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以为是be结果成了he 作者:木下浅葱 文案 的场未来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达成有情人“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成就。 只差落下两行眼泪留下最后一抹绝美的笑容就能离开人世be,然后天人来了。 画风巨变…… ps因为写的时候渣作者看了几个老文重新爱上古早风,所以小可爱们懂的,现在全文大修了之后可能会好一点,不过还是会残留着古早风的气息,姑且排个雷吧 另外,私设多如狗,认真你就输了 内容标签: 综漫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银魂 搜索关键字:主角:未来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京都押小路上有一间稍显特别的店铺。 和旁边贩卖蔬菜水果的阵前屋不同,摒弃了传统店名,直接叫做小雏菊,但这里不卖花,它是一间铸剑坊。 一名年轻男子匆匆忙忙跑进小雏菊,里面的布局和普通铸剑坊并无两样,唯刀具数量严重不足,而且屋内的装修摆设和铸剑坊应该展现的硬派风格截然不同。 男子穿着普通的男式和服跟木屐,往屏风后面探了探身子,“老师!的场老师!” 没多久,后院的人打着哈欠走出来,她非常年轻,娇小玲珑像只无害的兔子,和服那明亮的紫粉色把皮肤衬的格外白皙。 “菊池见时?怎么这么早?”未来抬头看了眼站在桌前的人,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还是从他万年不变的总发和声音才辨认出是谁。 被繁星夜空般的眸子拂过,菊池不自觉的长久凝视少女的脸,脸颊不禁微微发烫,“那个……老师……其实是……那个……我……” 见他半天吐不出一句整话,未来皱起眉头,“怎么了?难道是刀坏了?不应该这么容易损坏啊。” “不是不是,老师的刀很好!”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后解释说,“其实是我的朋友想见见老师。” “朋友?” “我朋友昨天在津头屋用三十钱买下了一把刀,想让老师鉴定一下。” “诶?那一定是把好刀啊。”未来的眼中泛起缕缕眸光,对这把刀产生了很大的期待,“找个时间拿来我看看吧。” “老师愿意见吗?太好了!他在外面,我去带他进来。”说话间人已经跑出门外,没一会就拉着一个人进来,看起来有些腼腆,手中抱着个长长的木盒。 “初次见面,我是的场未来。” 未来首先打了声招呼。 那人赶紧低头问好,有些温吞的说,“的场老师,我是松谷。” “你买的就是这把刀吗?”未来迫不及待的进入正题,伸手指了指他手上的盒子,盒子雕刻的很精致,还是用檀木制作而成,散发着独有的香味。 “是,就是这把,请老师过目。”松谷将盒子放到桌上,打开盖子取出里面的刀。 当看到柄刀的时候,未来脸上的期待之情就慢慢褪去,等到整把刀被拔出更是蹙起眉头。 菊池顺着她的目光反复琢磨这把刀,“怎么了老师?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严肃,难道这把刀是假的?” 一听到它有可能是假的,松谷立刻紧张起来。 未来失望的将刀放下,手指轻轻敲击木盒,“值点钱的也只有这个盒子了。” 松谷一脸沮丧,“怎么会这样……” 菊池见好友这般模样心生不忍,“老师要不要再看看?这把刀昨晚我们试过,蔬菜什么的,很轻松的就能切开,刀刃很快。” “再看几遍我都是这句话,我是做这行的,还不至于眼拙到这种程度。”未来重新取出刀递到他们眼前,拔出三分一的刀身,反光的白刃上正好映出一双清澄如洗的墨色眼瞳,“它的刀刃的确很快,但是硬度不行,恐怕用不了几次就会卷边甚至断裂。” 菊池拍了拍松谷的肩膀,打算帮兄弟出头,“我陪你去把钱要回来!一定要把卖假刀的教训一顿!” “别惹麻烦,把钱拿回来就行了。” 送他们出去后,未来不忘告诫他们一声。 “我知道了,老师!” 等他们走远,未来才转身回屋,不一会拿着一堆纸重新走出来,将手中的东西全部摊放到桌子上后,拾起笔在白纸上描画起来。 “这是你要做的新刀吗?” 头顶上空突然响起一个并不陌生的男声,未来下意识的回答,“是啊。” “它叫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我觉得——” 未来乍然止住声音,猛地转过头,一张打着马赛克的脸猝不及防撞入视线当中,反射性吓了一跳,手中的笔从指尖掉落,骨碌骨碌滚至门口。 冲田总司愉悦的盯着她的反应,脸上噙着一抹笑。 迟钝的想起声音主人是谁,未来随后离开桌子去拾笔,这才注意到门口有一座冰山斜倚着门框杵着,他的腰间挎着两把刀,双手互抱,姿势很是随意。 他的穿着和总司一样,是衣袖上印有白色山形图案的浅葱色羽织。 未来的视线缓缓落到其中一把刀上,只一眼就能准确估出它的长度和重量,这是一把铭刀,为备前国刀匠池田国重的得意之作“池田鬼神丸国重”。 未来把昨天陪总司过来的那个人的刀和这把重合,恍然认出他是斋藤一,前两天正式被命名为新选组的浪士集团成员。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把笔捡起来后未来这样抱怨了一句。 “早就来了哦,已经等你好些时候了。”总司大大方方的坐到她位子上研究起桌上的图纸来。 未来一把从他手中夺过东西,揣到怀里后防备的看着他,“尊重别人的隐私知道吗?你是来拿刀的?昨天我不是让你过几天再来吗。” 总司闲散的往椅背一靠,“没关系,我先用着,等用完了明天再拿过来。” “不行,不让客人拿着有瑕疵的刀踏出门槛是我的美学。” “什么瑕疵不瑕疵的,只是拿来保养一下而已啊,今晚我要用到它,用来用去,果然还是小菊用起来顺手。” 未来不经意的一问,“今晚?你要去干什么?” “砍人。”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冲田总司的脸上依旧带着惯有的笑容,仿佛在他的世界中,杀人就像吃饭喝水那样不足以为道。 “原来如此。”未来没有为之动摇,她是一个刀匠,做出来的刀自然是用来杀人的武器。 她走到刀架前寻找起来,一面对后面的人说,“菊一文字则宗,太刀,刃长78.48CM,锋刃极长,刀身细且薄,刃身近柄部刻有代表皇家的16瓣菊花家徽,其下又雕有横一字纹。说句实话,它是把好刀,但它属于薄刃刀,其实并不适用于激烈的实战。” 未来终于在一个展示柜前停下,踮起脚拿下最上面的那把太刀,“蓝鸢尾,太刀,刃长75.36CM,它的硬度、韧性、锋利程度都是最适合实战用的。” 总司接过去看了看,刀柄和名字一样,是蓝色的,还刻有蓝鸢尾图案,拔出一小部分,他不是外行人,刀的好坏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这把蓝鸢尾除了名字怪点,毫无疑问是把好刀。 “这把先借你用,记得明天拿来还我,不还的话我就去你们屯所找你,把你的丑事通通抖出来。”未来煞有介事的威胁着。 总司一脸无辜,“丑事?我有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吗?” “你不知道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吗?而且群众是盲目的,喜欢凭借主观印象站在弱势群体这边,很不巧,我是弱势群体,尤其擅长一哭二闹三上吊。” 听了她的话,连斋藤一的嘴角也微微舒展开来。 总司更是笑开了,最后只能连连称是,“嗨嗨嗨,我知道了,明天下午一定准时给你送回来。” 说着他又看向门口的人,“阿一,这里的刀很不错哦,你要不要买一把?” 话题兜兜转转来到斋藤一身上,他瞬间褪去那抹极浅的笑意,变回一张面瘫脸,面无表情的回答,“暂时不需要新的。” “那真是遗憾。” 总司将刀佩在腰上后就向未来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结果还是来嫖男神了【摊手】 顺便提一句,跟碧血录还是黎明录都没有关系 第二章 斋藤一对着木桩在练习拔刀术,总司则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用棉球反复擦拭昨晚被鲜血洗涤过的刀。 “你在干什么?总司?” 盛载冰霜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而来。 总司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修长冷俊孤削的男子走过来,这张脸能有表情一点,说不定隔壁食肆的女儿就能大着胆子过来告白了吧。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嘴上却一本正经的唤道,“土方先生。” 土方岁三垂眼看向他手上的刀,“这不是你的刀。”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砍的人太多,用起来总觉得有点不舒服,就拿去保养了。”总司说着把蓝鸢尾递给他看,“这是昨天从小雏菊那拿来的,待会要还回去,土方先生趁现在好好看看。” 土方举起刀,刀身笔直优美,沐浴在阳光中,光线在上面折射出明亮的光芒。 “怎么样?不错吧?” 听总司的语气好像有点炫耀的意思,土方岁三斜睨他一眼,“什么名字?” “蓝鸢尾。” 土方重复了一遍,眉头微锁。 总司自然知道他锁眉的原因,好心解释起来,“那里的刀全是用花来命名的,虽然有点奇怪,但主人原本就是个女孩子,会取这样的名字并不奇怪。” “女孩子?” “是呢,比我小五岁。”他得意的笑了,然后称赞一句,“真的很能干啊未来酱。” 土方突然将刀拿起至鼻下,闻了闻不觉奇怪,“香味?” 总司立马接话,速度快到好像故意等在这里一样,“是蓝鸢尾的香味哦,所以才叫这个名字的吧。” “不是你弄上去的吗?” “你在说什么啊土方先生,我哪有这个本事让花香一直留在上面。” 土方岁三思忖片刻后问,“你刚才说小雏菊?在哪里?” 总司长长的诶了一声,尾音刻意上扬,语气暧昧,“土方先生竟然会对这个感兴趣,今天的太阳难道是往西边出来的吗?这可不行哦,不能对未来酱出手。” 听了他这番胡话,土方原本就冷冰冰的脸孔更加森冷了,“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看看她的刀而已,更何况,那个年纪在我眼中她还只是个孩子。” 总司面对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刺骨寒气依旧不为所动,顾自笑得阳光灿烂,很没诚意的道歉,“那真是抱歉了。” 玩笑开够了,他将刀收回鞘中后回答了刚才的问题,“押小路上的小雏菊,很值得去看看哦。阿一,该去还刀了,未来酱说不定真的会来这里闹。” 斋藤一放下手回身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害怕吗?她把你的丑事抖出来。” “开玩笑的啦土方先生,那我们走了。”感受到土方朝自己看过来,总司赶紧穿好木屐叫上斋藤一走人。 此时的未来正坐在桌前为菊一文字则宗做保养,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左手手腕上,不由停下手上的动作,似是专注的望着那里。 那里有一条紫黑色的线,有生命般从手腕处一直缠绕而上至小拇指的手指根部结束。看着它,未来的眼中褪去所有光芒,整个人仿佛瞬间被一层哀伤悲戚笼罩。 “未来酱。”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她的魂魄从九霄云外带回来,看到来人后未来立刻掩去眸中的神伤,继续作业,“你来的很准时啊,我刚打算去宣扬你的事。” 总司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一门心思放在她手腕上,下意识伸手去碰,“那是什么?” 未来赶紧用右手捂住左手藏到桌子底下,紧张的出声,“不要碰我!” 面对她这一反应,总司一怔,“抱歉,我没有恶意的,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虽说能干,说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呢,害怕男人?” 未来垂下眼帘,语气中带着些歉意,“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还是不要碰我比较好。” 总司开玩笑道,“为什么?难道你身上有诅咒,碰了你我就会死吗?” 未来的瞳孔猛地收缩颤动起来,若不是低着头,边上的两个人一定会发现她的脸色此刻异常苍白。 虽然如此,斋藤一仍然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向来沉默寡言的他主动出声转移了话题,“在为总司的刀做保养吗?” 在心中深呼吸好几次,等情绪平复下来后未来重新抬起头,脸上恢复平常的笑意,“嗯,早点做完早点赶总司走。” 总司一脸受伤,“这是什么话,未来酱这么不想看见我们吗?” “不是‘你们’,而是‘你’。” “真是无情啊……” 未来假装没看到他可怜兮兮的表情,直接朝他伸出手,“小蓝呢?” 理解她口中的“小蓝”是什么后,总司将蓝鸢尾从腰间取下递过去,同时好奇的问,“为什么刀会带有香气?怎么做到的?” “商业秘密。” 不过后来未来抵不过他的死缠烂打,还是告诉了他真相,“很简单的,水挫的时候在水中加入适量的花叶汁就行了,这样就算过了再长的时间香味也不会流失,反而会逐渐沉淀,就像酒一样。”[注1] “原来如此。” 满足了好奇心,总司良心发现似的提议,“既然未来酱告诉了我们这么重要的秘密,我们也要付点什么报酬才行,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请未来酱吃饭。” “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什么报酬,吃饭的话就不用了,当我吃一次亏好了。”未来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了。 “未来酱你说什么啊,走了走了。” 未来实在拗不过他,只能跟着他们来到一家岛原龟屋。 三人坐下来后,未来神经紧绷,一直没放松下来,起因是西面那桌陪侍的艺妓。 虽然未来看过去她的脸跟所有人的脸是同款,但毫无疑问能成为艺伎肯定都是有颜艺的人,她半靠在一个男人身上,手持酒壶为他斟酒。 同桌的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典型的武士打扮,另一个穿着朴素的浅灰色和服。 感受到那桌人散发出来的暧/昧气息,未来不自在极了,一般来讲请女性吃饭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吗? 忽然发现总司的目光着落地不对,便顺着望过去,进入视线的正是那个艺伎。 斋藤一也发现了他们,向来没什么表情变化的他竟皱了皱眉,“是芹泽鸭,这个时候居然还在这里喝酒。” “很抱歉你们也是这个时候来着这喝酒的一员。”吐槽了一句后未来再次打量起那桌的四人来,尤其是依偎在疑似芹泽鸭怀里的艺伎,不管看几次都没能挖掘出别的优点,所以果然是脸吧?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连冲田总司都看呆了。 浮想联翩之际,总司用筷子轻轻戳了下她的肩膀,却不料未来会下意识叫出来。 这一叫惊动了所有人,包括那边的芹泽鸭。 总司见大家的目光全部聚集到这里,连忙安抚她冷静下来,“别激动啊,只是用筷子。” “抱歉……” 未来窘迫的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注1 嗯,全都是瞎编的,别认真【摊手】 ps 艺伎在原则上是艺术表演者,并不从事有颜色的交易,她们除了为客人服侍餐饮外,很大一部分是在宴席上以舞蹈、乐曲、乐器等表演助兴。 第三章 沉默一直持续到酒菜端上来,总司找了个话题想打破尴尬的局面,“呐,未来酱。” 被叫到名字的人不满的纠正,“冲、田、总、司、先生,不要这样叫我。” “不好听吗?不是很顺口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更加轻快的连着叫了好几声。 失败的轻叹口气,未来真不知道斋藤一他们平常是怎么跟他相处的,反正她跟奔放的人处不来,“嘛,算了,叫我有什么事吗?” “未来酱上次说小菊不适合实战是吧?那可不可以帮我打一把实战用的刀?”总司双手托腮撑在桌子上,巴巴的望着她,那双泛着眸光的碧绿色眸子所营造出来的效果令人悸动。 偏偏未来没感到蛊惑之类的情绪,眼皮都没抬一下,“我这里的价格可是很贵的。” “多少?” “金,三两。” 一直沉默着的斋藤一面无波澜的出声,“倒真的不便宜。” 金三两足够普通人家嚼用半年多了。 正所谓吃人嘴软,听他这么说未来放入嘴巴里鱼肉变得索然无味起来,顿了下忍痛道,“破例给你个熟人价,二两,买一送一,不能再便宜了。” “买一送一?这样另一把刚好给土方先生。” 未来不紧不慢的纠正他的理解错误,“我说的买一送一是买一把刀送你一把胁差。” 总司惊讶的眨眨眼,“那就不适合送给土方先生了啊,要不给阿一吧?” 未来是个无可救药的脸盲没错,但气质什么的能分辨出来,仔细观察着斋藤一,“斋藤先生喜欢什么花?” 见他们已经做出决定,斋藤一也不再推辞,绷着一如既往的扑克脸,“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这样的回答等于没说,未来用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即使脸部经过模糊处理,未来对斋藤一的认识依然定格在那惊鸿一瞥,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潇洒清雅的文竹,虽无花之艳丽,但胜花之飘逸,经冬不凋,所以象征永恒。 “就用文竹吧,花语是永恒。” 遭到冷落的总司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我用什么花?” 未来想都没想就抛出两个字,“姜兰。” “肯定有一个很美好的象征意义吧?” “无聊。” 总司愣了愣,意识到她说的无聊是指姜兰的花语后就倍觉受伤,“真过分啊未来酱。” 未来没有说出口的是每一朵姜兰的寿命都很短,不过数天就会如同蝴蝶般飘陨,但盛开的时候芳香沁人,所有绚丽的颜色都将淡出。 未来还要说什么,话都在喉咙口酝酿了,下巴却落入一个陌生的地方。 想到未来不喜欢让人触碰,总司猛的站起身想要阻止,肩上突然攀上了一只手。 阿梅用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侧脸,说话声音更是酥人入骨,“冲田先生,来了怎么不叫奴家。” 斋藤一坐在原位,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别碰我。”未来垂在身侧的左手捏紧拳头,另一只直接打开下巴上的手,毫不斟酌的力量在他手背上留下五道鲜明的指印。 芹泽鸭惊讶于她的力气之大,反而逼上前一步,俯下身,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你是那个小雏菊的女人?” 未来望着他的眼中满是厌恶,只听他继续说,“你把一把刀藏起来了?好像叫做……曼陀罗,是吗?” 听到这个名字,未来的表情当即怔住,一时忘记了反抗。 “为什么要藏起来?既然不想给别人,不如给我,是个不错的主意吧?” 芹泽鸭手指上的力度加重几分,未来吃痛的皱起眉头,牢牢的盯着他,“为什么你会知道?” 芹泽鸭的脸上微红,眸中也带着些许醉意,语焉不详的说道,“谁知道呢。” 未来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想要警告他这不是他能够碰触的东西,芹泽鸭却凑近了脸,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对付女人,我可是有很多办法的。” 未来脸上的厌恶愈加,扫了眼被阿梅缠住的总司,至于斋藤一,严格来说她并不熟悉也就没打算向他求助,而且,不过一个醉汉而已,一个巴掌搞不定那就两个巴掌。 才生出这个念头,整个人已经落在另一个冰凉的怀抱里,未来回过头错愕的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老毛病发作无法从五官上辨认出他是谁,直到他开口才知道这低沉磁性的独特音质是属于谁的。 “女人最讨厌纠缠不休的男人了。”男人穿着和周围格格不入的西装,放开未来后带着冷光的绯色眼眸扫过芹泽鸭。 芹泽鸭只是微醉,脑子还是清醒的,只一眼就从男人骨子里渗出来的危险气息判断出这个人不好惹,无趣的离开。 “芹泽先生!”阿梅松开总司的脖子追去,另外两人也随后跟上。 找事的人离开,未来第一时间向男人道谢,“谢谢你月彦先生,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叫做“月彦”的男人视线淡淡的掠过旁边的总司二人,最终停留在未来的脸上,“刚好在附近办事,没想到会遇见你,一段时间没见,的场桑又漂亮了。” 说完这句话,月彦感觉到总司散发出来的提防和恶意,不为所动。 被夸奖的未来一笑置之,并没有放到心上。 总司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想敲开脑壳看看里面是什么,游走在黑暗间的他一下子闻到了男人身上的臭味,那是卑劣丑陋的灵魂腐烂的味道。 这个男人很危险。 唇边总是携着的笑容冷下来,总司一把将还打算跟人家叙旧的未来扯到自己身旁,动作随意却毋庸置疑的以保护者的姿态搂住她。 近距离的接触,让未来背脊发凉,本能的想推开他,但在抬头时看清他冰冷的眼神,犹豫了一下。 察觉到两个男人间莫名其妙的暗流涌动,未来顾不上别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跟月彦告辞了。 月光照耀下的无人街道清冷静谧,只有木屐踏踏趿趿的声音。 总司不留痕迹的朝走在身侧的人看去,从喉咙滚出一个低声,“刚才很抱歉……明明是我把你带出来却没有保护好你。” 未来不以为意的牵起嘴角,“没什么,我没有怪你,前面拐弯我就到了,你们不用继续送。” 说话间人已经快步往前走去,总司想要伸手拉住她但被巧妙的躲过。 未来转过身,逆着月光模糊了脸,连那双在白日撒着碎星的眼眸也失了色,吸收了淡白色的月光却毫无反馈,暗沉沉的一片望不到底,唯有唇边的弧度美好的让人感动。 她说:我说过不要碰我的,下不为例。 总司不知道这一瞬间感觉到的情绪是什么,留在空气中淡淡的悲伤竟让他踌躇了一下,习惯性笑说,“刚才只是逼不得已,这样也不行吗?该不会碰了就会有诅咒还是什么东西跑出来的设定吧?” “你在说什么啊冲田先生,当然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呀,我可是要嫁到公卿贵族享受奢侈的生活的。” 未来用轻快的语气这样说着,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转身之际嘴边的弧度褪去。 夜凉如水。 作者有话要说: 专门去对了色卡,发现屑老板眼睛的颜色更类似于妃色或者桃色,但又感觉怪怪的,所以还是折中当他是绯色好了【摊手】 据说野姜花来自遥远的喜马拉雅山,它们讨厌群居,喜欢离群索居,世人认为这种生活方式很无聊,所以它的花语相当通俗无味。 第四章 偌大的铸剑池旁,打炼玉钢时的铮铮声有节奏的持续着。 将刀胚浸入水中,和着呲的声响,水下顿时冒出一串串气泡,烧红的刀胚逐渐冷却至铁黑色。 在几乎所有人的认识中,铸刀是个力气活,而且只有经验老到的刀匠才能准确的把握施锤的力度,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根本不可能胜任这份工作。 未来是一个意外。 “不进来还真想不到这宅邸原来这么大。” 熟悉的声音和腔调,未来确定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是人而不是背后灵后,虚惊一场的松了口气,“你别老是这样出现,很吓人的好吗?” 总司脸上挂着一贯的笑意,随便找了个舒服姿势往桌上一靠,两手向后撑着身体,见她认真工作也没有开口打扰,最后还是未来抽空说了句,“你怎么又来了?来拿刀的话,弄好了我会给你送过去的。” “没关系,我不着急,你慢慢来就行了。” 他本人都这么说了未来也不再说什么,管自己埋头工作。 总司安静的站在边上看着她,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到了午后,见她的工作终于进入尾声,他才把一直想问没能问出口的话轻声道了出来,“未来酱,昨天不舒服吗?都没有开门。” 未来的表情毫无波澜,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起晚了而已。” “是前天晚上……” “瞎猜什么呢。”未来将物料用沾满泥汁和稻草灰烬的和纸紧紧包好,然后放回炉火,以确保钢料能够完全焊合。 她不愿提及,他也不好追根究底,便一笑带过。 未来小心而谨慎的掌握着炉火的温度和加热时间,想起了什么后回过头去看他,“你……” 总司的视线正好打在她脸上,短暂的四目相对后未来率先别过头,不自然的咳嗽一声。 总司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过头来,有些窘迫的搓了搓鬓发,尽量用泰然自若的声音问她,“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未来顿了顿,想了会发现自己完全忘记了刚才想说什么话,只能赶紧找个话题,以免再次尴尬,“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吗?斋藤先生呢?” “阿一的话说是有事要办。” 声音落定,空气莫名的凝滞住。 “那个艺伎是叫阿梅吧?你喜欢她?” 等反应过来,未来发现这句话竟然是出自自己口中,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 总司不甚在意的打断她的话,双唇的弧线弯的更胜,“没想到被未来酱看出来了。” “你不生气吗?问了这么失礼的问题?” “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随后笑容慢慢褪去,总司露出怀念的表情,“我很小的时候就流浪至多摩,对于母亲的印象并不清晰,只能依稀记起她的轮廓,第一次看到阿梅的时候,就觉得她的脸部轮廓很熟悉,嘛,也不是说喜欢不喜欢的。” 未来静静的听完他的话,本来还被他的语言感染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涩,差一点就要引起共鸣勾起自己的伤心往事,没想到总司话锋一转,“我说了自己的秘密,那未来酱能不能也告诉我一个秘密?” 心情大幅波动的未来没好气的撇了下嘴,“那个曼陀罗的事情?” 总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说话。 不过认识几天,未来充分了解到他的无赖属性,也不做无用挣扎,芹泽鸭都知道了,新选组的其他人也迟早会知道,无奈的叹口气,“曼陀罗是一把妖刀,曼陀罗花知道吗?” “嗯,听说过一些。” “那是被诅咒的花朵。黑色曼陀罗有一个传说,每一盆花中都住着一个精灵,只要用鲜血去浇灌那黑色妖娆的曼陀罗花,精灵就会帮你实现愿望。” 说到这里,未来停下手头的工作,起身离开,总司本想追上去,可是没多久她就回来了,手中多了个狭长又有些陈旧的木盒。 将木盒放到桌子上,拂去积攒的灰尘,未来掀开上面的封条后打开锁。 当打开盖子的时候,冲田总司几乎屏住了呼吸。 黑色曼陀罗,如同名字一般,这把刀的刀鞘是全黑的,那种比墨还要黑的颜色,就像夜晚绽放的红色玫瑰,妖冶中处处透着危险气息。 未来小心翼翼的把刀拿起来,“这把刀叫做曼陀罗的原因并不止刀柄处刻着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图案这么简单而已。” 回想起她刚才说的妖刀和传说,总司面色凝重的猜测道,“难道真的会吸血?” “它会吸食使用者的血以此转化为刀的力量,在使用者被吸干血之前,它的力量的确会增幅,但是……一旦被吸干了血,结局可想而知。所以,这把刀是妖刀,它的力量很危险。” “既然是这么危险的刀,为什么不毁了它?” “我打造的每一把刀都跟孩子一样,哪有母亲会因为孩子作恶而狠心杀死它。” 你也才十六岁说什么母亲孩子的。 总司本想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见未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滚到喉咙口的话又被生生吞下去。 未来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拂过刀鞘,上面的纹路依旧清晰鲜活,完全不像被封存了几年,反倒像是刚被打造出来的样子。 仰头看向天花板,未来似乎陷入了回忆,“七年前,我对日本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曼陀罗是我打造成功的第一把刀,如你所见的,它很美丽,很快有了主人。在我知道它是一把妖刀时,已经是大半年后的事情了,它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主人,每一个使用者都被吸干了全身血液。真的是一把妖刀啊,随着吸食的血液越多,它的力量也就越强。” 她垂下头,掩去眼中层层叠叠氤氲出的黯色。 妈妈在生下她不久后就去世了,而爸爸也在她四岁的时候飞机失事死亡,被家族告知父母死亡的真相就是在铸造曼陀罗不久前。 刀匠每锤一下都是在往刀中注入灵魂,也许是她导致曼陀罗变成一把噬血妖刀。 铸刀是件很神圣的事,明明不应该怀着负面情绪进入铸剑坊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所感染,总司的眼中也添了一抹愁绪,不想她继续神伤,便露出阳春三月般的笑容,“呐,未来酱,过几天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未来从记忆中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回绝。 “别这么说啊,我的几个朋友一直对传说中的美人刀师很感兴趣哦。” 他的笑容很舒适,未来心底油然而起一股恬适感。 “为什么我一定要去见你的朋友?再说了,我和你也不是很熟吧。” 总司无视她的拒绝,笑容中带上了些孩子气,自说自话的替她决定了行程,“那就说好了,过几天我来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古早风可不就得狗血嘛【摊手】 第五章 买完东西回去的未来远远看到小雏菊附近围了些人,奇怪的加快脚步,往人群的间隙处望进去,隐约可见有人狼狈的被人从屋里打出来摔倒地上。 未来眯起双眸,努力想要看清楚那人是谁。 “……” 半分钟后放弃。 果然人和人之间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那人拭去嘴角的血迹,拾起掉落在地的刀重新站起来,用刀尖指向屋里的人,嘴里说着什么,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 那把刀……护手上的图案好像是…… 菊池见时? 怎么回事?他和屋里的人起争执了?里面的是谁?未来总算挤了进去,当看到屋里的情况后不禁睁大了眼。 那个人身上的羽织以及前不久才见过的鞋子,未来一眼就判断出是芹泽鸭。 更让她震惊的是芹泽鸭手中的那把刀。 “老师!”菊池跑到未来身边,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的告诉了她,“我本来是想让老师教我擦刀的,进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接着就看到这个男人拿着一把黑色刀鞘的刀出来了。” 未来环顾屋内的情况,果然跟菊池说的那样像是遭遇了强盗一般杂乱。 “你这里果然有曼陀罗。”持着曼陀罗的芹泽鸭脸上是诡谲的狰狞笑容,还要说什么,猛然咬紧牙关,有些痛苦的用另一只手死死扣住额头,但下一秒钟,他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仿佛那痛楚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未来皱起眉头,她能感觉到他泄露出来的危险气息。 芹泽鸭的眸子被捎上了些许嗜血味道,“正好,就拿你来第一个祭刀。” 菊池见时见他要对手无寸铁的未来下手,连忙挺身而出挡在前面,没等未来开口阻止,两把刀已经纠缠在一块。 虽然曼陀罗还被封印着,发挥不出本来的力量,但就算是一把普通的刀,芹泽鸭的剑术也不是闹着玩的。 果然,不出几招就分出了胜负。 眼看着泛着冷光的刀刃要砍在菊池身上,未来咂了下舌,刚要有所行动,只见芹泽鸭刚才的是假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而朝她看来 未来只来得及用手一挡,手臂上一阵割裂般的疼痛,鲜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出,顷刻间染红了整只袖管。 她咬牙忍着痛,抬起另一只手直接朝芹泽鸭面门砸去,对方竟也真的被打的后退两大步,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嘴角甚至流出一丝血迹。 菊池难以置信的看着未来小小的拳头,半晌才恍惚的想到不管怎么样未来都是个刀匠,常常需要日夜不停的捶打刀胚,力气肯定大。 未来紧紧按住伤口,可血止不住的从指缝中溢出来。 “老师!你受伤了!”菊池见伤口这么深,赶紧跑出门寻求帮助,“谁去叫医生来!拜托你们了!” 这个时代的武士是暴力的象征,一言不合杀了你都没处申诉,所以谁都不想得罪武士,只有少部分人于心不忍,急忙跑去找医生。 “血!是血!!”芹泽鸭忽然张狂的大笑起来。 未来没有被疼痛蒙蔽神智,很快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她的目光死死咬住妖刀曼陀罗,它的刀身不似刚才那般死气沉沉,现在通体散发着幽深暗光,依稀可见缠绕在上的血黑色瘴气。 糟了,她的血把施在上面的封印解除了! 被刀控制住身体和灵魂的人完全沦为曼陀罗的傀儡,只以战斗杀戮为乐,高举手中的刀朝两人砍去。 铿的一声,半截刀身飞至不远处垂直插在地上。 未来和菊池诧然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一个浪士打扮的男人。 他扔掉断刀,拔/出腰间的另一把刀和芹泽鸭重新战在一起。他的剑术不差,聪敏而扎实,但是面对曼陀罗那压倒性的力量节节败退。 第二把刀没砍几下也作出了牺牲,男人的腹部被刺中一剑,好在伤口很浅,没有流太多的血。 未来发现芹泽鸭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照这样下去,他很快会被曼陀吸干血液而亡。着急的在四处寻找起来,最后在桌子残骸处找到了目标的踪影,跑过去拾起它扔给救命恩人。 对方稳稳接住,先是被它的做工惊讶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现在该做的事情。 有了更好的武器,他的剑术也得到了更好的发挥,虽然应付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男人明显感到自己的体力在下降,心知是时候分出胜负了。 他握紧刀柄,大喝一声,使出全力迎击曼陀罗。 很清脆的一个叠音,两把刀同时断裂成两半。 摆脱了曼陀罗的控制,芹泽鸭只感觉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未来迈着不太稳的脚步走到芹泽鸭身边蹲下,看着地上的断刀碎片,轻轻阖上眼睛,掩去一丝暗色。 陌生男人受伤不浅,留下“木户孝允”的名字就走了。 未来没有花太久就想起他是谁,比起木户孝允,他的本名桂小五郎更被人熟悉。 …… 暑季的天空似一块透明的蓝色玻璃,又像被水晕开的蓝色,极浅极淡。 未来怔怔地盯着桌子上那套衣服,这不是普通的和服,而是一种衣袖上印有白色山形图案的浅葱色羽织。 它是新选组的队服。 “啊啦,总觉得这里的摆设和以前不一样了啊,是错觉吗?”总司大大咧咧的将屋子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盆景换了,从吊兰换成了秋海棠,桌椅换了,材料从榆木变成红木,屏风也换了,原来上面是梅兰竹菊的图案,现在画得是人形草纸。 “托你们局长的福。” “局长?”现在的新选组是由芹泽鸭、新见锦和近藤勇三位局长共同管理的。 未来也想到了这层,补充说,“是芹泽鸭。”好在有菊池帮忙,不然短短几天她才没这么大的本事把这里整修好。 想起那晚芹泽鸭对她的态度,总司声音一沉,“发生什么事了吗?” 原本未来还在奇怪他居然不知道,转念一想那天来接走芹泽鸭的应该是芹泽鸭一派的人,肯定会捂着这件事,让他它成为永远的秘密。 未来咽不下这口气,直白的说,“屋子被砸,曼陀罗和紫罗兰同归于尽,我也受伤了。” 比起前面,总司更在意后半句话,“你受伤了?” 未来没有丝毫隐瞒,抬了抬胳膊,“被砍了一刀。” 总司的视线停留在她的手臂上,右手手肘处看起来有些臃肿,应该是缠着厚厚的纱布,想伸手去触碰,却想起她不喜欢被人碰,只能打消这个念头,“对不起……” “又不是你砍的我,你不用向往我道歉。还有,你这是什么意思?”未来用手指在桌面敲了敲,示意他注意桌上的羽织。 “当然是换装了。”总司见她脸上没有任何痛色,猜测只是皮肉伤,也就顺势被转移注意力,“未来酱要去我们屯所不是吗?全是臭男人的地方穿一身女装不太妥,不过放心,借这身队服的人身材和你差不多,你应该穿得下。” 现在的新选组还不是近藤派的天下,以防变故,未来只好默认了换装的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在流行沙雕甜宠的现在写古早风有点莫名的尬【幽灵】 第六章 男装打扮的未来从屏风后走出来,长发清爽的在脑后梳成马尾,之前失血过多还未痊愈,隐隐透着股病态的孱弱。 唯一不足的是身材偏瘦,衣服穿在身上显得过于宽大。 总司取下刀架上的一把刀佩在她腰间,随后双手互抱评审起来,满意的点点头,唇边漾开一抹醉人的笑意,“嗯,这才对嘛。” 新选组的屯所在京都附近的壬生村,步行过去需要一些时间。未来走在总司身边,频频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厌恶目光,这让她脑子里总是不经意的划过某些并不令人愉快的画面。 新选组一直担任着维护京都治安的任务,但京都的人排斥幕府支持长洲,对于新选组的态度可想而知。 似乎看出她的不自在,总司道了声抱歉。 “全是无关紧要的路人,擦肩而过后也不会再有交集,没必要把他们的态度放在心上,而且我可是非常喜欢你们的。” 弯成月牙的眸子黑洞般吸引着周围的视线。 她这一笑,让总司的心中莫名涌起了一股暖意。 新选组残酷的狙杀倒幕志士使人人胆色变,人们看到他们无不露出惊恐和憎恶,但眼前这个人不是,她不在乎他是壬生狼,不在乎他是幕府爪牙,只把他当成普通人来相处。 错愕中,两人来到了新选组屯所的大门口,从门外望进去,里面只是一个普通的宅子而已,要说不一样,也就属守门的两个队士了。 总司上前和他们耳语几句,不知道在说什么,总之看见未来进去他们也没有说什么。 未来好奇的打探着,“呐,冲田先生,他们怎么什么都没问就放我进来了?” “冲田先生这样的称呼实在是有点见外了,直接叫名字就可以,不如说我正期待着未来酱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总司只是笑着纠正她的称呼,没有回答的打算。 未来从善如流的唤了声“总司”。 总司把他带到一间和室,里面的布局很简单,几幅字画几张矮几,三个人在喝酒。左边那个喝水一样往嘴里灌着酒,栗子色的短发,额头绑着绿色头带,满脸阳光;中间那个半躺半卧的坐着将一筷菜送进口中,发色是酒红色。右边的少年比未来高不了多少,褐色长发精神的扎成一束,正咋咋呼呼的抢着秋刀鱼身上最美味的几口。 栗发,酒红以及褐发。 未来把他们的特征一一记在心里,随即行了个标准的鞠躬礼,“初次见面,新选组的各位,我是的场未来。” 原田左之助和永仓新八微微眯起双眼,这个名字很熟悉啊,至于藤堂平助在意的是她的衣服,总觉得这件衣服很眼熟,错觉吗? 总司让未来过去坐下,经过介绍,她知道了褐发的是藤堂平助,栗发的是永仓新八,酒红头发的叫原田左之助,他们都是近藤派的。 原田感慨一声,“这么年轻就贯彻自己的武士道来加入新选组吗?还是个孩子啊。” “不是不是,她不是队士哦。” 听总司否认,永仓咦了声,用酒杯指了指她的衣服,“那为什么穿着队服?” “这个啊,其实是我昨晚从平助的房间里拿来的。” 话音刚落,藤堂平助嗖的站起身,跑到她面前更加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随即露出恍然之色,“怪不得我它这么眼熟,什么啊,竟然擅自拿我的东西。” 总司理直气壮的摊摊手,“我有叫过你哦,只是你睡得跟猪一样,我才自己进去拿的。” “谁睡得跟猪一样了!” “对了,你们还不知道未来酱是干什么的吧?”总司把话题重新转回未来身上,不知情的三人齐刷刷的望过去,看得她赫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只听他极其自豪的说,“未来是刀匠哦!京都有名的那个刀师。” 未来和总司不是家人更不是师徒,她都不明白他的自豪打哪里来的。 三人听后反应如出一辙,皆惊诧的望着她: “完全看不出来啊。” “女孩子也能做刀匠吗?” “这么纤细的手臂根本做不了力气活的样子。” “又小又瘦,还是个孩子吧?” 藤堂这话一说出,没等未来对“又小又瘦”做出任何反应,他身边的永仓先抬手蹂乱了他的头发,“你不要讲孩子什么的哦,平助。” 原田表示赞同,“从身形上来看,你和她还是很像的。” “好烦啊,两个大叔就不要讲话了。”藤堂打开永仓的手,可是后者就是不依不饶的不肯松手,“说什么呢,你这小子。” 三人打闹着,总司趁机抢了他们的酒自己喝起来。 明明总司一直在不放弃的找话题,但未来依然有种和他们隔了两个世界的错觉,最终决定把空间全部留给他们。 临走前的招呼,因为永仓和藤堂过于吵闹把未来的声音盖了过去,她只好拾起手边的太刀,想要用刀柄去戳总司的肩膀好让他注意自己。 没等刀柄落在他的身上,未来的手腕被人反向扭住,手中的刀哐当一声落地。 四个人这才发现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的土方岁三。 土方岁三看到刚才那一幕误以为未来要对总司不利,森冷着声音道,“你想干什么?” “我……放手……”未来一用力挣扎便触动了手臂上的伤口,疼得直抽冷气。 “土方先生你在做什么啊!”总司见土方不但没动手反而加重了力道,忙不迭站起来过去拉人。 原田见状也赶紧帮忙劝说,“土方先生,她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物。” “土方先生,她是我带进来的,是那个小雏菊的老板。” 总司直接点破未来的身份,土方这才稍微减轻了手上的力度,再次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看模样确实年轻的很。 心中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土方感受到手心的黏腻,不由一怔,松开手后发现红色的粘稠液体透过纱布染红了半截袖子。 再次抓起她的手,只是这次不似刚才那样粗暴,而是以看伤口为前提的行动。 捋起袖管,浸血的纱布已经松开,土方不顾她的反抗强行解开纱布,露出里面深可见骨的伤口。 原本正在愈合的伤口此时完全裂开,血娟娟流出。 总司从未觉得红色会如此刺目,看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还以为伤的不重,没曾想居然伤的这么厉害,男人都不可能面不改色的说笑,何况一个柔弱的女孩子。 啪! 未来呆呆的看着自己那停留在半空中的左手。 刚升起的难以置信和怜惜也全部消失在胸腔,总司一时反应不及,就这样怔怔的等着土方的反应。 被打的右半张脸很快浮现出泛红的手指印,土方眼中的寒冰万年不化,像极冬的暴风雪,寒风凛冽刺骨,只需那么一瞥,就能让看到之物瞬间冰冻起来。 未来张了张口,想要道歉却没能发出声音。 完了,她打了魔鬼副长…… 作者有话要说: 【托腮】 第七章 奇迹般的,土方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深深看了未来一眼后沉着脸转身离去。 原田像梦游一圈回来似的,揉了揉困惑的双眼,“怎么回事?土方先生竟然……没有发火?”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点止血啊!” 永仓的声音将一干人等的思绪拉回现实中。 藤堂回过神后赶紧去松本良顺医生那里拿来药箱,总司在里面挑捡了一会,最后用镊子夹起一个棉花球想先给伤口消毒。 未来将手藏在背后,毋庸置疑的拒绝,“不我自己来就行。” “只有一只手你怎么自己来?”总司反问一句,没等她回复已经强迫性的将她的手拉过来,二话不说把沾有酒精的棉花球涂在伤口上,引得她身体一僵,却始终没有喊痛。 永仓不忍的提醒说,“喂喂喂,轻点啊。” “对女孩子这么粗暴可不好。”原田拿过药箱中的纱布为下一步处理做好准备。 总司没有在意他们的话,他下手够轻了,疼痛感是由酒精引起的不可抗因素,而且他能够确定她竭力想抽回手十有八/九是因为不想被人触碰,“你还在介意那个吗?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碰了你就会死这种事我可没办法认同。” “诶?死?怎么回事?”藤堂不解的问。 永仓毫不顾忌的一把圈住她的肩膀,并在未来推开他前自动离开,随即做了个身体健康的姿势,“你看,我不是还好端端的活着嘛。” 未来脸色一白,嘴上仍然固执的扯出一抹苍白的笑,“谁说过这种话了,不要擅自给别人套上乱七八糟的设定好吗?碰到我就会死的话,总司你早死好几回了,我只是单纯的有洁癖而已,我不是说过我要保持纯洁的身体等着嫁入公卿贵族享受奢侈的生活吗?” “嗨嗨嗨~”总司敷衍的应着,显然没有听进她的解释,撒上止血药粉后接过原田递过来的纱布替未来包扎好伤口。 未来还想说什么,面对大家真实的关心,由心底涌上来一股无力感,乖乖闭上嘴。 好歹处理完伤口,又吐槽了些日常琐事,未来以还有事要忙先行告辞。 经过后院的时候,下意识止住了脚步,望向刚才不经意间用余光瞥到的画面。 土方站在只剩枝干的樱花树下,抬首望着它,冷淡的眼眸中拂过缕缕眸光,夕阳的余晖照射在他的身上,为他描画出完美的线条。 但是在未来眼中是怎么样的呢? 光秃秃的老树,粗糙的树皮,被模糊处理过的脸,实在是让人感动不起来。 察觉到她的存在,土方转过身,鲜有色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心跳,难以控制的加快了节奏。 全是因为那已经淡去的巴掌印。 未来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土方也没有先开口,只是看着她。 越是相对无言,气氛就越尴尬,最后还是未来尴尬的挠挠脸,先认了个错,“土方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 “听总司说你那里的刀要三两一把?” 他风牛马不相及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未来一时反应不及愣了愣,诶?刀? “也不是说好奇,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出自你手中的刀都是什么模样而已。” 声音虽然冰冷,却没有生气的成分。 哈? 未来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不解的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中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转念想到武士关注刀也属于一种天性。 确定他是真的没有在意那个巴掌,未来的本能没能战胜理智,说起刀的话题就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段,最后还大着胆子跟他做起生意来。 明明长着一张纯真无邪不谙世事的脸,口中却不断吐出市侩的话,神奇的是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有种活在身边的真实感,土方淡淡的做出结论,“原来如此,喜欢刀和钱吗?” 未来撇了撇嘴,“啊,没错,就是喜欢啊,有什么不好的吗?” “没有。” 即使他否认了,未来心里还是有点不畅快,加上拿不准他的态度,就不想跟他浪费口舌,“……土方先生有兴趣的话改天可以来店里看看。” 说完,冲他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土方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紫灰色的眸子深不见底。 …… 九条通在京都的边缘,街上人来人往。 未来用捏在手中的帕子擦去额头的汗,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叫人力车而用步行的了。 又走了会,总算到达目的地。 一进门就有人出迎,是个中年妇女,头发结成高顶髻,即使这样的大热天依然穿着密不透风的和服。 未来不时瞥向她脸上的浓妆,杞人忧天的担心着一出汗会不会变成大花脸。 对方面上带笑的迎接道,“您来了啊,请里面坐。” 未来回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由她带路去往和室。一路上,她们行进的速度实在能和乌龟相媲美,未来不禁再次扫了眼慢吞吞走在前面的人,又不是搞民俗祭典或神道,穿这么正式做什么,穿成这样肯定走不快。 在路上磨蹭了好久,两人总算是站在了和室的门外,妇女为她拉开门后就退下了。 “年轻老师,可算来了,都等好久了。”一位须发灰白却神采奕奕的人见未来到来,赶紧欢迎她上座。 他是空江屋的主人,朝仓。 未来自知自己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笑着推辞了,在下边找了个位置跪坐下来,“‘老师’这个称呼实在担不起,我不过来京都半年有余,哪能让您喊晚辈为老师。” “这是什么话,铸刀一道凭实力说话,不分长幼,虽然只有半年多,但是老师的名号可是响彻整个京都了。”他舒怀的笑着,从言行举止上来看,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年纪轻轻就这么有作为,真是难得啊难得,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个无所事事的混小子呢。” 刚才那个妇女进屋送茶,给大家倒完茶后又龟速的挪出去。 “对了,年轻老师。”朝仓给她介绍同屋的二个人,“这两位是我的门生稻由和谷村。” 稻由大腹便便,谷村骨瘦如柴,单独看还不怎的,但是两人并肩坐在一起,胖的看起来更胖,瘦的看起来更瘦,有强烈的既视感。 见她未来神情古怪,朝仓关心的问了句,“不舒服吗?年轻老师。” 未来连忙摇头,绷着脸说,“没、我没事,失礼了。” 寒暄了几句,话题总算转正到刀的身上。 朝仓带未来来到存放刀剑的仓库,仓库很大,里面整齐有序的摆放着各色武器,以日本刀居多。 未来惊叹了会,眼底几乎压制不住那份狂喜,深呼吸几口好不容易才收起笑容正色道,“朝仓老师,您屏退了门生只把我带到这里有什么事吗?您说让我看的刀到底是?” 朝仓神色严肃的从仓库最深处取来一只木盒,打开给她看,“就是这把,您 能看出什么来吗?” 躺在盒子里的是一把打刀,刃长目测七十二三公分,刀身上还有华丽的花纹装饰。 作者有话要说: 太尬了,快被自己尬死了,到底是谁给的勇气来写古早风【幽灵】 沙雕之魂正在燃烧…… 第八章 只一眼,未来就迫切的上前一步,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手指从刀柄到刀锋,无一不落下的抚过。 在这种年代,没有掌握相当的知识和手艺,制造出这样锋利的刀是很难得的。 朝仓压低了声音询问,“你怎么看?” 未来很老实的回答,“是把非常不错的刀。” “那这刀纹,以及锋利无比的刀刃,还有这刀边的铸造,看了年轻老师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他像是在小心翼翼的提示。 未来微微锁起眉头,“您到底想说什么?” 如此安静的空间里,能够很清楚地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朝仓的声音颤抖着,只说了两个字,“村正……” 村正?未来听后眉眼间划过一丝困惑,又仔细看了看这把刀才明白朝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轻轻的笑了,“从刀边的锻造工艺上来看,确实符合村正的风格,但这不是妖刀村正。” 未来说的很笃定,朝仓显然很是震惊,“不是吗?”村正一直是一种传说,就连他判定的时候也只能根据传说。 “华丽的刀纹,锋利的刀刃,的确,从很多角度来看都符合村正的特点,但是它不是村正,因为我见过。” 闻言,朝仓更是惊怔。 “我见过,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孩子,看到了货真价实的妖刀村正。它真的很漂亮,到现在我也没有忘记它的模样,也正是它我才会喜欢上日本刀。” 虽说小雏菊在在京都只存在了半年多,但名声广播,她的才能也是所有人都认可的,既然她都否定了它是妖刀村正的可能性,朝仓也没有道理不相信,“那这把是?” “我也只听说过一点传闻,但应该不会有错,这把是庆长十一年左右由当时著名的刀工越前康继制作的。” “越前康继……他不是专锻造胁差的吗?” “谁知道呢,人都是想试试新领域的吧,如果有机会锻造别的冷兵器,我想我也会很感兴趣的。” 朝仓从未来手上接过刀,在灯光下又琢磨了好些时间,被点破后倒还真的像是出自越前康继之手。 确定不是村正后,朝仓长长的松了口气,大有劫后余生的意味,最开始看见这把刀的时候,还以为会发生什么大劫呢。 严肃的事情处理完,朝仓的脸上重新带上了往常的不拘笑容,“不愧是年轻老师,我这老眼昏花的真是不顶用了,是时候把位置让给年轻人来做了,只是我那两个学生都不争气,如果空江屋有年轻老师这样的人来继承的话,我也就无憾了,只可惜老师你有自己的产业,真是可惜啊。有时候我经常会想,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女儿那该多好。” 未来被他这番意有所的话说下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他下一句就是给自己的儿子做媒。 朝仓很好客,留未来吃饭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要这一留直接留到了月上枝头。 原本京都的街道在夜晚应该更加繁华,但现在已经是半夜,路上空荡荡的,两边的民屋也早已熄了灯,整座城市笼罩在夜幕中。 这样安静的夜晚,使得任何声音都非常清晰。 清泠的水声过后是一个诡谲的女声:“这边。” 未来往不远处那座木桥上看去,那里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长发女子,只是肤色白得没有一丝血气。 女人招手唤她过去,“这边,这边……” 未来知道女人是谁,不,应该说是什么东西。 桥姬,是那个女人的名字,她是妖怪,由一些痴情女子的怨气化成,由于痴爱他人又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从桥上跳到水中自杀,因为这个国家的女人不能轻易自杀,心灰意冷也只能投河自尽。 如果晚上有男人过桥就会出现,把人引到水中溺死,但如果过桥的是女人,就不会怎么迂回了,而是会强行拉她入水。 未来没有任何犹豫,脚尖的方向一改,径直朝桥上走去。 桥姬似乎也没有要把她拉入水中的意思,只是向她伸出手,说话的声音飘渺且幽怨,“血,给我血。” 未来下意识的望向自己的左手,那条紫黑色的线正在皮肤下游动,同时伴随着轻微的刺痛。 她摸向腰带,从里面拔/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正想捋起袖管,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桥姬整个人倒在血泊中,不消多时,便连人带血消失在了桥面上,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未来面无波澜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那醒目的金发红眸,这人穿着金黄蝴蝶的橙红和服,正慢条斯理的将刀收回鞘中,如水的月光洒落在他身上,一举一动散发出绝世优雅的韵致。 男人在与她眼神对视的瞬间便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直到那抹身影完全消失在黑夜中未来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心中思绪翻涌。 这个人毫无疑问知道桥姬是妖怪,而刚才那幕,难道是以为桥姬要对她不利所以出手相助吗? 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那个夜晚,未来久违的梦到了小时候的事,父母早亡的她和哥哥在冰冷的家族中相依为命。 穿着黑色和服的小女孩在空地一遍遍的练习着不熟悉的新咒术。 “又在练习?嘛,毕竟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了。” 走廊走下来的人脸上带着一贯的自信淡漠,即使是笑着也让人觉得是一种讽刺。 从他身后走出来的男人清朗的笑着去拍他的肩膀,“静司,你就不能对未来友好一点吗?我可不想为了妹妹跟你打一架。” 的场静司深知这个妹控真的做得出来,没趣的离开了。 女孩迈着轻快的脚步跑到男人面前,先为他平安回来表示高兴,但下一秒又变得忧心忡忡,“……哥哥,你真的要去除妖洞吗?” “啊,我一定要当上家主,因为想让自己的妹妹重新笑起来,我可是最喜欢未来笑着的样子了。” 男人弯下腰,笑着去揉直到自己腰部的妹妹的头发,却被对方严肃的打开手,“太危险了!” “多给哥哥一点自信啊,如果是为了未来的话,就算是神明也能杀死的样子呢。” 未来知道他是在故作轻松,为了不让她担心,但他越是这样她心中越是痛苦,眼眸微垂,声音有些哽咽,“成为的场一门的家主也没有什么好事……” 先辈曾经用右眼和妖怪作交易,结果没有把右眼给妖怪,所以妖怪会夺取后来每代的场首领的右眼。 “你担心过头了。”男人笑了下,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感受到那份通过笑声传达过来的温柔。 未来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泄露一丝一毫的脆弱,还想说什么劝男人放弃这个想法,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头,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柄利刃刺穿了男人的腹部。 刀身上华丽的花纹在阳光的折射下令人目眩神迷。 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满天红雾侵蚀。 从来不知道红色竟然是这样让人害怕的颜色。 “赫!” 未来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短促的一声悲鸣后用手掌遮住眼睫,唇边划开一抹似哭似笑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注1 历史上的村正,刃长73.32公分,是室町时代到战国时代末期之间刀工势州村正所作,斩切能力出类拔萃,这同时也是村正的不幸,被德川家视为“不吉”的象征,斥之为“妖刀村正”。[注1] 也许是因为村正太锐利了,到了江户时期就开始有“邪剑”、“妖刀”的称号,被世人所避忌。此刀之不祥已在“在德川家作祟的妖刀”这一真实的传说中得到了证实。 