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小路在柯学世界 作者:白沙塘 文案: 绫小路:我只是普通人而已。 卧底路的后续,前作可看可不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绫小路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总有一天,你会和世界和解。 立意:总有一天,你会和世界和解。 vip强推奖章 望成为侦探助手的少年绫小路在无意中阻止了凶杀案的发生。原本不过是无心之举,却开启了诸方力量的关注,从消失的雨伞开始,莫名的邀约,来历不明的报纸,无缘无故的邮件,出乎意料的预告,让绫小路的日常生活脱离了正常轨道,走向未知的道路。而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本文故事以绫小路的视角为主,其他视角为辅,清晰又完整地描述着一桩桩案件发生的始末以及背后操纵者不与外人道的心思。人物之间通过感情碰撞缔结彼此深不可分的羁绊,背负着各种沉重过往的角色们也一一与这个对他们曾饱含恶意的世界达成和解,并展开明亮美好的未来。故事文笔流畅,情节环环相扣,人物形象鲜明突出,互动张力十足,为这个侦探助手的故事增添了无穷的魅力。 第1章 (01) (01) 关于我。 我两年前出过车祸,患有逆行性失忆症,即我无法追溯过去记忆和资讯。 幸运的是并没有对我的身体健康造成多余的影响,像是脑退化症之类的问题。 不幸的是,按照神经科学家尼古拉·库库什金「记忆是构成人本身的基础」这样的说辞,我和两年前的我并不是同一个人,我对过去经历过的场景,面对的人,听过的声音和品尝过的味道,大脑内的神经元都会建立新的神经联系,而不是激活曾经被激活的脑区。 两年间,我都在为寻找我的身世真相而努力,但奇怪的是,这个世界没有我的痕迹,仿佛我并不是在这个世界出生的一样。我出事的地点是在横滨,然而没有人对我有印象,也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我的名字更没有落在任何日本家庭里面。仿佛于这个世界而言,我只是个局外人。 但唯一留给我希望的是,我在这里拥有一个名字。所以,我知道在这里,有人是认识我的,只是他不出现,可能是不愿意见到我,也有可能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无论如何,我在以我的方式寻求真相。 而我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这种真相会向我靠近,一步一步地,如同猎人朝着掉入陷阱的猎物走近一般,肆无忌惮又耀武扬威。 * 时间是星期天。 地点是横滨中华街。 天气是阴的。铺陈万里的灰蒙蒙如同灰色单色画,只剩下清浊在捕捉形状和光线。日本气象预报向来是准的,说下雨就会下雨。在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天气还会有阵雨。 虽然我在中华餐馆门下等人时雨还没有落下来,但我手上已经准备好了一把塑料伞。 在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传来的声音是毛利兰。 “绫小路同学,你现在在哪里?”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店门的招牌,道:“我已经在柯南道尔楼下面了。毛利同学呢?” “我和爸爸他们快到了,大概……” 毛利兰和他父亲两个人讨论的声音冒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毛利兰的声音更加明亮清晰。 “我们还有五分钟后就会到。你那边有停车场吧?” 我听他们是有打算在柯南道尔楼附近停车,便说道:“我看这边人很多,不好停车。你们到之前,先绕到横滨中华街后面的日曜商场。那里停车位多,走过来也只有三分钟路程,就是可能会淋点雨。” 我看到雨丝飘下来了。 “好的。不愧是在横滨长大的绫小路,路都很熟。” “我只是在横滨的福利院待过而已……” 我低声呢喃一句。 毛利兰并没有听见,愉快地应付了几句后就把电话挂了。挂完后不久,被强风吹斜的雨线落在鞋子上,我往屋檐下避了避,并和一行人撞上了视线。 为首的是银发中年人,穿着熨帖修身的绿色和服,外罩着一件黑色的羽织。 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视线一触即分。 在等毛利他们的时候,我的思维也跟着发散开来—— 两年前出事后,我住在福利院的时间,通过靠自考考入了东京市米花町的私立帝丹。与此同时,我接受了米花的阿笠博士的资助,现在他家里住了一年有余,目前为高中二年级生。 虽然我想早日独立出去,还委托过福利院帮忙调查我的身世,但他们效率太慢,又建议我等经济独立后,再找有力的侦探来调查。可是,我认为进度实在太慢了。从高二年初开始,我便想要博名,让其他认识我的人可以来找我,同时也想要主动靠近侦探。 于是,我学福尔摩斯身边的华生一样,以侦探助手自居。 当然,目前为止,是没有人理会我的那种自居。 听说毛利侦探社遇事和破案率高,我想去无偿打工,但条件是能让我在自己的部落格上写下侦探破案的故事。就像是福尔摩斯旁边的华生一样,通过他的笔才记录下福尔摩斯的传奇一生。 其实我有稍稍抱一点私心才做这件事的。 华生是因写下文字而为人所知。 我想着,也许,就算是这样不起眼的我,就算我真的没有被任何人记住,以后也可以被其他人记住吧。 所幸毛利小五郎是好大喜功,喜欢被人追捧的人。 虽然见我只是无名小卒,但听过我的说辞后,也愿意带我见世面。不过,我跟着他们好几次,也没有遇到什么案件。 而过于私人的案件,毛利小五郎也不建议带我,毕竟内容不能外露。 所以到现在,我的部落格上一点文字都没有。 这次意外回横滨,纯粹是偶然在商店街买东西的时候,我遇到了外出采购的毛利兰,并把抽奖券给了她。她抽出了四张横滨中华料理招待券,便把我也给邀请了。 只是,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招待券只能在工作日上使用。 今天刚好是星期天。 招待券是不能使用的。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毛利先生和毛利兰以及旁边的小孩江户川柯南都顶着雨跑了过来。毛利先生直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多亏你说了,这里根本没地方停。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有车还在中华街店铺附近找位置。” “不客气。” 我把塑料伞插在门口的雨伞架时,毛利先生顺势捏了捏我的肩膀:“你平常专门练过什么吗?肌肉还可以嘛。” “就「靠墙站立」,算吗?每天十分钟。”我摸了摸脖子说道,“我有一点颈椎病。阿笠博士和小哀说也可以锻炼身体。” “要当侦探助手没有体力也不行。”毛利小五郎又继续拍了拍我的背,“不要总是当回家部,学一点东西。” 他对我印象不错。 主要是因为他现在才开始名气出头,有人追捧着他,他就会对这人印象很好。如果我等他名气火遍整个日本,再去找他的话,估计他就不会太理会我了。这倒也不是说,人红之后气性变大了,仅仅只是到那时候,像我这么追捧他的人一定不在少数了。 而我也不再是那个特别的人。 我们四人进中华餐馆时,遇到了纠纷,果然是因为招待券上的使用问题。 毛利他们驾着车过来,又不可能就这么无功而返。 我先把责任给揽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被毛利同学叫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注意日期。” 毛利兰摆着手,说道:“唉,还是我的问题,让绫小路同学专门跑一趟了。太对不起了。” 我摇着头的时候,觉得柯南一直在盯着我,仿佛把我的谎言看穿一样。然而我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假装没有注意到。 毛利他们在前台附近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处理。毕竟他们都已经来了,也自然不会什么都没有吃,就又开着半个小时车回米花町。而我自然是听他们安排。 然而幸运的事情发生了。 毛利兰被一组导演制片人看中,被他们邀请到一张餐桌上吃饭。 我要说的事,就是起源于这件被邀请用餐的事情。 老实说,餐桌上没有我的事情,我只是负责看周围的眼色,不动声色地吃饭,顺便听他们讲事情。这个时候,我注意到名为矶上的导演在川端和毛利兰大谈特谈演员前景的时候,偷偷拿着擦手巾离开了现场。 我嗅到了一股名为「案件」的味道。 我没有想到今天终于可以写下一篇案子,脑袋里面已经把题目已经定好了,就叫做「横滨柯南道尔楼杀人事件」。 我见他离开后,也跟着他去洗手间。 而他从隔间出来看到我的时候,眼神飘忽了一秒,接着也装模作样地开始洗手。 见我一直盯着他,他说道:“怎么了吗?” 我不希望我笔下的第一个案子犯罪者太过头脑简单,跟之前遇事一样,我忍不住跟他说道:“我看见你拿着擦手巾进洗手间。” 我这话一落,矶上导演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但是嘴上还很倔强地说道:“你想说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能拿擦手巾吗?我需要你一个小毛孩指摘吗?” “并没有不可以。”我只是抬头看向镜子,对矶上导演说道,“只是你杀人行径,不要做得太明显。” 矶上导演脸上血色顿时消失:“杀人行径……你以为我是在擦手巾上投毒,然后给人用吗?” “当然不是。那样太明显了。”我说道,“您看起来还是挺小心的人。大概会把擦手巾的毒涂在转盘上,这样对方在想吃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会转动转盘,然后不小心碰到毒。我们最后一道菜,刚好是北京烤鸭,川端先生是会属于用手拿起来吃的人吧? 等川端先生中毒后,趁着混乱,再把擦手巾换一下就可以? 您是不是这么想” “……” “但是接下来会遇到很多的问题。比如说,刚才川端先生不小心打翻了汤,用擦手巾去擦裤子,你有想过怎么处理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害川端先生。如果真的是犯人的话,在调换过来之前,总会想着用自己擦手巾也碰上汤汁,做好伪装吧?” “那你注意到了吗?川端先生的裤子是牛仔裤,我刚才好像看到它掉色了。也就是说,川端先生的擦手巾会沾上蓝色。那你要怎么解释你蓝色的擦手巾部分?” “……” “此外,我看你是拿着擦手巾放进口袋里面的。毒药是液体吧,擦手巾也会慢慢地被浸透,之后你的口袋里面也有毒药成分,你这个要怎么解释?” 矶上导演沉默,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鉴于我前几次的失败,我已经帮他准备好应付方法,让他立刻能够弄出更完美的犯罪方法。然而我还没有开口,矶上导演就打断我的话。 他笑了起来。 我看得莫名。 “你其实是来劝阻我的吧。说那么多的话,不过是想要告诉我,我的方法是那么可笑,那么不堪一击。” 又是这熟悉的台词。 每次他们说完就会放弃作案。 我鼓励他说道:“不会的。您的方法很巧妙,利用了我们的心理盲区,还是有透着一些让人想象不到的小反转。这一点比很多杀人凶手要强,您是真的有用脑子想过的。只是再注意点小细节的话,那会更好。” 矶上导演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也许,这就是死去的利华通过你来阻止我的吧,告诉我杀人是有多么无谓。在我差点动手的时候,你就出现了,告诉我的杀人手法已经被人看在眼里。我又如何可能进行下去。谢谢你帮助我悬崖勒马,让我幡然醒悟,不做下错事。” “……我,我并没有这么想。” 我表情僵硬地否定着。 矶上导演露出一脸「你不要那么说,我都懂」的表情。他把他的作案工具全部清理了。在离开厕所的时候,他对我再说了一句谢谢。我在洗手间里面驻足好久,望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满心崩溃。 “……” 到手的案子又飞了。 这个时候,厕所门再次被推开。在餐馆门口遇见的银发中年人毫不迟疑地对上我的视线,并对着我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我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你很好。” “……” 我觉得他对我有深深的误解。 回到餐桌上后,果然一片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结束晚餐时,矶上导演给了我他的电话号码:“如果你追星或者想进演艺圈的话,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回头就会删掉的。 无独有偶。 和导演他们挥别之后,从店里跑出来的橘发青年也给我递了一张名片,他旁边有个紧抱着他手臂的女孩,两人朝着我露出笑容说道:“你好,我们社长福泽谕吉很看好你。如果你对侦探感兴趣的话,可以来我们武装侦探社看看。” 又多了一个可以删除的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 隔两天更,不剧透。 前作是港口Mafia卧底绫小路,用「书」的力量脱离了自己的非日常。 第一人称,希望喜欢的多多关心。 第2章 (02) (02)我性格很害羞 我是坐毛利先生的便车回去的。 毛利先生觉得很是奇怪,对我说:“我发现你到哪都很受欢迎,明明也没有见你和那个导演说话,他就给你他的名片了。上次也是,上上次也是。” “啊额。”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话说,你以前在横滨住,考横滨名校也很容易吧?怎么想着来米花?” 老实说,我和毛利先生不太熟,而毛利兰和工藤两个人也不至于要在他面前说我的事情。所以,他对我的事情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一些皮毛而已。 “横滨有点乱,我一个普通人在横滨没办法生活。” 横滨黑帮势力争夺剧烈,秩序混乱,除了普通制度的警察外,还有专门的军警在把控。此外,横滨市存在着数量众多的异能者,他们多是法外狂徒。若是不幸碰上去,可能只是在撞枪口。 毛利小五郎对我的话附议,点点头说道:“还是米花市治安好。” “再来,只有阿笠博士愿意提供我食宿。” 这才是重点。 毛利兰说道:“阿笠博士真的是很热心肠的人。” 柯南也跟着附议。 * 我下车时,外面的雨又下了起来。 不幸的是,我的雨伞在店门口的时候被人顺走了,此刻不得不顶着雨回去。 想到「今天的部落格又是没有字的一天」,我叹了一口气,哀叹我的人生真的是虚无。 在进屋的时候,阿笠博士正在沙发边上喝热牛奶,而同住的一年级小女孩灰原哀则正用毛巾敷脸。两人听到我的动静后,都抬起头看我。而阿笠博士看我淋一身雨,去给我找了一条干毛巾。 “雨伞借人了吗?” 灰原哀性格独立,不像是寻常的同龄女孩,待人接物都有自己的方式,偶尔也有高位者那种不经意间就会流露的居高临下和摄人。 不仅是我,连阿笠博士也时常有被批评的时候。我把淋湿的外套脱下来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道:“被人顺走了。” 灰原哀也不在意我的回答,低头垂下眼帘看最新期刊的德文科学杂志。 我以为她不打算说话了,便单独去找阿笠博士了。 博士在给我找毛巾的时候,我说道:“阿笠博士,给小哀建个小型的焚烧炉吧?以后处理实验体和材料会更容易更安全一点。” “?”博士在我说出这话的时候,露出的「惊吓」比「疑惑」更多。 我说: “小哀的脸不是在焚烧处理实验后的小白鼠时的火熏到了吗?” 阿笠博士下意识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慢条斯理地说道:“外面雨水潮润,湿气重,并不干燥。而小哀看起来没有发烧。她也没到需要保养皮肤的年龄,脸却需要用毛巾敷着。说明应该是被热气熏得红肿过。热气可能来自料理的炉灶火引起来,可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间,那么应该就是焚烧处理实验后的小白鼠时的火熏热了脸。小孩皮肤娇嫩,难免会有疼痛。” 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小哀性子要强,遇到问题后觉得可以忍,就只会忍过去,什么也不说,不想要麻烦别人。她应该没跟你说她焚烧时经常会被熏到吧?” 阿笠博士听我这长篇大论,抬起头,嘴巴张张合合,似乎不知道该问什么问题一样,最后他问的是我是什么时候知道屋子实验室里面有小白鼠的事情。 我对他在意的不是「小哀受伤」,而是「我发现小哀在做实验还处理过小白鼠多次」而感到疑惑。「我到底知道什么」有那么重要吗? 也许正如我想问这件事的时候,阿笠博士可能牵扯到更多自爆的事情,所以只挑出我说出的信息,问了一个最直观的问题。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说?” 焚烧处理小白鼠的时候会出现的烧焦羽毛味道一直都有用空气清新剂处理。但是,用多了,反而就会让人留意吧。我之所以不说,只是我担心要是撞破了这档事,以灰原大小姐的性格,可能以后处理小白鼠的工作都交给我了。 另外,我不喜欢看到有生命在我面前消亡的画面。 这并不是我会对尸体感到恶心,又或者我对死亡恐惧。只是对我来说,就像是在耳边告诉我「生命就是这么不值一提,无足轻重的」,我对此不舒服。 总而言之,我不想处理,自然是要装傻的。 “现在为什么又要提出来?” “小哀不是受伤了吗?” 阿笠博士表情再次欲言又止道:“你明明很关心小哀,为什么不主动跟她说呢?” “说什么?” “就是你关心她,还注意到她受伤了。” “但我只是嘴上说,却什么都没做。什么也做不了,有说出来的必要吗?我倒是希望阿笠博士不要说,是我提出来的。” 我觉得,我就是动动嘴皮子,根本不算什么,也就也没有必要告诉灰原哀去提醒阿笠博士建个焚烧炉。 一来,她不一定会说;二来,她性格谨慎中又带着怯懦,可能还会以为我总是在偷偷关注她,让她不安;第三,就算她说了,我直接自己告诉阿笠博士,难道不是更容易高效吗?还省了一个环节。 阿笠博士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绫小路你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在人前表现你的细心和聪明。你实在太老实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害羞低调。 你要是不要那么害羞的话,大家都会知道你并不比新一差的。” “……” 是、是吗? 我原来是害羞的人吗? 我还在刷新自我认知,阿笠博士就给我递了一条干毛巾,顺便还递给我一封白皮信件,说是给我的。 上面没有寄信人,但是寄信地址却非常清楚—— 「东京都千代田区永田町1-6-1」 如果多看一些政治类的新闻应该会知道,那是日本内阁官房所在地。 我问道:“这是什么?” 我并不清楚为什么我会收到这封来信。就算是议员选举,我也还没有到法定年龄。更别说是日本内阁,对普通人的我来说,是另一个世界。 我打开了信封,上面装着三年前的新闻报纸,讲的是一名绫小路内阁要员中风瘫痪,住院后又积劳成疾成了弱智,彻底告别了他的政治舞台。 “报纸吗?”阿笠博士也好奇地看着我,“为什么给你寄这个?” “我也不太清楚。” 这是在暗示我的身份吗? 因为我也姓绫小路。 但如果对方真的知道我的身世,为什么要这么迂回? “要不要我帮你问新一?” 阿笠博士的话一下来,我好奇地说道:“阿笠博士现在还联系得上工藤同学吗?听说毛利同学都很难联系上他呢?” 阿笠博士当即慌了,咂舌说道:“我就是,嗯咳咳,就是试着联系一下。” 我也没有太在意阿笠博士的表现,只是翻着报纸上的内容,便把信纸放在一边,进而研究着信纸。 我在台灯下面研究了一会儿,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提取出信纸里面的指纹。报纸上若是没有印色的指纹,会比较难提取出来,而且存放了那么久的报纸,也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倒不如在信封上下手。 “我回房间了。” 我打算用了茚三酮的喷雾器后再用熨斗处理了一遍。 然而结果是,白信封上什么都没有。而报纸上也是干干净净,只有一些细微的灰尘,找时间再去化学实验室里面试验一下吧。至于邮票,因为是政府来信,连邮票都免了,否则我倒觉得可以对着邮票下手。 我不确定对方的用意,也不确定对方的想法。 也许只是告知,也许是警示。现在就只能是静观其变。 我把来信放进抽屉里面后,又重新开始翻开我最近痴迷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我并不是对里面推理剧非常感兴趣,只是跟单纯地像模仿书中的华生,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侦探协助者和故事观察者。在故事中,华生用第一人称详细记录着每个故事的起承转合,并且使故事变得充满阅读性。但到我身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变成犯人视角,看到他们手法上的缺漏时,我总是得为他们捏一把汗。 可是一旦我告诉他们可以提高的空间时,他们就不做了。 难道是我这种做法,让他们感觉我过于高傲,使他们心生不悦,所以才故意对我说谢谢,讽刺我的做法? 我实在不解。 在我正打算去睡觉,只是为了表面礼仪勉强收下来的矶上导演联系方式,传给了我一条信息。 上面简单来说,就是问我要不要下个星期去参观电视台,会邀请明星侦探——被誉为「侦探王子」的现役高中生侦探明智吾郎。 不同于其他的现役高中生侦探,如工藤新一,服部平次,白马探等会经常和警局合作,他更偏向于在新闻媒体上露脸。而且他家庭背景也很一般,是单亲家庭平民出身。对于很多人来说,他更接地气,也更具有亲和力。 「明智君现在需要侦探助手,听到我说起你,便让我搭桥。也许你们会很谈得来,过来见一面吧。」 「有劳您了。」 我没有想到矶上导演会这么给力,从毛利先生的只言片语里面知道我对侦探感兴趣,就给我这么好的资源。 对比起不容易接触的其他高中生侦探,像是突然消失的工藤新一,我觉得我和明智君应该很聊得来。 时间约定在一个星期后,地点在东京电视台。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隔两天更,谢谢大家,请大家多多关注! 最近很忙,大家忙吗?早些休息。 第3章 (03) (03) 时间约定在一个星期后,地点在东京电视台。 米花町离电视台并不算特别远,赶到的时候正好是放学时间直播的访谈节目时间。我凭着矶上导演的介绍直接来到了直播室现场,现场里面还坐着很多学生,按照校服来看,应该是体育高校秀尽学园的学生。 今天应该是他们某个年级社会实践的时间,否则不会那么多学生集聚在一起。 秀尽学园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高校丑闻的所在地,新闻不会反复炒冷饭。但是学生堆的信息敏感度和延迟性要比社会人士要慢,事情过去了好久,他们还在讨论那件高校老师利用职权威逼学生的事情。 我还记得有同学说,「那个老师说是遇到什么心之怪盗团的预告后,就突然忏悔,不会很假吗?一定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才不得不说出真话的」。 阴谋论的存在不是因为提出的人就高人一等。只是从行为目的来说,这是一种追求刺激的过程。而追求刺激本身就能催化大脑分泌多巴胺,使人们感到恐怖的同时,也能感到愉悦。 至于我对能改变人心的「心之怪盗团」有什么想法。 我没有任何想法。 我找了最偏的角落坐了下来。当我坐下来不久,我注意到台上作为嘉宾的明智吾郎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仅仅只是一瞥,因此我不确定他是看到我,还是看到了其他人。 事后,我确定我所在的位置有他认识的人,所以他才会把注意力分到这边的。这次节目讨论的是另一件更有名的丑闻——国宝级画家斑目偷窃自己的学生作品作为自己的作品博名赚钱。这件事和高校老师的丑闻的共同点在于——斑目也收到了偷心怪盗团的预告,之后不久画家就忏悔。 主持人和明智对这件事以及偷心怪盗团的行为进行了讨论。 前面部分内容上,明智吾郎发挥了自己相信人性本善的发言,称之为那偷心怪盗团的行为就像是罗宾汉那样用自己的方式执行正义。 「但是——」 有人说过,要看一个人的想法只要从「但是」后面开始听起来。 明智吾郎说了一种让在座的人都产生恐惧的想法——既然「心之怪盗团」能让人改过自新,那么是否也有控制对方所有的想法,比如引导犯罪之类的。 我心神正在涣散时,或者说正在发呆,突然一个话筒凑到了我的面前。 主持人微笑地说道:“这位同学对明智君的话有什么想法吗?” 我就像是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一样,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抬头望向主持人。主持人重复道:“或者说,你对心之怪盗团有什么想法吗?他们的行为是正义的吗?” “……啊嗯。” 我应完之后全场掉进了冷场的氛围,我不用看其他人的脸也知道他们在想,我根本一点属于自己的想法都没有,或者我根本没有听。 主持人不愧是专业的,现场编了一个漂亮的总结给我,问了我前面的另一个戴着眼镜的黑发同学。 我莫名有种死后余生的既视感,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内容,我都听得很认真。 然而一点用都没有,不会再有人抽问我了。只有被提问的眼镜少年回头看了我。 节目结束后,我在明智吾郎的休息室附近等着。 在等明智吾郎时,我和毛利侦探社下面的波洛咖啡馆服务员榎本梓,讨论明天换班的事情。毕竟我还是得自力更生的高中生,没有家庭支持,也没有在毛利先生那里打工赚钱,能做的就是这些工作了。 总不能住在阿笠博士家里,还跟阿笠博士要零花钱吧? 「你明天过来的时候,顺便再采购点东西,淡奶油都用完了。」 「好。」 我刚回应完,我面前就停下了一双棕色的皮鞋。 抬头看过去正是明智吾郎亲切的微笑。 “矶上导演知道我最近需要侦探助手,把你介绍给我了。听说你很聪明,我非常期待。”明智吾郎对我伸出手。 我觉得就凭我刚才在电视台的表现,也应该知道我没有什么好被期待的。 我有些尴尬地握上他的手。 “因为你也是学生,我们的活动可能会集中在周末,没问题吧?” “嗯。” 明智吾郎继续露出微笑。 应该说什么呢? 他外表很出色,气质谦逊大方,待人接物如沐春风,说话又有逻辑条理性,确实担得起「侦探王子」的名号。但一上来就夸别人,并不是我的习惯。 我看向他,问道:“为什么你要一直笑?” 当人一直保持微笑的时候,不一定代表着他心情很愉快,只是在刻意控制自己外在形象而已。毕竟人的表情是可以通过大脑控制表情肌实现的。 用另一句话来说,我认为,明智吾郎是营业性的微笑。 他要营业给谁看呢?难道是我吗? 明智吾郎脸上的笑肌顿时收紧,但也只是一瞬,于是那下沉的眉头更像是在摆出困惑的表情,明智吾郎说道:“我遇到新朋友。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嗯……好吧。 他说道:“我中午还没有吃饭,现在刚好是晚上了,你有想吃什么吗我们去餐馆的时候,顺便讨论一下我们周末的行程。我对你也有很多的问题呢。” 我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 在走去电视台出口的时候,明智吾郎似乎遇到了认识的人——两男一女聚在角落处聊天,黑发的眼镜少年是刚才同样被抽问的同学。因为这件事,我从他身上感到了一点亲切感;金发的男生看起来像是不良少年,最后一个是青春漂亮的灰发混血女孩。 明智吾郎对处理人际关系十分得心应手,哪怕他是临时加入他们的对话,只是几秒间就成了他们的中心。最后一句闲谈一样的“听说你们要去吃松饼?”,也让他们对答不上来。 之后,他笑着用“可能是听错了”,便揭过了。 我自然地跟着明智吾郎的节奏走,毕竟我也是被动型的人。 晚餐是在家庭餐馆。 明智吾郎继续发挥领袖者气质,和我解释周末横滨之旅的事情,他要去和市政厅交通署的长官联系。毕竟他在节目上说要调查之前横滨地铁失控事件是否和心之怪盗团有关。 “到目前为止,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头。 大概是习惯我的木讷,明智吾郎也没有追究下去,开始询问我的生活学习方面的内容。我事无巨细地和他说了,中间避免不了说起我失忆的事情。 “说起来,绫小路这个姓氏很少见呢。”明智吾郎说道,“就我知道的,有京都官宦家族也是姓氏为绫小路……还有三年前还在政治舞台上大活跃的绫小路内阁。绫小路君可有想过自己是他们的子嗣?” “没有。” 也许太过不假思索,明智吾郎被噎了一句。 之后因为都是普通人的学习生活,激不起他太多的兴趣,我们的交流就不了了之了。但好在他是一个积极斡旋关系的人,哪怕再尴尬,他都接了下去。最后分开的时候,他满脸期待地说道:“那我们周末横滨见。” 在回米花的地铁上,我想了想开始打下了标题「心之怪怪盗团的真面目或许是秀尽学园高中生」。 从秀尽学园老师丑闻到现在国宝级画家斑目公开忏悔自己的罪行,目前都集中在一个小的地域范围里面,但领域跨度极大,这说明心之怪盗团接触的人产生了变化,可他们没办法移动到更远的地方。 一般犯罪者的话要是不想被发现的话,他们会尽量远离自己所在的生活圈交际圈。这是为了谋求安全感。但是如果是发生在自己周围的话,那么这种事一般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确定自己的手法安全;二,他们是生手,外行人,没有足够的手段去接触更广阔的交际圈,吸收更多的信息。 那么从第二个条件考量的话,我认为可以调查丑闻背后被牵扯的受害者。 但令我奇怪的是,明智吾郎很聪明,他既然正视心之怪盗团,并且担心他们会犯罪,为什么不调查这两件事情?是正在调查还没有结论,还是暂时没有必要告诉我? 还有一件让我在意的事情—— 明智吾郎在走廊处听到对方聊起「松饼」的事情,其实我也听到了。但他们为什么会露出惊讶的表情?我当时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年纪好像比较小,但过去看的时候,是两男一女,女声自然不用说了,不良少年和黑发少年的声音我也确定了。 所以说“松饼”的是第四个声音。 他们要掩藏起这个声音,才不回应明智吾郎那句「听说你们要去吃松饼」。 我有一种直觉,他们就是心之怪盗团。 但同样的,我也有一种直觉,明智吾郎是刻意接近我的,原因估计和上个星期内阁寄给我的报纸有关。 这和我的身世有关吗? 不知道我继续保持沉默,会有多少人主动送给我信息呢? 第4章 (04) (04) 在波洛咖啡馆收拾隔壁桌子的时候,从事务所下来喝咖啡的毛利小五郎架着二郎腿,端着咖啡杯,表情十分凝重。我有些担心,他会这样是因为我说我最近周六都会跟着东京的明智吾郎办案的事,招致他不高兴。 “这咖啡不是你冲的吧?” 然而,毛利先生问的是这句话。 “是榎本小姐冲的,我已经不接手后厨部分了。” 毛利小五郎松了一口气,放心地喝了起来。喝完之后,他还啧啧地夸赞起来。自从他喝了我冲的咖啡之后,他有一段日子都没有来波洛咖啡馆,直到重新喝回榎本梓的手冲咖啡。估计是看出我脸上的异样,毛利小五郎摸着头,讪笑道:“哎呀,也不是说你冲的难喝,就真的不太好喝就是了。” 这两句话有差别吗? 不过也是,自从我负责波洛餐馆的下厨部分,生意确实惨淡了不少。只是我手脚勤快,还会算账报税,帮忙省会计费,店长才没有把我赶出咖啡馆,但让我尽量不要碰料理的部分,只要负责装盘就好了。 现在店长在外「招聘新员工」,重点是有下厨经验。 我知道这是针对我的,不过我也看得开。毕竟,我觉得做得难吃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所以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 毛利小五郎估计觉得不好意思,直接跳过话题说道:“你去见过明智吾郎了?那个年轻小子怎么样?小兰和那个园子上次看了关于心之怪盗团的直播采访,对他印象很不错呢?尤其是那个园子,哇哇直叫。” 他说完之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要不是手上案子都破得太快,没机会带着你。我还是挺想帮帮你的,这心之怪盗团的案子看那个小子的架势,估计得查四五个月吧,你也可以稳定学习侦探助手的工作。”毛利小五郎摇着头说道,“都怪我太强了,阻挡了你当侦探助手的路!真是对不起你了,绫小路君!” 他自满地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他压根就不用我担心「他会不舒服」。 旁边的江户川柯南对着毛利小五郎露出一脸鄙夷的表情,接着才开口问我说道:“这种案件,东京警方怎么划分” 因为现在所处的世界体系不仅包括异能,科学,也包括咒灵。一旦案件出现就会有专家开始划分领域,让专业对口的侦探去解决,不会让人贸贸然去做危险的事情。但牵扯到异能和咒灵都只是小部分而已,绝大部分人都生活在科学而普通的世界里面。 “虽说可能牵扯到「控制人心」,但警察那边还是暂时划分为「普通类」。一旦牵扯到异能的话,可能会让和军警合作的横滨武装侦探社来解决。如果是诅咒咒灵之类,大概会找其他相关人士来处理吧。”我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后者,也不知道那方面的侦探应该被称之为什么。“说是没有见到使用异能的痕迹,也没有所谓的咒灵。” “你相信「控制人心」会有除了异能和神鬼灵怪之外的方法吗”江户川柯南反问道。 我看到他的杯子空了,问他要不要再来一杯摩卡。但他还看着我,于是我回答道:“催眠,洗脑,金钱,名利,感情,威吓,恐怖等都可以控制人心。”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怎么看这个心之怪盗团?” “我其实是赞同明智吾郎的想法的。「正义以除却法律的手段执行,那与私刑无异」。纵然大快人心,但过度吹捧他们的做法,反而会滋长民众不恰当的自诩正义的做法。”江户川柯南的脸上露出一丝沉重。 我说:“柯南你现在看起来不像是六、七岁的孩子。” 我这话一落,他连忙摆着手装傻说道:“我都是在电视上看的。就是关于虐猫的,一群网民因为想找出虐猫凶手,结果因为错判把一名无辜的网民拉入了网暴的局面,导致对方自杀。(*纪录片看到的)……正义这种东西,很多人只是为了自我满足。法律不是为了个别人而立的,而是为了保障所有人的基本权益而设的,希望拥有力量的人能自己想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多看点动画片和特摄片会比较好。你还太小,不要一下子就接触那么现实的部分。” 不然,日子很容易变得无聊起来。 “……是。” 柯南低头说道。 还没有等我离开,柯南问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见明智吾郎吗?我对这件案子也很感兴趣。” “不过我听阿笠博士说,你们少年侦探团这周末不是要去野营吗”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 “啊……”柯南暗恨起来,接着巴巴地看着我,“如果有什么进展,请告诉我,我也想知道。” 我觉得比起各种神奇案件的热心程度,柯南比毛利小五郎做得更好。 “好。” 我应下来了。 * 周末,到了和明智吾郎见面的日子。 出门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阴天,查了气象报告后说是会下雨。我在出发前又去了便利店买了一把塑料折叠伞放在背包里面。在列车上,我满脑子都是在想如何开文的内容,需要如何自我介绍自己吗?像是华生那样,介绍自己遇到福尔摩斯的起因,以及见证到他特别之处。 我和明智吾郎的见面过程,只是我单方面在出丑。真有人会把自己的黑历史公布于众吗?至于,明智吾郎的特别之处…… 总之既然加入了这个案子调查,我个人还是会按要求完成任务的。 从车站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声已经被风吹了过来。我站在五号出口处,我和明智吾郎约好在那里见面,之后我们会出发去横滨市政厅。 我拉着背包看着雨,记忆深处中好像也有这么一幕,自己在车站的雨幕里面等着某个人,但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那时候好像还接到了电话。 …… 我才刚想到这一点,口袋里面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是明智吾郎。 他说:“我快到了,你呢?” 我回应道:“我也是。” 我不想说我已经到了。 “我对横滨不太熟,找五号出口会比较花时间,你等我一下。” “到站后,看到报亭和卖便当的店,左拐直走。” “不愧是在横滨长大的,路比较熟。” “……” 我并不是在横滨长大的,只是曾经住在横滨而已。但我连这片记忆都没有了。 挂完电话后,我在原处盯着地上的花岗岩地砖的花纹发呆。这个时候,一双黑色牛津鞋停在我面前,往上是笔挺的西装裤,但是由于身高问题,我很快就停住了审视视线。 褚发青年打扮得像是上流门第中出行都要穿得精贵的小少爷,可他披着的外套暗沉的部分和透出的味道却告诉我,他不是那种身份的人。 在雨中的潮气里面,我从他身上闻到了细弱的血味。我并不喜欢那种味道。哪怕味道再淡,我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就能嗅到。 褚发青年看着我,把手上的塑料伞递给我。 我插在口袋里的手没有动弹。 “你两个星期前到过横滨中华街,对吧?我记得你。”他解释道,“事出突然,我借用了你的伞,本来想尽快归还,结果晚了。放在中华料理店里面,也没有认领,又重新拿回来了。还给你。” 听起来倒不是想象中那么恶劣的人。不过,一般这种事,不需要跟别人说清楚吧,没有人会在意。 是因为以为我没有伞,所以感到内疚送过来的吗? 一把塑料伞不值多少钱,为什么要保留两个星期? 我现在故意否认那把伞是我的,不知道有没有意义。毕竟我觉得他这个时候,更需要伞。 我问:“那你呢?” “不过是淋雨而已。” “但是,别人会以为你的衣服「掉色」。” 见褚发青年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上前捏住他披在肩上大衣的衣袖,果然还是一片润湿,只不过是冷的了。接着,我托起他的手,随手在他的手背上按了一个鲜红的指印。 那指印是鲜红的,也是流动的。 部分血液顺着他温暖的手背滑了下去。 刺眼夺目。 对方试着挣了一下手。 我这才后知后觉,我这种给人盖章的行为是否又会被认为「自以为在保护别人,其实是在高傲地揭破别人的秘密」? 于是,我立刻松开手:“…对不起……我不会和任何人说我见过你。” 褚发青年低着头,没让我看到他的表情,而是沉沉地道:“你不怕吗?” 直接点破那是什么东西,就没有意思了。 我反问道:“为什么?” 他像是答不上来一样,错开视线说道:“那我买一把还给你吧。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他说完之后,行动力十足地跑开,我连劝阻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 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刚离开犯罪现场,不想马上跑远,还会继续在这里徘徊的。 这个时候,从列车站口附近冒出来的明智喊了我的名字:“绫小路。” 我听着声音朝着明智的方向望了一眼,又下意识地往那个跑远的人看了过去。恰巧褚发青年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确定我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撞上他的目光会让我感到有些局促。 我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你认识的人?” “不认识。” 明智也不在乎我在想什么,听到我说不认识后,他直接说道:“市政厅还有人等着,我们快走吧。” 嗯。 我无意识地搓了搓手上的血,似乎还能感觉到从对方手背透过来的温度。就像是掩饰一样,我又朝着其他方向望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武侦绫很会做饭,但是米花绫不会做。 我被隔壁「绯绯」的雷给炸晕了,那两篇也不能继续更了,在这里码一章吧。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到。真的谢谢了!还有谢谢你们这几天给我的雷!!! 因为没想到中也排场那么少,给他写一章。这一卷主要是讲P5的内容,但是和其他人也有纠葛。至少有三条线汇聚,你们之后会看到。但我不剧透!!不管是谁,我都可以煎出甜甜饼。 下次更新还是隔两天发(24号18点),谢谢评论! 第5章 (05) (05) 希腊悲剧大师欧里庇得斯曾这么说过,「在瞄准遥远目标的同时,不要轻视近处的东西。」 此刻,我正守在东京私立秀尽学园门口等着那个戴眼镜的少年。 虽然明智说因为我还是学生,专注学业为主,所以一周只见一次,但是我觉得这种频率的调查跟划水摸鱼没有两样,而且我跟着他的时候,多数时候都只是在听很枯燥的问话而已。既然明智吾郎想要调查现在社会上精神失常事件和废人化计划,是否与心之怪盗团有关,那我们可以从心之怪盗团先下手。 以我的判断,戴眼镜的少年一定与心之怪盗团有关。 我来之前研究过社交的书籍了。在那之前,我还没有学过怎么搭讪其他同龄朋友。在帝丹高中的是,我也没有遇到过欺凌。跟电视上说的名门高校会出现恶劣的霸凌不一样。帝丹高中的学生大部分家庭背景都是高素质家庭,家教很好,学生自然素养高,见遇到困难的还会主动帮忙。也就是说,我没有受过冷落和欺负,只是交心方面挺难的。 举个例子,我虽然住在阿笠博士家,而阿笠博士和他邻居的工藤新一关系不错,但是我和工藤的关系就是打照面不深交的关系。 第一次要以交朋友的方式接触别人对我来说,出乎意料的难。 书上说,「交朋友第一步就是要让对方对自己留下印象」。 我一边盯着校门口,一边给自己脑袋里做思想工作。 一见到黑发戴眼镜的同学从学校门口走了出来,我的脚步也跟了上去。我起初是没有想过「跟踪」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会发现不到我,而我也只是还没有想到如何跟他搭话,所以一直在后面找时机。 直到他进了一家名叫LeBlanc的咖啡馆再也没有出来了,我才意识到他家住在那里面。 我从原地退开仔细观察起这间狭小的咖啡馆,想着,那人是住在咖啡馆阁楼吗? 第一天就这么荒谬得结束了。 第二天我继续在他学校门口守株待兔,这次我在网上已经查过一些硬知识的技术帖,像是「如何成功地和陌生男生搭讪」、「如何让男生记住你」以及「如何向在意的男生要到联系方式」等。 果然第一件事还是要搞登门槛效应。 这次我一见到他,就立刻拍他的肩膀,有礼貌地说道:“你好,我想借用你们学校的洗手间,但我不知道在哪里有?可不可以带我去?” 戴眼镜的少年瞥了我一眼,给我指了一条路:“那边就有公共洗手间。” 我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的有。 我就稍不注意那么一会,对方又立刻走开了,我忍痛从我口袋里面拿出一枚500日元的硬币,追上对方的脚步,说道:“不好意思,我看到你的钱掉在地上了。” 少年继续插着口袋,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身上没有现钱。”言外之意就是,那不是他的钱。 但我早准备好下一招了。 “那陪我一起去地方警察局,如何?”我看他古井无波的眼瞳盯着我,我下意识补了一句,“寻找失主,拾金不昧。” 也不知道是我纠缠得紧,还是气势不足,他的背包里面有一只黑猫探出头来看我。 戴眼镜的少年:“……” 我指着猫说道:“你们学校同意带猫上课的吗?如果被发现,会被处分吗?”说完,我朝着学校的方向看了过去,才瞧了一眼,戴眼镜的少年拉住我的胳膊往人少的地方走。 我觑着这少年的脸,意外发现他长得极其清秀,就是刻意用头发和眼镜遮了一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请问你是在威胁我吗? 昨天的时候,你也一路跟着我。你找我什么事情?” 原来他发现我,却不愿意和我搭话吗? 我觉得他对我有误会,说道:“我没有想跟着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搭话。” “?” “我叫绫小路清隆,是过来和你交朋友的。” 对方足足看了我有十秒之久,深灰色的眼瞳里闪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在我以为他要回应的时候,他反而倒退了一步,态度坚决地说道:“抱歉,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眼镜少年冷着脸从我的身边走开我们刚好在巷口里。那巷口并不大,我只是抬手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在别人报上名字的时候,无论是交友还是决斗,也用名字回应是基本礼仪。” 我想起,那些电视剧里面,用单手挡住别人的路会让其他人觉得攻击性太强。于是我把另一只手也搭在墙上,把他困在双臂之间,减少他的危机感。他个子虽有一米七以上,但是因为过于纤细,现在低头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矮小。 “我对你没有恶意。或者——”我歪着头说道,“我其实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我自认为我的诚意可以降低他的危险感,但是当我发现我另一条手臂搭在墙上的时候,对方整个人瞳孔涣散,焦虑得像是千军万马围堵他一样。 “怎么了吗?” 我见他往旁边望过去,也跟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结果是四五个同校生在凑热闹。于是,我收了手,往他们的方向半鞠躬说道:“不好意思,我和我朋友有点事情说,你们在这里会吓到他。” “好好好,没事没事。”女生们摆着手,讪笑道,“你和雨宫同学继续。我帮你们把风,不让老师走过来。” 见学生散开,我重新站直身子说道:“你叫雨宫吗?你好像很有名,路过的学生都叫得出你的名字。还是因为你们是同班生吗?” 雨宫用一脸「你是认真的吗」的表情看着我,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在电视台上,我应该就知道你比较脱线了。” 事实上,我有点惊讶。毕竟,我遇到的大部分人都好像不能在与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记住对方的长相和名字。所以,我没有想到有人会一下子就把这么毫无存在感的我给记住了。 “我是少年犯,去年在街头打架骚扰异性被告,被原来的学校停学,现在是为期观察一年的监管期。如果再犯事,就要送去劳改所。” 雨宫刚才和我对峙的时候,下意识地贴着墙,所以衣服上蹭了脏东西。他现在神态淡然地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说道:“你随便打听一下,就可以从其他学生那里听到我的事情了。所以,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现在,还想要和我做朋友吗?” 嗯。 我点头。 雨宫:“……” 我说:“可以跟你要联系方式吗?” 雨宫:“……” 回家后,我做了一下总结,我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既得到了雨宫莲的全名,还得到他的「约法三章」—— 第一,不要出现在他住的地方,不能进LeBlanc咖啡馆; 第二,不要在秀尽学园门口等他,也不能偷偷地跟踪他; 第三,不要主动和他联系,更不能到处说他是我的朋友。 好不容易和雨宫莲混了个脸熟,我自然而然地不会就等着他和我联系。于是第三天,我到了他的教室门口。他的同学从班级门口探出头问我找谁。我才说了雨宫的名字,他的同班同学就惊讶地看着我。 “看你校服是帝丹高中的吧?那是升学名校啊!这么说,你是学霸吧?和雨宫是什么关系?” 我怎么看也不像是他兄弟,也不能说是朋友。 于是我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和他是不能说的关系。” “???”他的同学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还没有解释完。那边雨宫莲背包还没有收拾好,背包拉链也没有拉好,就立刻夹着我的胳膊往外走。 “以后,请多多指教。” 我对带着好奇心,像是春雨过后从土里面钻出来的春笋一样,一个个从教室里冒出头的雨宫莲的同学,点头示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评论,写的都是冷门的,没太多人看我也很理解。背景是用的P5背景,但内容原创,我也不会写太多P5的角色。我看后来很多人说说无CP,我暂时就无CP,等我想要申请榜的时候,我再问一遍吧。 卷一是P5线,卷二是咒回线(还是原创居多,走一点线,不会让你们太难懂)。大背景是柯南和文野,和武侦绫一样都在处理港口Mafia绫后续的问题,但是不同的方向,武侦绫处理不好的地方,想在这里完成。 另外请珍惜现在失忆的绫小路,他不会整篇文都在失忆中。 再剧透就没有意思了。 非常感谢大家给我的地雷,我数了一下有好多啊!赶紧弄一章,谢谢!下次更新应该是25日18点,再见! 清一色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11-16 06:53:07 panda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11-16 10:33:22 柠檬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11-17 16:34:26 今礼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11-17 18:16:32 沐沐想要日更万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11-17 19:09:35 蓝蓝月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11-17 21:57:22 乌鸦上树喔呵呵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11-18 01:05:08 柠檬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11-21 10:23:37 唯故衣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11-21 13:38:38 冬菇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11-21 15:05:25 乌鸦上树喔呵呵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11-21 16:18:30 蓝蓝月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20-11-21 16:45:04 唸羽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11-21 16:55:27 Pulsar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20-11-22 09:38:49 第6章 (06) (06) 雨宫莲走在前面,拖着我的手臂,直到走到没有人在的楼梯口,才对我说话。他似乎不擅长动怒,也不习惯唠叨,站在楼梯口盯着我,挣扎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 “为什么来我教室?” “因为你说不要在学校门口等。” “你不觉得在教室门口影响更不好吗?” “我让你觉得丢脸了吗……” 我自觉我收拾打扮整齐,行为举止也不猥琐。我低头检讨我自己。雨宫莲叹了一口气,我听到他书包里面的黑猫在笑。 雨宫莲也不想多说,直接往外走。 我也跟上脚步。 “我得去做志愿工作,你就不要过来了。” 雨宫头也不回地跟我说道。 “这是监管期的处罚吗?” 雨宫莲沉默了一会儿,发出一声“嗯”。 所谓的志愿工作,其实也就是在学校里面帮体育社团收拾练习场。秀尽学园是体育高校,光是体育馆也有三座,偶尔会被体育大学的练习生借用。光看那室内排球场,容下整个学校师生开校级大会也绰绰有余。但是,现在就由雨宫莲一个人收拾着。 这算是体罚吗? 不被送进少年监管所里面的代价? “每周做一次?还是每月?需要做什么?” 我看到他开始把学校外套脱下来,身上穿着运动服开始捡球的时候,我也跟着卷起学校衬衫的袖口,心里盘算着随身带一套运动服会好一点。估计做完之后,全身一定得起一身汗不可。 “擦球,整理器材,擦地……”雨宫莲回头看我把外套也脱下来后,表情一怔,“你在做什么?” “帮忙。” “我没有说让你帮我。” “我知道,我的耳朵也没有听到。”我学着他开始捡散乱在地上的球,说道,“我们早点弄完的话,可以早点休息,早点回家。”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知道你和明智熟识。你也是来调查心之怪盗团的吧?” 雨宫莲深灰色的眼瞳透着光,就像是海上浓雾里灯塔透出的光芒,坚定执着。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从不是这种处处防备的姿态。他和其他两个同学站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透着安静乖顺的气质。这也可能是因为他长了一双清澈的杏眼,眼型圆润,黑白分明,似乎永远都不会有锐利薄凉,又或者狂气傲慢的时候。 我觉得我被讨厌了。或者说,我长着一张不被人喜欢的脸,让人容易对我产生敌意。 “是的,我是来调查心之怪盗团的。” “那我有什么话都已经和明智说过了,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雨宫的手停放在篮筐旁,作势要把我赶走之后,才能松懈下来做事的样子。 我环视偌大的体育馆,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你有朋友会帮你吗?这样一个人收拾,得收拾到晚上七八点吧?” “这应该不是由你来说的吧?” “这个时候,你应该利用我才对。 当一个人处在劣势的时候,最开始考虑的不该是对方是否是敌人,而是应该在想,对方能不能值得为我所用。”我说道,“我就当做你刚才没有说过那些话,我们重新再来一次。” “我不需要你帮。” 这是自尊心在作祟,还是没有放下警惕心?大概是性格的关系。坚决拒绝时,雨宫的表情也没有狰狞可怖,一副要吓跑人的样子,反而很平和。 “好,我听你的,我不帮你。”我挑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现在快五点了,继续说下去的话,你会干不完这些活的。” 雨宫莲被我的话噎住,像是也不知道用什么话赶我走,于是他只好埋着头做事,而我在一边听音乐,一边写作业。直到透进体育馆的光由灿金色变成橘红色,我把笔放进练习册上,放下手机,帮他一起收拾。 我观察了一个小时,大概知道总体收拾的流程是什么了。 这次我帮忙的时候,雨宫莲一句话也没有说,把我当做不存在似的。 收拾完体育馆后,雨宫莲落锁后,室外的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只是天际尽头还有一抹红光普照。整个学校也安静了不少。雨宫莲抬头说了一句“天已经黑了。” “但之后的每天,直到秋分,都会一天比一天亮。”我才说到一半,注意到雨宫莲凝视我的视线,补充道,“我说错了吗?” 雨宫莲双手插着口袋说道:“你这么晚不回家,没关系吗你父母不会过问吗?” “我没有父母。”我走在前面,发现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于是回头说道,“准确来说,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父母。两年前的今天,因为失忆加上无人找寻,我还在福利院里面生活着。后来遇到好人,我才有机会上学,也住在他家里。” “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 其实我一点也不伤心。 我寻找我的身世,也不是因为我真的对家庭有多渴求,仅仅只是找一个我活在这个世界的印记,有时候我会怀疑,我是不是不该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只是我太过倔强?顽强?还是逞强?非得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我说:“那我也说对不起。” 这次轮到雨宫问为什么? “因为昨天你说那番话的时候,我应该也是提到了你的伤心事。你并不喜欢现在这样子,不是吗” “……” 我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其实是个好人。为什么会是「你成了少年犯」?” 大部分犯事的少年身上都会有一种气息,乖张偏执,说一不二。就算是那种高智商犯罪,他们也更擅长伪装自己,但雨宫莲似乎并不擅长掩藏,他性格温吞,举止斯文。尤其是那双乌润的眼睛并没有被任何乖戾所侵染。 他为什么会是少年犯? “我是被人诬陷的,你信吗?” “我信。” “……” “怎么了?我说得太快,你不信吗?那你再问一次,我这次说慢一点。” “你性格有点奇怪。” “……” ……交友好累。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结果看到雨宫莲嘴角微扬,好像心情不差? 我想了想,说道:“你要不要来我学校看一下?” 雨宫莲疑惑地看向我:“为什么?学园祭要等到秋天吧?” “我们学校有怪谈,有体育馆里面哭泣的桌子,还有含恨的图书馆。你想过来看看吗?” “我从来没有听过还有这种邀约的。” “不看怪谈的话,也可以看我们学校成绩排名榜,我排名挺好的。”我说道,“我之前路过走廊的时候,看到你的名次是倒……”数。 “等等!”雨宫莲立刻打断我的话,说道,“你可以不要总是这样不知不觉地踩别人痛脚吗?” 我疑惑道:“我没有啊。” 他又叹了一口气,好像不知道该把错归咎在谁身上。 “我可以教你吗?”我说。 “…………” “………………” “…我不会谢你的。” “话说,这是傲娇吗?” “不是!” 哦。 旁边的猫直笑,也不知道是在取笑我,还是取笑雨宫莲。 作者有话要说: 珍惜失忆的绫小路+2 谢谢关注!隔两天发!下次是28号晚上六点。我可能卷二不写咒回了,下次再写,也许先写乱步卷。 感谢小天使们的投雷,开心转圈。 第7章 (07) (07) 我得说实话,侦探助手比文书工作更无聊,不仅要往外跑,去所有可疑的地方咨询调查,还要面对一大批人的冷脸。毕竟因为我们还是高中生,也不是警察,更没有任何说服力。 “看起来,你好像跟着东京侦探查案子很辛苦的样子。心之怪盗团好像很难查啊……”榎本梓在做开店准备的时候,朝我看来,盯了一会儿,说道,“你照照镜子,你看看,你的脸比之前更小了。” 一个男生被女生说脸变小。 我不知道应该抱有什么心情。 “事情牵扯很多,从秀尽学园,到斑目大师,再到涩谷金城勒索未成年,明智似乎事无巨细都要查清楚。工作量比较大。” 再加上我是新手,凡是我单独查过的,他还要再确认一遍,所以工作量加倍。 榎本梓蹙眉,担忧我的健康说道:“要不辞了吧,我听说有些案子会查上四五年的。你还要学习,兼职赚生活费。你都已经有毛利先生了,不用什么明智也可以吧?绫小路,贪心是吃不成大胖子的,不要这么累嘛。” 我知道榎本梓是好心,但也说不出什么。 “不过,我最近交到朋友了。” 我最近和雨宫莲一直保持联系,好像忘记谈心之怪盗团的事情一样,说的都是课业上的问题。 “诶——”榎本梓为我鼓起掌,说道,“这也挺棒的啊!” 我认为,榎本梓非常适合教育或者与人相处的职业、她擅长共情,而且容易用情绪感染其他人。虽然我还没有领悟这是有什么值得被鼓掌被赞扬的事情,但是莫名地也觉得挺好的。 这个时候,波洛咖啡馆的玻璃门被敲响了。透过玻璃,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是混血青年,穿着低调的黑色名牌外套,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品。 因为门离我比较近,于是我便去开了门,顺便通知他说道:“抱歉,客人,我们还没到营业时间。” “不不不,我是来应聘波洛咖啡馆的。”金发青年指着门口贴着的招聘广告,说道,“我叫安室透,能和你们店长聊一下吗?” “有带简历吗?简历交给我就好了。”我朝着他伸出手,“我会转交给店长。” 安室透微笑着,虽然把简历递到我的手上,但似乎觉得只是店员转交给店长被录取可能性比较低,还是多问了一句:“你们店长什么时候会在店里,我到时候再来?” 我边看简历边说道:“我们店长一般不来店里。” “……” 我继续补充道,“我们这里工资可能很低的,主要招的都是在读学生。你要是靠这份工作为主业,你估计……”养不活自己,还没有前途。 安室透摆摆手笑道:“我还有其他工作。只是前些日子看到毛利先生的名推理,很想过来拜师。来这里工作的话,容易和毛利先生建立关系哦。这就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倒是一点都不遮掩自己的想法。 我也看到他确实有侦探工作经历,而且做得还不错,否则为这微薄的薪水来打工,绝对是不划算的。 见我还想问,安室透就说道:“要不先让我进去?说不定,你们可以现在打电话给店长?” 我再次扫视着他的腰部和胸口,才把门开了出来:“那你进来吧。”边开门边和榎本梓解释有人来应聘。 榎本梓看到安室透便露出惊喜的表情。见我要给安室透倒水,偷偷把我拉到储物间咬耳朵。 “人长得好帅啊,绝对要把人留下来,至少可以吸引一批女客人。” “还是小心一点会比较好。” 榎本梓没有什么坏心,我觉得要给她留个心眼比较好。 “我刚才看他虎口,大拇指和食指间都有茧子,应该是有拿枪的经验,此外,他无论是站坐,背都很挺直,坐椅子也只坐三分之二的位置。他应该是年轻时在比较严格的地方生活,才养成了这些行为习惯。我本来以为他以前有在警校就读,可从工作经历上,我看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隐瞒?” 榎本梓拍着手低声赞叹道:“哇,不愧是跟过毛利先生的,这都可以推断出来。” 然而,我这一点结论都没有啊…… “他说,之前是因为见了毛利先生的推理才过来的。我们之后和毛利先生对一下这个人。确定他还记得这个叫安室透的后,我们再去联系店长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招待吧。如果以后是同事的话,初印象还是很重要的,相处起来会容易一点。”我从冰箱处拿了储存的冰水,给安室透倒了一杯后,把杯子递给榎本梓说,“榎本小姐,你去招待吧。我去把食材搬进厨房。” 其实我本来想得更恶劣,甚至怀疑他身上是否有配枪,暗自检查了他的胸口和腰部,但是我可能视线太明显了。安室透进店的时候,刻意和我保持距离,似乎对我产生警惕心了。那再接触,他可能就不会说什么有用的信息,倒不如换个人。 再来,反正他的目标是毛利先生,只要不引起他对我的注意就好了。 安室透和榎本梓聊了十分钟后,得到榎本梓会力荐他的承诺才离开。离开不久,榎本梓神神秘秘地趴在厨房门口问我:“你猜我们刚才聊什么了?” 开咖啡馆就是有那么多的开业准备,除了卫生之外,还要准备食材。我们的吐司也是自己现做的。 我一边切卷心菜,一边说道:“猜不到。” “你啊你。”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把我刚才的话说给他听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大嘴巴。”榎本梓立刻表清白说道。 “那为什么谈论我?” “他说,你一开门就直勾勾看着他,还看他胸口和腰。”榎本梓捂着嘴巴笑道,“他问你是不是喜欢男生?在馋他身子?” “…………” 所以他警惕我,是因为他以为我喜欢男的? “好吧,「馋他身子」是我现在追加的。” 我垂头继续做我手上的工作,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可能。” “别害羞嘛,我很开放的。” 和她是解释不清了,我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回答他那个问题的?” “我当然说「我不知道啊」。”榎本梓笑道。 …… 话是没有错。 但我觉得她是顶着这张脸回答的话,会比不解释还糟糕。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以为是雨宫莲,结果脱下手套,发现过来的却是一条陌生的邮件。 「卡沙夏,你只剩下三个月了。——琴酒」 卡沙夏和琴酒都是蒸馏酒酒名,应该是代号。 发错了邮件了吗? 我试着追踪对方的匿名邮件地址,然而泥牛入海,并没有收到任何反馈。 这和上次收到的报纸有关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日本人更倾向于写邮件,只有很亲密的人才会用短信。 没什么特别好说的哈哈哈哈,就继续申请吧 打卡+3 要申榜了,所以变成隔日更了!30号同一时间 希望排名不要太惨就好了。 之后上榜我就开始日更。这篇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会把我想在武侦绫写的东西补上。 第8章 (08) (08) 安室透离开后半个小时,波洛咖啡店也正式开始营业。 楼上的毛利小五郎照例下楼要了一杯咖啡和三明治。一般来说,他要是没有事情做的话,就会在咖啡店里面要一杯咖啡,看看报纸或者电视上的节目,感受一下咖啡店的人气。因为我跟着明智吾郎,周六一般是不会碰上他。 “诶,今天你不用去跟着明智吾郎吗?” 毛利小五郎很惊奇地看着我。 “因为学期末了,得准备考试,之后假期的时候再说。”我想了想,把明智吾郎的话重复了一遍,说道,“所以我就回来上班了,可以补贴生活的费用。” 毛利小五郎点了点头,拿着咖啡店的报纸说道:“你都已经在他那里待了一个月了,感觉如何?” “准确来说,四天。”我帮忙把他的三明治端到桌子上,说道,“因为跟着的日子太少了,信息情报都比较少。暂时我还不知道心之怪盗团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成员有多少人?明智似乎每天都有调查,到处跑。我查到的信息,他早就知道了。现在我感觉自己在拖他后腿。” “我倒觉得他故意在消遣你。”毛利小五郎直言直语,“虽然就四天,你不也是全心全意帮忙了吗?他之前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突然要找你当侦探助理,也不告诉你要做什么,不就是欺负你嘛。你是不小心惹到他了吗?” 我听这话,觉得自己抓不住头绪。 “他下次再消遣你,你跟我说,我去挫他威风,区区一个小侦探,敢在大名鼎鼎的毛利侦探面前欺负人?”毛利小五郎喋喋不休,颇有要是见到明智吾郎就好好教训一顿的架势,“你就等着让我给你涨势吧!” 我觉得事情不用闹那么大,摆了摆手,换了一个话题问道:“毛利先生,听说过三年前因为失智症而下台的绫小路内阁议员吗?” “哦,差点当上日本首相那个。我听说因为那件事之后,原本狮童正义可以上位的,当政党力量不足,结果他没有当选,让其他党首上台了。今年十月份选举,他应该有很大几率竞选成功吧?”毛利小五郎平时都有关注政治,自然对事件也比较了解,“竞争的党派这一届都不行,要么是政绩,要么是部门出事,狮童正义应该是妥妥的了。” “那个绫小路议员会有孩子吗?” “你不要吧?”毛利小五郎颔首看着我,质疑的眼瞳里面仿佛已经走完了一场狗血剧,“你不会想说,其实你是他的私生子吧?” “如果我是他的私生子,我怎么敢用同一个姓氏吗?” “那倒也是。这简直就是在告诉全世界私生子的存在。”毛利小五郎继续看着我,眼睛里似乎在询问我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觉得明智吾郎可能是那个人的私生子。按照我的观察,他似乎很想证明心之怪盗团和近年来,尤其是今年猛增的一系列「精神失常事件」和「废人化」相联系。他甚至怀疑三年前,绫小路议员就是第一批牺牲者。”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惊天新闻。无论是私生子事件,还是绫小路议员事件而言……”毛利小五郎啧啧称奇,说道,“如果真的牵扯到政治的话,你要小心一点会比较好哦。社会可是很黑暗的啊,绫小路。” 我至今都在想为什么明智吾郎要找上自己。 哪怕是矶上导演说我一句聪明,也不至于要找我? 这天底下比我聪明的人多了去了。 往好的方面想,也许明智吾郎欠了矶上导演的人情,所以明智吾郎才带上我。 往坏的方面想,明智吾郎其实已经知道这件事牵扯颇深,为了找个替死鬼,才盯上我这么一个一穷二白的人。到时候给我扣个帽子说我要为绫小路议员复仇,所以才找上明智吾郎,请求他带自己解决这个案子的。那如何证明我在关注绫小路议员,证据有「在我家的三年前的剪报」,又比如说「因为我收到报纸后开始调查绫小路议员的种种行为」。 …… 我扔掉多余的思绪,回过神问重点说道:“对了,毛利先生,你记得一个叫做安室透的侦探吗?” 毛利小五郎歪着头,抱着手臂思考:“侦探?长什么样?” “金发,长得很高,天然皮肤黑。他说,前些天听过你的处理案子。”我现在想起来突然觉得我运气怎么那么差,每次有案子的时候,我都不在现场。我在现场的案子都被我处理糊了。 毛利小五郎当即拍大腿,说道:“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有同学会。”说到这里,他有点唏嘘:“老同学跟我介绍他的结婚对象,结果结婚对象在停车场的火灾里面丧身。” “他杀?” “自杀。”毛利小五郎并不想要讲得太详细,转了话题说道,“那个侦探找过来做什么?” “他想拜你为师。” “我可不收徒。”毛利小五郎摆手道,“他下次来的话,就这么告诉他就好了。” “我觉得他不像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他连在侦探社楼底下的波洛咖啡馆打工的长期计划都做好了。 “要不要打赌?”毛利小五郎自信一笑,“要是我最后收他为徒的话,那我就破例也把你收了,怎么样?” 我觉得毛利先生输定了。 “好啊。” 结果果不其然,因为安室透提出交学费,毛利小五郎当场就忘记了自己的决心,立刻收安室透为徒。这是安室透成我们波洛咖啡馆员工当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我既成为安室透波洛咖啡馆的前辈,又成为侦探路上的前辈。 这是后话。 那天,安室透来波洛咖啡馆的那天,发生了一件让我措手不及的事情。我从阿笠博士那里的一封信和一把挂着感谢信的伞。 信是标准的心之怪盗团的预告函。 「冷漠无情的人心操作师绫小路清隆,你为实现自己叫人无法饶恕的欲、望,不择手段,损人利己。我们已经知道你所犯下种种的罪行,所以我们决定要偷走你那扭曲的欲、望,迫使你坦白罪行。我们将在明天便会动手,抵抗无用,束手就擒吧。 心之怪盗团留」 …… 什么鬼? 另一个是一把挂着感谢信的塑料伞,这让我想起在横滨车站口遇到了褚发青年。他和心之怪盗团有联系吗?还是跟政府有联系?还是这纯粹只是巧合?可只是送把伞,居然要查到我住所,未免有些可怕了。 但上面留下的文字也也让人觉得奇怪。 「La Paz, hurray!(拉巴斯,万岁!)」 “博士,La Paz是西班牙语「和平」的意思吧?” 阿笠博士听我这么说,便点头称是,又说道:“你最近总是收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来历不明的报纸。』 『无缘无故的邮件。』 『出乎意料的预告。』 『莫名其妙的雨伞。』 “La Paz也可能指的是南美玻利维亚的首都拉巴斯。你说会像是美国推理小说家埃勒里·奎因那部《最后一击(The Finishing Stroke)》一样,主角每天晚上都会受到神秘的礼物,让人不思其解。”同居的灰原哀从卧室里面走出来,用着不符合同龄小孩的深沉口吻,说道,“如今,绫小路的身世秘密即将水破石出。” 但这故意拿腔拿调的语气颇有在调侃我的架势。 “我记得收礼物之前,有个老人死了。”阿笠博士摸着下巴回忆道,“你说会不会对应那个报纸上绫小路阁员已经死了的事情。” 那天收到报纸后,阿笠博士也帮我查了那个人的情况。报纸上对已经下了政坛的人没有兴趣,所以在网络上是查不到人的现状的。 但是,阿笠博士动用关系,还是查到了人。 那个人是今年三月份的时候死在了横滨一家养老院。 “如果真的是一一对应,我记得故事中那个收到礼物的人最后被杀了吧?”拜工藤新一所赐,我也跟着读了不少侦探故事。 “难道这是死亡预告?!”阿笠博士震惊地来回看着我和灰原哀,“是不是该报警?” “不至于吧,起码——” 我叹了一口气,把「心之怪盗团」的预告函挑了出来。 “这应该是无害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看评论,已经将不同的事情了。谢谢合作! 本文无CP,不改动。 第9章 File 01 File 01 你这么快就不喜欢了吗?(冷静,不要给我了!!!) 日本咖啡馆喜欢用法语来命名。 哪怕不知道名字是什么,观看着名字,便叫人联想到巴黎的浪漫,普罗旺斯的馨香和戛纳的典雅,那是心旷神怡的。 年初,雨宫莲作为拥有前科的少年犯,在监护人佐仓惣治郎的照顾下,住在一间名为「LeBlanc」,即法语为「白色」的咖啡馆阁楼上。平时得空也会跟着店长佐仓惣治郎一起收拾店,煮咖啡,和做一些类似那不勒斯意面和咖喱饭等料理。 这和雨宫莲想象中的高中生活截然不同。诚然,对很多都外学子来说,能够住在东京,就读于东京,有自己的小天地,不需要被自己父母约束着,那是非常幸运又快乐的事情。但,雨宫莲是因为犯了事,在父母的商议下,转校才移居在东京都内。 他具体是犯了什么事。 一般人对真相也不感兴趣,只看得到结果。 雨宫莲学校对他公开处分,从前的老师同学不过问半句,而旧时的好友也对他避之唯恐不及。雨宫莲还记得法院宣判下来的那一天晚上,母亲捂着眼睛哭泣道:“莲的一辈子都被毁了,我们也跟着毁了。” 还没有见到母亲落泪前,雨宫更多的是觉得委屈不甘,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他,为什么他会得到现在的结果,为什么他当初要救那个被醉汉骚扰的女人。但,那一天晚上,他才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剥光了,赤条条站在南极大陆上,陷入周身的寒冷和恐惧中,可对此他无能为力。 「他一生都被毁了,也毁了父母的一生……」 只要一提到他,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少年犯。没有人会相信他,也不会有人来帮助他。 而发小断联就是一切的开始。 …… “雨宫。”店长佐仓惣治郎把他的心神唤了回来,“怎么心不在焉的?” 雨宫莲连忙抬头看向店长:“……” “你不是要学期末考试了吗?这阵子就不要在帮忙了,去学习吧。”店长佐仓惣治郎微笑道。 “呃…那个佐仓先生,我之后有同学过来一起学习,可以拿一点吃的吗?”雨宫莲被绫小路强制邀请在他家里面学习,原先应该早些说的,但是他不知道怎么介绍绫小路,磨磨蹭蹭到了点,才说起这件事。 “那个金发的……叫坂本……坂本龙司吗?还是那个女孩子高卷杏?”佐仓惣治郎记得他们总是在阁楼上面聊天,果然到了期末,大家都知道该学习了。“可以啊,好好学习啊!” “啊,不是他们。”雨宫莲不太好意思,说道,“叫绫小路清隆的,成绩很好,他来帮我辅导作业。” 佐仓惣治郎顿时眼前一亮,说道:“交到新朋友了,不错啊!” 佐仓惣治郎是听说他夜里打架,还骚扰女白领,最后被告,才不得不换个学校就读。 因为背上了「少年犯」的名声,雨宫莲一开始来他店里,也鲜少说话,也不交朋友。后来遇到了看起来不良的少年坂本龙司和兼职模特的高卷杏,雨宫莲才稍稍多说话了一点。也不是说两个孩子是不好的,然而,以监护人的眼光来看,总觉得雨宫莲已经无心读书,就是想跟混社会的朋友一起了。 他毕竟也不是雨宫莲父母,而且连他父母都不管他学习生活了,佐仓惣治郎总觉得自己很难置喙。 现在来了一个教雨宫科目的朋友,突然间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那,他十点过来,还有十五分钟,我先去上面再收拾一下。” “……” 佐仓惣治郎总觉得来的不是普通朋友,是贵客,或者重要的人一样。抱着这种想法,佐仓店长打开冰箱,盘算着要不做份松饼和冰沙给他们吧。 就在他考虑菜单的时候,店长的余光门口附近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棕发少年,穿着雪白长袖卫衣,裤子是黑色的休闲运动裤,外表大方清爽。因为店门向阳,那位冷白皮肤的少年此刻被阳光照得像雪人一样在反光。 “……” 不会是他吧? 佐仓惣治郎在想着,然后看着那个少年等在九点五十八分的时候,重新整理衣服,踩着点走到店门口,但是也不推门,就干站着,就像是等自动门打开一样。 佐仓店长下意识地对着雨宫莲说道:“雨宫,你的朋友好像到了。” 雨宫莲才急急忙忙地从楼梯口下来,朝着玻璃门看过去,果然看到绫小路呆站在门口。他把店门打开的时候,下意识说道:“这门没有锁。我们还开门做着生意,你直接推开门就好了。” 绫小路金瞳闪了闪,低声说道:“我是第一次做客,不知道规矩。而且你说……不要进LeBlanc咖啡馆的……”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快没了。 佐仓店长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摇了摇头,笑起来。 这个孩子好呆啊。 “你就是绫小路吧,听说是来一起学习的。” “嗯,是的。”绫小路应完之后,就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店长,“雨宫一直提到您对他颇有照顾。这是给您的礼物——焙茶和抹茶礼盒装。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店长很少见到自己会送礼物的学生,收的时候还不由自主地跟着绫小路欠身:“你客气了。” 雨宫莲完全没有想过绫小路会这么正式,耳朵到两颊一直发热,莫名觉得有些羞耻,又觉得好笑,完全不懂绫小路在想什么。 店长也不可能收了礼物就催他们去阁楼,又继续寒暄道:“你和雨宫是同班的?” 绫小路回应道:“我是米花町私立高中的。” “米花私立?帝丹吗?” “对,是米花帝丹高中的高二学生。” “米花帝丹啊,那你是大才子呢。” 佐仓惣治郎对米花帝丹也有些印象,以前读书的时候用的教材还有部分是米花在职老师编纂的,还记得那练习册叫做《帝丹教育同步练习册》还是《帝丹课堂》的,从国文,数学,历史,英语等囊括各科,现在想起都是学生的噩梦。 上次去给雨宫莲买文具的时候,那些冠着名字的练习册依旧是冠位学生辅导练习册,穿着升学高中制服的学生人手一本。 绫小路木着脸,摆着手说道:“我没有那么厉害。” 佐仓惣治郎笑道:“谦虚了。” 雨宫莲就看着两个人一问一答,本来不想理,绫小路似乎已经到了极限,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他,像是不会应付这种场面。 于是雨宫莲说道:“店长,我带他去阁楼。” “那上去的时候,也带着松饼和水果冰沙拿上去吧。我刚准备好的。” 佐仓惣治郎把刚才准备好的点心递给了雨宫莲。 雨宫莲一时间有些错愕,对着店长连说了两声谢谢后,才领着绫小路上阁楼。 阁楼的楼梯又高又窄,每个楼阶踩上去都发出“咯吱”像是快要折断的哀鸣。雨宫莲第一次发现邀请人来自己住的地方会那么难为情,感觉住处到处都是缺点,但绫小路却目不斜视,紧跟着他走。 到了阁楼间,绫小路看到熟悉的猫坐在雨宫莲的被子上,下意识地挥起手打了声招呼:“早上好,摩尔加纳。” 摩尔加纳跟着摇了一下尾巴。 雨宫莲才把托盘的东西放下,绫小路招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也有东西给你。” 绫小路神神秘秘地说道,还拍了拍自己身上鼓鼓的背包。 雨宫莲一开始让绫小路进店门的时候,就注意到那么夸张的背包了,原以为都是辅导资料,自觉学习压力突然变大,结果里面居然是装着给他的东西。 现在看绫小路那么神秘,雨宫莲脸下一红,不会是什么限制级片或者露骨的写真吧?不过都是十七八岁的男生了,互相分享兴趣也很正常。 就是没有想到绫小路原来这么不正经。 然而,绫小路打开背包后,雨宫莲看到的里面全部都是零食和速食产品:洋芋片、饼干、巧克力,软糖,茶泡饭组合,罐头,奶茶粉,肉干、泡面杯,香肠和芒果酥等等。 五花八门。 琳琅满目。 “……” “你不要告诉你店长知道,晚上可以偷偷开小灶。”绫小路一本正经地说道。 雨宫莲顿时哭笑不得:“我这是被店长亏待了,还是怎么了?” “我听说,一些提供住宿的人为了节省伙食费,会故意拿猫粮和狗粮给学生吃。”绫小路帮忙把东西放好,表情不容置疑地说道,“不过,你们店长看起来像好人。” “嗯。”雨宫莲被绫小路这一插曲弄得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松了下来,顺利换了个新话题说道,“我第一次看你穿便服,你有洁癖吗?衣服都那么干净?” “第一次到朋友家做客,我穿了新衣服。” 绫小路说着在原地上自己转了一圈,把雨宫莲弄得不明不白,但他的解释永远不会迟到。 “下次就没有了,你喜欢就多看几眼。” “不,不用了。” “你这么快就不喜欢了吗?” “我…我………” 话还没有想好怎么说,雨宫莲再次听到摩尔加纳跟小母鸡一样“咯咯咯”直笑的声音。 第10章 File 02 File 02 外面从早上便是晴天。 阳光投进阁楼,阁楼充满了光亮。 绫小路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状态。雨宫莲也跟上他的节奏,惊叹他自己很久没有那么高效率地学习了。 在咖啡馆结束完午饭后,雨宫莲犯了食困症,在书桌旁小小地打了声哈欠。 绫小路看到之后,便说道:“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雨宫莲被看到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但确实不想刚吃完饭就又要学习。于是,他的视线跟着绫小路的动作来来回回走。一开始第一个星期还比较艰难,习惯有这个人存在后,一个月就过得比想象中容易多了。 得感慨一下人强大的适应力。 其实,虽然有和绫小路保持持续的来往,但雨宫莲还是有做他该做的事情。 从第一次在电视台见面之后,雨宫莲避着绫小路又处理了敲诈年轻人的金城事件,还有也在街道上解决一些路人的心理压力和负面情绪影响。 但是绫小路没有进过认知异世界,加上认知异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绫小路到现在也听不懂摩尔加纳说话,说明他应该不是认知异世界的金城说的那个「黑色面具」。 “你一开始不是想问我心之怪盗团的事情吗?现在还想问吗?” 知道绫小路周末会跟着明智调查的雨宫主动提了起来。这期间,雨宫和明智也有见面,但是明智从不提起绫小路,好像还不知道绫小路私下和他见过面。 也许绫小路是自己的伙伴呢? 绫小路总归会问的。与其等着绫小路来质问,但不如雨宫先发制人。 在确认前,还是要小心翼翼地回答才可以。 不过,归结到底,是要问心之怪盗团第一次出现在秀尽学园的事情。上次遇到明智的时候,雨宫莲也被问了,现在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你问吧,我知道的话,都会尽量回答。” 绫小路想了想,平淡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地问了。” “嗯。” “你是心之怪盗团的团长吗?” 这话一落,雨宫莲瞬间不知道如何发话。 这真的是不客气了。 “……不是。” 身为心之怪盗团团长的雨宫莲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身份。 他说完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绫小路又埋头在背包里面翻找,相继拿出高中物理实验室都有的万用表,自制铝箔指环,导电液和一把捆得齐齐整整的线材。 “不好意思,我还带了测谎仪,能够再重复一次回答吗?因为专业测谎仪太贵了,呼吸血压之类就不测了。我们利用GSR皮电反应随便测一下就好。请把你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伸给我吧。” “……” 他居然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要是测谎的话,他一定会发现自己说谎。而绫小路既然是明智吾郎的侦探助手,要是在这里测谎的话,他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明智吾郎。 要告诉绫小路自己的身份,让他为自己保密吗? 他能理解吗? 要是他认为自己就和明智吾郎说的那样,会利用异世界导航来控制人心,进而实施犯罪的话,他应该不能支持吧? 雨宫莲垂着手,没有任何动作,内心全是挣扎和折磨。 绫小路暗金色的眼瞳淡淡地说道:“正确来说,根据美国测谎协会2011年分析报告上所说,测谎报告上百分之十五左右的结论是错误的。因此测谎出的结果也只是辅助作用,你不用害怕出现对自己不利的结果。毕竟有人也会怕自己被怀疑上,就算说真话也会有比较明显的生理反应。” “再来,根据数据表明,用微表情测谎,绝大数人的准确率也只在65%左右。” 雨宫莲眼神里透着疑惑,定定地看着绫小路说道:“你想说什么?” “我在暗示你说谎的时候可以自信一点,被发现不自然也无法作为直接证据。。” 绫小路清隆的话一针见血,却也似乎暗示他已l不相信雨宫莲的话了。 雨宫莲见绫小路到目前为止都毫无攻击性,于是退一步说道:“你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明智吗?” “我相信你是好人。”绫小路突然的直白让雨宫莲一懵。“如果你真的是坏人的话,这个时候应该问的是「今天还有谁知道你来到这间咖啡馆」。” 因为对面的人跟自己同岁,雨宫莲觉得他这话有着自己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但好人也会办坏事。记得之前森林火灾,消防员为了防止火灾蔓延,决定砍树控制灾情,结果被环保人士知道后,他们爬到树上坚决不同意砍树,结果大概有一万只动物在山上被烧死,火灾直到三天后才停止。我不知道你的善良会不会用错方向?” “心之怪盗团的目的只是要铲除社会的毒瘤而已,我们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行动。” “可是你想过铲除毒瘤后,留下的社会影响是如何吗?”绫小路也没有摆出批评人的架势,只是像AI读课文一样毫无感情地说道,“有时候,会不会想过,自己就像是外行人,却插手内行事,看到病人长毒瘤就想着除去即可,不需要考虑后续的缝补伤口以及治愈过程。 其实会有忧虑的。 现在你们只是处理一些比较极端的恶势力。但要是对方是大众人民的信仰,你们打算如何?” “但对方是恶人,还要支持吗?” “自然不是,我只是在说你们做事要有后手而已。你们现在几个人了?” “……” 雨宫莲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完全跟着绫小路的节奏走,直接承认自己与心之怪盗团有关。若是绫小路现在有录音,他就完全落入圈套里面了。但是,绫小路是坏人吗? “在我回答之前,你能告诉我,你不会举报我们吗?” “不会。” 绫小路几乎是秒答。 但雨宫莲反而有点不确信起来:“其实,你会不会偷偷录音了?”毕竟现在的团员——学生会长找上门来的时候,也是拿着录音找上门,还逼他们证明给自己看。 “嗯。”绫小路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似乎从他们开始说起心之怪盗团,就录音了。手机还连着移动电源,生怕中途断电似的。“你是什么时候想到的?” “……” 这人是属于那种闷声做坏事的类型吗? 而且表情还那么坦然…… 彼此的信任呢? “就算不是套话,其实要多少证据都不难找。你们太缺乏警惕了,三五成群,是不是聚在一起?又一直都是事件利害相关者,我认为没有哪个警察会信不同事件的受害者会突然彼此有吸引力一样,总是凑在一起? 秀尽学园里面,你、坂本龙司,高卷杏同是受害者,也就算了。 但你们如何和斑目事件的喜多川祐介联系在一起? 后来金城勒索事件里面,新岛真也成了你们的伙伴? 仔细想想,你们要么是组织了受害者联盟,要么就是让罪人告罪的心之怪盗团本身。之后只要无缝隙地追踪观察,除非你们停团,否则你们一定会再次暴露蛛丝马迹。”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调查?” 比起震惊,雨宫莲觉得不可思议。绫小路看起来根本没有时间做这些调查。雨宫莲也刻意避开让他不去见其他团员了。 “嗯,在网上查一下,再在你们论坛里面逛一圈,整合出来的结果。怎么说?趁现在没有闹大事情,你们停团活动。还是——?” “还是什么?” “让我帮助你们。” “你也想加入心之怪盗团” “也不一定,如果你觉得我们绑在同一条船上会让你安心的话,那我就加入。” “……” 其实那天在电视台离开之后,雨宫莲和摩尔加纳讨论过「松饼」的时事情。那天是摩尔加纳提出来要去吃松饼,只是当时明智出现,摩尔加纳便藏了起来。 事实上,只有用『异世界导航』进入过「认知异世界」的人,才能听懂摩尔加纳说的话,平常人只会听到猫叫。之前他们在考虑,那时候发话的明智吾郎是自己听到的,还是绫小路听到后转述给明智,明智才信口说出来的? 那时候,摩尔加纳说,要试探一下,到底是敌是友。 现在已经能够肯定一件事,明智吾郎拥有进入认知异世界的能力。很可能,明智才是金城事件中提到的黑色面具。 在雨宫犹豫的时候,摩尔加纳开口说道:“相信绫小路一回吧,他要是做坏事,我们进入他的认知异世界,也可以了解得到,也可以改心。不会出事的。” 摩尔加纳帮雨宫做了决定,确实帮了很大忙。但是雨宫却无法这么轻松地答应下来。 总觉得,一旦答应下来,他与绫小路之间的关系就会变质。而且他也有一些想不透的地方。此刻他头脑发胀,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自己主动提起心之怪盗团的事情,现在把关系弄得如此尴尬。 阁楼陷入了一片长时间的死寂。 到最后,雨宫送绫小路去坐回米花町的电车时,他也没有给出答案,只是很肯定地说道:“再让我想想看,但我会尽快给你回复的。” 摩尔加纳不知道雨宫莲到底在考虑什么。 绫小路和雨宫关系不错。 绫小路又愿意相信他,还很聪明,一定可以起到不少助力的。 “或者我们就这样就好了,一直都这样。”绫小路也不是强求要加入心之怪盗团。 看绫小路不以为意的表情,雨宫莲就知道他们想的不一样。 “其实,我在考虑停团活动的事情。” (我以后单人行动。) 摩尔加纳在雨宫莲的话里面张大嘴巴。 雨宫一开始是因为成团后有了可以往来的朋友,也能够继续帮助其他人,才继续做这些团活动的。但如果正如绫小路所说的,继续办下去有危险的话,而绫小路又加入进来的话,难免会让他也卷入不该有的漩涡之中。 精神失常事件和废人化主谋…… 这些要是再被倒扣一次黑锅,那他早被毁了,也就算了。 其他人不行。 绫小路不能也跟着背黑锅。 “我始终认为我没有能力保护别人。”雨宫莲坚定地说道,“所以我才要尽可能地做到我能做的——” 尽可能地做到最低限度的保护。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看了评论,你们不自己留着地雷吗?之后想要我加更,再给我吧。 嗯,没什么好说的,就珍惜现在的绫小路吧。 第11章 File 03 File 03 希望愿望可以成真 因为绫小路突如其来的考虑,雨宫莲和现在心之怪盗团的团员们一起商量着「暂时潜伏,不要继续活动」了。 所有人都是学生,一开始会为自己执行正义,让犯罪者悔过而开心,但去了电视台后,被认为是「可能牵扯犯罪」开始,他们中胆小者便产生了却意。 说到底,他们不是蒙面侠佐罗,不是怪盗鲁班三世,也不是汉丁顿伯爵。成为义侠也要有全身而退的本事。 现在他们持有的自信是,他们是闯进由手机「异世界导航」拟出的人格内心世界,通过发出预告函让目标对象心中扭曲的「欲·望」成形。以方便他们盗走目标的「欲·望」,从而改变他们已经变质的内心,激起他们悔过的良心。 这个手法既不是神灵鬼怪的操纵,也不是异能,说给任何人都难以想象。 他们也没有杀人,也没有谋利。 坂本龙司却不服气道:“我们又没有做坏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凭什么我们要怕?” 坂本龙司很硬气,但是大部分团员还是稳重派,认为现在强出头对他们没有好处,一个两个都找到他们身上。他们的秘密可能比想象中的要难以保住。然而,他们想要蛰伏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一则新闻出现完全打翻他们的计划。 一个叫做「梅吉多」的国际骇客组织公然登上新闻挑衅「心之怪盗团」,让他们要诚服于「梅吉多」,否则就要揭穿他们所有人的真面目。 心之怪盗团不得不再次行动起来,应对他们新的大麻烦,比起警惕绫小路,倒不如警惕直接上门挑衅的梅吉多。这梅吉多只手通天,不仅让涩谷电力一夜瘫痪,还搞上了所有秀尽学园学生的电话。 雨宫莲正焦头烂额,他收到了绫小路的电话,还以为绫小路是在米花听到消息来雪中送炭的。结果接起电话,绫小路说道:“我今天收到了无数个骚扰电话。” 因为搞不清楚他的语气,所以雨宫莲也不知道他这是在抱怨,还是在诉苦,又或者陈述事实。 “我们学园的电话也是。”雨宫莲才说完,就听到了手机传来短信的声音,“我收到「梅吉多」组织首领的短信。问我在教室里面听到全班学生电话奏响的音乐如何?你说这应该……” 雨宫莲还没有说完自己想说的话,绫小路就把电话挂掉了。 “……” 雨宫莲叹了一口气,打算仔细看对方首领回复的内容。过了十五分钟之后,他收到了绫小路的短信 「我刚才手机没电。」 原来这人还是有在意的。 绫小路又发了一条「没事的,早些睡。」 于是雨宫莲躺在床上看绫小路的短信,心口回暖,反复琢磨着绫小路的话。 想了大半天后,雨宫莲觉得绫小路反应还是很敏锐的。也许他有什么想法呢?于是雨宫莲把涩谷地区发生的事情,把梅吉多首领骚扰他的内容整理成一条短信,仔仔细细地发给绫小路。 等了大半天后,等得雨宫莲都快睡着了,绫小路也没有回信。 直到早上六点的时候,绫小路才回信说道「我昨晚睡了。」 信息是雨宫莲七点多睡醒才看到的。 他一看到立刻就回信说道「你怎么看?」 这次没有等太久。 「挑衅心之怪盗团的梅吉多和联系你的梅吉多不是同一批人。 只听电话的就好了。」 雨宫莲打了一个电话给绫小路。 “请问,怎么了吗?” 雨宫莲这一听,第一次打电话给绫小路,觉得他的声线有点低,还夹着冷淡,跟之前还会在房间里面绕一个圈的绫小路有些对不上脸。但是绫小路听到电话里面没有声音,一个“嗯?”冒出来的时候,雨宫莲就可以想象出他的表情,一下子又拉回熟悉的感觉。 “你怎么看得出他们不是同一批人的?” “主要是有三点矛盾: 第一,「措辞矛盾」。新闻上面的是明显是官方书面用语,口吻是不可一世的大叔。但是用短信联系你的是更像是玩世不恭的孩子。 第二,「行为矛盾」。骚扰学生的明显是恶作剧行为,但是让涩谷整个断电的是威慑。前者依靠自己的能力,后者则想通过社会施压。 第三,「能力矛盾」。找上你的明显黑客技术更强,能够直接黑掉你的电话。但发新闻的没有技术含量,电视台那边巴不得有新闻,所以只要递交这么一个通知就有人安排上新闻;而让电力瘫痪,只要找电力公司的某负责人处理一下就好了。 综上所述,发新闻的并不清楚你们是谁,只是广撒网,让你们自己跳进网里面。 发短信的那位估计是来凑热闹的,而且对方既然要求你「改心」的话,对方是明确知道你的身份。 你不需要害怕前者。 后者与世无争,有什么要求,你满足对方就好了。” 这长篇大论下来,雨宫莲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后,他心也跟着松了下来:“谢谢你。” “为什么道谢?”绫小路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就是耍耍嘴皮子而已。 “因为比起互相安慰「没事的」来说,你的话更叫人安心。” “嗯……嗯。”绫小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雨宫莲,说道,“那我挂了?” “等等,这周六你有空吗?” “嗯?” “我们店里最近在研发特辣咖喱饭。你也来试试看。” “那我也给你带东西,我们店里特制的三明治。” 嗯。 雨宫莲挂完电话后,才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 雨宫莲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信任绫小路。从一开始,他是代表明智吾郎过来接近自己的话,他之后的所有举动都可以理解为「在试探心之怪盗团的虚实」。 可他还是让绫小路接近了。 大概是他脑袋犯糊涂了。 年前的时候,就是在转校的时候,雨宫莲去神社求愿,祈求这一年可以顺利度过,也祈求这一年可以遇到一辈子都可以结交的朋友。如果这个愿望实现的话,他愿意拿一辈子的幸运去交换这个愿望实现。 一开始,雨宫莲想过这个人可能是共患难的坂本龙司,但后来,绫小路就出现了。 「希望能够梦想成真。」 雨宫莲心里想道。 * 不管如何,这件事确实是像绫小路说的那样。 新闻上的梅吉多和发短信的梅吉多是两批人。而发短信的梅吉多,自称「阿里巴巴」,才是真正的创始人,真名为「佐仓双叶」,是店长佐仓惣治郎的养女。因为见证了自己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罪恶感和自我厌恶感,逼她无时无刻都想自杀。 佐仓双叶被心之怪盗团改心之后,重新正视了母亲死亡的事情,并且加入了心之怪盗团。 这件事前后处理不到一个星期。 而新闻上的梅吉多也被佐仓双叶处理了。 佐仓惣治郎看到养女双叶终于愿意走出自己房间,表示很开心,带着雨宫莲做了咖喱饭。雨宫莲想更多地和绫小路谈一谈,便趁机也邀请绫小路也来到LeBlanc就餐。 绫小路是下课的时候赶过来的。 “请进吧。” 雨宫莲把还在门口探望的绫小路招进咖啡馆。 “麻烦了。”绫小路直言不讳地说道,“因为说试吃,我中午就没有吃饭了,顺便把晚饭也一起吃。” 他说完之后,和吧台上橘色长发戴眼镜的佐仓双叶四目相对。佐仓双叶和其他团员都听过绫小路这个人,但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电视台上那个「冷场男」上。 「虽然长相不错,还是名门高中生,头脑应该是可以的,但是看电视台那场表现,真的超冷场。感觉要是和他谈恋爱,他能把人噎死。话说他会有喜欢的对象吗?那个冷场男。」——来自心之怪盗团高卷杏的原话。 绫小路与她隔了三个位子才坐下:“给我吧,饭。” 雨宫莲拿起碟子给他盛了坂本龙司都说特辣的咖喱,说道:“这会很辣,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然而绫小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甚至连水都没有喝。 “你不会觉得辣吗?”佐仓双叶像是小仓鼠一样捧着水杯,小声地说道。 “我好像吃过更辣的。”绫小路说完之后,自己眨着眼睛,对着盘子发起呆。“……” 雨宫莲问道:“怎么了吗?” “但我不记得在哪里吃过了…只知道那边有海。” 绫小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雨宫莲其实私下里也有和明智吾郎联系,只是明智吾郎不像绫小路那么快地猜到他的身份。听绫小路那么一说,雨宫莲想起绫小路两年前失忆过,一直不记得自己的身世。自然而然地,他想起了电视上的情节,绫小路现在一定是偏头疼。 “是头疼吗?” 绫小路面无表情地说道:“不是,我只是想把不太愉快的感觉甩出去而已。” “你到底多不喜欢那种感觉?”雨宫莲嘴角微抽道。 “因为里面有个让我不愉快的人吧。”绫小路蹙着眉头地说道,丝毫没有注意雨宫莲的表情。 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的佐仓双叶拍掌说道:“既然心之怪盗团能够改变人的想法,那么是不是能够治疗失忆症?” “……你们打算对我下手吗?” 绫小路手上一顿。 “这样,你也可以知道我们心之怪盗团是怎么行动的?请你来见证我们的正义吧,绫小路。” 雨宫莲对着绫小路伸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绫小路内心世界的心之怪盗团团员集体苍蝇搓手:「预告函」也许会迟到,但永不缺席。 珍惜失忆的绫小路+7 昨天晚上经历了一场兵荒马乱的夜晚,评论区的各位我就不点名了,以免产生不必要不健全的攀比/竞争/跟风行为Orz。总而言之,我还是很感谢的!不能让你们吃亏,所以昨天晚上的地雷都会折算到V后加更,但你们要适可而止,我不想还没有入V,我就得准备月末的加更了TUT。(我把列表弄出来,大家可以看到投雷数,然后可以监督我,为什么显示不出来?我昨天收到3个深水,2个浅水,7个火箭炮,10个手榴弹,92个地雷=612个地雷。) PS:我这里和你们分析一波【V!后!】才投雷的好处: 1.「V后」投雷数比「V前」投雷,可以换出更多的文章,比较省钱!可省50%! 2.现在留着钱的话,要是看到后面发现『诶,这不是我的菜,我要弃文』,这样你们就省钱了,有没有!可省100%!!! 以上是来自非常中肯的省钱建议!! 第12章 (09) (09)他把咖啡都喝完了 暑假来临。 安室透正如我和榎本梓想象的那样,很顺利地成为波洛咖啡馆的正式员工。他之前就在餐厅工作过,现在波洛咖啡馆的工作自然得心应手。安室透擅长后厨工作,我除了帮忙准备后厨食材外,也不需要再继续插手料理的事情。 至于要毛利小五郎的弟子,他以付学费为前提,成为毛利小五郎的二弟子。原先我以为毛利先生忘了和我的约定,结果他答应安室透之后,就把我也给叫了过去。顺便,他还问了一句,最近侦探助手的部落格进展如何。 实不相瞒,0%。 原本我想过如果雨宫莲要是真的不相信我的话,我会写「部落格」刻意钓鱼,让他主动来接触我。但是—— 我正在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手机电话铃的声响。我下意识走到挂在墙上的衣帽架处,拿出我的手机,结果发现那并不是我的。声音是从旁边安室透外套里面传来的。我下意识喊了安室先生,让他来接电话。 波洛咖啡馆就是有这个好处,只要不影响生意,员工可以随意接听电话,自由度很高。 安室透几乎是听到我的声音,就进员工间。只是手机铃声很快就停住了。我有点不自在。毕竟员工间狭窄,他站着检查手机的时候,我出去的路反而被他堵住了,只能在原地等。 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极短的短信。短信出现时间只有两秒,但是我看得清楚。 上面写着—— 「卡沙夏在米花。」 卡沙夏? 看到名字,我冒出了很多的想法。 用短信联系我的人难道和安室透有关吗?但是他丝毫不在意我的样子,难道所谓的卡沙夏是毛利先生身边的某个人?果然是发错了短信吧? 我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眼,安室透默不吭声地把手机收在口袋里面。因为那句话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所以安室透丝毫没有露出不自在的表情。 我和安室透之间一点对话氛围也没有,就这么沉默着。这个时候,榎本梓把我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绫小路,你朋友来找你,你去招待一下吧?” 我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看到两个人,一个是拿着菜单研究的雨宫莲,另一个则是大大咧咧地四处张望的坂本龙司。 “你们怎么来了?” “预告函啊预告函……”龙司原本还是元气十足地说着,结果被雨宫莲捅了一下手肘,声音滑翔式下降。“等一下再说吧,先来杯绫小路牌咖啡!” 坂本龙司直来直往,摆明就是来给我撑场子搞排面的。然而,他刚说完,毛利小五郎差点把自己的咖啡喷出来,连毛利兰和柯南都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我只是看毛利先生的动静。 他们一桌子就遮住自己的脸。 我不以为意地拿出笔和本子问道:“那要多少糖?” “真男人就不吃甜的。”坂本龙司拍着胸口说道。 “好,要一杯意式浓缩。” 我记在本子上。 “那会很苦的。”同样身为咖啡店从业人员的雨宫莲直接说道,“龙司,你换拿铁之类的” 见雨宫莲面色认真,龙司举手改得飞快道:“我换拿铁。” 我从善如流:“不加糖?” “先不加吧,我看桌子上挺多糖的,白糖,糖精也有。” “那雨宫呢?” “你擅长的就好。” 两个人果然是来给我撑场子。 现在这附近的人都不会专门让我冲咖啡了。 不过话说回来,一般来说,咖啡豆选得好,研磨得均匀要难喝也不会太难喝。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喝我做的。 因为这样,榎本梓一边看我在冲咖啡,一边小声地说道:“绫小路,真的不要我帮忙吗?你这样送过去会友尽的。我看不下他们一脸期待的表情。” “我冲得真那么难喝吗?” 我下意识停住了手。 “那倒也不是啦。”榎本梓一脸纠结地说道,“就是不太好喝而已。” “那就没有问题了。”我自信地说道。 我两杯咖啡送过去的时候,榎本梓又加了一句:“你朋友难得过来看你,你可以跟他们说一些话,这里有我和安室先生。” “哦。” 我应完后,看到安室透在喝我冲泡咖啡剩余的杯底。也许是榎本梓和毛利先生他们的反应让他产生了好奇心。他先把咖啡倒在空置的杯子里面,摇了一下咖啡杯,确定咖啡香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整一幕就像是慢镜头一样,精确到细枝末节,到他手托起水杯时手背上的肌腱收紧绷直的弧度,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喝完之后,顿时就皱着眉,对着我的方向苦笑起来。只是安室透没有想到我在看他,掩饰地干咳一声,用唇语对我说道「你的进步空间不可估量。」 我再回头看向雨宫和坂本,他们都只是喝了一口后,纷纷垂下头沉默了。 “不好喝吗?” 雨宫莲抬头,失笑道:“绫小路没有喝过自己做的咖啡吗?” “喝过,我觉得还不错。”我见他们确实苦不堪言,于是退步说道,“那不好喝的话,有什么改进的地方吗?” 坂本龙司对着我摆手说道:“不要下厨,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 有这么糟糕吗? 我纳闷了。 见氛围陷入僵局,雨宫说道:“我们来说说异世界导航的事情吧,绫小路君应该是看过我们的预告函了。我们刚才其实已经偷偷进过你的心灵空间了。” 我丝毫没有发现这一点,也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然后呢?” 他们说得信誓旦旦。看来意识世界与物理世界分开是完全独立的。这样要有人真的能够控制人心的话,是神不知鬼不觉,甚至连证据都很难留的。 雨宫说道:“只看到一个巨大的白房间,也没有见到人,唯一可疑的地方是有个四位数密码。提示是生日,所以想问问绫小路君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或者有谁的生日对你挺印象深刻的?” “我不记得了,我连我生日也记不得。” “那就麻烦了。”坂本龙司靠在沙发椅背上,唉声叹气道。 但雨宫莲却有主意,说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一趟横滨。听说绫小路以前住在横滨,反正我们已经暑假了。要不,去一次?” “横滨吗?”距上次和明智吾郎一起去横滨已经过了一个月多了,但是我觉得今年回那里的次数实在有些过于频繁。 等我发现我又在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时,雨宫他们已经等了我的回复有一段时间了。 我便问,我们多少人去? 怪盗团现在因为「梅吉多」的事情想要从世人眼前隐退也不可能了。据我所知,他们现在人数已经增加到了六个。他们会是“呼啦啦”一群人像旅游团一起去横滨吗?我和他们人都不熟,不知道会不会很冷场? 雨宫莲见我看他,脸上赧然地说道:“这是我临时决定的,所以可能只有我和摩尔加纳跟你一起去。你要是觉得不太好的,可以叫上你的朋友?” “咳咳咳,大家暑假跟家里人都有出行活动,所以——”坂本龙司拍着雨宫的肩膀,说道:“Joker很可靠的!我们团长亲自帮你,绝对容易搞定。要是解决不了,随时通知我。” 也就是说,雨宫莲不回老家吗? “暑假不回家吗?”我反问道。 听到我说这话,雨宫莲表情晦暗了起来。 可能回老家,整个暑假都得待在家里,没什么地方可以去。 我立刻想通了。 下一秒,我又有新的想法。 也许,雨宫莲可以跟我一起在阿笠博士家过暑假。阿笠博士人很好,假期也会组织少年侦探团他们也有各种有趣的活动。 就是不知道雨宫莲愿不愿意? 但我也没有好理由邀请他。 “那我们先约在横滨见吧。” 我送雨宫莲和坂本龙司出店门的时候,雨宫莲突然问我,刚才我是不是想要和他说什么? 他估计以为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私聊的事情,所以刻意凑近我,压低声音问了起来。不仅如此,他的语速飞快,完全是要回避走在前面的坂本龙司的耳目。 我盯着他认真严肃的眼瞳,鬼使神差地开口道:“我就想问,你要是有空,要不要干脆和我一起过暑假?” 话音刚落,雨宫莲懵了一下,眼睛立刻四处张望起来,似乎像是在找可以回答我问题的答案,但这种神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可、可以吗?” “我问问阿笠博士,他应该同意的。” “那我们暑假做什么?” “就玩?还是,你要写假期作业吗?”我不确定地说道。 “好。要是可以的话——”雨宫莲边说边用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背包的一处皮革,“那我想和你在一起过夏天。” 送别雨宫莲他们不久后,我收拾他们杯盏时,发现雨宫莲的杯子早就是空的,而龙司却只喝了第一口而已。 我莫名觉得雨宫莲真是好人。 还在想着,我的手机又再次震动了一下,又是一条匿名的陌生电话号码。上面写着—— 「卡沙夏,你只剩下两个月了。——琴酒」 又是琴酒? 可,我对卡沙夏和琴酒这两个名字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要去问毛利先生吗?要和阿笠博士讲这件事吗?和安室先生说,又会出现什么问题? 这都是问题。 第13章 (10) (10)又甜又烈 在看到短信之前,如果有人说自己的失忆也是自己刻意而为,我会觉得这个人行事过分随性,又荒唐得叫人摸不着头脑。可偏偏,我在这机缘凑巧中接触到我无法想象的领域——人可以进入别人的心灵空间。如果我不想要别人看到我到底在想什么,我会怎么做呢? 「隐藏自己」亦或者是「抹去记忆」?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不怕再也恢复不过来吗? 那假设我真的认识「琴酒」,而我也是真的是所谓的卡沙夏,还不小心进入了某种倒计时,那判定「自己是否被抹去记忆」这种可能性只有一种检测方式,那就是—— 我仔细阅读短信上的内容「卡沙夏,时间只剩下两个月——琴酒」,怀抱着不可思议的心情,我给这个短信地址发了回信。 「把四位数密码发给我。」 短信并没有发出拒收的通知。 对方也很快给了我回信。 「0429——琴酒」 「我知道了。」 我面无表情地回复的同时,不禁纳闷道我与这个人的关系到了这种程度吗?这么信任对方? 这无意识间,我攥紧自己手中的手机。 * 阿笠博士对我邀请雨宫莲过暑假并没有意见,甚至还觉得很高兴,积极地问我说想要把雨宫莲的客房怎么布置,被单洗漱工具要怎么准备。我原本想着雨宫莲可以跟我共用一张双人床,毕竟我认为我也是在麻烦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却说要让对方宾至如归才可以。 去接雨宫莲的时候,也是阿笠博士开着他的黄色大众甲壳虫车。我见雨宫莲站在咖啡馆门口背着背包时,满脸写着局促和拘谨。不过,他平时表情也少,所以阿笠博士直接也认为他是性格非常酷的少年。 “绫小路,很少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雨宫同学你是第一个啊。”阿笠博士开心地说道。 “是吗?” 雨宫莲看向我,我下意识地抹了抹脖子,说道:“因为雨宫先邀请我到他家里做客。要礼尚往来……我是这么想的。”说完之后,我觉得气氛莫名有些怪异,便问道:“摩尔加纳呢?” “托店长帮忙照顾了。”雨宫莲说完这句后,朝着我小声地说道,“毕竟不知道可不可以带猫,还是不要太麻烦你们了。” “雨宫有想过暑假怎么玩吗?” 阿笠博士这点比我还积极。 昨天晚上还一直跟我讨论旅游计划,就是还没有完全敲定全部计划。但他已经网购一些网红美食放在家里准备招待雨宫莲了。 说来,阿笠博士没有正式的工作,多时候都是接受别人的委托发明一些工具,另外还靠着他的专利权生活,住着比较现代化的大房子里面。我没有见过他对生活有压力过。他闲来无事就会研究带少年侦探团去玩,像我第一年来米花的时候,他就总是说要带我去哪玩,但听说我去打工后,就不好意思再提了,怕耽误我时间。 其实我这些都是知道的,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谢谢,总感觉只是送个礼物,道句谢太过轻率,又太过潦草了。 我昨天跟他提过一次,让他先想一下。因为第二天阿笠博士一定会问。果不其然,阿笠博士问雨宫要去哪玩。 “夏天的话,去海边吧。” 海边消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那我们之后去海边。”阿笠博士立刻就敲定了,顿了顿说道,“雨宫有兴趣去箱根泡温泉吗?” 雨宫下意识看了我一眼,见我点头,便说道:“可以啊。” “那真的太好了。”阿笠博士笑着说道,“那个是湖望旅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那边有建在湖面上的露天温泉,据说只有那家箱根和鸟取的羽合温泉才有。你都不知道,绫小路怕水。他说如果你要去的话,他才去。以前凡是靠水的地方,他都不爱去。” “欸——” 我觉得雨宫莲“欸”就“欸”吧,为什么总是说一句话,就要看我?还有,看就看吧,为什么最后还要笑一下…… “阿笠博士,不用说那么多。” 阿笠博士透过后视镜看我一下,忍不住笑道:“那我不说多。不过我还会带侦探团五个孩子,恐怕车子就坐不了那么多的人。可能还得麻烦隔壁的冲矢先生送一下,他说刚好要去神奈川一趟。你们可以一道。之后,我听绫小路说,你们还要去横滨市内,就会暂时和我们分开了。你们自己去横滨,没问题吧?” 雨宫莲和我性格差不多,都是听安排的,自然是连连称是,齐齐点头。 米花町离雨宫莲住的地方并没有特别远,但是主要是市内交通比较拥堵,所以开车也会相对花时间一点。在雨宫莲先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后,我们就去说好的冲矢昴先生家,等他出发。而阿笠博士则带着灰原哀去接柯南他们。 冲矢昴是个浅发青年,听说并不是和工藤新一有什么亲戚关系,但工藤家让对方借住了。我偶尔会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因为,他会站在隔壁家窗台观察阿笠博士家。当然,为了避免视线对上,我在那里装了一个摄像头,想着收集齐证据再告发他。否则,对方要是一句无聊看看博士家的花长得怎么样,那我太贸贸然行动,反倒打草惊蛇。 另外奇怪的还有—— 我和雨宫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车子里面了。 冲矢昴对着我们的方向点头露出微笑:“如果准备好了的话,那我们就出发吧。”那和明智吾郎的微笑如出一辙,温和又毫无攻击力,叫人挑不出毛病,又觉得他再用礼貌和别人保持距离。 我下意识地盯着他的高领衫。 无论气候如何,他都会穿着遮盖他脖子位置的衣服,好像在掩饰伤口一样。老实说,这和我怕水如出一辙。 我胸骨位置,也就是锁骨以下,胸部以上的位置有一处枪伤,到现在依旧是有一块泛红的疤痕。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下水,以免被发现这道伤疤。这也是为什么我偶尔会认为,也许我本不该在这个世界活下来,但因为自己太过执着,太过顽强,才留到了现在。 我也想过,万一我要是真的有名气了,引来的不是温暖的家庭,而是杀身之祸,我该如何自处? ……总归是有各种考虑的。 我才豁出去,想要验证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听阿笠博士说,你最近总是收到奇怪的东西。” 冲矢昴似乎早就想要和我聊一下了,于是找个机会就闲谈起来。 雨宫莲也好奇地看向我。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预告函是恶作剧的。” 我一说到预告函,雨宫就立刻别开头,好像不和我对视,这件事就会变得和他无关一样。 “还有一把雨伞和报纸。雨伞的话,是在横滨有人借了我的雨伞送过来的?不过那句「La Paz,hurray!(拉巴斯,万岁!)」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在说「和平万岁」这样的话?报纸的话……” “如果真的是指西班牙语的话,「hurray」在西语里面应该翻译成「viva」吧?”冲矢昴继续接我的话,说道:“另外,报纸上的人就葬在横滨公墓里面,你这次去横滨,是要调查他吗?” 我摇头说道:“我不具备这种侦查能力。等待真相自己向我走来,倒比较实际一点。” “是吗?”冲矢昴不置可否,甚至对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因为不喜欢他这种略带深意的表情,我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冲矢先生,你认为什么样的人会用酒名为代称呢?或者什么组织?” “……” 冲矢昴沉默了。 他也许是在想理由。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雨宫莲,他歪着头说道:“像是王牌特工那部电影吗?角色们都是用酒为代号,香槟,威士忌,龙舌兰那样?不是特工,就是神秘组织吧?” “话说,说到神秘组织的话,又与酒有关的,大概就是「西多会」吧?” 我靠着后座沙发对雨宫莲说了起来,见他不懂,我就解释道:“西多会是十一世纪由修道士建立起来的组织。那时候他们用分到的土地种下了第一棵葡萄树,十六世纪左右西多会的葡萄酒被称为欧洲最好的美酒。现在提到葡萄酒,总是要说一句「西多会」。” 我说完后本想着雨宫莲会跟我讨论,但是他问我:“升学考试会考「西多会」吗?” “不会吧……”我不太确定,这得看考试官的心情。 大概是话题一下子转到了娱乐影视,又转到了历史领域,开车的冲矢昴忍不住轻笑起来。 我也没有忘记我要问什么,于是对着轻松的冲矢昴问道:“冲矢先生,您喜欢卡沙夏吗?” 我记得他有喝酒的习惯。 “……”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因为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道:“卡沙夏都是用甘蔗汁发酵而成的。看起来挺甜的,但单喝的话,会发现比想象中烈。” “又甜又烈。” 他最后总结道。 但我在意的是,这酒还能看得出甜吗…… 第14章 (11) (11)希望案件顺利发生 雨宫莲在场,总是能把事情说到比较日常又轻松的话题上。 他问,什么是卡沙夏? 估计是话题跟不上,自己又问了一句。 “卡沙夏是用甘蔗为原料做的蒸馏酒。”冲矢昴说道,“听过「朗姆」吗?因为朗姆也是用甘蔗做的蒸馏酒,所以很多人会以为卡沙夏和朗姆酒是同一种酒。所以卡沙夏也有被称为巴西朗姆酒,是巴西的国酒。” 雨宫莲看着我说道:“我倒是第一次听。绫小路,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也解释不来为什么有些东西我明明第一次接触,但什么都知道,都可以说上来一点。也许是失忆前的知识储备吧?不过,这也不好解释,我便说道:“看书就有了。” “那你都看什么书?” “百科全书之类的。” “那你还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我还知道什么呢?” “考一下不就知道了?” “考什么?” “比如说欧洲第一位皇帝,是拿破仑,还是彼得大帝?” “欧洲重视教权,第一位皇帝应该是罗马皇帝。按照集权和掌握权力的大小来看,第一位皇帝是屋大维吧。” “……” 冲矢昴透过后视镜看到雨宫莲不太确定的表情,说道:“确实,虽然当时罗马还是处在共和国时期,但屋大维在政治,经济和军事等方面上都有绝对的发言权,被后世很多人都认为是欧洲第一位皇帝。后来,又有说,如果哪个国家得到了罗马帝国的帝冠,哪个国王才能称为皇帝,否则一律称为国王。之后再是因为历史的缘故,出现了拿破仑和彼得大帝。” 雨宫莲吃惊道:“帝丹高中生水平都要到这样的吗?像我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在秀尽是年级前十了。”说到后面,我也不知道雨宫是受打击比较多,还是惊讶比较多,亦或者吐槽? “考试又不考,我平时也用不上,也不知道学了有什么用。” 我说的是大实话。我好像学了很多其他的东西,但是真的一点都用不上的感觉。 “那你可以说给我听啊。既然学了,讲给我听就不会浪费。” 我听雨宫这么讲,下意识想看向他,但我却把视线停在了冲矢昴身上。因为他说「你们关系真好」。 是吗? 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关系好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表面和气的话,那我从来没有与人撕破脸皮过,我也没有体会过在街头和别人打架,按照这种计算的话,我应该和大部分人关系都挺好的。 但比起很多同龄人来说,我确实会更喜欢雨宫莲一点。 因为我和他说的话最多。就算不说话,他也不会觉得我是个乏味无聊的人。这一点让我感觉很好。或者,因为他是一个好人吧。 雨宫莲并不是那种包容一切的圣父型或者完全软弱,只用温柔来形容的人。更多时候,他先是一个少年,再是一个会用正面态度去揣测别人的想法的人,最后才是现在就算被人欺骗过坑害过,还愿意帮助别人的雨宫莲。 这是需要学习的。 因为我做不到这一点。 至少如果我站在雨宫莲的角度上,要是有人像那样靠近我的话,从搭话到帮忙再到讨好,我其实会很厌恶,估计还会觉得那个人应该消失。「我接近别人」,和「别人接近我」是两件事,后者会让我感到极度不安全。 …… “到了,好好玩吧。” 冲矢昴把我们送到湖望旅馆后,自己驾车离开了。 因为雨宫莲的关系,我觉得冲矢昴对我的印象停留在学生的层面上,连我之前的试探都没有在意。 我不知道该遗憾好,还是该松一口气好。 “我觉得我好麻烦你们啊。”雨宫莲看着湖望旅馆的大招牌后,意识到这是家价格不菲的旅馆,负罪感似乎重了不少。 我信誓旦旦地说道:“你不是考了年级第二吗?这是奖励。”在教育方面,我是比较崇尚鼓励教育,而非贬低教育。从年级倒数到年级前十,这没有下苦功夫是不可能的。我也喜欢可以听我话的。要是雨宫莲只是给我做表面功夫的话,我应该会直接冷处理。 雨宫莲露出失笑的表情说道:“这叫什么话?那我若是考上年级第一呢?” “那我会实现你一个最想要的愿望。” 比如说彻底洗清他的冤案这种事,我觉得我好像也不是办不到。到时候,他就可以摆脱现在的少年犯生活,还可以回家生活,不用继续待在东京那间小阁楼里面了。 我说完之后,雨宫莲就低头笑了起来。 我发现他最近总是在笑。 “那就说定了。” 嗯。 我点头。 “绫小路。”雨宫莲好奇地问道,“有没有人觉得你很好?” “……” 这难道是讽刺? “就是你不是长得也好,成绩也好,脾气也很好,也很聪明,又什么都懂?你那么好,没有人喜欢你吗?没有女朋友吗?” “……这是商业互吹模式吗?”我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有人说,别人的认可是自己自信的底气,但是你要我夸你,也是可以的。下次直接一点,不用那么迂回,否则其他人听不懂。” “算了。” 雨宫莲和我说不下去的样子。 这个故事告诉我,不要直接戳出别人心里的真实想法,不然会弄得彼此无法下台。 进湖望旅馆的时候,阿笠博士他们居然比我们还早到,灰原哀早在前台前的沙发自己点了一杯果茶,一边喝一边等我们。她把钥匙交给我,并跟我说其他人已经去换浴衣了,让我们也早点换浴衣一起去温泉街逛一下。 见灰原哀走在前面,雨宫莲附耳跟我说道:“好有主见的孩子啊,看起来才六、七岁吧?” 我得说实话:“这就是所谓的「小大人」,我在博士家也没有少被她说过。比如说,‘绫小路禁止进厨房’,‘绫小路你知道你坐姿不好好改,三十岁后你的眼睛和脊椎就没救了’。我每天都被要求靠墙站十五分钟来锻炼身体。” “她好厉害啊。” 雨宫莲眼里的灰原哀估计有一米八。 这个时候,灰原哀头也不回地说道:“我都听到了。” 我和雨宫:“……” 我们直到回到我们的双人间,和灰原哀分开才重新开始说话。雨宫莲从背包里面取出一个可爱的浅蓝鲨鱼马克杯,苦笑道:“本来买了这个作为礼物,不知道会不会被嫌弃?” 我正开阳台窗户透气,听他的话,回头看了一眼。那是杯型做成鲨鱼头部的模样,张口部分杯型内凹,颜色舒服又治愈。 “她说到底还是小女生的。一开始来阿笠博士家的时候,非常拘谨怕生,不像现在这样活泼。我觉得送这个礼物挺好的。” “那就好。”雨宫莲安心了。 我刚想说几句,这个时候我听到隐隐约约的男声,那是打电话的声音,从阳台隔壁传了过来。 “铁山老师……关于男主………………那么我们就约定了。……湖上露天浴池见。” 雨宫莲好奇地走到阳台边,学我藏在死角处贴着墙听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这样做的时候,那边的声音就已经断了。 “怎么了?”雨宫莲灰色的眼瞳看着我。 我闻到了“案件”的味道。 我是先开电脑呢,还是先开手机文档呢? 我再也不挑杀手凶手手法的刺了。 希望案件可以顺利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珍惜失忆的绫小路+10 第15章 (12) (12)只要你想听,我就会对你说 阿笠博士他们本来想提前去泡温泉的,但是这个时间段里面的人太多了。阿笠博士就说,换个时间吧,露天温泉最早会在凌晨五点开放,到时候再去泡温泉的话,还可以享受日出。 我和雨宫莲也打算跟着大部队走,泡早上的温泉。不过,我以为会早点去泡温泉,所以在换衣服的时候,已经在我伤疤上涂了防水的遮瑕膏。那药膏的颜色接近我的肤色,叫人看不出来。但如果仔细摸的话,还是会发现有凹陷不平的触感。不过,也不会有人摸胸口那地方,倒不会出马脚。现在应该更集中另一件事—— “话说,旅馆里面是不是来了剧组?” 我和阿笠博士谈了起来。 但回答我的却是少年侦探团他们。 五个孩子里面,小岛元太,吉田步美和圆谷光彦三人最有小孩子的闹腾。 见我问起来的时候,也不问我为什么知道,就七嘴八舌的开始说他们之间遇到铁山剧本家,男主,女主,还有经纪人。女主是他们最喜欢的初版假面超人的女朋友,现在很大人了,有点凶凶的。 “刚才经纪人不是说她在入戏吗?”柯南觉得他们可能会把事情越描越黑,帮忙解释道。 “不过啊,那个选为男主的人看起来流里流气的,挺轻浮的。”阿笠博士也加入话题,语气里面有着说不出来的遗憾,说道,“扮演女主的那个演员的经纪人叫做丹泽纯作,以前演铁山剧本家那系列剧本里面的青年篇杀手,到现在还印象深刻。要是可以继续演中年版杀手,当这次男主就好了,应该会很精彩。” 我问道:“为什么放弃当演员了?受伤了吗?他有说过原因吗?” “这倒不知道,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伤了。反正就担起经纪人的工作了。”阿笠博士摇头说道。 “那个经纪人大叔可帅了。”步美抬头看着我说道,“那个男主刚才要摸女主姐姐的手时,被经纪人大叔一下子挡开了,还说什么不准对我们的演员动手之类的。” 这样啊…… 这次是外场地,对方可能会用露天浴池设计密室吗?毕竟是建在湖上的露天温泉,来去都只有一条路,除非他想要跳湖离开。 我颔首开始想对方会怎么犯案。 虽然还不清楚作案动机,但是等案件发生就好了,听说阿笠博士偶尔也会大显神通,发表一些推理帮助解决案件。 这一次就当阿笠博士的助手吧。 至于名字叫做「湖望旅馆神秘杀人案」好呢?还是叫做「湖望旅馆完美密室」好呢? …… 我还在发散思维,烦恼名字,展开丰富想象的这个时候,雨宫莲拉住了我的胳膊,垂下的浴衣袖口扫了我一下。 我问,怎么了? “有反应了。” “嗯?” 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更多事情,就被雨宫莲用着借口从大部队里面带到人少的地方。但离开前,突然听到我们对话的柯南和灰原哀两个人似乎有所猜测一样,一直盯着我们离开,表情叫人读不透。 难道他们发现雨宫的秘密吗? 可他们为什么避讳,假装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无论如何,我已经被雨宫带到无人的角落。雨宫莲拿出自己的手机,郑重其事地说道:“「异世界导航」有反应了。” “……” 这是雷达软件还是什么? 我第一次见。 “好像是对准那个刚才走过去,嘴里叼着烟斗的大叔。” 雨宫莲毫不掩饰自己怎么使用「异世界导航」的。他点开不久之后,便从原地消失了。我连他的袖子也没有抓住。 “…………” 我等他回来给我解释吧。 虽然之前相处,他就有说过一些关于异世界导航的事情,但是我现在看到的时候,有一些新的体验。至少我知道那个软件长得什么样,是红黑色打底。 我在原地等了很久,无聊地对着店家外门的墙开始进行冥想了十分钟,最后打算开始听音乐的时候,一只温暖又有些重量的手落在我的手腕上。 拉我的人正是雨宫莲。 雨宫莲额上覆着晶莹的薄汗,微卷的头发因为濡湿也跟着紧贴在白净的额头和脖颈。面上自带桃红,让我想起大冈川上如雪如雾的春季红樱。到目前为止,雨宫莲是我认识的人中,长得最好看的人了。 他好像跑了一段时间,气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连腰板也没有站直,就抬头看着我喘气。 “你原来在这里啊?” “我一直都在这里。” “我以为你会像其他人一样可以进得去异世界,刚才一直在里面找。” 雨宫莲嘀咕着,而我却突然记得一件违和的事情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没有戴眼镜,更好看了。”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说这件事,雨宫莲不太自然地说道:“我换浴衣的时候,放在房间里面忘了拿。” “那你看得到我是谁吗?”我试着在他面前挥了一下手,说道,“我看有些电视剧说,近视起来,五米之内人畜不分。” “没那么夸张,而且我也不是真的近视。更何况,我要是看不见的话,我听你的声音也认得出来。” “那倒也是。” 雨宫莲也不想和我扯远,说道:“聊点重点的事情。我跟你说,我把事情办完了。” “……?” “你等一下看。” 他拉着我的袖子,从巷口处走出来后,就看到有人站在人工桥中间,拿着店家招揽客人的喇叭对周围人吼道:“大家听我说一句,我是溅血杀手系列剧本家铁山严治,我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剧本家,对女明星潜规则,对看不顺眼的男星施压……” 他才开头吼了不到三十秒,围观的群众纷纷议论起来。 “他会不会喝醉了?这大白天怎么在这里说这些话?” “有没有人认识他的?把他带回旅馆会比较好吧?要是突然伤人,我们就无辜了。” “那好像真的是铁山剧本家,我今天才围观了他们的拍摄。” “有认识他的人来了!!大家让开一点。” 迎上去的正是铁山严治剧组的男女主和女主经纪人丹泽纯作。 铁山严治一看到他们,抓着喇叭朝着他们扑了过去,最后抓着丹泽纯作的衣襟,涕泪纵横。 “丹泽,我真的是卑鄙无耻的人。我知道演中年篇男主的最佳人选其实是你。只是我担心你像青年篇那样演的太好,被别人说这是「超越原著的演技」才故意说你不行的。是我心胸过于狭隘,才打压你的!希望你可以再次当任我剧本的男主角,好吗? 也请你原谅我吧!” 一个六十七岁的老人,还是演艺圈里面说话相当有分量的剧本家在忏悔的自诉中对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经纪人下跪,并痛哭流涕。 丹泽纯作自然受不起,也跟着弯下身,连忙扶起他,一手拉着他的手。原本听铁山老师自白而起的怨愤,到最后已经是变成了释然。 “铁山老师,请不要这么说。其实我打从内心也很崇敬您,我小时候看到您溅血杀手系列就非常喜欢,一直憧憬着成为主角才踏进演艺圈的。我……” …… 我和雨宫莲原本就没有站得很前面,随着看热闹吃瓜的人增多后,我们慢慢地被挤出人群。但后续内容光是想象,也可以得到结果。 “……” 我看着雨宫莲。 雨宫莲说道:“怪盗团一直都是做这些事。有时候不是特定的人。在路边,「异世界导航」也会有反应,在那个时候进入认知异世界,可以消除对方的负面想法。” “……” 我只知道我的杀人凶手跑了。 我听到的电话对话声线非常干净稳重,但是这样的人却用「与他的女演员共浴」去钓剧本家在露天浴池。 这怎么想都有矛盾。 雨宫莲继续说道:“看起来,是可喜可贺的结局。” “……………………” 我的杀人凶手跑了…… “怎么了吗?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我只是在怀疑,我是不是天生不适合当侦探助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我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我们听说丹泽纯作成了他心心念念的男主角角色。据说当时是被铁山剧本家说他经历不够,心境不稳固,丹泽纯作才去当经纪人历练的。虽然没有想到铁山老师是故意打压他的,但是现在丹泽得偿所愿,丹泽也对他没有太多负面想法。 也算得上是可喜可贺的结局。 就是——— 唉。 算了。 * 第二天早上五点,我们是第一批去泡温泉的人。清晨还未见到太阳的轮廓,天光便从山的另一头倾泄而下。不一会儿,灿烂的金线从远方投射在露天的地板上。 “日出啦!” 侦探团少年们惊呼起来。 我趴在浴池岩边,对日出景象并没有多少感慨。有时候,我会因为无法顺利地给出反应而郁闷,我甚至无法想象惊喜落在我面前,我的表情会是多尴尬。 见他们那么兴奋,我自己缩在浴池的角落处当背景板。这个时候,雨宫莲游到我旁边,问我昨天在听什么。 因为我一个人的时候,偶尔就会戴着耳机听音乐。 “加布里埃尔·福雷的《梦醒时分》。” “那是歌吗?” “准确来说,那是钢琴曲。” “这个不懂呢……”虽然这么说,雨宫莲还是看着我,似乎想听我继续讲,“但你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我翻着脑海的记忆,不疾不徐地说道:“旋律里面对应的话语让我觉得很好……” “嗯?” “「你的眼瞳温暖而柔和, 你的声音明亮而干净。 你散发着光芒, 就像天空被黎明的光所照亮。 当你唤起我的名字, 我离开束缚我的土地, 想与你一起趋向光明。」” 我顿了顿,为了摆脱我那种可能被认为是多愁善感的人的印象,解释道:“我并不是那种喜欢诗歌的人。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挺好的。” 里面还有一些怀念的感觉。 雨宫莲直接跟我说:“我下次也可以跟你一起听吗?” “当然。” 雨宫莲得到回复之后,偏头看向山的另一边,十分惬意地说道:“你看泡在温泉里面看日出,挺好的,不是吗?” 我觉得雨宫比我见到的那会真的精神很多。我才刚想说话,雨宫用胳膊轻轻撞了我一下。 “看你昨天就精神不好,打起精神来。” 大概是因为不擅长这么直白地表达,雨宫连头也没看向我,耳根处红得滴血,目光倔强顽强地望着逐渐刺眼招摇的阳光。 换作我,我也会觉得不好意思。我也不擅长这样去安慰人。 其实,我有点介意最近收到的短信。我觉得,真相会把我现在的生活变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人待在舒适圈总是难以走出来,而我又是那么懒的人,想现在不变,永远不变,难道不好吗? “我在想恢复记忆的事……” “不要担心,我会陪着你的。”雨宫信誓旦旦地说。他转过头,背对着光,却为他描上灿烂的金边。 就算我身处黑暗,我也会有阳光的意思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让我想起,英国作家罗伯特·骚塞写的一句——「是阳光把黑暗变成一件貌似可心的东西」。 我附和着抬起头看向那灿烂的金轮,张扬却不灼目,好像确实挺不错的。 也许见我恢复精神,雨宫笑了笑,又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罗伯特·骚塞。 “???罗伯特·骚塞是谁?” “嗯,英国有名的湖畔派诗人。他还批评打击过夏洛特·勃朗特,让她不要写作了。” “夏洛特·勃朗特是谁?” “《简爱》的作者。” “……话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挺没用的?” “你不知道的,我都可以跟你说。你不嫌烦就好。” “不烦。”雨宫摆手说道,“老实说,我挺开心的…我喜欢听你说话。” 雨宫莲真是好人。 我想道。 这里说点后话。 事实上,关于这次旅行之后,还有一点小小又可有可无的后续。那就是横滨旅行之后回阿笠博士家,雨宫莲听我说,我当初是想和他一起用同一个房间的,而不是现在另准备客房,于是他问可不可以晚上和我一起住。原本阿笠博士就是想让雨宫莲宾至如归才准备的客房,见我们关系很好,就不想拒绝了。但是,柯南提出了非常大的意见,并不希望我和雨宫同寝一室。理由也很微妙—— “我怕你们在一起会忍不住……………………” 因为停顿太长,我还以为他到「忍不住」就完了,但未免有些古怪,于是我追问道:“忍不住什么?” 柯南神情变化,脸色发红,努力地逼出一个答案:“……大概是忍不住会「热」。” ”???“ 就算是夏天,也有空调,热什么? 反正就是不让我和雨宫莲单独一个房间就是了。 但这个理由给的太莫名其妙了。 至今对我来说仍是未解之谜。 作者有话要说: 路人视角:绫小路和雨宫莲总是勾勾搭搭,拉拉扯扯,一个就算对方做的东西再难吃也吃得一干二净,一个就算讨厌水为了对方也会去温泉旅馆,总是说悄悄话。泡澡也是都跑到角落去过两人世界。再去学校一问求人证。 啧。 柯南:真相只有一个。 《梦醒时分》是绫小路还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给的中原中也的一首曲子。因为某些关系(结局),所有人都不记得绫小路的事情。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还有一个问题啊,,这次开文后出现了对绫小路的新名词「老婆」,以前都是路哥,现在都变了,是流行文化发生变化了吗?像是「了」会说成「子」什么的,最近也流行喊老婆吗(跟不上脚步的我四处看着有没有人给我答案? PS:大家过来看我的新封面!!!!!啊啊啊啊!!!!!超开心的!!!大道无常送我的新封面!!!!我愿意为这个封面加更!!!!我好开心哦!!!希望大家也可以喜欢这个封面!!!前一百个留言的都可以拿到小红包,我要普天同庆!开心!! 第16章 (13) (13)先试试再说吧 箱根之旅结束后,我和雨宫莲两人去了横滨。 「横滨」这个词在我遇到那个褚发青年之后,总像是在我身上安装了应激式感应器。我会莫名地想起那个人,心口揣着拥着一只小动物,莫名叫人心生紧张又期待的心情。 可我也知道,我没有理由会碰到他。 我们到横滨的第一站是「海边洋食屋」。这是从我脑海里搜刮出来仅存的记忆点。而这个记忆点可能暗藏着雨宫莲需要的四位数密码。 话说,横滨自日本永嘉六年黑船事件后,便一直都作为重要的对外通商口岸活跃在世界舞台。对于海外游客来说,横滨是日本旅游景点之一。而对于日本人本身,横滨也同样是旅游好去处,那里有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碧海蓝天,有着战前残留的文化遗址,还有数不胜数的世界各国美食。 所以,若是我们最后也没有得到任何东西,这也是休闲旅游的好去处。 我们住在特价抢购的三星级酒店里面。酒店交通非常方便,出酒店不远就是四通八达的电车站和公交车站,去港口区或者市中心区都非常便利。 我们的目标很明确——「横滨市郊的沿海区」。 除去仓库街靠海区域,还有便是专门开放给游客的海滩,以及横滨市郊的沿海区。通常靠海的住宅区都应该还是非富即贵,毕竟有钱人就喜欢享受那宁静又独一无二的景区。 但那片区域并不是给富豪的。 那片区是战前军人们驻扎的营地。慢慢地,他们在那里也组建了家庭,后来也建了一些基础设施,到最后已经是像模像样的住宅区。只是依旧很乱,有钱人也不会碰那块地。除非那块区被再开发,原住民全部赶走。 其实,原先四年前说要在那里发展旅游村,但是出现了爆炸混乱后,旅游村计划又再次搁浅了。现在还是一处安静的小区。 坐公交车去那里需要一个小时。在车上,我和雨宫莲一起听之前提到的钢琴曲。雨宫莲是相处舒服的人,和我一起听的时候,不会故作夸张地夸琴曲,也不会摆出不好看的神色来。而是自然而然的,仿佛一开始我就是和他接触这个曲子的。 即将靠近目的地的时候,我反问道:“要是我到最后,什么也想不起来呢?” “会有其他方法的。” “其实,我也许不需要恢复记忆也可以。我现在也过得很好。” 我说的是大实话。 而我要的只是真相而已。 “但是记得你的人还是会一直想念你的。你没有想过这件事吗?你的父母,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他们要是知道你一直都活着,应该会很高兴。”雨宫莲认真地说道,“而且,你现在那么优秀,他们知道一定会喜出望外。” 我是想过找回记忆,却从来没有想过,其他人的生活也许会因为我找回记忆而产生任何变化。 雨宫莲继续说道:“绫小路,你会不会紧张?” 我用心地感受自己的心跳,之后肯定地说道:“不会。” “我挺紧张的。” “?” “其实在成立怪盗团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自己的能力可以帮助别人那么多,帮助朋友的朋友远离校园霸凌,帮助朋友正名并且为自己的母亲重获名声,还解决朋友的自闭和抑郁症,甚至还可以帮你找回记忆。我发现,当自己可以做那么多事情时,我越发感觉到自己的这份能力是那么重要。” 雨宫莲的黑瞳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不会害怕威胁,也不害怕强权。我想要帮助更多的人。” “你真的是好人。” 我听到我这么说道。 想来上次我和他说的那些怪盗团被盯上的话,并没有让他选择退避,而是想要用自己的所作所为证明自己的本心。 “请你坚持下去。” 雨宫莲不是像坂本龙司那样性格张扬。他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内敛的,但他一旦把这样明志的话说出口,我认为他已经抱定了坚强无畏,永不退缩的决心。 “会的。” …… 海滨小镇留守的多是老人和孩子,大部分年轻人去市区里面工作。 找了好几个人后,有个老人同我们讲,这个海滨的洋食馆并不多,但家家都会提供咖喱饭。 若是特辣咖喱饭的话,四年前有一家做得还不错,但是因为招惹到黑手党的缘故,店家和他收养的五个孩子都死了。五个孩子最惨,困在面包车里面死掉了。有人听见他们往外求救的声音,可是没办法救。 “啊,想起来了。看到孩子们求救的是店里的熟客——看起来挺好人的,有听说他去为店长和孩子们报仇了,可这么一去后却再也没有回来过。店长的尸首还是别人收拾的。” “现在没有人敢去接手那家店,到现在里面还是保持原样。” 他们说起来稀疏平常,但是雨宫莲确实第一次听到那么真实的事件,有些缓不过神。他也有听说过日本横滨有着国内最大的异能黑手党组织,可没有想过那么猖獗,连孩子都可以毫不眨眼地下手。 “不知道那首领的心,到底黑成什么样子?”雨宫说着。 我总觉得要是他得到机会,说不定也会想着给那个首领改心。 我说道:“黑手党的生活比我们想象中混乱的多。听说他们为了合法经营,还通过一些手段,拿到了异能经营许可证。这也算是我为什么搬去米花町原因。我一个普通人在黑手党控制影响下的城市,实在有些压力。” 我说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要是雨宫莲他把目标对象对准港口黑手党的话,那可能会添加太多无谓的麻烦。我对港口Mafia首领到底是不是好人没有兴趣,我只对如何解决心之怪盗团的存在有想法。 于是,我想着转移他的注意力,注意到老人说的洋食馆后,便催促着雨宫莲去看看,甚至为了表现出自己回忆起什么,我小跑到店门口。雨宫莲也紧跟着我的脚步。 门上没有挂锁。与其说没有挂锁,倒不如说这门是往外敞开的。 站在门口的我,很轻易地看到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黑发青年歪着头坐在吧台边上,从窗户的光一直被切成一个巨大的斜角延伸到他的脚边,照进屋子的光束浮沉着的灰尘,如同拥有生命般的细小光蝶在空中飞舞着。 这真是个奇特的画面。 那个人此刻像是定格在时光照相机里面的人物,让人不能轻易破坏此刻的安宁。我的手脚下意识放轻了。 雨宫莲的声音也降了下来:“有人,还进去吗?” 我摇了一下头。 我们本意是想要吃一下那咖喱的,现在这洋食屋荒废成这样的话,那应该得不出任何结果。我原本想着如果顺利的话,就随口当做自己恢复记忆一样说出琴酒给的那四个数字。但现在似乎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我和雨宫莲的脚步才朝外,里面的人的声音便响起了起来。 “原来你们对这间洋食馆也有记忆吗?” “你们对这家店记得多少?” “那认识一个叫做织田作之助的人吗?” 他突然的连续发问让我一句话都对答不上来。 “见过吗?” 他转过头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却叫人觉得他已经沉溺在透不过气的深海里面。尽量减少自己多余的表情和情绪,为的是在这溺水中多存息一秒一刻。 我认为,他想要找一个和他拥有共同记忆的人。 可,我并不是那个人。 “抱歉,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别说他说的织田作之助。 对于这间店,我也不清楚。 我才说完之后,他十分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又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说道:“你们是来探险的学生吗?” 我与雨宫莲对视一眼,说道:“我们只是在这里逛一下。” “是吗?” 说着的同时,黑发青年露出深意十足的笑容,看起来并不像是相信我的话。可我觉得我们不要和他牵扯过多。毕竟,我们才刚知道这是黑手党曾经火拼的现场。这个人跑过来追忆,指不定也是黑手党的一员。现在我们都是外地学生,不必和他交心。与此同时,廊道尽头有人坐着轮椅朝着我们对话的地方过来。 “太宰先生,有谁来了吗?需要帮忙吗?” 坐在吧台椅子上的黑发青年看向他说道:“没什么的,折原先生。只是来了两个观光的学生。” 对话似乎稀疏平常,但我感觉他们并不是单纯来追忆的。 “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我带着雨宫莲离开这个洋食馆时,我的余光注意到黑发青年从洋食馆走了出来,站在远处静默地盯着我们离开的方向。 雨宫莲注意到我神色不自然,问道:“怎么了吗?” 我才想说没事,但只是一瞬间,我发现这或许是个时机。就算没有吃到咖喱饭,去过洋食屋也可以是一场唤醒记忆的经历。 这唤醒的形式是不拘的。 “……上次说需要四位数密码,雨宫你也许可以试试看「0429」。” “你想起来了?” “先试试看,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折原这里走的是他已经坐轮椅的后续故事了。 不认识折原的话,就直接理解为他是个爱搞事,才智近妖的幕后Boss级人物就好了,池袋部分我不会写。 居然有那么多人反水到雨宫股上去了,震惊!! 第17章 (14) (14)我大概永远都摆脱不了这种命运了 这次海滨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至少我说他们帮我想起了一串数字。这是非常好的开始,因为他们说一般来说,如果获得了心灵空间的所有者同意后,出入要比想象中的容易得多。 回到旅馆之后,雨宫再次展示了如何用异世界导航进入认知异世界——那个所谓由人类的潜意识和认知的物质表现形成的世界。虽然他们科普了很多名为「人格面具」的武器力量来源,名为「魔宫/殿堂」的异世界具现化,以及名为「秘宝」的扭曲欲·望,但是对我来说,那到底还是新世界。 我只看到雨宫再次从我的眼前消失。见过第一次后,第二次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又再次凭空出现。雨宫的表情并不是特别好看,但是我不知道这是因为受挫失败了,还是有取得阶段性成功后,但太累了。 “怎么样?”我问道。 雨宫莲摇头道:“我发现,可能没有办法治疗绫小路你的失忆症。” “是吗?” 其实我也没有特别意外。 只是他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沮丧太多了。 这让我实在不解。 是因为正义感过于强烈,所以才为了无法治疗我的事情而感到沮丧和挫败吗? “那我们既然来横滨了,那就在横滨玩吧。” 我主动开腔说道。 “嗯。” 雨宫应完之后,沉默了很久,也没有看我。 晚餐时分,我们订的是自助餐。明明出发前很期待的,现在雨宫如此无精打采,我也没有什么食欲。于是我干脆地开口。 “你应该看到了什么吧?能和我说一下吗?” 雨宫莲似乎丝毫不意外我有这种猜测,也许在他心目中我算是敏锐类的人。但是雨宫莲也没有详述。 “虽然无法治疗你的失忆症,但我觉得,也许你永远失忆也不坏。” “是吗?这是你的决定。” “可能措辞过于自我,我确实这么想的。”雨宫莲坚定地说道,“对你来说,现在的生活是一段新生。” “那我觉得,我对我过去的生活应该拥有一定的知情权。” “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只是认为,如果我本身能够做出放下的态度,起码你可以好好吃一顿。我本意并不想给你添加过多的负担。请跟我说吧。” 于是,雨宫莲以他的方式告诉我一个我能接受的故事。 对我来说,其实那就是一个不太真实的「故事」而已。 在四年前,绫小路清隆就因为失忆被迫加入港口黑手党,处处受人刁难,生活暗无天日。之后好不容易从黑手党里面逃离,又意外地经历了一场车祸,被接进福利院生活后,日子才一点点变得可期起来。 “就这样吗?” 我丝毫没有觉得叫人难受的地方。 不过,也许是因为他生活的环境要比我之前的日子好太多,所以觉得我很可怜。 “嗯。” 我如实地说道:“我觉得听起来像是别人的故事。” “所以我也比较希望你也许不恢复记忆,就这么普普通通当个学生。” “嗯。” 我对此并不反对。我知道我面无表情说这种话没有说服力,但我还是由衷地抱着这样的想法。 雨宫莲似乎被触动到了,小拇指动了动,想要做出一些行动却被理智拉回线。我看在眼里却不点破,说道:“既然难得来横滨,好好享受吧,我的事情原本就是其次。” 在我们吃晚饭的时候,雨宫莲提醒我一件事。 “另外,今天在郊区洋食馆遇到的两个人有多远躲多远,不要再和他们接触了。他们非常危险。” 我点点头。 其实雨宫莲和我坦白后,还是有些难以放下的心情。但也许是因为我的态度很坚定,我的想法很执着,再加上我本身就看起来不像是会表面坚强,暗地里埋在被子里面偷偷哭泣的类型,他也渐渐地放开了。 剩下的日子,我们成了横滨市真正的观光客,从港口夜景到红砖仓库,再到横滨中华街,只要是热点景点和网红餐馆之类,我们都会想办法体验一下。 结束时,我们还拍了纪念照,照片里面我盯着镜头,举了一个不高不低的V字形,雨宫莲托着我的手腕,抬高了V字。 他附在我耳旁说,我以后的日子会有所不同的。我们以后可以一起考大学,然后我去当律师,他去当临床心理咨询师,下班后我们可以在全是烟火气和人情味的居酒屋里面喝酒吃烧烤,我们未来会有儿有女。可能还会有只小狗,或者猫,如果我喜欢的话。 “我可能不会结婚吧?” 我不想成为另一个人的负担,也不想有一天有个人成了我的枷锁。 雨宫爽快地说道:“那我也不结婚,我陪你。” “可是你好像对家庭挺期待的?” 雨宫赧然道:“我就是没有经过大脑这么一说而已。一般大家都不是会这么想吗?有好的工作,有好的家庭什么的。” 他顿了顿说道:“我就想,我们以后也可以在一起而已。要不是有犯罪记录,其实我也想和你当律师。我们一起上同一个大学,跟上你的。” “为什么我要当律师呢?” “因为你很聪明,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就一针见血,我觉得很帅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成为可以拯救蒙受不白之冤的人们的英雄。我也想让更多人喜欢你,这不是很好吗?” 我歪着头看他。 雨宫被我看得脸上不自然,轻咳道:“我就这么一说。未来有无限可能的。不一定真的要按我说的做,我就自己想想而已。你以后想过,做什么吗?” “没想过,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人生应该走到哪里,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医生也好,律师也好,或者自由职业者也好,我也没有想过。如果你喜欢我当律师,我就去当律师吧。” “我真的开玩笑的。” 我也开始想象我当律师会怎么样。 “你诊所开在我对面吧,我可以介绍客人给你。” 雨宫莲也更加配合我:“哈哈哈哈那我也把客人介绍给你。办公楼下面最好有一家咖啡店。” “要很好喝吗?”我一边问,一边记。 “也不用吧?难喝的话,我们还可以吐槽。” “但还是天天去买。” “对,我们会和店长很熟,一走进去,他们就知道我们要点什么。” “哪天没过去,还可以第一时间发现我们出事了。就算没有其他亲朋好友,也可以帮我们报警。” “为什么你话题会变得那么恐怖了?” 可这么说的雨宫莲自己又兀自发笑。他果然也觉得这方法对于单身者很有效吧? 他含笑说道:“要是真的能这样的话,就好了,一定很开心。” 我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如此。 但是雨宫莲的话不是会叫人动心吗? 也许这就是生活中从别人身上得到的「期待」,只是那么一句话就觉得自己真的会有所不同一般。 之后,我们一起回米花町。 >>>>> 暑假过得飞快。 我和雨宫莲也拍了很多的纪念照。 有沿着沿海高速骑自行车的时候,我和雨宫出发前在解缠着一起的耳机线的画面,被阿笠博士他们用手指特意指了出来;也有之前泡温泉时,我和雨宫比赛泡温泉耐力后,结果全身从头到脚都是绯红的样子;还有我们一起挑战超人气牛奶刨冰……还有游乐场我们一起帮忙少年侦探团排队时,被路过的布偶熊送了一人一只气球。 若不是有这些照片,我都不知道我过了那么多时日。 送离雨宫莲回LeBlanc咖啡馆的时候,我收到了来自明智吾郎的电话。 “绫小路,雨宫莲回去了?” “回去了。” “按你说的,你拍到了他如何实现改心的过程了吗?” “我不像他们能够进入认知异世界,但是拍到了他们的过程。他们还提到了「Persona人格面具」,可以发挥在异世界里面发出攻击性的力量。” 我一字一句平静地说道。 明智的声音扬了起来:“那么,只要证明他们能让人的心灵狂暴化,就可以证明他们确实犯罪了。” “确实。” “辛苦绫小路君在他们那里当卧底了。” “这都是侦探助手应该做的。从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该做什么。我现在把录像发给你。” “好。” 我把雨宫帮助我治疗失忆症的视频发到明智吾郎的手机上。因为视频很大也很多,我看着上传的缓冲条在不断被填实时,蓦然想起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的一句话。 他曾这么写过,「生活变成了算术,不断加呀,乘呀,算来算去,算了又算,数学和数目没完没了,像一个大漩涡。这个大漩涡把人最后一点家当也都席卷而去,吸入那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深渊。」 而我的生活原本就充满着各种算计,陷阱,圈套和虚假,就像是除不尽的无理数一样,无限又无序地贯穿我的生活始终。连我自己也看不到尽头。 我大概永远都摆脱不了这种命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今天天气真好(顶锅盖跑路 V后我加更数13→15。爱你们哟! 【九卿波】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就是在日本有犯罪前科的人,真的不能当律师吗?我在文中没有解释,这里解释一下:【中国有这样的法律规定,但得视情况。日本没有这样的法律规定,新闻上也有日本黑帮的人在狱中读法学,考上了律师资格证的例子。这里主要看得出雨宫还不太清楚律师方面的内容,被大人影响了,觉得被判定少年犯,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了;也看得出他提出这样的话,真的是兴起的想法。很多事情,聊天的时候都不是有目的性的在聊,偶尔也是想到就说。】 谢谢九卿波,你们如果有什么问题啊,还有什么Bug啊发现了,随时可以问我。只要不牵扯剧透,我都会回答的。 第18章 File 04 File 04 我已经准备好了 暑假愉快结束前,雨宫莲却收到了绫小路的电话。 “我退出了明智吾郎的调查活动。” “你不需要为我们怪盗团做到这种地步。”雨宫莲自认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不需要绫小路做这些事。 “不是。” 这句断然的「不是」让雨宫莲莫名的愕然,心里隐隐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我们还会见面吗?” 但是,绫小路并没有回答雨宫莲这句话。 他的声调十分平淡,像是再说着天气真好这样无关紧要的话。 他说,他把雨宫如何出入认知异世界的视频发给了明智吾郎。 这话无疑就像是一棒槌打在了雨宫莲后脑勺上。只是一瞬间,他就觉得脑袋空白,热血倒流,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 雨宫莲他们是完全相信绫小路是一个值得依靠的好人的。 这也代表一件事,他绝对没有想到绫小路会背叛他们,并把他们行动全部告诉侦探。现在雨宫莲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愤怒,相反的他就像是被人惊吓了一跳,完全失去了其他反应能力,呆滞在一旁。 他干巴巴地挤出自己唯一思考的成果:“抱歉,你在说什么?这并不是好笑的事情。” “雨宫君,接下来的话,你需要一字一句听清楚。你要有自己的判断。”绫小路的声线让雨宫莲把破碎的思考力重新捡了起来。“怪盗团现在处在非常危险的局面。从「梅吉多」出现在大众面前,你们的路已经只剩下一条——「抗争」。” “在怪盗团唱着正义必胜的高歌时,是谁先把这股积极昂扬的士气开始带往另一个充满阴谋与陷阱的渠沟里面的。这是「造势」,这是要给民众们埋下怀疑的种子。” “如果有一天危险的事情发生,那么第一个最值得怀疑的人,绝对不会是捕风捉影不知道真身是谁的凶手,而是现在活跃在大众眼前的「心之怪盗团」。” “你们认为你们真的安全吗?事实上,有人制造了一种让你们觉得安全的环境。那个人就是你们的对手。” 绫小路的分析永远都如同一条精准叫人无法躲开的冷箭,冰冷,猝不及防,又一针见血。 雨宫莲的心跟着沉沉下坠。 “一个秘密被两个人知道,就不再是秘密。秀尽学园出事,理事长能够第一时间反映学生有问题,让学生会长来调查。你们认为理事长能发觉事有蹊跷,那专业的警察有心查会查不到?侦探有心查,却会查不到?” “学生会长会查到你们的踪迹,你觉得她就是天下无匹的聪明人吗?不是的,你们的行踪太多缺漏,太多破绽。你们经常聚众相处讨论事情,聚集在你们周围的都是案件相关者。至今仍没有人彻查,只是因为他们在等着你们「愚者自将」。” “他们认为你们已经被把握在手心中,梅吉多事件就是把你们推在人前,让你们避无可避。按我推测,只需要再来一个事件,你们将会陷入被动局面。” 雨宫莲现在开始清醒起来,正如绫小路所说,也许他们的活跃只是是其他人蓄意而为的放纵和阴谋。他们会活动到今天,绝对不是因为幸运。 “所以我们现在要解散团体吗?” “梅吉多事件之后,心之怪盗团的网页也跟着引来了极多的关注度。你们已经退无可退。或者说,你们已经出现了无法退离的局面。就算你们退团,他们能捏造一个梅吉多出来,同样能捏造一个心之怪盗团出来。 而你们就是他们准备好的,自己会送上门的替罪羊。” “这就是你说的,我们要「抗争」吗?” “不抗争就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权利。抗争还有一线希望。” “绫小路,你现在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雨宫莲想要确定这一点,“你是为了应付明智吾郎,才把视频交给他的吗?因为无法跟着他,构陷我们,你才退出调查的吗?” “这很重要吗?” “重要。”雨宫莲清楚地说道。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绫小路说道,“我只想保你们平安。” 可是,雨宫莲想相信绫小路。 “我给明智吾郎送视频并不会证明任何事,因为他要证据的话,早就有很多了。他要我给他视频,只是想验证你们到现在,是否还很容易相信所有的伙伴。方便以后他可以亲自来接近你们。 听着,我今天告诉你的事情,绝对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你们要做的就是「继续活动」。如果明智吾郎需要你们的「信任」,你要给他「信任」,将整个对怪盗团的伤害减到最低。 如果你们出现意外,第一时间就是以「述说真相」为前提,越完整越详细越容易定罪最好。” 绫小路的话让雨宫莲的头脑混乱。 绫小路明知道他们会面临危险,还让他们继续「迎难而上」。这只要出现一点错误,那些所谓的「精神失常事件」和「废人化计划」的罪名就完全压在了自己的头上。一旦他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他要如何脱罪。 绫小路看起来也不像是可以请得起高级辩护律师的有钱人。 进监狱算是保护他们的安全吗? 恶人会杀了他们,堵住他们的口吗? 进监狱才是安全的? 就像是听得出他的疑惑一样,绫小路说道:“雨宫君,你说过,你不会害怕威胁,也不害怕强权。你想要帮助更多的人。到现在,还是如此吗? 你现在害怕了吗?” 雨宫莲摇头,但是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绫小路是不会看到的。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相信你。” “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输的。” 雨宫莲从绫小路的话语里面得到了力量。 是的,如果绫小路真的会害自己的话,绫小路不需要告诉他这些事情。这个时候,除了相信绫小路的判断,他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绫小路继续说道:“只是在一切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不要联系我,也不要和我见面。这段时间也许会很长,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或者半年。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说的。 不要犹豫。 不要犹疑。 能做到吗?” “嗯。” 在挂电话之前,雨宫莲想起之前一开始还没有问了却没有回应的话。 “那最后的最后,绫小路,我们还会见面吗?” “只要你想,我们就会。” 很久很久,雨宫莲再次记起绫小路这句话时,才发现绫小路这个人实在很卑鄙,但他又无法讨厌绫小路。 因为绫小路是他选定的那个人。 哪怕结果不佳,那个人就是那个人。 与绫小路通话不久之后,雨宫莲他们确实如绫小路说的那样,遇到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情上,他们预告函的对象被改心后,在记者会上忏悔时,居然五官流血而亡。 原本维护心之怪盗团的民众风气一下子转成了谴责和举报。看到警察和检察官找到秀尽学园时,雨宫莲只觉得紧迫和压力。但在这时,明智吾郎说,他相信心之怪盗团是无罪的,想要帮助怪盗团,雨宫莲却深切地感受到了绫小路说的「风雨欲来」。 雨宫莲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如同深渊般的前路。 我已经准备好了。 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评论和收藏! 第19章 File 05 File 05 真的太可惜了 明智吾郎是狮童正义的私生子。 因为他的出生,母亲也跟着遭受了种种不幸,最后撒手人寰。失去母亲的庇护,同样也没有来自生父的疼爱,他的生活贴满了名为「依附」「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晦气」的标签。 而他并不是愚蠢的人。 正因为他有敏锐,有着聪明的头脑,他才很快就明白,到底是谁把这些不幸带到自己的生活上来。而那个人就是他的生父狮童正义。 他想过要对狮童正义复仇,但是他的能力却还没有影响到可以向现在已经临日本总理只有一步之遥的政权老大。然而事情却在两年前发生了转变。 「不知道是神明,还是魔鬼给了我机会——」(*) 明智吾郎直面撞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青年黑发,细碎的刘海下是一张清秀至极的脸。他用一双暗红色的眼瞳回应明智的注视时,明智只觉得自己像是撒谎的孩子被早已明白真相的长辈轻而易举地看透一般,心脏“突突”直跳,下意识地别开视线。 青年唇线长勾,透出一丝深意的笑意:“你是狮童正义的私生子吧?有兴趣和我聊一下吗?你不会后悔的。” 明智吾郎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明知道这个人不可信,但是最后一句“你不会后悔的”却给了他十足的侥幸心理。再来,对方不过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只要不随他去少人陌生的地,明智总有脱身的方法。 他们来到的是一家咖啡馆。 轮椅上的青年叫做「奈仓」,自称二十一岁,在东京新宿做着情报屋的工作。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奈仓在手上发了几道消息,明智吾郎就把他们现在坐下来的咖啡馆员工的姓名,生日,家庭地址和交际情况弄得一清二楚。当然这些人是陌生人,明智吾郎辨不清真假,又随口说了一些他认识的人,结果奈仓轻而易举地把那些人的情报也说了出来。 “你想要做什么?” 明智吾郎开始感觉到有些压力。这样一个有能力的人要从他这么一个身无长物的人身上拿走什么?他又有什么能够提供给奈仓的。 “我等一下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奈仓完全不在乎明智吾郎的警惕,甚至觉得他就像是幼兽被危险包围一样,觉得十分有趣,笑道,“他是你父亲政敌的儿子。” “嗯。”明智吾郎内心千思百转,难道对方看透自己的身份和复仇愿望,想要自己套出狮童正义的弱点,帮助父亲的政敌吗?他确实巴不得狮童正义从云端跌入阴沟,但这人帮自己就是为了扶持另一个政敌上台吗?他也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 “你知道一年前在医院得了失智症的绫小路议员吗?” “嗯,他是狮童的老师。” 所谓「老师」,其实这是政客之间对于前辈和权位高的人的称呼。他们是同一个政党。因为对方失智后,狮童正义也顺利成为了政党的党首。 “那你听过「认知异世界」吗?” 明智吾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瞳孔闪着惊讶的光芒,这已经不是普通情报屋能够查到的内容了。这是狮童正义委托学园都市的专家做的秘密项目。据说与「认知诃学」有关,无奈的是哪怕明智吾郎在学校成绩数一数二。对于这样偏冷的领域,他毫无概念。只知道那是一种构想——能够利用一种只有在学园都市才能出现的金属「不在金属」,将人类的认知世界以异世界的形态具象化。 “告诉你一个消息,绫小路议员突然失智就是实验结果之一。” 明智吾郎这下坐不住,左右探看周围,确定没有人看着他们的桌子,才蹙着眉说道:“这是犯法的。” 无论是人体试验,还是这实验结果,都是犯法的。 “但没有人知道。就连狮童正义拿到实验报告,还是不知道如何下手,因为他不会用,或者不得章法地乱用。你猜是谁做成了这件「废人化」的事情?” 明知道对方说话就是在撒着鱼饵,引自己上钩,但是明智吾郎直直地望进奈仓的双眼,还是问道:“是谁?” “就是那议员的亲生儿子。” 他也恨他父亲啊。 明智吾郎心里想起了这件事,仿佛自己的恨意得到了宣泄一样,他双眼泛光说道:“那人要帮我吗?” 同病相怜? 除了同病相怜还有什么理由,要帮助想要父亲政敌的儿子。 “不。我想要你帮助我夺了他的能力。”奈仓敲着玻璃杯,露出烦躁的神色说道,“他太不听话了。” 这一个神情让明智吾郎觉得奈仓像是从云雾中自己走出来的神秘人,终于有了一丝让人可以接触亲近的人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智吾郎对走向完全不解,还想要继续问,却被奈仓压下了声音。随后,明智吾郎顺着奈仓的神色看向了窗口拿着超市购物袋的少年,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神情冷淡,身板青涩,但是肩背肌肉却一点也不孱弱,只是没有那健身男的肌肉虬结,夸张得像是岩石那般。 他和奈仓的目光相接的时候,敲了敲奈仓面前的玻璃。 奈仓做了一个让他进咖啡店的动作。 这个衣着朴素的少年便从门外进店里面,明智跟着看过去,奈仓便说道:“他就是我要介绍给你的绫小路清隆。或者说,这是你的目标对象。我之后会再联系你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关注和收藏! (*)《女神异闻录5》TV原话 第20章 File 06 File 06 结局已经被安排好了 明智吾郎以为对方是为了介绍这个人给他认识,结果奈仓只是来折腾绫小路清隆的,让他推着轮椅 带着他出去。明智吾郎看他们交流亲密,也不像是反目成仇,互相攻讦的敌对状态,忍不住在脑袋里脑补一些多余的关系。 也许绫小路清隆不是好人。 但奈仓想更好地控制他呢? 奈仓果然跟明智吾郎联系了。这次有明确的计划列表。他的目标是让明智吾郎负责进入绫小路清隆的认知异世界,清除他的记忆,如果成功的话,奈仓会把装有异世界导航的手机将给明智吾郎。 至于为什么是他来做这件事,奈仓说并不是谁都有一双充满野心和不甘的眼睛。明智是聪明人。奈仓相信明智是做得来这种事情的人。 这是一句毫无根据的话,却冥冥之中被钦定的感觉。 明智吾郎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失败的话,他还是那个扮演优等生的明智吾郎。 成功的话,他将拥有报复狮童正义的工具,至少可以缩短十年的蛰伏期。 绫小路清隆的认知世界并不好探索,里面是一间巨大的迷宫。明智吾郎经历了一个月之后,甚至还拥有了「人格面具」的力量,也没有到达绫小路的核心。最后是奈仓设计了一起车祸,才让绫小路失忆,断掉了过去的记忆。 两年前最后一次看到绫小路的时候,绫小路面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但明智吾郎却只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模样——他弯腰侧耳听奈仓说话的模样,认真而专注,暗金色的眼瞳因为奈仓的话闪动着不同情绪的光芒? 会想要以这种极端的手法禁锢一个人,奈仓就是个恶魔吧? 那时候明智吾郎是这么想的。 两年后,明智吾郎没想到再次接触绫小路,居然是先从矶上导演那里听来的。听说他正在当侦探助手,希望也有一些名气之后,可以找到自己的身世真相。身边并没有一个叫做奈仓的朋友。 被抛弃了吗? 鬼使神差下,明智吾郎想要再次接触这个人,想要再次窥视他纯白的内心世界是否如当初那般难以攻破。然而,两年间,绫小路并没有恢复任何记忆。内心世界反映出来的人都没有任何妖魔化,甚至同他一样有些木然,呆呆的,就像是木偶一样。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是如何对自己的生父动手。 不管如何,既然把绫小路清隆带到了自己面前,明智吾郎就想要好好地压榨他的价值。有必要的话,他也可以把绫小路清隆塑造成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 一旦狮童正义最后身败名裂,身为绫小路阁员的儿子难道不是更有报复的动机吗? 为此,明智吾郎在还没有接触矶上导演之前,还给对方送了一份坐实他有动机的「证据」——一份报纸。他总会去接触绫小路清隆的。毕竟明智的人生是光明的,他不会让狮童正义毁了他一辈子。 如果对方真的想要搜寻自己的身世,一定会好好地保留那份来历不明的报纸。 在接触的过程中,以帮助绫小路找回身世为条件,一步步地把绫小路安排在明智想要他站的位置上。 一切都在计划中。 …… “抱歉,我不想继续参与心之怪盗团的调查了。” “不想继续查绫小路议员的事情吗?你最近才知道他和现在的狮童先生是敌对的?” “不了,谢谢你。” 绫小路清隆失败的点就在于他人过于真诚,否则就不会被奈仓设计,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贫困生的地步,甚至如现在将要顶替明智他为了取得狮童正义的信任,发起一系列的精神异常和废人化事件的一切罪责,也都毫不知情。 爱尔兰诗人奥斯卡·王尔德说过,「不够真诚是危险的,太真诚则绝对是致命的。」 绫小路清隆已经退无可退了。 明智压下自己快扬起的嘴角,遗憾地说道:“真的太可惜了。” 现在已经深入局中,已经太迟了。 绫小路,论谋略和心计,你远远不如我。 这就是你失败的理由。 * 雨宫莲被抓住了,被当做现行犯抓进了监狱里面,剩下的只有「案情陈述」,包括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法,以及「认罪」。 被警察殴打得半死的雨宫莲突然在想,其他团员应该还在LeBlanc的咖啡馆里面。为什么他们会在咖啡馆里面? 雨宫莲想,因为他们很担心自己。 那么这个时候的绫小路呢? 总是给他提示的绫小路到底会在哪里?他会看着「精神失常事件和废人化计划」主谋被明智吾郎抓住的新闻,担忧吗?他会怎么想? 穿着蓝制服的警察继续用暴力殴打着雨宫莲。他只能靠这种发散思维的方式减轻身上的疼痛。他没办法说,要是认罪了,可能翻不了身。他对这种不幸感到害怕。 很多时候,人都不一定会有一种身不由己,命不由己的感觉,可能很多人到社会前的时候生活也是一片顺遂,也许会有学业上的痛苦,也许会有恋爱的烦恼,也会有家庭矛盾的担忧,还会有对不健康的身体的苦闷,可是他们的生活还是存在着小确幸——微小却又实在的幸福与满足。 而雨宫莲过早地发现这个世界很可怕。 一年前,他遇到了狮童正义,因为撞破了他的丑事,于是他成了档案上无法消除的前科犯。到现在大部分人都知道他是少年犯,却不知道他曾经是无辜的,曾经只是为了伸张正义,然而他遇到了一句话定他生死的人。从此不得不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的家人和流言蜚语,来到了东京,寄居在阁楼里面。 对此,就算相信自己的父母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认命吧。 如果雨宫莲此刻认下了莫须有的罪名,最后的路也只有认命。他们已经知道,早就知道明智吾郎有问题了,他早已经可以进入认知异世界。这是发生在电视台的时候,摩尔加纳说要去吃松饼。但是摩尔加纳的话,应该只有出入过异世界的人才能听到。 当时不是绫小路和明智说的话,那就是明智自己听到的。 而绫小路一直都没有能力出入认知异世界,这是大伙认为他拒绝继续加入心之怪盗团的原因。但同样的,就只剩下一个不断地接近他们的明智吾郎。最后事实也证明了一件事,问题就出在明智吾郎身上。 “臭小子,你嘴硬什么!快点说!!” 那声音就像是来自天边一样,遥远却又洪亮。 雨宫莲慢慢地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他蓦然想起了绫小路的话「你现在害怕了吗?」。事到临头,才知道有些话并不能逞强。雨宫莲长叹了一口气,却觉得脸部抽疼,几乎难以开口。 “我…我说……”雨宫莲透亮的眼睛抬头看向制服警察,说道,“我愿意招认所有心之怪盗团的事情。但是,我只和一个人讲。” “明智侦探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不,我想找的是检察官新岛冴。” 第21章 File 07 File 07 他已经死亡 新岛冴是新岛真的姐姐,也是这次调查心之怪盗团的主检察官,同样的也是雨宫莲之所以会掉入明智吾郎陷阱的目标对象。 雨宫莲相信他们已经对新岛冴成功改心,她一定会站在公正公平的角度听他叙述,而不是成了那急着争功领赏,利欲熏心的人。 几个制服警察来回对视了一眼,找新岛冴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是有录像的,雨宫莲没办法公然向新岛冴求助,而是只能向抽丝剥茧般细致地在陈述案件时,一点又一点地透出自己求助的信号。 “在这段期间,你们对绫小路清隆做了什么?他曾经一度跟着明智侦探调查,有和你们接触过,但最后离开了。我们去取证的时候,他给了我这么一部手机,说给你看。”(*) 连新岛冴会来找绫小路调查取证这一步,也算到了吗?他是怎么在一个月前算到了今天这一步的。 雨宫莲不知道绫小路到底是什么人。 新岛冴的话唤回了雨宫莲的心神,她说:“他说密码只有你知道。” “密码——”雨宫莲想起在横滨时绫小路给的四位数密码,反应道,“应该是0429。” 新岛冴跟着摸开手机屏幕,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几乎全空,但是屏幕壁纸只有「明智吾郎」名字的汉字。新岛冴至今都不清楚到底心之怪盗团是如何进行犯案的。这个名字又是什么意思? “绫小路是什么意思?” 但是雨宫莲却从名字上得到了提示,这是绫小路来救他的信号。 雨宫莲说:“我听说,明智侦探在外面,也许你们碰上的话,可以给他看一下,他会有什么结论呢?” “……” 与侦探分享讯息,也不算是违规行为。 新岛冴还想继续说,雨宫莲垂下头说道:“我累了,可以明天再继续审讯吗?” 雨宫莲已经把所有他接触的案件都坦白了,除了犯罪手法还没有说清楚之外,基本已经是承认他做了这件事。 新岛冴看他被打得皮青脸肿,还知道明智吾郎要进审讯室和他聊,雨宫莲需要有应付的精力,于是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们明天见。” 新岛冴出去之后果然遇到了明智侦探。 他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得体仪容。即使他骗取了雨宫莲的信任,假意说加入心之怪盗团,并且设下陷阱让雨宫莲落网。他都没有觉得有所羞耻,而是在采访上自矜地说道这不过是像是用推拉政策的恋爱套路一样,骗取对方的信任而已。 他拿着正义的盾牌,所有拥护赞美的声音就像是进献的献花一样涌到他面前。 新岛冴觉得卧底这种行为并不是为人所不齿。很多重要案件的侦破和解决都离不开卧底。只是也许是因为雨宫莲双目清澈,一身清正,满腔信任,太过好少年的形象。 诚然,坏人被骗确实是大快人心,但骗好人的话难免会觉得龃龉。 新岛冴挡着明智吾郎的去路说道:“我认为,雨宫应该不会想见到你吧?” 明智吾郎不晓得新岛冴这是在做什么,于是露出温和的笑意道:“新岛检察官难道忘记了他们要对你也下手的事情吗?同情心是好事,但太过泛滥的话,对其他人来说,会不会过于不明智了一些?” “还是因为,共犯里面有你的妹妹,你才不愿意相信吗?” 他的话绵里藏针,句句刺耳。 新岛冴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但还是松开了,她把绫小路给的手机递到明智吾郎的面前:“这是从绫小路那里搜集来的证据。你看得懂吗?” 明智吾郎知道自己不能将检察官的证据收回到自己的口袋里面,只是用手划拉了一下,看到壁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时,明智吾郎露出一丝蔑笑。 他早就知道绫小路清隆的心已经偏到了心之怪盗团身上了。从他发过来的视频里面,明智就发现视频是经过剪辑的。这种证据根本算不上证据。听说绫小路不想要继续跟着心之怪盗团之后,明智吾郎就让绫小路不要继续来当他的侦探助手了。 绫小路一定是为了靠近他搜集心之怪盗团的不在场证明的。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继续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现在看绫小路的手机,明智吾郎觉得对方只是在无能反扑,在警告自己他会去找到证明明智吾郎的罪证的。 可是,雨宫莲的死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绫小路就算是去搜集了所有心之怪盗团的不在场证明,都已经太迟了。 …… 新岛冴注意到明智嘴角的笑意,正想问他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线索,但是明智吾郎却把手机还给他,说了不知道。他背脊直挺,如同得到胜利女神微笑般,不带一丝对未来的犹疑,走向了审讯室。 一个小时后,新岛冴收到了来自审讯室的报告—— 「雨宫莲已经死亡。」 详细过程仅用只言片语就可以了解出大概。 在于明智见面之后,精神状态极差,陷入癫狂的雨宫莲抢了审讯室警员的枪。刚好那段时间,审讯室所在的大楼停电,连监控器也派不上用场。只知道在两个人争斗过程中,雨宫莲因枪支走火,中弹死亡。在监控器恢复电力继续工作的时候,大楼已经里面没有雨宫莲这个活人了。 这是抹杀吧? 刻意的抹杀? 新岛冴看着法医报告的时候,异样的违和感也跟着席上心头。 仅仅只是一个小时,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张报告上的文字和数据,连死人都被收拾好了,可以准备扔进殡仪馆火葬了。 一切程序走得太过明白高效,不说是刻意安排好的,新岛冴都不敢信。但是,明智吾郎只是一个小侦探,就算和警员政府高官有联系,他又如何能够动用那么大的力量? * LeBlanc咖啡馆灯火通明。 正如雨宫莲所想,怪盗团他们竟不约而同地齐聚在LeBlanc里面。雨宫莲一看到玻璃窗里面的同伴们,便从黑色保时捷里面急不可待地下车了。 黑车上两个过来救他的男人冷峻又危险。雨宫莲并不愿意他们在这里多待。而他们也在雨宫莲下车后,就便驰车离开。 然而雨宫莲内心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第一次这两个黑衣人的场景又再次浮现在自己面前。不得不说,见到他们的那一瞬间,雨宫莲曾经想过他们是来杀他的。哪怕想来杀他的明智吾郎已经在认知异世界动过手,不会再故意派第二个批人来杀他。 可雨宫莲还是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如同站在悬崖边上的恐怖。 这个时候,他们开口说了一句话——「你现在安全了。」 “你们是谁叫过来的?” 留着长发的男人淡漠又不耐地说道:“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 雨宫莲想起自己曾经进过绫小路的内心世界,他曾经在横滨黑手党工作过。 难道他们两个人是港口黑手党? 绫小路难道其实恢复了自己的记忆? 如果不是,他怎么调动那些人呢? 雨宫莲在脑海里出现了这么一个荒谬的想法——「绫小路他早已经恢复记忆,怕他或者明智发现,才故意断开他们之间的联系,直到……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要说: (*)电视里面不知道为什么雨宫莲接受审讯的时候还会有手机在身上,让新岛冴给明智吾郎看,明智吾郎就进入了异世界,把异世界,即认知中的雨宫莲杀了,对外称说他自杀,把痕迹清楚了。于是活下来的雨宫莲在安排下,逃出了生天。所以我自己改了一下,这里是绫小路知道会被搜证,迂回地给新岛冴,并且新岛冴认为那是证据之一,把手机递给了明智吾郎看。侦探是不能保留在检察官手上的证据的,所以只能看一眼。 推一下我的综漫预收坑,感兴趣可以看一下: 《只有绫小路不知道的人设》——无关其他系列,就是学院绫的背景,可!能!会跟之前大家提到的无限流那样,我会走「全员恶玉」「弥留国的爱丽丝」这样的背景。 《「主咒回」Cos白濑后,我成了特级咒术师》学会料理咒灵后,我成了远月最强(bushi 《「主咒回」我是五条悟杀众证道的基友》主角夏油杰(到了未来的五好少年夏油杰无CP) 第22章 File 08 File 08 我希望你从此之后不会吃苦 雨宫莲回到咖啡馆的时候,众人大喜过望。果然如同绫小路所说的,雨宫莲会被明智吾郎用卑劣的手法谋杀,连新岛冴都收到了法医尸检。这说明事情已经早被打点好了。所以这个时候,就应该反利用对方对雨宫莲做的事情,暗中把雨宫莲救出来。 明智吾郎在雨宫莲「将死」的时候袒露了一切的真相。 现世的所有精神失常事件和废人化计划都是他为了狮童正义做的,为的是帮他排除异己,为的是狮童正义会重用他。然后在狮童正义成为日本总理的时候,明智吾郎就会对他展开报复。 “绫小路说,知道雨宫莲已经死亡是狮童正义精神最松懈的时候,但是这个时候心之怪盗团对他发起预告函的话,一定能够让他起警戒心,从而浮出「秘宝」。事不宜迟!”坂本龙司看到一切都如绫小路所说,心中大快,抬起双臂振奋地说道。 高卷杏现在也信心高涨,对着佐仓双叶说道,“双叶我们快黑了商业街的屏幕,发预告函讨伐幕后黑手——狮童正义吧!绝度不能让他当上总理。” 雨宫莲看着伙伴们如此振奋高昂,脑袋里却总是不断地不断地循环绫小路的话,从最后一次通话,到回溯到最开始见面的时候—— 绫小路说,「可是你想过铲除毒瘤后,留下的社会影响是如何吗?」 现在全国民都把信心压在了狮童正义身上,如今自己去推翻他,真的就是拯救民众吗?他们会对国家失去信心吗?之后的日本会怎么办?会很混乱吧?该相信谁? 可是狮童正义难道就是正直的政府官员了吗? 他必须去改心! 雨宫莲只是短暂地纠结了一下。 他现在是怪盗团的领袖,要是他迟疑了,其他人该怎么办? 在去狮童正义的认知异世界时,雨宫莲和伙伴们打败了狮童正义,并且一齐回到广场上时,也如期看到狮童正义紧急召开的记者会。 在记者会上,狮童正义告诉民众其实引起社会混乱的精神失常事件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野心做的,而真正帮他操刀的是他的儿子,也就是所有人信赖的明智吾郎。 这一番发表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而下一秒,狮童正义拿起手枪,对准了明智吾郎。被震惊到的记者们打翻了摄像头。摄像头没有看到任何血腥的画面,只听到一片混乱和尖叫,以及两发清晰的枪声,以及应声倒下的身体碰撞到地板发出的声音。 那些声音太过清晰了。 仅是听着声音,便可以想象出狮童正义抹杀了明智吾郎和他自己的存在的画面。 这样的刺激简直超出想象。 人群里面爆出尖叫声,有人像是有恶魔要从屏幕里面钻出来一样,四散逃离。其他人原本还杵在原地,被那个人吓得也开始想要逃离现场。 人们互相推搡着,撞到了还在整理思绪中的雨宫莲,并把他手机摔坏了。 雨宫莲捡起手机时候,发现屏幕打不开,还出现了网状的裂痕,里面原本装着的「异世界导航」软件不知道有没有事情? “没事吧?” “手机摔坏了。”雨宫莲低声说道。 而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了正对面的高楼里面。那里站着绫小路的身影。 他就站在十几楼高的玻璃窗内,安静地,高高地,遥不可及地,如星辰一般睥睨着事态动乱的走向,仿佛只是个冷静的观察者。 如同他在绫小路认知世界里面看到的那样,绫小路是棋盘上的棋手,面无表情地布局,与无形的敌人厮杀,而这些无关他内心十分承载着所谓的喜恶,恩怨,抑或爱憎。 仅仅只是他天生就是布局者,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本质。 他有非常可怕的想法—— 也许,也许,也许,这一切都是绫小路安排的局呢? 也许,也许,他和明智吾郎不过是他手上的棋子? 绫小路只是为了不让人探究到他的本质,也为了更好地潜伏在他们周围,才暂时地清除自己的记忆。 雨宫莲有预感,他再也打不开这个手机软件了。 雨宫呐呐地说道:“我好像看到了绫小路。” 坂本龙司跟着雨宫的视线走,说道:“他不是在米花吗?在哪?我没有看到啊?” 错眼只是一秒,再抬头人也消失了。 那就像是一场幻觉,却那绝对不是思念的幻觉。 坂本龙司说:“你看错了吧?” 他又接着搂着雨宫莲的肩膀,看着狮童正义忏悔下台:“你看上面,有人来处理狮童正义的事情了。我们可以安心了。” 在人们对狮童正义感到愤慨,对他突然的暴行惊愕不已的时候,另一个日本总理候选人坚定地说站出来,承诺全国民众,他会解决狮童正义的烂摊子,把人们对政治的绝望重新捡了起来。 「我们将会携手创造一个美丽新世界的。」 “看啊,我们赢了!”龙司十分开心。 是吗? 雨宫莲却觉得此刻心口涌入古怪又难受的寒流,让他不寒而栗,让他不敢继续待在人群里面。 他现在觉得,人们变成了没有自主能力的提线木偶。 他们一会哭一会笑,一会绝望地尖叫,一会满怀希望地抬臂高呼。 如果全是一个人的操作—— 那,比睡在全是噩梦的夜晚还要可怕。 醒在人造的政治乌托邦里面…… 实在太可怕了。 那天晚上对雨宫莲漫长而又恐怖,他明明逃出生天,明明就像怀抱着正义的英雄打败了大恶人。可是,他感到了非常非常的冰冷,没有人理解他的难受。 他的手机摔坏了,里面的「异世界导航」就像是故事结束一样,不见了。摩尔加纳也不见了。谁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消失的。 孤身的晚上,雨宫莲用破破烂烂的手机勉力打了一个电话给绫小路清隆。他曾经是雨宫莲的希望和信心的来源,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就像要和死神通话一般。 绫小路的声音从电话那边里面响了起来。 “是雨宫吗?” “……” “我试着给你打电话,但是你没有接……” 雨宫莲打断绫小路的话,说道:“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其实这应该是征询意见的问题,但是雨宫莲继续说下去:“你失忆的事情也是你想要骗取我们的信任?