借着练舞锻炼锻炼身体，君泽暄从未去看过贾澜练舞，只因为贾澜不喜欢别人看。可是在跟暗卫们部署事情的时候，君泽暄难得有些心不在焉，最终没忍住，心疼她没有母亲教导，一个人瞎捉摸，决定还是去跟澜儿说说，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她长什么样儿自己都喜欢。 贾澜练舞习惯自己一个人先热身一炷香的时间，然后请师傅跟乐师进来，乐师弹琴，师傅跳一段儿，然后开始分解教给贾澜，贾澜已经学了好几年，从四肢僵硬，到现在的灵动，不管是旋转跳跃还是神态，基本上师傅教上两遍便能跳下来，剩下的不外乎跟之前学的一起连贯的跳起来，刚好今日学的是最后一段，贾澜练了两遍之后，就觉得自己能够全部跳下来，虽然还达不到师傅所说的精气神和手眼身法步完美的结合，但是全部顺下来，还是可以的，于是便示意师傅在一旁看着，自己开始摆造型从头到尾跳一遍。 贾澜这阵子喜欢水袖舞的飘逸，因为每日的时间都是自己的，甚至还给自己画了一个特别仙女的妆容，让丫鬟帮着自己梳了飘逸的发型，在自己的额头点了梅花花印。刚画完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美呆了，照着镜子看了好半天才来舞室。 君泽暄来的时候，贾澜正跳了一半，他站在门口整个人都顿住了，他自觉见过贾澜的每一面，可是看着面前这个身姿摇曳，一颦一笑都在勾他的贾澜，顿时都入迷了。 跳到最后一段的时候，贾澜刚好扭过头，原本就不是很熟练，再加上看到大门被打开，跟门口的呆木头，吓得一扭腰直接摔到在地…… “你来干什么？”君泽暄见贾澜摔倒了，赶忙上前去拉她，贾澜坐在地上，感觉药都有些扭到了，真疼啊！便直接没声好气的排掉他的手，呵斥道。 君泽暄也不生气，赶忙关心道：“可是摔伤了？” “腰扭了！”贾澜坐在地上微微扭动了一下，还是觉得好疼，便皱眉对师傅道：“老实可扶我到一旁躺躺。” “我来我来！”君泽暄直接伸手将贾澜抱了起来往外走，准备带她回房休息，顺便还让人叫了医女。 贾澜依偎在他怀里一动就疼得厉害，干脆也不动，只是用双手抵住他，娇喝道：“满身的臭汗，你也不怕熏到了。……慢点……慢点……对，咱们走慢点儿，幅度小点儿……” 君泽暄只觉得梅香扑鼻，浑身舒畅，只不过还是心疼她受的伤，于是道：“哪里臭，香的很。你再忍忍，再忍忍医女就来了，要不我先让盛老过来给你瞧瞧？” “不过扭伤而已，医女过来揉揉，再找盛老要一帖药贴上就没事了，何故如此小心。”贾澜说完，便想起若不是突然看到他也不会摔跤，便在他身上拧了一把，骂道：“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吓到我，我怎么会摔？我都记住了的。” “是是是，都怨我，都怨我。”君泽暄赶忙道歉，心里却对方才的画面不断的回顾，只觉得跳舞的澜儿美的他都舍不得眨眼睛。饶是过目不忘的记忆，也忍不住不断回忆。 医女到得很快，贾澜的腰只是猛地扭了一下，刚开始有些疼，等她到得时候，疼痛已经小了大半，确认没有伤到筋骨之后，伤的也不重。医女原是准备想要用冰块帮她冷敷，但是因为贾澜葵水将至，所以便不好过凉，便给她贴了盛府医配的膏药。 贾澜趴在床上，只觉得整个腰部顿时都热乎乎的舒服极了，然后问君泽暄找她干什么？同时指挥着丫鬟帮自己倒水卸妆。 贾澜难得画这么艳丽的妆容，若不是她自己叫嚷着脸上黏糊糊的，君泽暄都舍不得让她卸了，只不过他也不让丫鬟上来，自己拿了花胰子跟水盆，亲自帮贾澜一点点擦拭着。 贾澜原本是闭着眼睛想听他说话，觉得不对劲，睁开眼睛，一张俊脸就直接在自己的眼前，差点儿便蹦起来，君泽暄忙忙伸手按住她，这才避免了她再次扭伤。 “你小心儿点？”君泽暄按住她的后背，等她不动了，这才沾湿帕子准备帮她湿脸。 “这不是冷不丁被夫君帅到么？”贾澜仰着脸，任他帮自己擦拭，然后有些着迷的看着眼前的美景，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子，还有超长的睫毛……忍不住感慨，今天有是被美色迷惑的一日，甚至趁他不注意，凑上去亲了一口。 君泽暄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了，片刻，叹了口气，扔下帕子，捧着贾澜的脸，亲了上去。 第103章 君泽晸觉得自从小八娶了媳妇之后，整个人都变了，看他在那里拿着本穴位图看都能看得满脸通红，问他为什么，他还不说，只是爆红的脸足以让他明白，绝对跟他家王妃有关。有时看着他们俩儿在一块儿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些刺眼，可看着这么快乐的弟弟，君泽晸还是感到高兴的。 贾澜因为腰伤只能暂时趴着，她用枕头盖在自己的头上，她没想到会发生这么羞耻的事情，虽然想要个好身材是自己的事情，但被人说能帮自己还付出行动，小狼狗如今已经无师自通学会反调戏了，她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羞耻极了。 “娘娘，惠儿姐姐的信。”正在贾澜觉得无比羞耻的时候，紫叶拿着一封信走进来，很是高兴。她们这些在郡王妃身边伺候久了的，谁不羡慕惠儿姐姐？更不要提当日她还是陈嬷嬷跟惠儿姐姐芍药姐姐她们选到王妃身边的丫鬟之一。 贾澜闻言心情也很好，想着许是惠儿姐姐要回京的消息，一想到她们这些年都没怎么见过，便觉得有些激动。忙将枕头拿下，整理了额前长发跟乱糟糟的衣衫，然后接过信。 原是薛安的父亲没了，薛安原本跟惠儿打算进京的事情便就此搁浅，信中惠儿还说了，如今薛安已经彻底掌控二房，因为生父去世，长房子嗣未能守孝，长房薛王氏怀了身孕，薛安故而有意跟大房撕扯开。薛安有意将胰子生意卖到海外，香宝斋如今只做高端生意，可薛家将这个生意做的更是风生水起，薛家二房也因此获利无数，从而引起长房介怀。薛安能从薛家平安抽身，虽并未分得多少家产，可这些年他积攒的就不在少数。再有因为薛王氏进门多年好不容易怀上这么一胎，虽是隔房二叔孝期有的，长房也是极为重要，虽然叔叔没了不到百日就差查出一个半月的身孕，于名声有碍，为了堵二房的嘴，将薛家原本闲置的商船都给了薛安，因此薛安决定便是守完孝便拉商队出海，他暂时也不可能进京发展。 这封信详细的说了薛安的打算，甚至提出这些年香胰子等妆品贾澜该分得的利润，她想投入海运，问贾澜是否同意？贾澜便明白了她的意图，她如今也不缺钱，自然是同意的。自己的惠儿姐姐，终归已经嫁人，为□□为人母，所以虽遗憾她们之前情分不如从前，也遗憾日后相见的机会少了，可到底看着她幸福，贾澜还是高兴的。 “惠儿姐姐的大丫头今年都三岁了吧？也不知道这次姐姐来京，会不会带小丫头。”吃饭的时候，紫叶一边布菜一边问。 贾澜闻言，给她说：“你惠儿姐姐暂时回不来了，她家公公三个月前不在了。不过你若是想她，帮我去看看她可好？” 紫叶闻言，顿了顿，然后立马答应了下来。能够出去走一圈，她是乐意的。 “你回头去荣国公府问问陈嬷嬷，有没有什么带给你惠儿姐姐的，我让郡王爷排几个侍卫护送你过去，帮我瞧瞧惠儿如何？他们家据说是分家了，看看可有人不敬她。还有就是，你去瞅瞅那个姓候的侍卫，郡王爷有意放他出去，他想求个媳妇，你若是瞧上了，我也放你出去可好？”贾澜对身边的丫鬟宫女们都很宽容，基本上不会太让她们蹉跎太久，基本上到了年纪也就都放出去了，紫叶是被卖进来的，娘家人不好惹，芸姗也不好放她出去，就想着干脆给安排了算了，毕竟在自己身边也好些年了。 紫叶闻言很是感动的跪下给贾澜磕头，当日惠儿姐姐走前挑选她们的时候就说主子是个仁慈的，当日还十岁的她并不怎么相信，可是这么些年下来，看着惠儿姐姐、芍药姐姐、还有其他的姐姐们一个个都被安排的妥妥的，便相信了，如今轮到自己了，紫叶自然是使劲的点头。只要不回去被他们在卖一次，便是嫁给小厮她也是愿意的，可是没想到主子给了她这么好的前程，甚至还让她自己挑选。 薛王氏有孕，贾澜心里面估计着该是呆霸王薛蟠，她猜测薛家三房就是薛蝌薛宝琴的父母，惠儿姐姐如今有一子一女，不管是否是自己的蝴蝶效应，贾澜总是盼着她好的，王家曾掌管市舶司，将女儿嫁到薛家，便是想借着薛家继续发海运的财。薛安这些年在薛家也是经手过这一块儿的，可是他如今独立出来，所以贾澜就打算去支撑一下，君泽暄再不得权，也是皇子，想来还是有些震慑力度的。 “这事让五哥的人去插手便是了。”君泽暄不缺钱，可是金陵王家、薛家，哪个不是巨富，薛安如今分出来，投入五哥门下也并非不可。 自从隆昌帝封了君泽暄为忠顺郡王之后，贾澜对于未来便不怎么担心了，能够成为书中有实权的忠顺亲王，起码不会轻易就狗带，贾澜便知道君泽晸未来上位的可能性已经很好，所以并不想再让自己的小聪明去左右什么？省了让原本就大好的局面发生改变。所以君泽暄提了这样的提议之后，贾澜便就真的不管了。 不担心惠儿姐姐的事情，紫叶也见过了候侍卫，高高大大的，紫叶很满意，她本就长得柔美，这些年跟再贾澜身边听课，也学了不少，看起来比一般的小家女强上百倍，候侍卫自然也是愿意的，这次金陵之行回来，想来便有结果了。为此芸姗另外提了几个云霜、素雪两个二等丫鬟上来，打算将紫叶跟另外一个清韵一同嫁出去。 君泽暄知道贾澜心善，看着她将身边的丫头的未来都安排的如此妥当，还是觉得日后有些太过血腥残忍的事情，还是不要主动告诉她。他喜欢她每日那些奇怪的小爱好，也愿意她愿意她一直这么单纯的快乐下去。 林如海回乡祭祖，半月有余便回来了，林诚及其夫人林周氏已经安排好儿子下定的聘礼，等林如海一回家，便选了好日子直接去贾家下聘。因为赐婚，问吉纳征等手续便有所减免了。 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两的聘银，连同两只活蹦乱跳的大雁，以及三十几箱的聘礼被送到贾家的时候，被一群命妇恭维，贾史氏顿时满意极了，因为之前长公主出嫁的聘银只有八万八，所以他们不能逾越，可林家送的也不菲，足以见得林家富贵。加上林如海是功勋世家出来的探花郎，又娶的是荣国公的爱女，前途自然不可限量。光是这些聘礼就比当初贾澜出嫁的嫁妆来的丰厚，贾史氏看向忠顺郡王府的目光都是带着讽刺的，便是嫁的再高又何妨，前段日子自己请了老姐姐过来帮着敏儿调理，人家自然能看出来贾澜还是少女之身，听说忠顺郡王如今召了不少戏子进府，贾史氏心中忍不住觉得畅快。 贾史氏当下就决定大部分的聘礼给贾敏当做嫁妆，公中再添五万多两凑够十二万两，作为女儿的压箱银，同时还私下将自己的私房给她了五万两，甚至贾代善也格外有给女儿的。 “从前敏儿不懂事，伤了大哥的心，可大哥大搜还有瑚儿，还能如此待我，真是无地自容。”贾敏幼时更喜欢自己的二哥，可自从前些年母亲被关佛堂，整日跟大嫂在一起之后，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可是却一直没有说出口，想到幼时对大哥的鄙夷，跟对瑚儿的不慈，对大嫂的不友善，在看着贾张氏送来的紫苏一家的身契，只觉得感动之余，也无比的羞愧。 从前贾张氏是真的更喜欢贾澜，虽然她不过是庶出，可是真的招人疼，便是大爷跟自己之间的有些事，也是这丫头帮着劝解，让他们不至于被人挑拨了关系，就是瑚儿打小儿也觉得三姑姑看他的眼光更加真挚，可是之前几年被关佛堂之后，跟小姑子相处的多了了，她也长大明辨是非之后，彼此也就开始变得亲密起来。 “紫苏虽是我身边长大的，也得了宋妈妈几分真传，若非宋妈妈去了，她整日伤心，我自是舍不得将她给了你，如今你既是需要，离开这里对紫苏丫头也是好事，你们日后就好好相处便是。”身边的宋妈妈突然为了救瑚儿去世，让贾张氏担心儿子的同时，也有些伤感，紫苏算是她自幼看着长大的，这些年照顾瑚儿跟琏儿出了大力，她的夫婿也是个本分人，贾张氏有些语重心长的看着贾敏，心中真是颇为不舍，可却必须舍了她，不知怎的瑚儿看向这丫头的神色有些不对，不管这是因为愧疚还是其他，即使她未曾成婚，贾张氏也是不愿意的，更何况她如今还成婚了。 紫苏跟再贾张氏身后，很是乖觉，她记得自己刚被许配给曹生的时候，当日还未正式定亲，大少爷红着眼睛问她能不能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离开贾家的准备，这次跟着四小姐去林家她并不反对。她记得三小姐从前说过的话，不要去奢望不可能的事情，她比大少爷大了好几岁不说，从来都没有那样的心思，还是奴婢出身，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何必最终伤了彼此。所以才迅速告诉病重的母亲，自己愿意，在母亲去前便将自己嫁了。曹生是个好人，紫苏知道跟了她，这一辈子没有大富贵，却会安安稳稳，娘亲临终所求不过与此。 “瑚儿，那不是爱情啊！”贾张氏将紫苏跟曹生作为陪嫁给了贾敏之后，贾瑚心里有些难受，便宋妈妈是因为受自己牵连而死，可自己却护不住紫苏姐姐，让她嫁了曹生那样没什么本事的人。于是有些任性的找上贾澜，贾澜听他说完，然后道：“你不过是因为宋妈妈舍身相救离世，才对紫苏产生的怜惜之情，那并非是心悦。紫苏跟着你多年，你们之间的主仆情谊是有的，再多姑姑想来就没有了，你日后会找到一个妻子，相知相守，若强留紫苏在你身边，那么对她对你都是错的。” “在日后，你会遇上一个人，一想到她就觉得甜蜜，见到她就高兴，只愿一生一世于她在一起，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姑姑由衷的希望那个人是你未来的娘子。”贾澜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跟他小时候一样，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并未对他的鲁莽进行批评，依照她对大嫂的了解，想来已经教育过他了，问道：“你日后行事需小心，这次又宋妈妈救你，下回呢？既是觉得对不起你紫苏姐姐，便去让你四姑姑照顾好她，多给她些银两傍身，日后让他的孩子有出息，让她过安稳的日子便是了。” 贾瑚心中难受，可是对着贾澜的话还是很信服的，他真的很愧疚，想要好好照顾紫苏姐姐一辈子，可真的没有姑姑说的这种感情。心下顿觉得难受，可也不是不能接受，他会将自己所有的私房全部给四姑姑，让她日后慢慢给紫苏姐姐，他想告诉四姑姑，希望日后能给紫苏姐姐一家除了奴籍，希望她的孩子日后跟着四姑姑的孩子一起学习，能够有出人头地的时候，紫苏姐姐有生之年能有诰命加身的一日。 贾瑚吸吸鼻子，这么想着心中堆积的愧疚稍微坍塌了一些，他看着面前越发美丽的三姑姑，有些好奇的问：“所以姑姑你遇上那个一见就高兴，一想就甜蜜，想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人了？” “自然！你姑父就是那个人。”贾澜坚定的回答，以及脸上洋溢的笑容，让贾瑚顿时觉得那一定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事情，他很喜欢三姑姑脸上的这个笑容，感觉真的很幸福，跟母亲不同，母亲跟父亲的关系也好，可是却没有三姑姑说的这种感觉。如今在四姑姑面前说起她未来的夫婿，她也是娇羞中带着喜悦。贾瑚隐约明白了贾澜的意思，有些人遇对了就是福气，他也想有朝一日有个女子提他的时候会有这样的感觉，而这个女子最好是他的娘子。 君泽暄听说贾瑚来了，想着这个是贾澜喜欢的侄子，原是想带她出去的，顺便打声招呼，结果在门口又听到这么一句，顿时热气从脸上一下子扩散到全身，便又不好意思进去，默默的走开了。 贾瑚的情窦初开让贾张氏很有危机感，也让她明白儿子如今大了，该是相看的时候了。 第104章 林如海下定之后，自然想跟荣国府早日定好成亲的日子，他已经双十的年纪，同龄人基本上都已经成婚有子，林家也是急缺新生儿。可贾敏尚有半月才及笄，贾代善也舍不得女儿这么早出嫁，又是被贾史氏说服，说是想在女儿出嫁前给她养好身子，自然跟林家不断扯皮。 贾代善的不舍正好是林诚父子所期待的，即便是林周氏原本想要的儿媳另有其人，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桩婚事对儿子是真真的好。 最终林诚已身体为由，说服了贾代善，让他放弃了再留两年的想法，贾敏的婚事定在她即将十六岁生辰的时候，也就是一年之后。 跟贾澜相同的是，贾敏的及笄礼也举办的异常的热闹，荣国公的权势，加上皇上的宠信，以及四王八公礼亲密的关系，贾敏的及笄礼显示了一个家族对女儿的重视。 “三妹妹，贾姑娘真美，是么？”贾敏的及笄宴上，几位公主也来贺礼了，二公主永平，凑到宝庆面前，笑道。 宝庆难得没有露出愤怒的申请，而是斜了永平一眼，没有说话。 “唉！三妹妹也是极美的，可惜了白玉有瑕，当年出痘，在额上留了几个痘印，否则？”永平公主继续看着贾敏，嘴角微扬，当她不知道宝庆公主的额头常年用用头发遮掩的原因，只做不经意道。 宝庆公主闻言差点站起来，她最讨厌别人提这个，就是父皇都以为她养好了，但还是强压着火气，道：“我便是脸上有瑕，那也比姐姐好看些？姐姐的相貌有些寡淡，怪不得……” 永平公主自然明白宝庆公主在鄙夷她的婚事。四哥去后，她跟母妃都折服下来，当时选婿，也是中规中矩的并未选功勋之家，而是曾经四哥的伴读江南苏氏家的子弟，她的夫君并不爱慕她，不过介于跟四哥之前的情分，嫁给她能够得到绝对的尊重跟保护，仅此而已。可自己凭什么沦落与此？若非四哥被人害了，她怎可能会安居一偶，只为平安？ “我从前有些误会三妹了，没有想到三妹竟是如此贤良的女子。”永平公主看着贾澜，扬唇笑道：“当我听说三妹你主动将身边的宫女给了南安王世子的时候，这才惊觉，你是我们姐妹中最贤良淑德的女子。” 宝庆公主手里捏的帕子差点儿都要撕烂，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发怒，在成婚之后她才知道南安王竟然并不支持六哥，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六哥是她的依仗，所以这才想用母亲所说的怀柔的法子，慢慢的改变南安王世子的心意，至于南安王那个老东西，总有一日会送他去地底下的。几个有点子姿容额宫女而已，灌了绝育药，让南安王世子玩玩又何妨？她闭上眼睛咬咬牙，然后睁开，不以为然道：“不过几个玩意儿，咱们用得着跟爷们计较这个？” 永平公主闻言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这些年母妃一直怀疑四哥的死跟贤妃以及甄家有关，所以一直暗中调查，没有想到倒是让她们查出了些好东西，如今且容宝庆她们蹦跶几日罢了。 宝庆公主全程没有闹腾，就是对着贾澜的时候虽然不亲热，可是也没有恶语相向，南安王妃跟她一起，见她行为处事还算得体，心下松了口气，儿子很喜欢这个儿媳，她又是公主出身，如果懂事听话，南安王妃也不想针对她，如此便好。 贾敏及笄礼过后，贾澜就离开了贾家，临出门前，贾张氏让贾瑚偷偷给她了一个荷包。 贾澜上了马车打开一看，原是贾张氏想告诉贾澜，宁国府贾代化暗中投了太子，今年秋闱，宁国公贾代化之子贾敬中了进士，接受了太子的招揽，如今已是太子门人，他兄长病弱，无力继承家业，贾敬便是东府继承人，贾代善如今在京城，并无军权，可是贾代化不同，他在平安州驻守多年，可是有自己的嫡系存在。 张家被隆昌帝绑到太子这条船上，即便是张太傅终于致仕成功，可曾教导过隆昌帝的张太傅怎么会不了解当今的心眼儿有多小，这些年隆昌帝一直打压太子，可苦于没有废太子的理由，皇后恭顺贤惠，太子也未曾犯大错，儿子被安排到太子少府，张太傅思来想去，便想抓住荣国公这个姻亲，以图日后能保了全家老小，但却无意中发现原本他以为是被隆昌帝安排进太子少府的贾敬，竟然真的投了太子。张太傅并不知道荣国公是否知道，或者荣宁二府想要分别下注，便提示女儿讲宁国公的事情告诉八皇子，乃至五皇子。他相信五皇子也并非是甘于寻常的皇子。 贾澜一看这个消息就不是给自己的，直接就扔给了君泽暄，君泽暄扫了一眼便放到一旁，道：“依我看，岳父知不知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荣宁一体，端看岳父怎么走出这个困局吧。” 红楼中宁国府的选择自然是错的，否则贾敬也不会假借炼丹避世，宁国府被贾珍搞得乌七八糟也不见他插手，想来也是无能为力。至于荣国府，想来也是牵扯进去的，但是却没有宁国府这么深。不过张家，就说不上来了，估计不是很好。 “日后，我无事不会回荣国府了。”贾澜靠在君泽暄身上道：“这半年多，大嫂几乎也不过来了，我自是明白这是父亲的选择，既如此，便如了父亲的意，与荣国府少有牵扯便是！” “澜儿，我会陪着你的。”君泽暄怜爱的摸着她的鬓角，很是心疼道。 “无碍！我如今过得很好，并不难过。”贾澜满足的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从荣国府出来，君泽暄带着贾澜在京中逛了一圈，然后再易宝斋买了几样稀罕玩意儿准备带给两个侄子，然后便跟她一起去了雍亲王府。 “太子如今太急了。”君泽晸听君泽暄说完，忍不住感慨道，太子被他们的好父皇一日日的逼着，看来终于忍不住了。 君泽暄点点头，道：“我手下的人也说许家跟南安西宁两府都有接触，西宁郡王甚至有意为次子求娶元淳。” “老六太张狂了，甄家养了那么多养女，铺得太大，怕是不好收场。”君泽晸深吸一口气，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这一日，如何在太子跟老六相争之后占尽上风，还需要慢慢谋划，太子的前车之鉴，告诉他还不能急。 君泽暄点点头，然后道：“安贵妃那里还得再缓缓，一旦她咬死了贤妃，六皇子也就废了大半？如今且先留着，再逼逼太子。也看看这朝中有多少人鬼？” 君泽晸捏着荷包，心里在盘算着张家是否能用。张太傅这么明显的投成，可信度有多少？他可不是个简单的。先太子六皇子的师傅，还能保全至今，简直说声老奸巨猾也不为过。 接下来的日子，贾澜跟君泽暄便甚少出门了，府里的戏班子因为贾澜的爱好问题，如今改成了舞台剧，不再像从前一样全是唱腔。贾澜写了几个本子，经过君泽暄的检查之后，又有专业人士润笔，贾澜每日看戏也觉得不无聊。 十六岁的生辰也是跟君泽暄两人打算自己庆祝，并不打算宴请宾客，许是见今年贾澜生辰过得平淡，整个京城之中，莫名的传出君泽暄好男色，忠顺郡王妃失宠的传言。甚至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不少人相信，因为他成婚多年还未有子嗣，甚至除了忠顺郡王妃一个女人之外，并没有其他女人。还有人说忠顺郡王妃不过是幌子，忠顺郡王有喜欢多年的戏子，只是苦于对方身份低微，又是男儿身，所以不能长相厮守…… “本王好男色？你还失宠了？”君泽暄觉得现在的人满脑子都是污秽之物，自己不过回府一年，竟然说是成婚多年未有子嗣？而且他们那只眼睛看到澜儿失宠了？ 贾澜坐在床上，仔细整理自己的衣衫，这个厚脸皮的非说他学会了穴位，能帮自己完成愿望，所以每日非压着给自己按摩，都快羞死人了。自然他该有的反应还是有的，贾澜听到他的质问，没忍住偷笑起来。 “你还笑？”君泽暄做到她旁边，将她抱在怀里，有些委屈道，天知道他都快忍疯了，若不是这一年武功进步的太快，他早就不忍了。 “都是瞎传的，你何必上心呢！”贾澜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因为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贾澜对着彼此的亲亲我我已经格外熟悉了。虽不知外面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传闻，但是吧！她并不担心，过得好不好从来都不是别人说的，自己觉得好便是了。 君泽暄摇摇头，气道：“不行，我得查清楚是谁搞出来的，看爷不剥了他的皮。”便是只说自己，君泽暄完全无所谓，但是偏偏还将澜儿说的如此不堪，明明她这么好，自己都爱的不行，尽说瞎话。君泽暄可不想日后旁人拿这个来嘲笑她。 第105章 君泽暄都给气疯了，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帮着君泽晸已经有了初具规模的，彻底属于他自己的暗卫营的君泽暄，怎么会查不到他想知道的事情。再说看他不顺眼的人也无外乎那么几个？ 查出人手之后，君泽暄便让自己身边的暗卫将调查的结果顺便给隆昌帝递了上去。 隆昌帝对于安排在君泽暄身边的暗卫还是比较信任的，这几年君泽暄也让这几个暗卫帮他处理过一些私事，而暗卫们无一隐瞒，直接上报。 “你说说，这小八真的有这方面的毛病？”隆昌帝也是知道君泽暄夫妻没有圆房的，可却从没朝这方面想，但是现在他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先看看吧！”隆昌帝说完便又道：“对于小八，无需隐瞒。这宝庆也是个不省心的，这才安生了几日啊？还有荣国公府的贾史氏，朕怎么恍惚记得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爽利漂亮的姑娘，怎么如今成了这样？老贾都因为她误了几回事情了？” 君泽暄将消息递给隆昌帝，也没指望他能帮自己解决，父爱这种东西，在他们父子之间永世也不可能存在。 君泽暄先是在京中刷了一波宝庆公主贤良淑德，当属当世女子典范的留言，然后又讲南安王世子解救两名被恶霸欺凌的少女的消息说的是侠肝义胆，荡气回潮。 最后就在宝庆公主跟南安王妃因为贤惠变得亲密的时候，将两名少女为报救命之恩，甘于以身相许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君泽暄手底下聚拢了一批帮着贾澜写本子的人，写出的段子自然是精彩纷呈，高潮不断……一夜之间宝庆公主女英娥皇妻妾和睦的贤德就传满了京城。 因为隆昌帝一直在关注，所以君泽暄也没有让暗卫隐瞒，甚至从哪里得到的灵感，都会‘如实上报’。瞧着君泽暄并没有像从前一样打上门去，隆昌帝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却也没有阻止，他如今对着宝庆这个女儿，实在是耐心有限。再着老六的四处蹦跶他如今也有了意见。 京中突传宝庆公主跟南安王府的各种故事，贾澜甚至对于其中某些颇有印象，好似之前她讲给君泽暄听过的桥段？ “我不仅要传，我还要让人去唱，我都让人写好了宝庆跟南安王世子与诸多妻妾的无数感人故事。甚至已经安排戏班子学戏，这不是即将过年么？我都打算送他们去南安王府唱戏，反正宝庆不是喜欢听我府里的戏么？”君泽暄选择先动宝庆公主的时候，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隐瞒，他就是往大了闹。 贾澜沉默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心里却是有些小爽，毕竟宝庆公主没事找事不是一回两回了。 “你让本宫说你什么的好？刚是改好了，便又犯傻？”贤妃在女儿脑袋上戳了戳，然后恨铁不成钢道。女人要这种好名声干什么？若是日后南安王世子做的过分了，却又不好管了，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宝庆平淡的看着母妃，她如今也就这样了，南安王世子粗鲁野蛮，本就不是她心中所爱，她才巴不得他不来找自己，可这话不能跟母妃说，所以只能轻声解释：“这不是我那好婆母递到我手里的话柄吗？女儿再傻，在君泽暄那里吃了几回亏，还能不记性，我那婆母估计是收了荣国公夫人的好处，这不是……母妃，你不用担心，女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没看南安王都没生气，反而在父皇面前表现么？” “那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你府里带！”贤妃有些恼火南安王世子这个女婿，可看着女儿脸上不复从前的意气，还是忍不住心疼的给她出主意：“女儿你还是先生个儿子吧！有了儿子，别管他有几个女人，不过都是玩意儿，你到底是公主，南安王世子还不至于明目张胆的闹出庶出子女来碍眼。有了孩子你也别管他宠谁？左右一碗药的事儿。待日后……待日后……你皇兄……总之，本宫会为你做主的。” 宝庆公主点点头，心里颇不以为然，心想为何不喜还要给他生孩子？若是皇兄真的能成事，她到时候会让南安王府所有人都不得翻身。不过母妃说的也有对的，就算自己不生，其他人也休想生。 除夕夜宴，在宫中偶遇宝庆公主一行，见到她身边的嬷嬷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她突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鄙夷跟挑衅……贾澜不确认又去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是如此。顿时有些不明白，为何会这样？难道是打算杠上了？ “给忠顺郡王跟王妃的酒都换了么？”宴会开始前，隆昌帝还问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为何君泽暄不跟他的郡王妃圆房，但是唐唐一个郡王，传出这样的丑闻，加上越穿越勇的南安王府的一二事，让南安都亲自讨饶了，所以他便不能不插手了，不介意采取一些小手段，来结束此事，虽然结束的有些快，他还没看够呢。 内侍公公连忙回道：“回皇上的话，都安排好了。” “那就走吧！”隆昌帝闻言，挥挥袖子便道。 宴上，南安王世子亲自斟酒给君泽暄赔礼，君泽暄并不接就被，歪着头，看着他，扬唇道：“不是埋怨本王不给你们大婚改戏么？本王准备的戏班子明日就去南安王府，还请笑纳！” 南安王世子一顿，有些尴尬道：“还望郡王见谅，实在是抱歉了，臣日后定会管好内子，还请原谅这次。” “好说！等本网看好戏，玩够了，便原谅如何？”君泽暄讽刺道。 南安王世子忙看向荣亲王，眼中有些祈求之意。君泽阳看到妹夫的眼神，心里对妹妹越发不耐烦起来，忙上前拉住君泽暄，笑道：“这场戏啊？最好的地方是扬州的戏班子，八弟若是喜欢，哥哥就送你几个当世名角，你也知道，宝庆是个不长脑子的，容易被人利用，这次就……” “就什么？若是有旁人说六哥好龙阳，六哥能不生气？我家娘子生的国色天香，本王爱都来不及，却传出这样的传闻？真当本王是泥捏的，没脾气啊？”君泽暄看着君泽阳，继续讽刺。 君泽阳闻言脸色有些恼羞，这段日子，恭维的人太多了，即便母妃泼冷水，让他在低调些，可是他的心里怎能不意气风发，对于君泽暄毫不留情面的话，也有些忍不下去。不过因为南安王府的重要性，这才强压了火气，继续意图劝说。 “那成，我就让人在南安王府唱上三日，三日之后便收手。”君泽暄觉得他们求情，不如直接将宝庆公主拍死，毕竟她从未停止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南安王世子闻言，在心中叹口气，到底还是点了头，原本他还挺喜欢这个漂亮知情趣的宝庆的，可看着她一次次的干这些没头脑的蠢事，就觉得……当初还不如娶个小门小户的有脑子的女人呢！另外也该跟母妃说说了，人家荣国公夫人不过是在私下嘲笑庶女不得宠，偏生她就说给宝庆这个蠢货。心中忍不住叹息过后，南安王世子心想大不了这三日不待客便是了，好在忠顺郡王的手段低俗，对府里影响不大，不过丢两天脸就是。 南安王世子同意了君泽暄带着戏班子在他们府里唱三天戏，他原是想要闭门不出，也不待客的，可是初一一大早，就被锣鼓喧鸣的吵醒，却发现君泽暄将戏台子搭在了南安王府的外面，等他们刚一露面，就开始唱演起来。 “奇了怪了，原来这戏班子唱戏不全是唱呀！我竟是能听懂的？” “对呀对呀！我素来不爱这咿咿呀呀的靡靡之音，可现在看着还挺好？” “不知道哪里的戏班子，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感觉还真有趣……” …… 南安王府行伍起身，南安王三代加上南安王世子都在军中，他们跟前住的大都是武将，锣鼓喧闹中也都跟着出来凑热闹，君泽暄自从改戏路之后，虽然也有唱的，可大部分的演绎还是令没有见过的人觉得耳目一新，特别是这么武将们，竟然都看的认真起来。 南安王世子闭上眼睛，看着自己往日也称呼叔伯兄长的各位同僚们，便知道这事儿已经不由他了，他昨日教训宝庆的时候，看她堂堂公主之身，在自己下面流泪，表示受教了……从而在心中产生的快感，此时已经消失了。对于宝庆，他倒是不那么生气，毕竟知道她蠢，也知道此事罪魁祸首是荣国公夫人，甚至自己的母妃…… “既然他们要唱，就给他们唱，量他们也不敢唱咱们府里的不是！夫君你就莫生气，大不了日后我都听你的就是了。”宝庆公主有些无所谓道，她只觉得浑身酸疼的好似散了架，她知道君泽暄唱着个是为了让自己生气，可自己不生气，不就是了么？若是在乎这个夫君，自然不愿意有别的女人近身伺候，可她不在乎呀！所以这些贤明反而成就了自己。 宝庆公主都说不在乎了，又得了她顺从的话语，南安王世子也不想计较，便只能就这样了，跟往常一样笑眯眯的去跟那些叔伯兄长打招呼，甚至还让府里拿了酒肉瓜果出来，跟大家同乐。 君泽暄躲在人群之中，讽刺的笑了，宝庆公主还真以为自己是为她扬名呢！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而已。 第106章 “郡王爷不回府么？”从南安王府门口离开，君泽暄随意在街上转着，时不时买一些小物件，但是更多的时候却是发呆。侍卫陈峰忍不住问道，自家主子平日就算再忙，也不会忘记跟郡王妃一同吃饭，可今日明显有些奇怪。 君泽暄一顿，浑身有些僵硬的扭过身子，准备回府，最后却在门口停下脚步，徘徊了几圈都无法进去。 “这是怎么了？”君泽晸大年初一，准备叫弟弟吃个团圆饭然后一起去祭拜祭拜母妃，结果却看到站在自己府门口的君泽晸，上前问道。 君泽暄听到是哥哥，并没有太在意，看着高高的院墙，思索着澜儿现在是不是还在埋怨自己，思考的同时却忍不住回忆昨夜的细节。 “暄儿，你到底怎么了？”君泽晸见弟弟不搭理自己，直接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却看到一个满脸通红神色异样的弟弟，于是忙将手背放到他的额头，疑惑道：“不烧啊！那你的脸怎么这般红？” 君泽暄张张嘴，觉得这事实在不好跟哥哥说，只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你皇嫂让我叫你跟弟妹去府中聚聚，吃个团圆饭。”君泽晸原是没打算亲自来的，可是到底还是想看看昨日南安王府的事情今日如何落幕了，他先去了南安王府门前大街，却看到南安王府在外摆酒听戏的盛宴，没见到弟弟，就干脆自己过来叫他们夫妻俩。 君泽暄一听，觉得这倒是给了她一个回府的理由，于是点点头，道自己会跟贾澜说一声，然后就大步迈进府里。 见弟弟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意思，君泽晸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君泽暄心想如今有了理由，澜儿该是不好不见她了吧？ 贾澜摊在床上一早上了，也没见那个冤家回来，心里都觉得委屈极了，她不明白昨夜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可是仅存的隐约记忆，是自己推到了对方，甚至把他衣服拽开，不准他穿衣服……这段该死的记忆比一大早两人身无寸缕亲密相拥，以及身上的痛楚更加令她尴尬…… “澜儿，我能进来么？”君泽暄回府之后听说贾澜一早上都没有出来，甚至也没有吃饭之后，顿时急了，可走到房门口却又有些怂了，不敢跟从前一样推门而入。 贾澜听到他的声音就更委屈了，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前世今生第一次，结果他还不在自己身边，一早上连个影儿都没见。 君泽暄的耳力极好，听到贾澜哭声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无措急了，可是哭声越来越大，令他再也站不住，忙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 “你还回来干什么？”贾澜一把就把枕头扔出去，哭道：“不喜欢，你回来干什么？” “不是不是不是！”君泽暄连忙摇头，道：“我没有不喜欢，真的，我喜欢的，喜欢极了……” 贾澜扭过头，觉得哀伤极了，哽咽道：“喜欢就把人扔下，自己跑了，这是什么喜欢？你肯定跟外头说的一样，喜欢男人。” 君泽暄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数了，他本来自认自己是聪明的，可是不知为何每次面对贾澜都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做事也不大聪明，闻言只能凭着本能上前将她抱在怀里，然后诺诺的解释：“不是你说不想见我的……” 昨天夜里在宫中喝酒的时候，君泽暄就觉得味道不对劲，尝了尝，却没有发现不适的东西，他甚至还肯了一颗梅干，但不知为何，却见到醉酒的贾澜。 “你长得真好看呀！” “我想亲亲你。” “你的手真好摸，你抱抱我好不好？” “我喜欢你抱我亲我，真好，我又想亲你了。” …… 他从不知道贾澜喝醉酒会这么可爱，他喜欢她黏着自己的感觉，两人就坐在马车里一路上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回到府里，当他将醉酒不安分的贾澜抱回房间的时候，就被她扑到怀里压倒了…… 本来每日就极力忍耐着她无意识中对自己的诱惑，可是哪里受得了这个？看着她那么欢喜，那么渴望自己，自己怎么会不如她的意？ 刚开始看她流血还会害怕，但是她又使劲缠着自己…… 结果早上起来，她就哭着把自己推出去，还说不想见他，他心都碎了。 君泽暄嘟囔完，贾澜也僵住了，心里顿时都觉得自己感觉就像欺负了良家妇男然后不想负责的恶霸，刚完事，就把对方赶出去，简直是提了裤子就不认人的典范。 “那你也不能在那个就是就走啊！一早上起来你就找不到人，我多害怕，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贾澜摇摇头，把脑海里的不良画面摇掉，然后忍不住强词夺理道。 君泽暄赶忙在她脸上亲了亲，低喃道：“怎么会不喜欢，喜欢的都快疯掉了。” “你骗人，你不是要练武吗？不是跟我这个就影响你练武吗？”贾澜咬着唇，觉得必须要把过错方堆到对方身上，否则她就真的没法见人了。 君泽暄立马回道：“我现在武功已经很厉害了，绝对不影响。”说完又觉得不对，然后小心翼翼道：“那个，澜儿，你还疼么？” 贾澜吸吸鼻子，拿他的袖子擦擦自己脸上的眼泪跟鼻涕，红着脸轻轻点了头。 君泽暄见状焦急的拽着贾澜的衣带，准备接来，着急道：“我给你瞧瞧，看要不要上药，你昨天流血我就想停的，可是你不要……” “你给我闭嘴！”贾澜完全不想回忆昨日自己强迫对方的事情，只想赶紧忘记，拉着自己的衣带，一字一顿道：“你不准再说了，昨天的事情你给我忘掉！” 君泽暄爆红着脸，张张嘴，在她的盛怒下闭了嘴，然后小心问：“五哥让我们去吃饭，然后他要跟我去祭拜母妃，你去么？” “你说我能不去么？”贾澜一动便觉得浑身无比的酸爽，简直比她第一次拉筋的酸爽度强上百倍，可是大过年的团圆饭却不能不去。 强忍了酸爽，贾澜任由君泽暄帮她按揉了一番，稍微舒缓，这才快速穿好衣服洗漱后，让人给自己画了一个简单的妆容，盘好头发就跟着君泽暄一起去了雍亲王府。 饶是自诩脸皮厚，贾澜一路上都总觉得下人们在看自己，可是君泽暄搀扶她走路着实比她自己走路舒服，走到门口的时候，贾澜都没忍住问：“要不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还是算了，到了雍亲王府你就别扶我了，让人瞧见怪不好意思的。”刚问完，贾澜就知道这么做不合适，于是就又改口道。 坐上马车，君泽暄继续之前的动作，帮她按揉，好一会儿，贾澜才觉得又好了一些，可以撑下去了。 “不知怎的，今日见到弟妹，却又好看了几分。”王氏牵着小儿子君锦西的手，看着贾澜笑道。这也是她真心实意的心里话，今日的贾澜却是异常的娇艳。 贾澜弯腰在小侄子的脸上戳了戳，在他刚要掉眼泪的时候，又从怀里掏了红包给他，做着鬼脸逗笑他之后，才道：“巴望着嫂子日日说这样的话，到时候我便是这天底下最美的人了。” 王氏笑道：“不带这么自恋的呀？你侄儿可还看着呢！” 贾澜吐吐舌头，跟着王氏进了屋，知道做到椅子上，还不有自主的揉揉腰。 因为算上孩子不过六七个人，便没有分开，只是在一个房里摆了两张桌子，君泽晸跟君泽暄一桌，贾澜跟王氏还有孩子们一桌。君泽暄吃饭的功夫，漫不经心的听着哥哥说的话，不断的关注着贾澜，见她吃的还好，心中就很是高兴，见她不注意的揉腰，就满脸通红想起昨夜不良的画面。 君泽晸现状看看碗里的饭菜，每次见到这两人，他饭没吃就觉得很饱，明明自己的王妃跟孩子也在，可总有种输掉的感觉。 就在君泽晸跟君泽暄两家人吃团圆饭的时候，荣国公府的小王氏终于经历了十几个时辰的生产之后，平安产下一女。 贾史氏听到小王氏生了女儿之后，先是有些气愤，随后又看到一位在自己身边，正在练字的贾珠的时候，心里却松了口气，她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生气了，珠儿如今年纪尚小，小王氏的儿子最好晚来一些，这样才更好些。 “你母亲给你生了妹妹，你高兴么？”贾史氏在贾珠停笔之后，笑问。 贾珠任由丫鬟帮他净手按摩，自昨夜开始她的心就有些不能平静，二舅舅跟他说过，不管如何，王家支持的只会是自己，可他的心里还是不放心，刚才他听到继母生了妹妹之后，心中已经松了口气，于是抬头看着贾史氏，笑道：“母亲生了妹妹，珠儿自然是高兴的，祖母，我们现在能去看母亲跟妹妹了吗？” “你母亲那里如今脏乱的很，珠儿的孝心让人说给太太听，她会高兴的。”贾史氏摇头道，大王氏从前生产她愿意守着，可如今小王氏，她着实是没有精力了。还是过几日晦气尽除了，洗三的时候再去瞧瞧就是。 “那珠儿给妹妹挑些礼物可好？”贾珠点点头，然后又问。外祖母曾经说过，太太若是生了妹妹，便将她拉拢到自己身边，若是弟弟，便再看看。 贾史氏听了这个话，更是心疼贾珠的善良，越发的想更疼爱他一点儿。笑道：“摆饭吧！珠儿想来定是饿了。如今你母亲已经生产，你个小人儿就该好好用饭了。” 产房的小王氏生完孩子，喘过气来，便知道整个荣国府的主子，除了大嫂子，没有一个人来的时候，双手紧握着床单，然后在身边妈妈的惊呼出血的叫声中，回过神来，努力按照医女的要求舒缓心情，待血止住了，这才对着身边的刚梳了妇人头的碧云眨了眨眼。 碧云见状便退了出去，她家小姐自幼就有自己的主意。身为心腹的她只能跟着走下去。 贾张氏管家这几年，虽然没有完全将婆婆的人手边缘化，不管是庄子铺子，还是内宅之中，都有贾史氏的人，。可这些人基本上是极少一部分，能够被贾张氏留下来的，贾史氏怎么可能会继续信任。基本上他大多数的吓人能掌管的也不过是荣禧堂院内以及贾史氏自己的嫁妆庄子铺子，以及大王氏留下的嫁妆。 “真是恭喜太太，贺喜太太，大年初一这吉兆都让小小姐赶上了，真真老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李成家的一脸羡慕的看着贾史氏，笑道。 第107章 “吉兆？”贾史氏一顿，猛地反映过来今日是大年初一，这个孙女的生辰可不就是个吉兆？想到这里顿时乐开了花，原本还不怎么在乎的心情，顿时发生了改变，扶着鸳鸯的手道：“快快，让我去瞧瞧我这个有福气的小孙女。” 贾珠微垂了头，片刻便抬起头，笑问：“那我今日也能见妹妹了么？” 贾史氏看着微笑的贾珠，不知怎的，心里的高兴又淡了几分，这个孙女再有福气，可自己可怜的珠儿还需要自己照顾，一想到未来贾珠形单影只的样子，贾史氏突然就生了一个主意，她要抱养这个有福气的姐儿，同时贾史氏怜爱的看着贾珠，然后柔声道：“产房污秽，男儿家都不去的，你且等等，我去看看，若是可以，就给你抱回来看。” 贾珠闻言，笑容立刻就更灿烂了，连连点头道：“祖母最是细心周到，珠儿受教。”不过是一个妹妹，日后一副嫁妆嫁出去而已，贾珠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去找个人将姐儿的八字给清虚观的太幻真人瞧瞧？”贾史氏让人带贾珠出去玩会儿，然后就准备去看新生的小孙女，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然后对着鸳鸯道。 贾史氏身边的大丫鬟一直都是叫鸳鸯的，这个鸳鸯是她刚提上来的李鸳鸯，之前那个因为她觉得在佛堂对她不敬，便发嫁出去了，李鸳鸯赶忙点头，然后嘱咐一旁的云雀道：“一会儿子将小姐的生辰八字条子贴身藏好给张真人送了去，若是出了岔子，小心我撕了你的皮。” 云雀连忙有些畏缩的点着头，连连保证。 贾史氏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几个丫头到底不如之前的用的顺当，还得再锻炼锻炼。心中对贾张氏也有了埋怨，若不是她把赖家的儿子安排去了庄子上，有赖家的帮自己□□，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用的不顺手就不说了，一个个还都是胆小如鼠的样子，看了就让人觉得晦气。 因为偏爱小儿子，所以贾政的院落便在荣禧堂后面，片刻功夫，贾史氏就到了，她没有问小王氏的情况，而是直接去看了襁褓中的小孙女。 新出生的孩子并不怎么好看，贾史氏手里捧着暖炉仔细观察，发现胎发浓密，没有睁开的眼睛缝隙细长，鼻子微微隆起，耳垂饱满。再看看满脸通红，推测出日后定是个白如玉的小美人，如此长相，倒也不负她的好生辰。若非外面实在太寒冷，刚才突然想着如今荣国公的态度刚有所回暖，加上新生儿不好照顾，来回折腾对孩子不好，她就真的抱走了。 “这孩子生在初一，便叫元春元姐儿吧！”贾史氏看到孙女的好相貌，心情不错，边给她取了自己觉得极好的名字。 回到荣禧堂，贾史氏把贾珠叫过来，告诉他，因为妹妹现在太小，会整日苦恼，扰了他的学业，等日后她安静些了，就抱她陪贾珠。 贾珠自然是理解的点点头，故作幸福的靠在贾史氏身上，轻声道：“那珠儿就先独享独享祖母的宠爱，等妹妹来了，到时候再分给她。” “好孩子！”贾史氏有些满足的拥着贾珠，心里再想，珠儿无生母，跟大房之间到底隔着个大王氏，如今也就只能看看同胞的妹妹或者兄弟们，可政儿之前刚没了两个侍妾，一时之间，倒不好再给他添人，坏了名声，还是等小王氏出了月子，让她给安排吧！ 等到拿到了张真人‘显荣’的批字之后，贾史氏猛地站起来，连叫了三声好之后，便让人叫了贾代善，跟他商量给孙女洗三大办的事情。 “姐儿是初一生辰，倒是不好大办，咱们跟宁国府是初六待客，初三是缮国公府、理国公两府待客，倒是不好为次子的嫡女这么招摇，你若是觉得元姐儿好，便抱到你身边养着，也能给孩子提提身份。”贾代善看了那个批条，到不觉得有什么，他们如今的身份，便已经是极为显荣了，原本他就为之后的事情担心，如今看到这个却也有些舒缓心情，起码是个好兆头。而且借着这个孩子的名字刚好跟太子一系彻底断开。 看着贾代善跟自己商量的事情，贾史氏虽然心有不甘，可也高兴他主动让自己教养孙女的事情，便答应了下来。 荣国公府的二少爷大年初一得了嫡女，以及在初六给孩子延办洗三宴的事情，很快就被传到了各个亲友家。 “也不知道咱们老爷太太想什么，皇后嫡出的公主都是元字辈，怎么就敢给自家的姐儿叫这个名字？”贾张氏有些忍不住在贾赦面前唠叨。 贾赦不在意的笑道：“二弟如今不过秀才之身，国子监都不去了，嫌年纪大了被人嘲笑，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一个丫头而已，叫就叫了，皇上仁厚，不会计较这个事情的。” 贾张氏看着自家这个憨货，心中叹口气，夹起一旁的拌菜吃了一口，不知怎的，她最近总想吃些凉的，心中总觉得一团火。 “这么冷，你还吃冰的，仔细肚子疼。”贾赦见状，将凉菜让人挪了去，然后关心道。 贾张氏点点头，很欣慰贾赦对自己的关心，刚想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她猛地看起一旁的秋叶，秋叶也是突然变了脸，边忙上前，帮她把脉。 “奴婢摸不准，还是交了紫苏姐姐过来瞧瞧吧？”秋叶抹完之后，有些为难道。 贾赦原是不明白他们主仆是什么意思，可他如今内宅清净，有两个通房丫头，都是买了被灌了药不能生养的瘦马，就这也只是在贾张氏身子不舒服的时候才让她们伺候，所以对于贾张氏的小日子，自然记的清楚，好像迟了三日来吧？于是就忙叫嚷着叫太医。 “叫什么叫，大过年的，万一不是，没的让人笑话，再说今儿也不是请太医的时候啊？紫苏脉把的准，让她过来瞧瞧便是了！若是准了，等过了十六，再请太医。”贾张氏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要喊。 贾赦摸着自己唇上的一撇胡子，一手护着贾张氏的腰身，有些兴奋道：“咱也生个闺女，都说老二家的是个有福的，咱生个更有福气的。” “生什么我能决定么？”贾张氏没声好气的瞪他一眼，如今心里就是在有火气，她也不敢吃凉的了，只是喝了一碗热汤，不过心情却有些放松，她也生过两个，虽然嘴上说，但是到底觉得似乎是真的有了。只不过紫苏给了敏儿，自己身边到底不□□稳，回头还是再找个懂养生的姑姑养在身边吧！ 贾张氏一叫，原本正在给贾敏教导食物属性的紫苏，便在贾敏的同意下，到了大房给贾张氏把脉。 “日子脉象有些浅，但是奴婢保证，确实是有了，恭喜大夫人了，想来瑚少爷可又要做哥哥了。”紫苏仔细把完脉，便把边给秋叶教导，最后确认了以后福身恭喜。 “快赏你紫苏姐姐，厚赏！”贾赦闻言乐的都有些飘了，满脑子都是小姑娘甜甜叫爹爹的场景，都说侄女像姑姑，也不知道这女儿生出来日后是像澜儿多一点儿，还是像敏儿多一点？不过感觉都好，若是像夫人更好。看来他得翻翻老夫人留给他的私房，看看有什么能给女儿当嫁妆的。 贾张氏看着贾赦兴奋的样子，也跟着高兴，摸着肚子心想若是让他如愿便好了，自家这个不管怎么说，以后定是一个疼女儿的好爹爹。不过等贾赦高兴了一会儿，她还是叮嘱了再没有确诊之前，不能说出去。 “不成不成，得说给老爷太太听，他们不是要初六给二房的丫头延办洗三么？到时候累到我姑娘怎么行？”贾赦却并不答应，按住她道：“没什么比你跟孩子更重要。” 贾张氏闻言，红了眼眶，使劲点点头。也就为了这一句话，她真是干什么都甘愿了。 等君泽晸兄弟二人祭拜顾贵妃回来之后，君泽暄拥着贾澜，有些满足，他已经跟母妃说了澜儿，他们如今成了真正的夫妻，这辈子他不会负她，会让她得到母妃曾经想要的婚姻跟家庭，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贾澜便是在雍王府，也没怎么动弹，不过坐在椅子上聊天，这会儿倒是有些体力了，非要君泽暄带她去梅林看花。因为跟他一起赏花的时候，他总是把自己护的好好地，既不冷，也不吹风，还能看到美景。 君泽暄那里会拒绝她，可又心疼她，进了府，便将她抱起来去梅林赏雪。 两个人如今在一起的感觉跟之前不同，贾澜靠在他胸前，忍不住的害羞，想要撒娇，想要他更喜欢自己。 君泽暄也是，如今抱着贾澜，心里满是满足，就想事事都顺她的心，如她的意。 梅林被打理的很好，过年时节此时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寒风中、雪地里，一颗颗梅花竞相开放，美的出奇。雪中赏花，靠着喜欢的人，贾澜觉得自己真的都有些醉了。 提起醉，贾澜突然想起一件事，问：“昨夜宫宴中的酒不对，今日在雍王府咱们喝的也是贡酒，可是光闻着就不一样？”贾澜从前年纪小，也没人灌酒，今年却有好几个给自己敬酒，她也想着她如今的年纪并不是喝酒的时候，所以只在无法拒绝的时候喝了几杯，哪怕是第一次喝酒，可是醉到想扑倒他，浑身火热的状态也不对呀？ 第108章 君泽暄从前也没怎么喝过酒，毕竟寺中哪里会准备酒？昨日也只喝了一小口，觉得难喝就不喝了，劝酒的也有，但是都被他打发了，仔细想想，贾澜说的也没错，今日在哥哥府中喝的缺实不一样，昨夜的酒略带腥味，今日的酒却是甘辣。 不过这是，君泽暄一想就明白了，他那个父皇最是怕死，宫中宴上谁敢动手脚？劝酒的人，还有能够这么办的，也只有他们那个好父皇自己了，想来到底是传闻影响了他，可这话也不好跟贾澜说，便只道：“往后宫中的酒你就别喝了，宫里的娘娘们各个神通广大，想得恩宠，咱们不参合。” 贾澜点点头，对着君泽暄道：“我也不爱喝酒，从前听人说常喝酒，以后对孩子也不好，你也少喝。” 提到孩子，君泽暄便又想起昨夜的事情，伸手在贾澜肚子上摸了摸，有些不自在道：“不会有了吧？” “不知道。”贾澜闻言有些苦恼，现在又没有有效防护措施，但是备孕期间不能喝酒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忍不住担心道：“我昨天喝的那么醉，万一有了，孩子不好怎么办？” “莫怕，回头让盛老给你看看。”君泽暄心里也是紧张极了，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做父亲，便是对着两个侄子，都没有多喜欢，可是如今想想，自己跟澜儿的孩子，却觉得自己并不讨厌，甚至也有些期待。 想到便赶紧叫人，没等来盛府医，先等来了荣国府报喜的信，原是贾政继室小王氏今日生了个姑娘，说是初六待客……心里专门说了今年不用初二初三回门，直接初六过去喝酒便是了。 初一生了个姑娘，莫不是还叫元春？贾澜正想着，来人便说了：“老太太喜的不行，当场就给取了个元春的名儿。” 可五公主就叫元淳啊？贾澜从前得知五公主的名讳的时候，还以为贾元春会被蝴蝶，可……贾代善不是最为谨慎吗？ “你也不用多想，荣国公可是个老狐狸，若非父皇授意，他是不会任由荣国公夫人取这个名字的。”君泽暄则是从这个名字上看得出来，荣国公有多不看好太子，荣宁二府有了不同的选择，日后想来也是够热闹的。 接了帖子，盛老就来了，听到君泽暄直白的问题，在看着郡王妃贾氏一脸担心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他行衣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害羞的小夫妻。再说刚圆房他能知道是不是怀孕了？但同时也知道日后不用再给小郡王准备下火的药材了。 盛老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败阵下来，想着这对小夫妻，都基本上算是没怎么被人教养长大的，想来是不知道羞愧为何物，所以还是详详细细的给他们说了婚后备孕期的一些基本注意事项。 “那要是暂时不打算要孩子呢？”君泽暄听他说完，又问。 盛府医惊疑的看着君泽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当今这个时代，还有婚后不准备要孩子的？ “生娃娃那么疼？想想又觉得还是不要生得好。”君泽暄想着怀孕前就这么多事，据说怀孕后事情也多，等生的时候又说是痛的要死，看看贾娇艳的脸蛋，君泽暄觉得其实有她陪着，不要孩子也行啊！ 盛府医闻言，轻轻的摇摇头，看着面前的傻孩子，道：“孩子是传承，怎么能不要呢？” “要的要的，盛老您别听他瞎说。”贾澜赶忙阻止道。这个年代不要孩子，不说隆昌帝了，就是雍亲王也不会答应，到时候反正被训斥的会是自己，再说她也挺想拥有自己的孩子的。 盛府医点点头，然后不理会君泽暄的嘟囔，继续给贾澜传授一些如何养身待孕的知识。 如同君泽暄的猜测，在贾政新生的嫡女叫元春的消息传到宁国府的时候，宁国府的世子贾敬就赶忙跑了过来，询问：“叔父何意？您这是明目张胆的站在太子对立面呀！” 贾代善瞥了侄子一眼，没声好气道：“我这还不是被你们逼的，你知道当皇上问我的时候，我心里怎么想的？皇上的意图那么清楚，你们非要揣着糊涂当明白，我能怎么办？我无法劝你，毕竟未来如何，只有天知道，可是咱们荣宁二府根叶相连，总得保全一个，以图日后。” 贾敬闻言沉默了，不再多说，身为宁国府继承人的他，有些事情已经能想明白了，便直接告辞离开。 荣国公得了一个叫元春的八字及贵的嫡出孙女，不多时便基本传遍了，小王氏有些疑惑了，她捏着手里的拼文的后半句，有些不太明白荣国公府的操作，看如今这架势，便是日后大嫂真生了嫡女，可元儿日后在府里的地位也是不可动摇的，可是这跟皇家五公主名讳相近真的好么？ “好着呢！”王子腾夫人，在初六的时候看望这个小姑子的时候，叮嘱道：“你二哥也不看好太子，荣国公此举明显是跟太子一系不合，反正咱们家也不是跟着太子的，如今你得端住，为难的可不是你这个二房媳妇。你大嫂可是出身张家，他们家都被绑死到太子船上了。” 小王氏对于外面的朝事并不清楚，可嫂子的话却是信的，她跟嫡姐不同，她自幼就会奉承人，否则也不会被嫡母养在膝下。如今更不会被嫁到荣国府，享受这样的富贵。嫂子的话让她的心里有些火热，也许……也许自己也有掌管整个荣国府的一日。 王子腾夫人看着小王氏反应过来，心情也不错，看着贾元春，送上厚礼之后，才去外面跟别的夫人交际了。 小王氏坐在床上，屋里温度很高，但她知道这都是为了自己好，虽然难受，可是她能忍耐，在心里仔细想着自家嫂子的话，张家不管什么愿意，如今是太子一系，可是荣国府却不是，她虽不知道公公站那一头，可是绝不会是太子……若是有朝一日太子……那个大嫂张氏就不可能跟现在一样掌管荣国府了，到时候，到时候就只能是她这个次子媳妇……一想到这里小王氏简直兴奋的想要高喊。可是她还得忍住。 “烧了吧！”激动过后，好不容戏平复下来，小王氏拿出枕头底下的批命揉成一团，递给碧云，道。 碧云点点头，不看不问，直接扔进隔间的火盆里，看着火焰升起，纸条被全部吞没，这才离开。 虽是延办，但是荣国府给新生儿举办的洗三宴很是隆重，本来今年今日也是荣国府待客的日子，所以往来的宾客就更多了，大家对于新生儿并不好奇，只是如今荣国公的立场让众人疑惑。 身为皇上的心腹的荣国公能够这么光明正大的取这样的名字，那对太子一系就是震慑，足以证明皇上对太子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家里的事情莫担忧，日后不管怎样，总能保全了性命，你跟女婿好好过。”张氏母亲看着女儿有些心疼道，荣国公此举何尝也不是给张家敲警钟，可是皇上一意孤行的将张家绑在太子这边，如今就算清算太子，张家也不可能不受牵连。 贾张氏点点头，她心中也不好受，可是这件事祖父早就跟她分析过了，甚至张家的一些家产也在自己名下挂着，这些事情就她知道，贾赦也知道的不多，她也早有心理准备，她只希望将来自己能帮上娘家。 既然是洗三宴，贾澜准备了一份比贾琏当初略少一成的礼物给送了过去，给贾张氏送了一份重礼，又给府里人人准备了一份礼物，贾澜人并没有去。因为悟道大师回来了，说是要见贾澜。 “平安郡近日来了一个跛脚道人，一个癞头和尚，到处与人说道论佛，老衲从未听过这二人，可却觉得他们行事古怪，你可知道他们是谁？”悟道大师一见贾澜就开门直道。 贾澜顿时有些傻眼，这二人在红楼之中只出现过几回，但是明显他们是知道所有人的命运的。红楼之中，本就不过是人塑造出来的，这个世界存在所谓的神佛，作为影响剧情，又是外来人的贾澜，一直很害怕，害怕他们。 “莫怕莫怕！痴儿莫怕！”悟道大师看贾澜一下子都吓得浑身发抖，便忙在她头上点了一下，贾澜顿时清醒了。 贾澜感觉自己的脑袋从未如此清醒过，顿时她明白了悟道大师的不普通，再这样的人面前，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她抬头看着悟道大师，然后问道：“大师，人的命运可以改变么？” “世上从未有一成不变，施主若不愿说便罢了。”悟道大师看着贾澜，认真道。若是不能改变，小八便会一生痛苦，癫疯一世。 贾澜深吸一口气，她承认她怕死，为了好好地活着，他一直在努力，可孤单了这么久，遇上了君泽暄这样的少年，她想两人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活着如果没有自己，他依旧能好好活下去，那么其实死亡对自己而言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红楼一梦着实玄幻，即便是知道它是由人写出来的，可是当自己真实存在在这个世界，党马道婆他们竟然有着那样的神通，就是面前的悟道大师也不是个简单的。贾澜闭上眼睛，决定不再隐瞒。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里，但是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相传女娲花娘娘当初炼制了三万六千五百龙一块补天石，可补天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还余有一块未用，有一僧一道见它行装可爱，带着它在尘世间历劫，而后他上面刻录着这个世界的故事……” 第109章 她没有详细讲述大观园里发生的故事，感觉悟道大师对这个也不是很感兴趣，只几句话大概说了前八十回内容，着重说了跛足道人，癞头和尚的事情。 悟道大师听完，闭上眼睛，原本有些事情觉得悬而未果，如今他似乎摸到了某些门槛…… 君泽暄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没见到贾澜出来，等他冲进来的时候看到坐在禅椅上的贾澜跟坐在地上打坐的悟道。扭头问：“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贾澜垂下眼睛，轻声回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许是悟道大师在她头上那么一点，她就不由自主的说出了深藏心里的事情。想想真是可怕啊！自己的心里话都能不受自己控制。 君泽暄直觉贾澜又是瞒他，但是既然贾澜不说，他便不问，再说不是还有面前的悟道老和尚么？ 悟道大师打坐了一个时辰才睁开眼睛，然后一福世外高人的样子看着贾澜，道：“随心而动，施主无需烦忧。” 贾澜拽着君泽暄的袖子的手用力的有些发白，她深吸一口气，抄起一旁的茶壶就对着悟道大师的光脑袋浇了上去。她可以在艰难的日子里挣扎，虽然惧怕死亡，可是被人这么控制却是从未有过的，既然他都说随心，自己就随给他看。 “……”君泽暄都不敢看这老和尚的脸色，直接将贾澜护在自己身后，然后怒视着悟道，直接问：“你到底干了什么？让我娘子这般生气？” 悟道大师也没想到贾澜会这么生气，拿着袖子将脸上的茶叶抹去，站起来，对着贾澜双手合十，弯腰，然后道：“施主可曾解气？” “为什么要控制我说我不想告诉人的事情？”贾澜咬唇，问道：“你到底是神是妖？” “老衲不过尘世中一个修身之人，非神非妖，施主不必害怕？”悟道大师看着君泽暄，然后道：“原是欠了你母妃一个因果，才会帮你们兄弟一场，如今却又欠你娘子大恩，倒是有些还不清了。” 说完，悟道大师将自己手腕上的念珠取下来，递过去给贾澜，道：“施主，老衲身无旁物，唯有这串珠子是祖师爷赐下的，自幼在身，今日你与它有缘，想来能与你有些用处。” 贾澜都不想接，可是看他真挚的眼神，她觉得自己日后，可以不必再见这个老和尚了，他太邪乎了。自己惧怕的神佛并不能直接干预人的命运，可是这个老道却能。于是伸出手，将念珠捏住…… 捏住念珠的一瞬间，贾澜只感觉到一片白光闪过，自己便直接进了空间，手里甚至还捏着这串念珠。贾澜想要扔掉，却见它一下子就飞到梅树之上，飘在空中，发着白光，贾澜顿时有些害怕，后悔不该接这串珠子。忙上前准备将珠子拽下来，结果却意外跟梅树相撞，顿时不能动弹…… 贾澜发觉自己跟梅树渐渐融为一体，怎么也动弹不了，她似乎变成了梅树，这些年她精心养育的梅树并不大，可是贾澜却感觉它在一点点长大，根扎的更深，枝叶更加茂盛，头顶的念珠散发的气息她非常的喜欢，感觉好似给了不断的输入能量。 当贾澜捧到念珠的一瞬间突然倒地，君泽暄都要疯了，将她细心抱起来，放到椅子上，然后拽着悟道的衣领，就质问：“你到底干了什么？” “你看！”悟道大师没有回答，反而指着贾澜给君泽暄看。君泽暄就看到贾澜手里的珠子飞到她的头顶，开始发光…… “这串念珠是历任主持的贴身之物，其中蕴藏的功德庞大，郡王妃得了这些，会不再惧怕这世上任何诡魅之术，也会安心与你白头到老。”悟道大师说完，叹口气道：“老衲得了郡王妃的指点，顿悟一场，也有了机缘，裨益甚大。郡王妃善良，从未伤人，老衲自是不会让谁害了她，你便放心吧！且记住，你们这一生难得相守，切记，定要珍惜。” 君泽暄瞪了悟道大师一眼，扭头看着贾澜，见她面带笑容，神色良好，这才松了手，拿手擦了擦眼睛，道：“你最好保证澜儿无事，否则你成佛成鬼，上天下地我都不会放过你。” 悟道大师没有说话，继续席地而坐，继续打坐，君泽暄走到贾澜面前，这么俯视了她一会儿，然后出门就站在门口为她守着。好在现在是白日，今日阳光不错，君泽暄出门回望，发现里面的光并不明显，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贾澜化身的梅树不断的吸收着念珠的光芒，这种舒服的感觉让她已经忘记了一切，感受着自己身上的花开花败，感受着梅子一点点的长大成熟直至脱落，贾澜感受到梅子脱落的时候顿时有些心急，心想有了这些梅子，对君泽暄的脑子也是好的，就这么掉了简直太可惜了，可是她却没有办法，一次又一次，直到打了个饱嗝，念珠掉下来，砸到她头上，她才清醒看到自己脚下一地的梅子。 “如此，施主此生还有可惧？”贾澜睁开眼睛的时候，悟道大师也睁开眼睛，看着她问。 贾澜能感受到空间梅树的强大，她拿着念珠手串还给悟道大师，问：“大师可知我为何会有如此奇遇。” “老衲不知！老衲只知道你是它，它是你，你们生生相惜，命运相连，只是施主受了老衲的功德之恩，此生却是不能行恶了。”悟道大师笑了笑，有些事情不可说破，只是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 贾澜闻言，有些诧异道：“不能行恶，那恶的范围是什么？如果有人要杀我，我还要圣母的原谅对方，把脖子伸过去么？” “施主说笑了，随心即可。施主心中无恶，不行恶事，则时间诡魅再无近身可能，亦不必惧怕任何人事。”悟道大师说完，就摆出了送客的手势。 贾澜还想再问，可是他已经摆出不愿再说的架势，贾澜扭过头，刚想离开，又想到这个怀老和尚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帮助，想了想，拿出六个熟透的梅子给他放到桌子上，才离开。 刚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君泽暄，她对着君泽暄一笑，就扑到他怀里，刚才她其实是有些担心的，担心自己被控制住，再也出不来，又担心他会害怕，这么玄幻的事情，可是在见到他的一瞬间，看到他眼中的欣喜，便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离开寺中，坐上马车，只剩她跟君泽暄的时候，贾澜献宝的拿出来一盘子的梅子，这些梅子跟往日的不同，它们散发着成熟的气息，闻着就很香甜，贾澜捧到君泽暄面前，笑道：“日后你天天吃，都可以。” 看着她双手捧到自己面前，邀功似的递给自己的时候，君泽暄顿觉得她比梅子更加吸引人，将她拉在怀中，紧紧抱住，君泽暄深吸一口气，有些哽咽道：“日后莫要再吓我了。” “……我知道了……你尝尝，应该很好吃的！”贾澜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催促。 君泽暄在她的期盼中，拿起一颗梅子咬了一口，顿住了。 “怎么样？怎么样？”贾澜连忙问道。 君泽暄顺便将自己手里的梅子递到她嘴边，贾澜张口就咬住了，她刚才就想吃了，当梅肉入口的那一瞬间，贾澜觉得这简直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梅子，原本的梅子酸味十足，变得无比的香甜，梅肉虽然还带着轻微的酸感，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简直太好吃了，顿时贾澜都有些心疼给老和尚那几颗了。 “应该在我们的梅林里面也种些这个果梅树，真是太好吃了。也不知道这些果核能不能种出来？”贾澜边吃边念叨着。 君泽暄也是一颗接一颗吃个不停，这个梅子对他而言，并不只是好吃，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舒服极了，脑子更是无比清明甚至原本因练武产生的酸硬都缓解了下来，即便是在冬季，整个人也觉得暖呼呼的，无比的舒服。 “种着试试，不成就不成，不过这个别给别人吃。”君泽暄跟贾澜两人干掉了一大盘子梅子之后，才对贾澜嘱咐道。 贾澜点点头，道：“我也就给悟道大师了几个，其他人我谁也不给！” “还给他干嘛？”君泽暄抱着贾澜，低声嘟囔道：“你日后还是别去见那个老和尚了，反正他也说了，咱们互不相欠了。” 贾澜叹口气，看着自己细腻的没有意思毛孔的手，轻声解释道：“欠了老大的恩情了。”能够不再惧怕那些鬼怪神仙，已经是自己无法想象的恩德了，而且她总觉得如今梅树跟自己融为一体之后，自己得到的好处不止是有吃不完的梅子。 “那个别单独去，你要见他，必须得我陪着，要不我放不下心。”马车已经从侧门进府了，君泽暄还是抱着贾澜不想松手。 贾澜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君泽暄一眼，然后在他耳边轻声道：“那老和尚说我日后不能行恶事，须得多做善事，你说我用不用也去掏钱让人做做铺桥修路，建立扶孤院之类的事情？” “你可以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府里的银子任你支配，若是不够，我去找哥哥要。”君泽暄不在意道，澜儿本就善良，她愿意做善事那便做吧！ 第110章 贾澜一听还要找雍亲王要钱，顿时僵住了，看着君泽暄，心道雍亲王府难道很有钱么？再者雍亲王不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只进不出么？皇上去年将雍亲王又送到户部之后，其他几部有多难申请到银两么？甚至申请到的远比他们想要的低得多，可就这人家雍亲王还能给你算得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些银子省着花，绝对能办事，而且还有剩。若非国库去年本就紧张，估计皇上都会扛不住，将他再次换个地方。 贾澜自觉自己及如今也算是个富婆，嫁妆到现在根本被机会花出去，她不想在京中大张旗鼓的做善事，如今的身份不适合做这个，所以便让君泽暄帮她在边疆见一个扶孤院，每年她会送物资去那里，收养那些孤儿或者家里无力抚养的孩子，不管男女，她都养着，叫他们生活、识字，直到他们十五岁能够独立为止。 也没用自己的名字，反正这些钱她花出去自己知道就行。 君泽暄的暗卫营里的人手也大都是孤儿养大的，他听到贾澜的要求，却没打算从这些人里挑出来培养做暗卫挥着死士。他总觉得悟道老和尚说的话做的事，都在表明功德的重要性，而澜儿显然受了对方大恩，既然澜儿需要这个，那么他便愿意帮她。 “这二人过日子，还如同稚童一般天真……”君泽晸自然是知道君泽暄做的事情，心中忍不住叹气。可也正是因为这份纯真，让他起了保护的欲望。 贾澜的嫁妆基本上不怎么花，光是香宝斋的红利从前也很多，她已经积攒了一笔不小的财产，她先是拿出了两万两给君泽暄去建立扶孤院，一开始就大张旗鼓也不可能，再说她也只想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们，等到日后，或许还有女人、残疾人、或者老人……但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其实不止是因为悟道大师所言的要多行善事，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贾澜还是很愿意去帮助别人的。 “日后我就只能靠你养我了！”将自己的钱财花出去，估计日后还会更多，贾澜戳戳君泽暄的腮帮子，叹息道。一个人想要改变一个世界何其之难，办一个扶孤院，并不是只有花钱而已，这些孤儿不仅要让他们活下去，更重要的是，要教他们生活，那样哪怕厉害了扶孤院，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另外还有外在的麻烦，贪污、地痞等等现实问题，还是需要解决的。 亏欠他人并不是多好受的事情，虽然她说出的话有些不受自己主观意识的控制，可是却也没有失忆，老和尚对红楼恩怨情仇的事情没有一点点兴趣，他想知道的只有玄幻的事情，贾澜虽然不知道他到底顿悟到了什么，可能真的如他所说的，他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两清了，可是自己承受了人家那么多的功德，刻在内心深处，让她明白欠了的就应该还出去，自己现如今所享受的这些功德，并非属于自己，不行恶事很容易，可是怎么做善事，不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却并不容易。而且莫名的心里有个声音，那就是做善事必须发自内心，而不是被迫。 “我是自愿的，为什么不呢？”贾澜按住自己的胸口，在心里默默的说到。即便不是为了所谓的功德，可是再有能力的时候帮助他人，何乐而不为呢？ 吸收了那么多功德的好处，并非只得了一大堆的好吃的梅子，数不清的梅花……贾澜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好像更加强壮了，起码跳舞的时候，原本很多动作都做不到，如今却觉得无比轻松。而且君泽暄也说吃了梅子，他的内里有所增加，虽然增加的极为缓慢，但确实是增加了。 好在空间掉在地上梅子并不会腐烂贾澜将它们收拾成一堆，准备亲自处理，晒干一部分，这样平日里拿出来吃的时候就更方便，一部分酿酒，剩下的当水果啃。 因为不是季节，这些事就需要贾澜自己做，贾澜掰着手指头算计梅子的各种做法，君泽暄在一旁只觉得她可爱极了，就在一旁不停偷亲，贾澜躲避不及，被他抓住，然后…… 自从无意识的突破了那层界限之后，贾澜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有点儿没羞没臊的，确认了贾澜的身体彻底好了以后，君泽暄就总是蠢蠢欲动，找机会就进攻。 一来二去，贾澜也懒得抵抗了，反正她也享受了。 二月初，寒风退去，迎春花开花的日子，南安王府从姑苏聘请教习，采买了二十四个小戏子，送到忠顺王府门口。 君泽暄接手了，顺便恭喜南安王世子的一个小妾有孕，笑道：“本王让人编的戏好吧？听说宝庆妹妹现在对世子的妾氏们都很好，想来日后南安王府定然是儿孙满院。” 南安王世子原本赔笑的脸顿了顿，然后拱手解释道：“哪里有正妻未孕，妾氏先生的道理？”那个妾氏刚传出身孕的夜里就已经被宝庆公主灌药落胎了，可这事是他大意了，原就没想着让这些女人生孩子，宝庆如何，那也是公主，自己再有权势，可也还只是驸马而已。 “哦？”君泽暄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南安王世子，点头道：“原来你还懂些规矩，前几日本王进宫请安的时候，还看到贤妃跟皇上哭诉，宝庆命苦，本王当时就说了，宝庆若命苦，世上女子便皆是苦命。” “留着吧！留着给本王王妃玩儿吧！”南安王世子不想再跟君泽暄说话，便又提出将小戏子留下的请求，君泽暄可有可无道。 二十四个小戏子，最大的不过十三岁，最小的也就五六岁，个个长得标志，贾澜见了之后，问起她们这么做了这行当，然后得到的结果让她有些沉默了。 这些孩子有的是被家人买了，有的是被拐的，长得好资质好的会被养成瘦马，嗓音好容貌俊身段软的会被安排学戏，两者都不占的就只能去那种见得不得人的地方…… “奴婢命好，被贵人买了来，虽一样是给人唱戏，可到底都是干净的。”最大的灵云睁着大眼睛，真是觉得高兴呀？做瘦马也要伺候人的，原以为自己做戏子是命苦的，可是没想到在挂牌前被挑中了，还是给一个郡王妃娘娘唱戏，郡王妃娘娘长得跟天仙似的，若是好好奉承，想来不必去做那些肮脏的事情，伺候臭男人。一想到原本跟她同屋的姐姐只被叫出去一次回来没有一块好肉的皮子，她就觉得害怕。可幸好，她被挑中了，一路上，在其他的女孩子忐忑不安的时候，她就一直安慰她们，她们要过好日子了。 贾澜抿抿嘴，拐卖人口，让她心里怎么都难以接受，于是问道：“你们有想回家的么？自己的家。” “不想。”灵云摇摇头，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贾澜，有些忐忑，她害怕面前这个漂亮的王妃娘娘真的将她们送回去，于是赶紧跪下祈求道：“咱们能唱戏，便是平日里娘娘不想听戏，奴婢们也能干活，求娘娘别不要奴婢们，奴婢们回去便是死路一条，进过梨园入了贱籍的女儿家，哪里还有家？回去活着也不过给先人蒙羞，让家里人抬不起脸面。” 灵云一跪下，这些小姑娘都跟着跪下了，她们自小就经过打压教育，对于回家的事情早已不再奢望了，就是最小的小丫头叄儿也不断的磕头求饶，她分不清好与不好，可是她知道留下来有饭吃，不会跟姐姐一样被姐夫饿死。 贾澜叹口气，叫紫叶将她们都安排了去，心情顿时也有些沉重。 “看她们的意思吧！若是实在喜欢唱戏，便让送去前院戏楼，只让人别欺负了去就行，若是想做其他的也行，学学针线，认认字，日后送去铺子做女工，或者想去学医也能做医女，日后也算是个好去处，只要没有坏心眼，就都留下吧！”贾澜嘱咐完，又道：“若是有心眼子不好生事的，也别留情面，撵出去还给南安王府便是了。” 紫叶点点头，她去了金陵一回，见了惠儿姐姐如今幸福的日子，跟候侍卫也算看对了眼，娘娘安排的人确实是个好的，有他在，哪怕那些不省心的娘家人找事，她也不怕的。于是心中充满了憧憬，婚事王妃也已经应允了，婚事就定在九月，如今就想着走之前帮娘娘将身边的人□□出来，娘娘心善，可她容不得有人借着娘娘心善生事。 不出意外的，二十四个小戏子没有一个选择继续唱戏，灵云简直高兴疯了，她一遍一遍的对身边的妹妹们灌输她们命好的思想，入了贱籍，还能有这么一条生路。 “可是姐姐，我不会针线，也不认字，我现在已经十二了，姐姐你说我不唱戏，我能干什么？”红豆也是知道戏园子的潜规则，能够脱身她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如今的她除了唱戏，真的什么都不会，便是去做烧火丫头都会被人嫌弃的。 跟红豆同年的相思，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天真道：“娘娘留着我们，我们日后有伺候郡王老爷的日子么？若有那种好日子，才算是好命呢！” 灵云扭过脸，盯着相思，喝道：“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你想也别想？郡王爷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伺候郡王爷，你配么？郡王妃娘娘美若天仙，心地善良，如今留下我们，给我们一条出路，那便是天大的恩情，若有谁敢闹幺蛾子，敢让姑奶奶我好好活不下去，我绝不会放过！” “灵云姐姐别说这样的话，咱们不管是随便乱说的，哪里敢那么干呢？”相思连忙解释道，她是有些害怕这个灵云的。她们一开始并不是只有二十四个人，只是闹事的娇气的，都被灵云想法子挤了出去，当日南安王府的管事原瞧上灵云的皮肉，想让她伺候，相思亲眼看着她拿筷子将大腿根部戳破，弄得浑身狼狈的出现在人前，伪装突然来了葵水，然后一脸不知所措的说自己要死掉了，惹得原本羡慕她的青鱼姐姐差点儿笑破了肚皮，后来青鱼姐姐更是借机跟了那个管事，可临入京却被随意卖了。当时她就注意到灵云脸上的表情完全没变，顿时就害怕极了。 最爱拔尖的相思都服了软，其他的自然不敢多言。灵云坐在柔软的椅子上，感受着窗外的阳光，还有窗前的迎春花，泪水不知怎么的就掉了下来。她记得小时候的家里墙角也有迎春花，因为年幼的她喜欢，所以哥哥便把花移到她的窗前，可是自从哥哥去当兵一去再也没有回来，母亲死了，继母进门之后，那个窗前有迎春花的屋子便再也不属于她，八岁被卖，到现在足足五年，没想到还能住在有迎春花的屋子。这一次，她不会再被逼想让，绝不！ 二十四个小戏子分别好好洗漱之后，也是这个时候紫叶发现了灵云大腿根部的伤痕，刚才她们之间的争执，她也知道了，叹口气，拿了药亲自帮她敷上。 “我是被家里人卖的，刚好当时皇子妃开府，王妃娘娘身边的惠儿姐姐从牙婆那里挑到了我，当时我十一岁，然后我就进了王府。因为惠儿姐姐觉得我可怜，便将我安排在娘娘园中，做一个扫地小丫头，当时我真想给娘娘扫一辈子地，我每天都很认真的扫，给我安排的地方我常常日夜守着，娘娘说我傻，就提了我的份例，留我在她身边，我跟娘娘，认了字，学了管账，慢慢的我就成了娘娘身边的大丫头，她信任的大丫头，如今娘娘给我安排了一桩婚事，是郡王身边的侍卫，我们成了婚，明年他就要去武举了，” “我知道这个安排有多好，侯大哥人真地很好，他能护住我，能不让那没骨气想吸我血爹娘亲人，日后不再影响我的人生。” “惠儿姐姐当初给我一个机会，成就了如今的我，我如今给你一个机会，拉你一场，你记住了，日后如若有一日做了对不起娘娘的事，我会亲自了解结了你。” 第111章 紫叶将灵云带在身边，闲暇的时间，教她认字，教她规矩，在发现灵云的记忆里很好之后，就送她去盛府医身边伺候。 贾澜听说了灵云的事情，对于紫叶的所作所为并不插手，这个比自己还大将近两岁的姑娘，得到了救赎，还想要去回报，让她真的觉得她也是个好姑娘。 盛府医看着紫叶好一会儿，才收下灵云，让自家老婆子教她医理。灵云学的很认真，即便她比一般的小学徒年纪大多了，可是也丝毫没有懈怠，就像她跟紫叶保证的那样，她会抓住这个让她做人的机会。 九月初二，贾澜亲自给紫叶带上盖头送她出嫁，她的嫁妆虽没有当初惠儿的多，可是五百两压箱银，还有王府给置办的各色嫁妆，光是上好的布料就放了好几箱子，还有这些年紫叶自己存下的贴己，再一次风风光光的嫁掉自己的丫鬟，贾澜心下突然想到，也许这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灵云在人群中，激动的整个身体都在颤动，这一刻，她确信自己的找到了做人的路，看着紫苏被英俊高大的候侍卫亲自背上花轿，灵云紧紧的握着拳头，发誓这就是自己想要走的路。 三日后回门的时候，紫叶走到灵云面前，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看她双眼发亮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二十四个小戏子，只有灵云走上了最艰难的路，她每日都要学很晚，晚上睡觉也都在默念药材属性，原本白嫩的手也因为亲自处理药材跟着盛夫人学药膳，满是伤痕，但是她的精神一直很足。相思看着这样的灵云，没忍住撇撇嘴，她如今承认到了郡王府过的是好日子，可是她耐不下性子跟着府里的先生们学。红豆去跟着琴师学琴去了，也没人劝他，相思看没有人管自己，便慢慢懈怠了。当然跟她一样的也有，但更多的则是记住了从前的苦，努力想要抓住机会上进的女孩子。 九月十日，家家传来喜信，贾张氏平安诞下贾赦膝下唯一的女儿，看着来报喜的贾琏一脸的激动，贾澜笑问：“琏儿就这么喜欢妹妹呀！” 贾琏是打心眼里觉得高兴，他跟珠儿哥哥一同读书，可是学的总比不上他，哥哥常说自己浪费了父亲的心意，花钱给他请的先生，几乎被珠儿哥哥抢走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对于那些之乎者也，他很努力的背下了，结果睡觉就又忘了，所以只能重来，可珠儿哥哥不一样，他学的很好……母亲安慰自己那是因为珠儿哥哥年纪大，所以才能学得快，可是自从家里太太发了话，先生们跟着珠儿哥哥的进度滞后，他就再也学不进去了，还是哥哥发现了，另请了先生，又给他安排了几个伴读，这才让他找到自信。 “珠儿哥哥有妹妹，可是我又见不着。如今我有妹妹了，自然不眼馋他的。”贾琏兴奋道，再说了，他的妹妹可是一母同胞的，比珠儿哥哥那个妹妹更好，哥哥也说好呢！ 贾澜伸手递给他一小碟子梅干，见他很喜欢的吃完了，这才笑问：“我们琏哥儿以后做了哥哥，可不许在逃学，若日后妹妹问你个字，你都不认识，那可就糗大了。” “我现在都不逃学了，哥哥日日都花费半个时辰考我教我，他本来每日都不得闲，我再不好好学，其不辜负了哥哥的苦心？”贾琏喝了一碗儿温水，笑道。他从前也不是总想跟珠儿哥哥比的，只是府里人常说自己比不上珠儿哥哥，祖母也总是说，他就是憋了一股劲儿，可是母亲跟哥哥都说他了，什么年龄做什么事，等他跟珠儿哥哥一样的年纪的时候，定不会比他差的。 因为离贾敏出嫁没多久了，贾史氏便提议洗三宴便小聚一下，贾赦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嚷嚷道：“儿子唯一的姑娘，还是嫡女，若是连个像样的洗三宴就没有，那日后别人该说她不得宠了，那得多委屈呀！” “不是不办！你妹妹不是马上要出嫁了么？先小办，等满月酒百日宴，一个不少的给你庆祝，办得热热闹闹如何？”贾史氏刚要发货，贾代善就道。其实要他说大办也成，可是太太刚发话，就这么嚷嚷，赦儿确实有错，所以折中一下。 “姑姑出嫁是正事，瑚儿想着家人重视，妹妹自然不委屈，只不过……”贾瑚看着奶娘怀中九个多月的贾元春，意犹未尽。 贾代善看着自己这个孙子，苦笑的摇摇头，然后退让道：“既是你们父子高兴，那便大办吧！”元春只不过二房的嫡女，还是继室所出，就得了全家看中，广宴宾客，如今大房嫡女没有正经的洗三宴，确实落人话柄。前阵子太子病了，至今未好，皇上打压太子的力度也小了，都已经下旨将元淳公主赐婚齐国公的嫡子了，齐国公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可不比自己底。 九月十三，贾代善亲自取名贾琼的贾家嫡女琼姐儿的洗三宴上，贾澜看到了五官姣好的贾元春，见她被贾史氏抱在怀里，也不哭闹，反而乐呵呵的任由旁人看她，不知道今生她的命运会如何，但是不过一个婴孩，贾澜还是盼着她能过得好。 “听说为了我，琼姐的洗三宴差点没能办起来，我都不好意思了。”再过半个月就要出嫁的贾敏，轻皱眉头，有些不安的跟贾澜说着心里话。 贾澜在她眉上一点，笑道：“这里都能夹住花瓣了，看你愁的？不是已经办了么？” “可因为这事，母亲心里不高兴，觉得大哥不好，我都快出门子了，还闹得家里不安生，怎么能不愁呢？”贾敏觉得这几日母亲跟大哥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劲，母亲觉得大哥不孝，大哥觉得母亲更重视二哥，二嫂……贾敏觉得自己竟然看错了人，她发现二嫂不是个好的，可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她之前看到二嫂让周姨娘跪着捡佛豆，脸上那个表情，真让人害怕。 贾澜轻轻拍拍贾敏的手，笑问：“紧张么？要出嫁了。” 听了贾澜这句话，贾敏的脸一下子就蹿红了，她左右转了转，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道：“姐姐说这个干嘛？” “两个妹妹再说什么悄悄话？让我们也听听？”贾汀挽着贾沫突然过来问道。 贾澜扭头看着两个姐姐，她们从未熟悉过，小时候跟二姐关系还好，可是后来自己嫁人了，每次一见她总是一样怪气的，贾澜便渐渐不跟她往来了，甚至觉得彼此互不干扰，不是挺好，看着贾汀似笑非笑一副抓住把柄的眼神，贾澜挑挑眉，道：“说我给四妹的添妆，两个姐姐也要听么？” “郡王妃娘娘，您说这个不是给姐姐们难堪么？咱们手上有几个钱，您能不知道？不过四妹的添妆礼，我们也是倾尽全力的。那您跟四妹聊，我们先走了。”贾汀一顿，然后直接说完，就拉着贾沫离开了。 贾敏见状，叹口气认真道：“我日后嫁了人，定会好好的……”剩下的话，她脸色一白，突然说不下去了，她即不喜欢母亲对待陈姨娘还有庶姐们的苛刻，可是也不喜欢陈姨娘柳姨娘她们对母亲使绊子争宠……但是让她说出好好对待林郎的姨娘跟庶出子女，她发现自己也做不到，即便只是说说，都说不出口。 “他日后对你好，你便对他好。以心换心罢了！若是……若是对你不好，你就记住，你要爱你自己，不能因为别人轻贱自己，委屈自己……人生真的很难，我们要过好，就得对自己好一点儿，才不负我们在人世间走这一遭。”贾澜看贾敏这个样子，伸手拉住她，贾敏是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善良姑娘，贾澜是真的希望她能过的幸福，也希望她的孩子不必去还泪报恩，只认真嘱咐道：“若有那一日，他变了心，不要悲伤，也不要勉强自己去原谅他。他的孩子，他自己照顾，你不去苛刻她们，有什么照着份例安排便是善良大方了。” “姐姐！”贾敏扑到贾澜怀里，哽咽道：“如果小时候我不那么坏，那么瞧不起人，多关心你一些，我们会不会是好姐妹？”幼时的她对大哥不敬，对大嫂不礼貌，可是大嫂将紫苏姐姐给了自己，紫苏姐姐有多能干，不过大半年，她就恍若新生一般，再也没有生过病。大哥会偷偷帮自己跟林郎传信，会警告他要会自己好。那个时候她不喜欢让母亲伤心的三姐，甚至无视她，可也是她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嘱咐。 贾澜一僵，跟贾敏做好姐妹，她真没想过，嫡庶之间的鸿沟不可逾越，贾史氏又不是慈爱宽仁的嫡母，可是怎么感觉有一点点动心呢？但是贾澜还是不想这么温情，直言道：“不会！” 贾敏顿时僵住了，贾澜笑道：“我现在过得好，自然有闲心关心你。当时我们不对等，不可能成为好姐妹的，不是我嫉妒利用你，就是你厌烦我。不过，如今却可以。” 贾敏这才松了口气，拭掉泪痕，然后笑道：“姐姐你吓死我了。” 第112章 九月二十八日，贾澜再次到了贾家，因为贾敏要出嫁了，送上自己的添妆之后，贾澜看着娇艳无比的贾敏，倒吸一口凉气，这大半年的时间她们没遇见过，从前的贾敏虽美，可是却略显纤瘦，今日的贾敏虽然也瘦，可是气色出奇的好，眼中充满着喜悦，浑身洋溢着娇羞与喜悦，贾澜觉得她真是自己见过最美丽的新娘子，即便是她见过的新娘子并不多，可是贾澜觉得往后也难有人胜过这份无与伦比的美丽。 “我想跟三姐姐说个悄悄话。”贾澜放下添妆，原本想要去看看还未出月子的大嫂，对于今日意气风发的二嫂子，即使她面带笑容，对自己招呼的很周到，但是骨子里就透出一股虚假。可贾敏留她，就只能留下了。 今日女儿出嫁，就算不喜贾澜，贾史氏也舍不得说贾敏半句，便招呼了众人离开了。 “三姐姐，日后无事便不要回荣国府了。”