当时,家康以前的松平家两代当主都是死在了村正刀下,家康的祖父松平清康于天文四年在尾张国守山被家臣阿部弥七郎一刀斩杀,那时弥七郎用的就是村正刀;后来家康的父亲松平广忠被近侍岩松八弥暗杀,当时八弥使用的也是村正;而家康本人幼年在骏河时也曾被村正刀伤了手指,这些虽然都可以说是巧合的,但是在庆长五年关原合战中织田河内守长孝的**又误伤了家康的手指,即当年受伤的那一手指,更巧的是此**也是出自势州村正打造的,这一切不得不让家康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在江户时期开始讲究从刀的锐利品格等判断吉凶,当时的社会风气并不喜欢这种太过锋利的刀,所以以锐利和适于实战出名的村正也是由于这一原因而开始被称为“妖刀”。 到了江户后期,村正即妖刀的观念已深入人心了。 注2 御神刀:放在神宫中供奉神明的刀,一般不用于战斗 第九章 未来把店里为数不多的几把太刀介绍给土方岁三听,对方眼里浮动着不易察觉的水光,他竟是没想到一个女孩子真的能拥有这样精湛的手艺,毫无疑问每一把都是绝品。 这样想着,视线不留痕迹的落到未来的手上,手指纤细,带着些病态的白,就是这样的一双手……难以想象能忍受日复一日捶打刀胚的艰苦。 未来敏锐的察觉到他的醉心之情,自己的“孩子”被他人认可是一名刀匠无上的荣耀,唇角不免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愉悦,取下放在最显眼处的那把刀,“土方先生,这是小雏菊的镇店之宝山樱,现在是你的了。” 土方不认为她的话说完了,他有自己的武器,没有买刀的打算,来这里只是单纯的出于对刀剑的喜欢,也是想要看看女人是否能展现出不一样的风景。 未来还真的说完了,山樱也是发自内心想要送给他,她铸刀不是为了摆在高处蒙尘,钱虽然喜欢,但遇到合适的人也会变得很大方。 “这是赠予土方先生的,您身上的味道跟山樱很像。”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土方不相信世上有白吃的午餐,“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最好离总司他们远一点。” 未来愣了下才恍然明白他为什么会有此一说,唇角勾上一抹弧度,“这算什么?警告?还是威胁?” 看她一脸从容淡定的样子,土方眼中的寒意更胜。 未来拿过一边的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在口中仔细品了品才继续说,“其实刚开始我并没有打算和总司有太多的接触,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说不定天空之上真的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 土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脸上,想要剖析出她的真实想法,心细的发觉她虽然在笑,眼中却根本没有任何笑意。 “既然土方先生怀疑我接近总司别有目的,那么带上山樱请回吧。” 后半句话是土方岁三没有想到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居然还愿意让他带走山樱,她是真的没有企图还是隐藏太深。 意味深长的注视她许久,土方终于放弃从她脸上寻找答案,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又停下,没有回头,背对着未来用较为冷硬的声调说了句,“我承认你的刀很好,但也仅此而已。” 声音落定,便重新起步。 未来一言不发的目送他离去。 …… 小雏菊的后院不断传来砸石挖土的声音,破坏了宁静的清晨。 冲总司在二条通巡视的时候就听见吵闹声了,来这里一看,发现里边果然热闹的很,都是陌生脸孔。 “总司。”未来端着茶水走过来,正好看到熟悉的羽织和发色,便轻快的打了声招呼。 总司见她给那些挖土的工人送茶水更加疑惑了,“未来酱,你这是干什么呢?” 未来没功夫搭理他,又返回屋内陆陆续续端来好几盘点心和切好的水果,进进出出好几次后才抽空问了一句,“总司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今天不是要巡视吗?偷懒了?” “刚好巡视到这边而已,不过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啊,是我雇来挖水池的,我这不是受着伤无法工作,整日里闲得慌,就想找点事做。”看到他,未来终于想起了什么,匆忙跑进屋,折腾了好久才出来,手上多了一只碗。 冲田总司扫了眼碗里的东西,白色块状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梨,红色的应该是菠菜根,还加了其他一些材料,冒出的腾腾热气中混合了一股清淡的香味。 未来不由分说的把勺子递过去给他,冲田总司怀疑的目光在她和碗之间徘徊,迟迟没有去接勺子。 未来看懂了他眼里表达的意思,不太高兴的抿起了唇,如果她不会做饭,这么多年早就饿死了,总不可能每天一日三餐都下馆子。 总司挣扎了几秒,认命的拿过勺子,舀起一小勺汤,本来心里抱着相当的心理准备,一入口才发现这汤一点都不难喝,颇有些意外的叹道,“想不到未来酱的厨艺这么好啊,可以立马去当新娘了。” 不等未来吐槽后半句话,总司吞下嘴里的东西后问,“这是什么?” “没吃出来吗?这是雪梨菠菜根汤。” “为什么突然让我喝这个?” 菠菜根与百合、百部一同入锅煮,有清热滋阴以及润肺的功效。 未来没有直说,反而投去一个便宜了他的眼风,“昨天心血来潮做了这道汤,一口气煮的太多吃不完,本来是想拿去给菊池见时的,刚好你来了就让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不是你想想象的黑暗料理吧?” 被戳中刚才的心思,总司没有觉得窘迫,反而轻轻扬起嘴角,溢出一丝邪魅却纯真的笑。 “嗯,好吃。” 那一刻,让院子里的所有花朵都一起灿烂了,在微风中摇曳着舒眉浅笑,让人忘记夏季的炎热,置身与春暖花开的世界中。 未来毫不顾忌的笑了出来,“如果嘴边没有那小半片百合花瓣,说不定就算是我这样的脸盲症也会被你迷倒的。” “诶?” 笑的太过突然,总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他一脸困惑,未来从腰带里摸出一块浅粉色的手帕,走到他跟前踮起脚,帮他擦掉嘴边的渣子。 总司身体一颤,神经紧紧绷起,滞住了呼吸低头看眼前的这个人。没有征兆的,他的心中一动,被她并不算温柔的动作感染着酥软下去。 帮他擦干净嘴,未来随手把帕子放到一旁的桌上,他却在下一秒钟拿了起来,掩去心底浅浅的动容,重新挂起一贯的招牌笑容,“抱歉了,拿回去我帮你洗干净。” “不过是一块手帕而已,没关系的,而且你洗的干净吗?不会越洗越脏吧?”未来无比怀疑的望着他带着茧子的手掌,用来握刀的手真的能做这种细致活吗? “什么啊,你不相信我吗?”总司将手帕叠好收入袖中,“放心吧,在组里大家的衣物都是自己洗的,准备饭菜也是轮流来的。” 未来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土方围着围裙,拿着锅铲的画面…… “未来酱?”总司拿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拉回她乱窜的思绪。 “嗯?什么了?” 他指了指外面,半开玩笑道,“我要走了,要是被土方先生发现我在工作时间到你这里来串门,一定会让我切腹的,土方先生真是可怕啊。” 未来深有同感,土方和斋藤虽然同样是一张冰山脸,但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前者是冷酷,爱好让人切腹,后者只是不善言辞不苟言笑罢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冲田总司,26岁殁。 历史,在后人撰写的书籍中,怎么看得到它背后的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更新晚了 第十章 院子里,工程已经接近尾声。 而在前室,便装打扮的原田左之助坐在桌子前打量着屋子,“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总是听冲田说小雏菊怎么怎么好,现在看看真是不错啊。” 未来给他泡来一杯茶,脸上是和气礼貌的未来,“多谢夸奖了,原田先生。” “哈哈哈,直接叫名字就可以了。”他熟稔的笑了,活像认识好几年的朋友,说着用大拇指往后透过墙壁指了指院子,“那里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吵?” 她如实回答,象征性的邀请说,“在建水池,过两天就该完工了,到时候你们可以过来玩。” “真的?那就麻烦你了。”原田的笑容让那头酒红色的长发看起来更加艳丽。 “……啊?嗯,哦,应该的,不麻烦。”未来只是客气的说说,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委婉的推拒吗?为什么会一口气答应下来? 原田捏起杯子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起身准备起来,“我差不多该走了,已经休息够了,谢谢你的茶水。” 未来下意识的接口,“因为土方先生会让你切腹吗?” 原田先是愣了下,但很快愉悦的笑开,因为笑的太大,肩膀细细抖动着,“没错没错,要是被土方先生知道这个时候我还在外面闲逛,肯定会让我切腹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发现未来紧紧抿着唇,以为是把土方形容成动不动就让人切腹的恶人吓到她了,连忙抢救说,“开玩笑啦开玩笑,土方先生只是面冷心热,那个,下次我会说服土方先生过来玩的,然后把新八他们也一起叫上。” “……” 未来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呦!原田先生也在啊。” 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人一齐抬头望去,未来拧着眉观察他们好久也没观察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原田率先点出他们的名字她才知道来人是谁,便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对不起,这里不欢迎你们。” 原田是近藤派的,加上芹泽鸭素来的行径他也着实看不惯,所以同样沉下脸表示不欢迎,“芹泽先生,新见先生,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该不该来的,我早就来过了。”芹泽鸭的目光笔直落在未来身上,道歉道的很没诚意,“前段日子真是抱歉了,的场老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我稍微恢复意识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刀。” 未来没有怀疑他的话,旁的不说,曼陀罗的事真的不能怪他,估计是妖刀和他产生了潜意识的共鸣,他就被刀控制了,黑暗总是容易吸引黑暗。 “听说我还砍伤了你,伤得怎么样?” 这样说着,他脸上是毫无歉意的笑,这句关心实在显得假惺惺。 “小伤而已,不劳烦您关心。” “这怎么可以,我必须要赔罪才行,怎么样?我在居酒屋摆了宴席,赏脸去吗?” 未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拒绝,“抱歉,我不会喝酒。” 芹泽鸭无视她的敌意,轻描淡写的说着,“不会喝酒没关系,有嘴巴会吃东西就行了,那只是一桌寿司大餐而已。” 新见锦这时也开口了,“的场老师可要考虑清楚,这桌宴席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如果今天不去的话,我们改日还会登门拜访。” 说到这个份上,完全是威胁了。 原田上前一步挡住两人看向未来的不善视线,“芹泽先生,新见先生,我也去蹭一顿饭没关系吧?” 新见锦脱口而出一个“不”字,却被芹泽鸭拦下。 既然有原田陪着,未来就应下了这场鸿门宴,曼陀罗已经断成两截,她也没什么好让他们企图的东西。 送走了在后院工作的人,未来关好店门。 他们的目的地是姉小路上的居酒屋,离小雏菊所在的押小路并不远,只隔了几条街而已。 迎接他们的老板娘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鞠躬哈腰的极其谄媚的笑着将他们领到二楼的一个包间。 拉开门,没等看清室内布置未来就被正中央的景象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矮桌上一个女人,长发被拆散呈扇形摊开,缀以美丽的花瓣,像树精灵般纯真,但往下看去却渐渐不堪入目。 女人赤/身/果/体的平躺在那,摆着固定姿势不动分毫,整个人宛如一只洁白的瓷盘,经寿司装饰过的身体,犹如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未来脸上火辣辣的。 原田也是第一次见到,视线不受控制般在女人身上打转,她长得不错,看上去还很年轻,皮肤光洁——停!现在不是看女人的时候! 他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半晌才面无表情的看向一脸看好戏的人,“芹泽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芹泽鸭向上勾起嘴角,“什么意思?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赔罪啊,的、场、老、师。” 新见锦从女体盛上拿起一块寿司送到嘴边尝了一口,“怎么,这样丰盛的宴席还不够吗?这些可是上好的寿司。” “下流。” 未来厌恶的抛下两个字头也不回的离去。 原田赶紧追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除了那个女人就只剩下芹泽鸭和新见锦,新见锦看着芹泽鸭问,“芹泽,现在怎么办?人都走了,接下来的计划是不是……” 对方不以为意的一笑,坐下来享用眼前的美景和美食。 另一边,原田快步追上未来,看她脸色不好,终究没敢开口说什么。女人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就像某个小餐馆的老板娘,动不动就用托盘朝他的脑袋上拍过来。 未来她走了一会就停下,回过头看他,一般来讲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原田不自在的任她盯着看,心里直发毛,怎么回事?她好像是在生自己的气,为什么?弄出女体盛的又不是他……想起自己刚才还看入迷了,没敢再和她对视,心虚地躲闪着她的目光。 未来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管自己走了。 原田想要跟上却被她叫住,“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小心土方先生要你切腹。” 被拒绝后,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影子渐渐被夕阳拉的老长,最后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第十一章 乌黑的长发散开漂浮在水面上,水草般随着细微的波动摇摆。 未来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闭着眼睛沉浸在新建好的水池中,身体呈十字型静静地仰躺着,好像身下根本不是水而是一张松软的大床。 意识毫无察觉的飞到了遥远的时空…… 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科技发达的时代,在半山腰的那幢偌大的古式长廊和屋和山下车水马龙的街道以及高耸入云的大厦显得格格不入。 四五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急匆匆步行在走廊上,走在最前面的是个面目威严的老人。他来到最里面的那间和室,榻榻米上卧着一个女人,肚子里正孕育着小生命,在边上照顾的年轻男子是她的丈夫。 看到老人进来,夫妻俩赶紧行礼,“父亲大人。” “父亲大人,宗家的会议已经结束了吗?”女人一边说话一边疼爱的抚摸肚子,隔着几层衣料感受着新生命即将诞生的跃动。 老人没有回话,不过从他严肃的神情来看,会议已经结束了。 察觉到空气里滋生的紧张,那对夫妻的心里也跟着不安起来。 这样的沉寂一直持续了好久,老人到底是叹息一声,把实情告知眼前这两个即将成为父母的人,“会议上讨论的事有结果了。” 停顿几秒钟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他才继续说,“的场一门数百年来一直活跃在妖怪之中,受人敬仰,一切都是从三百年前开始的,虽然每代宗主都在极力维护,甚至找了当时的大妖,但它依旧无法阻止的崩坏了,渐渐的,的场家从内部开始衰落,宗家不管使用什么方法都只能诞下一子,那些分家也是从血缘之外的师门下过来依附的家族,甚至总是无可避免的迎来死亡,直至今日,原本那样大的一个家族已经变得人丁单薄。” 说着说着,他似乎陷入了回忆,面色沉痛。 老人还有个长子,他是个好孩子,灵力出色,一直努力退治妖魔,只可惜年纪轻轻就被一群妖怪围攻杀死;他的妻子陪着自己几十年风风雨雨的走过来,最后因为一场恐怖爆炸袭击和三十六个人质一同丧生…… 老人的眼中涌上来一拨又一拨的哀恸,被他感染了似的,那对夫妻也神伤的垂下眼帘。 悲伤了好久,老人回过神来,掩藏起全部情绪,接着刚才的话题,“经过长老会再三的深思熟虑,都觉得是时候该让的场家和纠缠我们两百年的诅咒做个了断了。” 年轻男子像是预料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脸色大变,“父亲大人的意思是?” 老人心痛地阖眼三秒钟,再睁开时满是决绝,“诅咒的起因是的场一门历代欠下了太多的血债,想要还清,只能用血来还。宗家的的场静司是最有望成为下任家主的存在,所以只能在分家寻找可以背负这一诅咒的人。”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女人不忍的护住肚子,“怎么可以!父亲大人,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对他太不公平了……” “一切都已经决定了,等孩子出生满月后会对孩子举行血契仪式。” 老人残忍的抛下这句话后毫无商量余地的大步离去,在转身的瞬间,他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滑下一滴泪珠。 …… “未来?未来,醒醒?” “睡着了?在这种地方?” “不会是淹死了吧?” 飘到九霄云外处的魂魄总算被“死”这个字给勾了回来,未来猛然睁开双眼,在水中调整好姿势站定,下意识的回复,“谁说我死了。” “啊啦?没淹死啊?”总司蹲在岸边,手中拿着根狗尾巴草,脸上尽是愉快的笑容,俨然一个找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未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才淹死了。” “但是刚才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啊,不会真睡着了吧?”永仓站在她背后,水位只到腹部,露出线条健美的上半身。 他直接拍了拍未来的肩膀,咧嘴笑着,露出两颗与那身肌肉不符的虎牙。 未来转过身,撞入眼帘的竟是一个**的胸膛,她眨眨眼,默默地仰头去看蔚蓝天空上,假装很认真的数飘过白云的数量,“……你好歹穿上衣服。” 永仓见她的反应不似其他女孩子那样高声尖叫,故意俯下身卷着舌头说,“我现在可是一/丝/不/挂哦。” 在未来思考是给一巴掌呢还是给一巴掌呢还是给一巴掌的时候,原田用胳膊勒住永仓的脖子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一边向未来解释,“你别听他乱说,我们都有好好穿着裤子的。” “真的穿了。”藤堂光着上半身从屋子里跑出来,手上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 他把东西放在岸边后就一头栽进水里。 见他们不至没节操到那种程度,未来把视线转回来,当看到斋藤一安静的坐在较浅的边缘地带以及拿起西瓜的总司,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们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翻墙进来的啊。”总司用讨论天气一样的语气说着类似犯罪的话。 斋藤一一本正经的说,“因为叫了好久都没人回应。” 原田游到岸边,也啃起西瓜来,“我们还以为你不在呢,就想先进来等你回来。” “就是就是,谁知道你就在后院,还在水上睡着了。”永仓哈哈大笑起来,回忆着她的睡脸,“真是可爱啊,一动不动的浮在水面上,好像浮尸一样。” 藤堂像鱼一样在水中灵活的游着,不时将头探出水面吸口气并抱怨几句,“太浅了,都游不尽兴,而且我现在比较想吃甜瓜。” 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本以为自己感情逐渐淡薄的未来难得的打心底里生出一股久违的情绪。 大概是焦躁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想的身世,太狗血太苏了【笑哭】好多年以前就流行这种来着,不过现在写着真尴尬哈哈 第十二章 半张脸沉入水中,只露出一双浮动着微光的眼眸,为了不呛水而屏住呼吸,乍然看去竟像是因为生气而鼓起了腮帮子。 总司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雀跃,不停拿手肘去撞旁边的人,“阿一你看到没有?未来酱居然生气了,真是可爱啊。” 永仓也跟着起哄,这让未来无端端升起一股无力感,他们哪只眼睛看到她在生气了。 听到这边的吵闹声,藤堂一头雾水的游过来,好奇心满满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笑什么?” 原田笑着摸摸他的头,却什么也没告诉他。 在亲身体会了一次宠物小猫的感受之后,藤堂烦躁的挥开他的手,“我长不高肯定是你的原因!” “什么啊,不要把这种事都怪到别人头上。”原田说着又去揉他的脑袋。 藤堂身高不占优势,在他手上吃了亏,索性冷哼一声,“有本事别拿这些不下饭的东西跟我比,和我决一胜负看看谁先游完十圈!” 对方自信满满的接受挑战,“输了可别怪我欺负你啊。” 永仓也兴致勃勃的参加比赛。 三人商量着胜利的彩头是三片还是五片西瓜,未来对于他们反客为主的行为只给出眉毛微抬的反应,突然眼前多了一片西瓜。 鲜艳的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反射性一闭眼。 “怎么了?累了?”总司把西瓜递到她的面前,眼中含笑,不掺半点杂质,纯粹的像那冬日纯白的雪花。 听到声音未来才干巴巴的睁开眼,双手接过,转过身假装刚才的失态不曾发生。 斋藤一看了看天色后从水中站起身来,水珠顺着身体滑落,还有些滞留在锁骨处。 藤堂还玩的兴起,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怎么了?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斋藤一随便擦了几下头发就把它扎起来,穿上衣服后淡淡的说,“待会还有工作。” 听他说起这茬,总司才恍然轻拍一记脑袋,“忘记了!糟糕了,再在这里磨蹭土方先生要杀人了。” “土方先生”一祭出,几人迅速爬上岸。 “今天很开心,谢谢你们了。” 送他们走后,未来垂下眼帘,笑意潮水般褪去,不留半点痕迹,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暗殇,没有边际的伤痛。 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总司下意识的回头一瞥,正好将她黯然的眼神收入眼底,静静的看了三秒钟后收回视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只一言不发的敛起笑容。 …… 両替町附近是居民住宅,这个时候路上人烟稀少,只有两旁房屋的阑珊灯火。 一个纤弱的身影在昏暗的巷子中穿梭,寂静的空气里只闻有细细的喘气声。 未来抬起左手,瞥了眼手腕处那条紫黑色的线,此刻它正散发着幽幽暗光,指引着她往巷子深处前进。 来到目的地,小手指的疼痛开始得到缓解,一步一步的往深处走去,那里隐约可见一个四五岁大小的孩童轮廓。走近后才发现他的真面目,搂着眼睛抽泣的是长得很可爱的小男孩,只是眼圈处有浓重的黑色阴影。 真是差劲的变身术啊…… 未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哭,爸爸妈妈呢?” 被触摸到敏感地带,男孩头上噌的冒出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他扬起脑袋,满是泪光的大眼睛无助的看着她,“爸爸不见了……” 这是名叫獭的一种妖怪,民间有很多獭狸幻化为人报恩的故事,其实它的真面目就是浣熊,和人类很亲近。 “那姐姐陪你去找爸爸好不好?”未来摸出匕首,划破食指,鲜红色的血液溢出来。 男孩不解的看着她把受伤的手指递到自己唇边,但是动物的本性使然,伸出舌头在伤口处舔舐起来。 血液被吸食后,那道紫黑色的线安静下来,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几乎把京都各个街道找了个遍,两人终于在小川通上的一个寺庙前发现了小獭的父亲,他喝得酩酊大醉,四脚朝天在寺庙前院呼呼大睡。 他的外表是个美少年,可惜被那根浣熊尾巴暴露了身份。 “爸爸!”小獭破涕为笑的跑过去,一下扑到父亲怀里,亲昵的蹭着他的脸,只是身下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打着酒嗝醉的不醒人事。 “姐姐,谢谢你。”小獭愉快的笑着,尔后变回獭的真身躲在父亲的怀里闭上眼睛,一并进入甜甜的梦乡。 与此同时,未来手腕的线有生命般向上生长了一段距离,若不是仔细的瞧,是很难察觉的。 看着那边的父子情深,她不自觉的黯下了眼眸,默默的转身离去。 遇上了善良无害的妖怪,还真是幸运。 途经祗园山绪的时候,未来敏锐的听见左侧传来说话声,不经意的一瞥,借着月光轻而易举看清了那些人身上的浅葱色羽织,是新选组。 正疑惑他们大晚上在这做什么,跪在地上的那人切腹了。 “……” 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下一秒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冷冰冰的东西。 斋藤一发现来人是谁后不由一怔,随后放下了手中的刀,才想问话,却有另一把刀重新指向她的喉咙。 在迎面而来的凌冽气息中,未来听见了土方色如冰雪的清冷声音,“三更半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果然是长洲派来的奸细吗?” 没来得及解释,总司笑着跑过来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抱歉的对土方说,“真是抱歉了土方先生,是我叫她来的。” “为什么要维护她?” 总司也知道这样破绽百出的谎言骗不过土方岁三,赶紧拉着未来的手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起了一件被遗忘的事,说到古早风那就是分割线啊,反正已经这么尴尬了,说不定加上分割线能负负得正一下【托腮】 第十三章 耳边有风声呼呼作响,听着木屐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嗒嗒声。 总司拉着人一路跑出去好远才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我说,未来酱,这么晚了你在那种地方干什么?” 未来面带无辜的说,“我能干嘛,饭后消食的时候碰到一个迷路的孩子,陪他找到了爸爸,没想到回家的路上会看到你们……” 她没有再说下去,刚才土方的眼神,是真的要杀掉她。 “就算是真的,说这种话也不会有人相信啊。”他头痛的捂住额头,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算了,还是送你回家吧,这种时间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危险,不过刚才的事还是忘记比较好哦。” 没走多久,三人面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艳丽的妆容以及华服,不看脸未来都能知道她是谁。 “冲田先生!”阿梅也发现了他们,腰肢款摆地扭过去。 冲田看到她时,碧绿的眼眸中氤氳出一些柔和的光亮。 阿梅瞥了眼站在旁边的未来后用艺伎独有的腔调魅笑道,“冲田先生,这么晚了在这里和女孩子幽会吗?” 适时出现的云遮月时刚好遮住未来眼底的阴影。 “的场未来我会送回家。”斋藤一面无表情的扔下这句话就带着异常沉默的未来先行离开。 未来不喜欢那个女人,不是性别或者职业上的排斥,单纯的因为她身上那种灰色粘稠的味道,让怀抱异样情愫的总司跟她单独相处,怎么想都不合适。 试图抽回右手,但却怎么也挣不开禁锢,最后还是斋藤一在一条无人的街道主动放开了她,“必须要让总司自己发现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旁人是干涉不了的。” 真面目?能够跟芹泽鸭当众暧/昧还需要发现她的真面目吗?一开始就暴露在阳光下吧? 斋藤一仿佛明白了她的疑惑,解释说,“当局者迷,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想要说什么的未来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失了力气,不过还是低哼了一声,“半夜在路上乱晃的女人会是什么好人。” 听她怎么说,斋藤一回过头用平静如水的声音说道,“半夜在路上逛的人,你也是一个。” “……” 未来沉默了,片刻,复又展颜一笑。 所以,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 淡淡的月光从半开的窗户泄进来,和着烛光使房间内的气氛显得格外柔和。 屋里摆放着数张矮桌,上面放有各色菜肴,几人盘腿而坐。 “登势,再拿五瓶酒来。” 说话的武士是未来的客人,名为坂本龙马,当然他本人是不会使用真名的,为了避人耳目称自己为“才谷梅太郎”。 因为出手阔绰,未来还是比较愿意跟他打交道的,即使知道他是新选组的敌人——维新志士。 被坂本龙马唤作“登势”的女人是这家寺田屋的女老板,拿来酒后被坂本热情的拉住邀她一起喝酒,她以还要经营旅店的理由拒绝。 未来不留痕迹的活动了下因跪坐太久而发麻的大腿,这顿饭吃了很久,几个男人依旧没有要散席的意思。 在他们眼中女人可能不懂政治,或许觉得坂本辰马带来的人可以信任,毫不顾忌的说着尊王攘夷的话。 未来本以为月上枝头总该结束了,没想到他们的战斗力这么强,直接喝到了天亮才醉醺醺的离开。 “这顿饭吃的有够长的……” 和未来并肩走在一起的是坂本,他执意要送她回小雏菊,听了这话后爽朗的笑起来,“抱歉抱歉,很无聊吧?” 一夜没睡,未来有些犯困,没有多余的精力奉承他,索性闭口不言。 “呐,的场老师,你认识桂吧?” 坂本龙马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桂? 是指桂小五郎吗? 未来不确定他这么问的企图,难道是在怀疑自己知道他身份所以做出的试探吗? 未来异常镇定,冲他微微一笑,“对不起,跟我不擅长认人一样,我记名字也是弱项。” 坂本飒然大笑两声,对于不擅长认人这点他是知道的,明明不是第一次见面,每次第一眼看过来都很陌生,直到认出腰间佩戴的小太刀才能叫出他的名字。 “坂本龙马!” 突然有人高声喊道。 未来闻声寻去,是七八个穿着新选组队服的人。 “……” 脑子里有什么一闪即逝,未来睁圆了眼睛去看旁边的人,如果自己和坂本在一块的事被土方知道,已经可以预见他的脸色了。 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坂本跟他们交起战,战火很快蔓延到她身上。 “的场老师!”坂本见未来有危险,本想去帮忙,却被敌人纠缠住脱不了身。 这个时候从巷子里蹿出一拨人,坂本总算摆脱了双拳难敌四手的劣势,抽身跑向未来,想要保护她不被伤到。 未来哪里敢和他靠的太近,见他过来忙不迭往反方向跑,坂本好像看出来她的心思,没有再继续靠近,跟着同伴杀出一条血路便逃走了。 新选组伤亡惨重,未来无奈的跟剩下的人干瞪眼。 作者有话要说: 试着用了下分割线,过不去自己这道坎,最后还是删掉了,好羞耻【捂脸】 第十四章 这个房间整洁到过于单调了,空荡荡的,除了必要的家具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不可违背武士道; 不可擅自脱离组织; 不可私下筹款受贿; 不可擅自诉讼调停; 不可无故私斗。 凡违反上述规定者,一律切腹谢罪。 这是新选组“恶·即·斩”的纪律。 正当未来研究墙上的字幅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把她召唤回来,“你和坂本是什么关系?” 冷着脸的模样就差没直接问你是不是他的同党了。 未来没有避重就轻更没有转移话题,一脸平静的说,“我是一个生意人,只管买和卖,我就直说了,和我做过生意的不止坂本龙马一个,但是我有义务保密客人的身份。” 土方没有出声,只是坐在那看着她,许久才淡淡的开口,字字句句都冒着些寒意,“我不杀你,并不代表我对你的怀疑消除了,只是因为你死了有人会伤心。” 空气尴尬的凝滞起来,未来百无聊赖的数起榻榻米上的纹路来,相对无言的格局直到一个懒散的声音越来越近才被打破,“土方先生,这个时间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我还在巡视呢。” 纸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总司抓着头发走进来,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后惊讶的出声,“未来酱,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土方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听到未来差点被队士当成维新志士杀掉时,总司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捏紧了拳头的指节有些发白。 冷静下来后向土方告辞,直接将未来拦腰抱起往外走。 她确实在混乱中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但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 感受到她的挣扎,总司腾出手把她的脑袋压下,“别乱动,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那么重的伤。” “……”她真的没事好吗? 拐角处,一个身子单薄的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冲田先生…… …… 天空阴沉沉的,风也渐渐转大,明明前几天还分外炎热,今天却气温骤降。 未来坐在床上手捧一杯热茶,斋藤一安静的盘腿坐在角落,倒是总司走进走出的忙碌身影点燃了房间里的气氛。 “午饭做好了哦。”总司端着一碗粥走到床边,期待的把碗递到床上之人面前,“吃吃看。” 未来放下茶杯,接过粥放至鼻下闻了闻香味,然后皱起眉头,仇大苦深的瞪着米粒间掺杂着的绿色颗粒,久久也不动勺子。 “怎么了?” “里面加了韭菜……” “挑食可不好。” “我讨厌韭菜。”未来很诚实的摆出一副挑剔模样,“而且我又没有生病,给我吃韭菜干什么。” “但还是有一点热度的吧。” 总司抬起手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未来不自然的挥开他的手,“我只是单纯的热了而已,到底是谁非要我盖这么厚的被子的,总之我是不会吃韭菜的。” 说罢把碗推到一边离自己远远的,态度十分坚决。 总司拿她没办法,摊摊手准备宣告投降,脑海深处的某根神经突然被拨动,灵光乍现。 未来狐疑的看着他自己喝下一口,才想问他干什么,对方已经放下碗靠过来,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不让她逃离,另一只手则勾起她的下巴。 发觉他的企图,未来一把把人推开。 总司被她毫不斟酌的力量往后推倒在地,怔怔的眨眨眼,许久才茫然的说,“果然好厉害啊未来酱,完全不是对手……” 未来神色冷淡,不太痛快的说,“开玩笑也适可而止。” 总司愣了愣才抿开一抹笑意,“骗你的,我嘴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不过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抱歉,以后不会了。” 听他这么说未来也没有揪着这事不放,从一开始认识他就知道他是这样的性格。 这时原田三人拿着慰问品进来,永仓做了个挥剑的动作,告诉未来说,“我们已经把那些混蛋全部给收拾了!” “那些人都是芹泽派的。”藤堂有声有色的把他们是怎么撂倒那些队士的过程描绘了出来。 其过程各种血腥暴力,好歹没有闹出人命。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啊。”原田嘲讽的哼了一声。 “不,说到底我和坂本在一起是事实,他们也没什么错。” 总司显然没有理会未来的解释,用那张纯真的脸无动于衷的说着残忍的话,“你们都没有叫上我,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直接砍了他们。” “杀了他们土方先生不会同意的。”斋藤一一本正经的开口。 未来转头望向窗外,看着低压压的乌云风牛马不相及的说了句,“要下暴风雨了。” 其他人也一起看向外面阴霾的天空,“是呢,要下暴风雨了。” 新选组里即将刮起暴风,下起骤雨。 第十五章 房间里一片昏暗,时而被闪电点亮,只是顷刻间就重归黑暗。 未来在床上辗转,被风雨声吵的久久无法入睡。 门突然被拉开,一个人影站立在黑暗中,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来人背后的夜色。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未来只凭借气息就能感知到是谁。 总司的额头绑着白色护额,身上的队服沾了血,经过一路过来的雨水洗涤让那抹鲜红晕染开来,手中还拿着她给他的刀,刀身上依稀可见鲜血的蜿蜒痕迹,竟浓到连水都清洗不掉。 未来忙起床点燃蜡烛,昏黄的烛光弥漫整个房间,无孔不入的风自关门时从缝隙中钻了进来,烛火被吹得摇曳不止,明明灭灭。 总司脸上的悲痛转瞬即逝,换成一如既往的笑容,嫌麻烦的说了句,“杀人时自己身上会沾到对方的血真是麻烦啊。” 未来心里已经有数了,最近没有听闻维新志士有活动的迹象,能让他杀这么多人,恐怕是新选组内部的清洗。他带着这身血来这里,说明近藤派已经肃清了芹泽鸭,说不定那个阿梅也在。 她也没有问什么,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快换上吧,都湿透了。” “这是未来酱你的衣服吧?” “当初买的时候买大了,你穿可能还会有点小,但是这种时候就将就一下吧,总比感冒好。”她说着已经接过他手中的刀放到一边。 果然这身衣服很不合身,绷的紧紧的,似乎一个大动作就会撕裂开来,原本应该是不伦不类的尺寸,穿在他身上却不然,让他看起来反而有种独特的轻谩闲散。 “虽然我不建议你喝酒,但是……”未来从厨房拿来一瓶酒放在桌上。 “这样子,总觉得未来酱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一样。”他笑着坐到了桌边,拿起酒瓶都不用碗直接灌了一大口。 明明是笑着,可是未来能够清楚的看到这笑容背后的悲伤,因为她就是这样过来的,真是讽刺啊。 两人在这之后没有再说什么,一个喝闷酒,一个擦拭刀,好像完全属于两个世界,却又那样紧紧相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窗外的风雨不知何时开始变小。 “今晚,可以睡在这里吗?” 玩昧的声音在耳边近距离的响起,男人的呼吸撩拨着她的耳垂,酒精味扑鼻而来,带着些醉人的气息。 未来回过头,对上一双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眸,碧绿的眸子竟有一点恍惚。 未来找了一个不容易累的姿势坐好,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安抚般抚摸着他的头发,只听他轻声说,“歌……未来酱,会唱歌吗?” “不会。” “随便唱几句就行,呐,我突然很想听你的声音。” 未来应了声,开始清唱起来,一首不成调的曲子断断续续的被哼出来,带着些鼻音,分外诱人。 总司闭上了眼睛,唇边勾画出的弧度带着满足和谢意,在半明半暗的烛光下,好看的睫毛轻轻忽闪着,在眼下形成一个淡淡的阴影。 …… 外面隐约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 踩断小树枝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十分不明显,但未来还是听到了,轻轻的把总司安放平躺下,拉好被子。 走出去,站在院子里的人竟然是土方,那冰冷的轮廓哪怕不去看他的佩刀也不会认错。 他不躲不避的伫立在雨中,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但一点也不让人感到狼狈。 “为什么要对总司的事情如此上心?” 清洌的声音和着雨声传入未来耳中,依旧带着寒意,她却讨厌不起来,他怀疑她,也是因为在乎总司而已。 “谁知道,只是不想看到他难过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够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和大相径庭的两种命运。 “土方先生真的很关心总司啊,那为什么不早点杀了阿梅好让总司死心?本来就不是爱情,早点杜绝不是很好吗?”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土方却在沉吟片刻后说,“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叫阿梅的女人,但毕竟总司对她有好感,如果我杀了她,他会恨我的。” “所以你就残忍的让他亲自动手杀芹泽?你知道的吧,阿梅喜欢的是芹泽?” 真的是太好懂了,未来轻而易举就猜出了刚才发生的事。 土方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我很开心。”她浅浅的笑了下,连桌上的烛火也跟着欢快的跳动起来,“土方先生竟然会对我说这些话,你应该很讨厌我才对。” 他沉默了几秒钟后淡淡的说,“不是讨厌,只要是对新选组不利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那现在不是敌人了?” 听见这话,土方迎上她的视线,眸中的那抹紫灰色愈演愈深,许久才问了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个刀匠哦。” 未来笑容璀璨。 土方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追问下去,“时间不早了,芹泽鸭被肃清,明天会有很多事要做,总司就拜托你了。” 见他要走,未来想了想还是拿来一把伞递给他。 他没有说谢谢,只是轻轻对她点了点头,没走出门口,又停下脚步,背对着她吐出凉薄的声线,“好歌。” 说完这句肯定的话,土方岁三打开伞,头也不回的离去,浅葱色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中。 第十六章 月光洒下,为沉睡的大地镀上一层柔质的水银。 未来和月彦一前一后走在无人的街道上,突然,前面的人停下脚步,皱着眉,似乎在苦恼,“的场桑难道讨厌我吗?” 未来动作一僵,干巴巴的扯开嘴,“我怎么可能会讨厌您呢,您想多了。” “您?为什么要用这么疏离的称呼?” 为什么用“您”?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因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未来抬头望望天,回答不出来。 “嗯?难道……的场桑又忘记我了吗?” 虽然是事实,但承认的话总觉得友谊的小船马上就会翻身,所以未来闭口不言,而且“又”是什么意思?这种事居然还不是第一次吗? 月彦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是我,月彦。” 未来恍然大悟,怪不得声音这么熟悉,明明就要呼之欲出了偏偏就差了那么一口气,如果月彦还穿着平时的西装,她绝对能够想起来的。 他刚才用“又”这个词好像没毛病,这确实是未来第三次没认出他来了。 未来窘迫的干咳一声,“你怎么突然想到穿和服了。” “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倒是的场桑,你的脸盲症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未来拒不承认,这次她会认不出他来单纯的只是因为穿了平时极为少穿的和服而已,不然辨识度这么高的声音她不可能认不出来。 未来有种莫名的尴尬,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告辞,“谢谢你月彦先生,送到这里就行了,我待会要去那边办点事。” “既然不方便我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的可信度,未来特地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往右拐,一分钟后,现实告诉她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巷子深处传来熟悉的砍杀声,杀人的和被杀的全部穿着同样的浅葱色羽织,而这时她整个人暴露在夜色中根本无处可藏。 总司和土方先后出现在她面前,两人手中的刀上还有鲜血顺着刀刃流淌下来,滴落在地。 知道躲不过去后未来一脸平静的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真是不小心啊,居然被看见了我们肃清组里的长州派间谍。” 虽然听起来像在说自己没有注意隐蔽,但总司这话是明晃晃的看着未来说的,“一次倒也罢了,可是两次就不能原谅了,果然应该在这里杀了你封口吗?” 未来有点拿不准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毕竟连相处那么久的队士都能毫不犹豫的斩杀,在他们心中新选组才是最重要的。 叹出口气,未来决定示弱,充分利用起自己的外在条件,“我们不是朋友们?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嗯?”对方笑容璨璨的上扬尾音,宣告她的想法破灭,“就算未来酱是我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也只好忍痛杀掉你了啊,但是不用害怕,我的剑术很好,一定不会让你死得很痛苦的。” 这样说着,总司竟然举刀在她身上比划起来,苦思着说,“…砍哪里好呢?不过这是未来酱亲手打造的刀,很锋利,脖子的话应该能够一刀砍断的吧?” 咒术不能对人类使用,这是除妖师不成文的规定,单比剑术,未来绝不是他们的对手,那么,要逃吗? 见她认真的思考着对策,岁三的唇边竟然难以察觉的展露出一个淡淡的弧度,终于出声制止,“够了总司,她会当真的。”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未来愤愤离去。 …… 天气转凉,天空也不似夏日那样明亮,金黄色的太阳温柔的释放着光线。 街道另一头出现一个蔷薇色的身影,渐渐放大,直至拉到眼前,堵在小雏菊门口的几个人一扫脸上的阴霾,“欢迎回来。” 未来背着包袱假装没看见他们,顾自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她倒是不紧不慢的管自己整理行李打扫房间,边上的人只能不停的抹脸上流下来的汗。 原田被藤堂拿手肘捅了一下,挤出笑容率先打破这样凝滞的气氛,“那个,好久不见了。” 结果还是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永仓投给他一个你真没用的眼风,自告奋勇的站出来几步,尽量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说说家常话,“快一个月不见了,你去哪里了?” “大阪。”未来跪在地上来来回回的擦着地板,才半个多月的时间竟然积了这么多灰尘,也不知道要擦到什么时候去。 “你去大阪做什么?” “做生意,我可是很忙的,不像你们天天杀杀人就够了。” 无心的话听在旁人耳里绝对还是在为那天总司作弄她的事情生气。 两人有点语塞,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杀人啊。 未来擦到原田脚边,用抹布撞撞他的脚,“让一下,没见我在擦地板吗?” “对、对不起。” 他立刻往边上跳开几步。 看他们这么没用,一直扮演坏人的土方终于看不下去了,走过挡住未来的路。 不断被打扰的未来不快的顺着这双脚往上看去,撞入眼帘的竟是他手中的一封信,“这是什么?” “总司给你的,说是向你道歉。”他淡淡的说着,一面把信往前递了递。 未来微微一愣,要说什么当面说不行吗?为什么要用写信的方式? 她这一愣,土方以为是在拒绝,强行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我们是新选组,有着的恶即斩的信念,只要是邪恶的东西,便要统统撕碎。但是邪恶的定义是什么,我只认为新选组的敌人、自己的敌人全部都是恶了。杀人?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像家常便饭一样,你讨厌杀人?还是说害怕?厌恶?如果是这样,就趁早离总司他们远一点。” 明明是露珠滑落到竹叶上那般清透的声音,此时此刻却透着彻骨的冷漠。 未来听完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的意思,从他的束缚中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然后才不疾不徐的开口,“你们眼中的邪恶是什么我不知道,总司过去杀过多少人我也不想知道。生命是多么宝贵,活着是多么了不起,毕竟是在这样的时代里,我不会对你们说这些天真的话,也不会因为你们杀人而产生其他看法,为了保护自己认为珍贵的东西而杀人,我认为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对。” 闻言,几人同时怔住,一直身处在血和杀人的世界的灵魂,那一瞬仿佛从飘渺的异世界飘来许多纯洁的白色羽毛。 直到手中一空,土方岁三才回过神来。 “至于这个,我的确生气了,这有什么不对吗?但还不至于一直气到现在。”未来看都拆开不看一眼,直接把信撕碎,带有散碎文字的白色碎纸片白雪般飘落到垃圾桶里,好像在诉说着对方的担心无关紧要。 “你刚才说的话我会一字不漏的回复总司。” 等他们离去好久,房间陷入死寂,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未来低笑两声。 杀人吗? 她和他们都是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要把狗血玛丽苏进行到底【握拳】 第十七章 森林的某处燃着火堆,火光将围坐在旁边的四个人的脸映得发红。 未来坐在横倒在地的树干上,不时看一眼面前的三个人,盘算着应该怎么解释自己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大晚上的为什么会跑来长洲附近的森林,似乎怎么都说不过去。 土方手柱着刀坐在那里看着火堆里迸溅出来的火星,斋藤更是沉默的坐着一动不动当木头人,原田用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火堆,叹道,“果然追的太深入了,该死的长洲浪士。” 土方突然看向一声不吭作鹌鹑状的未来,眼中带上了一丝审视,“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有找到合情合理的理由,未来干笑一声,“如果我说是散步你信吗?” 他听完眉头锁起,显然是对她的回答不满意。 倒是原田没忍住笑了出来,弄得她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气氛渐渐僵住。 未来只好转移话题,“总司他们呢?没有一起来吗?” “他的话,和新八他们比我们快了一步,早就追进长洲的范围了。”原田顺手抄起旁边的树枝扔进火堆,把火烧得更旺。 “是这样。”她和了声后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左手,那里被纱布包的一丝不漏,但她依然能够透过重重障碍看到下面正在散发着幽光的诅咒。 手上传来的疼痛开始加深,她握紧拳头忍下来。 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找个机会甩掉这三个人。 虽然是这样打算着,偏偏土方没有给她一点机会,紧迫的视线笔直停留在她身上,半点空隙都没有留给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明黄色的残月悄然爬上了夜空的最高处。 伴随着疼痛的愈加,未来的内心也跟着急躁起来。 正当她打算破釜沉舟的时候,原田很及时的抱怨了一句,“啊,肚子饿了。” 她立刻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自告奋勇,“我去找点吃的吧。” 五脏庙虽然在不停的抗议,但他也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去冒险,“这样的森林说不定会突然冒出什么凶猛的野兽,而且这三更半夜的,去哪找吃的?” “哪有那么多的野兽,没关系的,真的遇到了我会大声求救的。这里是森林,野鸡野兔什么的应该有吧,我去抓几只来。” “遇到危险再求救就晚了,这种工作还是交给我们来做吧,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饿一会也不会饿死人。” 不管他这么说,未来都特别坚决,“没关系的!真的!” 土方淡淡的开口,结束了两人的争议,“原田,让她去吧。” 说完,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她的反应,果然在听到这话后松了一口气,于是慢条斯理的补充一句,“斋藤,你跟她一起去。” 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未来只能先斩后奏。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等最后一个音节落定,人早就跑得没影了,夜晚的森林真的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未来寻着妖气一直追到几公里外一块空地上,周围都是高大参差的树木,月光悠悠照下,给草地铺上了一层浅银色的衣装。 一个身穿蓝衣的男子从树后的黑暗中走出来,狭长的凤眼中满是赞许的笑意,“我已经完全掩去了气息,而且过了这么久,你还能追来吗?” 未来轻笑一声,“你也很厉害,我找了整整五天才知道你的窝在这里。” “彼此彼此,那只妖狐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什么要这样帮它卖命?我和你应该井水不犯河水才对。” “我们确实没有什么过节。”这一刻,她眼中褪去了人类应有的感情色彩,冰冷到极致。 “那个血契吗?我倒是听说过,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为什么要你来承担所有的一切,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面对马上就要迎来的死亡,一定很害怕吧?”男人唇角上扬一个幅度,金褐色的眸子望向那双麻木的美眸,刻意引导着她内心的阴影。 哪怕被说中痛处,未来也只是静静的听着,什么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他倒也不心急,不紧不慢的接着诱说,“放弃吧,反抗吧,你拥有很高的灵力,一定可以摆脱那样不公的命运。其实你也想像普通人家的女孩子那样,找一个喜欢的人一起和平安详的生活,难道不是吗?” 她黯下了眸子,许久才从唇间扯出一句话,“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一切,只是这个人恰好是我而已。闲聊到此结束,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声音刚落,未来已经开始了灵言的咏唱。 一道雷电从指尖射出,那人立刻向后跃开好几米,站稳后气定神闲的笑了,“一上来就用这样高级的咒术?好危险好危险,差点就打中我了。” “雷电神敕!”她没有给他喘气的时间直接逼了过去,扔出十几张写着咒文的人形符纸,每一张都上面缠绕着浅蓝色的雷电,飞行的速度也是极快。 只是对方的速度更快,绕着空地边缘奔跑着避开,速度快的甚至能看到跑过后留下的残像。 不愧是以速度见长的妖犬。 未来不慌不忙的又拿出一些符咒,持咒的右手划过嘴边。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快乐,评论区将掉落红包【呲牙】 第十八章 这次扔出的符咒虽然没有了刚才的速度,力量却有所暴增,在空中,每张符咒都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最后形成无数的符咒雨点般密集的朝四周散开射去。 只听一声嘶叫,男人露出了些许妖怪的面貌,长出了狗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全身皮肤上覆盖一层细细的绒毛,眼瞳变得很是犀利,脸上也添了几根胡须。 “不愧是的场一门的除妖师。”妖犬露出本性残忍的笑容,手臂上新添的那道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多谢夸奖,然后,撒由那拉。” 未来眼底一丝浓浓的杀机稍纵即逝,随着双手捏完除魔阴阳术的手印,无数道刺眼的白色光芒夺去了全部视线。 光芒渐渐褪去,一切景物回归初始,若不是那一小块被烧焦的土地证明了一条生命的逝去,周围宁静的好像刚才那场战斗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凄厉的惨叫声久久回荡在脑海里,未来阖上双眼也无法抹去刚才那在火中痛苦挣扎的身影。 月光倾泻在她身上,在地面形成一个纤弱的影子。 猛然睁开双眼,未来转头望向不远处的那道紫色身影,视线渐渐下移至他的配刀上时滞住了呼吸。 他什么时候在那里的?竟然完全没有发觉,刚才他全部看到了?怎么办?这下不管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最糟糕的情况是……杀了他。 斋藤一笔直的站立在黑暗中,久久不曾开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未来心中的恐慌近乎发狂。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总算开口了,语气一如既往的机械又公式,“副长要我跟过来保护你,说是找不到食物的话就带你回去,不用理会原田的肚子。” 未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什么都没有看见?