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欺骗了整个世界 作者：狮子星系 本文文案： 前世病魔缠身，苟活到18岁终于还是器官衰竭迎来了死亡。 唐沢流（karasawa ryu）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平行时空的日本并且获得了一个测试版的系统。 麻烦的是绝症依然还在，时日无多，只有完成系统的欺诈任务，每骗到一百个人，就能收获欺诈点数，延长一天寿命，还会获得使谎言成真的能力。 为了活命，也为了回家，唐沢流接连不断，撒下一个个弥天大谎——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书】、死人复生、地狱、高天原和圣杯战争吗？” “不相信？那最好从现在开始相信。” “因为从现在开始，它将变为现实。” 【马甲一】：傲娇搞事占卜师:咒术界改革第一人 【马甲二】：唯恐天下不乱情报屋：因亲手策划死人复活事件被邀请进入天人五衰 【马甲三】：存活千年的诡狐：覆灭神道、一手搅动平安京的幕后黑手，最古最恶阴谋家 【马甲四】：死宅黑巫师：一手死人复活术，一手点妖地狱笔，祸津神的‘父亲’大人 阅读提示： 1、主角有马甲，但非纯粹马甲文，马甲是为了谎言服务，整篇文围绕谎言布局 2、主角不掉马，幕后黑手。 3、虽说是智斗布局，但由于作者智商有限，可能出现逻辑漏洞，轻喷 内容标签： 综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沢流 ┃ 配角：预收《舌尖上的咒灵》 ┃ 其它：预收《你到底有多少人物卡》 一句话简介：向全世界撒下一个个弥天大谎 立意：努力活下去就有希望 vip强推奖章 唐沢流病死后被系统选中，得到了再一次重生的机会，前提是要完成系统的任务，赚取欺诈点数。由此，一个又一个谎言被他精心布置，横滨里【书】的传说、已经不再现身的妖怪、审判罪人的地狱、永远光辉的高天原神明，不同世界不同人物的碰撞，绽放出了不同的火花。本文脑洞奇特，谎言构思巧妙，一个又一个的布局，环环相扣的伏笔让人欲罢不能，把不同世界碰撞的精彩展现的淋漓尽致。主人公聪慧沉着，依靠不同的马甲和能力游走在剧本组之间，将生与死置之度外，屡屡演绎出精彩绝伦的剧本。 第1章 “你听说了吗，今天有新的转校生转来……” “欸，是男是女？” “是男的，然后，那个转校生啊，我听说他是个不良欸。” “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学校论坛上都传遍了，听说是在以前的学校惹事了才转学到我们学校。” “什么鬼，当我们这里是垃圾场吗，本来有佐藤那几个混混就有够糟糕的……” 校园内铃声响起，教室内激烈的讨论声才逐渐安静，老师推门而入，宣布道：“今天有一个新的同学将要加入我们，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 生老病死，世间疾苦。 如果真的有这种说法的话，唐沢流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步入倒数第三个阶段了。 五岁起就被诊断出因不明原因导致器官衰竭，十岁开始就只能在医院渡过，随时可能进重症病房，病因不明，只是区区人类又一起无法查明的疑难杂症罢了。 只是不幸的，落在名为唐沢流的人类身上而已。 幸运的是，他的家庭从未想过放弃他，唐沢流虽然运气不好，但在有限的人生中也体会到了家人的温暖，不幸的是被他的病症拖累，原本已经步入小康的家庭再一次在贫困线挣扎。 唐沢流曾经想过自杀，或者不治了在家里等死，但这些想法被发觉后，他被臭骂了一顿，在家人的眼泪中他领悟到，他的想法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比银行卡里的剩余的钱更令人绝望。 所以他不想死了，拼命活着，医生都赞叹他的意志力，好几次都生生从生死线上爬回来，打破了只能活到15岁的预测，将这个时间延长到了18岁。 但现在也已经到极限了。 在唐沢流咽气的瞬间，连接着心脏的仪器发出报警，有护士前来查看，然后拉动了响铃，匆忙去外面找医生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唐沢流’在他走后突然从自己身体里坐起，看着自己的‘尸体’，三观碎了一地：“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灵魂？” 【实际上没有，这个世界的规则神秘度很低，灵魂刚产生就会泯灭，你还能保持理智是因为我选中了你。】 一个带着电子音的声音在唐沢流脑袋中响起，他没有惊慌，连灵魂都存在，这种程度已经不会让他惊讶了：“你是什么？最近网文盛行的系统吗？” 【为了方便理解，你可以这么认为。】声音慢吞吞地道【嗯，你那么冷静省了我不少事，硬要这么说的话，我可以把我理解为测试版的系统，你是我选中的实验体，只要配合我完成任务，我可以让你继续活着，你觉得怎么样？】 唐沢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系统，他看着冲进病房的父母，看着他们趴在自己的尸体上嚎啕大哭，半响后才哑着声音问道：“在哪活着？异世界？” 【对。】 “我还能回来吗？” 【一般来说，不行。】 “那算了。” 那道声音似乎卡壳了一下【就算了？你不是那么努力活着的吗，怎么就算了？】 “活腻歪了不行么，既然你知道的那么多，怎么会不知道我这些年活着还不如死了呢，”唐沢流撑着脸看着自己的父母快要哭晕过去，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头，手却穿了过去，“我已经安排好了后事，还有这几年我偷偷用电脑技术赚的钱也会装作是保险赔给他们，很快就能恢复原本的生活水平，我已经没有留念了。” 【……别啊，这件事还是可以商量的，我知道了，你想回家对吧，只要完成任务就有希望。】 回家…… 唐沢流深深地凝望着自己的父母：“好。” 他问都没有问是什么任务，只要有活着的希望，只要还能回来，无论什么任务他都能接受。 眼前突然一黑，唐沢流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日本，东京。 不知经过了多久，唐沢流再次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陌生的榻榻米上，周围的环境全然陌生，可以看出是一个少年的房间，尽管房间里的东西少的可怜，不是喜欢简洁就是经济拮据。 “系统？” 系统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脑内想起了电流穿过的鸣声，过了几分钟后，脑内才渐渐响起系统回复的声音。 【我在，穿越世界消耗的力量太多了，现在进入低耗能模式，你先自己摸索吧。】 说罢就再也没有声音了，唐沢流也不在意，他在心里尝试着默念‘打开’‘菜单’等词汇，视网膜上就真的出现了半透明的屏幕，还找到了说明书。 首先，这个系统是真的测试版本系统，功能非常简陋，有商城，但是上面只有两个能力高悬。 【言叶无限欺】：使谎言成真的言灵术（注1） 【弥天大谎】：可以将一切当成谎言，连死亡都可以当成谎言，将一切事物化为无（注2） 看上去非常强，如果能拿到就全然无敌，然而唐沢流注意到这两个能力的兑换点数是都是一亿点。 虽然不知道是一亿点什么，反正不管是什么他都负担不起。 唐沢流很快关了商城，与其去看这种画大饼的东西还不如看看这个系统是什么种类的呢。 有了。 唐沢流的视线汇聚在说明书上最显眼的一条用红色字体标明的注意事项上。 【注意：宿主自身的身体为异界同位体，已自愿放弃身体的所属权。】 自愿放弃…… 唐沢流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站起身，一种熟悉的眩晕袭来，他扶着墙壁过了两三分钟才缓过来，三两步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里面是一张熟悉的脸。 比自己的轮廓还要年幼一些，看起来15岁左右，发色是怪异的银白色，宛如老人的头发长在了年轻的面容上，黑色的眼珠，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像是玻璃一样纤细病弱的美少年。 这是他自己的脸，准确来说是15岁时的脸。 唐沢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开始翻找卫生间的垃圾桶，果然找到了一张熟悉的病例通知书。 “系统，出来解释！”唐沢流脸上出现一抹病态的红色，纵使已经习惯了压抑情绪，这一刻还是差点气血上涌。 活不了几年的身体，这也算重生？ 【这是你的异界同位体】好似感觉到宿主剧烈的心理活动，系统跳出来解释【也是最契合你的身体，不用担心会死，只要完成任务就行。】 完成任务？ 唐沢流：“原来如此，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吗。” 系统不说话了，算是默认。 “算了，直接告诉我所谓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欺骗，欺骗一个人使他相信你的谎言，就能获得一点欺诈点数，一百点兑换一天的寿命。多余的点数可以存着兑换那两个能力。但是请注意，如果谎言被揭穿，得到的点数将会清空。】 “我回家需要多少点？” 【三亿。】 “……” 系统怕他想不开，连忙劝到【这已经是成本价了，开一次时光通道差点把我这些年储存的能量都耗光，我还只是个测试版的系统，同样需要能量来升级，以后还会有更多功能的，大概……】 其实系统误会了，唐沢流倒是没有气馁，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三亿点，欺骗三亿个人吗？ 如果不是这个机会自己早就死了。 而且，这不是很有趣吗，欺骗至少三亿的人类，没有比这个更大的挑战了。 从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解脱出来，因为疾病的原因生来被迫压抑个性，但他骨子里那种不安分的因子在蠢蠢欲动，生存的渴望、回家的渴望还有面对挑战的渴望交织在一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活下去，他要活下去，直到回家的那一天为止。 哪怕要变成……由谎言组成的怪物。 …… “请转学生进来吧，介绍一下自己。”老师在讲台上看着门口。 班上所有人也都在看着门口，不管感兴趣的，还是不感兴趣的，在听到那则不良学生传言后，或多或少都在注意这个新来的转学生。 刷—— 所有人注目下，教室的门被拉开。 一抹银白色突入所有人的视野，耳畔上的闪亮亮的耳钉在阳光下发光，制服松松垮垮，眼神很凶，暗含着不耐的目光扫视了全班一眼：“唐沢流（karasawa ryu），请多指教。” 那个传闻是真的？ 班里的学生哗然一片，议论声顿起，讲台上的教师不得不提高嗓音让众人安静，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唐沢流：“好了，新同学去后面的座位坐下吧。” 唐沢流没有理会班上的喧闹，维持着冷淡的表情在最后面的座位坐下，一边还在心里饶有兴致地和系统聊天。 ‘系统，你知道绝对不会被戳穿的三个谎言是什么吗？’ 【什么？】 ‘第一，当事人自己配合的对自己不利的谣言。’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了！这是一个非典型的马甲文，看文案就知道，这是一个有关‘欺骗’的故事，喜欢的小伙伴记得留言，庆祝开文发个红包~ 注1：来自re创造主，真鉴的能力 注2：来自黑神会长，球磨的能力，说明来自百度百科。 第2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如果是说谎的话，前者可能会有闲得无聊的人跑去戳穿，但是后者嘛，只要不是粉丝或者认识的人就基本上没有人有这个闲心去弄清楚真相。 而原主是个孤儿，长年需要待在医院，没有朋友，甚至没什么认识的人，在原本的学校也属于透明人状态，也就不会有人会想要帮他澄清。 就很绝，非常适合唐沢流操作，自己造自己的谣非常快阔，利人利己。 利己可以理解，那么利人是从哪里来的呢。 当然是给压力颇大的日本高中生们带来了足够的课后谈资。 就像乌合之众里记载的那样——“群众没有真正渴求过真理，面对那些不合口味的证据，他们会充耳不闻…凡是能向他们提供幻觉的，都可以很容易地成为他们的主人；凡是让他们幻灭的，都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注1 唐沢流深谙这个道理，在转学的前几天，他只做了两件事，一是调查这具异界同位体的过去。 这具身体的父母在10岁的时候出了车祸已经双双去世，自小体弱多病，尽管有着父母留下来的遗产，但光是看病已经几乎耗光了积蓄，如今卡里的前还能支撑两三个月，之后就要他自己想办法了。 再者就是唐沢流最关心的病情，前世的自己15岁就必须住进重症监护室，这一世好像也差不多，身体已经相当脆弱，稍有点感冒或者伤口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个难题，对此系统提前透露可以治愈，但是需要大量点数，全部治好需要5万欺诈点。 另外，之前系统承诺的一百欺诈点兑换一天寿命指的是维持现在的身体状态，也就是说能让他的身体不会再恶化下去，唐沢流检查过自己的状态，对比前世也是这个时间段身体状况急速恶化，大概差不多一个星期就需要进icu病房了。 也就是说，留给他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星期，如果住进重症病房，完成任务基本不用想。 唐沢流倒是没有什么怨言，了解过现状后开始积极自救，他注意到这具身体似乎是刚要转学到新的学校，于是他大概了解过这所学校的状况后，就开始编造了第一个谎言。 ——自己是不良少年的谎言。 转学前一天，他登陆上这个学校的学生论坛，利用电脑知识开始散布自己的谣言，这是他认为稳妥的开局方式，也不指望第一个谎言能够给他赚取多少点数，只是为了活下去的当务之急罢了，毕竟这个身体的状况已经刻不容缓。 再然后为了让这个谎言成功开始演技速成课，关键点是用眼神营造出一米八的气场，再然后他只需要打扮得不良一些，第二天去露个面，就会自动证实论坛上的那些谣言，使得其他人自动相信他的谎言。 实际上，他也成功了。 课堂上，系统尽职地播报进度【已收获点数：108，真的好快，一节课都没结束吧，他们是有多闲……】 “很正常，日本人是一个非常排斥异己的团体，并且这又不是什么升学高中，不想学习的人都很闲，”唐沢流单手拿出手机登上论坛，上面已经盖起高楼，班里有学生发了他的偷拍照，不是很清晰，但是拍到了他冷冷看过来的一眼，特别凶。 1l：真的是不良少年……太倒霉了分到我们班。 2l：听说在原来的学校打人被开除了是不是真的？ 3l：啊？把人打到重症监护室了？ 4l：不然怎么会被转学，真糟糕，我还是躲着他走吧。 5l：长得还不错，没想到是那么坏的人，我可不想被欺负。 下面全是相关的讨论，话题从他是个不良少年盖棺定论转到猜测他在原本的学校犯了什么事，然后转到他曾经把多少人打进医院。 看的唐沢流非常乐呵，再次为日本高中生的想象力惊叹。 系统也称奇【人类真的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事啊，明明去你以前的学校论坛确认一下就好了。这种基础的谣言，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相信？】 唐沢流撑着脸无聊的听着讲台上老师的讲课，“因为归根究底，人就是一种爱看热闹的生物嘛，也不一定是真的相信，但在传播的过程中，自己就被自己说服了。” “嘛，也多亏了他们孜孜不倦的传播谣言，才让我能像现在这样轻松获取欺诈点，从这点上来说到是要感谢他们。” 午休时间。 在唐沢流起身的那一刻，班里隐隐有视线投过来，又很快移走，他平静地站起身，离开教室，关门的那一刻，他隐隐听见班级里逐渐增大的讨论声。 经过走廊，隐约能听到有人讨论他的声音。 “还染了头发，听说在以前的学校经常打人。” 唐沢流差点笑出声，没错，他既染头、纹身又打人，怀里还揣刀，最好没人敢来惹他。 【已经涨到308了。】系统的声音里隐含着兴奋。 “别那么兴奋啊，这个数值大概到500就是极限了，还要排除不感兴趣的，本身比较理智的。”唐沢流毫不犹豫给系统泼了盆冷水。 【咦，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个学校没什么知名度啊，”唐沢流走上没有人的天台，顺带关上了门，“我现在是一年级，高三要准备升学或者工作，不会对类似的谣言感兴趣，二年级比我高一个年级，也很难使他们关注吧，毕竟我刚转学，也不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检查过四周没人，唐沢流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第一件事就是摘下了十字架的耳夹：“疼死了……谁发明的这玩意。”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感觉已经红肿了。 系统幽幽出声【昨天是谁在饰品店外面站了半个小时都没敢进去，打个耳洞不就好了吗。】 “没办法，这具身体太脆弱了，随便一个感染都能要我的命。”唐沢流叹了口气。 他得的病中期会让身体异常脆弱，免疫系统被破坏，小小的感冒都有可能发展为严重的肺炎，到后期一个小磕小碰都能让他骨折，几乎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做，唐沢流也因此尤其注重养生，和对身体的保护，任何使这具身体大病大伤的因素都必须提前掐灭。 虽然现在还不至于到连打耳洞都不可能的程度，但唐沢流还是会对伤到到这具身体的行为发自心底的排斥。 嗯，绝对不是他怕疼不敢打耳洞。 唐沢流拿出小卖部里买的炒面面包和牛奶开始进食，边吃边皱眉，以往在医院里吃的都是营养均衡且清淡的午餐，现在对这种速食非常不适应，可惜现在不可能有人专门给他准备午餐，看来得考虑一下自学怎么做饭。 【对了，我想了想，既然那些风云人物更方便传播谣言，你去造那些人的谣言不是更好吗？】系统突然说道，【我记得你们人类对地位更高、知名度更广的人的八卦会更感兴趣吧。】 “嗯，确实，但我不会这么做”唐沢流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面包，用丝巾擦干净手，“第一，造别人的谣言太low了，我没有兴趣。” “而且第二点，风险太大了，不划算，确实如你所说，比起我这个毫无知名度的人，其他人对校园风云人物什么的会更感兴趣吧，但因此被揭穿的风险也会更高，我可不想成为‘欺诈师’。” 系统【你不就是欺诈师吗？】 唐沢流嗤笑：“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系统，你知道为什么会有所谓的‘欺诈师’吗？” 【这算什么问题，当然是因为有人撒谎，并以此牟利啊。】 “那其他人为什么会觉得他是欺诈师？” 【因为他撒谎了。】系统一顿。 “没错，因为他撒谎了，并且这是个谎言的事实暴露了，因为暴露了才会被人称作欺诈师。”唐沢流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暗沉，“但是我不能暴露，暴露的话之前得到的点数就会清空，这是输不起的赌博。” 他看向天台之外，人影在视野里小的像是蚂蚁，唐沢流向天空伸出手，将整个天空拢在手里：“一旦一个谎言被拆穿，下一次撒谎的难度就会成倍增长，欺骗的人越多，在谎言揭露的那一刻就会受到成倍的反噬。” “我脚下此刻踩着的，可是深渊之上唯一的救命绳索。在撒下第一个谎言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必须小心斟酌，谨慎行事，不能奢望再来一次的可能，我要一次通关。”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来自乌合之众 打个补丁：额，谎言被揭穿的话并不是全部点数清空，而是那一次撒谎得到的点数都清空，而且必须是有人揭露的情况下，所有人知道自己被骗了才会被清空点数，如果只有一两个人知道却不选择揭露的话也不会清空点数的。第二章 基本看得出本文的设定在于主角营造谎言欺骗他人，而且是绝对不会被拆穿的，也就是说主角是个莫得感情的骗子，不能接受的及时止损哦。 对了，主角的金手指大概第七章 的时候上线，不会一直是普通人，会操作的话就非常逆天的金手指。 对了，补充一下，第一章 的弥天大谎是来自球磨川禊，言叶无限期来自创造主的筑城院真鉴 第3章 系统这一次沉默了很久【我现在突然庆幸，选择你为我的宿主，我是测试版系统001，请多指教。】 “呵，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我才要庆幸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今后请多指教。” 就在唐沢流和系统达成初步的默契后，天台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个半边斜刘海，神色内敛且阴沉的男生被推搡着走出来，然后被后面的人一脚踹翻在地上。 唐沢流眯了眯眼，收回刚要迈出去的脚步，所幸他选择了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正好能看到那边发生的事情，那边的人却不太会注意到他这边。 “喂，这次拿来的钱怎么比以前少那么多，我不是说过这次的钱不能少于五万吗？你在小看我吗？”名为佐藤的真·不良少年一脚踩在吉野顺平的手上，还碾了碾。 吉野顺平强忍着疼痛：“我真的拿不出那么多了……” “谁管你啊！？没钱给老子去打工啊，你这点钱怎么给我交‘保护费’，让我保护你啊？” 佐藤的同伴笑出声。 “你们什么时候保护过我。” “哟，还敢顶嘴，唉，我最近还是太温和了，没让你看到‘不在保护范围’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说着，佐藤拉了一个同伙，两人一边嬉笑着，一边一个拉着吉野顺平的一边腿，往一个方向旋转，吉野顺平的脸，肢体在地上摩擦，很快磨出血丝，他忙捂着头一声不吭，似乎在等他们厌倦。 然而两人没停手，年少的脸上带着天真残忍的笑容，为他人的痛苦欢呼雀跃，直到厌烦这个游戏为止。 唐沢流站在角落冷眼望着。 【你不去阻止吗？】系统问。 “怎么阻止？我出去，和他们打一架，然后等他们跪在地上求我不要死吗？”唐沢流自黑了一把，看着捂着头不作声的吉野顺平，“而且这种事，如果当事人自己不反抗，永远不会停止的。” 最终，他只是等着这群人离开后，才下了天台，脚步一转，趁还没上课去了趟男厕所。 顶楼的男厕所人少，唐沢流刚进去就听见动静，走前两步看，哟，这不巧了吗，是刚才被欺负的那个人，脸上带着血痕和淤青，发现有人来了立刻低下头。 唐沢流熟视无睹，上完厕所出来洗手，一抬头发现吉野顺平还在，目光似乎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唐沢流一摸耳朵，这才发现自己忘记戴上耳夹了，想着自己的不良人设要营业了，装作不爽地咂舌，恶声道：“看什么看？” 吉野顺平肉眼可见的一抖，似乎认出了他，缩在角落里一副躲瘟疫的样子。 唐沢流无视他，径直出了厕所。 第二天 关于转校生的传言出乎意料的似乎没有停滞的趋向，反而愈演愈烈，唐沢流已经不在学校论坛里发帖了，但最初的那个帖子还是被顶的老高，甚至有人言之凿凿的说以前和他是同一个学校，亲眼见过他殴打同学，半夜飙车是个暴走族等等，看得唐沢流乐不疲此。 “你看，谣言一放出来就收不住了，人们需要的不是证据，而是幻觉的狂欢，”唐沢流心情极好的转着笔，“如果这是一场大型社会观察实验，我最后跳出来说‘你们都被耍了！’他们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系统保持沉默，反正他知道唐沢流不会这样做。 “嘛，讽刺是讽刺，对我来说可是极大的利好，他们传播得越广阔越好。不过这个自称被我打过的人是怎么回事？还有人自愿充当受害者吗，人类的心理真是奇妙啊。” 唐沢流最后感叹一句，收起手机站起来去上厕所，他刚起身，班里喧哗的氛围顿时安静下来，他旁若无人地穿过这些座位，离开教室的门口，还能听到后面有人松口气的声音。 刚出教室的走廊，迎面走来一个发色独具一格的佐藤，带着几个小弟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唐沢流挑挑眉，认出了这是昨天在天台上的家伙，同时也是学校里颇为有名的不良，好像是姓佐藤？据说家境不错，父母每年都会给学校一笔赞助费，所以这里的老师对他嚣张跋扈的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就是那个唐沢流？”佐藤停在他身前，上下打量他的的身板，面露嫌弃，“还以为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结果是个白斩鸡，喂，先说好这所学校是我的地盘，要是敢插手的话……”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唐沢流的肩膀，看后者没什么反应，以为他怂了，哈哈大笑着领着跟班扬长而去，还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 唐沢流身形一晃，抵消了冲劲，眯着眼看着他们一行人大摇大摆地经过，看都没看旁边围观的学生，阴沉着脸走进了厕所。 见到他从厕所进来，脸色还那么难看，为数不多留在厕所的男生加快了动作，不着痕迹离开了，厕所里很快就只剩下唐沢流。 唐沢流缓缓吐出口气，关上厕所的门，站在镜子前解开扣子拉下肩膀处的衣服。 不过几分钟时间，肩膀那一块皮肤已经泛起青紫，大块大块的坐落在苍白的皮肤上煞是吓人。 【宿主……你没事吧？】 “没事，我早就习惯这种程度的疼痛了。”唐沢流摸了摸肩膀，强忍着疼痛，眼眸暗沉的如同夜幕，“不过，我说过我很讨厌受伤。” 他，唐沢流，非常记仇。 “我本来没有兴趣管，但现在，是私人恩怨了。” …… 夜晚，公寓里一片漆黑，唐沢流没有开灯，这样可以省点电费。 没钱，心酸。 卧室里唯一的光源就是一台旧式的台式电脑，唐沢流昨天放学的时候去二手回收站捡漏的，基本已经不能使用，所以价钱很便宜，唐沢流又另外买了一些零件回来自己组装，勉强弄出一台能用的电脑。 毕竟他现在手上有限的几张牌就是前世自学的黑客技术，硬件的钱可不能省。 微光照映下，唐沢流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的恐怖的图片，或者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甚至还点开了一个在网上流传的灵异视频，津津有味地看着里面主人公的作死。 【唐唐qwq你不怕吗？】 “不怕。” 【可是我害怕，咱们能开灯吗？】 “你一个系统为什么会怕这种东西。” 【这证明了我拟人情感程序非常成功……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 屏幕上的鬼影一闪而逝，唐沢流脑内的声音瞬间爆炸，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没有被视频吓到，却被系统的尖叫吓了一跳，无奈地去开了房间的灯。 自从昨天系统自认为达成了默契后，就好似放弃了维持神秘的形象，变得逐渐话痨，还给唐沢流取了个唐唐的小名，美其名曰培养系统和宿主的感情。 唐沢流对此不置可否。 “你怕鬼做什么，这种东西又不存在。” 【……】系统可疑的沉默了一下，抽抽噎噎地回答【可是，可是这种视频还是很可怕啊。】 “行吧，随便你，”唐沢流重新坐回电脑前，继续在学校论坛上搜寻有关校园传说的资料。 系统等了一会，忍不住问【你查这个做什么啊？】 “当然是为了下一个谎言做准备。” 【哦？】说起这个，系统可就不困了，【你终于要再布局下一个谎言了吗，这次的谎言是什么？】 “别急，我之前不是说过，世间无法识破的三个谎言，第一个已经用过了，现在是第二个。” 唐沢流勾了勾嘴角：“第二个是，无法被证实真假的谎言。” 第4章 都市传说、外星人、神话传说、人类起源假想、魔鬼三角洲…… 人类文明中，有数不清的无法被证实的传说，到底这是谎言，还是真实的，到现在依旧无法得出结论，但相信的人还真的不少。 对此，唐沢流丝毫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这些谎言到底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收益。 无法被证实，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揭穿，就像人类至今无法证实外星人是否存在一样，大部分人不相信也没关系，总有人会相信这些似是而非的传言，换句话来说这和第一个谎言不一样，如果顺利的话，可以给唐沢流带来源源不断的欺诈点数。 “如果能做到像厕所的花子、或者贞子之类的有名的都市传说的话，或许可以一口气获取几千万的点数。”唐沢流一边和系统交流一边在网上搜寻着资料，“嘛，但是这个难度太大了，这些都市传说都是在互联网还没有发展的时候就存在，人们的科学意识尚不像现在一样发达，所以很容易就相信类似的传闻，发展到现在更是形成了一种文化，是不是真实的反倒没有人关注了。” 【可惜，如果我们来的时代再早一点就好了。】系统也非常可惜。 “也不一定，现代也有现代的好处，那就是谣言传播的速度非常快，毕竟有互联网这种好用的东西，嘛，各有各自的好坏吧……啊，这个或许可以用。” 唐沢流的目光在屏幕上的一则资料上停留，这是十年前一个女学生在旧校舍上吊自杀的新闻，死者生前据说遭到了同级生的欺凌和虐待，尸体上留下了很多伤痕，引发出了人们对校园欺凌这一现象的讨论，当然讨论归讨论，没有产生任何作用。霸凌者改名换姓转学了，女孩子的死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嗯，就用这个原型来编造故事吧，正好这件事应该还有不少人还记得，我想想。” 唐沢流打开了校园论坛，在上面一字一句敲打：“你们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吗……” …… 传说，十年前有一个叫做优子的女生在旧校舍上吊自杀了。 尸体上伤痕密布，据说是生前受到了非人的虐待和殴打，不堪忍受，才会自行了断自己的生命。 然后，奇怪的事发生了，自从那之后旧校舍里每当午夜12点，如果有人还留在长廊，就会目睹教室里出现一个女孩子安静地坐在角落，教室的黑板和桌上刻满了不堪入目的辱骂。如果站在那里不动，女孩子就会重复当年上吊的情形。 害怕逃跑，她就会跟上你，一直在你的前面重复上吊。 结果，你发现，上吊的不是女孩子，是你自己。 “呀啊啊啊！别说那么恐怖的话题啊！”长发的女生害怕地叫出来，眼里都泛起泪花，“我最讨厌这种灵异的话题了！” “哈哈，亚美你真的超胆小啊，别担心，这种仅仅是校园传说而已。”短发女生大大咧咧地挥手，“先不说这种根本没有根据的事，再说了，就算是真的，也和我们没有关系吧，据说12点的优子只会找上霸凌别人的家伙。” “欸~居然还有这种的校园传说吗。” “喔，你们也知道了！”前排的男生抓住机会插入话题，“这个我知道得更多哦，据说当年霸凌优子的那些人都死在了旧校舍，而且都是自杀，所以校方才会关掉那个旧校舍的。” “是这样吗？那为什么那么多年的都没有拆掉。” “好像是因为那些学生的尸体至今都没有找到……” “够了！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嘛！”长发女生胆小的把自己埋在臂膀间。 “哈哈哈~亚美你胆子太小了~” 女孩子们说说笑笑，没有发现坐在角落里的吉野顺平一直竖着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 从霸凌者这个关键词开始，就不由自主地关注那边了，结果只是一个校园传说……吉野顺平有些失望，谁都知道这些传说都是骗人的。 虽说知道是假的，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登入了学校的论坛，果然看到了那个高楼的帖子。 【校园传说——12点的优子，不应该忘记这个女孩，霸凌者请记住，你们终究会受到惩罚】 吉野顺平一字一句读出这个标题，心里升起了一点希望，点进去。 2l：真的有这个传说吗，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3l：想要引人注目的标题党而已吧，我们学校哪有什么校园传说啊。 4l：楼上的！我们学校还真有，女厕所的花子什么的…… 5l：哈哈哈哈，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个啊。 6l：只是说来好玩的吧，或者是楼主其实是被欺负的那些人，想要用这个传说吓吓那些霸凌者吗，感觉会起反作用欸。 7l：吉野顺平！是你吗！还是说是眼镜女？你们这些小丑搞出来的吗，放学后你们死定了…… 吉野顺平一激灵，脸色更加白了，手一抖直接关闭了论坛，胸膛起伏，心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愤怒中交杂着恐惧。 最终他颓然地耷拉肩膀，站起身去一趟厕所。 刚一进厕所，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拽住他的领子把他拉进去，其他人一看这个架势，沉默着离开了。 “碰——” 吉野顺平的脊背重重砸在门板上，后背一阵剧痛，他刚抬眼想要发怒，却在触及眼前的人之后又战栗地低下头。 “哟，吉野顺平，这两天凑齐钱了吗？”佐藤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俯视着他。 “没有。” 他刚说完，眼前突然出现一只脚，还没看清，腹部突然一阵剧痛。 “呕”吉野顺平被踢的干呕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板上，佐藤的跟班拽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佐藤一脚踩在吉野顺平的半边脸上，“之前不是说过要你凑齐钱吗，没听见老子说话吗？啊！？” 吉野顺平的脸颊肉挤在地板上，羞愤感如同火烧般烙印在心间，没有作声。 “啧，说话啊，聋了吗？”佐藤气愤地用力踩上吉野顺平的肩膀，重重碾了碾，又踢了几脚才勉强消气，想起自己听到的传闻，突然有了其他念头，“啊啊，你实在拿不出钱也行。” 听到这里，吉野顺平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心脏提了起来，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听到魔鬼般的话语。 “听说你母亲长得挺漂亮的？” 吉野顺平猛地抬起了头，突然暴起狠狠揍了佐藤一拳，佐藤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反抗，一下被打个正着，其他跟班连忙拉住吉野顺平，佐藤叫骂着使劲踹吉野顺平的脊背，直把人踹趴下，指使跟班按着吉野顺平进到隔间，把他的头按向马桶。 噗通—— 噗通—— 被按了几次又拉上来，吉野顺平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狼狈不堪，佐藤这才消气，又踩了几脚吉野顺平，留下一句“下次不拿钱出来有你好看”，这才带着跟班们扬长而去。 吉野顺平趴在地上喘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太难看了…… “太难看了。” 咦？自己不自觉说出了心里话？不、这个声音……吉野顺平费劲抬起头，这才发现厕所最里面的隔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那个传闻中的不良转学生倚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刚才那一句评价想必就是他发出的。 吉野顺平没反驳，艰难拖动着身体往墙角靠，让出通往外面的道路。 然而那个不良转学生却没有出去，而是来到镜子前打开水龙头洗手，没有看他：“刚刚那一拳还不错嘛。” 欸，是在和自己搭话吗？吉野顺平呆了。 “除了你以外，这个厕所还有其他人吗？” “……谢谢。” “不客气。”唐沢流关了水龙头，转过身，突然问道，“所以，学校论坛上的那个传言，是你散布的？” “什、不！不是我！”吉野顺平连忙辩解。 “嗯，我猜也是。”唐沢流点点头，径直走出了厕所，最后留下一句话语，“因为那是真的。” 什么？ 吉野顺平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是真的……是什么意思？ 第5章 “我回来了。”吉野顺平走入一间民宅。 “欢迎回来！”围着围裙的女人从厨房探出头，面带笑意，“晚饭很快就好了，快来洗手吧，咦？你身上怎么湿了？” “嗯……嗯，我路上不小心掉进下水沟。”吉野顺平尴尬地躲避母亲问询的目光，径直上了楼，“我先去洗澡。”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吉野顺平坐在餐桌上，沉默地吃着，看那架势像是要把碗都给吃了。 母亲咬着筷子担忧地看着他：“你在学校真的没有被欺负吗？” “没有，别瞎操心。”吉野顺平移开视线，匆匆扒完碗里的饭，把碗放在桌子上就上楼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吉野顺平把自己丢在床上，怔愣地看着眼前的天花板。 一点都不想去学校，要不干脆休学吧，啊，但是妈妈会担心，绝对会知道他在学校遇到霸凌的事，然后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去学校里讨个说法吧。 一想到可能会有这种发展，吉野顺平就烦躁不已，少年人的自尊心在铁板上炙烤一般。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在厕所那个神秘转学生不明所以的话语。 吉野顺平猛地从床上坐起，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有关‘12点的优子’的信息。 ‘12点的优子’除了他们学校的网站外没有任何信息，吉野顺平失望不已，想了想，将12点删掉，只保留了优子，再找，这一次出来了超级多的搜索条，他挠挠头，又在搜索栏上增加了校园霸凌的关键字。 这一次只出现了两三条，吉野顺平点进去，瞳孔一缩。 最早能找到的信息是十年前的报纸，他们学校真的有一个女孩子因校园霸凌而上吊自杀了。 名字是……花绫优子。 吉野顺平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快速登录了学校的论坛，点开那个帖子，拉到最下面，把自己查到的新闻地址贴上去，打字的手都在颤抖。 101l：是真的！优子真的存在！ 他不停地点着刷新，至少五分钟都没有新的回应，终于在十分钟后刷出一条。 102l：无不无聊？这种新闻大概每个学校都有啊，因为校园霸凌自杀之类的。 103l：哈哈，说真的，如果每个学校有这种恶灵的话，那些欺负人的混混们应该早就失踪了吧。 104l：那种人死了最好，但是没有人死，所以是假的，鉴定完毕。 吉野顺平停止了刷新的动作，呆呆地看着最新的留言，心情再度降到谷底。 是啊，现实又不是电影，怎么可能真的会有杀人的恶灵。 但是、但是啊！ 那些受到霸凌的人、那些因此自杀的人，他们的声音就应该忽略吗？！既然知道有那么多人死了，就给我改变啊！就去行动啊！你们这些笨蛋！ 吉野顺平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死死咬着牙根，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抓起桌上的手机，急匆匆打开房门下楼，楼下听到动静的母亲探出头询问：“怎么了？我刚才听到很大的声音。” “没有什么，我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学校，我去取一下。” “欸？都那么晚了，明天再去也……”母亲的话语还没落下，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夺门而出，扶着脸幽幽叹了口气，这孩子，自从上了高中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心里话了，真的没问题吗。 吉野顺平在路上急切地跑着，一边打电话给那个自己最讨厌的人，电话很快接通。 “你居然有胆子给我打电话” “我现在有钱，就现在，你出来拿。” “哈？你疯了吗，这种事情明天再说。” “这个钱是我偷出来的，明天可能会被发现！你现在就出来拿，我保证不会供出你。” “呵，你小子倒是有胆量……去哪里拿。” 吉野顺平说了旧校舍，就挂断了电话，他翻进校园，倚靠在旧校舍的门口，凝望着在黑暗中破旧的建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出了这种事。 “真是的……如果传说不是真的，我会怎么样呢。” 最糟糕的结果，就是休学吧，那群人不会放过自己。 他在夜风中等了二十分钟，冷风吹得头脑昏昏沉沉，连一开始的热血都逐渐冷却，就在他心生悔意之前，终于看到两个人影骂骂咧咧地走近。 是佐藤！他还带了一个跟班！ 吉野顺平的心往下一沉，深吸口气迎上去。 “喂，我的钱呢。” “钱我放在旧校舍里了，就在一层最角落的教室讲台里。”吉野顺平刚说完胸口就挨了一脚，他被踹倒在地，熟练地用双臂捂住头。 “艹敢耍老子！”佐藤上去又是一脚，看吉野顺平吭都不吭一声，不爽的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拎起来，“别耍什么小聪明，你给我进去把钱拿出来！” “我不去，”吉野顺平嗓音沙哑，他居然有点想笑，“你怕什么，怕那个校园传说吗，你怕你会死在里面？” “靠！”佐藤又是一拳，吉野顺平的脸歪向一边，嘴角却反而上扬，有种疯颠的张狂，“我在那里放了十万日元，有胆子你就去拿啊，你去啊！” “马的找死！”佐藤哪受过这种挑衅，胸口中一股无名火在燃烧，抓着吉野顺平的头就往地面上砸，砸了两下出了血，跟班见状赶紧阻止，“老大老大，别出人命啊！不就是校园传说吗，那种东西都是骗人的，我们拿钱出来让他看看。” 佐藤的头脑稍稍冷静下来，放开吉野顺平，冷笑：“行，我看你是疯了，连这种不靠谱的事情都相信，呵呵，等我去拿钱，你看好了，如果那里没有钱，你最好以后不要上学。” 说罢，他招呼跟班一起去。 跟班：“啊？我也要去啊。” “废什么话，跟老子走！” 两人大摇大摆走进旧校舍，吉野顺平就在原地沉默地看着，黑沉的眼眸毫无神采。 干脆死在里面好了，垃圾们。 第6章 佐藤和他的跟班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旧校舍的大门，一边走还一边大声说话：“那个小子是被欺负疯了吗，相信这种事情。”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破罐子破摔吧。”跟班随声附和，眼睛扫描着周围的环境，声音却越来越低。 别说，还真有点吓人。 天早就已经黑了，在外面的亮度还好，但刚进入旧校舍，光线一下子被阻挡在外，虽说到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顶多看清楚周围五六米的事物，到处都是轮廓模糊的物体，破旧的建筑特有的腐朽味道和粉尘冲入鼻间，神色稍加恍惚，仿佛能看到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鬼影。 实际上这座旧校舍也确实有过不少闹鬼的传闻，甚至还被用作过试胆大会的地点，总之就是相当诡异和恐怖，黑暗和寂静能浸入人心底。 跟班一走神，就撞到了佐藤的背部，吓得一哆嗦。 佐藤嗤笑他的反应：“平时也没见你胆子那么小啊。” “老大，不是我胆子小，我是真的觉得这鬼地方不对劲。”跟班苦着脸。 “滚吧，能有什么不对劲，早点拿钱早点回去。”佐藤嫌弃地加快了脚步，跟班连忙跟上，“等等我啊老大。” 说着，跟班不经意间看到了入口处挂着的一面破旧的镜子，没等他升起为什么这个地方放着镜子的疑问，眼角余光瞥到镜子上一闪而逝的鬼影。 “艹艹艹！”跟班吓了一跳，猛地扑到佐藤背上。 佐藤被他的反应吓一跳：“靠，你又干嘛！” “老老老大，镜子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佐藤皱眉看向镜子，没发现什么，“什么都没有啊，你疑神疑鬼什么，再有下次我就揍你了！” “真的没有……”跟班定睛一看，确实什么都没看到，一股凉气瞬间窜到天灵盖。 他视力好得很，不可能看错的，刚才真的有鬼影闪过，他还隐约记得是个长发的人。 这时候他想起了论坛里的那个传说，心里逐渐开始打鼓，有了退缩之意。 都现代了，大家都多少看过灵异电影，主角都是因为一开始看到了什么结果不以为意，最后惨死当场的，堪称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现在也不想作死，委婉劝道：“老大，要不我们明天再来？” “滚，你怕了？嗤，胆小鬼。”佐藤丝毫不听，闷头前进。 “不是啊，我……我我我我艹！老大你看前面！” 他们正走在走廊上，跟班一抬眼，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指着前面说不出话，佐藤心里一紧，立刻向前看，就看见一朵幽蓝色的鬼火静静在走廊尽头飘荡着。 鬼火，在很多文化里都代表着不洁，往往直接和鬼魂之类的扯上关系。 跟班受不了了，直接大叫着跑远，佐藤心里也发毛，下意识脚步一转也要跑，却听到脚下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木地板突然碎裂，佐藤脚下一空，直接坠落在下一层。 两三米的高度，佐藤摔下来的时候脚腕一疼，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手边突然摸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佐藤扭头一看，血液瞬间凝固了。 在他不远处，是一处已经化为白骨的尸体。 ‘听说旧校舍死了好多人。’ ‘尸体还没找到，所以不能拆。’ 这一刻，在学校里若有若无听到的谣言突然在脑袋里回响，佐藤感到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占据了所有神经，只有一个声音充斥整个身躯：要跑！快跑出去！ 嘴不受控制地大张着，发出‘嗬嗬’的喘息声，佐藤一撑地板，踉跄着站起来，不敢看那具尸体，埋头朝楼梯的方向冲去。 他太害怕了，脑袋眩晕眼冒金星，都没有注意自己爬了多久，爬了多少个阶梯，只是下意识在看到的第一个楼梯口冲出去，以为重新回到了一楼，头也不回在走廊上奔跑企图找到大门出口。 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 窗户全都被钉上木板，看不见外面，佐藤沿着走廊奔跑，不知道跑了多久，迟迟没有找到进来的大门，他意识到可能是鬼打墙，停了下来，扶着墙壁直喘气。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看向自己旁边的教室。 ——一个女孩子安静地坐在教室里面，穿着以前复古风格的校服，长发掩盖了面容。 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旧校舍的恶灵！ “啊啊、啊啊啊啊啊！”佐藤发出一声惨叫，感觉自己脚腕都在痉挛，眼珠子不住地震颤，跌跌撞撞爬起来，疯了一般往前面跑。 他不敢看后方，穿着旧校服的女孩慢慢走到了教室门口，悠闲地跟在他身后。 一步、一步，在靠近。 佐藤连冲带撞，跑了一段距离，后面没有传来脚步声，以为终于摆脱后面的鬼影了，可是当他抬起头一看，穿着旧校服的女孩赫然在他前方，朝他伸出手。 “鬼、鬼啊啊啊啊！”佐藤栽倒在地，连滚带爬地回头，却看到女孩在他后方。 前方、后方都有鬼影，佐藤崩溃了，彻底吓晕了过去。 他晕过去后，女孩来到他身边，摘下了头套，露出了属于唐沢流的脸，蹲下身好整以暇地打量对方扭曲的脸：“这就吓晕了？就这点胆量。” 唐沢流发出一声轻笑，越过佐藤的身体往前走了两步，敲了敲眼前的镜子。 从他们踏入这里开始就落入了唐沢流的陷阱，跟班在开头看到的镜子是唐沢流从鬼屋购买的道具，能在特定的角度看到鬼影，但是角度一旦偏移又是普通的镜子，非常常规的吓人手段，鬼火自不必说，是磷，佐藤掉下的是旧校舍的地下室，白骨什么的当然也是道具。 而对方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大门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从对方跑上来的就不是一楼，而是二楼，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很难判断自己爬了多久楼梯，唐沢流只是简单的在一楼楼梯口布置了一个墙壁的幕布，把楼梯口挡住，就让佐藤成功来到了二楼，二楼当然是没有大门的。 而最关键的，怎么都摆脱不掉的鬼影就更简单了，只要在走廊尽头放上一面隐蔽的镜子，就能让佐藤以为鬼影一直在靠近他，其实只是唐沢流从后面慢慢走近的倒影。 这一切的机关如果在白天很快就会暴露，但是在这个光线黯淡的旧校舍就很难被发现，尤其是在当事人被吓傻几乎丧失冷静和判断能力的当下。 当然，如果对方在这里没有被吓晕，唐沢流还有其他手段，比如在特定地方会降下自杀用的绳索，还有人形的人偶，结果没想到佐藤那么不经吓，他之后的手段都没有派上用场。 【这样旧校舍的传说就会变得愈发真实了吧，顺便吓吓这些校园渣滓。】系统的声音响起。 “算是吧，不说佐藤，那个逃跑的跟班大概会将事情说出去吧，真期待明天啊。” 唐沢流脱下女式校服，开始收拾旧校舍里的机关，把一切人为的痕迹抹除，他一个人做这些事废了不少时间，最后把被吓晕的佐藤拖到门口放置。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施施然准备离开现场，走了两步，他突然感到一股阴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背后，猛地回头，惊疑不定地看着身后的旧校舍。 【怎么了？】 “没事……刚才好像有人在看我。”唐沢流望向旧校舍的二楼，当然那里根本没有人，摇摇头，“错觉吧。” 唐沢流没有看到，在他离开后，旧校舍围墙的草丛里钻出一个人影，俨然是没有离开的吉野顺平，他走出来先是紧张地检查佐藤的身体，发现后者只是吓晕后半是失望，半是松了口气，反应过来狠狠踹了他一脚，出了口气后才转身离开。 只是这一次，他漆黑的眼睛里有了光。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打个补丁，旧校舍的外观是类似天神小学那种，窗户用木板完全钉死（因为当年有人自鲨）的，所以看不到窗外，无法从窗外景色分辨是一楼还是二楼 第7章 结果不出唐沢流所料。 第二天，佐藤在旧校舍门口被发现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校园，据唯一逃出来的某跟班的发言，夜晚的旧校舍里真的有恶灵，那个恶灵还袭击了佐藤！ 顿时，‘12点的优子’这个校园传说火速火遍了整个学校，甚至有火出圈的趋势！ 唐沢流来到教室里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这件事，系统兴奋的声音从半个小时前就停不住了【700了、750、800！还在上升！我们发财了！】 唐沢流在关注班级里其他人的反应。 “真的吗？被吓晕了？好挫。” “恶灵做得好，这种垃圾就是来霍霍校园环境的，都是因为他，我们学校不良才那么嚣张。” 竖起耳朵倾听片刻，几乎都是为恶灵叫好，谴责佐藤的，看来这家伙的人缘是真的不怎么样，或者说大家平时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佐藤被吓晕了，甚至可能会就此转学，私底下当然一片叫好声。 午休时间，唐沢流随意在走廊里晃荡几圈，都能听到不止一个圈子在讨论这个事件，打开手机，甚至能看到论坛里搭起几千的高楼，他勾起嘴角询问系统：“现在有多少点了？” 然而，没有回应。 “系统？” 系统仿佛失踪了一般，不久前还在他耳边唠叨涨了多少，现在却彻底销声匿迹，唐沢流忍不住皱眉，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起。 午休时间结束，唐沢流再也没能得到系统的回应，一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 老师走进教室，脸色沉重。 “大家，都回到座位。” 等所有人安静下来，老师放下手中的教案，深深叹了口气，宣布道：“你们谁昨天晚上和佐藤呆在一起，或者见过佐藤吗？” 没有人说话，班级里的人脸上还残留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有男生笑嘻嘻地举手：“我见过，我昨天还看见佐藤一帮人在游戏厅取乐呢，老师你要找是谁恶作剧吓晕佐藤的吗？那不用找了，肯定是旧校舍的恶灵干的！” 班级里顿时响起阵阵笑声。 老师深吸口气：“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今天中午，佐藤死了。” 瞬间，班级里死一般的寂静。 “老师……你是在开玩笑吗？” “很遗憾，这是事实。” 班级里沉默，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冲击得说不出话来，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唐沢流震颤的瞳孔、不自然僵硬的表情。 这个时候，刚才失踪的系统第一次再次出声了，不同于原本拟人化的声音，更接近于冰冷的电子音。 【达成成就：真实与虚假的转化，开启第一次升级，当前进度：5%】 “什么、意思？”唐沢流咬牙，从喉间挤出这个单词，“系统，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有回应，唐沢流平静的心绪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脑子里一团乱麻。 等待回到公寓后，系统升级终于结束。 【升级完成，宿主获得第一次升级奖励，是否领取？】 “给我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否领取？】依然是冷硬的电子音。 唐沢流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领取。” 眼前的突然出现一个半透明的转盘，上面用不同颜色划分了不同区域，指针旋转，在唐沢流的注视下最后停在了仅占5%的紫色区域。 【恭喜宿主获得能力：谎言成真】 【谎言成真：只要有五百个人相信，谎言就会变成现实。请宿主妥善运用这个能力。】 电子音说完，又变化为了原本拟人化的声音，【呀，我回来了~】 “解释！”唐沢流从齿缝间蹦出这两个字。 【别别别那么凶嘛qwq升级中我也没有办法，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刚才那是自动回复系统……】 “我没让你解释这个，我是想问，谎言成真了是怎么一回事，佐藤为什么死了？” 【额，就是字面意思啊。】系统小小声地道，【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就是这样嘛……】 “什么？给我解释清楚一点！”唐沢流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是，存在咒灵、咒力和咒术师，人的负面情绪会产生咒灵，校园传说之类的可能会诞生特级假想咒灵之类的……？】 唐沢流身体一晃，感觉脑袋都要充血了，情绪激动下有些低血糖。 【唐唐qwq！唐唐深呼吸，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我怎么不激动……这么重要的事，你特么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有问啊。】系统小声逼逼，在察觉到宿主情绪又开始激动之前连忙说，【我的错我的错！我应该在你布置校园传说的谎言的时候提醒你的。】 “不，是我没有察觉到。”唐沢流深吸口气，平静下心情，“我看不到咒灵，没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对么？” 【是的，不过没关系，你有系统外挂啊！】 “佐滕死了，是因为校园传说成真了，咒灵杀了他，对吗？” 【是的。】 “……”唐沢流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狠狠闭上眼睛，心里郁结。 虽说那家伙确实是个人渣，但确实是因自己而死，因为这个谎言死掉了。 【这不是你的错，其实特级假想咒灵没有那么容易形成，或者说这个几率比彩票中奖还小，这个校园传说的谎言只不过是引子，因为它的存在正好将整个校园里学生们对校园欺凌的负面情绪集中起来了，并不是你的错，谁都没有想到那么快它就成形了。】系统安慰道。 “对你来说，是极大的利好吧，直接升级了，所以你当初没有提醒我，反正成与不成，你都能获得好处，唯有我放弃这个谎言对你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 系统没能反驳，呐呐【唐唐……】 “没事，我没有在责怪你，你又不是人类，强行将人类的价值观和道德观念压在你身上本身就不对。”唐沢流深吸口气，在极短时间内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接受又能如何呢，人死又不能复生，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除非他拿到那两个能力，能将一切真实变为谎言的能力…… 过去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扭转！ 唐沢流压下了翻滚的情绪，不带感情的道：“事已至此，只有接受了。” 本来以为编造完毕这几个谎言后，就能暂时松口气，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受到威胁，但这个愿望在知道这是咒术回战的世界后彻底破灭了。 他前世在重症病房等死期间，是看过不少书，也看过不少的影视动漫，其中近来火热的咒术回战自然也看过，甚至还追完了漫画进度，可以说这是他看过的最阴间的少年漫没有之一，前期还好，到后面东京百鬼夜行，杀普通人如屠狗。 别说普通人了，连咒术师都是说死就死，非常的离谱，后期和那些海贼火影一样都是高危世界（指普通人死亡率） 唐沢流想了想自己弱鸡的身体素质，比玻璃还脆的健康状态，并不觉得自己现在能在以后那场百鬼夜行中活下来。 离开东京？有用吗，虽说远离了战场中心，也失去了知晓剧情的优势，他看不到咒灵，在咒灵或者诅咒师手中没有任何自保之力，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运气，他可做不到。 比起被动，唐沢流更习惯将一切掌握在手里。 唐沢流坐在桌子上，手指轻敲着桌面，这是他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目前的局势：尚还不知道剧情发展到什么地步的咒术界，估计很快派人过来调查……不排除旧校舍的那些痕迹被发现的可能，毕竟还有六眼这个bug，那么要和咒术界接触吗？不，至少现在不行，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 还有可能存在的漏洞，没有天衣无缝的谎言，前两个谎言里依然存在漏洞，比如第一个谎言的漏洞在于，在唐沢流来之前，这个身体在以前的学校一直是好好学生，第二个谎言的漏洞在于有可能尚未清除干净的旧校舍，原本他打算分两次将痕迹清理干净，但现在显然不能再进入旧校舍了。 现实的发展不需要任何逻辑，随时都可以给原本的计划重重一击，唐沢流又不是神，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未卜先知。 但现实如此，只能接受了。 他目前握在手里的牌只有…… 唐沢流看向之前得到的能力：谎言成真。 “这个能力有什么限制吗？还是只要满足发动条件所有不可能的事情都可以实现？” 【所有都能实现，无论你是想要死人复生、拥有天赋、还是日夜规律颠倒都可以，前提是，要有五百个人相信你的谎言。换句话来说只要能实现这个前提，无论是什么谎言就会变成真实。】 唐沢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我撒谎说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世界末日就真的会到来？” 【是的，只要有五百个人相信。】 第8章 ……居然玩真的吗？ 据唐沢流所知，世界上还真有不少人相信2019世界末日，这个谎言还真的有不少受众……咳咳当然，他也不可能真的那么丧心病狂。 紧接着，他就注意到这个能力更可怕的地方：“既然谎言已经变成真实了，那么也无法揭穿了。” 【是的。】系统犹豫了一会，补充【世界末日虽然真的会实现，但你最好想清楚，要知道这个世界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如果你这么做了，最好的结果也是被直接驱逐出去。】 【我们毕竟是外来者，能够呆在这里是因为世界意识允许，如果还要乱来搞它的规则的话，主人也会驱赶恶客。】 【而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够在时空旅行的能量，如果被赶出去，就死定了……】 也就是说涉及世界运转层面的谎言最好不要做。 唐沢流摸了摸下巴：“行，知道了。” “对了，这个能力在评级多少？”唐沢流眯起眼，没有第一时间被糖衣炮弹腐蚀，因为他注意到那个抽奖盘里除了紫色区域外还有金色和七彩的区域。 【A级，商城里的两个能力都是sss，谎言成真是言叶无限期和弥天大谎的下位技能。】 “这么强的能力才A？”唐沢流不解，这个能力运用得好的话直接刷点数都不在话下，脑子一转，想到了什么，“是有什么缺陷吧？” 【是的，能力的副作用只有一个，谎言也会影响到自身。】 唐沢流多聪明一个人，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也就是说如果有我造谣说自己死了，那么” 【你真的会死，而且不只是这样，就算你一开始说谎的是自己出了车祸，但在传播过程中演变成出：车祸重伤，不治身亡的话，你也会死。】系统的声音无比严肃。 唐沢流这才知道这个能力的副作用有多严重，要比喻的话就是他就算撒下去的是一颗微小的种子，在传播过程中变成了苍天大树，脉络依然和他相连，依然要担负后果。 但没有人可以预测谣言会发展成什么地步。 一旦在途中出了什么差错，他会因这个谎言而万劫不复。 “呵，真的变成谎言组成的怪物了。”唐沢流撑着额头苦笑，他在知道这个能力后曾经一度计划去成为公众人物，但紧接着这个副作用便让他的计划胎死腹中。 公众人物影响力大，如果拥有庞大的粉丝受众的话，他甚至觉得很快就能达成三亿的点数回家，但在这过程中，不，或者说达到最后结果的人，真的还是他吗？ 系统安慰【只要拿到商城的两个能力，就能消除副作用了，这个千谎成真的能力可以说是阉割版弥天大谎和言叶无限欺。】 唐沢流眯了眯眼：“系统，这不会是故意抽到的吧？” 【额，怎么会呢，这是你抽的啊……】 “算了，懒得和你计较，这个能力确实很强，也是我目前最急需的能力。”唐沢流挥了挥手。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不是从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吗。 只不过这个能力是再一次给他提醒，在达成最终结果之前，不能停止脚步。 唐沢流思考片刻，抽出笔记本，在上面写道： 下一阶段目标：想办法进入咒术界，担任具有话语权，受保护的位置。 他的身体不能战斗，虽然可以靠谎言来消除病症和获得一定的运动能力，但这个的优先级还不高，说实在的他也没有把自己放在战斗人员的位置，他对战斗不感兴趣，只想要在安全的地方运筹帷幄，凑够点数然后回家。 哒—— 唐沢流随手从抽屉里找到个打火机，点火，将这张纸撕下，点燃，火光照的他的侧脸明明灭灭。 …… 与此同时，东京咒术高校内，少年少女外加一只熊猫坐上了辅助监督的车子，去往任务的路上。 “这次的任务某所校园里近来有名的校园传说，有两名不良已经被害，并且这个人数还在上涨，疑似是一级咒灵，原本应该是五条先生的工作，但是他现在不在……”伊地知尽职尽责地开始介绍。 禅院真希忍不住吐槽：“所以那个混蛋教师又把任务推给我们？” 伊地知：“额，他的原话是现在走不开，先让你们去调查一下情报锻炼一下，关键的时候他会出场的。” “所以说还是把那么危险的任务丢给一年级的可爱学生了吧？！” “鲑鱼。” “嘛嘛~我们估计也就是做点问话之类的工作吧。”熊猫充当润滑剂调和一下气氛，“所以我们现在去哪里？” 不久后车子停在了某栋建筑前。 “我们在校园论坛上收集过信息，死掉的那个佐藤在生前似乎经常欺负一名学生，在他死去的前一晚上似乎和这位学生见过面，第二天这位学生就在学校请假了，总之先去问问他吧。” 车停在一栋民宅前，一众人在车上遥遥望着门口：“我们不进去吗？” “额，据说这位学生的母亲非常抵触有人来问话，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等吧。” 于是，几人在车里等了足足一个小时，终于等到目标出门。 辅助监督拿出一个笼子，里面关着蝇虫，是一种低等的咒灵，几乎没有杀伤力：“我等会放出蝇虫，你们注意看看他是不是看得见，如果看不见就说明他只是个普通人，如果看得见……” “他就有利用咒灵杀死人类的嫌疑，可以直接拿下，对吧？”禅院道。 “额，拿下倒也不至于，就是可能会有嫌疑，需要去问话，嗯，那我放了。” 蝇虫一出笼就毫不犹豫朝前方撒腿逃跑，吉野顺平似乎沉浸在思绪中，或者干脆没有看到，呆呆地盯着地面，直到蝇虫冲在他脸上。 “唔、啊啊……这是什么！？”吉野顺平惊恐地盯着蝇虫，躲到一边。 “他看得到！”辅助监督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禅院真希闪电一般冲了出去，第一个拦在了吉野顺平面前。 “你看得到咒灵吧？” 下一个瞬间，狗卷棘和熊猫也到场了，三人成包围之势拦住吉野顺平。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吉野愣住。 禅院真希和熊猫对视一眼，无声的眼神交流决定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真希逼近了一步，一脸凶戾：“别装蒜了，你看得到咒灵，就是你把人故意引向旧校舍的吧！” 熊猫满脸和蔼，天知道为什么这张熊猫脸能摆出和蔼的表情：“嘛嘛，真希，先听听他的解释。” “什么？！什么咒灵？你们在说什么？” 吉野顺平满脸的不解和懵逼，看他下意识的表情好像真的没有见过类似咒灵的东西。 几人对视一眼，先连哄带骗把吉野顺平带上车，禅院真希继续充当红脸，恶狠狠地问：“别装蒜，我们知道你利用那个校园传说杀死了佐藤。” “什么？佐藤是被校园传说杀死的吗？”结果当事人比她还懵逼，“不是说意外死亡吗？校园传说为什么能杀人？刚才那是什么？你们是什么人啊？！” 几人对视一眼，伊地知推了推眼镜：“我也算是见过不少犯人，学得一点微表情鉴定，他要不就是真的不知道，要不就是比那些最邪恶的诅咒师还要狡诈。” 伊地知温和地问道，“你不用害怕，我们是处理灵异事件的专门人员，这次过来是来调查校园传说杀人案的，你刚才看到的东西是咒灵，这是只有具有才能的人才能看到的事物，所以我们怀疑你有利用咒灵杀死佐藤的嫌疑。” “什么鬼……我从来不知道啊，我也从来没有这么做过！”吉野顺平慌乱地解释。 “嗯，我们知道了，这一点将会由我们来判断，既然你能看到，那么事情就好说了，我们需要问你几个问题，请你配合。” 吉野顺平忌惮地看了一眼刚才把他镇压的真希，还有狗卷和奇怪的熊猫，一看就奇奇怪怪的组合，低下头：“你问吧。” “首先，你昨晚把佐藤约出去了，确有其事吗？” “是的，他们勒索我，我没有办法。” 禅院真希闻言皱紧了眉头，但却什么都没说。 “那你知道‘12点的优子’这个校园传说吗？”辅助监督继续问。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才故意把他们引到那里的，想着如果这个校园传说是真的就好了。”吉野顺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声道。 什么情况？犯人自爆了？其他人面面相觑。 “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辅助监督皱起眉：“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没有在那里看到所谓的咒灵。” 久久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几人只能放了吉野，看着吉野顺平远去的背影，熊猫忍不住问：“校园传说是假的？” “不，是真的，有辅助监督在旧校舍发觉了咒灵的气息。” “那他在说谎？” “有可能的，但是确实具有疑点，”伊地知摘下眼镜，神色疲倦，“第一，那个咒灵还在孕育中，现场的辅助监督估计产生的时间还不久，第二，前天晚上佐藤是被吓晕了，不是死了，他是在昨天中午才死的。” “还没有成型的咒灵，就算如此也不可能放过进入自己领域内的猎物。”禅院真希握紧了手中的器具，“佐藤是被咒杀，为什么咒灵要那么麻烦，直接在猎物进入领域内的时候杀了他不就完了吗？” “可能是当时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杀死猎物？”熊猫猜测。 “不，咒灵在自己的领域内的时候力量是最强的，佐藤被吓晕，另外那个什么……路人甲也说过看到了，也就是说咒灵在普通人面前具象化了，怎么可能还将猎物放出领域。” “是为了玩弄猎物？” “也有这个可能。” “但是那个人说自己并没有在旧校舍感觉到有咒灵，他连最弱小的蝇虫都看得一清二楚，不可能没有感觉到咒灵。” 到底谁在说谎？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是咒灵是在主角离开后产生咒胎，隔空咒杀了不良，不过咒胎期间可以咒杀人吧？似乎八十八桥那里可以？挠头，就算是这个咒灵可以咒杀的条件是校园霸凌吧。 第9章 吉野顺平好不容易从那群人手里脱身，回到自己家里，把自己丢在床上，手臂枕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天花板。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可思议的存在啊。 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想起前天晚上看到的景象。 夜晚的云朵露出了月亮，那个少年的发色比月色银辉还要亮眼，让人联想到传说中奔向月亮的辉夜姬。 这是他的人生重新开始的一页，即使到现在也依然那么想。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啊……”他忍不住这么感慨。 其实，在校园里并不是初见，他到现在还记得，去购买碟片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位头发银白、身形瘦弱，像是橱柜里摆放的瓷娃娃一样的美少年伫立在饰品店的门口。 他当时以为是明星或者演员之类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看到少年徘徊在饰品店门口盯着门外无痛穿耳的广告，神色纠结。 看得他有点好笑，就那么怕痛吗？明明是男生还怕这个。 所以就有点印象了，结果在学校里，看到那个论坛上传言的转学来的不良学生，吉野顺平一开始差点没认出来，结果就看到某人摘下耳夹，露出充血红肿的耳垂，上面依然没有耳洞。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件果然确定了，他是个好人。 …… 第二天 唐沢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思考要怎么达成自己接下来的目的，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扭扭捏捏地来到他的座位前，唐沢流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之前被佐藤他们欺负的少年，无视。 “那个，我能和你稍微交流一下吗，关于前天晚上的事……” 唐沢流瞳孔一缩，猛地抬眼看他，啪地一声拍桌打断了这人的接下来要说的话。 班级里其余的人被这声音吓到，不自觉看了过来，被唐沢流瞪回去：“看什么看？！” 他拽着吉野顺平的领口：“你，跟我来。” 拽了一下，没拽动。 这弱鸡的身体素质。 还好吉野顺平也没有挣脱的意思，乖巧的顺着他的力度，被他连拉带拽出了教室。 教室里没有人敢阻止。 “果然是不良欸……” 两人一路来到天台，唐沢流关上门，转身，眼神不善：“你想说什么？” “那个、对不起，我不是要威胁你！”吉野顺平着急地挥手，“我就是想向你道谢，多亏了你，我才……” “跟我有什么关系？”唐沢流冷淡地看着他，“你没有什么需要感谢我的事，因为我也并没有为你做过什么。” “不是的……其实我前天晚上并没有回去，一直在外面等着，所以我看到了，那个……”吉野顺平在唐沢流越发冰冷的眼神下，脑子一抽，不怎么就脱口而出，“我觉得就算是不良，怕打耳洞也并没有什么好羞耻的！” 唐沢流脑子宕机。 【唐、唐唐？】 ‘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灭口’ 在这个瞬间，唐沢流脑子里被这个词语充满了，开始琢磨着该怎么处理尸体才不会被人发现。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说，我只是想说……” 不用说了，下辈子好好做人吧。 “杀死佐藤的是咒灵，不是别的什么因素，所以你不用心怀愧疚，还有你是个好人，拯救了我这种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道谢才好……” “咒灵？”唐沢流眯起眼睛。 “是的，啊，就是类似幽灵之类的东西，但是会狩猎人类。昨天来找我的人是这么说的，我似乎也看得到那种东西。”吉野顺平不明所以。 唐沢流眯着眼靠近吉野顺平的脸，仔仔细细打量他，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吉野顺平忍不住突然拉近的距离，撇过头。 然而唐沢流干脆利落的掀开了吉野顺平遮住半边脸的刘海，看到他额头上面显眼的几个烟头烫出来的疤痕，愣住了：“你的名字是……” “啊，我叫吉野顺平。” 啊这…… 线索竟在我身边？ 唐沢流前世看过咒术回战，知道吉野顺平这个角色，被反派忽悠的悲剧配角，但是脸没有什么记忆点，他也就没认出来，还是看到他脸上的疤痕，加上咒灵这个关键词才想起来的。 嘶——如果早一点打听他的名字，他就不至于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观。 吉野顺平连忙退后一步，整理自己的刘海。 “抱歉，”唐沢流松开手，“所以有……专门人员来找过你，他们长什么样子？” “额，有两个年龄和我们差不多，还有一个熊猫，还有一个成年人，”吉野顺平说着忍不住怀疑人生，熊猫当时好像还说话了，“当然我并没有说你的信息！” “我知道了。”二年级吗？现在说不定是一年级……唐沢流摸了摸下巴，“成年人长什么样？” “一副社畜的样子？就很普通，穿着黑色西装。” “嗯……”不是五条悟吗，留着给学生历练，自己没有来？ 不，还是假设他在暗处观察学生比较好。 眼见唐沢流陷入沉思，吉野顺平忍不住问：“那个，我该怎么感谢你比较好呢。” “嗯？不需要，我都说了并不是为了你。”唐沢流清醒过来，淡淡地道，“别跟其他人说起我的事，这样就够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天台。 系统忍不住说【不用和他打好关系吗？想进入咒术界的话，吉野顺平不是一个捷径吗？】 “没有必要，”唐沢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无视其他人忌惮害怕的眼神，独自思考着。 没有想到留下了吉野顺平这个漏洞，不过目前他没有出卖自己的意思，但是漏洞终究是漏洞，如果沿着吉野这条线查的话，说不定还是会查到自己这里，必须要做好准备。 有什么，可以一发逆转的目前局势的好牌吗？ 【对了，唐唐你不是想既不用上场战斗，又能保证自己的地位吗，辅助呀！还有辅助位可以满足你的要求！】系统突然出声，满是求夸夸的语气给他献计。 “这个我已经想过了，确实如果能成为医生，拥有反转术式的话，就能受到咒术界的保护，”这一点看原著里的家入硝子就是了，咒术界里唯一可以将反转术式运用在他人身上的医生，光是这一条就是咒术界独一无二，不仅不用前去战斗，危急时刻也能享有保护。 “但是行不通，第一，家入硝子的珍贵性在于唯一，如果出现第二个价值就下降了，第二，家入硝子的能力确实具有战略性，但是在高层并没有多少话语权，第三，要圆这个谎，让至少五百人相信我具有反转术式，即使是我也需要准备至少一年。” 【额，既要珍贵又要大家都听你的话，还要快……这是不是太难了。】 “嗯，所以我现在卡关了。”唐沢流并不否认自己的贪婪，但他觉得自己的战略并没有错，要加入一个集体，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他也不可能在加入几年后突然和别人说自己觉醒了反转术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受到的质疑会比现在多得多。 从无到有，第一色彩可以随意涂画，但是要用其他色彩完全覆盖上去，重新修改他人眼里的印象，就要困难的多。 他也不可能等上一年，先不说到时候剧情都进展到哪了，光是和那些暗中的反派斗就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只有提前入场，才能占据更大的主动权。 “……我跟你说，电视上那个占卜节目超级准的！” “又来？真子你差不多该知道那些所谓的灵能大师都是假的了吧。” “欸~可是他说的占卜完美符合我的情况~” 灵光一闪。 唐沢流猛地扭头看向周围交谈的女生们，眼睛发亮：“你们在说什么？” “额……”女生们顿时吓了一跳，作鸟兽散。 唐沢流也不在意，事实上他现在处于一种终于把谜底想出来的兴奋状态：“我知道了，系统，还有这一招！” 【什、什么？】 “占卜师！”唐沢流嘴角勾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忘了说了，除了第二个马甲以外，全部是原创马甲来着，本文也不是正经的马甲文。 为什么主角一开始没意识到这是咒回世界: 1，是个正常人一般都不会想居然会穿越到动漫世界 2，主角看不见咒灵，会想到是咒回世界就有鬼了 3，二次元人物长相和现实有区别，尤其是长得没什么标志性特点的人，主角还是从顺平眼睛部位的烫伤想起他的。 第10章 如果说到在原始部落里，什么职业最为重要，最受尊敬的话，当然医生也会被提名，但是千万别忘记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角色。 他们通常被称为萨满，先知，神启者，巫女，总之在蒙昧时代，他们自称背负神明降下的神启，可以预言天灾人祸，拥有最大的话语权，指引一个部落的前行方向。 当然这种职责在当今还有一个更加出名的称呼——预言家。 【你、你要成为神棍吗？】系统战战兢兢地问。 “什么叫做神棍，都说了是预言家，或者说占卜师。”唐沢流纠正道，“这是最适合我的职业了，还记得谎言成真的作用吗？” 【当然记得。】 “我当初说过，世界上有三个无法被识破的谎言，第三个就是，即将成为真实的谎言。”唐沢流说道，“比方说，有一个神棍今天突然和你说，你今天会受伤，你会怎么做？” 【额，直接走开？】 “嗯，那如果你今天真的受伤了呢。” 【就，相信他是真的？】 “没错，但事实上是，他和一千人都说过这句话，只有两百人今天真的受了伤，那在这两百人看来……” 【他真的是预言家！但其实他说了谎言，因为他没有看到未来，这是概率学，但这两百个人不知道，所以在他们看来，他真的是预言家！】 系统震撼，通过这个举例，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唐沢流说预言家是最适合他的职业，首先就是很容易冒充，可以用概率学和一定量让五百个人相信他的谎言。 其次，预言家的身份和千谎成真拥有极高的适配性，只要有足够多的人相信唐沢流的谎言，这个谎言就会成真，反过来证明唐沢流的话是真的，更多人相信他是预言家，预言再次成真，实现完美闭环。 而且，当五百人相信他是预言家之后，他就真的成为了预言家，真实的拥有了预言的能力，这种能力无论在哪都是最抢手的，咒术界会狂喜获得了一个预言家，给他最好的保护，相信他做出的所有预言。 地位、话语权、保镖、韭菜，一次性就能拿到手。 震撼系统一整年【我突然感觉，也许你很快就能凑齐三亿点了。】 “借你吉言。” 唐沢流往后靠在座椅上，解开了困扰他的一大难题，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很快到了午休时间，唐沢流随意去商店里买了一份面包和牛奶，来到天台关上门享受独自一人的时间，近来因为他经常去天台，似乎给了其他学生什么联想，导致这里不常有人来了，倒是便宜唐沢流白捡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然而今天，这个默认属于他的领地被其他人侵入了。 唐沢流眯着眼盯着眼前的吉野顺平，后者尴尬地道：“抱歉，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这话倒是真的，他以前在学校里还有几个朋友，但是随着佐藤他们联手欺负他，那些勉强能聊的上来的朋友也都作鸟兽散，现在在学校里处于无人能说话的尴尬境地。 唐沢流对日本的校园欺凌也略有耳闻，被孤立的学生有时候甚至只能在厕所吃饭，还演变出了便所饭之类的词语。 嗯…… 光是想想，就感觉让人吃不下去了呢。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吉野顺平和他分享这个地方，不过并没有靠近他，而是选择了远处的一个地方坐下安静进食。 吉野顺平一直在悄悄注意唐沢流的神色，准备对方有流露出不耐烦的时候就离开，结果白发少年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就默认的去不远处坐下了。 这是……允许的意思吧？ 吉野顺平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拿出母亲准备的便当开始吃午餐，同时若有若无地朝唐沢流投去好奇的目光。 咦，午餐吃的是面包吗，感觉不太营养啊。 而且手腕好细。 吉野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自从那一晚过后，就对这位神秘的转学生充满了好奇，一有机会就忍不住多了解他一点。 仔细一看，除了确实戴着各种耳饰、衣服没有整齐穿好外，一点也不像是传说中凶狠的不良少年啊。 银白色的头发，是染的吗？肤色好白，比他见过的所有画过妆的女生皮肤还好，容貌也有一种中性的美感，不然他第一次见面也不会以为是艺人了。 吉野顺平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停下筷子，他注意到唐沢流拿着面包吃了两三口就放下了，转而喝起牛奶，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就吃那么点吗？真的够吗？ 而且那本杂志……吉野一开始以为是男生们都喜欢看的游戏或者女人相关，结果定睛一看是菜谱。 没错，是菜谱。 震惊顺平一整天。 “你有什么事吗？”唐沢流终于忍不住出声，这个人怎么回事，一个中午了还一直盯着他，盯着他能下饭吗？ “啊，对不起！”吉野顺平连忙收回目光。 唐沢流无言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天台的门口，顺平以为是自己的目光惹他生气了，刚想道歉，就听到对方淡然的声音：“快要上课了，我先走了。” “喔、好的！”吉野顺平傻傻的道。 唐沢流无语地走了，心里还纳闷，前世看漫画的时候他不记得这孩子那么傻啊。 …… 放学后。 吉野顺平回到家里，在玄关换鞋的时候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吉野妈妈从厨房探出头，面带笑意，“今天吃咖喱饭，你喜欢咖喱吗？” “嗯。”吉野顺平面带笑意。 “啊啦，今天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你怎么知道……” “今天顺平嘴角是带着笑的噢。”吉野妈妈指了指嘴角，眼角带笑，“发生了什么，是交到新朋友了吗？” “才没有这回事。”吉野顺平窘迫的抿着嘴角，僵硬地转移话题，“可以吃饭了，我肚子饿了。” “好嘛，快去洗手吧。” 两人吃完饭，顺平主动去洗了碗，吉野妈妈本来还挺高兴的，结果半天没有见到吉野顺平从厨房出来，有些担心，走进去一看，却发现这小子围着围裙拿着菜刀对剩下的蔬菜发呆。 “顺平？怎么了。” “额……”吉野顺平挠挠头，“我有点想学料理，你会做清淡一些的家常菜吗？” 吉野妈妈的八卦雷达瞬间启动，眯着眼盯着自己的儿子：“为什么突然想学这个？难道是想给心上人带便当？噗噗~” “不是啦！”吉野顺平脖子都红了，“你在想什么，想也知道不可能吧！而且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你就不懂了吧顺平，现在会做饭的男孩子可受欢迎了~” “都说了不是！只是……”吉野顺平扶额，“反正你就说教不教吧。” “教啊，我当然可以教你，首先要这样切菜，你握刀的方式错了噢，这样很容易切到手指头的。”吉野妈妈温柔地拿过儿子手里的刀，示意正确地切菜方法，锐利的刀锋切下一节清脆的黄瓜，触及菜板发出一声轻响。 咚…… “嘶——”唐沢流见鬼一样后退半步，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食指，只见橡胶手套被切下了一个小角，他左右仔细打量，松了口气，幸好没切到自己。 目睹自家宿主下厨的惨烈一幕，系统难得沉默了【要不你还是点外卖吧……】 到底是谁！下厨！会把护目镜、手套、木板做成的护甲等等一系列装备配齐啊！这是要上战场吗？！ 全副武装的唐沢流拒绝了系统的提议：“外卖不健康。” 系统痛心疾首地谴责他浪费食物，餐桌上此刻已经摆放满了一大堆可疑物体，包括煎的焦黑的鸡蛋、切成各种方块的土豆还有调味失误的小菜等等。 谁能想到键盘上操作行云流水的黑客，做起菜来是这副样子。 【我觉得你做菜失利的大部分原因是这副装备太碍事了，你真的不考虑把它们除掉吗？】 “说什么傻话，万一我受伤怎么办，现在这个身体，一流血就停不下来的，医药费更贵。”唐沢流坚决不脱掉自己的装备，不过他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今晚他就不用吃晚饭了，最终向面包牛奶妥协，“算了，我就不是这块料，还是想办法先搞占卜谎言吧。” 系统【不过要骗到五百人，感觉也不是简单的工作。】 唐沢流不置可否，解决完晚饭后，先是回了一趟房间，将之前在鬼屋里购买的一大堆道具搬了出来。 这是他从一个快要倒闭的鬼屋高价回收的，还附赠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道具，唐沢流从这堆东西里扒拉扒拉出一个大黑袍，还有水晶球等物件，又开封了一沓塔罗牌，以及水晶灵摆，当然说是水晶，其实也只是塑料和玻璃制成。 【这……这真的管用吗？】 “怎么可能，但是在日本就流行塔罗牌这一套，不然你以为我不想用种花的风水术吗。”唐沢流将黑袍披在身上，宽大的黑袍瞬间将整个人遮盖住，只露出一小节白皙的下巴，“怎么样，我现在像什么？” 【像个小骗子。】 第11章 “说真的，占卜师什么的，不就是个骗子吗？”指甲涂得花里胡哨的女子高中忍不住吐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信这一套啊。” “诶呀~反正闲得无聊也是无聊嘛，真由理你就陪陪我呗~”卷发jk嗲着声音和同伴撒娇，两个漂亮的女子高中生贴贴引起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这里是涉谷，夜不眠的街道。 深夜的霓虹灯亮起，各式各样的店铺、商场，当然还有街头街角各种闪着暧昧色彩的魔幻店铺。 在这其中，某个悄然开张的、支着小帐篷的占卜铺就丝毫不起眼了。 说是这么说…… “听说这个占卜小哥的声音超级好听的~在推特上有人发了照片~”卷发jk兴奋地道。 真由理看了一眼照片，虚着眼：“这……不仅裹着斗篷还戴着面具，怎么看怎么可疑吧。” “好了~反正价钱那么便宜，才200日元，就当喝一杯果汁了，我们去看看吧！” 真由理无奈地被同伴拉着，下定决心到时候如果被推销什么昂贵的物品，一定要当众揭穿他的谎言。 排队占卜的队伍还挺长，都是在推特发现有人上传了这家店铺的地址后闻讯赶来的悠闲人士，特指对这种占卜非常有兴趣的女子高中生们。 真由理眼看着好朋友走进去，过了十分钟才出来，兴奋地拉着她的手：“真由理，这个占卜师真的神了！说的好准！你也去试试！” “不……我对这种也没什么兴趣。” 真由理还没说完，就被卷发jk半强迫地推进帐篷里：“试试又不会怎么样嘛~” “真是的……”真由理一脸嫌麻烦被推进帐篷，看着狭小的帐篷里的占卜师，后者坐在被黑色桌布覆盖的桌椅上，上面盖着一叠塔罗牌和一个水晶球，真由理一看到这，大概就知道这又一个蹭着塔罗牌的时髦赚钱的骗子了。 但是毕竟是自己朋友的强力推荐，直接出去也不太好，真由理用右手拉开座位，勉强坐在占卜师对面，抬头看他。 占卜师确实如同照片上那样神秘，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半张脸，还有半张脸可以明显看到覆盖着神秘花纹的面具，遮得严严实实，让真由理不由得在心里恶意地推测是不是因为面具下面的脸太丑了会给客人幻灭感。 “那么客人，你想要询问什么？”神秘的占卜师开口了，低沉磁性的声音穿过耳膜，真由理下意识抖了抖，揉揉自己的耳朵，撇撇嘴，心道，声音很好听这一点倒是真的。 但是据说声音好听的人颜值都不怎么样呢。 “嗯……就问过去现在和未来吧。”她随意地道，反正她又不信这个。 占卜师开始洗牌，轻声嘱咐客人切牌，真由理之前也看过一些塔罗占卜的视频，知道该怎么做，随意切完牌，从排列的塔罗牌中抽出三张。 “你似乎很不情愿坐在我面前。” 回味完他的声音，真由理才把注意力放在占卜师刚才说完的话语上，撇了撇嘴：“很明显吗，我不信占卜这一套，所以你不用装神弄鬼了。” “真巧，我也不信。”占卜师淡然的道。 真由理讶异地挑眉：“噢？你也承认你是骗子了？” 占卜师轻轻一笑：“但是塔罗可不是占卜，它有一套自己的科学依据。” 真由理的兴趣被挑起来了，漫不经心的样子收敛，姿势微微正坐：“什么意思？” “塔罗在我看来并不是一种占卜的术式，而是一种工具，就像字典一样，在人们心境感到迷茫的时候，通过不自觉的符号排列，反映出自己的内心世界，其实答案早已在心中了，只是需要一种渠道去抒发出来，所以塔罗属于相信则灵。”注1 真由理觉得他说的竟然有几分道理，主要是这个占卜师不像其他的只会神神叨叨，一下来了兴趣，提问道：“那我不信塔罗怎么办，你要怎么给我占卜？” “那就没办法了……原本我是想这么说，但让客人就这么回去太失礼了，那么请让我稍作一点努力吧。” 真由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想让自己去‘相信’，不过他态度倒是很礼貌，也不搞其他骗子的一套，一时感到新奇：“好呀，我就让你试试。” 占卜师似乎笑了笑，说道：“客人你是左撇子吧。” 真由理睁大了眼睛，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而且还对自己是左撇子的事情耿耿于怀，一直在纠正，所以你现在生活大多用的右手，”占卜师将自己的双手放在桌面上，葱白骨感的一只手放在黑色的桌布上极其吸睛，真由理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他的手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疯狂prprpr 手好好看！好想拍照啊！ 没人知道，真由理不是声控，但她是手控。 占卜师仿佛没有注意到客人的目光，随意拿出笔和纸，用左手熟练地写下一行字：“我也是左撇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会显得你特别。” 真由理不由得反驳：“可是特别就是不好啊！一点都不合群。” “一定要合群吗，怎么样才是合群呢？在夜晚和不熟悉的朋友到处玩乐就是合群了吗？”占卜师轻描淡写地道。 又说中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不是我熟悉的朋友？”真由理无法抑制地露出惊讶。 “我不知道，塔罗牌告诉我的。”占卜师看向第一张牌，是逆位的愚者，他解读着，“意志力薄弱，容易受人欺骗，走入错误的方向。” 他深深看了一眼真由理：“以前在学校里，很不容易吧。” 第三次说中了。 如果说前两次还有可能是猜的，连续三次命中，真由理有几分信了，自己确实是因为在转学前在原本的学校经常被人欺负、无视，所以在新学校里才那么努力和现在的朋友打好关系！ 她不由得将注意力放在塔罗牌上，心绪忐忑。 占卜师将手指移到下一张牌，翻过来，是逆位的女皇。 “家庭矛盾，是你目前面临的苦恼，家里人不解你的变化，对你颇有微词，你也因此不愿意坦然和父母交流。” 又说中了！ 真由理微微张开唇，满脸怀疑人生：“等等，你刚才不是说塔罗只是工具吗？” “是的，怎么了？”占卜师无辜地道，“我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用着工具的占卜师。” 