贾敏一想到她无意中听到的父母之间的话，便觉得心寒。皇子夺嫡，父亲想要保全的心里是对的，可是这是不建立在伤害家人的基础之上。 贾澜闻言有些诧异，却听贾敏继续又道：“二嫂娘家有个堂妹，说是要进雍亲王府，日后二嫂找三姐，你莫去打理，姐姐素来心善，记住不要给她撑腰。” 贾澜点点头，虽然自己之前表现的有些懦弱，但是说实话，对于伤害自己的人，她也并没有手下留情过，身边的丫鬟来来去去，也就有那么几个是真心信任的，其他都被君泽暄收拾了，可她从未说过一句求情的话。 贾敏见状松了口气，那日，因为害怕出嫁后离了母亲，所以跑去太太房中跟她一起睡，其实父亲来母亲起身的时候，她就醒了，所以才听到那些话，心里顿时就觉得替三姐为难。王家女去雍亲王府做侍妾，还打算让三姐提携？这到底至三姐于何地？ “四妹，不用担心，我说了不会委屈自己，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你也记住这个吧！”贾澜看着娇艳无比的贾敏，认真道。 贾敏红着眼睛使劲点了头。 十里红妆，贾敏带着她满心的喜悦，跟祝福嫁入了林家，据说当日林如海揭开盖头之后就彻底傻眼，他从前听过自己的未婚妻很美，可是却没有想到美的超出了他的想象，林如海的呆愣自然看笑了一众人，同时也让不少人心酸。 据说贾敏回门的时候，下轿子的时候，林如海还去牵她了…… 然后就没有据说了，贾敏回门日的前一日，贾澜小日子三日未到，盛府医一把脉就说她怀孕了，贾澜就再也没有出门的机会了。 贾澜不知道别人怀孩子是什么感觉，但是她真的完全无感觉，她早上的时候，还去下腰练舞了呢！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君泽暄自从听到贾澜怀孕，一直就围着贾澜转，看她好似稀世珍宝一样，连贾澜动一下，都要惊呼。 贾澜摇摇头，拉他坐在自己身边，见他浑身都僵硬了，凑上去准备亲亲，结果被他拦住了。 “老盛说安慰安慰了前三个月不能，你要不再等等？”君泽暄拉着贾澜的手一脸的为难。 贾澜心说，我要啥呀！不就是亲亲你，安慰安慰你？然后顿时醒悟他的意思，直接伸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气道：“我才没有呢！你怎么这么色？” “你没有，是我有，我有，咱……我忍着……”君泽暄任她拧也不反抗。他满脑子都是小娃娃，看着贾澜纤细的肚子，想到早上她练舞时候的激烈，顿时都觉得该扇自己。都晚了三日了才想到叫人，要是早点儿知道，澜儿就能控制，不去跳舞了。想到今儿早上日还在为等梅花开了，澜儿跳舞他吹箫的场景想入非非。 贾澜怀孕了，她也觉得神奇的摸着自己的肚皮，想象着里面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儿？她记得前三个月要谨慎，中后期胎儿稳了也要主意运动，不能过胖，孩子营养过剩也不好，如今的世界，没有各种疫苗，没有各种营养品，她有些担心自己会养不好她/他。 可是这些担心，在看到比自己更紧张的孩子父亲的时候，突然就不怎么担心了，自从贾澜被宣布怀孕开始，君泽暄整个人就变得很焦虑，甚至产生了呕吐厌食的反应。 “要不起尝尝这个？”贾澜开始觉得有些神奇，但是更多的便开始担心起来，这光是闻着味就吐的状态，不应该是自己的反应么？怎么男人也有孕吐的？ 盛府医被叫来原是以为贾澜孕吐了，心想这孩子反应这么早，估计日后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不得闲了，可是看到吃啥吐啥的是君泽暄，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没毛病啊？”盛府医怎么把脉都觉得是个健康的脉象，可这吐他得有原因啊！ 贾澜试探的问：“是不是……想多了？”她就曾经听说有的丈夫会在妻子怀孕的时候有反应，可从未见过，脉象没问题，是不是他想多了，精神上而非身体上的问题？ 盛府医想了想，再把把脉，觉得很有可能。这么神奇的案例简直太挑战他老人家的心理了，盛府医开始各种咨询君泽暄的症状，甚至会故意端上来一些事物看他的反应。发现也就郡王妃亲手泡的梅干茶他能喝下去不吐，厨房里端上来，见啥都吐。 贾澜也试过拿新鲜梅子或者梅干给他吃，发现这些他吃了都没问题，对比君泽暄的呕吐行为，贾澜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开始，吃嘛嘛香。可两人又习惯了一起吃，君泽暄怕自己影响贾澜吃饭，便先离开。 “你还没睡是不是？”夜里，贾澜半夜睡醒，有些口渴，君泽暄给她到了热水，吹凉后，喂她喝下，贾澜躺在床上突然听到他腹中轰鸣不止，扭过头，直接问。 君泽暄有些为难的嗯了一声，他睡前还专门吃了好些个梅干，没想到没怎么管用。第一次发现饿肚子这么难受，可是却什么都不想吃，他都给吐怕了。 贾澜想着这样也不成啊？人什么都吃不下身子会扛不住的，掀开被子，贾澜坐起来，然后道：“要不我给你做吧！简单点儿的，煮粥的时候放几片梅花，再给上面撒点儿切碎的梅干肉，你试试？” 君泽暄眼睛一亮，觉得这倒是个好主意，可他觉得不用贾澜就可以，让人煮碗粥，他自己扔几个梅干进去也行啊！所以摁住贾澜，自己起身叫人去了做粥。 事实证明，没有贾澜还真不行，就是简单的粥味，君泽暄都闻不了，贾澜叫了人拿了案板跟小刀，在外室切好，撒到粥里，切了几个梅子，让梅子的清香勉强遮住粥味，然后拿进去，君泽暄先快速干掉一大碗撒了梅干碎的粥，然后将几个切来的梅子都塞进嘴里，这才觉得从喉咙到肚子变得舒服了。 贾史氏先是打算等贾敏回门的时候，跟贾澜说说她王家表妹如今在雍亲王府，让她没事过去照顾一二，最好让忠顺郡王在雍亲王面前多说说王家姑娘的好话，可贾澜这日并没来，只让人送了礼过来，若不是碍于女儿跟女婿的脸面，贾史氏都要让最近很合她心意的小王氏上门去训斥了。 贾敏听母亲说着贾澜目中无人的话，心里明白是她当日的话起了效果，心中多少对于母亲有些歉意，所以对她叮嘱自己如何抓紧内权，如何抓住夫君的心的话，都没有反驳。 成婚这几日虽说跟夫君之间锦瑟和鸣，林家家庭简单，可也并非是完全没有不适应的地方，她发现婆母并不是很喜欢她这个儿媳，不过想着贾澜之前说的，嫁了人别急着管家，左右林家就林海一个，以后便是有金山银山，那也落不到旁人的份上，所以公公一提出让婆婆将管家权交给她，她便推迟了，直说自己年纪小，没管过家，还请婆婆多操劳几年，待她学会了看懂了，再去搭把手。果然婆婆一听到这个花，脸上的笑容便真了几分。 如此下来，她就觉得其实母亲并非所有事都是对的，她对自己的好是真的，可是她喜欢相公，也想被林家人接受，就不能太过强势。她想真心换真心，若日后换不来，那么起码自己努力了。 贾敏回门的娇羞还有好气色，以及林如海的英俊都令贾敏很满意，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这么个如意郎君，而膈应了自己多年的她的孩子嫁给的却是一个好男色的相公，心里就只觉得格外的出气。 “外头一切都好着，女儿也很乖，瑚儿琏儿都好，你就好好的养身子，别多想。”贾赦陪林如海坐了一会儿，反正也觉得听不懂他跟二弟说的是什么，对着贾瑚使了个眼色，就带着贾琏回屋里看女儿去了。见贾琏忙着惊奇琼姐越发白嫩好看的样子，贾赦跑去看贾张氏今日老二家的一副女主人的架势令贾赦心里有些不高兴，可顾忌自家娘子的身子，贾赦回来什么都没说，只对她说一切都好。 贾张氏哪怕在坐月子，怎么可能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前头那个嫡弟媳让她吃了那么大的亏，差点都害了瑚儿，所以她习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不过因为之前元春出生后，老爷太太的态度，贾张氏自己借着养胎蛰伏下来，因为她知道，如果不好好保护自己，将来自己的孩子甚至丈夫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孩子们都好，夫君你呢？”贾张氏故意问道。 贾赦闻言，脸上不由得漏出笑容，道：“爷有啥不好的，你好好顾好你自己，咱们一房就啥都好着呢！” 第113章 听说贾赦陪着女婿中途离开，贾史氏的脸色就顿时不好了，原本还在跟她说如何管家，如何拿捏女婿的事情，结果自己的儿子就被别人拿捏住了。 “你大哥越来越放肆，凡事都不放在眼里！对我和老爷没有丝毫孝顺之意。”贾史氏有些咬牙道。 贾敏没忍住缩缩脖子，刚才母亲教的不正是这个么？只是伸手拉着贾史氏的胳膊摇了摇，道：“不是有二哥跟瑚儿陪着么？母亲你就别气了，大哥惯不喜欢他们说的那些文绉绉的事情。” “再不喜欢，新女婿上门，也得给你把脸撑起来。”贾史氏还是很不满。 贾敏虽说大哥有些过分，可是想着如今嫂子还未出月子，大嫂这胎养的艰难，生的也难，大哥担心是自然的。她已经嫁人了，自然是希望自家夫婿能在自己难受的时候体贴一些，所以想来大嫂也是这样，所以她兵不生气。可她也明白母亲不愿意听这个，就顺势夸起贾珠跟元春。 贾敏提及这个话题，贾史氏还是愿意聊的，在她看来被她养在身边的贾珠可比老大家的强上数倍，老大家的两个被他们那两个不孝的爹娘教坏了，跟自己又不亲近，珠儿就很好，如今看着元春也越长越好，日后定不会堕了国公府的名声。 贾敏看着尴尬的做了一会儿便离开的大姐二姐，也有些庆幸三姐没有回来。 雍亲王是知道荣国府的四小姐出嫁的事情，原本今日想着弟弟陪弟媳回娘家，虽然突然得知了他在边疆小镇开扶孤院的事情，想问问他的想法，看看他还缺不缺人手，可也打算等他回来再问，结果等到晌午，估计着应该回来了，就来了忠顺郡王府，然后就看到令他震惊的一幕。 虽然睡了一夜，但是君泽暄的呕吐行为依旧激烈，甚至更为严重，早上起来漱口的时候，就干呕不已，贾澜给他塞了个梅子，勉强压住了一会儿，便又开始了。 君泽晸来的时候，便看到弟弟难受干呕过后，弟媳飞快让他漱口，然后塞了个切得乱七八糟的水果塞给他，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想到弟弟从前痛苦的样子，赶忙跑上前，问：“这是怎么了？盛老呢？” 贾澜有些尴尬的看着君泽暄，然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八皇子这是孕吐，无碍！”灵云端着盛府医开的药，从后面走过来，行礼过后，一脸严肃道。 君泽晸顿时觉得自己幻听了，孕吐？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弟媳妇，熟练的接过药碗，摸了摸不是很烫，然后递到弟弟嘴边，温柔道：“赶紧喝了再吃果子。” 君泽暄右手端过药碗直接一饮而尽，左手拿着盘子赶忙往自己嘴里倒果肉，可是刚入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又吐了。 君泽暄干脆也不折腾了，漱口后，将剩下的果肉全部吃完，然后喝了一杯梅华茶，长出一口气，看着哥哥问：“有事？” “你这是？”君泽晸摇摇头担心道：“许是我听错了，暄儿你这是怎么了？” 君泽暄瞪了灵云一眼，这丫头早上给自己端了一早上的药，从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竟然都敢胡说了。君泽暄将一杯浓郁的梅花茶水喝完，才有些不甘愿的看着哥哥，然后养道：“五哥，恭喜你日后要多一个侄子或者侄女。” 君泽晸顿时觉得不是世界疯掉了，就是他疯掉了，直接拿起一边的茶壶，不顾君泽暄的阻止，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抿抿嘴，觉得意外的好喝，甚至他都感觉有些神清气爽了，可是现在也顾不上这个感觉，君泽晸有些迟疑道：“暄儿，你真的怀上了？” “什么我怀上了，我是男是女，你不知道！”君泽暄闻言一下子跳起来，一早上所有人除了澜儿，看他的眼神都很怪，盛老头更是嘲笑他，说他孕吐。现在哥哥还说这样的话，君泽暄直接拽开自己的衣裳，裸露这胸膛看着君泽晸，叫道：“澜儿怀上了！我说不是我怀上了，我……我……仅此而已！我就是有些身体不适而已！我是男人！” 君泽晸看着弟妹拉住乖巧可人的弟弟，再想想他之前对自己的喊叫，然后翻了个白眼道：“都是你府里丫头不会说话，说你孕吐，我才想歪的。” “回王爷的话，奴婢没有乱说，自从娘娘有了身子开始，郡王就开始呕吐了，他身体健康，偏生跟妇人有孕一样的吐法。师傅就说这是孕吐，因为担心妇人怀孕艰难，所以不由自主产生了以身替代的想法，便会有孕期的反应。”在君泽暄因为激动陷入下一轮呕吐的时候，灵云觉得自己的观念在近日彻底被打破，还有这种病情，越发感觉得学医之路远远无涯，自己真是知道的太少了。没忍住替自己解释。 君泽晸嘴巴都长大了，惊奇的看着自己弟弟，都顾不上自己听到弟妹怀孕的喜悦，以及弟弟话里自己要养孩子的意思。 使用了各种办法，贾澜发现也就自己用空间里梅树上产生的东西做饭君泽暄不会吐，因为她的空间的事情不能对人言，所以便打算君泽暄近期的伙食还是自己包了吧。 “所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吃，还非得弟妹亲手做的才能吃下去。”君泽晸经历了人生最荒诞的一幕之后，平静下来，看着弟弟津津有味吃着弟妹亲手制作的食物，冷笑道。 君泽暄完全不想搭理贾澜之外的任何人，他只觉得大家都在笑他，只有澜儿安慰自己，自己这是代替她难受，才让他觉得心里有些舒服了。可是也心疼她怀着身孕，还给自己做饭，就想让她跟昨夜一样在粥上撒些梅干碎便是，可贾澜还是去厨房用梅花露还有梅干碎加上各种酱汁给他拌了一碗面。 “还有么？给我也来一碗。”君泽晸越看越觉得神奇，不过看着弟弟吃的很香，倒是觉得自己也想吃了。 贾澜还没有说话，君泽暄直接道：“没有，都是我的！” “你是一碗饭都舍不得给你哥哥我吃？”君泽晸觉得自己简直被气笑了，然后二话不说，抓起一旁的筷子，就将他手里的碟子拽了过来。 君泽暄一个没注意，被拽走了盘子，看到贾澜有些紧张，也顾不上抢盘子，拍拍她的手示意没事，之前胰子跟胭脂花露的事情，五哥就曾说过澜儿身上有些不凡，可是有些事任他猜测，也不可能猜出了，如今他便是知道了澜儿不凡，也只会护着，毕竟澜儿是自己的人。 君泽晸果然一入口就觉得不太对劲，微顿了一会儿，便继续直接吃完，然后擦嘴道：“弟妹不是怀孕了么？你就让她给你一直做饭？” “我没这么想！”君泽暄立马回答，若不是澜儿早上都哭了，他才舍不得她辛苦呢！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贾澜，以及她的肚子，然后君泽晸扭过脸来看着弟弟，笑道：“我记得母妃当日怀你的时候，也是吐的不行，我好像记得她是就着酸菜才能吃下饭，要不你试试？” “我又不是孕吐，不用吃这个！”君泽暄扭过头，心里却在盘算着，要不试试？ 君泽晸见惯了弟弟口是心非的样子，看贾澜给他重新端了一碟面，也没再要吃，只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的品着。从前他也曾发觉过弟妹的不对劲，可是没有研究出所以然，不对劲便又消失了，如今……君泽晸边喝边看着自家弟弟，心觉他可真是好福气。 原本想问扶孤院的事情，但是看弟弟这样，君泽晸也问不下去，等他吃完饭，神奇的看到他竟然又瞌睡了，君泽晸待问过盛府医，这个状态确实无意后，才离开。 虽然顾贵妃死后身边的人被处理了不少，可是到底还有老人留着，原先怀着君泽暄时的贴身宫女，在君泽暄出生后才出嫁，君泽晸直接让人去问了当时母妃止吐的方子。 “所以小八媳妇怀孕了？”君泽晸没有隐瞒的行为自然被隆昌帝跟一干兄弟知道，隆昌帝听说后，在朝后，还特意问了句：“怎么没进进宫报喜？贾氏怀像不好？怎么还要你到处打听你母妃当日用过的方子？你媳妇呢？” 君泽晸有些讽刺的垂着头，片刻后抬头看着隆昌帝，回道：“回禀父皇，贾氏并未有不适，只是小八知道贾氏怀孕之后，孕吐了！” “噗！”隆昌帝刚入口的茶直接喷了，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这个据说最不会撒谎的儿子，惊讶问：“你说错了吧？是小八媳妇贾氏孕吐严重？” “父皇没有听错，儿子也没有说错，孕吐的是暄儿无疑！”君泽晸自己也觉得很神奇，但是经过盛老解释，有专门看了他说的一些古籍之后，证明跟小八一样不可思议的奇葩还是有的。当然他的话说完，也成功看到了自家父皇一脸不可思议的便秘般的表情。 第114章 隆昌帝再三询问自己没有听错之后，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君泽暄这个儿子几乎一次次在挑战他的认知极限，从前小时候性格暴虐，但对自己这个父皇还算尊敬，宠着他也并不惹人忌讳，后来被送去寺中，也没闹幺蛾子。提前要求成婚，以为他喜欢自己的王妃吧？他迟迟不圆房。说他不喜欢吧？自小又稀罕的不行，早早娶进门，后院还没有旁的女人。这好不容易圆房了，虽然自己插了手，却闹出孕吐的毛病。 隆昌帝原来也心想有没有可能是装的，但是亲自派太医掌院去看过之后，发现还真是真真的……隆昌帝心中都无语了，好歹让人封了口，派太医驻守忠顺郡王府，只说是忠顺郡王妃孕吐严重，否则万一闹出去了，估计也就出名了，他可不想要儿子有这样的名声丢他的脸。 忠顺郡王妃有孕伴随着怀相不好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各府，有高兴的，自然是幸灾乐祸，有担心的，自然也是时时关注。 “要不娘子还是去看看吧？”得知贾澜怀孕孕吐厉害，连皇上都派了太医驻守郡王府了，不管他人什么感觉，贾敏是担心的不行。林如海如今在翰林院，因受贾代善提携，皇上对他印象很好，时不时过去说说话，下下棋，也算是新宠了，虽不愿跟皇子交往过深，可是看到自家娘子担心的样子，还是劝道。 贾敏摇摇头，她婚后跟夫君的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加上辞了管家的事情，婆婆对她印象也还好，整日花儿呀诗儿呀的，倒是比婚前还自在，她之前有关心过三姐，可是听二嫂说，郡王府如今不待客，所以自己贸贸然上门，必然会被请进去，可是三姐如果状态不好，她也帮不上忙，紫苏姐姐虽然调养手段不错，可论医术哪里比得上太医院的老大夫们。 “娘子既是不能上门，不如给未来的小世子或者小郡主绣两件衣裳。”林如海看贾敏如此担心，于是笑着提议道。婚前从未想过她就是自己少年时梦想过的妻子类型，原本做好了过一生相敬如宾的生活，可是婚后却更喜欢跟她亲密无间，红袖添香。喜欢她的才思敏捷，喜欢她的多才多艺，喜欢她的温柔。 贾敏闻言，眼睛一亮，然后点点头道：“那也好呀！日后孩子们穿了我的做的衣裳，定然也会喜欢我这个小姨的。” “那么喜欢孩子，我们也尽早要一个吧？”林如海闻言，揽住贾敏，在她耳边低喃。 同时荣国府的小王氏受贾史氏的指派去忠顺郡王府看望贾澜被拒，小王氏站在忠顺郡王府门口眼神都有些控制不住的羞恼，自从她生了元春，元春养在婆母身旁之后，大嫂又有孕，怀相不好，她得了管家权的这大半年时间，享受尽了奉承跟恭维，第一次被人下脸，心中怎能不恼恨。 “行了，你下去吧！”小王氏回府自然会将自己的委屈说给婆母听，可贾史氏听完心里却有些兴奋，毕竟如此森严，足以证明那个小贱人怀的不好，许是等不及生下就没了，若是命好生了个病秧子，自己也是替她高兴的。虽有些惋惜不能看到贾澜的惨样，但贾史氏也不愿意听小王氏的委屈之词。 小王氏一顿，然后乖觉的离开，她如今只有管家权，内库的钥匙还控制在长房手中，她能管的也不过大家的花销跟自己的院子，婆母这边她不敢插手，长房那边扎的紧，她插不进去。若是热闹了老太太，失了管家权，可就连出门交际都不能代表荣国府了。享受了权利的滋味，她怎么甘心再次失去？ 因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小王氏的做法就跟她嫡姐不同，将嫡母送过来的跟贾政有染还不服从自己的美貌丫头配了人，然后转手就从另一位嫁到甄家的族姐那里找了两个瘦马过来当做贴身丫鬟。 “今日太太训我不该痴缠相公，说是扰了你的学业，就是碧春那丫头都敢仗着嫡母嘲笑我，我一时没压住火，才把她配了人，若知道她是夫君你的人，我是打死不敢的。”等贾政参加了几场文会回来，注意到那个让他欲罢不能停手的碧春不见的时候，小王氏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红着眼睛哽咽道。 贾政原本的怨气也无法发出来，等看到一个身姿窈窕，扶风若柳的粉衣少女进来，低头行礼之后，就乖觉的跪在一旁之后。贾政的眼珠子都有些不会转了，他为人自是端庄，哪里见过这样一举一动皆动人的女子。 “我虽爱爷，敬爷，可也知道哪里有正妻跟妾氏丫头计较的，碧春的事情，我先前不知，若是知道了，哪怕再气，也不会如此处理。”小王氏见状差点将牙齿咬碎，闭上眼睛沉静下来，然后委屈道。 贾政闻言不自在的点点头，然后眼睛还在那个粉衣少女身上，看她还跪着，忍不住想要叫她起来，对上王氏原本漂亮的脸蛋，眼神微缩，毕竟没有对比的话，王氏看着挺美，但是对比之下，还真成了她嘴里的烧纸糊的。 “这个姑娘是？”贾政到底没忍住，故意端着茶碗喝了一口，才假装不在意道。 小王氏见状，垂下眼睛，掩饰住自己眼中的鄙夷，柔声道：“这丫头是个苦命的，原是妾身那嫁到甄家的六房堂姐乳母的‘丫头’，后来被他那烂赌的爹给卖了，他娘费尽万苦才将人找回来，虽说卖的地方有些不好，可姑娘到底还是个干净的孩子。因着我们都是庶出，自幼便玩得好，姐姐就想让妾身在京中给她找户好人家，让她过安稳的日子。可这姑娘是个念恩的，想着当时在教习园中护着她的小姐姐，硬是要跟小姐姐在一起，堂姐没法子都给赎了送了来。妾身这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王氏说完看到贾政眼中鄙夷跟怜惜同时出现，心下就安稳了，继续道：“她那小姐姐听说原是乡绅家里的小姐，被人拐了，怕回去给家里蒙羞，我是不知道真假，还求爷帮妾身问问，万一是什么不妥当的，咱也不好留在家里。若真是这么可怜，留她们在家里，也算是积德了，再者，这世上还有比爷更稳妥的人么？” “唉！倒是个可怜的，你呀！就是心太善，日后这些人可不能再收了，不妥当，老爷也不喜欢。”贾政心里有些发痒，想去看看那个乡绅家的小姐长得比这个粉衣丫头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对着小王氏，还是假意训诫一番。毕竟贾代善真不喜欢这个。 小王氏福身行礼之后，又道：“可太太刚训了亲身，妾身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把退了们给了爷，还请爷委屈一些时日，查清了她们的底细。” 说起这个，贾政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了，前年秋闱延期到去年，他考举人落榜了，可偏生又因为春汛甘肃一带发了洪水，去年的春闱延期在秋日，跟秋闱刚好撞上，这是百年难遇的事情，当时比自己年轻的林海考了探花郎，更衬得自己有些无能。特别是自家妹妹又被赐婚给林海，他心里就更不得劲了，一直窝在府里，在妹妹出嫁后，才去跟从前的友人交际，他学的不好跟小王氏真真没有关系，看来是时候好好学学，也省的小王氏再替自己挨骂，这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贾政离开小王氏的屋子之后，故意去了偏房看了那个可怜的乡绅小姐，一见之下，差点忘了刚才的承诺，只见那女子手捧着一卷书，眼中似泪非泪，这一下子就戳中了贾政的心，他素来是喜欢这些有才华的女子，小王氏虽读了几年书，可是跟她只间多是他说她听，可不知怎的，贾政就觉得面前这个浑身书卷味有些清冷的女子能懂自己。 若说刚才那个粉衣少女如小荷尖尖，娇嫩客人，面前的女子就好似青莲一朵，芬芳美丽。 因为小王氏借着贾史氏的意思没有松口把人给贾政，贾政只能在憋着一股劲，在书房努力学习，就是贾代善去找他，也见到了他的认真，心下感慨次子资质普通，但到底是个好学刻苦的，贾史氏听闻后到底心疼儿子，又将小王氏叫过去训了一顿。 小王氏委屈的回去，当夜就将粉衣的春荷给了贾政，得了一个娇嫩柔顺的春荷，贾政稍微有些满足，但是却更想那个秋桃，贾政原是想给取青莲的名字，但是因为小王氏说大房有了琏哥儿，怕兄嫂多心给改了，他只觉得秋桃艳俗了些，不配这样的可人儿，但却没有提出反对。 “爹爹不喜欢明春么？”养在周姨娘身边的贾政庶女贾明春，数月没有见到父亲，对着姨娘问道。 周姨娘轻轻的摇摇头，心中有些遗憾，若是还未提做姨娘便好了，那时候她跟二爷朝夕相处，如今虽然定了名分，但是却失了情谊。不过一想到先头那个二奶奶还在的时候，另外落胎后被生生磨死的周氏，还有早已不知道被卖到哪里的畅儿姑娘，便下定决心，还是这么窝着吧！把女儿养好在图其他。不过她还是提起神来安慰女儿：“你爹爹怎么会不喜欢明春呢？只不过近来你爹爹专心苦读，太过劳累罢了，等过些日子，自然回来看你的。” 贾明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正房的眼睛有些期盼，若是她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定然不会像如今这样，想要个什么东西，还得等到爹爹有空来看自己的时候。就连名字也是嫡女有了，自己都四岁了才会有。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在媳妇怀孕期间，孕吐甚至嗜酸爱辣等，都还是有真实案例的，勿喷，谢谢。 第115章 对于小王氏的作为，贾史氏自然是在贾张氏面前大力赞扬的，她原想着将身边的鸳鸯给贾赦，也算是体谅儿子，可是贾张氏没说话，贾赦直接拒绝了。 五公主马上出嫁，太子一系突然又有些起来了，便是太子的身体也好转了很多，如今已经能上朝了，为此他很是恼怒在他生病期间不作为的幕僚，张家首当其中受到了太子的打压，张家日子不好过，贾张氏生孩子之后一直没养回来，贾赦虽然有时候也眼馋贾政的艳福，可是他更不想这个时候做出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情，几乎全心全意的陪伴在贾张氏身边。 贾赦顶撞了贾史氏，贾代善甚至都训斥了他，可他依旧没有改变态度，整日守在自己家中，陪着妻女跟儿子们。 “妾身有没有说过，嫁给爷真的很好。”贾张氏心里是感动的，对着贾赦，她真的没话说，这样的夫君是她真的福气，可是不是她不想好，而是她发现有人不想她好。这个人贾张氏心里已经确定了就是素来和蔼的国公爷，大房这边不管是太太还是二房的小王氏都不可能插进来，只有国公爷才会有这样的手段，好在她这些年将自己保护得好，身边有好几个懂医理的，这才能将自己保全。 贾赦搂着她，忙道：“莫说这样的话！早知道会这样，我宁愿你不生这一胎。”女儿出生他是喜悦的，可是如果要拿张氏换一个女儿，他是不愿意的。 贾张氏忙将她的脸板着面对着自己，认真道：“您别说这样的话，孩子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是咱们生下她，就该好好养着。再说了，妾身身子骨坏了，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说完贾张氏悄悄说了自己遭了算计。 “是谁？又是王家的？”贾赦猛地站起来，眼睛都赤红了，好似贾张氏一点头，他就会去杀了小王氏替她报仇。 贾张氏忙拽住她，然后伸手朝上指指，有些讽刺道：“不听话的，自然要被警告，妾身还好，您也别急，不过是歪几年，妾身还受得住，只是委屈爷了。” 贾赦闻言一顿，呆坐在地上，有些颓废道：“爷竟然护不住你。” “不是的，不是的。”贾张氏扑上去抱着他，带着泪意坚定道：“正因为是你，我才能活到现在，咱们得守住这股劲儿，得活下去，得看着儿女长大成人，我家里的爹娘爷奶兄长弟弟们那么疼我，你也疼我，我不甘心，我得活着，好好活着，你还得护着我，守着我。咱们这一辈子才几年呀？” 贾赦使劲的抱着怀中的女子，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世上就这么一个这样的女人，自己怎么舍得松手？若是没有了她，那任何人对自己都一样。 自此，贾赦干脆吃喝都跟贾张氏在一块，贾代善知道后，叹了口气，让人停下了手脚。 贾澜根本不知道贾张氏还经历了这么一遭生死之间的考验，得到贾张氏派人送进来各种孕期保养的册子，原想着，若是她来，便让她进来。可她一直没上门，听说她产后还没好，就求了盛老去了一趟。盛老回来说无碍，贾澜便放下心来，只要人没事就好。 因为孕吐反应激烈，没能给贾澜过一个生辰宴，君泽暄都有些懊恼，看着自己生辰上，贾澜给自己做的各色吃食，眼睛都红了。君泽晸这个唯一能进出自由忠顺郡王妃的人，蹭了一顿饭便离开了，不忍心看自己弟弟这么蠢的样子。 君泽暄的孕吐在贾澜怀孕满三个月之后，戛然而止，来得突然，去的也焦急，早上还在吐的他，中午看了会儿书就不由自主的好了。 将书拿过来，贾澜便明白了，里面有讲述夫人有孕，大约在前三个月反应甚大……完全没有任何孕期反应的贾澜，真真是无话可说了。可是看着书上后面的怀孕反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伴随着喜欢吃酸吃辣的事情，贾澜心疼之余，已经能有所准备的给他顺利的安排上了。 君泽晸也终于完全认可了男人会有孕期反应这种不靠谱的事情，看向弟弟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看着怀着孕还要为弟弟忙前忙后的弟媳妇，君泽晸简直没眼看下去。 忠顺郡王两口子连宫里的年夜宴都没参加，惹得不少人询问雍亲王，却败在他的冷脸之下。雍亲王怎么可能将唯一的弟弟这种事情传出去，别人越问，他的脸色约臭，弄得众人都在猜测这个怀相到底有多不好，是不是已经快要保不住了，甚至也有人猜测是不是人都不行了。毕竟爱听戏的忠顺郡王都没空开发新戏，府里的戏班子整日在酒楼唱着，让大家对于如今的新的说唱段产生好感的众人都有些担心，日后的听戏问题。 当然没眼看的还有隆昌帝，在得知自己的儿子是如此德行之后，也不觉得给他配一个庶女委屈了她，毕竟这样儿的换成任何人也难以接受啊！比起说儿子有了这样的毛病，隆昌帝觉得还不如刷一波他痴情的人设。倒是惹得京中一众闺秀们都颇有些后悔当初没有选择他，让那个庶女得了便宜。不少心里阴暗的都还在悄悄期盼贾澜没了才好，这样有多出一个好男人。 年夜宴是两人自己庆祝的，自己在家里吃着热锅子，倒是有些惬意的。贾澜还指挥着如今胃口打开的君泽暄给自己夹菜，两人黏黏糊糊的吃了个爽快，即便贾澜只能吃鸡汤清汤的一边，心里也是极为舒服的。 府里的太医在君泽暄孕吐停了之后，也被赶出去，临走前还被威胁了一番，可是想着因为妇人怀孕都能感同身受的小郡王，一想到这一个多月大家也觉得原本凶狠的表情没什么震慑力度。但是这事他们也明白不能说出去，出去也只说是郡王妃这胎怀的辛苦。 因为整日被太医们围着，夫妻俩儿好久都没这么惬意了，君泽暄搂着贾澜，轻轻摸着她稍稍隆起一点点的肚子，心里想着若不是他这么乖，真要让澜儿跟自己一样痛苦，一定生下来就丢给哥哥去养。 送年礼的时候贾敏精心制作了两套小衣服加送过来，贾澜如今才翻出来看着做的极为精致的小衣服，这才好奇地见了贾敏因担心专门派来的已经四个多月的紫苏，问起贾敏在婆家过得好不好？ 紫苏看贾澜面色红润，完全没有外面传得那样的情况，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但是想着三小姐可能有自己的计较，便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虽然府中的太太有些关心我们奶奶的身子，让奶奶有点儿为难之外，一切都好。” 贾澜顿时沉默了，林家缺孩子确实有些不如意，叹口气叮嘱道：“便是再为难，你也得提醒妹妹不要吃乱七八糟的药，她的身子好着呢！紫苏姐姐你别这么拘着，不是说也有了身子，难为你来看我，赶紧做踏实了。” 紫苏点点头，幼时她也跟贾澜玩过，坐稳之后，解释道：“姑爷人是极为稳妥的，对奶奶贴心的很，奶奶最是聪慧，怎会做得不偿失的事情？便是贾府的太太送了药过来，小姐都没有喝。” “那便好！”贾澜点点头，假意问：“你们姑爷身子可好？听说是个文弱书生。” 紫苏立马就明白了贾澜的言外之意，低头偷笑了一下，心想三小姐还是这么促狭，过后，才回道：“姑爷也好，想来娘娘很快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贾澜点点头，心想如果自己干预能让贾敏过得好一些，她也是愿意的，不光是为了那个聪慧美丽的林妹妹，如今的她是真心的想要贾敏好的。 紫苏临走前，贾澜让她给贾敏捎了两坛子的果梅酒，因为酒味压住了梅子不同寻常的味道，果酒味道很好，贾澜去年种的果梅树，虽说只有十之有一的长了出来，但是她觉得日后有一日没准还能真的长出跟空间味道差不多的梅子，到时候倒是可以给贾敏吃些，如今她不想也不会去冒险。 “今儿这酒倒是不错！”当晚贾敏就开坛跟林如海喝了一回，酒味甘冽醇香，又带着果子的清香，不仅贾敏，就是林如海也喜欢，特别是一盏酒下肚，浑身暖洋洋的，身边还有美丽的娇妻，林如海整个心都觉得无比的舒坦。 贾敏眉眼一斜，笑道：“竟是不知夫君还是个好酒的，听说三姐家里种了好些品种上乘的果梅树，届时妾身也去讨要几颗回来种到家里，日后也为夫君酿酒如何？” “如此甚好！”林如海爱极了她这个样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看她娇羞的样子，眼神暗了下来，一壶酒饮完，就抱了她上榻。 待到二月一十二日，花朝节当日，贾澜便听到了贾敏怀了身子的消息。也算松了口气口气，有了这个孩子，不论男女，贾敏跟林妹妹的将来便是已经改了。 有时候，可能是心理作用，她真觉得自己怀孕的苦都让君泽暄吃了，怀孕六个月以后，她每日都没啥反应，君泽暄竟然出现了腿抽筋浮肿等毛病，这反应让贾澜再次肯定他是替自己受罪，有些心虚的她，忍不住更加心疼一下自己的小夫君。 第116章 君泽暄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状态不对，看着贾澜都快临产了还整日担心他，好几次夜里她都起来给自己按摩揉脚捏腿，有心想要在这段时间离她远一点儿，可是不仅自己心里放不下来，贾澜也不喜欢离自己远一点儿，更何况他每日还要给孩子读书，做那个什么‘胎教’。 虽然觉得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很傻，但是贾澜喜欢，所以君泽暄每日便兢兢业业的，按时按点跟这个小家伙交流。 “他踢我，一定是嫌我说的话他不喜欢了。”虽然贾澜常说自己跟孩子交流的时候，孩子会有回应，但是君泽暄第一次感受到的时候，贾澜已经怀孕七个月了。这天当君泽暄一手摸着贾澜的肚子，正再给孩子讲解三字经的时候，手下的肚皮上突然感受到有什么顶了一下，君泽暄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一脸严肃的对贾澜道：“他不喜欢我，生下来，丢给哥哥养吧！” 对于君泽暄动不动想要把孩子扔给雍亲王的想法，贾澜完全不想去考虑，即使她已经知道雍亲王接受了这种可能，在雍亲王府里给孩子准备了院子。其实贾澜也感到君泽暄并非不喜欢这个孩子，而是经过过一开始的期待之后，他在害怕，害怕跟孩子相处，害怕他从小就对着隆昌帝做戏，甚至他在心里恨着他的父皇，他害怕日后孩子出来会跟他一样……正是因为知道这些，贾澜才更下定决定要好好养着这个孩子。 她要让君泽暄明白，父子/女之间并非只有隆昌帝跟他或者贾代善跟自己这样情况，真正的父子/女之间，应该是父爱是山，屹立不倒的保护着家人，母爱似海，用她的柔软跟宽容照顾着家人，孩子跟父母之间真正的相处并不是现在这样，最起码在她心中不是这样的。 “他喜欢你！”贾澜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将他的脑袋板下来，额头相贴，看着他的眼睛，带着笑容，柔声道：“他喜欢你呀！你那么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他一定即喜欢你，有喜欢我，因为他是我们爱的见证，我们的爱的延续。” 君泽暄有些不自在的扭过头，但是手却没有离开贾澜的肚子，突然好似回应贾澜说得对一样，他又动了。君泽暄只觉得心中一荡，有股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这感觉有点儿陌生，但是却不坏。 因为贾澜的一日日的引导，其实君泽暄在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贾澜知道他已经喜欢这个孩子了，虽然她拒绝盛府医告诉他们孩子是男是女，可是他们都很期待孩子的降临。 六月二十五日傍晚，一直没有太过难受的贾澜晚饭后在梅林走路的时候，感到一阵收缩的疼痛，她停下等待了一会儿，再次的疼痛袭来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要生了。 贾澜怀像很好，因此她并不怎么担心，反而挂念比自己还紧张的君泽暄，拉住他，在他脸上印下一吻后，贾澜缓了一口气，柔声道：“孩儿他爹，孩子想见爹爹跟娘亲了。” 君泽暄原本以为贾澜又是胎动，想要伸手去安抚孩子的时候突然顿住了，突然脸色巨变，惊讶的看着贾澜，却见她笑眯眯的点头，整个人都有些傻，忙抱起她，就往产房里面送。 贾澜准备生产的产房就在梅林之中，六月的天有些炎热，梅林中间的院子是最为凉爽却不阴冷的，房间早就备好了，房中的每样东西都是烈酒泡过，又清洗数遍，太阳暴晒过的。 贾澜被送进产房，接生嬷嬷还有医女们都早已准备好，就是盛府医都被君泽暄命人扛了过来。贾澜一点儿都不害怕，她先根据接生嬷嬷的要求在地上不断的走着，世上没有生孩子不痛的母亲，贾澜虽然早已知道会很疼，可是当疼痛袭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哼了一声。忙喝了一杯早已准备好的花露，增加了些许力气。 “澜儿，疼你就喊，别憋着！”君泽暄听到那声及其轻微的闷哼声之后，焦急的在外面叫道。 “笨蛋，不叫是为了攒力气。”盛府医没声好气道，他被抗的肚子到现在还疼呢！也没见他交换。 君泽暄一听，想着后面生没力气更可怕，又忙喊：“澜儿别叫，攒力气啊！” 贾澜听着外面他着急的声音，心彻底安稳下来……觉得刚吃没多久的肚子又有些饿，还叫人端了鸡汤银丝面进去。 吃碗面，觉得不那么疼了，贾澜还睡了一觉。 “能睡着就不那么疼，要不你也坐着歇歇？”等雍亲王夫妇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贾澜睡下了，看着急的都出汗的弟弟，君泽晸安慰道。 君泽暄摇摇头，他完全坐不住，前所未有的心慌跟担忧，令他害怕，都说怀像好，可是生孩子哪里会不危险，他看过那么多的书，无疑都是在用命博，他有些后悔令澜儿怀孕，没有孩子虽然可能会遗憾，但是没有澜儿，他就觉得人生没有意义了。 雍亲王妃静了手，套了罩衣进来的时候，贾澜正在皱着眉头睡觉，亲自问过盛夫人贾澜的状态之后，她并不是很担心，生孩子不都是这样么？只是雍亲王说了这孩子可能得让她来养，又说了对这个孩子的重视，让她心中有点儿不舒服，毕竟自己的两个孩子，他都没有这么重视过。 雍亲王妃坐了一会儿，出去了一趟，告诉雍亲王一切都好，当她要再次进去的时候，却被门口的小丫头拦住了。 “麻烦娘娘净手换衣。”灵云守在门口，很认真的看着雍亲王妃。 雍亲王妃一顿，心里有些愤怒，刚想说话，便听到了雍亲王正在安慰君泽暄温柔的声音，顿时压住火气，皮笑肉不笑道：“你这丫头还算尽责。” “郡王妃虽小，但是遇事倒是妥当的很，若是能每个进产房的人，都能做到这么干净，这世间便会少了不少遗憾。”盛府医看着灵云拦住雍亲王妃，便开口解释道，灵云这个丫头，他老妻很喜欢，说这孩子心正有毅力，肯吃苦，难得的是，知道自己要什么。有那样精力的这些孩子之中，他能瞧上的也就这么一个而已。 君泽晸点点头，看了眼灵云，道：“倒是个忠心的。” 贾澜是被疼醒来的，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身下一片湿意，就知道羊水已经破了。这时候君泽晸夫妇已经被盛府医劝去隔壁客院休息了，外面守着的也不过只剩君泽暄，跟被他拉着的盛府医。 “娘娘，已经十指了，可以生了。”贾澜醒来，身边的人自然就赶紧忙碌起来，接生嬷嬷一看，顿时喊道。刚才羊水破的时候，她们也看到了，毕竟夏日的生产盖得不厚，可是盛太太摸了脉象之后，拦住她们，让郡王妃多睡一会儿，她们都没敢动，如今看到人醒了，这才赶紧查看。 君泽暄在外面看着屋子里的喧闹，有坐不住了，频频想要进去，都被灵云拦住了，她就一句话：“娘娘吩咐了，不准进去。” “你给我记住！等澜儿生了，就让你……扣你月钱！”君泽暄听到贾澜的要求，只能硬忍着，可是看向灵云的眼神就特别的凶狠。特别是当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的时候，他都想杀人。 灵云吓得浑身都发抖了，仍不挡在门前。 “啊！”伴随着贾澜一声尖叫之后，紧接着便是婴孩的啼哭，因为听说发动了，匆忙噶过来的君泽晸看到弟弟竟然有要闯产房的行为，赶忙死死抱住他， 君泽暄浑身的力道君泽晸差点儿拉不住，好在屋里传来‘恭喜恭喜，母子平安’的话后，他才瘫软了下来。 君泽晸被弟弟的力道带到在地的时候，刚想发火，却看到弟弟哭了……顿时便蔫儿了，安慰他道：“这不是都平安了，你也别害怕了。” 谁曾想君泽暄的哭声越来越大，因为生孩子并没有太受罪，在屋里正指挥人将她半扶着，抱着孩子，正感受孩子心跳激动的贾澜听到外面的哭声都顿住了，这时候孩子也被哭声吓到，紧跟着哭起来，贾澜让人将孩子抱远一点儿捂住耳朵，猛地喊道：“君泽暄，不准哭了！” 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君泽暄拽着哥哥的袖子，抹了把鼻涕眼泪，不等君泽晸发火，就因为猛地憋住开始不住的打嗝。 “咱们走！”君泽晸再也不想去看这个蠢弟弟，转身拽着自家王妃就走。 雍亲王妃瞪大了眼睛，看着君泽暄的行为，心下好笑之余却有些羡慕了，她是看着这两人长大，知道他们感情好，但今日才算明白珍视是什么样儿的。心下顿时有些发涩，夫君他虽然敬重自己，可是却没有暄弟对贾氏这种感情，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感情，竟然被一个小庶女得到了。 贾澜在喊了一声之后，问过盛太太之后可以之后，便让人将孩子抱出去给君泽暄看。 第117章 见了孩子之后，君泽暄有点儿嫌弃的同时却舍不得移开眼睛，心想就是这么个小东西把自己跟澜儿闹得人仰马翻，折腾了这么久结果出来就是这么个丑东西？这么丑的他竟然是他跟澜儿的孩子？ 强忍着打嗝的欲望，伸手在孩子脸上碰了碰，却见他似乎有些嫌弃的转了脑袋，君泽暄顿了顿，眯着眼睛，心道：“他果真不喜欢我。”原想说给雍亲王送去，可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又想澜儿指不定会生气，就挥挥手让人将孩子抱走。 虽然自觉地自己生的很轻松，但是最后那一下也是疼的贾澜都快岔气了，如今彻底卸货，收拾妥当，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后，贾澜便秒睡了。 君泽暄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贾澜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让其他人出去，君泽暄小心的走向贾澜，看着她胸口起伏规律，伸手感受她呼吸平缓，看着她带着帽子的头发都湿透了，便能想到她当时有多痛，君泽暄红着眼睛一下子腿软的坐在地上，将贾澜放在薄被外的手拉住贴在脸上，默默的……打嗝……流泪。 不过一个时辰，盛太太便带人端着一碗红枣小米粥进来，将双眼红肿狼狈不堪的君泽暄支开，叫醒贾澜让她喝了几口之后，便亲自挽了袖子，开始给贾澜揉肚子。 贾澜知道这事是为了促进宫缩，然后让肚子小下来，可是不亚于生产的痛，让她再也忍不住的叫起来。 “大胆！”君泽暄并未走远，突然听到贾澜的叫声，就又冲了进去，先要一把推开盛太太，却被灵云挡了一下，灵云被她直接推到一边晕了过去。 贾澜见状，忙道：“你怎么来了？快看看灵云怎么了？” 君泽暄见状才意识到可能跟他想的不一样，示意医女给灵云看看，但还是臭着脸死死的盯着盛太太。 盛太太也是亲眼见证君泽暄在郡王妃怀孕期间的所作所为的，上前看见灵云醒了，伤的不是很重，这才松了口气。只不过将袖子放下，然后扭身看着君泽暄，喝道：“产后妇人体内有淤血残留，不帮着郡王妃揉出来，她更受罪。郡王爷您赶紧出去，莫在这里添乱了。” “让盛老给灵云看看，别留了病根下来，让她回去多歇歇。”贾澜叹口气，对着君泽暄点点头，然后又道。 知道自己会错意，君泽暄有些讪讪的，小心地看了眼贾澜，发觉她的注意力一直在那个小丫头身上，眯了眯眼睛，想到她生性‘善良’，所以便让人将她抬了出去。 即便灵云数次表示自己虽然有些晕疼恶心，但是不影响走路，还是被抬到了盛府医面前。 雍亲王虽然从忠顺郡王福气呼呼的醒了，半路上想起还得商量孩子的洗三宴，毕竟是弟弟第一个孩子，不能马虎，所以还是叮嘱王妃回头问问准备的怎么样了？ “孩子还抱回来么？”王氏柔声问。端看小八的架势，她就觉得孩子报不回来，否则弟妹一掉眼泪，他就抓狂。 君泽晸皱了皱眉头，想到自己被弟弟蠢得气糊涂了，竟然忘了看侄子，心中微微有些歉意，至于抱孩子的事情，如今看来不是暄儿能做主的，便道：“且看看吧！” “你先回府休息，我进宫去给皇上报喜。”因为君泽暄这九个月的闹腾，弄得宫里头的皇上也好奇，让人时时关注，就算此事已经知道了，可是还得去一趟，估计暄儿此时并不记得去报喜，君泽晸只能自己走一遭，只是被抹了鼻涕眼泪的袖子，令他很是难受。 隆昌帝听着暗卫的回报，心里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蠢儿子了，闭上眼睛，没忍住笑了笑，这么蠢的儿子跟其他的比起来，却显的可爱。等君泽晸进来的时候，隆昌帝还下意识的看了眼他的右手袖子，总觉得那些褶皱有些脏臭，不想为难自己，隆昌帝听完之后，就递了一张纸过去给君泽晸，在他伸手的时候，又缩了缩，把纸放到案上，推了过去，避免碰触，然后道：“就叫明泰吧！也不枉他的傻爹经这一遭，日后否极泰来，一世安定吧！” 君泽晸看着名字微顿，然后很自然的双手接了过去，然后正准备叠好塞到右袖子中，但是看到袖子上的痕迹，果断塞进了左袖子。 京中不少人在听说忠顺郡王妃平安生产后心中唏嘘，贾敏倒是非常高兴，她如今已经六个多月了，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孩子是三姐给她带来的，当日那壶果梅酒之后，这个孩子就来了。 因为林家子嗣单薄，贾敏进门四个月就有了一个月的身子，对于第一个孩子，贾敏的压力并不大，甚至在她不经意问起婆母，若是女儿应该准备什么的时候，林周氏虽然沉默了一会儿，但却也高兴道：“女儿的话，可得好好准备准备，虽说家里不比亲家家里头讲究，可姑娘家的教养跟男儿家可不一样，得好好想想。” 说完林周氏还安慰贾敏：“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林家的孩子，都喜欢。你又不是只生这一胎，莫怕莫怕，平安生下来便是了。” 林周氏原本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媳妇的，这不是她期待的儿媳，可是道理她是懂的，自家夫君身子骨就那样了，儿子如今都是多依仗亲家公，儿媳妇也还乖觉，对着他们孝顺，看着儿子也喜欢的不行，她心里虽然也酸，但是到底盼着能有孙儿陪伴，不至于整日清冷。如今儿媳妇怀孕顺利，倒是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武将家的姑娘，哪怕看着瘦弱，身子骨看来也是极好的。再者若是个孙女，把管家权给了儿媳，自己就专心照顾侯爷跟孙女，有她陪着，自己在这深宅之中也不寂寞。 贾敏怀孕之后，婆婆对她体贴，也未赐什么人让她心里格外高兴。公公也常有关爱，便是夫君，更是拿她当眼珠子似的疼爱，娘家也多有关心，虽然不喜欢二嫂子说的让她主动给夫君安排伺候的人，以及母亲的附和，可夫君的体贴让她可以忽略这些不舒服。因此心里到底还是高兴安心的，心里舒畅之后，孕期自然也就顺利，就是往日不爱的，只要紫苏说对她好，她就能不该脸色的吃下去，她也盼着自己能跟紫苏姐姐一样生个健康招人疼的孩子。 紫苏在五月初就生了一个白净漂亮的小姑娘，出月之后，贾敏见了，顿时就爱的不行，刚好紫苏不放心贾敏，做完月子就守在她身边，督促不爱动弹的她多动，贾敏感激同时便把孩子一起接了进来，就是林周氏见了一回，也是时时念着，常给赏赐。只有曹生每日眼巴巴的只有在林海回府之后，才能接妻女回家。因为曹生如今跟着林海做长随，他虽老实，但口风紧，让他做事吩咐清楚了也能做的很好，林海到还挺喜欢用他的，也不单看在紫苏的面上。 “今日回来路上，曹生都硬是不肯磨磨蹭蹭，我看他别扭的样子，一问才知原是我给了赏赐，想给他娘子姑娘买东西。”林如海回府将一只珠花插在贾敏头上，笑道：“如今看着他们夫妻和顺，便想着身边几个小子都到了年纪，也该成家了，夫人身边可有适龄的？若没有看看府中可有合适的，跟母亲商量一番，她身边的几个好似年纪也到了，别都耽搁了。” 贾敏拿着贾澜送她的手镜端详了一番头上的珠花，心中异常甜蜜，然后道：“曹生是个有心的，要不紫苏姐姐也会跟他这么好，听说小丫头回去都是他抱着哄着的，可见确实是个疼人的，紫苏姐姐也没选错人。。这婚嫁的事情，须得双方都有意，咱才好插手，我随后去问问吧！” “娘子若生了姑娘给我，我定会那曹生疼她过千百倍。”小丫头他见了，白白净净的，确实可人，曹生的性子不好放外头，紫苏又是娘子得用的，这一胎若是女儿，便让小丫头陪伴，日后给她撑腰，许个好人家，让她也能一世安顺。 贾敏虽然想生儿子，可是女儿也是极喜欢的，夫君再次承诺，心里自然是比蜜还甜。 被赐名为君明泰的小家伙洗三宴的时候，林周氏并没有带贾敏，据说有了身子不好出门，害怕被冲撞，便是荣国府，贾敏也只在四月贾代善生辰当日也只是回去了一个多时辰，就因为乱跑的贾元春，差点闪了，所以无碍后，就回林家了。 “难为娘娘，竟是如此之好。”林周氏看到君明泰之后，忍不住有些眼馋，感慨道，贾澜这一胎养得有多‘艰难’，外头都知道了，林周氏也不意外。如今见她肤色红润，人也精神，就是孩子也看着就极为健康的，心下就羡慕不已。 贾澜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问起贾敏。 “吃得好，睡的也好，只是就是惫懒了些，亏得亲家母陪嫁了忠仆，曹生家的很是尽心，日日都抱着孩子督促我那儿媳多动动，如今脉象稳健，老身就盼着过几个月能的一个胖孙女在怀，便是无憾了。”林周氏闻言笑眯眯道，又不是只生这一胎，再盼着孙子，也不能在娘家人面前表露。 贾澜听她说了这个话，便知道是个知理不难为人的婆婆，便有些替贾敏高兴，笑道：“凭着敏儿跟探花郎的好容貌，这要是个姑娘家，可怎么得了？日后林府得装多高的门槛呀！” 林周氏闻言更是乐了，自己的儿子相貌确实好，否则也不会失了状元的位子，儿媳妇漂亮的儿子都不愿看他人一眼，这两人生的要真是个女儿家，可指不定时候怎么烦忧那些上门求亲的，一想到那个热闹的场景，林周氏就止不住的乐。 “这要是个儿子，到时候光找匹配的娘子，就得愁死人。”贾澜接着笑道。 林周氏点头时候，有些不好意思道：“承娘娘吉言，不论男女，生出来都是我林家的宝，哪里能爱够疼够呢！” 当来人报荣国府夫人跟二少夫人来的时候，林周氏停下了跟贾澜对于孙儿的畅想，当日敏儿怀孕，亲家母来家里看女儿，那个打量不满的眼神，她就记在心里，后来在贾家又差点儿出事，她心里对着荣国府就有了意见，若不是看在儿媳妇怀着身子没有伤到的份上，她哪里会轻饶了去，那么多的丫鬟，管不住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这不是笑话么？ 贾史氏一进来见到林周氏，没有看到贾敏，眉头微皱了一下，然后又看着贾澜一脸的滋润健康的样子，整个心里顿时就有了火气，若非看着亲家母还在的份上，她真的就要教训这个不孝的玩意儿，明明健康，却瞒着家里装病，惹得老爷还多次询问。 “你这孩子，生产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给家里头说一声，便是不待见我这个母亲，也好让你父亲安安心才是。”贾史氏扫了眼贾澜身边的婴儿，在林周氏离开之后，忍不住念道。 小王氏跟着道：“太太知道了，心里急的不行，毕竟三妹你怀像不好。” 贾澜垂着头，长了个嘴，然后轻声道：“原是第一次怀胎生产，郡王没经过，做什么他都担心，便是吃口饭也都怕噎到了，还求了父皇派了太医常驻，万事有父皇看着，女儿哪里敢轻易做主？” “你这生了孩子，不好伺候，伺候郡王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贾史氏闻言一顿，总不能说她不放心贾澜，可又不能继续说她不孝，只能换了个话题。 贾澜听了这话，便对着贾史氏，笑的格外的娇美甜蜜，柔声道：“女儿原也想着不能委屈了郡王，可郡王说我们是年少夫妻，他不愿意身边有旁人，只女儿一个尽够了。就是父皇母后赐的人都给打发了，女儿劝了数次，可郡王一意孤行，女儿又不忍辜负了他的新意，便随他了。” “你这说的什么胡话？自幼先生就是这么教你的？如此不贤惠岂不是让我荣国府蒙羞？”贾史氏见她这个得意的样子，仿佛看到了那个女人对自己恭敬的面容下的嘲笑，忍不住喝道。就是小王氏的眼神也有些嫉妒，同样是庶女，自己为了管家权费尽心机，为了拉拢丈夫的心，还要亲自给他安排女人，可她呢？凭什么被这么宠着爱着？ 贾澜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贾史氏反驳道：“不是太太教导女儿出嫁从夫，难道女儿不该听郡王的？” “什么不该听本王的？”君泽暄的声音突然从外室传来。 贾史氏忙稍事整理一下，露出笑容，笑道：“你这孩子，教你出嫁从夫，难道还有什么不对的？”说完便退了出去，跟君泽暄打了招呼，就去后院宴上了。 “她为难你了？”君泽暄在贾史氏跟小王氏离开之后，走进来，皱眉看着贾澜，柔声问。说完还瞪了眼身边伺候的丫鬟，感觉都是不中用的，连那个盛太太身边的小丫头片子都不如。 贾澜笑了笑，有些得意道：“没有为难，不过就是给太太说了，郡王如何疼我爱我，她便恼了，想来是父亲近来又有偏爱的妾氏了，母亲才有些恼了。” 第118章 一出生就得了皇上赐名的皇孙这还是头一遭，大家原都是想着可能是念及忠顺郡王妃这胎保的太不容易，所以在心里想着这个泰字，也算是皇上对孙子的祝福了，可是当看到贾澜面色红润，不沾粉黛就美的出奇的样子，心里都忍住不念叨了，怀的不好还有这样的好气色，再等洗三的时候，赐名君明泰的小家伙那嘹亮的哭喊声，跟不断瞪起的小腿，就足以证明他有多健康，心里都忍不住发酸了。 好几个跟贾史氏不对付的人，没资格见到贾澜，便都故意围着贾史氏问询贾澜是怎么养的胎，能把孩子养的这么好？ 贾史氏仰着头看着这满院的热闹与奢华，心里嫉恨的都有些扭曲了，但是面上还是笑道：“还能怎么养？刘家太太真是说笑了，皇上派了那么多的太医护着，怎么能养不好？” 另一头孩子初初入水的时候哭闹了，可是六月底的天气炎热，孩子入水后，觉得舒服，等洗完将他抱出来的时候，便有蹬胳膊蹬腿的不愿意，开始又嚎叫起来。 “养的可真好啊！”林周氏眼馋的看着这么健康的孩子，心里也是一片火热，同一个家里的姐妹，听说前头两个庶女生的也都不错，这让她更期待自家儿媳肚子里的那个。孙儿更好，孙女也行，只要能让她抱到怀里的，她都爱。 贾澜身份不低，故而只见了几个人就不再见客，看着被洗三后喂饱了又抱回来睡着的儿子，心头有些火热，她原是想着初乳好，自己喂养孩子一半个月的，可是不知道盛太太却只让她挤出来去喂了孩子，奶娘已经给准备了好几个，又刚刚生产的，还有个即将临产的已经送到郡王府了，根本不缺儿子初乳喝。所以喂了几回之后，奶不多，贾澜也没强势坚持。 贾澜不喜欢孩子跟奶娘亲近，所以除了喂奶，都让他睡到自己身边，哪怕是孩子一个时辰吃一遍奶，她也要陪着孩子。 “你什么时候把他带走？”君泽暄这几日被强迫跟贾澜分居，又见那个小崽子竟然能被她抱着搂着一起睡，洗三宴后，直接问君泽晸。君泽晸轻蔑的看着自己这个媳妇生娃都能跟着起反应，生完还哭成那样的蠢弟弟，讽刺道：“你能做主？” “……不能！”君泽暄沉默后果断道。澜儿如今这么在乎这个小崽子，自己把他送走，可能会哭给自己看，月子里不能哭的，所以又道：“等出了月子，你把他抱走。” “出了月子就不怕你的王妃哭了？”君泽晸看着弟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总说不要泰儿？” “他不喜欢我，不准我碰，不准我看。”君泽暄说完，然后解释了句：“要是像我，澜儿会哭的。”听了这话，君泽晸这才明白弟弟的意思，他生来很多事都记得，即便是幼时的记忆也存留在脑海中，所以他不喜欢他们的父皇，那个时候他跟母妃经常在他面前教他要怎么对父皇说话，不能表露不喜，所以他害怕自己的儿子跟他一样不喜欢父亲。可是……君泽晸叹气道：“暄儿，你对孩子好，孩子会感受到的，我们的经验并不代表着其他人，大多数的父亲跟孩子是亲密的。” “不一样，你跟他们就不亲近。”君泽暄直接道，他见过五哥跟侄子们的相处， 完全不亲近，就跟他小时候跟隆昌帝一样，只有恭敬没有多少亲近。 “严父严父，我不过是希望他们……日后能长的……好。”君泽晸被这么一问，顿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因为他整日忙于自己的事情，跟孩子之间接触并不多，大都是在王妃处说几句话而已。可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记得老大当年出生的时候， 他心中简直快要高兴死了……叹口气，君泽晸没在说什么，拍拍弟弟，他发觉自己竟然在不经意走自己不喜欢的那个人的路。 养儿子君泽晸自觉可能不合格，但是他自觉养弟弟还是很有心得的，暄儿出生，他已经七岁了，自己虽因长相不怎么被待见，但是母妃当日还算得宠，她将弟弟交到自己手里，后来弟弟露出了那样非凡的本事，却又伴随着痛不欲生的痛苦， 他跟母妃简直费尽了心机，才让人以为八皇子生来有些愚傻。一想到这里，君泽晸想想两个儿子的年纪，回府便做了决定。 雍亲王府两子一女，两个儿子都是王妃亲生，原本老大君明洲如今快五岁了， 原本说好了等六岁会送到前院由王爷教导，可是君泽晸突然决定将还有一年半六岁的大儿子跟刚两岁的小儿子全部突然接到前院，王氏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她忙拉着身边嬷嬷的手，焦急问：“本宫是做错了什么吗？” “许是王爷有旁的意思吧！”嬷嬷有些谨慎的回答。 王氏仔细回忆，还真没觉得她又做错的地方，但是心里还是忐忑的不行，想要等君泽晸过来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不是说好了，孩子六岁之前由她教导的么？ 君泽晸此时在前院看着两个儿子也是头疼得很，他们每个人都有四个奶娘，四个丫鬟……一人身后一串的人，两人连话都不多说，大的紧张的看着自己，手还攥着奶娘的袖子，小的那个也是搂着奶娘的脖子不肯看自己，差点忍不住想要发火的君泽晸强忍了怒火，对着大儿子君明洲招招手，笑道：“洲哥儿过来父亲这边，我有话与你说。” 君明洲对着君泽晸是崇拜的，虽然害怕他的冷脸，还是松了手，走上前看着君泽晸，等候他的教导。 君泽晸闭上眼睛，想到弟弟小时候自己跟他的相处，将君明洲直接抱起放到自己的腿上，柔声问：“这几日父亲公事繁忙，又因你八叔府中，你八婶子又生了小弟弟，还要过去照顾，因此父亲好几日未见洲哥儿，洲哥儿可曾怨过父亲？” 第一次被父亲抱在怀里，君明洲都傻了，他浑身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又见父亲这么温柔的对自己说话，甚至还自我称呼父亲，而不是父王，连忙摇头道：“父王，不，父亲是干大事的，洲儿帮不上父亲，怎么还能有怨？” “洲哥儿是个好孩子，父亲一直都知道，所以才会在偶尔对你少了关注。”君泽晸继续道，他已经想通了，绝不让自己跟儿子之间变成暄儿惧怕的那种父子关系， 他从前想着要严厉教导他们，可是看着暄儿那个忐忑害怕的样子，他就觉得其实他也走错了，不过既然走错了，改过来就是。自己都能将弟弟养大，还养的这般好， 如今都当父亲了，那么自然能将儿子养好。 君明洲没有想到有一日，父亲会这么温情的夸自己，整个人都觉得兴奋极了， 眼眶都忍不住泛红，可是他不能哭。母妃说他是长子，日后更是世子，所以必须稳重，必须好学……可父亲说，他是好孩子。 “洲儿不好，洲儿昨日偷懒了，先生布置了五篇大字，洲儿只写了三篇……”君明洲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他害怕父亲知道这件事，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在他夸自己的时候。 若是平日，君泽晸自然会训斥他为何不完成。可是今日的君泽晸，还是压下心中的不喜，看这儿子，认真道：“洲哥儿能知道自己错了，那父亲便不罚你，日后你记得补上便是。不过日后，洲哥儿莫要这般懈怠，你是父亲长子，是除了父亲要撑起整个王府的人，你若懈怠，日后如何教导弟弟？” “洲儿知错了。”君明洲吸吸鼻子，低头认错。 君泽晸心中松了口气，有些事情觉得不容易，可是第一步迈出去，却会发现没有想象的那般难。他伸手在长子的脑袋上摸了摸，又看着一直好奇看着他们的幼子，招招手。 君明深到底年纪小，见父王跟哥哥这般亲密，就有些在奶娘怀中待不下去了， 可是他不敢在父王年前闹腾，母亲说了许多次，父王不喜欢闹腾的孩子，如今见父王招手，便赶忙从奶娘怀中下来，跑到君泽晸面前，君泽晸眼神示意她们都出去， 然后才将幼子也抱在另一个膝上。 君明深不似哥哥般拘谨，坐在父王膝头虽是头一遭，可是却兴奋得很，伸手碰碰哥哥，碰碰父王，高兴的不行。君泽晸也没有阻止他，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攀爬， 叫着父王、哥哥…… “洲哥儿是大孩子了，该是知道你母亲掌家辛苦，父亲在外忙于公务，对你跟深哥儿都不能时时关注，如今父亲想着我洲哥儿是个大孩子了，定是能帮上父亲了，对吗？”君泽晸忍不住想到幼年母亲将弟弟交到他手里的时候的话，然后道。 君明洲自然挺着小胸脯，有些激动道：“是的，洲儿长大了，父亲要洲儿干什么？” “父亲要你帮着照顾弟弟。”君泽晸说完，将君明深的手拉到君明洲手上，解释道：“今日在你八叔府内，见到了几个被人拐卖的孩子，她们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家在那里？如同深哥儿一般的年纪，好似被家里的下人偷偷抱着卖了。父亲闻言很是吃惊，父亲常年在外，领的是皇命不可违，难免疏于照顾府内，故而还请我们洲哥儿多多帮衬才是。” 君明洲闻言，将弟弟的手拉紧了，想着万一真的被拐了，深哥儿还真说不出家在哪儿，他人小，也不知道身边的下人是好是坏，可是怎么保护弟弟呀，他可是要读书识字的呢？有心想问父亲，但是父亲刚夸了自己是大孩子了…… “洲哥儿不必太过担心，已无需多加费神，只不过是希望在父母没有注意的情况系，让你对深哥儿多加照顾，最好食同桌，宿同寝，在你学业之余，陪深哥儿玩玩即可，让他不要过于依赖身边的下人，不会被抱走的时候，还不知喊叫便是了。”君泽晸看出长子的为难，直接道。就目前而言，他对长子是喜欢的，他希望日后次子能够如同暄儿敬爱他一般敬爱洲哥儿。 君明洲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心想若只是这般，他是能做到的，立马点了头。 第119章 王氏在房中担心了许久，便听到有次子的奶娘遣人来禀，说雍亲王将大哥儿抱在怀里，很是亲热的样子。 听了这话，王氏的心更是提起来，何曾见过王爷这么对待过大哥儿，莫不是自己真的有什么不妥之处。 君泽晸跟儿子说好之后，还说想要多见他，君明洲自然就对提前来前院没有太大抵触，后面又听说每日还能跟父王母妃一起吃晚膳，就完全没意见了，反正母妃忙，每日自己也不过是跟她在晚饭前后说说话而已，如今既能跟母妃说话，还能常见到和蔼的父亲，而不是冷面的父王，他心里真的很高兴，好似在做梦一般，如果是梦，他希望久一点儿。 “可是妾身什么做的不好么？”跟儿子商量好之后，君泽晸抱着小儿子，牵着大儿子准备跟自家王妃说说，王氏一见他们父子三人亲密无间，既是高兴，又是失落，忍不住问道。 君泽晸闻言，伸手帮她把泪水拭去，王氏见儿子还在，忍不住红着脸有些躲闪，心下却是明白虽不知王爷因何将孩子们迁到前院，但是自己应该没有犯错。 “不过今日看到暄儿抱着泰哥儿，想起幼时我们之间亲密无间，如今洲哥儿跟深哥儿之间到底不比我们，都是我的孩子，我想让他们自小就在一起培养兄弟关系，这才做了这个决定，你莫多想。”君泽晸对于王氏帮他管理內府的事情是满意的，即便她出身不高，但是自己并不在乎这个，但凡说了什么，她也都会尽力办到。可是见多了弟弟跟弟媳之间的相处，就让他觉得夫妻之间并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便是不用敬语也是可以的，但她其实总是不信自己，就连自己多来她她房中几次，她都要想想这代表着什么意思。不是没解释过，可解释的时候，她惶恐的样子就让自己没有了解释的欲望。 王氏听了君泽晸的解释，便不反对了，即使心中还有疑问，看的君泽晸心中又是一叹，其实他不愿意，白日自己不在的时候，孩子也是可以回后院的，但她不问，一副全然放心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君泽晸突然就不想说了。孩子不仅需要父亲，也是需要母亲的，并不是虽然关心，却端庄的母妃。当时谋划她做自己王妃， 就是因为她父母双亡，但是人却是先太子太师王琰亲自教导，当隆昌帝上位之后， 王琰未有阿谀奉承，直接致仕，想着比当日隆昌帝给他选择的那个刁蛮的山东巡抚王安之女更为合适，却未岑想过，失父丧母的她性格敏感别扭，自有自己的观念， 便是自己也无法改变，君泽晸一开始原是不喜这样的，可是这么多年下来，顺着她，也看到了她的全心全意，所以他想，他愿意改变。 君明洲对于照顾弟弟的事情很上心，虽然他有时候心里并不喜欢弟弟，他会将自己刚写好的字撕掉，还在那里笑，让自己陪他玩，也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尿床…… 可是更多的时候，听着他‘哥哥、哥哥’的叫自己，他却不厌烦，他喜欢放风筝给弟弟看，喜欢他追在自己身后的样子，喜欢即使自己发火，依旧不记仇的弟弟。 这些，君泽晸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心下顿时很是安慰，也有些骄傲，长子心细认真，答应的事情就是再难，也尽力在做，对于他偶尔在弟弟屁股上拍几下，在气急之际，偷拧两把惹哭弟弟的行为，假装没有看见，也不让人去管，更不让王氏知道。他甚至在想着，等深哥儿再大些，就让他这么照顾泰哥儿，依照暄儿对孩子的态度，他怕真的有父子成仇的一日。 洗三宴结束之后，君泽暄不顾旁人的反对，跟贾澜还有儿子躺在一张床上，让贾澜心里有些别扭，毕竟大热的天，月子里讲究不洗澡，她便是再抗议，也不过被拿拧着几乎全干没有一点湿度的帕子擦了擦。便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身上不好闻， 想着这样还得二十七天，就觉得太恐怖了。 “睡吧！你今天都没好好休息。再说你不在我跟前，我睡不着！”君泽暄有些委屈的看着贾澜，想要伸手抱她，可是他们中间有一个小东西，这个小东西偏生自己还拿他没办法。 贾澜叹口气道：“就是怕臭到你。”女人生产之后的状态真的不好，自己还算恢复的快，盛太太按摩手法不错，虽然疼的撕心裂肺，但是效果很好，只不过如今肚子的皮松松垮垮的掉着，她自己摸着都有些害怕，害怕日后皮肤回不去从前的紧致，还偷偷抹花露呢。 “不臭，香着呢！”君泽暄说完，坐起来，撑着身子，凑在贾澜脸上亲了一口， 就倒下去闭上眼睛。 贾澜见装便知道劝不揍他，扭头看着他，再看看儿子，又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他虽然目前不是很好看，但是奶香奶香的，一见就喜欢的不行，一家三口就这么躺着什么也不做，她就顿觉无比满足。 等贾澜笑眯眯的回味着儿子的软香之后，刚躺下，就看到一双哀怨的眼神，君泽暄控诉道：“你亲他，不亲我。” “谁要你亲我不亲他呢！”贾澜反问。 君泽暄定了一会儿，然后凑上去在儿子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道：“好……了……他就是不喜欢我。” 话还没说完，孩子便醒了，君泽暄因为过于速度，力道没控制好。贾澜无奈在儿子身上轻轻拍着，瞪了君泽暄一眼，柔声哄着‘哦哦’的儿子。等孩子睡着了才道：“哪里不喜欢你，小孩子他懂什么，他才生了几天，本来就柔弱，唯一表达情绪的方式就是哭，你多陪陪他，他怎么会不喜欢你？你这么好，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别总说这样的话，孩子会伤心的。” “那……你还没亲我呢！”君泽暄闻言又看了小东西一眼，睡着了看着就不担心他有哭给自己看，觉得也没那么紧张，然后看着贾澜准备睡觉，就忙道。 贾澜无奈，为自己以后的日子哀悼，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父亲呢！可是这是自己选择喜欢的人啊！所以能怎么办呢？凑上去抱着他的头狠狠亲了两口，然后道： “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我自然会喜欢他，那是因为我更喜欢你。所以因为她是我生的，你也得喜欢，要不你就是不喜欢我。” “哦！”君泽暄这才满意的睡下，贾澜许是累着了，虽然盛太太说她回复的比一般人都好，但是才生产三天，刚躺下，便鼾声响起。君泽暄咽下嘴边没有说完的话，静静看着他们母子，心中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小家伙的肤色已经退去一开始的通红，显得有些白皙，皱巴巴的小脸看着好似也挺好看，虽然头型很奇怪，但他的嘴型跟澜儿一模一样，眼睛眉毛隐约有些像自己，鼻子暂时看不出来，虽然隆起，但是感觉谁也不像，小耳朵长得跟五哥有些相同…… “我是你爹爹，日后你若真的不喜欢我，就离我远远的，别让我瞧见，也别骗我。我应该是不讨厌，不对，应该是喜欢你的，你喜欢干什么我都不管，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都给你。但是你不喜欢你娘，不听娘的话，我真的会揍你哦！说好了，知道么？丑东西！”君泽暄轻轻念完，然后闻着空气中的奶香，还有贾澜身上轻微的梅香，闭上眼睛。 贾澜这一夜睡的很香，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想到一夜未听到儿子的哭声，忙扭身去看，却发现君泽暄穿上身没有穿衣服，孩子就这么趴在他的胸膛上，身上盖着薄被，两人睡的正香。 贾澜心里知道君泽暄会喜欢这个孩子，可是当她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的心跳发速，忍不住的激动，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后一个人在这里傻乐。 贾澜亲眼就这么看着，见证了君泽暄的口是心非，一夜时间而已，他对照顾孩子就非常习惯了，孩子一哼哼，他轻拍两下，再哼哼，他摸摸孩子屁股，若是湿了，就侧身将他放到一边给他换了干净的，甚至还会用一旁放着的温水给孩子擦屁股…… 贾澜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身，靠在上面再次感慨：“一睁眼就看到你们，真好！” “那我以后能回房睡了？”君泽暄忙问。 贾澜点点应了。 “他能睡能吃还能拉，一点儿都不乖，可你就喜欢他睡你跟前，我不帮你看着点儿，你就睡不好，若是为着这个没养好身子，一辈子遭罪，还不如丢给奶娘他们。”君泽暄忍不住感慨，这一夜他几乎没怎么睡，想着前三天贾澜估计更没睡好，就忍不住的懊恼。这孩子特别麻烦，一晚上不是抱他出去喂食，就是抱着出去处理拉了尿了，偏生脾气还不好，便是收拾稳妥了，还得轻拍好一会儿才能入睡。 只有放在自己胸口，听着自己的心跳，才睡的最好，这么一想，他好像是喜欢自己的。 虽然君泽暄并没有问贾澜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照顾孩子，可是也隐约猜到了一些，他觉得这是澜儿在幼年时期身边只有一个陈嬷嬷跟一个小丫头，所以心底渴望能跟自己的父母在一起，所以君泽暄哪怕不理解，也会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在心里不留遗憾。 照顾小家伙真的不容易，可是君泽暄却觉得怀中的小东西越来越可爱，甚至有些放不下手，他已经习惯孩子躺在自己身上睡觉，甚至有时候尿到他身上，他也不气。 当君泽晸领着两个日间亲密的儿子过来看侄子的时候，见到弟弟熟练地抱着孩子换尿布，整个人都凌乱了，总感觉他的弟弟在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八叔为什么不穿上衣，抱着弟弟呀？”君明洲好奇的问道，因为弟弟趴着背对着自己，所以他看不到长相。 君泽暄闻言，有些得意的将孩子翻过身放到一旁的小床里，看着哥哥道：“他不知道怎么，就喜欢趴在我胸口睡觉。趴在这里，他都不用哄，就直接睡着了。” “所以你就一直带着？奶娘她们呢？”君泽晸熟悉的拿起一边的罐子，将里面的梅干掏出来给长子，让他跟弟弟一起吃，然后才问。 “他喜欢我，不喜欢奶娘，除了喝奶都不愿意让奶娘抱。” 作者有话要说： 君泽暄：他不喜欢我，你看，他瞪我！你快把他带走。 君泽晸：你是父亲。 君泽暄：他不喜欢我，你看，他在哭！你快把他带走。 君泽晸：他是你的孩子。 君泽暄：他不喜欢我，你看，他扭头！你快把他带走。 君泽晸：好吧！安排上了，院子奶娘伺候的人，甚至连儿子的思想工作也做通了。 …… 君泽暄：他喜欢我，只要我抱！你快走吧！ 君泽晸：……滚吧！ 第120章 君泽晸看着弟弟熟悉的照顾着他的儿子，默默的觉得自己的操心真是多余的， 明明之前一直说把孩子给自己的人，现在连尿布都给他换了，心里默默的回忆自己小时候，好似第一次抱他，结果差点就把他扔了出去，只因为他给自己身上尿了。 结果当初这个尿湿自己衣服的弟弟，如今也成了父亲，甚至还能这么细心的照顾自己的孩子，若是母妃看到，想来也是欣慰的。 “深弟，好吃也不能一下子塞这么多进去！吐出来一些……啊……别咬了……”君明洲之前吃过父亲给他送的梅干，原本他是不喜欢吃这种东西的，因为奶娘她们都说男孩子不该吃这种果干，而他也不喜欢那个甜腻腻的口感，只不过因为是父亲送的， 所以躲在被子里尝过之后就爱上了，他也曾经尝过母妃房中的梅干蜜饯，可是完全比不上父亲给他的。没想到今日又吃到了，原是想问问八叔是从哪里买的，给母妃也带一些回去，可是一扭头就看到了蠢弟弟塞了一满嘴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因为上回他就塞太多，被呛住都快吓死自己了，忙想从他嘴里掏出来，结果被咬了。 君明深吃的正开心，见哥哥从他嘴里掏，便下意识的咬了他，然后哥哥一叫， 也吓得了一跳，张大了嘴开始‘哇哇’的哭起来。君明洲看着自己小手上的齿痕，疼得他也想哭了，原是非常生气的，可是看着他哭的那么惨，嘴巴张的老大，嘴里的果干都掉下来，眼泪直流的丑样……又扭头看向并不打算过来哄弟弟的父亲，跟完全不看他们的八叔，只能从怀里熟练的拿起帕子，给他擦眼泪，低声哄他。 君明深一哭，刚放下的君明泰也跟着要哭，然后君泽晸就看着弟弟直接将孩子熟练的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胸膛上，然后他就只哼哼了两声真的不哭了，有些震惊的看了君泽暄一眼，君泽晸不可思议道：“难道孩子这么小就知道认人？莫不是跟你……” 君泽暄双手扶着孩子，轻轻的摇头道：“不一样，他跟我不一样。”起码他不挑奶娘，不挑奶水……对于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完全没有关注，也未表现出不耐烦。他很庆幸自己的孩子不是自己及这样的人，虽然有澜儿在，可是脑子里并不想记住的东西太多。孩子平凡一点儿，就是愚笨，他也能保他一世安泰。 君泽晸闻言松了一口气，当时暄儿出生整日哭闹，一直找不到原因，甚至母妃换个衣服，换个发型他都哭闹，自己抱他穿的不一样也不行……后来才发现他无法忘记见过的事情，年幼的时候看到相似的还好，但是后来长大之后，一帧帧一幕幕都无法忘记，……虽然如今好了，可是曾经弟弟痛不欲生的样子让他觉得拥有这样的本事并不是好事。 “让他别哭了！”君明深今日是伤心了，不接受哥哥的照顾，依旧在那里使劲哭，君泽暄从怀里摸出两个果子扔桌上，然后对君泽晸示意道，他家那个一哭，自己这个就睡不熟。 君泽晸从桌子上拿起果子发现是两枚鲜红的果梅，他还未见过这么红艳，这么诱人的果子，上个月弟弟府里的果梅成熟，也给他们送了，可是品种虽好，却远比不上这个。这个色泽跟他常吃的梅干有些相似，心下的怀疑得到了印证。 心中明白是好东西，君泽晸便拿过去给两个儿子一人塞了一个，然后又看着君泽暄直接伸手…… “没了！”君泽暄摇头道，说完淡定的将因为抱儿子，松垮的怀中又滚出一个。 在君泽晸的注视下，君泽暄淡定的拿起来撕了一小片皮，放到儿子嘴边。澜儿每日给他五个，他吃的时候，见小东西好似也喜欢，便切了片放他嘴边，让他舔舔，他也很喜欢，今日他自己吃了两个，所以怀中剩下的这个是自家小东西的。 “去年府中种了几棵这个树都活了，到时候给你挖两颗，别想抢我儿子的。”君泽暄见哥哥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在手中的梅子，小东西舌头一舔一舔的很幸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 君泽晸简直气笑了，他就不信弟弟真的没有了，想到他这几年突然开始喜欢的梅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都吃了几年独食了，还没想到自己这个哥哥？闭上眼睛，想到几个月前自己因为弟妹的事情问过悟道大师，他曾告诉自己善待她，祝她行善积德，便会得益，其余不得追根，否则恐有害无益。说得这么明白，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梅子的清香跟红宝石般的色泽一直诱惑者他，直到君明泰又睡着，君泽暄将果子放到说上，准备将儿子放到小床上，结果却看到自己的那个素来爱净的哥哥拿起果子在背面啃了下去……最后甚至连自家小东西舔过的都全吃了。 见状这两年吃独食的君泽暄难得有些可怜自己的哥哥了。 “一月十枚，再多就没有了。”君泽暄最终还是在看到哥哥珍惜的啃果核的时候，没忍住说了句。悟道老儿说了澜儿需一生行善，且他都有那样的神通，这世上定有他人能看到澜儿的不凡，哥哥已经知道的这么多了，还是得给他些好处，要不他小心眼不护着澜儿就不好了。 君泽晸有些不舍的将果核包好，塞进袖子里，然后瞪了弟弟一眼。然后道： “三十枚，你还有侄子侄女呢！” “没有了！等梅树长成，届时你随便摘。如今真的不能再多了。”君泽暄才不惯他呢！之前澜儿给了悟道老头几颗，他之前还来了几次信，就是想要多要几个。虽说如今自己跟澜儿吃不缺，可是却不经送。一月给他十枚，已经是看在他是自己的哥哥的份上了，旁人便是连味道都不能闻的。 君泽晸吃完梅子之后，浑身充斥着舒服，感受着梅子的不凡，闭上眼睛，到底还是点了头，心里盘算着弟弟这边的果干看着并不多，想来鲜果子估计确实没有多少，弟妹只在梅树一道精通，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青岩又给你的扶孤院送了不少孤儿，可需帮衬？”君泽晸去年就想问这个事情，弟弟就算再孕吐最难受的时候，也没有放松扶孤院的事情，比暗卫营上更为上心。虽不知道原因，但是不是什么大事。 “是娘子的扶孤院，并非我的。”君泽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日后娘子做的事情，你都莫要插手。若是想要帮助，多给银两便是。” “行善积德？”君泽晸笑问，悟道大师虽然说得不多，但是足以令他明白她的无害，也让他对弟妹无法忌惮。 君泽暄没有说话，看着啃完果子围着小床看弟弟的两个叽叽喳喳的侄子，皱了眉头，想着要不要赶出去，可是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君泽晸，还是忍了下来，若是日后他们能待小东西跟哥哥对自己一样，还是不能撵出去。 看着完全不如幼时可爱的弟弟，君泽晸假装没看到他的不耐烦，带两个孩子在忠顺郡王府待了一整日，甚至吃完晚饭才离开。 “不过是暄儿挑了最甜的梅果而已，他们若是喜欢，明年从暄儿府中多挖几颗过来便是了。”君明深一回府，就跟母亲说起要吃果果，王氏命人拿了不少果子给他，他都嚷嚷着不是，王氏有些好奇的询问君泽晸，君泽晸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王氏闻言，有些偷笑，心想留下最好的果子，其他的送人，确实是这个八弟能做出来的事情，便不多问。如今看着两个儿子亲密，她心中也不是那么惶恐了，明白王爷对孩子的在意，自然也不再担心。 虽说是自己养孩子，但是身边伺候的也不少，可即便如此，贾澜还是跟君泽暄一起见证了孩子的每一个值得记忆的瞬间，看着孩子一日日的变样，贾澜有些想将他画下来，奈何笔力有限，还是君泽暄接了过去，他的记忆力好，学习能力也是超强的，小时候也是学过画的，甚至画的很是写实，后来也给贾澜花了无数的话，但这几年太忙便搁浅了，不过半月功夫，便已经又拾起来了。画的惟妙惟肖，贾澜没有这样的功力，便在画上写下了时间跟感悟。 君泽暄自从学会画画之后，除了在贾澜的要求下给儿子画，整日画的最多的还是贾澜，这也是第一次贾澜见到他心中的自己。 虽然这辈子容貌极好，可是画中的自己连眼神的柔情都是那么的明显，第一次贾澜觉得自己真的很爱他，因为眼睛不会骗人，画像中一脸柔情蜜意的自己，明显就是对着心上人才能露出的样貌，却被他画在纸上。 “是爱呀！夫君，我爱你。”贾澜拿着画像，扭头对着君泽暄告白。 君泽暄从前只听她说喜欢，心悦……可是这个爱字，却是头一遭，心中的激动根本无法压抑，直接就抱住她亲了下去。 “脏死了，快走开！”贾澜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自己油光满面，浑身散发着酸臭的时候被亲，感觉完全不浪漫。 君泽暄闻言，抱着她哈哈大笑。他眼中的澜儿从来都是美的，即便是她如今这样，那也是极美的。画中他虚化了场景，只着重画了澜儿的眼神，他喜欢她这么看着自己的样子。在对比幼时给她画的画像，君泽暄只觉得更加幸福。 第121章 君泽晸原是不放心在他看来还是孩子的弟弟弟媳两人带孩子，看过之后，心中的担心更甚，这两人简直拿孩子当玩具，摆个这个造型画一张，摆那个造型画一张，尿床、哭泣都会画，甚至还会专门留言嘲笑，更让君泽晸无语的是有张哭泣的画像下面写着“被自己放屁声吓醒的丑东西”。一看就是弟弟的字迹跟语气，君泽晸就更无法放任他们日后养孩子了。 “这孩子脾气确实好的很。”君泽晸看到弟弟显摆的画，实在说不出其的话来， 心里默下决定日后孩子启蒙了，可不能让他们再管下去，好好的孩子，养坏了可就毁了。暄儿在弟妹怀孕的时候有那样的反应，要是再来一回，他觉得自己都无法想象，所以搞不好这就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必须得养好了。君泽暄并不知道自家哥哥心里的想法，看着自家蠢东西，简直越看越喜欢，小家伙一日一日都不一样，脸上也不皱巴巴了，原本变形的脑袋也慢慢圆回来了，长长的睫毛就跟小扇子一样耷拉在那里，若是醒来扎巴扎巴，看着人心直发痒。能吃能睡，小胳膊小腿都好几层的褶子，就是洗澡还得扒开褶子洗洗……当然脾气不好的时候，也是闹人的很，君泽暄也曾考虑丢出去，但到底舍不得。 满月宴的时候，君泽暄亲自抱了孩子在外面显摆，贾澜痛快的洗完澡之后，看着还有些松垮的肚皮叹叹气，不过如今穿上衣服也能遮掩住，让贾澜兴奋的是自己的胸围大了一些，虽然不到她预期的成都，但是也是可以接受的。穿好衣服站在镜子面前，拍拍它，手感不错，贾澜心想着该想办法把胸衣给弄出来，这玩意儿不好拿出去，只给自己用就行……当然也可以给小姐妹贾敏送送？她的也着实不大，果然才女都是平胸的。希望她生产后也能长大一些吧！ 当然鼓囊囊的胸部惹得君泽暄都差点儿直了眼，要不是因为宾客到了，他都想感受感受。 贾澜自从怀孕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出现过，便是洗三宴，也只有几个身份比她高，或者关系好的才见了一面，如今看着她面色红润，原本艳丽的脸更显妖娆，端是站在那里，就惹了一群少妇脸上心里的不自在。 贾澜没有理会贾史氏脸上的不喜跟厌恶，而是看着好不容易见到的贾张氏，有些唏嘘，这个大嫂有能力，有情商……可偏不得贾史氏喜欢，看着她虽然瘦弱，但是不错的精神面貌，贾澜也算放了心，能出来也就表示大嫂的危机过了。 “你大哥近来得了又得了一块好石头，给泰哥儿刻了这枚私章，算是舅舅给外甥的礼了。”贾张氏如今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近日太子频频为难，力图将张家彻底拉上船，甚至自家大侄女的婚事不顺也有他的参活，张家跟太子之间磨了这么多年，也该到了有结果的时候，贾张氏不担心，祖父已经做好了决断，只要保全全家性命，其他都可不在乎。夫君虽无大才，可是却胜在能安于本分。只要人在，日后有张氏儿郎，有瑚儿琏儿，他们不怕。 贾澜双手接过，仔细看了，确实是贾赦的手笔，他这人不爱读书，但是字却写得不错，他素爱金玉之道，得了张太傅的推荐，如今跟大师也学了这么些年，也算是有了成果，章子确实刻的很不错，贾澜命人将它仔细收好，日后给儿子用上。 贾张氏送了章子，就不多说话，退在贾史氏后面，静静伺候。 贾史氏才不稀罕这个大儿媳伺候，近日贾赦不知为何，跟着老爷顶撞了许多次，加上大儿媳没有小儿媳大度、贴心，她原是想将二姐儿也养过来，但是贾张氏直接搬出贾赦来说是，贾赦也不孝顺，让她心里很是愤怒，所以对于应该病愈的贾张氏管家的事情，她只字未提。若不是今日她已经在门口等着，贾史氏跟本不会带她出来。 原本见着贾澜如此妖娆的样子，贾史氏是想训斥的，可是已经嫁为妇人的元淳公主在贾澜身边，跟她好奇怀孕的事情，贾澜跟元淳公主没有什么恩怨，所以说的还算和乐，因为元春的名字，贾史氏便不想上前了。 “你大嫂看着人还不错，张家难得有几个这么清醒的。”元淳公主看着在贾史氏身后恭敬的贾张氏，讽刺道，若是张家全力支持大哥，在朝堂之上大哥也不会这么被动，起码士林之中，大哥的名望会更好一些。 贾澜没有回这话，心想隆昌帝跟太子之间的博弈，张家不过是迟早的牺牲品， 张家为了不更惨，已经够憋屈了，想当初隆昌帝上位的时候，若非张太傅帮衬，也不会那么快就坐稳了皇位。只不过用不上了，加上对前任太子的嫉恨，所以才会这么对这些老臣。 皇后将两个女儿养的都不骄躁，不管是嫁回许家的元安公主，还是如今嫁到齐国公府的元淳公主，她们都比贤妃的三公主宝庆更加得人心。跟二公主永平公主， 贾澜没有多少接触，可也从未听过有宝庆这般的坏名声，原本因为君泽暄促狭让人编了戏本子，在南安王府外面唱了三日，加上南安王世子那一个个水灵灵娇滴滴的侍妾，让名声变得贤惠的宝庆公主，又因为一年多南安王世子的后院连连落胎，名声就又变的更差了。 原本落胎一两个，南安王世子跟王妃他们都不在乎，嫡子未出生之前，他们都不怎么想要庶子出生，惹了皇家，可。是宝庆公主迟迟未孕，南安王世子为了孩子连连在她身上使力都不见成果，后院灌了药还不断怀孕的女人们，让整个南安王府都觉得不怀是宝庆公主的原因。不孕又不许旁人生，慢慢这么下来，便是原本心里有些体谅跟喜欢她的南安王世子心里都不愿意了，如今他也不去旁人房中，将全身力气都使在宝庆身上，若是半年之后，她再不孕，那么王府不能绝后，也该后其他的准备了。 宝庆公主不堪南安王世子的粗鲁，原本她是不想生的，私下给自己用了药，可是这一日日下来，倒觉得也不是不能生，最起码能少受些罪。可是不知怎么停药好几个月了，依旧没有怀上，为此都有些心急了。当她今日小日子干净了，南安王世子又说了今日参加完忠顺郡王府的小子满月宴后跟她一起回府，心里就觉得无比厌烦。 看着贾澜跟元淳在那里叽叽歪歪，自己身边又有个大着肚子的永平，宝庆就差点没忍住心中的暴虐，好在她心里明白若不过几个侍妾的肚子，落了也就落了，如今四皇子早已不知道投胎到哪里做牛做马了，永平公主上面还有个安贵妃立着，这口气她不想认也只能忍。等日后……宝庆公主心想，到时候定让她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三妹妹，还是听姐姐的劝，实在不愿意侍妾生，就自己早些怀上身子，日后也好给南安王府留条后，自己不生，也不许他人生，这可就说不下去了。”永平公主摸着肚子，‘好心’劝道。 宝庆公主扭过头，死死的盯着她的肚子，永平公主微缩了一下，扶着丫头退后了两步，宝庆公主而这才讽刺道：“这天地下怀了保不住的可多去了，二姐姐还是关心好你自己就是了，人家女人有了身子，都恨不能不出门，可偏生姐姐你不在乎， 可得当心呀！省的夜路走多了，一跤下去……呵呵……” 永平公主咬咬唇，不想跟这个疯子多话，她眯着眼睛，盘算着日子，心里冷哼一声，且容这个疯婆子几日，等那些个证据被父皇知道，到时候……四哥不在了，这天下旁的人都能做，可六皇子不行，甄氏所出的一个都别想有好结果。 