你其实一直在骗我们?你用人格面具的力量操纵了狮童正义杀了明智吾郎和自杀吗” “这不是一个问题。” “请告诉我真相。” 绫小路似乎感觉到对方此刻脆弱又敏感的精神,他的声音也跟着降了下来,就像是黑夜里潺潺而流的河水,此刻空灵又冷静,说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然而这些话却不能安慰雨宫莲。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是……” 果然—— “抱歉,绫小路,我现在害怕去相信你了。事情都太巧合了。我对你有非常不好的猜想。” 电话那边发出一声没有多余情绪的“嗯,没关系”。 雨宫莲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努力地想办法如何接上绫小路那句话,但最后他放弃了,只是一味地诉说自己的想法:“绫小路,暑假结束的时候,我一直想和你说一件事。我原本打算说所有事情结束的话,或者时间到了的时候,我就和你说。 年前,我去过一趟神社,许过一个愿望。 希望我的生活可以有所改变,希望能交到一生的朋友。 我…… 我也想过暑假那段日子可以不要结束就好了。 不用考虑未来的日子,就是贪图现在的快乐就好了。 但是不行的,人不怀抱着未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话,连现在的路也没有办法走好。 你若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我得承认我是没有办法举证你的。 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说那么一句。 「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 雨宫莲握着店里的话筒很久,他想着绫小路会反驳,会解释,会挂电话。可是他等了很久,什么也没有。又或者他也不是等,只是在犹豫,在彷徨,在挣扎着,自己该怎么做。 最后,雨宫莲吸了一下鼻子,用着极其缓慢的语调,轻轻地说道:“绫小路,我说那一句话,绝对不代表着我讨厌你。相反的,正因为我很希望和你在一起,我希望和你心无芥蒂地在一起,才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现在仍为我们之间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而开心,我不希望有一天它会变质。 你……可以懂吗?” 绫小路点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到,于是他“嗯”了一声。 雨宫莲心里希望他说的是一些解释,而不是这样的回答,可是绫小路就是不说。 “希望你以后不会再吃苦了。我很喜欢你,真的。” 没等绫小路回复,雨宫便挂了电话,并且把绫小路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了。 第二天,雨宫莲如同平常那样开店,发现在店门口的门把上挂着一袋药膏和家庭急救箱。 袋子里面还有忘记扔掉的发票——购买地点是米花市的药房,时间是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的时间,也就是半夜十点多。这说明,他昨天看到的并不是绫小路,只是单纯他看错了而已。 绫小路那个时间点在米花町。 雨宫莲仿佛看到了半夜的时候,他在阁楼打电话给绫小路,而带着药赶过来的绫小路坐在店门口前,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一样,一直坐着,最后把药挂在门上面才离开。 “……” 雨宫莲失神地坐在咖啡馆门口,心口仿佛被挖空了一般。 因为这连环的所有事件,欺骗与反欺骗,让他清醒地面对所有的不自然,却也开始消磨着他曾经对他人持有的真诚与信心。 诚然,这确实保护了他,而现在也同样让他把朋友弄丢了。 雨宫揉了揉手上的发票,正打算把东西全部扔了,发现纸面后留了两句话,最后一句写得很小。 一句是「好好养伤,好好学习」。 一句是「PS:如果你愿意给我时间的话,请再等等我」。 “…………” 嗯…… 嗯嗯! 作者有话要说: 【未来职场小剧场】 在未来有一天,雨宫和绫小路在路上遇到,脚步一顿,稍稍错身问道:“有时间约一杯吗?” 绫小路说道:“走吧。” 雨宫:“等等,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事。” ”我还不知道哪家好喝?” 绫小路淡淡地说道:“就算不好喝,也是谈资不是吗?比如说我和你第一次约喝酒的时候,到了一家非常不好喝的居酒屋。然后然后你会跟着附和:是啊,真的印象深刻。这不是很好吗” “好。” 雨宫愣怔了一下,嘴角弯了弯,又说了一次好。 幸运的是,第一家居酒屋非常棒。 ——周四零点入V,希望大家多多捧场,少点投雷!爱你们!!!卷二主乱步,也就是乱步戏份会比较多。以后也是一样,我说主什么,指的是某位对手戏会比较多。卷二会有咒回的人物。 第23章 (15) (15)感情比理想更重要吗? 我加入黑衣组织的时间不到三年。考虑这三年我失联两年,再不出现的话,估计组织以为我要叛逃,给我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当时,琴酒发过来的「时间只剩下三个月」,不是说我的计划时间,而是我被判定为「叛逃的组织成员」的最后期限。 话说回雨宫莲认为我恢复记忆的事情。 我恢复记忆和怪盗团用「0429」进入我认知异世界无关,单纯地只是我也跟着进去了。 我从前便进去过,就算没有记忆,这种能力是自带的。他们通过密码进入一扇门之后,我便用了送过来的塑料雨伞给的另一个密码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La Paz, Hurray!」 如果这里的的La Paz不是西语的话,那么就是指的是玻利维亚的首都拉巴斯。而Hurray在英语系国家里面有用来庆生的。那么这个时候,我可以从首都拉巴斯建立的日子10月20日入手,并且获得新的四位数密码「1020」,那是我在记录上的出生日期。 之后,考虑到雨宫和明智他们会意识到我已经拿回记忆。此外,这两年间,明智吾郎对人格面具的使用应该熟练了不少。若是被他盯上,我不一定可以不受其影响。以防万一,借着上传证据的借口,我与他们,也就是包括怪盗团和明智吾郎,都断开了联系。 认识雨宫算是意外。 认识明智吾郎也是意外。 「认知异世界」的基础在于弗洛伊德对于「有意识」的定义,而非探索「潜意识界」和「无意识界」。两年前,我和折原临也看中一个叫做明智吾郎的少年,也做了试验。确定若是失忆的话,意识空间几乎相当于重置。 这个少年有野心,要做的事情也非常好猜,值得成为棋子。 他无非是想要让自己父亲在实现心愿的高光时刻,利用自己的能力让父亲陷入狂化,要么是自白自己犯下的罪责,要么就是自杀,要么就是自己污自己的名声,达到跌下政界顶端的结局。只要他的想法没有改变,中间无论出什么意外,结果对我来说都是可控的。在最后的最后,我可以回收给明智吾郎的「异世界导航」即可。 届时,他们也查不到我的身上。 然而,我没有想到明智吾郎一弄,花了两年时间。 我原以为最多就花半年时间,毕竟日本总理是可以做到一年一换的。 折原临自然没有想过要帮我,只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等明智吾郎又找上我了,才开始给我提示——比如说塑料伞上的信息。 狮童正义开记者会当天晚上,我一开始打不通雨宫莲的电话时,就隐隐猜到了雨宫莲可能知道我的计划了。 他并不是愚蠢的人,只是因为他心思单纯,又很愿意相信人。纵然有些不自然的地方,他也愿意用自己的方式自圆其说。 雨宫莲可能猜到我利用了他,也利用了明智吾郎。 如果他真的那么想,其实是对的。 为此,我还想过要怎么解释,说「我两年前原意是为了检测「异世界导航」的能力,才找到了明智吾郎,但没有想到他可以拥有我没有的「人格面具」,进而控制影响别人的心智。之后,因为他的关系,我失忆了。」 这些都是实话。 为了证明我的「无辜」,我甚至再给他药的时候,捏造了一张假的发票,想无意间给他的。结果,雨宫莲并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只是跟我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简单来说,我做的后续努力并没有发挥的余地。 那天,我坐在咖啡店门前很久,也完全没有睡意。我推测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也在想以前的事情。很久以前,就有人说我是不擅长告别,到现在,我也学不会。 天亮之后,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想着也许可以再和雨宫莲说一些话。但是听到阁楼上传来响声后,我却清楚地知道雨宫莲并不想看到我。于是,我只是把药袋子挂在店门把上,从原地离开。在我离开街道前,余光注意到他发现了我给的药袋,坐在我原来坐的地方,低垂着头。 我蓦然想起尼采说的那句话。 「我感到难过,不是因为你欺骗了我,而是因为我再也不能相信你了」。 如果雨宫莲不再相信我,我认为这无可厚非。 但若是他失去相信他人的那颗心,我觉得这是我的错。我会尽可能补偿他。可这也是之后的事。不管如何,我的目的实现了——用最低成本(明智吾郎)去换取我的最终目标「日本总理」,并且把所有的事情从我身上撇干净。 …… 现在,我回到横滨。 听说那个绫小路阁员去世了,养老院给他举办了葬礼。 葬礼就在横滨公墓。 世人如今依旧讴歌他曾经做下的功绩,却完全不知道他曾经有过我这么个污点。我到现在还记得他那张脸。那张脸刻在我脑海里,不断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你就是我的失败品」。 四年前,我确实还是那个人的亲生儿子,并且因为他的关系,我从出生的时候就加入了人造天才的实验,住在名为「White Room」的实验所里面。那个实验所教会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才能,同样的也剥夺了我身为人的权利。 曾经有一段日子,我怀疑过我只是个机器人,又或者是生化人。 后来在一起任务里面,我加入了横滨港口Mafia组织,并且拿到了传闻中能实现一切愿望的「书」的纸页,我用那张纸断绝了与那个人的关系,也抹去了我曾经所有非日常的生活。 我想当一个普通人,我也在为此努力着。 这次,我并不是去看他,而是去看了名为织田作之助的墓碑。 四年前,他因为港口Mafia森鸥外为了获得「异能经营许可证」,故意引入欧洲异能组织Mimic,用织田作之助的五个孩子之死挑起织田作之助和Mimic首领的争斗。 这场异国组织祸乱横滨的结局,是以异能特务科退让,给港口黑手党「异能经营许可证」为结局。而付出的代价是「织田作之助的死亡」以及「干部太宰治的叛逃」。这场设计历时不到一个月,森鸥外以最小的牺牲获得了最大的利益。 我加入黑衣组织,自然和织田作之助之死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和他相处时间加起来没有超过一个星期。 不过,我并不讨厌织田作之助。此外,我看到太宰连自己的朋友也救不回来。 我意识到了一件事,很多时候人会顺从,会忍受不愿意承担的结果,其实不是因为他们逆来顺受的性格,而是他们挣扎后依旧改变不了「身不由己」,最终也逃不开时局策划的裹挟,哪怕他们是身负异禀,又或是天纵奇才。 他们无力反抗他们面对这样的困境,连智多近妖的太宰治也会面临救不了朋友的痛苦。那身在局中的人呢?那中也呢? 现在并不是我当普通人的时候,我需要更多的力量。 而追寻着力量的时候,我应该也会像雨宫说的那样「算计来的一切再怎么精细完美,也是虚无的。一个抛弃一切的人也必然留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然而我并不会后悔,我做的每个决定都带领着我走向最后的胜利。只要我能实现我想要做的事情,再多的苦难,再多的质疑,再多的嫌恶,对我来说,那些都不是可以阻止我前进的理由。 ……… 我走到织田作之助的墓前。 “我许久没来看织田先生了。这就当做是我给织田先生的祭品吧。” 我在织田面前点起了一团火苗。小火就像嗷嗷待哺的婴儿,抢食般地啃噬着一张政府派发的「异能经营许可证」,从纸张的花纹纹路到那漆墨书写的文字,再到红砂盖印。 心之怪盗团一事结束后,「日本执政党」的政策方针也会受到由推举他们上位的黑衣组织影响。这次,政党第一条新规,便是「从即日起,所有政府派发的许可证都只有四年有效期。而四年前发出的文件都当立即回收销毁。」率先落实的是以横滨为试验城市的异能特务科。 港口Mafia被回收的那张,也就是我手头上的这张此刻正耸动着如正午般灿烂的光火。那火耸动着奇异的舞蹈,直到最后成了随风而去的灰烬。 “织田先生,对你来说,感情真的就比理想更重要吗?” 听说他死之前,都还是没有当上作家,也没有面朝大海的屋子。 为了这个梦想,他放弃了他原本的职业,坚守不杀人的底线。 付出了数年的努力,为了五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孩子,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放弃了自己的理想,这让我不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 卷一:完成黑衣组织的任务——「推组织需要的人上日本执政党的位置」。 ↓(执行方法) 两年前看中最能够接近日本首相位置的政治人员(狮童正义),并与狮童正义有仇的明智吾郎。出面者是新宿情报员折原临也,让明智吾郎以为绫小路是要为了父亲报仇,想针对狮童正义。明智吾郎按照折原临也的计划,夺去了绫小路清隆的异世界导航和记忆。 明智吾郎为了接近狮童正义,获得狮童正义的信任,制造了一系列的事件,帮助狮童正义排除政敌,并且让自己成为名侦探。在两年后,即故事正线,为自己顺利反杀狮童正义,并且将所有罪行和自己撇清,将与狮童正义有仇的绫小路拉下水。借口是帮失忆的绫小路调查「他与失智的绫小路阁僚的关系」。 明智吾郎的计划被反利用。 在狮童正义被拉下台的时候,绫小路可以顺利推组织需要的人物上台。 A.绫小路更靠近组织核心人物,在黑衣组织里面的地位更高。 B.顺利以幕僚的方式影响政府法律法规的方向,收紧对暴力团体的管制,废除异能经营许可证无限期使用,改为四年制,即港口黑手党的许可证已经到期;修订《暴力团对策法》 A.森鸥外开始留意并针对以「卡沙夏」为行动代号的绫小路; B.黑衣组织卧底对绫小路大活跃十分忌惮; 这是卷一↑,大家按需取用。 ———— 关于要对付森鸥外,为什么弄那么迂回?真想对证书下手的话,用诈骗行为也可以行得通。 答:一,首先任务是自然以黑衣组织任务为中心,坑森鸥外是顺便的。二,绫小路是认真要坑他的,不是耍他的。(认真的,只是骗许可证让人怒火冲天,或者其他的,这种属于是恶作剧行为。绫小路不做恶作剧,要坑就是合理合法地让他没办法翻身,这才是坑。 许可证和立法是分开的,立法绝对需要很长时间,我懂。 许可证可是重点地区的地方政策,绫小路在横滨有人。 第24章 (16) (16) 给你坏消息 狮童正义下台的事情过去了两个星期。 新任日本总理上任后不久,原本因为狮童正义权势遮掩下的丑闻和恶事,也跟着被毫不留情地连根拔起。大量负面新闻赤条条地全部暴露在人们眼前。原本人有多信任他,知道这些真相后就有多厌恶他,甚至有些人还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也追加在已死的狮童正义身上。 同时引起议论的还有三年前应该有锦绣前途的绫小路阁僚。 “听说三年前失智的绫小路阁僚也是狮童正义的手笔呢?真没有想到他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能一一平反,找到真相真是太好了…雨宫他的案子的证人也翻供了…” 我一边帮阿笠博士收拾餐具,把它们放回洗碗槽内,一边听他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然而我就算不回头看他,也能感觉到他老人家在偷偷地用目光,小心翼翼地观察我。 已经坐在餐桌边上的灰原哀见阿笠博士再次欲言又止,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绫小路,为什么和雨宫绝交?暑假的时候,你们不是挺好的吗?” 狮童正义倒台当晚,因为我那天晚上去东京后连夜没有回阿笠博士家,也没有打电话报平安,回来后我又是一言不发。他们便直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回答了一句「雨宫说不想见到我了」。在那之后,阿笠博士看到我,就像在对待已经受惊受伤的小动物那样,一点都不敢惊扰我,总是对我嘘寒问暖,一会儿问「我想不想出去散散心」,一会儿问「要不要继续和店里请假休息」,又或者是「作业会不会太多了」? 现在是因为听到「雨宫莲」的案子翻供了,阿笠博士试探地提了一下「雨宫」的名字。可小哀却看不下阿笠博士的拖拖拉拉,忍了几天后,便直接开口问我到底和雨宫怎么回事。 “抱歉,我并不想说。” 我实在很难说。 雨宫其实并不是真的愚昧,盲目乐观又天真的人,只是他对我保留了太多的期待和信任。而他本身又是原则很强的人,我们彼此没有说破,不代表我们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有未来,还是在未来,我们只剩下一句空口无凭的约定。 我还没有整理清楚,就被阿笠博士的话打断了。阿笠博士对灰原哀说,道:“绫小路不想说就不要说。我们不要逼他了。”说完之后,阿笠博士又对着我露出笑容说道:“今天,这次铃木高速列车通车想不想去?一起去吧,临时补票也可以。” 阿笠博士说的是隔壁班铃木园子,她的伯父开通的铃木高速列车。这可以说的是年度项目,又可以说是个捕鼠器。因为这次列车是针对传闻中的怪盗基德的。 “列车主题是推理,吸引了很多推理粉。你这次不是因为雨宫是心之怪盗团团长的关系,没办法写部落格吗?这次有题材可以写了。” 我摇了摇头:“抱歉,今天我还得去波洛咖啡馆打工,就不去了。” 被拒绝的阿笠博士沉默了一会儿,关切地说道:“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随时跟我们说。自从那件事之后,你变得……” 阿笠博士没说下去的话,被灰原哀接了下去。灰原哀素来平淡的眸色此时也带着浅浅的警惕。 “比起说你变得更加沉默来说,绫小路,你让人感觉很危险。” 这个「危险」像是给我打响了警铃,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感觉被人看透出自己内心所有的想法。我垂下眸色,正想开口说话,阿笠博士的门铃便响了起来。 原来是毛利先生他们来招呼人可以一起准备去火车站了。 说是来找我的。 我带着疑惑出门。 他们车子上除了毛利小五郎先生外,柯南,毛利兰外,还有铃木财团千金小姐铃木园子以及她们班新来的转校生世良真纯。他们也会和阿笠博士以及少年侦探团一起去火车站,享受这次的火车观光之旅。 铃木园子看到我的时候,摇下车窗,神情愉悦地对着我招了招手说道:“绫小路,不一起上车吗?本小姐带你去VIP包厢享受顶级服务。” 铃木园子虽说是大小姐,但从没有端过的大小姐架势,反倒很亲切,很接地气。听说过我是赞助生,遇到的难题后,也曾经有一度开过我的玩笑,说要聘请我当她的执事,月薪丰厚之类的。 我弯下腰,尽量保持和她视线一致,说道:“不去了,我今天得上班。” “请假不就好了?”坐在驾驶位上的毛利小五郎粗声说道,“不是最近才请了新员工吗?榎本小姐和安室两个人应付得过来吧?” 我说道:“安室先生因为生病,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好久没见到他了。”之前店长还收到他请假的消息,跟我们讨论之后,安室透还会不会回波洛咖啡馆的事,还想着需不需要另外招人。 “诶——是吗?”毛利先生看向毛利兰求证。 毛利兰叹了一口气,不想理会他的七秒记忆,对着我露出温和的笑容:“绫小路君,我们是专门来接你的。” “……” 铃木园子指着副驾驶位上的柯南说道:“没错!这个柯南君呢,是要丢给阿笠博士的车子上的。” 原来如此。 我还在想着,为什么他们要专门来阿笠博士家做什么?明明车子已经满员了。 “抱歉。”我还是拒绝了。 “诶——一起去呗,这么好玩!「怪盗基德」写在你部落格里面,应该也会很博人眼球的。”铃木园子趴在车窗旁边,怂恿着我,大有我不去的话,就把我按进车里面的架势。 我看到车后座那名叫做世良真纯的女生则全程在观察我。 因为我再三拒绝,毛利小五郎看着时间,定睛对着我说道:“不去的话,找个时间自己放松一下。这个世界上除了学习和工作,还有很多其他东西的。别把自己整得够呛的,该玩玩,该吃吃。” 我觉得,我和雨宫绝交的事情在不经意间好像传遍了所有认识我的人耳里。 明明我只对阿笠博士和小哀说过而已。 “懂了吗?”似乎是看出我在分心,毛利小五郎提声说道。 “嗯。” “有好吃的也不去,真不知道你脑袋想什么。”毛利小五郎又带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重启了引擎后离开。 我回身的时候,阿笠博士和小哀也收拾着出门了,他们还得去接其他几个孩子。阿笠博士再次问我想不想去,我觉得我这个时候要是会扬起嘴角,对他们摇摇头的话,场面一定不会那么尴尬。因为已经拒绝多次的我,现在只感觉自己就是个人形复读机。 我帮他们把要带的东西放在后车厢里面,灰原哀背着手跟在我后面,直到我给她打开车门。她抬起头看将近一米八的我,细白的脖子就像是骄傲而优雅的天鹅白颈。我觉得,灰原哀像是有话要和我说,我顺势半蹲在地上,让她说话不要那么费劲。 “怎么了?” “阿笠博士帮你请假了,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请假?” “波洛咖啡馆的,榎本小姐已经全力支持了。”她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眼神带上如同清风拂过池面的柔和,说道,“绫小路的缺点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 “是的。”小哀点头说道,“你的缺点是缺乏主动性。当然,循规蹈矩这也是你的优点。就一起去吧。阿笠博士早为你准备好了,自己折腾了半天,被你拒绝就说不出口了。” 我下意识想看向阿笠博士,但是因为我矮下身子,视线被车门遮住了。而我的耳畔边继续传来小哀的声音。 “你知道,大家都在关心你吗?” 我忽然感觉,我就像是在踽踽而行的时候,被一只无形而有力的大手牵引着。它在前面跑着,“呼啦啦”地裹着风一样地带着我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离世的织田作之助。 嗯。 我转头看向小哀的方向点点头,表示我理解了她的话。其实我一直都理解他们的行为,他们是由衷发自内心希望别人过得好的好人。因为他们怀抱着这份善意,我在这几年的生活里面,都没有过多的烦恼,也不用想着去算计别人。我明白,只要我开口,他们会想办法帮助我,而不像是我之前事事只想亲力亲为。 但我还是拒绝了。 “抱歉,我今天去不了。但我会很快把事情调整过来。到时候,希望你们再来邀请我。” 灰原哀望着我的眼睛,最后像是安抚大猫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知道了,处理事情是需要时间,你快点好起来。” 灰原哀确实要比同龄人老成早熟。 但我没有「好」与「不好」的说法。 * 目送他们的车子离开之后,我恰好和准备出门的邻居冲矢昴打了一个照面。我们没有多话,互相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去。 我靠在沙发椅上,拨通折原临也的电话。 平时我也不可能这么直接打电话。 毕竟,这人按理说是不该出现在我目前的生活里面。 “哟,绫小路君。” 折原临也毫不惊讶我打电话给他。 我并不和他周旋,说道:“和贝尔摩德联系一下,「铃木列车上有组织放的炸弹」。” “意思是让她拆了炸弹?”折原临也玩味的声音冒了起来。 “自然不用拆,只要跟她说就好了。” 贝尔摩德与代号「波本」的安室透私交很好,消息透给贝尔摩德,就相当于透露给安室透。安室透说到底是日本公安,再怎么要尽卧底的责任,他都不会做得太过火。 我敛下眼帘,现在我的事情才是优先需要处理的事情。 我回复说:“今天我要去横滨一趟。你和我在火车站那里见。” 折原临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声音里溢出笑意。 “我会通知对方的。其实,我这里想到一件事情。所以,你不来找我的话,我还想来找你。” 我想了一下,说道: “如果你是指明智吾郎到最后,都认为是你折原临也搞的鬼,我觉得现在你和我互相推脱责任也没有必要,而且事情已经结束了。” 折原临也的话头被我噎住之后,他也跟着沉默了一下,估计在回想最后一次见到明智吾郎时,那个褐发少年目眦尽裂的狼狈样子。他顿了顿,说道,“我给你带了一个坏消息,是关于横滨的。” 他那句话说得毫无必要,完全是故意堵我的。 第25章 (17) (17)楼下出差的侦探回来了没 横滨和东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 但我回想起第一次与折原临也见面的场景,只记得是连绵不断的落雨。那时候我也从未想过与折原临也会在数年后有这样的合作。 折原临也长相清秀,偶尔错眼看过去会叫人觉得他雌雄莫辨。 但和同样长相清秀的雨宫莲不同的是, 这个人自我又嚣张,嘴角时常带着挑衅疯狂的笑意, 叫人产生畏惧和怯意。当然,他也偶尔会做出温和又善解人意的模样,这得看「他的心情」和「有没有这个必要」。 折原临也原本是东京池袋有名的情报贩子,头脑灵活, 身手敏捷, 时常是大事件的关键人物,偶尔可能还是幕后黑手。直到两年前,再次遇到隐居在小城市里的折原临也。他双腿因与他人的械斗被废,不得不从此坐在轮椅上过生活。 这里得提一句。 折原临也的腿伤并不是永久性的。 但他执意不愿复健,理由是「他认为,这是对他的训诫」。 也许是因为我还达不到这种思想上的高度, 所以才无法理解他。 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是很单纯的「就算仁义不在, 买卖在」的金钱合作关系。 若是问起为什么要和他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合作,我从最坏的结果倒推, 若是他出错误或者故意给我找麻烦的话, 我不仅可以让他把钱吐出来,还能够正大光明地压榨他全部的能力和价值。 与我而言, 也并不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不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注意到我的想法,他并没有在我面前做太出格的错误。尽管, 这次看着我两年没恢复记忆,直到「卡沙夏」这个身份快被黑衣组织视为「叛逃」, 他才开始有所动作,浪费了我一年有余的时间。可说到底,他也没有太耽误我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收到几件莫名其妙的礼物,都与折原临也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从横滨唐人街回来后收到来历不明的报纸——是从与折原临也合作的明智吾郎做的。 手机里三番两次无缘无故的邮件——是折原临也向琴酒透露了我的讯息。 收到来自偷心怪盗团出乎意料的预告——「失忆」是我和折原临也做的计划。 寄到家里的莫名其妙的雨伞——是折原临也主动的搭话,感谢信上的内容就是他留给我的。 而这些小小的物品与我要做的事情一一应合,恢复记忆,以及完成黑衣组织的目标都在计划上。 * 从横滨车站下车的时候,我与坐在轮椅上的折原临也对上视线。他穿着轻薄柔软的黑色低领长衫,鲜明突出的直角肩如同刀削般,并不会显得瘦骨嶙峋,反而有种轻盈大气漂亮的感觉。 折原还是一如既往的童颜。 现在若问起他的年龄,我觉得他还是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只是二十一岁的青年。 若一定要说起他和两年前的差别,大概就是轮椅换成电动轮椅的区别。以后,我要玩他的轮椅刹车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于是,我顺理成章地打消了刚才在列车上把他顺势扔进列车轨道的想法。 折原眉眼弯弯地看着我:“看起来气色不错,上次来横滨的时候,怎么没来见我?我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我对你最后一句话保留质疑的态度。”我自然地走到他的身后,并且打开了他的自动刹车,顺着给残疾人专设的滑坡走出火车站。“你不是一直都在观察我吗?从柯南道尔楼顺走我的雨伞开始,你应该已经密切关注我了,不过是不让我看见罢了。” “诶,我还以为你会认为,那是港口黑手党那个干部拿走你的雨伞。我满心还在幻想你在窃喜偷笑的模样,结果你是早就知道了。唉,太无聊了吧。”折原临也刻意做出一惊一乍的浮夸表情。 …… 折原临也说的是一些毫无这是很好推理的事情。 我之前已经提过两次不自然的地方。 首先,若不是刻意要拿走雨伞,据为己用的人,并没有任何理由要保留陌生人的雨伞长达两个星期以上。他可以选择放回原处,也可以放到警察局里面,也可以扔掉,而不是找到原主。我拿着雨伞的时间是在中华楼下等毛利先生他们的时候,之后直到就餐结束,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出来之后雨伞便消失了。也就是能知道我是雨伞的主人的,只能是在等人那短短几分钟。 那么,对方是怎么记得我这张没有任何记忆点的脸的?起码,按我认知的中原中也来说,他不可能仅仅依靠几分钟的记忆,就可以记得住没见面两个星期以上的陌生人的长相。 但换个角度思考,受人委托,就情有可原。 其次,归还雨伞这一点行为就很不自然。 第一次归还不成功后,第二次归还时上面还挂着一张暗示四位数密码的感谢信,这明显是只有了解我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行动。 那天下雨天,中原中也会给我还伞,估计是坐着轮椅的折原临也扮可怜,央求「路过」的中原中也帮他还的。而能确定这一点的是,那次中原中也离开后回头的时候,一开始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找折原临也的所在地。毕竟计划出错了。只是,没有想到会和我撞上目光,所以他表情也显得不太自然。 折原临也压根没有理会我的不回应,兀自叹气道:“可惜了你们在雨中一眼万年的长镜头,早知道你们视线会对上,我就给你们抓拍了。要不要我再为你制造什么机会呢?”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说开心了吗?” 这话刚落,折原临也安静了下来。 “你不是要和我说什么坏消息吗?”我心情平静地说道,“电话里面不适合说,这里能说吗?” “这里当然也不能说了。”折原临也单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车站里面的人来人往。 “哦,我以为你是故意诓我的。想看我风风火火赶到车站后,再和我说这是开玩笑的,以此博乐。” 我才刚说完,折原临也毫无说服力地笑着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到我的事务所再说吧。” 他在横滨有事务所? 说来,这人之前和太宰治在海滨洋食屋做什么?之前没有在意,毕竟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但现在这人在横滨有工作室,我就要问一句,以免折原临也会坏了我的计划。 “那是他发现「织田作之助未死」,想与我调查一下。”折原临也松快地说道。 叛逃后的太宰治现在虽当上了侦探,但是在调查情报的权威上,折原临也更有经验,也更有渠道。所以太宰治才找上了折原临也。正如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米尔格伦实验得出的结论,「人们对权威是抱有足够的重视的」。可见,太宰治对「织田作之助」这件事十分上心。 “结论呢?” 我不问原因,只想知道他们得到的结果。 “未定,得看太宰有什么发现。”折原临也轻笑了一声,说道,“也得取决你知不知道「织田作之助已死的事情」了。” 知道他话里有话,然而我并不接茬。 十五分钟后。 我按照折原临也提供的地址,推着折原临也来到了一栋红砖建筑面前。底楼一楼是一间名为「漩涡」的咖啡馆,其上有律师事务所和武装侦探社。我在「武装侦探社」的铭牌上顿了一下,才注意到上面挂着一个招牌写着「横滨折原情感相谈事务所」。 “……” 这个名字叫人完全不想进去。 “我包下了五楼整一层。” “看来你生意不错。” “全靠你每月银行定期打款的三百万,应付租金绰绰有余。” “哦。” 在我失忆间,还养了这么一个事务所啊。 建筑上下只有一部电梯。电梯内狭窄,一个轮椅和人站进去,就已经显得偏挤了。折原临也按下「5」之前,看了我一眼。 “要不要去四楼拜访一下武装侦探社,也许你可以当面问问太宰事情进展如何?总觉得你会很好奇结果。” 我一边盯着他不坏好意的笑容,一边直接帮他按下了「5」。 折原临也略感无趣地耸了耸肩。 他的事务所修葺得颇具现代简约风,明明就一个人办公,还硬是摆出了四张办公桌。而每张桌上都摆着最新款式的高配置电脑,然而没有一张椅子,说明都是给折原临也用的。 “是不是可以说你刚才说的坏消息了?”我用目光巡视了周围一圈后,对着折原临也说道。 折原熟练地操作轮椅在工作室里面行动,从书架上取出一份蓝色文件扔给我: “横滨政府官员与北美异能组织「组合」互相勾结,接受对方贿款的事情被一个叫山际奈美的女警察发现了。也就是说,要是这件事捅出去的话,你安排的北美异能组织的人员在横滨潜伏已久的事情很可能会跟着暴露。” 我打开文件后,可以看到一名长发清秀的美女照片,上面有着这位女警察的生平事迹,连血型喜好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但好消息是她有一个可爱的男友,男友是靠着高官的关系当上的巡警,可以利用这个把柄让他把证据偷出来。”折原临也顿了顿,在脖子上做了一划的动作,说道,“最坏的结果大概也就是——” 他不用说我也知道,指的是「杀人灭口」的事情。 “看起来并没有解决的方法。” 他的坏消息刚好可以被好消息抵消。 也就是说,折原临也说他有坏消息,单纯就是为了膈应我。 折原临也似乎见到我瞥了她一眼,很快就是改了话题,道:“话说,你来横滨做什么?” 折原在火车站没有接我那句话,其实也知道我不会为了一个坏消息从米花赶到横滨。 “组织来新任务了。”我轻描淡写地说道,“说是既然已经把总理推上台了,是时候弄些钱财补充组织的现金流。毕竟,等了两年了。” “直接把整个国家当做后备金库用,真的是厉害。”折原临也语气颇为阴阳怪气,但似乎更在意任务内容,于是紧追问道,“要多少?” “先弄个三百亿日元,听说今年科研组叫做雪莉的研究员叛逃了,还遇到一些不少麻烦人物,损失了部分骨干和资源。” 折原很明显没有听后面几句话,光是听到弄「三百亿」,他就笑出声:“你想怎么弄?” “还是你打算就此退出黑衣组织?反正就已经利用完组织提供的政客援助身份,最近还传出国税局要调查各大黑帮首领税收的消息,就我所知,以森鸥外为首的人已经对在打听到底是谁搞出那么多事情。趁现在还早,早点离开组织会好。要是港口黑手党查到你身上,对你反而不利。” 离开组织可没有那么容易。 再来,我还没有打算离开组织。 “还没有到离开黑衣组织的时间。” 折原临也见我这么回答,连连看了我好几眼,莫名地笑了起来,颇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我真的很好奇一件事情,你为什么要去黑衣组织?若是想要搞港口黑手党的话,当异能特务科的政府要员不是更方便吗?还是因为要上高层靠人脉关系,不好走?” “那就得给三百亿了。”折原枕着自己的手臂,又像是对之前「织田作之助」的话题被轻描淡写揭过去而留有不舍,又继续说道,“织田作之助在横滨活跃的事情,是你的手笔吗?针对谁的?” 这人在关心别人的小事上,总是精力旺盛。 我重新翻了翻女警的资料,打断他的碎碎念:“我有个想法了。” “绫小路,你有听我说话吗?”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想了想,说道:“话说,楼下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侦探出差回来了没?” “你怎么知道他出差了?” 因为报纸上有他在北海道破案的新闻。 但我看到折原临也在笑,我就不想要回应他的话。 折原临也趁机说道:“我都不知道你关心谁比较多。又是港口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又是侦探太宰治,还来个江户川乱步。这样吧,你给我明确的指示,我帮你多多留意吧。我就一双眼睛,真的不知道怎么用?” 个人觉得,折原临也管得太多了。 “你应该听过潘多拉魔盒和达达卢斯建迷宫的故事吧?我稍微给你总结一下。”我顿了顿,道:“一个是关于过多的好奇心而造成自身不幸的故事;另一个是因为得保守过多的秘密,不得不殒命的故事,你对此有想法吗?” “你这人真是禁不起玩笑哈哈哈。” “安静点,跟我去一个地方。” “……” 第26章 Agenda 01 Agenda 01 就说凶手另有其人 折原临也算是喜欢游戏, 却不沉迷于游戏的那类游戏玩家。 沉浸在游戏世界里面,他可以能够体会到年轻人追求「永恒幻想」的激情与愉悦。但因为他并不沉迷于虚拟世界,所以他并不会感到过多的空虚和虚无。此外, 折原临也偶尔可以通过游戏世界,来更加客观冷静地审核所在的现实。 而这确实帮助了他很多, 尤其是在他做了一个「搬到横滨居住」的决定。他觉得这个决定大概是他做的那么多决定中最妙的一个。 在游戏世界里面,总有一片地区是禁止争斗的平和之地,那往往是游戏玩家可以休整歇息的去处。而现实中的平和之地,大概是这叫做「横滨」的地方。也许其他人还不能够了解, 在这个黑势力掌控半边天的城市, 异能者四处兴风作浪的城市,到底能有什么安全的。 可折原临也知道,横滨是那个名为「绫小路清隆」的少年逆鳞所在的地方。甚至折原临也还可以开玩笑地来一句,若世界被陨石毁灭,大陆四分五裂,那么至少还有一个地方是完好无缺的。 听说雇主绫小路清隆恢复记忆后, 折原临也第一个反应不是为他感到开心, 甚至有种看着怪物苏醒却无能为力的麻木和冰冷感。 折原临也宣称热爱人类,但也有例外, 这个例外包括怪力的平和岛静雄, 也包括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绫小路清隆。对待前者的反应,折原临也是尽可能地挑衅, 让他身处不幸;但后者, 折原临也则是闭紧嘴巴,假装看不到他的异样, 不说穿,不点破。 恢复记忆后的绫小路来横滨一次, 那一次没有和折原临也打过照面,但折原在横滨有线人。无论绫小路去哪,在哪里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只是折原临也假装不知道而已。 他去了横滨海边墓地,拜访了一个名为「织田作之助」的人的墓碑。折原临也从未亲眼见过绫小路和这个人有任何联系。当时听说去扫墓的时候,折原甚至有想过他可能去见那个绫小路阁员的墓。 事实证明,折原还是不知道绫小路到底在想什么。很明显的,绫小路加入黑衣组织并不是为了那个所谓的绫小路阁员。 为了了解更多的真相,折原调查了「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这人调查起来并不难。 他年少时是一名杀手,后来金盆洗手去港口黑手党做起底层人员,四五年没有见过升迁。在四年前,也就是织田作之助二十三岁的时候,为了给自己五个收养的孩子,与欧洲异能组织Mimic首领发起械斗,最后双双而亡。 整个情报读下来,便是织田作之助这位隐世高手被迫卷入阴谋漩涡里,最后用「死」写下了结局。 然而,这个故事里面没有绫小路清隆的半点情报,甚至连可疑的身迹也没有。 折原临也有一度想过,绫小路清隆其实是港口Mafia干部太宰治的化名,毕竟织田作之助是太宰治的挚友,但性格和表现都不一样。而且时隔四年,那名太宰治先生正在折原临也楼下侦探事务所愉快地担着侦探的工作,甚至他还因为不确定织田作之助的死亡,亲自找上自己去查海滨洋食屋,试图搜集那名亡者的指纹。 至于织田作之助到底死没死,这是一个问题。 因为在不久前,有个长相和织田很像的酒红发色青年从北美下了飞机来到日本,近日又在横滨出没,这也是为什么太宰治会想调查这件事。 当然,折原临也不能为了自己的好奇去问绫小路清隆。 这位看起来倦厌又无精打采的少年非常忌讳人问起他的私事,哪怕他的过去履历看起来一干二净,查无可查,哪怕他的秘密被一层又一层的假象伪装得滴水不漏。 今早收到绫小路电话的时候,折原临也心道「被迫营业的一天要到了」。不过说来奇怪,每次不看到绫小路清隆的时候,折原临也还觉得这个人冰冷又可怕,但是人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时,绫小路是没有攻击性的邻家少年。 彬彬有礼。 平淡温和。 任劳任怨。 只是说出的话却攻击力十足。 折原临也随口来一句道:“刚才来的时候,我被一群中学生抢劫了。” 绫小路:“钱没了,人还在就好。” 折原临也:“我看到你注意到我那边发生的情况。” 绫小路:“哦,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如果只是你被抢劫的话,那不是更叫人放心吗?” 啧。 插曲很快就结束了。 把绫小路带到自己办公室后,折原临也和他说起有人调查到北美异能组织的事情。不过其实,他只是故意要引起绫小路一些反应罢了。区区一个女警员查贿赂,查到上层的时候,很容易就会被封杀,根本轮不到他们大惊小怪。 结果绫小路直接从米花町来到横滨市,说明绫小路来横滨是有目的的。 不过折原对绫小路从一开始就针对森鸥外表示好奇,可以说绫小路就是为了得到权力抗衡森鸥外,才加入的黑衣组织的。但是,很奇怪的是,森鸥外与绫小路的生活理应是没有交集的。 有的也只有「织田作之助」。 折原临也正在想着要如何从绫小路口里套出一些事情。然而绫小路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根本就没有理会折原临也的话。 绫小路露出思索的表情,反问道,“话说,楼下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侦探出差回来了没?” 最近,武装侦探社招进了一个叫做中岛敦的新社员。有趣的是,这个中岛敦还是港口黑手党悬赏名单上的人物,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之间的冲突比往常还要多。江户川乱步也恰好留在这个武装侦探社里面坐镇。 “你想做什么?” 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拥有能够洞察一切真相的异能。对于绫小路的众多布局来说,江户川乱步是他的阻碍。 折原临也做了一下抹脖子的动作。 “要把他处理掉吗?解决乱步先生是有点难度的。交给别人怕是办不成的,但我呢……”折原临也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虽然喜欢干坏事吧,但是我不会直接做杀人灭口的事情的。要不,你要亲自处理?” 绫小路瞥了折原一眼。 绫小路的眼珠子是暗金色的,在有光的地方会亮得像琉璃珠一般,只可惜的是看起来冰冰凉凉的,带着警告意味。 这大概是折原临也觉得和绫小路合作最无趣的环节。绫小路从来都是拒绝亲自下场参与所有事件,这样就不能让折原体会到某个智高心细的少年翻车的快乐了。 “只是开玩笑的。你想说什么,可直接说。”折原临也懒洋洋地说道。 “山际警官最近会出现一些事,你安排人留意一下。” “这个留意包括干涉生死吗?”折原临也收到了绫小路的冷瞥,知道自己说的是一些废话,继续说道,“还有吗?” “第二件事,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电脑和情报库写一下东西。” “现在?” 绫小路检查手机的时间,说道:“大概三十分钟吧。” 绫小路也不客气,没问折原临也的同意,直接开了电脑屏幕,不一会儿就直接翻进折原临也的资料库里面,完全把人晾在一边。 于是折原便盯着绫小路的侧脸出神地想,估计又得到事情发生之后才跟他说,绫小路到底在做什么。折原临也一边用手机,顶着「奈仓」的名字跑去和不同自杀论坛的人玩,一边去茶水间用咖啡粉冲泡了杯速溶咖啡。 回来的时候,绫小路已经浏览完一页文件夹的内容,转而开始看折原临也一开始说的「山际奈美发现政府官员贪污的证据」,而这个证据是从两年前一起轰动全国的「苍旗恐怖事件」整理后续得来的。 那时候绫小路还在考米花帝丹,对这件事有所耳闻,但考试不考,所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自称「苍王」,以除暴安良为己任,但这种「私法正义」到底为世道不容,最后苍王被民警发现了行踪。在包围之下,苍王选择用引爆炸弹强制结束追捕。沸沸扬扬的苍王恐怖袭击案件便结束了。 不过这里面听说有小插曲,那便是民警和凶徒苍王对峙的时候,曾经打算使用怀柔政策,然而上级却命令民警步步紧逼,才引发了这场无法挽救的悲剧。 折原临也看到绫小路读的内容,说道:“那个下令民警行动的官员便是山际奈美调查的政府人员,和北美异能组织交易许久了。说来「苍王」行动的目标都是针对腐败的政府官员。” 绫小路似乎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看到咖啡后,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他看书速度很快,一页几百字扫得飞快,连折原临也都不确定他输入量有多少,能记住多少东西。见他似乎打算把两年的量全部记下来,折原临也闲着无聊便又用「库洛姆」的名字与横滨小情报贩子田口六藏聊天。 之前,折原临也用的是「甘乐」。 这个之前,指的是认识绫小路之前。 绫小路让他改名字,折原临也不知道这个名字到底是犯了绫小路什么忌讳。但到底没有必要惹雇主不开心,折原临也便改成「库洛姆」。 「库洛姆:最近接了什么单子吗?」 「田田口:老样子,还是侦探社的单。」 「库洛姆:之前给你找的住处如何?」 「田田口:真的谢谢你的帮忙,空间够大,我还在里面养了银龙鱼。」 「田田口:给你看照片。」 「田田口:鱼.jpg」 「库洛姆:看起来挺不错的。能吃吗?做成涮涮锅应该很棒吧!」 「田田口:不行,不要碰我的鱼!」 「库洛姆: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啦。话说你还记得吗?两年前苍旗恐怖事件。」 折原临也见田口六藏没有回,就边单手撑着自己的侧脸,边面无表情地在手机上打出全是八卦口吻的字。 「库洛姆:听说那个苍王还没有死哦。最近我这边都有人在传出现了他的行迹,还有人发现他在私订军火。」 「田田口:不可能,苍王引爆炸弹的楼层已经炸得面目全非了。如果他没有死的话,那死在现场的人又算什么呢!」 看到他这个反应,折原临也嘴角一弯,便把手机放在一边,并不打算继续回复,打算缓一缓。 田口六藏的父亲便是当时死在与苍王火拼现场的民警之一。少年早年丧母,两年前丧父,周围亲戚并不相助。折原临也便主动和这个人联系了。毕竟这个人也和「组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就占细枝末节的作用,但好好运作,也许能够牵动根本呢? 绫小路注意到折原临也的动作,又听到手机持续传来“嗡嗡嗡”接收信息的声音,淡淡地说道:“什么情况?” “正在给你钓鱼。” 绫小路不以为意地收回视线,看向电脑时间说道:“Lupin酒吧是下午六点才开业,我约了人,你要一起去吗?”绫小路早上约的折原临也,但是中午才到的横滨,现在看了资料却已经是四点。 “你还约了人?” 折原临也惊讶的不是「他约了人」,而是绫小路会在「横滨」约人见面。 “算是吧。” 折原临也得说他并不喜欢绫小路的神秘主义。然而他反抗无效,绫小路轻车熟路地点着电动轮椅的操作界面,把他直接往外带。 “我该不会见到琴酒?” 卡沙夏基本只和琴酒见面,全组织中除了处在中心位置的人外,也只有琴酒知道卡沙夏的真实身份。 “他现在已经在铃木列车终点站名古屋等结果,想来也来不了。” 绫小路总是能把惊心动魄的大事说成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次的铃木列车上有着组织成员贝尔摩德和波本,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炸药,而这些都是为被判定为「叛徒」的组织成员雪莉而准备的。琴酒的想法是把人炸得一干二净,寸骨不留。 绫小路就是因为有这件事才坚持不去列车的。 听着就很麻烦。 “那炸弹基本上会让全列车的人死了不是吗?没了资助你的阿笠博士…”折原临也抬起头说道,“哦,你想要继承他的遗产?那位老先生靠科研专利赚了不少钱。仔细这么一想,你银行存款也快没了吧?” 绫小路不置可否,直接在折原临也的抽屉里面翻一张假的身份证,放进了自己的钱包夹里面。 “走。”绫小路没有听折原临也的话,若是对他的挤兑产生反应,绫小路确定这个人会更加兴奋。“这个人你需要认识一下。” “什么人?” “你感兴趣的人。”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 “怎么你突然想要介绍你朋友给我了?”折原临也眼里闪着趣味盎然的光芒,说道,“合作两年多了,想要和我谈感情吗?” 绫小路对折原的提议非常不感兴趣,道:“为什么我要花钱和你谈感情?”合作已经花了钱,还要在合作间谈感情,这不是浪费他时间和金钱吗?“还是你想要把钱还给我?” “我们之间果然只有利益关系。”折原临也自觉十分无趣地做了一个总结。 * 下午六点在Lupin,折原临也遇到了传闻中的织田作之助。绫小路和两个人挨着坐,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交流着。而那名的人跟折原临也之前收集的资料一模一样,只是四年过去之后,对方身上沉淀了更多稳重内敛的气质。 绫小路和织田作之助说完后,又对着折原临也说道:“这是织田作之助。如果他在横滨遇到麻烦的话,折原会帮你处理一切。” 面容温隽的织田作之助微笑地点点头:“我会在横滨待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还麻烦折原先生了。” “这倒不客气。”折原临也不留痕迹地观察着织田作之助,说道,“阔别四年回到横滨,织田先生有什么特别想要见的人或者去的地方吗?”比如说太宰治,比如说坂口安吾,比如说海滨洋食馆。 “很抱歉,我对横滨的事情已经记不得了。”织田作之助毫不遮掩自己失忆的事情,嘴角含着歉意的笑容,说道,“听说我和这里的人有些宿仇,到时候遇到麻烦,可能要折原先生多多帮忙了。” 折原听到这话,下意识觑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绫小路清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这织田作之助怕是不知道横滨还有自己的墓地吧? “既然是绫小路委托的,我自然会尽心尽力。” “听说我在这里也有两个朋友。因为我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方便和他们相认,折原先生要是有相关资料的话,还麻烦可以给我一份。”织田作之助坦然地说道。 这织田作之助两个好友都是少见的人物。一个是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破案率仅在江户川乱步之下,其异能「人间失格」,能让所有异能失效;另一个是异能特务科成员的坂口安吾,则拥有能读透物品记忆的异能。但这两个人都已经默认织田作之助死了。 两个人都是小心谨慎的人,看到织田作之助出现,必然会有诸多试探。再来,眼前的织田作之助是代表北美异能组织来横滨的,很可能就是为了那悬赏的「人虎」而来,行事又不能低调。 折原临也只是眼睛一转,便知道中间的关键,只是不确定绫小路想要怎么做。 三人来到酒吧也不可能真的聊机密。第一次见面也不过是互相寒暄。 折原临也便说道:“织田先生主要是做什么工作的?” “……是做文字工作。”提到本职工作,织田作之助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就不要问名字了。” 既然不能问名字,那从交际圈也可以逆推。 折原问道:“那可有认识什么有名的大作家吗?” “推理作协的爱伦·坡?” 因为是同一个组织的成员,再加上职业相近,织田和他也走得比较近。而一说到这个作家,织田作之助便露出困扰的笑容。虽然世界级大作家,但他出版的作品都是他口述的,经常是到了要赶稿的时候,把他拖过去,让他开始码字。而自己亲手写的却不轻易让其他人看。 当然,这和他的异能有关。 “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织田对他的印象其实很好。 折原临也还想再问,但是绫小路已经知道他在套话了,根本就不让折原继续问了。 彼此之间只是简单的小聚,各自对彼此留心多少,无人知晓。 离开Lupin酒吧的时候,时间才过了二十分钟,织田作之助想去多买一些书,最近在积累素材。绫小路则负责送折原临也回住处。 折原临也自然不相信绫小路会对他这位坐轮椅的病人有任何体恤。顶多是在见完了他们提到的「织田作之助」后,绫小路还有一些事情要给他。 临分别的时候,绫小路和织田作之助又说了一些日常的话,像是两个人原本就是有说不完话的旧友。折原临也对这一点抱有疑惑,但接下来不知道他们私聊了什么,织田作之助拉着绫小路的手碰他的头发时,折原临也对他们的关系产生更多的好奇。 折原遇到绫小路的时候,绫小路已经有异世界导航的软件。折原临也还不清楚这个软件的能力范围到哪,是否还能够修改别人的记忆?这个「织田作之助」的出现跟凭空出现一样,给他一种极其强烈的违和感。 与织田分开后,在轮椅车轮滚得辘辘作响声中,折原临也说道:“我以为你会在那里喝杯酒” “空腹不能喝酒。” “……”折原临也每次试探就这么被堵回去了。 “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我想晚餐吃火锅。”折原临也懒得说真话,随口扯了一句。 绫小路瞥了他一眼,没说破,一锤定音道:“走吧。” 折原临也这句话起了劲:“你也想吃?” 绫小路说道:“我晚上八点前得回去。” 一句话就打断了折原临也多余的话。 折原也不在意绫小路的冷淡,立刻选了一家就近的火锅店。 在雾气萦绕的店里,折原临也想起两年前第一次和绫小路见面的画面。折原那时候已经坐上了轮椅,离开了从小长大的地方,而绫小路走到他面前。 这人一开始说了一大通话,大致意思就是要和他合作。当时折原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一个书呆子。 后来听说他加入黑衣组织的时候就直接获得代号,折原临也才觉得这个人天然的外表下也许是武力值爆表的能人。结果绫小路和自己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能被一个抢超市限购的大妈推到一边去,连累坐轮椅的自己打翻在地。 两人对视一眼。 绫小路对折原说:“她忘记对我们道歉了。” 折原对他的武力绝望了:“先别管这事,扶我坐起来……” 在还没有正式见过这人的智谋前,折原曾怀疑绫小路要么是走后门进的黑衣组织,要么其实只是这个黑衣组织里面科研组的实验体,脑袋空空,出来放风的那种。 后来知道他的策划后,折原临也依旧会和绫小路真正合作的原因很简单。 换首相很有趣。 绫小路也很有趣。 绫小路是个「生病」的人。 折原临也是他的病友,是他的医生,是他的观察者,也是他的助手,传声筒,镜子,亦或者药。 原本,折原临也他本身其实也并不喜欢和人保持有亲密又稳定的关系,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所谓的好友。岸谷新罗也许是从初中认识到现在的好友,但折原临也从未想过要过度地侵占他的生活。 但,绫小路是不一样的。 从第一眼看到他,折原临也就对他产生了好奇心。他们彼此不需要理解对方,只需要了解对方想要什么就可以了。 绫小路很简单,他只想要普通人的生活,包括朋友,友情,以及那些可有可无的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 而这些对于绫小路而言,却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以获取。毕竟太过容易的友情他会放弃,太过困难的友情他会算计。 他把所有的事情看得太明白,反倒在接触这些「真实」时显得笨拙又寸步难行。 所以,哪怕绫小路皮下的骨骼,心脏,血液和神经都由地狱的混沌物质构成。 折原临也还是觉得,绫小路是他看到过的最可爱的人类了。 没有之一。 …… 这个时候,正在对面负责煮食材的绫小路没有感情温度的眼瞳望了折原一眼,便收了视线。 “为什么这么看我?” 折原听着声音,被他拉回吃火锅的现场,单手撑着侧脸,随口调笑说道:“机会难得,就想多看几眼。” 绫小路认真地看着折原说道:“怎么了?你患绝症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看过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 久违的脑电波不在同一回路上的对话让折原嘴角抽搐。尤其是他那么认真的表情,怎么都让折原临也如鲠在喉,吐出来,咽不下去。 绫小路看出折原临也并不需要这么多余的关心,于是直接说重点:“所以,医生说你什么时候会死?我可以早做准备。” “我活得很好。”折原觉得不说清楚的话,这个人可能会去调查他的病史。 绫小路便收回目光,说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信了。话说在前头,其他事情我说不准,但是「收尸」,我还是会帮你做的。” “……” 那还真是谢谢了。 这绫小路一开口说话,就不可爱。 * 四天后,横滨河堤。 女警山际奈美的尸体被人发现后,警官方面联系了武装侦探社来协助破案。这次出动的是江户川乱步和中岛敦,不论中岛敦,单靠江户川乱步一人,在现场不到十分钟就判断出了谁是凶手。 破案的关键在于「女警并没有被人毁容,而胸口上被打了三枪,这明显是模仿黑手党犯案」。 “我早知道,山际奈美迟早会出事的。” 因为绫小路说山际奈美的一切大动向都要和他汇报,所以折原临也便打了电话汇报。 “所以,他们回警局做笔录了吗?” “线人说,去了有五分钟了。” “那现在还来得及。”绫小路顿了一下,说道,“折原你去警察局一趟。” “去做什么?”折原慢悠悠地反问道。 “就说,天下无敌的名侦探乱步推理错了,凶手另有其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前四天非常需要大家多多关注和订阅,但希望投雷的高抬贵手。我已经欠十五更了。 推文第三波,「夜半灯花」同耽预收《我的尸体遍布日本[综咒术文野]》(有幸看过第一章 ,非常有趣,很期待接下来男主的剧情,大家喜欢的话,请收藏) 文案:↓ 桃泽卯雪是警视厅的超级新人,不管多难的案子在他手里都走不过半个小时。 然而只有桃泽卯雪知道,他的异能力可以附身在尸体身上,得到尸体的所有记忆和能力。 一开始,他只能被动的当无法移动的尸体。 后来,在一次附身时,他发现自己马上就要被怪物吃掉时,桃泽卯雪按捺不住恐惧,抓住了身边人的脚腕:“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五条悟:……? cp没定,全员单箭头 自割腿肉的文野咒术粮 第27章 (18) (18)觅食, 查案与逃难 话说,每次和折原临也见面,他总是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折原做事从不论好坏, 善恶不分,只按自己的兴趣办事。所以有时候, 他比其他人还要难以应付。幸好今天去Lupin餐馆的时候,折原还比较安分。 晚上从横滨回到米花町已经到了八点半。 在回去的列车上,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阿笠博士家的灯没有亮的话,是否说明他们都在列车上失事了。因为这次的列车旅行是一日往返。若真的失事, 对我来说也没有坏处。于情于理, 恢复记忆之后,我都不适合继续待在阿笠博士的家里。就算他们安全回来,我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从阿笠博士搬出去才行。 阿笠博士家的屋子并没有想象中亮起来。 我倒是没有想过,有一天如果他们死了,我会不会像织田作之助那样不顾一切为他们报仇?可现在停在没有灯火的屋前,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 我还是无法思考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没有任何实际回报效益的事情。如果真的不想对方死的话,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好好保护他们。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怎么做的话, 那么事后犯错的话, 就不要露出失败者的表情。 我的视线从阿笠博士的屋子收回,重新落在工藤家的灯火上, 于是移步走到工藤家门前, 按了门铃。 入门前,我下意识抓起自己的衣襟细细闻了起来。因为回程的时候, 折原总说我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但其实,我去Lupin酒吧并没有喝酒。可说到底若是被人闻出来的话, 总会有一些麻烦的,所以要小心点。 打开门的是我早上遇到的邻居家的冲矢昴。 早晨我和他打过照面时,他并没有和我说话。 “你怎么知道阿笠博士他们在这里?” 我指了指阿笠博士家门前的小车子。 冲矢昴笑道:“他们在这里吃甜点,快出来了。还是,你要进来吗?” “不了。” 晚上吃太多东西,会影响睡眠质量。 我在门口等。 冲矢昴也站在门口陪我闲谈道:“绫小路君,刚从外面回来?今天去哪里了?” 我说道:“我去横滨了。”我会避开「说谎」这个选项。因为说谎总是会给我带来更多的麻烦。但被他这么一提,我突然注意到今年我去太多次横滨了。 “你很喜欢那个城市吗?” 我本来想说我再也不过去了。不过感觉会被追问为什么,所以我还在措辞,如何正确地回复他时,冲矢昴又继续说道:“是找回了你的记忆吗?”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冲矢昴:“为什么这么说?” “最近你不像以前那么热衷地寻找过去了。”冲矢昴似乎见到我的讶然,做出解释道,“我也是有关注你的部落格,以前你还会每天更新一下留言,现在基本不做了。你的性格不是那种只做一半,没有得到成果后,或者说有出现了新想法前,就会放弃的人。遇到什么事情吗?”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冲矢昴。 冲矢昴微笑道:“为什么你要这么看我?” “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关注我。” 而且他怎么知道我是什么人。 冲矢昴微笑道:“也许,是因为你像某个我认识的人吧。” “是吗?”我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 我不太喜欢去探究周围人的秘密。 如果一个人想要和另一个人和平相处的话,就要学会与那个人的秘密一起相处。 这是我当普通人时摸索出来的相处之道。又或者,这是我希望我周围的人能够做到的第一点,不要去探究我的秘密。 冲矢昴对我毫不在意的反应并没有惊讶。 我一向如此木讷无趣呆板。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和他好好再谈一次。你觉得呢?” “好。” “好?”冲矢昴失笑道,“什么意思呢?”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所以说的‘好’。” “这不是白白给人期待吗?”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聊这个问题,说道:“你今天心情似乎不错。” “因为大获全胜了。” “挺好的。” 我喜欢这个词。 * 阿笠博士屋子。 “我给你冲杯牛奶吧,幸好绫小路没有过去。”阿笠博士走到开放式的厨房前准备也给我弄一杯牛奶,说道,“铃木特快列车尾车车厢出现爆炸了,列车不得不在中途停了下来。幸好那是存放货物的列车厢,没有出现任何人的死伤。” 我并不能很好地做表情管理。 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情,但我也不能表现得太无动于衷。 灰原哀神闲气定地继续说道:“不过,你应该觉得可惜了。在列车上出现了案件。” “……” 若这是真的,那我的运气可能是真的奇差无比。 毛利先生遇案率高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发生在我身上。 “少出现点意外不是挺好的吗?”阿笠博士看我面部僵硬后,安慰我道。 “不如这样,与其等着案件走到你面前,还不如去参与案件。就像是你之前帮助明智吾郎那样。”灰原哀说着拉开了一张报纸,上面标题赫然写到「横滨失踪人口案」,说道,“本月已经失踪十二名,民警方面打算要和武装侦探社合作。你说不定还可以遇到大名鼎鼎的江户川乱步。他们破案率也很高,不会像明智吾郎几个月才破一起大热门。” 江户川乱步是一个问题,但是「去横滨」暂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灰原哀也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们第一次去横滨中华街后,柯南还和我说你收到了武装侦探社社长的名片,想来去实习观摩也很容易。” “…这次,我想着就扎根在毛利侦探社里面。” “话是如此,但是毛利先生接的私人案件多是与外遇有关的案子。不是不太好吗?” 我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在日本,侦探和警方的工作范围基本是不一样的。大部分的侦探工作,其实也就是毛利先生现在本职工作,调查别人私生活,解决别人跟踪等小问题。像是毛利先生时不时撞上案件,还帮警方解决的情况几乎是少之又少。武装侦探社是国内明确与犯罪事务先挂钩,和警方有合作的侦探社。 很明显,我想要当华生那样的侦探助手,自然最好是选择武装侦探社。 “我再想想看吧。” “跟上次去协助明智吾郎那样就好了,如果说担心交通费用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的。”阿笠博士十分鼓励我外出。 我抬头对阿笠博士说道:“交通费倒不必,我有奖学金和打工费。只是——” 我顿了顿,视线在面带困惑的阿笠博士和灰原哀两人脸上逡巡着,说道:“只是我发现,自从我说要当侦探助手之后,你们都不是特别鼓励我在毛利先生周围附近帮忙。” 诚然有几次是我太过自以为是,给杀人未遂的犯人指点导致他们放弃任务,但是也有很多次,阿笠博士和灰原哀让我避开参与毛利先生的行动。 “你们是怕我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事情吗?”我语速平缓地说道,“自从柯南出现之后,阿笠博士也很少会邀请我参与外出,直到我遇到朋友,才又恢复了热情。上次去横滨温泉的时候,我和雨宫的房间,与大家也隔了一些距离。所以,其实不是因为毛利先生的问题,是柯南吗?” 我话音刚落,阿笠博士差点打翻他的水杯。 “烫烫烫!” 阿笠博士连忙把杯子放下,用纸巾擦干手。我视线正追过去,小哀的声音响了起来,把我的注意力拦截了。 “你想太多了。” 小哀直视着我的眼睛。 “可是我……” 小哀非常坚定地打断我的话:“你真的想太多了。” “……” 我看向阿笠博士,他老人家也是点头赞同了小哀的话。 “那好吧,我知道了。” 但我总觉得他们就是故意把我往外推。 我要回房间的时候,小哀还要再次提醒我一遍:“不要想太多。” “……” * 从铃木列车事件结束后的第五天,我看到安室透从店外推门而入。他笑容灿烂,一如第一次见面那样,亲切又清爽。 安室透说道:“我回来了。” 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安室透了,尤其是这次带着记忆重新见他,颇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既视感。不过,这并不是很好的体验。毕竟,从情况上来说,我和他的马甲号是敌对关系。 我认识安室透的时候,他当时叫降谷零,是在关东地区调查白鸠制药的日本公安。后来我加入黑衣组织之后,他和我所属的部门独立,两人事务互不干涉,也从不打照面。这原本相安无事,然而两年前,他的搭档诸伏景光先掉了马,并死于非命,传言在场有已经叛逃组织的「赤井秀一」之外,便是「卡沙夏」。 安室透目标很明确,既要为好友报仇,又要接近黑衣组织的核心人员。然而我既是他报仇的对象之一,也是他要接近的黑衣组织核心人员。 先假装不知道吧。 卡沙夏在黑衣组织里面露面不多。除了琴酒之外,基本没有人能知道我的长相,有的也只是我在两年前胸口有枪伤的传闻。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从员工休息间传出来簌簌的换衣声外,还有安室透的声音。 “嗯。” “你说什么?”安室透提起音量。 “过得还好。”我也跟着提起声音。 “你说—什—么——?” “我——” 我打算走到换衣间直接对话的时候,却看到安室透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显然,他是在故意逗我。 安室透说道:“每次绫小路说话都懒洋洋的,看起来挺没精神的。”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嗯”了一声。“嗯”完之后,我后悔了,因为我们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和尴尬。 所幸这段沉默没有持续太久,门口的铃声便提前响了起来,打断了我们这段闹剧。想到可能是榎本梓小姐过来了,我便迎了出去,结果门口是穿着典型侦探风打扮的黑发青年,眯着眼睛单手在拨店门的防盗链,看上去就像是为了偷吃东西,踮着脚尖够猫粮的褐色皮毛的猫。 “我们还没有开店。” “我知道。” 他声音夹着横滨口音。见我隔着门缝和他说话,对方垂着手等着我自动为他开门。但我没有开门,只是继续看着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对视了十秒,他首先耐不住性子,皱着眉头说道:“我肚子饿了,先给我弄点吃的。” “斜对面就是便利店,你可以买。” 他也不回头看,耍赖一样地说道:“太远了。” 我们还在对峙着,安室透从换衣间听着动静走了出来,一看到门后那张童颜,便快步走到我边上,和江户川打了招呼,顺便迎他进店里。 “乱步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户川乱步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说道:“觅食。” 我以为他说完了,他还加了一句话。 “查案,顺便还有逃难。” 作者有话要说: 我霸王票加更制度截止V前四天,我会一一换算成加更数。我现在粗略计算,我今天已经收到300+地雷=12章,12+15(V前)=27章,我斗不起你们,我还不能跑吗?四天后,加更制度改为单章150个2分评论,150个评论=一章,不再计算地雷。 更新时间下午6点不变,谢谢大家喜欢和评论。第四天(12/20)会弄一个抽奖,抽4个天选之子瓜分10000个JJB。 感谢在2020-11-24 05:34:09~2020-12-17 12:53: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大道无常 3个;楼上晨曦 1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大道无常 2个;薛邬、楼上晨曦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大道无常 4个;夏木寻、甜蜜的李子 2个;涩果、薛邬、小尘芷、魂幽幽飘过、楼上晨曦、冬菇、清一色、宫城若夕、此间年少、专注炖鸽一百年、匣中戏子、Helru、柠檬茶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乌鸦上树喔呵呵 5个;大道无常 3个;云锦书、冬菇、魂幽幽飘过 2个;甜蜜的李子、蓝蓝月、明河千染、西柚子、吃ao瓜的b、s木子乙、夏木寻、晋江文学城、唸羽、柠檬茶、freya、专注炖鸽一百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道无常 95个;楼上晨曦 19个;乌鸦上树喔呵呵 12个;咪妮、小尘芷 6个;隼子、山楂小仙女、沐沐想要日更万 5个;胭脂戏、夏木寻、唸羽、抓恐龙的微光、蓝蓝路君 3个;吃ao瓜的b、TI、乐芙、长泣、云锦书、沈十一、默默喵、匣中戏子、cindy、Helru、彼端的天空、诸伏铃铃、不更新我好恨、柠檬茶 2个;隔壁班的阿薰、清一色、白蜺婴茀、涩果、小兄弟、读者、蓫薚、qvq、鹿三花、因为太喜欢清隆了、卡米尔、arasan、薛邬、秋日凋叶、科学民主、……、夜幕星河、日落到日出的快乐时光、肆幻、民政局、程文文、橘子、今礼、每天都被可爱死、35448599、吱、醋劲小色鬼、甜蜜的李子、Veronica、讀者、昼雨、inkslab、看到美人就冲的ok酱、阿幼、御筱、10万灰烬、风路、24817881、讠亍、娜娜明呐、绯绯、璁珑、专注炖鸽一百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蜜的李子 76瓶;海拉鲁鲈鱼 69瓶;不外传、讠亍、碧霄为空 60瓶;蠢萌的颗粒 52瓶;清明 51瓶;晋江文学城、宵雅月、白蜺婴茀、夏木寻 50瓶;云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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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让送报纸的人在店里有人的时候再送过来。后来绫小路在门口贴了一张CCTV监控的指示牌之后, 周围的小偷小摸也开始销声匿迹了。 我拿起报纸的时候,就看到报纸首页排版便是「日本号称破案率百分之百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惨遭滑铁卢」, 副标题是「未勘察现场错判凶手」,案件时间正好是昨天。 我大概知道「逃难」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事件对于媒体来说是非常好的新闻素材。说到底, 江户川乱步性格骄傲自大,得罪过不少人,这次江户川在警局里面传出判错凶手,落井下石的多,待在横滨的武装侦探社里面必然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只是这人连火车都不会坐,他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 “快点啊——。”江户川不耐烦地说道。 我把报道他的案件翻在正面,江户川乱步看到自己那张压低帽子从警局出来的照片,颇为不高兴地撇撇嘴巴,直接把案件翻了个面。不过,这个新闻却被过来送三明治的安室透看进眼底。 “怎么回事?”安室透好奇地问了一句。 “就是昨天有人说案子断错了。”江户川乱步估计早就忿忿不平。不等安室透多问,他“吧啦吧啦”开始说得飞快,一些话里面还带着明显的横滨腔。 昨天他们武装侦探社去河堤判了一段枪杀案,尸体是名为山际奈美的女警,胸口上有三处枪伤,中枪后被人抛尸在河道里面。江户川乱步提出的凶手是女警的恋人——杉本巡警。 “作案动机呢?” “简单来说,凶手他说是在政府高官开后门的情况下进的警局。但是死者正在调查这个政府高官贪污的事情,还拿到了证据。两个人争执的时候,杉本巡警错手杀了死者。” “这犯人都自白了,怎么就说你判错案子了?”安室透疑惑道。 一般来说,能逼到犯人自白,那么能肯定江户川是拿到了决定性证据。除非是犯人在为其他人顶罪,所以才自白。 江户川乱步狠狠地咬了一口三明治,但是因为三明治味道太好了,他忍不住惊讶了起来,表情也开始变得柔和起来,手上的还没有吃完,空着的另一只手也拿着新的一块。 我盯着他的桌前全都是面包的碎屑。 “犯人在为其他人顶罪吗?”安室透见他嘴巴满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代替他发言,他用动作回答就好。 但江户川乱步这种情况还要说话,艰难地说道:“哦口能…(不可能)”嘴巴里面的东西也跟着说出去的话漏了出去。 我正要开口,安室透给他递了一杯水,说道:“你慢慢吃。” 江户川乱步跟着就水杯喝了起来。 我在原地待得不自在,原本我和江户川乱步此时此刻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本身自己也不是爱听八卦的人,这个时候站在他们旁边默默听,反倒显得不对。 “安室先生,你先招待你的朋友吧,我去准备。” 我说的时候,已经走出了一半的路。 安室透也不拦着我,对我说道:“麻烦你了。” 其实我在做开店准备的时候,也听得清他们说话。 一般来说,犯人会自白有三种可能:一是,他被人抓住了自己的决定性证据,所以他认罪伏法;二是,他为其他人顶罪;三是,他以为自己杀了人,但其实没有。 江户川乱步查的案子刚好就落在了第三种可能性上。 嫌疑犯杉本巡警是和山际女警发生争执时,枪支走火,杉本当时精神极度紧张。他没有看到周围有任何人,理所应当地就默认为是自己犯下杀人罪行。再加上,凶器就是他随身佩戴的警枪,只要调查山际女警的伤口就可以知道中的弹药是来自于哪把枪。 后者就是江户川乱步断定杉本巡警为凶手的证据。 但,为什么江户川乱步被说是错判? 理由是,那天江户川乱步他们做完笔录之前,武装侦探社楼上那个做情报员的折原临也说他在做情报搜集的时候,有个线人从案发现场经过,而那里走出过一个人,看起来像是流浪汉,衣衫褴褛,面容消瘦,两手插在口袋里面。 安室透觉得这也不算是理由:“这也可能只是目击证人。” “那人是在逃杀人犯,消失了几年,当了职业杀手。另外一点,就是警枪上也有他的指纹。而在那之前,杉本巡警丢失过一次他的警枪。”江户川乱步的话还没有说完,而是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点冲突的地方是,山际女警调查的高官贪污案其实已经搁浅,目前是在调查港口黑手党的事情,并且查到了一份以【苍旗】为首的犯罪计划书。” “计划书?两年前恐怖活动的计划书?” 安室透对两年期的苍旗恐怖事件还有一些印象,犯罪者出发点无非是出于大义,但是安室透并不支持他这种以私刑方式对待其他人的罪行。此外,发动恐怖事件对社会民众产生了不良的影响。 数月前的偷心怪盗团让罪人悔过的行动算是比较温和的。但是,之后他们的行动和废人化计划挂钩,哪怕也没有真的有恐怖行动,这样的谣言已经足够让社会一度陷入恐慌之中。更别说,苍旗事件直接炸了好些军事据点。 “不是。” 江户川乱步说到这个反倒有些漫不经心,说道。 “苍旗恐怖事件策划者,我认为有两个人,一个在明面行动,一个在背后策划。而这个明面行动的人已经死于两年前的爆炸中,策划者还在活跃着,在暗网贩卖自己的犯罪计划书。我看文件上面有很多起和现实案例对应得上,横滨失踪人口事件;有系列的,像是明智吾郎制造案件让自己成为名侦探的一系列案子都在上面;还有一些小手段的,像是如何利用中餐馆特殊的餐桌进行犯案,不让人发觉的。” “所以你已经知道所有事的策划人是谁了?” 现在比起关心江户川乱步被指出判错案子,安室透明显更关心影响社会秩序的苍旗犯罪计划书。 “没有。”江户川乱步摇头,顺便还眨了眨眼睛,表情十分无辜。 “可是这种事情不是更重要吗?”安室透现在巴不得可以跟江户川乱步可以一起行动,催着他解决这个案子。 “但它还没有意思啊。”江户川乱步查案子都要挑着自己觉得有意思的来,像这种他觉得无聊的案子,除非是社长硬塞给他,否则江户川乱步不想去做。 “这种东西还有分「有意思」和「没意思」的吗?”安室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江户川乱步认真地据理力争道:“当然有,没有意思的话,我干嘛要做?” 这点小孩子性格倒是一如既往。 安室透叹了一口气道:“反正我会去问问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先生和国木田君都不至于会放任不理。” 被江户川说出来的犯罪计划书那么一打岔,安室透差点忘记想要问什么了。 “所以就是说,现在河堤抛尸案出现了第二个犯罪嫌疑人了?” 我还在眼观鼻鼻观心地背着他们偷偷听,这个时候一连串的铃铛声打散了我对他们对话的注意力。店里面又来了不速之客,性格还是相当热情的类型,若不是用力推开门,也不会响起那么一大串铃声。 “哟哟哟!绫小路!!我带案子来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头,脖子就被一只手夹住,另一只手兴奋地狂撸着我的头发,根本不让我反抗。 “高不高兴?兴不兴奋?!” 一道轻柔的女声焦急地响了起来:“平次,这是在别人的店里面,你这样太不礼貌了。” 服部平次这才冷静一会儿,双眼放光地看着我,似乎还在等着我的回答。我也没有精力看其他人被服部平次咋咋呼呼冲进店里面有多震惊,只是余光瞥到了不锈钢碗上倒映着自己乱成鸡窝的头发。 “嗯?” 我用着死水一般的眼神,棒读说地道:“我很兴奋,我很高兴。” “那快收拾一下,我们今天去办案子。”服部平次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顺便再用力地揉了一下我的头,生怕我感受不到他的力道。 “……” 我觉得头疼。 物理上的。 精神上的。 都有。 作者有话要说: 接着,截止到发文现在,我V后累计有94个地雷,18个手榴弹,12个火箭炮,1个浅水,1个深水,共计454个地雷,除以之前25个地雷一章,也就是等于18章。18章加上许诺的15章,也就是有33章加更。好的,这个太多了。我现在就砍了地雷制度,你们不要给我继续投了,你们这群小恶魔!!!!你们已经不是温柔可爱的天使了。 ①V文当天应该是三更,那我就不算那个三更,但是第四更我要减,所以33-1=32更。 ②固定更新时间是下午18点,我不一定会日六或者日万,也就是说我不会每天都加更,但我日三一定不变,有事情,我也会请假,但我尽量不请假。这是同系列最后一篇文,我写完之后就不会再写任何后续了,所以会尽量写得不留遗憾,所以也不会因为这篇文扑了,就赶结局。 但有错字啊,错句啊,还请麻烦跟我说一下。我这人经常眼瞎。 ③还是老话,这本文基本靠你们订阅养了,没赚什么钱,所以也上不了什么好榜,我就碰碰运气申申榜单,看看完结之前有没有出频道的机会。大家能订阅订阅,不想看了就弃了吧,就别告诉我就好了。反正我会尽力写了。 ④很多案子都是原著里面有的,比如说横滨河堤抛尸案,苍旗恐怖事件,还有这次服部平次过来的案子叫做《大家都看到了》,在700多集的地方。这个案件其实没有太多人物互动的萌点,犯人手法感觉也很粗糙,就是很容易被发现被打断作案过程,但凶手凭着剧本的力量成功犯案了。为什么写这个案子,主要是我喜欢大阪黑鸡。当然,我不会硬着给他和绫小路牵关系线。 ⑤因为你们,我已经变成了麻木的打字机了。嘤。 最后,有幸的话,希望得到你们陪着走最后一段旅程吧。 感谢在2020-12-17 12:53:21~2020-12-18 08:5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柠檬茶 2个;夏木寻、Helru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3772679 3个;柠檬茶、吃ao瓜的b 2个;大道无常、咕咕鸪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夕阳玩家 2个;柒无酒、我真的想不出名字啊啊、人间失智、高槻、本命纲吉、诸伏铃铃、sora、十木目子、醉梦、橘子、海带狐、一页纸鸢、千、无聊一天、民政局、沈十一、我是云、Helru、沐沐想要日更万、哒宰的绷带、乌鸦上树喔呵呵、吃ao瓜的b、甜蜜的李子、3544859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口 80瓶;伯爵 50瓶;其叶蓁蓁 40瓶;左京 39瓶;楼上晨曦 30瓶;高槻、月色如水、克莱恩的镜子、魔法少女 20瓶;一页纸鸢、千、奶霜慕斯红茶、我是云 10瓶;零时 6瓶;万事屋银子、亚里+多懒 5瓶;daz—、槐叶 2瓶;蓝莲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20) (20)他是防爆防破的安全栓 服部平次是和工藤新一齐名的关西高中生侦探。我和他原本并不算熟识。因为柯南的关系, 我才会和他认识。他为人直率热络又坦诚,与我打过照面,却又不是他的密友。这次他又是揽我肩膀, 又是揉我脑袋。若不是我知道他还不到20岁,不可以喝酒, 我一定以为他喝醉酒了。 印象中,我和他还不到这种关系。一瞬间,我也是懵的。难道我还有什么记忆没恢复吗?虽然我知道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服部平次说道:“你跟我一起上楼去,我边走边跟你说。” 服部平次说的「楼上」, 指的是毛利侦探社。 毛利先生在二楼办公, 在三楼起居住宿。 话说,有一天店长和我们闲聊的时候,说其实整栋楼的业主就是毛利先生,还说了很多毛利先生之前的传闻,除了我知道的分居中的妻子之外,还有他从前是警察出身, 在警校枪法精湛, 神乎其技,少人可及, 在担任刑警的时候还一度被称为「枪神」。 我大概是那时候对毛利先生感兴趣了。 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想法, 那便是「有能力者却拒绝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在相对应的领域里面」。但是毛利先生成为碌碌无为的无名侦探,却让我明白「人首先是属于自己的。人生是想要为了别人而活, 还是为自己而活, 都是属于自己的选择。走上自己选择的路,没有人会有义务为你的不甘愿, 不乐意,不开心负责」。 那时候, 我才觉得毛利先生这个人比想象中的有意思。 当然,能做出成为无名侦探的底气是有一栋楼。 实现财务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回到服部平次的事情上来。 他每次来东京必定是带着真材实料的案子过来的,这次也不例外。 “案子的名字叫做「踮起脚都够不着的密室杀人事件」。” 案件情况是这样的,原本他们在追寻关西神户连环杀人案的杀人凶手时遇到了本次案件的死者。这次牵引出的是一起诡异的自杀案。因为在监控关西连环杀人犯的时候,警方怀疑杀人犯会去向他的老师求助——即本次死者。于是警方也派了一部分人力监视杀人犯的老师。结果,警方发现,死者没有按他平时生活习惯出门。疑惑之余,警方发现了他已经“自尽”在自己的屋子里面。 被称为密室杀人案件的原因在于 一、 在警方监控下,无人出入死者屋子; 二、 作为用来踩踏的椅子其实根本不能满足死者自杀的条件,椅子不够高。 “这次绫小路你要好好表现啊!我一定帮你摁住工藤……不不不,毛利大叔,不让他太过高调的。”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要表现好? 另外,服部平次为什么总是会提到工藤新一,虽然总是成功掩盖过去了? 我也没时间问。 因为我的视线已经被服部平次的青梅远山和叶吸引过去。 她看到我被服部用手贸贸然夹着,脸上全是不好意思和歉意,只是服部平次完全不看她的表情。她在我路过的时候,她小声地跟我道歉:“平次莫名其妙兴奋起来,不好意思了。” 我对着她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然而我们还没有就这么风风火火地离开咖啡馆,一旁一开始就表现出对我爱理不理的江户川乱步突然对服部,开口说道:“你是服部平次吧?你等等。” 我回想了一下,我们没有提过服部平次的全名。 因为没想到在关东地区有人一眼认出自己,服部平次停下脚步,朝靠在沙发椅背上,双手抱臂的江户川乱步说道:“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啊,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但知道你是谁又不难。” 江户川乱步这话颇有一些挑衅,也可以说是傲气。我并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喊住服部平次。 “关西地区的人对自己的口音都有强烈的认同感,你不会故意摆出关西腔。再来,你和你的同伴都带着旅行袋,说明是刚从其他地方过来,这两点基本敲死你是关西的。此外,你指甲磨得干净又短,虎口及食指关节有茧子,说明你经常有进行需要动手的相关运动。” 江户川乱步说得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却很骄傲。 “然而你的手臂上下比例不协调,上臂清瘦,小臂更显粗壮,这是长期练习剑道造成的。既是练剑的,又是关西侦探,皮肤还那么均匀的黑,那么应该是同样是黑肤剑道高手服部平藏的儿子。” 他这段话落下来后,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安室透、我分别交换了视线。 “服部平藏?” 服部平次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喊他爸爸,大阪府警视监名讳的人年龄看起来那么小,十分讶然。再定睛一看,这个眯着眼睛,没有戴眼镜的青年,不正是经常出现在报纸上出现的江户川乱步吗?只是不像报纸上那样戴着眼镜,又或者是被抓拍到睁开眼睛的一幕。 “啊,传闻中的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抬起头,骄傲地抬起下颌,表示没错。他喊住服部平次,其实是想要开口说些话的。结果服部平次已经被江户川乱步的新闻吸引了注意力。 “你那件判错凶手的案子到底怎么说?早上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报纸。” 服部平次已经不急着拉我去查案,他内心熊熊的侦探之魂已经在怒火燃烧着:“报纸上说你之所以会犯错,是因为没有进行现场勘查的缘故,说要是去现场看,就会发现新的脚印,也会调查嫌疑犯的手枪上是否出现了其他人的指纹。” “……” 江户川乱步刚从横滨跑出来,就是因为这件事。结果跑到东京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人直接当着他的面开始提这件事。不过,确实的是,让名侦探江户川乱步都翻车的案子一出消息,便激起大部分侦探或者推理迷的兴趣。 服部平次兴致勃勃地说道:“凶手让嫌疑犯误以为「自己是在争执中枪支走火,错杀死者」。但是他怎么肯定嫌疑人会补上两枪呢?难道他不怕嫌疑人检查子弹数量吗?枪支什么时候被偷走?这些都是容易在「借刀杀人」上出现错误。是因为凶手和嫌疑人关系太熟,又或者凶手单方面熟悉嫌疑人,知道他‘错杀’死者会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服部平次一通话跟机关枪扫射一样,完全不带停,连给对方打断或者喘气的时间也没有。他说完之后,服部平次双眼冒光,期待地望着江户川乱步。但江户川乱步抿着嘴巴,好一会儿才打算开口,可服部他又不给江户川机会了。 “别说!别说答案!让我再猜一会吧。我觉得这件事很有趣。” 看着江户川脸上带着被堵住话头的不开心,我看了服部一眼,便对着江户川说道:“我喜欢剧透,你先告诉我吧。”既然他想说,我就给江户川乱步机会说,结果乱步一听我说完之后,反而收紧手臂的动作,对我十分不满地哼了一声。 “一点想象力和参与度都没有。” 江户川翻车的案子就是我自己弄出来的。 要什么想象力和参与度呢? 我:“哦。” 江户川乱步:“………” 突然的沉默让我发现,江户川乱步似乎更不开心了。 “乱步先生,你找服部平次做什么?”安室透给了江户川乱步和我一个台阶下,也算是解了我们刚才对话中的凝滞。 江户川乱步这个时候想起刚才要说的地方,只是一口气下不去,喝了一大口橙汁缓缓劲,说道:“我也想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伪装自杀」的案子。” 服部平次表情意外有些抗拒,原本他应该也很高兴和江户川乱步合作的。跟工藤新一一样,他对这位少年出名的名侦探一直都印象很深,江户川乱步虽然才二十六岁,已经是推理侦探界的大前辈。服部平次理应不该有这种神色。 他下意识看了我一眼,并说道:“我们去毛利侦探社那边一起说吧。” 不得不说,服部平次的表现都反常又奇怪。 就莫名地太关注我了。 * 我原本并不想回应服部平次的心血来潮。之前被直接拉走,我想拒绝也难以拒绝。现在明显注意到他有反常,又有他和江户川乱步对话的缓冲,我自我感觉是可以打断彼此之间的节奏,说我有工作要忙。 然而,今天安室透回到店里面,也恰好可以顶掉了我的值班,跟事先安排的一样。他跟我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那样,对待同事的态度亲切又温和,也十分鼓励我积极参与高中时代的活动。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我和雨宫一起的时候,安室透对我说「少年时代遇到的好友会是一辈子的好友」。那时候,我感觉得到他话语里面的怀念和追忆。 当然,「那时候」也是我失忆的时候。 现在恢复记忆后,我自然不会仅仅认为对方只是一个满怀着善良和温暖的好同事。安室透代号的「波本」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这样的人会在一个普通的员工休息室里面让人看到自己的手机信息吗? 我还记得他当初手机屏幕中浮出的「卡沙夏在米花」。 而当时我也没有想过要偷窥别人的信息,我会看到那条短信,是意外、巧合、不经意多?还是设计、试探、圈套多? 在我离开店的前一秒,我回过头抓住了安室透嘴角收起笑意后,毫无表情的神色,一瞬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不管如何,安室透还是在掌握之中。 这次拿到 300亿的时候,想办法把安室透彻底收服,把他当做我在黑衣组织的防爆防破的安全栓。 第30章 (21) (21)可能只是错觉 现在安室透还在试探我的身份, 不过应该最近会加紧力度。毕竟「卡沙夏」完成任务的消息基本上已经传遍整个黑衣组织的上层,只要稍加打听就可以知道卡沙夏的大活跃。潜伏在黑衣组织中的卧底应该很难继续作壁上观,静观其变了。 我是在和折原临也那里才知道, 原来黑衣组织并不是别人谁进组织就给对方代号的。因为当时进黑衣组织很简单,我并没有想太多问题, 事后知道后,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了。当然这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虽然现在安室透应该不会继续再温和地观察试探了,但是现在也不是关心他要采取什么行动的时候。而谁应该是我花时间注意的呢?当然,对我保持着莫名冷淡态度的江户川乱步也不是我应该要注意的对象。 他会离开横滨, 算是我放的一个饵。 他来这里说有三个目的。 一、「觅食」是临时起意。 二、说是「逃难」, 但其实他本身并不是那种会受外界影响巨大的人。也许他会觉得被当做新闻素材或者谈资很烦人,可武装侦探社也会提供足够的保护,他不至于会从横滨离开。 三、「查案」才是他真的目的。 横滨河堤抛尸案横生枝节。 以江户川乱步的性子,若是有人无意提出异议,他其实还是会骄傲地一句句回应他的错漏处。但是若是有人针对他的话,他会好奇, 会奇怪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而抛尸案里面还引申出了更多的事情来吸引他深挖, 以爱好推理与解密的江户川乱步来说。这样的谜团就像是吸引驴前进的胡萝卜一样,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横滨河堤抛尸案, 我放了一个杀手, 三条线。 第一条线是放了高官贪污证据的「USB闪存盘」。目前这个「USB闪存盘」并不在为死者的遗物中,也没有被藏在其他地方, 但是确确实实有着这么一个存在。而这个存在是嫌疑人杉本巡警的口供, 当初他会与女友发生争执便是因为这个这件事,而女友也确实承认了。这是直接证人和口供。 第二条线是「森鸥外」——女警山际奈美目前就着政策对于暴力团体的约束, 开始调查横滨的黑势力。而她刚好正在调查对象是森鸥外。森鸥外现在是横滨黑势力的龙头老大,若是他被抓进监狱关上一年以上, 横滨黑势力群龙无首,必然会各起心思,对港口黑手党有很大的不利。这里面安置的证人便是即将会被抓进警局的「杀手」。 这个「杀手」其实隶属黑衣组织。 黑衣组织会招揽法外狂徒,吸纳他们为组织力量。只有发现他们真的没有任何潜在价值,才会放弃他们,并把他们投入人体试验里面。 我让琴酒帮我安置一个人跟踪女警山际奈美,为的是能够把线索引到森鸥外身上。当然这不是最强而有力的证人证据,但我自然有安排。 第三条线是「苍旗恐怖犯罪计划书」。这个是安放在女警调查「高官」的线索中。犯罪计划书里面的都可以和现实对应上,又加上和现在的横滨失踪人口对应上。但凡有想法的警察,便会集中注意力在这份证据上。 这三条线都是互相交叉互相融合扶持的。而我为什么能肯定江户川乱步会跑出横滨,来找我的理由是「犯罪计划书」里面有不少案件和我是相关的,即便不少已经告吹。其中包括中华楼杀人手法,湖望旅馆密室设计等。而中华楼事件是武装侦探社社长亲眼目睹与我相关的。更别说,我还是明智吾郎的侦探助手。 简单来说,江户川乱步的「查案」就是调查我的身份。而他对我的态度冷淡,无非是他很大的把握认为我给他添加了麻烦。 所以,现在我面临的大难题是「服部平次到底怎么回事」。 …… 此刻毛利侦探社侦探气息浓郁,除了有毛利侦探坐镇外,还有江户川乱步和服部平次,柯南也经常自称自己是侦探。也就是屋子里面七个人有五个跟侦探有关。 服部平次把我的肩膀当做支架一样靠着,仔仔细细地开始说他感兴趣的「伪装自杀」的信息。如果这次是他杀的话,必须要及时进行现场勘查,因为有些证据会随着时间消失—— 比如说案发现场的温度或气味等。 举个比较经典的案例是1985年发生在美国康涅狄格州尼安蒂克的艾伦·谢尔曼事件。当时,凶手用空调的冷气延迟了死者的死亡时间,但当时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因为第一发现者打开房间后,立刻报警,在警察到场后,原本积聚冷气的房间已经和室内常温无异,结果影响了断案效率。 服部平次那么一通话下来,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也同意了他的判断,打算在警察陪同下进行调查。但是江户川乱步却提出了异议。 他看完现场照片之后,就说道:“这怎么看都是一起自杀,过去不就浪费时间吗?” “可是,椅子很矮的。”同行的远山和叶信誓旦旦地说道,“死者踩踏的椅子是限量的年代品,规格尺寸材料都是统一的。跟我家一模一样,他根本没办法踩着椅子上吊。除非他还能做个滑轮把自己往上提。” “谁说只能拿椅子当做垫脚的。”江户川乱步指着照片说道,“倒在地上的不是还有垃圾桶吗?你看屋内陈设整齐,一般自杀的人都尽量会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处理好,怎么会任由一个垃圾桶倒在一边。” “可是,垃圾桶在墙角处,他就算摆好一个倒在一边的椅子,难道他自杀的时候,还会有力气把垃圾桶踢到四米远吗?”毛利兰也提出问题,“这个办得到吗?” 一般来说被人吊住脖子之后,几秒内就会出现大脑缺氧,也就是阻断脑部供血。 有数据证明,当大脑供血被中止,只是五秒就能够导致人意识丧失,紧跟着带来的便是四肢脱力。有人曾经想过上吊自救法,就是在失去踩踏物的瞬间,做引体向上,或者抓住绳子自救,反而把自己作死了。也就是说,上吊瞬间分出力气,或者集中力气把垃圾桶踢远可能性比较少。更何况,死者是老人。 所以,毛利兰指出的情况是在人失去凭借物之前,会有这种体力吗? 可能会有,因为意识清醒,身上还有力气。 但是一个抱着自杀想法的人,只需要把垃圾桶踢倒即可,为什么要特意摆一只倒下的椅子,特意把垃圾桶踢远?这反而是引人深思的。 “死者在伪装他杀?”柯南反应很快。 江户川乱步点了点头。这也说明,服部平次说的案子破了。 “……” 服部平次一脸有苦说不出的模样,满眼遗憾地望了我一眼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真想问他到底想说什么,是和我有关系的吗?还是突然感慨这位老人宁死,都要污蔑一个人的执意?那个即将被老人,被死者污蔑的人是有多罄竹难书吗?亦或是因为到得到结果后,他们已经没有理由去继续追查下去。 考虑到这群侦探少年少女们的正义感,我觉得他们很难过自己无法伸张正义。虽然与我无关,但是一想到很可能之后得单独面对江户川乱步…… 我考虑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和口才,于是抬起手。 自江户川乱步来了之后,全场自动以他为权威进行谈话,毛利先生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了。但是看到我抬手,他提声说道:“绫小路,怎么了?” “我注意到死者手腕上有戴手表的痕迹。” 左手手腕上有一圈肤色较浅的痕迹,那应该是手表。 “然后呢?”服部平次双眼放光地看着我。 我被他的热情弄得不太自在,下意识地避了避之后说道,“我好奇,犯罪现场有发现手表吗?” “没有发现手表!绫小路你观察得好细啊。” 他的这种语气像是发现五岁的孩子把饭吃得干干净净的幼儿园老师一样,语气里充满着九曲十八弯的浮夸。 “……” 我就不信他也没有发现,顶着炽热的目光,我口里面的字也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也许,我们可以在现场看看有什么隐情。” “果然不愧是侦探助手,对现场敏感度就是强,细枝末节毫不放过。迟早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侦探的。”服部平次一巴掌拍着我的背“啪啪啪”作响,顺着我的话说道,“既然绫小路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帮他积累经验。而且,我们都从关西过来了,这么离开不就太可惜了吗?绫小路你怎么看?” “……” 疼。 “那我就不去了。”毛利打开报纸,慢条斯理地说道。 柯南晃着两条腿,望着江户川乱步就像女孩子看着闪闪发亮的钻石一样目不转睛,说道:“我好奇乱步先生之前破案的细节!横滨河堤抛尸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不是,柯南,你怎么可以不去呢?你不是最喜欢跟着平次哥哥查案吗?”服部平次揪着柯南的后领,要把他往外拉。 这话音刚落,我就看到柯南明白利落地翻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我无所谓柯南去不去,但我注意到服部平次低声迅速地说道:“我跟绫小路单独在一起,我会紧张。” 其实也不是我听到的,只是通过唇语判断出来的。 我下意识看向听到要一起现场时,就一起准备出门的远山和叶。 难道她不会跟着过来吗? 还是,她的存在被忽略掉了? 这「紧张」是怎么回事? 我这一纳闷,服部平次直接揪着柯南出门,走在了前头:“绫小路,事不宜迟,快点。” 我也紧跟着从座位上起身。 然而,我感觉自己的衣摆好像被抓了一下。我下意识地脚步一顿,朝着江户川乱步的方向看过去,而江户川乱步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勺。 “……” 他刚才是不是想要抓我的衣摆,没抓住? 作者有话要说: 32-1=31更,感谢各位的地雷和评论,我已经连续两天衍生书城霸王票日榜第一(我膝盖有点软,让我gui一下Orz 虽然还没有过24个小时,但是我四个人选已经挑好了。其中村民角色的要是很惨的话,选村民角色的两位要不要换。其他没有被选中的,之后也会有场合尽量让你们上的,不要担心。 网友: 楼上晨曦 发表时间:2020-12-18 18:42:26 掏出我最近coc刚被撕掉的日本jk卡() 1.名字 明田真绪子(AKETA MAOKO) 身份 亡者 2.家庭背景设定 明田真绪子(AKETA MAOKO)出生于京都左京区的一个普通的家庭,父母一起经营着一家点心店,非常恩爱。明田真绪子6岁那年,三人在外出旅游时遭遇车祸,位于前排的父母双双身亡。此后,真绪子便由寡居的姨母相川佳乃(AIKIWA YOSHINO)收养长大。 高中时期,成绩优异的真绪子因为奖学金前往东京稻田私立学院就读。真绪子在同学老师眼中一直都是热爱读书,成绩优秀,乖巧守规矩的好学生,还是学生会的成员。 但实际上真绪子经常在放学后或周末节假日,换装后前往酒吧打工补贴家用。因为奖学金和学生会的缘故,她一直小心隐藏这件事,所以周围几乎没有人知道。 兴趣爱好 喜欢小动物 3.外貌 个子不高有一头过肩的灰色头发,眉眼微微下垂,给人一种无害天然的感觉,平时会戴一副眼镜,看起来就是一个乖巧的好学生 性格 相信命运 开朗乐观 4.其他要求 名字啊背景啊任何设定太太都可以随意更改添加删除ww只希望能有一个精彩的死亡 我还有画这个卡的立绘哈哈哈哈不过才跑一轮就被撕掉了(我找找私给太太 网友: Helru 发表时间:2020-12-18 20:52:48 1名字,身份 唐泽明, 一个看起来有点轻浮的漂亮孩子 2家庭背景设置,兴趣爱好 富家公子,有个弟弟。平时喜欢宅在家里,但是意外的运动也很不错 3外貌性格 好看,右眼下有两颗痣。性格:健谈,很容易给予他人信任,但相信别人的同时疑心病重的可怕。 4希望可以和5t5说上话 网友: 甜蜜的李子 发表时间:2020-12-18 19:15:36 名字——二阶堂瞬 身份——温泉特色食品售卖摊位的老板(村民)。 性格及背景——性格开朗豪迈,但常年的做生意让他对他人氛围十分敏感,见多识广,是对人生中微小的幸福有十分感悟的人 外貌特征——常见的平头,古铜色皮肤,身材高壮 其他要求——对路哥起到一点点拨就好,不然当个工具人也成 网友: 风斗 发表时间:2020-12-18 19:45:35 白石奈奈子,温泉酒店店主,性格热情幽默,爱好做媒,想看路哥他们努力想要拜托被介绍相亲的样子 第31章 (22) (22)还不至于这么童心未泯 我走在最后, 负责关上毛利侦探社的门。 在门缝合上之前,我觑到毛利兰追询的目光。她歪了歪头,好像在问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虽然担心江户川乱步过分调查我, 毕竟我没办法读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我也担心他从我身上得不到什么, 他又觉得无聊,直接打道回府,所以最好想办法吊住他的。 “我听他们说了地址,大概会经过HAPiNA商店街附近的可丽饼店, 想问问需要我顺便买一点吗?” 毛利兰一听, 双手合十兴奋地说道:“自从HAPiNA商店街前些月开始要改建成大型购物中心后,店铺基本都关了。我也没有去过那里买食材,去那里的可丽饼都不方便了。” 她这么说,我就知道她已经很有兴趣。 “最近新品是意大利栗子蒙布朗口味,除了有厚实的栗子果实外,还有意大利巧克力酱和栗子奶油馅。买这个可以吗?” “可以!” “那毛利先生呢?要顺便买些什么吗?” 我转向开始捻着香烟头的毛利小五郎, 他已经想要抽烟了, 但是江户川乱步在场,他不好在江户川乱步面前抽烟。倒不是说他也像柯南那样对江户川乱步充满好奇, 只是到底是同行大前辈, 抽烟不太礼貌。 毛利小五郎抬头想了一下,说道:“一打啤酒和柿种吧。” 在毛利兰不同意的抗议声里面, 我又和江户川乱步搭话道:“江户川先生不急着离开米花的话, 也想要试试看吗?” 江户川乱步听到我的声音,才眯着眼睛, 似乎在看我到底在做什么打算。但食物对他来说,还是有足够的吸引力的。 “既然你都要这么请我吃, 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我知道了。”我从善如流地说道。 纠缠下去倒容易出差错。 他要是回横滨,我再想办法逼他出行。但江户川乱步根本就不会坐火车,这里面还有其他接应的人吗? 折原临也联系上的名为「田田口」的田口六藏必然会被复出的苍旗余党所吸引,而这田口六藏又和武装侦探社的国木田独步有私交,断然不会不理会苍旗恐怖事件,交由其他人处理。 武装侦探社负责案件大部分都是负责收集资料证据的侦探助手,而侦探任务集中在江户川乱步,国木田独步和太宰治身上。国木田和太宰治又是搭档身份,像犯罪计划书这样的大案件,两个人应该不会分开。那么带江户川乱步过来的应该是谷崎润一郎或者其他助手。 只要不是太宰治负责接送的江户川乱步,应该就没有大问题。 这些想法在脑海意识里面转瞬即逝,我才合上门,江户川乱步便追了上来,探出头问道:“毛利小姐说很好吃,是真的吗?” 我脚步卡在楼梯口,点头说道:“嗯。”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我想自己去选。” 江户川乱步从门里面走了出来,咖啡色的披风后摆随着小而快的碎步飞了起来。路过我的时候,他抬眼望着我一眼,说道:“你总是在观察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说着,他用手指指腹刮了一下自己的脸。 江户川乱步有时候总是会犯一些不属于他这种人会犯的错误。明明他很聪明,但是犯的错误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吃东西的时候,桌子上总是会掉食物残渣;他脸上若是真的有东西的话,也不会等到我这个人来做。以前我有想过他是在扮猪捉老虎,和他在一起,我总是在思考他到底什么时候会看透我,会思考到底怎么看待我?后来,我开始了解他性格只是小孩子气而已。他想的时候就会认真做;不想的时候,他也可以粗心马虎得无可救药。 但,我也这么想过。 他把我看做是一时兴起,那些没有被探索过的新奇玩具。像是《园丁与木匠》的书里面说的,孩子会容易对那些熟知规则的游戏厌倦。相反的,当他们对玩具又或者游戏一无所知时,是他们专注力和好奇心最强的时候。 又或者,他把我当做「生活在自己世界之外的自然环境的观察对象」。就像每个夏天,孩子们抓在玻璃箱里面的昆虫,给它们投食,给它们写日记,给它们画画,带它们去见不同的朋友。然后夏天结束之后,它们死于孩子们忙碌且不被需要的学生开学季。 他们那种孩子气,横冲直撞又盲目的喜欢是无解又不可信任的。 有一天他们的喜欢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也无从怨愤或责怪。 他们一开始就是那样的人。 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少吃点甜的吧?” “你和我见没有多少面,怎么用熟人的口吻跟我说那么多话?你对任何人都这样啊?” 我觉得他说的对。 “是我过了,不会再提了。” 这话才落,江户川乱步皱着眉头说道:“才这么说了一句就缩起来了。你这人真没有意思。” 我本来就不是有意思的人。 我无所谓。 * 因为乱步也加进探查小队里面,整个警车比想象中的拥挤。 现在的情况是,车子上加了一个江户川柯南之后,远山和叶虽然是服部平次的青梅,但还是女孩子,所以只能坐在前面的位置,后座由柯南,服部平次,江户川乱步和我——四个男的平分。现在自然是各个肩膀抵着肩膀,大腿贴着大腿,后座挤挤挨挨,满满当当。 前座看着江户川乱步脸黑的大阪警察赔笑道:“乱步先生,和叶毕竟是女孩子。跟你们男孩子一起挤的话,回去我会被她爸扔出三楼窗外的。” 大阪警察其实是来抓神户的连环杀人犯的,无意间也被伪装他杀的老人卷进了案件中,现在在跟着服部平次一起查清案子细节。 他应该是认识江户川乱步的,否则口吻也不会这么毕恭毕敬。 江户川乱步才不吃他这一套。 因为自己个子小,缩在车门处显得干巴巴的,现在心情不顺地抿紧嘴巴。 若是他是一只猫的话,估计可以看到此刻全身已经炸毛。 但服部平次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好奇地问道:“乱步先生也来勘查现场啊?果然是因为抛尸案的事情,觉得还是得进行现场勘查稳妥一点吗?” “死者随身携带的物品无故失踪,要么是巧合,要么这起自杀案才刚开始。”江户川乱步看服部平次对他还是颇有尊重,便开了口说道,“我不是去看他怎么布置现场的,太无聊了。我只是顺便过去吃东西而已。” “………” 服部平次和柯南交换了一下目光。 “什么意思?”服部问道。 “我要去吃东西!”江户川乱步说得铿锵有力。 柯南连忙摆着手,说道:“不是这一句。而是前一句,乱步先生说这个自杀案只是开了一个头。” “死者身边重要物品丢失,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地被他人持有时,很有可能,对方会认为这物件是象征,持有这物品的自己便是代行者。刚才在讨论的时候,已经说过,那老人是伪装他杀,想要借机报复某人。可警方判定是自杀后,想必知道老者死前怨忿的人必须也会觉得气不过,想要代为执行。 这种复仇案比比皆是,小说都写烂了。” 乱步想了一下,又满不在乎地说道:“当然,我只是随口说的,不一定会是真的。”明显表现出他真的对案子没兴趣,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服部平次看向我说道:“绫小路,你怎么说?” 我就像是在观众席上看戏,被拉着要求参与两句的观众,一脸懵地看向服部平次。为什么他总是要Cue我? “江户川先生是推理界的权威专家,我觉得他的判断可以作为考虑。” 我才刚说完,就看到江户川乱步极力压制自己的嘴角不要往上翘的侧脸。 “我早上才被说滑铁卢,怎么现在就是权威专家了?” 他这话指的是报纸对他说的说辞——推理界的滑铁卢。与其现在自嘲,倒不如更像是在追问,想别人能更多更多的夸赞。毕竟,江户川乱步的字典里面才没有「自嘲」两个字。 “你本身就优秀,这和新闻记者为了博取眼球的说辞无关。” 我这话一落,江户川乱步再也绷不住自己的表情,自得地说道:“乱步大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 老者伪装他杀的案发现场是一栋公寓里面。 我们才下车,柯南和服部平次就急不可待地要去现场。如果真的按照江户川乱步那么讲的话,他们很可能可以阻止一场命案的发生。若是没有发生,当然是更好不过了。远山和叶也不拖他们后腿,连忙跟上他们的脚步。 司机大阪警察见他们下车,急急地摇下车窗,眼睛追着他们的背影大喊道:“我车都没有完全停住,你们这样直接下车也太危险了吧!” 不过,人都跑没影了,大阪警察喊了个寂寞。 我和江户川乱步比起他们来说,则表现比较轻松从容。等车子停好,引擎熄灭后,我们才一起下车。 才要跟着一起去公寓楼内,大阪警察看到自家同事在和一名穿着黑色五条袈裟的青年谈话,气氛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和平。大阪警察一时间好奇,脚步就朝着两人走过去。我原本不想管,但见江户川乱步也跟着大阪警察上去,我的脚步也掉了一个头。 穿灰色西装服的警官看到我们,便介绍道:“这个人说,是来这里袚除咒灵的咒术师,但又没有委托书在身,在这里来回徘徊,形迹可疑,所以我们叫他来问话了。” 那个被警察追问的黑发青年也不急,边整理着自己的袖口,边吊儿郎当地说道:“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早点问,不然就没机会了。” “你可以走了。”江户川乱步开口说道。 灰西服警官急忙插话说道:“我还没有看他的身份证明。” 乱步不管他,赶着黑发青年离开:“不要在这里走来走去。快点走吧!” 黑发青年含着温和的笑容,疑惑地审视着不停催促着的江户川乱步,最后还是在大阪警官的干预下离开了现场。 我走在最后的时候,看到了那名青年远远地扫了我们一眼,嘴角勾着冰冷诡谲的笑意。 “你看到了吧?”江户川乱步走在前面。 我在后面“嗯?”了一声,刚好撞上了他的视线。 “他的影子会自己变化。要么是异能者,要么就是他说的咒术师。而且他对警察态度轻蔑满不在乎,刚才甚至起了杀意。” 江户川乱步停住脚步,跟着我回过头望向青年的方向后,再看向我,认真地叮嘱。 “他应该是在逃杀人犯,或者所说的「诅咒师」。绫小路,你自己不要因为好玩,就和他走太近。” …… 好玩? 我还不至于这么童心未泯。 ※※※※※※※※※※※※※※※※※※※※※※※※※※※※※※※※※※※※※※※※※※※※※※※※※※※※※※※※※※※※※※※※※※※※※※※※※※※※※※※※※※※※※※※※※※※※※※※※※※※※※※※※※※※※※※※※※※※※※※※※※※※※※※※※※※※※※※※※※※※※※※※※※※※※※※※※※※※※※※※※※※※※※※※※※※※※※※※※※ 番外《零的协助者》(1) 今天是四月二十八号。 事实上,从四月29日开始是法定假期的“昭和日”开始算,之后五月的三号,四号和五号都是日本假日,碰上今年五月一号和五月二号也是周末时间,便出现大型连休。于是,很多白领直接请了年假,把所有的节日都串在一起,做了一个假期计划。 我所寄住的阿笠博士家,也计划在连休日去五月份开业的海洋边缘度假区,带着少年侦探团去玩上一天。 但,我偏向于在波洛咖啡厅里面工作。 本身我也不是偏向于享受生活的类型。 其次,同事安室透那段时间又请了很多天的假,店主希望我可以接下五月连休的全部排班。原本没有安室透的话,我也是得接全部排班,所以,我并不计较没有个人时间,很快就答应了。 阿笠博士虽然失望,但是一直也认可我是个勤工俭学的学生,所以也不阻止我的决定。 话说,波洛咖啡馆最近也安装了新的电视机。 我在上班时间也可以听电视的声音,打发空闲时间。这些新闻节目都可以成为和别人聊天的谈资,不至于变成和常客有来无往的尬聊。 像是今天早上的新闻正在五月一号将举行国际峰会的场地发生了爆炸事件,这件事从早上到下午都有人在聊,连不爱看新闻的榎本梓也聊了起来。 “不知道下周的国际峰会还会不会正常举行?”榎本梓擦着杯子说道,“听说派了两万多警备负责检查守备,今天居然发生爆炸,真是担心呢……” “如果只是普通的意外,应该还是会照常举行。” 毕竟这个综合度假区Edge of Ocean(海洋边缘)是专门为了这次东京峰会而建立的,不用实在有些浪费。但是真的上升到恐怖袭击的话,那国际峰会参与人员的安全就必须放在所有考虑因素之首。 不过,我觉得这件爆炸时间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因为在新闻里面转播的防盗摄像镜头里面,我看到了安室透一闪而过的身影——像是被炸弹碎片波及到的样子。 “安室先生好像还没有到。”榎本梓听到报时钟响了起来,下意识看向门口。 今天下午一点是榎本梓和安室透的换班时间。 榎本梓她约了朋友一起去看电影。 因为之后的连休,她也不能出去玩了,所以有安室透可以换班的时间都是她必争的休息时刻。 我看人也不多,便说道:“榎本小姐,你赶时间,你先过去吧。店里我照看就好了。人也不多。” “我应该等安室先生来才对,不能让你一个人做那么多活。”榎本梓拒绝道,“我要不打个电话问一下?” 若我是没有看错新闻上面的身影的话,那安室透可能要治伤,估计今天来不了。 “没事。” 有时候,我会发现我在劝动别人听自己的建议时,语言总是苍白的。比如说,这个时候,我觉得榎本梓没必要打电话给安室透,但又不好解释,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没事」。 榎本梓摆着手说道:“怎么会没事?”打不通安室透的电话之后,赶时间的榎本梓帮忙把一些厨房工作先帮我做好才走。 大概推迟了二十分钟,榎本梓才离开波洛咖啡馆,临走时还摇着打电话的手势说道:“要是你忙不完,随时打我电话,我坐车过来帮你。” 这间咖啡馆十分讲人情。 店主和同事们都能互相体谅,互相帮助,也从不埋怨谁做得少。 有段日子,我也想过这样的工作也许很适合我,哪怕薪资并不高,但是很舒服。 我应承后不久,安室透就到咖啡馆了,迎头看到我的时候,他对我说了一句“抱歉,迟到了”。我很惊讶,这个时候他还能照常来上班。他的脸上贴着止血布,一些擦伤和淤青部分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看起来精神并不好。 安室透不会是因为受伤而精神不济的人。一般来说,他还能顶着伤来上班,多少能够插科打诨地谈笑一两句,显示自己对伤情的毫不在意。现在的他估计思虑重,才展不开自己紧缩的眉头。 我有理由推测是因为峰会举办场地发生爆炸的缘故。 虽然我脑袋里面想很多相关的事情,但是我对这些事情也不会主动讨论,更不可能像是榎本梓那样去询问他的伤势由来。 见节目在讨论峰会建筑发生爆炸的事件,我默不吭声用遥控器转到科技频道——从外太空做完检测与探索的无人检测机「白鸟」近日即将返回地球。东京航天局代表人对此进行了回收的相关解说。 安室透并没有在意我的动作,安静地径直走进员工休息室换下外套,披上波洛咖啡馆深色的围裙重新走了出来。 “绫小路。”安室透从我面前走过之后,又重新折返回来,说道,“你有没有时间帮我一个忙?” 这里有个大前提,安室透知道我是黑衣组织的「卡沙夏」。他也知道,我知道他是日本公安。这中间发生了很多故事,但这里就不说了。总得来说,我在某些时候是值得被他信任的。 “没有。” 我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安室透定定地看着我,完全不气馁:“看来你知道我要找你帮什么忙?” 但若是眼神就能够让人屈服的话,国家就不需要有暴力机构来维持治安了。 我继续不为所动地回看着安室透。 安室透并不意外我这种反应,继续说道:“如果不愿意帮忙的话,也许我可以向你咨询一些问题。你可以给我一些建议?事情没有及时处理的话,我怕恐袭会愈演愈烈,会有更多人陷入危难之中。” 他很少在我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我语言匮乏,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安室透一向不和我讨论日本公安的事情,毕竟身份之间的对立,立场之间的相悖,但他这次很坚定地来找我帮忙了。因为他想要彻底根绝这次的危难。 我想,这也许就是他宁愿拖着伤也要回波洛咖啡馆的原因之一。 身为国家公安的成员,强烈的责任心和使命感让安室透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以国家为重。只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里面,并没有包括爱国教育和关爱他人的精神。所以,我无法与安室透的心情有所共鸣。当然,我也对他人的死活无动于衷。 “你可以开个条件。我知道你的咨询费会很贵。” 因为一手策划了狮童正义下台的事件,我在黑衣组织的职位要比安室透高一级。此外,我也被要求参与更多与决策相关的活动,因此地位决定身价。 不过,他这句话让我还是花时间想了想。 因为我并不觉得我能从他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而我本身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所以一定要按照他的话,开出一个条件,对我来说,是非常需要时间思考的。 “我暂时想不到你能支付我想要的条件。” 我这句话像是在拒绝,所以安室透眼瞳里面的光黯淡了一些。但我还是跟着我的节奏慢慢说道:“但是,这可以抵作未来的一次机会。如果我需要的话,你在法律允许,道德伦理认可的情况下,决不能拒绝我提出的要求。” 这句话让安室透露出了无法想象的表情——他到底是以什么形式要为我卖命的场景。 老实说,我真要他帮忙的话,他不想帮忙,也会被迫走进我的计划里面,所以其实我只是给炮弹披了一层糖衣而已。 “怎么样?” 有了一定的思考和判断后,安室透答应得干脆:“可以。”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问清楚甲方想要的东西,我会给出相应的结果。但是甲方同意是要和我合作,不等于我要听他因为心情变化而改变的决定。 “我只会给一个最终结果。” 打个比较浅显的比方。 跟约稿一样——甲方会向乙方提出想法,乙方跟着画,中间会提供线稿,也会因为甲方的其他各种模糊不准确的要求进行修改,最后达成甲乙双方的交易。 但是,我这边是这样的。 如果甲方选择想要和我合作,那告诉我他想要的是什么之后,我既不会给线稿,也不会再二次修改作画,甲方收到的只会是成稿。 安室透还是选择相信我,所以应下来了。 “你看过早上新闻了,对吧?” 得到我的点头回复后,安室透继续解释道:“我认为那不是意外事故,但是若是追查起来的话,只会得到「厨房瓦斯不慎泄露」这样无足轻重的结果,并不能得到警备的高度警惕。我单个人的想法和意见提交到上层,到过审批的时间足够举行两次国际峰会,时间会来不及。”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不是意外事故?” “大概率的情况下,意外事故是不会挑时间发生。”安室透进行解释道,“五月一号度假区开放,场地开通。在今天四月二十八号之前,举办场地里面还有施工和安保的人进出。唯独今天是安检日,所有无关人士都会撤离,只留下警方和协助者检查建筑里面所有的设施。这「意外事故」专挑这一天,难道不是太会挑时间了吗?” 这是合理判断。 “所以,你希望把它做成恐袭,让警方提起警惕,找出谁才是始作俑者,防患于未然,以免国际峰会上闹出更多的意外和死伤来?”我脑袋里面开始计划了,“那么,你允许有多少损失?” 我可能问得比较抽象。 安室透一时间没有回答上来。 我继续解释道:“比如说,你允许多少死伤?多少建筑倒塌?你在公安的职权,或者你同事的职权能有多少受损?你在意名声之类的吗?” “……你想做什么?” 安室透看我的眼神就和看危险恐怖分子的眼神一样,双眼充满质疑,不可信与无法理解。 “比如说,我可以在网上发布一条恐吓威胁的视频,指明早上的爆炸是我对峰会的不满,对政府的警告。这样就有行动小组细致地追查案子的” “你?你要这么做的话,到时候追查上来……你这么有自信?” 我猜他是想的是『要是警方顺藤摸瓜,把我给抓了怎么办?但我很有自信可以逃过警方的追捕。』我当然不可能有这种自信。 莎士比亚的《麦克白》里面有这么一句话「自信是人类最大的仇敌」。过分自信是人走向失败的捷径。 我跟安室透说:“这里的「我」只是举例而已。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我这句话刚落下,安室透嘴型冒出了「狮童正义」的名字,但是他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那你想法中,比较合适的人是谁?也许是发布视频,也许是其他可以立证的方法,但谁是就算被抓到,也能够全身而退的人?” 我抬头,目光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安室透:“你暂时想不到?” 我继续引导他思考:“你说,天花板上面有谁?” “毛利…先生?他不是你的老师吗?” “其实这里面,人选最安全的是「你」。” 一个深受国家机关认可和信任的公安怎么可能会与恐袭有关?但是一旦被确定有嫌疑之后,事后查起来是自导自演,恐怕安室透这种违规操作就要记在档案上了。 安室透的眼神也跟着看向天花板:“现在也只能相信毛利先生了。” 我的余光觑了一眼安室透。 《麦克白》里面说,「魔鬼为了要陷害我们,往往故意向我们说出真话,在小事情上取得我们的信任,然后在重要的关头里面堕入他的圈套。」 这安室透当真是一点想法全无吗?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 且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不小心复制粘贴失误,章节内容重复,而后续内容已经被定死,没办法改动。(章节价格还是以前的那个价格,没有因为多了三千字就涨了,请不用担心。)我只能临时写了番外,以《零的执行人》(柯南剧场版,也就是有安室透名场面那一部)为背景的故事,之后的内容也会跟着「番外」放上来。真的万分抱歉。 第32章 (23) (23)这个故事告诉我们, 先下手为强 公寓楼有七层,老人就住在中间楼层。 大阪警官看到电梯上贴着的白纸黑字的公告,回头跟我们说道:“电梯好像在维修, 我们爬楼梯吧。” 江户川乱步一听,全身都在拒绝, 说道:“那我不去。” 他原本就只是要去买可丽饼吃,现在还要为一个自己不感兴趣的案子爬楼梯,爬上又爬下,四肢不勤的他果断不能接受。 “我才不去。” 江户川乱步说得大声, 仿佛是在给自己注入强心剂一样, 等着其他人也跟他说「那你在这里等着」,然后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顺其自然地等在一楼,说不定还会去一楼的自动贩卖机里面买一瓶百分百纯果汁,坐在公寓前的花坛上享受。 我假装没有听到江户川乱步的话,对大阪警官说道:“他们上去后需要帮忙的话, 我们就上去。不需要的话, 也没有必要挤那么进那么多人,以免破坏了案发现场。” “那我打个电话问问。” 大阪警官一说完, 便打开了手机, 拨通了电话号码。服部平次的声音隐隐约约地冒了出来,虽然不能完全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我又再次听到了我自己的名字。 所以, 这次服部平次到底对我有什么样的执念呢? 我也得不出结论。 大阪警官一合上电话,我就知道我得停止思考, 跟着他一起上楼。我转头看向江户川乱步,说道:“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不安全, 一起上去,只要爬两层楼梯而已。” 不安全因素来源于刚才江户川乱步直接赶走的「咒术师」,当然也可能包括那个存在于猜测的伪装他杀案件后续的「复仇者」上。 “可我不想上去,我手脚发酸,没力气。”江户川乱步开始试图耍赖。 “楼上可能需要江户川先生大展身手。” 在我印象中,江户川乱步经不住夸。每次夸他,他就会跟着飘飘然,不喜欢的事情也会跟着勉为其难地接受。 再来,还要跟他讲道理。 我继续说,如果他们花的时间长的话,可丽饼店可能会关门。到时候,江户川也会浪费来这里的时间。 江户川的表情在我的话里面松动了,但是爬楼梯的痛苦让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戳着下降的电梯按钮,也不清楚是在想碰碰运气,还是在发泄小情绪。然而他才一按,电梯指示灯就发出了光亮。我和江户川乱步两个人同时盯着电梯,没说话。 见我们两个好一会儿没话,大阪警官也还没有发现情况,笑道:“诶,这电梯是修好了吗” “出事了。”江户川乱步快速指挥着大阪警官,说道:“让那个黑皮侦探跑到二楼检查电梯。” 说这话的乱步原本眯着的眼睛也睁开了,就像一个贪睡的人终于舍得从白日青天里睁开眼,苏醒过来。眼瞳里清冽通透的目光让大阪警官精神一凛,连忙挺直自己的背板。 “绫小路你立刻问物业,现在就盯紧楼梯口的监控,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大阪警官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往物业的方向走去,眼睛时时盯着正茬要等待的江户川乱步,等着他还有没有其他的指示。但是已经吩咐完毕的江户川乱步见他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便催促道:“快去。” “好好好好。” 大阪警官立刻跑得没影。 江户川乱步吐了一口气,朝着我看了过来。我注意到他的视线后,把目光从电梯门挪到他的脸上。他也不说话,就是看着我。我敢保证,这件事背后绝对没有我的操作。于是,在他的视线里面,我在脑海里面慢慢地打出了一个问号。江户川乱步终于忍不住发声了。 “你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吗?” “什么?” “就,你看我只是按个电梯按钮,我就破了一个案。”江户川乱步反而觉得我呆滞的反应莫名其妙一般,说道,“你对此没有反应吗?” 原来江户川乱步等着我夸他。 可是我不擅长描述性的夸奖,大部分都是比较宽泛的夸奖,像是「很好」「好」之类的。但是根据斯坦福发展心理学家卡罗尔·德韦克的实验结果,这种评价性空洞的夸奖会让受夸奖者降低承担失败风险的意愿,也会沉迷于夸奖中,丧失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也不会愿意主动去做事。 再来,夸多了,我总觉得江户川乱步会对我提高夸奖的要求和水准。 于是我也不接茬,说道:“你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去抓犯人呢?” 江户川乱步说道:“侦探的工作就是推理解谜啊。谁说要抓人了,那要警察做什么?” “很有道理。” 江户川乱步古怪地看着我,最后不满意地说道:“……我要喝果汁了。” “那我和你去买。” 我不觉得,明明起了杀意的咒术师真的就会悄无声息地离开,否则他不会故意打量我们,可能他在伺机而动。话说,这种会无缘无故,无差别杀人的人才是最大最防不胜防的恶意。 可惜的是,普通人没办法对付咒术师。 目前警官他们也会单独把这类人归给咒术界处理。 * 在我们两个人闲聊后不久,从服部平次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他们成功地阻止一个女漫画家想要杀了股票经纪人的计划。而这个股票经纪人恰好就是老人死了也想要把他拉下地狱的人。 老人自杀的原因是自己把大量退休金投进去的股票大跌,而推荐这批股票的人就是女漫画家要下手的股票经纪人。事实上,整栋公寓里面,不少人也都被这个经纪人坑过。 女漫画家手上刚好就有老人的手表,而她是老人以前的学生。 这大概就是江户川乱步之前提到的复仇代行者。 剩下扫尾的事情交由警察处理,女漫画家「蓄谋杀人」,以及非法持有枪械的罪名应该会一一落在她的头上。 我不免有些唏嘘。 为什么她有一番锦绣前程,漫画家事业大火的时候,还要为一个很久以前的老师搭上自己的名誉和未来?如果这个老师真的那么优秀的话,其实这么不顾一切地付出也值得。但是如果这个老师是真的优秀,他的计策也不会失败,也不会错漏百出。 欧里庇得斯曾说过,「对于死人来说,没有什么胜利。」 死了,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同样的,在没有获得胜利之前,我也绝对不能轻易地丧失生命。 服部平次见我出神,问道:“你还好吗?” “嗯,没事。” * 在HAPiNA商店街的路上,所有人的脚步稍微是轻松了。不管如何,阻止了一个人的死亡,也阻止了一个人犯下更大的错误。这对于少年们来说,是一种无可比拟的成就。 远山和叶学着其他人喊江户川乱步为乱步先生。她说道:“乱步先生,你怎么知道犯人是在二楼犯案呢?” “因为你们在三楼。” 远山和叶被江户川乱步的话给懵住了,但是服部平次和柯南已经跟上了思路。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去二楼,但是遇到杀人未遂现场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逆推这件事情会比较好理解的。”柯南思路清晰地说道,“我们知道漫画家的犯罪动机,所以关键是她的犯罪手法。” “嗯嗯。” 服部平次见远山和叶要引导,于是继续说道:“一件命案发生的话,什么样的情况会最大程度地降低自己的嫌疑,或者撇清自己呢?” “诶,大概是有不在场证据?” 服部平次等了两秒之后,远山和叶没继续说,便对我说道:“绫小路,你觉得呢?” 突然被点名的我反应慢了一步才说道:“有像远山同学说的「不在场证据」,无人破解的密室或者杀人手法,又或者是死者被认为是「自杀」。” “很好。”服部平次颇为高兴,继续说道,“很明显,这次漫画家选择的就是让死者「伪装自杀」。选择这种方法大概是因为受到老师伪装他杀的影响。那我们怎么知道对方自杀了?往最简单的方法想。” “最简单的……上吊,跳海,割腕,投毒???”远山和叶说得非常不确定,到后面的时候,声音也慢慢往下降。 “这些都是自杀的手法,都可以装的。平次……平次哥哥是指,怎么让人知道「对方是自杀」的方法。”柯南说道,“最简单的是非相关人士亲眼看见死者自杀。和叶姐姐,有想法了吗?现在已经很接近答案了。” “……………………” 远山和叶扫了一眼满眼期待等着「学生」回答对问题的两个「老师」——服部平次和柯南,苦着脸来回看,最后看向了我。 “绫小路……” 我觉得他们的引导方式还是很麻烦,但也确实是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 漫画家的目的是让人亲眼看到经纪人在电梯间里面自杀。那么不选一楼是因为一楼是人来人往的大厅,不选三楼是因为三楼有警察和侦探少年们,但还是要让他们警察看到并不受干扰的话,就必须要有「保持电梯往上升」的情况。 为什么要电梯往上升,而不是下降呢? 第一点,增加犯罪嫌疑人的范围,降低自己被怀疑的概率。 如果已经判定对方是他杀情况,那么作案道具很可能在电梯打开的时候,才有机会回收。 如果电梯下降,柯南他们在三楼,那么能回收的楼层只有二楼。反过来,如果是往上升的情况,那么可以回收道具的楼层是四楼,五楼,六楼和七楼。这就扩大了范围。 第二点,也是最关键的。 警察他们结束的时候,必然是按往「下」走的按钮。 根据电梯设置,一般来说,电梯会开门的情况是同上同下的情况发生。比如说五楼的人的想到一楼的情况下,三楼的人也按了向下的按钮,那么电梯也会停在三楼,打开电梯门。但是,如果一楼的人想往上到五楼,而三楼的人想往下,那么谁先上电梯的人拥有决定权。 也就是说,如果漫画家安排电梯往下走的话,在三楼,她原本想要让受害者死在柯南面前,会变成「电梯正在慢慢地向他们打开电梯门」的画面。不管是被抓到现行,还是被发现道具,这个计划基本就是夭折了。 所以漫画家只能安排往上走,这样等着往下走的柯南他们就可以透过电梯窗口,看到受害者自杀全过程,还不会受到干扰。 至于为什么江户川乱步一眼就看到电梯有问题,是因为他发现了两点:一、在维修中的电梯没有停在一楼的基站,这个可以透过窗口可以看到。二、电梯既然能在使用了,为什么一直停在某层楼,而按向「上」的按钮,电梯也迟迟未动。这说明有人在上面使用,而且用了有一段长时间 有人在上面使用,还故意贴一张「电梯维修」的通知,这足够说明有人在筹谋着做坏事。之后就是推断楼层的小事了。 远山和叶听得似懂非懂,说道:“这要不是被乱步先生发现的话,按照漫画家的计划,应该可以实现完美犯罪吧。”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完美犯罪呢?”江户川乱步自信地说道。 我觉得这句话还可以加上七个字—— 「有我乱步大人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完美犯罪呢?」 柯南和服部平次都向着江户川乱步投去憧憬的目光,能够破解犯罪手法固然厉害,但是能够像江户川乱步这样防患于未然,这种能够洞察案件的程度也是他们必须要学的。 而这位备受敬仰的大侦探此刻闻到了空气里可丽饼香甜的气味,快步小跑到可丽饼店前。 “我要意大利栗子蒙布朗口味的可丽饼!”X2。 江户川乱步清脆的声音和另一名欢快的白发青年声音重叠在了一起。两个人同时一顿,互相打量起对方。 店家是个女大学生年纪的女生在负责处理订单,收银和做可丽饼。趁他们突然安静,店家姑娘立刻夹缝插话道:“不好意思,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个……” 话还没有说完,两个人不约合同地说道:“那是我先开口点的,所以是我的。” 眼看两个人斗嘴争抢的模式似乎即将要上线,我抬起手说道:“那个是我用外卖软件下单的。我现在来取。” 店家姑娘越过堵在面前的两个人,高兴地跟我确定订单名字:“你就是绫小路君,电话是XXXXXXX0429,对吧?” “是的。” 我边应着,边把外卖的袋子收在手里。接受的同时,我感觉一左一右分别有一股炽热又强烈的视线,似乎要生生把我的身上挖出两个洞。 然而我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地不为所动。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先下手为强。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我迟到了!!! 五条悟上场了,没看过咒回不要担心,我这里不会牵扯太多名词,你们在这里当做灵异番看就好了。 谢谢大家喜欢,不要再给我深水了,我良心好痛!!QAQ 我会好好更的,你们不要害怕我会坑!!么么哒!早点休息,爱你们!!然后文章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第33章 (24) (24) 你依旧光亮如初 可丽饼自然是给毛利兰的。 因为江户川乱步一开始说的是要自己买, 我多买一个也不知道给谁,所以根本没有想过给他下单。 我在冷场中把可丽饼接到自己手上。且不说江户川乱步的视线,旁边白发青年的视线也过于强烈。但这人把自己的眼睛用纱布缠得一圈又一圈, 看上去像是失明了,可他的举手投足却让人觉得他什么都看得清, 格外通透。 他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那我就来个奶油草莓可丽饼吧。”他一边说,一边拿出自己的真皮钱包取钱,而他后面则有两个少年跑向我们的方向。 “老师, 总算找到你了。” 背着剑具的身体纤薄的少年望了白发青年一眼后, 便看向我肩膀上方的方向,足足盯了有三四秒。直到另一个用立领遮着自己的下半脸的少年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 “柴鱼片。” 遮着下半脸的少年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得了重感冒。 “哦哦哦,你们完成任务了。”白发青年十分开心,对着两名少年说道, “我请你们吃可丽饼吧, 想吃什么自己点。对了,毕竟是乙骨同学第一次出任务, 能毫发无损很厉害了, 晚上要吃什么大餐吗?” 名为乙骨的人见到我和江户川乱步之后,就全程漫不经心, 还时不时地在观察自家老师的神色, 现在被点到名字,他慢半拍地说道:“啊, 晚上都好,我都可以。” 他说完后, 犹豫了片刻,鼓足勇气问我和江户川乱步道:“你们之前有没有碰到奇怪的人?” 看向江户川乱步,他跟着点点头,于是我开口说道:“之前碰到一个穿着五条袈裟的黑发咒术师。” 这话一落,白发青年嘴角轻松自在的笑意凝固了一瞬,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想也是,咒灵上有他的气息。” “我们肩膀上有什么?”我顺着他们看方向处,只看到一片虚空。 “小小的咒灵。”白发青年笑道,“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很快就会不见的。” 他觉得,这种嬉皮笑脸的说话方式能给人信服力吗? “……” 似乎看出我的不虞,他对着我科普道:“所谓的「咒灵」就是指的「负面情绪」的产物,只要你们心情保持愉快,那就不会有太多的事情了。” 白发青年才说完,后面听到他这么回答的两个少年同时望向了他们的老师。他们错愕的表情已经说明了这个老师说的话恐怕水分很多。但是白发青年并不以为意,继续扬起笑容。 “给你们下诅咒的是名为「夏油杰」的诅咒师。而我叫五条悟,是最强的咒术师。相信我的判断,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我现在干脆直接向他的两名学生求证。 两个学生对五条悟的最后一段话倒是没有任何疑虑。恐怕他不说出详情,只是不想要我们这些普通人过多的担心和疑虑,反而滋长了咒灵的力量。 和他们咒术师见面,算是一个插曲,只是无法释怀的插曲吧了。 * 回到毛利侦探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钟。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已经错过了之前订好的回大阪的特快列车班次。于是,毛利兰便主动把他们留在毛利侦探社里面。 我看也没有我的事,正打算下楼的时候,服部平次主动找到我说道:“绫小路,跟你说几句话,行吗?” 我和他一直走到一楼楼梯口处,也就是在大街口上。 算不上没有人,但是服部平次似乎只是要避开毛利兰他们。我 想着,也许他要自白今天的异常了,于是耐着性子等他开口。结果服部平次打开手机跟我要联系方式,除了手机号码之外,还有社交平台的账号。 我手机号码里面存录的电话号码有限,除了阿笠博士和灰原哀的外,便是波洛咖啡馆的所有员工的,以及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的,共计六个,一划拉还可以看到「雨宫莲」的名字躺在列表上。 服部平次靠着墙,把他的手机号码帮忙存进我的手机时,明显在「雨宫莲」的名字上停了一下。他犹豫地觑了我一眼,接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后,才说道:“那个,我听说你和这个「雨宫」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家都想着给你打气,又不好直说,问我有案子的话,带给你什么的。结果,今天又是扑了一场空。” 他这话一落,我心下一凛,感觉像是踩在白云上,既感觉不真实,又莫名有些慌乱。 “……” “毛利大叔他们嘴上没说什么,但其实也很关心你,问我如果有案子就给你带过来,给你打起精神什么的,说你一直都没有遇到什么案子,连部落格也不更新了,怕你真的放弃了。” “……………………” 服部平次继续不自在地抓着头,这种剖白放在他身上来做,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原本他与我也不是太熟识,突然拉近关系和感情,他自己也觉得突兀和尴尬。就像是一个新手演员被硬拉上舞台扮演一个重要角色一样的浑身僵硬和浮夸。 “和叶刚才和我说,今天因为我突然和你亲近起来,你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怕你引起误会啊,我这里解释一下,我可能做得比较过了。希望不会引起你的不自在。” “没事。” 服部平次舒了一口气,说道:“我之后有案子也会联系你的,到时候你就把时间空给我。谁跟你抢风头,就是跟我过不去!怎么样?” 按照服部平次这种率直好胜的性格,恐怕到时候查案,自己就会忘记自己的话。不过能够说出这种轻易说出许诺的,不正是少年吗? “谢谢。” “你确定该谢的是我吗?” 服部平次歪头看向毛利侦探社的方向,暗示我该谢的是毛利先生他们。 自从与雨宫莲决定不再见面开始,我收到太多人的善意和支持。我想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吧。他们的想法没有那么多,最难得的是他们也不会像王尔德笔下那个磨坊主一样将每一件付出都当做放债或者投资,来凸显自己的理智,聪明与睿智。 服部平次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之后,便与我挥了挥手,便离开了现场。 而我视线刚追了上去,就和江户川乱步撞了个满怀。 这人一定是在墙角上偷听了不少话,而且还能够这样正大光明地站出来的,应该全天下就只剩下江户川乱步一个人了。毕竟,他还能说出「所有秘密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话。可是他又什么都不会说,明明白白,心思剔透地站在我的面前。 “绫小路。” “……嗯?” “你是不是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说?”他这话来得莫名其妙。 心理学家尼(Knee)曾经在为「情绪勒索」上提出这样一个概念「关系依存自尊(relational contingent self-esteem)」,在情感勒索中,承担被勒索角色的人往往会因为他人或者某种情感而变得惶恐焦虑,怕会失去,他们会把自尊建立在别人的身上。因为会「害怕」被自己在意的人讨厌。 可是江户川乱步并不是会任由别人踩踏他的自尊。 我并不相信,他会害怕我讨厌他。 “如果我说「是」呢?” 江户川乱步明显一愣,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最后坚定地说道:“你讨厌我的话,我也会讨厌你。” 其实所谓的「情感勒索」,不过是两个心思敏感,又怀抱着无法安定的心的人以「互相伤害」的方式获得自己的安全感的方式。 我正打算开口。 “因为我不喜欢。乱步大人的做事原则是就不和讨厌自己的人假装关系很好。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讨厌我而已。” 我想象中的江户川乱步说这样的话,可以是不耐烦的,或者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可是江户川乱步很平静,骤然间一夜长大一样,从孩子气的外壳里面破茧而出,沉稳冷静。 乱步手抵着墙,踩着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可以看到他眸里的光坚定毫不退缩。 “我们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你以前还会送我礼物。但你现在做的事情让我不太理解,你到底对我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为什么要和我保持距离?我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觉得你倒不如干脆一点说,你是不是讨厌我不是更好吗?不管这个答案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会当做这是唯一的答案来看待。” 这句话跟我以前和他说过的一句很像。这种一句话肯定或者否决一切的做法,是一种很偷懒的做法。因为不喜欢为了这件事而继续胡思乱想,也不想耗费更多的精力。把过去的事情和未来可能犯下的错误和错失都转嫁给回答的人。这很不负责任,也很无理取闹。但此刻只是看起来像是某个人的倔强和固执。 但我总不能说这些前后的变化,只是我想要利用他。我也没有理由会相信他会帮助我。 毕竟,因为异能经营许可证的事情,被拖下谁的不仅是港口黑手党,也有武装异能侦探事务所。所以,他有什么理由帮助我?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 “我并没有讨厌你。” 我目光坚定不移地说道。 从头到尾,从始至终。 即使记忆会因为岁月而蒙尘黯淡。 对我来说,江户川乱步还是光亮如初,银光烁烁。 江户川乱步错愕了一下,嘴角勾起十分孩子气的笑意:“其实,我也不讨厌你。”就像是讨厌的包袱从身上甩了下来,连表情也都会跟着轻松一样,但他给我一种「他到底还是原形毕露了」的感觉。 他顿了顿,又好奇地说道:“所以,他们说的「雨宫」是谁?你和他比较好,还是你和我比较好?”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现在想想看。” “……” 江户川乱步完全是想一出做一出,自己说完,回头就换了一个想法。他抬手揉着我的头发,学着之前的服部平次要抓出一个鸡窝一样。 这……又是做什么? “早上我就好奇了,你的头发为什么比我的软?” “……” 所以,你早上到底是看了多久? 这个江户川乱步是装着十万个为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30更,我可能到月底都是一更。,能多写的时候,我会尽量写多一点。大家可以监督我。 大家晚上18点见!之前说要写坏猫猫,还是放弃了。 一更!晚上别等,谢谢!!!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感谢在2020-12-20 18:34:57~2020-12-21 15:0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大道无常 3个;楼上晨曦 2个;Helru 1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楼上晨曦、薛邬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楼上晨曦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太宰治 5个;楼上晨曦、冥熙洛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道无常 10个;楼上晨曦、墨的本色 2个;风路、涩果、江岸、白蜺婴茀、世间虚无、……、35448599、今礼、有栖-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evil 100瓶;懒癌是治不好的。 50瓶;太宰治 46瓶;年少独凭栏 29瓶;涩果、…… 20瓶;尘 9瓶;我是云 8瓶;蓝莲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25) (25) 他这个结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咖啡店晚上到歇业的时间, 会有一些卖不完的三明治和蛋糕让员工带回去。我有时候也会带一些回阿笠博士家里面。我这次把卖剩的草莓蛋糕打包给江户川乱步。 因为江户川乱步实在跟得太紧,一改早上对我不冷不热的态度,就像确认路边的野猫不会咬他一样, 他就立刻放开自己的本性,肆无忌惮地粘人。 乱步总是找我说话, 好像楼梯口的对话把他压抑很久的话匣子撬开一样。 若现在来的是太宰治,我可能还要警惕一二。但是,江户川乱步并不是那种会处心积虑谋算人的类型。 简单来说,他懒得做坏事。 事实上, 他来之前, 我有想过,江户川乱步可能会对我不利。以他的能力,想要一眼看出是我在背后做小动作,也许一点难度都没有。在他面前,我基本无所遁形,只看他愿不愿意这么做而已。 为什么我会觉得他可能对我不利?原因很简单。 一来, 异能经营许可证的事情, 遭殃的并不只是港口黑手党,还有武装侦探社。不像是港口黑手党他们就算没有许可证, 也会背地里使用异能, 武装侦探社会相当的循规蹈矩,必然会对他们的经营产生影响。在这其中, 我还特意让异能特务科放慢审批和相关的工作。 二来, 江户川乱步,比起「绫小路清隆」来说, 更在意的是「福泽谕吉」和「武装侦探社」。 第三,武装侦探社里面还有一个棘手的太宰治在。江户川乱步心思单纯, 难免会受到那个人影响和操纵。 不过,这次有「织田作之助」在,太宰治无论是在我的阵营,还是在我的对立面,他都没有得选,必须按照我的安排走下去。 我抬起头看向继续摸我洗过的杯子的江户川乱步,淡淡地说道:“如果你继续玩的话,这里的杯子都交给你洗了。” 江户川乱步才收回手说道:“这里太无聊嘛。” “不再好好想想横滨河堤抛尸案的凶手吗?”我一边说,一边留意正在偷听我们聊天的安室透。 江户川乱步用手指来回擦着桌子,百无聊赖地说道:“凶手早就出来了,也抓住了。” 他这话一落,附近的安室透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凶手被抓住了?可是警方说还没有抓住凶手,是怎么回事?” “太宰……” 从江户川乱步口里面听到这个名字,我下意识停下自己的动作。 江户川乱步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说道:“我们侦探社另一个人吧,他说既然有人在用这件事做饵,短时间内就结束,兴不起浪花,恐怕会引出更多的麻烦。倒不如静观其变,所以,横滨这件事就交给他负责了。” “那乱步先生就是躲避横滨媒体才过来的?”安室透不确定地问道。 我之前就在想,江户川乱步可能是嫌横滨媒体麻烦,现在加上太宰治插手,太宰治也担心他毫无所谓地说漏嘴,打草惊蛇,所以才把江户川赶出横滨市。 “那凶手是谁?” 榎本梓早上过来的时候也听过这个案子了,就是听说江户川乱步抓错犯人。现在论坛上就「横滨河堤抛尸案」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各种政府阴谋论,逼得横滨高层都开始要给警局施压查案了。 其实她对案子也不是特别感兴趣,但是靠着网友脑补的剧情,包括「其实高层官员和巡警是一对,巡警和死者为他发生争执的脑洞」,她吃了一天的瓜,也吃得很开心。 “凶手就是我一开始说的杉本巡警,没有人暗中继续下手。” “诶——?”榎本梓脑袋里面出现了新的剧本,“那为什么有人要污蔑你?就这么想要吸引乱步先生的注意吗?就不怕乱步先生一眼就盯准他吗?以后都逃不了吗?” 也不知道江户川乱步听到榎本的话后,想到了什么,他很快就扭头看向我的方向。 我后面没人,避无可避,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谁知道呢?”江户川乱步耸了耸肩,“我就觉得那个罪魁祸首还是很乖的啊。” 我:“……” 安室透并没有在意我和乱步之间的小插曲,说道:“那上面的指纹是怎么回事?” 新闻报纸上不可能直接描述案件的全过程,但透出来的细节也不少。现在已经被网友讨论得天花乱坠。但从江户川乱步没有第一时间证明「新闻是错的」的情况来说,大家都以「他的推理是错误」为前提,模拟犯罪过程。 而论坛上是「库洛姆」的案件描述传播最广。 案发之前,凶手先是盗取了杉本警官的枪支,换上与警署备用的枪支差不多规格的,就能混淆视听。在嫌疑人和死者发生争执的时候,凶手觑准机会下手。后来,在嫌疑人回警局的时候,再把凶器调换了,理所应当地推嫌疑人为凶手。 说「指纹有问题」,传出来的消息说「枪支上有凶手指纹」。 库洛姆说,这其实是不对的。现在基本大部分的犯罪者都知道,如果有时间,必须要处理现场,清理指纹,这跟「吃完饭要擦嘴」一样已经是基本的常识。更别说,按照新闻的说法,对方有时间清理。 以往没有清理指纹的案例,要么是用来诬陷别人,要么确实是时间太急了。 「库洛姆」指出的指纹问题,其实是指纹缺失,扣动扳机的位置部分没有指纹,但其他地方有。这因为没有嫌疑人的指纹,又有可疑的第二嫌疑人,就让案子立刻陷入了扑朔迷离,迟迟没有断案。 以上是网友版本。 江户川乱步带来官方说辞。 现在网友一直在讨论有「两把枪」,一把是当天巡警手上的枪A,一把是传出来的真正的凶器B。假设凶器B和枪A案发后置换过,那么凶器B上面应该要有「巡警的指纹」和「少了三枚子弹」,才能证明这是巡警自己的佩枪和作案凶器。而枪A则应该需要擦干净上面所有的指纹,消除了一切作案痕迹。 也即是说,正常情况下,凶器B有「巡警指纹」,枪A应该没有任何指纹。 关注点要集中在凶器B上。 但是如果出现凶器上会指向另一个人的情况,凶器上应该要有「凶手的指纹」;又或者是巡警指纹被擦除了部分。 现在凶器B上面确实是有另一个人的指纹,也确实交织在巡警的指纹上。貌似看起来坐实了「有人使用凶器的情况」,可事实上,开枪的时候,食指说是会放在扳机上,但其实是「指尖和第二关节的手指部分」放在扳机上。 有开枪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凶器上,不应该会留下食指指尖的指纹。这只能说明,有人故意造出这种「置换枪支」,混淆视听的假象。 江户川乱步说道:“指纹而已,很简单吧?” “这不知道的,还是会被误解的。”榎本梓仔细想象自己在现场,被人说有第二个嫌疑人,手枪上还刚好有对方的指纹,又怎么会和江户川乱步那样一下子就看出有问题。 榎本梓又继续说道:“可是这怎么就断定第二嫌疑人就是无辜了?他也许是自故意己印上去的,想要撇清自己的嫌疑。” 榎本梓一边说一边翻着江户川乱步的词条,搬出一条乱步的名言「就像想在猜拳游戏里面获胜一样,一定要比对方多想一层(*)」:“你看,你也说过,也许嫌疑人多想一条呢?” “我没说指纹是证据啊~”江户川乱步摊着手,说道,“是他问指纹怎么回事的。” 指纹其实是误导信息。 安室透噎了半句,半天才说道:“那证明凶手的证据是什么呢?”他的话刚落下来,口袋里面的手机铃声也跟着响了起来。安室透只能中断对话,去员工休息室检查情况。 榎本梓见安室透离场,自己还是留有一些好奇心,继续追问道:“所以答案是什么呢?” 江户川并不愿意剧透,说道:“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自然就会水落石出。一切都在掌握中。” 榎本梓小姐见他讳莫如深,想挖第一手资料的心思也搁浅了。估计她也觉得自己闲谈久了,连忙把最后的工作做了扫尾。我也不耽误时间,把清洁后的餐具送去烘干和消毒。 等我们三个店员出门给店落锁后,安室透把我们拉进「波洛咖啡三人组」群聊里面,说道:“我之前和店长确认了一下,周五开始是小长假,我们应该是不会开门营业,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群马县泡温泉?” “……” 我心里暗道「来了」。 自从从诸伏景光死后,原本走低调路线的波本在酒厂里面独来独往,越发高调,并与组织内的重要人物「贝尔摩德」私交甚好。听说,波本还一直在打听卡沙夏的事情。这次抹杀即将被视为叛徒的卡沙夏的任务上,波本也主动活跃在最前线上,来到米花町。 但他必须知道卡沙夏的长相。原本如果时间刚好卡在两年期间满,「卡沙夏」的外貌就会由琴酒流出组织外。而我刚好在两年期满前就完成任务。 现在能判断「卡沙夏」的就只有传闻。但「卡沙夏」的传闻不多,能够确定的有一点,就是胸口上有枪伤。据说是在三年前和名为「苏格兰威士忌」的日本公安发生争执留下来的。 …… 安室透若是执意想要看我身上是否有枪伤,那应该就是在怀疑我是卡沙夏。 如果大家都去,我一向跟着大部队走,要是「不去」就显得很突兀。于是我点头说道:“我没事,可以去。” “那绫小路可以去。”安室透边说边打个记号,“榎本小姐呢?” “我得去问问我朋友她们怎么说。”榎本梓摇了摇手机,笑道,“我们之后在群里面聊,到时候再确认。” 我觉得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不过,我也来不及想远,榎本梓便轻快地离开了。我和安室透目送着我们店里面的一点红离开后,安室透看向等在一边的江户川乱步,措辞道:“我发现,乱步先生对你的态度和现在对你的态度好像有些区别。” “怎么说?” 江户川乱步完全不是演技派的,也不屑于遮遮掩掩。 他的态度变化连我这样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安室透会发现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我这个时候不明知故问的话,就得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感觉你们亲近了不少,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是发生了什么吗?” “大概是因为我请他吃了可丽饼的关系。” 安室透并不以为然,说道:“应该不只是投其所好而已吧。” 他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因为他早上请江户川乱步也吃了不少好东西。但细究起江户川的态度转变的原因,其实这件事我也说不出头尾。安室透真那么好奇,倒不如去问江户川乱步比较好。 见安室透还在等着,我回想下午发生的事情,挑了一个重点,说道:“下午的时候,江户川先生说,如果我讨厌他的话,他就讨厌我。我说我不讨厌他,他跟我说,那他就不讨厌我了。” 我说完后思考了一下我说的话,感觉没问题,于是看向安室透,想看他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若是总是回避他的问题,反而会被认为我不信任他。 结果,我这句话刚落下,安室透的表情有些僵硬,还带着一点不得其解的疑惑。见我看他,他掩饰地清咳道:“看来,绫小路君在某些特定的群体里面,是属于美色难挡,无法被人抗拒的。” “……” 请问,他这个结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室透:不愧是你。 绫小路:????? (*)就像这样,只要永远比敌人多想一层,必能在猜拳游戏中获胜——江户川乱步《石榴》 第35章 Agenda 02 Agenda 02 他问了两个问题 三年前,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还在组织里面竞争,尽力靠近组织核心人物的时候,组织里面进了一个新代号「卡沙夏」。这是少见的没有经过新人期或者任务直接获取代号。而拥有这种特殊情况的原因, 是卡沙夏给组织带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异能者。 原以为这个人也会直接加入行动小组,结果卡沙夏直接进入决策组, 行事神秘,擅长伪装。唯一真的见过他长相的是琴酒,在琴酒接卡沙夏入组织的时候,他亲自对卡沙夏做过调查, 排除了他是某国政府组织的卧底的嫌疑。 可到底这个人入组织的方式过于高调。哪怕之后进入决策组并没有再有「卡沙夏」的消息传出来, 仍然有人对他保持极高的兴趣,比如说贝尔摩德,比如说赤井秀一,比如说安室透本人。 能得到的传闻支离破碎,有人说他是学者综合征患者,精通各种领域的知识和技术;也有人说他是残疾人士, 还有一个便是人是个自杀爱好者。 唯一能确认的是他进黑衣组织的时候, 还是十几岁的少年。 安室透曾想过这个人也许可以成为自己进入组织核心位置的踏板,但是两年前卡沙夏接受了推组织需要的人物上执政党位置后, 安室透很快就得到来自日本公安新的任务——「用尽一切可能刺杀卡沙夏」。 而这个任务发布后不久, 卡沙夏便彻底销声匿迹,仿佛人间蒸发一般。组织内的琴酒严格控制组织内的风声, 严禁任何人调查卡沙夏的去向。一开始安室透有想过卡沙夏消失的理由。但推测理由的同时, 安室透的工作也比想象中紧迫。不管如何,他们绝对不能让卡沙夏任务成功。 可是, 那段消失的日子,与之换来的则是组织卧底搜查任务的收紧, 不少国家反恐组织的卧底人员一而再地被组织抓获。 明白这也许是卡沙夏定下的陷阱,安室透反倒不敢追查太紧。毕竟在这段时间里面,与他同样是竞争对手的赤井秀一卧底身份暴露,虽然与赤井秀一不对付,但安室透反而更加知道贸贸然追查这个人的话,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危险。 而在潜伏和观察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年。黑衣组织成员新人换旧人。渐渐地,卡沙夏也被人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面,直到行动组收到了「追杀卡沙夏」的命令——因为就在这两年间,卡沙夏已经和组织失联过久,足够成为叛逃组织的条件。 而这个任务恰好就落在安室透身上。 明明就只差一步,安室透可以知道卡沙夏长相。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在一旁默不吭声的琴酒又主动把任务领走,以确保万无一失。 这个时候的安室透已经不是四年前加入黑衣组织的基层成员,可也不能和琴酒硬碰硬。既然琴酒说了,安室透便也不能对没接到「刺杀卡沙夏」这件任务,表现出失望。 既然琴酒要刺杀对方,必然需要掌握对方的去向。通过要挟贝尔摩德和自己合作,安室透初步了解到「卡沙夏在米花」。当时,他正好可以为了追查「赤井秀一是否真死」来到米花,甚至靠近了疑窦重重的毛利侦探社。 在毛利侦探社门前徘徊了一段时间,安室透注意到他楼下波洛咖啡馆正在招工。咖啡馆里面的店长是心思单纯,没有太多想法,为人热忱的人,店里面的两个打工人也很好相处,一个是开朗的女孩,另一个则是性格木讷的高中生,无论是哪一个都并不难相处,但是,安室透第一次接触正面绫小路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特殊的熟悉感,仿佛曾经见过他。 很多时候,其实人也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觉得自己正在经历的事情已经体验过一次了,或者觉得过去的自己曾经预言过未来的此刻。根据科学显示,年轻人比其他年龄层面的人更容易产生名为「既视感」的记忆错觉,因为这个年龄层段的人大脑是最为活跃的。既视感的出现说明,大脑确实是在好好地工作着,在不断地处理错误归置的记忆。 因此,安室透并没有把那种异样的感觉放在心上。 当时门打开的时候,安室透还能分心观察棕发少年上的发旋,还在思考如何应对这个沉默呆板的少年。不过,比起乏善可陈的对话,安室透颇为在意绫小路的观察力。 一般来说,人在观察陌生人或者对手的时候,都会从头部开始注意,可能会注意对方的视线或者说话的内容。但是绫小路是从肢体动作开始观察。有数据表明,一个人向外表达的信息里面,体态动作是最不具有欺骗性的。 当然几句聊天的时间,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绫小路在聊完之后,就直接进了员工休息室,接下来出来的是另一名女生,她负责帮忙联系店长。因为她的手机用久了,很容易没有电,在员工间直接跟绫小路借了手机。 绫小路也没有迟疑,直接借了。 安室透正在感慨他们关系之间亲近得如此不设防的时候,女店员榎本梓就把电话借给了安室透。店主也很实在,首先就是问安室透料理水平如何,什么时候能上班,对店的要求是什么,没有故意摆出自己是雇主,便高人一等的姿态。 安室透在黑衣组织里面习惯了勾心斗角,突然遇到这样纯朴的人,莫名有一瞬间想过如果离开了黑衣组织之后,找间小小的咖啡馆工作也很好,忘记所有的一切,就这么接受岁月静好的余生。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就像诗人石川啄木在《田园的思慕》中,他写道「农村的青年向往城市,但是,当他们到了城市,为城市生活所累时,就开始思念被他们抛弃的乡村。前者是对追求更好生活的一种积极的向往,后者则是明白都市生活并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生活后对田园生活的一种绝望的怀念。」 安室透觉得有时候,自己这种追求退隐的想法何尝不是一种对不可追回的往事抱有无法撒手的怀念。 挂了电话之后,安室透发现绫小路的页面跳转回网络搜索页,上面大标题上写着「如何增加男性对自己的好感」,和搜索栏上还可以看到曾经的记录「如何成功地和陌生男生搭讪」、「如何让男生记住你」等等不胜枚举。 安室透当即精神一凛,如同走在路上突然被陌生人一通暴击。安室透记得绫小路一开始看的是他的胸口和腰,因此他才在意绫小路的阅人术。 不是吧? 不会吧? 不要吧? 不能吧? …… 毕竟之后,安室透会是打算和绫小路一起工作,是要警惕一个敏锐的学生,还是要警惕一个可能对他有特殊想法的少年。不好好试探的话,安室透可能之后工作生活里面会陷入多余的推测里面。 安室透并不是一个会对别人性取向置喙的人,因此他的口吻也会尽量自然,尽量避免别人会对他产生偏见。安室透问,店里面的另一个少年是有交友遇到困难吗? 安室透说完之后,笑着把手机递给了榎本梓。 榎本梓一开始向绫小路借的时候,界面已经被他打开成了通话的页面。榎本梓只要摁下「拨通」的界面即可,并没有注意到绫小路正在搜索这些东西。虽然不小心看到别人的隐私,但是榎本梓最近看耽美漫画的关系,脑海里面一下子也跟着发散出各种可能的衍生物,无意识姨母笑起来。 说来,绫小路性格迟钝,但是长相却不是那种寡淡毫不起眼的类型,反倒给人留下一种清冷的印象。第一次见到绫小路的时候,榎本梓颇为惊艳,觉得和这个人不好相处。可愿意和他花时间相处的话,就会发现绫小路十分善解人意,常常会把别人需要的东西提前准备好,做事周全细致。 看榎本梓笑得如此暧昧,安室透警铃打响:“难道他喜欢男生吗?不是,我只是对他刚才下意识观察别人胸腹和腰的位置,感到好奇。” 榎本梓自己脑袋里面嗑糖,和上升到真人是两回事。她可不能随便说,于是她笑道:“我这个也不太清楚啊。” “……” 看来,那个少年确实有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少年们的夏季暑假来临。那天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安室透对绫小路重新捡起了疑心。平时的绫小路一直都是专心于学业和协助破案的认真少年,但是那天绫小路的衣服不小心被溅了一身咖啡渍,在员工休息室换备用的员工服时,安室透错眼注意到绫小路胸口上一抹暗红的创伤。 这是一眼。 安室透却在脑海里面把绫小路和卡沙夏联系在一起。除了绫小路的少年感更重之外,绫小路的背景和卡沙夏失联暗暗应合在一起—— 卡沙夏两年前失联,绫小路是两年前失忆来到了米花町。 贝尔摩德从琴酒那里套消息,说「卡沙夏在米花」。此外,黑衣组织里面很多重要成员近一年来频繁地出现在米花,像是琴酒、伏特加、雪莉、贝尔摩德、基尔,甚至还有卧底赤井秀一也是在这里传出死亡讯息的。 太多巧合聚在这里了。 安室透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性,哪怕只是百分之一。于是他用手机邮件「卡沙夏在米花」测试了绫小路清隆。在绫小路注意到的时候,安室透也用余光观察他的表情,但绫小路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本以为这应该就是告一段落了,结果绫小路在帮忙关门的时候,问安室透两句话。 第一,「安室先生,你认为什么样的人会用酒名为代称呢?」 第二,「你喜欢卡沙夏吗?」 “……………………” 安室透彻底陷入了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30+1(长评)=31更,谢谢涩果的长评!!! 第36章 Agenda 03 Agenda 03 我们家的侦探很容易被人带坏的 安室透想过试探, 却没有想过绫小路会自爆。就像是在玩鬼屋的时候,临近出口,心情放松的瞬间, 一个背后毫无技术含量的「嘿!」就可以把自己吓得心跳紊乱。 他有一瞬间是懵住的,但不至于不自然。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早上看到了你的短信, 想问而已。” 这是很不错的防御,但是安室透的问题还没有结束。 “你知道卡沙夏是酒名?” 这种巴西甘蔗酒的名字并不是寻常可见的名字。且不说卡沙夏经常会被人当做朗姆,这种巴西国酒推广力度也没有其他酒强势。会知道这个名字的话,有很大可能性是卡沙夏本人, 他被琴酒联系了, 因为在安室透的短信上看到了组织的暗语,于是主动来接触安室透。 虽然印象中,「卡沙夏」是个谨慎的人,他不可能贸贸然地问出这样的话,但失忆中的卡沙夏却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果然是因为琴酒的催促让他精神紧张起来, 需要得到外援吗? 这些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而且也在等着绫小路的回答而落实。 绫小路不假思索地说道:“阿笠博士家旁边工藤家最近住了一个东都大学工科研究生,他很喜欢喝酒。我偶尔帮毛利同学一起收拾工藤家的时候, 会经过他的酒柜。” “研究生?” 是那个人在喝「卡沙夏」做的鸡尾酒, 绫小路才注意到的吗? “是一个推理能力很强,看起来很聪明的人。”绫小路一边陷入回忆, 一边模仿冲矢昴拿酒杯的样子, 说道,“他似乎很喜欢喝酒, 总是这样一边喝酒,一边想事情。以前好像是喜欢喝黑麦威士忌, 现在在喝波本。” 安室透盯着绫小路的动作,注意到绫小路口中的人应该是左撇子。 据说世界百分之十的人口是左撇子,也就是说大概有7亿人是左撇子。 这原本不是什么好让人在意的点。 可偏偏安室透的宿敌里面有一个人能和绫小路描述的对上号。而这个人据说已经死在被枪支爆头的火场里面,即使安室透并不认为这个人真的死了。 “你看起来对这个人很好奇?” 这本来应该是安室透来问的,但却变成了绫小路在问。安室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绫小路怎么会觉得自己很好奇,难道是自己的表情出卖了自己吗? 安室透还在试图想着如何遮掩过去,绫小路轻轻歪着头,问道:“是想到了谁吗?” “一个认识的人而已。”安室透含糊其辞道。 “也许就是你认识的人呢。” 安室透忍不住轻笑了起来:“那世界未免太小了一点。” 绫小路却从安室透的眼瞳里面看到了无法忽视的光火,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直到获得结论前,他都不会轻易松开不放。与其说这是一种执念,但不如说这是他注重细节,不肯放弃的习惯。 这个人会去调查「冲矢昴」的。 到时候,再利用他调查的情报就好。 虽然不能把盯上自己的麻烦完全除掉,但是起码把他一半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地方了。 绫小路一边想,一边摆出不置可否的表情,说道:“说的也是。” 话题在这里中止的话多少会留下一些解不开的揣测,安室透尽力把话题往日常靠近,笑道:“话说,绫小路你应该很喜欢雨宫少年吧?能感觉到雨宫是非常好的少年。” 一般人在绫小路的咖啡里面撑不过三口,但是雨宫莲居然硬是一口口把咖啡喝完了。 绫小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但凡好的,无论是东西,还是人,亦或者是风景,谁都不会讨厌吧。 “嗯。” 绫小路才应完,安室透唇角拉长,扬起笑意说道:“那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 那时候,安室透注意到绫小路抬头看向天花板,视线就像穿透了那灰色的石膏板,仿佛像是信徒仰头聆听天音一般,最后用毫无机质的嗓音回应道:“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有一瞬间,安室透觉得绫小路的存在不太真实,甚至像是被人操纵的木偶一般。 “绫小路,你怎么了?” “没事。” 绫小路不假思索的回答会让人一瞬间觉得他刚才只是在发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绫小路盯着没有回应的安室透,反问道:“安室先生,怎么了吗?”为什么这么问我? 安室透摇头,避开没必要的回答,说道:“没事。” 他说完之后,发现自己和绫小路说了一样的话。两个人的对话被迫中止了,但是「卡沙夏」却让安室透越想越深。 这说起来,卡沙夏当初带进组织里面的那个人是能力者,有人也怀疑卡沙夏本人也是能力者。毕竟唯一了解卡沙夏外貌和全部信息的琴酒似乎也很看重这个人。要知道,琴酒并不是那种会相信,并且亲近少年人的性格,即使对方能力很强,也不至于会做出「听从卡沙夏的无理要求」的事。 那时候,黑衣组织里面还曾经起过一个非常神奇的谣言。 那便是卡沙夏手头上有「琴酒的不雅照片」。而当时也有人曾经撞见,因为这张照片,卡沙夏对琴酒说:“是你的不设防才会有现在的照片。如果那时候我对你开枪的话,恐怕你对我也是反抗不了吧。” 这句话落下来后,不小心偷听到两人对话的人心神大震,无意间弄出了声响。但眼里一向揉不进半点沙子的琴酒却没有把偷听他黑历史的人当场处理了,而是第一时间把卡沙夏的身形掩了起来。 当时这瓜大得几乎无人不知。 曾和琴酒传出绯闻的贝尔摩德主动去带起群众一起吃瓜。 于是也有人推断卡沙夏也是异能者,能够操控人心,类似「魅惑」之类的能力。只是因为卡沙夏是男性,而且也不靠近女性,才让人戒心下降。 如果不是这样,要想获取琴酒的好感和信任,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实现的。再来,卡沙夏已经离开两年了,琴酒还会为卡沙夏出头。 可一般来说,异能也受到远近距离的影响。要么其实卡沙夏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琴酒,要么就是卡沙夏可以实现远程操控,但可以影响的人数有限。 当然以上都是猜测。 即便是猜测,安室透不愿意直接面对有异能的卡沙夏。想到要是被卡沙夏盯上,类似被「洗脑」或者「精神控制」,安室透觉得自己就得对不起国家和人民了。 …… 现在距离选举结束还有一个月,卡沙夏也依旧没有动静。 日本公安方面也紧密关注着政党之间人员动向。除了被检举出来的高官外,一直还是由声望最高的狮童正义引领着时局,直到秋天来临。 一夜之间,政局变了天。 卡沙夏回来了,如同噩梦降临。 公安方面还在想着是否要多安排一些人潜入黑衣组织帮衬安室透。而且,因为这次政局变动,他们反而有机会抓住卡沙夏的「动向」——行迹诡秘的卡沙夏主动干涉了异能特务科的要务,虽然是由人代为出面,但是也能锁定他的目标很可能是「武装侦探社」。 表面是约束黑帮组织的活跃,故意将异能经营许可证的有效期改成四年有限,还延迟了审批速度和提高资格条件。但是这「异能经营许可证」所有者中也有横滨的武装侦探社。事实上,虽然被取消了许可证,但是受这个影响最大的其实是正道上的武装侦探社。 公安那边为了避免引起大的混乱,一起安排人私下和武装侦探社联系。有个恐怖组织的重要干部已经盯上了武装侦探社,不确定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但若是有必要的话,公安部门会特许武装侦探社合理合情使用异能来控制「卡沙夏」。 目前这个任务被名为「太宰治」的异能侦探接了下来。然而如果可以的话,公安方面希望能够活捉「卡沙夏」这个犯罪分子。这种高智商犯若是收回己用,其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秋季在日本又有「食味之秋」之名。 从当季蔬果,再到应季菜肴,不胜枚举。为了表示友好和尊重,安室透代表日本公安,主动接触了武装侦探社,地点约在日式料理亭里面。 如果卡沙夏的目标是武装侦探社,那么这个民间组织就有与政府机构合作的共同目标。 从前,日本公安本来想过要和武装侦探社合作,但是因为种种情况,这个计划一拖再拖,而且日本公安当时只要一个拥有「超推理」的江户川乱步而已,甚至私底下给过江户川乱步工作邀约,只是被江户川乱步拒绝了。 安室透看了一下之前公安方面对武装侦探社联系的记录,确实公安方面对民间组织有不尊重懈怠的嫌疑。这次亲自约武装侦探社的要员见面,安室透也是想要和他们修复关系。 拉门推开的时候,两个清癯疏落的身影也跟着走了进来,对着安室透露出微笑,随即席地而坐。 “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安室先生?还是降谷先生?”太宰治露出微笑。 “看来你们对我也做了一些调查。”安室透不慌不忙地把菜单递到两个人面前,“江户川先生和太宰先生,我们边聊边说吧,这间料理亭的松茸料理一直做得很不错,我们可以试试松茸土蒸瓶,还有松茸饭。” “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户川乱步开心地先把甜点全部点了一遍。 安室透继续看向太宰治,说道:“太宰先生,你想过要点什么呢?” 名为太宰治的黑发青年笑得温和,朝着江户川乱步的方向说道:“你们的目标不是乱步先生吗?让他开心就好了。” 聪明人之间最方便的就是话不用多说,彼此都明白。安室透也不多说废话,把自己的情况跟他们说得明明白白,包括组织里面的「卡沙夏」针对武装侦探社的事。 “这样的话,如果我是卡沙夏,我的目标会是乱步先生。”名为太宰治的黑发青年单手撑着下颌,目光落在正在乐滋滋地享受美食的江户川乱步身上。 安室透轻蹙眉头,说道:“你是指,卡沙夏会杀了乱步先生?”传闻中卡沙夏就是拒绝杀人,才会去决策组。但是,事到临头,为了保全自己,他真会拒绝杀人吗? “这未必没有可能,毕竟我们乱步先生可是Bug一样的存在,按照你们的描述,他的行动精准得如同精密的超级计算器,他就不会允许一个Bug存在。”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但是,一般来说,程序中发现Bug的时候,比起粗暴地删除,不断地通过调试并纠正才是正理。如果你们说的卡沙夏有异能,我觉得他应该会试图拉拢乱步先生。近些时间段,我有预感那人会接近乱步先生。” “靠近?” “你下过国际象棋吗?里面有一个术语叫做「捉双」,指的就是一个棋子同时攻击敌人两个棋子的行为。”太宰治解释道,“我认为,卡沙夏用一张「异能经营许可证」不是为了混淆视听,用束缚港口黑手党为由,针对武装侦探社。” 太宰治竖起手指,弯了弯两指说道: “他本意上就是针对两个异能组织。” 见安室透思考自己的话,太宰治笑道:“所谓的坏人,可不是会只攻击好人。坏人的目标是除了自己的「任何人」。如果要对付坏人的话,你们要么比坏人更聪明,要么就要比坏人更狠。” “另外,你们说要活捉卡沙夏,就我的立场来说,这很危险,非常危险。如果真的有机会抓住的话,杀了他会比较好。” 太宰治微冷的眼神和轻描淡写的话让安室透有种可怕的即视感,仿佛卡沙夏已经站在他们的面前,太宰治却拿起枪朝着卡沙夏的胸口开了三枪。 “我其实是代表我们家社长过来的。最近,横滨案件越来越多,明明说是在整治黑帮组织,但是犯罪率还在不断上升,而侦探社现在偏偏束手束脚,应该最需要我们的乱步先生了。可是我们社长认为「卡沙夏」的事情隐患更多,所以把人借给你们了……” 安室透抖擞起精神,说道:“我们这边会保护乱步先生的安全的。虽然……”还不知道卡沙夏准备把江户川乱步往哪个地方引。 “保护这方面应该还不用太担心,就是小心防着有人接近我们乱步先生。他很容易会被人带跑。”太宰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安室透好奇地看向江户川乱步。 不管如何,安室透和武装侦探社的事情谈妥了,整个过程双方都没有发生矛盾和争议,甚至太宰治还以咨询师给了一些建议。 “安室先生,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样的事实,做了什么样的推测,你要清楚的知道一件事——「离开横滨之后,最靠近我们乱步先生的应该就是卡沙夏本人。」” “……什么意思?” “根据你说的「卡沙夏失联两年后,促成了换首相」这一点,你看得出卡沙夏的行动逻辑——「为了保证成功,他一定会亲眼看着成功一步步落实才会离开,所以才会和黑衣组织失联。」 我们从TV上就知道,狮童正义的私生子明智吾郎拥有读取或者篡改人心的力量。靠近狮童正义,就势必得接触明智吾郎,这么危险的人,卡沙夏不远程操控,而是突然失联,想必他中间接触过明智吾郎,并且因为他的关系失忆过,或者不能讲出黑衣组织的事情,不能主动联系。等事情结束后才又恢复联系。 这说明了一件事「越难的事情,他越会如此谨慎,也越不会把事情交给别人做。」 他是好胜心极强的人,越难的事情,他越会亲自落实成功,这样才会满足他的好胜心。如果他想要靠近江户川乱步,那他就不会找人来代他行动。” 安室透郑重其事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分别前一刻,安室透对太宰治的分析能力产生了好奇,仿佛这个人已经和卡沙夏交手多次一般,才会在别人还为「卡沙夏」身份苦恼的时候,立刻指出一条明路。 “太宰先生,你做侦探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太宰治盯着安室透的眼睛,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请问这是好奇呢?还是官家审问呢?官方问话的话,我就直接说了。”当然,他只是不想自己的话让人听起来危机感十足。 “单纯好奇。” “那下次务必来我们侦探社,猜对我的前份工作可有70万日元的悬赏金哦。”太宰治竖起手指,嘴角满是兴致的笑意。 安室透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有空再说吧。” 他们侦探社真是有趣,还有设立这些名目。 只是这个太宰治的出身恐怕没有他表现得那么简单。 若他也是敌人的话,事情可能要比想象中的棘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4900+,圣诞快乐!! 因为小天使nekkoya提出「日本人常用邮件,不是短信」,我原意是用短信好理解一点,但是诶,我就改成邮件吧!一般来说,日本人是只有很亲近的人才会用短信联系,邮件相当于我们平时的「短信」,我全文试着改一下,你们就不要回去看了。 第37章 (26) (26)又是那三个咒术师 小长假。 天气情况总是可以决定小长假的质量。 然而, 第一天就下起了秋雨。 起初在市区里面还只是一点一滴,溅在车窗上很快就晕开滑落,并不阻碍视线。安室透打开了自动雨刷, 脸上挂着笑容说道:“落雨过后,一天会比一天凉了。不过好在明后两天都是晴天。” 他也不指望着我们回答, 说完之后,便打开了他车子里面的广播音乐。而我则坐在副驾驶位上,专心地看着天空的颜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对那些毫无意义的东西都会注视很久, 放弃思考一样地就这么把身心交付给自然的某一物, 像今天的雨,偶尔的树,还有一束束的光。 不多时,背后响起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我回过头,看见江户川乱步坐在后座上,上半身靠着车窗方向, 两条腿架在后排座位, 双手抱着帽子正在皱着眉头睡觉。哪怕睡着不舒服,他还是要坚持在椅子上睡觉。毕竟这段自驾游的旅程需要三个小时, 从早上出发, 到中午的时候才会到。 “没想到乱步先生也会一起来,真的太好了。”安室透知道他在睡觉, 不仅把广播的声音调低了, 还刻意放轻自己的声音。 我凝视着安室透的眼睛片刻,便把视线转向车窗。 “心情不好吗?” “没有。” “是因为梓小姐不能来吗?” 如果是放长假的话, 店长一向是更愿意花时间在家庭活动里面。所以一开始,我也不指望着店长会过来。可我一开始是以榎本梓会一起过来的前提下, 才参加这种集体活动。这倒不是我离不开榎本梓,单纯只是因为榎本梓可以负责活跃气氛,不会让人觉得沉默是尴尬的代名词。 我并不擅长聊日常。 “安室先生,你生什么病请假那么久?” 大概从日本首相换届后,安室透临时请假,加上之前排班,他有将近一个月没来店里面。 “其实也不是生病,只是碰上很重要的人生分叉口。意识到可能是人生重要的转折点,我决定花时间自己冷静地想一想。” 我有些惊讶他的坦白,于是说道:“所以,现在回来是想到了吗?” 安室透眯着眼睛,灿然地笑了笑。 意外地,对话还挺顺利的。 我突然发现这一点。 “绫小路,你以后想做什么?”安室透不放过现在的好氛围,继续说道,“你不是高二吗?之后就要可能要聊升学方向了。所以以后也要当侦探吗?还是想要当检察官,亦或是律师?” 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大概会当律师。” “听说你的成绩不错,应该可以成功的。那你是想当出庭律师吗?”安室透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转过头看我。 我对此还没有概念,比起这件事,我更好奇说道:“你知道哪家律师事务所下面有咖啡馆吗?” “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留意。这应该不难,一般办公楼都有咖啡馆。” “好。”我想了想补充道,“麻烦了。” “不客气。” 从市区离开后便是一路北上的高速公路。 雨也越下越大,天色也变得昏暗无色。为了集中注意力,安室透便不再和我聊天。而我则在雨声中慢慢升起了倦意。两年间的学生生活让我变得太容易松懈了。然而,即使这么想,我还是最后陷入了睡眠。 梦里面出现了很多的走马灯。 