这叫平平无奇吗？结果你还是会占卜？！ 真由理捏紧了自己的衣角，心里有种吐槽的冲动，但这也说明了她内心的惊叹，不知何时起对占卜师的怀疑已经烟消云散：“那个，请问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占卜师面具下的笑意渐深，手指停在最后一张塔罗牌上，没有立刻解读，反而说道：“我已经说过，塔罗是用来看清内心迷茫的工具，你不是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吗？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做我……自己？” “表达你想要表达的，做你想要做的，交信念相同的朋友，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如此……”占卜师翻开最后一张牌，是正位的星星，“你的未来必将光明万丈，我已经看到了。” 真由理深深凝望着桌面上的星星牌，心里的迷茫逐渐消散，她站起来对占卜师深深鞠了一躬：“我知道了，我会的。” “稍等一下。”占卜师突然说到，将手上刚才用左手写的纸条交给她，“这个就送你了。” 真由理迷茫的接过，没有第一时间看，攥在手里，红着脸问：“我明天还能来吗？” “嗯……”占卜师似乎陷入犹豫，“我能问问你们都是在哪里找到这个店铺的吗？” “在推特上呀，大家都说你的声音超级好听！” 唐沢流若有所思：“我知道了，谢谢你。” “客人，你也该回家了，好好和父母面对面交谈一次吧。” 真由理攥着纸条点了点头，出了帐篷头还是晕乎乎的，被卷发jk抱住胳膊，对方好奇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真由理悄悄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 ——‘送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 “咦，你耳根红了，什么什么，你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卷发jk超级好奇。 “没、没什么啦！不说这个了，我要回家了！学校的作业还没有写完呢！” 真由理说完，小跑着离开了：“抱歉，我先走了！” “哈？！”卷发jk一个人站在原地在夜风中凌乱，“什么跟什么啊？” …… 送走这位客人，唐沢流打开推特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有关自己的动态确实越来越多，开始收拾东西跑路。 【进度不错嘛，我原本以为你真的需要去骗五千多人。】系统查看上涨的欺诈点数，【一个晚上已经有20多个了，这样下去只要25天，我们就可以达成目标了！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查他们的资料？】 “会进来的客人都是随机的，我要怎么查他们的资料啊？”唐沢流无奈地道，“是冷读术啊冷读术。” 【那是什么？】 “简单的来说，就是我让你以为我看穿了你的一种心理伎俩，比如刚才的那位客人。”唐沢流开始说明，“我知道她是左撇子，是因为她在拉开椅子的时候左手下意识地动了一下，但是最终做拉椅子动作的是右手，再者就是左手先放在桌子上。” “这不寻常，因为人类都是下意识会动惯用手，因此只有一个解释，她的惯用手是左手，但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她隐瞒了这一点。” “她不相信占卜，是被迫过来的，真正的朋友的话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而且她身上虽然戴了一些时髦的饰品，但是风格和她本来的风格非常不搭，口音和东京有轻微不同，最近正在努力矫正，所以听起来不伦不类。因此她是刚搬来东京不久，刚刚融入新学校的集体，会有人际交往的苦恼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女孩子一个人在那么晚的街道上游玩，刚搬到大都市不久，大部分家庭都会有微词吧，而且是这个年纪。” “有了这些信息，做个人形象侧写就非常简单了，这些都是基本的推理和冷读术，江湖骗子和神棍们最爱的把戏，顺便一说，他们都会根据受害者不同的微表情做出不同的话术调整，如果不想被看穿，最好从头到尾都保持无动于衷。” 系统听得一愣一愣，最终发出一声长叹【你们人类真会玩。】 【不过你真的是左撇子？】 “不是，我两只手都是惯用手，这个经常练习就可以做到，我前世也是无聊才特意训练了一下。”唐沢流淡淡的道，“好了，趁下一波客人没来，我们要快点转移阵地。” 【欸？为什么，转移地方的话又要从头开始了，耗费的时间会增加吧？那就不止50天了。】 “呵，谁说我要25天才能搞定500人？”唐沢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一个星期，就够了。” 系统顿时泛起花痴【唐唐，你赚起欺诈点数的样子真帅！】 “谢谢。” 【但是，你刚才忘记收钱了。】 “……你怎么不早说。” 作者有话要说： 注1，网络上找来的对于塔罗的解读。 第12章 就这样，晚上占卜，白天上学，平安无事地渡过了两天。 第三天，唐沢流一如既往去上学，路上都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在聊着有关校园传说的话题。 来到学校，讨论这个校园传说的人就更多了，甚至唐沢流还看到校门口有记者出没的身影，进入学校范围后，周围就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视线，甚至有人冲着他指指点点。 到教室课间的时候，甚至有人阴阳怪气。 “听说已经出现第三个死者了！”教室里有人高声喧哗，“都是霸凌过别人的不良少年，都过了十年了，依然死了！某些人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那人刚说完，教室里就响起笑声，唐沢流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这里，一阵莫名其妙。 登上校园网，他这才看到某置顶的帖子，就是他当初放上去的，不过很奇怪，他应该早就撤下去了才对。 点进去一看，后面楼层的画风已经变了，变成了声讨霸凌者。 唐沢流摸了摸下巴，觉得某些帖子的画风有些奇怪，有人在推波助澜？ 很快就是上课时间，他收起手机，打算等到午休时间再去查查怎么回事。 …… 午休时间，唐沢流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校园内的气氛改变了，原本一些不敢和他对视，甚至远远看到就会自觉躲开的学生，仿佛有了什么底气，三两成团远远窃窃私语，或者就有人干脆瞪他，唐沢流倒是不在意，只是更加好奇这一切的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来到天台，熟练地关上门，唐沢流单手快速操纵着手机，虽然没有电脑来得方便，不过在学校也就忍忍吧。 然后他就发现，两天时间，‘12点的优子’的热度不仅没有降下去，反倒是因为当年那些欺负优子的人被隔空咒杀死亡而愈加火热。 唐沢流询问了下系统，果然他的欺诈点数已经逼近一万多点，代表至少有一万人真心相信这个传闻，这个比例已经不小。 当看到已经有第三个当年事件的相关者死去的新闻，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欺诈点数涨得那么快。 唐沢流忍不住皱眉，低喃：“那些咒术师在搞什么？” 12点的优子，诞生的时间还没有多久，强度应该没有那么高才对，怎么那么久了都没有被拔除？ 很快就让他找到了原因，好家伙，原来是当初优子死亡的新闻再一次被人翻了出来，被有心人联系到了佐藤和其跟班死亡，重提了校园霸凌之类的话题，引起了一片讨论，再加上当年疑似欺负优子的那伙人在近期内死亡的消息被爆出来，迅速登上了热搜，网友都是喜欢看热闹，同时又具有极易操控的正义感的生物，‘12点的优子’瞬间成为了热门话题。 现在大多数人都在声讨霸凌者，小部分人猜测还会有人死，并且直接点名那些平时欺负别人的人，形成了一种一边倒的，好似大家都愤慨霸凌者的‘氛围’。 要知道日本社会是极易被‘氛围’牵着走的社会，尤其是校园内，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今天那么多人都不怕他，因为平日里的气氛已经发生了转变，被网络甚至社会谴责的不良少年们从强势群体暂时变成了‘弱势群体’。 搞清楚了这个现象，唐沢流就满意了，什么啊，他还以为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呢，还好还好，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这时候天台的门突然被敲响：“那个，唐沢桑，你在面这里吗？” 唐沢流听出来是吉野顺平：“我在。” 吉野顺平打开门，看到唐沢流完好无损松了口气：“太好了，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唐沢流收起手机。 “没有，就是最近校园内的气氛有点奇怪。”吉野顺平说着忍不住咬了一下唇，这是一个代表内心极其烦躁的动作，眼角下撇，“明明那些人，根本什么都不懂。” “……”唐沢流看了看吉野顺平的脸，没有搭话。 “对了，这是给你的，如果可以的话，请收下吧！”吉野顺平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两盒便当，将其中一盒递给唐沢流，“果然我不做点什么的话总感觉过意不去，这是我自己做的便当，希望能和你的口味。” 便当？ 唐沢流看了看他递过来的便当盒，又看了看手里的连续吃了好几天的面包，犹豫片刻，选择接过。 一打开，意外和精致以及清淡，唐沢流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嘴里，沉默了。 比他做得好吃多了。 好几天没有吃到健康，新鲜的美食，唐沢流的心情豁然开朗了不少，就在他快速进食的时候，发现吉野便当盒里的午饭丝毫未减，一看神色明显心事重重，放在平时唐沢流肯定会直接无视的，但今天嘴里还吃着别人的便当，无视是不是不太好。 吃人嘴短的唐沢流犹豫半响，不情愿放下筷子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 “额？我表现得很明显吗？”吉野顺平从自己的世界抽身，苦笑道。 那简直太明显了。唐沢流默默在心底吐槽，点头：“你可以和我说说，倾诉出来心里会畅快点。” 看在便当份上，勉强可以当一次心灵垃圾桶。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唐沢流的暗示，吉野顺平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今天上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被那群记者堵住了。” 啊……被那些追着热度跑的疯子缠上，估计被问了不少戳人伤疤的话吧。 吉野顺平按着额头，声音压抑：“那群人明明什么都不懂，我们这种人平时也无人关心……结果热度上来之后就装作一副为你好的姿态一齐涌上来，把骨髓里的价值都榨取干净。” 说到后来，吉野顺平的眉眼处已经又回到当初唐沢流见到他的时候那种压抑了。 唐沢流对此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充当树洞，听着吉野断断续续地倾倒内心的黑泥。 听到放学的铃声响起，吉野顺平才猛地惊醒他们已经在天台待了一个下午了，有些愧疚。“谢谢你，听我说了那么多。” “没事，我本来也没打算回去，在那种环境也呆不下去。” “啊……是啊。”吉野顺平想起今天来到学校看到的场景，苦笑，“明明唐沢你什么都没做，却被打成坏人，真是讽刺。” “我无所谓，不了解你的人谁管他怎么想。” “我如果也能像你一样坚强就好了，”吉野顺平无不羡慕他这种豁达的态度，正好此时铃声响了，吉野遗憾的道，“今天和你说话很开心，明天我也带双份的便当来吧，。” 唐沢流默默咽下‘不用’的客套话，装作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内心和系统说，‘这个小伙子很有前途。’ 【上次你不是还想灭口吗，结果被一份便当收买了吗。】系统吐槽。 …… 吉野顺平回到家，在玄关处轻快的说了一声：“我回来了，咦，今天家里有客人吗？” 只见玄关处摆放着一双明显是成年男人尺寸的鞋子，和母亲的放在一起。 “吉野你回来了，快过来，今天有学校的老师过来家访哦。”吉野妈妈从客厅探出身子。 吉野顺平下意识皱眉，这几天因为上了新闻的缘故，原本在学校里无视他的老师也纷纷表达了关心，然而吉野并不需要这种迟到的虚伪的关心，纷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没想到现在还追到家里来了吗？ 好烦。 吉野顺平强忍着不爽，走进客厅里，打算看看到底是哪个老师来家访。 “哟~”一头竖起的白发，眼睛的部位被白色的绷带遮盖，相当自在的坐在自家沙发上的男人冲他挥了挥手。 你是谁啊！？ 第13章 “哈哈，我也没有说过是你现在学校的老师吧。” 吉野顺平支开了老妈让她去买菜，终于争取到和这个可疑的男人单独相处的机会，结果得到了如上的回复。 “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是可疑人士了？” “no！no！no！请放下手中的电话不要报警，冷静一点~呐~”五条悟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东京都立高等咒术专门学校的老师，名字是五条悟，从这种意义上，我自称是你的老师也没有错哦。” “我不记得我在这种可疑的学校上过学。”吉野顺平拿着电话，虽然没有立刻拨打的意思，但也没有相信这个男人的意思。 “将来时嘛，将来时，你……”说话的当头，五条悟已经靠近了吉野顺平，两人靠的很近，吉野不由得向后仰去，“看得见咒灵吧？” “如果是那些咒灵的话，是的，那又怎么样？”吉野顺平推开五条悟，总算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那要不要转学来我们学校，你有成为咒术师的才能。” “……” 意料不到的邀约。 如果说吉野在了解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股力量的时候内心没有动容，恐怕是不可能的，毕竟刚上高中的学生嘛，内心总是有一股隐藏的中二和热血。 但是，自己真的做得到进入那个完全未知的世界吗？ “嘛，也不用立刻做决定。”五条悟好似知道吉野内心的迷茫，“今晚我将会去祓除你们学校旧校舍里的咒灵，要不要去看看？” “欸，可以吗？” “一般来说当然是不行，祓除咒灵的过程可是很危险的哦，但是嘛……”五条悟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因为我是最强的，绝对会保护好你的安全，所以没关系哦。” 最强？ 这个嚣张又彰显了无限自信的词语，勾起了吉野顺平的好奇和兴趣：“那我想去。” “ok，那么事不宜迟，吃过晚饭我来接你。” …… 于是，就来了。 “啊，这不是上次的小哥吗？”熊猫三人组看起来已经在旧校舍门口等了一会，看到吉野顺平过来打了个招呼，“上次抱歉啊，把你当成嫌疑犯。” “没关系……”吉野顺平下意识回答，同时忍不住看了一眼禅院真希，毕竟这个女生刚见面就很凶的样子。 “咳咳，真希。” “啰嗦。”绑着马尾头戴眼镜的高挑女生砸了咂舌，不过也很干脆地道歉了。 “鲑鱼。”银白色头发有点炸炸的男生说了一个让吉野搞不懂的词语。 “嘛嘛，以后大家有可能成为同学，我们咒术师人才稀缺，一个年级也就我们三个人，以后可能是四个，让我们好好相处吧，我是熊猫，不能说话的是狗卷棘，她是……”熊猫打着圆场。 “禅院真希。” “你们好，我是吉野顺平，上次的事情我已经不在意了。”而且从某种意义上，佐藤确实是因为自己而死的。 虽说吉野也不会后悔就是了，就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狗卷棘的发色一眼。 狗卷棘：“？” “啊，没事。”吉野顺平连连挥手，说起来，那个教师也是银白色的头发，咒术师很多都是这个发色吗？ “哟，大家都和睦相处了，老师我好感动~” 一个熟悉的轻佻声线响起，五条悟领着甜品闪亮登场。 “太慢了！” “老师不会忘记我们了吧……”苦苦等待了三天的众人哀怨。 “作为老师怎么会忘记可爱的学生呢！实在是老师我的工作太多了，上次任务的咒灵太狡猾了，花费了比预想要多的时间。” 五条悟说着看向了旧校舍：“所以这是什么情况？不是一级咒灵吗，这么快就要变成特级咒灵了？” “是的，原本是不应该这么快的，但是自从两天前上新闻以后，进度就开始飞涨。”一旁的伊地知说明道。 顺便一说，这三天他们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在探明这个咒灵会针对霸凌者后早早把那几个人保护起来了，但却因为新闻的缘故导致咒灵不断成长，他们保护的目标最终还是死于非命。 “是这么回事啊。”五条悟耸耸肩，“原本还以为这个任务可以给你们见见世面，但既然发展成这样，没办法，老师我上吧，你们围观就可以了。” 一群人走进帐。 吉野顺平第一次进入帐内，还没来得及惊奇帐内突然改变的光线，就不由得死死盯着旧校舍。 “这是……” 整个建筑和原本吉野看到过的已经完全不同了。 阴冷、黑暗，似乎被无形的领域笼罩，光是站在外面，就足够引起人的不适，吉野可以感觉到确实有一种强大的存在盘旋在里面。 “奇怪，明明我上次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吉野紧紧拧着眉。 “上次，说的是佐藤被吓晕的那个夜晚吗？”五条悟问道。 “额……”吉野顺平突然眼神闪烁，他想到了自己答应过要隐瞒唐沢流的存在，说到底佐藤的死亡原本就不关对方的事，是咒灵干的，那咒灵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有什么说的必要呢，顿时吞吞吐吐，“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上次也在，但是我没有见过所以不知道吧。” 跟在后面的三人组面面相觑，同时感受到了异样。 第一次问吉野顺平，对方明明一口咬定那一晚咒灵不存在于旧校舍，为什么如今突然改变了风口。 五条悟：“你确定吗吉野同学？经过辅助监督的初步判断这个咒灵产生的时间确实是在近期，但是这个具体日期确实决定你有没有故意把普通人引向咒灵，如果这个事实是确定的，你就有借刀杀人的嫌疑，最差的情况可能会被处以死刑哦。” “死刑？！”吉野震惊，但是很快冷静下来，“我只是不确定，再说我之前并没有见过咒灵，就算感觉出来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冷静的判断，这个确实。”五条悟陷入了思考。 高专的一年级们在这几天并非什么都没有做，五条悟看过了他们的调查报告，知道吉野顺平在过去一年多来都充当着校园霸凌受害者的角色，最初死掉的佐藤则是加害者，也就是说前者有着充足的动机做借刀杀人的事。 但是根据辅助监督的初步判断，咒灵产生的时间并不长，校园传说也是刚刚兴起，咒灵还在咒胎期间是无法在人类面前现形的，但是佐藤被吓晕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确实说了看到鬼了，然后在下午死了。 刚刚诞生不久的咒灵，正处于对杀戮极端渴望的时候，五条悟并不觉得这个时候咒灵能抑制住杀人的冲动，让佐藤多活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 总之，这件事确实有一点疑点。 不过就算是这样，吉野也并不会被处以死刑，之前是五条悟诈他的，先不说吉野本身并没有直接置普通人于死地，咒术师资源本身就稀缺，就算他真的因为复仇下手了，因为是私人恩怨，最多咒术界也就采取严厉监视吧。 简单来说就是，整件事情虽然有点奇怪，但也没有什么查下去的必要，刚才的询问纯粹是五条悟个人好奇。 几人间因为刚才的话题气氛陷入僵持，五条悟并不在意，带着几个学生堂而皇之走进了旧校舍。 周围的环境顿时变了，他们来的时间点是傍晚，但是这里完全是深夜，光线昏暗、寂静，走廊深处凝聚着深邃的黑暗。 “领域也形成了，大家不要离老师太远哦。” 五条悟说完，面前就出现了一道道镜子，他们看到教室里出现穿着旧式校服的女孩子的身影。 “嚯，出来了。” 在座的除了吉野顺平外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非常淡定的看着女孩子自杀的全过程，在完成自杀这个步骤之后仿佛开启了什么开关，咒力大涨，身形顿时变得庞大而臃肿。 “嗯……这个强度，果然是特级假想咒灵了，原来如此，是因为校园霸凌的受害者的怨念集中在它身上，所以那么短时间成为了特级假想咒灵。”五条悟摘下了眼罩，露出下面的苍蓝之眸。 周围出现无数的镜子，鬼影藏匿于镜子中，朝众人发起攻击。 “镜子吗？嘛，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倒是不介意陪你捉迷藏，但是现在还有我可爱的学生在呢。” 五条悟勾了勾唇，下个瞬间，禅院真希他们拖着吉野顺平火速离开，后者还在懵逼：“欸？怎么了？” “五条老师要开领域了，不想被卷进去的话离远一点！”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领域展开仅仅一分钟，一分钟后，现实世界的周围环境已经发生了改变，镜子和里面的鬼影全都不见了，咒灵只剩下半个身体的残骸，大掌里紧紧抓着一块镜子的碎片，随着它的消散，镜子碎片掉落在地上。 “结束了吗？”吉野顺平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啊，结束了。”五条悟重新戴起绷带，“老师我很强吧~” 迎接他的是学生们冷漠的脸。 “我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在炫耀什么。” “是想树立一下教师的威严吧，可是这种东西一入学就不见了哟。” “鲑鱼。” “欸~好过分，集体欺负老师嘛！”五条悟装作哭卿卿的语气。 吉野顺平迷茫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情稍微有点放松，如果以后的同学是他们的话，似乎也不错。 小剧场执行完毕后，五条悟收起不正经的语气，附身捡起刚才咒灵遗落的镜片：“这个，似乎是现实的东西。” “这是什么？镜子的碎片吗？”禅院真希面露疑惑。 “不知道呢，会是什么东西呢。”五条悟将其举到面前，透过镜子碎片看吉野顺平莫名有些不安的脸，“嗯，你们先走吧，老师想在这里再调查一下。” 一年级的三人组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按他说的话离开了，顺便带走了有些不情愿的顺平。 五条悟站在这条已经恢复如初的走廊，先是沿着走廊走了一遍，然后在某处蹲下，发现了一块周围颜色有些不对的木板。 这块木板，是最近补上呢…… 五条悟摘下眼部绷带，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木板的边缘，又敲了敲。 下面传来空洞的回音。 “哇喔——果然有秘密。” 第14章 “是吗？所以从下个星期开始就转学了？” 午休时间，天台。 唐沢流吃着吉野顺平准备的便当，有些遗憾下个星期就吃不到了。 不，也不一定。 “嗯，我以后大概会去做咒术师吧。”吉野顺平想起昨晚上的魔幻之旅，有些晃神，“不过以后就不能见面了啊……” 他语气里莫名有着难过，唐沢流都听出来了，诧异地撇了他一眼，他们还不算朋友吧，为什么一副他们情感很深的样子。 【冷漠的唐唐（指指点点）】 “闭嘴。” “欸？” “不是在说你。” “哦……”吉野顺平点头，想起昨晚那个留下来的老师，皱眉，“不过昨晚有一个人拔除完咒灵后留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留下来的人？长什么样子？” “白色头发，还戴着眼罩。” 喔，是五条悟啊。 【唐唐，大危机！】系统急了。 唐沢流懒洋洋地在脑中回道：“你急什么。” 【有人可能发现了你当晚在那呀！】 “别急，自信点，去掉可能，五条悟肯定发现了，就是不确定是谁而已。” 【那还不急嘛！】 “所以呢，我有做什么不能被人发现的事吗？” 系统就：【？？？】你做了什么心里没有点数吗？ “说真的，我有做坏事吗？” 【你故意去吓佐藤他们，还编造了校园传说，导致咒灵诞生，目前五人遇害。】系统诚实地把目前唐沢流做过的事说了出来。 “故意去吓他们先不算。我什么时候导致的咒灵诞生？那是意外，没有人可以控制咒灵的诞生，否则这个世界早就变得一团乱了，这只是不幸的连锁而已，网络上的痕迹我收拾的很干净，不会查到我头上。” 唐沢流在知道了这是咒术世界的时候确实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冷静下来了，很简单，他的谎言已经成为了真实，而真实是没有办法破解的，也就是说他‘说谎’被揭穿的可能性从一开始就没有了。 只是一些其他漏洞需要用其他谎言弥补而已。 其中最大的漏洞是可能会被发现他才是再一次掀起‘12点的优子’这个校园传说的人，不过这个可能性之前也说了，因为唐沢流是新转学来的，加上他在网络世界没有留下痕迹，被发现的可能很小。 最有可能被发现的是当天晚上去旧校舍装鬼吓人的漏洞。 【那故意吓人呢？】 “那我问你，我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呢？” 【额，你要去报复佐藤？】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救一个人和害一个人都需要理由，我刚转学来，没有和任何人结仇，我为什么要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之前说过私人恩怨。】 “普通人会把一次无伤大雅的碰撞当成害一个人的理由吗。” 【……你刚才是不是把自己骂进去了？】 “我没有。”唐沢流矢口否认。 系统有点傻了，他觉得宿主在诡辩，但他没有证据【你是想说因为你没有动机，所以五条悟不会查到你头上吗？】 “不，恰恰相反，我很相信他会查到我头上，只是时间或者说他会不会计较的问题，秘密当被第三个人知道就不再是秘密了，”唐沢流看着铁丝网外的校园，“在顺平知道的那一天我就在假设该怎么用下一个谎言去弥补这个谎言的漏洞，现在终于准备好了。” “没有理由，我给他一个，一个救人的理由。” …… 推特上，经过相关部门的‘科普’和其他更大的八卦新闻的引流，‘12点的优子’的热度已经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占卜师成为了学生间火热的话题人物。 据说会在逢魔之时随机出现在街头，占卜非常准，而且价钱便宜，只占卜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准时消失，第二个晚上又出现在相隔很远的街道。 神秘、声音好听、价钱便宜、据说占卜非常准。 这一系列特征叠加在一起，成功戳中了一些中二少年的心，每晚每晚都有人在街道上徘徊，试图寻找这位神秘的占卜师，得到他的占卜，有人失败有人成功，成功的人将拍的照片发到推特上，吸引了一波流量，就有更多的人热衷于寻找他。 唐沢流又送走了一个客人后，看了看进度。 【450/500】系统声音压抑着兴奋，【还差50个人就够了！唐唐你的饥饿营销起效果了！】 “嗯。”唐沢流按了按眉头，恢复精力，没有再说话。 策略和校园传说那时候相似，都是通过推特（论坛）宣传，不过这一次唐沢流没有插手，他只是收集近来推特最容易火爆的规律，把年轻人最感兴趣的塔罗、占卜、神秘等要素准备好，然后就等着女高中生们自愿下套。 “嗨~打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挑开帐篷的帘子走进来，他个头比较高，一进来帐篷内的空间似乎都变拥挤了，一头银白的头发异常显眼。 五条悟？ 唐沢流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是谁，不仅陷入疑惑，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可以占卜吗？”五条悟饶有兴趣地左右环顾四周，问道。 【完了唐唐！你现在还不是真正的占卜师，他肯定看得出来你是个普通人！】 我知道。 “当然可以。”唐沢流面具下的脸露出微笑。 他开始将上一位客人留下的塔罗牌收起洗牌，纤长白皙的手灵活的洗着牌，一边在脑中思考为什么五条悟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唐沢流知道五条已经意识到校园传说事件还有一个人的身影，但他应该还不确定是谁才对，就算确定了，占卜师的身份和唐沢流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在他的计划中，他出现在五条悟面前应该是已经得到了占卜师这个身份的时候。 但是五条悟的到来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思量许久，唐沢流一边洗牌一边问道：“客人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的铺子的？” 五条悟闻言目光从他的指间移开，歪了歪头：“你不会又要跑了吧？” “什么。” “喔，我在推特上看到的，每次占卜师问这个问题，就意味着他又要转移地点了，你可难找了，我也没想到自己运气那么好，出来买甜品都能遇到近来热门的占卜铺子。”说着，五条悟举起手机挥了挥，“不介意我拍个照吧。” “请自便。”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长臂一伸，拍了好几张两个人的合影，一边拍一边嘟囔：“嘿嘿，给我的学生看看，老师我今天遇到推特上很火的占卜师了~” 你是女子高中生吗？！ 唐沢流莫名悟了，为什么大半夜会遇到五条，因为对方好奇心旺盛的和女子高中生们没有什么区别啊！ 如果不是他在演戏的话，就是自己运气太差了，对方也没有必要演戏，因此果然还是运气太差了吧，他半个小时前就该换个地方的。 “那么——占卜师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五条悟拍完照，好整以暇地坐回座位上，“我想看看，推特上很火的占卜师到底是不是真的会占卜。” 【完了，唐唐，你不会占卜……】 这可不一定。 唐沢流闭上眼睛，压抑下有些过快的心跳，意识到这即将是自己穿越以来面对的最大的挑战。 五条悟的六眼天生是侦查的好手，他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样子，但如果毕竟打过照面，如果现在他露了怯，或者被他识破自己并非占卜师的话，下一次正式见面他说不定就会产生疑虑。 他经不起再三的怀疑，一个谎言需要另一个谎言去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再怎么谨慎精细的谎言都经不起一个不经意的疑虑。 唐沢流睁开眼，里面已经一片平静，深邃如同幽潭。 “客人想知道什么？” 第15章 五条悟饶有兴致地看着占卜师的动作，想着怪不得在推特上有那么多人相信这是真正的占卜师，气势不错嘛。 不过花架子摆得再怎么好看，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五条悟也没当真，只当是出来消磨消磨时间，不过来都来了嘛，饶有兴趣地道：“那么，你能预测我的过去吗？不要那些模糊的套话，否则我可不会相信的哦~” “过去吗，我一般不会看别人的过去，因为算是侵犯隐私。”占卜师淡定地道。 果然不敢说嘛……五条悟嗤笑：“没关系噢，我同意了，这样就不算是侵犯隐私了吧？还是说——” 他墨镜下的苍天般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占卜师：“你并没有这个本事呢？” “很多人会这么认为，”占卜师无所谓的轻轻一笑，“好吧，既然客人坚持。” 他收起了塔罗牌，看向五条悟，漆黑深邃的眼眸闪了闪：“这可真是让人意外的过去……” 来了来了。五条悟兴奋地坐直身体。 “客人是大家族的少爷吧，而且还是嫡子，从小衣食无忧，但是并不快乐。”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万块的衬衫，不置可否，兴致逐渐下降，虽然能从自己的衣着气质看出来，有点眼力，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占卜必备的冷读术他多少也知道，快不快乐这一点，是个人的童年都不会只有快乐的回忆，更何况是各种勾心斗角更多的大家族。 “有两三个朋友，只有一个挚友。” 嗯，大部分人能交到一个挚友都是难得，符合大众心理学。 “并且……那个挚友也离开了你，啊，我指的是距离上的离开。”占卜师双手交叠，双眼直视着他，“以发生的一件大事为契机，你和他，因理念不同分道扬镳。” “也因为那件事，您在16岁的时候，经历过一次生死关卡。” 这也是……嗯？ 如果说前面的话还能说是盲猜，或者调查过，但关于自己曾经差点死亡的事实，五条悟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甚至唯一知道的人，现在也已经死了。 五条悟坐直了身体，墨镜不知什么时候滑落，那双苍天般瑰丽的眼眸显露出来，直勾勾看着占卜师，周围压迫性的气势逐渐往外放。 占卜师丝毫不受影响，垂着眼眸说道：“现在成为了一名老师。” 他慢慢抬眼，毫不避讳地对上五条悟的眼眸：“那么客人，想要看看你的未来吗？” 五条悟眯起眼，这次倒是没有拒绝。于是他眼看着占卜师再次开始洗牌，这一次他看得很慢，很仔细，似乎想要分辨出什么。 占卜师洗好牌，将三张塔罗牌一一放在桌面上，正要掀起，五条悟却冷不丁突然抓住他的手：“不用了。” 他疑惑地看向他，五条悟缓缓道：“我的未来，要亲眼见证的才是未来。” 他话音刚落，系统的提示突然响起【500/500】 唐沢流面上没什么表情，内心冒出疑惑。 【额，我也很意外，刚才我查系统手册，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一般能获得更多的欺诈点，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50点，似乎是看天命眷顾程度而定。】系统尴尬地解释。 唐沢流摸了摸下巴，内心语气温柔：‘系统，那么重要的事给我早点说。’ 系统差点吓哭【宿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个测试版嘛……没遇到之前我也不知道啊。】 唐沢流没有理会系统，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因为五条悟已经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凑过来，就差和唐沢流脸贴脸了。 “客人？”唐沢流忍不住伸出手推了推。 五条悟直起身体，像是解开了什么疑惑，伸了个懒腰，从兜里掏了掏，掏出买甜品剩下的一千元纸币放在桌子上：“诶呀，这一趟没有白来。” 唐沢流并没有收钱：“客人，如果没有占卜的话，不需要付钱，而且我的收费也没有那么多。” “喔，既然那样的话——”五条悟突然靠近占卜师，趁其不备取下他的面具，然后僵住了。 面具下面并不是想象中的脸，而是一张画的惊悚的小丑像，脸涂得惨白，鲜红的嘴角咧到耳根，眼下流着绿色的水滴，是一张小孩看了能做噩梦的脸。 占卜师似乎并不意外五条悟突如其来的动作，从怀里拿出了另一个无脸的面具戴上，声音变得沙哑，明显是戴了变声器：“还有什么事吗，客人。” 五条悟是何等脸皮，装作无事发生地把面具放回桌面上：“有当然是有。” 好吧，既然是真正的占卜师的话会知道他的动作也不奇怪，就是五条悟还是第一次被人预判到，隐隐有些发毛，又有些兴奋。 没想到没事出来一趟，逮到真家伙了。 “既然是真的占卜师，想必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怎么样，要不要加入咒术界？不，你是有这个意思的吧，不然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你看我那么强，遇到真占卜师的话肯定不会直接放你走，你既然是真的占卜师的话应该已经预料到这点了吧？” ……被人理所当然的胡搅蛮缠上了呢。 占卜师轻笑：“不，我不会特意占卜会有什么客人过来，不过确实我在给客人占卜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 “那么答案呢？”五条悟墨镜下的眼睛紧紧盯着占卜师。 唐沢流笑了笑，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手背抵着下巴：“真的是加入咒术界吗？还是说——加入你的派系？” “有区别吗。” “当然了，如果单纯只是加入咒术界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但是如果是加入你的派系，那我自然想要看看合作者的能力。”唐沢流轻描淡写地道。 形式反转了，在成功跨过最后一道关卡，收获甜美的果实、得到占卜师的能力后，唐沢流已经有资格坐上谈判桌。 在他已经展现自己的价值，并且轻易看破了五条悟的一直以来的目标的现在，主导权已经悄无声息的转移到他的身上。因为唐沢流知道五条悟想要什么，并且能够给他提供无可替代的帮助，但是五条悟能给他的，其他人也能给。 那这中间就有的谈了。 之前也说过，唐沢流进入咒术界可不是为了当一个单纯的学生，他想要话语权，他想要利用自己占卜师的身份完美地收割欺诈点数。 所以——那群现在还占据着高层的烂橘子很碍事。 他当然支持五条悟改革高层，举双手双脚赞成，但是他等不了那么久，因此他不想单纯地当五条悟的学生，他想成为他理念的合作者。 而现在，对唐沢流心里想着什么毫无所知的五条悟，反倒在认真思考该怎么招揽占卜师。 他现在对这个神秘的占卜师一无所知，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天知道他只是出来买个甜品，顺便蹭下最近的热度，为什么就捡到了一个真家伙。 果然，他超级幸运，天生欧皇。 五条悟难以拒绝成功招揽占卜师的诱惑，因为能够看到未来的‘占卜师’的重要性显而易见。 更致命的是，对方轻易看穿了他改革咒术界的打算，并且有加入的倾向，这对于真心实意想要搞高层的五条悟来说是难以拒绝的一名悍将。 ——只要他这么想，就完全掉入了唐沢流的陷阱。 考验？不，这只是唐沢流为了下一个谎言挖的坑，全新版本的请君入瓮。 “唉，完全被看穿了呢，预言家太狡猾了，怪不得狼人杀都要先刀预言家。”五条悟按了按额角，语气抱怨，眼底却闪过兴奋。 “好，说吧，什么考验？” “很简单，找到我。” “噢？捉迷藏吗？”五条悟的兴致被挑起来了，自从成为最强后就没有人敢向他提出挑战了，“好，从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开始，没有时间限制，直到你找到我为止。” 五条悟眨眨眼：“那我不是赢定了吗，诶哟，你那么热切地想加入我们就直说嘛~” “呵。”唐沢流只是轻笑，真心实意地道，“我很期待你能找到我，五条先生。” 在五条悟找到他的时候，也是唐沢流下一个谎言拉开帷幕的时候。 不如说。 他对此，已经迫不及待。 作者有话要说： 顺平有术式，是能看到咒灵，拥有咒力，但是脑子是非咒术师的，在经过真人改造后才能使用出术式。虎子被wtw评价为拥有罕见的容器资质，当然他也是脑花改造的。然后主角在wtw眼里是有预言天赋，有一般咒术师的咒力但是无法控制（普通人)，然后突然变成了能够控制咒力的咒术师类型。 第16章 五条悟离开了，还非常自信地说他们很快就能见面。 等到他的气息远离，唐沢流绷紧的下巴一松，终于能暂且松口气。 【恭喜唐唐~】系统全程看唐沢流的操作，非常狗腿地送上祝贺。 “系统啊，关于剧情人物的点数，你是不是应该具体跟我说说？”唐沢流不吃他这套，并且开始秋后算账。 【额……】系统选择了从心，【是、是这样的啊，你知道我们所在的世界是咒术回战，简单来说就是幻想世界，比你原本所在世界的维度要低，这个世界中五条、虎杖他们这类的‘剧情人物’就是所谓的‘天命之子’，天命聚集在他们身上。】 【然后，我们所获得的欺诈点，简单来说就是‘相信’‘意识’‘心灵之光’，就和信仰之力是差不多的，普通人身上能获得的和那些‘剧情人物’的自然不是一个等级。】 【当然不是每个剧情人物身上的‘天命’都那么浓厚，比方说像五条悟这样一出生间接影响了咒灵的强度的作弊存在，可以直接获得50点，但比如说出场较少，或者少了某个角色剧情照样进行的，能获得的欺诈点数就少很多。】 ‘那么重要的事你倒是早点说啊。’唐沢流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我也是刚知道啊qwq我是测试版系统，一切都算是测试……】 “行吧，反正我的方向也没有错。” 决定进入咒术界一方面是有熟知剧情优势，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自身，只不过现在更多了一个欺骗剧情人物的性价比更高罢了。 之前也说过，唐沢流的‘谎言成真’的能力副作用很大，很容易受谣言的影响反噬自身，所以暴露在人口基数大的个体面前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最合适的位置应该是身处幕后。 但是另一方面他确实需要很多很多的欺诈点数才能回家，而现在剧情人物能够获得的点数更多，对他来说算是个好消息，也让他更坚定了进入咒术界的决心。 【不过唐唐，为什么不直接答应五条悟的邀请呢。】系统适时提出疑惑，【反正你占卜师的能力也拿到了，现在进入咒术界不是正好吗，为什么还要再绕一个圈子？】 “两个原因，一个是我的目的和五条悟一致，既然以后准备在咒术界扎根，那么那些人菜还喜欢瞎指挥的烂橘子就是必须排除对象了。” “第二，人的劣根性在于轻易得到就是不懂珍惜，我如果直接成为五条悟的学生，确实能得到他的保护，但是相应的话语权会减少，毕竟他怎么都不像是会听话的人，而且按照他的理念，主动去推翻高层的统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所以必要的态度还是要的，当然以他的年纪，估计最后也是会进入高专。 “还有第三点，消除怀疑，”唐沢流眯了眯眼，“我给的考验不算难，五条悟估计很快就能找到，我也没有打算再拖着，毕竟进入高专后赚取欺诈点数的机会更多，这个考验的实质，其实是为了消除身份上的一些漏洞问题。” 比起别人口中的，人们会更加相信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唐沢流原本出现在五条悟面前，还在他面前觉醒了占卜术式就有点可疑了，如果毫不犹豫答应加入他，嗯…… 太像钓鱼了啊这。 所以必要的矜持还是要的，因此唐沢流很贴心的给了五条悟冲缓的时间，以及调查自己的机会。 五条悟将期望放在下一代，等待他们成长起来取代现在的高层，嗯，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太慢了，其中的变数太多了，不说别的，原著里五条悟不就翻车了吗…… 虽说这有这人太强不封印五条悟剧情就难以进展的因素，但侧面也说明了等待越久，变故越大。 因此，在两人的交易里，唐沢流首先要达到，一是不处于被动地位，二是需要绝对的信任。 这个考验，就是为此提出来的，给他之前的漏洞扫尾，只要是五条悟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他自己也不会怀疑了吧。 当然，改革什么的还太远了，要等他正式在高专站稳跟脚再说。 现在的第一要务是…… “我已经拥有占卜师的能力了对吧？”唐沢流看着自己的双手。 【是的，唐唐有什么感觉？】 “没有，但是……”唐沢流说着眼前突然一阵恍惚，他看到几个不良冲了进来，挥舞着铁棍包围他，似乎是想抢劫，还有人直接动手，铁棍敲在他身上，发出清脆的骨折声。 幻影时间结束，帐篷里唐沢流沉思片刻后，站起身从自己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翻出了一根电线，拉线连接了帐篷入口，再在地上倒了一滩水，最后他自己从帐篷后面出去，将电线的另一头连接在高压电线上。 十分钟后 一群有说有笑的暴走族路过这个铺子，为首的人朝身后的小弟扬了扬下巴，一群无法无天的人当即挥舞着铁棍冲入帐篷。 随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震破了夜幕的天空，几个暴走族倒在地面上动弹不得，路过的人被吓了一跳，有人大胆地凑上前，冲着一堆人指指点点，还有拍照的闪光灯，剩下几个没中招的混混傻了，纠结片刻后竟直接跑了。 唐沢流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无波无澜，眼里发亮。 他终于拥有踏入那个世界的资格了。 在更多人聚集之前，唐沢流毫不犹豫转身离开，连帐篷也不要了，那里属于自己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也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他也不会再来摆摊了。 …… 回到家里，唐沢流先是把脸上的颜料给洗了，顺便把脸上伪装脸部线条的泥给搓掉，然后开始摘隐形眼镜。 系统不敢说话，想之前他还在说自家宿主太谨慎了，每次出门都要这么伪装一次，化妆卸妆一个小时，但现在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有备无患。 唐沢流没有在意这些小事，清洗完毕后开始测试自己获得的占卜能力。 首先，他的眼睛也变成了类似未来视的魔眼。 看到的未来分为主动和被动两种，主动的只能看到和自己有关的未来，并且未来随时可能因为自己的行动改变，被动技则是类似于片段，或者预知梦一般的东西，同样符合人们对占卜师的想象。 其中主动类型的未来视是这次唐沢流获得的最大收获。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给唐沢流的‘欺骗过程’提供了最大限度的‘查漏补缺’，计划做得再完善，有时候也赶不上现实的偶然和荒诞，比如说上次唐沢流就被顺平看到了，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能想到他居然还在。 但如果有未来视的话，每次计划他都会看到计划实施后的未来，如果产生漏洞就能及时处理，甚至提前将问题掐灭。 简单来说，主动型的未来视，给了唐沢流自主选择未来的权力。 再打一个谁都能看得懂的比方，比如说唐沢流在下次数学试卷中想要获得满分，那么他只要直接看发卷子下来的未来，看到自己错了哪些题，提前一天改错题，那么在考试的时候他就能全部做对。 因为他能无限制地改动现在，直到迎来自己想要的未来。 另外就是可以通过给他人占卜看到其他人的未来，不过这个一般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景象，除非是遇到什么死亡或者重伤的事件，才可以看得清楚。 预测吉凶，这个自然获得了，还有就是预测方向，一件事是不是会发生什么的，比如说，唐沢流依旧是以吉野作为对象，在心里默念对方会不会选择去高专。 抛硬币，正面是，反面否。 结果是正面。 再来就是过去，不过这一次看得并不明显，只是模糊地给了一个线索或者片段，看来并不能做到回溯之类的效果。 不过如果是利用水晶球的话，似乎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最后一项，就是寻找的能力，唐沢流想了想，随手从兜里拿出钱包，将一枚百元硬币随手丢在垃圾桶里，然后从占卜师套餐里掏出个塑料灵摆。 垂下的灵摆逐渐抬起，尖锐的部分指向垃圾桶，不管唐沢流换了多少个角度，始终指向垃圾桶的方向。 继续测试，这一次唐沢流选择的对象是今天早上丢的铅笔，这一次灵摆的方向左右偏移了一下，指向墙面，唐沢流于是拿出地图，比较了一下学校到自己家的直线距离，嗯，毫不意外地发现灵摆指向的是学校。 距离方面没有问题，那对象呢。 唐沢流又想起了自己刚才丢掉的帐篷，灵摆于是遥遥指向了刚才唐沢流回来的方向。 最后一次测试，唐沢流想起了自己丢失的巨额中奖彩票。 系统震惊【你什么时候有彩票的？】 “我没有，我只是试试这项能力的极限。”唐沢流淡定地道。 这一次，灵摆没有动作，这很合理，也可能是他只给了一个模糊的方向，脑子里并没有所谓彩票的具体细节。 唐沢流遗憾地收回灵摆，不过这次他转而开始寻找人的方向，比如说吉野顺平。 灵摆再次开始转向，看来人类也没问题。 总之经过一系列测试，唐沢流逐渐了解了自己的能力，总的来说符合大众对占卜师的幻想，能找东西，预测吉凶，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倒是对别人的未来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大致方向，再比如有没有血光之灾之类的，这点倒是让唐沢流不太满意，现在的能力装神棍倒是可以，但如果是细致的布局就太吃亏了。 噢对了，咒力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的原因，唐沢流在能力成真后，顺势也觉醒了咒力，量不多，大概是正常咒术师的水平。 唐沢流这时候突然有个想法：“你说，既然我拥有咒力，那么束缚也可以在我身上起效果吧？” 他有亿点点强化占卜能力的想法。 【应该可以。】 唐沢流摸了摸下巴，准备等会仔细思考该怎么强化占卜能力。 所有的准备已经完成，接下来就只需要静静等待咒术师们入坑。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能力： 主动型未来视，能够看到与自己相关的未来 预知梦 预测吉凶 帮人占卜，一般只能看到大致方向，以及血光之灾（待改进） 寻人找物 第17章 五条悟非常自信，尽管整个捉迷藏的范围是整个东京，但是对方也没有规定时间，也没有规定他不能找帮手了不是？ 然后过了两天…… 推特上再也没有了占卜师的消息。 五条悟去找了辅助监督调来了凡是占卜师出没过的街道监控，然后发现…… 对方躲过了街道上几乎所有的监控，从一开始就小心到了极点，根本找不到对方是从哪里出现的。（日本的监控本来就少） “根据市民的目击情报和店面的监控，最多只能将范围缩小到这个程度。”辅助监督推来一个白板，上面贴着一个东京地图，用油性笔画了一个大圈，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圈出占卜师出没过的各个地点。 “嗯……还有那么大的范围吗。”五条悟叹息。 伊地知忍不住问：“您到底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等找到你就知道了。”五条悟盯着那一圈的范围出神，灵光一闪，发现这几个地点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附近都有高校。 为什么，是单纯为了吸引高中生吗？ 还是说…… 五条悟回忆起占卜师的身高样貌，虽然他整个人都被黑袍笼罩住，但能看得出来身高大概在167到172之间，身材偏瘦，声音用了变声器，脸部虽然做了伪装，但从手背皮肤的质感来看年纪不大，难不成…… “伊地知。” “我在，还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露出笑容：“我记得最近是不是快赶上高校体检日了？” …… 距离上次遇到五条悟的夜晚已经过了两天，唐沢流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留的题太难了，要不今晚再去涉谷那边逛逛？ “大家，自己确认一下体检的行程，自己去找班长拿表格，然后去相应的教室体检。”老师走进教室宣布。 教室顿时喧闹起来，有人诧异今年的体检怎么提前了，但大部分学生还是很开心的，因为这意味着今天不用上课，体检完就能溜了。 唯有唐沢流感应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原来如此，还有这招。” 【什么什么？】 “没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唐沢流跟着大部队进入第一个教室，碰巧遇到了呆在门外的吉野顺平。 “吉野，你不是快要转学了吗？”唐沢流问道。 “嗯……嗯。”吉野顺平挠了挠头，“我原本是今天最后来打招呼的，但是老师都去忙体检了，办公室没有人，没办法只好一起过来了。”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排在队尾。 “今后可能很少见面了吧。”吉野突然没头没尾地感慨一句。 唐沢流没什么表情的‘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表示了，吉野顺平有些失落，但还是强撑着说：“嘛……那所学校姑且还是在东京，也许、也许我们还能见面。” 他小心翼翼看向唐沢流：“我能约你出来玩吗？看电影之类的。” “可以。”唐沢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吉野顺平松了口气，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今天给他的‘惊喜’还不止于此。 一个教室有两个门，排队的在正门，体检完毕的走后门，不管吉野有没有注意到，反正唐沢流是听到有些体检完的男学生在讨论里面那个老师是不是艺人之类的话题。 他若有所思。 队伍逐渐变短，两人终于来到教室门口，吉野呆呆地看着里面装模做样记录学生身高体重的白大褂医生，诧异地叫了一声：“五条老师！？” 日语里的医生和老师都叫做‘老师’，其他人倒是没多想，以为吉野认识这个医生。 五条悟开心地冲着自己的学生挥挥手：“哟~顺平，过来过来。” 吉野顺平顶着其他人看‘走后门’的视线，尴尬地从队伍里走出来，小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这副打扮。” “嘛，有点事情。”五条悟笑眯眯地拍了拍吉野的肩膀，突然问道：“刚才跟你在一起说话的同学，是你的朋友吗？” “嗯，是的。” “那让他一起过来吧，我先给你们测。” “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我想要确认一些事情。” 五条悟都这么说了，吉野虽然疑惑，还是把唐沢流带过来，五条悟像模像样地让唐沢流脱鞋踩在体重称上。 50kg “同学，你这个数值有点轻啊，平常有好好吃饭吗？”五条悟一边记录一边问。 “真的欸，和女孩子一样。”吉野顺平忍不住说，下次的便当里多放点肉吧，啊可是，他就转学了…… “有。”唐沢流简略回答。 “好了，脱鞋去站在身高仪上面吧。” 唐沢流脱了鞋站上去，五条悟突然起身：“别动。” 他的手搭在唐沢流的肩膀上，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另一只手调整横杆放在白发少年的头顶：“嗯，好了。” 唐沢流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看着他填完表格后伸手讨要表格。 “同学，你喜欢占卜吗？”五条悟突然问道。 “不喜欢。”唐沢流即答，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五条悟也看不出来什么。 “我要去下一个教室了，一起吗？”唐沢流转向吉野顺平问道。 “额，不了，我有点事想问……”吉野顺平还在纠结五条悟出现在这里的动机，唐沢流也没有勉强，自己去另一个教室了。 眼看唐沢流离开了，五条悟哼着歌将手中的表格随便塞给一旁的真正的医生，也走了，吉野顺平跟在他身后问：“老师，现在可以说为什么会在我的学校里了吗，莫非是又出现咒灵了？” “这倒没有，硬要说的话是我的私事。”五条悟靠在窗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顺平啊，你和那个少年认识多久了？” “啊？是说唐沢流吗，”吉野顺平提起警惕，“也就、一个多星期差不多两个星期吧。” “两个星期……”五条悟琢磨着这个时间，突然将之前旧校舍的线索联系在一起，嘴角扬起笑意，“好，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吉野顺平一脸迷茫地看着五条悟脱下白大褂就走了，从头到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摇摇头，想着可能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任务，没有多想，继续一个人去体检，他动作比较慢，等体检完所有项目，其他老师腾出手开始处理自己的转学事宜，完成这一系列工作后已经过了大半天。 直到第二天，终于办完了所有事宜，依次和老师们道别。 吉野顺平疲惫的走出办公室，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对这里没有什么眷恋。 这个学校带给他的，终究是负面的记忆更多一点，能够摆脱这里，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对，就是这样，好好道别后，就该离开了。 吉野顺平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鞋，甩了甩头，像是要把突如其来的惆怅甩掉。 “喂。”熟悉的声音像一把利剑穿入吉野灰色的世界，他抬起头，将来人和夕阳一同映入眼帘。 白发的少年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白皙到透明的皮肤在夕阳下呈现暖色调，仿佛终于染上了人间的温馨，眉眼也不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是明天要转学了吗，一起回去吧。” “噢！好、好的！” 吉野顺平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看呆了，尴尬地移开视线，连忙收拾好东西，和唐沢流并肩走出了教学楼。 “你快看那个人，个子好高——” “咦，戴着眼罩，感觉好可疑，是在等人吗？” 还没有走进门口就能听见周围女生的议论声，吉野顺平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抬头一看，脸垮了。 “五条……老师。” “为什么老师这个词叫得那么勉强？” 靠在校门口的可疑人员站直身子，身高堪称鹤立鸡群，开朗的朝自己的学生挥手：“哟，顺平，我来接你咯~” 被迫拉到众人视线下的吉野顺平脸色一黑，但又不好转头就走，无奈地走到五条悟面前：“老师，你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 先是昨天莫名其妙的体检，再然后又是在校门口赖着不走，这个人有这么闲吗？ “嗯？当然是因为担心我的学生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五条悟理直气壮地道。 “不需要，我都几岁了。”吉野顺平一脸无奈，看了看唐沢流，对五条悟道，“而且我还没有和朋友告别……” “喔，那我觉得你暂时应该不需要了。” “？” 五条悟将视线转向唐沢流，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要为什么的话，你们很快又要成为同学了，对吧？神秘的小占卜师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个时间的bug，体检和wtw在校门口等是过了一天，这一天时间wtw是去干什么了有兴趣可以猜一猜。 说明一下，体检只是用一个理由将人聚集起来，wtw已经知道主角成为咒术师了，所以只要排除非咒术师的人，再通过咒术残秽和身高体重等信息确认就行了。顺便一说因为他是个欧皇直接选择从顺平的学校开始找，没想到第一个就中奖了（好吧其实是作者推剧情，这段也没什么好拖的，直接进入咒术界搞事吧） 第18章 “这是什么意思？”吉野顺平迷茫地问道。 唐沢流和五条悟对视一眼，前者将书包甩在肩上，也没有否认：“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 于是，几人一起去了唐沢流的家。 唐沢流开门的时候发现自己夹在门缝的纸条依然在原位，回头看了一眼五条悟，后者满脸无辜：“怎么了吗？” 唐沢流失笑，其实这张纸条只是障眼法，他早就通过未来视知道有人进去过的。 不如说，他就是故意让五条悟有时间来调查他的。 猎物已经自己踏入了陷阱。 “随便坐吧。”唐沢流说了一句，转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水。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顺平则是踌躇片刻，左右环顾了周围的布置，小心翼翼地坐下。 唐沢流将水放在茶几上，敷衍道：“家里只有这个了。” “没关系，反正我们也不是来喝茶的。”五条悟直起身子，嘴边带着笃定的微笑，“你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 唐沢流耸了耸肩：“不，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有所察觉吧？证据就是这个。”五条悟出示了一张纸。 这也是他们在唐沢流家里垃圾桶找到的，佐证他产生了另一个人格的证据之一。 背面和正面，是两种不同的字迹写的字。 正面：‘你是谁？’‘什么意思？’ 背面：‘别紧张，我就是你’‘我一直在你身边。’ 唐沢流沉默下来。 “按照捉迷藏的规则，我赢了，不过我想说的不止于此。”五条悟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旁边吉野顺平，“那一晚，你也在场吧，真正吓到那些混混的不是咒灵，而是你，不，也不完全是你。” 吉野顺平脸色变了，而唐沢流依然没有什么动容：“你有什么证据吗？” 五条悟伸出手指抵住了下巴，从头开始分析：“我一开始就在想，为什么他们可以活下来，又亲口说看到了咒灵，普通人看到咒灵的可能性应该只有两种才对，一个是进入了咒灵的领域内，一个是濒死的时候。无论哪种可能，他们都不可能存活，因为刚诞生的咒灵会极度渴望杀戮，他们不会放过猎物逃出去。” 所以我在想，那些混混在那个晚上看到的真的是咒灵吗。 五条悟怀抱着对他人来说无伤大雅的疑问，或许是好奇心作祟，他在旧校舍转悠过程中真的找到了一些线索。 “我在旧校舍发现了一些人为的痕迹。” 后来补上的地板、走廊上有镜子被取走后留下的方框。 “所以我在想，或许那天晚上在场的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而且这第三个人用了非常巧妙的伎俩，欺骗了另外两个人的感官。” 唐沢流对五条的这番推理没什么波动：“所以动机呢，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 一开始，唐沢流确实在怀疑对象上，但是为什么他一个刚转学来，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仇人的情况下去找上了佐藤那一伙人呢，要知道他们的背景可不简单，万一事情败露，反倒会吃不了兜着走。 五条悟调查到吉野顺平近来经常和唐沢流出现在一起，还以为对方是为了朋友报仇，但仔细一调查却发现不对，因为他们之前根本不认识，是在佐藤出事后关系才亲近起来，虽说这点也有点奇怪就是了。 而且，之前发现的细节还隐隐指向了一个事实，能够布置那种现场，唐沢流必定不简单，但这和学校里的风评不符，在很多他的同学口中，似乎唐沢流一直是一个暴躁、孤僻的不良形象。注0 难不成他一直在演戏吗？ 不过并没有证据，也只是怀疑而已。 本来调查到这里，五条悟也打算放弃了，反正这件事情也已经结束了，无论这背后有没有人插手，结果都一样，吉野顺平也成为了他的学生，对于这名学生之前的遭遇他们有所耳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 但在之后，他遇到了占卜师。 并且调查到他的身份就是吉野的朋友，唐沢流。 事情到这里再度有趣起来了，预言这种能力总是伴随着诱惑和风险，人们渴求未来的预言，巨大的信息量和关键性的情报，又对预言家这个特殊的存在报以强烈的警戒心理。 万一对方人品不行，故意说出了假的预言，甚至给出恶意的引导信息，咒术界很有可能万劫不复。 五条悟在那一晚上从捡漏的惊喜中回过神后，也想到了这些，甚至怀疑对方是主动出现钓鱼的。 不是他多疑，正是因为占卜师特殊的重要性，所以对其品性的要求也无比严苛，他甚至能想象到如果那些咒术高层知道占卜师的存在后，会采取最恶劣的手段。 他想保住占卜师，无论是作为学生还是作为未来的强大助力，都必须优先确保对方的品行过关，这是他身为保护者和庇护者的责任。 因此五条悟很快发动了家族的势力，彻查和唐沢流相关的信息，这就是他用昨天和现在的时间差做的事，甚至擅自闯入了他的家里拍了几张照片，之后会有相关的心理学家做出相关测评。 然而，这个测评结果，以及发现的的东西，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测评的结果是，唐沢流可能患有人格障碍，以及他们在垃圾桶发现了一张……病危通知书。 这一切，都在唐沢流的计划之中。 “你那一晚在那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报复，而是想要救他们，对吧？” 吉野顺平一脸迷茫：“老师，你在说什么。” 唐沢流盯着自己的水杯没有开口。 “别急，听我慢慢解释。” 其一，唐沢流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在那个晚上去到旧校舍的呢，五条悟事前去过问过顺平，确定他只是临时起意把佐藤他们叫道旧校舍的，临时起意却偏偏碰到对方已经将一切准备就绪的可能性有多少呢，除非是两人很早就有预谋。不过五条悟是倾向于相信自己的学生的。（注1） 原本这应该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但是在揭露占卜师就是唐沢流的身份后就有了另一个回答，因为对方看到了未来，知道他们会在那个晚上那个时候去到旧校舍，所以才会早早在那里做好了准备。 那五条悟又为什么会判断唐沢流的目的是救人而非害人呢。 这要涉及到另外一个疑惑，就是五条悟在占卜之前确实没有在唐沢流身上感受过咒力的波动，却在占卜中途‘看到’了。 于是，只有一个解释。 “一般来说有咒术师天赋的孩子会在五六岁的时候能够确定是否看得到咒灵，十一二岁的时候觉醒术式，如果没有觉醒术式的话，基本可以确定这辈子不会拥有术式。不过你的情况特殊。” 五条悟先是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唐沢流十分眼熟的病例单号，又拿出了另一份心理测评结果：“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种例子。” 人格障碍，或者说双重人格。 心理学的专家们在分析了以往唐沢流的行为模式，和近来对比，甚至和听五条悟说的那个占卜师的形象对比了，得出了结论。 那张不同字迹的纸，就是证据之一，当然还有其他的，比如生活轨迹、习惯和原来的有所不同。 导致人格障碍的原因有很多，疾病的压力过大，以及平日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也许是他潜意识里渴望受到保护，因此导致了另外人格的产生。 就是不知道产生了多少另外的人格，近来唐沢流的表现确实和之前有很多不同，变得暴躁很多，不过这也可以解释为人格障碍的后遗症。 另外他觉醒术式也可能和这个有关，大脑的秘密还有很多，就算是现在也没有参透完毕。 五条悟想着心理学专家们给出的结论，说道：“你是在不久前觉醒的吧，并且觉醒了稀有的预言天赋，但因为是半途觉醒的，甚至连咒灵都看不清楚，所以在你‘看到’的未来里，佐藤一伙人在进入旧校舍以后不明不白地死了，因此，你想救人，只能将他们从旧校舍里赶出去。” “不过，那确实不是你做的，而是另外一个你，我猜，真正觉醒了占卜术式的，是你的另一个人格吧？” 五条悟俯下身看着唐沢流的眼睛：“那个你知道佐藤他们肯定不会乖乖听话，你打听到了这个校园里流行起来的校园传说，打算利用这个将他们赶出去，目的是救人，但你却不知道咒灵已经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标记，所以咒灵孵化后，他们还是死了。” “我那天晚上察觉到的变化，是‘你’真正脱胎换骨的一晚上，另外一个你是在给我占卜后才彻底构筑完成了占卜术式，对不对？” 整件事的顺序就是这样，根据辅助监督调查到的信息，以往十几年经历中，唐沢流都是个普通人，但因疾病导致的精神压力，觉醒了另外的人格，预言到了咒灵事件，他转学后一改以往的风格，不良学生的样子也是他性情压抑过后彻底解放以及人格障碍后遗症的表现。 还有一点，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都是晚上。 晚上有什么特殊，研究成果显示，很多精神分裂患者的初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有另外的人格，新生的人格很多都是主人格沉睡过去后才开始活动。 而因为天赋还没有完全觉醒，看不见咒灵，以为佐藤等人是因为在旧校舍出意外才会死亡，所以利用了校园传说吓唬他们，把他们吓走，而晚上的占卜活动则是为了完成构筑他的术式。 五条悟自从把一切都想通了以后，感觉整个人都畅快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推理小说，这种一步步抽丝剥茧，得出真相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唐沢流没有说话，算是承认了五条悟的猜测。 很好，目前一切都按照有利于他的未来方向走。 这一切的未来，都是唐沢流精心策划的，他早就‘看到’了五条悟的行动，也知道自己的房间受到了调查，甚至这个调查结果都是他故意误导那些心理学家的。 倒不是唐沢流的心理学知识有多高超，单纯只是因为他是一个能选择有利于自己的未来的占卜师，换句话说，只要掌握一定量心理学知识，加上他作弊一般的未来视，他总是能够无限试错的，直到挑选到他满意的‘未来’。 再者利用以往的痕迹伪装成人格障碍并不难，因为他和以前的‘同位体’本来就是相似却又不同的人。 而前两个谎言的漏洞则是被他利用起来连接了第三个谎言，即唐沢流是占卜师的谎言，他将劣势反转成为了优势，前面的漏洞反倒成为了作证他觉醒术式成为了占卜师的证据。 一个心怀善意的、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依旧选择用能力帮助他人的占卜师人设立起来了，并且两个‘他’的不同之处也有了解释。 这一下，五条悟应该没有任何顾虑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0，在获得谎言成真的能力前撒的谎不作数，因此‘不良少年’这个谎言不会影响到主角 注1，这里是主角刚布置完现场正好赶上，纯粹运气好 不同字迹的字条，唐沢流左手右手都能写字。 说明下，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是一直体弱多病，经常去医院，但确诊是疑难杂症且无法治愈，相当于判了死缓是在一年内。 主角不会把自己搞成人格分裂的……顺平和wtw都不会去揭别人的短，更何况是精神类疾病。 第19章 “怎么会……”吉野顺平突然抢过五条悟手里的病危通知书，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的病状和名字，直到用双眼确认这是真的后，眼眶彻底红了。 唐沢流错愕地望着他，五条悟也收敛了表情，安静下来。 仍谁都看得出来，吉野顺平正在为朋友感到难过。 “吉野……你。” “对不起。”吉野顺平狠狠揉了揉眼睛，“太丢人了，但是我……对不起。” 五条悟挠了挠头：“确实，让一个病人来做那么危险的工作不太人道，你明明应该去接受治疗才对，抱歉，那个约定就作废吧。” 唐沢流：？？？ 不是，你说什么作废？你再给你一次机会重组一下语言？ 原本唐沢流以为自己会生气，但看着顺平哀恸的神色，心里却只剩下复杂。 唐沢流从来没有朋友，因为这身病痛的影响，很少去学校，更没有和同龄人在一起玩的经验……像这样居然有人为他的病感到难过，除了家人外还是第一次。 他的人生是一场赌局，他的一切都当作筹码放在桌上，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但其中不包括真心。 因为他以为自己注定不会拥有这玩意。 唐沢流甚至都没有付出什么心思和吉野顺平相处，他也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这里多了一个朋友。 他叹了口气：“我不需要治疗，世间的医疗技术也治不了我的病。” 五条悟：“恕我直言，这是消极治疗的态度，少年你的未来还长着呢，别放弃啊。” “不是消极治疗，我说的是事实，”唐沢流淡淡地道，“所有办法该是过的我都试过了，而且你忘了我现在是占卜师吗，我自然知道我的死期……人类世界没有治疗我的办法，但是我在咒术界找到了一丝希望。” 五条悟眼睛亮了：“有希望吗？” “不知道，但总比等死好，”唐沢流身体前倾，看着五条悟的眼部，仿佛正在透过他的绷带看着他眼睛，“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将主动权拱手相让的意思，暴露了其实是他需要进入咒术界的途径，但也没办法了…… 幸好五条悟不会在意这些，反而伸出了手：“那么我们这边也没有顾虑了，以后合作愉快，唐沢君。” “叫我的名字就好，五条老师。”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唐沢流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至少这标志着总算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目标，拥有了堂堂正正进入咒术界的资格。 吉野顺平抹了抹眼睛，只要有希望……就太好了。 五条悟说要给唐沢流做一下入学指导，原本吉野顺平是想留下的，但看了一眼时间，突然回想起家里的妈妈还在等他，今天他们说好要庆祝转学，于是提出告辞。 夕阳下，吉野顺平的眼眶还有残留的红晕，神色确实从未见过的开朗，临走前很开心地朝他挥了挥手：“那我们学校见。” 唐沢流倚靠在门框，半边身体笼罩在阳光中，上半身阴影笼罩，看不清复杂的神情，“顺平……” “嗯？”吉野顺平回头。 “啊，没事。”唐沢流挥了挥手，“再见。” 看着吉野顺平逐渐远去的背影，唐沢流深深叹了口气。 朋友……这是绝不在他计划单上的名字。 他从始至终都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回家的途中，周围不过是风景，这里的人不过是他回家路上需要欺骗的对象，不付出感情，就不会有愧疚之类的会干扰他思考、影响他的判断。 和吉野顺平绝交吗？他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吐了一口气。 算了 没有合适的理由，而且他还待在咒术界一天，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 放下心头一件事，唐沢流摇摇头，走回公寓。 终于，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计划。 他抬起眼，目光和五条悟墨镜下的苍天之眸交汇，微微一笑，反手关上了门，在他有意做出改变时，气质便散发出不同以往的神秘。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时间了。” 谈判时刻。 “原来你白天也能出来啊。”五条悟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好奇地道，“你们平时会共享记忆吗？” “一开始不会，但在他意识到我之后，如果愿意，我们可以在脑海里交流，当然术式也是共享的。”唐沢流淡淡地道，双手自然地十指交错放在膝盖上，“那么，找到让你满意的答案了吗？”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算是吧，不过我还不清楚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也很难付出的东西。”唐沢流眼帘半阖，“我想要的是——你的‘信任’。” 五条悟一愣，这个要求倒是出乎他的预料，试探道：“我当然相信我的学生。” “不是这种程度的信任，你知道的吧，五条先生，对于占卜师来说，信任是最珍贵的东西，如果你不相信我所作出的预言，那这则预言将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来缔结束缚吧，五条先生。”唐沢流的直视着五条悟带着惊讶的双眸，“我如果想得到你的‘信任’，需要付出什么呢？” “……这可真是，问倒我了。” 经过那天晚上，五条悟确实感受到了唐沢流不同于自己以往的任何一个学生，他眼里没有任何迷茫，甚至感觉比自己还要坚定，因此也不需要用对待未成年的方式对待他。 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将成为自己学生的人‘逼到’这种地步。 五条悟舔舔嘴唇，将谈话的主动权拱手让给了别人，神经却奇妙的在感到兴奋。 喂喂，就那么开心吗，是因为找到了能一起实现理想的‘共犯’吗。 “我的条件是……” …… 两天后，等两人终于处理完了所有转学的事项，五条悟如约过来接两人去高专。坐在车上，五条悟自然地挤在两个同龄男生的中间，长臂一揽唐沢流的肩膀，被少年疑惑又奇怪地瞪了一眼，这才想起这似乎是另外的人格…… 昨晚，五条悟考虑许久后，定下的束缚是—— 唐沢流协助他改革咒术界，于此作为交换，他对唐沢流做出的预言，给予绝对的信任。 两人在那时起，就已经稳稳的一条船上的蚂蚱，五条悟真正意义上的‘同伴’，因此在他的观念里来看，‘占卜师’是合作者，唐沢流才是学生。 当学生和同伴是一个人，又是不全是一个人时，交流的距离感让人难以分清，不过五条悟是不会感到尴尬的，装作贴心地帮学生系上安全带，顺便状似不经意询问唐沢流的占卜能力有没有什么限制。 来了。 唐沢流从一开始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道流程，抿了抿唇道：“限制当然有，我为这个能力定下了束缚，如果是主动为他人预言的话，需要对方付出金钱，我付出咒力，如果咒力没有了，就是体力，体力耗尽再轮到精神力，再然后……” 他可疑的停顿了一下：“再然后的，我也不知道了，我没有测试到这种地步。当然如果是我自己测别人的事，需要自己承担所有代价。” 但是作为交换，看到的未来会清楚很多，可以说是在原本能力上的补充，从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未来，变为能够看清楚对方指定想要看的未来。 这个操作空间就很多了。 五条悟理解地点了点头，丝毫不惊讶唐沢流为自己的能力定下束缚这种事，想也知道，这种逆天的能力肯定有很多限制，自己这个学生能够自己发现束缚的功效并且制定了对双方都有一定限制却又不苛刻的代价，真是…… 捡到宝了呀~ 五条悟：“除了占卜以外，还有什么能力吗？” 当然还有未来视，唐沢流是不会说出去的，只是含糊地道：“嗯……可能有时候会做预知梦，占卜吉凶，不过这种能力还是他更……” 他故意含糊其辞，因为车内还有负责开车的伊地知，不过知道双重人格设定的五条悟和顺平秒懂，随意转移了话题。 不过这实际上是唐沢流故意留的想象空间，他毕竟他得时时刻刻注意谎言反噬，所以在这里只需要让两人知道他的能力不止于此就行了。 话说回来，既然是假设另外一个人格能力情报不公开的情况，是不是可以利用谎言成真继续补充占卜类的能力呢？ 暂时拉回远离的思绪，唐沢流看向窗外的眼眸逐渐幽深，进了咒术界，并不代表寝食无忧，相反，这里对他来说至少目前可并不安全。 以往咒术界只有一个全知的存在，那就是天元，可是对方同时掌握着咒术界的所有结界，才得以和高层保持相对稳定的关系，可就是这样，在原著里遇到危机时，对方宁可让作为半咒灵的帐相保护自己也不愿去信任咒术界的高层，就知道他们双方关系如何了。 如果自己的能力完全暴露，再出一个类似天元那样全知的存在……唐沢流估计自己的下场要么被软禁在什么禁地里，要么就在行动中‘意外去世’。 所以他目前，至少在高层眼里保持一个价值大于威胁的形象。 咒术高专对他来说是险地也是宝地，按照系统的规则只要在原著中出场过的角色都能赚取普通人几倍的回报，那么在剧情的中心地的高专，对他来说就是赚取欺诈点的最佳地点。 只要尽快赚到回家的门票，到时候就是海阔天空任鸟飞了。 唐沢流在车快到前，悄悄给自己占卜了一把吉凶。 小吉，虽有坎坷，但终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个好兆头。 第20章 车停下，唐沢流和吉野顺平一起下车，看到了咒术高专的大门。 和前世在屏幕上看到的一样，相当古朴的建筑，比起学生更像是寺庙或者神社什么的，难怪会在外界伪装成宗教类学校。 五条悟在前面带路，一边介绍道：“顺平需要跟我去见一见校长，还有一个入学前的考试，不过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流君能在外面等我们一会吗？” “好的。”唐沢流抬头疑惑道，“我不需要进行测试吗？” “不用哦，你的资料我们已经大致知道了，而且……”五条悟揉了揉唐沢流的头，“我们也还没到让一位病人战斗的地步。” 说罢，他帅气地一转身领着吉野顺平进去了。 嗯，预料之中。 唐沢流面无表情地把自己被弄乱的头发捋平，为了防止自己被分配到战斗类的任务，还特意将病例书放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毕竟自己这副身体，在完全康复前比玻璃人好不了多少。 就在他安静等在门口时，另一面突然走来了三位人影。 “咦，陌生的面孔呢。”走在前面的女生一身便于活动的运动服，身后跟着一个衣领遮住了嘴巴部分的男生和一只熊猫。 唐沢流冷静地将他们的身份对号入座，是原著中的二年级生，当然现在是一年级，他看了一圈没有找到第四人，有可能是前传之前的时间线…… 一边想着这些，唐沢流淡淡开口：“我是新来的一年级，唐沢流，请多指教。” 三人逐渐走进，看得愈发清晰。 微风轻扫着古树，树荫下，阳光穿透层层树叶落下斑驳的光斑，少年一身黑色的衬衫和牛仔裤，深色的衣服衬得他皮肤白得发光，在阳光下仿若透明，银白的发梢下是精致的眉眼，耳垂上戴着同色调的十字架，眉眼冷淡，有种不良的气质。 熊猫默默地想，新来的同学感觉有点不太好相处啊，看起来很瘦弱，感觉不太擅长战斗的样子。 狗卷棘默默赞同：鲑鱼 禅院真希就直接多了：“对前辈就这个态度吗？你是故意耍帅的中二生吗？” 唐沢流无言以对，除了算计的时候，他和同龄人相处的机会很少，不太擅长这种事啊。 而且，他是来赚欺诈点数的，简而言之就是骗人，因此没有和任何人打好关系的意思。 “而且你看上去好弱啊，真的是咒术师吗？”禅院真希皱眉发问，“感觉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撂倒。” 咒术师通常可以用咒力增强自己的身体素质，因此普遍比正常人身体好得多，但是唐沢流不是这样，脚步虚浮，身材也远比同龄的男生瘦弱，肤色不健康……以往容易普通人忽略的线索，瞒不过咒术师的眼睛。 你没感觉错……唐沢流默默在心里叹口气。 “好了好了真希，不要对新同学太严苛嘛。”熊猫赶忙把爪子搭在禅院真希的肩膀上。 “我虽然是咒术师，但并不会战斗，”唐沢流终于还是开口了，主要是因为不开口的话气氛会很尴尬，“我的能力是纯辅助类型。” “噢？”禅院真希很感兴趣，“是和硝子老师一样是医疗的吗？” “不，和那个稍微有一点区别。”唐沢流摇了摇头，不待他们继续发问，五条悟已经领着吉野顺平走了出来，“哟，你们已经认识了？” 说着，他开开心心地把吉野顺平也提到前面：“这也是新同学噢！这一次我们一年级新手竟然达到了五个！大丰收大丰收！” “不要把人说的和什么农产品一样！”禅院真希很快调转话头，皱眉看着吉野满头是包的样子，“哇，校长真是丝毫没有留情面。” 吉野顺平绝望地捂住脸，感觉自己入学第一天就已经在同学面前脸面尽失了。 唐沢流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他还没笑完，就听到五条悟魔鬼般的声音：“对了，校长说想要见见你，你也去考核一下吧。” 唐沢流：……笑不出来。 不是吧，救护车已经准备好了吗？ 他想起自己的占卜结果……坎坷难道是指这里吗？ 唐沢流内心忐忑地走进大殿，门从后面缓缓关上，视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四面八方的柱子上亮起昏黄色的光。 坐在前方的，正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夜蛾正道。 长得十足的猛男大叔的样子，手上却一刻不停地在做着可爱的玩偶。 外面同为一年级的熊猫也是他的作品，是在咒骸一道上走得相当远的强者，在原著里，五条悟被封印后被咒术高层处以死刑，理由是包庇罪，实质上是因为高层觊觎他手里制作出真实咒骸的术式。 唐沢流脑中闪过这个人的资料，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他手上的玩偶，别看一个个都那么可爱的样子，打起人来超级痛的，校长在原著中几乎没有过正面交手，战斗力上还是个谜，但看他的作品熊猫就知道此人绝不简单。 夜蛾正道开口：“你似乎知道我的咒术，从一进门就一直在盯着玩偶看。” 唐沢流微微一惊，很快冷静下来：“只是因为您的外形和这些可爱的玩偶有些不搭。” “是吗，可是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的可不是对玩偶的喜爱或者关注，而是面对一个棘手的对手的警惕。”夜蛾正道继续说。 和外表不同，内心很敏锐嘛，不愧是高专的校长。 唐沢流舔了舔唇，微微一笑并不作答。这里不需要回答为什么自己会知道他的咒术的问题，反正他有占卜师的身份，说的越少，让他们自己联想的空间越多。 “嘛，放心好了，你的考核不需要战斗。”果然夜蛾似乎自己想到了什么，语气放松下来。 他戴着墨镜，唐沢流没办法判断他的眼神，只能从语气中分辨：“那么我的考核内容是？” “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夜蛾正道放下了手中的玩偶，手掌握成拳状抵着自己的下巴，如果不看后面的玩偶背景的话姿势颇具威慑力，“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吧。” 唐沢流的呼吸粗重了一秒，不过随即他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身体反应，微微歪了歪头：“什么？” 夜蛾正道的目光在唐沢流的脸上扫视，不过他并没有捕捉到什么漏洞，摇摇头，放松下坐姿，随手拿起一个毛毡继续手工活：“既然你的术式持续在觉醒，那么悟找上门来，这一切你应该都早有预料吧。” 唐沢流暗地里松了口气，还以为他之前的计划都暴露了呢，还好校长怀疑的只是五条悟‘调查’到的一切是否是真实的而已。 那确实不是，五条悟调查到的，都只是唐沢流希望他知道的。 而现在，夜蛾因为是从事件的整体看，知道他拥有占卜未来的能力而合理地推测他有可能计划好了一切，这有点出乎唐沢流的预料，但又在预料之中。他从未小看过咒术界，聪明人总还是有的。 但可惜…… 唐沢流失笑似的摇头：“你误会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一直在‘看着’未来，因为术式的束缚，我只能看到有限的未来。” 他这话毫无破绽，众所周知越强的术式束缚也就越大，更何况是预言这种只在传说中的能力。 何况唐沢流早在车上的时候就打好了补丁，只要夜蛾去问五条悟，就能知道他的‘预言’需要双向支付代价，如果是自己测的话代价全都由一个人承担，是不可能持续太久的。 夜蛾正道点点头：“抱歉，是我多疑了。” “没关系，占卜师这一行总是不免被人猜疑。”唐沢流耸耸肩。 “那么我最后问一句，你进入咒术界，成为咒术师的目的是什么？” “我从出生起就患上了一种特殊的疾病，普通的办法没有办法医好，因此我来咒术界寻找希望。”唐沢流这话可没有说谎，确实只有加入咒术界，才能获得欺诈点，才能治好他的病。 夜蛾正道望着唐沢流一片赤诚的双眼，有些恍惚：“希望吗……这倒是我第一次听到的回答，这里可不是什么希望之地，所有咒术师只要踏足了这里，就相当半只脚走进了地狱。” “地狱吗，也许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在地狱之中呢。”唐沢流低笑。 难以言说，白发少年低头浅笑的那一幕给夜蛾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他看过唐沢流的病危通知书，因此也知道他的身体有多脆弱，毫不客气地说根本不适合待在咒术界那么危险的地方。 很多学生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踏入这个地狱。 但只有一个说，这里能找到希望。 因为他从一出生开始，上天就没有给他其他选择。 夜蛾沉默片刻，突然问：“你手工活做得怎么样？” “什么？”唐沢流有片刻的愕然，抬头看了看夜蛾正道身边的玩偶，“我不知道，从没有试过。” “那从今天开始试试吧。京都高专学校那边有一个和你的情况类似的学生，因为天与咒缚的原因只能泡在药水里，他的战斗手段就是利用咒骸，虽然你不用亲自去做祓除咒灵的任务，但总归能够多一门保命的手段。”夜蛾正道说完，低下头继续穿针引线，“考核结束了，以后每天下午我会抽时间检查你的手工，就这样吧。” 唐沢流很快反应过来夜蛾这是要教自己咒骸的制作方法。 是了，虽然因为身体脆弱没有办法战斗，但是咒骸又不需要自己去战斗。 更重要的是，夜蛾这番话，无疑是要收他作为弟子了。 唐沢流眼睛发亮：“谢谢老师。” 夜蛾点点头，就在唐沢流准备推开门离开前，突然又说；“对了，近来上面会对你的术式安排一系列测试……你，小心点，最好待在悟的身边。” 这已经是明示了。 唐沢流眼睛一眯，那些咒术高层终于要坐不住了吗…… 也好，总要会一会他们。 “谢谢老师提醒。” 第21章 唐沢流跟着五条悟去到新宿舍放好东西，他的正对门正好是吉野顺平，旁边的则是狗卷棘和熊猫，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三人的房间正好将唐沢流的包围在中间。 在唐沢流不小心吐槽出来后，五条悟大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膀：“没办法嘛，因为流很弱啊，大家要好好保护同学噢！”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唐沢流还是很不爽：“……五条老师，你应该很不受学生的欢迎吧。” 五条悟：“才没有，我可是很受学生欢迎的！” 熊猫惊呆：“欸，你怎么知道？” 狗卷棘：“鲑鱼。” 五条悟：“欸——怎么这样，这不是联手欺负老师嘛！” 几人对视一眼，眼里皆带着笑意，联合抵制五条老师让众人的关系亲近了一点。 晚上，唐沢流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回顾他这几天的表现有没有什么漏洞的地方的时候，沉寂了好几天的系统突然出声了。 【唐唐我回来了。】 唐沢流睁开眼，依然躺在床上，‘你这几天怎么了，说话也不回。’ 【嘿嘿，因为升级特别快，被总部关注了，多亏了唐唐，公司很看好我，安排了一个特别大的任务。】系统神秘兮兮地道。 唐沢流首先关注的确实其他的点‘总部，你们还有总部？’ 【是啊，每个系统都在那里出品，绑定宿主，领取不同的任务】系统傻傻的将情报吐干净了，【原本设定是系统独自完成任务的，但是效率太低下了，直到绑定了地球人作为宿主，业绩才增长起来。】 唐沢流捂住嘴，嗯可以理解，毕竟是人工智障。 ‘额哼，继续，任务是什么。’ 【首先我说明一下，唐唐你知道这里是咒术回战的世界吧，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虚拟的，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在这里，只不过从等级上看没有地球的等级高，很多规则并没有完善 这个世界散发出特殊的波动，被一些灵感维度高的地球人捕捉到，画出了漫画，由此影响了无数的其他地球人，这对这个世界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地球人的‘信仰’或者说心灵的力量会反哺这个世界，完善规则。】 ‘继续。’ 【但这个过程太慢了，有些世界并没有撑过规则完善的一天，世界的壁垒过于脆弱，容易被虚空泯灭。因此这些世界向我们提出了委托。】 系统的声音严肃起来【除了以漫画的方式完善规则外，还有一个比较危险的方法，那就是世界融合。】 【不同规则的世界彼此融合成一个，补全彼此的规则，比如说有神道的世界和有地狱的世界融合，一个世界中有同时有了地狱和神道，这就是规则互补。】 唐沢流听出了不好的讯息‘等等，你不会是要我……’ 【没错，拯救世界去吧勇敢的少年！】 ‘你醒醒，这是不可能的。’ 【欸？】 唐沢流忍不住露出死鱼眼‘平常的这些小谎言也就罢了，你让我谎造一个世界出来？也不是不行，把商城那两个能力给我，我这就给你整个圣杯战争。’ 【额，这个真的不行……不过不需要那么高难度，只需要用谎言成真的能力虚构出某个世界的关键节点，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关键节点？比如什么？’ 【就是在某个世界的命运之中起到关键作用，或者串联起始因果的东西，比如文豪野犬的【书】，犬夜叉的‘四魂之玉’之类的。】 唐沢流想着这个还有可能，很快打起小算盘：‘噢？那我帮你们完成任务，有什么好处吗？’ 