看着每次摆宴，里面的女人都是面和心不和，贾澜也不爱这种恭维，但这是儿子的满月宴，她也只能忍了。 君明泰全程被他的爹爹抱在怀里，除了处理个人吃喝拉撒的私事之外，君泽暄基本上没有撒手，也足以令众人明白他对这个孩子的喜欢，听他说都请了立世子的折子，结果没被批的时候，君泽晸都想堵住他的嘴，如今那个府里没有儿子，可又有谁立世子了？ 君明洲看着八叔怀中的堂弟，想到父亲的叮嘱，心下虽不解，但是看着软趴趴乖乖巧巧的样子，在对比一不顺心就哭鼻子打人的弟弟，觉得多这么一个给自己照顾，应该不难吧……最起码每次照顾小堂弟，他八叔都会给他塞果子，那个香甜无不的果子吃了，浑身都舒服极了，他好几次都没忍住自己吃了，没有给蠢弟弟留。若是日后八叔能教他怎么在那么一堆果子里挑出这样的好果子，其实他挺乐意照顾这个乖巧的小堂弟的。 “哥哥，吃，吃。”正想着，君明深又拿着一个沾满口水的青桃想要塞给他。 君明洲看着这个被他不知拿了多久，上面全是牙印跟口水的青桃，一脸的嫌弃，可是在弟弟锲而不舍的硬塞之下，还是叹了口气轻轻咬了一口，然后立马交给随从。然后拿了一旁的樱桃哄他。 君明深看着哥哥给他红红的小果子吃，立马高兴的眯着眼睛，乐呵呵的吃起来。吃着吃着，还给哥哥分。 第122章 君明洲小哥俩儿的互动还是挺惹人注意的，除了抱着儿子不许他人喧哗，连酒都不喝，但凡想看孩子都不许喝酒诸多要求的君泽暄之外，他们俩儿的和睦相处就很惹眼，毕竟皇家难见温情。 隆昌帝知道忠顺郡王又闹出笑话的时候，也忍不住心中有些感慨，他这一生不管是跟兄弟，还是跟儿子，都没有这么温情过，他不相信任何人，而世间任何人都不值得他相信。虽然不喜欢君泽晸，源于他的长相跟性情，甚至从未想过给他太多的权势，可是内心还是觉得有些遗憾跟羡慕，这个跟哥哥相似的儿子，到底比自己更加幸福一些。 可是隆昌帝无法想象自己跟小八一样蠢，抱儿子炫耀的行为他做不出来，也无法要求自己的儿子跟老五的孩子们一样和睦，后宫他控制的很好，除了当年跟顾氏没控制住以外，没其他的女人但凡有子，也不过一个儿子而已。能够通过自己的布置将孩子平安生产下来的顾氏，那个他年少喜欢的，却被赐婚给哥哥，最终被强迫成为自己的女人，怎么可能被自己轻易的杀死而不留后手？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确实没有等到这个后手。而且更重要的是，除了老四出了意外，其他孩子他都保了下来，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隆昌帝有时候就不明白，他们怎么会那么简单就觉得幸福？真是愚蠢至极！他就不信若是老五有了异母的儿子，这些儿子还能这般和睦？所以直接在次日将甄家一个小姐赐婚给君泽晸做侧妃，另外还塞了一个小周氏进去。他就想看看老五日后孩子多了，怎么解决这些事情？ 雍亲王原本没有侧妃，唯一生女的侍妾也不怎么得宠，也因此王氏因为雍亲王颇为宠爱女儿，便在儿子被带到前院之后，带到自己身边教养。原想着过几年若她还是老实，就提做侧妃，到时候孩子出门名分能高一些，可突然天降侧妃，还是有一个甄氏，王氏的心里就好似埋了苦果，很是苦闷不得劲。 “这个不是给明泰安排的院子么？换芳芬苑便是了！”对于隆昌帝的赐婚，王氏不能反抗，还得尽心尽力的迎接，于是强打起精神，看了府中地图之后，咬牙将原本给君明泰准备的院子给她，毕竟这个院子真的很好。结果君泽晸直接否了，对于明泰这个孩子他还没有放弃。 王氏一听，心中一喜，芬芳苑自然是好的，可是它的位子几乎在内宅深处，因为周围花草芬芳，故而得名，但平日里自家王爷醉心公事，哪里会愿意去那么远的地方？ 君泽晸有些无奈的看着转忧为喜的王妃，在心中叹口气，想着她的出身跟受过的教养到底浅薄了些，这些年自己没有注意她的心情，跟儿子交心之后，他发现有些话说出来其实并不难，于是强压着有些闷闷的内心，严肃道：“你是我的王妃， 是洲儿深儿的母妃，洲儿是我认定的继承人，日后无需这么担心，这府中若有对你不敬不尊的，你尽可收拾了去，本王不会生气。莫要再做兢战之姿。” 第一次君泽晸就这么直白的告诉王氏，后院的女人可以随你处理，王氏整个心都颤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有些酸但更多的却是甜，在他毫无波动的脸上，王氏却看到了认真，点点头，将喉咙溢出的哽咽咽下去，王氏再次点点头。 君泽晸伸手将她拦在怀中，拍了拍，当初是自己选择的这个女人，虽然这些年多有不如意，可是她其实已经做到了极致，还有洲儿深儿两个儿子，自己该给她一些承诺，于是道：“你我为结发夫妻，自成婚之日我就没想过让其他女人在你之上，便是百年之后，能有资格躺在我身边的也只有你。我盼着你立起来，以为你会懂，可如今看来，这些话还得说，你且记在心里，我此生一弟是暄儿，一妻便是你。” 王氏没想到隆昌帝一个意外的赐婚，自己竟然得到了这样的承诺，整个人都好似被泡到了蜜里，对于即将入门的甄侧妃跟周氏也不是那么醋了。 一个承诺，让王氏整个人仿佛焕然新生，君泽晸见状倒是有些后悔说晚了，其实就算不爱，即便是不喜欢王氏的一些小心思，但是对于能跟这个女人过一生，他是愿意的，再想想她家里的兄弟，心里捉摸着若是好的，便提拔提拔吧！让她彻底安心，也省的整日在那里胡思乱想。 君明洲已经懂事了，知道侧妃是什么，见到母亲并没有伤心，变松了口气，然后继续投入到教导弟弟不要什么都吃的大业中来。 满月酒后整个京中都充斥着君泽暄的各种传闻，光是因为他抱了儿子，便被人攻击不知礼数，哪有父亲抱儿子的？不都讲究抱孙不抱子么？就是对于贾澜，大多数人倒是觉得这既是一个好运气的，遇上忠顺郡王爷这种疼爱儿子的，估计日后她的位子也就稳了。不过鉴于君泽暄从不给人留情面的行为，目前还没有人给他送女人。 可不管外界怎么议论，君泽暄跟贾澜都是安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只除了令君泽暄不爽快的事，他的哥哥竟然把两个儿子丢到他的府中。 “八婶婶，为何要给泰儿准备这样的衣服？”君明洲对于来忠顺郡王府小住并不反对，父亲说近日侧妃即将入门，府里有些地方要规整，怕误伤了他跟弟弟，所以送他们来八叔府中，虽然师傅跟着一起被送来了，可是八叔八婶的行为让他很是疑惑，比方说给弟弟带奇怪的长耳朵发卡？这样真的好看么？发卡不是女孩子用的么？ 在君明洲疑惑跟不赞同的而眼神中，贾澜讪讪的笑了笑，然后取了下来，平日君泽暄事事依着他，有些事确实过火了，然后贾澜当着君明洲的面，对儿子道歉， 所日后不这样做了。 看到贾澜及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君明洲放下心来，在看着堂弟的时候，眼神就有些得意了，他觉得他又保护了堂弟一回，可以多得八叔一个果子吃了。比起深儿耍赖要吃的行为，自己果真是个懂事的大孩子了。 贾澜是真心觉得五皇子将孩子们教育的很好，他说了让长子照顾弟弟，哪怕有时候小的挨揍，他也不管，这种教育观念真的很好，小的虽说不懂事贪玩贪吃，但是跟哥哥确实很亲，在皇家能有这样的兄弟情真的不可思议。 “我去给你们煮碗凉粥，你帮着八婶照顾一会儿泰哥儿，可好？”对于将孩子交给马上六岁的孩子，贾澜觉得自己的心还是不虚的，再说还有下人看着，对于这个爱好照顾弟弟的孩子，她是真真的喜欢。 贾澜煮的凉粥就是红稻糯米粥，用梅花煮的水，加以少量冰糖熬煮放凉，里面还加了梅子肉跟其他水果，盛夏的时候君泽暄非常喜欢，当然他的里面只要梅子肉，不要其他水果。之前吃的时候，贾澜见两个孩子也喜欢，便每日做给他们吃。 君明洲很喜欢这个八婶婶，她不会跟别人一样小心翼翼的对待自己，会听他的意见，但是如果自己做得不对，她也会直接指出。而且令他最感到喜悦的是，她会真诚的赞扬跟感谢自己，虽然感谢的时候有时候会过于热情，但是他不讨厌。 虽然母亲会说这个八婶乱来不规矩，还没长大。但是看着她整日快乐的围着八叔跟泰弟，他心里是羡慕的。他从未见过母妃亲力亲为的这么照顾过他跟弟弟，听说她还跟泰弟一起睡觉，君明洲就更是羡慕了，于是他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八婶，我能带弟弟一起睡么？”看着贾澜拿过来的凉粥，虽说是凉粥，但是其实还有些温热。君明洲接过来之后，看着贾澜问。 即使再丧心病狂，贾澜也无法做出让不到六岁的孩子夜里还帮着照顾自己两个月的儿子，他晚上可是要喝奶的。 贾澜原以为这只是孩子的责任心，但是当傍晚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他的眼神之后，她就明白了。 “为什么他们也在这里？”君泽暄夜里看着横在自己跟澜儿之间多了两个的碍事的，没忍住咬牙问。 贾澜睡在最里面，然后是自己的泰儿，再是深儿，然后是洲儿，留边上一个位子是给君泽暄的。 “八婶说八叔晚上讲得故事最好听，八叔还没给我讲过呢！”君明洲现在可不怕自己的八叔，从前他不搭理自己，可是这些日子有了好东西，他都会记得给自己留一份，虽然他自己也会有，可是完全平均的分给自己跟深弟还有泰弟还有他自己的行为，让他逐渐明白为什么八婶说八叔很好很好了。 君泽暄刚想要反驳我为什么要给你讲故事？结果看到贾澜眼中的不赞同闭上嘴，冷哼一声，躺下来，然后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讲了一个……鬼故事。 深夜，完全无法入睡的君泽暄抱起大侄子，将他包好，送给守夜的嬷嬷，又抱了小侄子，原是想要送到隔壁，可是想了想，还是将他一路抱回了雍亲王府，塞给自家哥哥，让他跟他王妃自己抱着儿子睡。 走之前，君泽暄还留了一句：“他羡慕泰儿能跟爹娘睡一起。” 第123章 睡前还在听八婶让八叔讲个快乐的故事，泰弟还被抱出去喂奶，听着八叔没有感情波动的公主，君明洲进入梦乡，可是一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君明洲简直傻眼了。 虽然身边右手边还是深弟，可是左手边却是一个他从未想过的人，他的父亲。 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再看看深弟旁边的母亲，觉得自己在做梦。 “醒来了便起来吧！”君泽晸板着脸说完便起身了，原本有些害怕的君明洲看到他的耳朵通红，想起八叔说的父亲一害羞，就红耳朵的事情，连忙爬了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自己穿上。 君泽晸有些惊讶儿子竟然羡慕泰哥儿能跟他父亲一起睡的事情，这件事在他看来本就不应该，哪里有孩子跟父母一起睡的？又不是贫苦人家没有房子没有伺候的人，只能一家人挤在一起，可暄儿那句‘他羡慕’，让他做不出将儿子再送出去，只能将两个孩子塞到床上，跟王妃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宿，两人都没有这样的经验，便是看着孩子翻身了，深儿半夜里突然哭了，都很是新奇，天亮才堪堪闭上眼睛。 将孩子送到忠顺郡王府，避过这段时间的迎娶侧妃的事情，王氏心里是愿意的，可当王爷破天荒的将孩子抱回来放到床上一起躺下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边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一边却心软王爷的柔情不忍拒绝。可是早上，当小儿子爬到自己身上，在自己脸上亲来亲去的时候，她觉得似乎明白了王爷的用意。想着忠顺郡王府的贾氏的行为，虽然她不喜欢，可是她知道王爷是不反对，甚至赞同的。 感觉摸到了一点点王爷的内心，王氏便一改从前的端庄，小心的试探着，甚至在君泽晸面前说些调皮话，甚至拉些家常，也没见他生气，心中便明白这些年她做错了，其实刚嫁过来的时候，王爷常跟他说起八弟的事情，甚至对八弟妹为人处世也多做点评，对府里的事情偶尔也会提意见，是因为自己担心做的不好，惹了他生气，慢慢变得拘谨贤惠，这才生生推离了王爷，王氏捂着脸忍不住的懊恼过后，觉得自己还是慢慢开始改变吧！不图其他，起码跟王爷之间能说说笑笑，能让儿子不羡慕他人。 君泽暄将侄子半夜抱回去得到了他还能接受的结果，那就是傍晚，两个孩子都会被接回去，据大侄子兴奋的话语中，足以证明自家哥哥没有蠢到底，还知道跟儿子亲近。 九月初二，贾澜在贾家长房嫡女贾琼的周岁宴上，见到了这个被她爹爹抱起来的小姑娘，正心里盘算着这孩子不管是不是那个贾迎春，也不会有那般悲惨命运的时候，正想要细看的时候，却听到灵云惊呼了一声。 “娘娘，奴婢不小心崴了脚，无事。”因为灵云在之前自己生产的时候，实在忠心，贾澜见她年纪小就这般稳重，想着她之前的精力，出门的时候，就想带她着她到处看看，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不希望她整日将自己逼得那么紧。如今看灵云这么说，贾澜虽觉得不大对，但也没有多问，任由她躲在其他的姐姐后面。 许是贾琼真不是贾迎春，她抓周抓了算盘，看着贾赦得意至极的样子，贾澜忍不住笑了，听说为了这个抓周宴贾赦简直是费尽了脑子，在家里还没同意的时候， 就通知了所有亲朋好友，为此还挨了贾代善一顿杖责。可如今看着他这般得意的样子，贾澜便知道他是极为宠爱这个女儿的。即使如今养在贾史氏身边的贾元春已经有了早慧的名头，可是贾赦敢为了女儿去争取她应得的利益，所以时隔近一年的时间，贾澜才再次到了荣国府。 “若是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大嫂直管说，无碍的。”见到贾张氏的时候，贾澜看她头上都有了银丝，忍不住感慨道。两个月前见她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还偷偷让盛老帮着看了，结果说是无碍的，如今怎么？ 贾张氏有些哭笑的摇摇头，她不是为了张家担心，张家如今已经有了决断，最差不过是抄家回乡而已，只是这贾府，着实让她恶心，府中人人都道自家大爷是为了女儿的事情糟了杖责，实际不过是糟了太太算计，她身边的那个丫鬟鸳鸯想爬大爷的床没成，结果太太倒打一耙，说他□□母俾，这得是多大的仇怨，才能说出儿子这般罪行，瑚儿为父求得清白，明明跟鸳鸯有瓜葛的是二房贾政贾存周，可公公偏生为了遮丑拿女儿出来说事，这府中上上下下都让她觉得恶心。 “好孩子，日后若是无事，便不要回来了。”贾张氏看着贾澜，想到刚入府的时候，她小小年纪就帮了自己不少，而自己不过小有回报，结果就被她记恩到今日， 荣国府里面上上下下根子都坏了，自己穷尽心力能保住长房就不错了，大姑子小姑子，她是再也有心无力了。 “瑚儿的婚事，大嫂可有想法？”贾澜看着贾张氏这般样子，心中忍不住唏嘘。 可是如今她这个样子，瑚儿琏儿的婚事又该如何？ 贾张氏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问：“澜儿可有好人选？”她原是想让瑚儿娶弟弟的长女，不过贾赦说过一次，公公不同意，她便回娘家回绝了此事，毕竟她知道不被期待的儿媳妇到这个府里会有多惨。好在弟弟谅解，虽然弟妹心有埋怨，但是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常和大长公主的嫡幼孙女，雍亲王王妃娘家侄女，还有礼部上书刘家嫡次女，是个漂亮通透的好姑娘。”贾澜交际有限，这三家的姑娘确实都不错，端看目前，常和大长公主的孙女最为合适，能暂缓大房在荣国公府暂时的尴尬，长远的看雍亲王妃的侄女王氏，较为合适，但是礼部上书刘家的嫡次女不管是性情还是长相，她觉得是最般配贾瑚的，她跟她的长姐刘嫣然在北静王妃当年的赏花宴上相识之后，一直有书信往来，也见过她的妹妹，长得美丽，为人通透，是个好姑娘。贾瑚是她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她自然希望他的娘子也是个好的。 贾张氏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容嫂子考虑几日，定会尽快给你答复。”自发现瑚儿对紫苏有了那样的心思之后，她一直在想瑚儿的婚事问题，可是偏生选了几个人家，公公都不同意，经过之前的经历，认识到公公的阴狠之后，她并不放心将儿子的婚事交上去，既然澜丫头敢说出来，那么这些姑娘都是极好的，澜丫头如今是郡王妃，若是能说动雍亲王做媒，自然是妥当的。 贾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选的这几家姑娘最小的小瑚儿三岁，最大的跟瑚儿同年，确实都是好姑娘。 贾张氏将人选给贾赦说了以后，贾赦原是想选常和大长公主的孙女的，可是话到嘴边，看着张氏头顶的几根银发，扭过头道：“我哪里知道什么姑娘好，你看着选吧！咱家孩子都得你来选。” 贾张氏闻言，笑了笑，看着一旁懵懂的幼女，心想可不是得靠自己么？所以她一定得好好学下去，已经伤心透顶了，这世上没有再艰难的事情了。 贾张氏等了五日让贾赦去给忠顺郡王送了信，信中说了让希望瑚哥儿自己选。 “大嫂到底还是妥协了。”贾澜看了信之后，叹了口气。 君泽暄对于贾赦印象一直不坏，他跟表哥之前关系不错，想了想道：“如果你实在担心，其实也可以为贾家公子选六妹的。” 永乐公主？贾澜闻言直接便摇头了，那个小小年纪就喜欢表哥的公主，不适合瑚儿。再说辈分也不对。 “永乐其实不差的，只不过顾家不大稳妥，她不过是受了牵连。”君泽暄解释道，小时候他并不讨厌这个妹妹，后来……其实现在也不讨厌，这个妹妹的存在感不高，除了上回大胆问过澜儿表兄的事情之外，并未有出格之事。说实话，他觉得瑚哥儿不错，表兄虽好，可是配永乐太老了。 贾澜不好拒绝君泽暄，只说考虑考虑，但是心里却不看好，顾青岩那般妖孽的长相，瑚儿虽说不差，可是太过生涩。更何况，永乐称呼自己为嫂子，瑚儿称呼自己为姑姑。总是不妥当的。 君泽暄不过因为对贾瑚印象不错提了一句而已，并非一定要把永乐定给他，且看贾澜的意思。低头看着自己的蠢儿子到如今都只会躺着跟思宇一样，连动都不能，心里盘算着离老盛说的三月还有几日。 “泰儿呢？”君明泰出生三个月的夜里，他被跟他近乎形影不离的弟弟塞给奶娘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父母床上了，贾澜生产之后很习惯跟相公儿子睡一起，因为大多数的夜里都是他在照顾儿子，难得没见，还有些好奇。 君泽暄伸手将她抱起来，扔上床，闷声道：“都三个月了，该自己睡了！” 再次抱着娘子，做着忍了许久的事情，君泽暄都有种恍如隔梦般的感觉。 被君泽暄这么痴缠着，贾澜也顾不上儿子。几个奶娘终于松了口气，夜里轮流哄着小主子，不用担心突然失业了。 第124章 对于贾瑚，贾澜是真心疼爱的，毕竟自小看着长大，既然贾张氏已经授权，贾澜自然就把侄子叫进府里，亲自跟他说了这件事。“姑姑你看着好就是了。”说起自己的终身大事，贾瑚还是有些害羞的。 贾澜笑着对他眨眨眼睛，然后笑道：“是跟姑姑过一辈子，还是跟你过一辈子，如今瑚儿你爹娘托付了姑姑，姑姑自然想给你选个最好的。可是姑姑想着，毕竟是跟着瑚儿一辈子的人，你还是要自己喜欢才是。” 贾瑚闻言有些沉默，他不傻，因为祖父看中他，所以很多事情并没有隐瞒他， 祖父对他说了如今的行事，外祖父也说了，可祖父并不了解，母亲在大房支撑的有多辛苦，他原本想着哪怕是娶了表妹，只要母亲能有个说话的人，他也是愿意的， 可是祖父跟他说了家里面的难处，家族的兴衰，母亲妥协了，原本今年他打算考秀才的，可是祖父说时机不行，压了下来。 “你想要过你爹娘，还是过你二叔二婶的生活？”贾澜见他拿不定主意，便问道。 贾瑚闻言摇摇头，两种生活他都不要过，父亲对母亲好，对他们好，即便他知道祖父希望父亲抛弃母亲，父亲也坚持着。所以才造成了荣国府如今的局面。他感谢父亲，心疼母亲，但是他不想要过这样的生活，他想要护住自己的妻儿，不想像父亲一样无能为力。 “姑姑你说，我娘她会喜欢什么样的儿媳？”贾瑚沉思了片刻，然后问贾澜。 “喜欢跟你过得好的儿媳妇，瑚儿，父母能陪伴儿女的时间有限，娘子才是陪伴你一生的人，你父亲母亲自然是想让你过得好。”贾澜给的几个人选其实都不错，几个姑娘家都是明理的，区别在于家世，常和大长公主府上的姑娘有利于现在，她出身好，性子飚飒。雍亲王王妃家里的有利于将来，且姑娘明理端庄，虽然这个目前没人知道，最后的礼部尚书家的姑娘，性情跟瑚儿最为合适，但家世最不显，礼部向来是最清闲的部门。这些张氏都清楚，可是她还是将选择权给了儿子， 明显是想让他过得好。 跟自己过得好？贾瑚忍不住想到之前三姑姑一脸幸福的说过，见到她就高兴， 想到她就觉得甜蜜……这样的生活很美好，但是他……要不起，他希望日后琏儿能得到这样的人生，而他会给家里撑起一片天，他会努力的照顾自己未来的妻子，会保护自己的爹娘。所以他不想问姑姑有什么人选，他想要选择最权贵的一个。 贾瑚离开后，贾澜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很是气愤，荣国府将好好的孩子逼到这样的境界，也恨贾赦不争气，恨贾代善，很贾史氏……单纯的幸福难道不好么？之前瑚儿明明不是这样的，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想要一个能够锦瑟和鸣的妻子，而如今却坚持要能家世好些，性格强势一些的女子。可即便如此，贾澜也不会让他去选择宫中的公主，驸马的生活不适合他。贾澜给贾张氏说了贾瑚的选择之后，她狠哭了一场，将儿子叫过去劝道一番，但是他仍然坚持要有一个性格能强势一些的娘子，并保证会跟对方好好过。 既然做了选择，贾澜就跟常和长公主通了气，常和长公主的嫡幼孙女从小性格倔强，因为母亲长姐性格偏软，所以家里是她拿事的，对于父亲的姨娘还有庶出的姐妹，她都敢去收拾，没有传出去的原因，就是因为常和长公主喜欢，这孩子该软的时候软的跟面条一样，可是一旦侵占了她的领地跟嫡出的姐姐跟弟弟利益，就会跟个小狮子一样，将她们护在身后。贾澜见过一次她怼庶姐的样子，所以知道她有些彪飒，但是并不知道细节，甚至不知道这姑娘是个习武的。 “这人就是这样？长得附和你的爱好，也是文武双全的好儿郎，只不过家里父亲不顶事，母亲如今四面为敌，祖母不好相处，二房有虎视眈眈，祖父也不过一个伪君子罢了。你若是愿意，本宫就跟忠顺郡王妃撮合你们见一面。”常和长公主喜欢这个孙女，她年幼的时候性子也不好，但是为了她过得好，所以母妃压着改了性子，才有如今这样的好日子。负责一开始出嫁就能跟驸马斗个你死我活，才不会有交心的日子。所以她直接将利弊告诉孙女，让她自己决定。 季凌雪听着祖母说完，皱着眉头考虑了一番，然后道：“那就见见吧？但是祖母，我可提前说好了，若是不好看，我可不要。我姐夫丑的我都不忍直视。也不知道姐姐为何会那么稀罕！” 常和长公主叹口气，已经不想跟她再解释，那不是丑，那只是黑，再说男人稀罕媳妇就成，管其他干什么。只点点头，对她道：“若是看上了，可得压压你的性子，听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对弟弟妹妹也好，你要是真跟人成了，就算有看不顺眼的，也别直接动手，知道么？” “知道了知道了，我才多大啊！就算定亲了，离成亲也得好几年，祖母你不用担心。”季凌雪说完就走了，昨日弟弟没有完成师傅布置的功课，听说今日还撒谎，不把他揍开花，自己就不姓季了。 常和大长公主得了孙女的话，想着自家是女方，矜持几日再让人过去回话，结果季凌雪竟然自己找上门去了。 “谁来了？”贾澜原本正在跟儿子在花园看花，结果听说季家姑娘来了，还有些诧异这是谁？ 沈嬷嬷只好跟她说了季凌雪的身份。 贾澜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样‘不害臊’的姑娘，但是却不讨厌，便将她请了进来。 “娘娘，您真好看。”季凌雪一见贾澜，便看直了眼，心里哇呜一声，忍不住开口道。心想如果那个贾瑚有忠顺郡王妃一半的美貌，她绝对就愿意了，跟这样的人过一辈，那哪里能发火呀！一定每天的心情都是棒棒的！ 贾澜抿嘴一笑，看着小姑娘，她其实也是个漂亮姑娘，五官端正，目光清明， 不过肤色不甚白皙，但是看着很健康，她一袭男装，看着很是英气，于是笑道： “你也很好看呀？” 季凌雪闻言，摸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知道，我除了黑了点儿， 长得还是不错的。” “也不是黑，这是健康！”贾澜笑道，她如今却是有些喜欢这个姑娘了，这个性子可真不错呀！ 季凌雪闻言看似看到了知音一般，她从未觉得自己不好，可家里姐妹，甚至是爹娘，都跟她说女儿家要养的白些才好看，可都黑成碳了，他们还说大姐夫俊朗， 简直是双标。 “那个，娘娘不问，也该知道我来干什么？”跟贾澜待了一会儿，季凌雪对着小团子泰哥儿也是喜欢的，她喜欢一切好看的事物，就是爹爹的姨娘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她也会少为难对方一点儿，可是吧！她知道，过日子就是一辈子，光她喜欢不成呀！对方若是不喜欢她，便是成了家，那日后不还照样每天都鸡飞狗跳，她也是个爱好和平的好姑娘，当然希望家里和和睦睦的，漂亮夫君能够每天给她笑脸，而不是愁眉苦脸。 贾澜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姑娘们的矜持，但是这个姑娘的架势，让贾澜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跟小姐妹一起谈论帅气小哥哥的时候。所以对于贾瑚的事情也没有隐瞒就都告诉她了，成不成看缘分吧！ “没事没事！我就想知道，他……好看不？”季凌雪听说荣国公夫人更爱次子，而那个贾瑚吧！母亲生病，父亲不太管事，家里还有弟弟妹妹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她其实就想知道这个人好不好看，愿不愿意跟她别闹腾，好好过日子。如果又好看，又愿意跟她好好过日，不介意她喜欢习武，那她就愿意考虑。 贾澜闻言，笑道：“我们瑚儿可不止是好看，那简直是太好看了，要不我叫他过来，你瞧瞧？” “要不，我先打扮打扮？”季凌雪没有拒绝，反而是摸着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道。 贾澜笑着点点头，让人带她去收拾一番，同时让人叫了贾瑚过来。 “这姑娘有些……合适么？”沈嬷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姑娘，哪里有自己上门跟人相看的，这玩意不成，名声怀了怎么办？ 贾澜忍不住又笑了笑，道：“可不厉害的姑娘护不住大房啊！” “这也是！”沈嬷嬷叹口气，想着贾瑚那个玉树临风的样子，再想想刚才那个黑姑娘，怎么想怎么不般配。可娘娘说的又是实话，荣国府大房弱的弱，小的小，这姑娘还真是能护人的。 季凌雪知道自己不白，但她坚信自己绝不黑，就跟忠顺郡王妃所说她这叫健康，也因此没打算傅太多粉去骗人，不过换个姑娘的发型，换身裙子，别让人给误会了是个男孩就成。 “姐姐们的手艺真不错。”可是打扮下来的季凌雪，照着镜子，觉得自己能美上天，忠顺郡王妃给她安排的梳妆娘子手艺特别好，给她编发的姐姐长得也好，手更巧，那个给她选衣裳的姐姐眼光也好。郡王妃那么美，伺候她的又是这么些心灵手巧的美人儿，那郡王爷该得多有福气啊！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打算把贾瑚悲一下的，但是不忍心，改了。给他选个彪飒的姑娘，能够跟贾琏一起讨论美人儿的爱好和平，但是永远手比脑快的姑娘。 贾瑚想找个能护家的，这姑娘能护家，但是更能闯祸，他可能会收拾一辈子烂摊子。 第125章 经过精心打扮的季凌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自己美的就像小仙女一样，看了眼刚才漂亮姐姐们给她用过的妆粉，准备回去就搞上几十套，然后每天这个打扮打扮。衣服也好看，盘算了一下，从自己原本的衣服内袋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将她交给其中一个漂亮姐姐，不容对方拒绝，就赶快跑出去了。 贾澜见到简单打扮过后的季凌雪也有些满意的点点头，都说了是漂亮姑娘，五官长得不错，并不是那种英气美人儿，反而看着格外舒服，哪怕皮肤不够白皙，但是也绝对不黑。 “带季姑娘去梅林赏花吧！”上虽然如今的梅林没开什么花儿，但是风景不坏， 当时设计的时候设计了不少花草在里面。不过她似乎忘记了点儿什么，算了，想不起来，就先抱儿子小睡一会儿，不是说生完孩子傻三年么？ 季凌雪跟着丫鬟看着郡王府的风景，心中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王妃娘娘那样的美人儿都说是长得好看，那得有多好看呀！这万一自己要看上了，人家看不上自己，也不知道难追不？ 怀着这种心情走在路上，季凌雪都觉得越想越可怕，甚至有点儿退缩，但是又一想，按照自家爹娘的欣赏水平，万一将来再给她找一个黑脸姐夫那样的，她岂不是要完？一辈子都暗无天日，所以还是拯救一下吧！就算追不上，也算自己奋斗过了，生活真是太艰难了，对她这样的小仙女都能下狠手。 “你在干什么？”到了梅林，季凌雪看到还有两个小孩，一个六七岁的样子，一个看着也就两三岁，大的在下棋，小的在捣乱，有些棋瘾的季凌雪没忍住上前问。 君明洲看到陌生人，神色微顿，下意识将弟弟拉住，然后看了她后面的下人后，稍微松了口气，知道这个定然是客人，于是回答道：“我们在下棋。” “这个小的不是在捣乱么？”季凌雪好奇问，这个小男孩看起来有点乖，比蠢弟弟感觉听话一些，虽然长得不太符合她的喜好，但是也不算差了。 “……”君明洲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然后问：“姐姐，你是？” “太常寺季家的姑娘，要不，我陪你下会儿吧？”季凌雪回答道。虽然父亲是管礼乐的，但是说实话，她学不会，也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她喜欢下棋呀！家里人全都没赢过呢！ 自报家名之后，君明洲就知道她是谁了，看着面前自信满满的表姑姑，还是点了头。 结果不到半柱香，君明洲看着已经悔棋无数回还在那里不断求饶的表姑姑，人生第一次后悔。这个表姑姑，简直让他无话可说！ “我说小侄儿，年纪小小干嘛叹气呀？”终于决定放哪里之后，季凌雪看着皱眉头还叹气的小侄儿，劝道道：“这人生本就苦短，你偏生唉声叹气，怎么能快乐呢？” “表姑姑，洲儿不需要快乐，只需要……好了，您输了。”君明洲将棋子放下，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她瞪大了眼睛，嘴里叫着不要，然后赶忙将自己刚放下的棋子扔了出来。 “你等等，我再研究一下，一定能找到活的出路来，你且等等呀！”季凌雪一点儿也没有欺负小孩子的想法，只觉得明明在家里全家都被她打得落花流水，结果刚出门就被一个六岁的小孩子秒杀了，简直是耻辱！真该让弟弟出来看看，同样是孩子，他一天光想着偷懒耍赖，结果人家连他姐姐这样的绝世高手都能秒杀，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以后若是不好好努力，靠他给她们姐妹撑腰，估计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君明洲都无语了，有些匪夷所思的看着面前的表姑姑，听着她嘴里的念叨，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好像记得季大人的棋力很好，甚至得过父亲的赞赏呢！怎么会输给自己的女儿？她跟本是乱下呀！ 就在季凌雪抓耳挠腮，想着怎么能输的体面的时候，君明深哭了，季凌雪扭头一卡，原来是他的竹蜻蜓飞到树上被挂住了，顿时眼睛一亮的季凌雪猛地站起来， 装作不在意的挥乱了棋盘，然后喊道：“小侄子，表姨来帮你了。” 君明洲就看着她一阵风似的跑过，然后窜上……树，够到了竹蜻蜓，然后跳了下来，递给发愣的君明深。 贾瑚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蓝色衣裙的姑娘飞奔上树，然后跳下来，心头顿时一跳，心想这莫不是姑姑给自己相看的人？ “别哭了！这不都拿下来了么？”季凌雪将竹蜻蜓放到君明深手上，顿时觉得自己棒棒的人美心善，这么聪明，反应这么快就能够不输棋了，所以笑得格外灿烂真诚。 得了，还是一个不矜持的姑娘，怎么能张着嘴这么笑呢？贾瑚在心里默道。 哄完小侄儿，季凌雪站起来刚想伸个懒腰，突然呆住了……妈呀！郡王妃娘娘果然也是人美心善，怎么能给自己介绍这样好看的小哥哥？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的似乎有点儿快。 被姑娘直勾勾的盯着，贾瑚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然后轻咳了一声。 “瑚哥哥，你是来见我表姑姑的？”君明洲有些好奇的看着两个不说话的人。 贾瑚闻言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说话，就听那姑娘直接道：“对呀！是来见我的，可是你不能教他哥哥你得叫他叔叔。” “……可瑚哥哥不是八婶的侄子么？”君明洲觉得自己的记性还是不错的，不可能犯这种常识性错误。 季凌雪一顿，然后看着他，道：“你八婶现在不是不在么？所以你得随表姑姑我叫，就叫叔叔！” 怎么就随你了？贾瑚顿时有些瞠目结舌，这姑娘果然太……太不矜持了！ “你叫贾瑚对么？我姓季，是太常寺季家的姑娘。那个……美……忠顺郡王妃找你来的意思，你知道吧？你就说实话吧！你觉得我怎么样？”季凌雪看着贾瑚，简直越看越喜欢，这个人简直是按着她心里的想法长得，俊美的让他都有些舍不得移开眼睛了。但是该说的还得说，虽说她想找个这样的，可是也得对方看得上她呀！ 贾瑚顿时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烫的他有些发晕，往四周看了看， 下人们都在远处，近处也就雍亲王家的两个孩子，见那姑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贾澜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儿看那眼神仿佛有些暗淡了，然后才轻声道：“那个！我希望未来的娘子能帮我护住爹娘，能照顾好弟妹……你……” “说的就是我！我爹我庶兄他们没有人是我的对手，我最厉害了，我们家都没人敢欺负我娘跟我弟弟，我还让我姐夫也不敢欺负我姐姐。”季凌雪人生第一次觉得他们是如此的契合，她就想找个好看的，结果他想找个厉害能护家的，他们简直是天生一对。 贾瑚闻言，这才认真的看着她，他听三姑姑曾经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的好坏，眼睛会体现，所以看着她的眼睛，看着里面的认真，贾瑚不知道该说什么。 “表姑姑，你还没下完棋呢！”不知怎的，君明洲觉得表姑姑的情绪有些激动， 到底是自己的表姑姑，虽然性子太过活泼，可是看她愿意跟自己下棋，愿意帮深弟捡竹蜻蜓，所以不愿意看到这样下去好像有些丢人的表姑姑， “不是棋盘都被我扫乱了么？”季凌雪下意识的回答。 君明洲嘴一抽，觉得自己刚才果然没有看错，自己的表姑姑果然在耍赖，在自己一个孩子面前耍赖，她简直……太丢人了，于是扭过头看着已经被自己复原的棋盘，道：“我已经复位了，表姑姑，请吧！” “不会吧？”季凌雪这次真的觉得自己的小仙女的形象不保，毕竟输给一个六岁的孩子，这还能说出去么？下意识的有些不想过去，用着祈求的眼神看着贾瑚，给他暗示带自己离开吧！离开了她还是小仙女。 贾瑚被她这么祈求着，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对着君明洲道：“我替季姑娘跟你下，可以么？” “可以！”君明洲只想让自己的表姑姑不要再不矜持，不管下不下棋都无所谓， 反正表姑姑的棋力简直是一言难尽。 贾瑚坐下来，看这棋盘忽视背后火辣辣的眼神，将专注力放到棋盘上？ “不行，不行，你下到这里会被他吃的！”季凌雪看着贾瑚坐下下棋，袖长的手指夹着棋子，顿时有些眼晕过后，才注意到他落子的地方，连忙阻止道。 “落棋无悔，季姑娘。”贾瑚无奈叹道。这季姑娘下棋跟他爹贾赦一样感觉不太妙，虽然爹爹也存了好几个上好的棋盘跟孤本的棋谱，可是每次跟母亲下棋，都会耍赖，后来跟自己下棋赢不了也是，在他娘跟他下的时候，还要胡乱指点，跟这种人下棋，真是心累。 季凌雪闻言，皱眉闭嘴，继续看，却见贾瑚虽然落子被君明洲吃了一片之后， 却在对方落子之后走的另一步棋，却能吃掉对方的好几颗关键棋子，拍拍脑袋，心想自己怎么就没看到呢？ 不过转瞬间，季凌雪还没看明白，贾瑚已经胜利了，看着他一脸的从容，季凌雪觉得自己需要缓缓，这么俊美，这么白皙，这么聪明的少年郎，应该怎么追？ “你喜欢吃什么呀？” “你喜欢骑马还是打猎？” “你喜欢什么颜色？” “你喜欢什么书？” …… 不知怎的，贾瑚看着围着自己的季凌雪有些像母亲之前生病的时候的父亲，那个时候无措的父亲就是整日围着母亲这么叽叽喳喳，可是为什么母亲却那么高兴呢？看着满脸关注看着自己的姑娘，贾瑚嘴边的‘矜持’二字，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第126章 “所以这个姑娘可以么？”贾澜倒是听说了季姑娘那一系列的骚操作，看着贾瑚，试探的问道。姑娘是个好姑娘，但是若是不能接受，日后过程怨侣，这杀伤力也挺大的。 理智告诉贾瑚此刻要跟姑姑说不成，这姑娘不仅不矜持，还特别的闹腾……可是不知怎么就想到那个围着自己不停打听自己喜好，仿佛只要自己喜欢就能把所有的东西送到自家面前的姑娘，想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有些说不出口。 “瑚儿，你可想好了，季姑娘行事有些跟常人不同，她自然是个好姑娘，但是你也不能勉强自己，无法接受就在一开始就说清楚，若日后再说，伤的可不只是彼此的感情。”贾澜认真道，既然给他说亲，自然是想让他喜欢，为何自己之前觉得刘家的姑娘何时，那是因为她曾经从贾瑚口中得知，贾瑚心中的好姑娘应该就是那样的。 贾瑚闻言，看着自己的姑姑，也不好隐瞒自己的内心，于是解释道：“原是想说不成的，可是看着她，就好像看着围着娘哄着娘的爹，我一直不明白娘怎么会喜欢爹那样的？可是拒绝的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不忍心打算她的话，不忍心看她难过……姑姑，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贾澜闻言笑道：“瞧上了？可得想清楚，这可不是一般的姑娘，那爬树的矫健，还有耍赖的难缠劲儿，你都能接受？” 贾瑚有些沉默，说不接受吧！好像也不是，可说接受吧？也说不出口。不知怎的，在这姑娘身上总觉得有些亲切感。 “要不你回去再想想？”贾澜提议道，婚姻大事，还是仔细想好了再做决定。 回到府中，贾瑚没有跟母亲说其实今日已经见了姑姑介绍的姑娘，他躺在床上，想着那个双脚一跳一撑就窜到树上的姑娘，怎么也睡不着…… “我觉得我不太适合做媒，原来想着瑚儿应该不喜欢这样的姑娘，应该喜欢那种文气知理有才华的姑娘，没想到……”吃完饭的时候，贾澜忍不住跟君泽暄念叨。 君泽暄帮她夹了一筷子菜，无所谓道：“这不是成功了么？哪里有不合适的， 你若是喜欢，府里的侍卫丫头多得是，都由你分配便是了。” “那不成！”贾澜连忙道：“我不要，若是成了怨侣，那不得自责死，若非看到大嫂如今的样子，我连瑚儿的事情都不想插手的。” “不喜欢就不做，随你高兴。张家的事端看太子跟皇上之间怎么博弈，总归不至于全都打杀了。你大嫂有你大哥护着，无妨的！”君泽暄安慰道：“若是日后真有什么，只要人在，其他都可慢慢谋划。”张家就是活的太精明了，否则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当年先太子的老臣，如今能剩的，不就是他么？要么早退了，要么要以身死账消，既然想要权势，那么张家应该会有准备。 贾澜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并不想参合影响结局，只是随意点点头。想着若是贾瑚真把这个季姑娘娶进门，那贾家可就真热闹了。这季姑娘虽然大胆，但是也还算谨慎，行为举止也只在特定的时候出格，走的时候兴高采烈地样子看着很是朝气。 “没想到瑚儿竟是喜欢这样的姑娘？”不过五日，贾赦就带话说是贾瑚愿意了。 贾澜还专门打听了一下，听说那姑娘连送了五日的礼物，都使用她姐夫的名头，然后贾瑚就松动了。将话传给常和大长公主之后，贾澜再看即将临产的贾敏的时候， 说笑间，便说了出来。贾敏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贾澜笑道：“可见这过日子真没合适不合适，往往内心喜欢的跟心里头一直想的并不是一回事！” 贾敏也跟着笑道：“是呀是呀！瑚儿最是老实古板，可偏生就喜欢这样的，姐姐一说，我也喜欢的很，这么活泼的好姑娘，也不枉姐姐操心这么一遭。”反正之前母亲提议让瑚儿娶史家或者王家的姑娘，她是不赞同的，可是母亲哪里会听自己的，说得多了，她便以为是大嫂蛊惑自己，为了大嫂不被误会，她便不敢再说了。 如今瑚儿自己瞧上了，是好是坏，那日后他就自己受着吧！ 贾瑚松口之后，一个人看着自己面前一排的礼物，第一天她送了海棠花，第二天了礼记，第三天送了鲜果，第四天送了兵书，第五天送了一盒吃食……看着一股脑想将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的架势，他有些招收不住，还拒绝不了，便松了口。 贾澜原想着先给贾代善提一句，若是他不愿意，就让君泽暄去磨皇上，结果常和大长公主接到贾澜回复当日就进了宫，当着贾代善的面直接跟隆昌帝说了，她家皮猴子见了荣国府的大哥儿，喜欢的不行，若是贾代善不反对，那便结亲吧！ 隆昌帝看着自己的小姑姑，再看看贾代善，然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姑姑家的皮猴子他是见过的，一个虽然厉害，但是挺懂事的小姑娘，说实话，任何姑娘跟自家宝庆比起来，那都是好脾气的姑娘。只不过怎么看上贾代善家的了？ “原是之前本宫被小八求着做了他王妃的的及笄礼，之后两府有些来往，家里海棠花开了，便让人送去几盆给贾氏赏玩，结果皮猴子说要看漂亮的美人儿王妃， 就去了，后来就见了去拜见姑姑的荣国府的少爷，这不？就瞧上了！“常和大长公主三言两语说完，然后道：”家里就这么一个不懂事的牵挂，皇上你看成不？要是能成就赐个婚吧！” 常和大长公主从来没有找过事，嫁到季家一直老老实实的，这面子隆昌帝也不能不给，于是笑着看着贾代善，道：“老贾，你看？” “季常寺家的姑娘，自然是好的。”贾代善也不能说不好，于是只能默认，心里盘算着这门亲也不坏，起码与瑚儿谈不上多好，可是季家虽不显贵，但是却能屹立多年，想来还是有些底蕴的，季家的姑娘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唯一疑惑的是， 这季家姑娘能否掌家。 既然两家都说好，常和大长公主又是第一次求事，隆昌帝也很爽快的，给了季凌雪一个宁远县主的身份，下了圣旨赐婚，甚至还道将来成婚会给宁远县主添妆。 等赐婚圣旨下来的时候，贾澜还没来得及给贾代善说，有些傻眼的同时，又觉得算是了了桩心愿，这个原本应该已经不在的孩子，都要定亲了，希望他能过得幸福。 赐婚当日，还有另一则好消息传来，贾敏在当日午时平安产下一女，贾澜去看的时候，林周氏正抱着新得的孙女，满脸的欢喜。 “敏儿昨夜发动，原想着今日一早就派人去给亲家通知，谁知到了府里，亲家大喜，正在接旨。府里都忙的不行，结果娘娘倒是来了，这样也好，敏儿可是受罪了，孩子生着也好，十月三十日的生辰也好，”林周氏抱着孙女，身心都是愉悦， 好多年了，自从海哥儿出生之后，林家再也没有婴孩啼哭，好不容易盼来一个，还是几代都没有的小姑娘，所有的遗憾在见到孩子的一瞬间尽消了，侯爷这会儿对着原本取好的名字怎么都不满意，就又去书房了，这么多年，她都没见过侯爷这么高兴过。再说孩子生的顺，她这心里真真的高兴。孩子生的顺，没有伤身子，日后林家多来几个，那真真的祖宗保佑。 贾澜见她真是不惨水分的喜悦，也为贾敏跟这个孩子感到喜悦，凑上去看了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贾澜就觉得这个小丫头长得格外的秀气好看。 “之前说的果真没错，这林家的门槛真得加加了。”贾澜看着孩子，笑道。 林周氏闻言没有反驳，只跟着笑，自家孙女长得好，她也说不出违心的话。贾澜看她这么喜欢，心下有些担心，这孩子贾敏能否留在身边。 “婆母说了，待日后百日过后就让我掌家，等我掌家的时候，就放到她那里， 等用了晚膳，夫君回来，便给送回来。“贾敏笑的一脸满足，原本遗憾不是儿子的心情，在看到女儿的一瞬间尽没了，这么可人的小家伙是自己的孩子，她觉得怎么也爱不够，给婆婆养，她早有准备，没想到婆婆却说等她百日后管家了，在帮着照看，她这心里便彻底的放下了。 贾澜拿着帕子，将她额头的汗水拭去，然后笑道：“如此也好，你婆婆是个好的，你多多孝顺，日后日子定不会差。好好养好身子，等上两年，再怀上一胎，莫要着急，知道么？” 贾敏点点头，日子这么好，之前婆母也说了不着急，彻底养好了再坏的话，她心里明白呢！ 次日，当贾史氏带着小王氏过来的时候，贾敏第一次有些难过，不管是姐姐还是婆母都说让她养好身子，都对女儿爱的不行，夫君昨日回府，看着女儿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看着自己竟然落了泪的感谢。可是母亲却只看了一眼，就跟她说让她抓紧养好了再怀一胎。 “林家缺儿子，不生总会有人生，莫怕苦，女人都是这样的。”贾史氏说完看着女儿一脸的不高兴，想着她素来娇气，心知生孩子疼痛的她很是遗憾为什么不是孙子，若是孙子的话，敏儿还能缓两年。 贾敏深知母亲的性格，苦笑的点了头。 “我的敏儿真是命苦，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呢？”贾史氏看到这么乖巧听话的女儿，没忍住哭了起来。 贾敏心中并不觉得自己命苦，于是连忙安慰母亲，说了婆婆让她掌家的事情， 她知道母亲一直在乎这个。 果不其然，贾史氏听说以后，心情顿时好了很多，能掌家女儿日后也就委屈不了。 “若是女婿有那个意思，你也别难过，林家还算知理，一时半会儿不会弄出良妾让你难看，若是贱妾，不管是女婿自己看上的，还是你婆婆给的，你都要把卖身契拿着，省的到时候拿捏不住。”得知女儿生了外孙女，还得了管家权的贾史氏， 在忍不住继续教导。 贾敏闻言，心中越发苦命。 小王氏跟个工具人一样环绕四周，有婆婆在，没有她说话的份，看着满屋的摆设，小王氏暗中估算了价格，倒觉得虽说比不上荣国府富贵，但也不差。心下有些羡慕小姑子，得宠不说，还能掌家，又没有妯娌兄弟。这人的命果真有差别，自己谋尽心力，才到了如今的位子，可小姑子什么都不需要，就有人捧到她面前。 林家五代以来唯一的嫡女，三代以来唯一的姑娘的洗三宴自然是隆重的，贾澜看着贾史氏满脸笑容便知道他是满意的，两日不见，小丫头长得感觉更好了，不过名字还没定下来，听说为此公婆还拌嘴了，就是相公都埋怨父亲太慢，念叨着自己取名更好。 孩子的名字最终在满月的时候定下了取了一个单字‘芃’，用意草木茂盛，一是希望她一生朝气蓬勃。二是祝愿林家自此枝叶繁茂，不再独木前行。林如海在名字定下来之后，又取了一个乳名给女儿，名青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玉表示女儿的珍贵。 林芃，林青玉，贾澜在心中默念之后，觉得很是顺口，她揣测林海估计是跟玉杠上了，否则也不会有后面的黛玉之名。 第127章 贾敏生女儿的时候，是她目前的人生中最痛的事情，原本这个时候她很想念自己的母亲，想谢谢母亲经历这样的痛苦，将她带到这个世间，可是母亲一直劝她生儿子的事情，让她有些反感，刚经历了这样极致的疼痛，她暂时还没有勇气再来一个，虽然知道还得生，可是她希望能晚一点儿，婆婆不急，夫君不急，姐姐也劝她不要急，好好养身子，可是母亲张口闭口赶紧再怀一个，让她心中很是难受，母亲的否认令她很痛苦。不过好在林如海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娘子，关注到她的情绪不对，立马就安慰她，让她不至于一直陷在痛苦之中。 许是贾敏跟林如海的好基因，林青玉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婴儿，而且是贾澜见过最好看的女婴，不过一个月的功夫，贾澜在她的满月酒来看她的时候，都忍不住抱着不想撒手，实在是太好看了，就好似曾经红暴全网的神仙宝宝的模样，水汪汪的大眼睛，极长的睫毛，嫣红的嘴唇，白嫩如玉的而肌肤…… “侯爷如今就盼着等孩子出月子，找个太阳好的日子让他多瞧上一会儿子。”林周氏一脸慈爱的看着宝贝孙女，她如今白日基本上就守在儿媳院中，除了喂奶之外，几乎都是她在抱着。也就林如海回府之后，林诚才能跟儿子过来瞧上一眼，真真的长在全家人的心坎里，这孩子如今全家都稀罕的不行。 贾澜看着她一脸不舍的样子，将孩子再放回她怀中，笑道：“莫说林候了，我这会儿子都舍不得还给您，恨不能直接抱回家去，怎么生的这般可人？” “咱家就这么一个心肝，娘娘莫说这话吓唬老身，老身可不经吓。”林周氏得意的抱着孙女，一脸的满足。虽然有些不谦虚的想法，但是自家孙女真的是她见过最为乖巧可人的孩子。 贾敏在一旁痴痴的笑着，婆婆对女儿好，她自然高兴，而且自己坐月子白日歇好了，待夫君回来，两人一起围着孩子，更别有一番滋味。 “我若是能……”季凌雪因为已经跟贾瑚赐婚，所以贾敏女儿的满月酒也跟着母亲来了，她见了青玉之后，忍不住脱口而出的话，被母亲在一旁拧了一把，没有说完，但看着她直勾勾的盯着孩子的样子，贾敏有些失笑，因为她完全能想到对方后面的话要说的是什么。 贾敏看着面前的女孩，觉得跟三姐说的一样，眼睛里面没有任何阴晦，一看就是个明朗的女孩，虽说肤色不甚白皙，但是真的很健康。配给瑚儿，并不委屈他。 季凌雪见过贾澜，觉得惊为天人，在看着生产过后应该算是憔悴不还未调养过来的贾敏，以及还是个婴儿就俘获了她的心的小青玉，只觉得心肝乱颤，恨不能现在就赶紧嫁了，瑚哥儿这些个姑姑都是什么神仙下凡？日后她的女儿若是有青玉一半美，她就将她宠上天。听说瑚哥儿的弟弟妹妹都是好容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 自觉女儿太过丢人的季夫人，为了防止她继续丢人，果断拉走了还恋恋不舍的她。 离开了令她心仪的高颜值美人儿，季凌雪终于恢复常态，变得落落大方，跟着闺阁贵女们说些悄悄话，看着人缘很好的样子。贾史氏从远处看过去，也有些满意的点点头，虽然她更喜欢贾珠，但是瑚儿能娶到公主的孙女，她心中还是满意的， 如今看着也是个活泼开朗的可人儿，她就觉得更喜欢了。 只小王氏望着远处的季凌雪有些的眼神，有些阴晦。这个名正言顺出身高贵的嫡孙媳妇一进门，自己这个二房婶娘还能管家么？只盼着明年夫君能顺利考上举人，后年开春考取进士，然后靠着荣国府跟王家，也让她诰命加身，荣华一世。 贾瑚离成婚还有三四年，小王氏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借着这三年多捞一些钱财， 同时也像督促贾政上进，想着贾政的秉性，得了春荷那一阵子，确实很是用了一番苦功，后来又得了秋桃，就有些把持不住，若不是两个丫头身家性命还捏在自己手里，不敢违背了她，她们俩儿早就翻身了。如今小王氏不太在乎这个了，只要贾政每个月大半的日子守着自己，大规矩不错，对于其他，她倒是可以松松手，就跟自己的姨娘似的，不管当初多得宠，如今还不是早就陪厌弃了，最终能赢得都是正室。 贾政身为秀才，一妻一妾二通房，起码明显上就不能再多了。贾政对秋桃是真心的喜爱，对春荷也是爱怜不已，小王氏手段了得，不过三日时间，春荷就因为冲撞了贾珠，被贾史氏大发脾气，打了个半死。 原本春荷挨打，贾政是没打算过来看她，只想着让小王氏命人好好照顾，等待她好了，才过来看她。但是真心喜欢的秋桃心疼这个‘妹妹’，亲自搬过来照顾她， 贾政只有也跟着过来看看。看着躺在那里，气息薄弱的春荷，想着她平日的娇憨跟乖觉，贾政心里对贾史氏也有了一丝埋怨，明知是自己的人，太太还下这样的重手，让他有何颜面在面对这个女子？ “奴婢们卑贱，幸得爷垂怜，以为有了容身之地，万事小心，不敢行错半步， 说错半句，可是……可是……咱们真的没有蛊惑爷，勾的爷不能好好读书……呜呜……“秋桃红着眼睛，有些哀怨的看着贾政，然后扭头道：”若爷心中念着奴婢们一丝的好，还请爷日后保重，放了咱们姐妹一条生路。” 秋桃的话让贾政听了心如刀割，平日里，春荷娇憨，秋桃伶俐，他更喜欢更跟他谈古说今，谈诗论词的秋桃，如今秋桃说了这么诀别的话，贾政心里自然难受的很，但是也无法怨他，只能唉声叹气的离开。 “奶奶，咱可不能再贴了，您的嫁妆就那么一点儿，日后还要留给元姐儿，跟日后的孩子，都贴给春荷，她那里经受的住？”路过正房的时候，贾政原想着小王氏贤惠，便想着跟小王氏说说，好好照顾照顾春荷，让她好起来，结果就听了这么一句。 “别说了，姐姐将人托付给我，虽然她得了爷喜欢，我心里有些醋，可到底也是个恭敬懂规矩的好孩子，不过舍些钱财，指望着买些上好的人参，能保住她的命！”小王氏哀怨带着伤感的声音令贾政心中一颤，妻贤妾娇，原是人生一大快事，可到他这里怎么成了这般呢？ 贾政不得已，为着自己的女人只能继续苦读，结果一月有余的功夫，春桃终于去了，得到这个消息的贾政竟然吐了血。太医说是太过伤神，应当适当休息，让贾代善知道了只是更心疼儿子。想到之前的先生们都说瑚儿下场必是中的，有些感慨世事不公，对着贾史氏也忍不住道：“政儿勤奋刻苦，可是天资有限，你莫要逼他太甚，日后我定时会给他一个好前程，咱们这样的人家，不一定非得科举出身。” 贾史氏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哽咽道：“他是怨我了，之前那个春荷冲撞了珠儿，又整日勾着政儿，是个不老实的，我原想春字不得用，毕竟元春这名人尽皆知，可跟政儿说了，她还缠着政儿不想改名，她也不想想，她是什么身份，元春什么身份？侍妾能跟女儿名字冲撞么？我是容不得这样放肆的丫头，原想着将她打怕了便是了，可是她就这么没了……所以政儿这是怨上我了。” “此事错不在你。”之前贾史氏就说了几次贾政跟前有个不老实的丫头，名字里还有春字的事情，他当日便让改了，可谁曾想竟然没改，可见这个女人死的不冤。 “你身边若有好的，再给政儿一个便是了。一个女人而已，他总会明白的。”贾代善想了想，提了句。 贾史氏应下了，贾史氏想着小王氏那个蠢货，自己弄来的女人却打压不住，若非看在元春份上，她才不会出手，想着儿子爱娇俏的，自己身边刚好有个二等的丫头翡翠，娇俏可人，也是懂事的，不如给了他，省的他还想着那个没福气的丫头。 在贾史氏说了一番心疼贾政的话，又透露让他不要这么拼命也会有好前程的时候，贾政心里松了口气，他就怕贾史氏再逼小王氏她们，自己护不住，到时候再死伤个一两个，他可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紧接着又将赵翡翠送他过去伺候，贾政便彻底放了心。 赵翡翠原是荣国府家生子，父母都在庄子上做小管氏，长得好性子利索，所以被选到贾史氏身边伺候，贾史氏喜欢她逗趣的样子，加上长得娇艳，看着也舒心， 贾政看着这样的美人儿，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只遗憾春荷命苦，到底没有享福的命。 贾政吐血了，把小王氏也吓了一跳，她想要贾政上进，但是却不想他拿命去换，毕竟自己又没有儿子，当了寡妇，在这府里再也没有立足之地，所以，对于贾史氏送过来的小妖精，虽然心里怨恨，但是面上还端的是面慈心善，直接就拍到贾政身边伺候，只一个，贾政养好之前，不许近身。 看着二房一个接一个的闹剧，贾赦心里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贾政竟然还能得老爷太太的喜欢，是因为他能装么？自觉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步的贾赦，看着娘子伤身伤神，儿子为了护家做的选择，贾赦想着自己这么多年逍逍遥遥的人生，正是因为他们才能这么舒坦，于是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身为荣国府的继承人，贾赦除了能力不出众以外，其实该知道的都知道，祖母留给她的不仅仅是比他人更多的财产，当初祖父能够晋升荣国公，祖母居功甚伟， 当日祖母除了明面上留给自己的，私下给自己人脉其实才是能确保自己地位不便的东西。再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的贾赦第一次动用这些人，其中就有他父亲一直亲近的长随之一。因为几乎快要忘记自己还是老太太的人的木某，竟然接到了大爷要监视自己父亲的命令，不过他没有拒绝，他的人生都是因为老太太而改变，也知道这个老太太真心疼爱的孙子如今处境的艰难，更知道荣国公心里的计划，所以贾赦的决定他不反对。 第128章 在得知太子准备设计自家小舅子，而老爷推波助澜之后，贾赦一个人在房中呆了许久之后，便出门了。 刚进入腊月，瑟瑟的寒风降临了，贾澜跟君泽暄围着锅子正在吃得开心，因为惠儿给贾澜捎带的海外特产中，就有辣椒籽，让贾澜顿时有些想念曾经的麻辣鲜香，如今辣椒已经传过来不过几十年，虽然巴蜀一代因为湿气重，所以很喜欢食用辣椒，但是人们并没有完全开发它的用途。辣椒并不难找，君泽暄帮着贾澜收集了不少过来，贾澜就把巴蜀一代已经开始流行的辣汤中煮菜的做法加以改良，将麻辣火锅给弄了出来。一开始君泽暄完全吃不惯，可是贾澜吃的时候他总想跟着吃，一来二去，也就爱上了。 就连吃了几回的君泽晸也觉得不错，便让厨子过来学了去。因为他名下有酒楼的原因，所以如今火锅这种新鲜菜式还是很受人欢迎的。 贾澜做的自然比不上厨子们精心烹饪的，贾澜如今也都是去酒楼拿做好的汤底，因为他们做的口感贾澜自觉比自己好多了，且冬天吃热锅子就是一种享受，自然要吃最好的。 “张家老三说是摔断了腿，然后老大伤风病倒了，老二……”君泽暄边吃边给贾澜道：“今日能不出门便不要出去了，季家那个疯丫头也别让总来，张家瞧着有些不好。” 贾澜点点头，然后问：“张家就任由这么被太子欺压？不是说是张太傅学生众多么？” “张太傅？”君泽暄摇摇头，解释道：“那就是个老狐狸，正是因为皇上表现出对太子不喜，这些年他才没有表现出臣服太子，若他真心教导，儿子怎么会像如今这样，一有不对就装病？且看着，接下来可有的一闹呢！不过是逼的太子走投无路，皇上必然就会给张家生路，若不给便是寒了老臣的心。” 贾澜叹口气，对于权谋她不懂，也玩不过这些职业玩家，但是吧！她不喜欢这样。所以她道：“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若是每日都在算计，那便太累了。” “不会让你累到的。”君泽暄承诺道，看着一旁吐泡泡的拿着一个果子玩的蠢儿子，君泽暄也不想去过那种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 今年除夕夜宴，君泽暄原本并不想参加，但是隆昌帝提前说了想见泰儿，所以他就只能带着妻儿一起进宫，君泽暄全程都抱着儿子，并不交给他人，倒成了宫中一景，颇引人注意，刚满六个月的君明泰待在父亲怀中很是自在，见到从前没见过的场景也很是兴奋，便是鞭炮礼花声，也因为父亲捂住他的耳朵并不吵闹，所以丝毫都不害怕。 当君泽暄抱着儿子给隆昌帝下跪行礼的时候，君明泰还颇为好奇的看着隆昌帝，隆昌帝看到这个孙子这般虎头虎脑机灵的样子，原是想抱过来，结果君明泰直接抱着父亲的脖子就是不撒手。他人小力轻，君泽暄也不敢使劲，只能得意的告诉隆昌帝：“泰哥儿只喜欢我，不喜欢旁人抱他。” “胡闹！”隆昌帝瞪了君泽暄一眼，喝道：“哪里有父亲这么溺爱孩子的？你府里的下人难道都是摆设不成？” “我的儿子我自己抱抱又怎么了？”君泽暄皱着鼻子，有些不乐意道：“儿子第一次得了儿子，很是新奇。您就别管了，左右家里也不缺他口饭吃，不指望他建功立业，好好长大就成。”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隆昌帝喝了一声，看到孙子差点儿被吓哭，君泽暄谴责的眼神，语气放柔了些道：“容你快活了这几年，你如今也不小了，明年就是弱冠之年，如今当了父亲，才要更好的出来做些事，还让儿子觉得自豪才是。” 君泽暄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一天不会远，所以早有准备，如今暗卫营的事情基本已经处理妥当了，哥哥掌控起来也不难，所以他并没有直接拒绝隆昌帝。 隆昌帝以为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叹口气，看着这个儿子，心想到底当了父亲， 就是长大了不少。也不知道他能干什么？再问了君泽暄的选择后，决定年后送他去刑部历练历练。 宫宴开始前，贤妃原本准备好的玫红宫装出门的时候被自己养的雪团污了，不得已只能换了紫色宫装，比不上玫红的更衬肤色，所以心情有些不好，可是当她远远看到北静王也穿着紫色衣服的时候，不知怎的，心下一突，有种说不出奇怪之感。 安贵妃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块点心在端详，嘴角洋溢的微笑，让人觉得原本曾经盛宠的贵妃又回来了。 果然隆昌帝看到盛装下，不显老态的安贵妃，眼神闪了闪，见她一直在看自己面前的点心，还又赐她曾经最爱的红豆相思病给她。 安贵妃接到赏赐，对着隆昌帝嫣然一笑，隆昌帝也隔着众人对她点头示意，看的一群宫妃心里直冒酸气，自从四皇子病逝以后，安贵妃几乎没有再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愿意出来，但是对大家而言，都不是好事情。 甄嫔在一旁看着安贵妃，心下一沉，因为她发现她从前很多的举动竟然跟安贵妃一样，母亲教导的这些隆昌帝喜欢的她在安贵妃身上都能看到，甄嫔心中忍不住觉得有些膈应，对着这个比她大将近二十岁的女人，却觉得浑身是汗，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感。 贤妃看着楚甄嫔的不自在，扭头冷笑一下，她早就知道了，两个赝品对上了， 如今端看哪个更得圣心了。 安贵妃并没有看甄嫔，她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形态跟她相似的女子，只关注在自己面前的糕点之上，让隆昌帝心里担忧，是不是这些年御膳房不怎么尽心的伺候，要不安儿怎么会对点心如此热衷。 贾澜在进来之前，就被君泽暄提醒低调的跟着雍亲王妃，儿子他会照顾好，雍亲王只带了长子进宫，次子报病留在家里，全程让儿子跟着他八叔。 跟往年一样，大家吃吃喝喝，看着宫人表演，然后相互敬酒，聊聊家常。又有已经年迈的老宗室明郡王在那里跟往年一样跟大家胡说八道传播一些小道消息。 明郡王混了一辈子，如今已经七十好几了，可素来爱瞎说，特别是把听到的一些传闻说出去，他这一辈子没犯过大错，可就一张嘴得罪过不少人，再来之前半个月，他就听到了一则某个郡王的风流往事，原本想立刻传出去的他到底碍于想将重孙女嫁给那个郡王的儿子没有去传，结果被拒绝了，心中有些羞恼，决定要他好看。 酒桌上，原本因为辈分极高的明郡王本是他人敬酒的对象，可是他却端着酒杯，带着笑容走向了……北静王，敬了一杯酒之后就凑上前，用着旁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小水呀！你找到当年跟你春风一度那个腰间有红痣的少女了么？” 北静王原本被敬酒，不得不喝的时候，猛地听到这个，连忙拱手拉着他，低声讨饶道：“您老在混说什么？这可是宫宴！咱们有事回去慢慢细谈，您看可好？” 明郡王想要抽手，但是北静王捏的太紧，他就直接大声叫疼，惹得北静王直想在这里弄死他，什么春风一度，都是假的，可是当初自己跟她之间，因为她救了落水的自己，结果无意中确实看到了那颗红痣，所以这话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今想着他跟自己一样的衣衫，北静王心如死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明郡王叫疼的时候，北静王心中只有羞愤，他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杀了这个人，刚才周围的人也不少，他要怎么脱身，并且不牵连到对方呢？看这众人关注的样子，北静王还得咬着牙松了手， 北静王松手的时候明郡王原本因为挣扎力度过大，直接往后倒去，谁知后面刚好是假山，当即便昏死过去。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上面的注意，即使隆昌帝并不喜欢明郡王这个倚老卖老的老东西，但是宫宴上出事，他却不能不管，忙召了太医之后，就咨询发生了什么。 “……腰间红痣？”原本当做笑话来听的隆昌帝的脸顿时在看到贤妃的时候，顿住了，他也有一个腰间有红痣的女人，这个女人也得宠了多年，他曾经无数次抚摸那颗红痣，如今看着两人同样颜色的衣服，如出一辙的裁剪之后，彻底炸开了锅。 时尚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北静王听到这件事会这么的愤怒，将明郡王推到隆昌帝甚至想到了当初宝庆跟南安王世子，以及北静王跟他如今那个侧妃之间的丑事，当初他一直查不到原因，但是如果这件事是牵扯到其中的北静王的手笔的话， 他自然就明白了，为了帮心爱的女人如愿，让宝庆嫁给南安王世子，给她的儿子以支持。而北静王不过舍了一个侧妃的位子，就能完成这些，不被人怀疑，至于原本应该被算计的贾家嫡女，他心中也能解释，宝庆从小就不爱比她长得好的女子，听闻贾家嫡女美若天仙，被宝庆算计，贤妃帮女儿出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想到这些，隆昌帝只觉得眼前一黑，可他不能晕，他不能被人知道自己的嫔妃跟他人有染，他丢不起这个人……隆昌帝也猜出今日的事情背后有人算计，不是皇后一系，就是今日突然出现的安贵妃。 第129章 强忍着心中波涛汹涌的气愤，隆昌帝先是命人将北静王看押起来，说是等明郡王的情况再进行处理，然后结束宫宴，命太医‘全力’救助明郡王。 宫宴上出现这事，虽说不少人都觉得北静王倒霉，但是如今明郡王生死未卜， 自然没人敢求情，四王八公相互之间都有隐晦的眼神，他们也都只能回去等消息。 半夜，明郡王直接在宫中烟气，隆昌帝从暗卫那里得到了些蛛丝马迹，足以证明，贤妃跟北静王的关系确实不一般，想到北静王竟然知道贤妃腰间有红痣，还告诉他人，隆昌帝就觉得自己头顶的帽子早被人染了色，冲到贤妃面前，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掐住她的脖子大叫贱人！好不容易才睡下， 贤妃并不知道前面发生的详情，只知道是北静王跟明郡王之间发生了矛盾，北静王不小心推了明郡王，虽然对明郡王的生死并不在意，可是北静王毕竟是她给儿子留下的最后一道屏障，怎么愿意他出事，可是派出去几个人都还没有回来，正躺在床上担心着，就被怒气冲冲的隆昌帝床上拽到地上，掐着自己的脖子。 贤妃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看着隆昌帝发怒的样子，余光扫到一旁紫色的宫宴礼服，顿时瞪大了眼睛，想起北静王那身衣服，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果不其然，当贤妃的眼泪滴到隆昌帝手腕的时候，他一下子甩开手，好似脏东西一般将贤妃甩到地上，然后附身抬着她的下巴，怒问：“贱人，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贤妃心下明白自己之前跟北静王之间的事情可能暴露了，她的嗓子其疼，便知道瞒不过去，于是垂下眼睛，边咳边道：“咳咳……妾这一生……咳咳咳……仅瞒了您一件事……，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后，隆昌帝站起来扭过身不去看她，贤妃强压着咳嗽，继续道：“您知道妾不是嫡出，也知道当年太太回府，妾跟姨娘过的是什么日子，到了出嫁的年纪，妾想活着，不想嫁给肥肠满肚的盐商，亦不愿意给比爹爹还大的老大人做继室，姨娘死后，妾原想一死了之，可是被人救了，救妾的人就是北静王，他知道了妾的事情，就说会去让妾当他的侧妃。可是凭什么？因为一个庶出的身份， 妾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为什么还要去做妾，千百个万百个不愿意，可是没法子呀， 那已经是那个时候最好了选择了，所以妾没有直接拒绝。再后来就是在府中遇到了您，您瞧上了妾。” “所以，你不甘愿跟朕？”隆昌帝咬牙质问。 贤妃摇摇头，然后发现他看不见，便道：“您不一样，给您做妾，那天底下的女人哪一个会不愿意？” 隆昌帝闻言冷笑，他知道贤妃说的是实话，然后又问：“这些年你们还有联系？” “妾有什么能瞒过您的呢？身边的暗卫显示了您的恩宠，但同时也是妾头上的警钟，又有了两个孩子，妾怎么会去找死？”贤妃爬着伸手从床边抠下一个小盒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东西直接塞进嘴里，当隆昌帝觉得不对的时候，贤妃已经将东西吃进去了。 “除了当年妾寻思被他救过之时有所碰触之外，妾再未有跟他亲密过，妾对得住您，对得住前些年您的宠爱……妾知道您不愿意原谅妾，但是妾跟您真不后悔，看着嫡母、嫡妹跪在妾脚边的时候，妾就从未后悔过。”贤妃吃完之后就爬起来，看着隆昌帝认真道，边说嘴角便慢慢溢出鲜血。 “从前的事情，妾一直不敢跟人说，因为妾知道，这事被人知道，妾就是一个死字。可是妾无悔，妾敢光明正大的跟您说，哪怕到了阎王老爷那里，妾此生也是足了！”硬撑着这口气，贤妃说完之后，就缓缓倒下了。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尽了，努力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贤妃努力笑了笑，断断续续道：“宠……宠着宝儿……因为妾没被……没被宠过，阳儿……阳儿……留他一条生路……妾无悔……跟你……妾无……” 隆昌帝来的时候，确实是一腔的怒火，他是打算杀她的，可是看着她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瞪大了眼睛，告诉自己跟了自己她无悔的时候，隆昌帝的心又软了， 这些年后宫之中又有几个能跟外面接触的？甄嫔进宫后，她等于是甄家的弃子……人之将死，隆昌帝看着躺在那里紧闭双眼的女人，信了！想着这些年的种种，想着初遇时她眼中的彷徨，想着她的小心翼翼，想着她的委屈求全，想着她的细心伺候……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悲凉感。 隆昌帝弯腰想要将贤妃还温热的身子抱起来放到床上，却发现他有些抱不动了，也不为难自己，便直接坐在她身边的地上，隆昌帝忍不住落了泪，自己身边又一个人走了…… 贤妃的死讯是次日大年初一的时候公布的，隆昌帝不知是怜惜她，还是为了遮掩，追封她为贤贵妃，停半年婚丧。 贤妃干净利索的死了，死前说的话也印证了隆昌帝的调查，隆昌帝估计北静王知道贤妃腰上有红痣的事情，就是当日贤妃求死跳水，他救的那回，知道自己的女人没有背叛自己，隆昌帝的心情好了很多，最起码不至于想要继续杀人。 不过北静王他并不没有想放过，借着明郡王的死，降爵让北静王世子成了北静郡王爷，北静王则是入了道观清修，打算过几月，让原北静王悄无声息的死在道观，隆昌帝到时候才算觉得解气。若非北静王府有丹书铁劵，他会让世上再无北静王府。 贤妃突然死掉，即便是被追封了贵妃，对于宝庆公主跟荣亲王而言，都是巨大的打击，宝庆公主冲进宫中，嚷嚷着母妃绝对是被人害死的，大闹灵前，被荣亲王甩了一巴掌，倒地的时候有些落红，大家这才知道她又孕了。 南安王世子见状也算松了口气，怀上了，不至于守孝再耽搁几年。 “你还是怀疑昶儿的死是她干的？”隆昌帝在贤妃死后，缓了几日，去看了安贵妃，当日安贵妃的不正常出现，隆昌帝就知道这件事跟她有关，但是贤妃刚死，他不知道怎么来面对另一个他真心宠爱过的女人。 安贵妃点点头，笑的一场温婉道：“是呀！当然是她干的，我查了好久，才确认的。本来我想直接也弄死她的儿子，但是呀！那也是皇上的孩子，我下不了手。” “你可以告诉朕……”隆昌帝有些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轻声道。 “告诉您？”安贵妃笑了，她笑得不能自已，眼泪都掉了下来：“您说笑了，那也是你的女人，为了你生儿育女的女人，你宠她不亚于我，我敢说嘛？说了您为我做主么？我敢信么？” 隆昌帝紧握的拳，不由得松了，这个女人太了解自己了，不管昶儿的事情跟贤妃有没有关系，一个已经走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即使曾经真心疼爱，一个是他用来牵制太子的六皇子，孰重孰轻他心中早有定论。 “以后莫要再出来了，朕会让人照顾你，你……且好好的。”隆昌帝看着这个女人，最终下了结论，她也不想活了，当初自己说给永平说的极好的亲事，她拒绝了，那是已经想到如今的情况了。永平驸马什么都不显，却跟昶儿极好，会护住永平，还有他们的孩子，日后还是别再见她了。 安贵妃顺从的行礼之后，直接去了内室，她不杀甄氏的儿女，那是因为她了解他们这个皇帝啊！甄氏的孩子只不过是他抛出来的棋子而已。就像当初的顾氏一样，就算他再喜欢，但是威胁到他的帝位，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可是她看的没有顾氏明白，所以没有护住自己的孩子。皇上没有大谋略，只能跟守财奴一样守着他争来抢来的皇位，谁也不信任，不管是被他抬到高位的荣亲王，还是那个骄傲跋扈的宝庆公主。如今不反抗他是因为她还有女儿，女儿还有儿子，她到底还是有牵挂的。 宫宴上发生的事，虎头蛇尾的解决，当日站在北静王附近的几个人，都恨不能自己是聋子傻子，贤贵妃的死，让他们明白了明郡王说的那个腰间红痣的女人是谁？知道了皇帝这样的丑事，他们哪里敢张扬。不过几日，北静王因为明郡王知道他年少时杀了一个额间红痣的少女，故而恼羞成怒推了明郡王致死的事情便传的沸沸扬扬，知道实情的都信誓旦旦的证明这是真的…… 永平公主进宫见母亲被阻之事，隆昌帝问她知道什么不？永平公主便直接说了，当初母妃怀疑贤妃害了四哥，所以一直在关注她，后来终于有些眉目了，然后六皇子却被封荣亲王，母妃便说不能出手，后来北静王府出事之后，终于在甄嫔帮着贤妃扫尾的时候，发现了贤妃跟北静王之间的收尾，当年贤妃跟北静王之间的事情并非没有人知道，不过大多数被甄家清理了，可北静王身边的却非如此，所以很轻易就得到想要的结果，红痣一事不过是个引子，不管北静王跟贤妃之间是否有过龌龊，只要告知皇上，便是了。 第130章 “自幼母妃便说，要女儿跟哥哥好好努力，成为您骄傲的孩子，可是女儿努力学习，女儿遵守规矩，努力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公主，可是父皇呢？眼中只有宝庆，宝庆毁了女儿想要送给您精心制作的画作，你说她调皮，便不了了之，这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女儿也不是道什么样的公主才是您想要的，父皇，母妃心中想的念的无非就是您，哪怕替哥哥报仇也只敢选已经无宠的贤妃，而不去伤了宝庆跟荣亲王一丝一毫，您若不想见她，便把她交给女儿，女儿不会让她出现在人前，不会让人知道，女儿如今也就只有母妃一个真心疼爱的亲人了，求您了！” 永平公主跪在地上抱着隆昌帝的大腿哭诉。隆昌帝顿了顿，仔细看着这个女儿，之后有些失笑，这个从前懂事的女儿如今也在跟自己耍心眼，但也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继贤贵妃突然意外去世之外，宫中安贵妃也因为宫宴受到惊吓，原本病弱的身子越发弱了，一个月后便病逝了，而玄墓蟠香寺多了一位带发修行的蒙面师太。 永平公主也在母妃病逝后，伤心不已，离开京城，跟着丈夫回了姑苏老家。 也是她离开的时候，说是听说忠顺郡王府的果梅长得好，想要挖几颗回去，贾澜见了一次，当贾澜听到她称呼她才出生刚过百日的女儿妙玉的时候，心中猛是一颤，这个妙玉是她知道的那个妙玉么？可是妙玉如果是这样的身份，怎么会有那样的结局？永平公主就算没了，她的孩子也不至于是这样的结果？ 刚承爵的北静郡王恨不能将自己藏起来，他素来是呼朋唤友，被人恭维的世子爷，如今出了这件事，哪里还有脸面，甚至已经清修的父亲命他速速成亲的事情， 让他对原本有些好感的未婚妻也生了怨气。 当日北静王妃病晕了一场，再醒来就成了太妃，对着在她面前哭哭戚戚的原北静王侧妃赵氏跟女儿，第一次生了怜惜之心。 赵氏见北静太妃没有翻脸，只乖觉的跪在地上，心中自怜不已，当日她无意中听到宝庆公主的自言自语，又见着自己跟荣国府的小姐一样颜色的衣裙，这才在贾小姐忙着听故事的时候借机打湿衣裙离开，后来的事情发展的顺利的简直超出她的预计，北静王年纪虽然不小，但是对她怜爱有家，他们甚至还有了女儿，自己再也不用每日做针线到半夜来贴补家用，甚至再也无需对仅有的首饰珍惜无比，可为什么这么幸福的日子就这么短暂呢？她不信，她不要认命！ “你想要去伺候王爷？”北静太妃看着赵氏期期艾艾的祈求，变了脸色，喝道： “你是不是没脑子，皇上刚下旨让王爷清修，你一个侧妃就要去伺候，是嫌王爷的日子过得太好了，还是北静王府装不下你了！” “滚下去，北静王府还不缺你一口吃的，快滚！”北静太妃说完，直接拿着枕头砸了过去，赵氏行礼之后，哭戚戚的带着女儿离开了。 北静郡王知道母亲醒了以后，就过来了没看着赵氏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又听了她的请求之后，心中忍不住叹口气，这般好的女子，日后也要多关注一些，莫要人欺负了去她们母女。 “你父王说了并非外面说的那样，但也让你莫要插手外面的谣言，速速成婚， 好生待在府里。“等着赵氏走后，下人送了封信给她，她看过之后对儿子嘱咐。 北静郡王如今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北静王妃在综合了一番宫中最近的变故，不过一夜的功夫，贤妃便出了意外死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宫中说是意外，可是她心里一直觉得王爷心中可能还有别的女人，所以别人可能没有关联， 但是她第一时间便觉得有问题，加上王爷心中传出意思，所以她知道王爷可能活不了了，心中怨他恨他，但是更多的却是伤感。 北静郡王太妃用自己身子不适，所以要儿媳尽早入门管理家事的理由，将儿媳在一个月内就匆匆娶了进来。 “我要和离！”北静郡王妃是太妃亲自挑选了多年才确定的，出身宗室，父亲还是宗令，她有最小，素来被家人宠爱，提早嫁人她没有太大意见，因为不过比原本的婚期提前半年而已，可是一进门，面对的是脾气阴晴不定的太妃婆婆，对自己冷言冷语，却对公公的侧妃无比温柔的郡王夫君，一下子就受不了，回家就告诉了家人过不下去了。 家人哪里愿意自家千宠百宠的姑娘被这么对待，直接全家浩浩荡荡的就上了门…… 面对亲家的指责跟埋怨，北静郡王太妃差点都气晕了过去，谁家婆婆不拿捏儿媳？她都把管家权给儿媳了，小小为难一下又能如何？就是北静郡王爷瞠目结舌的看着岳家指着鼻子说他跟赵氏有染，气的眼睛都充血了，这么荒唐的事情，他们怎么说得出来？ “君氏，你再浑说什么？”北静太妃强忍着眩晕，喝道：“赵氏不过心细清修的老王爷，想要亲自去伺候，郡王不过推脱两句，你便归家乱说！这……这……成何体统！” 君家人一看，顿住了，然后看向自己的女儿，此时赵氏也得到消息进来，哭倒在地上就祈求送她去服侍王爷。 北静老王爷因为无意中推了明郡王的事情之后，被罚清修，自家女婿又直接袭爵，原本在君家人看来是好事，可女婿一脸羞愤，北静太妃信誓旦旦，还有侧妃进门就直说要去伺候先北静老王爷，两人连最基本的眼神接触都没有，又看着女儿愤怒女婿的种种言辞，顿时有些心虚。 不过想着这孤儿寡母的，便又挺了胸膛，当年他家在隆昌帝继位后迅速投成， 最后能掌管宗令，自是不怕的，再说这侧妃年轻貌美，留在府里绝对是祸害，已经来了，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 最终碍于自家目前的情形，北静太妃妥协了，皇上明令的清修，自然不能违背，送人去不可能，但是软禁在院子可以，为了安抚赵氏，北静太妃决定抚养她的女儿，同时跟君家说好，五年内儿子不会纳妾…… 看到婆家就这么轻易妥协，郡王妃终于出气了，厌恶的看了眼赵氏，心中暗自得意，觉得掌握了北静郡王府的软肋，日后在这府中看谁还敢欺负她？ 赵氏垂着头，心中悲愤不已，余光看着郡王妃的裙角，心中的火气无法压抑， 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沸腾，她也是出身官宦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心中有种龌龊的念头，她不相信北静王会因为一个人人厌弃的明郡王就这么失事，可是如今郡王妃不管不顾损了她的名节，心中暗下决定：既然给了泼了这样的污水，又将自己困在府中，生死都由她们控制，为何不斗一斗，郡王妃所说的话，还不如坐实了呢！ 赵氏所想，无人得知，不过新上任的北静郡王妃却是个张扬的，即便是北静王如今还在清修，如今还是两个贵妃的丧期，但是听说她依旧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她甚至还上门想要一个戏班子进府供她听戏，被君泽暄直接赶了出去。 “又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君泽暄对于这个君氏很是厌恶，知道北静郡王府奈何不了她，直接找上她父亲，责骂一番，然后还进宫给隆昌帝让他换个人掌管宗令。 隆昌帝无语的看着他，只问：“你在刑部都学了什么？” “怎么杀人他最痛苦！”君泽暄笑的有些高兴，然后兴致勃勃的给隆昌帝说起各种他见过的酷刑，以及如何改良能够更好一些…… 君泽暄说的很高兴，不过只说了两个案例，就被隆昌帝打发了，他坐在硕大的宫殿之中，却觉得很是寂寞，他身边的女人们，喜欢他的，尊敬他的，感激他的， 仇恨他的……一个个都离开了，只剩下一群的恭维跟讨好，可即使这样他也不愿松开手中的权势。 贤妃死了，安贵妃也死了……皇后坐在坤宁宫中，细数着这些一路走来的老人， 心中讽刺的笑了笑，妾毕竟是妾，即便再得宠，该走不还是得走么？ “娘娘，太子……太子在偏殿幸了妙雯。”皇后正在思考着下一个该死的贱人该是谁的时候，她的乳母许妈妈神色难看的进来对她低声道。“蠢货！”皇后一听，手拍到案上，手指甲都拍裂了，指头缝里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她却好似没有任何痛感一样，死死捏着许妈妈的手，嘱咐道：“把人都给我控制好，这当口勾引太子，回头就给灌了药，甄家那个贱人，跟安氏才死了，便是太子是正统，礼法上无需守孝，但是皇上下命了，所以这半年决不能出丑事。” 许妈妈心疼的拉着皇后的手，拿出帕子帮她捂着手指头，点头道：“奴婢派人盯着呢！不好惊吓太子爷，事后奴婢亲自去收尾。您先别生气，让人给您上药吧！” 第131章 “快去！”皇后点点头，然后让许妈妈亲自去盯着收尾，其他人她不放心。另外他也要查查这件事有没有人在后面搞鬼，贤妃刚死一个多月，荣亲王守孝二十七个月，太子此时出了丑闻，跟母俾有染，又是在庶母重孝期，不是给皇上找理由训斥太子么？更甚的……不行，一定要查清楚！ 本就是意外，怎么能查清楚呢？君泽暄在刑部看着手中的字条，忍不住笑道， 他们这个大哥，总是这么可爱。 君泽昊事后被母后叫到坤宁宫质问的时候，心里怎么也不觉得这是被人设计的，是他最近有些气虚，所以多饮了几杯鹿血，这都是他自己要的，他这个太子做的窝囊，心里不舒服，总想发泄发泄，可是如果在女人身上都没法使劲，他就更烦躁了，谁曾想刚喝完酒，母后又叫他，然后他进来见到妙雯，这个早就窥视的女人，原本都说好了给自己的，可是因为那两个死了的女人，就非得让自己守孝，他是太子，为什么要给庶母守孝？ 皇后让人给妙雯灌药的时候，君泽昊手微顿了一下，张张嘴，没有将求情的话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说出来，母后也不会听，只不过当她说要杀了妙雯的时候，太子没忍住，叫道：“总是这样？这不许，那不要，这个得忍，那个得防……孤这个太子就好似您手中的傀儡，全部由您的指示做事，睡哪个女人，睡几次……您都说了算，呵呵……杀吧！杀吧！都杀了吧！您爱怎样就怎样吧！ 君泽昊说完，转身就走，只觉得内心无比愤怒，浑身上下好不容易泄下的火气又上来了。 皇后惊讶他额反抗，张大嘴气的好半天说不出话，半响才道：“这就是本宫全心维护的太子？就是本宫生出来养出来的太子？她竟然在怨恨本宫……本宫所做的不都是为了他？若不是他蠢，本宫如何需要这般呕心费血的谋划？” “娘娘，太子爷他……心中烦闷，并不是有意顶撞您的。”许妈妈赶忙劝道：“母子之间哪有有什么仇怨的，您莫气了！等一会子，太子爷想明白了，就会来跟您道歉的。” “莫说了，奶娘你不要说了，本宫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个……妙雯……就先留着吧！”皇后闭上眼睛，有些疲惫道。 跟皇后发火之后的君泽昊在次日果然给皇后道了歉，皇后也接受了儿子的歉意，只是他们都知道彼此之间有了隔阂。君泽昊没有去问妙雯的结局，他现在护不住自己的女人，如今的他还不能失去母后的支持。被人遗忘的关了三日，又被送到浣衣局的妙雯扭头看着背后的坤宁宫，咬牙离开，当日她是不愿意的，可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哪里敢违背堂堂太子爷，哭泣也没有丝毫的用处，这就是她当年年幼无知背叛安贵妃娘娘的后果么？没想到原本对自己显得很有情义的太子，这般窝囊，不仅白白强迫了自己，却不敢违背皇后，她会记住这个仇恨，总有一日，会将身上的耻辱还回去。 被皇后下命送到浣衣局的妙雯，本以为已经够屈辱了，可是没人面对数不清要洗的衣服，以及不尽的责罚，心中的怨恨越来越深，但同时夜伴随着深深的绝望， 已经真正成为太子的女人的自己，太子完全不管不顾自己的生死，她日后该何去何从。 妙雯是个美丽的女子，若非如此也不可能会被君泽昊看上，她原本进宫的时候是分在安贵妃宫中，本来该进宫的是她的姐姐，但是姐姐是嫡出，临入宫之前突然后悔，当时即使自己当时才刚十二岁，父亲还是临时把人换成了自己，入宫前的那一夜，她跟姨娘跪求了一夜，可是父亲都没有松口，进宫之后第二年姨娘就没了， 当时的她在安贵妃宫中并不得重视，只不过一个人人忽视的烧水丫头，因此她发誓只要能让她得势，她愿付出所有，所以才会接了许妈妈的拉拢，最后背叛了安贵妃。 四皇子死的时候她害怕极了，当日只说让她再给四皇子煎药的时候打盹，她照做了，后来四皇子死后她就猜测是自己这里出了纰漏，可是不管怎么打跟威胁，她都成功隐瞒过去了，后来她们这些伺候过四皇子的宫人们排查无嫌疑后她就被分到了皇后的坤宁宫做扫地的宫女，那段时间她害怕极了，可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将许妈妈也瞒了过去。 从前的事情皇后忘了，许妈妈忘了，可是妙雯没有忘，当她以为自己把上太子直上青天的时候，现实再次残酷的打击了她，安贵妃召见她，对她说她不会有好结果的，当日她不信，现在她信了。可是她不会任命的，绝不！ 妙雯知道自己的长处，她姨娘出身江淮，若非长得美，也不会被爹爹赎出来， 纳进府里，宠了多年，又生了自己。自幼在家里的时候，嫡姐就嫉妒自己，进宫前姨娘将能教的都教了，这些年她从未忘记姨娘的教导，当日太子的表情是满足的， 只不过他是个废物，护不住自己而已。 一日又一日的繁重工作，妙雯看着自己如玉的手慢慢变得粗糙，整个心都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失去了美貌之后，到时候还会有什么出路，所以她咬咬牙，贿赂了掌事太监，甚至任他在自己身上抚摸，忍着恶心的结果，是次日吃的果真好了些，甚至该洗的衣服从七八盆，变成了七八件…… 这宫中太子护不住自己，可又有谁能护住自己呢？妙雯思索了很久，有了决定。 隆昌帝还算勤奋，最近因为后宫之事，扰的他心中烦忧，常常一个人在前殿呆很久，夜晚的时候，也会在外面走走，这天他正走得，突然听到一声哭声跟不断的求助声。隆昌帝皱着眉示意熄灯安静，就瞧瞧走过去。 只见一个立壮的太监拉着一个宫女就要行事，宫女被压着无助的哭喊，可惜力竭，声音越来越少，隆昌帝看到这么恼火的场景，心中怎能不愤怒，暗示侍卫直接从后面趁太监不备打晕他，那个宫女见太监晕了，艰难的爬起来，拽过侍卫的剑就刺了下去，然后对着隆昌帝凄惨一笑，就撞上旁边的假山石头…… 隆昌帝被震撼了，衣服凌乱的少女，裸露的圆润肩头，绝美的脸蛋，以及脸上的斑驳泪痕，还有额上鲜血，促成了一副绝美香艳的画面。 “这是地府么？”妙雯醒来的时候，感受着身下的柔软，闭着眼睛轻喃：“地府居然是软的。” 