有十五岁那年在雨中和织田作之助一起处理杂务;也有故意避开太宰治耳目,在嘈杂的雨声中,和坂口安吾聊事情;当然也有和中原中也接电话的记忆,还有离得不久前,我站在柯南道尔楼下,等着毛利先生他们……这一幕幕就像是不同的颜料混进了同一杯纯净水里面,渲染开如斑如丝,如絮如雾的色彩,最后变成了无法再稀释,越发浓稠的黑。 “……” 行车的连续颠簸让我从深度睡眠里面睁开了眼睛。此刻,车子已经进入了深林之中,我下意识看向了手机时间,我竟然睡了一个半小时。 安室透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弃了开车,放下手刹,锁住车门窗,只有空调还在向外吹着风。而江户川乱步则跪坐在后座上,拉长脖子去伸手捞后车厢的零食。 “怎么了?” 我们的目标应该是群马县的草津温泉。 草津温泉,兵库县的有马温泉和岐阜县的下吕温泉是日本有名的三大温泉。而草津温泉又连续多年在日本排行第一,自驾游的路线应该不至于偏入深山野林里面。 “导航导错了路。从国道中段开始就走错了。”安室透的表情凝重,一边说,一边试图用手机重新导出新的地图,试图定位现在的位置。“最近新修国道,导航没有即时更新,很可能会顺着旧路开到其他地方去。” “哦,拿到了。”江户川乱步自顾自地在后座已经捞到了一罐水果罐头,左右拧不开,又把黄桃罐头递给我:“绫小路,帮我开一下。” 他倒是一点紧张的心情都没有。 那天关门后,安室透问江户川乱步的行程,有订下的旅馆吗? 结果江户川乱步只考虑了到米花町,完全没有想过住宿问题。我是没有打算照顾江户川乱步的饮食起居的,毕竟有人送他过来的话,必然也会为他做好准备。我反倒可以看看到底是谁一路护送他过来的。 然而,安室透却打乱了我的安排。 听说江户川乱步没有下一步计划,安室透主动尽地主之谊,安排江户川乱步去旅馆住,直到长假来临,江户川乱步都是由安室透负责照顾。现在江户川乱步又跟着安室透来温泉村庄。 “现在应该不是吃东西的时间。” “可是差不多也是午饭时间了。” 外面的雨声很大,连带着深林里面树叶撑不起留积的雨水一起滑落,整个车盖上都像是冰雹砸落一般。而江户川乱步据理力争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见我不给他开,江户川乱步转而拿给安室透。 安室透也没有多说,很快就满足了江户川的要求。 我低头检查手机的信号,大概是因为地处偏僻,又下暴雨,此刻根本没有信号可言。再看周围的环境,现在道路不清,光线昏暗,也不知道有没有迷路,贸贸然继续前行,又或者折返都不一定是好决定,还不如先等雨停,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不过,现在我是车上年纪最小的,还不至于轮到我指挥安室透或者江户川乱步,只是在假装为寻找信号而努力着。 估计是见到前座两人都在测试信号,没有人分神理会他,江户川吃了好一会儿,开口说道:“现在我们找不到路吗?” “暂时找不到。”安室透很抱歉地跟我继续说道,“刚才已经走到国道292号了,而草津温泉也就10公里远,虽然不小心开错了,多开了十几分钟,但附近应该也有其他温泉村庄,我们找到有人住的地方,就可以把路导回去了。” “那等雨停吧,安室先生也开了快三个小时的车,顺便休息一下。” 我看了一下时间,其实也就是正午时间。 不过我也清楚,要是一路找错的话,遇到的麻烦也大。 群马县也多的是不见人影的山林,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妖怪传说。 而距离草津温泉三公里远的地方还有一块日本有名的自杀胜地「红叶原树海」。因为那里生长着高大耸然的榉树,长年遮蔽着阳光。秋季一到,铺地的片片红叶如同浓黑的血液,惨然萧索又惊艳。再加上地形复杂,困在里面就很难走出来,很多人都会选择把它当做秋季自杀地,要与落叶同归根,身骨深埋入土。 要是不慎走进去,还会挺麻烦的。 江户川乱步左看看我,右看看安室透,塞了一口黄桃说道:“五分钟前,我在看到路边的榉树有白色的防虫漆。” 我因为睡着了,倒是不知道有这一回事。安室透反倒一愣,苦笑着脸说道:“……乱步先生,你看到了,怎么没有提醒我?” 所谓的防虫漆,其实不是漆,是一种涂白剂,用来保护树木,有防止过冬时冻伤以及防范害虫两种功能。 如果是荒无人烟的树,人们照顾起来不会那么用心的,反倒会在人看得到的外围刷涂白剂。如果顺着有防虫漆的榉树走,应该可以看到有人烟的村庄。 听到安室透那么说,江户川乱步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以为你知道,那我就没说了。” “…那我们先顺着榉树离开吧。” 安室透重新发动引擎。 不过,虽说确实有看到刷涂白剂的榉树,但是并不能指引方向,反倒是大雨里面燃烧着的火把告诉了我们人烟所在。那火把传递是由人传人,流火在雨中熊熊,如同在背负着盛大庄重的仪式,绝对不允许被冰冷的雨水打败。 那一束束火最后的归入一间草搭的神社里面。完成这件事的人脸上都挂着奇异而又满足的笑容。明明隔有十几米远,我却觉得他们的表情深刻而鲜明,看得清清楚楚。 正因为我们都目睹这一幕传火烧神社的画面,所以我们都没有任何人主动提出先靠近他们问路。结果一个面容端庄,五官温和的中年女人反倒主动靠近我们 她打着雨伞,穿着印有褐色瞿麦的和服,款款地向我们走来。靠近我们车门时,她弯下腰,敲了敲车窗。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她胸口上挂着名牌「白石奈奈子」,这是颇有时代风的名字,从大正时代到昭和时代,女性名字都流行带「子」。 我原以为她会亲切地问,我们需要帮忙吗? 结果她说道:“你们一定是收到神明的指引才来到我们这里的。今天晚上我们会有盛大的晚会,三位先生来得真是时候,在加上早前过来的三个人,我们就有六个男嘉宾了。” 她单手捂着唇笑起来。 “我们这边都有条件特别好的女性哦。 “……”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她太热情了,无法叫人拒绝,尤其是她靠近之后,其他人也跟着围着车子,想离开也没有那么容易。于是我们反倒就这么驱车进了陌生的温泉村庄。 我说道:“莫名感觉像是牡丹灯笼……” 江户川乱步问:“什么叫牡丹灯笼?” “就是女鬼诱惑路过的书生的故事/今年翻拍的灵异剧。” 安室透和我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安室透顿了一下看向我:“绫小路,你原来是很喜欢看剧的吗?” “可以学很多东西。” 我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 安室透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见我看他,他立刻解释道:“不是在嘲笑你,而是觉得没想到绫小路你有这么叫人意外的一面。” “……” 果然是在嘲笑我吧。 下车后不久,我们看到了白石奈奈子指的三人。说来真巧,我们之前遇到过—— 是那三个咒术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咕咕鸪」的长评,加更+1=32更,虽然很感谢,但不要长评了,我写不来。本文不打算正文完结后有任何番外,所以我不算加更数留到番外上用。 PS:圣诞节快乐。 今天我想到了一个BG脑洞哈哈哈哈,来这里打个Mark,也可以来个BL版的。 《因为我太坏了,差点被踢出替身群》 文案: 白月光归来,身为替身姐妹团的成员之一沉淼淼,日日看到姐妹们为金主一心只为白月光而痛心不已,连床都不愿意跟她们过,沉淼淼想着反正事到如今,大家都只是爱金主的颜和身,不再为金钱而打动,为什么不干脆把金主搞破产,让他一周七天都陪我们,反正我们早就知道我们不能得到他的心了。 影后姐妹:你怎么能对他那么坏! 真千金姐妹: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学霸姐妹:感情对你来说就这么不过如此吗? 沉淼淼: 沉淼淼把金主搞破产后,看到旧情人在身边绕着走,原来冰冷又瞧不起姐妹们的俊脸敢怒不敢言,姐妹们开始真香了。玩了一个月后,她们祝福旧情人和他的白月光长长久久,永世不离。 【备注】 沉淼淼可以用【替身姐妹团们获得从旧情人身上获得的快乐值】换成现钱。 第38章 (27) (27)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主动打招呼的白石奈奈子是温泉村庄的话事人。 她一路带着我们去她的旅馆门前, 态度热情得让安室透也无法拒绝。但,他还是看向我和江户川乱步。 “突然更换温泉旅馆,还是要问问我同伴的建议, 对不对?” 我本身是随遇而安的类型。 如果对此不满意,这要提出反对建议的任务就应该落在江户川乱步身上。于是, 我看向江户川乱步。然而乱步却被旁边穿着绀色的大叔们带过来的甜点「大学芋」吸引了注意力。 “我们做的大学芋是免费给客人吃的哦。”白石奈奈子微笑地说道,“温泉村庄开起来不在于盈利,讲的是人情,所以也没有花太多钱在宣传上。同样是在草津, 温泉质量肯定也不会差的。” 白石老板娘这么说, 一来是让我们安心地住宿下来,二来也是给我们台阶下,毕竟一转眼功夫,江户川乱步就想跟着陌生的大叔一起进旅馆了。 若不是我先把江户川的手臂抓住了,他早就跟着溜进去了。 “你还要自己拿行李。” “安室会帮我拿。” “你得自己拿。” 江户川乱步被我盯了一会儿,只好等着安室透把车停好后, 跟着我们领背包时, 才拖着自己橘黄色背包,也不背, 就拎在手边, 对安室透小声说道:“绫小路超级凶,一点都不听话。” 我认为, 他告状的声音还可以再小声一点。 安室透却注意到我的视线, 开口问道“刚才进村时看到名字了吗?” 我才从躲在安室透背后的江户川乱步身上收回视线:“「极星」,在地图上没有怎么听说过的村子。” 不过日本村落成百上千, 偶尔遇到个老者留守的村庄也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和白石老板娘的说辞不一样。 按照她的说法,温泉旅馆是因为人情而建, 那么根据村落规划,旅馆为了不占用居民区和耕作区,应该是往外延建。但一眼看过去,很明显的是,这个极星村是以「温泉旅馆」为重心发展起来的——整个村庄屋子零星分布,最大的建筑是藏星旅馆,坐落在平地最中央,如同围棋棋盘上的天元位置。 此外,很特别的是,它是个洞窟旅馆。 不过温泉质量应该不是假的。其实隔着很远便能够闻到天然硫磺温泉特有的臭鸡蛋味。 “那我们就在这里过长假吗?”安室透再次确定道。 鉴于那天我第一个答应说要参加小长假活动的后果,我这次想等其他人回答。 江户川乱步盯着美食,心也早跟着飞了,点头说道:“我可以。” 既然他说可以了,那我也觉得没问题。 我跟着点点头。 * 温泉旅馆门牌是古朴的木制结构,其上刻已经褪色的名为「镘绘」的彩色浮雕——绘着二十八星宿的图案,而正门正中间也绘有星点的花纹,只是不成规则。要是勉强辨认的话,像是倒置的四辅星被点线连接着。 进门前虽然觉得洞穴窄小,颇有些压抑的感觉,靠着足够的人工灯排遣晦暗的气息,但进门后,便能发现旅馆里面阔空深高,别有洞天。洞窟内装饰精致,尤其注意细节处的处理,除了种植适应环境的植物外,在高于地面一寸的地方露出红岩的部分,还雕刻着佛经家里面叙讲的地狱图景。这幅图完全没有重复的人物和景象,一路深入到看不到的洞窟深处,非常考验雕刻家的想象力和耐力。 白石老板娘拿出登记簿让我们签入住名字,说是因为用不惯电脑登记,不擅长电子产品,所以还是用纸笔来记录。 “你们来得真巧。这两天,我们都有活动。今天晚上六点,餐厅会有聚会。明天晚上,我们正式举办火祭,请务必来参与!” “火祭?就是我们刚才看的吗?”安室透抬头问道。 白石老板娘笑容满面地解释道:“对,我们刚才还在彩排,你们就过来了。这是我们村子的大项目,所有村民都很期待。” 安室透负责和白石老板娘对话的期间,江户川乱步把他签好的登记簿和笔递给了我。 我原以为他的字会偏圆体,结果他一笔狂草,笔画疏密有致,甚至比安室透偏教学书体的字体写得还好看。若只是看字的话,丝毫完全看不出他是幼稚的人。 也许之后侦探没工作了,他可以靠着写书法字赚钱。 在安室透的名字之上,我又看到了三个名字「五条悟」、「乙骨忧太」和「狗卷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五条悟应该是之前遇到的咒术师。 在这里遇到是因为巧合吗? “我们这里都是单人间。” 白石这个时候已经结束闲聊,把旅馆介绍了一遍,包括旅馆的指示地图,露天温泉以及小卖部的地点,还有就餐时间。 我拿的门卡上写着「离丁」。 江户川乱步拿着「离午」。 安室透拿的是「坤末」。 上面还有平假字注音,按照现在的人来说这些汉字已经不常用,很难辨识意思。但是如果有看《日本书纪》神代篇的话,应该可以知道认出这些字,因为故事里面十一位天神便是根据阴阳八卦来排列的。若是这样推断的话,这个旅馆是基于神道教建起来的。 但是依照神道教,壁画上绘刻佛教特色,是不明教义,随意拼凑,还是基于这两个宗教,衍出基本靠借鉴其他宗教内核的新宗教。 见我们在研究门卡上的名字,白石老板娘说道:“不用研究意思,你们顺着正门往右走,第一间,第二间,第三间房间就是。” 安室透是第一间,我是第二间,江户川乱步是第三间。 “谢谢指路。” 安室透把门卡收在手心里面。 我们道了谢便打算去房间。 白石老板娘又提醒我们一件事:“屋子里面都已经准备好浴衣,你们可以一到房间就开始换起来。旅馆的设计图你们也拿一份,这旅馆要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深,你们看指示牌,可以看到我们的窟内温泉,直接泡就好了。此外,屋子里面还备有一些书,你们有兴趣也可以看。” “好,谢谢。” 安室透代替我们说了一句谢谢。 房间隔得不远。 我们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在房间里面放东西。 这毕竟是洞窟旅馆,房间里面就算有开窗,也看不到洞窟外面,但洞窟内流风不止,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压抑窒息。 开出窗后,有五寸宽窗台,窗台上有护栏,可以坐着看护栏下温热的泉流在流淌着,也可以一眼就看到用暖色光的人工灯照亮的黑壁。 我这一开窗,旁边两个窗户也跟着“唰”“唰”“唰”地拉开,可能都是为了先给房间透气。可莫名给我一种,我在一个聊天群里面刚冒泡,其他人也跟着一个个冒泡出现。 “屋子里面比想象中的好。” 安室透跟我摇了摇手。 对。 房间虽小,五脏俱全。 缺乏自然光的部分,用各种室内灯补足了光线,仿佛被阳光直接照进房间一般。房间整洁大方,设备齐全,准备给客人的小零食整整齐齐地堆在桌子上,看起来极为舒适。 江户川乱步也跟着从窗台冒出头,手上拿着咬了一半的栗子糯米饼说道:“这个好吃,你们不吃的话,给我吧。” 安室透听完之后,就从窗户口消失了。 不一会儿,他从窗户出现,只是为了把糯米饼递给我。因为旅馆设计成正八边形,安室透刚好是在斜角处,距离要比我和江户川乱步直线接连的窗户距离要长,但也不是拿不到。 只要伸长手就可以了。 我接过来之后,便也把自己的屋子的糯米饼也加上,递给了江户川乱步。江户川乱步便特别好哄地满脸堆笑。 “话说,我们一定要这么给吗?” 我有个疑惑。 安室透说道:“感觉这样比较有趣。” 看来是一时心血来潮。 “要是掉进水里了,怎么办” 我不认为捞起来会很容易。 已经囤好货的江户川乱步心安理得地说道:“那就假装不知道。” 你倒是理所当然。 江户川乱步还没有说完,又继续说道:“等一下,我们借个铲子去挖土,好不好?” 我和安室透同时没了声音,并且站直了身子,一副要准备下线的姿势。安室透开口说道:“那我们先换件浴衣。外面雨还没有停,我们先用洞窟内温泉池。” 我专心看向他的方向,点点头。 江户川乱步用手做成喇叭状,说道:“我在说话啊!听一听!刚才出榉树林的时候,我看到灌木丛里面有奇怪的塑料卡在反光。有没有人陪我去?我不想一个人去。” 如果他说到「有没有人陪我去」就停了,我觉得按照安室透的性格,大概是会为了保护他的安全,陪他去那暗如深夜的林子里面看情况。但是现在加了一句「我不想一个人去」,也就是说「只要不理他就好了」。 于是我在屋子里面开始换浴衣。 话说,我脱衣服的时候,突然间联想到这若是惊悚游戏的话,安室透和我都是在极力避免触发支线副本的人,只有江户川乱步在兴致勃勃地搜集全剧情,唯一的缺点是「他可能会迷路」。 我才脱下上衣,便听到窗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爬窗声,这不用看都应该是江户川乱步。结果,我一回头,果然看到江户川乱步正在扒拉窗。 见我盯着他看,江户川乱步也没有不好意思。 「离」作为正八边形的一边有三个房间,窗户是共通的,互用一条长的防摔栏杆。而「坤」作为一边,也有三个房间,另有独立的防摔栏杆。 两个窗台相间的长度,根据「臂展等于身高」,在考虑斜角因素,这长度至少有一米八长。 “跟我说话嘛。”江户川乱步是爬不到安室透的房间窗口的,对我用一副商量的口吻说道,“那今天不去,明天可以去吧?反正我就想知道。” 说来,江户川乱步常会给人一种目中无人,蛮不讲理,被娇惯长大的孩子的既视感。一般来说这种性格的人应该会格外的棘手。但相处下来后,就会发现其实他特别好说话,所以他也特别好欺负,就有这一点小反差。 我想着,明天放晴。 “好。” “那就说好了,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江户川乱步顺着窗户的沿路返回。窗台的护栏其实不高,乱步爬过来弓起来的背也高出栏杆一大截。 我看着他回自己房间后,才继续换衣服。 * 穿好浴衣之后,我听到拉窗声,便把窗户也打开了,结果冒出来的是熟悉又陌生的白发青年的头。他一开始没有看我的脸,还是扫了我的肩膀上方的位置一眼,接着才拉低自己的圆形墨镜,对我打了一声招呼。 “哟,是之前的同学呢,跟着父母来这里泡温泉?” 底下水流汩汩声不断,就像是藏着无形的水兽,此刻正在以自己的节奏平稳地呼吸。 “五条先生,您好。” “你还记得我?记性可以。”他的夸奖声里面全是笑意,却也显得漫不经心。 “你们呢?” 他的名字下面另外两个人的名字,笔力纤薄,其中一个看起来还虚弱无力,都是学生的字体。 我记得是叫乙骨忧太和狗卷棘。 “放小长假,带学生来放松。” “你们是什么学校?” 我之前查过五条悟的资料,这人是货真价实的咒术师。而夏油杰因为利用诅咒杀无辜的普通人而成为「诅咒师」。我之所以问,只是为了测试他会在多大程度上对人说谎。 “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五条悟说完之后,开玩笑地挑起笑意道,“要不要来我们学校就读?我们可缺学员了,只有学生的学费完全支撑不起学校运营。就算靠学生不断留级交学费,也救不了咒高啊!” 无视他夸张的表演,我说道:“所以,你们上次在HAPiNA商店街是在做工作?” “对。”五条悟点头说道。 “那我身上还有咒灵吗?” 上次因为他们那么一说,我还是多少有些在意。如果人要是不明不白被诅咒而死的话,对我来说就跟喝水被噎死一样荒诞。所以,我一直在调查夏油杰的去向。 我并不指望一个看到别人身上有咒灵放置不管的咒术师,还不如以自己的手段来解决。 “有的哦。”五条悟继续笑道,“不过不用担心。之前就不需要担心。现在遇到我,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如果不是我看不到的话,我也不至于要和他说话搜集情报。 “话说,有方法看到咒灵吗?我想看看你们看到的咒灵长什么样子。” 我对这怪力乱神还没有任何接触。 “我可以跟你讲……”五条悟说到一半,又突然兀自笑开,“不要从一开始就用盯着骗子的目光看着我,我也是会不好意思的。”说着,他双手捂着脸。 “…………” 这个人相当自来熟,又放得开。 为人师表,完全没有师表的可靠。 五条悟自己演完自己的独角戏后,立刻打了一个响指自己转幕,说道:“这样吧,学生,你想看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原本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但此时此刻,我们却到了绝妙的地点。” “地点?” “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有看到村民他们下雨的时候,还在用火烧草结的神社吗?” “看到了。” “明天应该会烧真的神社,现在想要去看的话,得绕到这个旅馆后面才能看到。” 虽然不明白「烧神社」为什么是火祭的项目,难道还能是去旧迎新?我太多疑问了,可是我现在只等五条悟说完。 五条悟说道:“你知道有些神社旁边是有洞窟吗?比如说宫崎县日南市的「鹈户神宫」那里,就是一个巨大的洞穴。” 这个我听过。 那是有名的能量景点。 所谓的能量,其实说起来很玄乎其玄,具体想给个名字的话,大概就是宇宙能量,或者电磁能量之流。而能量景点,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金字塔。现在都应该听说过这么个故事,「科学家把动物尸体放在金字塔里面,发现动物尸体只是变干,并没有腐烂」。 至于鹈户神宫在祈求姻缘方面十分有名。 “镰仓源氏山的葛原冈神社旁边也有个洞窟,不过现在是旅游景点。” 我觉得他入主题有些慢了。他是想表达不同的神社的洞窟有不同作用吗? “而以前大部分神社的洞窟是用来收纳死去的亡魂。亡魂将神社的洞窟当做母亲的子宫,在死后会自动钻进洞窟里面,等待着轮回的机会。”五条悟幽幽地望向上空方向,“你知道,这里流灌的风其实都是冰冷冷的亡灵。” “这是神道教的内容吧?”我面无表情地说道,“进洞窟旅馆的时候,我看到洞窟底下的壁画是佛教的血池地狱。而屋子里面的书是《集说天元神相》《时器会纪数略》《盘星教本始部》,也许是盘星教? 此外,亡灵和咒灵定义也不一样。 亡灵是人过身后的灵魂。 咒灵,你上次说是人的负面情绪的? 这和你说的不一样。 我不需要看到亡灵,我想看咒灵。” “哎哟,你好较真啊。”五条悟完全没有被拆穿的羞耻感,说道,“这样就不有趣了。” “……” 我后悔跟他搭话了。 他说话半真半假,不值得信任。 我正打算关窗,江户川乱步就拉开窗户上线了。 “你们在聊什么?” 我心道,聊个寂寞。 “旅馆底下的壁画上人被锅煮着的画,就是血池地狱吗?” 江户川边说边系好腰带,但是上身没有拢好,一弯身从锁骨到胸口便露出一片白。 “那天花板看起来又像是星相图的花纹是什么?” 我怀疑江户川乱步的异能应该是「复眼」,拥有上万个独立成像的单眼,能一下子看清三百六十度全部范围的东西。不说我并没有看到天花板,还有刚才他说的塑料卡,之前说刷涂白剂的榉树其实早就淡到根部了,而且那树还不长在他坐的位置的那一边。 我不知道安室透怎么想。 反正当时我就在想,江户川乱步怎么发现的。 五条悟声音透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慎重:“花纹是盘星教的标志。” 江户川乱步一边想,一边说:“哦,盘星教是那个十年前因教会里面献祭少女而被取缔的邪教吧,信奉的是不死的「天元大人」?” 江户川的口吻跟在喝奶茶点评味道一样,丝毫没有一种待在邪教余党里面的恐慌和焦虑。 说到永生不死,这多少让人想起琴酒曾经和雪莉,伏特加去拜访过一个叫做「人鱼岛」的小岛屿,上面也有类似长生不死的传说。不过,后续内容却是从毛利兰那里听来的,因为他们也去过那个岛。 听毛利兰说,那传闻中的「长寿婆」其实是祖孙三代用了伪装术。所谓的长寿婆早已死去,由她的女儿假扮成她的样子继续欺瞒岛民,不出意外,应该之后会由长寿婆的孙女继续扮演。为了维持这个神秘的传闻,巫女付出了血的代价,最后才知道原来岛上老一辈的人早就知道长寿婆是巫女她们自己伪装的。 这个故事叫人唏嘘不已。 人鱼岛也不再有任何为「长寿婆」的游客。也就是说,从前的登记往来簿没有用。我恢复记忆后,把过往几十年的登记簿都叫人带了出来。 因为,把名字留在登记簿上面的人为了所谓的愿望成真,都会写「真名」。有真名的话,那便容易查很多生平资料。 …… “你倒是不怕。”五条悟似乎觉得和江户川乱步聊天也很有趣,于是抬声说道。 江户川乱步反问道:“我要怕什么?” “怕邪教啊,怕被抓起来献祭啊,太多了。”五条悟说道。 江户川乱步想了想说道:“十年前,他们献祭的人是有名为「星浆体」这个特定体质的。我除了「什么都知道,推理方面天下无敌」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体质了。”江户川乱步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下摆,表示自己除了充满智慧的大脑,根本没有什么好被觊觎的。 这话说得相当理所当然又厚脸皮。 五条悟合掌笑了起来,说道:“话说,你要不要看咒灵长什么样子?晚上要是有时间,我们可以在这里玩游戏。我这里有一堆列车上买过来的群马县特色零食——蒟蒻果冻,各种口味都有!” “除了水果基本款之外,有其他的吗?咖啡啊,汽水或者者布丁?” “当然!别小看我五条悟,这些特色款绝对不会放过的!” “那我要!” 江户川乱步举手。 举完手之后,他还催促我举手。 “咖啡味超好吃的,快举手。” 又不是小学生。 “……”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还挺想亲眼看咒灵的,现在反倒没有兴致了。 不管如何,我还是被迫加入了他们的话题。甚至,之后我们三人还和他们师生三人一起泡了澡。江户川乱步和五条悟说到甜食糕点,就停不下来,简直就是两个甜食控。 一泡完澡之后,他们便在汤池旁边的温泉特色食品售卖摊位边上开始抢购食物。我们四人都站在他们后面,眼神里面透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无奈。 店长是个平头大叔,估计是长期坚持劳作的关系,原本高大的身材也很粗壮,皮肤晒得一身古铜色。坐在椅子边上时,还没有特别的感觉,然而站起来招呼我们的时候,店长压迫十足,像大熊一样可以直接吞掉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可是他笑容相当亲民。 “都不看看吗?” “……” 我、安室透、乙骨忧太和狗卷棘四个互相交换眼神。虽然明知道自己那边疯狂清扫零食的同伴/老师一定会每个都买,但因为这句话,我们还是各自散开到处看看。 我是从店长二阶堂瞬面前绕过去的。他背后还有卖玩具水枪。看其他人都买了不需要的东西表示意思意思,我也随手挑了一把水枪。 “你确定要买吗?”店长二阶堂瞬笑道。 “嗯。” “三百五十日元,多谢惠顾。” “嗯。” 我正在掏钱的时候,二阶堂大叔问我:“怕火吗?用水枪装点水也可以保护自己。” 他的话叫人莫名其妙,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 二阶堂大叔又继续说道:“对了,听白石老板娘说你们晚上会一起参加我们村里的相亲会。”说着,脸上笑容更胜,“你们都可以碰到一些好女人啊!” 相亲? 这个村子的人平均年龄是五十多岁。在这个年龄需要相亲的话,要么是离婚,要么是死了老伴。也就是说,如果我跟她们结婚,就意味着我未来会有稳定又偏僻的住所,同时不需要烦恼收入,还可能会有「不会主动来烦人的儿子儿媳孙子」的人生三件套。 即提前进入退休,养老生活,子孙满堂…… 这么一想,我震惊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成年即圆满,人生一步到位吗? 我清了清嗓子,摆上认真的表情。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村子参加相亲会的女性们的喜好呢?” 我刚说完,就收到其他人疑惑的目光。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甜蜜的李子】的长评,32+1-1=32更! 大家早点睡觉!!! 明天换视角。 第39章 (28) (28)我是当中嫌疑最大的? 我发现, 关于今天晚上的聚会,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感觉良好。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被二阶堂大叔提前剧透了聚会的内容,毕竟有些人讨厌剧透——剧透会降低自己的期待感。 但, 我是属于喜欢被告诉结局的人。 我可以及时把握形势。 我指着餐厅的方向说道:“我想先去餐厅等。” “你有那么期待吗?”安室透插着口袋哭笑不得起来,“还是肚子饿了?” 安室透之前留意过餐点时间, 只有晚上六点钟到八点钟是供饭的。再加上其他提供吃食的小摊,都会在五点三十收摊,所以安室透说,除非打算在房间里面吃饭, 否则一定会撞上村民相亲大会。 这确实又应合上白石老板娘那话——村子讲究人情。这样同进同出, 无距离地接触外乡人确实是热情的表现。 “我想去餐厅先去看看有没有人。” 听二阶堂大叔说,现在村子里的女人们都在餐厅后面相连的厨房准备今晚的晚餐和明天拜祭的食物。 安室透没阻拦我,说道:“听说这里还有其他可以参观的地方,我到处看看。” 江户川乱步左看看安室透,右看看我,说道:“那我跟着绫小路。” 他这么一说, 我脑袋里面就浮出想法。 江户川乱步长着一张童颜, 性格又颇为孩子气,可能会引起村中女性的母性关怀, 吸引她们的注意力。 再来, 他无父无母,无感情史, 单纯天真, 又工作稳定,收入不菲, 还住在大城市横滨。周围多的是人奉承和照顾他,生活简单轻松。那些人要是看中了「江户川乱步是有钱独立的单身」的特质, 我就没有竞争优势了。 “我不想你跟过来。”我拒绝道。 “为什么?” 江户川试图据理力争,但是我态度很坚决。见我们两个人僵持不下,安室透圆场说道:“乱步先生,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到处看看?我刚好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江户川乱步勉强才同意了。 我和江户川乱步他们分别后,便径直往餐厅方向走过去。餐厅也没有铺榻榻米,简单摆着木桌木椅,靠近领餐区,几个上年纪的大婶坐在小凳子上揉面。 后厨里面冒出滚滚白烟和香甜的气味。 “这是番薯馅和栗子馅的温泉馒头的香气。闻着就好好吃!用温泉的蒸汽蒸出温泉馒头才是最地道的做法,可惜现在大部分都是靠工厂机器大批量制作了。” 我听到声音后,转头就看到抱着手臂的五条悟站在身后。其实过来的时候,我有注意到他,但是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而我也和他不熟,所以假装没有在意。 “绫小路,真巧,你也在这里。” “……” 他不是专门跟过来的吗 我发现他有喜欢开玩笑,故弄玄虚,还有捉弄别人的喜好。 也许是看出我并不想接他茬,五条悟掩过是非地说道:“我过来偷偷看晚餐吃什么。” 我第一次见到的吃货是江户川乱步。 五条悟是第二个,但他长着一副「你没办法糊弄我」的脸。不像江户川乱步,有时候就算发现别人糊弄他,只要他心情高兴,其实他也不会太计较。 我正想着,他是不是发现了这次相亲会的玄机时,角落处还坐着一个身子纤瘦,学生年纪的少年,右眼下有两颗痣,面容柔软又精致。 又多一个竞争者。 这个人看起来很有钱。 如何看一个人是否有钱,并不是看对方的衣服,而是他的鞋子。一个人最不常换又最常用的衣服配件便是鞋子,看鞋子的款式就知道至少十万日元的球鞋。 他坐在角落处边吃甜食,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些谈笑风生的村里人。我并不想和他交谈。常言有道,「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他的目的和我的目的是会起矛盾的,就没有成为朋友的必要。 可我才刚把视线转移开,五条悟拍着我的肩说道:“我们过去和那个人聊聊。” 我不解:“为什么?” “他对这个村子很了解。”五条悟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信口胡说。 五条悟摆出一副信我者得永生的表情,煞有介事地说道:“我们来之前碰到他们了。他们是从关东区东京稻田私立学院过来的,专门来研究「红叶原树海」这块自杀胜地的学生团体。” 五条悟折下无名指和小指,摆出明晃晃的「3」说道:“你们,我们,再加上这个大学团体,这间旅馆一共有十二名客人。” 也就是说,除了村里的男人外,我还可能要和另外十一人竞争吗?好久没有遇到比赛了,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什么像样的成绩? 我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我们过去和他说一下。” 五条悟决心想要和那个落单的大学生说话,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跟上他的脚步。五条悟长手长脚,没一会儿到了大学生面前坐下,把那个大学生给吓了一跳。 “Hi!” “做什么?”对方下意识的做出防御的动作,“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叫五条悟,这个是绫小路清隆,你叫什么名字啊?” 五条悟对着他的方向摊开手,那个大学生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握到五条悟指节位置,说道:“唐沢,唐沢明,东京稻田私立学院的学生。” “我知道。”五条悟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还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一个不能和任何人说的秘密而来的。” 唐沢明睁大眼睛,原本下意识后仰的头颅此刻也跟着前倾的身子向前:“你怎么知道的?” 五条悟继续说道:“我还知道你家境不错,有个兄弟,是室内派,但要认真做运动的话,你也可以做得很好。” 家境可以从他的衣着打扮上看。 「室内派」是因为,他的肤色很白,眼底还有习惯性熬夜的淤黑,而且桌子上除了便捷性游戏机之外,手机单页界面上的游戏就有不下五个。「有兄弟」这一点也是从手机看到的,刚才弹出了一条消息,虽然消失得很快。 「运动不错」估计是刚才握手的时候,对方回握的力度。 这些都是很简单的推理。 五条悟笑着抬起下颌,说道:“当然是因为我是一名侦探了。” “呃……” 我完全没有想到他是这么厚脸皮的人。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有人这么擅长说谎呢? 五条悟因为我喉咙里面不自觉发出的怪音,便抬头笑着看向我:“看,你也想不到吧?”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当然想不到。” “其实,我最近在调查这个村子。” 五条悟才说到这里,唐沢明就已经跟着上道,说道:“你也觉得这个村子有问题是吧?” 五条悟露出一脸「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刻意放低声音说道:“也许我们可以互相聊一下。” “……” 我只想问,我真的不能先走吗? 这个村子是不是有问题,对我来说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交友从未获得成功的我是不是可以正确有效地讨异性欢心。虽然二阶堂大叔说,村子里面的女人已经过了得到花就会尖叫,满心欢喜的年纪,但是我得打听一下比较好,有必要还得去洞窟外看看有没有秋季的花在开。 “绫小路,你也坐下来,你这样看起来像是随时要走一样。”五条悟给我拉开一把椅子。 我连看五条悟好几眼,最后还是顺着他的动作坐下来,说道:“我知道了。” “不过,我的都是官家案子。细节不能跟你讲。”五条悟听着我坐下来后,给我倒一杯水后,撑着下巴,单腿架在另一条腿上面说道,“你也可以不用跟我讲你的事情,我们交换情报就好。” “我是来找人的。去年同个时候,她来参加温泉旅游团后,再也没有回去。”唐沢明从手机里面调出一张照片说道。 照片里面是一名笑容漂亮,精神十足的女孩。 注意到镜头后,她对着摄像头比手势。 “明田真绪子,大学和我是同期不同学院。以前我们是高中同学,她以前就是优等生,在去年这个时候,她已经拿到由大学提供奖学金资助的美国名校交换生资格。但是,小长假结束后,明田就一直都没有回学校,后来过了一两个月左右,我才听说她早在小长假的时候,是参加了红叶原树海的自杀聚会。她已经自杀了。” 这个信息的时间延迟可真的长。但考虑到他是个宅,在别人热火朝天地聊这件大事的时候,他估计两耳不闻窗外事地还在玩游戏。而且,他和对方真的是不怎么认识的高中同学,这图片还有一堆水印,可能是在哪个帖子上下载下来的。 可这次他又亲自来村子里面调查这件事,行动逻辑对不上。 “你和她关系很好?”我问道。 “老实说,”唐沢明有些犹豫道,“我和她虽然同一个高中,但是我没有怎么和她说过话,只知道她的名字。” 五条悟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来找她?” 唐沢明郑重其事地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说道:“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 五条悟信不信? 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是不信的。 “从十月份开始,也就是距离明田消失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我开始做梦。” 五条悟跟上节奏说道:“梦到明田了?” “她说她被困在一个地方里面出不去。”唐沢明有些焦虑,说道,“我原本以为就是玩多了恐怖向游戏,不小心做梦梦到她了。但是连续好几天都是同一个梦,而且最近的一个梦里面,我也好像被困在同一个地方……你们看不看恐怖电影?” 我摇头。 五条悟点头说道:“看啊。” 唐沢明估计说起劲了,见五条悟给了正面回应,就拍着桌子,盯着我们说道:“那我刚才说的,是不是很多恐怖电影才见得到的?我语言匮乏,说不出那种恐怖感,你们就自己品品,细细品,每天做同一个梦,越梦越恐怖。” 唐沢明给了我们一个长达十秒的「细细品」眼神。在我双眼呆滞的情况下,他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给我一个肯定的眼神——「没错,就是你感觉到的那样」。 ………… 算了,直奔重点。 我说道:“所以,你知道这个村子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我们同团来的,但其实我们也都是第一天认识。”唐沢明顿了一下,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在我们旅客里面,有人是和村民勾搭在一起要害人。而今天晚上的村民聚会,就是他们接头的机会。” 我越听怎么就越不对劲呢? “所以,五条侦探,你晚上就认真看。谁越殷勤地和村民接触,谁最有可能和村民勾结了。你看这晚还是什么相亲会,普通人怎么可能会对老人感兴趣?” “……” 我要是积极推销自己…… 那今晚我还是嫌疑最大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读者四人都上线了。 怕『唐泽 明』会让有些读者感到出戏,我把泽字换成沢,两个是一个意思,是日文汉字。 第40章 (29) (29)请多多关注我 “你怎么知道这消息的?” 我问道。 我还不至于因为别人一句话, 就被随意摆布。 唐沢似乎看出我的不信任,从自己的手机里面调出信息栏说道:“我是从一个情报贩子那里知道的。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了解明田的, 对红叶原树海也不熟悉,网上找的信息支零破碎, 真真假假,我干脆就去找情报贩子。” 上面是两个人加密后的聊天记录。 对方的头像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折原临也,昵称是「库洛姆」。 “这个情报贩子叫做库洛姆,他三四年前还在新宿池袋区很有名, 后来出了事情就离开了东京。说是去了横滨市, 我便找过去了。他提供了我很多信息,甚至也是他带我进的这次大学生旅游团。” “他们说是为了调查红叶原树海,其实这是表面缘由,他们就是过来自杀的学生。这间旅馆的村民就靠这些过来自杀的人谋利。他们帮助自杀者收尸,好从他们的家属那里收大额的感谢金。” “不然,你们看他们哪有那么多钱修这间旅馆?” 唐沢说得头头是道。 五条悟不置可否, 而我则是继续看他们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确实聊到了梦,明田真绪子和红叶原树海的相关事情, 但是只言片语。 “我们都是面谈的。”唐沢说道, “你知道的,现在通讯虽然很发达便捷, 但是只要你用了电子设备, 所有的信息都是可追踪的。库洛姆先生靠这些情报生活,自然不会把关键的东西在手机上说。” “你很信任这位库洛姆?” “是的, 他帮了我很多忙,但是他说这些情报的时候, 总是脸上偶尔带点奇怪的笑容。” 唐沢像是典型的从温室里面长大的学生,从本质上是愿意相信人的,没有怀疑人的潜意识,但又因为自己从书中和外界得到了很多「人是不可信的」情报,会自己观察,分析和推测,因此也不会全然信任别人。 他歪了歪头,完全不知道库洛姆的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么,村民要害旅客什么?” “虽说那些过来的大学生本来就是为了自杀而来的,但是也有不少人会临阵退缩。因此,库洛姆说,自杀团队里面一定会有人会协助村民的。” 但这里面其实也有两个方向:一、村民刻意要大学生死,以此谋利;二,大学生们为了坚守诺言,让村民协助自己完成自杀。 “你觉得,村民是好人,还是坏人?”五条悟似乎也想到了同个问题,说道,“你的态度,决定你看到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但唐沢却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只是说道:“库洛姆说,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应该是,你觉得对方是普通人时,其实对方是披着人皮的变态。因为这严重打破了自己对日常感的认知,你会觉得自己被恶意包围。” “举个例子,你们知道长达十几年的杜王町杀人案吗?很早以前的案子了,死的都是漂亮的女性,其实到最后也不确定谁是凶手。但是有知情者爆出消息说,杀人凶手是一个在百货商店的柜员,还是个精英,有车有房的那种。很无法想象了吧?” 我:“……” 唐沢真的是很健谈的人,而且说着说着会把话题引向其他的方向。 “那他也不是普通人,没听过吗?”五条悟还很接唐沢的茬,说道,“在恐怖片场里面,没有一个普通人是普通人。” “生活中还是有普通人的。”我说道,“普通的智商,普通的能力,普通的外表,普通的交际圈,普通的经历,平平凡凡地过完一辈子。” “除了外表,很多时候,别人无法第一眼就看到对方的智商,能力,交际圈什么的。”唐沢思考起来。 我说,只要和大部分人看起来一样的话,那就是普通。 我刚说完之后,五条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可我还看不出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餐厅门被人推开,两个学生脚步匆匆地走到了五条悟身边。 乙骨忧太说道:“老师,我们发现了……棘手的咒物……江户川先生发现了这里有条暗道。” 乙骨忧太刻意压低声音,不让其他人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旁边的狗卷棘用一句“鲑鱼”来附和乙骨忧太的话。 五条悟站起身,问我要不要去。 我摇头。 “乱步先生要是随便碰什么东西的话,很容易遇到危险。要知道,好奇心会杀死猫。但起码你说的话,他可能会听。” 为什么我会留给他这种印象? “你认真跟他讲的话,他会听的。再不济的话,把他们社长的名头拎出来,他一定会屈服的。”我觉得我这句话其实没有说服力,于是加了一句说道,“我跟他并不熟。” 我算他的什么人。 只是知道他什么脾气而已。 五条悟看着我,歪了一下头,不置可否地说道:“你一定经常让人伤心。” 不等我有回应,五条悟和他的两个学生跟着离开了。 唐沢明眨了眨眼睛,说道:“五条侦探去哪了?” “我不知道。” “那我该怎么办,好呢?”唐沢明疑惑地说道,“你要陪我聊天吗?” 我站起身,往后厨方向走过去。 * 晚上六点的时候,由白石老板娘举行的相亲大会正式开始。因为下午有帮忙的缘故,我很自然地坐在村民那一桌,二阶堂先生看到我,还很惊讶。 “你是要给自己找个继母呢?还是奶奶呢?” 二阶堂才说完,白石老板娘便把这位大叔挤开说道:“没听过什么黄昏恋吗?你的眼界怎么那么狭隘?绫小路君,有喜欢的对象吗?” 我还来不及回答,就被安室透拎着后领扯回他们的座位上。 “你要是被胁迫了或者被不好拒绝的话,就眨眨眼睛。” 安室透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我也努力地回视他。直到眼睛酸涩发干,我忍不住先眨了一下眼睛,安室透松了一口气。 “你真的是吓死我了。有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找我帮忙解决的,不要担心麻烦我们。” “……” 我觉得这是安室透故意给我挖的坑。 安室透还没有说完,附在我耳边说道:“听五条先生说了这村子里面有些猫腻,你混在村民里面打探到了什么?” “怎么做烧馒头和Okkirikomi(煮乌冬面,群马县乡土料理)……算吗?” 安室透失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幽默了?” “……” “你认真的?” “嗯。” “……看来这群村民意外地小心谨慎。” “…………安室先生,你的推理能力真的登峰造极。” 安室透还想要回应我的话,结果被白石老板娘打断了说话的时机。接下来的无非是十分钟的开场白和感谢,甚至还有村民们自发排练的节目,从漫才到弹奏本地乐器,还有唱歌舞蹈的。 若是长年接触影视声娱文化的,自然对这些村民的节目兴致缺缺,只有村民自己看得非常开心,还有表示尊重的人会一直看到底,其他人早就在一旁玩起手机,打发时间。 我一心都在他们的表演上,要是有一天成为他们的村民,我大概也得准备好表演节目,这得好好参考一下他们的表演方式。 “绫小路。”安室透撞了一下我的胳膊肘。 “什么?” “你看这个新闻。” 安室透递给我一个百货公司爆炸案的新闻,地点是在横滨,闹得沸沸扬扬,造成七人死亡,二十多人受重伤,轻伤者不计。 “听说里面有个作家,救了几十个人,但自己却受重伤昏迷,现住在横滨第一综合医院里面。” 这种新闻已经不算是地方的小新闻了。 “肇事者是谁?” 我其实并不关心这件事,但是多少还是得表达自己的看法,毕竟我是侦探助手。 “应该是炸弹魔梶井基次郎,在百货大楼里面公然揭露自己是黑手党的身份。”安室透表情凝重地说道,“他们这群法外狂徒未免太无法无天了。” “……” 港口黑手党现在是扔出一枚炸弹,来测试所有人对黑手党的态度吗?这在严格控制暴力团体活动的情况下,公然让底下成员在公众场合闹事,他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我问,抓住了吗? 安室透摇头说道,还没,对方是异能者,普通人很难对付。 我抬头看向舞台的方向,村民们还在表演,不知道相亲会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 “……绫小路,你的梦想是什么?” 安室透那么一问,我反倒觉得奇怪起来了,这话题转变得太快了一些吧。而且,我已经回答过类似的问题了。 于是我假装没有听到,而安室透也没有继续坚持等出一个答案。 表演的节目结束后,最后负责跳舞的村女们也互相扶持着从舞台上走了下来,分别走到不同的桌子。 白石老板娘不忘最后宣传一波。 “都说年轻人的爱情是为了结婚,而中老年人他们的爱情,就是单纯为了爱情啊!在座的各位千万不要错过得到这么一份纯粹感情的机会!!勇敢为爱往前冲!!!” 我立刻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之前她们已经在后厨见过我,所以看到我便露出笑容,愿意坐在我们桌子上。然而她们还没有开口,安室透和江户川乱步却先开口说了起来。 安室透含笑婉拒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有恋人了。” 江户川乱步开门见山:“我只对零食和案子感兴趣。” 旁边两个人如此敷衍,搪塞和阻拒,我心道机会来了。 于是我说道。 “我叫绫小路清隆,无父无母,目前单身,毫无恋爱史,请多多关注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好好码字的。 第41章 Agenda 04 Agenda 04 祝好运 (会不会忘记什么东西?) 安室透一边想, 一边认真地检查了所有的东西。 这次小长假会去草津温泉待个两天两夜,虽然说待的时间不长,但要准备的东西却也不敷衍。毕竟是自驾游, 来返前还需要去车行检查车轮胎,引擎和机油等细节问题。 群里面的榎本梓已经冒出消息说道「好好去玩, 别忘了给我带伴手礼。」 绫小路直接在群里问要什么样的伴手礼? 「温泉馒头,水泽乌冬」 群马县的土特产除了草津温泉的温泉馒头之外,便是用蒟蒻做的小零食,还有与赞岐乌冬, 稻庭乌冬并称为「日本三大乌冬」之一的水泽乌冬面。 「还是要和牛?」 送和牛会不会太过了? 安室透哭笑不得起来。 榎本梓很快就回复了。 「蒟蒻!减肥界第一美食!蒟蒻摩多摩多!」 安室透已经可以想象出榎本梓逗趣的表情, 忍不住翘起嘴角。但是,绫小路的回复让他更加错愕。 「想要几公斤?」 非常清楚绫小路较真的性格的榎本梓回复道,「我不要原材料,我要蒟蒻果冻。」 安室透坐进车子里面之后,绫小路在文字底下认真地写着「好」。 要是这样子是在装模作样的话,他也太可怕了一点了。 因为, 安室透完全感觉不到绫小路在装。 那天江户川乱步初到米花町的时候, 是安室透接他的。准确来说,是太宰治送他到米花町, 然后就把他人放在车站, 等着安室透去接江户川乱步。安室透还记得太宰治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卡沙夏会靠近江户川乱步」,这个靠近, 一定是像线一样地牵引着江户川乱步来到他的面前。安室透已经想过, 随时安排公安来协助江户川乱步去日本任何地方,有很大可能是东京, 但没有想过会那么近,就近在眼前。 太宰治:“恕我直言, 我觉得,如果这次调查抛尸案过程中,卡沙夏没有在横滨的话,那对方一定是绫小路清隆。如果是在横滨的话,那我应该有一些线索。当然,这是初步推断,我们还可以深想一层,不妨碍其实绫小路清隆可能是对方的一个幌子,毕竟有点太刻意了。” 在横滨女警抛尸案中,一共引向了三个方向。 一、记录了高官的贪污记录; 二、森鸥外逃税情况; 三、「苍旗」犯罪计划书。 不管其中的真真假假,但是女警之死的调查方向基本是往这三个方向深挖。三方对女警都有作案动机。卡沙夏可能是促成这惨案发生的始作俑者,也可能是借着这件事来吸引江户川乱步离开。 而想要引开江户川,让他离开横滨的,只有第三个方向——「苍旗犯罪计划书」。 这不是指苍旗不会在横滨继续活动了,而是TA明明是以横滨为活动根据地。 这份犯罪计划书指向东京都的犯罪竟要远高于横滨,而这些活动又与之前活跃在东京,被称为「侦探王子」的明智吾郎有关。现在已知明智吾郎被其生父狮童正义一枪爆头而死,而他当初一起活动的还有一个「绫小路清隆」,这个人人名虽不起眼,也没有特色,但是已经在半年前浮出水面。 在暑假的时候,听说是无法继续调查自己朋友雨宫莲的案件,才退出调查圈。 但是叫人奇怪的是,他之后也和雨宫莲断绝了来往。 绫小路清隆身上藏着猫腻。 说是在两年前出车祸被收养在福利院里面,但是福利院的教育资源有限,他却凭着自考,考上了升学名校——「米花町帝丹私立高中」,并且顺利接收另一个有钱人的资助,在米花町一处豪宅里面生活。这样的人再怎么看起来老实,仔细想想,都该是有问题的。 “我甚至怀疑这份犯罪计划书里面有一部分是卡沙夏刻意造假的。”太宰治说道,“唯一说不通的地方,就是指向性实在太刻意了。”感觉就像是个陷阱。 “你觉得卡沙夏可能是故意这么做,来个调虎离山?让我们在错误的方向上浪费时间吗?”安室透认为这也要把这件事考虑进去。“毕竟他是很谨慎的人,他不该把人名直接抛出来。” 安室透只是在重复太宰治之前的话,并没有解释为什么卡沙夏要这么做。 “难道他是在利用我们认为抛出去的「人名」不会被认为是「卡沙夏」这个想法,反套路我们吗?”太宰治笑了一下,“幼稚又无聊,这种手法只需要证明一下就好了。我在想,有没有其他目的?” 纵然是杀人动机,也是多种多样,谁会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呢? 太宰治耸了耸肩说道:“要么其实卡沙夏根本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聪明,要么就是我想太多了。” 安室透觉得这两句话表达的是同个意思。 太宰治还挺自信的。 “你们侦探社还好吗?无论是调查贪官,还是调查森鸥外,以及在横滨活跃的苍旗,这侦探社应该会很忙。” 太宰治合掌,一脸松快地说道:“我们社里面还是有为了侦探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永动机」国木田先生在的哦!不要担心!” 安室透看他这么说,就觉得当这个人的搭档会很麻烦。 “话说,乱步先生,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突然想起我和这个绫小路认识。”江户川乱步觉得这是私事,只是突然间“啊”了一声,结果没有想到太宰治这个小细节也会在意。不过仔细想想,现在自己就是感应卡沙夏的雷达。太宰治怕自己会有私人感情加成。“我不喜欢他的。” “嗯?”太宰治歪着头,看着江户川乱步。 “三年前我当上日本第一侦探的时候,他送过我桃花的。之后我也有在横滨遇到他,那时候太宰还不在,国木田可能还记得他,过来送过报纸。他那时候脖子上有个哨子,我跟他说送给我,他不肯给。之后他就再也不来横滨了。” 这怎么听都像是一个霸道无礼的人再和粉丝索要礼物被拒绝后,十分记仇的故事。 安室透在心里想的同时,也倍感压力。 他还没有怎么和这么孩子气的人工作过。 “那,不管如何,”太宰治十分通达地说道,“不管乱步先生想要做什么样的决定,请记得你的心情是最重要的。” 江户川乱步信誓旦旦地说道:“当然,我绝对不会理他的。” 安室透表示自己还记得江户川乱步这些话,但是人在下午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已经成了对方的小尾巴。话说,雨宫莲也是属于那种朋友很少,性格孤僻的人。绫小路总说自己交不到朋友,可意外地很受这些群体关注。 太宰治见江户川乱步钻进安室透车子的后座时,又对安室透说道:“老实说,我们家的侦探先生没有什么朋友,不知道怎么处理人际往来,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情来。你听他的话就好了,他很好哄的。至于,绫小路清隆,其实你也不用太烦恼。你如果可以办得到的话,麻烦你在他手机上面安插一个软件。” 太宰治的软件指的是「手机输入记录器」。 正常来说,现在很少人会让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大部分情况都是锁屏,最大程度就是飞行模式,但是手机输入记录器是从安插软件开始,就会记录使用者的使用情况,包括打开了什么软件,查过什么内容,甚至包括清除历史记录的操作也会在内。 “等你们到温泉的时候,你们也许就会接到什么新闻,到时候就是测试他反应的时候了。用眼睛监控的话,太过于明显了,交给谁也离不开的手机去办就好了。哪怕手机是双系统,也可以追踪。” 这里的双系统指的是市面上已经开始推广的手机具有双系统,根据给的不同密码,可以进入不同的手机界面,方便用来藏匿和遮掩自己不想被人看到的东西。 安室透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方法,于是应了下来,按照绫小路可以随意借人手机这个不设防的性格,他应该可以顺利安装这个软件。 “不过,这里有个问题。”太宰治像是想起什么事情,说道,“虽然说这个软件内存很少,资料也只会云上传到网络上的接收器上,但还是会有耗电量的问题。要是通过耗电量发现有软件的话,会很麻烦。” “这个软件耗电量很厉害吗?” “那倒不会,但是我印象里面就有一个小朋友可以根据耗电量的不同推出手机里面还有隐藏软件。” 安室透感慨是什么样的能人这么敏锐的同时,他下意识看向了太宰治,等他说出应付的答案。而与此同时,安室透突然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周围有人思考比自己快的时候,自己也会跟着他的思考走,下意识等他拿出答案,直到这个等待时间拉长,他才会想到这种事也需要他进行思考。 “我会注意的。”安室透说道。 接下来应付的是安室透本人,他不可能时时从太宰治那里得到答案。分别前的时候,太宰治再次问道:“安室先生,你知道,最好的杀手是什么样的吗?” “当然,最好的杀手永远是会不动神色,不露杀机地接近猎物。” 说着,安室透露出会意的笑容。 “祝好运。” “你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耗电量是港口卧底的时候,绫小路是根据耗电量发现手机里面有窃听器。 那个,我以后不按时发了,不定时了。 大家凭手气自己进来吧。 33-1=32更 第42章 Agenda 05 Agenda 05 没救了, 不看了 这场秋天的暴雨来得很突然。 安室透对群马县的草津温泉的路并不熟。早知道这场暴雨会影响自驾游的话,安室透干脆跟着旅行团来,这样也不会来到其他的地方。 开错路的时候, 安室自己在焦虑这点事,但绫小路自己却睡着了, 呼吸很绵长。因为太宰治说绫小路清隆可能是卡沙夏的时候,安室透哪怕知道自己要收敛一些,此刻还是觉得绫小路比想象中的要无害。 绫小路是聪明的人,但又不是机关算尽的人。绫小路有梦想, 却不是野心十足。他节奏很慢, 却很稳,一步步踩得结结实实。 这样的人会是把整个国家都当做棋子的卡沙夏吗? 如果真的是卡沙夏的话,安室透会一枪把他崩了吧。 安室透空出一只手伸到绫小路的脖颈处,想看看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在真的在睡觉。 “安室,他在睡觉。”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响起来了, “你不要这么对他。” 安室透已经习惯江户川乱步是个孩子气, 沟通难的角色。在江户川乱步还没有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把江户川乱步当做不懂事的小朋友就好了, 不用在意。但是听到江户川乱步这么说的时候, 安室透愣了一下。 “我只是在想,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而已。”安室透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突然鬼使神差地在车子里面把人掐了吧, 更何况, 他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卡沙夏。 江户川乱步不听安室透讲话,从口袋里面剖开糖纸, 往嘴巴里面塞牛奶糖。 安室透觉得江户川乱步对绫小路有点过分关心了一些,但是又说不出缘由:“乱步先生是喜欢绫小路吗?” “他要是更听话一点, 乖一点的,也许我就会很喜欢他了。”江户川乱步嚼着糖说道,“他总是变着法子欺负我。这人太坏了。” “那你就不要被他欺负了。”安室透觉得就是江户川乱步这个纵容的态度,才让绫小路一点都没有想过要让着他。 “他比我小嘛。” “……” 安室透仿佛又看到江户川乱步在旅馆门口和小朋友玩游戏打赌零食的画面。江户川乱步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比他年纪小的人。 “你什么时候认识绫小路的?应该不是三年前的吧?” 安室透觉得太宰治应该也是注意到江户川乱步那天早上说了谎话。江户川乱步虽然很聪明,但是不代表他会撒谎。如果只是突然间想起三年前见过这个人的话,他不至于突然惊呼,而且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名字很久了。 一定是车站附近有什么事情勾起了他的回忆。 安室透正等着江户川乱步如何解释,江户川乱步却扭过头,拒绝地说道:“你在套我话,也太明显了。我才不跟你说。” “…………” 被江户川乱步这么一打岔,安室透发现自己无意中开进了森林小道里面,而且他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开进了的小道。凭着他多年的驾驶经验,再大的雨,他也不至于会弄出这样的错误。 就在调试信号,重新导航的时候,绫小路从座椅上醒来了。安室透被迫停止和江户川的对话。而江户川乱步则掩过是非一般,探着身子打算要拿背后的零食。 安室透便和绫小路又继续聊了起来,甚至考虑到行车危险的问题,绫小路说要不休息一下,看看要不要等雨停后再另做打算。结果没有想到,江户川乱步早就知道怎么出去了。 江户川乱步真的全身都是谜团的人。 安室透抱着这样的想法重新开上了大路。 在茫茫大雨形成的雨幕中,安室透发现自己来到一座连名字都从未听过的村庄里面。这村子的人就给他极为不舒服的感觉,每个人都带着笑容,但是是那种很假的笑容,仿佛都带着面具一样。 被迫领进旅馆的时候,安室透还求助一样地看向绫小路和江户川乱步的方向,说道:“突然更换温泉旅馆,还是要问问我同伴的建议,对不对?”这已经是极为明显的暗示,但是绫小路却一点都没有接收到自己的信号,转头看向已经被村民又零食引走心神的江户川乱步。 最后,安室透还是被迫答应住下来了。 * 洞窟旅馆里面到处都是古怪的壁画。 按照绫小路所说的,那上面画的是血池地狱的场景。而血池地狱一般是给那些不尊敬他人,不尊重父母,不正直,走邪门歪道的人而准备的。 安室透不确定这是故意的,还是只是想要引用这个概念而建这个洞窟旅馆,因为所有的房间下面流淌着温泉水,若是往深处想的话,不就是他们放在蒸笼上煮吗? 只是房间设计得很好,隔热做得很好,反倒没有想象中那么热,拉开窗户的时候,还觉得有清爽的凉风吹过。 因为绫小路和江户川乱步的关系,再加上其实安室透发现原来这旅馆还是有不少人入住的,精神也没有那么紧绷了。 出门泡温泉的时候,安室透踩着木屐先去敲绫小路的门。绫小路已经准备好了,玄关和门间距很窄。安室透看见绫小路先开着门,接着光着脚在门口穿着暗红色的木屐。 “哒”的一声——穿鞋的声音,暗示他可以准备出发了。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安室透其实听到他和江户川乱步在跟另一个人聊天。原本想要加入,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倒不如找时间和太宰治聊一下进程。 绫小路说道:“无聊的东西。” 这个时候,和绫小路他们搭话的银发青年也冒了出来。廊道只有微弱的光线,并不像是屋子里面光线那么足,只有靠近灯的壁才光亮无比。而那个青年却戴着圆形眼镜,让人想到在黑夜都会戴着眼镜的伏特加。 “……” 这人是看不到还是……? 五条悟很轻松地加入话题,仿佛他们已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这怎么算是无聊的东西?” “好吧,我们说这里是胎内洞窟。”绫小路总结了一下,说道,“里面全是浮游灵在游荡。晚上,我们还有可能看到咒灵。他是咒术师。” “……” 这又不是夏天,玩什么试胆大会。 “安室先生要一起来吗?” 安室透抬起手,说道:“大可不必。” 五条悟笑容满面说道:“这不会收费的,不要客气。” “我没有客气。” 五条悟完全没有理会安室透的回答,说道:“晚上我们先来一个召灵大会吧,我带上我两个学生一起玩。” 安室透:“………” 请听我说话。 五条悟继续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说道:“这旅馆的设计就很玄妙有没有?首先旅馆正门开在正西南方向上,这是应着「鬼门大开」,一进大门便有楼梯,这气场首先就会被切了。再来,楼梯层数明明可以做成三层,你知道吗?3和1,7,9都是天之数,可偏做成阴数的「2」,这就很有趣了。” 五条悟转过身说道:“你们知道只有寺庙和坟墓这些阴宅,才会用偶数的台阶吗?” 安室透踏着台阶的脚步顿时一顿。这个时候,他又注意到一件事——五条悟总是贴墙走,好像是在给人让道一样。难道是因为旁边有看不到的脏东西? 安室透默默地跟着贴墙走。见谁也不问五条悟那么走的原因,于是他开口问道:“五条先生,为什么你都是贴着壁走呢?” “这个啊!” 五条悟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 安室透随即心里“咯噔”一声,绷紧神经地看着五条悟。话说如果窟内有温泉的话,温度也应该会比较高,会这种感受到凉风就很不对劲,难道拂面过来的真的都是亡灵吗? 五条悟也没有管安室透凝重的表情,说道:“因为墙边有灯,比较亮。” “…………”安室透看着五条悟的墨镜,陷入了沉默。 绫小路默默地补了一句:“不要搭他的话。” “我懂。” 不管怎么样,安室透发现晚上的试胆大会已经被这么敲定了。 * 洞窟旅馆晚餐时间同时是聚会时间。 听温泉池旁卖东西的二阶堂摊主知道,其实是一群村民相亲的活动。安室透其实听着也很神奇,这群村民倒也不排外,这样的活动也会允许外乡人一起来。 反正也就是凑个人数,活络气氛而已,但听绫小路还挺热心的,听到消息后,想着帮他们准备礼物。 绫小路真是外冷内热。 见绫小路去餐厅问村民要不要帮忙,安室透则带着江户川乱步一起在洞窟内参观。这是在泡温泉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就提出来的。看地图的比例尺,可以计算出这个洞窟旅馆其实占不到整个洞窟的十分之一。 事实上,洞窟内分叉极多,有些不让人参观的地方又干脆不修任何栈道和灯。也不知道江户川乱步哪来那么多好奇心,跟着坑坑洼洼的岩浆岩上滴落的松油脂,一路走。 洞窟里面并没有想象中越走越热,仿佛要走到地球中心的岩浆源一般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反倒是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在看不见顶的洞窟上时不时有水滴落下,虽然不像是下小雨那么夸张,但也觉得一身湿冷。 “里面应该没有温泉了。”安室透的声音带起轻微的回音。“外面建立的房间应该就是建在温泉池上,往里面走就是普通的洞窟。” 因为一般来说,洞窟内部的温度一直都不高,否则也不会被古时候人们当做藏冰存食的地方。 “里面应该有神社。” 江户川乱步说道。 在安室透和江户川乱步身后,则是两个跟着来“探险”的学生。只是走到一半路的时候,那个看起来气势比较弱的学生便返了回去,剩少言寡语的狗卷棘一路陪同。 安室透原本还担心乙骨忧太一个人返回会不会太危险,但是狗卷棘并没有在意,还说了一句「海苔」试图让安室透不要太挂心。 按照花的时间,安室透觉得他们并没有到洞窟最深处,可是他们却看到在一片地下水中间的熔岩球上,有着如同在小岛升起的暗红色神社。此刻神社中间就亮着一盏用灯罩护着的明灯,就像是黎明时最亮的启明星。 安室透莫名感到一阵森冷,尤其是顺着石笋滴下来的水落到了后背。 “乱步先生,怎么说?我们回去了?” 积水池旁一圈都绑着暗色的注连绳,仿佛就是为了阻止别人进去而封起来的。 江户川乱步的好奇也到此为止了:“我弄懂了,这里面没什么特别的,走吧。” 江户川乱步刚说完,狗卷棘就拿出腰间的硬币,朝着水池里面扔了过去,只听到“噗—哒—哒”的声音——明显池子不深,顶多到了腰部,但池底应该还有东西。 “走吧。”江户川乱步催促道。 安室透还以为江户川会跟着下水,没想到他止步了。狗卷棘停在水池边,似乎还在观望中,见安室他们要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脚步。 安室透没记错的话,还记得与五条悟分开前,狗卷棘曾经被嘱咐过——「保护他们」。现在哪怕对神社有好奇心,也把安室透他们的安全放在心上。可能牵扯到咒术,毕竟是隔一行,安室透也没有过多去询问缘由。 有时候,一些东西本身就不会是知道越多便越好。 “乱步先生,你怎么就想着来这里探看呢?”安室透虽然知道江户川乱步总喜欢想一出做一出的,但还是不免有些奇怪。 江户川乱步想了想,满不在乎地说道:“绫小路在温泉池边看到有人血书写着「快逃」……” 安室透心里顿时一紧:绫小路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然后他就盖上了。” “是、是这样吗?” “我很好奇,就过来看了到底怎么回事。” 安室透心切地问道:“所以,得出什么结论?” “没救了,不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刚才我检查了一下,今天开始是32更的,所以是32-1(二更)-1(三更)=30更。 谢谢惠顾,没有四更,快睡! 好友「夜半灯花」新文《我的尸体遍布日本》开文啦!(勤更新的好作者,存稿极多!不要错过,请多多收藏!! 文案如下: 桃泽卯雪是警视厅的超级新人,不管多难的案子在他手里都走不过半个小时。 然而只有桃泽卯雪知道,他的异能力可以附身在尸体身上,得到尸体的所有记忆和能力。 一开始,他只能被动的当无法移动的尸体。 后来,在一次附身时,他发现自己马上就要被怪物吃掉时,桃泽卯雪按捺不住恐惧,抓住了身边人的脚腕:“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五条悟:……? * 不知何时,黑夜中出现了已死去之人的身影,他们游荡在街头,却又在天亮前消失。 日本的里世界轰动了 于是,套着尸体壳子到处跑的桃泽卯雪发现自己多了很多“挚友”。 自己是港口黑手党底层成员时:自己要抓的干部太宰治拉着自己要和自己喝酒; 自己是咒术师时:最强咒术师五条悟非要拉着自己一起出任务; 自己是意大利黑帮时:热情首领乔鲁诺一定要让自己跟他去意大利; 自己是日呼剑士士时:十二鬼月的老板无惨看到自己掉头就跑—— 桃泽卯雪: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第43章 Agenda 06 Agenda 06 为了查真相, 他牺牲太多了 “什么叫做没救了?” 安室透紧追着江户川乱步的脚步。 江户川乱步抬头仔细想想,反而回头问道:“我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是有多心不在焉,才不到几秒间就忘记自己在说什么。 安室透一滞, 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绫小路他在温泉边发现什么?”安室透觉得江户川乱步可以在这里开始解释清楚。 “我们从那个二阶堂的店里面出来后, 不是有看到角落处放着一棵一米高的塑料盆栽吗?盆栽底下有一些字,绫小路就翻了一下。”江户川乱步轻描淡写地说道。 “为什么他会去想翻植物呢?” 一般谁会无缘无故去看别人的盆栽,可能那里摆着塑料盆栽也许是有些突兀了。但洞窟里面原本就不会有什么自然植物生长。 “因为这些字到处都有啊!”江户川乱步说道,“泡完澡后, 你要是有碰墙壁的话, 上面应该就可以看到血字。然后,我们房间不是有准备的温泉蛋吗?你如果有吃的话,剖开的蛋白也有字。” “……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讲?” 但是如果他们看到的话,不至于自己看不到,说明并不是一直都在原来的地方,有时候看得见, 有时候看不见。 那不是跟灵异电影里面那群鬼怪吓人的伎俩吗? 安室透不敢想象, 江户川乱步和绫小路两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在毫无防备地吃东西的时候,食物上出现了诡异的字。而洗澡的时候, 也会时不时看到求救的血字。 联想到五条悟他们三个咒术师对绫小路他们的保护, 难道恶鬼已经缠上了人,但没有说出来吗?怕引起恐慌, 不容易控制场面, 所以五条悟才没说吗? 但这个做法真的就对吗? 安室透连五条悟的做法也有些看不透。 “我刚才跟绫小路讲了,但他说暂时不要理。你看他一分开就去餐厅, 就我过来看情况。” 江户川乱步的话刚落完,安室透微皱着眉头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可能会遭遇危险吗?要是不尽快解决的话?也许会有更多的人遇害。乱步先生, 可以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吗?” 江户川乱步脚步顿时一顿,看向安室透说道:“我从横滨出来的时候,说是只查一个案子。如果安室先生你想要我查这个村子的话,我就不理卡沙夏的事情。如果你不理村子的事,我就继续配合你查卡沙夏,如何?” “你这样的侦探,我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安室透无法理解为什么江户川乱步内心深处一点正义感都没有。卡沙夏的事情何等重要,村子的事情也关系到在这个村子里面所有人的安危。怎么能让安室透二选一呢? “你都不关心别人吗?” 江户川乱步不知道为什么安室透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为什么我要关心别人?我又不认识他们。” 江户川看到安室透脸色不好看,想起绫小路说,要是惹他不高兴的话,安室透可能会跟社长打小报告。江户川乱步挠挠头,好像安室透才是蛮不讲理的那个人:“狗急了会跳墙,兔急了会咬人。明天才是火祭,要是提前出了问题,可能会出现其他不可预估的麻烦,现在没必要理会。” 这烦人的侦探神秘主义…… “我们对付的是人,还是咒灵?”安室透想先确定这件事。 狗卷全程都跟在身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想要发表什么意见,仿佛所有事情都和他无关。不过他想发出意见,也有点困难。大家能听懂的也就一两句话而已。 江户川乱步:“我们看不见的。” 他说的很肯定。 “………”安室透莫名感到背脊泛起寒气。 接下来的一段回程,他们一路无言。 安室透心想,虽然江户川乱步缄口不言,但是他自己也有调查的能力,自己弄明白就好了。 安室透去检查了江户川乱步说的外墙,上面并没有任何血字。至于二阶堂店门外的盆栽,之前他们有六个人,绫小路做小动作也并没有那么明显。现在他们只有三个,又是熟客,一举一动反而容易落在村民眼里,所以安室透并没有直接往小摊走,反而去了房间开始剖全部的温泉蛋。 鸡蛋壳上面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像是江户川乱步说的有字的鸡蛋并没有找出第二个。 “你怎么看到有字的?” “吃一半发现的。”江户川乱步坐在窗台上,一边开着糯米饼的包装袋,一边说道。 “……那!”安室透第一反应是有毒,但是江户川乱步已经活蹦乱跳那么久,估计对他影响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但是——“别人照顾你长大也真是不容易。” 听说江户川乱步是由他社长来照顾长大的,估计经历了很多困难。 “怎么会?我那么优秀!大家都可喜欢我了!” “是是是。”安室透看着收集来的鸡蛋,开始在想为什么只有绫小路和江户川两个人经常看到这些诡异的事情。“现在的信号时好时坏,不知道发出的信息,外界可以稳定地接收到吗?” “不知道啊。”江户川晃着小腿说道。 安室透对江户川的态度保留想法。 这个时候,原本应该和绫小路在一起的五条悟也来到江户川的房间。他毫不客气地跟江户川乱步要了刚才在二阶堂小摊上买的零食。同为吃友,江户川乱步直接给了。 五条悟给安室透带了消息——他和绫小路遇到以参加自杀聚会为名义,暗地里来寻人的大学生唐沢。 “原来绫小路去探听消息了吗?”安室透有点惊讶。 “得到了一些消息。这个村子有帮人处理自杀委托的服务。”五条悟边说,边用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弯了弯,仿佛在给“服务”打一个意味深长的引号,“这很可能是支撑这整个旅馆运营的资金。” 江户川乱步盘着腿,抓着洋芋片说道:“所以,那个唐沢是认为人没有死,想过来救她,是吧?你们遇到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在餐厅里边吃边留意村民准备晚餐。” 安室透听五条悟的回答,陷入思考:“对方情报来源可靠吗?” 江户川乱步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那今天的晚餐会好吃吗?” 五条悟跟着竖起手指:“很棒!我看到餐厅后厨堆着很棒的牛肉,也许晚餐会吃寿喜烧,或者烤肉。” 安室透觉得自己在这里面尤其格格不入。 为什么就他一个人在关心这件事的进展? 为什么所有人都根本就不紧张? “那我晚上要多吃一点。” 安室透看着已经塞满的垃圾桶,也不知道江户川乱步还能继续吃多少。不过,绫小路真的很细心,也沉得住气,晚上还帮忙去做饭。如果村民对他们饭菜里面下药的话,人在他们那边,村民还可能会收敛一点。 见江户川乱步和五条悟玩得开心,安室透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开始在洞窟旅馆四处查找,有没有其他的线索,比如说,村民被他们委托处理后事的话,也许会有相关的证据和资料。又比如说,盘星教——在出发去廊道泡温泉的时候,绫小路他们还提到了盘星教。 在网络上查盘星教是没有任何结果的,当然也有网络的问题。 “那我出门了。” 安室透说了一声,如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 如之前就了解到的,洞窟旅馆已经成了村民的生活根据地。 安室透简单地根据设计图进行计算,可以很轻松地发现洞窟别洞是村民们居住的地方。倘若村民真的有在信奉特殊宗教,那除了神社之外,应该还有祭祀仪式需要的服装和用品道具准备室,以及教民的记录册。 现在这段时间,女村民去了餐厅帮忙准备祭品和晚餐。男村民则听二阶堂说,会去准备扎明天火祭需要的火把。因为今天天气不好的缘故,他们怕准备的火把沾上潮气,他们要再检查一遍,还有部分男村民为了今天和明天加餐去山林里采些山菌野菜。 当然,这也不至于会碰不到任何人。 见到安室这张陌生的脸,一名村民微笑地堵住了他前进的路。 “客人,你迷路了吗?这里是不能进的。” 安室透也不想与他产生冲突:“对,我想要回我的房间,但是我路痴,不知道往哪里走。” “有门卡吗?”村民热心地说道,“我可以叫我另一个同伴带你过去。” 这还是意想不到的答案。 毕竟安室透只看到他一个人。 “真的麻烦了。”安室透从善如流地说道。 跟着穿着旅馆绀色工作服的另一个村民,安室透又继续说道:“我在屋子里面看到白石老板娘准备的书了。盘星教是信奉什么呢?” “自然是不死的天元大人了。”村民笑道,“没有想到那本书,现在的年轻人也啃得下去。” 那上面全都是日语汉字。那书从天元大人诞生至今,至少有流传千年之久,不断地翻刻印刷,但就是没有半点注音文字。若不是有人专门传道授业解惑,现在的人也是对这些文字一知半解,不知道在讲什么。 “我对这方面了解不多,能跟我多讲讲吗?” 安室透含笑说道。 村民摇头说道:“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普通的妖怪传说就够了吧。为什么想了解盘星教?除非你有入教的打算。” 安室透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排斥。一般来说,传教的人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知道自己信仰的宗教有多么伟大,多么高尚,多么美好。遇到有人感到好奇却拒绝对方探究,这是反常的。 安室透并没有因这次失败而放弃。 他想着应该稍微计算一下这个村子的村民数量,看之后如何应付。 就在他心神发散的时候,安室透看到了绫小路清隆从自己对面正大光明地走过。 “???” 见人直接要擦肩走过,安室透提声喊住,说道:“绫小路。” 绫小路停下脚步,歪着头看安室透。而安室透则看向村民,满眼好奇地诉说,为什么不拦着绫小路。 “你去做什么?” “白石老板娘让我帮忙拿东西。” “……” 绫小路读了半天安室透的眼神,才明白过来,说:“你想跟着我一起去吗?” “我挺好奇的。” “那一起来吧。” 绫小路面无表情地在前路走着,果然村民没有一个拦着他的路。安室透对他的行动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会这么畅通无阻。 然而答案很快就出现了。 绫小路说,他在后厨说想要待在这里,此后成家入教。 想到村子里面年过半百的村民,且不说她们信不信绫小路的说辞,这绫小路甘愿牺牲,自我奉献的精神就不是常人所及。 “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为了查清真相,什么都愿意做。 绫小路疑惑地歪着头。 这哪里辛苦了? 但感觉很难解释,绫小路直跳过话题,站定在一个房间面前,对安室透说道:“你要的资料应该是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更。不要太期待。 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谢谢!! 第44章 Agenda 07 Agenda 07 这群人的故事太多了 按照资料上显示, 在十年前东京都的时候,盘星教便有好几处的根据地,教民年龄却主要集中在中老年期间。 在这段年龄段的人幸福感最低, 此外各种身体和心理带来的病痛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的压力,因此很多人会试图找上精神寄托而求助于不可思议的力量——不老不死的力量, 又或者它的代名词「天元」。 天元大人在世俗中并不是闻名的人物,也许是时光过去太久了,而天元这个名字也很可能是他的代号。在盘星教资料上记载,这位先生至少有一千年的寿命, 是现在咒术界的中流砥柱。他的不死不代表他的肉身不死, 每过五百年,教民们也会为这位天元大人寻找可以传承其精神和咒力的星浆体,夺其意识,占其肉身,称之为「献祭」。 而盘星教开始从人们视线里面消失也正是因为十年前的星浆体被毁损的事件。十年前,接受了咒术界高层和天元大人的委托, 两名咒术高等学校的学生负责保护身为「星浆体」的女高中生天内理子。但是因为想破坏天元大人“重生”计划的组织和蔑视星浆体的身份的盘星教教民, 纷纷都对天内理子痛下杀手,两名咒高学生最后并不能完成委托。 盘星教事迹败露后, 被咒术界高层瓦解其存在。 资料上还有代表盘星教的旗帜和花纹, 正和进出旅馆的大门上镘雕的星纹无异。 “现在这些盘星教余党在这里苟延残喘,有什么目的?” 安室透对盘星教余党的想法并不能理解。 难道十年前被解散的团体还想继续通过这些活动, 来试图挽回天元大人的信任?还是信教活动已经深入人心, 就算被抛弃,也无法改变自己的信仰? 安室透自然不会是一页页慢慢翻, 而是大事记上就断在这里十年前,剩下的事情都是由绫小路补充。他说的很轻描淡写, 就像是老一辈人在讲故事一般,所谓的诡谲多变的事件最后也只是茶上一缕易散的茶氲。 “安室先生,你为什么会那么好奇呢?” “……” 自然是这村子透着处处的古怪。 雨中燃烧的火焰,村民古怪的热心,旅馆可怖的壁画,时隐时现的血字。哪一个不是在刺激人脆弱敏感的神经?就像在黑暗里面感受到锋芒在背的视线,很想找出到底是谁在靠近自己。 “每个人都有隐私。” 能说出这种话的绫小路神经是过分强壮了。 “你听过法国童话蓝胡子的故事吗?”安室透问道,“不管它整个故事想表达什么意思,蓝胡子的妻子正是发现了秘密,才能防患于未然。” 绫小路说道:“所以,安室先生想要离开这里,找外援来查清楚这里的情况吗?” “我自然不会丢下你们。” 但这不是重点。 安室透继续打算开口说道:“我并没有想逃,现在不是更应该查清楚真相吗?乱步先生和我找到了胎内神社,他很清楚明白地说,没救了。我怀疑这里出过命案。” “首先。” 绫小路开口,他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面显得更加清晰明了。 “安室先生,你认为你就是蓝胡子最后的「妻子」吗?你认为,他娶的妻子发现他秘密后,都是坐以待毙吗?防患于未然,指的是有绝对的掌握下才能实现。这件事能引来咒术师,必然是有我们无法牵扯的领域。安室先生,你觉得自己也可以涉足吗?” “第二,不管做什么事,我们都不能是第一个犯错的人,不是吗?” 安室透突然感觉绫小路话里有话,但不知道这句话深处到底指向什么。安室透沉默了一段时间,发现自己的脚步不自觉地跟着绫小路走,一路走回后厨的位置,看着绫小路帮忙把祭祀的模具——上面有盘星教的花纹,转交给了白石老板娘。 他现在只觉得本来活络的思维遇到绫小路后反而给堵塞住了。 也许五条悟真的有什么可以帮忙解决的手段,所以现在绝不是自乱手脚的时候。 如果正如唐沢说的,村民是要对他们不利,很可能今天晚上就会动手,所以要在旅客的情绪慌乱失控之前,先把旅客们团结起来。 得想个办法。 此外,安室透不可能真的被绫小路的话说动,什么都不管。他还得查更多的真相。 把自己该做的事情也交给别人处理,这不是安室透的作风。 “绫小路。” 安室透靠在门边,刚说完这句话,他就感觉到其他人齐刷刷看过来的视线。 “我想来借一下人。” 绫小路原地不动。 “跟乱步有关的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 安室透开始找回平常冷静的自己。 绫小路听到乱步的名字,原本钉在地板上的脚步终于动了一下。 * 此刻是下午五点半,小长假的第一天过得比想象中漫长太多了。安室透和绫小路两个人都在红叶飘零的榉树林里面埋头找着江户川乱步说之前找的塑料卡片。 虽然雨已经停了,天空依旧聚积着厚重的乌云。 安室透和绫小路身上的浅灰色浴衣在翻找灌木时,被绿叶上的雨水打湿了一半。安室透很欣赏绫小路性格踏实的一点,即使是这样苦活——光线不足,周围环境恶劣,像海里捞针那样在绿叶深处找一片塑料片,绫小路答应下来,就不会再絮絮叨叨地诉苦和埋怨。 安室透不确定这个塑料片对他了解整件事情的真相有多大的帮助,也许只是无关紧要的,毫无价值的。他必须抱着这种可能性做这种无用功。 但一旦开始冷静思考,安室透觉得江户川乱步说的「塑料片」很可能是一切的突破口。 这来源于安室透一直以来强大的直觉力。 “安室先生。”绫小路对着安室透喊了一声,他手机上的手电筒光照在一丛灌木上。而绿叶和枝杈正拖着落满树种尘泥的学生卡。 安室透第一反应看了绫小路一眼,接着才伸手抓住那张卡片,用手指揩拭着照片。安室透发现绫小路并不好奇学生卡上的内容,于是说道:“你猜猜这是谁的学生卡?” “谁都有可能,我不猜。” 安室透翻转出的学生卡上赫然写着「唐沢明」的名字。 “他说过,一年前才听说明田死在这里。 今天开始一直下着雨,沿路过来除了我们的车轮印和脚印就没有任何其他的踪迹,也就说明他根本没有来过这里。但他的学生卡会留在这里,这就说明他之前就来过这里。” “其实让我在意不过的就是浮现的血字和鸡蛋上的字,是不是人为的。因为这完全是可以通过人为实现的。 浮现的血字为什么会在接触的时候浮现?乱步先生说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当时他是泡完澡碰到的,手上还有水汽和水珠。草津温泉的温泉水呈弱酸性,如果有花青素这种水溶性色素,就可以遇酸变红。 再来,如何在鸡蛋上写字也很简单鸡蛋壳主要成分是碳酸钙,用醋在上面写字的话,醋和碳酸钙之间会发生反应。只要用醋在上面写字,等鸡蛋壳上的醋已经干了,再煮熟后,便能够从蛋白上得到自己的字。” “所以,案件很可能有这样的可能,与村民勾结在一起的便是唐沢明本人。他之前也说过,去年来这个村子的是为了自杀的目的,但是他去年已经来过这里,却没有死,今年又出现在这里。再加上,能在那么多村民的监视下对外墙和鸡蛋上做手脚,也很大程度上说明了唐沢明的嫌疑。 很可能是他认出了江户川乱步的身份,所以几次下手都是针对乱步先生。否则如果他真的有心要吓跑人的话,应该针对所有人。温泉蛋不是后来才加送的吗?” 因为村民真的送太多东西了,安室透和绫小路也没有特别留意送过来的吃食,甚至也没有想过要去吃。 安室透的声音掷地有声,充满着力量。 现在都还是推论,需要的应该还有证明的证据。 见绫小路没有回答,安室透说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案件会比想象中复杂一些。” 安室透自然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会比想象中的曲折,现在才是冰山一角。唐沢明勾结村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求财,还是教会活动?毕竟这里其实比想象中的还要偏僻,连名字都不清楚。 “再看吧。”安室透已经觉得自己有所把握了,起码有些底气了。 绫小路见安室透说要帮忙的事情已经做好了,便问安室透之前关于江户川乱步的事情。 “江户川先生怎么了吗?” 安室透觉得自己用这么一件小事钓绫小路出来干苦力活,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安室透认真地措辞道:“乱步先生那天过来的时候,其实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他记得你。” 绫小路不意外。 因为江户川乱步的表现确实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室透觉得绫小路的声音冷了一些:“就这些吗?” 安室透补充道:“当然不是。乱步先生说之前你惹他生气过,就是三年前你曾经送他桃花,后来跟你要过哨子,你拒绝了,之后一直都没有见面。其实……” 到这部分的时候,安室透增加了一些美好的想象。 “其实乱步先生一直都想要和你和好如初。那天和你分开的时候,他也觉得跟你赌气,是因为自己死要面子,对你下不来脸。好在一切都好了。” 绫小路暗金瞳微微一闪。 “「和好」可以和好,但是否能「如初」就很难说了。” 安室透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不是让他触动到了什么,但自觉说话不能发力过猛,继续说道:“你知道,乱步先生很要面子的,这些话不要告诉乱步先生,他不想让你知道。” 绫小路点点头。 安室透还在想着要怎么继续给绫小路爆料的时候,绫小路已经没有说话的心情,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这让安室透松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有些疑惑——绫小路怎么了? 回到餐厅的时候,绫小路对江户川乱步的态度变得冷淡了不少,也不会和乱步直接一起坐,对他说的话也半假装没有听到。江户川乱步被绫小路的态度搞得不明所以,自己兀自开始生闷气,报复性地把锅里面的肉全部夹走了。 安室透也不确定要不要自爆今天下午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会因此与江户川乱步产生罅隙。就在这时,餐厅里面也陆续走进了其他旅客。 其中有一个人喊道“唐沢”,被叫做名字的人应了一声。 安室透追着视线看过去的时候,立刻明白了绫小路说的那句「我觉得案件会比想象中复杂一些」的意思。 因为学生卡上的唐沢明和真人的唐沢明长着不同的模样。 这群人的故事这么多的吗? 第45章 (30) (30)你要是想的话, 我可以天天来看你 我对相亲大会原本是充满期待。 虽然我在这群旅客里面条件算是最差的,既没有收入来源,在很多人来看自己还是一个负担, 但是我态度是最真诚,没有任何敷衍的态度。 但是话才刚落完, 江户川乱步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绫小路,你成年了吗?不是现在才高二吗?嗯,也就是17岁吧。按照日本法律的话,你至少还有一年才到国家法定的结婚年龄。在20岁前, 没有监护人的同意书, 好像也不能结婚。” 他说完之后,就自顾自地嗦面。 我也不知道这算是故意的,还是江户川乱步偶尔心血来潮的科普。但很明显的,在座的几位女村民顿时变了脸色,就差一句“抱歉,打扰了”离席了。 总之, 我的白日梦就在江户川乱步“无意”的话里面宣告结束了。看着她们离开的时候, 我脑袋里面貌似也浮现出其他未来可行性计划——天下有财有能的人千千万,采取互利模式进行可持续性长久的合作, 我也可以提前进入退休年龄。 回归正题。 我也并没有把所有的精力花在所谓的相亲上。哈佛大学心理学家保罗·塞里曾经这么证明过这个结论——「偶尔有意识地让自己的思维发散, 做些白日梦,又或者是工作以外的事情, 其实并不会影响工作进程。」 我确实得承认, 我被江户川乱步的出现弄得有些心绪不宁。他是所有事情里面最大的不可控因素。我原以为他是可能记起了更之前的事情,因为和安室透聊了一下, 我才发现我想太多了。 「那家伙果然是暗沟里的老鼠,藏得太深。」 这件事以后再说。 从安室透把新闻拿给我看开始, 我就知道差不多事情可以收尾了。 其实我从头到尾都只想要对付的是森鸥外。 我并不想对付安室透,可是他一直在调查卡沙夏的事情。他迟早会成为我的阻碍。 我那时候认识还叫降谷零的安室透时,就没有想过和他拉近关系。因为这个人生性多疑,即使把证据放在他面前,仅靠着他敏锐的直觉力,也都能不断地往真相靠近。比如说,他认为葬身火海的赤井秀一没死,就会把真相纠缠到底。再比如说,安室透把最关键的怀疑人物放在「唐沢明」身上并不算错。 毕竟,村民并不是我计算之内的人。 放着不理就好了。 我的身份并不是某方的卧底。 仔细来说就是,我就是黑衣组织归档在册的成员。虽然做假身份对我来说,并不难,但是他视我为敌,管得太宽的话,我并不会认为他是为国家奉献的好人,就对他心慈手软。 我说过,不管做什么事,我们都不能是第一个犯错的人。但是,安室透已经开始犯错了,希望他不要后悔,越走越错。 村民们知道我们这桌的人没有兴趣,很快就离开了去寻找有可能的对象。现在五条悟那边的桌子已经被填满了女村民们,狗卷棘和乙骨忧太一开始还能忍,后来被殷勤的女村民挤出座位之后,两个人抱着自己的碗到我们的桌子上吃饭。 我发现乙骨还是一直盯着我的肩膀上方看,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遇到我的时候,乙骨忧太就一直看着我的肩膀。 “咒灵怎么了吗?” 乙骨忧太摇了摇头。 他三番两次都没有说。我本身也不是那种对这种事非常好奇,但我也希望这件事就此结束。如果能够顺利解决咒灵,我可以当整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你们咒术师也会杀人吗?” 我调查过咒术师的背景,再次确定道。 这类职业的人属于特殊群体。据说,咒术师可以杀死诅咒师,而咒术师内部有一套自己的行动原则,但法律上并没有明言规定,这一套对咒术师有豁免权。在世界上,也不该会有这种豁免别人可以私下处以极刑的法律。 在做的大部分都是在走灰色地带。 不过,这也不是我该管的内容。 我也不是善良的人。 乙骨忧太一时间没有回答上来。 听五条悟说,他现在才是高一生,甚至是特殊情况的编入生。可能一时间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狗卷棘更没有可能解释。 看五条悟的反应来说,他其实更欣赏乙骨忧太。不知道这个乙骨忧太能不能为我所用。 “你为什么会想要当咒术师?你原本应该没有想要当咒术师吧” 乙骨忧太并不是擅长说谎的人。 毕竟也认识了一段时间,可能也不算是太过隐私的事,因为我问起,他也打算。结果江户川乱步挤在我和乙骨忧太中间,自顾自地说道:“菜太远了,我过来夹。” 我:“……” 我和乙骨忧太中间的位置并没有椅子,于是江户川乱步把碗放在我们桌子中间后,又把椅子拖到我们中间。 “我也要说话。”江户川乱步坐稳之后,目不斜视地说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猜他明明清楚,还要过来凑热闹。 “绫小路问我为什么要当咒术师。”乙骨忧太气势虽弱,但还是说得很认真,“我小时候过世的玩伴成了特级咒灵,因为无论如何都想要祓除这个诅咒,帮助她解脱,所以才当了咒术师。” “那结束之后呢?” 我不得不绕开江户川乱步的脑袋说话。而且,我的声音才结束,江户川乱步“呼哧呼哧”地开始嗦面,声音基本就盖过我的声音。 “算了,我们吃饭吧。” 我应该早知道江户川乱步尽会给我捣蛋了。而且,乙骨忧太能提供的信息量也不多。 晚餐结束的时候,我帮忙收拾桌子的碗筷。除了想要继续给村民们留下好印象之外,我也想要避开江户川乱步。他说话很直白,吃完饭之后就跟我说要单独和我说话。预感到很棘手,我自觉地想要避开。 晚餐结束后,人流很明显地划分为两拨——主流是五条悟带着旅客们都去参加召灵大会。我猜他一开始就是想要把旅客集中起来,和村民隔开距离,好方便行动。而我们也是他行动计划中的一环。他本身能说善道,又是外貌出色,性格独特的人。提出召灵大会后,其他人立刻都被他集中起来了。 五条悟也催促着我早点结束,可以回去参加。 安室透则单独去找唐沢明,现在他对这个人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心。唐沢明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他无法确定,想去试探。 “绫小路,你真的想留在村子里面吗?” 我刚从后厨里面出来后,就看到江户川乱步蹲在墙边等着我。一注意到我出来后,他便抬起头看我。 “……”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这是我第一次遇到江户川乱步这种人。 我还来不及回应,江户川乱步突然抬头嗅了嗅,说道:“你身上有松——” 我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拉着江户川乱步的胳膊,把他从地上带起身,说道:“我们走回去再说。” “为什么要拿松油?” 松油不同于其他的油脂,有种比较明显的味道。江户川乱步闻得到味道,我也不出奇。 “我买了水枪,当燃料用的。”我把玩具水枪递给江户川乱步,“给你。” 要是有拿火把的人靠近的话,可以用来防身。 村民的想法很简单。 他们的行动模式也很单一。 这个村子只是套着盘星教的皮,内部已经被夏油杰掏空了,受到夏油杰的支配。 十年前,保护「星浆体」时,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参与的。这件事对两个当时从未尝过败绩的高中生来说,都是很大的打击。据说之后,这两个关系很好的学生,他们两个也开始合作。一年后,夏油杰走上了诅咒师的道路,而五条悟则选择留校任教。 这些事情是从白石老板娘那里听来的。自然不是因为白石老板娘主动愿意和我讲,通过简单的冷读术把她的话套出来。 夏油杰自从接手了盘星教余党之后,就开始大肆地收敛资金。他本身便是极度厌恶普通人,通过用恐怖政策威胁普通人听从自己的命令。他们之所以开旅馆,只是因为夏油杰让他们供奉着胎内神社的东西。 按照白石老板娘的话来说,神社里面的东西需要靠人极大的恐惧来滋养,除了旅社里面的人之外,拥有操纵咒灵能力的夏油杰也会在普通人身上放入能够吸取噩梦的咒灵。那类似于被称为「植物中的吸血鬼」的菟丝子,是靠着植物的养分存活的植物。 解决的方法有两种。 第一,一旦吸收满噩梦的咒灵将会把被寄生者拉入噩梦中后,才会脱离。 第二,消灭母体恶灵。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五条悟一直都不急着帮我们祓除。 村民一般会在火祭当天办事,在前天晚上会趁旅客不防备的时候让他们陷入恐慌,在第二天夏油杰会亲自过来控制他们。村民虽然年龄比较大,但是他们都是经过吃力气的农活磨练出气力,比起在大城市缺乏锻炼的年轻人来说,已经是A级打手,根本不能比。 白石老板娘说漏嘴后,我答应她不会把事情告诉别人。 “其他人的生死也没有关系吗?包括你的伙伴。” “我的人,我会自己照看好的。” …… 白石老板娘为了博取自己的信任,自然也不会说完全的实话。但是我有足够的信息就可以了。我也并不相信白石老板娘真的会放过我。 我把水枪交给他。 松油浇在火上只会炸开。 淋在对方身上也会让对方害怕。 江户川乱步没接,撇撇嘴说道:“你这样就像拿把刀给我一样。我又不会乱跑,起码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 “话说,被你搞得我都忘记我要说什么了。你为什么吃晚饭的时候,突然就不理我了?” “没有不理你。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江户川乱步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不明不白。 “怎么了?” “安室是好人。” “新闻里面的横滨作家应该是他那边主导的吧?”我摇头说道,“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绫小路……”江户川乱步开了头,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我觉得—— “江户川先生,这件事之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吧?” “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天天来看你。” 我下意识地看向江户川乱步,微微地侧着头,想从他的脸上探出真意。 江户川乱步还没有说完:“但你要天天接我,我不会坐车。”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一更。 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了。虽然似乎和往常一样,是个如果不提到日期的话,就不会有任何额外感受的日子。但是今天结束之后,就又是新的一年了。 希望明天开始,你们生活会一天天顺遂如意。 那—— 我们明年见了!(笔芯 第46章 (31) (31)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 江户川乱步像鸭子走路一样, 大摇大摆地撞了我的手臂一下,说道:“对了,我不喜欢你叫我江户川先生。大家都叫我乱步, 乱步先生或者乱步大人,就你不一样。” 我既不会叫他乱步, 也不会叫他乱步大人。 此外,他的步调我跟不上。 “那你就会记住我。”我没有想过这件事,说道,“走吧。” 洞窟内大部分都是道路湿滑, 又加上村民今天开始会行动, 我不会让江户川乱步走在我后面。所以我推着江户川乱步往前走。 江户川乱步回过头,问道:“绫小路,你在怕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和折原临也在横滨见面时,我们在吃火锅,折原说了一段让我觉得有点古怪不自在的话—— 「所谓的绫小路,只不过是习惯冷静和理智。 对于很多事情不是没有感觉, 他也同样能够感受很多正常人会有的感受和体会。当然这也包括难受, 只是他不像那些打针的孩子会哭叫罢了。」 之后,折原临也又继续说:“我不是在说你, 你应该懂吧?”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因为他知道我不喜欢听到这种话。 我对江户川乱步说, 不要说这种猜测我的话。 江户川乱步露出一脸被我吓到的表情,我不知道我自己做出了什么样子, 才会让他有这种反应。我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想要快点掀过去了。 这个时候是得道歉吗? 还是得给这个人顺毛? 他会被我吓跑吗? 我脑袋里面出现了很多的想法,只看到江户川乱步怔怔地看着我, 就像被人定住一样。坚持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就是三秒, 或者更短,但是对我来说跟窒息前的三秒一样,漫长得仿佛可以听到了「时间」成了硬度极高又难磨的宝石,被人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割开出来的钝声。 还没有等我说话,江户川乱步低头摸口袋,掏出把身上的巧克力,塞在我的手里面,催促道:“给你吃。” “嗯?” 我的手也没有拢着,不知道这算什么? 拿糖哄小朋友开心吗? 见我没动,江户川乱步主动撕开包装,把表面有点融的巧克力递到我嘴边,强制要我吃进去。 “社长说了,吃人的嘴软。你现在吃了我的巧克力,就不能生我气。不然我就要生气!”江户川乱步说到最后,反而做了一副要生气的模样,张牙舞爪一会儿后,自己就软了。 “绫小路,要听话。” 我换了一个话题,面无表情地说道:“巧克力太甜了一点。” 江户川乱步这下就变脸了。 “我的巧克力那么好吃,不准批评它。” 要是江户川乱步可以永远不长大,就好了。 也许,也不是长不大,只是他太过聪明了,比我还聪明,所以我一直都被他以自己的方式照顾着。 我发现一件事,其实我不仅不会告别,我连说「对不起」和「谢谢」也不会,只是浮于表面地用这些礼貌用词来应付其他人。但现在,我似乎稍微能够理解这些话要说出口会多艰难,多不容易。 所谓的「勇气」很有重量。 “谢谢。” “就算你说谢谢,我也不会再多给你一块巧克力的。你性格太坏了。就算不好吃,也要在别人面前说好吃,社长也是这么说说的。” “你不是别人。” 江户川乱步陡然一愣,我清楚地看见他脸上随即冒出一点笑意,可又立刻脸色一变。 “是从电视剧学来的?” “嗯。”我点头,“因为这些是会让人开心的话。” 我有好好看电视剧,学习怎么处理各种人际关系的矛盾和冲突,在一瞬间就是让两个人的情绪扭转回来,毕竟有效地拉近与别人的关系。 “我可以把我做的笔记分给你,这样你就不会惹人讨厌了。” “………我才不讨人厌!” 他说得很大声。 整条甬道全是他的回音。 * 我和江户川乱步到了五条悟说的召灵大会现场。我左右也没有找到安室透和唐沢明。场中央坐着的五条悟正在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讲鬼故事。其他围着一起坐,又拿着蜡烛的大学生一边听故事情节,一边跟着大呼小叫。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百物语」游戏吧。 每个人轮流讲一个恐怖的故事。每讲完一个故事,说故事的人就吹灭一根蜡烛。等说完第一百个故事之后,所有人都会被拉入鬼门世界。 可是按照五条悟所说的阴阳八卦来说,这个洞窟天生就是在鬼门线上。在鬼门里面,大家讲鬼故事,是担心太少的鬼怪吗?说实在话,这个讲故事讲得眉飞色舞的五条悟明明是特级咒术师,但为什么表现起来得跟神棍一样不靠谱? 我现在对咒灵没有兴趣。 而且,五条悟从一开始就不想要让人看咒灵,只是利用人们猎奇的心理把人们集中起来而已。他估计是感觉今天晚上会出事,很可能会说晚上集体睡觉,不会让旅客单独留在屋子里面等着村民逐一击破。 我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见到五条悟的目光向我投了过来,预感有些不妙,我怕他讲完故事之后,就让我也来讲一段故事。所以,我在他开始准备结束语的时候,我的脚步开始往外挪。 江户川乱步一开始来参加的时候,就一边坐在椅子,一边抓着我袖子的下摆。 见我脚步往外挪,他的手也跟着拉长,江户川乱步说道:“还没有听完——”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五条悟。 江户川乱步明明已经预感到五条悟在说什么,结果还是因为五条悟最后说的「你果然看到了」给吓得一抖。 “……” 好像有点有趣。 当然其他人被五条悟吓得从座位上跳起来的时候,就有点吵了。 “好了,那接下来是谁来讲故事呢?”五条悟夹着笑意的声音问道。他这么问的时候,眼睛已经穿越人群直直地看向我。 我转过了头。 五条悟说道:“绫小路君,也到了。那我们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大会外面爆发出了惊人的尖叫声。这个声音谁都很熟悉,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是由这个声音的主人引领入村子的。 那是白石老板娘的尖叫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 其他人也跟着慌乱起来,眼睛纷纷往出口处看去,仿佛此刻已经穿透冰冷阴暗的墙壁,看到了白石老板娘尖叫的画面。而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出口处便出现了一抹虚影。 他落步几乎没有声音,头也不回地说道:“乙骨,狗卷看着点,不要让任何人出来。” 白石奈奈子这个操作在我预想之外,但也许又在我的计划之内呢?我在乙骨和狗卷反应过来之前,先从现场离开。 五条悟跑得速度极快,不知道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我自认自己跑步速度也不算是太差,但是每次都只看得到五条悟的背影。 等赶到的时候,我看到白石老板娘在一边瑟瑟发抖,举着手指指向洞窟里面专门给旅客看钟乳石的看台。那里站着安室透的身影,他也正回看着我们的方向,眼神从慌乱到坚定,并且不动声色地把手里面的卡收进口袋里面。 “我看到他把那个学生推下去了。”白石老板娘扶着墙说道,“他是杀人犯!” 五条悟听完白石的话后,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率先赶去看台,检查学生坠落的情况。 我记得下面是不透光的深洞,店家给地图时有说明。 所谓的看台,就是看洞窟顶垂下来的钟乳石。为了避免人摔下去,才设置了看台和护栏。 不知道五条悟要怎么去查? 我看见白石老板娘蹲坐下来,说道:“你拍下来了吗?” 白石老板娘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多颤抖。 她埋着头说道:“我拍下来了。” “手机给我。” 我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盯着五条悟的方向。 “现在,我该怎么做?你应该不会把我们村子的事情说给警察听吧?” “现在闭上嘴巴就好了。” 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安室透和五条悟才从看台上面走下来。但安室透没有看我的眼睛,因为现在的情况相当的复杂。 我问,人呢? 五条悟说道:“下面是地下水池,深不见底。” 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件事——五条悟没有找到人,时间过了很久,要么溺死,要么掉进了平行空间。但前者要至少等三到七天才能看到尸体从水里面浮出来。 我说道:“安室先生,可以解释这种情况吗?过失?为什么会发生冲突?” 安室透闷声道:“我无法解释这件事。” 这事情相当严重,毕竟他现在是杀人犯。 如果他以黑衣组织的身份活动的话,他确实活动在法律之外的人。如果他是以其他身份的话,安室透就不能继续在我面前出现了,不能出现在我生活的任何地方。 这是处理安室透最简单的方法了。 “抱歉,安室先生。这件事可以不用向我解释,但我认为你需要和警察解释这件事。” 五条悟插着口袋,来回地看向我和安室透的话,说道:“我这里插一句话,可以吗?” “嗯。” “暂时没必要报警。我认为,这件事是人为设计安室先生的。”五条悟露出大大的微笑,说道,“唐沢的尸体没有找到,并不意味着人死了。别忘了,我还是咒术师。” 亡灵和咒灵不是两回事吗? 我正想开口说,五条悟压低声音,附在我耳边说道:“我刚才看到绫小路好像和白石老板娘要了手机,这是为什么呢?一个无意间走过这里的人,会想着把两个旅客争执的画面拍下来吗而你刚好又收了对方的手机。看起来是不是更像是两个人合作蓄意的?就等着这一幕发生一样。” “我认为你应该去问白石老板娘。” 五条悟没有说话,但是我听到他落在耳边的笑声,里面全是看透一切却又避而不谈的笑意。 “村子的事情结束时,我会再来找你。” “绫小路,我觉得你应该很会玩。” “想不想陪我一票大的?” 我说,好处呢? 五条悟应道,不会让你失望的。 可惜的是,我并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我原本就没有想着要私藏白石老板娘的手机,甚至—— 我定定地看向安室透的眼睛,说道:“安室先生,我也认同五条先生的话。白石老板娘手机里面也有看台争执的录像。我刚从她手上拿过来的。也许是蓄意的,也许只是怕事后追责,不管出于什么意图,——” “安室先生,你应该知道的。我相信你是无意的。” 我把白石的手机递给安室透。 “这个交给你。” 安室透愣怔地看着我,接过手机后沉声说道:“谢谢。绫小路,我欠你一个解释。” “不客气。” 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 我看向五条悟时,五条悟歪着头笑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第一天。 元旦快乐!!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好友「夜半灯花」《我的马甲遍布日本》(之前是《我的尸体遍布日本》开文啦!(现在已经超级厚的文量,好棒!!!主咒术+文野,请多多支持!!! 文案如下: 桃泽卯雪是警视厅的超级新人,不管多难的案子在他手里都走不过半个小时。 然而只有桃泽卯雪知道,他的异能力可以附身在尸体身上,得到尸体的所有记忆和能力。 一开始,他只能被动的当无法移动的尸体。 后来,在一次附身时,他发现自己马上就要被怪物吃掉时,桃泽卯雪按捺不住恐惧,抓住了身边人的脚腕:“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五条悟:……? * 不知何时,黑夜中出现了已死去之人的身影,他们游荡在街头,却又在天亮前消失。 日本的里世界轰动了 于是,套着尸体壳子到处跑的桃泽卯雪发现自己多了很多“挚友”。 自己是港口黑手党底层成员时:自己要抓的干部太宰治拉着自己要和自己喝酒; 自己是咒术师时:最强咒术师五条悟非要拉着自己一起出任务; 自己是意大利黑帮时:热情首领乔鲁诺一定要让自己跟他去意大利; 自己是日呼剑士士时:十二鬼月的老板无惨看到自己掉头就跑—— 桃泽卯雪: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第47章 (32) (32)个体经营户就是太惨了 安室透与唐沢明两个人的对话其实很好猜。安室透唯一不能对外说的事情, 便是他是国际恐怖组织黑衣组织的重要成员「波本」。他们两个的对话大致上应该围绕着黑衣组织里面展开的。 但安室透会失手把人推下深渊。 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安室透既不是那种会自乱阵脚的人,也不会是那种恶从胆边生的人。他本质上是正直坚定的好人,就算被认出是波本, 只要卧底的身份没有被揭露,安室透也不会着急。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最大的可能就是「唐沢明是故意的。」 然而, 唐沢明并不是我认识的人。可能他本名确实是「唐沢明」,又或者他冒名顶替,但是他应该是从织田那边过来的。如何判断这一点——那就是看他到底有没有那个「证据」。 我在Lupin的时候,只把东西交给了织田。而当时我又嘱咐折原尽可能帮助织田。所以, 唐沢明一把手机讯息展示出来的时候, 我就知道了。 「唐沢明:我是唐沢明。您好,是库洛姆吗?」 「库洛姆:是的,请问需要帮什么忙?」 「库洛姆:来我的工作室如何,这样面谈会比较好?」 「唐沢明:给个地址可以吗?横滨哪里呢?」 「库洛姆:消防署知道吗?你来横滨最大的那个,我们约在那里附近的咖啡店『息心香馆』见面」 「唐沢明:息心香馆?确定是这家吗?我没有查到。」 「库洛姆:de…等我弄错了名字,那你来……」 …… 这是很明显的藏头信息, 暗示着唐沢明的来意。 我这次行动, 或者说这段时候的行动目标只有两个: 第一,获取组织要求的三百亿; 第二, 降低安室透对我的怀疑, 或者让安室透从我的生活里面消失。 按照我的习惯,我也不会去亲自去处理这些事情。能做的只是增加一些干扰项。 目前织田受伤住医院的事情, 还需要时间观察。如果他伤的很重, 安室透必然也会付出同样的代价。等村子的事情处理之后,再看反馈情况, 原本花也不是浇一下水,便立刻能够开放的。 回到「唐沢明」身上。 「库洛姆」是折原临也的网名。 唐沢明本身带着一个计划过来的, 一个帮助我完成第二项目标的计划过来。 最简单的方法是让安室透再也不会用「安室透」的身份出现在我周围——比如说原本的侦探成为杀人犯,「犯罪」的安室透是不可能出现出现在牢狱以外的地方。 但其实这样是有隐患的。 因为安室透和擅长易容术的贝尔摩德关系还不错。只要他有心,想要易容再出现在我周围的话,其实也很不难。 那么,如何利用这件事来转移安室透的目标,才是需要考虑的。 首先第一步,要选好地址。 唐沢明假借着「明田真绪子」之名来到这个洞窟旅馆,没有遇到安室透的话就等于没有用。所以,确定要和安室透出门的时候,我把他车里面的GPS路线改了,在他送去车行检修的时候,我把GPS路线微调了。 选在这个洞窟旅馆,除了想要想办法解决夏油杰留给我的问题外,也有因为这里偏僻,想要发生什么意外,也可以做手脚。 第二,唐沢明用短信来找黑衣组织的「波本」。他是故意要找人搭话的。而如何找人搭话,一定要抛出有人愿意听的故事。但心思敏感的人必然是会注意到短信的问题——「我是来送消息的」。在这里,唐沢明不需要认识卡沙夏是谁,只需要做自己应该做的就好了。 这个消息是从哪里的? 这是什么消息? 这个消息又要给谁? 唐沢明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之间一定会有可以对上的暗号,只有黑衣组织才能知道的暗号。当然这个送消息的表面上一定是给安室透最在意的人——要么是「赤井秀一」,要么是「卡沙夏」。 安室透为了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假冒接头的人。接着,唐沢明应该会突然发现「这个接头的人一定是假的」,发生争执的时候,安室透一定会把「消息」拿下手。 但安室透不知道这个消息其实是误导他的。 …… 安室透现在应该头脑相当混乱。在解读破译消息之前,他还要处理「过失杀人」的事情。从视频里面可以看出,如果唐沢明再也不会出现的话,安室透必然会承担相应的责任。 我把手机递给安室透的时候,安室透抬起眼,给略显疲靡的神色增添了不少光。 “先报警吧。 我与唐沢同学之间的案子一定要查清。 这是给他的一种交代,也是给我的一种交代。 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一点都不会逃避。” 五条悟听安室透这么说话后,插着口袋露出饶有深意的笑容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你真是好人。要是有人设计你的话,那他可真的太坏了。” 我转头对白石老板娘说道:“报警的事情,那就麻烦你了。” 白石老板娘怔怔地看着我,之后说道:“我知道了。这里信号不是特别好,我去餐厅那里打。” “那其他旅客那边要怎么处理?”五条悟明知故问道。 安室透见白石老板娘离开,便说道:“唐沢明现在已经告诉所有旅客说,村民里面有人要害他们,还有人勾结了村民一起行动。旅客之间明显互不信任,出这种事,也许也是好事。” (把责任全推在现在失踪的唐沢明身上。) 我才这么想,五条悟懒散的声线就冒了出来,说道:“把责任全推在现在失踪的唐沢明身上。跟旅客说唐沢明原本就想挑拨离间,让旅客们互不信任,好让村民下手。现在有替罪羔羊抛出来,他们应该心思就稳了。” 五条悟这个时候又有疑惑了。 “话说,他们听说村民会对自己下手,居然一个都没有跑的迹象,还稳稳地留在村子里面吃饭,是因为已经知道逃不了吗?你们两个不是中途出门过吗?有检查道路的情况吗?” 他这么说的同时,以示清白一样地举起手说道:“我是打算在这里过夜的,所以我懒得出去看情况。” “外面雾太浓了,现在想出去也难。 因为没有断信号,村民也态度友善,我们更偏向于其实这群自杀团体是需要村民协助处理后事的,只是唐沢明添油加醋,说话半真半假。” 安室透抛出一种假设。 “不过我也很希望,这群村民是无罪的。在子女不能陪伴在身边的情况下,他们经营着这么一间偏僻的洞窟旅馆,是不容易的。所以,我很不希望,这份不容易里面掺杂着犯罪、阴暗和暴力。” 我被安室透忧民的想法给吸引住了。 如果说他想法太单纯,心性太善良,那绝对不是了解他的人。 安室透自加入黑衣组织,便经历着这个人生中最难受的阶段,他见证过社会最黑暗的一面。而正是因为背负着对国家的责任,他才会硬撑过这段黑暗的日子。 他并不是天真善良的人。 他只是由衷地在希望,自己生活的国家会越来越美好。 “抱歉,我说太多了。无论唐沢明是不是故意的,他的安危始终是需要第一时间确认的。”安室透看着我说道,“麻烦绫小路请乱步先生过来了。” “…我知道了。” 我已经表示过相信安室透的话。这个时候在经历过安室透这大仁大义的说辞后,再拒绝帮助他自证清白。那我实在太可疑了。 “绫小路,你再给我两个学生带一句话——「事情有变,让他们提前睡觉吧。」”五条悟说道。 “我知道了。” 我没有多问,这如何让旅客们集中起来入睡,给他们喂药吗?还是他们的咒灵里面有催眠的能力。 我回去的时候,那些大学生们都双目无神地呆坐在原地,像是灵魂被人抽走了一样。只有江户川乱步正在旁边打哈欠。 “江户川先生。” 江户川乱步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往我的方向靠近。在我开口之前,他先埋怨道:“江户川先生这个称呼真难听。” “……” 你这样得向全国姓江户川的先生道歉了。 “出了一些事。” 因为我回来的缘故,乙骨和狗卷也走到我旁边来打听情况。 我简单把过程说了一下。毕竟在外人眼里,白石老板娘尖叫的原因是目睹了凶杀案。 现在白石老板娘去报警,五条和我们会继续调查唐沢明的情况。而乙骨和狗卷两个人按兵不动,看着其他旅客就好。 “我一定要去吗?” 江户川乱步表示自己犯困了。 “五条先生说「事情有变」,可能今天晚上不会是平静的晚上。” “可我觉得,我待在这里就比较安全。”江户川乱步说道,“这两个人是负责保护普通人安全的。” “啊,嗯!” 乙骨忧太被江户川乱步说中了,很是惊讶。 “我们这次来,其实是老师知道诅咒师夏油杰的踪迹。上次在HAPiNA商店街的时候就遇到了夏油杰的恶意攻击。他的咒力越发强悍。今天下午托江户川先生的福,我们还意外很快就找到了特级咒物。 老师的意思是,明天是火祭,夏油杰一定会出现,想等他出现在动手。事情有变,可能是今天晚上就打算祓除咒灵。又或者——” “我提前到了。” 靠在门口,穿着五条袈裟的黑发青年亲切地摇摇手。注意到大部分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之后,他故作叹气。 “晚上出活,还没有加班费,个体经营户就是太惨了。” 是夏油杰。 作者有话要说: 30-1=29更! 各位早点睡,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早点睡觉,晚安! 第48章 (33) (33)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夏油杰并不记得我和江户川乱步, 视线从我们身上扫过之后,便和乙骨忧太,狗卷棘对上了视线。他手指上捏着一根干枯发皱的结球物体, 两个学生对着夏油杰和他手上那个圆体都十分忌惮。 “那是婴儿干尸。” 江户川乱步伏在我身后,悄声说道。 嗯。 我边心里应着, 边带着江户川乱步从夏油杰的视线里面悄声地退出。直觉告诉我,如果不快点离开的话,可能会被迫拉入游戏中的打Boss环节。 我身上只有一把装着油的水枪,目前没有任何其他防身武器。现在周围有烛火, 入口处却被人堵住的话, 此刻燃起火焰,也就是等着被炙烤的结局。 我盯着那具干尸——它通体泛着铁锈的红色,周身蜷曲着,空洞的眼瞳部位此刻如同睁开黑色浑浊的眼珠。也许是盯得久了,我甚至看到它的小指部位似乎动了一下。而在我错开眼的时候,干尸仿佛用黑色的眼睛觑了我一眼。哪怕没有亲眼看到, 我也觉得有一股被猎物盯上的寒意从头顶上擦过。 夏油杰眯着眼睛, 粲齿一笑道:“其实,我本意是想来看传说中的特级咒灵「里香」的。在这里和悟碰上面, 对我来说有些不利。” 他话音刚落, 就已经落在了乙骨忧太面前。这速度奇快无比,与五条悟有异曲同工之处, 都是因为所谓的咒灵的力量, 还是咒力? 夏油杰对乙骨忧太本身拥有的咒力赞不绝口,并且开始进行洗脑似的吹捧——仿佛整个咒术界已经脱离不了乙骨忧太这关键的力量。 这一秒之间让我想起高一入帝丹高中开学时, 社团招新的画面。不管是文艺社,还是体育社团, 各个都像是从演艺社磨练出来的一样,舌灿莲花,能把人夸成「紫微星转世」,又或者「贝克汉姆二世」。这荒腔走板的调把高一同期生们夸得飘飘然,仿佛身上有着前辈们才看得到的天赋异禀。 于是,我想到「诅咒师这边是不是也很缺人」。 “乙骨同学,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个问题——咒术师身为这个社会的强者……” 我不知道乙骨忧太怎么想的,但是我有点奇怪一件事——为什么「咒术师」就是这个社会的强者了。这个结论是经过什么样的统计和调查得出来的? “达尔文的鸽子实验告诉我们,优胜劣汰是自古以来种族繁衍的真谛。然而在我们这个社会里面,强者不能为自己而活,而是都得适应那些渺小卑鄙的弱者。「万物的灵长居然停止进化的步伐*」。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这有什么不协调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突然间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想要吐槽。因为对方的话里面全是自己想要纠正的点,更别说对方是用了诡辩论。不想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我就保持沉默。 以前那个人告诉我「有能力的人却毫不作为,这是最愚蠢的行为」。之所以说愚蠢,那是因为明明在那个领域里面自己可以一骑绝尘,名扬千里,却避而不做,这就白白损失了到手的名誉,利益和财富,甚至还有很多「别人希冀却无法企及」的可能性。但他没有说过这是「错误」又或者是「不负责」的话。 因为最后做这件事的人是自己。 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而产生心理落差,并将这份落差推到别人身上或者放大到社会不公上。我认为这样的人无非是患了现代病,工作压力无法自我排解,也没有想找心理师治疗。 咒术师的工作虽难,也要面对很多的不如意,但社会上多的是重要而又困难的工作。举个最近的例子,安室透的工作也不容易。国家针对卧底保护的法律是有限的,有些卧底一旦在卧底组织里面犯了原则错误的话,他们也不能够回去继续当警察。 乙骨忧太也不和他虚与委蛇地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自然是杀死普通人,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身为普通人的我:“……” 身为名侦探的江户川乱步:“……” 下一秒,在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的时候,一股奇怪的风流从我面前突袭而来。江户川乱步在我身后,要躲并不容易,但不可能不作为。 在我和江户川乱步堪堪躲过的同时,一声洪亮的「爆破吧」也跟着擦耳而过。紧接着背后的墙壁上出现了半球形的深陷,仿佛我们看不到的异形在那墙壁被炸开一般。 狗卷棘很快护在我们身前,此刻遮着下巴的围巾已经拉开,很明显刚才是他的声音。 乙骨忧太一看到这一幕,立刻把夏油杰在谈话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推开,厉声说道:“我不会跟伤害我朋友的人为伍的。” 我下意识地看向乙骨忧太。 他这句话三观不太正。 这不能是因为某人做出了损害自己利益的时候,才做出判断。当对方说出的话就是不正确的时候,就应该立刻清楚自己的立场。难道对方说「我答应你,不伤害你的朋友,但你就要和我合作」,你就要点头吗? 乙骨忧太推开的同时,夏油杰做出了一个躲避对方攻击的动作,甚至悬浮在了半空中。 “你在这里布置了「帐」?”乙骨忧太现在明显对咒术师很多的东西已经习惯了,随口可以冒出来常人不理解的业界名词。但听语义,大致上应该像是「结界」一样的存在,不会让人轻易注意到结界里面的情况。 夏油杰说道:“现在还不是和悟对上的时候,但只要撑住一分钟就够了。” 他这句话落下来之后,整个空间都变得狭隘起来,仿佛整个宽阔的大厅已经变成了上班高峰期时逼仄的列车厢。 乙骨忧太朝着我们,焦急地喊道:“绫小路学长。” 他高一。 我高二。 “和乱步先生,小心点,你们前面!上面!还有后面。” 我觉得,我需要其他人的视角。现在,我的情况就是看到两个学生对着空气斗智斗勇,周围的陈设也跟着一个个倒下。这个时候,狗卷朝我扔了一副圆形的平光眼镜。 “那是禅院的眼镜。”乙骨并没有太多时间解释,飞快地说道,“可以看到咒灵,还有这个接着!” 他说着的同时,还把手上的刀具扔到我手上当防具。 这是他平时存放咒灵的凭借物。 当我戴上眼镜之后,我仿佛掉进了弗朗西斯·培根画作世界里面。周围的怪兽扭曲而庞大,在狭隘的空间里面泛着浓厚浑浊的光影。离我们最近的咒物睁着它那五双眼白过多的眼睛,被大学生周围燃烧着的烛火吸引了注意力。 “我让里香撕开「帐」,绫小路学长和乱步先生先冲出去。” 里香的名字听起来会像是那种柔美的少女形象。 我也听说过有些咒灵会是人类的形象,但是我这一眼看过去,却是身高二米以上,脸上半部分长着茂密的头毛,上身是经过健身房千锤百炼的强壮身躯,双手手掌便有乙骨腰肢那么宽。 “……我知道了。” 我拉着江户川乱步的胳膊朝着出口处跑,好在江户川乱步并没有害怕,只要跟着指示逃出去就不要太容易了。 咒物的形态多是无脊椎动物有关。此刻它们不仅会攻击活动着的人,也会被房间里面的灯火吸引了注意力。这说明它们并不只是通过眼睛来感知周围的,它们很可能是因为光影,动物体热和动物分泌物进行判断。 我把玩具水枪递给江户川乱步,告诉他只要看到蜡烛,就浇上一节松油吸引他们注意。 通向出口的路有狗卷和乙骨帮忙开路,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坐在悬浮着的咒灵上的夏油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挣扎,见帐被特级咒灵「里香」撕开缝隙的时候,他把手上捏着的婴儿干尸朝着咒灵群扔了过去。 “好努力的后辈,再给你们加点料。” 那婴儿干尸只是在半空上,就让没有灵识和智能的咒灵狂乱起来,仿佛要用光影在墙壁上印出群魔乱舞的图腾。 “糟糕!里香,抢下来!”乙骨瞬间明白会有什么后果,他充满紧张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了起来。 “崩——咳咳咳”狗卷的声音也已经变得嘶哑艰涩。 而盖过他们的声音的是咒灵们争先恐后的兴奋声,就像鬣狗被投喂了肉香四溢的骨头。 我原本不想理,但是我不知道江户川乱步什么时候在一边拿了一根蜡烛。随着他又软又努力的“看招”,细长的蜡烛居然十分运气地直接撞在了干尸上,火就像是不干胶一样瞬间黏在了干尸身上。 江户川乱步还嫌不够,朝着干尸的方向撒油。那一线线的水就像是乙骨和狗卷心急地想要勾住干尸的手,一寸寸地试图靠近。然而,受到重力,准度和风向的影响,松油只淋在了它们的背脊,头发和手背上,直到水枪燃料消耗殆尽。 乱步说道:“好了。” 这话一落,先抓住干尸的咒灵一瞬间变成了火兽。烈火像是传染病一样,一只只跟着披着火做的绒衣,痛苦地吼叫着。看到这一幕的夏油杰脸上顿时一沉,双眼的杀意直接朝着江户川乱步刺了过来。 我见到他手上举起一只类似水蛭,却要大数百倍的咒灵。 这个动作其实并没有想象那么快,比我脑内计算要慢得多—— 人挥拳的最大力度大概只到224公斤。但是被全力打出的物事打一下的话,杀伤力却是远超这个数值以上。 我把空水枪扔到半空中,直接用刀具当球棒用力朝着夏油杰的方向挥了过去。 “区区一个普通人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挥棒……”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整,夏油杰便从咒灵上摔了下来。但我也没有时间检查他的情况,先招呼着乙骨和狗卷从撕裂的帐里面逃出去才是当务之急。 从帐里面钻出来后,我们朝着五条悟的方向跑了过去。他和安室透两个人周围横尸遍野。这个尸是咒灵,赶到场的时候它们才消失了一小半。 安室透说道:“你们怎么样?” “我们还好,但绫小路学长好像打碎夏油杰的额骨了。”乙骨边说边摸着自己的额头,好像我打的是他的额骨一样,恐惧又担忧地说道,“他会不会死了?” “他之前说他是强者,我相信他。” 但他要是骗我,让我成了杀人犯,那我绝不会原谅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绫小路:他要是骗我,让我成了杀人犯,那我绝不会原谅他的 夏油杰:…………………………………………(还是我的错了,是不是?) *「万物的灵长居然停止进化的步伐」——外传夏油杰原话。 *「自然是杀死普通人,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夏油杰的话改编(外传) 今天应该就这样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跟我说,谢谢山楂小仙女帮我捉虫! 第49章 Agenda 08 Agenda 08 那个孩子真的不普通 现在是凌晨三点。 五条悟破除夏油杰布置在洞窟旅馆外的「帐」后, 接到电话赶到场的救护车,消防车和警车都列在洞窟外。在群马县长大的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地方。作为旅客代表的安室透和五条悟则跟着警察去做笔录。其他的则由救护车到临县的医院里面做身体检查—— 咒高学生带着一些轻伤,江户川乱步也有擦伤, 绫小路的左臂因为过度用力挥棒的关系脱臼,老医师摸骨扶正, 倒也好得很快。其他的都是有一些烧伤。医院并不大,平时也就是县里的老人用。就是临时过去的时候,人也不多,病床也刚好够。 各自就在医院留夜了。 这次案件牵扯到社会不为人知的咒术师的事件, 所以原本就不打算声张的安室透也得以掩下这件事。安室透也基本从五条悟那边听了整件事的始末—— 五条悟一开始就是听说夏油杰的踪迹, 也听说他在培植特级咒灵供他食用,增加实力的事才来到这个村子。这次他来到村子有三个目的: 一,祓除特级咒灵;二,打败并抓捕夏油杰;三,带着学生来见识世面,顺便公费旅游。 现在安室透不到二十四小时之间,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精神早已疲惫不堪,也懒得吐槽他说的最后一点。 入夜时分的时候, 诅咒师夏油杰便在洞窟旅馆外面设置了名为「帐」, 可以隔绝外界的术式。而白石老板娘一行人都是收到诅咒师的指使来保护特级咒物。毕竟,咒术师是不会对普通人下手。只要那群村民不依不饶, 咒术师也不会强逼他们把供奉物——也就是特级咒物交出去。 夏油杰的行动目的很简单。 他确实知道五条悟也出现在洞窟旅馆。 但他不想要和他现在正面交锋, 只是想亲眼看看所谓的特级咒灵「里香」能力有多强,能否为他所用。于是, 他派了一批咒灵围堵五条悟,自己亲自去和乙骨他们会面。 只不过结局出任何人所料——传闻中屈指可数的顶级咒术师夏油杰既不是被乙骨忧太和他的咒灵打败的, 也没有被五条悟打败,而是被一个突然在危急时刻爆发出了惊人臂力的,不小心混入这次事件的普通学生绫小路一棒打得额骨碎裂,当场击昏,不省人事。 五条悟负责扫尾,即救出无辜大学生,祓除剩余的咒灵,灭火等事宜的时候,看着夏油杰被人救了出去,地上一滩血,触目惊心。安室透清楚地记得,五条悟当时对着那滩血里面的一点白色的物质倒吸了一口凉气。安室透也不知道那白色的是脑浆,还是碎骨。 要是被打成神经衰弱,是不是不用和邪恶的诅咒师打了? 这种轻松的玩笑话,安室透突然就是没办法说出来。 只觉得夏油杰太惨了。 心疼。 至于村子为什么很有钱的事,村民们也一一交代了。 夏油杰经常用咒灵坑那些有钱人的钱,所以他们的洞窟旅馆确实也是通过夏油杰的金钱资助建起来的,建的目的自然逃不开是为了「害人」。这里面的细节,五条悟说过如果安室透想听,他可以说。 安室透拒绝了。 一群老人被人用生死逼迫着协助做坏事。 这样的惨闻,他不想要细听。 然而五条悟却也没办法告诉安室——这里面的逼迫未尝没有他们迷信夏油杰的力量。也许一开始会觉得害怕,但是知道只要听话,就什么都可以得到,这不也是一种幸福。哪怕是虚假又恐怖的幸福,他们在十年前能开心地笑着看星浆体被人害死,现在会觉得害人又如何呢? 不过,有一点瞬间五条悟还是认为安室透其实知道真相的。 只是他已经承受很多了。 至于唐沢明的去向,乱步只说人已经逃出去了,接下来也不会用原来的面貌出现在他们面前。 安室透才从唐沢明事件里面透了一口气,也能认真地检查从唐沢明手上抢下来的名为「明田真绪子」的身份证明。在那群大学生里面,安室透确定了这个名字是真实的,上面的相片也是真实的,连驾驶证号也是真实的。唯一不真实的是驾驶证上缺了防伪水印,说明这是一张假的身份证明。 然后呢? 安室透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安室先生早点休息吧。”五条悟喝着百分百纯果汁,说道,“有些事情本来就不会一蹴而就,按照自己的节奏走。你看我知道杰被白石老板娘救走,人跑到哪里都一点也不慌。” “嗯。” 安室透勉力笑了一下。 等天亮之后,他们会从错误的旅馆里面搬回真正的草津温泉旅馆里面,与太宰治的策划还要继续推行,还得打十万分精神起来。 安室透抱着手臂仔细整理着他需要做的事情—— 谁都知道组织要求卡沙夏收集三百亿日元,现在卡沙夏与横滨事件有诸多关系。 太宰治很明确地指出卡沙夏的思路:一是要把江户川乱步从横滨引开;二是他在横滨事件借东风,这里面他委托的关键人物,应该就是安室透指的从北美异能组织那里来的「织田作之助」。 卡沙夏应该会全面让这个人出面执行横滨任务。 如果想要逼卡沙夏出现的话,那么绝对是要让织田作之助出事故。这样才能破坏卡沙夏的计划。 但其实关于这点,安室透也有疑惑。 “为什么织田作之助出现意外,卡沙夏有可能会出现?” “因为我认为,这卡沙夏把织田作之助赋予了象征的意义。谁来完成这件事都不可以,只能是织田作之助来完成这件事。” “象征意义是什么意思?只是人顶着这个名字也是象征意义吗?” “安室先生看来知道的。”太宰治抬起鸢瞳,神色不甚明朗地说道,“织田作其实在四年前的时候已经死了。我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拿「织田作」的名字来开玩笑的卡沙夏。” 因为太宰治的神色,安室透便没了追问的心情。 只是—— 现在想想,卡沙夏找谁来假扮织田作之助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室透因为太累而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群人从县里的小医院里面检查出院。原来安室透的车子被村民放光了油,车子被帮忙重新加了油,其他工作功能都很良好,不影响安室透一行人出行。而那些搞自杀聚会的大学生因为以为唐沢明真的死在洞窟旅馆里面后,对死亡也感到了切实的恐惧,再也没有自杀和旅游的念头,在警察的安排下各自回去了。 绫小路本意其实是想要回米花町的,但这就会乱了安室透和太宰治的安排。于是安室透在出发前开始给江户川乱步灌迷魂汤:附近有多少好吃的没吃;小长假结束的话,绫小路又要上课又要打工,根本不会再出来玩;如果绫小路其实精神没有什么大碍的话,借着机会放松一下。 江户川乱步虽总是说绫小路对他凶,又不听他的话,但其实大部分情况下绫小路还是很纵容江户川乱步的。所以江户川乱步心花怒放地对绫小路说,想要在附近泡温泉,想要继续玩,回侦探社就会很无聊。 绫小路便点头答应:“想去就去吧。反正也没有下次了。” 绫小路意外地特别擅长给人一把糖果后,就再来一棒子。 江户川乱步原本在第一句话的时候,还乐呵呵的,第二句话让他全程不开心。 同行的还有五条悟师生三人。 对他们来说,村子那档事不过就是开胃小菜。过了一天晚上之后听说可以去玩放松一下的时候,每个人精神都很好。 因为安室透的车子原先就是租借了适合长途旅行的车子,多坐三个人也没有那么难,把收起来的椅子铺开就好了。 “昨天乱步先生太厉害了。”乙骨忧太选择性地忽略了绫小路的暴击。而且绫小路是直到听说夏油杰被人救走才恢复精神之后,就觉得绫小路其实内心超级柔软,连伤害坏人都那么于心不忍。所以根本也不想提他的伤心事。“可以看到咒灵的眼镜只有一副,你怎么知道要用松油淋在那些咒灵上的?怎么知道它们在哪的?” 江户川乱步就是非常好哄。 原本因为绫小路的话而闷闷不乐,现在被人真心实意地夸,立刻又满脸意气风发的。 “这种事一点都不难的。就算看不到咒灵,本天下无敌,日本第一的名侦探自然是轻而易举地就猜到了它们在哪里。虽然我没有看到,但是它们在墙上还是有虚影。虚影可以看出他们对那个婴儿干尸特别感兴趣,如果它们想要拿的话,一定会靠近干尸的位置。这样只要我在干尸附近淋上松油,那不是轻而易举,举重若轻嘛。” 江户川的头抬得高高的,继续等其他人夸。 于是乙骨忧太就继续鼓掌说:“乱步先生真的厉害!扔蜡烛那个简直神来之笔!” “哦,那可不是。” 江户川乱步就像不倒翁一样左右摇着自己的肩膀。可以想象,要是江户川乱步若是只小动物的话,现在的尾巴已经可以摇出虚影来了。可江户川乱步还不够,还想要有人夸。 安室透想了一下说道:“乱步先生怎么会想到用松油的?要是没有一开始就想到要用松油和准备水枪的话,昨天的咒灵恐怕就很棘手了。” 虽然放火烧咒灵对于一级以上的咒灵影响不会太大,但是大火的确阻止了咒灵的行动。而且这次绫小路和江户川两个人的咒灵能够顺利祓除,也是火烧婴儿干尸的结果。 安室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哄错了,江户川乱步的脸上并没有很开心的表情。安室透想着要不放音乐,大家停止说话了,江户川要是想让大家一直夸下去那就太累了。 这个时候,绫小路开口了道:“毕竟提到火祭,若是村民想害自己,油可能更有效。能想到用松油对付咒灵,确实很优秀。” 江户川骄傲地笑道:“那可不是,我可聪明厉害了。我要做的话,一定是会做高效又不累人的事。” 他的话结束后,安室透发现江户川乱步期待地等其他人继续发言。但是车子就是如此沉默。江户川不得不自己主动撬开话题。 “像我这么厉害的人,我是不会做很累的事。我会一下子进入解决篇!”江户川到处看有没有人要和他搭话,说道,“我就很不喜欢做流汗的事了。” 乙骨忧太是老实人。 他夸,自然是觉得厉害。 他不夸了,是因为他还不会吹嘘拍马,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狗卷昨天已经用哑了声音。 五条悟就在一边看戏,只看不说。 安室透怕江户川会没完没了,想到此为止了。 绫小路发现谁都不和江户川乱步说了。于是他面容闲适,淡淡地看着他,说道:“不喜欢流汗的话,以后和别人一起睡觉怎么办呢?” 这话一落,简直在车子里面放了核弹。 安室透差点没握住方向盘,五条悟,乙骨和狗卷三人齐齐看向绫小路和脸色涨红的江户川乱步。 “绫小路,你说什么?” 绫小路看到周围人的反应,眉头微蹙说道:“这是不能问的问题吗?小孩子都知道两个人睡觉都会热的。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暑假的时候,绫小路被柯南提到一次。 柯南那次便是结结巴巴地说:“会热,热就会流很多汗,那不是很不舒服吗?”但绫小路总觉得这话里有话。追究起来,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于是他就不再细问。现在看其他人反应那么大,绫小路不知道他们到底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绫小路表情何其坦然自若,何其一本正经,甚至刚才问的问题都是用老医师的口吻说的。但是在座懂的几乎秒懂,完全不知道怎么搭腔。江户川乱步给人年龄还太小了的感觉,跟他说这些,便总有种很不道德的感觉。 安室透干巴巴地说道:““乱步先生还不太适合聊这些……绫小路,你这样说,不是故意在抬杠吗?”安室透找到一个借口之后,瞬间底气回盘。 绫小路愣怔了,郑重其事地对脸憋红的江户川乱步说道:“对不起。” “反正就是睡觉了,我也不流汗!” 安室透见江户川乱步逞强地加入话题,有点不知所措,要是他社长知道自家侦探被带坏了那可怎么办。乱步虽然二十六岁了,在安室心里还是个孩子啊! 不要再说了。 一看你什么都不懂。 安室透在内心给江户川乱步发红牌,希望他别说了。 可是绫小路又开口了。 “一定会流汗的,因为太热了。” “绫小路你别说了,这不好。” 绫小路疑惑地说道:“我和柯南也聊啊,他跟我说两个人睡觉会热。” 哇!这个柯南怎么回事? 安室透震惊了。 五条悟说道:“柯南是谁啊?你高中同学?” “一个六岁的男孩,挺聪明的。”绫小路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五条悟一时间也差点被真相噎住,好半天才说道:“这个孩子还真不是普通孩子,找机会想见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江户川柯南风评被害+N 总结:绫小路不是给人往自己身上加滤镜,就是在让别人风评被害的路上。 29-1=28更。 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跟我讲! 早点睡觉吧!晚安!!可以多多评论吗?我就靠评论活了,好不好?么么哒!晚安! 第50章 (34) (34)与你相逢之时 我本意是想着从村子事件结束之后就回米花町。 咒高师生对于村子的事情司空见惯, 但对于普通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学生我来说,事情结束之后, 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得回米花町,回复心情。但是, 我的想法才刚提出来,就被江户川乱步拦截了。 江户川乱步一般不会主动反驳我的意愿。 会坚持的话,只能说明一件事,安室透始终怀疑我和卡沙夏有关。 不过说到底, 转移安室透的注意力, 成也唐沢明,败也唐沢明。 既然唐沢明是来送消息的中间人,那么这里面一定要有接收消息的人。 就是不知道安室透会怎么思考。 首先,唐沢明设定是来送消息的人,那么他就会四处和别人对消息「我是来送消息的」,和对暗号。这个时候, 他能被假装成「对暗号的人」的安室透“骗倒”。也就是说, 在那之前,唐沢明没有遇到收消息的人。也就是说, 凡是已经从唐沢明那里看到消息的人, 却没有和他见面细谈的话,他们的嫌疑是比较低的。 比如说, 我。 但当然还有可以考虑的情况: 意识到了消息的内容, 可是没有时机和唐沢明对暗号,反倒被安室透捷足先登。那么, 我原本就在五条悟被引走的时间里面,和唐沢明有独处的时间, 我却不对暗号,说明我应该不是接收消息的人。 在这里,我的嫌疑应该是减少了。 当然,安室透意识到唐沢明是个陷阱的话。他可能也会考虑到,已经交换过关键信息,接收消息的人故意让唐沢明留下来诓骗安室透。那么也就是说,那个故意这么做的人也是一眼就能认出安室透是黑衣组织的「波本」的人。 针对以上几种情况,尤其是后者几种的情况,我都是无法摆脱嫌疑的。只是,要想证实这一点,就还要看安室透是否意识到,从一开始,车子的导航也是被我动了手脚。 如果他知道车子的导航是被人动手脚的话,基本安室透可以坐实「唐沢明是陷阱」这个结论;如果他不知道车子的导航是被人动手脚的话,那么他依旧怀疑我的原因,就是他认为从唐沢明手上拿来的有问题。而当时餐厅里面,五条悟离开后,我和唐沢明的交谈时间不明,反而增加了嫌疑。 所以,我还需要做点可以减轻自己的嫌疑的事情。 比如说,我主动把收录他犯案证据的手机视频交给他。 这就是来减轻自己嫌疑的。 其实,我有最简单的方法去获取安室透的「消停」。 但是,我预测自己以后可能还需要安室透。 我真不希望我的决定是有错的。 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我们转站去的草津网红温泉馆。娱乐设施要比洞窟旅馆要丰富得多,外面也有兴起的温泉街道,还有祈福健康的神社等,可以游玩参观的景点有很多。不过对我来说,肩膀脱臼后,我哪都不想去。只是我听到有可以祈福健康的地方,还是站起来给那个夏油杰祈愿。 除了太宰治,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操心别人的生死。 我当时还记得夏油杰有咒灵护身,才放开手脚,只要让夏油杰暂时失神一两秒,我们就可以安全逃离。但我没有想到,水枪会直接穿透咒灵的脑部,直接砸在夏油杰的额骨上。 因为我这种动作又太出人意料,我还不得不自己把肩膀弄脱臼,以掩饰我的真实力气,全推给了「受到刺激后,肾上腺素飙升,力量骤然增强」的奇迹上。 和他们说清楚我的想法之后,我就单独前往神社位置。 神社和温泉商店街是不同的路。 我既没有想要买东西,也没有兴趣逛。 在我和安室透、江户川乱步分开时,也让他们帮忙买一些伴手礼,以免他们追着我的脚步过来。我去给夏油杰祈福的事情是不方便与他人说。 要是被他们知道我关心恶人,也不知道他们会想什么。但为了掩饰我这个目的,我还要一并帮米花町认识的人都买了——阿笠博士,灰原哀,毛利先生一家,江户川柯南和他的三个小伙伴,波洛咖啡馆的店长和同事们。 去买的过程中,我想起我没有怎么来过神社。 这次来的时候,我挺意外自己会对此抱有很多的好奇心。仔细想想,我大概是受到雨宫的那些话的影响——「年前,我去过一趟神社,许过一个愿望。希望我的生活有所改变,希望我能够交到一生的朋友。」 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神社对我来说,已经有了其他的意义。 我并不会不知道,雨宫莲真正不愿意见到我的原因—— 雨宫莲可能知道我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 但即便如此,只要没有越过底线,他也不会避开我。 那时候,雨宫莲和怪盗团一起在广场下面看狮童正义自悔,并枪杀明智吾郎后,又自杀。雨宫莲应该意识到一件事情——怪盗团的改心是不会让人自己走上自尽的道路的。而狮童正义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情,那就是有人设计了这个结果。 所以,他避开我的原因是,他怀疑狮童正义和明智吾郎的死亡是我的手笔,哪怕不是亲手致死,也是我主导的。 这就是他没办法面对我的原因。 而其实,我也无法解释这件事情。 毕竟,无论人到底死没死,狮童正义和明智吾郎都不会在出现在人前。 “光是买护身符,不进去神社里面参观一下吗?”五条悟的声音从背后冒了出来。 我回头的时候,下意识地先扫视了一下周围情况。 五条悟注意到我的视线后,解释道:“就我一个人。” 我见他又把眼睛用绷带缠住了。乍眼看过去,就是个眼部位置受伤的人,但他每一步路都走得跟用眼睛清楚看到周围的人一样。如果理解为这是异能的话,这并没有什么好让人觉得惊讶的。 我收回视线,单手把钱付清了。 虽然脱臼也不算是骨折,但能尽量不活动惯用手,就不活动,这才能早点恢复正常状态。 我单独找了一条长椅坐了下来。 背后有街头音乐家正在边唱边弹电子琴,旁边也有人跟着用吉他伴奏。如果不是为了要应付这个人的话,这也许还是不错的悠闲时光。 “有什么话,可以早点说。” 咒术这方面我不太了解。 也许这个五条悟有当年给我占卜算命的占卜师「相卜命」一样类似的能力,现在正在试图抓住我的秘密和我谈条件。 我当初从白石老板娘那里要手机的时候,我是盯着他们背对着我的时候才做的。但五条悟却能准确地说出我的小动作。按照异能来说,五条悟至少有「透视」的能力。 五条悟很随意地坐在长椅的另一边,拿起刚买的鸡蛋布丁吃了起来:“让我酝酿一下。” “嗯。” 我从袋子里面拿出一个护身符,递给五条悟。 五条悟含着塑料匙疑惑地看着:“为什么给我?” 果然就算是眼睛缠成那样,他也可以“看到”别人的动作。他是有非常厉害的六感能力吗?平常蒙住眼睛是为了锻炼其他五感?还是为了其他目的? 我自然不会去纠缠真相。 我淡淡地说道:“以后,我应该不会再和你们咒术师打任何交道了。这个麻烦你交给夏油杰。希望那位先生和我的仇从此一笔勾销了。” “但我认为,他先找上你的可能,比先找上我的可能性更大。” 说的也是,毕竟我是把人得罪狠了。 可是,五条悟不会主动去找夏油杰了吗? 我还没说,五条悟便把护身符收了,歪头继续对我说道:“对你来说,夏油杰是恶人吧。没想到你会对恶人也这么心慈手软。要是他救不回来,你也不用担心被诅咒。我预估他身上有至少四千只咒灵,要是想用来诅咒你,你四千条命都不够用。” 是吗? 我还记得他说想要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看来还是做了不少准备的。 不仅知道搞资金周转,搞团体组织,还知道准备行动理念。这个人哪怕走歪了,还是有点头脑的,而且不会瞎折腾人。这一点就比某个想要创造没有异能者的世界的某个人做事做着做着,就会按心情搞别人的要好太多了。 我把他之前说的话,复述给五条悟听,想知道他对普通人也是否带有歧视。 据我所知,很多神秘圈子就是非常排外。 五条悟想办法用我能够理解的话开始解释。 “你知道吗?” 只有普通人才会产生咒灵,产生诅咒。 而咒术师拥有控制咒力的能力。 我们的工作就和清道夫差不多。哪里有普通人产生的诅咒,哪里就需要我们处理这些问题。因此我们牺牲了很多的同伴。有时候,我们救的人也是一群恶心的人。” 五条悟继续说道:“难免会有「做这些事,无不无聊,有没有意义」的想法。” 五条悟的话已经说明了很多。 我并不是咒术师,自然也不能轻飘飘地说做出一些「我明白」的话。 虽然我觉得这就是像犯罪一样,想消灭咒灵,就跟驱除社会黑暗一样难。但事实上,警察消灭犯罪是会得到社会的认可和名誉,是可以满足自我价值实现的愿望。但咒术师是隐藏在社会的背后,没有人会意识到他们这群默默守护的人的存在,也自然不会得到认可。 根据马斯洛的需求金字塔结构,我们可以知道人们的需求会随着时间和逐渐被满足基础需求后不断地改变提升,从生存需求,安全需求,社会需求,尊严需求到自我价值需求和自我超越的需求,我们可以从中看到人行动背后的动机。 很显然,他们卡在了尊严需求以上的自我价值和自我超越的需求上。因为这些需求无法被满足,心理产生了痛苦和难受。 这种事其实有两种方向可以解决:自我调节和社会认可。 但没那么容易做到。 一个人会很难。 “夏油先生以前是好人吧?” 会因为同伴的事情而崩溃的话,这人心倒是比想象中软。 不过过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他的初心有没有变。 “没想到你会这么关心他。你应该知道,就算你对他的经历唏嘘不已,也不能改变他想要杀你的事实吧?”五条悟在他脖间比了一个比划的动作。 “我认识的高中侦探跟我说过,也许杀人的理由有千种百种,但想要帮助别人却是没有理由的。”我说道,“而且,我并不希望他因我而死。” 这是真话。 “你真是有趣的人。”五条悟笑嘻嘻地说道。 我静静地看着他,想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跟我说他的目的。 我们说的东西已经扯得很远了。 “我跟你说过,其实,夏油杰是我朋友吗?” “这可以猜到。” 从两个人对彼此的称呼就可以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很好,哪怕到现在他们站在对立面,这个称呼依旧没有变。 我觉得就是这么个小小的细节也让人感觉很好。 偶尔我会设想过,有一天我和雨宫无意间在街头碰面,他望向我的眼睛,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会怎么对我说话,还是会假装没有看到?我们是不是会把过去的事情当做从没有发生过? “你猜,我和杰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五条悟对这个话题已经止不住话头了。这是平常没有人和他聊,他突然开了话匣子了吗?“那个安室说你是个写书的?你觉得呢?” “……我只是记录案件而已,另外,我还没有动笔。” “那你怎么说?反正这差不多吧?” “千差万别。” 我不会把希望放在虚假的构想上的。 “你真没意思。”五条悟扭头看向街头音乐家的方向,似乎没有了说话的心情。 这人的喜怒不定跟江户川乱步真的有的一比。 如果他真的不说出他的来意,我和他在这里说了那么久,就真的只是浪费时间。 我快速地结束话题说道:“结局无非就是——”我说道,“「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五条悟一怔,情绪写在脸上:“下次你开部落格跟我说一声,我去围观一下,顺便给一个差评。” “结局不是说几句话的事情。我想象的结局永远不是两个人在空洞的对话,无论是为了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亦或是只想你死我活,而是双方都在一种能感受对方心情的画面里。” 我有在努力地学习感情。 尽管不成功,尽管很少人会知道这件事,连我自己偶尔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情绪。 可是我也想过,也希望过时间能够永驻在美好时光。 “五条先生,你过来。” 我带着他朝着街头艺人的方向走了过去,跟电子钢琴手说了几句话。他借了我电子钢琴,我先试着弹了《梦醒时刻》的前奏,试了试手。 五条悟站在人群前面,银发此刻披着阳光的金辉,等着看我到底想做什么。 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不像是我平时会做的。 也许是因为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事情,我某些想法也投射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干净悠长的前奏悠悠地响起。 “犹太教的《塔木德经》有这么一段话。 它说—— 「人的眼睛是由黑与白两部分所组成的。可是神为什么要让人只能通过黑的部分去看东西?因为人生必须透过黑暗,才能看到光明」。 黑暗的日子也许漫长得就像是在迷雾里长航的船只,可能会孤独,可能会迷失,可能会崩溃,但人生总会有一盏明灯会陪伴左右,「Let the light guide your way 请用光指引你的前路」这句话来自我接下来的歌曲《See you again》。” 「 It\'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 没有朋友你的陪伴,日子真的是那么漫长 And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当我与你重逢的时候,我将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与歌曲不一样的,我不会和谁说起任何关于我的一切。我会带着那些秘密,直到我从这个世界消失。 因此,我无法与任何人说起我的事情。 我身上发生了太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我既没有和别人说起我难事的习惯,我也不会轻易和任何人说我的事情。因为我知道,这些事情一旦说出口,周围的人会抛弃我,远离我,排斥我,质疑我。或者,其实是卑鄙多疑的我会不再想相信他们。 我会质疑他们靠近我的目的和真心。 于是,保持沉默成了我维持关系的最强保护机制。 我从来都没有和谁经历过生死患难。 我也没有和谁抱着至死不渝的真情。 我没有付出,必然没有得到回报。 我没有靠近,必然没有得到回应。 我以前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是如此。 可其他人并不是这样的。 如果我是五条悟,不止一个夏油杰,哪怕是十个夏油杰,我都可以追回来。 因为「感情永远并不是那不过如此,可以轻易放手的事」。 有人是这么告诉我的。 对五条悟来说,追回已经背叛自己的夏油杰是需要勇气的,是艰难的。可是对他如此,对夏油杰也如此。他们不一定不知道,也许彼此还可以再次坐下来谈现在和未来。因为现在他们还是用着最亲近彼此的称呼。 电子琴声正在流淌。 越来越多的人停留在旁边,和着歌声一起有序地合掌伴奏。他们脸上因为这首歌而带上了笑容,甚至有人在轻轻地跟唱。吉他手也很快就跟上我的旋律,裹着丰富的旋律,跟像是在说一个故事一样。 「Everything I went through 无论历经怎样的艰难坎坷 You were standing there by my side 总有你相伴陪我度过 And now you gonna be with me for the last ride 最后一段征程,我更需要你的相伴」 我敲下最后的音时,全场一静。 这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结束了就该散场了。我下意识地看向五条悟,而他对着我扬起了笑容。紧接着周围的人的掌声就像秋雨那样“啪啪啪”地落在我的耳际。 我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靠着麦克风轻轻地说道:“谢谢。” 然后,我立刻下场。 * 原来的长椅已经不能继续坐了。 我原本还是想坐下来的,毕竟该谈正事了。结果五条悟拉着我的胳膊,说道:“你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吗?” “为什么不能继续坐下来?” “很多人都看着你呢。” “为什么看着我?”我转过头确实看到一些人拿着手机要朝着我的方向试图开始搭讪。 “人美歌甜。” 五条悟的话让我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似乎很满意看到我露出这种被恶心到的表情,继续笑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顺着长长的台阶一步步往下。 “你确实唱得好。” “我以前学过基本的声乐。” 我在WhiteRoom里面基本学过所有每个孩子的义务教育的课程,我也会基本的乐器,所以听到一些曲子,重复它的旋律并不是难事。 “我刚才被你打动了。” “………” 不用想,我脸上一定写满了质疑,怀疑,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五条悟低笑道:“ 我居然天真地开始在想,我和杰说不定还是有共同的未来的。我还有了一个非常美妙的想法——要不要当我的学生?然后通过你的眼睛,看我和杰两个人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 “抱歉,我看不到咒灵。” “这种小事,天下无敌的五条悟我很容易帮你摆平的。你不是通过特制的眼镜看到咒灵了吗?而且,你面临特级咒术师,你也不落下风,能够狠狠地击中他的面门。不是很厉害吗?” “那个,夏油先生是你的朋友吧?” “是朋友,但我不介意看到他吃瘪。这是朋友的基本礼仪。” “你们真的是朋友,我信了。”我用棒读的声音说道,“希望你们(损友)友情天长地久。” “你不要这么拒绝我,也许你会从我这里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呢?”五条悟朝着我的方向摊开五指。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这个五条悟应该是从来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性格实在过度随意了。他到底想不想跟我聊,我们现在是真的越聊越偏了。 “做什么?” “拍了掌,就代表你同意了。我会配合你的身高,把手放低一点的。”五条悟笑嘻嘻地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可以给你什么吗?” 我把双手放进口袋里面。 “我一般和陌生人说话也就几句话。你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我低着头快速从神社的台阶上离开。五条悟追着我的脚步说道:“绫小路,你不要这么无情嘛。” “……说人话。” “我想把整个咒术界的高层掀翻,让那群老古董闭嘴。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我需要你这种有头脑的人加入我。至于价格的话,如果你想要的话,属于五条家的全部都可以给你。五条家可是咒术界的御三家之一,是名门——” 他看起来还真是不在乎自己的家族门第。但是比起五条悟来说,夏油杰会更有利用价值一点。夏油杰精通下咒坑钱,这对于我行事非常便利。 “如何?” “五条家的全部,你也是包括在里面吗?” “你要是完成的话,未尝不可。”五条悟拉长笑容说道,“我知道,我也是「在某些特定群体里面美色难挡,无法被拒绝」的人。” 我抬头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点点头。 “你还可以利用别人的咒灵当自己的监听器吗?” 安室透那天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如果这样的话,五条悟做事可以无下限一点的话,未尝不能够合作。 “那是因为我有敏锐的六感。” 哦,只是机缘巧合,听到了而已。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请不要打扰我的生活,谢谢。” 小长假结束的时候,五条悟都没有放弃让我转去他们的咒高读的想法。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知道哪个游客把我弹唱的画面上传到网络上。 折原临也幸灾乐祸地说,我在网络上火了。 “你可快闭嘴吧。” 如果黑了全网的话,我会不会被怀疑? 那天除了折原临也之外,我还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电话—— “绫小路君,鄙姓太宰,可以与你见一面吗?” 作者有话要说: 28-1=27更! 谢谢观看!早点休息!!今天不会继续更了!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谢谢!! 第51章 (35) (35)不用多说了, 先报警吧 来自太宰治的电话让我下意识一凛,只是他说话的语气很客气,我感觉很陌生, 像是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在我还没有使用「书」删改一切之前,太宰治曾经做过我一个星期的老师。至于他对我的态度, 如今的我只想起火光而已。 他说,他是武装侦探社的侦探,因为江户川乱步临时被横滨人口失踪事件牵扯住,后续的报告需要他来写, 所以想要和我见一面。 我并没有怕他的理由, 于是我告诉了他波洛咖啡馆的地址和我上班的时间,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不知道他打过来的本意是什么。 但确实是横滨人口失踪事件,武装侦探社被主谋牵扯其中,闹出了大新闻。江户川乱步被叫回去帮忙处理。所以,现在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内。 …… 下午五点半。 波洛咖啡馆门口。 “所以,手都脱臼了, 就不要再来咖啡馆里面捣乱了。”榎本梓根本不在乎其他想要进咖啡馆的客人, 自己堵在门口,不让我进门。 “我已经好了。” “给我看看。”榎本梓看起来也不知道怎么检查, 但还是握着我的手肘, 小心翼翼地翻转着,还看我的表情, 想知道我疼不疼。 “在第二天去草津温泉的时候, 我已经好了不少。” 草津温泉确实是真正意义上的治愈之旅。 我没什么可以烦恼的,也没有想要做任何劳动筋骨的事情, 只是泡泡温泉,买买礼物。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除了五条悟莫名其妙地开始邀请我去咒高读书,想开启他所谓的「推翻咒术高层腐朽管制和老旧陈腐条例」计划外,过得非常快。 实话说,我想过要结束这里的生活。 恢复记忆之后,这样的想法就越来越明显。这并不是因为阿笠博士他们,毛利先生他们,波洛咖啡馆的同事,又或者是所在的学校让我感受到不舒服,不愉快。而恰恰是他们真实的温暖才让我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于是五条悟的邀请成了非常合理的离开借口。 五条悟性格很随意,既不疾恶如仇,也不愤世嫉俗,还没有自命清高的习惯。尽管他也喜欢说自己很强的话。大部分时候,我都觉得他都用着吊儿郎当的调说话。人很聪明,反应很快,也没有耍心机的习惯。这大概是因为他从小开始,生活就优渥,实力强大,无人可及。 我问过他,不担心我会背叛出卖他吗? 他说,无所谓。 他还说,他习惯有意思的事情,就放手做,没耽误正事就好。当然,如果做得太过分的话,他也会反击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习惯眯着眼睛,那倒不是孩子气的笑容,从微表情的判断来说,这种笑容通常都不会是弄虚作假的。也说明他是个心思坦荡,心胸开阔的人,他说的话句句属实。 虽然五条悟给了很多优厚的条件,但是我还是拒绝了。 不同于其他人,有些时候我会不解释我为什么会那么做。只要不牵扯到我一些不方便说的事情,我有时候也会认真回应。因为对方给予自己尊重,自己也得给予尊重给别人,这是基本礼仪。 所以,我很认真地拒绝了五条悟。 且不论是不是真的有道具可以帮助我看到咒灵。 这个咒术师的工作就不适合我。 无论是近距离攻击,肉搏,还是远程攻击,都是需要体力的。我认同身体锻炼的必要性,但我不喜欢这种既需要体力,还危险度极高,没有生命保障,要叫我把自己无条件奉献给陌生人的工作。同样,不适合我的工作,还有警察,保安,保镖,公安等等凡是需要体力工作。 “老实说,我很爱惜我的生命。” 为了证明我说的话的真实性,我把手放在我心口上时说的这些话。 我话才刚落,五条悟的眉头先是蹙了起来,接着做出失笑的表情道:“这样,你还敢去招惹杰。绫小路啊绫小路,你知道诅咒师到底做什么的吗?他可不会因为你还是未成年,就饶你一命。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老实说,时间过去越久,我对我造成夏油杰的伤害的事情认知上就越不真切。 我的手张握了一下。 我觉得,所谓的夏油杰被打倒,身为五大顶级咒术师之一,不可能那么弱。他估计是感 觉到五条悟要赶到场之后,用了替身术之类的术式,而其他的都只是假象。只是五条悟也认为夏油杰受伤了,这就让我不得不接受那天晚上的真实。 “怎么说?现在是不是有理由来寻求我的庇护了?”五条悟对我张开双臂,“让老师来守护你吧。” 考虑到他现在还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性格还是这种爱开玩笑的类型,我就不指摘他是不是过于脱线了。我自然不认为他对我抱有非常大的好感。他估计对感兴趣的人都很热情,用各种方式表达热情。 热情不代表好感度。 前者只是性格,后者是对某人的感情。 我说:“不用客气。” 仔细来说,五条悟是被我引到洞窟旅馆的。我之前说过,我不相信五条悟说不用理会夏油杰留在我和江户川乱步身上的诅咒。反正我也是要安室透和「唐沢明」带过来的「明田真绪子」碰上,于是在导航上做了手脚,让安室透到洞窟旅馆。 把五条悟引到夏油杰面前,夏油杰还能够逃生;或者说在洞窟的全过程中,五条悟根本没有任何作为。 我觉得,我待在五条悟身边,似乎也没有任何人身安全保障。 我和五条悟师生分开时,我只要了乙骨忧太和狗卷棘的联系方式。毕竟两个人是我名义上的救命恩人,他们要是经过米花町,请咖啡和蛋糕,还是必须要做到的。至于五条悟,他只会和我说有的没的,已经在我的黑名单上了。 …… 小长假之旅可以回收的信息不多,但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现在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等「织田作之助」回复消息就好了。 榎本梓确定完我的伤势之后,才说道:“好像真的好了。” “是的。回到博士家的时候,博士和小哀两个人给我天天喂了牛骨汤。”再加上年轻人的恢复速度也比较快。 榎本梓一副拿我没办法的表情,歪着头笑道:“那反正今天也没有你的活,你来做什么?” “我就是过来看看。”我说道,“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吧?安室先生最近又请假离开了。想看看你还好吗?” “当然。”榎本梓笑道,“我又不是第一天看店。” 榎本梓磨不过我,便让我跟着进了店里面。在咖啡馆里面,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黑发青年坐在吧台位置上喝咖啡,手上拿着纸笔,正在做报纸后页的数独。 “这个人从早上坐到晚上,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似乎听到榎本梓的声音,太宰治朝着她方向露出微笑:“榎本小姐,我还可以续杯吗?”视线并没有放在我身上。这个时候的太宰治也许认识我,但我应该是不认识太宰治的。这一点至少要清楚。 我听着榎本梓边应着“好的”,边拿起咖啡壶,而我正打算去员工休息室换衣服,太宰治突然从吧台的椅子上站起身,险些撞到我身上。 “榎本小姐,可以借用洗手间吗?” 榎本梓的声音还没有回复,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盯着他的后脑勺。我这几年也是长高了,但没有想过太宰治现在还是比我高,身上的血味没有以前那么重了。 他应该是过来试探我的,最好小心应对。 我心里想着。 果然没过一会儿,太宰治就从洗手间处冒出声音:“不好意思,有人来帮帮我吗?” 榎本梓下意识地看向我的方向。毕竟这个时候的太宰治还在洗手间里面,而我刚好也在店里面。除非说明情况,否则她不方便过去。 我主动道:“我去看看。” 洗手间里面此刻就我和太宰治两个人。他站在门口里侧,见到我走到他面前,便看了我一眼,绷着一本正经的表情,说明情况道:“我的手机掉进马桶里面了。你可以帮个忙吗?” 我就不具体描述手机怎么卡在底部了。反正就是他手机机型并不大,刚好正正躺在最底部。我们厕所一直很干净,所以也就是躺在清水里面而已。我看完之后,了然地说道:“这个只用手勾出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太宰治似乎就是在等这句话:“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后,他随即露出和善亲切的微笑。 “我明白了。” 我也没有多说,转身就去后厨拿了一双一次性的厨房用手套给太宰治。 “客人,你可以戴上这个。” 太宰治瞧了我一眼,又看向手套的的方向,双手并没有动,似乎并不想接。我现在正等着他说点什么拒绝的话,类似「抱歉,我有非常严重的洁癖。我实在没办法自己拿,否则我会突然呼吸不上来」这种夸张的借口。但他居然点头说了“谢谢”。 不管怎么说,我把手套递给了他。 太宰治刚接过手套。他的动作就像在面前慢帧播放一样——他的眼睛突然一闭,就像是被人从后脑勺部位重击了一下。失衡的身子随即就像断线的木偶一样,直直地往前栽去。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只看到眼前一团虚影倒在地上。一声身体砸到地板的闷响随之冒了起来。 这声异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我更在意听到声响的人跟着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摔得确实扎实。 榎本梓闻声连忙来看情况,结果发现太宰治躺倒在地上。 我立刻举起双手表示无辜。 榎本梓自然不会相信我会对客人施暴,连忙说道:“客人昏倒了?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原因。” “那我、我们快叫救护车?” “叫吧。”我边说边把人从洗手间拖出去,顺便把门重新关上。 见榎本梓在疑惑我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还能把「记得给洗手间关门」放在首要位置,我解释道:“这位客人的手机掉进马桶里面了。先关上门,这样可以确保其他客人不会一时间手误把手机冲走。” “……要不要先帮忙捡起来呢?” 榎本梓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于是我再度解释道:“已经泡水的话,如果没事,就会一直没事。但如果一碰到水就坏了,那就算现在做补救措施也没有用。我听有些人也会拿这种事碰瓷,把手机弄坏的事情赖到别人身上,让别人赔钱。现在我们录像还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我确实没有碰过手机,还是不要多事比较好。等他醒了之后,他可以自己捡。比较保险。” 榎本梓听到碰瓷,立刻就附和了我的话:“那确实是等客人醒比较好。” 我的声音刚结束,太宰治悠悠醒转的声音从地上冒了起来。他的第一眼落在温柔善良的榎本梓,于是摆着疑惑又无辜的表情,说道:“我这是在哪里?抱歉,我不记得这里是哪里了?” 榎本梓被接二连三的突发情况弄得惊慌:“……这怎么办?” “没事,我们先报警,说这里有吃霸王餐的。警察很快就会到,会来处理的。” 我刚说完,余光处就看到太宰治的嘴角抽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36) (36)我恐怕走错了第一步 十分钟后。 假装休息好的太宰治已经坐回沙发椅边上, 脸上依旧保持着一副病弱的模样。因为他修长的体格加上满手臂缠绕着的绷带,还是成功地让榎本梓相信刚才他是不小心撞到头部,记忆有些混乱。但是现在还没有缓过一口气。 “那这位客人,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联系家人?” 太宰治摆着难受的表情, 孱弱地轻声说道:“我的手机掉进洗手间里面,不知道现在是好是坏?” 榎本梓拍着胸脯保证,道:“它不会跑的。请您放心,我们店是良心咖啡馆, 您随时可以捡回去。当然, 如果您已经不想碰的话,也可以选择冲进下水道。但是如果下水道出现堵塞,我们会请管道工来处理这件事,当然费用会寄到您的名下地址或者工作单位。” 许久没有见到他,依旧是让一个相当麻烦的存在。 我拿起手机,配合榎本梓的话, 面无表情地说:“这样吧, 这位客人。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人的联系方式。我帮你联系人来接你。” 这句话刚落下来,太宰治鸢色的眼瞳便闪着脆弱的光, 求助一般地望向榎本梓说道:“你们店里的男服务员对我实在太冷淡太漠不关心了。从一开始他看到我的时候, 我就觉得他对我充满攻击性。我现在一看到他,就觉得头疼。能不能让他走开?” 榎本梓立刻护犊子一样地挡在我面前, 解释道:“客人别误会, 绫小路他只是性格认真了一点,他绝对没有攻击你的意思。” “可是他刚才还说要把我送去警察局。”太宰治扶着他的额头, 一脸痛苦地说道,“我知道我给你们带来很多的麻烦。因为我一直都觉得你们是好人, 所以我才想着遇到困难,是可以和你们求助的。对不起,是我太麻烦你们了。” 我:“……” 这个人以碰瓷为营业的话,说不定也能发财致富。 “其实我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原本就受不了半点刺激。今天来到这间咖啡馆,遇到榎本小姐的笑容,我感觉到治愈,就不想要离开了。”太宰治双手掩面,颓废懊丧的声音继续从手指缝隙里面溢出来,“可没有想到我还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真是太对不起榎本小姐。” 他这些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听过一句话「好人不长久,恶人九十九」,太宰治估计可以长寿。 “客人平常有喝酒的习惯吗?”我问道,“我听说,很多人会喝酒来排遣抑郁症带来的负面情绪。”其实一般来说,患有抑郁症的话,医生会让人少喝点酒。因为喝酒会让人心理防线下降,更容易陷入消极的情绪里面,还很容易出事。 太宰治疑惑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说这些问题。在榎本梓的帮助下,太宰治点点头,虚弱地哑声道:“我确实是经常会喝酒。”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我认真地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人体自燃」现象?像是在狄更斯《荒凉山庄》里面就曾经提过人体自燃,后来有科学家说,长期酗酒的人很有可能也会引发人体自燃现象。因为他们发现,酗酒者也会患有酮症,而这种病症产生的酮类物质易燃。这便成了「人体自燃」的原因。” “客人,也许你某一天走在路上会突然自燃,到那时候请不要惊讶,也不用担心,那一定是「主」在召唤你,让你摆脱肉体的束缚,解放灵魂。所以,你不用现在就想着不要活了。” 我盯着太宰治的眼睛,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也许,你下一秒就死了呢?” 太宰治唇角动了一下,继而露出柔和笑容道:“你的这番话,真的是安慰到我了。” 我正想回应,结果在这个时候,咖啡馆又冒起了明亮清脆的声音。 “绫小路、绫小路哥哥,没想到你也会犯这种科学知识的错误。一般来说人体是不可能自己燃烧起来的。” 看到其他人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柯南便解释道:“那其实是一种「烛芯效应」的现象。 一般来说,点燃蜡烛时,我们会知道要点燃烛芯部分,从而实现长期稳定的光亮。而人体自焚中也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个时候的人体其实就相当于蜡烛本体,提供的燃料是来自人体的脂肪。至于如何让人体燃烧起来,「只需要点燃人的衣服」,便有几率形成烛芯效应。” 柯南振振有词地看着我们说道:“所以,人体不可能由内向外自发燃烧。而之所以会存在人体自焚现象,那么要么是意外事故,要么就是谋杀事件。” “柯南怎么知道这些的?”榎本梓惊讶地说道。 在她心目中,上通天文,下达地理,任何杂学知识都手到擒来,如数家珍的小学生柯南真的是要成神了。 “电视、电视看到的。” 太宰治拉开唇角的笑容,目光幽淡地说道:“也许并不是绫小路君不知道,只是想着要找时间对我下手,置于我死地,然后伪装成神秘死亡现象。” “……” 这个太宰治揣着明白装糊涂,还一定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不至于为了一个太宰治,而亲自动手。不过,我发现太宰治真的会容易让我急躁起来。我需要小心注意这一点。 我太下意识地认为太宰治会针对我了。 但若是他把「织田作之助」联系到我身上的话,他这几番刁难却也算是程度比较轻的了。 榎本梓叹息道:“客人你真的太悲观了,打起精神来!不要总是想着你会死。要不要来点热可可?听说巧克力会让人感到开心。” 榎本梓无意间就把话题岔开了。 我也应合榎本梓的话给太宰治冲泡一杯热可可,并决定要中止这一场和太宰治无意义的较劲。 “现在是怎么回事?” 柯南明显是因为好奇我们几个店员为什么围着一个虚弱的客人站着才进咖啡馆的。 我边离开太宰治桌子,边招呼柯南跟上我的脚步,说道:“他手机掉进洗手间之后,摔到头。现在他说他有抑郁症,不想活了。” 柯南扫了太宰治一眼,问道:“那手机呢?” “还在马桶里面。” 柯南的眼瞳闪了一下,似乎在想象那个画面:“……话说,冲进马桶里面会堵吗?” 我猜太宰治在等着我帮他捡出来。 这个时候,有个客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想去用洗手间,我连忙补了一句:“客人,不好意思,我们的洗手间暂时不能用。” 这个客人是新到的,还不太清楚情况。他没有多计较,便回到原位去了。 我想了想,也许我应该先把洗手间封住才好。于是我开始去找「正在清洁中」的立牌,但柯南却喊住了我。 从小长假回来后,我在阿笠博士家休息了两天,所以一直都没有和柯南碰上面。柯南这次见到我,有种非从我口中得到故事后续的心焦。 “绫小路哥哥,你可以再跟我讲讲乱步先生的那件横滨女警抛尸案吗?还有什么下文吗?”柯南现在巴不得可以飞去横滨了解案件的内容。报纸上说得不清不楚,含含糊糊,缺乏关键信息,现在全靠猜细节。 柯南之前等我们从温泉回来的时候,就想让江户川乱步再把案件信息说出来,结果因为武装侦探社继「横滨女警抛尸案」结束后,紧接着又在「横滨人口失踪案」上遇事,报纸上刊登了「武装侦探社社员国木田独步亲眼看着失踪者被恶徒炸死」的照片。现在武装侦探社就在风口浪尖上。 所以,江户川乱步就回去了,柯南失去了询问的机会。 说到江户川乱步,那天他从洞窟旅馆窗台爬过来的时候,应该是有看到我换衣服的情况——我胸口的枪伤应该是有被他看到。失忆前用遮瑕膏遮住枪伤,是因为我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但现在我清楚这伤势是什么来源后,我倒觉得没必要太过遮掩。 不过,江户川也有让我在意的地方。就是我并不了解他的态度。 我不了解江户川对其他人是不是都这样热情。 离开之前,江户川乱步要了我的联系方式,一有空就给我打电话,有时候他也不想说话,只是连通电话,也不准我挂断。 难道这是一种监视手段? 看来这几年间,就算是江户川,也会有变化的。 我见柯南还等着我说答案,便说道:“后续——还记得当初杉本巡警说他会与山际奈美发生争执的原因吗?” “杉本巡警是走某个高官后门的关系才当上巡警。因为山际奈美正在掌握了高官的贪污证据,所以杉本巡警想要回那个USB盘才和死者发生了冲突。” 柯南对这个案件已经看了很多次。 他对这个案子也有自己的分析,只不过说是跟之前来的服部平次讨论出来的结果—— 这个能够证实刑警说法的就是那个USB盘。 如果没办法断案的话,就是这个USB盘出了问题,最大可能是丢失了。这个丢失是永久的毁损了,还是被人拿走了。如果是后者,那么是谁拿走了? “最近港口黑手党的行动猖獗。明明这个时候,政府对暴力团体管控是更加严苛,但是港口黑手党却反其道而行之。”柯南对着绫小路抬头说道,“我,不是,是平次哥哥认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拿到了那个USB,里面存放着高官贪污证据。与其说是港口黑手党有恃无恐,我们更偏向于那个首领正在测试政府方面的底线。” “你觉得,那个高官可能是谁?” “我认为里面不是一个高官的内容,里面是一批人,牵动整个横滨核心的人,这里面还包括异能特务科的高层。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这次,横滨不是还爆发了震惊全国的爆炸事件吗?事件始作俑者是港口黑手党异能者梶井基次郎,能够对付他们的应该是武装侦探社,但是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异能特务科还是没有给他们颁发「异能经营许可证」。” “听起来挺严重的。”能推理出这一步,我一点都不惊讶。这就好比1+1等于2一样。 “但最可怕的是,我和服部平次都觉得这里面,从横滨女警抛尸案开始,或者说传出乱步先生断案失误开始,所有事情都被安排好的感觉。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就很难说了。” 我想了想,说道:“想不通的话,谁是最大的得益者,不就清楚了吗?” “整个事件里面最大的得益者,自然是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 第一,在抛尸案里面,其实他也有被山际奈美查税的事宜,对于一个首领来说,要是被这种理由关进监狱一年,横滨黑帮势力就已经够乱一阵子,周围势力蠢蠢欲动,森鸥外不能被关进监狱。 如果他拿到了USB盘的话,他可以把山际奈美查到他的证据回收。 第二,如果他掌握了横滨政府高层的贪污证据,那么他很可能借此控制政府,至少从那里面还可以拿到一张「异能经营许可证」。” 柯南皱着眉头说道:“但这都指向港口黑手党首领太过明显又刻意的。另外,武装侦探社的调查方向是在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 “我们认为,这次案件武装侦探社可能一开始就抓住了方向,所以才以乱步先生为轴心,把控全局。仔细想,这件事牵扯很大,可能影响整个横滨市势力结构。因此,乱步先生一定会来被派出来主动找线索。” 从我的视角看,此刻我是看不到柯南平时清澈明润的眼瞳的。他戴着的眼镜此刻泛着一片雪白的光亮。 柯南继续说道:“乱步先生明明知道抛尸案凶手是谁,却引而不发,这正好说明他就是在配合幕后黑手行动,不想打草惊蛇,才故意不说自己知道凶手。而他其实来米花町的真正原因,就是来靠近幕后黑手。这就是他当初过来说的「查案」。” “…………” “这个幕后黑手可能和一个国际恐怖组织「黑衣组织」有关。我和平次哥哥有搜集到相关的资料,猜出那个人的行动代号。” 这部分里面柯南说的比较含糊,但这不是重点。 柯南要开口说出那个代号的名称了。 我有一瞬间脑袋闪过了一线白光——在这次布局里面,我还算漏了什么。但想法还没有浮出脑海。这个时候,店门铃铛“呼啦啦啦”地响了起来。只看见毛利先生风风火火地从门口冲向洗手间的方向,他根本没有时间放在我们身上,口里喊道:“抱歉,我忍不住了!我要上大号!已经忍不住了!!先借我一下厕所!!!” 这种谁敢拦毛利先生,他就跟谁拼命的架势把我们所有人给镇住了。 我目送着毛利先生冲进了厕所,下一秒我突然就想起了某件事情。当然,不止我一个人想到了一件事。我认为所有人都想的是同一件事。 于是,全场一片寂静。 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厕所的方向后,三人又心照不宣地看向了太宰治的方向。 “……”X4。 因为毛利先生的小插曲险些打断了我们所有的话,但是柯南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要说的话。他非常郑重其事地说—— “绫小路哥哥,小心安室透。他是坏人。” “……嗯。” 柯南最后跟着毛利先生离开咖啡馆后,我一直目送他离开的方向,心里不断地回响一句话—— 「柯南在说谎,他怀疑的就是我。」 我突然间有点明白为什么江户川乱步那么听话了。他一开始靠近我,无论是有意还是无心,他都知道,他已经是把我拖进了案件的泥沼里面了。 我计策中的第一步是要把「引江户川乱步离开横滨」,是为了让「织田作之助」方便行动。现在恐怕是被某人(太宰治)反利用了。太宰治可能和森鸥外联合起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恐怕走错了这一步。 现在轻松还太早了。 “你是不是在想那个男孩在说谎?”太宰治靠在门口说道:“不说话,是因为被我说中了?” 我觑了他一眼,顺势捂住了口鼻,说道:“不是,是因为你身上通完厕所的味道让我窒息。我已经想尽量不说话了。抱歉了,这位客人。” 因为刚好临近关门时间,我顺便把太宰治关在咖啡馆门外。 太宰治:“……” 作者有话要说: 27-1=26更! 大家早点睡。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目前绫小路的计划目的①完成300亿日元;②隐藏卡沙夏身份(尤其针对安透); 酒厂目标:①获取三百亿。 侦探社的目标:①找出卡沙夏的身份;②平定横滨诸多恐怖案件;③获取「异能经营许可证」 森鸥外的目标:①找出卡沙夏的身份;②增强港口黑手党的势力(包括获取许可证)③明哲保身,全身而退。 安室透的目标:①找出卡沙夏的身份,并招安;②找出卡沙夏的人脉力量。 异能特务科的目标:①稳定横滨治安; 第53章 Agenda 09 Agenda 09 那就请继续试试看 人有时候会像是得到启示般, 莫名间就想起曾经与某个人的一句对话。原本只是不经意间的话语,在那一刻想起时,却犹如烙印一般深深地烙刻在自己的心中, 挥之不去,不可磨灭。 坐在驾驶位上的安室透此刻就想起了绫小路的一句话。 那句话一开始来自于日常的闲谈。当时留给安室透最深的印象的却不是那句话, 而只是一个印象。 「绫小路应该是有宗教信仰的人。」 安室透偶尔会听到绫小路说一些关于圣经和主的话。