系统傻了【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想要马儿跑，总得给马儿吃草吧。我能分得多少欺诈点？’ 【qwq可是，出最大力的不是我吗，而且更多世界的话。天命之子的数量也会更多，对我们都很有好处的！】 ‘噢？那算了，那我还是老老实实积累欺诈点吧，世界融入的越多局面越混乱，我看现在就挺好的。’唐沢流坏心眼地道。 【QAQ】 【好吧，那这样，每成功一次，获得一次抽奖的机会，外加十万点欺诈点。这次升级我可是好好维护了一下抽奖的机制，奖池里有很多好东西的！】 ‘有那功夫……你不如先把商城给我弄起来。’唐沢流扶额，‘十次抽奖机会，外加五十万点。’ 【不不不不可能！融合世界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啊qwq】 ‘那十次抽奖机会，二十万点。’ 【额，十、十五万真的是底线了！】 ‘行，那十次抽奖，十五万点，就这么定了。’唐沢流心情很好，其实就算系统不加价，他也不可能拒绝的，毕竟只有高专这一块韭菜地不太够他割的，之前努力了那么久也只收割了两万左右的欺诈点，远远不够。 是时候开拓新的韭菜地了。 系统没有说话，他很心累。 ‘行了，融合世界是所有世界都能融合吗，还是说有名单？’ 系统勉强振作起来【世界融合是需要世界意识到我们公司发布委托的，我把名单给你。】 一连串世界的名单在唐沢流面前展开。 【文豪野犬、fate、犬夜叉、通灵王、鬼灯的冷彻、野良神……】 ‘这是全部的名单？’ 【是的……应该是吧？】 唐沢流没有说话了，看着这些世界，逐渐陷入沉思。 …… 第二天，天气晴朗，唐沢流打着哈欠来到了教室，教室里其他人已经来齐了，唐沢流前半只脚刚踏入教室，五条悟后半只脚也来了。 “早上好诸君，昨晚睡得还好吗？”五条悟挥手打了个招呼，视线落在唐沢流眼下的青黑上，“难不成做噩梦了吗？” 唐沢流淡淡的道：“没有，有点认床而已。” 实际上是在考虑之后的计划，原本是打算稳扎稳打通过占卜一步步树立占卜师的形象，为后面的谎言打基础，但昨晚系统突如其来的任务打断了他的思路，很多事情不得不从长计议。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第一节 课吧，第一节课是自我介绍，以后大家都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了，顺便了解一下彼此的术式和能力吧。” 五条悟看向禅院真希：“那么先从唯一的女孩子开始吧。” “禅院真希，没有术式，依靠咒具战斗。”禅院真希不冷不热地道，“对了，别叫我禅院，我讨厌这个姓氏。” 熊猫：“如外表所见我是个熊猫，基本上也是依靠体术战斗，这位是狗卷棘，咒言师，因为语言含有咒力的原因很少说话，要说话也会用饭团馅来代称。” 狗卷棘：“鲑鱼。” 吉野顺平紧张地站起来：“我的名字是吉野顺平，额，没有术式。” 唐沢流淡淡地道：“唐沢流，术式是占卜。” 此言一出，班里除了五条悟外所有人忍不住看向他。 “占卜师？真的假的？怪不得说是辅助系。”禅院真希吃惊道，要知道占卜这种能力已经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熊猫好奇地道：“你真的可以看到未来吗？” “可以。”唐沢流点头，“不过需要占卜费。” 欸？术式需要钱来发动吗？其他人一脸迷惑。 五条悟主动解释道：“这是占卜术式定下的束缚，需要双方支付，一方支付金钱，一方支付体力和咒力，嘛，算是能够接受的代价。” 几人恍然大悟，说的也是，毕竟是能够看到未来的术式，效果那么逆天，想当然束缚也会更加复杂，倒不如说只是付出金钱就能得到未来的讯息已经是赚大了。 他们甚至觉得唐沢流定下的束缚太偏向其他人了，他人付出的代价越少，转嫁给自己的代价就越多，用这种术式会很辛苦吧？ 如果唐沢流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肯定会说，束缚条件那么轻松，还不是为了更好的薅羊毛。 “你们以后都是同学，最好熟悉一下对方的术式。”五条悟补充。 唐沢流一开始就做好了展示术式的准备，点点头：“那从我开始？”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他淡定地书包里掏出水晶球。 “那我们开始吧。” “好的。”吉野顺平连忙拿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一万的日元钞票，“这个够吗？” “嗯，一万日元应该能看到未来三天的景象。” 唐沢流将手放置在水晶球旁边，手心向着球面，他垂眸看向水晶球的时候，周身自然散发一种神秘的气息。 众人原本游离的眼神逐渐集中起来，不由得被专心占卜的少年吸引。 五条悟已经摘下眼部的绷带，苍天般蔚蓝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少年。 唐沢流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因为之前测试能力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系统也没有什么反应，却不知在外界看来，他注视水晶球的漆黑的瞳孔亮起星辰，斗转星移间，神秘的规律油然而生。 名为吉野顺平接下来三天的人生迅速在唐沢流眼前略过，汇聚了满天星彩的眼眸只出现了一分钟，随后就消失了。 “接下来三天没什么特别的，后天刚出宿舍的时候记得检查钥匙就行了……”唐沢流抬头，诧异地发现其他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其他人摇摇头，吉野顺平刚想说什么，教室门口突然出现了几个戴着斗笠、身着和服的人静候在外面。 “他们是？”吉野顺平疑惑地问，却发现其他人的脸色变了。 禅院真希拧着眉，撇了撇嘴：“高层的走狗们。” “失礼了。”戴着斗笠的三人走进教室，“我们是来对唐沢流的术式来进行测试的，请跟我们来。” 唐沢流看上去毫不意外，淡然地起身往教室门口走去，经过五条悟的时候，突然被他拉住手臂。 咒术界最强俯下身在少年耳畔说着什么，少年摇摇头，口型似乎在说‘没关系’，挣开五条悟的手，继续往教室门口走去。 “对了，”少年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回过头，意有所指地道，“除了顺平的事情外，我刚才其实还看到了有趣的东西……我们很快又会多一名新同学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顺平的问题，漫画原著真人说过他很有才能，把顺平的大脑改造成咒术师的大脑，我这里设定是改造完成后顺平才能使用术式，所以现在暂时无法用出术式，就以为自己没有。 第22章 “不要靠近我。” 贴上满满符咒的房间，中间只有一把椅子，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只能看到压抑，这是专门属于咒术界特制的牢房。 一个少年蜷缩在椅子上，把头埋进了膝盖之间，一副拒绝与外界交流的模样。 “我，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擅自靠近的话只会造成流血。”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确实，因为几个霸凌你的学生纠缠不休而把他们统统塞进衣柜里，造成了几人重伤，至今还躺在医院里，虽说是自卫防御，但也做得有点过火了。” “……”乙骨忧太没有说话，头也没有抬起，他没有狡辩这是里香做的，和他没有关系，都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很多人受伤了。 “不过，这份才能也许也可以用在救人上面哦，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来我们学校怎么样。” “……我很危险。” “没关系，我很强，不会受伤的。而且我们的预言家也说过，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咒术师，会和自己的爱人解咒，会救很多很多人，”五条悟微笑道，“嗯，我觉得这个未来不错，你认为呢？” 乙骨忧太猛地抬起头，眼里充斥着不敢置信：“真的吗？” “嗯，是我的一个很有才能的学生哦，他为你做了担保，所以从这里转学来我们学校吧。” 于是，乙骨忧太转学了。 怀着对未来的期盼和忐忑，走进了咒术高专的校门，忍不住和五条悟再三确认：“会见到那个预言家吗？他真的可以看到未来吗？” “是啊，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五条悟问道。 “我……有点事情想确认，”乙骨忧太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在太阳底下平平无奇的影子，但是乙骨忧太知道，他的里香就躲在里面，“里香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还有要如何才能解咒。” “那要不要去看看？正好现在时间还早。” “诶？可以吗。” “可以啊，正好我也想去监督一下他们在搞什么鬼。” 说罢，五条悟就领着忧太去到了高专的某个接待室。 高层派人来确认唐沢流的能力，暂时借用了一间和式房间作为地点，还神神秘秘地不让人靠近，当然五条悟自然就无视了这种无聊的限制，大咧咧地开门进去了。 正好赶上唐沢流第三轮占卜。 神秘的星光闪烁在唐沢流的眼底，一种亘古的神秘的气场环绕，唐沢流手腕上垂下的灵摆转了几个圈，逐一停留在地图的各个方位，十几秒后，一切迹象结束，唐沢流闭了闭眼睛，脸色有些苍白，手上不停，用笔在地图的几个点上作记号。 “这是特级咒灵将会出现的地点，时间分别是三天后、14号、一级则是21号以及下个月一号。” “我们明白了，那么休息一下在进行下一轮测试吧。”前来测试的人员熟练地收起地图，仔细看的话他用包收起来的东西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纸张、文件，仪器。 总之就是用各种手段测试唐沢流占卜的能力。 看到五条悟和一个不认识的同学走进来，其他人也没说什么，收拾东西先撤退了，留唐沢流在原地休息。 “哟，辛苦了，感觉还好吗？”五条悟在唐沢流旁边坐下。 “还好。”唐沢流的脸色有点苍白，闭了闭眼，原本就不太健康的肤色更加惨白。 五条悟的脸突然凑近，两指钳住刚要后退的少年的下巴，仔细打量他的脸，两人呼吸交缠，唐沢流脑袋还有些昏沉，这一下直接清醒了，睁着眼只听到对方用一种莫名欢快的语调说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去除掉那些老东西吧，这副压榨病弱学生的丑态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他说的那样自然欢快，像是在开玩笑，只有唐沢流感受到了五条悟话语下的认真。 “我没有那么弱噢，而且现在还太早了，老师。”唐沢流勾起一抹笑容，抬起手抓住了五条悟捏着自己的下巴的手，眼眸里满是暗沉，“还不到时候哦，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还有，能不能麻烦五条老师不要擅自动手动脚呢。” 五条悟丝毫不尴尬地收回手，嗯，想也是呢，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是另一个人格出马。 “相对的，如果我说是时候了，老师会毫不犹豫支持我吗。” 五条悟装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按理说是要看情况，但谁让流的术式是占卜呢，老师愿意赌一把。” 这对天生反骨的师徒相视一笑，徒留不知何时成了背景板的乙骨忧太瑟瑟发抖。 一入学就听到了那么劲爆的事情真的没关系吗？！他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啊对了，忧太君还在这里呢，不小心被他听到了，这只能灭口了呢。”五条悟捉弄学生的本性发作，一本正经地开始演戏。 唐沢流忍笑：“别这样啊老师，还有让他加入我们这个选项呢，你怎么想呢？” 乙骨忧太懵了：“我……我…” “哈哈，开玩笑啦开玩笑的，只要你别到处乱说就行了，”五条悟揽住乙骨的肩膀，“这位是乙骨忧太，你之前占卜过的新同学，这位是我们高专的预言家，占卜师，唐沢流，你们同样是一年级的同学，要好好相处哦~” “你好，我是唐沢流，术式是占卜。” “啊，请多指教，我是乙骨忧太，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术式是什么……”乙骨忧太挠了挠头发，对上五条悟鼓励的眼神，磕磕绊绊地道，“其实是我是想来咨询一个问题，可以吗。” “是想问里香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啊，也是，你是可以看到未来的预言家。”乙骨忧太深吸口气，朝唐沢流鞠了一躬，“请告诉我吧。” 唐沢流赶忙躲了一下：“起来吧，都是同学不需要那么夸张啦，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一直以来你都以为是被里香诅咒了，但如果情况反过来呢。” “反过来……” “等你想明白这个，解咒的办法自然也就明白了，不过就算我不说，你估计心里也已经有答案了吧。” …… 与此同时，其他隔间，测试人员正在把唐沢流占卜的结果报告给高层。 “真可怕，连未诞生的特级咒灵也能够预言吗。” “这不是很方便吗，在咒灵未能制造伤亡前就提前掐灭，以后因咒灵而死亡的人数也大大增加了吧。” “哦？这对我们来说真的是好事情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好装糊涂的，正是因为咒灵威胁到了普通人，我们咒术师才能一如既往高高在上不是吗，事到如今还装作不知道吗。” “如果每次都无伤亡解决，久而久之其他官员会怎么想。” “不过占卜啊，确实是一个诱人的能力。” 神秘的空间内，几个看不清的苍老人影正在商议。 老态龙钟的老人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指向桌面上唐沢流的照片：“已经快千年没有出现过和天元大人类似的全知能力了，这会是什么预兆吗。” “也说不上全知吧，限制太多了，而且还不知道这个能力的极限。” “不过再怎么说，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太危险了，啊不，从能力的角度来说是太宝贵了，应该由我们来保管。” “那你去跟五条家的小子要人？” “你怎么不去？” “嘛嘛，先别吵了，还不知道这种能力的上限，现在就吵起来吃相太难看了。”有人提议，“不如，让他试试能否占卜那位天元大人的信息，如何？” 此话一出，现场立刻陷入了沉默，随即阴暗诡谲的气息开始弥漫。 咒术界最伟大，也是最重要的天元大人。 迄今为止一直不可触碰的存在，立于整个咒术界之上。 真想让人，将其扯下神坛。 “同意。” “这也是测试的一环。” “这次我们会全程监督。” 会议结束。 …… “最近高专又出现了拥有有趣术式的人呢。” 盘星教总部，夏油杰端坐在最前端的蒲团上，单手托腮，如同狐狸一般眯眯眼，面相和善，气势如渊。 在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两份文件，一份是唐沢流的相关资料，一份是乙骨忧太的情报。 “两位都难以割舍呢，特级过怨咒灵，还有看见未来……”夏油杰睁开微眯的眼睛，思索片刻后，伸出手拿取了其中一份资料。 “就围绕他，进行我们的计划吧。” 第23章 三天后，五条悟前脚刚刚离开高专，高层的人就立刻将唐沢流带到之前的测试室，唐沢流刚走进去，门立刻关上反锁，同时纸门和窗户透光的地方降下黑色的幕布，整个房间顿时昏暗下来。 唐沢流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发现所有的出口入口旁都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影：“这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只是这次占卜的事情很重要，我们必须采取一点措施。” 房间中央亮起半透明的幕布，几位看不清面孔的老人借由远程视频出现在幕布上，背景一片黑暗，非常谨慎的没有泄露出任何可能得知其具体位置的地方，可惜他们不知道唐沢流早就在刚拿到占卜师能力后，就已经占卜过他们的事情，甚至比他们自身还要清楚自己。 “别紧张，放轻松，我们的小占卜师。”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老人语气温和地道，可惜唐沢流看着他们枯黄稀疏的牙齿，和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来的贪婪，只觉得心里一阵作呕。 唐沢流装作似乎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的样子，有点紧张地问：“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 “都说了，这一次占卜不同寻常，需要我们亲自坐镇，别紧张，准备开始吧。” 周围肃穆的气氛似乎使得初出茅庐的少年有些许不安，不过他还是皱着眉跪坐在蒲团上，矮桌上摆放着水晶球和灵摆。 “你们想问什么？” “请你测一下，关于天元大人的事吧。” 来了。 唐沢流低下头，竭力让自己的嘴角不要上扬，毕竟这个身份才刚进入咒术界，还不知道和天元相关的事才对，表面非常淡定地点头，接过他们递过来的有占卜费的卡，正常的开始占卜。 在水晶球亮起的一瞬间，无数的情报钻入唐沢流的脑海，足足上千年的情报、咒术信息，宛如漩涡将他整个人的神智都要卷入翻搅一番，唐沢流猛地睁开眼睛，一口热血上涌，不受控制开始咳血。 …… 五条悟被派去执行清除未诞生的特级咒灵的任务。 是的，未诞生，因为这个情报是不久前唐沢流占卜出来的，上面对此表现出异常的重视，直接让五条去了。 按理说，自己学生的能力被重视应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五条总觉得有哪里很奇怪。 辅助监督已经提前到达建筑地点，而他守在指定地点不远的店里，一边吃着甜品一边思考。 为什么要特意叫他过来呢，虽说是未诞生的特级，但只要知道了它孵化的时间和地点，只要几个一级咒术师一起总能逼它提前孵化，退化成一级咒灵。 说到底，流的能力不就是这么用的吗，有了占卜术就能提前知道咒灵出现的时间、地点、等级，和以往由辅助监督肉眼进行判断的不同，能够得到更加高效率且精准的情报，大大提高咒术师派遣的效率和性价比，这才是占卜术对如今咒术界的意义。 他都能想到的东西高层不可能想不到，那么为什么要专门对他下命令呢？是为了保险吗？ 还是…… 五条悟突然站起来，在店员震惊的目光中直接原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吓了旁边的辅助监督一大跳。 “五、五条先生？您怎么过来了？特级咒灵还没有孵化。” 五条悟简明概要地道：“我有急事，现在就把它处理掉。” 辅助监督一脸为难：“可是上面的命令是为了检测占卜的准确性，必须等它彻底孵化。” “倒是找了个好理由，”五条悟冷笑，无视了试图阻拦的其他人，直接瞬间移动进入了建筑内，来到咒胎面前，咒胎感受到威胁，立刻开始强制孵化，在一级咒灵探出头的瞬间，被五条悟一发苍直接秒杀。 随后，他不等其他人的反应，用瞬间移动开始赶路，只求以最快速度赶回高专。 五条悟的瞬间移动，实则是‘苍’的高级应用，压缩出发点和终点之间的距离，达成类似瞬间移动的效果（注1） 因此限制也有很多，比如瞬间移动必须是在视野能看到的距离，路段上不能有障碍物，或者只能在自己非常熟悉的地盘用中距离的瞬间移动。 他花费了大约五分钟，终于从市中心赶回了高专所在的郊外，在他终于来到唐沢流测试用的房间，拉门闯入的下一秒，正好目睹到唐沢流倒地咳血的一幕。 “五、五条悟？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他们刚慌乱了一瞬，正想说点什么推脱责任的话，下一刻却被五条悟看过来的眼神冻得僵硬在原地。 杀意，弥漫在整个房间，仿佛下一刻人头落地也不奇怪。 “老师？”唐沢流从地上撑起身体，擦了擦嘴角的血。 五条悟收回看其他人的眼神，上前几步抱起唐沢流：“我在，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我没事。”唐沢流感受到了五条悟身上的杀气，默默攥紧了五条悟的袖子，暗示他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嗯……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把老头子们鲨干净，直接掀地板吧，敢这样对我的学生，就算是我也会生气的。” 五条悟语气低沉，就算从口中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周围人的反应也是低头不语，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视频早就在五条悟进来的那一刻从对面切断。 五条悟也知道现在不能翻脸，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故意说出这种话，是在给其他人施加压力，让他们知道擅自动自己的学生会是什么下场。 威胁一番后，依然没有人抬头，五条悟也没有时间在原地停留，抱着唐沢流瞬移到学校的医务室，家入硝子原本还在手术台解剖什么，五条一出现，她直接手抖地多划了一刀。 “手不需要，我可以切下来。”家入硝子抱怨了一句，随即看到五条悟凝重的神色，还有在他怀里唐沢流难看的脸色，迅速用反转术式给他治疗。 唐沢流惨白的脸色迅速变得红润，但是眼神依然无神，家入硝子检查了片刻，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一时束手无策。 “没关系，这是能力使用过度的副作用，”唐沢流主动解释，“我大概有种感觉，这种副作用并不是永久的，放心吧，我没事。” 家入硝子一时间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安慰我们吗，你才是病人啊。” “我习惯了。”唐沢流自然地道。 习惯什么，是习惯比起自己的感受，更重视别人的感受，甚至不想其他人担心？ 家入硝子无言地摸了摸唐沢流的脑袋：“吃糖吗？”说着，掏出一颗自己戒烟时候吃的糖塞进少年手里。 “我又不是小孩了。”唐沢流无奈，还是乖乖把糖放在嘴里。 家入硝子推了推一直没有吭声的五条悟，唐沢流看不见，当然不知道现在某人的气压有多低，五条悟看唐沢流没什么大事，脸色稍稍缓和。 家入硝子随口调侃他说：“以前你带其他学生来也没有见你那么紧张啊。” 五条悟：“流不一样。” 家入硝子更感兴趣了。 “他太弱了。”五条悟毫不犹豫地道，“感觉在咒术界很容易就死掉。” 唐沢流：“……” 好家伙，给家入硝子噎住了。 随后，五条悟冲硝子点了点头，带着唐沢流离开医务室。 五条悟将唐沢流抱回了宿舍，期间唐沢流对这个姿势表示了微妙的抗议，但都被五条以你看不见为理由驳回，回到宿舍后，五条悟默不作声把少年放回床上，盘腿坐在他面前的地上，大大咧咧地托着腮盯着他。 “这个副作用，除了失明以外还有什么吗？” “嗯…还有就是我暂时用不了占卜术了，时间我也不知道，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副作用。”唐沢流语气平淡。 五条悟沉默，突然站起摸了摸唐沢流的脑袋。 “……喂，你干嘛也上手？”唐沢流无语的抓住五条悟的手。 “抱歉啊，原本说好我会保护你的，结果却是这样……”五条悟其实很自责，明知道少年身体不好却还是将人拉进了这个危险的地方，还没有保护好他，无论是作为老师还是保护者，都太失格了。 “不，我也没说过需要你保护我，而且咒术界又不是你做主。”唐沢流倒是很淡定，“这种程度的试探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们到底让你占卜了什么，反噬那么严重。” “嗯……”唐沢流神色微妙，“这个暂时保密，不过可以告诉你我看到了很有趣的东西，等我的能力恢复再告诉你。” “诶~好狡猾，我现在就想知道~”五条悟成功被勾起了好奇心。 “不行就是不行。” 又和五条扯了下皮，对方在唐沢流这里逗留了十来分钟后，终于被赶出门了。 “老师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吧，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很好，不用担心。” 五条悟在门外无奈地耸肩：“真不坦率。” 不过确实，作为特级咒术师的他还有很多事情，只好拜托住在唐沢流旁边的狗卷棘和顺平好好照顾他，就离开了。 五条悟走后，唐沢流才真正放松下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整个人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他并没有说谎，占卜天元后因为其维度已经与常人不同，加上庞大的记忆，让他确实受到了反噬，不过也没那么严重，不过是一个月失明加上这期间无法用占卜术而已。 失明算是个意外因素，之前唐沢流确实不清楚会有这个，不过无法动用占卜术正好符合他的心意，就算高层不搞事，他也会想办法‘反噬’一次。 当然，一码事归一码事，唐沢流早就将他吃过的亏记在小本本上了，以后总有机会找回来。 这次事件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留下一个破绽，和一个理由。 鱼饵已经撒下了，就看鱼什么时候上钩了。 接下来几天，唐沢流因为失明问题暂时只能待在宿舍，由顺平和狗卷棘轮流照顾他，大家都听说了唐沢流暂时性失去了视力和能力，对高层的所作所为非常愤慨，尤其是真希，拉着他骂了好久的烂橘子，唐沢流对此哭笑不得，但也接受了她变扭的好意。 时间过了大半个月。 某天夜里，唐沢流突然注意到整个学院范围被降下了账，他知道，自己等待的那个机会终于来了。 宿舍的窗户无风自动，啪的一声从外面打开。 “哟，初次见面。”穿着袈裟的诅咒师破窗而入，踩在窗台上，眯着眼笑的时候神似打着坏算盘的狐狸，“你就是，咒术界藏起来的占卜师吗？” 肤色如同发色一般苍白的少年坐在床边，无神的黑色眼眸闻言转向夏油杰的方向：“你是？” “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偷罢了。”夏油杰低笑一声，毫不客气地闯入房间，把唐沢流抱起，“好了，我们要跑路了，趁着悟还没有回来。” 唐沢流安静地待在他怀里，在夏油杰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嘴角。 你看，鱼这不是上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来自百度百科 第24章 夏油杰斟酌再三，还是觉得占卜术的用处更大，最重要的是有了占卜，就等同于开了天眼，诅咒女王那边自然会有更多机会入手。 于是他在东京范围声称要发动百鬼夜行，还频频去见了乙骨忧太，看似是以他为目标，实际上却是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边的时候想办法跑过来偷家。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咒术界的占卜师已经被人抢走了。 而正巧的是，占卜师因为高层的搞事，暂时性失去能力与视力，没有预测到夏油杰的行动，合情合理。 【不愧是你。】系统捧读般的鼓鼓掌，【那么，为什么要去夏油杰那边呢，你不是在咒术界那边刚站稳跟脚吗。】 ‘还不是因为你突然发布的任务，如果没有融合世界的任务的话，确实在咒术界慢慢发展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加上这个任务，就不得不冒点险了。’ 【是为了我吗，唐唐你真好qwq】 ‘倒也不是，主要是夏油杰这边更好割韭菜而已。’ 没错，他就是馋夏油杰掌管的一个教团，虽然是邪教，但是信教好啊，只要教主夏油杰说话，教徒们十有八九不会怀疑，太适合他接下来的谎言了。 如果不是有夏油杰这个危险因素，他都想常驻了咳。 唐沢流无聊的想着有的没的，主要是夏油杰把他抢回来后就走了，他现在看不见，也不知道周围环境如何，不好乱动，只好调戏系统打发时间。 无聊地等了几个小时，夏油杰终于回来了，虽然看不见，但唐沢流明显闻到了血腥味。 哦豁，看来夏油杰这次也吃了不小的亏，能伤到他的，整个咒术界估计就一个人。 夏油杰好不容易摆脱了五条悟的追击，回到自己布置的安全点，看到唐沢流还好好地待在房间里，心情好了不少。 “抱歉啊，以那么粗暴的方式把你带过来。” 唐沢流感受到身边坐下一个人，不动声色地道：“你到底是谁，能够直接入侵学校。” “失礼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夏油杰，曾经是你的学长。” “曾经？” “是啊，我现在是一名诅咒师。”夏油杰说完，感受到他身边的少年紧绷身体，轻笑，“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 “诅咒师找我有什么事吗？”唐沢流装作警惕的样子。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想看看被整个咒术界藏起来的占卜师是什么样子。”夏油杰意味深长。 “藏起来？”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在你进入咒术界开始，你的信息就已经提到最高保密的级别，如果不是我正好还有些信息渠道，就连你的存在都不会知道。” 唐沢流丝毫不感到意外，话说他早就知道了，占卜这种好用的术式一出来，肯定会被垄断。 看到少年不为所动的样子，夏油杰歪了歪头，眼里流露出恶意：“或许你认为是他们在保护你，不过之后会怎么样呢，如果我是那些人，肯定会以保护的名义逐渐限制你的活动范围，将这种能力的拥有者攥在手里。” 他抬起手，虚虚拢着唐沢流的眼睛，最后一句轻柔的试探下意图逐渐浮现：“事实上，你也知道他们会做出这种事，对不对？” 感受到手心里的颤抖的睫毛，夏油杰知道他猜对了，那么方便的能力，那群老头子肯定是贪婪又忌惮，因此唐沢流暂时失去能力肯定有他们的手笔。 太幸运了。 “到我身边来吧，我会保护你。” 占卜的能力，他也想要。 【他是想要挖墙脚啊。】系统津津有味地旁观夏油杰的各种蛊惑，可惜这家伙不知道唐沢流可不是什么刚入咒术界的小白兔。 而是披着白兔皮，故意钓猎物上钩的猎人。 唐沢流没有答应，也没能果断拒绝，夏油杰并不在意，甚至有点欣喜地发现他的态度并不坚定。 这墙角，有挖的可能。 于是，这段时间，唐沢流虽然失去了能力，但在夏油杰的地盘过得那是相当滋润，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时不时被教祖嘘寒问暖，探讨人生哲学。 夏油杰似乎真的把唐沢流当成了初入咒术界，身体不好还被高层迫害的小白兔，正在试图灌输他自己的理念，唐沢流自然是陪着夏油杰演戏，一开始是一副我不会相信你不会背叛五条悟老师，到后面开始逐渐松口。 但就是不给答复，用不上不下的态度钓着夏油杰。 夏油杰逐渐开始不耐烦，主要是咒术界追的太紧，他们已经换了好几个地盘，损失太大了。 终于，在唐沢流眼睛恢复之后，夏油杰开始图穷匕见。 “流，我想建立一个只属于咒术师的乐园，”夏油杰盘坐在蒲团上，单手托腮，眯着眼盯着唐沢流，“你会帮我的，对吧？” 少年旁边围着的虎视眈眈、造型各异的诅咒师们，与其相比起来，坐在中间的少年就如同小白兔一般无害。 唐沢流犹犹豫豫：“要消灭所有非咒术师，是不可能。” “你小子真敢说啊！” “在教祖面前太失礼了，我来教训下这个小鬼！” 菜菜子和美美子更是直接瞪视着唐沢流，仿佛只要夏油杰的一个命令，立刻就能将这个不尊重教祖的少年撕碎。 “停。”夏油杰伸出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们啊，流可是我重要的客人，不要对客人那么失礼。” 那为何要把他叫到这里？ 唐沢流并不吃他的这一套，不过也知道如果没有办法体现自己的用处，估计夏油杰的耐心很快就会耗尽，想也知道他不会仍由占卜师平平安安回归咒术界。 唐沢流知道是时候开始他的计划了，表面上依然装作害怕地道：“人力是不可能，除非是足以称得上是‘奇迹’的造物。” “哦？”夏油杰的兴趣被挑起来了，身体微微前倾，“比如说。” 唐沢流故意流露出了有些退却的神色。 犹豫、仿徨、为难。 唐沢流越是退却，夏油杰就越是感觉，他知道些什么。 猎物已经快要掉入网中了，越是这一刻越不能着急，要循循善诱。 夏油杰笑容渐深：“你不用害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你想想现在的咒术界，再想想咒术师们被普通人类排挤、迫害……我只是想改变这一切。” 教主已经很给面子地更进一步了，唐沢流面上明显浮现出动摇，随后咬了咬牙：“我也只是知道大概的传说。” “你们听说过【书】吗？” “书？图书馆不是很多吗。”有诅咒师憨憨地道。 “不是那种【书】，虽说是书，也没有人见过其真正的形态，据说写在上面的愿望都能实现。”唐沢流抬头看着夏油杰，“无论是死人复活，还是消灭所有的人类，之类的。” 现场安静了一秒。 随后理所应当的响起了质疑声。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这种都市传说一样的情报怎么可能是真的。” “从来没有听说过。” “没有听说过也是当然的，因为这只是在小众之间流传的消息，只是某个情报贩子在谈笑间告诉我的，”唐沢流看了其他人一眼，目光又放回了夏油杰身上，很快低下头。 “我闲得无聊，就占卜了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假。” 夏油杰感觉自己胸膛里的心脏声逐渐开始加速：“你既然会告诉我……” “这个传说，是真的。” 这就是唐沢流想要在夏油杰这里展开的计划，系统的任务是融合世界，虽说只需要弄出一个世界的关键节点，但这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毕竟【书】在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如果是拜托咒术界去寻找的话，他们一定会怀疑【书】到底存不存在。 毕竟他作为占卜师的名望还没有积累完毕。 但若是信教的话，就不一样了，夏油杰是他们的教主，盲目的教徒们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他的命令。 没错，利用夏油杰的教徒，还有自己作为占卜师的信用背书，这就是他的计划。 如果留在咒术界的话，虽然安全，但现在他的跟脚还没有站稳，想要他们相信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还是有点难。 第一个选择的世界，文豪野犬，原著是讲述一群披着文豪壳子的角色的异能群像剧，【书】是唯一能联系上所有事件和关键人物的东西，也就被选为了唐沢流展开第一次尝试的计划核心。 当然，如果光靠他一个人，还是有点难以展开接下来的计划，毕竟所有情报都由他来说出的话，显得有点太刻意了。 毕竟他现在在夏油杰这里的人设是摇摆不定，被洗脑的中途，迫于形势说些似是而非的信息还可以，全部告诉他的话，反而可能会引起怀疑。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另一个马甲出场了。 “我对【书】知道的也就那么多了，我只是一时兴趣尝试占卜了一下，但也无法获取更进一步的情报，如果想知道更多的话，就去问那个人吧。” 唐沢流看着夏油杰似乎无动于衷的脸，心里清楚他一定会去找。 叛出咒术界，对非咒术师绝望，以消灭所有非咒术师为目的成为了诅咒师，曾经的特级，唯一能和五条悟并肩的挚友。 曾经拥有众多头衔，一时风头无两，前途光明的咒术师，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思成为通缉犯，现盘星教教主呢。 唐沢流并不在乎，他只觉得开地图炮的行为难以理解，而且消灭所有非咒术师的梦想属实离谱。 不过没关系，利用他的理想不会让唐沢流的良心作痛，不就是画饼吗，他最擅长画饼了。 唐沢流又回到了一开始待的房间，现在他终于能看清楚了，这是一件标准的日式房间，东西家具样样俱全，很明显是常住的准备，门口也有好几位诅咒师看守，几乎是不可能逃出去。 没关系，他又不着急回去。 唐沢流躺在床上，看着系统实时播报的数据 【50、变成100了，诶嘿，200~】 真快呢，不愧是历史传承悠久的‘邪教’。 唐沢流舒舒服服的躺平，思考着也差不多是时候，夏油杰应该通过他给的联系方式联系上‘情报屋’了。 第25章 “呀，看起来似乎是新的客人，那么你是通过谁得到我的联系方式的呢？” 电脑屏幕闪烁，有一个明显是经过了变声器的声音传来，沙哑低沉。 “你就是‘情报屋’？”夏油杰端坐在电脑前问道。 “如果是搜集整理各种情报卖给有需要的人的话，没错，正是在下~”即使经过了变声器，依然阻挡不住对面活泼上扬的声调，夏油杰觉得对面的人年龄应该不大。 “是唐沢流介绍我来的，我想知道有关【书】的情报。”夏油杰谨慎地道。 “这倒是意外。”对面的声音变了，“我只对一个人说过【书】的情报，但他从来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无论我给再多钱也没有办法说动他，你竟然做到了？不不不，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他也不会说出这种事的，莫非……” 夏油杰刚准备辩解，情报屋的声音突然拔高：“是你绑架了流吧！我就说怎么最近咒术界疯了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趣，知道了很有趣的事呢~我反倒要谢谢你了。” 夏油杰皱起了眉头，听着变声器怪异又嘶哑的笑声，觉得毛骨悚然又让人讨厌，看来不是个可以交流的人。 他刚要关闭电脑，对面仿佛看到了一般，突然说道：“别急着挂断嘛，看在你送来了一个新情报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个好事情，如果你真的想要【书】的话，就把流带去横滨吧。” “什么意思？” “在那里，你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说完，电脑对面自动挂断了。 夏油杰这才回过神，手指都僵了，他分明记得这个视频是单向通道，对面应该是看不到这边的场景才对。 黑客入侵？ 夏油杰很快又开始移动据点，连带着唐沢流一脸懵逼，后来才知道他是怀疑那个情报贩子入侵电脑获取了他们的所在地点。 emmmmm唐沢流如果能说实话的话，大概会说，那其实只是个提前录好的视频。 不管夏油杰什么反应，都会那么回复。 又过了几天。 【499了。】系统的声音竟然有些紧张，【快开始了，快开始了！】 “淡定，急什么。”唐沢流这几天非常无聊，被软禁在房间里，又不能看手机又不能上网。 不过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忍耐。 【你当然不急，因为是我操作的……】系统的声音逐渐淡了下去，随即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唐沢流脑中响起。 【世界融合中，5、4、3……】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的色彩都变成黑白两色。 只有唐沢流能在这非自然的伟力中自如活动，他站起来凑到窗台边，看着木格外一片寂静无声的世界，听着只有自己能明白其意义的倒计时，突然有种游走于世界之外的寂寥。 还有只存在于心中，隐秘生长的野心。 看到这种程度的伟力，没有人会不心动吧？ 【1】 世界宛如镜子一般破碎。 唐沢流只是一眨眼，世界就恢复了原本的色彩。 【世界融合成功！】 系统冰冷的声音逐渐回暖【奖励开始发放。】 唐沢流点开界面，发现原本两万多的欺诈点数飙升到了十七万之多。 十五万欺诈点，加上十次抽奖机会。 治愈疾病只需要五万，唐沢流当即不再犹豫，使用了点数，一个呼吸的时间，原本萦绕在身上始终不去的虚弱感荡然无存。 唐沢流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冲入肺部，再也没有想要咳嗽的感觉，在原地跳了跳，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 更重要的是…… 唐沢流掐了自己一把，用力不小，那一处皮肤瞬间红了，但也没有下一步反应，没有淤青，没有凝血。 这是一具健康的身体了。 【恭喜你，唐唐。】系统自动播放鼓掌的音效。 唐沢流终于从那种头脑发热的兴奋感中回过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抽奖吧。’ 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开心，运气也非常好，是时候开一波抽奖了。 轮盘再次开始转动。 【恭喜你获得d级道具——hp恢复药剂】 【恭喜你获得e级道具——长效无副作用安眠药】 …… 【恭喜你获得b级技能——人偶分身术】 【恭喜你获得b级道具——盖亚粉底】（注1） 【恭喜你获得e级道具——冰阔乐】 【恭喜你获得c级道具——一次性飞雷神之术的卷轴】（注2） 【恭喜你获得c级道具——隐身衣】 【恭喜你获得b级技能——并列意识】（注3） 怎么最高只有b级，他有那么非吗？ 【额，A级出现概率只有10%，s级1%，b级有15%】 ‘那行吧。’ 唐沢流开始思索拿到的这些东西都是些什么，首先是b级技能，人偶分身术。 它的功效是能够操控手工人偶作为自己的分身，并且在操控的时候人偶会自动变成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连呼吸、皮肤的温热都效果都可以模仿，除非是送到医院检查，否则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 当然操作难度非常大，唐沢流在全心全意的状态下一次只能操控一个，并使其和正常人一般无二，不过要做到这个地步他本体基本上也什么都不能做了。 再然后就是自己的意识随时能够降临到人偶上，并且本体和人偶的位置可以互换，只要有一个人偶存在，就算本体死去，他的记忆和意识也会转移到人偶分身里，非常有用的保命技能，不过人偶必须要自己手工制作出来。注4 并列意识，来自一部名为我是蜘蛛又怎么样的动画，唐沢流只看过几集，大概相当于分出几个自己的意识操控身体，他觉得这个技能很适合配合人偶分身术。 这样的话他接下来的计划就能做出改动了。 接下来是道具，隐身衣就不用说，穿上能够隐身，系统的这个版本免疫各种侦查类科技，不知道能不能骗过六眼。 最后一个盖亚粉底，这个来自一部叫做斩！赤红之瞳的动画，某个暗杀者的专属帝具，能够化装成任何人或者动物，包括身高体重，乃至声音都能够模仿，也是个搞事用的神器。 除了…… 这玩意是少女粉这一点。 唐沢流沉默地看着手里的道具，决定以后千万不能在人前掏出它。 会社死的。 唐沢流闷在房间里琢磨着自己新获得的东西，一个小时后，外面也的看守敲开门。 “夏油大人想要见你。” 哦？终于做出决定了吗？ 唐沢流想到，他也是时候该回咒术界了，五条老师大概已经找疯了吧。 跟随看守来到大厅，唐沢流发现上次的诅咒师们都不见了，包括那对双胞胎，美美子和菜菜子，有点奇怪，她们不是对夏油几乎寸步不离吗。 “我们走吧。”夏油杰向唐沢流伸出手。 “去哪？”唐沢流明知故问。 “当然是横滨。” 夏油杰终于还是决定亲自出马。 下属们这几天并没有带回来有用的情报，这并非是他们无能，而是横滨这座城市的特殊性，让外界人很难插手进去。 而咒术界的追捕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他们躲不了多久，既然如此不如拼一把。 他们无法在横滨地界肆意妄为，那么对面应该也一样。 唐沢流想的没错，现在夏油杰身边所有诅咒师都被派出去阻挡咒术界的脚步，让别人来看管占卜师，夏油杰肯定是不放心，于是他决定亲自出马。 身为通缉犯，夏油杰肯定不能大大咧咧坐电车或者什么交通工具去横滨，因此他们是搭乘咒灵去的。 唐沢流还是第一次在天上飞，而且脚下踩的还是咒灵。 就很刺激，如果不是他身体好了，现在应该差不多‘晕机’了。 夏油杰任由唐沢流新奇地在咒灵上踩来踩去看风景，他还没有放弃对占卜师的拉拢，盘腿托腮笑着望着他：“流真的不考虑来我这边吗？” 唐沢流停止踩点，看向他：“我说不的话，你会把我从这里丢下去吗。” “哈哈，当然不会了。” 唐沢流想也是，要下手的话至少应该是他得到【书】的线索后，或者咒术界追上来的时候。 夏油杰心想，要下手也是在保不住他的时候。 两只狐狸默默移开目光。 唐沢流还有空思考，不是说普通人看不到咒灵吗，那从普通人的视角望天空上看会看到什么？两个人在飞吗？ 不过也只是想想，他们现在早就飞上了云层，不会被普通人看到。 在风中吹了几个小时，两人终于在横滨的某处降落。 “你应该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吧。”夏油杰问道。 唐沢流所在的房间安装了监控，夏油杰能知道他每天都在干什么，唐沢流也清楚这点，每天依旧大大方方地在他眼皮底下占卜，只不过夏油杰从来没有问他在占卜什么。 唐沢流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他也在试探，不过也是时候丢出一点情报了，不然这家伙看得太紧了他不好跑路。 “你既然联系了情报屋，应该知道我可以根据和目标有关的物体占卜出更多信息，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书】非常神秘，就算什么也找不到也有可能。”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想，这一点情报屋倒是没有说过。 “我明白了，那么请吧。” 唐沢流开始于是开始装模作样摸摸石头，摸摸地板，陷入沉思，或者沉浸在某种信息里。 当然，他是装的。 谁要帮这家伙找到【书】啊，他的目的只是逃跑而已。 然而他很弱，夏油杰很强，直接跑肯定是跑不掉的，无论唐沢流再怎么占卜未来，看到的都是被抓住的命运。 但只有一个未来，也就是在这里，来到某个地方，逃跑的成功率接近50% 唐沢流不动声色一路来到了某个公园的庭院附近，夏油杰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即将从普通副本咒回，转到噩梦副本横滨（对作者的头发来说是地狱副本呢qwq），横滨副本依然是欺骗谎言各种布局，前几章的订阅很重要，请怜惜一下想剧情想到头秃的作者吧qwq 注1：正文也介绍过，还是备案一下，来自斩！赤红之瞳，一件很方便的帝具，可以化妆成任何人的样子 注2：飞雷神之术，来自火影忍者 注3：并列意识，来自我是蜘蛛又怎么样，女主的单口相声一流，强烈推荐，对了，你们不是担心主角撒下人格分裂的谎言嘛，现在他真·人格分裂了hhhh，并列意识某种程度上确实很像人格分裂，小说后期似乎女主的其他意识还造反了，不过不用担心，这个技能和人偶分身术搭配使用可以消除副作用，因为本体对人偶有绝对控制权。 注4：人偶分身术的灵感来自于型月里的冠位人偶师橙子，以下为百度百科信息： 在追求□□之原型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制作与自己完全相同人偶之技术。这超越了中古世纪魔术全盛期留下的“就算制造出超越人类的人偶，也不可能造出与人相同之物”的绝对法则。橙子并因此产生“有了这个，不就不需要自己了吗？”的想法，因此她随时预备著一个休眠中的自己，一旦活著的橙子死亡，其记忆就会转入预备的躯体中苏醒。苏醒的橙子之后会再作出活动用的躯体，然后再进入休眠。虽然连橙子自己都无法确定最初的原始本体究竟是哪个，但是因为完全相同、且同一时间中只会有一个橙子在活动，因此她引用“薛定谔的猫”诡论譬喻：虽然每个自己都可能是制作出的，但因不存在分辨方法，因此每个橙子都是真的。 第26章 然而此刻, 庭院处已经聚集了不止一处势力。 其中白色刘海的少年在一边，身着黑西装的港口Mafia在另一边，而组合的两个人站在三角形的另外一边, 呈三足鼎立之势。 没错, 这正是, 文豪野犬第二季中的某一幕, Mafia的干部红叶来接走镜花, 中岛敦试图挽留, 其他侦探社成员也赶来，正当两拨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组合也前来凑热闹, 并且在混战中将双方都打伤了, 这是侦探社前期吃的一个大亏，如果不是有与谢野晶子这位作弊一般的医疗异能力者在的话, 武装侦探社恐怕会迎来第一次减员。 唐沢流占卜到的逃跑的机会，正是组合的异能力者降临, 引起的暂时遮挡视线的烟雾和光！ 两人踏足这片庭院，夏油杰首先感到了不对劲，却不料唐沢流直接撒开脚丫子开始朝中心狂奔, 夏油杰意识到他要逃跑, 放出了三个咒灵阻拦，与此同时双方都注意到这两人的存在, Mafia那边的人立刻警惕地将枪口调转到唐沢流那边，侦探社那边以为是路过的民众。 国木田高声喊道：“这边马上要爆发战斗了，快跑！” “多谢提醒，你们最好也快跑！”唐沢流露齿一笑，就在Mafia的人快要开枪时，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 轰—— 烟雾四起, 咒灵咆哮，而唐沢流已经不见身影。 夏油杰脸色变得很难看。 组合的人降临，原本是应该享受众人惊讶警惕的目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场的氛围有点奇怪。 “约翰，发生什么事了？”神父诧异地道。 “哈哈，我也不是很清楚。”金发的青年挠了挠头发，“但似乎，我们被利用了？” 夏油杰眼见周围已经没有唐沢流的身影，放出身边的恶灵继续寻找，没有和这些猴子说话的闲心，转身离开。 “诶，就这么放他离开吗？”玛丽指了指夏油杰的背影。 “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神父看向侦探社和Mafia。 战斗，一触即发。 ‘呼，终于走了。’草丛边，某个不起眼的瓢虫轻微地松了口气。 没错，唐沢流并没有跑走，他只是借着刚才烟雾和火光的掩盖使用了盖亚粉底，变成了树叶上的一只瓢虫。 当然他也没有在夏油杰走后立刻逃跑，因为他人走了，咒灵在留在场内的上空盘旋，下方的侦探社、Mafia和组合打得激烈，不到五分钟，除了组合外，已经全军覆没。 咒灵已经开始受不了场内的血腥味发出咆哮，逐渐有了失控的痕迹，唐沢流看的心惊肉跳，幸好夏油杰没有任其暴走，在战斗结束后也收回了咒灵，似乎是彻底离开了。 唐沢流又等了一个小时，才变回了人形，占卜了一下，确认附近确实没有埋伏。 然后他又用树枝占卜了下夏油杰现在的方向，发现是在西南方后毫不犹豫朝背对他的方向跑去。 一开始跑了几步，他本来想下意识放慢步伐，但身体并没有不舒服的预兆，唐沢流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他的病已经好了，嘴边的弧度慢慢放大，不顾路边行人的目光放肆地奔跑起来。 再次动用占卜术预测安全的藏匿地点后，唐沢流翻进一个破旧的小区，三下两除二破开了某个房子的锁，他从占卜得出这家屋子的主人现在在国外，很久不回来了。 抱歉，暂时借用一下。 唐沢流没有动任何东西，而是直接去到某个用作卧室的房间，打开了里面的电脑，给咒术界发自己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放松下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首先肯定是不能被夏油杰抓住，以自己的小身板再被抓住一次就难跑了，而且还有可能会被直接鲨掉的可能。 至少拖延到咒术界的救援来为止。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怎么办？ 唐沢流撩起衣袖，看着小臂上面逐渐开始冒出的黑烟，一脸愁容。 用未来视看到的画面也是夏油杰站在这栋房子面前，指挥咒灵抓住了自己。 唐沢流叹了口气，还是麻烦的追踪能力。 夏油杰在出发前曾经明目张胆抓住他的手臂停了一会，他问这是干什么，对方也毫不掩饰地回答：“上一下保险。” 估计这个保险就是追踪能力了。 【怎么办，只要有这个他还是找到你。】系统都开始紧张了，也不知道它在紧张什么，【要不化妆成石头？】 “不行，现在这个标记已经开始生效了，可能是离开多少距离就会其效果的类型，夏油杰已经知道我的位置了。” 唐沢流同样觉得很伤脑筋，思考片刻，跑到厨房里拿了一把小刀对准了自己的小臂。 【唐、唐唐唐唐？！】 “算了，不知道有多深，挖下来又要去医院就麻烦了。”唐沢流还是放弃了挖肉的打算，思考有没有其他办法。 【吓死我了qwq】 唐沢流没有理会系统的反应，又开始转移地点，有未来视在，他每次都可以在夏油杰赶到前及时转移，但这种被人追赶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有一次转移到废旧的建筑楼顶，唐沢流双手放在脑袋后面，仰天看着天空。 “还要继续逃吗，我不想逃了。” 【诶？可是会被抓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一直就这么被动的被追下去，太被动了，我不喜欢。”唐沢流若有所思，“看来，另一个马甲也应该正式登场了。” 首先是身体。 原本唐沢流让情报屋出场，是为了将夏油杰带到横滨，给他制造逃跑的机会，之后这个马甲将会隐藏在暗处，就像所有情报贩子一样，做到只闻其人，却不知道他的真身的存在。 但是新获得的能力给了他其他选择。 唐沢流偷偷潜入了某个工厂里，借走了一个人偶需要的材料，当然在原地留下了钱，然后一边转移地点，一边迅速开始制作人偶，一个身长一米七的人偶很快成型，在技能的作用下竟然‘活’了过来，几乎与常人无异，除了唐沢流特意拔高一点的身高外，几乎和他一模一样。 这可不行，唐沢流又拿出了盖亚粉底开始整形，基于前世对情报屋的印象，很快一个身着毛领大衣，黑发红眸的少年（从年龄上是青年？）就被制作出来了。 接下来是并列意识技能，这个技能发动起来感觉有点奇怪，脑子里突然有另一个意识在辅助思考，不过好在很快这个意识就随着唐沢流的指示进入了人偶的身体里。 顿时，这具活灵活现的人偶活了过来。 字面意义上的活了过来，他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活动手脚，又在原地蹦跳了几下。 “真有意思。”他像是得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测试着这个身体的各种机能，随后看向唐沢流的本体。 唐沢流饶有兴趣的问：“你叫什么？” “折原临也，你不就是按照那个角色捏的脸吗，干脆就叫这个咯。”折原临也耸耸肩，“不过你的计划还真是恶趣味。” “没办法，谁叫我除了情报屋外，就是对黑锅和搞事的人设印象深刻。”唐沢流学着他的样子耸耸肩，“你就用这个身份好好玩吧，我先睡一段时间。” “晚安。”折原临也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本体躺在地上睡了过去，这是之前抽到的安眠药起效果了。 “好了，接下来好戏就要开场了。” …… 夏油杰紧皱着眉头，身旁气压低得周围无人敢靠近，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到横滨就把人给弄丢了。 麻烦了，不出所料唐沢流想必已经将自己的位置发给咒术界了，大概悟很快就会来。 幸好，夏油杰也不是没有做过保险，想到这他看向了一旁的咒灵。 这个咒灵长得就像是肌肉鼓起的婴儿，全身泛红甚至没有形成皮肤，当然比寻常的婴儿大很多倍。这是医院里弃婴的怨念形成的咒灵，对方没有什么称得上强大的技能，唯有一点，只要提前在人体上下标记，不管去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 这个标记非常牢固，除非把肢体的一部分砍下来，否则绝对无法摆脱。 不过这也并不能轻松找到人，因为唐沢流是个占卜师，他能很快反应过来有人在追踪，甚至可以占卜出最佳逃生路线，所以夏油杰也不可能一下就追上，不过确实在缩小距离。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距离又拉远了？”夏油杰皱眉。 “唔、呜呜。”婴儿形的咒灵没法说话，但可以通过他体型的变化知道目标距离的远近，目标越近，体型就越大。 对此，夏油杰也只能猜测对方乘坐上了什么交通工具，得快点追才行。 想着，夏油杰加快了步伐，想快点穿过这个天桥，找个没有猴子的地方搭乘咒灵追上。 正巧，一个哼着歌的黑发少年一蹦一跳从他身边经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放慢了，在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黑发红眸的少年嘴角微微勾起， 夏油杰没有丝毫察觉，一步步走下了天桥。 在他身后，折原临也停下步伐，歪着头看着他的背影，轻笑着呢喃道：“再不快点，包裹要上飞机了。” 在自己的本体昏睡后，折原临也用盖亚粉底将其变成了瓢虫，连同棺材大小的一盒子玫瑰一起寄了特急快递。 也不去哪，就在横滨上空到处飞。 慢慢追吧，夏油杰先生。 现在的局势就像是个捉迷藏游戏，夏油杰当鬼，如果本体被抓到，是当人质还是直接被鲨掉几率半开，游戏的目标是拖延到五条悟来临。 但单纯的捉迷藏游戏，唐沢流也不能获得什么，太无聊了，所以情报屋要趁机搞下一波事了~ 说起来，也是时候赚取一笔欺诈点数了。 好不容易在这个时期来到这个地方，不利用他脑中的情报，不是太浪费了吗？ 折原临也忍不住勾起嘴角，亢奋之下直接跳上了天桥的围栏，如同少女一般在仅有不够十厘米的围栏上跳着走：“果然我最喜欢热闹了，人类万岁~” 顺便，既然都开马甲了，除了要继续赚欺诈点外，他还需要做一个实验。 关于如果虚构一个人物，并且让这个人物出名，那么真的会出现折原临也这个人吗，会顺便融合无头骑士世界吗，如果不会，马甲本身会发生什么改变…… 他非常好奇。 【要开始赚欺诈点数了吗？】一说起这个，系统就开心了。 ‘算是吧，不过现在要完成我的计划，还差两个关键的要素。’折原临也伸出两根手指，‘一，大量的金钱，二，神之眼。’ 【诶，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当然是为之后的计划。’ ‘简单的说，之后的计划名为——死人复活。为了这出大戏不被其他势力阻止，我得提前做些准备才行。’ 文豪世界的科技树很奇怪，有些地方很落后，但在某些地方又是古怪的先进。 这给折原临也接下来的工作添了不少麻烦，因为不用想，等他展开计划后官方肯定会插手，为了防止自己的计划失败，他得弄到能和官方技术对抗的东西。 而目前他所知道的，最容易弄到手的，也只有做出‘神之眼’的那个公司的技术了。 不过这是之后的事，现在嘛…… …… 天空的白鲸在云层隐藏着自己的踪迹。 在整个横滨引起了各种动荡的弗朗西斯正在自己的房间品尝着红酒，于万米高空之上欣赏着这座城市的景象。 很美的城市，可惜不久之后就要在他的计划下化为废墟了。 哪怕将整座城市焚烧殆尽，也要找到【书】这就是他的觉悟，为了妻女，即使放弃家业，受到万人唾弃，他也在所不惜。 塞尔达的病更加严重了，得快点找到【书】才行。 只要有了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书】，才能从死神的手里夺回他的女儿。 弗朗西斯正陷入沉思，突然房间内唯一的座机响了。 房间内的侍从上前接起，说了几句后看向弗朗西斯：“是找您的。” 弗朗西斯眯起眼睛：“拿过来。” “呀，换了人了吗，你好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折原临也，职业就是情报屋，随便你是叫名字还是职业称呼我都行~” “擅自打电话过来，不知礼仪的家伙在这个城市那么多吗。”弗朗西斯丝毫不为他的话语所动，知道他的联络方式的人很多，但是会在这个时候打来，加上这个职业…… “抱歉啊，毕竟我们这一行除了靠熟人介绍外，就是自荐上门了。” “哼，送上门的情报屋，不，是瞄上了这场争斗的鬣狗吗。”弗朗西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翘起二郎腿，“很遗憾，我对这种在只敢在战场外面徘徊的胆小鬼们没有一点兴趣。” 说罢，他就要挂断电话。 “死人复生。” 弗朗西斯的动作停在半空中。 “你追求【书】的目的，是复活你的女儿吧。” 弗朗西斯深吸口气，将话筒重新放在耳边：“原来如此，不是冲着这场斗争，而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鬣狗吗。” “鬣狗什么的太夸张，我只是想要帮助你。”电话对面的声音暗含着低笑，在弗朗西斯听来却仿若毒蛇的嘶鸣，“弗朗西斯先生，想要你的女儿回来吗？” “……什么意思。” “不需要【书】，死人复生这件事，我认识的一个人也可以做到，但是需要你的女儿的骨灰。” 刷—— 房间内的侍从僵直了身体，弗朗西斯身上浮现出绿色的纹路，脚底接触的地面出现裂痕，整个房间都在晃动。 弗朗西斯用尽了全身力气没有捏坏手机，气极反笑：“那么多想骗钱的人中，你是第一个敢提这个条件。” 自从弗朗西斯的女儿去世后，他也是想了无数办法，甚至一度请了很多所谓的‘大师’，但是没有一个有用，最后只能把希望放在【书】上面。 但是敢提出挖他女儿的坟的，还是第一个。 “别那么激动，如果你的女儿能复活的话，坟墓什么的不是就没有意义了吗。” “如果失败，你来赔命吗？” “好啊。” 弗朗西斯一时噎住。 “哈哈，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会轻易答应这个要求吧，毕竟我只是个无名小辈，那这样吧，我会先证明我的情报能力。”情报屋微笑，“打个赌吧。” “赌约？你居然和我说赌约？”弗朗西斯嘴角嘲讽的勾起。 从美国社会的最底层一步步爬上来，赢得了迄今为止所有的赌局，盘踞了大笔钱财的大富豪资本家，如今居然还有人敢向他提出赌局。 勇气可嘉。 “你们三方组织，看起来已经快要开战了吧，那么我的赌局是，接下来一个星期，你们三方不会有任何进展。” “什么意思？”弗朗西斯眯起眼睛。 “别着急，你总会看到的，那么作为第一次生意的优惠，免费赠送你一个情报——港口Mafia已经派两位异能力者袭击塞尔达号，我知道你同样安排了组合的两位异能力者去，但恕我直言，他们会败。” 弗朗西斯嗤笑：“会输？我的部下？” “忠告已经给出，剩下会发生什么我就管不着了，下一次的情报可不会再免费了。” “安心吧，我不会向你购买情报，等处理完了侦探社和港口Mafia，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情报屋。” 电话对面传来的轻笑声：“那么，我很期待。” 电话挂断了。 正在横滨咖啡厅某处的折原临也摇摇头，并不在意弗朗西斯会不会做出改变，因为不管会不会，都不会影响到他之后的计划。 最难搞的部分即将开始，折原临也伸了个懒腰，嘴边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开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在成功弄到他所需要的信息后，折原临也又掏出了一个新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 既上一次被组合袭击后，侦探社提起了最高程度的警惕，如今已经将据点转移到晚香堂中，所有社员分为防御组和进攻组各司其职。 三个组织无言的默契中，异能力战争已经开始了。 经过与谢野的治疗，所有受伤的人都恢复了健康，只是局势并没有好转，组合证明了他们的强大，并且在目的达成之前绝对不会停下来。 “好无聊啊~”江户川乱步噘着嘴吃着零食。 “没办法的事，现在是特殊时期。”与谢野轻声安慰着乱步。 这时，与谢野的电话突然响了，她很快听出来这是工作用的号码，摸出手机：“抱歉，现在侦探社一律不接工作……”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来下委托的，正相反，我是来推销自己的。” “我们现在也不招员工，也不会买推销的商品。” “哈哈，这就伤脑筋了，毕竟我推销的可不是什么平底锅，而是你们侦探社现在最缺少的‘情报’” 与谢野皱了皱眉，放下手机给其他人一个眼神，将手机放到桌面上，调成扬声模式。 社长接收到了他的意志，看向乱步，乱步咂舌，戴上眼镜。 “你的意思是，你想给我们提供情报吗？”与谢野试探性问。 “没错~” “我们为什么要信任你，我们侦探社有自己的情报渠道。” “哦，那你们的情报渠道有告诉你们组合的异能力者已经出动抓人了吗？”手机那边的声音有点失真，“我记得好像是叫……谷崎直美和春野绮罗子？” “你说什么？！”与谢野下意识看了一眼谷崎。 “这个反应，看来是并没有从你们的情报渠道获得这个消息，那么在附赠你们一个情报吧——港口Mafia的最高战力，重力使中原中也正在往你们的方向过来。” 话音一落，侦探社全员心里一凛。 重力使，中原中也，这个名字一出场，就隐隐造成一种震慑力，这是用无数血和硝烟堆积起来的名声。 “现在估计快要到你们的地下通道吧，撒~你们要怎么办？” 社长看向乱步，乱步缓缓吐出口气：“只有声音，减少了很多信息，我只能说可信度达到60%。” “哦？那么相信我？” “因为光听声音就感觉你是个不安分的人，如果第一次合作失败，对你接下来的企图很不利不是吗。”乱步理直气壮地道。 然而电话对面只是笑，不对他的试探有任何反应。 社长只是犹豫了瞬间，就做了决定：“我们走。” 身为社长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保护社员永远是第一位，虽说这处据点对他们来说很宝贵，但既然已经暴露出来就没有了意义，更何况如果真的是那位重力使过来，他们或许真的危险了，就算不造成大伤亡，至少也会减员，在能避免正面冲突的情况下尽量避免。 更何况他也很在意另外他说的两名社员。 “等等，”乱步突然凑到电话旁边，开始试图白嫖，“反正你都给出情报了，不如给多一点，比如是谁袭击了我们的社员，他们都有什么能力。” “这就是传说中顺着杆子往上爬吗，”电话对面叹了口气，“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作为交换，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放心，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不到五分钟时间，侦探社全员离开了这处安全点，仅在原处留下了一部电话。 “按照他的话去做真的没问题吗？乱步先生。”与谢野医生忍不住问，“万一他是想联络Mafia。” “没事，反正就算我们不这么做，他肯定也会联络Mafia，有这种程度的情报能力的话，拿到Mafia的首领办公室电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江户川乱步翻着手机屏幕，上面是情报屋作为交换提供给他们的情报。 组合成员，约翰·斯坦贝克和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前者的能力是用血液培植葡萄，使葡萄枝蔓与身体融合，成为可以控制的一部分。通过葡萄枝蔓的攀附来嫁接其他植物，从而扩大力量范围。注1 而后者…… 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标明： 【怪物】，备注：基本确定特性为‘不死’，非双黑合作不可力敌，但反应较为迟缓，不去招惹基本可以无视。 “这份情报如果是真的话……”与谢野看着也感到了棘手。 “啊，必须快点告诉国木田。”乱步推了推眼镜，“另外关于情报屋的目的……” “怎么了？乱步。”社长感受到了他的迟疑。 “目前情报太少了，还不太确定，等之后再说吧。”乱步犹豫了一会，罕见地没有下定决断。 其实乱步已经从情报屋让他们留下那部手机时，心里就已经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如果那是真的话，这家伙也太疯狂了。 疯狂到这次异能力战争结束后，三家都会尽全力追杀这个情报屋的地步。 …… 中原中也追着信号找到了侦探社躲藏的据点的地下通道后，反常的没有任何人的声音或者踪迹。 奇怪，自己可是入侵了他们的据点，这都没动静，难道都去睡大觉了不成？ 中原中也抬头看了一眼通道内的监视器的位置，皱眉发现这些监视器都没有在闪烁着红点，这意味着所有监视器都没有在工作，难道侦探社已经放弃了这处据点吗？ 这可麻烦了。 以防万一是个陷阱，中原中也拉响了警惕，戒备着缓缓走到上面一层。 然而，这里也没有人。 “boss，有点奇怪，据点里似乎没有人。” “咦？你确定吗？上面找过了没有？” “是的。” 港口Mafia的总部里，森鸥外也在为这个预料之外的事情纳闷，他正准备用两个文员被袭击的情报让侦探社和组合开打，可连人都找不到就更别说接下来的计划了，爱丽丝连蛋糕都吃的不香了。 晚香堂里，中原中也正准备仔细搜查一番，这时，放在中央的电话突然响了。 “叮铃铃——叮铃铃——” “中也，什么声音？”森鸥外疑惑。 “是一个电话，看起来应该是给我们的留言。”中原中也看着非常显眼放在桌面上的电话，说道。 “接起来，小心点。” “是。” 中原中也接起电话，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对面已经熟络地打了声招呼：“哟，是港口Mafia的中原中也君吧？” “你是谁？”中原中也沉声问道。 “在下区区一个无名之辈，就不劳您记住姓名了。”折原临也笑嘻嘻地道，“比起这个，我想要跟阁下谈一笔交易，港口Mafia的boss觉得如何？” 无名之辈可没有办法让侦探社相信……森鸥外似乎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恐怕是被人截胡了 而这个情报屋到底是什么角色，就让他领教一二吧。 “中也，把手机靠近一点。” “是。” 中原中也知道在计划偏移轨道的那一刻，就不需要自己出场了，默默将电话靠近耳麦。 “那么你说的交易是？” “不知道阁下对情报感不感兴趣。” “情报？那是当然，但是我该如何信任你呢？”森鸥外失笑，先不说他们港口Mafia有自己的情报网，轻易不会相信他者手上来源不明的情报。 就算到了必须求助外界情报的关头，也不会相信这种主动冒上来的来历不明的人。 情报交易是一种非常注重信用的工作，可以说是港口Mafia一切工作的核心，如果不是有长久的合作基础，或者有什么把柄被Mafia捏着，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外人，这一点所有的组织都一样。 但是…… “请不要误会，我和其他的那些情报屋并不一样，直白的说，我不需要你们的‘信任’”电话对面的声音经过两轮传播有几分失真，但更多是言语中透出的强烈的自信，“因为不用我的情报，你们会输。” “倒是罕见的自信。” “那么为了证明我的能力，这一条情报就免费送给你们吧。”折原临也低笑，“4日14时15分，神奈川县xx街道，组合的成员，约翰和洛夫克拉夫特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森鸥外听到这里还不以为意，因为这个情报港口Mafia也知道，不，不如说他们就是故意引导他们到那里的。 “同日13时45分，港口Mafia的成员梦野久作搭乘从横滨站台搭乘火车，即将路过这个地点。” 森鸥外心里一沉。 特级危险精神系能力者解封的消息，除了他以外只有寥寥几个成员知道。 “最后，15时30分，火车到站，太宰治将出现在站台上，被人带走拖延时间。”折原临也低笑，“是这样来着吗？” 森鸥外沉默片刻，脸上的轻松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已经开始怀疑港口Mafia内部是不是出现了卧底，否则怎么会那么清楚他们的计划。 等等，莫非…… “塞尔达号的袭击计划，莫非也是阁下透露出来的吗？” “是的，确实是我。” 森鸥外忍不住按揉了眉心，觉得事情变得彻底棘手了起来。 原本他是派了芥川和梶井基次郎去袭击塞尔达号，但谁想对方仿佛预知了一般早早做好了准备，芥川差点就回不来了，幸好梶井基次郎的柠檬炸弹制造的烟雾拖延了时间，两人才重伤逃回来。 当时森鸥外就觉得奇怪了，组合仿佛提前知道了港口Mafia要对塞尔达号下手的消息。 现在终于追求了答案。 作为追求最优解的森鸥外，觉得这个情报屋简直莫名其妙。 先不论他是怎么搞到那么多准确的情报的，卖港口Mafia的情报给组合，把港口Mafia要过来的消息给侦探社，又想和他们港口Mafia也展开合作。 这已经是不是背叛或者二五仔的问题了，这是有什么大病吗，一般的情报人员受限制于工作性质问题顶多为一家服务，像这个情报屋一样三家倒卖情报的，卖的还特么是对家的情报，森鸥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操作。 他是真不怕死吗，目的到底是什么，钱吗，还是单纯的想证明自己？或者说制造混乱？ “阁下到底想做什么？”森鸥外一方面起了杀心，一方面还能笑眯眯地回应他。 “我一开始就说了啊，我只是个情报屋，只是来卖情报的，那么森先生，需不需要我的情报呢？”折原临也无辜地道。 需不需要情报？ 这还用说吗，难道森鸥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对方已经展现了仿若预知般神鬼莫测的情报能力，并且疑似和另外两方已经达成了合作，那现在在这个情报为王的现代异能力战争里，森鸥外敢落后吗？ 不管情报屋的目的是什么，此刻森鸥外都只能咬着牙答应下来。当然等战争结束之后会怎么样，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第27章 “兵对兵, 将对将……” 某家临时出租屋内，折原临也把围棋棋盘放在地上，上面的棋子却是国际象棋、日本将棋以及黑白棋三种, 以一种只有自己理解的方式摆在台面上。 凌乱的让人看不懂的局势, 但又恰巧一个个等级的棋子相互对应, 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像如今横滨的格局一般。 又过了差不多三天, 在这三天内, 折原临也不停地向侦探社、港口Mafia以及组合售卖情报, 当然除了第一单外他的情报都不免费，并且或者说想免费也不行, 除了第一单的情报是他从漫画里知道的以外, 现如今所有的情报都是他用‘占卜’的能力获得的。 比如说，组合有了什么动作, 打算去袭击侦探社的异能力者，来问他买情报, 他就将组合来袭的情报卖给侦探社，又将组合的某个据点的位置卖给港口Mafia，Mafia去了, 他又提前把这个消息卖给组合, 逼得组合不得不回防。 看起来很复杂，总之折原临也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同时消耗三家的精力，使得这场异能力大战好像很紧迫，但又没有一家取得任何优势，或者进展，同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消耗。 他不停地抛出诱人的饵料，在螳螂即将抓住猎物的时候又故意告诉他背后还有待捕的黄雀, 不想损失惨重只好退回防守。 就用这种方式，让三家都疲于奔命，却又没有任何进展，宛如他手中的提线木偶一般。 这一点，三家组织都充分体会到了。 同时又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不为别的，对方的这一系列做法着实是横滨搅屎棍，且令人相当看不懂。 这个情报屋到底是想干什么？ 近来如果横滨的地下世界有热搜的话，情报屋一定连连刷屏，所有地下世界的情报组织都疯了一样寻找他的踪迹，黑市里开价情报屋的信息和位置高达5亿美元。 未知的精准情报来源，如同魔鬼一般抛出诱惑的果实，又如同神明一般高高在上的看穿了港口Mafia、组合和侦探社的所有计划，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港口Mafia的首领差点就在组织里掀起一轮大清洗了，自己组织的计划连连泄露出去，令他们这种黑暗里生活的人毛骨悚然到了极点，硬要形容的话，就像太宰治叛逃的时候把Mafia这些年做了什么一起捅出去一样恐怖。 组合怪异地保持沉默，只是黑市里的悬赏价格一再升高。 而侦探社…… 行动两次受挫，侦探社暂时停止了行动，两位侦探社的智囊凑头开始分析现状。 “对方应该是有预言之类的能力。”江户川乱步在第二次行动被看穿后果断说道。 “预言吗，那还真是麻烦的能力。”太宰治不出所料，他只是怀疑，但在乱步先生都这么说后确信了。 “我第二次行动的时候故意打乱了顺序，按照抽签的方式布置人员，按理来说这不可能被预测到，所以绝不是他推理出来的东西，至少应该是预知、或者类似于【书】那样……不，应该不是【书】，目前预知的可能性最大。” 比起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情报屋拥有能够预测三家组织所有的行动这般可怖的头脑和死屋之鼠都拍马不及的情报网，还是预言系的能力更加符合常理。 况且有些情报屋卖出的情报确实离谱。 事实上他们确实猜中了，折原临也除了第一天的免费情报外，之后卖给他们的情报都是占卜得来的，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他们交易给的钱财，以及提出的情报需求，满足了占卜术式发动的束缚条件。 换句话说，其实只要有一个组织拒绝从折原临也这里购买请报，这个三家互拖后腿的死循环自然就会结束。 然而三家首领没有人敢去赌这个可能，尤其是在折原临也展现出无比可怕的情报能力之后。 “目前来看这个人的目的似乎只是把我们三个组织的行动拖住，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做到这个份上，到底是为什么？”国木田疑惑地道。 这些天下来，对方唯一有什么收获的话，那就是从三个组织里靠卖情报收获的大量金钱，以及大量仇恨值。 如果说横滨各个组织有个统一的声望表的话，那么近来情报屋的数值已经跌破下限，成功超越了死屋之鼠的魔人，变成最惹人厌的搅屎棍，没有人会有异议。 官方在找他，三大组织在找他，连各种赏金猎人，雇佣兵都在找他，这个情报屋藏不了多久。 江户川乱步大声道：“可能性一，这一连串行为有我们不懂的价值。” 太宰治懒洋洋补充：“可能性二，单纯以此为乐。” “这两种都有可能，现在我们的情报不足，还不知道是哪一种，我觉得后面一种比较有可能，乱步桑呢。” 乱步吃着零食没有说话，伸出第三根手指。 “是呢……也可能是第三种，是为了后面的事件在做铺垫，但是现在事情进展还没有到那个份上，所以我们不知道。” “嘛，不过这个人不管想做什么，都会在近来露出狐狸尾巴吧。”太宰治摸了摸下巴，“毕竟其他两家的耐心也不多了。” 太宰治猜的不错，尽管三家组织再怎么打，在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搅局者后，已经有人不能忍了。 而折原临也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或者说能够平平安安地进行两轮攻守互换，拖延了三天时间，已经是极限了。 按照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的智商，以及未来视观测到的信息，估计再来一轮就会推测出占卜的发动条件，从而打断目前折原临也占据的优势。 跟聪明人玩就是麻烦，手里的牌用不了多少次就会被看穿，看穿之后要么弄到新的牌，要么就会陷入他们的陷阱。 于是，折原临也现在开启了下一步计划，此刻正站在神之眼公司的楼下。 啊，准确地来说是曼哈西特安保公司。 说起这个原著的事件，是弗朗西斯，也就是组合的boss在失去了一切之后白手起家的一个跳板，而现在折原临也同样看上了这个公司，或者说‘神之眼’的编码。 反正他的计划也注定弗朗西斯不需要耗费掉自己的所有钱财，也不会落魄到原著的地步，不，应该说如果一切顺利，他应该会忙到没有时间再来日本了吧。 所以，‘神之眼’，他收下了。 所谓的神之眼，实际上指的是监控个横滨的智能人脸识别系统，如果硬要形容的话，他愿称之为横滨版‘洞察计划。’ 并且和漫威的那个不同，漫威的人家好歹掌控在神盾局里，这个就吊了，居然是一家私人公司捣鼓出来的东西，而且至今没有被□□，是折原临也最难以理解的。 或许，这就是一切皆可以私有化的资本主义社会吧，连城市监控都可以掌握在私有企业手里，着实厉害。 而且根据原著来看，这个公司发明出来‘神之眼’不仅没有为降低犯罪化添砖加瓦，反而还搭载了后门漏洞，为政府和犯罪组织的行动提供了便利，非常适合他天降正义。 一个金发碧眼有着小雀斑的小哥压低了帽檐，从公司正门来到前台，笑容羞涩：“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实习工。” 前台小姐姐抬头，公式化地说：“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证明。” “好的。”小哥拿出自己的证件照。 前台小姐姐接过，对照了一下，证件照上金发碧眼的青年和眼前阳光帅气的脸逐渐重合，点头：“请进，你是第一天来这里工作吧，系统已经记录你的身份信息，以后就不用出示，直接用员工卡打卡进电梯就好了。” “那太感谢了。”青年开朗地冲她笑了笑，转身走向电梯。 前台小姐姐盯着他的背影，悄悄捂住了脸，怎么办，感觉突然get到阳光大帅哥的魅力了。 在员工群里疯狂艾特：救命，今天新来的小实习工好帅啊！ 前台轮班群立刻跳出来几个闲人：真的吗！是哪个部门的？ 前台小姐姐：唉，我没问，好像是工程部的吧，等他下班我有机会再问问。 其他人：姐妹加油，抓住机会！ 然而，这位前台小姐姐下班估计是逮不住人了。 因为这个真正的实习工早在一天以前已经拿着折原临也打的钱回国浪了。 折原临也哼着破碎的小调，来到电梯前，此刻他身后传来几位女白领们有说有笑靠近的声音，他眼珠子一转，装作在寻找什么的样子：“啊咧，奇怪了，明明放在这里的。” 几位女白领正要用卡刷电梯，闻言看向他，黑长直的女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啊，前辈们好！”折原临也赶忙鞠躬，“我是今天刚来报道的实习生，今后请多指教。” “咦，是清水酱你面试的那批实习生吗？”旁边有人问道。 清水看了下折原临也伪装出来的脸，外国人和本国人区别还是很明显，一下认出来了：“啊，是你啊。” “是的，清水前辈是当时坐在最右边的位置上吧，真是非常感谢能给我这次机会。”折原临也毫不吝啬绽放出阳光的笑容，成功晃到了几个女生的眼。 “啊，倒也没有，主要是你很适合我们公司啦。”清水脑心中的好感度提了提，“你是忘记带员工卡了吧，这可不行，下次还记得带卡，不然会很麻烦的。”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清水好心的帮折原临也刷了卡，贴心地问：“你要去几楼？” “工程部。” 清水于是帮忙按了六楼，电梯到达相应楼层，折原临也礼貌地对‘前辈们’挥了挥手，走出了电梯。 从头到尾，她们都不知道给了什么样的人带了路。 第28章 威尔逊最近非常焦躁。 这源自他的上司, 也就是会长的命令，在他的同事，也就是挚友设计出来的‘神之眼’上安装漏洞代码, 这个代码能够轻易将别人的脸替换成摄像头里拍到的脸, 也就是说可以轻易做到让人顶罪。 原本他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的, 但不巧他的家人生了一场重病, 急需用钱, 只要把这个代码卖出去, 立刻就能获得一大笔钱，这笔钱解决了他的燃眉之需, 但现在罪恶感深深地反噬了他。 ‘神之眼’是他的挚友的心血, 只要把这套自动识别人脸系统安装在全横滨的监控上，犯罪率毫无疑问会下降吧。 但如今, 他们做出这样的事，会长一旦将这个代码卖给那些人……这个世界上又会多出不知道多少冤假错案。 他之前试图劝说会长回心转意, 结果非但没有起到效果，似乎还引起了会长的猜疑。 这让他非常害怕，害怕被会长灭口, 但是他根本不能报警, 他怕自己刚出这栋大楼，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横死街头。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威尔逊在办公室里深深烦恼之时, 门外突然想起敲门的声音。 威尔逊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藏有枪支的抽屉，这几天他有点神经敏感，家也不回，只有握着枪睡觉才能活得一点安全感。 电脑显示办公室外面的监控，是一个没见过的外国青年，长相是外国人普遍的金发碧眼。 “不好意思, 威尔逊博士，会长让我送这份资料过来。” “你放在门口就好了。”威尔逊凑近麦克风说道。 电脑屏幕上的金发青年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可是会长说等您看到这份资料后希望尽早得到回复，您看……” “啧。”威尔逊咂舌，不祥而又烦躁的感觉在他脑海里徘徊不散。 他粗鲁地打开门，烦躁地抢过了折原临也手里的资料，甚至没有说让他进门，随手从桌面上拿过裁纸刀隔开文件袋。 文件袋里滑出一个东西啪的掉落在桌面上，威尔逊低头一看，愣住了。 这是一把开了刃的匕首。 威尔逊的手指开始颤抖，他慢慢抽出了文件袋里的照片，只一眼，就瘫坐在地面上。 这是他家人的照片。 威胁。 这是一种无声的威胁，意味着那位会长真的要以绝后患了，现在他只有一种选择，为了家人永远闭上嘴。 “威尔逊博士？” 青年平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威尔逊呆滞地抬头，房间天花板的背光下，外国青年碧蓝的眼睛中竟泛出血色，宛如催命的死神：“您决定好了吗？” …… 威尔逊一摇一晃地走在工程部的大办公区，这是从他的个人办公室走到电梯的必经之路，不少人探头惊讶地发现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博士此刻如同深夜街边的醉鬼一样，身上泛着浓重的酒气，脸颊绯红，眼神恍惚，摇晃着走向电梯。 “博士？” “这是怎么了？” “他是在上班的时候喝酒了吗？好臭的酒气。” “天啊，博士最近是怎么了，又是熬夜又是喝酒，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喂，谁去拦住他。” “你怎么不去。” 一时半刻竟然没有人敢站起来，其实威尔逊博士最近的人缘还算是不错的，但最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脾气暴躁了很多，甚至连家都不回，一副住在公司里的样子，属下的员工一有错误就大声训斥，上次刚把一个老员工当场骂哭辞退。 现在谁也不敢触他的霉头。 直接负责威尔逊的秘书一咬牙，上前拦住威尔逊，结果威尔逊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上了电梯。 会长的办公室在整个大楼的最上层，只有少数人能够直接去他的办公室，而威尔逊作为工程部重要的一员，自然也有这个资格。 趁着会长的秘书进来递文件，威尔逊门都不敲，直接挤了进去。 “诶，你！” “会长！”威尔逊依旧是面颊通红，说话间都有一股酒气，会长大为皱眉，“你在干什么，这是工作时间，难道你喝昏头了吗！” “我不干了！神之眼的事，我们真的……” 会长脸色一变，拍桌而起，同时看向一旁刚放下文件的秘书。 秘书自知好像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对话，连忙离开了办公室，还不忘带上门。 会长这才松了口气，同时用一种恼怒的目光瞪着威尔逊：“不是说在公司不能提起这件事吗！你到底在干什么，别忘了如果不是我给你的钱，你拿什么给家人治病！” “我没忘，但是……”威尔逊痛苦地捂住眉头，“做这种事，一旦暴露的话该怎么办，我满脑子都是这个，真的不能再做下去了，不然迟早有被曝光的一天。” “怎么会，有你和埃克尔堡博士的‘神之眼’，我们不会有事的，冷静点。”会长都被他身上的酒气呛了一下，知道他估计是喝酒之后说的真心话，忍下一时的气急败坏，难得亲近的搂着威尔逊的肩膀，“一切都会好的，想想你的家人，你不是想等他们病好后一起去夏威夷吗，都会实现的。” “夏、夏威夷。”威尔逊大着舌头，从模糊的吐字中得以看出他神智有多不清醒。 “没错，就是夏威夷，想想以后的生活，而且这种事我们不做还有其他人去做，你难道以为有了神之眼，横滨就能和平吗，别想了。” 威尔逊似乎被镇住了，半响，眼里闪烁着深深地迷茫：“好吧，也许你、说得对。” “我当然说得对，回去吧，回去办公室好好休息，我这次就不计较你上班喝酒的事情了，回去休息吧。”会长接连劝说，终于把他劝了回去。 可威尔逊走后，会长却没有放下心来，反而心生烦闷。 之前他和威尔逊合作的时候虽然这人一开始表示了反对，但后来也为了钱屈服了，可没想到原来他心里早就已经后悔了。 这一次虽然劝走了，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心理压力过大，又喝酒醉跑去警察局自首了。 看来得提前进行他的计划了。 入夜，会长满身酒气从埃克尔堡博士的办公室回来，他以庆祝‘神之眼’的完成为名义，去找博士喝了一杯，故意把他灌醉，然后拿起枪去了威尔逊的办公室。 果然，对方这几天都没有离开过办公室，现在正趴在桌面上休息。 会长颤抖地戴上手套，拿枪对准了他的后脑勺，接着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血溅在他的脸上和办公桌上，威尔逊的身体很快一动不动卸了全身力气瘫在桌面上。 会长喘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血，不敢停留，拿着枪快速离开了威尔逊的办公室，他要回到埃克尔堡博士那里，然后实施他的栽赃嫁祸计划，其实他原本的计划是等到三人一起喝酒，然后他再找借口离开，等他们喝醉再回来动手，但现在等不及了，威尔逊刚才的表现着实吓了他一跳，这个人就是个不安稳的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没关系，就算埃克尔堡博士狡辩也是徒劳的，神之眼的后台可以替换杀手凶手的脸，并且删除他在公司里加班的监控，不在场证明也已经准备好了。 会长一切都计划的很完美，在他的预想里，只要除掉威尔逊就能免掉后顾之忧，再把埃克尔堡博士送到监狱里，神之眼的专利也完全是他们公司的了，两全其美。 前提是……没有出差错的话。 然而当会长回到埃克尔堡博士的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影。 会长差点血压就飙升了，他下意识想到的可能性就是埃克尔堡博士察觉到了什么，提前跑了。 “会长？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会长转身，发现是个不认识的黑发青年，但是左边口袋上挂着实习工的牌子。 “你是……算了，你看见埃克尔堡博士了没？” “看见了，我刚看埃克尔堡博士醉醺醺的样子，打电话让他的朋友来接他，刚才已经把人接走了。” “哈？”会长愣住，人走了，怎么可以走呢，那他的计划…… 该死，这小子怎么回事！不行，必须有一个替罪羔羊，如果埃克尔堡博士不行的话，那就只有。 会长看向实习工的眼神变得暗沉下来，拿着枪的手藏在身后：“啊，原来是这样，那这样吧，威尔逊博士还在他的房间里，也麻烦你帮忙把他搬运回去吧。” “好的。”折原临也就如同一个普通人实习工般不疑有他，遵从老板的命令走向房间。 而会长就走在他身后，悄悄关上了枪支的保险，打算等他一进入房间，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就开枪，然后将现场伪装成自相残杀的样子。 虽然比原来的计划麻烦点，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拼一把了。 会长眼看着实习工走进房间，自己停在门口的地方，保持视野里始终能看到实习工的身影，又挡住了门口，以防万一。 “会长，威尔逊博士不在办公室里，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呢。” 哈？ 会长一愣，头不由得望向房间内，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 这怎么可能？ 会长顾不上一旁的实习工，两三步走到刚才威尔逊趴着的桌子上，却发现椅子上空无一人，刚才溅射的血迹也消失不见，宛如做梦一般。 “没有了，怎么可能没有了。” 咔嚓—— 一把手枪从会长的背后抵在他的后脑勺上。 会长感受到脑后冷硬的触感，额头浸出冷汗，伸出双手：“别、别激动。” “我不激动啊，”折原临也轻笑，“因为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说罢，折原临也拿出手机一按，会长眼前的电脑开始自动播放一段视频。 这是……他走到威尔逊身后向他的后脑勺开枪的视频录像。 会长的冷汗瞬间下来了：“你、你到底是谁？” “我仅仅是一名无关人员而已，受到威尔逊博士的委托，一旦他身死，将会对你进行报复。”折原临也说话间又在手机上按下一个键，电脑屏幕的影像瞬间变了，密密麻麻地闪过好几组名字。 会长看了一眼，这一次差点瘫倒在地。 这都是……他曾经交易过的官员的名字和某些组织的名单，如果这个名册曝光，他绝对活不过今晚。 不，应该说哪怕这里面只泄露了一部分，恐怕日本都待不下去了。 “你想要什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会长的脸色也灰败下去，他知道他完了，为了生存只能向魔鬼低头。 “当然是，你的一切。” 解决完会长，不费一兵一卒甚至一日元就拿到了‘神之眼’公司的实际控制权，折原临也心情很好地哼着小调走下地下停车库，威尔逊博士从某个偏僻角落走出来，跟在他身后，已然换了一张脸。 “你暂时不能用回原本的身份，跟家人好好告别了吗。” “我已经用邮件说清楚了，他们只当这是一次漫长的出差。”威尔逊眼神复杂地看着折原临也的背影。 当初在他的办公室里，他以为会长终于要对他动手了，特意给出了最后让他自杀的警告。 结果这个人说出了一番意想不到的话。 ‘他已经打算对你下手了，有了你研发的后门代码，就算把你灭口，警察也查不到他的身上，甚至还有可能波及到你的家人。’