隆昌帝听到伺候的宫人说起她的反应，有些失笑，他查到这个丫头是皇后宫中的，因为冲撞的皇后，结果被送到浣衣局，然后那个被她杀死的太监，正是浣衣局掌事太监的徒弟，这般坚强刚毅的女子，隆昌帝心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亲自去见了人。 隆昌帝去看了妙雯之后，就在里面从下午待到次日早朝前。出了妙雯的屋子， 隆昌帝有些疲惫的揉揉腰，然后神色有些不对，对着敬事房的管事刚要说不留，就听到后面突然又传来喧闹声，派人一看，原来静雯留下一句话，就又自尽了，不过被宫人救了下来，现在已经昏迷过去了。 “我终于可以干净的离开了。”这句话旁人或许不知原因，但是隆昌帝怎能不知，昨夜被她吸引的时候，她就求自己幸她一回，说她被太子那个畜生强迫，这些日子她生不如死，她求自己，只一回，带着自己的龙气去阎王殿，自己暴虐了一夜，她一直努力生涩的奉承，他昨夜被美色所惑，可今日却有些后悔，毕竟一个不干净的女人，自己何必这么做呢？结果后悔在她再次寻死的时候有些叹息。 妙雯一番算计果然如愿，她留在了隆昌帝身边，成为他身边的一个烧水丫头， 暗中则成为了隆昌帝的女人。妙雯知道自己跟太子之间的事情，是阻止她上进的阻碍，可是如今她别她路，在隆昌帝假意给她一个名分的时候，果断拒绝，她道： “奴婢不是干净的女人，配不上圣上的恩宠，伺候皇上一回，奴婢就觉得干净一份，奴婢什么都不求，只求这辈子干干净净的死。” “他是太子，你不想跟她？朕可以帮你。”隆昌帝玩味的捏着她的小脸。 妙雯想要摇头，却没动任由自己的脸被捏变形，只厉声道：“他不是个男人， 男人靠着强迫女人得到满足，不是真正的男人，奴婢瞧不上他。” “那朕对你也不好，你怎么就这么甘愿呢？”隆昌帝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满足， 柔声问。 妙雯美目一转，满脸娇羞，看着隆昌帝，将自己奉上，然后低语：“您是男人啊！你能让奴婢疼，能让奴婢觉得自己是女人，奴婢自然心甘情愿，奴婢愿意伺候您，求你疼疼奴婢，让奴婢疼一疼……” 隆昌帝自从得了妙雯之后，不管他怎么暴虐，用在妙雯身上，她都是全力迎合，隆昌帝从未觉得这么酣畅淋漓过，对于妙雯也多少有了喜欢，后宫的女人们基本上都是大家闺秀，哪里有妙雯这样大胆，见自己将她弄得浑身是伤，她还往自己身边凑，努力随自己摆布……隆昌帝的心难免有些软。 妙雯伺候了隆昌帝之后，就得了一个自己的住处，每日吃饭行动间也有人伺候了，姨娘教的那些她曾经鄙夷的无言言语的事情她都用上了，她极尽卑微的伺候在看到隆昌帝派人送来的膏药跟珠宝的时候，心里顿时都觉得值了，若非自己已经不是女儿身，她才不想选这么难的路，可是现在她别无她法，她会慢慢折服，总有一日，她要成为别人不能随意抛弃欺辱的对象，她会有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的机会，她一定会成功的。 第132章 知道隆昌帝身边肮脏事的君泽暄觉得对于这个父皇简直更恶心了，妙雯不管怎么说都是太子曾经的女人，他这个父皇怎么下的去嘴？难道这样会更有趣味？这个妙雯是安贵妃故意留下膈应皇后的，安贵妃知道隆昌帝对于皇后的不信任，以及对太子的不满，妙雯不仅空有野心，更重要的是能忍，安贵妃没想大用她做什么，但她知道留这么一个有野心又能狠下心的人在宫中，绝不会安安分分的，到时候不管伤了誰？就已经是自己的报复了，果然跟安贵妃想的一样，这个妙雯确实很可怕。 这种肮脏事他自然不会也不想说给贾澜听，毕竟日后他们成功了，要住进那个地方的人是哥哥，又不是他们，他的澜儿无需面对这些。 贾澜在永平公主离开的时候叫自己女儿妙玉的时候，就知道不管怎样改变，有些事情还是即将如期而至，薛家的薛蟠已经出生，如今又有妙玉，按照年龄，秦可卿差不多也快出现了。 很多红学专家都成推测过，秦可卿是太子的女儿，所以太子已经蹦跶不了多久了？ “东宫暂时没有人怀孕，而且太子不出宫，哪里认识什么宫外的女人？”君泽暄虽不知道贾澜为什么会问太子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他并不想深问，他知道他问了贾澜不会对他隐瞒，但是这些事情他并不想知道，他觉得有些事自己应该知道，对贾澜而言并不好，且秘密之所以是秘密，不被认知才是。他所求的不过贾澜一人， 并不想知道其他事情，害怕知道的多了，对贾澜不好。但是对于贾澜的问题，他都尽力回答。 没有得到想知道的事情，贾澜并不在乎，剧情既然已经慢慢展开，那么该出现的人自然会出现。 隆昌帝跟妙雯的事情并不为外人所知，隆昌帝在妙雯这里感受做男人的乐趣， 感受着自己的强大，而妙雯依附着隆昌帝，过着她想要的生活。 直到两个月后的某一日，妙雯吃饭的时候突然呕吐……她怀孕了…… “……”在皇后跟太子这些知情人还在的时候，妙雯不可能出现在人前有光明正大出现的机会，这个孩子的出现让两人很蒙，隆昌帝是知道妙雯有喝药的，看着她剧变害怕的脸色，叹了口气，安抚她，一切有自己。 有心不要这个孩子，妙雯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她在这世上无牵无挂的，一个人怎么活都成，若是要吧！妙雯觉得这孩子出生也是个不能见光的，日后必然…… “这姑娘……”太医院院正是隆昌帝的心腹，平日负责隆昌帝的身体，就连皇后也未必能请到他，如今见隆昌帝让他给一个宫女瞧病，他垂头并不多看，可是把脉之后猛地抬起头，有些为难道：“回禀皇上，这姑娘服过虎狼之药，又未好生调养， 这……此胎不稳……” “如果不要这个孩子呢？”隆昌帝有些怜惜的看着妙雯，早在做出决定之后，她整个精气神都没有了，眼睛红肿。 院正一顿，然后道：“这姑娘先前服用的方子太过霸道，若是不要此胎，恐日后……不能生育。”说实话这胎能怀上，他都觉得奇怪，毕竟这段日子皇上每日都让人送避子汤过来，是他亲自熬得，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避子汤跟之前的药效抵充， 所以才让她在这么短时间内怀上？ 妙雯呆住了，她想好了一切，却没有想到自己日后会彻底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皇上，熬药吧！奴婢活一日赚一日，何苦留下他在这世上受苦呢？”妙雯也想生，可是理智告诉她，这孩子她生不下来，她不过一个蝼蚁，日后……这样也好，日后没有负担了，她才能更加努力前行。 看着不过两日愈加瘦弱的女人，隆昌帝的心顿时软了，这两个月自己拿她当玩物，她拿自己当救赎，这么一个生涩的稚嫩的姑娘那般虔诚的奉献自己，自己给予的一切她都死死拽在手里，不知何时，他对她有了怜惜之意。伸手将她扶起，抱在怀里，隆昌帝叹道：“那就生下他吧！给他找一户妥当的人家，日后多加关照……” “奴婢……不配啊！”妙雯一下子就泪奔了，她恨太子不能保护自己，却动了自己，恨皇后的毒狠，一碗药断了自己的将来，想到当日安贵妃的话，她在心中默想，这莫不是就是自己的报应？也就这一刻，她感激的看着隆昌帝，这个她视为踏板的男人，他在心疼自己…… 想留这个孩子其实并不容易，隆昌帝并不想背负香艳的不好名声，妙雯曾经是太子的人是事实。原想着若是过一两年她还这么招自己喜欢，让她换个身份进宫也不是不行，世上长得相似的多了去了，可偏生她在这个档口上怀上了，孩子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如果妙雯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这孩子生下来就会不名誉。 可如果这孩子交给太子呢？隆昌帝的脑子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孩子给太子，留在宫中……一想到太子会帮自己养孩子，隆昌帝心里产生一种诡异的快感。 隆昌帝的说法说给妙雯听后，她心中一顿，但她本身就是个没有是非观的人， 仔细想想竟也觉得可行，只是皱眉道：“他把孩子养坏怎么办？” 隆昌帝忍不住失笑，揉揉她的头，轻笑：“你呀！真是傻的可爱，朕会照看孩子的。” 妙雯摸摸肚子，放下心来，虽然她明白日后不能跟这个孩子相见，但是他能活着，那就把他生下来。 君泽暄将纸条塞回竹管之后，好半天才道：“日后这些宫中的肮脏事儿无需给本王说，直接报给雍亲王吧！”这种事情知道的多了，他只觉得脏耳朵眼睛。反正他永远也不会面对这种事情，所以还是交给哥哥处理吧！ 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六七个月的时候孩子嘴里就能发出爸爸妈妈的音，他未必会明白自己念得词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的人都非常感动。君明泰第一声妈妈的音发出来之后，贾澜激动地整夜都没有睡觉，不顾君泽暄的反对将他抱到身边。 孩子叫妈贾澜激动，君泽暄可以理解，但是对于爸爸的音，他完全无法理会。 贾澜整日陪孩子的时间很多，所以就开始叫孩子叫爹爹。当孩子从的的慢慢的进化成为爹爹的时候，君泽暄整个人也僵住了。 “爹爹，爹爹爹爹爹爹……”君明泰长着嘴巴留着口水，不停地念叨着，君泽暄就这么抱着他，看着他嘴里发出了那种令他觉得浑身战栗的声音，很是不知所措。 “不是说不准他上床么？”贾澜看着孩子都喝完奶睡着了，还不放手的君泽暄， 扭头笑问。 君泽暄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脑子里还全是他的‘爹爹’声，有些沙哑道：“他都会叫爹爹了。”时间过得有点儿快，昨前几天不还是要趴在自己身上睡觉的丑玩意儿么？ 人生总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天才，无与伦比的那种，即使知道孩子不是在叫人，可是当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就忍不住激动，伴随着孩子一日日从无意识到有意识的发音，看着他从不能动的婴儿道如今四肢灵活爬跑的小家伙，贾澜心中满是成就感。 自从年后君泽暄去了刑部，贾澜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之外，每日看着儿子，回忆回忆剧本，时不时写几段，然后让先生们帮着改戏。偶尔觉得府里闷了，等贾敏也闲了，还能带着孩子去看贾敏跟青玉。 青玉真是个漂亮乖巧的小姑娘，林周氏就跟她说的那样，待贾敏百日之后，就把管家权给了她，林家人虽少，但是几代积累下来的产业不少，贾敏一开始光是熟悉都忙得手忙脚乱，女儿交给婆婆照顾自然没有丝毫的意见。当然等林如海下差回家，她一样能看到女儿，原本悲秋伤风的贾敏一日日的成长起来。 林诚自从能够每日看到孙女之后，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也好了很多，特别是孩子喜爱外面，等到有阳光的日子，带她去逛花园，看着她的小眼睛左看右看都看不够，就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林周氏陪着他们，也觉得岁月宁好。 贾澜见过整个林府宠爱青玉的架势，恨不能天上地下，将一切好的都捧到她面前，就是贾敏有时候都会偷偷念叨几句，若是宠坏了可怎么办？ “季家那个姑娘都送了好几回东西过来了，每次来都要抱青玉。可不知怎么的确是很怕见夫君。”几个月的忙碌之后，贾敏终于大概理顺了，人看着也不像之前那么疲惫，抱着君明泰，对着贾澜忍不住偷笑道。 贾澜闻言也想笑，季凌雪也来过自家几回，后来有次见了夫君惊为天人，虽然眼中只有欣赏，没有其他，但是君泽暄还是不喜欢除了贾澜之外的女人直勾勾的看他，让人绑了给扔出府，这才不怎么敢上门了。不过小礼物也不断，不是给自己， 就是给泰儿，甚至就连让她害怕的君泽暄也是有的。见她这么执着，贾澜都忍不住替贾瑚觉得头疼。还是后来贾瑚自己发现未婚妻这个‘不雅’的小爱好，不知道做了什么，她便再也不敢了。如今连林如海都不看，估计是改过来了吧？ 第133章 改过来了么？季凌雪一脸的悲愤，她知道这样不好，可是真没都想，不过感慨一下两位俊美如天人之资的姑父，结果未婚夫就说了，你喜欢看美男，那我就去看美女好了……被未婚夫知道自己的小爱好，已经够够的了，结果他那么一说，季凌雪就觉得心里难受，自己不喜欢他看其他漂亮的姑娘，所以只能忍痛改了，彻底改了。 贾澜并不知道季凌雪的内心想法，但是这姑娘能改过来就好，虽然她的目光清正，可是这个时代并不容易女性有这样的行为，她日后是要跟贾瑚过日子的，贾澜也希望他们过得好，所以这个行为改了也好。 贾瑚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能接受未婚妻的小爱好的，虽然知道她不是个轻浮的姑娘，虽然有时候有些不着调，但是人真的很好，对母亲也好，听说母亲身子自从生了妹妹之后一直不好，不仅经常叫太医过来诊治，甚至还专门送了几个教养姑姑过来教导妹妹。所以当发现她这些不好的行为的时候，贾瑚第一时间是想着让她改，而不是去责问她或者将不满憋在心里，好在人虽顽劣，但是说到做到，还算听话，说不看，还真就不看了，贾瑚为此也没有告诉旁人。 常和长公主在孙女的强烈要求下，给荣国府的二小姐贾琼送了四个教养姑姑的事情，在荣国府其实很引人关注。贾史氏原本想着等她身边的元春再长大一些，到了学规矩的时候，也给她请一个回来教养，但是如今贾琼一下子就有了四个，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原想着先要过来两个教导元春，但是这几个姑姑竟然都是有品级的，直接拒绝了，贾史氏觉得被下脸，但还是打算给元春必须也请，自己身边的元春是个有大造化大富贵的姑娘，怎么能比不上老大家的那个？ “不成！等元春六七岁了，再给找一个便是了。”贾代善拒绝这么张扬的事情， 常和长公主送的不好推辞，那么老二家的不必跟风，且元春的名字本就张扬，如今还是要低调些好。 贾史氏有些不甘心，可是看着自己家国公爷疲惫的样子，只能将不满压在心里，贤妃突然死了，甄嫔不知何故已经失宠，六皇子守孝不出，甄家的人着急很， 已经派人来问过几次了，贾史氏一直被贾代善灌输的思想让她明白，违背了他的命令，后果并不好，所以只能将火气暂时压着。 六月二十九号，在君明泰周岁过后的第二天，张家被弹劾了，收受贿赂结党营私……太子将早已准备好的所有脏水泼了出来，早已年迈致仕的张太傅被叫到大殿一一反驳，整整三个时辰之后，张太傅直接在驳掉最后一条罪名之后，留下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撞死在大殿之上。 张太傅一头鲜血直流，隆昌帝甚至受到惊吓…… 张太傅死了，死的有些惨烈，一时之间弹劾他的御史们在惊慌之后，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他担不起害死张太傅的罪名……朝堂上整日都在争吵，张家这些年虽然已经竭力自保，但是家族之中难免有作奸犯科者，他的几个儿子受到父亲的嘱咐，强忍心中的悲伤，并不自便……原本张太傅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在贾赦通风报信之后，他就已经决定死后，让儿子们暂时先退出朝堂，以图日后，几个儿子虽说都是孝顺的好孩子，但是论资质，张太傅反而更看好外孙贾瑚。 虽然人死了，但是查清楚的七七八八的罪名不多也不少，隆昌帝在朝堂上哭了一场，哀悼他曾经的师傅，他已经拿到张太傅命不久矣的信息，原是待他死后想着一窝端的，可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只能在轻罚了有罪的张氏族人，又罢免了期间行为不妥的张家老三之后，就放张家扶棺回乡守孝。 “总算能走了！”张老太太握着孙女儿的手，怎么也看不够。丈夫当日走的时候，嘱咐过她接下来三年约束好儿孙，若是宫中未定，日后便不要回来，如今皇上看着康健，也不知道日后能什么时候在看到自己的孙女。 张氏哭肿了眼睛，反手紧紧拉着祖母心中充满了难过跟不舍。不舍祖父的离世，不舍家人的离开，可也有石头落地的感觉。 “老爷子自己选的路，我们都别伤心，他护着咱们，咱们也要好好的过给他看。”张老太太看着孙女的眼睛，道：“赦哥儿是个好孩子，这次能这么全身而退， 多亏了他，你们日后好好过，养好几个孩子，日后祖母父母都不在身边，你多保重！” 知道太子没有达到目的，定然心有不甘，张家人根本没敢多做停留，直接扶棺离开，贾澜不知道他们跟原著中的结果是否一样，只能顶着贾史氏不满的脸多去安慰贾张氏。 比君明泰大了将近一岁的贾琼，现在已经能跑了，她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爹娘宠着，如今贾瑚整日苦读，贾琏都已经知道保护妹妹了，比起贾史氏跟前看着乖巧懂事的贾元春，他更喜欢自己的妹妹，他曾经见过贾元春因为喜欢妹妹的小兔子，抢的时候受伤了，结果哭了，然后妹妹被责骂了。但是贾元春却在看到珠儿哥哥警告的眼神之后，退缩的样子，他只能歇了替妹妹出头的想法，但是他不喜欢那样的妹妹，也不想做珠儿哥哥那样令人害怕的哥哥。 “放心吧！嫂子没事！”贾张氏拍拍贾澜的手，她是这次家人离开才知道原来相公做的事情，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如今就算凭着他的心意，凭着几个孩子，自己也会没事了，张家算得上是平安退了，没了威胁，自家公公如今也不会再对自己下手了。 贾澜看着贾张氏如今头上的白发，忍不住有些酸涩，想到当年她刚嫁进来的时候的意气风发，可这才几年啊？三十出头的年纪却看着比实际年纪大了不少。 “这是哥哥去外面淘的小玩意儿，愚兄跟顾弟相交一场，这张画是他曾经喜欢的，你若是有法子就送给他，就说故人惦记。”如今张家的事情尘埃落定，可是他最为敬爱的岳祖父就这么没了，贾赦心里也很是难过，当初所有人都看不上他只有岳祖父他老人家不嫌弃，认真教导自己，贾赦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 贾澜走的时候，贾赦一股脑给她塞了好几个匣子，等回到家中，她才发现里面装的是什么？ 贾家根基在西北，贾源贾代善都在西北常驻过，对于西北的事情，贾赦原本知道的并不清楚，但是有木叔在，还有其他暗线，贾赦将自己查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全给了贾澜。 “你这大哥倒还有几分机智。”君泽暄看了贾澜带回来的东西，忍不住嘟囔了句。西北军的布防图，以及贾家亲信名单……甚至贾家在平安州的人脉……这些东西很有用，贾赦甚至还偷了贾代善私章，盖了好些个空白公函。连自己的私印都直接送了过来，他身为嫡长子，未来荣国府的继承人，贾赦此举，直接就是将贾家买了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他不懂这些弯弯道道，但是看着父亲不支持太子，也瞧不上六皇子，他不会揣测皇上的心思，更不知道皇子们都是什么真实秉性，不过他对于妹夫君泽暄很放心，也并不觉得消失的顾青岩只是简单的消失，顾青岩跟他相交一场，对彼此都是有些了解的，所以跟着两个人密切关联的之后雍亲王，他希望五皇子能成。 贾澜怎么会不明白这些东西的重要性，有些诧异大哥的决断，但同时也很高兴，毕竟雍亲王能胜利，自家才是真正的得意者。 君泽暄当即就把所有东西送到了雍亲王府，雍亲王见了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贾代善有多重要，他怎么会不知道，虽然贾赦投成的是自己，但想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雍亲王下定决心，决不能养成贾赦贾政这样的，一对偏心的父母能把人逼到这份儿上，可见贾家已经到了如何地步。如此前车之鉴，一定要绝对警惕。如果真的不幸生了贾赦这样的，那还是早早打死了事，这个一出卖，贾代善的老底全部被掏空，估计不气死也查不到了。 但同时，君泽晸也看到了贾家的势力有多大，即便在京多年，贾家依旧能够掌控西北军，除此以外，王家、薛家、史家……这出身金陵的四大家族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简直比自己这个王爷能耐多了……此外还有四大异性王，以及被皇上养大胃口的甄家，以及那些被权利腐蚀的贪官污吏……君泽晸忍不住担心这个国家会步入前朝的结局。 “澜儿说幼时得过贾赦夫妇帮助，五哥，事后莫要为难贾赦，也算给澜儿留个可以回去的娘家。”君泽暄最是明白自家哥哥嫉恶如仇的性子，贾家在金陵的地位，在西北军中的势力，让他都吃惊，他能猜出哥哥的想法，可是贾赦给了这些， 日后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哪怕是个无能的功臣。 君泽晸点点头，他没有想为难贾赦，贾赦跟顾青岩关系好，另外又是八弟妹的兄长，如今对自己投成，即使看不上他不学无术的样子，但是对于这个自娱自乐不惹麻烦的贾家继承人，心里是满意的。如果这些家族都是这样的继承人，也并非不能容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大赦赦把贾家卖光了…… 第134章 因为贾赦给的东西，君泽暄忙活了好一阵子，才能得闲。贾赦自从将手上的东西给了他觉得能干的人之后，浑身轻松，就带着妻儿假借贾瑚要回金陵应考，一家子全走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会怀疑，还跟木叔说好了过上一两个月就死遁，就连新身份都给他安排好了，倒是将他们一家子安排到祖母留下的辽东的庄子里。 贾代善跟贾史氏得到消息的时候，大房已经人去楼空，贾代善看着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心中忍不住的恼怒，并不知道儿子私下所作所为，只以为他说谎，什么为了瑚儿应考，明明是为了张氏这个女人？贾史氏的脸色就更是难看了，她整个人气的都浑身发颤了，这个不孝的东西，就这么走了？只有小王氏暗暗祈祷，大房走的越远越好。 “恩候惯是如此任性，老贾你也莫生气，孩子赤子之心，总比惹是生非来得强。”隆昌帝得知贾家闹剧之后，还有心情安慰贾代善。 贾代善一听皇上还叫贾赦恩候，就是到这个逆子的爵位不可能换，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为次子担忧，政儿资质不高，即便是努力到吐血，依旧没有多大进益，自己活着还好，可若自己没了，依着从前大王氏对贾瑚出手的事情，基本上兄弟之间的隔阂已经产生，赦儿又是个混不羁的，承爵之后，也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臣这一生，老了老了，才发觉儿子们都长歪了，老大过于顽劣，老二过于迂腐，臣这心啊！哪里能好受的起来？”贾代善知道隆昌帝手上有暗卫，虽然保证自己要紧的东西他查不到，但是这些明面上的，自己说出来总比查到的好。 隆昌帝闻言，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太子资质平庸，身体极差，又被皇后管的没有主意，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原本喜欢的老四就那么没了，如今老六守孝……后继无人的痛苦他也明白，有些感慨道：“听说恩候的长子不错，要下场了么？” “那孩子虽说现在看着还行，可有那么一对不着调的父母……”贾代善故作困恼道：“若非皇上赐婚，臣这心里还不会这么稳妥，如今只能县主入门了。” “……”对季家姑娘有些了解的隆昌帝，有些歉意的看了贾代善，他是事后才让人关注了一番，谁知道季家姑娘会是那样脱跳的性子？只不过赐婚圣旨已下，想着贾代善那个糟心的连神婆之事都敢参合的媳妇，以及庶出的二儿媳，如今看着满心等着孙媳妇进门，处理家事的贾代善，隆昌帝道：“老贾还是莫烦忧，待日后抱了重孙子，自己好好教养便是了。” 贾代善闻言点点头，一脸的就该如此，只说到时候他就养老回家抱重孙。 看着贾代善如此的期待，隆昌帝没有在说什么，想着季家被管成鹌鹑的山上下下，毕竟留点儿幻想还是好的。这姑娘虽说彪悍些，也有些不着调，但是好在不会闯大祸…… 贾瑚一拖四，看着后面兴高采烈的爹娘，还有满是新奇的弟妹，只能压下喉咙中的叹息，笑着继续前行。母亲自从出府之后笑容都多了，父亲看着也不是心事重重了，这样就好，其他的有自己呢！ 贾赦一家子走了，贾澜对回荣国府的事情也不热衷了，想着自家大哥潇潇洒洒就这么走了，贾澜心中也有些羡慕，不知道君泽暄什么时候能忙完，等到君泽晸成功之后，到时候就让他带着她跟泰儿一起游山玩水去。 怀揣着美好愿望的贾澜，抱着抓周抓了金子的儿子，眼巴巴的盯着君泽暄，让他顿时就顶不住了，直言到时候一定带他们游遍千山万水。 “其实游不游的不重要，只要我们一家人不分开就行了。”贾澜看他连声保证， 心里乐滋滋的，所以将儿子放到他怀里，自己也靠着他，满足道。 君泽暄如今面对贾澜的亲近已经不会再面红耳赤了，但是还是满心喜悦的，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着娇妻，告诉贾澜到时候他们从哪里走…… 即将二十岁的君泽暄愈发的俊美，褪去了稚嫩，变得更有男人味了，看着他说的认真，贾澜的眼睛都要冒星星了，这么英俊又帅气的小哥哥，果然怎么也看不厌，她觉得她两世的最大福气就是遇上他。 君泽暄正说着，突然有感受到熟悉的火辣辣的眼光，轻咳了一下，然后扭头， 果不其然，就看到澜儿痴迷的眼神，也忍不住痴了…… “算了，八婶在忙，深弟，我们先走了。”君明洲叹口气，远远看着八叔八婶四目相对，他就觉得不适合再过去了，拉着弟弟转身离开。他还是个孩子，为什么八叔这般不忌讳呢？明明在自己面前父亲连手都不拉母亲的。 君泽暄眼光余光看到他们哥俩儿离开，并未说什么，抱着贾澜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说起戏班子邀戏已经从现在排到年底了，今日又赚了多少。 “三个月就足以，偏生要半年，皇上自己都不守，何必问难咱们？看看少赚了多少？就是咱们泰儿抓周都不能大办？”贾澜也觉得贤妃死不死的，跟自家没有太大关系，为她守半年不热闹，这半年简直耽误了他们王府少赚了多少银子，没看戏楼一开，整日都是满场。新戏旧戏都有人看，整日的进项就令她足以惋惜之前半年的损失， 君泽暄闻言，笑道：“关起门，谁知道守了没有？”看着她财迷的样子，忍不住道：“娘子赚了不少，不若给为夫涨涨月钱？” “好！”贾澜看着他故意逗自己，也跟着豪爽大气道：“那每个月再给夫君涨十两银子？怎么样？” “甚好！”君泽暄盘点自己的小私房，发现已经快要见底的罐子，忍不住笑道： “这样，下个月还能给泰儿多买一块点心。” 君明泰捏着手里布做的金元宝，听到父母叫自己，忙仰头笑道：“爹爹，娘亲，吃……” 贾澜见装忍俊不止，拿了一个梅子就塞到他手里，君泽暄直接凑上去，咬了一大口，看蠢儿子泪眼汪汪的抱着果子扭过身子试图藏起来，却不知道反抗的蠢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嫌弃。然后趁他转身，将贾澜搂着亲了下去。 好不容易吃完了果子，君明泰转身过来，看着母亲红红的脸很是好看，颠颠的就跑过来冲到她怀里。 “你之前问过我东宫的事情，我忘了给你说，可能年底就会有个孩子出生。”君泽暄扶着贾澜免得她因孩子的冲撞受伤，将儿子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突然道。 贾澜闻言一惊，心想这是秦可卿么？忙问：“不是说都给贤妃守着么？怎么太子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说是在贤妃之前的事情，这事皇上都插手了，到时候只管去给东宫贺喜便是了。”君泽暄心中无比讽刺，皇上把这个孩子安在太子身上，甚至还训斥了皇后， 明显要保住这个孩子，让他不做私生子。 “荣亲王没闹？”贾澜忍不住问道。所以留在宫中，过了名目，这还会是秦可卿么？或者另有其人？ 君泽暄回答：“皇上都说了是年前的事情，他有什么可闹得，不过宝庆说是去宫中闹，结果又动了胎气。”宫中的事情简直肮脏的他简直都不想说出口，只不过澜儿想知道，所以还是要给她说一声。皇上说是年前发生，可是四月才有孕，真以为是哪吒能怀上三年？到时候孩子一出生，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贾澜有些纠结这个孩子是不是秦可卿，其他的并不在意。自从那日跟悟道说了之后，她总觉得自己跟红楼这些女子之间有着些许关联，因为太过玄乎，所以她只想暗中关注。 后宫之中因为妙雯的这个孩子，自然是议论纷纷，皇后出手，皇上好似突然对太子宽容了几分，也插手了，事情慢慢的就沉寂下去，因为担心孩子出生的时间不对，到时候对太子造成打击，皇后原本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百试不爽的药竟然在这个狐媚子这里没起效果，但是皇上插手了，默认了将妙雯先养在宫外，待出生几个月后再将孩子抱进宫的事情，皇后只能压下自己心中的厌恶，虽然皇上没有说让孩子娘也进宫，皇后只能感激的看着隆昌帝，表示感谢。 “堂堂太子……算了，就这样吧！”隆昌帝留下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直接就走了。看着太子跟皇后不爽，还必须感恩戴德的样子，他只觉得格外的愉悦。 妙雯那里隆昌帝也安排好了，她生完孩子之后会假死离开，过上两年选秀的时候，用小官之女的身份进宫，就能留在身边，想到那个满脸感激的姑娘，隆昌帝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男子气概！如果过上几年她还能伺候的这么好，将孩子养在她身边也不是不能操作。 第135章 贾澜不清楚宫中一个女人两个男人复杂的关系，真以为太子跟一个宫女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还是皇后身边的人，所以皇后给气病了。说实话这种□□母俾在任何时代都是被人所垢的，即便皇上绑着隐瞒说是在去年，可是这直接给太子留一个这样的罪名，真的谈不上慈爱。由此可见太子跟皇上已经紧张到什么地步。 贾澜猜的没错，皇上开口留了这个孩子，可是太子高兴不起来，他都有些埋怨当初母后干脆不直接结果了妙雯，也不会有如今的事情，而忘记了当初自己还朝皇后发火的事情。即使皇后尽量描补，说这个人是太子的屋里人……甚至将留言传出去，可是太子的名声依旧坏了，甚至文人墨客对于这样的太子产生了怀疑，太子恨不能再次病倒，但是元安公主跟元淳公主都告诉他外面的传言，因为有人在赌太子何时会再次病倒。 “该死，一定是老六。”君泽昊双眼充红，骂道。除了君泽阳，还有谁有这样的胆子，竟然敢这么算计自己？ 元安公主看着他，心中有些悲凉，这样的太子值得她跟妹妹这样的牺牲么？从小到大她跟妹妹都是为了太子而在尽力，可如今他却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可是坤宁宫啊！在坤宁宫跟母后的宫女做那样的事情，简直是混账！这事皇上不计较便罢了，若是计较，他如今还能是太子么？就是母后也不会有好结果。 “是荣亲王又如何？他如今正在守孝，还得两年，这两年，哥哥你不能再被他在抓到错处。”元淳公主叹口气，看着自己的哥哥，提醒道：“除了荣亲王，其他哥哥也并非不可能，太子哥哥，你真的不能再犯错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君泽昊有些烦躁，不耐烦妹妹们对自己的说教。 元安长公主不再多说，拉着妹妹就准备离开。这个哥哥比她大了九岁，可是自己早已明白的事情，他却始终不明白，太子不是这样当的，只要他立稳了，便是皇上也无法随意废黜，可是因为皇上之前的不待见，吓得母妃给他变成好似惊弓之鸟，一犯错就装病，当初莫名觉得君泽暄得宠就把他送到寺里清修，只因为许家找到的神医能帮他调理好身体，为了能够站在人前，所以设计君泽暄，其实这些年她渐渐想明白了，就算许家寻得神医的事情过了明路，皇上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可是……她希望能太子哥哥能够胜利，可是面前这个遇事只会躲在母后身后的太子哥哥能够挣赢那些个如狼似虎的兄弟么？妹妹说的对，不光是荣亲王，其他哪个皇子能没有野心？ 时光冉冉，岁月如梭，贾澜看着泰儿一日日的长大，能跑能跳，能对着她撒娇，甚至愿意把他最爱的梅子给自己吃，贾澜的心里软的跟棉花一样，她知道君泽暄虽然常说泰儿是蠢东西，可是他对这个孩子真的很尽心，他可以架着儿子陪他放风筝，会记得回府的时候给他带一串去酒楼专门做好的糖葫芦，甚至还会在他睡觉前陪着他，给他读书。 君泽暄这个大男孩也仿佛一下子长大的，变得身材高挑，长相俊美，跟曾经风靡一时的顾青岩都不差分毫，甚至贾澜私下觉得他更看好一些。即使两人在一起已经很久了，可是贾澜也常常会被他迷住，贾澜这时候才真心觉得公子世无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平静的生活在贾澜接到贾瑚的信开始有些改变，贾瑚在信中说了他参加完童子试之后，在金陵见了一个癞头和尚跟一个跛脚道人，他们见他之后就道错了错了…… 回去之后贾瑚就莫名的大病，本已考上童生，排名还是案首，可是却病重无法继续下去，还是季凌雪待了太医过去，才慢慢便好，甚至后来那两人还曾去化贾瑚跟贾琼出家，甚至说了他二人留在家中，会家破人亡。结果被正狩猎回来的季凌雪砸了死野鸡过去，之后念叨了错了全错了，之后鸡血溅在脸上，他们来不及说什么，就大惊失色的离开了。 贾瑚在信中还说了因为季凌雪武艺不错的原因，琏儿都有些怕她，甚至母亲也常对他落泪，那二人还有些本事，当日点化他们的时候，贾张氏莫名的觉得自己不能动，好似要失去两个孩子一样。结果这么一出下来，对于私自跑过去的季凌雪简直喜欢到了骨子里，就连琏儿琼儿都喜欢这个有些潇洒的小姐姐，如今就连父亲也觉得贾澜这个媒做得好。 贾瑚信中透露着宁静与喜悦，字里行间说起季凌雪也都带着溺宠。 贾澜拿着贾瑚的信看了好几遍，终于叹口气，该来的似乎也要来了，虽然悟道大师说了贾澜不必害怕，空间梅树的强大让贾澜也添了底气，可是看着脚边玩耍的泰儿，看着屋外练剑的君泽暄，贾澜心里还是害怕了。 如果真正的贾澜的命运不是这样，那么世上是否就没有泰儿，没有青玉，甚至贾琼也并非书中的贾迎春。那么这些因为自己蝴蝶效应影响的孩子们会怎么样？并非人人都有自己的本事，也并非人人身边都有季凌雪这样的女子……人的命运既定悲惨，若是眼睁睁看着却不帮忙，贾澜心里怎么能好受，可是帮她们，自己会如何？ 贾澜也没有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 “我想去金陵。”贾澜放下信很久之后，去跟君泽暄道。去正面面对自己害怕的事情，去问问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去看看老天是否这么残酷，一定要所有人全部悲剧结局？ 君泽暄有些诧异，贾澜提出这样的要求，忙问：“发生了什么吗？” “有些事情我得去面对，才能知道好坏，与其整日担心，我就想勇敢一点儿。” 贾澜搂着他，缓缓道：“我得弄明白一些事情，我得去寻一个答案。” “我陪你！”君泽暄心中莫名一紧，想到贾澜身上的事情，于是回身紧紧将贾澜抱在怀里，坚定道：“我陪你，你想去任何地方，我都陪你。否则你哪里都不能去。” 贾澜闻言用力点点头。 君泽暄先去宫中对隆昌帝道他在京中待烦了，想去姑苏扬州一代玩一圈儿，听听戏，看看山水。 “父皇，我已经听你的，在刑部待了快十个月里。就是一头牛，也不能这么使劲使唤的，好歹让儿子歇歇呀！”君泽暄有些赖皮的对隆昌帝道。 隆昌帝闻言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这个不孝子，但是他就是一副混不羁的样子，最终隆昌帝被缠烦了，只能放行。 君泽暄也没跟哥哥解释什么，只让君明洲将君明泰照顾好，让人带着君明泰的家当，跟一筐子的梅子，护送他们去了雍亲王府，就带着贾澜直接离开了。 君泽晸对于君明泰这个侄子很是喜欢，他小小年纪整日都是乐呵呵的，抱着自己大腿就往上爬，叫自己伯伯，还给自己吃梅干。所以也难得放下公务陪着儿子们跟小侄子，还叫上女儿一起吃了饭，又耐着性子陪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看天色不早了，准备送侄子回府，结果就被告之，侄子被他爹娘送过来给自己照顾，他们出去玩了…… “混账玩意儿！”君泽晸忍不住骂了句。都当父母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呢？ 贾澜其实一离开就想儿子了，可是她不知道这一趟出去是什么结果，是好是坏，所以她不敢让儿子冒险，只能抱着君泽暄，默默的流泪。 君泽暄心里都恨死贾澜要去找的人了，想着对方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还派人去找了悟道老头，问他要了一堆据说有用的符纸法器，不管有用没用，他都会好好保护贾澜，便是有什么变故，也会顶在她前面，至于儿子……那个蠢东西哥哥会帮他照顾好的，若是不能陪他长大，君泽暄心中虽然遗憾，但是却不后悔。 “我想找两个人，一个是癞头和尚，会给人说谶语，一个是跛脚道人，他疯癫落脱，麻屣鹑衣，他们颇有些神通，瑚哥儿说他们在金陵出现过。”路上收拾好情绪之后，贾澜对君泽暄道。 君泽暄点点头，然后吩咐了下去，然后将贾澜抱在怀里，安慰道：“我已经传信给悟道老头，他给了好些个法器，他既然没有亲自出手，我们此行应该不危险， 所以你无须担忧。” 贾澜点点头，然后道：“我知道的，我只是去问问他们一些事，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凡事不必站在我前面，注意保护你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君泽暄虽然答应了，但是并不打算照办，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真男人。 跛脚道人跟来头和尚，光是这个称呼，就大概知道是什么形象，君泽暄带了人，一路走一路咨询，终于在即将到达金陵的时候，听说他们上一次出现在金陵薛家出现过。 第136章 金陵薛家的薛蟠二岁的时候，因为顽皮，抢知府儿子手里的纸鸢结果跑太快， 摔到撞到头，一连好几日都没有醒来。急的薛家家主薛讯都想杀人，金陵知府也并非没有靠山，但是金陵薛家是地头蛇，自然不敢惹，不管是赔礼还是重金请郎中， 结果就是没治好，知府都已经做好接受薛家报复的准备了，虽然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薛家管教不严的错。可就在这时，知府从薛家回府的路上听到了一首《好了歌》的吟唱。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 不知怎么的，平日喜好洁净的知府不仅主动接见了这两个怪怪的和尚道士组合，交谈之后便觉得他们是高人，还将他们送去薛家，然后薛蟠便被治好了。 虽然救治方法非常奇特，让十二个比薛蟠大十二岁的少女，必须没有定亲，她们的生辰分别是一月到十二月，这十二名少女沐浴斋戒十二日之后，着十二花色锦衣，在薛蟠耳边叫他十二天，然后薛蟠就醒了。 如此奇特的救人之法，在金陵传了个遍，薛蟠好了以后，这一僧一道没有要任何的报仇，潇洒而去，再无踪迹，金陵一代如今都在盛传那是神仙降临，甚至有人偷偷祭拜。甚至薛家主母王氏喜气洋洋的宣布自己儿子未来会有大造化，才蒙得仙人相助。虽然荣国府的贾赦在外说那是妖僧妖道，可信的人不多。就连那十二名原本婚事并不顺利的少女，归家之后都很快从诸多上门提亲的人家中快速选定了比以往更高的门槛的对象，迅速全部出嫁了。 “再无踪迹？”君泽暄皱着眉头看着贾澜，自己一手训练的暗卫都查不到，这应该去哪里找？ 贾澜心知这二人躲藏的本事定是极高，若要找到他们恐怕不容易，不过若让他们主动上门确是可以谋划的。贾家林家已经改变，所以他们必定会想办法查出原因，总会查到自己头上。但是她不相等，所以只能委屈了那些有关联暂时还不能出事的人。 暂时还不能出事的人？人又在金陵，那就是薛蟠一家三口。贾家，贾琏……还有贾赦……，这些人选上，贾家的人，她自然不想出事，可是薛家，贾澜问君泽暄应该如何选择，不能真伤了性命，但要达到效果，有些什么办法？ “把盛老给的那个药想办法给薛讯吃下去，造成他病危的假象，再看看那二人是否出现？”君泽暄直接提议，又怕贾澜心软，继续道：“没有解药，薛讯只会如同活死人一般，若是那二人不在乎薛讯，那么就换薛王氏，再然后是薛蟠，总会试出来，不用担心真伤了他们性命，这药有滋补之效，吃了解药就无碍了。” 贾澜点点头，同意了，只要不真的杀人，就这么办！ 在路上，君泽暄就命人动了手，随即又让在薛家隔壁买了宅子，等他们一行到达金陵的时候，薛讯已经整整昏迷了七日，就连贾赦也赶鸭子上架过来帮着稳固薛家人心，，当然要是薛家家主真的挂了，那他也不会客气。 薛家只有薛讯一房是嫡出，薛安带着妻儿离开之后，便只剩三房薛遇一房跟着，另外便是族亲，三房乃庶出，这些年薛讯将生意把控的极为严格，三房并未捞到多少，如今薛讯这样，薛遇便有些蠢蠢欲动，只不过碍于大嫂薛王氏的家世，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不过随着薛讯昏迷时间的日益增长，薛遇的野心也在日日膨胀， 在他看来薛家嫡子薛蟠年纪尚小，薛王氏不过妇人，只能大哥去后，他借着协助掌家之权，待薛蟠长成，便能吞噬大半薛家产业，而不落话柄，所以他并不惧怕贾赦，反而积极的在外张贴告示求名医，私下却整日巡视薛家所有生意，想看着自己日后怎么安插人手。 住到这里，贾澜对于隔壁薛家的混乱有些愧疚，君泽暄则是直接让随行的府医上门去给瞧瞧。 “郡王跟妹妹既然来了金陵这地界，怎么不去家中住着？”君泽暄的人没有隐瞒身份，自然贾赦很快就知道上门了。 “原是四处逛逛，想着过两日修整一番去看望哥哥嫂子的，怎么，哥哥竟然跑到薛家去了？”贾澜好奇问。 贾赦一顿，有些讪讪道：“父亲有命，帮着薛家稳定局势，说是老亲，不可怠慢。”至于借机谋得薛家产业的事情便不适合给妹妹说了。不过想来他也干不了几日，据说二房贾政已经在路上了，毕竟他跟薛家有亲。 “嫂嫂可好，瑚哥儿琏哥儿琼姐儿，可都好？哥哥可定好回京的日子？”贾澜又问。 贾赦闻言一本正经道：“瑚哥儿这次缺了些运道，为兄便想着陪他在金陵待上几年，直到他成婚之时再回办理，然后我们在一起过来，等他高中举人之后，再携家归京，你是知道的，京中国子监的名头被老太太苦逼着给二房要了去，瑚哥儿只能靠自己，本就已经极为委屈了，为兄此时不陪着他，怕他心中苦闷。” 最重要的是，贾赦知道自己不能回京，他在京中干的事，足以令父亲打死他， 斜眼看了眼君泽暄，见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贾赦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你们行事前给为兄招呼一声，为兄好也带家里走的远些……毕竟为兄死了不要紧，三妹你素来心善，你还有嫂子跟侄子侄女呢！” “兄长无需担心，凡是定不会牵扯于你。”贾澜的保证让贾赦心中微微放心。 贾赦忍不住有些伤感道：“到底是赦对不住家里，日后若是我一房出事，还望妹妹想法子对着二房留些情面，好歹保住性命，给贾家留条血脉。”此事他不孝， 可是他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能改变大房的命运。若是五皇子上位，他好歹有个从龙之功，可其他人？不管太子也好，六皇子也罢，自己这一房，还有瑚哥儿他们却是没什么好出路了，拼一把吧！胜负自有天定，若是得了贾家西北的助力还不能成功， 也只能是五皇子无能了。八皇子不直接参与夺嫡，日后便是受些委屈，三妹一家也能保全，到时候留住二房给父母养老便是了，反正他们也更喜欢二房。 贾澜点点头，应了下来。心里想着是不是原著之中贾赦曾经也做过什么，结果失败了，才导致他在贾家那样的地位？ 薛讯昏迷后尚能灌些汤水，所以虽然一直未醒，但是却好似也无性命之忧，贾王氏在经过一开始的伤心之后，便打起精神，想要掌控薛家，可是她的能力不足， 于是便向娘家求救，就在王贾两家分别派了人过来处理的时候，贾澜终于等到了一僧一道。 见到贾澜的一瞬间，被她身上耀眼的功德之光就差点闪瞎眼的一僧一道，都迷惑了，难道有仙人提前先来了？ “敢问仙子因何而来。”因为功德过于闪亮，跛脚道人行礼问道。 贾澜还没说话，癞头和尚突然拿出一面镜子，对着贾澜就一照……随即眼前一亮，将镜子正面对准贾澜，大喊：“妖精，竟敢为祸人间，今日老僧定要收了……”话音未落，君泽暄已经在背后两桶黑狗血浇了上去。 一僧一道顿时大惊失色，仓皇逃离的时候被君泽暄跟暗卫拦住，面对君泽暄， 癞头和尚顿时更怕，他一身龙气虽然微薄，但是也足以令他的法力不能施展，加上浑身令他越来越疼痛的黑狗血，于是边躲边道：“贵人如何这般行事？那妖精最是会蛊惑人心，贵人不信，便可用老衲的镜子一照便是。” “据说风月宝鉴正面是假，反面是真，照一照我倒是无惧，可是老和尚臭道士你们敢照么？”贾澜被暗卫护在身后，她借机喊道。 君泽暄一听，便直接抢了癞头和尚的镜子，准备照上去，一旁的跛脚道人已经摆脱围攻的暗卫，上前拉着癞头和尚仓促离去。君泽暄拿着镜子一时没有抓住，让他们跑掉了。 “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不过真的好像是妖？”君泽暄看着镜子里两人的背影， 忍不住道。 贾澜上前直接道：“问问镜子知道不，不知道便砸了了事。”她记得这个镜子好似会说话。 “仙子不要，不要砸我！”镜子突然开口，惊得君泽暄直接松了手，掉到地上。 贾澜心中也害怕，但还是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何能有梅树附体，为何回来到此界，附身拾了起来，问道：“他们是谁？我为何来到这里？” “他们是‘离恨天，灌愁海’警幻仙子的在人间的特使，仙子，仙子身上有百花园梅花仙子的气息，应该是梅花仙子的妹妹果梅仙子，但到底是不是小镜子不太确定，仙子身上功德压制，看不清您的本来样貌。小镜也不知道为何您在此界。”风月宝鉴的话令君泽暄浑身一僵，他觉得这件事应该错不了了，虽然清场，但是看向旁边的几个已经傻掉的暗卫，心乱如麻。一不小心娶了个仙女回家，这要是不抓牢，万一跑了，自己不就没媳妇了？ “警幻仙子又是何人，为何能掌管那么多的命运？若是既定的命运又改，又该如何？”贾澜继续问，她身上的功德之力确实不属于自己，所以风月宝鉴说的没错。但是贾澜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果梅仙子，在接受功德之前，她跟梅树并不是一体，如今才是，但这话她不想跟任何人说。 第137章 风月宝鉴继续道：“小镜不知，小镜刚才沾了污秽，法力有限，知道的不多。 若是仙子能以果梅相赠，许就能除了污秽，小镜……” “烧了吧！”君泽暄突然拽过镜子，然后对贾澜道：“不管你是谁？也不管命运不命运，若是你出现是意外，那命本就已经改了，烧了这蛊惑人心的镜子便是了。 日后若有什么，我陪你一起承受就是。“这镜子竟然还想要澜儿的梅子，简直是做梦。 贾澜点点头，她刚才看出来，那一僧一道怕君泽暄，并非他的武艺高强到无敌手，想来这人间之事，他们能插手的也有限，自己怕了这么多年，其实早已经够了，如今知道他们害不了自己，便真的不怕了。 贾澜不知道的是，一僧一道仓皇逃离后，便在路上遇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悟道一行人，悟道带着诸多少林高僧跟三清道士早已等在路上，对着法力流失了大半的一僧一道，一行人直接出了手。 “不好，和尚跟老道有难……”风月宝鉴原本正在极力劝说贾澜不要烧掉自己，结果正说着，突然尖叫道。 贾澜感到手中的镜子剧烈的颤动，想要逃跑，不知怎的突然便松了手，晕了过去。风月宝鉴趁机便想要逃离了，却被君泽暄一把抓住，风月宝鉴见到君泽暄有些震惊，它刚才因为黑狗血的原因，所以没注意，为何一个凡人能抓住他，现在却不敢动了…… “让你在凡间历练便是历练，为何要插手旁的事情？”一个绝色美人，额头印着梅花印，看着贾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拿手指点着贾澜的额头。 “那神瑛侍者是女娲娘娘门下之人，你何苦插手他的事情？”那人又道：“这些事谁人不知道那些小仙子委屈，可是又能怎样？她们历练一场，经历人世情苦，退去情爱之心，日后自然大有益处。” “你是谁？”贾澜在她说完之后，问道。她面对这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只是满心的恶心。 “果儿妹妹，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姐姐梅花啊？”美人皱眉看着贾澜，很是奇怪道：“你莫不是不认识姐姐了？你不是已经神魂合体了么？按说应该记得姐姐呀？” “你不是我姐姐。”贾澜在她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梅花清香，只有真真令她眩晕的恶臭，贾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所谓的果梅仙子，而且一直是人类的她拒绝这么不科学的事情，但是理智面前的人应该不是梅花仙子。贾澜抬头看着她，满是防备。手上的符纸直接扔了过去。 那人却不躲不避，直接接了符纸，然后深叹一口气，变了相貌，但见她身后的梅树一一消失，只见面前朱栏白石，绿树青溪，那女人换了容貌变得更加美艳妖娆，身上的衣服竟然很暴露，头上的梅花印记消失，虽美艳却满身愁苦，看着贾澜轻叹一口气，道：“这凡人的玩意儿可奈何不了咱们，倒是果梅仙子如何到了此界？” “你是警幻仙子？”贾澜看着面前的女人，问道。 “正是离恨天警幻本尊，神瑛侍者之事，还望仙子莫要插手，与你我都好，此界已定，本就是为这些人历练幻化，仙子改变众人命运，又有何益处？”警幻仙子看着贾澜好似看着不懂事的人一样，皱眉道：“既知道众仙子既定的命运，仙子何必执着？” “修仙者逆天而行终成正果，为何已经成仙，还要遵循既定的命运？上天为何如此不公，让这么多的小仙子为一个神瑛侍者历劫？”贾澜不解的问，曾经的修仙小说也不是白看的，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梅树并非天生就有，而是前世奶奶的翡翠手串幻化而成，自己本身不过一个普通人，这个警幻仙子，还有风月宝鉴竟然都不能看到自己的来历，可见不是修为不高，就是她们能插手的事情不多，可是她真实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贾赦是，贾张氏也是，贾敏也是，因为所谓的历劫，就让他们悲苦一世，凭什么？ 贾赦虽然没什么本事，对自己的感情也比不上贾敏，但是人跟人之间就是这样，本就嫡庶之别，如今能把自己当成妹妹，虽是自己谋划，但是其中也是有感情的。贾敏更是一个天真烂漫的贵族女子，她善良天真，看她落到那种无子早亡的境地，贾澜也不忍心……还有君泽暄，还有他们的泰儿，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如果说红楼一梦不过是为了一个贾宝玉的历练幻化而成，那么这里面的人事物难道就真的只配做工具人，明知道会有不好结局，还要看他们走向灭亡，贾澜做不到。 “妖孽，本尊敬你一尺，你却……啊……”警幻闻言有些恼羞成怒，此界已经练成， 神瑛侍者必然要走一遭，所以她必希望所有人都回到正轨，所以看贾澜如此冥顽不灵，打算拼尽全力搏一搏，便是伤了她，日后神瑛侍者修成正果，她受尽众小仙愁苦灌溉，必然能法力大增，到时候也无惧她跟她姐姐算账。结果没想到，刚准备动手的警幻，突然有人从她身后刺了一剑，来了个对穿。 “我说过上天下地，我都会跟你在一起。”君泽暄在贾澜晕倒之后，就抓了风月宝鉴，抱了贾澜回府。回去之后，君泽暄二话不说就要砸镜，结果镜子掉到地上， 刚好反面朝上，白光闪过，君泽暄就到了这里，他看到有人要攻击贾澜，便直接提剑刺去。 贾澜虽然震惊君泽暄为何到此，但是看到她，还是无比的高兴，冲到他身边， 紧紧抱着他，道：“嗯！我们在一起。” 警幻仙子被君泽暄拿剑穿着不敢动弹，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凡人，竟然能冲破梦境来到这里，还有本事伤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扭头一看，然后顿住了，脱口而出：“你……啊……你，仙君如何在此？” 然后看着他跟贾澜相拥，又摇摇头，震惊道：“这不可能，不可能……”说完不顾自己身上的剑，往前一冲，便逃走了。 “这是什么地方？”警幻离开后，周围的一切还是如此，君泽暄皱眉看着附近的风景，问贾澜。 贾澜还震惊在警幻那句‘仙君’上面，惊讶的看着君泽暄，自己是平凡人，难道真的碰到真仙了？这不科学！ “离恨天，灌愁海。说是太虚幻境。”贾澜解释道。 “什么神神鬼鬼？皆是虚妄！”君泽暄一剑挥过，顿时景色大变，一群行若枯木的女子到处游荡，再一剑，两人却是离开，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看到风月宝鉴已经逃离，贾澜还是有些会不过神来，为何君泽暄能去警幻的梦中，还能伤了警幻，甚至贾澜至今还能清晰记得那哀嚎声。那声仙君到底说的是谁？ “没事吧？”看着贾澜看自己神色奇怪，君泽暄伸手在她额上一模，问道。 贾澜摇摇头，问他如何去了梦境。 “我砸了那个镜子……”君泽暄低头一看，风月宝鉴已经不见了，想来是逃走了， 皱眉看着贾澜道：“现在怎么办？那一僧一道本事一般，不足为据，但是这鬼神之策防不胜防？” 贾澜张张嘴，想了一会儿，便解释道：“他们好像不可直接参与人间之事，大都以提醒指引行事。” “这样啊！那就无妨，这二人本事一般，而且并不难对付，虽看不出原型，但并不为惧。”君泽暄闻言，松了口气。 贾澜沉默了，说实话她有没有什么本事，虽然梅树依仗让她觉得自己多了底气，不过是加厚了几层血而已，但是君泽暄……贾澜有些迷茫，他真的是个仙人么？ “没想到，我还娶了仙女儿。”君泽暄看贾澜心情不太好，忍不住逗趣道。 贾澜看着他，解释道：“我真的不是什么仙女，不过一个有些造化的普通人， 倒是你？为何那警幻要叫你仙君，你……是谁？” “我哪里知道？”君泽暄摇摇头，看着贾澜，将她怜爱的抱在怀里，道：“我自记忆中就是君泽暄，也没有什么仙人手段，谁知道那个疯婆子为何这般叫我？不过你是仙是凡，都是我的娘子，有些事情总会搞清楚的。” “是呀！总会搞清楚的。”贾澜原本以为不过是穿越重生一场，想要好好活下去，谁知道安稳日子才没过多久，就又添了这些玄幻的事情，只感觉好似有一张网，将她牢牢网住，无法挣脱。 君泽暄抱着贾澜，又问：“那二人如今逃了，我们还要继续找么？” “不找了！”贾澜摇头道，她如今已经不畏惧了，自然不想去找了，当然她也不会让事情跟书中发展的一样走下去，想看看那些个仙人们还有什么手段？ 君泽暄对暗卫们封了口，让原本就忠心的几人心中更是忠心，他们当日听到了那一僧一道的话，哪里不清楚自家郡王妃不是凡人，虽然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出于对仙人的敬畏，如今君泽暄一封口，就打定主意，觉不告诉任何人。 “咱们郡王真有本事！能娶郡王妃，怪不得咱们郡王府的梅树长得那么好？”暗卫一号忍不住想起去年分下来的梅子，回想起来，只觉得格外好吃跟香甜，便是酸味，也是极为清淡的。他跟二号跟了八皇子多年，两人现在其实已经不用贴身守护了，甚至君泽暄还帮他们考虑将来，但是他们还是习惯了。 暗卫二号点点头，叮嘱道：“此事不可再说，好好保护好娘娘便是了。”自家主子娘娘是仙子，他们这些人是不是会鸡犬升天？ 贾澜不知道暗卫们心里的想法，事情解决之后，她就格外想念儿子，匆匆见了贾赦一家一面，就赶紧回京了。同时她还受到贾瑚嘱咐，将季凌雪带回京城。 季凌雪虽然是男装，但是在贾家待了这么久，气的常和长公主都亲自写信责骂了，这才不得不回去，虽然还是放不下对贾瑚的担心。 “我真的不是不懂规矩，不过不知怎的，贾大哥一走，我就心头直跳，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好似我不来，就再也见不到他，我甚至梦到他跟我告别，这才不管不顾追了过来，虽是没皮没脸，也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但我真的不后悔，到底我也算护住了贾大哥，若是他真的出家了，那我可怎么办？”季凌雪路上忍不住念道， 她也知道回去绝对会受到家人责骂，往日里自己行事出格，但也从未这么大胆过， 此事若是被外面知道了，家里的姐姐妹妹可就都没有活路了。嘴上虽说是不后悔， 但是心里还是害怕的。 贾澜叹口气，拍拍她的手，走前贾张氏亲自给常和长公主写了信，商量婚期是不是能提前，虽然两个孩子都不大，但如今已经这样，季凌雪又是救了贾瑚，又保护了女儿，所以这个儿媳她认，大不了等两年她长到十五六了再圆房就是了。 季凌雪心中真的很是后怕，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冲动至此，虽说往日里她在家里颇为泼辣，但是她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对家人是真的在乎，所以此时也很是羞愧。贾澜不好放她一人一直乱想，只能拉着她跟她说家常，让她宽心。 因为想念儿子，回去路贾澜赶得很急，君泽暄又因为有个碍眼的季凌雪，所以也是快速赶路，希望早早回京，扔掉这个累赘。 快马加鞭，去时十余日的路程，归来不过花了七日，一进京城，现将季凌雪放下，交给长公主府里来接的下人，然后就飞奔至雍亲王府，准备去接儿子。 雍亲王妃吃惊于原本王爷说的可能会晚上三五个月的人，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但还是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又是知道贾澜想儿子，就让人去叫君明泰。 君明泰最近心情一直很不好，即使五伯每日带着他跟两个哥哥一起睡觉，他也不高兴，看不到美美的娘亲，没有爹爹的拥抱，他心里很难受，就是原本好吃的果子他都觉得不那么好吃了。虽然跟两个哥哥一起玩的日子很好，可是他还是想念自己的爹爹娘亲。正想着，便又掉了金豆豆……“泰哥儿，你母妃父王回来了。”王氏一吩咐，自然很快就去办理，来人见下人们怎么也哄不好正在哭泣的君明泰，然后连忙上前道。 君明泰正哭的伤心，然后就顿住了，连忙就往外跑，而贾澜也坐不住跟王氏说话，便直接跟君泽暄过来看儿子，一看到朝思暮想的娘亲还有一旁的爹爹，君明泰顿时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他哭的贾澜心里有些难受，冲过去，将儿子抱在怀里，也跟着落了泪。 “行了行了，都别哭了！”君泽暄想将儿子抱过来，但是贾澜舍不得，站在一旁只能无奈道。不过二十来天而已，这二人就好似过了好几年似的，那里有这么多泪水？ 趁着君泽晸还没回来，君泽暄留下一路采买的一部分小玩意儿，直接接了儿子就回府了。 贾澜怀抱着儿子，就好似抱着全世界，看这儿子哭累了乖巧的窝在自己怀里， 也舍不得松手，这是她跟君泽暄的珍宝。 “男孩子，哪里能这么娇惯？”君泽暄原本看到儿子也激动，但是见母子俩这么黏糊，心里颇有些不对劲儿，忍不住提醒贾澜道。 贾澜没声好气的斜了他一眼，然后道：“我就娇惯，你要做严父我不拦你，但是我就要做慈母！” 君泽暄叹口气，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然后道：“有个严厉的伯父便是了， 你想要做慈母就做，但是不可过于溺爱，再说我才是跟你一直走下去的。” 贾澜噗嗤一笑，心想怎么对儿子好他也吃醋？ 君明泰一觉醒来右边是娘亲，左边是爹爹，顿时兴奋的不行，一会儿看看娘亲，一会儿看看爹爹，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乐呵呵的亲亲这个，亲亲那个，绝对雨露均沾…… 贾澜也在儿子的亲亲中醒来，趁机抱住他亲了回去，惹得君明泰咯咯直笑。君泽暄看着妻儿这般胡闹，也不阻止，直接加入了进去，一家三口顿时滚做一团，齐乐无比。 君泽晸告诉问自己为何只逛了这么些天就回来，君泽暄便理直气壮道想儿子了。气的君泽晸只想掰开弟弟的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 “去了金陵见到薛家家主病了，孤儿寡母好不可怜，便想儿子就回来了？”隆昌帝见到这个解释，也是无语，但是这事情确实是自己的儿子能干出来的，想他在得了儿子之后的一系列的笑话，笑过之后便放下了。他心里盘算着说是按照年前的日子，如今妙雯该生了，但是东宫好似忘记了这件事，心中有些气闷，想着是不是去敲打敲打？ 皇后心中也在烦这件事，她倒是想直接除了妙雯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不缺孙子孙女，自然对这个不在意，但是隆昌帝的询问，让她明白暂时不能伤了这个孩子，三日之后便直接宣布了东宫得子的消息。 “若是女儿呢？”君泽昊看着母后问道。 皇后斜眼看着太子，忍不住质问：“你还真的打算养他？若是女儿便送到别家去养，宫里头的直接报早夭就是！” 君泽昊深吸一口气，然后点了头。这个孩子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没了便没了吧！ 隆昌帝在皇后说了平安产子之后，心情便不好了，这明显的是女儿就不要的架势，虽说他如今不稀罕儿子女儿，但是却没有这么随意对待过自己的孩子，皇子跟公主不管喜不喜欢都好好的护着长大了，心中越发看不上太子，只觉得当初给他赐这么一个皇后做正妃，生这么一个没用的太子，简直是他的人生污点。 隆昌帝对于皇后跟太子处理的事情不满意，可如今已经这样了，只能暂时先这么安排，期待是个儿子，有自己护着，这样日后还能养在宫中，若是个女儿……隆昌帝心中一叹，想着届时给女儿多些依仗，也不枉他们父女情分一场。 东宫说添了儿子，贾澜自是该送礼送礼，至于人家说孩子太小，怕养不住暂时不见人的事情，贾澜也不在乎，心想若是儿子就不是秦可卿了，但是君泽暄看着贾澜这么关心这件事，到底还是告诉了她实情。 “所以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贾澜已经不想评价宫里头皇上太子还有那个妙雯之间复杂的关系，她就关心这个孩子是不是秦可卿，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样没有伦理道德观念的人。 索性贾澜虽是疑惑，但却没有一定要知道的想法，盛老能够诊出男女脉象，据说准确率很高，可当初泰儿出生的时候，她并不想提前知道，所以就没让说。 因为跟儿子分别一个月，贾澜如今对着孩子是怎么也疼不够，看着君泽暄直嚷嚷牙酸，然后心里盘算着等他三岁了就丢到哥哥府里去。 至于贾张氏提及让贾瑚跟季凌雪的婚事提前的事情，常和长公主并没有答应， 她告诉贾澜孙女没教好，就得在府里压压性子，不能万事都如她的意。贾澜替贾张氏再三感谢，说是若非季凌雪，贾瑚这次指不定会怎样？常和长公主只当是有人算计贾瑚，被孙女撞上了，虽然生气她的鲁莽，但是也很是庆幸，这样的性子能被未来婆婆如此关爱，倒是她的运气了，不过她还是坚持待及笄之后成婚。 因为出行错过了小青玉的抓周宴，贾澜回来还专门带了儿子去看了贾敏，看着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青玉，君明泰都惊住了，他是第一次看到头上戴花的小孩子，长得又遮掩好看，总想从贾澜怀里下来去跟她玩，看的贾敏直乐，笑道：“若是长大了泰哥儿还这么喜欢青玉，那……” “那日后就是他的亲妹妹。”贾澜拦住贾敏的话头儿，在她的不解中低声跟她解释了血缘太紧容易生出怪胎的事情。 贾敏闻言捂住嘴忍不住惊叹，特别是贾澜又给她举了例子之后，贾敏也发现这些个血缘亲近的夫妻之间的生育都有些艰难，虽也有顺利生下健康孩子的，但是也有夭折的……这比例感觉确实比一般的人家多些。 “原是我身边的惠儿姐姐写信给我说的，你也知道她嫁到薛家，如今跟着她家男人出海了，说是海的那边多是近亲结婚，然后生的就没几个正常孩子，所以都传遍了。”贾澜面不改色的给贾敏科普，血缘上而言，不管是薛宝钗还是林黛玉其实跟贾宝玉都不相配，只不过薛家的事情她管不了，但是既然跟贾敏交好，所以还是跟她说清楚的好。 贾敏闻言也是唏嘘不已，心里想着怪得个三姐姨娘当初生完三姐就走了，没准就是这个原因，怕触及贾澜心事，她并不是多说，只笑道：“多亏了姐姐说了这个，之前母亲还说虽然珠儿比青玉大了几岁，但是却是相配的，就是大嫂也说过琏儿跟青玉的事情，青玉是林家几代盼来的姑娘，我们家爷不许人说这事，我之前还未下定决心拒绝，如今姐姐说了，不管是真是假，这门亲总是不能结的。” 当夜贾敏就给林如海说了不跟贾家结亲的事情，听得林如海简直乐开了花，难得高兴的抱着爱女诗兴大发。岳母之前也给他说过，他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宝贝， 最是不愿人提及未来嫁女之事，可到底是娘子娘家，不好直接拒绝，如今娘子也不愿意，他心里真真觉得自己还能再写十几首赞扬娘子的诗。 腊月，贾澜生辰刚过，东宫新得那个小皇孙便夭折了，贾澜听说妙雯生了个女儿后，人也就没了。而太子直接命将孩子送往养生堂，然后被营缮郎秦业因为无子收养了，给她取了个小名换做可儿。半个月后，秦业又去抱养了一个男童，不过还未到除夕，便夭折了……自此便歇了抱养男童的的心思，只一心养好女儿。 得知太子将女儿放到营缮郎家里抚养，隆昌帝一连几天心情都好不起来，妙雯这胎怀的艰难，因为之前皇后给灌的虎狼之药，这孩子基本上是拿命换来了，虽然人没死，但是得好好养几年才能勉强进宫。隆昌帝想着这个女人对自己的风险，就想着哪怕给孩子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便是小官之女，也总比养生堂抱的养女来的强？可如今这事他不能多说，只能安排了嬷嬷过去照顾，务必不能再委屈了孩子。 君泽暄看着隆昌帝一番操作，结果这个孩子还是没能如他的意留在宫中，心中满是讽刺，这个父皇明明能自己安排这个孩子的出身，结果硬是退给太子，太子无能，结果也就这样了。 如果不是贾澜问起太子有无私生女之事，君泽暄也不想关注这个，这个孩子日后与皇室无缘，能够小门小户平安一世便是她的福分。若她足够老实，贾澜又关心的话，君泽暄也不介意拉她一把，但是她若跟她的爹娘一般……君泽暄觉得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自从跛脚道人跟癞头和尚离开后，君泽暄也暗自找寻他们的下落，但是他们再也不曾露面，君泽暄虽然让人时时关注，但却并不是很担心，他心里坚定，此生他能跟贾澜白头到老不分开，便是来世，他也不想松手。 贾赦带着一家人窝在金陵就是不回来，便是贾代善连连催促他也不回来，只说要陪儿子科举，贾代善对儿子这么冥顽不灵的样子有些恼火，诚然在张家事前，他是打算不要这个儿媳妇的，可是张家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张太傅自尽之后，那些参合进去的御史有哪个有好结果？更不要提名声都全臭了，张太傅用自己的死，几乎保全了整个家族，就是皇上如今也只能轻罚，而不能重责，这个时候张氏死不死， 换不换儿媳已经不重要了。若是事情已开始他带了张氏离开躲起来，贾代善海还能理解，可是现在事情结束了，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又是一年过去，贾澜跟君泽暄依旧如胶似漆，君明泰变得更加活泼淘气，君泽暄不忍责罚，只要犯了错，就给送到隔壁，雍亲王气的不行，又无可奈何，只能更加严厉的教导。 而窝了快两年的贾赦也携家回京跟亲家商量即将到来的婚事。虽然少不了贾代善对贾赦的责骂，但是看着雍亲王果真靠谱没有将自己暴露，贾赦心里稍稍有些放松，打算等贾瑚成婚后，他就把贾瑚跟儿媳妇送去金陵，参加明年的应考，自己再带妻儿老小去外面，直到事情有了结果再回来。这两年在外面，贾张氏的心情放松，人看着都年轻了几分，就是几个孩子跟他也是极为亲近的，他心里很是高兴。 贾敏一直谨记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在青玉两岁前并未尝试再孕，即便是婆婆明里暗里问过，都没有改变她的决定，可是时间一日日过去，公公的身体越发的怀了，在青玉两岁生辰之后，贾敏就不再逃避此事，她不想公公带着遗憾离开。 贾敏身体健康，跟林如海又很是恩爱，加上紫苏每天给他们端的补药，很快林家便又传来好消息。 “真好啊！”林诚早上起来跟林周氏正说着话，等着孙女过来给她讲故事，结果正说着一头栽了下去，刚好贾敏小日子晚了几日，紫苏确诊之后，就让人请了郎中进府，结果这边刚诊完喜脉，那边就听说不好了，郎中赶紧就被叫过去了。林诚眩晕中醒来，听说儿媳又有孕了，便笑着看着林周氏说了这话。 林周氏心里已经有准备了，她的老爷坚持这么多年，每日吃的药比饭都多，也就这两年，有孙女陪着，精神好了不少，知道现在他扛不住了，心里难受，但还是跟着附和道：“好好好！” “你莫哭！儿媳是个好孩子，她能生就是我们林家的福分，日后你替我享受着儿孙满堂的福气，我等着你，等着你告诉我们的孙女孙子有多可人，等着你啊！”林诚觉得自己此时的精神特别好，很多年都没有这样的感受了，他知道这一回过不去了，看着林周氏温柔道：“我让你苦了这么多年，就当我赔你，你也让我多等你几年，你要好好的，看好青玉，看好我们的儿子……” 林周氏使劲的点点头，攥着林诚的手死死的，泪水不断的流淌着。贾敏赶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不好，连忙派人去叫林如海回府。 林诚朝朝手，将青玉叫道他跟前，嘱咐道：“阿爷的青玉，阿爷要去很远的地方瞧病去，你好好听你阿奶的话，帮阿爷照顾好你娘亲肚子里的孩子，做个好姐姐，好不好？” “阿爷你看好病就赶快回来，青玉舍不得你！”青玉仰头看着祖父，伸手在他脸上碰了碰，然后天真道：“阿爷病好了，就不用喝苦苦的药了，再跟青玉一起逛花园，给青玉摘花戴好不好？” 林诚笑着看着孙女的笑脸，心里真是舍不得，他不担心林家子嗣了，儿媳能生，总会生个孙子出来，便是不能生，林诚扭头看着贾敏，嘱咐道：“这一胎好好养着，别因为我，有所忌讳伤了身子，孙子好，孙女也好，都是林家的孩子，回头让你娘跟林海说，你三十无子林海方可纳房良家子，绵延子嗣，但是孩子还得你养，你的人品教养我是认可的。” 贾敏闻言跪在地上哭着不断的点头，公公给她留下这句话，那日后在林家她就无所畏惧了，真的三十还不能给夫家诞下一字，莫说一个妾，十个八个她也是肯的，到时候真有了孩子，她一定当亲生的疼，她发誓！ 林如海此时正在隆昌帝面前听训，待他出宫的时候，林家的下人都来了几波了，等听了消息，拔腿就跑，还是君泽暄带着贾澜跟儿子准备去庄子上小住几日， 结果看到，就让侍卫骑马将他送回去。 “要不我们先不去吧！”贾敏的公公去了，她还得去吊唁，所以就带着儿子逛逛京城就是了。 君泽暄想想也是，澜儿跟她妹妹关系不错，于是便带了儿子跟贾澜一起去逛街吃饭。但是贾澜的心绪不定，一直担心着！林诚是她见过的长辈之中最是和蔼的一个，端的是谦谦君子之风，令人敬佩。 知道林如海心中焦急，所以侍卫骑得很快，好在这个时候街上人并不多，很快林如海就回到了林家。 “守孝……不可……委屈了……我玉儿，还有……儿媳……也是……，照顾好……你……娘。”林诚看着儿子回来，笑着留下这句话，便昏死过去，再也没有醒来，林如海跪在父亲窗前失声痛哭，拉着父亲的手感受着上面的温度慢慢消失…… 只有林青玉好奇的看着，然后红着眼睛问祖母：“阿奶阿奶，爹爹为什么哭？ 吵醒阿爷怎么办？青玉害怕，阿奶，青玉要阿爷，要阿爷别睡了。去看郎中，吃药药，好不好，好不好呀？” 林周氏附身抱着孙女，再也压抑不住的哭起来，林青玉跟着也害怕的哭起来。 贾敏也感伤不已，一时之间，林家哭声一片。 晌午过半，林家就挂了白，林家下人都已经被派出来通知林家家主去了…… “公公去时，心里操心我跟青玉，留下遗命，婆婆便不准我插手，只让我好好养着。姐姐，你说我是不是错了，若是早些怀孕，公公好歹也能看孩子一眼。”贾敏红肿着眼睛，跟贾代善的疼爱不同，她这个公公她是挑不出一丝的不好，体谅她，疼青玉，看着不过两日都已经无法合眼的丈夫，还有硬撑着一股气办理丧事的婆婆，她心中满是愧疚。 贾澜轻轻的拥着她，劝道：“不是这样的，林候为人最是仁善，他是愿意你养好了再给林家添子添女的，他不是说了，认可你的为人，他宁愿你三十无子儿子再纳妾，正是因为他想要所有的孩子都从你肚子里面出来，为了你考虑，林老夫人如今还不愿你操劳，也是想你好好养身子，照顾好青玉，这孩子看着都有些蔫儿了。” “姐姐，我知道，我听话！可是我还是想哭！”贾敏窝在贾澜怀里，忍不住的痛哭。方才母亲来了，一开口便问为何管家之事又回到婆婆手里，还说日后……贾敏听着这个话，第一次想把母亲赶出去，婆婆此时是最悲痛的，可还要强忍悲痛，帮自己管家，母亲这话着实诛心，打发了母亲，贾敏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应该听她的，有些爱跟好意是不对的。 贾澜拍着她，安慰道：“哭吧！哭一场送送他老人家，然后就好好保护自己， 莫要再让他担心，顺顺当当的给林家添孩子。想来这才是他想要的。” 给贾敏留了一匣子的蜜丸，让她每日吃两粒养身子，里面量很多，如果她想给林周氏跟林海吃都随她。又给林青玉送了一匣子的果干，去祭拜完林侯爷，有去安慰了林周氏，贾澜才离开。 “你岳家也就大房跟这个三姨子还算个人。”林周氏等贾澜走后，看着儿子面无表情道。方才贾史氏过来，那脸上的喜色让她犯恶心，话里话外说她年纪大了就该享福让权的话让她恨不能直接将这个亲家母赶出去。若非这个儿媳还行，看在青玉，跟儿媳的肚子的份儿上，她真想撕破了脸，一巴掌扇上去。 林如海深吸一口气，沙哑道：“儿子知道了，日后少些往来便是！母亲，您去歇歇吧！”母亲受辱是儿子的不孝，诚然他知道敏儿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岳母确实错了。好在大哥快马加鞭派瑚儿琏儿两个孩子过来祭拜，看着两个孩子老实跪在自己身后充当孝子的样子，林如海心里是感激的。 “我再陪陪你父亲，这一生，我们也没有红过脸，就让我好好送送他……”林周氏看着棺木中躺着的林诚，心里抽痛不已，早已做好准备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埋怨，他怎么就这么走了…… 等林家扶棺回乡的时候，贾澜看着精神尚可的林周氏跟林如海，就知道贾敏给了她蜜丸，叹口气看着他们离去……近日太子又遭了皇上责骂，废太子的声音一日比一日多，皇上要不压着，林如海这三年在翰林院很得隆昌帝信赖，林候此时病故， 对林如海其实是有了喘息跟选择的时间。 因为父命，因为心中有贾敏，林如海虽然悲伤，但还是对贾敏一路照顾的很好，又有紫苏随时照看，林周氏还专门请了郎中随行，半路上又遇上了原本应该在京城的贾赦一房，听说贾赦的三个孩子都很好，有他们在，不管是整日要花费时间教导贾瑚的林如海，还是整日被贾琼跟青玉两人不断的小别扭又和好的事情弄得哭笑不得的林周氏，以及整日被贾琏夸到心情很好的贾敏，在这一路上都少了悲伤。 贾敏到了姑苏，写信给贾澜说她一切都好，甚至还传回了贾张氏又有身孕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大赦赦真的有动物警觉，知道后面京中要大乱，又跑了。可是……跑不了的…… 第138章 林诚突然去世，按说跟贾瑚关系不大，不会影响他的婚事，他的婚事本不该推迟，毕竟不必守孝，但是林如海对贾瑚有教导之恩，这几年即便是贾瑚在金陵，有学业上的问题，写信给林如海，他每次都详细解读，甚至对贾瑚有诸多详尽教导， 贾瑚对着季家说明情况，婚礼推迟到了来年四月，刚好是林诚去世后半年。林家得到消息，心中更是满意，便是林周氏对着贾敏也能真的放下当初贾史氏在丧礼上的芥蒂，毕竟亲家家里还有有良心的。“委屈你了。”因为儿子的婚事回京，结果看到母亲这么长时间依旧没有消气， 对着贾张氏的各位责备，虽说也知道儿媳难为，但是看着母亲直接不加掩饰的责罚，贾赦叹口气，念道。说实话他也希望婚事如常举行，瑚儿赶紧成婚，他就能带妻儿再次离开，可是当日贾张氏去看了贾敏，见证了贾史氏在丧礼上问林周氏要管家权之后，林周氏脸上的变化，看到了贾敏的为难，贾张氏回来一说，贾赦就让儿子跟季家说说，在林侯爷热销期先不要成婚。林如海乃是探花郎，这几年在翰林院也有不少的同僚，自己没本事加入这个圈子，要让；林如海真心为瑚儿帮忙，有些事就得做足了，光是充作孝子帮衬着丧事还不够。 贾张氏摇摇头，婆母的为难对她而言从不是致命的。只要儿女安好，只要贾赦心中有自己，她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 林诚丧事之后，发生了一件事，令贾史氏大为震怒，气的浑身都发颤了。原来季凌雪跟宝庆公主，在宫中遇上，好似宝庆公主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两人便打了起来，季凌雪几乎是压着宝庆公主在打。如此彪悍，令贾史氏怀疑他们被常和长公主骗了，季家女并不是个温良贤淑的。 “怎么回事？堂堂公主跟县主，这是在做什么？”当日隆昌帝正跟贾代善在下棋，听到这事，一跳，眼皮就把二人都叫了过去。 只见季凌雪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又道红痕，宝庆公主衣着有些污秽，头发也是凌乱的。不等宝庆公主说话，季凌雪直接道：“骑兵皇上，臣女想问，臣女身上的县主之位是否是皇上您怜悯所得？臣女无才无德又无能，长得还难看，所以给您丢脸了是么？” “怎么这么说？”隆昌帝皱眉道，公主的孙女封个县主并不为过。 宝庆公主又刚准备开口，季凌雪就大哭了起来，哭喊道：“原是您跟皇后娘娘说是臣女就要出嫁给添了嫁妆，臣女心里感激的很，可谁知一进宫就碰到宝庆公主，她说臣女什么臣女都不生气，她偏生说臣女是丑八怪，说臣女嫁不出去，还让祖母以势相逼，逼的荣国公点了头，逼着您下旨赐婚！” “你胡说！”宝庆公主浑身上下都疼得不行，她哪里知道不过说了几句，这个疯婆子就动手了，虽然没有伤脸，但是身上疼得很，宝庆公主咬牙切齿道：“你以下犯上！” “就犯你，就犯你，皇上也是我表舅舅，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这么说我祖母，呜呜呜……”季凌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才看着隆昌帝哽咽道：“表舅舅，您罚我吧！呜呜……” 隆昌帝只觉得脑门子一阵抽痛，甚少有人在他面前这般放肆跟哭闹，可一个小姑娘，一口一个表舅舅，这怎么罚？再看宝庆身上也没什么伤，于是挥挥手，让她们赶紧走。 贾代善都蒙了，虽然听说了是个爽利的姑娘，可是连公主都敢直接动手，这姑娘娶回去，家里还有宁日么？一想到本来就对大房积怨极深的夫人，又想到不省心的儿子，贾代善整个人都无语了。 贾敏当日听了下人说起母亲在婆婆面前的话，跟表情，她简直想羞愤而死，后来便是婆婆冷脸，她也全然接受，如今瑚儿推迟婚礼给她做脸，让她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到底觉得脸上的脸面保住了些。至于季家姑娘的为人，她是知道的。 已经认清楚季凌雪为人的贾家，除了贾赦一房，真的没人想欢迎这样的新媳妇，所以贾瑚提出晚几个月的时候，贾史氏觉得自己简直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推迟了婚礼的贾赦竟然在林如海携家护棺回乡的时候，又没有通知贾代善跟贾史氏，跟着他一起走了，贾史氏气的破口大骂，就是贾代善这次也是非常生气。 可是贾瑚贾赦离开之后，京中却有一股留言传出，说是贾瑚至诚至孝，身为林海的亲传弟子，侍先生如父亲……反正是各种好话缤纷而至，传的街头巷尾人人皆知。隆昌帝看着贾代善，都有些无语，他家这孙子到底是给季家的姑娘下了什么降头？让她这么在乎，容不得别人说他半点儿不好？这不荣国公夫人刚说了似是而非的话，立马就被反驳了回来。 贾代善有些头疼，决定回去约束一下贾史氏，因为贾赦的行为让他也很生气， 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情况，没进门的孙媳妇都对孙子打抱不平了。 “瑚儿的脸听说憔悴了！”贾澜想着之前季凌雪在自己耳边的叹息，看着君泽暄，笑道。 君泽暄默默自己的脸，想着季家那个蠢丫头，心里揣测莫不是澜儿也是个看脸的？ 贾澜走过去，坐在君泽暄腿上，捧着他的脸，笑道：“你真好看。”不知是不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看着君泽暄的时候，不管什么样都喜欢的不行，在没有觉得比他更好的人。之前还有些纠结那个仙君不仙君的，如今看着他就觉得这辈子没白活。 “我只有脸好看？”君泽暄挑眉问。 贾澜噗嗤一笑，道：“哪里都好看，只要是你，怎样都好看，我都喜欢。”说完，还为了表达诚意，主动亲了他一口。 君泽暄失笑，只觉得自己怀中的女人更加的可爱。 两岁半的君明泰已经习惯了自家爹娘时不时的亲密行为，被爹爹教育了几回之后，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避讳，但是今日他有个东西太想要了，根本就控住不住自己，跟个小炮弹一样看到爹娘就冲了进来。 “娘亲娘亲，你给我生个小妹妹吧！”君明泰一进来，就嚷道。他今日在雍亲王府见到了周氏给五伯伯生的小妹妹，也很想要。五伯就逗他说让你母妃也给你生去，他就回来了。 “爹爹，爹爹，你给娘亲说说，给我生个小妹妹，好不好，好不好嘛？”求完贾澜，君明泰又扭头抱着君泽暄的大腿，求道。 生孩子贾澜没阴影，她全程顺利，只不过在生的一瞬间很疼，但是两年多下来，看着儿子可爱的小脸，早就忘光了。之所以没有想过这事，纯粹是赏赐怀孕的时候君泽暄实在是太痛苦了，她有些担心再来一回，他还这样？ “你五伯家的妹妹随你玩，别缠你娘了。”君泽暄皱眉道，想到澜儿生他的痛苦，想到揉肚子的惨叫，他并不想让她在受罪，虽然如果再来个跟她很像的女儿， 他心里会高兴。 “甄侧妃娘娘说了，五伯家的妹妹不是我亲生的。”君明泰嘟着嘴告状道：“她还说我又不是雍亲王府的孩子，还整日跟再洲儿哥哥屁股后面，说我是马屁精。” “你干什么？”君明泰话音刚落，君泽暄就站起来，准备往外走，贾澜忙拦住他。 君泽暄停住，然后招手叫人进来讲这些话直接传给他哥听，自己就带了儿子跟娘子收拾好行李，直接去京郊的庄子上玩。 不提君泽晸听到这个话怎样的恼火，跟迁怒甄氏，回去就跟王氏说了，找个理由把甄氏关上个一年半载，让她别出来惹事。 “都怪妾身没管好。”王氏皱眉道，她是知道王爷对这个侄子有多在乎的，原本念着贤贵妃即将孝满，所以对她宽仁了几分，看来人家也不需要她的宽仁，又道： “回头妾身亲自去跟八弟妹道个恼儿。” “不必！”君泽晸扭头看着王氏，问：“近日荣亲王闹腾的有些烦人，甄氏确实张狂了些，那个小王氏也是个不省心的，你收拾收拾，我带你跟孩子们也去庄子上住一阵子，你也好松快松快。”甄家最近行事有些不对，他并不是很想甄氏接触府里的孩子们。 “都听爷的。”王氏闻言赶忙答应了下来。她想要的就是这样，这几年王爷变了对她的态度，她也明白从前有些走偏，如今王爷知道疼人，又对洲儿深儿疼爱无比，她已经满足了。王爷有保证了他们的地位，日后就是府中再添男丁，她也是不怕的。 “将洲哥儿跟深哥儿喝洁儿都送到他们八叔庄子上，就你我在外小住一阵子吧！”临行前，君泽晸又改了注意，从前都是暄儿将孩子塞到他府上，这回也让他头疼头疼。 跟王爷单独相处的好事，王氏哪里有不应的。 君泽暄到了庄子不过半日，就接到哥哥送的礼物，直接变了脸，可是带头的君明洲根本就不怕他，只有雍亲王府的大姑娘，洁姐儿吓白了脸，贾澜见状只能将她拉过去细细安抚。 雍亲王妃王氏不是个会为难人的，但是洁姐儿的母亲因为并不得雍亲王喜欢， 那是因为原本君泽晸打算的很好，想要等王妃膝下的洲哥儿再大一些，立稳了，再让其他女人生产，这样能降低她们的野心，洁姐儿的母亲是庶妃，原本很是得宠， 打小就开始伺候君泽晸，也算一起长大，君泽晸对她也颇有几分在意，也就是这点儿与众不同让她彻底膨胀，自觉自己比王妃更美，更得心，所以偷偷倒掉了避子汤。 结果是生了个姑娘出来，君泽晸很宠女儿，但是却从不再去见那个妾氏。已经彻底失宠又生了女儿，王氏又随即有孕，也不跟她计较，雍亲王府好几年也就这个一个姑娘，吃穿用度甚至教养都少不了，只不过即使君泽晸对着女儿已经是难得和蔼了，可是受她母亲的影响，这孩子还是有些胆小。 据说君泽晸都有意让王氏来抚养这个女儿了，可王氏心里还有念想，万一自己再生个女儿，这不是占了女儿的位子么？看她犹豫，君泽暄也没勉强，想着六岁以后就让她搬离她庶母的住处，独自居住。 “洁儿莫怕！”贾澜拉着君洁凝的手，安抚道。这个小姑娘夹在失宠的母亲的抱怨，跟嫡母的不亲近之间，确实不容易，当然王氏并没错，没有虐待跟迁怒，对她也是完全按规矩，甚至因为是很长时间唯一的女儿，有好东西也不会忘了她。 君洁凝还是很喜欢贾澜这个婶娘的，但还是扭头看了眼哥哥，见他点了头，这才高高兴兴的跟贾澜离开。跟着八婶，她就不必去想母亲的抱怨，不去烦恼因为自己不是儿子，所以害了母亲失宠。 自从君明洲满七岁之后，君泽暄就不喜欢他经常上门的举动，因为贾澜就会开始避讳，所以每次都留他招呼，今日好不容易带妻儿出来散散心，原想着骑马狩猎好不快活，结果…… “八叔，为何要将这些枝叶剪去，这样不是就会少很多果子么？”带着几个小孩子总不好去骑马狩猎，君泽暄便决定好好教育教育侄子，让他不要没事有事总往自己家里跑。于是就带他去修梅树。 君泽暄拿着砍柴刀，一下子将梅树树顶发育极好的树枝砍掉，然后对君明洲道：“这梅树能吸收的养分有限，若是不将其修整，日后果子便会长不好，没有好果子，你吃什么？” 君明洲被人抱着拿着小锯子费力的锯这据说是多余的树枝，心里在盘算，树不修果不香，那人呢？是不是就如同父王所说，人的成长是要经历不断的蜕变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看着八叔轻松的修建，看着树下的弟弟们欢快的玩耍，君明洲觉得他们也欠修理了，所以相比虽然累却能自己选择如何修的修的修树人，跟被修理的对象之间，他还是选择做修树人。 君明深带着小表弟在树下疯玩，不知怎的觉得身上有些冷，于是扭头道：“我们去看婶娘吧！不知道她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嗯嗯，找娘！”君明泰毫不犹豫就同意了，拖着小短腿就欢快的跑起来。看的君泽暄眉头直皱，有些嫌弃的看了眼一旁的大侄子，觉得真是碍事。所以今天给他多留几棵树吧！ 君明洲丝毫不知道他喜欢的八叔的心思，只觉得跟八叔在一起很好，他不会忘记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会完成对自己的每一个承诺，让他有种被尊重的感觉。 跟贾澜君泽暄的休息不同，君泽晸虽然带着王氏在园子里过着你侬我侬的日子，但是府外的消息不断地传来，好在王氏不在乎这个，这两年得了王爷的承诺， 她对后院那些女人们就都减少了嫉恨，知道夫君心里有自己，她的行事就大胆起来，不复从前的畏缩。 君泽晸知道今明两年太子跟荣亲王必有恶斗，甄家也是大胆，今年的盐税比往年少了不少，按照他那个父皇的小心眼，估计着巡盐御史的官职也做不了多久了。 抬头看到一身轻松的那里作画的王氏，君泽晸心想今年就让她报病在家带孩子吧！ 即使没有暄儿对弟妹那样浓烈的爱，他也是敬重在意这个帮他管家，替他生子的女人。 “所以孤真的没有看错？”君泽昊咬牙道，被出孝的荣亲王步步紧逼，君泽昊本就有些忍受不了，如今见到已经死掉的女人突然出现，君泽昊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 小公公德全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不敢吭声。他是见过妙雯，甚至当初太子看上她，自己是他们的联络人。 “真是孤的好父皇啊！”君泽昊都快气疯了，原本无意中看到隆昌帝新宠的贵人有几分眼熟，就连声音都觉得耳熟，毕竟是给自己生过一个女儿的女人。但是名字不一样，年龄不一样，身份不一样……不过是因为谨慎所以让人关注了几分，却在得知隆昌帝叫那个女人‘妙儿’的时候，压抑在心里的凶兽再也不受控制了。 世上绝无这么巧合的事情，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甚至名字里还有一样的字，一想到自己曾经的怜惜，任她生下孩子，还将孩子安顿在心腹之家，心中就再也忍不住了。 刚到腊月，荣亲王府的长子突然没了……已经六岁多，平日里身体健康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即便不是嫡子，君泽阳也是满心悲愤，本就对这个不给予自己任何帮助的王妃心生不满，君泽阳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当夜荣亲王妃就上吊自尽了…… 荣亲王妃并非一般人家的姑娘，乃是如今西宁郡王的幼妹，即便遵从父命不参与皇子夺嫡之事，可是对妹妹的关心却是有的，也因为自家不能给妹妹提供帮助， 让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心生愧意。 