这话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是为什么,既然看见了一切,面对她这样奇怪的人,普通人不是应该感到恐惧吗?他是新选组的人没错,即使被称为“鬼之子”,在面对真正的妖怪,面对能够杀死妖怪的人,为什么还能如此冷静? 斋藤一说完该说的就要离去,转身之际才发现身后几米开外的人,不由一怔,副长? 懊恼的皱了皱眉,他早该发现的,可是面对那场非人战斗,彻底失去了以往敏锐的观察力,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有人。 土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全是难以捉摸的神色。 原本就快心跳超荷的人看到他后更是加快了节奏,心脏快速而用力的敲击着胸腔,有种难忍的难受,未来嘴唇微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土方转眼看向斋藤一,“你先回原田那里。” “是,副长。” 一阵微风吹过两人之间的空间,卷起几层无形的涟漪。 未来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心中考虑了一个又一个可能发生的后续,是她杀了他?还是他杀了她? “我要你。” 短短的几个字,让未来大脑嗡地一声停止运转,半晌才重新启动,“哈?” 未来一头雾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土方不紧不慢的重复了一遍,“我要你。” “……风太大我好像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土方完全没有理会说话对象听完的反应,顾自说道,“不管你是同意还是反对,我都不会改变心意,无论是哪种身份,我都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这样的后续压根不在她的计划内,别说这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不如堂堂正正的打一架更爽快。 未来正计算着需要多少大的力量才能把一个成年男人打失忆却不损伤脑子,对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让她考虑考虑就管自己走了。 “……” 被冷风吹了一会,未来冷静下来,以土方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不是被妖怪附身就是她误解了他的意思,说不定是看上了她身上的什么东西,比如说……符咒? 对未知的东西产生好奇是人之常情。 这都是自己画的,如果他真想要也不是不可以送给他,只是发动符咒需要灵力,再厉害的符咒到了普通人手里也不过是一张连上厕所都用不到的废纸而已。 …… 组里对于总司几人抓回长洲奸细一事举办了庆功会。 未来从喧闹源头逃出来,扶着墙壁喘气,一群醉气熏天的男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口无遮拦,被调/戏了好几次之后终于落荒而逃。 本来还想找机会把事先准备好的符咒拿给土方,结果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还是回去吧。 休息了一会,呼吸够新鲜空气,未来往大门方向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吸入了太多挥发在空气中的酒精,在拐角处竟然撞到了人。 脚步有些飘的未来被撞退好几步,抬头看见一个英气逼人的美少年,不由多看了几眼,不是为别的,反正在她眼里人类跟猴子没什么两样,而是因为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太过阴柔,不是男子女性化的阴柔,而是…… 未来眼中多了一丝怀疑,“你是?” 对方看到她后的反应通她完全如出一辙,不过多了道眼神而已,不是别的,是名为嫉妒的感情。 再三打量她的身材后,未来总算找到了那丝违和感,十分确定这人是女扮男装。 “你就是的场未来!”她似乎对未来的事情知道的非常清楚,一开口就把她的身份说出来,“是小雏菊的老板,现在在京城里备受瞩目的年轻刀匠。” 听了她的话,未来不由警觉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随着身后的声音响起,未来的手臂被人抓住,回过头一看,“土方先生?” 土方又看了眼另一个人,“阿秀?你也在这里,总司在找你。” 被唤作“阿秀”的人听到总司这个名字后脸上的阴云明显消散下去,露出欣喜之色,说了句告辞的话就跑了。 这么明显的反应再迟钝的人都看出猫腻来了。 土方见她长久的盯着阿秀离开的方向,便解释了一句,“她是这座宅子主人的女儿八木秀,倒是你在这里干什么,大家都在找你。” 说着就要带她回去才离开的地方,未来赶紧拒绝,“我待会还有个客人,就不陪你们了。” 看出这只是借口,土方没有戳破,实在是他也知道永仓他们喝醉了之后的德行。 第十九章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转眼已到除夕。 未来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桌子前,上面除了酒杯酒瓶再无其它,整个房间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味。 “呦。” 带着熟悉笑意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未来抬起因酒精刺激而微红的脸,不用看都知道不走正门就进来的人会是谁,“什么啊,又翻墙进来了。” 总司很不客气的直接坐下,“所以说未来酱还是给我配一把钥匙吧,每次都翻墙真是麻烦。” “这可是我的私人住宅。”她无奈的看着他。 永仓操起桌上的酒瓶不满的嘟囔,“真是不够朋友啊,一个人喝都不叫我们。” 直到他出声未来才注意到来的不止是总司一个人,但也没有觉得意外,“你们几个来这里做什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屯所里庆祝新年的吗?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了,不怕你们的副长让你们切腹?” “这次我们可是受土方先生之命过来的哦。”总司无所畏惧的斜睨他一眼。 藤堂想起了什么突然一拍脑袋,“说起来,土方先生他们还在门口等着。” 听他一说,原田才想起这件事,叫了声糟糕,倒是永仓一脸无关紧要,“谁让近藤局长不肯翻墙进来的。” 翻墙并不是一件值得挂在嘴边的事好吗? 听到“局长”二字,未来酒意全消,惊讶的眨了眨眼,“你说什么?局长?近藤先生也来了吗?” “嗯,来了,近藤先生和山南先生都来了哦。” “你怎么不早说!”未来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赶紧收拾有些凌乱的屋子和地上的空酒瓶,开门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浴衣头发也没梳,赶紧回房打扮得体才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除了土方和斋藤还有两人,一个佩着把外形不算好看的胁差,脑子才冒出“长曾弥虎彻”的名字就被否决,仔细看护手的处理不像是虎彻所作,大概是赝品,不过说是赝品,价值也是非常高的。 这把刀的主人是近藤勇的话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应该就是山南敬助了。 近藤勇完全没有“壬生狼”“鬼之子”这些词该有的狠戾凶恶,反而笑的很随和,替总司他们的冒犯行为致歉,“总司他们不懂事翻墙进去了,您可千万别见怪。” 不管是年龄还是各方面未来都担不起他这样的礼遇,连忙弯腰鞠躬,“不,没关系的,倒是我,竟然让近藤先生你们在外面站了这么久。” 近藤勇看着她压低的后脑勺爽朗的笑了,“总是听总司和阿岁提起您,早听说您手艺的话我就不用费力到处托关系买这家伙了。” 说完他拍了拍腰间的胁差,语气满是嫌弃,可眼里只有喜爱,看得出来是真的很中意这把刀。 “您过奖了,我还远远比不上前辈们。” 未来还没有直起腰,就保持这个姿势近距离的盯着他腰上的胁差,它的名字是源清麿,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是现存价值最高的日本刀。 即使看不见,也注意到了她散发出来的那种炽热之情,几乎浓烈到从无形变成有形的东西。 她是真的很喜欢刀啊。 土方不由得一哂,却没有说破,这把刀是近藤勇前不久才付出了相当可观的金钱买下的,当然不可能是正品,以他们的地位是买不到货真价实的虎彻的。 面对未来刚才的谦逊之词,山南推了推眼镜,彬彬有礼的冲她点头,“我看过冲田先生拿回来的刀,您太谦虚了。” “近藤先生和山南先生都是我的长辈,就不用对我用敬语了,直接叫名字就行。” 长辈这个词让土方脸色微变,他和近藤勇不过差了半岁,也就说是他在她心里也是长辈级的人物。 客套了几句后,土方抛开了古怪的想法,说明来意,“本来今晚我们应该在屯所守岁,但是总司他们非要来这里,正好近藤先生也对你很感兴趣,大家就一起过来了,不会打扰吧?” 还没有说清楚那天晚上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未来现在面对他就觉得怪怪的,而且打扰不打扰的,都已经不请自来了,难道她还能把人赶走不成? “外面风大,大家还是快进屋坐吧。” 想到家里没有能够用来招待客人的东西,未来有些窘迫,搓了搓垂在胸前的长发,“那个……你们随便,我去买点菜。” 那急匆匆的背影怎么看都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土方没有多说什么,让斋藤一一起跟过去帮忙拎东西后招呼近藤勇二人进屋。 买好了蔬菜,未来来到鱼市,老板的态度很和蔼热情,“这不是小雏菊的旦那嘛,这么晚了出来买鱼吗?我给你算的便宜些,鲷鱼怎么样?还很新鲜哦。” 但是在看到未来身后的斋藤一后立马摆出一副厌恶惧怕的样子不再说话。 斋藤一不以为意,这样的态度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或者说,亲切对他们的的场未来才是不正常的。 未来也理解卖鱼老板的反应,随便挑几条鱼就离开了。 “不用在意,你们就是你们。” 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出自自己之口,未来也是一愣,明明每个人都说她生性凉薄没有感情。 听了她的话,斋藤一脚下一顿,但很快恢复过来,没有人看出任何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 咦,男主一开始就定的土方呀,虽然咱也喜欢总司【捂脸】 第二十章 当两人回到小雏菊后,未来接过斋藤一手里的东西,谢绝所有人的帮忙后自己去厨房忙活。 她正切着菜,突然有一双修长的手猝不及防的进入视线,拿下刀架上的另一把菜刀。 未来愣了愣后忙要去夺他手里的菜刀,“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哪里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没关系,反正我有话要和你说。”土方躲开她的手,切菜的动作比她还要娴熟。 未来看了下他切的土豆丝,粗细长短均匀,对比自己切的…… 她有些哽咽。 菜刀落到砧板上的剁剁声诉说着空气的僵滞。 “上次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土方最先打破这样的沉寂,未来闻言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土方先生你是想要符咒吗?” 土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得出这么个结论,皱了皱眉,“你是除妖师,我需要你的力量。” 原本就没觉得他那句话跟情爱有关,未来还是为自己没有自作多情而松了口气,不然这会得多尴尬啊。 “……拜托以后不要说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误会?什么意思?”土方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会让别人产生怎么样的误会,他也没有追问的意思,而是回归正题,“这件事就算在组里也只有几个干部知道,我们正在做某项研究,你的力量或许会对此有所帮助。” 切菜声有短暂的停顿,未来扬起纯真的笑容,“原来如此,你想利用我。” 土方对利用这个词似乎觉得不妥,但也没有反驳,毕竟说的再漂亮也改变不了事实,许久才扯出一句话, “抱歉……” 未来惊讶不已,竟没忍住噗嗤一声,“没想到能让新选组的魔鬼副长道歉,冲你这句话我答应了,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我帮你。” …… 虽然时间紧迫全是现买现做的,但是菜色一点都不差。 总司不客气的第一个尝菜,入口后露出满足笑容,“未来酱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其他人也是纷纷赞叹,未来不好意思说这些大部分是出自土方岁三的手,至少她做的料理外观没有这样好看。 近藤勇也夹了个伊达卷放进嘴里咀嚼,“的场老师不但人长得漂亮,做的刀广为人称赞,没想到连厨艺也是一等一的好,要是谁娶了你做妻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永仓伸长了手拿过离自己有些距离的酒瓶,才想往自己的酒杯里倒酒却听到近藤勇的后半句话,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有点宣示意味的说,“近藤先生已经有深雪了,就不要对未来出手了吧,她可是我先看上的。” 未来还在思考深雪是谁的时候,永仓直接勾住了她的脖子,挑了挑眉,毫不顾忌的凑近她耳边说,“如果没有物色好对象的话,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我?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 原田没辙的叹出一口气,对他一喝酒就调/戏女人的糟糕酒品无话可说,“新八,不要开玩笑了,你会吓到未来的。” “什么啊,我可是很认真的!” “是是是,很认真很认真,所以快放开手,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没等他过去帮忙拨开占据未来肩膀的手臂,只见未来轻轻一推搡,竟把永仓这样一个高大男人生生推倒在地,虽说喝了酒也有一部分原因,但这力气是不是有点太可怕了。 倒在地上的永仓一脸懵逼,还以为是自己没坐稳。 总司见识过很多次,甚至近距离看过未来打铁,这会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反倒对永仓所说的所有权有异议,“新八也不能对未来酱有什么想法哦,未来酱可是我们大家的,谁都别想独占。” 重新坐好的永仓故意撇了他一眼,“难道吃醋了?你是最先认识未来的,不会真的……” 省略号后面的内容带走了无限桃花,让对方自由发挥想象。 “就算我真的喜欢未来酱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只是让你们失望了,我和未来酱之间是单纯的友谊。” “什么单纯的友谊,我看根本是居心不良。”正大快朵颐的藤堂抽空搭了句腔。 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不管不顾当事人的反应,未来怔怔的看着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话题上攀扯这么久,最后,控制不住的无声笑起来。 第一次这么多人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后半夜所有人都醉倒了,只有未来还清醒着,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子后走到外面走廊上,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零零落落的雪,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回身看了眼横七竖八躺着的醉汉们,未来决定去买些醒酒汤回来。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抄个近道居然又会碰到杀人现场,她可能真的不适合在夜晚出门。 小巷路口,未来被迎面跑来的人撞飞了手中的油纸伞,那人也一个踉跄,还没站稳就跌跌撞撞的继续向前跑,涕泗横流的脸让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没有沾上可疑物体。 作者有话要说: 一转眼国庆长假已经过半了π_π 第二十一章 月亮被薄云遮去了一半,追过来的男人有着人类的外貌,但不论是那诡谲的眼睛还是尖长的指甲都宣告着他不是人类。 未来遇见过这种怪物,和妖怪不同,他们被称为“鬼”,害怕阳光,只能在夜间活动,以……人类为食,吃的越多力量越强。 两张符咒从袖口飞出,不等未来出手,只见一把刀从鬼的背部赫然穿透胸膛,鬼发出了死亡悲鸣。 未来惊讶的看着地上的鬼化为灰烬,据她所知,鬼的恢复能力很强,即使刺穿心脏砍掉头颅也能迅速再生,想要真正杀死他们只能用太阳光以及一种特殊的刀。 土方的刀她非常清楚,是无法杀死鬼的。 未来许久才吐出一句“你没喝醉吗”。 “并没有喝多少酒。” “那个……谢谢。” “没什么,之后还有要麻烦你的事。” 未来本以为他口中说的要麻烦她的事是指那个研究,没曾想第二天就来了。 雪已经停了。 经过两天的落雪,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推开窗户,夹着寒意的风吹迎面吹来,钻进领子里感觉有些冰凉刺骨,未来不禁打了个寒战,将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了些。 “呐,未来酱,你有在听吗?”总司把双脚藏在暖桌里,说完后慢腾腾的喝了口热气腾腾的果茶。 未来转过身,背倚着窗户看他,“不就是问我要不要帮手吗,虽然我的确想过雇个员工来帮忙,但是后来想想根本行不通。土方先生和斋藤先生应该知道的吧,有些事是不能被外人看到的。” 她指的是除妖师的事情。 总司不满的扫了眼旁边两人,“什么什么?只有我被抛下了真是寂寞啊,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岁三思考片刻后说,“告诉他吧,不然他会一直缠着你的。” 未来也是怕了他,认命的说出事实,“总司,其实我是个除妖师。” “……” 好半晌总司都没反应过来,怎么都无法把看起来这么柔弱的未来跟除妖师划上等号,“除妖师是……那个退治妖怪的除妖师?” 未来点点头。 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设定后总司佩服不已,“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那式神咒术什么的未来酱也会吗?” “咒术的话会,但我没有式神。” “明明很帅啊。” 未来只笑不语,眸中一抹难以察觉的凄凉稍纵即逝。式神吗?她是妖怪的奴隶,又怎么能反过来使唤妖怪呢? “新选组里都是男人,那个小鬼留下的话不方便。”岁三的话结束了“除妖师”的话题,重新进入正题。 “所以就把她弄到我这里来?”未来离开窗边,就总司的对面坐下躲进暖桌,“我说你们到底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慈善机构吗?经常翻墙进来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总司对于后半句话很是在意,为自己正名 ,“如果不是没有钥匙我哪用得着翻墙。” 这样的恶行从他嘴里说出来反而变得理所当然,到头来还变成她的错?未来抬起一只手捂住额头哀叹,最后还是接受了他们的请求,“那么,你们说的那个女孩在哪?而且至少也要让我知道她是什么人吧?” 岁三让斋藤一去把人带进来,一面解释起来,“她之前看到了那个实验的失败队士,带回屯所后发现她居然是雪村纲道的女儿。” “她在外面吗?你们还真是……这么冷的天竟然让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等。”未来已经对他们的不不懂怜香惜玉感到深深地绝望了。 不过雪村纲道这个人听他说起过,好像是那项研究很重要的人物,但一个月前雪村纲道的诊所发生火灾,没有在现场找到尸体,至今下落不明。 “不过是个外人。”岁三的语气和平常没两样,却掩饰不住话中的冷漠无情。 想起最初他对自己的敌意,未来默默闭上了嘴。 很快斋藤一就带着一个女孩进来了,穿着朴素的男装,乍看之下完全是个瘦弱少年。 她一直低着头,有些紧张的朝未来欠了欠身,“我叫雪村千鹤,初次见面,的场大人。” 回想起来这之前冲田先生的话,想必这里的主人是很有身份的吧,不知道这样说话有没有失礼。 “的场大人?”这个称呼差点没让未来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吐出来,“我听过的所有称呼当中这个最夸张了。” 听到这样清脆好听的声音,千鹤先是一愣,然后好奇的抬起头,竟直接看呆了。 总司没想到她会当真,也笑了,“出门之前我跟她说未来酱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连土方先生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未来伸长腿从桌子下朝对面象征性的踢去,“你除了欺负小女孩和耍无赖还会别的吗?” 未来到底估错了自己的力气,以为不痛不痒的一脚直接把人踢出暖桌,见状有些窘迫的咳嗽一声,转过头对雪村千鹤温和一笑,“我们年纪差不多,叫我名字就行了,过来坐吧,不用拘谨,要喝茶吗?” 千鹤一愣一愣的,回神后立马埋下脸,掩饰脸上的红晕,“不用了,谢谢。” 不管乐意不乐意,未来都得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叹气说,“不过你们觉得她能帮我铸剑吗?” 千鹤赶紧接话,诚心的鞠躬,“我会努力学的,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 岁三扫了眼千鹤,无可反驳,怔了几秒钟后用不同平时的语速说,“总之她就交给你了,打铁也好扫厕所也好你自己看着办。” 这样的态度给人一种焦急迫切的感觉,好像是回答不了对方的问题而着急转移话题一样。 能将他一军未来显然很高兴,“人我留下了,没事的话你们请回吧。” “要赶我们走吗?真是过分啊,我的茶还没喝完呢。”总司嘴上这样抱怨,身体很诚实的跟着离开了暖桌。 等他们走后,未来放下杯子对千鹤说,“千鹤是吧?我带你去房间。” “是,麻烦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可爱的葱葱秃头了,再也可爱不起来了【笑着活下去】 今天突然摸到头上有一块光光的,拿手机一照发现秃了好大一块,明天上医院瞅瞅【哇的一下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知道有一块光光的后感觉整个头都凉飕飕的,这……还能长出头发来吗,不会是得啥绝症了吧π_π 第二十二章 “真是太麻烦您了。” 千鹤手中抱了一大堆东西,满脸诚惶诚恐。 “那我以后应该做些什么?接待客人?学习铸剑?打扫卫生?”千鹤想着人家无条件收留自己,还带自己出来买衣服和日用品,绝对要回报对方才行。 “你随意就好,其实我并没有什么需要打下手的。” 未来说的有些直白,让千鹤十分为难,“那怎么可以,您是觉得我做不了粗活吗?我经常帮父亲上山采药,我可以的。” 未来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概是不想吃白食吧,便随口提了句,“那你就帮忙泡茶吧。” 好歹不是不劳而获,对方这才松了口气,“是,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走了没一会,未来被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妇女叫住,她手中挎着菜篮子,应该是刚从集市上回来,“的场老师,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您这是……” 未来顺着她的目光落在千鹤上,虽然没有认出这人是谁,但不妨碍她进行交谈,语气也是十分熟稔和善的,丝毫看不出任何尴尬,“老家来的表妹,上这玩呢。” 被按了“表妹”身份的千鹤忙鞠躬问好,好歹没有傻乎乎的说些有的没的。 对方没有对她的男装打扮品头论足,这世道女孩子在外总是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又夸了些姐妹俩都很漂亮之类的恭维话,随后轻叹一声,“也不知道见时这会怎么样了。” 未来福至心灵,总算认出了这位妇人是菊池的母亲,“说起来,我有好些日子没看到他了,他怎么了吗?” “其实……见时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加入了长州藩。”儿子远赴长洲参加倒幕运动,也难怪母亲会思念和担心。 长州藩是倒幕派,新选组货真价实要肃清的对象。 沉默了一瞬,未来安慰了一句,“您不用担心,他也不小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回去之后未来一直心不在焉的,千鹤也不好多问,刚把买来的东西收拾好就有客人来访,礼貌性的攀谈了几句,未来从他有意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判断出他是谁,道了一声谢谢,虽然是礼节性质的,不过还算真诚,“上次真是太感谢了,如果不是桂先生,我和我的朋友已经被杀死了。” 桂?桂小五郎?即使是刚离开乡下没见过世面的雪村千鹤都听说过这个名字,心中惊骇不已,捧着茶碗的手颤抖起来,茶盖和杯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桂并没有在意她的反应,而是笑容谦和的看向未来,“我似乎没有报过桂这个名字,的场老师是如何知道的?” 明明给人的感觉是彬彬有礼甚至是如沐春风的,但千鹤手抖得更厉害了,对方是武士,还是新选组的通缉对象,身份暴露的话会把她们杀了灭口吗? 突然一只柔弱无骨的手覆盖在她手背上,掌心微凉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至全身四肢百骸,千鹤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 未来又佯装不经意的在她手上拍了两下,然后才回答说,“是从坂本先生那里听说的,一开始我也没能联想到您身上。” 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自然的让人无从怀疑真假,当然未来也不怕他去问坂本,这句话他本人确实说过,只不过她没有给出肯定答案罢了,但这又怎么样呢?她脸盲的事知道的人多了。 有些时候,可不是最好的借口吗? 桂果然没有继续追问,“这次来,还想着如果老师您依然不方便该怎么办呢。” 不管是幕府还是维新志士,口袋里的钱都是一样的,未来从来不会拒绝,“要买刀吗?还是定做?” “不是,不是刀。” 他转头看了看屋子里的第三者,表示想和未来单独谈谈。 千鹤也不是笨蛋,马上领会到他的意思,“我去重新泡一杯茶。” 她按捺着加快跳动的心脏赶紧离开。 等她走后,桂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倒不急着打开,而是先确认了一句,“的场老师会制作木仓吗?” “长木仓的话倒是做过。” “是手木仓。” 他打开图纸摊在桌上。 未来仔细看了看,第一感觉是惊讶,因为这是柯尔特M1911A1式设计图,她虽然对枪械不精通,但也绝对不会认错,因为它是世界最著名的**之一,已经被许多国家军队采用。 现在才1864年,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设计图,就算是枪械天才也不可能先进怎么多年。 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压下这个念头,未来面色不改的说,“订做这个的话,桂先生不觉得跑错地方了吗?” 桂绕有深意的看着她,“您好像并不惊讶呢。” “不,我只是惊讶的不明显,这个设计图是您自己设计的吗?没想到桂先生竟然是枪械方面的天才。” “只是略有研究而已。”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色彩,“那老师觉得如何?能做得出来吗?” “我很有兴趣挑战一下。” “那真是帮大忙了,我跑了好多家铸剑坊,可是没有一家能做出来,听说京都的小雏菊不错,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这里,真是不枉此行。” 两人又相互夸了一番,未来象征性的留他吃饭,“那天没能好好谢谢您,今天留下来吃顿粗饭如何?” 桂自然知道这只是客气的说法,没有真的赖下来。 等人离开好一会后千鹤才敢走出来,捧着茶杯问,“的场君,茶还要吗?” 未来点点头,“放着吧,正好我口渴了。” 雪村千鹤站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那个……您和新选组的大家是熟人吧,那个……就是……不,没、没什么。” 最后还是没有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有些事不是她该管的。 作者有话要说: 秃头作者头上打了一针,有点痛 又因为害怕自己是不是得了啥绝症就全身检查了一下,结果检查出一堆破毛病,真是太惨了【哇的一声哭了】 小可爱们也是一样,别因为觉得自己年轻就跟秃头作者一样养成很多不良习惯,身体最重要了π_π 本来还想再休息一天的,但想到还有任务没完成只好麻溜的滚来码字了π_π 第二十三章 土方拉开移门,待人进入后重新关上。 房间很大,陈列着摆满书籍的书柜,最大的那个书柜旁是一张桌子,桌上尽是烧杯、酒精灯等各式各样的实验器具。 未来一进来注意力就被正中间那只小烧杯吸引,里面的液体鲜红如血,空气中淡淡地弥漫着一股腥甜。 山南拿起那只烧杯问她,“很在意这个吗?” “一点点。”她如实回答。 “这是我的血。”他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抬起另一只手,好让她看到手指处包扎着的纱布。 岁三解释给她听,“我对你说过的‘某项研究’,它需要血。” 山南又拿起一只盛有无色透明液体的锥形瓶,“变若水,这是雪村纲道接受幕府密旨制造的药物,可以让人产生剧烈性变化的秘药,说的单纯一点,就是增强人的肌肉和自我治愈能力。但这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服药之后人会失去理性,堕落为嗜血的怪物,纲道先生一直做着改良这种药物的工作。” 想到千鹤整日为自己的父亲担心,未来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在千鹤眼里,纲道应该是个大义善良的医生,事实上却在做这种破坏人体的实验,哪怕是上面的命令。 “但遗憾的是他突然失踪,药物的实验就中断了,根据他留下的资料,我研究出了这个东西。只是这样并不能算完成,它还需要最后的一个步骤,我试了不少方法,但研究始终止步不前。” 未来爱莫能助的一摊手,“那可真是抱歉了,我是除妖师,捉妖我在行,研究就……” 山南接上她的话,“前不久,我们发现了一种生物,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以及自愈能力,不是跟变若水的功效很像吗?” 说话间,他转过身将锥形瓶里的液体适量倒入几根试管,然后用滴管吸取血液滴入其中一根试管内,液体立刻产生了反应,整个变成黑色,只是这样的效果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两秒钟,它的颜色就顷刻间全部褪去。 “实验失败了,这个实验的关键,也是最后的一个步骤,就是血,不是动物的血,也不是人类的血,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场君。” 未来注视那无色液体许久许久,之后轻轻向上牵起嘴角,“‘鬼’的……血。” 山南没有否认,不过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的场君和普通人不同,拥有强大的灵力,不用害怕,只是需要一点点血而已,不会危及到性命,如果能成功的话就不需要再去面对危险的鬼了。” 未来下意识抬起右手,深深凝视手心,眸中氤氲出几丝难以言明的神色。 “我知道了。” 走到桌前,未来拾起一把小刀,山南见状连忙拿过一只烧杯放到她的手指下方。 她伸出食指,动作熟练的在上面划开一道口子,脸色毫无波澜,淡淡的看着殷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沿着杯壁流入烧杯,仿佛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血,而是在看别人的梦一样。 岁三见血液收集的差不多了便抓起她的手,紧紧按住受伤的那根手指以免它流血不止,“割得这么深,你真的是女人吗?可恶,竟然要靠让女人流血来完成研究,新选组丢面子也要有个限度!” 山南迫切的将她的血滴入那液体中,产生的反应剧烈,也与刚才不同,沸腾般的冒出水泡,之后翻滚成血红色。 “成功了!” 只是他的笑容还来不及展开,那红色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果然还是需要战斗吗?” 未来明白他了的意思,应道,“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我也一起去。”岁三不容拒绝的开口,“虽说是除妖师,但是让一个小鬼单独去面对鬼太危险了。” “不用担心,对付一两只鬼的自信我还是有的,但是在此之前,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为什么要制作这种药物?” 两个人都沉默了,没有回答什么,这是幕府下令要研究的,既是机密,同时也是腐朽的欲望,而他们也不必非要接下这事,无非就是…… “想要力量吗?” 未来补充完他们内心所想。 “但有的时候,拥有过于强大的力量,反而会导致毁灭。” 望着被关上的门,土方垂下了眼帘,追求力量吗?竟无从反驳。但是,有时候为了保护必须要保护的东西,力量是必不可缺的,没有足够的力量,就会失去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明天会有双更,所以今天就饶了秃头作者吧【对手指】 第二十四章 “鬼”并不难找,夜晚的京都到处是魑魅魍魉,月亮被云层遮住正是黑暗滋生的绝佳时刻。 光线完全漏不进来的巷子里,一双血红的眼睛贪婪的盯着打扰自己用餐的人,随手丢开手里的女人,鬼佝偻着背朝未来走去。 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后眼睛已经适应,未来凭借微弱的亮光看清横倒在地上的人,脖子呈现不思议的弯折,显然是没救了。 拇指顶开刀鞘,清脆的金属落地生声在这死寂的空间内荡出一个悠长的回声。 一切很快重归平静。 …… 九州岛山脉纵贯,山峰还有厚厚的积雪,天空如蓝色玻璃样透明。 未来刚好拿到了招待券,就邀请新选组一起去泡温泉,除了近藤以及去大阪的土方和山南,大家都去了。 藤堂三人吵吵闹闹的第一个跑去冲洗身体。 “那我们也进去吧。”总司抱起一套白色浴衣,才跨出一步就重新退了回来,微俯下身,将脸凑近到未来的面前,压低声音用一种带着磁性的迷离声色说,“呐,未来酱,要不要去那边一起泡?” 未来没好气的一把推开他,拉着千鹤去另一边的更衣室。 换好浴衣后,未来奇怪的看着呆站在原地的人,“怎么了?快点换衣服啊。” “是、是!”千鹤回过神后手忙脚乱的去解腰带,越是控制自己不去想,眼前的画面越是清晰,明明平时穿着衣服一点都看不出来,没想到的场君是穿衣显瘦脱衣……咳,有肉的类型。 突然感到鼻下有两股热流冒出,身体直接僵住。 “你……” 未来顺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胸前,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说什么,只能把人送回房间,“你好好休息吧。” 千鹤紧紧抓着被子一角,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的场君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只是最近有些上火……” “嗯,我知道的。” “那个,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 本来应该陪着她的,但气氛越说越奇怪,未来只好逃走了。 一个人走在路上,未来抓住一边的衣襟,轻轻拉开去看里面的情况,想要研究出千鹤这么大反应的原因,都是女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吧? “呦,等你好久了,没想到在这里做坏事呢~” 故意拖长的尾音无限旖旎,未来吓了一跳,猛然回神,慌张的整理好衣服,瞪了来人一眼。 等她拉起领口总司才上手揽住她的肩膀,“难道是想诱惑我吗?未来酱哪怕裹成一个球也是最有魅力的。” 做贼心虚的人难得没有和他吵,管自己闷头跑走了。 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总司突然笑了下,腼腆的挠挠脸。 泡完温泉,整个人像是卸下千斤重担似的一身轻松,吃饭也特别有味道,千鹤跟未来却双双正襟危坐,惹来一阵注目。 藤堂没心没肺的想要问她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原田赶紧勾住他的脖子阻止他说些很可能会火上浇油的话,转移着话题,“不愧是著名的温泉疗养地,料理真是不错,话说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看见其他人,不会被包下来了吧,居然让你这么破费。” “没什么,是客人掏钱。” 千鹤也想缓解下气氛,为了证明自己和未来之间没有猫腻,听未来这么说便急着接话话,“是之前的那个客人吗?好像叫做东乡平……平七郎?” 斋藤面无表情的纠正她的错误,“是东乡平八郎,萨摩番的……” 未来截过他的话,“我没有透露你们的事。” 感到气氛更加凝滞,千鹤赶紧道歉,“对不起,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 原田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让她宽心,“千鹤没有说错什么,政治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未来也不用解释,我们都相信你。” “什么政治上的事,装得好像大名一样。”才说一句藤堂又和他吵了起来,没一会永仓也加入了他们。 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不知道为什么,未来嘴角一弯,也跟着笑了起来。 总司却在同一时刻收起了笑容。 “你看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很少见你笑。” 未来被他看的很不自在,下意识反驳他的话,“我哪有很少笑,不是经常笑吗?” “那不一样。”他用手撑着侧脸,就这样看着她。 感觉脸上有些微微发烫,未来抬手捂住半张脸,总司正欣赏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她却突然站起来,连个像样的解释都没有,只说自己不舒服要回房休息。 未来循着妖气找到雪女。 听了她的一番话,未来蹙眉道,“也就是说,要我杀了那个正在到处封印妖怪的封印师,是吗?” 雪女娇媚的笑了,“是的。” 按照雪女所指的方向,未来翻过山头来到一片雪松林,终于在半山腰处找到了目标人物。 男人留着短短的胡茬,面容刚毅,但罕见的眼里一片清明,发现未来的存在,确定在这种荒山野岭出没的不是妖怪而是人类后竟然轻而易举的放下了警惕心。 正是因为心中有正义所以才容易轻信他人。 掩去心底的黯然,未来悄然拿出藏在袖管的小刀,从后背深深刺入他的心脏,鲜红色的血立刻喷涌而出。 “你……妖怪……?” 他的体格强壮,一刀无法立即杀死他,他跌跌撞撞的退后好几步,伸手往怀里准备掏符咒或武器来战斗。 未来没有给他反击的机会,迅速绕到他背后将小刀拔/出,毫不留情的又在原处补了一刀。 两次致命伤,再强壮的人也该倒下了。 未来就他身边蹲下来,看着男人没有合上的眼皮自嘲一声,黯了眸子。 处理掉痕迹后未来把封印师的死讯报告给雪女,雪女满意的笑了,“真亏你能把那样的角色杀了,不亏是的场一门的除妖人,真是令人大开眼见。” “你不用讽刺我。”未来没有功夫在这里听她说这些,再不回去,大家该起疑了。 “怎么?这就想走了吗?”雪女勾起她的下巴调侃了几句,“这样的美人,绷着一张脸太可惜了。” 未来拨开她的手,说话态度冷淡,“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雪女用兰花指拈了拈长发,媚笑两声,“你带了几个年轻男人来这里是吗?杀了他们,给我做宵夜吃。” 听了她的要求,未来当即怔住,心中各种念头徘徊。 看够了她的表情,雪女愉快的笑了,“开玩笑的,别当真。” 解除契约后,雪女拂袖离去,走了几步后停下,用同情的眼神最后望了眼还立在雪地中的单薄身影,“可怜的孩子。” 等未来回到桑泉屋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地面的积雪折射出幽幽的浅银色光芒。 她没有去见任何人,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闷头栽在床上。 像是计算好时间一样,还没等她理清纷乱的情绪,开门声响起。 连是谁的问答都省去了,房间的蜡烛直接被点燃,斋藤一吹灭手中的火折子。 “身体好些了吗?” 听到总司这么问未来才想到刚才是以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匆匆离开,“我没事了。” 总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在她身上嗅了嗅,最后将脸凑到她的耳边,“你的身上有血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并在一起了【对手指】 第二十五章 未来的瞳孔骤然一缩,心跳也猛地滞住半拍。 直起身子,总司伸手把她右脸上一滴干涸的血迹拭去,“下次要小心哦,记得要先洗脸换衣服。” 未来用力的擦着自己的脸,心跳总也慢不下来。 他随便找了个姿势,身体后仰,两手往后撑在榻榻米上,本就宽松的浴衣如今衣襟大敞,半露胸膛,“我听阿一说了,那个男人是妖怪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把话说破了,未来奇迹般的平静下来,望向旁边的斋藤,“你都看到了?” 斋藤微微颔首,有些不熟练的解释说,“不是故意告诉总司的。” 未来无声笑了,“没关系,不用道歉。” “那是什么妖怪?一定很强吧,不过还是未来酱厉害。” 未来没有答话,沉默几秒钟后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外面的雪景夜色。 好一会喉咙才滚动一下,声音咕哝,像是梦呓般朦胧,“那不是妖怪,是人类。” 无关种族,无关善恶,卑劣的同胞相残。 墨色的眼中失去了光亮,麻木而空洞,只是脸上依旧带笑,轻轻一触就会碎裂般脆弱,更像是在自嘲。 这种时候,明明应该说些什么,但终究差了些什么东西。 …… 朝阳的光辉赐予大地,红澄澄的将无瑕的白雪印染成彩色缎子。 千鹤将早茶端到房间的案几上,“的场君,我把茶放在这里了。” “嗯,谢谢。”对方正坐在镜子前梳头发,柔顺的黑发披散着,隐隐散发出绸缎般的幽幽光泽。 千鹤面露艳羡之色,走过去拾起几缕长发惊叹,“真漂亮。” 未来低头看了两眼,闪耀着光芒的玩偶,实质里面也不过是些锯末,她的外表,也不过如此而已。 “我帮你梳头吧。”千鹤心血来潮地从她手中接过木梳,细心的打理起这头长发来,“的场君有一头很好看的头发呢,只是从来都不好好的梳理,总是随随便便挽个发髻,这可不行哦。” “如果没有人欣赏,打扮的漂亮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有人欣赏呢?冲田先生,土方先生,斋藤先生,原田先生……大家都一直看着你呀。” 未来忽略心中的某种怪异感觉,反过来调笑了两句,“那千鹤你呢?为什么不好好打扮自己?” 千鹤一下子被问倒了,只是羞怯的摇头说了句“我哪有的场君这样好看”就把全部心思投入到装扮眼前的瓷人身上。 她的动作很娴熟,梳好头发还非要给她上妆,折腾了好久总算满意。 未来想凑到镜子前看看自己此刻的模样,却被雪村千鹤推开,“现在还不行,不可以看,快出去,冲田先生他们看了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只碰到了神色难得忧虑的斋藤一,眼中一丝惊讶稍纵即逝,随后正色道,“快收拾一下,中午起程回京都。” 千鹤惊讶的眨眨眼,“这么快?不是说好了是五天五夜的吗?” “组里出事了,前些日子土方先生和山南先生在大阪巡视的时候遭到了浪士们的攻击,山南先生的手臂受了重伤,恐怕以后很难拿剑了。” 沉重的声音如同沉重的心情,看得出来斋藤很担心他们。 对于一个武士来说,手和剑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如今却…… 未来有些感同身受的垂下眸子,抬手解掉刚梳好的京風发髻,“我知道了,这就去通知老板娘。” 看着自己的辛苦流水般逝去,千鹤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在山南先生受伤之际,再打扮的这样华丽确实不妥。 作者有话要说: hhh又开始尬了 以前的古早风男性角色基本都喜欢女主,所以这里女主也是万人迷,还男女通杀,虽然完全不知道她哪里值得“迷”了【捂脸】 第二十六章 回到京都,未来跟大家道别,那是新选组内部的事,她没有权利以及义务干涉。 今夜的天空特别阴沉,前天就聚集起来的雨云到现在还没落下来,压抑地让人踹不过气。 九条通上某条偏僻且狭长的巷道中,少女正在进行妖怪退治,“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五芒星咒术只是咒术的基本,但对付低级妖怪绝对有效。 谁知道除去一只妖怪,反而引来更多的妖怪。 一群形似川濑的妖怪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从空中降下,将未来围得水泄不通。 即使面对数量压倒性的敌人,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这种妖怪名为风狸,以能在天空中飞而闻名,而且速度惊人。只是他们除去速度和人数的优势,不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没有什么大不了,只要发动一个大规模的术,是可以做到将他们尽数瞬杀的。 “归命!普遍诸金刚!暴恶魔障!大忿怒者!摧破!恐怖!圣怒语者!不动明王!” 伴随一个略显低沉的嗓音响起,一道金色光芒盘旋而来,顷刻间将妖怪们击毙。 未来解除结界抬首看向屋顶上十几个黑影,从他们的服装和使用的术来看,是这个时代的的场一门。 为首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和服,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从声音可以判断他是个年过五十的男人。 “别误会,老朽并不是要救你,只不过眼前有妖怪,身为除妖师绝对不能视而不见。” 低沉苍劲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面对能够使用高级咒术的人物,未来露出友好的笑容,“前辈应该是的场一门的当主,非常感谢您出手相救。” 不管怎么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说句好话总是没错的。 的场宗史郎冷哼一声,语气中除却不屑再无其他,“老朽可担不起前辈这个称呼,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你的,假冒的场之名,却堕落到替妖怪卖命,还残杀同道中人。” 未来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中那抹黑色深不见底,让人猜不到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听那人审问一般态度强硬的问她,“前些日子,封印家的三少爷被你杀害了,可有此事?” 一直以来死在她手上的阴阳师封印师结界师也有不少,但那些只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如今封印家的三少爷被害,他们整个家族的人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因为这件事,引起了不少纠纷,想要解决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杀了她。 未来嗤了一声,“是我杀的,那又怎样?” “为了让惨死的同胞死而瞑目,为了给死者的家族一个交代,老朽必须取下你的头颅。” “原来是这样。”冰冷的视线扫过众人,未来喉咙一滚,言语中滑出些嘲讽来,“惧于我的力量,还是害怕自己年老力衰退敌不过我,于是就带了这么多手下来啊。” 当家的还没发话,他身后的人已经气愤地喝道,“不得对的场大人无礼!!” 未来没有理会他,嘴角勾出一抹血色的味道,“酒吞童子大人的意思是让我清除这个地盘上所有的妖怪和除妖人,所以,请你们去死吧。” “你说酒吞童子?他果然还没死!竟然给这种邪恶的妖怪卖命!老朽今天非要亲手杀了你不可!” 的场宗史郎怒喝一声,下令手下开始攻击。 第二十七章 这个地方临近京都的边郊,人烟稀少,就算听到了打斗声,胆小的人们也只是紧闭家门,所以他们的战斗并没有引起骚动。 经过一场拼死奋战,未来杀死三人,重伤五人,而自己身上也受了多处轻重程度不同的伤害,逼不得已,她用爆破符咒产生的烟幕做掩护逃出了他们的围攻。 等白烟散去,的场宗史郎感知了一下附近的气息,哪里还有未来的影子,没想到她的灵力如此强大,面对这样的人数还能保住性命。 如果……如果没有选择错误的道路,或许是除妖界的一颗冉冉新星。 “的场大人,要追吗?” 千叶宗史郎看了看地上受伤的人,沉痛的闭了闭眼,“不用了,先把伤员带回去治疗,至于死者,一定要厚葬,明日再送些银两给他们的家人。” 又拉了不少仇恨值的人这会情况非常糟糕,扶着墙壁不稳的迈着脚步,鲜红色的血几乎遍及全身的衣服,其中腹部受到的刀伤最为严重,换做常人当场毙命都不为过的深度。 未来按住腹部的伤口,试图阻止大量出血,只是这种行为对于这样的重伤来说完全等同虚设,血液控制不住的往外汩汩而出。 失血太多导致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也慢慢被黑点占据。 在前面的拐弯处猛然撞上了什么东西。 “你是……的场?”正在附近侦查的山崎烝借着月光认出来人后忙收回剑以免误伤。 仅凭最后一点意识行走的人,被反向的冲击带动,颓然往后倒去。 山崎烝眼疾手快的接住她的身体,借着惨淡的月光看清了她身上的伤。身为医生的他自然知道这样的重伤若再不抢救就无力回天了,便就近找了个废弃小屋,将她平放在破烂的草席上。 “失礼了。”先行道歉后,他快速而慎重地拉开她的衣服,目睹大大小小十数道伤口后,不禁皱起眉头。 经过简单的急救,山崎将人带回屯所。 时至深夜,土方的房间依旧亮着,他正坐在桌前看书。 “副长!”山崎走路无声的进入房间,将昏迷的人轻轻放到榻榻米上。 看到未来此刻的模样,土方面上闪过一丝惊讶,“怎么回事?” 山崎公式似的回答,“我埋伏在桂经常出没的酒屋后门时发现了她,已经做了紧急处理,但以防万一最好明日请松本先生来看看。” 土方走近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表情的倒还安详,“是谁伤的她没有看见吗?” “没有,当时看她出血的痕迹,应该是逃出很远了,而且帮她包扎伤口时发现她是被很多人围攻的,身上有七处刀伤,三处擦伤,还有六处看似烧伤,也真亏她还能活下来,副长,要把她送回家吗?” 土方的目光落在被血洗过的衣服上,沉吟数秒后说,“这个模样送回去也只是徒增麻烦,而且,这么重的伤还是不要随便移动的好。山崎,你明早去一趟小雏菊,告诉那个孩子说她到外面替我办事去了,短时间回不来,让她不用担心。” “是。” “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 “那冲田先生问起呢?” “也不要让他知道。”土方可以想象冲田总司知道后一定会横冲直撞毫无目的的去替她报仇。 山崎低头称是后悄无声息的离去。 土方在旁边坐下来,注视这着未来的眼神没有波澜,突然,他拾起她的左手反复观察,以前都没注意,这条紫黑色的线有这么长的吗? 第二十八章 天还没亮山崎烝就来换药了,掀开未来身上的被子,昨晚包扎的纱布早就被鲜血染红,这么深的伤口一时间无法完全止血。 给伤口消毒时,刺痛恢复了伤者的意识。 未来皱了皱眉,睁开沉重的眼皮。 山崎烝态度平淡,却捎带了些歉意,“醒了吗?抱歉弄疼你了,但是不消毒的话,感染了会很麻烦。” “这里是……”她的嗓音极轻,稍显嘶哑,干的不像样子。 “这是副长的房间。” 未来这才转过脸看到土方一贯冰冷的脸。 “你好像总是受伤,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手臂也受伤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未来轻轻上扬的嘴角依稀含着苦涩的味道。 山崎替她换好药后就出去了,房间里陷入无言的沉默,最后还是土方见她完全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才问了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伤了你?” 未来没有出声,垂眼沉默着,她能说什么,说自己助纣为虐终于得到了报应吗? 她不回答,他也不好多问,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企图将她的思想窥视。 身上传来难忍的疼痛,未来的脸上却是一片麻木,沉默许久,平静的开口,“我马上就要死了。” 土方下意识的蹙眉,“别胡思乱想,只要静心养着马上就能好起来。” 未来愣了愣,但很快有一抹明艳的笑意在嘴边划开,“土方先生你是在安慰我吗?开玩笑而已,我可没这么容易就死掉,对了。” 说话间,未来从袖中翻出一个乳白色的小瓷瓶,“这药是立即起效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让山南先生的右手完全好起来,但对伤口很好。” “难道你是因为这个才会……” “你想多了土方先生。” 虽然这么说了,未来还是感到一道目光袭来,意料之外的,没有带着凉意,甚至有些柔和。 “不用你操心,这药你自己用吧,至少先止血,再下去真的会死。” 与冷漠生硬的语气相反,他的眼神里藏着几分关怀。 未来没有去接,“没关系,这药我还有。” 未来并没有说假话,当天下午就有人送药来了。 “久等了。” 房间里凭空出现了个红发红眸的美男子,手中拿着跟被土方拿走那只一模一样的小瓷瓶。 未来脸上一片冰冷,连句欢迎都没有。 “对于主人的我用这种态度是不是有些不妥?我好心给你送药来,连个笑脸都没有吗?”男人的脸非常精致美艳,处处透着妖气。 “说到底你不过是因为我还有价值所以才会救我而已。” “别这样说啊,我可是很中意你的。”他浅浅一笑,霎时雪花纷飞,蛊惑惊心。 “别露出这种假笑。”未来神色冷淡的望向前方,黑色的瞳孔中宛若倒映不出任何影像般空洞。 他踱步到她背后坐下,抬起双手抚摸她的后背,然后辗转往前,顺着锁骨摩挲那片光洁的肌肤,最后流连在脖颈处,“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取消契约,我要你一生都做我的仆人。只要契约还在,你就无法反抗我,在所有人当中,只有你无法背叛我。” 未来牵着他的手放下,神色淡漠,“是吗,那可真对不起,我能继续为你卖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酒吞童子双眼微垂,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强行扳过来看着自己,“我不会让你死的,不管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无法反抗,是最便利好用的人偶。” 听了他的话,未来的脸色更加阴沉,瞳孔中隐藏不住的暗殇流露出来,久驱不散。 “开玩笑的,不要摆出这副神情,这样的你会让我忍不住想杀了你,品尝你的血肉。” 妖冶的笑脸逐渐放大。 见他的唇越来越近,她拨开他的手,侧过了身子。 亲吻落空,酒吞童子有些遗憾的坐回去,一丝渴求闪过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好想知道……真的好想知道……你的血是什么味道,你的肉又是如何的鲜美,你的灵魂一定很美味。” “这就是你的本性吗?对于看上的猎物,她的**和灵魂都会成为你的食物。”毫无温度可言的语句从未来的唇间迸出。 “我并不否认,但是你不一样。” 酒吞童子轻轻一笑,眼中的那抹红色映出未来没有血色的脸,久久不曾消失,“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我如此渴望,我想要你,希望你的身体、思想、灵魂,全部都是我的东西。想到你在我之后又会拥有新的主人我就非常生气,能让你只属于我一人的办法,是不是只有将你吞下肚?我常会想,这份感情,是不是‘爱’呢?” “不要用你这下流的嘴唇玷污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爱’这个字不是你配提及的。”不屑讥讽漫于字词之间,最后,她自嘲的一扯嘴角,“当然我也没有这个资格。” “不是爱吗?那是什么?” 隐含情谷欠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未来因虚弱而干燥苍白的唇上,酒吞童子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制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有机会逃脱和反抗,“我是如此这般的渴望拥有你,我可爱的人偶。” 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交错之际,移门被拉开,土方拿着山崎准备好的药物进来,映入眼帘的却是这样的一幕。 酒吞童子可惜的咂了下舌,留下一句话身体便像轻烟一样消失在空气中,“我会再来的。” 看到这里,土方确定了他的身份,他是妖怪。 未来有些窘迫的别过头,有种很古怪的情绪油然而生,下意识说了句对不起,踌躇了一好会才说出一句整话,“他是酒吞童子,给我送药来的。” 说罢,捡起旁边的小瓷瓶以证明自己所说的话属实。 “不用道歉也没关系。”土方面载冰霜地拿过小瓷瓶,拔/出塞子闻了闻气味,“原来如此,你给山南的药就是这个妖怪给你的。” 未来微微垂首,不再说话。 第二十九章 千鹤手中揣着两封信跪坐着,心急如焚。 看见土方进来,赶紧起身迎过去,“土方先生您总算来了!您知道的场君去了哪里是吗?能让她马上回来吗?” “怎么了?” 千鹤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有个名为小将的人寄信给的场君,我本想等的场君回来再交给她,也就没有在意,可是今天一大早这个人又寄来一封信。” 说着,她把两封信都交给他看。 土方岁三本不想打开看里面的内容,毕竟是别人的隐私,但发现第二封信件背后的印信是天下人谁都知道的德川家家纹。 