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继续在这里等死，还是为我工作，虽然暂时没有办法见到家人，但我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他那时才知道，这个人不是索命的死神，而是引诱人心的恶魔。 但他也没有选择，掌握‘神之眼’后门代码、参与了会长的交易计划，他如果逃跑的话，家里人会怎么样呢，想都不敢想，至少这个人承诺会将他的家人送往国外，保护他们的安全。 不去管威尔逊博士的忧虑，至少折原临也在这一刻心情很好，终于接下来的所有条件都集齐了。 下面正是，盛大谎言的开幕之时。 第29章 在折原临也搞事的这几天, 横滨发生了几件大事。 首先，三家组织暂停了内斗，似乎达成了无言地默契, 打算先把这个情报·搅屎棍·屋清理出局。 其次, 五条悟来到横滨了, 似乎终于抓完了在东京各处搞事的诅咒师, 腾出手来接学生。 当然之所以花费了三天, 是因为折原临也早就给五条悟发过信息, 让他不用担心，不过可以的话三天后还是来横滨接一下他, 顺便拖住夏油杰。 五条悟虽然不知道唐沢流是有什么打算, 但还是按照他学生的请求来了，正在追捕夏油杰中, 表面上是想逼问出唐沢流现在在哪，实则是拖住夏油杰的脚步。 夏油杰也不知道唐沢流在哪, 他有点眉目，但他当然不会告诉五条悟，所以两人就一直在横滨打转, 你追我逃, 折原临也看监控的时候，觉得五条老师好像玩得挺开心的。 现在看来, 五条老师非常完美地在完成这个任务。 两人确实进行了一番久违的交流。 夏油杰被他烦的没有办法，无奈地道：“悟，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啊，这不是来接学生吗，要不你告诉我现在流在哪？”五条悟眨巴眼睛。 还在高中的时候，坏猫猫每次有小算盘都是这个表情, 夏油杰久违的感到了头疼：“我都说了我也不知道，与其缠着我，不如你自己去找，话说你只要给官方递个话，他们都会全力帮你找吧。” “嗯，我有让他们找，但你显然更危险，所以我要看着你，”五条悟狡猾地道，“还是说杰要和我打吗？” 如果能打得过的话，夏油杰还真想试试，可惜如果他心里清楚就算在这里打起来也无济于事，说到底打败五条悟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吗，又不能实现他的野心，他们双方都受伤的话，倒是便宜了其他虎视眈眈的鬣狗，百害而无一利。 五条悟正是因为知道夏油杰不会动手，又舍不得放弃占卜师，所以也不会走，所以才那么猖狂：“我说啊，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吗，杰在想什么，从来都不让我知道。” “坐下来好好商量，你会同意我的计划吗。” 五条悟歪头：“不会。” “那不就完了吗。” “灭绝掉所有的非咒术师人类，杰会开心吗？” 五条悟突然的问题，让夏油杰陷入了沉默。 “我重新思考了一下，杰转变的契机，果然是和理子相关的吧。”五条悟时隔多年，终于再次提起这个名字。 那次事件，在两个人心里划下裂痕的痕迹。 再次提起，夏油杰的眼前仿佛还会闪过那群笑眯眯地围在理子的尸体周围的人类。 “但那次事件，是高层的那群人故意把理子丢出来吸引火力的，一群老橘子无聊的烂招。”五条悟认真地看向夏油杰，“杰，现在的咒术界早就腐朽了，我想要改变这一切。” 改变…… 夏油杰闭上了眼睛，又睁开，里面毫无波澜：“所以呢？” “我想你来帮我，”五条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还缺少力量，当然，你的事情，事成之后将功补过，我会争取帮你免掉死刑，嗯……大概率应该是接受看管。”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夏油杰也就笑笑。 五条悟深深看了他一眼：“不会，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夏油杰的绝望，是来自于对人性恶的绝望，他一直是以保护看不见的人类为目标，但是自从那天，盘星教的教徒，一群他保护的普通人类围在理子的尸体外面带笑容为她的死亡鼓掌起，他的信念出现了裂痕。 将这个裂痕扩大的，是学弟的死亡，还有高层的阴谋。 到底有多少咒术师，不为人知，又极其惨烈的死去。 就因为他们咒术师是看得到咒灵的少数人，就该是这种命运吗？ 最终，催生罪恶的种子的，是那个山村里，看到的非咒术师对咒术师的迫害。 只要所有人看到的是一个世界，是不是就没有那些糟糕的事情了？九十九由基的话语是催生他野望的露水，夏油杰将希望寄予消灭所有非咒术师，他比任何人都要知道这是个无形的泡影般的野望。 夏油杰是个理想主义者，因为现实更加令人绝望。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似乎每次他们短暂交流过后总是会陷入这样的结局，五条悟的六眼看得透世界上所有咒力流动，却看不透眼前的昔日挚友到底在想什么。 他也不再和以前一样和五条悟述说自己的想法，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形似陌路。 在他们沉默间，夏油杰的脚边的婴儿咒灵突然胀大了一圈，用自己的小短手扒住夏油杰的裤腿：“pa、papa” 刚才的沉重的气氛突然破裂，五条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杰，他在喊你papa诶。” 夏油杰嘴角一抽，他知道这是这个咒灵找到目标后的反应，标记对象在这个咒灵看来是‘找妈妈’。 “走吧。”夏油杰转身。 “你要去哪？” “你不是来找唐沢流的吗。” 五条悟眨眨眼：“诶，你要把他交给我啊。” 夏油杰懒得回答，有五条悟在场，他还能强行拐人不成，捉迷藏游戏早就该结束了。 至于【书】，等以后再说吧。 另一边 侦探社也收到了田山花袋的调查结果，他如今不在侦探社工作，算是个编外人员，时不时给侦探社提供情报支持，作为一名黑客，由于异能力的缘故拥有其他黑客拍马不及的处理速度，在折原临也多次通过网络联系后终于抓到了他的线索。 “这个地址，就是那家伙的所在地吗？”国木田看着纸条上的地址。 “有可能而已，他每次联络都用不同的方式，有的时候是咖啡厅，有的时候是网吧，不过对照监控，终于让我找到了。”田山花袋调出照片，明显是监控摄像头拍到的一张黑发青年出入咖啡厅的照片。 画面很模糊，田山花袋已经尽全力调清晰度了，中岛敦有些好奇地看着照片上的这个人。 这个黑发的青年，或者说是少年？就是搅乱横滨局势的元凶吗。 “这个人应该就是情报屋，但奇怪的是我找不到他的任何相关信息，警察局里也没有，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我给你们的地址是他近来出入过的公寓房，监控显示他有几次回到这间公寓休息。” “在这里就能找到他吗。”国木田记下了地址。 田山花袋犹豫了一会：“应该可以，不过找到了真的能够合理逮捕他吗？” “嗯？” “额，他虽然行为很无法理解，但是没有给你们，以及横滨造成什么危害不是吗，虽然确实惹人厌，但是从法律层面上来讲似乎也够不上什么罪行。”田山花袋挠了挠头发。 国木田被他的问题问愣住了，确实，仔细思考的话，那家伙很令人生气，让他们疲于奔命，但确实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总之先让他停下这种行为吧，这样下去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窝里耗。”国木田犹豫了一会说道，“不过就算我们这么想，组合和Mafia的人也不会放过他的吧，他们可不是什么友善的组织。”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要动作快点了。”太宰治突然走进来，“Mafia和组合正在往目标所在的地点赶去，我们也出发吧。” “什么？那么快就暴露了？”国木田脸色难看，“果然他们的目标是情报屋吗。” 太宰治歪了歪头，神色微妙：“嗯，是的呢。” “我们必须尽快出发。” … “终于找到了。”港黑大楼首领办公室，森鸥外深沉地看着外面的景象，这几天他们港黑寻找人应该是最积极的，深深扎根在这座城市的每一处的钉子，然而每一次他们都‘恰好’和折原临也错过。 但是现在，终于抓到那只狐狸的尾巴了。 “中也君，尽全力把这个人带回来。” “是。” … “赫尔曼留守白鲸，其余人和我一起走，你们只需要跟在我后面就足够了。”弗朗西斯意气风发地整理西装。 “是。”组合的异能力者微微鞠躬。 此时，横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情报屋，这个谜一般的男人身上，在花袋查出折原临也经常停留的地点后，其他组织也很快跟上了侦探社的节奏，无论抱着什么目的，都在疯狂寻找着情报屋的所在。 而搅动了整个横滨风云的折原临也，此刻正在…… 拆包裹。 “嘿咻——绑的真紧，如果不是有穿孔，估计我早死在里面了。”折原临也吐槽着快递公司的包装方式，手上拿着把小刀三下五除二划开了包裹。 里面乍一看全是红玫瑰，折原临也仔细分辨，终于找到了一个只有小指头一半大的瓢虫，用盖亚粉底扫了扫，瓢虫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躺在玫瑰里的少年，银白的发色和玫瑰的浓烈对比起来更加赏心悦目。 折原临也欣赏自己的壳子片刻，才终于用并列意识的技能‘唤醒’了自己。 睡美人睁开眼，第一时间就听到折原临也轻浮地道：“早上好~公主需要吻醒服务吗？” “自己撩自己的乐趣在哪里？”唐沢流无语，先是动了动手指，不出意料感觉到了弥漫全身的虚弱和麻痹 尽管系统提供的安眠药效果让他的身体机能沉睡了三四天，处于一种类似动物冬眠的状态，几乎不需要进食也不会有排泄需要，但三天一动不动，身体机能还不会恢复得那么快。 折原临也也知道这点，开始给唐沢流全身按摩：“现在慢慢恢复已经来不及了，舞台已经准备好了。” “嗯，我也该退场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唐沢流闭眼说道。 大概经过十分钟的全身按摩，唐沢流终于能够控制身体，扶着墙虚弱地站起来，这时候折原临也不知道哪里弄来一针葡萄糖，给自己的本体注射进去。 做完这一切，折原临也的电脑传来预警声，这代表监控已经发现有人进入他家的范围。 两分钟后， “笃笃——”，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哦，第一个来的客人还算讲礼貌嘛，我还以为门板会被掀翻。”折原临也嘟囔着把唐沢流搀扶到沙发上，收拾好现场，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然后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两人挡在门口，中岛敦已经提前扶住门框防止关门，国木田的手自然下垂在腰间，但从衣服鼓起的痕迹看，佩戴着枪。 两人警惕地看着折原临也：“你就是情报屋？” “是的。”黑发少年似乎不觉得搞事被人找上门了有什么不妥，依然笑着勾唇。 国木田眉头皱得更深了，从进门起视线就一直停留在折原临也身上，不只是因为田山花袋给他看过的监控的原因，在现实中见过这个男人之后，才能察觉出折原临也眼里特有的，莫名的恶意和漫不经心的傲慢。 这种极端让人发毛的感觉让国木田很不适，他有种直觉，这个人和他一定合不来。 国木田刚要说什么，一直站在身后的太宰治突然挤进了门里，一边说着打扰了，一边饶有兴趣地环视着屋内，自然就和唐沢流对上了视线。 “嗨，你是情报屋的朋友吗？”太宰治语气轻松地打招呼。 “不，只是合作对象。”唐沢流平淡地道。 “喂，太宰，不要做多余的事，”国木田提醒了一句，转头严肃地对折原临也说，“抱歉啊，可能你需要和我们走一趟，你都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吧，现在Mafia和组合已经在路上了，落在他们手里的话你会更加危险……” “唉，国木田君，你其实找错人了。”太宰治坐在唐沢流身边，保持一个小臂的距离，“看到他的脸，你还没有想起什么吗？” “什么？他不是情报屋吗？”国木田迟疑地将视线从折原临也脸上挪开，看向唐沢流。 那天的记忆突然涌上脑海。 国木田和中岛敦惊呼：“你是那天的那个人！” 在庭院里发生的一切还是不久前，当然印象深刻，尤其是唐沢流出场的方式还是那么出乎预料，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冲向了战场核心。 “那天吓到你们抱歉啊，因为有坏人在追我。”唐沢流双手合十歉意地说道。 国木田回过神，挥了挥手：“没事。” 他看向太宰治：“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边那位黑发的小哥确实是我们要找的情报屋没有错，但是我身边的这位才是我们处处受限的元凶，对吧？占卜师先生。” 太宰治揭开了真相。 “占卜师？”国木田和中岛敦愣住。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唐沢流好奇地看着太宰。 “也是不久前，咒术界为了找你都快把横滨翻遍了。”太宰治说道。 咒术界在东京的势力最强，不过几乎没有在横滨活动，因为这里的地界特殊，每年失踪的人都不知道是因为Mafia还是咒灵，又或者是奇奇怪怪的外国组织，因此这里诞生的咒灵很少会管，除非是强大到一定地步，官方会委托咒术师过来处理，又或者是本地Mafia自己掏钱让诅咒师过来。 总之咒术界那么大张旗鼓进入这里找人还是很罕见的。 也是那个时候起，太宰治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情报屋具有预卜先知的能力，而是存在另外一个人。 咒术界的通缉犯夏油杰不久前绑架了咒术界新找到的占卜师，似乎是盯上了横滨特产的【书】，而占卜师刚落地就自己跑掉了，这个时候情报屋找了上来，为了逃脱追捕，占卜师只能寻求情报屋的庇护。 这才有的宛如下棋手一般令人毛骨悚然，每一步都能够预判到各组织反应的情报屋。 这就是太宰推理出来的真相，情报屋的情报虽然也不容小视，但也没到能将三家都耍得团团转的地步，他们两个结合起来的威力才是最可怕的，幸好这两个不是同一个人。 “所以，要不要来我们侦探社？我们这边有治疗系的异能力者哦。”太宰治试探性提出邀请。 “很诱人的邀请，不过我的病已经治好了。”唐沢流淡淡地道。 太宰治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看向了面带微笑的折原临也，还是来晚一步啊。 “那么说，你现在的状态是治疗后的副作用？” 他早在进门的时候就看出了唐沢流身体的僵硬和虚弱。 其实这只是三四天没挪动的后遗症……唐沢流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露出微笑，任凭他猜测。 这时，公寓的天花板突然倒塌，灰尘飞扬，唐沢流下意识捂住了口鼻，在有些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一位橘红发色的人影。 中原中也从碎石板上站了起来。 “唉，讨厌的小矮子已经到了。”太宰治叹息一声，直接扛起唐沢流，“好了，我们先溜吧，中也君你可以慢慢找情报屋算账。” “等一下，把那个人给我放下。”中原中也先是看了一眼折原临也，接着紧盯着唐沢流，“虽然我很想现在把情报屋揍一顿，但是把那个人带回去是boss的命令。” 作为地头蛇的港口Mafia，当然是最早知道占卜师的存在的。 折原临也：“诶，我有那么讨人厌吗？” 中原中也：“你给我闭嘴，多亏了你，让我白跑了多少路，做了多少白工你知道吗？！之后绝对要揍你一顿！” 太宰：“国木田、敦快拦住中也，我先带着人跑路咯~”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站住！” 中原中也刚迈出一步，国木田和中岛敦就挡在了他的身前，中也咬牙，为了赶时间他一个人开重力过来了，他的部下还没跟过来。 “要打吗，侦探社的，你们想被重力碾压吗？”中也压低了帽檐，眸光锐利。 一言不合，直接开打。 一旁的太宰想趁机跑路，却被折原临也拦住了，黑发红眸的青年掏出一把折叠刀正对着太宰：“诶诶，直接把我的合作者带走的话，我会很困扰的，而且拐带未成年就是你们侦探社的作风吗？” “你都被人发现了，还是担心自己比较好哦。”太宰治耸耸肩，对被他扛起的少年问道，“你怎么看呢，比起这种搞事精，还是留在我们侦探社比较安全。” 唐沢流捂住嘴，有点不舒服，这个姿势太宰的肩膀戳到他肚子了：“你还是放开比较好。” “那个少年说的没错。”一个高傲的声音横插进来。 弗朗西斯在众人瞩目下从门口走过满地碎屑的地板，眼神在室内俯视一圈，冷哼：“哼，情报屋就住在这种地方吗，嘛，也是合适老鼠的住址。” “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中也愣住。 “组合的首领？”国木田和中岛敦警惕地看着他。 这可出乎其他人的预料，没想到在如今横滨局势如此紧张的时候，组合的boss会亲自来这里，而且还带上了组合大部分战力。 没错，只要是在外面露过面的属于组合的异能力者，此时都站在了弗朗西斯的身后，谁都没想到弗朗西斯胆子那么大，敢在这个时候还大咧咧出现在这里。 不过光从战力来说，组合这一波确实在明面上碾压了侦探社和港口Mafia，除非双黑再次联合。 弗朗西斯的出现也成功吸引了大部分火力，原本打起来的中原中也和国木田他们分开，‘站’在墙上警惕着组合这边。 正巧这时，一个有些轻佻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那么热闹啊，看来流在这里玩得挺开心啊~” 第四方势力在此刻降临，五条悟突兀地出现在了之前中原中也踩塌陷边上的天花板上，手里提着某家店里特产的雪媚娘，大咧咧地蹲下身，和唐沢流打招呼：“哟，老师我来了！” 唐沢流抬眼：“来的太慢了，五条老师。” “别看我这样，已经尽全力了，杰又不让我靠近他，只好等着他的咒灵慢吞吞的飞来~啊，这个甜品是等待中途买的，绝对没有浪费多余的时间。” “让你有时间顺·便去买了甜品还真是抱歉。”夏油杰坐在狰狞怪异的咒灵上，同样出现在五条悟旁边，单手托着腮，眼角瞥向下方的异能力者们，目光尤其在笑得狡黠的折原临也身上停留。 他就是情报屋么…… 夏油杰在追踪的这三天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从地下渠道也听说了情报屋的消息，甚至一度怀疑唐沢流就在折原临也这里，但是咒灵的标记始终显示移动中，让他万分不解。 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毫无疑问，把唐沢流带来横滨这个情报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他很可能被一个不懂咒术的猴子算计了。 一想到这，夏油杰就止不住泛出杀意。 而在场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异能力者，夏油杰的杀气刚浮现，就被好几道目光施以注目礼。 在场的气氛骤然紧绷。 第30章 全场的氛围骤然紧绷, 异能力者们时刻戒备着眯着眼的青年。 “啪！”唐沢流在这个时候突然双手合十，发出一声轻响，打断了在场的的气氛, “你们不会想在这里动手吧。” 五条悟也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折原临也, 第一个转身离开了。 在场最危险的诅咒师走后, 气氛缓和了不少, 五条悟随手把唐沢流拉到身边：“好了, 我们回去吧。” 他说这话可丝毫没把在场的其他异能力者组织放在眼里，不过奇怪的是国木田和中原中也他们一反常态保持了沉默。 “等一下, 那边的少年, ”弗朗西斯突然出声，“我对你的能力非常感兴趣, 有没有兴趣为我工作呢，年薪300万美元。” “听上去是一份不错的工作, 但我还是上学，还是算了。”唐沢流头也不回，坚定朝五条悟伸出手。 五条悟也笑着伸出手臂抓住唐沢流, 目光看向在场的人：“我的学生, 我可要带走了，还有谁有意见？” 太宰治耸了耸肩：“你都亲自来了, 还有谁有意见？” 弗朗西斯这时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机智的没有吭声，五条悟接到人后很干脆地使用瞬间移动离开了。 “唉，果然钻石都是有主的。”太宰治叹息一声，转而看向折原临也。 中原也同样反应了过来，脚一踩地, 发出一声音爆，右手握拳朝情报屋冲去。 但有一个人挡在了折原临也面前。 碰！ 弗朗西斯死死地抓住了中原中也的拳头，脸上亮起绿色的纹路，眉头不自觉抖动一下：“不要那么急躁嘛，黑手党。” “让开。” “这可不行。”弗朗西斯话音一落，组合的其他异能力者也朝中原中也发起攻击，逼得对方不得不退后。 弗朗西斯没兴趣看其他人打，对看热闹的折原临也说：“走吧。” “喂，你们组合要和这个男人合作吗？”中原中也低喝道。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那位小占卜师，虽说他的能力确实很有趣。” 弗朗西斯特意来到这里，是为了情报屋之前的赌约，虽说并没有满一个星期，但是他已经展现出了诚意，那么他这边自然不会不认账。 折原临也笑了一声：“诶呀，全场只有弗朗西斯先生那么看重我了，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闭嘴吧，你如果因为失去占卜就丧失了之前的价值，我可是不会手软的，我投资在你身上的成本都会加倍赚回来，顺便一提刚才帮你挡住的攻击价值50万美元。” “哈哈，我会记住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中原中也很想追，但却被组合其他人挡下了脚步，本来这样就够让人火大了，那个青花鱼还在一边看热闹。 “喂，你们侦探社无所谓吗，那个搞事精和组合联合，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他忍不出朝太宰吼道。 “诶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青花鱼，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过来往你脸上揍一拳！” 就在中也追着太宰治的时候，国木田他们趁机开始调查公寓，中原中也反应过来，正好这个时候他的部下也来了，开始指挥他们调查现场。 虽然那个情报屋不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但有总比没有好。 在Mafia的人来后，侦探社的人也逐渐退出，只有太宰治在到处走走看看，突然他停在了洗手间镜子面前。 上面留下了一个黑色的问号。 只是单纯的涂鸦吗，还是…… “太宰桑？”中岛敦的声音打断了太宰治的思索，他回过神，“啊，敦，发现什么了吗？” “不是，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中岛敦其实刚才就想问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刚才那个接走那个少年的男人是谁？感觉Mafia对他也颇为忌惮。” “啊，他呀，”太宰治双手插兜，“怎么说呢，你知道超越者的概念吗？” “？”中岛敦一脸懵逼。 “要从这里开始解释吗，好吧，听好了敦，所谓的超越者是站在所有异能力者顶点的人，是一个国家最强的武装力量，甚至能够影响到国际的格局。” 中岛敦：“啊，所以那个男人是我们国家的超越者？” “嗯……差一点，算是半个超越者吧。” “诶？什么意思。” “他的名字是五条悟，其实并不是异能力者，而是咒术师，不过光从破坏力来讲确实达到了超越者的级别。”太宰治解释道。 “诶、等等？咒术师又是什么？”中岛敦又混乱了。 “咒术师是专门应对咒灵的一群人，所谓咒灵是由人类的负面情绪衍生出来的怪物，嗯，你可以理解为古代的妖怪和阴阳师，咒术师这个群体很少，大多数都在东京盘踞，很少出现在横滨。” 中岛敦一脸三观被刷新的感觉：“那为什么……” “啊！解释好麻烦！”太宰治的耐心逐渐降低，尤其是应对一脸萌新宝宝的中岛敦，他于是他果断把这个任务丢给了国木田，“国木田麻麻，你给敦普及一下吧。” “谁是麻麻了！？”国木田怒视太宰治，不过还是负责任地接过了解释的任务，“我从头跟你说吧，所谓咒术师和咒灵……” 国木田重新解释了一下咒术，然后说：“不过也不必太在意，异能力者和咒术师在大部分时间基本不会发生交集。” “诶？为什么，因为大家人数都很少吗。” “有一部分原因，但不是主要，”国木田推了推眼镜，“我不是说过了吗，咒灵是由人心的负面情绪形成的，那么你觉得什么时候人心的负面情绪最多呢？” “那应该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中岛敦想了想自己的情况，不确定地道。 “算是一个，但还有一个更极端的情况，”国木田神色变得严肃，“那就是战争时期。” “普遍来说咒灵和咒术师的战力是平衡的，但只有战争时期会出现咒灵压倒咒术师的情况，咒灵数量激增，且等级也会急剧攀升，因此在战争时期，几乎不见咒术师行走在外，据说他们都在结界内过着避世的生活，直到战争结束。”注1 太宰治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而异能力者则相反，战争时期涌现出来的异能力者数量是最多的。” 尤其是异能力战争的时候，几乎每个国家都会投入大量的异能力者，从民间不停挖掘觉醒者。 “可以说异能力者有很多或是被迫，或是主动，成为了战争的帮凶，两边明显相性不好，所以一般来说都是互不往来。” “而异能力战争结束后，日本成为战败国，咒术界在之后独立了出来，不受管辖，然而在和平时期，一个人的降生打破了咒术师和咒灵的平衡，这个人就是五条悟。” 五条悟一个人的降生将咒灵和咒术师的平衡打破，催生出了更多强大的咒灵，不过他自身更加强大，甚至有媲美超越者，政府知道后当然欣喜若狂，这种感觉就像随手捡了一张彩票后发现中了一等奖一样戏剧性。 “这不是很好吗。”中岛敦不明所以。 太宰治轻笑了一下：“嗯，是很好，但是无论政府给出的条件多么诱人，咒术界都拼死拒绝五条悟参与战争，甚至就出现在战场上威慑一下都不肯。” “诶？为什么？” “是因为一种可能。” 咒术高层当然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反战也只是因为战争时期咒灵浓度过高而已。 而拒绝五条悟参加战争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恐惧。 之前说过，咒灵和咒术师的平衡维持了近千年，有咒灵更强的战争时期，也有咒术师更强的和平时期，进入了现代后，基本所有人都能吃饱穿暖，咒灵强度也远比古代的时候普遍低了，但五条悟的出生打破了这个平衡。 不过依然没有强到五条悟这个地步的咒灵出现，这是唯一的好事。 而高层真正恐惧的是，一旦五条悟踏上战场，或者在战场上展现力量。 那一刻，敌人的负面情绪，加上战争的阴霾，将会催生出堪比五条悟的真正的咒灵之王，到时候将是整个世界的灾难。 按照咒术的命运论，还挺有可能的。 所以政府也很无奈，家里好不容易有个堪比超越者的战力，但是不能用，还不能无视，只能供起来，嗯，至今政府没能拿回咒术界的控制权也是因为五条悟的存在。 打发走了好奇宝宝中岛敦后，太宰治继续思考着情报屋的事情，从之前情报屋和组合的对话，很显然他们之前就在联络了。 再加上情报屋不知道怎么治好了占卜师，不知道他用这个人情换来了什么情报…… 另一边，五条悟带着唐沢流离开一段距离后。 “五条老师，可以放我下来了，我身体已经没事了。” 五条悟停在了没有人的小巷，放下唐沢流，这个时候夏油杰已经提前走了，唐沢流身体踉跄了一下，很快重新站好。 “你的病？”五条悟不确定地问。 “已经好了，”唐沢流趁机把自己痊愈的消息抖出来，避免这群家伙一直把自己当成瓷娃娃对待。 他装作有点犹豫的样子，道：“是情报屋帮我找到的能够治疗疾病的异能力者。” “喔，这不是很好吗，身体健康就好。”五条悟那么多天来总算知道了一个好消息，伸出手摸了摸唐沢流的脑袋，“恭喜。” 唐沢流愣了下，这次却没有打掉他的手，低下头嗯了一声。 既然打算坦白自己身体已经好了的事实，唐沢流本来已经做好被问询的准备，五条悟不知道他和折原临也是一个人，肯定会想到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是他依旧什么都没有问。 就如同一开始唐沢流进入咒术界时他承诺的，给予他自己能给的最大程度的信任。 “我们回去吧。” …… 唐沢流跟随五条悟回到了咒术界，折原临也上了组合的船。 “看在你的还算是献上了不错的演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弗朗西斯坐在自己专属的座位上，组合的军师奥尔柯特站在他身边，弗朗西斯眸光冰冷，奥尔柯特则是面露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折原临也。 折原临也身后有好几位组合的异能力者站着，完全陷入组合的包围圈里，这种形势一般会给人以极大的心理压力，类似于‘你在我的地盘’这样。 但临也没有任何动容，抬头看了一眼弗朗西斯，目光转移到他身边的奥尔柯特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对他抱有极大的警惕心。 他们中间，则是一个小盒子，折原临也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故意问道：“这就是……？” “没错，我的女儿的骨灰。”弗朗西斯望着骨灰盒，闭了闭眼，“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失败了，这可不是什么可以简单揭过的事情。” “我知道。”折原临也依然露出从容的微笑，就像没看见站在他身后戒备着的组合全员。 “请安心，能够复活你女儿的人选，已经来到横滨了。” …… “好热，横滨的夏天真的热到快要死掉了。” 一个披着黑袍，将自己的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几缕白发暴露在外面，感觉整个人都要在横滨的烈日下融化了。 “真是的……为什么要特意设计我是这种人设啊。” 作为被分裂出来的第三个并行意识，也是第三个人偶分身，暂且称之为黑巫师，因为作为起名废的本体还没有想出什么好名字。 黑巫师的人设，在折原临也口中大致是社恐，出门绝对要包裹得严严实实，绝对不会用自己的真实面目出现，这就是他在大夏天穿的像个神经病站在横滨的街头的理由。 好热。 黑巫师提着一个大箱子，看着天上的太阳，觉得他们再不来，自己就要虚脱了。 阴影在这个时候突然降临，地面上浮现了鲸鱼的影子。 白鲸在云层间游弋，黑巫师仰头看着天，突然觉得，如果这不是金属的白鲸，应该会更加美丽。 “你就是黑巫师吧。”玛格丽特和神父出现在黑巫师的身前，“跟我们走吧。” 登上白鲸，黑巫师维持自己的自闭人设，一路上没有和任何人交流，直到见到弗朗西斯。 “你就是掌握复活术的异能力者？”弗朗西斯挑剔地上下打量黑巫师，看起来对这个连脸都不敢漏的人产生了些许疑虑，“都来到这里了，还要遮遮掩掩吗？看来又是一个不知礼数的家伙。” “抱歉呐，这就是我工作的条件。”黑巫师冷漠地道，“我办事，你出钱，就那么简单。” “黑巫师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你就算问他任何个人信息他也不会回答你的哦，我可是纠缠了好久，加上金钱攻势，才终于让他答应这次出手。”折原临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闲地说道。 弗朗西斯侧目，意思是说拉拢也不可能吗，情报屋这家伙的人脉倒是广泛，他是怎么找到这些怪人合作的？ 也许可以用金钱试试，不过他也没什么拉拢的打算，事到如今他们的合作还处于蜜月期，这里还是不要多出事端比较好。 先等等看，如果他真的掌握了复活之术…… 弗朗西斯压下纷杂的心思，表面上露出温和的微笑：“我明白了，我也不喜欢那些虚假的礼仪，那么让我们省去那些麻烦的东西，直接开门见山吧，复活我的女儿的代价，我需要支付什么？” “一亿美金，找来我需要的材料，我之后会列出清单。”黑巫师简要地说道，“再者给我一间绝对密闭的房间，房间里需要烧火炉，嗯……按照烧制陶器的规格就行。” 陶器？ 弗朗西斯捕捉到了这一关键词，眼眸闪烁。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绝对保密，在我主动开门之前，不允许任何人偷窥偷听，一旦发现我会终止合作，当然你儿女的骨灰也就白费了。可以接受的话，就签订契约吧，情报屋会成为我们的见证人。” 折原临也适时拿出了契约书和一张银行卡：“你们觉得可以了就在上面签名，我会负责保管报酬和备份的合同书，同时也是交易成功的担保，在您的女儿复活之前会一直待在这里。” 弗朗西斯点头表示认同，然后看起合同书，一边看下来基本什么陷阱，作为资本家他对这个东西最为敏感。 签完名，弗朗西斯豪爽的支付了一亿美金进折原临也提供的卡号里，其中还有两千万是折原临也个人的提成。 老板真大方啊……折原临也笑容渐深：“多谢惠顾。” 随后，折原临也便住进了黑巫师旁边的房间里，在黑巫师完成准备工作的时候，他也将在这里等待。 “真的没问题吗，弗朗西斯大人。”组合的军师奥尔柯特低声询问，“那个男人，并不像是会好心帮人担保的人。” 不如说，从这个人主动找上门开始，奥尔柯特就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再见到了本人后这种预感就愈加强烈了。 他有一双天生不安分的眼睛，嘴角虽然一直在笑，但眼里没有丝毫笑意，当初在那个公寓的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唯有这个人一直没有流露出惊讶。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折原临也搅乱横滨的那几天，奥尔柯特也做过了很多功课，她的异能力【小妇人】可以令时间以八千分之一的速度流逝，也就是说她分析折原临也这个人的时间是其余人的八千倍。 这就是她为什么是组合的军师的原因，组合的战略每次都事无巨细，是因为她用了其他人想象不到的时间来思考完善。 而将这个时间用在分析一个人身上，也将取得其他人无法获得的细节。 至少她可以看出，折原临也这个人一定还有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计划，才会找上组合的首领，就像他之前明明有更多的方式说服组合的首领，却偏偏选择了最剑走偏锋的一种，因为他天生就是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掀起纷争的那种人。 和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魔鬼交易灵魂。 “我当然明白。”弗朗西斯轻声说，“但是，我没有办法。” 【书】只是一个传说，但迟迟没有见到正体，【死人复活】同样是一种传说，但现在有人特意将可能性摆到了他的面前，那么选择谁还用说吗？ 哪怕是地狱中唯一的蜘蛛丝，他也要紧握着不放手。 …… “咒术界的人那么快就找到了吗，这样就没办法了。”森鸥外叹息，他倒是没想过能挖墙角，但卖咒术界最强一个面子也是不错的选择，谁想到五条悟来的那么快，“那么，情报屋呢？” “被组合的人带走了。”中原中也单手拿着帽子放置在胸前，低着头，“非常抱歉。” “唉，也不怪你，谁也不知道情报屋竟然事先和组合搭上线了。”森鸥外也感到可惜，倒不是可惜没把情报屋留下，而是可惜早知道组合的首领回来的话，就不会那么简单让人回去了。 可惜，浪费了一个提前解决组合的机会。 “而且现在已经探明情报屋前段时间之所以能把三家组织的行动掌握在手里，大部分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占卜能力，现在他们已经分开，情报屋的威胁已经大大下降，不用理他也没关系，关键是接下来和组合以及侦探社的斗争。” 中原中也顿了几秒：“……是。” 真的是这样吗？ 中原中也想起看到折原临也时的场景，虽然不想承认，他和青花鱼搭档那么多年，对这类满肚子坏水的人有种莫名的直觉。 总觉得，情报屋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 “组合和情报屋吗，”江户川乱步捧着自己的零食坐在电脑椅上，新奇地转圈圈玩，“嗯……原来如此。” 太宰治好奇地凑了过去：“你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了吗。” “那位外国人的目的是什么。”乱步提示。 “噢~”太宰治也立刻想出来了，歪头，“但真的有可能吗？” “我不知道，没见过。”江户川乱步诚实地摇头。 “我也没见过，死人复活，真的实现的话，这个世界会大乱吧。”太宰治轻声说。 “如果这就是他的目的呢。”乱步说道。 两人突然陷入了沉默，回想起之前搅乱横滨的几天，太宰治默默站起：“我去打个电话。” 他手机里刚调到坂口安吾的电话，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临时播到了另一个电话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之前我让你关注的那个地方，有什么变化吗？】 很快对面发送来一张照片，太宰治正要细看。 乱步刚想跳下座椅跑去跟社长说明这件事，余光似乎看到了窗外…… “太宰！趴下！” 轰—— 侦探社响起连环爆炸的声音，路过的行人顿时爆发惊叫，眼睁睁看着楼上的侦探社很快陷入一片火海。 作者有话要说：注1，我猜的，嗯……似乎在原著里也看到过咒术界是以天元的结界笼罩的高专为中心。 第31章 为什么折原临也要大费周折在横滨搞出那么多事, 强势刷了一波反向声望呢？ 第一步是，信任。 要获得弗朗西斯的信任，至少让他知道折原临也有这个人脉和情报请来拥有复活术的人, 但这点只要借唐沢流的力量就足够了, 这也是组合的军师分析出来的最优选择, 只要证明唐沢流的占卜, 弗朗西斯自然会给他们一个机会, 后来的搞事完全是没必要的。 这就涉及第二点, 实验。 折原临也是唐沢流虚构出来的人物，因为折原临也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这实际上是一个实验, 关于他虚构出来的人物在获得承认后, 会不会变成真人？ 现在实验结果出来了，并没有, 意味着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或许换个思路, 先搞出无头骑士的都市传说，然后融合世界的话，也许有点搞头…… 当然唐沢流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 问过系统, 他也说目前无头世界没有向他们公司提出融合世界的委托，很可惜。 总之, 现在实验结果是，第一，折原临也从‘人偶分身’的状态，彻底变成了‘人’，原本折原临也的身体只是唐沢流用人偶的材料制作，并且附上了‘人偶分身术’的技能, 使之无限相近于人类，但也只是外表相似而已，如果去医院检查的话，就会发现里面并没有血肉，当然也没有人类的身体机能。 但现在，折原临也的身体已经成为货真价实的‘人类’了，需要吃饭睡觉的正常人。 这倒是有趣，虚构出折原临也这个人物，里面属于唐沢流的并列意识并没有被替换，但是身体却变成了正常人的身体。 于此同时‘人偶分身术’还在他身上正常活动，也就是说唐沢流想的话依然可以操控这副身体，互换位置，或者本体遭遇意外了，也能实现将‘本体’覆盖到‘折原临也’身上。 当然他现在有其他的人偶，也不需要做那么浪费的事情。 其次，算得上是副作用的一些东西，也是唐沢流很早之前就想印证的。 ‘人设’，或者‘风评’对自己的影响。 很早以前唐沢流就想过谎言成真这个能力对自己的影响会细微到什么程度，比如说一个正常人类在和他人交往中也会撒一些无关紧要的谎言，甚至人前人后会戴上两张不同的面具，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也算是‘谎言’的话，会对自己的人格造成影响吗？ 拿来实验的自然是分裂在‘折原临也’身上的并列意识，这几天唐沢流已经尽量在搞事了，甚至行为人设尽量贴合原著中的‘折原临也’。 观察下来的结果是，在‘折原临也’身上的并列意识，性格并不会发生突然的改变。 也是，真正和折原临也相处，并且看穿他性格的人也并没有那么多，按照唐沢流的猜想，除非是数量庞大的群体，对一个人施加以标签化的特征，比如说明星表现出来的人设什么的，可能‘谎言成真’真的会产生效果。 否则的话，一般不会有那么多人把一个人看得那么片面，毕竟人是复杂多变的。 这样的话，唐沢流一直以来的顾虑也放下了很多。 不过扮演折原临也的性格还是要继续下去，原本只是为了实验，但后来唐沢流发现他这个喜欢搞事，喜欢人类的万能理由，似乎很方便他掩饰更深的目的。 还有第三，神之眼。 如果说第一步的信任是为了获取弗朗西斯的信任，第二是进行实验的话，第三步的获取神之眼就是为了保证开演的顺利进行，以及……整个计划的完善。 而现在，他知道应该有些剧本怪已经猜到他的意图，没关系这不影响，甚至他还很欢迎这些聪明人的猜测，因为对他来说‘相信’的人数越多越好。 甚至还不够，怎么可以只有某些组织高层知道这场盛宴即将开始呢。 折原临也安心地在组合给自己准备的房间里联系了威尔逊博士。 【开始吧。】 所有的前决条件都达成的现在，最后一步。 …… 黑巫师是唐沢流分裂出来的第三个并列意识。 为了配合折原临也准备的‘死人复生’的谎言，当然，他的本体从来不会走一步看一步，事实上他通常习惯看完未来十步后才会决定现在的一步怎么走，尤其是有了占卜能力后更是如此。 他不仅是为了这个谎言而诞生，本体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其他谎言，就比如他用的‘死人复生’的手法，实际上来源于犬夜叉世界的鬼女里陶。 在原著里，鬼女里陶用这个术式制作了一副陶偶，偷走桔梗的骨灰，想要趁其灵魂没有转世把她强行复活。 后来出现问题，因为犬夜叉的女主角就是桔梗的转世，不过最后里陶还是用日暮戈薇的一部分灵魂复活了不完全的桔梗。 为了配合之后犬夜叉世界的融合，黑巫师这个马甲的复活手法也设定为传承自鬼女里陶，也就是说设定上他是鬼女里陶的后代，返祖拥有了祖先的术式。 “取名真麻烦，干脆也叫里陶吧，嗯，每一代的继承人都叫做里陶的设定好了。”黑巫师喃喃自语，从今以后他就叫做里陶了。 看向房间中央，棺材大小的烧制炉，他并没有学过制作陶器，不过没关系，反正最后只是用‘人偶分身术’装个样子而已，犬夜叉世界还没有融合，现在真正发挥作用的是‘谎言成真’。 他现在只是拖延时间，好让折原临也把消息传播得远一点。 拿起放在身边的弗朗西斯提供的女儿的骨灰，里陶正在犹豫要不要使用，反正似乎用也可以，不用也可以。 考虑到反正女儿也会复活，留着这个东西也没什么用了。想到这，里陶干脆将骨灰融入了人偶的制作中，按照弗朗西斯女儿的照片开始捏人。 一整天，风平浪静。 整个横滨都很疑惑，他们或多或少收到过情报屋终于被三家组织联手搞了的消息，那么按理说现在三家应该又开始打得不可开交才对，怎么就顺势停战了呢。 与此同时，有关弗朗西斯的情报悄悄在横滨的地下流传开来。什么他来横滨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复活他女儿的办法。 现在组合不动手了，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 横滨吃瓜民众半信半疑，主要是死人复活太过玄乎，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度，但除此之外的情报似乎是真的。 弗朗西斯毕竟是个在美国很有名的资本家，他的发家经历也不难查到，有过女儿的事情，还有妻子因女儿去世精神变得不正常的事情，只要有心人想查，就能查到。 弗朗西斯来横滨的目的和传闻中说的还真有几分可能，于是乎，吃瓜民众们对组合停留在横滨上空，却没有丝毫动作的状况更加耐人寻味起来。 ‘碰——’ 弗朗西斯就是在这个时候闯入了给折原临也安排的房间，门板敲击墙壁的声音把正在无聊上网的折原临也吓得眉头一抖。 “啊呀，这不是组合的首领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折原临也话没说完，被弗朗西斯扯住衣领提到半空。 “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的人就是你吧。”弗朗西斯眼神阴沉，没有人能够忍受自己的事情被无关的人津津乐道，其次，他知道死人复活意味着什么，悄悄地搞也就罢了，如果这件事曝光，失败还好，如果成功…… 其中的压力，就算是如今的弗朗西斯，也觉得难以承受。 “是呀~”折原临也事不关己的笑容，更是在弗朗西斯的情绪上又添了一把火，他忍住揍这混蛋一拳的冲动，低喝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想要钱吗，我给你的钱还不够让你闭嘴吗？” “哈哈~，我在你心里成什么人了？实际上我对这些钱没什么所谓。”折原临也单手握住弗朗西斯拽住自己的手，掰了下没掰动，干脆放弃了，“是呢，目的，当然是因为很有趣啊~” 他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愉悦地发出大笑：“我啊～最喜欢人类了！贪婪的人类、无知的人类，为了一个无法实现的野望而走向极端的人，追逐利益不择手段的人，绝望的人，疯狂的人，无论是什么也的人类都喜欢！不，应该说我爱着人类，我想要看看人类在各种情况下的反应，你懂吗？” “混蛋！”弗朗西斯真的忍不住，直接给了折原临也一拳。 折原临也的头偏过一边，左脸有些红肿，眼里依然没什么波动：“keep calm（保持冷静），我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有什么不好的，你的愿望也实现了吧。” “还是说，你要放弃？” “你……”弗朗西斯深深凝视折原临也血红的眼眸，觉得奥尔柯特说的没错，和这家伙合作无异于同魔鬼做交易。 而且还是喜欢捉弄人类取乐的魔鬼。 “不要被他人的价值观所左右。”（注1）折原临也玩味的看着弗朗西斯：“没错吧？” 就在两人气氛僵硬之际，隔壁突然传来敲墙的声音。 “已经完成了，现在就可以开始仪式。” 弗朗西斯深吸了口气，放下嘴角噙着玩味笑容的折原临也，转头走向房间外面。 侍从拿来通讯询问他该怎么办。 就在仪式准备好后，白鲸的通讯系统再一次传来官方的警告，这已经是这一天来的第三次，想来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弗朗西斯闭了闭眼，让人接通。 通讯一开，就传来了官方的严肃警告，大致意思是白鲸侵犯了横滨的领空权，并且有拐卖日本人口的嫌疑，要求立刻降落并且允许官方人员进入搜查。 弗朗西斯都忍不住笑了，白鲸都在天上飘多久了，现在才来警告，明显是为了那个传言。 看来他贿赂的官员也兜不住了…… 弗朗西斯无视了官方的要求，关闭通讯，然后要求所有的组合异能力者，前往白鲸最大的房间等待。 不久后，组合的成员到达，里陶已经让人搬来了陶俑摆在房间的最中间。 陶俑约一个人的大小，整体呈橘黄色遍布各色的花纹，双手放于胸前，里陶就站在陶俑旁边。 弗朗西斯和折原临也最后抵达，弗朗西斯看了一眼陶俑，忍不住上前，同时霍桑接替弗朗西斯站在折原临也身边，似乎在防范他。 折原临也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霍桑，想起来这个人在原著里第三季还有出场，似乎为了治好玛格丽特甘愿成为魔人的工具人，袭击了Mafia的boss和侦探社的社长。 当然现在由于他的插手，玛格丽特没有出事，也就不会发生之后那些事了吧。 折原临也这个时候突然产生了些许恶趣味：“呐，霍桑，作为一个天主教信徒，看到有人在你面前复活死人，你有什么感想？” 霍桑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没有回答折原临也的打算，临也一再追问，他才道：“可悲的灵魂，明明已经回归主的怀抱。” “那你想阻止他们吗？” “……”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不是信徒吗，面对这种恶魔般的仪式，不想要阻止吗？”折原临也不怕死地撩拨道。 霍桑淡淡地看了一眼折原临也：“因为真正的恶魔就在我的身边。” 被十足警惕着啊。折原临也无奈地耸了耸肩，也没有什么刺激霍桑的举动，只是胸前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针孔摄像头已经开始工作了。 与此同时，一个神秘的直播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横滨范围内传播。 弗朗西斯看着这个黄色的陶俑，一时间出了神：“这就是……” “您的女儿，当然现在还差一点就完成了。”里陶说罢，从兜帽里拿出一株绿色的树枝，同时示意旁边的人拿来一块白色的布。 “要白色的布做什么？”弗朗西斯问。 “如果您不介意您女儿的裸体被人看的话，我倒是也无所谓。”里陶说道。 话都这么说了，弗朗西斯赶紧让人准备浴袍，提前盖在陶俑身上。 里陶将树枝放置在陶俑的胸前，在这一刻起，奇迹发生了。 陶俑表面开始遍布裂痕。 咔嚓、咔嚓。 像是烧裂，又像是里面有人在急切地想要出来，周围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似是恐怖，又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先是陶俑的手部开始碎裂，露出一只白皙的手腕。 然后是双腿，身躯、头部。 身躯的部分被浴袍盖住了看不见，但在头部的陶俑破碎，露出里面少女的真容后，所有人都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这是……神迹吗。 弗朗西斯已经呆住了，他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才没有失去理智地扑过去。 这是他已经离世的女儿啊。 躺在陶俑里的少女，有着和父亲如出一辙的金发，眉眼柔和，脸颊红润，睡颜如同天使，似是在做什么美梦，随时都有可能醒来。 “醒来吧。”里陶声音低沉地道。 这宛如一道咒语，少女闭着眼伸手抓住了胸前的树枝，眼帘微动，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弗朗西斯已经抑制不住上前两步，扶住自己的女儿，声音轻得像是害怕惊醒了一场美梦：“司各特……” 人偶般美丽的少女眨了眨眼，下意识喊出：“爸、爸爸。” 真的复活了？！ 组合的异能力者们下意识喉间滚动。 再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眼前，答案就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真实。 在所有人震惊于死人复活的场景时，谁也没看见折原临也勾起了唇。 ‘这是在干嘛？’ ‘这个直播间是怎么侵入我的屏幕的，我还删不掉。’ ‘……不会是真的吧，复活死人？’ ‘哟，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我先说，这里的人大多没见过，但是那个金发的男人我去美国谈生意的时候见过，他是美国著名的资本家弗朗西斯，因为是我们公司合作伙伴的上家，我查过大老板的资料，见过他女儿的照片，但是他女儿应该在几年前死掉了。’ ‘你们在说什么，真的假的。’ 直播间内众说纷纭，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但折原临也并不在乎。 他要做的，只是把一切公布出来，因为总会有人相信。 医院里刚失去亲人的人 在遗体告别会上泪流满面的人 失去挚爱行尸走肉的人 对未来没有期待的人 他们全部会为了一个可能性，献上疯狂的信仰！ 霍桑已经预感到了之后的混乱和疯狂，这不是什么神迹，而是恶魔乱世的手笔，是毒蛇诱惑的禁果。 “吾主啊，请拯救这些迷途的羔羊。” 他忍不住低声祈祷。 【1000、2000、2500，数字还在增长。】系统久违地兴奋起来了，跟这次的规模相比，前几次的谎言都可以说是小打小闹了。 临也事先安排好的水军也开始在网络上发力，不留余力宣传弗朗西斯的情报，他本就是名人，既是大资本家，又是异能力者，人生经历还那么励志，这些都可以在网络上查到。 而了解了前因后果，直播间里就更加热闹了，毕竟这是个有异能力者的世界。 而这时里陶反而是一反常态地低调走到镜头之外，维持住神秘感。 官方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开始试图封禁直播间，而威尔逊躲在幕后，开始和官方的网络安全人员过招。 不知道能抵抗多长时间，反正折原临也需要的所有条件已经完成。 当五百人相信弗朗西斯的女儿复活了，那么她就真的复活了。 其实在司各特从陶俑中睁开眼睛，都只是里陶在用人偶分身术操控的结果，人偶的眼睛还是空洞的，但在某个瞬间达成了谎言成真的条件以后，司各特的眼神里开始注入真正的灵魂。 奇迹就此发生。 弗朗西斯都还没有来得及起疑，就被怀里突然慌乱起来女儿吸引了注意。 “爸爸？这是在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身上的衣服呢？！”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转过头去！”弗朗西斯将女儿的身体用浴衣牢牢包裹住，还不忘呵斥其他异性。 组合的其他男性自觉转过头，折原临也调整了一下站姿，确保直播间只看得见司各特的脑袋和弗朗西斯。 “别担心，我的小司各特，爸爸永远会保护你的，这里是爸爸的地盘，没有人能够伤害你。”弗朗西斯手忙脚地帮自己的女儿穿戴好，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失而复得的爱和柔和。 然而情况仿佛在跟他作对，白鲸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摇晃，马克吐温迅速说：“系统发现了入侵者，同时官方也对我们发了最后的通牒，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做，将会动用导弹！” 折原临也勾了勾唇，不动声色地趁神父没注意往里陶那边走了几步。 里陶这时很煞风景地说道：“交易已经完成了，司各特小姐以后就是个正常人了，那么我们先告退。” 说罢，他走向折原临也的位置。 弗朗西斯眼神一动，毫不犹豫下令：“抓住他们！” “这可不行~”折原临也抓住了里陶的手腕，躲过霍桑突如其来的袭击，眼神狡黠，“那么下次再见面吧，如果需要情报欢迎随时来找我~” 说罢，他和里陶的身影突兀消失在了原地。 这时候官方也集中力量冲破了威尔逊的防御，直播间关闭。 但是关于死人复活的视频，已经在网络上流传的遍地都是，源源不断给唐沢流提供欺诈点数。 折原临也和里陶再次出现的时候是上次的公寓，当然这里已经被警方围上胶布，虽然没有什么恶性事件，但被三个鼎鼎大名的组织盯上，想也知道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他们之所以能从组合的白鲸上逃下来，还要多亏了之前抽奖抽到的‘一次性飞雷神之术’，折原临也早在布置下整个计划的同时，也同时想好了撤退路线。 “好了，我就先回去了，之后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折原临也朝里陶挥了挥手，准备先撤了。 “喂，就这么把我丢在这吗，你个无情的家伙。”里陶吐槽自己。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哟，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关我的事了。”折原临也秉持只要在外面就坚持演戏的原则，话语中丝毫没有流露出破绽，就像不知道这里被埋了多少监听器一样。 有监听器，但是应该是有人随手放置，并没有埋伏。 ……或者是，没有来得及？ 把里陶丢在这里后，他就果断离开了公寓的位置，他挑选这个公寓的时候选择的地带周边都很安静，现在夜幕降临，周围安静的跟鬼似的，只有折原临也轻快的脚步声响彻在街头。 他走了一段距离，突然偏过头看向一旁的小巷。 “深夜赶来，是想做一笔情报交易吗？先说好我可不会打折。” 小巷口里的黑暗沉寂了几秒，才响起慢吞吞的脚步声，来人轻笑：“真绝情，我可是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来人走到月光覆盖的巷口，一顶白色的毡毛帽夺人眼目，月光下黑发青年魔性的眼眸愈加晦涩。 作者有话要说：注1，不要被他人的价值观所左右，似乎是弗朗西斯的原则，这里被折原临也反过来用来挑衅他，不愧是你。 原著里桔梗复活的时候灵魂不完整所以需要死魂，司各特甚至根本不是用里陶的术式复活的，所以没有副作用。 第32章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死屋之鼠的首领，天人五衰的—员，国际认定恐怖分子, 剧本组的—份子。 也是因为他的情报弗朗西斯才会来到横滨, 可以是将—个国际组织化为了自己袭击横滨的前哨, 甚至在原著的最后, 远程操控白鲸想要撞击整个城市。 可以说文豪野犬的大部分阴谋都有他参上—脚, 智商是本剧的天花板之—。 他说的留言, 正是折原临也留在公寓房里的痕迹，也就是太宰治发现的那个黑色的问号。 如果现在去看的话, 就会发现问号下面不知何时已经增添了—个感叹号。 意思是, 交易达成。 交易内容只有折原临也和费奥多尔知道，随后侦探社就发生了爆炸, 成功为折原临也的计划拖延了时间，直接导致官方在他们成功复活后才反应过来。 没错, 炸掉侦探社的并不是折原临也, 而是魔人。 折原临也很早之前就想过要如何完成自己的剧本, 剧本的搅局者有三名, 也就是最有可能看破他计划的剧本组，太宰治、江户川乱步以及在第二季并未出面, 但—直在暗处观察的魔人费奥多尔。 但凡事都分为两个阵营, 以他目前的计划, 太宰治和乱步毫无疑问都会阻止他, 但魔人可不—定。 魔人暗中递消息给组合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作为抢夺【书】的前哨, 给横滨带去混乱，这个目的，折原临也也可以办到, 并且能够完成得更好，所以他们不存在冲突。 因此折原临也选择了拉拢魔人。 由此，产生了两个问题，—是为什么魔人会选择帮助折原临也，二是魔人看得到，也就意味着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也看得到，那么要怎么样防止他们理解这个暗号的内容并且阻止交易呢。 别急，这两个问题很快就会揭晓。 首先，魔人和折原临也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面，魔人之所以会帮助折原临也实施他的计划，就是因为折原临也在镜子上留下的标记。 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无疑这个标记就是核心，而且这个标记必须做到只有他和魔人知道上面的意思，而太宰、江户川乱步不知道。 这无疑是个难题，要怎么样才能确保瞒住这两个剧本怪呢。 很简单，发生在现在和过去的—切他们都有可能推测，但只有—样事情，他们绝对无法推测出来。 那就是未来发生的事情，因为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折原临也留在镜子上的问号，只代表了—个内容，要结合镜面做出理解，如果站在镜子前的话，就会看到自己的脸被问号覆盖了。 这其实暗指的是折原临也身份的问题。 从他的脸暴露出来开始，就有无数势力在寻找他，在调查他，但是无论他们怎么调查都无法得知折原临也的过去，就仿佛他是突然冒出来的人。 但偏偏他手里确实掌握着惊人的情报，言行举止异于常人，按理说这种人是绝不可能默默无闻的。 或许大多数人只能得出来他的身份保密太高，或者掩饰得很好，就放弃了。 但对于费奥多尔这种能够入侵各国情报局的人来说，这个情况似曾相识。 身份谜团，可能达成的交易，未来的计划，这—切要素加起来，指向了—个答案。 西格玛。 原著中后期出场的，—个由【书】写出来的人物，没有任何过去之人，只有费奥多尔知道他，因为目前的剧情进度，西格玛根本没有登场，是乱步和太宰绝对的盲点。 那么这个交易的内容就很明了了： 想要更多信息的话，就来帮我吧。 于是，侦探社爆炸了，这周围也没有埋伏，因为他把官方的目光吸引到其他事上去了，这都是魔人的杰作。 当然，新的问题随之而来。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明白那个标记的意思？”费奥多尔站在了三米的警戒线之外，两人—个站在月光下，—个站在小巷的暗色里。 折原临也—直保持着微笑，就像没看见他脑后的红点代表什么—样。 和魔人面对面对线，—个不好直接没了。 这大概是他穿越以来最为刺激的—刻。 “我姑且还是个情报屋~”折原临也摊开手，“偶然之下发现了—个和自己—样的‘人’，出于对同伴的好奇，稍微调查—下也很合理吧？” 费奥多尔眯起了眼睛：“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从任何—家情报机构都没有调查到关于你的过去。” “—个星期以前突然出现在横滨，在此之前没有任何记录，无论是哪—国的情报机构都没有你的信息。” “然而，却在这—个星期内展现了惊人的人脉和情报能力。” 折原临也至今展露出来的东西包括将三个组织耍得团团转，虽然有占卜师的帮忙，但他本人的能力毋庸置疑，寻找复活能力者、庇护咒术界的占卜师，治好占卜师的未知治疗能力者，知道西格玛的存在。 “这—切的不自然都有了—个解释，你是不久前被【书】创造出来的虚构人物，彻彻底底的异邦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确实说中了。 因为折原临也就是唐沢流不久前虚构出来的‘人’ 折原临也从来没有指望能够像上次欺骗五条悟—样，掌控全盘。 适当流露出—些真实的情报是必须的，但真实背后，将是—个更大的谎言。 “有—点，你说错了。”折原临也露出微笑，竖起食指置于唇边，“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是【书】” “这个世界很大啊，远超乎你我想象的大，亲爱的魔人。” —整个晚上，费奥多尔眸中终于第—次流露出些微惊讶：“【书】以外的存在……这倒有趣。” 原本只是来证实—个猜测，但发现了更有趣更未知的东西后，费奥多尔终于提起了兴趣：“制造你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不能说。”折原临也摇头。 不能说……是被下了什么限制吧。费奥多尔瞬间明白了过来，继续说：“制作你，是为了之后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是什么，什么时候出现，甚至有关他的信息，你都不能说出口。” 折原临也保持微笑，不否定也不肯定。 但是无所谓，费奥多尔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我只能说，这是—个超乎你我想象的计划，不可思议、愚蠢、却又伟大。”折原临也将食指竖于唇前，血红的眼眸在月色下越发暗沉，像是沉淀的血。 他确实没有撒谎，欺骗三亿人，难道还有比这更不可思议的目标吗。 费奥多尔眯了眯眼，似乎是陷入了思考，又像是在判断他说的话是否是真实。 空气似乎都凝结了，魔人思虑片刻后，朝折原临也发出了邀请： “你愿意加入天人五衰吗？” “在知道我是另外—个人的棋子后，依旧发出了这个邀请吗。”似乎没想到魔人会对他突然发出邀请，折原临也歪了歪头，装作不解。 “没关系，因为我对你背后的人，以及他的目的也非常感兴趣。”魔人的笑容不变，“而且，你也对天人五衰，或者说是和你—样的那个存在非常感兴趣吧。” 已知有—个完全未知存在掌握了类似【书】的道具，甚至能够凭空捏人，怀揣着不知名的阴谋。 费奥多尔作为—个习惯掌控—切的聪明人，当然要将‘他’唯—泄露出来的棋子，纳入掌控之中。 正巧，折原临也也是这么想的。 他费劲演戏的目的之—，不就是为了引费奥多尔主动上钩吗？ 事实上他对天人五衰这个组织确实还挺感兴趣的，作为文豪野犬后期掀起巨大阴谋的组织，提前插个眼总归是没有错的。 除此之外，费奥多尔这里也有他想要的东西。 折原临也笑容渐深：“天人五衰？不会无聊吧。” “当然。”魔人也露出笑容，“我保证，绝对不会无聊。” “那么，合作愉快。”折原临也伸出手，和魔人的握在—起。 血红色的眼眸对上紫红色的眸子，两人笑得意味深长。 …… 里陶被抛弃在横滨了。 咳，也不是说抛弃，就是折原临也这个马甲不带他—起玩了，因为他还要发挥钓鱼的任务，借‘死人复活’谎言的东风开启下—波世界融合。 时间不等人啊。 里陶长叹—声，趁现在横滨官方组织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开放通行的时候，休息都来不及休息，开始逃亡之旅。 此刻的侦探社，因为上—次遭到袭击，且凶手目的不明，除了太宰治伤到了脑袋外，全员都在与谢野的治疗下康复，顺便—说事件的当时，乱步是在零点几秒内斟酌利弊迅速扑倒了太宰治，为他抵挡了冲击，然而他扑得有点猛，太宰—头撞在了桌脚。 故，额头上多了划伤和肿起—大块，现在右半边脸缠上了绷带。 中岛敦在太宰旁边看了看，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太宰先生裹上绷带后感觉好吓人。” 乱步：“不愧是野生动物，直觉真准。” 太宰治咳了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侦探社的成员虽然没事，但社内肯定在没装修好之前是不能用了，于是众人临时转移到了晚香堂，正好在这个时候接到了政府临时下达的紧急委托。 内容：配合官方拦截复活能力者逃出横滨。 听完目前的所有情报后，太宰治敏锐地感觉到之前的袭击或许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个人，但目前也没有证据，他没有多说什么，对乱步说道：“乱步桑，这次的委托估计要全员—起去了。” 江户川乱步反应过来：“你想抓住那个神秘人？” “啊，他们制造的影响太大了，搞不好横滨又要大乱了，除非趁早抓住拥有复活能力的人。”太宰治说道。 这也是为什么在白鲸上弗朗西斯突然在最后—刻反水，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被当做折原临也宣传的工具人，死人复活的消息—旦传出去，就算是他也很难抵挡世界的压力，只有将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交出去才能吸引火力。 顺便—说现在白鲸在吃了几发炮弹后，已经直接飞出横滨范围跑路了，再不跑他们很有可能就要被日本官方扣下来，反正弗朗西斯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后路，对他来说只要还有组合、资产和妻女，无论出于什么境地都可以重新再来。 与此同时，死人复活的传言开始逐渐发酵。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日本政府，首先他们开始限制横滨交通出行，其次就是面对国际上的问询开始打太极，什么我们什么时候有复活异能力者了？没这回事，没这回事，都是骗人的…… 当然，在事实面前，他们这话说的连自己都不信，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暗地里已经安排了猎犬部队和异能特务科的人全面跟进，务必要把拥有复活能力的人抓住。 怀璧其罪，在日本这个并不算强大的国家里出现了复活这种能力的人，说不清楚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总之，现在国际上的目光，已经开始投向他们之前看轻的‘乡下之地’ 不光是他们，现在侦探社、Mafia这些本地的组织也反应过来了，抓不到复活能力者，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势力要过来把横滨翻个天，那倒不如他们自己抓到人，于是罕见的—幕又出现了，官方和Mafia、侦探社合作，开始抓人。 上—次那么轰动，还是在找折原·搞事精·临也的时候吧。 现在黑市里的悬赏，里陶已经榜上有名，并且超过了折原临也，悬赏三十亿美金，要求活的。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这个金额还在飞速增长，奖金池足够—个小城市的GDP。 “我还真值钱。”里陶感慨地道。 并且有—瞬间恶趣味地想让自己的另—个马甲把这个马甲抓住交出去领钱的冲动，不过看着新到手的银行卡，还是放弃了蠢蠢欲动的想法。 反正钱已经足够了，薅了—次资本家的羊毛，足够他很长—段时间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现在的目标是，逃出横滨，回到东京，下—个谎言的剧本已经写好。 那么路线问题…… 不出所料现在各个离开横滨的渠道应该已经被监视了，通过天上的卫星、还有城市的各个监控什么的，现在能逃出去的途径只有两个。 横滨北边的火车站，以及南边的主干道。（注1） 反正无论去哪个，现在肯定都是追兵，区别的只是太宰治、乱步这两人会去哪个。 别人都好说，唯有这两个人，他是—点都不想面对，因为这两人是究极麻烦中的麻烦，—定会在出横滨前被逮到的。 于是里陶拿出开始了用硬币占卜，太宰治和乱步会去哪条路线呢。 首先是太宰，正面北边，背面南边，结果是太宰会去南边。 乱步则是北边。 嗯，好吧，剧本组丝毫没有空隙给他钻呢。 原本里陶还在想着也许作为侦探社的智囊这两人应该在—起行动，显然他想多了。 哪边都是地狱模式，选择喜欢的地狱吧。 …… 现在，整个横滨已经交通管制，监控系统全面启动，同时警察也会上街排查可疑人员，可以说横滨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预留下仅仅两条可能的逃生通道。但这两条通道并不是好心让出来的逃生出口，而是特意布置出来的网。 通过官方的军用直升机，侦探社已经分两批到达了北边和南边的地点。 Mafia的人没有来，他们去把守涉黑的途径，比如说偷渡之类的，这点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南边，太宰治带着嗅觉敏感且行动快的中岛敦、国木田以及贤治。北边则是乱步，连带着谷崎、与谢野和镜花。 中岛敦还是第—次和军警合作，看着周围全副武装的官方成员，有种潜在的不安心理，忍不住说话：“太宰桑觉得那个人会从哪个出口来呢？” “谁知道呢~”太宰治悠闲地坐在躺椅上，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不过分的要求安吾也随他去了，毕竟这次是官方请他们来，太宰还刚负伤，乱步那边也有样学样，除了躺椅还要了零食，不知道是来度假的还是来完成委托的。 不过其他人都知道，这次两人会认真，因为这牵扯到整个横滨。 “两个出口都有可能，其他途径也有可能，毕竟我们完全不了解他。”太宰治摊开手，那个具有复活能力的人太神秘了，据说从来到横滨开始就没有摘下过披风和兜帽，手上也无时无刻都戴着手套，没有泄露哪怕—点信息。 唯—可能确定的就只有身高，声音、大致体重，由此可以判断出年龄，就只有那么多了。 所以也没有什么分析的可能，他们又不是神，不能未卜先知。 “……如果被找到的话，那个人会怎么样呢。”中岛敦忍不住问。 “监禁、利用、当做政治筹码，—切都有可能。”太宰治悠悠地道。 中岛敦不说话了。 “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个人没有罪，就会对他温柔的，更何况还不知道他是被坑了，还是有意这么做，”太宰治似乎察觉到中岛敦的迷茫，叹了口气，“以后你会知道的。” 中岛敦点了点头，只是有些许迷茫，或许是因为他想到了被悬赏的自己。 只不过这次声势比他的浩大多了，那—次光是被Mafia针对，中岛敦就恨不得远离侦探社独自带着麻烦离开，—度选择了放弃，可是这—次可是整个横滨组织抓人，怎么想怎么绝望。 国木田淡淡地道：“别想太多了，敦。” “国木田先生……” “我们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好了，之后该怎么办由官方来决定，”国木田说道，“别抱有多余的同情。” “好的。”中岛敦深吸口气，丢掉纷乱的心思，开始专心于眼前的任务，比如看清楚每—个过去的行人。 这个时候，中岛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天空，异能赐予的敏锐的视觉，让他似乎看到有什么在降落下来…… “小心！太宰先生！” 轰—— 两个球形物体砸到不远处的地面，扬起—片灰尘，太宰治安抚下想带他离开的中岛敦：“别担心，是猎犬来了，哎呀，还真是华丽的阵仗。” 说罢，两个球状物体里出现两位青年，走在前面的是眯眯眼、戴着中华风耳饰的青年，另—位走到后头的佩戴了—把剑，两人皆是面容俊秀，加上奇特的出场方式，很快引起全场瞩目。 猎犬，条野采菊。 猎犬，末广铁肠。 “哟，两位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要在我找到目标后你们才会出来领军功呢~”太宰治—开口就是熟悉的嘲讽味。 “呵呵，居然需要—个前Mafia的干部来帮忙，异能特务科也是堕落了呢。”条野采菊皮笑肉不笑说道，“放心吧，有我在这里，哪怕—只老鼠都不会让它跑掉的。” 太宰治无辜的指向路两边：“军警桑你快看，那边真的有老鼠。” 你去不去捉啊？ 条野额头上蹦出青筋。 “那个，不要吵架，吵架不好。”贤治站在两人中间，正在尽自己的努力试图挡住两人的视线。 这大概就是条子和混过黑的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吧。 这个时候条野采菊的耳朵突然动了动，偏头问道：“请问，那个神秘人的体重和身高，大约在120斤左右，大概173cm吧？” “是。”旁边的军警回答。 “下辆车里驾驶座上只有—个人，身高体重也差不多，请把他拦下来吧。”条野采菊微笑着道。 “诶？”中岛敦愕然的看着道路尽头，现在都还没有看到车辆的身影，他是怎么知道的？ 过了30多秒，真的有—辆汽车来了，警方按照条野采菊的话将车拦下，驾驶座上的青年—脸懵逼：“我哪里违规了吗？” “没关系，只是例行检查，最近有通缉犯在这—带活动，为了大家的安全，检查会稍微严格—点，那么我可能会问几个问题。”条野采菊微笑着弯腰从车窗的空隙里说道。 “请问您是横滨本地人吗，还是说—个人来横滨旅行？” “啊，我是横滨本地人，有事要出差。” 条野采菊仔细倾听着他的心跳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放这位先生过去吧。” 中岛敦眨了眨眼：“诶，就这样吗？” “呵，原来如此，是依靠听觉吧。”太宰治察觉到了什么，摸了摸下巴，“听说猎犬部队每个人都会经历—次身体强化，而且还是盲人，也就是说他的感官会特别灵敏，不愧是‘猎犬’。” “没错，没有人可以在条野面前说谎，他自身就是—个行走的人形测谎仪。”太宰治的耳麦里想起坂口安吾的声音，他不在现场，但依旧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总览全局。 能够看透人心的太宰治，以及听力堪比仪器的条野采菊，武力保障还有中岛敦、国木田以及末广铁肠，南边的屏障堪称铜墙铁壁，决不允许目标逃走。 作者有话要说：注1：原著漫画中出现过的侦探社逃亡时的路线 第33章 北边现在则是。 江户川乱步无聊的直打哈欠, 火车站现在人来人往，因为这边的火车一天的交通量是保证经济正常运行的命脉，一般而言不能停运, 加上官方还有设陷阱的心思, 没有停下火车, 还请来了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帮忙看守。 “复活能力者的资料, 只有这些吗？” “是, 非常抱歉。” 现在到所有人手上的资料, 只有里陶到达横滨后被监控录像拍下的照片，以及组合友情提供的声音录音。 现在他们能知道的只有身高在173左右, 体重120斤, 从声音来判断年龄在16-25之间，身材正常体型。 符合条件的太多了。 “怎么样？乱步桑。”谷崎担忧地问, 他觉得这个任务也太艰巨了，就算是乱步, 也很难在这种人流中分辨出一个没见过的人吧？更何况连长相都不清楚, 只有大致的身高体重。 “嗯……工作量太大了！”乱步抱怨, “之后我一定要大吃一顿补回来。” 谷崎反倒松了口气, 乱步桑既然没说不行，那就一定能完成工作。 福地樱痴：“直接把所有人抓起来不就完了吗？” 大仓烨子：“队长说的没错！” 谷崎抽抽嘴角：“你们军警的牢房有那么大吗！” “无视无视, 这两人只是来防止目标逃跑的, 现在的阶段还用不到他们。”乱步淡定地道。 “啊？你对队长是什么态度？！” “哈哈哈！是啊, 我们完全不是智将, 在侦查推理阶段完全派不上用处。”福地樱痴大笑。 谷崎叹息, 总感觉接下来有的熬了。 …… 横滨市内，多亏了里陶吸引火力，现在折原临也并没有遭到追捕, 或者说现在他们顾不上自己。 因为答应了要加入天人五衰，目前折原临也暂且待在费奥多尔这边，于是安心地藏在费奥多尔提供的安全点。 顺便一说他也看过了费奥多尔的工作模式，每天都会处理从世界各地送来的有价值的资料，工作量非常大，当恐怖分子也不容易呢。 折原临也这天正趴在桌面上看着费奥多尔处理文件，突然问道：“对了，费奥多尔君，你喜欢游戏吗？” 费奥多尔停下手头上的工作，抬眼：“游戏？我挺喜欢的，怎么了？” “那要不要和我玩一盘？”折原临也低笑着，第一次提出邀请。 费奥多尔倒是有点兴趣，游戏原本就是能看出一个人性格的东西，进攻的手法、策略、性格、心性，对于操心师来说，从一场游戏中能够判断的东西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对折原临也性格和思想的判断将会影响他对这个人的把控，和接下来的计划…… 他之前都是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折原临也，但这比不上面对面来的更加贴切。 “好啊，是什么游戏？” 折原临也神秘一笑：“名为猫抓老鼠的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他们一人操控一个傀儡，选择a或者b方向，只要能在规定时间内逃出横滨就算是胜利，傀儡被抓住或者损毁就算是失败，除此以外没有任何限制。 费奥多尔听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折原临也：“老鼠逃脱游戏吗，听上去确实很有趣。” 同时他也隐隐明白了折原临也的意图，是想帮助那个复活能力者逃走吧，原本以为他已经丢弃这张牌了，看来并不是，还是说因为还有利用价值？ 折原临也心底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让他仔细看清楚吧。 …… 太宰治安然坐在躺椅上，盯着蓝天上的白云，似乎在发呆，而在不远处的大道上，两位猎犬已经完全化身成了交警拦下每一辆路过的车辆，不管是结队成群还是独行，反正只要有体型差不多的都会被拦下来盘问，与此相比惬意地摸鱼的太宰简直像是来度假的。 “太宰桑，没关系吗？”中岛敦感觉有点过意不去，毕竟是政府给的任务。 “没关系，按照他们的方法效率太低下，按照现在的进度天黑都找不到，不过拖延得越久对他也不利，能跑出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天罗地网还没有形成之前了。”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其实他主要是担心会有其他势力插手帮助复活能力者出逃，情报屋虽说看似是放弃了他任其自生自灭，但谁知道这是不是转移视线的陷阱呢？ 正想着，太宰治似乎看到条野采菊的朝这边挥手示意。 “有异常情况出现，现在距离这里2000米，有三辆车时速超过了80公里正朝这里驶来。” 这条大道并不是高速公路，限速70公里，三辆车同时超速，这是在飙车吗？ 这时路面尽头已经能看到三辆车的影子，几乎不分前后占据了整个大道，朝着这边驶来，警方早已用大喇叭喊着这边限制交通，请快点减速慢行，跟交警出示驾驶证，但是三辆车无动于衷，开足马力朝路障和警车撞去。 这下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故意冲他们来的。 中岛敦有点紧张：“太危险了，该让他们让开吗？” “他们估计不是这么想的。”太宰治眯了眯眼。 随着车辆逼近，所有军警都让开了，只有末广铁肠和条野采菊留在原地。 “你来，还是我来？”条野问。 末广铁肠无言地拔刀出鞘，条野耸了耸肩，给他让开了地方。 单手握住刀柄，刀身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出鞘，刀尖向上，往下斩出几道刀痕，然后缓慢收刀。 一秒过后，三辆车在行驶中分别从中间分成了两半，里面的人瞬间失去了平衡摔做一团倒在地上，军警立刻上前。 条野勾起唇，刚想说什么，耳朵里听到的声音突然掺杂了什么杂音，他脸色一变，喊道：“别靠近他们！” 但是晚了，在军警靠近准备抓人的时候，已经有两三个车内的人挣扎着站起来，哭着大喊：“谁都别动！” 他胸前挂着炸弹，恐惧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狼狈不堪：“他、他他说，如果军警有后退的举动，立刻爆炸！” 中岛敦和国木田瞳孔一缩。 太宰治眼神暗沉下来：“人质。” 现在军警们距离这些炸弹人的距离不过一两米，如果爆炸，大家都活不了。 “他要求你们让开道路，不得派人把守在这里。”人质哭着说。 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对视一眼，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你、你们难道以为是假的吗？”人质看起来都要给他们跪下了，他胸前的倒计时突然加快。 国木田咬牙，高喊：“先把路让开，人质现在有危险！” 然而，条野采菊挠了挠头，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呢，我也很想，但是这次任务，首领下了死命令。” “绝对，要将复活能力者捉拿，为了这个目的……” 他之后的话语，惊呆了中岛敦等人，以及绝望的人质。 “无论付出多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他话语刚落下，军警们立刻后退，但是来不及了，随着人质身上炸弹滴的一声响，他呆呆地‘诶’了一声，似乎不敢相信国家的公务人员会那么果断放弃他的国民，他眼里还倒映着国木田等人飞奔而来的身影。 火光和硝烟掩埋了一切。 平地一声巨响，跑在国木田后面的中岛敦一个箭步把他扑倒，热浪和黑烟席卷，等好几声爆炸的余波散去后，那边已经躺了一地的人。 国木田发热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看向中岛敦：“你没事吧？” “没事。”中岛敦翻了个身，虎的恢复力已经把伤害修复了，“国木田先生呢？” “我没事，先去看看那边的人，”国木田起身，不顾危险再次朝爆炸的中心跑去。 人质和军警混在一起，外表均是皮开肉绽，国木田看到绑着炸弹的人已经没有声息，强忍着悲痛寻找其他幸存者。 “咳、咳咳！”有军警发出了虚弱的咳喘声，国木田连忙安抚，“振作一点！救援很快就来！” 他回过头大喊：“这里还有活人，快来辆车送他们去最近的医院！” 中岛敦迅速查着地图：“送去市中心的医院有点远，最近的医院是离横滨南边干道直走五公里的医院，我现在叫救护车！” “等一等，”条野采菊突然按住了中岛敦的手，“这可不行，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能离开横滨的范围，这里就是界限。” 中岛敦愣住了，不敢置信地抬头：“……什么、意思。” “我说，这里的人还没有排查完毕，不能确定他们之中有没有目标，不能放他们离开横滨。”条野采菊笑容不变，“懂了吗，这里所有人都要送去横滨内的医院。” “但是，现在距离最近的医院就在五公里外！送去横滨的医院说不定会来不及！”中岛敦无法理解。 就在他们争吵时，国木田已经检查并且急救了好几名伤员，索性除了一开始发现的那具尸体外，无人死亡，只是皮肉伤相当严重，现在正在造成大出血或者体内出血的也有两人。 “是一定来不及。”国木田沉声，一言不发地走到中岛敦的身边拿走他的手机，“现在就给最近的医院打电话。” “喂，你没听到我说吗，你们所有人……” 条野采菊的话语没说完，因为国木田提起了他的衣领，照着脸狠狠揍了一拳：“你给我闭嘴，眼看着自己的国民重伤死亡，你这也算是军人吗？！” 末广铁肠闻言也在用不忍的目光看向了条野。 像是被国木田充满怒火的脸吓到了，条野一时间没有说话，硬生生挨下这一拳，不过国木田的拳头力度对他们这种经过人体改造的人而言和没有差不多，也不怎么痛，他也没在意。 “军人的天职是绝对服从命令……怎么像我才是坏人一样。”条野采菊叹了口气。 耳麦里坂口安吾沉声：“我是这次事件的总指挥，如果放跑目标我会负主要责任，条野君，放行吧。” 总指挥都这么说了，条野采菊也不再多说什么，没有再阻止国木田去叫救护车。 太宰治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到伤员旁边默默观察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五分钟后好几辆救护车很快赶来，将重伤生命气息微弱的人先送上车，太宰治在这时突然给中岛敦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其中一辆救治人质的救护车。 国木田注意到他的眼色，在救护车走后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算是吧，时机太巧了，而且……”太宰治蹲下来摸了摸地上仅存的尸体，因为救护车上没有位置了，所以尸体暂且放在原地，“这个人，真的是被炸死的吗？” 条野这个时候突然走上来：“刚才你们看现场有多少人？” 国木田此时理智回炉，回想了下：“两三个人站起来，还有几个人似乎没能爬起，考虑到两辆车的载重……” “一共八人。” “那奇怪了，我只听得到七个人的心跳声。” 国木田听到这还没反应过来，太宰治却突然说道：“果然，而且这种炸弹那么大的爆炸范围，一般来说不可能只有一个人死亡，之所以造成了刚才的局面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只有尸体绑着的炸弹是真的炸弹，其他人质身上的是小型爆弹加上烟雾弹。” “对，我听到的确实不只是一个炸弹的声音。” 所以条野采菊才会瞬间确信，这是个阴谋，不，应该说是阳谋了。 对方明了的告诉你，七条以上的人命和复活能力者，你们选哪个？ 所以刚才声势那么浩大，却只有一人死亡，不，考虑到原本炸弹绑着的就是尸体，应该是无人死亡。 之所以使用尸体的原因是为了方便测算距离，比起活人，用肉块（尸体）绑在车上，提前算好车辆会被分解，就能将伤势的严重程度控制在刚好不会死但必须快点就医的程度。 考虑到医院距离问题，只能送出去。 这都是为了，能够走出这条他们守护的横滨界限。 太宰治在爆炸后的短短两分钟内捋清楚了背后之人的计划，并且在三辆救护车上做好了手脚，把人虎送上了其中一辆车。 之所以没有让人上另一辆车，是因为如果背后真的是他猜想的那个人，多一个普通人上车并不会改变什么，异能力者却有可能会分散战力。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没有想通，小炸弹就算了，为什么要弄那么多炸弹？是为了掩盖目的吗？不，这也太明显了，除非还有别的作用…… 这个时候太宰治突然想起来了军警们和人质们中招后躺着的位置，似乎有一个人躺着的位置很不对劲。 “刚才冲上去的军警数量……人质数量是7人，站起来的是三名，还有四人是躺着的状态……” “太宰？”国木田看着太宰治低喃着什么。 “……啊，”太宰治环视了周围一圈，在草丛里找到了破损的军警制服，挠了挠头发，“选择错了，应该让敦上那台运送军警的救护车。” “什么？” 原来如此，烟雾和震爆弹是为了拖延时间，给混入其中的那名目标趁机袭击军警，脱下他的衣服丢到一边，自己的衣服里面应该还有一层衣服，所以最后一声炸弹响起的声音明显慢了几秒。 这个时候其他救护车再次过来了，医生护士下车：“是哪位叫的救护车？伤员在哪里？” 太宰治上前问：“是我叫的救护车，请问这是第几辆？” 医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第几辆，我们刚来，这是第一辆救护车，其余的救护车在后面。” 太宰治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喃喃：“果然……” 救护车一次只能拉一个人，之前拉走军警的三辆车中，有一辆运走的军警是被人假冒的，很有可能是他们要找他的目标。 太宰治将这个猜测说出来后，条野采菊迅速调看了卫星监视器，然而…… “来不及了。”条野指着地图说道，“他们很快就要进入这片森林，进入森林后卫星也没有办法追踪，我们必须在他们进入森林前拦下，否则就失败了。” “定位器也失效了，看来敌方早有准备。”太宰也说。 “现在调遣军队？” “不，来不及了，只剩下十分钟。” 死局？ 太宰治长长地吸了口气，闭了闭眼，脑中重新回顾了整盘局面。 从三辆车出现开始他们就掉落了陷阱，人质们从车上走下来，威胁军警们不准动，这其实都是为了之后的假冒，幕后之人算到了猎犬不会那么果断放行，不，其实他瞄准的就是军警上前的时候，无论猎犬做了什么决断，只要军警一动，立刻就会引爆。 然后，他也猜到了侦探社的成员不会放任无辜人死去，哪怕是陷阱他们也一定会踩进去，让与谢野过来也晚了，所以必定会让就近的医院派救护车，就趁机提前让他们驱使的救护车接人，完成了这一套偷梁换柱的操作。 一切都是为了复活能力者逃脱。 这简单粗暴却熟悉的洞察人性布下的局，让他闻到了熟悉的老鼠的臭味。 是你吗，费奥多尔。 …… “看起来这次是我的胜利了。”费奥多尔捻着一颗棋子，放在折原临也面前。 折原临也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拾起了另一个棋子：“这可说不准，我的那边应该也已经行动了。” …… 乱步这里，自从听到太宰治那边传来爆炸的声音后，联络就中断了。 谷崎有点焦急：“那边似乎是出事了，我们也……” “不，”乱步打断了他的话语，依然沉着冷静，“也有可能是调虎离山，越是这种时刻，我们这边越不能放松！”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这边负责对接的警察惊讶：“什么？有一大群参加漫展的人正在朝着边来？” “是，我问过他们了，似乎是因为行程的车票突然被取消，现在正好现在火车上有大量的空票……”电话的对面声音慌乱。 说起来此时正好是横滨大型漫展的开展时间，正好现在漫展结束，大量外地来的旅客和cos准备回程，火车站确实没有封锁，也没有停止售票，因为这是官方特意留下的诱饵，没想到反而被利用了。 “那你快阻止他们，就说现在交通管制……” “来不及，他们那么多人，已经过去了。” 警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看向江户川乱步。 乱步沉吟片刻：“既然拦不住，就让他们过来吧，但是要每个人都一个个排队通过安检，我们去安检的门那里等着。” 十分钟后，火车站门前出现了密密麻麻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群，有穿着假面骑士等皮套的，有伪装成魔法师的，也有各种机甲人、特摄人，以及各个知名动漫的cos，有的换了衣服，有的干脆没有换。谷崎等人目瞪口呆看着这群魔乱舞的画面，忍不住悄悄低头问乱步：“目标就隐藏在里面吗？” “很有可能。”江户川乱步咬着棒棒糖，看着逐渐形成的队列，“复活能力者出现在横滨时全身裹着黑袍，除了体型特征和声音外什么也没暴露，混在这些人里面就像是一棵树混入了森林。” “而且，怎么可能那么碰巧全员的车票都被取消了……是有人故意把他们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迷惑我们的视线。” 与谢野忍不住问：“既然目标可能混在里面的话，把全员都扣下来一个个检查不就好了吗？” “确实，但没有理由扣下那么多人数，可不是说着玩的，而且在我们被分散注意力的时候，目标可能会趁机混上火车。” 谷崎咽了咽口水：“要在这里找一个没见过的人，这也太……” “我会找到！”江户川乱步从胸前口袋的兜里拿出了黑框眼镜，戴上，微微睁开眼，露出翠绿的眸光，“赌上名侦探的名号。” 列队开始前进，两名安检员开始工作，每个人进入安检门的边上，乱步反向坐着椅子，下巴搁在椅背上，仔细盯着每一个进入安检门的游客。 第一个就是披着黑袍似乎在cos某个动漫的魔法师的人，然而乱步却从他鞋子的磨损痕迹判断出他是外地来的，在横滨至少去过了至少三个景点，从漫展到这些景点的位置，还有鞋子磨损程度来看，显然在横滨待了不止一天。 pass，下一个。 衣服边上有雨水的痕迹，根据周围的天气预报和口音，是从北海道过来的，并且是今天中午刚到横滨，pass，下一个。 鞋头有泥泞、草屑，春游的人？不是，下一个。 谷崎等人严肃地站在乱步身旁后一步的地方，像是蓄势待发的箭，等着乱步一声令下就随时冲出去押下目标。 大仓烨子和福地樱痴在不远处站立，作为军队出身，在执行任务期间两人也是下意识脊背挺立，所处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能监测到整个火车站的入口和安检地方动向的绝佳位置。 “真的可以信任那个侦探吗？”大仓烨子忍不住发出疑问，在她看来仅凭肉眼，而且是在两三秒钟的时间内就能分辨出一个人是不是他们要找的目标这件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唔，放心吧，这可是我的一个老友秘藏起来的最聪明的侦探。”福地樱痴咧嘴一笑，“既然他都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 大仓烨子于是也不说话了，她可是百分百的队长粉丝，既然队长说可以信任，那么她就能付出信任。 车站另一边，员工通道。 