不过绫小路向来习惯引经据典,偶尔也有不自觉掉书袋的习惯,再加上他从来没有做过祈祷仪式,所以安室透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 有一次, 绫小路又说了圣经的事。 安室透一时间兴起, 便问过他是不是信教。 绫小路很坦然地避开不答,只是说道:“对比起其他宗教会说人的命运是被上天安排好的,我会更偏向于基督教。” 他继续说道:“圣经说,人是自由的,人会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上帝所做的,只是在人们在遭遇得失命运前, 预先准备好「救赎计划」。” 安室透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与其说是震撼,但不如说莫名有种被治愈的感觉。安室透那时候, 就想问, 你相信神吗?可觉得这样太过失礼。这跟问相信圣诞老人存在的孩子,「你相信圣诞老人真的存在吗?」一样, 明明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 又像是抱着想戳穿真相的优越感。 这样就很失礼。 所以,安室透问:“绫小路, 你见过神吗?” “我见过。” 绫小路肯定地说道。 “就算神不会时时站在我们身边,照拂我们, 也可能不会回应我们的心声。但是,他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就一定会感受到他的引导和关怀。神他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一定是会幻化成普通人的样子,不会让我们轻易识破他的面目。” 安室透看着绫小路的脸,仿佛看到了正在认真讲「因为家里没有烟囱,所以圣诞老人没办法从烟囱那里给我送礼物。但妈妈把窗拉开缝,圣诞老人就可以从窗口给我送礼物」的孩子。他是明明白白地不相信神明的存在,所以这个时候听到绫小路这么说,他觉得绫小路此刻就像个孩子一样单纯又天真。 “挺好的。” 无论是不是信教,心存希望总是好的。 …… 现在是上午十点。 安室透在横滨第一综合医院的高速公路上疾驰。 就在这个时候,安室透便想起了绫小路那句话「在人遭遇得失命运之前,神已经准备好了救赎计划」。安室透此刻心情酸酸胀胀,既想放声大笑,却又忍不住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他只能咬着拇指指节,试图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 事情先从洞窟旅行结束的第二天说起。 安室透继续执行与太宰治约定好的计划。太宰治已经肯定,现在在横滨活动着的织田作之助其实是卡沙夏的影武者。如果织田作之助出现了意外情况,那么卡沙夏一定会有所动作。 其实,安室透曾对太宰治的计划提出过反对意见。 “在我印象里面,卡沙夏是个求稳不求快的人。如果他意识到织田作之助出现意外情况,他可能会有二手准备,又或者按兵不动。哪怕「织田」存在着象征意义,但他不至于为了织田而急于出头。这太过轻率了。” 太宰治却并不这么想。 他举起两个手指说道:“安室先生也查过案子。在调查案子的时候,我们通常会怎么锁定嫌疑人?我们会想两个方向:第一,嫌疑人可能是最大利益所得者;第二,嫌疑人是动机最迫切的人。如果错过今天,他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太宰治边说边弯下自己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代表「最大利益获得者」,另一根手指就是所谓的「动机最迫切者」。 “诚然,如果按照我对案件后续的推测来说,森鸥外很可能是最大利益获得者。但是你提过,卡沙夏他的目的是在一个月内凑齐三百亿。所以,对比起森鸥外来说,卡沙夏的动机是最为迫切。反观森鸥外,他想要获得许可证,根本不需要急于这一两个月。另外,从结果上看,卡沙夏同时也是最大利益获得者。” “他占了两个。” 太宰治弯了弯两手指,没有温度的鸢眸望进安室透的双瞳。 “为了保证成功,他绝对不允许出现意外。尤其是从狮童正义这件事情上,我之前也说过,卡沙夏是越重要的事情,他越会亲自处理的性格。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如果织田出事,卡沙夏会动手干预。” 太宰治目光如炬,如同洞察尽卡沙夏所有心思一般。 安室透心中凛然的同时,也不得不说,太宰治确实在这件事上要比任何人都预料到了更多的层面。 抛尸案表面上只是一起情人间误杀事件,而且事实上确实也只有误杀的结果。 然而卡沙夏却在这个案件上,以「丢失的USB盘」为引子,引警察和侦探进行更为深度的调查,从而实现「混淆侦探和警察视线」,以及「引江户川乱步离开横滨,以防他过快地破解其中真相」的两个目的。 但是卡沙夏没有想到的是,武装侦探社里面除了有「江户川乱步」之外,还有一个叫做「太宰治」的侦探。纵然引开了一个江户川乱步,还有太宰治洞悉卡沙夏的目的——试图利用留在横滨的「织田作之助」,这个游离在案件外的局外人实现自己的计划,并且着手进行干预,还想反利用织田作之助,来引卡沙夏出现。 “那要怎么让织田不能够顺利进行卡沙夏的计划呢?”安室透问道。 “受伤或者死亡皆可。” 这其实和安室透想的一样。要是不得已,为了阻止卡沙夏继续完成组织目标,安室透该做的决心还是会做的。这个织田作之助能除的话,可能也会除去。 太宰治并没有说完,他继续说道:“这和下国际象棋一个道理,我们现在掌握了「织田作之助」的动向,已经算是可以吃掉对方一个棋子。不过,为了防止风险和损失,卡沙夏必然要回吃我们一个子。” 这个一来一回的「回吃一子」可以指代很多事情。 不一定真的指人。 卡沙夏又会怎么搞事呢 安室透才刚觉得跟上了太宰治的想法,但又在「回吃一子」上陷入了解数学难题的思考。他自然相信卡沙夏不可能不做两手准备,但是他会怎么做。 安室透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到。 卡沙夏这人太狠了,敢把活生生的人扔出来当炮灰使,一定还有更可怕的想法。 “……” 安室透陷入无言的思考之中,却看到太宰治仰头笑了起来。安室透蹙着眉头,疑惑地说道:“你想到了?” “没有。” 太宰治回答得太快了,还夹着笑意,把安室透弄得更加不可信起来了:“真的吗?” “其实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但我又不太确定。我只是突然觉得我猜到了卡沙夏的想法,所以就觉得特别有趣。” “………………” 太宰治自己又兀自开心起来了:“这个卡沙夏比我想象中的有趣。不过这个有趣的方向往别的地方偏了。” 上次不知道谁才说「我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拿织田作的名字来开玩笑的人」的,怎么转瞬又变了想法? 安室透百思不得其解。 太宰治注意到安室透的表情变化,止住笑道:“不要误会,我没有说我突然就对他抱有不错的印象。只是……” 太宰治试图给安室透作解释他到底想到的是什么。 “不知道安室先生有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我们乱步先生除了喜欢吃零食外,偶尔也会喜欢收集一些让人好奇的小玩意。有时候是汽水弹珠,有时候是玩具硬币。 我记得有一次他在盒子里面放了一个东西,但是盒子坏了,而他又要出门,所以他就在上面贴一张便签「不要偷看」。 一般来说,大家都不会碰,但是那一次太神神秘秘了,所以大家还是商量着偷偷看了。毕竟我们乱步先生很好哄的。 我们打开盒子的时候,发现下面还有一张便签。 「我就知道你们会偷看!!你们每个人都要给我买零食!!!」 他这么写着。 然后把我们的名字都数了一遍,一个都没有多,一个都没有少。” “嗯嗯。” 安室透还在等着,结果太宰治表示自己已经说完了。 安室透:“………没了?” 太宰治歪着头,对着他勾起笑意:“这不懂吗?” “你是说,卡沙夏已经猜到我们猜到他的想法的意思吗?”安室透表情凝重地说道,“那我们还有必要推进计划吗?” 太宰治这个时候已经完成任务的状态,伸着懒腰说道:“你这么说,算是对的,也算是不对。不要想太多了。这个时候,头脑放空才是最好的选择。” “…………” 这到底算是什么? 放弃思考了吗? 安室透不太理解太宰治的想法。 太宰治斜眼觑着安室透说道:“我们既然已经决定制定计划了,就推进计划走吧。我觉得之后出来的结果应该跟我想的一样,但是没出来之前,我这还是空想。你说对不对?” 安室透却有种莫名不祥的预感。 “不要害怕。”太宰治笑道,“「织田作之助」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不要太担心。” 安室透却被太宰治的说辞弄得心里发毛,更加谨慎地说道:“既然卡沙夏知道我们想做什么,「织田作之助」会不会也只是个声东击西的棋子?” “应该不会,但我得看。”太宰治摇着头,说道,“你就继续计划,该怎么走怎么走。我们会看到结果的。” 安室透到结束对话的时候,都没有想清楚太宰治到底想要看什么结果。 不过结束时,太宰治还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当初你应该不是一个人进黑衣组织的吧?」 …… 计划在安室透入住洞窟旅馆当天就展开了。 借着微弱的信号,安室透还是得到了太宰治的新闻推送——横滨百货公司爆炸事件。让安室透意外的是,肇事者居然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若是不说,安室透还以为这一切就是港口黑手党兴起的,而织田作之助被卷入其中,真的只是意外事件。 这个时候,安室透要开始观察可能拥有卡沙夏身份的嫌疑人。 根据之前太宰治说的,一定会有人来靠近江户川乱步。但如果是江户川乱步靠近某个人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算?不管如何,安室透也把绫小路清隆算进了观察对象里面。于是他把新闻推给绫小路看。 通过这次观察,安室透对绫小路清隆有很大的发现。 绫小路当时看完新闻之后,虽然面上表情不显,但多少有些唏嘘,还追问了很多问题。直到最后听说还没有抓到犯人,他才停住了说话的念头,一直在看着村子的舞台,仿佛深陷在无法排遣的忧虑中。 绫小路的性格其实是很闷的,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和看法,但安室透觉得其实他很会共情。像是这次意外卷入洞窟旅馆事件,绫小路就算是对待敌人也心存着宽恕。他第二天哪里也没有去,一个人去了附近的神社给人祈福健康的时候,还带上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夏油杰。 安室透从五条悟那里听来的。 五条悟说那时候听绫小路说的时候,心里有些感慨。 自从五条悟自己和好友夏油杰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之后,其他人都希望对夏油杰赶尽杀绝,连五条悟也觉得自己和夏油杰命归殊途,无法再回到过去了,也不能够开口关心自己的敌人。但他没有想到会有人说希望夏油杰没事。 五条悟复述绫小路的话——「我希望夏油杰没事,不是支持他犯罪,也不是同情他的遭遇,更没有想过希望通过这个小举动,化解自己与夏油杰之间可能结下的恶缘,我只是单纯为求自己心安。」 五条悟还说,绫小路那时候还说了,有个少年侦探告诉他,也许杀人的动机有成百上千,但是帮助人却是没有理由的。 “……” 安室透从没有想过绫小路心思那么细腻。 有时候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多么好,不一定是真的好人,也许是表面功夫,虚与委蛇,装模作样,只想要表现得完美,以博人好感。但五条悟觉得绫小路说那些话是发自肺腑真心的。 只是他恰好问起,绫小路做出了回答。 如果五条悟不问,就没有人知道绫小路到底在想什么。 安室透也相信五条悟不至于要为绫小路说好话,只是单纯跟自己感慨绫小路而已。但五条悟的话确实让安室透觉得绫小路性情很好。 再加上这次,因为织田作之助救人受伤的事情,织田已经登上了新闻报纸,最起码现在横滨很多民众都认识织田作之助的脸。如果真的按太宰治推断的,卡沙夏可能会利用织田作之助和森鸥外交涉的话,那行动上必然也束手束脚,去哪里都会被人关注。 如果被群众发现织田和黑手党有来往,恐怕群众再被煽风点火的话,织田很可能会被认为是自导自演,反而会被抓入牢狱里。 太宰治策划让织田出名的这件事,就是要利用横滨所有的记者想要挖掘头条新闻的心理,把他们变相弄成自己的耳目,盯住织田作之助的行动。 所以卡沙夏如果有行动的话,必然也会从新闻媒体方向下手。 就在小长假结束当晚,太宰治回复说,有人从高层和新闻媒体记者接触了。但当时绫小路一整天要么和五条悟在一起,要么就是和江户川乱步在一起,两个人都不是可以糊弄的人。 而被软件监控的手机也没有任何异常。 这说明了,绫小路有不在场证明。 综上所述,无论是不是受到了五条悟的主观情绪影响,还是有客观事实证明,安室透在温泉旅行结束的时候,并没有再想「绫小路是卡沙夏」的事情,甚至分析出很多「卡沙夏」与「绫小路」之间的差别。 首先,卡沙夏据说是个很没有情商的人。连喜怒不形于色的琴酒被卡沙夏惹恼过,说不知道他脑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而绫小路是个细心体贴入微,甚至会共情的人,在神社前弹唱的歌让人会产生共鸣。 一个没有情商的人应该做不到这一点。 第二,按照传闻,卡沙夏其实可能有残疾,但绫小路很健康。这次洞窟旅馆事件结束,绫小路因为肩膀脱臼,还做了其他身体检查,并没有任何问题。 最后一点,卡沙夏是个自杀爱好者。绫小路曾经以爱惜生命拒绝过五条悟的邀请,而他还会为恶人祈福,更看得出他是个尊重别人生命的人。 排除这些外,卡沙夏本人是知道波本对他有敌意,但绫小路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安室透表现出防备,坐在车子上还会跟着睡觉。 只是唯一让他困惑的一点就是,因为江户川乱步要回侦探社,在回去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在车子上说,绫小路胸口有枪伤。平时看不到是因为他用了遮瑕膏。 于是,安室透干脆开门见山地问江户川乱步说,绫小路是不是卡沙夏? 江户川乱步一直以来都不主动发表任何看法和意见。 但他说的话一直是千真万确,值得被相信的。 江户川乱步摇头说:“不是。” 安室透这次才算是彻底对绫小路的身份放下怀疑。 回顾整个计划和任务,安室透原本的任务就是看着江户川乱步不在横滨之外,有没有人再接触乱步;在太宰治推进针对织田作之助的计划时,有没有人表现异常。但事实上并没有冒出可疑的人物,除了唐沢明。 不过唐沢明绝不是卡沙夏。 现在留有疑点的是从唐沢明手上抢来的「明田真绪子」假身份证明。这张证明唯一有问题的地方就是缺了防假水印。这个还需要继续调查。 原本这次小长假应该会被说成是「收获甚少」的旅行。但在送江户川乱步回侦探社的时候,名为中岛敦的实习侦探递给安室透一份资料。 “这是太宰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他说,希望你看完之后,立刻去横滨第一综合医院,他会在那里等你。” 于是安室透在车子上准备开始读太宰治给的资料。 (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讲呢?) (或者在车上一起聊也可以,互相透个底,在医院见织田作之助时,还可以互相配合。) 安室透一边想着,一边打开资料。 当看到第二页的时候,安室透突然明白,为什么太宰治不和他直接在车里面见面,也幸好太宰治不在,否则他不敢想象自己失态的样子。 这次策划的事件里面,其实织田作之助并没有受很重的伤,现在正在医院里面检查伤势。这是资料的第一页。所谓的受重伤,都是太宰治放出来的假消息。 第二页是织田作之助的身份认证资料。 通过DNA与指纹鉴定,这个人与三年前被黑衣组织认定为卧底并以「死亡」的「诸伏景光」是同一个人。资料背后还附有一张坦然的自我陈述。 「我是诸伏景光,现29岁。 本人从前隶属于日本公安警察,从事单位为警视厅公安部,四年前以公安身份潜入国际恐怖组织黑衣组织。三年前事迹败露,为逃出黑衣组织,以假死为手段,改名换姓。现在以织田作之助为名,生活在美国,为美国异能组织干事。 ……」 安室透根本没有读完,就启动引擎,加快了自己的油门。 * 重症监护室门外。 门口站着正在抱着手臂的太宰治,似乎早预料到安室透来的时间,听到匆匆的脚步声,以及护士提醒不能在走廊奔跑的声音后,他检查着手表的时间。 “比我想象中要更早。” 安室透举着资料,抬头喘着气问太宰说道:“怎么回事?” “就是纸面上写的。我的异能是无效化,要是有什么异能操作的,我也可以进行无效化,回归真相。而在你过来之前,文件和资料也用邮件方式发给乱步先生检查过了,没有出过问题。也就是说,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真实的真。” 太宰治往紧闭的房间门望了一眼,对心跳乱序的安室透继续说道。 “就是诸伏景光本人。原先他用织田作之助的身份时,是戴了人皮面具。他的精神状态很健康,没有被洗脑,也没有被抹去记忆,头脑很清晰,可以描述所有他在日本经历的事情。之前我和他对话的时候,也能发现诸伏先生是逻辑很强的人。当然,他的身体方面也很健康,当时若不是我一棍子敲昏他,恐怕想要安排进医院都难。” “……” 听着太宰治的话,安室透感觉有些昏眩。 一开始知道诸伏景光没有死,他也惊疑不定,不知道这会不会又是陷阱。但是报告上的数据不是骗人。慢慢地,他又被无底洞的恐惧给侵蚀了。他设想了很多恐怖的假想——他怕诸伏景光已经被洗脑成了别人的傀儡,怕诸伏景光失忆了认不得自己,还怕一见面之后他们不得不成为对立面。 于是,在走到病房前,安室透竟有种靠近悬崖般的眩晕,不敢再往前一步。 安室透问:“所以,现在算怎么回事?” “他是北美异能组织的成员。” “那来意呢?” “说是与港口黑手党协商一些事情,但是属于组织任务,不能告诉我。”太宰治笑了笑,说道,“是不是诸伏景光本人?你看一眼,也许比我带测谎仪会更清楚。” 安室透手搭在病房门把上,眼神迟疑地看向太宰治:“这样听起来,他和整个案件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为什么偏偏用的是「织田作之助」这个名字呢?” 太宰治嘴角扬起安静闲适的笑容。 “我看你现在已经开始昏头了。 难道你没有发现到现在为止,卡沙夏的目的都在一一被实现中吗? 我们就算知道织田作之助的存在,也不会,也不能够对他做任何事。这个人也还是会为了完成任务,和森鸥外见面协商, 回到之前我们说的,也许卡沙夏已经猜到了我们会猜到织田作之助的存在。所以他才一定要用「织田作之助」牵制我们。他知道,也认识我。知道我不可能不吃这一套,但是这个马甲下面还有一个「诸伏景光」。” 太宰治耸耸肩。 “于是,等揭开织田作之助的马甲之后,露出了诸伏景光。这就好像乱步先生给的第二张便签——这是第二次警告,他告诉我们不许动。你知道的,诸伏景光可不是纸,是人。对我们来说,也是某种意义的炸弹。” 安室透已经开始头脑清晰起来了。 如果一开始他们不明真相,为逼卡沙夏出现,对「诸伏景光」痛下毒手的话,安室透了解真相后,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就是害死自己朋友的人?卡沙夏到底是怎么算准每个人的,每一步的?就算看清楚了,还是不能够动弹。 太宰治淡淡地说道:“我认为,卡沙夏为什么会认定这个人,除了要和森鸥外表示某层意思外,还想对我们表达一个意思。” 安室透抬眼望向太宰治,见到那双鸢瞳深处如同暗不见底,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们如果还想继续调查妨碍我的话,那就请继续试试看,但后果自负。」老实说,我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威胁。我倒是想看他还能怎么做?” 太宰治轻笑起来。 安室透不寒而栗。 不知道是因为卡沙夏的算无遗策,还是步步紧追的太宰治? 作者有话要说: 26-1=25更。 还不完的加更啊……ORZ,本章有什么问题的话,请告诉我。 PS:有没有谁告诉我快速减更的做法……除了快点码字。 谢谢大家,今晚就这样了! 爱你们!!! 第54章 Agenda 10 Agenda 10 这中间到底还埋了多少令人头疼的操作 “房号。” “我的还是你的?” “自然是你的。” “144。” “当初是谁向鬼塚教官开枪的?” “你。” “为什么我要开枪?” “因为他的脖子被吊住, 需要有人弄断绳子。” “当初你在干嘛?” “我在当人肉炸弹,和伊达在一起撑着教官。” “子弹从哪来的?” “萩原找到的,有人私藏了一枚当纪念。” “那枪怎么回事?” “紧急修了气缸坏了的□□, 30秒完成。” “谁做的?” “松田。”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问:“你全程笑什么?” 诸伏景光眉目舒展, 笑容温和道:“因为你看起来很兴奋。” “抱歉,如果我这份想揍你的心情,这也算是兴奋的话。”安室透开始揉拳头,一脸威胁地走向坐在病床上的诸伏景光。 “Zero, 能再次见到你, 真好。” “……” 听到阔别已久的声音,安室透无意识地僵住了动作,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神,他松开手中的拳头,做出举手投降的动作。 “你没死的话,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联系我?而且你为什么会没事?” 当初诸伏景光身份被识破, 遭受赤井秀一的枪杀后抛下了大楼。安室透亲眼目睹赤井秀一把人丢下大楼的场景。因为受限于自己的身份, 安室透并不能替他收尸,连坟墓也是委托人做的。至今都没有亲自去看一眼。 诸伏景光早知道他们一见面, 就会有这样的对话。但是他却下意识看向病房外的太宰治。其实太宰治被隔在门外, 只是从门上的小窗口处看到了他的头发。重症监护室的隔音效果还好,因此诸伏景光并不是忌讳对方听得到声音, 只是欲言又止。 “太宰先生是武装侦探社的人, 可以信任。” “我只是觉得这么顶替他朋友身份,感到有些抱歉。到目前为止, 我还没有跟他说过对不起。” “卡沙夏让你这么做的吗?”安室透一针见血地说出来。 当初诸伏景光出现意外的时候,安室透曾经注意到卡沙夏在场, 但是他站在背光处,只有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搭话。这次诸伏景光又似乎和卡沙夏联系起来了。安室透会这么说,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抱歉,我不能回复你关于卡沙夏的话。这是我和他的约定。” “他威胁你了?” “没有。他只是说,希望我不要向任何人提到关于他的事情。” “他是不是让你做一件事?” 诸伏景光从安室透询问的神色里面明白了他到底在想什么。说到底,卡沙夏是黑衣组织的人,而安室透则是黑衣组织的卧底,两个人立场是对立的。 诸伏景光说道:“如果我跟你说的话,我和他不能再做任何联系,也不能和他见面。这是我和他的约定。抱歉,零。” “景,卡沙夏对你来说,也比国家重要吗?你不知道,你不在之后,卡沙夏又做了哪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他连国家首相都可以换成黑衣组织安排的人,他能做的事情比你想象中更加危险。”安室透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起来,“如果知道这些,你还偏向他的话,我会觉得卡沙夏很可怕,太可怕了。” 诸伏景光却也早预料到现在的情况,神色并没有跟着紧张,他态度柔和平静,蓝色的眼瞳就如同晴空下的大海,澄亮如洗。 “就算是童话故事,也有人为了保守秘密或者实现心愿,而不能开口。零,你能理解我吗?” “抱歉,我不能。”安室透摇头拒绝道。在他看来,诸伏景光并不像是被卡沙夏威胁了,只是在一心偏袒卡沙夏。 两个阔别已久的好友彼此避开自己的视线,与此同时,一起陷入了沉默。随着时间的移动,他们没有任何动作变化,就像是已经石化成彼此背对着的雕塑,身体四肢都僵化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这才把他们冰冻的氛围解封了。安室透冷静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景,如果你不能说清楚的话,我会阻止你的。因为这是我的工作。” “我明白的。” 诸伏景光露出理解的笑容,让安室透既难受又困惑。 “抱歉,零,我也有我的私心。” “你有一天会告诉我,你的私心吗?” “对不起了。这个我得带到坟墓去的。”诸伏景光脸上露出灿笑,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非常普通愉快的对话。 “跟卡沙夏有关?” 这话一落,安室透注意到诸伏景光避开了自己探询的目光,这让安室透不清楚是因为他们一谈到卡沙夏就可能会发起不愉快的争论,还是因为诸伏景光不想被刺探到自己的真心。 门外的敲门声又再次响了起来,太宰治的声音这次也跟着冒起来道:“抱歉,我能进屋子里面吗?” “请进吧。”诸伏景光回应道。 太宰治不留痕迹地扫视着两个人,随即露出轻松的表情,说道:“诸伏先生,不好意思,我得借走安室先生。我们还有事情得忙。” 安室透眼底闪过了一丝困惑,但是随即了然地应合道:“嗯,那我们先走了。” 诸伏景光在他们离开前一步,突然喊住了安室透,说道:“你忘了给我联系方式。” “……” 安室透既想要叹气,又觉得无奈,拿出手机走向了诸伏景光。 看到他不自然的神情,诸伏景光十分愧疚,又故作没有发现地说道:“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诉你,但总不能是在病房里面。” 安室透一边低头单手输入联系号码,一边沉声说道:“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 诸伏景光眼里的光闪了闪,说道:“我清楚。” “那就好。”安室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一定要找出卡沙夏是谁。 那个只会玩弄人心的家伙! 安室透愤愤地想着。 “……零,你还记得三年前你收到的一封邮件吗?” 诸伏景光这话刚落下,安室透疑惑的神色也随着以眼眸抬了起来。诸伏景光止住了话头,转瞬露出不以为意的微笑,又抬头看向太宰治的方向。 “太宰先生,很抱歉用了你朋友的身份。我是来到这里的时候,才知道他原来已经在这片土地上过世了。” “道歉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太宰治表情有一瞬间阴暗下来,但随即又是晴空万里,好像刚才只是在吓唬诸伏景光一样,“找个时间请我喝酒吧。” “好。”诸伏景光顿了顿说道,“抱歉,因为我在日本不能继续用诸伏景光的身份,还请让我继续用织田作之助的身份请你喝酒,可以吗?” “那你的钱包等着受苦吧。”太宰治说道。 诸伏景光笑了起来。 关上病房的门后,太宰治和安室透一路没有说话,就像是找不到话头,又像是在各自陷入思考,直到两个人坐在车子里面。 “你们两个聊天后也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吧?” 擅长察言观色的太宰治从门上面的小窗口处,就知道两个人没办法继续聊下去。与其继续让气氛僵化,还不如直接打断两个人的谈话。 “关于卡沙夏的事情,他什么也没有说,不像是受到威胁的样子。他很坦然,也很理智。” “他是暂时不能告诉你,还是以后都不会告诉你?”太宰治反问道。 安室透失笑道:“大概是后者吧。不管那么多了,太宰先生你有时间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什么?”太宰治反问道。 “我之前在洞窟旅馆的时候遇到一个形迹古怪的人,从他身上抢了一个东西。正反面已经拍下来了,委托认识的人去鉴定科检查上面是不是有没有任何指纹?” “问过乱步先生有什么头绪吗?”太宰治问道。 “说来惭愧,我找不到时机。”安室透想着,自己就没有遇到过江户川乱步那么累人的人。他边说边用手机拍下来的照片递给了太宰治。 “明田真绪子,一个漂亮女生的身份证明?调查这个女生?”太宰治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听说你们黑衣组织的成员男性都是用的蒸馏酒为代号,卡沙夏可不像是女生用的名字。男扮女装?” “我们查过这个人的资料,是个很普通的人。”安室透边说边启动引擎道,“听说这是要传递的信息。我在想着是号码,还是与日期有什么关联,但总结不出什么结论。没有破译的线索。” “能跟我讲一下,是怎么碰上这个人的吗?”太宰治用手指把照片细节放大。 于是安室透把洞窟旅行的事情告诉了太宰治。 起初他们打算去的是约定好的温泉馆,但是中途暴雨关系,再加上开错路,他们到了洞窟旅馆——原来那个是诅咒师的根据地,利用诅咒骗取了很多人的钱财建成的。而旁边靠近红叶原树海,那是有名的自杀胜地,听说可以有效地滋长人心的恐惧心理。在那里,有个自称第一次来这里的叫做唐沢明的人,来找去年死去的「明田真绪子」,但安室透却发现林间有遗失的唐沢明身份证明,这说明唐沢明早在之前就来过红叶原树海。此外这个唐沢明也和旅馆出现的人一点都不像。 所以,安室透怀疑到他之后,发现了他手机的讯息——上面写着「我是来送消息的」。 “你想跟他交涉的话,就应该抛出了他可能知道的暗号。你们说什么了?” “我们提到了黑衣组织,也提到了「苏格兰威士忌」。”安室透扭头看了一眼太宰治,说道,“那是景在组织的代号。然后,唐沢明说是有关于卡沙夏的消息。这个人应该是外雇的,任何人的长相都不清楚,性格大大咧咧的。发现我不是接头人,被抢了消息后,自己就逃跑了。” 太宰治陷入了沉默。 安室透反问道:“怎么了?” “就是在想,你有没有想过,你车子的导航被人动过手脚你会到那里,是因为有人指引你过去的?而指引你的,也许就是放出消息的人。” “你是说,那个消息本来就是给我看的?” “我们看一下报告就知道了。” 十五分钟后,安室透从公安朋友那里拿到了鉴定科的资料,经过调查,卡片上只留有一个人的指纹。辨认之后,可以确定那是「诸伏景光」的指纹。 安室透和太宰治同时对视了一眼。 这中间到底还埋了多少令人头疼的操作?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对话来自与安室透警校外传的内容,安室透喊诸伏景光「景」。 关于诸伏的死被我私设了很多东西。 扔下楼是我私设的。 原著就是死在当场。 第55章 (37) (37) 试探(一) 安室透自从小长假回来, 送江户川乱步回武装侦探社后,就一直请假,现在已经过去三天。店长倒是体恤他身体弱的难处, 也没有想过让这样三天两头请假的人赶紧辞职。 榎本梓把店门锁上后,再转头把店门钥匙递给我:“那就明天拜托你开门了。” “好。”我收了钥匙, 正放进口袋。 榎本梓问道:“你说安室先生还回来上班吗?小长假前说会稳定下来,现在又请假了。我们要不要找时间去看他?说不定生病的时候,还是自己照顾自己,很可怜。” 榎本梓真的是好人, 不会把人往坏处想。 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因为榎本梓只是在絮絮叨叨,还没有具体的想法。一旦她有切实的决定之后,我会配合她去行动。说到底,我还并不是一个擅长主动出击的人。 和榎本梓分开之后,坐在楼梯口的太宰治站了起来。他站直身子,朝着我伸出手, 说道:“不好意思, 这么晚才自我介绍。我就是从武装侦探社过来的太宰治,初次见面。”太宰治还展示了自己的名片。 这种东西其实很好做, 比驾驶证, 警员证都要好做。要想假扮某些身份的话,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但是没有必要多花时间在上面继续试探了, 我反倒是在想:他一开始在咖啡馆自白身份,难道不是更有利吗?也不至于中间闹出那么多的事情来。 还是他在试探我到底认不认识他? “江户川先生还一切顺利吗?”我只握住他的指节部分, 没等他抓住,我就松开手。“最近, 侦探社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太宰治也没有太介意,学着我的客套说道:“托你的福,横滨苍旗恐怖事件已经告一段落了,武装侦探社现在已经挽尊了。” 我下意识地留意起地上因为黄昏和灯光而交叠在一起的黑影,说道:“所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现在的横滨信息都是从折原临也那里得来的。我和他有共用的邮箱。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他会以草稿的模式发给我。我登入邮箱地址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我们会尽量避免以发邮件的方式进行交流,这样容易在网络上留下痕迹。 从小长假结束回来后,如我想象的,安室透已经知道行走在横滨的人是他过去的好友诸伏景光。 虽然说诸伏景光在新闻里面被报道说深受重伤住在医院里面,但是安室透出入医院,神色都没有出现很大的变化,这说明新闻可能是造假的。可如果真的安室透为了追查一个卡沙夏,把自己的朋友害死了,我也对此无话可说。好歹,我已经给过提示了——我让诸伏景光一直用的是「织田作之助」的身份,谁都可能会注意不到,但是太宰治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横滨人口失踪案件其实是在苍旗犯罪余党的恐怖计划书之一。听说太宰治、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三人已经联合找出了犯罪分子,这说明「犯罪计划书」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就是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对过口供,如果发现有一些新添加上去的犯罪计划,那就被发现造假了。 不过,谁会相信一个凶手呢? 相信了也没有用,毕竟犯罪计划书的作用早在江户川乱步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发挥完全部的价值了。 关键在于「横滨抛尸案」现在还没有结案,还没有人找到遗失的USB盘。如果他们真的都能预判我的想法的话,他们一开始就得结案。但是遗憾的是,在案件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把USB藏起来了。 只要那个人没有碰到江户川乱步的话,我的计划就不会出现问题。我引江户川乱步从横滨出来,不是像以前那样要有人帮我不在场证明,只是为了不让江户川乱步发现拥有异能为「完美犯罪」的小栗虫太郎活动在横滨。当初我能顺利进黑衣组织,也是因为这个人。 我知道江户川他的能力并不是异能,所以小栗虫太郎的异能并不能让他一眼看出真相,更别说比他能力差的。唯一棘手的就是异能无效化的太宰治。 另外有些麻烦的事情是,从第一天开始困在医院的诸伏景光被人到现在都还没有从医院里面出来。估计是某人给安室透出了什么招,让安室透和中岛敦一直陪着诸伏景光。表面上是为了无条件陪他做事情,实际上只是趁这机会监视他而已。 不过很快,森鸥外应该会去单独和他见面吧。 毕竟诸伏景光就算不做我安排的事情,也还是代表北美异能组织,过来与港黑谈事情的。 …… 一切都把我撇得干干净净。 我重新确定了目前的步骤应该没有太超纲后,对着太宰治说道:“我们站在这里聊?” 太宰治抬头环视了周围,在我以为他会定一个安静的场所时,他抬手说道:“我们边走边说。” 太宰治率先走在前面,我迟疑了一下,落后他半步。 这原本只是小细节,但太宰治脚步顿了一顿,与我并肩同行。 “习惯走在别人后面吗?”太宰治双手插着口袋说道。 “不习惯你的味道。” 这句话让太宰治噎了一下。他强笑道:“差不多可以适可而止了吧,哪有那么久的味道。”更何况,关于通厕所的事情,毛利先生负了大责任,太宰治也没有付出很多劳动。 我指的是他身上的血味。 可能是以前视觉印象留下来的,我总是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血的味道,让人难受。但若是仔细闻的话,其实他身上没有那种叫人不舒服的味道,或者说,其他让人说不出来的干净的香气。 不过,我没办法做出解释,所以就没有回应。 “那先从乱步先生来找你的事情说起吧。” 太宰治开始入正题了。 “关于案子的事情,他忘记问你。所以你应该不知道乱步先生其实是来找你的吧?” 我等不到他继续说下去,便知道我该开口了。 “当时过来的目的说了三个「觅食,逃难,查案」,查案这方面不太清楚,但是说是横滨媒体对他不太友善,江户川先生就跑出来了。所以,他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看来乱步先生真的没有怎么和你说过。”太宰治弯起嘴角的笑意,眼里没有很多温度:“我们先从有关你被侦探社关注的第一个案子吧——横滨中华料理楼开始说起,不知道你对今年去过横滨柯南道尔楼的事情,还有没有印象?那天傍晚下着雨,你和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人一起用招待券用餐。” “我记得。”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武装侦探社的人也在用餐,只是不认识他们的人,所以我只留意到为首的社长,并没有注意是否有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同行。 太宰治说:“我虽然本人不擅长用电子科技去录音,但记忆力还好。” 我觉得这一定是反讽。 但太宰治面不改色,有条不紊地继续说道:“我当时和我们社长一起听到了你和那个导演的对话。因为社长说你在阻止对方犯下错误,想要和你见面,但我并不是那么认为的,所以和那个导演聊天了。于是,我们聊了一个关于时机的问题。” 太宰治此刻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倒不像是审讯的口吻。只是在讲到关键的地方时,他的眼瞳会闪过锐利得如同锋芒般的光彩。 “你当时说他可能在实行犯案的理由是「看见他拿着擦手巾进洗手间」,接着仿佛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并且指出了其中的纰漏处。” 太宰治一边说,一边观察我:“我当时就在想,要怎么样的推演才能达到这种未卜先知。这个时机也太好了?也许他拿着擦手巾是因为他裤子某处地方也被溅到汤水,不好在餐桌上处理,才进洗手间的。餐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你离得最远,却是唯一一个注意到他的人接下来,你说的话又跟他要做的事情一一吻合。” “……”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有个角色叫做莫里亚蒂,他是专门为犯罪者设计犯罪计划书,提供犯罪手法,犯罪渠道和犯罪道具的犯罪教父?” “嗯。” 太宰治说道:“你觉得,我怎么联想这件事的呢?” 他有问,我便跟着答:“如果有人能做到未卜先知,那么要么是他有预知的能力,要么是他提前知道导演想做什么,所以可以立刻踩着时机,抓现行。” “很好。那你是哪一种?” “我应该是第三种,和你是同一种——「偶然」。”我说道。 太宰治一愣,头微微侧着看我。 我开始解释道: “从刚才你的话来看,再加上结合我当时的情况,我去洗手间的时间很长,如果你或者你们社长站在洗手间门外,是怎么知道我们会谈些不能和外人道的事情,直到谈话结束才出现?另外,洗手间隔音效果也没有那么差吧?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你是想说我们可能是预料到要谈一些正经的事情,所以才避开正面遇到你和导演吗?”太宰治笑起来时会先皱着眉头,继续歪着头说道,“你这是诡辩吧。只是一个偶然。” 很好。 我说道:“那为什么你不愿意把「偶然」放在我身上呢?” “我不是不愿意。”太宰治喝了一口蛋酒,说道,“一开始我很愿意的。不然也不会过大半年都没有理会这件事情,直到我们在调查横滨抛尸案的时候,捡到了苍旗犯罪计划书。导演的犯罪手法和上面有吻合的地方。” “接着,不止是这件事登记在册,犯罪书上还有几起案件未遂上也出现过你的身影。之后便是明智吾郎参与调查的案子。当然,明智吾郎事后被人揭发真面目的时候,也说那是他自导自演的,就为了让自己成为名侦探。” “你的意思是,我为了出名,所以也自导自演?可是应该没有那种会把犯罪进程打断的人?” “但是这也许是你接近明智吾郎的手段?不是,明智吾郎先靠近你的吗?我听说是矶上导演把你推荐给他的。” 我问道:“为什么我要靠近明智吾郎?” “因为明智吾郎是狮童正义的私生子,你靠近他就可以靠近狮童正义。有个国际恐怖组织黑衣组织势力就很想借着首相更替,趁机介入日本政治界。” “按你的意思,我是受到他们的命令,来靠近明智吾郎,接着再靠近一个首相候选人,然后推出一个新的候选人。能当上候选人的必然都是大腕,铁腕,他们会像提线木偶一样受一个普通高中生随意摆布吗?” 作者有话要说: 25-1=24更!!!(努力,加油!我可以的! 那个我真的不需要长评,不用客气,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 今天就这样吧,我们明天见。 第56章 (38) (38)审讯(二) “但如果这个高中生不仅能远程, 还能长期影响他人心智的异能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对不对?也许,你现在把你的手交给我。我要开始查案了。” 太宰治对着我摊开手。 见我没有反应, 他在我面前摇了摇手。 “请吧,绫小路君。” 我说道:“我没有异能, 不用这样。” “光靠说的很难说服一个人。若非不得已,我一般也不跟男性拉手,你体谅一下我的委屈。” “……不是,你这种方法顶多通过脉搏测试我现在有没有在说谎。如果你觉得我能长期控制人的心智, 或者远程操控人的心智, 必须要给出一段观察时间才能验证出真假吧?” “所以,在你以为我们只是拉拉手的时候,我还准备了只有我才打得开的手铐。本来还想着给你一个惊喜,现在你提出来了。我怕你拒绝只是拉手而已,我们来友好相处吧!”太宰治拉长嘴角的笑容,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副银光铮铮的手铐, “顺便一提, 我的能力是无效化,只要你有异能, 你在我手下就别想轻举妄动。” “……” 太无聊了。 场面一度冷场。 我和太宰治对视十秒。 “我刚才开玩笑的, 你信了?” 太宰治见我不回答,突然笑了起来:“我真的开玩笑的, 怎么可能用对待犯人的态度对待我们珍贵的证人呢?表情不要那么严肃……不过, 我发现你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什么叫做珍贵的证人? 我觉得太宰治太过变化无常,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耍我比较多, 还是试探我比较多? “……” 正如他说开玩笑的那样,他把手铐重新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面, 顺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说道:“我听安室先生说,你对同性很有好感,会主动亲近,还容易掏心掏肺。但我几次刻意接触,轮流换方式试探下来,似乎都没有戳中你的点。话说,你是不喜欢我什么吗?” “我哪都不喜欢。” 我为了肯定我的说法,直接点头增强我话里面的信服力。 怕他不清楚,我继续说道:“你很烦人。” 太宰治倒是很坦然,甚至以此为荣:“很多人都那么说。” 我现在一点都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反而比之前在港口黑手党时觉得这个人更加难猜。 以前可以明确他就是讨厌我,想除我以后快,但是现在他复杂多了。其实,我有想过,诸伏景光以织田作之助的名字行走在横滨,很可能会引起太宰治的不悦。若是以前的太宰治,恐怕会顺藤摸瓜,揪出指使者,让那个人悔不当初。但现在风平浪静,是暴风雨的前夕,还是他其实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在意织田作之助。 “我身上没有带资料。不过我简单点说吧,我们在调查抛尸案的时候,发现死者在调查苍旗恐怖事件的时候那里有犯罪计划书,有很多和明智吾郎有关的,其中也有牵扯到你。”太宰治说道,“我们这边认为,明智吾郎是因为你可能数次打乱了他的机会,才关注你的。” 不可能的。 我干涉的人跟明智吾郎有直接利益冲突的,顶多只是矶上导演。明智吾郎喜欢上电视节目,而矶上导演负责的刑侦电影需要侦探顾问,也许明智吾郎也想要这份工作,两个人有往来。 我就像上课的时候,不管老师说的对不对,我只管点头就是了。 点头附和要比反驳省事多了。 “听说苍旗恐怖事件已经告一段落,再来明智吾郎也因为狮童正义的事情不也早就结束了……”我顿了顿,说道,“现在重新查,不是只能得到一个事实——「明智是根据犯罪计划书进行犯案」?” “在你看来,明智吾郎是一个没有头脑,只能依靠别人才能骗取狮童正义的人吗?” “……” 事实上,哪怕真的是依靠别人,头脑空空,能如此接近日本政治最高层的人也是一种人物了。 “我这里还有一个东西想给你看,可能刚好和明智吾郎有关系。”太宰治摸出刚才的手铐,然后看我噎住的表情后,笑了一下,说道,“是这个——” 他摇了一下手上的手机,打开了一张照片。 那是「明田真绪子(AKETA MAOKO)」的身份证明。 “对这个有印象吗?” “洞窟旅行里面,我听说有个叫做「唐沢明」的人说是来找这个名字的女孩。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 “安室先生没有给你看过这个身份证?” “没有。”我想了一下补充道,“那天安室先生和唐沢明发生争执时,他手上有拿一个卡片收进口袋里面。是这一张吗?” “嗯,就是从唐沢明那里抢过来的。”太宰治肯定了我的说法,继续说道,“对,就是这一张,上面传递了一个信息。” “信息是找这个人吗?还是上面有什么掩藏的信息?” 我现在盯着这张身份证明,就像在看「3+4=」的问题,我还要不断地抛出错误的答案:「是等于6吗,还是等于8」,自己不断地与正确答案擦肩而过。因为我就是这个「消息」的出题人。 这张「明田真绪子」的身份证明,就是那天我去横滨和折原临也去Lupin酒吧见诸伏景光前拿的。 “不是,这上面是一个人给另一个人的信息,非常完整的一句话。” “由数字谐音出的字吗?但这个和明智吾郎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谐音的字。” 太宰治站起身,走到我书桌的位置,抽了一支笔和一张纸,摁着纸张开始写下「明田真绪子」的罗马拼音「AKETA MAOKO」。 “这信息其实很含蓄。这个名字可以拼出两个人名,一句话。” 太宰治的字稍显劲痩。 他在纸上写下两段罗马音。 「TO AKE, MO. AKA」 「TO AKA, MO. AKE」 “AKA是「赤」;AKE是「明」;TO是「给」;MO平时是助词,是「和」的意思,但是这里不可能是一个助词。” 我抬头看向太宰治:“刚才你说这个明田真绪子里面藏着两个名字,一件事的话,两个名字已经出来了。”我指着「AKA」和「AKE」,接着指向最中间的「MO」。 我说道:“这应该是一个名词。” “很好,「MO」写成汉字的话,是这个——「丧」,丧事,丧礼。”太宰治的声音从我的头顶落下来,继续说道,“这里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如果「赤」和「明」是我和安室透想象中的人,这两个人刚好都已经死了。” 太宰治在「AKA(I)」上面写下「赤井」,在「AKE(CHI)」上面写下「明智」。 “这里和你介绍一下,赤井秀一这个人是黑衣组织的卧底,前些日子因为才被组织清理了门户。而明智吾郎刚好和我们推测的黑衣组织成员「卡沙夏」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我们认为这次横滨抛尸案是和卡沙夏设计的手笔有关,之所以会有犯罪计划书,就是想利用这个把乱步先生引出横滨。而计划书上刚好有明智吾郎。” 太宰治边说边给两个人画了一个圈。 “两个人从以前开始就应该是有联系的。在三年前,赤井秀一和卡沙夏曾经策划出一个人的死亡。据说,这个卡沙夏是极少露面的,但是这两个人曾经出现在同一个天台。” 太宰治敲了敲纸: “能理解吗?这要逆推。” “首先我们侦探社是来查「卡沙夏」这个人,因为我们从某些渠道知道卡沙夏会在横滨市活动,而且应该忌惮乱步先生。所以乱步先生会被卡沙夏引走。 这个时候,横滨抛尸案出现了,乱步先生被说判断失误,重审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纰漏,那就是有个关键性证据丢失了,并且乱步先生不得不回避新闻媒体,跟着苍旗计划书来调查出现频率极高的明智吾郎。当然,明智吾郎现在人已经没了,在公众视野里面已经宣告死亡,所以乱步先生,其实是来调查你的。 可乱步先生忘记问你事情了(X)。” 太宰治画了一个X。然后他给自己打了一个勾,指代他来问问题了。 “他和安室先生跟着去旅游的时候,无意间撞见了送消息的「唐沢明」,捡到了这个身份证明,得到了两条信息:「给赤井秀一,葬礼/葬事,明智留」,或者「给明智吾郎,葬礼/葬事, 赤井秀一留」。” “两个已经都死了的人,怎么互相留信息?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存疑,而且既然提到了「葬」,我和安室先生两个方面都查了。赤井秀一原本是FBI的人,他死的时候由FBI同事负责,他的死因存在着疑点。安室先生还要继续调查,而我则去调查了明智吾郎和狮童正义葬礼的事情,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当初说是火葬,但是调查了记录,那个时间段是其他人的尸体。 也就是说明智吾郎和狮童正义可能并没有死。” “……” 太宰治低头问我:“你都不惊讶吗?”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很惊讶。” “算了,之前也看出你是个面瘫了。”太宰治把这事翻篇,说道,“其实问你的事情,也很简单。你最后一次见明智吾郎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今年夏天结束的时候,就跟他说不想要和他继续调查了。” “也就是明智吾郎‘死’前一个月就断了联系。为什么不要继续调查?” “因为他怀疑雨宫是偷心怪盗团的成员,我不想继续为他做事。” “虽然你嘴上这么说,但我调查结果却是你把他犯罪过程拍下来了?” “那是用技术拼接起来的,雨宫只是提供了个身影而已。” “那你为什么和你这个好朋友断了联系?” “这牵扯到了私事,我拒绝回答。” “那回到明智吾郎的事,你怎么看他的事情?” “按照你那么说,他应该没死,说不定,他就是卡沙夏本人。” 太宰治用笔戳着明智吾郎的名字,说道:“但是如果是本人的话,那这些信息虽然藏得深,但是找出来的话各个直击要害,反而像是把证据送到自己面前的。” “……” “想到什么问题了?” “洞窟旅馆的事情有蹊跷。”我说道,“如果真的是来送消息的话,那么应该会有接头人。但是我并没有觉得有谁特别古怪。除非,其实是有人主动过来送信息的。” “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绫小路:我还没有想过,如何证明自己没有异能。 第57章 (39) (39)邮件上说「三百亿已收到」 “可能是卡沙夏让某个人执行任务的时候, 这个人有了二心,故意做了破绽给安室先生的。这也说明了为什么他会刻意提葬礼的事。” 这个时候的太宰治成了引导问题的人:“那为什么你会觉得对象是安室先生?” “只有他拿到了身份证明。而且,你不是说了很多安室先生也在调查这件事的事吗?按我的理解, 那个有二心的人想要和安室先生里应外合。” 太宰治抬起手鼓掌道:“很不错!这个想法很不错!那你觉得,你在这一系列案子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什么角色?” 太宰治说道:“绫小路, 你说你从来没有见过这张身份证明,为什么这个上面残留了你的指纹?”太宰治调出一张资料证明「身份证明上的指纹来自绫小路清隆」。 我仔细看着上面的记录,确实是我的名字,一字不错。 …… 但在上面不可能会有我的指纹。 我不是犯罪分子, 也是未成年人, 不可能会有录入档案的指纹。就算真的盘查,也只会显示读到「未知人士的指纹」。那么谁偷偷拿了我的指纹去核对?又或者是说,这就是假的。 我抬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没有曾经拿过这张身份证明的印象。如果我真的是和犯罪事件有牵扯的话,也可以现在报警。” 太宰治摊着手,一副安抚我的样子, 说道:“你不要急。” “……我一点都不急。” 太宰治合掌说道:“那谢谢合作了。我已经问完了 。” 这个人…… “所以, 指纹证明是假的吧?”我指着太宰治提供的证明。 太宰治含笑道:“你很聪明。” 他说完之后,直接随意地把证明书对折了两遍, 放在口袋里面。 “……” 我应该早就习惯他这种嘴脸才对。 我下意识地说道:“你不用笔去记吗?” 太宰治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 上面显示着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们之间的所有对话都已经录音在内,说道:“交给手机了。” “好。” 我除了说好, 还能说什么呢? 太宰治偏头笑道:“好什么?” “……” 见把我噎住, 太宰治又继续说道:“有没有人说你很老实呆板?” 我听过有人说我挺乖的,这算吗? 太宰治也没有说完, 继续问道:“你有没有人格分裂症?” 我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就是你这个乖乖牌的性格背后会不会有什么相反的怪癖和嗜好?”太宰治自认自己说得不到位,于是竖着手指说道, “你要不顺便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嗯。” “你最近有说过谎吗?就是为了让自己快乐或者得到某些利益。” “我不撒谎骗人。” “按照你刚才回答的问题,你救过乱步先生,说明你也不是那种会不考虑自己和他人安全的人。一般来说,你应该会做一些你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不会考虑他人吧?” “嗯?” 这是在反人类反社会的心理测试吗? “你看起来也很有责任心,否则榎本小姐也不会给你钥匙,为你说话。”太宰治抱着双臂,说道,“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你会用自己的魅力和智慧去操控别人吗?” “…我有什么魅力和智慧?” 我又想起安室透那句「绫小路君在某些特定的群体里面,是属于美色难挡,无法被人抗拒的」,总觉得这句话是在嘲笑讽刺我。只是我抓不住证据。 太宰治又说:“我看你还在网络上传了弹唱的视频,看来你也不是那种伤害了别人,也毫无感受的人。” “……” 太宰治转过头,正对着我说道:“我们这次在横滨遇到的一个对手,很明显就是那种冷漠无情,不在意牺牲的反社会人才。据我所知,对方非常擅长蛊惑人心,能把忠于国家的公安收回自己麾下,几番试探,既不像是被要挟恐吓了,也不像是被异能影响了。跟你这种老实长相的人是刚好相反。” “知道长相吗?”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出现了这么个人吗?还是我想到的那个人——陀思。 太宰治一直看着我,我事后才意识到他在看我是不是在说谎。 “目前还不知道长相,只知道代号是「卡沙夏」。” 他这话让我觉得是不是他们调查方向出现了问题。 不过我也接不上这话,正看太宰治还有什么想说的,太宰治却径直走到不远处的桥边,望着金光粼粼的黄昏下的河水出神。太宰治脸上染着日暮的颜色,连鸢瞳都收着光。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对他的记忆点总是停留在那一次的火光。那次看到他在火光里面,谈笑风生时,我就觉得我这一辈子都无法理解太宰治。太宰治明明那么看重织田作之助,以他的能力,为什么不能够救下织田作之助?为什么救不下,也没有想过要联合坂口安吾去报仇?对于他来说,人生算什么?什么是有意义的?什么是没意义的? 太宰治站了有多久,我就看了有多久,看得影子被西下的夕阳越拉越长,越拉越黑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我并没有想过真的去理解太宰治,只是我们处在对话中,我是属于那种没有明确可以离场的指示,就没办法直接走开的人。 于是,我放弃了自己等待,打算径直回阿笠博士家:“…那个,抱歉,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太宰治听到我的声音之后,回过头,也不为自己浪费别人时间而抱歉,只是说道:“我叫太宰治,很难记吗?” 怎么会难? 在你还没有认识我的时候,在还没有知道你的瞳色之前,我就记住你的名字了。 「太宰治」。 “你看,这湖水在呼唤我。” 这又是什么自杀宣言? 我还在措辞,想着如何离场,不想继续陪他想一出弄一出。然而,这个时候,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虚影,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干脆的落水声。我连忙往桥底看去,太宰治完全不挣扎,径直沉入水底。 我脑内瞬间闪过阿根廷作家科尔顿的一句话——「死亡是药物不能医治的病人的医师」。 太宰治去找他的医生去了。但我直觉,他这一次也没有成功。 不过,这也算是结束了吧。 我想着回去了。 其实我早也猜准太宰治会过来亲自试探,所以也并不觉得特别累。只不过是把自己准备的答案,找出来回答一下罢了。 因为,我并不想干涉太宰治的心血来潮,肩膀一松就打算往阿笠博士的家门大步走去。然而我才刚回头,就注意到发现对面送过来的视线——是阿笠博士和灰原哀。 “……” “…………” 我看了一眼似乎还在审视我的阿笠博士和灰原哀,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 * 阿笠博士家。 我坐在厨房的中岛台上喝热牛奶,头上还盖着一条干毛巾。我才刚洗完澡,头发还不断地往下滴水。入秋时分的河水冰冷刺骨,我下水的时候有想过要不要给太宰治多喂几口水,但是阿笠博士和灰原哀在一边看着,我也只能忍了。 可是,他们把太宰治也从外面带进屋子里面,这个就有点超出我的想象了。此刻太宰治从洗浴间里面出来,他身上穿着我的睡衣,像是打不起精神一样地站不直。 阿笠博士看到他走出来的时候,立刻给他递了一杯鸡蛋酒说道:“刚煮好的,加了牛奶,奶油,鸡蛋,朗姆和香草粉,肉蔻粉做成的蛋酒。可以驱寒暖身,慢慢喝。” “我也可以喝一杯吗?太感谢了。” 太宰治带着一副感激的表情,口吻却很虚弱。今天他也是拿这一套对付榎本梓的。我从以前就知道的,太宰治是那种会在其他人面前装乖的两面派。 他说完之后,再看我了一眼,发现我喝的是牛奶。 “在喝牛奶啊,还是个小朋友呢。”太宰治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眯了起来。 “………” 我实在懒得和他说,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地喝着牛奶。 这太宰治应该也不会再回来的。 不必和他抬杠,吸引对方的注意。 我习惯一口闷,才喝到一半,阿笠博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太宰君,如果不介意的话,你晚上也可以在这里休息。”这话让我差点被牛奶呛到。 大概是反应太大了,太宰治看了我一眼之后,眉眼弯弯地说道:“不行,我太麻烦您了。” “我看你身体也很虚弱,刚才落了水,还是好好休息比较好。”阿笠博士用非常照顾的口吻,努力劝动太宰治留下来过夜,说道,“你还住在横滨,从这边打的士回去也要花一个小时,你就直接住下来也好。绫小路,也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 我绝对不会这么想的。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太宰治握着杯子,继续打趣道:“我倒是没有想过,绫小路君也这么舍不得我啊?” “当然。”阿笠博士信誓旦旦地说道,“他刚才怕你在河边出事,一直看着你。你一掉下水里面,他立刻跳下去救你。你不要看他嘴上不说,他可关心你了。” “…………” 我并没有这么说过。 太宰治对着阿笠博士露出笑容说道:“既然绫小路君这么舍己为我,我就留下来吧。其实我还有一些关于案子的事情想问问绫小路。” 不是说已经结束了吗? 我:“……” “案子?”阿笠博士疑惑地看着我,又看向太宰治,“严重吗?” “不要紧的。” 说到这里,太宰治回头看着我:“现在刚刚好,那我们就有一整夜可以聊了。要不,我们先去房间里面?” “……” 在阿笠博士注视下,我跟着太宰治站起身,但是还没有离开太久,阿笠博士又把我叫回来。 阿笠博士重新给我添了半杯热牛奶,用着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这位太宰君和雨宫君有点像,都是有点卷的黑头发,气质上也有些温良瘦弱,长相也是不分上下的俊秀。”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听完阿笠博士的话。 “咳咳咳,你要是喜欢,你就勇敢……和对方做朋友。能从过去的阴影走出来是很好的。但是,太宰是太宰,雨宫是雨宫,你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力和底线……” “……” 雨宫才没有太宰治那么惹人讨厌。 我不知道正打算回去,手机里面便收到了一条邮件——「三百亿已收到,辛苦了,等组织再通知你。」 我面不改色地把邮件删除了。 到现在为止,横滨事件才彻底结束了。 我可以解散无关人士了。 第58章 番外 番外·零的协助者(2) 4月28日下午5点01分。 波洛咖啡馆准备结束营业的最后一个小时。我目送毛利先生被公安送完警局, 原本作为头号弟子的我应该去问情况的,但是人被强硬的公安们带走,我也只是才从门那里探出个头。 “我去楼上慰问毛利同学, 她现在应该是不知所措了。” 我和毛利兰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和毛利小五郎先生要深,但是这种情况下我若不做出一些相应的事情, 就不符合我的人设。当然,也好在有安室透在,我也不至于是丢下整个咖啡馆不管。 安室透在我离开前,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有时候,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了。” 我不确定他的「好人」指的是普世意义上的拥有基本道德标准的好人, 还是指的是对特定某个人好,才是好人。有些人会这样的,哪怕对方是臭名昭著,恶名远扬,只要是对自己特别好的话,那这个人也会觉得这个人其实人还不错。 广义和狭义之间的区分吧。 我没有回应他那句呢喃, 而是走到楼上去, 柯南正往下冲,我来不及叫住他, 只能继续往上走。在未紧闭的门扉背后, 我清楚地听到毛利兰哭泣的声音。 “……” 在众多人际相处技能之中,我还没有掌握的一项就是「安慰」。这是要求自身拥有足够的表达技能和丰富的语言词汇储备, 更重要的是能共情。 想想自己上楼的时机不太对, 我打算留给毛利兰一些自我冷静的时间,以及她的好友铃木园子发挥友情力量的余地。然而下楼的时候, 我听到了柯南和安室透发生争执的声音。 柯南的身份因为一些缘故,已经被我知道, 他就是工藤新一本人。大概就是柯南知道安室透是国家公安的前后几天,我也知道了柯南的真实身份,以及所谓的APX4869这种药并非只是毒药而已。 柯南并没有控制情绪,直接质疑安室透是否为了这次国际会议场爆炸事件能够立案,故意陷害毛利小五郎的。安室透则处在消极回应的情绪,只有最后一句说得模棱两可。 我靠近柯南的时候,柯南那张不合年纪的表情也直接对上我。 “绫小路,你从哪里来的?” 显然刚才他没有注意到我从他身边走过。 我说,毛利同学现在情绪很低落。 柯南现在也很低落,只是“嗯”了一声。 我说:“有解决的方法的。” 柯南叹了一口气,仿佛这一口气就把自己全身的困闷清出去一样,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说道:“是啊,一定会有解决的方法的。” “英理师母知道这件事吗?” 妃英理是毛利先生目前分居的妻子,每次见到他们两个都会觉得他们感情不好,可毛利同学却说他们父母关系很好。我试图理解了一下,尝试着喊妃律师为师母之后,发现对方很喜欢这个称呼,我可以理解什么叫做「表面关系不好」了。 当然妃英理现在是无法接受亲人的案件的,作为司法公正下的律师,同样的也包括刑警,他们的亲人若是犯事涉案,相关人员都必须要与案件保持距离。 所以,寄希望于常胜将军妃英理律师去打辩护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而,这刚好可以转移毛利同学注意力。很多人都属于那种只要给一点希望就会中止绝望的人。会不会碰壁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在碰壁前,她可以重新打起精神。 “应该知道。”柯南说完之后,肯定自己的想法后点点头。 “我和你们一起去见英理师母。她现在还应该是在上班时间,也给她一些缓冲和准备时间。在那之前,工藤,麻烦你带毛利同学他们到咖啡馆,我请她们先吃点甜食恢复精神,再一起去。” 我一边说一边整理思路。 妃英理首先还是在忙着自己的公事,当然毛利先生的案子资料也不可能一下子落在她手上,她也需要时间整理讯息和自己的心情。想来,她也不想在小辈们面前露出脆弱的姿态来。 柯南见我都在安排,便与我道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 “我是毛利老师的弟子,这是基本的。” “…”柯南听到我这句话之后,目光投向波洛咖啡馆之内,说道,“某人也是小五郎叔叔的弟子,却不是那么想的。”柯南顿了顿之后,说道:“绫小路,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我莫名有种预感。 “可以帮忙监督安室透吗?这件事和安室先生也有牵扯,如果可以的话,能弄清楚安室先生到底在想什么最好不过了。” 果然来了。 “我觉得不用担心。说到底安室先生不也是公安吗?构陷普通人的事情哪怕真的又做,也只会点到即止。” “安室先生说自己有更想要保护的东西,他并不是开玩笑。我怕……”柯南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我却能才想出他下一句话,大概就是「他会牺牲掉毛利小五郎」。柯南是知道安室透为了当黑衣组织的卧底可能不择手段过,不确定他的底线,但他不知道我也是黑衣组织的成员。 柯南追问道:“可以吗?” 我并不想给自己多加活,但是柯南紧追不舍,“…可是我能力有限,还是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希望。” “一点点情报也可以的。” “好吧。” 他这么说了。 “我就试试。” 柯南转身去找毛利同学之后,我就直接回波洛咖啡馆准备。安室透想要的结果很简单——就是找出犯人,与此同时,没有任何人受到损失。这真的是温和的做派。 我才刚推开门,便和安室透对上了眼睛。 安室透也没有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和他说什么了?” 我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让他带毛利同学她们先过来坐一下,之后再一起去找妃律师。” “但应该不止那么少吧。”安室透觉得我和柯南并没有说那么短的时间。“开诚布公,不好吗?” “他怀疑你,让我提防你,监视你。” “这一点都不奇怪。”安室透听完之后,十分坦然地接受了柯南对自己的质疑。“若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会采取这种行动。那你打算怎么说?” “我说我能力有限。”我本心就不想过多地参与这件事。 安室透愣了愣,说道:“你还是决定要站在我这一边,帮我?” emm…… 算是吧。 “毕竟我们也有交易。” 安室透失笑道:“也对,毕竟你是那个人。我现在就只担心一件事,你让我做的事情会是多么危险的事了。” 他能帮我做什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而且他委托的也不过是一件小事,不过是建模演算方面的事情,晚上花时间做一下就可以了。 我刚想回答,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榎本梓的电话。 “抱歉,我去接一下电话。”我说道,“榎本小姐,你好。” “我看完电影了,你那边关门需要帮忙吗?不要不好意思,我离店很近。” 榎本梓说得飞快,我总觉得自己跟不上她的节奏,只能在她说完之后,才开口说道:“安室先生过来,没问题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是担心你太过老实,很介意给人添麻烦。自己闷头辛苦做事情,也不跟别人讲。”榎本梓安心之后就笑起来了,说道,“对了,明天补货的事情,我们还是老地点老时间见面吧,得早点,不然挤公交会特别惨。” 我和榎本梓都不会开车,每次补货都是搭公交花半个多小时到仓储式量贩店Costco买大量东西回去后挤公交,是最辛苦的事情了。 “这个——你想不想安室先生送我们过去?” 我突然想到安室透的用法了。 榎本梓说道:“安室先生会有时间吗?总觉得他很忙的样子。” 安室透有车子,之前补货的时候,有安室透接送会比较方便。如果他能送我们往返的话,买东西也不会太累。当然,如果没有的话,榎本梓也不强求就是了。 “他会有的。” 我在合上手机前,转头对正在厨房洗杯子的安室透说道:“安室先生,明天我和榎本小姐要去补货,你来接送我们。” “……” 这句话来得太突然了,安室透看向我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仿佛在消化我的话。 “虽然知道你现在忧心公安事件,但这就是我开的条件,完成了就好。” 安室透不确定地说道:“就这?” “嗯。”我点头说道,“没问题的话,我去和榎本小姐说了。明天上午九点,你先过来接我,我们再去接榎本小姐。之后你再来接我们就好,不会耽误你时间。” “没问题。” 我回复完电话后,安室透站在门边等着我,像是有话要和我说一样。于是我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知道为什么景知道你是黑衣组织成员,也还是想要相信你了。” 这又在说什么话? “你其实很心软,连这么好的机会给你,你也不会提条件。”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我只是想不到安室透对我有什么帮助而已。 “是你太没有自知之明。” 我想反驳他,但是又觉得太无聊了,说道:“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还是说,榎本小姐是你的软肋?你喜欢她?”安室透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一样,紧紧地追问着,“绫小路,你有喜欢的人或者类型吗?” 一个人的喜好特征可以暴露本人太多的性格弱点了。 安室透果然想调查我的弱点。 “你呢?”我反问道。 “……” “你告诉我之后,我也会告诉你。这是公平。” 当然在我知道他说「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之后,我彻底卡壳了。我怀疑他耍我,玩话术,套我的话,但我没有证据。不过,我发现的是,这次事件之后,我和安室透之间的关系变得没有那么尴尬了。 这是后话,还得细细说。 第59章 Agenda 11 Agenda 11 准备好的礼物 从日本首相上任开始, 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已经开始感觉到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 先是日本政府要开始修暴力团体对策法,对黑道暴力团体开始集中约束管理, 这显然只是开个头。虽说修法到完全落实一定会需要时间,但是这对港口黑手党来说, 终究不是好办法。 港口黑手党目前经营模式是在「合法」与「非法」两方面同时经营。但是日本接下来的管制会让正当合法经营的企业不能继续在灰色地带继续与暴力团体合作,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强而有力的「债权回收」。另外,涉黑人员的社会权利会一再削减,比如说银行方面不能借贷给任何涉黑工作人员。同时提高对他们的征税情况。 这一举下来, 涉黑团体未来的经营将会越走越窄。 政府只是在「利益」方面就把企业给卡死了。 这个消息下来的时候, 有很多组织都觉得不以为意,全国推行到地方下来的法律,哪有那么快就可以运行。再来跟以前一样和政府官员疏通关系,对方睁只眼闭只眼,也就很快熬过这关。 森鸥外却不以为然,按他听到的消息, 神奈川横滨市将是全国重点推行基地。其他地方也许不会那么严, 但是横滨市绝对不会那么松懈。森鸥外需要赶在对策法完全修补完毕之前,完成港口黑手党的转型。为了维持港口黑手党的经营, 必定要是要节流减员, 又或者拓展新路。这些并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完成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横滨异能特务科直接废除旧制异能经营许可证, 改为四年一换。重新申请还要递交资料审核, 审核难度要比想象中难,想要像之前把持特务科的弱点和不便之处, 让特务科给自己异能经营许可证是不可能的了。 这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新首相整治全国非法经营活动, 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这奇怪的是一下子烧到了横滨的速度堪称快准狠。这也让森鸥外十分意外日本首相背后的团队到底是怎么回事。 森鸥外从当初的军官到现在涉黑,成为横滨黑道的龙头老大,中间不可能少了是旧友或者有利害关系的政府人员的帮衬。消息下来之后,森鸥外很快和认识的高官好友联系,才发现这个日本新任首相似乎和某个势力盘根错节的国际组织有联系,而其中负责指挥的是一个代号为「卡沙夏」的年轻人。 针对横滨为试验点的新法律法规的构想便是由这个年轻人提出来的。 森鸥外对这个碍事的年轻人充满兴趣。 好不容易经营到今天的港口黑手党,占据着整个横滨的黑夜势力,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年轻人随便耍耍嘴皮子就被迫退场?有必要的话,将这个人直接处理掉就更方便了。 这个时候,横滨当局有人开始来查森鸥外的税收情况。日本税局虽然没有美国国税局那种敢用武装讨税的铁腕,但是如果政府真是要查起来的,不说合法非法经营带来的利润,还包括港口黑手的合作公司,组织和各种渠道都要被审查,一定会受到很严重的影响。 然而,森鸥外却无法对此说不,尤其是这次对异能组织的查税会有国家武装部队「猎犬」为后援支持。森鸥外要是被翻出有任何不光彩的一面,迫于压力,政府高层也是不会保他,他可能面临的问题就是锒铛入狱,服刑数年。但哪怕只是小小的逃税,也要服一年刑,到时候森鸥外想出来整改港口黑手党,恐怕已经太晚了。 雪上加霜的是,这个时候,平时还会帮忙斡旋地政府高层也对着港口黑手党保持观望冷淡的态度。几次说见面都被拒了之后,森鸥外清醒地认识到一件事,他绝对不能够出任何意外。 但是幸运女神也从来没有忘记向着森鸥外微笑。 由大资本家集结而成的北美异能组织「组合」也派代表从北美来到日本会面。之前搭建起联系是因为,北美「组合」用70亿在悬赏人虎,只是港口黑手党迟迟还没有回应。 森鸥外正好可以用横滨对港口黑手党的种种调查事宜为借口,再以情报为交易,和北美异能组织索要一些额外的援助。然而森鸥外绝对没有想到,那天按照对方见面的要求,在横滨最好的茶室备好上等的茶水和糕点,甚至牺牲给自己最可爱的爱丽丝换衣时间,招待的是一名酒红发色的青年。 这人叫做织田作之助。 森鸥外觉得极其讽刺,这个当初被用来交换「异能经营许可证」的年轻人,现在居然是自己的座上宾,自己可能还要向他求助,感觉很难开口。 “织田先生。” 森鸥外虽然感到讽刺,但也只是迟疑了一秒,便从善如流地给诸伏景光倒茶,说道,“代表北美异能组织过来,舟车劳碌,来横滨可还习惯?” “托森首领的福,一切还算顺利。”诸伏景光还记得绫小路叮嘱自己的话,不需要对森鸥外太过客气。“倒是森先生有什么事情非要私下见面,原本贵司过于忙碌,我也可以请其他组织代为帮忙。横滨也不止你一个港口黑手党能办事,不是吗?” “但是,现在的人虎在武装侦探社里面。这武装侦探社除了我们港口黑手党能够对付外,横滨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组织能够抗衡。” 森鸥外对着诸伏景光想另找他家并没有露出任何难看不悦的表情。 “并不是我自吹自擂,自六年前开始,横滨黑势力龙头位置一直都是有港口黑手党把持着的。如果我们办不到的话,相信其他组织应该也完不成。” “是吗?”诸伏景光的应和并没有叫人猜透他本人到底有什么心思。 诸伏景光把森鸥外倒的茶凑到自己唇边,但嘴唇还没有润湿,他就停下手上的动作,对森鸥外说道:“听闻森首领,向来不会随意见客。这次三番两次联系到我,想与我见面,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 “听说织田先生和黑衣组织的卡沙夏私交甚好。”森鸥外这个消息是从地下情报员折原临也那里花了五十万日元才买来的消息。“织田先生去美国的生活都是经由卡沙夏打点的,现在短短两年间就成为组合的重要干事,相信除了自身的能力外,也离不开卡沙夏的帮助。” “是的,我与他是过命的好友。” “织田先生,能否介绍一下卡沙夏这位朋友给我呢?” 诸伏景光放下手中地茶杯说道:“想与卡沙夏见面的人多若繁星,连日本新任首相也不曾和他有过见面。他又怎么会降尊纡贵地来见一个横滨黑道的人呢?” 降尊纡贵,好大的口气。 森鸥外嘴角扯出笑容,眼底里面没有任何暖意和笑意,“这位卡沙夏还真的是神秘的大人物呢!这让我对他更感兴趣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与这个人见面吗?我不会亏待你的。” 诸伏景光也没有客气:“有一百亿日元现钞吗?” “……你真是有趣呢,悬赏难以抓捕的人虎是70亿日元,见一面卡沙夏是100亿日元?而且还是现钞?”森鸥外转着手上的茶杯说道,“看来织田先生其实并没有想要谈下去的意愿呢。” “这一百亿自然不是换与卡沙夏见面的机会,而是一次帮助你解决问题的机会。”诸伏景光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相信森先生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么一个道理——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永远不是问题。现在手握着如山一样的钱财,却对迫在眉睫的事情毫无办法的人多的是。” 诸伏景光垂下眼帘,单手摁着桌面继续说道:“既然森先生不想聊了,我们也不必继续。有缘再会。” “什么时候需要?”森鸥外抬起声音,说道,“一个经营单位最重要的就是现金流,若是十亿二十亿现钞也许并不难立刻拿出来,但是一百亿的话,我需要时间准备。话说金条可以吗?” “如果是瑞士信贷金条的话,那可以。其他公司我们并不考虑。” 看来也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 森鸥外在诸伏景光离开后,盯着他没有碰半口的茶杯说道:“来者不善啊。” “织田作之助吗?”爱丽丝摸着茶桌上的甜点说道。 “不是。”森鸥外浅尝清茶说道,“这人是不是织田作之助,只要简单试验一下就可以知道。我之所以不发难,单纯还在忌讳着他背后的那个男人——卡沙夏。来者不善的人是卡沙夏,他对我有极深的成见。这个成见恐怕是来自于以前被我所害的织田作之助。” “那还要准备一百亿吗?” “爱丽丝,你明白吗?这个世界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如果这个卡沙夏只是单纯需要钱的话,未尝不可以做朋友。而且,我还想更近距离地了解卡沙夏的本事。” 爱丽丝盯着森鸥外的表情说道:“就是说,如果卡沙夏敢坑你一百亿,你也有本事让对方吐出来的意思咯?” “爱丽丝,你那么相信我,我真是太高兴了!”森鸥外高兴地扑向金发洋装的爱丽丝身上,被爱丽丝一下子躲开了。 “林太郎,走开啦!” 爱丽丝嫌弃地说道。 * 森鸥外准备好一百亿的瑞士金条给诸伏景光的第二天。 原本负责追查森鸥外和港口黑手党税务的负责人——山际奈美,因为情人被误杀的关系,死在河堤上。而因为这件简单的案件却让武装侦探社的门面江户川乱步也遭遇了滑铁卢。这件案件居然一直停滞不前,于是连带着山际奈美负责的所有任务都暂时搁浅。 这对森鸥外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假账和假资料。 但只是这么一件事,就要一百亿未免太过狮子大开口。 正当森鸥外那么想的时候,诸伏景光寄给他一个USB盘,上面存放着所有政府高层人员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资料和黑点,这其中还包括异能特务科的长官种田山头火和从前在港口黑手党的卧底坂口安吾。 这份资料恐怕价值超过一百亿。 “但是这里面会不会有陷阱呢?要是因为这个USB盘而陷入伤害警察地调查,基本不用查税,就把林太郎的罪名坐实了。”爱丽丝含着手上的棒棒糖说道。 “我自然会检查一遍,确认这USB盘与山际奈美全无关系。这点谨慎还是会有的。”森鸥外笑道,“要是在上面发现山际奈美死前才会有的痕迹,那我可能就真的会入了局里面。” 森鸥外一打开文件,里面海量的文件叫人看得头脑发昏,就算不吃不喝半个月,都不一定能看得完文件内容。 “内容复制之后,对原盘进行销毁吧。”爱丽丝说道。 “这当然是必须的。” USB盘的内容复制后不久,森鸥外意外地遇到了某个人——只身前来的太宰治。太宰治简单地讲明了卡沙夏对武装侦探社的攻击。 先是用取缔旧地异能经营许可证,让武装侦探社工作难度变大,做任务时束手束脚;现在又是用横滨抛尸案来毁损江户川乱步的名声。他们甚至怀疑苍旗恐怖事件的余党也是由卡沙夏挑拨来针对武装侦探社的。 “看来武装侦探社也没有那么好过呢。” 森鸥外并不发表任何关于卡沙夏的言论。毕竟,山际奈美的死还是由卡沙夏的手笔,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森鸥外那些话,才煽动了这些事。 “我们社长认为,卡沙夏是目前破坏横滨安定的危险人物,自从他出现之后,横滨的犯罪率不减反增。社长这边的想法,是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 森鸥外倒是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在武装侦探社这边收一波韭菜。但他也不着急表态。 “我没有理由要帮助你们。现在港口黑手党的情形已经自顾不暇,怎么会配合你们而行动?” 太宰治自然不相信森鸥外会做志愿活动。就算社长过来以大局论说上一遭,想必除非碰到根本利益,森鸥外根本不会答应这种事。 于是太宰治还准备了另一套说辞。 “森先生拒绝的话,不要说得太早。横滨的暗线都在你的眼皮底下行动下,你应该知道行走在横滨的名为织田作之助的男人,是卡沙夏派你向你复仇的化身吧?卡沙夏是能够按照心意更换政局要员的人,我们武装侦探社说到底是良民集团,真攻击起来,森先生的港口黑手党才是最要命的。” 太宰治摊着手说着,好像这件事其实也完全与他无关,反正他过来和森鸥外面谈,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武装侦探社社长的命令而已。不过,太宰治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家社长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还有非一般的关系。 “太宰,不要再说这些空口套白狼的话了。”森鸥外好歹也当过几年太宰治的老师。他太清楚太宰治的为人和套路。“尽快亮出手牌不是更好吗?” “我们在调查卡沙夏。”太宰治说道,“我们有关于卡沙夏的线索,现在我们侦探社的乱步先生已经动身去追踪了。” 这对森鸥外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手牌了。 比起武装侦探社来说,卡沙夏对港口黑手党更为致命,不知道是不是有仇,卡沙夏联合日本政府开始压制横滨黑手党的事情,实在叫人吃不消。哪怕卡沙夏曾经帮助过森鸥外,可放置一个随时可以危害到自己的帮手,还不如直接抹除掉来得更叫人放心。 “港口黑手党可以提供一点点帮助。如果你们能够顺利调查卡沙夏的身份的话,把人交给我的话,我说不定反送给你们一份大礼。” 太宰治歪着头露出清爽地笑容,说道:“如果抓到的话,老实说,我比较想自己留着呢。” “现在的你应该杀不了人了吧,太宰君。”森鸥外一点都不掩饰自己想要杀死卡沙夏的想法。“现在在横滨的织田作之助应该不是真的织田作之助,你的好友身份被这么玩弄,你还不如交给我,用你以前会用的方法,把对方的骨头敲碎成粉,肌腱敲烂成糜,绝对会让你痛快至极的。” “抱歉啦,森先生,情报可以共享,人是不打算交给你的。”太宰治负着手说道,“我有我自己的处理方法,森先生不要把你个人恩怨以我的名义强加在我身上。” 森鸥外低头笑了笑,道:“太宰君,卡沙夏永远都是你的敌人。我有种非常强烈的直觉。希望你记住我的话。怎么说呢?这是来自老师的劝告。” “森先生,这是在给我下「一定要除去卡沙夏」的心理暗示吗?”太宰治微笑着眯起眼睛,说道,“从离开港口黑手党之后,我就完全脱离你的摆布了。或者说,也许,森先生你刚才那么说,反而会激起我的逆反心理呢?” 森鸥外被点破也不在意,只是耸耸肩道:“说吧,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想弄个大事件,想放个假消息出去。” “对付那个织田作之助,对吧?太宰,你还真是温和了不少。” “这是在嘲讽吗?” “不,这是感慨。”森鸥外笑道,“令人感觉不错的感慨。” 太宰治因为森鸥外这句话愣了愣。如果可以顺势吐槽的话,太宰治也许会说森鸥外这个时候第一次让人觉得他真的看起来像名老师,但是太宰治也不会说这种话。 他们两个人之间根本不需要这种温情。 “时间和地点会发给你的。”太宰治说道。 “嗯。” 两个人就这么把两天后轰动全国的爆炸事件定了下来。森鸥外很清楚太宰治想做什么,无非是要限制织田的行动,逼卡沙夏发声或者出现。太宰治现在的能力已经完全不逊于自己,唯一的缺点可能是现在反倒心变软了。否则,卡沙夏可能就剩下一个人头而已。 既然武装侦探社已经集中开始对付卡沙夏的话,森鸥外还不如用既得利益尽快处理港口黑手党的事务。然而,在诸伏景光发现自己已经被完全软禁后,开始对森鸥外发信息。 信息内容很简单——「请森鸥外先生想方法把我从医院里面救出去。救出去的时候请准备好三百亿现钞。」 “这小子怕不是疯了。” 「也许森先生以为我是疯了,但是如果你让太宰君检查一下你的USB盘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说。」 “…………” 「就算销毁原件也没有用,犯罪的证据会如影随形。如果你不想找多此一举找太宰君的话,也可以把我从医院里面带出来。不要想着把我杀死,或者当做人质,你若是把我看得太重要,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不过是卡沙夏先生带过来的工具而已。相反,你把我杀死的话,就等于与卡沙夏撕破脸。 那么森首领,原谅我说得那么直白。 你想要实现的愿望,想要达成的愿景恐怕不会如你所想的那样实现了。」 …… 守在医院里面的人并没有太多人。 森鸥外让芥川龙之介把人直接从院里面带出来了。当时,森鸥外才第一次看清这个披着织田作之助的马甲下的真人——诸伏景光。但他身上温和的气质,确实又与曾经见过面的织田作之助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 森鸥外回忆起诸伏景光那些咄咄逼人的话,心里明显起了一种强烈的脱节感和违和感。 诸伏景光倒是不在意森鸥外冰冷的目光,被芥川龙之介带到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是,他依旧能在一群身负异能的黑手党面前,谈笑风生,神闲气定,仿佛他是被邀请过来的贵宾。 当然,诸伏景光也有露出这样姿态的底气和自信。 诸伏景光当着森鸥外的面,指出他之前提供的USB盘里面,存有山际奈美死时的照片。只要根据照片的EXIF数据,就可以看到这是在山际奈美临死那一刻拍下来的。另外,还有一段山际奈美自摄的视频,称说如果她死了,那么一定是森鸥外做的。 这些诚然不会成为最直接最关键的证据。 但是,森鸥外对手是卡沙夏。 卡沙夏有政府作为他的手牌。 森鸥外想要洗脱莫须有的罪名,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和如意。 到现在为止,森鸥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诸伏景光就是有备而来的。他冷着表情说道““若是只是要400亿,可以直接说。何必一开始就这么拐弯抹角?” 起初用七十亿的悬赏单来让港口黑手党为北美异能组织工作,摸清港口黑手党部分要员的实力;接着又特意在森鸥外需要外援的情况下,提出一百亿的加友费,让森鸥外先吃下这哑巴亏。这过程中连武装侦探社的反应也能猜到,纵然森鸥外也想借刀杀人,奈何这个诸伏景光还恰恰好是武装侦探社也要保护的人,连太宰治的行动也因诸伏景光的身份给牵制住了。 就这样一步步,如同布局落子一般,精准稳健地按照棋手的心思进行着,最后走到了这里——他们真实的目的,其实就是要三百亿。 这三百亿对比起当年龙头战争中的五千亿来说,不过是百分之六。森鸥外手下资产也绝对不止这个数目,但是现金流却不是那么好做的。此外,这就是直接硬塞另一个哑巴亏给森鸥外。 叫他如何能忍? 只是他现在摸不透的是,他让整个横滨最优秀的黑客帮他查整个USB,都没有发现诸伏景光找出来的资料,为什么他能够凭空捏造证据?如果这就是诸伏景光的异能的话,这就相当可怕了。 因为这是能够改变现实的异能。 森鸥外蹙眉思考,而诸伏景光则是慢条斯理地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缘由:“这是登门槛效应,一开始要400亿,恐怕你非但不给,还会直接翻脸不认人。卡沙夏是这么说的。” 诸伏景光似乎没有注意到森鸥外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是一旦你给过100亿之后,为了避免自己遭受更多的损失,出现更大的沉没成本,你会给我300亿。” “真是漂亮的说法。”森鸥外冷冷地盯着穿着病服,毫无防备的诸伏景光,“我现在杀了你又如何?与卡沙夏斗个鱼死网破又如何?” 诸伏景光看到自己眼前有一阵寒光闪过,脸上突然一阵冰凉,随即伤口处滴落滚烫的血珠。他低头看着地上溅开的血花,随即露出无动于衷的笑容,甚至对着森鸥外伸出手。 “区区三百亿换取森先生的免除牢狱之灾,也是很适合的,不是吗?森先生,若是觉得被骗了,也许也可以当做这是认识朋友的费用。感情的事情总是要花点钱的。” 森鸥外定定地看着诸伏景光,最后握上了他冰冷的手。 “卡沙夏真的是聪明人。” 他绝对是精于计算的谋士。 选择过来坑他的人是北美异能组织的重要干事。 若不是不想这个时候和「组合」引起争斗,弄得港口黑手党内忧外患的,诸伏景光现在已经被森鸥外杀死。他的血已经落满首领办公室的每一处角落。 “三百亿已经准备好了。怕你提不动,我让我们干部中也君替你送过去。” 诸伏景光十分礼貌地道了谢,并要了止血胶布。不过贴脸上的时候,他才发现,伤口要比想象的又深又长。他坐在森鸥外首领所说的干部中原中也的车子里面,中原看着他的样子,面无表情地送他去地下密医处理伤口。 医生走后,中原中也垂着手说道:“你既然知道卡沙夏不过拿你当工具,你为什么要为他卖命?你是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吗?” 诸伏景光深深地望进中原的眼睛里面,突然间,中原看到诸伏景光笑了,很温和,就像是一股温暖的春风。中原轻蹙着眉头:“笑什么?” 诸伏景光说道:“因为如卡沙夏所说的,中原先生是个善良可信的人。其实我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我知道我就走在前往地狱之门的道路上,没有想过活着走回来,我不信卡沙夏说的话。但是我发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说我不会死,我就不会死。” “我觉得你是中蛊了吧?” 中原中也脸上全是不赞同。 “处理完了就走了,老实说你现在就是我们黑手党的敌人,我没想杀了你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四百亿啊!这是我们得工作多久才能赚来这笔钱。你们太过分了!你以为你轻轻地这么说话,我就会觉得我不能揍你了!” “你真好啊……” 中原觉得冒出这句话的诸伏景光脑袋真的有病。 见到中原中也眼睛里面的防备,诸伏景光露出温和的笑意道:“你说不定,很快就会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 另一方面,知道诸伏景光被港口黑手党劫走后,太宰治便开始猜到了一些事情。原本想要在转移三百亿的时候拦住对方,但卡沙夏已经准备好接收的步骤了。 “比对方晚了一步。也许我找个时间去亲自会一会那个人才对。” * 然而数天后,港口黑手党的中原中也突然被点名接收一份奇怪的礼物——是市价四百亿日元的意大利制帽品牌公司,包括设计和生产线在内,的合同转让书,上面有张卡片写着「卡沙夏先生很感谢你上次对他的照顾,特意为您挑选并购买了这条生产线,为您终身私人订制您喜欢的帽子款式。 希望您每年都能得到合自己心意的帽子」。 “………………” 哈? 哈?! 我不要! 中原中也差点想把合同书给扔掉了,心想,这是搞什么鬼,新的诈骗吗?但周围的人,包括森鸥外,看到这一幕,连忙把中原中也拦住了。 原来卡沙夏喜欢中原中也啊,早说啊! 这一接收礼物的插曲自然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 众:被看上了,中也先生被对方看上了。 23-2=21更。 这一卷在不同的人看来有不同的进行模式,我明天再讲情况——总得来说,绫小路就是在横滨和折原临也见了一面,要了一张身份证明后,委托诸伏景光做点事,然后就拿了400亿,其中100亿搞了一条生产链送给中原中也。 为什么不直接用一百亿买四百亿日元的公司后卖出变现后完成目标呢? ①因为大公司想要卖出去变现很慢的!跟卖屋子一样,你临时要卖,一个月里面也不一定会得到好的买主,价格也不一定高。 ②欺负森鸥外,不开心吗? 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我看看怎么改。早点睡觉!! 第60章 Agenda 12 Agenda 12 请你这么转告他 诸伏景光按照绫小路之前给的步骤, 当着中原中也的面扔进了仓库街的近海里。虽然中原中也没有说话,但是诸伏景光觉得他应该在心里想,要么是他看错了, 要么是卡沙夏疯了。 这只是一种回收手段而已。 既不用诸伏景光和黑衣组织的人碰上面,普通人看到了也没有那么容易捡走。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 附近的渔船会进行回收。 中原中也问,需要送他去哪里吗? 诸伏景光拒绝了。 他说,他在这里等人。 “卡沙夏吗?” “自然不是。”诸伏景光说道,“你想在这里等, 看谁过来吗?是在这里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我们今天要做最后的道别。” “你要回美国了吗?” 诸伏景光沉声说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诸伏景光调整了思绪,又说道:“话说,你就算留在这里,我也不会把人介绍给你。你应该是不会期待吧?” “……” 中原中也的心思仿佛被看透一样,别过了脸。 他确实就是在想这次机会是不是会看到传说中的卡沙夏。记住脸后, 下次见一次打一次!他最讨厌这种暗地里耍诡计的人了, 让他明白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这种阴谋诡计都是不堪一击的。 森先生这次吃了大亏, 不得已要以大局为重, 但中原还是不甘心被人这样耍。 诸伏景光的声音响了起来:“话说,卡沙夏说过, 最后离开港口黑手党的时候, 如果森先生没有主动提的话,希望我可以提出是中原先生送我出来。” “为什么?” “因为他说, 你应该很生气。虽然以大局为重,忍下来, 但是要是知道的话,应该还是忍不住会生气。” 中原中也顿时哑口无言,仿佛有人在他身边装了心灵监视器一样,他左右检查周围的情况,发现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是他有预知的异能?还是你在读心?” 诸伏景光说道:“这个不能告诉你。” 「未知」就是对付异能者最好的底牌。 人都是由自身出发来考量事情,如果遇到不可思议,或者超出想象的时候,他们会下意识地拿自己的情况揣测别人。如果他们是异能者的话,自然就会想着对方也是异能者。如果他们是咒术师的话,自然会想对方也拥有咒力。 “所以呢,他还说了什么?” 中原中也想知道这个认为自己必然会生气的人还让诸伏景光带什么话。 “没了。” “嗯?为什么会没了?” “因为他没说了。”诸伏景光看中原中也一脸更加烦闷的表情,笑道,“大概也许想通过我的眼睛看你的情况吧?” “看来他也知道他惹上了整个横滨最不能惹的人。”中原中也搞不懂脑袋里面装那么弯弯绕绕的人,抬起手说道,“你找个机会的话,告诉他,我下一次见到他,不等他开口,我就一定会揍他一拳,叫他跪地求饶。” “好。” 诸伏景光原本还想加一句「你知道卡沙夏长什么样子吗」,但想想中原中也现在精神振奋,意气风发的样子,就不要给他泼冷水了。 中原中也早就发现自己不擅长应对像诸伏景光这种温吞无害的人。更何况现在他也没有想过和诸伏交朋友,所以在诸伏景光应完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话了,各自在看着自己手机上的内容。直到深夜街头尽处,一道光朝着诸伏的方向打了过来。 中原中也重新站直了身子,说道:“我不陪你在这里吹冷风了。”扔下这句话后,他朝着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 在中原启动引擎的时候,已经坐上车要离开的诸伏景光又跟中原要了联系方式。 “做什么?” 虽然全身都在防备,但是中原中也却也真的给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人要个联系方式而已,中原不至于认怂。 诸伏景光并没有回应中原中也的话,只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并不回应。 中原中也发现自己真的不擅长应付诸伏景光这类人,每次都觉得一拳头打在棉花身上。感觉打他的话,自己在欺负跟绵羊一样的人。不打的话,他总觉得自己有一口气憋着。 该不会卡沙夏这样的人吧? 看他的手段,恐怕也是和太宰治一样可恶得巴不得让人胖揍一顿,但却和诸伏景光那样麻烦得叫人无从下手。 “……” 中原中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陷入了面对假想敌的情况。 另一方面,告别中原中也的诸伏景光和车子上的折原临也,小栗虫太郎开始搭话。 折原临也的声音响了起来:“跟想象中的一样顺利。” “毕竟各方面都已经被考虑进去了。”小栗虫太郎说道,“把江户川乱步引开之后,我的异能只要不碰上太宰治,基本上也没有什么问题。” 整个事件里面最重要的就是要完成拿下三百亿的目标。所有的计划都是围绕着这个为中心,他们的重点目标是港口黑手党的「森鸥外」。 森鸥外为人老谋深算,做事谨慎,不容易中计。绫小路说过,如果中间一环出现问题,计划就要立刻放弃,绝对不能进行。他们能占的优势是森鸥外不了解他们,此外森鸥外对时局太过敏感,会立刻决断。有时候反应太快的人反倒容易被情况裹挟,森鸥外就是其中一个。 第一步就是在大环境上造势,日本对于关键指定暴力团体的收紧法律法规,并同时对横滨政府高层施压。另外,在这方面上,早就和横滨政府勾结已久的北美异能组织再推一把。 有上层政府和外来组织同时威逼利诱,政府高层能迅速站队,让森鸥外意识到从前的政治高层已经没有想象那么好接触。 第二步,开始明显地针对港口黑手党,取缔旧的异能经营许可证和对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进行税务调查,让森鸥外再次感觉到时间紧迫。 第三步,北美异能组织的代表诸伏景光对森鸥外伸出橄榄枝。 一旦他开始咬钩,这个计划就完成了一半。 一百亿日元对于港口黑手党这个老牌黑势力组织来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绝对不是交出去后,发现不对劲,就立刻舍得肉疼放手的程度。尤其是,森鸥外可能会忌惮卡沙夏,但是他并不一定会认为卡沙夏的代表人诸伏景光也有同样的力量,自然是在一定程度上会显得轻敌,更不会轻易让一百亿日元打白漂。 接着咬钩后的第二部 分就是如何隐瞒USB盘里面的证据。与其说是隐藏,倒不如说是先制造谁都不能发现的假证据。这里就需要小栗虫太郎负责掩藏这些证据。 小栗虫太郎的异能是「完美犯罪」,可以让犯罪的关键证据消失,也可以制造假的资料。但是即使有这么方便的异能,还需要提防两个人:一个是拥有看破一切真相的江户川乱步;另一个是能够异能无效化的太宰治。他们两个若是发现USB盘的下落以及里面制造的假内容,这个计划想要继续引森鸥外上钩就存在风险。 森鸥外对风向太敏感了,整个横滨都有他的势力。尤其是他刚被坑了一百亿,是神经最紧绷的时候。他不会允许自己被欺骗,只要武装侦探社传出相关的信息——有人有改变现实的异能力,森鸥外可能就会釜底抽薪。 应对两个棘手人物的方法上,其实只要一个从横滨引开就好了,无论是太宰治还是江户川乱步都可以,剩下的另一个则让他不得不处理更加棘手的事情,比如说对武装侦探社有敌意的苍旗恐怖事件。比起关心一个森鸥外,武装侦探社的事情会更重要,所以就是要给武装侦探社找各种麻烦。 其实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织田作之助这个假马甲没有被发现的话,在卡沙夏针对森鸥外的剧本上会有更好的演绎效果。 整个事件里面不能被人发现的一个人就是「小栗虫太郎」,这是绫小路的底牌。他可以设计让别人以为诸伏景光有改变现实的异能,但小栗虫太郎不能出现,因为他还得在必要情况下给折原临也制造假证据打掩护。 诸伏景光和折原临也见面,可以是诸伏景光想折原临也买情报,也可以是诸伏景光委托折原临也做事,但折原临也在这里面必须扮演中立的角色。这样,在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向他探询和购买消息的时候,才能够得到他们的信任。 折原临也在这次案件里面出场频率并不少,从第一天和诸伏景光见面开始,绫小路拿了一张身份证明给诸伏景光,再由诸伏景光转给折原临也,而不是绫小路直接给折原临也。 这个举动就说明,折原临也的角色就是必须为中立角色。一旦被人发现他偏向于某一方的话,折原临也的情报就会失信。 无论是什么领域,所有的争斗都是以情报战为先。折原临也只有得到所有人的信任,在各方面拖延时间,争取卡沙夏能在计划上争先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 其实这次到诸伏景光回收三百亿扔进大海就彻底结束了。他们没有必要见面,但是折原临也却想三个人集中起来见一面,互相吐槽一下把重要的事情扔给他们,自己享受什么事情都与自己无关的绫小路。 三人若非这件事情,大概是一辈子也没有一起合作的机会,但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了。起码诸伏景光是已经彻底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卡沙夏让我觉得,赚钱真是容易的事情。”负责开车的小栗虫太郎说道,“一个月内三百亿日元。” “其实跟抢银行差不多,去年英国不是也冒出消息说,银行被人挖洞盗走了两亿现金。两亿英镑换算成日元,也差不多两百八十亿日元。只要前期准备做得好,你一天三百亿日元也不是不可能。”折原临也摊着手说道,“怎么样,以小栗先生的能力,抢个银行应该也不在话下。” 小栗虫太郎摆摆手说道:“我不做没有保险的事情。而且,一看你就知道只是为了兴趣而做,我没必要和你一起疯。当然,如果折原先生做了这件事,需要我帮忙处理的话,鉴于都是熟人,不介意给个友情价。” “我还以为你会免费帮我做呢,小栗先生似乎就是免费帮卡沙夏做事的吧?” 折原临也这话让小栗虫太郎分神看了他一眼:“这些事情没必要讨论,不是吗?折原先生,探询太多信息的话恐怕会是引火自焚。在这里,大概是你和绫小路接触时间最长,但不代表你是最特别的。” 小栗虫太郎是完全的避事主义者。若非是绫小路找到他,他根本不愿意做这些会暴露他自己的冒险事情。折原临也一直想不通小栗虫太郎为什么会帮助绫小路。鉴于他还有删除证据,制造假资料的能力,折原临也根本就更不用想能在收集的情报里面,了解小栗虫太郎。 但诸伏景光是不一样的。 原先以为他是织田作之助,花了一些时间进行调查。现在知道他是诸伏景光后,折原临也自然也知道他是被揭穿了黑衣组织卧底身份才帮助绫小路做事,以他另一个伙伴和家人的性命为条件。 “小栗先生真是严肃的人。原本这是非常愉快的对话,非要偏到这种层面来。”折原临也叹了一口气,为了寻求认同一样地看向背后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说道:“所以,折原先生想无论如何都要见一次面的理由是?” “庆祝会!我们夜宵就是火锅吧!!” 折原临也举起双手。 诸伏景光和小栗虫太郎同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小栗虫太郎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并没有什么好庆祝的。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得赶在十一点前睡觉。” 诸伏景光也说道:“我现在也不是劳筋动骨的时候,就恕我不配合了。” 于是小栗虫太郎把折原临也送回家,接着又送诸伏景光回到他之前的酒店。小栗虫太郎最后会负责消除所有他们见过面的证据,包括行车记录等。当初,绫小路只身来横滨和折原临也见面,不被任何人注意,也有小栗虫太郎做手脚。但这种非常损耗精神力,小栗虫太郎很少会做。 最后留在车上的是小栗虫太郎和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盯着折原临也一脸故作颓丧的表情和他们告别。直到再也看不到折原临也为止,诸伏景光说道:“折原先生真的是不稳定因素,不管如何都应该提醒一下绫小路。” 小栗虫太郎并没有搭腔,而是说道:“绫小路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假身份。你可以有两个选择,一继续以北美异能组织的干事继续当任要职,享受异能组织带给你的荣华富贵;二,今晚会安排一场假死,北美异能组织的诸伏景光会死在横滨车祸里面。从此你会有新的身份,他已经帮你在黑衣组织的资料都洗了一遍,两年过去,记得你的人恐怕除了你的伙伴,应该就没有其他人了。你可以重新以诸伏景光的身份生活,只要两年内不回横滨的话,应该就没有后顾之忧。” “如果是小栗先生的话,你会怎么选?” “你是说把我代入你的角色,还是我给你建议?”小栗虫太郎有条不紊地说道。 诸伏景光说道:“绫小路还要需要北美异能组织的地方,不是吗?我一直不清楚他想要做什么。小栗先生知道吗?”诸伏景光非常清楚,自己只是绫小路众多计划中的一环。 小栗虫太郎用后视镜看向诸伏景光,沉默着:“其实你并不需要知道。” “因为我就算知道,我也帮不上忙,对吗?” 诸伏景光脸上浮出自嘲的笑意。 正是因为那个世界待过,了解过,诸伏景光才知道异能者的世界已经凌驾于普通人的世界。他们就是被上天赐福过的宠儿,可以轻松拥有别人花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能力。当然,其中也有极端的例子——因为自己的能力反而遭受不幸的。可大概是因为在「组合」里面接触的多是爱伦·坡这样的天生宠儿,诸伏景光看到的多是异能者光鲜的一面。 “并不是这样的,这次行动能够顺利,也来自于诸伏先生行事的坦然与勇气。这才让森鸥外有所忌惮,投鼠忌器,怕还有什么后招。”小栗虫太郎说道,“诸伏先生,敢直面横滨最大的黑势力组织头目,且跟他叫板的,整个横滨里面找不出十个人。” “你这样说真的是抬举我了。”诸伏景光摇了摇头。 他所谓的底气全部都是来自绫小路。 如果没有绫小路,也没有现在的诸伏景光。 小栗虫太郎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诸伏景光的话,想了想说道:“我大概是三年前见到的绫小路,那个时候他从监禁我的地方把我救出来了。我之所以和他合作,并不完全是因为他救了我,而是我有保护的人。在没有找出那个威胁我朋友生命的人之前,我还暂时脱离不了绫小路的帮助。” “你的朋友?” 谈到朋友,小栗虫太郎脸上浮出与有荣焉的笑意,说道:“他是写推理小说的小说家,还算是有点名气吧。” “叫什么名字呢?” “横沟正史。” “我也有拜读过他的作品。因为也在做文字工作,我最近都在翻译小说到海外出版社。前些日子也想过和他的编辑联系海外出版的事宜。” 小栗虫太郎表情也轻松下来,说道:“那确实让人觉得期待。希望能谈成。” 诸伏景光从坐上车子之后,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此刻的表情也有点强颜欢笑。 “按理说,完成任务后,你可以恢复自由身,不是值得开心吗?绫小路还不至于食言,在你脱离之后,杀你灭口。这一点起码能够保证。”小栗虫太郎说道,“你应该知道的。” “只是有种不切实的感觉吧。” 诸伏景光微微侧着头。 他很清楚,小栗虫太郎希望自己恢复自由身后就离开,可以去找长野县的哥哥诸伏高明,也可以回到东京都公安警察署重新当一名警察,或者他现在也有足够的一笔小财富,经营一家店,或者做着文职工作都可以。他已经可以完全退场了。 “三年前,我被绫小路发现卧底身份时,我曾经想过拿刀挟持过他,匕首贴近他的脖颈的时候,我觉得那触觉通过冰冷的钢片传递了我双手的神经末梢。我几乎脑袋都在发麻,脑袋里面全都是我小时候亲眼看到暴徒杀死我父母的场面。那一瞬间,我觉得我挟持的是小时候的自己……” 诸伏景光看到小栗虫太郎不知道如何应对的表情时,失笑道:“事实上,我在读警校的时候,我教官曾经跟我说过一件事,他说我虽然有很强的正义感,哥哥也是长野县非常优秀的刑警,他相信我是有这份同样优秀的资质的,但是我时时都活在双亲被杀的阴影下,精神力薄弱,心理防线低,太容易自我放弃。” “我觉得教官说得很对。我那时候在想与其为了隐瞒秘密而杀人,还不如自己抱着秘密而死。 当时在场地还有另一名组织成员「黑麦威士忌」,他觑准我的破绽,把绫小路救走,而我则趁机拔走他的手枪。其实这个成员也是卧底,但我当时没有来得及做那么多判断,只是事后才想起,如果他真的想对我不利,那时候在我挟持绫小路的时候,就该拔枪,而不是让我找准机会偷枪。 他确实是组织的卧底。 那时候场面紧迫,我感觉空气都凝固,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新的脚步声。会在那个地方出现的,除了组织成员,我不做他想,不再企图找机会活下去了。 我因为练习,开过很多次枪支,但是真正意义上打中一个人的身体时,你会知道那是不一样。光是听到声音,就觉得子弹已经贯穿了身体表皮,钻破胸膛内部的神经组织和脏器,血的温度几乎可以把人给烫伤。” 回忆起那些事情让诸伏景光感到很艰难,在最关键的地方他说不下去,但是小栗虫太郎感同身受,并没有催促,也没有过多地询问。 “……不瞒直说,我是个软弱的人,那时候,是绫小路救了我。他把我打昏了。因为不确定来者何人,他又不愿意在组织里面出声露面,于是他直接说让黑麦威士忌说,他们正在清理组织卧底。为了掩饰绫小路身上的血,不让对方查看情况,黑麦威士忌选择把尸体扔下楼,其实是视角问题,把我扔进了清理大楼窗户的空中升降梯里面。而黑麦威士忌负责拖延时间,给绫小路时间去布置现场。” 这件事情上,小栗虫太郎有印象。 因为就是他负责制造假证据,到现场地时候就是人形血滩,假装出尸体已经被运走处理的模样。那时候,小栗虫太郎还见了受伤的绫小路。 他冷静得仿佛身上的血都是从其他人身上沾过来的一样。 小栗虫太郎还记得他一直站着,直到自己出现之后,他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他不好好听人说话……」。说完之后,自己就失血过多晕了。 当时小栗虫太郎第一句话就是“艹”。 诸伏景光说道:“所以他说,我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帮他,我觉得我欠他一命。” “但是,现在已经还完了。”小栗虫太郎说道。 “我对他还有帮助的,请你就这么转告他。” 诸伏景光已经下定决心了。 “或者我会亲自跟他那么说,过些时日,我会跟我的朋友回米花町。到时候,我跟他说。” 小栗虫太郎抿了抿唇,说道:“随你吧,反正我也不管别人的人生。” 而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车子底部,有红色的荧光微微闪着。 第61章 (40) (40)你问你老师 从横滨回收三百亿, 再由琴酒负责送回黑衣组织,这一套流程是需要时间的。但是,我想象中的通知比预料的要慢。 昨天太宰治过来的时候, 我有想过是诸伏景光失败了,太宰治已经截获三百亿, 或许用了什么心计,把他的其他话给套出来了。 虽然我收到「任务成功」的短信让人安心下来,但另一个信号的延迟多少让我感到奇怪。除了由琴酒送过来的短信是「计划成功」的信号之外,另一个信号是横滨应该会有一起车祸事件。 我打算是让诸伏景光完全从横滨里面脱身。 诸伏景光说到底是不适合留在异能者世界里面的。 既然已经和安室透相认了, 那么现在对他来说, 现在是个时机,可以顺势回归正常生活的时机。可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听说过横滨出过那么一件车祸。 不过,我已经收到短信,大概就是完成任务,不需要再继续多想了。 事实上。 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针对森鸥外的原因, 并不仅仅是因为织田作之助。说到底, 我与织田作之助并不熟,我跟他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对他怀有执念的原因是「太宰治」。 我到现在还记得, 在我用书改变命运前,我和太宰治在救织田作之助时, 太宰治曾跟我说「如果他没有死去, 他会不惜一切手段去救织田作」。 我在WhiteRoom里面是不要求学任何世俗中所需要的感情的。因为在「那个人」看来,这些都是非必要的累赘之物。而我从WhiteRoom出来的时候, 我却恰恰是对着这些虚幻抽象的事物产生探索欲和求知心,以自己的方式开始建立羁绊。 而太宰治对织田作之助的感情, 是我从WhiteRoom里面出来后见过最强烈的感情。 虽然芥川对太宰治的「唯命是从」也是一种强烈的感情,但是太宰治这种明明能轻而易举看透所有人和事,玩世不恭的人,到最后还能死死地抓住织田作之助,甚至说出那句「如果我没有死去,他会不择手段救下织田作之助」。 我感受到的是,那份想要冲破对自己的理性和冷静的感情。那就是生生不息,燃烧着又可以将一切化成齑粉的烈火。这个人在被火海淹没时,对我来说,心灵的震撼是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 当然,后来发现其实这个人像是有九条命的猫一样没死,这个震撼被打了很多折扣就是了。 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是,我没有想过太宰治这次没有救回织田作之助,也没有想过对付森鸥外,反而跑去武装侦探社当一名普通侦探,打算要就此平淡过一生。 老实说,我到现在也不清楚太宰治的想法。 我毕竟连是织田作之助的朋友都算不上。要想真正完成为他的「复仇」的任务,主角应该是由坂口安吾或者太宰治来完成。 所以,我也很清楚,我只是在为自己的行动借一个名目罢了。 针对森鸥外是一件事,其实我更想要找出一个人——陀思妥耶夫斯基。三年前,我从东京回到横滨遇到的那个人。我发现我与他有解不清的孽缘。 我第一次脱离WhiteRoom遇到的就是他,他想要利用我,我也想利用他。结果,我完成所有事情之后,再次重新投入新生活的时候,我遇到的还是他。 为了防止他给我找事情,我设计把他关进了隶属日本政府管理异能者的地下组织——第七机关。但是,很快他从横滨第七机关里面逃了出来。不仅如此,陀思还掌握了非常关键的信息——「若是能改变现实的『书』写下来的内容被三个以上的人知道的话,书构建的现实就会崩塌」。 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我把小栗虫太郎加入黑衣组织。 邀请他的原因就是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陀思妥耶夫斯基。陀思想要控制小栗虫太郎为他办事,想要找出我写下的纸页。又或者直白地说,他想要得到「书」。 针对森鸥外的原因很简单,我认为,如果我集中目标攻击森鸥外——横滨最大的黑势力异能组织的话,陀思可能会找上森鸥外。只要抓住这个尾巴,我就可以立刻找到陀思,永远地让他从我面前消失。 不过,这次那么顺利地坑森鸥外,说明陀思还藏得很深,不想冒出来卖人情给森鸥外。森鸥外也并不完全是敌人,若是完全把关系弄裂就没有意思了。 在给个棒子之余,还要再给个糖果。 除了三百亿交给组织之外,剩下的一百亿,这是打算以送中原中也的名义作为交好的信号。毕竟,我到现在也没有对森鸥外有任何好感,所以并没有想过要送森鸥外,倒不如给中原中也。 …… 不管如何,我把手机收到的邮件随手删除了。这个任务告一段落了。太宰治说,今天还会继续来找我,看来也是闲得没事做,但反正他也暂时遇不到我。 因为我要去京都参加秋季比赛,这还得扯到我失忆时完全没有想过收敛的恶劣结果。我居然是日本国际象棋少年组的参赛选手,此外,我还是帝丹高中弓道部的王牌。 两个赛事今年秋季比赛的场地都是在关西地区,时间上还差不多,于是都凑在一起,由指导老师负责带领,今天就要出发。 听说我要是像高一时候都拿金奖的话,保送大学的通知就会在冬季下来,我不用像其他学生一样参加高考。这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是帝丹高中多的是这类人,有的早就拿到美国或者英国顶级高校的录取通知书,更有甚者已经拿了某个领域的世界冠军了。 而我只不过是他们之中不值一提的一个。 这个世界上天才太多了,比我聪明的更多。 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了,反而是一种不理智的过度自负。 短信事件解决的话,那还有的就是猫的尸体。 今天早上,我在阿笠博士家门前捡到猫的尸体,上面还放着一张诅咒信,指名道姓是给我的,留名者是两个女孩子的名字。我把信件放在口袋里面,接着在阿笠博士发现之前,我先回屋里面拿垃圾袋将猫的尸体回收进袋子里面。 刚把袋子扎了起来,我抬头就看到了从邻居家出来的冲矢昴。 “怎么了吗?”冲矢昴一眼就看到我手上的黑袋子,但他并没有看到猫的尸体。 “门口只有有一些垃圾,没什么事。” 如果在门口喷漆写「绫小路,我诅咒你」的话,反而会比较麻烦。刷洗都很浪费时间。若是收拾尸体而已,太简单了。不过这后续可能造成的影响,并不是可以就这么处理完的。 我得想办法清理一下。 许是看出,我并没有太多回应的意愿,冲矢昴说道:“昨天睡不好吗?你屋子的灯比平时还要晚,才暗下来。”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在准备今天去京都的事情。” 我原本说到这里就结束的,但冲矢昴还在等,似乎想要让我把话都说完一样,于是我继续说道:“要参加比赛。” “什么比赛?”冲矢昴来这里的时间也没有太长,对我并不了解,“去京都的话至少要两三天,需要那么久吗?” “一个星期吧。” “大比赛?” “两个小比赛。” “我发现,你总是不把我想知道的点说出来,我需要说那么明白吗?”冲矢昴想了想说道,“我想知道你参加的是什么比赛,从什么开始到什么时候结束?” “为什么要知道那么细?只是好奇,还是单纯找话说呢?” “我很好奇,也想和你延长对话时长。之前你失忆的时候就对我很防备,现在也是。你似乎总不把我当一回事。” 他这样说,是指我态度冷淡粗暴,没有一点礼貌吗? 我想了想,说道:“我不至于如此。只是,我和你一点都不熟。” “当邻居已经半年之久,这句话不觉得更伤人吗?” 按他这样的说法,那我更有可以辩驳的话:“那这样的话,其实你已经就从阿笠博士那里知道,我要参加比赛的事情了。又何必要多此一举问我?如果你真的不知道的话,说明你这个邻居确实和我们不熟;如果你知道,又明知故问的话,那么你心里想的还是我们不熟,这层表面功夫要做一下。” 我最后总结道:“所以,我们不是不熟吗?” 冲矢昴扶了扶眼镜,脸上显得有些无奈,说道:“好吧,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反驳你。这次你回来之后,我可能就不在了。” 是老家来信让他回去? 还是找到新的住处,不用继续待在工藤家吗? “那好好保重。” 我说道。 “……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吗?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的身份吗?”冲矢昴望了一眼阿笠博士家紧闭的大门,这个时候还在注意其他人的动向,一副只想要把秘密告诉我的样子。 他说道:“我还是认为你现在恢复记忆了。你要是听到我的身份,也许你会吓一跳。一个已经从组织里面逃出来的叛徒,一个被组织认为已经死了的人,现在居然还会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 冲矢昴的青色眼瞳透出坚定的意志。 “FBI赤井秀一,你还记得吗?” 哦。 “……不想说什么吗?” 我想了想,说道:“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赤井秀一沉默了片刻,微笑道:“你还是老样子,说话依旧那么出人意料。” 我想了一下。 我想和他说一句话,当然那不算是批评,只是一个小小的意见。我以前想过他比我年长那么多,我是没有立场和资格提的。但是都过去那么久,他还没有改。 “恕我冒昧,我可以说一句话吗?” “请说吧。” “你容易吃惊的习惯,不打算改一下吗?” “…我那么说只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而已。原来你一直都不知道吗?” “嗯,嗯嗯。” “…………” 赤井秀一明显脸上开始出现了一丝疲惫。 我觉得可能是他晚上睡眠不足的关系,早上起来之后有些发困。如果他没有特别想说的话,我大概就是建议他以后多注意休息,然后快速结束话题。 “我这次离开是因为,我认为我现在的身份可能被组织成员盯上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渠道的……” 赤井秀一说的时候,我脑海里面浮出这么几个画面:第一个就是我还在失忆的时候,我曾经向安室透暗示过我们隔壁住了一个很奇特的人;第二个就是我在用身份证明设计暗语的时候,怕出现的名字对安室透来说,太陌生了,所以专门还用了「AKA」。 但赤井秀一现在的身份泄露方面,应该不完全与我有关系。 我继续眼观鼻,鼻观心,淡淡地注视着赤井秀一,像是在专注地听他说话一样。 “……如果冲矢昴的身份不能继续用,我就会离开这里。” “好。”我表示我明白了。 赤井秀一对我的秒答似乎不是特别满意,说道:“你没有什么建议给我吗?” 第一,赤井秀一的事情与我无关。 这是我回答问题的出发点。 第二,我并不打算承认我恢复记忆了。 “我并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其次,我也不知道你说话的真假。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当然,我也不会到处说,我们刚才的对话。不好意思,我先失礼了。” 我欠了欠身。 赤井秀一说道:“还在坚持失忆那一套吗?” “我有没有恢复记忆,对您来说,并不重要。” “你一不高兴就会用上敬语的习惯真的没变。会用上「习惯」这个词的说明不是不熟。”赤井秀一轻而易举地把我刚才说的话里面透出来的信息戳穿,但他也觉得没有必要撕破脸,所以他态度很柔和地说道,“你要小心一点会比较好。” 我回头看向赤井秀一。 “FBI就算是在异国,能够收集情报的能力也不弱。诈取异能者组织的大笔钱财是有很大的风险的,也许那些钱都是黑钱不敢声张,但他们也不会忍耐一个普通人欺负到头上。” 赤井秀一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在前天晚上,横滨高速公路里面发生了一起车祸,起因是爆炸,在车子里面发现了两具焦尸。从我得到的信息上看,有一具尸体的主人叫做诸伏景光的人。” 两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个信息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上新闻报纸? 如果是小栗虫太郎做手脚,他为什么要弄两具尸体? 见我没有回应,赤井秀一也并不打算逼我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主动停下了话头。 “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跟我说一声。” “为什么你要帮我?” “没有为什么。” “那我拒绝。” 人情欠来欠去,就没有意思了。 在我回屋子关上大门的时候,我听到赤井秀一清冷的声线再次响了起来:“绫小路,你有没有想过,不要总是封闭着自己的内心?” 这句话几乎掀起我满心的狂风巨浪。我总觉得我应该是一个平和的人,但原来脾气被点炸只需要一秒的时间。 我冷冷地看着赤井秀一,说道:“赤井秀一,你算是什么人。” 你算什么人! 有资格对我的事情置喙。 “嘭”的一声关门之后,我看到阿笠博士站在我身后,明显被吓了一跳,我懒得解释,直接回到房间里面了。 * 上午九点整。 其实我离弓道部集合的时间要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按照平时,我不是那种会无故迟到的人,但我今天并不想要和认识我的人坐在一起,假装平和。于是我称说自己有事,让老师和部员们先走,自己则坐JR线去京都。但其实我就坐在列车旁的座椅上发呆。 关于车祸的事情,我问了折原临也。 但他说,是我一开始就说诸伏景光完成任务后,任务小组就自动解散。小栗虫太郎负责帮诸伏景光扫尾就好了。如果诸伏景光出车祸事件,大概就是小栗虫太郎制造的。 “那如果人真的死了呢?车祸事件没有跟我说的一样在新闻上播出?” “该不会小栗先生出错误了吧?怕你责怪不敢说?” “不至于,按照小栗先生的能力,要是真的出错,以他的能力直接抹盖真相就好了。反正我也不会去追问诸伏景光的下落。” “要是诸伏景光真的死了,怎么办?” “死了就死了吧。” 我和折原临也的对话并不长,很快就结束了。 我对诸伏景光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我那会受伤的时候,他捂着我的胸口帮我止血,力气大得要把我正在跳动的心脏摁得快没了动静。我只剩下呼气的力气。另外还有的,就是我手术后醒过来时,他跟我连续说了三次“太好了”。我那时候才意识到一件事——「他在关心我」。 …… 这个世界好人又少了一个呢。 我正在想着。 这个时候,我面上突然有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拇指和中指“啪”地一下打出一个清脆的响指。我还没有抬起头,声音就落下来了。 “帝丹学生公然逃课第一人,不愧是你。” 我身上还穿着学校的制服。 我一抬头就看到五条悟身后的两个人——乙骨忧太立刻朝着我点点头,另外一个是脸上带伤的黑发初中生。这个学生一看到我,第一反应就是看我肩上的虚空。 至于五条悟,不用专门给他留眼神了。 “你们又出任务吗?”我推开挡在我面前的五条悟,找老熟人乙骨忧太说话。 乙骨忧太很快就把实话全部抖出来,说道:“我们要去京都的姊妹学校参加交流会。老师说京都也有任务,我们就来了。那绫小路前辈呢?” 见我歪着头看他,乙骨忧太急急忙忙地摆着手说道:“不想说没有关系的。”乙骨忧太眼窝很深,加上他身子单薄,气质薄弱,总有些怯怯的气息在。 “我也会去京都,要参加比赛。” 我顺势把车票的时间给他看。乙骨忧太探过身子,低头读上面的信息。 “跟我们同一个时间段呢。” “嗯。” “要不我们一起坐?” “位子不是连在一起的吧?” 五条悟的声音强硬地加入道:“交换一下就有了!这种事情不是很简单吗?” 因为他们订的是三人联排座位,所以五分钟之后,五条悟被挤出位子坐在其他的车厢,也就是我原订的位子上。我把旅行背包塞在座椅下面后,右手边的黑发少年板着脸用手指戳了戳我的手臂。 “你是谁?” “绫小路清隆。” “你肩上有诅咒。”少年直接说出口,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诅咒的位置,“你也是咒术师吗?” “普通学生。”我在脑袋里翻出如何跟对方保持对话的方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几年级?” “伏黑惠,明年春开始进入咒高读一年生,现在主要在观摩以及演习。” “但是脸上的伤更像是跟人打架斗殴留下来的。刚才是被老师抓到现行,才不得已跟过来的吗?” 我声音刚落下来,伏黑惠睁大眼睛看我的同时,还亡羊补牢地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但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就好像说吃饭的时候,脸上被指出沾上东西了,他抬手想擦掉,可擦错了方向,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怎么知道的?” “说「抓现行」,是因为你跟着老师,但脸上受伤的位置没有敷药。如果是出任务受伤的话,身上至少会带一点药,随便处理也不会让你脸上带伤上路。”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说「打架斗殴」,其实我只是随口说一下。因为你的脸更像是肉搏后的结果——面部没有出现任何骨折现象,出拳者用的明显的上勾拳,还避开了比较脆弱的脸部位置,淤青也集中在脸颊边上,接着皮下毛细血管破裂产生的发红才会往上走。 我还没有怎么留意咒术师怎么和咒灵打,但感觉像是这种拳拳到肉,你来我往,侧重于教训,而不是杀害的肉搏,发生在咒灵上的可能性比较小而已。” “有人来挑衅我。”伏黑惠言简意赅地说道,“中间不小心被揍了一拳。”他没有很得意,看起来像是输了,又或者忍下来的模样。 我对此也不好奇结果,但坐在我另一边的乙骨忧太悄悄补充一句:“那群人都被他打得送进医务室了。” 量词是「群」啊…… 我把我背包里面的消炎药膏递给伏黑惠。 这个少年也没有扭捏,直接收在自己手上,可也没有急着开始抹,反而是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话说,绫小路前辈,我可以跟你说说话吗?” 我们刚才不就是在说话吗? “……说吧。” “刚才听到你名字的时候,我想起五条老师提过你几次。他对你印象很不错,很希望你加入咒高。” “……” 因为那个人唯恐天下不乱。 “他说你没有专门训练过咒力,一招就打败了顶级诅咒师,是凌驾于他之上的天才咒术师,是咒术界的曙光和变革者。咒术界现在一片哗然,都想知道你是什么人物,想要和你结交。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 这个五条悟真的不讲师德。 为了把我拉入水,都敢造谣了。 “但我完全看不出你有咒力,只看到你被人诅咒了。这是假象吗?你是怎么藏的咒力?” “……你问你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20-1=19. 咒回篇讲乙骨忧太去京都参加交流会(我记得动画里面提过,他一个人打败了京都学校的所有人) 本次主要是咒回场,会出现的有京都的赤司(比赛对手)和大阪的服部平次(东道主) 卷二任务表如下(按需取用) >>主要任务:凑齐三百亿日元,黑衣组织本意是从纳税者或者政党赃款里面挪取。绫小路盯上了六年前拿过五千亿黑市赃款的森鸥外,想让他吐出三百亿出来,以「查税」为饵,追查森鸥外「杀人证据」。 支线任务:A掩盖自己是黑衣组织的「卡沙夏」身份 B.从横滨引走名侦探江户川乱步 >>解决计划: 1横滨河堤杀人案:a 刻意增加目击者; b.增加「苍旗」犯罪计划书,计划书中增加「明智吾郎」一案;c将嫌疑从与「组合」有关的官员引向森鸥外;d 招大量新闻媒体记者对江户川乱步「判错案」进行报道 达成成就:将江户川乱步从横滨引开,同时减轻横滨组(诸伏,折原和小栗)工作量。 2 洞窟旅馆案:安室透为了测验绫小路是否为「卡沙夏」→检查身上是否有枪伤+设计绫小路留在横滨的同伙「织田作之助」,看绫小路反应;+与江户川乱步合作 达成成就: 绫小路掩盖了自己的身份,获取安室透的信任。 3.丢失的USB盘:森鸥外拿着河堤死者的「USB」,里面的文件是高官受贿的证据,用来威胁政府方面对港口黑手党的业务查询(半真半假),却被「织田作之助」反证「其实森鸥外是河堤杀人案的主使」(假的) 隐患: ①横滨的人发现卡沙夏对他们非常了解; ②横滨组有人「叛变」; 「br」 大家看过来。这次需要三个NPC:(我挑了4个,都会改成高中生,愿意上场的话,请在明天更新前回复我一下,没有回复我就不提了,有什么想追加的要求,可以顺便留言) [43楼] 网友:太宰治 发表时间:2020-12-19 13:37:36 织田游鸟 东大历史系女大三学生 单亲家庭,父亲经营一家跨国证券公司,小有财富,有一个妹妹,和父亲关系相敬如宾,十分宠爱自己的妹妹。 喜欢去墓地给死去的母亲送花,怀有一定的恋母情结。 爱好研究人类学,心理学,对历史的兴趣超越一切,说起相关话题完全停不下来。 黑色短发天然卷,总是会炸毛所以看起来很凌乱,绿瞳,脸上有小雀斑,因为近视戴着朱红色框的眼镜。 严谨的性格,看起来总是一板一眼,嘴很毒,但完全没有自觉。 伪善,这点很有自知之明。 当路哥的工具人炮灰(?) 咳咳咳当然就是希望和路哥说话吧? 网友:「咕咕鸪」发表时间:2020-12-18 20:03:26 1、赤川梦梦子,大一学生 2、艺术世家,父亲负责赚钱母亲负责花钱 3、粉发紫眼。安静但电波且痴迷神秘学,有点神经质 4、在案件发生之前说一些也许是预知的话语提醒需要提醒的人 (村民不够的话,赤川可以来店里打杂(体验生活) (随意删改,很乐意当工具人) 网友:涩果发表时间:2020-12-18 19:23:23 1姓名:千岛白海 2身份:图书管理员,兴趣爱好:推理,恶趣味 3外貌性格:黑发黑瞳黑眼圈黑切黑 4其他要求:想被绫小路发出:歪头.jpg表情包 网友:魔法好耶发表时间:2020-12-18 20:00:48 1有栖川飞鸟,女大学生(大一)。 2家庭富裕,父母是游戏业界及商界成功人士。小时候有被绑架过的经历,为了保护自己特意去练了体术,因此在高中开始被霸凌时挨个打了回去,结果被父母用钱铺平了这件事。喜欢各类游戏(包括棋牌、格斗、动作、战略、推理等)及阅读,知识面广成绩优秀。和游戏认识的网友关系较良好且比身边朋友多(因为三次元很无聊,雖然很受欢迎但少在现实交友),对有趣的事很感兴趣。喜欢甜食,很能吃辣。 3银发灰眼的德日混血美人,嘴角有颗美人痣。表面温文而雅但冷淡,头脑清醒识大体,会因外界刺激展现出疯批的一面。没有不良嗜好,有时会做出出乎意料的举动(因为讨厌被打上标签),享受通关快感。视力不错,方向感及体能良好。 4希望被五条老师或者乱步夸一下。 (谢谢,提到名字的请不要错过!) 第62章 (41) (41)来自万人的诅咒 从东京到京都, 坐新干线需要花的时间会超过两个多小时。 除了一开始应付的谈话之外,我一边听纯音乐,一边玩五子棋。我一开始玩的时候, 余光有注意到乙骨忧太在看我玩。但我并没有看到他眼睛,而是注意到他的头偏在我肩膀附近的位置上, 视野刚好是可以全观我屏幕,但我并没有理会。 人是有好奇心。 满足完好奇心就会离开的。 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几乎看了一个多小时,头的位置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一动不动。我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是在睡觉。于是我回过头, 差点和他撞到头。 乙骨忧太脸上露出像是小偷被人抓了现行一样的慌乱,身子直接后仰,背贴着椅背说道:“抱歉,我打扰你了。” “你想玩?” 我把我的手机递给乙骨忧太。 因为,我不会把秘密放在手机这么明显的物件上,所以手机对我来说, 更像是公用物品。我不介意有一天我会弄丢手机, 也不介意有人窥探里面的内容。 “我不会玩。”乙骨忧太摇头。 我理解成乙骨忧太不懂游戏规则,但是这个游戏规则很简单, 只要在二维坐标里面实现五个棋子一连, 便可以结束游戏。看了一个小时,不至于不知道规则。 于是我重新解释了一遍。 “不是, 我并不能像你玩得那么厉害, 所以不想要在你面前丢人现眼。” 我觉得输并不是丢人的事情。 这倒不是说我在讲「失败是成功之母」这种鸡汤。事实上,失败的次数越多, 越容易陷入失败者效应,也就是容易一蹶不振, 失去做事的信心。只不过,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但要我说鼓励他的话,带着他玩的话,我更觉得这样做毫无意义。 “是吗?” 我收回手机,打算删除这个免费游戏时,乙骨忧太突然开口拦住我的动作,问道:“你可以教我吗?想像你那样看一眼就知道怎么下,可能会比较难,但我学着怎么下,也可以全部完通关吧?” 我把我的手机递给他,说道:“棋盘是15X15格,系统能给出的赢法只有572种。如果不能暂时灵活应对的话,直接记住也可以。” “五百七十二种?” “总结归纳起来,其实赢法只有一种——在至少两组获胜组合位置上实现交叉就好了。只准备一套方案的话,若是遇到段数高一点的对手,容易被追着打,陷入死局。” 乙骨忧太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我换了一种说法:“先从开局开始玩吧。有时候说出来不如实践的清楚。下棋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问题。” 乙骨忧太连连点头。 游戏里面有专门的开局练习。初级都是很简单地介绍游戏规则,只需要让玩家放一颗棋子就能定胜负的简单玩法。我才凑向乙骨忧太时,乙骨忧太整个人就僵着不动。 一个人如果感觉自己受到威胁的话,他本能会陷入身体僵硬或者逃避的消极状态,也有进入亢奋或紧张的战斗状态。很明显,乙骨忧太并不喜欢我靠他太近。于是,我下意识地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且尽量不总是盯着他的操作看。 没过一会儿,乙骨忧太抬起眼瞳,问我说道:“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无聊了?” “不是。”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不过大概是情绪上太敏感了。于是,我帮他换成中级入手,这里面需要比较多的思考,我们也可以进入讨论,多一些互动。只是,乙骨忧太在里面还总是添加一些额外的话题。 “绫小路前辈,你来京都都参加什么比赛?” “下棋和弓箭。你走这里的话比较好。”我指着棋盘的位置说道,“下这里的话,可以形成活三和活四。” “话说,为什么这些练习都是给我白子呢?是因为白子先走吗?” “是黑子先走,因为黑子有制胜走法,所以会对黑子进行禁手。比如说刚才构成活三和活四的构成子,在黑棋手中是不被允许走的。” “那不是拿白子更好吗?” “也有关于禁手失效的情况,如果黑方五连和禁手同时出现的话,就可以让禁手失效。能实现这一点,当黑方不就变得有趣起来了吗?” “绫小路前辈,果然很厉害。” 我觉得,原本的对话因为乙骨忧太这句无聊的场面话而变得枯燥来了。我若是真的厉害,我自己的命运也不会一直往我超出预期的方向,擅自往前走着。 于是我转移话题,说道:“几次碰面的时候,你们咒术师都会下意识看向我的肩膀上方,之前是夏油杰的诅咒。这次,我看到伏黑惠也看,是因为新的诅咒落在同一个地方,还是我肩膀上本来就出现了什么东西?” “绫小路前辈…”乙骨忧太听到这句话后,显得有些支支吾吾的。 因为他们的反应让我很在意,那时候我戴上能看到咒灵的眼镜时,就下意识地去看了周围的咒灵,也顺便观察了江户川乱步的咒灵。但实话说,没有让我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当然,那些丑得很特别的不算。 “不方便说吗?”我不想在无聊的事情上多花时间,他要是支支吾吾说半天空话,我倒不如不问。 “不是。”乙骨忧太似乎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画面,想了半天说道,“绫小路前辈,你有孪生兄弟吗?” “什么意思?” 乙骨忧太刚打算开口,这个时候,我们所在的车厢率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所有在座的乘客因为这意料之外的变动,下意识地缩起来,躲在椅子底下。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乙骨忧太和伏黑惠两个人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紧接着,车厢里面突然压下一股奇特的风流,我不仅能够感觉到空间的窒息感,甚至还觉得车厢要跟着被无形的力量带出轨道。 “里香——!” 乙骨忧太提起的声线不知道是在召唤,还是在制止。 身为「什么都看不到」的普通人,我现在就像是看惯了特效电影的观众突然来到了不加任何背景特效的灵异片场,心情上完全没有任何与乙骨忧太和伏黑惠两个人有任何共鸣之处。 我只是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安全带,之后安然地继续坐在原位上。出于对他们的信心,我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十分泰然地坐在原位上。要不是担心喝水的时候,杯子的水会溅出来,我应该已经开了一瓶提神用的咖啡。 这份喧嚣没有维持太久。 一分钟之后,除了现场被搞得像台风过境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车厢里面陷入了安静,这份安静是等待的,是试探的,是不安的。乘客们还藏在椅子底下静候会不会有第二波混乱。 直到乘务员过来检查情况,乘客的声音才接二连三地冒了起来。 “地震吗?刚才?” “难道是异能者吗?” “谁能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实话,因为有培养异能者的学园都市在,日本普通大众都接受了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而那些人大部分都去了学园都市接受教育,只有少部分人在日本流窜。至于咒术师,除了圈内的人之外,基本没有人了解咒术师,大部分人听到这个词,第一反应是和斩妖除魔的阴阳师一样的存在。 我倒没有觉得,这样存在着多种力量系统的世界有多么奇怪。这说到底就是个别领域上做出了一些垂直细分领域,就像是关注养生健康,健康里面又分出了皮肤健康,心理健康,身体各脏器健康等领域。各领域之间是互相配合又独立于彼此,保持着一种稳定的动态平衡。 诅咒这一类不是所谓的怪力鬼神,而是来源于人的负面情绪这一点并不难理解。一般来说,日本的妖怪都是出自于「畏」,即人们对某种事物的恐惧,也就是本来这种妖怪也就是与人有联系的。而人自身产生对另一个人的诅咒——嫉妒,愤恨,埋怨,仇视,恶意,进而幻化成某种危害人类的存在。从出现的来源看,诅咒被单独列成一种存在,并且随之产生或者分化一种职业——咒术师,就说得很有道理了。 只是按我看到的诅咒来说,似乎就没有长得比较好看的。 …… 等回过神时,我才发现我不知不觉间,思维就发散了。 乙骨忧太单手压着我的肩膀,惊疑不定地说道:“绫小路前辈,你感觉如何?诅咒直接钻进你身体里面了。” “我很好。” 甚至想喝一杯咖啡。 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对话,引起附在我身上的诅咒的暴走,所以乙骨忧太不再轻易和我讨论这个话题了。 不过这么一说的话,也许在遇到夏油杰之前,我早就遭人恨到现在了。只是我对此不痛不痒,所以我到现在生活都没有太多改变。老实说,我并不怕诅咒。 人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受诅咒而死。 「那个人」也不会活到今年才离世。 新干线中途虽然出了意外情况,但也不影响旅程,只是中间列车员和列车长专门到我们的车厢来检查情况,确认我们的安全,还免费送了列车便当来安抚我们的情绪。 这一趟旅行,除了比原定计划迟到了半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外,就被大部分人当做奇闻异录的谈资,顺利地掀过了。 从新干线下车后,我和乙骨忧太他们要去的方向不同,所以我们一下车就互相告别。我发给帝丹老师关于新干线出问题的短信,也已经收到回复,打算先回旅馆歇息。 这次帝丹国际象棋社一共有五名学生参赛,三名男生,两名女生。大家都有参加过职业比赛的经验,对这次友情联谊似的全国少年组国际象棋比赛丝毫不紧张,反而有种提前来修学旅行一样的余裕。而且,老师也是非常放松的状态。 师生们一到京都,老师就带着他们先去吃「京料理」了。 老师还发了这么一条短信给我。 「绫小路,你要是不累的话,下午清水寺见。」 我单手回复道:「我就不过去了。」 我刚打完字,背后突然起了一阵风,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但对方似乎料到我的动作,长手一捞,把我的肩膀摁住了。我反手抬起胳膊肘,把对方嬉皮笑脸的表情从我面前别开。 “绫小路。” 是五条悟。 他背后没有乙骨忧太和伏黑惠。 五条悟毫不在意我的动作,继续说道:“别紧张,我不是来跟你说我们之前提到的咒术界变革的事情,我刚才只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于是跑过来紧急和你商议一下。”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想听。” “没事,你跟着我走就好了,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祓除你身上的诅咒呢?” 终于愿意提这件事情了吗? “……所以,我身上的诅咒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的声音一落,似乎面前起了一丝风息。 我额前的头发随之飘动了起来,但是被五条悟单手摁住了,莫名觉得自己被摁住了脑袋。 “你的诅咒和乙骨是不一样的。他是因为咒力强大而引起的特级诅咒,是质。而你——绫小路,你是量,数量的量。” 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 “你可能得思考一下,你做了什么事情,能让超过一万个以上的人都在诅咒你?” 第63章 (42) (42)要动手就一次解决, 不要犹豫 京都某废校。 日本废校现象很普遍,主要是因为日本从平成年代开始就少子化,原本日本教育据点就多, 私校没有足够的学员或者外部赞助支撑便会关门,公校偶尔也必须要通过并校才能支撑下去。所以, 看到京都也会有废置不用的学校,我也不感到奇怪。 只是—— 前十几分钟的时候,我刚从新干线下来,和领队老师打了声招呼后, 就被五条悟拉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学校。我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如果真的有心商量的话,应该至少选一个环境优美的料理亭来表现自己的诚意。又或者—— 我仔细在脑袋里面翻找看过的电视剧里面的流程。 当主角们发现一个人总是不答应与自己合作的时候,他们会试图动之以情,用嘴炮博取对方感情上的触动。也就是说,现在五条悟要给我讲故事了。 我仔细环顾周围一圈,开始思考五条悟可能经历的「因为咒术界腐败的高层们而带来」的痛苦。 比如说,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 自己最珍贵的同伴因为某个大牌咒术师指挥失误而死,但那个咒术师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 把责任都推给了五条悟的同伴。又可能是, 五条悟深爱的人被恐怖的诅咒附身,迫于高层压力, 不得不自己动手杀了对方。 可是, 我不会因为同情而做任何事的。 于是我对着五条悟打算提前开口,眼神定定地说道:“节哀顺变。” 戴着墨镜的五条悟头也跟着一歪:“什么?” 看来猜错了。 那我就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 五条悟等半天没有得到我的回应后, 说道:“你有带我上次给你的那副眼镜吗?就是可以看到咒灵的那副?” 没有。 我摇头。 之前温泉旅行结束后,我花了一些时间和乙骨忧太了解了一些关于咒术师和咒灵的知识。其中有一点是, 咒灵是非常容易受到视线刺激的存在,如果发现有人看得见他们的话,会主动发起攻击。 若是遇到四级或者四级以下的咒灵还好,但三级以上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了,据说普通人至少得准备手枪。 为什么是「手枪」? 这个标准定得比较模糊,这里指的是针对咒灵的硬度呢?还是指的是武器冲击力,是有计算了咒灵自我恢复的速率呢?另外,手枪也分很多种,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枪才可以? 不过,据我所知,大部分手枪都没办法打破莫氏硬度为五的岩石。但有一些专业的电动工具就可以轻松打破石头。 所以是不是说其他电动工具也可以打败三级咒灵? 接着往咒灵的高等级继续说。 碰到二级咒灵,如果有散弹枪的话还可以应付。 碰到一级咒灵的话,恐怕用战车也很难应付。 至于特级的话,需要要用集束炸弹地毯式轰炸。 所以这里面其实是考虑到了咒灵自我恢复能力,要在短时间内实现破坏率高于恢复率。 可是就因为有这么一层类比之后,我觉得来一个中原中也就可以完成特级咒灵的祓除。毕竟普通人只需要准备热武器就可以实现祓除,但咒术师因为有咒术,所以不需要专门准备热武器。 然而,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乙骨又和我说,咒灵只能用诅咒打败。所以那些类比不是告诉我们用热武器就可以祓除,而是跟我描述咒灵怎么个强大法吗 乙骨忧太说我有点钻牛角尖了。如果普通人能对付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咒术师?这么比,只是方便那些不是咒术师的人理解咒灵的等级罢了。 他说的对。 所以,我已经决定要与咒术师保持好距离了。 …… 听到我这么回答,五条悟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抽出一个新的眼镜盒,说道:“幸好我已经帮你想到了,也为你准备好了一副新的眼镜。”他硬把眼镜盒塞在我的手里面。于是我消极地抓着眼镜盒,大有手一滑就会掉出手心的既视感。 “为什么我要戴眼镜?” “我带你来打咒灵。” “为什么我得打咒灵?”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心情不好吗?”他一边做着准备运动,一边继续说道:“情绪不好的时候,活动筋骨发泄出去就会舒服了。我心情不好的话,就会来揍……祓除咒灵。很不错吧?” 踢猫效应。 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找弱于自己的对象进行发泄情绪。 当然,摔杯子的行为也有算。 五条悟边顺时针做着脚腕运动,边说道:“那你情绪不好的时候,你怎么处理?” “我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又再次确定我没有说错。 五条悟笑起来:“那就是忍着了。走吧,我带你去打怪。”他从口袋里面再拿出一把匕首,递给我说道:“你没有咒力,用咒具对付也可以。能够一下子打中杰的话,你应该算是体能不错的。” 我和他僵持了两秒之后,还是接过了匕首,顺便戴上了眼镜。五条悟脸上带着笑意,开始布下黑色的「帐」。 若是没有戴眼镜的话,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晴色,但戴上眼镜之后,流淌着的黑色薄幕自上而下,像是硕大无比的圆顶帐篷盖住了整个学校,光线似乎暗了一些,但并不影响视野。 学校按乙骨忧太的说法,是属于容易出现诅咒的场所。戴上眼镜之后,周围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生物,有些灵体是在地上自由的游动着。 我抬头从帐收回目光的同时,就刚好看到一个正在从天台往下跳的红色肉球,表面的皮破后往上卷了起来,淌着鲜红黏稠的血液。似乎感受到我的视线,皮球做了一个往上翻的动作,一只硕大的圆眼和一张开裂的嘴巴朝着我的方向露了出来。 只是一个眨眼,肉球伸出四条爬行的手脚,“扑哧扑哧”朝着我的方向猛冲过来,地面被它震得浮尘滚滚。我刚捏紧匕首做好准备,五条悟一步跨到我身前,对着肉球就是一拳,弹跳力十足的肉球立刻陷在地表以下,惊得周围的浮灵立刻以他为中心四窜逃开。 “……” 说好让我发泄情绪的呢? 这咒灵都被他打了。 五条悟甩了一下手,慢悠悠地说道:“不要在外面浪费力气,我们进教学楼。” “哦。” 教学楼要明显的阴暗更多。 窗户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就像盖住了一层灰色的纱布。 我们顺着廊道一路检查教室,并且不停地往上走。 “这里面有一只二级咒灵,我等一下留给你打。” “……哦。” 五条悟确实是不错的咒术师。不说一些没有具体形体的咒灵对他来说就像是灰尘一样,一挥就从眼前消失了,一些有具体形态的咒灵也都是秒五渣。 “一般来说,学校都是咒灵比较多的地方,所以大部分学校都会放咒物来驱魔。”五条悟介绍道,“我们要不去找那个咒物吧?” 我全程跟在后面,仿佛跟着领导来巡查的小跟班,就等着他自己说完。然而,我们的脚步站在一个T字形的廊道分叉口,五条悟抬起手指说道:“现在,你是还要跟着我一起走?还是自己走另一边?” “我跟你一起。” “一直跟着大人走的孩子,是不会长大的。” “在咒术师的道路上,我完全没有想过要独立。” 我这话一落,五条悟突然就往前跑了起来。我没有其他想法,看到他动,我也下意识地跑了起来。越跑,越觉得背后全是密密麻麻的痒意在不断地扒拉着我的脚步。 学校的廊道并没有特别长,转眼间就到了楼梯口。 跑在前面的五条悟想也没有想,直接打碎了窗户,踩着窗台直接跳了出去。他的这个动作太叫我出乎意外了。我下意识地脚步一顿,眼睛看着他身子从三楼跳了出去后,单手攀着窗台,往楼下的方向蹬着墙壁离开。 这个五条悟身子灵活得简直像是一只大黑猫,但也确实过分没有义气。 因为这一出乎意外的变故,我的眼睛也有时间抓住追捕过来的咒灵的长相。我余光处看到的是灰白色的泥浆一样的流体,同样的缺乏标准的五官,但它的血盆大口却不容易忽略。 我的选择是「楼上」和「楼下」。 「楼下」的话有机会和五条悟汇合。 咒灵欺软怕硬,根本就没有分心在五条悟身上,直接对上我。我跑楼下的话,咒灵应该有所忌讳。话是这么说—— 它的形态是流体,往下走的速度可能比我跑下楼地速度要更快,只要被抓住一点就可能处于劣势。往上走的楼梯有拐弯,它爬高加拐弯,都会收到重力往下拉的作用,恐怕要更吃力一点。 我攀着楼梯两步当做一步快步往上跑,耳膜处都是黏稠的液体不断地鼓动的声音。刚才和五条悟在这个楼道里面巡逻的时候,所有的教室都被锁得好好的,现在跑去最顶上的天台位置,那门必然也是被紧锁着。 我一上去必然是瓮中捉鳖。 我跑了两层后,立刻朝着教室的方向逃跑。泥浆体不断地追着我的脚步,总是差不离一米远要勾住我的脚。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袋里面全是「它延展性有点差」的分析。 在继续跑下去的话,我体力还没有耗完,路就没有了。于是我学着五条悟的逃跑方式——瞄准窗外的大树,从窗户处往外跳,才刚跳出去,我就听到五条悟惊声的一句“啊喂——”。 那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我也没有抬头看,看到泥浆体卡着窗台挣扎着要爬到我的面前。我回过身,正面对上它的眼睛—— 按照常识来说,无脊椎动物大部分的神经系统都是非常原始的。因此它们不会感到疼痛。也就是说,如果一次伤害不成,它不会有疼痛感,也不会有害怕的情绪,进而收缩手脚,反而可能引起强烈的应激反应。 所以,要动手的话,就一次搞定,不要犹豫。 看着泥浆体卡在窗框处,我高举着匕首,朝着它的眼睛位置扎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会有一更,你们等等我。太晚就去睡觉! 第64章 (43) (43) 羊毛出在羊身上 那种扎实的肉感, 就算在咒灵消失后,依旧鲜明地留在了手上。就像给自己的手戴上了一层厚手套,攀着楼台旁的水管往下走的时候, 都觉得自己的手不太像自己的。 “喂,你怎么样?” 五条悟从天台上瞬移下来。 他站在上方是看完全过程了, 我一刀扎在咒灵的眼睛上,作为一个卡点,利用身体的重量和我强行往下的拉力,试图把咒灵从眼睛为起点向两边拉开。这一开始的摩擦力是最大的, 但稍加用力后, 就像是撕包装纸一样的轻松。 我需要考虑的只剩下「怎么落地」。 我活动着手腕和脚腕:“没事。这匕首比我想象中的好用。” 我一开始是打算如果匕首被吃住松不开的话,我就立刻松手,从五楼跳到楼下装跌伤,五条悟不至于看着我摔死,五楼的高度很有可能摔死人。但是换做当时在三楼的时候,我若是跟着跳出去的话, 加上下面是泥巴地, 只要落地的时候做个缓冲,再打个滚就会没事, 他不一定会管我。 “这是准一级咒具, 自然好用。我还以为你会逃到天台,或者已经被抓住了, 你刚才那样子太危险了。 ” 能确定百分之百胜率的行动一点都不危险。 我停止活动手腕, 顿了一下,淡淡地说道:“还有吗?” 这话一落, 五条悟一怔,随即嘴角拉开笑意。 “走。” >>>>> 英国哲学家, 逻辑学家伯特兰·罗素曾经在《人性》里说过,「几乎所有的人都具有的真正强有力的欲望之一,那便是摆脱厌倦状态」。这种厌倦状态是起源于过剩的内部冲动和体力。而如何摆脱这种状态,就需要寻找一种无害的方式进行排遣。 因此,罗素会通过爬山或者其他劳动身骨的运动,来维持身心的泰然和安稳。 他是说得没错的。 和五条悟清了两个学校,一个医院的咒灵之后,我觉得仅仅只是坐在西餐厅里面喝杯水,都觉得身心被治愈了。我喝完一整杯水之后,乙骨忧太和伏黑惠两个人都跟着来了。 伏黑惠说:“五条老师,听说你们下午清了三单任务?还问京都这边学校还有没有?要免费接?”他虽然这话是对着五条悟说的,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我。 他们应该都是去休整了,身上的旅行袋都放好了。倒是我又多了一袋子衣服,里面是我弄脏了的校服衣裤。 五条悟见我没回答,笑道:“他杀疯了,我没拦住。” “……” 你根本就没有拦。 不过,我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平时除了读书思考,根本没有做过什么体能训练。这么一下午下来,倒有种玩全息游戏的爽快感。 “你们快点点餐,绫小路七点得回去,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五条悟催促两个站着的学生坐下来,“我们已经点好了,就差你们了。” 乙骨忧太和伏黑惠两个人同时坐下来,翻开菜单。 我现在正处于身心放松的状态,在脑袋里面复盘我和咒灵来回对打的画面。在我看来,咒灵似乎没有所谓的致命晶核这种东西,也没有特别的属性克制。打败的方式既粗暴又简单——只要咒力强过对方就好了。思考并且针对所谓的弱点,反倒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说,我第一次遇到的圆球,其实只要碰到我的咒具,被我割开,就可以解决。 只是「等级克制」的战斗方式多少有些单调。 当然,这可能也有观察五条悟的作战方式,我才得出这种结论。不管如何,作为打发时间来说,也挺不错的。 我正打算喝第二杯水,五条悟在桌底下不轻不重地踢了我一下。于是,我放下水杯,朝着五条悟的方向看去。 “我们周四那天,是我们东京和京都两所咒高第29届交流会,你要不要过来?” 五条悟这话一落,乙骨忧太和伏黑惠同时抬起头,一会儿看着我,一会儿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丝毫没有在意其他两个学生古怪的表情,说道:“我们学生都出任务去了,就乙骨忧太一个人,人数劣势啊!” “伏黑他不过去吗?” “他才初三,还没有轮到他。”五条悟一下子就把伏黑惠安在了观众席的位置上,“交流会挺简单的,就是我们会划出一块地,放上一定数量的咒灵,哪个学校打得多,哪个学校赢,这次里面可能会放准一级的咒灵。” 我微微侧着头,望着天花板想象了画面。 (好像游戏啊。) 我认为,游戏会让人上瘾是真的。 “这次京都有两名二年级生和三名一年级生出战,里面有准一级咒术师。”五条悟继续给我加料,来煽动我的情绪和好胜心。 “几点?” “上午十点准时开始,时长两个小时,允许迟到早退。” 五条悟双眼发光地看着我。 我本来想着怎么挪动时间,速战速决,但五条悟这副引我入坑的表情太过明显了,于是我咬了舌尖,手拿起杯子说道:“那也得等到入手新的咒具再说。” 五条悟今天这一举太过明显了。 虽然是要带我散心,但是也有检测我能力的目的在。否则,他也不会扔了一把咒具给我,就让我自由发挥。 再来,他们来参加交流会的目的本身就很奇怪。 东京咒高人数再少,也不至于让一个刚入学不久的咒术师乙骨忧太应付整个京都交流会,更何况,五条悟也说了这次交流会里面还有准一级的咒术师。 从人数,战斗经验,战斗技巧以及策略上来说,东京只出一个「乙骨忧太」这一举动实在太过奇怪了,仿佛是给机会让人针对乙骨忧太一样。除非,五条悟认为乙骨忧太能力超群,足够碾压所有人。 如果再猜深一点的话,我怀疑,乙骨忧太可能是明晃晃的诱饵——诱夏油杰或者夏油杰旗下势力的人上门的诱饵。只放一个人来参加,就是让人觉得有机可乘。 …… 我才刚说完咒具,乙骨忧太抬头问道:“什么咒具?” 五条悟摊着手说道,“绫小路不要我送的匕首,想问我在哪里可以买新的。我正在问熟人,扔个链接过来。” 五条悟是根本就不用咒具的人,对这方面也没有了解。在我们坐下来点餐的时候,他就和熟人聊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绫小路前辈,也开始想当咒术师了吗?” “我还没有这么想过。” 我才刚说完,乙骨忧太似乎挺高兴的,并没有听我说的那句话,跟我说道:“绫小路如果当咒术师的话,还可以靠任务赚钱,一次最少也可以分到两千日元。” 我想说我不缺钱,但又觉得不太适合,也不想乙骨忧太被我泼冷水,说道:“这工作还是有点危险的,让我想想。” 这话一落,五条悟用着极其浮夸的表情看着我:“今天清了三单任务的,到底是谁?” “这是新手运气,而且有五条先生的准一级咒具。我才顺利做下来的。”我挥了挥手,把功与名都扔回给五条悟,“我要是换成自己买的咒具,不一定会像今天那么轻松。” 五条悟斜眼睨着我:“所以说,我送给你当见面礼,你真的不要吗?市场上要买准一级咒具,至少要几十万日元。” 我刚想要应,这个时候,服务员把我们点的餐送到我的面前。伏黑惠和乙骨忧太点了那不勒斯意面和汉堡肉套餐,我不喜欢身上有太重的味道,只吃了素面。而五条悟完全不吃晚餐,只点了巧克力华夫饼,红豆栗子年糕汤和宇治金时的刨冰。 当时点完的时候,五条悟单手撑着脸笑道:“我晚上要减肥。” (一定是只想吃甜食,要留出肚子,才只点甜食。说减肥,是故意这么说的。) 我也不戳破他的想法。 不过,这个宇治金时刨冰一上来的时候,我也跟着吸引了注意力——看起来轻盈又薄如蝉翼的片冰上淋着用日式绿茶口味的糖浆和炼奶,旁边还放着金色的栗子团。 “要吃吗?”五条悟把甜点推给我,“既然你不要任务分出来的钱,分你甜点还是可以的。” “我拍一张照就好了。” 五条悟有些不理解地看我拍了一张照,再把东西推回给我的做法:“拍了就等于自己吃过了吗?” “我对食物没有太多的追求。” “那你为什么要拍?” “储存话题。” 哪天和某人没话说的话,就可以发这个照片,估计可以聊半天。 “哦,那个乱步侦探。”五条悟立刻就把人名点出来了,“他也喜欢吃甜食。你要发给他看。” 五条悟想了一下,又问道:“你想当侦探助手,是不是因为他啊?” “……” “看来不是。” 五条悟光是盯着我的表情,就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了。我刚想开口,这个时候,五条悟的手机出了一条邮件通知。 “绫小路,来了——最全最细的咒具拍卖网站。” 邮件通知点开,便是黑市里面贩卖咒具的拍卖网页,从特级到三级咒具,各种款式类别应有尽有。 乙骨忧太和伏黑惠两个人都是暂时不需要用咒具的人,毕竟咒具耗钱,他们也有能力应付咒灵。所以第一次听说有专门卖咒具的黑市网站都很感兴趣,两个人连饭也没有兴趣吃,也跟着凑过来看。 “这个特级咒具居然要十亿日元?” 这个数字也叫五条悟吃了一惊。 “咒术师的钱真好赚!要不我转行看看研制点咒具来赚钱吧?” 乙骨和伏黑两个人都一脸无语地看着五条悟,心里估计想的是「就算他真的能做咒具,他估计也懒得做这么枯燥的工作。」 “我可以看看吗?” 五条悟把手机递给我说道:“你下单吧,我帮你付。” “那倒不至于,我近期收到奖金了。”我说道。 五条悟若有所思:“啊——咖啡馆的,还是学校的?” 我没应他,打算订一把一级的枪支。 那是某个过世的一级咒术师留下来的。子弹是论颗另外起价卖的,据说是由那个咒术师的咒力化成,共计十五发,可以破除比自己等级低的咒术师或者咒灵的咒术。 但这毕竟是消耗品,还得继续买。 五条悟给我的列表是以一级到二级之间的咒具,把特级和等级比较低的都筛选出去了。于是我又重新看了一眼清单,把特级咒具加了回来。 特级咒具里面只有三个,最低起价是六亿三千万。 破魔弓「神乐」。 勾玉「素稻羽」。 太刀「无铭一文字」。 全买的话,超出我的预算了。 不过,可以先跟琴酒借一下钱。他除了抽烟和保养他那辆古董车之外,基本平时也没有什么花销。 我抬头问五条悟说道:“最迟什么时候送过来?” “这种很快的,你一付完钱,第二天就可以送过来。” “那我可以先寄到你们那里,你们帮我签收可以吗?”我可不想被人知道我买了那么多奇怪的东西。要是问起来,不知道除了说「周边」,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了。 “自然没有问题。” 五条悟那边应下来后,我跟他要了地址,打算回去借一下钱再一口气订下来。 “真的不要我帮你付钱吗?” “没事。不过,五条先生,你可以给我你们委托方的名单吗?” “可以是可以,你想要做什么?” “嗯。”我想了想,说道,“羊毛出在羊身上。” “?” “如果有任何夏油先生的动静,请跟我说,这个对我也很重要。” 我听说咒术师可以看到别人的咒力痕迹。 “???”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买咒具的绫小路,众学生:氪、氪金玩家! 绫小路:又来收一波韭菜了,目标是先回个本(30亿)。 19-1=18更!谢谢各位,早点睡觉吧! 第65章 (44) (44)谁会和钱过不去 五条悟师生去京都咒高提供的宿舍住, 而我则顺着旅馆地址和帝丹师生汇合。这次四星级旅馆住宿也是由赞助商赞助的,其中也包括早餐。职业级别的国际象棋手生活的会更好,但是得做到最顶级才能够靠着活动奖金和出场费生活。 我们帝丹国际象棋社里面参赛的都有职业水准, 但都不愿意以此过生活,因为他们非常清楚这光鲜的外表下掩藏的是都是绝大多数棋手的困苦——无其他工资来源, 事业受困于自己的瓶颈,周围的生活压力也很大。 棋手是非常吃天赋的职业,也许都是从小被夸着长大,但是一进入这个领域就会发现, 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光是承认这个事实,也很艰难。 我去年的时候就遇到一个有职业水准的国际象棋手,是洛山高校的学生会长赤司征十郎。当时他才高一,我们下棋的时候,就曾经闲聊过下棋的目的。赤司征十郎很明确地说,国际象棋只是他众多爱好之一, 他将棋下得比国际象棋还好。他以后也不会以此为生。 像是这种受到极好的家庭教育的孩子一般都会对自己的事情做出非常明确又果断的决策, 他们清楚自己要什么,也很理智地做出得失判断, 不会因为说自己这个方面做得好, 就狭隘地开始认为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我认识的社员同学都是这样的,他们哪怕家里人都支持, 哪怕不愁吃喝, 他们已经看到对自己职业未来的尽头,所以只是在享受天赋带过来的福利。也许有些人觉得他们在浪费天赋, 我倒觉得他们拿得起放得下,也是洒脱。但是多数人做不到这一点的, 可能是自身资源的问题,也有性格的问题。 赤司那时候说,我如果喜欢这个职业的话,我可以靠这个职业走下去。但那时候,我也没有想过靠这个职业走下去。 我回到旅馆的时候,遇到了社里面高一的男生千岛白海。 千岛白海是我们社里面三名男生之一,除了在国际象棋社见到他之外,在图书馆处也常见到他。他是高一年级的图书管理员,借书的时候,常看见他一个人在和社里另外一个女生赤川梦梦子下快棋。 两个人下棋速度很快,来回厮杀,棋子跟着“哒哒”作响,经过会有学生围观,即使看不懂他们在下什么,也觉得这样的景观很有意思,比下一步思考十几分钟来说更有爽快感。 我之前都没有和千岛白海说过多少话,借书的时候也一般是场面话。所以,一回到旅馆的时候就看到千岛白海,我下意识停住脚步。 “你好。” 千岛白海本来是在调整线控耳机才抬起头的,也不知道我会突然跟着他打招呼,吓了一跳。 “绫小路前辈,你回来了。我们男生三人是同一间房间。我带你过去吧?” “好。”我没有房卡,有千岛领路也好。 除开我们男生,女生则是两个人一间,领队老师是一人一间。 我把背包放下来之前,千岛白海突然跟我说道:“今天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名叫赤司征十郎的洛山高校学生,好像说是去年与你比赛过。他问我们,你去哪里了,还说,如果明天比赛后如果有时间,可以聊一下。” 如果是恢复记忆前的话,说「聊一下」,我一定会下意识地认为是叙叙旧。但是现在恢复记忆后,听到「聊一下」,我总会觉得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我知道了。” 我应道。 以前我性格便是比较内敛的,他们两个人也不计较我突然断了话头,没有说话的心情。我放好行李后,再洗了一个澡,便受到了旅店前台的电话,说是有人想要找我。 我应了一声谢谢之后,便从电梯下去。顺着前台的话,绕到旅馆的后街,街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在我靠近的时候,听到车锁“咔哒”一声响,我顺势打开了车门,坐在了后座上,车前方是琴酒,没有他平时的跟班伏特加。不过以前和我见面的时候,他也不会带伏特加。 “不是说得面聊吗?”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手指夹着烟,顺势启动引擎,打算在周围上绕上一圈。“现在不说话,又是在想什么?” 估计是经常执行暗杀和拷问的任务,琴酒的声线冷肃,表情不管发生什么时候都是面无表情,自然而然地和人隔开一定的距离。 “烟。” 琴酒用余光盯了我一眼,眼里透着不耐烦,手上把烟头掐灭了。 我见到烟头掐灭后,才开口说道:“有两件事。” “第一,最近有注意小栗虫太郎的动向吗?回收三百亿之后,他人没有联系过我。” 在组织里面只有个别人知道我带来的人有异能,而琴酒是这少数人种的一个。 “这件事我去调查一下,需要多久之内回复你?” 我从以前就没有管束过小栗虫太郎的行踪,一般情况下他也只是作为我的附庸在组织里面行动着。所以这次,小栗虫太郎失联,黑衣组织这边也没有太留意他的动向。但我若是提出来的话,琴酒是追踪、调查与伏击的行家。我多余的话也不用嘱咐,他会清楚怎么把人找出来。 找不出来,也可以搜集相对应的信息给我。 我会自己做判断。 “这件事其实不急,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让你办。”我停了一下,观察他的表情说道,“你有钱吗?” 琴酒觑了我一眼,单刀直入地说道:“我不借钱给你。” “那就投资。” “绫小路,你知道比借钱更恶劣的词就是投资吗?”琴酒青色的眼瞳此刻就像是墓地旁的幽火,森冷地盯着我说道,“之前你说的投资就血本无归。投资的研究时间机器的SERN组织,到现在还是个无底洞。” “那是需要时间来酝酿的投资。” 现在琴酒看我的表情仿佛把我当做了信口胡说的大骗子。他没有纠结这个话题,继续说道:“我会尽快查清小栗虫太郎的下落,有消息的时候会告诉你。” 他在跳过话题,但我把话题拉了回来,说道:“我现在手上只有一千多万美金,你如果不想投资的话,你借我两千万美金。” 琴酒沉默了好一会儿,把车子停在了没有多少人的街区后,转过头问我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要买一点道具。”我把五条悟发给我的商品链接给琴酒看。 琴酒看着每个商品上有如玄幻游戏道具的介绍,表情更加冷地说道:“这是游戏周边?” “咒具。” “你花二十九亿日元买游戏周边?”琴酒不管我的想法,说道,“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你的脑回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现在看更是如此,如果你有需要的话,你拿一亿可以做出同样质量的周边,何必把钱塞在别人的钱包里面。” “听过咒术师吗?” “这和我的工作有关吗?”琴酒重新点起火,驱车准备回去道,“我现在送你回去。” 我慢悠悠地说道:“越有钱的人越惜命。我最近接触到的职业咒术师便是可以处理这些富人身边的诅咒。他们若是没有做一点亏心事的话,自然不会害怕,但是能走到高层的话,他们自然清楚手上做了多少不能往外说的恶事。” “多少天回本?” “一个星期内即可。” “你以为每个人都是蠢货吗?” “做局的时候,把人当做蠢货才是最容易出局。”我认真地说道,“我很认真地对待他们的。” “好吧,那你打算怎么样” “最近不是提到了IR策划吗?” IR指的是包含赌场的酒店娱乐场所。 在日本,是没有所谓的博、彩业,而是福利事业。室内不会有被允许能换取现金的地方,只有室外才有。 在上世纪日本泡沫经济时代,为了重振经济,政府方面将赌博方面的界限放开,虽然不会直接说赌博,但是会说是综合观光游乐场,只是里面会有一些怡情的赌场,简称IR。 关西大阪自建综合观光岛之后,且主要消费对象是海外观光客,岛上的收入就有100亿美元。 现在日本的旅游城市,北至北海道,南至冲绳那霸,西至关西大阪,东至神奈川横滨市都对这个来钱快的IR企划很感兴趣。各地方私营也很想竞标这份企划。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我们有炙手可热的政治家,有贪生怕死的大富豪,剩下就是一个见面的契机和合适稳妥的运营。”我说道,“在这周四的时候,东京和京都咒术高等学校第29届交流会。在会上我们坐庄,其他人赌谁会在交流会上获得第一,名单上只有7个学生,为了确保坐庄的不会输,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们只收运营费,奖金按照结果和比例进行派发。” “这样只是扣掉运营费,没有盈利。”琴酒说道,“你是想说我们操作结果吗?最后若是单个人赢了,不也觉得太过明显了吗?再来,性质上不可能定为谁取了头奖,谁能够竞拍企划成功吧?若是定为游戏性质,定价你怎么怎么定?还有,你认为一般人会相信咒术师这样的话吗?” “当然,这是一场作为政客与商人之间的见面大会,你应该知道的,很多人想要得到这种机会也很难,挤破头也想要在政客面前表现自己的经济实力。至于对咒灵的存在认知,我会有一份名单给你。 至于赌注的价格,一张票100日元就好了。” “假设拿10%作为运营费,要赚回30亿,至少要有300亿的投入。就算每个人愿意投入3000万日元作为赌资,也要有1000个赌客。周四是截止时间,1000个愿意拿出三千万的赌资的可不容易找。” “没事,你按我说的做就好。另外,我们不需要一千个人,太多了。最好不要超过一百个就好。” “咒术师那边也同意?我们是要做成地下赌场的形式?” “我先去接触一下腐败的咒术高层再说。” 五条悟说要变革,要反抗,这就说明现在还是高层说话。只要高层同意了,五条悟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如果他们不想暴露咒术师的身份呢?” “对外说是异能就好了。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解决的方法千千万。 谁会跟钱过不去? 第66章 Dan 01 Dan 01  资本家的玩法 学生们来参加这次国际象棋比赛抱着什么心思, 指导老师想也不用想。但是谁不想以公谋私呢如果这次比赛弄得比较好的话,比赛可以从维持一个星期,这样学生只要有人追到决赛的话, 他们就可以在京都多玩几天。 出发前,老师把个中要点跟国际象棋社的社员们讲清楚, 众人一下子被点燃了信心和激情。这有什么比「其他人在上课,自己却公然在玩」更爽的了? 巴士上的赤川梦梦子不仅是国际象棋社的成员,还是帝丹神秘现象研究社的社员。想着去会场的时间还长,她从书包里面抽出塔罗牌说道:“既然我们要参加比赛, 我们顺便测试一下运势如何?” 赤川算得很准。 学校的不少女生都会专门找她测恋爱运势。 所以, 平时想找她测,赤川都不一定会给时间,难得今天来了兴致。 听说过赤川名气的几个人都觉得很有意思,凑到拿出各种占卜道具的赤川面前,想看她要怎么。除了绫小路,还坐在窗边位子上, 表情看起来处在「参与」与「不参与」的边缘。于是, 和绫小路同房间的千岛白海推了他一把。 “绫小路前辈,你也过来抽一把吧?真的挺准的。” 绫小路这才走到赤川面前, 表情淡淡地问道:“这要怎么玩?” 赤川梦梦子重新洗了牌, 对绫小路说道:“我会先洗牌。就麻烦绫小路前辈,在心里很诚挚地想着自己想问的问题, 接着按照自己的直觉抽出五张牌。” “这五张牌中:第一和第二张牌分别代表的是:能影响问题发展的人与事;第三张牌是发生的原因, 第四和第五则各自代表着「解决方式」和「问题的最终结果」。” 绫小路轻轻点着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赤川梦梦子一直对这个路人化, 无存在感的前辈没有特别深的印象,毕竟这个人从来不参加国际象棋部的活动, 自己也不没有主动去了解社团全部前辈的习惯。结果,这次参赛名单出来后,赤川才被科普「绫小路清隆在去年一声不吭就拿了国际象棋的冠军,目前也是弓道部的王牌」。 被科普得多了,赤川梦梦子也听说过他很多的传闻。像是绫小路平时并不爱说话,衣服穿得规规矩矩,是个冷静又木讷的学生。不过,这种外表下,意外是个挺热心的人。遇到难事叫到他的话,绫小路都会尽量配合。再加上长得清隽,很多女孩子也挺留意他的。 “可以开始了吗?” 绫小路等了一段时间发现赤川梦梦子还没有开始,便问道。 被绫小路的话抓回现实的赤川重新把自己的紫水晶戴上,配合着占卜规矩,重新用上平稳的声调说道:“那你想好问题了?” “嗯。” 赤川刚摆开牌阵,绫小路眼睛眨都不眨,直接挑了五张。 依次排开之后,可以看到绫小路第一张牌是逆位的「死神」,第二张是逆位的「战车」。 这两张翻出来,大家都看得倒吸一口气,看起来就不太好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绫小路问道。 “死神的基本意思就是厄运,绝望和失败,战车的意思就是失控,发生意外。” “这听起来都不太好。”千岛抱着手臂,蹙着眉头说道。 赤川摆摆手说道:“这还是得看问什么。” “其实「死神」也代表着新生,结束就是开始,正所谓置死地而后生,这里面说的就是如果要结束的,重获幸福的话,还得要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另外「战车」指的是一种很积极的意思,战车有两头马,所以说,要能够平衡理性和意识部分,才不会翻车。” “前辈,你问的是什么?” “金钱。” 这话落下来,其他人同时眨了眨眼睛。 有问恋爱的,有问比赛的,也有问学业的,友情的,第一次遇到问金钱的。 赤川愣怔一会儿,说道:“金钱啊,金钱方面说你过分奢侈,不懂节制,负债累累。” “真的吗?”千岛好奇地问绫小路,说道,“前辈,你干嘛了?你交女朋友了吗?为她乱花钱了?” 绫小路是资助生。 谁都知道他每天一下课都要去打工,所谓的部活都是早上提前参加的,尤其是弓道部的训练都是在早上完成的。 绫小路还真没有想到赤川会算得那么准,于是又问道:“那剩下的呢?第三张牌代表原因,第四张是解决方法,第五张是结果,对吧?” 赤川翻出来的第三张是逆位的「教皇」,第四张是正位的「隐者」,第五张是正位的月亮。 “也就是说,原因出在了帮助朋友才损失了金钱;解决方式只要开源节流,最后危机就会解除了。” 绫小路微微颔首,对赤川不留余力地夸赞道:“你真的很厉害。” 赤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难为情地说道:“那前辈请加油!” “老实说,我还挺好奇绫小路前辈的恋爱运的。”千岛站在旁边好奇地说道。 上次小长假的时候,绫小路弹唱的视频突然流到网络上。因为表现得太好了,千岛还一直不敢认是不是他本人,有些同学还专门问到他面前,绫小路又拒绝回答了。这件事情才消下去了,只是觉得视频上的人和绫小路很像而已。 不过话是这么说,不少女生也已经对绫小路展开了攻势,还给他塞抽屉里面塞了一些饮料和零食。 赤川遗憾地说道:“一天只能测一次。多测了就不准了。” 绫小路并不像高一年级生那么热衷于得知恋爱运势。昨天晚上他和琴酒两个人商量之后,琴酒表示虽然不能够一口气借绫小路二十亿,但组织里面有人有钱,可以帮忙凑钱。深夜的时候,他们就把绫小路要的咒具全买了。 客服说会在下午四点前送到京都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里面让乙骨忧太签收。 绫小路现在满脑子里面都在想着怎么组合装备,反倒没有怎么在意国际象棋的事情。只要不要输得太突兀,绫小路觉得并没有太难处理。在国际象棋赛事上,他只在意为什么赤司征十郎会想要和自己见面。 去年决赛的时候,赤司说他来年不参加比赛了,有体验过就可以了。比赛分上午场和下午场。绫小路打算在中午的时候,去见赤司征十郎。不过,真的去见赤司,绫小路却因被众人簇拥着赤司征十郎的场景退却了脚步。 这个时候,绫小路正好收到了乙骨忧太的来电。 乙骨忧太不是会主动和绫小路打电话的性格。 绫小路心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很快就接起了电话,说道:“乙骨君,怎么了吗?” “我们收到了两大箱快递,还有一张清单……” 乙骨忧太明显还没有说完,只是在组织语言,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绫小路就继续说道:“我下午三点才结束国际象棋比赛,如果乙骨君有时间的话,可以帮我检查物品吗?” “啊,当然是可以的。就是——绫小路君,你买了三把顶级咒具,四把一级咒具,还有若干个二级咒具?这需要多少钱?” 原来绫小路这么有钱的吗? 乙骨忧太觉得每次见到他,都能够刷新对他的认知。 绫小路自然不会说是自己的钱,而且也真的不是他的钱。他说道:“有人见我想要,帮我付的。而且,部分也是五条先生说好用的。” 这个人真的有钱。 不对,这人真的太喜欢绫小路了吧? 这么贵的东西都舍得为绫小路花下手。 乙骨忧太还没有从一个账单上看过那么多个零过,说道:“那我帮你清点一下,下午等你回来吧。” 这么贵的东西要是被小偷盯上了,偷走了就完蛋了。 于是整个下午,乙骨忧太连饭都是在宿舍里面吃,没有离开咒具半步。中间只有伏黑惠一起帮忙解闷,看咒具,而五条悟则被京都咒高的校长叫过去谈话,整个下午没有回来。 伏黑惠在屋子待了两个小时后,直接在屋子里面开始锻炼身体。原本他也想过离开的,听说乙骨忧太守的是价值快三十亿日元的咒具,迈出去的脚步重新回到屋子里面。三十亿日元,他只在新闻里面看过这个数字。伏黑惠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一定可以赚到这个数字。 不过,因为东京咒高学生已经来到京都咒高,却迟迟不出现,所以这次代表交流会的京都咒高学生专门来到他们面前混个脸熟,顺便打探虚实。毕竟人是完全不认识的。来到乙骨忧太他们宿舍的是现在二年级生东堂葵和西宫桃,一年级生的禅院真依,三轮霞和究极机械丸。 东堂葵直接在宿舍楼下面喊:“东京咒高的学生都来了大半天,见个面不是更好吗?”其他几个京都咒高学生各怀心思,和东堂葵保持距离站着。 据说这次前来的东京咒高学生本身携带着特级咒灵,不知道咒杀了多少人。本来应该是要进行秘密处决的,结果被东京咒高五条悟以对方只是十六岁少年为由接收了。 校长那边的意思是,在这次交流会上,如果他们注意到对方不对劲的话,杀无赦。京都咒高学生纵然有思想准备,但是真的走到对方楼下的时候,还是有些踟蹰。 “东京咒高的,离交流会还有三天,与其躲在宿舍里面畏畏缩缩的,还不如跟我们过两招,切磋一下!” 东堂葵越没有见到有人回应,他叫得就越起劲越大声。 过了好些时候,禅院真依开始感觉没意思,打算回去,不想在这种时候浪费时间,反正等今天老师们开完会之后,他们自然有机会见面。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便感到了强烈的晕眩感——就像是睡梦中梦到自己突然要摔倒,又像是自己没留神间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整个人即将要被深渊带下去,条件发射地顿住脚步,试图重新站好。 禅院真依醒神的时候,发现不只是自己,其他几个人都惊得在平地上做出稳住身形的动作,不说的话,还以为他们站在高台上差点不小心要摔倒了一样。 回过头的时候,正面迎上的是一个暗金瞳的褐发少年,左肩上闪过一瞬白色虚影。东堂葵眼力抓得好,看到是由森森白骨做成的,但形状像是鸟的翅膀,最后变成一只小鸟就不见了。 刚才是这个少年吗? 然而这个时候,宿舍里面走出了乙骨忧太,背后仿若影子一样的特级咒灵让整个空间都变得畸形扭曲起来,连东堂葵都忍不住全身紧绷起来。 这个人带的诅咒太可怕了。 “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要比试?” 绫小路走到乙骨忧太面前,接过乙骨手上的太刀「无铭一文字」。乙骨忧太原以为是友好见面大会,哪曾想到对方气势汹汹的,见绫小路说自己赶到了,便问他该怎么处理。 “我们可以比。” 绫小路身为从东京来的年长者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挑衅的担子。 “但是,恕我直言——” 来了,凡是这种时候,必然会出现一个口出狂言的家伙。不用他想,这个人的下一句话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等他那句话结束后,一定要不留余力地嘲讽他。 京都学生们都已经蓄势待发。 乙骨和伏黑惠两人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立刻想拦着突然狂气的绫小路。但根本拦不住。 只见绫小路暗金色的眸色与他手中的太刀「无铭一文字」同时抬起,他淡淡地说道:“比试的时候,我被打败也无所谓。只是我这把刚入手的特级咒具价值十亿日元,你们弄坏是要赔的。” 这话一落,京都众学生倒吸一口气,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半天不敢吱声。 京都一年级生,事后觉得自己当时突然犯怂太傻了一点,说道:“顶级咒具说什么也不容易坏吧?” 二年级生说道:“你想试试?” “………………” 没钱,不敢试。 作者有话要说: 绫小路:你以为我狂了,其实我没有。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就是资本家的玩法。 18-1=17更。 早点睡!!晚安! 第67章 Dan 02 Dan02等周三再来处理吧 京都学生们撂下狠话, 就被绫小路堵得不敢动弹。十亿的数字就像是鱼骨卡在喉间,巨石压在肩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若不是这个时候, 五条悟和京都老师庵歌姬刚好来,京都学生估计不好下台。 “你们都在做什么?”五条悟边说边把手搭在绫小路的肩头上, “玩以多欺少的游戏的话,务必加我一个。” 五条悟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众人侧目,受到了在场所有师生们目光的洗礼。 庵歌姬直接跳过五条悟的话,进行最基本的互相介绍后, 宣布道:“今天从校长那边收到了一些新消息。今年比赛预计在原来基础上增加新的比赛形式——这次比赛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淘汰赛, 务求这场交流会能够有足够的冲击感,张力和竞技性质。,” “淘汰赛?”京都学员们跟着竖起耳朵,“这算是学校为单位的淘汰赛,还是说我们同校也要跟同校打?” 若是算同校生也要互相比的话,那基本是京都生里面的冠军就毫无悬念了, 基本就是东堂葵为首。 京都咒高的老师庵歌姬说道:“是以学校为单位的。规则也很简单, 淘汰赛以单打为主,每个学校里面只允许一个学生在场进行比赛。直到另一个学生被打败为止, 学校方会选择新的学生接替战斗。两方学校中有一方已经没有学生能够再次上场的, 便判定为输家。” “所以——”五条悟无视绫小路一直在把他的手扔下肩头的动作,依旧锲而不舍地把手臂搭在绫小路的肩上, 说道, “我们东京那边为了配合人数,要紧急把学生叫过来参赛, 凑齐五对五。” “这次比赛,还剩下三天时间可以准备。要是吊儿郎当的话, 随便应付的话——” 庵歌姬老师还没有说完,京都学生都已经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往常的交流会也有不乏两方都消极应付,随便切磋就好,并没有强大的竞争意识,也没有地域荣誉感。