一时之间，荣亲王逼死发妻的留言传遍京城。西宁郡王府更是对着荣亲王也是多多发难，甚至荣亲王妃的哥哥西宁郡王拿着他府中真正暗害长子的人的证据当着朝臣的面砸在荣亲王脸上。太子在一旁扬扬唇，并不作声。虽然他也未能拉拢西宁郡王，但是看着西宁郡王跟老六决裂也是满足的。 荣亲王此时也是后悔不已，但是却拉不下脸，还是西宁郡王妃的甄氏多次求情，荣亲王又保证嫡子世子的地位之后，关系才不那么一直僵持。 “请太医报病，将洲儿的情况传出去！”就是君明洲这里，贾澜也发现了不对劲，原本君泽暄还说要给她弄一个热闹的生辰宴，因为雍亲王妃再次有孕，这次怀胎真的有些不稳，便将孩子放到忠顺王府，结果好几次灵云都觉得饭菜不对劲，君泽暄直接让哥哥对外宣称洲哥儿受了算计病了，然后带着贾澜跟几个孩子回了庄子。 “帮我看着洲哥儿他们，不合适的莫要他入口。”盛府医年纪不小了，不能事事操心，如今灵云也算练出来了，虽说诊脉治病水平一般，但是她嗅觉灵敏，人也活道，贾澜便对她嘱咐道。 灵云赶忙点点头，心里有些激动，这是贾澜第一次表现这么信任，她心里明白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她就能成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曾经一起到这里的相思跟红豆，还有那些个戏班子出身的姑娘们，吃不了苦甚至不忠心的，这几年的下场她也看得见，又想到当初在荣国府看到的身影，她下定决心，绝对要好好的完成这件事。 贾澜给君明洲等人身上的荷包里放了浓缩的梅花花露蜜丸，若是糟了算计，有这个东西在应该能拖延道盛府医相出办法，夺嫡的残酷让她庆幸君泽暄对那个位子没有兴趣。 君泽晸也从臭脸的弟弟手里得了五个小瓷瓶，每个里面有两粒蜜丸，开瓶吸一口，就知道绝不是之前他糊弄自己的东西，应该是弟妹保底的好东西。留了一瓶放到王氏身边，君泽晸第一次告诉她：“当初咱们指婚是本王算计的，本王敬佩王琰为人，从未看上过王石之女，你要保重，日子还长着呢！” 荣亲王府显示夭折了长子，又死了王妃，王氏心中怎会不害怕，她自是知道自家王爷不似表现得这般云淡风轻，不慕权势，心中害怕之余，对于他将孩子们送到忠顺郡王府的事情是满意的，因为知道他会保护好他的弟弟跟儿子们，如今得了这样的好东西，又听了这一番话，心里最后一丝的倔强松动了。 这些年王氏害怕不被娘家重视，祖父母去世后，对伯父一家颇有照顾，当初甚至还让侄女参加了贾澜及笄礼，手握瓷瓶，她发现自己不害怕了，原本担心的事情从来不值得担心，王爷看中的是自己这个人，而非王家……所以她想，她一定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做好雍亲王妃，甚至……其他…… “这些个皇子之中，想来只有暄儿活的最为自在。”隆昌帝对于君泽暄发现雍亲王府的长子被算计后，生气将孩子全部都带走气的雍亲王妃动了胎气的事情很是感慨，太子眼中藏不住的恨意，妙儿宫中出现的不该出现的玩意儿，老六沉寂三年出来后疯狂的眼神，甄家的阳奉阴违，南安王府、宁国府、齐国府……山雨欲来的感觉隆昌帝也有。 “皇上请放心，老臣誓死追随。”贾代善跪在地上，心中对于贾赦再次带着大房逃离的事情不再生气，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儿子其实还有些头脑，之前他回来多方拉拢，甚至还要给他谋送官位的事情都被他拒绝了，许是觉察到不对劲，才果断离开，不管什么原因，便是自己折了，贾家有瑚儿有琏儿，如今听说大儿媳又有了， 那么日后就算走错了也不会断绝。 “你秘密速调五万西北军回京……”隆昌帝对着贾代善吩咐道。除此以外隆昌帝还将自己手里所有的暗卫都提入宫中，加上八万禁军，他会确保自己无忧，然后就像当初的父皇一样看着儿子们你死我活。 第139章 即便府中贾史氏大骂贾赦不孝，但是贾代善并没有写信让贾赦回京，京中接下来明显要乱，他怎么会在这个当口将已经出去的儿子叫回来？不理会贾史氏的埋怨，贾代善并未将实情告之。一道道密令从荣国府一条条发了出去，因为关系到荣国府生死存亡，贾代善就连腿疾发作回家休养跟了自己多年的老木也接到府中。 远在姑苏林家做客的贾赦几日便知道了木叔被接进荣国府，觉察到不对劲，害怕父亲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从而连累木叔，吩咐府中亲信，紧急时候定要救出之后，毕竟错的是他，就去看了跟林如海读书的贾瑚。心中感慨，自己的猜测果真没错，如今他将能做的都做了，这么几年若是雍亲王还不能掌控西北军，那他也配不上那个位子，虽然对不起这么多年追随贾家的亲信，但看着第一次怀孕后还这么轻松的贾张氏，他咬牙决定，便是输了，起码要保住妻儿。 林如海原本在扶棺归乡的路上见到大舅哥一家是懵逼的，但是有他们一路随行，这一路不管是母亲，还是自己，心中的悲伤都有所转移。想着今日早晨，还在跟父亲念道琏儿这孩子如何嘴甜，说琼姐儿跟青玉之间又因为一个首饰争闹的母亲，感恩之下，林如海对贾瑚的教导就更严厉了。 贾瑚并不知道父亲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但是跟母亲一样，他喜欢看着父亲为家人忙碌的样子，这些年，也就这几年母亲过得松快。 “顾人西辞醉乡楼，寒风腊月寒山寺……”就在贾赦打算就这么厚脸皮的窝在还在守孝的林家的时候，傍晚突然收到一个字条，顿时脸色巨变。就算他再没文采，这么浅显的诗词还是能看懂的。 捏着字条的贾赦咬牙切齿的将字条扔掉，然后愤愤回房，但看着贾张氏跟琏儿还有琼儿两个孩子的笑脸，等跟孩子们玩闹一会儿，他们去休息的时候，贾赦珉珉唇有些紧张的跟张氏说了他明日要去寒山寺求个平安福。 “要妾身陪你么？”这几年贾张氏过得真的很是畅快，她真真做梦都没想到贾赦会扔下京中的一切就带着自己在外游玩，当然对着琏哥儿跟琼姐儿的教育，她还是紧紧抓着，琏哥儿身边有师傅侍卫相伴，琼姐儿身边的四个嬷嬷都极为尽心，所以当她刚到姑苏查出有孕的时候，她是轻松的，不必想着管家，不必操心孩子，不必担心有人算计，加上贾赦时时相伴，她真真的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让她有些乐不思蜀。如今这么大年纪突然怀孕，让她心里挺不好意思的，好在有小姑子陪伴，又有亲家母的关怀。 贾赦摇摇头，看着贾张氏头上的几根碍眼的白发，解释道：“你如今身子不稳，还是好好歇着，我去去就回，也不耽搁什么。” “那行吧！我明日就去跟亲家母说说话，说实话看到青玉那丫头我真真喜欢的很，这孩子长得真是朝人心坎上长得。”贾张氏笑道，若不是敏妹妹说了不想骨血回流，她都想把青玉配给琏儿。 贾赦虽然也喜欢外甥女，但还是认真道：“咱们家琼姐儿也不差，别总在她跟前说别人好？你说咱们要不要给琼姐儿也取个乳名。”他从小就不喜欢人说贾政比自己好，当然琼姐儿一定也一样。便是孩子小，多等几年她也愿意，到时候她真的会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绝不偏向琏儿，可惜小姑子说了那样的话，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放下这个心思。 贾张氏闻言失笑，知道他心疼姑娘，哪里又不应的，不过乳名，贾张氏脸色平静道：“昔年太太给琼姐儿取了慕春的小名儿……” “什么慕春思春的？这样的名字也配得上我姑娘？”贾赦闻言大怒，拍桌子瞪眼睛的喊道，喊完又看着面前的贾张氏，然后别扭的扭过脸，轻声道：“不是朝你发火的。” 贾张氏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她怎么回不了解贾赦的想法，只笑道： “琼姐儿不是小名儿么？咱们如今出来本就不孝，便是不想用太太取得名字，也不能重新取了，等琼姐儿日后长大了，你给她取一个好听的字便是了。” “我知道了，你快歇着吧！如今身子重，这些事你就别管，一切有我。”贾赦胡乱点点头，扭过脸随意摸了一把，然后揽着贾张氏柔声道。 这一夜听着贾张氏的轻鼾声，贾赦一夜未眠，次日一早就骑马飞至寒山寺。 “果真是你？你为何至此？”贾赦看着面前皮肤黝黑，原本的如玉公子，身材变得魁梧，脸上尽是风霜，心中并不意外他的改变，只问道。 顾青岩看着贾赦，咧嘴大笑。昔年他就很喜欢贾赦这个大哥，这哥哥不会在乎他的身份，而且着实会玩，跟他在一起就觉得生活很惬意舒坦。 贾赦从未见过这个斯文的家伙，这样放肆的时候，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等他说明来意。 “我为何而来，恩候兄你会想不到？”顾青岩拍拍贾赦的肩膀，笑道。他们哥俩儿说不知道谁呀！贾赦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他就想在推他一把，反正已经大逆不道了，何不做个彻底？ 贾赦垂着头，握拳猛地朝他身上打去。 世人都知道荣国公的嫡长子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却不知其实贾赦其实会武，拳法甚至练得不错。虽有懈怠，但比一般人强多了。 顾青岩轻松接住贾赦的拳头，二人你来我往，直到顾青岩将贾赦踩在地上。看着自己脚下的贾赦，顾青岩再次哈哈大笑道：“恩候兄，你可服气？” “服气！”贾赦呵呵一笑，也不挣扎，自嘲道：“自然服气，我是谁，一个废物罢了！哪里会不服气！” “恩候兄是在怨我叫你出来？”顾青岩松脚，扶起贾赦问道。 贾赦长出一口气道：“我已经将能给的都给了，我已经是贾家的罪人了。再多便没有了，也不可能了。你不该来的。” “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恩候兄你顺心如意，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做这样的选择，当日我在西北接到密报的时候，久久都不敢相信，恩候兄你会如此果断。恩候兄你可知道你的做法让我少了多少为难？”顾青岩扶着贾赦坐到一边，年少时他也不会想到，自己能跟人同睡一塌，那人还未洗脚净身，甚至还不止一人……他也未曾想过自己能过茹毛饮血的日子，未曾想他能够直接去杀人，未能想到自己竟然能够随地安眠……可世道将人逼成这样，皇权把他逼成这样，他别无选择。 贾赦坐在石椅上，揉揉自己的脸，看着林家的方向，讽刺道：“是呀！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有出卖家族的一日？可你明明跟我相交，知我心事的你，还是来逼我了。” “是呀！我来了。”顾青岩扭过脸，轻声道：“我懂你，你亦懂我，你知道我为何而来，赦大哥哥，我需要你，只有你能避免更多的死亡。” “我做不到！”贾赦垂头低喃道，将父亲出卖，将贾家出卖之后，他这几年并不轻松，他甚至睡不了一个完整的觉，他害怕做梦，害怕梦到祖母，梦到贾家列祖列宗，害怕自己成为贾家的罪人，将祖宗的基业尽数毁去。 “你必须得做！赦大哥哥，你再选择的那一刻，就知道你别无退路，明明没有退路的事情，你为何只做一半？”顾青岩看着他，质问道。将自己的私印送出来， 跟自己亲自上阵则罪名比起来又能轻多少？贾赦露面，会让西北军更好的掌控。 贾赦握拳，咬牙道：“我知道我没有退路，我知道，可我没办法，我的父亲， 我的母亲，还有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太子爷，还有荣亲王，所有人都在逼我，那他们都在逼我，逼我放弃张氏，放弃那个世界上唯一不管我是否成才，是否有出息， 只一心陪着我到死的张氏，我的娘子，那个拿命为我生儿育女的蠢女人，我祖母替我算计来的娘子。我的父亲，我尊敬的仰慕的父亲，给她下了药，坏了她的身子， 还想要她的命！我的母亲不喜她，厌恶她！可是她什么都知道，偏偏不敢说，怕我担心，怕我父子离心，怕我背上不孝的名声，傻傻只想瞒着，以为她能撑到我面前，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想活，她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为了我这个废物，为了我们的孩子，她想活下去，护着我们。为什么？都是因为我贾赦贾恩候是个废物！” “这世上真心这么关心我的人不多，祖母算一个，但是我保证，若是到了贾家生死存亡之际，若是放弃我能救贾家，祖母不会犹豫，可我知道，若是能放弃我， 就能过好日子的贾张氏，绝不会，绝不会放弃，她会陪着我一起死。这世上就这么一个蠢女人，蠢得以为自己很聪明，蠢得以为我看不到她背后的小算盘，蠢得以为自己能够保我护我……可到头来，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做不了主！” “你说我能不这么做么？我贾恩候就是个废物，祖母说我们这样的人家，无需上进，就能富贵一生，我知道她的心思，我知道她想要贾家长存，祖父父亲已经位高权重，贾家已经到了极致，所以我不能有出息，我不能上进，荣华一世，糊涂一生，是我最好的选择。可我活着离不了那个蠢女人，我活着，也想她活着，不想她担惊受怕，不想她兢兢战战，不想她那么辛苦，不想她才三十就白了头发……我告诉我自己，我只能这么做，我无能，我是废物，我没有办法，我将贾家卖了，将我自幼受到的教育抛至脑后，将家族责任全部扔掉，我将祖母父亲的教导全然放弃，我对不起贾家，对不起贾家靠着一刀一枪拼死得来的爵位。可我不想对不起她，我想她活着，好好活着，我想孩子们也好好地。” “所以别逼我了，别再逼我了！我没办法，我做不了！”贾赦对着顾青岩吼出了自己所有的心里话，从前他能装傻，能逃避，可是昨日看到那张字条开始，他知道自己躲不了避不过，可是他真的不行，他已经能做到自己的极限了。 顾青岩红着眼睛看着贾赦在那里发泄，看着他怒吼，那一声声一句句，就这么直挺挺的刺入他心里，因为了解，同样受过家族继承人教育，自小便接受着保家护国思想的他怎么回不了解？可是不行啊！有些事要达到万无一失，必须得他去，除了他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顾青岩看着贾赦，张嘴想要哭，却努力将眼泪吞下，他道：“你贾恩候有家族，我就没有，他们就没有？” “我从小就知道，我是荣国府的继承人。”贾赦打算顾青岩的话，看着天空，叹息一声，然后将泪水粗鲁的抹去，然后讽刺道：“皇上赐名恩候，就是表示我日后的爵位，所有与我交好的人，看中的都是我的家世，我的身份，所有谄媚，不过是因为我是贾恩候，荣国府的嫡长子，未来的家主。我以为你不一样，我以为我们是同类的。” 顾青岩伸手将贾赦的脸板正，看着他，两人都是眼泪直流，顾青岩一字一顿道：“你可以选择不来，不管是五皇子还是其他，我都会将你的信息抹去，让你还是高高在上的荣国公世子，可是你来了！因为我们是同类，所以我明白你的心思。” “你知不知道你如今站在这里，还能娇妻幼子在怀，我呢？我没有办法对任何一个女人微笑。我在也做不到小看任何女人。你当初问我为何要娶洪氏牌位，我没说，我今天告诉你，我全告诉你。”顾青岩流着泪指着自己的脸，颤抖的手指哭道：“因为我这张脸，因为宝庆公主那个恶女看上我这张脸，因为我对洪家女笑过，所以她死了，死的时候只有八岁，她是受尽屈辱死的……，可皇上说什么了？甄妃说什么了？全都没有，一声歉意都没有，就那么高高在上，好像她的死就是活该，就那么活生生的把一个孩子害死了……害死便罢了，还让高僧用那诡魅之术诅咒她……而所有的祸根就是我这张脸。” “我不知道的时候，我能好好的活着，可是我知道了，我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她，记不清长相的她，浑身鲜血的她。我害怕对人微笑，我害怕一不小心又害了人，我甚至害怕看我自己的脸！” 顾青岩捂着脸，任由眼泪流下，他哽咽道：“我想一展抱负，想将我满身的才华尽情展示，可因为我是我爹的儿子，皇上不容我，我想平安混日子，想帮着雍亲王处理处理琐事，有个安身之地，宝庆那恶女不容我。这世间没有容我之地，我为什么不去争，不去斗，哪怕是死，也不想这么窝囊！” “祖父想忠君，父亲白死了，姑姑被送进宫，也死了，可你知道我姑姑是怎么死的么？你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贾恩候最惨么？我跟你说，我姑姑是被皇上亲手掐死的，当日他们的儿子君泽暄就在姑姑床下看着，看着自己的父亲掐死自己的母亲，是因为姑姑叫了那个人的名字，那个原本该是她夫婿的人的名字。那个青梅竹马为她簪花的人的名字，无意中说了出来，然后姑姑就这么死了……” “姑姑错了么？可能是她错了，她不愿望，她心里没有隆昌帝，她心里有那个人，所以哪怕知道实情，祖父不能怨，不能恨，甚至纵大了二房的心，小姑姑也被送进宫……” 说到这里，顾青岩用袖子抹去泪水跟鼻涕，看着天，继续道：“八皇子不委屈？因为姑姑当日的示意跟眼神的阻止，他知道让母亲放心，就是不能被发现了， 五岁便流了血泪，他从此爱上红色，因为血色会迷糊他的双眼，因为那样他就不会看到母妃痛苦的样子……五皇子不委屈？他要照顾已经不受控制，处于发疯自残崩溃到边缘的弟弟，一面还要承受他的父亲的不待见！他也还是个孩子！怎么会不委屈？凭什么他们不能反抗？所有人都为了权势而争，因为他们要活着，活着！” “洪尚书不委屈？他跟洪夫人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婚后多年就那么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洪夫人自此便失了神志，她不委屈么？” 贾赦擦着眼泪，原本都有些松动，结果听到这件事便醒了过来，看着顾青岩， 讽刺道：“洪家不是有庶子庶女么？” “洪高盛，你过来，过来给我们的赦大老爷看看，看看你是谁！”顾青岩扬声喊道，一个僧人扮相的男人走了过来，顾青岩拉着他，将脸按到贾赦眼前，问：“这张脸，你记得么？你有印象么？” 贾赦张着嘴愣住了，他怎么会没有印象？当年先太子伴读高大哥的脸，那个说要保他一世富足随心所欲的高大哥的脸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洪……高盛， 高……高晋北大哥的高么？” 顾青岩吸吸鼻子，深吸一口气道：“我不认识你的高大哥，但是他生父姓高， 养父就是洪尚书，他跟姐姐早年被洪尚书养在府里，充作洪家庶出子女，待到十五六岁的年纪，越长越像生父，便被送到护国寺，做了僧人。” 洪高盛继续接着道：“我跟姐姐自幼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养父严厉，养母慈爱，后来他们生的幼妹可爱乖巧，养父说，如今皇权已定，若是执意为父报仇，便会害了更多无辜之人，所以父亲遗命就是不得复仇，不得归祖，我记下了，可是老天不放过我们，妹妹那么小，就那么没了，养母一病不起，人也糊涂了，洪家散了……长姐出嫁之后，我便去了寺中，后来八皇子来寺里清修，我便跟了八皇子……再后来又跟了顾大哥……续了发充了军，我就想替妹妹报仇……如今又剃了发，也是为了给妹妹报仇！她才八岁，她还没见过世间的美好，就那么屈辱死去。我要报仇，死也要报仇！” 并非给生父报仇，洪高盛只想让洪家那个可怜的女人能够得到一点点安慰，在顾青岩选择将实情告之，并娶了妹妹牌位之后，他就决定了这件事，洪家对他们姐弟又再造之恩，这般结果不仅是养母，就是自己也受不了。 贾赦捂着脸，不敢看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最不喜欢承受别人的恩惠，因为他知道自己还不起，贾澜对他好，他就当贾澜在娘家的靠山，给她丰厚的嫁妆，当个好哥哥。贾敏对他好，他也去回报，可是……可是那些日夜想忘记的记忆，就这么一下子充斥到他的脑海里，那个笑着举着他，告诉他护他保他的早就死掉的男人， 就这样又带着笑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尖叫一声，贾赦趴在地上，捂着头，痛哭流涕。 “恩候，你确实惨！”顾青岩吸着鼻子看着他，讽刺道：“恩候你可能不知道， 你母亲身边的那个鸳鸯怀了你的孩子，我是不是该恭喜你来年至少有两个孩子喊你做父亲？” 顾青岩话音刚落，贾赦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本因瑚儿婚事回京，结果进府当日对着太太请罪的时候，他被太太算计，幸了鸳鸯的事情，他怎么会忘记，这事他一直不敢告诉贾张氏，原本回荣国府她就被小王氏挤兑，被太太责罚，就是老爷也冷脸训斥了一次。当日事后，他很生气，差点儿杀了鸳鸯那个贱人，见到他发疯， 太太这才说了软化，只说会灌药卖出去。他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算算时间，如果真的怀孕，比贾张氏如今肚子里的孩子，可要大一个多月。 所以一觉察到情况不对，明知于理不合，他也在林候死后厚脸皮跟上了林家， 对于贾家他是愧疚的，但是对于太太他是怨恨的，恨她那么算计自己……他知道贾张氏心眼不大在乎什么，所以他不敢说……他并不觉得顾青岩会骗他，只不过觉得讽刺极了，一个不受人喜爱的庶子庶女回过什么样的日子？看看四岁之前的贾澜就知道了。对于这个即将出现的孩子，他无法喜欢，无法在乎……他甚至希望他不要出生。 一个不被父亲喜欢的孩子，一个不被希望存在的孩子，他能过得好么？ 闭上眼睛，自己所有的不堪都已经完全展露，贾赦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他已经做了选择，那就得走到底，必须得胜，必须得赢，不能再窝囊了，要不，没有权利的他，护不住张氏，张氏活不了，他也活不下去了！ “我跟你走！”贾赦沉默了很久，看着面前痛苦绝望的好友，看着一边那个孩子，那个跟他年幼时见过的相似的面容，那个可能都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多么好的孩子。说出了这个自己并不想说的话。他别无选择，他不能再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任何人手里，他得自己立起来，得自己去保护自己的女人跟孩子，得保护自己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大赦赦的对话写的人心里难受，自己居然都掉眼泪了，虽然感情到位，但是说实话文笔有限…… 第140章 这一次他知道鸳鸯的事情他不能瞒着张氏了，自己总得有一个离开的理由。想着她的身子，贾赦只求她为自己为孩子能够撑住。 “……”贾张氏看着眼睛红肿的贾赦，心一阵阵的抽痛，但她知道面前这个被母亲算计的他心里更悲伤，当日他从太太房中待了那么久回来，她心里就知道不对劲， 伸手摸摸他的脸，已经不复当初成婚时的俊朗，皮肤松弛，有了皱纹……可是她心里更在意他了。比起心中的那点儿酸涩，她真的不是那么在乎，她不想他这么觉得愧疚。其实每个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么？真的没必要对自己愧疚。 “我回京去处理好此事，就来接你，便是拼着荣国府不要，也会来接你，你好好的，好好的照顾自己，照顾我们的孩子，别让我担心，好么？等我回来，我带你去张家祖地，去看看岳父岳母，去看看祖母她老人家。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贾赦没有说自己在做什么，只说了当日自己遭了算计，如今鸳鸯有孕的事情，他说他是去回去分家的，他要将大房分出来，离了荣国府。 张氏点点头，压抑着心中的苦闷，使劲的再点点头，努力露出笑脸，看着贾赦，劝道：“分家我不在乎，鸳鸯……我也不在乎，反正你从前也有过其他女人，也就这十年才守着我。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其他人我就都不在乎。孩子既然已经在了，就不要造孽，好好生下来好好养着，是个姑娘我们养大找个好人家嫁出去，是个儿子，我们好好教导养大，给他找条出路，给他成家立业，然后分出去就是了， 你不着急，也不要急着跟太太恼，被老爷罚……只要你好好地，我也好好地，我们都好好的，其他的我不在乎，真的。有没有爵位，有没有权势，都没关系，好不好？” 贾赦点点头，然后只说让瞒着林家众人，只说自己去看一块好石头，过阵子就回来，然后带着祖母留给他的护卫离开了。 第一次穿上铠甲，沉重的仿佛只是他的心，身上的盔甲虽重，但是却比不上心重，第一次举着令牌站在军前，看着他们对自己下跪，蒙着脸跟着部队前行，贾赦的心却慢慢踏实了，他想，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也许他的骨子里还是有着贾家人的武官的根骨，有贾家人向往权势的野心……穿上战衣的他甚至不畏惧死亡，不畏惧杀戮……虽然他不怎么懂行军，凡是都挺顾青岩的额，但是贾赦还是明白了祖上功勋来的不易，一刀一枪拼来了，去被自己卖了！ 顾青岩混在武将人群之中，贾代善不会想到他派出的亲信被自己的儿子替代， 真虎符加上荣国公嫡长子的身份，足以令贾赦彻底掌控这只部队，这比他在暗中操持收买来的快多了，也更加的安全。从前自己花了几年才做到的事情，贾赦光是一露面就能轻易做到，不得不说，恩候虽蠢，但是真的很有用！ 贾赦每日艰难的挣扎着，想要放弃的时候，看着自己身边带着帽子的光头，心里就再提起一股劲，不管怎么说，总得让这孩子以后做个能见人的正常人吧！总不能让根本不信佛的孩子一辈子呆在寺里，否则让他日后都不好见高大哥了。 太子一系跟荣亲王一系根本不加掩饰的冲击让整个朝廷都有些人心惶惶，年关将至，可是今日不是那边弹劾这个，便是这边弹劾那个，可偏生这个时候隆昌帝突然病了，大家都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孽障！”隆昌帝没有想到自己会遭了跟了多年的太监算计，若非当日妙雯撒娇，自己赏了大半的药膳给她，自己没怎么喝，如今倒下的就是自己。 妙雯美目暗淡，压不住的血从嘴边溢出，这次真的发现自己好像抗不过去了， 努力笑着看着隆昌帝，道：“那孩子……靠……靠您……了……” 隆昌帝身上也有中招了，虽不重，可是浑身也是不舒服，一边看着太医诊脉， 并顾不上关心妙雯，只能随意点点头。 “……谢谢……皇上……”妙雯说完看着隆昌帝不耐烦的样子，便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溢出……她知道这事不管谁做的，都不会有好结果，也无需自己记恨或者报仇， 只不过她很不甘心，努力挣扎了这么久，结果却落到这样的地步，她真的很不甘心。 带着不甘，努力挣扎了许久，妙雯还是去了，临走的时候她想到了很多，但是最牵挂的却是那个孩子，那个一出生就被自己抛弃的孩子。 新宠安贵人去了，还是替皇上被害的，所有线索都指向甄嫔，但是隆昌帝知道不是，这几年甄嫔不得宠，一直不与人往来，她身边也有自己的人。皇后要处罚甄嫔，隆昌帝似笑非笑的看着许氏，挑眉道：“皇后如今不忍了，不装了？” 许氏心中知道如今天时地利都不是最好时机，但是她还是希望太子能够名正言顺，所以朝堂上步步紧逼荣亲王一系，就是逼的他们狗急跳墙，后宫算计甄嫔，也是同样的意思，哪里会认这个，只做担心哭诉状。 隆昌帝目前还没有查到是皇后所为，但是想在身体好之前，还是想护着甄嫔， 毕竟荣亲王此时不能出事，禁军人数到底少了些，加上太过明面，西北军还有些日子才能到。随后只让人封了甄嫔宫中，却不许皇后动她。 皇后心中恼怒，但忍惯了，又是紧急关头，自然也不想撕破脸皮，她动用这个重要棋子，并非想把隆昌帝除去，而是另有所图。 “若是真的将父皇除了，本王还要恭喜太子，可是一番算计偏生被一个小小贵人阻碍了，真是天待我也！”君泽阳心中有些兴奋，正如他所说，如果皇上真的被算计了，那么此时他只能提前行事，而不是还有闲情逸致喝杯茶。 “南安王府的事情，你能保证？”君泽阳说完又对着宝庆公主道。 宝庆公主点点头，脸上有一丝屈辱，然后道：“放心吧！我给你的确实是南安王府的丹书铁劵，有了它不愁南安王不买账，那可是南安王府保命的玩意儿。” “君泽昊以为掌控了宁国府那个废物就有西北军被他所用，却不想想贾代善还在呢！至于齐国府……”君泽阳心里知道这就是太子如今的仰仗。可是他有甄家、薛家的财力支持，还有别人不知道的史王两家相助……史家军权不比荣宁二府差上多少，加上继承了贾代善不少人脉的王家……他守了二十七个月的母孝，这期间并非单纯在府里待着。如今太子敢对涛儿动手，他绝不要再忍下去。 宝庆公主心里有些打鼓，她不想说自己是怎么屈辱的得到南安王府的丹书铁劵，也不想说当日糟了南安王世子怎样的羞辱，她知道若是不成功，那她宁死也不要再继续这么活着！至于女儿，若是自己活着，前程自会不差，可若自己死了，哪里管得了。成功了她会让所有对不起她的人生不如死，失败了，她也会在死前拉着他们一起走！ 君泽晸握着手里的纸条，看着烛光闪烁，心知终于到了这个时刻，闭上眼睛，也调动了除了保护忠顺郡王府之外的所有暗卫……一道道密令下去…… 除夕夜宴，安顿好所有的孩子，君泽暄牵着贾澜，再次问道：“你留下在家，可好？” “皇后都下了旨，就是五嫂都得去，跟何况没病的我呢？”贾澜摇摇头，她身边保护的人不少，且受了五嫂王氏多年照顾，她不能不去护着王氏。她虽然也跟跟着君泽暄练了两年武，但没有多少天分，不过是手脚麻利罢了。且她的空间虽然鸡肋，但是藏些兵器还是可以的。 君泽晸虽然不知道君泽暄是怎么带了这么多的兵器进宫，他只将王氏交到贾澜手中，看着她身后的几个人，对她点点头，便带着君泽暄离开了。 “弟妹莫怕，有嫂子在呢！”原本已经告假了，可是皇后的懿旨也不能违背，大家都知道太子跟荣亲王有一战，但是什么时候动手都不确定，皇后的强势让大家心里都有些发虚，但是王氏紧张过后，却并不害怕，早年父母去世，她跟着祖父多年，虽说没学到多少，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必须稳。 贾澜回握她的手，第一次有些强势道：“五嫂放心，我不怕！” 王氏诧异的看了眼贾澜，这个几乎是她看着教导长大，从不对自己提议反驳的小姑娘，好像一夕之间已经变了，再想到自己这两年的安稳是因为王爷给的底气，而八弟从来都是用行动表示对她的在意，也难怪她会成长这么快。 贾澜就不知道皇后心中是怎么想的，搞事情不悄悄来。弄得这么明目张胆，真不怕死的更快？曾经的经验告诉她一条真谛，那就是反派死于话多跟墨迹，而现实中竟然真的被她给遇上了。 许氏比往常打扮的更为庄严高贵，一身明黄的皇后凤袍，头上戴着凤凰头冠，打扮的也格外用心，正红的唇色……让贾澜觉得有些出戏。 感受到身边的八弟妹居然走神，王氏伸手在她手上掐了一下，贾澜立马回过神来。 皇后等着所有嫔妃命妇跪在自己脚下，然后好一会儿，才叫起。看着永安长公主脸色发白的站在皇后身侧，以及一边淡定的元淳公主，贾澜垂下头，只细心扶着王氏。 “小五媳妇，原是知道你近来身子重，可想着一年也就这几日才能见到你，倒是不忍让你偷懒，你可埋怨本宫？”行礼后，刚站稳，皇后就突然道。 王氏蹲的时间有些长，好在进宫的时候，自家王爷不放心，让她服了一丸神药，如今尚且能撑住，只恭敬回答：“能见母妃，儿媳高兴着呢！哪里埋怨，不过我家王爷重视子嗣而已，还望母后见谅！” “本宫原本想着若你真的不好，本宫叫你进来却是害了你，如今看来，倒是你们防着本宫罢了！”皇后嫣红的指甲划过手里茶碗的碗盖，漫不经心道。 王氏苦笑道：“母后最是仁慈，天下皆知，真的是年纪大了这胎不比从前，着实有些艰难。” “既然年纪大了，就别委屈了自家爷们！”皇后一招手，将两个宫装丽人直接送给王氏，王氏咬牙笑纳了。 第141章 皇后随后又问了贾澜几句话，还想送人，贾澜为难道：“母后慈爱，原不该辞， 不过我们家郡王爷性子不大好，就连皇上赐的不顺他的眼，都敢动鞭子，儿媳真不敢受，这万一鞭子打到儿媳身上，您也心疼不是？” “瞧瞧我们小八媳妇这张嘴，真是什么都敢说，罢了，不过好意，还真当本宫害了你？”随即，皇后又用同样的法子给其他几个皇子妃身边也送了人，甚至贾史氏也得了一个。 贾澜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自家嫡母脸上的羞恼，可是皇后不在意，赏赐完了之后，就跟众人拉家常，直到宴会开始。 皇后送的两个宫女直接跟再王氏身后，贾澜支都支不走，只能让随性的丫鬟挡在伸手隔着她们。 “放轻松，莫怕！”王氏紧紧拉着贾澜的手劝道，贾澜感受着她的力道，知道她不轻松，点点头，用力扶着她，让她稍微轻松一点儿。 王氏跟着众人走着，顺着贾澜的力道让自己稍微轻松一点儿，脸上平静，她想她其实并不是无所畏惧的，她得到了王爷的心，知道了自己会嫁给他的原因，知道了他心中自己的地位，不管有没有爱意，但知道了自己无可替代的地位，以及府中两个孩子，她心中是害怕的，她不怕为孩子为王爷去死，可是她怕死的不值，怕死的拖累了王爷。 贾澜心中也是忐忑的，她有些佩服这些女人们，这种紧张的情况下，队伍一丝不乱，仪态优美，没有一个表现出害怕不安…… 按照位子坐下之后，贾澜不顾七嫂的诧异，执拗的跟王氏坐在一起，王氏刚坐下，灵云从一边赶紧摸着王氏的脉搏，然后对着贾澜点点头，表示还好。 “咱们的小八媳妇儿也知道疼人了，真好！”王氏没有拒绝，只笑道。 贾澜咧咧嘴，道：“洲哥儿托我照顾好您，还指望着他带着泰哥儿玩呢！” “你就不打算再生一个？”王氏好奇问。 贾澜看着王氏，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家郡王爷还没准备好！”主要是她心疼君泽暄，自己怀孕真的没受苦，他却遭了那样的罪过，甚至至今盛府医对于君泽暄能够控制浑身浮肿跟抽筋的事情，还没弄懂。 王氏闻言噗嗤一笑，君泽暄当初在贾澜怀孕的时候的种种表现，让知情的她也是瞠目结舌不知怎么评价，贾澜这么一说，她倒也信，毕竟若是再来一次，还真得好好做好准备。 贾澜跟王氏聊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动席上任何的东西，也没有跟其他人搭话， 听到鞭响，知道隆昌帝来了，贾澜这才忙将一粒盛府医做的保胎丸递给王氏，具盛府医说只要不使劲冲撞，基本上前半个时辰效果最好。王氏不疑吃了下去之后，便知道是好东西。 隆昌帝来了，所有人全部行礼，贾澜半蹲的时候，还注意扶着王氏，心里盘算着快到泰哥儿睡觉的时候，也不知道今日城中这么吵闹，他能够睡的安稳？ 看着跟以往不同，更加盛装的皇后，隆昌帝的眼神微闪，笑着走过去，扶起皇后，叫了平身之后，两人相携坐下。 年夜宴是一年宫中最大的盛宴，贾澜往年是来享受这个世界顶级歌舞的，伶人们出众的技艺，还有舞女们柔美的身段儿……曾经电视中看过的皇妃表演的情形从未出现，甚至就是皇上有意，也不过事后叫去玩弄一番，从没有伶人入后宫的例子， 这些人都是不能赎身的贱籍，在这里表演，基本上祖宗十八代都查的清清楚楚，看着她们旋转跳跃，听着乐师们高超的琴音，贾澜只注意着不让后面皇后送的两名宫女接近，看到她们几次试图上前伺候，让贾澜觉得非常的不对劲，于是贾澜顺手给灵云手里塞了东西，给了她一个眼神。 灵云接到东西，就知道怎么用，这是盛师傅调配的麻药，刺入之后片刻便会浑身僵硬，扭头给两个女暗卫使了眼色，灵云快速拿着贾澜给她的锥子，一人刺了一下，然后交还给贾澜，贾澜顺便塞进空间。 两个宫女浑身僵硬然后女暗卫迅速撑着她们的身子，好似并排站着，并不引人注意。 王氏坐在贾澜身边身边，虽然未往后看，但是也觉察到贾澜的动作，对她摇摇头，示意莫要再动引人注意，贾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没有两个宫女碍眼，贾澜就觉得起码不用担心后面，心情轻松了不少，甚至注意力还能往歌舞上转转。 君泽暄注意到贾澜身边轻微的动静，捏着酒杯看着上面的花色，并不搭理一旁九皇子的问话。九皇子君泽明刚得了嫡子，正是新鲜的时候，忍不住想跟人炫耀，但是看着八哥的冷脸扭过头也不说话了。比起太子跟荣亲王左右逢源，志气高涨的样子，君泽晸一直坐在座位上，并不去跟人搭话。 “听说皇后还送了美人给大家伙儿，真是慈母啊！”荣亲王隔着诸多兄弟对着太子敬酒道，皇后这个时候送美人儿，可是不怀好意，好在自家的死了。太子皮笑肉不笑回道：“母后盼着你们都能多子多孙，自然是仁慈。可惜六弟你没福气？” 荣亲王脸色一变，想到早夭的长子，然后咬牙道：“臣弟确实没福气，但还真盼着太子能够真的多子多孙呢！” “话真多！”君泽暄低喃道，君泽晸又想起八弟妹新的新本子上那句反派死于话多的话，斜了他一眼，然后轻咳了一声，端起酒杯对着二哥三哥敬酒。 隆昌帝坐在高位之上能看到下面大概的情形，看着小八媳妇念着老五媳妇叽叽喳喳不知说着什么，还指着舞女，好似对这一舞很是赞扬，其他的皇子妃端庄的坐在那里，便是说话也是帕子捂嘴，看着儿子之间的生疏跟暗斗，看着众官彼此在寒暄，命妇们也都神采奕奕，再看着一旁皇后亢奋的样子，看着含情脉脉远远看着自己的憔悴不少的甄嫔…… 看着隆昌帝竟然招呼还没有摆脱嫌疑的甄嫔坐到他身边，皇后的脸都变了，她一生不得宠，但她不在乎，身边这个男人阴狠卑鄙又无耻，皆如此，那她就谋得他最在乎的权势，宠谁爱谁，她才不管，做一个称职的皇后。可姓甄的不行，所有想让自己的儿子替了她儿子的天下的女人都不行！ 甄嫔已经三年不得宠了，三年前她的好姐姐，贤贵妃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得宠，一个无子无宠的女人在这宫中活的有多艰难，没人会知道。因为无子，所以她所有的委屈都得咽下，她所有的灾难都得承受，姐姐给予的所有的苦果她都得一一吞下去……家里让她配合荣亲王行事，可根本不在乎事成事败后她会如何？ 宫宴跟往年一样热闹，但是贾澜却觉得无比乏味，原本欣赏的舞蹈歌声好似在传达哀乐，贾澜就这么看着，看着皇权将人变成鬼，将鬼灰飞烟灭。等着他们动手，又盼着他们能够不要动手。 事情不会受一个人的意识为转移，该来的始终回来，就在荣亲王给太子敬酒， 却泼到太子身上开始，一切都乱了！ 贾澜死死护着王氏，让暗卫们护着她们，看着身边一个个贵妇被皇后刚送的宫女挟持，看着当她们身边的宫女倒下，便有宫女太监前赴后继的冲上来。 尖叫声，求救声，恐惧声缤纷而至，贾澜浑身颤抖，但是心却静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皇后懿旨让所有人进宫，皇上没有阻止…… 分不清是太子，还是荣亲王的人，大家似乎都杀红了眼，有人倒下，又有人爬起来……有人害怕，有人惊慌尖叫，又有人不畏惧死亡…… 贾澜觉得自己很冷静，跟灵云一左一右扶着王氏，跟着暗卫默默逃离最危险的地方。 隆昌帝显然也发觉事情原出乎自己的意料，一剑抵在皇后的脖子上，可皇后癫狂的脸并不在意这个，为了今日她忍了太久太久…… 太子跟荣亲王纠缠在一起，两人身上并无利器，身边人护着，贾代善死死护着隆昌帝，他知道所有的计划，知道皇上不会输，可他没注意的是，原本守在皇上身边的宫女突然扭身从怀中掏出一物刺了上去，甄嫔尖叫中，冲到皇上面前，宫女手中的灯台直接刺入甄嫔腹中…… 隆昌帝被这个场景刺激到了，他没想到已经排查无数的身边人还有漏网之鱼，也没想到甄嫔会舍身相救。而就在他松手的瞬间，皇后被人护在身后。 君泽晸一边带着君泽暄对付着企图伤他们的舞女太监，一边假装护驾往隆昌帝身边移去…… 虽然大都被今天宫中的情形震到，猜测出宫中有变，但是却没想到太子跟荣亲王就这么撕破脸，就连一直觉得自己运筹在握的隆昌帝也很是震惊事情的失控，好在看着身边忠心耿耿的暗卫跟贾代善一行，心中暗暗稳了下来。 君泽暄看到贾澜那边情况尚好，她很机灵，并未被皇后派去的人算计到，反而乖巧的任由暗卫保护，虽然还没有放心，但是手上的动作更快，他从腰间拔出软剑，对着哥哥点了头，然后就冲了出去，不管是太子还是荣亲王的人，只要当路他就直接杀过去，看着越来越多的鲜血，他的心仿佛回到了幼时，那个被血泪模糊住的自己，若非鼻尖充斥着淡淡的梅香，他都要沉浸在杀人的世界之中。 看到弟弟没有滥杀无辜，还知道对着自己的人躲避，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在宫中也有布置，只要她们足够小心，自然能够确保王氏跟弟妹的平安，那么接下来，君泽晸捡起倒在自己脚边人手里的刀，也跟着冲了出去。 第142章 混战杀戮，天地之间仿佛都变成了红色，全是血的味道，君泽暄感受到自己不受控制的时候，就往嘴里塞一颗纯由贾澜空间花露提炼的蜜丸，然后继续……贾代善看着以一己之力杀出一片天的君泽暄，心中很是震撼，即便是自己手下最厉害的高手的全盛时期，他都不觉得能胜过君泽暄，他从没想到他这个爱好听戏，喜欢戏子的女婿会有这样的一面，所以看着虽然跟人恶斗却并不危险的雍亲王，贾代善心中飞快的闪过之前忽视的地方，冷汗只留，看来今日并非两个皇子发难，而是三个……甚至……扫向其他皇子，却见除了几个小的已经被控制之外，其余基本已经脱身。贾代善没想到，其他人也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一贯什么事都不管的， 不爱权势，贪玩顽劣不给任何人面子的忠顺郡王也有这么一面，他是何时习得这么高的武技的？ 而此时京中已然大乱，各府各户都紧关房门，可是那里能抵得住悍兵侵入……各路人马在路上相遇，贾赦听顾青岩先是按兵不动，等着他们都得差不多，再带着西北军冲上去。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吉祥物，但是已经走上这条路，这个吉祥物他就得当到底。 得到外面已经被控制的贾代善对着隆昌帝点了头，闹了大半夜的皇宫被暮色笼盖，隆昌帝坐在龙椅之上，好似看到了当年的父皇，不过他想，他并不伤心，因为这个皇位他还没有坐够。皇子跟大臣坐在地上，君泽晸揽着双眼赤红的弟弟，坐在角落，尽力安抚。隆昌帝看着下面一个个儿子，不见了几个，估计都不会好，看着角落逃过来的嫔妃跟皇女们，看着已经昏迷的甄嫔，看着被救出的朝臣，最终将目光盯到君泽晸身上。 这个儿子，自小他就不喜欢，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就像当初看到的那个人， 虽然知道顾氏没可能背叛自己，但是他就是不舒服。可就这么一个人，将这些朝臣兄弟救下，还能控制发狂的令他意外的杀神君泽暄，他都可想而知，此事结束他的威望会有多高。 此时贾澜跟王氏，还有一众的命妇都躲在一个偏殿，外面有安慰有侍卫保护， 一时半会儿还算安全，贾澜靠着王氏，抚摸着她的背，让她放轻松，心里思索着如果援军不到，她们这些人顶不了多久，皇后送的宫女伤了不少人，抓了不少人，能够逃走的这些无一都是早有准备的。 所以说人就不能明目张胆做这么多准备，贾澜在心中暗想，若是皇后太子一如既往的窝囊，然后突然发力，一击必中的可能性估计会更高一些。甚至荣亲王若不是一巴掌将荣亲王妃逼死，也不会这么被动。人啊！果然要善良一点儿，贾澜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能分析对方成败的利弊，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心态好的足以让她日后自我夸耀上好几年。 人只要想通了，其实就无所畏惧了，在见识了癞头和尚跛脚道人，甚至警幻仙子之后，贾澜觉得死亡其实没有那么害怕，她想活着，可是像幼时那么憋屈的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这世道逼的人不畏死，贾澜只想等待着结果的到来。 “弟妹，你歇一会儿，我没事！”王氏看贾澜一直在照顾自己，也跟着平静下来，嘱咐道。今日之事早有显露，若非自己怀孕，其实跟八弟妹逃脱不难，可是这孩子就这么来了，不容她不为孩子考虑，但如果自己真的会拖累王爷，她宁愿身死。 贾澜闻言点点头，将身上的披风放到地板上坐了下来，冬季宫殿的地板是冰凉的，隔着厚厚的狐狸皮披风却没有寒气，贾澜让王氏也坐下来，靠着自己。已经猜测到皇后会动手，却没有想到宫中会乱成这样，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贾史氏窝在另一个角落看着贾澜看也不看自己，在某一刻，她升起一股子有些压抑不住的恶意，想要在这个当口借机弄死这个让她碍眼了二十年的存在，可是贾澜身边的丫鬟看着都颇为厉害，贾史氏只能遗憾的暂时放弃这个想法，她心中并不怎么害怕，自家老爷给她安排了人保护，如今她的情况也比一般的命妇好很多。 “一个宫一个宫的搜，把剩下人都抓住。”皇后看着被自己控制住的命妇跟皇子皇女们，心中一阵焦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心中升起了恐惧，她算计了所有的一切，可是误算了君泽暄这个漏洞，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这身本事，自己原本胜券在握的人手被杀了大半，虽说荣亲王那便也损失不少，但是她还是害怕了。 宝庆公主则是在一开始就被发觉不对的南安王世子一个手刃，便晕了过去。南安王看着自己的儿子，升起一股暴虐之气，觉得荣亲王简直是蠢到了极点，什么准备都没做好，就这么匆忙行事，他们南安王府暗中给了多少支持？ “擒贼护主！”南安王在隆昌帝逃离之后，就立马嘱咐，南安王世子立马明白， 荣亲王大势已去，忠顺郡王的搅局让他明白自己的妹夫没有抓住那一丝天机，大势已去。不过好在他们的支持都是暗处，明面上只有宝庆公主那个假的丹书铁劵，南安王府虽说会有所损伤，但是却不惧怕。 南安王世子点点头，便是他也没有把握能与忠顺郡王一战有任何的优势，他心中很是疑惑，那个瘦弱的一点也不似武夫的君泽暄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身边的死士竟然无一能伤他。若非有他，南安王世子觉得荣亲王还有一搏之力。 但是这件事除了忠顺郡王搅局以外，南安王世子心里明白荣亲王本身也犯了大错，竟然让荣亲王妃就那么死了，跟西宁郡王府交恶，是最大的败笔。事已至此， 多想无益，南安王世子决定听从父王的话，正准备说让人将宝庆公主看押，结果扭头一看宝庆公主就站在自己身后，还拿着匕首，大吃一惊下躲闪有些慢了，宝庆公主手里的匕首，就插进了南安王世子的胳膊。 南安王也发觉不对，但是他身边的随从，趁他不备，直接抹了他的脖子。一瞬之间，南安王世子就看到自己的父王捂着脖子瞪大了眼睛倒地抽动了一下，变没了声息。 南安王世子自幼习武，虽然这变动让他心惊，但是身体素质极好的他还是躲避开了几轮的刺杀，虽然身上也受了伤，但是他还是在心腹的全力一搏之下逃开了。 他心里很是震惊，什么时候自己跟父王身边的人被换掉了，他们竟然没有发现！ “不用追了，按计划继续行事！”宝庆公主捂着脖子吩咐道。没有一击必中，那么杀他不过是耽误时间而已，身为枕边人，宝庆公主怎能不知道南安王世子有多厉害？如今皇后已经掌握了好些个命妇在手，她不能更晚了，前面有六哥，成败自己去插手并无益处，还不如直接去抓那些逃离的命妇，运气好的还能顺便解决了皇后一行人。即便事败，也能将仇人拉着一起走。 宝庆公主面色狰狞，将头上贵重的头饰全部丢下，头发紧束一个马尾，然后脱掉碍事的宫装，里面便是一身劲装，母妃死后，她就知道，世上再没有可以可靠之人，靠人不如靠己，所以偷偷习了武，哪怕杀伤力并不大，但是躲避刚才南安王世子那一个手刃也是足够了，她宁愿死的轰轰烈烈，也不愿意再憋屈的活着。 许是宝庆公主的运道到了，她的人在路上发现了皇后一行，宝庆公主命人解决了殿外的护卫，然后包围了皇后所在的宫殿。 此时的皇后依旧盛气凌人，她身着凤袍，看着那些不从她的命妇，眼睛也不眨，直接就命人杀了。外面一直在吵闹，她将大部分的人都安排去支援太子了。手里这她些命妇跟小皇子小公主就都是她的人质，杀了几个之后，明显其他人都害怕了，不敢闹腾了，闻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皇后的心始终焦灼着，她太知道失败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了。 当宝庆公主一行人冲进来的时候，皇后很是吃了一惊，但同时看着貌若癫狂的宝庆公主，皇后的心便沉了……这个疯子可不会在乎这些个命妇跟她的这些弟妹。 “给本宫抓住皇后，还有大公主跟五公主！”宝庆公主命人推门而入，剑指皇后，眼中露出兴奋，只要皇后跟两个公主在手，多少也会给太子造成影响。 皇后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所有看押命妇的人手全部都赶紧回去护住皇后跟两个嫡公主…… 一场恶斗，两个疯女人之间的全力一搏，皇后输了，她到底还是顾忌两个女儿的安危，将更多地人用在保护自己的女儿上面，自己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当她被擒的时候，两个公主也刚好逃离。皇后看着宝庆公主，扬唇一笑，嘴角溢出血痕， 她早已做好失败身死的准备。 “混蛋！”宝庆公主正恨没有抓住那两个嫡出的公主，就看到皇后掉地，一气之下拿起剑就在还没有死掉的皇后身上戳了无数下，看着她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才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向四周。刚才有命妇逃了，有的被误伤了，剩下的还有不老少，宝庆公主看了眼躲在角落的北静郡王太妃跟王妃，眼神微沉，让人将在场的其他人全部绑住，然后挨个宫殿去搜。 第143章 “王爷那边？”春桃小心翼翼的问道。不是说好了一切都是为了荣亲王，可公主如今的架势可不像啊？ 宝庆公主冷笑：“你们去不过是送人头，还不如早些抓到贾氏，那可是君泽暄的心头肉，命好的没准还能找到我的好五嫂，如今君泽晸可也宝贝着王氏呢！再者她肚子里不是还有孩子么？”君泽暄虽厉害，但是宝庆公主是不惧的，她有北静王留下的死士，有母妃留下的人脉，还有父皇身边的那个人，即便是六哥失败了，也能全身而退，但这并不是她的选择，便是死她也要轰轰烈烈。 春桃闻言倒吸一口气，忠顺郡王确实厉害，打乱了他们原本的好多准备，只盼着宫外的军队能够利索些，早些进来支援，届时赢得机会能更大些。自从跟了公主之后，知道的越来越多，她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灵云捏着手里的匕首，看着身后那一群的命妇，心里有些焦灼，特别是还总是哼哼唧唧的荣国公夫人，恨不能直接给她一刀，让她晕过去，若非后面这些人，凭着郡王妃的手段，跟她们这些人，绝对能护的郡王妃平安。 “安静！”王氏看着她们窝在这个小小的空间这么长时间有些不满，扭头道。 众人闻言便不敢吭声，她们自然知道自己为何平安，若非王氏身边的人搭救， 也许就已经是皇后手上鱼肉了。 贾史氏身边的丫头捏着她的胳膊，示意她臣服。贾史氏哪怕心中不情愿但还是不再发声。 宫外京城，西北军跟几路人马交战之后，终于跟禁军回合，然后直逼皇宫，因为贾赦露了面，禁军统领虽说心中疑惑，但是有两个副官直接服从，他也还是跟着服从了，他是荣国公一手提拔上来的，就算贾赦从前没有显露出军事才能，但是他还是没有异议的将掌管权给了贾赦，毕竟这是荣国公的亲子，还是继承人，自然就是代表他的意思。贾赦重新将面罩带好，压抑住狂跳的心脉，带着人马按照贾代善的安排往皇宫内疾行。 此事皇宫之中，太子负伤被人护送逃离，六皇子已被君泽暄拿下，将人绑了塞给自家五哥，君泽暄就准备提剑去找贾澜一行，虽然暗一暗二都安排给了她，但是君泽暄担心她过于良善，为了别人置身险境。 负伤的太子见大事已去，虽心有不甘，但还是按照之前跟母后商量好的逃跑路线疾行，路上遇上了两个妹妹，听说母后被宝庆这个毒妇擒拿，血气上涌，弃了逃跑的决定，转身去找宝庆，元安长公主命人将元淳公主打晕送出去，也跟上了太子。 宝庆公主是个疯子，当太子一行回到之前的殿中，看到惨死的皇后之时，她们已经摸到了贾澜藏身的殿外。 眼瞅着情况不对，暗一，暗二直接便提了贾澜跟王氏离开，贾史氏想要叫，被身边丫鬟捂住嘴。她们是荣国公的人，虽然负责荣国公夫人的安全，但是也能看到目前的形势，忠顺郡王妃再怎么说都还是荣国公的女儿，若是能逃走，也是好的。 贾澜跟王氏被带走之后，灵云快速融到人群之中，凑到贾史氏身边，不经意拿着沾药的银针戳了下去，她早就看不惯这个老女人了，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好的， 她早就明白，郡王妃是庶女，可这种时候，还能不忘给郡王妃挖坑的荣国公夫人， 自然不是什么好人。 灵云的动作隐秘，一边的丫鬟倒是没有注意到。 当宝庆公主一行摸到这个房子之后，还是没有找到贾澜跟王氏，气的拿起剑就要杀人，她先看上曾经对着母妃卑躬屈膝的贾史氏，贾史氏身边自然有贾代善安排的人，几经争斗，虽然抓住了贾史氏，但是宝庆公主这边的死伤更严重，宝庆公主一气之下，就拿剑亲自冲了上去，贾史氏剑被架在脖子上，有些害怕，想要张口， 却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 宝庆公主本就生性暴虐，今日行事又着急，眼看贾史氏这般还不说话，自己这边的人手又少了尽半，所以丝毫不客气的在贾史氏胳膊上捅了一刀，贾史氏那里受过这样的罪，差点都给吓晕了去，在宝庆公主又问的时候，眼神下意识的朝向王氏刚刚离开的地方。 命妇群中的暗卫跟丫鬟们心里都着急的不行，恨不能直接上前跟宝庆公主干一场。还是王氏自己走了出来。王氏扶着肚子走出来，今日能跟她们躲在一起的大都是王爷亲信或者与之相关的官员女眷，虽然知道自己躲着能够逃开，但是想着君泽晸对她的维护跟照顾，王氏还是站了出来。 “三妹是在找我么？”王氏看着宝庆，笑问。 宝庆公主停了手，扭头看着王氏，心中大定，然后扬唇笑问：“五嫂，八嫂可在？” “你八嫂啊？”王氏摸着肚子笑道：“三妹可是来晚了一步，你也知道你八哥在乎她，所以，自是将她护的周全。” 宝庆公主呸了一生，心有不甘，但是因为这一小会儿的闹腾，太子一行赶过来了。 见了母后惨死的太子，本就已经逼供失败绝望了的，如今已经癫狂了，他看到宝庆一行人，不管不顾便冲了上来。 宝庆心中吃了已经，也赶忙招呼应敌，人群中有人想要借机谋划救出王氏，但是却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宝庆就将王氏抓住了，交给春桃。王氏顾忌肚子里面的孩子，有些不敢激烈挣扎，贾澜躲在一旁暗处，也在思索怎样能将王氏等人救出，但是她身边只有两个暗卫，即使他们是最厉害的，可是能够确保这些人无恙的救出， 可能性并不大。 太子跟宝庆此时都不惧死，宝庆看到太子的狼狈就能猜出前方已定，而自己的六哥显然也没有成功，想着临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太子一个不甚中了宝庆一剑， 宝庆剑上有毒药，太子太子瞪大了眼睛片刻之间便倒地了。 “大姐姐也想尝尝见血封喉的滋味么？”宝庆公主看到太子倒了，心里硬撑的一股气散了些，但她还是强声道。 元安长公主倒地做不出赴死的决定，宝庆公主看到自己赢了，彻底松了气。宫外援军至今没有消息，六哥又败了，宝庆公主便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但是哪怕是死，她也不打算让那些仇人就这么轻易成功，这其中还包括他们的好父皇，不多拉几个，她死后还怎么见母后？便准备拽着王氏一行明目张胆的往大殿行去。 贾澜看到这个变故都有些不知怎么反映了，宝庆公主若是一开始就用剑伤人， 估计贾史氏也活不下去，现在看来那剑上毒药估计并不是太多，所以她才会行事顾忌，但是王氏在她手上，他们这些人就难免有些投鼠忌器。 “贾澜本宫没时间跟你耗，若是你能看着王氏身死，便躲着吧！”宝庆公主拽着王氏离开前，喊了一句。 贾澜示意暗卫不用动，见机行事，他们二人时间过癞头和尚跛脚道人的，贾澜拿出利器跟迷药给他们，让他们现在不要露面，自己站了出去。 虽然很想直接在贾澜脸上划上几刀解恨，但是宝庆公主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 要做，只能让人绑了贾澜随行。 因为宝庆公主剑上有毒，还是见血封喉，便是君泽暄看到她手里的王氏，也不敢去堵，一行人顺利便到了隆昌帝休息的地方。 隆昌帝看到最后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君泽昊也不是早已被捆住的君泽阳，心中虽然吃惊，但是见她手上的王氏，还是扭头看了眼君泽晸。 王氏是君泽晸两个孩子的生母，是自己的发妻，君泽晸不能不顾及她，君泽暄则是死死盯着贾澜，虽然知道她有些本领，但是□□没了，便是元魂还在，看不见摸不着，那又能如何？ 贾澜的关注一直在宝庆公主的剑上，她担心那个剑碰到王氏，她空间有解毒药，但是见血封喉这种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五哥，放了我六哥，你将王氏还你如何？”宝庆公主看着一边被捆成粽子的君泽阳，眼中闪过鄙夷，但是想到母后，看着隆昌帝身边的那人，还是道。 “公主手上的剑上摸了剧毒，太子就是被她毒杀在剑下。”李德勇小心的凑近隆昌帝，低声说着得到的情报。 隆昌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君泽阳手上也有这毒，那么刚才……这么想着他就越发不想让宝庆上前，甚至眼中闪过阴狠，近距离害怕赌伤，那远距离呢？这么想着，隆昌帝看了贾代善一眼。 贾代善点点头，他已经接到援军到来的消息，看着人群中的贾史氏一眼，虽然眼中闪过不忍，但还是点了头。 “你做什么？”贾代善刚点头，背上就被人插了一刀，隆昌帝紧接着再没有防备的时候，身上也中了刀，甚至跟他一起长大的他最信任的太监总管李德勇还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之上。 这变故来的太快，即便是君泽晸反应够快，但是倒地的贾代善胸口还是又被捅了一刀，虽然因为君泽晸拉了他一把，导致这一刀并不要命，但是依旧废了贾代善，让他不能有任何的动弹。 “放了荣亲王！”李德勇第一次在隆昌帝面前，这般挺着胸，厉声喝道。那个人死后，他就不想活了，原本活着，能看到她，即使她不受宠了，自己也能照看道， 可如今人没了，他也觉得活够了。 隆昌帝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背叛自己，他确实不相信任何人，即便是贾代善， 但是对于李德勇，他几乎是用了最大的信任，他无根无子，陪伴了自己几乎一辈子，从未行错事，可如今，他为何要背叛自己？ 大家都被面前的变故弄蒙了，没有想到荣亲王还有这样的底牌，可是看着荣亲王自己一脸懵逼的样子，目光都看向了宝庆公主。 看到隆昌帝被抓，宝庆公主扬起灿烂的笑容，当日当李公公找她说要给母妃报仇的时候，她原以为是假的，可是当他帮着自己安插了这么多人手在宫中的时候， 她就知道，母妃为什么会死的那么直接，不留任何遗言，可叹李公公能力有限，不能插手宫外之事，不过如今也够了，救出六哥，也算给母妃一个交代。 看了这个变故，君泽暄直接拽起君泽阳，准备去交换，即便是有人喊不妥，他也不搭理，目光注意着贾澜的一举一动。 “闭嘴！若是能保父皇平安，放就放了！”君泽晸跟着在后面喊了一句。 第144章 隆昌帝被恼怒跟难堪包围，如果小八不动手，这些人竟然不想着救自己？但是李德勇抓他抓的很紧，恶狠狠的瞪了眼说了不妥的人，然后看着君泽暄的背影，有些欣慰，这个儿子最起码还是向着自己的。 此时贾澜注意到王氏的表情有些不对，头上冷汗直流，心道不好，于是趁着宝庆公主关注都在君泽暄身上的时候，往前走了两步，对宝庆公主道：“三公主今日竟然束发了！我就觉得奇怪，原来你这额头上的坑坑洼洼竟然这么多？怪不得你要留刘海。” 宝庆公主扭头瞪着贾澜，喝道：“你不想活了？”她此生最恨别人提及她额头上水痘留下的印记。 “好吧！说实话就是不想活了，那三公主今日艳丽无比，世上难寻……可叹我顾表哥这样的公子竟是看不着？没关系，他昨日大婚，想来娇妻也是极美的。”贾澜余光注意着君泽暄，然后笑嘻嘻道。 “他又成婚了？”宝庆公主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贾澜点头，道：“这是自然，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能不成婚呢？” 宝庆公主闻言心有不甘，指着贾澜让她过去，贾澜过去之后，借机将王氏推到一边，灵云机灵的扑到在地，用自己撑住了王氏，贾澜见状松了一口气，现在只要注意宝庆公主手里的剑不划破自己的皮肤就行了。 见到这个变故，君泽暄将提溜的荣亲王扔到地上，然后一脚踩住，不动了。 “快点儿！”李德勇见状，立马厉声喊道。 君泽暄连头都没扭，只喊了句：“吵死了！”君泽晸身后一人就直接用袖弩射穿了李德勇，将他钉死柱子之上。 隆昌帝喘着粗气，此事他已经没有大权紧握的优势感，他明白了，今□□宫的。 不止太子跟荣亲王，就是贾代善顿时也是脸色大变。贾代善看着被宝庆公主抓住的女儿心中也并非完全没有牵挂，只不过他知道自己不会为了这个女儿，而拿整个贾家做赌注。如今太子被宝庆公主废了，荣亲王大势已去，只不过……贾代善看着隆昌帝，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心想自己这回可真栽了，对于贾澜被抓之事，他并没有任何表情，好似被挟持的人跟自己毫无关系。 君泽暄心中虽然焦急，可是看着贾澜用自己替换了王氏，有些恼怒的瞪了哥哥一眼，脚踩着荣亲王并不松脚，然后摸着手臂上的箭筒，想着怎样才能将澜儿安全救出。 王氏被推倒在地，好在灵云扑过去垫住了，人虽然很不舒服，但尚且还能支撑。 “本宫本来想抓的就是你！”看着自家哥哥被人踩在脚底下也无动于衷，宝庆拿着匕首抵着贾澜的脖子不断的加重力道。 贾澜看着君泽暄，笑了笑，她并不畏惧，反手被绑的手上悄悄从空间拿了小刀片出来偷偷隔着手上的绳子，听着宝庆公主对自己的侮辱，贾澜依旧没有吭声，甚至没有任何求饶的的样子，好似一根木头。 宝庆公主见状更是愤怒了，她刚才杀了不少人，便是皇后也死在她手下，也感受到那些人临死前一个个的跪在自己脚下自己心中升起的兴奋感。看到贾澜这样， 她就觉得无趣。 “八哥，怎么不心疼你的王妃，我的八嫂？”宝庆拿剑抵着贾澜对着君泽暄道。 “你待如何？”君泽暄知道宝庆公主就是个疯子，她敢杀了皇后，废了太子，根本就不在乎荣亲王是死是活，只图自己快活。担心贾澜，担心宝庆公主的剑伤了她，不知名的毒也不知道能不能揭开，同时也在想找时机干掉宝庆公主。她。 宝庆公主兴奋的眼睛都红了，她看着君泽暄，有些激动道：“你若是废了你的左手，本宫便不在八嫂脸上留疤，你若是废了你的右手，本宫就不在八嫂的脖颈划上一刀，你若……先这样吧！八哥，你如何选择。”剑上的毒虽然致命，但是并没有很多，不过足以威慑这些人罢了。 君泽暄看到贾澜对他使眼色，脚尖一转，直接在荣亲王的右臂狠狠踩下，‘咔嚓’一生想过，荣亲王痛苦的尖叫不已。 “别吵！”宝庆公主烦躁的喊了声，然后等着君泽暄，道：“看来八哥是不想保住八嫂这如玉般的脸蛋了？” 恶狠狠的说完，宝庆公主正打算拽过贾澜，就给她脸上一刀，结果突然顿住了……贾澜手上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解开，她手里拿了一个锥子直直刺入宝庆公主的腰腹之中。 宝庆公主这些年受尽了南安王世子变态的□□，对痛感并不在意，手上的动作稍微停顿之后，继续挥下去，贾澜下腰闪过顺便给了她一脚，自己顺势一滚，滚至一边，君泽暄拽过一边侍卫手中的弓箭，就是一射，春桃没有想到会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连忙冲上去以身相挡，护住了宝庆公主。 宝庆公主手中没有人质，但是身边侍卫手上有，看到君泽暄动手，就直接将永乐公主推到人前。 “给我杀了这个孽障！”隆昌帝没有想到自己算计了一切，却还是败给了身边人，李德勇跟他一同长大，他怀疑过所有人，就是没有怀疑自己身边伺候了三十年的心腹，可偏偏是他背叛了自己。 让人帮忙按住贾代善的胸口，企图给他止血，现在他还不能死，西北军禁军都听贾代善的，他还得先活着。 隆昌帝的话音刚落，从宝庆公主后面就有一支箭射了进来，宝庆公主感觉不对劲想要躲，但是浑身僵硬不能动即便是有人护着，但还是射到了肩膀，她有些痛苦的捂肩跪地。 贾澜趁机将手里的迷药全部撒了出去，反手给抓自己的宫人一刀，拔出匕首， 回来出去，刚好扎到抓住永乐公主的宫人背上。躲在一旁殿中的暗卫们拼死出去将王氏跟贾澜护住，顺便救出了已经吓傻的永乐公主。 因为这一变故，君泽暄三箭连发又射了出去，宝庆公主身边的几个护卫也都倒了下去，宫门外一武将也不断的朝宝庆公主一行射箭。动作太快，宝庆公主身边的侍卫甚至来不及抓人质档箭，只能再次以身相护。可是不断的箭射过来，宝庆公主最终还是躲闪不必中箭倒地。 踢踢踏踏的声音传来，宝庆公主趴在地上艰难的扭头看到了带头的将士，眼中迸发出一股了然的光芒，只一眼，她就认出了顾青岩，这个自己放在心里十余年的男人，他……不好看了…… 接下来的事情贾澜没有亲眼目睹，只知道救驾的西北军中冲出一个身影，正是贾赦，他跑到贾代善身边，一把拽来脸罩，赶忙颤抖的从怀里拿出上好的金疮药试图给他止血。 贾代善整个人都蒙了，面前这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刚才抗旨杀敌的，如今跟个孩子一样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隆昌帝整个也震惊了，顾青岩，贾赦站到了……君泽晸的一头…… “老爷，你不能死啊！”贾赦整个身体都是颤抖的，这一夜他杀了太多人，他都没有害怕，可是看着贾代善躺在这里，他害怕了…… “掌控……西北军的是你？”贾代善迟疑的问，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西北军怎么会轻易被掌控，自己的嫡长子，荣国府的继承人……忍不住吐一口血，贾代善有种了解隆昌帝的感觉了，原本撑不住的身体，因为这口血吐出，莫名的涌上一股劲儿，自己的儿子竟然造自己的反了？ 贾赦是在哭的太惨，他知道自己废柴，所以这一路基本上都是听从顾青岩的决定行事，顾青岩挥手让随军的军医过来处理贾代善的伤势，然后站在君泽晸身后， 看着隆昌帝，这个无能又不慈的皇上。 太子君泽昊死了，老六君泽阳如今也废了，老二君泽晸、老三君泽显，一个毁了脸，一个断了腿，剩下的老七怕的都尿了……更小的根本看不出来……，更重要隆昌帝了解这个儿子，知道今日自己不如他的意，他就会看着自己去死，将死推在太子或者老六身上，他自然也能上位。隆昌帝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痕，然后沙哑着声音道：“太子逼宫大逆不道，宝庆公主其心可诛，荣亲王……” 如今比起太子跟荣亲王，隆昌帝此刻看着君泽晸更加的厌恶。 君泽晸也有些遗憾自己的父皇竟然没有死去，不过现在她站到了他面前，身后的顾青岩盔甲上满是鲜血，君泽暄抱着贾澜也站在身后…… 隆昌帝憋屈的在大年初一早上当着剩余的众朝臣武官的面，被君泽晸扶着，颁下制书，下令有雍亲王君泽晸代行处理国政，处理叛军之事。 虽说往年过年有封笔之说，但是今年直接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京中死伤无数， 君泽晸只能当即开始处理。 正月十六，隆昌帝因为一直没有好转，下了传位圣旨：皇五子君泽晸，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将皇位传给君泽晸。 同时废掉已经死去的皇后许氏，也废掉了君泽昊的太子之位，为了给君泽晸添堵，甚至追封已经他为忠义亲王，将荣亲王封号爵位废除，遣至皇陵幽禁。宝庆公主剥其公主身份，贬为废人不得葬于皇陵。元安长公主，元淳公主全部废其封号， 贬为庶人，终身不可进宫。太子母族全族被发配边关。 “他的脑子里大概都是水吧！”君泽暄看到自己的父皇竟然放过想要杀他的君泽阳，忍不住吐槽道，如果排除君泽阳，那他身后的甄家等，一时之间就不好处理， 这样的父皇，还不如当日原地去世来的好！因为死伤太多，还有诸军需要安抚，君泽晸忙的连睡觉的机会都没有多少，君泽暄则带着贾澜跟几个孩子继续窝在庄子上，当□□宫，自然有人来抓君明洲几人， 但是君泽暄护的妥当，他们基本上没有被牵连，如今王氏卧床连封后大典都不能承受，他们就只能继续跟着八叔八婶。 贾赦当日将贾代善抱回荣国府，对着一路谩骂自己的贾史氏，反问：“若是皇上要计较之前皇后的事，太太应该如何？” 贾史氏浑身一僵，当时是她暴露了贾澜那个贱人跟雍亲王妃的藏身之地，雍亲王未能上位便无碍，可如今雍亲王成了皇帝……贾史氏心中不禁有些害怕。 贾代善闭上眼睛，脑子有如一团乱麻，他不知道怎么就会成了如今的样子？隆昌帝让位已成必然，那么贾赦就是从龙之功，可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他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这个疑问，他觉得自己弄不清楚，真的会死不瞑目的！这还是自己的亲儿子么？ 贾赦心里也有些后怕，自己再晚一点点，父亲可能真的会死……虽然他怨他想要杀了张氏，可是到底是自己的父亲，他怎么会看着他去死？也从未想过他会死。他只是想要自己的妻儿不再活在恐惧算计不安之中，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父亲有可能会死，即便这个死跟自己无关，因为他已经尽全力了。 回到荣国府，原本对贾赦并不尊重的下人们看着他一身被血染红的盔甲，简直都要吓尿了，便是本就忐忑的改回原名赵大妮的鸳鸯，挺着大肚子，也忍不住两股发颤，她在大爷眼中没有看到一丝的喜悦，她心中忍不住害怕，害怕这个浑身充满血腥味的贾赦。这样的大爷？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有期盼的好日子过么？ 贾政跟小王氏哪里见过这个阵仗，特别是贾政，此时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贾赦，从没见过这样的贾赦，小王氏也是怕的不敢说什么，在一旁讪讪不安。 随着贾代善回府的太医，最终确定了贾代善已经不可能站起来，当日李德勇那两刀，胸口那一刀虽然流血过多，但并未伤及心脉，并不致命，可是后背那一刀， 直接捅在贾代善的脊椎之上，贾代善已无站起来的可能。 “为父这一生，没想到唯一看错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贾代善都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如今能活着，看着贾赦，忍不住讽刺道：“如今我这个父亲还不能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吗？” 第145章 宝庆公主出生的时候，就因为母妃得宠，长得粉嫩可爱得了隆昌帝的宠爱，当时还是甄妃的母妃对宝庆公主非常的溺爱，她觉得自己一生不由自主，所以希望这个可爱的小公主能够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宝庆公主小时候任性刁蛮，虽说都是被惯出来的，可孩子的小淘气常被人称之可爱，随着宝庆公主一日日的长大，她出落的愈发精致，就是隆昌帝也常将她抱在膝头，笑称这是自己最美丽的公主。而事实也确是如此，宝庆公主是所有公主中最美丽的。 宝庆公主最得宠的时候，比皇后所出的皇长女、皇五女都更得宠，她甚至当面奚落长姐长得寡淡，奚落五妹的不可爱，即便是皇后再生气，隆昌帝也会哈哈大笑，并不在意。自觉地这个女儿刁蛮的可爱。 身为最美最受宠爱的公主，宝庆公主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只要她想要，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送到她面前。她的母妃受宠，她的父皇疼她，她没有任何的烦恼跟忧愁，她可以任意妄为，可是收拾看不惯的所有奴才，可以出言不逊，可以……没有人会抱怨，更没有人会对她说教。 第一次受到挫败是因为怼了君泽暄，说他是傻瓜，结果被他抓着压着揍了一顿。当日她哭着回宫找母妃，找父皇替自己出头，可是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时候，宝庆公主第一次意识到身为公主跟皇子的不同，她并非独一无二。并非所有的人自己都能去惹。 当宝庆公主为此懊恼的时候，见到了那个替表弟道歉的少年，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少年郎，如玉的脸蛋，温柔的声音，宝庆公主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天地间都变了色，她甚至在想，因为这个人，她愿意不去嫉恨那个讨人厌的君泽暄。 她开始下意识的去观察这个人，这个母妃跟哥哥都不愿她去接触的人，她知道他姓顾，她比自己大九岁，他是从前人称公子世无双的顾岩之子，是父皇不喜欢的人的孩子。她知道他爱笑，爱诗文，温柔又善良，知道他喜欢青色，甚至知道了他早上有起床气。 知道的越多，宝庆公主就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她想跟他说话，想要他对自己笑，想要他喜欢自己。想要他只属于自己。不知何时，她厌恶他对别人微笑，厌恶那些他温柔对待的宫女们，厌恶那些假装无意跟他搭话的公主伴读们。 宝庆公主从不压抑自己的心性，厌恶就是厌恶，无需隐藏，所以她惩罚了所有不喜欢的人，虽然母妃会因此不高兴，虽然父皇会说她太过冲动，可是她是这个王国最尊贵最得宠的公主，她跟那些贱人们不一样，她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去惩罚任何人，得到的不过是小小的训斥，而无伤大雅。 “听说顾公子要订亲了，也不知道是那家小姐那么幸运？”宝庆公主原本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想着将这个自己喜欢的人占为己有，可是再一次无意间她听到了一件事情。 定亲是什么？宝庆公主随后好奇地问母妃。 “定亲啊！”甄妃小的花枝乱颤，没有想到不到七岁的女儿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将她推到隆昌帝面前，笑道：“那宝儿你得问你父皇了。” 宝庆公主牵着隆昌帝的袖子，撒娇道：“父皇，父皇，定亲是干什么呀？” “定亲就是将朕的宝儿许配出去，找一个英俊帅气的驸马陪你一辈子。”隆昌帝点点女儿的额头，说完顿了顿，又道：“真的宝儿日后定会有天下最好的驸马，朕可不会轻易将宝儿许配出去，一定要最好的才能配得上朕的掌上明珠。” 一辈子陪自己在一起？宝庆公主看着窗外的迎风飞舞的花儿们，陷入沉思，她满脑子都是跟顾青岩在一起的事情，她想，如果是这个人，她是愿意一辈子跟他在一起的。 很快当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最宠溺的母妃的时候，却得到了母妃严厉的拒绝， 母妃严厉的告诉她这件事不可能，也不许她去找她父皇闹，甚至威胁她，如果闹的父皇生气了，她日后就会跟四公主那样日后再不得宠。 “可是……”即便是父皇不喜欢自己，她还是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 “没的可能。父皇最是不喜顾家人，妹妹你不如换个人喜欢吧！”君泽阳听了妹妹伤心的事情，好笑的安慰她。 所有人都说不可能，可是宝庆公主知道有多少人都喜欢他，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是除了他，好似她想不到自己跟其他人在一起能不腻歪。 因为无人支持，宝庆公主心里格外的不痛快，所以她的伴读就成了她发火的对象，特别是那个姓洪的，她竟然看到顾青岩对她笑，还在她即将摔倒的时候，拿手里的剑柄扶了她，而当他转身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宝庆公主觉得格外刺眼，因为他眼中脸上的笑意都退去了。 一瞬间，宝庆公主觉得姓洪的死丫头碍眼极了，她狠狠的将她关在宫中，任由身边的太监扒光她的衣服，拿着鞭子一鞭子一鞭子的打在她身上，看着她在地上扭曲哀嚎……直到被匆匆赶来的甄妃阻止。 洪家女死了……即使父皇第一次甩了她一巴掌，即使哥哥严厉的训斥，可她不后悔。 她唯一后悔的事，不等她将自己的心事诉说给他听，自己就见不到她了，洪家女死后，她能感受到所有人看向自己害怕的眼光，她想给他说，自己绝不会这么对他，可是却一直都没有机会。 荣国公的庶女被安排到自己身边做伴读，看着她即便刘海遮挡，仍然白皙的脸蛋，宝庆公主本能的不喜，可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必须隐忍，只因为母妃的警告， 为了让他不害怕自己，为了哥哥，她必须得忍下这个下贱的庶女。 不等她寻到机会将自己的心事诉说，就得知他的婚事未成，还不等她高兴，就再也没有在宫中见过他，因为君泽晸兄弟二人相继成婚出宫。因为他的祖父去世， 既高兴他短期内不能定亲成婚，可也恼怒不能再见他。原本在宫中，即便是无法说话，即使他躲着自己，但是只要自己愿意，还是能看到他的。可现在……宝庆公主无比迫切的希望自己赶快长大，因为只有长大了，就能嫁给她。 至于他会不会拒绝，宝庆公主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是最美丽的公主， 自己有漂亮的脸蛋，即便是那个该死的水痘让她额上留了印记，可是她依旧是最美的！她的驸马就应该是天下最好的驸马。 可事情偏偏不如自己所愿，当自己好不容易长大，又暗中破坏了他的几次亲事之后，第一次将自己的心事诉说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会得到那样的回答，他竟然敢说自己面如恶鬼所不能及！ 她怎么敢？宝庆公主气的恨不能杀了他，是的，那一瞬间，宝庆公主是想要杀他的，因为只有杀了，这个人就能永远的只属于自己了。 再次令宝庆公主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去娶了死了多年的洪家女，即使是牌位，他也不愿意对自己好。宝庆公主恨不能毁灭整个世界的时候，他消失了，带着洪家女的牌位，据说是给她寻的得道高人，让她来世无忧。 “既然得不到，毁不了，那么就让他嫉恨自己一辈子吧！”他不是心疼君泽暄么？他不是喜欢贾氏那个表弟妹么？那么就让她们都毁灭吧！ 宝庆公主选择了荣国公嫡女未来的夫婿作为自己的驸马，南安王世子有权有地位，能够帮助哥哥登上那个至高的位子，也能打击贾敏那个贱人。 这一次她没有去问南安王世子的意思，直接靠着母妃算计了他，成功定下亲事的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个女人，特别是美丽的女人其实想办成一件事，并不难！ 母妃能够入宫多年还能够牵制北静王，宝庆公主第一次开始正视身为女人的魅力，她接受了母亲羞耻的特训，再一次学会隐藏自己的真性情，即便是不喜欢，依旧奉承者南安王世子这个蠢货。 母妃的去世，让她再一次明白权势的重要性，既然父皇不可靠，那么她就扶持亲哥哥上位，为此她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任由南安王世子侍寝凌虐，她努力养着身体，开始学武，努力想要活下去，因为只有更好的活下去，那么她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为了总有一日，将所有厌恶的人全部除去。她忍着恶心为南安王世子生了女儿，甚至将自己的亲信一个个的送到南安王世子的床上，羞耻的跟她们一起伺候这个恶心的令人厌恶的男人。 暗中接受母妃留下的人脉，接受李德勇那个老太监的投成，宝庆公主甚至偷拿了南安王府的丹书铁劵，用来让自己的哥哥牵制南安王府，让他们为自己所用，让哥哥的人脉渗入军中…… 她明明算计好了一切，就在她胜券在握的时候，她没有算计到君泽暄这个异类，失败就是失败，宝庆公主哪怕能逃走，也不容许自己像个丧家之犬一样逃离， 救出哥哥就当回报母妃，其他的，她只想要同归于尽。可是她更没有想到，她会死在顾青岩的箭下，临死前，宝庆公主看着他黝黑的肤色，剧痛之下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人不好看了！ 这么难看的人，自己为何要执着这么多年？ 第146章 贾赦跪在贾代善的床前，不吭声。背叛家族这个罪责他无法辩解，即便是赢了，可是也不能表示他的行为就是对了，自幼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 直到贾代善继续质问，见他咳嗽的伤口有些崩裂。这才咬咬唇，缓缓问：“老爷为何要张氏的命。她是儿子发妻，又是瑚儿琏儿还有琼儿的生母，即便是张家出了事，儿子就不信，荣国府保不住一个她。” “就为了她！”贾代善忍不住念道。当日他原本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可是看到贾赦的那一刻，就为了得知为何自己的儿子会这样，想要知道贾家的未来会如何？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他真的不能放心。即便是这么多年他虽然明白儿子这样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未尝不恨铁不成钢，可他变了，自己却硬是撑着一口气不散，活了下来，却没想到，他的改变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 贾赦点点头，然后红着眼睛，继续说道：“老爷心中最乖巧的儿子是贾政，儿子不过是个废物，母亲不喜，父亲不疼，祖母逝后，唯一将儿子放在心上的只有张氏，儿子不能让她死。老爷身边的人，不少是祖父祖母安排的，祖母将她的人都给了儿子，儿子确实没本事，老爷不看好太子，却纵容宁国府投靠太子，老爷不看好荣亲王，却任由太太跟甄家亲近，儿子知道老爷的本事，所以便知道儿子要选择的不能是这两个人，其他皇子，确实看在儿子是荣国公世子的身份，有意拉拢，但是都不是真心地，雍亲王就不同，有着三妹这一层关系，还有顾青岩，儿子便投靠了他。” “我身边的虎符，是假的？”贾代善已经想明白了，只不过还想问清楚。只有准虎符加上荣国府嫡长子的身份，才能这么轻易动得了西北军，并让门人不会因此防备。 贾赦点点头，道：“真的在儿子身上，儿子旁的本事没有，雕刻一道还算略有所成，竟是瞒过了父亲。”他雕刻的水平不是自夸，就是雍亲王都是夸过的，这些年每年他都给父亲刻东西做生辰礼，但是他却没有注意过。 贾代善闭上眼睛，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确实是做父亲的失败，眼光注意到窗台桌案上那一个白虎镇纸，那就是贾赦送的，他告诉自己这是他刻的，可是自己没有信……原来是自己做很得看错了自己的孩子，于是苦笑道：“你将贾家的底牌彻底卖了个干净，日后如何自保？” 贾赦回道：“儿子保证自儿子开始三代不从军。”荣宁二府早就不该沾染军权了。 “看来张太傅那个老东西，教了你不少啊！”贾代善盘算一圈，也也猜出贾赦为何会有如此远见跟魄力的根源，自己没有教的事情，有人教了。 贾赦点点头，也不隐瞒，直接承认了。 贾代善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过后，却是止不住的悲哀。他想要荣国府顺利传承下去，自己这个从未防备的儿子做到了……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又骄傲，也有羞恼…… “当年你祖父跟伯祖父押对了，有了荣宁二府，如今你虽鲁莽，但也算是押对了！”贾赦如今羽翼已丰，贾代善知道自己的斥责不会给他任何的伤害，所以只草草说了这么一句，就让他离开了。 躺在床榻之上连扭动都不能的贾代善，整个人呈现出灰败之气，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回落的如此地步，他宁愿当日就死掉。可是偏生没死…… 贾赦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可偏生赢了，贾代善看着青色的床帐，闭着眼睛在心里盘算，便是赢了，逼的隆昌帝退位，可上位的雍亲王也不会让人说他是篡位所得，赦儿如今已经深陷进去，对雍亲王而言已然是不世之功，可要名正言顺，就得坐实了此事是真的，赦儿拿的手令是真的，虎符是真的，甚至自己这个荣国公确实受隆昌帝之命，下了这样的命令，雍亲王上位只能是名正言顺。 只有雍亲王名正言顺，那么荣国府才能保全下去，贾赦的大功，加上贾澜的身份，以及瑚儿未来的科举之路……所以自己必须配合，才能将这出戏演真了。 虽然贾代善心里依旧不甘心，可是也知道不管贾赦是误打误撞，还是真有本事，如今荣国府必然已经能保住了，至于隔壁的宁国府…… 正月十六隆昌帝禅位之后，贾代善就命人交了折子，上交西北军虎符，跟禁军手令，这个折子基本上就是认下了贾赦所作所为确实受他所命，确实是上皇下的旨意，所以雍亲王登基便是天命所归，是名正言顺。 君泽晸在看到贾代善的折子的时候，暗骂一生老狐狸，便欣然接受贾代善的投成，宁国府贾敬这十几日俨然一副沉迷修道的架势，便知道他害怕被清算，自然是名正言顺，君泽晸便是看不惯很多人，都不能现在动手。只有坐稳了，他才能将这些蛀虫一一除去。 更何况他那个不安分的父皇，如今比起太子跟荣亲王，更不喜欢自己，加上太子已死，荣亲王已被暄儿废了，有彻底出了局，此时皇位未稳，他还真不好太过， 最起码隆昌帝对太子跟荣亲王的处罚之后，君泽晸就不能继续处罚他们。 被迫退位之后，隆昌帝情绪一直很暴躁，他发现暗卫们甚至很多都不受控制之后的情绪就愈发烦躁，不过因为退位，所以已经成为太上皇的隆昌帝，倒是接受了很好的照顾。 “甄太嫔怎么样了？”太上皇看着身边宫人兢兢战战的样子，就觉得倒胃口，便想起当日为他挡刀的甄嫔，因六皇子造反，本该受到牵连的甄嫔，就连甄家也被太上皇保了下来，据说因为灯台插入腹中，已经不能有孕了。 “太嫔娘娘已经能下床了。”小公公赶忙回话。 太上皇就怒道：“既然能下床，为何不滚过来伺候朕？”若非君泽阳那个畜生， 他何以至此？ 不多时，甄太嫔就被安排了进去。即便是已经被断定伤了根本，甚至日后不能生了，也未得到太上皇半丝怜惜。 因为太上皇只通报太子是逼宫，只发布了宝庆公主的罪责，在百姓看来六皇子只是倒霉的被妹妹牵连的倒霉鬼。君泽晸想要平安过度，就不能反驳如今上皇的意思，虽已经决定了日后绝对要清算这些该死之人，但目前，已经身为皇帝的他只能忍着。 荣国公证明了雍亲王的名正言顺，君泽晸上位之后，只能表示出对上皇的尊敬，对他的话还不能质疑。 “该死！”太上皇在宫中得知了贾代善的投成，气的差点儿晕厥了过去，他如今最恨别人背叛，当日李德勇事后被他将尸首送去喂了野狗，还不解恨，甚至他那族人，也被株尽了。 对于太上皇泄愤的事情，君泽晸虽不赞同，但是李家人却是不是好的，当初在李德勇年幼之时将子孙根去了，买入宫中，后来李德勇得势，为此做了许多鱼肉百姓之事，便是太上皇不除，君泽晸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人家，许是以后找机会处置了去，只不过不会这么狠罢了。 罚了能罚之人，自然要赏改赏之人，即便是贾赦只是吉祥物，军中行事全部由顾青岩所处理，但是明面上贾赦还是有大功的，贾代善将功劳拦了去，虽说对贾赦不公，但是对君泽晸是好的，原本君泽晸想过让贾赦日后袭了荣国公爵位也未尝不可。但是贾赦主动进宫，说了当日贾史氏的事情，然后请罪，想以军功保她。 “想好了？”君泽晸看着贾赦，这个他从来没看上眼的纨绔，确立了这么大功劳，让他不仅觉得小看了他，甚至还想着日后给他安排个何时的差事。 贾赦点点头，心想，那军权相换，也算还了太太的恩情，毕竟他是儿子，如今父亲已经那样了。如今皇上可是个记仇的，自己直接在他跟前销账，总比日后清算来的好。太太不管慈于不慈，总归是他的嫡亲生母。 贾赦用军功换了皇上放过贾史氏对皇后不敬之事，是贾代善没有想到的，他觉得自己这些年可能真的错了，看错了这个儿子，竟然真是个内有成算的？ 这些日子，贾史氏也有些恍惚害怕，当日如果不是她，王氏也会被抓，可是如果不是她，可能会晚一点儿，对权势的害怕，让她心里一直很焦灼，如今贾赦做了这样的决定，她松口气的同时也觉得羞愤，不过她羞愤的对象是贾澜，这个她不喜欢的贱丫头终于一飞冲天了。 皇权变更，满朝震荡，太子一系，荣亲王一系，都是损失惨重，甚至宫宴之中，也有不少人被牵连，京中朝中此时更是一片混乱……传到姑苏林家的时候，所有人都蒙了，听说是荣国公亲证当今是太上皇一早就确立的继承人，甚至还让自己的嫡长子亲率大军平乱…… “说的嫡长子不会是另有其人吧？”贾张氏有些不可思议道？不是说去解决鸳鸯之事，顺便分家么？怎么就跑去带兵了？自家老爷可不是带兵的人，每日练武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读兵书不是都能睡着么？更何况她也从未听过太上皇对雍亲王有过半丝恩宠。怎么会以江山相托？ “说的是贾赦，贾恩候……所以是兄长吧？”