面露凝重的拆开来,夹杂在问候语中的意思只有一个:余想见你。 “事情我知道了,我会派人通知她,你先回去吧。” 千鹤虽然还是很不放心,但目前也只能回去等消息了。 土方快步回到房间,未来正觉无聊而帮他擦拭两把佩刀,把信拿出来之前先确认了一下,“你认识一个叫做小将的人吗?” 未来很意外为什么他突然问这个,但也老实的点点头。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那个笨蛋?是将军大人哦。” 听到她知道小将的真实身份还敢直呼笨蛋,作为亲幕府的新选组副长,土方的脸色阴沉下来,“你和将军大人是怎么认识的?” “去年我去江户谈生意的时候偶然认识的,本人说是松平大人带他出来的,但我并没有看见松平大人,应该只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土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寒意已经被压下去,“将军想见你,让你去见他。” 迫于他的压力,未来只能不情愿的放下手里的刀,收进鞘中前还不舍的在刀身上摸了两下。 看她收拾好自己,土方突然问了句,“你怎么去?这么短的时间伤口还没好,要帮你叫顶轿子吗?” 她摇摇头,半开玩笑道,“不用了,我会让我的主人送我去。” “主人?” “酒吞童子,你见过的。” 不提他的名字还好,一提起他,房间里的温度急剧下降,未来不再磨蹭,赶紧从后门离开。 二条城四周由石墙和护城河环绕,各宫殿的屋檐和封檐板上镶嵌着纯金箔片,显现出德川家的富有和华贵。 未来站在其中一座宫殿门前,进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一切都要怪酒吞童子,明明让他送到城门口,他却直接把她带到了将军的行宫门口,擅闯宫殿是要被斩头的。 “……”事情已经发生,未来犹豫了一会儿也只能接受现实,于是曲起手指敲了敲门。 屋里很快传来应门道。 得到许可后未来推门进去,一个梳着月代头的年轻男子正坐在案几前看书,时不时地提起笔在旁边的本子上记下什么。 明明听到开门声,却久久不见来人行礼,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撞入眼帘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眼中一亮,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笔,邀请她坐下,“师父,你来了啊,这边坐。” 本想叫人准备茶点,又怕别人打扰到他们的独处,身为将军却亲自动手给她泡了茶,“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进来的时候没有人为难你吧?” 虽然他早就吩咐过,但还是怕出现意外。 未来只是笑笑,托酒吞童子的福,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碰上。 “你不惊讶吗?关于我是征夷大将军的事。” “因为早就知道了啊。”未来指了指他衣服上的家纹,“从一开始就暴露了,还说什么小将,是将军的将吧。” “我明明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自从那日之别,已经快一年不见了吧,直到现在我对师父的谆谆教诲依旧记忆犹新。只是那个时候师父突然不告而别,我派人找遍了整个江户都没有找到你,后来才听说你在京都经营一家刀具店。本来想登门造访,但一直被公务缠身才拖到现在,如今还让师父你亲自跑一趟。” 未来最近是真的闷得慌,土方把她关在房间里一步都不准离开,连上个厕所都要经过他同意,“不,不如说你的信反而是救星。” “是这样吗?太好了,没有被师父讨厌。对了,师父你对铸剑如此精通,那么有想过涉及枪械、炮术或者造船学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自从亲眼目睹过西洋式的火炮发射和枪阵军事演习后,我深刻地认识到剑术已不适应当今团体作战的需要,是不是应该考虑舍弃剑术……但是……” 说到这里,德川茂茂黯下了神色,隐隐透着一抹苦涩,“没什么,就当做我什么都没问吧。” 将他的苦笑映入眼底,未来的眼中闪过了什么,眼前这个人和新选组的那些人一样,都是被这个时代玩弄的可怜人。 德川茂茂原想带未来在城内四处走走,认识一下自己的妹妹,却被以下雨为由拒绝了。 临走前,德川茂茂叫住了他,欲言又止许久才下定决心把心里话说出口,“师父,不,未来,留下来吧。” 未来听着有些意外,也理解了这句话的深一层含义,但她还是佯装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笑着挥挥手,“抱歉,将军大人,我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未来打开伞离开,没多久就消失在德川茂茂的视野中。 望着她离去的那条路尽头,德川茂茂心中百感交集,虽是遗憾,但也仅仅只是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家茂和茂茂,文中并没有打错,女主一直以为他是家茂,实际上人家是萌萌哒茂茂 第三十章 雨点淅淅沥沥的下着,完全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居酒屋门前的两个纸灯笼被风吹得不停摇晃。 酒吞童子正在二楼包间喝酒,怀里依偎着一个戴着樱花发簪的艺伎。 未来大大方方的在对面坐下来,只有错了节拍的心跳才知道表面的坦然镇定全都是虚假的面具。 “才一会没见,你就忍不住想要女人吗?” “女人可是我最重要的食物,没有她们,我会活不下去的。” 不是故意煽情的甜言蜜语,而是字面意思上的“食物”,如果继续下去,这个鲜花般年纪的女人就会被酒吞童子拆吃入腹。 女人的脖子都被咬破,一丝鲜红蜿蜒滑下消失在衣襟遮蔽处,偏偏脸上还是空洞的沉醉。 眼中一黯,未来撇开头去,“我要回去了,送我回去。” “都说了不要用这种口气对主人说话,我应该教过你撒娇的方式吧?”酒吞童子松开女人的细腰,破布一样随意丢弃在旁,往旁边一坐,拾起酒壶往杯中倒酒,好像当没失了神智的女人不存在似的,“说到底,我会找女人还不是你的错?既然你能去找男人,为什么我就要为你守身如玉呢?” 未来沉着脸没有再说话,轻阖眼眸,眼不见为净。 酒吞童子伸出舌头将唇上残留的鲜血舔舐干净,再抬头看看表情冷冽闭目打坐的人,不由地想要捉弄一番。 等待中吞噬血肉的声音没有出现,反而有一股气息逼近,未来睁开眼的瞬间,冷不防被一把推倒在地,酒吞童子还没穿好衣服,衣衫大敞的欺在她身上。 未来只是开始反抗了一下,之后便认命地不动了。 酒吞童子对于她的反应有些困惑,“怎么了?为什么不推开我?” 反不反抗都没有区别,力量上她不是他的对手,又有契约在身,所以未来顺从的很,“怕身上的伤口会裂开,而且……” “而且?” “你不会对我做什么。” 未来的声音里埋藏着一份肯定。 听了这句话,酒吞童子愉快的笑了,“你这么肯定?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只要我高兴,随时都可以要了你。我应该说过的吧?我爱你,什么都好,只要是你的,我都想拥有,这个世上,没有再比我更加爱你的人了。” “那我也应该说过,我不是你的人偶,何况你口中的爱,只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罢了。”虽然未来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那只老鼠,但猫总是喜欢把猎物捉了放,放了捉。 “嘛,或许是这样。”酒吞童子腾出一只手,拨弄着她额前的碎发,声音温软酥骨,“我只是难得中意一个人,希望她留在我身边而已,至于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我并不在意。你若为我所有,成为我的一部分,融入我的身体里,我也会属于你,你的一切愿望我都会替你实现。我心甘情愿被你这个牢笼束缚,当然条件是在我对你感到厌倦之前你只取悦我一人。” 对方温热的呼吸全部吐在自己脸上,未来不自在的别过头,“你的感情真是扭曲。” “游戏到此结束,再继续下去,我真的会吃了你的。” 酒吞童子满足地从她身上爬起来,修长的手指拉过滑落肩膀的衣襟,“不是要回去吗?快走吧,天就要黑了,我还要赶回去见我的美人呢。” 未来眼角余光扫过还躺在地上陷入某种幻境的艺伎,又听见酒吞童子这句话,忍不住轻声骂道,“下流。” “下流?那为我这种下流的妖怪做事,你应该用什么形容词呢?我没让你杀了那个寄住在你那里的女人给我做零食就已经很慈悲了,所以我才说我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啊。” 未来紧抿着双唇,无言以对。 回到小雏菊的时候连绵细雨已经悄无声息的停止,千鹤还没有入睡,听见前院的动静连忙披上外衣走出来,可在看到未来身后的俊美男子后,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的场君,他是?” “不用理他。” 未来转头就下了逐客令。 酒吞童子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得寸进尺的从后面单手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曼语,“我这么辛苦当你的车夫,你竟然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就要赶我走么?” 看到千鹤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未来冷冰冰的睨了他一眼,“谢谢你,满意了吗?” 酒吞童子无趣的耸耸肩。 他前脚才离开千鹤便焦急的问,“的场君,将军大人来信了,土方先生联络你了吗?” “我已经去见过他了。” 未来说着就疲惫的躺到摇椅上。 看着椅子上放松的人,解决了悬在头顶的砸刀,千鹤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惊一乍的模样看的边上的人都跟着心慌。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我一直以为的场君喜欢的人是冲田先生!” 未来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总司的名字,激动的坐起身子,“哈?我喜欢总司?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不是吗?你和冲田先生平常都那么……亲密的样子。”说“亲密”二字时,千鹤的脸上泛起红晕,声音也跟着轻了下去。 得知是这么一回事,未来松了一口气,重新躺下去,“他对哪个女人都很亲密,你不用介意。” “是吗?可对我不是啊,也没有看见冲田先生对其他女性很亲近。” “他可能是觉得我好欺负吧。” 听到这样的答案,千鹤叹息着转身绕过屏风回屋,“……我第一次觉得冲田先生好可怜。” “……” 未来直接呆然而立,为什么她要被说的像抛弃好男人的渣女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咱……的墙头有点站不稳了 因为隔着衣服亲了一口所以被锁了【幽灵】就删掉了那一行,希望不影响阅读 第三十一章 等伤好得差不多,未来就回到了小雏菊,正准备吃药,总司直接闯了进来。 “未来酱,你什么时候居然有了别的男人啊,对方是哪里的谁?” 让毫无防备的未来一口汤药呛在喉咙里,咳得伤口都隐隐作痛了。 意识到错误总司忙过去帮她顺气。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到齐了。 比起总司来,永仓说话更为直接,“呐,你什么时候和那样的男人勾搭上的?” “什么叫做勾搭。”原田将他一把从未来面前推开,不满意他的遣词用句。 藤堂连连点头,“就是,不要用这种难听的词汇,应该用勾引,对对,是勾引。” “我不承认!我是不会承认的!未来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嫁给那种来历不明的男人,这件事实在让人想不通嘛,一定有蹊跷。” 听了总司的话,未来一阵无言,半晌才说,“不,那什么,你们说的男人是谁?红发的吗?是从哪里知道的?千鹤?谁也没说要嫁给他啊,而且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好吗?” 总司难得的露出十分正经的神情,双手扣住她的两个肩头,“是不是那个男人逼你了?或者是拿什么威胁你?” 近藤勇连忙去拉他,“总司你这是做什么?冷静点,如果真的是两情相悦的话大家应该祝福才对啊。” “……你们都有好好听人讲话吗……” 未来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古怪的气氛当中。 总司沉默了一会,在心中叹了口气后展露一贯不在乎的笑容说,“抱歉,吓到你了吗?我只是有点吃惊而已,如果对象是土方先生或者组里的谁的话我说不定就不会惊讶了,不对,土方先生还是算了吧,太可怕了。” 转头发觉土方脸色不善,赶紧闭上嘴,其他看热闹的人也神情一凛,收起笑容正襟危坐。 土方沉默几秒,主动略过这件事转头对近藤说,“近藤先生,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事和她说。” 没等近藤说话,总司直接窝进暖桌,“我还要留下来吃饭。” 土方零下几度的目光扫过他,最后落到未来身上,“我们出去说,就让他在那里腐朽好了。” 可是总司得寸进尺的抓着未来的袖子一路跟到门口,空气就这样莫名的凝滞着。 直到一个穿小褂的孩童出现。 “是的场未来老师吗?有人让你去近江屋。” 那孩子七八岁模样,手中拿着一串丸子,大概是委托人给他的报酬。 “……” 明明是自己的家,未来却心虚的逃走了。 近江屋…… 土方皱了皱眉,那不是坂本经常活动的地方吗? 其他人的想法皆是如此,但考虑到未来,有些迟疑,“土方先生,这么做不太好吧?” “如果她知道的话……”斋藤也有点犹豫,但这份犹豫很快被深埋,“我知道了,副长。” 近江屋,不论是哪个角度看都只是一间卖酱油的普通店铺。 “就是这里了哦。”带口信的男孩嚼着甜滋滋的丸子,将未来带到二楼的房间门口就走了。 望着他奔奔跳跳下楼的背影,未来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但很快就被黯伤湮没,掩去所有情绪,她抬手拍了拍脸颊,深呼吸一口后弯起嘴角开门而入,“坂本先生,午安。” “的场老师快进来快进来。”坂本热情的拉她坐下,关心的询问,“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那天你被壬生狼抓走我还担心你会被他们怎么样呢,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没能去救你,真的很抱歉……不过听说第二天小雏菊就正常营业了,我也是松了口气。” 身为倒幕的维新志士,他也有很多苦衷的。 未来并不在意,反而把注意力放到屋里的另一个人身上,“坂本先生,他是?” 坂本忙替两人介绍,“这位是高杉晋作,晋作,她就是我常对你说的的场老师。” 高杉晋作?未来不由上下打量他,想要看出他的与众不同之处,最后发现……五官比较不那么模糊? 糟糕,自己的脸盲症是不是更加厉害了。 听到真实姓名被报出来,高杉明显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把名字告诉她!” 坂本摸摸后脑勺,无所谓的笑道,“的场老师的话没有关系。” 即使他这么说了,未来还是给了高杉一个台阶,“对不起,我会忘记这个名字的,那么应该如何称呼您呢?” 对方不吃这一套,对她的戒备反而更严了,眉宇间散发出淡淡寒意。 见他如此,坂本只能一拍大腿,在中间做个和稀泥的存在,“你还是真是麻烦的家伙啊,那的场老师就随便叫他谷潜藏就可以了。” 未来识趣的改口。 接下来的谈话中,高杉从始至终说的话加起来也没超过十句。 有刀匠在场,话题自然而然的被带到太刀上,在未来跟坂本详细说明擦刀时该注意的细节时,吝于出声的高杉忽然开了金口,“刀……已经是时代遗留的产物。” 他目光深沉的看着摆在手边的刀,说这句话的语气,也是透出一股无奈的沧桑感。 他是尊攘倒幕运动的志士,今后也会是新式大炮和军舰的时代,但是,这把刀陪伴他已经多少年月了…… “非常抱歉,我并不同意谷潜藏先生的看法,这是武士的国家,坚信自己心中的信念,挥舞手中的刀,这是真正的武士。社会正在发展,时代正在进步,这些我知道,但是不管手中的武器是什么,我认为每个人的心中依旧存在着一把属于武士的刀,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而存在的刀,所以,刀永远不会是时代变更而遗留下来的东西。” 听了这番话,高杉错愕的抬头看向未来,正要说什么,楼下突然喧哗起来,扰乱了他此时平和的心境。 坂本出去打探了一下情况后匆匆忙忙的跑回来。 “糟了!那些壬生狼把这里包围了!” 第三十二章 新选组?! 未来一惊,难道是跟着她来的? 高杉用拇指顶开刀鞘,面色凝重,“本来是不想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的,现在看来……” 坂本也做好了迎战准备,吸取上次的经验,这次好好的交代说,“的场老师,待会会很危险,你待在房间里千万别——” 没等他说完,说话对象已经一脚踏出门口,“坂本先生,谷潜藏先生,你们留在这里不要出来。” 两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让女孩子出去冒险,但是没等他们来阻止,未来已经下了楼,只给他们留下一个淡薄的背影。 “新选组!例行检查!” 土方持刀带着组内干部正在搜查一楼的客人,看见那浅葱色的羽织,人人怛然色变。 未来一步一步走下楼,脸上失去了所有表情,看着土方的眼中一片冰凉。 原田本想道歉,但被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怔住,无奈退到一边,其他人也跟着捏把冷汗。 看她从楼上下来,土方断定坂本也在楼上,对身后的人下令,“斋藤,新八,藤堂,你们去二楼。” 永仓和藤堂为难的很,面面相觑,最后决定跟着斋藤一上楼,敌人的大将就在眼前,既然来了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未来张开双手,不让他们继续上前一步,目光死死咬住土方,和他对视时一点都不退让。 “让开。” 土方的声音冷冽刺骨,未来也毫不妥协。 土方用刀指向她的喉咙,这一动作引得边上的人心惊不已,自然也包括二楼的人。 高杉眸中泛着难以琢磨的色彩,的场……未来吗? 坂本看着未来那样不动摇的身姿不由产生了一丝恍惚,“喂,晋作,你不觉得她很像寺田屋的登势吗?” 登势也曾几次保护了他们这些被幕府盯上的志士,有段时间甚至被当做危险人间关进监狱里。 高杉没有作声,脑中浮现一个满脸皱纹涂着浓浓口红吞云吐雾的欧巴桑,把未来年轻精致的脸代入后哪哪都违和,十分怀疑自己的友人眼睛是不是被糊住了。 “土方先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还有未来酱,你也快让开,会被杀掉的!”总司知道土方绝不是在开玩笑,她真的会被杀掉的。 “我再说一遍,让开。”土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语气也增添了些命令式的不容拒绝。 未来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身体,就这么任由他的刀割入皮肤,一丝鲜血沿着喉咙滑下。 两个人僵持着,谁都没有让步。 明确她眼中射出的决绝,土方阖上眼,再睁开时已掩去了杀气,收起刀后转身大步离开,“收队,你也是,回去了。” 不留痕迹的瞥了眼楼上的两人,未来跟上土方的脚步。 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 想起什么,总司忙不迭追上去,掏出一块手帕捂住未来喉咙的伤口。 “谢谢,但是,这是我的手帕吧?” 总司的薄唇抿出一个熟悉的弧度,“你说不用还的,可不能出尔反尔要回去。” “我可没小气到这种程度。” 走了几步,未来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唇,觉得自己应该道歉,肃清倒幕志士是新选组分内之事,她却……但是他们也有不对!偷偷跟着她到近江屋,好像把她当做找到坂本龙马的工具一样,为什么要她道歉? 倔强的咬着下唇,未来吞下了心中的话。 她可以被利用,可以出卖良心做任何事,唯独不想做没有感情的道具。 第三十三章 未来伸手接住一片不知道从哪飘过来的淡粉色花瓣,想要拿到鼻下闻一闻,花瓣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走。 仿佛锋利的刀刃没有架在她的脖子上。 持刀而入的人横眉怒目,但散发的怒意就只是单纯的怒意,并不含杀气,连握刀的姿势都是个门外汉。 八木秀依旧穿着利落的男装,没有将刀放下,撅起的嘴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自己在生气。 面对她这样直爽的性格,未来轻声笑出来,“我可以叫你小秀吗?” “谁准你叫我名字的!” 八木秀的口气很差。 “对不起,因为大家都是女孩子,所以我觉得直接叫名字会亲切些。” 见自己的男装败露,八木秀涨红了脸,气急败坏的说,“谁、谁说我是女孩子!” 未来也没打算和她讨论这个,更不想拐弯抹角的,“我和总司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被说中心事,八木秀耳根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整话来,最后窘迫的高声道,“是、是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不可以吗!所以我不能原谅你!总是在冲田先生身边,将他迷惑的团团转!现在还脚踩两只船,在你眼里,冲田先生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未来十分无奈,真想敲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且不说迷惑不迷惑的,脚踩两只船是几个意思?为什么周围都是些不好好听人讲话的人? 八木秀忿忿的走到刀架边取下一把刀扔给她,“拔/出来,决一胜负吧。” “我的剑术可不好,认输总行吧?” “废话少说!” “就算你打赢我也没什么用啊。” 千鹤抱着包袱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未来在八木秀咄咄逼人的攻势下身形一晃倒在地上,顾不上手里的东西,忙跑过去扶她,“的场君!你没事吧!” 眼中的世界被无数黑点侵蚀,未来死死的闭上眼,许久才慢慢恢复过来,苍白的唇拉开小小的弧度,“……我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你刚才都差点昏倒了啊!”千鹤看向拿刀站在旁边的人,“你是谁?维新志士吗?知道的场君和新选组有走动,所以偷偷跟踪过来欺负女人吗!作为武士真是太差劲了!” 本来就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不知所措,现如今被千鹤这样一通骂下来,八木秀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她突然就倒下了……对不起,真是的很对不起,对不起……” 未来拉住还想说什么的千鹤,冲她摇摇头,“我真的没事,跟她没有关系。” “她?”千鹤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这个她是指谁,只呆呆的说,“跟她没有关系那跟谁有关系,的场君你太善良了,对方是差点杀了你的人啊。” “没有杀意的剑是杀不了我的,而且真不是她的原因,只是身体不太方便而已。” “身体不方便?” “女孩每个月都有一次的那个,稍微活动一下就不行了。” 说的这么直白,千鹤再傻也听明白了,一张脸憋的通红。 虽然自己不是主要原因,但如果不让她比试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八木秀语带哭腔的说,“对不起!我没有真的想让你受伤的,我只是、只是替冲田先生不值而已。” 被戳上“滥情”“劈腿”“负心”等一系列标签的未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禁看向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如果她没有跟他们说酒吞童子的事,就不会变成这样。 千鹤被她盯的很不自在,“怎、怎么了吗?” 未来长叹口气,“没什么……” 千鹤给她泡来一杯热水,未来喝完才慢慢恢复过来,余光扫到掉落在地的包袱,“那是?” 千鹤猛然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跑过去捡起来,确认东西没有摔坏后大松一口气,解释说,“的场君,这是津门屋的老板刚才送来的东西。” 让她把东西放到桌上后未来才问,“老板人呢?没有请他进来喝茶吗?” 得到提醒,千鹤弱下声音,“对不起,我忘记留他了,现在应该都已经走远了。” “没关系,不用道歉。” 心里想着下次要好好向津门屋的老板道谢才行,未来把包裹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按照习惯放好,这是前不久定做的制枪材料。 “那个……”千鹤见她这么快进入状态,想要劝她非常时期要多注意休息也没能说出口,而且她全神贯注的模样也是让人产生要不要在这个关头打扰她的犹豫。 未来对木仓的热爱显然不及刀的,这会还没有放松对外界的感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有父亲的消息,千鹤心中到底担心,只能厚着脸皮说,“是父亲的事情,能不能请的场君帮我问问土方先生。” 未来记得她的父亲好像叫做雪村纲道,点点头答应下来,“我知道了,见面的时候我会帮你问的。” “谢谢!”千鹤诚恳的弯下腰,恨不得把头低到榻榻米上去,“我想出门一趟,还是放心不下来,想亲自去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父亲下落的线索。” “嗯,你去吧,路上小心。” 对她欠了欠身后,千鹤拿起一直随身携带的小太刀出门了。 未来确认材料无误后,全部抱起去到铸剑坊,完全遗忘了八木秀,而八木秀还在自责内疚中,生怕她再操劳把自己弄晕倒,便期期艾艾的跟了上去。 第三十四章 八木秀绕着熄灭的炉子走了一圈,对这些实在生不出兴趣来,就在未来对面坐下。 看她不时用笔在纸上写下什么,八木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探过头去看,发现清隽秀气的字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不禁露出羡慕之色。 因为是女孩,父亲没有送她上学,她只认得些常用字,连名字都写的歪七扭八。 抬头去看未来,下意识的想看清懂这么多的人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直都没有好好的看过她,这会才发现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心无旁骛做什么事的时候好像会发光一样,眉宇间的清疏漫到眼角,渐渐变成淡淡的温和。 她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突然被问话的八木秀受到惊吓般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什么?” 未来奇怪的看着面红耳赤的人,“因为你一直盯着我所以我就问一下。” “谁谁谁谁一直盯着你了!”八木秀无意中撇到她手里的木仓,惊讶的睁圆了眼,“这么快就好了?刚才不还全是零件吗?!” “还只是模型而已,我先看看外壳契合度怎么样。” 这种契合度不契合度的说了八木秀也不明白,只讷讷的应了声 。 “看的很无聊吧,要出去走走吗?” “啊?哦,好。” 河川旁 八木秀呆呆的跟在未来旁边,迟钝的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言听计从。 未来感受着空气中潮湿的青草味,再回过头看向八木秀,“你喜欢总司什么地方?” 听她提到总司,八木秀很诚实的脸红了,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那个,就是……冲田先生,他……那个……” “总司是鬼之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道出了背后的沉重。 拿起刀,意味着战斗,意味着变鬼,永远只能在修罗道上徘徊,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不能回头,不能后悔。 气氛因为这句话变得很是沉重压抑。 八木秀久久低头不语,最后声音沉闷忧伤的说,“我知道,也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只是想像现在这样,想见他的时候能看见他,已经足够了……你不在乎冲田先生是鬼之子吗?” “……”为什么又扯到她身上去了。 想郑重的解释一下她和总司以及酒吞童子的关系,目光却被不远处的几个男人吸引,未来立即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对身边的人说,“小秀,你不是想和总司搞好关系加深感情吗?现在快去买些菜,然后回家煮饭,用美食来虏获男人的心是很实用的。” 这话说的毫无诚意,八木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哈?突然怎么了?莫名其妙的说这个?” 刚刚还在说鬼之子的事,难道不是让她别投入太多感情的吗? 男人们也注意到这边的人,面色不善的围过来,“找到你了,想不到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没死,妖怪的眷顾吗?” “还不快走。”未来抛下这句话给八木秀,便冷眼看向他们,唇边带起一丝嘲讽,“穿着带有的场一门家纹的衣服,却学武士在腰间佩日本刀,你们还有身为除妖师的骄傲吗?” 站在中间的的场闪噙着轻挑的笑容,眼中浮动着桃花般的色泽,“后半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的所作所为才令人发指吧?” 未来眯起眼睛,正要说什么,旁边的八木秀愤愤的说,“你们是什么人!找一个小姑娘麻烦,你们还算是男人吗!” “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与你无关,快点离开这里。” “我不走,丢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同伴而自己逃跑,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你真的是个笨蛋,我看上去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吗。”无力的骂了句后,未来一把将她推开,态度毋庸置疑。 不想把别人卷进来,只好自己往反方向泡开,冈崎闪叫上大家追过去。 八木秀也想跟上,但看见未来回过头用口型说了句“别过来”,这一刻她的眼神冰冷而漠然,变得十分陌生,八木秀生生被怔在原地。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所措的在原地干着急,她也知道,就算自己跟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追杀也做不到。 差点哭出来的时候,恰巧遇上了巡视到这里的总司和斋藤,连忙跑过去向他们求救。 看她慌慌张张的模样,总司调笑道,“怎么了?该不会是被浪士欺负了吧?” “不是的!是的场未来!她被六个坏人追杀!” 听到受害者是未来,总司面色一冷,“他们在哪里?” 八木秀伸手指了个方向,“往那边去了。” 没等她说完话,总司已经离开了原地,斋藤一安排好身后的队士也紧追上他的脚步。 另一边,空旷无人的湖边,战斗已经开始。 未来在身前画了个巨大的五芒星,以此阻挡敌人的术法攻击,即使这样严峻的形势,口头上依然没有落败,“不能对人类使用术,你们真是给的场一门抹黑。” “抹黑?”的场闪极其不屑的轻哧道,“哼,抹黑的场一门的那个不是你吗?擅自打着的场的名号,却给妖怪卖命,杀害同胞的时候你有想过这两个字吗?” 未来谙了谙眼神,但很快重新变得冷漠无情。 “我是……的场未来。” 真正的的场一门。 不要连我的存在都否定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想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灌溉营养液+1 2019-10-21 11:20:25 爱你哦~ 第三十五章 “你使用的确实是的场一门特有的术,还是说什么,你其实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吗?因为知道不会被家族接受所以自暴自弃跟妖怪混在一起了吗?给妖怪做事,你可以得到什么好处?长生不老?还是超越人的力量?” 未来知道对方的计划是借此让自己露出破绽,所以没有受到挑拨,按捺住右手的颤抖,面上神色淡然,似乎不会为任何事动容,“谁知道呢。” “真遗憾,本来想活捉你的,但是根据情况,也可以带你的脑袋回去交差。”的场闪在背后隐晦的给同伴打个手势。 未来咂了下舌,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带刀出来,就算剑术不行,好歹也能抵挡一下。 见她只是一味的防御,的场闪的攻击变得愈发凌厉,一边还讽刺的说,“怎么了?刚才的气势呢?像你这样的人居然还遵守术法不能对人类使用的规则?那么你就在这里悲惨的死去吧——唔!” 吐出一大口血,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向从背后穿胸而过的刀刃,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呀嘞呀嘞,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吗?”总司拔/出刀,带出一串血珠,双眼已蒙上一层朦胧的赤色。 “可恶的壬生狼!” 看清他身上的羽织后的场闪愤恨的低咒一声,用带血的手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一张画有咒文的人形符纸,往空中一抛,低吟一句咒语后嘭的一声变成一只巨大雪狐,雪狐用嘴叼住主人飞往空中,很快不见踪影。 剩下的人也不再纠缠,留下了些诅咒的话,纷纷撤离。 总司以手作斗篷状,兴奋的看着的场闪离去的方向,“那就是式神吧!真厉害,一张小小的纸居然真的能变出那么大的式神来!” 未来身体一松,差点没站稳,“又被你们看到了,为什么总是让你们看到我狼狈的时候……” 总司伸手扶住她,微笑朗如明月,“不管什么时候未来酱都很漂亮哦,比起粗糙的男人,果然还是可爱的女孩子使用起术法来更加漂亮啊。” “……谁也没有跟你说这个。” 一旦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就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细碎的哭泣声吵醒。 很熟悉的声音,千鹤?为什么会哭? 她好像是去找雪村纲道了,是不顺利吗? 迷迷糊糊的想着,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周围仿佛是沉重的水,连动一下手指都困难。 千鹤担心的跪坐在床边直抹眼泪,八木秀也一个劲的道歉,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才会导致这个意外,如果没有自己,她说不定根本不会出去,不出去自然不会遇到那些人。 总司忧心之余也不忘安慰眼前两个哭鼻子的人,“没关系小秀,不要介意,不是你的错,千鹤也是,不要哭了。” 土方在边上静静的等着,见山崎烝问诊结束才开口询问,“她的情况怎么样?” 山崎烝面上迟疑,无法给出明确的回复,因为实在是太奇怪了,便只说了些需要多休息的话。 一碗苦涩的药灌下,未来终于醒了过来,面对大家的关心,虽然开心,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不露痕迹的将袖子拉下遮住整只手,“我没事的,只是有点贫血而已,明明不用麻烦山崎先生过来看诊的。” 说到贫血,千鹤和八木秀同时想到她之前说的女孩子每月都有一次的那个,确实非常时期不能剧烈运动,心里好受了不少。 山崎烝没有介意,一面收拾工具一面说,“没关系,只要是副长的吩咐,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完成。” “抱歉,我有点累,想休息了。” 苍白的一笑,未来重新阖上眼睛,掩去眼底最后一抹难以察觉的神伤。 等人全部退出房间后,未来重新睁开眼睛,麻木的望着天花板,从被子里伸出左手,诅咒已经快蔓延到小手指了。 …… 小雏菊的樱花树终于怒放,八重樱的花梗细长而下垂,犹豫承受不住紧簇的花朵,犹如粉红瀑布一样悬挂下来,树下的草地上铺着一张干净洁白的布,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菜色和茶点,几人围坐在一起,十分惬意。 惬意的……大概只有新选组的人。 未来端着刚切好的水果走过来,无奈的看着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又擅自误会了什么,非得来这里陪着她,美其名曰赏樱,她看上去就这么让人不放心吗? 藤堂见气氛融洽便开始起哄,把杯子倒满酒塞到未来手里,“来来,喝酒喝酒,这酒味道很不错哦。” 未来感到一阵无力,酒当然不错,因为这是她去年亲手埋下的。 她忽然注意到以茶代酒的土方,不由问道,“土方先生,你不喝吗?” 总司弯着眉眼,恶劣的笑着,“土方先生的酒量差的不行,一杯下肚绝对倒下。” 未来下意识不想相信他的话,身为新选组的副长,怎么可能不会喝酒,但现在被议论的对象脸色越来越差,这个话题只能就此打住。 好好的说着话,未来突然捂嘴跑开,总司脸色一变,结结巴巴的跟大家解释,“我我我我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 千鹤一头雾水,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原田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防备似的盯着总司,“千鹤,别看,会怀孕的。” 总司这下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又不是魔鬼,没有看一眼就让人怀孕的本事……” “什么?怀孕?的场君怀孕了吗?冲田先生的?”千鹤后知后觉的瞪大了眼睛。 “……” “我去看看。” 斋藤一离席而去。 未来扶着树干,摊开手掌,手心有一朵血色的花绽开。 瞳孔剧烈的收缩一下,接着喉咙又是一股腥甜,呕出一口血来,鲜红的血落在一地的粉色上。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满树繁华,内心突然变得分外平静。 斋藤一远远的站着,仍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铺满樱花的地面上那几朵由血染成的红梅。 悄无声息的重新回到座位上,没有让她发现他自己存在,之后用极低的音量在报告给土方听。 【我马上就要死了。】 土方回想起她曾说过的话,山崎给她检查身体时并没有提及她患有什么不治之症,以前留下的伤也已经痊愈,到底是因为什么。 没多久,未来若无其事的回到队伍当中,面对大家的调侃只能很耐心的跟他们解释自己和总司之间真的没有发生什么越轨的行为。 总司深深凝视着她,刚才还只是有些苍白的脸,这会都白的透明了,唇色也透着病态。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审核特别迷,所以用“木仓”代替,小可爱们应该看得懂吧 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未来就病倒了,正所谓病来如山倒,明明吃晚饭的时候还能谈笑风生,眨眼的功夫已经一病不起。 千鹤咬着下唇努力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我没事……你……回房睡……吧……” 未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目光无神,四肢发冷。 沙哑的嗓音低沉且微弱,断断续续的,像风一样随时都会消失一般,原本还能咬牙忍过去,可听到这样的声音,千鹤终是忍不住,眼泪关不上闸的淌下,将衣裙濡湿了一片。 哭了好一会,她下定决定似的站起身,“我去把冲田先生叫来。” 诅咒感觉到她的身体即将坏死,正在放肆的释放能量,灵力过剩,撕裂般的疼痛从左手一直蔓延到全身百骸。 疼痛使她双眉紧蹙,但也在拼死阻止,“不!不要……不要告诉……他们……” “但是你现在的情况……”说着说着,眼泪又一次汹涌。 “……我没事……”见她依然没有放弃去新选组的意思,未来只得安慰她,“我只是受了……凉……如果明天还没有好……就麻烦你……跑一趟新选组了……呐?……” 考虑了好久,千鹤总算点下了头,“那约定好了,明天早上还没有好转的话,我就去找土方先生他们。” 她拭去眼角的泪走出房门,“那的场君,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 纸门被拉上,未来对着空气虚弱的说道,“人已经走了……你还不出来吗……” 酒吞童子的身体渐渐显现出来,随意在床边坐下,一挥手,整床被子飞起,只穿着里衣的人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中。 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一遍,酒吞童子笑了,“现在的你还真是非常凄惨而美丽,怎么,我可爱的人偶,才几天不见就已经成了这副样子?” 她强行舒展紧皱的眉头,唇角挤出一道弧度,“凄惨……可能确实如此……这么久不见……如今特地现身……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我什么都知道哦,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崩坏了,这样下去,过不了今晚就会全身腐烂最后化为血水而死。”酒吞童子的目光往下移至她的脚上,半条腿的皮肉已经腐烂,惨不忍睹,而且还在以不寻常的速度蔓延开去。 “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时候啊。” 停顿了一会,他伸手拨开她脸上被汗湿的鬓发,轻轻抚摸爬满青色血管的侧脸,“每一个时空都有着自己的规则,就像结界一样,外来物无法进入,但也有特殊的例子,因为某些原因让两个时空的距离拉的过近就会产生空间黑洞,从而导致外来物的侵入,当然了,你这样的例子也是存在的。这样一来,这个空间的规则就会发动,以排除侵入者,这种力量,生物体无法承受,就会导致死亡。而你,若不是拥有强大的灵力支撑,恐怕身体早就承受不住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未来的声音毫无气力,语气却很阴冷,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酒吞童子会救她,但绝对不会轻易出手。 酒吞童子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摩挲她开裂的嘴唇,在耳边低声呢喃,如同恋人枕边的耳语般令人沉醉,“我怎么舍得眼睁睁的看着我可爱的人偶死去,但是我刚才说过了吧?我一直在等这个时候,等你开口求我的时候。” “开什么玩——”话音戛止,未来呕出一大口血。 “哦呀,再不抓紧时间,你可真的要消失了。”酒吞童子伸出舌头舔了舔从她嘴角滑出的鲜血,然后模仿她的声音用酥人入骨的语调说道,“‘求求您,主人,救救我吧’。” 拒绝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伤口溃烂的程度加剧,不但蔓到了大腿,甚至依稀可见白森森的骨头,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传来。 未来一直在咳血,奄奄一息的模样全部看在酒吞童子的眼里,可他依然无动于衷的浅笑着,似喟似叹道,“再不开口,就来不及了啊。” 咳了好一会,总算稍微缓和一些,无力的抬起左手凝视上面的诅咒,未来认命的合上眼,“我……还不能死……酒吞童子,救我……” 知道这已经是她求人的极限,酒吞童子愉快的笑了,还算满意,对着空气唤了个名字,“红叶。” 娇媚的笑声在房间中徘徊,随即有一只豆蔻鲜亮的素手攀上酒吞童子的肩膀,名为“红叶”的女人从他的背后探出身子,两手还保持勾着他脖子的姿势。 朝床上望去,红叶媚笑起来,竟还有余力自我介绍,“这就是酒吞童子大人的人偶吗?初次见面,我是红叶狩,你可以叫我红叶哦。” 酒吞童子见未来又吐出一大口带着内脏碎末的血,总算收起笑容,红眸被覆上一层浓厚的暗色,吩咐攀附在自己身上的人,“红叶,快点动手。” 红叶斜眼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想到什么后捂嘴轻笑,“酒吞童子大人舍不得了?”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化为无数枫叶,仿佛凭空吹过一阵清风,将枫叶全数卷起,正好把未来整个人包裹起来。 几息过后,枫叶尽散,红叶重新现出人身。 病人完全没有好转,反而有了愈演愈重的趋势,酒吞童子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红叶,你在做什么?” 红叶拭去嘴角的血迹,抱歉的说明情况,“酒吞童子大人,施在她身上的诅咒过于强大,将我的法术全部反弹了回来。” 恰好此时未来骤然呼吸困难,瞳孔剧烈收缩着,酒吞童子终于无法维持脸上的气定神闲,连忙挽起她的脖子,“我没有让你死你绝对不能死!” 未来掐着自己的脖子,鲜红色的血液从眼眶中溢出,表情因痛苦而变得狰狞。 只听耳边的呼唤越来越模糊,意识弥留之际,充斥着脑子的竟然是那浅葱色的羽织。 酒吞童子俯过身,毫不犹豫的将她的双唇含住。 红叶看着他将自己的妖力渡给她,脸上漾开似有似无的笑意。 果然……很有趣啊。 天渐渐破晓,远方的天空泛起一层淡青色。 未来从衣柜中随便拣出一套和服,背对着酒吞童子穿上,“谢谢,但是你要的谢礼我没有。” 酒吞童子揉搓着自己额前的刘海,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她的背影,“我说过,我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 “真的是这样吗?”她穿好衣服后转过身,一步一步走近他,迎上他的目光,眼里全是雪化开般的透明,“八百多年前,安倍晴明说出抓走池田中纳言的女儿的你在大江山之后,你被源赖光用童子切安纲砍成重伤,销声匿迹花费了整整五百年才痊愈,但是安倍家消失了。” 酒吞童子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轻笑一声,“那么久远的事我早就不记得了。” 酒吞童子和红叶狩离开后,未来打开房门,千鹤一下子扑进来,看到她安然无事,肿成核桃的眼睛却哭不出来了,只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太好了,的场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昨晚我还是不放心一直守在门口,突然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但门怎么都打不开,想要去找土方先生,脚也不听使唤,没办法挪开半步……” 大概是酒吞童子设置的结界。 千鹤还要说什么,被未来抱住,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第三十七章 未来将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放到桌上。 “这家店铺的老板是我的熟人,这种型号的子弹可以去这里订做,质量不错还实惠。” “真是感谢老师您了。”桂看了眼后把纸条收起来,也不多做停留,戴上斗笠,将边檐压低,遮住大半张脸。 没走出门口,他突然止住脚步说,“再过不久,这个时代即将掀起变革,京都会成为战场,的场老师,您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如果能够得到您出色的才能的帮助,我想我们长州藩一定能够推翻幕府的统治。”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我喜欢刀,已经决定和它同生共死了。” 刀是冷兵器,是陈旧腐朽的幕府,木仓炮是**,象征着维新改革,这句话,将两个人的立场完完全全分离开来。 “您应该知道这个国家的未来吧?”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顿了一下,桂脸上依旧带笑,转过身,眼中透着股坚信,“你、来自未来的吧?” 虽然这句话以问号结尾,却丝毫没有半点询问的意思。 桂没有半点隐瞒的说起了自己来自2222年的未来,在他眼里,不管她现在选择哪一方,只要战争真的打响,最终还是会选择归顺维新政府,因为这是时代所趋无法改变的潮流。 “能在这样的异时空相遇也是一种缘分,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怎么样?真的不考虑一下跟我去长州吗?我们联手的话,绝对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未来不想多费口舌,还是刚才的答案,“我拒绝,既然是从未来来的,你应该知道‘桂’的结局吧?” “刚巧我对幕末这段时期的历史非常清楚,桂小五郎,长州藩出身,与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一起被称为明治维新三杰,于1877年5月26日病故。” 他咬字清楚,说话流利,对于自己这具身体的情况非常了解,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不明意义的笑意,“现在主宰这具身体的是我,一定会加快推动变革的步伐,也不会任凭自己44岁便病故。” “呵,一般人都会产生的天真想法——咳咳咳!” 未来面不改色的用手帕捂住口,好半晌才缓和过来,愈发苍白的脸上神情自然,“太天真了,历史是不能改变的,也不会轻易的被改变,不管你做了多少努力让它绕了多远的路,它最终还是会回到原来的路上,按照自己的方向自己前行,还有一点就是,穿越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你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是忠告。”未来毫不在意的摊开手帕,上面留有一大片污血,“看到了吧?这就是下场,穿越的人我见的太多了,每一个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一个时空的秩序非常严格和精密,它会排除一切外来物,当这样的负面作用累积到一定程度,身体就会受不了,最后崩溃,消失的无影无踪。” 桂泰然笑着,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动摇自己的决心,何况这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既然如此,恕我告辞了,的场老师,请多保重。” 历史改变不了?他会死?开什么玩笑! 未来没有说服他相信自己的义务,正如刚才说的,历史不会改变,所以现在的一切都在照着既定的轨道继续前进,桂体内的外来灵魂,不过是其中一颗小小的棋子。 目送他出去后,未来看着手帕上的血兀自出了神。 “明明敌人就在眼前,却只能躲藏起来,这样的事真是……”土方从庭院的假山后面走出来,面色冷冰又无可奈何。 千鹤微笑着迎上他的眼睛,“但是,这样的土方先生真的很温柔。” “温柔?” “土方先生不对那个人下手是因为的场君吧?以前一直觉得新选组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相处过才知道,其实并不是这样。就像土方先生这样,虽然平时都冷冰冰的,对于其他人也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这或许就是您在乎人的方式吧?我现在稍微有些明白了,的场君会喜欢上您的理由,啊,当然这个喜欢跟对冲田先生的喜欢不同,只是作为朋友的喜欢。” “我没有你说的这样好,而且最后那句话是多余的。” 虽然语气依旧,但岁三继而望向屋内之人时 ,眼中溶了几许柔和的亮色。 离得太远没有听清他们刚才说的话,但是那阵咳嗽不容忽视,土方岁三沉声问,“她的咳嗽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鹤错愕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脸上不禁浮现出浓浓的忧虑,“樱花会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其实我想告诉您的,但是的场君不让我说,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的场君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的场君突然生病倒下了,特别严重,不说起身,连动一下手脚都很困难,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好像……”眼眶中滚上了些泪光,雪村千鹤有些哽咽,但是双手捏拳,坚强的继续说下去,“就好像快要死掉一样——但是!第二天清早就完全没事了!好像是魔法一样!只是现在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偶尔还是会咳嗽几声。” 因激动而提高了些许声音。 土方面色凝重的听着,摸不清其中的缘由,紫灰色的眸子里像是盛载不起似的,一丝惨淡满溢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都以为自己到的是正儿八经的历史,以后天人来了表情肯定很精彩【摊手】 第三十八章 几缕薄云掠过后,月色越发皎洁明亮。 红叶拿着一瓶酒走过来,随意的往榻榻米上一坐,一举一动间自带妖媚气场。 未来趴在窗户上,有一茬没一茬地数着星星,听到身后的动静也没有收回视线,“找我有事吗?” 红叶用柔若无骨的手指捏起酒壶往杯中倒酒,媚眼如丝,“难道这里只许酒吞童子大人来吗?” 看了眼被递到眼前的酒杯,未来直接拒绝,“对身体不好。” 红叶也不强求,将杯子送到自己唇边,浅酌一口后开门见山的说,“呐,可以把你的血给我吗?” 血? 墨色的瞳孔微微一闪,未来终于转过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怎么,有想杀的人吗?为什么不找你的主人?他可比我厉害多了。” “不是哦,杀人的话,我自己也可以。”红叶笑了,连眉梢也带上一抹笑意,“酒吞童子大人很在乎你,所以我希望你能脱离人道成为鬼神。”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红叶笑着摇摇头,倒很是肯定,“不会,但只要签订了契约,你就不能违背契约主人的命令。” 听了这话,未来眼中如冰雪般冷凝。 “我跟了酒吞童子大人这么多年,可比你了解他,不惜花费自己的妖力来延续你的生命,这难道不是爱吗?如果你可以爱他,他也一定会回报更多的感情。” 未来脸上没有半点感情波澜,无声的拒绝着。 “难道你害怕了?害怕就这样死去,所以才拒绝我。”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再过不久就可以完成我的使命,到底是我的身体先承受不住这个空间的排斥,还是完成最后的契约,不是很有趣吗?” 红叶狩深深的注视着她的双眸,想要窥视她的真正想法,猝不及防之下拍着大腿大笑起来,失去了一贯的矜持,许久之后才拭去眼角沁出的泪,“别骗人了,撕开从容的外表,不过是个正在哭泣的孩子,‘一出生就注定这条生命不会属于自己’,‘只有我绝对不允许活下去’这样只会令人发笑的发言还是算了吧。呐,做为一个人类也好,做为一个妖怪也罢,为什么不为了自己活下去?死掉的话,会有很多人伤心的吧?你现在还会真心实意的笑吗?” 单薄的语言无法融化冰冷的心,不管红叶说什么未来都无动于衷,忍住喉咙涌上来的腥甜,扯起自嘲的嘴角,“你是在担心我吗?那就多谢了,但我的事和你无关。” 笑? 她早就忘记该如何开心的笑了。 毫无回旋余地的话从唇间吐出。 直到无话可说,红叶狩只能无奈的摊摊手,“还以为解开心结之后你就会你放弃人类之躯,好吧,放弃说服你走修罗之路了,真是固执啊,被以‘罪’为名的链条和叫做‘责任’的锁牢牢禁锢住,真可怜。” 未来如人偶般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目光漠然的送她离去。 正在附近巡视的原田的目光毫无预警的被这个从小雏菊走出来的妖娆女子所吸引住,久久不曾回过神,连她何时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也没有察觉。 …… 街道上人来人往,妇女们忙着采购食材,因为最近千鹤急于打探父亲的消息,所以这些家务重新落在未来身上。 “请拿好。”老板将包好的蔬菜递给她,这家铺子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体倒是精神的很,每天天没亮就去自家菜田采摘新鲜的蔬菜。 未来道谢之后准备离去,却被老板叫住,只见他选出一些新嫩的芝麻叶放到她手中的袋子里,慈祥的笑着,“最近年轻老师在咳嗽吧?把这些拿去,我今天早上特地去山上采的野生芝麻叶,拿回去洗干净,嚼烂了再吞下去,对治愈咳嗽很有帮助的。” 未来不由一怔,这是……关心吗? 但这份动摇的情绪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去的途中,经过一家居酒屋的时候正好看见戴着斗笠和三个浪士从里面走出来。 因为脸盲认不清对方是谁,只觉得形迹可疑像是维新志士,难免就看的时间长了些,最后还是动作间从羽织里露出的刀才确认那人是谁。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高杉警觉的转过头,待看清她是谁后,眼中的敌意褪去,对身旁的人说了几句话,便往她所在的地方走来,“好久不见了。” 未来没想到他会过来打招呼,脸上明显闪过一抹诧异,这才说,“好久不见,谷潜藏先生。” 听见这个称呼,高杉的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道极浅的弧度,垂眼望向她手中的东西,极为自然的问,“在买东西吗?” “嗯,已经准备回去了。” “快点回去吧,不要在外面多待。” “怎么了吗?” “最近有一部分尊攘派志士产生了急躁情绪,所以不要经常出门,这段时间暂且留在家里比较好。”高杉没有详细讲明,一是不能向外人泄露情报,二是觉得眼前的人只需要言尽于此。 “谷潜藏先生这是在关心我吗?” 高杉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也没有反驳,冷漠的脸上出现柔和的色彩,坦然承认,“是的,我在关心你。” “我和谷潜藏先生这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而已,为什么要关心我?”未来很认真的问,急切的想要知晓自己真正的想法。 “谁知道呢,关心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吗?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未来兀自陷入了沉思,连道别也没能赶上。 