但这次临时更改赛制,恐怕是有什么新的事情发生了。 “这次比赛后有什么奖励吗?”学生直接询问奖励。 “表现最好的学生将会直接提拔成一级咒术师,另外其他同校的学生若是表现优秀,会由学校出面,亲自担保学生提升咒术师等级。“ 咒术师的薪酬和咒术师等级相挂钩的。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集训!” 东堂葵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最后越过一众人的视线,停在了绫小路面前。 “你!你已经是我的对手了。” 东堂葵还没有忘记绫小路刚才一句话堵死他们几个人的“仇”。 绫小路对上东堂葵的视线后,自然地头转到后面,被五条悟掰回正位。五条悟固定着绫小路的头,说道:“他说的就是你,不要回避视线。” 绫小路面无表情地盯着东堂葵。他已经做好开口说不,他拒绝与他私下对决,也不想无聊地为比赛上一决高下扔狠话。然而他才开口说:“我不……”会接受…… 他的声音便和还没有说完的东堂葵重叠在了一起。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性?” 这两句话刚好有微妙的时间差,要知道绫小路说话从来不抢节奏,也不快。两个人想法错位的答非所问,在其他人耳里听来,就像是绫小路听到一半,拒绝的话便脱口出了小半截。 众人震惊地看着他。 绫小路也意识到自己答非所问,但是慌乱地解释自己到底想什么,跟平时的他很不符合。于是他直接走到了东堂葵面前,对他伸出手。东堂葵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学着握了上去。 绫小路自然不会说挑衅的话,所以为了平息这场闹剧和消减对方对自己的敌意,他很冷静地对着东堂葵说道:“我欣赏你,你的肌肉很好,脸上的伤痕也是荣誉的象征,非常有男子气概。” 为了和平,就需要赞美的话语。 绫小路心里默默地补充。 然而出乎绫小路意料的是,全场继续保持刚才的平静。而东堂葵对他避如蛇蝎,急急忙忙地想松开手,但是绫小路反手又紧握了一下,直到看到东堂葵真的露出不舒服的神色,他才主动松开手。 结束这一场小闹剧后,绫小路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也变得尴尬无比,不可捉摸。 最后两校师生见面会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是我让东堂葵下不来台吗? 绫小路刚才让东堂葵松不开自己的手是用了巧劲,再加上对方没有争强斗狠,才让东堂葵看起来稍逊一筹。但绫小路绝对没有想要挑起事端的意图。 “东堂葵很有力气。”绫小路亡羊补牢地说了一句。 当然他不要求回应,所以绫小路默认自己说给空气听,需要的自取,不在意的就当做耳边风即可。 乙骨忧太自然是不知道绫小路弯弯绕绕的心思,追问道:“绫小路前辈,你还好吗?” 什么意思? 绫小路双目茫然地看向乙骨忧太,说道:“你指什么事情?” “就是刚才被京都二年级生拒绝了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被拒绝了?” 绫小路对乙骨忧太的结论百思不得其解。 五条悟犹豫了一下,才把自己的手放在绫小路的肩膀上,宽慰说道:“你真的是强心脏。” 这个时候,完全没有想像其他人那样“照顾”绫小路心情的伏黑惠开口说道:“绫小路前辈,你原来喜欢那种全身都是肌肉的男性吗?” 绫小路这才开始反思自己刚才和东堂葵的对话,说道:“这是场面话而已,避免他对我产生敌意。” 乙骨忧太听清楚话之后,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五条悟想通后,摸着下巴笑道:“我倒是觉得他可能不仅不敢对你产生敌意,还会对你产生怯意。你说,我要是偷偷地传出消息——绫小路其实是女孩子的话……” 五条悟简直不敢想象那个东堂葵会有什么表情,他几乎都快被自己的想象给逗乐了,就被绫小路用手刀劈了一下后脑勺,瞬间一愣,莫名间想起了自己还是学生时代和夏油杰嬉笑怒骂的日子。 然而时光像帘幕一掀,他自己明明白白地已经成了一名老师,而与夏油杰却是天各一方。 绫小路的声音也落在耳边:“请不要给我增加麻烦。” 绫小路没有注意到五条悟的失态,而五条悟也很快地收拾自己的情绪说道:“这又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五条悟顿了顿,才收拾表情,说道:“这次情况很特殊,听说有赞助商,原本是京都这边的人要来审判乙骨的,现在比赛当天有外人盯着,学校就不会公然让学生进行处刑。这对乙骨是一件好事。” 莫名得知自己可能会在比赛当天遇害的乙骨忧太震惊地看着五条悟,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跟他讲的吗? “学校方不愿意暴露咒术师和咒灵这些事,毕竟这有违咒术界的规定,对外会称说这是异能。如果不相干的人问起来,你们也要称作是异能。” 伏黑惠有些不解的说道:“为什么阴阳师之流可以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公众视野?咒术师反倒圈地自封,不主动跟人接触。” “原本来说,神灵鬼怪自古便有,相信的人或多或少,大部分人也会把诅咒算进妖怪里面。想禁也禁不了,便各自相安。但咒术师有些另类,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社会病态和不安定的影射。如果社会是良好的社会,人民安居乐业,咒灵自然就会少,也不需要有咒术师。反之,亦然。” 五条悟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咒术师这个行业的本质完全暴露给世人知晓。 “人们也许乐于接受妖怪的存在,但不一定能够忍受自己是被人的恶意所包围的,这样会更没有安全感。再来,职业的兴盛一定程度也靠政府扶持。你说政府会扶持一群会依靠解决「人的负面情绪化成的咒灵」为工作的人们在社会上大活跃吗?这不会让人觉得这个政府管得太糟了?这个社会太乱了吗?所以,咒术师这种职业本质上就是不能指望着被发扬光大的。 你没看学校就只剩下我们两所专门学校,外形还要再套一层宗教的皮吗?” 决定走上咒术师的道路时,乙骨忧太和伏黑惠并没有想那么多,突然就面临这么一个现实时,觉得这条路前途都是黑暗的,没有被任何人支持的感觉。 “那老师为什么要当咒术师?” “世袭阶级吧。”绫小路的声音冒了出来,“正如政治家的儿子会是政治家,资本家的儿子会是资本家一样,日本是讲究等级和社会格差的国家,子孙想要跳出这个框很难。两所学校的学生大概大部分都是来自咒术师的宗家吧,包括五条先生也是。” “普通的素人很难靠近我们这个领域的。”五条悟摊手说道,“所以,有些事情也必须由我们去做。这叫做使命感。咒术师,是充满使命感的职业,纵然前途茫茫,没有尽头,我们一直在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既不是厨师,老师,律师,医师这样被他们现实强烈鲜明地需要的,甚至有时候他们也意识不到「他们需要我们」。但我们是不可或缺的。” 乙骨忧太和伏黑惠同时看向了五条悟,刚才积累下的阴霾瞬间就被清散了。他们在未来的时候一定会遇到自己不会被人重视的一面,他们会受困于这个现实,但是却很难很快领悟一个事实——那就是咒术师也是被需要着的,哪怕那些普通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是谁。 “这条路就算孤独得只剩下自己和敌人,也还要继续走下去。你们做好这种准备了吗?” 伏黑惠点头。 乙骨忧太应了一声。 五条悟又郑重其事地看向了绫小路清隆。 “哦,我不做咒术师,太危险了。” 绫小路再次拒绝。 五条悟暗自“嘁”了一声,居然没上当。 “可是你买了那么多咒具。” 乙骨忧太提出疑惑,按照正常来说,这已经是入坑的节奏了。 “我买这些东西,一定是有道理的。” 见绫小路拿出一级咒具——「收纳袋」,把其他的咒具全部放在自己的袋子里面,乙骨追着问:“什么道理?” “你觉得呢?” “在交流会上可以赢下比赛?” 可是那些奖金和奖品估计都比不上他一把一级咒具。 “你很聪明。” 乙骨忧太还是不懂绫小路为了一次比赛就花那么多钱的行为,但是也多少能觉得其实绫小路还是一个好胜心很强的人。“不过也买太多了吧?” “有备无患。” 绫小路说完之后,旁边的五条悟便知道绫小路不想要说真相,在敷衍乙骨忧太。此外,刚才他在慷慨陈词的时候,绫小路明显就是在想不同的事情——可能是在算因为咒术师的稀缺性,他们赚了多少钱。其实咒术师做得越高,赚的钱确实不比顶级律师赚的少,也没有太多的人际关系负担,大部分人都是求着来请自己工作的。 说来,这次赞助商来得太过莫名其妙了。 虽说刚好保住了乙骨忧太,但时间又太紧,还得制作出能让所有人看得见咒灵的透视玻璃,除了五条悟能做到,还真的没有人能做到。 莫名其妙被当做劳动力,真的有点不开心。 会和绫小路有关系吗? 不管怎么样,等到周三晚上再做吧。 “既然京都学生都去训练了,我们——” 乙骨忧太和伏黑惠两个人同时看向五条悟。 要加强训练吗?! “先去吃京料理吧!让那群京都生羡慕死!” “可是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多训练吗?” “只剩下三天就应该养精蓄锐,临阵磨枪只会增加自己的压力和焦虑,浪费自己的体力,又不是文试。” “可是……” 五条悟抬起手,不由分说:“走!” 第68章 Dan 03 Dan03他无法理解 所谓的「京料理」, 是关西地区最为有名的地方料理,融合了宫廷料理与寺院料理的特点,着重采用京都才独有特产食材而做的。换句话说, 京料理非常贵,也不说这由五条悟请的晚餐花了多少钱, 乙骨忧太听说这顿饭光是服务费就收了一万日元。 可能是因为受到绫小路咒具价格的冲击,乙骨忧太第一个反应是“哦,还好”,但是结束晚餐后回学校时, 绫小路去便利店买给社友的零食, 用了两千日元就装了整个袋子。 乙骨忧太突然意识到,他被五条悟和绫小路的金钱消费观给混淆了,想当初他午餐最多800日元,今天光是服务费就够他吃两个多星期的午餐了。 “……” 乙骨忧太觉得自己被这群人带得堕落了。直到绫小路付完钱之后,乙骨忧太才晃过神,跟着他的脚步出店门。 “你不跟着回学校宿舍吗?”绫小路从塑料袋里面掏出一瓶梅子茶递给乙骨忧太, 说道, “这个给你。” “想和绫小路前辈聊一下。”乙骨忧太接过饮料后,拿着饮料的手便垂了下来, 说道, “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也不是非得今天说才可以,但不确定绫小路什么时候有时间, 即使说还有明天, 后天,大后天, 比赛前还有很多时间,可是能抓住时机说话的却不一定那么多。 绫小路平静地问道:“那我们边回京都咒高, 边说可以吗?” “这样不就绫小路前辈要多走一趟路吗?”乙骨忧太本来借着送绫小路回旅馆的借口才跟他出来的,现在反倒成他被送回去了。 绫小路双手插着口袋,不容置疑地走在前面,乙骨忧太只好放下自己的纠结,跟在绫小路旁边,时不时看绫小路的神色,希望他不会嫌自己过于麻烦。但一想到自己会被讨厌,乙骨忧太又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让绫小路专门送自己回去。 “不是说有问题要问吗?” 绫小路等了好长一会儿,觉得已经给乙骨忧太酝酿情绪和整理语言的时间,却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回复。 “绫小路前辈,怎么看咒术师?”乙骨忧太其实并不是想问这个,但是因为绫小路发话了,他连忙把话题扔出来。 见绫小路歪着头看他,乙骨忧太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其实在去咒高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咒术师这件事。也没有想过,这份职业是我能做的,所以我才要做下去。” 乙骨忧太觉得自己要说的话和跟自己想的事情是完全两件事,总有种说话颠三倒四的感觉。 “我记得是因为一个叫里香的女孩子。” 在洞窟旅馆的时候,乙骨忧太有讲过这件事情。 绫小路还记得因为这个女孩子是喜欢乙骨忧太的,但是因为出了车祸而死,于是变成特级咒灵一直缠在乙骨忧太身边。之后的事情则是从其他地方一点点听来的。 女生变成特级咒灵之后,经常会主动攻击欺负乙骨忧太的人。被送入咒高就读前,特级咒灵「里香」把四个欺负乙骨的学生扭成一团塞进柜子里面,这件事留下了很坏的影响。于是,五条悟原本是得按照规矩要对他秘密处决的,但是五条老师并没有这么做,给乙骨留了一命,还教他如何控制咒力,让他祓除里香。 绫小路还在思考着乙骨忧太的心情和想法。但是他对这些事情无法理解,毕竟感情的事情不是能靠逻辑来思考,只能进行推测。 两个人此刻站在红绿前等得人行道的绿灯亮起来,时不时从面前疾驰而过的车子带起了一阵阵风。入秋的夜晚来得很早,不到七点钟的时候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车前灯的光描摹着绫小路侧脸俊秀的轮廓线条,乙骨忧太看到他暗金色的眼瞳的光,就像是暴露在风夜中的灯火,熠熠生辉,就是一线光明般叫人想伸手抓住。 乙骨忧太在这片沉默中像是找到了勇气,但他不确定是不是自暴自弃,只知道提声说道:“绫小路前辈,其实我发现,里香是因为我的诅咒才变成了特级咒灵。” 这种突然像是跟别人说自己辗转之后发现自己原来才是杀人凶手的暴言,让乙骨忧太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一瞬间想过绫小路会露出嫌恶,害怕,恐惧,责备等种种他能够想象得到的表情,但他还是在绫小路转过脸看他的时候,逼着自己接受了对方目光的审判。 无论是目光的责备,还是言语的不屑,他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要吃点甜的东西吗?” 绫小路依旧面色平静,就这么淡然地说道。 乙骨忧太瞬间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把自己的话传达出去,所以才得到这句话答非所问的话。他正打算重复一遍,这个时候红绿灯的提示音“哒哒哒哒”的响了起来。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聊。”绫小路依旧走在前面,双手插着口袋。 乙骨忧太立刻跟着他的脚步。 * 绫小路挑的是公园的长椅,从零食袋里面拿出了御手洗团子,打开后递给了乙骨忧太。乙骨忧太有些慌张,两只手从绫小路的手里面接过团子,时不时还用余光打量绫小路的神色。在他看来,绫小路一定是出自非常好的家庭教育背景,为人谦逊温和,做事妥帖细致,所以他一直也很小心地对待绫小路,不想给他留下坏印象。 可是现在他不知道绫小路会如何想他了。 哪怕是自己年少不懂事,但是诅咒自己喜欢的人成了特级咒灵。这无异于所谓的过失杀人,这是逃脱不了的责任。 “绫小路前辈,为什么要请我吃这个?” 乙骨忧太犹豫地抬起自己手上的团子,但是高度差不多是那种既不想要被老师点到名,又迫于环境压力不得不小小地举手的高度。 绫小路平静地说道:“因为你看起来像是吓坏了。甜食可以促进我们大脑的多巴胺,内啡肽等激素的释放,这会让你觉得好受一点。” 乙骨忧太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小小地咬了一口——用甜酱油烤的麻薯球香气扑鼻,口感软糯适中。意识到这个很好吃的乙骨忧太眼睛瞬间一亮。 绫小路也不打扰他吃,见他吃,才开口说道:“所以,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吗?需要我帮忙的吗?不想让五条老师他们发现这个秘密?” 乙骨忧太瞬间一怔,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如果绫小路说要帮他掩藏这个秘密的话,绫小路真的做得到这件事。但他也很快知道绫小路搞错事情了。乙骨支支吾吾地说道:“不是,老师他们都知道。因为绫小路前辈,绫小路……我觉得绫小路前辈也是伙伴,至少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绫小路的眼瞳显得有些暗沉,像是有些失落:“这样吗?那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绫小路前辈为什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乙骨忧太有些疑惑。 正想要问这件事,这个时候,乙骨忧太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古怪的力。这股奇怪的力是直冲冲地往绫小路探过去,里面的恶意和杀意完全不做遮掩,似乎想一口气直接把绫小路的脖子给吊起来。乙骨立刻想着带着绫小路往旁边一躲,但绫小路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劲,往另外一边一闪,结果却被乙骨拉住。绫小路当下手上一使劲,带着乙骨忧太一起往他的方向滚落。 乙骨忧太整个人天旋地转,哪曾想过身高只高他几厘米的绫小路力气那么大,自己就像是一块全是海绵的娃娃被跟着带到了他的怀抱里面。而他定睛看到的全世界是绫小路的下颌,喉结和脖间的碎发。 “……” “没事吧。” 绫小路只记得他刚才撞到了自己的胸口,见他好半天没反应,以为乙骨被撞晕了,随意抬手揉了揉乙骨忧太刚砸到的位置,揉了两把之后,就让乙骨自己处理。 现在并不是互相检查对方有没有受伤的时候。 他的眼睛全程紧盯长椅背后上坡处的两名女生的动作。刚才那冲过来的东西是一条活动如灵蛇的长绳,一记偷袭打翻了绫小路的零食袋后,又隐没在黑暗中,只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 而两名女生在路灯下倒是看得清楚。 是一对相貌娇俏可爱的双胞胎,黑色鲍勃发型的女孩负责操作长绳,而扎着团子头发的浅发女孩手里面则拿着一只手机。若是没有看到她手上的长绳,绫小路大概会认为她们不过是路过的女学生。 “被他躲过了呢,菜菜子。”黑发女孩子并没有因为偷袭失败而咬牙切齿,脸上倒颇有几分余裕。 被叫做菜菜子的女生眼神不耐地说道:“美美子,应该同时把他手脚都给绑起来的,怎么给他就这么逃了?” 美美子娇笑道:“这么快结束,不就没有意思吗?” 绫小路:“……” 这是打算要吵架吗? 这对双胞胎。 “绫小路哥哥,你收到我们的礼物后,还能愉快地跑到京都来玩,真的厉害。”美美子拍起手笑道。 绫小路想起阿笠博士家的猫,说道:“猫是你们送的?” “你以为你打伤我们夏油先生,我们会坐视不理吗?” 菜菜子可没有美美子那么耐心,直接从上坡翻跳了下来,只看到浅色校服衣摆翩跹,在灯光下就像一只灵活矫健的幼兽,身体装的全是不管不顾的冲劲。光是气势便叫人却步。而美美子也没有光看着,看到菜菜子跑出去,立刻配合菜菜子的行动,指挥着长绳,既为菜菜子开路,也防止绫小路他们逃跑。 数股绳索汇聚成一股破风的力量,在靠近绫小路和乙骨的时候,就像振飞的小鸟,散开股,朝着绫小路和乙骨的手脚结结实实地抓去。 “里——香!” 乙骨忧太当机立断。 绫小路没有戴眼镜,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如利剑般的长绳陡然间被截成了数段。菜菜子脸色并没有任何慌张,反倒是抬起了自己的手机,凌空“咔擦”地几声。 接着她又朝着绫小路的方向转过了手机镜头。 乙骨忧太看到这一幕,连忙再喊了里香的名字,但似乎里香并没有反应。于是他想也没有想自己直接冲过去把菜菜子扑倒,说道:“绫小路前辈,她的手机有问题,不要被她拍到。你先逃走!” 见菜菜子挣扎着捶打着乙骨忧太的背脊,绫小路面无表情地从收纳袋里面拿出一把手枪,朝着菜菜子的手机崩了一枪。手机玻璃细碎的声音一瞬间仿佛就像是幻觉,只有洒在脸上冰冷又刺痛的感觉让人知道这是真实的。 菜菜子的双手瞬间克制不住地发抖。 “菜菜子!” 美美子重新从自己的布偶里面用咒力操控出绳子,比刚才更为强劲的绳索如同夺命锁一样朝着绫小路的脖子勾去。 绫小路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样,头也没有抬,拿着枪,对准菜菜子的脸旁边的草地再次开了一枪。菜菜子只觉得自己耳朵要被炸得失去了听觉,而上坡上的美美子则吓得停住绳索。 “不要!求你……” 最后的声音完全软掉了。 绫小路简单地扫了美美子一眼,又对菜菜子说道:“就只有你们两个送上门而已吗?” 此刻,菜菜子已经放弃抵抗地抬着手。而乙骨忧太也发现自己不需要专门拖住对方后,也在愣怔中跪坐在一边的草地上,看大片的逆光把绫小路的表情都吃得干干净净。 “乙骨君,你没事吧?站得起来吗?” 绫小路边说边走。 乙骨忧太以为绫小路是要过来扶他站起来,他还没有忘记刚才被绫小路揉了一下头。结果绫小路径直走到菜菜子旁边,一脚踩着菜菜子的右手,仿佛是要把她钉在原地一样,完全不管菜菜子的叫痛声。 乙骨忧太盯着此刻眼里只剩下冷光的绫小路完全说不出话。 “来京都的还有谁?” 绫小路的声音里面完全没有温度。 乙骨盯着菜菜子一直在死命地要从绫小路的鞋下夺过自己的手,太像是脱离了水而痛苦扭跳着的活鱼,而毫无心软的绫小路还在逼问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听到对方手臂皮底下发出清脆残酷的“喀嚓”声,被这声音刺激得后颈发麻的乙骨忍不住说道:“绫小路前辈……” 绫小路暗金瞳往乙骨的方向偏了偏,松开脚说道:“你们要对付的是我,不要打扰我身边的人。我会教你们后悔一生的。” 美美子话不用多说,直接操纵着绳子把菜菜子救了回来。菜菜子满头冷汗,而美美子情绪极大,满眼通红,狠狠地盯着绫小路的方向,才跑走。 绫小路目睹她们消失后,才重新弯腰捡起来散落在地上的零食。乙骨忧太则一路跟在绫小路后面,帮忙捡。 “绫小路前辈,你……会杀死那个女生吗?”乙骨忧太害怕地看着绫小路,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眼神里面装着探索,想着从绫小路的眼睛里面找回自己熟悉的温度和色彩。 “不会。”绫小路不假思索地说道。 乙骨忧太顿时如同回暖一样舒了一口气。 注意到乙骨反应的绫小路下意识地抓着乙骨忧太的手臂,蹙着眉头说道:“你为什么在发抖?受伤了吗?” 乙骨忧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发抖,但是被绫小路抓住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抖得非常厉害。他不好说自己刚才在怕绫小路,于是说道:“只是有点冷。” 这是意想不到的答案。 绫小路愣了一下,环顾周围簌簌的夜风后,把外套脱下来拿给乙骨:“那这个给你,我不冷。” 乙骨忧太不好揭穿自己的谎言,只好在绫小路逼视下把外套穿在身上,外套宽大又温暖,还有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乙骨忧太一点点地从衣摆处开始扭外套的扣子。 “乙骨君。” 乙骨低头看到绫小路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节一节地在帮他扣好外套的排扣。 “我并不是好人,不要对我有太多的期待。你是因为失误诅咒了你喜欢的女孩,还是故意诅咒的?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很多人做事的时候都会害怕自己不够好而被人远离,所以他们会努力地成为一个好人。” 绫小路抬起眼眸,直盯着乙骨忧太说道。 “抱有这样的想法的人其实都很脆弱。在我看来,乙骨君也很脆弱。” 乙骨忧太蓦然感觉从后颈到耳根处涌起一股热意,不明白是被揭穿了真面目的羞愧,还是被看到自己弱点和丑陋的难堪。 他开了开口,觉得自己失声了。 “我送你回去。” 乙骨忧太把脖子缩在外套里面,一路跟在绫小路身后,影子穿过一座座灯光铺出来的圆形光区。乙骨忧太脑袋里面回顾着绫小路对付双胞胎的行为,双胞胎明显是要绫小路死才动手的,绫小路正当防卫是没有错的。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跟绫小路的距离更远了? 因为他怕绫小路清隆了。 而绫小路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想到这一点的乙骨忧太同样感到难受。他今天如果没有双胞胎这一出的话,他大概还想要和绫小路谈诅咒的事情。绫小路和自己不一样,他是没有可以诅咒其他人,把人变成了咒灵的咒力。 他身上的诅咒是别人给的。 那天在与夏油杰打的时候,乙骨忧太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诅咒的样貌——与绫小路有着相同的外貌。因为绫小路再三说不接触咒术界,五条老师便说不要让绫小路知道。如果看不到的话就不存在。那么不主动提出来自己看到的,有时候这一点对人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如今想想,乙骨忧太觉得绫小路经历着的故事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深沉,黑暗且残酷。他不适合去问那件事,也不该去主动碰触。哪怕绫小路永远都不会开口讲他的那个故事,但是绫小路会从那个故事走出来的。 乙骨忧太这么希冀着。 他们停在了京都咒高校门口后,绫小路脚步没有停,脚尖换个方向,便去了返回自己旅馆的路。 乙骨忧太连忙喊住绫小路。 “绫小路前辈,那个,明天还会见吗?” “……” 见绫小路看过来时,乙骨忧太眼瞳的光闪了一下,说道:“我和「里香」到现在配合得还不好,刚才唤她出来后,她并没有听我的一些命令。” “……” “绫小路前辈不是也想在比赛上表现得好吗?我们可以一起训练。”乙骨忧太见绫小路看过来,忍不住有些怯怯的,深怕被拒绝。 “我觉得,乙骨君已经做得很好了。” “……” 被拒绝了…… “但是我确实需要磨练一下,而且要戴眼镜才看得到这一点稍微有些麻烦。”绫小路还是担心说,要是眼镜万一被打碎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我帮你!”乙骨举起手。 绫小路回过头,眼瞳的光如同一片金池。 乙骨下意识地想,要是绫小路会笑的话,一定会像是沉淀着时光的琥珀一样,弥足珍贵又美好得不像话。 “乙骨君,你没有朋友,对吧?” 乙骨忧太瞬间被绫小路的话刺痛了。 其实他应该算有吧,入校后的校友们,就是没有说得那么明白而已。 绫小路对乙骨忧太说道:“有也无所谓,你想和我交朋友吗?”说着的时候,绫小路对他伸出了手。 跟东堂葵一样的握手,但是对东堂葵的时候,手掌是立着的,现在更像是邀请的动作。 乙骨忧太突然明白了自己对绫小路的谨小慎微,惶恐害怕,唯唯诺诺的根源是什么了。他想要靠近绫小路;想要绫小路觉得他好,希望绫小路不要讨厌他;后来就算见到了绫小路的另一面而感到陌生,也想要跟着绫小路,是因为他更害怕绫小路自此就不会理会他了。 因为绫小路那么好。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尤其是见到绫小路和那个性格有些孩子气的侦探的相处时,乙骨忧太就觉得这个人很特别—— 他懂很多东西,很聪明却不哗众取宠,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总是能够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润物无声。对人的体贴总是点到即止,不会摆出一副施舍者的嘴脸。 乙骨忧太得承认,现在绫小路想要跟他交朋友,他就忍不住高兴起来了,双手搭在绫小路手上。之前的不明白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他很珍惜和绫小路的羁绊。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成为绫小路前辈的朋友。” 对比起乙骨忧太的热情,绫小路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漠了,但他也无法做出热情的态度。于是绫小路握着乙骨的手上下摇了摇。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分别前,乙骨忧太好奇绫小路之前为什么会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就是我跟你讲里香的事情。” 绫小路想象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说到那个事件点,他还是有印象的。 “我当时以为,这是我们之间才知道的秘密。没想到大家都知道了。” 乙骨忧太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毕竟要和绫小路合作,至少对他是要坦诚一点的。起码对于里香的事情,乙骨希望从自己这里说出去的。 “那我跟你讲一个,只有我和你之间才知道的秘密。” “嗯。” 绫小路立刻点头。 “自从里香死后,我有很长一段的时间,都觉得活着是一件没有意思的事情。常有这么一句说,人活下去总会找到自己想要生活下去的意义。遇到绫小路前辈,并且和你成为朋友,对我来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绫小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无法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 16-1=15更! 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请早点休息!! 第69章 (45) (45)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卧底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时间不够。临时想到的策划准备起来会很粗糙, 关键是多少人愿意为这个策划买单,毕竟这里最需要的就是人数。 以前听过这么一件事情。 说是一个少年要卖自己的二手自行车,价格最多50美元, 但是他搞了一个抽奖活动,只要花一美元就可以参与抽奖。为了这份幸运, 不止一百个人参与这个抽奖活动,少年最后是赚得最多的。 这必须得说,这个少年的头脑是灵活的。 但是关键是这里面有多少人会参与,推广的力度如何。 如果抽奖的人少于50个人, 这就是一个失败的计划, 因为赔本了。 同样的道理,如果我想要在这次策划里面获取利益的话,我必须推广开来。 我这次借钱的对象虽然是琴酒,但是我让琴酒也分别和其他组织内的人的借了。因为琴酒有一种无法让人拒绝的能力,只是一句话,他就从伏特加, 贝尔摩德, 基安蒂,科恩, 基尔, 司陶特,雷司令, 波本, 库拉索,阿拉克和阿夸维特等人身上或多或少凑齐了剩下的资金, 并且成立了一个临时的二十亿借钱小组,负责推行我的计划。 其实这种时候, 我是很想琴酒的能力和人脉,我只能依靠琴酒来帮忙。而琴酒可以得到那么多人二话不说的援助。每个人的标签都是「借钱金额+黑衣组织代号」。 「5亿的贝尔摩德」在群里还要调侃地说道:“又是卡沙夏让琴酒做的吧?卡沙夏放过琴酒吧,琴酒才可以放过我们。” 贝尔摩德是借钱小组里面的四名女性之一,对比其他人的冷淡自持漠然,她是非常吃得开的交际花类型。这次大方向上需要她的人脉来推行政客和商界大腕的见面大会。 「1亿的波本」说道:“三天内怎么收回三十亿?如果办不到的话,卡沙夏先生应该会负责这件事吧?” 波本在组织的人设就是活体ETC杠精,虽然会参与组织任务,但是时不时会杠一下别人,或者在事情上泼冷水,连琴酒也不会放过。所以琴酒本身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波本。只是他为人很聪明,工作上也没有可以挑出错误,还跟贝尔摩德玩得不错。琴酒对他的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1亿的基尔」说道:“为什么刚好是找上我们?” 基尔之前曾经出过一些问题。 琴酒曾经怀疑过她是组织卧底,但是鉴于她亲手处理过赤井秀一的问题——传闻中用枪爆掉赤井秀一的组织成员就是她。所以琴酒对她的怀疑就按下来了。 「2亿的阿夸维特」用的是英语。 现在的网络技术发达,可以实时将对话换成自己需要的语言,所以他的话很容易就换成了日语。但是其实我们小组内成员都有不错的外语底子,读写英语也不难,所以这边倒不需要翻译。反倒是在加拿大的阿夸维特需要把我们说的日语翻译成英语。 他问道,还钱后的利息要怎么算? 他说了一句非常实在的问题。 但是话题就被岔开了。 「7亿的琴酒」说道:“好好表现后得到的利润,按照贡献的百分比分。” 「五千万的伏特加」说道:“大哥你原来出了那么多钱吗?你给的太多了吧?” 「五千万的伏特加」被群主「7亿的琴酒」移出群聊。 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亿的伏特加」请求加入群聊。 「一亿的伏特加」加入群聊, 「一亿的伏特加」说道:“所以,所谓的策划是什么样的。忠诚.jpg” 这次策划主旨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推行的IR企划是政客吸引商业大腕投资的诱饵。 从大阪建立起来的带有赌场性质的综合娱乐场所在收益上非常可观,对于商业大腕来说等于抱着一棵摇钱树。然而,既然是摇钱树了,那么想要获得这个企划的人也就相当于要挤破头。 卡沙夏利用咒高学生交流会打开政客与商业巨擘的见面打开序幕,既是一种打发时间,又是给他们感受到赌博与赛事交织带来的热血贲张,同时也成为了互相为陌生人的来客的对话谈资,不会是干巴巴地听介绍和解说。 当然这以上都是官方说辞。 哪怕来客根本无意看比赛,无意参与赌博,但是黑衣组织们要负责炒热气氛。 所以,现在众人的目标任务很简单。 卡沙夏联系对于IR项目有话语权的执政党政客出席,剩下的借钱给卡沙夏的人负责介绍IR项目的营运商伙伴的潜在人员,先从内部里面推出去,然后暗自放消息,那些想参加的人自然懂得「塞钱」求着来参加这场见面会。 「5亿的贝尔摩德」说道:“所以说,我们的钱会从这些人身上付「出场费」赚来了?” 「1亿的基尔」说道:“「出场费」太过明显了,这叫做「介绍费」。” 「1亿的波本」说道:“「介绍费」太过明显了,这叫做「智商税」。明明就是卡沙夏来圈钱的活动。” 波本真的是很会冷场。 「7亿的琴酒」说道:“尽量带点人过来。” 「1亿的波本」说道:“像我这样的人,并没有认识的商业巨擘或者财经界巨擘怎么处理?” 像是贝尔摩德和基尔这样的人是在上流社会活动的,要想要放出相关的消息,介绍人参加并不难。但是主要是武斗部门,平时还在扮演普通人的角色的,甚至还在国外的,想要一下子凑齐完成介绍人过来的任务比想象中的难。 「7亿的琴酒」说道:“如果不想血本无归的话,尽量想点办法,只要传播消息出去就好,那些有心思的人自然会找渠道来参加。而且时间紧,反倒成了有利的武器,就说那是一个月前就计划好的见面会,剩下三天有人内部泄出这个私下见面大会的事情,不想和IR项目错过的他们会挤破头快点加入。” 琴酒是完全复制我给他的对话。 「1亿的伏特加」说道:“第一次看到大哥说那么多的话,打字还很快,大哥你是不是其实在网络上很活跃的。” 「1亿的伏特加」被群主「7亿的琴酒」移出群聊。 群里的热聊被琴酒的操作又冷场了数秒,仿佛又看到了他本人在场般的不寒而栗。同样的,没有过太久的,「1亿5千万的伏特加」请求加入群聊。 我个人认为伏特加总是喜欢在琴酒的雷区上面左右蹦跶。然而他的神经足够粗壮,才能够一直都单纯地待在琴酒身边,没有看到琴酒对他的不耐烦。 「1亿的波本」说道:“但是这样太理想化了。三天时间到底是太紧了,我们也不可能让对方提供那么多的入场费。就算这次对他们来说,也许也是认识和发展人脉的场合,愿意交高额入场费,但是人数还是这次见面会的关键吧。我并不认为这是一次很好的策划。” 「1亿的波本」说道:“恕我直言,这个圈钱计划既赶节奏又过于粗制滥造。很难实现回本。” 「1亿的波本」持续发言:“所以,卡沙夏借20亿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做什么需要20亿日元?我想了解这一点。这个时候,当事人是不是应该发话了?@卡沙夏。” 波本的狂气叫人惊讶,也叫人羡慕。 估计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个问题,但是就是不敢直接问卡沙夏通过琴酒向他们借了20亿日元到底去做了什么。说到底,卡沙夏这个身份是第一次来到他们中间,哪怕只是通过群聊小组的机会。 我原本只是个旁观热闹的人,现在被波本单刀直入地挑出来,自然是得做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彻底让波本失去了和我对峙的勇气。同时这也是要震慑小组成员,并且激励他们奋起积极地搞业绩。 于是我想了想,在对话框里面打了这么一句话——「这次行动的根本目的,在于找出组织里面的卧底。」 「5亿的贝尔摩德」说道:“卡沙夏先生现身了。” 「1亿的基尔」说道:“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这里有人是卧底?” 我继续打字道:「我收到某些情报,上面暗示了在我们这十三人里面有人是卧底。」 「1亿五千万的伏特加」说道:“是《最后的晚餐》。卡沙夏先生是从《最后的晚餐》那里抄袭来的台词吗?而且,卡沙夏先生居然没有借款金额吗?” 「1亿五千万的伏特加」被群主「7亿的琴酒」移出群聊。 我说道,「@7亿的琴酒,直接加到三亿,他要是想回来的话。」 「7亿的琴酒」说道:“他的钱已经没了。” 我说,「让他打张欠条。@7亿的琴酒」 「欠款1亿五千万的伏特加」请求加入群聊,并被群主禁止发言。 「1亿的波本」说道:“所以,如果表现不积极的话,是会被认为是卧底吗?因为想要阻碍卡沙夏的计划,所以最有嫌疑。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 「1亿的波本」继续说道:“但是如果表现变得积极的话,这同样是异常,同样可能是卧底为了不被怀疑而做出的举动。无论是积极还是不积极,都有可能被认为是卧底,不是吗?” 我回答道:「是卧底的话,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我继续打了一行字「期待你们的报告,希望每天都得到你们的进度。」 人就是被逼一逼,才会爆发无限可能。 我离开群聊时,收到了琴酒的私信。 「你说的卧底是,如果你还不了他们钱的话,就直接处理掉,让他们不会开口要钱的意思吗?」 琴酒继续说道:「那你多准备好『他们是卧底』的证据。」 琴酒:「他们中估计有一半会被处理成卧底,工作量比较大,你做好安排。」 他的想法真的很妙。 但是—— 「琴酒,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回不了本?」 「卡沙夏,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明白。」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5亿的贝尔摩德」:“又是卡沙夏让琴酒做的吧?卡沙夏放过琴酒吧,琴酒才可以放过我们。” 绫小路:贝尔摩德正在调侃。 贝尔摩德:不,我没有在调侃,我在说真话。 群聊昵称里面,只有卡沙夏是卡沙夏,没有数字。 13个人是卧底的有:基尔,波本,阿夸维特,库拉索(柯南电影最后成酒厂叛徒),雷司令,司陶特,共计6名。 还有一更,但是会比较晚,你们先去睡吧。另外,我前面修改了设立奖金的制度。因为我思考得不到位,所以造成了一些争议。原本作为添头的奖金制度被取消了,改成了以学院为单位的,五比五单打模式。胜利方的学员会由以学校为担保,获得晋升等级的机会。MVP者可以甚至可以获得一级咒术师的称号。不会有奖金,也不会有横滨游,谢谢各位。 第70章 (46) (46)因为我想做一个坚强的人 黑衣组织负责凑齐「来送钱的人」, 质不是重点,量才是。琴酒不想把借钱小组弄成每天注水+99的咸鱼小组,于是规定了在群里说话的人都必须要有内容, 不能闲聊,也不能私戳「卡沙夏」, 考虑到还有时差组,只要他们把进度定时汇报并且@琴酒就可以。 这样的操作简单又明白。 剩下的就是我在咒高这里面的运作了。 之前说要说的保底是运营费,现在正常收入是他们的见面费。所以在这起赌博中,作为庄家的我们借钱小组不会在赌博上承担太多的风险, 此外我们也可以自由地下注。当然虽然每个赌注价格很小, 但是作为想要在见面上表现自己经济实力的商业大腕,自然不会真的只花一点钱,要就表现得财大气粗。 除了有在政客面前表现自己的经济实力,潜在对手互比高低的竞争意识,最少不了的还有美丽的女性——男性会在女性面前会有刻意炫耀展现自己的行为。 在2008年,肯特大学就做过这样类似的实验——实验中的人会选择一名同伴一起完成任务并且获得奖金。同伴可以是同性, 也可以是异性。在最后结束的时候, 实验主办方会问他们,愿不愿意把这笔钱作为慈善捐出去。结果实验结果表明, 「如果是与异性一队的话, 男性会做出非常慷慨的行为;而且女性魅力越高的话,男性越愿意表现自己」。 所以, 我们这边是非常支持来者带上一名自己的同伴。 最好的话, 是一名足够让全场倾倒的美女。 这样有助于让我们割更多的韭菜。 那如果没有的话,就只能让贝尔摩德上了。 「5亿的贝尔摩德」说道:“要我出场也可以, 那我希望成为卡沙夏的女伴。这场见面会,不少人也是冲着传闻中的卡沙夏而来的。” 她这句话让整个借钱小组都躁动起来了。 因为这意味着, 卡沙夏的真面目要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如果就因为这点小事而出现的话,卡沙夏的出现反倒成了廉价的事情。 我没有回应,不只是因为不想受贝尔摩德无聊的挑衅,还有因为在横滨的波本上传了的名单里面有「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同行者中原中也」。 我盯着这个名字有点发怔,一想到会和中原中也再次碰到面,便感觉到一股挥之不去的厚重又温暖的触觉。我和中原中也已经很久没有见了,上次见到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宛若昨日,手指无意识地搓了起来,似乎还能够感觉到之前碰到他的手的触觉。 仔细回想起来,中也先生的手有点小巧。 思绪并没有发散开来,我的名字就被老师点到了。 今天是国际象棋比赛第二天,是进入前八强的比赛。去年表现得不错的缘故,以至于我没办法在昨天就被刷下来。按照惯例,赤川梦梦子在战前又给我们先卜上一卦。 昨天已经做过一次了,这次很清楚流程。 我在二十二张阿卡那主牌中挑出五张。 赤川梦梦子说道:“我们第一张是逆位的「隐者」,第二张是逆位的「审判」,第三张是逆位的「世界」,第四张是逆位的「星星」,第五张是逆位的「命运之轮」。” 通常来说,正位代表的都是积极的意义;逆位就代表的是消极的意义。像是昨天比较特殊的「死神」,它在逆位上反而表示是「重生」。 千岛看着这五张牌,咕哝道:“看起来不太顺啊。绫小路前辈你问的是什么?” “恋爱。” 我这一句话一落下来,连老师都炸了,也不假装自己没有听到,直接扭过头要看赤川梦梦子的解读。 赤川显得有些紧张,仿佛是在为自己的命程在进行解读一样。 “绫小路前辈的恋爱问题简单来说就是过分保守,又封闭自己,会辜负对方的诚意,却又难忘旧情,留恋过去。会出现这些问题的原因是绫小路前辈可能态度太过暧昧,认为这是不能结合、没有结果的感情。现在先要减少过度的期望,还要抓住现在的机会,不要固执,否则还是会错失良缘的。” 同车的师生们都用着鼓励的表情看着我。 我只是淡定地点头。 其实我想问的并不是「恋爱」,而是「人际关系」。但我并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人际关系的情况才刻意说恋爱。昨天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塔罗牌的基本玩法,所有的卡牌都是有对应的意思,只要我记下来,我就可以自己进行解读。但我之所以不玩,是因为我认为我可能没有赤川自带的特殊灵感。 正是见证了咒术师的存在,我也得承认在某种神秘力量领域里面,我与它们完全无缘。那么我只要借赤川梦梦子的手,再自己进行解读即可。 正如卡牌所展示的,人际关系方面我是一塌糊涂。 『我交友方面过于孤僻,可能会因为旧创而不能与朋友和睦相处,现在发生的问题在于交友泛泛,感情只停留在表面,不想要造成朋友关系的不稳定,就要平等地交友。』 实话说,塔罗牌利用的也是巴纳姆心理效应,也不必过度深究,因此在我自己推测出这样的结论之后,就没有继续放在心上。不过,要说在意的话,我确实还是会对昨天晚上的乙骨忧太有些在意。 对于我来说,虽然是我主动接触的乙骨忧太,从洞窟旅馆到京都的时候,我先和他要了联系方式,后又一起在列车上坐着,说话也是跟他说的比较多。在他看来,我应该是主动的那一方。 再加上,我昨天又跟他说,我要和他交朋友。 所以,乙骨忧太最后跟我剖白的时候,他的这份热情和我是不对等的,其实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一分感动,反而有些茫然。 老实说,因为雨宫与我交友的关系,我突然莫名地增长一种「我能正常交友,也能正常地开展普通人的人生」的信心。虽然我与雨宫分开了,但是这份心情并没有减少半分,甚至我会产生「如果再来一个普通的人,我也能够做到」的信心。 这种信心与情谊并不是直接挂钩的,更偏于在做试错测验。我再来一次,我也能够交到普通人为朋友,失去一个雨宫莲,我可以找更多更多的替代品,维持我自己想要的情感需求。 但是,我在得到乙骨忧太的正面回应时,我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测验成功的喜悦感,觉得有点无趣。若是乙骨忧太昨天晚上拒绝我的话,我是不是就不会觉得那么无聊了。 我还会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不接受我的雨宫是错误的,还是接受了我的乙骨是错误的」。 然而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我也同样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是否根本就不需要这些感情」,只是因为这些我太想要扮演一个普通人了,所以才觉得自己需要这些,才觉得自己得去靠近普通人,把自己扎堆在那里面。 我记得失忆时雨宫曾问过我,以后会结婚吗? 当时的我说的是不想结婚,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也不想别人成为我的负担。 然而,现在如果再有人来问我同样的话,我会坚决地说,我会结婚,因为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是普通人应该有的一生。 我是否太过追求这个浮于表面的设定了? 这是我需要思考的内容。 如果不考虑交友的话,很多事情就变得简单直白得多了。我不用去想着任何人,包括被书改变前相遇的任何人,他们已经不是我的感情需求的一部分了,我就没有必要抓着不放。 …… 尽管说是我今天还会去京都咒高,但老实说因为乙骨忧太的剖白,我反倒不太想要今天去见到他。不过因为想回避乙骨,这反倒显得提出交友的我太过轻浮,把交友太不当一回事了。结果,犹豫了五分钟的我还是去京都咒高了,既没有找赤司当做借口,也没有想对乙骨说谎。 到咒高时,我才听说他们在训练场,从东京过来的东京咒高生也在训练场上锻炼身体。我到的时候,还遇到了京都咒高生,直面就看到了昨天挑衅我的东堂葵。 他身材真的壮硕高大,光是看体格和肌肉就知道他整个身体硬如磐石。东堂葵应该是体术高手。这样的人还拥有这样的体格,恐怕身体既是他进攻的矛,又是他保护自己的盾。 要想对付擅长近战的人,远攻可能是比较好的选择。 我的眼神才对上他,东堂葵立刻别过视线,完全不看我,甚至自动和我保持最远的距离,藏在京都生的边缘处。不管别人如何无视我,我也不能表现出不礼貌。 于是,我坚定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东堂葵听到我点了他的名,他支支吾吾地没说话。 我并没有理他,反而是问其他的京都生,有没有看到乙骨在哪里? 京都生给我指了一个长椅的方向,上面躺着一个人,用外套当做被子在树荫底下睡觉。我一看外套就知道那个人是乙骨忧太了。因为那是我的外套。 “喂——” 我刚要离开,东堂葵主动叫住我。 “那个叫乙骨的男生不是在偷懒。他只是太累了。” “……”我并没有说他在偷懒,而且就算是真的在偷懒,也是他的选择,与我无关、 “他早上五点天没亮就开始慢跑,跑了3500米,之后做了俯卧撑,引体向上,最后还做深蹲150次。支撑不住后,连饭都不想吃,躺在那里休息的时候,自己睡着了。” “谢谢你告诉我。” “…………” 东堂葵似乎根本就不想理我,直接就离开了。 我并不计较他的态度,倒是不知道乙骨忧太还有这么强的决心和付诸实践的努力。于是我在去找他之前,给他买了一些关东煮、饭团和温茶。因为怕他醒来后人不见走了,我买得很快。 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乙骨忧太坐在长椅上,背弯成虾状,神色恍惚地处在放电状态。 突然加重训练是不明智的行为,很可能会造成筋肉拉伤和精神疲劳。 我站在他面前,他才稍微回过神,头也没有抬很高,但是眼睛有在很努力地够到我的视线。 “绫小路前辈……”乙骨忧太的声音莫名有点可怜。 “你一口气投入那么多锻炼,身体会吃不消。” 我帮他把饮料和吃食准备到他手上。 (这是不明智的行为。) 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去。 因为乙骨忧太头上还覆着薄薄的一层汗,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人虐待了,好不容易才逃脱出来。 “因为东堂前辈说,想要磨练精神的话,就要先锻炼体魄。”他看着我,继续说道:“昨天,绫小路前辈不是说我是很脆弱的人嘛……所以,我想……” 乙骨忧太说到这里的时候,带着黑眼圈的大眼睛因为单纯的笑容眯了起来:“我就想,那我要努力去做一个坚强的人!” 看着他毫无防备,轻松温暖的笑脸,我突然觉得—— 乙骨忧太不仅单纯,还挺可爱的。 一点都不会无聊无趣。 就莫名地,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直观的感想。 作者有话要说: 快睡吧!!15-1=14更! 第71章 (47) (47)我发现, 你说谎了 我和乙骨忧太并排坐着休息时,狗卷棘和另外两个咒高一年级生也跟着过来。一个是戴着眼镜,名为禅院真希的女生。据说她是咒具使, 因为没有像咒术师应该有的咒力,所以既看不到咒灵, 也没有办法和咒灵对战,所以会依靠很多道具进行对战。另一个是一只硕大的叫做「胖达」的熊猫,能够说话。 禅院真希是个很飒爽的女孩子,对我直接抬起手打招呼, 说道:“二年级的绫小路前辈, 初次见面。” “乙骨没事就会说到你。”胖达说道,“总算遇到你了。” 狗卷棘说道:“鲑鱼。”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谢谢,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希望有人把这个话题跳过去。而禅院真希也没有让对话停掉,说道:“五条老师说,这次你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参加交流会。既然你和我都是咒具使, 我们要不要切磋一下?”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好胜又直爽的女孩。 我见过不少运动型女性, 像是毛利兰,又像是远山和叶, 她们性格单纯直率, 但好胜心却没有那么强烈。 “你用的是什么武器?”禅院真希耍了一把长矛,给我们带起一阵风。看得出她力气很不小, 非常擅长使用武器。“需要给你准备一把吗?” “我一般不和女生打。”我拒绝道。 “是觉得女生不配当对手吗?”禅院真希目光澄澈, 倒没有厌恶的神色,说明她经历过不少类似的事情, 所以很清楚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很单纯地把别人的想法复述出来。另外, 她坚定的眼神也在告诉我,「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在她面前的话,会吃大亏的」。 “我并不是这么想的。”我说道。 “那就比一下吧。”禅院抬高下巴,愉快地说道,“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咒具使。” 她的长矛咒具是鲜红的,末端是鎏金色,上面还结着粉红色的布。我突然想到之前阿笠博士推给我的段子,说是一个父亲带着小女孩堆沙子玩。父亲说如果谁欺负她的话,小女孩就用铲子敲他。女孩说,可是她是女孩子啊。父亲便说,那就拿一个粉色的铲子。 绫小路:“……” “如何?” “今天不是比试的心情。”我很自然地拒绝道,“我刚从比赛现场回来。” 禅院真希盯着我的方向在,眨了眨眼睛。 我不确定她是在辨认我是否在说谎,还是因为我的话而愣住了。我还没有准备继续说下去,胖达边开口说道:“真希,今天又没有在意到别人的情绪,又自顾自地说话了。” 禅院真希转过头,对着胖达的方向龇牙,仿佛在对他说你不会早点提醒我吗?不过,我并没有觉得她说话做事对我有任何冒犯,反倒觉得她快人快语,为人有几分意思。而且,就算是没有眼力劲,她也有很多的人簇拥在她身边。 因为注意到这件事,我一直盯着禅院真希和其他学生的互动而陷入思考中。不过,我们说话的时间没有过太久,五条悟的声音便从训练场的入口处远远传来。 这次他不戴墨镜了,而是在眼睛的位置上缠上绷带。我好奇一点就是他要用自己眼睛的时候,是能从绷带底部直接掀开,还是得把绷带掀开,他不觉得戴眼罩之类的东西会更方便吗?还是这个看起来裹紧的绷带,其实真身是眼罩。 “绫小路。” 他和学生打完招呼之后,直接喊了我的名字。 “你过来一下。” 有种像是班主任在教室门口后排喊学生一样,学生都回过身在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而被叫住名字的人则站起来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我把买的东西都留给了乙骨忧太后,便直接朝着五条悟那边靠近。 离到一半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找乙骨忧太。既然乙骨忧太想要和我认真当朋友,那我就应该要好好地对待他,注意他的情况。但我回头的时候,我看到他还坐在长椅上,态度依旧软绵绵,和其他三个同学继续有说有笑的,好像我在里面,或者不在里面,风景都没差。 这个时候,我意识到一件事—— (朋友的世界是不对等的,也不会是公平的。) (乙骨忧太的朋友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雨宫莲也不会因为我离开,从此过不下生活,他还是有一群朋友。) (江户川乱步永远都不缺人疼他护着他,他想要的东西一直都可以得到。) 似乎只有我在失去他们的时候,会认真地在计算我在损失,把这一笔笔都做成沉疴坏账。 所谓的谈感情,果然不牵扯利益就是没有办法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说到底,我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朋友」这种人。 我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在离五条悟不到三米的时候,他就开始了无意义的寒暄。 “今天比赛如何?” “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明天还是一天的比赛。” “就是说你赢了比赛?” “嗯。” “为什么不说你赢了?” “为什么要说我赢了?” “你不会因为赢了比赛而开心吗?” “不会。” 因为取得必要的胜利是我的任务。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周围的人只会为完成任务而松一口气,并不会因为完成任务而开心。 「取得胜利是正常的。」 五条悟歪着头,似乎认为我的反应比想象中要无趣。但是因为禅院真希这个人的出现,再加上最近的思考,我开始认识到一件事了——我并不需要讨好任何人,我也不需要去照顾任何人的心情。 这和之前的表现存在着细微的差别。我得承认,我确实有不注意场合说话的习惯。也常常有人点出来,与我说明道理,那时候我都会在反省自己哪里做错。 可是,我现在知道,我不需要得到其他人的喜欢。就算我什么事情都做对了,我也不会多得到别人多一份的喜欢。既然,我并不是一个有感情需求的人,那么,其实所谓的朋友,也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你为什么表情那么臭?”五条悟抱着手臂,不太满意地看着我,“你知不知道随便把脾气放在无辜的人身上,会被雷公劈的。” 他看起来认真,说的东西倒是吊儿郎当。 “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我懒得跟他一句句掰清楚,“是要给我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学生证吗?” “被你猜中了。” 五条悟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张学生卡。 我只看到了学生卡的背面,正打算要拿,五条悟又收了回去,我只看到了一块白色的虚影。 他说:“突然觉得现在给你,变得特别没意思。等你有意思的时候,我再给你。你回去吧,周四要比赛,你和他们去锻炼。” 五条悟越说越一副自己抓住真相的表情,“你是不是因为我突然把你从学生堆里拎出来,你感觉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我眼睛是瞎了才会相信你的话。”五条悟推了一下我的背,说道,“回去吧,你想要和他们聊就过去吧。” 但我身子没有晃动一下,甚至跟着五条悟的脚步往京都咒高校门走去,说道:“我走了。” “你要去哪里?”五条悟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或者说,我哪也不想去,但起码不要待在这里。不过,我开始注意到我这种状态有些不对劲。而这一瞬间,我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以前我在黑手党的时候,森鸥外提起太宰治时就会说,太宰治慧极必伤。 那时候,我理解他因为太过聪明,能够看透人性,看透世事,所以容易知道有些事情他如何做都无法做到自己满意的程度。这是我的理解。 我认为这种理解也是没有错的。 可现在我莫名地接触到「情感」这种不公平的东西的真相和本质后,我对「慧极必伤」感同身受,并且开始厌恶这种麻烦又费神,毫无用处的东西。可我又不想赞同「那个人」的话,学习这种世俗中的情感是毫无用处的。 “我得去吃一些甜的东西。” 我得吃巧克力,得吃蛋糕,得吃布丁,得吃水果,我得吃任何带有甜分的东西。我得通过食物,来刺激脑下垂体的内啡肽。 我从京都咒高离开的时候,意识到五条悟一直跟在我后面,一直跟着。我既没有想过和他搭话,他也没有想过和我搭话。我只是不停地往前走,可能是要等我自己累了,找个地方坐下来;也可能是要走到我终于想要走到的地方,自然就会停下来;也可能是我终于累到走不动了,就像是醉汉一样倒在路边,只能叫人来捡尸。 但这些都不会发生的,我太清楚我应该做的是什么了。 我在入夜之前就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正好和五条悟对上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眼睛上的绷带摘了下来。五条悟还是跟之前一样,笑道:“你想要回去了吗?” 嗯。 我点了点头。 我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得回去把这时间补起来。 五条悟与我并肩走在街道上,清爽的声音响起来说道:“晚餐怎么说,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吃京都最棒的蛋糕店?” 我抬头看了五条悟一眼,抬手拍了拍衣服的口袋,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淡淡地说道:“我刚才想了一件很久之前便遗忘的事实。” 秋季的夜风抚着我的头发,脖间也灌着一股淡淡的凉意。 “我出生的时候,我父母把我抛弃了。” 自此,我便从没有学过要如何尊重别人,如何回应别人,如何平衡别人与我之间的感情。因为没有参考,没有范例,没有指导,没有教育,我便不知道正确答案长什么样子。 所以,就算失败,我也不知道。 也就是,就算成功,我也不知道。 我在纠结我不知道的事情,就很浪费时间。 我话音刚落,五条悟耸了耸肩说道:“就算你这么告诉我,我也不会同情你的。”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我为什么得在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上得到同情呢? “话说,五条先生能不能离开京都呢?” “什么意思?” “这次交流会上,东京学校的咒术师被搬空。我如果是夏油杰的话,就会趁你不在东京的时候,攻击学校,并且抢走东京咒高的咒物。” “你怎么就肯定他们会这么做?”五条悟蹙着眉头说道。 “因为我和他们合作了。”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在昨天晚上和你们分开的时候。” 五条悟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从我的表情上找出任何破绽,过了好久才说道:“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人会与钱过不去。” 五条悟听完我的话,仰天冷笑一声。 “绫小路,你真的是天生的坏胚子。我本来想打你一拳,现在却偏偏想到你刚才说的「我出生的时候,我父母把我抛弃了」,手就愣是打不下去。” 五条悟握着拳头,说道:“既然你和他们合作,你现在又告诉我他们的计划,你是想什么样?是昧不下良心,还是怎么了?” “五条先生,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想要和你合作。我需要你的能力。” 我不想玩「师生朋友」的过家家游戏了。 “如果我说不呢?” “我可以找乙骨忧太。我知道怎么让他听我的话,对我死心塌地。” “……你这样谁还敢和你交朋友?你在利用乙骨对你的感情。” “我不需要朋友。” * 五条悟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受到我影响的人。 分开的时候,我们直接就是决裂。 然而,令我奇怪的是,五条悟并没有把我和他说的这件事告诉乙骨忧太。因为我从乙骨忧太那还是收到了语气未变的短信,他说了一些关于我随着五条悟离开后他们之间谈论的事情,他也以为我会很快就回去加入他们,结果没有想到五条老师把我带走的时间那么长。 我原本的计划是要在咒高交流会上引导夏油杰他们可以趁机攻击「见面会」的。只有引开五条悟回到东京,才能增加他们动手可能性。我并没有和夏油杰他们合作,像是昨天那种情况,要是没有乙骨忧太,也许我会把两个女生绑起来当做诱饵。 之所以跟五条悟说,我和夏油杰合作,只是想要混淆五条悟的判断,好比说玩剪刀石头布的时候,提前跟对方说出「布」,玩一下心理战。 五条悟在京都对我的计划来说,并不是特别好的存在。我不需要能力特别强的人在京都,只需要一群能力差不多的学生在咒高交流会耍一耍就好。要是我能够控制五条悟的话,也不用做这些□□。 还剩下两天多一点的时间。 最近虽然一直在忙一些无聊的事情,又是策划见面会,又是筹备咒高交流会的时间,又是国际象棋比赛和弓箭比赛的事情,但是真正应该注意的事情,我也没有忘记。 第一件事,那便是小栗虫太郎和诸伏景光出车祸的事情,现在的结果并不明朗。 第二件事,太宰治对我到底追查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我还需要做什么样的准备? 第三件事,事到如今,目前为止,陀思到现在还没有准备要出现吗? 仔细想想,我一直都没有怎么放松过,难得放松的时间还给自己添加麻烦。不过,夏油杰的事情一定要处理,若是他的势力过分侵入我的生活范围的话,会给我增加更多的麻烦。 等我回到旅馆的时候,我在前厅注意到赤司征十郎的身影,虽然不知道他在那里面做什么,似乎在看一个视频,但我没有想要打扰他,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还没有走太久,赤司便喊住我。 我盯着他的绯瞳,说道:“赤司君,你有什么事情吗?” 赤司盯着我的眼瞳,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审视我,确认我的状态,说道:“一年多没有见,你变了很多,感觉稍微有些陌生了。” 赤司有着自矜和礼节,并不会过分地探究别人的事情,处事妥帖,待人如沐春风。这和江户川乱步不一样,他在待人接物上总是毛毛躁躁,不识分寸的,总是想要把事情探究到底。 赤司用着老朋友的语气继续说道:“昨天我看到你在餐厅注意到我,你并没有过来。我还以为把人支开后,你会跟过来的。” 我并没有去注意这件事情。 “不想说我们见面的时候,又是在棋局上,所以过来看看你。” 赤司从去年开始就有提出过,让我成为他们赤司财阀的赞助生。作为赤司财阀的继承人,从高中时期开始挑选未来的左臂右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有些家族是从小孩子的时候,父母就已经为他们挑好了辅助他们的对象。赤司这种还算是晚了。 我对他没有特别想说的。 赤司帮我要了一杯榛果咖啡,说道:“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遇到什么事情吗?” 赤司说到这里,又轻笑起来:“还是说,你不太喜欢看到我?” 虽然才十七岁,身量上还没有我高,但赤司的风度已经不是普通高中生所能比拟的。 “我并没有那么想。” “那可以陪我喝杯咖啡吗?”赤司笑道,“我们是可以坐在一起喝咖啡的关系吧?” 他说到这地步,我拒绝他反倒显得不识抬举。 “谢谢你。” 赤司环顾周围的人和灯景,说些细碎的话题,道:“你这次过来如果待得久的话,其实我倒是想要当东道主带着你四处逛逛,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计划?” “没关系,我对游玩没有什么兴趣。” 我觉得我物欲方便被我压到了最低,我既没有对美食美景有兴趣,也不想去哪里玩。现在想想,我只觉得出去游玩真的是浪费时间的行为。 见赤司还在看着我,我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说。”大概还是要提赞助的事情吧。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赤司双手合拢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今天的状态和昨天的状态不太一样。” 世界上对于情绪敏感度就有这么高的人吗?为什么他们能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我今天和昨天的状态不一样? “对我来说,”赤司也不逼着我开口,说道,“绫小路君是一名自己很有想法,也同样容易固执己见的人。这大概是因为绫小路是一名很聪明的人,经常做出的判断都是正确的,所以一旦是自己得出的结论,也抱着深信不疑的观点,也就容易进入误区。” 赤司说道:“我并不是来打探你的私密的,所以你就算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对我来说,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情——你觉得,现在的状态就是你想要的吗?” 赤司说到这里,对着我露出温和的微笑,也不逼我说出我的想法。而是转而开始说最近看到的书,他最近在看《圣经故事》,翻了《约翰福音》、《箴言》、《阿摩司书》和《罗马书》。 “突然翻起这些书是什么缘故?” 我知道他不是信教的人。 “只是单纯想要和你有些话说而已。”赤司笑了笑,说道,“最近正好翻到对于朋友的定义,罗马书上写「为义人死,是少有的;为仁人死,或者有敢作的;惟有基督在我们还做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神的爱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 基督一直都是以世人的朋友自居,也同样指示着这么一处朋友相处之道——朋友不仅仅是志同道合的,同样是能够互相包容错误,并愿意为朋友牺牲的。但是,这种以命牺牲来证明朋友之道放到和平时代的现在便显得有些狭隘了。 然而理解成了为了彼此的友谊,互相磨合,牺牲掉自己的固执点去配合对方,这也是一种友情体现。” “……”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好提到这一点。 “老实说,我在小长假里面无意间看到了你唱的那首歌。”赤司一下子读懂我表情的意思,给我解答,说道,“最近看了不少关于友情的书,也不知道你看过卡勒德·胡赛尼《追风筝的人》吗?” 我摇了摇头。 “里面有一段话我很喜欢。” 赤司轻而易举地复述全部的内容,但我记得印象最深的就是「人生不是只做值得的事情」。 人生允许人犯错,偷懒,懈怠,固执,埋怨,逃避,甚至还有失败。 一想到这件事,我莫名觉得轻松了下来。 我和赤司聊了很多书的内容。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晚上八点,来接送他的车已经停在街边,他跟我说再见的时候,我同他说了一声谢谢。 赤司笑了起来。 “其实我对你是有目的。你要是真的感谢我,有一天来当我的左臂右膀吧?” 这种目的性并不尖锐,也不叫人难受。 “再让我仔细想想吧。” “你以前拒绝的话会直接拒绝,现在我应该理解为你变得圆滑了,还是你真的再考虑?” “后者。” “那该说谢谢的是我。”赤司摇上车窗的时候,用澄澈的赤瞳望着我继续说道,“晚安,绫小路君。” “赤司君,晚安。” 送别了赤司后,我回过头看到了五条悟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他会出现在这里,让我产生极大的疑惑。是什么理由让他去而复还? 我问,找我? 他肯定地说:“找你。” 他气势十足,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常胜将军般的姿态:“绫小路,我发现,你说谎了。” 我:“……” 然后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14-1=13更,你们早点休息!!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谢谢!! 第72章 (48) (48)你不要给我拖后腿 听说, 当人发现自己说谎被戳破的时候,他们会感到羞愧,难受, 尴尬,无地自容。只有当自己习惯说谎, 脸皮变厚,才会觉得说谎是无所谓的。 因此在五条悟说「绫小路,我发现,你说谎了」的时候, 我还仔细地感受了一下我内心的心理波动。 我发现, 我对此并没有任何感觉。 与此同时,我开始了解说谎的本质。 会出现心理负担的原因是,当谎言被戳穿的时候,总是需要承担相应的风险。这个风险,包括「别人对你的印象变差」,「自己的计划被破坏」, 又或者是, 「当前的人际关系被破坏」等等。可反过来的话,当这点风险对自己来说, 是无足轻重的时候, 这自然是不会引起自己的心理压力。 “我说什么谎了?”我双手插着口袋,平静地反问道。 五条悟径直走到我的面前, 揪起我的领子, 说道:“杰不可能跟你合作的。” 我的脚步跟着往前走了一步:“……” “你若是真的知道他的想法的话,他就不会和你合作来谋害我们。他想要建立的是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他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普通人。” 我看着五条悟此刻被绷带蒙上眼睛,觉得这他这种蒙眼睛的举动真的是非常正确的做法。 哪怕我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但是如果我进行思索的话,瞳孔还是会因交感作用而发生变化,而人是无法通过主观意识来控制瞳孔变化的。但用墨镜遮住的话,别人就不能从我的眼睛里推测东西了。 “这只是推断而已。”为了回避他的视线,我可以只盯着他抓住我领子的手,“你也有犹疑过,否则你应该会在我刚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立刻就反驳我。” 犹豫的理由很简单。 经过洞窟旅馆事件就可以知道,夏油杰虽然讨厌普通人,但是还是在依靠普通人进行吸血赚钱,他暂时脱离不了「普通人」的生活。 我刚说完,五条悟对着我的额头来了一个精准的爆栗。这“啪”的一下,我瞬间就意识到我的头应该肿了一片。因为我头壳奇疼无比,意识就像出现讯号奇差的情况,一波又一波的。但我把疼痛忍了下来。 “白痴。” “…………” 我平生第一次被骂「白痴」。 我整个人懵了一下。 “我就是受不了你这个问题儿童的性格才走的。想看你怎么嘴硬,才又回来找你。”五条悟继续拉着我的领子,用头敲着我的脑袋,说道,“你是不是要我打你一顿,你才稍微舒坦一下?” 五条悟有一种能力,准确来说是一种术式。任何人的攻击在他的术式操作下都不能够靠近他半分半毫。所以,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我回击成功的可能性会比较低。 不过,我也总结除了一点,「五条悟有点暴力」。 我想了一下,抬头看向五条悟说道:“你想不想吃点东西?比如说喝点牛奶。” 缺乏钙质的人很容易暴躁,喝牛奶的话会补钙。 见五条悟对我的提议不为所动,我继续说道:“你不是要和我合作吗?我跟你细谈这件事。你目前太情绪化,不利于用直觉思维和分析思维商量事情。我认为你需要冷静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五条悟的手松开了我的领子,但看起来不是说动了,只是显得有些不耐烦。他顺着大街的方向走过去,我犹豫了一下,跟上了他的脚步。 大概走了有十分钟,五条悟揉着自己的脖子,不断地往前走。我感觉我和他的情况就像是下午和我的情况一样。 今天,下午他跟着我走,这次我跟着他走。 五条悟走进了一家咖啡馆,并没有给我留门,我低着头走在后面,慢了一步,门险些拍到我脸上。五条悟听到异响才转过头看我,见我略带窘迫,表情毫不遮掩自己的幸灾乐祸。 我内心叹了一口气,拧着门把,走进这间精致优雅的咖啡屋里面。 这咖啡馆的香气很足。 一打开店门,我可以就看到柜台前各种咖啡豆用木匣装着,露出半截给顾客看。摆在最前面的是日本限定地区才会有的单品咖啡豆,上面写着「只供实体店,这款咖啡豆的研磨冲制后会有柑橘类水果的酸气,还有焦糖的甜蜜以及普罗旺斯薰衣草的香味。」 (离开的时候,可以买。) 我对此有点心动。 “你喜欢咖啡吗?” 五条悟优先选择靠窗的位子,位子前有一根柱子,可以刚好隔开进门的客人的视线。 他的问题有些突然,让我想了想。 我开始喜欢咖啡的时间点,是在学园都市。那时候,我有一段时间住在学园都市Level5的一方通行的屋子里面,他总是在喝咖啡。一方通行告诉我,「我」也喜欢喝咖啡。 不知道这是他给我的心理暗示,还是我本身就是喜欢这个味道,之后我都会优先选择喝咖啡。 “是的。” 我应完后,发现五条悟根本没在听。 他翻了两页菜单后,就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这两页的甜点都要了。” “那要什么咖啡吗?”服务员温柔地问道。 “哦,这个不用。这个人不听话,所以不给他喝。”五条悟摆摆手,拒绝道,“有牛奶吗?” “我们没有专门提供牛奶给客人的。”出现了业务以外的要求,服务员露出为难的表情。 “拿给我一壶热水就可以了。”五条悟抓着桌子上咖啡调味的调味剂,检查道,“我看到有奶精了,给我一壶热水,他自己冲奶精喝。” “……” 过了一会儿,五条悟点的甜点和热水都放在桌子上了。五条悟才有了重新说话的心情,可他也没有吃。 “按照我认识那么多人的经验,我得说,我不喜欢那么多心机的学生。” 五条悟背靠在椅背上,身子后仰,像是如果椅子能够再以人体工程学设计的话,他就会顺势躺下。 “但是呢,因为我是老师,当了老师就会有个奇特的职业病。没有办法放弃学生,越坏越没有办法放弃。” 我以前见过的老师,在处理失败品时,基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所以,不是所有的老师都有这种情况。 “是因为夏油杰吗?” 我立刻就想到夏油杰。 我记得夏油杰是在他高三的时候,突然间心理崩溃变成了会用咒灵攻击普通人的诅咒师。如果那时候有谁挽救他的话,夏油杰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子? 五条悟合拢在腹部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抬了一下,仿佛在代替他思考一样,但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说道:“我看你现在头脑很清楚,讲一下你为什么要说你和夏油杰合作了?为什么你要引导我去东京?” 其实我跟着他的时候,已经对此进行了思考,下午时我和五条悟的对话是可以发生的。我可以继续说那些话,但是表达方式存在着问题。不过,细究起来,我也许抱有一种报复的心理,才刻意对五条悟说那些不经头脑的话。 因为夏油杰是他的雷区。 我就是无差别地攻击别人。 “我不管你说真话,还是假话,我都想听你怎么解释。” 五条悟在我开口前又加了一句。 我反倒觉得这是少见地和五条悟聊天的机会,于是我偏向于了解我想知道的事情。 “在我说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在温泉旅行后,会想要我跟你合作?” “所以就是说,因为你不理解,你反过来要找我茬?”五条悟故意做出夸张的在思考中的表情,“是这样吗?我要认定这个是你的答案,进行思考了。” 我不管他的表情,继续坚持我的话说道:“在你们世界里面,我只是个普通人。此外,我与你们的生活也全无联系,为什么是我?” 五条悟对我换了话题的行为没有兴趣,坐起身重新调整坐姿,说道:“话说,有没有人说你很麻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逻辑的。你总是习惯推测别人的动机,你不会累吗?我看着就累,累死我了。”说到最后,他背直接贴在椅背上。 “……” 我发现,他总是在批评我。 “选你的理由很简单。” 五条悟拿了一碟蒙布朗,边吃边说:“嘛,会唱歌,性格认真,看起来老实又听话,虽然现在才知道你这个人就是坏胚子,但也只能这样了。无聊的时候,把你放在旁边给我弹个曲子唱首歌。你还会唱什么?《卡门》?《狗狗巡警》?我爱什么,点完曲子,你就可以给我唱。” “……” 随身听? 五条悟继续边吃边说道:“再让我想想,你长相还可以,细皮嫩肉的。你看,咒灵也会挑好吃的吃。要是其他宝贝学生遇到困难了,你可以当做诱饵扔在最后面,拖一下时间。” “……” “另外,我不是说过,还有学校财政困难,能拉一个学生入坑,拉一个学生入坑。”五条悟说得起劲,还打了一个响指,说道,“这就叫做什么?也许你会亏,但我永远在赚。” “…………………” ATM? 话说,你们咒高会没有钱? 稀缺性就决定你们的身价了。 “三个理由够了吗?你满意了吗?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还可以再说出十个不重样的理由给你。”五条悟张开了双手,比了一个「十」。 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他的年龄,还是因为他的性格,他总是那么散漫又漫不经心的,说话又乱七八糟,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并没有像五条悟那么闲适,说道:“我以为在遇到我本人之前,你有从其他地方听说过我?” 五条悟这个时候没了声音,清咳了几声,又在位子上重新调整了身子。我下意识警觉起来,终于要浮出水面了吗? 是陀思?是太宰治?是森鸥外?还是折原临也?又或者是小栗虫太郎?琴酒也可能? 还有之前的一万人份的诅咒和孪生子的事情终于可以说了吗? “不好意思,我被蒙布朗上面的糖霜呛到了。你刚才说什么了?” 五条悟用手背捂着自己的口咳了起来。 “……”我沉默了片刻,等他不咳的这段时间,我重新做了表情管理,说道,“我背上的咒灵,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原本是想着自己混入咒术学校的时候,顺便自己解决的,但是似乎除了来的当天,都没有其他信息。 “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才一直都不问,就这么好奇吗?才来这里不到三天,就这么好奇了吗?不是对咒术界不感兴趣吗?你好奇的点是什么?是最近身体感觉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要问五条悟。 我总觉得一旦我想问别人问题,不管是我以前认识的太宰治,江户川乱步,还是现在的五条悟,就好像点了他们的兴奋点。 他们会反过来问我,这是好奇了吗?为什么那么好奇?我不告诉你的话,你会不会很气? “这样吧,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也告诉我,你到底想的是什么?你为什么会说你和合作了?你说实话,我也跟你说答案。” 如果上天让我有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说那句「我和夏油杰合作」了。 他总是觉得我在说谎。 “要知道,你若是和杰合作的话,你就是脱离出我们的东京咒高小队伍了。所以,你不惜撒谎说要和杰合作,就是不想要和我们东京咒高的学生见面吗?也就是说,其实,你今天是不是和乙骨闹别扭了?” “………………” “你看,我帮你把问题简化成二选一的客观题了,「是」还是「不是」?请绫小路同学回答。” 他一定是故意挤兑我的。 “我并没有闹别扭。” 我只是突然间明白了。 “你等等我啊,让我查一下说谎者的特征。”五条悟拿起手机开始查,说道,“……说谎者的表现之一,「偏向于使用否定式」。请绫小路同学来重复一下刚才你说的是什么。” 我盯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合掌笑得很开心。 “这样子是无解的。只要我说「不是」,你就用这条规则套我,那我就只剩下「是」这个答案。” “你真的性格很认真。”五条悟说道,“咒灵的事情,我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对此还没有头绪,我最近太忙了。” “什么意思?” “你的情况和乙骨很不一样。 乙骨他跟你说过吗? 其实他是因为过于强悍的咒力反把小时候的玩伴给诅咒了,身边才会有特级咒灵。但是你的情况是,你咒力与普通人一样,非常低,低到看不到咒灵。你身边的咒灵介于特级与一级之间,亿从来都没有攻击你,甚至会主动帮你清除周围的咒灵,还经常和你避开,不和你见面。” “那你怎么知道那是一万人份的诅咒?这数字未免太具体了?我听乙骨说的是,和我长得很像?那个咒灵长什么样?你可以描述一下吗?” “我国文成绩不好,要不让我这个灵魂画师来画两笔吧?” 又是这散漫不正经的态度。 我有点累了,靠在椅背上说道:“五条先生,我们说明白一点吧。我原本想要自己祓除咒灵的,所以一开始才这么积极地配合你,但是现在咒灵一直避开我,对我来说,很不利。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五条先生为我祓除咒灵。而你说的合作,我也会配合。” “亿对你而言,哪怕无害也要祓除吗?” 五条悟歪着头。 “有没有害,是否必要,我认为都是由当事人决定的。” 我举个例子说道。 “对五条先生来说,现在咒术高层是腐败的,但是对于咒术高层来说,五条你的想法是在挑战权威,过分激进的。你们两方是对立的,但你坚持你的想法。而我也是,我也只是再坚持我的想法。” “你说得也对。”五条悟说道,“如果我们这边不会帮你祓除的话,你会怎么处理?”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应该会有只认钱的咒术师吧?此外,诅咒师也能够做到这一点吧?” 我把我的路都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我不需要咒灵在我身边保护我,而且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咒灵最多只有执念,没有善恶意识,没有人能担保这个咒灵不会产生祸害我的想法。 五条悟把吃剩一小块的蒙布朗放在桌子上,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我在想什么,又或者是他该如何做。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那让我离开东京,又是什么意思?我仔细想着,这是没有意义的。” “……” 我发现,五条悟其实很精明,他根本就没有跑偏过自己想要的信息,不会被我的话带跑。 “你看,假设你说和杰合作,要把我引到东京去,他可以留在这里抓捕特级咒灵「里香」的话,这「声东击西」的逻辑是成立的。”五条悟继续说道,“但是你又不是和杰合作,你故意把我引到东京,是想要做什么?这说明你是有目的的。这个目的是什么?我对此很好奇。” “学校这一年新增的淘汰赛是这几年的特例。 咒术师之间相斗,咒术无眼,难免会造成学生间无辜的损伤。所以,在咒术师交流会上,我们都会尽量避免有这种斗争。不过,其实嘛,交流会这种东西,偶尔也会变成排除异己的工具。像我高中的时候,总有咒术师摆着教导和交流的名义来敲打我,要不是我是五条家的,恐怕也会被当做隐患处理。” 五条悟说着说着,又会让人抓不住重点。 “听说这一次是咒术界有人给了赞助,说是找了新的委托方给我们,为我们增加客源,但前提是让他们稍微了解一点咒术师的存在。我还被无情地当做苦工,做一面可视玻璃。” 五条悟说着敲了一下桌子,说道:“这事和你是不是有关?”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就算有关,我也不可能说出来,不是吗?” “我个人想法是,绫小路你和那些人是有关系的,毕竟你跟我要了委托人的名单。这次也是那些人在里面斡旋。我多少听了消息,说是把咒高交流会当做是政要大佬们的见面会的节目,上面还会以学校为单位的押注,炒热气氛。” 五条悟摊着手说道。 “就我个人来说吧,这不就是把我们当猴子演节目来看吗?所以,我很想要破坏掉整个活动呢?” “是吗?” 五条悟仔仔细细地看着我的表情:“这个活动真的和你无关?” “你想毁掉这个活动就毁掉吧。” 对我来说,结果应该没差。 因为我除了在运营费和入场费上想要收钱外,我还要在高价拍卖我买到的咒具。我一口气买了三十亿的货,就要有至少卖出四十亿的决心。这次在会场中心的时候,还要「请」诅咒师来大闹一场。经历一番恐怖袭击后,那些惜命的韭菜们也许会对买点东西来防身很感兴趣了。 所以,不管是「诅咒师」,还是「咒术师」来破坏影响活动,总是会出现咒灵的,对我来说,只要稍微操纵一下,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我现在就怕,见面会太过风平浪静,所以才要把五条悟引走。 五条悟听完这句话后,似乎看不出我到底有没有在说谎,便继续躺回椅子上说道:“没有必要,开个玩笑而已。这活动上不会允许有任何咒高学生出事。只要有人看着,乙骨就不会让人在眼皮底下处理了。那对我来说,这就是让高层恨得牙痒,又没办法提出不行的好方法。不过——” 他还没有说完,手机突然动了一下。 五条悟脸上勾出笑容。 “时间真的是巧妙。” 五条悟说道:“既然是要保护我可爱的宝贝学生,那我就要好好地维持活动的正常进行了。你提到了杰,让我下意识地想到他可能回来破坏活动。我刚才和你离开的时候,顺便问了乙骨。” “乙骨说,昨天晚上确实遇到了与杰有关的人来找茬。所以我就联动了我们东京咒高和京都咒高一起去找一下线索。当然因为他们要考试,我不会让他们动手,只要告诉我在哪里看到,就好。” “然后,你看——!” 五条悟把手机的界面翻转给我看。 那是乙骨忧太发来的短信—— 「京都市北区出现了夏油杰诅咒师团体势力痕迹。现在一共看到了七名人员,并没有夏油杰的身影,他们也没有发现到我们。」 据五条悟所说,乙骨忧太的特级里香拥有非常多的才能。在昨天我和那对双胞胎发生争斗后,里香记住了那对双胞胎身上的气息,再加上她们受伤后用了大量的反转术式进行疗伤,顺着这两条线索,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对双胞胎的藏身地。 五条悟活动着身骨,说道:“绫小路,机会难得。我教你咒术师里面一些知识,你跟我一起来。想要我帮你祓除的话,你周四起码要好好准备。要知道,我是很贵的,一般人都请不动。我愿意为你祓除,你就要听我的话。” “…………” 为什么反而会有一种中了对方陷阱的感觉? 出发前,五条悟又敲了我的额头。 “说谎精,你可不要给我拖后腿。” “……” 我就说了那么一次谎,怎么就成精了? 作者有话要说: 13-1=12更!!(再给我一些日子,我可以的! 其实这里从第一人称来看五条悟的话,绫小路还是不理解五条悟的。五条悟把绫小路当学生看,所以才关心他,但是绫小路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年长者或者合作者。不过,五条悟的关心也是点到即止,不会真的很温情很温柔,大部分情况就是大朋友一样,表面上没听你说什么,其实你说的话还是认真听了的。引导的会比较多,不会说教他说这样做才是对,那样做是错的。 谢谢大家的评论! 第73章 (49) (49)你跟只小动物一样 五条悟发现叫我说谎精太难听了, 所以他改叫我小骗子,并且不容我反驳。我想解释的时候,他就会说我太难带了, 又说我太过叛逆了。看我因为这种事而较真,他便又会笑。 “这样都能那么认真, 是有点可爱了。” 我觉得,我就是个那种表演抛球时歌伎手中的豆包,被他搓圆捏扁还扔来扔去。但无论我会不会发脾气,五条悟这样子叫人实在也没办法生气起来, 只能用无语来描述自己的心情。 回到乙骨向五条悟汇报的任务上来。 我以为我会遇到乙骨, 但是我没有。 五条悟是带着我瞬移到对方的秘密基地。 这个秘密基地要比其他我在小说电视里面看到的秘密基地要庄严。那是一座新起的寺庙,类似于旅游胜地那样得精致干净,推门入室还能闻到安人心魂的檀香。 木制的地坪光亮如水。 我们踏进室内时,地板就像镜子一样倒映着人影。我的脚步下意识放轻,在检查周围的时候,我注意到五条悟看着我发笑, 就在看一场小丑表演真人秀一样。 “别那么小心翼翼。这人都藏在地下。” “……” 五条悟弯着耳朵说道:“我听到的。另外——” 五条悟突然“啪”地一下打了我的背脊, 说道:“你年纪轻轻,胆小如鼠, 成何体统啊!来, 你是来挑衅,伸张正义的, 这么畏畏缩缩做什么, 直接踹大门,扯两句, 「□□还不快束手就擒,此时投降, 我饶你狗命」!” 十句里面至少有八句是不用听的。 “你小说看多了吧?” “我不看小说,我看电影比较多。” “……” 我要是有太宰治的口才,我现在就噎他半天不能说话。 “快喊啊。”五条悟催促道。 “喊什么?” “刚才我说的那句。” “太长了。” “那,狗贼,我绫小路找上门了。” “你的名字在哪?” “我这种叫做深藏功与名。” “你是不是不打算打?” “我是来教你,打完了哪还有你的份,所以我会引导你。”五条悟搭着我的肩把供桌上的东西全部踢翻,在新寺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东西滚落的声音说道,“放心,我不会看着我的宝贝学生死掉的。” “我不是你学生。” “去掉学生这个词,不就变相成了你在逼我说「你是我宝贝吧」?不要那么热情似火,我害怕。” “………………” 他这话落下来后,声音里面还裹着没散的笑意说道:“来了,先戴上眼镜。” 我从口袋里面掏出眼镜盒,戴好眼镜。 这一戴上,新寺就变了一副模样。或者原本就是应该是这样的,只是我没有看到而已,新寺积了一层水,刚好没过我的脚踝。水底下时不时浮出一些灰白色鱼状的咒灵,因为等级太低,基本没有只是在依靠本能在存活,对人没有攻击性。 我抬了一下脚,新寺上的水也跟着起了涟漪。水里的小鱼立刻四散逃开了。 “在玩水呢。” 这个时候,五条悟立刻抓着我的手臂往后跳,这一跳就像是摆脱了重力一样,直接跳到了门扉上,再一点门,五条悟带着我蹲坐在寺上的横梁。而我依旧什么都没有看见,新寺里面的积水连一片水花都没有看到,仿佛就是五条悟在唬我。 “这个咒灵能力不错,会有隐形的咒术。勉强算得上准一级?”五条悟自顾自地摸着下巴,“这隐形还能不带动水纹变化就相当高级了。” 五条悟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说道:“你不要光靠眼睛来看。这咒灵的咒术集中在可视化的形态上进行遮掩。但它其他的地方就无法遮掩了,比如说它的声音。” 五条悟应该是忘记我是个咒力低得连咒灵都无法感知的普通人。我戴上眼镜才能看到咒物,但不意味着我耳朵的能力也得到了加强。他现在提到「声音」,对我来说,无异于是去听开了静音的电脑发出来的声音。 “……” 沉默了一小会,五条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哦,你这个也听不到啊?你这样不行啊!” 五条悟刚说完,他把我推到另一边,自己本人也跟着跳到了另一条横梁上,告诉我说道:“听我指挥。” 他这话一落,我便觉得我手上突然起了非常细的寒意,很快又伴随着灼烧感。原来是五条悟推开我的时候,我被咒灵刮到了。而那个时候,我能感觉到一股怪异而又庞大湿冷的气息,只是因为现在是入深秋,这凉意被衣服给挡住了几分。 按我刮的感觉,咒灵身上应该是长着就像是与刺猬一样柔韧又锋利的刺,仅仅只是刮到就会流血。此刻手背上一抹鲜血格外得刺眼。我清楚并没有破动脉,但血一直没有止住,血珠子不停地往外冒,甚至滴在了新寺的积水上。然而有趣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被冲淡,而是像半固体一样地沉在底下,散出倒针状的花纹。 “你还好吗?” “还好。” 现在我有两种方法不毁坏新寺的方法抓住咒灵。一种是靠血,一种是靠鱼。 「前者」,咒灵在掩饰自己的身形不被发现上花了很多的咒术,它甚至可以隐藏自己身上的所有东西,我刚才看过了,我的血滴到半空的时候,有两三滴消失了,说明了血滴到咒灵身上,也跟着消失了。这并不像很多隐形者,一沾上外界的东西,像是油漆,粉末等,反而会因此而显形。 可是存在就是存在。 就算把东西带着消失,也是一种存在。 「后者」,低等咒灵的存在跟某些深海鱼一样。它们不像是得靠眼睛来观察周围的事物和环境,它们判断四周情况是通过体感,又或者是通过水流。当咒灵经过的时候,我可以发现小鱼们会自己要散开。 当然,方法只要给时间,就会越想越多。 “绫小路,左边。” 五条悟的声音提了起来。 我就等这个时候,等它亲自挨着我。 我顺势从收纳袋里面抽出一把最贵的太刀,我刀上一划,从刀身上带来的触感告诉我确实切到东西了。只是这刀锋利得削铁如泥,手上并没有任何阻滞。过后几秒,数条又硬又粗的鱼刺般的骨掉进了新寺的积水里面。 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以为是有皮肤的,现在看起来像是骨头组成的咒灵。这又是没有痛觉神经的咒灵。一般骨头里面没有什么神经的,更不用说会感到疼痛。与无脊椎的软体咒灵相比,我觉得它最大的弱点可能是它会很脆。 硬与脆是两种概念。 不过,现在也不用想那么深。 因为我削了它一刀,明显感觉到它咒术被破坏了一些,带起的风流也更加明显起来。 我沉下心,刀身斜在身后。 风流越来越近,在我的身边形成旋涡状的不断试探靠近。头发就像是自己也有了呼吸一样在空气中浮动着。 1米。 0.5米。 0.2米。 0.1米。 斜上一刀,一股极大的风便漏了下来,这应该是尾部,或者身体比较细的腰部,或者颈部。触感并没有太深。剑道里面的逆袈裟斩向来是二次斩比较多。所以斜上一刀是没有那么快结束的。一没了触感就得立刻反手一刀。这一刀就像是逆上了瀑布,有绵延不绝的阻力不断地从刀身上袭来,直到我刀身已经直上天花板了,我才感觉到刀身一轻。面前青浊色的人形长尾如蛟如蛇的咒灵居然是上半截身子从肚皮开口直接被我分成两半,像花展开叶子一样往两边展开,只是没有生力的支撑,向两边颓势地垮了。 我没有想过原来不是纯骨头的咒灵,当下被我劈成两半,皮下脏器清晰,胃部甚至有活着的小鱼蹦出来,游回水里面。又加上这咒灵身形巨大,一个胃部也有我的头那么大,这分尸的惨烈情况跟有人刻意放大后怼到自己面前一样。 在我发表感想之前,五条悟的脚步已经落在我面前,蹙着眉说道:“啧啧啧,虽说是咒灵吧,之后还是会飘散尽空气里面消失了,但死前尸首都被砍得那么恶心,你看到脏器之间张开的红色黏膜吗?粘哒哒地淌在积水里面。咦,你还把人家十二指肠也弄断了,里面的白色的尸虫都流出来了,还一动一动的……都不知道是死后神经还在不自觉地蠕动,还是那咒灵消化不良,让虫还活着…你猜我看到什么了,尸虫有眼……嘶——” 我直接踩了五条悟一脚。 “你干嘛踩我?” “大概是因为不想听你讲下去了,想离开时脚自己不小心滑了一下。”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我居然踩中了。说好对五条悟的攻击是只会无限靠近,却不能靠近的呢?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刚才在咖啡馆的时候就多来几次脚滑和手滑。 “这么不听话的脚还是不要留着碍事吧?” “它的主人都不操心,我觉得五条先生也不要太操心了。” “你说得那么有道理……你为什么突然捂住口鼻?” 我看着咒灵完全消失在空气中后才慢慢地松开手说道:“我不想呼吸的时候,不小心吸入不干净的东西,感觉不卫生。” “遇到那么多咒术师,你是里面最怪的一个。”五条悟侧着头看着我说道,“怎么就空气不干净了呢?如此一说的话,你到厕所也是不会说话和呼吸吧?毕竟,氨易溶于水……” 五条悟刚说完就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我:“你害我说了什么?突然觉得好恶心啊。” 这也得怪我吗…… “不管如何,具备一定的常识是必须的。” 挥散进空气的咒灵是否对空气造成一定的污染,这没有人调查过。 此外,刚被五条悟故意说的话影响,这种咒灵最好是连气都不要吸,以免事后恶心到自己。 “一直跟着常识走,所以你才会那么无聊。” “你的看法而已。常识对我而言,是一种浪漫主义。” 五条悟觑了我一眼:“那充满浪漫主义的你应该知道血得止吧?”说完后,他递了一小捆新绷带给我。 虽然我的血已经干了,但我下意识舔了一下,这其实不是消毒行为,可总有种安慰作用在。 我才开始缠绷带,就看到五条悟盯着我的伤口看,也不说话:“怎么了?” 他笑道:“你跟只小动物一样。” ……又被嘲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12-1=11更!!!(要到10了,苦尽甘来! 晚安!!!!!!谢谢!!!! 第74章 (50) (50)最高, 最亮,最大,最重! 五条悟带着我落地的时候, 顺势把地板砸出坑。我们连楼梯都不用走,直接到了地下一层。落下去之后, 我看到裸露在钢筋外面的电线一闪而过的电线。 他松开我之后,用脚顺势踢开挡在前面的碎石块,踢完之后才抬头检查周围的情况,完全没有紧张的心情。 我用食指扶了一下眼镜, 面前狭长的甬道并没有出现任何咒灵。我低下头从口袋里面换了一把新的咒具, 五条悟只是用余光看了一下我的动作,说道:“特级咒具不好用吗?” “嗯。” 现在换了一把次一等的打刀。 五条悟歪着头说道:“想当初我读高二的时候,也就比你现在要狂妄一点,结果遭受到了社会的毒打。” “太刀太长,在这个空间用起来不方便。” 我不是纯粹为了展现自己多厉害,才故意把太刀换成了打刀。当然, 我也有觉得无铭一文字太利了。刚才的打斗完全没有任何成就感。鉴于五条悟正在教育人, 我就不要说太多了。 “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不要打断我的话。”五条悟淡然地压下我的话头, 继续说道, “自那之后,我就再没有被打败过了。” 我看了一眼大摇大摆往前走的五条悟, 放弃了和他对话。环视周围一圈, 若不是我们现在是去讨伐诅咒师,我们现在更像是电视里面演的反派, 既捣坏了别人的基地,还打算谋害别人的安危。 所以, 做事情一定要站队的话,最好的立场就是当正派。对方一句轻飘飘的「替天行道」,反派就完全处在被动挨打的份。除此之外,因为对方是反派,砸了对方的东西,还不需要负责任,一定要给个理由,那就是「替天行道」。 五条悟完全没有想过要紧张,见这条道没有走完,他继续说道:“绫小路,你没有异能吗?” 我看了一眼五条悟,说道:“没有。” “那如果有异能,你想要什么样的异能?” 五条悟一定是无聊的时候,话匣子也关不上的人。 他继续说道:“我以前想过,要是我有「碰一下东西就可以把它们变成甜点」的异能,我就有吃不尽的甜点了。” 这人和江户川乱步一样,喜欢吃甜食。 不知道他们两个人面前只有一份草莓蛋糕的时候,会不会打架? 五条悟用一副「我已经说完了,轮到你了」的表情看着我。 “如果有异能的话,”我偏着头,回避五条悟的视线说道,“可以有对翅膀的话,倒是不错的选择。” “你是想要有翅膀的异能吗?为什么?!”五条悟满脸写着兴奋,“这种异能除了会飞,还有什么特别的设定吗?你的异能好朴素,我以为你会想要能够暂停时间,毕竟有些时候,你不是慢吞吞的。” 有人说过飞行意味着摆脱掌控与束缚,象征着自由。 “从上古时代到现在,人们一直都对飞行有着向往,不少流传到现在的传奇故事里面也存在着各种飞行元素。”我慢条斯理地说道,“像是圣经故事里面的天使,近现代各种飞行器的发明,很多人都对飞行和翅膀有着向往和憧憬,我并不是特别的那个。” 五条悟听完我的话后,说道:“看你这么说话,就觉得超级好笑。” “……” “你看你一本正经地跟我引经据典,但是说起来的感觉就像是有一盆被禁止偷吃的巧克力,你抓了一个在手上,却对其他人说,你看到了某某甲拿了一个,某某乙拿了一个,所以我才拿了一个。你这是不愿意直面面对自己的问题,四处找共犯吗?” 我觉得我跟五条悟聊不下去了。 “有那么不好意思说这件事吗?” “……” 五条悟也不管我的反应,突然提声说道:“啊,我知道了!” 这一惊一乍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还跟着停下脚步,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来我们东京咒高了?也知道你穿外套都不拉链,才不是为了给你自己通风!” “……” 这人才不是老师。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咒高校服的样式?”五条悟合掌的同时,还跟着歪头笑了起来,这个简直就是JK的经典手势,但是落在这个人身上,却全身散发着一种「陷阱」的味道。 为了避免五条悟又说用「否定式」是说谎的象征,我说道:“我喜欢我们学校的校服。” “没关系,像是校服样式,我们还是可以跟学校提出要求的。”五条悟用一副胸口全是壮志雄心的口吻说道,“我可以跟学校提出修改样式,在我们学校制服身上装上一对大翅膀,保证我们的校服是你的最爱。” “最高,最亮,最大,最重,你喜欢哪个「最」?” 如果我的眼神能够传递信息的话,我希望他快点给我闭嘴了。但是我知道,我要是真的能传递信息的时候,在我说翅膀的时候,他就可以开始闭上嘴巴了。我正打算开口,甬道终端便出现了一个蓝色人形手脚都是蹼状的咒灵。 “话说得够久了吧,叫我好等!”咒灵额上青筋暴起,说话咬牙切齿,看来是因为五条悟话太多了,让他等得不耐烦了。 我手上打刀顺势提了半分,正等着咒灵自己走过来,然而眨眼间面前出现了一个虚影,咒灵站在原地身首分离。而下一秒,五条悟的重量又再次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太不礼貌了,哪有这样打断别人对话的。”五条悟有点不满意地说道,“原本绫小路都要答应我了。” “……” 我并没有。 五条悟话音刚落,原本的甬道光亮的墙壁以肉眼的速度变成某种人体肠道般,地面变得柔韧温热,大量的空气随着仿佛在呼吸中的墙壁似乎也被挤了出去。 原本这变化是从尽头延伸到我们的面前,我正想动作,五条悟似乎早就预料到我的反应,把我的打刀给按下。 “现在来给上节课。”五条悟说道,“你没什么咒力,我就不讲怎么运用咒力来对付敌人。那我们来讲讲「领域展开」。Readafterme,领域展开。” “…………” “你应该是那种最不听话的学生吧,连简单的跟读都做不到。”五条悟只好做出一副放过我的表情说道,“所谓的「领域展开」,咒术师和咒灵耗费巨大的咒力就能够做出来的个人领域,上面呢,附加了很多的术式,让陷在里面的人没办法轻易逃出去。” “所以,我们是在某个人或者咒灵的生得领域吗?”我再次环视周围一圈,周围的情况更像是把我们瞬移到了某个巨大生物的肠道里面,连伴随着呼吸地节奏,红色壁肉也跟着一鼓一鼓的。 五条悟打了一个响指说道:“非常聪明。” “在这种领域里面,术者对于陷入领域里面的人的攻击可以百分之百命中。” 他这么一说完,我脑袋里面瞬间闪过了几种方案,又继续说道:“既然是要耗费咒力,那么这个咒术维持的时间有多长?应该是不会很长吧?要是可以无限续航,维持「领域展开」的话,那么只要展开的话,基本就是稳赢了?” 五条悟蹙着眉头说道:“这我倒是不太清楚。” “……你们不做测试吗?比如说某个人展开领域,另一个人计时?你们咒力是有限的话,是不能随便浪费的吗?时长是论分钟计算的,还会论小时计算的?” “我每次都是几秒就破了,我没想过对方能维持多长?我们要不要在这里测试一下?反正这里面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咒灵。” 五条悟的声音刚落,我看见壁肉突然紧缩了一下。 “我之前都是用自己的领域压制,不过既然你提出了那么好的问题,我们今天用「术式对抗」吧!” 甬道尽头是一个红色的如同鸡冠花状的人形咒灵,身子底部连着红色的壁肉,仿佛是它身上的根。原本被五条悟斩杀的咒灵就像是烂泥一样地被它通过壁肉进行吞食,来补充自己的能量。 它原本是闭着眼睛的,但是在我们进入它的空间时,它睁开了一双满是瞳仁的眼睛。一般来说,在与我们同样的光照条件下,它会需要这么宽的瞳孔,说明它对光的强弱感知能力很弱,所以才需要那么多光线投入眼瞳。 “你们有没有咒灵百科呢?我现在已经见了很多种,虽然有一些重复,但大部分还挺特别的。” 我拿起手机对着它的方向拍了一张,继续收集下去,我可以为艺术家或者做恐怖电影提供大量的素材,出版的书应该是有销量的。就是怕没有那么多。 “没有人做这件事情。”五条悟对着我失笑道,“虽然说你总是没有兴趣,但是我发现你对这些还是挺有好奇心的。” 我刚想开口,那只咒灵终于忍受不了我们的废话,说道:“你们到底还想忽视我到什么时候!?” 这得怪五条悟的话太多。 我才想完,五条悟就把锅扣在我头上。 “他问太多了,不关我事。” 但咒灵也不是好脾气,直接朝着我们飞射如雨般的毒针。这毒针从四面八方齐发,突然间出现的时候乌压压得如同下起了一场浩浩荡荡的墨雨。 * 手机的时间没有变化。 我拿出手机沉默了片刻。 五条悟感慨我的行动力,说道:“你真的计时了?” “我比照拍照的时间而已。”我把手机收进口袋里面。 我现在已经做了笔记。 第一,领域展开需要耗费巨大的咒力。而持久时间依靠于对方的本身的咒力储备,对于低等的咒灵来说,哪怕是能展开领域,维持失败后就是待宰的命运。除非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否则没有必要展开领域。 像刚才的咒灵就是在最后耗尽咒力之后,被一刀切了。 第二,应对术者的「领域展开」有三种解决方式,除了用领域压制领域之外,还可以试着做「术式对抗」,另外还有「逃出领域」。 面对百分之百一定会中的术式,我处理的方法很简单——我身上佩戴着顶级咒具——勾玉「素稻羽」,这是用来防身的。当然,在此之前,五条悟全程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所以,现在的重点不是在于「领域展开」。 而是到目前为止,五条悟和我都没有遇到半个人影,我估计这里应该没有任何人,而只是来储备咒灵的地方。根据温泉旅馆老板娘白石奈奈子的说法,夏油杰通过「宗教」到处进行收集咒灵,目前数量至少已经达到2000以上。现在时间未动。 我怀疑,这个空间是类似于咒灵共存的空间。在我们踏入新寺的时候,已经踏入了这里面咒灵的空间世界,因此时间到现在都是凝固的。咒灵之间在这里通过互相吞噬争斗为生活方式,所以这里也不需要有任何人类看守。 “你有什么想法吗?”五条悟突然说道。 我虽然希望五条悟困在这个新寺里面,给我减少一些麻烦,但是他从进新寺之后就充满闲适和余裕到现在,应该根本就不把这里当做一回事。 “新寺这里面应该是个时间冻结的境界。” 现在想过来,这积水在地下一层也有,只是不湿鞋,我倒也没有太在意。积水延伸的地方就是术式范围之内。 我刚说完,五条悟戳了戳我的肩膀:“那要是时间和空间错乱的境界应该如何处理?”说着,他朝着我的身后看了过去。 我顺着他的视线追了过去,看到那个方向上站着“我”和“五条悟”。 衣着打扮跟我们现在一模一样。 “五条悟”走在前面,而“我”提着一把刀跟在后面,气氛十分诡异,仿佛下一秒“我”就会在背后把“五条悟”戳出一个洞。 “你想要害我?”五条悟面色下沉,声音发冷地说道,“这个空间应该是可以映射其它时间的存在。在困在这里的某个时间段,你想要杀了我?绫小路,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我盯了他一眼,说道:“那估计是因为你太烦人了。” 五条悟望着我的方向相当长的时间,最后破功一般地大笑起来:“你这种人到恐怖屋里面一定非常无聊,这都不会配合的。” “配合什么?” “猜忌,争吵,打架,决裂,你死我活。放在电视剧里面,可以再演40分钟。” “你自己演吧。”我环顾四周,说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分开走。你跟着他们全看结局,回头告诉我有没有刺中就好了。” 要是换做其他人的话,也许确实会出现猜忌的可能。但是如果那真是另一个时空的我,我不至于做出那么蠢的行动。 五条悟表面上说想要我当他学生,按我的猜测,我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我真的对他下手,下一秒就完全可能被他反杀。 我甚至还会想,要是有必要的话,我认为他可能会把自己的好友也给杀了。这无关五条悟有没有把他当朋友,并不是这样的,而是五条悟就是能下这种手。因为在我看来,他是一个外热内冷的人,表面上看起来亲切大大咧咧,对谁都很关心,但是其实对很多人都并不在意。 不过,我和他也不熟识,也有我判断失误的情况。 我认为刚才的“我”与“五条悟”是假的。除了上面的原因之外,我个人不喜欢见血。如果真的动手,也不至于要用刀。 先不管五条悟刚才的反应是真的,还是装的,我摆正我自己的态度就是了。 我说完之后朝着另一条路离开。如果这里面是有术式的话,这个空间要么是无限循环,让人走不到尽头的,不断在原地绕圈;要么其实是有尽头的,只是这个世界的壁是到哪种层面上。 五条悟要是想要打破这个术式应该很简单,但是他并不做。那我只能靠我自己想办法。 我和五条悟分开之后,我又看到了另一个「我」和「五条悟」。这个时候的「我」全身伤痕累累,而「五条悟」则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的手指艰难地试图去勾住他的裤腿。 但衣服却不是我身上的这件衣服,或者说,我从来没有穿过那件衣服。那是大正书生款式的衣服,米白色的上衣印着竹叶,旁边的眼镜碎裂在另一边上。而「五条悟」还是今天这身旧衣服。 我没有确认「我」的情况,因为「五条悟」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我脚步一顿,便跟着他的脚步走了上去。他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一样,只是不停地往前走。 新寺底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跟着他乱走的话反而可能会迷路,倒不如先按着左手原则把周围走一圈。但我拒绝跟下去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刚才我提着刀跟着「五条悟」的场景——跟最开始,我和五条悟看到的『“我”提着刀跟着“五条悟”』的场景一模一样。 也许继续绕下去,还可以知道为什么我会穿着一身大正书生装,为什么我会被五条悟杀了等等答案。也许这都是有对应。而真的有对应的话,恐怕会让人陷入混淆。 这种应该算是精神攻击类的术式了吧。 我顺着左手原则一路走到底,发现那有楼梯通向的是新寺一层,上面还有五条悟砸出的大坑。我把眼镜取下后,周围还是普通的寺庙。只是五条悟的坑还在原地。我环视一周,发现除了我刚才爬起来的楼梯口,没有其他的地方。 那也许还得亏五条悟突然砸出来的洞,谁会想到出口又是入口,里面其实是个死胡同呢? 不对,也许很多人会想着要逃回去,所以会顺着原路回去,但是顺着原路回去的时候又会有很多东西在迷惑他们,导致他们走错路。不知道他们会经历什么,但是我至少在此之前,不会想着出口和入口是同一个地方。 我摘下眼镜之后,坐在一边打电话给五条悟。之前不摘眼镜是因为,我已经知道我在咒灵的领域里面,摘掉眼镜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一叶障目。会被攻击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确定没事,我才想着摘下眼镜。 五条悟也没有回应。我在寺庙环绕了一圈,发现这寺庙外的柱子上也画着盘星教的花纹。 「原来盘星教这么有钱的吗?」 我拇指和食指揉搓着。 上次的洞窟旅馆,这次的新寺,都是盘星教的产业,现在应该是在夏油杰掌控下。但夏油杰虽然用咒术控制了盘星教教民,无论是威逼,利诱,恐吓,洗脑还是合作,这些产业的所有者都是夏油杰吗?如果不是的话,我可以想办法挪一下吗? 我脑袋里面正在发散想法,五条悟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我检查了时间,他至少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 “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你给我打了电话。我还以为你走了。”五条悟声音有些冷淡,也可能是因为有些疲惫。 “我以为你会很快出来,结果没有想到等了很久。” 五条悟听完我的回答后,顿了顿道:“不想问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吗?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花了那么多时间?” “可能我的求知欲还没有那么大吧?”我摇着头说道。 五条悟插着口袋,面无惊澜地说道:“我在里面看到,我杀了杰。就在一条巷道里面,只有我和他,他伤痕累累,靠坐在墙角的位置上。我在和他说话。在那之前,我可以看到他是因为和乙骨打起来,才受的那么严重的伤。就是今年十二月份的时候,杰会发起百鬼夜行,试图把我从东京咒高引开后,打算杀了乙骨。走得越久,看得越深。” “你说,那里面会看到我们的未来吗?还是你觉得这是一种糊弄人的假象。” “……” 是真是假,对我没什么所谓。 我也还没回,五条悟决定放弃这个叫他烦躁的话题:“话说你怎么出来那么快?” “我什么都没看,就出来了。” “对可能发生的未来不好奇吗?” “没必要。” 和我不一样,新寺这一行对五条悟有着挺深的影响。他全程都没再开玩笑,带着我和乙骨他们汇合时,他也没有继续参加祓除,而是靠在一边站着看。 虽然抓了夏油杰势力的一些人,但是都是一些普通人,而且我也没有发现那对双胞胎。如果他们是刻意引五条悟入陷阱的话,那他们还是挺成功的——虽然没有被困起来,但看五条悟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样子,这精神攻击还是到位的。 回程的时候,五条悟原本走在前面,突然又落在后面,夹在我和乙骨两人之间。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了,但还是给他留足空间,让他和乙骨说话。 五条悟幽幽地说道:“乙骨,绫小路说如果想要他到我们学校的话,这学校制服得改,必须要跟维密那样。” 我:“……” 有种不详的预感。 “维密?”乙骨不太明白地看着我的方向,又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在网络上搜索着「维密」的关键词,里面出现的是超模女郎背着各种漂亮的大翅膀走秀的照片。 “……” 他原来站在一边就去找这些图了吗? 所谓的失魂落魄其实看入迷了吗? 乙骨忧太的眼瞳在看清图片后,瞬间惶恐不安。 “……” 那种带着翅膀的校服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正想开口,乙骨犹犹豫豫的声音便冒了起来:“只穿着内衣吗…我恐怕…” “????” 注意到五条悟紧抿着唇憋笑的表情后,我看见乙骨忧太握紧拳头,闭上眼睛,对自己狠心地说道:“如果绫小路前辈愿意过来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穿,但是可不可以不穿出校门?教室里面不要有女孩子……”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声,甚至偷偷看我的神色,最后一咬牙:“对不起,我会努力克服羞耻感的!绫小路前辈,你要相信我,为了你,我可以做到的。” “……” “就算绫小路前辈是那样的人,我也会努力跟你站同一阵线的。我,我拼了!” “………” 别…… 旁边的五条悟终于忍不住大爆笑。 我看五条悟整个人笑得都癫狂了,朝着他的小腿直接给了一记。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写得太晚了! 你们早点睡,10-1=9更! 第75章 Dan 04 Dan04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周三, 距离周四比赛还有一天。 五条悟给东京和京都咒高的学生买了队服,里面可以是自己的常服,但是外面必须穿上书生羽织, 马乘袴或者行灯袴。东京咒高的羽织上是米白色羽织上有墨色的竹叶,而京都咒高的则是暗茶色羽织上有颜色更深的红叶。 事实上, 五条悟除了买队服,完全没有做辅助学生的工作,他这种放养的行为被京都老师庵歌姬严重诟病。以东堂葵为首的学生拒绝穿着碍事的书生装,尤其是那对木屐, 怎么看都不方便于行动。 但五条悟偏偏是个很会讨价还价的人。 “那不穿木屐的话, 大家就穿自己的便鞋。没关系啊!” 五条悟表示自己只是订了一整套,对方把鞋子也给送过来了而已。他说完之后,把反对声最大的东堂葵招揽了过来,往他手上塞上一沓知名人气偶像高田演唱会的内部关系人员入场券。 东堂葵表示对五条悟的忠心耿耿,毫无二心。 同样的,他给咒高一年级生禅院真依塞了「特效药」, 在短时间内可以爆出咒力, 可以透支几天的咒力,在某些情况下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禅院真依也跟着表示「反正只是多套一层衣服, 天气也冷了, 没什么关系」。 西宫桃则收到了一把准一级咒具匕首,可以用来防身用。西宫桃的术式是操控扫帚, 如果遇到情况, 她不能用术式,她还有一把已经注入咒力的刀具。西宫桃微笑地站在已经妥协了的阵营。 剩下的就是究极机械丸和三轮霞。 三轮霞看到五条悟向自己靠近的时候, 心都要提到喉咙处,紧张得瞳孔颤动不已。三轮霞对五条悟本人非常崇拜, 对他那心血来潮的要求怎么可能不服从。只是她还是第一次收到五条悟的礼物,她怎么舍得穿! “三轮同学,也讨厌我买的队服吗?” 三轮霞猛摇头。 “那真的太好了,三轮同学穿这身队服一定很漂亮的。请明天务必穿上,给我看,可以吗?” “是的!!!” (好的,还剩下最后一个。) 五条悟收到了背后究极机械丸从傀儡里透出来充满鄙夷与不屑的冷视。就好像没有看到这一点,五条悟对着他露出了巨大又和善,却明显暗含不怀好意的笑容,究极机械丸跟着一抖,下意识地往后退。当然,在他往后退的时候,脖子已经到了五条悟的臂弯上。 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的? 究极机械丸瞳孔震动! 五条悟用着小声,却又无比清晰准确得像是朝着究极机械丸胸口开了一枪般的声音,说道:“你,喜欢,三轮同学,对吧?”说完之后,五条悟随即来了一个燕子返尾,转身要朝着三轮霞的方向跑去,声音愉悦地说道:“我要告诉三轮同学这件大喜事!” 五条悟脚步才迈开一步,究极机械丸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五条悟的衣服,低头屈服道:“别说……我穿…” “抱歉,你说什么?” “五条老师,我会穿。别说出去。” “啊,你原来这是在求我吗?” “求你。”究极机械丸到最后完全是咬牙切齿。 但五条悟毫无在意地愉快地离开了这个学生。 旁边听到自己被点名的三轮霞脸上还带着刚才的笑容,但眼里面已经有一些疑惑,不确定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机械丸完全不敢对上自己的眼睛。 五条悟最后和京都老师庵歌姬说道:“大家都很高兴穿我买的队服呢!开心!” 庵歌姬怒道:“这件事还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呢!”这个五条悟自顾自地说自己的话,做自己的事,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诶——你居然不同意吗?” 五条悟故作惊讶,提高声音说道。 东堂葵大步迈前:“五条老师,这种事交给我们处理。” 见京都五名学生都把庵歌姬团团围住,五条悟开心地返回了自家小队。 东京小队以绫小路为首站得像一排围观的吃瓜群众,直到看到五条悟志得意满地凯旋而归。 “恶趣味。” 这句话轻得像风的轻叱。 乙骨忧太像是为了捕捉这个声音一样,抬头看向旁边目不斜视的绫小路,他的碎发在光下面留下清浅的阴影。绫小路从见到这套衣服开始就露出异样,虽然只是一瞬间而已,乙骨忧太还是看到了。 乙骨忧太觉得这比穿着那女式内衣,会叫人更加好受一点。 ……其实不是一点,应该是亿点。 “绫小路脸上是装了磁石吗?”五条悟恶作剧一样地把乙骨忧太的眼睛遮了起来。“为什么乙骨你总是要看绫小路?小心你家「里香」吃醋哦。” 上次应对双胞胎事件时,乙骨忧太的里香不理会他的安排,就是因为里香吃醋了。但是这两天经过乙骨调解,里香才终于承认了绫小路的存在。 乙骨忧太把五条悟的手掰下来,一脸无奈地说道:“五条老师,不要再继续闹我笑话了。”昨天晚上听到五条悟大爆笑,乙骨忧太就知道绫小路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完全猜错意思了。 简直就是在绫小路面前出丑丢脸。 “老师,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制定作战计划了?”禅院真希抬起手说道,“明天就要比赛了。” 五条悟下巴抬向绫小路的方向,说道:“我们这里不是有能够提供策略方针的绫小路在吗?绫小路能够参加国际象棋比赛,说明头脑很不错的。问问他的意见吧。” 绫小路现在的视线却停在那身队服上。 他记得,他是穿着这身队服被五条悟杀死的。 他不清楚五条悟故意送他在新寺看到的衣服是代表什么意思。不过,他最近也发现了一件事,他并不习惯直接问关切自身的问题,像是咒灵的问题,他也不直接问,更倾向于自己去找答案。 绫小路抬头想问五条悟的问题,为什么会刚好准备这身队服,但 一对上五条悟的时候,他又放弃了想法。也开始明白为什么自己不喜欢问问题,因为回答的对象要么自己也不清楚,只会增加无谓的猜测和答案;要么就是对象会故意混淆自己。 现在问五条悟有什么一定要杀死自己的理由,这种做法也很突兀。 也许是看我快死得了,很痛苦,就顺便给我一个补刀。 绫小路发挥了有限的想象力,在尽力补了那么一句。 五条悟在昨天的新寺里面到底看了多少? 是受到影响才做了这些准备的?故意恶心我的?还是想要验证历史?又或者是无意间做了这些准备?做了这些准备才发现了新寺那些影像? “我明天还有比赛。”绫小路停止自己思维的发散,继续说道,“暂时先不要把我算进去。不知道会比赛多久?原本我就是过来凑人数的。” “对手很强吗?”乙骨忧太说道。 “嗯。” “那绫小路前辈还没有到的话,我们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乙骨忧太给自己打鸡血的样子,让其他习惯乙骨忧太是个安静沉默的少年的学生很不习惯。 但绫小路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嗯。” 绫小路回应完之后,五条悟追问道:“绫小路君对明天比赛没有任何想法吗?” “什么想法?” “就是战略方向的建议。” “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 五条悟对绫小路的回答并不太满意。绫小路来京都咒高的时间越来越短,就像是游戏公会还没有进一个星期,要脱坑,才故意装哑巴玩消失,等着会长把人踢出去一样。 散开前,五条悟对着绫小路说道:“我明天去看你比赛。” 绫小路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说道:“随你。” 乙骨忧太能察觉到五条悟与绫小路之间流转着奇特的氛围,又或者说从昨天五条悟带着绫小路离开之后,两个人就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和平时看起来差不多,却有种微妙的不同,仿佛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回到训练场上做热身训练的时候,乙骨忧太想把这个问题给问了。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伏黑惠身上,乙骨忧太故意靠近绫小路的位置。 事实上,基本所有人的身体素质也不错,包括后来被五条悟拉进东京小队的绫小路清隆,在和禅院真希对练时也没有处于下风。那么基本也不算是会拖后腿。至于看起来最弱不禁风的乙骨忧太,其他人都觉得有个「里香」在,基本只有东堂葵才能动得了他。所以,东京咒高的大伙们都对明天的比赛志在必得。 “你昨天和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乙骨忧太追问道,“其实我觉得老师和你之间怪怪的。” 绫小路没有料想过乙骨忧太会这么直接的发问,暗金瞳转向乙骨忧太的眼睛后,又重新看向地板,措辞道:“昨天,五条先生让你们去搜寻夏油杰的党派后,我和五条先生去了一处寺庙,在里面像是看到了「未来」。” “未来?” “五条先生说自己杀了他的朋友夏油杰。”绫小路一顿,说道,“而五条先生则会杀了穿着队服的我。” 因为绫小路说得太过平静,乙骨忧太反倒整个人反应不过来,脑袋跟死机一样,双眼直直地看着绫小路。 “抱歉,你说什么?” 绫小路挑了重点说道:“五条先生也许明天要杀了我。” “老师…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乙骨忧太不可置信地说道,“他是不是误解你什么事情了?而且,今天不是看起来还好好的吗?” “也许五条先生不是故意的。偶发性的意外不是有很多吗?” “但是要杀绫小路前辈就太奇怪了……绫小路前辈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会不会是谁假扮成五条老师了?又或者是那些咒灵的诡计!就想挑拨离间?” 绫小路讲完之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就挺像在挑拨离间的,但他侧着头,说道:“所以,你要来保护我吗?” “我当然不会让绫小路前辈出事的。” “要是真对上五条先生呢?” “我也不会让老师对你下手的。” (我也还没有做好死的准备。) 绫小路在心里想着,退一万步讲,一定会死的话,抱着执念成为咒灵再去完成目标也没有什么所谓。 乙骨忧太见绫小路沉默,第一次觉得绫小路比自己还要悲观,鼓励地说道,“绫小路前辈不会死的。也许,五条老师是在祓除咒灵呢?你的咒灵一直都不会当着你的面出现。偶尔的话,我会从你身上浮出和你一样的脸,所以我才会问,你是不是有兄弟?” “我没有兄弟。” 绫小路带着平静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 “但我有挑衅我的敌人。五条先生说,我身上的咒灵是一万人在诅咒我才有的产物。我不确定他为什么能肯定这件事?就算真的有,他怎么数出来的,怎么看到的?但我觉得一定是他接触过某些人。他们是联合起来对付我的。乙骨君,要是真的想帮我的话……” 乙骨忧太发现自己听进绫小路的所有话,认为他说的是真的,但他也相信五条悟老师不会无缘无故,或者事先和某些人联合起来,要置绫小路于死地。 之前五条悟对他说,不要动绫小路的咒灵,但是如果危害到绫小路自身的安全的话—— 乙骨忧太的目光沉了沉,说道:“帮你祓除吗?” “不用,我要是死了,那就没有祓除的必要。”绫小路暗金瞳波光流转,“要是真的出事了,你帮我做这件事就好——” 绫小路附在乙骨耳旁,压低声音。 “另外,记得这么一件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和五条先生都没关系。你记得这件事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应该还有一更。脑壳疼 第76章 Dan 05 Dan05嗯! 自从日本确定以「观光立国」策略后, 京都游客激增,成群扎堆在个别的观景区,人头攒动, 摩肩擦踵。其中也少不了租借和服混在人群里面体验京都风韵的游客。 来自俄罗斯的陀思整理着身上紫底麻叶花纹的和服,悠闲地坐在长椅上看手机。他天生黑发, 乍眼看过去便是个日本人,只是他气质吸睛,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便能看出他目长鼻高, 五官深邃立体, 是典型的高加索人长相。 他此刻薄唇噙着感染力十足的笑。 不少想要联系方式的女生见他一个人,心头发痒,鼓足勇气,用着英语和他打招呼,但陀思抬头便是一句俄语,眼底里面没有笑意, 哪怕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看表情也知道对方不是被搭讪的心情。离开时,余光处可以看到, 陀思正在熟练地阅读日文, 此刻在看全国国际象棋少年组的比赛过程的新闻报道。 而从决赛开始,比赛过程重点直播。 这一期的重点依旧在东京帝丹绫小路清隆与京都洛山赤司征十郎身上。赤司征十郎依旧保持去年的激进战术, 而绫小路清隆则以别诺尼防御开局。 解说员一边在竖起来的棋盘上落子, 一边解说两方棋子的布局。 “别诺尼防御在各种路线中都属于比较成熟而稳健的开局,只是目前绫小路选手走的是经典的g3路线, 可能在对抗黑方上不会有太过明显的效果。” 陀思认识眼前这个少年是三年前的横滨车站的花店。少年说这是他的重生之日,想要给自己买一束花。当时路过时, 陀思为这句话感到好奇,一时起了兴致,便主动和对方搭起了话。 “那你可以买「风信子」,风信子代表「燃烧生命之火,从此享受人生」。” 褐发少年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存在感,暗金色的眼瞳毫无生气,似乎扔进人海里面就跟水滴入海里那样,没有半点存在感。而原本应该是陌生的彼此,陀思却在这个少年眼里面读到了异样,他看得出对方认得自己,不仅如此,他甚至花了一点时间在用眼神来确认陀思的状态。 陀思认为自己不至于会忘记与自己曾经熟识的人,于是主动跟他要了名字。当时少年说的是「绫小路清隆」,陀思确认这是自己不熟悉的名字,于是把这件事放在一边。他那次去横滨就是为了把拥有异能为「完美犯罪」的小栗虫太郎从政府的第七机关抓出来。 而对于面前这个无关紧要的少年,陀思想的是对方的存在实在可有可无。 因为这一错念,发生了一件让陀思每每回想起来都会失笑不已的事情——这个绫小路清隆在他想办法把小栗虫太郎捞出来的时候,把他反送进第七机关里面,并且在那里关了半年之久。 当然这半年里面也不完全是陀思逃不开,而是陀思接触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他听说横滨里面存着一本「书」,这本书能够实现任何人书写下来的愿望。这是和小栗虫太郎一样具有改变现实的能力,但是这能力是「无主」的。 根据拥有读懂「物品记忆」的坂口安吾推测,有人曾经动过这本书,书的页数上存在着缺漏。可是坂口安吾没有办法读到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不仅仅是如此,待在第七机关里面的陀思还了解到了其他有趣的信息——比如说「写下的内容如果被三个人以上看到的话,书写下的内容会失效」,再比如说这本书还与拥有「月下虎」异能的人有联系。 从机关出来的时候,陀思并没有急着去找小栗虫太郎。他知道小栗虫太郎的弱点是什么。也正是因为陀思掌握着小栗虫太郎的软肋——他的好友「横沟正史」,才可以掌控小栗虫太郎,无限借用他的能力。 他一开始就去接触横沟正史。 横沟正史是公众人士,同时也不知道小栗虫太郎的真实身份。因此要顺着这条线索找到小栗虫太郎并不要太难。于是顺理成章的,小栗虫太郎成了陀思监视绫小路的棋子。 毕竟,陀思也考虑到绫小路清隆的存在,所以挟持小栗虫太郎为自己暗中办事的计划,进展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 原本陀思想直接挟持小栗虫太郎离开,但是小栗虫太郎为了自保,告诉了陀思,「绫小路有传闻中的『书』的书页」,并提供了如何去找到这些书页的线索。 绫小路十分小心谨慎,所持的书页只有两页,两页都分别藏在了不同的地方。陀思才找到了一页,就被绫小路发现自己的行径。但那一页上就已经写了非常多的信息。 面前的绫小路清隆是来自于学园都市的WhiteRoom批量人造天才的实验室。而绫小路本身就是最成功的作品,正好应对上树状图设计者这个超级电脑的推测,也成了培育出学园都市Level6能力者的一环,因此地下实验者对绫小路清隆本人批量地进行克隆实验,为之后量产能力者完善计划与制作人计划等计划进行铺垫。 绫小路清隆用书页把他从实验室里面救了出来,完全抹消了他曾经的经历。但是这里面还有一部分,陀思抱有疑惑。 学园都市与横滨是互不相干,相互独立的两个地域。 第一,绫小路清隆是怎么知道「书」的存在和使用方法?因为这本书也是深藏在异能特务科里面,现在加上曾经被盗过,以及藏在更隐秘的地方,连陀思也找不到。 第二,绫小路这个被关在实验室的人如何有机会逃出封闭的学园都市?谁能够帮助他完成这件事?他本身具有什么能力? 第三,出了学园都市之后,他又是如何直接来到横滨?那天他说这是他的重生之日。那么,他在横滨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这个神秘又故作普通平凡无奇的绫小路清隆,陀思对他产生了兴趣,想要看这个传闻中与「以非神之躯,领悟天之意志者」只有一步之遥的人会在发现自己的书页丢失后有什么反应。 于是陀思让小栗虫太郎继续保持和绫小路清隆的平和关系,并且想办法让绫小路清隆知道他的书页丢失了。 这一操作下,如陀思所料,为了避免自己书写的内容失效,绫小路开始调查自己的去处,并且带着小栗虫太郎加入了国际恐怖组织,从东欧大陆俄罗斯一直找到了西欧意大利,到英国,北美。与此同时,绫小路还以地毯式搜索整个横滨各处,试图找出陀思的所在。 不过,这种愉快的猫捉老鼠的游戏却因为绫小路在任务中失忆而被迫中断。这一中断长达两年,这两年陀思通过小栗虫太郎知道了绫小路的动向,并且打算等他恢复记忆之后,给他一个惊喜——陀思找到了与书页有联系的怀有「月下虎」异能的中岛敦。 陀思先把中岛敦的身份消息放给世界各地的异能组织,进行悬赏,顺利引到了目标组织「北美异能组织」的注意。因为绫小路清隆在黑衣组织活动的时间,把自己的人放到北美异能组织,所以他只要和自己的间谍见面,就很快会知道,中岛敦有破坏掉他写的书页的能力。 陀思相当期待绫小路清隆又做出什么样的行动? 这算是对绫小路把他关进第七机关的小小回敬。 这个计划花了陀思两年,但绫小路一直都没有恢复记忆,甚至陀思曾经走到他面前,绫小路都没有记忆。从小栗虫太郎口中,知道绫小路恢复记忆之后,绫小路总是在忙黑衣组织的事情,似乎已经不记得书的内容。 于是陀思换了一种方式想要让绫小路记得这件事。 陀思偶然的机会下遇到过宗教团体盘星教,并与夏油杰认识了,成为了“志同道合”的挚友。于是陀思借拥有4000多只咒灵的夏油杰对着绫小路下咒。 绫小路是惜命之人,若是知道自己被曾经的“克隆人们”诅咒一定会去接触咒术师,甚至是诅咒师。但咒灵也不能表现出攻击性。 第一,绫小路能够抹消过去,就是对这些克隆人是无情的。那么一旦咒灵表现攻击和敌意,绫小路会毫不犹豫地抹除;陀思想要看到绫小路对这假咒灵露出不同的情绪,想要看到绫小路露出不同的表情——后悔,懊丧,痛苦,难过,烦躁,自我厌恶。 第二,到目前为止,陀思并不想要看到绫小路死。要是被区区咒灵弄死了,绫小路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对他来说,绫小路就不算是有趣的玩具了。 完成这些事后,陀思又接触了五条悟。 五条悟若是知道绫小路是个虚假的小人后,定然不会相信绫小路。而「相信五条悟是正派人物」的绫小路却被他背刺、出卖和背叛,这又是另一出非常精彩的画面。 陀思已经和五条悟说过了。在这次京都旅行里面,要把绫小路骗进自己的圈套里面,他会负责处理绫小路,用异能者世界的方法处理绫小路。 正巧绫小路又因为购买咒具而做了很多措施,引起五条悟警觉后,陀思更好地把脏水泼在绫小路身上,让五条悟相信绫小路就是来谋害他们咒高师生的。 五条悟按照计划一直紧密地关注绫小路,甚至在今天的时候,五条悟也跟着出现在绫小路的国际象棋决赛上。国际象棋持续了一个小时,陀思也看了一个小时。 按照计划的话,五条悟会带着绫小路去参加交流会的时候,五条悟会把人交给陀思。当然,现在还不是陀思出面的时候,而是让小栗虫太郎接替见面。 于是陀思一直在慢慢地等。 结果陀思等到了一个电话。 他自发走到了少人区。 小栗虫太郎说,五条悟与绫小路发生争执,他错手打死绫小路。 为了证明真相,小栗虫太郎甚至把绫小路的情况拍了下来。在视频里面,绫小路面无血色仰面躺倒在地上,而五条悟则从原地离开。 陀思的眼皮无意识地一跳。 他沉声说道:“……小栗你知道,如果你制造假的证据,你知道你的好友可能就活不过今天了。”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亲自过来确认。” “确认到不需要,你现在拿一把刀往他的胸口扎一次给我看。”陀思十分小心地说道,“要准确清晰地给我看……” 陀思刚说完,还没有反应就被塞进了一个行李箱,四肢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卡在了里面。而落在外面的手机被有着怯怯的男声的人捡了起来。 “找到了对话的人了,跟绫小路前辈说得一模一样。箱子太小了,我觉得,他可能骨折了。他会不会死了?” 陀思立刻明白过来,小栗虫太郎只是在故意把说话时间延长,才配合绫小路演戏,既转换到麻烦的视频通话上,还考虑到自己不相信绫小路会那么容易死,一定要求补刀,延长了通电话的时间,才让人找了过来。 他在箱子里面剧烈地抖动着。 “小心点,他没这么容易死,不要跟他有任何肢体接触。”绫小路从小栗虫太郎那里拿回手机,平静地说道,“自己注意安全。” “嗯!要是他爬出来害我,里香也会把他截成几段。我不怕!” 这话一落,特级咒灵里香立刻面带红晕:“我一定会保护好忧太的!我会把害死忧太的人碎尸万段的。” 小行李箱子顿时安静了。 第77章 Dan 06 Dan06如果我是他, 我会这么做 五条悟目光盯着刚才被他“刺杀”的绫小路从原地爬起来,淡定地跟另一边的乙骨忧太通电话,脸上下意识地露出思索的表情。他并不知道乙骨忧太会在这件事里面出现, 这只能说明绫小路并不相信他。 不过直到绫小路和另一个黑发青年结束对话之后,五条悟才走向绫小路的方向, 直接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怎么确信我一定是会跟你打配合,和你演戏?” “大概是因为你想在乙骨忧太面前还继续当好老师的关系吧?”绫小路觉得只要五条悟想当好老师,他的想法就是有迹可循的。“既然已经看到了「你」在「杀我」的客观事实,那说明今天就是你和合伙人下手的日子, 总是避无可避的。你要么真的动手, 要么就只能打配合。” 绫小路觉得自己说了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归根结底,还是其实只有一句话。 “不是说,咒术师不杀普通人吗?” 五条悟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怔,谁说咒术师就真的不杀普通人了,万一就是要跨过底线和原则, 那该怎么办?前面听着觉得聪明, 后面补充的那句听起来就有些不谙世事了。五条悟还以为这个人会跟自己打感情牌,结果抛出这么一句话, 实在叫人失笑。 “你不问我, 为什么要和那个人合作吗?” “你要跟我说吗?” 绫小路好奇道。 他是奉行结果论的,所以「知不知道」对他没有太多的影响。 绫小路以前当侦探助手的时候, 就想过这么一个问题:「为什么非要听完整个人的故事不可呢?」既然敢做, 不敢第一时间自首,就说明凶手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只想自己做了痛快事之后不负责任,那么这种人的自白真的就会客观吗?但大家都在听, 绫小路便站在一边而已。 五条悟原本想要说的心情完全被绫小路那双毫无高光的眼瞳打退了。不过想想,五条悟觉得绫小路这人也挺难得的——自己看得清,就不用别人多说,挺省心的,但就是瞧着太疏离了,没什么温度。 五条悟原本想说的话,在绫小路那张脸下也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 绫小路则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面。 他原以为会出现的是陀思,或者陀思的代行者,结果出现的是小栗虫太郎,既在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但策反小栗虫太郎,比策反陌生人要容易得多。而且,还不用和五条悟配合演那么多戏。 绫小路看得明白。 若是陀思真的想要他死,应该在两年间他失忆的时候就动手,而不是等到两年后他恢复记忆。所以,如果他突然在陀思面前死了,他反而会措手不及,会不相信这是真实的。他只要这点延迟性,就可以抓到陀思。 现在该怎么处理陀思呢? 「彻底杀了他」也就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但没必要让乙骨摊上人命,他都已经想当咒术师了。 “你在想什么?” 五条悟抱着手臂,脸上和语气都没有表现出其他的情绪。 他想的东西总是太多太杂,说出来都累。 绫小路没过一秒就放弃了倾诉的想法,反问道:“那你在想什么?” “我仔细想想,我觉得你不相信我。所以才没告诉我,乙骨忧太也会出现。”五条悟说道,“你觉得,我会配合陀思,把你给抓起来。因为你觉得我会相信陀思的话,认为你是无可救药的恶人。” “嗯,也没有那么过分。”绫小路抬头说道,“只是我觉得,我一说我能改变过去,你就相信我。这一点让我觉得不可信。” 五条悟感到好气又好笑:“又是你跟我提出的合作条件,你都不相信,我还能信谁?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诓我的?小骗子你的说谎水平提高了。” 绫小路原本想说自己从不说谎,但上次说过谎了,于是他重新整理语言道:“没有,我现在投入的研究时间机器的组织SERN底层人员正在PUA了一个女性。听说这个女性,知道一些研究员持有着时间机器。” 五条悟说道:“那什么时候完成?你是打算直接把东西给偷了吗?” 绫小路说道:“我不需要偷。我只要知道原理和制作过程,我可以自己做一个更优良的时间机器。” 但绫小路有些话没有说。 就算有树状图设计者,学园都市也没有制作出回到过去或者前往未来的时间机器。所以如果真的能够实现的话,绫小路怀疑那并不是在同个世界线上进行穿梭,而是出现了新的世界线,那么如何保存相应的记忆又成了新的问题。 五条悟在绫小路的话结束后,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办,我总觉得你很不可信。” “既然你不相信我们的合作条件,而你现在也已经合作完了。”绫小路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直接退离了五条悟的视野范围。“那我们就从此互不见面,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是打算白嫖我吗?”一米九的五条悟回头直接把快一米八的绫小路重新拎过来,说道,“我知道你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达到我的目的,吐出来。” 绫小路盯着五条悟摊在面前的手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也许可以算一下账。一开始是你抱着不怀好意的心思来靠近我的,想办法拉我进东京咒高里面,接着在我发现你有问题之后,你又想要反水帮助我。事实上,对我来说,我并没有欠你什么。” 五条悟一副重新认识绫小路的表情,诧异又失笑。 这家伙一直心里门儿清,却总是假装自己处在被动地位,任人摆布,一开始被自己带着去祓除,后来愿意参加交流会,再后来主动说起合作的事,一副完全只能听从自己的模样。 仔细回想起来,第一次在东京搭新干线开始,他们两个人的相遇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五条悟并不知道。但是,想想绫小路一直都是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向来不会轻易地妥协,却因为身上有一只不会害自己的咒灵,反而来靠近五条悟,还答应去参加咒高的比赛,这一点就很有问题。 也许最关键的还是处在所谓的「万人的诅咒」上。 对五条悟来说,这是一个勾子,吸引绫小路靠近自己的勾子。但是对于绫小路来说,这是一个线索,只要顺着这条线就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他要做的,就是按照五条悟的安排和意愿行事。 于是,五条悟直到昨天前都觉得,绫小路思路清晰,但性子其实很好拿捏,一直试图拉拢自己当他的帮手。 现在看绫小路算得一清二楚,五条悟也不是那种脑袋里面都是肌肉的人,自然清楚绫小路愿意配合他多做的部分只是不要撕破脸。彼此做得太难看。 五条悟正在措辞,但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乙骨的咒力。想到乙骨为绫小路马首是瞻,总觉得那个不谙世事的人被绫小路骗得连骨头都没有了。五条悟瞧了一眼绫小路手上收拾好的眼镜碎片,他说道:“其实,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才过来靠近乙骨的?你知道我不会轻易为你拔除,你过来找其他替代品?” 绫小路听完五条悟的话后,冷淡地说道:“我并没有把乙骨君当做任何人的替代品。我原以为,五条先生是心胸宽广的人,但没有想到五条先生一直都是以这种气量狭小的眼光看待我与乙骨的交情。我认为我和五条先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下去的了。” “气量狭小……” 五条悟嘴角微抽。 这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要是五条悟还是高中生的年纪,绫小路现在早就被他塞进土里面,还会有说那么多话的机会吗? 绫小路还刻意和五条悟保持距离说道:“请与我保持一点五米的社交距离。” 五条悟:“……” 两个人的对话陷入沉默之后,找准机会冒出头的乙骨忧太非常愉快地站在五条悟和绫小路之间。五条悟下意识地瞥向绫小路的表情,不确定绫小路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乙骨忧太,才会说出那些话的。 不过,因为绫小路的话而受到积极影响的乙骨忧太在咒高交流会上表现得非常突出,以破竹之势将京都咒高的人打得片甲不留,反倒没有东京咒高学生的表现余地。 禅院真希还十分郁闷地说道:“完全成了乙骨个人秀,完全没有我出场的机会。” 乙骨忧太感到抱歉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抱歉。” 咒高交流会十分顺利。 而旁观咒高交流会的政客和商界大佬见面会也举行得很顺利。考虑到那些透视玻璃外的人看得见咒灵,要是被游离在外的咒灵攻击的因素,还安排了咒术师当做保安防守在周围。 五条悟有一度想过,绫小路斥巨资买咒具,与之后立刻就有的见面会,可能是想着要进行什么投机倒把行为。目标是那群见面会的有钱有权的人的话,价格基本就是一人决定。可要让他们来买自己的咒具,首先必须要让他们相信有咒灵的存在。但结束下来,周围的人似乎都对咒灵没有太多的想法,这就意味着没有市场可言。 那么就有可能是赌博拿头奖,这次的赌博是赌谁是MVP,也就是十选一的概率。而赔率是固定的,想要突然爆冷门赚一堆钱的可能性很低。这次猜中MVP的人也多达二十名,共同瓜分一亿的奖金。 就算绫小路有托人买彩,最多拿到的500万。 哪怕里面20个人都是他委托的,那也不会超过一亿,毕竟还要支付委托费。 那么,这件事就和绫小路没有任何关系。 五条悟观察了一天之后,都没有得到任何其他有用的讯息。至于陀思,按照绫小路的意思就是「交给警方处理」,于是乙骨把人塞在小行李箱之后,就像罗宾汉一样把恶人扔到警察局那里,上面写着他是日本横滨异能特务科在逃犯人。 * 晚上咖啡馆。 五条悟挑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在那里端坐着一个黑发的卡其色风衣男人。对方点了一杯爱尔兰咖啡。这种咖啡是少见地会加入威士忌这类蒸馏酒进行调制的咖啡,不过做法是用酒精烧制糖汁,因此不完全是调酒。 太宰治对五条悟选择甜品店也没有特别多的意见。毕竟这位老师一点酒精也碰不了,此外他还特别热衷于甜品,跟他们社里面的侦探一样。 “太宰比我想象中的要迟很久。” 五条悟和太宰治是在江户川乱步被夏油杰施咒的时候认识的。社长怕外出的江户川乱步会闯祸,也知道他没有报平安的习惯,所以每次他外出的时候,都会跟江户川乱步联系。乱步便把自己被下咒的事情告诉了过来联系的太宰治。 于是太宰治和五条悟就有了第一次联系。 “我被我们侦探社的乱步先生扒住,脱不开身。” 不管如何,在第一次联系里面,五条悟也同时提到了绫小路的存在。 「绫小路」的名字既是从安室透那里听来,又从五条悟那里得到。于是,太宰治便把这个和江户川乱步关系不错的「绫小路清隆」记在「卡沙夏」的名单。 在安室透观察绫小路的时候,太宰治曾经和安室透提过一句谎。那便是在通过横滨百货大厦事件,「织田作之助」出现在公众场合的事件中,太宰说有人已经操纵了新闻媒体的走向,这意味着给身在温泉旅行的「绫小路清隆」一个不在场证明。 安室透就会相信绫小路是无辜的。 如果绫小路清隆是卡沙夏,感觉到安室透的态度,就会知道他已经不把自己当做是卡沙夏而放松警惕,也不会注意到「五条悟」也是观察「绫小路是卡沙夏」的另一个存在。毕竟人都是有这样的思维弱点——如果自己取得一次成功,就会满足。 这和黑手党绑架人的时候,经常有人搜到对方有一部手机就觉得已经检查好了,但其实这个人很可能还藏着其他通讯器。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太宰治就把「安室透」当做迷惑绫小路的烟雾/弹。真的观察者和测试者是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五条悟。 其实,原本做到这里就已经可以了。但是,太宰治总觉得绫小路是过分谨慎的人,如果五条悟毫无理由地靠近绫小路,绫小路一定会充满戒心与不信任。 正巧这个时候,来了一个抱有很多绫小路讯息的陀思。而陀思还想要坑害绫小路,而主动搭讪五条悟这条线。于是太宰治有又多了一个烟雾/弹。 五条悟把绫小路,小栗虫太郎和陀思会面的视频录下来,放在了太宰治的面前。 “以上就是我观察得到的结果。不过,见面会好像不是他的手笔。抓住陀思后,见面会依旧很小心地举行。”五条悟觉得如果绫小路是热衷于敛财的卡沙夏的话,应该不至于会让聚会那么平淡。 “这是绫小路的烟雾/弹。”太宰治不假思索地说道。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五条悟盗录下来的视频,不错过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帧。太宰治说道:“我现在完全确定绫小路在黑衣组织的操作了。” 安室透说的卡沙夏带了一名能力者,并不是太宰治想象的「织田作之助」,而是「小栗虫太郎」。从小栗虫太郎和陀思的对话来说,小栗虫太郎有创造假证据,也就是改变现实的异能,很有可能可以通过这个人来制造「完美犯罪」。这对于犯罪组织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太宰治从江户川乱步那里得到了一个信息「绫小路清隆不是卡沙夏」。江户川乱步不屑于说谎,也不擅长于说谎。他会这么说,一定会有理由。于是太宰治换了一种思维,「卡沙夏」只是一个代号。那么代号是存在着共享的可能性。 那么共享的对象是「小栗虫太郎」吗? 答案不是。 因为安室透说的是「卡沙夏带了一名异能者」,也就是这里面异能者的身份是独立存在着,所以卡沙夏不可能和小栗虫太郎为一体的。 那么绫小路共享账号的对手是谁呢? 安室透曾经说,组织里面传出过关于「卡沙夏」的传闻,卡沙夏是「学者综合征患者,精通各种领域知识和技术」;是「残疾人士」;也是「自杀爱好者」。 这都是烟雾/弹。 一般人会认为卡沙夏是占了三个属性。但是一旦认识了绫小路,便会觉得绫小路不符合其中之一,或者之二,甚至也有可能会有人认为绫小路不符合这三个条件。这些都是容易混淆一个人,并且掩盖一个人。那就是,其实这都可以指向一个非常清晰明确的人——折原临也。 第一,折原临也本来就是顶级情报员,拥有各领域的知识和技能对他来说,只是收集信息一样。 第二,折原临也是出过事祸,必须要通过轮椅出行,他是残疾人士。 第二,折原临也非常关注集体自杀,甚至有兴趣去举行聚会,以此来满足自己观察人类的兴趣爱好。 在洞窟旅行中,折原临也曾被「织田作之助」委托过,把相关信息交给一个叫做唐沢明的人送信息。这个唐沢明调查信息的背景也是自杀聚会,那刚好是折原临也的领域之一。 所以折原临也是「自杀」爱好者,这也可以解释得通。 太宰治怀疑上折原临也之后,刚好在那个时候找上五条悟的陀思也出现了。 陀思出现的时机非常妙,妙到一度让太宰治怀疑这是绫小路送上来的另一个烟雾/弹,甚至不敢用。 那时候,太宰治已经和折原临也保持了合作关系。折原临也知道绫小路很多秘密,但是不主动说绫小路到底是什么身份,也否认自己是卡沙夏的身份。不过他提供了一些信息给太宰治,比如说「陀思的存在」。于是在猜测陀思的举动后——「陀思会主动接触了小栗虫太郎,策反他之后,杀了诸伏景光,动摇绫小路的判断」,太宰治接触了折原临也,让他找机会跟小栗虫太郎、诸伏景光碰面,让他想办法保住诸伏景光。 这一举不是为了救诸伏景光,而是为了救赎小栗虫太郎。如果小栗虫太郎对诸伏景光有负疚和不忍的心理,那么有人干预他的行动,帮助他的话,他一定会有所感谢,并且会对这个人抱有信任和好感。 但是要做这一点,必须要了解小栗虫太郎的性格。 于是太宰治让折原临也想办法和小栗虫太郎、诸伏景光见面,并且在小栗虫太郎车子上装窃听器。如果能够听出小栗虫太郎怀有恻隐之心,那么小栗虫太郎是可用的。如果小栗虫太郎是唯利是图的人,那么太宰治也不会用这种人。 但是,那天车子上,小栗虫太郎因为自己得杀了诸伏景光,而放下心防,和诸伏景光进行内心剖白,折原临也救下了诸伏景光,也救下了小栗虫太郎,并为他打了掩护。 不过,太宰治是在事后才听到了折原临也监听下的通话。折原临也是剪掉一些关键话后给太宰治听,而那些关键的话语是在五条悟今天的视频里面才得到了补全。这同时也是为什么太宰治在绫小路得手300亿后才知道这件事。 折原临也把控着录音。 折原临也的态度暧昧不明,虽然愿意帮太宰一些忙,但是他更喜欢太宰治自己去找真相。不过,考虑到绫小路可能会有的异能,也许折原临也被控制了也不一定。 总而言之,绫小路玩的是侦探案件的「双生梗」,独立的两个人都不是卡沙夏,但卡沙夏是两个人共同的代号。一旦有人出事,另一个人可以及时顶替为他洗清嫌疑,或者扫尾。 …… 五条悟对绫小路在黑衣组织如何活跃并没有兴趣,而是对「太宰治对绫小路清隆穷追不舍」抱有很多的疑惑。 比如说,据五条悟所知,这个太宰治是被公安委托找出卡沙夏的身份,以免国家陷入更大的灾祸之中。但是以五条悟的直觉,太宰治似乎不像是会关心国家命运的人。也许就是拿他自己度太宰治的心思——他对于卡沙夏是不是会毁灭世界都不感兴趣,还会管卡沙夏要把日本搞得乌烟瘴气? 再来,卡沙夏目前所做的似乎也都没有损害到所谓的国家利益,针对暴力组织,似乎对于维护社会治安上有更大的帮助。完成组织要求的300亿,也没有逼任何人做这件事,而是选择黑吃黑。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黑吃黑,来钱快。但听了太宰治的介绍后,五条悟觉得自己直接去抢银行还会更容易一点,那个计划过于繁琐,过于谨慎,过于麻烦。五条悟接十几个单子都比这个来钱快。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对绫小路能那么穷追不舍,必然是保持着对绫小路的怀疑。 从①江户川乱步来到东京米花町主动靠近绫小路,到②安室透驾车误入洞窟旅馆,再到③安室透收到了那张「明田真绪子」的身份证,再到④太宰治自己亲自去见过绫小路,没有打听出特别的信息,再到⑤绫小路参加比赛来到京都,再到⑥所谓的IR企划见面会并没有如想象中敛财无数,等等不胜枚举。 是什么让太宰治保持那么久的好奇心,并且不断地追踪,认为一定会有绫小路的操作? 在五条悟看来,绫小路确实是思路清晰,做事通透的人。但能够随时都保持如此高度的谨慎,又做得那么自然,让人想不出问题的,毕竟全程里面绫小路都没有主动去推动过,这确定是一个人就能筹备的吗 当五条悟的疑问抛出来后,他得到了太宰治的一句话。 “因为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也会那么做。” 离开时,太宰治把和五条悟合作的条件——盘星教在全国的分布据点以及所有成员的情报交给了五条悟,并且还说了一句话:“绫小路很少会靠近其他人,他做任何事都不会主动接近某人,他不喜欢暴露自己的想法。但这次绫小路的行动很主动。可能是要引出陀思,这是一个影响因素,不过——五条先生也要注意点。” “我不至于会被他坑。” 除非就是免费帮他祓除了。 但乙骨很可能就已经帮他祓除了。 不管如何,五条便和太宰治告别了。 五条悟对绫小路没有太多的恶感,他对自己态度太难看的话,也会影响到自己和乙骨的师生关系,此外五条悟对绫小路的身世也很好奇。 第一次和陀思见面的时候,五条悟就知道陀思的说法很夸张,也知道绫小路的咒灵和夏油杰有关系,只是因为太宰治的关系,他并没有很快地披露谁说了假话,而是等着每一个人自爆,他可以录下来。 周末的时候,五条悟知道乙骨去看绫小路的弓箭比赛,于是顺便给绫小路准备了礼物——那是投入咒力的机关鸟,能跑会跳还能飞,也会学人说一点话,当做和解的礼物。 毕竟,现在绫小路的咒灵也被祓除了。 如果现在不和解,估计以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不过,绫小路对五条悟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 “五条先生,你有听过一种叫做「凤尾绿咬鹃」的鸟吗?这种鸟生活在南美洲,又被称为『自由鸟』。这种鸟为了不被捕获,会拼死抵抗。于是人们会去捕捉不懂事的幼鸟来抚养,但幼鸟的母鸟发现这件事之后,就会拿毒果实投喂幼鸟。宁死都不会为人所囚。” 五条悟还没有经历过送礼物会被这么刁难的场面,重新整理心情说道:“那是不是还意味着如果我送你真鸟,你还可能毒死它?” 绫小路定定地看着五条悟,好半晌才说道:“我记得五条先生说自己不会放弃自己的学生,现在还承认我是你的学生吗?” “嗯。”五条悟肯定道。 “那我记住了,五条老师。”绫小路伸手接过了金褐色的机关鸟,“谢谢老师的礼物。” 这是绫小路第一次喊他「老师」。 五条悟还颇为感概。 然而,数天后五条悟被咒术界业内人士投诉。因为他们发现某个咒物贩卖的网站以高价兜售咒物,而且以极其强势的财力几乎垄断咒物买卖的市场。 而这个人的背景是「咒术界第一人」五条悟的学生。 “嘶——好一个绫小路。” 作者有话要说: 9-1=8更! 谢谢大家,大家早点睡!!现在基本是把卷二和卷三都理了一遍。 明天绫小路的视角再过一遍,我们就移步下一卷,我大概可能走酒厂卧底。 今天的新脑洞:《我在横滨COS白濑》 流星街出身,即将要加入幻影旅团的0413在意外事故中穿到了繁华太平的日本横滨。为了继续满足自己的收藏癖,狩猎全世界珍宝的0413重新在这个领域组建了自己的团队。 入团条件很简单:1.团员要有让团长满意的人生理想;2.团员有让团长满意的实力(武力/智力/运气等皆可) 团员规则很简单:1.禁止团员互相残害;2.禁止团员叛逃;3.禁止拿团长的食物;4.请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5.违反以上规则的,死。 目前团员收录名单:1.某好心的俄罗斯人;2.某无声的狂犬;3.某顶级诅咒师;4.某Level5第一人等。 “你不是白濑吧?” “中也,在这个世界上,你找不到第二个你认识的白濑的。不是我,是谁?“ (微笑) 念能力:可以吸收死者的能力,但必须满足条件。 第78章 (51) (51)谢谢 在学校里面, 优等生也代表着一种权力人物。只要优秀并且不做出过分的行为,大部分的老师都会愿意给他们特权。如果明白这一点的话,或许还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老师对于优等生的奖励。 再来, 同屋的人也自动帮忙打掩护就省了不少事情。 我来京都后很少参与合宿,晚上也相对比较晚归。老师知道我并没有按时回旅馆, 但没有过多地过问,只是说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跟老师讲,但他不知道我最晚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左右才回到旅馆。 那次, 是我和五条悟去查夏油杰势力据点的那天晚上。 我开房门准备洗澡换衣的时候, 同屋的千岛白海窸窸窣窣地跟着探出头。 “前辈,你回来了…老师查寝的事情应付过去了。”他迷迷糊糊地说完后,揉着头发检查手机时间后,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一点多了?” 我说道:“抱歉,打扰你了。” 估计还注意到我手上的绷带,千岛白海试图把额前的头发捋到脑后, 进行思考道:“前辈, 你还好吧?你要是被这里的混混缠上了,我这边也有兄弟, 你喊一声, 我带他们扛着课桌椅都帮衬你一把。” 我有点难以想象那个一群热血澎湃的高中生与空气斗智斗勇的画面,所以我下意识歪着头。然而我发现我不说话的话, 千岛还以为我真遇到事了, 还问我:“对方几个人,哪个学校的?我找人抄他们。” “不用。” 我抬起手拒绝了。 “前辈, 你要是不反抗的话,你就会被人欺负到死的。你要起来反抗。不要怕!”千岛直接抱着被子立起身。 “真的不用。” 我见快把另外一个人吵醒了, 直接打断谈话。 这算是小插曲。 知道我半夜晚归的人不多,知道的也不会主动说出去。老师那边也许有察觉,但是我把名次拿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周四的时候,我解决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我摸清了五条悟背后合作的对象,以及小栗虫太郎的背后布局和陀思的手段。陀思并不是一个比太宰治能力差的人,他三年前被我坑入第七机关,就不会再重蹈覆辙。 如果陀思真的被乙骨捆进行李箱的话,就说明这个人不过如此。 如果被乙骨塞进行李箱的不是真的陀思,那么我也没有必要亲自试探。彼此下个警示就好了。 综上所述,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我都没有必要去亲自过去看陀思的情况,交给警察处理就好了。 第二件事是见面会。 这次无论失败还是成功,都已经在周四结束了。虽然赌资方面并没有对任何有回本有任何帮助,但是在入场费和经营费,便已经收到了十亿左右的日元入账。 原本群里面的贝尔摩德还说要不要设置会员制,比如说在这个团体里面设置一个俱乐部的话。这对于见面会的参与者们来说,有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可以互相接触,并且频繁接触,只要建立俱乐部,每年交年费,他们也不需要做什么,就可以每年收一大波钱。 贝尔摩德的想法并不是不会赚钱。但是赚钱的目的太明显了。能来见面会的人一定都是业界翘楚,他们大部分都是人精,运营方把他们只当做摇钱树,却什么实际利益也不给,这就算是碍于势力不敢声张,也会知道这样的人也没有必要过分保持联系。 这次并没有急于清账。 因为我发现咒术界的大部分人都处在相对比较平和简单的交易关系,他们的知识水平平均水准在高专上。他们不仅不擅长理财,而且市场模式非常简单。 他们缺一个控制市场方向的人。 真正可以赚钱的地方还很多。 尤其是现在我手上已经有一批潜在的大客户。 他们不懂咒具的市场,那么我就有很多操作的地方。 此外,不急着清账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据说我们群里真的有卧底。琴酒要先把卧底揪出来之后,再清账。 第三件事就是学校的事情——国际象棋比赛和弓箭比赛。控制在上次的水准并没有太难,只是我自从和雨宫莲分别之后,也就是恢复记忆之后,我有刻意在压平时的成绩,这次我保证在名次前三名就好了。 弓箭那里最后一发,我故意放手快了。 在国际象棋比赛上,我故意引导了我的败局。 我相信,我的人生不会和这弓箭挂钩,也不会和国际象棋绑定在一起。我认为这些都是符合我平时的作为。不过很奇怪的是,我失败之后,我认识的人反而花更多的时间来宽慰我,连五条悟还给我送了一只机关鸟。 说是机关鸟,其实是一只木制涂蜡的木雕山雀,胸口鼓鼓的橘红。安静下来便是一只普通的木雕鸟,蹦跳起来却像是一只活物。从五条悟的手上接过来的时候,木雕鸟直接就跳到我左手的大鱼际线上,似乎也没有怕生。 不过这种鸟也会有怕生吗? “取个名字吧。”五条悟说道,“这算起来也是一种宠物吧,还不用担心生老病死,也不用想着会饿死,没有比它更好养地了。” 五条悟似乎送完礼物之后,还对自己的礼物挺满意的,拿手指逗木雕山雀,结果被它啄得不得不收手,低骂了一句:“白眼鸟。” 看五条悟被一只小鸟欺负,还倒是挺有趣的。不过说到名字,我还不太擅长取名字:“我不会取名字。” “名字就随便叫一个吧。”五条悟继续和那只木雕小鸟斗智斗勇,频繁地试图弹小鸟的额头。被弹到的时候,小鸟还会跟着抖,好像真的疼到了。 “所以是「随便」?还是「一个」?” “你确实不是一个取名字的料。「随便」也太随便了。”五条悟说完的时候,木雕山雀还突然停下来期许般地看着他,五条悟兴致大起,“就叫「一个」吧?” 木雕山雀立刻就啄了一下他的手指,但是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松开了。 “那就叫「一个」吧。” 我一锤定音。 “我不确定杰那对双胞胎还会不会干扰你的生活,但是一个放在家里面,起码可以镇宅保平安。” “可以。” 我们简单地说完之后,五条悟便抽身离开。离开前,我想了一下,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再见,于是跟他说再见前时,我说道:“谢谢。” 五条悟似乎想不到我会道谢,拉下圆形墨镜,确定我的表情,最后才双手插腰,对着我笑道:“不客气,看看你这样诚实地道谢,不是还是很可爱的吗?” 这个故事告诉我,有些废话不用多说,否则会遭致更多的废话。 不过我倒是真的挺谢谢他的。 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份生日礼物。失忆后被送到福利院时,我的生日并没有按照正常地计算。其实我也不算是很在意这件事,但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日,又恰好得到一份礼物,难免有些想法。 “对了,我上次给你弄的学生证「绫小路清隆」在我们东京咒高还是可以用的。好歹,你也是也跟我处理过一些单子。如果你突然想来咒术界赚钱的话,就拿着这张学生证吧。”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学生证,随手放进我手机壳钱包的深处,和我现在打扮有点不一样——戴着眼镜,因为摄像时故意抓着反光的角度,所以镜片处看不到我的眼睛。 “我知道了。” 继五条悟之后,我也和乙骨忧太他们聊了几句话。他们都说这次和京都咒高交流会上风头全被乙骨忧太抢了。乙骨忧太立刻跟着三鞠躬道歉,结果几个人看得哈哈笑,明显就是为了逗他玩。 乙骨他不是个喜欢哗众取宠,引人耳目的人。但这次咒高两所交流会上的表现也有我影响的成分。因为我知道,中原中也和森鸥外都在见面会上,除此之外,还有安室透他们在。我不方便过分暴露我自己,我只想拿着咒具跟着跑,就完事。 结束一切之后,我就和帝丹校队回米花町,便和他们分开了。 今天比较有趣的还是,我回去后,发现阿笠博士和灰原哀刚好在网上订了一个横滨特制的网红蛋糕,叫上少年侦探团陪我一起吃。因为那么大的蛋糕,不是我们三个人能吃得完的。 但是,那个冰冻的蛋糕却被邮递员弄得乱七八糟的,整个都不成形状。于是少年侦探团的吉田步美就说起今天他们跟着猫,被困在货车里面时,发现了一具尸体的事情。那两个邮递员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故意对客人很粗暴,甚至弄坏商品,希望被人记住。 灰原哀说道:“结果没想到,我们的蛋糕也遭了秧。” 阿笠博士问:“怎么办呢?” “也不是不能吃。” 今天太过完美,反而会让我觉得受宠如惊。 有礼物,还有蛋糕。 还有—— 其实森鸥外之前带着中原中也就是来约见卡沙夏的。这件事反映到了安室透,再传到琴酒,又转告给了我。见我的原因也很简单,是要答谢我给中原中也的礼物。 中原中也会请「卡沙夏」吃饭。 但我自然知道现在还不是见他的时机。 所以我只是答应了,却没有现身。 我七点钟才给中原中也打了电话,说我不能去。中原中也碍于森鸥外的面子,忍气吞声,脾气压着的腔调也听得出来。所以,我把安排好的「75年的柏图斯红酒」送给中也先生当做赔罪的礼物。 “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许是没想到我那么客气,中也先生强烈的语气也变得弱了几分,说道:“没事的,也不至于送我这份昂贵的礼物。既然你不来,我就走了。这礼物,你自己留着吧。” “我没生气。”中也先生重复了一下,非常肯定地说道,“你一定很忙,还专门给我送酒,已经看得出你没有故意在耍弄我了。” “我希望你能享用,晚餐我也已经提前付好了,无论吃什么都可以。”我顿了顿,用变声器继续说道,“事实上,今天是我生日。希望,你也可以感到开心。” 说完之后,手机那里没有立刻传来声音。 但我听到原本拉开椅子的声音又被坐下来的声音代替了。 中原中也清朗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说道:“那我就尽情享用了。” “还有,生日快乐。” “……” 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样了,谢谢大家!!! 晚安!!! 第79章 (52) (52)对不起, 我说谎了 东京米花帝丹高中。 从京都回东京后的一个星期,我被老师通知说「请监护人阿笠博士到学校一趟。」 这件事让我感到难办。 我有些能够体会到,那些不得不要请其他人假扮自己的监护人来缓解自己遇到的大麻烦的人的心情。然而, 很不幸的是,我并不能够请别人来假扮成我的监护人。 因为认识我监护人的那几个人全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向东京帝丹米花高中提交了退学申请书。二年级A班的班主任直接驳回了我的申请。 事实上, 我也说明了,我转学之后会继续在东京都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就学。但是班主任选择性地没有听到。 “绫小路,现在刚好在学期中,退学的话, 像是和帝丹这同等级的高中是不会轻易接受转校生的。如果不顺利的话, 很可能来年才能重新入学,这耽误你的学习时间。” 班主任的话滔滔不绝,苦口婆心。 我原先查过,高中生是可以申请退学的,手续并不复杂,再加上我原本就是学校的资助生, 退学手续上面只要有当初孤儿院院长的签名, 我就可以继续正式申请退学。只是从高一第一学期开始,我的监护人签字环节主要都是由阿笠博士负责, 所以, 班主任要求我需要拿到阿笠博士的签字,退学申请书才能成立。 签字之后, 这份申请还要经过班主任, 年级主任,高中部行政理事三轮的同意并且签字, 我才能顺利办理退学申请。我原以为只要根据自己的意愿就可以办理退学,结果这手续比我想象中的麻烦。 我才刚提交, 就被班主任单独留下来说了一个小时。 “为什么申请退学?是因为这次比赛没有拿到头筹,没有拿到保送资格吗?明年也是有机会的,绫小路君在我看来,不是那么容易气馁的人啊?” “不是。” 自然不是因为这无足轻重的原因。 早在我恢复记忆的时候,我就已经思考过,自己能不能继续留在阿笠博士家里面。我留在博士家里的原因已经消失了,现在也慢慢地很多人注意到我住在博士家,迟早也会给他们添麻烦,倒不如顺势离开。 我不是没有办法直接从现在生活的地方完全人间蒸发,变得无影无踪。但是我总是在想一句话。有人说我学不会告别。 这次,我想着我要以普通人的形式和他们道别,才有了退学申请这一出。然而,比我想象中的困难重重。 班主任继续问:“那是不是因为现在生活的环境给你压力了?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告诉老师?让老师帮你吗?” 我遇到的困难。 我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只是我找到了要去做的事情的线索,我现在想去完成。完成之后,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安心地过我自己的生活。三年前,我用过「书」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生活。 然而,我发现,构成「我」这个存在的并不完全是「那个人」的手笔。「我」和「那个人」不过是政界某个人的一个环节而已。 发现这一点的,还是在于「陀思」这个契机。 第一次和他见面的契机太巧了,这并非意外巧合,而是一开始就是人为安排的。这些年若非失忆,我大概在两年前就已经找出「幕后黑手」的真身所在,也不至于现在插在日常与非日常的生活里面不上不下。 如果那真的是问题的话,跟老师说的话,会为我出气吗?她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想想,我也没有对「幕后黑手」感到有什么好气的。对方也不过是在自己站在顶点前,算尽机关,方方面面,无所不用其极罢了。要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 我和他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我就是想和对方说一句话,就像是对「那个人」一样,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说服我自己的答案,一个能让我彻底放弃一直耿耿于怀的过去的解释。 …… 我打断老师的话:“所以,请到阿笠博士过来,再拿到阿笠博士的签字,我就可以申请退学吗?” 班主任蹙着眉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绫小路君,不要为一时意气,放弃你的未来。如果你想申请休学,学校应该是可以同意的。但是转学去东京都什么……高等专门学校,老师看了一下,那是宗教学校,升学率排名在九十名开外,大部分学生一毕业就参加工作了。这真的对你来说,不是好的选择。” 班主任这话让我觉得估计请来阿笠博士,也不会特别顺利。 我才刚出老师办公室,门口就围堵着毛利同学和铃木同学。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要办理退学?阿笠博士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吗?” 就是想先斩后奏才没有告诉。 我摇头说道:“今天课程结束之后,我会去说这件事情的。” 毛利同学似乎并不能对我这句话感到半点安慰,满脸更加忧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若是有事情的话,我也不至于还多此一举办理退学手续,“我看起来像是有事情吗?” 铃木同学口直心快,并没有毛利同学那么多顾虑,举着手说道:“看起来还是跟平常一样,但是一下子做出那么大的决定,难道不会让人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并不认为转学是一件很大的决定。 铃木同学的回答让我立刻意识到,对于学生而言,这些确实算是大的决定了。 见我不回答,毛利同学问道:“不能说吗?” 我觉得没什么好讲的。 因为不管有没有讲出来,他们都没办法干涉我的决定。 毛利同学他们这么纠结于一个回答,无非也只是处于一种名为「格式塔意识」,也就是人们一般会习惯把所有的事情做一个完整的解读,若是这件事是断裂开来的,是碎片化的话,他们会觉得无法接受,试图要找出蛛丝马迹,找出逻辑线索,把这些碎片化的东西连接起来,形成安慰自己心理的「完整事件」。 这同样解释了,为什么一件事只是稍微浮出表面,读者看客总是容易脑补,也喜欢去看别人评论,通过别人的解释来平衡自己那种失衡的心理。 现在,我只要给他们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就好了。 既不能伤到对方,也不能够让对方觉得我在敷衍他。 “我要去的学校有我想见的人。” “抱歉,我不太能理解。”毛利兰摇头说道,“那也不至于要退学这么严重。” …是吗? 电视剧上说的「爱能解释一切」。 果然电视剧都是不靠谱的吗? 铃木园子在我的沉默声中突然提起音量,说道:“难道说,,你有喜欢的对象在那所学校?” “真的吗?真的吗?”毛利兰瞬间就睁大了眼睛,“没想到绫小路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如果真的是这样——” 毛利兰干脆握起拳头说道:“那我也支持绫小路君的决定。”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比较好,便没有回应。不过我心中存有这么一点侥幸,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也接受了这样的回答的话,那么阿笠博士他们应该也会接受这样的说辞。 于是我回阿笠博士家里的时候,重新措辞准备了一番,其中也记下了很多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为我自行补充的设定。我一进屋的时候,就闻到了咖喱香。 这很明显又是那位总是不小心煮多了的冲矢昴来分享自己的吃食。 我原意并不想要在他面前提这件事,免得横生枝节,出现变数。但是,很明显的,阿笠博士已经收到了班主任的风声,整个人心情沉重地坐在沙发边上,连灰原哀在一旁也是正襟危坐,面容肃穆。 “……” 我瞧了一眼正在假装专心做咖喱的冲矢昴,一边提着背包,一边走到阿笠博士面前的沙发边上,说道:“老师已经跟您讲了吗?” 阿笠博士垂着头,良久之后才抬头说道:“可以问为什么吗?” “东京咒高有我想要朝夕相处的人。” 阿笠博士估计没有想到我会那么坦白,答案会那么直接,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我觉得,他其实并不想让我感到不快,也不想要阻止我,但是阿笠博士真心觉得我的决定不是好的决定,才会如此犹豫不决。 我就等着阿笠博士和毛利兰她们那样让我为爱勇敢一回了。 然而阿笠博士的声音慢慢抬起:“可是,高中生难道不是应该以好好学习为主吗?只剩下一年,不能为彼此的未来都负责任吗?” “……” 我无法反驳。 因为我也是觉得恋爱要是耽误正事的话,不要也罢。 “我觉得,绫小路君也不是恋爱脑的人,有什么问题不说开呢?非要说这种谎呢?”冲矢昴不说则已,一说就是添油加醋。 这句话立刻就让阿笠博士坐立不安起来了。 “绫小路你对我说谎了?”阿笠博士又惊又委屈。“我对你那么不好吗?让你都想要对我说谎?真的不能和我说清楚吗?” “………” 因为在京都说过谎了,我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说「我从来没有说过谎」。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朝着我意想不到的方向走去。 在阿笠博士的心酸可怜的表情下,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道:“对不起,我说谎了。” 然后,我听到冲矢昴憋不住的笑声。 我觉得,他一定看得很开心。 …… 希望他今晚也能吃得下饭就好了。 我承认错误之后,我一时半会也不太想继续说话。 在所有游戏里面,对我而言,感情游戏是唯一没有必胜法的游戏。 那些能用三言两语或者技巧骗取对方真心的人,对我来说是没有价值的。而那些无法轻易得到信任,又叫我需要全身心投入的人,对我来说,也是不可取的。 无论如何,我是稳中求胜的稳健派。 阿笠博士忧心忡忡地问道:“是不能往外说的理由吗?” 不是不能往外说的理由,是没有必要往外说。 我没法做出回应,沉默了一小段时间后,家里的座机电话适时地响了起来。电铃声清脆,有着十足的穿透力,一瞬间叫这开始变得窒息的空气里面泛起了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 新内容。 第80章 (53) (53)我不关心别人 座机电话此刻离冲矢昴比较近, 但这件事应该由屋子的主人们来做,所以他看了一眼阿笠博士他们。若是他们同意,冲矢昴不介意自己去接这个电话。 现在不管是谁起身回这个电话, 都会打断三人会谈的节奏和情绪。但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我和某个人约好了,五点整的时候打到阿笠博士的家里面。因为无论谈话成功与否, 都需要有事件翻一页的契机。 灰原哀站起来正打算去接,结果电话声停掉了。灰原哀的脚步顿了顿,开口对还在等答案的阿笠博士说道:“绫小路也累了,之后再说吧。” 这个家的主心骨俨然成了灰原哀, 但是确实是灰原哀更容易下决断。而阿笠博士只是不想要让我难受而已。所以, 她那句话结束后,阿笠博士望着我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说道:“绫小路君,对不起。我没有想要逼你的意思。我希望你不会把我的关心当成负担。” 这句话是意料之外的剖白。 我垂下头看着光洁的地板,想法全无。 这个时候, 电话铃再次响了起来。灰原哀直接跑过去接了电话, 连续应答了几句简短的话后便喊到我的名字。 “绫小路,你朋友的电话。” 我走到座机电话边上, 从灰原哀那里接过话筒。接收到灰原哀的眼神时, 灰原顺势解释来电方:“乙骨忧太。” 等我接过电话之后,乙骨忧太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能见面吗?” 我数了五秒后, 说道:“好。” 我原本就打算和阿笠博士讲完之后, 就短暂先离开家门一段时间。如果发生争吵的话,冷静期永远是非常重要的。这段两者分开的时间, 是能够让人平复高亢情绪的时间。毕竟人体肾上激素飙升的作用时间并不会维持很长时间,哪怕是针管注射, 也最多只能维持一个小时。 挂了电话之后,我便和阿笠博士他们解释,我今晚暂时不会在家里吃饭了。阿笠博士原本想说什么,但是被灰原哀的眼神制止,只能像只被冷落的熊布偶一样坐在沙发一端。 冲矢昴大概是被请来做调停的,估计也没有想象过这么快就结束。在我出门的时候,冲矢昴也以自己回去为由,也跟着出门送我。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绫小路你是精通人性,还是不懂人心。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好的。”冲矢昴注意用着低一点的音量和我说道。 做得更好的? 我不太理解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不过,我也没有兴趣,只是反问道:“你怎么还在这?”不是之前说,自己可能不会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吗? “这句话也太冷漠了。”冲矢昴应道,“明明可以表现得像只狐狸一样的人,却总是冷冰冰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称呼我像是狐狸一样。 我瞟了冲矢昴一眼,并不回应。 “发生什么事情,必须要从这里离开?”冲矢昴不再绕圈子,“是因为黑衣组织的关系吗?你做的确定都是你自己甘心做的事情吗?绫小路,我不知道你以后到底怎么样?但是我相信,你应该不会再遇到像是阿笠博士他们这样愿意无私包容你的人。我不认为,你需要离开这里。” 就像是麦穗理论的故事吗? 我也想过,我以后应该在哪里生活。若是一生只有一次,绝对不能回头的话,阿笠博士家是我可以一直安心当普通人的地方吗? 我对此有过很多的想法。 这些没必要和他说。 能说出来的自然是我无所谓被他人知晓的。 “你确定,我做的事情能让他们毫无芥蒂地接受吗?”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的出发点和我的不一样。“我和你不一样。我永远不会洗白我自己。我做的所有不可原谅的事情,我也都不把责任推给他人,时局和形势,找各种借口。” 从头到尾,我都知道哪些是错的,哪些是对的。我之所以继续那么做,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而已。 我对阿笠博士他们来说,我就是恶本身。 原本我就不会在这里留太久。 冲矢昴说道:“你承认你是黑衣组织的人了。” 我在他面前没有伪装过外貌,之前不承认是因为还没有到时机。但是,现在经历那么多事情,少部分关键人也知道我是卡沙夏,而我也即将离开这里。现在,我继续伪装,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个好人。无非是当初,我救过诸伏景光。”我顿了顿,说道,“但我为什么救诸伏景光呢?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 “我只是在拿他当我的「人质」。” 「棋子」「传声筒」「间谍」「盾牌」,同样到手段用尽,他还可以是我的「人质」。 诸伏景光这个人的用法太多了,在影响控制安室透上有着和「织田作之助」牵制「太宰治」一样的作用。 * 米花站。 乙骨忧太穿着白色的卫衣和黑色休闲长裤,两手抓着斜挎在后背上的剑袋,里面有一把特级咒灵依附的咒具。站在人群里面,他这个人也很好认。 我之前说过,他可以不用来,我只是需要找个借口暂时离开阿笠博士家。但是,我又觉得他一定会到米花站,想着想着,自己的脚步也跟着到了这里。 “绫小路前辈。”乙骨忧太一发现我,就跑到了我的面前。脚步站定后,他很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刮了刮脸颊:“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不好意思。” 明明是疑问句,我又说出了陈述句的语气。 “明明绫小路前辈说不用我过来,但我还是坚持来了,让你也跑一趟。所以,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乙骨忧太继续说道,“我之前还在想着,自己不要过来的话,就不会给你添麻烦。可想想,我怕我不来的话,你一个人会在米花站那里。” 我倒不知道我的想法有这么好猜。 “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过来?” “因为绫小路前辈是这样的人。绫小路前辈不会想让人受苦,也不会给人添麻烦的。”乙骨忧太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表情,说道,“也许有时候会说一些吓人的话,但是绫小路前辈给人感觉不凶。这自然只是我的主观感受而已。” “是吗?” 又多了一个「懂我」的人。 但我知道,我只是—— WhiteRoom有时候也会讲点伊索寓言。 比如说《朋友与熊》。 两个朋友在森林里面遇到大熊,一个朋友发现熊后爬上了树,剩下的另一个朋友只能躺在地上装死。因为熊不吃死人。这个是教育人「不能共患难的朋友不是朋友」。故事到这里就截止了。但是WhiteRoom是没有停下来的。是我后来读外面的书才知道,WhiteRoom会自己多加一些拓展。 因为熊是爬树的,所以躺在地上的朋友看到熊追着爬树的人后,自己跑走了。 WhiteRoom的研究员会问,从这个结局,你学到了什么。 主观题是没有确定的答案的。 那时候,我记得我说,「不能先犯错」。 当别人先犯错之后,自己哪怕犯错了,哪怕只是五十步笑百步,也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 这是卑鄙的活法。 而我就是这么个卑鄙的人。 …… 我对别人夸我的话没有兴趣,挺多只有参考价值罢了:“走吧,我请你吃东西。你想吃什么?” “麻油盐渍卷心菜。” “……”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听起来像是腌菜或者凉菜,不知道在哪里吃。 我正打算输入手机查一下,乙骨忧太似乎看出我的难处,一步与我并肩,说道:“我带你过去吧,绫小路前辈。” 嗯。 我没有拒绝。 之所以沉默,也不是因为我是那种被指出错误就会羞愤难忍的人。只是,我余光看到乙骨忧太总是在笑,也不知道他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吗? 跟个小孩子一样。 离开米花站的时候,我体感到陌生的视线。这是一种冷不丁的感觉,像是会顺着树叶滑进背脊的雨水,又像是不经意间摸到超市购物车时的静电,我没有回过头,而是带着乙骨忧太的肩膀挤过下班高峰期涌起的人潮。 “怎么了吗?” “有人跟着我们。” 乙骨忧太想要回过头看,但被我制止了:“没必要。” 现在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出跟踪者。 再说了,人不该先犯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乙骨忧太不习惯有人这么贴近,上次在列车上看他玩五子棋也一样,这次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也一样,他全身僵硬得像蜡塑的人偶,连呼吸也下意识放浅。 