贾敏也睁大着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自家大哥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他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精通金玉之道么？ 贾瑚握着手里的书，有些不可思议，他拼命读书，努力习武，丝毫不敢放松， 只想着快点长大，保护家人，结果那个已经能够轻易打败的爹爹跑去领兵，还有了从龙之功？所以自己其实是不是不用逼自己这么紧？ 贾琏觉得自己可能睡多了，他怎么没有看出那个能从一张仕女图上看出本尊美丑的爹爹，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贾琼跟林青玉两人在因为一朵花的颜色讨论，并不明白大人们此时的心里。 蟠香寺内，一个风韵犹存的师太扬天大笑，终于这个天下还主了，废物皇帝终于失算了！可恨不能将甄家连根拔起，不过……也用不了多久。“等着甄太妃重得盛宠之后，就将她早就不孕的消息传给太上皇知道。”师太大笑过后，吩咐道，甄家所有的人都该给儿子陪葬。 君泽晸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加封了君泽暄为忠顺亲王，其郡王妃贾氏受封正一品诰命在身。加封顾青岩为一品威远将军。 然后看过在养胎的王氏，封雍亲王妃为皇后，侧妃甄氏……虽然不喜，但是甄家还没倒，还是封了个甄嫔，后院生女的周氏为贵嫔，另外还有王家王氏为贵人…… 妃位上没人，更没有贵妃，王氏心里是满足的，她心中有数，自家皇上后宫如今只有二子二女，她腹中还有一胎，只要不作死，凭着王爷的在意，日后可期。甚至主动对表示要将大公主洁儿养在膝下，毕竟她的母亲，君泽晸连个贵人也说了不想给。 最终看过贾代善致仕的折子之后，君泽晸怜惜的看了一眼贾赦，还是给了他一个荣国候的爵位，因为贾代善折子上给贾政求官，顺便恩赐了贾政一个工部主事之衔，也就是工部员外郎的官位。宁国府跑得快，贾敬出家做道士了，贾代化死了， 死前也上交了所有军权，继承人贾珍，君泽晸并不看在眼里，看在宁国府还算老实的份上，只让他袭了三品爵威烈将军。 此外南安王惨死，导致不好清算南安王府，南安王世子继承了南安郡王的爵位，齐国公府因为帮助太子，被撸了爵位，成了庶民，元淳公主虽然逃了一死，可日子接下来也不会好过。元安公主回到许家，跟着被流放的夫家一起去了流放之地。太子一系被彻底打压下去，东宫之中的皇子皇孙也被迁至宫外…… 虽然抓不出北静郡王府的把柄，但是君泽晸还是觉得跟贤妃一系有关系的人必然少不了北静郡王府，否则宝庆公主手里面的死士怎么会这么多？即便是老北静王已经死了几年了。 新上位一堆的事情，即使君泽晸对于太上皇的指手画脚不高兴，也不会事事顺他的意，有时候他都想当初李公公那一刀还是留情了，真的狠心刺死了，自己虽然上位比如今受些波折，但是也不至于这般心烦？ 虽然封了皇后，但是太上皇宫中嫔妃过多，君泽晸原本有意提出让几个年纪大的有子嫔妃出宫奉养，毕竟不得宠了，也算给经历逼宫手上的兄弟们一个福利，但是太上皇不愿意，他还活着，就不想属于自己的女人出去。君泽晸自己后院人少， 此时王氏自逼宫之后受惊，还有些不是很稳，君泽晸也不急，反正他如今是皇帝了，太上皇的嫔妃总是要给自己的女人们腾地方，就看太上皇自己怎么安排吧！ 慈宁宫宁寿宫就那么大点儿，给谁分什么样得屋子，君泽晸全然不管，只交给太上皇，他让王氏在雍亲王府歇着，不要进宫。宫中过乱，坤宁宫又未重新整修， 他也不放心她怀着身子入宫。 王氏现在怀孕，也不能伺候，加上宫妃一个都没进宫，她并不着急，而府内的其他人就不同了，可王氏身为皇后都因怀胎不好养着，而其他人那里敢去烦他，只能暗中让家里想法子。 甄氏被封贵人之后，就病了，她是知道荣亲王的事情甄家牵扯甚多，也不敢对自己的份位有所不满，只盼着这次罚过之后，日后便不要再提起这茬了。 周氏抱着女儿，心里有些叹息，若是个儿子就好了，若是个儿子便是三皇子， 日后的事情就未必不能筹谋，但是一个公主，都怪王氏假大方，收养了大公主，否则自己的份位比大公主生母高，自己的女儿也会比大公主更得宠。 王氏即便是卧床静养，也能感受到后院的风向变了，叹口气，摸着肚子，王氏只盼着自己目前顺利入住坤宁宫，她明白自家爷即便是再敬重自己，后院的女人日后也不会少，心中虽有些难受，可是看着册封皇后的圣旨，心里就无比火热，她即将成为这个王国最有权势的女人了，而她的儿子顺利的话也会成为储君，乃至……， 这一切都是自家爷给的，王氏感激，也盼着他们之后能够继续和睦，直到自己闭眼的那一天，但是她也知道这很难，可是他给自己了勇气，让她想要去争取一下。 太上皇挨了李德勇一刀之后，加上被迫退位受到的打击，人很是狂躁，君泽晸并不是他期待的继承人，享受过权利在握，美人在膝的日子之后，对于只能窝囊的窝在宫中养伤，看着自己曾经看中的重臣一个个的投向新帝，他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被他要求近身伺候的甄太嫔，短短数日，就从一朵娇艳清香的茉莉花，眼看着就要凋零了。 太上皇嫔妃们，对于现状也是满心怨气，即使现在还没有搬宫，但是为着宁寿宫宁寿宫好一点儿的位子，都要打起来了。原本得宠的还罢了，已经不得宠的，都快要恨死太上皇这个老东西了，明明新皇还是很仁慈的，让他们出宫被儿子奉养， 享受子孙满堂的乐趣，享受儿媳的伺候，结果无望之后，几个年纪大的就开始使劲搞事情。 “出花了？”君泽晸身为新帝，后宫又都是太上皇的女人，往日只在前殿，除了去给太上皇请安之外，根本不涉足后宫的任何地方。他也知道现在后宫乱，但是又不是自己的女人，他也懒得管，结果一个不查，就有人开始搞事情，还搞得有些大，十三岁的十皇子君泽易出花了。 出花是大事，这个时代可没有有效的药物治疗，大家都是闻花色变，君泽晸下命将所有有过接触的人全部关押，进行封宫处理，但是太上皇把不干了，他觉得这次出花就是君泽晸这个不孝子，故意搞出来的，所以他要求将出花的儿子跟伺候的宫人迁出宫…… “且不说路上会增加更多的接触着，父皇有没有想过，其次十弟情况不好，不适合移动。”君泽晸直接否了，此事是他大意了，若是自己盯得紧些儿，或者不这么宽仁，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太上皇哪里愿意处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正要开骂，突然有内侍来报，雍亲王府刚得的小公主也出花了…… 君泽晸倒吸一口凉气，顾不上太上皇，直接就拂袖离去。这明显是有人针对自己了，看来他想要平稳国度的想法并不容易实现。 “皇后安好？大皇子二皇子大公主忠顺亲王世子他们可都好？”君泽晸心知这是自己上位来第一个大坎儿……他现在最在乎的就是几个孩子跟皇后，还有弟弟一家。 内室赶紧回答：“回皇上的话，忠顺亲王府并未有不好的消息传出，忠顺亲王带着王妃跟皇子公主还有世子们都未回京。”确实还没有忠顺王府的消息传来。 君泽晸眯着眼睛，道：“查，给朕一查到底，让朕知道哪些个诡魅还在生事？ 再下令命忠顺亲王不要归京。“京城平稳之前，就让暄儿带着几个孩子在外头待着吧！目前的他还不敢拿孩子们去赌，目前暄儿跟前比皇宫更为安全，起码贾氏在， 有她，几个孩子的安危还是可以保证的。 宫中、雍亲王府都有天花爆出，民间自然会有传言，说君泽晸上位不正，糟了天谴。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天花……贾澜皱着眉头，她没有想到还有人用如此阴狠的法子害人，对于周氏的小公主，她没见过，但是可想而知京中的人心散了，这对好不容易扭转了逼宫事件，变成名正言顺的皇上并不是好事。 “我知道有一个法子可以根本预防天花，但是我只知道大概。”贾澜看着君泽暄一改慵懒，变得忙碌，将他叫过来，然后说了牛痘的事情。 牛痘？君泽暄并不怀疑贾澜说了假话，直接将贾澜所说，整理一下给盛老传去。这是需要专业人士帮着实验一番。 宫中突发的天花事件让君泽晸烦忧，但是随着盛老传来的好消息，他心中大定，第一次在朝堂之上显露狰狞，将要求自己下罪己诏的御史贬官查办。 看着皇上根本不在乎名声的好坏，依旧打算硬抗到底，刚经历了磨难的众朝臣，心里都有些戚戚然。 “咱们的暄儿王妃确实是个福星！”顾青岩原本还有些担心，但是见过君泽晸之后，就忍不住感慨。 自从亲手射杀了宝庆公主之后，顾青岩的心情明显舒朗许多，虽然已经习惯了不苟言笑，但是对着君泽晸兄弟，倒是有些回复往昔，看着这样的表弟，君泽晸心里揣测着是不是过阵子就能给他说门亲事，让他能够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那孩子是个好的！”对于贾澜，君泽晸的印象一直很好，不管是当初年幼嫁给暄儿开始，还是如今对着几个孩子照顾的很好，跟弟弟锦瑟和鸣，而且也多亏了她，贾赦才会投诚给自己。更不要提现在这个天花事件，加上曾经听悟道所言，此女不凡，需终生行善不得行恶，他倒是觉得很好。有这么一个人能够陪在弟弟身边，自己护着他她们，心里也能放心。 顾青岩闻言想着君泽暄臭着脸给自己送的所谓‘美白’粉脂，忍不住裂了嘴，摸着脸，想来定是那个促狭的暄儿媳妇要求的。 君泽晸在看到这个笑容之后，心中一沉，伸手拍拍表弟的肩膀，这个爽朗的少年，最终变成了这样，连笑都无法自然，也让他忍不住警惕自己，日后对儿女的教养，决不能任其发展。虽说身为皇室女不至于真的犯了罪与庶民同罪，但是也不能不知廉耻，不懂礼法，任意妄为！ 虽然得知天花之事可能会不再是人人闻花色变的病症，可是那不过是之后的事情，牛痘只用于预防之道，目前对于小女儿被染上，君泽晸还是很担心的，他身在宫中，王氏又有孕在身，他是不会让王氏犯险，只能给周氏传信，让她将女儿照顾妥当。又专门给王氏传信，让她不必参与此事，皇后以及腹中孩子的身份自然比周氏之女更为重要。 雍亲王府的王氏接到皇上密信之后很是感动，于是便让人给周氏说了，若能护住公主平安，不吝一个妃位给她。不封妃是他的决定，日后不管是为了什么，他的宫妃都不会太少，王氏如今还怀着身孕，他并不想失去她，如果能真正将后宫交给她，那么自己会省事很多，其实只要她不对孩子动手，君泽晸都不觉得会是大事。 “娘娘您这是？”沈嬷嬷很不能理解自家皇后的想法，皇上都没有许出去任何一个妃位，但是娘娘却许出去了。 王氏摸着肚子，看着床幔上精致的花纹，轻声道：“皇上信我，敬我，重我， 我又是洲儿深儿生母，那我就会给他一个平和的后院，皇上子嗣不多，便是公主， 也是心头肉，我会好好帮她护住的。给周氏一个信念，她就会尽全心去照顾孩子， 日后若真的有了万一，起码我是无愧的。” 王氏的做法自然传到君泽晸耳中，他为此是满意的，皇后能够持身中正，是他之幸事，是洲儿深儿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之幸。 带着天花入宫并不容易，君泽晸虽然上位之后不参合太上皇的后宫之事，但是对宫门的把手还是很严谨的，再说经历了逼宫，死伤这么多人之后，宫中又有并不安分的太上皇，君泽晸怎么可能不注重这件事，所以很快就查到了所有进出宫人的信息，即便是登记的人死掉了，他还是准确的查出元凶——纯太嫔，曾经的纯婉仪， 四公主永珍之生母。 不管她是不是幕后之人抛出的诱饵，但是她确实参与了此事，君泽晸一查清楚，就直接定了她的罪。 太上皇也没有想到自己后宫之中只有年轻时候宠过几次的女人还有这样的能力，想到之前他算计了一切，甚至算计了皇后的能力，却错估了贤妃的势力，竟然在死后还能影响李德勇那个阉人背叛自己，眯着眼睛，原本留着这些年长的后妃， 就是为了牵制宫外的儿子们，想要激发他们野心开对抗君泽晸，自己从中得利，重新掌权，但是现在看来……心中不禁戚戚然，有种英雄迟暮之感。 太上皇要求君泽晸给他在宫外建一个园子，他要搬进去住，同时同意了之前君泽晸的提议，将年龄过四十五的嫔妃都放出去。有儿子的由儿子奉养，有女儿的也可以跟女儿一起生活，当然没有儿女的就送去皇觉寺出家！“他眼中心中从来就只有自己，这并不奇怪！”太上皇的女人不少，有些女人也许一辈子就被幸过一两回，这回全部打发了，让贾澜觉得这人的心真狠。君泽暄反而觉得理所应当，宫中的女人谁不求宠，不求后福，要不怎么拼命生孩子呢？ 贾澜叹口气，忍不住叹道：“太上皇若少些嫔妃，争斗想来不至于至此，纯太嫔又是何苦呢？便是废后亲信，如今废后连皇陵都不能进，皇上仁慈，念在永珍公主的份上，也不会对她一个无子嫔妃多加为难，可偏偏……永珍公主这些年老老实实，到头来却被自己的母妃毁了，世间苦的总是女儿家。”红楼之中命苦的可不就是那些个姑娘们么？宫中这些嫔妃，不管是为了家族，还是其他，一个个争的，可不就是那点儿宠爱。纯太嫔没有想透，被人算计也好，胁迫也好，总之做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她还是她身后的家族都不会得好，更甚至会牵连到她的女儿。 君明洲带着两个弟弟还有妹妹原是找贾澜，结果听到这段话，君明洲皱着眉头，心里有些明白八婶娘的意思。他自然是希望父皇后宫之中少些庶母，届时对母亲也好，对自己跟深弟也好。可他也知道父亲有许多的不得已，身居高位，需要克己持身，不得随意妄为。 第147章 虽然贾赦觉得现在京中行事还颇为紧张，让贾张氏一行，无需过早归京，但是随着贾瑚的亲事将近，加上对贾赦的担心有些放不下，贾张氏自觉身体还好的情况下，还是回来了。这次贾张氏回来，不管是贾史氏还是小王氏，对她都没有从前的为难跟不喜，小王氏甚至缩着脖子，就怕贾张氏为难她，贾张氏也不傻，她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家夫君干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想到这都是为了自己，恨不能将自己的心肝都抛出来，表示对他的爱意，哪里顾得跟她们计较。 “你好好养胎，府里的事情，都是老太太给我的人在管理，日后，这家里在无人能为难你，伤你了！”贾赦看着贾张氏满眼的真情流露，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脸，别扭道。 贾张氏上前抱住他，这是她从前在人前从不敢做的事情，羞的贾瑚连忙带着弟妹避开，贾张氏此时根本顾不上儿子，抱着贾赦僵硬的身体，看着他还跟从前一样自己一主动，就脸红变扭的样子，噗嗤一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这一刻的心安，她想她至死都会记得眼前的男人为自己做了什么！ “我将她放到庄子里了，若是生了孩子，也只会将孩子抱回来，她是不会进府的。”述完清，贾张氏问过贾赦事情的经过之后，心疼的流了好一会儿眼泪，还硬是扒开贾赦的衣服看过他的伤痕之后，好半天缓过劲儿，才问起前任鸳鸯，如今改回原名赵大妞的事情。贾赦直接说了处理的办法，孩子已经存在了，他就算不喜， 也做不出灌药打掉的事情，所以便打算等鸳鸯生完之后，直接就发嫁了，庄子里当鳏夫的也不是没有，并不会计较她为自己生孩子的事情的。 贾张氏摸着肚子，点点头，道：“我会养在身边，虽说比不上咱们琏哥儿琼姐儿几个，但是一定会好好养大的。”贾赦坐到这个地步，贾张氏怎么会不满意，她觉得自己简直幸福极了，所以对于这个孩子，已经完全不介意了，好好养着，未必不会成为自己的孩子的助力。 “哪里能跟你生的相比？”贾赦觉得自己容他活着，就算了了这段父子/女情分了，怎么可能会跟贾张氏所出嫡出子女比较？若是个性子好的，如澜儿一般不惹事，又惹人疼，日后许是几分造化，自己许就会真心疼上几分，若是个不经事的， 他最多就能保证养大，给他娶妻/给她选婿发嫁，在没有其他了。 贾张氏靠在他身上，心知他对自己的放心，但是他越是如此，她就不想负他。 知道他不爱管后宅之事，便打算真的做个大方贤惠的嫡母。 贾瑚真的从未见过母亲有这么开心的时候，也从未见过祖母又对着父亲示弱的时刻，第一次他看着父亲的目光充满了敬意，从前虽然她知道自己是敬爱自己的父亲的，但是对于让母亲耗尽心力来保护的父亲，让他不得不努力成长的父亲，并非没有怨言，可是如今看着挡在他们身前，将他们保护在身后的父亲，他是真的佩服爱戴的。 贾赦不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大事，说实话，他心里对贾家是有愧疚的，所以并不介意父亲帮着贾政求官，也不介意用军功为母亲求情免责，可是看着妻儿敬佩欣喜的样子，当时让他的斗志有些高昂，觉得自己瞬间变得非常了不起。 “恩候兄可曾见过雀鸟？就是那种求偶时期会将自己羽毛尽力舒展的禽鸟？”如今贾赦军中还挂着职，虽然他并不管事，可是代表着荣宁二府的权势，见他笑嘻嘻的对自己说着妻儿如何敬重于他，说得多了，让顾青岩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贾赦看着他，一副你不懂的表情，语重心长道：“顾兄你呀！也老大不小了， 从前的事情也该放下了，如今你又不好看，还没有为兄我招人稀罕，年纪又大，若是再不考虑终生，日后连个养老的都没有，岂不可怜？“顾青岩翻了个白眼，并不搭理他。这人真跟御兽园里求偶的雀鸟一样，明明都是要当公公的人，怎的还如此不稳重？ 日子一日日的过去，贾瑚终于在定好的时间大婚，迎娶季家女，四王八公之中，也就荣国府跟王家因为支持君泽晸并不怕被算计，若依荣国候贾赦之嫡长子的婚事自然是办的热热闹闹的。 季家嫁女，全家喜极而泣，特别是亲家公立了如此大功，爵位已定的情况下， 季父看着女儿能平安出嫁，简直要高歌一曲，原先害怕太上皇万一有个不对，女儿要在家里多待几年，他就觉得自己要疯。季母也很是松了一口气，倒是常和长公主颇为不舍，这个孙女在家里虽闹腾，也有些不懂事，但是给家里带来了多少欢乐？ 如今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再厉害的媳妇儿，哪里有不受委屈的？ 季凌雪原本也是不舍得，可是看着父亲眼中压抑不住的喜气，再看看母亲不走心的祝福，撇撇嘴，看到了祖母眼中的泪痕，这才觉得对了…… 都知道季家县主是个厉害的，又是皇上赐婚，贾代善叹口气，想着日后若是闹腾的后宅，就觉得有些头疼。 被强硬压在府里待了近两年，便是练武也是室内的季凌雪捂白了不少，精心装扮下的她美的让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绝世美女了，揭了盖头，再看到玉树临风的贾瑚，季凌雪觉得他们简直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的绝配。 看着眼神压抑不住的迷恋，贾瑚扶扶额，轻笑一声，在她之前护在自己前面， 怒怼那个妖道妖僧，将琼儿护在怀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认定了这个姑娘。后来她努力护住自己的名声，并不因为自己推迟了婚期而生气，贾瑚便决定一生不负她，当然只要她还在意自己这张脸。 “让琼姐儿陪你一会儿，我先去外面了。”贾瑚走完流程扭头对着季凌雪温柔道，看着她难得这般乖巧惹人爱的样子，贾瑚心中一软。如今的荣国公府，因为祖父尚在，父亲不好改了规制，但是当家的已经是父亲了，母亲身子重，已到了临产的时候，暂时顾不上管家，所以季凌雪一进门，很长一段时间是要忙碌的。 季凌雪连忙点头，然后表示她一定乖乖的。今日就算有人让她不舒服，她也忍着，毕竟是自己一生一次的婚礼，不能给不相干的人毁了。 贾琼很喜欢这个新嫂子，将当初她护在瑚儿哥哥前面，还护住自己的样子一直记在心里，乖乖听哥哥的话，也不理会元春堂姐的酸言酸雨，就待在新房里，陪自己的新嫂子说话。 “我特意寻了好些个玩意儿给你，本来想着明日认亲的时候给你，但今儿见了你，想着东西多，就一并都给了你吧！”季凌雪打量着想要在贾家立足，就得好好的对待小叔子小姑子，贾琏如今你年纪大了，她不好接触，但是小姑子，完全没问题吗，再说没有嫡亲妹妹的她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子，仅次于林家的小表妹，实在是小表妹长得太和她的心意了，她不能控制。 贾琼好奇的点点头，看着自家嫂嫂命人搬了一箱子的嫁妆进来，听说这一箱子都是给自己的，顿时惊喜的捂住嘴。 贾瑚再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妹妹待在刚进门的媳妇怀里，笑的咯咯咯的，忍不住扶额之后，心想日后还是多费点儿心神，关心一下妹妹，省的跟娘子学坏了。 如今贾赦当家，贾赦身上有爵位，有得圣宠，贾政跟小王氏都不太敢找事，又有贾史氏因为儿子用军功给自己换了平安之后，精神一直有些蔫蔫的，所以即便知道孙媳妇不是自己期待的，也没有多做为难。倒是让原本准备大干一场的季凌雪有些泄气，她知道贾瑚因为她能护家所以娶自己，现在家里都这么老实，还用自己护着么？ “你是长嫂，自然是要护着下面的弟弟妹妹的，琏儿如今也该定亲了，母亲身子重，你不帮着母亲好生参详？”贾瑚见她蔫嗒嗒的，笑问之后，回道。 季凌雪顿时满血复活，小叔子贾琏自然是个好的，长得一双桃花眼，那么英俊，又不惹事，所以给他娶个漂亮媳妇，自己自然是愿意的，只要弟妹长得好看， 不生事，她一定拿她当亲妹妹看待。小姑子可爱漂亮，她自然也是喜欢的，是得好好护着。 待季凌雪回门之后，两人还专门来了郡王府的庄子一次，看着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贾澜松了口气，一开始的婚姻是好的，日后多加经营，总不会差道哪里去？ 因为雍亲王府出花的小公主最终还是去了，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回京，就怕还有什么后手针对皇上，所以贾澜并没有参加贾瑚的婚宴，而是派人送了重礼。 “日后跟瑚儿你们好好过！”贾澜看着贾瑚，这个书中没有提及的孩子，不仅长大，且已经成婚，日后有他在，贾家就绝不会成为书中那样。 看着喜气洋洋的季凌雪，以及她眼中对贾瑚的痴迷，看着贾瑚虽别扭，却也没有松开的手。贾澜待他们走后，扭头看着君泽暄，这么些年下来，自己看这个人也是百看不厌，这张脸好似真的就照自己心上的长的，每次一看就觉得欣喜，嫁给喜欢的人，大抵应该都是自己这样幸福吧！ 君明洲跟着自家八叔八婶的日子久了，对于他们动不动就貌无旁人的亲腻已经习惯，对比自家父皇母后之间，总觉得心里有了期盼，看着八叔能够毫无芥蒂的抱着泰弟游玩，心里头是羡慕的，他如今大了，自然明白已经做了皇上的父亲跟自己日后的亲密不会太多，虽然八叔对他们几个孩子毫无区别对待，也会架着自己去摘果子，但心里到底是失落的。 就在雍亲王府里周氏的小公主走了的第十日，君泽晸在朝堂之上公布了已经研究出了预防天花的方子，一时之间，满朝震惊，就是太上皇得了消息，也急不可耐的问询君泽晸，倒不是怀疑，因为这件事君泽晸无法撒谎，天花是多么令人恐惧的事情，皇上一上位，居然就有了彻底解决的办法，不得不令人震惊。 随着太医院的佐证，一批又一批死囚验证之后，得到确认，确实天花不再成为绝症。 这是君泽晸上位之后，最得民心的一件事，之前所有的留言全部尽去，有的只有歌功颂德，皇上定是天选之子，否则不会刚上位就解决这样的大事，便是朝臣们，都多了凝聚力。太上皇眼瞧着大势已去，心里越发烦躁。 君泽晸回到雍亲王府，看过王氏之后，亲自去看了已经累病的周氏，不管她心中怎么想，但是照顾女儿亲力亲为的事情，君泽晸是知道的，任她哭晕在自己怀里，君泽晸到底还是兑现了王氏对她的承诺，封她为妃。 “原以为拿到这个会高兴，但是……”还是希望她活着，哪怕不过是一个贵嫔也无所谓，只要自己的孩子会高兴。周妃拿着自己的册封圣旨，哭的不能自已，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她有些嫌弃那不是儿子，不能母凭子贵，便是皇上继位了，她依旧觉得因为不是儿子，所以自己不能封妃，可如今她恨不能没有这个旨意，哪怕一辈子都是贵嫔，她也希望孩子能好好的……人心到底是肉长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一日日的病情加重，直至死亡，她真恨不能替了她去，只要她能活下来，让自己做什么都行的。 还没有命名就夭折的女儿，君泽晸也是心疼的，他倒是不埋怨八弟妹告之牛痘的事情太晚，只恨那幕后之人太可恶，找个理由重罚了永珍公主的驸马之后先是逐步清缴还忠心于太上皇的皇家暗卫，其次便是对之前逼宫之中无奈放过的人家加以严格监视，再然后就是处理后宫之中的各种探子奸细等。 太上皇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人脉一日日的减少，可是病情迟迟未好，他的伤势一直不能完全愈合，即便是太医说了，当初李德勇的刀上有药，可是他还是坚信这是君泽晸这个不孝子做的。 “暄儿如今怎么不见入宫？”即便是太上皇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君泽晸还是日日坚持请安，太上皇看着他这张冷脸就觉得难受，于是问。 君泽晸回道：“暄儿之前吓到了，一直在休养！”宫里头乌七八糟的，如今弟弟想要做什么，自己护不住？为什么还要进宫看他的脸色？ 对于君泽晸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不变脸的行为，太上皇心里很不高兴，毕竟眼瞅着当日几乎杀光了一大半太子跟老六的人手，都不见有任何不适的人，事后怎么会被吓到？可君泽晸依旧坚持，太上皇发了一顿火之后，等君泽晸离开，就叫了甄贵嫔过去，一巴掌甩上去，质问：“甄家如今可有联系你？” 甄贵嫔趴在地上，苦笑道：“妾如今还有谁在乎？”怎么会没联系，不过是让自己尽快复宠，然后保全家族，如果可以，还让自己尽量救出荣亲王，救不出就想办法让甄贵人怀孕。可她连自己都无法保全，哪里帮得上其他人？ “你倒是怨上朕了？”太上皇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讽刺道。 甄贵嫔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只哭诉道：“臣妾常想，若是当日死了是不是更好？您明知臣妾不过是家族弃子，便是嫡出又何妨？臣妾膝下没有皇子， 家里便不会支持臣妾，甄家的人您比臣妾更了解不是么？” “你也是甄家人，不是么？”太上皇反手又是一巴掌，讥笑道：“甄家最是世故，当日即支持荣亲王，又暗中勾结太子，甚至还有雍亲王府的甄侧妃，以及其他家里的甄家养女，你们真拿朕当傻子？” “世上没有人拿您当傻子，也没有人敢，傻子是臣妾这个弃子而已。”甄太嫔看着这个男人，她生下来就知道自己要做他的女人，走进这深宫之中，被母亲教导， 一朝选在君王侧，确实也受了几年的宠爱，可是君王宠爱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前有无数美貌女子，后有亲姐跟皇后嫔妃，一朝失宠，就是生不如死，她熬过失宠， 却没想到他会败给自己的儿子。可即便失败了，自己依旧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一个为了家族能够存留下来，生不如此的棋子。 看着甄嫔低入尘埃的自怨自怜，太上皇并没有多少怜惜，他如今伤势一直不能好起来，被困在皇宫之中，身边伺候的人都是那个君泽晸那个畜生安排的，宫里宫外都是他的人，自己的旧臣一个个的投敌，看着他一日日的坐稳皇帝之位，甚至天花之祸竟然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太上皇心里很是焦急。 为了这个权势，他已经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被迫退位之后，他很上所有人，包括从前的亲信贾代善，他可不相信那个老东西对于儿子的事情一无所知，如今想来，就是他让他的长子自小就充作纨绔，甚至背后便设计了这一切。当初自己查到他对长媳下毒的事情，估计也是做给自己看的……这个老东西一定跟李德勇那个阉人一样都背叛了自己，真是可恶！就在太上皇心里诅咒贾代善的是时候，贾代善的日子也不好过，自从瘫痪之后，贾赦一改从前的温吞，强势的将管家之权拿在手里，甚至不经过他跟太太的允许，将积年老人家里都给抄了，说是要还欠户部的银两。 “那银两……”贾代善指着贾赦的鼻子，骂道：“那银两的事是你能主动还的？如今朝上上上下下谁敢出头，偏生你本事，真以为封了侯爷你就无敌了？此例一开， 你便是众矢之中。“真以为皇上登基大典从简是没银子，不过是因为怕夜长梦多， 皇后怀孕受惊之后，一直在潜府静养，等着看吧！等皇后生完回宫之后，少不了隆重的封后大典！ 贾赦硬撑着不回话，这是顾青岩教他的，老爷不分家，自己便是袭爵了，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就连贾政都去户部了，这一日日就这么厮混下去，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还了欠银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还不出趁着府里还能拿出这些钱，早早还了了事，省的日后分家自己全分了债回去。 贾史氏也是哭的不行，当初马道婆的事情之后，她身边的人就被处理了一番， 如今好不容易有培养出来一些，结果家里被端窝了，他这个不孝子这是恨不能让自己赶紧去死啊！自己怎么生出这么个不孝的东西，亏得自己之前还为连累了他的爵位心里愧疚，结果这不孝子就在这里等着。 贾赦听着贾史氏又开始口无遮拦的骂自己，原本心中准备的软话全部吞了进去，只能看着贾代善跟贾史氏，还有贾政满脸的愤恨，硬邦邦的丢下一句：“我是皇上嫡系，如今新皇上位，就连登基大典都说没银子从简了，皇家都表示没银子了，咱们这些欠债的又能坚持多久？等着皇上最后清算么？” 贾代善深吸一口气，对于如今的雍亲王他也是了解的，在户部的时候有多严苛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初卡了多少西北军的军费，从未想过他上位的事情，可如今已经这么了，因为君泽晸赢了，所以对于有了从龙之功的儿子他也不好说太多，但是！贾代善看着贾赦，皱眉道：“便是要还！章程怎么定的？为何要出头？如今你荣国候的地位还不够荣耀么？咱们四王八公祖上都是一刀一枪用血肉拼出来的，生死与共的老交情，便是要散伙儿，也不能这么不管不顾，你到底都明不明白？” 贾赦点点头道：“自儿子当了荣国候之后，就想明白了，如今唯有跟着皇上走，四王八公功高盖主，太上皇尚且心存戒心，更何况新帝？如今儿子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撕撸了开，省的日后……瑚儿日后走的时候文臣路，便是二弟家里的珠儿那身子骨也不是从武的料，既然皇上需要，儿子就想占个先，起码……”后面的话，贾赦没有说，但是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贾代善闭上眼睛，他幼年时期，跟四王八公的子嗣之间那个关系就跟亲兄弟似的，可……躺在床上，贾代善不想再说什么了，英雄迟暮，哪有当年之勇？ “太上皇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过贾家的。”等贾史氏带着贾政离开之后，贾赦抱着贾代善泡药浴，贾代善看着头顶的儿子的下巴，突然道：“论隐忍，无人能及太上皇。”若非隐忍功夫了得，当初太子跟七皇子出事之后，怎么会是他得利？今上跟太上皇无愧是父子，忍功一脉相承，而太上皇更胜一筹，否则怎么会在胜利后坐稳那个位子呢？ 贾赦知道这是父亲提点他，忙点了头，贾代善心里无比憋屈，但是却不能发泄，所有人都当他投靠了当今，可他心里清楚自己没有，太知道太上皇的疑心了， 所以当初他都会对张氏动手，所以太上皇才没有对自己怀疑，可如今……看着自己的儿子，贾代善只觉得若是当日直接去了也比如今好。如今若不是怕儿子真的能够赢了之后，还被算计，怕长子幼子不合，怕荣国公府从此没落……国库没银子是假话， 光是东宫、许家，甚至荣亲王府就有多少抄家进了国库。 随着病情一日日得不到控制，贾代善在贾瑚成婚之后，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 见贾澜没有过来，便亲手给贾澜写了一封信。 贾澜收到贾代善信的时候，有些诧异，自从自己成婚之后，这个父亲就好似没有了自己这个女儿，多年为了避嫌，从不与忠顺王府的任何人联系，更不会找她， 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会找自己，好一会儿，贾澜才打开了信件。 “吾之爱女亲启……”贾澜看到开头就不想看下去了，对于这个父亲她从未报过任何的期望，诚然，因为自己是他的女儿，才能有资格进宫，才能嫁给君泽暄，她以为他们之间，此生也不会有这么温情的时刻，可是这封信里拳拳的爱意，以及谈起自己生母的时候，那种亲腻跟情深，另贾澜觉得恶心…… 一眼三行，贾澜不去看这些腻歪的情节，只去看他要说什么，索性贾代善好似只是为了表述自己的关心，写了这么一封父爱浓重的信罢了！ “岳父想要日后他走后，拉荣国府以及贾赦兄弟一把……”君泽暄见贾澜刚打开信，扫了两眼就扔到一边，拿过去一看，说道。 “若是值得拉一把，我自是不会反对，可是不值得，我为何要拉？”贾澜摇摇头，轻声而又坚定道：“我不会想去参合任何的政事，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甚至是两个姐姐家里，或者是四妹家里，都无需看在我的脸面上，给他们好处！” 君泽暄伸手在她脸上戳了一下，笑道：“知道了！”他明白澜儿的意思，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贾家的人能用就用，用不上便不用就是。只要看着他们不作死连累澜儿，君泽暄也不屑跟他们有太多往来。 八月初，贾赦多了一个庶女，抱回荣国府之后，被贾史氏带走养在膝下，赐名迎春。贾赦虽然对这个孩子并不怎么在乎，但是对于非要自己的女儿从二房贾元春的名字，心里非常的不高兴，但是在贾史氏的哭诉下，到底还是松了口。 贾澜虽已经不记得贾迎春的生日书中有没有写，但是将八月初生的孩子，硬是挂上迎春的名字，问过君泽暄之后，知道正月二十一的时候，金陵薛家的家主薛讯还是得了一女，换名宝钗。抬头望天，她就知道这些人的命还是得走下去。 隐隐已经猜出这些孩子跟那日梦中见得那个妖女有关，君泽暄并没有多加关注，只让人时时盯着，因为他看出贾澜对这些孩子隐约有着同情之心。 “这孩子虽说挂了迎春的乳名，但是大名还是得备上。”贾张氏看着贾赦那么生气，知道他是气愤如今就算他看着出息了，但是太太心里还是更在意二房子嗣，于是劝道。 贾迎春出生的时候，贾张氏也已经怀孕九个月了，刚好姑苏林家也传来好消息，那就是林家喜得麟儿，贾敏终于平安产下一子，消息传到荣国府的时候，不仅是贾史氏跟贾代善，就是贾赦心里也是高兴的，林家多缺儿子，他在林家那两个月看得到亲家母对青玉丫头的稀罕都入了骨。若非来年春闱，他都想派贾瑚去贺喜呢！ “回头让瑚哥儿取一个大名就是了。”贾赦听了贾张氏的劝解，叹口气，然后道。自己是没什么文采，当日琼姐儿这个名字还是自己简直要抓破了头才想到的， 再想一个，他是没能力了，有这功夫，不如还是想想贾张氏肚子里面这个的名字呢！ 贾张氏心里明白婆婆心里的不甘愿，可她不去教养二房的明春，反而将大房庶女抱过去跟二房嫡女一样教养，难道二房就没意见？因为鸳鸯刚生了孩子就被贾赦许嫁了，婚书都写了，根本无法改变，对于这个孩子她真的没有恶意，原是想着好好教养的，但是如今被太太强抱了去，贾张氏心中有些不忿，同时也有些松口气， 不养在自己眼前，就是多费些钱财也是无碍的。老太太虽然很多时候不着调，但是眼界却是不错的，如果这孩子能学上一两分，将终生收益。 贾敏生了儿子的消息忠顺王府也得知了，贾敏心里挺替她高兴，虽然在她看来儿女都无所谓，可是当下大环境，特别是林家那种情况，有个儿子对家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贾敏生了儿子，林家又是孝期，林周氏在林诚墓前足足待了一整日，离开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的。她想侯爷这回地下有知，应是也放下心来，有青玉这么个可人的孙女，再来一个孙子，便是立马死了，她也能放下心来。即便是对于荣国府还有些芥蒂，但是看在大房赦哥儿跟敏丫头，忠顺王妃的份上，她也不想去多做计较。 林如海也是高兴的，父亲走后他第一次这么高兴，从前教导贾瑚不过是转移了伤心的情绪，但是有了儿子，看到娘子母亲都喜极而泣，他心中也是无比高兴的， 他自然是喜欢自己的女儿的，可是有一个儿子做依靠，女儿日后才能过得更好。 新生的寓意总是好的，它能将人从死亡的阴影中挽救出来，贾敏生子后，不久，刚刚搬入坤宁宫半个月的皇后产下了当今皇上的第三子。新生的喜悦，掩盖了大半年来京城百姓战战兢兢的气氛，皇后生子，大赦天下，君泽晸看着自己新生的儿子，也更是充满了干劲儿！ 皇后第三胎仍然是儿子，皇上当场就高兴的赐了名君明灏，王氏想着自己如今的年纪，还能再得一个儿子，心里是高兴的也放弃再生的想法，简单而隆重的洗三宴后，就根君泽晸说了，这个孩子记名的时候，将洁儿也计入自己名下。 “如今你莫想那么多。”君泽晸伸手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拨至耳后，柔声道： “你如今只要好好坐双月，待百日之后，朕亲自带凤撵接你入宫。以后也莫在生了，朕跟几个孩子离不得你！” 王氏点点头，皇上这样的话，对她而言，就犹如甘露一般，让她觉得世上再无难事！ 皇后要入宫，坤宁宫经过半年多的整修，已经焕然一新，这次太上皇发话之后，君泽晸也不想为难那些年纪大的庶母，如今的兄弟能对他有威胁的几乎没有， 他也乐的仁慈，回宫就通知了几位兄长跟七皇子君泽晖，剩下的还未大婚出宫的皇子，自然还得等大婚后，他们的母妃过了四十五才能出宫奉养。 君泽晸即便是登基之后，亲的还是顾青岩一房，对于顾太嫔一房，并未有过多隆恩，不过因为永乐公主到了召驸马的年纪，所以加恩与顾贵嫔，封了她为太妃。 顾太妃从未得过盛宠，在宫中十几年早就习惯了隐忍，她自知母亲哥哥都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想惹事，一直安安分分，从前对于君泽晸兄弟二人从未过多关心， 如今这样，她也不伤心。 九月十二，张氏再添一子，贾代善取名为琮，琮作为祭祀的玉器，跟瑚琏一脉相承，更重要的是贾代善想用这个名字警惕贾赦，琮去王为宗，他希望贾赦日后行事要记得祖宗礼法！ 这个名字贾赦没有异议，本来他也起了不少名字，但是都觉得水平一般，如今老爷给孩子取了名字，他并不介意。自己膝下已有三子，二房至今还只有一个珠儿，自己到底是比贾政强得多。 贾澜如今已经能淡然的面对这些熟悉的名字，即使生辰年份不对，但是该出现的总归都出现，她甚至知道原本的赵姨娘在贾政身边还是有些得宠的。 小王氏觉得自己这一年简直糟心极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管家权，结果没几年就又还了回去不说，自己原本看不上的大伯如今身上竟然散发着煞气，这些年好不容易楼的钱财器物，她也想办法还了大半儿回去，好不容易大房安排的账务管事跟自己彻底对接完毕，小王氏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内存，没忍住狠哭几日。从五品的诰命跟大嫂的一品诰命完全不能相比，心中虽恨贾政不争气，但是到底如今有了官位， 比往日待在府里厮混来得强，只盼着他如今能上进几分。 贾张氏生了贾琮之后，元气大伤，三十五六岁了，也知道这是最后一胎。如今儿媳管家，她看着如今的贾赦，心中全是甜蜜，又见季凌雪跟贾瑚之间甜甜蜜蜜， 虽也有磕绊，但是两人之间的感情是好的。便也想着过了年自己养的差不多了能走动了，就给贾琏也开始说亲，也盼着贾琏娶个贴人的，她想日后她定然不做那恶婆母。 “给贾琏定了王子胜的女儿？”就在贾张氏幻想的很好，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贾琏婚事的时候，就在贾琮满月当日，贾代善给贾琏定了亲事，还是她最不喜欢的王家！大王氏当初想害贾瑚，小王氏也是个心思阴沉的，贾张氏对王家女完全没有任何的好感，她不懂为何贾琏定的不是王家最有出息的王子腾之女，而是王子胜之女？ 就是贾赦也不喜欢这门亲事，等贾代善说了之后，就直接嚷嚷着不行。 贾代善不理会儿子儿媳的不满，这门亲事是张道士做的媒，张道士是自己的替身，自由因为有他做替身，自己才能这么多年平顺，之前也正是因为张道士说了他今年难过，所以一直很担心贾家的事情，如今已经尘埃落定，虽说太上皇还有些能耐，可是当今也不是好惹的，比起手段，当今可比太上皇强多了，既然张道士说王家女跟贾琏有缘，那么定下亲事就是，更何况有王家女入门，大房二房关系还能有所缓和。 “你问琏哥儿，看他是否愿意。”王家女长得明艳漂亮，贾琏的定力没有贾瑚好，适才他是见过的，贾代善刚才已经引导的这个孙儿点了头，所以自是不惧儿子的反对。 贾代善的话音刚落，贾赦贾张氏贾瑚全都齐齐看着贾琏，贾琏吞吞口水，刚才他见了王家凤姐儿，见她长得好看，逗了一会儿，原以为祖父是说笑呢！毕竟凤姐儿比自己小上五六岁呢！自己跟她定亲，岂不是要等许多年才能成婚？他都答应身边的沐瑶姐姐，等自己成婚后，就让她当自己的姨娘来着。可谁曾想竟是真的，如今看着父母兄长的眼神，贾琏巍巍颤颤的说了自己刚才点头的事情。心中暗道不好，自己房中的姐姐们可都到了年纪，若是自己不能收了她们，过了花期，自然就被发嫁出去。可没成婚之前，不能有侍妾是母亲早就告诉自己的这样岂不是辜负了各位姐姐的一片真心？ 贾瑚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这个蠢弟弟，心知他被算计了，可是如今已成定局，在心中叹口气，觉得是时候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学习了，之前到底对他太过疼爱了，若非闲着，哪里有时间逗小姑娘玩儿？ 第148章 虽然对于贾代善给儿子定的这门亲事不满意，可是见了王熙凤之后，贾张氏倒觉得这个孩子跟她的姑姑们都不养，嘴很甜，人又爽利……加上自家儿子也喜欢，贾张氏就只能认了。但同时也同意贾瑚所说的，贾琏确实欠收拾。 贾琏十几个孩子之中嘴最甜的，贾瑚幼年在张家求学，还要跟着贾代善习武， 所以这个孩子陪自己时间最长，贾张氏并未因为他是次子，就多有疏忽，又因为时刻谨记贾赦跟贾政之间的龌龊，努力促成他们兄弟之间和谐成长，虽是二子，可是贾琏在家里的地位不低，就是贾赦也喜欢带着这个儿子去游玩。自己莫名其妙把自己的亲事定好之后，令贾琏第一件难过的就是，他身边的姐姐们全部被母亲发嫁了，看着姐姐们一个个哀怨的哭泣，贾琏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事太过鲁莽。其次就是如今身边清一色的是哥哥给安排的小厮，每日几点起床，读那本书，写多少字，甚至习武多长时间，每天做多少动作，全部都被规划的满满当当。若非大嫂帮着凤姐儿说话了，贾琏都要怨上未来的娘子了，可是大嫂说的在理，毕竟凤姐儿年纪小， 若自己不点头，或者谨慎一些，也不至于将自己坑到这个地步。 “瑚儿嫂子对我挺好的，婶娘你就放心吧！”王熙凤因为父亲不顶用，母亲懦弱，哥哥顽劣，早熟的很，虽然年纪小小，可是因为泼辣，家里也没人敢轻待，如今婚事定了，贾家二哥哥长得又好，比起自家哥哥简直是天壤之别，对于嫁给他， 王熙凤心里是高兴的。原本她都想着嫁给珠儿表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没想到还能嫁给琏二哥哥。心中忍不住感激张道士，她想着既然自己跟琏二哥哥是累世的姻缘，那么日后定会一辈子过得好好的，就像自己的公公婆婆荣国候跟夫人一样。 王子腾之妻王李氏看着王熙凤小人精儿的模样，笑了笑，不喜欢的小姑子走了多少年了，大房两口子糊涂，婆母对着仁哥儿溺爱，宠的不成样子，如今贾赦立了这样的大功，贾家是稳了，侄女嫁到贾家她是高兴的，日后自家的姑娘想来也能借光不少，贾家已经说了日后不从武，就是自家老爷接管荣国公的人脉也能更加的顺利。 结亲两家无异议，自然定亲的事情就很快，加上贾代善也怕夜长梦多，被自家大儿子再坏事，就干脆越过贾珠要求提前给贾琏定亲。只不过贾赦很光杆的在送了一箱子的书送去，指明了给自己未来的儿媳妇王熙凤。虽说自从大王氏死后，王家女都开始识字了，但是王熙凤不太耐烦这个，只是粗略的识字，如今未来公公送了这个过来，让她心里有些不自在。但是随着瑚儿嫂子给自己送了漂亮的首饰之后， 王熙凤心里的不自在就放下了，公公送的书，她会读，但是学成什么样，她就不保证了。 贾政即便是心里不舒服，但还是没敢说什么，只是每日回府都会问小王氏有没有好人选。 “老太太说她心里有数，定不会委屈了珠哥儿，妾身害怕自己眼界底，没的耽误了哥儿。”小王氏低眉顺眼道，她如今没有管家权，生了元春，虽说有些伤到， 但是也养了这么多年，只能先把着贾政，希望能够再开怀，最好是一个儿子，这样自己才能在贾家立足。 季凌雪对于王熙凤的喜欢，始于颜值，而且亲事已定，她就没打算跟王熙凤交恶，加上祖母给她准备的嫁妆很丰厚，给小姑娘几件首饰打扮打扮，她并不介意。 贾张氏就喜欢大儿媳这份大方，所以就算做完月子，也没打算将管家权接回去，横竖不管家，就不用面对婆母的各种为难。听说贾琏的亲事张道士竟然插手了，贾澜心中微微感到不对，原著中这个张道士虽然有提议给贾宝玉说亲，可从未有过插手荣国府里的事情，但是转眼一想，许是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王熙凤只要安守本分不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她跟贾琏是相配的。也因此定亲礼上，贾澜也派人送了礼过去。 自从逼宫之后，除了登基大典的时候，君泽暄回来转了一圈之外，就一直带着贾澜在庄子上住着，跟几个孩子之间一直过的很安宁和谐，如今皇后的封后大典， 贾澜必然是要参加的，亲王妃的礼服厚重华丽，贾澜长得本就明艳动人，端庄的亲王妃礼服穿在身上，除了华丽的皇后，就她最引人注意。 皇后身上的礼服是当场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华贵荣耀，虽然生了三个孩子，身材丰腴，还未恢复，可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威仪，加上皇上的重视，在皇后册封礼上，皇后拿到金册之时，又下了一道圣旨，册封君明洲为太子。 一时之间所有的羡慕的眼光都看向王氏，王氏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命妇们，心中的激动难以掩盖，一股壮志油然而生。今日她才真正的感受到权利的美妙，才对自己当了皇后有真实感，日后她就真的是世上最有权势的女人，没有之一。 虽然心中无比彭拜，但是皇后还是明白今日的荣耀是谁给自己带来的，册封礼后，在皇上牵着她坐在高位的时候，暗中惊醒自己，绝不要不如走到太上皇废后的地步。 因为一路走来，太知道君泽晸在乎的什么，所以即便是入了宫，皇后对贾澜的态度也很好，看着忠顺王妃从一个小小庶女走到如今的地位，众人不是不眼热，但是君泽暄柴油不尽，除了爱听戏，爱排戏之外，没有其他爱好，即使大家都知道他武力惊人，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军权，就是不去上朝，皇上也不介意，好似只要弟弟愿意，什么都行的样子，令众人不禁在心中重新估算忠顺王府的重要性。 君明洲封了太子，自是不好继续住在忠顺王府，虽然心中不舍，但他明白自己未来面对的是什么。他会将这一年的美好记忆存在心里，然后走上自己该走的路。 如今宫中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君泽晸给自己的每个孩子明里暗里都安排了不少护卫暗卫，这件事王氏也知道，所以对于再次有孕的周氏，她并不介意，皇上一个人在宫中带了这么久，从未宠幸任何一个女子，王氏如今的身子还没有彻底恢复，她知道皇帝尊重她，心中就满意了。 周妃摸着自己的肚子，很是不可思议，当嬷嬷宫女们祝贺她，喜得龙子的时候，周氏突然抬头看着一旁的君泽晸，惊喜的问：“是不是我们的女儿回来了？” 君泽晸一顿，心中微微有些酸楚，他这些日子确实对周氏更宠一点儿，为了那个夭折的小公主，周氏整个人都有些不对了，如今看周氏这个样子，君泽晸倒是也盼着这胎还是个女儿，这样想来她能更好过一些。于是认真的点点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便是这胎不是她，那下胎她也会回来的。” 周妃眼泪猛地掉下来，哽咽道：“臣妾知道，这一次臣妾定会好好照顾她，让她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皇上莫要再担忧臣妾了。”皇上是个好夫君，即便是并不爱自己，可是对她好，并不因为他是太上皇赐给的，就对自己不好，她比甄氏看的清楚，皇上敬重皇后，只要自己乖觉不惹事，皇上比太上皇靠得住，此生无忧。 君泽晸不忍心再看，他从前控制不让后院女人怀孕，害怕影响嫡出的两个孩子，但是对于已经出生的两个女儿也是喜欢的，洁儿如今在皇后名下，可是小的却……那是他第一次经历丧女之痛，原以为自己对那个孩子没有太多感情，可心真的是疼的。 周妃怀孕，皇上皇后都有赏赐，周妃极为重视这胎，只以孩子为主，还请了太医院列了食谱，每日不曾拉下……王氏见她乖觉不惹事，也不跟第一胎似的借机争宠，也知道皇上对于子嗣的看中，知道她现在除非给自己请安都不出宫门，干脆就免了她的请安。 君泽晸很满意王氏这样的行为，也不让她为难，后宫之事基本上全部交给她处理，自己却是抓紧对太子的教育。 贾琏定亲王熙凤之后，不过半月，贾珠的婚事也定了下来，毕竟他比贾琏年长，虽然贾季凌雪幸灾乐祸的给贾澜说了为了贾珠的亲事，老太太都跟政二叔生气了，因为她看好史家的姑娘，但是政二叔不吭不响的给贾珠定了亲，定亲的人选正是国子监祭酒李守中之女李氏。 贾代善倒是对贾珠媳妇这样的出身很满意，毕竟贾珠日后一样要走文官之路， 他的身体还没有贾琏来的硬朗，有这样的岳家，对贾珠日后之路是有帮助的。所以即便是贾史氏再生气，但是已经无法改变了。 因为红楼剧情时间线可能被自己蝴蝶，有些不对，但是当贾琏贾珠都相继定亲，对象没变之后，贾澜不由的沉思，按照这样的路线走下去，是不是该发生的事情，还得发生？贾澜不禁想要跟那悟道大师碰碰面，看能否知道一些什么。“悟道老头在咱们去金陵那段日子就云游去了，至今未归。”君泽暄摇头道，这几年他也没有能联系到悟道老头。 第149章 悟道大师不见了？贾澜心中有种不会太美妙的感觉，虽然自己享受了他这么多的功德相赠，但是当日不由自主被控制的感觉令贾澜很不舒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并不介意用些手段，虽然事后会补偿，可是…… 贾澜记得当初他对十二钗的生死以及情感都不在乎，一直在追问自己补天石的事情，不由自主的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贾澜对自己的脑子有数，有些事情她不明白，但不代表身边的人也不够聪明。 君泽暄懵逼了，在他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贾澜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足以改变他三观的故事。 “哦！这些妖……小仙女挺倒霉啊！”君泽暄没有想到自己从未看在眼里的贾政还有这么个造化，补天石都能投胎成他儿子？还能让那么一群小仙女们全部因他一世凄苦，如此牛逼哄哄的人物，如此没用的石头。这么荡气回肠、可歌可泣的故事不能光吓到自己一个人啊！毕竟……君泽暄朝向皇宫，自家哥哥好像还享受了一个？ 但在这之前，他还是跟澜儿算算什么叫好男色的事情？养戏子的事情自己一直在干，但是好男色是从哪里推断出来了，最多没有澜儿他也不会成婚而已，但是不至于去跟男人搅和在一起？他没有龙阳之好。 等贾澜充分用行动跟言语完全表示君泽暄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之时，已是次日的傍晚，看着沉睡的贾澜，君泽暄这才餍足的离开房间。 想着贾澜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君泽暄当晚进宫，给自己哥哥科普了一夜的神仙爱情凄美故事，神清气爽的难得上了个朝，然后回家继续抱着媳妇逗儿子玩。 君泽晸整个人都懵逼了，贾赦还了欠银，宁国府贾珍也还了大半，他正打算借此开始收缴剩下的欠银，首当其中的就是甄家，当皇帝这一年，他兢兢业业，努力为百姓谋福祉，努力加强自己的权利，现在告诉他，他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为了历练一块石头，所以幻化而成的，任谁心态都崩了。他好不容易当了皇帝，好不容易一展抱负，结果…… “所以应该让他顺利历劫归去，对不对？”君泽晸下朝后，直接又进了忠顺王府，看着贾澜问：“他历劫之后，这个世界会怎样？” 这个思想有些复杂，贾澜吞吞口水看了君泽暄一眼，见他皱眉很不满一哥哥的态度，于是连忙道：“世界已经生成，是不会改变的，古有女娲造人，不管是神仙还是妖魔都不能参与人间之事。且绛珠草以泪还恩，至死方休，这样的事情本就不对。灵河河畔三生石旁的仙草便是不用甘露灌溉，成仙也是迟早的事情。且她初初启智，就被安排下来报恩，便是神仙也没有这么随意的操作。” “朕知道了！”君泽晸明白即使自己不参与此事，也是无碍，至于那个元春……待她长成能入宫还有十年，这十年可操作性的事情大了去了。不成气候的小仙子，跟一块顽劣成性的补天石……要说不在意也不可能，神仙手段常人难测，谁能知道下一次面对的又是什么，只不过……君泽晸再次看了贾澜一眼，这个倒是板上钉钉的神仙下凡，虽不知道怎么到这里，现在看来对于那个补天石跟一僧一道没有好感，当然这操作他看着也觉得憋屈，一群小仙子刚刚脱离本体幻化成仙，然后就受尽一世凄苦，确实不大对劲儿，那个警幻仙子看着确实不是什么好的？ 君泽晸是知道蟠香寺的师太是安贵妃的，今年就是三岁，所以永平公主跟驸马……虽然对于安贵妃，君泽晸并无好感，但永平公主好歹是自己的妹妹，即便不怎么亲近，让她的女儿流落庵堂，这件事本就不在常理之中，回宫之后君泽晸想了想，就给出嫁的公主全部派去了太医，显示隆恩，就是元安跟元淳也没放过。 等太医刚至姑苏，就目睹了永平公主毒杀驸马庶子，被驸马责打卧床不起的事情。此事永平公主命悬一线，她没有想到当今会派太医过来给自己撑腰？凄惨的笑了笑，然后阴森的看着驸马一家不安的神色，闭上了眼睛，女儿已经被自己送到母妃那里，她从不担心自己白死，她便是不得宠的公主，也由不得人这般轻视，知道驸马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对于他有娇妾庶子的事情，永平公主也不在意，但是那个娇妾的心大了…… 公主被虐至此，当下姑苏的父母官在跟着圣旨还有太医到达的时候，已经傻呆了，当下就命人绑了驸马全族，包括那个身着红衣的妾氏。此时二驸马也忍不住浑身发颤，他觉得自己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四皇子死后，他就明白日后会不得志，这些年他对永平公主也算仁义，这次真的不知道怎么了？自己死了不要紧，连累了父母族人，真是百死不能赎其罪，就是驸马的父母此刻心中也是害怕的不行，毕竟孙子惨死，他们一时之间没有压住火，任由儿子打了公主儿媳，虽然原本有些恼火永平公主不受宠，甚至连累了儿子，可现在却庆幸她不受宠，只盼着太医医术高明， 能救回来。 蟠香寺的安师太，接到外孙女的时候，整个人都懵逼了，她亲自给女儿选择的驸马竟是这样的畜生，这是她在人世之中唯一的牵挂，她有些恨自己，将手上的人脉全丢了…… “师姐？”当安师太准备亲自去看女儿的时候，被蟠香寺的大师姐拦住，她说这是公主的命数，甚至还要收妙玉为徒，说她与佛有缘。安师太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从前崇拜的师姐，当日自己入宫之时，她就说过自己总有一日会出来的， 所以她才选了蟠香寺作为最后的落脚点，结果现在她又告诉自己自己的女儿命数该死，自己唯一的外孙女与佛有缘？这不可能，她不相信。 皇上排的太医，医术自是不容小视的，整个姑苏的药材都由他尽取来给公主医治，平安公主的伤势慢慢的平缓下来，人虽还未醒，但是终究活下来的可能变大。 驸马全族被下狱，那个以下犯上的娇妾被侍卫塞到跟驸马同牢，结果不过半个时辰，就被二驸马失手杀死，但是实体却并未被狱卒带走，只留下惶惶不可终日的二驸马面对着死尸，心如死灰。 快马加鞭的将永平公主的惨状上报皇上，君泽晸收到折子，饶是有准备自己的二妹可能会死，但是这般死法，是在是太过猖狂！ 永平公主驸马以下犯上，其父母有教唆之意，以及公主身边的侍卫丫鬟，这些都是该死的罪，至于驸马族人……君泽晸下命五代不得科举为官，已经有官位的，自然被贬……而且，对于妙玉这个孩子，君泽晸做不出让她一生在佛前，最后落得那样的结局，安贵妃暗中帮过自己，她跟秦可卿不同，秦可卿的出生就是错的，君泽晸不可能认这个挂着侄女名义的妹妹。 “皇上命我们去将妙玉接来抚养？”永平公主的惨事传到忠顺王府的时候，贾澜也很是震惊，她没有想到那个骄傲的公主，竟然是以这样不堪悲惨的样子死去。如果没有皇上派人探望，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而安贵妃如今最多只能让驸马一家陪葬，可妙玉……安贵妃为何不讲她送回京城呢？皇家再是不堪，也比庵堂好得多，不是么？所以君泽晸这样的要求，贾澜虽然疑惑，但是却是接受的。一个还有些贪恋红尘的道姑，而让她成为这样身份的只不过还是为了一块无用的补天石。 既然是君泽晸的命令，贾澜自然没打算抗旨，他这个皇帝其实当得挺好，并没有因为神神鬼鬼的事情，就放弃这些孩子，也算是爱民如子了吧？再说遵从本心， 贾澜原本就打算拉妙玉一把的。 永平公主出事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了，君泽晸传的口谕是让他们有个准备，淡然弟弟要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如今他已经明白弟弟弟妹都是惹不起的品种，但是看着他们接到圣旨之后，就准备即刻动身，顿时老怀欣慰的同时，忙让人过来拦截，告诉他们不着急不着急，过完年再走不急。而且他年后要定国号，这个弟弟一出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寒冬腊月让他上路，总觉得不落忍……这么想着君泽晸又觉得自己是操之过急，永平公主的事情晚几个月在解决也不迟，这是他自从登基之后，第一次想不要金口玉言，而想要反悔的事情。 显然君泽暄没有理会到自家哥哥纠结的心里，他正想找机会带贾澜出去转悠几年的，只是他有些犹豫抱着自己大腿的小胖子是不是该扔进宫里去。 君明泰已经不是没有任何行为能力的婴孩，知道爹娘要离府，怎么会愿意被留下，直接就去做了爹爹的腿部挂件，他已经打定主意，决不能被丢下。太子哥哥那么忙，深儿哥哥还会强自己的果子吃，自己决不能被丢下！ 君明泰是个执拗的孩子，他固执的不相信爹爹说会带着他的话，那是因为他承诺的多了，总没有实现，比方说晚上跟香喷喷的娘亲说好了一起睡，爹爹也没有反对，可是早上起来自己总是孤零零的自己睡在自己的小床上，他强忍瞌睡才发现， 自己亲爱的爹爹，总会在自己睡着后将自己给抱回去，甚至自己控诉也不行？其次就是娘亲每次给自己偷塞几个甜果子，他都不行，自己也要。虽然也爱自己的爹爹，但是君明泰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斗不过他，而且面对娘亲，自己永远抢不过。事实证明，君泽暄是个嘴硬心软的爹爹，他本来也喜欢自己的胖儿子，看着孩子这么认真，不用贾澜说，就开始安排了，当然对于哥哥又说能过了正月再走的事情，完全不顾忌，即便是寒冬腊月，身居高位的他，还能让澜儿跟胖小子吃苦？这事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去看看张道士吧？”临行前，贾澜突然又再次想起贾琏的婚事，于是看着君泽暄问。和尚见过悟道大师，确实是个能人，这个张道士，又是什么样的道行呢？ 第150章 没有打招呼，只打听到人在，君泽暄就带了妻儿一起去了清虚观，贾澜不是很清楚，但他是知道这个老道的底细的，他自幼被选做荣国公的替身，就是因为当日清虚观的老道点名要了他，他入观之后，研习道法从不懈怠，甚至连太上皇，跟自己哥哥都对他颇为信任，毕竟他言之有物。倒是自己从前对这么佛佛道道的事情， 不怎么上心，便是现在也喜欢不起来。可是明显这些人会存在在他们的生活中，甚至试图影响他们，这就是君泽暄更加不喜欢的原因了。 因为没有打招呼，直到君泽暄带着贾澜到了清虚观门口，里面的人才得了消息，赶忙出来迎接。 贾澜抱着儿子坐在马车里，揭开帘子，看到有守门大帅并千里眼、顺风耳，当方土地，本境城隍各位泥胎圣象，便顺着君泽暄的力道，下了马车。一旁已经下马车的灵云连忙上前给贾澜披上披风，君泽暄顺势帮她系上。 “无量寿佛！三小姐纳福？您二位前来真是令本观蓬荜生辉。”张道士匆匆而至，见了君泽暄跟贾澜之后，连忙行礼道。 贾澜点头微微福身，张道士连忙避过，连声称作不敢不敢。 贾澜抬头问道：“老神仙，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从前贾家来清虚观的时候，她是没有资格的，后来她又入宫嫁人，其实根本没见过这个张道人，不过因为对方是贾代善的替身，所以即便是身为王妃，贾澜也不能对他不尊敬。但是他一开口就用的是贾家的称呼，显示亲近，贾澜心中就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张道人闻言笑着点点头，一帮等候的法官，带领众倒是路旁迎接，贾澜一行跟着他们往里走。“三小姐要来，怎么不提前告之小道，您如今身娇体贵，哪里容得这般轻率？” 张道士看着贾澜，眼神微闪，然后伸手想要抱君明泰，却见他扭过身伸手要爹爹抱，君泽暄也不拒绝，直接将儿子接了过去，看得众人一愣。 贾澜但笑不语，张道士又问：“三小姐前来，可谓何事？” “听闻真人给贾琏跟王氏女做了梅，说他们是累世的姻缘，本王便是好奇，本王对王妃一往情深，也不知我们是几世的鸳鸯？所以故而前来问问。”君泽暄抱着儿子，直接道。 张道人一顿，然后有些含糊道：“小道道法浅薄，王爷出身贵重，贵气逼人， 小道有些瞧不出来。” 君泽暄也不生气，一手将蠢儿子的脸埋到自己怀里，毕竟风还是挺冷的，有细心用披风遮住他，然后漫不经心道：“看来本王今日是白来了？张真人也真是的， 道法浅薄，不专心修道，倒是听闻这清虚观香火不断，时时有贵客上门，可是何意？“张道士张张嘴，看着君泽暄的眼神微顿，他原是想着让贾澜念着贾家的情谊， 莫要太为难自己，结果这个王爷真的很不好惹，如今也只能先引他们坐下，看能否糊弄过去了。 来到偏殿，里面已有小道士收拾妥当，火盆什么的也是放的足足的，但窗户还是开了两扇，贾澜心下满意，便让灵云待君明泰在隔壁殿中玩耍，自己看着张道士，歪头笑道：“我家王爷说得对，知道琏哥儿的事后，本宫便一直跟王爷好奇这个来着，可不管是上皇还是当今，甚至是父亲，都对神仙倾慕有加，能看出琏儿的姻缘，如何就看不出我们了？王爷出身贵重，本宫却不是？张神仙也是不能说么？” “三小姐真要为难小道？”张道士看着贾澜，抿嘴道。他自是能看出如今的三小姐跟从前的不同，贾家所有孩子的八字他都验算过，这个三小姐明明是早夭的命格，却不知为何平安长大，甚至如今看着，自己也有些看不清的灵气逼人？ 贾澜轻咳一声，君泽暄顺势在她背上轻拍两下，又给她递了茶碗润口，贾澜接过轻嘬一口，然后才叹道：“神仙说笑了，本宫哪里会为难人？只不过神仙到底还是瞧不上本宫罢了！” 张道士看着一旁君泽暄不言怒气的样子，其中的煞气令他觉得心颤，好半天才掩住心中的惧一，拱手道：“王爷王妃，请容小道验算一二……”说罢从怀中拿出三枚年代已久的铜钱…… 这三枚师傅传下的铜钱张道人一直珍藏，结果铜钱落地的一瞬间，突然裂成几瓣，张道士见状一下子跪在地上，浑身有些颤抖。师傅曾说过这几枚铜钱都是供奉多年的，除非遇上有大来历的，否则不会轻易出错，如今恐怕是自己真的碰上了， 想到之前那个梦，张道士有些惶恐。 “不过是铜钱放久了，老化碎了，真人何须至此？”君泽暄皱眉看着张道人，不满道。这道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还不如悟道那个老头呢！兢兢战战的，扫人兴致！ 张道人颤抖的从怀中拿出本门法宝，一个看着有些普通的铃铛，摇了起来，贾澜听到铃声，恍惚好像回到了梅树身上，突然“哐当……”一声，铃声消失了，贾澜便又清醒了，而张道人的身上有些狼狈，显然被人泼了茶水，手上的铃铛也被茶碗砸到地上，张道人一脸震惊的看着贾澜，梦中是仙是妖他尚且没有分清楚，但是面前却是碰上真仙了！ 君泽暄看到贾澜不对劲，自己也差点受了铃声蛊惑，就扔了茶碗，如今看着张道人，仿佛再看死人，张道士浑身猛颤，面如死灰，他本能的有些害怕面前的忠顺王爷，比面对皇帝还害怕，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心中格外难堪，这一刻他终于确定梦中的是妖女了，那妖女破了他的童子身，同时化了他的道法，故而他才会如此不堪。 虽然心中恼恨不已，但是张道人此事怎敢将自己只剩这么一点儿道法的事情全然脱出，只能看着贾澜跟君泽暄，乞求道：“小道并非想要伤人，这铃铛不过是师门至宝，原是相看处二位来历，好推演出你们所求之事，只不过前段日子小道修习道法除了岔子，这才有些破功，并未看出二位来历，还望恕罪。” 君泽暄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看得他惶恐不已，君泽暄如今已经确定，这老道的道法确实有些失灵，之前在宫中自己隔着屏风见到的时候还是有些神通的，心道一生晦气，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你跟警幻那妖女有何关系？”贾澜被君泽暄拉着准备离开的时候，路过张道人身边，从他身上传来一股子的熟悉的恶臭味，于是挺脚问道。 张道人张张嘴，他是知道梦中跟他厮混的女人的名字的，她自称警幻仙姑，可忠顺王妃如何得知？刚才铃铛想起的时候，他能看到忠顺王妃身上散发的深厚功德，跟一股子的他还没品出味道的香气。可不容他多想，君泽暄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张道人有些灰败的瘫坐在地上，哽咽道：“小道原是在梦中见到了一个自称是警幻仙姑的女子，她说她是离恨天灌愁海的警幻仙子，说了贾家的琏哥儿跟王家的凤姐儿姻缘天定，不容有闪，故而小道这才告知了荣国公，请他给定下了亲事。除此以外，小道再未见过那女子！” “你的道法如何变成如今这般浅薄？”君泽暄将剑再往前送了一寸，恐吓道。 张道人原是想瞒着这件事，如今见瞒不过，只能羞愤的捂着脸，说了实情。 说了他梦中跟仙子相会的事情，也说了那仙子的打扮跟行为举止。甚至说了自己如今道法不足鼎盛一成的事实。 贾澜听后，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张道人跟贾代善年纪相当，而且胡子拉擦， 头发半数发白，长得也实在是差强人意，那个自称警幻仙姑的怎么下的去嘴？警幻仙子那么美，那么动人，可只要是男的她都不挑么？这么丑的道人也要？ 君泽暄倒是脸色一顿，这妖女能够蛊惑尚有修为的老道，若是……想到这里，君泽暄顿时有些不好，虽然看似她不能参与人间之事，但这个女子妖媚没有下限，一直在暗处，也真的是个大问题，直接命已经变暗为明的明一去给皇上报个信儿。 明一就是曾经的暗一，他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对于转明的事情是高兴的，他跟暗二两人如今都是王妃身边的侍卫，甚至娶的也是王妃身边的丫鬟，娇妻幼子在怀，对贾澜的忠心自是不言而喻，如今也知道头上有妖女算计自家仙女王妃，当然很是重视，进宫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君泽晸。 君泽晸立马就明白了弟弟的用意，那个用云雨控制人的警幻仙姑显然没走正道，若神仙都是这样，那么也不成气候，不过目前看来这仙姑显然修了妖道。此法无人能察觉，他虽身为帝王，但对于这件事却显得有些束手难耐，这妖女若是控制朝中重臣，江山岂不危已？想到这里，君泽晸想到佛法高深的悟道，命人寻其下落，请其入宫。对于君泽暄决定即刻出发去姑苏的事情，再不阻拦，又令下了一道密旨给他，必要之时，君泽暄可斩杀任何人。同时君泽晸看着外面的天空，有些庆幸自己选择了看似靠谱的弟妹，若真的按照书中所说的实行下去，以后此界结局如何，可就很难说了？用之弃之，显然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的。 君泽暄接到密旨也不含糊，他原并不对警幻有戒心，因为毕竟按照贾澜所说， 她不能直接参与凡间事，可如今……竟然为了促成一个贾琏跟王氏女的姻缘，就能委身于人的妖女，想来是没有什么下限的。 第151章 君泽暄收拾完行礼，他并不想委屈了妻儿，一路缓慢前行，不过暗中已经命人去姑苏护住妙玉，不管怎么说，既然澜儿跟哥哥都想保，那就保住吧！等君泽晸想到侄子，命人去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竟然把孩子也带走了，顿时觉得自己还是草率了。 好在君泽暄暗中派人，护卫们到达姑苏的时候，刚好遇上安师太再跟一个师太争执，那师太好似要将妙玉带走，不过安师太也不是吃素的，她身边是有人保护的，虽然一时之间不能脱困，但是暂时护住自己跟妙玉还是足够的，当护卫们赶到的时候，直接拿下了蟠香寺主持师太跟她门下的姑子们。安师太经此一遭，身心疲惫，抱着外孙女只觉得无比荒诞，自己谋划了那么久，结果若是不能护住女儿外孙女，那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同时也庆幸，自己选择了跟君泽晸合作，他当了皇帝，好在并非无情，心下放松的同时，一股气卸下，便一病不起。 君泽暄得知这些情形之后，并未告诉贾澜，只让人将妙玉待到永平公主身边， 告诉她，若是死了，日后女儿可能的遭遇，永平公主又气又急，到底硬撑了下来。 京城到姑苏，因为是冬季，不便走水路，所以一路之中贾澜倒是认认真真的欣赏着风景，品尝着美食，再陪着儿子跟君泽暄说说笑笑，倒也快活。每日走三个时辰，坐在马车上虽有颠簸，但是褥子铺的足够厚足够揉圈，身边丫鬟精心，又有侍卫保护，甚至随行还带了太医出京，贾澜一路上都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适，倒是偶然见到灵云敲打腰腿的时候，才意识到弹簧可以减震的问题。 “昨日的八宝鸭甚是美味，不过暄儿太过小气，只送了一只……”君泽晸原是在逗着小儿子陪皇后闲话，他现在对美貌的女子有些心结，那个号称神仙的都如此没有下限，他担心自己被缠上了，倒是嫌脏惹怒对方倒是不妥，还是皇后陪起来有些安心，不是说皇后身上有凤气，妖邪不侵么？两人说着，君泽晸便提及了弟弟没过一两日都会送些新鲜的物件回来，大都是吃食，昨日正好是八宝鸭，他没吃两口，就被表哥抢走了，真心惨。于是忍不住抱怨。 王氏捂嘴偷笑道：“顾家表哥不是怕这吃食送进来容易遭算计么？臣妾已经给御膳房说了，今日咱们就吃八宝鸭！这世上还有比御膳房做的更好的么？” “到底是暄儿的一片心意！”君泽晸有些感慨，自家弟弟难得这么贴心，他心里满意得很，但同时也明白身为皇帝的不得已，即使他一万分的相信弟弟，可是其他人呢？若真是借机生事，到时候又该如何？ 索性君泽暄不过送了两三日吃食之后，就嫌弃麻烦，变换了制作方子送进宫， 君泽晸心下感动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弟弟未必会介意，可是他认真跟自己分享的美食被自己拒绝，心里一定不好受。收到美食方子让御膳房按照方子做出来的吃食，君泽晸总觉得格外的可口跟好吃。 今日当君泽晸再次接到弟弟的信件，还未打开，就笑着留顾青岩一起用膳，结果打开之后，确是弟弟让工部研究一个叫做弹簧的东西，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玩意儿，但是看完叙述之后，倒是眼前一亮，觉得是个好东西。 “用在□□上，倒是一大利器！”君泽晸看完，交给顾青岩，顾青岩看过之后，沉思了片刻，眼前一亮，忍不住道。 君泽晸点点头，然后道：“既然信上说，钟表中已经有了，想来蛮夷已经研制出来了，你亲自去吩咐工部，让其尽快研究出来，若是不行，可拆了两个钟表看看。” 贾澜将自己记忆中的弹簧说出来之后，又想起橡胶，也顺便说了，不过君泽暄觉得还是将实物拿到哥哥面前比较好，只命人给薛安传言，让他出海的时候注意一下，多带些回来。同时也让人注意一下无花果树是否能够直接提炼。两相对比，若是无花果树也能提供澜儿所说的胶质，那么日后用途就大了，不光用于马车之上。 就这么慢慢悠悠的，过年的时候还在金陵待了七八日，等到姑苏的时候正值元宵佳节，姑苏的社火等会很是热闹，君泽暄抱了儿子牵着贾澜决定一起赏灯玩一玩，正当贾澜看上一家商家作为噱头的十二花灯，里面有个梅花灯，莫名的很吸引贾澜，偏生商家不卖，必须猜中十二个灯谜才能得到，君泽暄自然不想让贾澜失望，他虽不爱想事情，但是看的书着实比一般人多，所以信手拈来，一气儿就说了八哥灯谜，正当他准备说出第九个的时候，君明泰突然指着后面喊道：“爹爹，那个妹妹在哭！” 君泽晸没有搭理，贾澜却是因为站的近，在喧闹的烟火声中，听到了儿子说的话，扭头一看，一个有些健壮的夫人正抱着一个小姑娘往前走，一个男子拿着一串糖葫芦，好似正在哄孩子，那姑娘不断挣扎，不过路上这是常态，灯会上常有孩童寻事，贾澜刚想告诉儿子没关系的时候，突然注意到那个女孩眉心米粒大的红痣很是醒目。 “明二救下那个小姑娘，将那几个拐子的老底抄了！”贾澜见状直接对着身边的明二道。 明二闻言立马就行动了，他留下足够保护贾澜一行安全的人，自己带着几个侍卫趁机跟了上去。 君泽暄闻言顿了片刻，就又开始继续猜灯谜，给贾澜赢梅花灯。 此时贾澜的心思已经不再花灯上了，红楼女子之中，若说凄苦的，当属甄英莲，她本是乡绅独女，父母娇宠，却被拐子拐走，甚至做人奴才，生的聪明俊秀， 偏生配了薛蟠那样荤素不忌的傻子，落得那番地步，可怜可叹……拐子前世今生都是贾澜不喜欢的，所以看到了贾澜自然回去插手。 君泽晸赢了梅花灯，知道贾澜此时心不在灯会上，便带她去酒楼等消息，顺便派人去通知了甄家人。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君泽暄让人通知的甄士隐跟其妻冯氏就已经急急赶来， 当贾澜接着灵云之口描述了那个小姑娘的相貌之后，甄冯氏原本还半信半疑的神色立马变了，直接腿软瘫倒，这是她的宝贝女儿英莲啊！就是甄士隐也是冷汗直流， 扑通一声给君泽暄还有贾澜跪下，求他们救自己的女儿。 “甄老爷倒是大胆，让一个奴才不带丫鬟仆从，就这么抱着自己唯一年幼的女儿去赏花灯，这元宵佳节，最是热闹的时候，但也正是拐子横行的日子，谁家的孩子不仅仅的拴在身边，便是我们家的哥儿，都是我们王爷亲自抱着，不假他人之手，甄老爷能说说这是何故么？”灵云嘴皮子极为利索，许是想到自己的曾经，看着甄老爷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甄士隐不禁苦笑道：“我们小户人家，哪有那么多的讲究，英莲想看花灯，霍启又是亲信，边想让他抱了在门口看一小会儿便罢，谁曾想出了这样的事情，英莲是草民独女，爱若珍宝，说句实话，草民这般年纪，此生也就这么饿一个孩子，哪里敢有半分懈怠……”说着甄士隐不禁流下泪来，便是甄冯氏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贾澜见他俩真心难过，给灵云使了个脸色，灵云点点头，只说了句：“放肆， 王爷王妃面前还敢喧哗！“待着甄士隐夫妇不再发声，便闭了嘴。 她是从姑苏这边去的京城，她从前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再回来的一日，她不想那样长大后成为男人的玩物，一个随意被人□□的伶人，曾经的戏班子生活被她视为耻辱，梨园的生活她从不想回忆，入了郡王府她没有再唱过一个字，如今能走到这一步，她是真心的感激忠顺王妃，她立誓要一生效忠，换取做人的机会，如今王妃对她宠信有加，她又做了王妃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可是回到这里，听到那个被拐的孩子，她还是忍不住的愤怒。 八岁被卖的她早已记事，自然知道家在那里，可她见过很多被卖被拐的女孩子，对这些人事自是深恶痛绝。如今看到甄士隐夫妇那样悲伤，心中难免觉得有些欣慰，其实有些女孩子是有回家被父母疼爱的机会的。 明二虽然心中常常吐槽自家王爷取名的随意，但是对君泽暄跟贾澜很是忠诚， 手段能力自是拔尖，贾澜的吩咐他完成的很出色，他跟明一一样的年纪，但是至今还未成婚，并不是贾澜更为信任明一，而是他心里有人了。他自觉虽然自己年纪不小，但是能护着她，真爱她。他喜欢的人正是如今贾澜身边的灵云，灵云现在只一心伺候贾澜，当年明二刚刚由暗转明在府中巡视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灵云幼兽一样扑向那个叫红豆的戏子，当日那个凶狠的眼神令他心惊，原是想看她是否对王府有害，后来才知道，红豆搭上了当初南安王世子，本要做内应，被灵云无意发现，她才会有那样的表现。 “我要做人，堂堂正正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人，我说了，若是任何人敢阻碍我的路，我拼死也不要她好过。”当日侍卫们阻止了她们之后，灵云瞪着眼睛看着红豆的表情，震惊到了明二，后来看她刻苦努力，看她不分日夜的只想在王府有立足之地，听她跟人说起若是能跟她的紫叶姐姐一样，日后得了王妃信任，配一个老实能过日子的管事，这一世就没有白活。慢慢的，看了多了，看着她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明二的心却慢慢沉沦了。 王爷看着出他的心思，灵云虽然没有爱意，但并不反对，他已经知足，他愿意成全灵云想要跟着王妃一辈子的心思，他也愿意一辈子留在王妃身边做侍卫，一辈子保护王妃跟灵云，知道她的心结，所以明二对于这些拐子更是没有好感，他做暗卫十几年，又帮着王爷培训过暗卫，跟踪人不被发现自是不在话下，不多时，他就摸清楚了他们的临时停靠点儿，甚至知道了他们不止一伙儿人，为了不打草惊蛇， 他一直在暗处观察，直至深夜，灯会散了，再也没有一人进来，便悄然摸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跟基友们聊天的时候，大家说起红楼梦，对贾宝玉都不感冒，最为不喜的是他梦中睡了秦可卿，其次是爱吃人嘴上胭脂的事情，大家都估计他身边的丫鬟都被他（啃过嘴巴。然后有一个人突然说，如果宝玉是女孩，我就不讨厌他了。 于是一个脑洞展开了，如果宝玉是女孩子会怎么样？ 情景一：宝玉看着黛玉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众人可乐。 情景二：宝玉对黛玉道：我们同睡一床亲相亲相。黛玉欣然答应，众人点头赞同。 情景三：吃胭脂，宝玉如果是女孩子，一定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她爱吃胭脂就不是罪过了，哪怕对着丫鬟啃，怎么感觉也有些赏心悦目？ 情景四：假如宝玉是女生，因为含玉出生，所以可能的归宿是皇家。于是他会进宫。 那么进宫后有两种选择： 1：假如皇后是个美艳漂亮的少妇，宝玉会凑上去，这个姐姐真漂亮。 2：假如皇后有些年纪，宝玉会眼睛一斜，暗道：又是一个死鱼眼珠子。 此外关于皇上，如果年轻俊朗，宝玉会很热情，但一旦上了年纪，宝玉可能更愿意一群漂亮的小宫女围着自己，然后跟漂亮的宫妃做好姐妹，没事一起同睡亲相亲相。 最后结论，宝玉如果是女孩子，日子过得一定顺心如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罪恶的手想要恶搞…… 第152章 甄英莲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虽然年纪小小，但是肤白貌美眉心的红痣看着就是个美人胚子，明二将她抱回来的时候，顺便已经通知了姑苏知府，并且救出了九名被拐的孩子。除了甄英莲之外，其他也被他送去了知府府邸。至于知府怎么安排这些孩子，他并不担心，有王爷在，不愁知府不尽力。且管辖之下发生这样大规模的拐卖事件，姑苏知府本就应该负责。元宵灯会，更是应该加强巡视，姑苏每年都会出事，若不严惩，不足以震慑。 孩子抱回来的时候，贾澜已经睡着了，不是她心大，而是明二早就派人说了摸到地方，不过想看看还有多少同党，贾澜并不担心，君泽暄也是觉得这些拐子可恶，抱着胖儿子心下难得几分柔情，主动说带他一起睡，乐的君明泰早早的就闹得要睡，一家三口便歇下了。 “我的儿！”冯氏看着明二抱回的女儿，身上顿时充满了力气，连爬带滚的就冲上去，将甄英莲抱在怀里，甄士隐也顾不上其他，凑上去看女儿是否安好之后，对着明二就开始磕头。 此时灵云也才真正相信，甄士隐夫妇二人是无意的，心下有些感慨，到底这个孩子还算幸运，能够刚被拐就被找回来，不是她不信他们爱女儿的心，可是若真的落入贱籍，太见过太多被抛弃的事情了。看着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明二，笑出了眼泪，这样真好。明二上前笨拙的替她擦了泪，将自己藏在怀里大半个夜里的物件塞到她怀里。 灵云低头一看，也是一盏花灯，不过没有展开，也没有放蜡烛，心道：这傻子，哪有儿这么送东西的？但是还是止不住的觉得甜蜜，被人珍惜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当日王妃问他明二如何的时候，她在此之前从未关注过，他肤色白皙，听说武艺也是极为厉害的，虽然面容普通，年纪也大，但是王妃说的人，她自是信得过的，所以没有拒绝，如今看来，自己的想法果真是对的，他真是极好极好的男人呢！他说了这一辈子都会不让自己在伤心流泪的，灵云信他，再说她已经做好一辈子服侍王妃的想法，有王妃做主，她是无惧的。 贾澜一早起来的时候，君泽暄已经带着儿子出去练武了，因为贾澜起的有些晚，他们已经先吃过了。贾澜并不在意这个，洗漱收拾好之后，吃了两个生煎包， 喝了半碗粥，灵云这才上前将天快亮的时候甄家女已经被找回，如今甄冯氏陪着女儿在下房休息，甄士隐跪在院里说要谢恩。 “姑苏是你家乡，虽说有太多不好的回忆，可如今都过去了，看你的眼睛，又是熬了一宿，这两日就不必贴身伺候了，歇着吧！”贾澜点点头，然后看着灵云红肿的眼睛，还有眼中的血丝，给她也塞了一个生煎包，然后柔声道。 灵云吸吸鼻子，点头应了。有不好的回忆，但也有好的，虽说这些年已经不抱希望了，但她还是想知道哥哥有没有哥哥的消息，便是死讯也行，起码知道他的葬骨之地，日后好有所祭拜。 甄士隐此时真的是万分庆幸忠顺王爷王妃到此处理安平公主的事情，若非他们，自己这根独苗苗就真的难见天日了，他活了大半辈子，虽然并非因为子嗣之事太过伤心，可这唯一的独苗苗，那真是放在心坎里疼爱的，就是家里隔壁的僧人说这孩子克父克母，一世凄苦，他也舍不得放手，有她陪着，他们夫妻俩多了多少乐趣，便是死了也是无悔的。英莲得了王爷王妃的大恩相救，他无以为报，只能跪跪聊表谢意，真是惭愧的很。 君泽暄炼完剑，牵着儿子，虽然心里嫌弃他的小短腿走得太慢，但还是放缓了步子，两人缓缓而归，路上看到跪在院子中间的甄士隐，眼中闪过嫌弃，而后就让人将他带出去，让他去找那个失责的下人霍启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霍启腹痛，而后将甄英莲放到一家门槛上，自己去小解，回来甄英莲不见了， 整个人都吓傻了，他是知道甄家怎么心疼这位小姐，心里害怕找了半晚上没找到， 就赶紧回家拿了钱财偷跑，但因为虽然元宵佳节姑苏城内没有宵禁，可是因为明二告知了知府拐子的事情，姑苏境内又出事情，还被王爷所查？知府都吓傻了，整个城门被严格把手，霍启此时心神不宁，恍惚不已，自然被抓住，投进大牢，待来日问责。 他被找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害怕极了，他以为是甄家找不到小姐报了案，便一五一十什么都不说了，不过他狡辩自己是为了老爷太太好，毕竟葫芦寺的僧人，不是一个说了她是祸害。 甄士隐闻言差点被气了个半死，他原本就因为葫芦庙的人乱说，所以产生了搬家的想法，不过因为祖居与此，因此想着慢慢寻摸，为个封口，他还给了葫芦庙的主持不少好处，如今却被这个蠢货叫了出来，这样莲儿如何在这姑苏城内生活？ 得了王爷的嘱咐，霍启的话不论真假，但是他的罪是真真的，他本是甄家奴仆，还是自幼签了死契的，如今能做出出卖主家，丢弃小姐的罪责，其罪不恕，姑苏知府判他出了正月，便斩的决定。 甄冯氏则是抱了女儿，差点哭死，原本想带着孩子去娘家住几日，可偏生她那父亲非说这孩子克亲，不许上门，让她丢了才行，气的甄冯氏为母则强，断了跟娘家的往来。夫妻俩带着孩子不出门，想着这样就不去面对外面的风言风语，等到日后风声小了，就赶紧搬离此地。 既然已经到了姑苏，甄英莲已经归家，贾澜跟君泽暄就直接去了安平驸马府， 如今安平驸马全家入狱，安平公主养了快两个月还在床上躺着，只是看着跟丫鬟翻花绳的女儿妙玉一脸的柔色。生死之际，她能想到的只有女儿，原以为将孩子托付给母亲就能平安，谁曾想……这一关她一定要熬过，索性如今的皇兄是个面冷心热的，竟然还会派太医来看望她，否则她便是死了，也会无法安心。 贾澜记得安平公主原虽不是绝色，但也是清丽无比，加上她的脾气并不刁蛮， 人也安静，可如今看着躺在那里的不过二十三岁却显得无比憔悴又有些老态的安平公主，心中一叹，上前握住她的手。 “八弟妹怎的亲自过来了？”安平公主比君泽暄大了一岁，这段时间府中加强了不认识的护卫，她原以为这就是皇兄做的极限了，未曾想，最受宠的忠顺王妃竟然来了，她来了，那忠顺王爷也定是到了。 贾澜看她硬撑着要坐起，忙压了她的肩膀，然后道：“皇上得了消息，便急的不行，当即便命了我们王爷跟我过来照看，可家里那个小东西硬是哭闹要跟着，这一路才耽搁了许多，还望皇姐见谅，不过好在皇上明智提前派了护卫过来。” “我也未曾想，最后救我的竟是五皇兄！”自幼母亲就告诉她亲哥哥才是唯一依靠，哥哥死后，她跟母亲同仇敌忾，一心想给哥哥报仇，可了了，自己却落得这番田地，原本想着便是夫妇之间没有爱意，可多年相伴，总是依靠，但在他任由庶子欺辱妙玉那一刻，任由那妾氏身穿红衣之时，安平公主就知道自己跟母亲错估了人性。除了皇宫，世上也多的是肮脏地方。 “如今好了，你好好养伤，其他的都由咱们忠顺王爷给你做主，当弟弟的给姐姐出头，天经地义，你不看胖旁的，端看妙玉这般可人，便知道除了你，她再这世上该是多么凄苦！”贾澜帮她掖好被子，然后劝道。 安平公主点点头，然后含泪应道：“是我误了她，有这般父母，她这一生……”如今驸马是死是活，她并不在意，可是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妙玉日后还有什么好名声。还有母亲，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虽太医说人没事，只是要静养，但是不亲眼看看，她怎能安心？ 贾澜拿着帕子帮她擦泪，柔声宽慰：“姐姐莫要心焦，来前皇上亲自说了，妙玉日后姓君，待她大了会册封她为郡主，给她亲自选婿，咱们皇上，并不无情之人，姐姐安心，不管是妙玉还是你，皇上都会照顾好的，日后姐姐便是再嫁，也是无碍的。” “……我此生不想再嫁了……”安平公主轻轻地摇摇头，心中充满了感激，她想此生遇到中山狼一次便够了，再来一次，她真的就活不下去了，日后好好养好妙玉，看着她成人出嫁，便是了。 贾澜轻叹一声，然后道：“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姐姐如此年轻貌美，又是公主之尊，错的不是姐姐，又何须说这样的话？既然我们来了，姐姐想怎样处置，便说罢！王爷会为你做到的，处理了这里的事情，我们带姐姐回京，皇上给姐姐赐了公主府，京中无人敢对您说半句不是的。”“我不杀他，到底是夫妻一场，我要是杀了他，跟他又有什么区别。若是早知道他还有壮志，我是不会嫁给他的，如今这样，放了他们，我跟他和离便是了，不过妙玉我定是要带走的。”安平公主以为自己会说出碎尸万段的话来，可话到嘴边，看着门口隐约跟人说话的妙玉，却说出了这样的话，说出来她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不管那人时好时坏，是恶是毒，总归是妙玉的生父，她已经有一个要杀母的父亲，就不能再有一个要杀父的母亲。 第153章 皇上下令驸马族人五代不能科举，安平驸马原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结果在狱中就收到了安平公主的和离书，虽心有不甘，虽愧对祖宗，愧对族人，他没办法给公主解释，给族人辩解当日他好似被什么控制了似的，竟然下了那样大的狠手，他想到昔日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君泽昶，虽然他并不爱安平公主，心中更喜欢表妹，但是也是拿公主当妹妹疼爱的，原想着一世就这样，结果自己却对她下了这样的死手，永平驸马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如何落得这番境界。