心不在焉的,时间快速流走,转眼黑夜已经拉开了序幕。 某条无人的小巷中,未来面对一只妖怪,青蛙头的妖怪兴奋的等待着她的血液,好在之后让她帮自己完成征服其他小妖的宏图伟志。 已经拿出小刀打算划破手指准备签订契约,不知道为什么,未来鬼使神差的停下了动作,反手将妖怪杀死。 抬头望着夜空,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原来黑夜并不是完全失去了光芒,不管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太阳总是在天的那一端释放着光和热,只是晚上将白天炽热的光线变换了性质,成为抚摸大地的温柔月光。 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手腕处蔓延开来的疼痛,仿佛施在其他人身上,浑然不觉。 第三十九章 未来有一笔没一笔的在纸上随意涂鸦着,思绪早不知飞往何处,直到有人进来才回过神来。 千鹤垂头丧气的跨进门槛,未来猜到今天她还是没有打听到任何线索,安慰道,“不要灰心,一定会找到你的父亲的。” 千鹤沮丧了一会,然后对她露出笑颜,“谢谢你,的场君。” “给你留了饭菜,热一下就能吃了。” 千鹤应了声后往后屋走去,走到一半又饶了回来,来到她的面前,极其郑重的弯腰,“非常抱歉!因为最近要出去找父亲,所以把家务活全部抛给了你,明明你最近身体不太好。” “没关系,买菜这些事也花不了几个力气,如果你还是觉得对不起的话,待会我要出去买些零嘴,顺路陪我一起去吧。” “是!” 等她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后,未来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 千鹤依旧男装打扮,俨然一个初出茅庐的清秀少年,两人并排走在一起,着实会让人联想到其他方面。 “去那边找找!可恶!这个妖女……” 不远处传来喧闹声,两人下意识的望过去,映入眼底的是几套画有的场家族标志的黑色和服,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找人,而要找的人是谁,可想而知。 未来连忙拉着千鹤退后,躲到他们看不见的死角,最近的场家找人的动作越来越大了。 “的场君?怎么了吗?” 千鹤没有注意到那些人。 在心中庆幸一下后,未来重新牵起唇角,盈盈一笑,“对不起,我要先去那边买点东西,你不用管我,自己去办事吧。” “可是……” 不等她说完,未来往反方向疾步离去。 她不想再和的场一门发生任何瓜葛,这个时代的的场一门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不……不论哪个时代都没有。 “未来酱!” 只顾埋头走路,身后的人叫了好几声未来才停下脚步,回过头,迎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即使认不出五官,相处这么久也能凭借其他的东西判断出他是总司。 他的身后是斋藤和其他几个新选组队士,其中两人扣押着一个满身伤痕的浪士。 “那个人是谁?”未来下意识的发问,说出口才懊恼的皱了皱眉,想要解释自己不是有意要打探情报。 没想到居然得到了回复。 总司朝那个半昏半醒的人看了眼,“那是宫部鼎藏的下仆。” 猜到她不知道这人是谁,本想告诉她未来却先他一步开口,“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 之后没多久,新选组又抓住了以桝屋为掩饰收押武器弹药的长洲祸患头目古方俊太郎,但因为古方俊太郎被抓,那些人心急了,打算挑一个风大的日子在城里放火。 从到目前为止的动向来看,土方判断他们的据点可能在四国屋或者池田屋,因为他们之前一直在频繁的利用池田屋,很难想象在古方俊太郎被抓后还会继续使用平时利用的地方,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池田屋的可能性,便决定由土方和近藤分别带队去两个地方。 整队之后,新选组众人高举旗帜出发了,白底的旗帜上有红色横纹,下面是红色山形折纹,中间的“诚”字赫然醒目。 …… 未来伫立在小雏菊门口心不在焉的仰头望着星空,最后也只是黯黯地叹口气,池田屋那边应该马上要开始战斗了,但是怎么样都与她无关,历史不会发生改变的。 还是洗个澡早点睡吧。 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背影。 那华丽的和服仿佛连上面的花纹都在嘲讽着他人。 想起那日杀了桥姬的人,未来猛然回头,可是人影已经看不见,只有一道被拉长的影子渐渐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 连她自己也找不出任何理由,只是按照潜意识来行动。 追上去。 三条河源的池田屋同往常一般做着生意,只是谁都没有发现对面巷子中正有人在虎视眈眈,蓄势待发。 近藤勇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会津队的支援,只好硬着头皮冲进去,“我们是隶属于会津藩的新选组,为了追查犯人要彻查旅店,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藤堂和总司突破重围后率先冲上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金发红眼的俊美男子优雅的靠坐在阳台的扶栏上欣赏楼下院子里的战斗,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则穿着黑色打底白色条纹的外套,从不经意泄露出来的气势来看,都是很难缠的对手。 结果也真的证明他们不是一般的敌人,藤堂一拳就被那个高大男人打倒在地,他拭去嘴角的血,被激出了血性,握起刀重新站起来。 对方叫住他,平缓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我没有跟你打的理由,只要你肯退下,我绝不会随便取你性命。” “很不巧,我们这边是非战不可,不能就这样放过长洲的人!” “从一开始就咬定我是长洲那边的人着实让我不爽。”男人徒手抓住砍来的刀,另一只手重重挥出一拳,竟将藤堂绑在额头的金属护额都给打变形了。 藤堂倒飞出去,额上流下许多鲜血,没能说出一句整话就脑子一空。 就这样,漫长的夜晚开始了…… 第四十章 等接到正面战斗在池田屋的通知,土方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源三郎,你们负责包夹两边,左之助带人绕到后面,斋藤,里面就交给你了。” 接到副长命令,所有人都行动了,只留下土方和负责传令的雪鹤两人。 千鹤不解的看着他,想问他为什么不一起进去,这才注意到有一批部队正朝这边靠近。 土方脸上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威严和冷凝,散发出一种叫做压迫感的东西,“包括局长在内,新选组正在池田屋内与敌人交锋,任何人不得插手。” 会津队队长厉声喝道,“我们是前来镇压池田屋内的浪人的!” “希望你们不要踏入池田屋,我这样说全是为了你们着想,没有穿队服的人就这么随随便便冲进去会被里面的队士杀死,想保命的话就在这里老实呆着,我再说一遍,任何人不得插手。” 土方的话说的极其平缓,语气也没有丝毫厉色,却可以清楚的看到眼中的凌厉,仿佛只要上前一步,他真的会拔刀将人斩杀。 对方不禁打了个寒战,心慌的退后一步,想进去又不敢挑战壬生狼的武力值,这群乌合之众疯起来连自己的队士都砍。 等会津队不甘的撤退,山崎烝才向千鹤解释,“如果让他们就这么进去,功劳就成了他们的,先冲进去的新选组队士的努力就会化为乌有。” 新选组就是这样一群被轻视的存在,副长一个人成为他们的盾牌,以自身保护同伴的功绩。 这时,里面的队士传来战报,说藤堂被打破头,总司也吐了血,千鹤一急,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 当真正看到眼前的厮杀和满地血腥后却再也迈步动脚步,周围一切都失了声音,只留下总司被金发男人砍伤的画面。 身体沿着墙壁滑下,跌坐在地,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只有这点本事吗?”风间千景不屑的看着身受重伤的人,随后将视线转移到千鹤的身上,“他的同伴吗?那么连你也一起杀了。” 逃!要快点逃才行! 脑子不断身体下达命令,可四肢怎么也不听使唤,千鹤只能呆坐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总司帮她挨这一刀。 “真是愚蠢啊,你那样子还想保护别人吗?” 风间拔/出刀的瞬间,殷红的血霎时从伤口处飞溅开来。 千鹤脸上全是鲜血,恐惧不断地吞蚀着思想。 同一时刻,未来终于来到池田屋,在这里看到她,土方很是意外,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锁定她嘴角滑出的一点鲜红,“受伤了?为什么到这里来?” 她拭去唇边的血迹,拼命忍住喉中要呕出的血,等呼吸稍稍平缓后一嗤,“谁知道呢,不知不觉就来了这里。” 结果,追那个男人不过是让自己跑起来的借口罢了。 担心这些人么? 真是可笑。 “山崎,你把她带回去,我进去支援近藤先生。” 山崎才想将她抱起,对方先一步冲进屋内。 “回来!你这样的身体还能做什么!” 千鹤是这样,她现在也这样,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土方懊恼的咂了下舌,担心气愤之余也无奈的很。 未来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回过半张脸,笑的惨然,“我也想停下来,可脚却停不下来。” 声音中满满的全是无可奈何,牵起的嘴角只有自嘲,眼中却是掩藏不住的担忧,这三种感情融合在一起,有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土方不觉一怔,说实话,他不讨厌这种表情。 等未来闯进二楼的房间,顾不上思考那个金发男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连忙双手结印,制造出一个五芒星的防御壁,挡住砍向总司的刀。 “你们没事吧?”她查看了下总司的伤势,背后的伤口很深,血止不住的肆虐。 “的……的场君……”看到她,千鹤终于回过神,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总司忍着身上的疼痛还试图把她护到身后,“未来……酱……你怎么会在这里……” 刀被弹开,风间看向未来的眼中多了些其他的东西,思忖道,“这个术,还有姓氏,原来如此,你就是妖怪们都在传的杀人武器吗?身为人类,却和妖怪定下契约,看来你早已脱离人道了,真是可悲,愚蠢的人类。” 随着低沉声音滑出的是毫不掩饰的不屑和讥讽。 “收回你的话!”总司骤然提高了声音,瞪视他的眼睛燃烧着,一急便吐出一大口血,“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她!你了解她的……什么……” 未来眼中失去所有光芒,微微垂下头,“不用说了,总司,他说的都是事实。” 站在门口的土方刚好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眼中湮灭了那道光芒,叫做悲伤。 未来收起情绪,站起身直视风间,看他的样子,应该不记得那天桥姬身边的自己了,“你也不是人类呢,妖怪?鬼?不,比普通的鬼还要多了什么东西。”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我也就直说了。”他伸手指向她手腕处的诅咒,表情淡淡的,“把你的血给我,然后杀了那三个人。” 土方拔/出刀,强制性打断他的话,防止未来做出什么傻事,“这里交给我,你照顾好总司就足够了。” 风间没有恋战,听到楼下没有了声音便纵身一跃,直接从二楼的阳台跳下,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看了未来一眼。 土方低咒一声,想追又不能抛下这边不管。 总司虚弱的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未来苦涩的笑了,“抱歉……明明应该……揍那个混蛋一顿的……” “不用了,你没事就好了。”未来摇摇头,拾起他掉落在旁的刀割破衣服,简单的帮他包扎一下伤口,以免失血过多。 这天夜晚,长州藩维新志士在池田屋秘密集会,因为消息泄露遭遇新选组的袭击,除桂因故未到外,大部分长州藩高层人物或被捕或被斩杀。 …… 无声的夜晚,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反而更衬得死寂。 土方低头看了眼横抱在怀里的人,“这种身体以后不要胡来,明明现在忙得很,还要来照顾你。” 未来垂下眼帘,机械的应着。 千鹤见状忙劝说起来,“土方先生,请您不要再责骂的场君了,她已经很不舒服了。” 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把注意力引向自己,土方怒声斥道,“还有你!她也就算了,起码还会点防身术,可是一点剑术也不会的你进去凑什么热闹。” “……对不起……” 看着只知道道歉的两个人,斋藤一动了动唇,开口,“副长,她们已经知道错了。” 土方淡淡的睨了眼说话的人,随后低啧一声,“明明这个时候应该帮近藤先生处理战斗后事情,总司也伤得那么重。” 未来挣脱他的怀抱,摇摇晃晃的勉强才站稳,“我没事的,不用管我,你去忙吧,反正过了这条街就到家了。” 说完,拉着雪村千鹤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另一只手臂被一个反向的力道拉住,整个人腾空而起,被土方重新打横抱住,“都已经站不稳了还不老实。” “不用管我也可以的。” 未来别过头,掩饰眼中的暗殇。 “你有点不对劲,是因为那个人说的话吗?” 她咬着下嘴唇不说话。 “那种人的话不用在意,不管外人怎么看,你就是你。” 听到最后那句话时,未来猛然怔住,但是眼中细微燃起的火花马上消退下去,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四人一路无言的走了一会,总算看到了小雏菊的大门,可是没等他们走近,十几个男人从屋内踢门而出,表情凶恶。 第四十一章 那些人身上的服装很好辨认,和阴阳服相似,多了些玄妙的黑色咒文和阵图,是封印家的人。 擅长封印却没什么战斗力,为首的封印师很快被土方斩杀,发出悲鸣后倒在血泊之中。 这声惨叫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其他人如一盘散沙,再也凝聚不起来,很快被杀了个干净。 千鹤只看了洇着大片血渍的尸体一眼就不敢再看,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眼中全是暗色,她总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大家陷入危险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发现了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说话间,土方扫过地上的众多尸体,看来又要多加一份工作了。 未来没有回话,这个她自然知道,恐怕接下来会有人接踵而至吧,或许几大家族联合起来擒拿她也说不定,而且还让他们看到了她和新选组的人在一起,自己又给他们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还是搬去屯所吧。” 对于土方的提议,未来没有说不,也没有点头,脸上不见任何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火!着火了!!” 千鹤突然惊呼出声。 其他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竟是小雏菊着火了,火快速蔓延开来,大火像火龙一样凶猛地吞噬着房屋,空气中传来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 可是,燃烧的就只是小雏菊而已,邻近的房屋甚至连一点火花都没有被溅到,法术引发的火是有针对性的。 “怎么办副长?要召集队士来灭火吗?”斋藤争求土方的意见,因为这么大的火,就算扑灭,恐怕也不剩下什么了。 土方才想说话,却看见未来脸色一变,不顾大火一头冲进了小雏菊。 “真是爱给我添麻烦!”话虽这么说,可他还是不加考虑的跟了进去。 屋内屋外尽被大火侵占,能走的路几乎没有,未来只能用符咒开辟出一条勉强走的路。 一脚踢开烧着的纸门,径直往里头闯。 土方赶到的时候她正在柜子里翻找,一把抓住她的手,强行把人往外拖,“你想死吗?快点跟我出去!” 未来大力反抗着,执拗地还想进被火湮没的房间,情绪第一次有些失控,“放开我!那个东西还在里面!你让——” 声音戛然而止,吐出浓的得发黑的血,晕眩感疯狂袭来。 土方眼疾手快的接住她的身体,殷红的血有些刺痛他的眼睛。 “副长!” 斋藤也不顾危险的跑了进来,看到昏迷的人,眼神一暗,“她怎么了?” “你先带她出去。” 斋藤连忙接过她的身子,将人护在怀里免受到处飞溅的火花的伤害,抬头见土方准备进入完全被大火包围的房间,紧张道,“副长!你要做什么?” “别管那么多,这是命令,快把她带出去,她的身体快吃不消了。” 留下这句话,他脱下外套在池中浸湿,披到身上后毅然跑入火中,那抹浅葱色瞬间被火吞没。 斋藤虽然担心,可是副长的命令是绝对的,而且继续呆在这里,恐怕他们也出不去了。 屋外的千鹤快急哭了,看到斋藤抱着未来安然无恙的出来,揪起的心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只是没有看到土方逃出,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来。 …… 未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躺在床上,屋内的摆设熟悉的很。 “终于醒了,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吗?” 冷冽刺骨的声音在房间回荡,掩盖了深处的关心。 未来无力的转过头,发现土方盘腿坐在旁边,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本想狠狠骂她一顿的打算因她的笑容被扼杀,他沉吟半刻,拿过一只雕刻精致的小木盒,“你想找的东西是这个吗?我在柜子里找了找,最后在底层发现了这个,也不确定它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两行眼泪从眼眶中溢出,顺着脸部曲线向两边滑落,濡湿了床被。 土方没想到她会哭,惊讶之余也产生了一丝不知所措。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妈妈了……” 未来把视线从盒子上移开,平视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眼神像是能透过它看到其他一些东西,嗓子因为虚弱而变得沙哑,“我的母亲在我出生不久后就去世了……所以我不知道她的长相,族人也从来不告诉我母亲的事……但是……梦中,她的脸很清晰……她真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人……盒子里的是黑水晶……” 就是通过它来进行时空穿梭的。 土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手链,珍珠大小的黑水晶被红绳编织在一起,晶莹透明。 水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普通的水晶,换成其他的也照样能作为穿越的媒介,对她而言,重要的是那条链子。 “那条手制的红绳是我的母亲在我出生前亲手编的……虽然是街上随随便便买得到的东西,可是……这是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疲累的重新睡过去。 土方依旧坐在边上,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的脸,睡的倒还安详,只是脸上的泪痕犹在。 总司一直站在门外,等到她睡着才出声,“为什么她会哭?” 土方抬头望去,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一脸为难的山崎烝,起身走出门口,拉上纸门隔绝两边的世界。 “山崎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 “不要装傻了,我都知道了,未来酱……未来活不长了是吗?” 或许连总司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眼中被悲伤侵蚀,全身没有一处不透着悲戚。 山崎欠身道歉,“非常抱歉,和斋藤说话时一不小心被……” 土方叹口气表示理解,没有责备的意思,直接回避了刚才的问题,“总司,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回屋去躺着。” “……真是过分呢土方先生。” 总司知道再问也问不出结果,新选组的魔鬼副长跟未来不同,只要他不想说,谁都撬不开嘴巴。 想到每次被他纠缠而无奈投降的人,双唇渐渐弯成一道浅浅的弧度,划到嘴角却变成了苦涩。 转身离去,背影有些萧条。 确认人真的走了,土方才询问未来的病情,“山崎,她怎么样?” 山崎无能为力的叹息,“内脏损坏的很厉害,根本没办法治疗了。” “是这样,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尴尬癌都犯了哈哈哈 第四十二章 未来入乡随俗的穿着新选组的队服,她原本就娇小,这一病更显消瘦,宽松的队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令人遗憾。 屋内众人集聚,总司往边上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位置朝门口的人说,“未来酱,快来,这边坐。” 她微笑着落座,身体向前弯曲,“这些日子真是麻烦大家了,非常感谢你们收留我。” “真是见外啊,不要这么客气,都是自己人,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原田仔仔细细将她的脸端详一遍,发现脸色还是透着股病态的苍白,关心的问,“身体已经没事了吗?其实不用急着起来,多休息一段时间也没关系的。” 说到这个,知情的几人眼中全部闪过一抹伤感,倒是当事人一如既往的微笑着,“我没事了,原本就没有受什么伤,不用担心,倒是总司和藤堂先生,你们的伤没事了吗?” 冲田指了指旁边的药包,“当然了,吃了这个石田散药精神的很,是土方先生老家那边制作的哦。” 平时单独叫人的时候倒没觉得怎么样,这会跟总司的名字一起出现,藤堂怎么听怎么奇怪,“藤堂先生是什么?先生就不要了吧,直接叫大家的名字就好了。” 脸上浮现一层罕见的红晕,未来愣了愣后才迟疑的叫出他们的名字。 藤堂这才没了仿佛被区别对待的违和感,“对了,你之前也昏迷了这么久,这个药也吃一剂吧,砍伤殴伤扭伤,任何疼痛只要一吃立刻痊愈!这就是石田散药!” 效果肯定没有这样神奇,而且药的味道肯定比闻到的还要苦,未来连连摇头,“我没事,完全没事,不用吃药。” 永仓也不认为她像完全没事的样子,帮着一起劝,“就算没伤吃一点补补身体也好。” 他们这种有病治病没病强身的理论让未来摇头的幅度更大,总司手一伸直接把人揽到自己身边,替她挡住了麻烦,“山崎有给她配其他的药,这个还是不要吃了,免得药性相冲。” 几人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便也作罢。 土方见闹剧结束,看向坐在对面的人,自然搭在她腰上的男人的手让他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来,皱了皱眉,正色说,“小雏菊里一些没有被烧掉的东西已经帮你挖出来了,放在仓库里,有空去点点吧。” 因为寿命将近,未来反而对钱财这种外物看开了,明明池田屋一战后他们自己还有很多事需要后续处理。 “非常抱歉……因为我的事,给大家增添了新的敌人。” “这是什么话,未来酱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事到如今还说这些话,我可是会伤心的啊。”总司摸了摸她的头,脸上虽然笑着,可心里沉闷沉闷的,像被荆棘条牢牢勒住,折磨般的痛苦。 就算自己是鬼之子又如何?还是无法将她从死亡的深渊中救出来,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斩杀她的敌人而已。 看着她这幅姿态,土方心中没由来的一堵,“你不必向任何人道歉,挺起胸膛,做你自己就行了。” 近藤也豪爽的大笑起来,“以后就安安心心的住在这里,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屏退了旁人,土方跟干部们商量起正事。 “那些人说自己不是长州的人,但是那天池田屋应该没有其他无关的人员才对。”他和近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继续说,“也就是说,他们可能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潜入的其他藩地的密探,你说他们不是人类,是真的吗?” 被他用眼神点到的未来慎重的点点头,“他们是妖怪,但是又不能说是妖怪,和鬼也有些区别,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存在。从你们的叙述中,他们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仅凭这点信息想要做出准确的判断很难,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是人类。” 屋内一片死寂。 斋藤一不再吝啬语言,率先抓住重点发问,“那些人有什么弱点吗?” 只看她摇摇头,思量一会后接着说,“抱歉,不过有一个人肯也许会知道,我会帮你们问一下的。” 会议结束后,刚想着酒吞童子是百鬼之王,说不定会知道些情报,未来打开房门就看到当事人在屋里饮酒。 酒吞童子半倚在窗边,火红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艳丽,因为妖怪的特殊体质让他举手投足之间妖气四溢。 在这里看到他,未来只是惊讶了一瞬,随即收拾好表情,目不斜视的抬脚进门,“你这样可是私闯民宅。” 酒吞童子把酒杯放至唇间,闻了闻酒香,似乎很沉醉,“人类的规则对我来说全部都是空话。” 未来坐在对面,认真思考着该怎么引出想问的问题,就听对方先开口说,“我想着上次的妖力应该快用完了,特地赶来帮你续命,你居然一点都不热情,还真是让我伤心。” 看着他故作受伤的虚假眼神,未来想领情都领情不了,“太假了,至少也稍微表现的伤心一些吧,还有,不需要你帮我了,剩下的时间足够了。” 听到这里,酒吞童子眯起红眸,声音也转成了冷调了,“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帮我的时候你不是要花费好几十年的修行不是吗?以后你不需要再做这种事情了,我决定早点完成剩下的工作,这个世界已经没有——” 话才说到一半,脖子猛地被掐住,整个人被推倒在地,后脑勺受到撞击,眼前一时间被白点占据,许久才慢慢恢复。 酒吞童子的表情变得很诡异,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声音更是在压抑着什么,“那几十几百年的修行我不在乎,我应该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如果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身体里。我会吃了你,就算**被毁灭,你的灵魂也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他失了理智,无法思考其他东西。 眼底翻涌着怒潮,扼住她脖子的手不禁加重力道。 未来吐出几口血,脸色也变成酱紫,用破碎的声音说着,“那么……为什么不命令我……只要还有契约在……我就无法……反抗你……” 鲜血不断从口中滑出,酒吞童子赫然怔住,手上一松,殷红的瞳孔剧烈收缩着,有几丝沉痛漫出来,“命令你……做不到……我做不到……为什么做不到……” 心底深处总觉得这样做了会失去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又是他绝对不想失去的。 未来拂开他的手,用力的呼吸着空气。 她死了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新选组也不必因为她跟除妖界为敌,甚至酒吞童子也是,也不用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想要吃了你……真的好想和吃了你……但是……为什么做不到?我只是想和自己想要的人在一起,就这么简单而已……为什么你不爱我!!!”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他嘶声吼出来的,声音未落,变得狰狞的绝艳脸孔渐渐在空气中消失。 未来拭去嘴角的血,从地上坐起来,神色悲伤。 就这么简单……而已吗? 越是简单的事,反而可能会越做不到。 她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没有人心甘情愿的想要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前几天急性肺炎没能码字,真的很抱歉,这几天一定想办法补上π_π 另外,隔壁的鬼灭预收坑换了个封面,尺寸调不好,屑老板看起来有点扁扁的,因为作者是手残党【幽灵】 说到这里了就顺便求个预收,下面放上文案 《[综主鬼灭]都想忽悠我日常迷信》 我妻若菜,有着幸福的家庭,帅气多金的老公,可爱乖巧的女儿,不用为柴米油盐发愁,每天只负责貌美如花。 然后某一天,正发愁接下来的舞会穿哪件礼服,家里被查水表了。 你说啥,我老公是鬼?就算你带着花札耳饰也别想忽悠我迷信! 第四十三章 迎着金色的阳光,未来打开门,正好看见总司正院子里练习拔刀术。术式她是强项,刀剑却不大懂,所以看不懂他的招式,唯一能感受到的,是那刀上的凌厉气势。 余光瞥见她出来,故意挑准时间跑这里来练习的人停下手上的动作,侧目看她,“早上好,未来酱。” “早上好,总司。” 打完招呼,未来穿好木屐走过去,仔仔细细揣摩了下他刚才的动作,试着模仿一遍,怎么都不得要领。 总司纠正了几次,依然很不标准,只好来到她身后,从后面绕过胳膊握住她的双手来引导动作。 这个姿势虽然是最直接有效的教导方式,却也显得暧/昧。 未来没来由的红了脸,心中庆幸以总司的角度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怎么突然不动了?是又忘记动作了?要再教一遍吗?”目光不经意的下移,落在发红的耳尖上时,总司无声的划开双唇,也觉得脸部有些发烫。 “那个,总司——” 未来转过脸,后面的话赫然消失在两个人的唇瓣间。 未来睁大了眼睛看近在咫尺的人,大脑嗡的一声停止运作,身体完全僵住。 总司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一时忘记推开她,竟也和她一样也愣住了。 好不容易重新恢复思考的未来慌忙离开他两步,尴尬的背过身去,大脑一团乱麻:要道歉吗?道什么歉?为什么要道歉?是她的错吗? 总司假装不经意的摸了摸脸,指腹触及到那滚烫的温度也是一顿,“那个,还要练习吗?” 未来抿紧双唇,从喉咙深处溢出一个闷声来,“嗯……” 似乎是为了努力遗忘刚才的意外,两人恢复刚才的姿势,但发生了的事是如论如何都忽略不了,不管再如何恢复原状,总还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云絮低低地掠过,总司松开她的手,走到一旁坐下,忽然道,“你的手上,那是什么?” 每天都能看到,便察觉不出它发生了什么变化,可现在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条紫黑色的线似乎没有这么长。 到这个时候了,未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习惯了一个人默默承受,突然就想找人说一说,不想自己死后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这个啊,是诅咒。” 说话时,她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必须和每一个遇上的妖怪签订血的契约,成为他忠实的仆人,每完成一个契约,诅咒就会生长,当它生长至指尖的时候,我就会死。” 越说便越觉得好笑,于是真的笑了出来。 看着她这样的表情,他猛然一怔,为什么要笑? “我快死了,最后的日子里能够认识你们,真好。” 愉悦的笑容再次在她脸上绽放。 总司的手无意识的放到心口,用力压住,声音依然平静,“这么说来,不帮他们做事是不是可以不用死?” “不可能的。”未来往后靠在木桩上,抬起头仰望天空,整个人呈现一种轻松舒适的状态,“如果我拒绝了,犹豫了,或者企图来拖延时间的话,诅咒就会慢慢衍生出疼痛,直至杀死我。没什么,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也有了死的觉悟。” “那么,为什么还会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 声音落定,总司已然走到近处,捏住她的下巴将脸转向自己,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光彩,像失去了光芒的黑色珍珠。 未来咬住下唇,胡乱拨开他的手,狼狈的逃回了房间,没有再出来。 时至深夜,半个月亮爬的很高,月光惨淡,诉说着悲戚的过往。 屋里的人依旧没有合眼,呆呆的望着昏暗房间里的天花板。 硬物砸在门上,穿破薄薄的一层纸滚进来,未来拾起沾染黄土的石头,扫了眼发出暗光的诅咒。 来到院门,站在那里的是个看不清脸部的女人,穿着青色罗衣,长发好像被烟雾缠绕般。 按照惯例,以契约为名,烟妇罗的话就是绝对命令。 两人来到一片茂密的丛林深处,那里有一个山洞,夜晚很难从洞外看清里面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有人到来,一个身影渐渐从洞里的黑暗处走出来,借着月光,让人看清了她的模样。 一具穿着衣裳的骸骨。 烟妇罗威胁性的看向骨女,“快把七郎还给我,不然,可是要用生命来偿还的。” “就凭你吗?”骨女原本冷漠的神情在望向烟妇罗旁边的人时瞬间瓦解,眼中透出些惧意,“你是……难道你们缔结契约了吗?你不要相信那个烟雾女的话,七郎是我生前的爱人,他是自愿跟我走的,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纵然骨女百般恳求,未来的语气依然冷硬,“这种事情与我无关。” 得到这样的回答,骨女讽刺的一笑,“原来如此,杀人机器是不需要感情的,只要完成任务就行了。” “既然你明白了,就请你消失吧。” 未来抬起双手,捏了几个手印。 骨女没有半点招架之力,在万道金光中灰飞烟灭。 “希子……”一名面色憔悴的布衣男子从山洞中跌跌撞撞的走出来,望着消失的爱人流下两行眼泪。 烟妇罗不曾看他一眼,毫不留情的下令,“接下来把他也杀了。” 垂在身侧的右手用力捏紧,未来面上淡淡的问,“你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吗?” 烟妇罗嗤笑一声,在定下契约的情况下也懒得找借口了,“我怎么会看上这样弱小卑微的人类,他不过是我的食物而已,眼看着自己的食物被人抢走,谁都会生气的吧?” 虽然被欺骗了,但未来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捏到发白的拳头颓然松开,拔/出带来的刀,一步一步走向还沉浸在伤痛中的男人。 没等刀挥下,身后的烟妇罗率先惨叫一声,化为烟雾飘散在空中。 未来转过身,正好撞上总司涂了一层暗色的眸子,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抓起她的手腕将人带回屯所。 相对沉默许久,才出声问,“我杀了那个妖怪,对你没有影响吧?” “不是我动手就没关系。”未来别开眼,无法跟他对视,“你全部都看到了?” “也就看了个八八/九九吧。” “这已经能算是全部的吧?”猝不及防的被逗笑,未来没忍住笑了下,但马上如潮水般褪去,“如果你没有出手,那个男人就会被我杀死,为什么要过来?” “因为我担心你,只是这样不可以吗?” “……呐,总司,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未来突然露出孩童般的纯真笑容,“其实,我很害怕,自己的生命随时都可能结束。我想过逃避,无处可逃呢,每一次疼痛,每一次杀人,我都会想,为什么是我?但是,就算没有我,也照样会选出这样一个人来承担,既然这样,还不如让我来结束这一切。一出生就注定了死亡,好像我就是为了死而存在的一样。” 那一刻,总司以前总觉得看不透她,如今深刻地懂了。 一直以来,原来她都是一个人。 总司无言的走过去,用力把她拥住。 怀里的人再也压抑不住的,哭的像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很不厚道的就笑了,满脑子都是“能不能不要这么狗血”π_π 第四十四章 千鹤今天跟着原田的十番队一起巡视,走过好几条街,耳中突然听到一阵动听的旋律。 抬头看向正前方,视线穿过人群,依稀可以看见一辆辆金碧辉煌的山鉾伴随着曼妙的乐器合奏曲在街道上巡行。 “明天开始就是祗园祭的后祭了。”原田感叹一声,“总算还赶得及看一下今年的山鉾,很壮观吧?” “但是在街上闲逛没关系吗?”永仓的眼前浮现出魔鬼副长训人的模样,调侃道,“被土方大人知道了可是要切腹的啊。” “指示我们闲逛的就是那位土方大人,算是给千鹤在池田屋一战报信的赏赐吧,别看土方先生那样,其实是个非常无微不至的人哦。” 他们还在闲聊的空档,千鹤眼尖的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几个熟悉身影,一下子就跑的不见踪影,让两个大男人一通好找。 “的场君,土方先生,冲田先生。” 千鹤喘着粗气总算挤过人群来到他们的跟前,未来笑着去扶她,“干嘛跑这么急。” 土方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既然来了,就一起吧。” 未来对祗园祭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加上走的时间长了,难免有些气急,只好找了个理由说想离开。 总司提出不坏的建议,“那我和未来酱去人少的地方坐一会,土方先生和千鹤继续逛吧。” 土方看起来也什么兴致,直接说,“我看还是回屯所吧。” 总司失望的叹息一声,“我还以为总算能和未来酱独处了,土方先生还真是不解风情啊。” 这时,一个只到成人大腿高的小男孩匆匆忙忙跑来,正好在撞在土方身上,后者倒没觉得怎么,前者却受到阻力往后跌去,摔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看到这一幕,总司幸灾乐祸的笑了,“真是报应,土方先生,怎么办?你把人家弄哭了。” “小獭?”未来本来没认出他是谁,看到小男孩标志性的黑眼圈后才想起去年帮他一起找过父亲,过了这么久,没想到变身术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 小獭抬起哭的稀里哗啦的脸蛋,大眼睛盯着她许久,最后一下扑到她的怀里,“姐姐!” 未来原本脚步就有些不稳,被这一撞差点摔倒,但很快顺势蹲下来去摸小獭的头,没有让人看出异样。 “长得很可爱嘛。”总司说着也伸出手,大有好好蹂/躏那头松软短发一番的架势。 小獭被他的热情吓到,抱着未来拼命往她怀里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看又要哭出来。 未来替小獭擦去脸上的泪痕,柔声关怀,“怎么一个人在这么多人的地方乱跑,爸爸又不见了?” 他含着泪摇摇头,“我把爸爸的酒葫芦弄丢了……” “那姐姐帮你一起找好不好?” 小獭听她要帮忙,立刻破涕为笑,“谢谢你,姐姐,你真是个好人!爸爸的酒葫芦被我在山上玩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了,我一个人没办法把它拿上来,所以……” 说着又哽咽起来,未来只好牵起他的手,抱歉的对其他人说,“对不起,我要去帮他找东西,你们玩的开心点。” “未来酱不在还玩什么,我也一起去,我还是蛮喜欢这个小鬼的。”总司上前一步,握住她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极其自然的附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一直以为妖怪都是凶神恶煞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家伙。” 未来眸色微闪,“其实你不用……” 没等她说完,冲总司已经拉着她往前走,土方和千鹤也表示要同行。 一路上,土方的目光总是落在并肩走在前头的两人那牵在一起的手上,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走了好久,小獭在悬崖顶部停下,跑到崖边指了指下面,“在那里,我够不到……” 土方走过去看了下,悬崖很高,往下二十几米处的峭壁上有一棵横向生长的树,葫芦刚好卡在分开的枝干间,再下面是湍急的河流,不禁皱起眉头,“这个有点难办。” 未来将袖子捋起,做好要下去的准备,总司连忙拦住她,“摔下去可是会死人的。” “没关系,我会小心的。” 冲他安心一笑,未来义无反顾的爬下去,连拉她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没办法,总司,你在上面照顾他们。”土方跟着往下爬,索性悬崖壁满是凹凸不平的岩石,攀爬起来不是很困难。 未来又往下爬了一段距离,目测酒葫芦的位置差不多到术式范围后将身体尽量贴向崖壁,艰难的腾出一只手,从腰带中摸出一张符,咏唱后符咒变化成一条金黄色的绳索,有意识般自动往下延伸。 锁住酒葫芦后,包括她本人在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小獭更是手舞足蹈,“拿到了!姐姐你真厉害!” 土方拔~出腰间的刀,用力插/入坚硬的岩石壁上以牢牢固定,这样一来,就可以空出一只手,“快抓住我。” 把酒葫芦挂到腰上后,未来感激的看着他,并缓缓朝那边移动。 时间像是凝滞住,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眨眼,生怕一错眼人就会掉下去。 未来终于来到近处,两人的指尖已经可以碰到。 土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心跳一下接着一下用力的跳动,大脑无法思考其他事情,想的只有一件事:抓住她的手,然后把她安全带上去。 努力把手往下伸,终于抓住了。 肌肤接触,体温交换的实感让他踏实不少,“我现在拉你上来。” 未来配合的往上爬,有人帮忙,行动起来更加轻松,眼看着胜利在望,心跳猛地一滞,呕出一口浓黑的血,双脚立即踩空。 随着衣服撕裂的声音,未来的身体受到重力往下掉,宛若一只坠落的蝴蝶。 之后土方看到的,是不顾一切追着她跳下去的总司。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细写的,实在被自己狗血到了,还是加快进度赶紧进入银他妈模式吧【幽灵】 第四十五章 土方三人从下午开始一直沿着河流找人,可是没有半点收获,别说人了,连残留的衣物也没有看到。 千鹤和小獭一样,眼睛早已哭得红肿。 “别哭了。”土方的语气不怎么好,因为心急听着就更加森冷了,“没有看到尸体,说明他们还活着。” 千鹤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从那种地方摔下来,怎么会有活着的可能性,走着走着,突然闷哼一声摔倒在石头堆上,大小不一的石块硌得她生疼。 这么久找不到人,土方难免有些烦躁,“能站起来吗?” 千鹤眼中噙着泪,咬住下嘴唇摇摇头,“……脚扭到了。” 虽然麻烦,但也不能放任她不管,只好将人打横抱起,继续寻找遇难的人。 另一边,有水做缓冲没有被摔成肉泥的总司忍着胸口的闷痛终于找到一个山洞,将昏迷不醒的人小心翼翼的放到地面上后,找来一些柴火生起火堆。 天气渐渐转热,但山林里的晚上气温还是有点低,再加上刚从河里爬上来衣服全湿了,他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 试了试未来额头的温度,总司有些为难。 他是个男人,脱衣服烤再正常不过,而她,孤男寡女的,总不能把她的衣服也脱下来吧。 抬手拨开贴在她脸上的发丝,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顺着脸部曲线轻轻摩挲这张精致的脸孔。 感受到掌下逐渐升高的体温,终于下定决心解开她的腰带,将全部衣物褪去后抱在怀里。 紧紧的,仿佛在用生命拥抱她。 太瘦了。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胸前柔软的触感放大了两人肌肤接触的现实。 呼吸仿若开始变得急促且不正常。 低头看去,目光在她的身上徘徊片刻后落在那两片因虚弱而发白干裂的嘴唇上。 大脑无法正常运作,情不自禁的俯下头。 两唇相贴之际,洞口传来的惊呼声让他整个人僵住,触电般猛然抬起头。 千鹤捂住眼睛别过头。 倒是小獭因为还是个孩子,看到的不是什么令人浮想联翩脸红心跳的场景,只知道两个人全都平安无事。 “你们别误会,她的衣服全湿了,又在发高烧,我只是……”说到一半,总司放弃了解释,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权利解释什么,因为他的确起了不单纯的心思。 土方放下千鹤,一言不发的走到两人面前,脱下自己的羽织裹住未来的身体,并把她从他手中接过来,其间又是一阵难耐的沉默。 手中一空,总司下意识想要留下刚才的温度,抬起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这样的立场。而且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撞到水下的石头伤到肋骨,这会没办法抱人走太远,由土方先生来做是最合适的。 …… 土方坐在床边,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人后,将视线转移到自己手上。 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牢牢的抓紧她的手? 总司追着她跳下悬崖的片段不断在脑海里回放,影像不时又转换成山洞里的那一幕,这让他的心情莫名的心烦意乱。 压低声音骂了句“可恶”,思绪呈现从未有过的紊乱,内心莫名其妙的感到不快,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更让他恼火。 床上的人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皮,眼前一片黑暗,许久才恢复光明,等完全清醒过来,未来猛地坐起来,神色紧张,“葫芦!” 看到她醒来,土方收起乱七八糟的情绪回过头,“不用担心,葫芦没有丢,那个小妖怪已经拿走了,临走前让我替他对向你道谢。” 她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的躺下。 模模糊糊的记起自己好像掉落了悬崖,“是土方先生救了我吧,谢谢你。” “不是我。”他的语气不知为何一下子变得格外冷冽,“不是我,是总司救了你。” “总司?但是……”那个时候,离自己最近的人明明是土方啊。 “他为了救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地跳了下去。”土方甚至不受控制的去想如果那时侯跳下去的人不是总司而是自己,现在还会这般烦躁吗? 得知是总司救了自己,未来的唇边漾开一抹柔柔的弧度,“是这样,总司也真是的,万一死了怎么办。” 话虽这么说,心底却油然而生一股暖意,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在。 但是,这种温暖的感觉很快被淡淡的悲戚取代。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马上就要死了啊。 听了她的话,土方毫无预兆的站起身,眸子里掺着些寒气和怒意,未来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突然生什么气。 “这种称呼也该改了,我不会生气,直接叫我名字。”总司、阿一、平助,对其他人她都直呼其名,为什么要对他区别对待。 “不是向来都是这么叫的吗?”她望着他的背影,感觉他周围的气场很不稳定,半晌才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他很关心总司,而总司又到鬼门关走了一趟,他不善表达自己的情绪,也只能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火了吧。 未来浅浅的笑了,发现这个魔鬼副长意外的很可爱。 听到细碎的笑声,土三的目光落在那张略显苍白的笑脸上,骤然发现,这样的笑容竟是这般绝代芳华。 没有理由的,他的心情稍稍平和下来,“你好好休息,药煎好了我会让千鹤拿过来。” 墨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萧瑟忧伤,“吃药是没有用的,这具身体早就崩溃了,从内部开始腐朽败坏,已经无药可治了。” 土方面色一沉,“还有多长时间?” “最多半年吧,也可能明天就会撑不下去。” “这种时候不要露出这种笑容。” 她越是满不在乎的笑,身边的人就越会悲伤难受。 “正是在这种时候才要笑的过,难道要哭着等死吗?” 说着,双唇抿成的弯度更胜了。 在总司面前暴露过最脆弱的样子,已经,不会再在他的怀里哭泣了。 第四十六章 会津队向新选组发出正式请求,为了镇压长洲,请求他们出征,干部们正在开会。 但由于池田屋一战藤堂和冲田伤势还没有完全痊愈,所以不在出征名单上,只能乖乖留在屯所待命。 土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到冲田的身上,一回想起平日他和未来的亲近模样就冷静不下来,努力扫去脑中的种种画面。 此时的屋外,未来正和小獭玩在一起,教他翻花绳,小獭学着她的样子经过几次失败总算让花绳结出塔的模样,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呵的把成果展示给她看,“姐姐,快看快看!” 未来表扬的摸摸他的头,毛茸茸的耳朵很诚实的冒出来,随着愉悦的心情忽动着,但是这样好心情很快被她接下来的话打消,“小獭今晚就要走了吧?要跟爸爸好好的生活,知道吗?” 他难过的垂下耳朵,“爸爸说这里马上要不安全了,所以必须去别的地方找新家……姐姐,在走之前,可以抱抱你吗?” 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被其他大妖怪吃掉了,他是和爸爸两个人相依为命生活的,但是爸爸经常跑出去喝酒,就算平时有同年龄的妖怪陪自己玩,可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寂寞,想要找个人类朋友,偏偏大家一看到他的耳朵和尾巴就骂他是妖怪,姐姐是唯一不嫌弃他是妖怪的人类。 未来难以察觉的笑了,不知是喜是悲。 张开双臂,将他揽入自己的怀抱。 又玩了一会,小獭心满意足的离开,剩下她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坐在井口,左手那道紫黑色的线正缓缓蠕动生长着。 会议结束,大家陆陆续续走出门口,土方率先出来,看着仿佛随时都会消散的人心情沉至谷底。 未来想了想,随着近藤勇的叫法唤了他一声“阿岁”。 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称呼,土方也是一愣,想起昨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对她提出改称呼的事,而她真的不再叫他“土方先生”。 掩去眼底的动摇,他恢复一贯的语气,“没事的话就回房躺着。” 未来没有回话,绕过他的身子往后看,朝总司笑了笑,“昨天我醒过来你都没来看我,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总司不自然的避开她的眼神,“不用谢,就算我不救你,土方先生也会救你的。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说完就转身离开,头也不回一下。 藤堂感到怪异不已,“他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突然变得好奇怪。” “换做平时不是应该过去搂住未来的肩膀调戏地说‘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如果真要道谢的话就用身体来报答吧’。”原田假想着场景,学总司的语气说着。 千鹤神色复杂,冲田先生难道是因为悬崖下的事情才……但是为什么? “怎么了,我特地过来找他的。”未来不明就里的抿了抿唇。 “该说的也说了,快回去,你有自己是病人的自觉吗?” 未来不情愿的被土方赶回房。 斋藤一深深的望着他们离去的那个拐角,心里大致猜到了些什么。那日副长脸色难看地抱着昏迷的未来回屯所,而未来不知道为什么全身上下只裹着一件队服,至于总司衣着狼狈的跟在最后面,目光空洞。 自那个时候开始,他就隐隐觉得总司不对劲,副长也好像变得急躁了,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雪村,这边来一下。” 千鹤跟着斋藤一走到僻静的角落,敌不过他凌厉的目光,只好老实交代,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个清楚。 沉默片刻后,斋藤毫无波澜的点点头,未做其他表示,“我知道了,你去做事吧。” 因为想的太过入神,他没有注意到大树后面的那个身影。 八木秀散步到这里,正好将他们的对话全部听进耳朵,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直到现在都还喜欢着总司,也只想这样一直喜欢下去,能够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他笑就足够了,哪怕他喜欢的是别的女人,但是…… 似乎喜欢未来的还有土方先生,是看出这点才会退怯的吗?冲田先生你这笨蛋!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伤心啊。 笨蛋…… 抱着这样的情绪直到晚上,八木秀终于闯进总司的房间,谁知屋内空无一人,找了一会才发现人正在后院独自喝闷酒。 她温怒的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你这样喝酒有什么用!” 总司没有抬头看她,看着空空的手也只是选择沉默。 几秒钟后,他笑了,毫无破绽,“小秀,这么晚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冲田先生,我什么都知道了,所以请你别再露出这种无所谓的笑容,喜欢的话……”刚才气势汹汹的人一下子弱了下去,眼泪被强留在眼眶中,声音变得哽咽,“喜欢的话,就把她抢过来!” 总司总算知道了她的意思,笑容随风消逝在夜色中,转过脸,凝眺远处的夜空,且不说土方和未来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他都不会这么做的,就算夺过来了又如何,他没有脸再面对土方先生,未来也不会觉得开心。 难道去未来面前告诉她他喜欢她就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吗?她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下去了,他不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给她带来任何不开心的回忆。 眼前猝不及防的出现那天所见的,总司捂住眼睫,真是个禽/兽,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能起反应。 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对她怀有这样龌/龊的心思,一定会被讨厌吧。 第四十七章 在大家的满怀期待下,很快到了出征的日子。 队伍没走几步,穿着队服的未来追上来。 原田和永仓表示热烈欢迎,唯有土方冷着张脸把她拉到一边,“昨晚不是吐血了吗?这样的身体跑这里来做什么?我不需要会拖累队伍的人。” “总司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刻意回避我,如果我留在屯所,想必他会很不自在吧。” 她的声音很是纯粹,说的话却让他为之一振,土方沉声道,“不是的。” 不是刻意回避,只是单纯的……害怕让你看见他不好的一面。 但是,男人对喜欢的女人产生反应,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什么不是的?” 后面的话鬼使神差的没能说出口,土方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又变回那个公事公办的魔鬼副长,“别拖后腿。” 两人回到队伍里后,原田就缠着她问东问西的,未来拿他没办法,“你还没死心啊,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告诉我她的名字而已。” “不行。” 永仓非常好奇这个“她”是指谁,凑过来看热闹,原田用手指揉了揉鼻子,“是我前些日子在小雏菊门口看到的一个美人。” “美人?有多美?” “她是我先看上的,你不许出手。” 敌不过原田的纠缠,未来只好说,“不要再想着她了,你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难道她是倒幕志士?” “不,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未来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本来不该告诉你的,但是不说明白你好像不会死心,左之助,她是妖怪,而且还是有主人的。” “妖怪又怎么了?你不也和妖怪打交道吗?”原田的本意是身为除妖人跟妖怪的关系,但发现未来双眼暗淡下去,便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又不知道错在哪里,只好闭口不言。 突然怎么了?永仓迟钝的看着两人的反应。 “嗯,你说的说错,抱歉。” 未来眸中的光亮消失,淡淡的笑了下,转过头去。 近藤勇带着他们来到伏见奉行所,但守门的所司代压根没有要放他们进去的意思,连文书都没有看一眼,态度恶劣的直接赶他们走。 所司代是桑名藩,新选组要是随便闹事的话只会损伤会津藩的颜面,哪怕明明是他们请求新选组出征的。 深知与他们无法沟通调协,近藤勇只好下令离开奉行所先跟会津藩汇合,来到守护职驻扎的阵营一番交涉,最后转去九条河原。 到那里的时候天色早已拉黑,这里驻扎的会津藩藩士同白天的人态度无异。 近藤勇压抑住心中的恼火,“我想跟你们阵营的负责人说话。” 他们本想拒绝,但是周围的空气急剧下降,发现新选组的人各个眼神不善,只好妥协,让他们在这里扎营。 这里是三面环山的盆地,不远处是一条从山上一直流淌下来的河流,在这里形成一个湖泊,岸边有不少会津队的营帐,而新选组只能风餐露宿。 大家就火堆围坐在一起,拿来烤好的鸡腿给两个弱势群体,千鹤道了声谢谢后接过鸡肉,未来却没有什么食欲。 “战争随时都会开始,不吃东西体力怎么跟得上。”