有点难为他了。 我只是想让乙骨忧太脚步走快点而已,所以才用自己的节奏带着他走。等出了米花站后,那道视线开始消失,避免乙骨忧太窒息而死,我松开了手,并且和他保持半米的距离。 估计是我这前后社交距离变化比较大,乙骨忧太眼神游离起来:“人走了?” “嗯。” 我回头看了一下人群的方向。 “现在应该就看不到了吧?” “是。” “那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车站监控摄像头安装的位置。车站这种视角范围广的地方,应该用的是16倍或者20倍镜头,也会尽量减少死角。只要调出相关的监控,应该就可以找出到底是谁在跟着我。 “监控摄像头。” 乙骨忧太也不明所以地看了过去,似乎不知道这上面有什么好看的。“那我们还能去烧烤店吃东西吗?现在回去是不是会更安全一点?我送你回去?” 我也不至于弱到需要一个高一学生来帮忙。如果按照我没有使用「书」的情况来说,我要比这个乙骨忧太年纪还大。 “钓鱼总是需要等待的。我们还是做原来的事情就好。” 乙骨忧太疑惑地说道:“不是耐心吗?” “你的是主观因素。等待是客观的因素。”我双手拢进口袋里面,说道,“乙骨君,你还是我的朋友吗?” 乙骨忧太点头如捣蒜:“当然是的!” “如果我说,之前狮童正义和明智吾郎是被我害死的,你也会这么说吗?” “……” 乙骨忧太表情有些呆滞。 我垂下眼帘,重新审核乙骨忧太对我的价值,但乙骨忧太一见我低头,声音立刻就抬起来,连手脚幅度也变得强烈起来。 “抱歉,我不知道狮童正义和明智吾郎是谁。” “你不看政治新闻的吗?” 而且,明明当时事件闹得很大。 我以为就是普通人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了,没想到还有落网之鱼。 乙骨忧太说道:“我不关心与我无关的人。” “……” 是吗? 我突然又想起了在洞窟旅馆那个和夏油杰说「我不会跟伤害我朋友的人为伍」的少年,还记得自己当时对他的评价就是三观不正,想法简单。简单来说,没有系统的是非观和利益判断标准,不可靠。 我心里的想法还没有消失,乙骨忧太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字一句,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所以,他们是伟人,是恶人,是怎么样,我都无所谓。对我来说,我只想关心绫小路前辈而已。” 第81章 (54) (54)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我有段日子和乙骨忧太待在一起的时候, 会觉得他有点像雨宫莲,既是沉默而柔弱,又是孤独而阴郁的。 能够区分开来的是, 雨宫莲其实看人做事很通透,也有很明显的一套自己的想法, 但是乙骨忧太却不一样。 有时候,我会觉得他这个人心里的某个地方已经坏掉了。很可能是在童年时期,因为不愿意让自己的朋友死掉,而无意识诅咒了对方, 让对方成为自己的随身咒灵, 使得他的日常生活慢慢变得病态,扭曲,怪异,非正常。他自己不得不调整自己的心态和看法去应对这种病变的情况。 这就可以从他的笑容可以看出一二来。 乙骨忧太笑起来的时候,是干净的,就像是随处可见的山间小花, 简单又雪白, 与其说是坚韧积极地应对周围密林草丛遮蔽下的阴暗环境,但不如说他本质是无动于衷的。 我想起, 阿笠博士每当意识到对方的不幸时, 总是会用自己的肢体语言去表达他对对方的关怀,类似摸头拍肩之类的。这种肢体动作事实上是会起到治愈效果的。然而, 人的神经触觉系统的感知是由两部分决定的:一个是主观判断;另一个是物理的实质接触——接触即得到。所以若是对方真的反感这种肢体行为, 还是不要勉强比较好。 我几次靠近乙骨忧太,他都很不自在。 我决定还是放弃这种勉强他的行为。 既然他不知道狮童正义和明智吾郎的话, 我觉得我有必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介绍清楚。 狮童正义原本是有望成为本届日本首相的强力候补议员,但是在宣布成为日本首相前一天晚上, 他突然向媒体自白自己为了成为首相做的种种恶行。不仅如此,他还开枪杀了自己的私生子兼帮凶从犯,最后在荧屏里自杀。 这件事和在东京那时候风头正盛的让恶人自白自己的罪行的怪盗团的行为不谋而合。当时,怪盗团还牵扯操控人心的刑事案件,曾经遭到警方逮捕,然而那件影响最大的首相候补自杀的事情,却很快就不了了之。 其实不少评论家和刑事专家都有推测,狮童正义自杀事件一定还有内幕。但可惜狮童正义本人在政界牵扯太多,一旦细查起来,现在在位的高官或多或少都被判刑入狱,所以,有人想粉饰太平,就有人帮忙雪中送炭。这一来二往,原本最应该深究的影响国家最严重的自杀案件,却以童话般的喜剧结尾结束了。 这里面的手法牵扯到「异世界导航」,这是意识范畴的非自然系力量,也是乙骨忧太不太理解的一部分。他现在所能够理解的就是,这个异世界导航能够让人进入指定对象的心灵世界,导致对方精神崩坏,甚至引导他人自杀。 这种杀人手法是永远不会公开的内容。哪怕是在电视上,狮童正义自白所有事情的时候,他都没有提过意识领域方面的任何话题。若是这种杀人手法坐实,恐怕会引起社会恐慌,谁都不想自己下一秒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死亡。就算警方说已经采取了防御控制等种种手法,阴谋论总是如影随形,没有消停的一刻。 当然,我也不会允许这部分内容公开。 当初让琴酒去接雨宫莲的时候,我就让人把雨宫莲的口供——「如何开始使用异世界导航」,「多少人能够使用」,「利用这个软件他们又做了什么」等等记录进行消除。黑衣组织在政府警署的人也有眼线,这次事件处理得滴水不漏,连带着审讯官的记忆也被删改了。更别说,我还有小栗虫太郎为助力,雨宫莲的嫌疑很快就被洗得干干净净。 …… 烧烤的烟雾缭绕,香气扑鼻,但桌子边上的乙骨忧太却没有明显的食欲,跟他一开始的表现相反,可能是我讲的东西更吸引他的注意。 我用一旁的牙签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条时间线。 “但是,据我所知,这件事情因得不到合理解释,所以警方那边交给了横滨异能特务科进行处理。从狮童正义自杀结束后,到现在,他们还在调查中,我想很快就会找上我了。”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怀疑你是凶手?他们有证据吗?”乙骨忧太蹙着眉问道,“不是说,这种方法是没有证据吗?” “对的,对于法律来说,只有证据才能断罪。如果警察判定对方是凶手却没有证据,警方只能放人。所以,他们会拼尽一切去寻找证据。但证据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不是讨论的重点。 我回到乙骨忧太的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要怀疑我是凶手?” 我指向明智吾郎活动过程时出现的新闻,上面也有提到我的名字——明智吾郎喜欢上新闻节目,喜欢接受采访。在采访过程中,他曾经数次提过,「绫小路清隆对于我来说,是最优秀的侦探助手」。以明智吾郎的性格,他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是之所以做这件事,他是想事后把犯罪嫌疑扔到我的身上。 “而现在,横滨武装侦探社也确定我是黑衣组织的「卡沙夏」。这就足够怀疑我了。” 「卡沙夏」是操纵政坛的幕后人。 他有实力,有动机。 “在车站注意到的视线,要么是横滨异能特务科的搜查官,要么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我在时间线上画了一个叉,淡淡地说道,“若是后者,我就可以足够相信,在江户川乱步来米花找我,他说的「查案」,或者说,太宰治来找我确定「卡沙夏」身份,他们已经接受了横滨异能特务科的委托——调查狮童正义和明智吾郎背后的死因。” 也就是说,调查「卡沙夏」只是第一层;更深层是为了把那场曾经叫全国国民惊颤不已的狮童正义自杀案破得水落石出。 “那我们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是「卡沙夏」,事情是不是就可以有所回转?比如说你刚才不是说可以删除记忆吗?我们再删一次?” “现在已经没必要删。” “来不及了吗?”乙骨忧太表情开始焦急起来了,“这件事要是早点跟我说,我……” 乙骨忧太的话跟着卡壳了。 横滨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是整个日本最厉害的侦探,在他面前,犯人无所遁形。「我是卡沙夏」的事实,迟早是要被说出来的。我压根不把赌注压在江户川乱步上。 他能做到什么呢? “……” 我等着他自己投降认输。 乙骨忧太原本紧绷的手部动作意外地松弛下来。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平静,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情,语气还是和平常那样的弱气,但是说出的话,让我手上的动作一顿。 “我觉得,我可以摧毁武装侦探社。” “这倒不必。” 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整件事都过分超纲了。 “你愿意告诉我这些秘密,就是相信我。为了回应这份信任,我也一定会尽力做到这件事……” 我打断他开始高亢的情绪:“不必。” “是因为你觉得,我太弱了吗?” 乙骨忧太用他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把我捧得有多高,还是他性格底子就有自卑的色彩,一个能操纵特级咒灵的人,一个以一敌五,在咒高两所学校交流会上大爆冷门的新人咒术师,对我说「是因为他太弱了」? 看来他缺乏足够的自信。 为了不让他起情绪,一定要证明自己的实力给我看,增加我的负担,我说道:“「卡沙夏」的事实是我放出去的。” 江户川乱步的性格不可捉摸,他很可能不会直接说「我就是卡沙夏」。所以我做了两手准备。当然,事后看到太宰治出现,我就知道江户川乱步他真的没有提这事。所以,我全程就是做给太宰治看的。 太宰治生性多疑,若是轻而易举地证明我就是卡沙夏,他反而会认为这事是陷阱,但是要是重重设计,层层圈套,他自己最后拨开云雾,发现我是卡沙夏的话,他就不会想到我在利用『卡沙夏』这个名字进行另一件事。 人在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后,自己就会得到满足。就像是写完一道题最后一个数字,文章后最后一句话的句号,画作上最后一抹添彩,他们就不会想,这上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追究。 “嗯?”乙骨忧太懵住了,“哈?那这算是什么呢?绫小路前辈,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我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 我抿了一口茶后,淡淡地说道:“我想对某个人公开处刑。” “谁?” “福地樱痴,日本政府异能特种部队「猎犬」队长,传世的「远东英雄」,日本军政界的顶点。”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 我出生那会的时候,我被预言为「那个人」东山再起的筹码。但是,事实上这并不是预言,这是事实。我在一开始就是「那个人」可以上位的工具。 仔细想想,「那个人」原本是草根,他就算是再有手腕,又如何抵得住政界门阀的压力,在我出生前,也就是十九年前,就已经成了政界顶端。 答案只有一个——「他背后也有势力」。 这个势力自然不可能是我那个被当做生产工具的母亲。 这可以确定这个势力当时就已经在政界高位,所以才能帮助「那个人扶摇直上」。那么,如何锁定人物就是「福地樱痴」呢? 首先,我是被送到全面封锁的异能和科学之都的「学园都市」,而且从出生开始就接受非人道,剥夺人权的实验,那么当时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就是与政府有关,尤其是与「异能」有关的部门:1.异能特务科;2.异能特种部队「猎犬」。 其次,还是我当初怀疑陀思在我第一次出学园都市的时候,就遇到我的巧合一样。我认为是被安排好的,陀思是如何接收到「学园都市」要外派人员到横滨这个信息的,连时间地点都能知道得如此准确?如果真的是他自身本事得来的讯息的话,那么进入学园都市获取情报,恐怕会更容易一点,但据我所知,陀思是没有去过「学园都市」的。 那么这里出现两个关键词「陀思」和「横滨」都指向一个地方——「陀思是接受了某人的指令才会留在横滨,遇到我,协助我的」。 而陀思表面上是地下盗贼团「死屋之鼠」的首领,也是俄罗斯恐怖组织「天人五衰」的成员,正在为「天人五衰」的首领「神威」办事。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自然是开始怀疑陀思的存在时。 我在使用「书」的同时,我在陀思身边也安插了一个「间谍」。而这个首领「神威」是现在的「猎犬」队长福地樱痴。 我大概是三年前就知道福地樱痴的存在,也是为了让福地樱痴注意到我的存在,多次对陀思下手,让他对「书」感兴趣。我曾经想过,要不就这么放手,反正事情都被抹消了,彻底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不行吗?说到底,福地樱痴也忘记了把「我」/「克隆体」培养成他的军队之一的事情了。 但,还是不行的。 正如尼采在《人性的、太人性的》曾说过这样类似的话,人生在充满各种念念不忘,耿耿于怀,怀爱之心或者怀恨之心后,他的生活也将写满各种人生经验,即便不再蔑视、憎恨生活,同样的,也无法再纯粹地只爱生活。 又或者说,抛弃这无谓的感情认知,想要尽善尽美地完成普通人生活的想法,我更多的想法是停留在——在福地樱痴想要征服全世界的棋盘上,「我」只是一枚普通的「兵」。 我从一开始便没有后退的理由。 「兵」是不会逃的,“逃”字也不适合「兵」。 在棋盘上,不断前进的兵可以成为骑士,可以成为堡垒,也可以教士,可以成为各种角色,在最后挥刀斩杀王者,获得胜利。这才是「兵」活下来的命运。 …… 在我如此隆重介绍福地樱痴之后,乙骨忧太呆呆地看着我。 “明明是那么可怕的敌人,但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单机修文的日子太冷了Orz 第82章 (55) (55)恐怕他们会精神得睡不着觉 乙骨忧太是我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容易扫我兴致的人。 他说, 绫小路前辈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打败魔王里面的救世主一样。 「救世主」这个词让我接受不良。 我对「这个世界会如何走向末日」这种话题无所谓,我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如何拯救其他人。我单纯只是在为自己在行动而已。 不过,会说出这么天真词汇的乙骨忧太也算是预料之内。 我把这个话题移开, 换做其他的话题。我之所以要和乙骨忧太说这些,是因为有些事情你不和对方说清楚, 那个人容易按照自己的理解方式开始随便行动。乙骨忧太是需要被认真提点清楚,才不至于把我的话解释成另一种方向的人。或者说,他应该习惯归纳法,而不是习惯演绎法的人。 给他一个点, 他不会自己逆推出结论或者作出合理的猜测的人。 目前说到了「我可能会被盯上」, 「盯上我的人有可能是谁」「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以及「我个人目的」之后,我要简单讲一下我最近的计划。 “因为我现在即将卷入很多麻烦,所以我已经申请退学,并打算要从我现在的住处搬出去。“ 乙骨忧太黑色的大眼睛跟着我这句话眨了眨,然后双眼便直直地看着我,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我跟监护人说的是, 我要转进你们学校。但是这个举动太突然了,他们现在听不进去, 只是在等。” 等我妥协, 放弃离开的念头,又或者是等我主动解释, 为什么离开, 又或者是他们等自己不想再逼我了的那个临界点。一句话简单点说,那就是, 我们目前僵持。 乙骨忧太听到我要转去他的学校时,表情控制不住的高兴, 仿佛已经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样,身子前倾道:“那我能帮你吗?” “我正是想到这一点,才和你说这些。“ ”真的吗?你希望我些什么呢?“ ”你晚上有空吗?“我问道。 乙骨忧太说道:“学校门禁是21点。有空!” “那不行。“我顿了顿,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借用你整个晚上。我想带你回我的住处。” 这句话刚落下来,乙骨忧太便手足无措起来,右手扶着后颈,小心翼翼地道:“我其实可以的,但应该要请假…我得问问五条老师。” 问五条老师的话,恐怕连底都被会被交代出去。而且,要是听说我想转入东京咒高,他估计是第一个冲到我面前惹事的人。毕竟,在咒具市场上借用他的名义搞寡头垄断的,也是我。 “我可以帮你做决定吗?” 乙骨忧太右手慢慢地放在桌子上,低着头,点点头。 其实乙骨忧太在一年之后在照片上看,可以发现他其实是成熟稳重很多的,但现在多少还有些不自信怯弱的神色在。 我还在打算和他说清楚,今天的话不要透露出去。 乙骨忧太的声音慢慢冒了出来,就像是吹出来彩色的泡泡一样,光是出现就吸引心神,让人担心它会不会消失掉一样。我得耐心等他说完,才能开口讲。乙骨忧太说道:“我可以由绫小路前辈做主。” “……” 乙骨忧太有点过于乖巧。 我仔细想想,至今为止也没有遇到类似的人,也不确定自己的行为是否失礼又唐突。 毕竟让一个未成年高中生彻夜不归,对他来说,是要应对自己平日的道德规范以及学校的压力。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逼他太紧了。 因为我对学校权威并不以为意,也不该把这份认知塞给乙骨忧太。 我侧了侧头,仔细看乙骨忧太的面部肌肉变化,确认道:“不愿意也没关系。” “我不勉强。” “那好。” 我的想法又重新投入阿笠博士他们身上。我是不可能直接跟他们说实情的,所以应对他们只能打感情牌。我一直都知道他们在意,自从与雨宫莲绝交之后我的精神状态,如果我说要和新朋友一起相处的话,他们应该能够做出让步。 其实,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不告而别。 我有办法让我彻底人间蒸发。 但,大概是我想给自己留点回转的余地罢了。 烧烤店的人气随着入夜越来越盛。六点钟半结束晚餐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就像是目力所能接触的世界跟着一起失重掉进了黑色的深渊。为了得到心理安慰,深渊里的住民为此点起一盏盏彩色的灯,告知其他人,就算是在黑暗里面,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有时候,我会觉得,世界只有在积极的人才能被带着转动。消极的人哪会这么想那么多让自己开心的乐子。 “天已经黑了。”乙骨忧太抬头说道。 …… 有个人跟他说了一样的话。 注意到我不在状态,乙骨忧太问道“怎么了?” “我在想一个人。“ “很重要的人吗?” “需要我时时想起的一个人。”我说道,“就是我说的,雨宫莲。” “…………是吗?“ 之后乙骨忧太便一直没有和我继续说话了。 但我也没有时间总是关注他的状态。 * 乙骨忧太是我从外面带回阿笠博士家的第三个人。 领到门口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三个人都是黑发」。上次被迫带太宰治回到屋子的时候,阿笠博士已经和我说了非常奇怪的话了,感觉这次带乙骨忧太的话,还会出现什么奇怪的误会。 见我在门口止步不前,乙骨忧太问道:“怎么了吗?” “如果——” 我说的是如果。 “阿笠博士和我屋里面另外一个叫灰原哀的女孩问起,我有没有和你提起过雨宫莲……” 乙骨忧太反应非常快,说道:“绫小路前辈说过的,今天那些话绝对不能和别人说起,所以我会说没有听过这个人,也没有听过明智吾郎和狮童正义。我就是一张白纸。” 有这个想法是没有问题的。 我说道:“另外两个人无关紧要。但若是提到雨宫莲的话,你要说我跟你提过这个人。“ ”哦哦哦,好的。“乙骨忧太不太理解,可还是囫囵吞枣一样地先记下来。 我继续说道:”上次我的监护人误会我把另外一个人当做雨宫莲的替身了。所以,他们可能会提醒你,严重的话可能会让你最好和我保持距离。“现在仔细想想,在他们心目中,我就是这种偏执人设吗?会对已经过去的事情过分执着,耿耿于怀,不能释怀。 乙骨忧太回应的时候,声音也跟着降了下来:”原来如此。”估计是在想象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场景。 我也留着他继续做心理准备,自己直接打开了门。 阿笠博士家的门是正对着开放式吧台,吧台左右可以看到厨房和做会客厅用的沙发玻璃桌三件套,整个屋子内部非常看重采光设计,因此也装了天窗。夜里的时候,可以打开天窗看天上最明亮的星。我进屋的时候,就看到阿笠博士和灰原哀也不做平常的正事,而是抬头看着星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但门一开,他们两个人就没有声音了。 “你回来了。“灰原哀提前打招呼。 “是的。”我应答的同时,也看向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打起精神,对我像平常一样说道:“想不想要喝牛奶?” “好。” 老实说,我并不喜欢喝牛奶。 但是,我第一次搬进一个人住的阿笠博士家时,我们两个的话就是由这句话开始的,我每次都会说“好”。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句话应完之后,阿笠博士明显开心了一些,嘴角上也有一些笑意。 “我还带了我的同学过来。”我说道,“他是东京咒高的。我觉得你们可能对那个学校不放心,所以有人跟你介绍学校的话,你们会好接受一些。” 阿笠博士和灰原哀的表情明显一僵,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之后,便把视线落在我身后的乙骨忧太身上。乙骨忧太连忙朝着两个人鞠躬道:“你们好,我是乙骨忧太,是东京咒高的高一学生。” “请进吧。”灰原哀说道。 阿笠博士挥着手,说道:“不用客气,你随便坐。你想吃蛋糕吗?” 乙骨忧太看我的表情行事,说道:“麻烦您了。” 过了这场寒暄之后,四人很快就在客厅入座,并且出现了长达三分钟的尴尬和沉默。 阿笠博士这个时候还是发挥了自己真正大家长的作用,说道:“我收到学校班主任的电话时,已经查过东京咒高是什么学校了。” 我还记得老师的评价是一所入学率低,升学率低的宗教学校。 按照老师那么描述的话,阿笠博士大概是不会愿意看到我从金牌高中跳进宗教学校的。 “东京咒高其实挺好的。绫小路性格内向害羞,但咒高师生不多,人际关系不复杂,对绫小路来说,其实挺好的。而且,就业率百分之百,学校担保学生就业,这是非常难得的。”阿笠博士握着水杯,态度很积极,“更别说,绫小路在咒高有想要一直保持联系的朋友。其实,绫小路搬过来的时候,虽然我经常让新一和小兰过来,让绫小路可以有很多好朋友,但是好像没有怎么成功。所以,其实,现在真的太好了,不是吗?” 说到这里,阿笠博士笑了起来,站起身,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就是我听说,东京咒高是寄宿制的。绫小路过去的话,我就想着以后你还会回这里吗?” “毕竟,绫小路一点都不积极,也太客气了。”灰原哀说道,“感觉走了,就不会回来一样。” “……” 我全身僵直地坐在椅子上。 我也知道,乙骨忧太一直在看我,但是我没有做出回应他的动作。 其实,我觉得我有一点难受。 “申请书,我已经帮你签好了。我也会积极跟老师讲的,绫小路,你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阿笠博士继续拍了拍我的肩膀。 沉默了片刻,我觉得是大家都在等我一个回应。但我没有出声,所以灰原哀说道:“不说点什么吗?” “谢谢。” “不用谢。” 阿笠博士回应后就直接进房间里面了,只有灰原哀还看着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绫小路,你真的是笨蛋呢。你就说一句,「还会回来看看阿笠博士」就好了,也不至于这样子。” 连灰原哀都生气了。 看来我真的做得很不好。 灰原哀见我还是不动,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们要是知道绫小路前辈的处境,就不会这么说了。绫小路前辈只是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才……我…应该要怎么做,才能帮你呢?”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他们也许就是猜到我有什么苦衷和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才转变成支持我的决定。也不再开口问为什么,只是想问,彼此之间还有没有延续羁绊的理由和借口。灰原哀生气的原因是,我连一句安慰的场面话都不给。哪怕真的没有场面话,一句漏洞百出的谎言也可以让人撑过最难受的分别期。 “……是吗?”乙骨忧太有点沮丧。 我说道:“我可以一秒就让他们不伤心。” “嗯?” 只要我跟他们说,我是黑衣组织的卡沙夏就好了。 他们那些感情就会烟消云散,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脆弱不堪的。 太投入,反而会成跳梁小丑。 “那现在去说吧!”乙骨忧太急忙催促我,“让大家都恢复精神。” “…………………………” 恐怕他们会精神到睡不着觉。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安康。 谢谢大家留评,我会尽力在六月底完结的。 第83章 (56) (56)突发情况 “……………………” 容我整理一下我现在发生的事情。 我现在一个人在横滨市的街头上, 正在被一只黄毛狗对着吠。旁边穿着便衣的女生给我拿了一根棒棒糖,笑着说:“我家太郎吓到你了吧?这给你,你不要客气。” “没事。”我推开她的手。 “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酷吗?”她用手刮了一下我的脸, “你的脸好软。” “……” 关于「小朋友」的事情,我能做的解释是—— 在阿笠博士同意我去东京咒高后的一天, 他邀请我和少年侦探团一起去新开办的主题游乐园玩,简单来讲他希望我对留在他家的记忆从头到尾都是开心快乐简单的。但是,商定去游玩的当天,我收到了琴酒的短信通知。 黑衣组织的库拉索潜入日本公安盗取资料后下落不明, 失联时间超过了十二个小时。这件事并不是我的领域范围, 我现在也只接受Boss的任命,根本不需要听琴酒的指示。 但是琴酒专门找上门来……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个问题,问道:“库拉索盗取什么资料?” “Boss想要部分政府相关人员的资料。” 我知道库拉索是谁,她是组织里面的体术高手,而且责任心和能力也非常强。只是盗取一些资料却能够让一个人彻底失联十二个小时,那很显然她偷的是相当机密的资料。而琴酒不过是在避重就轻。 “以库拉索的性格, 她应该在意识到自己遇难时, 就会把资料传给你们。你们拿到手了吗?” “已经收到了资料。” “所以只是在回收人员。”我做了基本的判断,“如果是在东京都不见的人, 可以让波本去做。你应该明白, 你没有权利命令我做事?还是连波本都不能做。” “卡沙夏,你现在在哪里?我们也许可以见一面。” “我们约在横滨见吧。” 在东京都办事的话要是遇到熟人就不太方便了。但是在横滨, 我可以和折原临也见面。我想了一下, 给了琴酒一个地址。 结束电话之后,我便和安室透取得联系。 之前在京都的时候, 我们有一个为了投资而建立的聊天群。安室透曾经想要加过我好友,我当时同意了。避免他跟我说太多的废话, 我直接回他说道「我知道诸伏景光是日本公安卧底」。这句话可以被解读出很多意思,可以当做是打开一个话题,也可以是一场警告,还可能是在暗示我自己的身份也有和公安有些联系。 当然,我是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给了安室透足够时间瞎猜之后,我在京都之旅结束时,约了安室透在「波洛」咖啡馆见面。 安室透曾一度拒绝过,但是我坚持如此,所以他不得不接受我的意见。那天我看到安室透在店里面精神紧绷了一整天,并且和不同的客人都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后来在关店的时候,他看着我落锁时,表情安静地说道:”绫小路,其实你是卡沙夏,对吧?“ 我听到锁芯闭合的声音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是的。” 安室透的表情瞬间全无。 他说。 之前他就多次怀疑过我的身份,但是总是找不到证据。洞窟旅馆的时候,因为怀疑过横滨的「织田作之助」,还故意让他遇险,想要测试我的反应和回击。结果他发现我根本没有时间去联系「织田作之助」。 当然,也是那时候,他才发现「卡沙夏」卑鄙至极,这个「织田作之助」居然是「诸伏景光」本人,安室透差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害死了自己的朋友。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抓起我的衣领。 我抬头看向毛利侦探事务所:“一定要在这里吗?” 安室透不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他不敢豁出去,但是我敢。所以安室透收敛了自己的拳头,说道:“所以你到底是谁?” “从两年前你就是知道我是公安卧底,你一直都不说出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你也是政府人员吗?还是FBI,军情六处?” “我并不是卧底。” 安室透估计是为了安全感,才会一直思考我也是卧底的事情。如果我不是卧底,却还掌握了这件事情,相当于拿刀挟持了他做事一样。 “在组织里面工作,却不会只为了组织,像这样的人,你没遇到吗?” 安室透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就他关系还不错的贝尔摩德,也是一个大部分时间都是随自己本心做事的人。再来,组织里面也不少人是被组织掐住了命门,拿住了弱点后才为他们办事的,像宫野夫妇一家人。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安室透表面上是要问我一些问题,但是根本没有想过要我的意愿,只是一股脑开始发问。 “为什么突然要和我相认?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是两个问题,但其实意思是一样的。 “因为对你,已经没有掩藏身份的必要了。”我说道。 我原意就是要让武装侦探社确定我的身份是卡沙夏,并且透露给横滨异能特务科那边知晓这件事情。我过早地站出来的话,不说「狮童正义」这件事,「抢森鸥外三百亿」这个计划就是有很多变数。再加上,没有见到「诸伏景光」之前,安室透恨卡沙夏。没必要过早地进入被暗杀的生活。 “对我?只对我吗?” “只对你。”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你来保证我的安全。”我说道,“我现在被盯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事,但是我需要你做我的护盾。” “我可以理解为,你要成为黑衣组织的污点证人,现在在请求公安的保护。” 老实说,就算没有黑衣组织,也有其他的恐怖组织。完全歼灭一个组织的成本,以及事后控制其他恐怖组织的成本,与完全控制一个组织,进而吸纳其他组织,控制他们的活动范围的成本之间,警方他们没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吗? 我不支持那种「消灭干净相当于无后顾之忧」的看法。 “让我做污点证人是有点难度的,倒不如你可以跟我要一个非常有利的权限。”黑衣组织不同等级的人拥有的权限,会随着等级提高而不断提升。如果安室透想要调查一些秘密资料的话,我倒不是不可以大开方便之门。 安室透没有应得那么快。 我提供的条件越优渥,越代表这件事很难办。 “所以,到底是什么问题?就算我同意,但是我现在也是卧底身份,能够出面的地方也是有限制。如果你交代的事情,我办不到的话,我还是办不到。” “不日之后,我应该会被判定为「黑衣组织的卧底」。到时候你申请来逮捕我。难吗?” 安室透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这与其说是难,倒不如问「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不是卧底吗?” “你居然相信我的话?” 安室透满脸复杂:“你是真的卧底?” “我不是卧底。” “……看别人毫无头绪,因为你一两句话而左右摇摆,就是你的恶趣味吗?” “我只是好奇而已。”我没有逗别人来取乐的闲情,说道,“你的回答呢?” 安室透说道:“不管如何,要是你真的是黑衣组织卧底的话,我自然是要去抓捕你的。”于黑衣组织成员而言,他有协助抓捕卧底的义务;于私,现在诸伏景光又因为他而下落不明,他当然不会放过卡沙夏。所以他一定会做这件事,问题在于—— 「我为什么要特地提醒这件事?」 “我如果答应的话,你会告知诸伏景光的去向吗?你又让景去做什么了?” 取得三百亿之后,诸伏景光彻底人间蒸发,生死未卜,最后见到他的是小栗虫太郎。如果那次车祸是小栗虫太郎依从陀思的安排做的,那么是生是死,也就是小栗虫太郎才知道。但我没有问。 因为没必要问,也不能问。 “拿到三百亿之后,我就遣散诸伏景光了。之后他去哪里,我并不知道。”我说道,“他没有和你联系吗? 安室透的表情瞬间难看了一瞬。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死的。” “为什么这么说?你果然知道他的下落。“ “我不知道。” 安室透抓着刘海,开始对我就像机器人的语调感到烦躁:“我不知道你到底说的哪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所以,你会来抓我的,对吧?” 之后我离开,他也一定会一直烦恼我话里的虚实,没必要和安室透说过多没有意义的话。 这句话落下来后,安室透重新恢复平静,盯着我的眼睛说道:“然后呢?你是希望我到时候看到你,会故意放你走?” “这个视情况而定,但是大致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你会被判定为卧底?为什么你不去拜托琴酒?” “琴酒没什么你那么多弱点被我抓在手上。“ “……” ”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卧底,你很快就知道的。“ 我和安室透基本就是敲定了合作事宜。 …… 我收到琴酒电话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我被认为是卧底」的事情已经开始了。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是因为京都事件,我的投资没有进入清算环节,主要原因是琴酒开始调查组织的卧底。所以我的想法才开始往「卧底」方向靠近。 库拉索可能盗出的资料是政府公务员的人员材料。那上面可能有我的名字。虽然我不是卧底,但是我毕竟得罪的是福地樱痴这样的高层,对一个电子数据做一下手脚,并不是难事。我可以很容易想到,福地樱痴想要抓捕我,就不会让我在黑暗界里面有存活的机会,只能求助于正方。 然而正方就是他的领域。 所以琴酒只是想要我放松警惕,才打这个「回收库拉索」的电话。琴酒知道我很多事情,不管是「我十分了解异能者世界」,还是「我有异世界导航」,这都意味着他不会轻易靠近我。 我打电话给安室透,让他可以开始做好准备了。 然而我刚接通电话,才说到库拉索的事,安室透便说:“「我是卧底的事情」可能被库拉索传到了二把手朗姆那里。”安室透一五一十地说他和库拉索打过照面,目睹她从自己面前逃掉。 “…………” “你可以帮个忙吗?如果我卧底的事情暴露的话,也不能帮你的忙。” “……” 我只知道我想挂电话。 虽然安室透不是猪队友,但是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绫小路变小了,大概是五岁左右。 绫小路:………… 第84章 (57) (57)现在我知道理由了 我还没有出事, 合作伙伴就出现问题。 这考虑到沉没成本的问题,我一时间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要帮他。 “你能确定有多少资料被盗了吗?” 既然关系他本身的话,安室透应该会有确认这件事。现在得确认的一点就是, 我的名字在不在里面? 如果在,只要证明安室透不是卧底, 我便不是卧底。反之亦然。 如果不在,也就是说,我目前确实还是有余裕去帮他一把。 “公安机密,牵扯了很多的国家情报部门要员资料, 其中包括美国FBI和CIA, 英国MI6,德国BDN等。”安室透顿了一下,里面的语气有着难以捉摸的复杂,“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之前在群里的聊天成员吗?” “记得。”当时为了推他们积极行动,我记得我回复了一句「我收到某些情报, 上面暗示了在我们这十三人里面, 有人是卧底」。 “里面有五个人的名字都在丢失的资料里面。你知道,阿夸维特, 雷司令和司陶特都是卧底的事情?” “不知道。” 13个人里面能中5个人, 这运气不确定是欧,还是非。 “我已经通知水无怜奈自己做好准备, 琴酒他们随时都可能会下手。” 估计安室透从知道资料丢失之后, 就已经不停在思考应对策略,声音从头到尾都保持一贯的紧绷严肃。他先前也没有想过找我帮忙, 只是我刚好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便顺势问问。 安室透在说的时候, 我也跟着侵入黑衣组织的系统,调查这24小时内的人员调动情况和琴酒向组织里面提交的申请。按照记录显示,琴酒他们确实是收到了库拉索的情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进行清剿。 “你有想法吗?” 安室透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正想回应,小岛元太便举着入场券向我跑过来。今天是我在阿笠博士家的最后一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是打算一起度过的。我用手势做了一个让小岛元太止步的手势,说道:“我现在忙,分不开身。但我可以介绍一个人给你。” “谁?” “赤井秀一……” 我还没有说完,就被安室透打断了。 “我是不会委托他来帮我的。” 我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地接了下来:“当然,这件事是我去做。” “……” “你应该明白,我是没办法现在出面帮你的吧?” 否则日后,安室透是没有办法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我们在为未来的“敌对关系”做准备,不能表现得太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他和赤井秀一不和,但是现在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说道:“我正在解析库拉索发出去的电子数据。当时她应该是边逃边发出讯息,也许有些话是被迫中断的,如果我能找到她的手机,把剩下的部分接上去的话,也许可以救你一次。” 我继续说道:“如果做不成的话,先保命。没必要假装自己不是卧底,硬撑下去。真到了最后一步,被琴酒找上门,你要反过来,占住主位,先说你刚好有事情要和琴酒说。“ ”说什么?“ “就说卡沙夏是卧底。拖一点时间。琴酒一直以来不敢直接动我的原因是,他认为我是异能者,你说你知道我的弱点是什么。关键词是「手机」。只要你说了这个,琴酒会暂时不敢动你的,也不会立刻撕破脸,说要处决你。剩下的那些话,你应该知道自己怎么说吧?” 反正迟早都是会被当做卧底,被谁卖出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以为他会直接说「明白了」,然后我就挂电话,我们聊太久了。 阿笠博士他们的入场券都买了很久了。 结果他问道:“那你呢?” “我什么?” “为什么你一定会被当做卧底?是你自己要实现什么目的,自导自演吗?” “关心你自己就好了。” 我把手机挂掉了。 我刚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面,阿笠博士的声音也冒了起来:“很忙吗?一直在打电话?” “没事。” “晚上就要搬去新宿舍了,时间上会不会太急了一点?” “不会。” 我正要多说几句的时候,我注意到柯南他们围着一个女人在聊天。 那个人留着银色的长发,一脸失魂落魄。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不是琴酒要找的库拉索吗?这个时候不和组织汇合,却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是为什么?我之前和她见过面,她认得我的身份。要是在结束的时候,突然被指出自己是恐怖组织黑衣组织的成员,那就全都毁了。 于是我停住脚步,指着库拉索问道:“那个人是谁?柯南他们都围上去了。” 被我这么一问,阿笠博士立刻从我刚才简短的对话里面打起精神,积极地说道:“我去帮你问问。” 虽然我本意也是想借阿笠博士当传声筒,但见阿笠博士那么积极地跑过去,我反倒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欺负她老人家了。我故意放慢脚步,远距离观察库拉索,按理说她不会主动向外暴露我的身份,可是她要是被我不认识的异能者控制,现在依旧还是个地雷。 “柯南问了,发现她出车祸,现在也不知道她自己是谁,这里也没有人认识她。”阿笠博士边说边带上了同情的神色。 “不报警吗?” “一提到警察,她会害怕,强烈地拒绝了。” 看来是库拉索本人了,本能地要回避警察的话,那就是黑衣组织无误了。 我继续问道:“那也许可以打电话联系她的亲朋好友呢?” “手机坏掉了。”柯南走到我面前举起屏幕碎裂的手机到我面前,“怎么不靠近一点呢?” “这里离摩天轮比较近,你们不是要坐摩天轮吗?没必要走过来,走过去的。” 柯南露出无语的表情:“也就几步路,你也太懒了吧。” “手机给我看看。”我顺势把柯南的手机拿了过来,手机外屏碎裂,显示和触摸功能都已经失效,不确定内屏是否损坏,背部摄像头的位置电板裸/露。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继续淡淡地说道:“可以试着恢复电子数据,这样可以早点找到认识她的人。” “你要修?”柯南有些好奇地问我。 “你不是要帮她吗?虽然说她不想要报警,但是你应该联系了毛利老师了吧?这种事还是要联系警察来处理的。” 柯南愣怔地说道:“那要是你能帮忙的话……” 背后的阿笠博士突然狂咳嗽起来:“最…咳咳咳最后……咳咳咳后一天。” 柯南连忙说道:“如果要修的话,还得回阿笠博士家一趟。没事,我们就交给毛利叔叔他们就好了。今天你是最后一天待在阿笠博士家,应该好好玩才对。” 库拉索的手机一下子被抢了回去。 “……” 其实我也不急,但是我估计某些卧底得急死了。即使琴酒在德国柏林,东京只有贝尔摩德,可就算能缓,也缓不过二十四小时。 “也好。” 我顿了顿说道:“不过,我的口袋比较深,手机先放我这里吧,省得你们等一下玩,弄掉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柯南哭笑不得起来,见我的手对着他还一直摊开,于是说道,“那手机先放你这里吧。” 这样的话,若是真的警察找上门,我也可以当做是忘记这件事,私自把手机扣留下来。 库拉索对我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看到我的时候,眼瞳的光一点变化也没有。 我才收回视线,就听到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两人在讨论我:“绫小路还是依旧这么外冷内热呢。不知道到新学校会不会被欺负?” “……” 我理论上应该不会真的去就学。 我的手还握着库拉索的手机,要不找个机会让安室透自己来处理:“抱歉,我有个电话。”之后问起来,就说不小心弄丢了就好了。 灰原哀抱臂道:“怎么又有电话了?” “最后一个电话。” 三十分钟后,我和安室透在洗手间见了一面。接过库拉索电话的安室透借着镜子说道:“没想到只是一通电话,你就可以立刻找到库拉索。” “这纯粹只是运气。” 我说道。 安室透倒不是这么认为的,他继续说道:“卡沙夏你若是被组织认定叛逃了,你要不要来日本公安寻求保护?以你这种能力,只要你为公安办事几年,就足够抵消你在黑衣组织做的罪行。“ “就算我是被当做黑衣组织成员抓进监狱,我最后也是会被判定「无罪释放」。为什么我要帮忙打白工?“ “无罪释放,如果是你,确实可能能做得到这件事。”安室透顿了顿,想起那次去洞窟旅行的对话,“对了,你说你以后要当律师的,希望你一切事情能够顺利结束,然后开始当你最想的律师。你真的,留给人太多的谜团了。” “你怎么说得好像这是遗言一样?”我说道,“琴酒从柏林到东京至少要有要八个小时,中间足够解析短信。他们现在四散各地围猎卧底,你们还没有动静,我想应该绝对不是因为算准你们在东京就相当于已经在自己手掌心里面,而是对你们还有存疑的地方。抓住这个时机,解析短信,自己挽救自己,应该不难吧?”更何况,安室透也把公安带过来了。 库拉索即将落在他们手中。 安室透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和我合作,单单只是因为我的弱点被你掐住了吗?但是,现在我知道理由了。” 与此同时,安室透从腰后取出一把手/枪,扳机被扣动的声音也跟着响动起来。 “对不起了,绫小路清隆。在你被判定为黑衣组织卧底之前,我现在得先要以「涉嫌谋杀日本前议员狮童正义」的罪名逮捕你。你不会被交给警察局,而是被当做恐怖/分子由公安局处理。现在请你举起双手,和我配合。相信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否则,外面全都在伏击你的公安恐怕会采取过激反应。” “是吗?原来是这边快一点。”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安室透笑了一下,把枪递给了我。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当然…” 我们合作提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投雷: 风斗扔了1个手榴弹 回首不见扔了1个地雷 E2叁扔了1个地雷 营养液就不要给了,我也不参赛,也不知道怎么用,留给你们其他喜欢的作者和文章吧。——6.15 第85章 (58) (58) 给我买点水果罐头吧 “阿笠博士那边, 我们会替你做好解释的。” 我这些都安排好了:“不用,我和阿笠博士他们说,我换了其他学校就读了。我突然不见, 不会让他想太多了。”但这一套只能在通缉令完全下来之前使用。 “你得罪什么人了吗?” “并不是得罪什么人。”我解释道,“而是我有某个人非常想要的一个东西。这方面的事情, 你就不要继续探究下去了。” 我接过安室透的枪。这是典型的左轮手/枪,枪支容量小,其实更适合用来防身自卫。我很少又握枪的经历,五指并用的触觉也跟抓着笔或者小刀不同, 没有多少重量。这种枪哑火的可能性比较低, 要是手一抖,扣动扳机,一个人就没了。 我一边用枪顶着他的太阳穴,一边说道:“我没怎么用过转轮/枪,你小心一点。” 这话一落,安室透若不是被我的枪抵着, 我觉得他应该还是想要转过头来看我。我看见他的肩膀往我的方向转了不到五度:“…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你小心一点。” 我在思考,能让安室透这般信任我的契机是哪一点?是我帮他处理了卧底事件的问题?还是我履行了合伙人的责任?亦或是他其实受到了诸伏景光的影响? 问他, 估计也是得到语焉不详的答案。 那么这种答案有没有, 似乎也不影响我。 我带着他从公共厕所里面走出来。 周围果然都是公安,普通游客早在他们遣散下离开了现场。 “请让出一条道, 如果你们不想看到你们的同事流血的话。“ 我扫视了周围一圈, 说道:“我现在需要一辆车。你去安排。” 我指着在场看起来拥有话事权的人,先把他调离开。若是有意外事件发生的话, 他们一时间也拿不下主意,只能被动听我的安排。 “其余人放下手中的枪, 手捂着耳朵,面朝地,连续喊十五次「东京特许许可局局长」(とうきょうとっきょきょかきょくきょくちょう)。” 虽然这种做法幼稚,但是读绕口令是比较容易分散人注意力的。当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某件事上,相对应在其他事情上的感官敏感度,例如听觉,就会下降,行动力会迟缓。 我说完之后,明显感觉到安室透看了我一眼,但是我没有理会。脱逃事情很顺利。坐在安室透的车上时,安室透坐在驾驶位上说:“你念得来「东京特许许可局局长」十五次吗?“ “……”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做。 我给阿笠博士发了短信通知——「先回东京咒高了」,看到短信上显示「已读」后,我便盖上了手机盖:“去横滨。” 东京目前是不能待下去了。 “你在横滨有认识的人吗?” “算是有吧。” 北美异能组织的力量已经渗透进横滨政府高层,先前两年借由了诸伏景光的渠道,就算失忆了,我在北美异能组织也有一定的话语权。更别说,横滨这块异能者集聚地原本就是我比较熟悉的地方,它的每条街道,每一杆电线杆拉起的五线谱一样的电线,每道潜伏在城市地表以下的防空洞和地下水道,就像是分布在人体的神经脉络一样,从我一开始在这里生活时,就记得清清楚楚。 只要有名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没有名字,我也可以辨别出东西南北。 “「算是有吧」是什么回答。”安室透虽然轻松自如地操纵这车子,但还是要提醒我,说道,“横滨市可是异能者的领域。光是靠头脑也不一定能够在这里存活,你小心一点比较好。” 嗯。 下车之前,我对安室透说道:“注意在自己身上弄点伤痕,太完好无损的话,很容易穿帮。如果你自己下不了手,需要我的话,我可以帮你打。” 安室透嘴角抽了抽,最后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平静的街道:“事情总觉得才刚开了头……” 若是被黑衣组织冠上了「卧底」之名,活下来难。 若是被这里的异能组织知道他是卡沙夏,也没有安全可言。 更别说,若是被政府公开悬赏抓捕,那真的是全日本都是敌人了。 “波洛咖啡馆的奶油快没有了,记得补货。补货的时候,不要让榎本小姐一个人去,东西太重,她挤公交很累。毛利老师虽然大大咧咧很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靠得住,你要是没有主意的话,也可以问问他。他关于警方的案件总是非常敏锐。如果阿笠博士问起来的话,就说我很好。我的手机给你,他要是有发短信给我,你帮我回复他。” 我交给他的手机是老式手机。里面的系统已经更新过了,所以就算是新的软件也可以用。 早先时候,阿笠博士说要给我买最新版的,我说想用他用旧的那个手机就好了,上面的电话号码只有寥寥数人:阿笠博士,灰原哀,毛利小五郎,波洛咖啡馆的店主,榎本梓,安室透和雨宫莲的。 这就是作为一个学生的绫小路的全部了。 “你别死了。” 安室透再次看向我的眼睛。 “我会活到最后的。” 如果我叫绫小路,这是基本。 安室透把手枪留给了我,这种设定并没有什么问题,反倒是我没有带走枪,才是大的问题。一个持枪逃跑的犯人为什么会把留满子弹的枪支完好归还呢? 下车之后,我顺着街道的树荫开始走。 和琴酒约定见面的时间是晚上,他若是打电话的话,接电话的人是安室透。之所以把电话给安室透,理由也很简单,从一开始和琴酒搭上线之后,我手机的所在位置也相当于提供他一个可以随时定位的机会。最好的办法是我从安室透的车子离开时,就把手机彻底毁了,把芯片扔进大海里面。 仔细回想一下我刚才把手机递给安室透的场景,我不得不说,失忆两年间,我做事变得既拖泥带水又不干不脆。现在政府那边已经开始釜底抽薪,那很显然,黑衣组织内部早就把我当做卧底叛徒处理了。和琴酒见面,很可能只是在等着我落入陷阱。 我再不打起精神来的话,恐怕会失利。 我首先来到的是横滨的地下保险库,取回一部手机。 若是现在有谁还是明智吾郎的粉丝的话,估计可以一眼就认出这部手机就是他的。明智吾郎的手机是大众款,但是他的屏幕上有一道划痕,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是可以看到那条划痕把光线吞了进去。 明智吾郎用了有两年时间一直都没有换。 以明智吾郎后来上电视获取的报酬而言,手机可以换很多部,但他一直还用这个旧的。这倒不是因为他恋旧,仅仅只是因为这部手机上面有——「异世界导航」。 我以前在港口黑手党待过,也曾经负责过招揽黑手党成员的工作。那个时候,有个人跟我说过,「港口黑手党里面有政府的人员进去」。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想想,我是不是该好好地利用这一点呢。 明智吾郎的手机一开机,就立刻响起了电话铃声——是折原临也。 “请夸奖我的第六感。” “完全只是情报罢了。” 折原临也在这个横滨当情报员,安室透和我进这座城市的消息自然也很快就会落在他手中。他也很快就能够猜到,我来回收明智吾郎的手机了。 我不跟他废话,继续说道:“米花站的监控处理得怎么样?那个盯着我的橘发女人是谁?” “一来就是谈公事啊。“折原临也充满不满和懈怠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膜,说道,“话说,我专门在APP上面买了火锅底料和材料呢。我们边吃边聊?地址是仓库街,你走路大概十分钟能到。那个真不好意思,我那么清楚的原因是,我知道在明智吾郎的手机上装了定位,所以我知道你离我不远。” “这倒会自动先解释清楚。“ 所以,我一打开手机的话,显示定位的功能也会跟着开启。 所以,折原临也可以一下子就知道我在哪里,并且第一时间和我保持联系。 ”毕竟你的性格是很计较的那类型嘛。“折原临也语气十分自满地说道,”来的时候,顺便买点罐头吧,我最近迷恋上了用朗姆酒处理过的油桃罐头。果然不愧是做甜品时搭配的王道美酒,处理过味道更是一绝。那个是进口的货。你去买的话,可能只看得到英文。不过,只要认前面一两个单字,大概就知道那是我要的东西了吧。你直接挑就是了。“ 我没有被折原临也带歪,只是说道:“所以,那个女人是谁?” “专门做了瞳孔识别,日本公民系统里面没有对应上脸的。”折原临也转动轮椅的声音也传进了这个手机里面,“境外出入名单上也没有这个人。所以,我有以下两种猜测:第一,她来自神秘的学园都市,那里的公民名单是不对外开放的;第二,她是军方的,也就是异能特种部队的「猎犬」。” “那我要去港口黑手党一趟。” “现在?” “现在。” “那我火锅怎么办,我已经放在火上煮了?” “关火。” “哦,原来你还是要来和我吃饭的嘛。”折原临也抬高声量说道,“那早去早回哦~我给你留灯。对了,再送你一个消息——中原中也在附近的仓库街办事,你们可能会撞见,你千万不要被他勾跑了,就忘记我还在这里等着你!” “……”我直接说道:“我挂了。” “哈哈哈哈哈别听起来像是被我激怒了。” 他倒是笑得畅快。 “再见。” 折原临也愣了一愣,回应道:“……再见哦。” 挂完电话后,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折原临也根本不喜欢吃罐头食物。 朗姆酒英文是Rum。 油桃英文是Nectarine。 只要看前面一两个英文单字就好了。 合起来,不就是「RUN」—— 「快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完成,快睡!——6.15 第86章 Episode 01 Episode 01 我只是很期待而已 White Room暗事件记录之一 记录员:布束高修 (实验员编号WRLT03) 研究对象:编号WR0201绫小路清隆, 年龄5岁,身高/体重:101cm/19kg 等级:S 精神状态:???? 坐标学园都市。 孩子第二次大脑发育时间是在4到6岁之间,在孩子们拥有行动能力开始, 就是他们进入测试的时间。这是White Room实验室第45次正式进入测试。 穿着白色大褂的研究员正用自己的视线来回逡巡着桌案上操作着电子平板电脑的学生。 开考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这次出题量极大, 要求平均年龄不到六岁 的孩子在三十秒里面必须至少做完一道题,这考验孩子的瞬间反应能力,速读能力和逻辑思考能力。而考试题目多达220道题,对孩子的专注力和精神抗压能力也非常高。 小部分受不了抗压能力弱的孩子已经在考场上昏过去了, 还有部分孩子还会对着电子平板电脑发脾气, 甚至咬破自己的大拇指边哭边做的。 这不是第一次淘汰,研究员们不会因为他们还是孩子,就对他们有所宽待。他们要求的是能够严格跟上他们脚步,遵从他们命令的孩子,而不是那种追求孩子天性,解放他们思想, 让他们容易逃出自己手掌心的孩子。 考卷在学生上交的时候, 系统就会立刻给出分数。与此同时,搭配研究员在现场的观察, 那些失控的孩子可能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 不同于以往的考试的, 还有除了在场的研究员外,在单向玻璃窗后面还站着另一群白大褂的研究员。他们簇拥着的站在正中间的像王者一样的西装革履的男人, 是这间White Room研究所的资助者和提案者。 我就站在他不远的地方, 可以听到他沉稳缓慢的语调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实验体编号「甲二五八番」被外国间谍偷了之后,这里的White Room实验所拿出来的成绩, 还是考试成绩这种东西吗?” 为首的研究所所长搓着手,不自觉地垂着头说道:“孩子们还在成长中, 就算是载入异能,身体脏器也可能因为抵抗不了强压而破碎。目前能做的就是加快学习进程,早日提交成果。” “你这是在推脱自己的责任吗?” 所长连忙停住了自己的话头。 为首的西装中年人名为「绫小路」,在外界是阁僚,在学园都市里面所有人都称呼他为「老师」,连他自己的孩子也不例外。有些人认为这很可怜,但是拥有这样的父亲本身,在一出生的时候就意味着不幸了。 “他怎么样?” “一如既往的优秀,无论是记忆力,观察力,学习能力,应用能力,和体力依旧是同龄人第一名。就算不送进这个研究所,他在外界看来也是绝对的天才。” “不努力的天才也和废物没有两样。人是不可能靠着一点小聪明活一辈子的。你以为我希望他跟你一样只是成为研究所的所长吗?” “……” 就像一道暗光笼罩在所长脸上一样,他脸上的表情全无。 “他最近还做了什么?” “最近在教宗教学,他已经读完米尔恰·伊利亚德的《宗教思想史》,已经开始读詹姆斯·弗雷泽的《金枝》和包尔丹的《宗教的七种理论》。” 绫小路阁僚棕色的眼瞳毫无波澜地望着玻璃窗里面像个木偶人一样坐在桌子前比比划划的孩子,说道:“我听说他还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所长留意着阁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过是突然处理了一条小狗而已。” 还差点引起了火灾事故。 我默默地在句子后面加了一句。 先前实验室给孩子们派发了一些小狗作为礼物,一方面是为了给他们解压,另一方面是应对目前战火不消的战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情况,实验室打算让这些孩子之后会负责杀死自己的小狗,并且进行解剖。平日他们已经学过基本的枪法,但是还没有进入真实情境里面,也没有见过血。 若是战事还没有停止的话,这批孩子很有可能会在一年后被送上战场。他们要想在战争中表现良好,必须要学会残忍。 “原因问了吗?White Room不需要心血来潮,有自己想法的孩子。“ “他说,只是提前做了大家想要他做的事情,不想浪费时间。绫小路这个孩子比想象中更聪明。” 不得不说,从那个孩子听到这样的话,也叫人心惊。 绫小路阁僚说道:“我允许过他提前做某件事了吗?没得到允许就擅自做某件事情,这不是聪明,这是愚蠢。连这种基本判断都没有,并认为他有特权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这个所长也已经做到头了。” 阁僚的声音里面听不出情感波澜,但他挥一挥手,两个穿着西装的壮汉分别夹持着所长的胳膊,直接把他往出口处拖过去,整条廊道都是所长惊恐的求救声和讨饶声,而留在阁僚附近的空气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聪明是应该的。在White Room的人不聪明就是失格,孩子是这样,你们也一样。” 阁僚背着手说道:“那个孩子考完之后,把他带到禁闭室。我亲自教育他。” 考试时间结束,坐在椅子上的绫小路清隆被研究员喊到了熟悉的禁闭室里面。声音一落下来,其他孩子惊惧的视线也同时落在了绫小路清隆身上。这其实也在变相通知其他孩子——那个绫小路老师来了。 所有孩子都知道,这个老师对学生非常严苛,尤其是对绫小路,仿佛天生就是对绫小路清隆有仇一样。 “我知道了。” 五岁的绫小路清隆是面无表情地把椅子推进桌子里,跟着研究员一路往雪白的禁闭室里面走去。 禁闭室的中年人已经脱下他西装外套,坐在沙发椅上,乍眼看上去就像一家之主回家休息的场面。他让绫小路清隆站在自己的面前,大概是从一年前开始,绫小路阁僚就已经意识到绫小路清隆并不怕肉体上的折磨,无论是鞭打,还是掴面,这个孩子总是以「我已经知道你的想法」的神情看着自己。 但这不代表绫小路阁僚不会继续使用这样的手段。 “为什么要擅自处理小狗?” 绫小路清隆那双毫无亮光的暗金瞳朝着自己生父的方向看过去。他知道回答与不回答,下场都是一样的,只是不回答会让对方更加生气。 “没有为什么。” 这句话才刚落下来,绫小路清隆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左脸瞬间红肿起来,五指的红印鲜明地留在他的脸上。 “在White Room,要服从一切指示。我现在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问题。” 绫小路清隆抬起头,就像是看着巍峨的山崖般,脖子绷直地望着已经站起身的绫小路阁僚。他继续背着手说道:“研究员的目的是想要我们处理实验动物,我只是提前做了。” “啪——” 绫小路清隆因为对方再次强硬的举动,往后踉跄了一步,但意识到之后他脱离了原本站的位子之后,他又很快地站回自己的位子。 “所以,这是你自作主张,还是自作聪明?” 绫小路清隆沉默了一秒:“……” “说!” 这声怒喝把旁边守着的研究员也给惊得心尖发颤。 “是自作聪明。” “你也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只是在自作聪明吗?你算什么东西。没有我,你哪有这种资源和地位可以做到现在的地位?没用的家伙,连一点异能都没有。努力到死,你都比不上一个容器。鞭子拿过来——” 接过鞭子的绫小路阁僚把人都赶了出去,并把门直接锁紧。门里面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冒出来,但是所有人盯着雪白的门都能够想象里面是什么场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毕竟难捱的时间连一秒都是漫长的。 绫小路阁僚出来之后,门里面的绫小路清隆浑身狼狈至极,根本无法想象在其他实验室里面会看到这样粗暴地对待实验所最优秀的实验体。绫小路不仅额头已经破血,脸上五指斑斑,而且全身湿漉漉的。不算上被鞭打后皮开肉绽的血水,他被塞在洗浴室的洗手台边上,被摁着头用冷水冲了大半个小时,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但他还是笔挺地站在一开始的位置上,神情麻木得仿佛没有受到一点伤。 “罚站十二个小时,谁也不准给他吃的,也不用给他换衣服。这就是不听话的惩罚。” “……” 研究所少了一个人,自然还会有一个人进来,可能不是所长,但是可以分担一些所长的工作。一名新的女实习研究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目送绫小路阁僚离开之后,立刻提着急救箱过来上药。 “你还好吗?“ 我就站在门口,我只是负责记录,并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 绫小路清隆看着我,那双暗金瞳就像是没有生机的玻璃珠。他又冷冰冰地回看着手忙脚乱的女研究员,说道:“如果你是在命令我回答的话,我的回答是「感觉有些无聊」。” “诶?” 女研究员并不知道绫小路清隆在说什么。 最近我渐渐能感觉到绫小路清隆和以前的有所不同。与其说他是更加沉默了,倒不如说是他像是慢慢地坏掉了。 这次考试成绩很快就在研究员的电脑上备份。 姓名:「绫小路清隆」。 编号:「WR0201」。 年龄:「五岁」。 身高/体重:「101cm/19kg」。 瞬时记忆能力:S。 观察能力:SS。 学习能力:SSS。 应用能力:SSS。 精神抗压能力:SS。 共情/同理心:E。 精神状态:D。 我在评价栏上写下「编号WR0201号近期内需要进行大脑结构扫描,检查额叶灰质和大脑杏仁核区域。怀疑大脑有明显的病理结构,日后可能会成为整个日本最可怕的犯罪分子,有必要的话,在大脑灰质体积发展到最大的十三到十五岁之间进行脑部手术,及时扼杀这种可能性。」 签名:布束高修(实验员编号WRLT03) >>>>> 天人五衰作为一个组织来说,成员的调度都是由首领「神威」一个人负责。三年前,陀思受到神威的调遣来寻找「书」——能将人们的愿望通过纸笔而具现化的宝物来到了横滨,这原本是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但是陀思遇到了绫小路清隆。 “虽然中间两年消失了,但我确实找到了他使用「书」的痕迹。”陀思的手上夹着一张纸,那是他在小栗虫太郎的配合下抢到的绫小路写下的一张书纸。上面详细地写着他要抹去的是他过去在学园都市实验体的身份。“「书」的内容被第三个人看到就会无效,但是他上面写的内容太过琐碎又没有实质内容,很显然就只是个钩子。就算被人看到了,都是描述语句,改变不了什么。” “那也就是只证明了,小栗虫太郎还是在绫小路清隆手下帮忙,你只是被骗了,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说话的是被称为“小丑”的果戈里。 果戈里去过学园都市查了绫小路清隆的资料,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也拿到了一些尘封的观察记录,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绫小路清隆不是异能者。 一个普通人要怎么和异能者斗? 陀思在他手上屡屡吃亏,这是故意让步的,还是真的如此?这还得确认。 另一名成员西格玛和首领「神威」则在一旁没有出声,看着陀思和果戈里一来一回地对话。 “现在——” 「神威」刚开口,陀思和果戈里同时安静了下来。 “绫小路精于计算,无论是被黑方抓住,还是被白方抓住,他一定不会说出「书」的下落和使用方法。” 陀思微微颔首,看着「神威」继续说道:“但是两方还要继续施压,把他逼入绝境,而果戈里——” 被点到名的果戈里露出微笑。 “下午八点在仓库街,一切顺利的话,你会遇到猎犬的特种部队人员抓捕绫小路的过程,届时绫小路可能会被对方用能力变成小孩子。你要救走绫小路,并且成为他的朋友,利用一切手段取得对方的信任。” 果戈里站了起来,就像是魔术师谢幕那样做了一个标准的谢幕礼,说道:“我一定不会像某人一样空手而归的。” 陀思在果戈里的话语里面,唇线拉长,看不出嘲讽,也读不出其他的意味,却让人琢磨不透。 给「神威」看的书纸是陀思誊写的,因为陀思要掩藏一些事情。 事实上,天人五衰的所有成员都有各自的心思。 像是还没有出场的另一个成员「不死的伯爵」布拉姆·斯托克和「神威」就是不对付的,而陀思自己本身的愿望也不是要和「神威」消灭世界“罪恶”的源头,追逐这个连核心都虚无缥缈的梦,他的梦想是创造一个无异能者的世界。两者有重合,但并非统一。 所以,陀思才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告诉「神威」。 好的,什么是不可能说出的事情呢? 面前被派过去当绫小路朋友的「果戈里」,其实是绫小路写下来监视自己的人。 那,如果是西格玛去当绫小路的朋友呢? 这里又会出现了一件「神威」不知道的事情——事实上,「西格玛」也出生不久,年龄不足三岁。 在拿到绫小路书页的时候,为了验证真伪的陀思借着空格,在果戈里旁边写下来了「西格玛」的名字。所以无论是谁去,都充满着变数和无限可能性。 …… 果戈里注意到陀思意味深长的笑容后,说道:“你在笑什么?” 陀思保持微笑,说道:“我只是很期待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4K+结束! 感谢! 铃君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21-06-15 22:47:38 42559889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16 21:25:44 读者“锁”,灌溉营养液 +1 2021-06-14 23:05:39 读者“唸羽”,灌溉营养液 +10 2021-06-14 20:29:34 读者“迷柚”,灌溉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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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才锁定了狮童正义自杀案的关键嫌疑人——绫小路清隆,一个看似普通的高二学生。 大仓烨子对这个少年印象是毫无记忆点, 一开始看到照片的时候,能感觉到对方长相挺清秀的,没有坏人特有的奸佞嘴脸,连眼神都普普通通的。若一定要说他看起来像好人还是像坏人,大仓烨子只能给出一个评价—— 「一本正经」。 难以想象他仰头大笑,看周围人被自己手法愚弄的场面。 也很难想象,他眼神悲痛,双手颤抖地做出充满决意的举动。 就是一本正经的,看起来做事很认真的。 但又看起来很懒,眼神写着「什么事情都不要来找我」。 这样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策划这起心思缜密的杀人案? 这其实动机在明显不够了。 根据武装侦探社的多次调查和试探,可以确认绫小路清隆是国际恐怖组织黑衣组织的成员卡沙夏。他接到过任务就是拉拢国家政府人员,而绫小路清隆的做法是直接铲除掉即将当任的狮童正义,把从狮童正义那里搜刮到的证据要挟同个政党的人听从自己的命令。 因此,动机已经很鲜明了。 剩下的便是证据。 虽然目前集中在手上的都不是直接证据,但间接证据却可以罗列出很多,比如说在狮童正义出事当天,他并不在自己所在的住所。这个有目击证明。他出现在离狮童正义很近的地方,这个有材料证明。另外,他手上持有明智吾郎的手机,这也有证明。 综上都可以发现,一直作为明智吾郎助手的绫小路极有可能知道杀人手机的用法,也很有可能牵扯了狮童正义自杀的事情,甚至就是他暗中操纵了这件事。 大仓烨子听说这个绫小路清隆会在横滨和他的组织成员会面,这是最好的俘获他的时机。政府那边是不希望引起多大的社会影响,刚好绫小路清隆最近在办转学手续,今天也要离开自己住的屋子。如果这个时候消失,那就像是一滴水落进了大海,无声无息。至于转学过程的新学校,某个人假装成绫小路的亲属,说已经把他接回属于自己的家,那么新学校那边也解决了。 只要抓住绫小路清隆,就可以彻底把他的所有痕迹从整个日本抹去,不叫人生疑,也不会让人在意,神不知鬼不觉。 大仓烨子之前在米花站就跟过绫小路清隆,他身材修长,行走的步伐沉重,和没有做过训练的普通人一样。 不过,大仓烨子也被自己的队长福地樱痴提醒过,他从某些情报知道,绫小路清隆在学园都市待过,体能在实验室结果显示非常优秀。因此,福地樱痴要求大仓烨子绝对不能够大意,一旦动手,就不能让他有反抗的机会,要么直接把他变成小孩子,要么变成老人,让他失去敏捷的行动能力。也许,其他人这么说,大仓烨子可能会不以为意,但是作为队长吹的她,百分百相信队长的话,从一开始看到绫小路在指定地点出现时,她就用自己的异能把自己变成一个老人。 她变成老人之后,从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一堆橘子。注意到绫小路的时候,她假意自己的手提不动沉甸甸的橘子。提袋子的食指和中指松了一下,登时半袋橘子就从环保袋里面滚了出去。一颗颗圆滚滚的橘子就朝着绫小路的方向滚了过去。 大仓烨子操着沙哑的嗓音说道:“年轻人,可以帮忙捡一下橘子吗?” 说这话的同时,随着笑容,大仓烨子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全是慈祥和温和,然而她心里想的是「臭小子,快点捡,不要站着不动」。 绫小路确实是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反问道:“你在跟我说话吗?” “是啊,能不能帮个忙?”大仓烨子一边表演「弯腰捡橘子是非常吃力且辛苦的事情」,一边继续维持自己是无害纯良的老太太角色。 绫小路一丝不苟地回应道:“不能。” “…可是我捡橘子很累啊…”大仓烨子一边咬牙,一边挤出笑容,“年轻人,你快帮帮我。这里除了你,也没有人帮我了啊。快点!”等绫小路一碰到她,她就立刻把变成任她宰割的小孩子。大仓烨子的性格本质是有些暴躁的,除了对队长和颜悦色之外,她对谁都很不客气。 从询问到半命令式语句,绫小路依旧没有挪动脚步,就像自己的脚被钉在原地一样。他的视线在大仓烨子和满地的橘子来回逡巡了一番,说道:“我在米花站见过你,你当时戴了橘色的假发,现在的头发是原本的发色吗?红色?” 大仓烨子不是那种会坚持自己人设的人,既然被发现了,她也不会继续在明白人面前演戏。大仓烨子双手抱臂,一个苍老的老婆婆一下子变成了面容红润,双眼明亮的红发少女。至于是不是这个年纪,绫小路就不得而知。 “你怎么发现的?” 绫小路说道:“人成长过程中,无论脸部如何成长,眼睛的大小和形状都不会发生变化。我记得你的眼睛。” “诶,你什么时候偷看我的呢?”大仓烨子能当上猎犬的副队,自然有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更别说面前这个人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脑袋聪明一点又如何。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智慧同样是溃不成军。“我倒是不知道我跟踪人还会被发现。” 也许是在认真想这个问题,绫小路的视线往上抬,接着语气平直地说道:“我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 出生在全是监控摄像头的实验室环境里面,绫小路对监控镜头,对别人的视线有着近乎第六感的直觉。不过,这种在经常需要面对镜头的优秀演艺明星来说也不是难事。他们就算不看,也会知道哪个镜头正在对着自己。所以,绫小路倒没有觉得这是很厉害的本事。 “那你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吗?”大仓烨子一边轻松地说着,一边注视着绫小路的动作——如果绫小路拿出手机,第一时间就是把他的手臂给打折。他的速度不会比受过专业训练的自己快。“黑衣组织的卡沙夏。” 绫小路纠正道:“严格意义上说,我并不完全是卡沙夏。” 共用这个称呼的还有折原临也,但是他是影武者,绫小路也没有想过要把他搬到台前。折原临也到现在对绫小路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角色。 “无所谓。” 大仓烨子才不管绫小路怎么说,耸了下肩,在绫小路开口的瞬间,箭步冲了上前,右手五指并拢成了手刀,朝着绫小路的喉间逼近。这不到十米的距离根本用不到三秒钟。 “动作好快。” 大仓烨子耳边落下绫小路这个毫无波澜的声音。与此同时,手掌只滑过绫小路的上臂的衣服,就像在抓泥鳅一样,倏忽间就没了影。大仓烨子嘴角的笑容更胜,粉瞳尽处是刀尖般的锐意:“还有点身手。”几乎只是喘息间,反手直接从绫小路的胸口抓去。 绫小路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右手抽了出来,大仓烨子的视线也跟着变化。 「明智吾郎的手机是验证绫小路清隆和狮童正义自杀案最直接的证据,绝对要回收。」 「绝对不能让绫小路使用手机,逃进精神世界里面去。」 「首先就要先抢回手机。」 大仓烨子脑海里突然闪现了被嘱咐的几句话。 她的视线随之落下,但这一错眼,绫小路空出的另一只手直接朝她的右脸砸了过去。大仓烨子条件反射地后仰躲过这一局,视线却仍紧紧盯着绫小路还没有从口袋里面伸出来的手。 “原本想试试和实验室体能优秀的你打一局,但还是等来日吧。” 大仓烨子放弃了自己突然起了兴致的打斗,毕竟队长的命令更重要。她的异能是「能让对方按照自己的心意变换年龄」。而发动的条件更是简单,只要接触到对方就好了。 “那么,你希望几岁呢?” 大仓烨子朝着绫小路的方向抓了过去。 “五岁,四岁,还是……” 原本他们站的位置并不是空间宽阔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大仓烨子才有余裕和绫小路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只要抓住对方就好了。 手随心动。 大仓烨子并不惊讶自己碰到了绫小路,但是对方一句话却让大仓烨子愣了半秒。 绫小路说,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什么? 面前的人随着光芒,身形变小,但他手上却高举着一部手机:“你要的是这个东西吧?”在大仓烨子的视线中,那部手机在黑夜里面划开一条银线,直直地坠入大冈川的河水里面。 “证据。” 大仓烨子低声叫了起来,自己飞快地跟着踩着栏杆跳了起来,伸手一捞——发现手上意外的轻。大仓烨子下意识地把手机翻转过来,没想到绫小路扔出来的居然是个手机壳。 该死! 大仓烨子低骂一声。 正准备凌空中做个二段跳,重新返回地面时,大仓烨子突然间发现自己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眼睁睁地看着缩水成孩子样的绫小路用他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瞳盯着自己逐渐沉入水底。 (那小子不该会有异能才对啊……) …… 大仓烨子就近先到异能特务科办公楼,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抓回绫小路很重要,但是队长说了,狮童正义的案子真相更重要,一定要坐实绫小路的罪名。 再来,绫小路变小,一定逃不了多远的,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此刻,政府办公楼里面只有寥寥几个人在加班。似乎是为了提高注意力,或者放松心情,办公室里面还放着干净又温暖的钢琴曲。 大仓烨子心道,这坐办公室的人还挺会享受的。 坐在正中间的是戴着圆眼镜的青年。 她知道这个人。 她就是来找他的。 福地樱痴队长说道,无论失败与否,只要拿到绫小路的一样东西,就算任务合格。因为有这个坂口安吾在,他会透过物品读出绫小路做出的所有事情。 于是大仓烨子拿出放在自己口袋里面的手机壳。 “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我是猎犬副队大仓烨子。”大仓烨子亮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徽章后,说道,“上级应该也有交代过你了。我现在拿了点东西,你帮我读一下有什么线索。” 军人的等级自然比自己的高。 再来也有上级任务,即使对方无礼,坂口安吾还是跟着照办了。他的五指才碰触到手机,一道平静的男声就随着物品从他的指尖,传到他的大脑中枢。 然而,对方就像是早在等这一刻一样,直接喊坂口安吾的名字。 「坂口安吾,现在整个异能特务科的人已经都是我的人质。希望你能配合我的指示行动。」 ……什么鬼? 「先隐瞒物品透出来的记忆,不要对任何人说实话。」 为什么我要做这件事? 「接下来,三天后的下午三点整,我会在古书街的咖啡馆门口等你。请你一个人过来。否则后果自负。」 我为什么要见你? 然而就像猜到坂口安吾的心声一样,对方轻轻地说道「你一定会想要见我」。伴随着这句话,坂口安吾突然被一声“噗通”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同事莫名其妙地摔倒在地上。不论旁边的人如何叫他,都不能让他睁开眼。 坂口安吾心头突然冒起一股寒意:“……” ……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4K!! 啊啊,我若是下午六点后没更就不要等了,早点睡。答应我,不要熬夜,不要等我! 大家不要给我营养液了Orz,谢谢你们。 PS:我发现我那个齐木楠雄当COSER的文涨了好多收,谢谢你们的照顾! 感谢42559889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17 09:59:43 读者“133”,灌溉营养液 +1 2021-06-18 12:04:13 读者“133”,灌溉营养液 +1 2021-06-17 16:14:00 读者“某不愿透露姓名的指挥使”,灌溉营养液 +5 2021-06-17 12:28:46 读者“彼端的天空”,灌溉营养液 +5 2021-06-17 11:47:27 第88章 (59) (59) 我一辈子也学不到他那样吧 猎犬的信息是军事机密, 对于折原临也来说也很困难。所以,在我知道,折原临也应该也是被挟持的情况下, 我果断去找港口黑手党的立原道造。 这牵扯到我使用「书」以前的事情了。 当时,我在进行面试的时候, 与我之间保留着同事情谊的坂口安吾无意间透漏过一件事情「政府也有派卧底进港口黑手党」。我那时候虽然有留意,并发现立原道造原本有隐瞒自己异能的情况,但毕竟我也不会和港口黑手党有长久的合作关系,于是我就把事情放在了一边。 如今重新把三年前那件在意的事情捡回来, 就会发现, 不管什么时代,情报多的人才是拥有最多话语权的人。这个港口黑手党的体制和当初我待着的情况并没有太多的不同——还是轮班制,彼此之间都不一定都认识对方,因此只是换一身黑色制服,不要过度高调地引起他人注意,就可以套一些信息。 比如说, 立原道造现在在哪。 我并不会当面和他对峙。在拥有「异世界导航」的情况下, 我跟他直接的接触直接是精神界面上的。 然而,我并不像是雨宫莲或者明智吾郎那样, 能够使用人格面具的力量夺走或者改变别人的欲望。但毕竟存在在对方的精神世界里面, 还是能够产生一定的影响。就算没有,也要做出有的样子, 这样才能震慑别人。 这就是我依旧使用「异世界导航」的原因。 我与立原道造隔有百米远, 但我远远就可以看到他站在芥川龙之介的后面。据我所知,芥川龙之介在港口黑手党的称谓不再是「太宰治的学生」, 而是直属首领的游击队队长,核心成员有樋口一叶, 广津柳浪,银,立原道造等,对我来说都是都是老面孔了。 在立原道造进入「异世界导航」的影响范围时,我立刻点开软件。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从一个世界掉进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声音会出现水流般的声音,又就像是水怪在吞咽时那种液体流动的声音。原来世界的声音被吞噬得干干净净,接下来的天空变成了暗色的天空。 我可以感觉有天光,只是天光似乎是从暗色的透明的颜料卡上透下来的,又像是那光原本就是那种色调。整个街道变成了古书街一样的外貌,原本人们站的位置成为一本本凌空自动翻开的书籍,正在以魔幻电影的方式互相交流着,而芥川他们所在的地方却成了一座博物馆。而他们的精神世界则是以展览室为表现形式,向我展开。 每个展览室还有着原主的名字,因此并不难分辨。 我记得雨宫莲和我讲过,这个异世界导航不仅仅会针对个人,他们心之怪盗团有时候也会对群体展开影响。所以,我发现以手机为圆心的地方都受到影响时,也并不感觉奇怪。 我只是想要借着这个力量,去读立原道造的记忆,也许从中可以收获到「猎犬」的情报。 事实上,在我要进去立原道造的展览室时,我被旁边另一个展览室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倒不是说,那里面有什么奇特的声音,而正式因为没有一点儿声音,过分安静,我才对此产生了好奇。 不过,我不是那种会让好奇心完全凌驾于任务的人。 立原道造的展览室并没有那么像图书馆里面摆满很多旧书的书柜,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金属展示品。 这些展示品有静物,也有动物。这些都在展示着它们主人的故事。而如我所想的,立原道造确实是和猎犬有牵扯,并且有着与操纵金属有关的异能。 他来港口黑手党的原因,则是以一本精装书的方式放在书架深处。 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我原以为他是来港口黑手党卧底是为了执行任务,但是,我发现立原道造花更多时间在探索黑手党首领森鸥外上。 他想要找到一个人,一个害死他哥哥的女人。 因为立原道造对这方面信息并不完全,所以我只看到他想从曾经是战时军官的森鸥外那里查资料,但这几年来,他并没有多少有效的成果。 我合上书之后,觉得立原道造潜伏了三年,都没有得到多少有效线索,却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 是因为他做事没有效率? 还是他没有灵活变通的想法? 那么,这样的人能提供的信息真实性和可靠性是很值得我怀疑的。但说到底也是「聊胜于无」—— 立原道造与异能特种部队「猎犬」其他成员互动并不频繁,但大部分都是在执行任务。这恰恰便是可以看到猎犬其他成员如何使用他们的异能的时机—— 除了之前跟踪我到米花站的女人使用异能——那会让人变小或者变老之外,我也第一次看到非照片或者其他影视方式看到传闻中的远东英雄——福地樱痴使用异能的情形。 他的能力是能让武器性能增强百倍。 这是强化型的异能。 这让我想起,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的异能是能够强化别人的异能,并且是潜移默化,长期有效的。这种异能很难得,但原理还有待研究。 关键还是面前这个福地樱痴。 我在怀疑,他是否也有能力让自己的身体强大百倍。若是如此远距离攻击,都不一定可以对他造成伤害。 离开立原道造的展览室之后,我便开始看其他人的展览室,想了解一下以往的熟人在这三年间有什么样的生活和进步。 广津柳浪还是老派黑帮组织成员的风格,行动做事都已经有自己的风格,并且不会为外事所动摇。 银是芥川龙之介的妹妹,但他们并没有在港口黑手党里面公开他们的关系。现在目前还是以暗杀组织指定的目标这种工作为主旋律。 樋口一叶是芥川龙之介的副手,但有趣的是她是当中唯一一个没有异能的人。我对她能够做到现在这种高职位刮目相看,不过她的展览室大部分都是芥川龙之介的个人照,而且也有芥川龙之介的投影在展览室四处活动。 她本人的投影则像是芥川龙之介的保镖一样片刻不离。见到我这个陌生人侵入时,樋口一叶想也没有想地把我赶离开了。 (真是毫不意外的做法。) 我对樋口一叶还是比较熟悉的。 这当然不免让我想到了对太宰治十分狂热的芥川龙之介。我在想着,我会不会还没有进去就被芥川龙之介劈成两半,但芥川龙之介的展览室实在过分安静了。 芥川龙之介的与其他人的展览室不同的一点就是,在那个门口已经拉着一条代表「立入禁止」的红色长带,横在门口前面,无声地警告别人不要进去。但是,门并不是紧闭的,所以我依旧可以在门口处,看到芥川图书馆里面摆列的都是字画。 日本书法家的狂草。 印象派画家的油画。 还有,像是出自名家之手的黑白照片,无论是角度还是光线都恰如其分,恰到好处。 整个陈列室摆设得雅意十足。 我想起过去的自己曾一心想要和芥川龙之介交好友。就在我最初离开学园都市的时候,就在我还孑然一身,对外界的事情在采取模仿的时候,我对芥川龙之介抱有一定的亲近。 原因无他。 虽然他个性强硬,但是他很喜欢看书,喜欢字画古董,私底下性格很安静。此外,他喜欢看的书和我看的书是有重合的,因此跟他相处并不累。我在离开港口黑手党之后,也不知道芥川龙之介是怎么看待我的。 如果当时有成为朋友,那对我来说,应该是一次相当值得纪念的经历。现在的我,已经不再需要去为了交朋友而付出比我想象中更多的努力。因此,这个时候,我遇到芥川龙之介,还是会一阵感慨。 不过,我也不会得到任何结果。 因为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而往事不可追。 大概是芥川的精神世界并不让我觉得讨厌,我只是犹豫半秒之后就决定,进入芥川龙之介的展览室去看看他的情况——没有太宰治的日子,芥川龙之介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在展览室最外围的,是一些小孩子生活在贫民窟的日子,生活环境简陋,但是这屋子里面有光。接下来的画作都是在描述这个故事。 显而易见的,这应该是芥川龙之介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经历的一些事情。这段贫民窟的时间线直接到了芥川龙之介十五六岁的模样。 贫民窟的日子中间发生了动乱,纠纷,争执和死亡,在后期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血花铺陈在画作上。而这些都造就了芥川龙之介倔强执意如狂犬的性格。 想想,我和他作为邻居生活过大半年,也没有听说他经历过那么多生离死别,不过他一直奉持着实力至上主义原则,多少也看得出他失去了很多。 我一直顺着画作走到独立的陈列室门前。 那门是紧闭的,却没有锁。 我只是一推,门就开了。 视线一对上正对着门的画作上的鸢瞳时,我敢说我的心脏有一秒是停的。 我倒是没有想过我会以这种方式和他见面。 画作上是太宰治。 十七岁的太宰治。 苍白的脸颊,鸦色的西装服。 而绑在手臂上的,缠在脖颈上的,绕在头颅上的绷带都渗着斑状的血色。这好像成了那个年纪的他的标志物。十七岁的太宰治并没有笑,鸢瞳沉着光,直面对上我的眼睛。我清楚那种眼神。那是上位者的目光——绝对的,凛然的,如同看着蝼蚁一般的漠然的眼神。 我的视线只停留在太宰治身上片刻,便开始研究周围的壁画。 考虑到芥川龙之介一直都把太宰治当做神明一般对待,为这个人专门立一个陈列室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这幅画是等身的,周围的壁画又是以一片半夜下郁郁葱葱的森林为主题。壁画栩栩如生,加上这等身的画像,乍眼看上去就像是活的十七岁太宰治正站在森林里面和我对视一样。 我再次和「他」对视几秒之后,正准备关上门,离开这里。画作里面的太宰治似乎动了一下,我下意识又看着他。 太宰治原本的手继续插着口袋,朝着我的方向开口了,表情是十足的漫不经心。 “为了复仇,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真是愚蠢得无可救药。” “…………” 我莫名感觉被批评了。但我知道,他应该是说的芥川龙之介过去为了他贫民窟的伙伴报仇的事情。 “如果,你想找到除了复仇之外,其他活下去的意义,那就跟我来。” 我见到太宰治从画框里面走了出来,朝着我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我来告诉你。” 我下意识一愣。 精神世界也属于幻想空间的一种,里面出现任何情况都是合理的。所以,我不应该这么惊讶才对。如果当初太宰治就是这么站在失去一切的芥川龙之介面前的话,我多少能够理解芥川龙之介对太宰治的心情。 哪怕只是这么几句套路一样的话,却莫名让人觉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自己获得了拯救一样。 太宰先生……确实是挺神奇的人。 我一辈子也学不到他这样吧。 * 晚间九点半。 琴酒确实没有在指定的地方出现,而我受到来自猎犬方面的攻击。从大仓烨子眼前逃跑后,我仔细复盘我之前与她一来一回的对话,希望我的事情不会做得太明显。 我从餐馆窗户上的倒映看得到,我现在缩小到四、五岁之间,这还在我预想范围之内,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我都已经准备了对应的服装。现在,只需要等三天后坂口安吾见面就好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准备找个地方住的时候,在我额头上突然落下了一颗巧克力。我下意识地抬头,糖果就滑到我的手心上。 “诶,发现一只小朋友。” 声音含着笑意。 “…………” 对上对方视线的一瞬间,我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第89章 (60) (60)两天后下午一点 我觉得, 我对生活有所期待是错误的行为。 迎面的是五条悟,他手上还拿着一袋印着店铺商标印花的袋子,那糖果估计是店家额外送的, 因此糖果的包装纸很简单。 我的视线环顾周围一圈,最后才说道:“你是特地找我的?” “我又不是人贩子, 也不是警察,我不是找你的?难道我还能半夜在路上找一个小孩子搭讪吗?”五条悟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对吧, 绫小路?” 因为身子缩水的关系, 我觉得面前的五条悟无比高大,我的脖子跟着抬头的动作绷直成一条直线。 “你怎么认出我的?” “一个人身边围绕着的灵是不会发生变化的。”五条悟竖着手指,露出一脸「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的得意表情,“你跟乙骨说你会转入我们学校,但是也就搬了个空空如也的行李箱,你是把我们学校当做陷阱布置给谁看了吗?为此, 我是来特地要个说法的。” ……五条悟是个多余的变数。 他并不是不思考的类型, 只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类型,我还以为他就算发现我的企图, 也不会说什么, 又或者甚至会做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无风起浪的事情。结果, 他现在居然找上门来。 我觉得,我对他的认知是有些偏颇。 “你要什么说法呢?” 如果是谈论在新寺预知他会杀了夏油杰的事情, 我其实在离开京都的时候就有打算要帮他,毕竟我还借了他的名义在咒具市场搞寡头垄断。不过, 我没有想说出口,感觉没什么必要,反正生活也不会有交集。但既然他现在主动提起来了,那就把事情直接摆在台面上。 “还是你想要我帮你解决夏油杰的事情?或者是你还坚持要把你们咒术界弄得天翻地覆的计划?” “你的想法怎么这么狭隘?” “……?” 五条悟大手直接拍着我的脑袋,不是那种一般长辈对待小辈的那种轻抚,而是那种「你快醒醒吧,傻瓜」的拍皮球的方式,唯一能说的就是「不痛」而已。 “我过来自然就是问,你遇到什么事,你要帮忙吗?”五条悟十分自然地问道,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 这倒是出乎意料的答案,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但是五条悟的话还没有结束,他继续说道:“瞧瞧你都变成个小豆丁了。” 五条悟刚说完“小豆丁”这个词之后,突然蹲下身摊开我的五指。 我疑惑地问道:“…你做什么?” “发现你的手指变得又短又粗,好好笑哦。” “…………………………………………” 这个人要不是实力过人的话,应该因为嘴欠被人套麻袋多次才对。 似乎察觉到我对他的嫌弃,五条悟一脸爽朗的说道:“我这是在拐着弯子夸你很可爱哦。”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客气。” “我没有在奉承你。我说的是真话。”五条悟说完之后,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但是面对着我的表情没有两秒就崩了,嘴角一直挂着笑。 怎么看都像是调侃比较多。 “我并不需要您的帮助。您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允许我先走了。” 我打算从原路绕开时,五条悟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让我一步也走不了。 “不要急着走嘛。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我对你提供帮助,不是什么所谓的圣父过来挥洒光辉的,也不是什么施舍。我自然是要回报的。” “……” 我都不知道,该说五条悟是不是了解我这种人,还是他就是脑筋动得很快?我确实不是那种会主动收下别人对我好意的人,要是有偿的话,确实能削减我对他拒绝的心态。 “你要什么?” “先前你不是知道那个预言吗?” 他若是再说那个改革咒术界的话,我就敬谢不敏了。 那种事情,光是站在外围看,都觉得像是在处理衔尾蛇背后象征着的无始无终循环的原理一样,一看就知道非常麻烦。 五条悟说道:“你有办法改变吗?” “那你想要什么样具体的结果。” 五条悟抬头想了一下,说道:“我只是不想杀杰。” “那我知道了。” 我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知道什么了?”五条悟大概觉得自己还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然后听到我说「我知道了」,脸上很惊讶,也很好奇。 这个没必要急着解释。关键是现在存活下来才是问题。但老实说,我还真的一点都不需要五条悟。他还没有夏油杰给我感觉有帮助——夏油杰会操纵咒灵缠在目标人物身上,让他们感觉到不幸。这个五条悟感觉就算有能力做到,也不会花精力去做这种事。 话说,五条悟说能帮我,他自己是毫无想法就过来的吗? “这个暂时不提,你说你能帮我,是什么都可以吗?” “你要是强求我需要配合你,并做出亲亲抱抱举高高等行为,我恐怕……”五条悟单手抵着下巴,用视线上下审视着我,并陷入沉思的模样,“要另外收费的,按小时收费。” 五条悟顺势比了一个「钱」的动作。 “……这是不会发生的。” 明明是主动送上门的,还提这么多附加要求。 我也没有想过要跟他扮演父子档或者兄弟档,不会有交谈之外多余的互动。 我抬头说道:“我需要钱。”我身上只有一点钱,但仅仅是这几天能温饱而已。有人来送钱也不错。 “……” “不行吗?” 是担心我会要很多钱吗? 五条悟开始陷入了沉思,说道:“你心态转得好快,都不怎么吐槽。太没意思了。” “……” 这个人还停留在上个话题上,性子过于散漫了一些了吧。 不过五条悟见我没反应,还是说道:“你要多少?” “一万日元。” 我这几天要吃饭。 在遇到坂口安吾拿到新的资助之前,我口袋只有几千日元的现钱,我晚上已经打算在仓库街撬一个废弃的仓库过夜。其他在账户上的资金应该都被人盯住了,我是没有办法挪用。若是有多余的钱,我可以稍微把自己安置得更妥帖一点。 尽管我精神不需要,但是像我现在小孩子身体的睡眠时间应该要达到11个小时以上,才能满足正常孩子的睡眠需要。 我这话一落,五条悟脑袋一歪:“就这?” “…嗯。” 我的潜台词是,你给我钱后,就可以快点从我眼前消失了。 “你晚上睡哪?有人照顾你吗?” 五条悟顺势戳了一下我的脸。 我把他多事的手给推开:“我有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没有了。”五条悟站起身,说道,“那我这段时间照顾你吧。别看我这样,我已经有丰富的养成经验了。不过,我希望你现在是并不需要我帮你洗澡的年纪,这个你自己处理。没问题的话,我们就走吧!打战的士兵在战前都是要养精蓄锐,好吃好睡的。” …… 好累。 懒得和他多说了。 “走吧。” 我背着小书包,打算跟五条悟走。我一点都不相信从刚才就出现的五条悟任何一句话,他能够跟陀思见过面,和太宰治有过一次联系,这个人都是不可以被信任的。现在,我看他有什么打算罢了。如果借由他,看其他人的想法也没有什么坏处。 五条悟笑道:“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遇到这么精力旺盛的人,我只会觉得更累。 暂时先这样吧。 晚上睡觉前,我再次复盘了我在这次横滨遇到的人以及我为了这次计划准备的所有事情,结果还不知道自己确认到哪一步,我就陷入了深眠。第二天直到被五条悟摇醒,我还在犯困。 “现在几点了?” “上午十点啊。”五条悟坐在床边上,问我,“你还要不要睡?” ………幸好没有急着把和坂口安吾见面的事情安排在今天。和大仓烨子见面,比我想象中的更耗费精力。再加上跟着五条悟走的时候,我不得不跟着小跑才能追上他的脚步。体力也被消耗了。 我说道:“今天有没有出现什么新闻?”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从来不关注这种事。” 我从床边上走了下来。 五条悟订的是一间星级酒店,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哪怕是快入冬时分,赤着脚走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寒意。另外,因为横滨也是旅游城市,所以,有名的酒店里面甚至会配备给游客用的手机,除了不能打电话之后,自配4G网络。 现在已经过了早晨的新闻时间,在网上继续搜寻今天的新闻就好了。 果然是一片安静。 那就只能放点猛料了。 折原临也已经有经营过名为Dollars——由网民组成的社会群体,原本是为了公益正义而建立的团体,在折原临也的操持下变成了互通有无的情报网,也让部分网络上的群众在短短一年内变成实际上在社会上活动的暴力团体。 这是有效地使用社会过剩劳动力的方式。 因此,我让折原临也在横滨也做了类似的社会网络论坛「Kyos」,用了与「Dollars」完全一样的行为理念——这个网络群体追求的理念是「追求内心的自由」,实现参与者的平等互助。由于管理者素质把控能力高,「Kyos」现在是信誉高又情报活跃的社会群体。 我打算在上面发一张帖子。 我才打到一半,五条悟便绕过来说道:“你不打算吃早饭吗?” 我不准备回应他的话:“你不用回学校上课吗?” 我昨天以为他把我安置在酒店之后,他自己就会走的,但没有想到他还会在这里待着。 “最近大家都有任务,我不需要回学校。在你如此艰难的日子里——”五条悟上下打量我的短手短脚,说道,“我还是愿意花时间在你身上的。” 我得好好处理五条悟的问题。 我合上酒店提供的手机,说道:“所以,五条先生……五条老师确定是来帮我忙的,对吗?时间不限,除了与我有任何肢体接触之外,任何要求都可以接受,是这样吗?” “肢体接触还是可以的,就是要付钱。” 我忽略他的话之后,说道:“那也就是说,我这段时间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是这个意思吗?达不到要求,就不算是你之前说的「你要帮我忙」的条件,是这样吗?” 五条悟:“这就是话术吗?你这张嘴巴,还真的挺能恐吓吓唬别人的嘛。” 五条悟坐在我旁边,大长腿直接搭在桌子上,我能明显感觉我旁边的位置正在下陷。 难道要对我发难? 我转过头看他,想看他到底打算做什么,却看到五条悟笑道:“那你想求你天下无敌的老师帮你做什么呢?”他满脸春风和煦。“这个时候,应该合理利用你这张小脸对我撒撒娇。” “…老实说,你真烦人。” 五条悟表情全无:“…………” 大概两个小时后,我站在面包店门口,一只小黄狗对着我吠叫着,一个小姑娘拿糖给我吃。我正在摆脱她的纠缠,远远地就可以听到乙骨忧太的声音:“绫小路……前辈?” “……我熟人来找我了。” 因为我说了实话,据他本人说伤透了他的心,然后他就毫不负责地走了,换了一个人过来。 乙骨忧太已经被五条悟普及过我的情况,所以没有太多话,但还若是我在看其他地方的时候,他不停地打量我。 “有什么话直接说。” “五条老师好像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乙骨忧太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脸,说道,“前辈要不跟五条老师和好?“ ”……“ 我仔细想了一下,五条悟离开的样子,他起码有一半是装模作样的。 这个人可真爱折腾人。 乙骨忧太小心翼翼地继续劝我说道:“老师并不是坏人,也不烦人的。” “我知道,只是我没有时间陪他玩。” “老师是认真来帮你的。” 我们停在交通路口前,乙骨认真地看着我,说道:“真的,我确定是真的。老师说你不容易相信别人,所以才不想逼你太紧,想跟你开开玩笑之类的。他现在也挺苦恼的。” “为什么他要这样帮我?” “那一定是因为老师很喜欢你啊。我也喜欢前辈,所以前辈要是有什么想要我帮忙的话,我也会非常高兴。” “你人真是单纯。” 乙骨忧太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我对他的评价,在我说完之后,他的手便垂到我面前。 “嗯?” “我带着前辈过马路,毕竟前辈现在还很小嘛。” “…我可以自己走。” “那我看着你走,我怕前辈被人撞到了——”乙骨的眼睛干脆直接落在我身上,自己根本不看路。“那就不好了。” 才送走一个烦人的人,又多了一个迷糊的人。 我扯着乙骨忧太的袖子往前走:“这样满意了吗?” 乙骨忧太直接把我的手抓在他的手心里面:“这样才对。” “……” 算了。 反正我不知道怎么牵。 “啊,前辈这样好可爱,手小小的软软的。” “…………” 大概是因为我不反抗,乙骨忧太更加兴奋地说道:“如果是前辈的敌人的话,不管是什么人,我都会帮助你的。” 我面无表情地回复道:“虽然对我有利,但是你这种想法,真的不行。” “可是,我大概是太喜欢前辈了吧。我觉得没什么不行的!” “就算我叫你杀人,也可以吗?” “可以。” “那两天后的下午一点三十分,你到我指定的位置。” 我顿了一下。 “把我杀了。” 此外,我还得再找一些观众。 我还在想着,自己的手就被乙骨忧太捏紧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嗯。因为碰到太宰治的话,绫小路就会变回去了。所以认为是太宰治的小天使们,上交你们赌的辣条hhh。今天4K,另外的话,我要开始转视角写。我三次元事情有点多,最近更新很不稳定,真的不要等(良心痛,我能日更双更的话一定会努力,不行的话就是真的不行。 谢谢大家的地雷。晚上六点后没更就不要等,不过我一般就是隔一天,或者隔两天。我每天都有在写,就是速度问题。 42559889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19 18:52:00 42559889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19 23:19:15 文荒社恐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0 12:11:51 第90章 Episode 03 Episode 03 这人不可留 异能特务科的人员突然倒下昏迷, 让坂口安吾心尖一颤。 这时间掐得太好了,刚好在他读到了手机壳上的记忆「异能特务科的人都成了我的人质」。这个时候有人倒下,无疑就像是一声警告。 面前的「猎犬」军官大仓烨子不以为意, 说道:“是太累了吗?” “不知道,我送他去医务室看看。”坐在倒下的人旁边的同事也没有第一时间警惕起来, 只是说道,并用眼神请示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点头示意,然而心跳并没有他们稀疏平常的对话而有所平复。 “抱歉,我读物品记忆是需要时间的。可能要几个小时, 我之后再整理成报告给你, 如何?” 一般东西送检也是需要时间。 大仓烨子被他那么一说,也表示理解,于是点头说道:“那好,我先等着你。我先回去了。”她现在全身还挂着水,饶是钢筋铁打的军人,在这种转寒的气候里面也可能会感冒。“那个小子狡猾得很, 但他不知道有人有读物品的记忆, 哪怕没有拿走手机,被拿走手机壳也算是被算计了吧。” 如果那手机壳是一直被明智吾郎随身携带的话, 那么这个手机壳很可能就记录着绫小路如何谋害狮童正义和明智吾郎的事情, 这就成了能把绫小路直接送进监狱里面的直接证据了。 见坂口安吾还在研究手机壳,大仓烨子在离开前, 忍不住再来吹一波福地樱痴:“我们队长说的, 那手机是那臭小子的武器。要抢走不容易,但是他一定会金蝉脱壳。你看吧——” 坂口安吾心神都在绫小路的留言里面, 一方面他想说这个少年不仅知道坂口安吾的异能,而且还是猜中福地樱痴的想法, 但另一方面他又忌惮绫小路对异能特务科动手。这个时候,他只是附和道:“福地先生果然是厉害。” “是啊。”大仓烨子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回应后,才高高兴兴地离开。 坂口安吾目送着大仓烨子离开后,他才行动起来,派人再去检查倒下的同事的情况,并且重新读取物品的记忆。 这个少年犯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自己为他做假供? 还是博取关注的愉快犯? 坂口安吾的手覆在手机壳上,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这个手机壳并不是明智吾郎原本的手机壳,只是被绫小路临时替换下来的。 除了要求和坂口安吾见面的事情之外,绫小路说起了一件事情「十九年前大战仍在持续,大量失去父母的儿童被福地樱痴提出的人才培育计划给收容进军事机构。」 因为提出者是远东英雄福地樱痴,这种人才培育计划很快就吸引了公众关注。因为送孩子入机构的话,国家也会给补贴,相当于国家帮忙养孩子,而且还是由福地樱痴照管,哪怕是孩子的父母还在世,有些崇拜英雄的父母也想办法送孩子进机构里面。 但当时是战乱情况,部分孩子因为有能力而被提前招进军事机构里面,比如说救援部队上。据坂口安吾所知的一个例子,大战后期,以前还是军官的森鸥外曾经和11岁左右的女孩与谢野晶子作为军医入驻常暗岛。当然,也有一些孩子已经进入「猎犬」,现在已经成为特种队里面的重要力量。这无疑是说明了当时福地樱痴提出的军事人才培育计划的成功性和发展性。 然而,绫小路提出的一点是「福地樱痴表面提出的是人才培育计划,其实背地里利用孩子们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而他就是受害者之一。」 绫小路清隆明言自己并不相信政府,希望有公正之心的人能够为此主持公道,将福地樱痴的罪行完全揭露与众,让无辜死去的儿童们灵魂得到慰藉。他透露了一些资料给坂口安吾看到,但是全部资料要在面对面见面时,才能够给。 绫小路最后结束时,说,他相信坂口安吾是个好人。 在坂口安吾看来,绫小路就是向那个他所憎恨的已终止进行的“人才培育计划”的策划者和执行者福地樱痴展开了复仇。想来这个少年加入黑衣组织的时候,就在利用恐怖组织的力量暗中调查“人才培育计划”的始末。所谓的帮助组织拉拢政府人员,控制执政党,也不过是为了更有效地收集政府关键人员的资料。 现在绫小路的身份因为狮童正义自杀事件暴露,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始推进自己的犯罪计划,打算用异能特务科的政府人员作为威胁,执意要坂口安吾公开调查福地樱痴的罪行,并进行审判。 坂口安吾的面色沉重,不知道如何回应。 人体试验是世界范围禁止的实验。 坂口安吾也相信,在社会某个灰色地带,仍有人在为了自己的私心和贪婪在进行着这些非人道,剥夺人权的实验。因此,他能理解绫小路千方百计地要与政府作对的做法。然而,绫小路这种非黑即白,逼政府人员公开调查福地樱痴的做法,无疑是会让公众陷入对政府的信誉的怀疑。 这样,绫小路就是整个政府的敌人了。 与政府作对,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坂口安吾早从那种心怀正义,满腔热血的一头热青年时期过去了。从四年前的织田作之助死于与MIMIC械斗之后,坂口安吾就认识到,自己的容忍阈值已经被拉低到了自己难以想象的程度。他的事情必须要排在国家之后,在任何他觉得不公不正的事件上,他也必须要优先考虑社会。 不多时,刚才派过去的下属已经回来了。 据回报,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昏迷的原因。 这恐怕就是绫小路清隆的第一声警告。 他迅速和长官种田山头火取得了联系。 这件事情必须要上报给长官才能处理。 种田山头火已经下班了,在外面的小店里面小酌。在电话里面不方便讲,但是这件事也不适合拖下去。是否要应和着绫小路的要求,要如何回复猎犬他们「黑衣组织卡沙夏是在针对福地樱痴」这件事,以及「战时做人体实验」的罪人又要如何处理? 他们约在的地点是人迹罕至的观景区,远离人群,没有监控摄像头,因此不用担心会被人注意。观景区附近还有一栋大酒店。以前坂口安吾作为港口黑手党的卧底,因为掌握了组织大量的情报,而被各种组织盯上,不得不时不时换个地方住。对这横滨大大小小各种酒店,坂口安吾都有住过。 等待种田山头火长官时,坂口安吾还看到一个不足一米的小男孩跟在一个一米九的青年后面跑着。那个青年时不时还逗着男孩说道:“要是你求求我的话,我也许还可以抱你走,如何?” 孩子的嗓音把严肃的“不客气”读得又软又脆。 这估计就是所谓的「小大人」。 看着那个孩子,坂口安吾想起织田作之助收养的那几个孩子,最小的那个女孩和刚才那个小男孩年纪是差不多的吧。 种田山头火听完了坂口安吾的所有陈述,说道:“先去调查一下到底对方是用了什么才让人昏迷的?整个异能特务科的人都是他的人质到底指的是什么?” “要调查福地樱痴的事情吗?” 坂口安吾并不是没有判断力的人,福地樱痴的事情不论真假,都不应该去碰。对方能找上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这些并不是普通军警能够处理的。就算对方找的不是坂口安吾,也会是异能特务科的任何能说的上话的人。 现在该庆幸的是绫小路找上的人不是辻村深月吗? 坂口安吾怀疑,若是绫小路找上了辻村深月,估计辻村深月一定会手忙脚乱,全程听从绫小路的安排,为查证而隐瞒所有人。 种田山头火的神情在昏暗的灯下是看不清楚的。 但他的决心却从他的话里面说得明明白白。 “我们要守护的不是一个人的公义,而是整个国家的安全,你懂吗?坂口安吾。”种田山头火,说道,“很多人一辈子都学不会取舍,才需要我们的存在。福地樱痴是国家英雄,是国民信仰。他是容不得诽谤的。” 坂口安吾的心瞬间变得沉甸甸的,说道:“所以,种田长官您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吗?真相真的就是绫小路所说的那样吗?” 种田山头火回应道:“「是不是」都不是我们应该要谈的。既然那个孩子想要和你面谈,你回收所有他准备的证据,并测试他的态度。” “……” “告诉那个孩子,无论事情是否发生,那毕竟都已经结束十几年了,没必要再引起过多的舆论风波,也不需要他作为受害者登上舞台。”种田山头火继续说道,“安吾,你要明白你现在要做的是处理绫小路清隆的事件,而不是要为他伸张正义。一个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受害者的人为了自己的私心杀了人,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真相。如果他一定要把事情弄大的话,哪怕我们异能特务科所有人都跟着陪葬,也要把绫小路清隆处理了。” “我明白了。” 坂口安吾认为十年前的自己绝对不会进行这么冷血无情的对话,但是他现在做到了。他为了守护这个城市,已经牺牲太多人,那么他就不会让这座城市再次陷入危机之中。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种田山头火长官见明明应下来的坂口安吾神色并不好,继续说道,“不要可怜一个从恐怖组织出身的少年犯。你未来的路还很远,你不要轻易地暴露你自己的态度。” 到底是大前辈,自己还是瞒不过他。 坂口安吾不愿意再继续聊这件事,说道:“我认为,绫小路已经做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那么他就不会因为我那么几句话而打退堂鼓。” “既然他主动约你见面,你就和他见面。猎犬那边不是正在抓他吗?你可以联系他们设下埋伏。”种田山头火继续说道,“你若是觉得面对他会良心不安,你就直接对他说,是我下达的指令,你只是遵从我的命令而已。要是不幸让他逃了,他知道会来找我的。” “长官,倒不至于此。我绝对会把他抓住的。” 为了不让他祸及他人,也为了保护他的存在。 坂口安吾心里面有一番盘算。 “不是抓,是——” 种田火山头简单地用手比划了割喉的动作。 “不要有绫小路的存在。” “……” “另外,安吾你很久没有见你的朋友了吧,那个太宰治。”种田火山头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偷偷为他洗身份。” 当然这一点上也有种田火山头背地里的默许。 “你想办法请他到异能特务科喝几天茶吧。” 如果绫小路对异能特务科做的手脚和异能相关的话,那么太宰治的无效化就是破局的关键。 就算不是,「绫小路现在也需要太宰治」。 种田火山头最后一次提醒,道:“安吾,不要行差走错。” 那人在盯着我们。 “我明白。” 希望如此吧。 种田火山头在心里默默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在原著中没有大反派福地樱痴的人才培育计划,我把①「猎犬」——他们均拥有超高的身体能力,是经异能技师通过“超脱人性之外”的手术改造身体的成果;②战时少年们(11岁与谢野晶子)上战场;③学园都市White Room的人造天才实验;统筹并在了一起。但我会偏重于原著里面没有提过的失败/牺牲品的一面。 绫小路就是拿这一点对福地樱痴进行攻击。 ①种田火山头到底是好人呢?还是坏人呢? ②坂口安吾最后会不会还是为了自己的责任抛弃了朋友? ③现在又谁预判了谁呢? ④福泽谕吉会如何处理这个问题?若武侦社真的发生了和绫小路的冲突,江户川乱步是站在福泽这一边,还是站在绫小路这一边? ⑤港口黑手党的森鸥外是否能置身事外?同样牵扯了人才培育计划的人与绫小路发生冲突后,绫小路要怎么和维护森鸥外的中原中也对峙? ⑥陀思在这方面是参与者,还是观察者? 这是个问题。 有没有觉得好像比武侦绫复杂好多啊?(望天 为什么我会写出这种剧情…… 感谢大家投喂↓最近靠你们养活了。 山楂小仙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1 20:30:19 23106263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1 21:51:23 乌鸦上树喔呵呵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2 01:31:02 紫梦月韵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2 10:18:26 读者“阿荀”,灌溉营养液 +9 2021-06-20 16:18:29 读者“诗三百”,灌溉营养液 +29 2021-06-19 13:13:16 读者“零时”,灌溉营养液 +1 2021-06-19 13:06:19 第91章 Episode 04 Episode 04 只对异能者有效 横滨某处废弃的洋楼。 陀思手上的琴弓还抵在琴弦上, 旁边白发金瞳的青年正在盯着自己的尖头鞋出神。两个人既是死屋之鼠的首领及成员,也是天人五衰的同伴。虽然彼此明确一开始就是利益关系,但是第一次见面之后, 两个人都是以朋友关系相称。 除了客套、场面话、维持表面友好的关系之后外,陀思发现这个果戈里格外喜欢朋友游戏。不知道是因为擅长魔术和戏剧而喜欢魔术和戏剧, 还是反过来因为喜欢而擅长的关系,这些都让果戈里这个喜欢追求自由的青年看起来神秘,洒脱,自信, 又亲和力十足。 陀思并不讨厌聪明人。 他也不讨厌蠢笨的人。 他唯一不喜欢的, 大概就是自以为是,不明白的人。 从三年前出现开始到现在,陀思被对方当做挚友。然而最近这个追求自由的人似乎想要追求更高层次的自由——如何从挚友的关系,感情的束缚里面得到解放。一般人并不会认为那种并不会给自己带来负担的感情对自己带来枷锁,但是果戈里这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他喜欢朋友游戏,但是他更追求完整而自由的自己。因此, 如何从这个感情里面逃脱出来?也许是因为太了解对方的性格, 又或者说陀思本身也是敏锐的人。当他有一天看到果戈里万年不变,如同戴着微笑面具的笑脸时, 他就知道——这个人是想要抹除陀思他这个人的存在。 「如何动手」? 「怎么抹除」? 「什么时机」? 「哪些同谋」? 等等。 这些想法如同浮光掠影, 顷刻消失。 最后占据陀思脑海的便是「果戈里病得不轻」。这倒不是在嘲讽对方,陀思也认为自己是一个身患疾病的人, 这种病是无法被人理解的。可耻心与道德感都在提醒自己的错误, 但是与此同时,他又能够感受到一种「隐蔽的、不正常的、卑鄙的、莫大的乐趣」*1。简单地说, 陀思认为,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 无论对方看起来多么正常普通,他本身也是一名患者。 而果戈里又是想法比较独特的一种。某种在为了从朋友关系里面得到解放的想法,让认为「爱就意味着虐待和精神上的优势」*2的陀思表示理解。 如果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这个人必然会受到名为「爱」的感情束缚,与此同时无论自己愿不愿意,思想和感情压着自己屈从于对方的那种狼狈也让清醒的人感到这份感情的难缠,难受,难忍。 这里的爱当然不是狭隘的只有「爱情」,还有「亲情」「友情」「恩情」等等。或者当自己对某个人产生了积极的情感效益时,都可以称之为「爱」。就像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不论正义的,高尚的,温和的,善良的,只要对方没有拥有这些美好品质的时候,说一句「他不是人」就足够说明对方恶劣的品质了。 如此想想,能将如此复杂的事物用一两个字就概括,人类的智慧该用通天塔来形容呢,还是深渊来形容呢? …… 陀思抓回自己的思绪,说道:“看起来是空手而归呢。”之前,神威明明已经和他讲过「绫小路这个人出现的时间」了,但是果戈里却是一个人回来的。 果戈里微笑道:“时机等着等着,就溜掉了。” 果戈里原本是在等和绫小路见面的时机的,有想过用自己空间系异能救绫小路,但那个少年已经自己解决了问题。自己连出手的机会也没有。再来,想要在路上与缩小版的小少年偶遇时,又偏偏遇到了一个白发青年。对方敏锐得可怕,还和自己对视了一眼。 自觉已经错过时机,果戈里脚步轻松地回来了。 “你看起来很愉快。”陀思点出来了,虽然刚才果戈里正在发呆,但明显能够感觉到他整个人的氛围是很轻松的。 果戈里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说道:“你和绫小路交过那么多次手,你对绫小路感觉如何?” 陀思说道:“你看起来真的想和他交朋友。” “他很聪明。” 陀思对此没有异议。 绫小路聪明谨慎。 明明很冷漠却偏偏带一点人情味,对敌人下手的时候总是快准狠,但又会留下余地和底线。在寄希望于他还有一点温情时,他又果断只剩一个抛弃他人的背影。和他见了几次面,陀思知道,绫小路是明明白白地,堂堂正正地用手段告诉自己「自己是生是死,只是对方的一念之差」。 然而,他这种感觉却不像是威慑。也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无意识地,绫小路给人的感觉像是在和别人下棋游戏一样,会留一个给人挑战的余地。 于是,越是失败,越能引起强烈的胜负欲。 “我早该想过,你两年间明明有对他动手的机会,却只是暗中观察,不下死手,就该知道你对他感兴趣了。” 这不是第一次果戈里和陀思对同一个事物或者人感兴趣了。 毕竟是关系不错的人,很多兴趣爱好和想法总是会不谋而合的,所以才能够成为现在的挚友。因此,陀思会对绫小路感兴趣,果戈里对他感兴趣也不算特别奇怪的事情。 陀思简单地回想起跟绫小路交锋的日子,单手撑着下巴说道:“被你这么一提,还怪想念他的。现在,回不去东京,回不去黑衣组织,连一开始就用北美异能组织和政府力量搭建的横滨大舞台也被控制住。变成小孩四处漂泊流浪,不知道他会怎么突围?” “若是用国际象棋来说的话,神威大人在动用各处的力量试图分散绫小路棋盘上的「子力」,切断绫小路与后援之间的联系。看现在的局面,神威大人的安排很成功。” 果戈里在陀思的面前坐下,右腿自然地搭在左腿上,背也舒适地贴在椅背上,现在只缺一壶茶,两个杯子,还有一些配茶用的小点心。 “只要牵扯到「狮童正义自杀案」,绫小路便是与国家为敌,哪怕不能公然审查这个案子。国家机构也已经盯住了他,试图让他人间蒸发。从前建立的联系都一一断掉,像是一开始就为他奔走的诸伏景光,情报师折原临也。但凡是得走在正面上的人,基本是不能和他公然合作。更别说,他所在的黑衣组织也放弃了他了。” 果戈里整理一下自己的想法,继续微笑道:“神威大人进攻方式可真的是相当简单粗暴呢。” “你倒是没有说,绫小路出现败象了。”陀思觉得这个时候,最应该摆上的就是一盘国际象棋。“是因为绫小路持有「书」的下落,甚至可以使用「书」,所以有恃无恐?” 果戈里气定神闲,金色的眼瞳泛着蜜糖般的光彩,说道:“这倒不是,你应该也有发现这一点吧?” 陀思故意摆出自己听不懂的表情。 果戈里才不会和陀思周旋这些无聊的小细节:“一切都太顺利了。从知道「他是卡沙夏」开始,一切事情都仿佛水到渠成,顺水推舟般轻而易举。” “可是要证明他是卡沙夏,也花了不少功夫。” “如果不用花功夫就能查到对方身份,不是更可疑吗?对方可是把你坑了数次的人。” “你这么说是很有道理的。”陀思的表情跟那种大人看着二年级孩子一步步地进行两位数加减时做对时,给的积极鼓励的表情如出一辙。 果戈里对这种表情挑起了眉头。 陀思显然对现在的走向已经有了一定的掌握,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跟神威提起过。陀思果然不是可信之人。 果戈里问道:“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我可并没有认为我们神威大人已经进入了圈套和陷阱,很可能会作茧自缚。”陀思慢条斯理地摊着手,说道,“你若是看绫小路下棋的话,你可以发现他有个缺点——他从不弃子。下棋过程应该要避免弱棋的出现。当然,下棋也很忌讳弃兵,尤其是要建立强有力的进攻时,弃兵是不可取的。可是,对绫小路来说,很危险,这足够让他从赢面发生转换。” “你忘了吗?”陀思抬眸看向果戈里,说道,“我们有人质的。” 他们挟持了「诸伏景光」。 这足够让绫小路知道,他是不能够轻举妄动的。 “至于「书」,老实来说,我觉得,这种关键时候,绫小路反倒是不会用「书」的。” “因为绫小路骄矜自持,刚愎自用,不屑于用「书」一蹴而就?”果戈里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和绫小路那张平淡的表情不搭。因此说完之后,果戈里还失笑了几声。 “只有相信梦的人才会用「书」。” 「书」可以作为实现目的的手段,但是无法成就梦想的真实。尤其是陀思发现这「书」是有缺点的。想想为了守护自己虚幻的假象不破灭,日日守着几页纸不让任何人发现,夜夜都为它提心吊胆,无法安心入眠,陀思觉得用「书」这种工具来实现梦想的人,就跟个主动把弱点暴露给别人的傻子一样。 陀思说道:“不过,绫小路一定还写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在「书」里面。他不会只是测试书的使用方法而已。若是能够找出来的话,一定可以为这场博弈增添更多的趣味性。” 要知道,棋盘上的战争可不只是棋局战略战术的比拼,也有心理战术的应用。若是能够动摇绫小路的心,这场博弈的走向一定会比想象中的更加扑朔迷离,变化莫测。 “我看你就算站在外围观战也兴奋得很。” “若是能得到绫小路真正挫败的眼神,一定会是我迄今为止得到的最好的奖励。” 这话一落,果戈里的脸庞上拉开清浅的笑意:“有意思。” 陀思敛下眼帘,说道:“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绫小路?” “明天?后天?还是大后天?”果戈里不以为意地仰头,说道,“反正他会去的地方很有限,不是吗?” 他现在是小孩子的身份,虽然有可能可以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但是本质上来讲,他这种幼童躯体其实很碍事。整个横滨里面能够帮他解除异能的,排在最前面的就是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 绫小路想要恢复身体,无论如何,都会去见太宰治一面的。因此,在武装侦探社那里蹲点就好了。 果戈里才刚探听到陀思的行动,自然不会急着要去找绫小路:“所以,你现在要继续去找绫小路剩下的书页吗?” “这不会很有趣吗?”陀思回应道,“我不认为绫小路这次被围攻,自己只是等着束手就擒。那他到底想做什么,做的事情和遗失的书页之间是否又联系。这个问题不是很值得深究吗?” 陀思才刚说完之后,手机屏幕跳出一些消息。这是陀思利用折原临也为渠道加入的网络社群「Kyos」。虽说看上去是普通的日常生活社交以及技术知识板块,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情报很足。 管理员万年不出现,却从来没有乱过。 「新疾病再次出现!从实验室出现的会影响脑细胞活性的病毒性细胞株已经开始在人群中扩散。」在标题下面有着详细的新闻介绍——「今早凌晨三点,在横滨综合医院里面被送进一名人员被医生确认无法解释昏迷原因……」 这看起来跟假消息一样。 然而这条消息偏偏是从未冒泡的管理员发出来的。底下全是围观的游客。因为这个网络社群的管理员是以组织的名义而建立的「Kyos」,也就是说这个管理员实际上就是众人的会长、领袖、头脑、司令塔。 这个新闻拉到最后才会发现,这不是一个在讲新闻的事情,而是在咨询。整个帖子翻译过来就是,管理员偶然间接触到了这个信息,但是新闻上似乎并没有得到这种报道,想问有没有人知道「横滨综合医院」确实有接收到这样的病人。 这个问题问得比较奇怪。 不知道管理员的侧重点到底是在于「病毒性细胞株」,还是在于「那个患者身份」,而且谁都没有听说这个病毒,仿佛就是在管理员口中凭空出现一样。 不管如何,还是有社员回答了问题。 对方是横滨综合医院的见习医生,出于职业道德,他不方便透露患者身份,但确实是出现了一名不知名原因而陷入昏迷的患者。 管理员很快就回复了「谢谢」。 趁着管理员回复,那个医生又继续问管理员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消息的。 管理员的回复立刻让整个网络社群炸开了锅。 管理员说,他是学园都市的实验员,最近有研究所研究的毒株被盗,通过秘密渠道和内部信息知道了这一件事。 学园都市是什么地方? 整个日本都知道的与日本政府平起平坐的区域,是整个世界有名的信息、科技、实验与异能之都。因为这份过于强大的力量会导致国家力量失衡,由世界机构严格管理,要求学园都市绝对不能够参与任何一方的战争中。因此学园都市一直扮演着神秘而又中立孤高的位置。 但,学园都市的人不是从来不和外界沟通的吗? 社群的人在听到「学园都市」这个称谓就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仿佛管理员是误入人间的奇珍异兽,充满着好奇心和求知欲。 然而在无数歪楼的信息中,有个人提出个疑惑——「那种病毒是有传染性的吗?」 陀思一边盯着信息楼,一边确认发问的管理者和游客之间的IP地址,发现和管理者产生互动的人员们,都和管理者使用的是同一个网络IP地址。也就是说,要么管理者一人分饰多角,要么这是一个陷阱。 陀思对着结果,无声地拉开唇线。 接着论坛管理者的回复再次置顶。 「只对异能者有影响。」 “哦豁——” 这是要打算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隐蔽的、不正常的、卑鄙的、莫大的乐趣」*1——陀思妥耶夫斯基《地下室手记》 「爱就意味着虐待和精神上的优势」*2——陀思妥耶夫斯基《地下室手记》 下一章回绫小路视角。 目前进度表:(有需要的可以看↓↓莫名怎么觉得这个案件会很长?) ①「异能特务科」:种田火山头+坂口安吾:绫小路挟持异能特务科,要求调查福地樱痴。 ②「猎犬」&日本公安:除了福地樱痴之外,大仓烨子等人认为绫小路是狮童正义事件的始作俑者,调查案件,已经控制了折原临也。 ③「天人五衰」:借着狮童正义事件的名义收服绫小路清隆,夺回「书」+手牌:挟持「诸伏景光」; ④「死屋之鼠」:目前信息最全面,然而目标集中在「回收绫小路用过的书页」 ⑤「黑衣组织」:听到风声,舍弃「卡沙夏」,以免组织出现更多的损失。 ⑥「武装侦探社」:提供卡沙夏是绫小路的情报,没有接管「狮童正义」的案子。 ⑦「港口黑手党」:不知道卡沙夏是谁,不知道「狮童正义」的案子。 绫小路的目标:『公开审讯福地樱痴』: 目前进度:「将自己的意图传递给异能特务科」→「恢复身体,与坂口安吾对峙(ing)」→「自杀?」→ 「???(未解锁)」 感谢「败北」的分析!!特别厉害!!! 我收到好多地雷!!!谢谢!!!还有谢谢读者“去冰橙汁摇摇冻”的灌溉营养液 唸羽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2 20:04:10 唸羽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2 20:05:36 唸羽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21-06-22 20:08:54 苏风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2 20:21:30 苏风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2 20:21:37 苏风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2 20:22:27 苏风致扔了1个手榴投掷时间:2021-06-22 20:23:10 苏风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2 20:23:42 苏风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2 20:23:48 苏风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2 20:23:53 苏风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2 20:24:40 清薬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3 00:14:05 布丁嗷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21-06-23 09:14:30 第92章 Episode 05 Episode 05 这种感觉并不算太差 绫小路是打算去武装侦探社。 事实上, 昨天晚上他就有想过单独去找太宰治。 在利用手机进入立原道造精神世界后,绫小路也已经知道大仓烨子的异能,心里面也有对应的解决方法, 除非对方把自己控制成行动不便的一两岁孩童。但只要在那之前打断对方就好了,精神攻击, 又或者是物理上的即可。 只要设计成不小心中招,让对方毫无多余想法地把绫小路准备好的手机壳交给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 结果他中途遇到了五条悟。 于是绫小路才换了想法,暂时不去找太宰治,但不代表他不过去了。 此刻他正和乙骨忧太两个人挤列车区武装侦探社的路上。乙骨忧太怕绫小路被人挤着, 全程都牵着他的手。绫小路见他一直没有松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松手的时机,也就当做不知道。 他们一高一低就站在座椅前面。 绫小路的视线盯了一眼遥远的拉环,继续抓着乙骨忧太的手当做扶杆。车子一开始发动的时候,身体还是惯性作用,不自觉往旁边栽了过去。绫小路的头一下子撞到了乙骨忧太。 绫小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乙骨忧太首先惊慌地说道:“啊, 前……绫小路, 对不起,没撞伤你吧?”会记得在人前的时候不能喊前辈的乙骨忧太连忙在列车前行的平稳情况, 查看绫小路的情况。 “……不痛。” 绫小路试着躲开乙骨忧太的手, 但是反抗无效。他本身也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只能安静地说这么几个字。 他们两个人的这个动静, 坐在他们前面的大叔看了周围想要让位的乘客的眼色后, 主动开口说道:“你们坐吧。”说着的时候,他也跟着站起身。 乙骨忧太虽然不好意思, 但是现在绫小路实在太小只了,一直站着会很累的样子, 所以他就没有推托,直接说道:“那太感谢了。” 他正要把绫小路往椅子上放。 大叔就说道:“你们两兄弟不坐一起吗?” “怎么坐一起?” 就一个位子。 乙骨忧太盯着自己位置的大小,比了比他们两个人的体型,认为他们是完全没有办法挤在一起。 大叔歪了歪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就你哥哥抱着弟弟坐一张椅子啊。” “我想都不敢想。”乙骨忧太呆呆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绫小路说道,“不太好吧?” 绫小路觉得乙骨忧太非常看重礼仪,对师长都是乖乖的,不敢逾矩。但他说“不太好”的时候,似乎也挺想坐下来的,毕竟武装侦探社还挺远的。他平时也是身体也比较弱,想要休息也很正常。 但如果乙骨忧太不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而只是试探的话,那么绫小路也不会主动回应他。说到底,他现在是小孩子的身份,没有他让位给乙骨忧太坐大道理,反而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于是,绫小路的视线直接往外看去,背也没有靠在椅背上,两条小腿悬在半空中,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出神地思考一些问题。乙骨忧太也不方便打扰绫小路,只是默默地盯着绫小路,不知道自己过来到底能帮他做哪些事情。 列车停了又前进,来回数次之后,乙骨忧太才得到一个靠着绫小路旁边的位子。才刚坐下来,绫小路就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发问道:“一直都不说话,在想什么?” 发现绫小路其实在留意自己,乙骨忧太心情昂扬了不少:“没有,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绫小路也不是那种会问别人隐私的事情,但是看他心不在焉,想他从东京跑过来也不容易,才开口关心他。 乙骨忧太却因为绫小路这话忍不住失笑起来,眉心微蹙,有些困惑不解,又有些无奈:“其实我只是怕前辈不愿意说。” 绫小路歪着头,说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那可太多了—— 「绫小路前辈之后打算怎么办?」 「怎么没有想过让人来帮帮呢?」 「我到这里会不会也在妨碍你?」 「会有什么样的敌人?」 「这样变小该怎么办?」 「为什么能这么淡定?」 「我是不是不该在这?」 …… 太多想法冲到脑海里面,反而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乙骨忧太踟蹰了好一会儿,几乎要放弃发言权的时候,看到绫小路还在等,也没有露出不耐烦。 “我来这里的时候,听五条老师说你出事了,我满脑子都在想着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可是一看到前辈你站在我面前,我又觉得,前辈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反而开始焦虑起我要是拖你的后腿,那该怎么办比较好?可我又想待在你身边,能做一点是一点。”乙骨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我总是在想一些没出息又没骨气的话。” 是不是没出息又没骨气的话? 绫小路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有些人做事的时候总是会想着自己可能要失败了。但即便抱着这种想法,他们也愿意行动,这就是勇气。这没什么不好的。”比还没有做就觉得失败,于是干脆放弃要好太多了。 被绫小路鼓励的乙骨忧太顿时喜出望外,嘴角刚上扬,结果绫小路还没有说完:“只不过对我来说,就不行了。” 绫小路不会做任何存在有无法掌控的风险的事情。比如说他本身不会是喜欢赌博的人。因为赌博就是最容易挑战理性的游戏,无论输赢都会因为赌徒心理沉溺其中,容易上瘾。绫小路无法想象自己失去理性的一面是什么样的。 “…………” 但是听到绫小路这话的乙骨忧太却理解成其他的方向——绫小路不喜欢那种畏畏缩缩,唯唯诺诺的人。乙骨忧太一瞬间有些懊丧,刚想叹气,又意识到绫小路在他旁边,于是收敛起自己怯弱的神情,解释道:“我其实只是想想而已,我最近锻炼又变强了很多,连五条老师也一直在夸我,我觉得对前辈来说,我还是能帮上忙的……”吧。 乙骨忧太把自己的犹疑留在了心里面。 绫小路见乙骨忧太突然间干巴巴地不断重复了四五次“我”,很显然是又开始担心自己做得不好,但印象中,听五条悟说,乙骨忧太是有点丧,但不至于是那种非常胆小懦弱的人。果然还是因为乙骨忧太怕自己了。 绫小路又想起了先前几次靠近乙骨忧太,他都很容易紧张。绫小路以前也没有遇到这种类似的人,看到自己会紧张得全身僵硬,难道自己在他心中已经是妖魔化的大恶魔吗?绫小路还是有听说,一些人天生感官敏锐,他们能够本能地察觉到一些人的特质,产生危机感或者恐惧感,并不自觉地保持距离。 他口头上说还是喜欢自己的,但他心里想的东西恐怕和他自己说出来的不一样。 这一点可能他自己清楚,可能也不清楚。 “……” 这种像是即将被背刺的感觉并不好。 列车旅行在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情况下变得沉默而漫长。等到目的地的时候,听着广播的绫小路正打算在车子稳下来的时候,直接跳下座位。结果,乙骨忧太提前站了起来,在车子晃荡一下最后稳住后的两秒,他伸手直接把绫小路抱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瞬间腾空的绫小路看着乙骨忧太问道。 “我刚才想了一路,我觉得我做事要表现得主动积极一点。不然前辈一定会误会我,” ……误会我是个软弱的人。 乙骨忧太在内心默默含泪,感觉自己其实本质上还是比较弱气的,但是要树立一个好形象,他一定要强硬起来才行。 “……误会倒不至于,你应该挺怕我的吧?不必这样。” 这话一落,乙骨忧太瞬间睁大了眼睛:“为什么要怕前辈?现在的前辈这么可爱?!” 这个「可爱」听得真难受…… 如果是真话,更叫人难受了。 绫小路拍着乙骨忧太的手背说道:“快放我下来。” 乙骨忧太似乎这个时候有点意识到他和绫小路相处时隐隐有些不协调的地方,他说不上来,但是他感觉他好像在破除这个不协调感。 “前辈,我是不是不能关心你啊?”乙骨忧太放轻声音说道,“前辈现在还那么小,虽然精神跟得上,但走那么远还是会累的。我先带着你走一段路吧?” “……” 又不是患了重症。 绫小路叹了一口气,板着脸说道:“随你吧。” “前辈真好!” 乙骨忧太直接抱起绫小路,让他的手臂自然地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笑着说道。 绫小路盯了一眼乙骨忧太。 到底是谁好? 不过这样被抱着也可以掩人耳目,毕竟认识自己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人像个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有必要直接趴在乙骨身上,躲避视线就好了。 只是这种依靠别人的感觉真怪。 绫小路从小到大也从没有被人这样抱过。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晚安!!有什么觉得怪怪的,可以跟我说! 隔岸观火给我好多营养液(79)!!震惊!!还有谢谢碳酸wd的营养液。 感谢投喂!!!! 我归故里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21-06-23 23:06:22 502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6-24 13:11:55 第93章 (61) (61) 不要反抗 观察过实验室里面的孩子, 大部分都是有机械手帮忙照顾孩子,我记忆里面也从来没有被人当做一个孩子抱过。这种通过身体四肢,去感受对方的胸膛, 骨骼,肌肉和体温情况, 感觉真是怪异。 “我可以自己走了。” 说是只带着我走一段路,结果乙骨忧太直接把我带到了武装侦探社所在的办公楼下。 我打算从乙骨忧太的怀里跳下来。只不过是离地一米多高,对我来说并不是有挑战的难度。唯一我担心的是,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身体动作, 大腿肌肉现在又僵硬又紧绷。直接跳到石板地上, 可能会伤到筋骨。然而,我这样说完之后,就等着乙骨忧太把抓着我衣服的手松开,结果他先屈膝弯腰蹲了下来,四平八稳地把我放在地上。 …哦。 还有这样的。 “谢谢。” 乙骨忧太灿然地笑道:“小事而已。”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话,我就直接背着书包进电梯, 结果我发现电梯按钮在我的手够不着的地方, 必须得跳起来才能按住。 “……” 仔细想想,从昨晚变成小孩子之后, 都是走在前面的五条悟把所有的电梯按钮打开, 包括房间的门,开完之后, 我只是跟着走进去而已。而五条悟又负责关门, 所以我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身高是目前最大的缺陷。 乙骨忧太也没有让我难堪太久,他很快就按住了电梯开键。我走进电梯间后, 便站在最后面靠着墙的位置,说道:“我们去四楼。” 四楼的按键得我跳到扶手架上按。 与其那么折腾, 还不如让乙骨忧太代劳。 接下来的大门也是这样,球形锁让我没有着力点。虽然都是我还可以单独完成的,但是在熟人面前花功夫折腾这些小事,总觉得自己是跳梁小丑。 这个小孩子的身体真的弊处太多了。 我一边在想的同时,一边和守在门口的乙骨忧太对视。 「开门。」 但是,乙骨忧太似乎读不懂我的表情,看着我继续说道:“前辈是想要找谁呢?” 理想情况是现在找到太宰治,首先解除我现在这种碍事的状态。然后再继续推进下一步计划,但是按我的预想来说,他可能会不在这里。如果他不在这里的话,就足够说明异能特务科对我的态度,这也说明政府那方面是不值得我相信的。 我原以为四年前织田作之助之死对他有所影响,哪怕组织命令和个人良心道德之间起冲突,他也可能会思考如何平衡两者,并设法得到两全。但是现在很可能就不一样,若是太宰治被接走,那就说明了异能特务科那里有人和猎犬那边交换了情报——「绫小路变小,可能需要有解除状态的异能者在」。 他们或许不知道我已经知道太宰治有无效化异能的能力,但是他们会先把我和太宰治分开。在第三天我和坂口安吾见面的时候,我这四短身材在人群里面不仅好认,不易伪装,而且逃跑的难度也会加大。果然在行动不便上,「小孩」比「老人」的优势要更弱一些。 “开门。” “……哦哦。”乙骨忧太连忙为我开门。 办公室大门一打开,迎面就是用几张桌子隔出来的办公桌,以及会客用的沙发,四处放着装饰性常绿盆栽,屋子里面通风很好,透着干净舒爽的味道。虽然并不是那种高端上档次的陈设,但能够感觉到办公室的井然有序。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首先注意到我们的是一个银发黄瞳的少年。 他扫了乙骨忧太一眼之后,见我一直盯着他看,他很快露出了困惑的微笑。 我认识他。 他是和我同一个福利院的男孩,年龄和我差不多,叫做中岛敦。因为经常受到惩罚,院长对他十分严厉,加上福利院的孩子们各个很会看眼色,不和他来往,所以他在福利院里面处于被排挤的位置。而我因为只想着离开孤儿院,在孤儿院不到一个月,就自考名牌高中的考试,被帝丹中学录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和他有任何交集。 虽然看起来依旧很纤瘦,但精神状态十分好。 相当满足于现况的人。 “我找太宰先生。” 中岛敦说道:“太宰先生他今天还没有过来。”这话一落,一旁办公桌就从来钢笔崩断的声音,还有咬牙切齿地低吼“太宰治又玩消失了!还联系不上。“ 但其他人并不急,似乎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 中岛敦连忙抬着手把我和乙骨的注意力吸引回来:”太宰先生可能会晚一点才到,你们一定要找太宰先生吗?其他人可以吗?“ 乙骨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等着我回复。 这也在我的想法之内。 “与谢野晶子是在这里吗?” 中岛敦歪了一下头,迟疑地说道:“她在。” ”好。我想和她见面。“我走到沙发边上,发现沙发还有点高,双手并用才坐到了沙发上,说道,“中岛君,麻烦你去安排了。”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是谁,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难不难。” 中岛敦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脸,他往周围的人看了一眼,往医务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乙骨忧太并没有打算坐,而是站在我的身后。 这真是一对奇怪的组合。 我从其他人的脸上读到了这么一句话。 但要是他们知道这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估计他们会后悔自己站在这里的时候,没有阻止我走进门,没有阻止我和中岛敦搭话,没有立刻知道我是谁,只是站在原地思考我到底是什么身份,而是漫不经心地在看热闹。 我从未见到与谢野晶子,但从折原临也的描述上也可以猜得到对方长什么样的长相——年轻,眼神里面有锐光的女性。一从医务室出来后,我就注意到她的视线。 我从位子上跳下来后,直接和她打招呼道:“你好。” 与谢野晶子挑起眉头,看着我:“小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 “找你。” “看来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了。那小朋友,你找我做什么?”与谢野晶子嘴角挑起笑意,说道,“原本不太想理会,但看到是那么可爱的孩子,我挤一点时间给你也是可以的。” 我并不喜欢这种作为托辞的解释。 所谓的「可爱」是什么意思? “我叫绫小路清隆。因为遭遇到异能者的攻击,我现在年龄应该缩小了十岁以上。” 因为我手短,我就不多余地做握手的动作。 我这个名字应该是不止一次在这里出现过,所以其他人听到我的介绍后,或多或少开始细听我们的对话起来。 “如果你找我,是想要让你恢复身体的话,我可能没办法。“与谢野晶子说道。 “不是,我是想问你要不要为十四年战前为自己和战友平反?据我所知,你是当初人才培育计划之一的重要成员。” 我这话一落,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面前的与谢野晶子悠然的态度顿时烟消云散,脸瞬间黑了下来,表情阴沉又冰冷。“你在哪里听说这件事?” 我回问道:“你觉得谁最了解你的事情呢?” “……”与谢野晶子应该是有了想法,因为她嘴型说了一个模糊的字音,然而刚开口,却看到周围已经慢慢地开始聚集着一些人,似乎都因为绫小路的话而吸引注意力而已。 “战前是什么意思?人才培育计划?” 这里在场很多人才二十岁出头,培育计划停止的时候他们还是懵懂孩童,或者是远离战争的,对此并不熟悉。 声音虽小,但是对于与谢野晶子来说,是莫大的刺激。 我继续淡定地说道:“没错,是森鸥外。是他告诉我,你的存在的。” 她直接站起身,用眼神把周围看热闹的同事赶跑,接着才回过身,指着我的方向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 立原道造记忆里面虽然没有任何与谢野晶子的事情,只有所谓的「死之天使」的描述。但是绫小路知道森鸥外是当初提出「不死军团」论文的军官,他当时的企划上内容是牵扯的人员是有详细列出来。 所有的机密资料和普通资料一样,有十年存档期,并不会因为结束之后,自然就会被销毁。我都有这些资料的原件。不过,异能特务科的人应该已经开始注意到这些文件丢失了,那大概就在我成为了执政党顾问的时候。 “武装侦探社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政府在调查你。也许你也是计划中的受害者,但我不管你是不是因为想要博同情,装可怜,才提出十几年前的事,转移别人的注意力。我们这里是不会接受你的委托,淌这趟浑水的。” “江户川先生也这么说吗?” 难怪我没有看到他坐在办公室里面。 “这是整个侦探社的态度。” 与谢野晶子走到门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目光穿越正中央的桌子上的窗户,外面安静得如同每一个寻常的日子。 “我只是没有想到,对于从前就像被工具人一样连想生还是想死的基本权利都被剥夺的战友,与谢野小姐如此毫不在意。” “小子,要不是你顶着一张小孩子的脸,我现在就扁你了。” 与谢野晶子握拳,放狠话说道。 “你又懂什么了?” “你只要告诉我,作为曾经的受害者之一,你想不想为他们伸冤就好了?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一句话就好了。” “我就算说一句「好」,还能改变什么?他们能够起死回生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加入黑衣组织吗?” “…………”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 are raising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我需要你的力量,你只要借我力量,我可以为你逆转时间。” 我的视线跟着上抬,看向她金铜色的蝴蝶。 也许没有一分钟,我和乙骨忧太被人从武装侦探社里面请了出去。乙骨忧太盯着门一会儿,又用手指指着大门的方向。 “要再进去一次吗?这次换种方式?” 乙骨忧太一边表情单纯地说着,一边利落地从后背开始抽出他长剑状的咒具。 很明显的,我和与谢野晶子之间的交易并没有成功。 她并不想再提起战前的那些事情。 现在的她只想要过平静的日子。 真是奢侈…… 我看了一眼楼上。 五楼是折原临也的办公室。 按昨天他和我通电话的情况,他已经是被某一方势力控制住了。 现在上门搜罗有没有趁手的物品,只会遇到一些等我入网的陷阱,那我就没有必要再去里面探看了。 我说道:“没关系,我今天也是有所收获的。”我刚才在和与谢野晶子对话时录下了她的音,虽然话量不多,但是足够辨析出她的声纹。 “那恢复身体怎么办?”乙骨忧太还记得我刚才在武装侦探社说的话。比较关心我是否能够立刻恢复身体。 其实我并不介意我自己变成年龄段比较小的孩子。虽然因为身高带来了不少妨碍,但是只要适应就并不是难事。事实上,人是具有超强的适应性,善于根据环境调整自己的生活。当然,不可避免的,人这种可怕的适应性是最容易消磨人斗争的意志力的。 我说道:“趁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发一下帖子。” 在「Kyos」上,每台移动设备只能绑定一个账号,它是认得移动设备编码的。我和我的背包里面有十几台刚从黑市里面买过来的手机。这些手机都是没有绑定个人信息,而且因为设备落后,有些定位软件反而在上面是不能查到的。 “那我共享一下热点。”乙骨忧太拿出自己的手机。 “不用。我知道武装侦探社的网络密码。”上次见面的时候,折原临也毫不知耻地说自己一直都是蹭楼下的网络。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件小事,所以折原临也这两年多都没有遭到任何投诉。 “你怎么知道的啊?” 乙骨忧太坐在我旁边帮我输手机网络的密码。因为在逃生梯做这件事,说话有回音,所以乙骨忧太刻意在我旁边压低声音。见真的登进去之后,他小声惊呼了一下。 “我们这样会不会被发现啊?” “没关系。” “感觉我们在做好坏的事情。”乙骨忧太多少还是觉得挺搞笑的,因此嘴角一直压不下来。 如果蹭别人网络,就是很坏的事情的话,那之后那些算什么呢? 罪大恶极? 我想不到。 我输完文字之后,朝着乙骨忧太那边转,说道:“你要看我写什么内容吗?”因为乙骨忧太一直都没有发问,就算发问也不强求有答案。我不确定是他性格使然,对事情并不好奇,还是发问会给我增加困难。 乙骨忧太笑道:“我感觉我看了,也可能会看不懂,反而会有更多的问题。” “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我把手机递给乙骨忧太。 “我知道之后,我会对你帮助更大吗?” 我仔细想了想,说道:“那倒不会。” “那我不看了。”乙骨忧太说道,“我看有什么异能者在,要是他们里面谁会读心术,我不小心把你的秘密全部泄露出去了,那不就不好了吗?” 这人确实真的就是不管不顾了。 我把最后一条短信发出去之后,扫了一眼论坛上面那句因为「我们报警吧」一呼百应的评论,开始收拾自己的手机说道:“话说,我说的话,你都会听。是吗?” “当然。” “要是你被抓了,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说你是被我威胁的。”我低头拉上拉链说道。“先保全自己。” “然后呢?” 我回头看乙骨忧太,他似乎在想着我有什么计划一样,就像我当初说让他杀了我一样,他虽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是很快地就调整了状态,完全不问情况。现在应该是他的疑惑累积到快要溢出来了吧。 我站起身,说道:“走吧,太宰先生遇不到的话,趁江户川还在外面,先把他带来。” “能确定他没有藏起来吗?” “我和他的关系,不至于在和侦探社搞对立,需要躲起来不跟我见面。我又不是他的谁。他也没有欠我什么。”我说道,“所以,他应该还在外面。” “是吗?在温泉旅馆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你不是很照顾他吗?” 现在想想,当初在温泉旅馆的时候,我和乙骨忧太一点都不熟呢。 我解释道:“他是属于需要被照顾的类型。不照顾好,反而会给人添麻烦。” 乙骨忧太“哦哦哦”地应了之后,飞快地说道:“那带过来是?” “他这几天要和我们一起行动了。” 抓不到太宰治的话,江户川乱步就得关起来了。 江户川乱步的去向是很好推测的。 要么是在案发现场,要么是在最近新开的甜点店里面。但是他一个人一般是没有办法来回的,因为他是一个不记路的人,所以往返的话,要么有人陪着,要么就是直接叫计程车来回。 要是落单的话就容易解决;若是有同行的人,我们直接引开他的同伴就好了 果然,我们在路上看到了一个人抱着纸袋一边往前蹦,一边哼着不知道什么调的江户川乱步,披风跟着一跳一跳的。要是身上还挂着铃铛的话,估计老远就可以听到“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 这种毫无防备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把他拖进小巷子里面。” 乙骨忧太的行动力比我想象中要快,抄近路走到江户川乱步前面的小路后,在其他路人还没有看清虚影,江户川还没有惊呼之前,乙骨忧太就直接把他拖到了巷子里面。等我赶到的时候,乱步靠着墙蹲在地上,乙骨忧太还一边用手捂着他的嘴,一边用食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这种破绽那么多的威胁能够这么顺利实现,还真的难为他们了。 “江户川先生,你好,许久未见。” 乱步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没睡醒一样的眼睛看着我:“你居然成这样子了!”他的手直接绕过乙骨忧太,朝我的方向伸了过来。 “……” 所以说,这种能让人自由活动的“制服”完全就不算是威胁。 我看他拇指和食指动作特别明显,于是直接把他的手“啪”地一声拍开。 吃了痛的江户川乱步捂着手背,不满地瞪着我。 我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给你两个选择:一,高高兴兴地跟着我们走;二,被我们打昏之后带着走。” “我要第三个选择。” “没有第三个选择。” “我知道太宰治去哪里了,这个能不能换第三个选择?” “很抱歉,我也知道太宰先生去哪里了。” 他能去的地方实在有限。 要么又去自杀了,失联一两天,谁都没办法找到;要么就是被异能特务科带走了,这也是鞭长莫及。 “唔。” 江户川乱步垂下了头。 乙骨忧太回头看我,用眼神告诉我,「好像成了」。 然而我和乙骨忧太还没有反应过来,江户川乱步就从原地像兔子一样蹦了起来:“不行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反抗!” 见江户川乱步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乙骨忧太顿时一滞。 我叹了一口气:“每天零食提供三顿,早茶午茶夜宵,任吃。” “…………”乱步顿时停止了狂化状态,两只手还僵硬地举在半空,似乎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继续反抗,争取多一点福利。 “你不是喜欢推理和查案子吗?我认识现在当红的推理小说家金田一,也知道有人可以把自己写的故事具现化。你在屋子里面待着的话,不会让你太无聊。” “……………………” “如何?” 完全是为江户川乱步私人订制的方案。 只要他这段时间什么事情都不要动,就好了。 “我、我拒绝!”江户川乱步大声吼道,“就算把我敲昏,我也要反抗。” 我面无表情地挥手,道:“看来我太客气了。乙骨,把他的零食抢走。” “别别别!绫小路,你不准抢我零食。” 江户川乱步紧抓着零食袋子。 因为我的态度,虽然江户川乱步最后还是跟着我走了,但是他半夜也不嫌麻烦,找了一支马克笔在我脸上画了胡子。我趁他高高兴兴,一脸满足地睡觉,也用马克笔在他脸上写了「笨蛋」。 这是后话。 我抓完江户川乱步之后,就开始给森鸥外打电话。 他可是关键人物。 电话拨通后—— “你好,森先生,我来跟您要一笔账。”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中的森鸥外=绫小路的人形自走ATM。 森鸥外:我是欠你钱吗? 绫小路:没有,你也可以不给。 森鸥外:……要多少? 第94章 Episode 06 Episode 06 我说了, 你也不会听 时间到了与绫小路相约的那一天。 坂口安吾提前一个小时,就在古书街的咖啡馆里面开始等了。 这个地方并不陌生。坂口安吾见过织田作之助就在这里买过很多书。另外,坂口安吾最后一次以港口黑手党身份自居的旅馆就在古书街不远的地方, 他从前站在酒店房间落地窗前,也看到了这里。 虽然, 坂口安吾不知道绫小路安排在这里有什么用意,但是这确实是个远离人群,设下埋伏的好去处。 坂口安吾在二十四小时之前就根据种田火山头的命令布下天罗地网,这次一定要生擒绫小路。 原本按照种田火山头的想法是, 一旦绫小路把所谓的证据都给了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确认回收后,他就会把绫小路彻底毁尸灭迹。又或者是,绫小路对坂口安吾产生怀疑,拒绝配合,坂口安吾就提前动手。在这件事情上,种田火头山不允许绫小路活下来。他从政那么多年, 见过太多陷入死胡同, 执意要和腐败的政府上层死磕的人,这些人也许有私心, 也有苦衷, 但是他们的命运都是只有一个——死。社会好不容易得到了和平和平静,人民的想法趋向于安稳的日子, 用这种过激的做法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 最终的结局都不会有好的。 不过,事情发生了一个转折。 异能特务科的人自大仓烨子出现之后, 便一个接一个因为不知名原因陷入昏迷。搜查官们失去行动能力后,日常的异能特务科活动也陷入了死局。种田火山头一开始是认为异能造成的, 结果把太宰治喊过来一看。太宰治的无效化对此毫无作用。 与此同时,异能特务科的人陷入昏迷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会传到社会上去,一调查才知道是有个自称是从学园都市的人说,实验病毒株被人盗走。那是会在异能者之间传染的病毒,到目前为止完全没有治疗方法。这消息是无法被判定真假的,发言人的身份还需要确认,通过IP地址确认,就是在武装侦探社所处的办公楼里面。 武装侦探社自然没有人会说这样的话,唯一有可能的便是据太宰治所说的,住在他们楼上经常蹭他们网络的折原临也,刚好折原临也确实组织这发言论坛的管理者。但是派人去调查的时候,折原临也的去向不明,最后出现在人前时,有人说见到他是和一个红发女生在一起的。而那个女人和猎犬的大仓烨子外貌相符。 猎犬原来早就开始行动了。 现在该想的是,这个猎犬的行动是真的为了调查狮童正丸自杀案,还是有其他目的?比如说,要彻底掩藏福地樱痴那件事的真相。 从绫小路那句想要调查福地樱痴开始,即便试图放下所有的想法,但人心难免还是被影响。异能特务科和猎犬之间的合作已经不再是那么纯粹,毫无想法。 因为知道折原临也是被大仓烨子带走的,种田火山头便让坂口安吾暂时不要告诉猎犬他知道的事情,报告的事情先拖一下,一旦催得比较急,便说这手机壳并不是明智吾郎的,只是临时买的。也就是说,可以说实话,但不需要全部托盘而出。 现在最明确的一点就是,绫小路还暂时不能死。 猎犬可能就是要处死绫小路,才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办法断绫小路后路。那这样的话,种田火山头反而想要把绫小路的命保下来。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那个所谓的传染病毒——异能特务科已经倒下了十名搜查官,而在他们办公杂员中有无异能者突然开始有异能了。 这要是放在平日时候,可能会是意外之喜。 但知道这病毒会传染,这就不是快乐的事情了。 那个无异能者已经被进行隔离,虽然没有通知他本人,但私下已经调查他是不是感染源。 原本想要请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帮忙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人早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在去买糕点的时候消失了。 …… 这几天是坂口安吾这一年里面过得最沉重的几天。不仅是因为上层之间的虚与委蛇,同时还心忧目前控制不住的病情,担心那些倒下的同事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成为这个事件的牺牲品。 前往和绫小路越好的地点时,被“请来喝茶”的太宰治给了坂口安吾一句提示「绫小路那个人非常擅长控制人心。」这句话有点空。但是坂口安吾觉得绫小路这人不声不响就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原本就会值得人小心谨慎来对待。 “还有没有其他建议?”坂口安吾问的时候,其实知道现在与他不和的太宰治可能会拒绝。 太宰治鸢瞳望了坂口安吾一眼,里面的情绪就像是急掠过水面的飞鸟,只剩下一瞬的虚影就悄然消失。太宰治摆出慵懒的神色,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说了也没有用。” “……” “但是你还是想听。” 太宰治轻而易举地就读透了坂口安吾的心声。 “我的建议是,按照绫小路说的,你一个人过去,不要带任何人。就算那边有任何异能特务科搜查官在,也叫他们撤离。” 当初在手机壳上面,绫小路的那句「请你一个人过来,否则后果自负」依旧停留在坂口安吾脑海里面。 “因为绫小路有影响他人异能的方法,这次潜伏的人都是没有异能的人。这样不会出差错。”坂口安吾考虑过中途与绫小路发生争执,其他异能者来帮忙时都被迫陷入昏迷的情况,因此都是调动的人员都是确认没有异能的。 太宰治没有直接回应坂口安吾这句话,说道:“你是为什么觉得不能一个人过去?觉得以绫小路狡猾如狐的性格,发现你心怀不轨之后会立刻逃离吗?” “这是一点。”坂口安吾说道,“我更认为,绫小路已经做好了多人前来的准备了。他其实不相信我们。也许,我还会变成他的人质。我认为,他非常了解我。“所以,才会可以设计在手机壳上留下见面的私讯。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的话,你该知道你去的是个陷阱,那你就不应该过去。你认为一个能设计前日本首相候补的人,是你多带几个人,多准备几天就可以应付的吗?他买手机壳那天,你就已经入了他的局了。”太宰治说完之后,拍拍掌,脸上一副「这件事很容易解决」的松快。“但如果你又认为那不是陷阱,你就只能一个人去。” 坂口安吾摇头,他就算愿意信任,长官的命令也是不能违背的。 太宰治干脆整个人就靠在自己坐的椅背上,说道:“看,我都说,你不会听了。” 见他这样,坂口安吾有些无奈,但很快失笑起来。 “太宰,我这一去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见到你。能最后再跟你这么说话,我真的……觉得挺好的……”坂口安吾已经做好拼死也要带回绫小路的准备了。“所以——” 避免他说得更多,太宰治直接打断他的话:“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就算你死了,我对过去的事情也不会放下介怀。多说无意,你还是快点走吧。” 坂口安吾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把自己的话全部留在肚子里面。在离开前,坂口安吾说了一句话,既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太宰治说的。 “我做任何事情,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也没有资格和权利去后悔。” “……” …… 坂口安吾的思绪在咖啡馆门铃响动后全部收敛,站起身一看,却不是绫小路本人。按理说,这附近的普通人都被异能特务科的异能者控制遣走了。目前的店员和路人也都是由异能特务科排遣的人员扮演的。 对方背着一个剑袋,戴着黑色的口罩,头发全部拢进黑色地帽子里面,只看到清秀的眉眼。再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对方衣袖处有这次行动者的纹章印刻。 ——是自己人。 看来是扮演路人的。 坂口安吾一想清楚这点后,忍不住失笑起来。 他到底是多紧张,才会一点风吹草动,就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他重新坐下来之后,玻璃窗旁传来被敲响的声音。 坂口安吾下意识回过头,结果视线不停地往下才能找到来源——一个褐色头发的小男孩,他的手指又短又小,握成拳头后朝着玻璃窗敲了敲,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摆出一张少年老成的神情。 坂口安吾有从武装侦探社那里听说过,绫小路去找过他们,但是人变得很小。可坂口安吾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浮出的变小是那种还保持着原本的岁数,但是体型变小,有点像是《大人国的小人》的故事人物。当然,理智告诉他,绫小路自然不可能变成那样的。只是他无法想象,那个机关算尽的少年变成小孩,会是什么样的。 这种心情大概差不多也是少年期时,自己无法想象父母也有小时候的心情。 绫小路变得非常小,不确定有没有五岁。 坂口安吾怀疑,绫小路坐在坂口安吾对面的椅子时,会直接陷在椅子里面,自己只看到他的额头。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绫小路考虑到自己坐进去可能要用到儿童专用椅,所以他一直坚持站在外面。 坂口安吾没有犹豫太久,便站起身走到绫小路面前,顺着他的视线,自然地弯下腰来和他说话。 “绫小路?” “嗯。” 声音很明显就是小孩的嗓音。 “那要不要进去坐,再聊你之前说的那些事情呢?但你会不会现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只是身体变小而已,进去吧。” 坂口安吾便走在前面,替绫小路开路,确认他没有被门挡在外面后,才把门关上。绫小路选择的是咖啡馆半悬的藤椅。那边的桌子没有那么高,椅子也不会太低。所以,坂口安吾看到绫小路对他抬起了两只手臂。 “……” “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会介意你被人当做小孩子。”坂口安吾把绫小路抱了起来,放在藤椅上。 “当做是被人伺候,习惯了就好了。” 绫小路说话间,和戴着黑色口罩的少年对上了眼睛。 就算是戴着口罩,从眼型变化,绫小路也知道那个人在笑。 因为绫小路用的是他的原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快点写!我要完结!! 第95章 (62) (62)希望这句话没有被录进去 看到周围的人行迹不寻常时, 其实我首先会想起的是《青蛙和蝎子》的故事。 这个故事很简单,就是蝎子想要渡河,需要青蛙帮忙。一开始青蛙是拒绝的, 说蝎子喜欢扎人,但是蝎子说, 要是渡河过程中,它扎了青蛙,自己不也没命了吗?因为这个说辞,青蛙同意了蝎子的话, 并带着它过河。然而, 在渡河的时候,蝎子最终还是扎了青蛙。 不是他没有判断能力和理智,而是他的天性战胜了一切。 他本质是什么样的人,并不会因为情境发生变化,而发生改变。 这当然只是一种解读,更常见的解读的是「人要克服自己的坏习惯, 否则会给自己招致不幸」。 而我则偏向于「天性」这个说法。 不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都有这么一个天性。 坂口安吾的天性是顺从权威,不做风险比较大的事情。他是典型的公务员。在我和他联系的时候, 我就预测到他一定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自己信得过的同事或者上级, 降低自己独自作出决定时带过来的风险。 这个时候,我就可以根据我留给坂口安吾的话开始离间异能特务科与猎犬。让异能特务科主动思考, 为什么猎犬在这次活动中要扮演抓捕我的角色?虽然我确实是谋害国家重要人员, 但需要动员到国家军事部队的核心人员吗? 接下来,我在网上发布假消息——能让异能者陷入昏迷的传染病是从学园都市里面带出来的, 这样可以建立起学园都市和案件的联系,人们的思考选择里面就会多了一个「学园都市的实验室」。但事实上, 我知道,死屋之鼠里面有一个叫做普希金的人是有类似的能力的。我也已经做好了让「死屋之鼠」背锅的准备,让异能特务科直接对准死屋之鼠,朝着他们发力。 煽动网友去报警,则是让异能特务科感到紧迫和压力,能立刻行动起来。如果他们真的相信猎犬的话,应该会第一时间和猎犬保持联系,并且寻求他们的帮助。一句「这和绫小路有关」就是充分的行动理由了。相反的,如果他们选择去和武装侦探社合作的话,就说明他们对猎犬有所保留,不愿意直接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猎犬,让他们掌握自己的弱点。 他们的选择直接表明了他们与猎犬的关系。我完全不需要他们相信我支持我肯定我,但我要给「猎犬」树敌,又或者说减少帮手。这对我来说,比他们相信我还要重要。因为,我从不轻易认为,别人会永远相信我。 把自己交付给其他人是一种致命又愚蠢的事情。 我在过去和我的复制人一号经历的事情,到现在我还没有能够忘记。如果没有复制人那一出的话,也许我早就离开了学园都市,更不用像是记录器一样每天都在经历序列号上的复制人各种各样的死亡。偶尔,我会出现那么一个幻觉,我其实只是个亡灵,是所有人看得见的亡灵罢了。 与坂口安吾见面是我的势在必得。 两个朋友的故事告诉我们,永远都不要做第一个犯错的人。 坂口安吾是即便知道自己错了,碍于各种思虑和权威,也会应着头皮做下去的人,那么,他注定是会为自己的行动付出代价的。 …… 我并没有给坂口安吾准备任何东西。 我虽然有材料,但我没有必要给他。 我给的是「别人」。 这是日本东京时间下午三点整,我向坂口安吾所在的位置敲了敲。 坂口安吾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是个好人,但不代表他不会处理掉无辜的人。这其实有点像园丁修剪树枝一样,树枝也许并没有在吸取过多的养分,但是它长得不规整不好看,那它就得被剪掉。他能抛弃他的朋友一次两次,就意味着他的未来还会做无数次的背离拒绝这样的冷处理。 三点二十分。 我看到挂在墙上的时钟的分针一动,咖啡馆里面的“客人”都跟着站了起来,配合着坂口安吾阴沉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 我坐在原地没有动。 “我们并非不相信绫小路君,但是如果绫小路君愿意相信我们的话,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说道:“这么多人来配合,我认为这看起来不像是一种善意的邀请,反倒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坂口安吾说,对不起,失礼了。 他的手一动,人群里面杂音就出现了。 有人的手被牵动了起来,手上的枪开始朝着咖啡馆里面扫射。坂口安吾的表情瞬间崩坏,下意识地想把我抓住,但我直接从藤椅上溜了下去。至少要躲有几秒以上才真实。 我对乙骨忧太说了,让他叫里香暗中操纵异能特务科的人对我进行攻击,尽量以危险的角度,让人看起来画面是比较惊险的。这样,我就可以完成一本名为「政府高层为了掩藏秘密,密谋杀害知情者」的剧本,而我的剧本结局是「我会故意倒在坂口安吾身上,佯装我出事了」。 这个流程有三个要点。 第一,异能特务科必须要派人来清场,否则太多普通人在的话,会影响观感,不足以引导阴谋论。 第二,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不能是一个人过来,否则清场后乙骨忧太的出现就太突兀了,不能够掩藏在人群里面。 第三,异能特务科一定要有人做出要斩草除根的动作,才能够满足观众的观看需求。 我邀请的观众是直播室里面的「Kyos」网民。 由乙骨忧太带着摄像头进行暗中拍摄以「日常Vlog」为名的小短片。这并不需要有太多人,只要中间有人进场看,就绝对会引发热议。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我觉得大部分的直播室观众应该就像是半夜被铃声惊醒一样,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已经够了。这部分的视屏内容将会被激起情绪,宣扬正义的群众以公民身份申诉到刑法机构面前——由他们彻底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福地樱痴也必须走到台前,被人开始议论。 从头到尾,异能特务科只是我的一个跳板,只是我邀请的重量级嘉宾,让这场戏看起来逼真。 我知道,政府会不作为,会为了国家稳定和声誉压制消息,甚至隐瞒真相。 我相信,警方就算开始调查,也确实不愿意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相反的他们会用各种手段去控制舆论。 我明白,新闻媒体除非有明确的靠山和勇气,否则也不会为了所谓的流量,大肆报道这件国家级的丑闻。 能帮助我的,只有也只能是人民的正义和善良之心。 我要自己操纵舆论和人心。 就在我看着一切事情正如我想象中发展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片血花直接飞溅到我脸上,眼睛一下子被整片红色侵染。接着,坂口安吾朝着我的方向缓缓倒了下来。 在他后面,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银发青年。 他的衣襟领口是倒针状的血水。 谁都没有抓到他的虚影。 我被他抓进空间的时候,只能靠咖啡馆的玻璃反射来确定情况——他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倒下的坂口安吾手指还在费力地挣扎,而我脸上流淌的血珠正从眼眶里滴了下来,仿佛流着血泪一样,突兀又诡异。 “一切都跟计划一模一样,真的是太好了。” “………………” 我凝重地蹙着眉。 希望这句话没有被录进去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想快点完结,但是我要回收很多东西,没那么快,只是主观上而已。 下一本同人应该是齐木Coser(第一人称)。 大概风格就是—— 不过应该挺日常流的 就是扮演美强惨的角色,根据完成度和时常换咖啡果冻。齐木编不出剧本就抢别人的剧本这种。比如说扮演太宰治的话,他会说因为首领想要获得某个重要的证书,把我朋友设计而死,于是我叛逃了。 森鸥外:此人不可留。 齐木:……(为什么不可以觉得我惨呢) 反正齐木一路都没有让人觉得自己惨过 众人:这大概就是无口少年的缺(dian)……魅力吧! 隔壁另一篇是BG,不打算V,只是坚持每天写点东西而已。各位晚安! 第96章 (63) (63)意外之喜 目前距离与坂口安吾约见的事情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我都待在一个密不透光的黑色房间里面, 食物和水也是一早就准备好在屋子里面。只要我在黑暗的环境里面也能够敢于探索,起码在重见天日之前,我不会被饿死。给的食物的量至少是五天的量, 但我在第三天的时候就被接出来了。 我原以为是多准备了食物以防万一,后来自己得抬头看对方的时候, 才想起对方准备的量若是给成年人,确实刚好三天。接我的是一个叫做果戈理的俄罗斯人。他日语讲得很顺溜,语法惯用语用法都很准确,所以第一反应的是俄罗斯籍日本人。 理论上, 在这次事件前, 他都没有见过我,但他很准确地喊出我的名字,并且在乙骨冲过来之后,他还能够安然无恙,全身而退。他属于空间系异能,具体操作方法还有待观察。 果戈里是自信的人, 脚步轻快, 笑容明亮,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造成他的困扰。他像是个马戏团的成员, 可能是魔术师, 也可能是小丑,各种典型职业的衣着特征缝合起他现在独特的衣服。这看起来其实会有些古怪, 因为那衣服并不算好看, 主要是看到底是谁穿了这件衣服。 “你有喜欢的书吗?” 果戈理似乎完全没有诱拐者和他人计划破坏者的自觉性,自由地闲谈起来。 “感觉你会很喜欢书?” 果戈理轻抬着下颌, 嘴角的笑容带着「我对你心知肚明,却还想和你玩故弄玄虚」的游戏。 “你不怕我逃走吗?” 果戈理把我劫持到远离异能特务科成员不在的地方, 却没有进一步地束缚我的行动。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的能力。只要你在我的感知范围里面,你就逃不出我的掌控。你想不想试试看?” 我不想浪费这力气,干脆地说道:“你去找我有什么目的吗?” 果戈理背着手说道:“没有目的,我也不会专门找你的。” 「人的行动都是有目的的。」 这可以用奥地利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待分析。 这个目的是独立于人的动物本能,可以是无意识的,潜意识的,有意识的。并没有任何是非善恶的判断。 因此,果戈理只是重复了我的话,说了一句无聊的又敷衍的废话。 “直说。” “我是来和你成为朋友的。” 果戈理顿了顿,说道。 “你意下如何?如果成为你的朋友,你可以免费试用我这个劳动力,这变相地就是让我的异能力归为你的所有。” 他这话落下来之后,我才确认我也是属于那种「严于律人,宽于待己」的类型。果戈理这句话让我产生违和的熟悉感,因为我立刻想到,我说这句话。我在对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现在从别人口里听到这句熟悉的话,我只会觉得这个人其实是个怪人吧,最好保持一定的距离。 “在那之前,我也许可以理清楚我们对于朋友的规则。我认为对于自己送上门来的朋友,应该更有自觉和自律去维持朋友道义。” 果戈理在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并没有发生编辑,只说道:“愿闻其详。” “知道那个用石头打败巨人歌利亚的大卫吗?” 果戈理思考得很快:“圣经故事里面的那个?” “那你应该知道他的朋友约拿单吧?” “我没有信仰,只是听到过这样的故事。你可以介绍一下。” “在《撒母耳记》里,约拿单敬慕大卫,为他出生入死,成为了大卫最重要的朋友。”我想了一下,继续解释道,“于是,圣经又说,「约拿单的心与大卫的心,深相契合。」” “诶——”果戈理在听完我的话之后,发出了我不太理解的声音。 这是感慨,还是在真的疑惑? “所以你是希望我做到这点吗?把我的所有跟你换一个「朋友」的身份。” “这是基本要求。” 果戈理不置可否地侧头微笑着:“你喜欢那样的友情?” 他看进我的眼里,继续说道:“那这样的话——你对圣经故事这么了解。你也应该知道吧?耶稣曾经给过「朋友」的定义,他给十二门徒说,你们不是我的仆人,是我的朋友,因为我从神那里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们了。你能做到对朋友也不掩藏秘密吗?” “一直以来,绫小路君,真的有做到这一点吗?” 自然没有。 我不喜欢对着其他人剖白自己的内心。 果戈理的话直击人心,他很满意地对着我的无言翘起嘴角,就像一场牌局里面拿着好牌,即将看到自己胜利时忍不住自得的表情。 “你还想不想当我朋友了?” “……想。” “那话就不要那么多。” 果戈理彻底无言了。后来我有听到他叫我自私的小鬼,但我假装没听到。 不过这种攻势和压迫并不会让他带我回晚香堂,我也不想他和江户川乱步碰面。不过中午出门的时候,我和乙骨说过了,若是我没办法返回晚香堂,江户川就让他代为照顾。 乙骨问我,那我什么时候会回去?他得照顾多久? 我这方面也想过了,所以给的答案是至多一个星期。 乙骨当时连连点头,说,那他会等一个星期。如果等不来,他就想办法去找我。 其实我觉得大可不必,但乙骨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听进这种拒绝的话。 他想得到办法吗?另外,他总不上学,让五条老师兜着吗? …… 偶尔我发现我自己会在无聊的点在执着较真很久。 我不在意学校学习,也不想管基本的秩序问题和社会常识,但偶尔也会想,是否自己也在带给人不必要的麻烦。 我和果戈理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他继续说道:“你有挚友吗?” “没有。” 这个人对朋友话题相当乐此不疲。 “那你应该相当自由吧?不被任何感情所束缚。”果戈理笑了起来,“我有一个挚友哦,为了做到这一点,我想杀了他。” “所以你想当我的朋友,最终目的是为了杀了我?” 果戈理的眼神闪了一下,说道:“你给了我一个很好的主意。”他的眼瞳里面闪着耀眼的光火,说道:“你说的对。我可以先把你当作试验品。我和你成为挚友后,我可以看看我对你的死亡有没有触动?这样,也大概知道我杀了陀思之后的心情是如何的。如果我杀了你之后,没有了多余的感情,这就意味着我从友情的枷锁也获得了自由。如果我因为你的死亡而深陷痛苦的泥沼,那就意味着我杀死陀思,我也会绑上另外的枷锁。得不偿失!” 所以,我是用来试错的? “这个计划里面有个问题。” 果戈理说道:“我可能只是单方面认为你是我的挚友,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吗?” 这一方面可以鼓励他为我所用。 但是,我说道:“我和陀思是不一样的人。” 果戈理表情一怔,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所以就是杀了陀思和杀了你,是不能等价的。果然还是要杀了陀思才行。” “我不太喜欢杀人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择折原临也为我的伙伴。他从不亲手杀人,也不会打女人,性格方面偶尔神经质,但不算是惹人讨厌的人。 “据买过来的情报说,你对港口黑手党的某个人也颇有照顾?港口黑手党的人应该不会不杀人吧?” 这想也不想是折原临也卖出去的消息。他的消息有真有假,这也是一开始就设定好了。 “某些人是可以成为特例的。你也想成为特例吗?” 我并不热衷于这个话题。 “如果成为特例的话,会受到那样的对待,我还是敬谢不敏了。” 什么叫做那样的对待? 不过仔细想想,我确实会做出一些令人误会的事情。在果戈理面前,我成为一个不可信,需要时刻警惕的人物,也没关系。反正我的敌人已经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了。 “但即便如此,森鸥外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你如此执着,不惜一切手段来故意撇清你和他的关系,不让他受到伤害。” “。” “想想你这种做法挺聪明的,谁也不会想到,先是废了他处心积虑的许可证,后是抢了他的三百亿,做了这样事情的你其实是想要保护对方,让他远离你。其他人也只会觉得你与他是仇敌,甚至会想拉拢他,给他好处。” “…你这个消息从哪里来的?” 