他签了和离书之后，给安平公主写了道歉的信。 “被控制？”安平公主看过信之后，顺便就扔到一边，讽刺道：“是被那个妾氏迷晕了吧？”打杀自己是被控制，纵容庶子难道也是被控制？那个娇妾表妹一身红衣，也是被控制？事已至此，何必说这样的话呢？当日若说不愿意娶自己，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自己也不是上杆子想嫁，只是相信皇兄，相信他是个君子，想着无论如何能够平淡一生，谁曾想回落的今日这个结果。 贾澜在一旁坐着，闻言倒是有些皱眉，经过安平公主同意后，拿过信一看，安平驸马说了当日自己的不受控制，对之前纵容表妹的事情表示歉意，说了自己之前听信道姑的鬼话，说是妙玉克夫母之说，自己也不配做他的父亲，愿公主未来一切安好……说实话，贾澜觉得这话她有一部分竟然是相信的，便将信让人拿出去给君泽暄看。 “弟妹信他鬼话？”安平公主皱眉看着贾澜问道。妙玉克亲的事情，她有些害怕君泽暄夫妇会介意，若是如此，那京城日后还是不能回，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生活在那样被鄙夷的环境之中。 贾澜不知道怎么对她说，她信当日打安平公主是因为被控制，但是之前的事情本就不可原谅，都已经娶公主了，还搞什么真爱表妹，确实恶心。于是只问道： “妙玉克亲这样的无稽之谈，是谁说的？” “就是蟠香寺那个主持师太，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原想着找个替身替她出家， 结果蟠香寺的师太说必须妙玉亲自去，等到十年后便会化去身上的戾气，到时候就能归家，弟妹也知道安师太的事情，我跟她那样的渊源，也是为了这件事，她才选择栖身蟠香寺的。谁曾想……“安平公主听到贾澜说是无稽之谈，心中大定，缓缓的说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如今主持师太看来也不是个好的，让她心中不禁阴谋丛生，自己的女儿到底如何命格？ 贾澜顿了顿，然后谈话中说了甄英莲的事情。 “又是一个克亲命的孩子？”安平公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又是唯有出家能够保全，这怎么感觉套路一样啊！ 贾澜点点头，解释道：“我瞧那小姑娘长得面容精致，三岁年纪说话机灵可人，父母疼爱，就觉得不对，这样有灵性的姑娘如何有那样的命格？想来这些僧人道姑都是信口胡说而已。” “定然是的！我的妙玉聪慧可人，定是那妖婆受了什么好处，所以才……这真是可恨！”安平公主只觉得心中的火气压不下来了，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驸马表妹， 那个张扬的已经死在驸马手里的妾氏！定是她收买了老妖婆，才会给女儿这么个命格，她可怜的妙玉，这几年三五不时被自己带去寺中，说的都是佛经，小小年纪就受了这样的苦！真是可恨！若非她已死许久，她都想拉她出来鞭尸。 蟠香寺的主持师太在君泽暄一行刚到姑苏的时候，就已经圆寂了，不过她临死前还是说受了佛旨，安平公主之女的命格天定，不能改？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君泽暄他们来了之后，已经让人仵作看了师太的尸身，令人震惊的是，原本自幼出家的蟠香寺主持师太竟然并非处子之身，甚至还怀有身孕？不过好像是已经胎死腹中了，不过孩子还在师太腹中。 “不可能，蟠香寺甚少有男香客，主持师太整日都在寺中，从未出寺？”安师太闻言都有些傻眼，因为妙玉的事情，她整日念佛，都是跟主持师姐在一起的，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蟠香寺不仅有她们，还有不少美貌的小姑子，就是自己身边的几个都是原本在宫里伺候过带出来的，主持师姐人长得那么丑不说，身材臃肿，年纪也不小了，年近五旬，怎么会有……男人？ “主持师太说她怀的是佛子，是佛祖的孩子……”主持师太出了这样的事情，整个蟠香寺的姑子都被人怀疑，君泽暄索性叫了嬷嬷一一去查看，结果寺中没有其他人有异样！最后还是主持师太的大徒弟，惠真师太说了话。 惠真师太皱着眉头然后说了之前师傅的不对劲，每日晚课结束，必定早早入睡，睡前还要沐浴更衣，她曾见过师傅睡着之后身体的样子，以及醒后的媚态，原是以为师傅……做了……春梦……，可如今……难道真的是佛子？师傅圆寂了，那岂不是…… 阿弥陀佛……越想惠真师太越惊恐……心中不断默念佛经，祈求佛祖，她真的与此事无关，还望不要怪罪。 贾澜跟君泽暄相视一眼，问了发生不对的时间，随后贾澜还忍了恶心跟害怕， 去看了尸首，然后果不其然在她身上有淡淡的熟悉的臭味，以及腰腹间的黑痣。 “所以跟张道士发生关系的有可能是这个师太？”贾澜说出自己的推测，得到了君泽暄的认可，首先如果是警幻仙姑的话，梦中相会怎么会算是破了童子之身，不过是意淫而已。其次时间太过相似，能让师太梦中怀孕，显然警幻仙姑也做不出来。但如果是指幻化一下两人的面貌，将他们送到一起真实发生了关系，比自己上身的可能性要高很多。最重要的是，主持师太腰腹间的黑痣，跟张道士说的对上了。 君泽暄皱着眉头想着这一连串的事情，若是这些事情都是一僧一道搞出来的， 倒算是有迹可循，可偏生这些都是跟警幻妖女有关，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一僧一道究竟在哪里？当日逃跑之后，修养这么两年为何还不露面？而同时，君泽暄又想起已经失踪的悟道老有，当日自己是跟他要过符纸，他也知道他跟澜儿去金陵是为了一僧一道，而悟道老头明显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否则也不会控制住澜儿，让她说出所有的事情。他失踪的时间，正是一僧一道逃跑的时间，如今想来，这二者之间怎么会没有关系？还有悟道老头去哪里了？“警幻能控制悟道大师么？”贾澜心中也有疑问，目前她认识佛法最为高深的只有悟道大师，虽然不大喜欢她，但是若是他被警幻控制，问题就大了。 君泽暄摇摇头，亲腻的搂着贾澜，轻声解释：“悟道老头是懂事后自己出家的，并非被人胁迫，亦不贪恋红尘，女色对他而言如穿肠毒药，警幻那妖女还入不得他的眼，他之前问你的事情主要是在补天石上面，想来他在乎的也是这个。” 贾澜叹口气，心想这天上神仙也是闲的发慌，警幻明显不安好心，那些刚成型的小仙子们怎么也没有人去管？灌了一肚子的愁苦，只为了一个无用的补天石，这样的历练又有何用？从前看的影视剧小说不都是去人间磨练，然后体验人世悲苦等等，如何一群女儿家围着一个男人伤透了心就算是历练了？ 虽然贾澜跟君泽暄猜出事实，但是惠真师太不知，她心中有惧，边将主持师太怀的孩子是佛子的事情说得出去，君泽暄原想着了解此事，再带着贾澜游历一番， 因为这件事导致的人心惶恐，不得不留了下来。 “哪里是佛子？若是佛子，师太应该是处子之身，明显是跟人有了私情，破了身，虽说师太年纪不小，但是有孕又有什么稀奇，不是说还有五十多岁的夫人都做了祖母还怀孕的么？”贾澜直接反驳道，并让人将自己的言语穿了出去。她的言论因为传播的及时，自然得到了更多的相信。 君泽暄也将主持师太有情人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虽是彻底毁了蟠香寺的清誉，但是却没有让什么佛子的传言蛊惑人心。 而此时在京城的张道士已经知道了自己丧子的事情，他从未想过会有孩子，但是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他心里很是愤恨，正想深问，梦中的警幻仙姑就嗤笑着离开了。 自己的孩子？张道士越想越痴念，自己还会有孩子，为什么孩子会死？是因为自己暴露了自己跟警幻仙姑的事情么？忠顺王爷跟王妃到底做了什么？那孩子是怎么去的？警幻仙子还能怀孕？事情究竟是如何？张道士越想越想不明白？ 身居离恨天灌愁海的警幻，看着自己腰腹上并未痊愈的剑伤，心里忍不住的恼怒，她很多年没有受过伤。原本说是帮神瑛侍者下凡之事，由自己全权掌控，为何果梅仙子跟灵河星君都会在下界？若是知道他们在下界，自己必定行事更加隐蔽， 而不是到了如今这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那些小仙子下凡的下凡，准备的准备，已经上报，自己无力改变，偏生不过是为了历练捏出的世界，却因为女娲娘娘的参与，那个世界已经自成气候，身为仙人，不得干预凡人的人生，否则……后果她无法承受。 也不知道那一僧一道现在如何了，看魂灯尚在，只不过却不停自己的召唤，想来如今也用不上，自己如今能做的不过是制造些幻境，让那些凡人帮衬着。那个张道士身上的道法虽然吸收过来有些用，可为人迂腐，不堪大用。那个老尼姑那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思春，真是不害臊！还有葫芦寺里的僧人，半点用处都没有，简直可恶！还有那个男人，都说了你女儿克亲，还养在身边干什么？一想到自己跟驸马爷那场有些回味的情事，警幻暗恨，早知道就不手下留情，本就该死的命，缘何保他？事事不顺心，但是警幻有不甘心，自己若不趁着那二人在凡间的日子，增强功力，日后只能是粘板上的鱼肉，随他们处置，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是以世间愁苦修炼的，可是见凡人的愁苦哪里顶的上一个仙人的愁苦，用这些小仙子的愁苦修炼， 是她早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谋划了这么久，缘何到了要出结果的时候，出了岔子？这样她怎么甘心？ 自从知道张道士有问题，君泽晸就已经在关注他，得知他梦中醒来，人有些癫狂，嘴里念叨着儿子儿子的，便明白有些不太对。如今虽得知张道士现在道法微薄，有跟警幻妖女搅和在一起，君泽晸就有些惧他却又抓不到把柄，原想着让他自爆丑事，可如今他安分待在观中，君泽晸不能拿他倒有些遗憾了，只能先监视着。 永平公主这边事情处理之后，只待她安稳下来，就带她会安师太还有妙玉回京，不过因为她的身体还需将养数月，贾澜正跟君泽暄考虑着春暖花开，去哪里游历一番的时候，两人正商量着就看着灵云突然哭着跑进来跪在地上，明二跟在她身后竟然没有拦住她，便连声问怎么了？ 灵云哭的都不能自已了，君泽暄翻了个白眼，对于这个丫头他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她对澜儿忠心，能用得上就是了，不值得他多加关心，至于明二，娶与不娶，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他能保持忠心，其他的她才不管，不过今日好不容易那个蠢儿子正在认字，自己跟澜儿亲腻片刻被打扰，君泽暄心中很是不爽，干脆提脚就走。 灵云哭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缓缓说了相求贾澜救一人。 贾澜问是谁？灵云流着泪，抽泣道：“娘娘知道奴婢是被家中继母卖了，奴婢的不中用的爹爹竟然没有阻拦，奴婢被卖之后，就心如死灰，这些年也不想他们， 跟家里断了联系，但奴婢心中始终有一牵挂，就是奴婢哥哥，奴婢哥哥当年当兵数年未归，后面连信都断了，都说他死了，奴婢也这么以为。可这次回姑苏奴婢就想回去问问族人，哥哥当日在那里当兵，想问问哥哥生前的事情，甚至怀着一丝侥幸，奴婢哥哥还活着……” “……哥哥确实活着，前年回来，听说继母将奴婢卖了，就从家里搬了出去，然后到处找奴婢，两年多下来甚至闯了几个戏园子，得罪了好些人，因为哥哥执拗， 奴婢呆过的梨园班主，就骗他说奴婢早死了，哥哥……哥哥一气之下，就杀了那班主，又逃回去，杀了奴婢那恶毒的继母，然后自己投案了……” “奴婢知道杀人偿命，也知道继母便是再有不是，也不该由哥哥杀他……可奴婢还是不想哥哥死，奴婢求求娘娘，就奴婢哥哥一命！” 灵云说完就对着贾澜不断磕头。 贾澜听着也是唏嘘不已，让人将她拉起来，然后再去问问是否属实，便是自己的心腹，她也不想救一个随便鲁莽杀人的罪人。因为杀母之罪罪无可恕，便是继母也是母，所以此事年前很是轰动。很快就查出来了所有的经过。 索性灵云并未隐瞒，灵云的哥哥虽然杀人，但往日风评还是不错，听说连着两年也救了好些个苦命的姑娘，如今即便是入了死牢，依旧时长有人去探望，贾澜让灵云也去看看，但不准挂忠顺王府的名义。 灵云点头应了，明二带着她稍微收拾了一番就去看望了她哥哥。 灵云的印象中的哥哥是个俊秀消瘦的少年郎，当日村中不少的少女都想着当自己的嫂嫂，可是看着牢房中那个满脸络腮胡，有些粗壮的人，有些不敢上前，这是自己的哥哥么？ “姑娘，不管你是谁？都要再来了。”灵云哥哥名字很好听，叫李凌峰，他乍一看并没有认出面前这个少女，只当是自己之前救出的某位姑娘。 灵云的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因为哥哥抬头的一瞬间，她看到的那双眼睛，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捂着嘴，灵云连忙上前隔着牢笼想要触摸他。 李凌峰微微退后了一下，有些奇怪这个姑娘的激动，仔细一看，然后顿住了， 因为他同样看到了灵云的眼睛，一瞬间泪水也流了下来。 “哥哥，哥哥，我是小云儿呀！哥哥……”灵云不停地哭着，又不停的那袖子擦着泪水，因为眼泪会糊住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楚自己的哥哥的模样。 李凌峰赶忙上前拉着灵云，上看下看，然后忍不住哭笑道：“老天待我不薄呀！原想着死了就能看到你跟娘亲，竟是没想到你还活着，活着好，活着好啊！你现在过得怎么样？给哥哥说说，快给哥哥说说。” 看着他们兄妹二人重逢之后的样子，明二默默的退了出去……李凌峰眼睛余光看到，看他身形步伐都颇为不凡，但并未多问。 灵云没有说忠顺王府的事情，只说了自己十二岁的时候被卖到京城遇到一个好主子，她跟着府里的府医学了些粗浅的医术，主子就让她随身伺候，主子很好，她如今也好，她已经定亲了，就是方才陪她进来的那个人。 “他看着年纪不小？”李凌峰突然问，只一眼，他就觉得那人配不上妹妹。 灵云闻言失笑，擦了眼泪，解释道：“他虽说年纪大些，可人好，能护着我。 再说他武艺高强，也很得主子信任，是我自己点的头，没人逼我，我不想找太出众的，我就想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李凌峰心想自己如今这样，也护不住妹妹，那人既然能护住妹妹，做自己妹夫也无妨，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那般年纪，定不是头婚，于是问：“他是明媒正娶对吧？这般年纪，前面可有子女留下？” 灵云赶忙解释道：“他从前没有成过亲，他是孤儿，一直护着男主子成人，才想着自己的事情。他答应过主子，日后只我一人，主子才愿意把我许配给他的。” “如此，哥哥倒也能放心了。”李凌峰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如花似玉的妹妹，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很好，心中的怨气也就解了，虽说知道自己鲁莽了，可却是不后悔的，那女人在母亲生前就跟自家没出息的爹搅和在一起，后来又将妹妹卖到那个地方，杀她百次都不足以泄恨，只是若是直到妹妹活着，他许久能更谨慎一些，起码保全了自己。不过如今，说这个，倒是有些为时已晚。这么想着又有些后悔当日以为妹妹死了，杀了那毒妇之后，竟然散了钱财，若是没有散了，给妹妹傍身多好？ 灵云还想说什么，明二就提了食盒进来，然后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拿了出来，甚至还有一小壶酒…… “日后，我这妹妹命苦，日后你若是敢有半分折辱，我便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李凌峰脑子里开始想着军中的同僚，想哪个能在自己死后帮着妹妹，突然想到那个白面书生，如果是他，到还可以相信几分…… 明二点点头，但却反驳道：“你不会活着看，何须死了？” 李凌峰轻轻摇头，然后道：“我杀了那毒妇，可她名义上到底是我继母，杀母罪不可赦，虽不后悔，但到底也违了国法，我不冤，又何惧死？”沙场上杀人那是保家卫国，可生活中，却不是这样！那个白面书生说得对，他得认罪。他如今还能活着，是因为皇上登基后大赦天下，延缓了刑期，他属于罪无可恕之刑，能够看到妹妹他已经满足了。 明二但笑不语，人呢！看着还是值得救的，日后多一个人疼灵云，让她有家可回，他并不介意。 君泽暄听贾澜说了之后，并不怎么在意，在他看来，杀一个该杀之人，不算大罪，救便救了，可等李凌峰的调查结果出来，君泽暄便知道，这个人自己还真得救，因为此人竟然救过自家蠢表哥！甚至跟王子腾还有些渊源，虽说人鲁莽了些， 但用的好，也是一把好刀。如今军中的人脉还是太少，便是西北军大半还是荣国公的亲信，一下子全换了不现实，而这个李凌峰倒是个将才，可以培养一番。 要想救人，还得保持他的名声，贾澜就默认了灵云拿着她自己这些年的积蓄买通了族人，号称那并非继母，只不过是父亲妾氏，甚至明二还找了那女人原来的夫家，她是丧夫后勾搭的李父，原本的婆母公公尚在人世，收了钱，那家人就签了卖身契……至于梨园班主，就更好办了，只让官府查办了这个梨园，只说非法买卖人口，涉嫌诱拐平民少女，这个班主原是甄家撑腰的，如今甄家自己都因为夺嫡失败龟缩着，哪里顾得上管他？杀了一个该杀之人，罚些银两也便结案了。 李凌峰从牢里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妹妹伺候的是谁，虽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可能活着他也不介意。出了牢房，李凌峰果断的投了君泽暄。重活一场，他就想护住妹妹，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至于那个妹夫……还是得再考察考察。 君泽暄原是想安排他去军中，可此人是个死脑筋，就想陪着妹妹，君泽暄便想慢慢筹划，不过如今他身边哪里缺人？不过最近因为贾澜频频去探望安平公主，他有些不愿意，于是让人将李凌峰收拾了一番，然后道：“想必你如今也知道本王如何来到姑苏，能救你也算是你的运道，可若没有本王皇妹的事情，也不会有你现在，本王身边没你的位子，这段日子你就去皇妹身边伺候，就当报恩吧！” 灵云长得不差，她哥哥自是不差的，他军功了得，如果愿意，自己也能脱身， 不过太过迂腐，收拾一番到很能过得去，君泽暄直接让他去给安平公主当侍卫，却是又另生了一个念头……警幻妖女以世间愁苦修炼，若是这些小仙们各个生活幸福， 家庭美满，父母疼爱，那哪里还有什么愁苦？ 不过此事，不过他一个念想，具体操作，还得他去见见那个皇妹再说。 李凌峰对于到哪里当差没有什么想法，只要能看到妹妹，他就无妨，刚好现在永平公主伤势过重，伤筋动骨至少休养百日，君泽暄想要跟贾琏多些相处的功夫， 便直接让灵云过去伺候，李凌峰对此更是高兴。 当然，君泽暄跟贾澜都清楚，就目前而言不管是妙玉还是甄家小丫头都不是重点，重点则是林家那个没出生小姑娘，跟薛家那个，林家因为林海还有些才能，所以为哥哥所用，加上澜儿的关系，所以得保，这姑娘将来有姊有兄，还有贾澜这个三姨母，还有如今当家人贾赦在，是不会落得寄人篱下那样的结果……至于薛家，虽然不喜欢薛讯为人，可给一个想要上青天的小姑娘一个梯子，却不是不能做到。至于薛家那个傻子，贾澜跟君泽暄同样都觉得不过是吃亏吃少了，多吃几次亏，就能安分的人，也不会造成什么大影响。 林如海是知道忠顺王夫妇来姑苏的事情，但是他尚在孝期，又因为永平公主之事，并未察觉有些觉得歉意，等明二拿着君泽暄的亲笔书信来到林家老宅拜访的时候，林如海还有些吃惊，以为是自己收到太上皇密旨的事情被当今知道了？ “这不可能？”君泽暄也没有废话，不过说了最近一群妖僧妖道作恶，他们借着孩子的名头行事，不是说还是克亲，就是说得再寺庙寄样，更有甚者，还下了断言，断定一些孩子的生死，其中就有林家一双儿女，说她们都是早夭的命，君泽暄此番来信不过是让他将孩子保护周全，妖僧妖道手段非凡，不是常人能比拟的。林如还看了信后很是不信，但是他又不敢用孩子做赌注，心中感激同时又有些害怕。 感激君泽暄的提醒，又害怕这些鬼神之道。 一连几天林如海都必须将儿女放到眼前，才能心安，作为枕边人的贾敏自然发觉了自家夫君的不对劲，问他，他偏生说没事。可就在此时，婆母突然病倒了。 林周氏原是在孙儿出生之后，因为放下了心中大事，所以本就有些精神不济， 如今突然病倒，更是吓坏了正如惊弓之鸟的林如海，林如海才刚从丧夫的悲痛中走出来，实在不愿意看到母亲出事。 “母亲！”在得知是因为心无所求，所以母亲才会倦怠病倒之后，林如海挥手让下人以及贾敏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从袖中拿出本应烧掉的信给她看。 林周氏如今能看到孙儿健康，孙女可人，已经觉得不枉此生，又因为跟林诚夫妻情深，原不在意生死，只不过虽然有些舍不得儿孙，但却更多的是想去陪地底下孤单的老头子，刚想宽慰儿子，结果见他挥散众人，拿了封信出来，林周氏迷茫的接过信，一扫…… “是忠顺王爷亲笔所书，你未何瞒我？”当贾周氏看到君泽暄胡诌的那句，林家子嗣具早夭而亡的设定之后，猛地坐起来，拿着信细细度过之后，又看了日期，然后质问儿子：“那你糊涂东西，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早日告诉我？我的可怜的孙儿孙女在哪儿，你把他们都给叫回来，他们身边的人祖宗八代都给我查清楚，敢有一个不忠的，就给我杖毙了去。还有，还有……还有告诉你媳妇……得告诉你媳妇…… 不行不行……还有……” 着急之下，林周氏都有些语无论次了，抓着林如海的手紧紧的，然后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自己从枕头边翻出一个玉瓶，直接张嘴灌了进去，原来，这些日子， 儿媳给的养身丸子她就没吃！ 吃了养身丸之后，林周氏又讲林如海臭骂一顿，自己拿了外衣穿上，穿了鞋就准备出去看看家里有什么不对，特别是孙女孙子身边的，不亲眼见过，她心里不能放心。 林如海看着母亲风风火火的样子，到底是松了口气。 贾敏带着孩子在偏殿不过待了一刻功夫，就见婆母风风火火的跑出来，然后先是抱着青玉亲相了片刻，有翻遍了儿子的襁褓，然后才好似松了口气，任由丫鬟帮她收拾打扮，贾敏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婆母红光满面的样子，心中有些害怕是回光返照。 “你那个养身丸子若还有便再给我两瓶，若是没有了，我那私房给你，你去求忠顺王妃再给你多配些！这东西家里得常备着。不管多少银子，都给！别让娘娘吃亏就是！”林周氏能感觉得自己身体里面缓缓散发的生机，她之前就服用过，怎能不知这是好东西，想到之前侯爷也是每次吃了儿媳送的吃食之后，精神就能好几分。原先还想着不要浪费了，多留些给儿子儿媳，如今看来，不管这玩意儿多难得，都得多备着，好在自己私房多，娘娘又是个好的，为了子孙计，便是厚些脸皮又何妨？ 君泽暄并不知道他一顿胡诌就把不想活下去的林周氏给吓的再也不想死了，对于贾澜接到贾敏的感谢信还有随信的十万两银票的时候，倒是觉得林家道还是上道。 养身丸子贾澜自己就有，之前借着皇上隆恩，给永平公主了一瓶，身上还有不少，就匀了一半准备亲自给贾敏送去，顺便看看漂亮的小青玉，因为越来越不好哄的淘气鬼君明泰，在对比机灵可爱的甄英莲，还有文静可人的妙玉，贾澜现在由衷的喜欢女孩子。 怀抱着小青玉，将手里的药匣子送到贾敏手中之后，贾澜才去问候了林周氏。 林周氏此时抱着孙儿，便是他已经有些抱不住了，仍不愿假他人之手，对着贾澜也是笑眯眯的表示感谢。若非忠顺王爷的善意提醒，若是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去了，日后便是见了侯爷，也没甚脸面，更重要的是失了这两个大宝贝，她死不瞑目，所以她得活着，活着看着青玉成人出嫁，看着钰儿长大成婚，再抱上重孙子， 才能安心闭眼。 “也不知道婆母跟夫君怎么了，这段时间神神秘秘的。”贾敏看到姐姐，心下高兴，聊天的时候，就说起最近的烦心事。还有就是对两个孩子格外上心，说是眼珠子都不为过，一刻都离不得。 贾澜笑道：“你不去问问？自己瞎想什么？” “夫君只说他恐吓了婆母，害怕婆母真的一心求死，如今这样让我不要多心， 可……“贾敏皱着眉头，叹气道：”婆母人好，对孩子也好，不过着实有些太过宠溺， 昨儿个只因为青玉喜欢，就拿了一个双面绣的帕子给她擦汗，便是家里不缺这些， 也没得这般奢侈！可我能劝说夫君，对着婆母，倒是不知怎么开口了。” “老人家大都宠溺孙儿，你婆母既然能教导出妹夫这般人才，想来也是心中有数的，钰儿还小，至于青玉，她那般长相，加上妹夫的本事，日后还怕不能富贵一生么？四妹你就是想太多了。”贾澜笑着劝道，贾敏的生活其实平静又安顺，她自己口中不经意的亲腻足以表达她已经将林家当成自己的家，闲话家常而已，当不得真。 贾敏闻言一笑，心下有些得意，虽然自己也觉得自己长得不差，可确实没有见过哪家的女儿家能长得比自己青玉好，有时候她都要愁孩子长得太好，日后可怎么了得？因为这话说出来太像是炫耀，贾敏只能在心里感慨。 贾澜送来的养身丸子被贾敏直接给了婆母，她身上尚有一些，所以暂时不需要，但是林周氏不行，她命人做了五个葫芦状的小瓷瓶，用绳子穿了，给家里的主子一人脖子上戴了一个，强调若有身体有任何不适，就立马吃了才行，剩下的也都分成五分，给儿子儿媳各一份，让他们收着，每日吃一粒养身，自己每日也吃，但是看着两个孩子犹豫了一下，孩子这么小，要是不受用怎么办？倒是帮着收着，没敢给吃。 安平公主的骨头断了，一时之间不好挪动，因为听了贾澜说了甄士隐之女跟自家妙玉相同命格，边将他们接进了府里，一见之下，英莲果然机灵可爱，惹人喜欢，便聘了甄士隐给妙玉启蒙，连带甄英莲一起。倒是解决了甄士隐的难题，在公主府中自然不会再有关于英莲的好好传闻。不过经历了之前的事情，甄士隐觉得自己没有给女儿取好名字，边将英改为香，自此甄英莲，改名为甄香莲。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所用，改名之后，甄士隐夫妇觉得越来越顺，如今跟着安平公主，有她凤体护着，香莲平安更是无忧了。 安平公主挺喜欢贾澜身边这个灵云的，人机灵又忠心，看着她哥哥跟她之间的相处，让她不禁想到多年前自己的哥哥，当初因为自己一句喜欢，四哥也跑遍了京城，只为给自己寻一盆只开了五朵睡莲的盆栽，可是自己却没有珍惜，后来竟然养死了它们，如今想来，倒是后悔得很。 贾澜跟君泽暄又找不出幕后之人，自从他们来了姑苏，不管是葫芦庙的僧人都没有在有过什么春梦……看着警幻在背后搞事情，不出来，君泽暄也觉得烦忧，干脆以当朝亲王的身份给各大寺庙道观全部下书追责，说是有妖人为祸人间，还托的他们的名头，问此事何解？皇权当道，不怕他们不给解释。 自己则带了妻儿开始游历江南，春暖花开时，江南风景更胜，美食美景无数， 君泽暄看着贾澜玩的高兴，也跟着高兴。唯一不高兴的是，因为一时激情，贾澜不小心又怀孕了。对此君泽暄相当的恼火。可是这次他并没有孕期的反应，不能帮着分担，心中很是愧疚。 同时君泽晸也分别得到不同的寺庙道观的回函，少林寺说癞头和尚跟悟道师傅都在他们那里参佛，武当山说跛脚道人在他们那里修道，佛道不同源，故而若是朝廷需要，会将他们送回来。各地佛教道观也都表示，当前有人假借佛道二教行事的事情，他们也会处理好，不会让人为祸百姓的。 君泽暄一听这个，就觉得有意为，感情这段时间悟道也好，一僧一道也罢，都被人揪住关起来了？这悟道大师好歹也是护国寺的高僧，就这么被关起来了？怎么听着这么的爽快呢？就是贾澜也觉得人家这才是正宗的，心下倒是又多了几分安心。 若非怀着身孕，贾澜都要去少林让帮着自己看看那些不属于她的功德怎么处理了？她宁愿自己一点点的努力，真正的去帮到应该帮助的人，而不是用别人的功德来成长。 “等你生了再说。”君泽暄安慰她道，这些年澜儿一直在努力做功德，不管是天灾人祸，还是其他，能帮的她都会尽量帮助，虽说有些功利性，但是到底是实打实的做了善事的。 因为君明泰之前的经历，君泽暄对贾澜的肚子很紧张，他一直担心贾澜会经历他之前的痛苦，索性这个孩子依旧是个懂事的，贾澜如今的身体也很健康，所以怀像很好。 便是原本不停催促两人带着君明泰一起回京的君泽晸，听说贾澜怀孕了，也不敢在催了，甚至派了之前曾驻守忠顺王府的三名太医前来，三个原本担心会跟从前一样看到不一样的忠顺王爷的时候，发现这次没有出现意外，王爷一切安好，王妃虽有少许症状，但是并不严重。 因为这段时间见了几个可爱的姐姐妹妹，比起弟弟，君明泰由衷的希望娘亲肚子里的也是个可爱的妹妹，这样他就能带着妹妹一起玩了。为此他还很高兴的将自己即将有妹妹的事情写信告诉了洲哥哥，不过贾澜觉得鬼画符可能小太子也看不明白，但是不久之后，小孩子还真给回了一封信，表示他也很期待再有个可爱的妹妹。 就在贾澜刚做稳了胎的时候，京中传来急信，贾代善死了，而且死于张道士之手。 第154章 可却没想到在观中安分了将近半年，一直专心修道，并没有其他不同，只是相比从前，少了很多交际跟布施，就连君泽晸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而想催在江南一代乐不思蜀的弟弟弟妹早些回京的时候，张道士突然去见了贾代善一面后， 人就消失了……君泽晸安排的暗卫也跟丢了人。 在张道士求见贾代善之后，要求单独说话，两人秘密不知说了什么，等他离开，伺候的下人等到了喝药的时间，还没听到贾代善的召唤，就敲门进去了，结果看到贾代善已经去了，且死状奇特……顿时荣国府大乱，贾赦等人急急赶到，皆是震惊，尤其是贾赦为此简直要气疯了，提剑策马狂奔至清虚观，结果就没有找到张道士，他甚至报了官，全城追击，但仍然无用。“这到底是怎么了？”贾史氏都快吓死了，原本这一年因为无法动弹养的圆润的贾代善此时不过是皮包骨，看着很是吓人。贾政见状也是瑟瑟发抖，有些不敢看。 小王氏见后血气上涌，直接就晕了过去。 贾张氏虽害怕，但还是命人将小王氏扶至一旁，结果季凌雪眼见的看到小王氏衣服上溢出的红色…… 贾代善死了，贾赦去追凶，家里原本改顶在前面的贾政就跟失魂了似的完全不顶用，就是自家娘子差点儿小产都不去关注，身为长孙的贾瑚只能站出来，主持贾代善的身后事。 贾史氏整个人也是惊吓不已，虽然这阵子贾代善的心情不好，因为躺的久了， 难免有些暴躁，便是对她也没甚好脸色，可是到底是结发夫妻，人就这么去了，贾史氏害怕极了，心中也是愤恨！又看着跟自己一样吓傻的二儿子，心中到底后悔护他太过，若是他此时能站起来，不说其他，老爷私库的东西也能多分些，如今老大那孽障掌家又得权，政儿一房又能得多少呢？如今二儿媳怀了身子，日后……在心里叹口气，贾史氏知道日后还得自己护着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更多的是宽慰，起码孩子还需要自己。 贾赦忙着追凶，贾瑚虽然心中忧伤，但还是努力开始操办丧事，大房贾琮年纪太小，贾张氏的身子又弱，对外操持的事情就有贾季氏来操持，小王氏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无比忧伤，若这一胎再不是儿子，日后她在贾家如何立足？原想着元春由婆母教养比较好，可是无意中看到贾珠对元春毫不留情的训斥，小王氏的心都碎了，就这么一个丫头，自从不再管家之后，她整日奉承婆母，无非就是想多看女儿几眼，瞧着贾珠一个都要成婚的大哥哥动辄训斥年幼的妹妹，身边的丫鬟当做没看见一般，小王氏心中就暗恨不已。找了个机会，将女儿抱在怀里狠哭了一场之后， 小王氏努力侍奉贾政，终于得了这个孩子，若这是个男孩，日后她跟元春才算有了依靠，所以她定然要好好护着这个孩子。 不管贾赦怎么查，就是顾青岩跟王家也帮衬，可是这张道士始终就抓不到，贾赦只能沮丧归家，在父亲灵前痛哭。 “他自幼替父亲出家，咱们府里从未怠慢，便是我家几个小的，都以爷爷称之，如何这般狠心，竟是练了邪功，害了我父亲性命，我贾赦贾恩候再此立誓有生之年绝对要他狗命！”贾赦在灵前铿锵有力的誓言倒是化去了不少关于贾家的不好传闻。 不管怎么说张道士还是很有些信徒的，便是太上皇听说了这件事，也觉得骨子里发冷，他跟贾代善君臣一场，虽然恼怒他背叛自己，可这样的死法，着实太过悲惨，为此倒是将对贾家的恨意消去了不少。贾家没了贾代善，宁国府又在守孝中， 贾敬出家，贾珍更不成气候，根本用不上。 荣国公的惨事让原本有替身出家的人家心中发颤，对于出家当替身的和尚道士，少不了多加关注，张道士也因此得了不少人暗恨。因为小王氏养胎，贾政每日除了灵前守孝，就是做悼诗想念父亲，从前养的请客也被遣散了去。只是如今侄媳妇管家，到底有很多不便，小王氏在贾政心中又素来柔弱，贾政心中憋屈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到贾代善的丰厚私房，他心想着老爷生前并未分家产，他走后，除了老太太，再无一人站在自己这边，越想越凄苦，倒是真情实意的悲痛大哭了好几场。 “你二叔虽说人迂腐又无能，但到底也是孝顺的，起码比我强！”就是贾赦看着贾政时不时嚎啕大哭，时不时默默流泪，便是没人的时候都忍不住悲痛一番，倒是有些感慨。比起自己这个不孝子，老-二二人家不管怎么说还真是孝顺，自己虽然心里难受，可也没到他能哭晕厥的地步。 贾瑚点头称是，二叔伤心的样子确实不像做戏，想来任谁父母去了，都会悲痛不已，从前倒是错怪二叔了。二叔为人不管如何，倒是个至孝之人。 贾澜一行此时还在扬州游玩，贾澜如今已经四个月的身孕了，吃嘛嘛香，接到贾代善的死讯的时候，贾澜心中一叹，就准备归京。坐着马车上贾澜心情很不好受，贾代善被张道士所害，追根究底跟自己也有些关系，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感觉让贾澜心中真的很愧疚。不管怎样，不管他对自己有几分父女之情， 可此生若无他，也没有如今的自己。君泽暄知道贾澜心情不好，但是也没想着瞒着此事，毕竟一回京她就会知道， 但还是尽量宽慰他，同时联系各大道馆，并自己也派人去查张道士的下落，这样的人不死迟早会成祸事。 “便是警幻，也不敢直接害人性命！他到底得了何依仗？”贾澜忍不住思索道。 还有小王氏所怀的是否就是那个贾宝玉，他出生的时候还会不会口含补天石？ 因为胡思乱想，贾澜的孕期反应终于来了，什么都有些吃不下，君泽暄都急的不行，想要停下…… 贾澜自然不愿意，正在两人为之产生分歧的时候，遇上了贾敏跟林如海一行人，贾敏已经悲痛的不能自已，林如海此行并未带儿女，他尚在孝期，但是岳父没了，他不能不上门，便将儿女托付给母亲照看，自己带了贾敏归京祭拜。 “父亲怎么就？”贾敏哭的眼睛红肿不堪，哽咽道。 贾澜也顺势擦擦眼泪，她虽然也哭了，但是心中悲痛并不多，她心中担忧的是那个张道士，他究竟去了哪里？张道士之前道法散了大半，短短半年功夫，哪里就能害人了？她不懂道法，但一路上也没有听到又跟贾代善一样遭遇的，心里忍不住怀疑，作为替身的张道士跟贾代善之间是否本身就有着某种联系？ 林如海之前是知道妖僧妖道的事情的，如今岳父被害让他心中更是忧心两个孩子，这鬼神莫测的本事，便是在周密，怎么防得住？看着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任由儿子在他身上作乱的忠顺王爷，林如海小心的问：“可是……可是……跟之前王爷说的是一伙儿人？” 君泽暄点点头，默认了。 林如海闻言，整个心都揪起来了，他本身就较为年长，成亲的时候年纪就不小，如今这两个宝贝蛋儿几乎是林家全部的希望，若是护不住，他就真是愧对列祖列宗了。 “太上皇让你干什么？”君泽暄不管他难不难受，直接问。 林如海一顿，太上皇对他有提拔之恩，只不过如今身家性命都要新皇帮衬，哪里敢隐瞒，只是低声回道：“太上皇让臣接手甄家的事。”岳父死了，死在妖道之手，可偏生之前又有妖僧妖道们断言自家两个孩子早夭的命格，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林如海心中无数个疑问。 甄家的事情？甄家在江南多年，光是盐税贪污的就举不胜数，君泽暄斜了林如海一眼，心想没想到老东西还有这么一手？这倒是个好人选。 贾敏哭了好一会儿，看到贾澜苍白的脸色，终于止住了眼泪，关切道：“姐姐便是伤心，也该好好爱惜自己，如何这般？岂不是让父亲泉下不瞑？” 贾澜点点头，勉强笑笑，当夜，贾敏说要与贾澜说话，两人一同同眠，君泽暄想让她安慰贾澜，并不阻止。 强忍着心中的伤心，贾敏跟贾澜说着家常话，说着从前在贾家的事情，说着贾代善的好。人死了果然他的一切就变好了，贾澜也忍不住怀念当初她小心翼翼的生存，想到贾代善那微薄的关心跟爱护，两人抱头哭了一场，累了便睡下了。 贾澜睡着之后，能感觉得自己的神魂变轻，慢慢飘了起来，来到一个仙气环绕的地方，来到这里贾澜觉得浑身都舒服得很，鸟语花香，浓雾眼见的幻化成水珠滴落在花瓣之上，瞧着美景，贾澜为此都忍不住轻哼一声。正在贾澜沉醉在美景之中，突然浓雾中走来一人。 待他身上的雾气散去，贾澜才发现这人格外的熟悉，她仿佛看到了贾代善少年的样子，她不能确定，因为好似说过贾宝玉跟贾代善的相貌一样，还有那个甄宝玉又跟贾宝玉一模一样…… “你我父女之间好似从未说过真心话。”面前的男子一开口，贾澜就知道他是贾代善，他看着贾澜许久之后，柔声叹道：“原来我的澜儿已经不在了。” “你能知道她去哪里了么？”贾澜忙问，书中说过贾敏有三个姐姐，所以原身应该不是早夭吧？毕竟早夭是不序齿的。 贾代善席地而坐，手捻一直鲜花，嗅了嗅又扔了，然后才道：“投胎转世了！ 想来她也不愿要我这样的父亲，所以早早就放弃了。我算了，此世本该她重生，但是重活之时，她就放弃了，许是年幼的生活太过惨烈，她不想继续，许是长大后的生活过于无奈，所以一开始他就放弃了。这样也好，我不是个好父亲，离了日子定然会更好。” 贾澜跟这蹲下来，歪头看着他，问：“你都知道，为何不多加关心几分呢？其实只要你多关心，两个姐姐还有那个贾澜都能过的更好。” “我是男子，男子主外，女子主内，人家太太带着大堆的嫁妆嫁进来，若是我连庶女都不放心她照顾，这世上还有人愿意为正室么？当然你姨娘除外，我知道她一心嫁人过好日子，但是我强迫了她，她也就认命了。我这世的女人，若说对不起的也就她一人而已。”贾代善似乎是在解释，又是在说自己的观点，他接受孔孟教育，三纲五常早已经入了心，身居高位哪里会注意下面的事情？再者，儿女情长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 贾澜心里默念一个渣字，然后又问：“您今日前来是？” “看了贾家未来的走势，我便知道是你改变了，虽说我如今于尘世并无关联， 贾家既然不会倒，我亦无所求了。不过就是想来告诉你，我的死本是定数，与你无关，便是没有那妖道，我也活不过今载，就那么憋屈活着，并不好受，你无需介怀。“贾代善看着面前的小仙子，觉得是时候彻底忘记此生的事情，他不管是好是坏，此生已经结束，那么就无需怀念。 贾澜叹口气问：“警幻到底如何解决？张道士究竟在哪里？贾宝玉是否就是神瑛侍者？甄宝玉又是谁？补天石究竟是谁？林黛玉是否必须以泪还恩？我有太多的疑问，甚至我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明白，还有君泽暄，为何警幻仙姑称他为仙君？已经改了命运的孩子们到底会有什么影响？您知道么？” 贾代善闻言笑了，笑容有些张狂跟释怀，然后才看着贾澜认真道：“你是谁？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身上有果梅仙子的精魂所在，所以你极有可能就是果梅仙子在人世间的幻化，不知何缘故，失了记忆。至于贾宝玉甄宝玉补天石，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真是假，有何须分得那么清楚？顺其自然吧！那块玉不过是个噱头，没什么用处。总归结果是有人得道，有人入了红尘归不去。命都改了你现在问有何影响，岂不是多余的？至于忠顺亲王……这个你得问绛珠仙子，她最是清楚，毕竟他们相守了可不止千万年……” 贾代善最后一句恶趣味的话一出，果然看到了贾澜变脸，心中到底有些释怀， 自己的女儿重生都不愿意做自己的女儿，自己这个父亲真的很可悲吧？原本就已经对不起她娘了，结果再加上她？贾代善心中有些发涩，但是很快释怀，面前这个女儿也算是自己的女儿，再说能让贾家不由着注定的命运走下去，他已经无所求了， 于是解释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绛珠仙子在长在灵河河畔，三生石边，一为父，一为母，二者跟她都有缘法，却无私情，你不必介怀。再者，灵河可是灌溉整个仙界的花花草草，你吃醋也吃不过来，不是么再说警幻不对劲的事情，上面已经有人知道了，不过女娲娘娘闭关未出，暂时没人收拾她而已。林黛玉身边自有她的缘法，什么以泪还恩，宝玉估计是受不起了。回头让黛玉丫头给宝玉泼上几桶水，估计也就还清了。就是怕认错真假，干脆两个都泼！” 所以这个意思是君泽暄是一条河？贾澜忍不住想到。所以自己是爱上了一条河？ 贾代善才不管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继续在那里念道贾宝玉甄宝玉都不是黛玉良配。见一个爱一个的花花心思，说实话除了涉世未深的小仙子，没人真心喜欢。对于相貌幻化成自己这样的所谓的补天石，他完全喜欢不起来，还不热贾赦那个不孝子有血性呢！怎堪配他们贾家的传人？算了多想无益。 “张道士借我的命格回复了功法，习了邪术，必定神魂不全，不过你无需担忧，他不难对付，他此番是要去找他的亲生骨血，借以重生，回头你让忠顺王爷烧了那老尼姑的尸身，什么骨血都没有了，他就无法了，我左右活不过今年，便是借了我的命格的他，同样活不过今年。”贾代善不在意的说到，自己的命格那是好借的么？果梅仙子果真是得天眷恋，在天界有武力高强的梅花仙子相护，下凡又有灵河星君相伴，不管是有意无意，也算是救了一群的小仙子，最后必定功德圆满。 贾澜看着面前的贾代善，觉得自己还是喜欢不起来，只听贾代善交代完该交代的事情之后，又对贾澜道：“你且等等，我带你去见见你姐姐。” 说完拽着贾澜就飞，来到了一篇梅花园中，他就离开了，说是要继续转世历练去了。贾澜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就看着他消失了，梅花香气扑鼻，比贾澜自己种的好多了，贾澜看了就打心眼里的喜欢，转悠了一圈，也没见人。突然贾澜听到君泽暄再喊自己的声音，就准备离开，结果被一只梅树花枝缠住了，花枝莫入贾澜的身体，然后消失不见，贾澜只感觉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功德急速消失，虽然身体里的果梅树小了很多，但是神清气爽，格外舒服，正在回味，耳边传来一句：“没出息？”的话，自己就被踹了一脚感觉掉下来了，于是便醒来了。 醒来的时候，贾敏君泽暄还有太医都围着她，贾澜睁开眼睛，觉得浑身舒坦， 然后不等她说话，君泽暄就拉了窗幔赶了众人出去。 贾敏出门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她觉得自己好似看见了三姐额间有梅花花瓣闪过，许是花了眼？但是为何她觉得空气中有梅花香气呢？ “又是警幻妖女？”君泽暄的脸色很差，看着贾澜忙问。 贾澜摇摇头，道：“是贾代善！”说完看着君泽暄，又道：“他说你是绛珠仙子的爹！他还有个母亲……不是我！” 君泽暄闻言石化了，第一反应这不可能？可是神妖都出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虽然心里不觉得自己会爱上其他人，可万一真有原配怎么办？自己岂不是要变成澜儿口中的渣男，休了对方，澜儿会不会还接受自己？挠挠头，想到生出绛珠仙子那样蠢得那一身泪水去还恩的蠢货，泰儿明显就是好上千倍万倍，如果是真的就干脆休了算了，要不被休也成啊！好半天，君泽暄才小心翼翼无比心虚的问：“那她母亲是谁？” “三生石。”贾澜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差点忍不住不能保持平静的脸色，淡言道。 灵河河畔，三生石边，所以三生石是母亲的话，自己就只能是灵河了？开什么玩笑？自己就算是一条河，河边上的花草石头多了去的，自己生的过来，娶的过来么？这么想着君泽暄在贾澜脸上轻捏一把，咬牙道：“你就淘气吧！” 贾澜闻言也笑了，灵河跟三生石？亏自己竟然也还傻傻相信贾代善的鬼话，他活着不是个好父亲，死了也是个不羁的。伸手看着字节集手腕的环绕一圈的梅花花枝，低头问：“这咋用啊！” 刚说完花枝就从她手腕钻出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然后准备护着她的君泽暄也被它打了脸，打完之后，它好似还不消了气，又在君泽暄捏贾澜的两个手指上狠狠抽了一下，然后空中挥舞一番留下一个字，又继续缠到贾澜手腕。 “打！” “估计是打人用的，这是谁给你的？”君泽暄摸着脸上，感觉很疼，手上的更疼，然后问道。特么太烦人了！ 贾澜思索了一番，贾代善说带她去见梅花仙子，结果没见到人，就得了这么个东西，还有背后一角，所以这应该是：“梅花仙子？” “给你防身的。”君泽暄没声好气的说完，心中觉得那个梅花仙子有些多事，自己能不保护好澜儿么？用得着她多事？ 贾澜也知道这个玩意儿，真心没有恶意，它没入自己身体的一瞬间，就将原本的不属于自己的功德全部剥离扔掉，而自己没有觉得任何的不适，便是果梅树变小了，但是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负担也消失了。果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不能要！ 君泽暄叹口气，看着贾澜手腕的花枝图腾，从怀里拿出一个梅子，正准备塞进嘴里，就被花枝突然勾了去，花枝上面的花瓣竟然忽闪忽闪，良久就吃完了梅子， 然后吐出一个核…… 不知怎的，君泽暄总觉得这个该死的花枝在笑话自己，它那忽闪忽闪的花瓣看着就惹人厌恶，直接上手，准备揪下几片来报复，可是刚伸手它又钻进贾澜手腕了。接连几次下来，贾澜就发现，它不准自己给君泽暄梅子吃，如果是泰儿，它就不抢，甚至还会用梅花结成凝露趁泰儿不注意，让他服下…… 甚至泰儿跑得快即将摔倒的时候，贾澜都能看到它比自己还跑到快，跑去扶住了……忍不住扶额，贾澜对着它道：“这是人间，还是小心点儿，被人发现会被当成妖魔烧了的。”说完它才安分了些。 梦中见了贾代善之后，贾澜的心情好了很多，身体也恢复了，既然已经有张道士的消息，她便想着处理了，再回京。跟贾敏说过之后，便准备分道扬镳了。 贾敏也梦到贾代善了，她只记得梦中父亲对她道：“孩子的事情，你三姐会帮你护着，你好好的便是了！” 清醒的时候，她还好奇问林如海，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如海却是听后心中大定，不管是真是假，岳父这话就表示两个孩子会没事？这真是祖宗保佑啊！林如海心中甚是激动，甚至拉着贾敏亲了一口，气的贾敏锤了他好几下，如今都是孝期，哪里能这般孟浪？ 虽然对于贾代善的言行并不是很喜欢，但是贾澜还是说了张道士的处理办法， 就是贾敏一直说要一起去处理这妖道，替父报仇，但是贾澜担心护她不住，让林如海带她回京，去送贾代善。 贾敏最终还是点头了，她是知道忠顺王爷的武技的，千般嘱咐摆脱，最终还是被君泽暄示意的林如海拽走了。 张道士原本的道法因为与发-生-关-系-关-系的时候，被警幻抽了大半，但是他又从警幻无意的透露中，明白了自己跟贾代善的命格相似，年龄一样，若自己要彻底恢复，就必须借贾代善的命格，自己替他出家多年，如今唯一的子嗣也没了， 张道士心中的愤恨哪里能安下心修道，不过是习了警幻仙姑教授的换命之法半年后，最终拿贾代善的命填补了自己的缺实的功法，贾代善肉眼可见的干瘪，张道士虽然心中害怕，但是充沛的法力还是让他不能停手，最终看着贾代善身上没有一丝可以吸收的能力，才不甘心的罢手，赶紧离去。 离去之后，张道士也曾想试图吸收别人的力量，但是不行，因为命格的原因， 不同命的人他无法吸收，为此他便想到那个骨血重生的法子，细细算来，那个孩子便是死了半年，但是便是腐肉，仍然尚存，只要是自己的，那自己就可借此重生。 张道士也知道自己如今修上了邪术，心中恨得不行，梦见警幻仙姑的时候，甚至都不太听话。言语中甚至还埋怨警幻让他跟一发-生-关-系发-生-关-系颇为耻辱。 更甚者，他觉得自己能让一个老尼怀孕，那么还可以有其他女子，若非他的画像被君泽晸下令传遍全国上下，他都要试试看能不能再找个女人？ 他一路疾行，到达姑苏的时候，贾澜一行刚走几日，张道士抹黑去了如今的蟠香寺，蟠香寺被贾澜的说法怀了名声，大部分的小尼姑都还俗了，只留下年长的， 张道士看到主持房中灯亮，看着年近三旬的惠真沐浴更衣的一刻，心中的邪气上涌…… 惠真一直坚信师傅怀的是佛子，虽然这个话被贾澜否认，被君泽晸打压，但是她心中始终坚信着，在大部分尼姑都走后，也有其他庵堂愿意接收她，但是她拒绝了，守在这里，就好似是在用行动反抗，甚至还想继承师傅遗旨，让安平公主之女出家为尼……但是这一刻她知道自己错了…… 如今的蟠香寺中，惠真师太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她原本就是苦修，如今更是身心都觉得堕入地狱，在得知这个欺辱自己的老道人就是让师傅怀孕的人之后，她心中无比恐惧，在妖道问自己师傅尸身下落的时候，她耍了个心眼，告诉他师傅的尸骨被扔在乱坟岗，并未说出她已经偷偷收敛的事情。 张道士心中愤恨，问清地方之后，就去了，临行前还给惠真师太下了道术，让她不能动弹自尽。 惠真师太偷偷埋了她师傅的事情，君泽暄是知道的，对于这个冥顽不灵的固执老尼姑，他没什么好感，便随她了，明二被君泽暄下令匆忙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张道士刚刚离开去乱坟岗，就连忙去看了惠真师太，师太盖着被子一动不动，但是眼角不断流泪，明二心中有所不忍，但是他不会任何道术，就拿着君泽暄的帖子去了寒山寺，寒山寺此刻有不少高僧聚集，他们正在商量怎么削除君泽暄的命令。 明二来说了事情之后，大家就赶紧去了蟠香寺，几个高僧同时作法，才算解了惠真身上的道术，众人离开后，惠真掀开被子，穿上僧衣，脸带恨意的将众人带到了师傅埋骨之地。 张道士在乱坟岗施了半天道术，都没有找到血引之尸，便又回了蟠香寺，看到了惠真留下的纸条，说了她师傅的真正埋骨之地，还说要去烧了那尸身，心中顿时大乱，不管是不是陷阱，便冲了过去。 而此刻贾澜跟君泽暄也都回到了姑苏，两人也往惠真所说的地方驾车奔去。而同时接到信息的道士们也都赶了过去。 惠真所说的没错，她当着众人面亲自将师傅已经腐烂的尸体挖出来，放在堆好的柴火之上，拿着火把，就是在等张道士，一群高僧在她身后念经诵佛。 张道士知道面前的是个陷阱，可是面前明显能够感知的血缘之力，让他不能停手，她知道自己未必能闯过去，但是不闯他必定也是一个死字，一咬牙，就冲了上去，张道士便是道法高深，也不过一人而已，少林寺护国寺等寺院的高僧连癞头和尚，悟道大师都能降住，怎么会惧怕这个道士，惠真看着他浑身脏兮兮头发灰白皮肤发皱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她原想着趁机将火把扔下去，但是突然不能动了，紧接着惠真就以扭曲的姿势加入了战局。 ‘惠真’力大无穷，浑身不受法术所控制，一连伤了好几个僧人之后，脸上身上开始不那么僵硬，原本平淡的脸散发出真真媚意，整个脸变得开始美艳起来，身姿变得苗条婀娜，皮肤开始变得光滑紧致，看的众人唯一一愣，就是张道士心中也不禁有些满意，心想若以后都能如此美貌，让她常伴倒是一桩美事？ “还不快去，蠢货！”张道士正想着，‘惠真’对着张道士突然骂道，熟悉的声音令张道士为之一颤，果然‘惠真’如今面貌越发很自己梦中见到的那个妖女一样，张道士赶紧收回所有遐想，然后就冲着腐尸跑过去。 贾澜原本正坐在马车上，由君泽暄抱着，为了怕马车驾的太快伤了她，所以君泽暄一上车就抱着她，心想不能阻止她前行，那么就陪着她一起吧！ 原本贾澜手腕的花枝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君泽暄抱着贾澜的手，好似想从哪里打下去比较合适，但突然它直起身子，猛地蹿了出去。贾澜见状吓了一跳，跟君泽暄对视一眼，君泽暄点点头，也提剑冲了出去。 贾澜摸着肚子，让马车放缓一些，然后继续前行。她如今没有那些多余功德， 但是最近不管是牛痘还是其他也得了不少，天道赐予自己的功德吸收的更加顺利。 但是也心知自己的血没有之前厚了，只能尽量护住自己，不让君泽暄担忧跟那根梅枝担忧。 ‘惠真’从僵硬到流畅，但是身边的高僧们都拿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张道士冲向腐尸，突然就在他的手伸向尸体腹部的识货，一根花枝突然冲过来，对着他就是一抽，张道士便被抽晕了过去，花枝顺便将地上的火把往前推了推，尸体下面的柴火就被点燃了。 ‘惠真’见状气急败坏，就冲着花枝打过来，但是花枝很灵活，躲过去，就对着‘惠真背部’又是一抽。 诸位高僧喘过气来，仔细一看，发现那花枝正是梅花花枝，枝头上还有朵躲红梅，但是便是抽打在‘惠真’身上，也不见花瓣凋落，只是随着它不断的鞭打，梅花的香气越发浓郁了。 ‘惠真’被打的浑身法疼，却怎么无法躲避，随着香味变得浓郁，她的脸色一变，扬声骂道：“梅花仙子私下凡尘，可是也是思春了？” 花枝停下动作站直了，花瓣飘落，然后聚拢将花枝抱住，更加浓郁的花香之后，包裹花枝的花瓣散开，原本的花枝已经变成了一个红衣丽人，美的不似凡人， 周身的花瓣环绕消失，女子手持一小支红梅枝，笑着看着‘惠真’，道：“本座原本私下凡间，确实有罪，但若是为了缉拿成邪的警幻你，可就无罪当功了。” “你！”惠真瞬间倒地，她原本站立的地方有一妖娆女子，比之前变美的‘惠真’ 更是惑人心智。她咬牙看着梅花仙子，狠狠道：“仙子既然无情，本座也无需留手。” 话音刚落，警幻就朝着梅花仙子攻了过去，梅花仙子也不会束手就擒，两人直接开打。仙人的力量凡人莫测，不多时周围便变得一片狼藉，君泽暄这个时候赶来了，看着两个斗在一起的女人，二话不说冲了进去。 “对对对，灵河之水刚好克制那灌愁海，你们慢慢打！”梅花现在见了君泽暄， 直接停走，走到一旁，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梅子，啃得香甜，边啃便指导君泽暄。君泽暄虽是凡人之体，可他偏生本质就克警幻，所以她的法术无用，梅花仙子也不担心，在一旁乐的歇歇。待到君泽暄力不从心之时，便一鞭子又抽了上去，打的警幻束手无措。 贾澜一行到得时候，就看到梅花仙子在一旁啃着自己熟悉的果子，地上一地的果核，闭眼进空间一看，原本堆积如山的梅子已经少了大半，叹口气，她走下马车，灵云扶着她，两人缓缓走到梅花仙子身边，梅花仙子见是她顺手塞了两个果子给她，贾澜顺便给灵云也塞了一个…… “吃完把果核捡起来，我们回去种了。”贾澜吩咐道。 灵云拿着果子的手都在发颤，头不停的点着，身边的红衣女仙气环绕，一看就是仙子，她给的必是珍宝，有心给哥哥还有明二尝尝……所以明二呢？灵云扭头看看，发现在和尚后面坐着喘气的明二，心里松了口气，看看手里的果子，想要给送过去，但是毕竟是贾澜给自己的，于是看向贾澜。 “又是一个没出息的玩意儿？这果子咱们女人吃了美容养颜，你给男人留着干嘛？是嫌他不够招风还是不够引蝶？”梅花仙子见了灵云的样子，冷哼了一声，骂道。 灵云一听，神仙说的自认有道理，于是直接张嘴塞了进去。 贾澜嘴抽抽，没有解释，任由灵云误会，直接也吃着果子看君泽暄‘打架’。 第155章 君泽暄开始的时候还处于下风，毕竟虽然警幻的功法对他伤害不大，但是神仙躲避的法子也是更厉害，他原本一时之间摸不到头脑，可是被梅花仙子东一鞭子， 西一鞭子抽的无法躲避行动有些迟缓的警幻，变很快能居上风了，他的眼睛余光看到贾澜跟那个梅花仙子在一起啃果子，耳边时不时还传来咔嚓声，原是灵云被塞了好几个果子之后，将自己背篼里的原本随身给贾澜准备的小零嘴儿都贡献了出来， 梅花仙子对五香瓜子情有独钟，磕个不停，咔嚓咔嚓声，很是烦人。 许是被梅花仙子的操作干扰，警幻也有些分神，躲避的功夫刚好后背短暂搂在君泽暄面前，君泽暄趁机又是一剑刺下去，原本一剑是无碍的，偏生刺入的还是上次那个地方，旧伤新伤加起来，警幻就有些受不了了，于是就想赶紧逃离，离魂天灌愁海她回不去了，可是凡间偷躲几年还是可以的，届时待仙子们长大，吸个一两个，也不是不行？ 梅花仙子是跟着贾澜偷下凡间的，哪里能容了警幻逃跑，时时注意，然后见她受伤力竭，立马就用手上的梅花枝将她捆住，一手抓着枝条，一手再幻化出一条对着君泽暄就是一抽，然后冷哼一声，喝道：“照顾不好她，便是回归原位，我也能收拾你！”说完给君泽暄塞了一个瓷瓶，便拽了警幻仙子飞天而去。 君泽暄简直烦透了这个梅花仙子，动不动就抽人，无理又刁蛮，偏生她对贾澜很好，对这个梅花仙子，君泽暄都有心理阴影了，见她走了，终于轻松了。低头看着瓷瓶上面的晸字，心中顿时又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这个果梅仙子的姐姐梅花仙子，莫不是跟自家哥哥有所渊源？ 贾澜知道梅花仙子最后说的那个她指的是自己，如今就连她似乎也觉得自己是果梅仙子，所以难道自己曾经真的还是个神仙？不过穿越这么不科学的事情都发生了，当神仙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手里捧着两颗梅子的灵云，痴痴的看着空中已经不存在的身影，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多备些吃食的，也不知道神仙喜不喜欢里面的桂花糕豌豆黄？那点子瓜子也不知道够不够吃，天上有没有？ 等大批道士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忠顺王爷扶着王妃，身边跟了一个抬着头不断看天的小丫头，另外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拽着卸了下巴绑的结实的道士，一群和尚跪在地上不知在拜什么？在看着周围一片的狼藉，明显他们错过了什么，忍不住都面面相嘘起来。在得知真是神仙下凡干了一仗之后，心情顿时更加后悔，若是早来一点儿便好了。 “你们看看他身上可有不舍，将他身上的道法能不能都禁了？”贾澜看着道士们指着张道士问。 “无量寿福，小道们去看看。”说话的道人头发花白，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对着贾澜深深行了一礼，然后就走到张道士身边，剩下的道士都跟着行礼之后，跟了上去。 贾澜想着若是能将人带回京城当众受罚也好安民心，可就在道士们施法卸了他的道法之后，惠真从一旁挣扎的爬起来，拿着石头对着张道士就砸了下去，索性她没甚力道，只砸了个头破血流，但人还活着。 惠真师太人虽固执，但是确实是受害者，贾澜看她心存死志，赶忙上前阻止道，自尽着难登极乐。 惠真师太闻言伏地痛哭，一旁灵云走上来，将自己攥在手里的两枚果子一枚递给她，道：“这个是神仙给的，师太你吃了后前尘痛苦便忘了吧！” 刚才后半程，惠真师太便醒了，所以自然看的明白，看着灵云纯真的眼神，好似得到了救赎，灵云将果子递到她嘴边，香气扑鼻，她下意识咬了一口，然后满口果香，却又顿住了，灵云便直接塞到她手上给贾澜道：“娘娘，这枚果核也给师太，让她种在蟠香寺，总有一日，蟠香寺定会恢复鼎盛，果香满园的，对不对？” 贾澜点点头，刚转身就看到所有和尚道士都虎视眈眈的看着灵云手里那一包的果核，干脆就让她分了出去，原本灵云很不舍的，但是贾澜说的她又不愿违背，自然嘟着嘴都送了。贾澜也顺手将自己没吃的那枚果子给了灵云。 灵云手里捏着两枚果子，这果子吃了感觉跟升天一样，浑身格外舒服，便是仙子说给女人补身子，想来对男人也好，明二从前是暗卫，哥哥行伍多年，身上都有暗伤，她想给他们留着。 “快吃，快吃。”灵云分完果核，手里的两个果子就被众人火热的眼神注视着， 她直接塞了一枚给明二，不断地催促。 明二见她这样都没忘记自己，心中早已是一腔的柔情肆意，轻咬了一口，便还给她道：“不是说你吃了好么？我都尝了，你吃！”这不是王妃娘娘曾经给他跟明一的果子么？因为灵云不知道，王爷不准他外传，他便没有分给她，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做得不够好。 灵云摇摇头，今日都能看到真神仙，还见到她对娘娘亲近的样子，她就知道这辈子服侍娘娘是她最大的福分， 她自然也是见过这个果子的，可是也知道这是娘娘的秘密，如今仙人相赠，她已经吃了许多，只想让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也尝尝。 “所以，果子没了？”就在灵云跟明二两人黏黏糊糊的时候，君泽暄从贾澜口中得知，梅花仙子走之前把所有果子都顺走的事情……看着老天，君泽暄只从上面看出一个狠字！澜儿已经说了因为没有那些功德，她现在一年最多只有二三十枚的产量，原本攒的全被顺走了，他是上辈子就跟那个梅花仙子有仇吧？ “那就拿走吧！如今倒是没有什么担忧的事情了。我们日日好好积功德便是了。”贾澜倒觉得一身的轻松，最忌讳的人就被这么解决了，就连悟道那个不知好坏的老头如今也在少林寺不出来，感觉前路一切安好，眯着眼睛，贾澜真的觉得很幸福。 君泽暄叹口气，心想也只能这样了，如今看来那神仙不是随便就能下凡的。 拽着半死不活的张道士，跟诸位道士和尚告辞之后，灵云怀里就又多了一大捧的护身符，也是心满意足的，还顺手给后面的侍卫们一人塞了一个。惹得侍卫们羡慕的看着明二，这般天真漂亮又善良的好姑娘，怎么就许配给这个又老又丑的家伙？明二心情复杂的捏着刚吃完的果核在那里后悔自己当初也得了一个果子，却没想着给灵云吃的事情。 下了山，回了城中，灵云就把剩下的那个果子给了李凌峰，李凌峰咬了一口就知道好东西，要还给妹妹，但是灵云笑说自己吃过了，然后就跑着走开，说她要跟着娘娘回京了，在京城等哥哥。让李凌峰吃完之后果核留着，到时候他们兄妹得了小院子，可以种到园子里。 李凌峰看着妹妹蹦蹦跳跳鲜活的背影，心中很是感慨，然后捏着果子准备送入口中的时候，顿了顿，拿出小刀，将自己啃过的地方小心的切下来，然后吃掉，剩下的递给在后面晒太阳的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有些诧异一个破果子为何要这么送来送去，但是刚切开的果子的香气让她说不出不好的话，在李凌峰的注视下，有些别扭的将果子送入口中…… 姑苏城内有神仙下凡的事情，虽说不少人都不信，可是据说神仙帮着蟠香寺新任主持打败妖怪的事情还是传的沸沸扬扬，惠真看着寺内花坛之中的湿气，心情平静无比，被忠顺王府的小丫头送果子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领悟到了从前没有领悟的真谛，修佛是为了什么？不是修来世今生，而是普众众生，那些高僧们因为没有及时阻止张道士为恶所以心存愧疚，给自己送了很多的佛经，惠真心中已经没有怨恨，恶魔已遭报应，她还活着，还受天眷恋，她将师傅的尸骨重新埋葬，为曾经得过且过的自己忏悔，为自己曾经做的恶事忏悔……有恶因得恶果，而她已经还了这因果，喝了避子汤，从前一切了断，自此便可诚信修佛了。 道士们对于没帮上忙也是千般万般的愧意，但是惠真已佛道不相容，并没有接受他们任何的帮助。如今控制跛脚道人跟癞头和尚的警幻已经被抓，大家都明白这二人日后绝不能放出来行走人间了，不过他二人法力高强，佛法道法高深，若不为恶，活着并不难。 贾澜走前给蟠香寺捐了一笔钱，虽说不能表达自己的歉意，但是能帮着解决现在那些老尼的生活，看着惠真师太彻底放下，惠真师太从前确实跟师傅做过骗人的勾当，但这不是她经受这一切的原因，看她平静下来，对生活充满希望，贾澜心中也算松了口气。 张道士失了法力，又被卸了下巴，加上年纪不小，一路上都很是艰难，如今看着警幻被抓，他心中无比悲愤，若没有警幻，他何至于此？她们这些天上高高在上的神仙，哪里知道人世间的疾苦？他自幼就被家里卖了，做了荣国公的替身，从不知女人味，所以才难免会受警幻勾引，做出那样的事情，但是他也是男人呀！若非被家人抛弃如何到了能到了这般地步？ 当贾澜一行刚到京城的时候，贾赦就在那里等着，他立誓要血祭父亲，原本准备要带贾代善的灵柩回金陵安葬，都因为得到张道士被抓的消息所以延后了，用冰棺稳住尸身，一直在等张道士。甚至他已经跟皇上请旨了，对于这个走上邪路的老道士，君泽晸也没有什么好感，就直接同意了，贾赦接了张道士，果然带到贾代善棺木之前，当着所有祭拜族人的面，一刀结果了去，血糊糊的场景，直接吓晕了贾史氏！便是贾政第一次看到如此凶残的大哥，跌倒在地也都站不起。 第156章 自贾政在贾赦斩杀了张道士之后，便大病了一场，他从前知道自己看不起的大哥杀过人，但是并未真的见过，况且他也从未见过如此血腥之事，一连做了几个噩梦，将自己吓病了。就算是贾史氏闻言后也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人呆坐了很久，并没有将原本想的让老二家的搬到荣禧堂，由她照顾的事情说了出来。 小王氏躺在床上，看着精致的床幔，心有不甘，在看到贾政被吓傻的那一刻， 她心中就绝望了，心中隐约有些瞧不起贾政，虽然一开始她也吓了一跳，但是绝没有当时看到贾政跟婆母的表情来的绝望，她比谁都更清楚的知道，想要在荣国府立足，自己唯二能靠的只有这二人，可如今，摸着自己的肚子，小王氏心里忍不住有些埋怨，这孩子若是能早几个月来就好了，到时候自己胎儿不稳，住到荣禧堂由婆母照顾，这个时候也不用搬出来，哪怕不掌权，但是把位子站着也好啊？ 贾张氏心中也害怕，但是看着贾赦大仇得报之后的释然，到底关心他占了上风，因此努力不去想这件事。 而贾敏在祭拜了父亲之后，面对着陌生的荣国府，心中万般思绪，可入夜的时候，确是倍加思念姑苏的两个孩子。因为是孝期，所以林如海睡在外室，他对贾赦的行为很是理解，也因此彻底对这个有些纨绔的大舅哥改观了，在校考了贾瑚贾珠跟贾琏的功课之后，林如海便觉得岳家未来可期，起码下一辈的孩子都还算不错， 便是学问最不好的琏哥儿，都能经算考入仕。也因此心中满是对儿子未来的期待！ 虽然因为吓病了贾政，只能自己扶棺回金陵的事情心中稍有微词，但到底还是想到跟贾张氏之前在外面的畅快，所以也不介意带着妻儿回金陵守孝，不过瑚儿两口子跟琏儿需留在京城。他好不容易理顺的家事，由不得二房再插手。 “给朕的？”君泽暄将瓷瓶交给君泽晸之后，他握着荷包，好奇地问，等君泽暄离开之后，他看着上面熟悉的晸字，有些发呆，不知怎的心中一痛，之后便是有股怅然所失之感，打开荷包，里面有一粒珠子，拇指大的珠子不知是何材质，但是君泽晸下意识的明白这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观摩了好一会儿，便将它又塞回瓶子，细细藏好。 红衣女仙……即便是没有亲眼所见，君泽晸就能想象其风采，想着她拿花鞭抽人的样子定是英姿飒爽，君泽晸扬唇笑了笑，然后看着一案的奏折，继续批起来。比起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愿意珍惜当下。 下江南的半年多，忠顺王府顺便扩建了一番，就是贾澜的梅园都大了一圈，此时正值果梅成熟的季节，贾澜前几年用梅核种的果梅树，比起曾经细心移植的果梅树，虽然数量不多，但是看着格外的诱人。因为是在孝期，所以贾澜原是准备带着儿子跟下人们自己摘的，可是君明泰一封看不懂的涂鸦送出去之后，小太子再次带着妹妹弟弟上门了。 “八婶婶要生小弟弟了么？”洁儿看着比从前活泼了不少，她如今的玉蝶都记在皇后名下，且皇后也没有阻止她跟生母接触，许是被皇上雷厉风行吓到，原本还想作妖的洁儿生母老实了许多，不再在洁儿面前抱怨，或者让她向皇上求情，反而更关心女儿。 贾澜看着她白嫩的小脸，在看着跟在哥哥后面疯跑的儿子，笑道：“若是能得一个跟洁儿一般可人的小丫头，八婶婶便更高兴了。” “嘻嘻，要是妹妹的话，我就能跟她一起玩了。”洁儿闻言捂嘴笑道，因为换牙的原因，小姑娘也知道美丑了。 贾澜笑了笑，将牛乳浇在切好的果肉上面，淋上蜂蜜，加上坚果碎，递给她。 看她吃的香甜，自己也弄了一碗吃起来。这些梅子口感跟色泽还有香气都不如空间的梅子，但是比之市面上的要好太多了，而且酸酸甜甜，对于怀有身孕的自己，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可口的了。 果梅成熟后，一半被宫中要去，一半再分两份，一份送给相熟的人，另一半就留着自己吃，许是吃惯了空间的梅子，君泽暄跟君明泰父子俩对这令人赞不绝口的梅子并不感冒。 看到贾澜如今放松慵懒的样子，怀像也很好，君泽暄的心情也很好，但如果他的父皇不再闹幺蛾子，他的心情还能更好。 因为张道士的事情，太上皇心中很是恐惧，他也有替身出家的门人，他现在身居深宫，跟外面的朝臣无法联系，于是硬是闹着要见悟道大师，可悟道说是被少林留着一起交流佛法，实际就是被高僧看出不妥，所以强迫他静修，从而忘却杂念， 不恋世俗，不慕权贵…… “那就将父皇送到少林算了！”君泽暄对着君泽晸，有些不耐烦道，干脆把这个好父皇送去出家好了。 君泽晸瞪了他一眼，这么不靠谱的主意也能说出来？父皇爱女色怎么会去寺庙清修？不过对于太上皇的要求他也不打算妥协，只说人不在，还在寻找。 “你是说真的？”太上皇要见悟道，结果被不孝子推搡，心中很是不爽，但是甄太嫔突然给他说的话，令他精神大振！世上竟有仙人下凡？而且跟忠顺王妃交情莫测……他想着贾代善那个庶女的样貌，这女子确实好运，庶女交给皇子，独得宠爱不说，如今还有仙子与她交好？ 甄太妃认真的点点头，她也没有想到娘家暗线传进来的是这个个消息，虽然半信半疑，但是……甄太妃垂着眼睛，心想，不管是真是假，转移这个老家伙的注意力总是好的。 太上皇自然不会完全相信甄太嫔的话，自己也派人开始去查，太上皇一动，君泽晸就发现了，然后等知道他再查什么之后，边将事情往另一方面误导。 世间有修仙者，一为癞头和尚，一为跛脚道士，他们二人神通广大，能断人前世今生……便是太上皇查到的消息，他顿时精神大振，虽然心中信了大半，但是太上皇还是决定谨慎的再查查。于是薛家十二少女救子的事情就被他查了出来，对于薛讯，太上皇心里还是信上几分。于是太上皇便懒得再跟悟道大师纠缠，只一心命人去查癞头和尚跟跛脚道士的消息。 趁着太上皇派人调查癞头和尚跟跛脚道人的消息，君泽晸暗中发布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甚至‘好了歌’都告诉了他。更甚至用了一颗珍藏的梅子，将太上皇心中最后的疑问拔出，然后等他吃了之后，更为之疯狂不惜余力的开始查找这二人，将他的底线完全摸清，看着手上厚厚的名单，君泽晸心中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谁也不曾想原本该是已经被拔了牙齿的太上皇，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底线？ 既不能一次性全部清除，引起反扑，又不能放任不管，君泽晸只能选择慢慢吞噬，好在他的性子本来就能耐得住。在太上皇没有察觉的时候，他的人脉逐渐被边缘化。不显山露水的，君泽晸就完成了更替。 八月周妃平安诞下一子，抱着怀里的儿子，周妃即使还是思念女儿，但心却平静了不少，她看着自己还未完全收缩的腹部，再次祈祷女儿能够降临。 庶子的出现令宫中气氛有些变化，但是君泽晸虽然疼爱小儿子，但依旧将太子带在身边时时教导，令皇后越发心安。 “你何日成婚？”小儿子的出生，令君泽晸心情很好，他如今已经有四个儿子， 虽然以后会有更多的儿子，难免会有纷争，也不知太子是否顶得住压力，但这都是以后需要考虑的事情。又想着忠顺王妃第二胎都快六个月了，自己的表哥还没有任何想成婚的意图，忍不住问了句。 顾青岩也挺喜欢小孩子，不管是小太子，还是忠顺王世子，他都喜欢，但是他真的对成婚没有任何的想法，他无法想象他跟任何女人成婚的事情。 “所以你好男风？我的戏楼里有许多貌美的小戏子，你要不去看看……打不着！” 君泽暄在一旁有些贱兮兮的提议，结果顾青岩一觉踹上去，却被他躲开了。 顾青岩没想到自己从军这么多年，连这个小子都踢不到，心情多少有些惆怅。 然后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有些不善的看着小时候还纯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弟弟，想当初他连一提起他那个小王妃，都脸红的不行，结果现在竟然都能调侃自己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你就真的不想成亲？要知道外祖母这一脉，可……”君泽晸看着表哥跟弟弟在那里打闹，并不阻止，因为每每这个时候是他当皇帝后最轻松的时候。 “祖母一脉不是还有你们么？顾家又不却传承！”顾青岩挠挠头，打断君泽晸的话，基本上在他当皇帝后，这是第一次打断他。看着几个小孩子他是喜欢的，可是女人就算了！一个人逍遥自在就挺好的。 “表哥，我知道你长得难看，怕娶了娘子自卑。”君泽暄认真的看着顾青岩的脸，摇摇头道。从前澜儿还说表哥长得招人喜欢，可现在简直太辣眼睛了，不认真看还罢了，认真看了这么一下，简直太吓人了，比不上他就算了，戏台上的那些旦角，他一个都比不上了。 君泽晸拿折子挡住自己的脸，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才对着君泽暄轻喝道：“行了行了，别逗你表哥了，朕会看着办的，让皇后多考察几家姑娘，定给表哥选个不错的表嫂好了。” “皇上！”顾青岩不满道。 君泽晸摆摆头，拒绝在讨论这个问题，宝庆已死，他如今已经权利在手，在没有能威胁他们的事情了，如果说不通，直接把人选好赐婚就是了。只是目前君泽晸有些在意的是：“那荣国府二房王氏胎坐稳了么？” “坐稳了，而且还很健康。”顾青岩立马回道，有些事情他没有参与，并不太清楚，但是能感觉到皇上有所图谋。也不知道贾政那个废柴有什么需要关心的？ 第157章 “要不要把甄家跟贾家一换，看有什么乐子？”君泽暄突然提议道，戏文中不是有狸猫换太子么？反正也搞不清楚真假？所以换了也就换了？他想看换了人之后的贾宝玉是什么样子的？ 君泽晸瞪了他一眼，却并不打算这么做。甄家他定是要除掉的，至于贾家，看在贾赦拾趣的份上，他已经网开一面了，甚至还允了他待贾老太太百年在收回荣国府的牌匾。有生之年，他绝对会肃清朝政，收回欠款，不会给自己的儿子留下太多烂摊子。虽君泽暄说了恶根已除，仙人不得插手凡间之事，日后他们下凡历练，那便是凡人，归自己管，但君泽晸并不想对这些所谓的历劫仙人动手，可知道这么一群人在，心中难免会好奇介意，所以派人监视监视。特别是那块五彩石，也不知道真的是否那么玄乎？ 永平公主归京之后，亲自入宫拜见过皇上皇后谢恩，看着粉雕玉琢的妙玉，看她言语间甚至还有句句佛语，眼神暗了暗，君泽晸正式给她改了名字，名为君明溪，小字妙玉。为此被太上皇骂了句，也不在乎。 太上皇再看到这个女儿心情有些复杂，再知道安师太真的没有多少时日之后， 叹了口气，给妙玉赏了两个物件，就突然想起自己流落民间的那个‘女儿’。 “养生堂抱养到官宦人家已经算是大造化了，为何太上皇会有这样的旨意？”皇后听说太上皇有意让自己领养一个民间女，有些好奇问。 君泽晸讽刺一笑道：“皇后不必介怀，这个孩子朕不会认的。”就像他已经跟太上皇说了，这个孩子他不认，侄女妹妹尚且说不清楚，他如何认？想到太上皇因为自己捅破了那层纸，气急败坏的样子，君泽晸觉得有些解气。能容的那个孩子平安长大，已经算是自己大度了。再将她带进宫，还是由皇后来养。莫不是自己傻？ 皇后闻言，松了口气，她膝下三子一女，便是女儿不是亲生的，如今记在记在自己名下，那也是亲的了，有子有女又有盛宠，她如何自寻烦恼，再来养一个不知根底的孩子？看了皇上依旧俊朗的脸，皇后心中无比安心，对于伯母提议的让家中小堂妹进宫的事情，并未提及，她本就无父无母，娘家之于自己不过是锦上添花， 昔年皇上曾言他看中的自己，才谋得的赐婚，如今地位稳固，何须为了所谓的名声，而寒了皇上的一番心意。再者连小八媳妇都知道珍惜小八的情谊，自己为何还要固执意见呢？ 警幻被解决之后，贾澜心里再没有什么负担，顿觉得花香水甜，连呼吸都感觉到了舒服，即便是空间梅子都被顺走了，自己现在也没有吃的，可就是觉得舒坦， 功德在身，虽说感觉到了蓬勃的力量，但是那种强压的压力也令她很不舒服，如今都去了，就任由小树苗自己慢慢生长，挺好。 祭拜完贾代善，陪着贾赦贾张氏一同扶灵至金陵，林如海带着贾敏就回了姑苏，荣国府内大房只剩下贾瑚两口子跟需要被哥哥亲自压着读书习武的自认为是可怜虫的贾琏，二房贾政病倒，小王氏怀胎卧床，贾史氏身体也不好，瑚儿媳妇便求了个太医隔两日上门诊治一次，就是不能常见到漂亮姑姑，贾季氏在收到一小篮子卖相极好的梅子之后，都专门送了回礼过来，顺便有说说她跟贾史氏之间的一些小事情。 贾代善的突然去世，贾赦痛快的交了手上的事情缩回府中守孝，贾政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老实窝在府中，便是贾珠原本在国子监的学业也只能停下，日日待在府中在父亲监视下苦学，直到贾赦诛杀张道士，贾政下病，贾珠而得以喘息。但是看着整日玩乐的贾琏，他还是继续努力，因为他已经明白，自己不努力，日后连荣国府都住不下去了。 “二少爷，老太太又赏了好东西与你。”正想着，鸳鸯打着帘子走进来笑嘻嘻的将托盘放到贾珠面前。 贾珠点点头，放下笔，掩去眼中的阴郁，恭敬笑道：“又偏得了祖母垂青，珠儿真是……好姐姐，你回去替我好生服侍祖母，就说珠儿如今一切都好，待父亲的病情好转，珠儿就过去跟她老人家请安。”这个老太太新取名为鸳鸯的丫头，他并不喜欢，他喜欢规矩的丫头，这般不通报就不请自入，不管自己在干什么，不管是否打扰的丫头，他厌恶的很，可偏生她是老太太得用的丫头，便只能敬着。 “老太太只怕你太过刻苦，当初政二爷就因为太刻苦伤了身，如今你……真是怪让人心疼的。”鸳鸯看着珠少爷白皙的脸上眼角下的青色，有些心疼道。 贾珠垂下头，心中一阵厌烦，自小长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爱颜色，他也不喜欢丑的，便是上个生了迎春的赵鸳鸯也是有几分姿容的，可偏生如今这个，原是赖家的姑娘，人丑事多，可偏生她祖母得了老太太的意，他不得不敬着，结果她竟然恬不知耻的以为自己对她有意，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可恨自己竟不能像贾琏一样指着她的脸说丑，还得多番维护，以保持自己在老太太面前的形象。 鸳鸯见贾珠不说话，便以为自己又没有劝动，看了眼这个冤家，知道他心存大志，只能讪讪的跺脚离开。 贾珠待她离开之后，便让人将贾史氏的赏赐放在库中，他如今并不缺银子，定亲之后舅父已经将母亲的嫁妆单子派人送了过来，老太太便直接将自己手上掌管的一部分全被给了他。至于父亲手里的，贾珠自知不可能拿回来，按照小王氏整日哭穷，恨不能所有人都知道王家苛刻庶女的架势，估计父亲手里的也已经剩的不多。 贾珠没有要，贾政自然松了口气，哪怕老太太贴补，他身上着实没有多余的钱财， 也确实挪用了大王氏的一些，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日后分家，自己得的大头还是贾珠继承，父子之间何须在意这个？只不过舅兄不好惹，所以贾政给了贾珠大王氏嫁妆中最大的两个庄子。即使没有拿到全部，加上老太太知道后，给自己贴补的，贾珠手上财产是丰厚的。知道没有母亲谋划，这些便是自己的根基，贾珠轻易便不动它。 “季氏是个心黑的，给琏儿跟珠儿两种待遇，我珠儿在我身边养了这么些年， 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贾史氏盘点着自己的私库，一时想到贾瑚媳妇给元春跟迎春一样的物件，却给珠儿次了琏儿一等的用度，心中就难受的紧，凭什么自己养的孩子，只配跟庶出的一个待遇？可那丫头又是个张狂野蛮的，一不顺心就捏碎几个杯子，不小心折损自己几个上好的摆设，竟是说也说不得，想到这里，贾史氏心中就一阵的凄苦，甚至想着是否出孝之后让政儿一房分了出去？可又想着如今分出去，二房不过次五品的小官职，日后如何艰难？便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只想着自己多撑几年，待自己走后将自己满屋子的私房跟嫁妆都给了二房填补一番，毕竟他们如今没人敢惹贾赦那个孽障，隔壁珍儿，不过耐不住，跟人玩闹一番，就被他打了个半死，到他临行还起不了身。 贾史氏歪在那里，一时想到贾赦贾政，一时想到贾敏贾澜，她心里如今也明白贾澜如今必然得势，即使心中再不甘心，自己的女儿跟她到底无法相比，如今只盼着忠顺王爷那般有权势，有得当今宠爱，尽快腻了她，届时看她还如何在自己面前轻狂？虽不知道是何时但她想他是一定能等到的。 对于贾史氏希望自己失宠的想法，贾澜并不清楚，她这胎怀着，终于有种怀孕的感觉，之前怀泰儿的时候，因为君泽暄的种种表现，贾澜完全没有怀孕的感觉， 除了生产的时候疼了一下之外，平日里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的不舒服。可是这胎虽谈不上艰难，但是各种小状况不断，惹得家中大小两个男人揪心不已，不说君泽暄了，他连贾澜皱眉都不乐意，如今更是担心不已。君明泰则是直面了母亲之前呕吐，如今总是不停去净房，肚子越来越大，心中有些害怕，不过在经过小太子的宽慰之后，心里便明白了怀孕本就如此艰难，对着贾澜也不调皮捣蛋，只想陪着娘亲。 “好了，别皱眉头了，娘亲不难受呀！”正吃着饭，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动，贾澜就摸着肚子有些失神，结果一回头，就看到自愈为男子汉的儿子皱着眉看着自己，胖乎乎的小脸都有些皱吧，看着颇具喜感。君明泰小大人似的看着贾澜，宽慰道：“娘亲，弟弟不乖，出来泰哥儿揍他给你出气。” “那若是妹妹呢？”贾澜笑问。 君明泰顿住了，想到姑姑家的妙玉，想到小姨家的青玉，以及大舅家的小姐姐，顿时说不出出奇的话，为难了好一会儿，贾澜都喂他喝了小半碗粥了，这才轻声道：“若是妹妹，我……我就给她讲道理，妹妹一定是乖的。” 贾澜闻言有些忍俊不止，肚子里的小家伙好似也听到了哥哥的话，于是又动了，贾澜放下勺子，将泰儿的手拉着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笑道：“虽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可想来都是喜欢哥哥的，你跟他说，让她乖点儿？” “我是哥哥，你哥哥……你乖一点儿……娘，他……他……动了，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君明泰从前摸了几次都没有摸到弟弟妹妹，娘亲都说他小，动得少，可如今他正在介绍自己，他怎么动了，是不喜欢自己么？ 贾澜斜了君泽暄一眼，想到儿子竟然跟爹一个反应，忍不住有些失笑，解释道：“他喜欢你呀！因为喜欢，所以才想跟你打招呼的。” 第158章 虽然这一胎贾澜希望是个女孩子，但是她依旧不准老盛说出孩子的性别，无论是男孩女孩她跟君泽暄都欢迎，因为这是他们的孩子。 君泽暄冷眼看着儿子跟他娘腻歪，手上动作不停，边给娘俩儿喂饭，边问儿子学业问题，丝毫不担心儿子是否会营养不良，甚至还会威胁他，如果背的不熟，或者先生说他不认真，就不许晚上给宝宝讲故事。 君明泰忍不住嘟嘟嘴，背书不难，几遍读下来，他就会背了，可是爹爹总是颠倒顺序问，他有时候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小家伙又跟自己打招呼了，君明泰心想，为了这个小家伙，他是愿意再多背几遍的。 父亲教育儿子的时候，贾澜从不会插手，这是她梦想的家庭生活，少了约束， 多了温情，吃饱之后拒绝君泽暄的投喂，看着他们父子俩，便觉得无比的幸福。 “我看最近日子就不错，让灵云跟明二把婚成了算了。”吃完饭，君泽晸也考完儿子了，看着端茶进来的灵云，待她出去后，贾澜提议道。 君泽暄不在意道：“明二自己窝囊都不说，你操的哪门子的心。”娶媳妇的事情自己都不积极，靠别人有用么？ 贾澜看着窗外灵云红扑扑的小脸，还有明二一脸憨厚的样子，笑道：“灵云哥哥为难明二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你这个主子都不帮着明二，估计他娶媳妇就悬了。” 君泽暄虽不在意，但看着贾澜有兴趣，便扬声叫了明二，明二闻言赶紧过来， 君泽暄直接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明二爆红了脸，张张嘴，然后看了灵云一眼，有些扭捏，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主子的话，等主子生了之后，小主子百日之后，我们就成婚。”灵云上前， 倒是大大方方道。 “没出息的东西！”君泽暄瞪了明二一眼，然后不说话了。 明二则是一脸荡漾的看着灵云，他自然是想要娶亲的，可是大舅哥一直不太愿意，他就想再等等，结果没想到今日灵云竟然给了他答案，顿时整个心都化了。 “我这才刚刚六个月，生到百日也得半年多，我看十月一日就不错，不冷不热的，再说你成婚也是能在府里头伺候的，不是么？”贾澜看着灵云，笑道。这个小姑娘活得通透，坚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其实也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却依旧坚持本心，这样的姑娘会过得很好。 灵云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明二，点了点头，便捂着脸跑开了。 明二见她点了头，这个人都傻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是被一旁要进来通告的明一看见，直接踹了一觉，才反应过来，对着贾澜跟君泽暄行礼之后，连忙追了上去。 “什么事？”明一过来就一副想要说什么样子，贾澜原以为是朝堂上的事情，想着离开，可君泽暄直接拽住她，直接问。 明一小心翼翼的看了贾澜一眼，对于自家这个仙女主子，他一贯是保护的，有些事也不想误了她的耳朵，但是主子既然问了，他自然老实道：“南安郡王府的消息，说是顾家小姐跟南安郡王偶遇……南安郡王对顾小姐很是心仪……”他没说出的是顾家小姐也似乎有意南安郡王。顾家小姐？顾安然？贾澜对她是有印象，从前永乐公主在顾青岩离开后曾经来问过他的下落，当日就是这个顾家小姐陪着他。虽然之后并没有太多接触，但是因为是顾家人，所以多了几分关注。不是之前即将成婚的时候，未婚夫家里头遭贬， 所以顾家直接退了亲，又怕女儿名声不好，说要在寺里清修三年么？怎么跟南安郡王扯上关系了？别人不知，但自己可是知道皇上想收拾南安郡王府的心思。 “不知廉耻的玩意儿！”君泽暄讽刺道：“随她吧！”原本表哥对这个妹妹还有些善意，她的未婚夫其实很不错，也是表哥走前拜托了的。她的未婚夫一家遭贬之后，其实是暗升，那是哥哥的亲信之人，若非有哥哥的意思，两家也说不上亲，如今为了好名声，你清修满三年出来，还好说，不满三年却跟正在受父孝的南安郡王有染，真是一心扑死，谁也拦不住。不过还是叮嘱了句：“告诉皇上，赶紧把永乐嫁出去，再跟顾家女混在一起，迟早也变得不知廉耻！” 因为顾太妃的安分，原本君泽晸也没打算为难顾家，但是顾安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君泽晸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问过顾青岩之后，便随他们去了，只是永乐的婚事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皇兄，皇嫂，我……我……我想嫁给表哥。”永乐公主在君泽晸让皇后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夫婿的时候，鼓起勇气道。 君泽晸顿住了，跟皇后相对一看，看到了她眼中的了然，于是皱眉道：“荒唐！” “我知道自己错了，可除了表兄我谁也不想嫁！”永乐公主跪在地上，固执道。 君泽晸扶扶额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脑子里确是想到另一个一心想嫁表兄的公主，心中忍不住有些恶寒，然后让人叫来了顾青岩。 “……”顾青岩知道前因后果之后，浑身都打了个激灵，忙抬头看着君泽晸，一脸祈求道：“皇上！” “青岩表兄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你就不要想了。”君泽晸原想着让顾青岩自己拒绝，但是看他那个怂样，只能开口道：“青岩，你说是么？” 顾青岩心里最怕的就是娶公主，还是喜欢自己的公主，抬头看着皇上一副淡定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次叫自己来并非是为了让自己拒绝永乐，而是想趁机定下自己的婚事，只能点点头咬牙道：“婚事确实是我应了的，皇上日理万机，还能关心微臣，真是令微臣感激涕零！” 