原田硬是把鸡腿塞到她手中,脸上有些泛红,艰难的憋出一句话,“刚才对不起……我收回那句话。” “没什么,你不必道歉。”未来想了下才知道他说的是哪句话,她本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说的是事实,没想到他会一直惦记着。 “左之助你说了什么吗?”永仓问道,怪不得从刚才开始他就时不时的去偷看未来,原来是把人惹生气了啊。 “没、没什么哈哈。” 宽阔平静的水面在微风下被吹起层层涟漪,迎着银色的月光泛着粼粼光芒。 “看来这里的会津藩士不是主要战力,只是一些预备兵,会津藩的主要兵力都守在蛤御门那边,也就是说我们也被当成了预备兵。” 井上源三郎收集了这里的情报后和大家商量起来。 明明送到屯所的传令说是分秒必争的形势,现在的情况让大家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但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根据形势变化迅速赶往战场了。 但没想到变化会来的这样突然,第二天清晨大家还吃着干粮,远方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黑色的浓烟滚滚,会津队那边也顿时喧哗起来。 “出发!” 永仓握紧手中的刀,第一个站起来。 对比众志成城的新选组,会津队根本没有要出动的意思,厉声喝止,“我们的任务是待命!” 土方回过头,带着冰碴子的目光扫过他们,“我们难道不是为了在长洲的人攻过来时前去支援而待命的吗?” “可是还没有接到出兵的命令。” “如果你们还有一点点对自己的工作引以为豪的话,就不要说什么待命的废话给我马上出击!” 高昂的尾音因未来的一句话徒然降落。 “等一下,有点不对劲……不是长洲……” 未来呆滞的望着远方的天空,顺着她的视线大家发现刚才还晴空万里这会竟飘过来一大片乌云。 “不是乌云……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啊,怎么可能会出现那种东西,是桂吗?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就算真的拥有这样的知识,现在的科技水平也根本支撑不起来,难道这不是历史吗……” 呆然而立的未来口中不断出现旁人听不懂的话。 很快他们也不用胡思乱猜了,因为随着乌云越来越近,他们通通看清了它的真实模样。 那确实不是乌云,而是一艘艘庞大的金属船组成的队伍,哪怕距离那么远,依然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黑船来袭的时候,马修·佩里开来的也不过是冒着黑烟的蒸汽船,竟然还有能飞上天的船吗?那样的庞然大物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天人终于来了【摊手】 第四十八章 好不容易赶到了战场,那里已经变成地狱绘图,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中掺杂着浓厚的血腥味,地上尸横遍野,随处可见因炮弹而残留的大火。 后赶来的会津队赶紧对死伤患者进行处理救治。 这一刻,没有长洲会津,大家抵抗共同的敌人。 和人类战斗的那方连人类都不是,他们拥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甚至很多连未来都没有听说过只会出现在玄幻星际电影里的高科技东西。 不,那种巨大的宇宙飞船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人类势力之战,而是人类和宇宙人之间的种族斗争。 锵。 猝然停止的攻击带动一阵飓风,因为第三者的阻挡,敌人的剑并没有割开未来的喉管,只是在脸上划破了一道口子,一丝血红溢出。 手中的剑只一瞬间就被切为两截,土方狠狠地咂了下舌,扔掉手中的断刀,拔/出辅助用的胁差,虽然不认为这能起到什么防护作用,但武士手上是不能没有剑的。 插/入地面的断刃是未来的自信作,她可以信誓旦旦的告诉所有人,能和这把“山樱”的锋利程度相媲美的日本刀屈指可数,不过也难怪,对方拿的是激光剑,完全不在同一个等级。 指尖夹着一张符咒,未来仔细观察着周围,来的不止这一个狗头宇宙人,各种奇形怪状的宇宙人和大家打在一起,武器被压制住的新选组毫无反击余地,唯一能与他们一战竟然是风间千景三人。 萨摩和会津突然联手之后,风间刚才还帮着会津击退攻入蛤御门的长州势力,没想到转眼间敌人变成了前所未闻的异端生物。 因为拥有远比人类强大的力量和自愈力,三人暂时没有危险,但袭来的宇宙人数量太多,不知火匡的手木仓很快打完最后一颗子弹,食指勾着扳机,手木仓旋转几周被直接掷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笔直砸中其中一个宇宙人的脑门。 那宇宙人头都没歪一下,掸灰尘般抹了抹额头,眼中爆发出更为暴戾的怒火,高举激光剑就冲了过来,被天雾九寿用身体撞开。 三观崩塌受到的影响终于恢复过来,土方避开能够自由变形的激光剑,快速绕到宇宙人背后把胁差深深刺入其背心窝。 鲜血飞溅出来,竟也和人类一样是温热的,“这些怪物究竟是……” 直挺挺倒在地上的宇宙人很快咽了气,手一松,明亮的光刃消失,只余一个光秃秃的剑柄。 捡起毫不起眼的激光剑剑柄,土方摆弄了一阵也没找到任何机关。 发现他身后有三个宇宙人靠近,未来右手持咒划过嘴边后用几乎听不清楚内容的语速开始咏唱,“我不知你欲行何方,驻足吧,本不生,大誓愿,虚空无相,使汝失心,従此迷惑,以东为西、以南为北,人追我者,终不可得。明星北斗,脚闭千里,六甲反张,不避祸央。” 一道金色的巨大光束依凭符咒射出,势不可挡的径直冲向对方。 最初的震惊过后,新选组的其他人也全部调整好心态,对方武器厉害又怎么样,抢过来就可以了! 蛤御门前的宇宙人很快被杀光,土方望着风间,语气中明显掺了些讽刺,“这世界还真是说变就变。” 字面意义上是指宇宙人,另一层含义也是在说当日在池田屋双方还是敌人。 “池田屋的时候给你们添麻烦了,他额头的伤没事了吧?麻烦帮我转告他,很抱歉没能手下留情。”和高大魁梧的粗犷外表不同,天雾九寿的态度彬彬有礼,还能从语气中听出一丝歉意。 意识到他口中的人是指藤堂平助,斋藤一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许久,一丝一毫的杀意都没有泄露,完美的隐藏在眼底深处,汇聚成一片墨色,“打倒藤堂的是你吗?原来如此,那我知道了,大概是作为萨摩的密探,那天晚上是去打探长州的情报吧?你和新选组结下了仇,在我看来你是藤堂的仇人。” 天雾九寿没有动容,仿佛新选组的敌意全部只是虚设,“现在的我没有和你们新选组战斗的理由。” 风间千景瞥了躲在后头的千鹤一眼,将目光放回土方身上,“听说你们是身手不错的浪人集团,但是照现在的样子来看,那些传闻也不过是骗人的。不但那天晚上冲进池田屋,今天也还想着要立功吗?但真是可惜,连天都看不下去了。” 一言不合的缠打在一起。 土方打掉风间的刀,直到察觉到他嘴角挑起的弧度后,猛然发现被打飞的刀正笔直朝千鹤的方向刺去。 手臂上一阵刺痛,只感觉一股热流顺势流淌下来,雪千鹤吃痛的捂住伤口,但下一刻,瞳孔剧烈放大,惊恐的看着伤口迅速愈合。 “风间,到此为止。”天雾九寿拔/出插在桥栏上的刀丢还给他,再一次朝新选组俯首致歉,“我们这边说了欠考虑的话,我代表风间向你们道歉,在眼前诡异的情况下,我想避免战斗的发生,我叫天雾九寿,感谢你们的退让。”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是什么……” 未来带着颤音的话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 其他禁门传来的动静一次比一次激烈,尤其是正对着皇宫的那道,甚至有一艘宇宙飞船直接降落,距离这么远也能清楚的看到那个庞然大物的船头出现一个…… 形状特别猥琐的大炮。 “不可能看啊未来!会长针眼的!” “……” 得知池田屋事件后非常愤怒的长州藩尊攘志士们率领藩兵企图夺回天皇与京都,但与会津藩和萨摩藩展开激战时,突然从天而降的宇宙人利用新阿姆斯特朗安式回旋阿姆斯特朗炮轰掉了天守阁。 这股势力被称作为“天人”。 天人势力扩张后颁布了废刀令,武士渐渐步入弱势。 第四十九章 今天早上未来花了很久才让大脑重新开始思考,那日看见的天人彻彻底底的打碎了她的三观。 江户中央被称为“宇宙终端站”的中枢塔高耸入云,连距离三百多公里远的京都都能看个隐隐绰绰的柱状影子。 大街上更是一夜之间换了个画风,到处是现代化的风景,超市,游戏厅,电线杆,手机,电脑,连人们的衣服都变成了衬衣T恤,还兴起了一股偶像风,长相甜美的少女偶像们穿着裙摆只到大腿的洛丽塔和服跳起热舞。 让未来清清楚楚的意识到她来到的这个世界不是正规的历史,而是某个架空时代,不如说已经架空过头了。 比起这个国家的未来,她现在更好奇那些维新志士的反应,这种状况别说倒幕了,连她这个从一百多年后来的人都花这么久才接受眼前被天人入侵的现实,他们恐怕短时间内都是一脸懵逼的吧。 本来以为一切都是定局,万万没想到命运会开这样的玩笑,这样一来,还让她怎么放心去死。 压了压胀痛的太阳穴,未来打算出门去找酒吞童子,途中看到在院子里摆弄激光剑刀柄的总司,迟疑一下还是打了声招呼。 总司肩膀一僵,听出是谁的声音后也没有抬头,好像在回避什么,只是含糊的应了声。 看着这样的他,未来眼睫微垂,轻轻吐出一声抱歉,便继续往前走。 总司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这样的回避太过刻意,刻意到让人觉得是某种掩饰,唯有抓着刀柄的五根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 微微仰着头,让眼眶中的凉意蒸发,被蒙了一层雾气的视线突然出现无数白点,等回过神的功夫整个人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未来没想到他会救自己,“抱歉,还有谢谢你,就算讨厌我也还是救了我啊,你太温柔了。” 总司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得出自己讨厌她这个结论,总觉得事态在向他无法控制的地方进展,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会永远失去什么东西。 “我一点都不温柔!” 突然提高的声音让未来一愣,“为什么要生气?” 有太多话想说,却无法宣之于口,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那些情感只能封印在黑暗处,说出来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避让的眼神刺痛了未来的眼睛,站稳后退出他的怀抱,只知道干巴巴的说一声“我出去一趟”。 怀中一空的怅然让人不知所措,那转身离开的背影脆弱到仿佛一触即碎。 手臂被一个反向的力道拉住,未来正在奇怪怎么回事,双唇便被覆上什么东西。 柔软温热的触感疯狂的席卷着总司的大脑,心底那极力想要隐藏的感情终于崩溃了,再也抑制不住,任凭这份感情支配自己的身体。 一手抱住她的背,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机会逃脱,本能的加深这个吻。 积蓄在心底的所有情感被释放出来,总司将额头抵住她的,风一般轻的声音叹道,“不要跟我道歉啊……” 未来睁圆了眼,还没回过神,半晌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要重新呼吸,缺氧的肺部总算活了过来。 “我没有讨厌你,相反,我喜欢你,喜欢到每天都想做刚才的事,甚至想要欺负你,做更过分的事!” 一旦说出口,总司不再顾及,狠狠搂紧她,让她感受自己胸腔内的跳动。 “我……” 未来才出声就被打断。 “不要说话,至少在这一刻不要拒绝我。” “……” 未来动了动腿,还是觉得硌得慌,因为他抱的越来越紧,以至于被硬物顶的生疼,“……总司,能放开我吗?你顶的我腿有点疼。” 总司因这句话带来的巨大信息量而涨红了脸,想要解释自己绝对没有这么衣冠禽兽,却看见未来直接把手伸向自己的袴中,面无表情的摸出了一把刀柄。 未来脸上残留着缺氧带来的绯色,眼角微红的埋下头,“我有事要出门一趟,外面风大,那个,你多注意身体。” “嗯……” 呆呆的接过刀柄,除了这个字什么话都说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是有点短小,周末太忙了,明天加油补上【握拳】 第五十章 酒吞童子所住的山就在京都近郊,还没有走近就可以看到一些魑魅魍魉在门前三两成堆,显出一股子危险气息来。 这些看门的小妖怪自然注意到了,仔细瞅了瞅后想到什么,忙进去通报主人。 得到进屋的许可,未来面不改色的抬步入内。 经过一条蜿蜒曲折的走廊来到正厅,屋内非常宽敞,布置的也很古典雅致,一点看不出来这是妖怪的居所。 包括她见过的红叶在内有近半百只妖怪在饮酒,甚至还有……天人。 酒吞童子的位置在正前方,他姿态优雅的卧在榻铺上,修长的左腿搭放在右腿上,一手执着酒杯轻轻晃动,红眸注视着杯子里层层涟漪的水面。 他悠悠抬起双眸来,搭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轻轻一招,唤她到身边来,“终于想通了决定投靠我吗?” 未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红叶心细的察觉到两人周边的气氛,想必她是有事情要找酒吞童子大人谈,很知趣的遣散了屋内所有人,出去前还替他们关好了门。 闲杂人等退下后,酒吞童子松开五指,任由空酒杯从手中滑落,一路滚至远处的矮桌脚边,捏住未来的下巴,再也克制不住似的凑过脸。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未来从没想到总司会对自己抱有那种情感,心中一动,下意识的拿手一挡。 嘴唇触碰到的不是柔软的唇瓣,酒吞童子诧愕一秒钟后恢复笑容,毫不在意的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记吻。 “我爱上了你,你会爱我吗?” 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酒吞童子表情好像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看起来有些神伤,但是脸上笑容不改的继续说,“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可不认为你会平白无故的跑来这里找我叙旧。” 未来看了看天花板又数了数榻榻米上纹路,一时间竟然有口难开,之前干干脆脆的拒绝了他,现在主动上门有求于他,未来脸上泛起罕见的绯色,迟疑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般说道,“我不否认自己害怕死亡,但是,现在还不能死。” “为什么改变想法了?” “因为天人来了,情况不一样了。” 即使她没说出口,酒吞童子还是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天人来了,所以要保护新选组的人。 “原来不是你改变了,而是‘被’改变了。” 未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没有做任何表态,只是静静的听着。 “既然可爱的人偶的请求,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 血红色的眸子轻轻眯起来,复又毫无痕迹的舒展开,酒吞童子伸手拿过一只新酒杯,一面用充满邪气和蛊惑的声音说着,“因为这个世上,我是最爱你的人啊,那么,还有别的事吗?”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聪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未来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鬼之一族,你知道吗?” “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你知道些什么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知道阿尔塔纳吗?” “阿尔塔纳?” 未来对这个名词十分陌生。 酒吞童子用手指抵在唇边,深色的指甲尖细而长,与殷红的嘴唇形成鲜明对比,“对了,阿尔塔纳这个名字是刚刚从天人那听来的,用我们自古流传下来的说法就是龙脉。这是流动于大地之间的能源,星球的生命力。” “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口中就又是星球又是阿尔塔纳的,还真是被天人影响的够深的。” 未来说这话无非是想套出刚才出现在这里的天人和酒吞童子之间有什么交易,但对方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接着说,“鬼之一族就是无意中得到了这股能量的人,鬼的大家族,西边是风间,东边是雪村,北边是宫下,南边是赤西,不过一百年前发生了内乱,以赤西家为首同族之间因为意见不同而自相残杀,导致一度繁盛的鬼之一族在短时间内衰退下去,如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鬼’了。活的越长的鬼能力越强大,而且可以挖掘出自身的一种特殊能力。” “特殊能力?什么样的能力?” 酒吞童子喝一口酒后轻摇头,“不知道,根据每个鬼的不同体质会出现不一样的能力,我曾见过召唤雷电和释放火焰的,甚至还有操控人心的能力存在,很可怕吧?” “操控人心确实有点……” “说起来,让我想起了一个平安时代的故人,他似乎一直在找一种青色彼岸花,为此才把更多人变成同类,这些不能见到阳光存在也被成为‘鬼’。‘鬼’和鬼之一族的特性很像却又有不同,纯种的鬼之一族对阳光有抵抗力,这是那个男人一直梦寐以求的。” 又和他说了好一会话,获取到足够多的情报后,未来不再留恋,想要第一时间回去屯所告知大家。 没有想到纯种的鬼族居然那么强大,不仅是身体得到强化,还拥有特殊能力,虽然目前风间拥有什么样的能力还不太清楚,但风间家是四大家族之首,还从那残酷的内战中战斗至最后存活下来,绝对不容小觑。 “找到你了。” 低音磁性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未来抬起头,试图从来人身上辨认出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风间是一个人,动作轻盈的从树上跳下,落地无声,“觉得用人类之躯没有胜算就来投靠酒吞童子吗?果然人类真是个愚蠢又可悲的生物。” 未来敛起了墨色的眸子,“至少酒吞童子不会杀我,而且或许在你眼中人类很可悲,但是我不觉得如此,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永远不会了解吧,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用心去对待过一个人,所以,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听了她的话,他不觉一震,复又嘲讽的上扬嘴角,心?这中种看不到抓不着的东西不过是愚蠢的人类为了自我满足和自我安慰而说的理想的话而已,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存在,最起码,他从没有看见过。 未来不留痕迹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树木太过密集不适合战斗,附近也没有大岩石之类的躲避物,在不清楚对方的能力前还是尽量避免战斗为好。 在脑海中模拟好几遍逃跑的路线,未来趁他思考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过他的身体往右边跑去。 跑开几十米远后没有感觉他追上来,稍微松了口气,只是下一秒钟,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凉,随即动弹不了,低头往下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下半身被冰块冻结了。 这个季节在这里出现冰块太不合常理了! 好像读出了她心里的想法,风间转瞬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是我的能力,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已经逃不了了,不要反抗把血交出来。” 未来不放弃的抬手朝他打去,却被牢牢扣住手腕。 把她的双手反扣在背后用一只手固定,风间腾出另一只手来扯开她的衣领,露出雪白的脖颈。 未来没来得及说什么只闷哼一声,颈间被刺入冷冰冰的牙齿,随之而来的是失血的空虚感。 风间直到满足了才放开她,露出了不明的笑意。 “你的血,出乎意料的美味啊。” 作者有话要说: 能力在这里进行了私设,另加更失败【无责任摊手】 第五十一章 未来独自站在院子里,被风间吸血以来已过了半个月,其间他没有再出现,更没有下达什么命令。 他的目的是什么,正因为未知所以才会恐慌。 心事重重的捏了几个手印,在两手相对处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球,正在逐渐变大。 总司路过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本想安安静静的旁观,但发现她没有把心思放在手上,害怕一不小心反而伤到自己便出声提醒。 正在发呆的人一愣,迟钝的朝说话之人看去,视线一时间无法对焦,眼前一片模糊,下意识用手去遮眼睫。 总司忙快步过去扶她到走廊上坐下,“怎么了?” 未来死死闭着眼,许久才睁开,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可能有些累了。” 想到她活不了多久,总司心中蓦地一痛,“那就别老闷在屯所里,出去转转吧,我听说五条通上新开了一家甜品店,推荐的巧克力红豆巴菲特别美味,一起去尝尝吧。” 说完见她捂住嘴笑了起来,总司也是一脸莫名,“怎么了吗?” 未来绷着脸,强忍住笑意,“不是,我只是有点不习惯你们突然说些巴菲之类的话。” 虽然不明白这句话的笑点在哪里,但能让她心情愉快怎样都好。 甜品店的名字叫做“齁死你”,奇怪的名字丝毫没有阻挠客流量,两人排了好一会队伍才轮到,不过运气很好,靠窗位置的客人刚好准备离开。 坐下来后,总司挖了一勺咖啡果冻送到未来面前,类似的举动以前也经常做,但自从戳破那张纸后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到今天未来也没有给他确切的回答。 见未来没有动作,总司把勺子往前递了递,未来耳根又开始发烫,佯装看向窗外,“世道还真是变了,街上到处是天人。” 说完不经意的张口含住,吞下。 总司假装没有看见她不断捻手指的小动作,重新挖一勺自己吃,明明不怎么爱吃这些东西这会竟觉得很甜美。 “说起这个,近藤先生和土方桑先生决定把屯所转移到江户去。” 听他这么说,未来微微一愣,“为什么突然要去江户?” “组织的人员在不断增加,扩大之后转移屯所是必然的,而且近藤先生似乎要邀请伊东进组。” “伊东?” “伊东甲子太郎,一刀流的创始人,还是一名优秀的论客,他进组的话山南先生的地位就很微妙了。” 山南敬助的伤势早就痊愈,但已经无法再拿起剑战斗,对武士才说,心中的痛苦可想而已。 不过转移屯所也好邀请伊东也好,既然是局长和副长商量后的决定,肯定是考虑过各个方面的因素,未来也没有发言权,只点点头,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后发现总司又在捣鼓那个刀柄,“还没有研究出什么来吗?” “我没有在上面找到任何机关,刀身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他终于放弃思考,连那样庞大的铁疙瘩都能飞上天,天人掌握着远高于他们常识所及的科技。 未来接过来前前后后的看一遍,也没发现任何按键之类的东西。 “天人的东西弄不明白就别想了,快点吃吧,要融化了。” 未来舀了勺总司推荐的巴菲,一入口就有股浓化不开的甜味席卷口腔,立即咳嗽起来。 对面的人忙不迭过去帮她拍背喂水,“怎么了?” 未来咳得眼眶都红了,难以置信的说,“咳咳咳这家店买糖、咳咳不用花钱、咳咳咳咳咳的吗?” 咖啡果冻也就算了,这个巴菲是怎么回事,甜的齁鼻子了,店名真是名副其实,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来光顾?全是不补充糖分就会死星人吗? 总司狐疑的就着还残留着巴菲的勺子抿了一口,也差点没咳出来,“这还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故。” 一杯温水喝完,咳嗽依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甚至越来越剧烈,引的旁边的人都纷纷看过来。 “咳咳咳咳咳。” 一丝鲜红从指缝中溢出。 瞳孔剧烈一缩,总司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轻拍背部替她顺气,“好一点了吗?” 可能是这口血一直郁结在胸腔内,咳出来后反而轻松许多,轻描淡写的用纸巾擦掉,未来冲他微微一笑,“谢谢你总司,我没事了。” 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宁可她不露出这样的笑容,“既然太甜了就别吃了,去外面散会步吧,你这样出去有关系吗?会不会被那些除妖师……” “暂时没事了,也要感谢天人才行,现在他们正手忙脚乱着,没工夫搭理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这样适应能力这么强的。”那些人平时斩妖除魔自以为掌握着正义,把认知束缚在自己筑建的牢笼中,觉得登顶便是山峰,突然来了一群天人,短时间内肯定无法接受。 “天人不是我们拒绝就会消失的。” 虽然新选组因为隶属会津藩还保留着佩刀的权利,但废刀令下达以来,街上已经看不到携带日本刀的武士,铸剑坊被迫关闭营业,武士的国度已经成为过去。 两人在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商店街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未来一时间产生了身在现代的错觉。 回到屯所,未来发现千鹤一个人在井边哭,正要过去询问怎么回事却被总司拉住,他摇摇头,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果然很快就有个人急匆匆的跑过来,看那身形,是藤堂平助。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哭了?” 雪村千鹤赶紧用袖子胡乱抹去泪水,感谢的睨他一眼,尔后摇摇头,语气有些酸涩,“真的没事……只是有点想父亲……到现在依旧没有父亲的半点消息,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父亲的,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要出发去江户,为了接下来转移屯所的事,我要先过去打点一下,顺便募集队士。所以我想着可以抽空去调查一下纲道老师的事情,能给我说一下你在江户的家的具体位置吗?” 千鹤大喜过望,连忙回屋在纸条上详细写下自己家的地址并画上简易地图,小心翼翼的折好递到他手中,“到了江户,你只要说荷兰医师雪村,大家就会知道了。” “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藤堂摸了摸她的头。 “路上小心。” 被抚摸头发的人没有缘由的微微红了脸,明明体格身材并不高大,却第一次觉得他离开的背影异常可靠。 被拉到旁边的未来诧异的睁圆了眼睛,“平助和千鹤?什么时候的事?” “真没想到啊,不过我们看着就好,刚冒出来的火花,能不能点燃火堆还不一定呢。” 两人挨得极近,总司只要一转头就能嗅到对方发间的清香,抬手想拥住她,犹豫了一下,到底没能放下手去,只哑了嗓子,“呐,未来酱,我也等这么久了,你的回答呢?” 未来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两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胭脂色,但很快变得惨白,“我、我不知道,你知道我可能马上就会死,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所以……” 虚放在她背后的手一把搂住她,想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身体里去似的,埋首在她颈间,“就算是这样也想要跟你在一起,现在就好好的想一想,哪怕你对我的不是爱,也请……不要拒绝我……” 脆弱的声音仿佛触之即碎。 未来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但看着他扬起的笑容,忽然觉得怎样都没关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叭,上位了【摊手】 第五十二章 近藤勇几人次日出发前往江户,在这种关头拉入伊东,大家都有些担心山南,而山南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做变若水的改良工作,总司便拿了酒去探望。 带着酒气从山南处离开,总司看到刚从外面回来的未来,袖口还惨留着斑驳的深红,脚下一拐追了上去。 未来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醒着,突然被牵住手也是吓了一跳,随之闻到一股淡淡的酒精味,蹙了蹙眉,“你喝酒了?” 总司还是很享受她的关心的,解释说,“稍微陪山南先生喝了几杯。” 说到山南,未来也是轻轻一叹,转念想到什么又说,“以天人的技术,治好一条手臂应该没问题吧?” “可能确实如此,但是天人的医院不会对我们开放的,或许要等到哪天我们自己学会了他们的医疗技术。” 未来想了想确实如此,除了宇宙终端站,现在很多工厂以及医院等设施都被天人抓在手里,在里面工作的地球人很多,但想要完全掌握这些超前的知识为自己的国家所用,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 等一下。 总司见她挺住脚步,疑惑的问,“怎么了?” 未来眨了眨眼,看着他说,“去拜托将军怎么样?” 总司知道她跟将军大人是旧识,想到只是为了治疗一条手臂就这样兴师动众,没忍住笑了出来,“未来酱,你真的变了啊,为了山南先生去恳求将军大人,是不是证明我们在你心里很重要呢?还是未来酱爱屋及乌?” 未来无法否认,但也不想遂他的心,哼了声甩开他的手,“不想跟一个醉鬼说话,我先回房了。” 总司没有再追过去,抬起手,掌心的黏腻触感让他的心往下沉了沉。 未来这是刚杀了妖怪回来,真的到死都无法摆脱那个诅咒吗…… 今天吃早饭的人缺席很多,一部分人去了江户,山南依然日以继夜地做着研究,土方和原田一大早就出去巡视了,只剩下未来、千鹤、斋藤和总司四人。 “千鹤,学了这么久,剑术一定很厉害了吧?”总司打破无言的寂静突然把话题带到了千鹤身上。 猝不及防被问到,千鹤慌忙咽下口中的饭菜,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学了些皮毛而已。” “测试一下就行了。” “测试?测试是指……” 稀里糊涂的跟着斋藤一走到外面,听到他说“不用手下留情尽管砍过来”,千鹤瞪大眼睛,“砍?用刀吗?” “你腰上的那把东西仅仅是装饰物吗?” “可是如果被刺中了的话,斋藤先生会受伤的。” 听完这句话,当事人还没任何反应,旁边的总司大笑出声,手肘搁在未来的肩膀上,凑过脸说,“面对着阿一竟然能担心的说你会受伤,不管怎么样真是太厉害了,呐,未来酱?” 这种时候就算逞强也要站在千鹤的立场上维护弱势群体的尊严,未来没好气的说,“那我们来比一比吗?我也学一段时间了。” 总司笑不出来了,“为什么话题会转移到这里?而且为什么要生气?我说了什么会让你生气的话了吗?” “前几天的场君和斋藤现先生切磋的时候……那个……” 千鹤在措辞上犹豫了很久,不等他说完,总司已经了然,切磋的结果肯定是未来被单方面的碾压,“阿一的拔刀术可是达人级的啊,未来酱会输一点都不用觉得难过,不如我教你能够压制住阿一的招式怎么样?” 未来将信将疑,点了点头。 斋藤被总司当做会活动的木桩,说好的测试变成了剑术教学。 …… 月色从一扇小窗里泄进来,借着昏暗的月光能望见浴池很大,水中依稀可见三个窈窕的身影。 八木秀舀起一捧水扑在脸上,举止中纯真且不失豪气,“出一身汗洗个澡真是舒服,之前这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子,女扮男装都不能好好洗个澡,现在总算痛快了!” 千鹤也舒服的叹一声,白天练习出了一身汗,身上难受得很,这会整个人都轻松了。 未来不想在这种时候泼冷水,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组里管理严格,现在是熄灯时间,别忘了我们是偷偷跑过来的,被发现的话是要受处罚的。” 想到土方横眉竖目的样子,两人老实下来,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未来警觉的做噤声状,两人连忙闭紧嘴巴,竖起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 万籁俱静的夜晚,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门口停了下来。 八木秀和千鹤瞪大眼睛,着急的用眼神交流着,未来倒很镇静,飞快分析起来人是谁的可能性,土方对人对己都非常严格,很难想象会主动违反条例,倒是总司的可能性比较大。 未来心中有了肯定,便放心下来,想要告诉千鹤她们不用害怕,只要她们说一声,总司绝对不会进来。 一转头,发现身后哪里还有人,正担心着,后门出现两个模糊的身影,只听八木秀轻声招呼道,“你快吸口气往水下走,我们从后门离开。” “……” 这种做贼心虚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未来无奈的叹息一声,深吸一口气钻入水中。 隔着一层水,开门的声音变得很不真实,随之而来的是细碎解衣声。 扑通。 未来僵住了身体的动作,呼吸感到十分困难。 心脏用力的捶击着,突、突地在胸口闷响,好像濒死的挣扎,缓慢却携着痛苦的铿锵有力。 脑海中的画面终于沉浸在一片黑色当中…… 再后来,在耳边缭绕的关切话语中,黑暗渐渐褪去,一张熟悉的脸越来越清晰。 褐色的中长发湿漉漉的披下,一双碧绿色的眸子盛满关怀,细看竟还夹杂着一丝惊讶。 恍惚中,目光不自主的往下移去。 略显白皙的皮肤,硬朗的线条勾勒出…… 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此时带来的视觉冲击让她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的场君怎么不说话?”千鹤此时已经穿上了浴衣,担心的看着她。 总司用手轻轻拍打未来的脸,总算将人从面红耳赤中唤醒。 未来第一反应是捂住滚烫的脸,责怪他这种时候怎么会来这里。 总司有些无辜,“这种时候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吧?” “那我们把的场君送回去。” 千鹤伸手想搀未来起来,谁料人中途被劫走,八木秀眸色黯淡的望着总司抱着人离开的背影。 把人送回房间,未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只裹了件总司的外套,里面什么都没穿,不敢去想当时的画面,正寻思着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唇上乍然撞上两瓣温热。 先是试探性的轻啄,然后加深,本能的索取。 突然感到他手上的异动,未来错愕的从喉间发出一声惊呼,随后眼前一片晕眩,有些被动的接受迎合。 通过半掩的窗,将里面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槐树上的人轻嗤一声。 第五十三章 酒吞童子倚着树干靠坐,过于宽松的和服衣摆垂下,露出修长的双腿。脸上看不出表情,唯有那双红眸在月光照耀下泛着幽幽一层暗光。 无数枫叶飞来,在反向的树枝上构成一个妖艳女人的身体。 和酒吞童子隔着树干背靠着背,红叶转过半张脸戏谑道,“酒吞童子大人,这下您该放弃了吧?” 酒吞童子向高挂在夜空中的圆月伸出手,想要触摸,却怎么也碰不到,“那个男人是人类,人类的生命短暂,不过几十年而已。” 红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这是想让未来脱离人道,跳出生死轮回,沉吟几秒后说,“纠缠不休的男人可是会被讨厌的哦。” 红叶不再说什么,轻轻跃至地面上步行离开,漫漫长夜很是无聊,还是去和那些除妖师们玩玩吧。 走出门口,正好撞见值夜回来的原田,他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她,心跳不住的加快了节奏,摸摸鼻尖,想要出声,却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一时间陷入窘况,最后只得退而求其次的说,“……妖怪小姐,晚上好。” 红叶忽然改变了心意,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啊啦?这个男人很可爱嘛,知道自己是妖怪还敢来搭话。 “红叶狩。”她冲他嫣然一笑,“叫我红叶就行了。” “是!”他由于太过紧张而身体僵硬,怔怔的做立正状,“红、红、红叶,那个,能、能不能,一起去个赏月?” 说完,他闭紧双眼,不想目睹对方拒绝自己的样子。 “可以哦。” 原田睁开眼睛的瞬间迎上她的目光,红叶的笑容在满空星光下显得非常耀眼美丽。 …… 凤凰花花瓣犹如火红的蝴蝶,翩转飘落。 这个时候,除了一起扫地的千鹤,大家全部到门口去迎接近藤和那位传说中的伊东。 “的场君,谢谢你帮我扫地,可是你对伊东先生一点都不好奇吗?大家都去看热闹了。” 未来只是漠不关心的摇摇头。 千鹤露出遗憾的表情,“听说伊东先生长得很俊美,我倒是挺想去看看的,的场君真的全心全意只想着冲田先生啊。” 虽然没有满脑子只想着总司,这会被人这样说未来还是窘迫的红了脸,张口想说什么,抬头却见岁三站在前面看着她们,一愣,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土方淡淡的对千鹤说了句,“温一些酒送到房间。” “马上就去!” “另外,平助让我给你带句话。” 千鹤的神经即刻紧绷起来,期待的双手相握,“难道找到父亲的下落了吗?” “虽然到了你家,不过没有纲道回过家的迹象,他暂时继续留在江户,一旦有线索的话还会去调查的。” 她失望的垂下眼帘,一脸愁容的去厨房温酒。 “过来。” 土方深深的望了未来一眼后先行转身离开。 没有任何拒绝权,未来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上。 山南没有过来为伊东接风洗尘,只有土方和近藤在一边作陪。 完全没有要去了解伊东的意思,未来至始至终都低着头,百无聊赖的拨弄碗里的米饭。 看她这幅样子,土方夹了一些菜放到她碗中。 “土方先生被称为魔鬼副长,没想到竟然这么爱惜队士。”打从未来被土方带进来,伊东的视线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因为不能破坏组里的规矩,她一直做男装打扮,装扮成普通的新选组队士。 伊东的声音有些女性化,音质柔软,未来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想要在他脸上瞧出什么东西来,见他毫不掩饰的观察自己,有些如坐针毡,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这个人很危险。 “她是新选组的一员,这是当然的。”土方并没有说明她真正的身份,但这样说也算是给他了一个回答。 “伊东先生,再喝一杯!” 近藤勇见气氛有些奇怪,忙出面和稀泥,说着已经先干为敬。 伊东也很有礼仪的将酒杯酒一饮而尽。 看着他们一副志同道合的样子,未来不禁埋怨的瞪着土方,这种场合为什么要把她叫来。 土方读懂了她的眼神,没有任何表态。 “那个谁。”伊东突然对未来举起了酒杯。 未来忍下心中的不快,“请叫的场。” “的场……是的场一门的的场吗?” 狭长的凤眼里闪过一些难懂的东西,伊东举杯再次邀请,“不喝一杯吗?” 土方截过她的杯子代为喝了,“她不会喝酒,由我来替喝三杯。” 未来有些迟疑,他记起不会喝酒的那个人……似乎是他。 三杯酒下肚,伊东放过了他,没有再说让未来喝酒的意思。 近藤勇和伊东继续谈笑风生,土方安静地坐在一边,有人敬酒,他就喝,没人敬酒,他也不多说话。 不知不觉,天完全暗下来,近藤勇见土方有了一丝醉意便卷着舌头让未来扶他回房休息。 若不是他的脸有些红,未来还真看不出土方喝醉,一举一动和平常没有两样。 说是扶他回房,其实也就是跟在身后,送他到房间后,她倒了一杯热茶给他,他一言不发,更没有伸手来接。 举在空中的手有些尴尬,未来只好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我去打盆热水给你擦一擦。” 对方没有回话,未来抿了抿唇,说着就要出去。 门被移开前一秒,喝醉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你喜欢总司。” 手上一顿,未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个,而且他显然没有要听她否定或者肯定的意思,接着说,“没什么,是我的醉话,很晚了,你回去吧。” 未来抬手覆在胸前,在心中肯定道:不是醉话。 打开门,未来意外的发现昏暗的走廊上有人在等她,总司倚着墙,斜斜的眺过来,语出惊人,“未来酱,去江户之后我们同住一间房吧?” “……哈?”未来有点摸不着头脑,土方也就算了,喝醉了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总司突然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就让她有些莫名。 “比起臭男人的脚丫当然还是香香软软的未来酱抱起来更舒服啊。” 由于未来和千鹤是女孩子,不能和组里的队士同睡,但这里的房间数量有限,给她们腾出空房来势必有人要挤在一起,总司就跟永仓他们一个屋子。 提起这茬,未来也有些内疚,而且自己和他一起住的话不就意味着…… “去江户的话地方应该更大,你可以……” 总司抢走她的话,认真道,“未来酱你是故意装作听不明白吗?那我重新说一遍,我想和你在一起。” “……” 所以就是这样才会让人不好意思啊总司你这个笨蛋! 第五十四章 近藤勇回来后就开始张罗起下江户的事情,要收拾的东西不多,所以很快就上路了,一路走走停停,到江户的新屯所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总司如愿和未来分到同一间卧室,全然不在意别人看他的眼神,或许他本身就存了要昭告天下的意思。 收拾好房间,未来抱着被子拿出去晒,正好看到千鹤在井边洗衣服,便过去帮她分担一些。 和以往不同,这次雪千鹤没有接受她的好意,颇有些诚惶诚恐的摇手,“谢谢你的场君,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未来对她这反应感到意外,不过也没再坚持要帮忙,在旁边的木头墩子上坐下来,因为刚才起身太快有点头晕,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看到她这样,千鹤十分体谅的说,“刚开始反应还不是很剧烈,等以后会很辛苦,的场君你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啊。” 未来被她一通话说的摸不着头脑,眨了眨眼,发出一个音节,“哈?” 但对方擅自借结束了这个话题,“的场君,你能帮我看一下吗?屋里还有很多队士的衣服要洗,我去一下就来。” 见对方点头,千鹤擦干手就跑走了。 未来在旁边坐了一会觉得无聊,想着千鹤嘴上说不要帮忙,但一个人要洗这么多衣服还是会很辛苦,就卷起袖子走过去。 “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会在这里?” 未来皱着眉回过头,凭借对方长及背部的黑发认出是谁。 伊东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中却丝毫不见笑意,“你不是队士吧?” 未来没有理会他,管自己在湿衣服上打肥皂,手洗太过费时费力,还是需要一台洗衣机。 伊东的嘴角勾出一抹深意,“我可没有听说新选组会募集女队士,还是说组里有妖怪出没吗?” 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深,逐渐逼近。 未来停下手上的动作,黑眸半眯,神色冷然,“你想做什么?” “我并不想做什么。” 破风声袭来,千钧一发之际伊东侧身避开了刺来的刀,只削下一缕头发,缓缓飘落。 未来神情一松,轻声唤道,“总司。” 伊东的目光落在刀尖上,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开来,一朵粉色蔷薇娇艳欲滴的吐露芬芳。 “都是些臭男人组成的队伍,没什么花香可言,难得伊东先生来了,仅为养眼。”总司用刀将花送到他眼前。 伊东伸手接过,放至鼻下闻了闻,长长的睫毛一扇一合,竟带出一丝阴柔的妩媚,“用刀来砍还真是野蛮啊。” “略带粗犷是天然理心流的流义。”收好刀,总司走到未来身旁,不留痕迹的用身体挡住伊东看向她的视线。 “这么美的花只是在旁欣赏果然不够啊,但是越美的花越是多刺,美丽的背后总是隐藏了黑暗,希望你们不要被侵蚀才好。”伊东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后离开。 总司怕未来因他的话胡思乱想,右手从刀柄处移开,勾了勾她的手指,“没必要为了别人的话伤身,话说回来,他的比喻还是蛮贴切的,未来酱的确是一朵带刺的蔷薇啊,不过用蔷薇来形容又好像不太合适。” 未来没得跟他贫嘴,似喟似叹道,“我不喜欢他。” “那当然了,未来酱喜欢的是我。” 说起这个,未来狐疑的睨向他,“你是不是跟大家说了什么?我总觉得千鹤对我的态度怪怪的。” “我什么都没做啊,可能是到了江户,自己以前的家近在咫尺,千鹤心里着急了吧,自然会带点情绪出来。”想去为了能得到和未来同住的权利而撒的谎,总司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迅速调整好,没让人发现端倪。 未来不觉得雪村千鹤刚才的表现像是因为担心父亲而着急,不过怎么想都摸不着头绪,也就作罢。 “对了,一起去商场吧,你还没去过天人开的商场吧?”总司说了一大堆关于商场的事,意外的发现她兴趣不高,似乎没有多少好奇。 未来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扬起脸笑了下,“等千鹤过来再去吧,我答应帮她看着衣服的。” “就一些队服有什么好看的,这里也没别的人会进来。” “没有外人进来不代表内部人员不会搞破坏。” 千鹤的本意只是担心会有鸟或者附近的野猫跑来捣乱,但未来还是意有所指的点了点伊东移开的方向,也是再次提醒要小心他。 他哪里会不明白,握住她抬起的手指,“土方先生会处理的,我们还是先去约会吧。” “真的不等千鹤了吗?她应该快过来了。” “她会理解的。” 未来半拉半就的被带走了。 江户她来过几次,谁也没想到时隔一年再次走到这条商店街会是这样的一番场景,也许是天子脚下,比起京都,这里还要繁华一些,到处高楼林立。 未来亲眼见过某个星球的工匠一夜之间盖起一栋帕特农神殿风格的房子,所以对短短一个多月江户就彻底改头换面并不吃惊。 总司早就做好事前准备,哪里有什么店哪里有公园都能说的一清二楚,说到前面是‘齁死你’的江户总店时清楚的看见未来脸上闪过后怕,不由捧着肚子笑起来。 “没什么好笑的吧……” “因为这是少数能让未来酱感到害怕的东西啊。” 被戳中痛处,未来嗔了他一眼,加快脚步往前走 ,总司赶紧跟上,用手虚虚的护在她身旁以隔开人流,“这里人太多了,路上的天人也比京都多得多。” 未来留意到他的动作,心中一暖,面上仍然维持着生气的样子。 右前方大厦上的巨星屏幕广告结束,响起了朗朗上口的轻快前奏,随后出现在银幕中的是个马尾横放穿着超短和服的少女,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可一开口就让未来脚下一个踉跄。 “你这样也算是人吗? 你的妈妈是××呀! 你这样也算是人吗? 你的妈妈是××呀!” “……”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被消音?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反而让人感到邪恶,而且歌词是认真的吗? 更夸张的是底下有很多人跟着一起唱唱跳跳,神态近乎痴狂。 未来突然头痛的厉害,这种“山中一日世间百年”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五章 为了搞清楚现在江户人的时尚,未来特地买了张寺门通新发售的CD,刚才大屏幕上播放的歌就收录在这张专辑里,不止有《你老妈的XX!》,还有《你老爸的XX!》《XX公仆吃屎去吧!》等系列歌曲。 听说寺门通不止是现在的当红偶像,还成为时尚的代名词,引领了各种时尚风潮。 总司见她回来到现在一直在用刚买的mpX听CD,不把电池用完不罢休的较真模样倒像极了山南研究变若水的样子,走过去摘下她头上的耳机,“未来酱一直在听歌,真是寂寞啊,兔子太寂寞的话可是会死掉的哦。” 未来不喜欢他把死这个字挂在嘴边,就算这个世界不是正统的历史,但谁都没法保证他会不会有着同样的命运。 近藤勇和土方似乎要组织一场体检,以确保队士们的身体状况都在健康状态,到时候要好好拜托一下松本良顺医生。 想到这里,未来蹙起眉头,有些担心的问,“最近你是不是吃的有点少,没有胃口吗?” “大概是水土不服吧。”总司的眼底隐隐淬了些暗芒,稍纵即逝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异样,若无其事的扬起嘴角,“未来酱亲一下就会没事了。” 自从确定关系后他完全没有了顾虑,最初还会因为亲密的举动而变得腼腆,现在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任何轻佻的话。 未来没好气的推开他凑过来的脸,“什么水土不服,你本来就是江户人吧?” “你说什么啊未来酱,不是京都也不是江户,我是未来酱的人啊。” “……我去找千鹤。” 未来找她不是为别的,早上洗衣服的时候有很多队服破了,千鹤一个人肯定补不过来。 明月高挂,偶尔被云层遮掩而看不真切。 房间的蜡烛已经燃了一大半,未来手中拿着针线,仔细修复着袖管上的裂口,总司就坐在旁边看她,单手撑着侧脸,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看着也很满足。 不过时间真的太晚了。 正想叫她休息,就看见未来不停揉眼睛,有两行清泪因不知轻重的动作从眼角滑落,忙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到眼睛里去了吗?别用手揉,我看一看。” 未来眼睛被揉的通红,长长的睫毛被打湿,随着眨眼的动作勾芡出无限柔弱风情。 总司这会没有余力去欣赏这种脆弱的我见犹怜,担心的撑开她的眼皮,确认没有异物后松了口气,轻柔的用拇指拭去眼周的泪珠。 未来忍住心中的恐慌笑了笑,“我没事,可能是晚上光线不好,看得久了眼睛有点难受。” 他没有怀疑她的话,他们刚搬进来,还没有通电,照明全靠蜡烛,屋内有些昏暗,这样的环境下长时间看近物眼睛肯定会难受。 不禁有些懊恼,为什么刚才自己没有想到这层。 “不过是小口子,都是些粗枝大叶的男人,只要能穿就可以了。”总司从她手中抢下针线和衣服放到一边,压着她的肩膀不容置疑道,“快点睡觉吧,让眼睛休息休息。” 未来顺从的躺下去,侧过头看他俯身吹蜡烛的背影,像是被蒙上了几层薄薄的白纱,只能看个大概轮廓。 烛火摇曳了几下便湮灭。 正值云遮月,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视线被彻底剥夺,未来突然觉得恐慌,她从来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见竟然会是如此可怕。 想要抓住什么,却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 呼吸被掐断,一切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指尖突然触碰到什么温热的东西,对方顺着指缝插进来,牢牢握住。 毫无征兆的平静下来,闭上眼,感受着这份温暖。 清晨,万籁俱寂,在微亮的晨曦中,未来被身旁之人的动作惊醒,一睁开眼便撞上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真是遗憾,因为未来酱的睡脸实在是太无妨了所以忍不住想干点坏事,没想到居然在这个节骨眼醒了。” 总司遗憾的支起身子,未来这才发现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应该醒来有一会了。 “起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土方先生召集干部们开会,好像是幕府要把我们重新编制,武装警察部队什么的,不过未来酱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什么样的改变,我都会保护你的。” 把这份心意珍而重之的藏好,未来阖眼浅笑,“快走吧,迟到的话小心魔鬼副长发怒。” “就算不迟到最近土方先生的情绪也很糟糕。”顿了下又补充一句,“可能是幕府的动作让土方先生积累了太多压力吧,那我先走了。” 目送他离开后,未来脸上的笑意褪去,抚着额坐起来,被子因为起身的动作滑至腰间。 眨了眨眼,看了一圈周围后又把自己的手反复看了好几遍,没有像昨晚那样严重,但视力确实下降了许多。 没想到连酒吞童子的妖力都压制不住侵蚀。 “我早就说过想要彻底解决隐患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脱离人道,二是找到阿尔塔纳的结晶。” 说话声响起的瞬间未来就拉起被子遮住胸口,略微低头掩饰住脸上闪过的惊慌,“说过很多次不要随便进来的。” 酒吞童子出现在她身后,以一个极暧/昧的姿势圈住她,“为什么要遮起来?怕被我看见吗?因为那个男人?” “不要总是说些会让人误会的话,我从来就不是你的。”未来知道跟他讨论这个没有任何意义,从他的双臂中撤离,认真的问,“阿尔塔纳的结晶真的那么神奇吗?” “我骗你没有任何好处。” 单从这点来说,酒吞童子确实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她说过任何假话。 未来才在心中给他打了正面印象的分数,就听他下一秒说道,“可是这种东西花几百年都不一定找得到,依我看还是第一个选择简单,怎么样,只要你点下头,我马上就可以抱你,通过鱼水之欢在体内融入我的骨血,脱胎换骨。” 未来一把抓住他攀上自己肩膀的手,无言的拒绝。 那个平静的眼神让酒吞童子恍然意识到只要自己越过线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眼中的红色汇聚成深沉的暗色,他收回手往后一坐,以手覆面,“你不过是吃定我不敢动你罢了。” 未来垂下眼,无声的用口型模拟了一声对不起。 “以前的你可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有‘心’才会歉疚,如今能让你说出对不起,是不是证明了我在你心中还是占据一定地位的。我的……可爱的人偶……” 华丽浑厚的低沉嗓音消散在空气中,未来重新躺回去,闭上眼隔绝带着暖意的橘色朝阳。 第五十六章 干部会议在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未来询问得知幕府要成立警察厅,要把新选组和另一支队伍编制在一起,但两者互不干涉,相当于一厅两治。 新选组倒不是因为对方是乡下出生心生反感,他们本身也是从一群乌合之众一步步走过来的,对对方只有惺惺相惜的感同身受。 让他们不满的是上面颁布的政令。 武装警察部队的主要职责是保护江户和平以及铲除攘夷武士,现在的攘夷已经完全不是过去的味道。 在天人占领这个国家之前,屏斥幕府军政,要求奉还天皇实权,是为尊王攘夷,这是每个时代都无法避免的权利内战。现在攘夷攘的是侵略国家的天人,明明这才是守护国家的大义,可在现实的逼迫下,不得不对天人点头哈腰,去肃清想要夺还国家的志士。 可是在颁布废刀令的现在,为了继续贯彻自己的武士道而不被当成叛乱分子,只能接受幕府的收编。 总司把手放在刀上,用拇指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 原本只是“黑船”带来的变革,就算冷兵器注定要被热武器取代,也不会是立即就发生的转变,如今天人直接剥夺了武士的“灵魂”,强制性让国人面向宇宙。 “伊东倒是一脸的乐见其成,虽然认同他能使一手好剑,但怎么样都喜欢不起来,偏偏近藤先生很中意他。相反山南先生最近因为研究陷入了瓶颈,加上伊东带来的压力,老是看不见人影。” 未来叹息一声,手臂受伤真的对他打击很大啊,可是天人来袭幕府那边还很动荡,这种时候去拜托将军也不是个好时机。 望向窗外的圆月,未来突然道,“之前我从那些鬼口中得知了一个情报,十二鬼月,拥有强大的力量,如果是用他们的血,变若水的研究……” 总司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低级的鬼和妖怪也就罢了,十二鬼月这种听上去就很厉害的存在,我绝对不允许你去冒险。而且就算真的研制成功,能不能驾驭药物还很难受说,万一失败了,用药后人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也知道吧?” 脑海中浮现出白发红眼的嗜血怪物,未来沉吟道,“但不试一下……万一十二鬼月的血能够消除副作用呢?” “十二鬼月的上弦和下弦之间力量差距极大,数字越小实力越强,你恐怕连下弦都打不过。”酒吞童子就事论事的评价着,末了勾起唇,“比起杀十二鬼月,不如拜托我怎么样?” “……”未来脸色微妙的转头看他,不明白他白天都走了为什么现在又会回来,还这么自然的待在房间里。 酒吞童子斜卧在榻榻米上,红眸中映出跳动的烛火,手中晃动着酒杯悠悠然说道,“只要我可爱的人偶一句话,我就可以帮你把那个人的手臂治好,很划算吧?” “你真的有办法治山南先生的手吗?”她认真的确认着,其实她对酒吞童子的能力没有任何怀疑,真正担心的是他存了什么目的。 “当然。”酒吞童子盈盈笑着,很是妩媚,“来,匍匐在我面前求我吧,可爱的人偶。” “……” 见她沉默,酒吞童子轻飘飘地说出残忍的话,一句话把山南的手臂无法康复的原因全部归咎到她身上,“那可没办法了,就让那个人永远作为废人活下去吧,这可是你的错啊。” 这种软肋被抓住的感觉为什么会这么糟心。 “山南先生的事不劳你操心,天色不早了,还是请回吧。”总司微微侧身,维持一种随时都能上前保护她的战前姿态。 两个男人的目光剧烈碰撞在一起,空气都似乎变了味道。 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逐客令,酒吞童子连身子都没有挪动一下,只顾自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今晚我要睡在这里,因为让你们两个单独待在房间里我会很不高兴。” 这才是心里话吧……未来气结的说不出话来,走过去强行把碍事的第三者推出房门外,等映在纸门上的人影消失后才松了口气,抱歉的对总司说,“对不起……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喜欢你。”这是纯粹的肯定句,而且说话的语气宛若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露骨的把这句话说出来,未来一时找不到什么好的说辞,想解释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抱歉,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未来酱不用解释什么,我都知道的,所以,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总司……” “不提别人了,明天有工人来拉电线,会很忙,早点休息吧。” 