果戈理原本是轻松的表情此刻似乎更加游刃有余:“看你这么严肃,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折原临也吧。” “他比想象中更接受不了折磨,很快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人死了吗?” “你是不是巴不得他现在就死了?” “确实有觉得他舌头尽快拔了会比较好。” “不过你见不到他了。异能特务科通过保护证人的申请,把人请走了。” “你不是猎犬的军官,怎么知道折原临也的下落?” 果戈理说:“我也是情报贩子,自然有我的渠道。” 果戈理语焉不详,但我大致上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是情报组织死屋之鼠的成员,同样与陀思隶属于天人五衰的组织。而组织的头目便是猎犬队长福地樱痴。他们之间的消息互通有无,情报基本与猎犬的持平。如果现在异能特务科申请证人保护计划,那么就是说,政府开始着手公开调查狮童正义自杀案,来压制乙骨上传的影片带来的舆论。 看来还是挺顺利的。 见我不说话,果戈理继续说道:“你现在已经成为全国通缉犯了。就算想逃,到处都是你的悬赏令。你倒不如乖乖地和我们合作。” “这就是你们把我关起来,让我没有办法立刻反应的理由吗?” “陀思说你太聪明了,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 果戈理最后停在了大门前,他推开铁门,门后面的房间被暖橙色的灯光照亮,就像露天阳台那样收尽蜜糖色的光线。里面坐着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青年——陀思。 听到门声响动,陀思不为所动地继续翻页看书,果戈理让了一条道让我进房间里面,随后他把门给关上了。 “我带他过来了。” 陀思听到声音,才从书里面挪开视线,朝着我的方向看来:“早上好,绫小路君。” 果戈理走到一边的长柜上开始泡茶,我觑了他一眼后,直面对上陀思。当初在京都之行,我也不认为他真的那么容易受困,束手就擒。 “别来无恙?” 我现在这副模样,我也不知道该说恙还是无恙。 “看起来是想要和我做个交易的。” 陀思摆出好好先生的模样说道:“欺负小猫和欺负可爱的幼童,这都是会激起民愤的。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站着聊不方便,要不要坐一下?” 我才刚有所反应,他直接伸出手把我举起来,放在一旁的沙发椅里面。那椅子很柔软,我一下子陷进了里面。陀思似乎乐于见到我这种窘迫,一脸惬意地坐在我对面的矮桌子上,左腿搭在右腿上,单手撑着下巴看我。 “你的手太小了。” 我知道。 和江户川乱步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把我的手当作年糕团一样,捏着玩。 “你现在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陀思边说边从果戈理那边取来了一杯茶。那杯茶并不是给他自己的,而是递给了我:“这是俄罗斯茶,加了柠檬片和砂糖。有机会你可以试试加了果酱的红茶,这会是一个新世界。” 但我靠目测,可以发现我的手是到不了陀思递给我的位置,于是我干脆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了。你们现在是背着福地樱痴来与我合作的吧?” “准确来说,我们是按照计划来和你交朋友的。”陀思说道。 果戈理继续接着陀思的话,纠正说道:“是我,不是我们。” “威逼利诱都不一定能够撬开你的嘴巴,所以来了一个曲线救国,想从你的嘴巴里面撬出那本书的下落和你所知道的使用方法。”陀思拍着手说道,“可是,如你所见,对于你这种戒心很重的人,要获得你的信任其实很难的。于是我们干脆换种方法。” “谈生意?” 买卖关系是比合作关系更容易获得彼此信任的模式。 “是的。我喜欢聪明人,一点就通。” “你们要书的下落,但你又能给我什么?” 陀思说道:“你不在外界的三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从和果戈理聊天的过程中,我就大概知道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果戈理的背刺,坂口安吾倒下,大部分人的想法便会被引导成这是刻意拍下来的影像。这个时候,只要抹黑我的存在,就可以把事件压下来。而如何抹黑我,猎犬可能会想到另立新案,把我放在恐怖分子上处理就好了。但是那天,果戈理说一切都如计划进行的时候,我立刻回了一句「福地樱痴这都算到了吗?」 我本质上是不想要剧本发生这种延长线,但就像天气一样,总是很难把控预测,所以如何因势利导便是我该做的。 我有九成的把握肯定,过来的异能特务科成员大部分人都不清楚这次行动的目的和背景。 但是我这话说出来之后,就变成了果戈理是由福地樱痴派过来杀坂口安吾灭口的,连他们自己突然控制不了身体(实际是被咒灵影响)也有了新的解释——福地樱痴猎犬那本的异能者控制的。他们目的是要灭举报者和处理者的口。 异能特务科他们的处境就变成了——他们撞见了国家级丑闻,恐怕下场和坂口安吾那样。迫于形势,他们也想会想和长官汇报情况,寻求保护。毕竟对方是军事长官,他们是籍籍无名的公务员。而种田山头火想压下来的事情,一下子从两个人知道,变成多个人知道,接下来的保密工作就会很难了。 按照种田山头火想息事宁人的做法,他一来相信我的说辞,但在下属面前不能表现出来;二来也想压制消息,所以干脆公布我是狮童正义案的嫌疑人,这样他也可以说,这一切都是我的谎言。也许是搪塞,也许是安抚,反正他给了一个能把事情降到了最低风险的理由。 所以我成了国家级通缉犯。 凡是和我有关的人也都会被进行调查。 折原临也自然也被从猎犬的监控生活里面释放出来,变成证人保护计划的重要成员——他可以证明我是黑衣组织的卡沙夏。 陀思能给我的条件是「保护我周全」之类的等无关痛痒的条件。 陀思微笑着,似乎稳操胜券:“我手上有一条人命,你可能会感兴趣。” 诸伏景光? 他到现在下落不明,估计是在他们手上。 “诸伏景光吗?我对他的生死并不感兴趣。” “当然不是。”陀思说道,“而且人在福地樱痴那里,我们也动不了。” “……” 阿笠博士? 灰原哀? 还是雨宫莲? “我昨天才捅了他一刀。”陀思说得轻描淡写,眼瞳里却又有锐意十足的精光,“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你最在意的人对吧?” “你捅了他一刀?” “放心他没死,但是他现在是死是活,全看你的想法了。” “我不关心他的生死。” “你一恢复记忆就多次针对森鸥外,难道不是为了施行报复计划的时候,把他和你的关系彻底撇清楚吗?这想法太独特了,我还以为森鸥外是你的敌人,多次去找他合作呢!你算得可真好。” 陀思煞有介事地继续说道。 “我都知道了,所以你别逞强了。” “我没逞强。” 我怕他不信,我还加了一句:“你可以直接捅死他。” 这样的话,也许中原中也还刚好可以当首领了。 这结果大概就是整个计划里面的意外之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5K奉上! 莫名拿了虐文女主剧本的森鸥外。 我能写一定会写的!但可能频率不稳定,你们要不等完结再过来吧,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你们。对于愿意坚持追更的小伙伴从今天开始,直到完结,我都会给小红包当补偿。你们可以留言让我知道,我给你们发,你们可以拿着看其他的文。但只有在修文发出来的24小时内的该章(不要在第一章 或者其他过去章节留言)(新发出来的)(24小时以内的)留言有效,所以这是只给每天追文的小伙伴的补贴。 如果修两章,24小时留两次言,也有两个小红包。以此类推。(PS:我没啥钱,所以红包都不大,请见谅。) 谢谢!!大家还是早些睡吧!真的抱歉! 第97章 (64) (64)这个赌注有点大 陀思似乎还认为我在说谎。 我说完「他可以随便捅」之后, 他眼神都是那种读不透的意味深长。 我懒得和他辩驳。 “所以,什么叫做他被你捅了一刀,生死由我决定?你把他劫持过来了?”我反问道。 那是不是意味着港口黑手党群龙无首? 这反倒是适合观察港口黑手党的权利局势。 到时候, 我也知道可以往哪边施力,但现在说这个还是太早了。 陀思笑道:“我原本想着还是不要把人带过来, 毕竟你可能会突然鱼死网破,想办法把人救出去,我就得不偿失了。而且留在港口黑手党的话,会有更有趣的场景。但是想想, 还是没有看到你不得不拿出书来救人的场景有趣。人就在隔壁, 你也许确定一下情况,他现在只有最低程度的治疗,撑不过一个星期。” 陀思拉长音说道:“你可以仔细想想。” 陀思之所以敢同意我去看一眼,就是因为在三天前,我随身物品都已经被果戈里拿走。我本身又没有异能,手无缚鸡之力。 “若是被你拿了书, 我就算被你放出去, 我在外面是全国通缉犯,存活几率也会小。” 陀思说道:“但起码, 你不会现在就死了。” 他顿了顿说道:“你真的认为你现在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若是给你客气两分, 你就这么蹬鼻子上脸,可能会太不识抬举了。你现在可是我们的人质。” 话是说得冠冕堂皇, 如果真的有那么十足的把握压制我, 也不会一而再地让步。 “我想见见森鸥外。” 趁着去见森鸥外的时候,我好好思考一下, 是什么叫陀思投鼠忌器的?我现在确实是弱势地位,他要处理我, 也不过是一个想法之间。是忌惮福地樱痴吗?难道福地樱痴有收服我的想法?所以,陀思才这么让步?又或者是这三天里面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陀思处在原地没有动,只有果戈理带着我进了隔壁房间。 不同于喝茶房间的温暖,隔壁用铁栅栏做起来的隔墙,靠着临近天花板几条缝隙投下来的光,所见之处晦暗而清冷。 我闻到血腥味,那是一股铁锈味,夹杂着像是果木熟烂后令人作呕的甜味,以及大量血液或者内脏血未经处理后的臭味。 我不喜欢这种味道。 果戈理打开白炽灯,灯光啪啪啪连续照亮了几个灯区,迎面陈设一览无余,里面就是一个铁色和白色构筑的监狱。墙板连着铁制床,有上下两层的,也有单人房,也有狭窄的惩罚间,没有遮蔽的淋浴室和外置的蹲式马桶和洗手台。可以明显的看到它们如此干净,绝非是刚新设的,而是用高压水枪强力冲刷过数遍,所以乍眼看起来跟新的一模一样,但横七倒八的裂缝和纵横交错的痕迹都在说,这里发生过很多故事。 森鸥外就在一间VIP监狱房里面,附有独立的淋浴间和洗手间,但也是完全没有遮蔽,丝毫没有考虑人权。现在临近冬天,连地板都渗出森冷和阴湿,而睡在没有床垫,只有铁板上的森鸥外身上只披着一席被子,脸色发青,手脚也被镣铐锁在铁板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是一具死尸一样。 这并没有可以同情的地方。 当初他提出不死军团这个设想,逼迫军士经历数不清的死亡时,他坐在温暖的医疗室里面,和自己的护士轻松地聊天时,他并不把他人的生命当作人命,现在他也是被受到一样的对待而已。这大概便是现世报。 然而,我现在对躺在床上,全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森鸥外怀有很明显的情绪。 这是我想不到的。 大概是注意到我有神情变化,果戈理摆出贴心的表情,说道:“这里没有多余的蛇虫鼠蚁,所以不用担心他被莫名其妙地吃了。” 绕过这一点,我说道:“他像现在躺在床上,应该不是只被捅了一刀吧。” “是的,他还被枪打中了双腿。果然血腥味太重了吗?”果戈理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任何问题,以十分日常的口吻说道,“因为怕他反抗得厉害,有精力逃跑,也怕你带着他跑了。想想,如果不能走路,对你来说也是个逃跑的负担,不是吗?所以打穿了他两条大腿。” 打中双腿不代表他避开了致死部位。 只要中了子弹,都会有空腔效应,创面比中弹面积大数倍,很有可能造成永久性创伤。或许可以想象一下,枪打中冰块时,哪怕整块都不会化成齑粉,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下,也可以看到数层皲裂和破碎。 那把冰块转变成人的骨骼和肌肉呢? 光是靠失血过多,就足够致死。 再加上,这种恶劣环境下,还没有足够的医疗设备,他根本活不到三天。 现在我有点明白我对森鸥外浮起的情绪叫做什么了。 好听一点的话,可以说是「感谢」。 难听一点的话,可以说是「幸亏」、「好在」和「侥幸」。 若是换做其他我认识的人,我估计会觉得我要短时间内开始进行抢救。但是,森鸥外却让现在的我如此从容不迫,不紧不慢,有很多余裕去思考和反应。 “拿到书,你们想做什么?” “书对我并没有意义,但对陀思来说,这是除灭所有异能者的工具,也是对神威来说,征服世界的手段。总结起来,他们想用暴力手段改造全世界,我是这么想的。”果戈理点点手指,表情显得漫不经心。“征服世界,然后创造新世界?” “所以,这是要杀死所有异能者吗?” 那本身就是异能力者的他们要如何自处? “哪有除得尽的虫子。就算杀光了,人类追求超越自然的力量的脚步是不会停歇的。还是会有一些疯狂的人追求异能力,开发超能力,做人体实验。我倒是认为,他们可能要把「根」给拔了。具体想法和操作方案是什么样的。这是他们思考的一个问题了。”果戈理并不是一个不爱思考的人,但他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也提不起劲去研究。 他甚至开始问我,我如果会被邀请加入这个计划的话,我会怎么想? 虽说没有一条成功之路会不需要牺牲和血泪,但我觉得,就算他们的想法是否极端又或者太过超前,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想和森鸥外单独待在一起。” “多久?” “三十分钟。” “太长了,五分钟。”果戈理拒绝道,“但这里没有专门设置监控,你可以尽情聊。” 这森鸥外起得来,和我聊天吗? 而且就算没有监控。 这里也是一览无余。 就算是站在最外间的一道门,也可以看到最里面的人在躺尸。 由于空间设计,里面的声音也会因回音自然放大。 “十分钟。” 果戈理说道:“要不我给你十五分钟,你跟我做一件事,我给你额外的时间。” “做什么事?” “很简单的。” 越是这么说,也觉得古怪。 果戈里说道:“你喜欢扑克牌吗?” “我和你来一场扑克牌游戏的意思吗?现在?” 果戈理从内衬口袋里面拿出一副扑克牌,说道:“扑克牌玩法很多,我们简单来一局神经衰弱吧?” 所谓的神经衰弱就是玩配对。 数字上相同者两两配对,是一个考验记忆力的单纯游戏。 如果对方是一个扑克牌能手的话,有着超群的记忆力并不是什么稀罕事。那么,记54张卡牌位置也自然不是难事。有些赌场的荷官甚至能记住自己洗牌后每一张卡牌的位置,并把牌发给自己的主顾,让对方能够赢下赌博。这就是所谓的出老千。可说到底,赌博要想发展成长线生意,出老千也一定是必然的环节。没有人敢一直都把事业放在运气上。 但,果戈里拿出来的扑克牌却没有任何数字和花纹.,背面是普通的棕红色印花,正面是空白的纸面。 “这种是纯白卡牌。”果戈里说道,“这和普通的扑克牌一样是有54张,但是是由27种不同材质的白纸做出来的。” 果戈里也没有故意私藏,而是把卡牌放在我手上,让我自己摸一下。 虽然上面都是一样的颜色,但是抛光,触感,细纹,厚度还是存在着细微的差别。 “以前的神经衰弱是靠视觉记忆,现在我们换种玩法——「触觉记忆」。” 事实上,大部人还认为触觉记忆是具有时效性的。如果在短时间摸很多物品的话,会忘记自己接触的物品是什么东西。但情况是相反的,雷根斯堡大学的研究员费比安和克里斯多夫两人曾邀请过人去做一个「用触觉去探索(haptically explored)」的实验,证明了这一点。 参与者在实验的一个小时里面摸了150个物品以上,并且结束后的小测试里面——触摸两个对比用的相似物品,选出哪个是出现在实验室里面的,参与者有94%的准确率。一个星期之后的重测,也有85%的准确率。 如果认为太过困难的话,只是因为本身太过依赖自己的双眼。 盲人的话,也许很快就可以通过这个游戏。 我不认为游戏会那么简单。 手指指尖的神经末梢超过两万个,是人体感受器最多的部位,上面集满了被称为「触觉小体」的迈斯纳小体,感受力非常敏锐。 难道是不准用手摸?只能用落牌的声音和眼睛对光和色差进行捕捉区别吗? 那倒是挺有意思的。 我说道:“所以,这里怎么玩?赢的规矩又是什么?只要我拿到的牌组比你多就好了吗?” “跟一般的神经衰弱一样翻牌玩。一旦翻到一对,可以继续翻一次,翻完之后,由另一名玩家翻牌,直到轮到自己。” “……”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但是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果戈理笑道:“要是你真是像我们之前拿到的「书」纸上面写的那样,你早年是记忆大师,那玩这种游戏太过于简单了。所以,我们要追加一个条件——你不仅要赢我,而且还要说出我做了什么老千。我一定会出老千,所以你要判断出我怎么做到的。” “那要是你矢口否认,那又该怎么办呢?” 果戈理笑道:“我会写下一张纸,上面会写明我用的方法。比赛结束前,它会被放在我们手拿不到的位置,除此之外,为了防伪,在我写下之后上面还会有你自己写下来的签名。这样你我都能保证,我不会偷换纸条。” 果戈理的想法很周全,就算是魔术师可以变出两张一样签名的纸片,这前提也是得这个魔术师已经准备好这两个东西。我也不至于要为他写两次纸片。 “那要是我输了呢?” “你要是输了,你要服从我一个命令。你也觉得被感情束缚很痛苦吧?” 我朝着森鸥外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想要我杀了他?” “不是,我想看你哭。” 为了区区见一个森鸥外,这个赌注似乎有点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绫小路从森鸥外身上学会了名为「感谢」的情绪。 森鸥外:………… 森鸥外:如果说杀了我,你似乎就没有什么反应。但叫你掉两滴眼泪,就跟刮了你的肉一样,是怎么回事? 绫小路(没听):虽然不会输,但这赌注让人不快。 第98章 (65) (65)你想去哪 不过就是看对方的情况而已, 何必摊上这无聊的赌注。 原本我对这个扑克牌游戏跃跃欲试,但是就像是一道菜上偏要撒上一些不喜欢的食材,兴致一下子瘪了。 我回头看一眼森鸥外, 越看越觉得这个人不值得我努力。 “这个人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果戈里的声音落在我头上。 我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大概是晚上复盘的时候我突然才明白过来,果戈里当时的视角也许是以为我是在为森鸥外下决心,想从森鸥外身上取得豁出去的勇气和信念。但当时我只是觉得,果戈里是提醒我了—— 「现在森鸥外是大家眼中的『我重要的人』。」 表现得太不当一回事, 反而容易让人猜疑。 “那谁来发牌呢?” 无论是我还是果戈里都不适合发牌, 我们在发牌过程中就容易记住每张牌的位置。 果戈里想了一下,说道:“你等一下我。” 果戈里还要认真地打了一个电话,看起来还是挺认真地玩。我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又转头看着森鸥外的被单因为呼吸而缓慢地有节奏地起伏着。我原本想着在果戈里通电话的时候,在森鸥外的门外围观一下情况,结果我的步伐就被果戈里阻止了。 他没有用身子挡在我面前, 也没有用手示意我不能往前走, 只是用手把我的兜帽给抓住了。虽然我不愿意想,但是一瞬间我有点理解那些被栓绳勒住不能跑远的小狗。 “不要现在违规。”果戈里在俄语和日语转换得非常自然, 日常表达也没有外国人讲日语时特有的生硬的套教科书的语法和口吻。 “你在这里生活很久了?” 果戈里结束通话, 说道:“我在横滨当南次官的秘书长有段日子了。之前在京都的时候,我见过你, 虽然是在大屏幕上看的。” 他大概指的是那次由卡沙夏举行的京都IP企划的见面会。 “我当时压了你全胜, 结果赔了不少。” 果戈里双眼如箭一般看向我,据他本人后来所说, 想看能不能用眼神来刺痛我的良心。不过我现在的心情和之后的心情是一致的。 “哦。” 沉默了一会儿,果戈里随手带着我转移到另一间温暖的房间, 房间底下铺着红绒地毯。一边站着一个瘦高的双发色青年,他灰色的眼瞳充斥着不满。 “西格玛。”果戈里万年不变的笑脸越看越像一张面具。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便和那个青年对视了一眼,然后得到对方不满的瞪视。 果戈里说道:“反正你迟早也是要经营赌场,这荷官不是你做,还能是谁呢?” 西格玛:“我并不像你这么闲。不要总是莫名其妙地突然给我加任务。” 性格很较真。 这个人的异能是什么呢? “还有,你不要一直看我。”西格玛毫不客气地说了我一句。 我下意识地转移了视线。 果戈里把纯白卡牌交给西格玛说道:“对待一个小朋友,怎么可以这么凶?” “他不是缩小后的绫小路吗?” 果戈里说道:“但是现在他是幼崽,你看他的手。” 西格玛看了一下我的手之后,面无表情地问果戈里道:“然后呢?我也没有见到你对他客气过,无非是想各种方法作弄我罢了。” “你倒也是不笨。” 果戈里毫不掩饰自己承认西格玛的态度。 “你要是准备好了,我们就发牌吧。” 总牌数是54张,实际放在桌子上的纸牌为53。这是为了防止出现和局的场面。牌面是材质配对,也就是说翻开一张牌就能够配对的几率比普通卡牌的神经衰弱游戏下降了百分之三点七/八。这概上还是很高的,但关键在于是先手还是后手。 事实上,这种探索未知的游戏,一般是是后手赢的概率比较大。因为他们掌握的信息比较全。但是在果戈里明确说明他会出千的情况下,先手赢的几率会比较高。 “那么我们来决定谁先翻牌。” 西格玛完全进入自己的状态,拿出一枚金色的硬币,正反面都没有任何特殊的图案,但图案只有分朝里和朝外两种区别,就是避免刻印方面造成硬币之间细微的重量差别。美国斯坦福数学家戴康尼斯曾经做过研究发现,「硬币重的一面会导致重心发生偏移,在投掷硬币时,重的一面会自然往下」。 “猜对的先手。” 硬币在半空中打了数个圈,层层叠叠的重影最后落在西格玛的手背上。 果戈里说道:“那我选「里」。” “「外」。” 西格玛打开自己盖住的手心,平静地说道:“外。” “那我先了。” “请。” 我并没有客气,随手翻开了两张牌。 虽说上面都是一片纯白,但事实上白纸底下还贴着一张答案纸。这样方便别人可以撕开白纸,检查底下是否配对成功。当然这种是可粘合的。 西格玛作为裁判,开始检查两张卡牌。 “配对一组。” 声音落下来后,果戈里挑起笑意说道:“一开始的运气不错嘛。” 我没有回应他,直接又挑了两张。 西格玛再次检查。 “再次配对一组。轮到你了,果戈里。” 果戈里狐疑地看着我的双手,又说道:“你运气会那么好,你也出老千了吗?” “你自己看吧。” 我自然是作弊了。 果戈里从我脸上得不出任何答案,歪了歪头,翻开一组后,他并没有找到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找到一组配对。游戏是靠触觉记忆,自然允许对手也可以摸卡牌,就像是一般的神经衰弱,翻开牌后,自然而然会让对手看到自己的卡面一样。 我首先从离我比较的近的卡牌开始翻起,只要我拿到14组配对,这场游戏起码是赢了一半。我这次又翻了一组配对,余光中明显看到果戈里下意识地看向西格玛。 从这个举动上看,他很可能会在想,我和西格玛串通了。但是我和他从过去到现在一点交集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是同谋? 西格玛对果戈里望向自己的眼神,反应冷淡说道:“做什么?” “没什么。”果戈里收回自己的疑虑,提醒我一句说道,“就算是你赢了,你还得猜出我用了什么手法。” 我抬头又翻出一组牌说道:“你接受自己输的态度挺坦然的。” 一般在赌局上,大获全胜者要么运气好,要么技术好。这技术好的,自然是赌场老千。他们少有把自己的出千技术摆成明面的,输便是输,这是技不如人。 “话说你这种那么明显的作弊手法,去赌场一定会被人架出去打的。”果戈里撑着下巴看着我已经收了四组,自己现在还没有拿到一对手牌。 这是自然的。 任谁看,我这种翻牌手法都有问题。 神经衰弱是记忆游戏,那么说到记忆游戏,那一定要有记的环节。也就是说,一般来说,玩这种牌的前期大部分都是在翻牌,玩家记每张被翻开的牌的位置和数字后,再轮到自己的时候就直接翻牌配对。但是我在游戏过程中,连牌都没有记过一次,就直接配对成功了。就像是我会—— “你有透视的异能吗?” “自然没有。” 我并不认为成为异能者,又或者某方面比其他人优秀便是一件很特别的事情。这大概是得益于那个人的教育——无论是谁,哪怕再出众,也没有得到特权的资格。 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只有「失败」是不被允许的而已。 我并不认为这种事情需要通过异能又或者其他超自然的能力才能完成。其实刚才果戈里给我卡牌让我检查卡的时候,我把所有卡牌的位置按照我的想法排了位置,当然也打乱过出厂设置。 果戈里接过卡牌之后,他随后交叉式洗牌,洗了两轮后,才交给了西格玛。西格玛作为荷官,自然会再次打乱牌,用的也是数学魔术师Perci Diaconis的七次洗牌法。在Perci Diaconis的计算下,认为一般来说,鸽尾洗牌要洗七次可以达到基本的洗乱程度。因为随着洗牌次数增加,混乱度会在第五次的时候几乎直线下降,到第十次的时候就混乱度变化会变得小。 这并不是说「混乱度会变小」,指的是「反而开始不乱」,而是「继续洗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在第七、八次的时候基本达到乱牌的效果。大概就是画油画的时候,将各种颜色调和在一起,把底色弄混成黑色后,继续添加新颜色,也不会改变黑色是一样的道理。 但从果戈里开始拿牌的时候,一切都是可以计算的。算牌对于数学家,或者魔术师来说,都并不是新鲜事。有些魔术师甚至只要知道洗多少次牌,就可以让卡牌归于原位。这种手法称为「完美洗牌」。也就是说,魔术师可以根据次数,能把牌洗回最开始的位置。 回到原来的问题上来,便是我要处理「如何计算西格玛的洗牌后所有牌的位置」的问题。当然,这里面牵扯到的计算会更复杂。现在只要有编程也可以算出来。而编程也是依靠数学方程的,所以只要有足够的计算能力,能算出卡牌位置也并不是难事。因此,我一开始就要做的是,我自己必须清楚每张卡牌的位置,那么之后我就可以只看每张牌放置的位置,就可以做到果戈里所说的「透视」效果——不翻牌也知道底下牌到底是什么样的。 事实上,我认为直接按照出厂设置顺序排列会更方便,但我觉得果戈里可能也有和我差不多的计算能力,所以还是打乱卡牌会比较好。不过在看他只是洗牌,而不是确定牌位置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用的方法和我不太一样。 果戈理在第一轮没拿下两组牌基本就显败势了。 他当初说他会出老千,更设定了翻牌次数,我一开始就以为他只是不想一个人翻到底,太过无聊地结束游戏。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掩藏我会算牌的能力。 很显然,果戈里也注意到了自己会输,所以才会提醒我,我还得找出他会怎么出老千。 可是,这也说明他急了。 我说道:“我们要不要加大赌注?我看你觉得我猜不出你会怎么出老千?” “你这么胜券在握的表情,一般人也不会跟你赌吧?”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人的运气是有限的。” “好吧,你想要什么?我倒是想听听看。”果戈里竖着手指说道,“给森鸥外换个有暖气的房间?还是增加营养又充足的食物?” “我想把见森鸥外的机会换成出门一趟。” “你不顾他生死了?” “他命由天,不由我。我也做不了什么。” 果戈里笑得意味深长:“你应该很会骗人吧?这表情看起来跟一点都不关心他一样。你其实是想要跑出去找外援吧?” “他其实留在这里挺好的。” 对我来说很方便,可以用来牵制陀思。 既然他们认为森鸥外是我重要的人,自然会不放心让普通的人照管,很有可能关键的人会留下来看着他,还要分出注意力。他们很有趣的是——他们认为我会舍不得森鸥外死,会不得不告诉他们书的存在。但是,真正麻烦的是他们。如果我最重视的人也死了,那我还有需要顾忌的地方吗?所以,他们才不会让森鸥外这个“软肋”出事。 我觉得他们不是看不透,只是想和我赌——我是不是真的承受得了别人因我而出事。 “既然主动权在我这,那如果要换赌注的话,我也想把我原来的赌注换了。” “什么事情让你觉得会非常羞耻呢?” “什么意思?” “你现在是小孩身份,装萌扮可爱,顺便亲亲对你好的年上,应该也可以做到吧?” “可以。” 不管输赢,我都会把帐算在森鸥外上。 所以我回答得非常平静。 这一局没有意外是果戈理里输了。而他出千的手法——没有出千。 果戈理随身携带卡牌,说明他很喜欢游戏,对自己的能力也有极大的自信,所以很有可能不会依赖出千技艺。再来,他性格狡猾,先明言自己会出千给别人施加心理压力,但这恰恰意味着着他是一个喜欢将计就计的人。最终能确定这一点的,在我翻牌的时候,他刻意提醒规则。 如果真的有十足的把握,也不需要多此一举做这种事。 也是他本人说,我是一个记忆大师。那么这么简单的赌博规则也自然是了如指掌。 所以,这说明一开始打算玩心理战的他急了。 “你明明可以用异能的。” 果戈里的空间系异能。 “要是被你观察到我异能的缺陷和弱点,那不是我得不偿失了?” “你有局限吗?” “怎么,你想要套话吗?” “你可以不说。”我无所谓。 果戈里顿时失笑:“我当然可以不说。你这叫什么话?” 他顿了顿,问道:“所以你打算去哪?” “嗯……” 我想见江户川乱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次留言还是可以拿到小红包。 绫小路:虽然森鸥外生死与我无关,但活着对我更有帮助。 第99章 (66) (66)骆驼和阿拉伯人 在所有人里面, 我现在比较想知道江户川乱步的情况。 我会想。 他在晚香堂里面吃的都是速食泡面和零食。 以他的饭量,存货也不清楚还够不够吃,他会不会跑出去。 当时说是劫持, 所以,我和乙骨忧太其实也准备了锁。在我们离开去见坂口安吾的时候, 我们把晚香堂上落了锁,把人锁在屋子里面。但我买的是数字锁,只需要知道密码就可以自己开锁。所以,江户川乱步完全可以自己跑出去。 另外, 如果他不跑走的话, 我也不希望晚香堂乱成垃圾堆。 有时候我会认为,江户川乱步总是具有能在有序的环境下无意识捣毁一切的本事,就像是学不会听从,还没有被驯服的宠物。也许是天生的聪慧,他总是能巧妙地把握程度,所有的捣乱, 任性与自说自话, 都在人能够忍受的范围下,所以大部分情况处理他的办法只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 你打算去哪里” 果戈里气定神闲地问我, 仿佛是他一开始就放水给我,让我可以得到放风的机会。我也不指望他只放我一个人离开。在离开前, 果戈里孩在我的脚踝处戴了一个类似运动手表的脚环。 “这是一个可以检测你的心率和运动幅度的感应器。你可以简单理解为运动手环, 或者比较高级的计步器。这个感应器又另外装有卫星定位系统,如果你擅自逃跑的话, 在终端会发出爆炸的指示。虽然炸不死人,但至少会让你双腿再也走不动路。” 我看着他蹲下来帮我戴上感应器时, 头顶露出一个发旋,这让我想起乙骨忧太,他帮我穿过鞋子。不过,这种角度的话,但凡我手上拿刀,他当场毙命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我说道:“逃跑对我没什么好处。” 果戈里挑眉看着我,仿佛在质疑我的话,但我也没有必要和他多说。 “你不想森鸥外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吗?” 如果我真的和森鸥外有较深的良性关系,那在他如此危急的情况下睁开眼看到我的话,我个人认为,带来的惊吓绝对会比安心更多。比如说他会冒出「你也被关进来了?」的想法,原本只是一个人的焦虑,会变成双倍的不安。再来,想得再恶劣一点,对方也许会以为自己出卖背叛了对方。这就是绝望了。 所以,会真的认为第一眼看到喜欢的对方在自己身边,就会感到安心的人,根本没有思考情境的变化。这种人心思和想法其实应该很浅。这倒不是不好。我认为,就算是垃圾也有用处,所以有这种思虑不深的人也有他们独特的用处。 不过,果戈里只是单纯地调侃我而已。 “以他那种情况,也许耗尽所有的时间,可能也等不到他睁眼。” 果戈里听到我的回答后,偏了偏头,不知道是陷入思考,还是不以为意:“那你要做什么?” “我想吃点东西。” 顺便去港口黑手党的管辖地绕两圈。 现在他们丢了首领,港口黑手党的反应情况是值得研究一下的。尤其是——他们现在应该都知道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在成为密医之前,还是战时的军官。 我上次打电话去找森鸥外,用的名义是「与谢野晶子」。我在武装侦探社的时候,录取了她的声纹。根据她的声音,再加上我在阿笠博士那里学习到的技术,做个便携式的变音器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所谓「算账」,只是开了一个头而已。 我用与谢野晶子的名义,通知森鸥外,现在有人正在调查当年战时「人才培育计划」背后的非人性无人权的真相。而森鸥外作为就是被狙击的目标之一。 森鸥外当时问“与谢野晶子”,「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自然没有任何好处,这是在抹黑政府形象,从根源上就会被限流。就算是真的能做到公开审判,那些被抛弃的人也已经牺牲了。为了已经死去的人,无论最后结果是好是坏,人死不能复生。 哪怕有一句冠冕堂皇的「以人为证,以史为鉴」,这都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深谙政府黑幕的人不会与普通民众真的一起玩水户黄门那样的伸张正义的游戏。他们会精确地计算得失,如何把情况扭转成自己所需要的局面。 所以,森鸥外是作为已经认清楚政府腐败本质的人,自然从开头就已经猜透结局。 “对我自然没有好处。想要看着某人不幸,难道不能成为一个理由吗?” 森鸥外因为我的话而沉默,而后笑道:“看来你去武装侦探社几年,性格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不仅偏激极端,而且盲目自信了不少。那我就等着看,你要怎么让我承担这一切的?” 在挂电话的时候,森鸥外微微一笑道:“在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小心不要意外死亡了。”这是明晃晃,赤/裸裸的威胁。 …… 如今回想起这段对话,在对比先前躺在铁板床上一动不动的森鸥外,恍若隔世。 我坐在街边露天的咖啡馆桌子边上。 这间咖啡馆和我记忆一样,是要客人到收银台前点单才能够入座。但我先于果戈里坐在门外的座位上,果戈里可能是怕出现争执而失态,所以用眼神询问了我一句「你应该不会想逃跑吧」,我没有做出回应。 我和他用眼神互相僵持了一下。 果戈里解释道:“我不希望捡一个没有两条腿的孩子回去。”他的话再明确不过了。 “我知道。” 果戈里得到我的应答后,这才走进店里面。 我收回视线,迎头直视阳光。 许久没有见到光了,从黑屋子里面到和果戈里,陀思,西格玛见面的地下室,那里面的光都是没有温度的。现在才有一种接触到外界的感觉。柏拉图曾说过,「把你的脸迎朝阳光,那就不会有阴影」。且不管说这是不是在喂鸡汤,事实上,在经过阳光曝晒下的皮肤细胞可以生成相对应的荷尔蒙,而并非只是大脑的下视丘独有。这些荷尔蒙可以影响人的情绪。本身,阳光对人的影响是深远的,睡眠模式,荷尔蒙分泌,饮食需求,体温,维他命D等等。 人是需要阳光的。 像是口渴喝水一样,浅尝即止地享受阳光的沐浴后,我又把视线投向了果戈里。 之前和他玩赌牌自然不会是在单纯地给自己赢得各种优势机会,我也想过,这会是很好的测试他异能的使用情况。 他的空间系是以他认知为范围的,还是以他身体能接触到的空间衡量的,还是以他的目力范围为基准的,又或者是他要以交换为基本条件才能实现空间系异能?在横滨生活久了之后,我接触的异能者的情况都像是野性生长,能力都没有具体的上限和下限,当然这是排除了身体素质为基本因素——年龄的大小,体格的强弱和精神素质等。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没有这里的异能者并没有经过系统管理,所以,我没有看到可以量化的表现,不像学园都市那样会细分为Lv 1~6。所以,我看到的异能者的强弱似乎与本人使用的方法相挂钩。这也并非说,在横滨的所有异能者能力差不多,也有存在所谓的「超越者」。 如果对方是想怎么空间移动,甚至空间置换和空间切割,就能随心所动的话,那么他的使用方法就是与「认知」有关,无非物理条件相关。那么,我要抓的就是他的认知盲点。 总而言之,我原本是可以这样进行测试,我就可以计算我应该怎么从他面前消失。但,只有现在才能测。 我双脚刚一落在地板上,果戈里便站在我的面前。 “不需要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要拿纸巾。” 我指着桌子上空无一物的桌台,又指了指隔壁空桌上齐全的摆件——面巾纸,糖,一次性吸管,小牙签,消费者回馈便签纸,和固定在桌面以免被消费者顺手牵羊的签字笔等。 果戈里并没有被我的话动摇,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要你到处移动。” “你很紧张。” “我并不紧张,我只是单纯讨厌麻烦而已。” 要是人丢了,又得弄出很多麻烦,这会叫人厌烦。 我能理解。 “所以,你可以帮我拿吗?” 我端端正正地坐在位子上。 果戈里给我拿了一盒面巾纸。 White Room有习惯按照自己方式解读故事。果戈里就让我想到骆驼与阿拉伯人之间的故事。这个故事很简单。在寒冷的夜晚,阿拉伯人的骆驼因为寒冷而受不了,探进帐篷里询问可否让它把头伸进帐篷里面取暖。善良的主人很快就同意这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小要求,接着骆驼又以各种理由和主人打商量,从脖子到前腿,再到整个都待在帐篷里面。最后,骆驼把阿拉伯人挤出帐篷。 这可以牵扯到登门槛效应,也可以从富兰克林效应方面分析。但简单来说,果戈里现在在以无意识或者潜意识的方式迁就我。 “我还需要糖。” 咖啡馆提供的糖不仅是精细的绵白糖和白砂糖,也有面向海外游客的黄糖,以及根据客人身体要求,也有专门为糖尿病患者准备的糖精以及追求健康生活的枫糖糖浆。一整排细致地分列在木制的格子里。 果戈里看了一眼之后,直接把我移到了隔壁桌子上:“你自己处理。” 这个时候,服务员也顺便把两杯凉水递到桌边,提醒果戈里要到柜台订餐。我并没有理会果戈里的表情,在抿了一口凉水之后,我在水里面倒了两条白糖,才慢慢喝起来。 “你喜欢吃甜的?” “不讨厌。” “你要的那杯要多糖?” “嗯。” 喝完太妃糖榛果咖啡后,我已经完成留信息的任务了。 剩下的是给果戈里做障眼法。 不过,在我离开的时候,看到果戈里把我写的便签纸和我用过的面巾纸全部收进自己的口袋里面。 “……” “毕竟你有可能在做什么文字密码?另外,用糖和水也可以做隐藏文字。你是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的。在水里面多加两包糖,总让我觉得你是想要写隐藏文字。” “所以,你认为,我数天前就能够预测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并且留下信息给别人吗?” 果戈里不置可否:“嘛,这不是你的基本操作吗?“ 我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可反驳的。 不过,希望你不要太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转视角。 我看看找什么样的名言给你们。系统统一发红包的话有点单调了,要不我写「祝一夜暴富」之类的,喜庆一点的话。 感谢打赏和投喂! 清妁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09 02:50:45 Akashi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02 11:02:22 M57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02 18:04:04 空白不是君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03 10:05:29 Akashi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03 11:44:03 乌鸦上树喔呵呵扔了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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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有时候也不能理解江户川乱步的想法。江户川乱步继续说道:“不是有这样的吗?时间一久起来, 有些人就会觉得自己不想做某些事情了吗?想法发生了变化,觉得没必要做。” “你在说绫小路清隆吗?”太宰治偏着头, “看来乱步先生发现了很多事情。你在维护他?所以, 你觉得,绫小路清隆是好人吗?” 太宰治说完之后, 自己忍不住笑了笑。 “我在说什么话。” 好人的标准很难定。 好心办错事的人就是坏人了吗? 好心但能力不足导致他人不幸的就是坏人了吗? “所以, 乱步先生发现了绫小路想要做什么吗?” 江户川乱步难得的愁眉苦脸:“发现了也阻止不了他啊。”他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阻止不了他。 “那就是他想要去做这件事情,那就让他去做, 不就好了。” 太宰治对绫小路这人的想法并不像江户川乱步那么复杂。 说到底,绫小路还在温泉旅馆对江户川乱步百般照顾, 无论是起居饮食,还是生命安全,绫小路对他的照顾可以算是在乱步认识的人当中排得上名号的。而这些又不是因为绫小路觉得他很厉害,是重要的人才要照顾的,而是绫小路自发行为。 江户川乱步觉得绫小路作为自己三年前送花的小粉丝还是很看重自己的,但他就是没有证据证明。 江户川乱步这人也可以说是比较单纯的,他喜欢被人哄着,当然对方也要足够有趣。在太宰治看来,看似冷漠无情又心细如尘的绫小路完全是在江户川乱步的好感区上不断地打出好球。 论太宰治自己,综合起绫小路的行径,太宰治对他的印象也算是很复杂,但那种复杂是可以让太宰治对绫小路袖手旁观的。 如何说? 太宰治对绫小路清隆的第一印象其实是从报纸上来的,也就是因为异能特务科在调查狮童正义自杀案,把这个案子转移到了武装侦探社手上后,太宰治才多次从报纸上注意到成为侦探助手的绫小路清隆。可他最初见到绫小路的时候,是和折原临也去了洋食馆——那间废弃多年的洋食馆。 太宰治和折原临也去洋食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太宰治在横滨看到了「织田作之助」。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是谁,才下决心调查一番。 当然这是后来才知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卡沙夏的局已经布下了。 虽然这个「织田作之助」是用在「换取三百亿」的事件上,但是事实上,按照安室透的说法,这个三百亿的任务其实是黑衣组织新追加的,在狮童正义死后才开始发布的。而卡沙夏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布局了,那么他的最终目的是换取三百亿,这从逻辑上说不通的。 不管如何,太宰治最初见到绫小路的时候,他是和叫做雨宫莲的少年在一起的。当初太宰治还跟他搭过话,只不过太宰治只把人当做是假期时来探险的普通少年而已,连表情都是波澜不惊的。那时候,无论怎么想,也不会把这人和「心机」「城府」先挂钩,只会觉得这个人太过一本正经,浩然正气,一脸正直得经不起玩笑的。 在狮童正义自杀案引起全国哗然的时候,绫小路这个人便浮出了水面。 武装侦探社接了异能特务科的案子的同时,日本公安安室透也请求调查卡沙夏的身份。这也许只是巧合,但是这个调查确实成了调查绫小路谋杀狮童正义的动机——因为他是恐怖组织黑衣组织的卡沙夏,他有目的去谋取狮童正义的性命。 那时候,太宰治觉得「卡沙夏」和「绫小路」这两个身份还是处于割裂状态的。在他看来,绫小路是朝九暮五的学生党,平日时间要么学习要么打工,他的这些想法到底是怎么来的? 利用「织田作之助」去给森鸥外精神压力,一路上压迫对方的同时,让日本公安盯上对方,甚至要布下陷阱?结果才发现,这个织田作之助居然就是安室透的好友「诸伏景光」,安室透险些成为了害死自己好友的罪魁祸首。与此同时,正因为对方是好友,安室透对诸伏景光的举动处处留情,不敢再提出过激的行动,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诸伏景光帮助卡沙夏完成任务。 当然很明显的,「织田作之助」这个棋子的出现也影响过太宰治的判断,在没有得到任何确定的答案前,他也不会看着织田作之助被森鸥外暗下毒手。 所以,在当初温泉旅馆的时候,太宰治趁机想过弄出意外,想借机会来佐证「绫小路就是卡沙夏」这一步注定是会失败的。 绫小路知道,没有人会真的伤害披着「织田作之助」皮的诸伏景光。 这些都是算好的。 也许绫小路只是一个命令——单纯地让诸伏景光戴上「织田」的人皮面具而已。但是这个小小的举动却设置了不止两重的安全机制,从美国异能组织的保护,到太宰治的在意,再到安室透的不敢轻举妄动,整个计划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全程也不需要他出面一次。 绫小路对太宰治来说,「这个人太会算计人心」。 认识到这一点的太宰治莫名想到这样的场景,若是当初有他在港口黑手党,那么织田作是不是可以不会死。但那样的话,太宰治还会叛逃吗?什么理由让自己叛逃了?就算叛逃了,他的人生又会走到何方? …… 不管如何,太宰治觉得江户川乱步对绫小路清隆的焦虑是多余的。太宰治直觉,乱步想要阻止绫小路,但是又有所顾忌,只能缩在一旁,按兵不动。可这种做法和乱步平日的形象太过不一样了,所以乱步才会那么纠结。 “你为什么要关心他?” 江户川乱步回答得飞快:“我才没有关心他。”他的表情不是所谓的「言不由衷」的扭捏和赌气,而是很明确的,很坚定的,江户川乱步本人就认为自己不是在关心绫小路清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江户川乱步是一个心思明亮,胸襟开阔的人。 太宰治到并不讨厌江户川乱步这无忧无虑的样子,有时候看着也可以解压。但像他这样不喜欢烦恼的人,会为一个人烦恼的话,这已经就是算是「关心」了。只是江户川乱步可能不太理解什么叫做关心别人。 “我有时候也很郁闷。就像前面有一个坑,看着有个人走过去,我跟他说不要走过去,他还是要走,我就会很郁闷。为什么要这么不听话?” 太宰治笑了笑:“所以,绫小路到底要做什么呢?现在确定了他的身份,异能特务科方面说有人会去抓捕对方。以他谨慎的性格,应该开始准备如何躲开这一切吧?” “他会来这里。” 这并不是意外的答案。 从横滨第一次烙下「卡沙夏」这个名字之后,太宰治有预感横滨即将发生大事,又或者是,以「横滨」为中心,全国即将发生一些大事。 太宰治有预感江户川乱步是不会继续再多说几句了,于是说道:“那你怎么样?” “我当然要和社长,侦探社在一起啊。“江户川乱步睁开自己的碧瞳,说道,”我是没有什么所谓的,但是太宰你会遇到很多事情。“ 太宰治露出愿闻其详的笑容:“怎么说?” “也许你会成为破局的关键。” “我觉得,乱步先生转行当占卜师也不错。” 说话都是一股「天机不可泄露」的腔调。 太宰治说道:“不能再多说一些吗?” 乱步指了指耳朵:“注意声音。” “……我会注意的。” 乱步和太宰治说完这番话后不到一个月,太宰治就被异能特务科的旧友请去喝茶。乱步其实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太宰治被四个穿着公务员西装服的青年围住,心里面烦躁得不行,这说明绫小路已经被赶到横滨来了。 江户川乱步第二天回侦探社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静不下心,零食都吃得干净,还觉得不满足,也不等其他人帮忙买,自己直接拿着小钱包去买零食。然后,他被一个黑发少年堵在小巷子里面,就像是预感中的一样,又或者江户川乱步早就预知到的那样——他见到了绫小路清隆,还是缩小版的,虽然正面看不出来,但是他的侧脸有着像是面包边一样的鼓起——婴儿肥。 “……” 变成小孩子了呢。 江户川乱步想也没有想就直接想要戳那个脸颊,结果被毫不留情地拍开了。 绫小路说,给江户川乱步两个选择。 第一个是高高兴兴地跟着他们走,他会提供很多江户川乱步喜欢的东西。 第二个是被他们打昏带走。 江户川乱步才不要这个! 他要第三个选择! 虽然他还不知道第三个选择是什么样的。 但是绫小路就是掐住了江户川乱步的命门,逼得最后江户川乱步不得不跟着同意了。然而他根本就没有消气,他很生气,不知道这股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想了大半天,江户川乱步决定要给绫小路惩罚——半夜只要在他脸上画上胡子! 趁绫小路还在故意装睡,江户川乱步想也没有想,直接戳起了绫小路脸上的脸颊肉。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件事——他不喜欢绫小路对自己凶巴巴,不近人情的样子。哪怕给很多好处,乱步也分得清楚哪些是条件,哪些是真心。绫小路刻意这么对他的样子是乱步最讨厌的。 乱步嘀咕道:“一想到你对我不好,我就觉得心好像被嚼在嘴巴里面的硬糖,吧唧吧唧碎掉了。我又什么也没有说,凭什么对我不好!呸呸呸!” 绫小路:“……” 第二天江户川乱步从被窝里面爬起来洗漱的时候,发现自己脸上写着「笨蛋」两个字。旁边踩着椅子刷牙的绫小路顶着他画的小胡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乱步。这让乱步笑了一整个上午。 江户川乱步摇头晃脑地说道:“可能会发生很多事情,见你又可能会给我带来很麻烦。但是我发现,我还是想见你。所以,我们这样算是朋友吧?” 绫小路表情并没有变化,沉默了好一会儿,江户川乱步以为他不说了,刚准备开口,绫小路开口了。 “嗯。” “为什么要想那么久?” 可这么问的江户川乱步又不需要回答,他已经足够开心了。 在不久之后,江户川乱步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绫小路会想那么久。 也是在那时候,他才知道—— 原来当初绫小路清隆说的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应该是太宰治或者中原中也视角,把整个事情换不同视角顺一下。 4K !今天双更!但不要等第三更啊!我已经不行了(躺平 hhh我发现好多人等名言,我在想着要不要从以前写绫小路没用的资料或者灵感发上来,感觉好好玩哦! 感谢:清妁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09 02:50:45 ...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09 14:16:32 读者“24817881”,灌溉营养液 +1 2021-07-09 13:06:56 第101章 Episode 08 Episode 08 请跟我来 异能特务科的公务员倒下的消息不胫而走。 太宰治被坂口安吾“请”到异能特务科的时候, 光是在一旁的沙发上就可以听完整个来龙去脉。 大概是武装侦探社上报了绫小路的身份之后,狮童正义自杀案继续进行了下一步的推进。太宰治一直都相信这个案件里面有着武装侦探社也没有知道的部分,他们只是负责一个没有头没有尾的环节。但来到这里, 太宰治也开始知道异能特务科做了什么调查。 从狮童正义自杀开始,被调查的对象就包括有曾经被认为是心之怪盗团的首领的雨宫莲, 狮童正义身边的身边所有人等,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绫小路在狮童正义出事当天是没有不在场证据的。 通过阿笠博士家以及他的邻居对话,知道绫小路当天晚上并不是在米花町。与此同时, 雨宫莲却否认那天有见过绫小路清隆。 无论如何, 猎犬已经开始了逮捕工作。据说在东京跨海大桥发生爆炸的第二天,绫小路已经由异能特种追捕到了横滨,现在下落不明。就在这个要紧关头,异能特务科的公务员倒下了,连医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宰治还没有把沙发坐热,就与长官种田山头火打了个照面。太宰治会去武装侦探社, 也全靠这位长官牵线, 于是他们关系也不算是僵硬。 太宰治拉长唇线,虽然没有明显的上扬, 但会让人觉得他要做出一个微笑的动作。 种田山头火随即说道:“太宰君, 能够单独聊一下吗?” “自然可以。” 他会被请到这里,太宰治绝对不会认为是坂口安吾的计划。 他巴不得可以不用和自己见面。彼此见面除了针锋相对, 便是尴尬, 这种见面倒不如不要有,还可以继续缓和的相敬如冰的状态。 种田山头火坐在办公室里面, 并没有过多的拐弯抹角,他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他希望太宰治能一直待在异能特务科,协助异能特务科,直到逮捕绫小路清隆为止。原因无他,因为绫小路一定会来找太宰治。 “所以我就是一个鱼饵吗?“太宰治环顾一周说道,“连老鼠都知道捕鼠夹上的奶酪不能吃,我待在这里会不会太过明显了?“ 按道理讲,绫小路若是卡沙夏的话,他就不至于要犯这种错误。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太宰治觉得那偏向于灯下黑策略时适用,但说不定绫小路就是那艺高才胆大的人物呢。太宰治不置可否地说道:“然后,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吗?” 太宰治可不是那种愿意无偿协助任何工作的热心公民。 “你希望得到什么呢?”种田山头火对太宰治的讨价还价并不意外,若是太宰治真的愿意无偿帮忙,他才要仔细想想,这个太宰治又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呢? “我想知道,绫小路到底有什么秘密?若是一个普通的暗杀杀手,也不至于异能特种部队也出动,不要告诉我什么因为对方刺杀的是政府最高层,为了保证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要秘密调查绫小路,并且把他抓起来。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留给新闻报纸说吧。” 种田山头火微笑道:“那你知道多少了?” “这算是交换情报吗?”太宰治饶有兴致地说道,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半倾着身子。只能从玻璃窗的缝隙看到他们对话的坂口安吾看到太宰治这样,也不知道对话进行到了哪一步。 “可以。”种田山头火一副长辈老神在在的姿态说道,“你对他这么感兴趣吗?” 太宰治偏了一下头,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他对绫小路感兴趣,而是「为什么大家会对绫小路感兴趣」,太宰治对这点比较好奇——绫小路,对他们来说,是必须要消灭殆尽的洪水猛兽,还是必须要藏起不能与外人道的宝物。 “对的,我对他很感兴趣。” “也许在这里待久之后,你就可以知道你要知道的全部了。” “诶——我不会因为知道太多被关起来吗?”太宰治浮夸地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你会让别人知道你已经了解过多的秘密吗?”种田山头火气定神闲地说道,“太宰君在我看来,一直都是相当保守秘密的聪明人。” “我也不擅长保守秘密啦,我们事务所的国木田的手记都被我公开得七七八八了。而我也没有那么聪明,只不过是运气使然而已,您太抬举我了。”太宰治挥了挥手。 “那明明在黑手党里面做到了干部层面,却在洗白过程中,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公布组织里面的异能者的能力,这不算是擅长保守秘密吗?” 洗白过程也就是意味着要争取政府的信任。 若是太宰治当时愿意卖出消息给异能特务科,想来他洗白的时间也不用花上两年时间。 “所以都是运气啦。” 太宰治灿然笑道。 是不是虚与委蛇,两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这段对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那就麻烦太宰君今天可以去一趟东京吗?”种田山头火事不宜迟地开始使用起太宰治的能力。 “做什么能知道吗?” “我知道,太宰君之前单独见过绫小路。” “……” 看来调查得很细了。 “那么应该也知道绫小路交友,工作和居住的情况吧。”种田山头火继续说道,“那么知道雨宫莲吗?” 太宰治回想了一下在阿笠博士家里面知道的情况,说道:“听说是绫小路的初恋男友?” 种田山头火当即挑了一下眉:“没想到,太宰君查得那么细。我们这边的资料只是显示,当时明智吾郎为了调查雨宫莲是否为心之怪盗团的成员,让绫小路混入其中而已。” “信息上的延迟性吗?” 太宰治随意给出了一个答案,但是很显然就是知道情况的人都被询问起的时候,都对问话人身份存疑,拒绝说出具体情况。所以只有官方答案。 “然后呢?” “你能去见雨宫莲吗?” 毕竟雨宫莲手上应该也有影响他人心智的异世界导航APP。 若是太宰治过去,也许还可以免疫这种情况。 “从某个消息渠道可知,当初绫小路曾经让黑衣组织的人专门去接回雨宫莲,而雨宫莲应该是有见过绫小路在东京的。” “你要让他当污点证人?” 太宰治说完之后,自己就开始猜想起这个可能性大小了。 虽然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分开了,但是太宰治不认为雨宫莲是会出卖绫小路的。至于所谓的黑衣组织,他们更不可能到处讲。太宰治长那么大,还没有见过为了帮助政府逮捕某个罪犯,恐怖分子自己送上门当证人的。那怕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就算是相关的证据也可以。你知道的——” 种田山头火往外看了一眼。 对的,他们有读取记忆的坂口安吾。 太宰治站起身,说道:“给个地址吧。” 他对雨宫莲也挺好奇的。 少年在一年前曾经因为狮童正义卷入无妄的案件,成了少年犯,被父母送离所在的城镇。在狮童正义自杀后,他也恢复了自己的清白,只是听说他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乡,而是继续住在东京监护人的咖啡屋上面。 太宰治在咖啡馆「LeBlanc」里面的吧台上要了一杯摩卡。老板也提供一些轻食,像是咖喱饭和那不勒斯面,一进门就可以闻到馥郁开胃的香气,看来走的并不完全是面朝年轻人的新潮路线,而是走怀旧温馨风。 下午四点,名为雨宫莲的少年从玻璃制门的另一边推开门,他抬头和店主佐仓惣治郎打了一声招呼,随即目光就落在了一直在打量他的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很快就注意到他眼瞳一瞬间的瑟缩,但是少年清秀文雅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情绪,而是直接收回目光,一边从太宰治背后穿过,一边说道:“我今天作业比较多,可能暂时不能帮您了。” “没事,去忙吧。”佐仓店长直接说道。 太宰治听到他背包上挂着一个色彩鲜明的御守,就像是在他这个黑白灰冷色调的人身上点上了明亮的色彩。太宰治想也没有想,直接把那个御守抓住了。 “请问,这位客人这是在做什么?” “我见过这个御守。” 在江户川乱步从温泉旅馆回来后,他身上也挂了一个,连洗澡的时候也挂在脖子上,但是被社长说了一通之后(毕竟不防水),江户川乱步才把御守绑在手机壳上面。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御守,随处可见。” “你自己买的?” “是。” 太宰治紧紧地盯着雨宫莲的眼瞳,但只是一两秒而已,太宰治微笑道:“我想和你说说绫小路君的事情,有空吗?” “警察?” “不是哦。” “那我没有必要一定得和你聊吧?” “如果我说,我是他现在的交往对象,这样可以聊吗?”太宰治毫不心虚地把从阿笠博士那边听来的话开始化用到现在的场景。 “…………” “我也收到一样的御守,我觉得这个御守不是你自己买的吧?” 雨宫莲顿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请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早点休息。 感谢地雷! 清妁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09 02:50:45 ...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09 14:16:32 文荒社恐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09 19:28:07 发现了华点!扔了1个深水鱼雷 投掷时间:2021-07-09 22:06:10 发现了华点!扔了1个浅水炸弹 投掷时间:2021-07-10 00:37:13 清薬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10 00:53:22 502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10 07:38:41 尽磕冷cp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10 20:40:02 阿荀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10 23:13:02 风斗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10 23:22:23 0418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21-07-11 17:28:49 西柚子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11 17:38:08 Yun扔了1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21-07-11 18:39:11 第102章 Episode 09 Episode 09 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踩上阁楼楼梯的时候, 太宰治明显听到了“嘎呀”的声音,然而脚步踩在楼梯时,木板还是结实的。 雨宫莲走在前面, 注意到太宰治的停步,说道:“楼梯还很结实, 没有坏。” 太宰治并不担心这种细碎的东西,但是他也没有必要解释,只是跟着雨宫莲一起走。在来之前,他简单地对雨宫莲做了调查。 雨宫莲洗白了少年犯的身份后, 并没有到自己原来的出生地, 而是继续在现在的秀尽学园就读,现在在学校表现很好,成绩一直都待在年级第一,至于在升学意愿上,他和学校表明自己想要当法学生。 和绫小路的安静就像看不清的深渊不一样,雨宫莲明显会更偏乖巧文静, 更有着高中生的气息。 “你想说什么?” 太宰治单刀直入:“你见过我?是绫小路对你说的吗?”太宰治并没有错过雨宫莲见到自己后, 眼神一瞬间的回避。 雨宫莲说道:“暑假的时候,我和他在废弃的洋食馆那里碰到你。你可能不记得了。” 你们两个, 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但雨宫莲在说谎。 太宰治心里说道。 “他跟你说起我的?” 雨宫莲一边把背包放在书桌旁, 一边给太宰治找了一把椅子:“我觉得,你应该有一些误会。” “我应该会有什么误会呢?你的御守不就是事实吗?草津温泉旁的御守, 和我的不是一模一样吗?” “那不是他送的。”雨宫莲无意识地搓着自己的手, 说道,“我自己买的。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雨宫莲显得既无辜又无措。 “我要怎么能相信你的话呢?” 太宰治说完之后, 发现自己真的太坏心眼了。 他正在欺负绫小路的初恋,让对方以为自己是现任对象要和他清算感情账。但其实他只是要调查绫小路的行踪, 以及绫小路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暑假过后,我一次都没有和他见过面了。”雨宫莲实在举不出证明,他只能坚定地重复自己的话。 “但是,那个御守是秋天才会有的限量版。”太宰治为了避免自己说得太空,让这个少年起疑,便说道,“我从阿笠博士他们那里听说了你之后,才知道原来绫小路对你那么用心。秋天不见面了,还给你送御守。”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雨宫莲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他如果说自己是看了网上流传的绫小路弹琴的视频,才去踩点也买了御守,这更让对方觉得自己对绫小路纠缠不放。“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办法证明,但我能保证,我说的是真话。请你不要吃醋。” 「吃醋」这个词冒出来的时候,太宰治觉得自己天灵盖都一阵激灵,仿佛面前有人在给他表演一场令人无言的荒诞剧。不过这是预想范围的词,所以太宰治召回了伟大的哲学家康德,强忍自己的不适。 “你说没有关系,但是阿笠博士可是说你们两个相亲相爱,还说你是绫小路的初恋。我觉得,我会安安静静地只是听着吗?” 太宰治越说越觉得,自己一开始做的设定让自己有种强烈的不适。 他明明连抱男人都很嫌弃的,现在区区为了这个绫小路…… 他的牺牲太大了。 太宰治还在适应作精男友的剧本,雨宫莲直接给了他一个核弹。 “你才是绫小路的初恋啊。” 晴天霹雳下,太宰治告诉自己一定要绷住表情。 “是吗?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没,我看到了。” 他的这句话让太宰治掀起二十二年的记忆之海的全部浪花,里面没有一滴是他和绫小路的。惊涛骇浪之下,太宰治开始想要掀开雨宫莲的大脑,直接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看到什么了?” 这么信誓旦旦,不是被洗脑植入了新的记忆,就是真的看到了什么? “你和绫小路抱在了一起。” “……” 什么叫做抱在了一起? 谁上谁下? 为什么我会抱一个男的? 为什么我们抱在一起,还会被雨宫莲看到? 是假记忆,还是有个长得很像的人? 你们才几岁,就开始接触是十八禁吗? 难道绫小路还有不能见人的怪癖吗?这种事能给外人看? 太宰治说道:“你确定是我?” “是的,你当时还穿着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红色耳钉串成的项链,旁边还跟着一只猫。你没有印象吗?在街上的时候……” 那人是谁啊? 但想到不是自己,太宰治又开始余裕起来。 果然,他才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不过,如果那个人长得和自己有点像的话,那么那时候绫小路和自己见面的态度也是有迹可循的。 “难道你不是太宰治吗?当港口黑手党干部的那位?” “……”太宰治下意识抬了眸,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自我介绍过,雨宫莲却知道自己是谁。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太宰治眼里的冷意也藏了下来:“没想到,你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用了异世界导航?” 异世界导航对他这种异能无效化体质也是可以用的吗?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对方已经从他的精神世界走了一圈了吗?他是港口黑手党干部的事情,鲜为人知。绫小路以卡沙夏第一次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他已经从港口黑手党那里叛逃了。所以绫小路不可能知道自己就是干部。除非他一开始有意调查。 但是这样小心谨慎的人,会把这种事告诉一个普通学生吗? 两个人的关系明明比想象中的还深。 “你知道异世界导航的话,也是绫小路告诉你的吧?我对绫小路用过异世界导航,那时候是为了治疗他的失忆症。我在那里看到的,我看到了你。我是在那里了解你的。” 太宰治的脑海里浮起各种猜测,但是他完全没有确切的想法,因为每一种都太过荒谬,不切实际,越深究越头疼。 “所以,你才是绫小路的初恋,你还接受过他的告白。” “……” 太宰治想让他闭嘴。 “按你的说法,那不过是普通的拥抱吧?现在基本是有床上关系,才能确定恋爱吧?” 雨宫莲一下子说道:“那这样更能证明我和他没关系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就算那个拥抱也不算,你应该和他一起……过了,所以你才成为他的交往对象的,不是吗?” 这个可怕的停顿是怎么从你那么明朗的话里面冒出来的?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是逻辑鬼才。 “你现在高兴了吗?你才是他唯一的对象。”雨宫莲眼神真挚地看着太宰治,“我的御守是真的是我自己买给自己的。” 如果能把绫小路炸一遍的话,他应该会更高兴吧。 太宰治觉得越说越偏了,不管雨宫莲看到的是什么,都和他的记忆不符,所以他直接过滤掉雨宫莲的话。 “我听阿笠博士说,有一天晚上绫小路彻夜未归,都和你待在一起,之后才和你绝交。这一点起码能够解释给我听吗?” “我和他发生了一些矛盾……我们才绝交。那天他就在店门口坐着而已,我们没有见面,我和他之间的联系也全删完了。”雨宫莲把自己手机拿了出来,太宰治明显看到那个手机屏幕下角碎了,但是雨宫莲似乎并不在意,打开所有的社交软件,让太宰治检查。 太宰治确实地看到里面没有一个可疑的人,只是里面还保存着明智吾郎的电话号码:“我可以随便看几个人的电话号码吗?你要是换了人名,我也认不出来。” 据资料显示,明智吾郎那时候也有和雨宫莲接触过,两个人曾经当过朋友。现在人死了,雨宫莲还留着他的电话号码。 “你还留着他的电话?” “毕竟曾是朋友一场。”雨宫莲心到底是软的,知道对方的不幸之后,也没有想过讨厌他,“总要有人这样记得他,他过得很辛苦。” 以这种温和平和,如同融入千万个日常一样,没有纷争的方式记住他,就像是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再见面的朋友那样,而不是那些人知道他真面目后,巴不得撇清与他的关系那样。 雨宫莲也没有施舍的表情,仿佛这样的心意并不是那么特别的事情。 太宰治收回视线后,把手机还给他:“我相信你的话,是我无礼了。” “没事。”雨宫莲顿了顿,说道,“他,应该不知道你过来吧?” “他自然不知道。” “希望我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 太宰治强笑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在上升的,放心好了。” 因为已经烂到了底点。 雨宫莲并没有骗人,太宰治相信这一点,再继续说下去也没有任何增益。太宰治起身打算离开,雨宫莲特意出门来送太宰治。在离开前,雨宫莲细声问道:“绫小路有和你说,他在做什么吗?” 太宰治眼瞳微闪,说道:“他还是告诉你很多事情了嘛。” “不是,没有。”雨宫莲从自己的御守里面拿出一张发/票,上面用铅笔写的字已经淡了不少——「如果你愿意给我时间的话,请等等我」。 太宰治看到这张纸忍不住眯起眼睛,这算是什么? 两个人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难道绫小路单恋 太宰治翻开字的另一面,心下意识一沉。 呵,绫小路还真的是垃圾。 “我可以要走这张纸吗?” 见雨宫莲犹豫了一下,太宰治又继续说道:“不会伤害绫小路的。” “会还给我的,对吗?” “一定会的。” 太宰治拿着这张人皮面具后,直接找到一个电话亭,按照刚才的印象,拨通了明智吾郎的电话。明智吾郎的手机虽然换了电信公司,号码却没有变。绫小路若是拿着明智吾郎的手机逃跑的话,现在这个电话应该是拨得通的。 电话铃“嘟”了四声后,一下子就连通了。 太宰治还没有发声,那边绫小路的声音就冒了起来:“早上好,这里是绫小路。” 声音稚嫩得不可思议,却毫不遮掩自己的老成。 “请问是太宰先生吗?” “……” “如果不是,我就挂电话了。但直觉告诉我说,是你。你有时间的话,能避开异能特务科的耳目,和我见一面吗?我有一个你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绫小路,你是垃圾吗?你给雨宫莲的纸条是你在命案现场附近的证据,你是觉得看到你朋友无意之中送你上法庭后撕心裂肺,很有意思,对吗?” 另一边的绫小路顿了一下,语气波澜不惊:“你用什么方法让雨宫莲拿给你的?” “所以,你希望警察对他的屋子翻箱倒柜,最后在他贴身的御守里面找到这个证物了?” “蓝图里面是有这一幕,但是现在不是被你拿到了?” 太宰治现在想打开绫小路的心脏,看看那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但这个想法只是一瞬,太宰治很快就平静下来,毕竟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怎么对朋友造成伤害,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太宰治清楚明白,一字一句地说道:“绫小路,我现在想见你。” “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送我营养液的小天使,其实我真的不需要,所以不用送给我了。今天应该能多写一点吧? 下午见,拜拜!如果双更,留言两章都会有小红包。 我计划是在109章把整个事件完全完成,这样剩下的就是番外,大家也不用花额外的钱。希望可以顺利完结!! 风斗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10 23:22:23 0418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21-07-11 17:28:49 西柚子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11 17:38:08 读者“计蒙Roha”,灌溉营养液 +10 2021-07-13 01:07:47 读者“viiiiila”,灌溉营养液 +5 2021-07-13 00:10:09 读者“又近黄昏”,灌溉营养液 +10 2021-07-12 23:18:28 读者“潘多拉的盲盒”,灌溉营养液 +1 2021-07-11 23:25:46 Yun扔了1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21-07-11 18:39:11 第103章 Episode 10 Episode 10 他会感谢我的 太宰治知道, 绫小路绝对会想要和自己见面。 这始于直觉,直觉之余又有太多的佐证。 像是江户川乱步说,太宰治是破局的关键。 又像是异能特务科要求和自己见面。 还有像是与雨宫莲的见面。 这一步一步安排得就像是玩家在新手导航一样被迫执行这一步步基本的操作。现在应该到玩家自由发挥的 太宰治到约定好的地方见面时, 只看到一部装在盒子里面的手机。藏的地方并不隐蔽,但也不明显。太宰治也是等得无聊, 绕了一圈后才注意到的。 果然要见一面没有想象那么容易。 太宰治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的主机电话号码是明智的电话号码,也就是说,绫小路清隆把明智的异世界导航转给了他。 “这个烫手山芋就随意扔给我了, 是吧?” 太宰治继续开始浏览手机的内容, 里面已经打开的软件有「Kyo」的论坛,账户和密码已保存。上面显示的是论坛的管理人身份,发布的消息也正是和太宰治听到的一致,这明显消息源就是绫小路本人。他掐了病毒传染的谣言,引导更多人去探究这个传言背后的事实。 接下来便是一个红黑相间的手机软件,那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眼睛, 眼睛里面有一颗星星。 太宰治犹豫了一下, 并没有点进去。 他并不期待这里面还能有什么预想以外的东西。 就在这时,明智吾郎的手机响了起来。 太宰治说道:“绫小路。” “目前情况, 我们不适合见面。” “那为什么还信誓旦旦答应会和我见面?” “如果我说我要给你明智吾郎的手机, 你会过来吗?” 他根本就不需要那种麻烦的东西。 “太宰先生。” 太宰治还没有回复,对方又提声说道:“目前为止, 你觉得情况是什么样的呢?” 绫小路作为狮童正义自杀案的罪魁祸首被逮捕, 他应该也同时是异能特务科的公务员批量昏迷的主使者,但他还主动留下证据证明案发当天, 自己和狮童正义离得很近。 “你打算被当成狮童正义的凶手走上法庭?但在那之前,你要求官方把已经结案的狮童正义自杀案公开才能做这件事。所以, 在两天后,你和坂口安吾见面时,你会让官方被迫公开逮捕你。” “然后呢?” “在法庭上,或者在最多媒体采访的情况下,你打算说出更惊人的事实。换言之,你要对某个谁都想打不到的人,受到各方面维护的人公开处刑。” 太宰治光是想想,就觉得这是自己绝对不会干的活。 “能做到这地步,你和他应该是有深仇大恨吧?” 绫小路顿了一下:“也没有。” 太宰治无意识蹙眉:“有人委托你这么做的?” 绫小路说道:“也不是。” “你能多说几个字吗?”太宰治说道,“我们这是在玩猜一猜游戏吗?” “我大概是想看到他经历不幸与失败而已。” 太宰治直觉这人要是疯起来,估计没有人治得住他:“那你呢?” “什么?” “你做完一切之后,你还能回归日常生活吗?” “当然。” “嗯?” 太宰治也不知道他这份自信来自哪里。 如果真的公开调查,他就是全国通缉犯,那么哪怕只是一时间,他也已经被整个社会记住了。在还没有被洗白的过程中,曾经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会经历什么样的生活?就算洗白之后,世人要如何心无芥蒂地接受他。 不过他也可以彻底投身在暗世界里面,感觉他很适合做这种坑人的工作。 这些操心的话压根不是由他来讲。 “说吧,我也已经猜完了。闲话结束,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知道,我知道「书」的下落,你们侦探社的中岛敦会被悬赏的原因也在此。那是一本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书。如果你帮我忙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本书在哪里?” 太宰治自然知道「书」的存在,毕竟社里面可没有少因中岛敦惹来很多人的注目,港口黑手党,死屋之鼠和「组合」。现在不少大组织都在找这个都市传说,但绫小路连这个下落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既然你能用那本书,为什么干脆直接写在书上执行你的复仇计划?” 按照太宰治所知的绫小路,他有太多可以完成复仇的方法了——利用黑衣组织的财力和暗杀力量去杀对方;利用异世界导航,让对方悔过或者废人化;利用咒术界的力量诅咒对方;甚至动动笔,就可以实现愿望的书也在他手上。 他做那么多迂回的事情反而让人无法理解。 “普通人应该要用普通人才能实现的方式。” 太宰治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仿佛看到一个人在用最复杂的方式在做最简单的工作。 “…我完全不能理解…” “那你听过康德这句话吗?「我们越是忙越能强烈地感受到我们是活着,越能意识到我们生命的存在」。” 一个人的想法并不是一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点。 但太宰治似乎能抓到一点——绫小路正在以自己的方式,用力地活着。 他是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 “我不知道我需要「书」做什么?”太宰治觉得没有必要和绫小路继续争论下去,他摊着手说道,“我好像不需要做这种东西。” “比如说复活你的好友织田作。又或者,你若是想,也可以用「书」设计绝无仅有的自杀。” 太宰治想起在雨宫莲那里听来的话:“那你以前用书做过什么吗?” “测试过它的性能效果。”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效果呢?” “如你所见。” “我见不到。” “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那就说明,这很有效。” 太宰治停了一下。 这个人果然用书对自己做过什么。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在异能特务科帮你打掩护?” “你应该知道森鸥外吧?” 太宰治觉得,绫小路是不是对森鸥外有什么情结?目前他所接触的案件,没有一个不是针对森鸥外的。 “我想把他打造成一名「英雄」。” “……话说,你为什么总是找森鸥外?” “跟「就近原则」差不多。我基本也没有认识多少坏人。而我对森鸥外又比较熟。” “我觉得,他不会感谢你的。” “他会感谢我的。” 太宰治不知道绫小路哪来的自信。 此时,距离绫小路约定的和坂口安吾见面还有40个小时。 第104章 Episode 11 Episode 11 你和他有点像 芥川龙之介从面前经过的时候, 中原中也注意到芥川还带着直属游击队的成员从面前离开。想到平素芥川的行动偏向于独行侠,少有像现在全员出动的,中原中也下意识纳闷说提声道:“你们打算去哪?” 几个人看到中原中也, 也跟着停下脚步,态度和神情带上了一些谦恭。 “首领让我们再去武装侦探社一趟。” 中原中也想起来了, 最近芥川一直都在做个逮捕武装侦探社的「月下虎」的单子,只是一直都不顺利——不仅让太宰治窜进港口黑手党偷资料,芥川培育的杀手也跑了。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说道:“如果需要帮忙抓的话, 可以告诉我。最近刚好闲下来了。” 芥川平静地拒绝道:“我们不是去抓那只人虎, 这次去抓医生。” 森鸥外认为抓捕人虎浪费的成本已经高过收益了,不顾芥川反对,自己先切了这个单子,让芥川不要再抓人虎,集中精力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中原中也想着,都是去抓武装侦探社的人, 情况都不一定会顺利。 “反正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谢谢。” 芥川平静地鞠躬后, 径直离开。 中原中也的话还没有结束,他本来想说, 首领那边至少留一两个人保护吧, 但是仔细想想,森鸥外平时处事都很警觉, 自己还有异能, 只不过是没陪一天,应该不会出事。于是, 中原中也又去平常放假的地方休闲,带着他的爱车顺着沿海高速公路绕上一圈, 晚上停在横滨海湾大桥哪里看夜灯,结束一整天的假日。 然而他正在往郊外高速疾驰的时候,发现有人打电话给他——是自己的部下,于是中原中也把自己的车子交给了自己的异能,接通了电话。 下属的声音匆匆忙忙,慌慌张张。 “中原大人。” “首领遇刺了——” 这一句话才刚让中原中也心脏紧缩,那个下属又再补充一句“首领……要死了……他不见了。” 中原中也被他的话被迫坐上急速上下的跳/楼机。他刚才已经在脑袋里面给森鸥外找好冥堂,连送的花是什么的画面都冒出来了,幸好只是「消失了」。但是,「不见了」也好不到哪里去。 “把地点告诉我,我立刻回去。” 一句话落下之后,中原中也便使用自己的异能包裹着整辆车,往另一条道飞驰而去。十五分钟后,铮亮的车门后走下一个步伐坚定的青年。他目光坚若磐石,给原本在场浮躁混乱的黑衣人群注了强心剂。 中原中也一手压着自己的帽檐,帽檐底下蓝瞳湛湛,对着笑若晴阳的鸢瞳青年,沉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太宰治继续坐在栏杆上,摊着手说道:“哎呀,我帮你们稳定场面,你不来感谢我,却对我那么凶?我实在太难过了。” “趁我现在还没有把你塞进垃圾桶里面,扔进横滨港,你现在识相地自己体面离开会比较好。”中原中也一边和太宰治对视,一边用余光检查周边的血,除了大片的血水之外,有倒针状的血液形状,说明对方还用了枪。“我可没有心情应付你。” 太宰治并没有急,继续从容地靠在栏杆上说道:“不就是要找森先生吗?我有的是办法。” 中原中也将信将疑,蹙着眉说道:“你凭什么帮我?” “你怎么确定不是在帮我自己呢?” “所以,这次也是你捣的鬼?!”中原中也龇牙,摩拳擦掌说道,“不管情况是什么样,先让我暴揍一顿吧!” 这句话才落下,原地已经毫无人影,而在太宰治的刘海瞬间被异常的流风带起。流风稍息,众人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黑发黑瞳的少年,他双手抬着剑具,挡下了中原中也的雷霆一击。 “臭小鬼,走开!” 中原中也想也没有想,单腿蹬开横在面前的剑具,一个燕子回返回身朝着太宰治的脸扫了过去。太宰治顺着栏杆,无视后仰带来的不安全感,像是要直接栽倒在地一样,但是太宰治躲开这一击后,又迅速靠着背部力量重新坐回原位。而旁边的黑发少年抓住这一瞬间中原中也的破绽,朝着他的腹部方向,单手放弃剑具,左手则在坠落的刀具里面抽出一柄明光如水的无刃剑,直指中原中也。 几个喘息间,只听剑具掉落,只见剑光闪烁。中原中也单手握住了剑身,蓝瞳暗沉:“这剑术烂成这样,还想与重力一试吗?” 乙骨忧太黑色的眼瞳并没有任何波澜,说道:“我原本就不是剑术师。”这话刚落,他的衣摆无风自动,飞沙走石,就像是一场以他为中心暴风雨即将来袭的前奏。 太宰治见两人这样快没完没了了,合掌说道:“到此为止。” 两人还依旧僵持着,太宰治说道:“绫小路。” 黑发少年松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连刚才的风息也消失殆尽。中原中也看着他对着空气笑道:“里香,我一点事情都没有。”跟刚才凛然的少年判若两人。 中原中也:“……” “哎呀,都多少岁人了,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太宰治坐在一边说着风凉话,被中原中也“唰唰”两下扔了两柄眼刀,但是太宰治脸皮厚到完全无视对方。 “你知道森鸥外在哪里?” “准确来说,我知道怎么帮助你、们找森鸥外。”太宰治边说边用视线扫过周围一圈黑衣人,“我们去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再细谈这件事如何?” 太宰治说完之后,手上就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黑色的USB盘。 “我现在在官方组织工作,非常轻松就可以拿到所有监控摄影的资料。这里面就有森先生中枪的录像。” 他这话落下之后,乙骨忧太朝着太宰治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是想看他到底要怎么说服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与他们合作。 中原中也犹豫了片刻,抬眸看向太宰治说道:“好,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把戏。” “把戏没有,但是手段却有一堆。”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让组织的人清理现场。自己则大步跟着太宰治的脚步前进。 ※ 总部大楼干部办公室。 太宰治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很快就将USB盘的录像导了出来。 在视频里面,中原中也很明显地就看到了森鸥外穿着便服,照例带着爱丽丝在商店街买东西。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留着半长头发的黑发警服青年朝着森鸥外走了过来。画面并没有任何声音,可以看到一开始森鸥外似乎在解释车子为什么停在街口那么久,满脸带笑。紧接着,画面里面的森鸥外面容开始扭曲起来,警服青年向后一退,可以清楚地看到森鸥外胃部插着一柄雪亮的匕首。 就在森鸥外重心不稳,往下倒的时候,爱丽丝瞬间带着森鸥外离开现场。与此同时,爆炸的光火似乎也要吞噬盯着整个视频看的人的眼球。 “那到底是谁?” 中原中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号人物。 而且令中原中也意外的是,他刚才和太宰治见面的地方居然不是案发第一现场,很明显的就是森鸥外逃到了那个地点,被人用□□打中后带走了。 “这我也不知道啊。” 听到太宰治用“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的声音说这种话,中原中也眉头一拧:“所以,你想说的是什么办法?” 太宰治笑道:“在那之前,我们来听一个故事怎么样?” 中原中也的表情古怪了一下,随即抱着手臂,左腿搭着右腿说道:“要讲就快点讲,要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会酌情考虑怎么扁你。” “啊,这么暴躁做什么呢?” 太宰治不为所动,甚至还想多耽误一点时间,跟他一起怀念一下四年前的快乐时光。但绫小路安排的故事还真的挺长的,太宰治也不想费时间,待在外面太久的话,回异能特务科恐怕又有一阵起疑。 “故事得从战时说起,有一名在战争前线的军医前往军事据点常暗岛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从属的军官上司正在以人才培养计划,利用战时孤儿做可怕的人体试验。送进机构里面的孩子百分之八十以上被当做淘汰品卖进了学园都市的地下实验室。 这位军官了解到这个事实之后,在和平时代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军队,放弃了继续从政的光明前途,而是来到横滨里当密医秘密潜伏,在暗中收集那名上级的罪证,等待机会一举扳倒对方。在这个期间,他结识了一名从学园都市实验室逃出来的少年。” “你这里可以直接用首领的名字。我听出来是谁了。” 中原中也整个身子朝着太宰治的方向倾,可以看得出,他正在认真地听太宰治的话。 太宰治被中原中也打断后,丝毫不在意,“少年掌握了大量的证据,然而却苦于没有机会正面办扳倒对方。因为他们相信如果按照正当渠道申诉,恐怕在各种渠道时就会被各种封杀,让真相彻底沉入海底。” “我们都知道,如果要让对方不会第一时间把手上的炸/弹扔掉,必然就是要对这个炸/弹进行一个包装,这样才能够减少对方的疑心,放松警惕。于是,森先生也做了这样的设计,他把目标定在了政治界的最高位上。” “有什么比一位即将在第二天成为首相的议员被杀死更值得调查呢?你们知道,森先生向来心思缜密,他不会做得那么明显。他把人伪装成自杀,但是在那之前又透露了这些类似的自杀其实都是暗中有人操作的。哪怕政府方面想单方面压下这件事,也有人会起疑——为什么明明其他的自杀案可以判定是他杀,但是狮童正义的案子就以自杀案结束呢?” “不管如何,政府还是细致地开始调查这个案子,一路追寻到了森鸥外合作的那名少年。少年君愿意成为森鸥外面前的挡箭牌,承担一切所有的后果。当然,也是想做第二手的准备,万一失败了,他们还有一个森鸥外在背后,力保所有事情都能够最后成功。” “但是!你所不知道的是森鸥外森先生,他认为保护少年,就是保护未来。于是他主动承认了他是少年的主使,一力承担狮童正义案的所有调查。然而,当他们两个要站出来的时候,那个他们要对付的大魔王决定要不留余力地抹消他们的存在。你也知道这个对手是政府人员,所以他们非常清楚政府人员的动向。” “但对付森鸥外和少年,对方用的方法是不一样的。因为这个少年其实是要走官方渠道申诉试试看,但如你所见——” “这是我在网络上下载下来的,现在网络上疯传的视频。” 说着,太宰治打开了另一个视频片段。 视频里面一个不足七岁的男孩子被一群政府人员射击包围,而这个时候,有个银发青年悄无声息地攻击为首戴眼镜的青年坂口安吾。银发青年用口型说着一句话。 太宰治默默地给他配音:“「一切都跟计划一模一样,真的是太好了」。” 在这个视频后面那个叠加的是森鸥外被一个警员捅刀的画面。 太宰治的话让开始混乱的中原中也背后冒出森森寒意。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少年原本要走官方申诉,但是你也看到了政府人员一个又一个想要堵住他的嘴,可是少年很聪明,知道一定会有这种事发生,自己开始盗摄这一幕传上网络,逼这件事公开。于是银发青年跑出来,刺杀政府人员,假装自己是与少年一伙的,这样其他人看的话,会以为这是对政府人员布下的陷阱。” “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不是吗?” 看到两个视频的时间是同步的,中原中也的瞳孔颤动不已。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就是真的。” 中原中也虽然不信太宰治会突然搞这么复杂的事情来针对森鸥外,但是太宰治想什么,他实在无法理解。哪怕两个人同时都被政府盯上了,但是又真的就能这么轻易地联结在一起吗? 太宰治就像是等着这句话一样,从怀里面掏出一张照片,背面朝上。 指节分明的手将照片推向中原中也。 “在直属首领游击队里面有一名来自政府的卧底。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你要不要相信我,通过我的方法去找到森鸥外?你可以随时打我这个电话。但是我能说的是,森先生现在性命堪忧,你最好早点做决定。” 太宰治把明智吾郎的电话号码留给了中原中也。 不得不说,太宰治发现绫小路什么都算到了,连自己的手机会被政府监控也算了,把明智吾郎的手机当做备用手机给他使用。 中原中也一直到太宰治离开房间前,都没有打开过那张照片,他从未想过他们的首领原来是如此——伟大英勇的人。 他是真正的不愧于国家的军士。 电梯间里面。 乙骨忧太抬头看向太宰治扬起来的嘴角,绫小路说过如果自己被抓走的话,就去找太宰治,听从他的吩咐。他真的没有想到,一个男人可以这么能讲。 太宰治在森鸥外逃跑的全过程都一直在,只是他要了录像后,把自己出现的地方全部删了。不论是阻断森鸥外使用异能,还是妨碍别人去追森鸥外的上,他都不留余力。 当时,乙骨忧太还想过要不要清除血迹,这样让港口黑手党难办一点,还催促着太宰治快离开现场。结果太宰治说不要急。 他说,他站在这里就足够妨碍他们,甚至能够让他们的行动都按自己心意走。 当一个问题出现的时候,所有人会有自己的答案和解决方法,但是如果有一个人大声地提出自己的想法,人的惰性和依从习惯会自动地把自己的想法归整成对方的想法。 中原中也其实可以一边搜寻一边听太宰治讲事情,但是太宰治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太宰治回头看沉默的少年,说道:“你感觉如何?” 乙骨忧太:“你说了很多的谎。” 绫小路就从来不说那么多谎的。 太宰治笑道:“这是我的行事方式。也许我还可以跟你讲,在你没来之前,我怕森鸥外真的逃太快了,我帮忙给他补了一枪。” 他偏了偏头,语气有点刚才的嬉皮笑脸的不正经,又带着洞察一切的淡然。 太宰治说道:“这就是大人的世界。虚伪,谎言,又无比真切。所以,你会怕吗?” 这句话刚落,乙骨忧太下意识一愣。 “怎么了?” “就在刚才,我觉得,你和绫小路前辈莫名有点像,尤其是说最后一句话给人的感觉。” “……” 太宰治莫名有点不爽。 此刻是绫小路被囚/禁在小黑屋的第三个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4880+,希望你们会喜欢吧。 港/黑绫里面跟太宰治和绫小路同时参与事件的人,挺多人都说过,绫小路和太宰治有点像。像是织田作之助,像是坂口安吾,还有这次的乙骨忧太。还有五章就可以修完了。我要加油啊!!今天应该到此为止了。我们明天见吧。 读者“viiiiila”,灌溉营养液 +5 2021-07-13 22:39:03 读者“墨十”,灌溉营养液 +1 2021-07-13 22:20:08 读者“戴在某人身上的choker”,灌溉营养液 +40 2021-07-13 19:42:51 读者“泊沙康唑”,灌溉营养液 +10 2021-07-13 17:14:38 读者“计蒙Roha”,灌溉营养液 +10 2021-07-13 01:07:47 读者“viiiiila”,灌溉营养液 +5 2021-07-13 00:10:09 读者“又近黄昏”,灌溉营养液 +10 2021-07-12 23:18:28 第105章 Episode 12 Episode 12 我跟他不熟 以前就感觉到太宰治做事总是滴水不漏, 但这次再次和太宰治合作的中原中也发现,四年之后的太宰治处事周全,严丝合缝。不管是自己想到的, 还是没有想到的,太宰治已经都准备好了, 甚至连证明自己猜想对错的证据,一些旁枝错节的小事也考虑到了。 比如说那个政府间谍——来自猎犬的立原道造,他本身就是拥有金属系异能的,一直潜伏在首领附近, 探查他在当军官那会的资料。若是森鸥外真的没有想要揭发上层秘密, 为什么一个卧底派过来,不是为了监视港口黑手党,而是为了调查军官时期森鸥外接触到的人和资料? 再比如说,按照太宰治所说的,立原道造他们这次受森鸥外调遣去抓捕武装侦探社的与谢野晶子,其实就是政府那边的操作, 要来个声东击西——将保护森鸥外的人调离身边, 尤其是这还是森鸥外的命令,更叫人不会起疑。 “想必是立原道造跟他说了什么关于与谢野晶子的事情, 所以森鸥外才想对武装侦探社的医生下手, 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政府那边算好的。“太宰治煞有介事地点头, “这次森先生的对手就是如此棘手。” 中原中也完全没有想到那天笑着和游击队分开, 都全是阴谋和设计。 他原本想要直接与立原道造对峙,但立刻被太宰治拦住了。 “这个时候, 就应该沉得住气,不能轻举妄动, 打草惊蛇。” 中原中也这才忍住了。 但与此同时,中原中也明显地感觉到了太宰治与认识中的他不太一样。 “你以前不会做那么多细碎的小事的。” “只是因为你还在原地踏步,还不允许别人进步吗?” 中原中也倒不是说他进步了,而是直觉上太宰治处理的方法跟以往就很不一样。但也许这也算是进步吧。 虽然被太宰治呛了一两句,但是中原中也竟开始检讨起自己四年来自己到底有没有进步。 不论如何,中原中也是确定与太宰治的合作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讨论太宰治的方案了。 这个方法就很简单。 这次森鸥外的对手是政府高层,黑社会方面的各种渠道虽然自己有把握着的,但是政府渠道却很难关注。因此,太宰治提出「让全日本人都作为监督政府行动的眼线,以及来帮忙找森鸥外的帮手」。 这个想法让中原中也无法想象。 凭什么,也为什么普通人愿意干涉这件事? 也许可以是悬赏,但是要多大的悬赏,执行力又该会有多强? 但是太宰治没有让中原中也想太久。他直接说道:“你忘了,他是狮童正义案的主谋。“ 太宰治有太多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情了,比如说录音,比如说照片,比如说交易记录,一个接一个,生怕别人不相信一样。当然,这些都是绫小路联合被转交给异能特务科的折原临也一起提前弄出来的。他们也不在乎这些证据会不会最后露馅。 太宰治一开始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们会那么狂,但是他很快想通一件事——而这件事正是能促使中原中也答应太宰治同意这个方案的主要原因。 中原中也说,就算是为了公义,直接把这些证据提交给警察,首领难道不会被投入监狱吗?这最终还是不利于森鸥外。 黑手党做的非法勾当其实一直都是灰色地带,警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若非关键时候,森鸥外就算当众杀人,也会被警察放过,这中间当然是要操作得当的。但是狮童正义案非同小可,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撇开。难怕是想着这个案子揭开高层的罪行,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案。 最好的方法就是我方全员皆在,也可以全身而退。 这当然是最理想的方法。 中原中也还是努力思考了一下,又问太宰治说道:“难道没有更好的方法吗?” “没有。” 太宰治觉得绫小路这个方法完全就是为了翻盘准备的。看似置之于死地,其实早就柳暗花明。按照折原临也的话来说,若是真的明白绫小路的为人的话,这件事情也许是可以猜得到的。 “但是暂时不能说。”太宰治信誓旦旦地说道,“如果你想要控制政府的行动,人民的舆论绝对是不能少的。只是用黑帮的力量,不过是给政府可以剿灭黑社会的理由而已。你要相信,森鸥外森先生算无遗策。” 中原中也被太宰治最后一句话也噎住了。 森鸥外确实是中原中也认识那么多人中最会掌握局势,布局规划的策略家,这次还加上了太宰治,恐怕这件事就是十拿九稳。 “好。那我该怎么做。” 中原中也一口应承下来。 如果这是首领想做的,中原中也原本就应该不留余力地去帮助他、 太宰治说道:“衷心希望森先生可以上法庭,他值得去成为那个揭开一切黑幕的英雄,而名留青史。” 虽然话是这么讲,但是中原中也总觉得太宰治话里有话,只是自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在按照太宰治的话,去将举证森鸥外才是指使卡沙夏行动的证据送往异能特务科之后,太宰治又对中原中也说道:“我既然帮你们首领做了那么多,我是不是现在可以开始收一些利息?” 中原中也顿时蹙眉。 可转念一想,现在确实是港口黑手党在亏欠太宰治,是太宰治帮森鸥外来处理事情的,还主动帮忙找森鸥外。 “要做什么?” “你应该还记得那个被抓走的孩子吧。” 中原中也自然记得,还记得一清二楚。 “他如果被抓走的话,短则两三天,长则一个星期内,一定会在港口黑手党管辖地出现。” “对方说的吗?” “不是,我猜的。” 因为原计划应该是太宰治和折原临也绑架森鸥外的,但折原临也说他煽动了一下死屋之鼠去劫持森鸥外。毕竟,做坏事总是不太好的。 如果绫小路看到森鸥外不在太宰治这里,一定会来探究港口区的变化。 那么就在那里先互通消息吧。 中原中也不知道太宰治哪来的自信:“准吗?” “毋庸置疑,要我和他的情况对调,我也会做和他一样的事。” “我倒是不知道,你跟他那么熟了?”中原中也偏着头,口气也不像是在真的要答案。 太宰并不知道中原中也和绫小路有什么接触,反问道:“原来你跟他很熟吗?” 中原直接给了一个答案。“不熟。” “是吗?我也不熟。” ……但是看起来不像…… 这种感觉莫名有点怪异,又叫人不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 早点睡觉吧,各位!只来得及更一章,晚安! 话说,有没有人猜出来,绫小路准备的翻盘到底是什么呢? 第106章 (67) (67)我算是, 不太讨厌这种意料之外 果戈里尽可能地带着我避开能接触到新闻杂志的地方。 这里面的考虑很明显,如果我就是通缉犯的话,在兜售相关信息的场所, 我将会是非常容易被目击的靶子。但是反过来一件事,如果, 我并不是全国通缉犯呢?那说明了陀思和果戈里正在有隐瞒我。 也许现在全国通缉犯并不是我,而是森鸥外呢? 会发生这些变化的原因,只要在于我对事件的把控。虽然我把自己设为事件的中心,但是我并不想出风头, 博人注目, 这样对我成为一个普通人毫无助益。我不希望日后我走在路上,会被人一手指出来,这不是在数年前把远东英雄拉下历史舞台的少年吗?感觉这会让我想要搬出这个国家居住。 这就本末倒置了。 我做那么多事情,不是为了让我不能在日本住不下去。 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真的得上场。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能有人为我出面。我想来想去, 只想到森鸥外了。毕竟, 我之前我从他身上拿了太多的东西,是时候我应该回馈他了。另外, 在那么多人里面, 我认为他也是和当年事件联系最紧密的,最适合当做我的挡箭牌。 我自然能猜到森鸥外是不会愿意乖乖配合的。 就我以前和森鸥外合作过的经历, 他是那种不会轻易吃亏的人。如果说好听一点的话, 他是那种精致的利己主义和理性人。如果我和他坐在谈判桌上,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用心理战术把我安置在弱势地位, 以便从我身上榨取最多的利益。 这种人一般来说,除非特殊必要, 其实最好还是不要经常和对方谈生意比较好。一点好处都不愿意给别人的人,若是愿意卖人情给你的话,一定要非常注意和小心。 于是,我选择的合作对象是太宰治。 太宰是我目前为止认识的所有人中手段最灵活,也不会轻易给我添事情的人。最重要的是,我手上有他最在意的人——「织田作之助」。我不确定现在还能不能称之为「人」,但可以说是一种「存在」。在这一点上,他比折原临也更适合成为合作者。 我当时提出要把森鸥外塑造成英雄的时候,太宰治说森鸥外不一定会感谢我,而且强扭的瓜不甜。 我自然有想到这方面,所以打算「先斩后奏」。 我们需要把森鸥外关起来几天,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把人给放出来。 如何做到这一点? 首先就要把森鸥外周围的人支开。 比如说利用与谢野晶子的声音作为鱼饵。 我观察过,与谢野的性格和爱丽丝的性格有相似处,作为森鸥外的异能具象化,爱丽丝的外设条件都是依靠森鸥外的想法而来,如果这一切不仅仅只是推测的话,森鸥外本身对与谢野晶子这种性格的人还是有一定的偏好,更别说对方还拥有绝无仅有的治愈系异能。 成功挑衅的话,根据森鸥外的性格,他一定会派人去抓捕。当然前面只是推测,所以要想实现这一步,一定得成功挑衅森鸥外。另外这个抓森鸥外的陷阱的成功之处还在于他们对武装侦探社的武力的信任。他因为不想要别人知道当年战时的秘密,所以也不会让干部来动手。与此同时,拜中岛敦所赐,港口黑手党知道,仅仅只是黑蜥蜴出动还不够,最好是直属游击队全员上。 于是在声东击西下,森鸥外应该是入网了。 然而,我也该想到,虽然合作方是太宰治,但是加上一个无风不起浪的折原临也,哪怕事情就算可以很顺利,也一定会横生枝节。 比如说,我是没有想到森鸥外现在躺在冰冷的铁板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也想过,要是真的挂了,那就只能成为缅怀的英雄了。按照预想的,效果可能会打了一些折扣,但是也许死后的人反而更有影响力,更起到一鸣惊人的效果。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个可能性。 并不是完全等于0。 只要好好操作的话。 …… 陪同我在外的果戈里似乎很在意我的默不作声:“为什么不说话?” “我担心你连我说话的声音也要录下来,回去分析,那太累了。”我瞟了一眼他收集的东西之后,说道,“要是我连店名都是刻意选的,你不是很累吗?” 果戈里歪了一下头,说道:“被你说得我好像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一旦想到防患于未然,总是不小心就会多虑了。” “我也有这个问题。” 这算是坏习惯吧。 我容易思考太多无用的东西,做一些无用功。 我才说完,果戈里便朝着我的方向笑了一下,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总算说说你的事情了。”果戈里解释他笑的原因。 “所以,你觉得我很好笑?” 果戈里摆手说道:“我当然是觉得心情愉快才会笑。如果我觉得你好笑,不就同样是在笑我自己吗?刚才你才说我们有同样的习惯。我至于做出这么傻的事情吗?” “……” “你沉默是什么意思?” 我平静地说道:“我只是认为,世界无奇不有。” “我听出了一股挖苦和嘲讽的味道。” 是吗? “这有两种可能。”我解释给他听,说道,“第一,你可能是日语应用能力有限,没有完全理解我说的意思;第二,你心胸过于狭隘,所以自己在脑海里翻译成自己想象中的句子。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果戈里没有认真想我给的答案,而是说道:“如果你这是真心这么想的话,你还真的挺可怕的。” “可怕的点是哪里?” 我不明所以地问道。 果戈里认真看进我的眼瞳,似乎是在确定我是不是在说谎。 事实上,我并没有养成说谎的习惯。因为对我来说,谎言本身就是一个漏洞,我一旦打开一个洞,我就要不断地想办法进行填补。很多时候,谎言也许只是一个浅浅的坑,但是更多时候,它是一个无底洞。 我认真回视他的时候,果戈里放弃了对视。 这个时候,我们刚好路过了乐器行。店里面流出了悦耳的音乐。在窗外就可以听到店里面正在播放着一曲钢琴曲,那是二十世纪法国作曲家加布里埃尔·佛瑞的曲子《Apres Un Reve》。 “最近常听到这首曲子。”果戈里站在门口说道,“挺惊讶它会这么受欢迎。” “若非特殊原因,也有可能与搜索引擎的算法有关,才会这样吧?” 又或者花一笔钱买这个推广也可以。 “我进去买琴弦和松香给陀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如果你不想花大笔钱把所有乐器买下的话,我建议你还是让我在外面待着,会比较好。” “你总说,你不会逃跑。我也总怕这是「狼来了」的故事。” “既然你这么想让我进去的话……” 我也无所谓,正打算要走进去,果戈里还是拦住了我的去路,自己独自走了进去。 我自觉地站在原地,脚踝上的东西到底是比较碍事,我低头检查这定位□□的型号。 我才刚低头看几秒,头上便落了一道不愿意惊扰他人一样的轻声。 他说,绫小路。 我下意识抬起头。 对方蹲在我面前,戴着黑手套的手竖起食指挡在唇边:“别怕,我是来救你走的。” “……” 中也先生…… 他怎么会在这? 一定又是折原临也对太宰治说了什么…… 不过,我算是,不太讨厌这种意料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 《文豪野犬》: 我寻找着没有迷失自我的理由。 如果我还在,活在你的心中, 无论是无尽的黑暗,亦或是狭长的街道, 总有一日,我定能将其超越,为了能让各自活在当下的我们展露笑颜,为了能互相确认生存意义的同时不断前进。 我要去呼唤,呼唤你的名字,为了让你能继续做你自己, 当你深陷悲伤潸然落泪之时, 当你万般孤寂内心憔悴之时, 我要去呼唤, 呼唤你的名字, 就像你呼唤我的名字那样。 如果觉得有什么问题,请跟我讲!谢谢!请早点睡!!明天那章要写5K字,我想想要怎么弄比较好!你们不用等,请慢慢来。 第107章 (68) (68)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中原中也抬头看向乐器行的方向, 又迅速回头看我,说道:“对方没有发现我们,我们现在就走吧。“ 我自然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担心我是坏人吗?”中原中也兀自焦急兀自苦恼的抓了抓额前的刘海, 接着说道,“我确实不算是好人, 但我这次是来救你的。我以人格保证,我叫中原中也。” “我相信你。”我盯着他的蓝瞳,眼睛一眨不眨地说道,“只是我的脚踝上有定位爆/炸装置。如果我逃离他们的视线的话, 他们就会引爆。”说着撩起我的裤脚, 下面有一圈银色的脚环。 “没必要现在惹起事端。”我再补充一句。 中原中也蹙着眉头说道:“难怪他们敢安心地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还以为这是一个陷阱呢?” 我的眼瞳闪了闪,明知故问道:“你既然以为是陷阱,为什么还要过来呢?” 我还没有等到回答。这个时候,乐器行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下,我并没有回头看到底是谁, 但是中原中也按了一下我肩膀后, 立刻从我面前消失了。我觉得可能是监视器或者类似的跟踪器,但是摸一下肩背, 那上面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该是明知道如此, 还是有点遗憾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失机会呢? 我还在整理想法。 果戈里的头也从门伸了出来, 说道:“来检查你还在不在?”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面无表情地评价道:“你现在看起来像是头快被门夹断了。” “你似乎对我有点不满。“ 果戈里话是这么说,但表情不以为意。他往四周看了一圈, 露出微笑道:“那黑色的虫子还跑得真快。若是能跟上来就好了。“ 果真看到了吗? 还是只是在试探我的反应? 我不做回答,果戈里放弃了追究, 说道:“我们出来了一段时间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果戈里,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我看到他越靠越近,说道,”一件陀思都没有告诉你的事情。“ 果戈里低头看着我,说道:“这就是鱼饵吗?你认为我会那么容易就被骗吗?“ “所以才有些鱼会想着自己能不能博一下,咬住鱼饵的同时也能挣脱鱼钩的桎梏,鱼线的纠缠。你愿不愿意赌?” 与其说果戈里一个容易被挑衅的人,倒不如说他是一名喜欢追求刺激的赌徒。 “这就是所谓的恶魔的低语吗?”果戈里说道,“明知道你要挑拨离间,但是现在很好奇你会说什么?” “其实也不算是挑拨离间,因为我要告诉你「书」的位置在哪里。” 他们抓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获得「书」的所在地和使用方法而已。 “你看来不怕死。” “我不是不怕死,我是认为你一定会站在我的身边。”我抬头看着果戈里,不慌不忙地说道,“因为你是为我诞生的人。虽然你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但是你可以仔细问问陀思,他也许知道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果戈里在我的声音里面收拾起了脸上的表情,如同玻璃珠一样冰凉的眼瞳盯着我,说道:“你猜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从哪一句话开始,我是在说谎。”我顿了顿,说道,“如果我说,我确实在说谎,是否能够对你有所安慰。” 果戈里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那种笑容就像一副面具,想带多久就带多久。 有人会说这是亲切的笑容,也会有人说这是虚伪的笑容。 对于果戈里来说,这其实算是小丑的面具之一吧。 今天的旅程就到此为止。 果戈里带我回去了,但他也没有立刻把我关进小黑屋,而是送我到森鸥外身边。 也许是他被我说动了,也许是不管如何都卖一个人情给我,又或者这次带我出门,就是想检查我是否有出逃的心,结果我还是总是乖乖呆着,因此果戈里给了我这么一次机会。 监狱的门是没有锁的,方便我自由出入,但是森鸥外身上的锁都是一牵扯便会自动引爆的类型。 我盯着森鸥外的身体,思考着要是他被炸得血肉模糊,还能够怎么利用他的身份——DNA和血液证明,除此之外被拍下他怎么被虐待的录像等。 “…绫小路……”森鸥外的声音勉力冒了起来,并且可以听得出他正在努力保持他的形象。他没有转头,也没有睁开眼睛,连被子也没有掀开一下。 于是我继续安坐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旁边桌子上还有果戈里带过给我的奶茶,奶茶被放在保温瓶里面。这种朴实的装法感觉像是西格尔会做的。我一边听一边喝,咽下去之后,我才回应他的话。 “是的。” “……” 我是一个不擅长主动撬开话题的人,我知道他现在只想要有人跟他说明来龙去脉,解析前因后果,但是我要思索一个完整,没有缺漏的故事给他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除此之外,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听长篇大论。 我在给太宰治编故事的时候,他总是说这个故事太长了。但转述故事的人也并不是我,我要负责的部分就是「周全」,太宰治要负责的部分就是「迫真」。 听森鸥外很久都没有回复,我慢慢地放下杯子,说道:“森先生,我知道你现在没有说话的力气。也许回话也比较难,但是你如果表示同意的话,你就闭着眼睛不要回答。如果你表示不同意的话,你就眨两次眼睛。” 森鸥外没有反应,我就当做是他默认了。 “坐在这里之前,我并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您。”我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的想法,“我认为,您对自己会待在这里的理由也不太清楚。今日在外面转了一圈,港口黑手党确实担得起黑道的龙头组织,就算您不在场,事务人员都是井井有条,您就算死在这里,应该也可以瞑目吧。” 我才说到这里,森鸥外就因干咳而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 我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森鸥外这种情况让我陷入了思考。他这种情况是应该喝水的,但是我这里只有奶茶。如果身体受伤的话,其实是最好不要摄入太多咖啡因比较好,那我最好还是不要提供奶茶会比较好。 “……” 我突然觉得自己在做一件无聊的事情——看着别人死去,既浪费时间,也毫无成就感。 森鸥外剧烈地咳嗽起来,喘息声让我想到那些即将要殒命的老人。 我也不与他虚与委蛇,浪费时间了。 “森鸥外,你现在已经是局中人,你的作用要么是成为弃子,要么就是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我知道你并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那我就替你做决定吧。” 我从他的身上找出了一把私藏起来应敌的手术刀。 森鸥外不算是那种当真破绽百出的人,这次他会掉进陷阱,主要是一共有三个人都在设计他。我设计他失去后援,将他放在孤立无援的位置上;太宰治牵制他的异能力,削弱他应敌的能力;陀思扮演成正方,降低他的警惕心,并且一旦得手,就会趁胜追击。 下一次他若是遇到同样的情形,我相信他还是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当然这个前提是我们连思考都懒得做,依旧用这同样的套路,处理同样的事情。 我把被子盖在他的头上,隔着被单摸向他脖子间的颈动脉,奋力向下一扎,鲜血瞬间浸透被子,溢出来的无法被吸收的血液就像是蠕动着的毒蛇往外耸动,我细数了十秒之后,才把刀子拔了出来。 那把手术刀是一把好的刀,从森鸥外颈部拔出来时,血水不尽下淌,仿佛有水在冲洗刀身一样,一会儿,刀身便光亮如新,随时可以准备下一次出场。 被子下面的森鸥外安静得仿佛没有任何声息。 我拿着手术刀说道:“如果你继续保持安静的话。我这一刀就会扎向你的大腿肌腱,不用故意做这些故弄玄虚的事情。你应该已经醒着吧。” 在这里的话,也许有些人可能已经猜到了,比如说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有些人可能还依旧蒙在鼓里,比如说坂口安吾和绝大部分人。这并没有高低之分,主要是他们并没有接触过这种情况,所以才会出现茫然的情况。 那么,我在这里可以稍微解释一下。 如果有经历过三年前的学园都市幻想御手事件的人,大概能够更快地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在横滨对异能特务科他们使用的是一种名叫「幻想御手」的工具。 所谓的「幻想御手」,在学园都市曾经风靡一时,因为这是一个可以提升人异能等级,又或者开发无异能者异能的音频文件。因使用方法简单,使用者只要循环听该音乐文件,便能梦想成真而大受欢迎。 然而,这天下并没有可以不劳而获的事情。 这个幻想御手的真相爆发起源于,大批使用者陷入未知昏迷,送往医院的大新闻。但这毕竟是学园都市里面的事情。学园都市对外信息封闭,并没有透露任何信息给外界。所以,横滨也不可能知道有「幻想御手」的存在。 江户川乱步也只是抓了一个模糊的大概,因为他本身并不知道「幻想御手」的存在,但是他推测出了类似的存在。我便把情况介绍给他听。而太宰治能知道这一点,其实也是一种猜测,江户川乱步曾经提醒过他要小心声音,而他在雨宫莲那里,应该也是听到了类似的音乐。 这是一首纯音乐——在乐器行的宣传乐里面就响起来过。 加布里埃尔·佛瑞《Apres Un Reve》,我经常用的是它翻译后的名字《梦想时分》。这首曲子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它在诠释的那句话「当你唤起我的名字,我离开束缚我的土地,想与你一起趋向光明」。 这首曲子对我来说,也许是打破我一直以来面临的禁锢与约束的最好的选择。 我和雨宫莲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听这首曲子。如果太宰治能够从雨宫莲那里拿到那张发/票——证明我「有罪」的证据的话,他应该其实在雨宫莲的生活圈里面还能够听到这首曲子,并且发现,这首曲子在异能特务科里面播放过。 所以,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能在认为音乐有问题,是在我的预想之内的。剩下的就只剩下是那些被我引导以为是学园都市流传出来的病毒的调查者们。若是他们好好地调查学园都市的一些相关实验,他们应该就会知道「幻想御手」的存在,并且知道治疗文件是在开发者手上才会有。 言归正传,导致使用者陷入昏迷无法苏醒的「幻想御手」是一项失败的发明吗? 并非如此。 首先我们得明白「幻想御手」要能够实现,需要基本实现以下两个基本条件,即: 一,理论基础——共感觉性原理,当一种感官受到刺激的时候,其他感觉器官也同样会受到影响。常听到的术语为「联觉(Synesthesia)」,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看到蓝色就会觉得冷静平和,这不是巴甫洛夫效应,这并不是条件反射,这是感官上的联觉。幻想御手便是通过影响听觉,进而影响其他感官以及人类的大脑。 二,媒介基础——拥有AIM扩散力场的异能者。所谓的AIM扩散力场是学园都市的概念,指的是每个异能者身上都拥有不自觉使用出去的异能,而这些异能大部分情况的存在都是微小而不易察觉的。幻想御手的最终目的是使用异能者无意识中被浪费掉的异能,将其收集起来,提供给需要的人使用。幻想御手的实现,需要有大量的异能者。 简单地说,「幻想御手」本质上是收集人们无意识间浪费的异能的收集器,并且反馈给需要的人身上,实现他人能力提升变化的效果。也相当于电脑术语中的「P2P」——通过网络,由移动设备互相串联实现信息文件互相交换。 这以上都是一种互惠的过程。 那么如果这个互惠的效果只为一个人使用,不再为社区群体使用呢? 那么这里就需要一种「并联技术」,只要其他「主机」陷入瘫痪不能使用。 在电脑技术层面上,如果同时黑掉那么多电脑的话,是可以将网络电脑的运算力同时集中在某一台电脑上。而在异能者层面上,当幻想御手让使用者陷入昏迷,其实也相当于让其他「主机」陷入瘫痪,这样就会让这些废弃的异能就会被大量地有流向地归向一个人身上,使人变成「多才异能者」,即一个人可以使用多种异能。 我在论坛上佯称这是一种病毒,只是为了引导别人进入其他的调查方向,而不会轻易地想到那其实只是一个音频文件。这个音频文件在我成功地让狮童正义下台之后,就安插在异能特务科里面,只要说办公环境改革即可,而且这个音乐能提高工作集中力和专心度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变化。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一个能让整个异能特务科的工作人员掌握在我手里面的关键。凡是里面听过音乐的人,他们的异能都会归集在我的手里面。 而这个音频原件原本就是「幻想御手」,自然也可以提高能力者的能力,因此被传入民间,不管是隐秘的地下酒吧,还是红砖房里面的侦探事务所,也并不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更别说,我篡改了搜索器的算法,把这首纯音乐推到了人们的面前,力求在最快的时间内实现大范围的传播与推广,供我随时可以使用。 我并非一个异能者,要想战胜异能者,我能做的就只剩下是一个—— 那就是,以凡人之躯,超越异能者。 我自然不会是杀了森鸥外,只不过是对他用了与谢野晶子的异能——「请君勿死」,将人逼到濒死情况,实现治愈。 虽然一直都在说森鸥外生与死都有可利用的价值,但是,我本身并不是喜欢死亡,也不喜欢多惹事端,给自己添加麻烦的人。 …… 在我对森鸥外的提醒声中,他仍没有任何反应,我便把盖在他头上的被子取了下来,原本青白干瘦的神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红润的脸庞,而脖颈上的创伤也跟着消失了。 我摸着他的脖颈下的大动脉,现在应该只是在恢复而已,剩下的就是把他送上法庭即可。 我刚把手从脖子上拿下来,陀思沁冷的声音便从我后背响了起来,声音里面还带着清凉的笑意。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现在状态下的森鸥外,但是看到了,对我也没有差。我习惯于处理各种突发情况,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慌张的反应。 “我听说你跟果戈里说的话了。” 我说道:“感想如何?” “要么你说谎了,要么他说谎了。按照「书」的原则,如果书里面的内容被三个人以上知道的话,就会失效。那么果戈里应该现在就已经消失了,才对。” 按陀思这种说法,很明显的果戈里猜到了自己可能是被书创造出来的。因此,现在条件已经满足了三个人(我,陀思和果戈里)都知道书中的某一个片段内容,那么那段内容应该失效了。果戈里已经消失了。 但没有。 陀思也是属于想得比较深比较复杂的类型,他可能想的是这个「三人同时知道」的条件,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展现出来的呢?是一定得看到书页才算是满足「三人同事知道」,还是只需要听个大概才行。 陀思抱着手臂说道:“如何,我们来交换情报吧?我想知道你到底用「书」做了什么?” “那你想要给我什么?证明你们和福地樱痴的关系?还是你能证明福地樱痴的罪证?” “如果我说,我交换的是狮童正义和明智吾郎现在的藏身之地呢?你这些月和折原临也把他们两个人藏得很好。以前可能不太清楚,但是看近日的动作,我想你其实一直都在促动狮童正义自杀案的情况,我大概就知道了。他们是你绝境反击的手牌。” 陀思继续说道:“你要知道,一个秘密被两个人知道的话,就不再是秘密了。” 他说的对。 我冷静地抬起声音:“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不要剧透到前面去。 那有迹可循的地方是什么呢? ①绫小路本身不是喜欢害死人的。其实如果可以害死人的话,那很多事情对绫小路来说,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②绫小路当初对雨宫莲说等等他。他既然知道雨宫莲可能猜到自己杀死了狮童正义他们的话,他就不会说让雨宫莲等他了。因为他已经犯错了,可是他只是说等他,就是说这件事有转机。 ③狮童正义和明智吾郎并没有尸体,当时全国人民只是听到枪声和死讯而已,没有亲眼看到人死了。 ④要想证明一个杀人犯无罪,一是他无犯罪动机/有不在场证明等,二是找个无敌的辩护律师;三是所谓的死者其实未死。 营养液也给太多了吧!!!!!!!!!!!!!!!!!!!! 感谢竭泽之鱼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14 17:59:57 Akashi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14 20:32:04 不动行光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19 23:11:02 清薬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19 23:39:50 阳迩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21-07-20 01:20:22 读者“我废我骄傲”,灌溉营养液 +134 2021-07-20 20:25:50 读者“沈十一”,灌溉营养液 +10 2021-07-20 19:05:52 读者“133”,灌溉营养液 +1 2021-07-20 02:36:09 读者“133”,灌溉营养液 +1 2021-07-20 02:22:24 读者“阳迩”,灌溉营养液 +110 2021-07-20 01:19:58 读者“133”,灌溉营养液 +1 2021-07-20 01:17:10 读者“viiiiila”,灌溉营养液 +5 2021-07-19 23:45:41 读者“午安呀”,灌溉营养液 +20 2021-07-19 23:16:49 读者“坂田银日寸”,灌溉营养液 +20 2021-07-19 20:02:07 读者“冰瑾月”,灌溉营养液 +5 2021-07-18 21:25:42 读者“桂花酱”,灌溉营养液 +1 2021-07-17 17:34:48 读者“可爱的南子酱”,灌溉营养液 +3 2021-07-17 13:51:31 第108章 Episode 13 Episode 13 悠闲一刻 「据说, 英国军事战略家李德·哈特曾经对世界290个经典案例做了仔细的分析。在这接近三百个案例中,只有百分之二的胜利来自于正面攻击,而这六个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正面攻击的。」 绫小路深深明白这意外性带给人的感觉了。 二十分钟前,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破入陀思所在的地下监牢。 按照计划,绫小路的幻想御手是打算放在最后的时候才使用。虽然能理解他的做法, 但是太宰治依旧认为绫小路没有必要藏那么深,因为绫小路本身就是藏有太多其他人无法想象的力量了。考虑到也许绫小路有仓鼠属性,喜欢藏很多东西,太宰治也没有多说, 依旧配合他, 让他在碰到福地樱痴前,都是一个「普—通—人——」。 然而,他们一到场的时候,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两个人同时看到他在操控影子制服陀思,而陀思则被压倒在地,似乎已经被打昏了。同一时间, 他们的脚步声刚停下来, 就撞上了绫小路抬起的幽深的暗金瞳。 有直觉在告诉太宰治,现在的绫小路并不好惹。 地下室的氛围一度很凝固。 太宰治大脑快速地思考着, 绫小路只是单纯地被躺在地上的陀思触怒, 还是他控制不住这种外来的异能力而陷入狂化状态。 这些思考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因为太宰治才敛下表情, 中原中也的声音就冒了起来:“喂, 你没受伤吧?” 绫小路垂下头看了一眼脚边的陀思,说道:“我没事。” 接着绫小路又抬起头对中原中也, 说道:“森先生现在躺在那里,手脚铐着锁链, 你可以去看一下。”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监狱最深处,才看到一块血布下的黑发,大步地朝着绫小路的方向走了过去,在绫小路面前停了停,但又直接去检查森鸥外的伤势了。 太宰治双手插着口袋,蹲在地上看昏倒的陀思说道:“和森先生谈拢了吗?” “你们来早了。”绫小路面无表情地说道,“在街上不是打了摩斯密码了吗?” 所谓的留信息,其实只是在果戈里的视线盲区打摩斯密码。 太宰治耸耸肩说道:“你也知道,中原中也……”他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说道:“你并不是认识中也,他是那种最好的防御就是正面攻击的类型。所以,一路追踪银发的过来,但结果并不算太糟,不是吗?” 太宰治说完之后,觑了一眼绫小路平静的神色,便说道:“这应该也是预想范围里面吧。” 绫小路转了转没有温度的眼瞳,没有说话。 既然这样子的话,太宰治就当做他已经接受了现在的结果,又继续说道:“那事到如今,就换种方式吧,你还想继续保持你现在这样。” 太宰治发现自己才动一下,绫小路自动往后躲,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他突然明白过来了,绫小路在避开自己的动作。太宰治当场就乐了起来,居然在紧张这种事,顿时起了捉弄的心情。 “你在怕什么?”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绫小路原本想要拍开,但是又想起自己不能动太宰治,只能避开。直到被中原中也发现,中原中也在太宰治脑袋上砸了一拳,太宰治才停手。 森鸥外的休息地点只是转移到了地下监狱的上层。 考虑到现在太宰治还在异能特务科的监督下,来回搬运几个成年人会比较显眼,于是他们只是转移到了温暖的屋子里面。现在已经明显开始入冬了,屋子里面开始打开了暖气,透出异于时节的温暖。 中原中也第一次和传闻中的绫小路相处。也许是原本就装有十几岁的灵魂,孩子气的脸上有着异于常人的平和和稳定,仿佛什么都经历过了一样。他本身对这个孩子是十分敬佩的,独当一面,不畏强权,这样凛然的性格难得又少见。但是,旁边有个太宰治在,中原中也说话难免会有些顾忌,反倒没怎么说话。 绫小路属于不会主动挑起话头的人。 于是太宰治在屋子里面坐了一分钟之后,就发现自己原来是负责调动气氛的人。“虽然知道你们两个应该是互相认识的,但是再次介绍一下吧。” 中原中也对着绫小路说道:“我是中原中也,青花鱼……太宰之前跟我说过你,你还记得我吗?”其实下午的时候,两个人也已经有过一次对话,但中原中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快了,对方不一定记得住。 绫小路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说道:“在我第一次看到你之前,就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我叫绫小路。” “这个姓氏很少见,挺好记的。” “这是我的名字唯一的可取之处了。” “……” “…………” 太宰治一边悠闲地喝茶,一边听两个人尬聊,觉得分外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只剩下一章就修完了。万岁!! 第109章 (69) (69)真是万幸 一切按照计划推进。 苏醒后的森鸥外并没有给我刻意找茬, 增添麻烦。 也许是因为我和他说过,我有可以扭转时间的机器。之前在京都时,我曾经和五条悟说过这项发明, 这也是我鼓动琴酒投资的一项发明,从东京机电大学一年级生冈部伦太郎手中窃取的一项发明。事实上, 只要知道原理的话,对我来说,只要同样进行复制制造,就可以了。就好像是有人将正确答案放在了一个难题下面, 其他人照着抄写就可以了。 森鸥外有问过我, 为什么要走这么曲折复杂的路。 其实这件事可以仔细问问明智吾郎,为什么两年前拿到了App,两年后才走到了狮童正义面前。这中间只是无意间被拉长了事情的复杂程度,但事实上,如果把这件事弄成三个月内就完成的话,而不是两年多的时间, 那会不会就相当于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又问我, 法庭结束之后,我希望有什么样的结果。是不是想要福地樱痴痛改前非, 掩面后悔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我并没有那种想法。 如果真的有的话, 其实用异世界导航让他改心就好了。 就像当初雨宫莲用异世界导航让狮童正义和明智吾郎改心,而我则利用他悔过的心让他帮我演一出戏, 彻底将福地樱痴从远东英雄的位置上拉下神坛。 可能我本质上就并不希望事情那么简单地就结束了。 一结束, 我就会发现,我没有事情可以做。我从学园都市逃出来的那一天到亲手结束白色房间的根源的未来, 仿佛就是我全部的人生意义一样。所以太快结束,对我来说并没有价值。 此外, 我并不喜欢那种大反派痛改前非的剧情。 我喜欢他们从一而终,至死不悔,最后这样才不像是失败的样子。 法庭开庭那天,我并没有出席,也没有当证人,我就像是万千个凑热闹的观众一样只坐在漩涡咖啡馆看新闻媒体记者在用夸张的肢体语言来表述案件的重大反折。原以为死去的狮童正义和明智吾郎同时出现在法庭里面,指认福地樱痴的罪行。 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些小操作。 既然陀思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那倒不如让福地樱痴也知道他们的存在,甚至想要亲手杀了他们,好彻底坐实「狮童正义已死」的事实。于是,反利用这一点,证实福地樱痴对他们起了杀心才好。当然,这个过程我自然不会对狮童正义和明智吾郎说得太多,以免他们会想太多东西,他们只要知道福地樱痴想要杀他们,然后被我们救了,这就够了。 法庭重新立起新案,这中间是需要时间的。 福地樱痴反抗也好,不反抗也罢。 太宰治和折原临也两个人对此特别起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这种个性的人,他们已经准备一大堆的通稿和消息,不敢对方怎么说自己是无辜的,他们都使劲地描黑。一个人带头用强烈的语气“看破”真相,不明事理又容易被煽动的网络群众就被他们带动起来了。 我看了一下我建起来的论坛和其他社交媒体平台,都是一片群魔乱舞。 若是圣贤在世,都会被他们给气得晕厥。 我听说过福地樱痴最终目的是想要建人类军,消除他所认为的所有敌人,但是现在是和平年代,没有人想要打战。总而言之,只要把他的权利消除,以及用药物控制他的异能,那么他的目标就只能是一场梦。 我没有想过他最后的结局会是如何,也不感兴趣。 但是福地樱痴最后还是和我见了一面,专门逃狱后过来和我见一面。 我第一次见到他本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我。 他没有穿军装,穿着一件白衬衫,他脸上有些消瘦,但是并不憔悴。 看到我的时候,他还很和气。 “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么小的孩子。” 我并没与完全解除被变小的异能影响,但其实他知道我现在几岁了。 他伸手朝我握手的时候,我也倾着身子跟他握手。 “你不怕我把你现在就杀了吗?” “如果怕,我也不会和你见面。” 福地樱痴举止落拓,他双手交叉,放在膝头上说道:“虽然听说一切都是森鸥外那小子主谋的,但我从以前就知道他并不是那么光明磊落的性格,要他去为死去的人洗冤。这种事他不会做。你要挟他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是互惠的情况。我保住了他的性命,他与我合作。”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用命要挟他和你合作?” 被他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是这样听起来,显得我是一个很过分的人。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吧。 福地樱痴笑了笑,继续说道:“怎么办呢?我还是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恨我,非得把我拉下神坛?按照我知道的情况来说,你也不是那种会为死去的人抱不平的人,你成长轨迹一直以来都是别人不可企及的高度。而我应该就是造就你这样的人,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他的态度好像是在聊家常。 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就经历多了,他的目光总是看透一切的平和,丝毫没有败落的歇斯底里,狼狈不堪的丑陋面目。 他说的是真的。 我不在乎他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我也不在乎他是否间接导致我经历的一切不顺与折磨。 我更不在乎,我曾经失去了什么,也获得了什么。 我一直都是成功者。 字面上的。 数据上的。 事实上的。 成功者。 “我对你没有不满。”我实话说了。 “那你是想要证明什么吗?” “我也不想证明什么。” 福地樱痴抱着手臂失笑道:“那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活着。” 我冒出了一个词,让人错愕不已的词,连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啼笑皆非的答案。太宰治曾经说过,「每个人都在为了知晓正确的生存方式而不停地战斗。没有人会告诉自己,为何而战?要如何生活下去,握在手上的仅仅只有迷茫,漫无目的地奔走,就像满身泥泞的野犬一样。」* 福地樱痴望着我,似乎在等一个新的答案,但是他又等不到一个答案。 于是他站起来,对着我说道:“我的结局不会是和你争斗中杀死,也自然不会是老死在监狱尽头。很快,极北之地会有一起灾难。我会被受命前往那里。我的一生是为人类而生,一生也会为人类而死。”这是他安排好给自己的结局。 福地樱痴回头看向我:“那你的结局是什么呢?” 他给了我一个问题。 我为完成这件事情,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努力,当然有些东西准备过多了,但是我素来也是奉持一个想法,那便是「有备无患」。和福地樱痴分别之后,我便和乙骨忧太回了东京咒高,没有和任何人说再见。我还是没有学会道别,我既没有和武装侦探社的乱步他们说再见,也没有和港口黑手党的中原中也道别,同时也不去见被救下来的诸伏景光,狮童正义和明智吾郎。 乙骨忧太在启程前问我,不需要过去和他们道别吗? 我戴着耳机,继续说道::“我不需要过去。” 乙骨忧太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冬日将近,五条悟之前在京都关于夏油杰的预言也越来越近。五条悟的心愿是想不要杀死夏油杰,只要用App为他改心,让他重新站回咒术师的阵营就好了,我们也根本不用等到所谓的十二月二十五号。这过程并不难。我原本想过纠正他在洞窟旅馆说的错误言论,但是真的站在他面前时,我却一句话也不想说。 我变得很懒,以众人肉眼可见的懒,什么事情都已经开始提不起我任何的兴趣。原本我的性格也是避事主义,无欲无求的类型,再加上没有人想来打扰我,所以日子很无聊。 我明明也没有退出黑衣组织。 我放了死屋之鼠一条生路。 我也告知异能特务科事情真相。 但,他们一个一个都不追究我的责任。 东京咒高在圣诞节前夕时就开始放假,折原临也算到我有假期后,便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还欠他一个火锅。 我还记得这件事,只是他没有主动提,我就在等而已。 “那我过去吧。” 乙骨忧太听说这件事后,想要送我过去,我没有拒绝,在路上我们没有说话,但是下车的时候,我才开口说道:“乙骨,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乙骨忧太偏头看着我:“什么?” “嗯,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我朝着红砖房的五楼——折原临也的办公室走去。门牌上挂着「今日不营业」的挂牌,但是门是没有锁的,一打开就听到不同的人声。折原临也坐着轮椅正在调电视节目,江户川乱步躺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抓着零食吃,来来往往的帮忙摆食材的是从楼下起来一起吃火锅的武装侦探社。 我刚打开门,就停止了脚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得更开了,我以为是乙骨忧太,结果是太宰治,他手上拎着两袋饮料,低头说道:“快进去帮忙,坐着等吃吗?” 他看起来很勤奋的样子,但他转手就把饮料交给乙骨忧太,让他进去帮忙。 我则被太宰治留在门口了。 “你没有用书?” 我事成之后,便告诉了太宰治「书」的用法和地点。 以我的想法,太宰治应该会用书让织田作之助复活。 “如果书真的那么好用,你对付福地樱痴要如此波折吗?” “……” 罗伯特·弗罗斯特在《未选择的路》里曾经这么写过「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我也知道是做出了我自己的选择。 “陀思曾经说过,你还有两页书纸没有被人找到。他怀疑那片书纸在一个地方。”太宰治摸了摸他心口的位置,“是在这里吗?他认为你是惜命的一个人,同样也是没心没肺的一个人,为什么会主动为人挡枪,做心脏手术,这一点也让人疑惑?” 这就是当初陀思不轻易置我于死地,怕我身上就携带着书页吗?而书页上可能会写着「时间倒溯」之类的字眼,一旦我出现事故,就会启动吗?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其实,我这次也有来找你的意思。” “要恢复吗?” “嗯。” 原本想着重新经历一次孩童时期的生活,但是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对我来说,我的童年只有那白色的屋子,没有其他能够填充的了。至于为什么不找大仓烨子,而是去找太宰治,我也有想赌一赌的成分。 我衣服也准备好,放在背包里面了。 过程其实很简单,太宰治握住我的手就好了。 在没有人的武装侦探社,我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走出门的时候,我正好对上了太宰治的眼睛,他愣了一愣,随即失笑道:“你要是美少女的话,我至少就不会再次血亏了。” 因为身子陡然拔高,看到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太宰治,我有点不习惯。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直接走到折原临也的办公室上。 太宰治一路跟在我后面,插着口袋低笑道:“其他人应该会吓一跳。” 我恢复回原来的样子,自然是会吓一跳。 推开门后,屋子里面的视线都落在我的身上,在一片安静中,江户川乱步率先开口了:“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得到回应的江户川乱步又笑嘻嘻地背过身,当他的大懒猫躺在沙发上。 平安夜是在横滨折原临也的家里度过的。早上起床的时候,我还可以在他突然兴致起来专门买的圣诞树下堆满了礼物和贺卡。按照我的直觉,这是他心血来潮自己买给自己的。但我这个想法还没有完全消失,折原临也的声音便响起来。 “这些都是给你的。” “?” 折原临也笑着说道:“做人要礼尚往来,收了礼物,起码要给回礼啊!” “那你要什么?我只给一个。” 折原临也听到我的回答后,反应慢了半拍,继续笑道:“这不是我给你的,其他人给的。”见我开始拆礼物,折原临也又开始碎碎念:“我真给你那么多礼物的话,你只给一个,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开始拆贺卡。 上面除了东京咒高他们几个师生的之外,雨宫莲的也有,还有毛利小五郎先生他们一家的,阿笠博士和灰原哀的贺卡,波洛咖啡馆的贺卡,武装侦探社们的贺卡,其中江户川乱步认认真真挑了一张橘色猫咪的贺卡让我还挺惊讶的。太宰治也给了一张,不过是那种连字体都已经被印刷上去,只要送件人签个名就好的那种,但他还送了一个礼物,不大,就是一个方盒。 “我得买回礼。” 出门的时候,折原临也问我,一切都结束了,我也恢复原样了,要做什么啊? “我还没有想好。” 折原临也不置可否,在我手上塞了一束花——蓝色的荷兰菊。 “什么意思?” “荷兰菊的花语是「说谎」。”他慢悠悠地说,“我是听说,受到这种花的祝福的人,会非常擅长说谎,但是我没有恶意哦。” 折原临也笑道:“一般人会说谎的原因,除了要掩饰自己的过错之外,还有因为他对人际关系没有信心,所以呢,他总是会把自己想说的话在另外包装成另一句话。我这是在跟你说,如果你付出真心之后,你就可以收获好朋友的意思,这是祝福的意思。” 因为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我和他说道:“那我就不给你买回礼了。” 折原临也:“……” 出门后,我遇到了中原中也。 他靠在邮箱旁边,捏着自己的帽子。 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中原中也轻咳一声后说道:“我能邀请你去一个地方吗?” “可以。” 中原中也一听我应下来后,就连忙跟我说道:“很快就好的,不会耽误你时间的。” “没关系。” 我可以在他身上花一整天的时间。 中原中也带我去的是一块墓地,墓碑上写着的名字是兰堂。他过来是为了扫墓的,还跟我介绍说,他以前也是实验体,是兰堂把他从那里救出来的。不论对方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中原中也到现在还很感激他的存在。 要我就不会这么想。 所以,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结束扫墓之后,中原中也说要给我买一个礼物,问我现在住在哪里。 我现在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情况,居无定所,见我不方便回答,中原中也想了一下给了我一把钥匙,说礼物会放在那里。若是定下居住的地方的话,就跟他说一声,他会把东西再送过去。 他送的是一架钢琴。 我估计很难有安定下来的时候,但我也没有说出口,只是说了一声谢谢。 我在横滨度过了平安夜和圣诞节,以及新年守岁。 大年初一,我收到了学园都市的信件,署名「一方通行」。上面什么都没有写,只是有张债务的明细单,言外之意便是催款的。收到信件的时候,我临时决定去学园都市一趟。 临别时,江户川乱步过来专门送我了,也不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风声,把里面全是冬日限定的零食包递给我,煞有介事地说道:“你说过你和我是朋友的,别忘了你要回来的。”说完之后,他抱了我一下。 我很少体验拥抱这种感觉。 我知道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器官,上面有成千上万个精神末梢,在与人接触时会直接影响到大脑和心理。 与他分开的时候,我能感觉我的手是热的。 我的胸口也是热的。 我坐上列车后,还能看到江户川乱步,他发了一条短信给我,说我带着他的零食跑了,要是没有回来,他就要追到天涯海角。 列车发动后,他还跟着列车跑了几步。 这次他没有摔倒。 真是万幸。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都在为了知晓正确的生存方式而不停地战斗。没有人会告诉自己,为何而战?要如何生活下去,握在手上的仅仅只有迷茫,漫无目的地奔走,就像满身泥泞的野犬一样。」*——太宰治(《文豪野犬》)的话,但是被我改了一些。到这里,除了番外之外,大概都不会有绫小路的第一人称视角了。用其他人的视角讲讲绫小路的现在过去和未来。此外,我这里夸大了太宰治的无效化能力。 这里附赠的是惠特曼的一首诗《有一个孩子向前走去》(这是给绫小路的)。 有一个孩子每天向前走去, 他看见最初的东西,他就变成那东西, 那东西就变成了他的一部分,在那一天,或者那一天的一部分, 或者几年,或者连绵很多年。 或者是早开的紫丁香,那么它会变成这个孩子的一部分, 还有那青草,那绚丽的朝霞,那红色白色的苜蓿草,以及那菲比鸟的啾鸣, 还有那三个月大的小羊羔,淡粉色的一窝小猪,小马驹和小牛犊, 还有谷仓空地上或泥泞的池塘边那叽叽喳喳的小鸡一家, 还有池中好奇的鱼儿,以及那美丽的迷人的湖水, 还有池中的水草,优雅地摇曳着 所有的这一切,都成了这个孩子的一部分。 四五月间田地里的幼苗变成了他的一部分, 还有冬季浅黄色的玉米苗儿, 缀满花朵的苹果树,以及路边最普通的野草, 从小旅馆踉跄而归的醉老汉, 路过这里到学校去的女教师, 途经这里的争吵的男孩子,整洁而面带羞涩的小姑娘, 以及他所看到的城市和乡村的一切变化。 母亲把一盘盘喷香的菜端到餐桌上,言语温和,穿戴整洁, 走过时身上和衣服上散发出健康的芳香, 父亲强壮,自负,魁伟;吝啬, 爱发脾气,不公正, 急促而响亮的言谈,苛刻的讨价还价,耍手腕的本领, 那无法否认的慈爱. 日落时远远看到的高地上的村庄, 中间的河流,阴影,光晕,雾霭和夕照, 近处那些懒懒地顺流而下的帆船, 纷纷翻滚的波涛,层层迭迭的彩云,孤单地呆在一旁的紫酱色霞带, 地平线的边缘,飞绕的海鸥,和海岸泥土的馥郁, 这些都变成那个孩子的一部分。 那个天天向前走的孩子, 他正在走, 他将永远天天向前。 我自己仿写了一下(捂脸 有一个孩子每天向前走去, 他看见最初的东西,他就变成那东西, 那东西就变成了他的一部分,在那一天,或者那一天的一部分, 或者几年,或者连绵很多年, 或者是圣经里的一句温言,那么它会变成这个孩子的一部分, 还有白墙,冰冷的监控,没有温度的数据,以及长过膝头的白大褂, 还有那刚出生不久的小狗,与他一致的那群不知道未来探往何方的男孩女孩们, 还有人性与弱点,还有理性与情感 所有的这一切,都成了这个孩子的一部分, 倒吊的惩罚,连绵的细雨,遗失的红耳钉也开始成为他的一部分 还有象征羁绊的蓝色皮手圈, 燃烧的火屋,以及春初最开始的一句新年快乐 勇往无前,无忧无虑的侦探, 温声细语,胸怀大义的警察, 不可轻易放弃手中权力的秘书, 随时都会站在身边的黑手党干部, 以及他所看到的城市和信念的一切变化。 黑发先生带着他正视所经历过的生活, 离别时仍继续说着口是心非; 飞奔着的“银色哨子”对空长鸣; 于是天开始从春日走向寒冷的冬晚, 咖啡,牛奶,飘散着香气的热茶, 神社,米花町,晦暗又冰冷的地下室。 平安夜,圣诞节,新年。 轻言调侃的笑语,润物无声的关怀; 还有没有停步的离别; 也将是他人生拼图中的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那个天天向前走的孩子, 他没有回头,还在走, 他将永远天天向前。 第110章 番外 番外零的协助者(3)原来如此 安室透的伤势到第二天已经开始看起来好多了, 脸上的止血胶布也被拿了下来,但是还有看到一些伤口结痂的痕迹。他在我面前昨天会显得颓靡,但榎本梓在场的时候, 他又恢复了满满的精神气,大概是没有必要让对方担心, 也觉得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掩藏。 “不好意思,又蹭安室先生的车子了。”榎本梓打开了后排的车门,笑容满面地给安室透带了一份蛋挞,“这是我在网红面包店买到的蛋挞, 安室先生喜欢吃紫薯口味的吗?” “喜欢。” 安室透不介意这种人情往来, 但是我不习惯,所以接过榎本梓的蛋挞时,我只是说了一声“谢谢。”看到榎本梓心情愉悦,我想着我是不是该和安室透学一学这种社交技巧。 我正看着榎本梓发呆,安室透对我打了一个响指:“绫小路你可以上车了。” 我绕到车子的另一边坐在白车的后排,“咔哒”一声首先扣上安全扣。 “绫小路君要是经常笑一笑的话, 一定很受欢迎。”榎本梓迎面看着我笑道, “我听你们同校的小兰和园子说,你在校园受欢迎程度可以挤进前十, 长得高, 身材匀称挺拔,学习成绩优秀, 运动和文艺比赛也经常有获奖, 性格温吞,为人细心。” “……” “怎么了吗?”榎本梓歪头看着我的无言。 我摇了摇头。 算了, 没什么大事。 安室透启动了车,说道:“你突然莫名其妙地猛夸绫小路, 他很不自在吧。” 准备地说,榎本梓故意说这种话,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么。 但我知道她性格单纯,所以也不会故意揣测她的想法。 “害羞了吗?”榎本梓的笑容带着有点促狭。 “没有。” 我摇头。 榎本梓继续一切尽在不言中,说道:“安室先生,应该也觉得绫小路很优秀吧?” 安室透听到这句话,弯起嘴角,挂上了营业式的温暖笑容:“我也这么觉得。” Costco作为仓储式量贩商店,它的占地面积决定了它不可能离市中心的商业圈很近,有些靠近千叶县的市郊。安室透大概花了二十五分钟就到了。一下车,我就通知安室透在一个小时后过来接人,但是安室透直接下了车。 “我陪你们一起买吧。” 榎本梓顿时笑逐颜开,说道:“安室先生过来帮忙是再好不过了。”说着,榎本梓直接先去取手推车。 我盯着她的身影走远后,不由地想到,榎本梓小姐好像很喜欢安室透,每次看到他,都是一脸的阳光灿烂。我还没有试过撮合别人成为眷侣。 “你的眼神好歹收敛一些吧,太明显了。” 安室透的声音一下子把我拉回现实:“什么?” 安室透的眼瞳向右转到我的方向,说道:“榎本小姐会是一位好新娘的。” “我知道。” 我若是会结婚,我也要与这种相处愉快的对象结婚。 虽然我并不会笑,但是不代表我喜欢苦大仇深。 “你是不是喜欢……” 安室透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见榎本梓就回来后,他收住了口,继续戴上他若无其事的笑容面具。 手推车要比正常的大一到一点五倍以上,榎本梓带过来之后,我就主动推车让他们两个人可以单独聊天:“我先去拿面粉和枫糖浆,你们帮忙去取水果。” 像是在八点档看到的电视剧里面,基本的撮合双方的工作还是经常会出现的。 另外,我也可以思考一下这次安室透说的问题。 昨天晚上陪阿笠博士一起重组让最近发明的无人飞后,我就去睡觉了。 安室透让我做的工作,其实到早上,我还没有开始。 不过,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好急的。 如果对方真的是恐怖分子的话,显然他们应该在东京峰会开展当天才行动会是比较明智的行为,而不是现在先来一次爆炸事件,引起公安和警方的高度警惕。再来,这个人应该是很了解公安的行动安排,所以才能在昨天一发即中,将大量来进行最后安检的公安卷入爆炸中。 像是这样推理,可以怀疑的对象一下子就缩小范围。 再来,爆炸的根源也经过了非官方的调查。 昨天因为柯南心焦毛利老师被带走的事,专门跑到阿笠博士家要求进行调查。现在也可以知道爆炸源并不是来自于任何众所皆知的爆炸物,而是一个可以无线遥控的日用厨房电器,那么作案手法也很容易掌握。 对方也算是在一众继续用传统杀人手法的凶手中脱颖而出了。 日本是少数保留死刑的国家,但是从尊重人权方面出发,他们对于死刑量刑方面也十分严苛,仅杀死一人的罪犯是不会被判死刑。直接被定为死刑罪名的共有十七项。此次案件可以从现行法第77条第一款内乱罪,第117条爆炸罪,第199条杀人罪以及特别刑法中的使用爆炸物罪方面进行讨论。 无论对方出于什么样的动机,他都有望成为年度死刑犯登上日本死刑犯的维基百科。 我搬完三大袋面粉、番茄酱、砂糖和鸡蛋,在货架的一侧注意到一个戴着有框眼镜的西装青年在隔着货架和对面说话。我先前偶然看到对方和安室透出入过,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公安中的一员。 虽然周围并没有很多人,应该不会注意到他们谈话,但是他们彼此隔了将近两米远,这又不是学校书架,他们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量并不低。这要是有人走过,就算不是故意偷听,也会起码听到一两句话。 于是,我站在旁边打了一个电话给安室透,提醒他们要不换个近一点的地方。 “嘟嘟嘟”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 但是安室透并没有接。 我清楚地看到安室透把电话铃关了静音,对面的公安问道:“是谁的电话?” “绫小路清隆。” “啊,你说的那个人。不是说,你请他来帮忙吗?” “老实说,我并不相信他。”安室透沉声说道,“我从来没有和他合作过,但这也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去探查他的人脉,关系网以及他的弱点。我暂时不想让他知道,你会在这里和我见面。” 那名公安说道:“那有发现什么吗?” “……” 原来如此。 我没有听完,默默地把手推车走向了远处,去找榎本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收到好多地雷!!我感觉今天不能更101章了,大家不要等。直至完结,红包补贴计划也会持续。所以本章留言也会给小红包。 PS:虽然很感谢,但是我真的不需要营养液Orz,所以大家可以不用继续给了。非常感谢! 读者“Akashi”,灌溉营养液 +1 2021-07-10 18:17:32 读者“布丁嗷”,灌溉营养液 +2 2021-07-10 16:27:09 读者“26ci”,灌溉营养液 +40 2021-07-10 12:38:58 读者“苏丞”,灌溉营养液 +20 2021-07-09 23:03:18 读者“涩果”,灌溉营养液 +50 2021-07-09 22:03:33 读者“发现了华点!”,灌溉营养液 +30 2021-07-09 21:52:15 读者“24817881”,灌溉营养液 +1 2021-07-09 13:06:56 文荒社恐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09 19:28:07 发现了华点!扔了1个深水鱼雷 投掷时间:2021-07-09 22:06:10 发现了华点!扔了1个浅水炸弹 投掷时间:2021-07-10 00:37:13 清薬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10 00:53:22 502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10 07:38:41 第111章 番外 番外 零的协助者(4) 既然安室透暂时不想看到我, 我也不必专门出去,扰了他和另一名公安的局。我绕着道去找榎本梓小姐。她正提着两大包的方块面包,手上还捧着一大盒从冷藏室里面取出来的新鲜鸡蛋。 “绫小路!”榎本梓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 一边快步向我走过来,一边说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我一个人不是才算很正常吗 当然榎本梓小姐习惯我不擅长回复别人的答案,于是边放鸡蛋和吐司,边说道:“我们等一下离开的时候,要不要在这里买一点热狗可乐才回去?“ 她说的是收银台外的营业着的热食店。 那里面的食物跟COSTO一样都主张着量大廉价管饱这个词。 上次在里面花了500日元, 可以买到超大份的热狗和无限续杯的可乐, 味道也很不错。 ”可以。“我回应道。 我见榎本梓今天心情挺不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室透过来接送的关系,但我又不擅长提出问题,于是就只是看着没有说话。反正榎本梓小姐也会开口聊天的。 “绫小路,你怎么说动安室先生过来的?”她原本是很好奇地问,但是一对上我的眼睛, 眼睛自然地弯了起来, 连嘴角也松弛了。她很快注意到这一点,所以掩着嘴偷笑着。“你有没有觉得安室先生其实挺在意你的?” “嗯?” 榎本梓说道:“就是你可能没有注意, 你和他一起上班的时候, 他经常会偷偷看你,而且主动帮你忙?” 我个人觉得这应该只是类似于心理学上的视网膜效应。这最开始是从戴尔·卡耐基提出来的, 指的是人们会容易因为自己的关系, 可能是自己的兴趣爱好,可能是自身的优缺点, 可能是最近身体特征的变化,等等, 而把自己的关注点投射在外界,以此来寻找更多的例子证明自己的想法。 像是说如果自己开始喜欢绘画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留意到周围很多人也喜欢绘画,并且研究得很精。也或者是自己身上有一些缺点,然后进而放大到很多认识的人身上,发现对方也有同样的缺点。 这是一种个人的心理因素。 但我当然也不排除安室透做事不够谨慎。 比如说他能在这里隔着货架和公安聊私事这一点,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要是学校的书架也就算了,两本书的长度不会超过半米。但是COSTO的货架摆放的都是大型商品,两个货架之间至少有一米的距离,这两个人对话就算不用喊的,说话声也不会小,他们真的就觉得捡一个没有人在的角落聊就不会被人发现吗? 难道不会因为太安静,让声音更响吗? 我还在想安室透的事情,榎本梓侧着头问我:“所以,你觉得安室先生怎么样?如果当做恋人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榎本梓小姐果然是喜欢安室透。 但他这种人的生活太非日常了。 且不说他是公安卧底身份,光是顶着黑衣组织的身份都已经很棘手。常常会因为工作而推辞自己原本应该在店里面的工作。除非是要做表面关系,否则深入发展的话,没有足够的乐观精神和毅力恐怕会坚持不下去。 “不怎么样。” 榎本梓的表情僵了僵,小心翼翼地问我道:“可以问原因吗?” 我不方便直接说他的身份,所以我就只针对他在咖啡店的表现:“虽然在店里工作表现尽无可挑剔,但是经常时不时请假,其实若不是店长比较好心的话,他应该早就被辞退了。而且,偶尔也会突然带伤过来……” “那是因为安室先生的主业是私家侦探啊,这种工作一点都不稳定,还可能会被人打……“榎本梓边说边握拳,我不知道她的「被打」是不是指的因为私家侦探经常是要调查婚外情之类的,安室透被人发现后的「被打」。 榎本梓继续说道:“但看安室先生还能花很多精力在我们店里,我觉得他其实还是很能赚钱的,就像毛利先生那样,偶尔接个单100万日元什么的。生活开销全交给他就好了。” 我不擅长与人争执,说道:“榎本小姐喜欢就好。” 日后若是榎本梓跟他分手找我帮忙的话,我应该还是愿意帮忙的。 榎本梓连忙摆着手说道:“这关键还是你喜欢才行啊!” “?“ 为什么得是我喜欢呢? 难道榎本梓把我当做亲人看? 像是那种将男朋友带回家看,希望家里人对他满意的场景吗? 既然她都这么相信我了—— “如果榎本梓真的喜欢这类型的人,我有其他更好的推荐。但你真的非安室先生不可的话,我也可以帮忙。”比如说先把人是公安卧底的身份爆给黑衣组织,让他顺利从黑衣组织里面脱离,然后再废了他的公安身份,进而堵住他当私家侦探的路,这样,我相信安室先生一定能够全身心投入与榎本梓的恋爱之中。 “……嗯?”榎本梓歪着头看我。 我也忍不住侧着头:“……” 怎么了吗? “我没有喜欢安室先生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榎本梓顿时卡壳,目光也跟着漂移了起来,来回看了几圈之后,最后指着试吃区说道:“那个看起来很好吃,我们去试试看吧?”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是在卖曲奇饼干,见她不想聊刚才那个话题,我随即道:“嗯。” 我应下来之后,榎本梓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与安室透会面之后,就明显没有刚开始来的时候那么轻松自如了。主要是我们的活跃气氛的榎本梓小姐不说话,全过程比较安静,反而让我和安室透开始看她的眼色。安室透悄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我想到他之前说过并不相信我的话,我也就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发话。 今天不营业,所以我们把东西放在店里面之后,就各自离开了。我原本打算去找毛利同学他们去问问进度如何。但是思考起毛利同学这种明明自己难过后,可能会安慰起过来慰问的人的性格,我还是保持观望。但我是负责锁门的,在确认把店里面的电源已经全部关闭,只留必要的电器之后,我才离开。 离开后,门口停着安室透去而复返的白车。 安室透摇下车窗:“能耽误你一些时间吗?” 我想了想,说道:“我带了USB盘,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的电脑借我一下。我给你看个东西。” 安室透反应很快:“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暂时还没有。” 我起码也要等江户川柯南知道凶手之后,才说我知道。 我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人。 安室透表情有些失落,但这份心情收拾得很快。他很快解了车锁,让我坐进车子里面。我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后座,而安室透则把车子开往小区的免费停车楼里面。 我给安室透看的资料,其实是从灰原哀的电脑上复制拷贝下来的文件。 毛利小五郎一出事之后,柯南立刻让灰原哀和阿笠博士帮忙调查爆炸源,不同于以往认知中的爆炸物,这次是个可以无线控制的厨房电器。 当然关于这部分,安室透也应该从公安那边得到了消息。 我正这么想着,安室透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原来不是电缆吗?” 我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那这样的话,凶手的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事实上,我也有参与调查妃英理的调查。虽然她已经申请了参与调查,但她用的是其他人的名丸,让其他能够和检察官对峙过的经验的律师来做这个案子。毕竟妃英理律师作为嫌疑人的妻子,是不被允许参与这个辩护的。拿到起诉资料之后,我看到那个厨房电器的碎片也被列入证据之一。 如果警方都不知道爆炸物本体是什么,那凶手到底是谁就昭然若揭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安室透,他手靠在副驾驶座上,身子前倾,疑惑地看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突然盯着他看。 安室透反问道:“我说错什么吗?” “没有。“ 既然他突然间脑袋转不过弯,我也没有必要提醒他。我继续说道:”所以这次犯罪手法应该是IoT攻击。所谓的IoT指的是Internet of Things ,即人们可以通过互联网和蓝牙等载体让家庭或者工作中的智能家居自行操作其自身的功能。犯人便是利用这一点,而控制网络,对峰会会场的电子设备进行操控。“ “那只要追踪服务器,并锁定接入来源,调查IP地址的话,就可以找出嫌疑犯了?” 如果用过Apple TV,蓝牙音箱之类的,应该可以知道发送由独立设备提出的指令时,该设备虽然本身不会显示连接者,但设备上则会显示连接者的信息。比如说,我在用智能音响时,首先要打开我自己的手机蓝牙,接着蓝牙上会接收到音响发送的信号,我要确定连接这个音响时,手机上面其实显示的是「音箱正在连接绫小路的手机」。 这也就是说明,接入来源是拥有独一性的,如果调查使用历史的话,其实可以发现某个时间段的使用者是谁。 “且不说服务器调查困难,手机也可以从黑市里面买废弃的,IP地址也可以造假,这些还是需要注意的。” “我对这种事情了解。其实调查服务器的问题一直都是公安的强项。” “是吗?” 我还在想他真的没有听出我那句话里面已经锁定了凶手的范围了吗? 真的要一个个去海里捞针地地毯式搜索吗? 安室透似乎觉得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心情正愉悦,便说道:“因为公安警察一直以来都有民间的协助者帮助他们调查案件。就像你一样。” “哦。” 我还是敬谢不敏了。 “那我到此为止了。现在查到犯罪手法了,也可以将你说的恐袭事件化,对于调查服务器的方面,我似乎也帮不上其他忙。毕竟我不太擅长网络方面的事情。” 安室透对这句话没有直接回应,反而问道:“你会把今天的对话告诉柯南吗?” “我要怎么告诉他?” “嗯?”安室透微微侧着头。 “说了,不就容易暴露我跟你合作的事情吗?” 说不定他还会想到是我联合安室透诬陷毛利小五郎的事情。 安室透对我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可能是了了一件心事,开始说起了题外话:”今天你和榎本小姐怎么气氛变僵了?” 就是啊,结果说要吃那个热食店的事情也搁浅了。 不过好消息是,榎本梓对安室透是没有意思的,不然还得做举报安室透的麻烦事。但很难讲现在没有,以后会不会有。 “我跟她之间应该有点误会,但已经解开了。之后应该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 “我能听听看吗?” 虽然是请求的语气,但是他似乎已经在坐等答案了。 我想了想,面无表情地说道:“榎本小姐似乎误以为你喜欢我,我误以为榎本小姐喜欢你。” 安室透听完之后,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回想,喃喃道:“难怪榎本小姐今天反应那么奇怪了。” 我继续正襟危坐,等着他什么时候放我走。 我现在已经开始关机了。 “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那你喜欢榎本小姐吗” “一般来说,如果不讨厌就是喜欢的话,我应该是喜欢榎本小姐的。” 安室透失笑道:“换言之,对你来说,有特别在意的人了吗?绫小路,你有没有什么弱点呢?” 像他那么直白地问别人弱点,真的会认为对方会认真回答吗? 不过想到他那句“他不相信我”的话,我说道:“大概是不擅长交友吧。” 我基本没什么朋友,也不知道怎么经营。 “那有没有可能让我成为你的朋友呢?”安室透对我伸出橄榄枝。 “你可以试试。” “那为了感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件大事,我请你吃晚餐。我认为仅仅只是接送你们去买东西,不能算是一种回报。请顿晚餐,应该也可以。” 我也不擅长拒绝,所以答应了。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顿晚餐结束后不久,我会因为坐他的车而单方面想跟他友尽。 作者有话要说: 零的协助者番外会在下一章结束。 谢谢! 本章留言按照之前说的,依旧会有小红包奖励,但我现在没有钱了。所以我下个月初再一并补上可以吗?谢谢你们。目前在写《业余Coser只想赚咖啡果冻》,讲的是齐木遇到系统当Coser的日常流,上榜前非日更,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吧。也是第一人称。 读者“湲源”,灌溉营养液 +19 2021-07-26 11:52:08 读者“柠檬炖咸鱼”,灌溉营养液 +3 2021-07-26 11:44:16 读者“吃货铃铛”,灌溉营养液 +8 2021-07-24 00:48:01 读者“烟不落雨”,灌溉营养液 +7 2021-07-23 23:41:04 读者“苏丞”,灌溉营养液 +6 2021-07-23 17:24:03 读者“乌鸦上树喔呵呵”,灌溉营养液 +20 2021-07-23 00:58:34 读者“日常神经的神明”,灌溉营养液 +3 2021-07-22 20:41:57 读者“某不愿透露姓名的指挥使”,灌溉营养液 +28 2021-07-22 20:31:27 读者“言伤”,灌溉营养液 +30 2021-07-22 12:17:16 读者“克莱恩的猫猫虫”,灌溉营养液 +10 2021-07-22 06:51:12 读者“星辰亦幻”,灌溉营养液 +10 2021-07-22 00:40:22 读者“viiiiila”,灌溉营养液 +5 2021-07-21 23:27:46 读者“简汐”,灌溉营养液 +112 2021-07-21 22:32:00 读者“苏丞”,灌溉营养液 +6 2021-07-21 15:46:34 读者“我废我骄傲”,灌溉营养液 +134 2021-07-20 20:25:50 读者“沈十一”,灌溉营养液 +10 2021-07-20 19:05:52 Akashi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21 20:31:08 清薬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22 00:32:28 尽磕冷cp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22 21:16:51 坂田银日寸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22 22:37:50 清薬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23 00:13:10 15530195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1-07-23 00:50:26 发现了华点!扔了1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21-07-23 17:28:1 第112章 番外 番外 零的协助者(五) 安室透请我吃了一顿西餐之后, 连续好几天都没有来咖啡馆。 我对此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妥,毕竟到目前为止,毛利小五郎先生还没有从拘留所里面被放出来, 我认为有很大程度上他们应该还在办手续上的问题,例如, 起稿报告书,上交并且审批报告书,交给其他执行部门进行落实等等,所以按我理解, 安室透就算十天都没有来, 我都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于是来到了峰会当天。 我们咖啡馆不是那么喜欢追踪时事的咖啡馆,但是主要是如果播放新闻的话,就算没有话题可以聊,也可以看着新闻附和两句。其他的频道容易众口难调,还会引起很多没有必要的杂谈。 我正在端咖啡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呼。我下意识地往方向看过去, 原来是我们店里面的智能电热水壶莫名其妙地往外吐水, 喷溅得到处都是。我率先把插头拔下来,再断了智能电热水壶的连接。 “怎么回事?”榎本梓还没有从情况中反应过来, 但已经开始拿抹布开始清理现场了。 我刚把电热水壶处在离线状态, 说道:“有人擅自连接了我们的智能热水壶了。” 榎本梓顿时惊讶起来:“那怎么办?” “将电器处在离线状态就好了。” “哦哦哦。”榎本梓安心下来之余,自言自语道, “不过好奇怪啊, 谁会突然做这种恶作剧呢?” 我有个不成熟的猜测—— 难道安室透到现在都没有把IoT攻击上报给相关部门吗? 还是在玩欲擒故纵,请君入瓮的把戏? 故意放凶手到处跑跳肆意妄为? 本以为是小插曲的事件, 结果却上了下午六点的新闻频道。除了我们店之外,火车站的饮料自动贩卖机, 居家电器,接了物联网的汽车等接连发生事故,引起轩然大波。然而这种紧要关头,到处播放的节目都是峰会上各个国家对本次日本处理行动不完善的批评,却没有任何一个专家及时提出救治策略。 我叹了一口气,对忧心忡忡的榎本梓说道:“最近将智能电器保持离线状态就好了。”正常电器也做不到自己爆炸,顶多就是出故障就是了。 “那绫小路君也注意安全。” “好。” 我给门落锁之后,突然惊觉,最近都是我在负责关门。总觉得会有不幸的事情出现,于是我加快脚步从咖啡店门口,这个时候,我身后响起了尖锐的鸣笛声。 我回头一看,只看到车子正面防风窗全碎的安室透和柯南两个人正神情紧绷地看着我。 安室透说道:“绫小路快上车。“ 柯南也催促道:“说来话长,我们在车上说,快上车!” “……” 我的直觉这是一辆走向地狱的车子。 你们车子的窗户都碎掉了,为什么还要叫我上车? 回想了一下课上同学为了躲去休息的借口,我也跟着捂住肚子说道:“对不起,我……” “绫小路哥哥,你的谎话……” “……” 我知道了,我上车就是了。 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叫上我,但是坐上车的时候,我才从他们口里听到了来龙去脉。反正他们已经找到了凶手,正在往警视厅方向前进。之所以还叫上我的原因,就是最近要回收的卫星竟然被定位在米花町警视厅大楼上。从他们原来出发的位置到警视厅刚好经过了波洛咖啡馆,看我一个人悠闲地走着,两个人都同时有了一个想法——「叫上绫小路来帮忙」。 我觉得他们一定是认为他们自己拼死拼活在努力,而我却优哉游哉的,心理不平衡的下策。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两个人却一脸浩然正气,丝毫不让人把他们想成心胸狭隘的小人。他们目前已经锁定凶手是谁,现在主要是要逼凶手把能够修正探测器运行轨道的密码说出来。如果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个帮手。 但听到他们的对话,我其实应该可以办到这件事情。 当让我闭上口的原因是,我之前才和安室透说过,我对网络不熟悉,要是主动承担起黑客任务的话,可想而知我以后会遇到多大的麻烦。 再来,其实他们似乎也有想法。 柯南说,要做个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无法修复轨道,那可能用炸药利用外力强行改变卫星的轨道。 安室从柯南的话里面得到了暗示,说道:“我可以弄一批炸药出来。” 我第一反应是安室透要从黑衣组织里面申请,但是即便黑衣组织这种国际组织拥有大量的违法违禁物品,可正是因为他们是大型组织,组织性和系统性也不是那种靠人情来活动上下的地方组织可以相比的,所以我想法是他要通过黑衣组织里面的谁去拿。 我还在猜测的时候,安室透就自爆了:“我可以让人把公安鉴识收缴的爆炸物里面取一个威力最大的。” 我不动声色地继续看着安室透。 我原本以为握住安室透的把柄,是他利用自己的职权去构陷平民百姓,但是现在还非法擅自挪用非上级批准的炸药。最关键的是,他做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带着一批人一起下水的。 我已经可以联想到,某一天我需要公安的帮助时,至少一批人都会被我拿捏住的场景。 是的,我一开始答应和安室透合作的理由,自然不是我的心血来潮,也不是我真的被所谓的利益所动。而是我对安室透多疑的性子磨得没有耐心,倒不如让他主动把自己的弱点送到我的面前。 于是,我一开始就提出了要公安陷害毛利小五郎。 安室透不疑有他,很快就同意了。 只要他执行了,我这方面一定是得利的。 因此他之后说要回报的时候,我也真的无欲无求,随便敷衍一下就好了。但也是从这次回报中,我也探听到他的目的——「他想找出我的弱点」。 那么你来我往,其实也算是在公平对决了。 不过,我就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找到我的弱点出来。现在的我已经可以把他的一批同事全部废掉公安身份,甚至送上拘留所服刑。离他最近的将判刑最重, 安室透在说完之后,问我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 我说没有。 我想看着你犯错。 第113章 番外 番外 零的协助者(完) 太空探测器即将掉砸中警视厅的事情非同小可。 还没有到警视厅大楼, 我就看到拔地而起的高楼灯火俱灭。安室透通过与公安的联系,知道现在警方正在松散周围大楼的警员,以及周围的住民。 越看着大楼, 我越觉得心头不安。 我同柯南和安室透这样遇到一和正义联系上就肾上腺素飙升的人不一样,我脑袋里面只浮现一句话——「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赴死, 在速度超过3000千米/小时做自由落体的卫星砸中的范围可不是两条腿在有限时间里面能够逃过的」。于是,两个人在讨论着怎么拦截凶手的时候,我在想着怎么在他们说的兵分三路的时候偷跑。 “那么,绫小路君就负责停车场区。” 下车之后, 两个人已经把我的任务安排好了, 以防凶手在安置好一切任务之后,自己开车逃跑。看两个人离开之后,我叹了一口气,似乎在一开始就不应该把自己卷入这么麻烦的事情才对。 现在慌慌张张逃跑,但不如黑入NAZU的网络,修正卫星轨道, 会更容易一些。只需要站在原地就好了。 如此一想, 我反倒站在原地,一边看着警视厅正门观察门口的情况, 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争执, 我认为他们都不会在警视厅里面开始对峙,哪怕柯南他们不惜命, 那个凶手应该也是想要保全自身, 往安全出口逃离。我盯着门口的时候,看他们的情况, 若是他们没有办法协商好,我就自己动手修改。如果他们协商好了, 我就观望,不需要多此一举。 我眼睛一边看着警视厅门口,一边动手侵入NAZU组织网络。 关于修正轨道的密码设置明显被黑客入侵过,密钥设置用的是经典的RSA-129,也就是密钥会藏在129位数的素数因子之中。数学史上曾经说过这得花23000年才能破解的密钥,但事实上在1994年之后,六百多名数学家用八个月的时间解出了答案。据说若是数学也设有诺贝尔奖的话,纵然那篇论文有六百名以上的参与者,也同样会颁布给这些伟大的数学家。 RSA-129现在作为很多国家安全系统的密钥设置而活跃着。虽然有解决的理论基础,但是它的难度依旧还在于要分解素数,如果不用上超级计算机是无法处理的。 我侵入系统后,密密麻麻的数字便朝我的面前迎来。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柯南和安室透的声音,两个人对着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上班族你追我赶。这个上班族自然和预想的那样没有办法逃过,并且在我视线里面,他们花了四五分钟在和那个人进行交涉,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反而冲进了警视厅。 柯南和安室透两个人也跟着冲进警视厅。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还在一头雾水,安室透便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我们抓到凶手了,也要到了密码,现在情况解决了。” “那你们在做什么?” “凶手以为他以前的搭档在天台上,他现在正在狂力往上跑,我们怕他会逃走了,也追上去了。” “但是警视厅不是在停电吗?你们要跑……”我目测了一下至少有三十多层楼,“那…” 算了。 我顿了一下:“我可以先回家了?” “你再等等,我们快结束。” “好吧。” 二十分钟之后,我彻底后悔我为什么会答应安室透的话。 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修正轨道之后,探测器的下坠方向竟往着避难区的高塔前去,且不说安室透,知道毛利同学在高塔方向,柯南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的话。坐在他们车上的我感觉自己坐上了前往地狱的车。 中间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赘述了。 总而言之,为了阻止一切不幸发生,我经历了三次以上的跟着车子一起做自由落体,两次与列车差点迎面而上,最后就算安全着陆,我因为担心车子爆炸,又见柯南在场,只能帮忙拖着受伤的安室透从车子里面跑出来。 我把安室透扶在肩头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身子僵硬了一刻,还往我的方向看了很久,但在最后分开的时候,他也没有说什么。回去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身上至少有五六处淤青擦伤。晚上的时候,我梦到我被阿笠博士带着少年侦探团去玩了无数次跳楼机,一上一下,一上一下,而且我的安全带还是松开了的那种。 “……” 第二天我去上班的时候,榎本梓小姐问我,怎么看起来脸色那么不好? 我连昨晚的噩梦都懒得讲。 安室透也跟预想的那样没有过来上班。 一个星期后,又到了采购日。 这次需要补货的量比较少,所以只需要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我正坐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一辆白色的马自达日产车停在我面前。车主摇下车窗,露出安室透清爽的笑脸。 “绫小路,我载你一程吧。” “不用客气。” 安室透脸上还带有一些伤痕,但是完全不减他的神清气爽:“我没有客气。我修好车,引擎轮胎都是用了最新配置,你可以听听这引擎声。”说着,他还给我展示了一把。 “不用,我自己能行。” “我上次还没有谢你,就当做报答吧。而且我们不是朋友吗?” “……” 你不是我的朋友。 我现在已经在考驾照了。但凡哪次不得不坐他的车,我都可以直接自己开车。我再也不相信一个可以把油门踩到底,速度爆表的违规车主了。 在我遗憾自己做了一件无聊的事情给自己添麻烦,还不得不提前开始考驾照的时候,在我拿到驾照当天下午,我收到了中也先生送价值一亿日元的西尔贝顶级黑色跑车。周围全是围观的邻居。 中原中也在信上说,感觉黑色中规中矩,你可能会比较喜欢这种不出挑的颜色。 “……” 虽然这跑车太出挑了,但是好像…还不差。 要是小一点可以随身携带就好了。 第114章 Extra 01 Extra 01 我想见他 绫小路从阿笠博士家离开当天, 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因为这些事情也分散了阿笠博士和柯南他们的注意力和精力,毕竟这关系到了他们一直很在意的黑衣组织的问题——他们遇到的那个失忆的女人是黑衣组织二把手朗姆的得力助手。等一切结束回过头来,绫小路已经去东京咒高上课一个星期了。一开始都打不通电话, 所幸阿笠博士有绫小路老师五条悟的联系方式,这才知道住宿学校管得严, 一般都是月底才让学生摸手机,平时不能用。 “没有公共电话之类的吗?不能打电话……“ 阿笠博士说完之后,突然想到,绫小路也不是那种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人。虽然平时绫小路很乖顺听话, 对朋友家人的事情尽心尽力, 但是一旦断开联系之后,莫名地就觉得莫名其妙地好像与他有千山万水的距离。 “不是。“阿笠博士换了一句话,说道,”我就想问,绫小路还过得好吗?那个,他以前日子过得比较苦, 性格独立, 也不爱诉苦,有时候遇到难题也不会说, 就闷声自己处理。所以, 还希望老师多多关注他,给他一些照顾。