永乐公主闻言有些失魂落魄，她原以为这些年表哥未成婚，自己还有一丝可能，可如今破灭了，她不傻，自然看的明白表兄宁愿娶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女人， 也不愿跟自己有任何的瓜葛。伤心之下，当皇后再次说起她的亲事，她都不反对了，嫁给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谁都无所谓。 君泽晸看她这个样子，却失了给她安排亲事的想法，直接命人将她送到顾太妃处，这样消极的想法，嫁给任何人都会是祸害。想到宝庆，君泽晸给王氏道：“日后看好洁姐儿，宁愿她做姑子，也莫成了祸害。” “不至于……”王氏给君泽晸递了一杯茶，轻声道：“永乐公主虽说如今还没有想清楚，但是顾家表哥成婚之后，定然就会想清楚，皇家公主晚嫁两年并不碍事，再者顾太妃并非那种拎不清的人，虽说对什么都不太在乎，可对女儿还能不在乎？皇上不过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已。咱们洁姐儿妾身定会好好教导，皇上您就放心吧！” “唉！”君泽晸有些头疼道：“得亏你生的都是儿子，若是多两个女儿朕定是招架不住。” 王氏捂嘴而笑，并不答话。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从前贾澜说的，恨一个人，就宠坏你的女儿，嫁给他，那便是最大的报复了。虽然是句玩笑话，却觉得有些道理。 既然顾青岩松了口，君泽晸就将自己原本看好的几个人选给他，让他自己选出来一个，自己会赐婚，但是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五日之内他必须做好决定。 顾青岩无法就只能带着名单来了忠顺王府，想问问贾澜对这些女子又没有印象？提督府，首辅府，国公府……不管姓什么，贾澜完全都没有任何印象，她出门交际是在有限，认识的小姐妹们基本上都已经成婚多年了，对于如今的这些闺阁小姐，没有一个认识的。 顾青岩抱着小胖子，满脸都是苦恼，他被永安公主一吓，虽然已经妥协，但并不想找一个心眼多的女子，可他一个大男人又能问谁打听呢？看了眼怀里的小胖子，顾青岩有些不知所措。 “闭着眼睛摸一张。”君泽暄嗤笑后，出了个馊主意。君明泰看爹爹那么说，也跟着笑嘻嘻的附和道：“摸一张，闭眼睛摸一张。”说着还眯着眼睛仰着头，很是可爱的样子。 顾青岩觉得有些自闭了，不想提这个问题，准备抱着小胖子转转，换换心情， 实在不行，就让小胖子抽一张。 “阿峰，你怎么在这里？”顾青岩在花园转悠的时候，看到了正跟妹妹商量嫁妆的李凌峰，看到他，顾青岩不可思议道。 “白面……顾将军。”李凌峰看着顾青岩，刚想跟从前一样打招呼，就想到彼此的身份，于是拱手道。 顾青岩上前在他身上打了一拳，笑道：“什么顾将军，你还是按你的叫。你何时来京的，不是说要回乡陪家人。” 李凌峰咧嘴一笑，他本就是大咧咧的人，伸手将灵云拉到身边，笑道：“这就是我妹子，白面书生，你现在改叫黑脸壮汉了。” 顾青岩是认识灵云的，也知道她被许配给明二的事情，心中一叹，便猜出原有，于是笑道：“你妹子也是我妹子，听说她要成婚了，届时少不了当哥哥的给妹子添妆啊！” 灵云不好意思的行礼之后，就退下了。她虽然跟哥哥相认，但是自己明白自己的身份，跟顾青岩搭话拉亲的事情，她不想也不能去做。 顾青岩显然对她这样的行为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知怎么跟女孩子接触。 李凌峰也算是知道他心事的人，伸手在他肩上拍拍，笑道：“世上好女人远比恶的多得多，你不能一直这样！白面书生。” “光说我，你呢？如今成家了么？”顾青岩闻言反问道，他当初当兵可是跟这人一个房里睡了好几个月的。 李凌峰笑了笑，但是脑海中却浮现一个雍容华贵的人影，摇摇头，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去除，身份不想当，有些事就不用想了。 第159章 顾青岩离开忠顺王府的时候，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他虽然行伍多年，行为处事都与之前大不相同，但骨子里依旧还是曾经的他，做不出孟浪的举动，袖中的纸张重若千斤，回府之后，他待在洪氏的牌匾前，对她絮絮叨叨着自己的为难之处。 虽然他跟洪氏本不相熟，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倒是养成了有话没话就跟她说说的习惯。就在他不断念叨的时候，突然下人来报，说有他的急信，顾青岩出来一看，原是贾赦写给自己的，便直接打开了……原来张家张太傅的孝期未结束，张老太太又病故了，张家人顺势就都继续守母孝，一连四年都不得回京，结果如今刚出孝，荣国候夫人贾张氏的侄女在即将出嫁的年纪被人退亲了，贾赦写信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去教训教训那个……负心汉…… 顾青岩低头一算，张氏女守了四年多的孝，毕竟她只是重孙女，不用这么多年的，可是张家重规矩，并没有人张罗此事，张氏女便生生被耽搁了这么多年，可贾赦的想法也不能说不对，虽然男方等了这么久，张家如今已经出孝，不日就要回京，临近了，说不娶就不娶，确实也是理亏。 与此同时贾赦还给贾澜写了信，让她帮着小张氏重新找一门婚期，待明年张家出孝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嫁女。 贾澜也不知道怎么娶妻的，嫁女的都来找自己，自己难道长了一张媒婆脸？拿着镜子看着镜中稍显圆润的脸蛋，贾澜叹口气，放下镜子，这胎怀着她觉得自己圆润了好几圈，不光是肚子，浑身上下都胖了。 当贾澜正啃着苹果哀悼自己失去的好身材的时候，贾赦的信又送到了，看着一封接着一封的信，贾澜想着贾赦这个大哥的脾气果真还是没有变，总是一封信没有交代完，随后想起来，又来一封，打开信，一看，竟是吃了一惊，贾赦第二封信是想让贾澜将小张氏说给顾青岩。话里话外，小张氏知书达理，清理绝伦，跟顾青岩是绝配…… 张家的人教养贾澜还是认可的，毕竟大嫂贾张氏这么多年在荣国府的行为可圈可点，如今便是得势也没有张狂，跟贾赦关系很好，也并未因婚前就知道贾赦纨绔的事情，心灰意冷，反而很认真的对待着他们的婚姻，最终赢得了贾赦这个浪子的心。 人不错，但是这……辈分……贾张氏是自己的嫂子，若是小张氏嫁给顾青岩，自己还得叫对方……表嫂？况且顾表哥可是跟大哥称兄道弟的，虽然他至今未婚，但也不是很合适呀？ “张家跟顾家无亲，到也并非不能说媒？”君泽暄倒是也觉得与其在不熟悉，也不知根知底的人家选，不如张家，张家出孝之后，哥哥肯定要用的。张氏女的教养，端看荣国候夫人就知道还不错。虽说从澜儿这边说，缺实有些欠妥，但谁要荣国候夫人无没有成婚的幼妹呢？这事既然大舅子说出来了，想来也是有些考量的。 他都不介意了，澜儿又何须多想呢？ 传信给顾青岩的时候，他正在酒馆听原本小张氏前未婚夫的苦水，原本他是想等小张氏的，奈何家中母亲等不了，已经看好了人家，他扛了两年，实在没有抗住母亲的眼泪，他对小张氏虽然有些感情，但并不至于因为小张氏漠视母亲的难过， 端看他平日为人，便知道这人就是这样，虽然有些迂腐，但很是孝顺，顾青岩也说不出太难听的话，只能作罢！到时候让贾赦自己处理吧！ 自己娶，为何要自己娶？顾青岩第一反应就是如果他娶了张氏女，不是改叫贾赦姑父了？这么一想，顿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想想就觉得不舒服，立马就准备回府去写信回绝了。 结果刚准备下楼离开酒馆，就看见一个带着帽子的少女带着一个丫鬟着走进酒馆，直愣愣的走到自己身边，因为楼梯窄道，少女上楼的时候，离的太近，吓得顾青岩都不敢动弹了，知道她侧身越过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怎的，顾青岩回头一看，之间那少女将怀里一个物件直接扔给小张氏的前未婚夫，娇喝道：“这是你与我的信物，你将我送你的东西都还给我，自此我们两清了。”少女说完，也不留恋，便急急扭头离开。 顾青岩再次感到一阵香风袭过，少女已经带着丫头跑出了酒馆，顾青岩此时已经知道这是谁了。 除了酒馆，顾青岩原想直接去营地，结果看到还在大街上晃悠的主仆二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她们身后，准备看着她们安全到家……到底是荣国候夫人的侄女不是？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也难安心，=。 “小姐，你怎的不难过？”小丫鬟的疑问声虽然不大，但是顾青岩还是听见了。 习武之后耳力好了很多，即便是不及君泽暄，但是也不差了。 那个小姐停顿了一下，然后道：“怎么会不难过，定亲七年了，我已经做好随时要出嫁的准备了，也想好怎么侍奉公婆，怎么好好过日子，但是人家不想要我， 我自认为自己又不差，所以不在一起就是没缘分，娘亲说了，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让爱自己的家人伤心是个愚蠢的事情，你家小姐我不想做蠢货，所以难过只不过一时，但一辈子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记住会更痛苦，但终有一日我会彻底将他忘记，然后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顾青岩在后面点点头，心想贾赦夫人这个侄女还是很理性的。所以见她因为同情错人，被人骗的时候，没忍住上前将她救出，结果错估自己的水平，救人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导致…… “所以顾表哥跟张家女的亲事定了？”贾澜没有想原本还让大家都觉得这辈子成婚艰难的顾青岩，英雄救美之后，婚事竟然火速定了下来。 君泽暄点点头，定下自然是定下了，而且还是表哥自己给自己定的，如今他只要愿意成婚，便是当皇帝的哥哥都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地位，张氏女又如何？只要他自己愿意成婚好好过日子，那就行了。 顾青岩年纪不小，张氏女如今也即将二十，两个大龄人士的婚事自然在双方达成协议之后，火速定下，然后婚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快的贾澜都有些目不暇接。 简直是古代版闪婚，婚期还是皇上定下的，可见他对这个表兄的婚事有多操心。 婚期定下之后，顾青岩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他不过在她被骗的时候，拉了一把，谁曾想她会因为自己是陌生男人，那么害怕，剧烈挣扎，袖子就被自己扯断了……事发之后，自己不娶已经不行了，当时看着小姑娘一脸绝望害怕的模样，他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然后竟然脱口而出说了我娶你。虽然被甩了一巴掌，可解释清楚之后，彼此稍微谈了一下，小张氏因为自己误会，加上打了对方不好意思，原是打算拒绝的，可是看见的人不少，虽然她什么都没露，但是帽子掉了，衣服破了，名节……自己如果不去负责人，这个原本通透的好姑娘的结果就…… 虽然对婚姻还是很害怕，对于成亲跟一个女人亲密接触的事情，顾青岩心中还是有抵触，但是他更明白，已经承诺了，就要对对方一生负责。 作为一个爱操心的皇帝，君泽晸甚至都不用跟顾青岩准备聘礼，就连大雁都贴心的给他准备了两只肥嘟嘟的，婚礼的礼服也是全部负责，只需要他参加婚礼就成了。看着皇帝表弟这般热心，顾青岩只能笑着婉拒了大半，不说其他，聘金聘礼他是不缺的，大雁还得自己猎才有诚意。 因为顾青岩要成婚，君泽暄则主动接了他禁军的事情，处理公务有下属，君泽暄只需要每天早上跟人打打架，就能提高士气，他对干这个到没有太多埋怨。贾澜再次成功的嫁掉丫鬟，甚至连卖身契也销了，前两日永平公主前来府中探望自己的时候，话里话外的意思，贾澜能听明白，她对李凌峰有些好感，李凌峰如今已经去了禁军，还是一个参将，他的妹妹自然不适合在做丫头。 “奴婢这辈子都是娘娘的奴婢。”灵云已经明白了今时不如往日，她想要一辈子呆在贾澜身边的念头有些不能实现，明二也被放了奴籍，入了禁军做教头，只是想到这一路自己走来的艰辛，她重重的对贾澜磕了好几个头，她如今明白了紫叶姐姐心中的想法，虽然即将成婚，可是她还是想给娘娘再找一个忠心的丫头，她跟哥哥还有明二都说了，便是成婚，她也会待到娘娘这一胎孩子周岁之后，在离开王府。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能够入了贾澜心里的就这么几个好丫头，贾澜亲自将她扶起来，给了她一份小户千金的嫁妆，将她送出去，从她哥哥的家中出嫁。看着她们一个个圆满了，自己也觉得心里无比的安心。 因为守孝加临产，所以顾青岩的婚礼，贾澜并未参加，不过她提前做好了一套美白的面膜泥，让君泽暄每日去给顾青岩抹在脸上，听说一个月下来，婚礼上的顾青岩总算回复了曾经玉面公子一半的水平，迷得不少丫头都看直了眼。据说就是新娘子自己都看呆了。 第160章 成婚之后的顾青岩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比从前少了来忠顺王府串门的时间，虽不知夫妻感情如何，但是他每日都会很早就回去，看他衣服的讲究，还有变得逐渐白皙红润的脸色，君泽晸对小张氏是满意的，诰命甚至不用请旨，就直接下发了。 “皇上哥哥还真是……热心肠！”临近生产，太医院的掌院都被安排进来，加上盛老，整个府里至少都会有三四名太医常驻，贾澜为此都忍不住感慨，君泽晸每日忙着处理国家大事，据说每天批折子道半夜，甚至还有精力来关照他所关心的，说不出其他感激的话，贾澜只有一句热心肠奉上！ 贾澜怀孕虽说比头胎艰难了些，但是比起一般的孕妇，已经算是很轻松了，这个孩子怀孕期让贾澜糟了一些罪，特别是后期抽筋、腿肿、尿频……让君泽暄都忍不住要讨厌这个孩子的时候，孩子出生了。 感到阵痛的时候，贾澜已经有了经验，甚至还让灵云给自己洗了个头发，吹头发的时候感到羊水破了。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可谁曾想，会那么快，刚被君泽暄抱到产房，助产嬷嬷，还有接生婆都没换好衣服，贾澜感到一阵强烈宫缩，君泽暄抱她躺倒床上，灵云帮着脱了裙子，孩子就生下来了…… 君泽暄甚至还没离开，就见证了女儿的诞生……看着小家伙裹着胎膜跟些许血水在那里张口嚎叫，君泽暄整个人都傻眼了，灵云解了贾澜的裙子，就看到孩子顺利的出来，虽然震惊，但是手上动作迅速的对着脐带打了个结，把煮好的剪刀给君泽暄，让他减掉脐带，然后将孩子赶紧包好，又讲听到声音的接生婆等人拉进来，将君泽暄推了出去…… 看着手里的剪刀，在看着听到声音，跑过来的小胖子，君泽暄低头皱眉道： “妹妹果真比你乖！” 君明泰一脸奇怪的看着爹爹，然后兴奋的问：“是妹妹吗？妹妹要出来了么？” “已经出来了！”君泽暄看着自己握着剪刀的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那个小东西出来的一瞬间，他不知怎么的，好似看到了澜儿小时候，那么小小的，努力挣扎的样子，真可爱！ 女儿的出生，猝不及防的就直接冲入了君泽暄的心里，虽然贾澜生产顺利，待胎盘自然脱落时候，等着盛老太太帮自己收拾好，贾澜抱着自己的女儿，还在感慨女儿贴心的时候，君泽暄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在脑海中想着所有美好的词汇，准备给女儿取个好名字，已然忘记他之前将命名权交给皇上的事情。 太医们轮流诊脉之后，确定忠顺王府的小郡主虽然个头娇小，但是身体健康， 又确定忠顺王妃完全无碍之后，都撤离了忠顺王府。宫中的皇上接到消息，拿着早已拟好的名字，在思索那个能好一些，这可是自己嫡亲的侄女，得有个好名字。若非自己如今在宫中，侄女出生，他该能抱上一抱的。 君明泰看着娘亲身边呼呼大睡的小丫头，眉头紧皱，从头到脚都是通红的，看着还不到自己小手一半的纤细小手，在看了她睡觉还不安分的小脚丫，君明泰顿时觉得有些艰难，这样的妹妹怎么拿的出手？碰都不能碰，这么小，可怎么带她玩呢？ 君泽暄见贾澜还精神，对着一旁比儿子出生时小了一圈的女儿，就更是喜欢了，柔声对着贾澜说了两句温情话，又爱怜的摸摸女儿的小手小脸，连忙让贾澜休息，自己带了儿子离开，走的时候还将儿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惹得君明泰捂嘴硬是压住嘴边的惊呼。 贾澜生完女儿，精神虽好，也不怎么疲倦，但想到之后揉肚子的疼痛，还是秒睡了，多养点儿精神，才能更好的应付接下来的事情。孩子虽然生的很是顺利，但是揉肚子的疼痛却无法避免，可再疼，看到那一团小东西的时候，贾澜的心里还是柔软的。 “爹爹，妹妹那么小，怎么带出去呢？”君明泰出了贾澜的屋子，就迫不及待的问。 君泽暄心情还不错，顺利生产就已经让自己心里轻松了一大截，唯一还让他忧心的也是接下来的揉肚子，但是澜儿跟盛府医都跟他说揉肚子对身体好，他任儿子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捏着他的双腿，回答道：“你也是那么小长大的，你妹妹总会有长大的一日。” “爹爹，妹妹怎么有点儿不好看？”君明泰又说起另一个疑惑，不管是贾家的琼儿姐姐，还是林家的青玉妹妹，甚至姑姑家的妙玉姐姐，还有甄家的香莲姐姐，都是极为好看的姐姐妹妹，怎么自己的就不好看了？甚至还不如宫里的洁儿姐姐？ “你出生的时候比她丑多了，现在张开了，不照样不难看了？你妹妹张开以后会漂亮的。”君泽暄不乐意人说自己女儿难看，但到底是亲生儿子，多嘴解释了句。 君明泰听了这话，皱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但是妹妹会漂亮的话从爹爹嘴里说出来，君明泰还是有些放心的，他心中甚至想着，若是妹妹就算不好看，他也会当个好哥哥的，毕竟娘亲说这是世界上跟自己一样从娘亲肚子里长大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洲儿哥哥说了，哥哥就是用来保护弟弟妹妹的。 随着一日日过去，君明泰一天天的观察，发现妹妹果真一日比一日更好看，原本褶皱的肌肤变得光滑，通红的肤色变得白皙，睁开的大大的眼睛还有上面长长的睫毛，小小的鼻子，红红的嘴巴，特别是当她醒来的时候，自己说话，她会扭头的时候，君明泰简直兴奋极了，他告诉身边每一个人自己妹妹的可爱，甚至给宫中的太子哥哥还有深儿哥哥写信，告诉他们自己的妹妹有多可爱。 君明洲看到泰哥儿的信，也是心痒不已，周母妃生的弟弟他不常见，去看了两次，一堆奴才跟着，想抱一下，结果奴才跪了一地，两次之后，君明洲也不去自寻烦恼了，如今听泰哥儿说了小妹妹的可爱，就跟父皇说了声，然后带着弟弟妹妹来了忠顺王府。 “抱回宫中吧！”洁儿一见小妹妹，顿时双眼发亮，赶忙道。 君明洲笑着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婴儿无意识的张开眼扭过头对着他笑，顿时也是喜欢的不行，特别是当他提出要抱的时候，奶娘还会帮着放到自己怀里，那一瞬间，软趴趴温热的触感，还有奶香味，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扭头再看看正跟洁儿争辩那是自己的妹妹的泰哥儿，以及进了忠顺王府熟门熟路就摸出一盘子果子的深哥儿，叹口气，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妹妹不断露出的笑容，也跟着傻笑。 洁儿也想抱妹妹，但是她已经知道不行，不管是母后，还是娘都让她跟宫里出生的没出生的孩子保持距离。洁儿已经知道那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只是羡慕的看着哥哥，然后跟泰哥儿小声商量道：“我就带回去两天，就给你送回来怎么样？我有好多好多好看的首饰，都能送给妹妹的。” 君明泰摇摇头，坚持低声道：“我妹妹，姐姐能看，不能带走。” 君明洲抱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把妹妹还回去，然后身后的君明深趁着大家不注意，就在孩子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把孩子亲哭了。 小丫头虽然小小的，但是嗓门不孝，哭声尖锐，浑身上下仿佛都在使劲，一瞬间白皙的肌肤再次充红，吓得君明洲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哄妹妹，直到奶娘抱在怀里轻拍了两下，孩子才再次睡着。 虽然都没有训斥君明深，可是他就是知道自己闯祸了，小心翼翼的跟着哥哥出了门，还扭头看了一眼。 “皇上跟你八叔两人对孩子的名字还没决定么？”隔着门，君明洲跟贾澜请安的时候，贾澜笑问。 君明洲摇摇头，随即想到八婶娘不可能看到，于是恭敬道：“父皇说明溱，从水极好，可是八叔说明悦听着就令人愉悦，于是至今还没有得出结论。”三水边已经是嫡出皇子的标志性，便是四弟，只不过取了一个易字，他明白父皇的意思，所以对这些女孩取这样的名字，太太身份，不管是他还是母后都并不介意。 贾澜翻了个白眼，上回是明潞跟明淑，这次又变了，所以自家丫头何时才能有名字？贾澜自己取名无能，于是便问：“太子觉得那个名字好些？” “溱从水，又有明字，当显妹妹尊贵，悦是八叔期盼，八叔定是盼望妹妹愉悦此生，故而洲儿想着，不若取名明溱，小名悦儿如何？”君明洲不加思索就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首先，他不能跟父皇唱反调，又不能让八叔太失望。当然妹妹叫什么，最后还是得由他们决定。 贾澜一听，还很有道理么！妙玉现在叫明溪，皇家这一辈男丁都是从名字，三水边，溱也很好听呀！于是就直接拍板叫这个了。 君明洲顿时傻眼，但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愉悦的感觉，这个妹妹的名字，竟是自己取的？他在忠顺王府待的时间不短，自然明白八叔甚少反驳八婶娘的意见，所以妹妹的名字这是定了？ “你都不像着我。”太子回宫说了贾澜的意见之后，君泽晸直接便下了圣旨，甚至还给孩子加封了长乐郡主，一个出生还不到一个月的孩子，就被封了郡主，足以证明皇上有多看中自己的弟弟，后宅之中对于忠顺王妃的嫉妒就更重了。 深处嫉妒中的贾澜经过一个月不间断的揉肚子，肚子已经缩回去了大半，微微隆起的小肚子，被衣服一遮，看的并不明显，另贾澜心中高兴的是，自己想要长大的地方终于达到了她的设想，虽说等她减肥之后会瘦一些，可最起码曾经拥有过， 贾澜心中就很满意了。 永乐小郡主的周岁宴上，贾澜出尽了风头，不说美艳绝伦的忠顺王妃让众前来贺寿的命妇心中多了多少醋意，明明都是生孩子，为何她生完美貌竟然还能升级， 再看着忠顺王爷看向王妃那不加掩饰的爱意，让到场的夫人心里都具是醋意。忠顺王府后院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忠顺王爷虽爱听戏，名下全国各地数十家戏楼，但是也没有之前那种好男色的传闻出现，反而事事都带着王妃，对孩子又极为宠爱， 怎能不令人羡慕？ “估计这一个个回去，都要酸死了。”永平公主看着悦儿，笑道：“真真好模样，比妙玉都强上不少。” “姐姐谦虚了，若日后明溱有明溪一半乖巧，我便是满足了。”贾澜笑着拉着妙玉，看着她比以往灵动了不少的样子，心下很是欣慰，听说原本不食肉的妙玉，如今已经开始吃肉了，如此可见，人并非什么天生佛性，只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 “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永平公主笑笑刚想说话，看到妇人装扮的灵云给贾澜端了汤药过来，顿了顿，垂下头道。 贾澜看了灵云一眼，看到她眼中的坚持，端过汤碗一饮而尽，灵云立马塞了一个梅干给贾澜放嘴里，贾澜嚼了嚼，让灵云把剩下的小半碟梅干给妙玉跟永平公主吃。 永平公主拿了一颗梅干，看了看放到嘴里，笑问：“都说八嫂梅树种的好，待来年春播之时，可否匀我几颗梅树？我家明溪很喜欢你之前送的果梅。” 贾澜点头应下了。永平公主又似是不经意的问道：“灵云这丫头都成婚了，我记得八哥之前拍了一个护卫去保护我，好似是这丫头的哥哥，他是否也成婚了？若是成婚了，我也该补上一份贺礼，毕竟当初他对明溪保护颇多。” “灵云哥哥尚未婚配，灵云之前问过，她兄长说是不急，加上他家里有是那样的情形，所以暂时还不想考虑婚事。”贾澜看妙玉梅干吃的开心，心情也很好，这批梅干是后院果梅树做的，味道比外面买的好很多，但是比之空间里的差了不少， 因为关注妙玉，并没有注意到永平公主话语中的前后不一致，但是灵云却注意到了。灵云不知道公主为何要关注哥哥，哥哥如今虽是官身，可他们出身贫寒，又有那样的父亲拖后腿，哥哥……灵云越想越乱，但是她却谨记自己的身份，行礼后拿着托盘跟药碗离开。 永平公主心里有些乱，那日自己莫名的吃了他的梅子，不知怎的就忍不住的关注他，吃了梅子才知道那是好东西，她有些不明白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他愿意给自己吃，他明明先咬了一口知道效果，才愿意给自己吃，自己不过一个失宠的公主，身上并无任何利益，还是被夫君不喜甚至想要杀死的女人，为了他要将那么珍贵的东西给自己吃？而自己竟然吃了……而后见他时时关注妙玉，妙玉被人骗上假山的时候，是他救下的，甚至当前任驸马来说想要看孩子的时候，也是他挡在她们母女前面，将那人说的一无是处，黯淡离去……虽然也明白这是他职责所在，可是永平公主就是止不住此刻得知他尚未婚配的喜悦。 因为永平公主不经意的举动，让灵云有些关注她跟自己的哥哥，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劲，她总觉得哥哥好似也在看公主，甚至她还看到了妙玉小郡主对哥哥的那种亲近，以及哥哥看着妙玉眼中的怜惜，这种怜惜跟他偶尔看自己的眼神很像。虽然灵云想要告诉自己不要多加关注，哥哥跟公主没有任何可能，可是心里却止不住的去想去看，甚至看到公主离开的时候，她跟哥哥的对视，两人之间若是没什么，灵云觉得都是自己眼瞎，顿时就觉得世界疯掉了。 “大舅兄的事情，他自己想来有所安排吧！”夜里明二听说了灵云说的话，原本给她揉腿的手顿了顿，然后不经意道。 灵云皱着眉头，咬牙道：“那可是公主啊！哥哥怎么敢？” 明二听出她的想法，并非是介意公主已经嫁过人，而是觉得地位不对等，可大舅兄不是在努力么？他从前是做暗卫工作的，怎么会看不懂一个人的心思，大舅兄那个人不难懂，一旦被他认定为自己人，他并不设防，对灵云如此，对自己亦如此。而且对永平公主……他可是知道大舅兄将灵云给他的梅子给了永平公主的事情， 所以对此早有猜测。 “你说话呀！我都快急死了。”见明二没有说话，灵云忍不住拿脚踢他。 明二顺便捏住她的脚塞进被窝，然后自己也躺了进去，搂着她安慰道：“知道你急，可是有些是并非你急就能解决，你是关心则乱，大舅兄虽说出身低了些，可是论长相，论本事都是不差的。若他真的有心，想来也明白此时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这事你莫插手，我心悦你，故而我们成婚后我每日都是幸福的，若大舅兄真心心仪，也并非没有可能。” “那是公主啊！”灵云忍不住低喃道，哥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明二俯身堵住她的嘴，低语道：“管她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娘子，现在只准想我！” …… 李凌峰很得顾青岩信任，加上他曾经的军功不少，虽说这几年功夫拉下了些， 可是他肯陪拼命，人又年轻，很快就在禁军之中站稳了脚跟，甚至还出类拔萃起来。 君泽暄得知他有那个心思，也愿意努力的时候，倒是没有小瞧这人，如今只看他能做到哪一步，如果永平愿意，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姻缘。最起码会比她上一次好很多。君泽暄虽说知道此事，却没有太多关注，他只想看结果，如今他浑身上下的心思都在贾澜跟宝贝女儿身上。 贾澜总觉得君泽暄是心理作用，他固执的觉得女儿比泰哥儿小时候更为乖巧懂事，这么大的时候，正是整日吃睡的孩子，贾澜都想钻进他脑子里看看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前满朝文武好些都亲眼目睹了忠顺王爷抱儿子的场景，如今见他怀里多了个襁褓，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有大胆的，看了小郡主一眼，还都会夸上一夸。令君泽暄心情颇为愉悦。当然这种机会并不多，贾澜并不喜欢孩子睡着了还要抱的行为，所以这种偶然间的行为，已经是他压抑压抑再压抑后的结果。 见太子蠢蠢欲动的想要往忠顺王府跑，甚至二皇子也时不时念道白嫩的妹妹， 洁儿更是缠着皇后想要将妹妹抱进宫中来，三皇子什么也不清楚，只会跟在一旁叫妹妹，惹得皇上皇后也是好奇不已，究竟小郡主有多可爱，惹得大家都这么喜欢， 听说顾家表嫂也是时不时上门去抱一抱，听说顾表兄那个极度恐女的人都表示就想要这样的女儿……越想越好奇，君泽晸压抑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难得挤出一日时间，带了皇后跟三皇子灏哥儿直奔忠顺王府。 “我的，我的，给我！”灏哥儿是皇上继位之后生的，又跟太子跟二皇子一母同胞，更是皇后幼子，在宫中自是受尽宠爱，一贯霸道，见了悦儿，哪里怎得住，直接喊道。 君泽暄才不惯他，直接拎了衣领扔了出去，然后虎视眈眈的看着哥哥怀中的女儿，一副想抢回来的样子。 君泽晸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婴，这孩子长得真好，暄儿跟弟妹都是顶好的相貌， 孩子却感觉融合他们的优点，更显精致，一见之下，竟真的有种不要放手的感觉。 连儿子被丢出去，眼神都没有关注。 王氏见到儿子被侍卫抱在怀里，还叫嚣着要要要的，忍不住笑道：“可是小魔头终于碰上大魔头，一点儿法子都没有了。” “都是王爷鲁莽，嫂子如今好不容易出宫，可要跟我去院子转转？”贾澜亲腻的挽着王氏的隔壁笑道。心中松了口气，毕竟身份不同了，敬畏总是有的。 王氏摇摇头，看着君泽晸怀里的孩子，笑道：“如今再好的风景也比不上咱们的小长乐，不说皇上，我也是真真的想抱回宫里，有这么可漂亮可心的小家伙陪着，那定是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可偏生我没福气，生了三个都是磨人的。”“嫂子可是炫耀？不说太子，就是深哥儿跟灏哥儿，哪个不是聪明伶俐？嫂子偏生眼红我这个，摆明了羡慕不是？”贾澜看到门外三皇子不闹了，缠着泰哥儿玩，这才扭头对着王氏道。 王氏低头拿帕子压压唇角，伸手在贾澜头上点了点，并不多说，她也算看着贾澜长大的，如今也就在她这里能不端着，也算是轻松片刻。 即便是君泽暄再三要求，君泽晸始终都抱着悦儿不松手，这一刻他是真真的期盼着这个孩子能够长乐无忧，一生顺足。 “朕看年后宫学还是得继续准备起来，宫中如今也基本上理顺了，届时朕给长乐独留一个宫殿。”君泽晸走的时候，有些恋恋不舍的将怀里的孩子还回去，然后看着弟弟一脸满足的样子，忍不住念道。当初说好了泰哥儿给自己养，结果呢？用的时候是哥哥，不用的时候始皇上，就不麻烦了……这弟弟真想丢了去。 王氏捂嘴笑了笑，牵着还依依不舍第一次出宫的幼子，看着皇上口不言心，她早就明白任谁都不能比拟忠顺王爷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皇上真真拿他当亲儿子宠着的，遇到忠顺王爷，金口玉言都已经违背好多次了，如今嘴硬，忠顺王爷便是不送长乐入宫，他又能如何？ 君泽暄闻言后，直接退回去，将门关上了。自己的女儿自己又不是不会教养， 如何要送到宫里去被人欺负？当了皇上就了不起啊？呸！ “皇上想留长乐在宫中，还不如期盼徐氏赵氏给您生个小公主来的容易。”王氏看着君泽晸取笑道，宫中有了四皇子，如今又有两位贵人怀孕，日后想来还有更多，王氏已经看开了，她不能阻止，不管对自己还是对儿子都不好，还不如好好接受，坐到问心无愧便是了。 君泽晸牵着她的手，忍不住感慨道：“便是再多的小公主，哪里有长乐可人， 那可是暄儿的女儿，跟他幼时还有几分相似呢！“甚至眉宇间还有母妃的影子，这才是自己一见就喜欢的原因。 王氏不再说话，她不能说宫中任何公主的不好，只因她是所有孩子的母后。不过对于皇上疼爱长乐郡主越过公主的事情，她还是心中有些窃喜。 君泽晸回到宫中之后，常常回想起长乐郡主，时不时就有赏赐。贾澜看着如今皇上赏给两个孩子的各种珍品，都忍不住调侃道：“泰儿跟悦儿日后娶妻嫁人不用准备都够了。” “悦儿不嫁人，她要招赘！”君泽暄原是想说一辈子做自己的掌中宝，但是想想不现实，于是改了口。 因为悦儿年纪小，随着天气一日日寒冷，便是君泽晸多次召见，都被君泽暄挡了回去，十次能进宫一两次已经算是极限了。惹得君泽晸第一次在人前骂了君泽暄，但他丝毫不介意，气的君泽晸实在是没法子，刚好顾青岩升至九门提督，君泽晸就将君泽暄任命为宫中护卫统领兼管禁军。这样他进宫当值的时候，就会带着…… 儿子入宫。 因为孩子年纪小，便是年宴贾澜跟君泽暄也没带她入宫，让望穿秋水的君泽晸想着年后是不是该再去忠顺王府看看小侄女。 “太上皇……”时隔两年，贾澜再次见到太上皇，忍不住吃惊的看着君泽暄，太上皇头发全白，一身道袍，红光满面的样子看着还颇为精神，但是发黑的眼袋，浓厚的黑眼圈，就让人觉得诡异。他在宫宴上待了不过片刻就直接离开了，就连君泽晸宣布明年年号为宣和元年，也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示。 “听闻太上皇沉迷修道，已经不问世事，只专心修道，就连宁国府的贾道人都被多次召入宫中……”七皇子妃陈氏对于道士都无好感，当日张道士的事情发生后， 太上皇还如此痴迷，甚至还有那种肮脏的的事情，她对于太上皇一丝好感都无，平日里也都劝着自家王爷莫要跟皇上作对，如今皇上可不是从前无权无势被人忽视的五皇子。所以对这贾澜这个弟妹，陈氏也是本着交好的心思在搭话。 贾澜皱了皱眉头，心想虽然如今警幻被梅花仙子抓走，一僧一道也被控制住， 知道皇上的用意使用这些事情牵绊住太上皇，让他莫生事，说实话她对太上皇从来都没有好感，然后叹口气道：“皇上难做，太上皇的旨意，哪里敢违背？” 七皇子妃闻言了解的点点头，不再多话，有些事情她能说却不能评价，毕竟这是宫中，她没有忠顺王妃的底气。 “太上皇修道，贾敬也去了？”贾澜回去路上问君泽暄，怎么听七皇子的口气， 感觉不像是正经修道呢？ 君泽暄点点头，太上皇修道服用了不少丹药的事情，他跟皇上都劝了，可是不顶用，所以现在爱怎样就怎样吧？至于贾敬……君泽暄眯着眼睛想着他的投成，心中颇为不齿，若是一直能老实窝着，宁国府贾珍不成气候，对于这样祖上有功勋有没有本事的人，只要不闹腾，其实并没有打算动他们，可是若是不老实……君泽暄眯着眼睛，那结局就不一定了。且看吧！如今的太上皇早已是被扒光了牙齿的老虎，一举一动尽在他们兄弟二人眼中，他宫中甄家送进去的童男童女都是甄家未来的罪证。那么大年纪了靠着丹药维持着多人运动，也不怕肾虚？ 贾澜心里叹了口气，想到红楼中的惜春，也不知她是否还会投生宁国府，不过贾珍若想跟书中那样对儿媳不轨，没有人伦的话，宁国府不保就不保吧！她这些年从未接受过宁国府的帖子跟节礼，跟他们并不熟悉，这样的人占着爵位并不应该。 皇上是个有成算的皇上，贾澜对宁国府可能的下场，并不在意。该是什么样的惩罚，就应该接受。 贾敬修道之后，原是让他小心谨慎的，可是等父亲被时不时叫进宫中跟太上皇修道之后，贾珍谨慎了三五个月就受不了，开始继续荒唐的生活，他的母亲一贯溺爱他，见他这个样子也只是一味的埋怨儿媳看不好丈夫，导致生了贾蓉后就身体一直不好的贾珍原配，在府中行事更是艰难，若非季凌雪看不过去，直接训斥了几回之后，府中下人到略有收敛。 “从前赦叔叔想将蓉哥儿带过去跟瑚哥儿，琏哥儿一同教养，是我眼皮子浅， 竟是舍不得，如今我的身子也就这样了，还盼着弟妹日后能多看护蓉儿一场，该打就打，莫让他走歪了路。“贾珍夫人看着季凌雪，到底留下了悔恨的眼泪，蓉哥儿如今过于顽劣，太太对老爷过于溺宠，老爷一贯胡作非为，这两年公公去了道观， 他更是无法无天，身边的丫鬟都给了他还不够，有些事脏的他都说不出口。如今娘家败了，也只能盼着隔壁府上赦叔叔一房，到底他们还是有心的。季凌雪叹口气，看着她行将枯木的样子，心想，若是自己拼死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有孩子呢！哪怕没有娘家又何妨，总归不过一个死字，拼一把没准还有希望，可是靠别人，又有谁能靠得住？ 贾珍夫人苦笑的看着季凌雪的样子，她也曾是娘家娇女，也曾因为出嫁之后， 年轻美貌被夫君百般疼爱，独宠于一身，又生下了家里唯一的孩子，还是儿子，可自从当初娘家跟着公公投入废太子营中之后，废太子事败惨死之后，他们这些追随者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当日为了救出仅存的幼弟幼妹，还有子侄，她基本上花光了嫁妆，使得蓉哥儿跟自己彻底离心，落得贾珍埋怨。若非如此，她也想因为儿子而争一争，可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在乎，她如何争的下去，索性她为蓉哥儿做了能让他地位稳固的事情，贾珍负了自己，而他这一生可能只会有蓉哥儿一个儿子，就算能被发现治好，但起码十年八年之内，不会有别的孩子存在。 季凌雪看望完珍大嫂子之后，回去还一阵跟贾瑚感慨，贾瑚揉揉她紧皱的脸， 宽慰道：“珍哥哥虽说胡闹了些，但是并不会惹事，也只会在府里玩闹，珍大嫂子是原配，你闹了两场，那便会有所忌惮的。再说还有蓉哥儿呢！” 季凌雪点点头，靠在他身上道：“你日后可不能像珍大哥哥一样，否则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贾瑚忍不住笑道：“知道知道了，我都保证多少回了，你还能不信我？” 贾瑚刚说了贾珍不会惹事，当夜东府那边就出了大事，珍大嫂子的贴身丫鬟抱着一脸懵的贾蓉过来求救，说是贾珍要杀妻。 贾瑚季凌雪，还有贾政都被叫了过去，珍大嫂子已经被人救下，但是挡在她身前的丫头浑身血糊糊的，看着就很是害怕，贾政见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想到当日贾赦斩杀张道人的场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贾徐氏死死抱着儿子，哭的不行，贾珍一脸狰狞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珍大嫂子恍若杀父仇人一般，贾瑚只能先去叫郎中，然后问询原因。 “那个贱人，那个贱人……”贾珍看着贾瑚浑身气的都发抖了，好半天才颓废道： “那贱人给我下了绝育药。” “什么？”贾瑚整个人都顿住了，没想到一贯懦弱的珍大嫂子竟然会有这样的行事，于是忙问：“请太医看了么？可还有治？” 贾珍那袖子一摸脸，擦掉脸上的泪水，哽咽道：“我今日在外面的女人怀了身子，我原来高兴着呢！但到底想着给她好好说说，还承诺即便是有了庶出的孩子， 也不影响蓉儿那个孽种的地位，谁曾想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我原以为她是不高兴， 还想着多哄哄她，只接了孩子进门，那女人并不会入门，到底福气一场，她自病后，我便是再荒唐，也没有纳一个妾氏给她打脸，可她先是不管不顾变卖了所有嫁妆去救娘家人，我贾珍就是再无能，也不至于看着结发妻子的娘家人去死？不过银子的事情，我又不是掏不起，可她呢？可曾问我一句？既然不信我，我便也不想搭理了。” “瑚弟，你珍哥哥我，这辈子虽荒唐顽劣，对不起谁？都对得起她！从前我对她也总是千娇百宠的，可她呢？先是心里有人，如今又是对我下药，一丝夫妻情分都无？……我要休妻！” “不可，不可！老爷你杀了我，杀了我，不要休妻，我死都是贾家鬼！”珍大嫂子突然醒来听到贾珍说要休妻的话，忙爬过来死死抱着贾珍的腿，被他踹开，吐了血也要紧咬牙关不休妻。自己被休了，蓉儿如何自处？ 贾珍荒唐一笑，看着她，冷言道：“你瞧不我，一开始就瞧不上，你想嫁你那才子表哥，可是你家里头偏生把你配了我，我高兴啊！我看到赦大婶婶对赦叔的维护，我就想着，我也能跟赦叔学学，我好好待你！哪怕外面在胡闹，烟花之地我从不去。便是你生了蓉儿伤了身子，我的通房妾氏都是你安排的，我不要你就哭，直到两年前你不言不语花光嫁妆救了娘家人之后，我才死了心，你救你娘家人我不怨你，便是你不救，我也不可能看着他们为奴为婢去被人打脸，就算不为你，为了那孽障我也得护着。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在你心里我们贾家都是黑透了心的，不值得你相信，救了娘家人还不够，竟然还去救你那表哥的孩子？” “你但凡有赦大婶婶对赦叔一分心，你就能发现，我贾珍对你的心。可你眼瞎心盲看不到啊！你以为府里就蓉儿一人是你给我下的药起了作用？但凡你稍微上心就知道她们便是服侍了，都是要喝避子汤的！” “既然无心何必要死了还占着我贾家的牌位，让我日后的娘子对你行妾氏礼，你配么？” 第161章 珍大嫂子此刻是真的怕了，她没有想到贾珍会说这些，她以为他不在乎的，可是如今她知道错了，她不能被休，哪怕是昧着良心，失去尊严都不行，她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可她被休了蓉哥儿怎么办？自己不被休，哪怕是死，都是宁国府贾珍的娘子，死后也确实他再娶自己都会给自己行妾氏里，事已至此，她明白自己做错了，她应该跟赦婶婶好好学的，可是……可是……来不及了…… “都是我的错，老爷你怨我恨我都是我的错，我求你好好带蓉哥儿，我求你。” 珍大嫂子爬起来对着贾珍不停的磕头，然后将头上的簪子握在手里，诚如贾珍所说的那样，哪怕知道不配，她至死也要挂着他夫人的名字。 贾瑚跟季凌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事他们不能劝，贾瑚更是感同身受的觉得贾珍委屈，当初母亲若有一分不甘愿，那么父亲不会是如今的模样，他的家也不会这样让他留恋，所以他觉得珍大嫂子确实做错了，错在珍大哥想要改变的时候， 她漠视跟拒绝，才会有如今的结果。 季凌雪心里忍不住戚戚然，早上还在同情珍大嫂子，晚上却发现受委屈的而另有其人，心里忍不住感慨，世事难料。跟贾瑚对视一眼，她也不想参合了。 两人刚转身，准备离开，季凌雪眼睛余光就发现不对经，连忙大喊：“不可……” 话还未说完，珍大嫂子的簪子就扎入了脖颈，鲜血直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扎的极深，片刻人就没了。 贾珍原是背对着她，不想看自己曾经珍视的女人对自己磕头求饶，结果听到季凌雪的声音，扭头一看，便蒙了…… 珍大嫂子用死到底阻止了贾珍休妻的举动，可贾珍心里的愤恨难解，丧礼过后，整日醉生梦死，他觉得自己深入泥潭，却怎么也爬不出来。之前那个怀孕的外室直接被他提脚卖了，珍大嫂子给他纳的一屋子的通房妾氏被他也全卖光了。 贾蓉因为父亲要杀母亲，而母亲确实死了的事情，久久心中的悲愤无法发泄， 对于留在荣国府的事情，也不在乎，正是痴傻的看着天空，他怎么就想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这么做？她不是不在乎自己么？所有的嫁妆全部变卖送回娘家，哪怕是一件也没有留给自己，整日不是训斥就是冷脸，怎么突然会对父亲下药？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真想告诉她，他不在乎多几个弟弟妹妹，真的不在意，他就想娘亲她对自己笑笑，抱抱自己，可是现在一切都成空了。 “事情就是这样！珍大哥哥现在有了心结，对蓉哥儿不闻不问，整日就以酒为伴，所以相公就想让您帮着请个口风紧的太医过去给他治治。”贾瑚见到这样的贾珍跟贾蓉，心里很不好受，他仍然记得年幼时珍大哥哥对他的情谊，只要他出府必定会给自己带东西，甚至后来求学的时候，还给自己塞银票……为着这些，他也不能看着他继续颓废下去。 贾澜怎么会想到贾珍还有这样悲惨的经历，一心爱护的娘子贤惠的给他塞了一屋子的女人，好不容易搞个外室吧！外室有孕结果还不是自己的？更重要的是娘子还给他下了绝育药！越想贾澜也觉得贾珍不容易，直接就请了盛府医去给他诊治。 “将军行房之时，可有任何不适？”盛府医也觉得这个症状很符合自己现在的研究，本来忠顺王爷就不想生，让他配药，难得看到这么一个绝育还能不影响的方子，瞧着脉搏上并没有什么不适，于是好奇问。 贾珍懒洋洋的看了盛府医一眼，他是知道之前牛痘的事情，也知道这是个有本事的郎中，甚至有能直通圣前的本事，但是他现在真的没心情钻研，于是没声好气道：“没有不适，依旧畅快！” 盛府医将贾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齐齐查了一遍，然后又问：“将军可还有余药？”他感觉这个要完全符合忠顺王爷的要求，所以能搞到，自己就不用研究了。 贾珍摇头道：“下药的自杀了，她身边的心腹被我打杀了，奴才也全部卖了， 就是住的院子我都一把火烧了，什么都没了！“用死来威胁自己，可自己偏偏还入套，贾珍只恨自己不争气，竟不能狠下心对待那个女人，还让她的牌位入了祠堂。 “将军这事不难解决，若是老夫诊治，将军只需修身养性一年半载，则药性全减。其实就算将军不用老夫，十年八载将军依旧会恢复，这药下的妙，竟是完全不伤身子，老夫真是心痒难耐……”盛府医问清楚以后，有些感慨不能见到药，自己还得继续研究，于是道。 贾珍原本是漫不经心的听着，突然听到这药不伤心，十年八载就会削除的时候，有些顿住了，心中的恨意莫名的少了，原来她还是留情了？ “将军您看我今日就跟您施针可好？”盛府医说完，拿着要想对贾珍道。 贾珍回过身材瘫软到椅子上，神色莫名，张张口，轻声道：“您老还是回去吧！娘娘好意小爷也知道了，让小爷修身养性，还不如直接等它自己削除呢！这样小爷还能多逍遥几年。女人不香么？小爷可忍不住不抱这软玉入睡。” 盛府医将自己被拒的事情给贾澜说了，贾澜心里有些好笑，如此到也才正式注意到贾珍这个人，没想到原是个痴情之人，只不过…… 贾珍拒绝了盛府医的医治，甚至决绝就医，让贾徐氏操碎了心，她现在全身心都担心着儿子，更是顾不上府里的贾蔷跟留在荣国府的贾蓉。 贾蓉在母亲下葬之后，就一直待在荣国府，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只能每日跟着贾瑚，贾瑚孝期之后便要继续科举，每日习武读书不断，贾蓉就在一旁看着，没两日，贾瑚觉得这样不行，便提起教导他的想法，这才发现已经快五岁的贾蓉竟然还未启蒙，只能先找了师傅帮他开蒙。 贾珍知道后，直接让人送了一万两银子，同时又把府里的贾蔷送过来跟贾蓉做伴，自己依旧不怎么搭理这个儿子。 贾蔷原是宁国府正派玄孙，父母早亡，所以不论是叔父贾敬还是贾珍都极为宠爱他，他比贾蓉大了几岁，但是有些顽劣，如今在荣国府，没人惯着他，贾瑚叫了宁国府的焦大焦二每日叫他跟贾蓉习武，主要是教贾蔷，贾蓉年纪小，不过是个搭头，又请了一个举人过来叫他们识字习文，贾蔷很是不适应，原是想哄骗贾蓉一起闹，可是贾蓉如今有写些破了胆，并不违背贾瑚的意思。贾蔷自己犯错，贾瑚直接让焦大动了手，打了两回之后，贾蔷彻底老实了，知道会宁国府无望，只能老实的听贾瑚的话每日习文练武，一半个月下来，人也机灵懂事了，贾珍见了一次之后就不再管了。 贾瑚眼瞧着自己的珍大哥哥万事不管的架势，想着宫中的敬叔父，叹口气直接给金陵的父亲写了求助信。贾赦接了信之后，直接上书一封，然后让人将贾珍压到了金陵陪自己作伴。贾徐氏虽然心疼儿子，但是也知道这是对他好，希望贾赦能说服他早日医治，自己则在筹谋儿子继室的人选。至于孙子，她目前确实有些迁怒， 并不想去看，交给瑚哥儿，她也放心。 贾澜虽然同情贾珍的遭遇，但是她并不喜欢贾珍这个人，不管是书中也好，还是现实也罢，这人跟贾赦不同，他狠起来，没有人伦。可是贾瑚插手了，贾澜也没有想着去反对，宁国府到了贾珍这一辈，基本上就算是慢慢没落了。她跟贾瑚不同，没有那么深的责任感。 贾珍的事情刚告一段落，小王氏就在众人监视下，生了一天一夜之后，于四月二十六日午间，平安诞下一个哥儿，生完孩子力竭之后，昏昏欲睡的小王氏被稳婆们的叫声吵醒，这才发现自己新出生的儿子衔玉而生，掏出来一看，竟是一块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美玉。那么小的嘴巴里面怎么放了这么大的玉？小王氏发现美玉拿出来之后再也放不进去，而原本不哭的儿子开始嚎啕大哭的时候，顿精神大振，时兴奋极了。 小王氏正愁没有立足的底气，于是立马就让人传了出去，房中稳婆们对视一眼，心下都很是惊奇，她们本是本安排进来的，原本就听说此胎不凡，可是亲眼所见之后，心中就更是惧怕了，上面连这个都知道，那么这个孩子…… 贾政原本在小王氏生产的时候等了一会儿，就被赵姨娘勾走，虽说如今是孝期，但他也只是过过瘾并未真的做什么，原本正在跟活泼亮丽的赵氏闲话家常，结果突然听到说是小王氏生了，孩子衔玉而生。 “这是什么玉？太太您见多识广，可曾给儿媳说说？”贾史氏自然也是听到消息，匆忙赶了过来，因为孩子一离开玉就大哭不止，小王氏直接让人将玉装在荷包里，挂在儿子脖子上，见了贾史氏，小王氏无不亢奋的问道。 贾史氏原以为小王氏自己搞出来的噱头，结果看到玉的一瞬间也傻了眼，虽说光芒淡了，可是封闭的产房里，这块玉还有这微弱的光芒，所有的产婆跟丫鬟都说刚才的光更大，贾史氏捏着玉，再看着一旁睡着的孙子，顿时精神大振，喜得不行，恨不能直接抱回房里，但对这小王氏，确实板着脸，冷哼道：“孩子已经平安生了，你还不如赶紧歇息，这是什么？身子不要了？” “要的要的，多谢太太提点，儿媳这就睡了。”小王氏刚才见到贾史氏的眼神， 也知道这个孩子自己养不了，虽然遗憾，但是心中还是已经有所准备的，这老东西的家私可比自己丰厚多了，孩子跟着她，不愁吃亏！ 因为贾史氏一开始并未过来，小王氏管家到底底气不足，所以二房新生的公子衔玉而生的消息一下子就穿了出去，贾史氏知道后很是懊恼，闭眼思索了片刻就让人将消息往大了穿，务必传的人尽皆知，同时夹带的还让人传了荣国府二房媳妇为争宠故意弄出衔玉而生的噱头的事情。同时还给孩子直接取名叫宝玉，又让人在外再传一则消息，说这孩子体弱，需要玉压着，所以荣国府专门在佛前求了一块，还让人将宝玉之名让城里的乞丐们都叫了出去。一条一条的留言从荣国府传了出来，贾澜再次体验到嫡母的厉害，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么多消息传出去，贾宝玉的名讳人人皆知，这孩子便是保住了，不愁因为当权者忌惮。 “产房的人都无法彻底封口，如今只能真真假假的传出去，到底委屈了你媳妇，你回头跟她好好说说这里面的厉害之处，宝玉如今不能太张扬，此玉太独特， 现在还不能见人，刚好你父亲孝期，咱们府上也无需大力操持，到底委屈了我的宝玉。“贾史氏对着贾政解释一番，然后感慨道。 贾政对着贾史氏深深鞠了一躬，感激道：“多谢太太为儿子筹划，为宝玉计算。儿子羞愧至极。”自己的儿子衔玉而生，贾政在这一刻心中已经乐疯了，他终于看到了希望，此子不凡，那就意味着他贾政总有一日会翻身，不会再让贾赦继续骑在自己头上，此时贾政浑身都充满了期盼。 贾瑚跟季凌雪再发懵之后，也赶紧将消息穿到了金陵。 “通灵宝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君泽晸拿着玉，抚摸了一下然后念道：“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 “这是补天石，还是贾宝玉是补天石？”君泽暄有些奇怪的问。 君泽晸摇摇头，将玉放回荷包，道：“将玉绘制下来，仿制一块父皇送去，然后将真玉送回去吧！不管他们是谁，好生历练便是，只要不危害朕的江山，朕容他！”比起这个通灵宝玉，他倒是觉得梅花仙子送给自己那个主子更珍贵一些，不过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君泽暄拿了纸笔将通灵宝玉画了下来，交给一旁的暗卫，让他再送回去。然后对着君泽晸道：“甄家的再过两三个月也要生了，哥你说他会不会也衔个什么出生？却被甄家隐瞒了，澜儿无从得知？” “甄家的事情李校尉已经去盯着了，他想娶永平公主就得给朕做出功绩来。”君泽晸笑道：“你倒是给永平找了个不错的人选？” 君泽暄耸耸肩，他那里是刻意去找，对永平公主他哪里有那么多耐性，不过是赶巧了，这么个人出现的时候，觉得可行，没有想到他们竟是真的看对了眼。 “若是这次他真的能抓到甄家的把柄，朕倒是愿意赐这个婚。”君泽晸想着如今军中大都还是功勋当道，荣宁二府退了，可是南安郡王府，西宁郡王府……这些军权不能掌控，他心中难安心。 “甄应嘉倒是个能吏，若是他能甩掉甄家庞大的累赘，也不是不能给他机会， 况且留着他，也算给父皇安心。“君泽暄提议道，他们那个好父皇如今虽说不闹幺蛾子了，可真逼急了，又来几出，便是动摇不了哥哥的地位，但总收拾烂摊子也有些厌烦。 君泽晸点点头，笑道：“朕会酌情处理的，不说这些扫兴的。宫学快开了，你回头将悦儿抱进来给朕瞧瞧，如何？”贾宝玉的事情也就这样了，甄宝玉又如何？ 也得看看。 “不如何！”君泽暄摇头说完便走了，留君泽晸看着他的背影笑骂：“看你能留几年，还不是要乖乖入宫读书？到时候朕照样日日能看到。” “皇上，您也有小公主啊？”伺候的太监，忍不住笑着提醒。 君泽晸瞪他一眼，忍不住叹道：“公主是能随心所欲宠爱的么？越是公主越应该好生教养才是。”至于悦儿，他相信弟弟弟妹，会教导好，而他负责宠爱就是了。 离开皇宫，君泽暄让明一跑了趟永平公主府。 永平公主在明一面无表情的说完君泽暄穿的话后，一时之间顿住了，江南的水有多深，她不是不知道，甄家在江南根深蒂固，哪里是那么好动的？要真的好动， 六皇子事败之后，甄家也该被收拾了，可如今不照样还是好好的，虽说是有太上皇维护的原因，更多的是江南不能乱，乱则动气根基。可如今那个人为了自己，竟然去老虎身上拔毛，永平公主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臣心中有人了，公主难道不知？”昔日她觉察到自己的心思之后，曾为了斩断这层关系，主动找他告诉她想给他说亲，结果他直接了当的话，令永平公主心中即使羞愤又是期盼……若自己没有嫁过人，若是能早些遇到他，自己也许会努力，可如今自己有妙玉，又顶着被驸马厌弃大到想斩杀的名声，如何还能再耽搁他人。 虽然当日自己严词拒绝了，但如今听着他为自己拼命，永平公主心中的欲望也上来了，也许……也许他们真的有可能？ “你的心里有人了？”安师太如今待在永平公主府并不见人，永平公主担心她的身体，日日过来陪伴，今日安师太捡完佛豆站起来，看到女儿散发着春意跟绝望的脸，心中一惊，直接问道。 永平公主原想说没有，可是看着母亲了然的眼神，忍不住潸然泪下，哽咽地说了他们的事情。她虽然嫁过人，但是这却是第一次动情。 若是从前，安师太哪里看得上一个没有根基的校尉，可是如今……耐心的听女儿说完之后，听着她话语中的甜蜜，便知道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动心了，心中忍不住一软，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儿子的仇已经报了，如今在这世上，就这么一个牵挂了。想到曾经见过的忠顺王妃，那确实是个心思单纯良善的孩子，那丫头能够在脱了奴籍还愿意回去伺候，就知道她们主仆之间感情有多好，她记得忠顺王妃头一个丫头就好像嫁到了薛家，如今这个……单凭这一点，安师太就觉得这个李凌峰可能有些靠谱。 “你讲这些东西送去忠顺王府，便是甄家不倒，那小子也能保住命。这方私印跟我的手书，让他拿给甄家在江南的香粉铺子里的安娘子，她会帮忙的，这香粉铺子还是昔年忠顺王妃开了花山跟香宝斋之后，贡献了方子，然后被甄家所得办的， 若非皇后贪婪，元安公主又想要，我也插不进去。另外，里面的东西有的可能变了，不可全信，毕竟人心难测。“安师太等永平公主哭完，然后回房拿了纸墨写了一会儿，连同自己的一方私印交给永平公主道。 永平公主惊喜的看着母亲，然后点点头，信封未封，她悄悄看了，随后含泪让人送去忠顺王府。哥哥死后，母亲一直都知道是甄家所为，自己原先还有些怀疑， 但是后来看母亲那么坚定，便信了，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怎么可能？”贾澜收到永平公主送的东西，元不知是什么，于是打开了，顿时都惊呆了，第一封信上所说的安贵妃在甄家的线人，第一个居然是甄老夫人身边的程妈妈……贾澜顿时就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程妈妈她时间过的，当初贾老太太还活着的时候，甄家派来送礼的人之中带头的就是这个程妈妈，结果这人竟然是安贵妃在甄家的人脉？可安贵妃嫁给太上皇的时候，程妈妈早就在甄家嫁人生子了。 君泽暄拿过信看后，心中倒是有些明白，当初太上皇母家不就跟安家有旧，后来太上皇登基之后，便是皇后都被太后不喜，可偏偏安贵妃很得太后喜欢。安贵妃能在宫中屹立不倒，便是捅破了贤妃给太上皇帽子染色的事情，还能活着出宫，可见太上皇对她的在意。而后来入宫的甄嫔，如今的甄太嫔，一举一动之间都跟安贵妃颇为相似，或者她们都跟太上皇在意的某个人相似。甄家老太太可是太上皇的乳母，对于太上皇的喜好怎会不知？所以后面才会有早已在甄家有人脉的安贵妃出现。这样想来，这些就不难理解了。 “昔年太上皇的母妃还是成嫔的时候，成家就已经在下棋了。先太子死得不冤。”君泽暄对着贾澜解释完，然后道。 贾澜点点头，一个棋子能埋几十年，可见这皇家争斗激烈到什么地步，还有内宅命妇们的智慧。若非嫁给君泽暄，自己可能都活不到如今了。想到这里，便搂着君泽暄的腰感慨自己此生最好的福气，就是遇到他。 听得君泽暄浑身上下都极为舒适，他最是喜欢贾澜对自己的依靠，搂着贾澜心里忍不住感慨，有自己在，此生她跟女儿都无需过这么复杂的生活，只需要快乐就好，真男人就该保护好自己的妻女。 “娘娘。林府递了帖子，说是林家老太太想要带林姑娘上门拜访。”贾宝玉出生之后，贾澜就想着林妹妹可能要来了，也听过林如海要起复，但还没接到贾敏的信，原以为还有段日子，没想到刚到六月中旬，林家居然就突然递帖子了。 贾澜自是不会拒绝林家的拜见，次日，林周氏就带了林芃过来。看着粉雕玉琢的青玉，贾澜稀罕的不行，一见就抱在怀里，稀罕了好一会儿，才问林周氏：“亲家太太何时回的京，看到您的帖子，吓了我一跳，原想着敏妹妹回来会写个信，可谁曾想能这么快？” 林周氏看贾澜稀罕宝贝孙女，心中大安，对于所求之事有些确定了，于是对着贾澜道：“劳娘娘费心，原本我家儿媳妇给娘娘写信了，只不过我们回得快，想来信件还在路上，娘娘应该不日便收到了。” “夫人不用这般客气，您这一路可好？敏妹妹可好？妹夫此番该是续职高升了吧？”贾澜继续问道。皇上要用林如海，太上皇也想拿捏，林如海曾经深受太上皇的隆恩，如今确实艰难，但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林周氏闻言，跟着笑答：“说是定了兰台寺大夫，敏儿好着呢！不过临行前突然有些不适，找了郎中发现怀孕了，故而老身单带了青玉回京，青玉接了皇后懿旨，进京给公主伴读。”儿子外面的事情她并不担心，当年侯爷就曾跟她说过，孩子长大了，不能过多参合，他们有这么一大家子，想来海儿心中有数。 “敏妹妹又有了？”贾澜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是看着这林周氏还是惊喜道： “您瞧瞧，当初我可算说准了，这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您如今可要受累了！” “便是累，也是喜的。”林周氏笑道。对于儿媳妇一出孝一个月就有身孕的事情，她心里自是高兴万分的，这代表着林家越来越兴旺，即便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跟儿子儿媳常常有口角纷争，可是说心底话，她是满意自己的儿媳妇的。 “青玉要入宫做伴读，我家那个混小子也要进宫读书，这是好事，宫中的先生师傅都是极好的，您今日来可是要问什么？”贾澜搂着青玉直接问林周氏。 林周氏闻言，这才道：“我们林家几代没有女孩子，好不容易得了一个丫头， 全家上下都当成心肝肉的疼，不比哥儿差什么。他爹爹更是轻狂，回京这一路只因女儿想看看外面，便让人给她扮了男装，充作小子。可自家人说自家话，虽说自己觉得自己的孩子好，但那宫里，哪里是好近的，这不，青玉丫头的规矩就有些不足，想求了娘娘找一个教养嬷嬷给她，还在入宫前让她好好练练，这是其一。其二呢！也是想打听打听公主喜好，总不能得罪了公主不是？“宫中目前只有这么一个公主，还是记在皇后名下，算是嫡出公主，身份高贵，比青玉长了三岁。故而长公主定是千娇百宠的，这一不小心得罪了，受罪的可是自家孩子。 贾澜点点头，了解了林周氏的意思，然后笑道：“一个嬷嬷哪里够，便是三个四个给青玉我也不心疼。至于公主秉性，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大公主性情温顺，极好相处，是个顶顶乖巧的孩子，等过两日我家臭小子生辰，届时回请公主进府游玩，届时我留公主多住两日，再接了青玉，看她们性情是否相投，若是相投青玉入宫就无碍，若是不相投，便推了这伴读之事便罢了，总不能让孩子委屈？” 林周氏闻言又惊又喜，惊的是忠顺王府的权势，喜的是忠顺王府不管日后如何，如今得势，对儿子也好，孙女也好，都是极为有力的靠山，哪里有不应的，连连道谢。心中下定决心，这次小世子过生辰，定要送上重礼。 悦儿出生之后，君明泰明显懂事了许多，贾澜虽然自然一碗水端平，可是比起从前，更多的精力却不由得放到了小的身上，觉得有些委屈了自家小胖子，贾澜决定这个生辰宴给他办的觉得如他的意。 贾澜早早就写好了好些个小故事让戏班子秘密练着，同时还打算将蛋糕给苏出来，如今地位高了，有些东西也并不难的，就是柠檬，只因为她想要，君泽暄也给她弄来了，还有惠儿托人送回来的可可粉。想着儿子小，贾澜也不打算弄个复杂的就打算做个鲜奶蛋糕给他。 一连在厨房练了好些天，才总算制作出跟记忆中味道样貌都极为相似的蛋糕， 贾澜心中很有成就，即便大部分的工序都是下人做的。而术业有专攻，厨房地点心师傅举一反三，已经能用各色果汁做出不同颜色的奶油，贾澜心中更是满意。 君明泰生日当天，贾澜一大早就先去了厨房帮儿子亲手煮了长寿面，君泽暄也难得没有吃醋，将前一天跟他们一起睡的儿子叫醒，还帮着他穿了衣裳。 君明泰喜滋滋的吃完娘亲做的长寿面之后，就被告之今日是他的六岁生辰，所以今日所有的宾客都是他自己邀请的小伙伴，没有大人参与，所以招待客人什么的应该他自己及处理，说完两个无良父母便分别离开了，贾澜钻回厨房做蛋糕，君泽暄抱了女儿去遛弯。 “怎么招待宾客？”君明泰有些失神的问一旁的管家明一：“一叔能给本世子说说么？”明一顺嘴回道：“小的没有举办过宴会，不过小世子参加了那么多宴会，定是知道怎么做的吧？” 君明泰背着小手开始思索，好半天才道：“先让人搭了戏台子，今日就唱猴子的故事，本世子喜欢这个。然后让厨房准备些好吃的，太子哥哥喜欢咸味点心，还有核桃跟水果，二哥哥喜欢糕点，三弟……忽略不计，洁儿姐姐喜欢好看的点心饭菜，厨上务必精细。妙玉姐姐跟香莲姐姐……青玉妹妹……好似喜欢读书写字？给她们备上笔墨……还有你家明心，他喜欢玩乐，到时候就将本世子的玩具全拿出来，大家一起玩……” “暂时就这样，本世子沐浴更衣之后，会去大门口迎宾。”君明泰交代完，便背手离开了，可爱的样子让明一觉得心都化了，比起自家只会憨完的儿子，世子这般机灵懂事，简直让人爱的不行。 贾澜君泽暄得到消息之后，也没有纠正儿子的错处，只是派人去通知了下午的宴会提前了。出了宫中需要下学才能出宫之外，妙玉香莲青玉府中下人之子等人倒是来的很快。 府里面的下人之子大都是陪君明泰玩过的，所以才会得了邀请，他们基本上都被父母耳提面训的说了无数次尊卑有别，所以显得有些拘束，不过几个小姑娘倒是很快熟悉了。 妙玉香莲跟青玉都是喜爱读书的孩子，几人的进度不同，但是很是能说道一起，香莲听说青玉都开始作诗了，心痒的不行，她也喜欢那些诗呀词呀，可是父亲说还不到时候，如今只能老实学字，看着青玉比自己还小，都能作诗，心中很是羡慕。而青玉也有些惊讶两个小姐姐的功底之深，对于她们没有自己学习的时间久， 却有这般见解，很是震惊。 宫中太子等人下学接了通知之后，就直接出宫过来了，妙玉跟洁儿相熟，见她进来就拉了青玉到她面前，几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洁儿看到青玉精致的容貌，还有不俗的谈吐，也很是喜欢，青玉也见公主这般温和，心中更是喜悦。 君明洲不经意看了青玉一眼，然后有些失神，心中有些感慨，这个小姑娘长得很是精致，想来悦儿长大才能与之媲美吧？ 客人们都到齐了，厨房也将各色美食都端了上来，君明泰作为主人举着果汁跟大家嬉闹之后，都开始用膳，吃了不到一刻，贾澜便抱着悦儿，君泽暄板着脸端了点了细蜡的蛋糕过来。 君明泰整个都有些傻眼了，他没有想到还有这般惊喜，在听说这是母亲亲手为他做的，整个人都觉得幸福极了，吹了蜡烛，分好蛋糕之后，君明泰就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蛋糕中贾澜有加花露，这是君明泰最喜欢的味道，蛋糕的甜腻被花露所中和，味道好的君明泰都有些后悔刚才给大家分的太多了。 新鲜的蛋糕人人都喜欢，就是不喜甜食的太子，也是眯着眼睛很是惊喜，品尝着美食，看着弟弟妹妹们玩耍，听着戏台子上孙猴子的故事，令小太子觉得无比轻松。几个小姑娘对着各色鲜花的蛋糕爱的不行，小心尝一口，顿时被俘获了，青玉扭头看了贾澜一眼，见她温柔的眼神，心想母亲说的对，姨母果真是又漂亮又能干的女子，若是能学她几分将终身受益。 别开盛宴，完全没有大人的宴会令孩子们都很惊喜，君明泰更是止不住的兴奋，他觉得这个宴会太完美了，全部都是自己安排的，小伙伴玩的也很开心，所以惜别之时，并未跟从前一样依依不舍，因为身为主人的他还要收拾呢！在宴会即将结束的时候，贾澜对这妙玉香莲和小公主以及青玉提出了小住的邀请。几个小姑娘强压着兴奋，然后矜持的表示要禀告长辈。 看着几个容貌出众，乖巧可人的小姑娘，仿佛看到了悦儿长大后的样子，便是君泽暄的眼神都柔了，更不要提贾澜了，给住在宫外的一人一块盘子大的奶油水果蛋糕，宫内的则是直接送了厨子跟方子。 临别时，已经成为好朋友的姑娘们即便知道接下来可能会长相守，还是颇有些依依不舍，捏着公主给自己的团扇，青玉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香囊，这是她第一次绣的，虽说只在收尾的时候被指点的动了几针，可她依旧很宝贝，但在公主即将离开的时候，青玉还是连忙叫住她，解下香囊递过去道：“这是臣女第一次动针线，虽只有几针，可还是想送给公主。”洁儿闻言便接了过来，这个漂亮的妹妹日后陪伴她，她想自己会很高兴的。两人相视一笑，颇为美好。 “这个妹妹真漂亮！”青玉的容貌本就是极好的，加上脸上灿烂的笑容，让原本还在想着赶紧回宫继续吃蛋糕的君明深都忍不住念了句，但随后他有干劲催促道： “快点回宫，我要御厨给我做蛋糕吃。” “回宫回宫，吃蛋糕。”听了这个话，君明灏也连忙喊道。小太子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不知怎么的，刚才看到青玉妹妹微笑的那一刻，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回宫之后，在众人连连催促之下，可因为天色已晚，直到次日众人才吃上心心念念的蛋糕，君明深先尝了一大口，之后皱眉道：“没有八婶做的好吃。”说完又塞了一口，到底比宫中其他点心好吃。 君明灏看着自己盘中枣子大小的糕，再看看哥哥姐姐们盘中的，甚至还有父皇母后的，扁嘴悄悄的往姐姐旁边挪。 听了这话，小太子手一抖，就将筷子上大块的蛋糕抖落盘中，只剩一点，慢悠悠的塞进嘴里，然后便放下筷子，并不再多食。 第162章完结章 君泽晸在一旁看着几个儿子的表现，心中暗笑，一个人一个性格，洲儿为人处世更为谨慎一些，这不是坏事，毕竟他身为太子。深哥儿大大咧咧，灏哥儿小心眼极多，甚至还会看碟下菜，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这糕不错，你们女人想来喜欢，日后备上吧！”君泽晸也是吃了两口，便不再多吃，虽然新奇，但甜腻的口感并不适合他，不过若是偶尔裹腹，倒不失为一众还不错的选择。王氏刚要回答，洁儿突然抬头，看着君泽晸认真道：“这是生辰糕，只有过生辰的时候才能吃的。今日能吃，只是因为八婶给的回礼。” 君泽晸难得看着女儿表达自己的意见，心中很是惊喜，笑着看了皇后一眼，然后对女儿道：“洁儿说的在理，父皇认错！凡事都要讲究规矩，若是平日也能常吃， 果真就少了几分心意与惊喜对么？” 姐儿点点头，笑道：“女儿日后一定好好学，给父皇母后生辰的时候也做糕吃。” “嗯！那父皇等着！父皇的小公主做的定是天下最好的糕。”君泽晸闻言，心中更是愉悦，于是笑道：“皇后啊！咱们的小公主长大了，都知道给父皇母后做糕吃了。” 王氏自然能听出君泽晸的愉悦，于是笑道：“那不如如了公主的意，让她去忠顺王府小住，好好学学这糕怎么做，如何？” “朕还想将悦儿拐到宫中，结果悦儿没拐来，先赔了一个宝贝公主去忠顺王府。不过洁儿，待上十日即可，再多了，父皇母后还有哥哥弟弟们会想念你的。” 君泽晸早就同意了，只是此刻心情很好，难得对女儿说些温情的话。 “我也要去八……”君明深闻言，连忙喊道，结果小太子塞了一嘴糕，笑问他功课做得如何了？可不能等伴读入宫，自己这个皇子倒成了垫底的？ 面对哥哥的威胁，君明深只能认怂。 君明洁听了父皇的话，心中无比激动，她知道自己有娘，即便是记在母后名下，她也知道母后对她虽好，但是有些亲腻的事情却不会做，可亲娘那边，如今虽说不似以往那般怨天尤人，恨自己不是儿子，不在让自己带父皇过去，也变得和蔼可亲，但她还是能感受她心中的不甘愿。如今得到了父皇的肯定，她激动的脸都红了，暗下决心一定要将八婶的本事都学了来，做个父皇一直都喜欢的公主。 贾澜不知道宫中小公主的小心思，对于即将到来的姑娘们她很是喜欢，专门给她们准备了小院子，甚至还每个院子都认真装扮了一番，还将小布偶苏了出来，又弄了秋千花架。 看着事情一切顺利，青玉的规矩学的也不错，林周氏终于松了口气，跟林如海商量好了去荣国府的事情，之前回京并未告之，加上贾敏没有回来，荣宁二府都在孝期，所以两家并无往来，但不去不行，贾敏已经在路上了。林如海当下以为确实失利，便递了帖子。 林青玉回京之后，只去过忠顺王府，因为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就领了教养嬷嬷，所以每日忙着规矩，等祖母一说，才恍然自己竟然没有给外祖母请安实在不妥，于是换了素净的衣衫，跟着林周氏一起去了荣国府。 林青玉自幼就听母亲说起荣国府的荣华跟温暖，所以一直有好的印象，跟着祖母拜会外祖母，也满是喜悦，听说荣国府还有四个妹妹，如今府中只有元春、明春跟迎春，心中想着跟公主妙玉香莲的相处，心中忍不住更是期盼。 可当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被元春放到一旁，笑不达眼的时候，又看着沉默的明春，以及懵懂的迎春的时候，青玉就知道自己想差了。在看到因为听说自己要入宫，眼中羡嫉，心中有些难过，她跟元春妹妹做不了好朋友了。 “青玉丫头过来让外祖母好生瞧瞧，这几年没见，竟是出落得如此召人。”贾史氏原来不见女儿心中有些不满，但听说贾敏怀孕，林青玉备选入宫做伴读之后，脸上便有了笑脸，于是笑道。 小王氏在一旁捂着嘴，心中暗恨，若非孝期，自己的女儿怎么会没有入宫资格，于是笑道：“这可人的模样，倒像是咱家嫡亲的孩子。” 季凌雪眼瞅着亲家老太太的脸色顿变，于是忙笑道：“咱们家可生不出这样的孩子，那还得既有敏姑姑的倾城容貌，又有林家姑父的俊朗跟才气，这才能生出这般钟秀毓秀的好孩子。” “这跟才气有什么关系？”林周氏闻言，脸色渐缓，于是看着瑚儿媳妇，笑问。 季凌雪眉毛一挑，得意道：“怎么跟才气五关？若非林家书香门第才气加身， 青玉妹妹怎么会有好容貌的同时，又有好气质？才貌兼备说的就是青玉了。” “瑚哥儿媳妇的嘴啊！青玉小小年纪，哪里来的才气？”；林周氏捂嘴笑了笑， 将青玉拉过来，然后才对着贾史氏道：“老亲家，原是归京后，敏儿带着孩子过来给你请安，不过青玉丫头就要入宫，这规矩欠妥，倒是不好懈怠，等他日闲了，敏儿回来后，胎儿稳固，定是会过来的，今日就先告辞了。” 贾史氏虽然想多留青玉住几日，可听到这个只能放行，心里暗恨这老婆子忒是烦人，自己还没说宝玉如何可爱，还没让她看宝玉的玉，而她竟然也没有问候宝玉，送的礼竟然还不如贾琮出生礼，就这么走了？心下不满，脸上便带了出来。 林周氏可不管贾史氏的想法，直接就带了女儿离开，林如海跟着贾政说了一会儿话，见了贾瑚就直接校考起来，贾政听着他们一问一答，将贾珠也叫了过来，听着贾珠基本上都能回答上林如海的问题，心中大安，一时之间倒是颇为其乐融融， 前面传出林周氏要跟青玉回去学规矩的事情，林如海心中疑惑，但是还是扶额懊恼道：“贾家有俊才，我一时欣喜，竟是忘了青玉的大事，舅兄，我们来日再会。” “妹夫客气了，皇命为重！”贾政闻言，严肃道，心中未尝不懊恼元春还在孝期的事情。若是元春也能入宫，那么日后的前程便是无忧了，端看两个进过宫的妹妹，就能看出，这入宫伴读是大造化。 林青玉跟着祖母身后，由瑚嫂子拉手送她，对瑚嫂子她是喜欢的，想到当日瑚哥哥在他们家的时候母亲跟祖母父亲都是高兴的，还有琏二哥哥跟琼儿妹妹，这么一想，倒觉得对荣国府的失望去了些。离开荣国府的时候，青玉掀开帘子回头一看，看到荣国府门口的两个大狮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如何叹气？”林周氏看着孙女，将她拉到怀中，问道。 林青玉看着祖母，自是没有隐瞒：“就是，就是跟期待的不同，有些失望，但是也不全然失望，心里怪怪的。” “这人心难测！世间之事不能人云亦云，你母亲喜欢荣国府，就如同你喜欢咱们家一样，她曾经在荣国府也是千娇百宠的娇女，她心里的家自然是好的，可是时间长了，她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否变了，或者后来的人是什么样的？这些事情都要你自己感受。宫中的形势可能比荣国府令你更加不适应，那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地方，你可能会发现你认识的公主跟宫外的不同，你们可能不能做最纯粹的朋友。但是保持本心，让自己过得开心一点儿，多学一些东西，才不负你入宫一次。但是也不要怕事，要知道你可是咱们家的心头宝。再说还有你姨母照应，那孩子是个好孩子。”林周氏抱着孙女细细安慰。 林青玉点点头，自从进京之后祖母跟从前不同了，从前她从会完成自己所有的想法，可是现在，她依旧疼爱自己，却是严厉了几分，这样的祖母她虽然依旧喜欢，但是到底有些失落，姨母说了，长大了，就意味着要失去一些特例，人不能永远停留在孩童时期，被家人保护，也要成长保护家人，痛并快乐着！也许说的就是这个。 等大概收拾好，四个小姑娘就都来了，看着她们每日亲亲热热的说笑，贾澜也觉得挺快乐，有时候教着她们自己做胰子，在一起做些甜点，逛逛园子，花儿一般的姑娘们围着自己嬉闹，贾澜便觉得世界很是美妙。 伴读入宫当日，贾澜也进宫了，除了想照看林青玉之外，更重要的是自家胖儿子要选伴读了。皇上给了六个人选，孩子需要确定四个出来，两文两武，这近乎是跟皇子一样的待遇了。贾澜原是想拒绝的，就算是特权，这也太过，但是还不等贾澜表达自己的意见，圣旨已下，便只能这样了。 儿子入宫读书，君泽暄又进宫做了护卫统领，贾澜原本跟女儿也是其乐融融的，悦儿一日日长大了，她跟泰儿不同，是个天生娇气的小姑娘，贾澜也没打算去改变，只是准备稍加引导一番，可君泽暄看不下去，总觉得贾澜暗地里想让女儿吃苦，结果不过五日，早起的时候，贾澜就被告之，王爷将郡主抱进宫了。 “所以我这么年轻美貌，就成了留守的老母亲？”贾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灵云，震惊道。 灵云捂嘴一笑，她最近已经不做伺候的事情了，只想在最后多陪陪贾澜，看着主子每日不是带孩子玩耍，就是读书弹琴跳舞管家，知道她不缺乐子，可还是忍不住笑道：“您怎么能用上老字？” 贾澜也觉得自己过得太没有追求了，自从没有警幻在头顶压着之后，她整个人都觉得无比舒畅，每日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她并没有太多的事业心，郡王府的产业她都照看着，能人不少，基本上都很能干，她光等着查账收银子。扶孤院的事情，也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着，不说是有多少功德，可实打实的救了不少孩子。一个月编一个故事，自有戏园子专门认识润笔。原本出去游历倒是不错的选择，可是她舍不得孩子，所以每日就这么瞎混，每日忙碌的做着重复的事情，充“怀孕了还能这么好看的，也就敏儿你了。”所以当贾敏回京的时候，贾澜心里是高兴的。贾敏接到贾澜的帖子，原是想自己过去，谁知道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人就来了。也很是惊喜，连忙想要行礼，结果被贾澜扶住。 贾澜看着贾敏依旧平坦的肚子，想到贾代善说的那句，浇几桶水就当还恩的霸道理念，忍不住失笑。 “姐姐你看什么？”贾敏被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此番回京，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女儿入宫，可是荣国府自己那个靠山父亲却不在了，母亲话里话外都是宝玉， 毫不顾忌瑚哥儿跟珠哥儿，她心中就有些难受，不提瑚哥儿早已习惯母亲的偏爱， 但是珠哥儿无母，拿母亲当最亲的人，可如今，母亲全身心都是宝玉，又至珠儿于何地呢？她心里对衔玉而生的宝玉不知怎的并不喜欢，虽然他长得确实不错，可再不错，已经生养了两个容貌极好的孩子的贾敏始终都觉得自家孩子是最好的。可如今看着容貌精致到极致的三姐，又有些觉得自己自大了，凭三姐跟忠顺王爷的相貌，孩子定然是不比自家的差的。 贾澜轻轻摇摇头，看着贾敏身边那个眼珠子滴流滴流的转个不停的小家伙，看着贾敏笑道：“妹妹如今也是儿女双全了，小家伙看着也是个机灵的。” “就是太过机灵了！”贾敏闻言苦笑着将儿子做个各种荒唐事说了出来，逗得贾澜直笑，自家儿子不是何尝如此？被疼爱的孩子才会这么肆无忌惮，挺好的！ 回到京城，令贾敏高兴的也是见到贾澜这个姐姐，特别是她将青玉的事情安排的那么妥当，心中更是感激不已。可感激的话说多了，显得有些伤感情。 彼此说了这两年的经历之后，贾敏忍不住叹道：“母亲如今眼中心里全是宝玉，看着珠哥儿那般消瘦，我这心里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荣国府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言，如今身份高了，结果多说一句话，人都不断揣测是何意？珠哥儿的事情妹妹不必忧心，如今府里是瑚哥儿媳妇当家，那孩子不是个藏奸之人，定然不会委屈了珠哥儿，此事是要珠哥儿自己想清楚，旁人是无法劝的。不过好在一两年的时间，他便成婚了，听说他的才华不错，届时考取功名，娶妻生子，自是会想明白的。”贾澜在贾琏口中没少听到贾珠的坏话，他说珠二哥不喜他，不爱跟他玩耍，甚至还瞧不起他，经常故意在贾史氏面前给他使绊子，但是贾澜对贾珠并没有多余的恶感，他总归没做出什么坏事，只是孩子争宠而已。 贾敏闻言点点头，说起贾珠贾琏的亲事，倒是觉得贾珠这门亲事说得好，国子监祭酒的岳父，也是书香门第，他们家的女儿想来定是文采非凡的。 “李祭酒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听着贾敏的各种畅想，贾澜直言道：“是个精通针织女红的姑娘。” 贾敏闻言有些沉默，随即想到贾赦送了一大箱子书给未来儿媳妇的事情，心中也有所误，等贾澜离开后，干脆也收拾了一厚螺的诗词歌赋送给李执。 不说李执收到后的心情如何，跟贾敏见过面之后，看着曾经的才华横溢的贾敏依旧幸福，贾澜心中对于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有些厌恶，回府看到女儿之后，心中忍不住有了一个念想，她每日在府中自己读书练舞，可到底有些空虚， 她希望自己的女儿长大以后会活的肆意一些，她希望天下的姑娘们都能多读书，不是为了取悦男人，而是为了识字明理充实自己。 第163章番外一 林青玉打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有贾家表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赞叹，有年龄越长越暴躁的父亲的担忧，林青玉既是觉得甜蜜，又是愧疚，觉得自己让家人担心了。虽然妹妹出生后，美貌不亚于自己，加上又是惹人怜惜的模样，被人称作探花郎的父亲就更是暴躁了。 她是长女，家中虽有弟弟妹妹，可是不管是祖母还有父母都对她更加倚重跟宠爱，让林青玉自幼就被宠爱包围，从不忧愁。 林青玉小时候有了弟弟之后，曾经盼望着能够弟弟能够早些长大陪她玩，父母疼爱，祖母溺宠，弟弟粘人，那是她最幸福的日子，但是长大之后，最大的忧愁就是自己要离开家，嫁给不认识的人。 “人为什么要成婚呢？”当父亲给她订婚之后，林青玉记得自己的一番话，惹得父亲老泪纵横，便不敢多问了。 母亲告诉她，那是父亲太在乎她，女儿家长大了都会出嫁，然后做母亲，度过一生。因为出嫁之后，就不能常见到父母，所以父亲才会如此伤感。 林青玉曾经怨恨过那个求娶自己的人，心想这人真讨厌，为什么要求娶自己？ 若是不求娶，自己是不是就不会离开家。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哪怕他一贯对自己很好。 可是随着一日日长大，林青玉明白了，即便是没有这个人求娶，也会有其他人，这个人是父亲精挑细选的，父亲是确定了他能给自己带来幸福，这才愿意将自己交到他手里的。也因此开始对他有了好奇，愿意正视他，不知为何他会想娶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的美貌么？ “我……会好好待你的！”看着面前被满朝文武赞不绝口的储君，一脸的紧张的看着自己，林青玉没忍住噗嗤笑了，他们相识多年，她从未见过他这般不稳重的样子，她的笑容震惊到对方，他好半天才说出这句话，然后将手里已经捏出汗的发簪放到自己手里，仓皇逃离。 捏着这个发簪，林青玉也有些不好意思，男子的体温犹在，看着他的样子，虽然有些傻，但是感觉并不坏。 “你得用心看。”母亲的话令林青玉有些恍然，她开始正视订婚后对方的点点滴滴……甚至还有从自己入宫开始，就跟他的各种接触？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再一次令林青玉对这个有些笨拙，但好似真的很喜欢自己的男子改观的是，自己最宝贝的妹妹遭受欺负的时候。那个二舅舅家的臭石头， 第一次见到妹妹竟然说了这么轻浮的话，惹了妹妹落泪，林青玉第一次觉得想要杀人，家人是她的底线，不容任何人欺负。可不等自己想法子收拾那个臭石头，那个男子便帮自己出了气，让臭石头好好遭受了一番罪罚。 林青玉活了十几年，人生还没讨厌过什么人，她一直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又有漂亮的三姨母的疼爱，第一次那么讨厌一个人，不知怎的，她本能地觉得臭石头会伤害自己的妹妹，所以回到家，很严肃的告诉父母，不希望妹妹跟他有任何的接触。 林如海看着长女认真的小脸，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摸了一下，自她订亲之后，他再也没有做过这么亲腻的动作，即便有时候忍不住，也会努力克制，他是父亲，他会保护自己的女儿，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生幸福安康，不管是青玉，还是黛玉， 都是他的心头肉，但是青玉的出生教会了自己如何做一个父亲，在心中青玉的地位比儿子更重。所以对着女儿严肃的小脸，也跟着认真的做了保证。 “姐姐，你放心，我会保护你跟妹妹的。”林小弟也跟着对姐姐保证，如果不是他如今年纪大了，当日去荣国候府做客，不适合呆在后院，他都想把贾宝玉揍个半死。 林青玉见状终于安心了，蠢弟弟虽然有时候很不听话，但是说的话基本都会做到，是个守承诺的小男子汉，有他保护妹妹，她想，也许自己可以放心，至于保护自己……还是算了，瑚儿哥哥，琏儿哥哥，还有琮儿弟弟，以及泰儿哥哥，还有长公主跟妙玉姐姐她们，这么多人都想保护自己，她不缺人保护。 出嫁的时候，即便是害怕跟不舍，林青玉也努力没有流泪，她享受被家人保护的感觉，同时也暗下决心，等她长大了，一定好好的回报大家。 “你为什么娶我呢？”林青玉其实并不明白，一国太子为什么会想要娶自己，还要等自己这么多年。在宫中的时候，她就曾听皇后担忧的提及太子不愿指婚的事情。如今倒是明白她再等自己。 君明洲也不明白，一开始许是被她的美貌所迷惑，被她那个天真的笑容所吸引，可是渐渐的，君明洲发现自己真的喜欢这个天真善良的女子，她被家人保护的很好，但同时又很有自己的主意，她有才华，却不恃才傲物，她有同情心，却不是烂好人，看着她努力将弟妹护在背后的样子，自己也想保护她，让她陪着自己，护着自己，就跟幼时看到八婶娘跟八叔的相处那样，他想要能够在她身边完全放松。 当太子妃的日子，林青玉并不为难，君明洲是个很好的夫君，他会尽量实现自己的每一个梦想，会教导她人情世故，会保护她，但却不是纵容，会陪着他一起成长，慢慢的，林青玉发现自己也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她用心看到了他的的内心。 做了太子妃，见了无数鬼魅之后，林青玉最讨厌的还是贾宝玉，她原本不明白自己对贾宝玉的种种算计都会被阻拦，当她查到跟自己的三姨母甚至一向和蔼可亲的父皇有关之后很是伤心，最后在君明洲的陪伴下，去问了姨母原因。 “在灵河畔，有一块三生石，三生石边，有一棵绛珠仙草，生的婀娜多姿，惹人怜爱。赤霞宫中有一个……”三姨母的故事林青玉陷入沉思，虽然三姨母没有明说，但是她就是知道自己的妹妹就是那颗绛珠仙草。 听完故事后很久，林青玉都在思索怎么帮妹妹报恩，她无法喜欢贾宝玉，无法喜欢妹妹用眼泪还恩的事情…… “他浇的水便是仙露，也不是自己的。既然还恩，何不以水换水，有一生的时间去验证，总会帮妹妹还恩的。”君明洲知道在家太子妃心里的想法，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个衔玉出生的孩子，怎么会不惹来皇家忌讳？贾宝玉自小说话做事他跟父皇都是知道的，知道这就不是一个能成事的人，所以才并不放在心里。 不过是荣养一生而已，这有何难？ “从前我梦到你外祖父，他告诉我多浇几桶水便是了，你无须有心。”贾澜看他们夫妻二人这样，很为这两个看着长大的孩子高兴，于是直接道。 林青玉顿时懵住了，看着姨母，然后好半天才哈哈大笑。 就像林黛玉不明白为何自己见了贾家表哥会想哭，却总是笨手笨脚的将泼他水，但是每泼一次，她就觉得心里畅快几分，她没有注意当自己将只属于她的小秘密告诉姐姐之后，姐姐脸上的兴奋，只对自己这样的心思觉得不好意思。黛玉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好似病了，因为给贾家表哥泼水后，她竟然喜欢上了这个事情，竟然对这那个跟贾家表哥长得一样的甄宝玉，也没忍住泼了好几回水，心中为此还有些懊恼，觉得自己不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不过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因为她要去姨母创办的女学读书了。 看着姨母将妹妹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林青玉总算安心了，当然泼水的事情还是会发生，贾宝玉就好似是姨母说的打不死的蟑螂，总是想往妹妹跟前蹭，这件事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妹妹出嫁的那一日，贾宝玉好似醒悟过来一般说了一句： 两不相欠。然后妹妹见了他便再也不想流泪了。 很多年以后，林青玉也一直觉得自己此生是幸福的，出嫁之前，家人疼爱呵护，出嫁之后丈夫珍爱，从太子妃到皇后，一直被他小心的护在怀中，再到太后， 看这儿女都被安排的妥当，并未因皇位起龌龊，她觉得自己此生无悔，闭眼前，她依旧盼着来世仍然能看到那个满脸通红给自己送簪子的男子，她想自己也许那个时候就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