不在刚才的话题上纠缠,吹灭蜡烛准备睡觉。 抓住不怀好意伸过来的手,未来羞赧的说,“不是说要早点休息的吗?” 总司反握住她的手,顺着光洁的手臂一路辗转往上,笑吟吟的凑过去,“不会耽误太久的,这也是重要的充电活动啊,这样明天才会有力气应付更多的事。” 耳朵被灼热的呼吸骚扰的心猿意马,未来默许了他的动作。 正待两人欲进一步动作,酒吞童子从外面拉开了门,淡白色的月光径直射进来,床上的景象暴露无遗,总司阴着脸从未来身上翻下去。 听到那声“可爱的人偶”,未来更是整个人都过敏了,“又怎么了!”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我家大门常打开”的木质移门换成能上锁的铁门。 酒吞童子全然不在意自己打扰了别人,顾自说道,“酒杯忘在这里了。” 未来接着月光看清刚才他坐过的位置上的确躺着一只装饰精美的杯子,忿忿的套上外套爬起来,捡起杯子连同酒壶一并扔给他,然后重重拉上门。 可事情远没有结束,没一会的功夫酒吞童子又来了,这次应门的人是总司,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扰,圣人也忍不了,全力压抑住心中的恼火以至于无法开口说话,生怕自己会拿刀砍了他。 但是不可以。 红发男人拿出什么东西,未来吞下后脸色便好了三分。 因为有这个人,未来才能继续活着,这一点,他已经非常清楚。 想起偶然目睹到的场景,总司死死闭了闭眼,终于冷静下来。 欣赏完他变了又变的表情,酒吞童子愉快的笑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们我刚才看到那个叫雪村的女人偷偷摸摸追着一个人从后门出去了,那个人好像是你们刚才讨论的山南。” 山南先生?这么晚了还出门……猜到原因后,总司神情微变,“未来酱,麻烦你去通知一下土方先生。” 迎上他如此严肃的眼神,未来也知道事态紧急,“我知道了。” 目送两人匆匆离去,酒吞童子倚靠在门框上怡然自得的浅酌一口美酒,俊美的侧颜柔和如月光,只是那月光分明是被愁云惨雾给遮掩住了,恍恍惚惚的。 第五十七章 千鹤从山南的口中得知最初是雪村纲道在研究变若水的事,这下父亲会失踪似乎不是那样难以理解了,肯定是因为这种药水才会被卷入什么事件中。 “这是在的场君帮助下研制出来的改良后的变若水,说不定能克服让服药人失去理智的弱点。” “这种事情我做不到!太危险了山南先生!不依赖这种东西也——” “不依赖它我的手就不会痊愈!我已经快要成为无用之人了!” 山南有些激动,随即淡漠哀戚的垂下眼睫,“如果失败了,就请雪村君杀了我,虽说在这个药物的影响下自愈能力会提高,但心脏停止跳动依然会死。” 说罢,他将那血色的液体灌入喉中,待千鹤反应过来想要阻止的时候,他已经痛苦的跪倒在地上,面目狰狞,眼周围青筋暴起,头发正从发根逐渐往下被侵蚀成白色。 千鹤惊恐的看着他的身体发生一系列的剧烈变化。 下一秒,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脖子,死死摁在墙上。 等总司赶到的时候千鹤因为缺氧脸部变成酱紫色,口中溢血,意识也模糊了,忙上前把人救下来。 未来慢几步跑进来,看到屋内的场景皱起了眉头,隔着一幅眼镜,可以看到山南被血染红的双眼中浮动着浓化不开的嗜血味道。 土方看了眼昏死过去的人后,赶紧让总司去制住失去理智的山南敬助,随后对门口的人下令,“新八守住门口,原田待在屯所监视队士们的动向,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里,斋藤去牵制伊东派的人。” 今晚是危险期,是活下去,死去,又或是发狂。 未来帮着总司一起控制发狂的山南敬助,本来还几欲挣脱禁锢的山南由于未来的加入完全被压制下来,总司竟还有余心半开玩笑说,“不愧是未来酱,还是老样子力气真大啊,太可靠了。” 未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发现山南一直注视着昏迷的雪村千鹤,不,是她嘴边的血迹,忙对土方说,“快把千鹤带走,不要让山南先生看到血!” “我知道了,山南先生就拜托你和总司了。” 等两人离开后,山南的意识有过短暂的清醒,但很快就失去理性,总司下了什么决心般拔/出刀。 “至少……要让山南先生以人的身份死去。” 未来眼中一凛,扶住他的手顺势将刀插回刀鞘,“等一下总司,山南先生还没有彻底陷入疯狂,我身上有药,是酒吞童子给的,应该会有些用处。” 总司没时间去问她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药物,不过既然她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想发,只能寄希望于这瓶药上了。 …… 等山南的情况控制住后,干部们面色凝重的聚在一起,不过眼中全是释然,但这样的严肃气氛还是让已经醒过来的千鹤感觉喘不上气。 “能说明一下情况吗?” 千鹤被声音中的清冽冷然惊到,赶紧抬头去看问话的岁三。 和那个时候一样……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眼神,紫灰色的瞳孔仿佛印不出她的脸,完完全全的形同陌路。 只要是涉及到新选组的任何事,他的杀意不会对任何人有所保留,这种时候,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外人,更甚至是,敌人。 这个认知让她猛然醒悟过来,心情沉重的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他。 都已经从山南敬助那听说了这么多内幕,土方岁三也没办法善后,总不能真的把人就这样灭口,只能森冷地警告几句。 “土方先生真是可怕啊,你看,千鹤都快哭了。” 对于冲田总司式的调侃,千鹤胡乱抹了抹眼泪,带着鼻音说,“我才没有哭!” “可是你脸上的痕迹怎么都没有说服力啊。” “我没有哭!” 这样的对话很快在土方释放的冷气中结束,总司转头凝视着安安静静坐在右手边的人,抬手拭去她额头的冷汗,“你脸色很糟糕,不用陪在这里,先回去休息吧。” 未来没有强撑,点点头。 望着单薄的背影,本想继续留着的总司站起身,追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冲大家抱歉道,“抱歉我先走一步了,中途离席,土方先生可不要扣我的工资啊,毕竟我现在和大家不一样,要养家糊口。” 这话遭到了全体单身汉的无声抗议,永仓嫌弃的摆摆手,“快走快走,省得继续留在这里秀恩爱让我们看了糟心。” “如此美丽的夜晚大家是要赏月吗?不过赏月的话这气氛似乎不太合适,莫非是和刚才的骚动有关?” 伊东迎面和门口的未来撞上,两人只离了半臂,是个很危险的距离,总司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啊啦,没想到把伊东先生吵醒了,如果伊东先生也想看我和未来酱撒狗粮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就怕到时候更衬得形单影只孤家寡人,啊啊,真是寂寞啊。” 伊东打开折扇,遮去嘴角的探究,“是这样吗?干部们都集中在这里,只有山南先生不在,难道是……” “这根本就不算解释,喂左之助,快想点什么办法蒙混过去。” 被永仓撞了撞胸口的原田为难得很,“诶?我来?这种时候还是交给善于解释的人来做吧。”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坐在最后边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身上。 接收到他们的目光,斋藤一默默的站起身,“正如伊东参谋您推测的那样,刚才有状况发生,但具体情况还不明。让参谋操心,这本不是我们想看到的结果,我们将继续搜集事态的进展,然后重新向您报告。” “原来如此,情况我了解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会期待之后的报告。”不留痕迹的瞥了眼未来没有血色的嘴唇,伊东高深莫测的笑了,摇着折扇离开。 藤堂从门口探出半个身子,确定人离开后舒了口气,“好像放了我们一马,难道是对阿一的说辞感到满意了吗?” “他应该察觉到是山南先生出事了。”斋藤一没有波澜起伏的说道。 “关于报告,待会我会处理。”土方已经想好了说辞,只要把事情全部推到天人的头上就可以了,随便找个喝醉酒闯进来的借口,伊东不可能真的向天人去确认,话说回来,猜到一部分真相的伊东要的也根本不是这样一份明知道是假的报告。 “那么,我们先回房了。” 总司见事情落幕,扶着未来走了,手臂收紧,让她把身体重量全部倒在自己身上,低声询问,“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未来忍耐着太阳穴的刺痛,勉强笑了笑。 最近头痛比较频繁,但还在承受范围之内,没必要说出来让他担心。 次日,山南敬助找回理智,手臂也痊愈了,但由于药的副作用而变得无法在白天活动。 第五十八章 总司见未来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不由的问道,“未来酱,你要出去吗?” 她边将长发束起边回答,“嗯,有事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什么事?妖怪吗?” 她突然敛起笑容,面色变得严肃且认真,“总司,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如果是妖怪的事情的话就由你出面杀了那个妖怪,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抱有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她不能动手,那么由他代替,只要杀了妖怪,就不用签订什么契约。 “消除一族的罪恶是我的使命,如果你是为了我好,就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在身体崩溃之前,她必须完成自己的责任,否则之前做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那么,她之前所承受的痛苦又算什么呢。 深深着凝视她片刻,得知她的决心后,总司收起了自己的天真想法,“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光华灿烂的笑容重现,未来向他欠了欠身便出门了。 临出门前被伊东叫住,未来本不想理会,可人家现在是新选组的参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只好按捺住心中的厌恶转过身,礼貌却疏离的唤道,“伊东先生,有什么事吗?” 伊东微眯着那双狭长狡黠凤眼,盈盈笑着走过去,意有所指的看了下日头,“的场君这个时候要出门吗?” 其实也不算晚,离太阳落山还有段时间,赶不回来吃晚饭倒是真的,不够也没必要跟他解释什么,礼貌性的说了句谢谢关心就直接告辞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那头,伊东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容。 未来要去的地方是一座位于郊外的废弃宅院,没有进门就被里面散发出来的恶意和血腥味震住,未来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藏于袖中的手下意识握紧,“真的是这里吗?” “……” 回答她的是空气中的寂静。 未来往身后一看,哪里还有人,刚才给她带路的小妖怪失去踪影,意识到这是个阴谋时她整个人已经被来自屋内那股的强大气息锁定。 一丝冷汗沁下。 妖气? 不对,和妖怪有所不同,她感受到的是…… 鬼。 而且是有相当实力的鬼。 “难道是……十二鬼月……” 脑子里浮现出这个词,酒吞童子说过她不是十二鬼月的对手,她无法反驳,鬼的弱点是太阳和紫藤花,能力强大的鬼连粉身碎骨都能再生,她的术毫无用处。 空气仿佛都被染成血红,绝不是才吃了几个十几个人能有的味道,江户竟然有这样强大的鬼存在,如果继续放任他滥杀,肯定会有更多的死亡蔓延开来。 必须要想办法在这里杀死鬼。 她还是有胜算的,现在太阳没有落山,只要让鬼离开房子…… 呼吸被掐断般,屋里的气息徒然中断。 敞开的大门慢慢出现一个人影。 瞳孔一缩,未来震惊的看向迎着光走过来的人。 酒吞童子摇了摇手中的葫芦,又尖又长的指甲上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轻描淡写的擦去,全然不以为意,“很遗憾猜错了,里面的并不是十二鬼月。” 不是十二鬼月就这样强了吗?那么十二鬼月的实力简直无法想象,还有……创造出十二鬼月的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未来忍住指尖的颤抖,迎上他的视线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可是一直跟着你啊我的人偶,不然你是打算以尸体的方式回到新选组屯所吗?不,连尸体都没有。” 撇开不中听的话,不论如何未来还是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不用道谢,快点收拾完剩下的蝼蚁回去吧。” 酒吞童子随手一挥,用特殊术式隐藏在周围的人无所遁形,乍一看,竟有二十几个除妖师。 “没想到酒吞童子居然跟你在一起……”的场闪望着未来的眼眸中透出几许痛恨,只是面上仍然一片彬彬有礼的潇洒,光听他说话还以为是在向哪家姑娘表达爱意,“自从那日一别,我可是天天都惦记着你,怎么也忘不了呢,只好请你今晚留步了。” “那可真是抱歉了,我家的家规是不得在外留宿。”未来总算明白过来,那个小妖怪恐怕就是被他们使役,特地把她骗到这里来的。 “可是我无论如何就不想放你回去怎么办?” “这是我的台词,三番两次被你们攻击,我也不是温顺的小绵羊。” 的场闪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以手覆唇,“说起来,我把一族上上下下的人查了个遍,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连私生女都不是的你……想到这样的你打着的场一门的招牌……” 唇边漫开的冰凉杀意透过指缝传递给未来,将她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亮掐灭,“我……” 她也不是生来就愿意做那些事的。 在她体内植入诅咒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酒吞童子斜眼看着她,长时间的凝视让他轻笑出声,还真是变了很多啊,从前她绝对不会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把灵魂冰封在心底深处,对谁都不会敞开心肠,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 …… 时至深夜,总司还是没有等到未来回来,坐立难安,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被她的几句话影响而没有悄悄跟在后面。 才想出门去找,人已经自己回来了,酒吞童子悠然跟在后头,似乎并没有要上前扶她的打算,事实上刚才应她的请求,连那些除妖师他都没有插手,只是在战斗结束后拾起了那条被砍断的手臂。 未来满身是血的走进来,把门口的队士都给吓了一跳,扶靠着门框虚弱的喘息,余光中瞥见什么人,无力的抬眼看向夜色中那抹笔直修长的影子。 右肩被锋利的武器齐根砍断,切口处的鲜血止不住似的汩汩流出,值夜的队士手忙脚乱的想扶她一把,看到不远处的总司赶紧叫他过来帮忙。 总司的心猛地抽动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抱歉,我又受伤了……”未来虚弱的倒在他怀里,“不过没关系……酒吞童子会帮我把手臂接上去的……而且非常抱歉,这下……我是彻底和的场一门结下仇了……” 总司扫了眼酒吞童子手中血淋淋的断臂,既然特地把手臂捡回来,肯定是有治愈的把握,但是……既然他在旁边,为什么还会放任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感受到他的怒意,酒吞童子依然顾自灌着酒,虽然他对人类的感情不感兴趣,但无非就是那些想要亲手做个决断之类的可笑想法,其结果,就是这幅惨样。 总司痛心的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声音因携着痛苦而有些低沉,“不要再说话了……” 该道歉的人应该是他才对,明明说过要保护她的,到头来还是让她受伤了。 未来受重伤的事惊动了整个屯所,第二天房间就满满当当的全是人,不过手臂已经被接上,顶多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一些。 目光落到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酒吞童子身上,永仓大步过去揪住他的衣襟,“我说你那个时候在的话——” “新八,不要这样。”未来解释说,“没有他的话我早就被鬼吃掉了,而且是我让他不插手的。” 这个理由无法说服永仓,照他来说,不管她说什么,冷眼旁观一个女孩子被那么多围攻算什么男人。 酒吞童子颇为意外的一挑眉,没曾想她会主动替自己说话,这么看来,变得像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她本来就是个人啊。 “那是我自身的问题,所以希望用自己的手来做个了断。” 听了未来的话,原田也忍不住插话说,“可你确实姓的场,也是个除妖师。” “和妖怪一起杀害同胞,我早就不是除妖师了。” 关于这件事他们只听说过一个大概,因此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但人总归是短视的,只能看见身边的人,所以不管内情究竟如何,他们也是站在她这边的。 第五十九章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因为天人的加入而拉低了行人的整体颜值,走在路中央本该更加醒目的两个人此时竟然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我不过是出来买个菜,你有必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吗?”未来一行一行阅读着手中的单子,半眯起眼睛才能把上面的内容看清,这是为了晚餐特别列出来的菜单,现在正在比对上面的内容和买来的菜还有没有什么差漏。 酒吞童子悠哉悠哉的跟在边上,一脸轻松,手里提的塑料袋跟他身上华贵的和服形成强烈对比,毫不在意的说,“如果不是我,你的手臂自己会长回身上吗?更何况,我不在你身边的话,那些虎视眈眈盯着你性命的人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冲上来了,你说呢?我可爱的人偶。” 她无话可说,他的存在确实有震慑作用,只能抱怨道,“都说了不要叫我人偶。” “那‘我的女人’可以吗?”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暧/昧轻挑的对上她的目光,加上那惊为天人的美貌,这样的举动足以令人目眩神迷。 未来没有被他蛊惑,拂开他的手说,“不要戏弄我了,居然连媚术都用上了。” “戏弄?原来在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吗?” 未来下意识不想深究他的话,不自在的挪开视线,“快点回去吧。” 酒吞童子没有立即动身,停顿了两秒才跟上去,垂落的视线在她腹部盘旋片刻,突然说,“我明天要回去一趟。” 这些日子他吃住都在屯所,原田他们差点以为他要加入新选组,这会听他说要走,未来还真有一瞬间的惊讶,“有什么事吗?” 问完未来恨不得把嘴巴缝起来,这么问就像是在舍不得他走一样。 “怎么,舍不得我了?我给你去拿药,虽然让下面的妖怪带来也可以,但为了我可爱的人偶,还是亲自走一趟更有诚意一些。” 未来没有把他后面刻意撩拨人的话放在心上,只关注前面半句话,“药?不是才吃过吗?其实你不用……” 未来以为他说的是缓解自己身体崩溃的药。 酒吞童子意味深长的一哂,没有回答。 那药是酒吞童子最纯净的妖力凝炼而成,加上一些珍贵的药材,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何止治疗一个人类的身体,更能帮助妖怪们提升实力进行质的飞跃。 但这样的药药效在不断变差。 未来沉默了下来。 直到回到屯所,在门口不远处发现躲在树后的人,未来惊讶不已,这里离京都可是距离了开车都要三四小时的距离。 看到他们回来,八木秀迟疑了一会到底还是走了过去,未来指了指大门问,“怎么了?不进去吗?” 她摇摇头,眼中是两难的挣扎,“不了,我不想再打扰大家的生活,本来我就是个外人。” 将她悲伤落寞的神情全部收入眼底,未来忽然有些无措,八木秀喜欢总司,而总司跟自己…… “那个,待会我会向总司——” “不要!”八木秀急急打断她,随即察觉自己的失态而道歉,“对、对不起,但是无论如何都请不要告诉冲田先生我来过,拜托了,我来这里并没有别的意思,冲田先生就拜托你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含泪跑开,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给别人。 “被爱人抛弃,和我完全一样。”酒吞童子感慨着,说完又对这个比喻不太赞同,自我推翻道,“似乎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拥有过啊,那就没有抛弃之说了,我和她不一样。” “……” 不,你也没有拥有过。 不去理会他,未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转身去厨房,开始着手晚餐的准备。 “我还是第一次吃到你做的饭菜,很期待哦。”酒吞童子闲闲的站在一边看着她忙活,最后被无情地赶了出去。 终于到了晚餐时间,未来给大家准备了清酒,斟酒唯独漏掉了三个人,总司自不用多说,土方也没有,她认真地告诫说,“你不能喝酒。” “没错没错,土方先生的酒量很差劲哈哈哈!” 面对大家的哄笑,土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去。 轮到酒吞童子的时候,未来也直接跳了过去,美其名为,“人类的酒比不得你平时喝的。” 酒吞童子举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寂寞,“如果是人偶亲自为我倒的,我都会喝光它。” 未来悄悄看了看总司的反应,然后假装没有听到。 永仓新八提起酒壶热情的给酒吞童子倒满,“来来来,我们喝一杯吧,小酒。” 小酒?未来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这两个人关系这么和/谐了? 原田嗅着香味早就忍不住了,夹起一块炖汉堡肉就一口咬下。 没有人察觉到他的脸色有些怪异,将口里的东西囫囵吞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算委婉,抬头瞧见给大家倒完酒的未来自己已经吃了起来,看脸色好像没有任何不适,又开始不确定了,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出现了问题。 他的味觉系统当然没问题,和他不同,藤堂虽然没有没有直接吐出来,但脸色憋的非常难看,其他人也纷纷放下了筷子,通通看向未来。 土方难得犹豫了一下,斟酌着问,“这是用什么做的?” “怎么了吗?”未来不明所以的看着大家,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自己。 “你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未来又尝了一口,刚才只顾着想八木秀的事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这会才发现味道很寡淡,“抱歉,是太淡了吗,我重新去煮一下加点盐吧。” “……” 这是加盐的问题吗? 大家说不上来这诡异的味道,一道菜让他们尝遍了人世间的五味杂粮。 “不用了,少盐对身体好。”意识到某个可能性,总司心脏狠狠一抽,挤出平时的笑容,用竭尽全力才能抑制住颤抖的双手重新拿起筷子,像吃什么龙肝凤髓般称赞说,“这样更加原汁原味,应该说未来酱做什么都很美味。” 土方和斋藤看了他两秒也面不改色的吃起来,有了他们带头,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继续动筷。 只有酒吞童子盯着勾有酱汁的顿汉堡肉若有所思。 味觉出现问题的……是你啊。 第六十章 今天是去警察厅报告的日子,未来对跟新选组一起工作的那些人还挺敬佩的,在这样的时代动荡下能够迅速做出改变从幕府拿回自己的刀,绝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器量。 等大家一回来就问起这件事,却发现他们脸色十分的……古怪。 “怎么了?难道是相处不来吗?” “不,这个要怎么说呢……” 原田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未来发现他不是不想说,而是真的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这倒更加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为了防止她生出去看一眼的心思,总司连忙推着人离开,“撒撒,这种男人的话题没什么好在意的,我们去做点更有趣的事情吧。” 他越是这样转移话题未来越是在意,而且更有趣的事是指什么? 未来还没往别的方向去想,永仓突然在后面吹了声口哨,“什么什么,天还没黑就要回房交流感情吗?” 脚步一顿,未来转回半张脸,“新八你整天都在想写什么烂七八糟的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都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了。” “总司确实喜欢说些暧/昧的话,但不像你到处拈花惹草,才来江户多久你有算过自己勾搭多少人了吗?名古屋的小常,吉田屋的阿鹿,长谷的弥子……品川那个叫什么来着?” 如果这句话是出自男人的口,永仓还会自鸣得意一会,但听到一个又一个人被未来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数出来,晾是他这样的厚脸皮也崩不住了,“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听左之助和平助说的。” “原来是你们两个叛徒!” “喂喂喂新八你别动手动脚的,是平助那小子嘴巴不严实。” “什么啊明明是你说漏嘴的!” 把锅甩给两人后,听着熟悉的喧闹声,未来不由自主的牵起一个笑容,想要问总司到底做什么去,一张口就被喉咙的腥甜取代,立刻闭上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只有站在身侧的总司看出她紧抿着的双唇内侧沁出一层艳红。 土方虽然距离太远没有看见,但从总司的神色中可以观察出什么,吃完饭就安排山崎烝给未来做身体检查,涉及到心电图等需要半脱衣服的项目不方便旁边有人,土方和总司便留在外面等。 因为引进了先进的医疗器械,检查速度快了许多,和平时不同,取下听诊器后山崎烝突然问了一句,“的场,失礼的问一句你上次的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的?” 猜到这个问题背后的深意,未来呆呆的摇了摇头,“这个月……还没有来。” “情况我了解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向副长报告。” 扶她躺下后山崎退出房间,向等候已久的两人微微颔首,说出自己的检查结果,“非常不乐观,各器官的衰竭速度明显有了提升,我猜测的场的五感都已经在退化了。” 这是他们意料之中的结果,要说真的有什么的话,只是心中一片冰凉。 “然后,还有一件事……” “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具体什么情况你直说吧。” “不,也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山崎拧着眉,似乎在组织语言,好半晌才斟酌着说,“是这样的,她怀孕了。” 原本应该是件喜事,但现在身体情况不乐观,孕育一个新生命毫无疑问是沉重的负担,孩子根本生不下来。 听闻此话,土方心头一震,神色微变,她和总司在一起这么久,怀孕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可是她的身体…… “有几个月了?”总司脸色阴沉,眼眸中多了一分冷气。 山崎据实禀告,“一个多月了,具体情况最好还是去妇产科医院看一下。” 警察厅成立的文书下来,天人的一些机构也对他们开放,总的来说,成为武装警察部队也有它的好处,至少可以享受到高科技的医疗,据说连断肢再生都能做到。 总司一言不发的拉开门走进去。 来不及为腹中新生命的诞生而感到愉悦,未来看到他几乎覆着一层冰雪的面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慢慢地褪去,张了张口,最终默默的垂下脸,哑着嗓子说,“前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没有注意到自己……如果总司不想要的话……对不起,是我不好。” 总司懊恼自己不该对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她并没有做错什么,真要说的话,明明是他不对,整天面对打打杀杀,一直在剥夺他人生命的他全然忘记了男女结合会诞生出新的生命,走过去把她用力抱在怀里,“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是我不好,其实听到你怀孕我很开心,作为武士,不知道什么就会死在跟什么人的战斗中,想到这里有一个跟我血脉相连的存在,每时每刻都在成长……谢谢你,未来,这是我从来没有体会的幸福。” 把手轻放在她还很平坦的腹部,总司将额头抵住她的。 透明的水珠自垂落的额发后落下,重重的打在被子上,留下一圈深色。 “但是对不起……越早越好,趁现在他还很小,明天我请假陪你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这语气怎么都不像是做正常的检查,听他这么说,未来只觉得四肢冰凉。 见她脸色发白,总司把她抱的更紧了,“你别乱想,我喜欢孩子,只是你的身体承受不了,我知道你极力想要隐瞒自己的情况,以前没有这个医疗条件,山崎还真被你几次忽悠过去了……未来,你要好好的,别死在我前面……” 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 即使身受重伤也没有喊过一声疼的人这会埋首在她颈间无声痛哭。 很早之前就知道她正在迈向死亡,告诉自己要把握当下,当真的面临选择才恍然醒悟。 不想让她死。 第六十一章 江户病院是幕府出资天人出技术开的,目前只对天人以及政府官职员开放,偌大的医院没什么病人,显得空荡荡的,把鞋子踩在地砖上发出的声音放大,一声一声震进耳膜。 未来的心脏也跟着它闷重的跳动。 触手冰凉,感受到她的紧张和害怕,总司牢牢握紧她的手。 医生是个女性天人,绿色的皮肤,原本是盎然萌动的颜色,这会在未来眼中变得危险且诡异,仿佛她手中的血压器是能够夺人性命的凶器。 听了他们的诉求,医生十分惋惜,作为产科医生,对新生命总是敬爱和欢喜的,可是看了一张又一张的检查报告,这样的身体状况确实不乐观,“那我马上安排手术,先把身体治好,你们还年轻,孩子会有的,关于你的病情……我刚好认识一个医生,他是波拉纳塔库首星人,对这方面比较权威。” 听到她愿意介绍厉害的医生,总司眼里闪过亮光,慎重的接过名片,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愿意去尝试。 唯独未来本人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她的身体是受到这个世界的排斥以及诅咒而衰竭的,哪怕换个身体也是一样的结果。除非是阿尔塔纳这样不思议的能源,它是星球的生命力,世界意识孕育出来的产物,但阿尔塔纳结晶体有多难找酒吞童子已经说过,花费数百上千年都不一定找得到,所以死亡的命运改变不了。 如果注定要死亡,她宁愿为总司留下些什么。 想及此,未来坐不住了,既然天人的医院能够让她看病,那么总司也可以,只是肺结核的话完全是可以治愈的,何况现在才只是早期。 去收费处结账时未来拉了拉他的衣袖,“再挂个呼吸内科吧。” 听她主动要求挂号,总司紧张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呼吸内科?是喘不上气吗?” 现代化的词汇才刚进入大家的生活,对于一些专有名词可能还存在着疑问,未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能他本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具体患了什么病,想了想又说,“都来医院了,总司也顺便做个体检吧?最近不是胃口不好吗,晚上还听你咳嗽过。” 想到夜晚时常盗汗和胸闷,总司隐隐意识到什么,不过也没往最糟糕的地方想,常年的战斗受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内伤外伤,身体坏掉也是迟早的事,比起自己,明显的优先项是未来,也不想让她担心,所以只随口说道,“我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 “到底是不是感冒得由医生判断。” “松本医师不是马上要来屯所进行体检吗?”见未来态度坚决,总司只好妥协,“我知道了,等你手术恢复后我就来体检。” 话题回到手术上,未来沉默许久才低低的唤了他一声,“总司,我……” 几乎是立刻猜到她想说什么,总司不容拒绝的抓住她的双肩,“不可以,别再有这样的念头,来之前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你也考虑考虑我的心情啊。” 不知道哪句话触到了引火线,未来用力推开他,红着眼睛大声道,“总司你才是应该考虑一下我的心情!” 空旷的大厅荡开几声回音,引起收费处的人频频往这边看,连保安都被惊动了,见两人间的气氛似乎一点就能燃,那男的眼睛都快射出激光之类的东西了。 保安愣是没敢大声说话,只小声嘟囔了一句“医院不要大声喧哗”。 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就这么僵持住了。 最后未来转头就跑,总司追过去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 未来一走出医院大门就叫了辆出租车,把从楼梯跑下来的人远远甩在后面,直到后视镜再也看不见人影后未来也没有收回视线。 驾驶座上的司机探过头问,“到哪里去?” 未来抹掉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终于把气喘匀了,这才说,“麻烦师傅随便找个离医院远一点的地方把我放下吧。” 还是第一次有客人提这样的要求,不过见多识广的司机没有太惊讶,按照她说的又开了几分钟才停下,付钱时叹了口气,把未来的手推回去,老气横秋的说,“大叔不收你钱,小两口之间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哔】一次不行的话就【哔】两次,听大叔的,去前面打两把小钢珠转换下心情,然后就回家去吧。” “……” 大叔你的话被消音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人带来的影响,似乎最近地球人的脑回路都变了。 司机把手伸出窗户冲她摆了摆,然后驾驶出租车绝尘而去。 未来抬头看了看装饰着霓虹灯的“歌舞伎町”四个大字,再往前看去,不远处确实有一家柏/青/哥游乐厅,司机还真的打算让她打几场小钢珠来着。 “……” 未来在原地站了许久,喉咙深处爬上来的异物感让她回神,手握空心拳放在嘴边咳嗽了几下。 还没靠近柏/青/哥游乐厅就能听到里面的重金属音乐声,这样的节奏对心脏太不友好了,所以未来绕过它走进了隔壁的甜品店。 想要点一杯哈根达斯,转念想到吃冰的会对肚子里还未成长的胎儿不好,便临时改口要了一杯玉米汁。 捧着热乎乎的玉米汁坐在窗户旁边的位置上,重重的叹了口气,她不是不能理解总司,相反,对方把她放在第一位让她很开心,可是…… 把手放在腹部,应该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可冥冥之中有一丝若有若无却的联系。 这是种除了母亲任何人都无法切身感受到的联系。 “说到底这都是银时的错,居然拿老师给的钱来打小钢珠,结果还全部输掉了。” 因为对司机大叔说的小钢珠有着特别深的印象,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的说话声,未来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去。 第六十二章 “说到底这都是银时的错,居然拿老师给的钱来打小钢珠,结果还全部输掉了。” “阿银也是想赚更多的钱买更多的东西,所以阿银没有错,绝对不是阿银的错。” “老大不小了你到底是怎么顶着那张废柴大叔脸说出这种卖萌的话,给我好好的正视现实。” “阿银可是要立志做魔法师的人,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风华正茂的十六岁少年,和少年老成的你可不一样。” 走进来的三个青年相互吐槽着,那自然的态度让未来一瞬间以为是回到了新选组屯所。 毫不遮掩的视线被中间那个银发的人注意到,他随手抓了抓蓬松的天然卷,扫视店内一圈,然后跟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后三人一同朝未来走来,比较天然卷不客气的直接落座,黑色长直发的男人十分有礼貌的询问,“请问我们可以拼桌吗?已经没有别的空位了。” 在客流量大的店铺拼桌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未来也没有这个权利拒绝别人。 他们在对面坐下,点单时又是一阵吵吵闹闹,起因是他们的预算不足,而导致预算不足的元凶就是那个被叫做“银时”的人打钢珠输掉了几乎全部的钱,话题重新回到原点,刚才已经听过一遍的对话再一次被复述。 打闹终于在十分钟后结束,银时把长直发男人的脸压在桌子上,成功获得话语权后对服务员说,“一杯豪华特质红豆冰沙冰激凌芭菲。” 另一个紫发男人一坐下就特别高冷的没有参与他们的幼稚行为,撇过脸看着窗外,似乎对甜品并不感兴趣。 “那个……没事吧?好像流血了……” 未来一言难尽的盯着手背上的一个红点,这是刚才那个人脸被砸在桌子上飞溅出来的血。 长直发男人抬起脸,全然不在意鼻下流出的液体,依旧试图维持自己的贵公子气度,“谢谢关心,我完全没事——唔!你在做什么啊银时?” 最后一个音节被闷哼打断,悲愤的朝罪魁祸首看去。 银时嫌弃的把人推开,收回自己的手刀后顺势把食指挖进鼻孔,看着对面睁圆双眼的人说,“你已经结婚了吧?那可要小心一点,假发对**有着一种散发着下水道臭味般见不得光的感情。” “……”未来愣愣的看着他的死鱼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不是假发,是桂!你在说什么啊银时,**有什么不好,**才有一种特别成熟的韵味,你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所以你就不否定自己控**这点吗? 未来突然觉得有点累,正好玉米汁喝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 没走出几步,就听银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说你们,尾随别人的妻子可不是个好男人该有的行为,在老家的妈妈没有教过你们吗?” 银时把手指从鼻孔拿出来,将沾着的不明物体弹飞,最后用这跟手指指向角落的几个人,“喜欢人家就给我堂堂正正的站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请和我来一发’,偷偷摸摸跟踪别人比假发那点小心思还要见不得光,你们是臭水沟里的老鼠吗?” 未来皱着眉转身时,发现那个人已经和除妖师们打上了,被这些人跟踪了一路的事她自己非常清楚,更清楚现在的局势下他们不会在商店街这样人多的地方动手,所以才当做不晓得,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个奇怪的人发现。 跟人战斗方面那些除妖师显然不是银时的对手,未来发现他腰间的木刀不仅仅只是装饰作用,那双眼白占了大比例的死鱼眼在砍向对方的瞬间迸射出一道猩红,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眼神。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银时的绝对胜利。 不管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始终是替自己解决了一个麻烦,未来真诚的表示感谢。 银时用之前挖过鼻屎至今没有擦过的手指比划了个十分市侩的手势,“感谢别人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表示更好,如果你愿意支付一百万我就把假发送给你当你的终生保镖。” “不是假发,是桂!”再三纠正自己的名字后,总算擦掉鼻血的桂走到未来面前,正想说什么脑袋又吃了一记手刀。 为了防止这个一根筋的家伙说出不要报酬之类的话来,银时下手很没轻重,同时对未来说,“这种感染了笨蛋菌的保镖不需要的话至少也给个600吧。” 600正好是那杯芭菲的价格,未来顿时了然,原来是想让她帮忙结账。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清纯不做作的要钱方式,一般来讲,这是刚救了别人的英雄该说的话吗? 见她态度软化,银时转头就把服务员叫来,理所当然的说,“被打坏的桌椅找那些人,因为阿银我是惩奸除恶,然后,再来一杯,不,两杯巧克力芭菲和宇治银时饭。” “不,请问这位客人宇治银时饭是……?” “当然是红豆酱泡米饭啊。” “万分抱歉,店里没有宇治银时饭。” “什么什么,是担心我付不出钱吗?你看到了没有?这位超级美女,她说了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所以快把店里的草莓牛奶存货全部拿出来你这混蛋!” “……” 在服务员的懵逼目光中,未来为他们结了账,当然草莓牛奶只有三盒,最后拒绝了银时求抱大腿的请求,径直离开了甜品店。 漫无目的的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抬首间看见对面站着的人,未来顿了一下,眼圈慢慢红了。 总司一言不发的抓住她的手就往反方向走,未来正欲挣扎,却发现去的不是医院的方向,而是回屯所的路。 轻轻唤了声,“总司?”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未来这才发现他眼中布满血丝,沉痛在深处汇聚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潭,才一会没见,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怕颤抖的嘴唇一张口就会发出无法抑制的悲吟。 看着这样的他,未来也说不出话来了。 恍然发觉自己太过自私,留下孩子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活着的人必须承担死去之人的痛苦,不过如是。 摸向肚子,用力拽紧那块衣料。 正想说什么,整个人被抱住,头顶传来沙哑的声音,“我知道了,留下他,但是必须让山崎每天监测你的身体状况,医院也要每周都去,如果……如果真的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够为了我选择活下去。” 未来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但她切实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强烈厚重到快让她喘不过气。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线已死,别认真【无责任摊手】 第六十三章 既然决定生下这个孩子,那么怀孕的消息也不用瞒着大家,都是男人的屯所里猝不及防的迎来这样一件喜事,连之前天人和废刀令带来的消极影响都如乌云散的一干二净。 山崎烝详细讲说着平时要注意的事项,总司比未来本人还要认真的听着,在新买的手机上用二指禅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敲出来记到备忘录里。 过了些日子未来开始食欲不振,吃什么吐什么,总司再三向山崎烝确认真的只是普通的孕吐反应才放心一些,不过看到对方脸色憔悴依然忧心忡忡,本来这种时候应该多陪着她,可警察厅刚成立没多久,新选组想要在江户站稳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奋斗,只能带着牵挂离开。 这天一结束工作就急忙赶回来,拉开门正好看见未来趴在床边干呕,总司加快脚步进屋,轻拍她的后背试图稍稍减轻她的难受,他不得不再一次正视起留下这个孩子将要面临的艰难。 未来才想说话,胃里一阵翻涌又掏心掏肺般吐起来。 无法代替她承受,他只能手足无措的在旁边干着急,心疼的看着她抬起的脸,才短短几天又消瘦了不少。 总司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是替她端来热水,正想去找山崎烝,对方恰巧拿着药箱进来,赶紧拉着人问,“怎么会吐的这么厉害?她这个样子已经好几天了,真的是正常的吗?” “受到的场的身体状况影响,反应可能会剧烈些,但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好好调养就没问题了。” 山崎的余光瞥到盆中的呕吐物里全带着血丝和胆汁,隐隐觉得情况有些糟糕,但身为医生的他不能先自乱阵脚,沉吟片刻后说,“不能因为呕吐就整日卧床,活动量少,恶心倦怠等症状反而会更加严重,长此以往会形成恶性循环。” 在山崎烝的建议下,总司每天都会抽空带人外出散步。 “真的没关系吗?”未来指的是他这会翘班出来的事。 “我有跟土方先生请假一小时,明明这种时候应该寸步不离的陪着你才对。” 未来弯唇露出一个憔悴的笑容,“没关系,你担心过头了。” 不是他担心过头,而是情况真的很糟糕,医院都强烈建议住院观察。 【治不好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活到现在都是靠着酒吞童子,别让我说出来了啊……】 带着哭腔的声音久久盘旋在脑子里散不去,来自别的世界或者别的什么,连妖怪天人都相继出现的现在,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按照未来的话来说,她的敌人是排斥她存在的这个世界,人类真的能跟世界对抗吗? 撇去即将到来的悲惨未来,总司敛去眼中的全部负面情绪,最后的日子里至少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的,“我不担心你难道去担心别人吗?我的胸膛随时可以给未来酱依靠,说起来,这样走走,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看来果然不能在床上躺太久。” “但也不能累着了,山崎不是还说了要适度休息不能疲劳吗?” 未来已经习惯这种走几步休息十分钟的节奏,由着他把自己扶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椅子已经被别人占据了一半位置,不过总司没有要一起坐下的意思。 见他去旁边的水果店买来一些橘子,仔细剥掉皮后送到自己嘴边,近在咫尺的脸庞让她快被他眼中的温柔溺毙。 “没想到新选组的一番队队长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看你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在工作,特地翘班出来陪女人吗?就不怕你们的魔鬼副长让你切腹吗?”长椅上的栗色短发少年拉下画有大眼睛的眼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只转动了下眼珠,接着说,“不如合作一起杀了两位土方先生,这样副长的位置就是我们的了。” “我是有正式请假条的,翘班的那个不管怎么看都是你吧,而且不要在别人面前随随便便说出这样微危险的发言。”总司一开始就认出了他身上的制服,黑底金边外套加黑色开襟马甲,正是真选组前不久刚刚定制的款式,一度让近藤先生十分推崇,想要一套白色的同款,最后被伊东和土方先生双双否决。 未来惊讶的问,“是认识的人吗?” 总司不知道该怎么说,没想到隐瞒了这么久的事今天居然暴露了。 对方似乎很享受他这样的表情,露出纯真的笑容自我介绍说,“我是真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悟,算是你旁边这个人的同僚。” “真……选组?冲田总……悟?而且同僚是……?” 事已至此总司也没什么好瞒她的,就把新选组跟真选组一起在警察厅共事的事说了。 未来好像有点明白那天大家的反应为什么会那样古怪了。 想着想着噗嗤一声笑出来,霎那间化开了总司这些天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忽然觉得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冲田先生你好,以后也请你们好好相处。”未来不知道他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但看起来不是很和谐,所以希望能够表达下这边的善意。 总司敏锐的发现总悟眼底稍纵即逝的恶劣,想到他抖S兼毒舌的特殊体质,生怕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刺激到未来,忙用眼神警告他,总悟自然是不惧这样的威胁,反而这样才更加有**的价值。 上一秒还笑着的人猛然捂住胸口把刚吃下去的橘子全吐了出来,吐到后来只剩下刺目的红色,脸色又白了几分,在日光下近乎透明,脆弱不堪。 总悟神色微变,把未出口的话吞进肚中,他还没糟糕到拿一个重病的人开玩笑。 未来用纸巾掖去嘴角的血,怅然叹道,“抱歉,我有点累了……” “今天就到这里,我送你回去吧。” 总司最后看了眼总悟,对他有了新的看法。 第六十四章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正在巡查的藤堂,旁边跟着千鹤,即使知道纲道在研究那样的药物,她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父亲。 “我也想考张驾照出来,这样就能跟真选组他们一样开着警车巡查了。” “平助的话一定能考过的。” “哈哈哈,其实我还不太会用电脑来着,土方先生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一下子就能用的那么顺手啊,难道里面装的东西跟我们不一样吗?” 瞥到朝这边走过来的人,吐槽到一半忙收住声高高的扬了扬手,“总司你又请假陪未来散步吗?怎么样,感觉好一点了吗?” 说着俯过上半身近距离观察着未来的脸色,本想调侃几句却发现她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虚弱,笑容就那么僵住了,说什么都不太合适的样子。 “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你跟新八他们吵闹时的大嗓门上哪去了?” 反被未来这一说笑,他站直身体别过头干咳两声,“什么大嗓门啊,新八的声音才……咳咳,真的有那么大嗓门吗?糟糕,我完全没有注意,怎么办,我明明想维持高深莫测的形象的。” 千鹤掩嘴笑了,“平助就是平助。” 藤堂被她的笑容晃了下眼睛,觉得心跳的不太正常,赶紧转移话题,“将军大人马上要来访问警察厅,近藤先生特别紧张哦,就怕给将军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说起来,未来你认识将军是吧?” “虽然认识,其实也很久没见了。” “咳咳咳!” 未来的话被身边的咳嗽声盖过,往总司的方向看去,只见他正捂着嘴压抑的咳嗽着。 藤堂担忧的看着他,“你没事吧?未来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可不能先病倒了啊。” 好不容易等咳嗽缓解了总司才回话,轻松的笑了,“我没事,这种季节的天气最容易感冒了。” 未来神情凝重的替他将敞开的衣衫整理好,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音量说,“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似乎没有做到。” 总司无法反驳,这段时间她身体不好,满脑子都是怎么缓解她的症状,哪里还有余力关注自己的病情。 “什么什么,两个人说什么悄悄话呢。” 转头瞥到藤堂双目炯炯的盯着这边看,总司赶紧把人推开,“羡慕的话你也可以找一个能说悄悄话的人,向土方先生请假的时间快到了,我先把未来酱送回去。” 看着紧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的背影,藤堂仿佛被喂了一把狗粮。 总司果然很快就回来了,还没说上几句话街边就有几个浪士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不过看到浅葱色的羽织后浪士立马怂了,咬着牙嚣张的放下一句狠话后跑的比谁都要快,“可恶的走狗!给我记住!” 这些浪人被夺走刀后更加愈发愈发武士道精神,不止是身体,连灵魂也堕落了,简直是武士的耻辱。 差点被轻薄的少**雅从容的弯腰道谢,“我叫南云薰,没想到会在大街上被缠住,多谢你们相救。” 总司的目光在她脸上盘旋几周,如果千鹤也换上女装的话,俩人一定一模一样。 “虽然我想更正式的表达一下谢意,但现在还有事在身,请原谅我的失礼。”南云薰没有多看千鹤一眼,只在临走前对总司盈盈一笑。 “她那个样子是对总司有意思了吧!”藤堂唯恐天下不乱的嚷嚷,终于抓到他把柄似的狡黠道,“怎么样,不想我告诉未来的话待会你请客,三盒哈根达斯,不,四盒,不对,还是五盒好了。” “很遗憾我身上只有买半盒的零花,还有,如果对刚才的事这么想的话,平助你一辈子都赢不了左之助他们哦。” 藤堂还在讨价还价,总司抛下一句他不能理解的话后先行走了。 …… 入夜,繁星点点, 未来正在刷手机,突然被挡住了灯光,抬头一看,竟是许久不见踪影的酒吞童子,手里拿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这是修炼千年的灵狐的心脏,吃下去。” “还奇怪你说的回去拿药是拿什么药,原来是跑去找灵狐了吗?”未来没有伸手去接,弥漫开来的血腥味甚至让她又开始作呕。 看她怎么都不像是能吃下去的模样,酒吞童子可惜的望着这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用长长的指甲戳了戳,“真是遗憾,我还想我的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呢。” 她听着不太对劲,“你早就知道我怀孕了?而且你那让人误会的话是什么意思?谁是你的孩子?” 他浅浅的笑着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说了句“既然这样,我还是把它送给其他女人好了”就飞走了。 红色的影子很快融入浓浓夜色当中,无处可寻。 小声抱怨几句后,她重新点开小视频,网络发展的太快,她知道的所有手机功能现在都被开发出来了。 月亮升高,总司穿着浴衣从澡堂回来,发现她还在玩手机便提醒,“很伤眼睛,别看了。” “我得仔细检查一下我没在的时候你有没有背着我勾搭别人。”虽然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但未来还是有模有样的鼓起了腮帮子,点开通讯录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问,“猿飞菖蒲,不管怎么看都是女孩子的名字吧?” 总司举手投降,“她是御庭番众的女忍者,都是为将军大人做事的,我和她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 “既然只是同事为什么会备注‘眼镜’这样亲密的昵称?”说到后来连本人也说不下去了,表情破功,扶着枕头笑起来。 总司一钻进被窝就习惯性的把人抱住,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手掌则覆在平坦的肚子上,试图感受胎儿的活动,“明天你要去江户城吧?” “嗯,你的同事刚才都亲自把邀请函送来了。”她刻意强调“同事”二字,似乎还在为大家对她一直避而不谈真选组一事耿耿于怀。 “……你还要记到什么时候……”说罢,他收起笑容,抬手捂住从刚才开始就在频繁跳动的右眼,“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未来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拉下他的手,在额头摸了摸,“是你太多心了,我感觉好多了,或者你是担心我说错了什么话被将军处死吗?放心吧,将军是个很好的人,更何况还有阿一跟着,不会有事的。” “不要把处死之类的话挂在嘴边。”惩罚性的用下巴硌一下她的脑袋,见她吃痛自己有不忍心了,没辙的叹口气,主动替她揉刚才的地方。 一夜无梦。 江户城的外形是典型的武家城堡,四周竖着高大的围墙,走进城门的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历史韵味以及庄重威严的气氛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破坏殆尽。 穿着真选组制服同款风衣的男人叼着一根烟,原本还凶神恶煞的表情在听到女儿的专属铃声后立即一脸谄媚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走到旁边讲了几句话后交代其他人说,“栗子在召唤我,这里就交给你们了,给你三秒钟来回答,1——” 被**指住脑门的近藤勋满头大汗,果不其然对方在数完“1”后就开枪了,幸好他躲避及时才没有脑袋开花,狼狈的摔到地上后喊,“2和3呢!” “男人只要记住1就能活下去,那我先走了。” 他说到做到,根本不管现在是护送人去见将军的途中,连带着之后的护卫任务也全权甩给了部下。 土方十四吐出抽完的烟蒂,用鞋子碾了碾,“嘁,近藤桑你还要在那里躺到什么时候,山崎现在是玩卡巴迪的时候吗,还有总悟,工作时间不要听mp3!” 总悟耳朵里塞着耳机,充耳不闻。 土方知道跟他纠缠会没完没了,不能让将军大人久等,回头冲未来不耐的大声道,“喂女人,还不快点跟上,你的脚是摆设吗?” 未来一时间无法跟上他们的节奏,事实上在见到真选组这些人的第一面之后就一直有些恍惚,本以为真选组和冲田总悟这两个名字是偶然,结果…… 今天的风异常喧闹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越写越不对,可能一开始就不该这样写【捂脸】 现在改文工作量实在太大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写,不过会努力完结的 明明糟糕到连自己也看不下去 一直追到这章的都是天使π_π 第六十五章 真选组把人送到御殿就退了出去,在殿外布置好警车坦克,保持三步一个警戒,连一只苍蝇都不允许飞进去。 