“若不是不方便说绫小路的隐私过往, 阿笠博士还想把他怎么辛苦自学考上帝丹高中, 平时除了学习就是去打工赚钱的事情告诉五条悟,好让五条悟可以对绫小路多一些怜惜关照。 五条悟一边听阿笠博士的回答, 一边在脑袋里面脑补一个柔弱可怜的少年,可一带上「绫小路」这个名字, 紧跟着绫小路那张三无的表情冒出来之后,他反而觉得自己想象不能。 “啊,绫小路君过得不错,吃好穿好。“ 绫小路虽然本人的账户都会冻结追踪了,但是在京都的时候,他以强势的统筹能力和大量的现金流,直接给在咒具市场来了一场大清洗。不仅市场的咒具兜售增加了,而且大量的金权政治背景的顾客也涌入了市场。就算是一个御守,只要说它有辟邪的功能,身价便涨了十倍。更别说,拥有大量咒具库存的绫小路,简直是金字塔的顶端。 一天随手卖出几千万日元的咒具都不在话下。 五条悟先前就说过,一口吃不成胖子,要是被人发现没有效果,绫小路的生意也别想做了。 但是绫小路似乎对此并不担忧,反问五条悟,知不知道什么是安慰剂效应。 五条悟说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东西? 绫小路便简单解释了一下,这跟保健品的存在是一样的,人们只是要买一种安慰,期待自己可以无事罢了。再说,咒灵也不会随便攻击人,若真的攻击人了,咒术师的生意不也有了。 绫小路手头上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搜集了一批不归属御三家管理的游散咒术师和咒术师杀手,里面甚至还有九十九由基的大名。 “不是我收集的,是他们来找我。我觉得一对一回复太麻烦,所以干脆成立了一个中介,借了黑衣组织的势力,把市场从日本打开到了国际。外国人给的钱也会大方一点,稍微提个十倍价,他们也不知道。” “……” 奸商奸商啊! “而且,通过咒术师的走动,也可以推断夏油杰的去向和行动,这也是好事。” 五条悟有点想知道,绫小路的脑袋也不大,怎么想出那么多事情,而且是什么时候做的? …… 收回回忆,反正五条悟觉得绫小路就算每天躺着,都可以赚一般人一年的工资。但他现在也确实受到影响了,正在横滨逃亡中。此外,令他不太理解的是,绫小路明明要对付异能者,为什么一定要五条悟带一个咒术师给他,以防万一。 “过得还不错哦。” 五条悟给了阿笠博士注入强心剂。 “请不用担心。” 阿笠博士也是那种不会逼问别人细节情况的人,所以听到这话,虽然还想打听更多的情况,也觉得自己在麻烦五条悟。于是,阿笠博士便主动结束了对话:“我给绫小路寄了贝壳蛋糕,不知道快递到学校了吗?“ ”哦,看到了。“五条悟自己也买了,不过他忘记自己买的什么口味,见送了两盒,还以为是买一送一,现在才知道一盒是阿笠博士给绫小路的,说道,“是那盒有紫薯、南瓜和栗子口味的,对吧?“ ”对,麻烦老师给他了。“ ”不麻烦。“五条悟声音里面含着笑意。 阿笠博士听到他和颜悦色地说话,对五条悟的好感多了几分,自然而然也觉得这个老师应该会很照顾绫小路。 这边对绫小路安心下来。 阿笠博士家也进了少年侦探团的五人组,把买来的另一盒秋季限时贝壳蛋糕分给他们。 最近新闻一直都在讲关于狮童正义自杀案的事情,原本在夏末压下去的舆论就像是被压紧后的弹簧,压得越狠,反弹得越狠。 这件事是从网络上流出来的一个视频片段展开的,现在已经完全找不到高清资源,能找到的都是一些被剪辑过的视频,其真实性自然也是大打折扣。 视频讲的是一个公务员打扮的青年与一个孩子会面。在会面过程,孩子交给公务员一个东西让他确认之后,一大批公务员打扮的人也紧跟着包围住所在咖啡馆,并对孩子进行了残忍的射击。最后,那个孩子被一个凭空出现的人救走了。 这整个视频语焉不详,乏善可陈。直到枪响的一瞬间,才让人突然抖了一下激灵,之后视频戛然而止,才引起来大片的讨论。网络上的讨论自然是先从真实性开始讨论,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假的。毕竟这牵扯到了战时的事情,甚至牵扯的人名到现在还是历史课本上的伟人福地樱痴。 因此大部分人都直观认为这是假的。 虽然也有人自称就是在国家武器工厂的一名技师,可以凭着枪响分辨不同的枪种,断定当时响起来的应该是配置给国家公务员的新南部M60转轮手/枪,能使用这种枪的人群一下子就缩小了,但是大部分人持有的意见是虚假的原因是——视频中的孩子完全没有小孩子的姿态,既没有外强内干,虚张声势,又不会唯唯诺诺,低眉顺眼。此外,那个孩子的镜头抓得特别准,该给镜头观众看的东西一个都没有少。要么是拍摄者擅长抓拍,要么是小孩子是演员,这一点上太过刻意,在引导舆论了。 这个时候,之前在江户川乱步判错案件大展身手,分析情况的发帖人「库洛姆」再次出现了。一改之前长篇大论,以逻辑说服他人的风格,他这次只说了一句——「是真是假,看政府反应」。 一句话定网民心。 在众人还在思考一个孩子到底是受谁的指示来给福地樱痴泼脏水的时候,政府全面禁止相关视频的流传,并将视频中的孩子断定为之前压下的狮童正义案的知情人。这事情原本越是认真对待,对一部分人来说,确实是政府给出了答案,但是对于擅长阴谋论,又喜欢类型小说的人,这几乎等于欲盖弥彰。 关于这部分,原本网民也想进行讨论,但是都经历了删帖封号的遭遇之后,他们越发觉得这不仅仅是人们对于暗黑系脑洞这种刺激的追求,而更是以真实的姿态正在朝着他们方向走来。 「库洛姆」又再次发生引导群众思考。 第一,狮童正义案为什么会被延迟调查?原本连网友都能注意到狮童正义死得突然又蹊跷。之前说的有人能够操控人自杀,明明警方都涉入情况调查了,但是反而是狮童正义案却以自杀悔罪为结局。 第二,所以狮童正义案的真相是什么?与视频中的人物有什么关系? 这几乎是国家级别的大案件。不管是正式公开的新闻媒体,还是匿名帖,只要有人抛出一种说得过去的见解,就会赢得大量的关注和议论。与此同时,不少侦探也被进行了采访,其中众人最关注的当然还是现任日本第一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 但暂时没人找得到他,就是了。 据说原本不见了一个下午,大家要去找的时候,有人在他桌子上的白纸上写了一句话「要是我暂时回不了,就是去玩了,不要来找」。接着,他就消失了一个星期以上。 以柯南为首的少年侦探团自事件发生之后,也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调查。柯南的切入点自然是从心之怪盗团彻底消失的谜团开始调查起。当初,根本没有公开过,心之怪盗团是如何作案,如何让他人悔过自新,虽然有陈述过这是一种异能,但是问题是,到现在也没有官方的答案。 于是柯南还专门去找过雨宫莲询问情况。 雨宫莲似乎已经被人找过一次了,又或者是因为他原本就预料到会有相关的问话,他的回答有条不紊,没有逻辑漏洞。在提及当初狮童正义出事的时候,他也有不在场证明,同时他也说,绫小路能证明这一点。 “也就是说,绫小路一直都是和你在一起,他也有不在场证明。“ 雨宫莲没有直接回话,而是说道:“你好像一名侦探。“ “我确实是一名侦探。” “所以,你其实怀疑过我,或者绫小路?“ 当时整个事件里面牵扯最深的唯二留下来的两个人便是雨宫莲和绫小路清隆。一个是心之怪盗团的团长,另外一个是站在对立面的明智吾郎的助手。 雨宫莲这话一落,柯南下意识地一惊。他全程没有提到过绫小路,但他确实怀疑过绫小路的事情。 他从前听过绫小路曾经这样说过雨宫莲,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在这聪明的基础上,他更是一个善良并愿意相信其他人的人。正因为他这份善良与热忱,有时候也会掩盖掉他能看透人心的能力,他只是想去相信,而并非只是一个只会完全相信别人的说辞,自己无法思考的人。 既然雨宫莲已经说开了,柯南也不必遮遮掩掩的。 “我确实怀疑绫小路在整个事件里面扮演的角色,但是我的这些行动并不是试图要去证明他是有罪的。恰恰相反,绫小路是我的朋友。我是为了证明他的清白而来的。” 除此之外,他觉得绫小路并不在东京咒高。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绫小路与这些事情牵扯并不浅。只是这些事情,到底会涉及多少柯南常识无法理解的领域,就成了他推理的阻碍。 柯南的回答让雨宫莲有些诧异:“你不会觉得绫小路杀人吗?” “因为我认识的绫小路是个认真生活的人。哪怕他失忆过,或者身上还背负着什么秘密,但他依旧是一个朝着阳光不断前进的人。我不认为他会被复仇之类的情绪迷住眼睛。” 柯南也觉得绫小路不像是那种为了复仇殚精竭虑,辛苦经营的人。 “……” 柯南不知道为什么雨宫莲突然不说话,但是他脸上确实浮现了一种名为羞愧的情绪。柯南若是有读心术,恐怕就会知道雨宫莲之所以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是因为当初他怀疑过绫小路操纵了一切,才单方面断绝了与他的联系。 在柯南离开的时候,他收到了来自雨宫莲这么一段话。 “其实那天我并没有见到绫小路,只通过电话,绫小路给我留了一张纸。那是药店的发/票,上面修正后的地址是狮童正义案发时附近的药店地址。我并不认为这是直接证据,但是这已经是强而有力的间接证据,说明他也有可能是嫌疑人。” 雨宫莲原本想要为绫小路消除这个不小心犯下的失误,但他舍不得上面的留言,又一直放在御守里面等着。他没有回老家,依旧待在东京,也是为了等绫小路给他一个最后的答案。 “那发/票呢?” “我遇到一位名为太宰的先生,他和我保证,不会伤害绫小路后,我把纸给他了。”雨宫莲希望太宰治能保护绫小路,毕竟两个人是恋人关系。 “那应该是武装侦探社的侦探了。” 柯南见过太宰治。 “……” 柯南对此很可惜:“看来我能查到的地方已经有限了。武装侦探社的侦探们行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快。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说完之后,他还朝雨宫莲道了歉,给他添麻烦了。 但雨宫莲说道:“如果绫小路是真的犯罪嫌疑人的话,那其实是值得庆幸的吗?” “怎么说?”柯南一时间脑筋转不过弯。 “也许狮童正义和明智吾郎并没有死。” 柯南瞬间睁大了眼睛。 …… 于是,柯南也成了观望的一方,在电视机前开始看新闻的发展。阿笠博士见他一开始还天天往外跑,但见了雨宫莲之后,他却能忍住自己的侦探瘾坐在家里面,真的是太难得了。 新闻今天听说会宣布狮童正义案的嫌疑犯。 柯南考虑到若是绫小路的话,考虑到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可能会用假名,并在眼睛部分打了码。他才那么想,新闻上就出现了嫌疑人的照片——上面写着「森鸥外」,横滨港口区黑手党首领。 “!!!” 这是什么情况? >>>>> 对于森鸥外来说,最无语的事情,不是他走在路上被陌生人突然捅了一刀,而是在他躺尸在敌对组织里面的过程中,被他最信任的干部背刺了一刀。一觉醒来,他居然成了全国通缉犯,牵涉狮童正义案,是与他最不想要接触的案件牵扯最深的替死鬼。 而证明他就是嫌疑犯的恰恰是现在给他端药送水的中原中也。 “首领,您终于醒了。” “……” 森鸥外早就醒了,只是不想醒来面对现实而已。 他推开中原中也递过来的药,说道:“我想见绫小路。” 作者有话要说: 4K,谢谢等待,明天见。 感谢在2021-07-31 20:27:53~2021-08-04 13:4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像忘了什么、喵呀喵呀不说话、清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麻酱酱酱 60瓶;鱼丸 35瓶;好像忘了什么 20瓶;喵呀喵呀不说话 18瓶;墨和 10瓶;弗青 6瓶;吃炸|药长大的 5瓶;sharon99338117 3瓶;24817881、怀沙江畔听子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Extra 02 Extra 02 你可以救他, 他可以救你 若算上卡沙夏这个名字的话,森鸥外这一年因为绫小路屡屡遭受磨难。 四年前苦心经营,甚至折损了一名港口黑手党最有利的干部而获得的异能经营许可证突然被取缔;莫名差点被陷害成杀害女警山际奈美的嫌疑犯, 迫于政府和美国异能组织的压力下,被卡沙夏强取豪夺, 拿走组织现金流400亿日元,虽然组织里面不动产固有资本超过三千亿,但是现金流的急遽短缺也对组织造成了不少的打击。 原本以为被送了一条意大利生产链,加上京都之行, 卡沙夏会面中原中也是他和港口黑手党的破冰之旅, 卡沙夏和自己已经暂时取得了平和与稳定,但是事情才结束不久,他莫名其妙地被与谢野晶子威胁要重提旧事,莫名其妙被捅,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不生不死地折磨了三天,最后他成了狮童正义自杀案的凶手。 这一年绝对是厄运之年。 森鸥外见绫小路的原因很简单, 他原本就不是受人摆布的类型, 他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替罪羊,替死鬼。但是他也不是那种情绪支配大脑的人。这些事情能够一步步落实, 绝对不是巧合, 意外和幸运。若非是精心设计,恐怕也不能得到这水到渠成的效果。 他见绫小路, 最简单的理由就是要和绫小路讨价还价。 森鸥外也要拿到赢得的好处, 原本他在京都之旅其实是想要要回异能经营许可证的执业证。毕竟当初卡沙夏取缔许可证的无限期使用期时,针对的也不是港口黑手党。森鸥外曾经抱着一丝猜测和侥幸——这人也许不是故意的, 毕竟东京和横滨也根本不是同一个市政管辖地。但是,经历了种种, 若是还抱有「绫小路不是针对他」的想法,森鸥外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中被人换了脑,变得麻木蠢钝,思考无能了。 所以这次,森鸥外要回超值的价值物。 绫小路全身都是宝,且不说他擅长运筹帷幄的大脑,单从他能够改变人们想法的手机,以及可以使用多种异能的本领。哪怕只要拿到一样,慎重使用,恐怕港口黑手党不到五年间也可以成为掌控整个日本黑势力命脉的组织,到时候连日本政府想要动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 为了在这次谈判中获得比较大的胜算,森鸥外把中原中也给带上了。这是一种直觉,有时候人的直觉甚至可以锋锐得达到一种预知的效果。森鸥外觉得,绫小路对中原中也有异样的情绪,也许中原中也在场的话,可以让绫小路降低警惕心和咄咄逼人的攻击力。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中原中也可以成为自己的手牌。 这也是为什么森鸥外知道中原中也居然帮助绫小路后,没有责怪中原中也。 森鸥外非常擅长斟酌,不会让情绪支配自己。 然而,经历了那么长的针锋相对以及揣测,真正见到绫小路的时候,森鸥外还是不免有些惊讶的。面前的孩子大概只有五岁,粉雕玉琢,身形虽然瘦小,但是因为还是幼童期,脸颊像方块吐司的面包边一样突起,手臂拳头都是圆润白嫩的。 绫小路坐在儿童椅上,面无表情地无视太宰治和折原临也在拿自己鼓起的婴儿肥逗趣的聊天。而他旁边还立着一个挺拔的黑发少年,像是随从一样对绫小路依旧毕恭毕敬,与此同时还要阻拦一直在旁边像猫一样盘坐在椅子上蹭吃点心的江户川乱步,整个画面不像是谈判现场,而是一群脑力派的人来郊游。 森鸥外从玻璃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命运被安排好了,这一进去无异于与虎谋皮,森鸥外看了一眼中原中也,把中原中也看得不明不白。 “起码还有你在。” “???” 中原中也虽然不解,但是还是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忠诚。 进去之后,绫小路先打了一声招呼,十分正经的商务招呼,但是前面要是不加一句:“抱歉,我不方便起身,请等我一下”这句话会更完美。之前说过,绫小路做的是儿童椅。那种儿童椅是固定双腿的。一般是用于三岁以下的孩子,但是这个是高年龄段的儿童椅,孩子可以自由地进出,但是会很不方便。 坐在里面的人要缩腿,然后再爬出来,才能落地,结束之后又得爬进去,把自己两条腿放好。对上绫小路认认真真的表情,有说不出的无力感和好笑,仿佛是个再正经不过的五岁儿童。 当然旁边的人要帮忙的时候,几只手伸过来,都被绫小路拒绝了。绫小路知道谁是故意恶作剧的,谁是看好戏的,谁是凑热闹的,谁又笨手笨脚的,如果接受一个的话,其他人还会故意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火上加油,特指唯恐天下不乱的太宰治和折原临也,所以绫小路干脆一刀切,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森鸥外握住对方的手的时候,似乎能闻到对方有点甜甜的香气,偏向于果香味,可能是这个孩子看起来干净整洁,长相也漂亮。 他的手非常小,不及自己掌心一半。 森鸥外半弯着腰,说道:“初次见面。” 绫小路也跟着回应道:“虽说是您主动提出见面的,但是我原本也有想要和您见面的打算。请坐下来聊吧。” 绫小路看了一眼令人纠结的儿童座椅,但是一般座椅又会让他矮上一大截。后面两个人都是等着看自己笑话,江户川乱步和乙骨忧太是属于那种会让人无比尴尬却不自知的人。他的想法才停歇一瞬,他的身子就被举高。 绫小路对上了中原中也含笑的眼睛。 “我帮你吧,不用谢。” “…”绫小路望着中原中也的眼睛眨也没有眨一下,重新坐回椅子上之后,还是说了一声谢谢。说完之后,绫小路觉得有四双眼睛的视线可以把自己挖出八个洞出来。但绫小路强行忽略,正式开始谈判。 森鸥外已经从中原中也那里听到了大概。 绫小路大致上是想把自己推上国民英雄的位置上,连后续手法都已经准备好了。虽然有需要抱着被福地樱痴杀人灭口的危险,但是大部分情况都是安全的。森鸥外不明白,为什么绫小路会把这些名誉加在自己身上。 绫小路自己本身就完全可以成为少年救世主。 但绫小路说,因为森鸥外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这句话让森鸥外有点吃惊。虽然是从死屋之鼠那边听来了一些话,但是现在从绫小路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也怀疑当初绫小路获得书之后到底掩盖了什么真相。可看陀思他们为了追那两张纸,把自己也赔进去了,森鸥外对此的好奇心也不就强烈了。 绫小路对森鸥外提出的条件答应得也很爽快,让会面过程十分和谐。 谈判结束之后,森鸥外便按照接下来的顺序上法庭,见证狮童正义案变成了对国民英雄福地樱痴的审判。事实上,森鸥外有想过,绫小路对付福地樱痴的手段太过曲折了。若是真的恨这个人,复仇刺杀也可以;若是想要看他身败名裂,绫小路也可以像心之怪盗团他们那样让对方悔过,都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不过,他也看不透绫小路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或者,绫小路他自己也不知道要什么东西。他获得了太多的东西,反而让他开始茫然起来。又或者是因为脱离了那种有人主导的生活,要学会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反倒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他对复仇没有太具体的想法,这件事从福地樱痴被判刑后,单独来见他之后,尤其明显。 绫小路甚至在结束会面之后说道:“我原以为他会来复仇,日子变得开始单调了。” “……” 森鸥外以前从折原临也那里买卡沙夏的信息时,折原临也曾经说过,卡沙夏对他来说,可以称之为「病友」的存在。那时候,森鸥外对卡沙夏的想法是,他是个疯子,偏执狂,但是真正遇到绫小路之后,反倒觉得他是一个很静的人。 他突然想到葡萄牙诗人佩索阿的一句话「单调不是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带来的一种病,而是感到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做时,更为麻烦的一种病。」 森鸥外能够感觉到,绫小路一直在严格地顺着一条「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情的话会有什么想法,会有什么样的决定」的思路在走。比如说普通的拥有感情的人如果遇到这种事情,他会做的就是苦心积虑地复仇。但是绫小路却没有这种强烈的情绪。 森鸥外有问过他,以后他也会想要组建家庭的想法吗?绫小路说他会,但是森鸥外却觉得绫小路并不像是会组建家庭的人,因为他只是把这个当做一个目标来完成而已。 绫小路对这些事情都是照着葫芦画瓢。 他想过要自由,但从学园都市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自由的了。 他想过获得人权,不是父亲或者实验室的工具,但是在他开始拥有自己的想法,出逃的瞬间,他也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人权。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东西。 他没有归属感。 森鸥外会感觉到这一点: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同样智力超群,能力卓绝,交付给他的事情都可以顺利完成。你们同样能够清楚地感知世界黑暗的一面,并长期浸淫其中,也会为日子感到单调,虚无又没趣。” 绫小路看向森鸥外。 森鸥外说道:“不过他是一个努力赴死的人,而你是努力求生的人。” 绫小路一瞬间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也许,他可以救你,你可以救他。” 绫小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种可能性。 森鸥外说道:“你们在一起的话,至少不会觉得日子无聊了。” 绫小路抬了一下头,森鸥外顺着他的视线看,却看不到什么值得投以关注的事物,正想要开口。 绫小路说:“不知道。” “这听起来你在考虑。” “「时间真是可怕。给多了,不行,给少了,也不行。」*” 如果时间很少,紧迫得只能思考手头上的事情,就不会让人烦恼自己未来的不确定性。但是如果时间给多了,自己也会明白,其实事情做到底,就像是游戏重置一样,做与不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绫小路不是那种会给东西下定义贴标签的人。 又或者他本身就不是那种会噫吁嚱哀叹的人。 “因为那是你说的那个人说的。” 绫小路顿了顿,说道。 “我赞同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真是可怕。给多了,不行,给少了,也不行。」——港/黑绫时太宰治说的话。 明天见。感谢在2021-08-04 13:48:22~2021-08-05 11:5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活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viiiiila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Extra 03 Extra 03 离别的礼物 乙骨忧太在来的横滨的时候, 五条悟就已经说过,绫小路需要一个咒术师。详细情况要从绫小路那里仔细听。当然,这一点绫小路说要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 才通知他。于是乙骨忧太也并不着急这件事。 五条悟又说,绫小路这人城府深沉, 心事重,但不擅长说谎,也不说自己的事情,对待起来很麻烦。 不过, 目前为止, 乙骨忧太并没有感觉到绫小路有让他难受的时候。甚至很多时候,乙骨忧太反倒觉得绫小路很乖巧。除了大事上他要做决定时不容拒绝之外,大部分小事情都愿意迁就,毫无脾气。这里面的小事包括方方面面,除了他要对付的人之外,其他的事情对他来说都算是小事, 比如说一直保持幼童身形, 又或者比如说支付三百亿日元给森鸥外,还有江户川乱步咬他的脸颊。而且, 就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类似,江户川乱步想吃蛋糕, 折原临也想吃火锅, 他也会做得很认真。 乙骨忧太有时候带着绫小路去买东西的时候,提过不要理会那些人那么任性的要求。但是, 绫小路说他也可以提的时候,乙骨忧太可耻地心动了。 “牵手可以吗?” 绫小路其实并不赞同这个建议, 因为这不算提要求。但是乙骨忧太坚持,他需要做的也就是听话而已。 横滨的事情说起来很杂,但是整体来说,对乙骨忧太而言,基本也没有特别多的事情要做。只有最后一天,所有事情结束之后,绫小路给因幻想御手而昏倒的异能特务科的公务员治疗软件之后,从他们身上冒出来深藏在心里的负面情绪全都汇集成了一只特级咒灵。 据说,在当初幻想御手发明出来的时候,幕后黑手在使用由幻想御手搜集来的异能时,便出现过无法控制的「幻想猛兽」。这幻想猛兽是使用过幻想御手的人思想的结合体,充满着各种人心的黑暗面。绫小路在使用幻想御手的时候,便考虑到这一层,并把这幻想猛兽归结为「咒灵」一属。 绫小路一开始是防患于未然,但是这幻想猛兽出现的时候,绫小路也并不惊慌。 他还跟乙骨忧太说道,如果他不能完成的话,绫小路在横滨还有其他咒术师在待命。 他手机上有一个自制的App,上面是连接着注册在他中介里面的各大咒术师,只要需要的话,现场发布任务,先到先得,有功有得,所以不乏有会前赴后继赶来赚钱的咒术师。 乙骨忧太才不可能让那些豺狼虎豹蚕食鲸吞绫小路前辈的钱包。 “那样会很贵吧?你要打工很久才能赚这么多钱,不要找他们?我是免费的。”乙骨忧太十分自信。 乙骨忧太原本就是有御三家的血脉,学习咒术要比普通人要快,咒力也比一般的咒术师强,因此从夏天认识乙骨忧太到现在开始入冬的期间,都能够看到乙骨忧太进步神速,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无人能及。那一度让人头疼的幻想猛兽也像是用来打怪升级的史莱姆一样,对乙骨忧太来说,不费任何吹灰之力。 绫小路原本还是想过要支付的,可乙骨忧太并不对钱感兴趣,他思来想去,想不到如何处理绫小路这个问题后,说道:“反正我们也会回学校。到时候,我可以慢慢想吗?” 事实上,绫小路并没有想过回去。他对自己是否要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也没有具体的想法。目前为止,他也没有想做的事情。原本说要与雨宫莲解释,但是目前为止,从很多人的情报上看出来,雨宫莲也应该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绫小路见雨宫莲也没有反应,自己原本也不执著,反倒就把这件事放下来了。很久以前,绫小路便曾经想过这个问题「自己对情绪反应并不敏锐,也未曾经历过困顿的滋味,这是一种不幸,还是幸运」,但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如果他是一个情感丰富,能够体会感受他人心情的人,从小应该就是在仇恨与愤怒中成长在,在遭遇到不幸的时候,情绪应该就像赤焰般熊熊燃烧,永远都知道下一步路该怎么走,与此同时他也能感受到大获成功的快乐,看到罪有应得的人不得不走上绝路而大快人心。人生应该是丰富多彩的,鲜明灼目的。 但他是一个平静的人,这就意味着他不会为大喜大悲而困扰,同样也缺乏对生活应该有的积极与热情。完成一件事情,不代表自己得到了,可能更偏向于失去了。 寻思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绫小路也答应了乙骨忧太回学校的话。 这个思考过程也没有必要和乙骨忧太说。 所以,乙骨忧太只是听到绫小路说:“好,听你的。夏油杰的事情也顺便过过目。如果能够顺利遇到他的话,还可以跟他说几句。” “什么错误发言?” “温泉旅馆里面说了达尔文的鸽子实验。” “优胜劣汰那个?”乙骨忧太虽然不记得他说了什么,但是说到达尔文的话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优胜劣汰」,“怎么了吗?” “那个是讲述物种起源的,是得不到优胜劣汰的结论的。” “绫小路前辈果然知道很多东西。你记忆力一定也很好吧。”对于学生来说,知识广博程度不仅是平时的积累状况,也是和记忆力相关的。乙骨忧太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还好。”绫小路看到乙骨忧太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像是打算让自己再多说一点,于是绫小路又继续说道,“我记得所有人说过的话。” “那我和你第一句话是什么?” “「你们之前有没有碰到奇怪的人」?对吗?” 乙骨忧太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对绫小路前辈一开始的印象并不是很鲜明。真正让我觉得靠近你的时候,大概是京都那时候的事情了,和绫小路前辈的事情就一件一件变得很清晰起来。” “是吗?”绫小路对此毫无感触。 他这种能记住别人话的能力才是不正常的。 但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倒是乙骨忧太的回答可以学着怎么照搬。 “绫小路前辈,我打算处理完夏油杰的事情之后,大概是圣诞节前后?你们说的预言时间?”乙骨忧太慢条斯理地说着,并仔细地整理自己的想法, “我想和里香告别了。” 里香是乙骨忧太现在能越级成为特级咒术师的凭仗。 “当初是我诅咒了她,让她一直以这样非人类的存在活在世界上。我必须为此负责。” 绫小路戴眼镜那会见过里香,她对乙骨忧太倒是一心一意。 “如果舍不得她离开的话,我也有解决的方法。” “不祓除吗?” “我们可以回到过去,阻止悲剧的发生。” 绫小路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年纪小,口腔构音器官还在发育中,舌肌力量还不及十岁的孩子,偶尔说话会有点黏黏糊糊的,尤其是说得比较快的时候,声音有时候会含糊。有一次绫小路不小心把太宰说成哒宰的时候,太宰治笑了大半天。从那时候开始,绫小路说完都会咬字非常清楚。 “如果是绫小路前辈的话,遇到我这种情况,你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人总是会为未来感到担忧,哪怕是期盼中的未来,也会有焦虑感。一旦感觉到它们在向自己走来时,血液都会加速流动一般。 “我不会为过去做的事情而后悔。”绫小路说道,“再来,我也不会是你。如果我有里香这样一个生死相随的人,我应该不会像你一样下决心祓除她。所以,我们是不一样的。也没有你说的那种假设。” 话音刚落,乙骨忧太原本曾经动摇的心思也坚定下来了。 “如果真的可能有回到过去的方法,我应该也不会回去。” 乙骨忧太捏着拳头,怕自己被绫小路误会成为又是模仿他想法行动的人,又怕被误会自己不喜欢里香。所以他说得很认真。 绫小路对别人的想法还是很有兴趣的。因为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又或者一般人会怎么思考,他都很感兴趣。有时候,他也会自我输出一些想法,即使有道理,江户川乱步也会说他在无限上纲中,就是好端端地也会把一般问题提高到阶级斗争的高度去看待。绫小路对此并没有意识。 “我怕你做这件事会付出什么代价?” “额……” 绫小路想说什么,但是他的话头却被打断了。 “你看,你使用「书」,就被人一路追杀了两三年。你使用「异世界导航」,你就失忆了两年,吃了很多苦。还有使用了「幻想御手」,你可能还要面对特级咒灵。要是你扭转时间,我怕你会出什么事?” “…是吗?”绫小路对那些代价毫无概念。 “没有必要因为我的事情让绫小路前辈涉险。再来,我也担心我和绫小路前辈的关系会发生变化。不是还有什么蝴蝶效应吗?” 绫小路想到从东京拿过来的时间机器已经给了太宰治。若是他使用起来没有问题——这一点怎么看,绫小路的判断标准是「看太宰治有没有来找自己」。如果太宰治觉得没有问题,自然是不会来找绫小路的麻烦,反之亦然。 要是确定没问题的话,绫小路再提帮乙骨忧太重回过去的事情。 “绫小路前辈,我可以成为那个人吗?” “哪个?” “没、没有。” 乙骨忧太摆着手。 “我只是觉得……绫小路前辈有那么多朋友,一定不乏很多喜欢你还愿意帮你的朋友。所以,我就是在想,绫小路前辈下一次可不可以遇到困难,第一时间想到我?” “这并不是难事。” 绫小路说完之后便看向窗外,乙骨忧太偶尔会觉得绫小路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但是相处久的话,又觉得绫小路其实什么都没有想。 “绫小路前辈,做什么事情会觉得开心?” “……” 绫小路也想不到。 “那就和我一件件试试看,希望绫小路前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能想到开心的事。” “一个银色的哨子就好了。” 绫小路对银色哨子有一个记忆点。 “?” “这样就好了。” 乙骨忧太不知道绫小路想到什么,他笑了笑说道:“现在的绫小路前辈戴银色哨子一定更可爱。” “这是给别人的。” 绫小路一字一句纠正道。 “另外,我也不可爱。” 绫小路并没有看到福地樱痴的最后,就提前离开了。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但是乙骨忧太见他离开前,把银色哨子寄到了武装侦探社里面。 “我这算是学会离别了吗?” 绫小路似乎是自言自语。 但乙骨忧太说:“我觉得,说是「再见的准备」更适合。” 乙骨忧太继续笑道:“离别不是为了再见吗?” “你的想法很特别。” 见绫小路一脸认真,乙骨忧太失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乙骨忧太的存在√幻想御手的副作用√ 森鸥外后续√还有什么要写的啊? 我们明天见,红包每章都会发的,所以大家不要浪费机会。 感谢在2021-08-05 11:57:35~2021-08-06 18:23: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乌鸦上树喔呵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活曵 20瓶;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Extra 04 Extra 04 我假装信了 绫小路结束对福地樱痴的报复计划之后, 也意味着折原临也和绫小路之间不再需要任何的合作。绫小路对之后没有任何计划。或者有,但是以折原临也的立场来说,向绫小路提出任何未来有什么打算, 都像是在挽留对方。这不是折原临也会说出来的话。 他甚至不会去问别人这件事,或者吐露自己任何的想法。 因为折原临也发现, 自己一旦开始有想去问绫小路任何关于未来的事情,都是一种变相地对他表示挽留与不舍。自己连意识到这种想法的本身,也是一种自己潜意识里内心真实的诉求。 折原临也是曾经如此洒脱地说过「所有人类都是彼此相关,同时却又毫无关联的」*的人。 在思想发生争执与辩驳的同时, 折原临也不仅没有在成功地说服自己彻底放弃绫小路, 不顾他死活的胜利上获得应该有满足和喜悦,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强烈的自尊心在作祟,并且觉得会纠结来纠结去的自己无聊透顶,且很可笑。 绫小路这人非常不主动,很久之前相处的时候,折原临也就发现了这一点。他除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会稍微主动一些,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毫无脾气地, 一本正经地完成任务,有点像是小说故事里面万能的执事。因为有这样的执事先生, 他的主人才可以无法无天, 肆无忌惮,任意妄为。 绫小路回东京之前, 没有通知任何人。但是, 折原临也看到绫小路买了一个银色的双音哨,像一管细长且银光熠熠的笛子。口哨顶端有一个黑色的皮绳系着。买完之后, 他交给快递公司送到武装侦探社里面。 快递员当时说,其实武装侦探社并没有远, 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坐巴士只要三分钟。但公司派送的话,绫小路在下午才送过来,所以货品等到第二天才派送。 于是,快递员还问,要不要绫小路自己送过去,省点钱? 绫小路说还是由快递员送过去就好了。 为什么折原临也不在当场,还能听到整个过程? 当然他有自己的情报网。 只是绫小路摆脱猎犬他们的监督之后,又重新住在折原临也提供的住处。下午他们去购物中心的时候,折原临也提了一次,绫小路就把整件事说给他听了。所以,折原临也大概知道他明天早上九点就会离开。 那就是大概是逛超市的时候说的。 那是一间卖中国商品的杂货店。 绫小路因为体格小,不像过去那样可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折原临也走,反倒是被乙骨忧太放在购物车里面推着。虽然绫小路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必要,但是他一般不会拒绝,所以一进门就被放进深深的购物车里面。 折原临也看着坐在购物车里面又白又小又乖的孩子,突然觉得可以在他身上挂个价格牌的话,应该有很多人来问价。但是他们买过去的话,不知道这小孩子会是宝物,还是灾难。 折原临也刚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绫小路便敏锐地感觉到他在看自己。可他刚一回头,折原临也就别过头。绫小路也就放弃对话。 事实上,对绫小路来说,目前的生活并没有让他感觉到特别不便。虽然偶尔被人当做小孩子,有时可能会在意一点,但是习惯之后,他也基本适应了。 折原临也看绫小路明明可以恢复身体,却还是保持原样,突然觉得绫小路就想要以这娇小的身躯成长下去。 折原想起自己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这句话是出自心理学家阿德勒的《儿童的人格教育》。因此,折原未免觉得绫小路改变自己的外形,若非是真的毫不在意,又觉得这样可以隔绝过往的交际往来,那便是,绫小路潜意识或者下意识想用经历一次完满的童年。 站在手推车里面的绫小路在车里面指着要买的东西。 折原临也,绫小路和乙骨忧太三个人里面没有一个会做饭。但是起码绫小路有充足的从业人员经验,会选择比较好的食材。也因为如此,他们今天还是吃火锅。 这次吃的是中式火锅,在亚洲超市买了火锅底料和蘸料。 中国的火锅蘸料和日本的蘸料很不一样。 绫小路的说市场上卖的中国火锅蘸料主要是麻酱,会比较浓郁。若是日本火锅蘸料的话,佐料酱油,柚子醋或者芝麻酱汁,则会相对比较清淡。 “那得多买一些·影·料。” 绫小路看向饮料柜上的东西。他刚指着冰柜的位置,路过的几名高中女生恰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充满善意的笑声也跟着响起来了。 “好可爱,影料什么的。” “就是呀。” 乙骨忧太轻咳一声,给绫小路挽尊,说道:“大概是一个新牌子叫做影料什么的。我看看哈。” 绫小路望了乙骨忧太一眼,放弃说话。 折原临也对此,就感到很有意思了。 因为他可以确定绫小路对人的态度基本是遇强则强,遇弱则会心软。 要是对上折原临也或者太宰治说这种话,绫小路明显就不会这么宽容地当做没看到,铁定会有叫两个人跟着吃亏的操作,这操作自然而然比对着折原和太宰的嘲笑和作弄程度。要是换做乙骨忧太或者中原中也,绫小路一般都会顺着他们的话做,也没有反对的。唯一一个异类的大概是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喜欢取笑绫小路结巴或者口误的时候,也经常欺负绫小路,比如说故意抢他的零食,偶尔走路还要故意挡在绫小路前面,买书之后立刻剧透故事结局,等等不胜枚举。但绫小路就从来不会恼过江户川乱步,也不会嫌他烦,顶多就是对着他歪下头,后来发现偶尔叹气的话会让他开心,绫小路还会故意叹气。 偶尔问起的时候,江户川乱步信誓旦旦地说道:“一定是因为绫小路太喜欢我了。” 绫小路在场的话,他便会说道:“能把江户川先生气哭的方法有一千种,想想觉得他太脆弱,就算了。” 江户川乱步插着腰,表示不信。 绫小路轻飘飘地丢出一句:“江户川大叔。” 江户川乱步当场暴跳, “所以,没必要欺负他,只会更麻烦的。” …… 亚超冰柜是在转角处,路比较窄。因此,乙骨忧太便把手推车留在了原地,由折原临也看着绫小路。这黑发少年一离开,绫小路朝着折原临也看去,但这次他没有移开视线,于是折原临也对着他亲切地摇着手说道:“Hi。” “你以后还是要坐轮椅吗?” 绫小路一般不说废话,他之前问过一次了,但是现在他又问一次。 折原临也笑道:“暂时还挺舒适的。” “嗯。” 绫小路是明白人。折原临也的伤并不是不可修复的创伤。若是他想要治愈的话,一定有他的方法。若是他不想要治愈的话,那么谁也没有能够阻止他。 “来买食材之前,你去寄东西了。” “买了一个哨子,寄给江户川先生。”绫小路对此并没有讳莫如深。 折原临也听他这话,就知道绫小路可能明天要离开了。但是他对于离开的字眼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这在书面上的意思就是「不辞而别」吧。 “为什么要给那个侦探哨子呢?” “三年前遇到的时候,他跟我要过口哨。我没给他。” “诶——那么为什么这次想给了?” “心情到了吧。” “什么心情?” “想给的心情。” “那具体是什么心情?” “就是画句号的心情?” 折原临也原本刚感受到绫小路的一点温情,但是下一句又回到没有温度的绫小路。一句“画句号的心情”跟说诀别一样。可想而知,这人去东京之后,他没有必要原因是不会再回来的。 现在仔细想想,就算是这样的绫小路依旧身边围满了人。 从东京米花町到神奈川横滨,从毛利小五郎侦探社到武装侦探社,从帝丹高中再到东京咒高,他总是能得到很多人的帮助。 这大概是因为绫小路可以被说是没有感情,却绝对不能说是没有人性的人。他有足够的人性温暖,因此在他过分理性的认知下,他的举动更偏向于感情障碍症。不过,毕竟是三年前就成为合作对象了,所以这三年来,绫小路的性格变化也是可见的,性格变得更加柔和。 人是会影响人。 这是真的。 想到的折原临也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突然叹气?”绫小路问。 折原临也手搭在轮椅椅把上,单手又撑着下颌说道:“一想到你离开后,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因为别人而发生改变,也许变得更加恶劣,又或者变得更加和善。无论是好还是坏,这些事情都再也与我无关,都让我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 “什么意思?”绫小路不太理解。 折原临也看着绫小路这么认真地不明白,顿时感到好笑:“你想想看,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并不能改变你,但是你离开后,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却被别人影响了自己的人格。难道不觉得自己会输了吗?” 绫小路若有所悟:“没想到你有这么强的胜负心。” “你没有见到,不代表没有。而且,人原本也喜欢在感情上决胜负。” “你说的是对的。” 绫小路点点头。 折原临也觉得他没有懂,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原本就并不喜欢和人保持稳定且亲密的关系。说出来之后,折原临也觉得他和绫小路的这个故事就到此为止。虽然折原临也自称绫小路的病友,但说到底两个人的「症状」是不一样的——哪怕同样对人类好奇,绫小路要的是投身其中,而不是像他那样成为观察者。 折原临也开始摆弄起面前的薯片,打算中止对话。 长达三年的故事,如今想想结束得可真快。 他才这么想,购物车里面的绫小路问道:“这次新年还一起过吗?” “………什么意思?” “我请你,还是你请我?” 折原临也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把薯片扔回购物车,摆出一副社长模样的姿态来:“看情况吧,我这人很忙的。” “抱歉,我完全看不出来。” “你每次说抱歉,都没有抱歉的意思。” “……” “但我人很好,今天就放过你吧。那你之后去哪里?” “先去东京咒高,之前答应过五条老师帮他的忙。可能也会在那里直接读完毕业,还有一年的时间。这段时间慢慢想,自己要做什么吧。虽然之前在横滨把我出卖了,但我还没有脱离黑衣组织,所以也许他们会给我一点事情做。” “你不要吓死他们就好了。” 绫小路瞥了幸灾乐祸的折原临也一眼:“你突然太兴奋了一点。” “没有,这完全是假象。”折原临也笑得嘴角松弛。 “我假装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人类都是彼此相关,同时却又毫无关联的。」* ——折原临也《无头骑士异闻录》 第118章 Extra 05 Extra 05 万恶的资本 东京咒高是私营性质的宗教学校。 事实上, 大部分的宗教学校也是赞助者私营性质的。要究其根源,这所学校是哪方人物建立起来的,恐怕要追溯到明治时代废佛毁释更之前的之前。但是明明似乎是很古老的学院, 但是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古朴,有那么多岁月的痕迹, 反倒是除了一些该有的宗教色彩——鸟居和注连绳之类的,之外,看起来和现在的学校没有什么不一样。 教室里面装有多功能媒体播放器。 学生只要连着相应的代码,可以把自己移动设备的视频投放在白板上。 此外, 这所学校也因为转了多任经营方, 偶尔会改名字,因此能追查的历史总是很快就断了。毕竟现任经营方没有理由保留前任经营方的所有资料,留下来的大概是一些交接所有人时,会有的近一两年的经营现金流和缴税证明。 以绫小路的看法,便是在用企业经营手段,来掩盖过去的历史痕迹, 彻底把这个历史悠久的学校包装成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宗教学校。 至于是什么宗教学校, 那更是难以辨认。 日本国宪指明宗教信仰自由,没有所谓的国教。 从儒教、道教、佛教、神道教、基督教、民间宗教以及20世纪开始后由各大宗教混合而成的各种新宗教。要真的究其校的根本, 也只会觉得教义似曾相识, 也不知道糅合了多少宗教。 绫小路来到东京咒高后,也不做事, 唯一的兴趣就是看书, 不喜欢往外跑。他性子原本就是不好动的那种,可以在桌子旁坐一整天。乙骨忧太就问绫小路喜欢看什么书吗?他可以从外面带进来。但是, 绫小路并没有特别的偏好,之所以看书, 是因为不用思考。 乙骨忧太下完课,不用做任务的话,就会陪绫小路在图书馆看书。 但大部分时间,乙骨忧太也只是看着绫小路发呆。 看得时间久了,绫小路也会发问。 他头也不抬地问道:“做什么?” “感觉这样看你看书,自己也会变得聪明了。” “你羡慕聪明的人吗?”绫小路的目光从书堆里面找伯特兰·罗素、雷德蒙·斯穆里安、阿兰·图灵等他熟悉的名字。 见绫小路要给自己挑书籍看,乙骨忧太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只是喜欢看你看书,觉得自己也平静下来了。对我来说,可能,绫小路前辈就像一本书,我百看不厌的那种。” 绫小路仔细咀嚼乙骨忧太的话,说道:“我能理解。” “那,我能知道绫小路前辈百看不厌的「书」是什么吗?或者是谁?我知道吗?”乙骨忧太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感觉就像是面临一场审判。后来仔细想想,就像是自己在等着被选择一样。 绫小路不假思索地合上了书:“耶稣。” “…………” 看见乙骨忧太歪头,绫小路也跟着歪头:“?” “有点惊讶罢了。”乙骨忧太开始思索起来,说道,“那,我找时间也去看看《圣经》吧。” “随你。” 绫小路又把书重新翻开来,对乙骨忧太一直盯着他看的事情不在多说。 对于熟人来说,绫小路的出现也并不是意外。但是对于其他学生来说,学生群里面出现那么一个孩子,却感觉很奇怪。一开始绫小路到校的时候,绫小路还被人围观,但后来习惯了他的存在后,反倒也没有特别在意。只是绫小路的存在感很弱,这就导致了图书馆管理人每次离开前不仅要大声通告,还得一排排地检查,以防孩子在看书过程中睡着,被关在图书馆里面了。 大部分时间,学生看到他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不是新生乙骨忧太,就是那个不着调的老师五条悟。乙骨忧太对这个孩子倒是很尊重,还经常喊他前辈。也不知道这里面是发生什么事情。而五条悟则是时不时地会骚扰绫小路,像是绫小路在看书的时候,拿狗尾草挠他的后颈耳侧,又或者是书页,干扰他的阅读;不然就是毫无意义地叫绫小路的名字,等绫小路回应“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就会说“只是在练习发音罢了。” 绫小路也因五条悟无休止地干扰他,却依旧保持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度而闻名整个学校。每个学生一提起这件事,都会说要是自己被五条悟那么烦,一定会想打他的(虽然打不过)。 绫小路是十一月份底来咒高的。 偏巧今年东京比往常冷,绫小路被深茶色的围巾裹成小圆球。 到十二月份的时候,东京开始下雪,绫小路出门的时候还要带一把伞。伞上印着最时兴的卡通宠物图案,颜色是主角色——红色。而这把雨伞还是五条悟挑的,因为他觉得绫小路打这把雨伞会很搞笑,所以看到的时候就下手买了。可等看绫小路毫不在乎地开始用这把小雨伞的时候,五条悟又觉得这个周边其实挺不错的,于是买了一把同款的蓝色。 理由是「水克火」。 也就是说,五条悟自己专克绫小路。 绫小路觉得他很幼稚,也没有理他。 估计这就是被人常说的,因为别人的东西总比自己手上的好,所以五条悟买了蓝伞不久之后,又和绫小路换了雨伞。 十二月二十一号距离预言还差五天时间。 夏油杰到东京咒高宣战时,被绫小路用网兜住了。 这个网是由人网兜成的。 绫小路埋在人群里面看不到人影,被五条悟抱着坐在他的臂弯上。 “听说你有几千咒灵,我从海外到日本本土只召集了五千四百名咒术师。灭四等咒灵每只五万日元,三等咒灵每只五十万,二等咒灵每只百万,特级每只千万。”绫小路平淡地说道,“我就是想问,你现在也打不过我们的人海战术,还是想要你自己赚这笔钱?我付大家出场费二十万日元也可以。” 夏油杰扫了一眼如同蝗灾一样密密麻麻的咒术师:“……” 从京都过来的咒术高等学生默默地小声说道:“真的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第119章 Extra 06 Extra 06 完全不可爱 上午十点, 姗姗来迟的贝尔摩德踩着尖头细跟的高跟鞋款款走到约定的樱花树下面。位置上下铺着两条布,一层是用来防水的,另一条则是让人坐得舒服的棉质布。 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么简陋的地方赏花。 往常时候, 如果真的想要有举办组织活动顺便赏樱花的话,要么租一条画舫, 要么包下附近高层观赏台,从没有像这种时候要和人挤。但贝尔摩德既然扮得了乞丐,装得了流浪汉,做得了杀手, 这种普通的场合对她来说只算是新奇而已。 能来这里的最大理由是因为卡沙夏——黑衣组织不动如山的二把手卡沙夏。 前年秋季末, 组织听说卡沙夏被异能特种部队「猎犬」盯上之后,毅然决然地采取壁虎断尾,螃蟹卸钳的做法,及时止损,主动供出卡沙夏和琴酒会面的地点,引猎犬的人和卡沙夏见面。琴酒是遵从组织命令的人, 该断即断, 绝不留情。 听说卡沙夏在横滨出意外之后,琴酒也说这次卡沙夏凶多吉少。 连琴酒都这么说, 以琴酒为中心的人员也知道卡沙夏这次是有去无返, 无力回天。 然而不到一个月,看到猎犬队长被拘捕, 原部队解散之后, 贝尔摩德不知道琴酒那边的情况,但是她当时整个人都震惊了。这种远胜于库拉索死亡带给组织的震惊感很快又被恐惧笼罩。 卡沙夏是能力极强, 有置死地而后生的本事,且这项本事深不可测。 贝尔摩德只能寄希望于卡沙夏不是一个睚眦必报, 斤斤计较的人。但是把希望寄托在人身上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贝尔摩德联系过波本,问他有什么想法。 波本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你是不是也想打包东西跑路?” “难道你没有这种想法吗?” “我还在观察中,如果势头不对,我会做好措施。”波本说得滴水不漏,既没有说要叛逃,也没有说不叛逃,完全叫人抓不住把柄。 他还没有说完。 “不过你和那个人牵扯那么深,你真的以为,你逃得了吗?如果卡沙夏决定报复的话。” 此刻离横滨案件结束过了三个月,卡沙夏毫无动静。 黑衣组织也不敢主动去找,都是在恐惧和焦虑中等着。 波本上次看到伏特加的时候,发现他头发里面有一些白头发了。 琴酒吸烟的频率更高。 也许就是因为暴风雨的平静,就像是看着桌子底下的炸/弹爆炸进入倒计时一样,每一刻都格外得叫人惊惧难捱。 至于贝尔摩德忍不住打电话过来找波本,这是意料之内,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贝尔摩德本人从来没有见过卡沙夏本尊,印象中都是刻板严谨并且做事事无巨细,比起说像是反派,更像是恪守本分的机器人。做事不带一点感情色彩,也看不出任何喜恶。从狮童正义到福地樱痴,贝尔摩德见到的卡沙夏更像是一个政商方面的金权大佬。 “你见过卡沙夏本尊吗?” “你不会是想要色/诱吧。” 波本嘴角微抽。 但对他来说,他一开始屡次不相信绫小路是卡沙夏本人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人太年轻了。后来也有想过可能他也服用了和贝尔摩德那样的药物,才保持年轻。 可是有一天早上醒来,他突然就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就看到过绫小路本人。 他那时候也就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跟武装侦探社的乱步在新宿、涩谷、池袋每天吃吃吃玩玩玩,然后一个星期之后,用一亿买下了价值十几亿的东京有名的制药生产链。当时,他说是运气。 因为情况太过夸张戏剧化,当时还是降谷零的波本也觉得这是运气比较多的成分。 现在想想,这根本不是运气,就是人为的操作。 只是他们看到的是浮于表面的新闻报道,却看不到底层的安排套路和陷阱。 而去掉他谎称的年龄,他最多也才二十岁,连法定的喝酒年龄都还没有到。 贝尔摩德说道:“你也不看看他收服了多少人,连琴酒都听他的安排。若是他真的看得上我,那还需要我主动出击?我可能早就莫名其妙又心甘情愿地躺在他床上,自己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恋爱脑。” 就你贝尔摩德还能变成恋爱脑? 波本刚想说这种近乎催眠、洗脑、控制的魅惑能力是不是太超神了,但是贝尔摩德说的话确实是细思极恐。诸伏景光那样有主见的人也主动为他卖命,波本最近也觉得绫小路人很不错,很想跟他更近一步。大概是人本身就有祖传的尊崇强者的认知。 对方如果表现的能力强大,且对自己还不错的时候,确实很容易收取一波好感。 “我见过他,他不是那么夸张的人。他很绅士。”波本见他和榎本梓、毛利兰他们相处的时候,都非常有礼貌。有时候遇到胡搅蛮缠的客人,他也从来没有生气过,脾气好到没有脾气的人。 贝尔摩德说道:“你这句话足够引起我对你的注意了。” “是我听错,还是你说错?” 什么叫做「我对你的注意」 她是对绫小路感兴趣了。 “你很少夸人,能用这种中肯的语气来夸一个人的话,说明你已经很认可这个人了。”贝尔摩德说道,“至少我就没有看到过你在组织里面夸过谁。” …… 我是卧底。 我还能夸谁? 波本说:“……” 贝尔摩德见波本说不出话,忍不住想要话题跑偏,但是她现在更关心卡沙夏的下步反应,是想要端掉黑衣组织,还是想要回来自己当BOSS,这是个问题。 “回到正题上来,你知道他现在对黑衣组织到底有什么想法吗?” “我也不清楚。” 绫小路从横滨回到东京之后,就一直在东京咒高待着了。 他偶尔好奇,也跟着阿笠博士他们去学校看他。 绫小路因为这次横滨意外,还保持着年幼的体型,但没有让阿笠博士他们看见。只是绫小路有和他搭过话,所以他才知道情况的。 他目前看起来没有世俗欲望,就是在图书馆一本本看书。 两个人的话题也在几分钟后彻底结束了。 然而他们这个对话结束后的一个月里面,黑衣组织传来卡沙夏当上组织的二把手。这个消息带来很大的冲击。冲击之余,众人既感到安心又感到欣慰。只要自己不是卡沙夏的敌人就好了。 伏特加听说卡沙夏回来了,还在原本沉静很久的聊天群又有了说话声。 但是经过库拉索一事之后,群里面还存活的也只有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基安蒂、科恩、基尔,波本和卡沙夏。 伏特加主动@卡沙夏,问他还记不记得京都集资的事情。 众人也不知道是伏特加是不是缺钱缺得紧。 人才刚回来,就跟他要钱,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还记不记得对方才被你们卖给了猎犬,差点成了死尸? 卡沙夏过了很久回复了两个字「记得」。 接着整个聊天室的人都静若木鸡,不敢继续说。 到了第二天,卡沙夏又反@伏特加「所以,什么事?」 琴酒回复「他昨天喝了酒,现在清醒了。他说没事,希望那点钱你用得开心。」 卡沙夏回复「嗯」。 大家看着出资七亿的大佬琴酒都不要回自己的钱,哪怕他们心疼自己那好几亿的日元,都只能忍气吞声。谁知道那个群里面的人被说成叛徒而消失是不是因为卡沙夏的手笔? 要是他们突然被指出自己是组织的叛徒,别说要回那几百万美元,连命,旁系宗族都可能被他刨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众人想着这事情是不是就这么结束了。 结果卡沙夏又说道,「伏特加欠款一亿五千,什么时候还?」 没有人想要再进这个群里面,以免被卡沙夏盯上。 群里聊天算是他们在卡沙夏回归的时候第一接触。但之后卡沙夏一直都像是生活在别人的对话里面一样,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直到又一年的春天,卡沙夏在群里说请大家赏花。 于是贝尔摩德来到了这里。 她听说日本赏花的位子很难抢,放着这么个大空位居然没有人抢,这不知道又是卡沙夏安排的吗? 她刚想要坐下来,旁边三四个皮青脸肿的青年连忙拦着这位漂亮的女人说道:“这个地方被黑帮包了。美女你还是不要捡漏,去其他地方比较好。” 这话才落,他们就看到琴酒和伏特加从远处走过来。 几个青年顿时没有声音了,眼观鼻鼻观心,看着树皮赏花。 贝尔摩德一看就知道这大概是因为琴酒和伏特加两个人让所有人给他们让了位。 “琴酒。” “比想象中的早到。”琴酒说道。 “我也没有想到其他人会迟到。” 伏特加补充道:“没有迟到,提前一个小时到了,正在各处入口看卡沙夏什么时候到。” “听说这次还会带一个人过来。” 贝尔摩德觉得卡沙夏在群里的聊天就像是普通人。但可能是与因为他做的事情反差太大了,所以他只要开口说一句话,大家都自然而然地在猜测他的深意。 这话落下来之后,贝尔摩德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早上好。” 贝尔摩德注意到琴酒神色变化,便知道来的人应该就是卡沙夏。这是那声音清朗得很,就像是个少年。回过头的时候,贝尔摩德确实看到了少年。 两个不仅长相,连神态都一模一样的少年,只是站在前面的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衫,而后面的则穿着休闲服,过长的头发梳理了起来。 “这是我弟弟,清武。” 卡沙夏刚说完,旁边的清武脑袋上闪了一个青色的电花。 “他是一个异能者。” 十分钟后,景区最好的赏花地坐着一排穿着黑色西装的人,除了里面的两名女性,以及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色卫衣的双胞胎之外,众人一看那架势都不敢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他们身上,生怕惹他们不满被吊起来打。 卡沙夏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那么年轻,众人是根据琴酒的反应判断对方的身份。卡沙夏给了每个人一个信封。 贝尔摩德素来是胆大,不拘小节的,便直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张卡。 “这是什么?” “你们的投资和按照每年百分之十二的点数增长的利息都在里面。卡是我专门帮你们办理的,没有人查得到用户。那个时候,你们需要用钱,又怕别人追查的话,这张卡可以供你们使用,可以随时换汇取现。” 不仅是贝尔摩德,其他人听到这话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心思浅的已经喜上眉梢。 今天的赏花季大概是他们最高兴的日子吧。 波本则歪了歪头,看到旁边当背景板的绫小路清武,现在正在盯着樱花树飘下来的花瓣发呆。其实之前他就见过了清武。大家都说清武性格很可爱,对他很照顾。波本觉得清武有着卡沙夏所没有的单纯质朴,也确实觉得他挺可爱的。 这时,一片樱花瓣落在了绫小路清隆肩膀上。 清武盯了很久,趁对方不注意,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放在了胸口前的口袋里面。 波本笑了笑,没说话。 上午赏花结束后,原本由其他人发起要去吃饭的,结果卡沙夏拒绝了,所以各自散去。 波本开着车看到绫小路兄弟二人和一个黑发清秀的少年在说话。少年还提着一个布袋,里面好像装着一些便当盒,从袋子突出的形状可以看得出来。 那个是来咖啡店喝过几次咖啡的雨宫莲。 波本停下车说道:“你们要去哪,我载你们一程吧。” 清隆原本摆了摆手,想要拒绝了,但看了一眼雨宫莲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又说道:“我要去横滨那边赶一场赏花,你有时间?” “有。”波本说得干脆。 “那请下车吧,我自己能开。” “…………” 你对我的车技到底有多少不满? 安室透觉得绫小路清隆就完全不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 之前V文学园祭部分,我看一些读者反馈也挺喜欢的。 我修一修放在后文那里,看过的就不要买了。 第120章 帝丹学园祭(一) (一) 此刻的绫小路从京都回来, 还没有选择转校去东京咒高的日子。 帝丹高中为了弥补上半年发生的意外而取消的学园祭,特意在这个时间段里面重新举办了一次学园祭。 上半年始末是这样的。 当时是一场发生在学校礼堂的凶杀案打断了这次文化祭,时值文化祭活动中期。 天色阴郁, 下着蒙蒙细雨,警察, 鉴定科等各种专业人士纷纷来到现场,无论是出于自身意愿还是警方要求,所有的活动都被迫停止,在得出任何结论前, 全校的师生和游客都必须配合警察行动。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 那件凶杀案的始末其实并不清楚。比如说,绫小路所在的2年级A班。因为凶杀案发生的地点在2年级B班表演剧目的礼堂。这里可以介绍一下,2年级B班正是毛利兰他们所在的班级。 而A班的学生则在贩卖一些食物炒热气氛。比如说,当时绫小路就绑着头巾,在学校广场边上面无表情地卖章鱼小丸子和炒面。他全程都是从其他人那里才听来案件的来龙去脉。不过,也堪堪只知道是有人食物中毒而死。 大家更热烈地讨论2年级B班的名侦探工藤新一归来的事情。 绫小路那会也骑虎难下。 因为谁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说食物中毒之后, 游客们都不敢随便乱吃东西。于是, 2年级A班一大堆用来做章鱼小丸子和炒面的原材料面临着严重的入不敷出的情况。再加上,天还下着雨, 更没有多少游客在外面溜达, 大部分人都是坐在教学楼或者实验楼里面等雨停。 绫小路和班上的人帮忙把原材料运到班级后,所有人都围着因为自信心膨胀一定会大卖的心情而买的几十公斤的面粉和面条, 卷心菜和猪肉片在垂头丧气。 这些可都是他们的班费买来的东西。 于是, 在B班心忧命案的时候,A班则在担心货品滞销, 自己亏本了。 “除非今天就能破案,否则生意也做不下去。”A班班长和田明日奏扶着额头说道。 还没有解头巾的绫小路觉得就算是今天能破案, 大家也不会有在凶杀案的余韵里面享受学园祭,倒不如趁现在面粉还没有因为雨水受潮,大家早点分一分,各自带回家自己内部消化会比较好。不过,他一向是听组织安排,自己不会提意见,自然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案子大概花了有两到三个小时就当场破解了。 那其实是一场投毒案。 凶手是前校友。 动机是仇杀。 这下子学校方也没有想要继续办下去的意愿,基本在确定死因后,就开始组织学生们散场回家,结果A班空等了几个小时,又花了一个小时各自带着剩余的东西回家,有些同学其实也不缺这些钱,所以把多的东西送给同班同学。 于是绫小路多拿了四个人份的料回家,那之后的日子几乎每天都在吃章鱼烧,广岛烧,大阪烧,炒面直到把料用完。这大概便是绫小路对学园祭印象最深的部分了—— 「买的料都是最好的,做出来的东西也很好吃。」 …… 于是时间线又回到现在,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上半年的学园祭其实算是毁了的。在学生会孜孜不倦地向学校提出申请后,帝丹高中同意重新举办一次学园祭。 这个消息一下来,班主任就主动把时间让给学生进行探讨这次学园祭的活动项目。 班长和田明日奏已经不打算再弄一次卖章鱼小丸子的活动了,据说她带走了五人份的量。这里的五人份不是指五个人吃的量,而是当天卖不出去的量按学生人头均分,她拿了五个学生的份量。而她又是单独来东京就读的,所以这些量吃得她之后再也不想吃这些B级美食。 “我们这次弄点别的花样吧。”和田明日奏用暗示性十足的眼神扫视了班上所有的学生,也就是说不要再搞吃的活动了,什么反串女仆餐厅,女仆咖啡馆,手工点心之类的都不要有。 “那我们这次来选个剧目表演吧。” 有个学生已经提出一个想法。 “好的,表演戏剧。” 和田明日奏在黑板上写下这个名目,回头继续看有没有学生提出更好的想法。她看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绫小路。绫小路在和她足足对视了四秒之后,他发现班长希望自己能够提出一点想法。 “……” 绫小路摇了摇头。 “那么,有没有兴趣弄个演奏会呢?”和田班长抬起手说道,“我们班上应该一半以上都会乐器吧?在音乐课和课后,大家一起选一首曲子练习一下。” 绫小路觉得班长已经有种盖棺定论的论调,但他觉得演奏会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得多。最多半个小时,比在烟熏火燎地做料理要轻松得多。当然,他也不会讨厌摆摊子,毕竟每个学生都会轮流,他也不是一个人干完全程。 至于学生社团活动的部分,事实上绫小路去年已经从国际象棋社和弓箭社里面退出了。这次参加比赛的原因主要是指导老师专门来找他参加,他不擅长拒绝,于是就答应了。但是学园祭的时候,他不需要去参加社团活动的部分。 绫小路想完自己表演节目之后,自己在图书馆待一整天,然后回家。他脑袋刚过完一遍属于自己的学园祭,发现和田班长又在看他,这次同样花了相当长的时间,那是不会让人觉得对方是在看自己的背后。 “……” “绫小路同学,也觉得可以吗?” 绫小路敏锐地发现那是陷阱。有些人应该会比他更敏锐,只是通过对方第一次眼神,就能够感觉到对方在过度地释放好意。这通常来说,某人在过度地释放好意时,这说明这是在布下陷阱。 而她脸上的笑意是靠通过控制肌肉来实现的。 但是对于学生来说,有什么值得对他设下圈套的呢这也是绫小路一开始和现在都没有在意的原因之一。再来,很明显的,全班同学都在互相打配合,班上节奏太明显了。 绫小路不用环顾周围就知道他们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身上,于是点点头。 和田班长拍着手说道:“那这样的话,我们明天带上演出服,我们先拍宣传海报。” 绫小路自己本身是没有任何演出服,甚至也没有做演出的想法,所以脑袋里面一闪而过的全是空白。 但和田班长反应很快,摆着手说道:“没事的,这些已经准备好了。” 绫小路怀疑自己不在学校的这段期间,是学生会成员的和田班长已经听到风声,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今天的班会只是走一下形式而已。但是他身上有什么可得的呢? “绫小路,我记得你会弹钢琴。”和田班长再次确认道,“会吧?” “嗯。”绫小路点点头。 “那么我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吧。”和田班长话音一下,大家都提前发出鼓掌声。 “……” 下午回家的时候,绫小路正在鞋柜处换下室内鞋。B班的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刚好路过,对着绫小路说道:“绫小路君,听说你学园祭要弹钢琴,中间还有你的独奏。” “……” 为什么B班的学生比自己还更了解节目安排流程? 绫小路忍不住抱起这样的疑惑。 “到时候给你加油捧场。”铃木园子笑着对着绫小路说道,“你那会在网上弹琴的事情在学校可火了,大家都想看你表演。现在B班的预售票都卖了一半了。” 绫小路结合着关键词「钢琴」和「独奏」,以及铃木园子的反应,大概明白是在小长假的时候,网上传过自己弹钢琴的片段。绫小路不知道到底那降调版的视频有什么好看的,百思不得其解。班上的同学估计是看中了这一点,希望从门票上赚一笔钱。 “我知道了。” 绫小路觉得这是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简单地和对方说完之后,绫小路便打算回到阿笠博士家。离开学校之前,绫小路听到门扉合上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像是一场幻觉,需要人停下脚步去确认这是否真实。 这个时候,绫小路想起上半年的学园祭前的一个星期时,曾经传出一个传闻。但这个传闻实在无关紧要,也就是一说即忘的事情。学校体育馆的女生厕所里面的门坏掉了。班上也有女生也差点困在里面,有人已经跟学校后勤部提过。 不过,学校也没有立刻修,于是有些学生把门虚掩着,让人不要用。绫小路还记得那天学园祭被迫中断的时候,有不知情的学生还被困在厕所里面。 毕竟是半年前的事情,绫小路把这件事放在脑后,并不以为意。回到阿笠博士家后不久,绫小路才打算关上门,突然注意到对门出入的冲矢昴。他还记得上次去京都的时候,冲矢昴说自己可能不会留在这里。之后回来的时候,绫小路也没有遇到人。结果没有想到他还在。 不等绫小路开口,冲矢昴先打了一声招呼,就像之前他们从没有发生不和过。 绫小路记得之前,说道:“事情解决了吗?” “差一点点。” “嗯。” 绫小路表示自己基本的寒暄工作已经做完了,正打算说再见。冲矢昴说道:“你要不要加入FBI?” 冲矢昴这话落下来之后,绫小路下意识地左右探看了一下。 “我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不至于如此没头脑。”冲矢昴说道,“你慢慢想,不用急着回复我。先回去写作业吧,高中生。”话语里面有些调侃的语气。 绫小路也不放在心上。 他现在只需要专注课业即可。 第二天回学校的时候,绫小路听说三年级班上有个女生到学校的时候,被人抢劫了。那个女生是学生会副主席,是日本东京建筑业执牛耳者的大小姐。因为女生不是擅长忍耐的性格,所以一大早就可以听到她一直在骂。 “你怎么看呢?绫小路同学。”隔壁的世良真纯探过头。“有什么想法吗?” 绫小路不假思索地说道:“没有。”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版本会删减一些东西。谢谢! 最近在写《工作细胞U-4869号的正确使用方式》(by白沙塘)感兴趣的可以过来看看,目前日更中。 武装侦探社走进了一个疑似白化病患者的白肤白发黑瞳少年。 少年温和恭谦,乖顺认真,递上来的警校报告从体课的射击、无武器搏击再到文化课的生物化学物理,再到思想政治上的「生命是为了工作」为止,都取得了警校最高成绩,是传闻中的天才级别人物。 然而,他没有考上警察,连带着他能够通过触摸检测他人身体情况而报考的法医也落选。 凭着有异能而去异能特务科也是待了不到一个月。 这个少年过来也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辞退。 武装社社长看到简历最后一页最后一行用粗体写了十个大字——「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敌人」。 三天后,武装侦探社突然遭到恶徒袭击,在外赶回的社长看到白发少年全身挂彩。而旁边的社员面带惊恐,忙用眼神向社长求助。 白发少年见到社长后,边微笑边补刀道:“这不是我的血。” 社长看地上叠成罗汉塔的恶徒:“看出来了……” * 【暗笔记】 因一场意外在现实世界获得身体的白血球U-4869,性格温和恭谦,乖顺认真,虽然在现世活过了十余载,但是刻在骨子里面的DNA依旧不可扭转——一遇到敌人自动进入战斗模式,狂暴化,充满侵略性,且偶尔看起来会疯疯癫癫的。 夏目羽久:我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 众:……那不是更可怕了吗?! 因只有编号4869(谐音夏洛克),故取谐音为夏目羽久。 综《工作细胞》《武装侦探社前传》和《柯学》等。 第121章 帝丹学园祭(二) 帝丹学园祭(二)「第一人称视角」 我同世良真纯并不熟。 如果不看她的校裙的话, 我第一印象看过去也会觉得她像一名少年。但不是她的五官粗犷,也不是身体干瘦,而是她本身有种模糊性别界限的少年感——活力满满 听说她还收过不少女生的情书。 我坐在靠近走廊的位置, 因此世良真纯可以很容易地找到我,还和我搭话:“你不是当侦探助手吗?要不要一起查一下抢劫案?我有摩托车, 这样行动会方便一点。” 我想象了一下,我被世良真纯载在她那摩托车上到处查案的画面。这个画面很快一闪而过,我说道:“这件事不是应该先报警立案吗?” “高三的古室香纪学姐说她不想弄。”世良真纯撑着下巴说道,“放在背包里面的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而已, 她也用了一年多, 早就想换了。当然,也算不了贵重物品,她今天穿过来的外套就比笔记本电脑贵一倍有余。” “这样,对方不关心这件事,为什么要管呢?”我已经想到我们就算把事情解决后,她后脚就把笔记本电脑扔进垃圾桶或者转手送人扶贫的画面。 “古室学姐还收到了恐吓书。”世良真纯举起手指说道。 “为什么不报警?” 我说完之后, 发现这句话已经说过了。 世良真纯双眼闪着明亮的光火, 说道:“放在鞋柜里面,她没有怎么在意, 不想报警。但我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接触过的大部分高中侦探, 不仅对于线索有着强烈的敏锐感和好奇心,同时也拥有非常丰富的想象力和严谨的逻辑推导能力。世良很明显就是其中一个, 她能很快就把「抢劫」和「恐吓」联系起来。她不是喜欢犯罪事件, 而是喜欢那种可以挑战自己脑力的事情。 “所以,你来不来?”世良真纯期待地看着我。 我发现, 自明智吾郎之后,不少人都会主动给我找点案件, 像是服部平次偶尔也会发一些案件信息给我。 “就我们两个吗?”我好奇地说道。 “小兰和园子也会来。”世良真纯眯着眼睛笑道,“铃木园子也自称高中生侦探女王,经常也能迸发出一些奇特的点子。” 高中生女子侦探三人组,再加上一名男侦探助手,这是什么配置? “我还得打工。”我并不想管这件事,拒绝道,“但我也会帮忙留意案件的,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我不想干涉这件事情。虽然我不知道这件案子到底会指向哪里,也不清楚真正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只是我突然意识到「大部分有计谋的犯罪都是很肮脏的」。他们不愿意承担后果,所以才采取私刑。他们有万千苦衷,但我一个都不能理解。 这份想法来得很突然,就像是晴空霹雳,深夜尖啸,猝不及防。我一点都不想有这么领悟。因为有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学园都市研究员们对实验体的所作所为,真正明白他们做事的本质后,我并没有觉得我像是获得答案一样,也跟着获得解脱,反而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渊。 这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在列车上被人猥亵了,因为当时自己很懵懂,觉得没有被伤害到,因此不以为意。但是,有一天你突然完全明白过来对方的恶心,整个人就摆脱不了那种感觉。 人要是有感情和感觉,就会受其影响,正面的,负面的,积极的,消极的。那些感情就像是月下的潮汐,带着呼吸的节奏会在体内涌动着,偶尔急促,偶尔绵长。有时候你会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但是你注意到的时候,你就再也不会从中摆脱。 世良真纯偏着头想了一下,说道:“我想请你喝咖啡,午休的时候,有时间?” 身边的熟人都知道我喜欢喝咖啡。 “可以。” “有特别喜欢的口味吗?”世良真纯意识到我答应下来的话,心情十分愉悦。 “都可以。”我想了想,换了一句话,说道,“我可以要一瓶矿泉水吗?” “可以,自然可以。”世良似乎想问什么,但她自己摇了摇头,嘴角挂起笑容,“绫小路,那我们中午见。” “嗯。” 世良真纯走后,和田班长就围上来,拿着制服图册递到我面前说道:“关于演奏会的制服,我们想着不要穿过分正经的衣服,但也需要绫小路君的同意,你喜欢哪种?我们可以追逐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奢华服饰,我们也可以穿像现在流行的偶像风,到时候可能需要绫小路配合,放心我们会把绫小路君弄得非常帅气的。” 看来这是二选一。 “你们做决定吧。” 我表示都可以。 “绫小路君。” 许是因为有些不好意思,和田班长声音微微降了个调。 我想着她大概是要和我讲,为什么我们班这次要在学园祭弄演奏会?也许是想要用我在网络上突然火起来的意外性,又有可能是知道我钢琴还弹得可以。 “你知道,很多人都喜欢你吗?” 我完全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不过,平时你很冷淡,大家反而都不敢靠近你。以前还好,接触之后会发现你很温和,也很可靠。但是,今年暑假之后,你就变得很疏离阴郁。” 我认为我没有什么变化。 “我就挺希望说,这次学园祭你能高兴一点,恢复到以前那样子就好了。你说,好不好?”和田班长笑了起来。漂亮的女孩笑起来果然是不一样的,跟男生不一样,她们就像香气馥郁的花朵。 “对了,你和隔壁班的世良同学说什么了?” “关于古室学姐的一些事情。” 女生和学生会之间应该传得比较广。因为古室香纪不会低调,她是学校的交际花,又是学生会的文化委员长,传播力度会比一般女生要强。 我见和田班长也颇有想要吃瓜的态度,说道:“她对这件事很好奇,想要帮忙查,问我要不要加入?” “原来你还要当侦探吗?”和田好奇道,“如果是绫小路君的话,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工藤同学啊!你都不知道,上次工藤同学在学园祭的时候,除了破了凶杀案外,还破了体育馆女生厕所门坏了的谜。听说是有人故意损坏公共物品的。” 我对帝丹高中很多事情都不太熟,既不逛学校的论坛,也不听别人的八卦。很多事情都是结束之后,我从铃木园子和毛利兰那边才听到了大概。 “我对此没有什么兴趣。”我说道,“所以拒绝了。” “那我可以加入吗?我也好想当一把侦探。”和田班长好奇地说道。 “我觉得比起当侦探来说,这种时候更适合交给警察来处理。”我说道。 “安全问题吗?” “因为犯人若是看到一群女高中生在追查案子的话,也许会觉得这不足为惧,反倒不能让人收手。” “收手?” “你知道什么情况下人会犯罪吗?” “因为仇恨,或者其他一些丑恶的动机。” “我倒觉得,应该是没有心理负担的时候,认为自己不需要承担责任,不需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他们会轻易地做出犯罪行动。” 和田似乎没有想过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也认同我说的内容,见我沉默,于是说道:“绫小路君,还没有说完吧?” “所以大体上会精心设计一场能转移自己嫌疑的杀人案的,要么是认为自己敌不过对方,也不想为对方所累;要么是满足自己在与别人脑力比拼上的成就感,大体上和恶作剧差不多。但无非都是不想承担责任。” “绫小路君,意外地会讲一些大道理。” “其实也不是大道理。”我想了一下说道,“要不说点现实的。犯人做完坏事之后,会去自首忏悔,会同意在监狱里面接受改造,再从监狱里面勇敢地出来时,也接受身上永远都贴着杀人犯的标签,被动社会性死亡,永远做着社会底层的工作吗?” 这画面想想便不太美妙,于是和田班长讪笑起来。 “听世良同学的说法,古室学姐不会追究这个抢劫案,对犯人来说也许是好事。因为根据日本刑法235条规定,「盗窃罪会判处10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以50万日元以下的罚款」。” 和田班长明显和我的想法不太一样,似乎想要和我争辩,但这个时候,铃声刚好又响了起来。我见她要离开,又说道:“班长如果要去查案子的话,我可以和世良同学提一下。同行的还有破过几次案子的铃木园子同学,和毛利大侦探的女儿毛利兰同学。” “如果她们不介意的话,我挺想参加的。” “我知道了。” 我觉得,我们这个学校要变成侦探学院了。 午休的时候,世良真纯率先过来找我。她跟我说,顺便一起吃午餐吧。我就带着便当盒,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在学校食堂排队买东西。买完炒面面包和炸猪排面包后,她按着自动贩卖机给我买了一瓶矿泉水。 “不好意思,久等了。” “不客气。” 我知道,世良真纯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们去的是空教室。 世良真纯十分利落地坐在课桌上,短裙也跟着飞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别过头。 世良真纯也不太在意,说道:“其实,我在想着,如果你不答应午休过来的话,还想着能不能约你来我家的?” 我突然间想起和田班长说的“很多人喜欢我”。 难道世良真纯喜欢我? “我一般不会去其他人家里面。” “我房间不会有其他人,你就当做图书馆看也可以。”世良真纯摆着手笑道,“我不介意的。” “……” 我不太擅长应付过分主动的人。世良真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我默默地开了矿泉水瓶,开始喝了起来。 “我找你有点事情。” 世良真纯才开了一个头,视线突然如同利剑一样刺穿玻璃窗,脚步重新踏回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开了教室门。我也跟着走出教室门外,发现有两三个学生逃跑的身影,有男有女,好像也不是学校新闻社的。 “这有什么好跟着围观的?”世良真纯不满地说道,“刚才开始在食堂的时候就一直有人在看着我们,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问我…我也不知道。” 世良真纯又问了一些让我出乎意料的问题,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问题。 世良问我,对江户川柯南的印象怎么样? (江户川柯南留给我的印象。) 我一般不会去探看周围人的秘密。就算是不待见我的太宰治,我也不会去探究他内心所有的秘密。因为于我而言,我也不希望别人总是抱着对我的好奇心,把我的秘密翻得底朝天。 事实上,江户川柯南出现在我面前的时机很巧合。刚好是工藤新一无故失踪的时候,又或者说,其实工藤新一失踪后,江户川柯南就跟着出现了。那时候毛利先生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侦探,每天无聊不是赌马,就是喝啤酒,大部分的生意都是查出轨,也就是婚外情。 江户川柯南出现在侦探社后,我就注意到他了。他年纪不到七岁,便博学多闻。对于电视上的各种杂识,只要他看过一遍就能记得一清二楚,还能理解得很透彻。而关于探案的热情,比毛利先生还要高。自他来到毛利侦探社之后,不仅整个侦探社生意蒸蒸日上,而且毛利先生的名声也水涨船高。 所以,江户川柯南对我来说,最初的印象是座敷童子。 不过因为他的出现,毛利兰同学的心情偶尔也会跟着起起伏伏,甚至有好几次怀疑过「江户川柯南是工藤新一本人」,怀疑的理由有很多点:柯南和新一本人小时候一模一样;柯南表现出的行动和智慧都不像是小学生;柯南偶尔会对「工藤新一」这个名字起反应;柯南和新一两人不会同时出现等。 但每次说完之后不久,毛利兰同学又说自己搞错了。 “柯南和新一是远方亲戚,长得像很正常。” “柯南原本就很聪明,会表现得不像同年龄段的小学生也没有问题。” “新一和柯南虽然不会经常一起出现,但偶尔会见到两个人一起出现。其中就是在帝丹学园祭上,「柯南」坐在观众席上,「新一」在舞台上和我搭戏。” 无论这些是她自己安慰自己的理由,自己说服自己的说辞,还是自己已经接受了事实,我都只是负责倾听的角色。虽然毛利同学并没有跟我说过不要说出去,但是我也知道这不是我可以外传的理由。 …… 世良真纯本身对江户川柯南一直都抱有非常大的兴趣。从第一次我知道她的时候,我就听说她在打听江户川柯南的事情。但她从来都没有问到我面前来。 不过她会问到我面前来,虽然是意料之外,但是也是在情理之中。 “柯南很懂事,也很聪明。” 我仔细地思考我的措辞。 世良真纯一直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继续说,但是发现等了一会儿后我都不开口,所以才惊愕地说道:“没了?” “没了。” 我点头说道。 “可是,”世良真纯很吃惊地说道,“你和柯南相处了那么久,只有这个想法吗?” “那,”我想了一下,说道,“那我补充再补充一点,柯南也很可爱。” “怎么个可爱法?”世良不甘心地追问。 我说道:“有时候很宠少年侦探团的孩子,被‘欺负’也不生气。有一次,我见到他背着五个小书包来到阿笠博士家的。估计是在路上又做了些什么,惹其他孩子不高兴。我那时候问他生气吗?他奇怪地看着我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柯南确实是个好孩子。”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事实上,我觉得世良真纯是已经问过毛利兰了,觉得从她那里得到的答案不够,才会继续过来问我。可按照世良的反应,我认为她并不满足于我说的话。 “那灰原哀呢?我听说她和柯南关系很好,但是我很少看到她,好像是很酷的一个女生。” 与其说是很酷的女生,但不如说是很老成的女孩子了。跟柯南的早慧不一样,灰原哀时常心事重重,表现得和同年龄孩子不一样,可是她的心肠又非常软。只要肯磨,灰原哀都会放弃追究。 “她身子骨比较弱,因为健康关系和缺乏父母陪伴,性子会比较消极敏感。”我想了一下,继续补充道,“她是个聪明的好女孩。” 我说完之后,便看着世良真纯,等她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话,结果她居然噎住了。所以,她到底希望从我这里套什么话出去。 “要不,我们边吃边聊吧。”世良真纯不想把氛围弄得太尴尬,所以用吃饭延续话题, 我见她没有带面巾纸,便在她开吃的时候,递给她两张。 世良真纯惊愕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从男生那里收到面巾纸。大部分情况,大家都把我当做男孩子对待,怎么糙怎么来。” 我很少和女生一起聊天,熟起来的榎本梓和毛利兰除外。上次和禅院真希聊过之后,发现女生还是会挺在意性别的。我虽然对拿面巾纸给女生并没有特别感觉,但怕她感到不自在。 “那你也可以不把我当做男生。” 我说完之后,总觉得很怪,世良真纯毫无形象地爆笑起来:“那我当你是小姑娘吗?” “我只是习惯做照顾人的工作了。” 我好歹也是在咖啡馆里面工作了两年,咖啡馆里面经常会碰到老人和小孩子。 “我开玩笑的。你知道我来学校时,园子把我们学校男生排名都跟我讲了。你上了不少排名榜,有一个还排了第一名!” “……” 莫名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世良真纯已经没有正经聊天的心情,说一句话还会插一些题外话:“我这个炸猪排面包很好吃,你来一点吧。”说着她拿面巾纸折一小半递给我。 我接过来后,也分了一块水果三明治给她:“谢谢,那这个给你。” 世良真纯没有推辞,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就是说你们这里有个榜叫做「男女同学都性转的前提下,女生最想娶的男同学排名榜」。” 这个前缀真长。 “你排名第一。”世良真纯毫不犹豫地给我暴击,说道,“外貌条件就不说了,说你性格非常贤惠,通情达理。知道你在咖啡馆工作,觉得你应该很擅长做家务,也很会做料理。” “我料理很差。” “对,知道真相的毛利兰每次都会笑,但没有戳破大家的幻想。” 我要对此进行消化。 见我没有说话,世良真纯摆着手说道:“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我知道。”我顿了一下,说道,“只是仔细想想,发现我对这个学校什么都不太清楚,像是大家喜欢谈论的话题,高中生的流行品。我班上的情侣分分合合好几对,也是事后由隔壁班的铃木同学在店里聊八卦的时候,我才知道的。” “园子说你就像游离在学校和班级外的人。若是没有小兰的话,她都不敢接近你。话说,就是园子把你很贤惠这一点告诉同学的,宣传之后,你的名字才在排名榜上慢慢爬起来的。” 世良真纯大口咬了一下水果三明治,嚼完之后才说道。 “我还听说,有很多人都暗示明示你,但都失败了。所以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什么人什么时候做了这件事?” 这种「我明明是局中人,却吃起了自己的瓜」的感觉真是神奇。 “我这个没问。你要是好奇,我帮你问问园子。” “那倒不必。”我摆着手拒绝道,“只是有点感慨而已。” 失忆前的我大概一点恋爱想法都没有,但是我还是想着如果能在入社会工作前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就好了。毕竟工作之后,认识的人范围就变得有限。之后就只能通过相亲来实现结婚的目标,到时候不确定性就会增加。 “感慨什么?” “没什么。” 午休时间就在吃饭和闲聊里面结束了。通过和世良真纯聊天,我获得了很多闲谈消息,比如说「毛利兰喜欢工藤新一」、「工藤新一在伦敦大本钟下和毛利兰告白了」和「铃木园子的男朋友是全日本冠军,四百站连胜无败绩的京极真」。 我几乎震惊了一整个午休。 因为我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更何况,这些事情的主人翁就在我身边。身为一个晚上八点档电视剧必追人士,我想知道故事的起承转合,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人物关系图。 但午休时间太短了。 只能在我送世良真纯回班级之前,约明天的午饭。但是光是靠吃午饭太无聊了(世良真纯的原话),彼此给对方出一道题。如果彼此都赢了或输了,那么AA制。要是一方赢了,由输方请客。 “那明天午餐见。” 我送世良真纯回教室的时候,发现二年级B班的男生女生都在回头张望着,一直盯着我。而我回A班教室的时候,也发现有些学生专门跑到B班看世良真纯。 “……” 他们是怎么了? 我默默地把课本和笔记本放在桌子上。 下午放学后,我按照时间表去波洛咖啡馆打工,直到下午八点才回阿笠博士家。才到前门的院子,穿着围裙的冲矢昴从阿笠博士家出来,应该是又来送餐了。 他走出门的时候,说道:“我来给你们做咖喱。” “谢谢。” 我正准备错身离开,冲矢昴突然叫住我:“听说你在学校交了女朋友。” 这消息是怎么来的 我一瞬间想到的过程是,铃木园子和毛利兰谈起来的时候,被旁边的柯南听到了。柯南就顺势问问阿笠博士和灰原哀,然后冲矢昴也听到了,在我这里探听起来。 “指的是世良真纯吗?” 我怎么不知道她就成了我女朋友? 冲矢昴顿时没了声音,但很快也找回声音说道:“我见过那个女孩子,很开朗活力的女孩子。” “她确实是看起来很不错。”我想了想,说道,“但我们应该还不算是朋友。今天第一天说那么多的话。” 话音刚落,冲矢昴嘴角勾了勾,上次这样子的表情是说读不懂我的脑回路:“先不管刚才的话,原来你在学校里面,也会想交女朋友吗?” “会吧。”我说道,“有人跟我告白的话,我应该就会答应。”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可是在学校阴郁男榜单上赫赫有名的。 有勇气跟我告白的人,我也想跟她相处一下。 冲矢昴因为我的话失笑起来:“原来你这么好说话的吗?” 我这哪里好说话了? “那——” 冲矢昴还没有说完,或者问完,阿笠博士的声音就从充满光亮的屋子里冒了出来:“绫小路,你回来了吗?” 我对着冲矢昴欠了欠身,正打算离开,冲矢昴突然拉住我的手肘。我回身的时候,他立刻松开了。 “我其实遇到一个问题。”冲矢昴顿了顿说道,“如果你帮我解决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个不错的对象给你。” …… 好像很不错。 但冲矢昴这个人向来独来独往,我行我素,不会轻易求助他人。 此事必有陷阱。 “不用客气。” 我很快就拒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快修完放上来,谢谢!!感谢在2021-08-18 12:27:56~2021-08-19 19:3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平生畅 60瓶;可爱的南子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帝丹学园祭(三) 帝丹学园祭(三)「第一人称视角」 晚餐不出任何意外的, 便是吃了咖喱。 冲矢昴会在咖喱里面加入咖啡粉,让咖喱味道出现更多的层次感。 因为这样的做法,我有一度认为咖啡粉是料理里面的魔法调味料。我有一次试着在咖啡里面做泡面, 虽然我吃完了,但从那时候开始, 阿笠博士和灰原哀两个人开始严格地禁止我去做饭。不过我也学到了,并不是什么东西加上咖啡粉就会变得更好吃。 阿笠博士今天心情很好,和我第一次提到雨宫莲那会一样,他总是很高兴我能够交到朋友。我那时候会觉得阿笠博士真的是一个好人。要知道一个柔软而善良的好人, 他会为一件小事而感到开心。但这个时候, 我开始感觉,他的高兴并非仅仅因为他是一个好人,而是为我感到开心。 我认为,能遇到阿笠博士,对于任何人来说都算是一份幸运。 阿笠博士见我看他那么久,便说道:“怎么了吗?” 我没办法把自己想的话说出来, 因为太过突兀了, 不自然了,就像是平静的水面突然被扔了一块石头, 水面突然炸开巨响。于是我看向隔壁屋子的灯光, 说道:“我在想,隔壁家是不是来人了?” “为什么这么说?” 阿笠博士很惊讶, 顺着我的视线看向隔壁的别墅。 “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其实在铃木特快列车事件之前, 隔壁家每周末都有人来,是一名对屋子的环境和摆设轻车熟路的女士。但我对冲矢昴的人际关系并不感兴趣, 尤其是如果对方是工藤有希子本人的话,两个人单独相处在别墅里面, 传出去对他们的声誉有害。 而事实上,我今天才确认,工藤有希子本人的行动是她丈夫清楚的。因为这次来的是工藤优作。要说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两个人行为习惯不一样,开灯的顺序,开车的风格,举止谈吐的方式。以及最简单的话,一般来说工藤有希子在的话,冲矢昴是不会过来帮忙做饭的。 看来,冲矢昴最近确实遇到比较麻烦的事情了。但是能够请动工藤优作来协助,那么事情应该也不会太难解决。那么他在出门前跟我说的那番话是在故意卖人情给我吗? 冲矢昴的麻烦不外乎有两个:一个是他本身在执行的任务受到阻碍;另一个就是他「赤井秀一」的真身份已经快要被识破了,不过黑衣组织那边并没有出现任何传闻。 负责缉查卧底的琴酒也没有动静。 这也让我想起一件事情,从京都离开之后,琴酒跟我提过聊天群里面确实有卧底,但没有透露到底是谁。 这是我需要注意的点吗? 我一直在思考,我有没有遗漏什么点? 黑衣组织的,港口黑手党的,横滨异能特务科的,北美异能组织的,甚至还有学园都市的。如果要考虑人的话,那样要思考的人比我想象中的多,他们的性格,目的,以及动向会让所有的事情走向更加复杂。 我习惯同一时间处理多种任务。同时处理多种任务会遇到的问题,最明显的就是会分散注意力,增加大脑执行机能的负担。但事实上根据索菲·雷罗关于注意力残留的实验证明,如果任务的差异性较大的话,多任务处理的难度就会降低,也不会影响认知表现。所以,我一般处理事情,不会做相关联比较大的事情。 “在下国际象棋?” 灰原哀把门打开后,一眼就注意到我正在摆棋,旁边的机关鸟一个在床上跳来跳去。它的力气还不足以帮我收拾棋子。 我原本是想过用记忆卡来处理这件事,与三年前相比,我的脑力下降了很多。但我自己想象一下对着几十张空白卡牌思考,要是被人看到的话,解释起来会比较麻烦,但是看着国际象棋的话,反而会比较自然。 “嗯。”我迅速把棋子归位。 灰原哀也没有多说,说道:“这次你们班级有什么项目?” “演奏会。” “不邀请我们吗?”灰原哀问道。 我下意识看向灰原哀。 “上次也一声不吭的。” 我上次确实没有跟阿笠博士他们说过这件事。但我知道毛利同学他们一定会说,所以我没有想过跟他们讲。毕竟,没有必要多花费这一层功夫。去年我也没有说,但阿笠博士他们也过来了。今年虽然没有来,但我直觉他们应该是临时有事情。 灰原哀当场过来问,我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怎么了吗?” 灰原哀叹了一口气说道:“有时候说你聪明,你就偏偏不聪明。你觉得,为什么阿笠博士没有过来?” “忙?”我虽然吐出这个答案,但是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它不是答案了。 “因为你上次没有邀请他过来。”灰原哀也没有进门,杵在门口说道,“去年他是偷偷给你加油,但今年想要听你邀请。当然,前提是如果你想要邀请他的话。” “我只是不想麻烦他。如果他忙的话,我还去邀请的话,以阿笠博士的性格,他可能无法拒绝我。而且,他从毛利同学那里也可以知道消息。” “你连一个他可以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灰原哀叹了一口气,“你就去邀请一下吧。你总不能让他老人家等上一周,直到学园祭开始,你才说邀请他,当做惊喜游戏吧?” …… “我并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吗?” * 学园祭倒计时四天。 我换完鞋之后,刚好遇到公告栏边上插着口袋站着的世良真纯。她正在读上面的校园新闻。我见她没有注意到我,便打算直接从她身边走过。结果世良真纯突然与我搭话。 “绫小路同学,你看上面。” 帝丹高校的报纸上钉着一张扑克牌红桃K。因为这张扑克牌出现得突兀,所以很理所应当地引起了世良真纯的思考。 红桃K是钉在今日报纸边角。 “钉扑克牌的人应该是新闻社之后的人吧?”世良真纯问道。 “也有可能是新闻社的人挂完报纸之后,顺便钉上去的。还有可能是原本就挂在那里,有人为了让它看起来明显一点,就从后面拿到前面。” 世良真纯说道:“应该不是从后面拿到前面的,钉孔很紧。”她说完之后,抬眸看了我一眼,碧色的眼瞳似曾相识。“我看到后面写着843,这会不会在暗示我们什么?” 这里有两种方法。 第一,直接去调查谁放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第二,自己去探索,这卡牌是什么意思?这可以有太多方面进行解读了,没有到最后,不知道会指向何方。 “上面写的是843的话,” 加入话题的是赤川梦梦子。 之前她帮我在京都测过几次运势,我才慢慢地和她熟识起来的。 这个人有几分灵感,但似乎不会灵视。 “写的人可能会在这个星期里遭遇不顺。” 赤川梦梦子这话一落,意识到自己贸贸然地加入对话,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垂着头跟我们两个人打招呼。世良真纯反倒好奇地看着她。因为这直接超出推理范围,升到玄学的角度了。 “不好意思,不太懂。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根据别人写的数字也可以进行占卜的。写下来的数字本身也具有能量。我们不是常会说7是幸运数字,有人带着数字7就会交好运,差不多这种感觉。”赤川看着数字组说道,“这个得拆开来看,84连在一起属于绝命磁场,43是延年磁场,两组合在一起说明这个人的正面能量可以抵消掉近期负面能量,但是这得取决于对方保持有清醒的判断。” 赤川梦梦子说得头头是道,把世良真纯弄得像听天书一样。 赤川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玄乎,于是从口袋里面拿出三张卡牌说道:“我一般一天只能测一个人的运势。今天帮你测吧!请——” 赤川下意识地扫了一下世良真纯的校裙,继续说道:“学姐抽一张吧。” 世良真纯感觉十分新奇,直接抽了一张卡,上面画着一朵幼儿园小朋友水平的花。赤川表情郑重其事地说道:“今天学姐可能会遇到麻烦,最好避开学校有花的地方,像是花坛。” 世良真纯懵懵懂懂地应了下来。等赤川离开后,世良真纯才和打听其赤川的身份。我便和她说道,赤川是我们国际象棋社的社员,也是超常现象研究社和占卜研究社的社员。 “光看发色的时候以为是非常外向活泼的女孩,但说话的时候意外地细细弱弱,倒是看起来挺乖巧的。”世良真纯顿了一下问道,“所以,她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我想了一下,说道:“挺准的。” 世良犹疑起来:“不过我们下午就有体育课,一定会经过花坛。” 我给了一个办法说道:“请假?” 世良顿时哈哈笑了起来:“也不至于这么杯弓蛇影,我自己看着办吧!” “嗯。”我望向走廊的方向说道,“我回教室了。” “我跟你一起。”世良真纯拍了一下扑克牌的照片,很快就追着我的脚步说道,“对了,你看了那个报纸上写什么了吗?” “你是说我和你交往的那个吗?”我一开始就扫过了那个标题。那个就占着豆腐块,也不知道是想让人知道,还是不想让人知道,大标题还是学园祭的筹备活动。 “你跟园子说的一样,对这些反应都像是看其他人的事一样。”世良真纯插着腰说道,“所以,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采访一下。” “那你喜欢什么人?” 世良真纯没有想要空手套白狼,直接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跟江户川一样的。” “那我跟你一样。” 我的声音一落,世良真纯立刻“诶”了一声。她这个反应出乎我的意外,我下意识疑惑地看她。接着,世良真纯眼里闪过清明的光,一边叫一边“诶诶”地往后退。 但我立刻也意识到一件事——世良真纯说的那个人跟我不一样。而且,我下意识地联想到昨天世良专门来找我的目的,下意识地也跟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因为我的这个动作,世良真纯也得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清咳一声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子。” “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子。” 要严格说起来,我也没有讨厌的人。再加上,阿笠博士都认为我跟她是好朋友的关系,那么能够保持同步率的话,对于我们建立友好关系有很大的帮助。 我们之间默契地沉默了一下。当我用余光看向世良真纯的时候,世良真纯也正用余光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话题说成这样子了。 世良真纯第一次“诶”明显是没有想到我会说这种话,但是第二次“诶诶”的时候,她可能联想到其他的人,感觉到很惊讶。 至于我为什么和她保持距离,则是因为我一开始以为她想的跟我一样,答案是「江户川乱步」。对于侦探来说,大部分人都对江户川乱步有着敬仰之情。可我偏偏这个时候,突然间意识到一件事,世良可能指的是「江户川柯南」。 我见过有恋童癖的人,但他本人已经表现得毫不遮拦,所以叫外人接受起来也不会那么惊讶。可世良真纯一身正气,却没有想到她会喜欢小学一年级生,这个接受起来就比想象中的要有点难度了。 但世良真纯又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子」。所以,她想象的是什么?唯一可以理解的是我把情况弄错了。世良真纯以为我一开始说的就是「江户川柯南」,以为我才是恋/童/癖,也以为我认为她是恋/童/癖,所以立刻澄清自己的清白。 那我也紧追其后自证清白。 短暂的沉默留给我们很多的思考空间。 世良真纯插着口袋,清着嗓子问道:“我刚才说的是江户川柯南,你说的是谁?”眼瞳里面闪着正直又清朗的光,“他跟我小时候喜欢的对象很像。” 不过,这不就是我猜中了吗? 世良真纯属于喜欢把事情说开的人,不会把疑惑带到最后的人。这是比较好的习惯。江户川乱步本人就是看穿了也不说穿的类型,总是让人会习惯跟着他瞎猜。 “那我说的是江户川乱步。” “诶诶诶,那我不是猜中了吗?”世良真纯下意识伸出食指指着我,说道,“那你以为我想什么样了?” “我以为,你以为我说的是柯南,认为我是恋/童/癖。所以,我才说不是的。” “不,我以为你喜欢男的。” 就算是喜欢男的,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这会和我想象的未来计划有出入。 “那你退后两步是怎么回事?厌恶?” 我突然间想起东堂葵对我退避的态度,虽然在比赛中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他不仅不和我打,见我遇到麻烦,还主动来帮我,但是我不太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比赛结束之后,他郑重其事地拒绝了我,希望我能够另找幸福,我才意识到「原来如果被人意识到自己喜欢对方的话,就可以占据那么多的便利」。要不是我觉得感情这种东西过于漂浮不定,没有实感,我倒是想着可以掌握就好了。 “用肢体动作表达我的震惊。”世良真纯抬起手比了一个奥特曼打败怪兽的动作,说道,“那这个,你懂吗?” “进攻?” “意思很多,像是「说这话的你是我的敌人」、「我和你意见不同」等等,就单纯玩梗。”世良真纯解释道,“平时就是开玩笑成分比较多。” “你的日常真丰富。” 世良真纯哭笑不得起来:“为什么觉得你就像是一个静静地看小孩子胡闹的老爷子一样?” “是吗?” “所以,你喜欢乱步侦探哪里啊?崇拜?憧憬?”世良真纯好奇地问道。 “不是。”我当然不至于崇拜憧憬那么小孩子气的江户川乱步,“不讨厌难道不是喜欢吗?” 就像是对方说自己喜欢苹果,而自己喜欢水果,为了配合节奏,直接说「我喜欢苹果」一样,轻松简单省事。根据心理学来说,「人们一般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一起相处」,仅此而已。 世良真纯盯着我,把我看得莫名其妙,笑了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种口是心非的感觉?” “……” “我觉得啊,其实我对绫小路同学也不熟,但一开始会觉得绫小路同学你很多事情不懂,就是传闻中的「情商低」「大天然」和「钢铁直男」。可这两天接触的时候,我倒觉得绫小路同学你有时候应该是懂的,就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大家在意的话题。” 世良真纯笑道, “你应该知道,我一开始问的「喜欢」,是关于恋爱方面的吧?然后我们聊天的时候,你会故意偷换概念。” 世良真纯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很反感。有些人戳穿真相的时候,会有一股莫名的优越感,仿佛已经掌握了一切一样;有些人则是会变得小心翼翼,诚惶诚恐,但又一副我全心全意为你好,你要接受的模样。世良这种状态很轻松。 “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我以后会注意的。” 世良真纯没想过我会这么郑重其事,笑道:“绫小路同学,这种时候就给人一股很鲜明的不协调感,特别像是那种正在学习人类情感并且模仿着给予情感反馈的机器人。” “我不是机器人。” “我知道,只是你的反应不用给得那么硬邦邦的。比如说,绫小路你就从来也不笑。” “因为没有什么好笑的。” 世良真纯被我的话给说懵了。 “话说,你要不要往我这边走一下?”我微微转头示意后面和我们保持一定距离的人群,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挡到他们的道了。” 这些人从我和世良真纯离开公告板之后就一路走着,因为我和世良真纯一开始的对话刻意隔开了距离,可以大概容一个半的人从我们中间穿过,但我们的旁侧却没有多余的空间,空间只够对方半侧着离开。 我想着,他们大概是不好意思这么直接越过我们,也不赶时间,所以默默地跟着。 世良真纯听到我这句话,反而直冲冲地往那些人走过去,把他们吓得作鸟兽散。 “他们在跟踪我们。”回来的世良真纯又气又笑,“真是一群无聊的人。绫小路同学,倒是一点都不会觉得困扰吗?被人一直盯着。” “还好。如果这是和你当朋友的代价的话,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受的?” “你想和我当朋友吗?” “能给机会吗?” “哈哈哈哈,可以啊!请多指教!” 世良真纯对着我伸出手,我跟着握了上去。 这样子,阿笠博士应该就会安心下来了,也不会觉得我没朋友了。不过,有必要的话,可以把乙骨忧太找过来,但乙骨忧太刚好也是黑发,身材纤瘦,要是又被误会成是雨宫的替身,这解释起来比较麻烦。 我松开手的时候,顺便想了想该说什么话,说道:“昨天你们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结果。”世良真纯叹了一口气,说道,“当时大部分人的注意都集中在古室学姐了。但事实上,目睹学姐被抢劫的人也很少,就是和她朋友一起看到的。两个人的叙述都差不多,结伴上学的路上,出现了一个戴着兜帽和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青年,把背包抢走之后,立刻就跑走了。” “朋友?” “就是你们班班长和田明日奏。昨天一起来调查的时候,她顺便说了。她们两个人是学生会的前后辈,也是世交。一般会一起坐专用车来学校,但从大半年前开始,这两个人学园子,在学校里面不要太高调,把车子停在离学校两个街区的地方,步行到学校。” “这样啊。”我想了一下说道,“那你遇到古室学姐的时候,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味道?” “只是猜测而已。和田班长出身于花道世家,从小开始学插花,身上也自带着一股淡淡的雏菊香气。所以,我在想着如果是世交的话,古室学姐会不会身上有什么香气?” 我的提示到此为止,毕竟我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能不能阻止就看世良真纯的能力了。 世良真纯听完我的话之后便陷入了沉默。直到走到教室门口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到了教室门口,还是我提醒她。她才抬起头,随即走进教室里面。 接着,我正准备回教室的时候,她猛然一个回神,抓着我的胳膊肘说道:“抱歉,我误会你了,就想问一下,你原来喜欢的是女生吗?”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我只是想表达这个案子也许和「香气」有关系,其实在扑克牌上我也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雏菊香气。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联想。 “我没有说我喜欢女生。” 这个时候,我听到B班教室里面“砰砰砰”发出了各种东西掉落的声响,我往教室看过去的时候,B班男生纷纷回避我的视线,像极了当初京都东城葵对我的态度。 这会发展成一波为我所用的韭菜吗? “……” 算了吧。 不过我这不理会的结果变成了——当班长说「要不我们班演奏会时,男女生服装反串」时,得到了除我们班以外的其他几个班的热烈赞成。这话还是从世良真纯那里听来的,听说其他班的男生非常想看我穿女装。 我原本在想穿女装也无所谓。但这些人明显就是来看我的笑话,我感觉到了所谓的校园霸凌。 我不能坐以待毙。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晚安! 隔壁的《工作细胞》在日更中,我可能会写CP乱步,不过正文应该是无CP。 思考中。 红包还是照常发,想要的可以在发文后的24小时内留言即可。 感谢在2021-08-19 19:34:40~2021-08-20 21:39: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尘 20瓶;夏目鈴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帝丹学园祭 (四) 帝丹学园祭 (四) 如何让他们不能得逞? 这里面方法太多, 最简单的就是釜底抽薪。 直接让轮到我们班演奏前出现事故,像是上一次学园祭一样被迫中断。那么我只需要做的就是帮助最近古怪的事件愈演愈烈,帮忙掩去踪迹就好。 下午的时候, 我听说一件事,世良真纯上体育课的时候被送去医院了。会被送去医院, 而不是学校的医务室,那么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放学时,毛利兰、铃木园子和和田明日奏三人约我一起去看世良真纯的情况。 世良真纯去医院缝了针。 在路上的时候,我听到她们描述知道, 世良真纯今天上体育课路过花坛的时候滑倒了, 花坛旁边有一些没有清理干净的花盆碎片,她不小心割到了,从脚踝一直到腘窝位置,医务室的老师立刻说得送医院缝针。 她倒是没有什么所谓。 我们一到医院就看到她笑嘻嘻的脸。 “医生怎么说?”毛利兰的担心已经要从眉间挤了出来了,“当时流了一大片血,太吓人了。” 当事人世良真纯却满不在乎地说道:“医生其实说要离开也可以, 但最好可以留院观察两天吧, 看愈合情况。伤痕不太深,就是比较长而已。现在不太方便活动左腿。” “你倒是精神, 我们在学校里面快担心死了。”铃木园子插着腰, 命令道,“你给我好好休息, 早点恢复!推理的事情你也不要参与了。” “就动动脑的活动有什么难的?又不是跑来跑去。”世良真纯极力抗议。 抗议之余, 她看向和田班长和我的方向寻找支持。但是显然没有那么顺利,和田班长说道:“身体比较重要!先养伤再考虑其他的。” 我说道:“多数决。” 这件事还来得真的刚刚好。 见世良真纯拍着病床的被子十分不甘心, 铃木园子安抚道:“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帮你解决的。不要担心!最近一些事件的话, 绫小路也会帮忙调查的。” 铃木园子这么一说,正好解决了我不知道怎么加入调查队的问题。于是我在旁边默默地附和点头。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我如期没有对推理活动任何贡献。但是,学校教学楼的洗手间又传出了「门坏掉了」的传闻。某人对这个设定真的是乐此不疲。 学园祭倒计时最后两天。 二年级B班按照自己节奏做了最后的训练,选的曲目并不是难度很高的考级曲,或者专门用来表演的炫技曲,而是最近网络上比较流行曲。 实话说,我都不知道这演奏会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对我说,比起演奏会来说,像是2B班的推理剧,2C班的主题鬼屋,2D班的女仆咖啡厅都更有兴趣。 “今天演奏就这么结束了。” 和田班长作为指挥,拍了一下手。 “今天是我们约定好大家要试妆的日子。男生准备一下。” 我盖下钢琴盖布的手顿时一顿。而其他正在收拾乐器的同学们也同时传出一阵躁动声。 和田班长脚步轻快地走到我的面前。 我甚至可以看到她的裙摆也跟着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旋:“绫小路是我们演奏会的门面,可能要多试几次,包括衣服和妆容。所以绫小路同学单独来隔间吧。” “班长,绫小路的打扮应该是由全班决定的吧?我们也有能够投票决定的权力吗?”男生的声音响得特别大声。 女生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这不行,绫小路的妆容要保密。你们这群男生大嘴巴,一定会到处说。” “女生你们就想自己大饱眼福吧。”男生不满地嘀咕道。 两方一直都没有结论。 我在旁边谁发声,我就看谁。来回两三次之后,我突然有种自己在看着父母吵架的既视感。 事实上,因为我们A班所有男生都得穿女装,所以我并没有把他们归入霸凌我的对象。但我为什么总觉得他们说的话会如此诡异?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刚好是乙骨忧太,便抬起手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个很重要的朋友过来找我。我可以下次再试装吗?”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提出反对意见,也不会故意提出躲避的行为,但是最近我班上所有的人都对我有一种捧着的态度,生怕我拒绝出演这次演奏会。可我实在不想如任何人所愿,能躲一次就一次。 “可是今天要根据妆容定服装。” “其他同学为主,他们是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的。” “可是到时候光都不打在他们身上……” 班长小声嘀咕的声音响了起来,这让我心里浮起了不祥的预感。难道其实全年级都在针对我,但为了不让我怀疑,才让B班整个班级拉下水?到底谁在操控这些?我平时在学校循规蹈矩,安分守己,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被谁盯上了。 “抱歉。” 在没有查出到底是谁针对我之前,我不会轻易就范。对方无非是想让我在学园祭上出丑,如果我不出席学园祭,那人想要成功也没有那么容易。 “如果真的影响了进程,那我就不拖大家后腿,不参加了。” 这话一落,包括班长在内,所有人表情都急了。 果然,他们就是被操纵了。 我没有想到我在过着平静生活的这些日子里,居然还有被人看不顺眼的时候。可到底是谁会做这种事,我实在没有具体的形象。我很少和别人发生口角,按照我高一年级到现在的表现,我也帮助过不少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我之前成绩方面没有收敛,遭到某些学生的嫉恨? (到底是谁呢?) 我到米花町车站后,仍然没有办法放弃思考。全校师生,包括后勤,总共1000余人,这突然间如此毫无线索地要在里面抓出罪魁祸首,明显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更何况,这个针对我的人或者团体掩藏得很好,在消息源附近的世良真纯也不知道谁在讨厌我。 “绫小路前辈。” 乙骨的声音把我从思考中唤醒。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遇到什么事情?” 我看向乙骨的时候,发现他旁边还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不必多想,那就是无事不起早,唯恐天下不乱的五条悟。 “乙骨君,你来了。还有五条老师,你好。” “我为什么一副是被顺带的情况?你臭小子给我带来那么多麻烦,你不好好捧着我,居然还对我爱理不理的?” 五条悟抓乱我的头发,我用着死鱼眼盯着他。 “好吧,发生什么事情?”五条悟把我翘起的头发拍回去,“让你的老师帮忙解决一下。” 我没管他,直接问乙骨说道:“我不是只邀请你一个人吗?为什么他也在?” 乙骨忧太欲哭无泪说道:“对不起,我和你通电话的事情被老师知道了。老师说,就过来办事,过会儿就会走。” 我抬眼看了一下笑眯眯的五条悟,十分质疑五条悟的话。但是这也不是重点,我对乙骨说道:“行李都带好了吗?” “是的。”乙骨转了一下身,给我看他的背包,说道,“我还带了除尘滚筒,每天滚一滚,保证前辈家干净得没有我出现过的痕迹。” “那倒不用那么夸张。”我摆着手说道。 乙骨忧太是我的保险装置。 因为这次我还邀请了江户川乱步过来。在我还希望学园祭顺利进行,我又不想为学校事情忙来忙去的时候,我特意邀请了江户川乱步。可最近我觉得周围人对我的态度上都莫名的奇特后,我担心江户川乱步会做得太好,需要乙骨忧太来破坏一下。 这话要是被五条悟听到,估计一定会和我唱反调,甚至还会巴不得我翻车。 “那我们走吧。” 我带上乙骨忧太的时候,五条悟也跟着我的脚步。 五条悟也不羞赧说道:“我就是和你们同一条路。” “那你先走。”我给五条悟让了一条道。 “哎呀,这么尊师重道,你真是一个好孩子。老师跟在你后面就好了。” 跟他撕破脸也没有好处,更何况我也占了他不少便宜。“五条老师,要是你不给我添麻烦的话,你想来我家做客,也可以。” “那可是你说的。”五条老师开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懒得回应他,而是去了附近购物广场的廉价美妆店,准备买点东西。五条悟和乙骨忧太好奇地一路跟着我。乙骨忧太是不会轻易把问题扔出来的人,因为他怕问太多问题会打扰到别人,但是五条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 “你买那么多女孩子的东西做什么?而且质量很差,送人也不一定会高兴。”五条悟看我在挑唇膏,就随手像转笔一样玩着眉笔,说道,“你的颜色也是随便挑的。你是给自己用的吗?用完即扔。” “……” 我这一沉默,五条悟立刻了悟,当场大爆。他抓着我的手臂带我去购物广场的精品轻奢专柜面前。他对着灯光下闪闪发光的各种化妆品,十分豪气地说道:“不要感谢我,快挑!身为老师,我也没有什么好给的!但我一定要我的学生艳、压、四、方!” “……” 请来个人把他拖走,可以吗? 五条悟的话让旁边的乙骨忧太懵了。 乙骨忧太来回看着我和五条悟,问道:“怎么回事?” 五条悟挑眉,对着乙骨忧太循循善诱道:“我们都知道买化妆品是用来化妆的。那么男生买来不是送给女生的,而是留给自己用。那么问题来了,你觉得,加上个学园祭的背景,会是什么答案?” 五条悟兴致极大,又不想透底,偏弄出一副智力问答,答对有赏的架势。乙骨忧太自认要在五秒内回答问题,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焦虑起来。五条悟还添油加醋,开始倒计时。 “五、四、三——” “诶诶诶————” “二、一。你被淘汰了。” 五条悟用食指戳着乙骨忧太的眉心。 乙骨忧太可怜巴巴地说道:“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景剧? 我既想把他们两个直接就这么丢在商场里面,又觉得乙骨忧太被这么莫名其妙地欺负,太过可怜了。于是,我还是板着脸看完全程。 “在学园祭上,我们班会弄反串。” 乙骨忧太瞬间一愣,盯着我的脸眨了好几下眼睛,最后才慢慢找出自己的声音:“这真的可以吗?” 音调上听不出是惊慌,还是期待? 就像是路过一个商场,孩子看到一个自己非常喜欢却昂贵无比的玩具,面露不舍。旁边的父母就说,你喜欢的话,我就买给你。 于是孩子小心翼翼地说:“这真的可以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脑袋里面出现这种画面,可能看太多电视剧的后遗症。 “班上是这么安排的。”我话头在舌上绕了半圈后,又继续说道,“但听说有其他班级也在介入这件事情。” “为什么?”乙骨忧太也跟着紧张起来,“为什么你们班级的活动有其他班级在介入?” “我怀疑,有人在针对我。” 我这话一落,旁边的五条悟突然“噗嗤”一声笑开了,而且越笑越厉害,但笑声很快就没有了。这倒不是因为他停止发笑,反而是有人在他耳边讲了一个更比另一个厉害的笑话,他笑得直接没了声音。 “……” 好半天,五条悟才缓过劲,站直身子,抹着眼角,说道:“我差点以为我要笑死了,都呼吸不过来。” 若是等一下路过楼梯的话,我可以预测将会有一起白发青年不慎脚滑摔下楼梯的悲惨事故。 “很好笑吗?” “好…”五条悟刚说完一个字,见到我的脸色后,收住了表情,郑重其事地说道,“其实,我是在为那个针对你的人感到好笑,他真是胆子忒大了!要不要我帮你把人找出来,胖揍一顿?” 我怀疑他骗我,但我没有证据。 “这倒不必。”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随你,我都听你的。”五条悟根本就没有要认真和我说话的态度。 我瞥了他一眼。 他巴不得我被全校针对,才开心吧? 我下意识地检查手表的时间,总结一件事情「不要跟五条悟出门,他太费时间了」。 我比原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家。 到家的时候,刚好收到阿笠博士问我什么时候回到家的电话,我顺势打开了门。五条悟和乙骨忧太两个人也跟着我的脚步进了阿笠博士家,迎接他们的除了阿笠博士和灰原哀的目光外,还有一个——我那只机关山雀。它顶着一顶我做的小帽子,在沙发上跳来跳去。 人会对没有生命力的东西投注感情,像是玩具,布偶,纸星星,干花等等。所以,我会好好对待「一个」,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在京都照顾我的五条老师和乙骨学弟。” 按照我经历过的很多场景,有五条悟在的地方,大部分人都会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但这次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乙骨忧太。乙骨忧太吓了一跳,立刻朝着两个人鞠躬:“这几天打扰你们了。” 灰原哀:“……” 阿笠博士:“不必客气。” 接着,两个人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我遇到的人气质会相仿。一定要解释的话,那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五条悟并没有厚脸皮留下来吃晚餐。但他说明天会再来拜访一次,因为他刚好听说江户川乱步也会来做客。五条悟和江户川乱步两人真的关系不错。一个「食物」的话题,他们可以聊几个小时。 * 晚间泡完澡后,我注意到邻居门口响起了门铃声,随之而来的是清冽的响声。那是推开门后,门栓处克制不住会发出的吱呀声。这声音偶尔确实会很刺耳,但之前加过润滑油,声音已经变小了不少。接着两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我耳朵还算灵敏,但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听到了。 “隔壁来客人了?”我向阿笠博士问道。 “有吗?”阿笠博士费劲地跟着我听隔壁的声音,还跟着我开了窗户看隔壁地情况。屋子前的感应灯因为两个人的行动亮了起来。灯光笼出两个人的身影,有一个是压低鸭舌帽的年轻人,手上拿着盒子,看起来是快递员。 “什么样的快递晚上九点还送到家门口,还会跟着人走进屋子里面?”我对着阿笠博士说道,“我怕出事了。我先过去看看,如果真的出现问题的话,我在隔壁家闪三次手电筒的光。阿笠博士,你负责报警。” 鉴于我在高一的时候便没有掩饰我的体能,我在这里也没有故意继续扮演笨手笨脚的角色。从外墙打算翻进工藤家之前,乙骨忧太说道:“我跟你一块去。” 乙骨忧太之前的体能似乎只是普通人,但是开始学会运用咒力之后,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可以保持住身体的平衡,身体变得很轻,直接从外墙跳到工藤家的阳台上时,轻巧地就像骨头都是空气的飞鸟一样。 “你做得越来越好了。” 他表现出来的能力有着肉眼可见的进步。 “要想要对付夏油杰的话,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五条老师跟你说了吗?” 我听到他那样说,下意识地想到五条悟当初在京都遇到未来的事情。根据他的话,未来的乙骨忧太会重伤夏油杰。 “说什么?”乙骨忧太疑惑地看着我。 我想了一下,说道:“比如说大事件发生的时间之类的。”如果上次在京都,五条悟是刻意买队服给我们是为了验证那个京都新寺的未来是否准确的话,那么五条悟提的夏油杰会被重伤的时间应该是敲定了——就在圣诞节前后。 “没有。”乙骨忧太的声音里面充满着疑惑,“非常重要吗?” “五条老师可能有自己的打算吧。” 说到这里,我已经把食指靠在唇边,示意对话就此打住。 乙骨忧太也点点头。工藤家的防盗设置做的不错,阳台门锁是球形锁,外部没有锁眼。乙骨忧太手上一握,再一使劲便把球形锁给拔了下来,轻松得就跟拔那些土质松软的杂草一样。 剩下的就是推门了。 这如果不看他现在的表现,也想象不出他这瘦弱的四肢会爆发出这么强悍的力量。 似乎注意到我的停顿,乙骨忧太十分难为情地说道:“我和五条老师是远亲,也是菅原道真的后代。” 这就是你解释实力暴涨的理由吗? 但这不是重点。 “这门坏了之后,要付赔款的。” 我抬了抬放在我口袋的简易工具箱。 我本意是来撬锁的。 工藤家的屋子并不是新建的,而是在原来老式西洋房的基础上进行改建。这门是特意定制的最高级国产天然橡木,连门上连着玻璃的雕花也是几十年前的手工制作高级品。 刚才乙骨忧太那一表现,门上出现了几道明显的向外开裂的浅色裂痕,与这道高级深茶色门对照下,格外突兀。 “……对不起,我会负全责的。” “是我没跟你说清楚。下次注意一点就好了。” “嗯。”乙骨忧太点头如捣蒜。 我推开门之后,用来隔开视线的厚重窗帘也像是被少女提起来的裙摆一样掀开。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电脑的提示灯散着绿色的光。 “人应该在楼下。如果是强盗的话,应该会去主卧室和书房。”乙骨忧太打算从这两个地方靠近,“希望这家的主人不会出事才好。” 我们靠着门外投进屋子的自然光,一路摸到门边上。 “话说那个电脑还开着。”我提声说道。 “可能是主人出门的时候,没有关机,只是把显示屏关掉而已。”乙骨忧太对此并不好奇,现在对我们来说,救人是更为重要。 他这话落下来的同时,电脑的散热片开始转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就像有一个人藏在黑暗时,不小心发出了声响。我们都下意识地往那个电脑桌面上看。 桌上摆着三台电脑,电脑前还有一组耳麦和麦克风。 “难道在做游戏实况吗?”乙骨忧太突然冒出了我不熟悉的词,甚至冒出了非常可靠的想法,“这样的话,会有直播间。我们要是出什么事情的话,来不及报警,直播间也许可以帮我们。我们做两手准备?” 按乙骨忧太的话,他应该不会过分暴击那个匪徒了。这种情况下,果然是抱着「自保」为最终目的才是正确的。 “好。” 我应下来,正打算开电脑屏幕,来自阿笠博士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 第124章 帝丹学园祭(五) 江户川柯南在东京特快列车上已经发现了在波洛咖啡馆的安室透就是传闻中的「波本」。原本以为他在列车处理完「宫野志保」的事情, 就不会再继续留在米花町打探。 结果,没有想到安室透又再次回到了咖啡馆,依旧摆着人畜无害的表情在咖啡馆工作着。 柯南自认绫小路还是个聪明谨慎的人, 但也是着了安室透的道,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到底是绫小路性格单纯, 少有把人当做坏人看,还跟着安室透去温泉旅行。不过有江户川乱步在的话,那么安室透的行动也只能束手束脚。 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安室透从小长假回来又去横滨渡过一些时日,这就和柯南猜测的一些事情有关。比如说横滨女警抛尸案就跟安室透所在的黑衣组织有关。在抛尸案里面, 抛出来的第二嫌疑人——路过的杀手听说就是黑衣组织的底层人员, 前些年被吸纳成为成员。这是在江户川乱步回到武装侦探社的时候,跟柯南说过。 虽然不清楚黑衣组织到底为什么要针对武装侦探社,但是把握到这个信息线索之后,再对应到江户川乱步来米花町查案的事,柯南注意到安室透真的是需要万分小心,他可能在背后布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局。 怕绫小路又对着安室透过分信任, 柯南小心地跟绫小路提过「绫小路哥哥, 小心安室透。他是坏人」。然而绫小路听进去多少,让柯南觉得有些担心。毕竟, 柯南根本没有办法向绫小路提黑衣组织的存在。 而安室透从横滨回来之后, 就依旧是做着毛利小五郎的徒弟,同时也继续扮演着波洛咖啡馆的服务员。不仅如此, 他甚至开始怀疑FBI赤井秀一死亡的真相, 顺着线索一直找到了当初赤井秀一和水无怜奈(黑衣组织代号「基尔」的卧底)所在的杯户中央医院。 若是赤井秀一被查出没有死亡,那么当初负责开枪崩死赤井秀一的水无怜奈也一定会被认为是组织卧底, 这样就会牵连到不少正在被保护着的人。 所以在与安室透正面对决的时候,柯南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保住赤井秀一未死的秘密」。而这个赤井秀一正是住在工藤家的冲矢昴。在铃木特快列车事件发生前, 工藤有希子每个周末都会固定来帮助冲矢昴维持人皮面具和教他掌握易容的化妆技术。但列车事件结束之后,冲矢昴已经不再需要柯南妈妈的帮助了。 可这次安室透的动作过于明显,也危害到那些正潜伏在黑衣组织的卧底。柯南不得不再次请动自己父母的帮忙。不过这次因为工藤优作得了国际性剧本奖,所以工藤优作必须要去领奖。 于是在与安室透正面交锋之前,柯南联合赤井秀一做出了这样的计划—— 考虑到安室透怀疑「冲矢昴」就是「赤井秀一」,那么为了逼冲矢昴就范,那么安室透必然会安排人去暗中抓住FBI同伴。在和赤井秀一剖白整个犯案过程的时候,用「FBI同伴」为人质,逼赤井秀一和他坦白。 根据这些制定对策,就更加清晰明朗了。 第一,保护FBI的同伴。 第二,让冲矢昴和赤井秀一同时出现。 这也就是今天柯南的行动计划。在这里面,他们还需要非常信得过的人——那就是推理能力数一数二的工藤优作。 要领奖的「工藤优作」由工藤有希子负责。 而工藤优作则负责扮演冲矢昴的角色。 冲矢昴,即赤井秀一,负责去救自己的FBI同伴。 这样就达成柯南的目的。 但这次工藤优作的任务里面,必须要有柯南辅助。为了避免安室透会检查工藤优作其实是由其他人扮演的,用了变声器,所以柯南必须要躲在房间里面监控他们的行动,同时在父亲需要的情况,暗地里用自己的变声器配合。 比如说,会出现的情况如下。 父亲用的变声器是口罩型变声器。 如果安室透要求他拿下口罩的话,或者比较粗暴地毁了那个变声器的话,那工藤优作就不能用变声器,也就是说不能继续用冲矢昴的声音。 这个时候就需要柯南用「变声器」远程辅助。 然而,柯南和赤井秀一千算万算,绝对算不到隔壁的绫小路会带着朋友来到他来监控工藤优作和安室透的房间。柯南正在随时准备好工藤优作被摘掉口罩时该说的下一句话。 他必须要配合情境说出最适合的话,因此不仅需要眼睛看着他们的动作,还需要用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可是监控视频才开始三分钟左右。 工藤优作去厨房给安室透泡茶喝。 阳台口突然出现了两个少年的声音,一开始会想着是小偷,但里面有一把声音非常熟悉,不正是隔壁的绫小路清隆吗?柯南脑袋瞬间乱如麻,手指一直停在显示屏的开关键上,如果人要是进来的话,他就立刻关,否则这要怎么解释现场。 一个戴着耳麦的小学生盯着工藤优作和安室透的互动视频,还不开灯?要是他们赖着不走,柯南总不能在他们面前用蝴蝶结变声器吧?再来,要是他们要求声音外放,那下面的安室透知道上面藏人,该怎么办? 柯南焦虑得仿佛有人掐着自己喉咙一样,除了窒息,就是窒息。他在人还没有进书房之前,立刻发了短信给阿笠博士和灰原哀,让他们快点把绫小路给引开。结果,刚发完,阳台门突然“嘭呲”一声,整个锁居然被一个少年用怪力完全扯了下来。 柯南脑袋想也没有想,立刻把显示屏关掉。整个人瞬间躲进了旁边的桌柜里面,同时屏住呼吸。 他脑袋里面盘算着会出现的最糟糕的情况—— ①他们发现电脑里面有监控画面; ②他们闯到楼下,和安室透,工藤优作碰上,今天的计划付诸流水; ③不得不和两个完全无关的人坦白黑衣组织的事情; ④不得不跟他们说自己是工藤新一的事情,以博取他们的信任。 ⑤绫小路他们和安室透发生争执,出事。 柯南双手紧捏着自己的手机,在心里迫切地呼唤着阿笠博士的名字。 (阿笠博士,快点给绫小路一个电话吧!) (灰原,快点给绫小路一个电话吧!) 嗯……手机来电的声音要是传到楼下该怎么办! 不知道下面进展到了什么程度!好担心啊!! 柯南颤抖着,咬着唇,飞快地重新写了信息。 「千万不要打电话!」 柯南刚发完这句话,绫小路和少年已经小声地讨论起电脑的问题。 因为只是显示屏关掉而已,主机的提示灯还是绿色的,证明正在正常运作中。绫小路一眼就看到了这一点。 柯南的心立刻跟着提了起来。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少年的就用了比较好的理由解释为什么只是显示屏被关掉了。按照绫小路注重他人隐私的性格,他到这里就应该不会管了。 偏偏刚才帮柯南解围的少年突然又开声了,说对方是不是在做游戏实况,要用观众直播间来帮忙报警。于是绫小路的脚步声就朝柯南躲藏的柜子靠近。 (果然是要去开电脑吗?!) (不要!) 就在这个时候,绫小路的电话铃声还跟着响了起来。 (救命!) 柯南觉得自己要死了。 这时机为什么来得会那么差,那么不及时! 绫小路反应比较快,立刻接了电话,没有让电话铃声响太久。此外,绫小路的声音也跟着用气音说道:“阿笠博士,怎么了?” 阿笠博士的声音很明显带着慌乱,说道:“啊,我不能打电话的。” 这个声音在安静且黑暗的房间里面格外得清晰。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江户川柯南听得一清二楚,顿时脑袋来了一个绝望的战术后仰,“咚”得一下,声音可说大可说小。因为有骨传导的缘故,柯南觉得声音其实不算小。这一下让柯南当即精神一凛,整个人坐得直直的。 但外面的反应却明显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两个人继续用气音对话。 绫小路说道:“阿笠博士说,只是来了普通客人,让我们撤退。不要打扰到隔壁家的人。” 乙骨说道:“可是我们不小心把门弄坏了,怎么办?” 绫小路说道:“要不,我们下去给他们道个歉?” 柯南在心中呐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这个时候,绫小路又话锋一转:“我们问问阿笠博士怎么处理吧?”另一个少年也跟着附和。 这个过程格外得煎熬。 柯南心系楼下的事情,现在半分半秒都没有办法离场的,要是工藤优作被人用枪威胁了怎么办?要是两个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了怎么办?要是工藤优作被人揭穿了身份,那该怎么办? 柯南的大脑拼命地思考着解决方案。同时,他也在柜子里面发着邮件,让灰原哀和阿笠博士快点想办法引他们两个人走,门之后再修,现在不是管门有没有坏的时候! “要不,我们在这里看看可以怎么修?”乙骨忧太说道。 别!!!! 修完,黄花菜也凉了! 所幸,绫小路刚好也收到了得回去的短信。两名少年顺着原路回去,并且把门给关上了。柯南清清楚楚地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消失了,才抹着冷汗从柜子里面爬出来,重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开了显示屏。 其实他显示屏窗口也有关掉,但是怕有人找,一下子就可以看到运作的软件,把它点开。尤其是绫小路本身就是精通电脑技术的。要是有个万一,柯南就难以解释了。 柯南原本想换个电脑的,换个房间的,但是其他电脑没有装相应的软件,他力气也不足够把台式电脑搬来搬去,太浪费时间了。 柯南整理了心情。 重新戴上了耳麦,现在视频里面是安室透和工藤优作正在对峙的时候,两个人谈到了赤井秀一怎么死遁。接着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工藤优作摘下了口罩变声器。 柯南迅速对上了工藤优作说的话。 看着安室透震惊的表情,柯南的心情也逐渐安定了下来。他头脑清晰,非常清楚这个时候应该要怎么引导安室透相信眼前的冲矢昴就是没有用变声器,就是另一个人。 然而,他的手机同时进了一条短信。 是灰原哀的。 「江户川,他们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柯南的心顿时坠入冰窖。 而后他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毛毛的气息,让他脖颈僵硬地不能转过头去。就在这个时候,短信里提到的绫小路已经靠到他的旁边,用手指继续暗示他可以继续用变声器说下去。 而在屏幕模糊的映影里,柯南看到绫小路对着同伴抬起左手。另外一边站着的少年显然为绫小路的举动给吃了一惊,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用两只手同时抓了上去。 “击掌。” 绫小路轻声解释道。 消瘦的黑发少年这才小小又柔软地击了掌,连声音都没有给它冒出来。 事后,柯南才知道这个少年是咒术师。他用咒灵模拟出两个人离开的脚步声骗柯南相信人已经离开了。 但此刻,柯南只知道「他完蛋了」。 说起来,这是第几个人知道江户川柯南的身份。 从阿笠博士,自己的父母,服部平次,宫野姐妹,本堂瑛佑,冲矢昴等等细数下来,发现已经超过了十个人知道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本人。 而面前的绫小路不过只是多了一个。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原本柯南还想过抵赖,但是绫小路自然留着后手,把「他刚才在监控器面前用变声器伪装冲矢昴的声音」的画面拍了下来,让他逃也不能逃。最后,柯南干脆自暴自弃。 一开始柯南还要硬撑,不想提黑衣组织的事情,也不想提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的事情,但是绫小路把所有非常尖锐的话题都给抛了出来。柯南知道的事情都被绫小路掏了个底,连灰原哀的事情也被挖得一干二净。工藤优作是聪明人,但也没有颠倒是非,指鹿为马的能力。尤其是绫小路反应极快,擅长抓逻辑漏洞,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插嘴帮自己的儿子。 工藤优作对这个少年有很深的印象,但今天才觉得绫小路城府很深。这不是在说绫小路为人心机重,而是绫小路心思深远,思想深邃。在整个对话过程中,明明是同龄,平时表现更机敏练达的新一,此刻反而居于劣势,处处被动。但全过程中又不显得绫小路咄咄逼人,惹人生厌。 “工藤同学,确定能够凭自己一己之力赢过国际黑衣组织吗?”绫小路认真地看着柯南说道。 工藤优作自安室透离开之后,就只是负责当观众,也没有什么想要开口帮衬的。当初事情发生之后,工藤优作就和柯南提过一起去美国住,顺便想处理的方法。但是柯南拒绝了。这件事情上,柯南抱着必胜恐怖组织的斗争意识。他的决心和认真让工藤夫妇最后接受了柯南继续留在东京米花町。 可对于他真正的想法,父母只有进行猜测,也核对过答案。 柯南说道:“在这些时日里面,我已经遇到了很多对抗黑衣组织的组织。FBI组织,日本公安等等都是我们值得信任的伙伴。我自然没有想过自己被称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就是真的能够以一己之力打败这个组织。” 柯南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因为怕工藤优作担心,柯南从来没有跟他正面讲过自己如何和黑衣组织斗争的事情。但他确信,其实父母都在通过阿笠博士打听自己的消息。所以,他把自己如何遇到灰原哀,如何从组织里面救下灰原哀,遭遇到了贝尔摩德以及波本的事情告诉绫小路时,并没有太过避讳工藤优作。 而工藤优作则是在一旁安静地喝红茶。 “我非常清楚,我遇到的黑衣组织成员只是这个庞大的国际组织里面的冰山一角。但是我相信,如果我能更加靠近黑衣组织的核心秘密和组织成员的真面目,便能够更加保护现在受到黑衣组织威胁的人。这是我相信的正义,我不会逃避,也不会躲藏。如果有一天真的会为此付出性命,我也并不会认为我做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 柯南眼瞳里面闪着无法回避,无法忽视的光火。 工藤优作内心叹了一口气,却又不能说什么。毕竟他要说的事情,无论是安全问题,还是其他的林林总总,柯南都已经考虑清楚了,才做出这种决定。这话与其是给绫小路听的,更像是给工藤优作说的。 “那毛利同学一直都不知道?” 绫小路其实可以看得出毛利先生和毛利兰两个人都不知道,现在只是在重新确认而已。 “嗯,因为这件事很危险,我暂时不想让小兰知道,免得她担心。” “既然如此。” 绫小路敛下眼帘,似乎在想着一些比较沉重的话题。工藤优作立刻想到,绫小路听了柯南的话之后,很可能也会想要帮柯南。毕竟从阿笠博士那里听来,绫小路也是一个无法在他人有难的时候抛下对方不管的人。可是纵然绫小路很聪明,但也没有想要把绫小路也跟着拉进这浑水里面。 工藤优作正要开口,结果绫小路的声音也跟着延续下来:“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会想要和毛利同学在英国伦敦大本钟下面告白呢?既然怕她担心太多的话……”按照电视剧剧本来说,不应该突然就定下关系,让对方更加牵挂吧。 绫小路的话还没有说完,工藤优作新奇又调侃的眼神顿时投向了柯南的方向。柯南压根就没有注意他爸爸的表情。柯南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这猝不及防地被绫小路翻出自己的告白,整个人直接跳下位子,挡着绫小路面上。绫小路看到柯南整张脸都憋红了。 “这不能问吗?”绫小路好奇地问道,“明明这个问题是程度最轻的问题,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这个比起那些和黑衣组织斗争的问题,确实程度非常轻了。”工藤优作左腿搭在右腿上,神情自然轻松地说道,“我也很好奇。”说完之后,工藤优作嘴角上克制不住自己揶揄的笑容。 柯南毫不客气地对着自己爸爸投去了几把眼刀。 但这个问题意外地让一开始几个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最后大家是抱着轻松的态度结束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工藤优作本人是不支持绫小路参与黑衣组织的事情。绫小路并没有从事警察方面的工作,他更想要成为办公室工作人员。 关于黑衣组织的事就点到为止,绫小路不要说出去即可。 见绫小路离开之后,工藤优作和柯南两个人关上门开始谈论绫小路的事情。 绫小路是高一的时候和工藤、毛利同时入学帝丹高中。 当时绫小路是阿笠博士从横滨接过来的孤儿,以第一名自考进帝丹高中。一开始,阿笠博士并没有想过要资助这个少年,而是这个少年拿着成绩单开始找资助者。那时候对他来说,绫小路比起学习来说,更想要找到自己的身世,但是福利院那边没办法帮助他太多。那时候阿笠博士才接他到自己屋子里面住,让他可以不用担心食宿费。既可以学习,又可以想办法找回自己的父母。 在工藤优作印象里面,绫小路一直是沉默内敛,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少年,但各方各面又做得非常好。有段时日,工藤优作想过绫小路可能是哪家世家子弟,也想过帮忙找他父母的存在。然而,进入福利院之前的事情,工藤优作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仿佛是有人刻意抹除过痕迹。直到暑假的时候,阿笠博士曾经和自己谈过绫小路以前是横滨黑手党的底层人员,这可以解释绫小路为什么来历不明,但不能解释一个黑手党底层人员学识过人,又精通各种技艺。 他这次回米花町,也有试探绫小路的想法,却没有想到绫小路自己会进到自己家里面。绫小路对于问题都是点到即止,没有过分深入,似乎也没有想过多地干预黑衣组织的事情。 “绫小路比起去年来说,好像更高了。”工藤优作说道,“原先觉得他少言寡语,讷言不善表达,今天才发现他只是不想说而已。要说的时候,还是一针见血,防不胜防。” “……” 柯南觉得自家爸爸在影射什么东西。 “不开玩笑了。”工藤优作笑了起来,“你觉得,绫小路这人怎么样?” “很可靠,有守得住秘密的同学吧。如果他也有加入足球校队的话,估计我会和他成为很不错的朋友。” 高一的时候,各大运动社团发现绫小路在体育祭卓越的表现后,不少人给他发出过邀请。工藤新一也对着绫小路发出过入队邀请,但被拒绝了,而且还是那种毫不委婉的拒绝。 柯南收回回忆,继续说道:“老爸,应该不是想让我说这些事情吧?” 工藤优作确实不是像讨论绫小路的优点的。而是在这次对峙上,安室透的真实身份也被确认下来了——安室透是潜伏在黑衣组织的日本公安。只是工藤优作对一些问题上保留着疑问。 第一,「是什么让安室透怀疑赤井秀一未死」? 根据直觉之后,一步步地找出相应的线索? 还是无意之中发现了线索? 第二,「为什么会觉得冲矢昴就是赤井秀一」? 据工藤优作的了解,冲矢昴和安室透两个人的交集很少。就算冲矢昴和赤井秀一一样都是左手为惯用手,整个日本大概有五分之一的人都是左撇子。 “第三个,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赤井秀一似乎挺喜欢隔壁的绫小路清隆的?他经常会和阿笠博士聊起绫小路,还有暗地里在关注绫小路的部落格。” 柯南眨了一下眼睛。 这个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是吗?”柯南不确定地嘀咕道,“可是我怎么记得赤井先生交过女朋友,不至于吧?” 工藤优作没有分神去回答柯南的话,说道:“我听说过,赤井说他有个过继到其他地方的弟弟。你有听说那个人的长相吗?难道那个人和绫小路很像吗?” “咳咳咳!哦,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话说你刚才嘀咕什么?” 第125章 帝丹学园祭(六) 学园祭倒计时最后一天要花半天收拾班级, 没有另外腾出时间给2A班有机会练习的时间。但昨天除了绫小路之外,基本的定妆也上传在群里面。 所有的男生都是由女生帮忙装扮,化妆是最花时间的。对男生来说, 化妆就是涂口红而已,但女生那琳琅满目的装备后, 他们已经放弃了自己化妆的想法。为此,男生们还跟绫小路吐槽说分不清粉底液和粉底霜,化妆前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样弄。 “什么眼妆,底妆, 粉底, 散粉……我们听得头都晕了,化完妆之后还说不能直接用水洗……” 绫小路很少被人主动搭话,见同学们那么苦手,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化妆的时候得先弄底妆,擦隔离,然后用粉底液或粉底霜, 最后用散粉定妆。” “绫小路, 你原来这个也会的吗?” 男同学们也震惊了。 震惊之余,有人甚至大胆地说道:“那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脸吗?你脸那么白, 也是因为扑了粉吗?” 绫小路第一次被人说自己皮肤白, 正想说自己并不会专门化妆,但这个时候那个提出大胆发言的人被其他男生给拖出去了。女生们早就发现男生们都在说些有的没的, 趁势挤进人群说道:“你们这群男生为什么在欺负绫小路?走开!” 和田代表女生们说道:“绫小路同学, 这些人都不怀好意,你千万不要被这些男生挨着碰着。” “……” 难道就像是愚人节那样的恶作剧吗? 把什么东西涂到自己脸上这样的吗? 绫小路表示自己完全不理解那些同学们迷之行动。 就在和田班长想要代替男生摸一把绫小路的脸时, 教室广播响了起来。一开始是熟悉又刺耳的啸叫声,大概是广播员把麦克风离得扬声器比较近了。所有人立刻朝着天花板尽头的音响看了过去。 音响里面冒出了非常随意又松散的声音。 “喂喂喂——声音传出去了吗?绫小路你来接我一下, 我在你们学校迷路了。” 旁边又响起了夹着笑意的低音:“说名字。” 这声音虽小,但是叫人听得一清二楚。女生们里面甚至有冒出小小的叫声。 “我乱步大人来了!”江户川乱步把麦克风推给太宰治,说道,“太宰,你要说吗?” 这话落下来之后,女生们都开始议论纷纷,想要知道从绫小路那里知道那个自带低音炮的人到底是谁时。绫小路在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冒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赶去播音室的方向。而播音室门口已经被其他的老师堵住了。 “你们两个人是怎么混进教学楼的?”听到声音后赶到播音室的老师们都感到震惊。按理说,如果在学校期间的时候出现访客,尤其是来找学生的,都会事先通知学校老师,再由老师转告该学生。哪有这种明目张胆地公然闯进播音室里面的。 可是,要避过帝丹高中的保安员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帝丹高中的学生不少都是家庭背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家庭。这些学生在校的人身安全,也是学校关注的重点。所以帝丹高中的保安都是空手道黑带,还带着手枪,全天守在门口。 这两个人怎么混进来的? 是把保安都撂倒了吗? 现在报警吧? “你们把门开一下。”握上门把的老师发现门不是被人堵着了,而是门锁得严严实实的。“你们不开门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江户川乱步听到声音,从窗口里面冒出来说道:“你上厕所不洗手,太脏了。” 那个老师的手瞬间一僵,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做表情管理,其他老师们在这一瞬间就和他保持了距离。 “我没有!不是,我是说,我不是他说的那样。” 绫小路在窗户里面看到太宰低着头坏笑起来。不用多说,江户川乱步那些话一定是太宰治教的。绫小路突然间不是特别想出现在这么乱糟糟的地方。可江户川乱步已经点名找他。就算他不主动参与,绫小路也会被人叫过来。 绫小路在播音室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还能弄出什么花样。但这时间也维持不长,太宰治很快发现他站在不远处,于是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江户川乱步。乱步放弃和打算用备用钥匙的老师斗智斗勇,直接抬手开着门,朝着绫小路说道:“绫小路!” 这个时候混乱中,老师们才注意到刚才自己慌乱的丑态被绫小路看得一清二楚。但到底是名校老师,就算在同事群里面崩了人设,在学生面前还依旧是气场凛然的老师。 “绫小路,你来了。他们是来找你的,你要报备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教学秩序了。”副校长的声音字正腔圆,一板一眼,仿佛绫小路是被他们叫过来的一样。 江户川乱步冒出头,对着他说道:“你要是欺负绫小路,我就把你偷藏私房钱的地方告诉所有人。你就踩在……”江户川乱步低头看了一眼副校长的鞋子。 副校长眼皮一跳,清咳一声,对着绫小路说道:“这种破坏校规的事情是不被允许的。但!念你也不知情,下不为例。来访者报备一下身份和过来的目的。” “……” 绫小路发现自己还没有说一句话,自己就跟突然做了一天苦活一样,四肢有说不出的乏力。 * 江户川乱步是提前过来的,没有等到约定的时间就出发,但是江户川乱步表示自己已经很克制了。 被邀请来学园祭之后,乱步就已经和福泽谕吉提前请好假。昨天晚上他已经兴奋地睡不着,问福泽谕吉能不能提前去找绫小路。但是被福泽谕吉一句「你想半夜三更出现在人家门口吓死人吗」给强制留在家里。 今天早上十点才出发的。 绫小路对江户川乱步也并没有太多的意见,但旁边站着给乱步出各种坏主意的太宰治就引起了绫小路的在意。 “你不走吗?” 绫小路并没有邀请太宰治。 太宰治丝毫不在意绫小路想赶他走,从容地说道:“没办法,乱步先生没有办法离开我的照顾。此外,社长也已经说了,我负责全程照顾乱步先生。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话,你可以假装我不在就好了。” 上次他们分开的时候,太宰治和绫小路之间关系并不和睦。与其说是太宰治自动离开,但不如说是看出不能从绫小路身上套出什么消息,暂时撤退。 江户川乱步也不管他们两个人里面在怎么内里斡旋,说道:“绫小路,你有什么节目吗?你们学校会准备什么好吃的吗?” “演奏会。” 太宰治先冒出声音了。 他刚才在江户川乱步和绫小路跟副校长做访客记录的时候,顺便和学校的女老师谈论了整个二年级学生的学园祭项目。其中2年级A班的反串演奏会连女老师也很感兴趣。 太宰治听到2年级A班做演奏会的时候,一瞬间在想升学高中的学生的学园祭弄得跟有上级下来查访的校庆一样,但后来听到反串之后,太宰治表示这可以有。 “哦哦哦哦。” 江户川乱步露出因为不感兴趣而随意敷衍的表情。 “话说你们学校还出了一些新闻呢?”太宰治进教学楼的时候,顺便扫过了直面而来的公告栏。 绫小路原本是只想和江户川乱步说话,结果太宰治全程都在掌握聊天的主导权。江户川乱步没有特别注意那些事情,反而搭上了太宰治扔出来的梗。 “什么新闻啊?” “就是三年级有个名为古室的女生插花作品获全国金奖了。古室不是有名的花道世家吗?说不定会把宗主的位子传给这个女生也不一定。” “……好无聊。”江户川乱步嫌弃地说道。 “还有一些豆腐块的消息说,”太宰治往绫小路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道,“绫小路和一名女生疑似男女朋友,天天去医院看望对方。真的想不到看起来低调的绫小路君在学校是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是别人关注的重点。” “诶,为什么?!”江户川乱步好奇道。 绫小路原本想说这是因为世良真纯的关系,但是这个时候太宰治提起来,他突然豁然开朗。他之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是受到关注的人,结果和世良真纯关系亲近之后,不仅上了校报,还被全年级的人针对了。那么针对的人完全有可能是与世良真纯有关的。 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对方求而不得,因爱生恨。这是完全可以说得通的。这个时候,只要跟对方解释清楚的话,绫小路生活会重新回到轨道上来。 绫小路原以为对方是对自己有恶意,现在想到对方很可能是把自己当做假想敌,那就没有必要太过在意。只要世良真纯自证和自己没有关系,绫小路就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绫小路就没有必要让案件顺利发生了。 “那并不是需要注意的事情。”绫小路顿了顿说道,“最近学校出现了一些事情,江户川先生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帮忙调查吗?世良真纯就是因为调查这件事而受伤的?” 江户川乱步抱着双臂,眼神可疑地看着绫小路说道:“你是不是想要让我当你免费的劳动力?” “我确实不太清楚。” 绫小路回答道。 上次学园祭的时候,发生的怪事是绫小路以工藤新一的名义解决的。但是这次工藤新一不一定会出现,还是以其他的名字解决一下比较好。 “所以,就是绫小路有求于我啦?”江户川乱步顿时得意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说,我就只好帮帮你了。” 绫小路把最近世良真纯查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江户川乱步。江户川戴上眼镜,不到三秒,他就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正打算开口,太宰的声音先冒了出来。 “乱步先生,先不着急说。我听说,2年级B班的节目是话剧。我这里有个不错的主意,你们要不要听一下?” “……” 太宰治眯着眼睛,竖起手指笑道:“计划的名字叫做「走犯人的路,让犯人无路可走」。” 第126章 帝丹学园祭(七) 帝丹学园祭(七)「第一人称视角」 乱步会插手这件事情, 无非是太宰治在旁边煽风点火。 再加上,乱步向来喜欢在我面前表现,更不会放过这次表现自己能力的机会。不过我疑惑的是, 乱步明明不喜欢管这种无聊的小事,但遇到我的时候, 却总有哗众取宠的嫌疑。 这次的案件很简单,也谋划了相当长的时间。 在第一次学园祭的时候,对方就已经计划好了,并且不愿意放弃自己犯罪手法, 说明嫌疑人对于自己的能力有极端的自信。这就是为什么她在第一次学园祭计划里面被打断后, 在第二次学园祭上仍要用同样的方法。 她选择的是密室杀人。 帝丹高校大部分的厕所都是严严实实的隔间,隔板连接着天花板和地板。同样的,厕所的门也连着天花板,与地板也只有半指高的缝隙。洗手间的厕所门同样不存在钥匙这一回事,所以不存在有任何人可以从隔间翻进隔壁的房间里面。 另外,在这种狭窄的公共空间里面, 更不可能存在着暗道密室。 于是, 在这种除非死者自己在开门的情况下,外人根本不可能会进这个隔间。此外, 两边的人也因为完全遮蔽的隔板不可能做任何手脚, 那么凶手想要从外面杀死对方,又或者从里面杀人之后在外面做机关手脚的可能就大大降低。 没有人能够在到处都是游客, 上厕所都得排队等的地方下上厕所。所以要完成这件事情的话, 只能是在学园祭开始之前,少人的情况下完成整件事, 并且要用全学园祭包括师生和游客在内的人都成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如何制造不在场证明? 一、按照情况,制造假的时间。 二、改变尸体的死后僵硬程度, 影响死亡时间的判断。 三、有犯案时间不在场证据。 等等。 只要擅长利用其中一种情况,就可以制造出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江户川乱步提出人为地“延迟”死者的死亡时间的方法数不胜数。 毕竟,虽然说死亡时间是越长越不容易判断死者死亡时间,但要考虑种种因素的情况下,判断也可能会有两三个小时的误差。所以在短时间内杀人,掩藏对方死亡时间也不是难事。 铃木园子第一个反应就是可以用制造节目效果的干冰。 毕竟,冷冻可以影响死亡时间,在很多有名的实例中,也有人用「冰箱」和「冰块」作为手段。 但乱步很快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用「干冰」来试图延迟尸体死亡时间的话,反而会弄巧成拙。干冰可以贮存尸体,但是不能够直接放在尸体上,因为降温过快破坏尸体,反而不自然,经过法医调查,便会发现人体细胞和组织局部破损的现象。此外,干冰升华的时候,其实会产生二氧化碳气体,在封闭的厕所隔间里面,哪怕闻不到二氧化碳的味道,也会让离密室近的人产生晕眩。 这足以可见,用干冰会让犯罪手法也变得错漏百出。 那乱步如何确定对方的犯罪手法。 答案很简单。 “你有苹果吗?” 乱步当时问了这个问题。 太宰治瞬间反应过来:“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其他人都歪着头不太明白江户川乱步到底指的是什么,又不知道太宰治为什么会突然说他知道了。也许因为在这里面,我的表现是最无动于衷的,所以他们都一副要从我脸上获得答案一样。但事实上,乱步他们也没有告诉过我故事的始末,我现在要是说出来我的见解,倒显得我表现过于突出了。 “……” “绫小路大神你现在到哪一层了?解析一下?” 铃木同学好奇地说道。 她刚说完,其他人也跟着向我投来热切期许的视线。 我发现,我以前留给他们的形象现在要一一纠正太难了。 光是不断地缩小存在感还是不够。 * 学园祭当天。 2年B班号称『两千名不在场证明』的密室杀人案剧场挤满了观众。现在已经转了场景,一群女生正在镜子面前补着妆容,后面还有人排队等着上厕所。这个时候,一处紧闭的隔间里面传出突兀悚然的惊叫声。这声音来得太突然,就连观众一瞬间也来到了恐怖片场,地上的椅子是移动的,有些人被吓得椅子也跟着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尖锐的蹭动声。 隔间响起来的异响让演员们也下意识地停住了自己的动作。一束束灯给了不同站位的人,从镜子里面观察隔间的人,在等隔间的人抬起头盯着紧闭的门扉,路过的人听到异响后站在门口,眼睛盯着隔墙,仿佛目光已经穿透了厚厚的水泥墙,来到了密室现场。动作凝固了一阵子,直到声音响起来,所有人的心脏才慢慢顺着日常而普通,又略带迟缓的对话而回暖。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橘黄的灯光一灭,对话的声音越来越多,仿佛是心里面所有没办法脱口而出的疑问都涌了出来。这黑暗的世界到底代表的是整个剧本牵扯到的故事现场角落,还是冒出隐祟心声的心里世界,不得而知。 直到声音多到开始让人也觉得要被这混杂的声音弄得坐立不安时,剧场长灯一亮,声音像潮水一般退开。穿着警服和侦探服的主角们一一到场。江户川乱步这次也应特邀嘉宾之名扮成探长来这里提点两句,故意穿着肥大的衣服,对比起来,一只手小得像是孩子一样。而幼稚十足的脸上还贴着白色的胡子,是故作夸张的样子。一上台之后就跟我摇着手,仿佛他是来参加体育祭看自己孩子表现的父母一样——父母比孩子更加兴奋的那类型,坚持要等到对方也给自己回应为止。 我抬起手对他摇了摇,让他不要拖后腿,专心地参加表演。 整个洗手间的人都是证人,确定没有人出入过那间紧闭的隔间,也没有人对着隔间做过明显的动作,捡过什么东西,因为刚好也是学园祭,有些人在用洗手间的镜子化妆,待在洗手间的时间不止三十分钟。更别说,会用这层洗手间的女生大部分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层同年级学生,能互相说出到底是谁来用洗手间了。 江户川乱步唯二的台词之一是“这人不是自杀,是他杀”。 “可是在尖叫发生的时候,少女D(死者代称)还打电话给我求救呢?”被联系的友人A举起手说道,她周围的朋友也能够证明这件事。她们是听到友人A收到了电话,直到洗手间隔门被撬开时,还可以看到在通话中。 而这友人A之前也打过电话给少女D,想确定她什么时候过来看表演,但是少女D没有接电话。打电话的时间是尖叫声响起的一个小时前。她以为少女D终于有空回自己一个电话了。 “但,洗手间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没有人从那间隔间出来。怎么可能是他杀?难道还是能够穿墙的空气人?” 这个时候,毛利兰解释道:“可以看到,少女D是被掐死的。但一般人在缺氧状态下肌肉是没有办法继续紧绷施力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完成自杀这个任务的。此外,凶手很聪明的还戴着手套,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手套?”友人A疑惑道。 毛利兰说道:“我们当务之急,应该是确认今天谁是最后一个见到少女D的人,以及尽可能地征集所有用过这件厕所的人,和在厕所附近的班级是否有注意到少女D的出入,以及周围是否曾出现过举止怪异的人。” “这可真的是很大的工作量了。” 台词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剧本已经到了一半,我刚好检查了时间,快轮到我们班级的表演了。于是我从旁边光线晦暗的廊道里面走了出来。出来时,我刚好遇到在礼堂里面正在看剧场表演的和田班长。 她看到我的时候,嘴角露出勉强的笑容:“结果不能看完结局,就得去做准备了。所以,结局是什么呢?抓到了凶手了吗?” 我下意识看向舞台的方向,回过头说道:“不是第一时间会问犯案手法和凶手是谁吗?” “我知道犯罪手法。”和田班长轻声说道,“昨天我听说,那个名侦探问你有苹果吗?我就知道,她应该会被发现的。” 和田班长露出释然的笑容,说道:“这是阻止她的好办法,也许也是唯一的办法。” 我向四周扫了一眼,不确定我是否需要听这故事。然而我对这个背后的故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正当我要开口拒绝时,和田班长给我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 好吧。 这是一个关于和田班长,古寺学姐以及另外一名帝丹高三学姐O的故事。 她们的母亲是花道世家的三姐妹,外祖父将会在她们三个女孩里面选择唯一一个继承者。今年春末的时候,家族里面举行了一次族内比赛,而古寺排名第一,学姐排名第二,但学姐O发现古寺盗题了。于是外祖父打算在冬季的时候再次举行一次比赛。 学姐O的母亲早年离世,家境相对其他人来说都比较艰难。 和田知道,如果能当上继承人,学姐O将会有更好的未来。学姐O非常想要赢下外祖父的喜爱和期待。事实上,是学姐O拿到了考试题目,但她把题目偷偷塞到了古寺学姐的练习题里面。如果古寺赢得第一,她就举报古寺盗题。如果她得了第一的话,古寺也无法说出盗题的话。 因为古寺是三人里面生活最好的人,骄傲又自信,同样的,她不会输不起。 然而学姐O的目的虽然达成了,但她意识到一件事情——外祖父已经内定了古寺。所以学姐O采取了非常极端的做法。学姐O说她想到了非常好的办法,纵然第一次被工藤新一出现,打断了计划(其实是我弄的,但我把事情推给了工藤同学),但第二次她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方法和剧本差不多,或者说一模一样。 那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如果意识到这一点的话,很多人都可以实现这一点犯罪手法。现在的科学水平能够实现手机和电脑「连续互通」的功能。在电脑进行一些命令后,与电脑关联的手机软件也可以一一被响应,包括电话。但这个电脑必须是曾经和古寺学姐连接过的,否则没有办法实现这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几天前,古寺学姐的电脑会被偷。因为那是古寺难得拿电脑过来的机会,除此之外,学姐O很难找到机会拿古寺学姐的电脑犯案。 至于如何控制手机接电话,因为不可能让手机一直在厕所里面响,控制电脑连通的人也不能全程坐在电脑前,否则就会显得不自然。所以,最简单的方法其实就是让对方的手机没有电,这样不管谁打电话给她,她都没有办法接。而在需要的时候,安排一个不知情的人,带上无线充电器。等手机通上电后,古寺学姐的手机也会自然地开启。 这些基本方法测验成功后,剩下的就是计算时间和不在场证明即可。 和田班长轻松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应该再也不敢做了。不枉我留了一个提示你们的卡牌。你们应该是看到卡牌的讯息吧?纸牌上的是查理一世,而公元843年在历史上,曾签订了《凡尔登条约》,自此分割出现在的三个国家德国、意大利和法国。” “这三个国家的国花蓝色矢车菊、雏菊和香根鸢尾又分别是我们三人平时插花惯爱用的花,如果有来我们插花室的话可以看到我们在这些花上都有代表作。” 和田班长说了那么长,仿佛把一辈子都不敢说出来的秘密终于可以正正当当地说出来,而感到快慰。 因为我一直没说话,和田班长反问我:“你不信我?” “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打算怎么做?” “那位学姐O应该正在执行计划中?” 有太宰治干涉,估计没那么顺利就是了。 和田班长疑惑地抬起头看向我。 “因为你没告诉她,2年B班的剧场就是在把她的计划全部演绎出来了。等剧场结束,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偷电脑的小偷,也是谋害古寺学姐的恶人吧?” “………” 我停住脚步,反问道:“其实我对你有疑惑,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事,是想证明你是好人吗?” 和田班长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还是你把我当作你的不在场证明?” 我如此问道。 其实,我觉得自己多话了。 这个时候,只需要静静地听完她的话。 她并不要求我有任何多余的表现,那么我就没有必要继续点出没有必要的话。 这个故事里面,班长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没有点出自己在整件事里面做了什么。按照一般的人挺过来,这是一个迫于窘境又急于攀升自己地位的女生以自己的方式在努力地实现在自己的目标。如果她的目的成功了,并且没有人败露这件事的话,那么很明显的,从结果论上说,学姐O是「成功」的。 然而,很明显的,学姐O是不能成功。 原因不在于我,也不在于乱步和太宰治。 仅仅在于这件事情上,和田班长应该是背后事件的推手,想要坐拥渔翁之利。她掌握了太多学姐O的事情,古室学姐出事,学姐O丑事暴露,那么很明显的最后上位的只有她。 在整个过程中,她并没有直接参与整件事情的实施,更多的只是在怂恿,引导,鼓吹,并利用他人犯错,从中获取利益。在法律角度上,除非证据确凿,否则她的行为并不一定能被定罪。 那么明明可以不说出来的,为什么和田班长会说出这些话? 原因很简单,她能确定到其他人已经知道自己参与这件事情的分量,尤其是能够写出剧本的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她主动跳出来,并不是狗急跳墙,或者多加掩饰,而是想要引导舆论走向。 和田在这件事情上帮助过学姐O的证据一定很明显,学姐O也许可能会替她掩饰,也可能不会。 因为古室和学姐O之间的关系很普通,但和田和古室关系很好,一直如影随形,知道她的行踪,所以才会知道古室什么时候带电脑过来的,怎么用无线充电器连接上古室学姐的手机等等。如果没有和田这个热心善良的朋友在,学姐O无法得到古室的讯息。 如果和田坚持说她不知道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一开始就有想过引导舆论,才会参与调查,才会在调查过程中留下像是卡牌这样的讯息。 然而,真的想要阻止的话,不会用那么隐晦婉转的方式的。哪怕用再多的借口也是如此。 和田想要做出自己是被友情裹挟的受害者之一,甚至有可能她会主动做出自己被学姐O威胁。现实生活中,其实不会像有那么多精心安排好并被留在现实生活中的细节,学姐O自己也许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被欺骗,是不是跟着和田的脚步走。 而只要有人相信她,有权威的人为她的立场说话的话,这样就可以动摇很多人的想法和观点。这样舆论就很容易被控制了。 这确实是聪明人的做法,但也不难猜,尤其是对于本身就是擅长利用,操纵人心的人来说,中间每一步会怎么安排,他们斗湖会非常清楚,甚至知道安排下有那些事情是错误的。 “班长,如果我是现在的你,我可能会尽快古室学姐的电脑销毁掉。”我慢慢地说道,“你应该不知道剧本里面讲什么,因为知道剧本具体内容的人很少。杀死少女D的凶手背后有一个正在坐享一切的人,而暴露这一切的,是因为为了帮助凶手做不在场证明,协助作案的帮手是负责用电脑操控手机软件的人,也就是说电脑其实一开始就在帮手那里。” 心理学家莫里斯曾经得出过这样的结论「离大脑中枢越远的人体部位,越容易脱离大脑控制」。所以有些人可以通过脚部动作来判断对方抱有什么样的心思和想法。 我那段话结束的时候,和田班长的脚步下意识地向教学楼方向转了过去,但她反应很快。 “绫小路君,你给我弄陷阱了。” 和田班长估计是想到自己已经把电脑藏得很好了,或者说她本来想假装自己不知情,结果控制不住自己的无意识,脚步先动了起来。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和田班长认为我给她弄了陷阱。 “我并没有怂恿任何人做什么事情。” 和田班长坚持道。 “嗯嗯。” 这对我来说,无所谓。 和田班长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的所作所为是被人揭发了,还是永远被掩埋起来了? 都与我无关。 “我们可以准备演奏会的事情了吗?” * 事实上。 马科斯·冈瑟有说过这样的话,「大多数走运的人都养成从最坏的结果考虑问题的习惯,谨防受到意外之灾的袭击。他们天天实行这个原则,严格地按此办事。」 也就是说,凡事都要考虑周到,做事时可以抱有最大的希望,但是同样的也要抱有最坏的打算。 和田班长并不能如愿保守自己的秘密。 演奏会结束之后,也就是在和田班长神经放松的时候,太宰治把和田在三个人当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告诉了古室和另一个高中学姐,由她们两个决定要如何处理和田班长。 和田班长心情如何变化,我不太清楚。但学生最后会做什么,其实很好猜。 到底是学生,她们虽然会有愤怒,可考虑到毕竟没有产生多余的伤害,就想放过和田。当然中间,和田的表演精湛,让两个女生都觉得她不过是鬼迷心窍,结束时是皆大欢喜的一幕戏。 我听完她们冰释前嫌的话之后,看到太宰治眯着眼睛在旁边微笑,莫名想到一个「班门弄斧」的词,下意识地侧了侧头。 太宰治压低声音问我说,为什么看他。 我说,我没有看他。有也只有一秒。 太宰治唇角勾了勾,道:“我本来不应该跟你说的,看你犯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是把事情点出来,想到可以看到你惊讶甚至懊丧的表情,也让人感觉不错。” 太宰治说话总是遮遮掩掩,所谓的虚虚实实在里面浮浮沉沉,看不出他的真意。 我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说出我到底犯的是什么错。然而,太宰治并没有开口,等的时间过了比想象中久,他突然对着我笑了一下。 “有没有人说你看起来很老实呢?但是这张看起来无辜的脸下有那么多算计的时候,不由地让我在想,你清楚地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不太理解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是在谴责,疑惑,嘲讽,还是单纯好奇? “什么意思?” “就是好奇你有没有心而已。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做的坏事被揭发出来,你会怎么处理那种情况?你应该没有办法像那名女生那样抽抽搭搭地哭着请求原谅吧。”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字面意思。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无聊的假想问题。这和「我有没有心」又是什么关系。 我说完之后,定定地看着他。 太宰治偏着头,问道:“怎么?想要和我吵架吗?” “你还没有说,我犯了什么错。”我之所以会耐心地跟他说废话,就是因为他说告诉我犯了错。我并不是思虑周全,做事完美的人,会有缺点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太宰治完全把这件事忘记了,被我一说,他惊讶地反问道:“你这么乖的吗?” “…………” “感觉你要是说「我知道了」,一定会显得既恭顺又老实。”太宰治不仅把话题带偏了,还继续挑衅说道,“所以,你会说「我知道了」吗?” “……………………” 我又不是学人说话的鹦鹉。 第127章 帝丹学园祭(八) 帝丹学园祭(八) 「第三人称视角」 帝丹学园祭到晚上九点才结束。 年轻一代带给人的活力和生气要比纸质文字和电视剧上的更加粗糙和简单, 但也更有强而有力。这是没有经过二次加工润色的最原始的画面。一和这些人相遇,太宰治突然觉得自己也就大了对方三四岁,却偏偏称呼起他们的时候, 就下意识地想说那些小孩子。 看着夜幕降临,太宰治终于对旁边找他又不说话的绫小路开口了。 “你既然叫我过来, 又一句话也不说。你说让你想一下,这都想了快一个小时。如果没有想好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结果,绫小路像是在挑衅一般, 说道:“您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有耐心。“ ”如果这是在用敬语变相掩盖「放我鸽子」的事实, 那你比我想象中更没有礼貌。“太宰治活动着僵硬的肩膀。他倒是没有生气,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偶尔这么安静待着,要比想象中的舒服一些。 再来,他莫名对绫小路特意来找他说话的内容感兴趣。 如果他第一次见绫小路的话,他大概会觉得这只是个平凡的受到学校学生欢迎的人气学生。虽然绫小路本人对此毫无自知,但原本学生生活就是那么简单——只要你性格不要太差劲, 又是一个各项能力优秀, 相貌俊秀,有独属于自身的气质, 这已经是构成受人欢迎的各项条件。 但这样的人又并不是那么特别。 对如果知道这样看起来天然系的绫小路其实是某个国际恐怖组织的重要人物后, 绫小路的存在就变得有意思了。这样的人会跟着学生一起胡闹,就像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这一点就很让人微妙, 又觉得这是真的, 又觉得对方是在演的。 这样的猜测也让人觉得有趣。 但因为太宰治那句看起来像是谴责的话,一旁的绫小路抬起头来, 看了他一眼。 换做别人,太宰治还会在想对方是不是在看自己的脸色。但是, 绫小路这人就说不准了。 果然,他很平静地说道:“我在思考,我应该如何表达。” 他已经思考了一个小时。 太宰治觉得这按照平常水准的话,这种人应该是思考能力不足的人。但是,太宰治还是一针见血地说道:“我觉得,你只是来消遣我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很不会撒谎?当你觉得需要说一些违心的话的时候,你眼睛会下意识地移到其他的地方?” 太宰治说着的时候,也会模仿绫小路拙劣的说谎行为。 但是绫小路对此毫无羞愧,又可以说是无动于衷。 太宰治皱着眉头,说道:“你根本就没有话想要对我说吧?“虽然白天的时候就着案件,两个人发生了一些争执,但是绫小路明确自己得不到答案之后,他放手的决绝和他执着的认真不相上下。 约他来来天台的时候,绫小路显然已经完全不在意白天的争执。 绫小路现在在回答太宰治那句「他根本就没有话跟自己说」的话,回应道:“是的。” “……” 真是够厚颜无耻的。 绫小路还没有说完:“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太宰治下意识地看向周围,周围并没有任何人。 他这话说给谁听的。 绫小路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暂时不能离开学校。” 毕竟其他人都还在玩,他若是告假说一声离开,其他人也要担心。 “但我也不想有人打扰我,或者我需要应付别人。” 太宰治垂眸看了他一眼。 向来油盐不进的绫小路居然会看氛围。不过,二年级角色反串的演奏会结束后,绫小路面对自己成为人气学生的现状是不自在的,走哪都有人想跟他搭讪的。 一想到绫小路居然会为了这种小事而烦恼,太宰治突然想要对全校人通报绫小路的位置。 绫小路到现在还没有说完:“而我并不喜欢你,不需要照顾你的心情。” 烦躁也好,厌恶也罢。 反正绫小路也只是拿他当做挡箭牌,用来隔开那些想要来搭讪的人。 不过—— “哈、”太宰治觉得这也太搞笑了,绫小路这种自顾自的发言,是不是未免太过可笑了。因为这种无语,太宰治说道:“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绫小路居然在这个时候惊讶起来:“你真的想要谢我?” 能叫人太无语的,也是一种珍稀的存在。 太宰治双手插着口袋,歪着头说道:“你可真是有趣的人。” 这不是夸奖的话,也不是贬低的话。 不过很显然地,绫小路对这番话是思考不能的。 太宰治故意忽略这一点:“按照常理来说,心情不太好的话,不会更想要和关系好的人待在一起吗?很少有像你这样的人,会选择和讨厌的人待在一起。” 绫小路抬头看了太宰治一眼。但是太宰治知道他不想解释。 少不代表没有。 更何况,并非所有事情是需要解释的。 更何况,太宰治想起了一部与绫小路现在情况很相似的故事:“话说,你看过那部《猫鼠游戏》的电影吗?” 他扬起嘴角,笑了笑道,“天才诈骗犯弗兰克每年圣诞节的时候都会给抓捕他的警察卡尔拨打一个电话。” 绫小路对这部电影并不清楚,只是说道:“这是在挑衅警察一直抓不到自己吗?” “也算。”太宰治顿了顿,说道,“更多的是因为他没有可以在圣诞节这个家人团聚的节日里面诉说的对象。” 太宰治像是洞察他人心理的心理学家,准确地给了绫小路一个答案:“他很孤独。哪怕是敌人,也想从中寻求安慰和存在感。”他说完的时候,朝着绫小路的方向望了一眼。 绫小路不知道他是要寻求认同,还是他在确定自己是否在认真听。 “你觉得,我和他很像?” 绫小路莫名地从他眼里读到了这句话。 从人设和性格上来说,绫小路和天才诈骗犯之间存在着太多的区别。绫小路并不擅长伪装和欺骗,且性格比较封闭,不属于那种轻而易举地获取他人的信任的人。因此他总是需要比别人更花一些精力去取得别人的信任和认同。可这反而也成了他的优势。 因为通过他的努力获得来的信任,要比那亲切温和的言语,温暖人心的笑容带来的亲近和信赖更坚定,且不可动摇。 太宰治说道:“当然不是,人家是因为缺爱而感到孤独,但你不缺爱。” 太宰治用手指给绫小路数,说道,“你看看你住在屋子里面的阿笠博士和那个小姑娘,你从师的毛利小五郎,毛利事务所的小姑娘和那个男孩,咖啡馆里面的榎本小姐和另一位侦探,我们社的乱步先生,还有你学校里面的学生们也都很关注你。但有那么多人在的时候,你最后还是选择一个人坐在阳台。” “为了避免有人来打扰,你还专门找我当挡箭牌。” 太宰治顿了顿,说道:“可即便如此,你依旧选择离开。这不就说明,纵然人有所不同,但是孤独的本质是一样的。” “你说得对。” 绫小路放弃思考。 是孤独,还是需要自己的空间休息都无所谓。 绫小路这一反应让太宰治立刻反应过来。 绫小路这人根本不是在追求孤独,只是单纯地疲于应付人际往来。那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和那些高位者斡旋的?太宰治开始觉得自己更不理解绫小路了。不过,偏偏这些谈话下来,他总觉得绫小路是认识自己的。只是他不说出来,太宰治也不想追问那些感觉到的来源。 太宰治决定中断这个话题:“我理解错了,想得有点深,打扰了。” 他刚说完,绫小路好奇地说道:“你要走了?” “没啊。” 因为绫小路这个反应,太宰治起了逗他的兴致,绫小路性格呆呆的部分也比较有趣的。 太宰治加了一句笑嘻嘻逗他的话:“原来你舍不得我吗?” “不是,我只是在想着你要以什么方式离开。准备跳楼的话,我帮你叫救护车。跳楼要是没死的话,很可能会半身不遂,也有可能会是植物人,一辈子都需要别人照顾你。” 看,这个人对他是真的了解的。 太宰治故意沉默了一下,跳过话题,以点评的姿态,说道:“老实说,你真的很不会接梗。” “……什么叫做接梗?” “就是我说这句「舍不得」的话,你要适当地积极地表达挽留我的心情。虽然听的人知道明明是假的,可这样子会让对话变得有趣。” “……” 绫小路没办法应付这句话,又换了一句话。 “话说,你怎么一下子看出我不是舞台上的那个人?” 因为对女装上台并不感兴趣,又想观察周围的情况,绫小路让乙骨忧太代替自己上台了。他对从贝尔摩德那里偷师过来的易容术一直很有自信。诸伏景光的易容术也是他教的。如果是乱步看出来的话,绫小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江户川乱步的能力,比起说是「超推理」,对绫小路来说,更觉得像是「上帝视角」。 “想从我这里套到答案之后,进行改进吗?”太宰治说道。 “嗯。” “你确定我一定会给你答案吗?” 太宰治极擅长推拉政策,他不会直接给答案。就算给出答案,也是真真假假。 太宰治刚说完,绫小路的表情上就已经写着「不会」,但又觉得太宰治他肯定会说一些没有意义的教育,于是绫小路随口说道:“不一定。” 太宰治表现出不满意的表情,说道:“这种时候,为了让对话有趣一点。你应该给我一个绝对一点的答案,这叫接梗。你平时不是很会说这种话的吗?来,再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绫小路收到阿笠博士喊他回家的短信。绫小路站起来,打算离开了。他刚想说短信的事情,但发现太宰治的表情已经了然,根本不需要他多说几句。因为太宰也做了一个起身准备离开的动作。 绫小路对太宰治说道:“英国女诗人Stevie Smith有写过一首诗,里面有一句是这样的「我这一生实在是离岸太远,以致于求救时,却像是在挥手」。” ” “……” 太宰治怀疑绫小路在隐喻什么。 绫小路反问道:“你不接梗吗?不是你让我表现一下吗?“ “接梗?” 太宰治明显没有从绫小路那句话里面反应过来。 “就是——”绫小路对着太宰治摇了摇手,说道,“「再见」。” “……这不是接梗。” 要真的算,那这种接梗也实在是太九曲十八弯了。 太宰治有些失笑。 “那是什么?” “你跟我道别,和人说再见,做出这种显露出「舍不得」的举动,这种已经是可以跨入「调情」,而非接梗的范畴里面了。”太宰治煞有介事地说道,“你懂吗?” 简直胡说八道。 “……如果你想让我说不出话的话,你已经成功了。” 绫小路已经发现,和太宰治玩这种语言游戏让他十分吃力。 太宰治笑起来:“确实如此。” 绫小路离开学校之前,还看到太宰治站在天台边上。他模糊得只剩下黑影,但还是看得出他正在远远地看着校门口。太宰治若是想要做合群的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是他总有自己的想法。 绫小路也不深究。 但直接离开也很奇怪,毕竟看到对方了。于是,绫小路朝着太宰治的方向摇了摇手。 太宰治的身影因为绫小路的动作动了一下,而后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若是能近一点听到对方的话,绫小路也许还可以听到太宰治在抱怨他。 “还真是和一个无聊的人浪费一堆时间,害我连自杀都没心情了。” 太宰治说完伸了一个懒腰,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走就走,还挥什么手…… 跟个小朋友一样。 ——学园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