一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用推车搬运一个大箱子，正好被站内的人员看到，把他们拦了下来：“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可不是托运通道。” “啊，不好意思，我们是托运部门的，这些行李是客人的东西，需要搬上火车。” “托运部门吗，现在是紧急时刻，能够上火车的乘务人员都需要进行详细的检查，你们经过检查了吗？”站内人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两人。 “额，不好意思，我只是实习工，之前在其他部门打杂，不知道这件事。”穿制服的实习工尴尬地出示了自己的实习工证件，站内人员检查过后，无语地发现确实是个菜鸟，怪不得连运行李都能走错地方。 现在是特殊时期，站内人员也不想节外生枝放无关者进来，但现在火车快开了，让他们绕路也晚了，只好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帮你们送进去吧，你们走吧。” “好的，好的，麻烦前辈了。”来人点头哈腰，像是中了大奖，立刻跑掉了。 站内人员看着箱子上的印章，一红一绿，都是经过检测没有问题的托运单，他干脆直接将其和检测过的行李放在一起，等着到时候统一拿到火车站内。 第34章 “没有。”江户川乱步看着队列最后一个人走过, 果断地道，“目标不在这里面。” “目标不在吗？”谷崎愣住，“那果然……是从太宰桑那边过去的？” “但是为什么要特意弄这些人过来？” “如果不是企图藏进人群里瞒天过海的话, 只有一个理由了。”江户川乱步看向了火车的方向，毫不犹豫说道，“目标已经上了火车，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 正好这时，新一列的火车传来发动的轰鸣声，乱步立刻转向大仓烨子他们：“你们能让列车停下吗？” 福地樱痴拿出电话：“我试试。” 然而乱步自己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接通。 然而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 似乎用了变声器。 “名侦探, 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本侦探现在没有空。” “游戏的名字叫做危险列车。”那道声音似乎并不在乎乱步的话, 自顾自地道, “现在火车上已经布置了炸弹，两分钟后一旦火车的速度低于90km, 炸弹就会一齐爆炸。” 乱步迅速开始心算, 两分钟, 不够火车上所有人撤离，还有可能会造成混乱，不知道炸弹威力，第一个强行拦截的方案pass, 只能让火车在两分钟内提速。。 “第二，火车上的炸弹一共有四个, 藏在不同的位置，每十分钟爆炸一个，现在距离第一个炸弹爆炸时间, 还有9分40秒。” 江户川乱步立刻对福地樱痴喊道：“火车上被安装了炸弹，两分钟后一旦速度低于90km就会爆炸，现在，立刻，送我上火车！” 福地樱痴没有在这个时候提出任何疑问，直接一只手给火车上的车长打电话，另一只手捞起乱步，对大仓烨子说：“你去捞其他人，我们上火车！” 习惯于服从的军人没有任何一句废话，同样直接一只手捞起谷崎，一只手与谢野，最后看向镜花，镜花迅速说：“我可以自己跳上火车。” “OK，那我们快行动！” 两位猎犬认真起来的时候，侦探社的社员这才见识到国家暴力机关的强大，只见两人直接冲出了候车区，在普通人的惊呼声中先是把侦探社的社员丢上车，自己一个跳跃跳上了火车。 他们跳上的正好是火车中段位置左右，接着一个个从车厢的窗户爬进去，车内游客看得一脸懵逼，还有几个正在犹豫要不要去通知乘务人员有人无票坐车。 在镜花也爬进来后，大仓烨子对着找来的乘务人员出示证件，而福地樱痴这时对乱步说：“炸弹在哪里？” 乱步手里紧紧握着的电话这时传来了声音：“已经在火车上了吗，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将在爆炸前一分钟，给予你们一条线索。” 乱步冷不丁插话：“你、是那个情报屋吧？”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变声器的效果关闭，他原本的声线似乎染上了几分笑意，“不愧是乱步桑。”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乱步歪了歪头，似乎是真的有疑惑，“先说好，在我这条线逃跑是不可能。” “诶，乱步桑对自己那么有信心？” “不只是我，还有福地大叔。”乱步干脆地道，“最强的武力和智力都在我们这边，我觉得你还是放弃比较好。” “哈哈，是呢，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别紧张，这仅仅只是个游戏。” “那么，第一条线索，我将在炸弹爆炸前一分钟发到你的手机上。” 说完，电话挂断了。 与谢野拧眉，大砍刀抡了一圈扛在肩膀上，不爽地道：“那个混蛋，居然把人命当做游戏，又是个人不快的家伙，等什么时候抓到，我一定要把他送到手术室，让他好·好·体·会生命的重量。” 游戏么……乱步用大拇指摸了摸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过很快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丢之脑后，说道：“好了，既然情报屋出手了，那么目标藏在火车上的可能性很大，现在火车跑动，可以说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密室，我们要在火车靠站前，抓到复活能力者。” “可是火车上那么多人，要一个一个排查吗？”谷崎问道。 “不，”乱步睁开眼，眼眸锐利，“去后面的货运车厢，分成两队，福地大叔、与谢野跟我一起，烨子请和谷崎镜花待在这里。理由我路上再说。”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因为每个车厢的乘客很多，福地的速度不可能放的很快，乱步一边气喘吁吁地跟上他们一边道：“分开行动是为了节省时间，我们现在要去最后一截的货运车厢找人，谷崎他们留在原地，方便节省时间找出炸弹。” 他原本不会解释那么多，但现在福地樱痴在，这位在日本军队算是传奇人物，就算是有社长的面子，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也很难指挥得动他，所以才会说那么多。 “你怎么知道他可能在货运车厢？”福地樱痴又问。 “因为只有这个可能，从正规入口登上的游客都经过我的排查，里面没有可疑人员，车上的乘务人员同理，全部在起始站（横滨是中途站）经过检查的，在这期间没有人能够下车，任何接近火车的工作人员也都经过严格检查，因此只有一个地方能上车，那就是货运车厢。” 乱步眯了眯眼：“他应该是混入了托运行李里面。” 众人迅速朝着货运车厢赶去，并且在途中任何逆行或者试图经过他们身边的旅客都会经过江户川乱步的锐利的目光审视，确保没有人能够偷溜过去。 与谢野在这种严肃的气氛中也逐渐紧张起来，随着他们脚步越来越靠近货运车厢，她不自觉咽了咽唾沫，握紧了手里的砍刀。 他们一直追寻的复活能力者，就在前面的车厢吗。 复活…… 她不自觉想起了记忆里的那张脸，但下一刻这种想法就被她自己抹去，打扰死人的沉睡，是莫大的不敬。 而且那个人……也许也不会希望再次回到这个糟糕的世界了吧。 “哈哈哈，小姑娘的表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复活这个能力的诱惑还真是不同凡响。”福地樱痴或许是看气氛太紧张，大笑着调侃。 “请别开我的玩笑了，福地先生。”与谢野苦笑，对这位的名声她略有耳闻，尽管对战争的印象极差，但作为一名国人，是不可能讨厌这位‘大英雄’的。 “您难道没有在听到复活这个名词的时候，想起失去之人的脸吗？” “那可真是太多了。”福地失笑地摇摇头，“不过和你刚才的表情一样，我不会复活他们之中的任何人。” “只要这个世界，还是像现在那么糟糕……” 江户川乱步在这个时候下意识看向福地樱痴，一瞬间似乎在这个人脸上看到了什么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但随即，福地樱痴大步向前拉开眼前最后一扇门。 货运车厢的门刷的打开，福地樱痴第一个走进去，沉默了。 乱步从他身边挤进去，看着打开的大箱子，尤其是上面大大的用红色油漆书写的英语单词‘why’，他在经过箱子的时候停留了片刻，走过去试图打开车厢的门，门外是空空如也的景色和不过飞驰的铁轨，他注意到栏杆上有被踩踏的痕迹，仰头指了指车厢顶，福地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踩着栏杆爬上火车顶上。 几分钟后他再次爬下来，冲着乱步摇摇头。 “又给他跑了。”乱步双手抱胸，开始有几分烦躁，又有几分兴奋，“是从车厢顶跑的，怪不得我们一路上没有遇到目标。” “猫抓老鼠的游戏终于变得有趣起来了。” 就在这时，乱步的手机突然收到第一条短信，他看了一眼，戴上眼镜，不到十秒已经想出答案，迅速发给正在等待的谷崎。 谷崎得到答案，立刻朝第十九节 车厢跑去，经过了30秒左右的时间，终于在某位老奶奶的座位底下找到了炸弹，剩下的二十多秒，生死时速破解炸弹，在仅剩五秒的时间里终于剪掉了引爆线。 “……时间实在太紧了。”成功拆掉炸弹后，谷崎近乎虚脱，对电话对面的乱步抱怨道，“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殉职了。” “不会让你死的。”乱步保证道，“这不是在规定时间成功了吗，下一次我会更快。” “我当然相信乱步先生。” “而且这次估计不会等到下一条短信了，在这剩下的八分钟，我们会抓到目标！”江户川乱步如此宣言。 “那真是太……” ‘轰——’ 谷崎的话没有说完，电话对面被爆炸声包围，谷崎瞳孔一缩：“乱步桑……” 一阵可怕的盲音，大约两三秒过后 “我没事，不是在我这里爆炸。”乱步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 他推了推福地樱痴，刚才爆炸声响起瞬间这位军人毫不犹豫将他扑倒在地，乱步都没反应过来，两三秒后众人才反应过来爆炸声是来自他们后面的车厢。 乱步从窗户探出头，发现他们刚出来的那节车厢已经只剩下一半，停留在铁轨上。 而谷崎那边的整个车厢同样乱作一团，刚才大仓烨子带着谷崎找炸弹的时候直接说军方有任务，没有说具体的，拆弹的时候还特意避开他们，就是怕他们乱作一团，但在爆炸声响起后，结果还是变成这样了。 乱步想起了什么，挂断了谷崎的电话，果然下一秒他的手机里再次被打进电话，秒接：“你没有遵守约定。” “别紧张啊，这次的爆炸没有伤到任何人，因为爆炸的是货运的车厢。我只是想起似乎还没有证实炸弹的真实性，就给你们提个醒而已。” “不用做这种蠢事，乱步大人又不是笨蛋！” “我当然知道乱步桑是世界第一大侦探，不会怀疑这一点，只是向可能会不相信我的人证明，好了，我们继续游戏。” 电话挂断，江户川乱步冷静地对其他人道：“走，我们继续走，一个车厢一个车厢找，你们注意头上的动静，还有厕所里的人。这一次，不会漏看任何人。” 与谢野忍不住侧目，这可能是乱步最认真的一次，以往发生这种事，他早就闹脾气了，现在那么可靠，有点不真实感。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在乱步脸上看到了棋逢对手的兴奋。 他们又走过了一个车厢，福地和乱步的脸色同时一变。 “不对劲，车速……在变慢。” 乱步看向福地樱痴，对方疑惑地道：“我嘱咐过他们速度不能低于90km。” “现在大概还有一分钟，速度就会掉到这个数值。”乱步说着，打开车窗往外看，声音依然冷静，“原来如此，刚才的爆炸不只是为了示威，也是为了掩饰将第一节 车厢和之后车厢分离的动静。” “也就是说……”与谢野艰难地道。 “嗯，车头自己开走了，我们的速度在急速下降，马上炸弹就会一起爆炸了。”乱步说道，“恐怕目标就在车头上，炸弹什么的都是障眼法，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掩饰对方逃跑。” “现在不是说追捕的时候吧，”福地樱痴挠了挠头发，“虽然我和烨子能够逃脱，再带上你们也没有问题，但这些乘客……” 如果炸弹爆炸，能有多少人活下来？ 一想到这个问题，在场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是去追火车头，还是去救人？ …… “原来如此，还真是有趣的布局。”费奥多尔看着桌上的棋盘。 说是下棋，其实是黑色的棋子和白色的纠缠在一起，看上去根本是小孩在胡乱下一通，连规则都没有遵守。 是啊，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按照国际规则下，秉持了一套只有两人看得懂的规则，两人分别既持白色棋子，也持有黑色棋子，一边摆动棋子一边重现了北边和南边现在的情形。 “你也一样，不愧是死屋之鼠的首领。” 摆好后，折原临也突然从费奥多尔那边没有动过的棋子中挑选了一枚白色主教，放在了黑色国王旁边，笑容狡猾如狐：“但别忘了就算是不在局内的棋子，有的时候也有可能变成致命的一颗子弹。” 费奥多尔淡淡看了一眼棋盘，也从折原临也那边拿起一个小兵，绕了几圈，放在白色皇后面前：“太多傲慢的话，可是会被敌人翻盘。” …… “就这样要放弃吗……”国木田嘴唇干涩，虽说无论多少次，他都会选择救人，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份理想被人利用了。 “不，还太早了。”太宰治站起身，单手放在风衣的兜里，看向天空。 所有人追随他的视线，嗡嗡嗡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直升机悬停在上方，一位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通过悬梯满满落在地上。 太宰治叹息：“真讨厌啊，没想到还要在这里见过你。”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这也是我的工作。” 为了以防万一，坂口安吾就一直在直升机上待机，准备随时赶往北边或者南边两个地区。 而太宰，早在爆炸的时候就给他发送了信息，猜到可能需要堕落论的帮助。 三辆救护车沿着不同的方向逃跑，他们这里只有两名猎犬，也就是三分之二的机会。 然而在使用了堕落论后这个几率会变成百分之百 堕落论，能够读取物体曾经的记忆。 坂口安吾走到刚才爆炸的方位，拾起那件衣服用了自己的异能力，在堕落论的作用下，刚才画面逐一闪过，坂口安吾睁开眼睛说道：“被替换的军警上了第二辆救护车。” 条野采菊查看卫星定位，找出了它现在的移动坐标。 末广铁肠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他的胸腔像是老旧的风扇发出一进一出的嗡嗡的风声，脚一踩地面，整个人似雷霆般冲了出去，速度甚至超过了汽车。 国木田本来还想找车子追上去，看到末广铁肠现在已经不见人影，惊呆了。 太宰治耸了耸肩：“这就是猎犬部队，他们都被改造得非人了，别在意。” 条野采菊没有出发，因为没有必要了，他的搭档虽然脑子不好使，但论武力值，足以在猎犬里名列前茅，猎犬部队的成员都经过严酷的人体改造，在短时间内能够发挥出非人的力量，唯一的弱点是不能坚持太长的时间，以及发挥力量过大的话有肉体崩溃的危险。 单单这次任务还在他们的辐射范围内。 不到五分钟，末广铁肠追上了那辆救护车，车上的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习以为常地移开视线。 等等，有点怪。 再一看，差点没给吓死，什么情况，有人跑得比车还快？ 末广铁肠面无表情拔刀，只见他的刀出鞘又收回，下一秒救护车的车轮半截应声而断。 车辆速度骤降，司机来不及反应，整辆车撞到树干上才终于停下。 车辆上冒出白烟，末广铁肠在车辆爆炸前，及时将车内的两个人全部捞了出来。 …… 江户川乱步咬着指甲思索要怎么才能突破眼前的死局。 还有一分钟，不，40秒，火车速度就会降到90km以下，炸弹爆炸，整辆火车的人都得死。 那个不遵守规则的混蛋…… 不，他原本就没有说过不会这么做，说到底规则只是犯人会给出线索，侦探根据暗示找出炸弹而已。 线索…… 江户川乱步想起箱子上用显眼的红色油漆写着的‘why’，突然想到了什么，接通谷崎的电话：“谷崎，那个炸弹上有写什么吗？” “额，好像有，我看看……乱步桑，上面写了一英文字母的‘s’、‘o’以及‘s’” sos？ 那个家伙想表达什么…… 江户川乱步在这一刻，大脑迅速回放了在接到情报屋的电话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我想跟你玩个游戏’ ‘危险列车’ ‘我想试一试。’ ‘这只是个游戏。’ ‘四个炸弹’ “小、小伙子……那个你们刚才来我这里找的，是炸弹？” 这个时候谷崎那边，刚才座位下有炸弹的老奶奶战战巍巍地问。 谷崎一愣：“啊……不是，这只是……” “诶哟，安装炸弹的可不是我啊，你们别冤枉好人啊，我这个座位我可是从初始站到这里一直坐，之前还掉了东西弯下腰来捡，之前都没有的。”老奶奶嘟囔。 谷崎目光一凛：“您确定您没有离开过座位？” “确定啊，我一直在，诶哟这么说起来之前有个小伙子路过的时候车晃悠了一下，他站不稳摔倒在我这里，不会是他放的吧，反正不是我，我没动过。” 乱步脑中灵光一闪：“谷崎！你快问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谷崎转达乱步的疑问，老奶奶坚定地道：“就在两分钟前，我记性好着呢，他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走进车厢了！” 他们曾经那么近？谷崎瞪大眼睛，下意识看向前面的车厢。 “原来如此。” 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睛，看向福地樱痴：“大叔，你去追车头吧，不能让那个人跑掉。” 福地樱痴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想的是反正已经注定造成那么多伤亡了，更要完成任务挽回损失。 但能从那个人的部下口中听到这句话还是有点诧异：“你确定？没有我的话，你们可能会被炸飞哦？” “没关系，因为我已经找到所有炸弹的位置了。” “……”福地樱痴看着乱步碧绿的眼睛，眼里染上笑意，“是吗，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那我也要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了。” 说罢，他敲碎车窗跳了出去，与谢野原本有点担心，但看到她竟然比火车跑的还快的时候，就不担心了。 “那我去去就回~”老头风骚的挥了挥手，开始超越火车了。 “怪物吗。”与谢野感叹。 “短时间内而已，没那么夸张，老头子在故意耍帅。”乱步毫不留情揭穿了他，“好了，我报几个地点，你们分头去拆炸弹。” “第五个车厢，第十五个车厢。你们去得快一点还能见到安装炸弹的人。”江户川乱步说道。 与谢野愣了一下：“他不是跑了吗？” 乱步点头：“嗯，复活能力者是跑了，但是安装炸弹的没跑。” 谷崎他们都被乱步的话弄糊涂了，但还是按照江户川乱步的话去找了那几个车厢，结果真的在最后一个车厢堵住了尝试碰瓷的男人。 镜花和与谢野本来想冲上去把人按住，结果大仓烨子比她们动作都要快，两人还没有看清楚，就一脚把男人在脚下，表情完全是不符幼女的凶恶： “你小子就是复活能力者吗？还在车上安装炸弹？” 男人愕然抬头，是个普通的黑发黑眸带点胡须的中年人，被抓住了满脸慌张：“我、我不是！” “还狡辩！是想尝尝刑讯的滋味吗？”大仓眯起眼。 “放了他吧，他真的不是。”乱步看了一眼他试图安装的炸弹，不出所料是个哑弹。 “这么说复活能力者果然还在车头……不过能那么快找到所有炸弹，不愧是乱步桑！” 然而江户川乱步却没有以往喜欢夸奖：“反正就算降到90km，也不会爆炸的。” “诶？” “没什么，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江户川乱步看着窗外，估计现在大叔也追到火车头了吧。 福地樱痴以超越了人类极限的速度奔跑，终于在五分钟后看到了车头的身影，火车头已经快要驶进隧道。他眸光一凛，武器出鞘。 刀光一闪，山体隧道上方的石块被削去一个角，落石滚落下来，轰隆隆地掩埋了隧道口，火车头刹车不及，一头撞上了石块。 福地樱痴终于能够停下，大口喘着气，身体表面通红且浮出水雾，可见已经消耗到极限了，他在原地停留着休息了几秒，慢慢挪步朝着火车头走去。 火车头里的人重伤昏迷了过去，福地樱痴大致看了一眼，发现刹车的按钮不知道为什么被破坏了，目前里面只有一人，因此福地樱痴抓起这个穿着列车长服饰的家伙，摘下他的面具，愣住了。 “这家伙是……” 第35章 与此同时, 末广铁肠也扯下了救护车上的军警的面罩，却发现体型根本对不上，而且这个人在政府里有挂号, 是一个正在潜逃的通缉犯。 “错了，不是目标。”他在耳麦里说道。 太宰皱了皱眉：“不在这边……难道在乱步桑那边吗。” 正巧这时耳麦的通讯逐渐恢复，江户川乱步仿佛已经看穿了太宰这边的镜况，没等他提问就干脆地道：“不在我这边，福地大叔追的火车头也没有目标，对吧？” 福地樱痴听着耳麦里的声音, 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他胸前的身份牌和脸完全对得上, 显眼这家伙就是这个火车的列车长。 “这是怎么回事啊？”福地樱痴有些伤脑筋地捏了一把这人的脸, 也没有易容的痕迹, 这根本不是目标吧。 福地樱痴摸了摸耳麦, 扯着嗓门：“喂，小鬼,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火车头里没有我们要找的目标啊, 难道还在列车上？” “不在，”乱步沉声道，“因为无论北边还是南边，大概都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啊？什么意思？那刚才是什么？” “他已经给过我们提示了, 这只是一场游戏。” 将藏有炸’弹的车厢号对应二十六字母表，加上一开始的箱子上的词汇, 一切都明了了。 每三个字母一组，第一个字母就是藏有炸’弹的车厢号。 原本乱步以为第一个炸’弹应该对应的是第十九个车厢，但是他们错了, 因为第一个他们见到的炸’弹，以及第一个布置的炸’弹应该是在最后一个的托运车厢，因为炸’弹是没有提前布置的，那个人是从托运车厢的箱子里出现，他第一个布置的一定是最后一节车厢，然后才从最后面爬上了火车的顶部，在他们在车厢里穿梭的时候，那个布置炸’弹的人则是从车顶爬了过去。 随后这个人先是来到了第十九号车厢，安置完炸’弹后又去了火车头，把列车长弄晕，破坏了刹车的按钮，在火车头和第一节 车厢之间安装了小型炸’弹，并且将其和最后一个车厢的炸’弹一起引爆。 这个时候乱步还在和谷崎通话，思考‘sos’的含义，随后就是爆炸，情报屋虽然说这只是为了证明列车上确实有炸’弹，但还有一个目的是掩饰火车头和第一节 车厢断开的动静。 等他们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时间已经刻不容缓，留给乱步他们的只有两个选择，去追捕火车头上可能有的目标，或者找出炸’弹救人。 情报屋那个恶劣的家伙是想看看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吗？一开始乱步是这么猜测，但之后在他意识到炸’弹本身就是提示后，又想得更深了一层。 第一个炸’弹，也就是那个箱子提示的why，第一个字母是w，第二十三号车厢，也就是最后一个车厢。 第二个才是电话里给出的线索，炸’弹给出的字母是sos，第十九号车厢。 第三个是第五号车厢，eri 最后一个是第十五号车厢，ous 连起来就是：why sos eri ous why so serious ‘这只是个游戏，别那么严肃。’ “他已经告诉我了，这只是他和魔人的一场游戏，游戏对象是我和太宰，他只是想看看我能不能看穿谜底。”江户川乱步说着，虽然揭晓了答案，但被耍了这个事实让他不爽地撇了撇嘴。 那个混蛋绝对是想看他们能不能在这种紧急事态中能不能猜出来吧，如果猜不出来，他们就要面临是选救人还是选完成任务的困境，而当他们终于下定决心选择其中一方（救人/追捕）的时候，就会发现无论选择哪边都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炸’弹是假的，火车头也没有目标，负责安装炸’弹的根本是其他人。 超恶劣。 “根本就是耍人玩嘛。” 谷崎听得一脸懵逼：“诶？什么意思，所以复活能力者在哪？” “哪里都不在！他根本没有来南边或者北边，就是魔人和情报屋联合弄了一出莫须有的游戏而已！”江户川乱步超大声说。 为了证明这一点，在火车速度下降到阈值的时候，江户川乱步让谷崎将这几个炸’弹丢再火车窗外。 碰—— 炸’弹爆出一片璀璨的烟花。 坂口安吾听完江户川乱步的推理，叹了口气，给自己的上司打通了电话：“非常抱歉，长官，任务失败，目标并没有来这两边的通道。” …… 此时，政府的人员正在紧急开会。 准确来说，自从折原临也搞出死人复活后，会议就没有停过，这次事件的影响太大，至少几十万人同时观看了这次直播，现在网络上的视频还删不干净，就算官方有心掩饰也根本来不及了。 政府真的恨透了这个情报屋，为什么要大肆宣扬复活能力者的出现，现在好了，国际上的问询和民间的声音就没有停过，欧洲强国和漂亮国高层更是频频经常打来电话，不过与前者相比起来，后者还强势派送了战斗机和异能力者护送白鲸回国，并且严词要求日本不得阻拦他们国家的异能力者。 政府就‘呵呵’了，感情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麻烦就都是他们来处理。 先不谈国际上的纠纷，现在民间要求政府公开真相，以及该名异能力者的资料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当然与之对应的对死者应不应该复活的讨论也非常广泛。 主流的声音仍然是应该复活。 战争的伤痛让很多人失去了重要之人，也造成了无数家庭的破灭，因此复活能力者的出现才会那么轰动，各种渠道各种人员正在到处搜寻有关于复活能力者的哪怕一丁点消息，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复活能力者是被政府霸占了，甚至组织游行抗议等等。 然而政府也很绝望，他们也想抓住复活能力者，也想知道复活能力者的资料啊。 弗朗西斯之前已经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大致说了出来，但他也没有见过复活能力者长什么样，并且特意说明恐怕只有折原临也才知道最具体的情报。 又是这个情报屋折原临也。 官方人员听了都想叹气，之前搅乱横滨秩序的是你，现在搅乱社会秩序的怎么还是你。 但偏偏，这个麻烦的情报屋手上，又国家都渴望的情报。 目前的会议室内。 “还是找不到任何有关于复活能力者的情报吗？”坐在主位置上的官员询问道。 “是的……”情报机构愁的头都要秃了，“符合身高、体重和年龄的人太多了，要逐一排查的话估计要两三个月……” 还不一定能排查完。 他没敢说后半句话。 “两三个月，这顶什么用，早就来不及了！”有官员高声道，“那个情报屋呢，不是说他手上有最详细的信息吗，给他钱也好，什么也好，给我把情报挖出来。” “这个……目前我们也无法联系上他，似乎之前用来联络的号码都被消除了，也找不到情报屋的踪迹。” 说完，情报人员头都要低到会议室下面了，会议室也迎来一片风雨欲来前的寂静。 果然，下一秒有人站起来大声斥责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那么大一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不是说横滨搭载了‘神之眼’系统吗，那么多城市监控还找不出一个活人吗？” 情报人员心中苦涩，说的轻巧，也不看看这是哪，横滨每天失踪的人怎么不见你过问，表面上连忙熟练地鞠躬道歉：“这个，我们没有在情报库里找到这个人的任何信息，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 “我不要听解释，国家养着你们是干嘛用的，”官员生气地坐下，“对了，之前不是说异能特务科已经在抓捕复活能力者了吗，还向什么侦探社下达了委托，人呢，抓到了吗。” 种田火头山沉声说道：“我们的行动受到了未知势力的阻挠，并且目标很有可能并未逃往这两个方向。” “哈？也就是说没有抓到吧，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看走眼放走了目标，还什么侦探社，这些民间势力根本靠不住。” “没错，通道是你空出来的，守门人也是你请的，万一他们放跑了目标你该怎么负责？” 这是看局势不妙开始甩锅了吗？种田很清楚官员们害怕看似吵得凶，其实就是互相推脱责任，叹息一声：“如果最后目标确实是从这两边的道路逃脱，我会负全部责任……但如果是从其他渠道呢？” 官员轻哼一声：“不用你多费心，现在所有能够离开城市的道路都加载了‘神之眼’人脸识别系统，只要有符合筛选条件的人资料都会被上传并且记录形程，只要有一点可疑，巡逻的警察就会立刻拿下。” 目前复活能力者暴露出来的身高体重，体型范围，乃至声音波长，全部输入了神之眼识别系统。 符合超过60％，就会被上传预警，警察带走谈话，有相关的心理学专家、侦查系异能力者做进一步核查。 可以说整个城市都布下了天罗地网。 “毕竟人会犯错，但机器不会。”该名官员得意洋洋地道。 …… “这样我们两边都被将军了，”费奥多尔看着棋盘上的局势，捻起一枚棋子放入手心，假惺惺地道，“说到底，要从现在的横滨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嗯，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做到。” “是啊，不光是智力，连作弊一般的武力，以及异能特务科那位麻烦的异能力，这些全都统筹起来，几乎不可能逃出去呢，”折原临也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的横滨，完全是天罗地网，真让人苦恼。” 两人似笑非笑对视了一眼，心里同时呵呵一声，都不会相信对方的说辞。 折原临也知道费奥多尔在政府里有钉子，他如果认真的话逃不出去才怪，只不过不肯为这场游戏动那些动一个少一个的棋子罢了。 他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果想要他下注，就得表现出相当的利益。 不如说反过来，如果费奥多尔对一个陌生人表现得相当好心，几乎免费给什么情报和帮助的话，就要小心了，这个好心的俄罗斯人肯定是计划着将人利用到渣都不剩，被出卖的人还要快乐地称赞他是好心人。 而费奥多尔则是知道情报屋肯定还有其他后手。 比如在白鲸上的时候他和那个复活能力者一起消失，这到底是折原临也的能力，还是复活能力者还具有其他瞬移相关的能力？如果是瞬移的能力，那么这个封锁对于复活能力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情报屋也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帮助对方逃出去。 拥有瞬移能力的到底是两个人之中的谁，是有什么限制，折原临也对复活能力者的态度，和他的关系真的是客户，还是跟那个神秘的组织相关…… 这一切都在费奥多尔脑内分析着，这场游戏是看穿对方立场和手牌的游戏，进展到这里两人都心知肚明。 “我倒是好奇，你把复活能力者安排在北边，还是南边？”费奥多尔问道。 现在两边都是失败，他是会放任复活能力者被抓捕，还是说另外有安排？比如说故意被抓，为了潜入政府内部…… 折原临也歪了歪头：“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把复活能力者放在这两边？” 费奥多尔顿了顿，有些惊讶地看着折原临也：“你不是想要把复活能力者送出横滨吗？” “是啊，但这和我们的游戏有什么关系吗？”折原临也反问，神色无辜，“游戏而已，干嘛那么严肃，你玩的不开心吗？” 看着折原临也纯然无辜，又蕴含着深深恶意的眸子，费奥多尔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他和西格玛是完全不一样的。 西格玛因为自己没有过去，就拼命想要抓住什么。 而折原临也。 不知道创造他的人怎么想的，可能他自己也不在意，根本不在乎自己过去，也不在乎未来。 他想要的只有制造更大的混乱，然后一边观察着被卷入漩涡的人类的反应，一边快乐地拍手起舞。 这种人，根本没有所谓的忠诚，只会倒向能给他更大的混乱的舞台的那一边。 “哼、呵呵，原来如此，”费奥多尔把脸藏在双手交叠的手背下，忍不住哼笑出声，折原临也也笑了，两人的笑声越来越大，一低一高的笑声响彻整个阴暗的地下室，炉火倒影下，阴影拉扯出大大的扭曲的笑脸。 “果然，你是最适合我们的。”费奥多尔停下笑声，微笑着朝折原临也伸出手，“приятное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о（合作愉快）” 折原临也目光晦涩地盯着他伸出的手掌半响，笑着握了上去：“游戏愉快。” 早在两人的游戏中途，里陶早已经来到横滨中央列车站，拿着不知道用谁的身份证买的车票，淡定地刷身份证登上离开横滨的列车。 广播员大声提示：“请入站的旅客刷脸进站，请保证您是购买车票的身份证上的本人，本站已经全面配置‘神之眼’安保系统，上车前请进行身份验证。” 队伍逐渐变短。 周围有巡逻的警察，车站外有随时准备行动的武警。 列车员麻木地提示：“请抬头，看摄像头。” 里陶闻言抬起头，朝向摄像头。 上面弹出信息 姓名：坂口安吾 职业：公务员 ‘身份符合’ …… 难以言说，在坂口安吾在知道‘自己’登上了通往东京的列车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多么懵逼。 当然官方人员很快反应过来正在横滨主持大局的坂口安吾是不可能出现在横滨列车站的，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出了这种乌龙。 调查过后，他们自然是发现了‘神之眼’的后台漏洞，能够将一个人的脸换成其他人的脸，顺势还摸到了后面已经形成的产业链。 原本非常自信人力比不过计算机的官员们……脸有点疼。 侦探社，坂口安吾在电话里和太宰、乱步分析这件事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愤懑。 “所以漏洞其实是你们那边的人，而且目标根本没有去横滨北边或者南边，他是光明正大从横滨列车站出去的。”太宰治幸灾乐祸。 江户川乱步缩在自己的椅子上，正在狂塞粗点心，两人面前摆着一部放着扩音的手机。 别那么严肃（why so serious） 两人从这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情报屋和魔人的一场游戏，作为被耍的一方，心情自然不是很好。 再者，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玩到一块去的，但显然今后情报屋会更加难对付了。 不过在安吾来电话后，这种低沉的心情就像得到了雪中送炭一般完全缓解了，甚至还有精力嘲笑官方和被突脸挑衅的坂口安吾，尤其是太宰。 建立在别人不开心的基础上的开心才是真正的开心，建立在安吾的不开心之上的开心是双倍的开心。 ——by太宰治 坂口安吾耐心地等待太宰治嘲笑完，才开始详细叙说他们调查到的东西，大概是没想到这居然还能栽在自己人手里，上层非常生气，严查了这件事，牵扯出不少官员，以及地下组织，然后当然是改坐牢的坐牢，该抓捕的抓捕。 坂口安吾则是亲自去了一趟‘神之眼’的公司，用异能力堕落论，终于还原出了被监控掩盖的真相。 原本从横滨出去的路线有好几个，首先当然是横滨中央列车站，全横滨最大的交通运输口，再后来是港口、周边的几个小型大巴站或者汽车站。 以及Mafia这些地下组织掌管的偷渡渠道。 最后就是之前侦探社和猎犬去守着的横滨北边的火车站和南边的主干道，这两个前者因为太老旧的原因没有安装上现代化的安检和配套的安保监控设备，后者也是类似的原因，除了驱车驾驶的自驾游外通行量很少。 横滨开始全程封锁后，迅速和开发‘神之眼’的公司合作，全城采用了智能人脸识别系统，同时播报了通缉的新闻。 正规渠道以及地下渠道全部被锁死，唯二留下的缺口就是横滨北边火车站和南边主干道，这也是所有人认定复活能力者只能从这两个渠道逃跑的原因。 但谁也没有想到。 漏洞是来自阵营内部。 折原临也在三家组织搞事的期间，还抽空去了一趟这个公司，过程不详细叙述，总之他弄到了神之眼的实际控制权，之前一直没有用出来，然后在这次事件中，利用神之眼的后台漏洞，在列车站的人脸识别中将复活能力者的脸换成了坂口安吾的。 自然，他顺利通过了验证，登上了离开横滨的列车，逃出了天罗地网。 “机器不会说谎，但是人会。”江户川乱步把玩着手里的玻璃珠子，“嘛，反正乱步大人没有输，是你们让他跑的。” “我不否定。”坂口安吾只剩下苦笑，“在这次事件后异能特务科重新查了那家公司，发现‘神之眼’的高层曾经和地下组织以及部分官员有联系，检查过后发现‘神之眼’的后台有一个后门代码。” “某些人为了方便脱罪弄出来的后门。”太宰治懂了，身体往后仰，语气充满了讽刺，“弄了半天，原来是你们自己人背刺。” 江户川乱步愤慨地重重‘哼’看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主犯已经承认了，我刚从那家公司调查回来，已经用我的异能力确定在三天前，折原临也就来过那家公司，并且带走了‘神之眼’的开发者威尔逊博士。”尽管受到了太宰治的嘲讽，安吾还是说了下去，“在那个时候，情报屋估计就已经算到这一天了。” “尽管不想承认，但情报屋毫无疑问，会是政府的心腹大患。” “已经是了，他和魔人联合了，这次的行动有魔人的手笔。”太宰治淡淡地口吻给坂口安吾会心一击。 “对了，你用异能力找到关于他的信息了吗？”太宰治问道。 坂口安吾无奈地道：“并没有，横滨列车站每日通过的游客量太多了，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分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堕落论也是有极限的。 “那你最好做好觉悟，现在拥有复活能力者情报的只有折原临也一家，你也知道被这种家伙垄断情报的后果。”太宰治语气平淡地提醒。 不过他说，坂口安吾已经想到之前被耍的团团转的三家组织，已经开始慌了，在以组织为单位的时候情报屋就能搅风搅雨，那么这个单位变成国家呢？ “总之，你们政府就做好觉悟吧，你们自己放出来的灾难，自己摆平。”太宰说罢，正好这时手机传来有短信的提示音，他拿起看了一眼，挑了挑眉，干脆利落挂断了坂口安吾的电话，站了起来，“我去楼下喝杯咖啡，乱步桑要不要一起？” 江户川乱步摇头：“不要，咖啡很苦。” 还是小孩子口味啊，太宰治淡然一笑：“好吧，那我自己去。” 在他转身不久，江户川乱步突然叫了一声：“太宰。” 太宰治停下脚步。 “已经死去的人，理应长眠。” 太宰治没有回头，发出一声轻笑：“我当然知道。” 说罢，他开门离开。 江户川乱步长叹口气，嘟囔：“你才不知道。” 太宰治一路走下楼梯，却并没有在楼下的咖啡厅停留，而是走出了这栋建筑，拐到一处无人的巷口，他的电话准时响起。 太宰很冷静地接通，对面先传来轻快的声音：“呀，我以为被你拉黑了呢~” 第36章 “你又在图谋什么吧。”太宰治平淡地道。 “哦？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折原临也轻笑着道。 “因为你就是个从骨子里渴望混乱的人, 从你到横滨开始，就一直如此。”太宰的声音非常冷静，“卖其他人拿不到的情报, 甚至自己制造机会卖你的情报，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的做法吗？” “哈哈哈，确实，所以推断我掩护他逃走是为了卖你们一波情报吗，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卖给政府？” 太宰治没有回答，自死者复活事件以来, 横滨的乱象已经初现，来横滨‘旅游’的可疑游客已经越来越多, 政府似乎也无力阻止, 正在拼命寻找复活能力者的线索。 如果现在折原临也说出他有复活能力者的线索的话, 绝对会成为炙手可热的焦点。 甚至有不少认猜测, 这第一手情报，他会卖给谁。 太宰治轻声道：“如果是你的话, 一定会选择利益最大化的那条路吧, 你打电话给我, 是因为你认为通过我会获得更大的混乱。” 这是个阳谋。 确实，太宰猜对了。 折原临也正在为下一个融合世界的谎言做准备，而就像之前唐沢流作为占卜师不好将所有情报一次性吐露出来一样，折原临也作为情报屋, 理应是情报的搬运者，而不是创造者。 而且他需要和里陶撇清关系, 至少暂时最好不要暴露他的马甲之间的除了交易以外的联系。 情报屋帮助了复活能力者，这绝对不是白帮，他还有其他目的。至少要让其他人有这个认知。 我, 算计我自己.jpg 而且，他需要一个绝对完美的由头，慢慢将下一个谎言抖出去。 于是他看中了太宰，理由很简单，他很聪明，非常聪明，世界顶尖聪明人。 他一定能看穿自己的‘剧本’，解开最后的谜底。 而正巧，他这边也有太宰感兴趣的信息。 折原临也已经把选择递给他了，是踏进这个阴谋的漩涡，还是就此全身而退？ “太宰治，”电话对面的声音徒然低沉，“你很聪明，所以，我赌你能够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也有想要复活的人吧。” 太宰治呼吸一窒。 下一秒，他眼眸的光似乎都被不知名的暗色吞噬，像是那个Mafia的太宰又回来了：“你想死吗。” “哼哈哈哈，算了吧，还没有见证到最后，我可不想那么早退场，就不说那个名字了，有关复活能力者的位置就发给你了。” “真阴险啊，情报屋。”太宰治咂舌，“帮一家卖一家，你最后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哦。” “阴险这一点彼此彼此，前黑手党干部桑。”折原临也嗤笑，“至于死后的事情，在那之后再说吧，就算那些人在我的坟上跳踢踏舞，那也不关我的事了。” “我只要活在现在就够了。” 电话挂断，太宰治走出了巷口，看着外面的阳光和车水马龙，伸了个懒腰。 “太宰桑。” “太宰。” 两个声音出现在他身后，太宰治回过头，看到中岛敦和国木田追了过来：“怎么了吗？” 国木田：“还问怎么了……乱步桑要我们跟着你，你接下来要去哪吗？” 乱步连这个也算到了啊。太宰治叹了口气：“好吧，那一起走吧。” 太宰治只带上了中岛敦和国木田，三人组就这么出发了。国木田在听说了他们的目的后，差点把太宰从列车上丢下去。 “复活能力者？！就我们几个去？” “只是探探路而已~”太宰试图萌混过关，“有什么不好的，等我们确定这是个精确的消息，我会通知政府的。” 国木田沉默：“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 太宰治看着他严肃的神色，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淡淡地道：“只是这样而已，我得到的消息也不一定完全准确。” 国木田皱眉，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毕竟是那个刚耍过他们的情报屋，官方也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吧。”太宰随意找了个借口，“反正最后也大概率会委托我们先去打头阵，没有什么区别。” “是吗。”国木田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但中岛敦在一旁听着，却感觉有点奇怪，太宰先生似乎对异能特务科也不怎么感冒，真的会那么‘亲切’帮助他们吗。 他当然不会知道，太宰提前带人去找复活的能力者，是怀着微妙的私心。 他有一个问题，一定要知道答案，为此甚至不惜踏入情报屋的陷阱。 于是侦探社的三人组就这么出现在了东京青野区。 这也是折原临也卖给侦探社的情报里的位置。 青野区相较于东京的其他区域没有那么拥挤，可能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远离了市中心，居民的生活气息更加浓重一点。 在路边和行人打听，很轻易打听出了他们要找的位置。 “不过最近似乎改装成了人偶馆的样子。”出来买菜的大妈们如此说道。 “是因为陶器生意做不下去了吧。” “话说回来我好久没有见过陶器店的老婆婆了。” “啊，那个啊，听说她已经去世了。” “诶，那现在那家店铺是谁在继承？孙子？” “似乎是的，生活在外地的孙子回来了，似乎办了休学，特意回来继承了店。” 大妈们就这个话题长吁短叹了好长时间，负责打探消息的中岛敦道谢过后立刻撤退了。 “太宰桑，找到了，应该就在这条街道的尽头。”中岛敦拿着地图兴冲冲地跑来，却发现太宰治一个人站在一颗巨大的御神木下。注1 阳光透过御神木的树荫形成光斑，洋洋洒洒在太宰治微微扬起的俊美面容，风轻轻吹拂，连环境都变得安静了。 中岛敦的声音不自觉变小，尽量脚步放轻。 “啊，敦。”太宰治在中岛敦靠近三米的距离回过神，面带微笑，“打探到位置了？” “嗯，复活能力者所在的位置应该就在前方街道的尽头。”中岛敦说道。 “那行，等国木田回来我们就去会会他吧。” “好的……那个，太宰桑……” “怎么了？” 中岛敦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你不开心吗？” 太宰治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不，只是感觉。”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中岛敦的问题，这个时候国木田也回来了。 在车上的时候，太宰治就把折原临也发给他的信息分享给了国木田，国木田下车后就在联络田山花袋，而中岛敦则是在打探本地人的消息。 三人朝着陶器店的位置出发，国木田一边走一边分享自己调查到的情报。 “这里有一家陶器店，似乎是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了，上一任的店主是一位老婆婆。” “啊，刚才大婶们也提起了。”中岛敦说道。 “然后，我们的目标就是这位老婆婆孙子，他作为老婆婆唯一的继承人继承了现在那家陶器店，不过据说因为入不敷出改装成了人偶馆。”国木田说着，从口袋里找出了一叠文件，“这就是复活能力者的照片和资料。” 太宰治接过翻阅，首先看到的就是文件照片上照片。 照片上的人有一头黑色长发，没长开的容貌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丽，如果不是看性别是男的，第一眼还真有可能认错。 15岁。 中岛敦一愣，比他还小，这个年纪应该还是国中生吧…… “目标的名字是羽田城，自小在奶奶身边居住，10岁后被父母带到身边居住，顺便上了学校，但在学校里人际并不融洽，随后被检测出精神类疾病，办理了休学，随后被父母送到了精神病院治疗。” “精神病？” 国木田推了推：“一开始的症状只是有些视线恐惧症，但是据说后来还有幻听幻视的症状，所以被送去了治疗。一直到15岁都没有出院，也没有过任何消息，他的父母在他13岁时离婚，现在各自在国外有自己的家庭，然后就是在15岁，也就是他的奶奶去世后，羽田城从精神病院逃了出来，失踪了一个月，一个月后才出现并通过律师办理了遗产手续，继承了这家陶器店。” 中岛敦被镇住了，这……这个经历确实有点惨。 太宰治想到了另一点，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有咒灵存在的，诊断书说的幻听和幻视，未必真的是精神病。 “他除了陶器店外还继承了什么遗产吗？” “没有了，原本这家陶器店就已经落于后时代，来光顾的几乎都是老人，老人去世后处理后事的是国外的儿女托人来办理，他们本人并未在场，据说老人并没有留下什么财产。” 太宰治歪了歪头：“原来如此，要把一家陶器店改成人偶馆要花费不少钱吧……怪不得被情报屋拿捏住了。” “总之，先去看看吧。”国木田严肃地推了推眼镜，虽然资料上的少年年仅15岁，而且经历很惨，但毕竟是那个搅动了整个横滨风云的拥有复活能力的人。 而且…… 国木田想起之前那场‘游戏’里重伤的军警和人质，原本因为未成年犹豫的内心重新变得冷硬起来。 还不知道这个少年有没有参与其中……如果有的话，那就是需要他们警惕的对象。 而中岛敦在知道了复活能力者和自己同龄后，心情也变得略微复杂，太宰治则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来到了店铺的位置。 和他们打探到的情报如出一辙，原本日式的陶器店已经完全变成了西洋的人偶馆，在夕阳下看起来有几分阴森。 国木田上前，敲了敲门：“打扰了，里面有人吗？” 半响，无人应答，三人面面相觑，最终国木田还是推开了人偶馆的大门，门推开的瞬间，挂在门上的风铃传来清脆的响声。 这声音似乎惊醒了什么，一个疲惫苍老的声音传来：“欢迎光临。” 三人朝里面看去，只见触目可及的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偶，有的是半成品，有的是完整的，有的没有穿上衣服，有的套上了精美的小裙子。 店内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配上各种精致的人偶，产生了一种类似恐怖谷的效应，让每一个进来的人头皮发麻。 “这个店……”中岛敦喃喃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他已经开始想出去了。 太宰治倒是饶有兴致地到处张望，甚至还凑到一些人偶面前观察：“做得挺好的嘛，啊，敦你快看头上。” “什么……噫！”中岛敦抬头，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因为天花板上同样挂着各种人偶，而且和在地上摆放的人偶不同，那些天花板上的人偶凹成了各种怪异扭曲的姿势，各种关节呈现人体不可能办到的角度悬挂在天花板上，加上直勾勾盯着下面的人的大眼睛，让人分不清这里到底是鬼屋还是人偶馆。 国木田没有理会他们的胡闹，走到刚才苍老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只认得出是一个老婆婆：“那个，请问羽田城在这里吗？” “你们想买什么人偶？”老婆婆没有回答国木田的问题，反而问道，她语气怪异，吐字僵硬，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抱歉，我们不是来买人偶的，我们是武装侦探社，因为一起重要的事件来到这里找羽田城，他在这里吗？” “你们想买什么人偶？”老婆婆继续问。 “……”国木田皱眉跨过一地的人偶，继续靠近，“那个……” 刚走进了两步，国木田停下了脚步，倒吸一口凉气。 他突然想起来了那种若有若无地违和感在哪里，之前打听情报的时候，他分明见过这个老人。 这个老婆婆分明是陶器店的上一任店主，她在半年前就死了。 国木田一时之间被心底莫名泛上来的恐惧侵袭，下意识退后一步，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太宰治冷静地道：“冷静点，国木田，好好看清楚，这是个人偶。” 国木田喘了口气，稍微平静下来后，才发现这个老婆婆的不对劲，在昏暗的环境下乍一看几乎和那个去世的老婆婆的照片没什么两样，但凑近一看确实发现了不对劲。 首先是脸部的链接线条，关节处和人体不同的拼接痕迹，以及沙哑停顿的声音。 这一切都在说明，这个老婆婆不过是个仿照真人的人偶。 中岛敦重重松了口气：“什么啊，原来只是人偶。” “这个人偶，是陶瓷制成的。”太宰治大胆地上前摸了摸，判断出了其中的材质，“发声的机关在喉咙那里吧……”说着，还想上手看看。 “喂，太宰……” “咚——” 楼梯的方向传来响动，中岛敦的耳朵动了下，扭头看向通往二楼楼梯的方向，只看到一片迅速消失的衣角。 “楼上有人！”中岛敦立刻提醒道。 国木田闻言立刻想到目标可能会逃跑，跑向二楼：“快追！” 楼上果不其然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三人追到二楼，推开迎面的房间，一阵风吹来，满屋子的纸张乱飞，在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从窗户一跃而下。 “啧，敦，我们快追！” “好的！” 国木田和中岛敦迅速掉头追了出去。 过了一两分钟，房间恢复了平静，戴着面具的少年躲在衣柜里大气不敢喘，刚才跳楼的身影只是他用人偶制造的诱饵，会把国木田他们引向其他方向。 他很谨慎，直到五分钟后外面依然没有动静，里陶才小心翼翼推开了衣柜的门，看到二楼已经没人了，这才松口气。 “嗨~”太宰治从里陶的视觉死角走出来，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你就是那个复活能力者吧。” “你！”里陶被吓了一跳，差点又想钻回衣柜里去，但是理智告诉他就算钻回去也没什么用，只好抓着衣柜门警惕地看着太宰，“你也是和他们一伙的吗？” “是啊~”太宰治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少年。 国木田和中岛敦也许会被刚才的把戏骗到，但太宰从进来开始目光注视的就是房间里的全局，包括不自然颤动的衣柜门，和人偶跳窗时僵硬的表现。 而这时过了一两分钟反应过来的国木田和中岛敦也回来了，为防止里陶逃跑还堵着门，来了个瓮中捉鳖。 里陶看了下敌我双方的人数差距，刚想跳窗逃生，却发现太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堵在了窗口。 他无奈地道：“你们是谁？擅闯我家里做什么？” “不用装了，我们就是来你的，你就是在白鲸上复活了组合boss的女儿的人吧。”国木田说道，同时紧紧盯着里陶，对方在资料里是一头黑发，但现在确实白发，长发到腰间，戴着面具直到现在也不肯摘下。 少年的声音嗡里嗡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都说了你的情报已经被情报屋出卖了，现在装傻也没用。”国木田摆出黑脸，“就算戴面具也是没用的，你知道这一切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 “我就知道那个情报贩子靠不住。”少年人语气一垮，似乎并不意外被出卖，举起双手，“行了行了，我投降，我确实是那个复活能力者，你们都追到这里了，我不会跑了，就不用绑我了吧？” “你先把面具摘下来。”国木田说道。 “额……”少年明显一抖，抓着面具不放手，猛地摇头，“不行不行，我没有办法用本来的面目和人交谈。” “可是你不摘下面具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本人？”国木田。 少年还是摇头：“不行，只有这个……” 这个时候，一个人影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里陶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他手里的面具。 面具被拿下来的瞬间，甚至能看到少年俏丽的、充满了惊讶的面孔，眉眼漂亮得雌雄莫辨，上挑的猫眼瞪得大大的，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眼下仿若眼影，又或者刺青的红色妖纹。 总体面貌还看得出来是资料上的那个少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头发全白了，配上红色的妖纹有点怪异。 太宰治无辜地单手拿着面具：“诶呀，摘下来了。” 少年张了张口，双手捂住脸，整个人迅速缩到墙角开始瑟瑟发抖，整个人的颜色都灰暗了下来。 中岛敦不知所措的看向国木田和太宰，前者同样也有点懵逼，后者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还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面具，确定这只是一副普通的面具。 “这……”国木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少年的骨架比起同龄人就显得小巧，缩进角落后更显得可怜，这么一看反倒像是他们在欺负他。 但关键是，为什么刚才还能正常说话，一摘下面具就成这个样子了，啊，是因为视线恐惧症吗？已经发展到那么严重了吗？ 中岛敦无措地看着国木田，又看了看太宰：“太宰桑？” 太宰没有急着归还面具，反而饶有兴趣地蹲在少年身边戳一戳他，少年把头埋在双膝间看不见表情，只是颤抖的弧度更大了，试图把自己整个人往墙角里缩。 国木田的良心都看不下去了：“太宰！” “好了好了。”太宰治耸耸肩，把面具还给了里陶。 少年捏紧了面具戴在脸上，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抱歉，我不戴上面具，或者不用其他的东西来遮盖的话，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少年的沉默了几分钟后，像是终于缓了过来，低声说道。 “不，应该是我们说对不起，”国木田低头，也压着太宰治低头，“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依旧是带着任务来的。” 少年沉默了一会：“你们如果是想利用我的能力的话，我只能说抱歉，我现在暂时失去复活别人的能力了。”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我之前都是用某个东西激发体内的妖力，这才能够使用血脉传承下来的术式，但现在那个东西不见了，我暂时不能复活人了。” “妖力？血脉？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异能力者吗？”国木田惊讶。 太宰治提醒：“或者咒术师？” 目前并没有确切的消息说复活能力者到底是术式还是异能力，甚至连复活能力者的名字、长什么样都是国木田在五分钟前知道的，估计是全球第一手情报。 不过很多人都在猜测应该是这两个。（注1） “……我不是，我没有那种能力，我有的只是血脉里传承下来的鬼女的能力。” 三人面面相觑，对于这种打破三观的意料之外的答案，并没有第一时间相信。 里陶也知道让没有见过妖怪的人相信有点难，语气诚恳：“我没有说谎，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尽量详细地说明吧，我从小就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但仅此而已，直到一个月前……” 他顿了顿：“我知道了奶奶去世的消息，突然返祖了血脉，头发都变成了白色的了，我当时也很茫然，直到继承了这家店，看到地下室的古籍，才知道我这种情况是血脉返祖。” “但我返祖的不完全，只有使用那个家传的珠子的时候，我才能使用先祖的法术，复活死人。”里陶再次强调了家传的珠子。 顺便一说鬼女里陶就是在犬夜叉原著中复活了桔梗的妖怪，除了复活以外她的法术还能操控陶俑兵，制造不死军团。 “等等！”国木田按了下太阳穴，“就算你这么说……我们还是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妖怪吗？” 里陶点头：“是的。” “……”国木田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感觉这个少年是在糊弄他们，但他讲的又很真诚，等等，考虑到精神病的因素也不能完全相信。 中岛敦显然也有同样的疑惑，并且问出了声：“你说你是妖怪的后代，这个世界存在妖怪……你能证明吗？” “都存在咒灵了，为什么不能存在妖怪？”里陶反问，“而且你们连咒灵的存在都看不到，我怎么给你们展示妖怪的存在。” 太宰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地道：“在陷入危险时刻的时候我们是能看到的。” “……那我也不可能给你们展示，因为现在妖怪基本不存在于人类世界了。”里陶自己也觉得说着说着越发不靠谱了，特别是配上他精神病的身份，绝望地道，“相信我，妖怪真的存在。” 国木田冷静下来后问：“先不论妖怪存不存在的问题，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那个珠子的话，你就没有办法用出能力了？” “是法术，对。”里陶点了点头，一脸无奈，“我也没有办法。” 听他这么说，不管侦探社的人信了还是没有相信，至少暂时没有提出异议。 国木田问道：“你说的珠子长什么样子？” 这一次少年犹豫了很长时间，含糊地道：“是一个紫色的珠子，材质大概是玉石做的，没有名字。是我回来的时候弄丢的，有可能被捡到了，就是从车站到这里的路段。” 太宰治眯了眯眼。 国木田也觉得事情变得有点棘手，把太宰拉到一边询问他的意见：“你觉得什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他说的话，你觉得他在说谎吗？” 太宰治看了一眼里陶戴着的面具：“不清楚呢，就算是我也不能透视。” 作为一个操心师，太宰能较为准确地分辨一个人是否在撒谎，但少年戴着面具，看不见微表情，光从语气，判断准确的几率大大下降，太宰也不能确定。 只是觉得有什么地方确实很奇怪。 国木田很纠结：“他是个患者，也有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撒谎的可能，但是妖怪，真的可能存在吗？” 太宰治在这个时候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说到底，有没有说谎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国木田一愣。 “国木田，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抓捕复活的能力者。” “不是哦，我们抓他干什么，引起横滨的混乱，是官方该操心的事，他的能力还能不能用，也是官方该操心的事。”太宰治淡漠地道，“我们只要保证，在异能特务科来收容他之前，看管好就行了，至于他的能力问题，妖怪到底存不存在，应该由官方来操心。” 国木田听后有几分纠结，虽说事实似乎确实是这样，但似乎又有点太不负责任了。 太宰治看了看国木田的表情，叹口气：“好吧，我明白了，在保证他不会逃跑的前提下，我来找找看他有没有说谎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1，暂时设定下施加在人身上的谎言，至少要有指定对象（指定对象指至少要知道脸和名字，或者近距离接触过，或者更确定指向性的信息加脸/名字，比如最近在横滨搞事的名叫折原临也的职业是情报屋性格超恶劣的烦人家伙）折原临也之前之所以没有暴露里陶的任何信息就是为了不让这个谎言影响现实，因为里陶的设定要引出妖怪，而不是异能力者。 第37章 原本以为只是将复活能力者抓到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没想到还牵扯出了妖怪。 由于种种原因, 侦探社的三人暂时没有办法将里陶带走，但也不会因为里陶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他的话，于是国木田就暂时去到里陶丢失四魂之玉的地方姑且找找, 中岛敦负责看着里陶，而太宰则是继续饶有兴趣地追问关于妖怪的事情。 “在战国时期妖怪还是挺常见的，大多是动物，又或者是山间的精怪、草木，也有少数从人心里诞生的妖怪。”里陶说道, “当然，和咒灵不同，大部分咒灵都没有清醒的神智，只知道杀戮，而妖怪, 就算是最弱小的妖怪, 也有自己的思想, 可以说他们是区别于人类的另一物种。” “在战国时期甚至还有妖怪与人类和睦共处的国家, 那时候大多数人都以为这种相处方式可能会成为世间的主流。” “那为什么现在都没有了。”太宰治问道，“我还算听说过咒术师，但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阴阳师，至于你说的妖怪, 倒是在各种影视里面有过。” “因为天地衰竭了, 战国时代是最后的辉煌, 在此之后妖怪开始消失在人前。”里陶语气平淡。 “天地衰竭？” “灵力, 或者魔力，随便你们怎么叫，从某个时期开始，就已经出现了这个征兆, 神明不再行走于大地，妖怪隐世，神道灭绝，现在传承下来的只剩下一部分咒术师，以及……”最后一句话里陶说的轻且模糊，两人都没有听清，还来不及问，就见他打开了去地下的通道。 “这里是人偶馆的地下室，所有的古籍都在这里，包括关于妖怪的书，以及怎么制作陶俑、陶器的书，但请小心，这里的古籍传承时间都太久了，大部分一翻开就会破损。” 太宰治眯了眯眼：“所以你刚才是在做誊写的工作吗。” 里陶并不意外太宰治的发现，在刚才的房间里摆放着大量重新誊写到新的纸张的书：“算是吧，我继承这家陶器店后发现这个地下室里有很多珍藏的古籍，但是没有保护措施，已经有部分无法翻开了，只能趁剩下的还可以看，尽量抢救，不然太可惜了。” 里陶提着昏黄的煤油灯领着太宰治和中岛敦进入了地下：“这里没有安上电灯，请小心脚下。” 中岛敦鼻子动了动，陈旧的味道和灰尘一齐涌进鼻尖，他忍不住打出好大一个喷嚏。 灰尘瞬时飞扬，中岛敦捂住眼，尴尬地道：“抱歉。” “没关系，我原本也很少来这里，就算来也只是拿书出去看。”里陶不在意地道，领着两人来到书架边，因为是地下室，就算是白天也几乎和黑夜没什么区别，两人还是接着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看到了书架的一角，上面堆积着密密麻麻的古籍。 “从这里到这里是还可以翻看的，其余的已经太易碎，还有一部分我搬去了我的房间。”里陶说道，“我们挑几本书然后拿出去看吧，看到这些资料，你们应该会相信我了吧。” “这个要看过再说。”太宰治说罢，顺势挑了一本书，也不嫌脏席地而坐，就着煤油灯昏暗的光线看了起来，“你们先出去吧，我在这里就行了。” “诶，在这里看书吗？”中岛敦诧异地问，但太宰一摊开书似乎就沉浸在了书中，没有理人，中岛敦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对里陶说，“太宰桑可能是想一个人看书吧，那我们先上去？” “我当然可以。”里陶声音带笑，和中岛敦两个人上去了，在离开地下室前，回头看了一眼太宰治。 对方没有抬头，似乎真的沉浸在书里。 但是里陶清楚对方并不是真的那么爱看书，他想找的不过是自己的破绽。 很可惜，方向错了，因为那个地下室里的书确实是原封不动的古籍，折原临也找了很久，甚至动用了占卜，才找到的唯一一家适合里陶伪装身份的。 传承悠久、陶器相关，家里年龄在10到25岁的孩子，最好家里存放很久以前的古籍。 而精神病什么的也是可以接受的范围，甚至省了里陶需要戴面具的理由。 这一切，都是为了现在的这个局。 所以，地下室里的陶俑制作书籍和妖怪相关的书籍，并不是他特意布置，而是原本就有。 有问题的书——只有一本而已。 重新回到一楼后，中岛敦对面着里陶感觉有几分尴尬，大概是经验不足，明明是来监视人的，却比被监视的还要手足无措。 里陶从厨房端来茶和点心，看着小老虎坐立不安的样子，反而从面具下面漏出一声轻笑：“你没事吧？” “没事。”中岛敦尴尬地捧起茶杯，“抱歉，还要你特意招待我，明明我们是来……” “啊，我在和那个人合作的时候，就想过可能会变成这样了，不关你们的事。” 中岛敦迟疑了一会：“那为什么你还是和他合作了？那个情报屋真的很危险。” “我知道，”里陶抬头，目光看着周围，“但是这家店铺，是我小时候一直玩耍的地方，每年暑假只有回到这里才会让我感到安心。” 中岛敦也看向了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这里和一楼完全是迥异的风格，如果说一楼是阴森的黑暗哥特系的话，这里就完全是普通的日式风格，角落里有历经风雨的陈旧和一些温馨的小布置。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装修没完成，结果却是刻意保留的吗。 中岛敦看着里陶，发现对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面具悄悄挪开了一条缝，眼里流露出真切的怀念。 外面的蝉在鸣叫，风在吹过窗边悬挂着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中岛敦仿佛看到一个小孩穿梭在二楼，躲在衣柜里等待老婆婆找来。 中岛敦若有所感：“这里对你来说，是充满回忆的地方吧。” 里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透露的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又重新戴上面具：“为了交上遗产税，还有维持这家店，我才不得不和情报屋合作，原本以为只是为一个有钱的老板提供复活死人的渠道而已，结果却引起了那么大关注。”注1 说着说着，里陶整个人快要化在了沙发上：“一想起我居然暴露在了那么多人的视线下，突然就想死了……光是想想就好恐怖。” “没、没事吧。”中岛敦手忙脚乱地安慰，这才想起对方似乎是个严重的视线恐惧症。 这样的人，怎么想也不可能是策划了那种过分的事的人吧，果然他也只是那个情报屋的棋子…… “没事……原本还没有那么严重的，大概是变成了这副模样的原因，突然越来越无法忍受别人看到我的样子。”里陶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说道，“啊，不过，只要戴上面具就可以自如地交流。” “原来是这样……啊，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中岛敦。” “里陶，原本的名字是羽田诚，但觉醒血脉后也继承了鬼女的名字，叫我里陶就行了。” “好的，里陶。” 心里的芥蒂消除，中岛敦也逐渐放下了心防，和少年交流起来，里陶似乎毫无防备，和中岛敦互相交流了很多有关于自己的事。 他说之前一直都是在很远的地方上学，每年只有寒暑假能够回到这里，结果没想到这次暑假回到的时候只能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了。 于是他决定继承这家店，但陶器这样东西早就退出了时代，为了维持店铺的生计，他决定转型成西洋人偶馆，当然后面的故事就是改装店铺缺钱，缴纳遗产税也需要钱，这时那个情报屋对他伸出了援手。 “人偶馆…真的会赚钱吗？”中岛敦想起一楼那可怕的装饰，神情微妙。 “诶，可是现在哥特风不是很流行吗？”里陶顿时紧张地道。 “……”中岛敦欲言又止，“哥特和鬼屋……似乎是不同的吧？” 里陶瞬间明白了中岛敦想说什么，整个人低落下来：“好吧，我会再考虑一楼的装修的。” 中岛敦绞尽脑汁想着赞美的话：“不过从陶器店转到人偶馆，这个跨度挺大的呀，而且店内的人偶是你做的吗，做得好逼真！” 里陶：“啊，人偶都是用做陶器方法做的哟。” “诶？果然和传统的人偶不太一样，好厉害。” “也没有啦，从小奶奶就教授我陶器的制作方法，我就想着，既然现在陶器已经不在日常生活中使用了，那么能不能用在制作人偶上，我还挺喜欢人偶的。” 就在两人有说有笑之际，太宰治终于从地下室出来了。 “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太宰桑。”中岛敦看向他，“您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太宰治耸了耸肩，“敦，能麻烦你去帮一下国木田吗？” 中岛敦的第一反应是诧异，但看到太宰的眼神，还是乖乖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中岛敦走后仿佛带走了屋内最后一丝开朗的阳光，里陶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对这个之前摘过他面具的人很戒备，太宰也不在意他的态度，随口道：“我发现那个缺了不少书，介意带我去你的房间看看吗？” “……好的。”里陶顿了两秒，艰难地点了点头，和太宰再次回到了一开始的那个房间。 还是和之前一样，因为气流和风的缘故，将原本摆放好的、还没有来得及装订成册的纸张吹撒了一地，衣柜的门也大开着，在房间的角落有一张单人床，以及书桌、椅子，这就是这个房间的全部。 太宰治先是来到书桌附近，低头看着一张全新的白纸，翻开到一半的破损古籍，以及书桌上非常专业各种药水，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里陶。 里陶戴着面具，因此太宰无法看清他的微表情，只能通过肢体语言看出他似乎有点紧张。 是因为之前自己的行为给他留下了阴影，还是…… 太宰治弯腰捡起了周围飘散的几张纸，然后坐在书桌正对的椅子上：“你之前应该是在还原古籍上的文字吧。” “……是的。” “看上去非常专业啊，这本古籍很多地方都看不清楚了，这些东西可以还原？” “只能看清楚一部分，因为我只是个外行。” “那为什么不给更专业的人修复？”太宰治像是不经意地问。 “……” “我替你回答吧，因为这里面的内容不能给其他人看。”太宰治捻起书桌上的古籍，又掀开了新的纸张，果然在下一张纸看到了书写留下的压迹。 “你很慌忙，这本书不是你之前在誊写的书，纸张也不同，这里摆放了一张新的纸，首先你露出了第一处破绽，那就是纸张是新的，书籍却已经翻开了一半，如果说是誊写到一半却发现纸张不够了，之前誊写的应该会放在旁边以方便装订成册。” “第二，下面一张纸的字迹压痕对不上，这应该是你临时从最下面抽上来的一张新纸，你应该是原本在这里誊抄古籍，却听到了一楼的动静，匆忙收起了原本誊写的古籍和纸张，用其他的书和纸张掩盖。” 里陶的呼吸声放重了。 太宰治低下头一张张地翻看掉落在地上的纸，并没有翻到什么有价值的，站起身，绕着里陶在房间的四处打转。 “誊写的东西没有被你丢在地上，看来是无比珍贵，完全不能被人看到的，你很慌张，因为你不懂来这里的人会不会是追捕你的人，所以你必须在短时间藏起那本书和誊抄的纸张，同时还要空出时间操控人偶制造已经跳窗的错觉，因此藏匿书的位置必定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太宰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笃定，一句话一句话，配合着脚步声，无形之中制造出将人逼到悬崖的压迫感。 在里陶紧张的注目下，太宰治又回到了书桌，一个一个拉动抽屉，突然他在拉动左边第一个抽屉的时候在里面看到一本书。 他拿出来抛了一下，又看了看封面，是讲修复古籍理论的，翻了一下就要把书放回去。 里陶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下一秒，太宰治动作一顿，又打开了这个抽屉：“重量不对。” 他摸了摸抽屉底部，又看了下其他的抽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原来如此，双层结构。” 说着，太宰回头看了一眼里陶，却发现他反而呆在原地，没有阻止他，也没有做什么动作。 太宰眯了眯眼，做了什么措施吗…… 他回头先是检查了一遍抽屉里面，摸了摸抽屉下层的板，确定了厚度不对，双手开始在抽屉下方和侧面摸索。 终于，在靠近边角的时候他摸到了一个很细微，几乎不仔细摸就无法找到的圆孔。 原来如此，是这个。 太宰治直起身子，先是扫视了一圈书桌上的物件，最后目光逐渐汇聚在笔筒上，抽出一支圆珠笔，当着里陶的面拆卸下笔芯。 “是用这个吧。”太宰治笑着道，目光捕捉到里陶手指似乎抽动了一下，转身用笔芯从圆孔处一顶。 咔嗒—— 抽屉夹层被顶上来，太宰治小心拿开夹层看了一眼：“嚯，倒是一个很巧思的小机关。” 只见抽屉的夹层里其实还有中空的地方，中央摆放着一册古籍，压着几张白纸，并且沿着四边安置了一个小型回路，太宰治估算，如果是要强行打开这个夹层，里面的回路回瞬间短路，引起小型爆炸，烧毁里面存放的东西。（注2） 这下里陶无法保持冷静了，几步上前试图抢过书，却被太宰治轻巧的闪开了。 “还给我，这是我的！” “很可惜，现在被没收了。”太宰治退后几步，先是打开了白纸看了看，发现这确实是誊写到一半的纸张，按照上面首字和其他白纸的压迹对比，就是之前里陶书写的那张。 上面记载的是四魂之玉有关的事，太宰治一目十行，明明没有在看，还依靠着走位躲过里陶试图争抢的动作，两三秒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呵，原来是这样，四魂之玉根本不是你家流传的东西，你只是偶然从古籍中知道了这个，并且我猜，你大胆地和情报屋做了交易，就是因为自觉有四魂之玉给你兜底吧，或者说你有把握拿到四魂之玉。”太宰治似笑非笑，“誊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应该是四魂之玉的获取方法？因为书籍很容易碎，所以你回来后第一件事是重新将其誊写在新的书上，但是誊写到一半我们就过来了。” “在逃不掉的前提下，你打算将计就计，撒谎说四魂之玉是你使用复活术的前提，是想我们帮你找到玉，然后利用玉逃脱，这倒是个不错的计划。” 里陶始终保持着沉默，太宰治也不恼，开始翻阅手上的古籍，很快他皱眉发现这本古籍是真的快要碎成渣了，而且中间有几页明显缺失，看来是里陶提前将这几页关于四魂之玉的收起来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里陶，倒也没有强行搜身，将几张白纸和古籍放入怀里：“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还有其他事想问你，走吧。” 两人又回到了刚才的沙发，里陶坐在沙发上，肢体语言似乎有些惴惴不安，好几次将手里的茶杯拿起又放下。 而太宰治目不斜视，专心地在仔细翻开那几张纸和书，通过这种方式在给他心理上施加压力。 终于，太宰治合上手中的书，正当里陶以为他终于要说这件事的时候，反而问起了其他的事情。 “我到底为什么到这里来，你想知道吗？”太宰治突然问。 “……是因为我造成了混乱？”里陶试探性地问。 “不，只是我有一件事无论如何也想问你。”太宰治随手把书放在了一边，似乎并不在意，“无论是谁，都有被复活的可能吗？” 不知道是不是里陶的错觉，总感觉太宰治的声音要比平时干涩。 他摇了摇头：“不，只有怀有怨念，没有转世的灵魂才有被换回的可能，如果灵魂已经转世就没有办法了。” 太宰治听了这番话，却并没有释然，但心里的某个念头愈发纠结。 里陶不知道太宰治想到了什么，但看他始终没有提到拿出来的那几张纸，心里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太宰治换了一副表情，饶有兴致地拍了拍手里的纸：“那算了，让我们来说说看你隐藏起来的事情吧。” 里陶的心逐渐提起。 “关于四魂之玉的由来和它真正的功能，你可没有如实说明，啊，不用解释，我也能够理解。”太宰治挥了挥手。 里陶还是为自己辩解了几句，“这只是个传说，我只当妖力增幅器来使用。” “好啊，那你告诉我接下来的内容是什么，我没猜错的话是有关于如何获得四魂之玉的吧。” 里陶保持了沉默，像是无法反驳。 太宰治从沙发上站起身，一步一步靠近了少年，弯下身，突然伸出手，单手压在了少年脑袋左侧的沙发上。 这是一个极具压迫力的动作，在里陶身上投出一片阴影，太宰压低身子，右手靠近了里陶的脖颈，在少年下意识想要闪躲的时候，右手从他的领口下翻出一枚窃听器。 “你知道吗，那位情报屋是故意向我透露你的位置情报，想来他也猜到你突然答应了他的交易，是因为已经有了什么翻盘的计划，这是个阳谋，他想通过我找出你的底牌，他赌这会是个比你单纯被抓要更美味的果实。” “而结果，他赌对了。” 太宰治面无表情捏碎了这枚窃听器。 里陶愣住。 “以他的风格，大概已经把这个美味的诱饵卖给其他人了吧。”太宰治直起身，看向不知所措的里陶，淡淡地道： “不管你是有什么小心思，奉劝一句，和恶魔做交易，可从来都是亏本买卖。” 太宰治没有说的是，他刚才也在中岛敦身上安装监听器了，没别的意思，就是不太放心敦，他听了中岛敦和里陶的对话，却并不相信里陶是纯然无辜。 甚至包括来到这里后他们所交流的一切，他都保持着怀疑。 不过太宰也没能发现什么证据，最多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或许他们目前的行动都按照那个情报屋的安排走着。 “——不过，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太宰治拿着手机，上面是某个号码：“异能特务科已经提前到了，我们走吧。” 他当然做了保险，在踏入这块区域的同时就给安吾发了通知，四魂之玉的消息还是被情报屋得到，那么至少这个知道四魂之玉具体下落，同时是死人复活事件的关键人物的人，必须纳入官方的掌控。 他不信任官方，但这是全世界的目光从横滨转移的最好途径，除了国家，其他组织得到这两条信息都只能是烫手山芋。 作者有话要说：注1，日本的遗产税很高 注2，是来自死亡笔记，夜神月存放笔记的操作。 第38章 “四魂之玉, 具有能实现人类的愿望的功能……” 折原临也笑眯眯地对魔人说道：“怎么样？意外听到了好消息吧？” 魔人看了他一眼：“这是意外吗，还是你早就知道了？” “诶呀，这就冤枉好人了, 我只是以防万一在少年身上安装了一个窃听器而已，能听到那么劲爆完全是意外。”折原临也耸了耸肩。 “随便你，想用什么资源就去用吧。”费奥多尔随意道。 通过之前的那场游戏，费奥多尔已经大致试探出了折原临也的立场和目的。 看不透一个人更多的是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害怕什么, 但如果这两点都摆在桌面上，那需要思考的仅仅是如何将其作为棋子摆在棋盘上。 一如被费奥多尔利用的其他队友，比如西格玛和果戈里。 而目的一致者，且意志坚定不受影响的人，可以作为暂时的队友、老大, 比如福地樱痴, 他的强大和威望, 以及无政府主义都有利于费奥多尔的理想, 因此暂做他的属下也自无不可。 而现在，折原临也的目的也和费奥多尔的相性也很搭，疑似无异能，情报能力强大,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任何忠诚可言。 不是因为费奥多尔那么简单地赋予信任, 而是因为相处了这段时间, 费奥多尔对折原临也的目的也有了些许了解, 简单地来说，这个人就是‘混乱’的代表。 哪里有混乱，哪里就有他，用折原的话, 越是赤裸裸的‘利益’和欲望，越是能更好的观察人性。 因为他喜欢人类，想要看到他们在任何处境下会有什么样的行动，所以乐此不疲的制造混乱的根源。 费奥多尔对此的评价是，就像实验人员为了看小白鼠的反应而故意做出各种各样的实验。 只不过这家伙比研究员不知道恶劣多少倍，至少科研人员是为了得到结果采用小白鼠做实验，而这家伙纯粹是为了看小白鼠的反应才这么做。 不过无所谓，因为折原的这种性格，对他们组织来说正合适。 对费奥多尔来说，确实是值得一挖的墙角。 而且两人相处到了现在，费奥多尔也察觉到了当初折原临也答应加入天人五衰的理由有些敷衍，说是想见见同类，可他这些天可从没有提起对西格玛的兴趣。 因此他加入天人五衰的理由又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可能性一，受创造者的要求，潜伏在天人五衰 可能性二，是个二五仔，打算背叛创造者找下家 可能性三，两者都有，视情况可发展成双面间谍 其中可能性二和三，在费奥多尔的分析中最有可能，因此拉拢折原临也成为了一个选择，作为代价他也许能得到一枚打入那个神秘组织的钉子，至少需要知道那个掌握类似【书】的组织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之前也说过，如果一个人对魔人而言没有价值，免费的帮助背后很大可能会被当成弃子，但若是有一定潜力，他也不介意在他身上下注。 比如现在，费奥多尔在察觉到折原临也在搞什么后，大方地把自己的组织死屋之鼠的人脉暂借给他。 在不对他的利益产生影响的情况下，费奥多尔选择放任他，这也算是一种拉拢的信号。 …… 有一种说法，名为信任背书。 简单的来说就是一个积累下一定名望的机构来为某人某事做保证。 对于唐沢流来说，如果有所谓的职业相性的话，那么第一自然是占卜师，第二则是情报贩子。 前者能让人无脑的信任，后者能够名正言顺贩卖对他有利的情报。 这两个职业都是‘信任背书’的一种。 可惜的是，作为占卜师的马甲暂时不适合参与这个事件当中，而作为情报屋的马甲，也就是折原临也才刚刚起步，还没有构建出属于自己的人脉网，虽然他已经在‘死人复活’事件和三组织异能战争事件中从横滨‘出道’，但有一个东西他尚还欠缺。 那就是作为情报贩子最必不可少的人脉和积累的‘信任’。 有关于四魂之玉和妖怪后裔的谎言涉及到另类的世界观，如果现在光由折原临也去传播的话，很多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怀疑’。 因此折原临也需要信任背书。 那就是死屋之鼠。 虽然费奥多尔在各国的通缉榜单上是赫赫有名的恐怖分子，但他手下的恐怖组织死屋之鼠却在地下世界经营的有声有色。 没有老鼠到达不了的地方，老鼠到达的地方必定遍布魔人的耳目。 不少组织都和死屋之鼠有情报上的合作，而且不是折原临也这种刚出道的，而是数年的积累与‘信任’。 因此由死屋之鼠去贩卖这条消息，跟近来火热的复活能力者一挂钩，不少地下势力都非常感兴趣，而有死屋之鼠这些年的声望，不少人是会相信的。 折原临也加入费奥多尔的天人五衰，甚至还费劲地陪他玩了一场游戏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馋死屋之鼠的庞大人脉和情报网吗？ 费奥多尔是个多疑的人，没关系，折原临也也没想过能获得他的信任，他泄露出‘创造者’的存在，可疑的阴谋，这些都是真实的信息，他的目的自然是用真实来传递误导。 以折原临也混乱的本性，悄然释放的可以二五仔的信号。 费奥多尔果然成功捕捉到折原的暗示，两人成功对上了脑电波。 而现在不出所料，费奥多尔主动拉拢，死屋之鼠的情报网朝他开放。 折原临也就像是回到海洋里的鱼，浑身充满了快乐。 他在里陶身上安装窃听器，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引出‘四魂之玉’，也是为了借用死屋之鼠的情报网，费奥多尔也猜到这点，但依旧是默认了。 不到一分钟，有关于‘四魂之玉’的消息，转送到了不同的野心家手里。 …… 里陶在太宰治的示意下走在前方，太宰治走在后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坂口安吾已经率领着异能特务科在人偶馆不远处的道路上等着，武警的押送车也已经到了，等着太宰治将人押送出来。 【123、200、340、400】 系统按照里陶的吩咐给他倒计时，里陶垂着眼睛，安静地走到坂口安吾的身边，眼看着他就要给自己戴上镣铐。 “太宰桑，”里陶这个时候突然出声，“你怀疑的是对的，我有一件事，确实说谎了。” 太宰治闻言挑了挑眉。 “头发变白、脸上长出妖纹，并不是因为四魂之玉增生了我的妖力，而是因为我返祖了，就算没有四魂之玉，我也可以复活人。” “四魂之玉与我而言，是有别的作用。” 坂口安吾听着，脑子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手上的镣铐就要给他扣上。 但下一个瞬间。 【501/500，谎言成真，第二个世界融合中。】 开启十秒倒计时。 在这十秒期间，世界是完全静止的，除了唐沢流的各个马甲以外。 里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就是在等着这一刻。 毫不犹豫朝之前他设下陷阱的方向撒腿狂奔，同时心里默数十秒。 倒数五秒，他跑到了小树林里。 倒数三秒，少年开始扒拉埋在地下的陶俑兵，松动泥土。 倒数零秒，树林的某处泥土探出一双手，另一个里陶爬了出来，动作僵硬，身上沾着泥土，跟自己对望一眼，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跑了。 世界恢复转动。 坂口安吾只感觉自己眨了下眼睛，面前的里陶已经不见身影，眼眸一缩：“……异能力？” 突然不见了，瞬移？这么说果然在白鲸上的时候情报屋和里陶突然失踪是瞬移类能力？而且是里陶拥有的？但是既然他有这个能力为何还要借用神之眼逃出横滨？ “有了，在旁边的树林里……那是什么鬼东西！”有武警惊呼。 众人一齐朝那个方向看去，却惊恐地发现原本平坦的泥土、灌丛突然有身着盔甲的武士冒出来。他们没有脸，却一齐挥舞着刀剑、盾牌等等冷武器一拥而上，将武警们尽数包围。 这是陶俑兵。 还记得和四魂之玉一起配套的谎言吗，即里陶家族代代都有妖怪的血统，他们的祖先是战国的妖怪鬼女里陶。 在四魂之玉的谎言成真时，这个谎言也变成了真实，里陶真正掌握了‘陶俑复活术’，以及陶俑兵的制作方法。 操控陶俑，和唐沢流原本掌握的‘人偶分身术’有相似的地方，但有一点不同，唐沢流的人偶分身术一次只能操控一个人偶，像这样能够不同的马甲单独行动，是因为并列意识。 而陶俑兵补全了人偶分身术的缺陷，真正能够让他一人成军，总算让他拥有了攻击的技能。 而现在的状况，正是里陶在太宰治他们来到以后就预料到的局面。 他占卜到了坂口安吾会带武警过来，提前在旁边的小树林埋了很多陶俑兵。 而现在，在谎言成真后，陶俑兵开始自主行动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坂口安吾在自己人的掩护下退到中间，现在他们被大量的陶俑兵包围，由于距离过近，枪支受限，一时之间竟然落入了下风。 太宰治也在安吾身边，冷静地捡起脚边的一片碎片：“是陶器，我们中陷阱了。” “情报上可没有说他还有这种本事。” “……你难道指望情报屋的情报都是真实的吗？”太宰治无语，仔细敲了敲陶器碎片，又稍微用力扳下来了一块，“看来硬度并没有那么高。” 果然，陶俑兵虽然多，但在武警们习惯以后，很快现代的武器占据了上风，陶俑兵逐渐被压制。 等最后一个陶俑兵化作了碎片，里陶的身影也早就消失不见。 “去哪里了？” 太宰治冷静地道：“我看到有两道身影朝着不同的方向跑走了，有一个应该是障眼法。” 坂口安吾：“你有看清到底是哪个吗？” 太宰治摇头，坂口安吾冷静地在武警的护送下走到了草丛里，手碰触地面，使用异能力。 堕落论，可以回溯物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探寻情报的利器。 坂口安吾开始回溯这块地方发生的一切，他看到里陶前提把一个个陶俑埋伏在这里，他看到里陶还准备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偶，埋在了下面。 但是他没有看到里陶是怎么从他面前出现在小树林里的，就算是瞬间移动一般，突兀地出现在了草丛中，然后一个身上沾着泥土的人偶从地上爬了出来，两人分别跑到了不同的方向。 回溯结束，坂口安吾面色凝重：“我知道他往哪边跑了，以及目标很有可能具有瞬移类的异能力。” 麻烦了，如果是空间类的异能，根本不可能抓到人。 “别担心，如果他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的话，当初也不必借着情报屋的渠道逃出来了，横滨的封锁网对他根本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使用四魂之玉。” 太宰敏锐地道，“应该是有什么限制或者条件，你看他这次从刚才的位置到这里，距离太短了。” “确实，”坂口安吾看向之前里陶逃跑的方向，“还来得及，我们追上去！” 时间回到里陶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 “这里……吗？”少年看着眼前的建筑。 从准备融合犬夜叉世界开始，折原临也就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找到了适合他伪装的家庭背景。 这家店的老婆婆的女儿和女婿早年离婚，在国外又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基本上不会再回来，而唯一的孙子在外地的医院接受治疗，一个月前老婆婆因意外去世，孙子知道这个消息后直接从医院逃了出来，却在半路上受到了咒灵的袭击死亡。 之前也说过他有幻听和幻视，因为他确实能隐约看到咒灵的存在，可惜并没有遇到好的家庭。 不过他的背景正好适合里陶伪装。 里陶来到人偶馆后，先是动用了未来视，知道了大致未来的进展，制作了一大批陶制士兵，藏在道路两侧，然后又制作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偶。 然后重头戏来了，里陶藏进了挖出来的地洞里，让人偶代替自己在外面活动。 是的，在和太宰治他们交流的，一直是人偶。 在专心操作人偶分身术的时候，甚至可以做到以假乱真，有盖亚的粉底在，外表可以做到完美无缺，当然这种程度还不足以骗过太宰治，因为不管唐沢流微操有多细致，一些人体的下意识的微表情，还是没有办法模仿的。 因此，他给自己添加上了‘视线恐惧症’的人设，戴上了面具和他们交流。 这不仅是为了避免太宰治的观察，也是为了掩饰人偶没有办法控制微表情的缺点。 甚至于当初里陶用坂口安吾的身份刷卡，就是为了引他上钩，坂口安吾作为抓捕里陶的总指挥，经过上次的失利，又受到了这种挑衅，一定会亲自过来。 坂口安吾的到来，以及他使用异能力，都被里陶算计在内，并且顺势利用安吾的异能力误导了他们，他们现在真正在追的，其实还是人偶。 这是根据未来的情报，布下的局。 时间回到现在。 里陶身上沾染着泥土，因为在土里待了一天，浑身肢体僵硬，跌跌撞撞地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他没有去列车的方向，反正官方大概已经封锁了整个地区，如果不是为了防止居民们慌乱的话，恐怕现在早就派出大量的军警寻找了吧。 不过不要紧，逃生的路线已经有了。 日暮戈薇现在的所在。 里陶闭上眼睛，手腕上缠绕着灵摆，随着灵摆的指向，毫不犹豫地朝那个方向跑去。 来得及。 “找到了！在这边！” 路边巡逻的警察看到了里陶的身影，里陶看也不看他，前方已经能看到日暮神社的门口了。 一个女孩子正身穿着巫女服在外面扫地，听到动静转过头一看，惊讶地发现一位同龄的男孩子浑身泥土地跑过来。 “抱歉，我正在被坏人追赶，能跟我来一下吗？”里陶毫不犹豫抓住戈薇的手，在后者一脸懵逼的情况下，带着人就跑。 戈薇：“哈？” “之后再和你说明，总之先跟我来。” 这个时候中岛敦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街头尽头，虎化之后他的速度非常快，在里陶拉着戈薇跑到神社里的井口边上时，他第一个追了上来。 “里陶！” 少年和少女站在井口边，里陶回头看了他一眼，此刻他的面具已经在刚才激烈的动作下不知道掉在哪里了，他回头，脸上出现一抹微笑：“抱歉，敦君。” “等等！”中岛敦试图抓住少年的衣摆，却眼睁睁看到指尖错过了一抹白色，里陶拉着一位不知名的少女跳下了井口。 消失在了井底。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咒术界，时间点处于里陶逃出横滨，太宰治接到电话的不久后。 唐沢流在划水，啊不，应该是在装病。 说装病只是对了一半，因为唐沢流在横滨的时候确实病刚好就在天上飞了四天，苏醒后就打了一针葡萄糖，就算有系统给的药，刚痊愈的身体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刚离开横滨回到东京，洗了一个冷水澡后，成功地发烧病倒了。 不久后政府的联络打进高专，被五条悟一口回绝，称他们的占卜师发烧用不了术式，要么等，要么就放弃。 政府派遣来的公务员只好暂时在高专等待。 而这时，躺在病床上的唐沢流正好可以专心操控人偶完成各种布置。 在等待太宰他们来的时候，躺在病床上过于无聊的唐沢流继续和系统交流。 ‘世界融合，如果是某些规则不一样的世界你们要怎么处理？比如说犬夜叉世界的地狱和鬼灯的地狱明显不一样吧。’唐沢流问道。 【这个要看每个世界的规则完善程度，这些世界的规则都有不完善的地方，也有强大的地方，所以才选择了融合在一起取长补短，就你说的那个例子，一般而言鬼灯世界是以地狱为中心的，地狱规则的完善程度肯定会高于犬夜叉世界，所以地狱会变得以鬼灯世界为主。】 ‘哦？那不会产生bug吗？比如杀生丸的天生牙可是能斩杀地狱使者的。’ 【这个具体细节世界意识会自己调整，当然也可能出现一些bug，毕竟世界融合没有那么简单。】 ‘bug？’ 【嗯……大概是世界规则在接触运行的时候产生的一些漏洞，就像你们人类的程序员码一段编码，结果运行的时候会出现各种意外一样。】 系统这么解释，算是半个黑客的唐沢流立马懂了，并敏锐地从中注意到了有利可图的地方‘那么如果我能利用谎言成真修复这个bug呢。’ 系统卡壳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已经不局限于薅天命之子的羊毛，还想去薅世界的羊毛【我去问问。】 半响后，系统回来了，声音里大为震撼【获得同意了，如果你做得到，世界意识会单独给予你奖励。】 还真可以。唐沢流挑眉，心里有个大胆的计划‘奖励的内容我可以自己提吗？’ 【看情况，不一定能实现。】 ‘行。’唐沢流内心已经有了计划，不如说他原本的计划里最后一个不足之处补上了。 之后的事就是里陶那边的视角，直到谎言成真，‘里陶’成为了真正的人，而唐沢流操控的人偶也被官方的人追上，再被捕获的那一刻，人偶被押到坂口安吾面前，唐沢流费力地操控人偶抬起头，冲两人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接着果断切断联系，人偶倒地，唐沢流重新睁开了眼睛，勾了勾嘴角。 里陶逃到战国，计划成功了。 诶，怎么感觉头越来越晕了。 五条悟正好进来看看自己的倒霉学生，摸了摸他的额头，惊恐地发现这烧的温度怎么越来越高了。 “完了，流，你脑子要被烧废了。” 唐沢流：…… 第39章 里陶一睁开眼, 敏锐地感觉到了井口外面的阳光洒进来，松了口气，看来是穿越成功了。 “你等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跟我解释一下吗？”日暮戈薇没好气地甩开里陶的手，满脸警惕地双手抱胸，“你说被坏人追我才跟你来的，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你男朋友吗？” 男朋友？里陶愣了下, 指了指自：“为什么说是男朋友？我是男的。” “哈？”日暮戈薇愣住，看着比自还清丽漂亮的少女，居然是男的 。 里陶满头黑线，原本那个老婆婆的孙子就长这样，他有什么办法, 为了迎合返祖特意弄了白色的头发和红色的妖纹, 搞得更加妖媚了, 他也很绝望, 本体长相就很女气了（唐沢流：？），这个马甲的居然还要秀气。 “不对啊，你躲避坏人，往我家神社的井跑干什么？” 里陶无奈地指了指天空：“你觉得从你家的井, 能看到蓝天吗？” 这个时候, 违和感才突然降临, 比如突然清新起来的空气, 比如照射进井内的阳光，日暮戈薇闻言仰头一看，整个人傻了。 而这个时候里陶已经抓着伸进来的藤蔓往上爬了。 “等等！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给我说明清楚啊！”戈薇在他身后喊道。 “比起听我说，还是眼见为实比较好吧？”里陶爬到了井口，朝下面的戈薇伸出手，“上来吧。” 戈薇纠结片刻，大概是觉得一直待在井里也不是办法，抓住里陶的手爬了上来。 然后看着周围的景色陷入了呆滞。 周围，都是茂密的灌丛、树林和草地。 和钢铁森林的东京没有一点关系。 “这里是哪里！？” “嗯，战国时期的东京。”里陶说道。 “哈？”戈薇懵了。 “要一一说明太麻烦了，总之你要记住，第一，你是通过井穿越过来的，第二，拿好你手里的四魂之玉，绝对不要弄丢。”里陶指了指戈薇的手。 戈薇这才意识到自手里似乎攥着什么，张开一看是紫色的宝玉一样的东西：“这是……四魂之玉？” “我说你……诶？人呢？”戈薇只是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刚才还在他面前的少年已经不见人影了。 里陶这个时候已经离开，跟他牵扯太多对这个女孩不利，而且她还有自的使命。 他走在森林里，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落脚的地方，用盖亚的粉底化妆成了一个石头。 毕竟这里是有妖怪的时代，这个时候要谨慎一点。 以及，最重要的是…… ‘系统，现在我有多少欺诈点数了。’ 【100万左右，还在增长】系统回答。 ‘才不到100万吗，还差得远呢。’里陶叹了口气，尽管从他穿越到这里不过两个月，已经赚取了100万点数，融合了两个世界，但果然还是有点慢。 也没办法，还是一步步来吧。 【对了，忘记告诉你个事，官方那边似乎以为你真的有瞬移方面的能力，目前的进度是10/500。】 里陶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反应是扼腕：‘……等等，这么说我应该表现出时停的！’ 当初他时停的时候做的还是克制了点。 不过仔细一想还是算了，他想这么做的话其实变得无敌的办法有很多。 但唐沢流其实对绝对的武力值不怎么感兴趣，反倒是在之前和剧本组互相欺骗布局的时候乐在其中。 ‘系统，还记得本体之前问你的话吗。’ 里陶问起，他之前在太宰他们面前说过战国时代妖怪的辉煌，又说起了现代妖怪消失的原因，当然折原临也同样将其编入卖出去的情报，应该算是弥补bug的一种谎言吧。 【记得，已经在给你准备了，你想要申请什么奖励？先说好，不是像许愿一样，世界意识没有办法太偏颇一个人，你又不是人家的天命之子，顶多能给你套个幸运光环，或者给敌人套个霉运光环什么的。】 里陶感觉有点难办：‘那么模糊其他人的记忆呢？’ 【什么？】 ‘我不是把日暮戈薇拖下水了吗，按照官方的做法，一定会彻查周边，到时候戈薇突然出现肯定会受到盘问，万一暴露了能够联通战国和现代的通道就麻烦了，而且戈薇来回现代和战国也迟早会被发现。’里陶解释。 保护所有能够割韭菜的幼苗是园丁的必备任务。 剧本组不算，剧本精太难骗了，没有被割权也就没有被保护权。 【噢噢，确实，我去问问。】系统的声音消失了一会，又出现说道，【ok，世界意识答应帮你掩盖了，戈薇的存在和地点会模糊化处理，当然这次的奖励就抵消了。】 ‘可以。开始抽奖吧。’ 里陶面前出现只有他能看见的抽奖轮盘，轮盘开始快速转动。 【恭喜你获得s级道具——万花筒写轮眼单只（别天神）】 开局那么欧？ 里陶眼前一亮。 【恭喜你获得b级技能——气息遮断】 【恭喜你获得e级道具——安眠药】 【恭喜你获得c级技能——入梦】 …… 【恭喜你获得e级道具——冰阔乐】 【恭喜你获得a级知识——通灵术《从入门到放弃》】 【恭喜你获得b级道具——命运天平】 【恭喜你获得s级道具——斩魄刀·镜花水月】 等十连抽完，里陶看着两个s，一个a的等级，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欧皇。 难道这个马甲的手气特别好吗？！本体哭给你看啊！ 还有知识类，似乎是第一次出现。 【知识类是我新增加的补丁，也是你融合犬夜叉世界后抽奖池又丰富了许多，】系统解释，【不过知识类比较特殊，和其他马上就能使用的类别不同，需要你事先学习才能使用，而且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但好处是，你抽到的知识可以教授给很多人。】 里陶点点头，查看这次的收获。 首先，是第一个抽出来的s级道具，这只有别天神术式的眼睛。 如果说火影忍者中那么多不同种类的写轮眼哪一种的能力最强，别天神绝对榜上有名。 幻术的巅峰，直接改变一个个体的观念，且无法解除，简直是催眠的神技。 当然，那么强的眼睛也有限制，那就是一只眼睛只能使用一次术式，使用完后这只眼睛也瞎了。 但即使如此，也可以用来办到一些不可能的事情了。 其次是另一个s级道具，镜花水月，太经典了，死神里蓝染的斩魄刀，也是和催眠的能力相关，能够控制人的五感，强得一批，终于有攻击手段了，本体感动落泪。 再者就是b级和c级的技能，一个气息遮断来着fate的assassin的自带技能，一个入梦，不知道有什么用，效果大概类似于托梦。 以及最后也是最特殊的知识类。 里陶大致翻了翻这本通灵术，原本平静的心情逐渐泛起了兴趣。 光是看名字他还以为是那种请鬼上身的类型，但仔细一看并不是，通灵术里的灵，和泛灵论有关系，即万物有灵。 通灵，也不是单纯的沟通人类的灵魂，而是沟通自然，沟通万物，可以说通灵术是一切术式的起源和基础，其下分支包阴阳师、萨满、女巫、巫女，一切和‘灵’沟通的职业，都可以说是通灵的演变。 嗯，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是太厚了，这要学习到猴年马月。 ‘嗯所以你干脆就在那边学习这本书吧。’这个时候唐沢流的本体传来通讯。 对了，顺便一说并列意识是可以互相交流的，当然如果离得太远就不行了，现在里陶身处战国时期，理论上几人是不能互相联络的。 但好在有系统，可以在面板上实现类似聊天室的效果。 在唐沢流用并列意识把自精分了的时候，系统也贴心地分出了好几个子系统，几个马甲都是公用面板，技能、物品互通，系统可以同时和好几个马甲唠嗑，再也不用担心宿主忙着布局没空理自了，系统感动落泪。 折原临也：‘反正你也回不去了，就在那边安心学习吧~’ 里陶：‘这是谁害的呀……’ 折原临也：‘只要你学会了，就等于我们都学会了，这很划算啊。’ 唐沢流：‘确实，因为以往都忙着布置谎言，反而把这个便捷的功能给忘记了，这可是事半功倍，你一个可以带飞我们全部。’ 里陶震怒：‘那你们怎么不一起学？！’ 唐沢流：‘啊这，我为了掩护你都住重症病房了，你忍心吗。而且我出院后估计要跟着校长学怎么制作咒骸了。’ 折原临也：‘我好累，每天都要对付费奥多尔，这个人超麻烦，啊，不过我见到了其他的天人五衰成员。’ 唐沢流：‘哦？最后一个是谁？’ 他穿越前，还没看文豪野犬的最新连载漫画。 折原临也：‘说出来吓你一跳，就是上次追里陶的福地樱痴，国家的‘大英雄’哦。’ 唐沢流：‘居然是他，呵呵我就说他如果想的话完全可以把之前的傀儡送出去。’ 里陶：‘你们别聊得这么火热朝天，我刚发现一个问题，这通灵术上面用的日本古语法和古汉字，这合理吗？’注1 唐沢流：‘你加油……’ 折原临也：‘你加油~’ 就在折原临也愉快地同费奥多尔开始玩耍，里陶苦逼的学习古日文时。 唐沢流正在悲惨的住院，成功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看望的人。 咒术师很多都有咒力，咒力反馈能让他们的肉体自然变强，因此大多数咒术师都皮糙肉厚身体健康，受伤也有反转术式治疗，很少住院的。 于是，唐沢流喜迎一波又一波新奇地过来探望的人。 “你们……就那么闲吗。”唐沢流无语地看着这两天来了三次以上顺平和乙骨，“不用做任务的吗。” “额，也还好。”顺平捧着果篮，惊奇地发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各种慰问品都快堆积不下了。 唐沢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无奈地道：“大部分都是五条老师上次顺手拿来的，他说从来没有探过病不知道该买什么，就所有都买了一点，还有校长之前来过，以及狗卷、真希他们……” 乙骨笑了笑：“流君很有人气呢。” “是吗。”唐沢流不置可否，虽然他自觉之前也没有什么交流的机会。 正好这时病房门口传来敲门声，唐沢流看了一眼时间，喃喃道：“也快到了么。” “有其他客人吗，那我们还是先走吧。” “不用，你们待在这里也可以。”对乙骨他们说罢，唐沢流扭头朝门口说道，“请进吧。” 门外的人推门进来，走在前面的正是坂口安吾、太宰治以及有些紧张的中岛敦，其他穿着黑西装的一众政府工作人员没有跟进病房，守在外面。 “失礼了，鄙人坂口安吾，之前已经预约过要来这里拜访。”坂口安吾礼貌性地微微鞠躬。 “嗯，我知道，你们是想要复活能力者的踪迹吧，之前五条老师跟我提起过，请坐吧。”唐沢流语气平和地道。 坂口安吾先是看了一眼在场的乙骨和顺平，发现唐沢流并没有先让他们回避的意愿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很抱歉挑选了一个不好的时机。” “没关系，我已经病好了。”唐沢流语气淡然，转头对顺平说，“我的灵摆放在抽屉里，麻烦帮我拿一下。” 升起病床用的小桌子，一张地图摆在上面，唐沢流将灵摆慢条斯理地缠绕上手腕：“我占卜的规矩你们应该知道吧。” “当然。”坂口安吾严肃点头，递上一张不记名的银行卡，“这是占卜的费用，我们想知道复活能力者现在的踪迹。” 唐沢流接过银行卡，点了点头，发动术式。 他周身再次升腾起神秘亘古的气势，眼里星移斗转，但这一次灵摆在地图绕了一圈，并未在任何地点停留。 唐沢流歪了歪头，让人拿来一张世界地图。 但这次依然没有反应，唐沢流摇了摇头，收回了术式：“他哪里也不在。”说罢，他退回了银行卡。 “什么意思？”坂口安吾没有接。 “很奇怪，我感觉到他并没有死亡，但是也找不到他的任何信息了，就像被隐藏起来了一样。”唐沢流淡定地道。 “隐藏？”坂口安吾陷入沉思，果然是因为他得到了那个四魂之玉吗，“那可以帮忙占卜四魂之玉的所在吗？” “可以。”唐沢流简略回答，再一次进行了占卜，只不过这次占卜结果还是一样。 这下坂口安吾基本可以确定，里陶是使用了四魂之玉隐藏了自，线索再次中断了。 中岛敦神色有几分沮丧：“抱歉，太宰桑，都是我没有追上……” “不关你的事，反正也不是我们的任务嘛。”太宰治倒是不怎么在乎，坂口安吾听得满头黑线，因为这是他的任务。 坂口安吾和太宰治追错了人，当时太宰反应过来果断打电话给中岛敦，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中岛敦说里陶在街道上凭空失踪了。注1 这不得不让官方把里陶的情报更新为了疑似拥有空间类能力，使用条件不明。 总之，这次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了。 坂口安吾谢过唐沢流后并没有把银行卡收回，说是就当成打扰的赔偿，退出了病房。 但是太宰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上了之前安吾坐着的位置，笑眯眯地和唐沢流打了个招呼：“应该说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横滨，我记得你的疾病已经痊愈了？” “只是透支了身体的细胞治好了而已，身体还是会虚弱一段时间，很感谢你的关心。”唐沢流不卑不亢地道。 “是吗，我还以为是那个情报屋动了手脚了呢，要知道他心眼可多了，上一次和他合作的复活能力者都被坑成全世界通缉的犯人了。”太宰治暗示折原临也的不靠谱。 “您说笑了，太宰先生，”唐沢流轻笑，“我可是一个占卜师，如果治疗有缺陷，我难道会不知道吗。我有些累了，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说的也是，看来是我想多了。”太宰站起身，想起什么似的递上一张名片，“这是我们侦探社的电话，欢迎随时打来，如果咒术界环境不好，也随时欢迎来我们侦探社。” 这是挖他们咒术师的墙脚？ 顺平和乙骨看向太宰的眼神瞬间不善。 “我会考虑的。”唐沢流敷衍地道。 谁要去横滨啊，剧本怪扎堆，去一趟太耗费脑细胞了，你们自玩去吧。 从唐沢流的病房里出来，太宰治叫上中岛敦准备回去横滨。 “太宰桑，那个……”中岛敦神色犹豫，“不需要占卜有关于那个情报屋的事情吗。” 在里陶逃跑后，太宰治把自发现的事告诉了坂口安吾和中岛敦，包括四魂之玉和情报屋的事情。 原本中岛敦以为太宰留下来是会询问情报屋的事情，结果并没有提起。 “那个人啊，确实很棘手，但是没办法……”太宰治叹息一声，“你知道占卜师现在的出场费用要多少吗？至少这个数。” 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中岛敦愣了一下，迟疑：“七万日元？” “再加两个零，换一个单位，七百万美元，占卜费用另算，”太宰治似笑非笑，“当然对你来说不过是悬赏金额的千分之一。” 中岛敦尴尬地挠了挠头。 “情报屋自从把四魂之玉的情报散布以后就没有其他动作了，就算能得知他现在的位置，也很难抓到人，因为他们通常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而且占卜师现在被咒术界独占，每个月的放出来的占卜名额很少，毕竟是五条亲自保的人，政府也不可能强硬命令他。” 太宰治长叹口气：“政府每年的通缉犯……你知道有多少吗，比起这些潜在犯，这些珍贵的名额要用在其他事情上。” “我倒是想去抓情报屋，不如敦你去把自的悬赏金领了，我们就有钱了。” “您在开玩笑吗……” 送走了横滨副本的遗留问题，折原那边不需要担心，里陶也需要时间学习一下新获得的知识，一切仿佛都沉积了下来，新的波涛在平静的海面下静静等待形成。 出院后唐沢流渡过了一段快乐的高专时光。 和普通的咒术师不同，因为是辅助系的术式，他根本不用出任务，平时除了定期占卜外，就是去夜蛾校长那里制作咒骸，真的很闲，啊不是，很有自的时间。 也就是说，唐沢流终于腾出空，来收拾咒术界遗留问题了。 还记得他很记仇吗。 咒术界高层一直被他记在本本上，现在终于到了要实施的时候。 首先，高层的问题，需要改革，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目前最重要的问题—— 是隐藏在暗处的羂索。 制造多起悲剧的野心家，目前漫画连载出现的最大黑幕，千年前的咒术师。 他的身份很多，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牌，就唐沢流目前看到的情报，对这个boss尚还知之甚少。 这就是唐沢流接下来要攻略的目标，嗯，顺带上高层的烂橘子一起。 这么想着，唐沢流先是给自测了一波凶吉。 卦象显示，前途多有波折，但最终结局会得偿所愿。 唐沢流勾起嘴角，算是个中吉之兆。 他站起身，走出宿舍，寻了个方向走去，正好迎面碰上出任务回来的乙骨。 “啊，唐沢君，出门吗？”乙骨穿着黑色的高专制服，身上还带着没有散去的血腥味。 现在高专的情况，虽然没有经历过百鬼夜行，乙骨忧太还是在某个特级咒灵的任务中完成了里香的解咒，制服从白色变成了和普通高专生一样的黑色，也就意味着他暂时脱离了特殊关注列表，同时也吊销了特级咒术师的执照，现在就和正常的咒术师预备役一样出任务。 不过唐沢流估计他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就能再次回到特级，就是不知道里香什么时候会回来。 分神想着，唐沢流露出微笑：“来得正好，你现在有空吗？” “有啊，要去哪里吗？我跟你一起去吧。”乙骨忧太自然地回答。 因为唐沢流被拐出学校，还差点落入危险分子手里的事件，高层非常不满，一度想要圈禁唐沢流的行动范围，当然被五条悟驳回，不过这次事件确实是他的失职，因此还是做了一定妥协，唐沢流出门时需要至少有一名咒术师在他旁边跟着。 唐沢流歪了歪头，上下打量乙骨：“有受伤吗？” “已经去过家入老师那里了，现在没事。”乙骨含糊地道。 也就是说之前有事啊。 唐沢流想着，点了点头：“好吧，这件事确实有点急，就麻烦你了，我有一个在意的地方，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看。” 于是，两人离开了高专，打车去了东京市区。 一路上乙骨不停地看向唐沢流严肃的侧脸，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唐沢流脸色那么严肃，可能是因为占卜消耗精力的原因，少年平日里都是懒洋洋的，无论占卜出了什么景象脸上都是不动声色，到底这次是看到了什么？ 乙骨忧太有点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注1：这里是世界意识模糊化处理的结果，幸好只有敦看见了戈薇…… 注2：日本的古汉字，大多是从中国传过来的，其中似乎发生了什么演变，日文许多古汉字都是把两个或以上的象形字组合在一切，组成新的意思，比如上面是个不，下面是个坐，就变成不坐不立，意思就是【蹲】 没想到吧，战国副本前要先开搞羅索的副本 主角：我对变强没什么兴趣 你获得了【镜花水月】【别天神】 主角：真香！ 第40章 过了两个小时, 车终于停了，唐沢流和乙骨忧太走下车，看到眼前的医院。 医院？ 唐沢流没有解释什么, 领着乙骨忧太来到医院前台，对前台值班的护士道：“请问伏黑津美纪是在哪个病房？我们是她的同学，特地来看望她。” “有预约吗？”护士小姐姐抬头看向两人。 “没有。” “津美纪小姐的情况特殊, 现在还没有醒来, 啊, 正好弟弟君来了，让他带你们上去吧。” “你们是谁？”伏黑惠抱着康乃馨的花束, 警惕地看着唐沢流和乙骨忧太，“我可没有在学校见过你们。” 唐沢流慢慢回头, 看向这个海胆头的少年，露出微笑：“应该说初次见面吧, 嗯, 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吧, 我们是咒术师，也是你的前辈。” 伏黑惠闻言，警惕的姿态稍微收敛起来了一点，但也没有到能直接带他们去津美纪的病房的地步，当着两人的面给五条悟打电话。 “啊咧，惠, 你主动打电话过来倒是稀奇。” “我这里来了两个自称是高专的咒术师, 他们是……” 唐沢流朝伏黑惠伸出手：“让我来说吧。” 伏黑惠犹豫了下, 看了看少年比自己纤细得多的手腕，把手机递给他。 “五条老师，我们在伏黑君这里。” “嗯？发生了什么吗？” “是的, 如果可以的话请尽快赶来。”说罢，唐沢流挂断了手机，对伏黑惠道，“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们的身份了吧。” 伏黑惠：“你们是来做什么吗？” “解释起来很复杂，这么说吧，我是占卜师，你的姐姐津美纪一个月以前因为诅咒陷入沉睡了，我没说错吧，”见到伏黑惠点头，唐沢流面色严肃道，“那个并不是简单的诅咒，你的姐姐不小心被卷入了不得了的阴谋当中。” …… 五条悟赶到的时候，唐沢流和乙骨忧太正在津美纪的病房里等着，伏黑惠低着头看着津美纪的睡颜，看不清表情。 “嗯……现在是什么情况？”五条悟不太确定地问。 “我现在正要开始说明。”唐沢流看了他一眼，“五条老师，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除了主动占卜的形式外，还有被动的预知梦。” “你看到了什么，和她有关吗？”五条悟很快反应过来。 “津美纪小姐是不幸被卷入的。”唐沢流睫毛轻颤，“准确地来说，自从来到高专后，我就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做预知梦，但大多是一些片段，直到最近将其串联起来，才得以窥得一点真相。” “首先，两面宿傩会复活。”已经被科普过一系列常识的乙骨面露惊讶。 “津美纪会被卷入一场生死选拔。”伏黑惠猛地抬头。 “夏油杰的身体被夺舍。”五条悟的注意被吸引。 “以及……整个东京将会沦为无秩序的、咒灵肆虐的场合。”唐沢流缓缓抬头，“为了避免这个结局，从现在开始，我将会采取一系列行动阻止这一切，我希望各位能配合我。” 在全场沉默中，五条悟率先开口：“你没有和高层坦白，是因为……跟他们有关？” “目前我能信任的人，都在这里了，啊，还有顺平，不过他还没有出任务回来。”唐沢流暂时蒙混过这个话题，但五条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话下之意，只是不能在这里谈。 “没问题，不如说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约定，”五条悟笑了笑，“我绝对‘信任’你。” 唐沢流点头，他知道五条悟是在说他们定下的束缚，他会协助五条悟进行改革，作为交换，五条悟付出绝对的‘信任’。 伏黑惠：“只要能救津美纪，我都加入。” 乙骨忧太弱弱地举手：“我当然是站在流君身边，我们之后要怎么做？” “很好，那么五条老师，麻烦你先安排津美纪到安全的地方，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另一个地方，我需要更多线索。” 很快，伊地知开车赶来，把津美纪送上车，又安排了其他车子来接送四人，乙骨和伏黑先上了车，唐沢流正要跟上，被五条悟从后面拍了拍肩膀。 “你现在是哪个？” 唐沢流扭头看了五条悟几秒，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还有双重人格的设定。 不过说起来这个设定和不良少年差不多都是为了掩盖和以前的同位体细微的不同，到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反正性格暴躁、不良以及人格分裂的事都和疾病压力太大有关，现在他已经痊愈，心头最大的压力已经没有了，随便找个理由混过去也可以。 ……等这件事完结再和他们说吧。 唐沢流压低了声音：“在事情结束之前，都会由我出面。” “哇，保护得那么严实？” “原本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个。”唐沢流淡淡地道，扭头上了车。 而他们到达的目的地则是…… 宫城县。 虎杖悠仁刚从杉泽第三高中的国中部放学回家，走到家附近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一辆轿车停在自家门口。 “啊，虎杖，过来一下~”邻居的大妈眼里写满了好奇，“这是怎么回事？亲戚来看望？我刚才看到一个好高的人带着几个和你同龄的少年从车上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虎杖悠仁也很困惑，现在家里只剩下他和爷爷一起住，也没听说今天回来什么亲戚啊，“抱歉，我先回家看看。” 用钥匙打开门，虎杖高喊了一声：“爷爷，我回来了！” 半响没有回应。 虎杖声音再次拔高：“爷爷？！” “这里，我听得见，悠仁，脱完鞋过来一下。”虎杖爷爷的声音从客厅的方向传来， 虎杖悠仁松了口气，一边换鞋一边走进来：“你在家的话就回我一声啊，吓我一跳，还有门外的车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看到自家客厅里多了不少人，声音逐渐低了下来，诶，什么情况，亲戚？ “虎杖，你回来的正好。”虎杖爷爷双手环胸，眼神复杂地看着五条悟他们，半响缓慢扭头看向虎杖，“你，想知道自己的父母的事情吗？” 虎杖顺着他刚才的视线看向五条悟，瞳孔地震。 “啊？” 虎杖爷爷一下就看穿这小子在想些什么：“想什么呢臭小子，他们是为你，和你身世来的。” 虎杖：？？？ 虎杖爷爷：…… 他反应过来似乎越描越黑，扶额：“算了，你们自己说罢。” 说着，他自觉出了客厅，留下一脸懵逼的虎杖。 唐沢流轻笑一声：“先坐下来吧，虎杖同学，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虎杖悠仁闻言坐在了刚才老爷子坐着的座位，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四人。 三位似乎和他同龄的少年人，还有一位戴着眼罩，看上去有点可疑的成年人。 “简单的来说，我们来这里的理由确实是你的身世。你还记得自己父母吗？” 虎杖：“不太记得……爷爷说过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唐沢流开始剧透，“你的母亲在生育你之前就去世了。” 虎杖：“？” “然后你的父亲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知道他和诅咒师达成了什么交易，让一位千年前的诅咒师进入了你母亲的身体，用她的身体生下了你。” 虎杖：“！！！” “那位诅咒师最显著的特征是额头上的缝合的痕迹，这是他换脑的证据，简单地说，你是他的试验品。” 虎杖：“……” 虎杖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摸了摸脑袋，左看右看试图寻找摄像机：“这是什么恶作剧节目吗？先说好我虽然是灵研社的，但并不相信这种东西。” “但这是真的，”唐沢流看向伏黑，他们之中目前只有伏黑的技能比较方便明显，“伏黑君，能麻烦你吗？” 伏黑惠很快反应过来，摆出‘狗’的影子手势，他身边立刻出现了黑犬和白犬的式神，这是在知道他姐姐沉睡后答应五条成为咒术师后，熟悉自己的术式并召唤出来的，其他的还没来得及调伏。 “看得到吗？”伏黑惠抚摸着白犬，同时示意黑犬去虎杖那边。 虎杖眯着眼，感觉自己的腿部被蹭了一下，差点跳起来：“哇，真的有什么东西。” 逐渐的，他眼里的似乎有了一点模糊的影子，黑犬的身形逐渐出现在虎杖眼里。 “这是式神，这下你应该相信我们说的话了吧。” 虎杖抚摸着黑犬，给狗狗顺毛，神色纠结：“总觉得富有冲击力的情报太多，我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诶，诅咒师？我该相信吗？” “要从这里开始说明啊。”唐沢流叹了口气，看向乙骨和伏黑，“可以请你们帮忙向这位虎杖同学解释一下咒术界的常识吗？” “可以是可以，但告诉他没关系吗？”乙骨问。 “没关系，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已经被牵扯进来了，他就是那位诅咒师准备的，两面宿傩复活后的容器。” 虎杖悠仁：“……什么容器，我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失礼。” “好了，现在有请你的两位咒术师前辈向你说明，五条老师，我们去隔壁一下。” 五条悟平静地和唐沢流走了，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来，但他内心里已经被唐沢流吐露的这一连串情报给弄懵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和唐沢流出来只会迎来另一波剧透。 “五条老师，还记得我之前说过还不是掀翻高层的时机吗？”唐沢流转过身。 “啊，当然记得……难道说现在” “没错，如果我说现在正是这个时机，你会如何？” 五条悟似乎愣了下，随即露出笑容：“我已经将信赖交付给你了，这种事情还用说吗。” “那么，我要做什么？” 唐沢流面带微笑，拿出了水晶球：“还记得之前我为高层占卜关于天元的信息吗？” 五条悟眼罩下瞳孔一缩：“你的意思是……” “我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但也稍微出乎我们的预料，我们立下一个新的束缚吧，我会诚实的、没有隐瞒地告诉你我占卜到的有关于天元的事情。”唐沢流露出静默的浅笑，在光暗交杂的环境下，显得神秘而狡黠。 “如何？敢和我赌一次吧。” 五条悟沉默了一两秒，嘴边咧出一个略带狂气的弧度：“这不是很有意思吗，我跟了。” 等唐沢流回来的时候，乙骨、伏黑惠已经和虎杖交流完毕，三人看着只有唐沢流一个人回来还颇为吃惊。 “五条老师呢？”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就我们四个人行动。”唐沢流解释道，然后看向虎杖，“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感觉脑袋晕晕的。”虎杖实话实说，非常坦率地道，“而且我还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们，毕竟你们说的事情太荒诞了。” 伏黑和乙骨确实跟他证实了咒术师和咒灵的存在，给虎杖至今为止的人生观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但这不代表他会相信，不，不如说，他是不愿意相信……原来他和其他同龄人不一样，不是因为爱，而是作为实验品出生的事实。 其实这一点只要找虎杖爷爷确认就行，但唐沢流并没有这么做。 “我明白了，那我们去另外一个能够证明我刚才说的话的地点吧。” …… 在唐沢流他们行动的同时，羂索那里也察觉到了占卜师不寻常的动向。 在唐沢流出现在咒术界后，如果说有谁对他的关注最大，那无疑是羂索。 因为唐沢流是最有可能通过观测未来察觉到他计划的人。 在暗处活动了几百年的老鼠，怎么能忍受有一天突然被拉到众目睽睽的阳光底下呢。 因此，羂索很早之前就计划要怎么将人除掉并且抢夺他的身体了，只可惜五条悟看得太严，几乎没有下手的可能，之前夏油杰将其带离咒术界倒是一个机会，只可惜他们之后又很快去了横滨，然后夏油杰很快就把人弄丢了。 而唐沢流回到高专后，就一步也没有踏出过高专的大门，这就令羂索毫无下手的机会，动用高层埋下的钉子倒是可以，但感觉不太划得来，还有暴露的可能，就得不偿失了。 看来要另外找机会…… 他正在好好筹划的时候，坏消息传来。 收到线人的目击情报，五条悟和唐沢流出现在了虎杖悠仁那边。 羂索甚至不用多加思考就确认，一定是唐沢流‘看到’了什么。 事情变得麻烦了。 羂索几乎是立刻就决定加快行动，尤其是夏油杰那边，为了之后的计划，咒灵操术和无为转变是必不可少的，现在不知道唐沢流到底知道了多少，必须将这两样东西抓在手里。 他先是一边动身去找真人，另一边联系某人，让夏油杰那边开始收网。 …… “夏油大人，今天教会的收入在这里。”身材火辣的长发小姐姐给夏油杰出示近来的营收文件。 夏油杰接过，点了点：“比平日里少了很多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姐姐叹息，“上次行动为了拖延时间，跟随我们的诅咒师基本上被咒术界一网打尽，世俗界的教会也遭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在抢走占卜师之前，夏油杰就是咒术界的通缉犯，不过他一直隐藏在教会幕后，能见到他的只有信徒，再加上咒术界高层的某些原因，算是半放养状态，但是抢走占卜师之后，夏油杰又派出了诅咒师前去拖延五条悟的脚步，已经很明显的暴露了自己的势力，咒术界再怎么不作为，也不可能放任他了。 于是，无论是咒术层面，还是世俗层面，盘星教都迎来了重大的打击，加上在之前行动中损失的追随者，可以说夏油杰这一次是元气大伤。 夏油杰不在意地道：“之后再经营就好了，大不了主动对那些容易被诅咒缠上的政要开放名额，那些丑陋的猴子会把迫不及待咬饵的，教会的势力暂时转移到地下，先等这阵风头过去……对了，其他人没问题吧？” 夏油杰说的是他的心腹，也是他视为新家人们的咒术师。 小姐姐面色依然挂着挥之不去的担忧：“目前状况不太好，大家的存在暴露，咒术界盯上我们了，现在只有菜菜子和美美子回来了，其他两人还联络不上。” 夏油杰眉头皱起：“我知道了，我会去找他们，教会的事情就拜托” “夏油大人！”此时有人赶来，“不好了，骨壶大人和齐安大人从备用通道回来了，但是他们都受了重伤！” “马上送到医疗室，我立刻就去。”夏油杰闻言瞳孔一缩，丝毫不敢耽搁，快步朝那边走去。 医疗室的房间内，落地窗窗帘大开着，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壮汉，怀中抱着黑皮肤，奄奄一息的男子，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他怀中黑皮肤的男人的血从腹部流了一地，紧紧闭着眼，嘴唇惨白，已经是濒死状态。 他们旁边有几人医疗人员有点手足无措，想要靠近却被壮汉疯狂的杀气吓得不过敢去。 幸好这时夏油杰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家人’的惨状，急忙地抓住壮汉手臂：“别激动，先让医生看看，说不定还有救。” 这时黑皮肤的男人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嘴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紧紧抓着夏油杰的衣袖。 “是我，别紧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被一级咒术师袭击了吗？” 黑皮肤的男人艰难摇头，嘴唇几度开合似乎拼了命想说什么，夏油杰俯下身：“你想说什么？” “小……小心、身后。” “什么？” 胸口陡然一痛，夏油杰不敢置信地低下头，只见心脏处被一把刀子穿过。 他将毫无防备的后背留给了‘家人’，却在这时被背叛。 壮汉低声说：“抱歉，夏油大人，您很强，但是您的理想是不可能，这种理想不会带领我们走向乐园。” “你这混蛋！”这时候询问而来的菜菜子和美美子正好目睹了这一幕，眼睛顿时红了，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就要将其当场斩杀在场。 然而壮汉潜伏已久，自然早就做好了准备，直接用术式离开了双胞胎的术式范围，瞬间来到了窗边的位置，高声道：“放弃吧，诅咒师们已经包围了这里，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投降吧！” “闭嘴，去死吧叛徒！”菜菜子红着眼用手机对准壮汉，壮汉一看毫不犹豫转身破窗而出。 美美子没有在乎叛徒的动向，急忙搀扶住胸口中刀的夏油杰，手足无措的看着他胸口上的匕首，不知道该怎么办。 “冷静一点美美子，我没事，”夏油杰轻声安慰，但浸出冷汗的额头显示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一个巨大的咒灵浮现在他身边，干枯的双手虚虚笼罩着夏油杰胸口的位置，夏油缓缓握住刺穿他心脏的匕首，将其拔了出来，但并没有想象中的血液飙升。 这个咒灵的术式能力是固定某个状态，也就是说只要咒灵的能力不取消，夏油杰就一直是濒死，但是没有死的状态。 也就是传说中的，锁血。 但是疼痛无法避免，以及除非有反转术式的咒术师治疗，不然这个心脏被洞穿的伤势基本上是死定了，那个叛徒也是人狠话不多，直接往最致命的地方插刀。 这是羂索潜伏在夏油杰身边最近的地方的一步棋，算是一个保险，原本是打算用咒术界的力量将其坑死，这样更不留痕迹，可惜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 “夏油大人，不好了！外面突然多了很多诅咒师的气息……夏油大人！？”拥有探查术式的小姐姐急忙过来汇报情况，却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夏油杰脸色惨白，苦笑：“看来我到此为止了。” “不！我们快逃吧，夏油大人。”菜菜子和美美子企图用自己瘦小的肩膀搬起夏油。 “不行，我在的话，你们应该走不了。” 夏油杰从刚才被背叛的冲击中回过神，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被针对了。 而且从袭击的人都是诅咒师来看，似乎不是咒术界的。 到底是谁，盯上了自己？ 医疗室的落地窗外，无数诅咒师的聚集在楼下，通过某个渠道的悬赏将他们聚集在这里。 只要能拿到夏油杰的尸体就能领取10亿日元。 如果说是原本的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的话，可能这群鬣狗还不敢接下这种委托，但委托人那边承诺会将人重创，而现在受重伤的狮子，已经成为了鬣狗们迫不及待的猎物。 “菜菜子、美美子，带其他人一起走。”夏油杰放出了好几只强力的咒灵，和诅咒师纠缠在一起。 “我们也要帮夏油大人！” “别任性！”夏油杰语气冷了下来，“这是我的命令，你们自己活下去，听懂了吗。” 这群人的目标是自己，带着自己一起跑的话，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夏油大人……” “哟，看来我来得正好。”一个轻佻的声音大楼顶部传来。 五条悟向前走了一步，身体遵从重力往下落，脚尖一踩就落到了医疗室的楼层，正好和屋内的夏油杰对上眼。 “你好狼狈啊，杰。”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悟。” 第41章 夏油杰默默绷紧了神经。 如果是还在高专的时候, 在危急时刻能看到他当然很开心，但当五条悟成为敌人后，就有点可怕了。 “别紧张, 我是来帮你的。”五条悟淡定地走了过来，装作没看见夏油杰警惕的神色，非常自然的挤开警惕的菜菜子和美美子, 把夏油杰搀扶起来。 夏油杰愣了下, 下意识问：“你叛逃了？” “没有, 不过等他们看到我站在你这边的话，会毫不犹豫给我安上通缉令吧。”五条悟无所谓地道。 “……”夏油杰倒是没有自恋的以为五条悟会为他做的那么大, 况且他是知道五条悟并不认可自己的理想的，眯了眯眼, “你在搞什么？” “嘛，要解释估计会很麻烦, 我之后再和你说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五条悟话还没说完, 已经有诅咒师突破了咒灵的拦截闯入室内，猖狂的大笑着： “夏油杰的人头我拿下了！” “是么？” “？”诅咒师看了看搀扶着夏油杰的五条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为什么、咒术界最强会在这里啊！ 五条悟暂时放开夏油杰，瞬间出现在诅咒师身边，在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时，直接把人踢出窗外。 “没完没了的。” 他顺势走出医疗室的阳台, 一脚踩在栏杆上, 一只手摘下眼罩露出了标志性的六眼。 在下面虎视眈眈的诅咒师们顿时愣住了。 “这双眼睛……” “假的吧, 那个咒术界最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好了，诅咒师们，这里我罩了, 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滚吧。”五条悟居高临下地道。 场下的氛围有一瞬间的寂静，有人不怕死的拱火：“别被他骗了，说不定是能够制造幻象的咒灵，夏油杰是咒术界的通缉犯，五条悟不可能会帮他。” 说的还有点道理，还真有人被唬住了，蠢蠢欲动地想要再次靠近，五条悟见状发出不屑地嗤笑。 “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好了。” 虚空中似乎有闪电迸发，那只是五条悟在构筑术式时，咒力运用到极致的体现。 手指上抬，遥遥对准了诅咒师们聚集的方向。 “虚式——「茈」” 【苍】与【赫】的重叠，也是五条悟所有招式中最强的一种。 将空间都切割的能量波就此形成，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染成了白色。 直到一两秒后，光波散去，少数事先逃离的诅咒师们，震撼地看着形成了巨坑的地面。 地面的质量有一部分消失了，连带着被卷入其中的诅咒师一起，就像抹去了灰烬一般，抹去了他们的生命。 这就是整个咒术界的天花板。 最强咒术师五条悟。 没有丝毫犹豫，幸运躲过一劫的诅咒师们疯狂逃离，有的人心有不甘，又舍不得放弃悬赏的金额，回头喊了一句： “五条悟！包庇特级通缉犯，你就不怕被逐出咒术界吗？！” 五条悟踩在栏杆上俯视着下方，闻言，歪了歪头，事不关己地掏掏耳朵：“我可没有叛离咒术界，嗯，只是碰巧买了这栋大楼，没错，我只是在保护自己的资产而已。” 诅咒师们：？？？信你鬼话！ 五条悟也知道这只是借口，无论如何不会过多久，自己就会被那群高层视为叛逃吧。 他凝望着天边的落日，叹了口气。 这一次，可是将全部都赌在占卜师身上了，可别让他失望了。 回头，走进室内，五条悟欣慰地看着还没有挪动的迹象的好友：“我还以为等会要费劲把你抓回来呢。” 菜菜子和美美子闻言警惕地挡在了夏油杰身前，被夏油杰拦下：“不用……悟如果想抓我，根本不用震慑他们离开。” 是啊，为什么不逃呢。 除了很有可能逃不掉以外，更多的，是夏油杰现在内心深深的迷茫和疲倦。 ‘家人’刺中他心脏的刀，被自己看中的‘家人’否定，这一切把他的大义和理想都戳破了一个窟窿，暴露出里面脆弱又不堪的现实。 那就是，咒术师可以和非咒术师一样丑陋。 人性中的恶，不是消灭非咒术师就能消灭完的，只要还有人类，就会有恶，就会有咒灵，他理想中的咒术师的乐园，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梦中泡影。 夏油杰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但是没有办法不去偏激，一厢情愿地相信了只要消灭所有非咒术师，剩下的能看到同一个世界的咒术师们就能从不得不和咒灵抗争的命运中解放出来，人和人就能互相理解，互相包容。 但其实他在察觉到星浆体事件中有高层的手笔后，就该知道的。 人类永远，永远不可能相互理解。 夏油杰疲倦了，甚至刚才他让菜菜子和美美子离开，未免没有结束一切的念头。 但曾经的挚友的到来……让他稍微有点惊讶，没想到在连家人都背叛了自己的现在，救下他的居然是曾经已经分道扬镳的挚友。 他想知道为什么，他想听听，悟在想什么。 继上次横滨之后，五条悟和夏油杰终于再一次对话，而且这一次双方都有了坐下来好好谈的意愿，不容易。 五条悟先是看向了菜菜子和美美子：“让他们离开吧，让这栋楼里的人都离开，等会来的可就是正规的咒术师了，对他们来说这栋楼里的都是通缉犯，可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菜菜子和美美子着急道：“这怎么行，我们是不会抛下夏油大人的！” 夏油杰点头：“就这么办。” “夏油大人！” “菜菜子、美美子。”夏油杰安静地凝视两人，“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两位少女咬着下唇，不情不愿答应下来，只是眼神里很明显写着‘不信任五条悟’。 五条悟可不管，甚至朝两人投去得意的眼神，两位少女差点炸毛。 “悟……”夏油杰无奈，又带着几分怀念，“别像小孩子一样幼稚。” “知道了知道了。”五条悟嬉笑着收回目光，张扬的眉宇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高专时期的五条悟。 等这栋楼就剩他们两个人，五条悟坐在夏油杰身边，观摩他的伤口：“啊呀，这可是丝毫没有留情，如果不是你的术式，你现在早就死了。” 夏油杰早就习惯他嘴上不客气，问道：“你能治好吗？” “不能，我的反转术式只能治疗自己。” 夏油杰虽然也没有抱什么期待，听他这么一说还是很遗憾：“那么久了，还是没进步啊。” “啊？你找茬吗？”五条悟不爽地按了按伤口边缘，疼得夏油杰一咧嘴，果断开始转移话题： “那么，也差不多告诉我你在搞什么花招了吧，不会真的是为了我叛离咒术界了吧，那我会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五条悟听着夏油杰半开玩笑的语气，眼帘半阖：“杰，还记得上次我们在横滨的谈话吗？” “啊，当然记得。” “我再次朝你发出邀请，来帮我吧，虽然没有办法完全减掉你的罪行，但至少比这么死去要好。”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连你自己都要变成通缉犯了。” “我当然知道，放心好了，这都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就是因为怀有自信，我才向你发出邀请，”五条悟认真看着夏油杰的双眼，“杰，来和我一起建立一个属于咒术师的乐园吧。” “没有勾心斗角，封建残余、坑害同僚、肮脏腐败的，新的咒术界。就算范围没有全世界那么广，但至少，我想建立一个让咒术师们不必再去担心的乐园。” 夏油杰没能向上次一样第一时间回答，因为这双闪耀着坚定光辉的六眼，以及五条悟言语里的，名为信念的东西。 他们从高专起，就是互相追赶的最强，一方变强了一点，另一方很快就能追上。 在实力上，五条悟在和伏黑甚尔那一战后进步更快，但在信念上，夏油杰才是那个踏出了自己道路的人。 无论他的道路是否正确，至少他都走出了属于自己的人生，而那个时候，五条悟依旧是以夏油杰的判断来作为善恶标准，自然没有什么属于他自己的想要做的事。 因此，在夏油杰离开高专，叛逃出咒术界的时候，五条悟没能让他留下来。 因为他给不出能让夏油杰留下来的理由，五条悟没有自己的信念，无法去否定挚友那个偏执的信念。 但现在，他终于追上来了，并且再一次，来到了夏油杰面前。 他们互相拉扯，结果还是来到了相同的道路。 夏油杰没有第一时间否定，也没有直接答应，这足以说明了他内心的犹豫，五条悟来的时候确实巧妙，夏油杰正处于被‘家人’背叛，心中的理想有所崩塌的痕迹，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可能他又会重新坚定起理想，但不巧又正好被昔日的挚友救下。 一连串的‘巧合’加起来，夏油杰动摇了。 “……让我考虑一下。” “嘛，不急不急，你慢慢思考。”五条悟笑眯眯地揽着夏油杰的肩膀，“我们时间还有的是，那些诅咒师被劝退了，接下来可就是咒术师的正规咒术师了。” 夏油杰无语：“你们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计划，犯得着让你叛出咒术界？” “这个啊，听我跟你慢慢说……” …… 羂索的目标是实现人类和天元同化，但在实现这个大理想的前提，有两个必不可少的条件。 第一，咒灵操术，用来掠夺真人的术式，操控天元与人类同化。 第二，无为转变，用来改造普通人类，强行使其进化。 这两者，必不可少，羂索等待了千年，就是为了这两个条件同时诞生于世。 因此，绝对要保护好夏油杰，不能让他的身体被羂索掠夺，同时也不能让真人的能力落在羂索身上。 这其实还有个前后区别，因为没有夏油杰的咒灵操术，羂索现在也无法掠夺真人的能力，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夏油杰。 因此，唐沢流交给五条悟的任务，就是绝对要保护好夏油，有最强在那边，羂索应该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同时，五条悟光明正大站在通缉犯那边，肯定会引起咒术界大震动，通缉乃至除名。 下一步就是立刻抓住五条悟的弱点，比如五条派的人以及他的学生来威胁。 为什么五条悟是光明正大出现，而不是悄悄把夏油杰抢了就跑呢。 因为唐沢流已经暴露了。 首先抛出一个信息，还记得之前唐沢流曾经被迫给天元占卜吗，那个时候他占卜到的其中一个信息就是，天元和羂索，是一体的。注1 好的，在看到这一点后，唐沢流就瞬间推翻了原本在咒术界安稳发展，逐渐改革的计划，转而采取了更加激进的行动。 上千年里，鬼知道他已经把咒术界渗透到什么地步了，唐沢流做最坏的打算，他们的敌人就视为整个咒术界高层，特级咒灵集团，以及诅咒师集团。 现在羂索是在暗处，而唐沢流他们是在明处，非常被动，而在他出现在虎杖周围，并且让五条悟保下夏油杰开始，羂索肯定知道自己的秘密暴露了。 他之后肯定会不择手段地针对唐沢流，暗杀、嫁祸、诬陷，咒灵、诅咒师甚至咒术界高层的一部分都在他这边，唐沢流都能预想到之后永无宁日的现实。 原本看好的韭菜地结果发现土地早就生病了，没有办法只好根除病症。 这是前所未有的危机，也是前所未有的机遇，他的双眼已经看到未来，现在要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化被动为主动，主动搅乱目前的棋盘，然后在混乱的局面中找到唯一获胜的道路。 而他们现在，则是在去往高专的路上，在之后的计划中，唐沢流知道羂索一定会根据了自己的动作猜到了自己正在针对他，不出所料的话这个千年前的诅咒师接下来一定会拿出真格，包括隐藏在咒术界高层那边的钉子，诅咒师、以及咒灵。 五条悟被牵制在夏油杰那边，那么自己这边的战力就有所缺乏了，乙骨现在因为暂时失去了里香，战力滑落，虽说很快就能提升回到特级，但现在明面上的战力还是不够的。 唐沢流去高专，一个是为了打消虎杖的怀疑，另一个是为了……争取一切能够争取的战力。 比如还藏在高专仓库里的九相图，有虎杖在，还有羂索这个吸引仇恨的目标在，他很有把握能够说服他们加入。 几人到达高专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唐沢流带领他们迅速走向了仓库的方向，其他人倒是没事，只有唐沢流因为前进的速度过快，胸膛起伏不定，脸颊也染上不正常的红晕。 他的病虽然好了，但是这具身体因病的亏空还存在，体质比一般人弱很多。 “流，用得着速度那么快吗？”乙骨突然问道。 唐沢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必须要快，那个袭击了伏黑津美纪……以及拿虎杖同学当实验品的人，跟咒术界高层也有牵扯，再慢一点，估计我们就走不出去了，就算成为通缉犯也不奇怪。” 知道一些咒术界的伏黑：“……” 虎杖：“诶？我们会成通缉犯吗？会上新闻吗？” “新闻倒是不会，只是可能会被追杀。”唐沢流笑着道。 虎杖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乙骨倒是没有惊讶，他也隐隐猜到了这件事不简单，而且之前五条悟和唐沢流对高层的不满也从来没有瞒着他，只是没想到开始的那么快。 他停下脚步，在唐沢流面前蹲下身：“那我背你走吧，这样速度快一点，之后恐怕是一场硬仗了吧。” 唐沢流也没矫情，爬上乙骨的背，没有他的身体拖累，一行人的速度快了不少，转眼间来到了高专的仓库。 仓库外当然设立了结界，唐沢流早有准备地拿出五条悟给的御三家家主的手谕，高专的忌库只有四人有钥匙，御三家的家主和校长，趁现在五条悟还没有被定为通缉犯，他的手谕还能够打开大多数仓库。 在他打开仓库前，回头看了一眼：“打开这里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现在的话还来得及，要退出现在就说。” 没有人有反应，乙骨忧太紧了紧手中装着太刀的网球袋：“流需要我的力量吧，那我不会退出。” 伏黑惠：“我要解开津美纪的诅咒，必须找到那个幕后真凶。” 虎杖挠了挠头发：“虽然我刚才知道这一切，果然还是想要找出真相。” 唐沢流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转身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高专仓库里的东西很多，有咒物、咒骸、咒具，还有一些符纸，不明用途的东西，唐沢流在虎杖迷茫的眼神中抓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腕的灵摆露了出来，指向左边。 乙骨走到那个方向，在货架上翻出一箱用厚厚的符纸密封的大箱子。 “就是这个吗……” 箱子拆封后，里面是三根比试管粗上几圈的玻璃制管，里面泡着不知名的液体，以及黑红色的像是几周大小婴儿标本。 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作呕。 唐沢流倒是非常淡定的把九相图取出来，一边对虎杖说：“拿着，这是你的兄长们。” 虎杖：“……这是个不好笑的笑话吗？” 诶？跟着几个‘婴儿标本’比起来，他更像是兄长吧？呸，不对，为什么那么简单接受了他跟这些诡异的东西有血缘关系啊！ 虎杖，经过今天一系列消息的打击，世界观正处于崩坏的边缘，不过还是委屈乖巧地抱着九相图。 拿好必须拿的东西，唐沢流又毫不客气地拿走了仓库里的几把特级咒具，还有校长无聊的时候做的咒骸，把能增加战力的东西都拿上，这才离开仓库。 因为仓库是用正常的手续打开的，倒是没有警报响起，但在几人即将离开学校时，碰到了匆匆赶回来的真希他们。 “流！怎么回事，我听说五条老师庇护特级通缉犯，现在高层已经在商讨该怎么处罚他，并且我们的任务都被取消了，在最终结果下达前不得离开高专，否则就视为叛逃。”禅院真希皱着眉头，同时看向了陌生的伏黑惠和虎杖。 伏黑惠他之前还见过，但是这个少年是谁，看起来只是普通人，手里还捧着散发不妙气息的咒物。 等等…… 禅院真希、狗卷棘、熊猫以及顺平四人看着唐沢流他们一副包袱款款准备离开的架势，感觉到了不对：“你们要去哪里，现在是特殊情况，我们不能离校。” “我知道，但是我们有不得不走的理由。”唐沢流迅速说道，“让开，趁其他老师还没有过来，我们得赶紧离开。” “你们不说要去做什么，我们是不会让开的……你知道些什么吧，关于五条老师为什么那么做。”熊猫沉声说，狗卷棘也点了点头。 唐沢流沉默了几秒，轻声说：“知道了可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啊？你在小看我们吗？”真希随手把长枪扛在肩膀上，“我们可是同级生。” 言下之意，你能知道的事，他们也能。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唐沢流轻笑，用一种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说，“我们叛逃了，准备去掀翻咒术界高层，要一起来吗？” 空气沉默了几秒钟，熊猫和狗卷棘石化当场，禅院真希呆了几秒，突然‘哈’了一声，扬起笑容：“终于等来这一天了，算我一个！” “诶诶？真希？” “干嘛，别劝我啊，我早就想给他们狂妄的脸上踹上一脚！”禅院真希毫不犹豫走到唐沢流身边，“你们还需要战斗力吧？” “当然，随时欢迎。” 吉野顺平也很快走到唐沢流那边：“我们可是朋友，这次轮到我帮你了。” 唐沢流笑了一下：“谢谢。” “海带、鲑鱼干！”狗卷棘着急地比划什么。 “等等、等等你们让我捋一下，”熊猫按住脑袋，感觉大脑在颤抖，“也就是说五条派要逼宫了？” “嘛，你可以这么认为，事情很复杂，牵扯出千年前的诅咒师的阴谋，我们主要是解决那个诅咒师，改革咒术界只是顺便。” 熊猫、狗卷棘：？？？顺便？ 高层不要面子的吗？ “好了，我们时间不多，我会在路上进行说明，想跟来的人就跟我来，不过我什么也没有办法保证，我们在踏出这个学校后就会成为通缉犯，会被整个咒术界的人追杀，说不定没有解决那个诅咒师，反倒会死在自己人手中。”唐沢流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少年人的脸。 他们都还稚嫩，甚至没有到剧情开始的时候，伏黑惠刚下定决心进入咒术界，掌握的式神不多，乙骨还没有恢复实力，顺平没有觉醒术式，虎杖甚至还是个普通人。 但是，事态不等人。 “有觉悟的家伙，就跟上来吧。” 唐沢流说完就不再解释，大步向前。 熊猫和狗卷棘下意识让出了通道，看着他们一群人走过去，狗卷棘神色纠结了几秒后，重新恢复平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跟上了真希的步伐。 “棘……”熊猫的毛茸茸的大腿动了一下，挣扎着，却始终没能挪出一步。 他的家在这里，他的家人在这里。 五条悟叛变，造成的影响不堪设想，所有曾经跟他站在同一阵营的咒术师都会受到责问。 尤其是夜蛾正道。 熊猫只是站在建筑物投下的阴影底下，看着他的同伴们，走向远方。 一只大手突然推了他一下，熊猫脚步踉跄，被推到夕阳底下，他回头一看，却发现只是一个毛茸茸的黑熊布偶。 “去吧，愣着干什么。”夜蛾的声音从布偶上传来。 “连我都走的话，你就不怕被处刑吗。” “臭小子，还轮不到你来为我担心。”夜蛾的声音带笑，“只要悟不死，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顶多是关禁闭。” “……” “熊猫，和同伴一起走吧，你想去的吧，年轻人就是要搏一把。”玩偶短短的手碰了碰熊猫毛茸茸的身体，这一瞬间，就像是夜蛾真实站在他面前，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似的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我就在这里等你，我的儿子。” “去亲手博得一个，你想要的未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注1：本文的设定是天元和羂索互为半身，羂索是天元进化过程中的产物，是他恶的一面，他们两个理念不同，天元趋向于保持现状，羂索则是研究了各种各样的事物后确定了自认为唯一正确的进化道路，那就是和全人类同化。 以上是我猜的呜呜呜qwq漫画还没有给出情报，我只是整理了下目前的情报觉得这个猜测蛮有趣的（也方便我推动剧情） 原因一：天元说是‘全知’的术师，并且看漫画他给虎杖他们说明死灭洄游，感觉他是真的很清楚……问题来了，他既然都知道，干嘛不阻止羂索的阴谋，或者在事发之前提醒他们羂索的存在，我猜的理由是这样，他们是一体的，天元肯定不希望羂索真的被消灭，但同时他们的理念不统一，天元觉得羂索的计划有风险不想尝试，所以希望虎杖他们去阻止羂索 原因二：羂索的目的是促使天元和全人类同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性有二，一是他就是个疯狂科学家，好奇想看看世界陷入混乱，但目前感觉不太像，他更像是野心家。二这么做对他有利，为什么呢，我猜想是他就是天元嘛，他想达成自身的完美进化，和全人类同化，达成一即是全，全即是一的状态，也就是成为真神。 原因三：这两个都是千年前的咒术师，加上天元那副样子，脑壳比常人长一倍诶……你们不觉得他有两个脑子也一点都不奇怪吗？（震声） 原因四：也是目前最大的疑点，加茂宪伦的尸体、夏油杰的尸体都在脑花那里，那么对方是怎么拿到手的呢，加茂太久远了就不说，夏油杰，诅咒师感觉肯定会有用得上尸体的术，五条悟肯定是把自己好友的尸体好好埋的，我假设为了不让尸体流出去，咒术界尤其是御三家都有自己专属的墓地，肯定都在结界里，那能够弄到这些尸体的，肯定在咒术界地位很高，而天元的结界正好笼罩整个整个咒术界。 原因五：咒术界改革太难搞了orz，感觉天元和咒术界高层就像是天皇和幕府的关系，一千年都没有动摇过，不管统治者换了多少，天皇还是那样……只是换一批统治者根本没有用的，只要这个制度没有倒下，就不会发生什么根本性的改变，所以我只能这样搞了orz无法接受这个设定的小天使们抱歉了，我们有缘再见，弃文不用告诉我qwq 第42章 熊猫跟了上来, 至此，除了因为任务地点偏远没有回来的二年级外，一年级全员叛变。 高层为五条悟公然庇护特级通缉犯的恶劣行径震怒, 也在咒术界引起了轩然大波，高层多次发出警告后无果，将五条悟的行为定性为背叛, 发布悬赏, 并且开始对所有五条派的咒术师进行监管。 同时对御三家中的五条家进行责难, 但因为五条悟本人还没死，也不敢太过分, 只是要求他们要么抓回自己的家主，要么五条家就此除名, 同时命令所有跟五条悟有私交的咒术师一部分接受监管，一部分派遣他们去抓捕五条悟。 简单来说就是, 抓住一部分人做人质, 派遣一部分人去对抗五条悟, 想用情感牌逼他就范。 而后，高专一年级组的行为暴露，不仅手拿已经叛逃的五条悟的手谕去高专仓库取走了高危咒物和宝贵的咒具，还公然违反命令，已经将其视为投奔了五条悟的叛逃行为，高专校长难辞其咎, 自愿接受了高层的监管。 京都校长看到了机会, 主动提议派遣京都高校的学生和老师将他们抓捕, 高层商议后同意了，因为他们人手实在不足……比起学生那边，还是五条悟背叛的行为影响更大, 甚至关于咒术界的动荡。 现在高层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将五条悟抓捕回来，要么将其击杀，否则按照五条悟的实力和人气，很有可能另外拉拢一批人自立门户，分裂咒术界，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当然，愿意正面对抗五条悟的咒术师是没有的……谁也不傻啊反正打又打不过，高层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们有更损的阴招。 七海建人接到命令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五条悟那个人终于疯了吗。 第二眼，没看错，很好，五条悟终于疯了。 他作为亲五条派，多少也知道那个人的理想，可是现在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怀着疑问，七海建人在高层的死命令下还是来到了指定的地点，然后他在那里看到了很多和五条悟有过私交，或者干脆就是五条派的人，明白了什么。 在场的人多少碰过面，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大致环视了一圈周围，意外地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面色难看的日下部笃也。 “日下部，你在这里啊。” “七海……”日下部艰难地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想扯起一个礼貌的弧度，但是失败了，脸色难看到七海建人忍不住皱眉，“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妹妹她，在高层的手里。”日下部捏紧了刀鞘，“抱歉，我这次可能要拼命了。” “……原来如此。”七海建人叹了口气，“来这招吗。” “不只是我，五条派的人，只要是有家人或者朋友的，今天都在这里了，还有一部分人被监禁起来……我并不是想埋怨那个人，但是为什么”日下部喘了口气，“为什么这种事，他不肯跟我们商量一下呢。” “等听他解释之后，再狠狠揍那个混蛋一拳。”七海建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快，领到任务的咒术师们在一两位高层派来的咒术师的监视下朝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停留的大楼前进。 是的，他们两人还停留在这里，夏油杰倒是想走，但是五条悟不肯，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分担唐沢流那边的压力，因为他现在明目张胆的待在这里，咒术界那边才会把最大兵力派往他这里，而如果他逃跑或者不见了，咒术界一定会大肆追杀唐沢流那边，借此逼他出来。 “……你就那么信任你的那个学生吗？”听完唐沢流的整个计划后，夏油杰忍不住问，“这太冒险了，你怎么知道他占卜到的就是真实的呢，就算是真实的，这场革命，如果失败了，你知道下场就是什么吗？” “嗯，大不了被封印起来，鲨肯定是不会鲨我的~”五条悟伸了个懒腰，“至于信任，巧了，我在挖他来我这边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束缚，我会给予他我全部的信任。” “条件是，他会帮助我推翻现在的咒术界，你看，这不是正在进行吗，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怀疑他？” 五条悟说得轻松，夏油杰不由得回想起那个少年。 他对唐沢流的第一印象是身体很弱，但是意外的很冷静，被高层迫害的可怜虫。 ……当然这种印象，在少年逃脱他的追捕后就改变了，他抓住逃脱的时机的果断和忍耐确实让夏油杰另眼相看，但他也不过15岁，真的能够掌控现在的局势吗？夏油杰对此表示怀疑。 就在两人交谈时，五条悟突然看向了窗外。 “来人了。” 两人一起走到阳台，从高层俯视着下方，五条悟用手搭了个小棚，原本想和七海、日下部等人打招呼的，但看到他们严肃的神色，不正经的表情逐渐收敛了。 七海建人：“五条桑，我只有一个问题，你这次是怀抱着觉悟的行为吧？” “啊，是的。” 冥冥舔了舔嘴唇：“这可是出人意料，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蠢事。” 日下部低声道：“我们也是有家人的……抱歉。” “嗯，该说抱歉的是我，放心好了，你们的家人，在我死之前，没有人敢动。”五条悟蹲下身，沉声说，“来吧，你们可以一起上。” 五条悟当然不可能杀死他们，因为这些都是他的朋友或者五条派的人，而那些被挟持了家人和朋友的咒术师也不会退去，高层算计到这点，他们是想通过人海战术和五条悟不能伤害他们这个弱点制定的计划——即拖死五条悟，或者让其两败俱伤。 真的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呢。 五条悟想起唐沢流告诉他的计划，为了将劣势转化为优势，他们必须搅乱目前咒术界的局势，打得羂索措手不及。 这个导火索就是，五条悟保夏油杰，背叛咒术界。 之后不出所料，高层一定会软禁所有和五条悟私交很好的人，但他们不会鲨掉人质，因为比起有弱点的五条悟，一定是没有弱点的五条悟更加可怕。 同时，他们没有干脆用所有人质的命威胁五条悟回来，一方面是这个做法有点丢脸，而且也不能保证五条悟一定会顺从，容易直接撕破脸。 因此他们采取了更加迂回也更加阴毒的做法，用五条派系的咒术师和你打，用他们的家人威胁他们拼命，这你五条悟能下手？同时这些五条派系的咒术师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人，死多少都不心疼。 这对于唐沢流他们来说是机会，对高层来说也是机会，以前大家都处于一个僵持的状态，五条悟奈何不了高层，如果他直接下手鲨掉一部分人，于正义道德上站不住脚，和外面的诅咒师没有什么两样，没有人会跟随一个杀人狂，而如果他抖露出高层的作恶的证据再动手，正义道德上确实有理由了，但其他高层就会瞬间联合起来。 说句难听的，五条家以前难道就没有黑料了吗，肯定有的，至少在五条悟上位前估计都有，并且其他家手里一定也有证据。五条悟自己当然没有做过，但他姓五条。 他本身就是这个阶级，就很难彻底改变这个阶级，除非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而高层也奈何不了五条悟，理由要单纯的多，这货太强了。 因此，在唐沢流出现之前，咒术界就僵在了这一步。 但现在情况发生了改变。 五条悟主动背叛了咒术界，也就意味着他终于露出了把柄。 如果高层可以将他捉拿回去，他们就有了理由拿捏这个最强，而这对于唐沢流他们也是一样，因为唐沢流不属于任何一个阶级，他可以彻底改变咒术界没有任何情理上的阻碍。 之前唐沢流给五条悟分析的话，现在一一开始应验。 而现在，五条悟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给唐沢流那边的行动争取时间，在不知道羂索渗透咒术界到了什么地步的现在，必须将整个咒术界视为假想敌，拖住大部分咒术界的战力。 双方都在争夺时间，这注定是一场持久战。 五条悟深吸口气，摘下了眼罩。 “流，那边可拜托你了。” …… 另一边，唐沢流很快来到了一个安全屋做他们暂时的据点，这是他从横滨回来后用赚来的钱买的，因为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在里陶和折原临也那两个马甲行动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为这次的行动做了很多准备。 首先当然是遍布东京的安全屋，不一定是买的，还有租的，以及移动工具，光是这两样都消耗了一半的积蓄。 幸好，五条悟的黑卡现在在他这里，这是作为占卜的资金，所以他用起来也不心疼。 唐沢流在来的路上已经和其他人科普完毕了羂索，当然不是所有详细的情报，只是大概说起有这么个人，当了咒术界几百年的幕后黑手，很多悲剧都是他制造的，包括津美纪的诅咒，九相图，虎杖作为两面宿傩出生的容器等等。 以及从他看到的预知梦里，原本的命运中五条悟老师也会被他封印，整个东京变为地狱，他的目的是让全人类与天元同化，实现进化什么的。 其他人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禅院真希提出了最根本的问题：“所以这个人和我们要改革咒术界高层有什么关系。” “问得好，简单来说就是，他渗透了高层，或者干脆和高层有合作，他知道我的术式，现在肯定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所以势必会针对我，我们的目的就是将计就计，在和这个千年前的诅咒师对抗中抓住对方和高层私通的证据，制造出一个合理的逼宫理由。” 唐沢流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他和天元，是半身关系来着。” “哈？” “什么？！” 这个消息的震撼程度，远超千年前有个诅咒师和现在的高层私通。 主要是从小生活在咒术界，并且对咒术界的常识耳濡目染的几人，像是伏黑惠、虎杖、乙骨和顺平就没什么反应。 其实在整个咒术界中，高层的名声原本就不好，毕竟都这个年代了，只有他们还是一股老封建的样子，新生的咒术师们对头顶上的老家伙早就心怀不满了，因此知道高层和这个诅咒师有关系，虽然惊讶愤怒，但也不意外，毕竟是他们的话，什么肮脏的事都干得出。 但是天元不一样，他在咒术界的声望相当于活佛，不仅是不死术式带来的穿越千年的影响力，还和各种结界有关系，可以说如果不是天元的结界庇护了咒术界那么久，咒术界早就在千年间的各种咒灵灾难中不复存在了，直到现在日常的工作都是依托他的术式才能进行。 可以说如果没有了天元，现阶段的一切都有可能土崩瓦解。 这么说吧，五条悟之所以无法造反，就是在个人声望上比不上天元那么深厚，如果他有天元的号召力，早就把那群烂橘子吊起来打了。 “名为羂索的诅咒师，相当于天元进化过程中衍生出来的东西，互为半身，一个受损的话另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并且他们在千年中有了不同的思想，天元主张保持现在的状态，不想进一步进化，而羂索，他不仅想进化，还想拉着全人类一起，让全人类和天元，也就是自己同化，成为真正的‘神’。两个思想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他们就各干各的了。 因此天元明明是全知，却对羂索的事情始终保持沉默。” 这是唐沢流占卜到的信息，以及将相关的情报整理后推断出来。 他穿越来的时候漫画还没有揭露羂索的真实身份，不过网上已经有相关的猜测，其中天元和羂索互为半身的猜测是最有市场的。 而在这个世界里，事实确实是如此。 羂索的目的是达成完美进化，一即是全、全即是一，成为真正的神，因此他需要人类和天元同化。 而天元，他更倾向于保持现状，但因为和羂索是利益共同体，现阶段他还没有什么动静，但是等羂索陷入致命的危机，他一定会出手。 其实唐沢流他们目前改革咒术界最大的阻力其实不是高层，而是天元，如果将他比作一棵树，高层的那些人就是树上的寄生藤，树历经千年不倒，哪怕已经开始腐朽，身上的寄生藤依旧难缠，如果不把树彻底砍倒，发出新芽，无论把寄生藤清理掉多少次，总还是会恢复原本的模样。 而比起术式是寄生在他人身上的羂索，目前更深不可测，并且疑似是‘全知’的术师天元更加令唐沢流感到不安。 因为未知。 他之前在占卜的时候虽然得以知道了天元最大的秘密，但关于他的术式的情报并没有获取，因此他不知道‘全知’的传言是真是假。 因为他自己开了全图挂，所以他知道全知这种能力有多可怕。 不过目前看来，天元没有将他提前扼杀，甚至现在也没有出手，至少可以说明他看不到未来，全知或许是体现在其他地方？ 他也明显是知道很多信息，甚至已经成为了半咒灵，不知道具体能力究竟是什么…… 因此唐沢流决定下先手为强，他可没有什么留个大boss绝地反击的兴趣。 而要怎么对付这种没有见过面的敌人，破局点当然在谎言成真，以及真希他们身上。 唐沢流看向目前聚集在他身边的高专学生，心想，虽然他暂时离开了韭菜地，但却带走了最优质的几颗苗苗。 “我们最大的对手毫无疑问就是天元，但是他的能力我已经知道了。” “首先当然是【不死】，除此之外，天元还拥有着【咒力增幅】，【预知】这两种能力。” 此乃谎言。 除了第一个是漫画中明确给出的情报外，其余两个是唐沢流根据猜测得出来的，他并不清楚天元所拥有的能力，但不妨碍他使用谎言成真，将之从‘未知’的领域拖出来。 简而言之，他不怕对手强大，除非是强大到举世无敌的境界，否则总会有对付他的办法，但未知是最难弄的。 将未知附着上谎言，谎言转变为真实。 这就是他的能力。 “【咒力增幅】的效果你们也看得到，因为天元的支持，如今咒术界才会有那么强力的结界，因为有增幅，窗的人员才能够激发体内的咒力用出‘帐’。” 熊猫恍然：“夜蛾也说过，辅助监督的结界术、笼罩高专的结界多亏了天元大人的力量强度得到了增幅。”注1 但咒力并不是一切，如果光用咒力衡量一个人强大的标准，那么拥有里香的乙骨早就超越五条悟了。 “其次是【预知】，和我很相像的能力，但和我的不同，他的预知能力更加接近于窥探命运。” 看着其他人迷茫的眼神，唐沢流详细解释：“简单地来说他的能力就是能够看到你们每一个人原本的命运。” 伏黑：“那不是……很厉害吗。” “是这样的，但是这个能力有一个很明显的弱点，第一，不在咒术因果之中的人，无法预测，会打乱原本的命运，比如禅院甚尔。” 听到这个名字，禅院真希明显看了过来，伏黑惠的眼神没什么变化，似乎并没有想起来这个名字。 唐沢流继续说：“这个人拥有完整的天与咒缚，身上没有任何一丝咒力，所以在命运因果中完全可以脱身而出，天元无法预测到他的行动，但我们都有咒力，所以这个办法行不通。” “另一个办法就是，完全将原本的命运线打乱，打个比方就是将原本命运女神手里的纺线变成线团，这样他即使能看到，但因为命运过于混乱，无法再看清楚，这也是我在做的事。” 虎杖恍然大悟：“所以你搅乱了我们原本的命运，他就看不到未来，没有办法全知了。” “没错。”唐沢流微笑。 才怪，他并不清楚天元‘全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需要撒下谎言，让他们知道天元原本的能力是很厉害，但现在已经得到了限制。 事实上现在世界融合，原本的命运也早就被打断，只要天元的能力变成他所设想的‘窥探因果命理’，那么就自然会被削弱。 真希思考过后，问道：“那第一个的【不死】怎么办，如果真的是不死的，我们该怎么打败他。” 会问出这种话，意味着真希已经将天元当成假想敌。 “【不死】并不是无敌的，这个能力只是保证了天元的‘存在’，却没有保证他能够保持自己的‘个体’，据我所知，现在的天元已经朝着更高的层次进化，进化之后天元的灵魂无处不在，这也是一种【不死】，但并不意味着他的肉体无法毁灭。” “原来如此。”真希点头。 【300/500】 系统弹出提醒。 在场所有选择跟随的人自然都相信了唐沢流所说的话，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身上拥有天命的人，获得的点数也远超常人，像是虎杖作为棋局中关键的一手，点数和五条悟一样是50点。 零零总总加起来，还有两百点就能实现这个谎言，给‘天元’套上枷锁。 唐沢流笑容艰深，剩下两百点的对象他也已经‘看’到，只需要等待他们自己送上门。 接着唐沢流又和众人解释了一遍现在的布局，尤其是五条悟正拖着咒术界大部分战斗力的事情，真希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还是有点担心五条老师。 但同时他们也对五条悟有信心，毕竟他可是最强的。 “所以我们需要做什么？” “咒术界现在的战斗力大部分都在五条老师那里，也就是说我们暂时不用担心咒术师的追杀，之后的目标是寻找羂索，以及不要被抓到。” 伏黑他们愣了一下：“不是说不用担心咒术师的追杀吗。” “是啊，但除此之外还有咒灵的追杀，羂索和咒灵勾结，估计之后追杀我们的应该是特级咒灵。” 熊猫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特级？” 唐沢流点头：“特级，而且是不一般的特级，可以理解为特级中的特级。” 顺便一说，在场的，甚至没有一个一级战力。 “当然，前提是他们要先找到我们，别紧张，我的占卜能力能够预测吉凶，不会让他们追上的。” 众人明显松了口气，除了对特级没什么概念和一脸懵逼的虎杖。 然而唐沢流没有说的是，他们的位置，估计很快就会暴露了。 在此，说明一下之前唐沢流抽到过，但没有解释的道具。 c级道具，命运的红线，效果是将两个人的命运绑在一起，制造偶然，却浪漫的相遇，简单的来说就是像在少女漫中，女主无论做什么，都能极其巧合的遇到男主或者制造联系。（注1） 只要知道两方的名字就能绑，无视距离，不需要亲手绑，除了使用者外谁也看不到，谁也取不下来。 而现在线的两端分别绑着……折原临也和羂索。 作者有话要说：注1：漫画原台词，稍微改编。 注2：原本是命运天平的，我想了想，这个整活效果比较好，就改成红线了。 第43章 等到羂索收到他在咒术界高层设下的暗子传来的情报时, 唐沢流他们已经离开高专，失去了踪影。 这可麻烦了，唐沢流具有占卜的才能, 在那么大的东京，要怎么才能找到一个能够看到未来无限隐藏自己的占卜师？ 羂索感到了棘手, 最令他不安的是，原本他处于暗处掌控咒术界的全局，但自从唐沢流出现后, 一切局面就改变了。 他不知道唐沢流对他的计划知道了多少, 最糟糕的情况是他预言到了大半，至少对他最重要的咒灵操术, 几百年前偶然实验的九相图，以及用来承载诅咒之王的容器虎杖悠仁, 现在都在他身边。 有最强守着，咒灵操术那边几乎不可能弄到手。 不，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抓住五条悟的学生, 用他们的命来逼迫五条悟将夏油杰交给自己。 那么问题又转过来了, 该去哪里寻找唐沢流？ 在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借用其他情报组织的力量。 羂索是生存了近千年的诅咒师, 大多时候都在日本活动，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落后于时代，相反他可以说是时刻紧随着时代潮流，甚至会主动推动关键事件的人，甚至他还懂生物科学，一度研究过科技和咒术结合。 异能力者，这个群体他也是有所耳闻，不过异能力者和咒术师作为同样的少数群体, 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交际，就算是异能力者也没有办法对咒灵造成什么伤害，除非是极少数极少数同时具有两种才华的人。 这种人太少了，几乎不做考虑。 扯远了，总之羂索想到的办法就是某些有异能力者的地下组织或许会有相关的情报，事不宜迟他立刻用自己的人脉联络了几家，而这个时候某个组织的名字突然映入他的眼帘。 死屋之鼠，在国际上活动的恐怖组织，拥有未知的情报来源和数位异能力者，地下流传的有关它们的传言，有一条非常有名。 ——只要是老鼠在的地方，就没有死屋之鼠不知道的事。 羂索作为一名马甲无数的诅咒师，当然有这个组织的联络方式，在通过一系列操作联系上人后，他提出了自己的委托。 是个长期委托，要求随时获得某个人的移动位置。 然而在他把委托和唐沢流的资料提交上去不久，一封邮件凭空出现。 【你好，我是死屋之鼠的情报员，因为这则委托想跟您亲自谈谈，如果可以的话，请拨打这个电话】 后面连着一串号码，羂索眯了眯眼，拨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先是传来轻微的呼吸声，随后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 “你好，我是成员a，你就是委托人吧。” “没错，我的委托，你们肯接受吗？” “在此之前我先确认一下，你的目标是拥有占卜术式的那位？” 羂索并不意外他们能知道占卜师的情报，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就没有资格谈其他的了：“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要找到这位的踪迹可不容易，”电话对面的声音慢吞吞地说，“正巧我们近来也在关注咒术界的情况，毕竟你们那边闹得很大啊。” 五条悟叛出咒术界的消息，虽说高层在尽量隐瞒，但这种重要的事可没有那么简单可以瞒住，至少很多家组织已经收到了相关消息，多方势力正在蠢蠢欲动，想要在这个即将混乱的漩涡上参上一脚。 “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这个委托我们可以接受，甚至我们可以保证你在这场战争中获胜。” “当然我们这边也有相应的条件。” 保证他获得胜利？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还是只是在试探？ 羂索敏锐地从中察觉出了死屋之鼠的险恶用心，并不上当：“呵呵，阁下莫非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个同样在战场边缘虎视眈眈的鬣狗，可没有资格参与咒术界的事情。” 说罢，他就要挂断电话，对面的人却像是预知到了一般，平淡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加茂宪伦，羂索。” 羂索挂断电话的手顿在半空。 “我可等你这通电话很久了，羂索先生，别急着挂断，让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这一刻，羂索盯着手里的手机，第一次有种被毒蛇舔舐手背的冰冷和危险感。 他缓慢地握紧了手机，眼神冰冷：“你在说什么？” “以为我在诈你吗，别担心，羂索先生，我们死屋之鼠很有节操的，没有确定的情报是不会轻易放出。”折原临也在电话对面玩味地笑，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玩弄着系在小拇指上的红线，红线只到半米外就像消失在了虚空一般，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牵引着两人。 羂索能第一个找上死屋之鼠，并且还正好是费奥多尔正在补眠，而折原临也恰好醒着，又恰好第一眼看到了他提出的委托，可不是偶然。 不愧是命运的红线，千里姻缘一线牵。 “有关于你的情报，我们早就注意到了，毕竟很少会有能够活了那么久岁月的人，还是叫你加茂宪伦比较好？” 加茂这个名字一出来，羂索就知道对面并没有在说大话。 同时他冷静地思考着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难道是异能力？而且对方怎么知道提出这个委托的人是自己。 对面仿佛看穿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笑道：“你太着急了，占卜师带着一众学生叛逃的事，还没有传出来，这个时候能够得知消息，除了我们死屋之鼠以外，就只有在高层有眼线，并且最着急想找到对方的位置的人，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占卜师叛逃咒术界的理由，除了你以外，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全部都被他推测出来了，仅仅凭借那一则委托。 羂索突然感觉到联系死屋之鼠是多么错误的选择，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后悔药了。 他想做什么？卖掉这个消息，还是要挟，又或者是借此在咒术界现在的漩涡里捞取更大的利益？ “如何，作为合作伙伴，这个诚意算是不错吧？” 羂索冷笑，他很想挂电话，但是不能，因为现在他很明显已经被这个贪婪的鬣狗盯上了，而最糟糕的是他明显落入了下风，对方很了解他这边的情报，自己却对他们这个死屋之鼠的组织知之甚少。 “如果我说不的话，你转头就会去投注另一边吧。” “什么话，当然不会了，”对面传来低笑，“请放心，对我们来说，一个腐朽的咒术界，总是比新兴的更有价值。” 达成合作，挂断电话后，折原临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爆笑，愉悦地扒着电脑椅开始转圈圈。 他的笑声把一旁熬夜整理情报后半夜才睡着的费奥多尔给吵醒了，黑发青年的脸色看上去更苍白憔悴了，活似一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 费奥多尔揉了揉眼睛：“你在笑什么？” “笑人类的多样性啊，无论看几次，果然我都最喜欢人类了~”折原临也随口敷衍。 费奥多尔已经习惯这个新同伴时不时犯病了，就和习惯果戈里的自由发言一样，只不过一个爱自由，一个爱人类。 夹在中间的费奥多尔（冷漠脸.jpg） “费佳你还要睡么？”折原临也冷不丁地道。 “不了。”费奥多尔是被人吵醒后就睡不着的体质，干脆在下次困意袭来前又开始工作，要知道他手上不仅是死屋之鼠在运行，还有天人五衰平日里也是他负责。 “那我有一个问题问你，”折原临也好奇地问，“你对咒灵和咒术师怎么看？” “咒灵和咒术师……”费奥多尔歪了歪头，“是跟我们没有关系的群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费佳的愿望不是创造一个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吗，我只是在好奇在你看来咒术师，或者其他能力者也是应该清除的存在么，”折原临也单手托腮，眼神饶有兴趣，“还记得上次追捕占卜师的夏油杰吗，他的愿望居然是消灭所有非咒术师的人类诶。” 费奥多尔翻资料的手一顿。 “因为咒灵都是普通人负面情绪以及无法控制的咒力凝聚成的，咒灵和咒术师就像是天平的两极，一方强大一方就会随之强大，宛如宿命一般一生都活在厮杀里，咒灵的存在是大多数咒术师的不幸和英年早逝的原因。” 折原临也鲜红的眼眸里仿佛凝聚着高高在上的恶意和期待，观察着费奥多尔的反应：“那么，你怎么看？” 费奥多尔没有第一时间正面回答折原临也的问题，反而低声问：“你会因为家里被龙卷风席卷，就要立志于消灭所有天灾吗？” 折原临也一怔。 “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咒术师一方的力量越强，咒灵也就越强，那么只要消灭所有咒术师，咒灵也会被削弱到一定程度。” “至于剩下的……咒灵是人类的罪，”费奥多尔的眼眸在黑暗中仿佛摄魂夺魄的魔眼，“就和地震、海啸一样，咒灵既然是由人类产生的，那么就是对人类的天灾，是人类‘恶’的证明。” “罪即思考，罪即呼吸，唯有死亡才是一切的救赎。”注1 …… 叛逃咒术界后，众人这才知道他们的目标。 找出诅咒师和天元、高层私通的证据，而且必须是无可辩驳的证据，能够击碎迄今为止天元在咒术界积累的声望的证据。 真的会有这种东西吗？ 这个疑问或多或少存在大家心里，但是看到唐沢流从容的态度，这种疑问也逐渐变成了信任。 毕竟唐沢流可是个占卜师啊，他能看到未来，那么一定是有把握的吧！ 然而，其实他目前是看不到的，因为他注视的未来是会随着他的行为变动的东西，而且可能是因为这是由谎言成真能力衍生出来的未来视，在优先度上不及谎言成真的能力。 谎言成真是命运之外的变量。 也就是说目前他看到的未来是建立在不存在谎言的未来，基于现在的信息发生的可能性，不加入谎言成真这个变量。 而如果不把谎言成真这个变量算进去，那么在他看到的未来，他们几乎都是失败。 而如果想看到加入谎言成真后的未来，就只能等谎言实现后，变成真实的存在，才能用占卜进一步推演未来。 唐沢流点了点下巴看着在场的人。 目前的进度是300/500，还差200。 还不够，不过没关系，很快高层就会给他送韭菜了。 安全屋里，众人坐下修整，顺平提出问题：“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嗯，先要充实我们这边的战斗力。”唐沢流看向虎杖，“把东西放下来吧，然后你们谁去后面的储存间把那里的几个棺材搬过来，搬三个过来就行。” 咒胎九相图，在高专里就放了三个。 熊猫和真希他们去搬东西，把三个棺材放在地上，唐沢流一一打开，里面是三具‘无脸人’的身体。 “这是……” “放心，这是陶器做的。” 这也是唐沢流为了今天所做的准备之一，是里陶烧制的三具没有灵魂的身体容器。 犬夜叉原著中鬼女里陶一开始烧制了桔梗的尸体，但因为灵魂尚未归位形似行尸走肉，不过没关系，唐沢流要的就是没有灵魂的‘容器’，这是他给九相图的三兄弟准备的身体。 从玻璃制管中先取出最大的那个咒胎放入容器。 在场的氛围一变。 某种邪恶、奇怪的，不似人类又不似咒灵的令人作呕的气息蔓延，乙骨和顺平下意识挡在唐沢流身前，警惕地看着发生异变的咒物。 先是五官的形状浮现出来，随着那种奇怪的气味越来越强，最终原本无脸人逐渐长出了一张男人的脸，然后是各种特征。 熊猫默默挡在了真希前面。 唐沢流丢了一件衣服给他，拍着虎杖的肩膀笑着道：“哟，突然把你叫醒，你大概还不清楚状况吧，介绍一下，这是你的新弟弟。” 虎杖：…… 胀相刚醒来，脑袋有点懵：“哈？” “准确来说把虎杖生下来的人就是当初把你们当做试验品的那个男人，所以他算是你们最小的弟弟。” 虎杖：“？？？” 诶，等等，男人？ 他不懂，但大受震撼。 同样大受震撼的还有胀相，以及在场其他还不知道虎杖身世的人。 胀相呆了一下后，浑身散发出恐怖的杀气：“加茂宪伦！” 嗖—— 真希、乙骨、熊猫和顺平瞬间出现在胀相身侧，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手中的武器已经出鞘，这完全是他们下意识面对杀气的反应，也显示了胀相给他们的压力有多大。 准确地来说，现在的胀相或许是整个房间里最强的人。 然而胀相没有看其他人，在最初的愤怒后，很快冷静下来，缓缓靠近满脸警惕的虎杖。 虎杖下意识想退后，却被唐沢流按住肩膀：“没关系。” 胀相见状表情逐渐放松下来，周身吓人的气势也慢慢收敛，显示自己没有敌意。 他和虎杖慢慢靠近，最终用额头贴住虎杖的。 他的术式可以感受到血脉相连的弟弟们的位置和状态，在闭上眼睛检测了一会，惊喜地睁开眼：“你确实是我的弟弟！” 虎杖脸色爆红地看着眼前的裸男：“我知道了！话说你给我穿上衣服啊！” 经过一番混乱后，胀相终于弄明白了唐沢流他们的目的，加上虎杖也在这边，干脆的答应要加入他们。 “反正我的目的也是鲨掉那个男人，而且是新弟弟的请求，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某位大哥一脸严肃地道。 