有其他人在场,德川茂茂等未来叩首后才让她起来,德川定定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横眉扫过跪在地上的人,打量一圈后确定这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便放松了戒备,摆出长辈的姿态说教道,“茂茂,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不过野花虽然香,说到底只是路边连名字都没有的杂草,你可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德川茂茂似乎对他有些忌惮,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捏紧了拳头,面上依然恭敬的颔首。 见他翻不起什么水花,德川定定用鼻子哼了声,负手离去。 等他一走德川茂茂赶紧把人叫起,“让老师受罪了真是万分抱歉。” 跪的太久有些头晕目眩,未来一时站不起来,狼狈的摔在他身上,他忙伸手扶住,亲自把人搀到座位上,凝视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透明到几乎能看清皮下的青色血管,“老师近日身体不太好吗?” 未来没有见人就说自己快死了的趣味,只好把手放到腹部,轻松又无奈的说,“因为这个小家伙我可受了不小的罪,不过最近总算是好一些了。” 德川茂茂怔过以后发自内心的祝福,“老师一定要幸福啊。” “谢谢,不过眼下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我召来?” 鲜有变化的脸上露出几许无能为力,但很快收起全部表情说道,“那些琐碎的事有其他人担着,我只是有点想见老师而已,而且上面的人必须要了解下面的人的生活。” 未来认真看着他,长久的凝视让他有些不自在,当她说出“其实你只是被打压了所以心情不好吧”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未来从刚才那个德川定定眼中看到了野心,他是第十三代将军,茂茂的伯父,即使退位了也依然迷恋权势,可以想象茂茂身不由己的处境。 被戳破心思的人也不再掩饰,直白的肯定了她的猜测,“所以老师今天就把时间留给我吧,本来想带老师去城里参观一下的,但怀着宝宝还是不要太劳累比较好,不如把真选组的大家叫进来玩游戏怎么样?” “游戏?” “嗯,听说现在很流行一种叫做将军游戏的抽签游戏。” 不用他详细说明未来就能从名字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游戏,应该和国王游戏差不多,抽到“将军”签的人可以命令拿到其他签的人做任何事。不过跟真正的将军玩将军游戏,其他人都会不自在的吧,老实说未来也还没有调整好面对真选组时的心态,所以借口自己很累拒绝了。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德川茂茂打开最新的大屏幕液晶电视机,并拿来两幅3D眼镜,“既然这样就看会电影吧,《其实我想取个很帅的名字》老师看过吗?” 未来接过眼镜戴上,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这是系列电影,一共有三部,每部两个半小时,全部看完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未来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来看电影的,婉拒了土方的要护送她回屯所的好意,一个人走出城门口。 斋藤一背倚着树合眼休息,一直站在那里等她出来,那头深紫色长发在夜晚更显深邃,透出一丝神秘感。 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未来心生愧疚,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怕打扰到他,结果还没靠近就扶着墙吐了满地血红,趁着夜色连忙销毁证物,在对方看过来时装作无事发生。 晚风轻拂,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在地面倒映出来的影子竟有些张牙舞爪。 四周传来的浓烈杀气让她立即警觉起来。 “怎么,才多久没见,您老一只脚踏进棺材了吗?”未来冷眼看向由两人搀扶着的的场宗史郎,他以手按压着的右上腹受了不轻的伤,只站了这么一会功夫,脚下已经汇成一个红坑。 “别以为你有酒吞童子庇护就可以为所欲为,竟然还敢夜闯本家。” 未来被盖下来的锅震得有些懵。 “虽然老朽没有直接看到你的脸,但是寻着妖气追到这里正好看到你,你还想抵赖吗?” 他的脸色铁青,颊肉都在发抖。 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未来脸色更冷了,原来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 斋藤拔/出刀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她面前,“你身体不便,这里交给我。” “但是……” 她还想说什么,夜空中有个人影乍现,在的场宗史郎的闷哼声响起的同时,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人就被带到了高高的树冠上。 她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难道刚才的场宗史郎口中的人是你吗?” 风间冷哧一声,竟是十分不屑,“每天都在新选组门口晃来晃去,却不敢正面冲进去,真是弱小又可悲的生物。” “既然知道他们天天为了监视我守在屯所外面,看来你也是屯所的常客啊。”说完未来就后悔了,不应该在这里激怒他,只能改口道,“因为自己看不惯,所以就要剥夺他们的性命吗?” “这句话你可没有资格对我说,而且你应该感谢我帮你解决了麻烦。” 望向倒在血泊中失去声息的老人,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死去的模样都是一样的。 未来不知道是心里什么滋味,明明已经跟这个世界的的场一门决裂,但看着他们死于鬼之一族手中多少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焦躁,未来直接问,“你不在萨摩呆着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火匡解决了群龙无首的其他除妖师后冲着她吹了声口哨,“当然是来找你的了。” “把她还给我。”斋藤在树下以刀尖指着风间千景,身上散发出凛冽杀气。 风间无言的睨了他一眼后直接带着人离开,连只言片语都不屑留给这些下等生物。 他们的背影顷刻间消失在霭霭夜幕中,斋藤握着刀柄的手捏得更紧了,被上面装饰用的卷绳摩破,渗出几丝血,紫眸中满是怒火。 另一边,风间把人带到一家酒店,未来不甘示弱的拔出刀,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绝对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风间不为所动,态度一贯的淡漠,“把刀放下,这是命令。” 余音未落,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诅咒衍生出来的疼痛有些难以承受,考虑到腹中还未成型的宝宝,她被迫收起了刀,“把我特地带到这里有什么事吗?” 他闲然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只有一件事,把千鹤带来,事情办成后我可以取消和你的契约。” “千鹤?” “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未来确实没有想过这层,现在被他这样一提,曾经酒吞童子的话异常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好像他说过鬼族有四大家族,其中一个刚好是……雪村。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让她来交换我,我和她相比,她的利用价值更大吗?” “女性鬼族是很珍贵的。” “那如果我拒绝呢?” “你有办法拒绝吗?” 未来狠狠地咬住下嘴唇,嘴角滑出一道鲜血,他说的没错,她没有办法违抗他的命令,他和酒吞童子不同,命令她做不想做的事时不会有半点犹豫。 最后她只能黯然别过头,声音中隐约透出些恳求的味道,“我不能对她下手……除了伤害新选组的大家,什么事我全部可以帮你做,只有这个……” 风间一瞬出现在她眼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毫不怜香惜玉地扳过她的脸,俯首注视她的眸子,“除此之外全部?”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的唇边划开淡淡的嘲弄戏谑,“那么首先,来取悦我如何?” 取悦?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 “做不到吗?你的信念也不过就是这点程度的东西而已。” 第六十六章 啪。 手掌火辣辣的,微微发麻。 不止是未来,连风间也被打懵了,半晌才用拇指擦去嘴边的血迹,久久望着指尖的红痕出神。 旁边的不知火匡反应过来后发出一声唏嘘,“嚯,这可真猛,你真的是女人吗?这力气都快比我大了。” 未来有些心虚的把手背到身后,试图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正好鬼的自愈能力很强,肿起来的半边脸转眼间已经完全消退,她连忙转移话题,“我还以为你们萨摩现在正忙着应付天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余力做别的事了吗?” “别误会了,我对人类没有好感,当初萨摩帮助过我们一族,为了还那时候的恩情才会协助他们,不要把我们和萨摩混为一谈。” 风间也打算刻意遗忘刚才发生的事,很配合的接上了未来的话。 两个当事人绝口不提,偏偏不知火匡在旁煽风点火,对风间的反应十分感兴趣,“我还担心你会不会突然拔刀,对方可是人类啊,堂堂的风间一族首领居然打不还手吗?” “不用试图煽动我,这个女人还有利用价值。”风间冷淡的目光扫过未来的脸,“关于雪村千鹤,日后我会亲自去接她,至于……本来长长州的藩政权都到了桂和高杉手中,也已经开始实行倒幕割据政策,甚至萨摩看到‘一国割据’思想以另一种形式在长州实现后也逐渐转变为倒幕派,没想到会在这样重要的关头……” “在这样重要的关头天人来了。”未来心中了然,明明已经胜券在握,却在关键时刻猝不及防的被打乱计划,真亏他们能忍下来,没有自乱阵脚。 不知道为什么,未来突然有点想笑,也真的笑了。 “……”风间无言的看着她。 直到她笑着笑着笑出了一大口血,神色如常的从桌上抽出一纸巾擦去,之前还是吐吐酸水,现在直接改吐血了。 这口血吐出来后,未来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一下,无力的扶着椅子坐下来,才没有直接摔在地上。 不知火匡望着那团被扔进垃圾桶的纸巾,“喂喂喂,可没听说你快死了,不是说怀孕了吗?新选组那群人到底是怎么照顾的啊,风间,她这样根本派不上用场。” 风间抓起她的手腕,手指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太弱了,心跳频率也慢的不正常。 未来不自在的抽回手,对不知火匡的说法很是不满,“他们都很好,至少不会像你们这样随随便便把人虏来。” “你现在可是阶下囚,要为我们的敌人说话吗?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不好的事情?”不知火匡似乎被勾起了一丝兴趣,走到她背后故意用枪在后脑勺打转,“既然你活着派不上用场,死了也许能有点用,你说我把你脑袋开花的尸体送到新选组的屯所,那些人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未来背脊一僵,鬼和人类有着截然不同的价值观,这种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很不好,转头对上另外两人沉寂如水的眼神,未来却是无端端的笑了,面色轻松,“已经耽误很久了,不想让总司他们担心,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喂女人,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还能回去吧?”不知火匡威胁性的把枪用力抵在她的太阳穴上,食指在扳机上要落不落的,好整以暇的等待她的反应。 偏偏未来没有如他的意,在确定风间和天雾九寿眼中没有切实的杀意后她就知道自己性命无忧。 不知火匡很不满意,想要进一步做什么时被天雾九寿制止,“住手不知火,我们不是来做这些的。” 风水轮流转,现在转到未来头上了,所以她不慌不乱的问,“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在被天人入侵的现在,攘夷攘的又是谁?过去的敌人现在还是敌人吗?” 倒幕还是要进行的,但现在的优先项是天人,不把天人驱逐出去,就算推翻了幕府,天人也随时都能再整出一个傀儡来。 没错,现在的幕府不过是天人的傀儡罢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必要再拐弯抹角的,风间直接进入正题,“你身上残留着阿尔塔纳的气息,虽然很淡很淡已经快要消失,但确实是阿尔塔纳。” 未来对阿尔塔纳这四个字非常敏感,但她身上?这怎么可能! 见她露出的疑惑是真的,风间千景也有了不少猜测,应该是不经意间接触到了沾有阿尔塔纳能量的什么东西。 未来也想到这一层,只可惜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自从搬进新选组屯所后她就很少出门,不怎么接触得到别人,何况阿尔塔纳是这么好接触的东西吗? 此时此刻,未来倒是不急着回去了,如果能找到阿尔塔纳的结晶体,对她来说反而是件求之不得的事。 所以她相当配合,有问必答,至于他们想找阿尔塔纳的原因,无非是想利用这份力量去对抗天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开运动会,今天得好好养精蓄锐【托腮】 第六十七章 未来是真没想到这一配合会把自己配合到萨摩来,这下短时间内是真回不去了,谁也没想到萨摩居然能搞到飞艇这样的东西,就连新选组也要经过上面的重重批准才可以动用战艇。 柳絮般纷纷扬扬的飘来几片雪花,夹着风飞进窗户,伸手一碰,转瞬间化为一滴小小的水珠。 这个时节会下雪不奇怪,自从天人的技术传进来,人工造雨,人工造雪屡见不鲜。 不过转眼功夫屋顶和树冠就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把耀眼的阳光反射的刺人眼球。 未来摸了摸肚子,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新选组那边怎么样了,总司一定很担心,要想个办法传信才行,可她接触不到网络,连偷偷打个电话都办不到。 来到萨摩也有四五天了,风间没有要求她做什么,他本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整日看不见人影,只是这些天她被软禁似的行动受到了种种控制,恐怕是担心她会逃跑之类的。 真是多此一举,就算不做这些多余的事,她也是被以“契约”为名的锁链紧紧束缚着,根本无处可逃。 门被打开,除了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间,天雾九寿也过来了,他把饭菜端进来放到桌上,礼貌性的弯了弯腰,“明天早上出发,做好交涉准备。” 出发?交涉? 出发去哪里,又是跟谁交涉,他一个字都没有提,说完离开了。 未来转过身,背对着窗户,如外面扬起的白雪般没有任何温度的视线平静的望着风间千景,他依旧穿着清傲贵气的和服,辨识度很高,光凭这身衣服未来就绝不会把人认错。 “我还以为你会很好奇。”血红色的瞳孔微微眯起,不经意间带出一丝探究的压迫。 “你既然不打算告诉我就别产生这种想当然。”未来走回桌边扒拉几口饭,竭尽全力才忍住吐出来的冲动,她必须吃下去,不然营养跟不上。 看她一副强迫自己吃饭的模样,风间千景一嗤,“看来新选组那些人还是把你伺候的太好好。”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未来眼中蹿起一股怒火,但转瞬被难忍的痛苦消解成空白。 香甜的血腥味袅袅缠绕在这个有限的空间,像细长柔软的丝线随风飘动,不时扫过鼻尖,带来一阵酥麻难耐。 血色的瞳孔骤然一缩,呼吸错乱了一拍,但很快就压制下去,风间忍住吸血冲动,淡淡的扫向地上的狼藉。 黏腻的血浆中掺杂着一些固体物,竟是把内脏碎片也吐了出来。 未来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撑着桌子大有撒手人寰之势,气息也越来越虚弱,风间静静的望着她,背部的脊椎透过衣料显得十分脆弱,仿佛随时都会香消玉殒。 “我去给你找个医生。” 未来生怕医生检查出什么来,赶紧阻止,“不用了,我……我只是孕吐而已……吐完就会好过一些……” 这些日子看她吃了吐吐了吃也习惯了,只当她是不满被带来这里故意这样做,原来是怀孕的反应吗?风间从来不知道怀孕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也可能鬼之一族和人类的体质有所不同。 过儿好久未来才直起身体,没什么力气的靠在椅背上,“……不会影响你明天的计划的。” 风间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唇角的红痕,极力压制着体内躁动的血,终于平缓的吐出几个字,“出去走走吧,这里叫人来收拾一下。” 走出门外,迎面而来的寒意防无可防的钻进衣领,未来缩缩脖子,呼吸间带出一团白雾,不过下了这么会雪气温居然降低这么多。 眼中一凉,本能的闭紧眼睛,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眼角划落。 “为什么哭了?” 淡薄磁性的低音入侵耳朵,未来迟钝的擦去眼下的液体,强调说,“只是雪落到眼睛里了,我没有哭。” 风间侧过脸注视她几秒,没有怀疑她的解释,不过不管面上有没有哭泣,心里肯定是哭了,不然不会露出那种脆弱且倔强的眼神。 大概,是因为那些人类吧。 走了没多久,前路被一条只溪流横向阻拦,要过去只能踩着半截露出水面的石头,石头上有积雪,被溪水冲刷过化了不少,但依然很滑,未来下意识的抓住旁边的人的手臂。 风间低头看着袖子上的手几秒,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未来走的极为缓慢,认真盯着脚下的岩石,过于专注的目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太阳光。 转变发生的太快,原本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两抹病态的红晕,下一秒就吐了出来,若不是一只手紧紧抓着风间这会已经摔进溪里了。 也正是这会她恍然发现自己这一动作,忙不迭松开手,整个人在下一瞬失重。 风间反应不及,比起思维,身体快一步做出反应。 到底慢了一步,无法维持平衡,跟她一同跌落,没入冰冷的水中,溅起大片水花。 两人呈男/上/女/下的姿势躺在溪流中,溪水很浅,只到未来的耳根处,刺骨的寒冷从每一个毛孔钻进去,不消几秒钟,她的脸色便开始发白。 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映入眼中,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微妙感觉席卷了全身四肢百骸,她吐出的血很快在水中晕开,但那若有若无的香甜还是拨动了某跟弦,风间的双眸被染上一层血光,低下头用力咬住诱人的大动脉。 等理智回笼,身下的人嘴唇发紫,意识也模糊了。 第六十八章 温热的水漫过胸口,渐渐驱走寒冷。 未来靠在浴桶边缘,享受着热水浴,不知道是之前失血太多还是这会泡得太久,脑袋有些昏沉,微锁眉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动作渐渐顿住,手指辗转往下落在脖颈上,触及上面两个并不起眼的小洞。 没想到纯种的鬼也有吸血冲动。 手指忽然落入一个湿热的地方,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缠住,卷到更深处。 未来心一惊,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带出几条透明的银丝,受到重力影响滴落,入水不见。 未来忙推开来人,将身子往水下沉了沉,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水面上,幸好水里加了药草变成浓郁的绿色,看不见水底下的风景。 “只要你开口求我带你走,我马上去杀了那些鬼族解放你。” 和平时的艳丽不同,此刻酒吞童子的眼中多了什么别的东西,浅浅的,很难察觉。 是在生气吗? “跟我走不行吗?我才是最爱你的。”握住她双肩将人扳过来面对自己,刚才不见了的妖媚笑容重新出现在酒吞童子脸上,“为什么不接受我?有些事你应该非常明白才对,你迟早会脱离人道变成人类眼中的异端,你的时间和人类的时间会变得不一样的,如果你执意要和人类在一起,最后痛苦的只会是你而已。” 未来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叫做迟早会变成异端,为什么他能这么肯定的说出这样的话。 回想起风间说她身上残留着阿尔塔纳的微弱气息,似乎有什么信息被串联在一起。 酒吞童子不可能察觉不到,也就是说他故意没有告诉她,更甚至,所谓的阿尔塔纳气息就是他动的手脚。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未来不再躲闪,直接迎上他的目光,被热气熏得笼罩上一层水雾的眸子在灯光下浮动着认真坚毅的碎光。 面对她的质疑,酒吞童子既不反驳也不承认,只深深的注视着她,最后如风吹散烟雾般消失不见,竟是逃走了。 到底还是没能问出些什么。 …… 手臂被人撞了下,未来拉回思绪。 一个少年走过来熟稔的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的场君,自那一别,已经一年多了吧?” 即使没认出他是谁,未来依然从善如流的回道,“一年不见,您看起来这么精神比什么都好。” 风间回头望她,淡淡的问,“你认识东乡吗?” 东乡? 未来再次把眼前这个完全褪去了这个年龄该有的稚气的少年打量一遍,眼底有所恍然,原来他是东乡平八郎,于是含笑点头,“东乡先生是我曾经的顾客。” 东乡把手扶向腰间的刀,不由称赞起来,“的场君做的刀真是不同凡响!本来我一个小小的士兵是没有机会见你的,但是听西乡先生说来的是个叫的场未来的人,所以才拜托他让我见见你。” “您太夸奖了。” “确实是一把不可多见的好刀。”坐在对面的男人开口肯定了她的能力,刚才听风间千景叫过他,未来知道他的名字:西乡隆盛。 这可是个大人物。 可惜现在他成不了维新三杰,正如废刀令被颁布的现在,只要佩戴**就是犯罪分子。 当天下午,他们坐飞艇出发去长州,只喝个茶的功夫就进入了长州的范围,才踏上这片土地,腾腾杀气直冲未来而来。 “必神火帝!万魔共伏!” 十几团火焰射来,被瞄准的人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避开,危险当头,竟是风间千景出手救了她。 近二十名除妖师将他们一行人团团围住,站在最前头的人愤恨的掏出符咒,指向未来大声喝道,“妖女你不但杀害同胞,还偷袭暗算我们家主,实在是罪无可恕!如今竟然敢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这里!!” 西乡隆盛面对眼下的情况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望向风间寻求答案,“风间,这是怎么回事?” 对方也不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只能避重就轻的说,“她以前也是除妖人,正所谓同行如敌国,相互敌对情有可原。” 未来用零下几度的视线扫过他们,“我再说一遍,的场宗史郎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还会有谁!”他们不相信她的解释也不想听什么解释,一口咬定是她的所作所为。 “我杀的除妖人连自己都数不清了,既然你们认为的场宗史郎也是我杀的,那就一并算在我头上好了。”他们听不进自己的话,她索性背上这口黑锅算了,反正自己满手鲜血,多背负一条人命也无关痛痒。 “是我杀的。”风间上前一步,自带嘲讽的目光扫过众人,“我只不过看不惯那些明明没有多少本事却自视甚大目中无人的愚蠢人类而已。” “什么?!家主的法力高深,怎么会被你杀死!” 风间是纯种的鬼,和妖怪不同,在人类的姿态下能够完全隐藏气息,所以他们看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战斗一触即发。 除妖师们同心协力,同时捏起手印并咏唱灵言,希望能将力量聚集在一起增强威力,“谨奉归命于诸佛,除灾的星宿,东方降三世夜叉明王、西方——” 西乡隆盛刚想说什么,桂及时出现,走过来喝止他们,“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他们是萨摩藩的代表,是长州重要的客人,不得无礼,还不快退下。” 上头都发话了,除妖师们只能不甘心的拂袖而去。 “我久等西乡先生您不来,特地出来看看,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万分抱歉。待会我会好好处罚他们的,请您千万不要见怪。”桂洋洋而笑,态度恭和不失礼仪,绅士的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茶已经备好,我们屋里谈吧。” 西乡隆盛微微点头,与他进屋。 风间拉起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未来一并进去,走的太急,未来脚下还踩了个踉跄。 第六十九章 未来在会议途中因身体不适退席,只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去见一个天人组织,具体情况暂且不知道。 “的场老师突然一声不响的离开,大家都很担心你,原来在这里欣赏风景。”桂微笑着走来。 见是他,未来忙收起全部情绪,换上不深不浅的笑容,“我不过是觉得这里的环境很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沉闷的政治上。” “那就留在这里如何?虽然那日你拒绝了我的邀请,但是我就料到老师你一定会投靠这边的,历史偏向哪方,你比我要清楚。” 未来不明白事到如今为什么他还能说出“历史站在我这边”之类的话来,他真的有对现状的清楚认知吗?天人来了啊,他们的到来证明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历史”,而且他难道想凭冷兵器或者落后的热武器去跟拥有太空战舰的天人战斗吗?天人可是拥有能够摧毁一颗星球的强大力量的。 未来的眸底稍纵即逝一抹不耐和厌烦,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道了声告辞后转身要走,却被他抓住手腕,“的场老师,我和你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只有我才是你的同伴。幕府算什么,天人算什么,我们一定可以颠覆历史,创造出新的世界,到了那时我们就是新世界的‘神’,你觉得几十亿人中为什么只有我们来到这里?那是因为我们是被选中的人。” 他的笑容中渐渐酝酿出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望见他眼底压制住的疯狂,未来没有兴趣再和他说话,想要抽回手。 他猛地扯起她的手把人向后推开,牢牢将她摁在粗壮的树干上,以单手扣住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粗糙的树皮立刻擦破了细嫩的皮肤,有血液滑出来。 感到痛意,未来也怒了。 他俯下身凑近脸,在离她的脸还有十公分处停下,只是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失去了平常的谦和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灵魂深处的本性:冷酷无情。 这个人疯了。 因自己的穿越者身份而迷失了。 未来紧紧抿着双唇,在他靠近之际弓起腿,膝盖用力顶在他的腹部,他没想到看上去这么柔弱的人居然能拥有这样的力气,一时不察狠狠挨了这击,捂着腹部吃痛的退后两步。 “原来如此……我差点都忘记了,老师是刀匠,力气可不能用一般的女子来比较,刚才是我失算了,呵呵,真是服了,不愧是你。” 未来听着他异样的笑声背脊一阵发麻,掉头想离开,不料撞上一堵墙,反射性退后一步才发现前面的是个人。 高杉看了未来一眼,波澜不变的对表情微变的人说,“桂先生,她我先带走了。” 桂没有作答,一丝恼怒在眸中昙花一现般消失,之后笑容重现,说了句“不用了,还是我离开吧”后大步走开。 确认他不会去而复返后高杉才重新看她,“你没事吧?” 未来整理了下头发,道声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了,谷潜藏先生,你来的真及时。” 听到她这一成不变的称呼,高杉那鲜有表情波动的冷峻的脸显现出一丝波动,“这个称呼……” 未来见了觉得有趣,半开玩笑说,“啊啦,不是谷潜藏先生怕泄露真实姓名才这样叫的吗?” 澄清的眼中浮动着碎光,明知道她在捉弄自己,高杉晋竟也无法可想,只能转移话题,“你和桂之间有什么过节吗?他竟然会露出那种表情,还是第一次看到。” 未来只摇摇头,没有回答。 “你不想说不用勉强。”沉吟片刻后他问,“上次小雏菊大火,本来想立刻动身去京都,但被一些琐事耽误了,非常抱歉,你没事就好。” “不用向我道歉……”他作为倒幕派头领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且说实话两个人交情并不深,他特地跑一趟是情分,不关心她是本分。 “你后来去了哪里?坂本去找过你,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不如留在长州吧。” 未来本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可转念一想,觉得以前总司说过的话很正确,既然现在自己身为新选组的一员,的确该和他们划清界限了,于是鼓足勇气坦白,“其实我住在新选组的屯所。” “新选组?”高杉的眼中划过难以置信,以为她是在说笑,认真端详她的脸,却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不认真。 “我并不是刻意隐瞒,对不起。”未来弯下腰,认真的说,“但是请放心,我没有把你还有坂本先生的事告诉他们。” 高杉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在空气还未凝滞之前直接离开了,未来因为一直低着头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不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吧。 “呵。” 熟悉的嗤笑自头顶响起,未来仰起头,果不然在树上发现了风间,“你一直在那里吗?” “因为觉得很有趣,人类果然没有一次让我失望过。” 未来不知道他说的有趣是指什么,甚至压根不能理解他的笑点,在他眼里,恐怕人类的各种情感都是很可笑的吧。 风间当然没有跟她讨论人性的意思,居高临下的垂眼看她,“给你准备了衣服,收拾一下,要出发了。” 闻言未来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没觉得现在的穿着有任何不妥,为什么突然说要换衣服? 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风间千景勾了勾唇,“因为接下来要去见的人喜欢果体围裙。” “……哈???” 第七十章 换上了衣服未来才知道被风间耍了,没有所谓的果体围裙,但这身衣服……确实有点羞耻了,屎黄色的连体紧身衣,帽子上还有两根让人无法直视的触角,特别是它过于贴身,连还不怎么显眼的小腹曲线都一览无遗。 为此还被不明真相的人调侃过是不是早餐吃多积食了。 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服,连脚步都觉得有千斤重。 未来第一次产生想要逃走的心思。 “逃走也是没用的哦。” 走在前面的男人转过头,笑盈盈的看着她,眼中透着意味不明的深意,仿佛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把人从里到外看透。 未来下意识的往旁边挪动半步,那份包围全身的磁场却怎么也摆脱不了,直到风间往她身边靠了靠,这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他的能力很危险,你别离开我太远。” 风间目不斜视的继续朝前走着,说话的声音轻的跟风一样,如果不是挨得近,未来都没发现他嘴巴动过,视线越过他的手臂朝前面看去,那人已经回过身,单看背影甚至有些文弱,但能让风间忌惮的,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也是纯血种吗?宫下或者赤西的首领? 终于穿过长长的通道,道路尽头的空间极大,正中心设有长桌,奇形怪状的天人分坐在下首两旁的位置,主位上是一个穿着提督制服的光头。 不是未来歧视光头,而是这个人身上的磁场实在是太弱了,连她都有信心一击放倒,当然也不保证无能的外表是不是他的伪装,也许人家突破了自身的限制器,强大到变秃了呢? 桌子就那么点大,位置也就这么多,除了天人之中零零散散的空出了几个位置,没有其他地方能坐,什么意思显而易见,这是在给他们下马威,但对方是宇宙海盗集团,背后还有强大的靠山,而且现在的立场是他们求人家办事,不能引起矛盾。 脚下的地面凝结出一层薄冰,迅速增值,顷刻间化成十几张晶莹剔透的冰凳,风间率先落座,姿态从容,一举一动全是贵族式的优雅,其他人也纷纷相仿。 天人们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虽然这些人没有叫他们失望,但地球人都是猴子,是绝对不会给予尊重的。 未来盯着冰凳上氤氲着皑皑寒气,双手置于腹部,到底没有坐下去。 所有人都坐着,站着的她就显得鹤立鸡群,身上落了众多视线。 “坐在这里怎么样?”说话的是刚才那个男人,他正用手指着自己的大腿,凤眼眼尾微红,随便一挑眼就是无限风情。 未来用沉默拒绝了他,风间都说他的能力很危险,她哪里还会把自己送入虎口。 环视一圈,未来面不改色的径直走到其中一个空位上,对两边的天人点点头。右侧的女性天人有一头漂亮的蓝色披肩头发,除了一对尖尖的耳朵异于常人外完全拥有人类的姿态。 华陀对于未来的反应似乎很感兴趣,打开孔雀羽毛扇遮住半张脸,饶有兴趣的打量她,没想到这个地球人居然会坐到这边来,谁给她的勇气? 缓缓收拢扇子,华陀点了点未来身前的桌面,“你知道这个位置是谁的吗?” 未来猜到了些,在座的肯定都是干部,留出来的空位应该是因事没能出席的。 “这是春雨第七师团团长的座位,他可是夜兔,知道夜兔吗?那可是宇宙最强的战斗种族,好战,冷血,对亲人和部下全都不屑一顾。” 华丽的音调低低的在耳畔盘旋,未来确实不知道夜兔一族,但空位只有三个,另外两个左右的人长得都很随心所欲,连脸盲症的她都能印象深刻。 能坐在这里的想必全是狠角色,反正都是不好惹的干部,还不如选择一个养眼的。 很快有穿着女仆装的天人端饮品过来,紫罗兰色的半透明液体装在玻璃杯中,未来有些好奇它的味道,便伸出手去。 不料有只毛茸茸的手跟她一起抓住杯子。 未来皱眉看向左侧猴子模样的天人,捏着杯子往自己这边拿,对方也在用力。 这个动作很快吸引了全部的人,当大家都以为这是场毫无悬念的碾压后,未来在所有人的瞠目结舌中成功获得杯子的使用权,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猴子天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如果不是杯子是特质的,他的握力捏碎十几二十个杯子眼睛都不带眨眼的,居然会输给一个地球的母猴子! 不管起因是什么,未来始终是为他们争了口气,西乡隆盛投去赞扬的眼风。 提督似乎有点拉不下脸来,干咳了一声,“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另外……就算你穿成这样也别想诱惑我,上围至少要F才行,那么你叫什么名字?你在那里能听见我讲话吗?坐到我身边来怎么样?” “……” “如果你主动点的话说不定我们能发生点故事,强迫人不是本提督的兴趣。” 未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态度变化这么快的真香提督,埋怨的偷偷瞪了眼风间。 虽然后来解释了这身衣服不是他的主意,但仇恨值还是全落在了他头上。 明明说是“入乡随俗”,但未来压根没瞧见有人穿她身上的同款,这就很尴尬了。 又浪费了一些口水,终于进入正题,未来总算知道他们来这干嘛来了,原来是购买热武器,也是这个时候未来从他们的交谈中隐隐约约得出这些天人的身份,涉及售卖违/禁/药/品、拐卖人口以及有颜色的行业,妥妥的犯罪分子。 不过也能想象得出来,私自贩卖武器,肯定不是正规机构。 怎么都想象不出来这种场合特地带上她的理由,美人计?且不说天人的审美到底如何,这些宇宙海盗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吧。 未来的疑问在之后得到了回答。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交易结束后出现了一些戴着念珠穿着僧人装的神秘人物,为首那个走上前,在离未来还有半步的距离停下,似乎在感应什么,然后回头朝同伴摇摇头。 他们来的神秘,去的时候也神神道道的,嘴里振振有词,却是听不清内容。 等人走后,风间去抓未来的胳膊,但被她躲了过去,面上显出些不快来,“还愣着做什么,我送你回去。” “诶?”未来一脸状况外。 “江户。” “……” 这下她彻底懵了,把她大老远拐来难道就为了到春雨喝一杯天人的饮料吗?她也没品出什么不同来。 第七十一章 未来真的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回来,抬头看去,蔚蓝的天空被围墙划成四四方方的形状,竟也比萨摩和长州的天空更加熟悉。 “你在这里做什么?” 暗含急切的声音夹着不规律的喘息被风吹来,正盯着天空看得出神的未来被吓了一跳,手中一滑,黄瓜咕咚一声落入桶里,溅起许多水花。 总司见状忙上前拂去她脸上的水珠,“抱歉吓到你了,但是你这副身体怎么在这里洗菜?” 未来无事的笑笑,习惯性摸了摸不知不觉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我没事,已经过了前三个月,医生都说要适当活动的,倒是你,之前我不在你担心我没去医院检查也就算了,今天是幕典医松本医生来屯所给队士做体检的日子,你不去排队到这里来干什么?” “嗯,这就要去了。”应了声后他拉起她的手不容拒绝的往前走。 未来被迫走了几步后停下来,总司疑惑的问,“怎么了?” 未来低头看向紧紧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好像总是能看到他,他待在她身边的时间似乎有点过长了,“你在害怕什么?” 他微微一震,缓缓的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是你这样传达给我的,你是在担心我又会不见吗?” 总司没有说话,无言的攥紧了手。 被捏的生疼,未来浑然不在意,用上双手反握住他的手,“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和负担,所以别管我了,快去做体检吧。” 由于设备先进,体检仅花了半天就结束了,但检查结果不怎么乐观,合计下来伤员和病人已经接近队士人数的三分之一,所以严格要求衣物要进行消毒,屯所也要大扫除。 除了病患,未来也能光明正大的偷懒,找了本书来到僻静的地方,偏偏看到精彩处被人打断,措不及防下被酒吞童子给抱到了树上,等坐稳后未来愠怒的瞪向他,“你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酒吞童子擅自把这当成了撒娇的嗔怪,笑得更加撩人自然。 “的场宗史郎已经死了,余下来的除妖师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现在你没有理由再来这里了吧?” “你不就是理由吗?” 未来无可奈何,短叹一声后管自己看书,酒吞童子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坐在旁边喝酒,忽然间冒出一句,“那个人类有什么好?难道你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男人吗?还是说女人都喜欢武士?最近红叶也常常不见踪影,完全想不通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未来算是听明白了,掩嘴笑了下,“啊啦?她抛弃你这个主人了?” “看她那样子十有八/九是有男人了。” “原来如此。”她附一声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书上,“所以你感到寂寞就来找我了?” 酒吞童子有些不悦的夺过她手里的书,企图让她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未来没有如他的意,反而从高处欣赏起院子里的风景来,恰巧瞥到松本良顺把总司叫到屋后。 “我开门见山的说了吧,你得的是肺痨。” 即使从松本良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总司的脸上仍旧笑意不减,“原来还真的是那个著名的绝症啊,这样当面告诉我还真是让人头疼呢。” “这绝不是说笑!现在天人的医院说不定能够治好,你最好立刻离开新选组去治疗——” 松本良顺的话才说到一半被强行打断,朝总司看去,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褪去,满眼坚决,“离开新选组?我做不到。说不定能够治好的意思就是不确定,留在这里是我的一切,不管是短命还是长寿,我能做到的事少之又少,斩杀挡在面前的敌人,只有这个。” 目前的医院还没有接触到肺痨的病人,没有先例松本良顺也无法反驳,一直以来这都是号称必死的绝症,长久的观念想要一朝一夕发生彻底的转变还需要眼见为实。 本想强行要求他离开,当看到他眼中的决然后,只能叹息道,“我明白你的觉悟了,但医院还是要去看,我也会帮你保守秘密,但前提是你必须遵守医嘱,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先走了,留来下来的母子怎么办?” “我知道了。” 等松本良顺走后,没等总司一个人安静地坐一会,一阵难忍的咳嗽袭来,忙掏出帕子,却在看到手帕上的血迹后顿住,这是未来的手帕,上面的血也是曾经帮她擦过受伤的脖子而留下来的,他一直没有拿去洗,因为不想抹去关于她的一切。 “咳咳咳!” 只能用另一只手捂住口,压抑地咳嗽。 脚跟前多了一道影子,他明显一惊,抬头瞧见是谁后忙不迭把左手揣在背后,以免她发现什么。 未来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低下腰,把他藏起来的手拿出来,用手帕帮他细细擦拭咳出来的鲜血。 他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把手擦干净后,未来把什么东西放到上面,“护身符。” 手心一凉,黑色的晶体每一个棱面都折射着刺目的光,竟是她不顾大火也要找到的链子,总司一怔,“这不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吗?” “嗯,非常重要,所以总司也要珍惜它,一直以来它都在守护我,现在让它来守护你。总司,我喜欢你,所以……不要死,明天一起去医院吧。” “嗯。” “不要放弃,这个病是能够治好的。” “一直让我去体检,你早猜到了是吗?” “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 “这是骗我的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但总司确实接收到了她的心意,把头靠在她怀里,感受着那份温暖。 第七十二章 一大早未来就催着总司去请假,未来每隔两天都要去医院复查,所以没有遭到任何怀疑,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土方的批准。 未来在前门等待,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这时来了三个人。 左边的女人手中牵着一个三四岁女童,另一个还很年轻,正跟守门的队士交涉,似乎是想要进来。 新选组和真选组隶属同一个警察厅,但大门一南一北,难道是来找真选组的吗? 未来带着疑惑走过去,“请问你们要找谁?” 在屯所看到女人她们就已经很吃惊了,而且夏季衣服单薄,一眼便能看出这还是孕妇,领着孩子的女人虽然心中隐隐在怀疑什么,却还是笑得温柔,“请问新选组的局长近藤勇先生在吗?我是他的妻子。” “你们找近藤先生啊,快进来吧,我带你们过去。”未来没想到她们居然是来找近藤勇的,确实听新八他们八卦过近藤勇有个说媒走到一起的妻子,好像叫做阿常。 穿葱色和服的女人凑到阿常的耳边低声道,“阿常姐姐,这个人难道是近藤先生的……”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对方已经心明神会了,只是维持着笑容大度道,“没关系,近藤先生在这里身边没有人照顾的话我也不会放心。” 未来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但现在对小孩子格外喜欢,从口袋里掏出几片奶糖,这是总司非要塞她怀里的,说是要随时随地补充糖分。 女孩有些怕生,怯怯的往阿常背后躲,未来有些尴尬,只好悻悻的收回手,正想把人带去会客室就见总司过来了,他眼中闪过惊喜,颇为意外会在这里看见她们,“姐姐?” “诶?”未来眨了眨眼,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总司!”冲田美津看到弟弟也很高兴,脸上尽是毫无掩饰的喜悦。 总司走到近处一下搂过未来的肩膀把人揽到自己身边,“未来酱,这是我的姐姐美津,快点叫姐姐。” 未来推开在长辈面前还没个正经的人,“美津姐姐。” 美津先是一愣,目光从两人之间游走,还以为这个人是近藤先生的情人,没想到居然是总司的媳妇,怪不得土方先生能够同意她住进屯所。 从弟弟处听到她的名字,美津温婉一笑,态度亲切的拉过未来的手,“以后总司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说罢不满的瞪了弟弟一眼,埋怨说,“总司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跟姐姐说,话说回来这有几个月了?你看你脸色这么憔悴,是不是很辛苦?当初阿常姐姐怀孕的时候不但没有长胖反而瘦了十斤。” “快五个月了。”不知道是不是酒吞童子时不时送来的古怪东西起了作用,未来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咳血的状态也得到了很好的缓解,所以她很有理由怀疑酒吞童子得到了阿尔塔纳的结晶,至少也是差不多的东西。 美津很想摸一摸,考虑到这是初次见面,强自忍耐下来,没有让自己显得太过唐突吓到人家。 既然她们来了屯所,总司是去不了医院了,但未来必须得去,只能拜托斋藤一护送,也许是上次在他眼皮子底下让她被人劫走,这次他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 检查结果每次都在好转,连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未来虽然有所猜测,但什么都没有说,默认了天人的医疗技术发达,其结果是…… 既然这药管用那就多喝点。 这个理论让人无言以对。 …… 斜阳似火。 吃饭的地方不是现代化的饭店,而是一间保留复古风的居酒屋,算是为阿常母女和美津举办的欢迎会,大家早就围坐一桌,菜肴也基本上齐了。 “非常抱歉,我们来晚了。”未来有些懊恼刚才喝药时的不配合,似乎让大家等了很久。 美津微笑着往旁边让了,招呼未来过去坐,位置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在总司哀怨的目光中,未来毫不迟疑的抛弃了他,走下后才发现少了几个人,“近藤先生呢?阿常桑也不在。” 说起这个,大家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面面相觑着谁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美津面色凝重地望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有个叫做深雪的女人……” 未来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曾经听新八他们提到过,似乎是近藤勇的情人,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正室和情人碰上了吗? 意外的,从楼上下来的几人脸上很平静,不像是发生过修罗场,但就算如此,氛围怪怪的,所以这顿饭吃的很不安稳。 时至深夜,酒席散去,告别了阿常三人,大家出发回屯所,近藤在中途离去。 总司见未来一直没有说话,以为她是在意深雪的事,忙举起双手解释,“我对未来酱绝对是一心一意的!” 未来只是有些累,这会见他竖起三根手指大有指天发誓的模样,轻轻笑了,在如水的夜色中漾开一圈圈涟漪。 总司以手掩去眼角的绯色,清了下嗓子背对着她半蹲下身,“累了吧,我背你回去。” 未来没有拒绝,在大家的调侃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一路上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颠簸。 有说有笑的走了一会,一股杀意迎面袭来,自黑暗中跳出二三十个浪人,白刃反射着冰冷的月光。 总司认出他们是攘夷派的过激分子,放下未来护在自己身后,神情肃然。 “我还以为今天你怎么爽约了,原来在这里玩耍啊。”空气中幽然传来一个美妙酥骨的女声,夜空中数不尽的枫叶飘来,在地上凝聚成人形,红叶动作暧/昧的靠在原田身上。 享受到齐人之福的人一下子来了干劲,“大家快走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未来想起之前酒吞童子说的话,诧异不已,“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原田说话间已经和红叶配合默契的和敌人动起手来。 看他们游刃有余的样子,土方下令让其余的人快速离开,可惜没等他们走出太远,又来了一批敌人。 “有备而来吗?” 他拔出佩刀,眼中一片冷然。 第七十三章 对方人多势众又持有热武器,新选组瞬间陷入不利局势,尤其是在一个男人出现之后。 他从屋顶上跃下,被房子的阴影笼罩,随后从黑暗中走出来。 就算认不出脸,那独有的气势也让人印象深刻。 和千鹤一起被护在后头的未来脸色骤变,“鬼之一族。” “真是冷淡啊,我是赤西,可别忘记我的名字。”男人宛如黑夜绽放的曼珠沙华,白天的温和外表尽数褪去,只剩下诡异的妖冶,那是通往黑暗的危险美色。 在他的注视下未来呼吸漏了一拍,急忙提醒大家,“他很危险,你们要小心!” “啊哈,你这样的态度真的刺伤我了。” 比起声音更快一步传达过来的是胸口的剧痛。 耳边传来大家的惊呼,未来脑袋嗡的一下,迟钝的低下头,只见胸前被利刃穿身而过,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她踉跄的扶着千鹤的手才勉强站住。 千鹤完全失去了反应,僵硬的死死瞪住迅速被染红的衣服,被未来这一抓,定了几秒也直挺挺的往旁边倒去。 未来整个人摔在她身上,千鹤却来不及去在意这份压下来的沉重,眼睛睁得老大,麻木的感受着自己胸前浸透过来的温热,双手触及便是一片黏腻,双唇颤抖着,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总司的双瞳不再是平常的新绿,而是嗜血的红,下手狠绝,把阻拦在前方的敌人尽数斩杀。 “所以才说人类真是脆弱啊,只是这种程度的伤口就能轻而易举的死去。”赤西慢条斯理的抬起手,用拇指沾了些刀刃上的血液送入口中,唇齿间漫开一抹甘甜,垂下的眼帘遮去了刻印在本能上的疯狂。 “你这混蛋——” 劈开空气的锐利声戛然而止。 赤西轻描淡写的挡下了总司的全力一击,似轻蔑的一嗤笑。 “总司……” 犹如蚊蝇的声音稍不留意就会错过,总司当机立断的收回刀退后,土方和斋藤连忙顶上,这才阻止了赤西的进攻。 殷红色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出,如同在水中被晕开的墨。 生命一点一点地流淌,只有那只浸着血的手,固执地伸向前方,仿佛想要抓住什么重要的东西。 终于,有一只火烫的手包住了她的。 总司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起来,顾不上被吓傻的千鹤,只知道收紧臂弯,试图挽留即将逝去的生命。 这时其他人都杀红了眼,但人类之躯怎梦能同纯种鬼族相比,发现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种族间的差异后,土方拿出了一管药剂。 “变若水吗?愚蠢至极的行为。”赤西向上扯起嘴角,“就算你成了罗刹,终究也是个冒牌货,不可能敌得过真正的鬼,反正你们不过是群没志气的窝囊废,又能守护什么呢?” 未来的血把总司的双眼染红了,在月光下浮动着慑人的光。 土方眼中也失去了平日里原本就罕见的色彩,压抑着声音,“确实我们没能守护住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会在这里用你们的血来为她献祭,而且,冒牌货又怎么样?坚持到底就会成为真实,若是变为罗刹的我将你杀死,我们就会成为货真价实的了吧!而她在地狱也会露出笑容!” “不,她还没死,不要擅自把别人杀死了。” 突然出现的第三方组织打断了土方喝药的动作,土方十四随口吐掉抽剩的烟蒂,把手指从未来的大动脉处收回,再一次肯定的说,“还有心跳,不过你们再耽误下去真就死了,这血流的跟满地番茄酱一样。” 总司忍住把刀糊在到他脸上的冲动,见真选组不但全副武装出动,还开来坦克很快稳住了局面,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什么的时候,抱起未来就往医院赶。 医院立即进行急救,无奈伤势过于严重,他们的科技再发达也没办法活死人肉白骨。 五脏六腑好像融化了一样,不断有鲜血从口中咳出来,氧气面罩很快就一片红雾。 医生很快放弃治疗,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吃力的摘掉面罩,未来动了动唇,总司忙靠过去听她想说什么。 任凭他如何屏息都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唯有愈发嘶哑的喘息声,好像窒息般的前奏。 眼中一阵刺痛后流下了一股热流,未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把手伸向他,却连手指都动不了,甚至视野中他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 脖颈软软的倒向一边,沉沉闭上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来。 心跳猛地漏掉了一拍,总司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不要死……” 待察觉这句话是由自己说出口后,他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有多么不想她死。 模拟“未来”的发音口型,他的灵魂剧烈颤动一下。 “不要在我前面死去啊……” 没有人回应。 把手掌置于她的腹部,这里还有他们未出生的孩子,她那样期盼着,如今…… 这时,一道金光从未来左手腕处射出,落地后幻化成了一个身体呈现半透明的年轻男子,右眼被一道咒符遮盖着,笼罩着危险的气息。 妖怪?难道连死了也不能放过她吗? 总司脸上布满戾色,蒸腾的杀气即将化为实质。 年轻男子维持着淡漠的笑容,好像感觉不到这股敌意一般,“的场静司,的场一门的少当家。” “的场?”总司不但没有放下警惕,反而怒火高涨。 “这个时代的的场一门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不过大致能够想象出来。” 总司的理智还没有崩溃,抓住了这句话中的关键字,这个时代?难道这个人是和未来一个世界的人吗? 的场静司走到近处,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连死的样子都和她哥哥一样,这还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见他直接拉开未来的衣襟,总司按捺住想要阻止的本能,随后听见那个人发出颇为意外的叹声,“什么啊,看来完全不需要我的帮忙啊。” 按在心口处的两根手指被一双修长的手抓住,力量之大,差点要被折断。 “不要用你的手碰她。” 酒吞童子毋庸置疑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的场静司从善如流的收回手,“亏我准备了这么久才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原来已经有人保驾护航了吗?阿尔塔纳的结晶体,这种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 酒吞童子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朝他摊开手。 意思很明显,他虽然救得了她的命但消除不了诅咒,终归是赢了半手的的场静司拿出一块流光四溢的石头,看了不置一词的总司一眼后消失了。 酒吞童子不允许他触碰,反倒是默认了这个人可以吗?还真是有趣。 “这是什么?未来有救了是吗?”总司不敢去想象,生怕重新拼凑好的心又会碎裂一次。 酒吞童子把手覆在未来胸口,那块石头竟然嵌入了皮肉,等他的手拿开,那块皮肤一片光滑,找不到任何痕迹。 “不要误会了,救她是因为她是我的女人,还怀着我的孩子,妖怪对血脉传承可是很重视的。” “……”冲田总司很想反驳他的话,忍了忍没能忍住,“未来是我的妻子,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呵,干爹也是爹。” 酒吞童子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后也离开了。 …… 月亮昏晕,整个大地都沉睡着。 未来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瞳孔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那对碧色眸子蕴着几许劫后余生的温柔。 嘴角微微向上弯起,勾出一道浅浅的弧度: “总司,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