伏黑：“虎杖，你的脸很奇怪啊。” “别说了，我现在感觉很别扭。”虎杖捂住脸。 “OK，那我现在给你的另外两个弟弟受肉，你可看着他们点哦。”唐沢流说道。 九相图的实力和心智似乎是根据排名来，一号胀相的实力最强，无限接近与人类，心智也和一般人差不多，但2号坏相、3号血涂开始就也来越拉胯了。 “我知道。”胀相当然知道自己的弟弟的情况，但怎么样他们也都是他的弟弟。 很快，2号和3号也完成了受肉，2号还好，3号开始形态已经脱离人形，而且更加混乱残暴，惹得在场的咒术师非常警惕，不过好在作为大哥的胀相可以看住他们。 如此，唐沢流这边的战力就多了三个特级，目前乙骨的实力还没恢复，大概是准一级状态，熊猫、狗卷棘和真希接近二级，顺平准二级，伏黑和虎杖的实力可以几乎不用算，不过伏黑这时候已经调伏了脱兔和玉犬，虎杖肉体能力很强，足以自保。注1 “新弟弟，是新弟弟！” “哇哦，这个醒来的惊喜也太大了。” 2号坏相和3号血涂听大哥说完前因后果后没什么异议，倒是对虎杖非常感兴趣，围在他身边像是在参观什么珍奇动物，虎杖尴尬地挠挠头发：“你们好，额，我是虎杖悠仁……” “叫哥哥！叫哥哥！”3号血涂的智商接近小孩子，正在为自己多了个弟弟兴奋不已。 2号坏相：“啊啦，那要叫我二哥哦~” 胀相：“说起来，我还没听悠仁叫我大哥呢。” 虎杖瞬间被包围，一脸懵逼，不过他根本没有进入过咒术界，对咒灵也没什么恶感，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对同病相怜的几个兄弟也抱有一丝微妙的同理心，别扭了一会后还是接受了他这几个奇特的兄长。 唐沢流笑着看着这一幕，眼前突然画面闪动，一个长着火山头的咒灵和眼睛里长出树枝的咒灵出现在安全屋前，火山头的咒灵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黑齿，然后下一刻，整个房屋被完全烧毁。 画面结束，唐沢流猛然惊醒，是漏壶和花御，想来是羂索派来的。 来得那么快吗。 “有特级咒灵追来了，我们现在必须移动到新地点。” 唐沢流原本因为战力增加的好心情冷静了下来，除了诅咒师和咒术师外，羂索目前还和咒灵有合作，而且漏壶、花御、真人这几个咒灵还不是单纯的特级，他们无论是实力还是潜力都远超普通的特级，如果全部出动，他们这里的人估计只有被灭掉的份。 现在不能和咒灵们正面对抗，他们必须一边移动一边等待羂索露出破绽。 其他人没有废话，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乙骨习以为常张开手臂，然而唐沢流看了他一眼，转身选择了熊猫。 乙骨：？ 唐沢流：抱歉，但是熊猫有着天然的优势。 他可是个毛茸茸。 跟随校长学习咒骸久了，对毛茸茸好感度急剧上升的唐沢流如此说道。 …… 一个小时后，漏壶和花御到达这个地点，里面已经是人去楼空。 “啧，人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以上。”漏壶踢了一脚地上留下的棺材，“他们做了什么，这里的气息那么奇怪，像是咒灵和人类混合的味道。” 他拿着一个手机，原本是不想使用这种人类制造的工具，但需要时刻的信息，被迫拿上了。 “是九相图，没想到他们居然给它重新受肉了。”羂索声音凝重，“唐沢流的存在大大影响了我们的计划，必须将他消除。” 漏壶撇了撇嘴，他知道这个诅咒师隐藏着很多秘密，对他不怎么感冒，可奈何真人选择了合作。 “是害怕他揭露你的秘密吧。” “是我们的计划，只要有他在，你们咒灵的封印五条悟的计划永远不可能成功。” “知道了知道了，总之趁现在五条悟腾不出手，先把他鲨掉就行了吧。”漏壶低头，眯着眼看着地上残留的咒术残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们留下的臭味我隔着五百米都能闻到，不过如果他一直用占卜提前预测我们的位置的话，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吧。” “放心，我自有对策，”羂索说道，“除了我们，京都高专的学生也在追捕他们，只要稍微泄露他的方位，咒术界的人会帮我们把人堵住。” “到时候，就可以一齐把人消灭对吧。”漏壶咧嘴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注1：费奥多尔第三季原台词稍微改编。 注2：三兄弟都是特级咒物，嗯应该都算特级吧，漫画里实力不是很强应该是因为没有经验，严格说起来他们应该才刚出生，只不过因为是半咒灵的原因不会像人类婴儿一样刚出生是一片空白。 第44章 惊险刺激的追杀游戏拉开帷幕。 两个远超普通特级的咒灵在后面追, 唐沢流他们在前面跑，唐沢流全程待在熊猫背上，用占卜开拓了一条条逃生的道路。 但是很快, 唐沢流脸色一变，因为他看到了另外一股势力加入了追捕他们的阵营。 是京都派来的学生, 禅院真依、东堂葵、三轮霞、与幸吉（机械丸）、加茂宪纪、西宫桃，以及带队的庵歌姬。 动画里出场过的京都队集齐了。 但是随之而来，就是更难的躲避路线, 原本追兵只有咒灵的话, 难度是1，加上京都队伍, 难度就翻倍了，能够选择的逃生路线也就越来越少。 而且, 他也不想跑了。 唐沢流在心里默算，现在距离咒灵追上来还有一个小时，算上逃跑甩掉的时间，也就是半个小时。 他快速通过系统界面和另一个马甲沟通【40分钟后再把我的位置给他们。】 【了解~】by折原临也 有内鬼私通就是舒服, 尤其是这个内鬼还是他自己的时候。 “先停下。”唐沢流冷静地道, “京都高专的人追过来了, 我们有30分钟时间。” “要怎么做？”胀相眯了眯眼，“全部鲨掉？。” “当然不是，我们要策反他们。” 韭菜终于来了。 以及，他等的那通电话，也终于打通了。 …… 西宫桃在天上骑着扫帚到处飞，终于捕捉到了前方的痕迹：“找到了，就在前面不远！” 带队的庵歌姬点了点头，高声道：“全员做好准备, 我们马上要和他们发生接触了，不许下死手，我们的人数和实力远远优先他们，以抓捕为首要目标！” “这可不对吧，老师，”加茂在此时提出异议，“校长说过，如果他们负隅顽抗，准许击杀。” “现在带队的人是我，以我的命令为准！”庵歌姬冷声道。 于是加茂也没有再说话了，但是在他脑海里回忆起校长秘密交代的事情。 “其他人无所谓，但是唐沢流，如果可以最好就地击杀，稍微做的过火也无所谓。” “为什么？” “五条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他的野心一直没有掩饰，现在突然有了那么大的行动，一定是有所仗倚，”京都的校长因为衰老，眼皮子耷拉下来，身上散发的腐朽的气息让加茂分外不适，“他的仗倚，就是新入学的唐沢流，不会有错。” “你作为御三家加茂家下一任的继承人，应该明白的吧，这是不能容许的逆鳞，只有保持御三家和高层的控制权，咒术界才能一如既往的保持稳定。” “不要忘记，这也是你的责任。” 回忆结束，加茂悄悄抿紧了嘴角。 然而，就在他们刚赶到某个废弃的建筑工地的瞬间，前方突然飞来仿若血液制成的绳索捆上了领队的庵歌姬，她整个身体突然向一旁飞去。 “老师！这是……赤血操术？！” 京都的学生们震惊的领队的老师被抓住，然后纷纷看向明显是自家队友的术式。 加茂脸色难看：“不可能，家里这一代只有我传承了赤血操术。” “没有什么不可能。”真希等一年级出现在众人面前，与此同时还有两名身上散发出半咒灵半人类气息的坏相和血涂。 “好臭！”西宫桃捏着鼻子，厌恶地看向坏相和血涂，“这是什么？你们高专终于沦落到和咒灵为伍了吗？” “那也比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要好。”熊猫闷声道。 “真希，真狼狈啊，没想到我们再见面会是这种时刻，”真依死死盯着自己的姐姐，“从家里逃出来，结果就是成为了通缉犯吗？” “真依，和你暂时说不清楚，”真希看着自己的妹妹，沉声道，“就算我让你让开，你也不会再听我的话了吧。” “那当然了，我会抓住你，乖乖迎接高层的审判吧。”真依拿出武器，看来是没有谈和的余地。 真希一偏头：“我们姐妹的事，就去那边算吧。” 与此同时，坏相、血涂找上了三轮霞、加茂和西宫桃，熊猫拉走了机械丸。 以及…… 东堂葵的肌肉没有三年级时那么夸张，但也初具规模，正双手怀胸居高临下打量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虎杖：“你就是我的对手？什么嘛，你真的是咒术师吗？” “暂时还不是！”虎杖悠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发配任务，但还是决定相信唐沢流。 因为对方到现在一次也没有错过！ 与此同时庵歌姬在空中用太刀隔断血液的绳索，轻巧落地，看着眼前这个面色阴沉的男人：“你是加茂家的人？不，这种令人恶心的气息是什么。” “跟你没有关系，”胀相淡淡地说，“要来打就快点，我还担心弟弟们那边。” …… “小悠仁那边太令人担心了，我们还是快点结束战斗吧~”坏相抚摸着脸颊一脸担忧。 血涂呆滞地重复他的话：“弟弟、担心。” “但是不能下死手哦~” “要、活人？” “没错~” 看到两人肆无忌惮的交谈，西宫桃有点火大：“哈？竟敢小看我们，你们可不是我们必须抓捕的目标，还不知道是人类还是咒灵，我们下重手也是可以的哦。” 然而两位特级看了她一眼，无视。 西宫桃于是更加火大，拉了下旁边的三轮霞：“你也说点什么啊。” 三轮霞：“额，我会加油的？” “太没有气势了喂！” 加茂没有理会她们的吵闹，有意无意在注意唐沢流的方向，对方现在正坐在全场最高的地点，也就是废弃建筑的楼顶，旁边似乎还站着一个人，现在正在 ……打电话？ 喂，不是吧，认真的吗，在这个关头？ 伏黑惠：“让虎杖去对付那个大个子，真的没问题吗？他不是正式的咒术师吧。” “嗯？啊，没关系，那个大个头和虎杖相性还挺搭的。” “哈？”伏黑惠没听懂唐沢流想要表达的意思。 “嘛，你看着就好了。” 在等待电话过程中，唐沢流托着下巴俯视着下面的整体局面。 战场在他提前吩咐下被切割成一块块，禅院姐妹已经一言不合打起来了，作为特级的坏相和血涂对付几个二级的学生也非常轻松，胀相对庵歌姬没有压力，熊猫、狗卷和机械丸目前不分胜负，顺平和乙骨则是游走在整体的战场，随时支援不敌的人。 而现在他们正停留在虎杖和东堂葵这边，显然也很担心这里。 东堂葵环视了一圈，并不在意旁边的乙骨和顺平，饶有兴趣地道：“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估计我们两个学校应该是在举行交流会吧，我本来还挺期待这一期的，嘛，不过以这种情况更能试探出你们的斤两吧。” 虎杖活动着手脚：“正好我也想看看咒术师到底有多强，说实话我刚进入咒术界还没有什么概念。” “哈？你一点都不知道吗，那为什么要和他们行动？” “硬要说的话，我有想要知道的真相，而且我认定我选择的路不会后悔，所以我来了。” “哈，不会后悔吗……那你运气可真差，遇到了我。”东堂葵看向虎杖，认真地问：“在开始前，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现在是说这个时候吗？”虎杖挠了挠头，“额，硬要说的话，应该是高个子、大屁股的女生吧……”注1 密·码·正·确！ “咦，那个大个子不动了。”站在高出的伏黑惠正紧盯着虎杖那边的动向，敏锐地发现了东堂葵的不对劲。 作为一样的咒术萌新，伏黑惠比起其他人，当然是更要担心这个和他一样被卷入诅咒师阴谋中的傻小子，尤其是对方比自己要还要惨，连出生都是一个阴谋。 但对方从来没有怨天尤人，在开始的懵逼震惊后，居然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份心态倒是很适合当咒术师。 “唔……现在他大概陷入了某种不存在的记忆当中，应该不会下死手了。”唐沢流兴味地道，同时他注意到终于有电话打来了，“我打个电话，你帮我注意下其他人的动态，如果有人陷入危险，记得提醒我。” 伏黑惠有几分无语，现在是可以分心的时候吗……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管伏黑惠的疑问，唐沢流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对电话对面说：“终于联络上了，您可真难找，九十九女士。” “能找到这个号码，你小子不简单啊。”一个大咧咧的女声在电话对面响起。 她就是唐沢流从高专逃出去开始，一直想要联络的人，咒术界的最后一名特级，九十九由基。 “说罢，找我什么事？” “因为事态紧急，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我决定掀翻整个旧咒术界，建立一个新的咒术界，为此诚挚邀请您的加入。” “……” 或许是被他的直接给吓到了，对面一阵异样的沉默。 “呵、哈哈哈哈哈哈！” 随后便是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你专程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讲一个笑话吗，那你成功了。” “我是认真的，五条悟、加上东京高专全体一年级，已经一起叛逃了，顺便一说，我是占卜术式的拥有者，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对面突然沉默下来。 “这些消息就算您是在海外也能找到吧，哦，也说不定，现在五条老师叛逃的消息估计正在被封锁。” “等着，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九十九由基的声音消失了几分钟后，再次传来，不过这一次她声音里没有了嬉笑的语气，反而充满了感慨：“我听说过你，没想到你可以说服五条悟直接反了。” “就不能是五条老师自己反的吗。” “我大概听他说起过自己的理想，按照他的计划应该会等新一届成长起来，现在他改变了主意，是因为你吧。” 唐沢流笑了笑，没有反驳。 “但是，只有五条的话还不足够说动我。” “那再加一个夏油杰够吗？如果您也加入我们的话，特级战力就全部都在我们这边，希望是不是一下大了很多，并且我多少听说过您的理想……” “哦？那么迫不及待开始画大饼了吗？” “不，不是画大饼，而是我本人的帮助，只要您可以支持我，无论这件事是否成功，我都会给出至少两个实现您理想的可行方案，您觉得怎么样？” 电话对面的九十九由基一下愣住了：“真的？至少两个？” “是的，我现在就能和您立下束缚。” 不出唐沢流的预料，在搬出这点后，原本就对天元以及咒术界并不感冒的九十九由基果断答应了下来：“OK，我可以支持你们，但是现在我还在海外，估计就算赶回去也赶不上了。” “没关系，我需要您帮忙是另外一件事……” 就在下方打得如火如荼之时，唐沢流站了起来，拿起之前狗卷棘借给他的扩音器，深吸口气—— “到此为止！” 声浪震荡，伏黑惠表情空白，唐沢流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忘记伏黑也在这里了。 虽然没有狗卷棘的能力那么好用，但毕竟是双方都关注的中心点，在唐沢流喊话后，他这边的人率先停了下来，于是另外一边的京都也不好继续下手。 庵歌姬先是警惕地盯着胀相，见他没有继续的意向，仰头看向唐沢流：“怎么了，终于要下定决心投降了吗？” “当然不是，只是没有必要再斗争下去了。”唐沢流俯视着下方的人，这个视角能将下面所有的战况通通印入眼底，“庵歌姬老师，我们不是逃犯，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咒术界的事情，相反我们现在的行动是为了……迎来改革。” “改革？” “你难道不知道上头的高层这些年做了多少蠢事吗？你真的觉得在那群老头子的领导下咒术界会变得越来越好吗？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反抗吗。” 唐沢流的这三问打断了庵歌姬的思绪，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看似单纯的五条悟派系叛逃，居然还有这种原因 不，她其实是隐隐察觉到的，包括那个混蛋来当教师的理由，但是他们这也太刚了吧？ 庵歌姬都被唐沢流的这一下给整不会了，结巴道：“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非常清楚，所以你们要不要加入？我们这边有三个特级，一个未来特级，相当于四个特级都在这里，未来不可限量啊，而且现在加入的话以后你们就是改革咒术界的元老，你们想想是不是很值得一拼？” “未来的特级？”有人提出疑惑。 “嗯，是乙骨哦，他毫无疑问会在不久之后成为特级，话说原本他就是特级，因为一些原因暂时没有恢复战斗力而已，不过以后毫无疑问会变得更加强吧。” 唐沢流斩钉截铁的话语让乙骨都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在场所有人都在看他。 庵歌姬很快从混乱中回过神，毕竟是成年人，不会轻易受到诱惑：“这种无聊的挑拨离间对我没什么用，你还是放弃吧。” “是吗？真可惜，那么其他的同学呢？”唐沢流丝毫没有懊恼，扫视其他人，目光逐渐停在了东堂葵的身上，还不等他继续画大饼，东堂葵主动问出口了。 “你刚才说三个特级，都是谁？” “五条悟、夏油杰，以及九十九由基。” 东堂葵沉默了一会：“你有什么可以证明？” 唐沢流毫不犹豫将手里的手机丢给了他，东堂葵准确接住掉下来的手机，发现还在通话中，凑近耳边：“师傅？嗯，是我。” 全场人静默的看着他旁若无人的打电话，东堂又‘嗯嗯’了几句，挂断电话。 “我加入。” “哈？”京都的学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说，我加入那边。”东堂葵毫不犹豫。 什么改革，高层做了什么，东堂葵并不清楚。 但是，自己的师傅在那里，自己的挚友兄弟也在那里，那还用得着选吗！ “向往高个子大屁股的女人，是不会错的！”东堂葵走到虎杖悠仁身边，朝他伸出大拇指，笑容爽朗又自带一股憨憨又爽朗的气质。 虎杖抹去被揍出来的鼻血，一脸茫然。 这个人在说什么，他什么时候成为朋友了。 事情变得不妙了。 庵歌姬后知后觉，挖墙脚能成功一个，就会造成人心浮动，如果在这之上再加上有人诱导的话…… 她刚想开口，血红色的绳索突然缠上她嘴，胀相趁刚才她的注意力被唐沢流牵引走，提前布下的陷阱：“抱歉，你还是安静一点吧。” 三轮霞其实在听到五条悟的名字时内心就开始动摇了。 没别的，五条悟是她的偶像啊！原本没能进入东京高专就有够遗憾了……不不，冷静一点啊，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不能因为偶像在那里就…… “对了，如果是我们新建设的咒术界的话，会提高每个人的薪酬，有我在，会更加精准的分配每个人实力可以应付的咒灵，并且提高每个咒术师的福利制度，就算在祓除咒灵的过程中不幸去世，家人也能得到巨额的赔偿。” 三轮霞的小心脏不争气地跳动。 “关于女性权利以及意识也会提高，毕竟现在都现代了，上头都是些老顽固在管理，所以女性咒术师的地位才得不到提高，现在该改变了。” 西宫桃心动。 “嗯……说这些还是太远了，那再加上一条吧，我会拿出五亿日元来雇佣你们。” 反正五条悟的黑卡还在唐沢流这里，他花起钱来毫无波动。 三轮霞举手：“我、我加入。” “诶？那那我……”西宫桃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三轮霞，又看看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真依。 一共就六名学生，转眼间两名叛变。 可见高层有多不得人心。 禅院真依抬起头：“你们都疯了吗，反抗整个咒术界什么的，真的觉得有可能吗。” “真依。”真希看着自己的妹妹，想起唐沢流之前和她说过的话。 有些话，不说出来的话，可能临死之前会无比后悔。 因为他们咒术师就是这样的工作啊。 真希捏紧了手里的长枪，深吸口气，将长枪插在地上，看着神色有些茫然的真依：“我之所以离开家，是因为在那里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她伸出手：“不是作为佣人，不是作为禅院家不被承认的影子，我想给你一个堂堂正正能够站在阳光底下的地方，抱歉，什么都没有说就把人抛下了。” “对不起，真依。这一次，我们一起走吧。” “什么啊，”真依抿紧了嘴角，眼眶一阵热流不受控制地涌上，但下一刻，她毫不犹豫端起手枪对准了真希，“混蛋，打感情牌吗，你以为现在说这种话，我就会和小时候一样傻傻地跟你走吗。” “别太小看人了！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我最讨厌、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 原本已经蠢蠢欲动的氛围突然僵住，乙骨和顺平刚想介入，却被真希瞪了一眼。 她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妹妹，没有犹豫，迎着枪口慢慢上前。 “给我站住，停下！谁让你靠近了！”真依不悦地低吼，装填子弹，示警地开了一枪，子弹穿越真希的发梢。 然而真希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秒，继续向前走。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吗。” 真希：“没有这么以为，你想开就开好了。” 真依紧紧地咬着下唇，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子弹擦过真希的脸颊、大腿、脖颈，每一次都是差一点，乙骨和顺平在每次枪响的时候都想冲上去，但又被真希之前的眼神钉在原地。 众人带着些许震撼地看着真希眼都不眨地一步步靠近真依，脚步未停，步步见血。 直到最后一发子弹，真依狠狠闭上眼睛，扣动扳机。 最后一枪，两人的距离已经相当靠近，真希避无可避，勉强偏了下头，子弹擦过额头，血液顷刻流了下来，真希不得不闭上一只眼睛。 “真希……”真依睁开眼，茫然有带着些微后悔地看到真希半边脸上的血。 即使如此，真希睁开的一只眼睛里也没有任何动摇，她终于来到妹妹身前，张开手臂狠狠拥抱她。 “对不起，真依，什么都没有和你说。”真希紧紧抱着阔别已久的妹妹，“无论是离开禅院家也好，离开咒术界也好，我们都要在一起。” “……这种事……”真依埋头在真希的肩膀，眼前的视角一片模糊。 “你给我早点说啊，混蛋真希。” 四人，加上西宫桃在真依站队后也立刻倒戈。 唐沢流露出一个微笑，假装没有看见暗处瞄准着他的箭矢。 果然，这个人太危险了。 加茂拉开弓。 “还有加茂家的继承人，你不好奇为什么在场的人还有第二个赤血操术吗？” 加茂眉头一动。 “他们是加茂宪伦为了一己之私制造出来的实验品，哦，对了，加茂宪伦是几百年前你们加茂家的祖宗，也是你们加茂家的污点。”唐沢流坏心眼地没有提脑花的存在，果然看到加茂的手指抖了一下。 “那又如何？” “不如何，加茂家，不，不如说整个御三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吧？”唐沢流露出微笑，吐露的话却像是伊甸园的毒蛇，直戳人内心最隐秘的地方。 “你难道不想光明正大把你的母亲接到身边吗？” 输了。 加茂放下了手中的弓。 他清楚我们每一个人的软肋。 他想，从一开始，他就故意在这里等着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注1原著漫画对话 第45章 唐沢流准确地把时间拿捏到了半个小时内, 并且在咒灵追上前成功撤离。 漏壶和花御再一次来晚了，脾气不好的火山头正在拿周围的建筑出气。 真人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现场的狼狈场景。 “漏壶超生气啊~” “废话, 一路上被遛着跑的可是我们！”漏壶脸色很不好，“那个诅咒师怎么说？” “你自己问吧。”真人让开身子, 漏壶看到羂索……或者说羂索寄生在的一个普通上班族的身体，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毛领大衣的黑发红眸的青年。 “我给的位置都那么详细了，结果还是给跑走了。”折原临也嘴边挂着嘲讽的笑容, 歪头看向羂索, “真的不用我的计划吗，旦那~（老板）”注1 “放心好了, 我们自有办法。”羂索笑容不变，依旧是不动声色拒绝了折原临也。 他也并不是全然相信死屋之鼠……和这个可疑的人。 无论是谁, 经过那样彻底的看穿后，都会觉得毛骨悚然吧。 虽然他提供的信息确实是相当精准，这种掌握一切信息的存在是友非敌是唯一可以庆幸的事了。 羂索晦涩地看了一眼漏壶和花御，说到底, 每次都让猎物跑走, 这两个特级咒灵也太没用了, 但作为合作关系也不好责备他们，也没关系，他们还有后招。 “你们还有什么计划？”折原临也问，“啊，不用告诉我也没关系，毕竟我还被警戒着。” 真人看了这个人类一眼，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人相当讨厌，但现在对方是唯一的情报来源, 不好动手：“是呢，我们还不相信你。” 折原临也无辜地眨眼：“诶，放走占卜师的又不是我。” 漏壶：“你嫌活得太长了是吗？” “好了好了。”羂索不得不出来讲和，折原临也没有理会这些咒灵，一蹦一跳到旁边，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道，意味深长地道： “如果后悔的话记得随时来找我，要知道拖得越晚，我能挽回的可就越少。” 然而真人和羂索对自己的计划非常有信心，并没有在意他这番话。 毕竟，卧底已经在唐沢流身边了。 …… 又来到一处安全屋，这一次是独栋的民宅，虎杖不知道第几次惊叹：“这里也是你的房产？咒术师那么有钱的吗？” 唐沢流：“想什么呢，都是租的，而且这是最后一套安全屋了。” 顺便一说唐沢流租的房子都买过意外保险，追他们的咒灵正好是漏壶，估计光是赔偿都能让房东再买一套房子。 “在咒灵追来前，我们还需要稍微休整一下……以及和我们的新伙伴说明下局势。” 唐沢流笑眯眯地看向后方跟着的一大票人。 顺便一说，庵歌姬依旧没有松口，但又不想在学生面前被绑住，只好‘自愿’被没收了武器，现在表情很臭地跟着他们。 好家伙，咒术界的未来都在这里了。 京都一二年纪，东京高专一年级全员。 路上一直沉默的加茂突然开口：“既然我们已经入伙，是时候告诉我，你们的打算了吧？” 他紧盯着唐沢流：“光凭你嘴上说的可没有用，三个特级战力确实很诱人，但光凭这一点，可没有办法推翻咒术界。” “我知道。”唐沢流看了一眼全员，“嘛，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毕竟，招揽他们，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在唐沢流讲述完羂索这名诅咒师的存在、他的目的，以及他和天元的关系后，不出所料全员震惊了。 “那个天元大人、居然……” 在咒术界长大的少年少女们的三观受到了冲击，三轮霞不敢置信地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证据，这都是我占卜到的，刚入学高专的时候，高层强迫我占卜了天元的信息，那一瞬间我被大量的信息流洗刷，并且知道了羂索的存在。” 顺平点头：“没错，流因此还遭到能力反噬，甚至暂时失去了视力。”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过如果是假的，你觉得我们有可能赌那么大吗，包括五条老师也认同了，如果你们不相信这一点，我可以立下束缚。” 原本束缚是用来保证双方利益交换或者利害上类似契约的东西，已经快被唐沢流玩成真心话大冒险了。 果然，在束缚和这位最强的威信下，原本持有怀疑的几人逐渐信服。 而这时候，唐沢流适时再度抛出了之前有关天元能力的谎言。 在羂索和天元为一体这个消息的映衬下，得知天元的术式这一条也显得不是那么震撼，唐沢流狡猾地只有在这一条上没有加上束缚，而众人很轻易接受了这个设定。 【320…400……500！】 唐沢流勾起嘴角，在这一刻，无论他之前的猜测是不是真实的，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事实，已经是如此。 天元的几个能力被固定下来，不管他之前的“全知”是如何体现，反正现在全图透视挂被唐沢流给锁了。 挂逼只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如今神秘的天元的术式已经固定下来只有三个，【不死】【窥探命运因果】【增幅咒力】 其中第二个基本没用了，因为原本的命运早就被唐沢流搅乱了，其他两个都是看着很厉害但实用性也就那样。 唐沢流继续忽悠，啊不是，是给他们分析：“天元大人在近千年的时间中早就发生了改变，他们两个相当于是半身关系，无论最后是谁进化，都对他们有利。” “你的意思是……”加茂逐渐意识到了唐沢流他们的目的，并为此感到不可思议。 “天元不倒台的话，这种封建的习俗会像是野草一样生生不息，而且高层和天元是必定是互相扶持的，光是打倒现在的高层还不够，我们要的是彻底改革咒术界的制度，那当然要从最深的树根开始挖起。” “……我明白了，你是想借羂索这个破绽来搞垮天元的声望，”加茂咽了咽口水，“我姑且先不问你怎么做到这个，但是你想过如果天元倒台会怎么样吗，他的术式至今为止都在支持、强化高专的结界、以及辅助监督们的结界术，如果没有天元，咒术界甚至连正常的工作都无法进行。” “这是改革无法避免的阵痛，说到底，到现在为止咒术界的运行都和千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进步，将一切都托付给一个个体，这太不合理了，必须有所改变，当然在找到新的支撑的办法之前，我会负起责任，用我的占卜术撑起这段过渡时期。” 唐沢流看着加茂：“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加茂还能说什么呢，一面是为前途未卜的苦笑，一面是却是对唐沢流的敬佩。 无论是进行到这一步的行动力，还是刚才说服众人的画大饼，加茂都看在眼里，甚至忍不住想，或许能行。 “其他人还有问题吗？”唐沢流看向他们，京都的学生们乖巧摇头。 “好的，那么我们就说说另外一件事吧，关于真希真依姐妹的事情。” 禅院真依突然被点名，迷茫地指了指自己：“我？” “是的。你们都知道天与束缚吧？”唐沢流看着两人问道。 虎杖一脸迷茫：“天与束缚是什么？” 同样不是很清楚的伏黑：“？” 真希淡淡地道：“当然，我就是不完整的天与束缚。” “天与束缚，简单地来说就是生来便被强制赋予的束缚，以牺牲某种先天的条件，置换为某一方面强大的力量。”注2 唐沢流简单解释了一句，目光扫过机械丸，转头继续问真希：“那你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完整吗？” 真希没有说话，真依的脸色却顿时变了，咬住下唇垂下了眼帘。 同样略有耳闻的加茂看了过来。 “因为你们是双生子，原本的话，如果是一个人诞生，真希会是完整的天与束缚，肉体得到极大幅度的增强，成为真正的天与暴君，真依的话，会是拥有强大术式的咒术师。”唐沢流面色平静地揭露了事实，“禅院真依，看样子你应该知道吧。” “因为我……因为我们是双生子。”禅院真依自嘲似的笑了笑，抬眼看着自己的姐姐，“双生子是被诅咒的，因为是一起降生，我们才被削弱了。” “真依……” “我其实，根本不想当什么咒术师！”禅院真依声音压抑着强烈的情绪，“都是因为你不肯跟我一起堕落，我才不得不努力啊！” 她拽住真希的衣领，抬起头，眼泛泪花：“就因为我们是双生子，因为你决定努力了，我不进步的话，你也不会变强……所以我才必须那么拼命，我讨厌流汗、也讨厌战斗，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禅院真希缓缓睁大了眼睛，握住真依的手：“什么意思？” “双生子，在咒术意义上相当于一个人，”唐沢流淡定地开始解说，“你们虽然是两个个体，但咒术意义上始终牵连在一起，所以你一个人进步还不行，必须要你们一起进步，才会变强。” 加茂：“没错，而且双生子生下来大多都有残缺，或者不完美的地方，在御三家大多视为不吉利的象征。” 虎杖：“那是什么？好封建。” “咒术界本来就是那么封建的地方。” 禅院真希这时候想起了她刚离开家的时候禅院家主说的话，如果她决定这么做，她们两姐妹都要历经相应的试炼。 一开始她只是以为家主故意迁怒真依，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真希在这时候想到了很多。 当初在她离开家，为自己的梦想疯狂锻炼的时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真依也在为了她在努力。 无论再怎么抱怨，口头上再怎么说讨厌，真依还是在艰难地跟上她的步伐。 并且这一切都没有告诉她。 禅院真依抹了一把眼眶，有些别扭地撇过头不去看真希的眼神，还不忘瞪了一眼擅自把真相说出来的唐沢流。 唐沢流无辜地摊手：“这不说出来谁知道啊。” 日本人就是习惯了含蓄，连交流都不坦率，唐沢流看的都替她们着急，索性自己来开这个头。 总之，将一切摊牌后，两姐妹心中的芥蒂彻底消除，正式和解。 唐沢流鼓鼓掌：“恭喜恭喜，那我们来说说如何增强你们吧。” “增强？” “是啊，这才是我要提前和你们说明的理由，现在至少有三只特级咒灵正在追杀我们，而我们这边，能够勉强对抗只有胀相，我们的战斗力还太少了。”唐沢流终于将自己的目的拖出。 因为时间点的缘故，现在高专学生能派上用场的战斗力实在不多，甚至虎杖、伏黑这两人基本算不上战力…… 京都的学生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特别是庵歌姬，愣住：“哈？三只特级咒灵？你在开玩笑吗，最近我可没有听说有特级咒灵诞生。” “因为他们很聪明，一诞生就远离了人类的视线，而且也很强大，一般特级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如今和诅咒师合作，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他们现身的时候大概会在一年后，目的是封印五条悟。” 唐沢流无所谓地剧透了一波，庵歌姬被他透露的信息搞得风中凌乱，这什么和什么。 “总之这不重要，反正现在命运已经改变了，专注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庵歌姬：不重要吗，真的不重要吗？ “事实就是，我们必须尽量在最短时间内强大起来，目前最有可能到达特级的，只有乙骨忧太。” 乙骨在众人的目光下亚历山大：“我会努力的！” “以及真希。” 众人：“……诶？” 真希诧异：“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可不是这家伙，我现在才四级。” “我没有在开玩笑，关键点就在于你身上的天与束缚。”唐沢流勾起嘴角。 根据之前追的连载，在禅院真希专门的篇章，双生子不出所料又又又是一出悲剧，妹妹临死前带走了真希最后一点咒力，用自己的一切凝聚成了一把刀，而真希也因为双生妹妹的离开完成了天与束缚，成为了新的天与暴君，血洗整个禅院家，直接致使禅院被御三家除名。 唐沢流估计那个时期的禅院真希的战斗力应该妥妥特级了，也就是说真希是现在所有人中最有可能形成的即时战力。 关于如何完成束缚，他已经有办法了。 “首先同卵双胞胎在咒术意义上是一个人的概念，你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吧。” 其他人：“嗯，多多少少知道。” 唐沢流的目光扫过虎杖和伏黑，虎杖像是课堂上被老师点名提问的学生，举起手：“也就是说两人在咒术意义上是一个人，是一个统一体，就像，就像……” “就像连体双胞胎一样，一个人迈动脚步还不行，必须两人一起走，才能前行一步。”伏黑轻声补完。 “没错，重点就在这里，要怎么样才能把两个人分开，让她们变成独立的个体。” 加茂表示怀疑：“这种事真的做得到吗……” 如果能轻易做到的话，御三家也不会千年来都把双生子当做不吉利的象征了。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物理意义上一个连体双胞胎要分开只需要一场手术，同理灵魂上也是一样。” 唐沢流比划了一个切开的手势：“只要两个灵魂彻底分开就行了，简单地来说，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只要一方死去，带走残余的咒力，束缚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虎杖轻声道：“这样……也太残酷了吧。” 他不是说唐沢流提出的办法，而是这个束缚本身，一方死去，一方才会更加强大，这太不讲理了。 “残酷吗，我反倒觉得是个希望。”真依突然笑了，拉着真希的手，眼里隐隐带着疯狂，“真希，我会帮你把一切不需要的都带走，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在这之后把禅院家的一切，都毁掉。”注3 真依决绝的话语惊到了在场所有人，西宫桃微张着嘴，似乎在喃喃她的名字，加茂沉默，东堂葵诧异地看过去。 真希愕然地盯着真依，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己的妹妹，她以前一直认为真依并没有像她那么排斥御三家。 但是她或许错了，真依以前之所以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因为完全看不到希望的麻木。 她的疯狂，丝毫不亚于在场每一个人。 啪—— 唐沢流突然双手合十，击掌的声音打断了现场突然沉重的气氛，语气无奈：“好，到此为止，谁说一定要死亡才能解决。” “不就是你说的吗！？”虎杖精准吐槽。 “是啊，我是说死亡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没有说真的要一方死亡。”唐沢流耸了耸肩，“只要模仿这一过程就行了。” “简单地来说，我们要把‘天’给骗过去。” …… 完成这个方法的关键，在于里陶的复活术式。 唐沢流在询问过真希和真依的意见后，将两人单独带去了一个房间，做最后的准备。 在开始前，他再次强调： “完成束缚的关键，是骗过‘天’，让其以为你们其中一人已经死亡，并且真依还要带走真希体内的所有咒力，这样方可完成完整的天与束缚。但是这个方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风险，有失败的几率，当然就算失败我也能保证你们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完成束缚可能会失败而已，以及就算成功了，得到增幅的可能也只有真希。” 没想到真依听完唐沢流的话反倒轻松一笑：“我以为是什么呢，就这？我早就不想当咒术师了，又累又危险，如果不是真希，我早不干了。” 禅院真希从刚才起一直保持着异样的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唐沢流：“啊……行，不过先提前说一下，给你们完成仪式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和他立下束缚，我已经和他说好了。” 真希和真依也没有什么意见。 既然已经获得两姐妹的同意，唐沢流点点头，说是去完成一些准备工作，独自一人来到二楼的某个房间。 这里面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各种陶器的材料，以及一具人偶。 没错，这个方法的关键是在里陶的能力上，唐沢流还是从犬夜叉原著里想到的灵感，在鬼女出场的那集，因为缺少桔梗的灵魂，鬼女抓住了戈薇，从她的身体里面抽出了部分灵魂放在了陶器做的身体里面，桔梗得以复活。 这里面复活倒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暂时将人的灵魂抽出身体的操作，配上鬼女配置的草药，戈薇的灵魂暂时离开再归位，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唐沢流觉得这点很值得尝试。 当然首先得让里陶的身体从战国时代换过来，因为复活的能力是里陶那具返祖的身体专用的。 这一点用人偶分身术就能做到，无论相隔多远，本体都可以和人偶分身互换位置。 首先，唐沢流先是和里陶互换了下位置，里陶当然已经事先做好准备，找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唐沢流换位置后甚至来不及观察周围的环境，就在原地坐下，闭上眼睛。 下一刻，原本房间里他准备的人偶动起来，外表和唐沢流一般无二，旁边站着的是里陶。 唐沢流先是打量了下里陶，对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套神官的衣服，而且这张脸似乎和原本的并不一样。 “啊，我这边为了方便学习换了一个身份，别在意别在意。”里陶一看就知道本体在想什么，随口说道，同时也好奇地打量着本体。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里陶是目前唐沢流（本体）唯一没有见过的马甲。 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心思寒暄，毕竟每天都在系统公屏交流，没有废话，唐沢流很快把楼下的两姐妹喊过来。 真依和真希手拉手走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二楼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穿着神官衣服的青年，神色顿时警惕起来。 “别紧张，这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将由他来进行你们的仪式，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立定束缚吧。”唐沢流示意般看了看双方。 里陶：“我没什么意见。” “好。”两姐妹事到如今也没有异议。 于是这个束缚就在唐沢流本人的见证下立下，内容是里陶为两姐妹提供帮助，作为交换两姐妹不得将他的存在和术式泄露出去。 然后真希躺在沙发上，真依躺进了一个大浴缸里，浴缸里泡满了不知名的绿色草药，将里面的水都染成了绿色。 和白鲸上的那次一样，中央摆着一个诡异的陶俑。 “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里陶深吸口气，将发际的树枝取了下来，放在陶俑面前。 一切步骤和上次一样，陶俑开始慢慢破裂，一只手伸了出来抓住面前的树枝，里面是没有穿衣服的状态，当然唐沢流已经事先放了一件衣服覆盖在上面。 这是一具和真依一模一样的陶俑，唯一的缺陷是它里面还没有注入灵魂。 这就是唐沢流用来欺骗天的办法，即暂时分离真依的肉体和灵魂，只要让真依原本的身体失去灵魂，让天误以为真依已经死去，两姐妹的联系中断，仪式便算是完成。 而为了以防万一，唐沢流之所以给其他人的一通分析，也是为了让他们认同这个谎言，即——双生子的情况等于灵魂上的连体双胞胎，只要分离她们的灵魂和肉体，就能使天与束缚完成。 不一定非要死一个。 事实上唐沢流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大差不差，毕竟漫画原著里的表现应该就是真依灵魂离开，带走了真希身体里的咒力，真希在数秒内便完成了蜕变。 当然做一个保险也没什么不好，在所有人认同后，唐沢流还给五条那边发送了一次真希的情况，五条悟一开始回复了一个“……” 然后不知道他在对面脑补了什么，第二次发送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包。 唐沢流若有所思，五条老师那边看起来同样战况火热啊，连回复几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但还能看消息，说明应该还能撑得住。 目前看来所有人对他这套理论接受度良好，只不过对他要怎么做到分离肉体和灵魂抱有疑问。 唐沢流当然不会这个，但分离灵魂是里陶的拿手好戏。 里陶深吸口气，开始复刻犬夜叉中鬼女的操作，念动了诡异的咒语，真依的表情逐渐变得空洞，某种灰白色的灵体慢慢从她身上浮现，这股灵体除了自己原本的身体外，跟真希似乎也有一种冥冥之中的联系，离开之前在真希身旁徘徊了两圈，似乎带走了什么，随后在里陶的指引下放入了陶器身体中。 在真依的身体失去灵魂的瞬间。 真希突然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与此相对，她浑身上下涌现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 天与束缚正式完成，新的天与暴君诞生！ 作者有话要说：注1：旦那，日语中有老板、主人、先生、老公等等意思，acg中银魂的冲田总悟对坂田银时这么叫过，火影中迪达拉对蝎也这么叫，这里折原叫羂索就是‘老板’的意思啦，想成‘雇主’也行，我只是码字的时候脑补了一段折原临也一边这么称呼一边坑人的画面，觉得蛮带感就这么写了。 注2：天与束缚，来自百度百科解释 注3：漫画原著台词，话说我是不是剧透了，唉，看到这里也晚了。 第46章 就在仪式完成后, 里陶没有空去关注真希，而是立刻催动了法术，原本已经在陶俑上安家的灵魂再次被驱赶出来, 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真依原本已经失去生机的身体再次活了过来。 因为里陶调制的药水缘故，暂时失去的生机并不碍事, 没有对身体造成什么损失。 当然并不会因为说真依的灵魂归位就重新恢复以前的状态，已经断掉的灵魂上的联系不会再重新链接回来，相当于说真希和真依两个人, 如今在咒术意义上也是独立的个体了。 真依试过之后, 也发现因为吸收了真希体内的咒力的原因，比原来的情况还好了, 当然也没有提升太多。 没关系，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不出唐沢流所料，一切都很顺利。 里陶这个时候已经悄悄离开，找地方和身处战国时代的‘本体’互换位置，唐沢流笑着看着两人问道：“感觉如何？” “从来没有好过。”真希看着自己的手, 还是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变得如此强大了, 起身去扶妹妹, “真依，你觉得怎么样？” “我很好。”真依承担了整个过程中风险最大的部分，不过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感觉很快就结束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也感觉咒力的量变得强大了。” “嗯，看样子是成功了，你们先自行修整吧, 下面的人估计也等着急了，我先下去了。” 唐沢流说着，离开了二楼。 其他人正在下面等着，看到唐沢流下来，虎杖问道，“那个，没事吧？我听大哥他们说二楼好像有个咒力消失了？” 在众人颇有些忐忑的神色中，唐沢流露出了一个笑容。 “成功了。”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我把二楼留给她们了，耐心等着她们下来吧。” 而此刻，二楼。 真依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后，意外地发现真希还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手里拿着剪刀对自己的头发比划。 “你要剪头发？”真依自然地来到真希身后接过剪刀。 “嗯……想换个心情。” 真希仍由真依拿走手里的剪刀，从镜子里看到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小心地拿着剪刀裁剪。 “你的头发比我的顺直多了，小时候一直很羡慕。” “有吗，你的也很好看啊。” “不，我还是喜欢顺直的。” “那你去烫平不就好了吗。” “不要，那不就和你一模一样了吗。” 真希哑然，半响无奈吐出一句：“有时候搞不懂你到底是讨厌我还是什么。” “是讨厌，所以我的初恋和术式都没有告诉你。”注1 “……” 真依突然轻笑一声：“骗你的，这个长短可以了吗。” 真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真依一样的短发，但或许是因为直发的原因，看起来有种飒爽的中性美，和真依的卷发很容易就得到区分。 “真依。” “嗯？嫌我剪得太短？晚了，你等它自己长长吧。” “不是头发的事情。”真希扭头，抓住真依的手，抬眸，“如果不是和你一起的话，离开咒术界也没有任何意义，那些臭封建，我会全部把他们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所以，不要再说之前那种自我牺牲的话。” 真依缓缓睁大眼睛。 …… “真希学姐真的已经是特级战力了？话说特级有多强啊。”虎杖好奇地问。 东堂严肃地思考：“不知道，但应该很强，因为我和师傅打的时候，连能够战胜她的念头都无法生出。” “那么强吗。”虎杖肃然起敬，在他看来东堂已经很强了，过去他和其他同龄人打架可从来没有输过，但在和东堂打的时候，尽管对方没有使用咒力，自己依然落入了下风。 真难以想象特级有多强。 特级。 那么久以来，真正称得上特级的，只有三位。 就能够看出这个等级在咒术师心里的意义。 实际上其他人也在怀疑，或多或少觉得不敢相信。 因为是那个特级诶，和五条悟一样的等级，禅院真希之前甚至只是四级，真的可能存在一跃龙门吗？ 看着众人怀疑的表情，唐沢流并没有解释太多，因为不久后，楼梯已经传来了两个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换了身衣服的真依和真希手拉手从楼上下来了。 众人呆住了。 压力降临到每个人的头上。 从两人，尤其是走在前面的不知为何变成短发的真希身上，这群一二年级的咒术师们竟然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压迫感，汗毛竖起，仿佛他们面前的不是之前那个没有术式的四级咒术师，而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凶兽。 前后不过十分钟，从四级一举跨越到了特级？ 这怎么可能？ 在唐沢流说出这个事实前，没有人相信，但是真正见到了现在的真希，在那种压迫感，甚至眉心隐隐传来的针刺感面前，没有人敢说自己能战胜她。 事实已经摆在了他们面前。 甚至连真依的气息都强大了很多。 在一片静默中，熊猫首先说话了：“恭喜你，真希，不过你剪头发了？” “啊？是啊。”真希摸了摸头上凌乱的短发，“这样更加方便，也算是跟过去告别了。” 狗卷棘伸出两个大拇指，意思是特别帅气。 “谢谢。” 其他人从震撼中回过神，也纷纷送上了恭贺，只是加茂、机械丸等人看向唐沢流的眼神中还带着惊叹。 能将两个吊车尾一举提升到这个地步，毫无疑问是一种奇迹。 千年没有人破解的双生子的制约，双生子的诅咒，在这一刻破解了，做到这一点的仅仅是和他们同龄的咒术师。 一瞬间，唐沢流身上的神秘色彩，似乎更让人难以捉摸了。 原本加茂等京都的学生在听说了天元和羂索互相勾结的消息，以及他们的目的后，下意识的一个想法是不敢置信，然后是既然五条悟都已经叛出咒术界，五条派明显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那么显然这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京都的学生大多都是偏向保守派，虽然因为各自的原因暂时加入了改革的一边，但心思肯定比五条派的人复杂得多，甚至就算知道了天元和羂索的关系，也觉得他们希望渺茫。 除了东堂是真心加入，三轮霞是不坚定被诱骗进来，后来答应的人更多是迫于形势加上唐沢流许诺的诱惑。 因此必须给他们一剂强心剂。 脱胎换骨的禅院姐妹就是这剂强心剂。 一个咒力微弱的咒术师，一个甚至没有术式的四级咒术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虽然对唐沢流来说也是没有办法复制第二次的奇迹了，但在外人看来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改变在胀相短暂和真希练了两把以后，更加明显。 胀相原本就是他们这边的最强战力，准一级的庵歌姬在他手下走不过几招就被活捉，虽然也有当时分心学生的缘故，但毫无疑问是胀相更强，而且他还在不断变强。 如果是原本的真希的话，在胀相这里甚至走不过几招，而现在虽然因为经验不足还在下风，但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强，并且战力妥妥已经迈入特级。 瞬间，唐沢流就被一群火热的视线包围了。 唐沢流：“……先说好，真希和真依她们能变得那么强是因为她们原本就是被双生子和天与咒缚坑了，现在释放出原本的才能而已。” 他解释过了两姐妹的特殊情况，其他人也知道这种奇迹不可复制，很快失望地移开视线，但加茂这些想得更深的人更进一步知道了占卜师的可怕。 天与束缚、双生子的缺陷这些，大家族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但那么多年下来却始终没有解决的方法。 可现在却被唐沢流轻描淡写地搞定了，这种反差令加茂和机械丸心里更加忌惮。 只不过加茂是开始认真思考彻底加入他们的可能性，而机械丸…… 是一种微妙的复杂心理。 事实上在今天之前，机械丸就听说过唐沢流的名字，和他一样有身体上的缺陷，纯辅助的术式，听说正在校长门下学习咒骸。 处于一种微妙的同类心里，他本来还想着也许下次高专交流会的时候可以去见上一面，结果没想到这个同类果断地叛逃了。 他也是之前唯一一个唐沢流什么都没有许诺，却主动加入这边的人，却不是因为随大流之类的理由。 而是他本就是真人他们派来的间谍。 谁也不知道，在唐沢流居高临下，身处所有人的视线当中，在一群强大且有天赋的年轻咒术师当中，毫不自卑，毫不怯弱地拉拢他们时，机械丸内心有多震撼。 他和自己一样有着衰弱的身体。 无法治愈的疾病。 但即使如此，他的眼神里没有迷茫，没有软弱，没有人把他当做病号看待，他们那么自然地围绕在一起，共同为了一个目标奋进。 对，就像眼前的景象一样。 机械丸沉默地一个人待在角落，而机械丸的本体与幸吉则是待在自己的公寓里，觉得自己就像个不见阳光的可怜虫，缩在盛满特殊液体的浴缸里。 自己错得离谱，他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他也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的话…… 他无法抑制发散的想法。 如果他也能像这样，和他们交谈，不是咒骸，而是本体，他们是不是也能和每一个普通的同学一样，肆意欢笑交谈，而不是成为背叛者。 “机械丸。” 就在机械丸盯着虚空发呆，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空虚。 与幸吉惊醒，透过咒骸的眼睛，他看到唐沢流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机械丸应该是你的咒骸的名字吧，可以告诉我你的本名吗？” “……与幸吉。”与幸吉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情复杂地吐露了自己的名字。 “是吗，与幸吉君，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唐沢流微笑着道。 “？”与幸吉有一瞬间的茫然，眼看着其他京都的同伴投来羡慕的眼神，大概是以为他身上也被唐沢流看出有什么潜力可挖。 与幸吉有一瞬间也是那么想，直到他跟着唐沢流来到房间后他说出的第一句话。 “与幸吉君，你是咒灵的间谍吧。” 与幸吉瞳孔紧缩，差点想切断和机械丸的联系。 “别紧张，我没有再责怪你。”唐沢流把手放在机械丸身上，这是一个极近的距离，而与幸吉知道他虽然算无遗漏，但是根本没有一丝战力。 “你看，我没有揭穿你，相反还和你来到这个房间，这个距离你就算击杀我然后切断联系也还来得及。” 与幸吉愣了一下，操控机械丸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担心，我知道你是间谍只因为我的能力，除了直接替人占卜以外，我有时候也会做一些预知梦，我是通过梦里的信息，知道你是卧底的。” 此乃谎言，唐沢流知道机械丸是卧底纯粹是看了原著，有原著信息上，再通过简单占卜就一切明了了。 没办法，他开了信息挂，全图透视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与幸吉有一瞬间挣扎是认下还是狡辩，但注视着唐沢流看穿一切的眸子，沉默片刻，只能苦笑：“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那你要怎么做？干掉我？” 唐沢流摇头：“如果要干掉你的话，我何必要和你独处一室呢，相反，我很理解你背叛的理由，毕竟我曾经也是这样，为了一副健康的身体，能够付出一切。” 他说得很坦然，与幸吉也知道他和自己的情况类似，心里涌现出一股共鸣。 他压下这份心情，冷静地问：“那你想做什么？” “我会帮你拿回健康，为此我需要你的配合。”唐沢流靠近机械丸，耳语片刻。 与幸吉越听越心惊：“你是认真的么？” “当然。” 机械丸一时没有说话，与幸吉思考着，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甚至有点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因为同情自己故意这么布置的：“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唐沢流没有回答，只是微笑，与幸吉知道自己并没有受到信任，便也没有追问，默认了下来。 两人很快回到大厅，还被好奇地围观了，尤其是机械丸，似乎是想看出有什么不同。 唐沢流哭笑不得：“你们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外挂加载器，只是谈了一些其他事情。” 机械丸怪异地看了一眼唐沢流，见他没有多说，也闭紧了嘴巴，无论其他人怎么问，也不肯说出他们谈话的细节。 过了一段时间。 在东京的某处公寓，也就是机械丸的本体，与幸吉居住的地方，他的手机传来了不明号码的联络。 与幸吉随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等待了很久，他闭了闭眼，想起和唐沢流的那番谈话，才终于下决心似的接通。 电话接通后先是一阵沉默，直到那边先出声。 “还以为你被干掉了，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至少会拖到我们赶到吗？”对面的咒灵懒洋洋地询问。 “哼，你们那边给的情报里可没有说那边还有三个特级，如果不是他们插手，我们早就抓到人了。”与幸吉真实的声音嘶哑而难听，因为就连他的声带都是受损的。 “啊，这个确实没想到，”真人虽然从羂索那里知道唐沢流等人从高专仓库里带走了咒胎九相图，但还真没想到他们真的将其释放了出来，毕竟三个咒胎就需要三条人命，咒术师不是最喜欢满口正义了吗，还是说因为被逼到这份上所以不择手段了？ “话说你们这是被抓住了？还是被招安了？” “被招安了，”与幸吉发出一声嗤笑，“但也只是基于他们的武力威胁之下的妥协而已，谁会坐上注定要翻的船啊，自以为可以说服我们，那些人还是太天真了。” 哦？看来那边内部并不团结。 真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作为恶意中诞生的咒灵，他很快想到了可以利用的点。 “还记得我们的立下的束缚吗？这次你可是失败了。” “啧。” 与幸吉和真人立下的束缚内容为，他拖住唐沢流他们直到真人和漏壶赶来，作为交换之后真人会为他治好身体，当然那个时候大部分同伴都已经被招揽，与幸吉也就失去了拖延的机会。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再给我们双方一次机会。” “要我做卧底吗？”与幸吉语气嘲讽。 “反正咒术高层给你们下达的任务也是抓住或者处刑唐沢流吧，我可是在帮你啊，这可不算是背叛，到时候你既完成了任务，又获得了健康的身体，岂不是一举两得。” 与幸吉没有说话，真人也不急着催促，他已经知道最后的结果了。 果然，与幸吉答应了：“我知道了……但作为交换，你不能伤害京都的学生，我们要立下束缚。” “没问题。” 答应了与幸吉的条件后，一人一灵立下束缚，与幸吉开始吐露唐沢流吩咐要泄露出去的情报。 当听到唐沢流已经知道天元和羂索就是一个人时，在场的咒灵都冲羂索投去了诡异的目光，但羂索作为存活千年的诅咒师，这等演技和修为之下，丝毫不漏出半点波动。 他脸色不变，但心中杀意大起。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最重要的秘密居然已经被泄露了出去，那么在场知道这个情报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但在这之前，他要弄清楚唐沢流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原来如此，这就是五条派收买人心用的臆想吗，确实，如果打倒了咒术师们心中的信仰，加上五条派的战斗力，改革也有成功的可能。”他故意用讽刺的语调说道。 “……额，唐沢流自己说，这是咒术高层在他用测试他能力的借口逼迫他占卜的，虽然那一天他承受了反噬的副作用，近乎一个月不能视物，但占卜确实成功了，他甚至跟我们立下了束缚，这个确实是真的。”与幸吉接着说。 于是咒灵看羂索的目光更复杂了，束缚没有办法说谎，这家伙居然还真是那个‘天元’？咒灵的死敌？ 羂索虽然被打了脸，但总算知道了原因，也就是说他现在暴露出来都是因为那群老不死的是吧？ 啧，早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 羂索心里恨不得把咒术高层咬碎了，可现在还要面对这群咒灵愈发危险的眼神。 “冷静点，我只是天元恶的一面，而且确实是诅咒师没有错，我和那个天元早就割裂了。”羂索伸出手表示自己的无害，“如果不相信，我也可以和你们立定束缚。” “不用了，人类都是一群狡猾的生物。”漏壶双手摊开，五指微微握紧，有发动术式的征兆。 他就算没脑子，现在也知道他们可能被诅咒师利用了，这根本不是咒灵和人类的战争，而是人类自己的内战，原本以为他们就是趁乱来干掉以后的心腹大患（占卜师）的，现在想来他们根本就被这个诅咒师当成刀了。 这对敌对人类且心高气傲的特级咒灵来说，是莫大的讽刺。 原本和谐的反派阵营，因为与幸吉刚才的话语出现了裂缝，与幸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逐渐没有了声音，但是也没有按断电话，静静等着局势发展。 难道唐沢流就是在等着这一刻？ “冷静一点，漏壶。”真人终于说话了，一只手贴在漏壶的身体上，示意他不要直接动手。 “怎么了，真人，你还要相信这个诅咒师吗，我早说过人类都不可信。” “我当然不相信人类，但是我相信人类的恶，”真人意味深长地看向羂索，“这不是更好吗，不是我们和人类消耗，而是我们利用人类，让人类在自己内斗中干掉他们自己希望。” “没有比这更恶意，更讽刺的了吧。” 漏壶瞳孔一缩，接着咧开嘴露出一口黑齿：“这听上去倒是很有趣。” 说着，他重新坐下来。 真人看着站立的羂索，露出了一个蕴含深深恶意的微笑：“坐啊，诅咒师，我们再来谈谈交易吧。” 说完，他掐断了与幸吉的电话，表示这场对话只能有他们几个知道。 羂索看了一眼真人，感觉这个新生的咒灵似乎又成长了，不是战力上，而是更麻烦的心智，或者说计谋。 从人类的恶意中诞生的咒灵，似乎对这一方面非常敏感，接受度也是最高的，他没有接触过人类的尔虞我诈，却天生自通什么叫做‘利益’ 让他继续成长的话，确实是一件麻烦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注1：原著台词 注：突然想起来注一下，唐沢流的占卜术一开始是在只有咒回的世界形成的能力，按照世界规则是咒回体系那边的术式，然后他在系统那边获得的能力大多是绑定灵魂的，比如盖亚的化妆盒，所有马甲都能用，然后马甲们某种意义上都是本体的备用身体，其实结构都和本体一样，只不过用盖亚的化妆盒改变了面貌，所以他们都能用占卜术，而现在唐沢流用不了里陶马甲的复活术，因为里陶的马甲是在原本身体的基础上又新增了妖怪血脉的挂件，复活术和相关的陶器术式是妖怪血统自带的，当然如果唐沢流换到里陶的身体倒是可以用。 第47章 羂索冷酷地想着, 表面上继续坐在了刚才的地方。 “好了，刚才我们谈到哪里来着？”真人单手托腮，微笑面对羂索, “啊, 似乎是说你和天元是一体的，他们的目标就是推倒天元。” “听起来确实是这样，”羂索狡猾地打着太极，“但这是不可能的，天元可以将其视为树, 不去管他, 但是整个咒术界确实建立在树上存活的, 如果要捣毁这棵树, 最后的下场只有同归于尽。”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年来，咒术界一代代地传承，一代代地腐朽，却无法改革。 天元作为咒术界的地基，庇护着高层，也是保护自己的地位, 只要咒术界还是现在的咒术界，他就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天元。 “真的么？”真人从下方挑眉，“那你为什么那么忌惮那个占卜师，如果你永远高枕无忧，就不需要害怕有人将你拽下来。” “你，害怕他们发现什么吧。” 真人突然地诘问, 使得羂索紧了紧神经，面上依旧笑眯眯的，看不出丝毫破绽。 真人观察了他半响, 觉得是看不出什么来了，骂了句老狐狸，重新直起身体：“嘛，算了，那也和我们无关，倒不如说咒术界无法改革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谁会盼着敌人好啊，咒术界越腐朽不是越好吗，抓不住诅咒师的破绽也就算了，于此相比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往后也一样，你们可以趁此机会，消灭占卜师和五条悟，这对你们来说才更加重要吧。” “可以，但是我们要立下束缚，我们可以替你消灭占卜师，但作为交换，你必须消灭五条悟，以及承诺给我们咒灵提供便利。” “前面一个条件可以，但是给你们提供便利这条……”羂索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我很像傻子吗，这条的条件太广泛了，是不可能的，我只能答应前一条，我可以利用在咒术高层埋的钉子封印五条悟，这件事不需要你们参与。” 真人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的话，封印五条悟危险重重，漏瑚和花御甚至是自己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但对付一个没有战斗力，身边还有卧底的占卜师，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么，束缚成立。” 诅咒师和真人立下新的束缚，前者在心里不屑一笑。 这个咒灵成长得确实很快，但还是太年轻了。 封印五条悟原本就是羂索的目标，是他实行自己的计划的前提，就算不和咒灵立下束缚，他也是要想办法封印的，根本算不上什么代价。 原本他的计划是夺取夏油杰的身体，然后借助五条悟对夏油杰的友情，达成狱门疆的条件将其封印，但现在夏油杰还没死，身边还守着五条悟，想也知道是唐沢流看到了未来，提前阻止。 现在没有办法弄到夏油杰的身体，羂索的计划就只能无限推后，这可不行。 只有封印五条悟…… 羂索已经有了计划，决心这一次就算要动用千年来布置在咒术界的所有暗子也在所不惜，甚至就算是天元在知道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后也会和他联合。 五条悟并不是孤家寡人，如果跟随他的咒术师的家人分量不够，那还有他的学生，学生的不够还有普通人。 不计代价，总会让他妥协。 羂索心里想着冰冷的计划，表面不动声色：“那么我们继续商量该怎么利用这个卧底钓鱼吧。” 唐沢流有占卜的能力，如果一次失败，他肯定会起疑，给所有人都占卜一次。 因此他们必须一击即中，没有重来的机会。 …… 接下来几天，漏瑚和花御装作继续搜捕他们的样子，在城市里到处活动，没有什么规律，只是沿着唐沢流等人留下的残秽追人，每次都只能和唐沢流他们错过，又保证了不跟丢，紧紧追在他们身后。 三天以内，唐沢流他们已经换了十几个地点，最长的一次记录是一整天几乎都在移动，没有怎么休息，咒术师的各位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唐沢流的脸色已经一天比一天难看。 他的术式束缚是一方付出金钱，一方付出咒力，咒力耗尽就是体力，然后就是精神力之类的。 这今天频繁地占卜，尽管有五条悟提供的黑卡，他这边也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基本上在逃亡的时候只能待在某个人的背上，一来到可以停留的据点就只能依靠睡觉补充体力和精力，到后来在移动途中都能睡着，刚痊愈不久的身体经不住这么造，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流没事吧，要不要换人背。”在移动过程中顺平忍不住过来。 “不用，我还撑得住。”熊猫小声道，他背上的唐沢流正紧闭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其余人都尽量保持安静。 这些天他们之所以能逃那么久且至今没有面对特级咒灵，都知道是谁的功劳，同时唐沢流也是最辛苦的那一个。 但那么多天毫无变化的逃亡，不免给他们的心底附上阴霾。 尤其是在咒术界已经把他们一起通缉的前提下。 如果不是大部分咒术师都被派去五条悟那边，恐怕他们还要承受更多压力。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人提起，因为他们看到唐沢流已经很累了，背负着所有人的信任和未来，他才是那个压力最大的人。 …… 再次到达新的据点，这一次是废旧的仓库，熊猫轻柔地将人放在唯一可以休息的软垫上，乙骨忧太和顺平一声不吭守在唐沢流身边，闭目修整。 其他人也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仓库最远的角落，胀相小声指导着虎杖和伏黑使用咒力，不过都是野路子，庵歌姬看不下去，主动接过的教导的任务，给两个菜鸟入门，东堂也在虎杖身边凑热闹。 真希和真依低声交谈着什么，半响后似乎下定什么决心，朝唐沢流那边主动走去。 顺平和乙骨睁开眼睛，用无声的询问的眼神看着真希。 真希犹豫了一下，指了指正在休息的唐沢流，两人让开了一点，真希刚在唐沢流面前蹲下，就发现少年已经睁开了眼睛：“有事吗？” 真希点了点头，说出了她之前和真依的提议：“要不我们分为两队吧。” 唐沢流眼里流露出疑惑。 真希沉声道：“现在加上我，我们已经有了四名特级战力，应该能够和那些咒灵打，再不济我们能够拖住他们，给你们争取时间专心找那个诅咒师的弱点。” 唐沢流直起身体，直视着真希坚定的眼神。 她们的计划感觉确实有一定道理，一直这么拖着太浪费时间，五条悟至今都还在和咒术师们对峙，唐沢流也拖不起。 但怎么说呢，真希对他们的战斗力还是太有信心了…… 特级和特级之间的差距比四级到一级还大，原著漫画里一般用宿傩的手指作为计量单位，坏相和血涂虽然也是特级，但顶多就是两根宿傩手指的战力，在漏瑚和花御面前什么都不是。 而真希，虽然已经成为天与暴君，但无论是经验还是身体都没有成熟，远远没有到巅峰时期，而且比起对咒灵，更擅长打人。 他们之中唯一能打的大概只有胀相，但有弟弟这个弱点，估计就算他们一起上也拖延不了多久时间。 况且，他也不需要这群未成年去拼命。 但是如果这么说，他们肯定不干吧…… 唐沢流笑了笑：“好吧，如果一天后再没有什么进展的话，就拜托你们了。” 反正今晚就会结束追杀。 真希并不知道唐沢流的计划，得知他同意后松了口气，重新回去休息了。 等外面的天色入夜，唐沢流照例让乙骨充当他的占卜条件对象，过程大概是他用手机转账给乙骨，再让他让自己占卜，算是钻束缚的空子。 但他的钱自己处置也完全合乎情理吧？ 唐沢流装模作样占卜了一番，然后说道：“睡吧，今晚他们不会追上来。” 所有人松了口气逃亡了那么多天，就算是咒术师，无论身心也多少有点疲倦了，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一晚。 仓库里，乙骨拿出之前在其他据点顺手拿的照明装备，留了一盏灯，众人各自找了块地方，逐渐睡去。 到了接近凌晨，也是每个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唐沢流悄无声息睁开了眼睛，爬起来，和不远处一直待机的机械丸对上眼神。 两人对视一眼，唐沢流点了点头，尽量轻的从乙骨忧太和顺平之间走过，两人一起拉开了仓库的门，又悄悄关上。 在这时，睡在角落的真希睁开眼，似乎皱了皱眉，站起身，刚推开仓库的门，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嘘——”唐沢流食指竖于唇前。 真希收回力道，眼神无语：“我差点就要把你摔出去了。” 唐沢流笑了笑：“你出来上厕所？” “额，算是吧……”真希看了一眼机械丸，“你们先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去回来我再去。” 机械丸和唐沢流面面相觑，后者大概知道真希在警戒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真希，你相信我吗？” “哈？事到如今要问什么蠢问题。” “那么我想拜托你一件事，等会如果有人发现我不在，要去找，你要拦住他们，可以吗？” 真希皱眉看向唐沢流平静的眸子，半响，点了点头：“我现在可以不问，但是你回来要说明一下，还有” 她看了一眼机械丸：“他可信吗？” 果然，真希可能察觉到了。 唐沢流想到之前真希的提议，确定她可能猜到了什么：“没关系，他可信。” 唐沢流都这么说了，真希也没有再多问，眼看着他们消失在夜幕下。 唐沢流先是和机械丸走了几步，确认没有人跟来，机械丸这才扛起唐沢流，一手还捂住了他的嘴巴，戏非常地足，离开了仓库的范围。 等距离拉开两个街道，机械丸才在事先和咒灵们说好的地点停下，这里是一处无人的空地。 唐沢流被机械丸放下，装作惊疑不定的样子远离了几步：“你这是……” “抱歉。”机械丸轻声说。 “晚上好，应该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真人轻快的声音在夜幕中传来，不远处的阴影，真人带领着漏瑚、花御一起走出来。 “咒术界的占卜师，久仰大名。” “咒灵？”唐沢流的表情变得愕然，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着机械丸。 “不用看了，他把你出卖了。”真人很喜欢这种人类反目成仇的戏码，忍不住拱了把火，“你应该知道他的身体情况，那也该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吧，说起来我之前似乎也听说过你的病，怎么样，我也许可以帮你治好病，作为代价要不要来我们这边？” “你觉得可能吗？”唐沢流面露嘲讽。 “好吧，我也没有奢求过，”真人耸了耸肩，踏出几步来到唐沢流面前，伸出手，“那么，预言家，猜猜未来的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唐沢流轻笑了一声：“我看到的未来，什么也没有改变。” “做一个交易吧，咒灵。” 真人原本已经把手放在了唐沢流的肩膀上，闻言挑了挑眉，饶有兴致：“交易，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说这个吗。” “如果我说是有关于你们咒灵的未来，不知道这个有没有资格。”唐沢流轻声说道，致命的术式就蕴藏在真人的手心里，他毫不惧怕地抓住了真人的手腕，抬眼看他，“反正我现在，也到你们手里了不是吗，难道堂堂特级咒灵也会害怕我这个弱者吗。” 真人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行，说罢。” “我们去那边，”唐沢流撇头看向左边建筑的阴影，“不需要很远，但是我需要和你单独说。” 漏瑚皱眉：“喂，真人。” “没关系，他确实很弱，吃亏的又不会是我，”真人无所谓地安抚队友，对唐沢流说的情报倒是有几分感兴趣，但是交易，呵，他是想用这个情报换自己的命吗，很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于是一人一咒灵去到了建筑的那边，唐沢流的身影若有若无的被阴影遮挡起来。 “所以，你说的情报是什么。”真人看了下周围的环境，三面都被墙壁挡住，并不方便逃跑，他打的注意不是这个？ “看着我。”唐沢流抬起眼。 真人不由得和他对视，下一秒僵在了原地。 只见唐沢流的左眼不知何时办成了红色，风车般旋转的形状印在眼睛中间，正在缓缓旋转。 写轮眼中最bug的能力，别天神。 效果是，永久改变一个个体的观念和思想。 风车转动间，真人的眼神出现了片刻恍惚，然后重归平静，对唐沢流点了点头。 唐沢流的左眼留下血泪，这代表别天神已经释放成功，冷却时间几十年，短期内不可能用第二次。 在火影原著里别天神应当是永久改变一个人的思想，不清楚是否非人也算，不过那个世界还有黑绝白绝，可能也算吧，然后唐沢流就看到系统抽到的别天神的备注不是人，而是个体，这让他的把握更大了。 但为了以防万一，毕竟真人的设定是从人类的恶意中诞生，如果改变的观念是喜欢人类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爆炸。 所以唐沢流深种于他的观念只有一个，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 也就是说此刻，真人已经变成唐沢流的形状了（bushi） 回到正题，真人朝唐沢流点头后，瞳术应该已经起效果了，唐沢流擦了擦脸上流出的血泪，原本他打算把这次机会用在羂索身上的，可惜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到现在也不肯现身。 唐沢流让真人凑近点，耳语了片刻，然后两人一起回到了漏瑚他们那里。 漏瑚狐疑地望向两人：“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他敏锐地感觉到似乎真人的杀意在逐渐减弱，这可和他们的计划不符。 “有关于羂索那家伙的事，他还隐瞒了我们不少，”真人脸上黑沉，“我们的计划改变了，先对付羂索。” “哈？为什么？”漏瑚不理解，明显占卜师威胁更大不是吗。 “还记得羂索额头上的那块疤痕吗，他是可以通过占据他人尸体使用他人的咒术的诅咒师，而他的目标是得到夏油杰的身体，简单来说他根本没有把我们当成同伴，等他得到夏油杰的咒术的那一刻，我们就会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 “可是这和我们现在干掉占卜师有什么冲突的地方吗？”漏瑚不理解，他的眼神开始不对劲了，虽然没有明说，但眼里写着‘你是不是背叛了组织’ “当然有，但是不能在这里说明……”真人看了一眼机械丸和占卜师，转头对漏瑚说，“你相信我吗？” 漏瑚纠结，他下意识看向花御。 花御：%￥……￥…… 花御的意思大概说，他们和会互相背叛的人类不同，同伴就是同伴。 漏瑚：“好吧，我姑且信任你一次。” 几个咒灵眼看着占卜师和机械丸全身而退，等周围没人后，漏瑚重新看向真人，眼神里很明显写着需要一个解释。 “唐沢流他们的目的是改革咒术界，他的成功对我们有利。” “？你脑子终于坏掉了吗？”漏瑚明显不相信，连沉默的花御都觉得有点离谱。 “先听我说，我们其实都被那个诅咒师忽悠了，你想想，他就是天元，而唐沢流他们的目的是干掉诅咒师……以及天元。” “所以呢，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漏瑚不解。 真人深吸口气：“跟我们关系很大，因为我随后又想了想，觉得占卜师他们成功对我们也并非全都是坏处。 我之前就想过了天元结界消失对我们更加有利，因为没有结界，咒力浓度虽然会降低，但是具有咒术师天赋的人也相应会减少，并且咒术师这一边比我们还多一个不利的点，那就是没有结界，就没有庇护。” “我们咒灵在漫长的历史中之所以没有攻克咒术师，就是因为天元的结界存在，因为天元一直藏在结界深处，再不济咒术界也能凭借结界避世，渡过咒灵强盛的时期，所以我们才一直没有办法奈何人类。” “但如果结界不在了呢？不是因为我们，而是源于人类内部自己的政变。” 漏瑚开始思考。 “而且，我们其实是被诅咒师坑了，要想通这一点很简单，你觉得我们咒灵，作为新人类的优势在哪里。” “当然是我们远比人类强大！”漏瑚不假思索。 “这当然是，但还有更大的一则优势，就是我们的寿命，”真人脸色认真，“你想想，现在的我们才刚诞生不久，实力还没有到巅峰期，但如果是百年过后呢，我们实力更加强大，而现在的天花板五条悟以及占卜师也不过一百年的寿命，百年之后早就成为了一捧黄土，我们何必要跟他正面对抗呢？” 真人的话语仿若一道闪电击穿了花御和漏瑚的脑海。 对呀！ 我们是为什么要跟寿命极短的人类正面抗衡？就不能等他老死吗？ “再不济，等五十年，八十年过后，我们再去欺负已经变成老头子的五条悟不好吗，为什么要选择和巅峰时期的他对抗。 再说了，只要唐沢流他们成功干掉了天元，结界消失，咒力浓度下降，咒灵确实也会逐渐变弱，但这一代的咒术师也会老去，而没有了那么浓的咒力，下一代拥有咒术天赋的人也会变少。 咒灵和咒术师都是一样的，而我们如果蛰伏起来的话，至少还有我们三个可以不断变强，而且结界消失，我们随时可以找机会冲进咒术高专屠杀学生，阻止下一代咒术师成长起来。 因此，他们成功改革对我们而言是利大于害。” 说的好有道理。 漏瑚和花御大受震撼。 原本他们被诅咒师教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五条悟屠杀咒灵，咒灵的生存空间被压缩，还有就是五条悟培养的学生也很强，以及诅咒师口中能够战胜五条悟的希望。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 在知道诅咒师和天元是同一人后，裂缝就出现在了咒灵阵营。 简单来说，他们不信任诅咒师，而且现在封印五条悟的计划被占卜师戳穿，希望渺茫。 而反过来想，如果结界消失，五条悟为了保护高专的学生肯定不可能如同以前那样大肆出去屠杀咒灵，还不得不守家，而他们咒灵也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去骚扰咒术界。 “况且，我并不信任那个诅咒师，对方虽然立定了束缚会帮助我们封印五条悟，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反悔呢，或者钻空子一百年之后再封印。毕竟人类不值得信任。” 在不相信羂索这一点上，三位咒灵达成了共识。 “所以……我们要倒戈阵营吗” “不，不必帮助人类，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我刚才分析那么多，只不过是强调即使占卜师赢我们也没有坏处，但如果他们能打得更激烈点，我们咒灵能获得的好处也就越大，反正不是那个诅咒师赢就行。” “真人，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才是适合领导咒灵的咒灵之王！”漏瑚毫不犹豫地道。 “￥#%……&……” “花御她也说你真聪明。” “我谢谢你们。”真人的心在流血，虽然这套说辞确实很有道理，但一想想这是唐沢流告诉他的，就突然变得讽刺起来了。 第48章 唐沢流和机械丸回来的时候, 发现真希还在守着仓库门，但大门已经打开，显然有人察觉到了三人的失踪, 正在和真希说些什么, 等终于看到唐沢流出现，才松了口气。 乙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我发现你们不在，本来想出来找，却发现真希守在门口。” 唐沢流正思索该怎么找借口敷衍过去，但看着在场的人担忧的眼神, 想了想, 还是决定告诉他们一声。 “别急, 我一个个回答, ”唐沢流看了他们一眼，“与幸吉的身体有缺陷，所以咒灵找上门，以用术式给他治疗的条件让他成为卧底。” 机械丸没有任何反应，但在背后操纵的与幸吉浑身一颤，没有反驳, 但也不敢看他心爱的女孩的表情。 “机械丸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于是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一个也许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咒灵的方法，于是我让机械丸将计就计，配合咒灵的命令，实则是我主动走出来, 争取了一个能够交流的环境，而结果是，现在我们不用再担心咒灵的追杀了。” 唐沢流说到这里, 顿了一下，因为接下来的话他不确定这些少年能不能接受。 其实在这里隐瞒过去也可以，只需要保密或者干脆随便用什么上厕所的理由敷衍过去，他们也会接受吧。 但为了他接下来的计划，唐沢流做出，在这里稍微冒险一点，也要保持坦诚的态度。 其他人没能理解这个条件的意思，而且主动和咒灵交谈……？ 而且似乎还成功了？ “首先，先来解答为什么咒灵会选择放过我们。” 从咒灵这边来看，这场战争的结果无非是三个。 第一，羂索胜利，那么占卜师死亡，咒术界恢复原状，那么在这之后是否还能封印五条悟，希望渺茫。 第二，占卜师一方胜利，那么天元倒台，结界消失，咒灵大不了苟起来，等五条悟和占卜师老死，但这其中很可能发生变动，过程充满不确定性。 第三，双方两败俱伤，这是对咒灵最有利的选择。 “我知道，咒灵和咒术师是天生的死敌，我也没有和他们合作的意思，但现在我们确实太被动了，哪怕他们在这场战争中保持中立，对我们来说都是极大的利好，因此这步棋是必须的。” 乙骨：“……但这也太危险了。” 他听得满头冷汗，刚才就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居然是唐沢流一个人面对那么危险的境地吗。 “没关系，我已经提前占卜了，结果是顺利的，就算是我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倒是胀相这些混种并不在意咒术师和咒灵的差别：“直接放你回来……这个条件是不是对我们太好了，那个时候他分明可以直接干掉你，不是更加省事吗。” “啊，我大概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当然不能干掉我，至少在天元死之前不能，因为他们需要我们和羂索自相残杀。” 其他人没搞懂这个逻辑，倒是从小在咒术师长大的真希、真依和加茂略有点头绪：“是因为结界？” “没错，我们的目标是干掉和天元一体的羅索，如果这个目标实现，天元大概也会倒台，结界的效果会消失，他们就是瞄准了这个。” 唐沢流大概把真人的那套说辞搬出来，用冷酷的语调说明了为什么咒灵会选择二和三的选项。 “结界一旦消失，咒术师失去庇护之所，那么最强的五条悟当然也就不可能像以往一样肆意解决咒灵，甚至我们咒术师会变得被动，而他们只要熬到五条悟自然老死，就能轻松除掉咒术师——他们大概是这么想的。” 其他人终于懂了，西宫桃神色紧张：“那岂不是很不妙吗，干掉天元以后还要预防在暗地里的咒灵，这也太难了，我们就不能绕过天元吗？” “很遗憾，不行，天元不倒，羂索就会一直存在，这个腐朽的制度就会一直存在，也是因为这个，咒术界才数千年没有改变，不是他们不想改，而是不能。”唐沢流轻声说，“但是改革总是会伴随着阵痛，这是无法避免的。” “可如果百年之后，这些咒灵真的攻克了咒术界的话，我们不就成为罪人了吗，与其这样还不如……” 加茂的话还没有说完，但谁都明白他的未尽之意，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保持原状。 气氛徒然沉默。 就算是真希、真依那么怨恨御三家的黑暗的人，在整个咒术界的生死存亡面前，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唐沢流看了看京都的人，又看了看东京高专的：“京都的学生……嗯，现在的话你们还能退出，因为咒灵也不再追杀我们了，我们可以把你们绑在这里，这样之后你们可以和咒术界解释是被迫的。” 在一片沉默中，乙骨突然开口：“为什么不说你之后的打算？” 唐沢流看向他：“万一我没有呢。” “怎么可能，你可是唐沢流啊，”真希无语，“以为我们第一天认识你吗。” 原本正在纠结的京都学生，看着唐沢流脸上的微笑，回过神来：“好啊，你在考验我们？！” “抱歉抱歉，因为后面的部分比较关键，我更希望是你们主动，而非被动改革。”唐沢流举起双手，看向有点懵懂的虎杖他们，“你们呢。” “额，我刚知道咒术界不久……可以说话吗？” “当然。” “虽然你们说了很多那个什么天元的重要性，但是他也做了很多坏事吧。” 唐沢流想了想：“也不能说是坏事，只能说他对很多已经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事视而不见。” 虎杖的声音坚定起来：“那我认为这样的人不适合当咒术界的首领……额，我个人认为。” “我赞同挚友的回答。”东堂双手抱臂，“因为害怕咒灵的威胁，那就把它们消灭好了，因为暗地里的威胁就束手束脚，太不像话了，这样还算是咒术师吗？” 这家伙…… 京都和东京的学生无语地看向东堂，所以说热血笨蛋啊…… “我无所谓，反正我一定要找那个人报仇，而且虎杖也赞同。”胀相三人的立场从未动摇。 “如果没有人踏出这一步，那么就永远不会迎来改变，会有更多像我们这样的人，”真希喃喃，抓紧了真依的手，“打倒天元吧。” “我无所谓，反正无论去哪，你要拉着我一起走。”真依回握。 这些人向他投来的眼神。 是期待啊。 突然意识过来他们只是高中生的年纪，突然将咒术界的重担放在他们肩膀上，仍谁都会觉得不安。 他们是跟随他走到现在的，并且一直相信他的话语里的未来。 因为他是占卜师、预言家，他说的话代表了未来。 唐沢流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笑：“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 乙骨愣了一下：“我吗，大概有三千日元？” 唐沢流：“行，给我五日元就行了。” “诶？真的够吗。” 乙骨迷茫地翻出五日元的硬币放在唐沢流手里，唐沢流则是对其他人说道：“除了用钱直接看到未来以外，我还有一种办法可以占卜，那就是针对一件事的正确与否。” “我现在占卜的是，我会在十年以内找到新的代替天元结界的办法，正面是，反面否。” “如果你们打算跟我走了，我们就来打一个赌吧，你们赌反面，我赌正面，输了人必须答应赢家一个要求。” 说罢，唐沢流指尖一挑，五日元的硬币高高抛起，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这上面，硬币在最高点后落下，被唐沢流接住。 他的手掌摊开，是正面。 “好了，还有谁有疑问？” 上次唐沢流已经说过，会在找到新方法之前代替天元占卜风险，而现在这个占卜的方式彻底将众人内心深处的犹豫给抹除了。 “没有人退出的话，那我们直接开始下一个课题，我已经找到了能够打败羂索的关键点。” …… “诶呀，这里怎么只有一个人。”折原临也拎着刚买的寿司，来到羂索他们的据点，单手搭着棚，做作地扫视了一圈，然后一蹦一跳来到羂索身边，“要吃寿司吗？” 羂索没有理他。 折原临也也不在意，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个人慢慢解决掉了寿司。 咒灵，依旧没有来。 直到折原临也解决完了这一份寿司，用湿巾擦了擦手。 “看起来是被背叛了啊，旦那。”折原临也托着腮，深红的眸子弯了弯，“所以我就说，咒灵是靠不住的。” 原本商量好的据点里，现在迟迟不见其他咒灵的身影。 现在情况很明显，唐沢流没事，而原本商量好计划的咒灵也没有来，但羂索不觉得那群小鬼能够悄无声息地干掉三位特级咒灵，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他被背叛了。 “其实仔细思考，对于咒灵们来说确实这么做比较有利，你画的饼没有用了，因为他们看不到打败五条悟的希望，但是如果能够打败天元，让庇护咒术界的结界消失，那倒也不错。”折原临也火上浇油，“说不定是那个叫真人的咒灵想出来的，不愧是人类的恶意中诞生的咒灵，成长速度就是快。” 羂索：“……” “你是来嘲笑我的话，你已经达到目的了。” “哪的话，别忘了我们还是合作者啊，只是你始终不肯相信我，宁愿去相信一群咒灵不会背叛你，”折原临也叹息一声，“虽然他们蠢是蠢了点，但是人家也是会进步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足够的利益，才有足够牢靠的盟友啊。” 羂索眼神闪烁，沉默下来。 折原临也耸了耸肩，“那现在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羂索抿了抿唇，终于松口：“说说你的想法。” 折原临也轻笑一声：“早那么说不就得了吗。” 他从高处的围栏跳下来，在羅索面前迈步：“现在那些咒术师到处跑，还有占卜师在，无论再怎么精准的情报都是抓不住他的，在他看得到未来的前提下，我们没有一点机会。” 羂索思考了一会，说道：“继续拖延时间呢，占卜师占卜也是需要消耗体力的，五条悟很强但是同样也消耗体力。”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你没关系吗？”折原临也看着他，嘴角流露出微妙的弧度。 “什么意思？”羂索眉头紧皱。 “我的意思是，现在没有了咒灵的追杀，你觉得他们下一步会去哪里呢。” 羂索面色一沉。 折原临也勾起唇角。 羂索想到，之前机械丸成功卧底的时候已经清晰地传达出唐沢流那边知道了他的身份，甚至知道了很多信息，但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看到’了吗。 如果这个证据被他们拿到，那么咒术界真的有可能被翻天。 羂索不动声色：“看你的样子，是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地吧，果然占卜师那边还有你的卧底？” 熟知占卜师那边的所有动向，再联系到这个人之前就知道天元和他是一体的事，很自然得到这个猜测。 但是既然与幸吉都暴露了，他的卧底又是为什么还没有被揪出来？ 除非是…… 特殊类型的束缚，比如传递消息过后立刻丧失这一段记忆。 死屋之鼠，到底手伸了多长。 半响后，羂索才下定了决心：“说说你的计划。” 折原临也轻笑出声，关上手机，抬眸看向他：“早说不就好了，事情也就不会那么麻烦，先说好，我这次可要另外收费。” 被人坐地起价，羂索倒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表面上仍是不满地问：“这可和说好的不一样。” “那是因为如果你一开始就按照我的计划走的话，也不用那么麻烦，现在要翻盘就多少要多付出一点代价。” 这群鬣狗…… 羂索暗自叹了口气，有对比才有伤害，和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比起来，只需要画饼就能满足的咒灵是多么单纯可爱。 但是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异能力者这边了，他的一切都有可能被看破的现在，异能力者那边反倒成为了占卜师的盲区，死屋之鼠和折原临也的存在也从未暴露出来，也就是说几乎没有被‘预见’的可能。 羂索不停思考着利弊，最终，还是答应了。 折原临也一秒啪的关上手机，脸上从漠不关心重新变回营业的笑容：“好的，非常感谢信任死屋之鼠。” “……你的办法是？”羂索问道。 “很简单，你最致命，或者说天元最致命的弱点，也就是现在占卜师最渴望的诱饵——千年来的人体实验的证据。” 羂索沉默了，他们果然知道了。 没有否定呢，果然是有的。折原临也不在意地想到，他的某个猜想果然是正确的。 那就是，羂索为了促使全人类进化，肯定做了很多很多，数不清的人体实验，最终才会得出要使得天元和全人类同化这个想法。 半成功的实验体，例如半人类半咒灵的咒胎九相图。 成功的实验体，虎杖。 那么在这两个个体之前，到底做了多少，数不清的实验，又产生了多少失败品呢。 虽然也有可能已经处理掉了，折原之前就是在诱导羂索往这方面想，从他的反应来看，应该还在。 折原临也勾起了嘴角，眼中的恶意愈加浓重，在羂索面前小心地收起，笑眯眯地道：“别紧张，其实现在处理劣势的还是他们，因为他们比我们更加急切需要弄到推翻你们的证据，所有也只有一个地方，哪怕知道是陷阱，占卜师也一定会踏进去。” “当然，蒙骗占卜师并不简单，至少要展示给他们美味的饵料，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羂索脸色变了一变，显然有些忌惮，又有些犹豫。 折原临也没有催促他，像是对他的决断不怎么感兴趣一样，打着哈欠玩手机，和现代的年轻人一般无二。 “你有办法确保他们绝不会拿到吗？” “当然，我会找来适合的异能力者，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带他到你面前验验。”折原临也耸耸肩。 有了折原临也的保证，羂索总算是放心了一点，但他不会那么简单托付给他信任：“我们需要立下束缚。” “……真谨慎啊。”折原临也叹息，“什么束缚？” “在杀死唐沢流前，你不能向他人透露有关于我和这个计划的一丁点情报，并且尽全力帮助我抓捕唐沢流，不得背叛。”经过真人的事情，羂索也学精了，更进一步地定下束缚的范围。 “可以，但作为代价，事后必须支付给我有关于咒术师和人类实验的全部资料和数据。” 见到折原临也爽快答应，羂索总算放心不少：“束缚成立。” 这下他们的结盟应该牢固了不少，羂索初步放下了戒备心，向折原临也透露了他的好几个人体实验的地点。 折原临也认真听着，顺便在系统聊天室里把这些地点都发送给了唐沢流。 嗯，束缚说是不得向其他人透露，给自己露底总没问题吧。 事实是，在双胞胎都能被认定为一个人的前提下，折原临也和唐沢流在咒术里当然也是一个人。 …… “你是说打败天元和羂索的关键点？”其他人惊讶，“是什么？” “你们觉得天元最强大的地方在哪里？”唐沢流没有直接回答，反过来问。 加茂沉思：“是……全知的术式？” “那个确实挺棘手，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全知的话，就不会混到躲在薨星宫里面了，至少他的全知是有界限的。” 至少现在，世界都融合了，如果有命运那也早就被他搅乱了。 “那是拥有结界术？” “结界术本身不强，要强也没有五条老师的破坏力强。” “那是什么？” 加茂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他的眼神，唐沢流点点头：“没错，其实五条老师一直想改革，但以前却没有动手的原因只有一个，如果用暴力的话，没有人会跟着他。因为天元的威望在咒术师心里太高大了。” 甚至还影响到了世俗界，衍生出了类似盘星教这样的存在。 “战斗力我们这边不缺，咒术界唯三个特级都是我们这边的，但声望这个东西很麻烦，不是你强就能说得通的。” 其他人也觉得麻烦：“不能直接和他们说明羂索和天元是一个人吗？” “如果不是直接的证据摆在那里的话没什么用，而且羅索现在的计划还没有实现，光凭这点很难打倒他。” 真希心思敏锐：“你刚才说找到了打败他的关键点。” “没错，”唐沢流看向了胀相他们，“关键点就是——被他偷走，以及改造的尸体。” 众人听罢，先是迷茫了一瞬，理解了这个唐沢流的意思后表情变了。 咒术界的尸体都有统一埋葬的地方，当然如果家人有要求也可以带回去，但是绝大多数咒术师是习惯于用自古以来的办法处理自己的后事。 也就是土葬。 御三家都有专门的墓地，当然是在高专里面，被结界覆盖，没有特殊意愿的同胞也都是埋藏在一个有结界覆盖的地方，既是聊以慰藉，也是防止咒灵产生。 而仔细一想，天元等于羂索，羂索在这些年做了很多很多数不清的实验，那么问题来了，他偷走了多少咒术师的身体？ 就如同加茂的祖先一样，他们任何人的祖先，可能都是‘羂索’ 一想到祖坟被挖，咒术师们死后的身体还要被玩弄，众人头皮发麻的同时，生起了一股强烈的愤怒。 唐沢流则是平静地道：“对于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来说挖祖坟偷尸体都是让人无法接受的行为，更何况是老封建的高层。” 不管他们知不知道，甚至支不支持羂索，一旦这个事情爆出来，都是没得说的红线。 而生前为咒术界打死打活，连死后的安宁都要被破坏，咒术师们一旦知道了这个事实，那么无论天元曾经做过什么，他的威望也必定会崩塌。 事实上，唐沢流猜想这几百年天元应该没少用这些尸体做实验什么的，毕竟咒术师的身体可比正常人好用多了。 进一步想想，原著里羂索能够弄到加茂祖先的身体，甚至能够弄到夏油杰的死后身体，他在咒术界渗透的可不少啊。 唐沢流甚至脑洞大开，想到了仅在原著漫画里出现过一次的画面，那就是拥有十种影法术的禅院家主和拥有六眼和无下限的五条家主同归于尽的事情。 这件事被五条悟拿来激励伏黑惠，称他是有可能与自己并肩的潜力。 但是仔细想想，这件事就很离谱。 两方的家主，在众目睽睽下打斗，还打着打着上头了当场表演个同归于尽，嗯…… 虽然可能是因为咒术师祖传疯批，但是唐沢流当初看漫画的时候是挺迷惑的，这两人的行为实在让人看不懂，这一下除了两家都失去了最强战斗力，失去家主，咒术界失去了两个顶尖战力，并且御三家关系从此变得无比恶劣外，还有什么意义吗。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搞自己人啊。 但现在一想，有没有可能是这两家家主调查到了羂索的存在，甚至察觉羂索和天元的关系，他们的调查太深入，反倒引起天元的警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家族/重要的人被用作威胁，因此两人不得不‘意外死亡’，同时他们为了不让尸体，也就是十种影法术和六眼、无下限落入羂索的手里，才选择了这个死亡的方式？（注1） 唐沢流胡乱猜想着，不过现在那件事过去了那么久，也没有证据证明了，他摇了摇头，继续说：“我已经找到了羂索的实验基地的地点，原本是因为有咒灵一直在追杀我们，所以知道也没有什么办法去，现在终于腾出手了。” 原本只是猜想，但是经过折原临也的试探，才终于确定的。 唐沢流看着众人，“轮到我们反击的时刻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1：我猜的，没啥依据，就开个脑洞而已 第49章 能够看到未来的敌人, 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疼。 羂索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唐沢流。 早知道如此，在他刚进入咒术界的时候就应该毫不犹豫下手。 否则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仔细想想事情是如何进展到这一步的, 羂索和天元, 作为两位一体的存在，间接控制着整个咒术界，哪怕因为不能暴露真身，加上部分高层的不配合，他依旧能动用大部分咒术界的战力和资源。 但首先是唐沢流蹿使五条悟背叛, 并且拿捏住了夏油杰, 也就是羂索之后计划的最重要的核心。 羂索当然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下令通缉了五条悟, 软禁学生和五条派的成员，迫使对方就范。 但没想到唐沢流那边的反应那么激烈，直接就反了。 事情到这一步彻底脱离了羂索的掌控，或者说把羂索、天元以及高层架到一个位置，下不来了。 如果不拿到夏油杰的咒灵操术，羂索之后的计划就无法进展, 好不容易等待了那么长时间，下一次拥有无为转生、咒灵操术的人什么时候出现就不知道了。 更致命的是，原本的命运被打乱，天元失去了‘全知’的术式，等于未来再也无法清晰地掌控在他的手里。 再者就是高层那边，五条悟叛逃带来的影响是空前的, 以前从来没有过六眼加上无下限背叛的记录，加上他的实力毫无疑问是咒术界的天花板，他一旦背叛, 给咒术界造成了空前的地震。 咒术界会就此分裂也说不定。 高层无法容忍这一点，必须挽回局面，因此他们做了两个举动，一个是追捕正在潜逃的唐沢流一行人，一个是派遣五条派系的咒术师，用他们的家人和弱点为威胁，让他们来对付五条悟。 到此为止看似都没有什么问题，实则对羂索来说问题很大。 那就是，咒术界的大半战力都被牵制在了五条悟那里。 当然御三家各自的私兵，例如【柄】这样的战力还在，但是羂索根本不可能动用，这太明显了，高层和天元还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到此，羂索能动用的牌，最大的势力咒术界因为五条悟的叛变被牵制，没关系，他还有咒灵和诅咒师。 但其中，诅咒师大部分，都在之前羂索用来围剿夏油杰的时候被五条悟消灭了，还有一部分现在正在观望咒术界的震动，还没有人选择站队，害怕殃及池鱼，近来一个比一个老实，市场都萧条了不少。 并且诅咒师眼里只有钱，忠诚心靠不住，羂索担心如果动用他们来追踪唐沢流，这群人反而会被跳反。 因此他选择了借用咒灵对付咒术师，两者根深蒂固的仇恨，加上羂索的挑唆，双方根本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 原本确实是这样。 因此羂索怎么都想不通。 为什么咒灵会选择跳反。 他们是白痴吗，如果唐沢流他们赢了，天元的结界确实会消失，但是在占卜术式之下，这些咒灵肯定也难以逃脱，除非他们全世界遍地藏。 还是说他们打算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确实也有可能…… 说到底，是占卜术式获得的信息优势太大了，猝不及防自己的老底都被掀出来了，羂索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一步一步，他看到了追到身前的幻影。 “羂索旦那？你在听我说吗？” 折原临也在羂索身前挥了挥手，羂索回过神，不动神色地退后了几步。 折原临也也不在意，笑眯眯地道：“别想太多了，旦那，占卜师虽然很强，但是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暴露出来了。” “他们的目标，是我的试验场地，”羂索回想了一下折原临也之前说过的话，“想要推翻天元的声望，确实需要这些。” “没错，因此就算他们占卜到我们会布下陷阱，也一定会来。” “既然敌人能够看到未来，我们就以能够他知道所有未来为前提布局，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他不来，我们就销毁证据和尸体，如果他带除了咒术高专的学生以外的人去那里，我们同样销毁证据。” “因此他们为了拿到证据，只能选择踏入我们的陷阱。” 羂索捋了一下思路，发现这确实可行，但有一个问题：“既然他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要来？” “因为他们不来，证据就会被销毁，没有铁一般的证据，他们就无法摧毁天元的声望，仅仅是旦那你和天元是一体的这一点，并不足以让咒术界放弃你。或者换句话说，就算高层知道这是真的，为了维持稳定也会帮你隐瞒。” “也就是说，他们的改革会宣告失败，倒在旧时代的旗帜之下。” “人类的本性总归是疯狂的赌徒，”折原临也偏了偏头，“就算知道是陷阱，就算知道希望渺茫，也会为了一点胜率毫不犹豫踏入陷阱。” “因为他们不能失败，至少唐沢流不能，否则跟随他的人会失望，而且在他们走出高专的那一刻，便是一条不归路了。” “被架在那里的，不只是高层，不只是你，同样也是占卜师。” 盘星教大厦，五条悟持续了三天三夜的战斗，无下限的术式非常消耗脑力，就算可以用反转术式治愈，人也不是永动机，可以说五条悟现在已经是超负荷地在战斗了，总感觉一旦放松下来会睡上几天几夜。 “还没有来信号吗，流……” 夏油杰丢了一包压缩饼干砸在五条悟头上，声音沙哑：“快吃，估计还有几分钟他们就休息好了。”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抱歉，我现在没有这个精力。” 为了防止一睡着，咒力停止供应，直接打出gg，夏油杰三天三夜已经没睡觉了，虽然大部分战斗都是五条悟代劳，但是他的咒力和精力也快到达极限。 两个特级，大概从高专离开后，就从来没有那么狼狈的时刻。 而高专那边，连续几天的逃亡，学生们的神经也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最致命的是，他们有些人，并非没有家人朋友的牵绊。 唐沢流知道这一点，他之前说的那些话，说是考验，其实也是给他们退出的机会。 但是没有人退出，就意味着这群少年人将未来托付给了他，这是信任，也是唐沢流肩上无形的重量。 他不能输。 折原临也勾起唇角：“占卜师的操作确实很厉害，但其实依然改变不了，处于劣势的依然是占卜师那一边，现在主动权已经回到我们的手里了。只要旦那你直接把证据销毁，你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啊，根本不需要害怕那个占卜师。” 经过折原临也这一通分析，羂索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等等…… “如果我们销毁证据，也就意味着占卜师不会上钩。” “没错，我们就再也抓不住占卜师了，他掌握那么多信息，天知道会做出什么。”折原临也笑着托腮，“如果我是他，我就用占卜弄来很多钱，然后雇佣人张贴你的秘密，贴满大街小巷。” 羂索：“……” “开玩笑开玩笑，不过毕竟他们失败都失败了，被逼到绝路的人做什么都不奇怪嘛。”折原临也耸了耸肩。 “大不了你们阵营转换，从此他躲在暗中……” “这和我们说好的可不一样。”羂索的神色逐渐冷漠下来。 “诶呀，这只是一种比较稳妥的可能嘛。”折原临也耸了耸肩。 “不，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羂索眯了眯眼，“要让占卜师自愿踏入陷阱，在他们自以为成功拿到证据后……” “没问题，我叫的异能力者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折原临也露出微笑。 …… 唐沢流那边，经过了一夜休息后，继续上路，只不过虎杖注意到唐沢流打开了从上个据点一直背在背上的网球袋，拿出一把刀柄是墨绿色的武士刀。 “咦，你会用刀？”虎杖好奇地问。 “不会，嗯，你就当是用来防身的吧。”唐沢流笑了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众人很快出发，羅索最大的用于人体实验的基地当然是位于山郊野外，远离东京的一座野山，连个名字也没有，山脚下有村庄，但是村庄里没有人。 来这里的路很难找，几乎淹没在杂草丛生的树林，唐沢流他们找来的时候几乎是从无到有硬生生开拓出一条路。 并且道路极其曲折难寻，如果不是唐沢流从始至终的指引，恐怕他们走到一半就有迷路或者绕圈子了。 走出树林后，就能看到那个小村庄，21世纪了，这里还像是停留在古代，茅草屋、泥土路，安静异常。 接近饭点没有一家升起炊烟，唐沢流他们停在村口等待，由胀相和真希进去探查，十分钟后两人回到村口，摇摇头：“里面没有人。” 于是一行人进去勘察，发现这个村庄确实远远落后于朝代了，大多数房屋摇摇欲坠，从灰尘的堆积程度来看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或者回来了，但让人惊讶的是这些人似乎是一夜之间消失的，有些碗筷还放在地上，就是食物早就在时间中腐朽。 唐沢流沉默了一会，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我们直接上山吧。” 其他人没有意见，上山前，他们敏锐地发现这座山被笼罩在结界里，结界并不强，胀相打破后，里面凝聚的气息流露出来，几乎所有人都脸色一变，退了好几步。 尼玛，这也太臭了！ 有点像胀相和血涂他们身上的气息，但是要更杂，更邪恶。 “小心，这座山不简单。”胀相低声提醒。 于是上山的队伍分成几个部分，比较弱小的走到中间，比如唐沢流、以及伏黑惠和虎杖。 强大的在前方和最后面开路，比如真希和胀相。 半路上不出所料遇到了袭击。 一个长得像咒灵，却真实拥有实体的怪物从树林前方突然袭击了他们，被真希眼疾手快用长刀钉在地上。 “这些怪物都是那个什么羅索搞出来的？”真希看着怪物没有消失，反而留下真实的血液，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嫌恶。 不是对这些被改造的怪物，而是对改造他们的人。 胀相自从怪物出现起就感应到了什么，而坏相和血涂更是有些狂躁。 他们都感应到了，眼前的怪物是个和他们类似的存在。 唐沢流在确认怪物的生命特征消失后凑近查看，看了半天，终于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的外表上找到两张人脸的痕迹，是一男一女，两张脸挤在一起贴在怪物的腹部，不断地发出呻吟，看得让人极其不适。 大概是失踪的村民，不知道被改造了多久。 唐沢流：“继续走吧。” 越是上山，遇到的怪物实力越是强悍，越是接近正常人类的样貌，只不过几乎没有神智，不知道是实验失败的结果，还是被关在这里太久疯狂了。 山脚下的怪物实力顶多四级，中段逐渐出现三级，偶尔二级，还能被真依、狗卷他们处理一下，但唐沢流他们靠近山顶的时候，已经开始出现一级左右的怪物，战斗力在某一段有了翻天覆地的增长，而且比起山脚下狂暴的怪物要更加狡诈，不过依然没有可以战胜真希和胀相的存在，战斗的时候一般是他们两首当其冲，坏相和血涂更多是保护学生。 “应该是咒术师改造的。”唐沢流在中间观察的时候突然冷不丁说道。 他这么一说，无聊看戏的真依他们也兴致勃勃地看了过去，有家系见得比较多的咒术师感叹： “这个术式，似乎是禅院家的。” “诶，那个白头发的有点像五条老师，也许是五条家的。” “血液相关的术式，铁加茂。” 加茂：“……” “御三家那么惨吗，有那么多尸体？”唐沢流好奇。 真依冷笑：“是啊，家族人丁兴旺嘛，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可不得开枝散叶，御三家几乎有术式的人都是咒术师，没有咒术的要么进躯俱留队，要么做后勤工作，总之一切都是围绕咒术师。” 她看着这些被改造成怪物的尸体，自嘲道：“谁能想到生前拼死拼活的咒术师，死后的尸体还要被人玩弄，这就是现在的咒术界。” “所以我们就是来改变这一切的。”唐沢流道。 等真希和胀相暂时击退了袭来的怪物们，唐沢流用术式找出了实验所隐藏的门，隐蔽的结界对会占卜的术师来说根本没有起到作用，粗暴地破开大门，闯了进去。 里面全部是类似生物舱的培养皿，外壳只有头部的部分是玻璃的，可以看到里面绿油油的，全是奇形怪状的人类或者怪物，靠近里面的已经和胀相他们差不多。 猝不及防看到这么现代化的东西，唐沢流先是愣了一下，不过仔细想想也是，研究人类异化的脑子不可能不懂变通，这家伙在上千年过程中说不定还自学了生物。 值得一提的是每个培养皿还贴心的标记上了术式，或者特殊体质，就像这里摆放着的不是人类而是什么特殊材料。 尚还年轻的咒术师们被这一幕震惊到，虽然早就有所觉悟，但看到自己同胞的尸体被赤裸裸这么利用还是感到了一阵无所适从的恶心。 唐沢流大致扫了一眼后又把目光方向了门的方向，走上前就要开门。 胀相抓住了他的手：“等等，还没有确认里面有没有危险。” 唐沢流：“没关系，我占卜过这里面没有其他守卫了。” 所有的守卫力量都在外面，毕竟这些半成品们性情暴躁，如果放进来肯定会摧毁实验品。 胀相这才放开，唐沢流打开门，眼前是另一个通道，他径直朝最里面的房间走去，开门，里面是一间设备齐全的实验室。 依然是现代的风格，只不过没有电脑，所有资料都是用纸质的方式记录，看来羅索并不相信互联网，或者干脆这里就没联网。 唐沢流扫了一眼上面的资料，皱了皱眉，发现这里的资料全都只有一半。 其他人也进入这个房间，里面还有些小型的培养皿，有类似咒胎的存在，胀相神色凝重地盯着看，似乎是在想这是不是他的弟弟之类的事情，而像其他人，例如加茂、乙骨，已经敏锐地开始整理资料。 也有些感觉敏锐的人，比如虎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一切都很顺利，不，应该是…… “顺利过头了。”真希已经皱眉，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像样的阻力。 山路上的很强，但强得有限。 而传说中的那个千年前的诅咒师，更是到现在都没有露过面。 “……大概是他们也没有察觉到吧，他可能没想到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老巢。”乙骨艰难地笑笑，看向唐沢流，“而且流占卜过，这一趟肯定没什么事，对吧？” “不。”唐沢流还在游览着手头上的资料，“你们错了一点，那就是这次是明知道危险也要来，就算是陷阱也一样。” “我们不来的话，敌人就会把他的一切证据消除，这是我们无法接受的，但同时他也知道，如果消除了这次的证据，他就永远不可能抓住我，如果多一个心腹大患。” “所以，他必须将证据留在这里，作为邀请我过来的诱饵，这是一个鸿门宴。” 其他人没有听懂，乙骨却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身后。 他察觉到了，这个研究所周围突然冒出了其他的咒力波动。 而且，数量很多。 第50章 “嚯, 居然连京都的学生也叛变了吗，还有加茂家的少爷，这可是个大新闻。”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这个房间响起, 众人这才察觉到居然有一个人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中间。 禅院直哉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转着椅子看着真依和真希：“怎么连这两个废物也在, 你们五条派可真是不挑人……咦, 你们？” 禅院直哉突然不负一开始的从容, 开始察觉到不对劲, 无论是真依大涨的咒力, 还是真希毫无咒力，并且和那个人特别相似的造型。 下一秒，真希半句废话没有把他的头按在了地上, 直哉尝试反抗, 狭窄空间加上术式加持下速度极快的闪避, 但仍是被真希的变态的动态视力捕捉到, 一个腿鞭将他踢在墙上。 直哉从墙壁上滑落, 肚子遭到重击不停干呕着, 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区区冒牌货。” “现在是冒牌货把你打成这样，开心吗？”真希抓着他的头发, 抬头问真依，“你来吗？” 两姐妹非常开心地暴揍直哉，直哉懵逼之中尝试自救： “你们疯了吗？” “等等别打了，咒术师大部队在后面！你们死定了！还不快住手！” 没有人关心直哉突然出现, 尝试装逼不成反被揍的惨状，但是这个消息就有点危险了，这意味着他们的行动暴露了。 ……不，按照刚才唐沢流的话, 似乎在他们决定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暴露了。 “现在该怎么办？” 唐沢流合上手里的书，看向其他人：“等会你们都别说话，由我来处理。” 不出几分钟，通道出现了咒术师的身影，且都是一二级的咒术师，堵住了唯一的通道。 真希和真依认出来这都是禅院家所属于【柄】的咒术师集团，也就是御三家的最强力量，那么没见过的几个人应该也是加茂家……或者五条家的。 “果然在这里。”禅院扇扫视了一眼房间，目光在真希两姐妹，以及被她们暴揍的禅院直哉身上停留片刻，抽了抽嘴角，“束手就擒吧！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将你们全部带回去，如果有反抗可以当场格杀。” “等一等！”真希沉声，“你们没有看见外面的景象吗，这都是诅咒师的阴谋，他就藏在我们咒术界中！” “你在说什么鬼话？”禅院扇瞪了自己的废物女儿一眼，“连脑子都变废了吗。” “禅院家打算维护到底吗。”加茂问道。 “加茂的小子，你的问题就由加茂家自己解决，可别以为加入叛徒的事可以就这么过去。” 这下就连其他人都听得出来，双方人说话明显不在一个频道，唐沢流想到了什么，突然走向了实验室门口……也就是被禅院扇阻挡的出口的方向。 他一动，禅院扇就下意识想拔刀，但是他的动作被一个人制止了，真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只用了单手就死死按住了禅院扇的刀柄。 “你……” “别紧张，我只是想去那边看看，没有想反抗，而且你们的人也在不断赶来吧。” 在双方紧张对峙中，唐沢流从容地穿过通道，其他人对视一眼，跟上了他的脚步。 来到之前存放尸体的地方，众人瞪大了眼睛。 没有了，怎么可能？ 只见刚才还摆满了生物舱的大厅，现在一片空荡荡。 真希无措地看向唐沢流，却发现他神色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更多的咒术师赶来，将他们团团包围，胀相等人已经做好了冲出去的准备。 “你们还相信我吗？”在这个时候，唐沢流突然轻声问道。 其他人有些不明白他的问题，但还是点头。 “那好，所有人投降，将罪责推到我身上，你们就说受到了我的蛊惑。”不等其他人发出疑问，唐沢流竖起一根手指放于唇前。 这是一个信号，还记得之前的抛硬币吧，唐沢流和众人约定过，一旦做出这个手势，所有人都要付出一次自己的‘信任’。 在不会伤害到他们各自的利益、不违反道德法规的前提下，不许有疑问，只需要相信他的话。 …… 就在虎杖他们在实验基地遭到抓捕时。 与幸吉的某处地下藏身处，同样传来了其他人的气息。 与幸吉看了一眼监控，露出稍微意外的表情。 “就在这里，京都咒术高专咒骸机械丸的术师的藏身之处。” 砰—— 门被从外面一脚踢开。 然而，密密麻麻有着各种电线的房间，中间各种溶液的输液器，浴缸里已经空无一人。 …… “碰——” 在虎杖的全力一拳下，门板依旧纹丝不动。 “放弃吧，这个特殊的牢房禁锢住了咒力的流动。” 庵歌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是为了特殊犯人特别设置的房间，啧，没想到我也有来这里的一天。” “额，我以前倒是有过被关在这里的经验。”乙骨忧太挠了挠脸颊，“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感到不适呢。” 是的，这个房间，到处挂满了符咒，密密麻麻让人看不懂的符文给人造成了极大的心里压迫。 基本上是之前关押乙骨的房间的放大版。 除了唐沢流以外，所有的高专学生都被暂时关押在这里作为人质。 “我们会被怎么样呢。”西宫桃在角落不自觉蜷缩自己的身体，双臂环绕着膝盖。 “不会被怎么样，我们只是威胁五条老师的工具，至少生命不会受到威胁的。”真希淡淡地道，“但是唐沢流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那个五条老师不能救他吗。” “不可能，人质数量已经够了，而且严格说起来，唐沢流才是蹿使五条悟叛逃的人，在高层看来他才是一切的元凶，放过谁也不会放过他的。”庵歌姬无力地道。 顺平咬紧了牙关，狠狠一拳砸在门板上。 “哟，看你们现在那么狼狈的样子，真是一道好风景啊。”禅院直哉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你居然还敢来。”真希挑了挑眉，回想起之前禅院直哉被揍得两边眼眶充血的样子，忍不住笑。 禅院直哉咬牙：“真希……你们这些废物也就现在还能得意了。” “唉，真是羡慕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自鸣得意的样子。”真希口头上丝毫不输给禅院直哉，“给别人当狗就那么开心吗？” “哈？还在说你那些无聊的疯话吗，至于开不开心，你以前知道得不是最清楚吗。” 虎杖原本是想开口询问唐沢流的事，但随着两人互相犀利的嘲讽，默默把问题咽回去了。 “懒得和你吵，废物也只有这张伶牙俐齿的嘴了，喂，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禅院真希眯了眯眼，她当然不会认为这家伙的问话是带有关心的意味，加上他之前看到自己明显愣住的神色，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咚—— 禅院直哉一脚踢在门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眼里泛起血丝：“别开玩笑了，就凭你这种废物也想追上他吗。” “追不追得上，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来啊，不敢吗？” 禅院直哉紧紧地咬着牙，手臂却放松下来，抱臂而立：“想让我开门放你们出去？无聊的计策。” “放心好了，处置你们的办法我还有的是，等到明天唐沢流被处刑，五条悟被封印，就轮到你们了。” 说罢，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禅院真希失望地放下手臂：“可惜，还以为能激他给我们开门。” “明天就处刑，我们时间不多了。”乙骨忧太皱着眉。 “滴滴——” 这时候熊猫身上突然传出什么声音。 在众人的目光中，熊猫把爪子伸到毛茸茸中掏了掏，拿出一个缩小版机械丸出来：“喔，是之前机械丸给我的。” 众人在实验基地被抓捕，机械丸作为咒骸已经下线，在无法行动前将这个东西交给了熊猫。 之前搜身的时候只是把大家的武器都拿走，这个缩小版便携式机械丸被隐藏在熊猫的皮毛之下，没有被找出来。 这一波，是毛茸茸的胜利（bushi） “大家还好吗？我现在刚逃出公寓。” 缩小版机械丸如此说道。 早在咒术界的人找到机械丸的藏身之处之前，门外还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特级咒灵真人。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来履行束缚的。”真人站在门口，朝满脸警惕的机械丸摆了摆手。 和自己定下的束缚不同，与他人定下的束缚，如果不遵守，事后会有怎样的惩罚，或者惩罚什么时候会来，谁也不知道。注1 因此没有人会去违背束缚。 但是束缚履行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因此与幸吉已经做好了死斗的准备，但出乎预料的是，真人帮他恢复身体后，根本没有打算做什么。 “哈哈，别那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啊，我要处理你们，也要在咒术界的结界被打破之后。”真人挥了挥手，“好好享受最后的校园生活吧，咒术师。” 而再后来，就是基地众人被抓后，机械丸的手机上收到了来自唐沢流的留言。 这个时候，他就逐渐理解了一切。 “噢！机械丸！”虎杖他们瞬间想到了什么，“对啊，你的身体只是咒骸，其实上本体还在其他地方！你可以把我们救出去！” “嗯，我正在赶来的路上，听我说，目前为止都在唐沢流的计划之内，我们也有相应的任务，我马上就来找你们。” …… 唐沢流一行人被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咒术界。 这是咒术界高层故意放出的消息，目的当然是为了给五条悟放出一句话，如果他不束手就擒，他的学生就是最好的人质。 “所以，你要怎么办？” 盘星教的大楼，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在上面待了整整三天，当然，他们也和下面的咒术师打了三天。 关键是下面的咒术师人多，可以轮流值班，而他们只有两个人，夏油杰还是个伤员，这几天光是维持濒死的状态就已经很费力了，因此大多数时间都是五条悟在和他们打，打还不能下重手，拖到后面就是纯粹在消耗体力。 这也是高层的阴谋，他们就是仗着五条悟没有办法真的对这些跟随过自己的咒术师动手，于是肆无忌惮地消耗他。 整整三天下来，五条悟也快要到极限了。 “怎么办……”五条悟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仰望天空，顺便一说天花板早就在某次战斗中没了，所以可以一眼看到天空“老子不知道！” 夏油杰嘴角抽搐：“这种事情不用你说的那么大声……我说，你到现在还相信你的那个学生吗。” “废话。” “可是他现在似乎失败了。” 五条悟翘起二郎脚：“杰，你有空想这个不如快点恢复咒力，说实话你也撑不久了吧。” “而且现在别跟我讨论这种复杂的话题，老子现在累死了，半点都不想思考！” 夏油杰苦笑，是啊，现在他们都自身难保。 经过了三天战斗，两人都史无前例的狼狈，三天时间里除了偶尔的间隙能够吃点东西补充能量外，不能休息，不能放松警惕，不能逃跑也不能鲨人。即使是五条悟最强，也快要体力耗尽了。 而夏油杰的咒力也快要见底，这对他来说更加是致命的，因为现在夏油杰完全没有得到治疗，他的状态依旧被固定为心脏被插了一刀，只不过是用咒灵的术式封印了伤势，但一旦咒力耗尽，他估计会在几分钟内凉透。 “如果我坚持不住了，你就把我的尸体烧掉吧。” “哈？干嘛突然说这事。” 夏油杰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三天的战斗是历练也是洗礼，他眉间那股属于盘星教教主的阴霾仿佛拨开云天见明日般散去，重新浮现出高专时候的影子。 五条悟沉默了，目光和夏油杰的相接触，似乎看到了什么，就在这时，他兜里手机突然响了。 “？” 夏油杰愣了下，看向五条悟，似乎在问都三天了，你手机怎么还有电。 五条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某个讯号。 这意味着，行动开始。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拍拍裤子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夏油杰：“去哪？” “当然是去我们应该回去的地方。” …… 而另一边的唐沢流。 作为整起聚众叛逃的元凶，唐沢流自然是享受到了不一般的待遇，不仅是单人牢房，而且还采取了特殊的关押措施。 为了防止他用未来的情报迷惑其他人，从鼻子下方开始用咒符禁锢住了他的嘴，白纸黑字的咒符一直缠绕到脖子的地方。 不过倒是没有束缚他的行动能力，大概他弱鸡的体质高层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象征性将手腕用同样的咒符捆住。 等了蛮久，也没有人过来，唐沢流耐心地闭目养神，直到门口突然传来动静。 他睁开眼睛，有些意外地看着禅院直毘人走进了牢房。 他记得这个人……似乎是禅院家的家主，在原著中死在了涉谷之战，也是给予了禅院真希试炼的那个人。 唐沢流歪了歪头。 “哟，这样说话还是第一次吧。”禅院直毘人大咧咧地举着酒坛，“如果不是你叛逃的太快，我还真想和你喝一杯谈谈咒术界的未来，能和看得见未来的先知交谈，机会可不多见。” 唐沢流弯了弯眼眸，摇头。 “你想说什么？”禅院直毘人身子前倾，主动拿下了封禁的咒符。 “呼……禅院家的家主亲自来审问我，这可真是荣幸。不过没关系吗，把这个拿下来。” “反正我也不可能放你走，没关系吧。”禅院直毘人无所谓地道，“其他人的审问都结束了，他们是因为你看到的未来，他们才会叛逃，高层认定大部分罪责都在你身上，处刑的结果已经不容改变了。” “那如果我告诉你禅院家的未来呢？”唐沢流。 “嚯，那还真是不错的砝码，但是不够。” “有关于你的未来？” “哈哈，都是老头了，早死晚死不都一样吗！”禅院直毘人豪爽地道，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放在下巴上打量唐沢流，“你就是用这种关于未来的情报来蛊惑其他人的吧。” “只能说比起原本的未来，他们选择了追随我的未来，”唐沢流微笑着看着他，“我们每个人都是命运的囚徒，却偏偏要从注定的未来中，开辟出不一样的路。” “哪怕身死在半途，也不会后悔。” “听起来真热血，可惜老头子我早就不是会被这种话感染到的年轻人了。”禅院直毘人摇头叹息，举起酒壶猛灌了一口。 “家主曾经也是年轻人吧，您应该能理解我们。”唐沢流说道，“1963年，在这座岛屿上诞生了第一个日本动画，在当时同样是无比新潮，当然在当时的守旧派看来只是完全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您喜欢动画吗？”注2 禅院直毘人陷入了沉默，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和先知说话原来是这种感觉吗，真让人不愉快。” “抱歉，我不太会聊天，您还是单刀直入吧。” “你们为什么要去那座基地，你们在那里发现了什么？”禅院直毘人沉声道。 “真让我意外，原来你们没有把痕迹清理干净吗。”唐沢流嘲讽。 “是有一批人想掩饰过去，但是我截下了其中的一部分，加上之前真希说的话，真让人毛骨悚然啊。”禅院直毘人兴致缺缺，“你能够说反那么多人，甚至包括那个五条家的小子，看来是真的了。” “哦？你相信我们的话吗。” “……”禅院直毘人换了一个姿势，单手撑着膝盖，突然放出了一个结界。 “好了，在这里的话没有人可以窃听。” “呵，真是个大胆的家伙，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你在处刑前和我有过单独相处，不会警惕你吗？” 禅院直毘人咧嘴一笑：“老夫可是禅院家的家主，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就别当了，好了，别岔开话题，反正你都要死了，至少在最后不说点什么对咒术界有用的情报吗。” 唐沢流勾起嘴角：“如你所愿。” 他将天元的羂索的事情同样泄露了出去。 禅院直毘人的脸色从知道天元有另一个诅咒师的分身，到后面他的目的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只是脸色黑沉了不少，但在听到人体实验的那部分后，脸色完全变了。 “那么，在我死后，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就只剩下你，以及高专的学生们。”唐沢流托着腮，“证据已经被消抹，你，要怎么办？” 一段良久的沉默，正当唐沢流以为禅院直毘人不会再开口，他突然冷不丁说 “你们还有更大的图谋吧。” “哦？” “从你的眼神里，我可看不到死志。” 唐沢流只是微笑，不再作答。 禅院家主深深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处刑的时间改了，不是明天，就在今晚。” 唐沢流挑眉，抬头看着他。 “你们年轻人眼中看到的未来，我已经看不到了，”禅院直毘人的身影停在门口，背对着他，道，“至少让真希当家主吧。” “不会再有禅院家了。” 禅院直昆人一顿。 “没有御三家，没有高层，没有五条派，没有保守派。”唐沢流慢慢地道，“大家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咒术师。” 作者有话要说：注1：原著设定 注2：禅院直昆人在漫画中吐槽过，现在的动画开口闭口4k，60fps，太不风雅了。大概意思是，他更喜欢以前的动画（应该吧），好家伙老二次元了，作为一个看番那么久的人，我一开始都不知道他说的啥意思（笑哭） 第51章 时间回到唐沢流被抓前。 此时, 羂索正在和折原临也做最后的确认，虽然折原临也已经把所有计划都告诉他了，并且也和他立下了束缚, 按理说应该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但是羂索就是觉得哪里不对，类似一种直觉, 但他从小看过这种直觉, 他就是靠着这种感官, 近千年来从来没有翻车。 况且刚刚经历过了咒灵背叛的事件, 现在神经非常紧绷, 羂索决定重新梳理一遍现状。 从一开始遇到折原临也开始，对方说出了他最大的秘密，即和天元是一体的事情。 接着是准确将占卜师的位置都报给了他。 而现在, 关于唐沢流他们会去哪一个基地, 折原临也已经告诉了他, 经过这些事情, 这下羂索彻底确定, 在学生里一定有他的耳目。 从这家伙知道天元和他的身份开始, 羂索就一直怀疑他，因为他觉得再怎么样, 光从推断和情报能力就能得知他和天元是一体的事情，还是太离谱了，而如果是因为他的同伙从一开始就在唐沢流身边，在他占卜的时候透露过, 这就合理了许多。 羂索甚至想过这家伙和占卜师私通的可能。 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快被他自己否定了，因为唐沢流如果知道这家伙在卖他们的情报，肯定不可能和这家伙合作。 而且他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特意又和折原临也立定了另一个角度的束缚, 那就是禁止他和占卜师有任何形式的交流。 那一瞬间，折原临也露出了怪异的笑容，但确实安分和他立定了束缚。 也就是说他没有和占卜师有任何形势上的交易。 那么折原临也为什么在学生中有卧底？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能不被唐沢流怀疑，想必是潜伏已久，做到这一步，想必不是简单的目标…… 在偶然看到折原临也的嘴边似乎心情很好的笑容后，羂索在这个瞬间有如神助，想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他是为了掌控咒术界的所有动向。 如果占卜师胜利了，那么毫无疑问咒术界高层会迎来大换水，而占卜师和五条派毫无疑问会是新咒术界的成员。 跟着占卜师赢得胜利的那群人，那群学生也毫无疑问以后会进入高层吧。 这就是折原临也的目的，从微末到如今发起变革，他那颗潜伏在唐沢流身边的钉子，会一直存在，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利益和情报。 就是这样，因为如果是他，他毫无疑问也会选择这么做！ 咒术界大换水，这是死屋之鼠潜入咒术界的大好机会。 羂索在这个时候深信，折原临也一定会背叛他了。 当然，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但也不介意做最后的试探。 他深吸口气，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现那样，带着笑容靠近折原临也：“折原君，你的那位异能力者朋友已经出发了吧。” 折原临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了，放心，他会看准时机的，安心，你叫的那些咒术界的人不会撞上。” “呵呵，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相信你一定会在最后时刻，才会选择背叛。 羂索嘴角带着冷酷的笑容。 而随后，折原临也果然半点也没有提及异能力者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在羂索问起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似的，看了一眼手机：“噢，他说已经快要到这里了，我正好出去接他吧。” “是呢，去吧，那些实验体对我非常重要，如果暴露就让人困扰了。” 羂索微笑着道。 就在折原临也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腰部突然一痛，他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没入身体的刀刃：“……什、什么。” “很遗憾，你果然还是不能让我信任。”羂索微笑着松开手，仍由折原临也的身体倒下，血液很快流满了一地，他弯腰，从折原临也手上抢过他的手机，上面正好调转到某个聊天的小框。 他当着折原临也的面，一字一句在上面回复： “我还有点事，你就按照原先的计划做吧。” 很快，屏幕对面发来‘了解’ 羂索给折原临也展示了一下屏幕：“你看，我原本是相信你的，如果那位异能力者乖乖来这里汇合，并且将尸体都还给我的话，我就姑且相信你不会背叛吧。” “但是很遗憾。” 折原临也喘着气，手在空中挥了挥，似乎试图抢过手机，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快变得无力 “别挣扎了，越挣扎血液流的越快。”羂索居高临下看着折原临也，“等这一切结束，你的身体我会好好用上的。” “死屋之鼠，呵呵，希望里面有用的素材能多一点。” 在失血下，折原临也很快昏迷过去，羂索弯下身，抓起折原临也的头发，思考要不要现在就开个颅。 但很快，他似乎摸到了什么凸起的地方，拉下折原临也的领口，发现他胸口上似乎贴着什么东西。 类似于检测心脏的仪器，羂索之前见过类似的东西，只不过是绑在重症监护室内的，他脑子一转，很快想到这是用来防范他的。 如果他的心脏停止跳动，不知道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异能力者会做出什么来，现在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再说，他的胜利已经近在咫尺了。 深夜。 有人来带着唐沢流去处刑场地，并且蒙上了他的眼睛，等揭开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类似于法庭的地方，面前是硬木的类似于嫌疑犯接受审判的小围栏，面前是高高在上的法官位。 虽然坐在上面的是几个腐朽的老头子。 特别观众席还有禅院直昆人，斜靠着身子，边喝酒边看着这一幕。 “唐沢流，罪名利用术式唆使咒术师叛逃，挑拨离间五条家主与咒术界的关系，罪名成立，立刻处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全员的目光看向了这个年轻的占卜师，有不屑，有恶意，有贪婪。 唐沢流在这些目光中丝毫没有显露出对死亡的畏惧，他只是平淡地道：“如果可以，请把我的尸体完全焚烧，我并没有撒谎，隐藏在暗处的诅咒师确实存在，并且可以夺取他人的尸体，使用他们的术式，我不想我的术式落在他的手上。” “还在嘴硬吗，好吧，至少焚烧尸体的话，没问题。” 说着，代表判决的锤子敲下。 唐沢流被带到另一边的空地，虽说还有另外的处刑场所，但是对于唐沢流这个特殊的犯人，如果不亲眼看到他的死亡，恐怕还会有人不安心。 幸好，处刑的整个过程都没有发生什么问题，唐沢流也如同寻常的没有攻击力的咒术师，甚至没有任何反抗，整个身体就倒了下去，血溅三尺。 观看完整个出行过程，确定唐沢流已经死掉后，高层才有人安心地离开，随后很快就有专门的人员来处理尸体，抬放到专门的隔间，等待焚烧。 然而，理应一个人都没有的房间突然出现了第二人。 如果还有咒术师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他。 现在几乎已经不在世人面前露面，但是光是名字就能引起咒术师们的向往，庇护了咒术界近千年的传说中的咒术师，天元。 只不过他现在长得已经不像人类，也没有咒灵那么夸张，更像是介于两者之间，进化停止的状态。 他走到唐沢流的尸体前，喃喃道：“你还是第一个将我逼到这个地步的人类，姑且夸你一句。” “可惜，就到此为止了。” 他有较之正常人要长的脑壳，以及四双眼睛，摸了摸顶端的部分，从中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露出一张长了嘴的‘大脑’ “回到这个令人怀念的地方还真是久违了。” “动作快点，如果不是你露出了那么多破绽，我何必要从薨星宫冒险出来。”天元冷漠地道。 “别着急，这个世界发生了不得了的变化，你也察觉到自己失去了‘全知’吧，但是有了这副躯体，我们可以更清晰地知道我们的目标了。” 羅索说着，靠近了唐沢流的尸体，从脑部的结构中，既然探出了几只勾爪般的尖锐物体：“首先，要把脑部掏空。” “诶~原来是这样夺取别人的身体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唐沢流新奇的抓着脑花的勾勾观察，也不怕划伤了手。 羅索和天元整个僵硬了，不敢置信地扭头，看着唐沢流好端端地站在他们面前。 那尸体是谁的？ “碎裂吧，镜花水月。” 这时，眼前的一切景象突然化作云雾，逐渐散去，天元和羅索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了之前站在的唐沢流接受审判的位置，而唐沢流就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们。 怎么回事？ 高台上还坐着之前的老头子们，只不过他们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天元。 在他们看来，原本唐沢流都认罪了，但突然天元就进来了，一个人挤开了唐沢流原本站着的位置，然后就开始叭叭说着他刚才那些话。 假的？这些是幻象？ “等一下！天元大人应该是中了催眠！”有老头突然说道。 他说对了，确实是催眠，准确地来说在场所有人，不，应该是从到基地开始，所有看到了唐沢流别在腰间的那把特殊的武士刀——镜花水月的人，都被唐沢流催眠了。 只不过之前他只是催眠让所有人忽略他腰间的‘刀’。 而走进审判所开始，在场所有人的五感，也被镜花水月支配了。 从唐沢流获得了镜花水月起，就一直在谋划着这一天，只要是看过镜花水月始解一次的人，就能被他完全支配五感。 而作为在几个月前，不，应该说从进入咒术界起就一直被监视的目标，唐沢流有很多机会，完成这个前提。 在这里，他只是解除了第一层催眠。 相关的术式人员一遍遍检查符咒，确定这个审判所周围都贴满了反弹幻象的符咒，结界也照常运行。 理应是这样的…… 然而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了半空中。 接着是白色的头蓬，接着是半个身体，在下方目瞪口呆的视线中，穿着魔术服的小丑闪亮登场。 “诶嘿~嘿嘿嘿嘿嘿，我好久没有变过魔术了，那么提问！我是谁呢？~” “魔术师？猜对了！” 嘴里说着自问自答的话，举止癫狂，面容俊美的白发白衣小丑，闪亮登场！ 对下方的审判所的场景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大笑着说道： “那么下一个问题，我是来做什么的呢？” “答案是——大变活人？噢噢，或许是死人，谁知道呢~” 小丑一挥斗篷，在愉悦地大笑声中，一具又一具尸体凭空出现，如同下雨一般掉落在地上，做完华丽的魔术表演后，手放于胸前鞠了一躬，潇洒退场。 羂索在看到果戈里的那一刻起，看似惊愕，心里却是果然如此的冷笑。 “这是在做什么？！”老头惊愕，在看清楚了那些尸体时，脸色忽青忽白，“这些是……” “天元，或者说羂索用术式盗窃尸体，玩弄咒术师的证据。”唐沢流平淡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剑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看他们有些人的脑部，有缝合线一般的痕迹吧，而且有些人年代久远，比如那边的加茂宪伦，加茂家的应该很熟悉吧。” 审判桌上就坐着几位加茂家的长老，此刻也是脸色难看，眼神闪烁不定。 “你们之前看到的幻觉，确实是障眼法罢了，我只是用特殊的道具催眠了之前的天元，让他以为我已经被处刑。”唐沢流沉声道，“但摆在你们面前的证据不会作假，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立下束缚！” “好啊，和我立下束缚吧，如果接下来你说的话里，不允许有半句假话。”禅院家主朗声道。 “可以。之前我们的一切叛逃行为，都只是为了追查一个存活了千年的诅咒师。如你们所见，羂索在这千年时间里盗取了不止一具咒术师的尸体，最重要的是，他和天元乃是一个人，密谋着想要同化全人类的阴谋，让整个世界沦为无间地狱，”唐沢流看着羂索，又严肃地看向审判桌上高高在上的老人们。 “残杀同类，密谋咒灵，侮辱尸体，他的每一项罪行，都可以判下死刑！” “如果你们是真切为咒术界着想，请下定你们的判决。” 老人们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没有想到接收到了那么多信息，但随即，他们沉默了。 “请下定判决。”唐沢流冷声道。 还是沉默。 “呵呵。”羂索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怪异的轻笑。 接着坐在审判桌上的高层也笑了。 如同腐朽的木头制作的椅子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老式风琴嘶哑的风箱。 “这些证据啊，小子，”老太婆捂住嘴，抑制不住发出嘲笑，“什么都说明不了啊。” “我们早就知道了，所以呢？你想说明什么，想让我们处决天元大人吗？” “区区几个死人，不过是旧时代的残骸，为现在的咒术界做垫脚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笑声如同黑不见底的漩涡，那些褶皱的老皮，在视线中仿若扭曲的披着人皮的恶鬼。 比恶更恶，比黑更加深邃的人性之恶。 这就是当今的咒术界高层。 这就是羂索明知道折原临也拿捏着证据依然无所谓的底气，能被羂索挑选来充当这次的审判，以及处刑官，当然都是他们自己的人。 “你们都在笑什么？”唐沢流皱着眉，神色间染上不安，似乎觉得有什么超出了他的预料。 “很遗憾，你们所有的计划都在我的预料之内。”这一次羂索终于说话了，他回到了天元的脑壳内，仿若人格切换一般，天元怪异的面容上浮现出了然的笑容。 “真是……非常遗憾啊，占卜师，我已经全部知道了你们的计划。” 原本羂索以为占卜师不会和折原临也联合，但是在异能力者出现后，他看到唐沢流毫不意外的表情，他发现自己又错了！ 占卜师居然还藏着未知的幻术术式，配合异能力者，确实有机会直接翻盘。 是啊，占卜师注视着未来，而如果他在看到的未来中，看到了这一幕，那么他们相当于在未来达成了无言地默契，折原临也和占卜师当然没有任何交流，也就没有违反束缚。 至于他们到底达成了什么无言的交易，就不清楚了。 羂索看着低头沉默的唐沢流：“以你这样的人作为对手，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你的身体我会妥善使用。” “感到荣幸吧，你有资格成为我的计划中的重要一员。” “噗，”唐沢流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抱歉抱歉，忍不住了，可以重来吗？” 羂索：？ “好了，懒得和你演戏了，抱歉啊，我并不觉得以你作为对手很开心，要当我的对手，你还不够资格。” 最后一层，镜花水月破裂。 所有的幻象散去，显露出其下的真实。 “继续啊，不用在意我们。”五条悟和夏油杰不知何时端坐在一旁，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咒术师，东京、京都高专的学生，他们部分人钳制住了守卫，以及后面想要阻拦且没来得及，不知道为何就一起围观了起来的咒术师。 羂索突然石化。 现场陷入了谜一般的沉默。 “你们……是什么时候？” “在流刚来不久吧。”五条悟托腮道，眼里闪烁着冰冷的眸光，“呀，真是围观了一场好戏。” 他们进来的过程很轻松，五条悟说服了在楼下围攻他的咒术师们，自己主动，并且带着夏油杰一起回到咒术界，邀请大家看一场好戏。 而高专的结界，则是从里面被虎杖他们突破，在咒术师杀手真希、胀相两人的带领下，里应外合，连个能够传递消息的人都没能逃出来。 这个时候，天元早就藏在了审判所里，五感被唐沢流别在腰间的镜花水月支配，丝毫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动静。 两队人马就这么在高专汇合，堂而皇之走进了审判所，他们没有被唐沢流的镜花水月催眠，因此目睹了一切。 “抱歉，其实除了天元以外，我还布置了一层催眠，”唐沢流无辜地说道，于此同时腰间的镜花水月轰然碎裂，他淡定地拍了拍腰间的灰尘，“现在才是，所有幻象解除。” 其实碎裂也只是幻象，他只是借此将镜花水月收进了系统背包里。 高层们张了张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神里压抑着沉默和愤怒的咒术师们。 不大的审判所，五条悟身后挤满了人。 不只是御三家的咒术师，还有五条派，学生们，平民咒术师…… 咒术界大半的人，都齐聚在这里了。 “如何？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唐沢流看向羂索。 羂索石化般一顿一顿，转过头看他：“第二层催眠……” “抱歉，把你引诱到这里，我还挺费劲的，如果再让你逃出去就难办了。” 在场的高层都是羂索的人，羂索原本大可以不必亲自来到这里，当然他还是会来要唐沢流的尸体，但五条悟他们可能就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 所以最好的时机地点，就是现在，这里。 要怎么能确保羂索会过来呢。 很简单，就是他确认自己胜利的时刻。 “这一切都是陷阱……”羂索的声音突然消失，在这一刻，另一个意识接管了身体。 天元抬头看着一步一步走到审判桌上的唐沢流，眼眸里竟然显露出异样的平静：“了不起，年轻人。” “但可惜我必须告诉你，我的【不死】让我永远不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顶多是束缚我的这个躯体消失，‘自我’消失，过几十年几百年，由某些契机，我可能还是会诞生于世。” 他的话不像是威胁，更像是提醒。 “感谢您的坦白，我会在我有生之年，想到解决的办法。” 唐沢流微微颔首，这个敬意不是给羂索，而是给天元，无论功过是非，终究是守护了咒术界一代又一代的贤者。 在新的咒术界不需要他后，平静面对生死的老人。 他拿起法官的锤子敲了敲：“现在，肃静。” 唐沢流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坐上了审判官的位置，居高临下看着他： “羅索，还有我记不清楚名字的长老们，你们的罪名是，扰乱咒术界的秩序，意图将迫使普通人进化，和咒灵勾结，人体实验，以及侮辱、破坏尸体罪、反人类罪。” 唐沢流冰冷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天元面上浮现羂索挣扎的表情：“你们想好了？没有了结界的支持，咒术界的未来在哪里……” “都输了就承认了吧。”天元摇摇头，面相着五条悟背后的众人，张开了双臂，“这是你们千辛万苦来到我面前，应当取得的奖励 尽管从我身上踏过去吧！但作为交换，我会在世界上的某处一直看着你们，向我证明，你们现在的选择没有错吧！” 他一抬手，除了五条悟之外，所有人都被笼罩在圆形的结界里。 “判决结果——就地处刑！” “五条老师。” 五条悟抬起手，咒力在手指间凝聚：“虚式——【茈】” 世界仿佛只剩下黑白两色，蓝色和红色的能量相互碰撞，形成了泯灭一切的招式，碾压过天元的身体。 一切封建的、千年的余晖在这个瞬间灰飞烟灭。 … 天元的时代结束了。 咒术界的新时代才刚刚开始。 先是天元的事情，在五条悟的招式下，不少‘不小心’和天元站在一起的长老们不幸被战斗的余波波及，惨遭离世。 当然不是所有的高层都不幸身亡，在审判所的只是选择和羂索站在一起的高层，还有另外一些并不知情。 唐沢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力先斩后奏，等这些高层们发出异议已经来不及了，木已成舟，同时天元和羅索乃是一个人的事情，进化的计谋，意图将所有普通人都与自身同化的阴谋，千年来对咒术师尸体的破坏，毫无人道的人体实验等等等等的事迹，被一起披露了出来。 咒术界大地震，与此同时唐沢流和五条悟开始掀起对整个高层的洗牌，由头自然是因为羅索和高层勾结的事，此刻高层的庇护伞倒塌，所有特级又都站在五条悟那边（夏油杰获得了治疗），唐沢流他们联合平民出生的咒术师组成了一个调查小组，开始对高层展开态度强硬的严查。 一开始当然是谁都有怨言，但随着一个又一个内鬼被揭露，以及御三家这些年的丑闻、冤案的再调查，一个又一个的真相再次惊到了吃瓜群众的眼球。 当然保守派的反抗趋势明显，御三家习惯抱团，并且他们三个家族的数量在咒术师中也是一个不小的群体。 但他们显然小看了五条派这次改革的决心。 如今保守派最大的庇护天元已经倒下，就剩下他们了。 而唐沢流他们这边采取的策略是，打一家，拉拢一家，先是采取雷霆手段搞了被羂索渗透最深的加茂家，整个家族高层原地解体，杀鸡儆猴，占卜师手拿着可以颠覆一整个家族的黑料威胁禅院家站队。禅院家没有办法，只能支持改革，同时迎合新的制度，取消家族抱团，开始分家。 五条悟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平民咒术师的数量比起之前已经有很大的提升，并且很多受过五条的恩惠，在知道了咒术界有那么多龌龊事的时候，他们的声音也成为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再加上揭露了千年诅咒师的阴谋这一声望在，改革的声音势如破竹。 力量、声望、咒术界的有生力量都齐聚的时候，整个咒术界都要抖一抖。 当然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只是抖一抖了，而是迎来彻底的洗牌，御三家、世袭制被完全取消，以后咒术总监局除了总局以外还分设了监管部门，法律部门两个同等级组织，总局还是管理咒术界的日常运行，但是一切决策和高层的行为都会受到监管部门的监督，权力被分散。 法律部门则是针对咒术界的特殊性设立了咒术师相关法律，以前咒术界是否处决一个人都是由高层决定，并且大多的判断依据都并不科学，也不能使人信服，现在请来了法律专家来针对咒术师的特殊性提供法律上的建议，前提是和宪法并不冲突，当然这就是他们的专业领域了。 当然还有天元消失后最直接的影响，那就是结界的失效。 之前也说过，咒术界基本上是依靠天元的术式运行，也就是说如果天元当时并没有被五条悟当场处决的话，其实还是有翻身的余地。 但可惜没有如果，在唐沢流提醒下，五条悟下手那叫一个毫不犹豫，连上了好几发苍，连人骨灰都没留下。 而唐沢流也履行了当初自己的承诺，开始运用占卜术代替天元的工作，笼罩高专的结界还可以使用，但是因为没有了天元的支持，强度弱了不少，因此唐沢流每天都会为东京高专以及京都高专占卜，看看有没有袭击什么的。 当然占卜术和结界术完全不一样，也就意味着咒术界的任务模式需要改变。 首先就是没有了天元的增幅，一部分的窗的人员没有办法使用结界术，降下帐增援咒术师，因此现在每一位咒术师必须自行学习帐，不会的需要和会帐的术师组队，或者领取不在闹市的任务。 以往的任务模式都是由窗去调查，确认咒灵情报，然后由咒术总监局分配任务，但现在迎来了一些改变，唐沢流会将整个东京范围内，四级到特级咒灵的所有位置、出现时间都占卜出来的，然后由窗去整理，调查，确认属实后发布到专门的app上。 这个app咒术界的所有人都可以看。 没错，这个是唐沢流借机捣鼓出来的，一方面是为了简化透明以后的接任务途径，另一个则是为了更好的收割韭菜。 这个app每日的游览量非常高，而上面唯一的信息渠道就是唐沢流的占卜，那么他当然是想怎么样都可以，愉快地收割着欺诈点数。 改革咒术界，是为了当初和五条老师定下的束缚，但更大的原因是为了能够收获稳定的、可持续增长的完美收割欺诈点数的地方，这才是唐沢流进入咒术界的原因。 而现在这个目标已经达成了，唐沢流其实每日占卜的咒灵数量其实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么多，很大一部分是他乱编的，咳。 大多是三级二级或者四级，强度不会太强，主要是为了凑数，唐沢流还会把原本一级咒灵的强度适当用谎言下调，在尽量保证安全的基础上给大家找点事做。 天元的结界不在了，以后咒灵数量会减少，但是咒术师的大家永远不会担心失业，因为贴心的唐沢流已经给大家准备好了源源不断的咒灵套餐。 话题转回来，和原本由高层指定不同，现在的咒术师可以自由选择接任务，只要完成每个月必须的任务量就行。 当然，这种依靠占卜师的情况只是过渡期，唐沢流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咒术界，在离开前会寻找到其他代替的办法，一次性全部改革完也不现实。 在搞完咒术界后，唐沢流把目光放在了诅咒师的市场，这个市场已经非常的大，大概是因为咒术界高层不当人的关系，叛逃的咒术师还是有相当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没有受过正规的咒术训练，也就是没有上过高专但阴差阳错找到了地下渠道的人。 别以为这部分人数很少，毕竟其他人又没有六眼，能够直接分辨一个人有没有咒术天赋的只有五条悟，谁又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的天赋被埋没了呢。 也有人是不喜欢受管束，选择了当诅咒师，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但现在咒术师人数太缺了，唐沢流决定好好整治这一部分的市场，还是拉拢一部分打压一部分，拉拢手头上没有人命，或者不滥杀无辜的诅咒师，将其纳入现在的咒术界并且如同普通咒术师一样可以在app上接任务，打压接各种杀人委托没有下限的家伙。 负责这件事的五条悟……以及夏油杰。 夏油杰的事情唐沢流没有兴趣管，直接交给了五条悟，只是听说对方似乎对现在的咒术界兴趣很大，想要做一些事，并且他以前就是诅咒师，对这部分群体的了解很深，唐沢流索性让他们看着弄，还可以赎罪的带回来关监狱，没救的当场处决就行。 他也没想过彻底根除地下诅咒师的市场，只是不打算像之前一样放任其野蛮生长，顺便咒术师的数量对他来说越多越好。 还有另一件事，也算是天元结界消失后的潜在影响。 那就是结界导致的咒力浓度的问题。 因为天元的结界导致东京范围咒力浓度过高，既容易出现强大的咒灵，也容易诞生具有咒术师资质的孩子，就这么一代又一代养蛊一般造成了无数悲惨轮回。 但是现在结界没有了，也就意味着东京的咒灵出现频率和强度注定会下降，咒术师的地位也有可能下将，钱和地位都会消减，那么既得利益者也会有所不满。 当然有唐沢流在，这个短时间不用担心，但是为了安抚这部分人的情绪，最大程度减少改革的阻力，唐沢流想出了其他办法。 那就是，做大这个盘子。 因为占卜术式的束缚原因，他每天都要进行大量占卜，也就意味着咒术界的钱很多都进了他的口袋，这当然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当然他也可以钻规则的空子，把钱又重新分给其他人。 但这个时候唐沢流想到了更好的办法，他用占卜得来的钱注册一家金融公司，用占卜费作为原始投资（很大很大一笔数额），然后用自己的占卜术式预测股票。 理所当然，他的预测成功率是百分百，钱滚钱，钱生钱，很快这个数额越来越多，唐沢流用这个公司的钱在全球各地投资了不同的项目，毫无疑问大都是在未来会赚大钱的项目。 从此这个公司将会变成咒术界的钱袋子，咒术界也不用再依靠国家的援助，只有特级或者对咒术界做过卓越贡献的人会分得少量股份，而且这个股份只有分红权没有所有权，不得传给下一代或者其他人。 就算唐沢流之后离开，这个公司也会交给专业人员帮忙管理，就和其他金融机构一样正常运行正常赚钱。 做完以上这些事，大概新的咒术界就能步入正轨，当然具体的措施什么的有专业人员帮忙，就不细说了，唐沢流只是会用占卜术确认一切都在正确的大方向上。 第52章 时间点在果戈里送完尸体回来。 他一边走一路蹦跳着来到了之前的地下空间, 捡到了重伤昏迷的折原临也，弯腰好奇地试探了一下鼻息：“还活着呀。” 果戈里看了一眼他后腰处的插着的匕首，如果把它拔出来大概马上就会大出血了吧。 唉, 不能拔，这是费佳要求救的人。 果戈里无不遗憾地叹了口气, ‘嘿咻’一声, 抱起折原临也, 往他们的据点赶。 时间一晃数日。 “在获得羂索的资料后, 又出卖给了占卜师, 并且又一次获得了他的人情。”费奥多尔翻阅着手上的这份资料，感叹，“真正获得了所有好处的人, 是你啊。” 折原临也：“喂, 照顾伤员不是应该给他削苹果吗。” “我又不是来照顾你的。”费奥多尔挥了挥手上的资料, 表示自己是来拿战利品的。 这里依然是老鼠的某个据点, 折原临也先是装作失去意识, 等羂索走后摸出了另一个密藏的手机, 思考了一会觉得本体还在忙，等他来尸体都要凉了, 只能给费奥多尔发信息抢救一下尸体，啊不是，抢救一下自己。 他的身份在官方那里不出意外是个黑名单，因此无法送到任何一家正规医院, 费奥多尔似乎也没有送人去什么私人诊所的想法，请了一个自家的私人医生帮折原临也做完了手术。 当然，不动手脚是不可能的。 折原临也摸了摸后腰，不小心碰到伤口, 疼得龇牙咧嘴：“你不会塞了一个炸弹进去吧。” 费奥多尔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你在说什么？” “呵呵，没什么。” 折原临也不想说话，他可以确定费奥多尔做了手脚，但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手脚。 算了，这个之后再说吧。 折原临也重新躺回靠背，回答他之前的话题：“有什么不好的，既然要利用，当然要利用的彻底。” “而且，如果羂索的计划成功，未来东京肯定会陷入绝对混乱的地狱，这对我们天人五衰的计划来说是冲突的吧，我这是为组织负的伤，我申请医疗补助。”折原临也一脸无辜，似乎他都是在为组织着想。 “没有那种东西。” 然而费奥多尔早就清楚他二五仔的本性，不过他们两个都是半斤八两，谁也不需要说谁。 费奥多尔手上的正是折原临也通过束缚获得的，羂索上千年的人体实验资料，唐沢流对这玩意没有兴趣，要这个只是为了打消羂索的怀疑，而现在复制了一份给费奥多尔，是因为这次行动折原临也请了果戈里帮忙，那么于情于理，战利品的一部分也要交给费奥多尔。 至于为什么雇佣的是果戈里，获得报酬的确是费奥多尔，别问他，折原临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当他们友谊地久天长。（棒读） 就在折原临也住院的时候，咒术界正在迎来前所未有的改革。 时间大法，几个月后。 钉崎野蔷薇盯着镜中属于自己的脸，左看右瞧，最后满意地点头：“哟，早上好啊美女，今天终于终于，要去上京了！” 她一把拉开旁边的窗户，大吼：“再见吧！这个什么都没有乡下！” “……什么都没有还真是抱歉了。”路过买菜的老奶奶被野蔷薇吓了一跳，满头黑线地应答。 “……诶、诶不是……十分抱歉！”野蔷薇猛地鞠躬道歉。 美好的一天，从道歉开始。 钉崎野蔷薇的奶奶默不作声双手合拢在袖子里，盯着孙女大口大口吃着饭菜，吃相极其好爽，让人看着都下饭，忍不住斥责：“太粗鲁了，你这是什么吃相。” “嘿嘿，我太高兴了嘛。”野蔷薇挠头，一只手拿着空碗伸出，递给奶奶，“再来一碗！” 奶奶叹息一声：“你在东京可别那么随意，小心没有人娶。” “有什么不好的，因为这点事情就斤斤计较的男人，我才看不上！” 又干完两碗米饭，野蔷薇终于放下碗，等奶奶吃完，主动去刷碗收菜，之后背着行李来到了玄关：“我要出发咯~” “等一下，野蔷薇。”奶奶从家里追到玄关，神色复杂，“你真的要去吗。” “啊？这不是早就决定的事项吗，事到如今还说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东京的咒术界现在，发生了不得了的事，可以的话我想让你至少再拖几个月，看看情况再去。” “诶，不是说已经稳定下来了吗，是其中一方的胜利吧。” “虽说是这样，但现在咒术界正在迎来前所未有的改革，谁也不知道改革的结果是好是坏。”奶奶严肃地道。 “噢，那我没问题，就和每次难得去城镇的甜品店吃最喜欢的甜品，结果却发现当天出了新品，纠结要不要大胆尝试新出的甜点一样吧。” 奶奶：“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一点都不一样吧。” “不，对大部分女性来说是头等大事！”野蔷薇神色严肃地竖起大拇指，“没关系，我是每次都会拥抱新品的那一派！” “谁跟你说这个了？！” 在奶奶的吐槽中，野蔷薇昂首挺胸走出了家门，朝着自己的好友挥手：“小文~” 同龄的女生笑着拥抱了她。 离开从小居住的故乡，坐4个小时的火车，来到完全不熟悉的东京。 钉崎野蔷薇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出远门，在靠窗的座位边，她看着窗外的风景，漫不经心思考着即将到达的东京的咒术界。 和在家的没心没肺不同，在几个月前，野蔷薇虽然已经认真地下定了要去东京的决心，但对于那里尚还不明的局势，其实是怀揣着些许担心。 天元的死亡，御三家倒台，这两个消息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千年未发生过的大震动。 听说是以前五条家的家主五条悟，以及一位学生为核心发动了政变，初次听说的钉崎野蔷薇在不敢置信的同时，又感觉到一阵迷之热血沸腾。 同样是学生诶！和她差不多同龄人诶！居然已经做了那么了不起的事情了！ 野蔷薇憧憬东京的生活，同时也对这个同龄人一手推翻，又一手创建的新的咒术界怀有无穷的好奇，踏上了这辆去往东京的电车。 列车到站，野蔷薇下车，出了车站，在某个路口东张西望，之前咒术高专发来邮件说会找人接她，不知道那个接头人什么时候了。 “那个……是钉崎野蔷薇桑吗？” “桑？”钉崎野蔷薇回头，看到浅粉色头发的、黑色翘发两位少年，他们都穿着高专制服，野蔷薇对上虎杖有些忐忑的眼神，“同龄人的话不用加敬语啦，你们是和我一样的高专生？” “对，我是虎杖悠仁，和你同一届，请多指教！” “我是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野蔷薇拍着胸脯，“高兴点吧男士们，一点红来了！”注1 简单自我介绍后，虎杖悠仁拿过野蔷薇的行李箱，解释道： “原本应该是老师过来接人的，但是现在咒术界百废待兴，大家都很忙，尤其是我们的五条老师。” “噢，就是那个传闻中完成了改革咒术界的那位？我还蛮想见见是个什么样的人。” 伏黑惠顿时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虎杖干笑：“哈哈，等你见到就知道了。” 两人没有急着把野蔷薇带到高专，而是先选择了一个饮品店，边吃边聊。 “嘛，算是入学辅导吧，虽然由我们两个来进行感觉有点怪怪的。” 他们挑选的位置是咖啡厅里面，有绿荫遮盖，就算被路人不小心听到，也能当成少年人的中二病瞒混过去。 “首先先给你注册这个app，这个很重要，咒术师目前都用这个app接取任务，你现下载，我等会给你介绍功能。” “哇，这不是蛮先进的吗，我之前还以为咒术界会更正规一点。”野蔷薇看着app简洁又不失时尚的图标，对东京新咒术界的好感度持续上升。 “这是最近新弄出来的，对吧，我也觉得这个很方便，你看，你先注册身份，每次进入都要输入密码……好了，你的等级目前是四级咒术师，点开首页看看。” 钉崎野蔷薇依言点开首页，新奇地看着手机屏幕上刷满了各种任务信息。 “这里面的任务从四级到特级都有，颜色从白色、蓝色、红色到黑色，特级听说是金色，不过我还没有见过特级的任务。” “这个谁都可以接吗？”野蔷薇随手点开一个任务信息，问道。 “当然不是啊，虽然任务信息哪个等级都可以看，但是接取任务需要相应的等级，比如四级也只能接取四级的任务，目前这里的任务信息都是经过【窗】确认是正确的，还有就是接取任务的时候这里都会写有任务的信息。” 野蔷薇看着屏幕，惊讶：“都好详细，还有任务能够获得的金额，像打游戏一样。” “哈哈，对吧。还有这里可以选择是否公开自己接下了信息，也可以匿名接下，接取成功后任务会消失。” “咦，这个倒计时是什么？” “啊，这个是黑色的是咒灵成型的时间倒计时，红色的是任务消失的倒计时。” 伏黑惠喝了一口咖啡，补充：“如果任务有段时间没有人接，就会自动分配给每个月任务完成数量不够的咒术师，每个等级每个月都有必要的任务完成指标，当然如果你有急事可以把任务指标推给其他人，或者申请请假一段时间，但是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又长时间没有完成任务指标的话，咒术师等级会下降，这个要注意。” “嗯嗯，这个我知道，不过咒灵成型时间是什么，居然还有不成型的吗？” “有的，现在唐沢前辈……也就是咒术界的占卜师监控着整个东京的咒灵出现的时间地点，有的时候会预言到还没有出现的咒灵。” “原来如此，真厉害啊。” “是吧。”虎杖笑道，“这样每年受到咒灵伤害的人会减少很多吧。” 看着虎杖真切为此感到开心的笑容，野蔷薇忍不住也勾了勾嘴角，心里对这个新的咒术界的好感度已经相当高了。 “还有一旦接受了任务，就会弹出一个窗口，会有专门的【窗】的成员来和你对接，为你提供包括前期调查、后勤扫尾等一系列的帮助，啊对了，如果不会使用【账】之类的结界术的话一定要和【窗】说，因为没有了天元的支持，现在很多【窗】都无法使用结界术了，所以要么请其他离得近的咒术师帮忙，要么只能和会结界术的咒术师组队。” 伏黑惠：“最近总监局那边成立了新的咒具部门，似乎在研究怎么通过在咒具上面附加咒符来释放结界的效果，如果可以达成就能恢复以前，甚至更方便的效果，现在的不便请忍耐一段时间吧。” “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每个咒术师的晋升问题。”虎杖想起来了什么，说道。 “原本的咒术界实行的是推荐制，老师不能推荐自己的学生，但是现在这个方式改了，现在从四级到一级的晋升只需要完成一定的任务量，以及在高一级的咒术师的监督下独立完成一次跳级任务，就算晋升成功了！比如四级晋升到三级，需要一个三级咒术师帮你接取一个三级的任务，然后【窗】的人会在一边用视频的方式记录上传，确保其过程合规，如果发现作弊会被降级的，还会连累帮你监督的咒术师，这点需要注意。” “晋升制度总的来说和以前差不多，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别措施，就是进行独立晋升，在总监局提出申请后单独领取高等级的任务，依然会有窗来记录，但是这是非常危险的……” 伏黑惠补充：“特别晋升渠道是为了防止像以前一样出现家族、派系垄断的情况，如果是以前的推荐制，如果有特别有名望或者势力的人打压新人咒术师的话，可能会出现明明有实力却被卡在低等级的情况出现。” 比如真希，以及渴望晋升却奈何没有相应人脉的很多咒术师。 野蔷薇：“喔，这不是很好啊，我虽然不讨厌人际交往，但是人情社会，感觉嗯……” 虎杖：“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两个新世纪的年轻人发出如上的感慨。 “对了，那么特级的晋升要怎么办，祓除特级咒灵吗？”野蔷薇又发出疑惑。 “特级有点特殊，因为特级的战力有时候差距非常明显，不太好区分，因此晋升渠道和以往的等级不同，需要一名现特级的推荐，一定任务积累量，这样就能晋升准特级，再完成十次以上的特级任务就可以。” 说到这个，虎杖兴奋起来：“不过特级有一个好处，就是奖励超级丰盛的。” 野蔷薇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有多少？” “你知道这个公司吗？”虎杖严肃地出示手机屏幕。 “没听说过，但是有点眼熟。” “这个公司以后会成为全国前几的巨无霸公司，每个特级没有固定工资，但是可以领取这个公司股份的分红。”伏黑惠淡淡地道，“大概有……那么多。” “嘶——”钉崎野蔷薇觉得自己燃起来了，“我一定要成为特级！我要成为富婆！阶级翻身就靠这个了！” “我也要成为特级！” 两个少年人激动的声音惹来了其他客人好奇的瞩目，唯一的正常人伏黑惠连忙尴尬地点头致以歉意。 “好了，入学辅导结束，我们回学校吧。” 伏黑惠没有融入两个热血笨蛋，看了一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准备打车回去。 东京高专还是那个高专，几人下车后，伏黑惠在校门前停下，让钉崎野蔷薇用出咒力。 “这样吗？”钉崎野蔷薇手掌上浮现出咒力。 “嗯，给结界记录一下，不然可能会被当成入侵者，因为目前还有某些人没有死心，时不时会有人试图潜入高专。” “咦，那不是很危险吗。” “还好吧，唐沢前辈会提前给出预警。” “对了，要去见见他吗？”虎杖还记得野蔷薇之前的好奇，“就在这个学校里哦，也算是我们的前辈。” “诶？他在这里吗，我还以为像他那种人会在高楼大厦，或者被紧密保护起来……” 虎杖：“哈哈，哪有那么夸张，而且唐沢前辈还没有从高专毕业呢，而且他很好说话的，他办公的地方就在前面，要去看看吗？” 野蔷薇蠢蠢欲动：“可以吗，不会打扰到他吗。” 伏黑和虎杖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微妙：“嗯……应该没关系。” 因为，已经有人在打扰了。 “流~别处理公务了吧，我好无聊，五条老师无聊得要死掉了。” “没有无聊死这种死法，你无聊的话给我好好处理面前的文件……你以为堆了多高，看看你身边的伊地知！” 伊地知，现在顶着和唐沢流同款的黑眼圈，苦不堪言地处理着属于五条悟的那部分公务。 原本这部分应该是由五条悟来处理，但是后者受不了每天没有休止的工作，强行推给了可怜的伊地知，伊地知就此升职成为了五条悟专属助理，但是唐沢流觉得他并不开心。 现在高专的某处常年无人使用的空教室已经改造成了临时的办公室，就在唐沢流处理公务的关头还有人在不停往这里送各种资料。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咒术总监局，因为担心有人暗杀，现在想要他的命的人可不少，顽固分子，世俗界天元的崇拜者集团，以及之前整顿的诅咒师市场，反正唐沢流现在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可值钱了。 多亏这些层出不穷的暗杀，现在唐沢流身边必须至少有一个特级保护，而在夏油杰不方便露面，九十九还没回来，乙骨尚未成长的现在，当然是五条悟义不容辞。 至于为什么在高专，一个是五条讨厌总监局职场的环境，宁愿待在校园，另一个则是反正唐沢流还要顺带占卜高专的情况，于是两人就这么在学校里办公了。 需要处理这一大堆东西的不只是唐沢流，还有五条悟，后者在知道这个消息时脸上的表情非常不情愿。 “不能一直让伊地知帮你处理，老师你得学习政治方面的东西了。” “诶~但是我讨厌这些。” “讨厌是一回事，但是不知道且会被坑就是另一回事了，老师是最强的，就算讨厌也能很简单学会吧。” 五条悟默默坐直身体：“这是激将法？” “只是建议而已。”唐沢流淡淡地道，“老师也不希望好不容易变好的咒术界又变得和以前一样吧。” “不会的，不是有你，还有我的一群优秀的学生吗。” “……嘛，这个确实。”唐沢流笑了笑，“但是老师现在好歹是咒术界名义上的领袖了，要要担负起作为一个领袖的职责吧。” 五条悟长长叹息一声：“好吧好吧，我会做的，所以你先休息一会吧。” “不用，在跟你交流的时候已经休息好了。”唐沢流无所谓地道。 五条悟：“……” 闻言，伊地知忍不住嘴角抽搐，看向唐沢流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仰强者的意味。 在这几个月中，毫无疑问最忙碌的无疑是唐沢流，因为太多东西需要用到占卜术式，消耗的精力数倍增长，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都因为精疲力尽倒下的时候，只有唐沢流从来没有休息，而是继续用占卜术式来进行改革的工作。 他当然很累，但是很值得，因为他现在掌控着整个咒术界的信息渠道。 而现在唐沢流每天至少可以入账一万以上的欺诈点数，效率和往日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 光是看着每日增长的点数，唐沢流就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加班三个小时。 当然猝死的风险也是有的。 占卜每次会消耗钱、体力、精力，大量的占卜已经不完全是金钱能够抵消的消耗，甚至因为一开始太累，工作太多，唐沢流不得不分出了一个并列意识代替他加班。 他们交换轮班的场景还被五条悟不小心撞到，那一刻五条悟震撼的表情到现在唐沢流都记得。 从那以后，五条悟就不太抗拒加班了。 “噢，果然还在这里。”虎杖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小声逼逼，“快看，钉崎，我们高专名场面，唐沢前辈在加班。” 听到了的唐沢流：？？？ 名场面是什么鬼？ 教室门口窜出一个陌生的棕色短发的女孩子的脑袋，钉崎野蔷薇正对上唐沢流的目光，尴尬地道：“初次见面，前辈，我是钉崎野蔷薇。” “初次见面。” “来得正好，”五条悟拍了拍唐沢流的肩膀，“你们几个给钉崎的入学辅导也做完了吧，正好把流也带走。” “什么？我还没有处理完。” “工作是处理不完的，但是年轻人的青春只有一次，”五条悟威胁，“流，你现在还工作的话，我就把你打晕哦。” 唐沢流：“……” 虎杖笑嘻嘻地跑进来，和伏黑惠一人一边，后者还小声说了一句失礼了，就屁颠屁颠架着人跑了。 五条悟欣慰地在他们后面挥挥手帕，像是看自家自闭崽子终于交了朋友的老母亲，戏非常足。 伊地知小声：“那我也就到这里……” “这可不行，这些就交给伊地知了~”五条悟迅速把原本属于唐沢流的文件推了过去。 伊地知：qwq 唐沢流无奈地任由虎杖和伏黑把自己架着出来，才终于开口：“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放手。” 两人依言将人放下来，唐沢流怕了拍衣服，看向这位熟悉却又陌生的棕发女孩。 “初次见面，我是唐沢流，你就是今年的新生钉崎野蔷薇吧，入学指导虎杖他们已经给你交代清楚了吗？” 钉崎野蔷薇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 和她想的一样，长得很帅，符合所有女生对白马王子的想象。 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少年眼下的黑眼圈，仿若不是一手完成改革的人，而是一个普通的社畜。 “嗯，我大概了解了。” “是吗，”唐沢流勾起唇角，“如果你能喜欢这个咒术界，就太好了。” 野蔷薇也毫不吝啬露出笑容：“是，我觉得我应该会喜欢的。” “喂，一年级，啊，唐沢也在，正好。”熊猫、狗卷和真希等人迎面走来，“大家说要一起聚餐，算是欢迎新来的一年级，乙骨和顺平已经提前去找店了，我们要走吧。” “还有庆祝我们成功的叛逆。”真希咧嘴一笑，“当然京都校的也在，还有他们的一年级，大家一起来聚一聚吧。” “诶，联校吗，好厉害，这算是联谊吗？”野蔷薇超级感兴趣。 “哈哈，你这么想也可以~”真希大笑。 “什么什么？聚餐？老师我也要去！”五条悟耳朵尖的在教室里都听到了，当下爽快放弃了文件想要投入学生的怀抱。 然而遭到了嫌弃。 “老师你们成年组难道没有聚餐吗，这是仅限于学生的。” “诶？排挤老师？” 夜蛾正道拦过五条悟的脖子：“成年组在这边，硝子也在，嘛，反正是一家店。” “那我们一起走吧。”五条悟大手一揽，左手夜蛾，右手唐沢流，充满了人生赢家的既视感。 一群人来到某家已经提前订好的店，其他人已经都在了。 “挚友！” “噢，胀相也在啊。” “当然了，毕竟是功臣之一啊。” “二哥，你好歹把衣服穿上啊！” “诶，可是不太舒服。” “那也得穿上！” “好了，同学们，大家敬爱的五条老师要来简短的致辞~”五条悟站起来举起酒杯，“这几个月，大家都辛苦了，然后……” “致未来。” 众人举起酒杯：“致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原著台词 第53章 就在唐沢流改革之前的时候。 里陶正为了这本通灵术上的知识发愁, 原本以为上面都是古代日语和语法就已经够离谱了，结果等他学会了前面的初级、中级的法术后，翻阅到高级篇。 降神篇：%￥#￥#￥%*&&* 里陶：？？？好家伙 骤然不同的字体看得里陶一阵心肌梗塞，在通过住院的折原临也上网查询后, 他终于知道了这是什么字体。 神代文字, 年代大概能追溯到神武天皇之前, 传说中是神明们使用的文字, 甚至在日本学术界一度被视为最早的文字，当然关于这点现在还没有定论。 想当然的, 只是不可能学会的, 因为就连现世都没有几个这种文字的资料。 怪不得说是, 从开始，到放弃。 这本通灵术，根本不给人学会的机会。 然而里陶不甘心啊, 本体和折原都赚取了那么多欺诈点数了，自己这边怎么能够拉胯呢。 于是，他想尽办法打听在这个时代中和神明有关的妖怪、人类, 主要是为了想知道是否战国时期有没有人或者妖怪会神代文字。 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 作为和神明交流的职业，大神社里的神主都被要求学会神代文字。 为此, 里陶用学会的封印术封印住了自己身上的妖怪血脉, 找机会潜入了神社, 成为一名光荣的见习神官，并跟随在神主身边学习。 而在唐沢流，也就是本体把他召唤过去的时候, 里陶在学习怎么当一名神官。 唐沢流改革咒术界，折原临也住院的时候，里陶在学习神文和降神术。 唐沢流收割咒术界的欺诈点数, 折原临也终于出院在和天人五衰的其他人吃火锅的时候，里陶在除妖。 总之就是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神官。 ……什么鬼？他才不是来当神官的啊喂！ 唐沢流：说真的，你想快点收割欺诈点数的话，去骗骗无知的古代人不是很轻松吗。 折原临也：是呀~跟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现代人相比，肯定是古代人跟好骗吧。 里陶：确实，很容易相信，但你们有想过副作用吗。 唐沢流：？ 折原临也：？ 里陶：那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信息流通渠道，基本上只能靠口口相传，欺诈点数增长的速度很慢，且谣言会传的相当离谱。 里陶：打个比方，之前我赶路，从一个神社去另一个神社的时候，揍了一个要吃人的熊妖，骑在它身上赶路。 唐沢流：然后呢。 里陶：然后不知道被谁看到就被要谣传成了熊背仙人。 折原临也：所以呢，这不是挺好的吗。 里陶：一开始是挺好的，然后等我回来路过这里的时候，谣言的版本从一个人骑在熊身上变成了一个婴儿骑在熊身上，另一个村的版本是一头熊长着一张人脸。 唐沢流：好家伙。 折原临也：好家伙。 里陶：幸好我当时没有用谎言成真，不然我就完了qwq古代人的思维太清奇了，我驾驭不住。 唐沢流：……嗯，那你要来现代吗。 里陶：我很想，但不行，我现在被神主寄予厚望，要趁机掏空他的神文知识，等我学成归来再说吧。 唐沢流：那你顺便教一下加班一号吧。 里陶：谁？ 加班一号：…… 唐沢流：我在忙改革的头一个月里新开的并列意识，因为术式的束缚首先消耗的体力，再然后是精神力，所以另外开了一个并列意识，目前没有身体和名字，我们轮流互换使用术式，精神力到底就休息轮换。 里陶：好家伙，双重007吗你们这是？ 加班一号：准确来说，我们目前一天只休息四个小时就能恢复体力，然后轮班，就能有精神力恢复的时间。 里陶：本体，本体你还好吗，不会在我做什么事的时候突然猝死吧？ 唐沢流：不会，万一有支撑不住的情况我会再分一个并列意识。 折原临也：这个技能真是被你玩明白了，好家伙。 唐沢流：而且这是开头两三个月的事情了，现在好多了，你既然无法抽开身，就顺便教一下他需要用到的术法。 唐沢流：我已经想好了，下一个谎言。 虽然上次唐沢流才说过再也不要和横滨的剧本怪们玩了，但没过多久，他就真香了。 不为别的，虽然剧本怪们都有各自的想法，跟他们玩很容易翻车，但至少横滨的安全有了保障。 而唐沢流需要一些限制，防止自己玩脱，拉整个城市的人一起翻车。 于是，他又看上了横滨这个具有包容性的城市（横滨：？我谢谢你） 而这一次，因为他脱不开身，负责这次剧本的自然是新增加的并列意识。 横滨某处公寓。 搬家的车辆停在楼下，狐生星罗仰头望着楼上。 自己暂时就要住在这里了啊。 夕阳的暖光照在他身上，鸦色的M字刘海，剩余头发编成了一个小辫垂在身后，红色的发绳和上面的花纹偏向中国风，往下看是线条优秀的面部轮廓和一双眯眯眼，身姿挺拔，单手插兜，完美地仰角四十五度。 “妈妈，这个哥哥是不是看不见啊？” 狐生星罗差点一个踉跄，成功演绎什么叫帅不过三秒。 他旁边的夫人尴尬地拉了一下口不择言的孩童，自认为小声：“哥哥可能只是眼睛小或者近视呢。” 狐生星罗：谢谢您的解释.jpg 以为他自己愿意眯眯眼吗，还不是折原、里陶他们捏了奇奇怪怪的眼睛，并且自说自话给他安装了一个眯眯眼的人设，并且声称眯眯眼都是强者。 狐生星罗叹了口气，等搬家公司搬得差不多了，进入公寓楼准备看看自己的新家。 正好这时之前在门口看到的妇人带着小孩也走进了电梯，在电梯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双方都是一阵难言的尴尬， 最终比较年长的妇人主动开口打招呼：“您是新搬来的住户吗？” “是的，我住在601，今天刚搬来，还没有来得及正是打招呼，真是非常抱歉。” “不，哪有哪有。”妇人捂住嘴轻笑。 小男孩看了看狐生星罗，又看了看自己的妈妈，突然扯了扯他的衣摆问道：“哥哥你是眼睛小吗？” 最怕空气中突然安静的尴尬。 狐生星罗弯下腰，嘴角上扬：“不是哦，是哥哥的眼睛有一点特殊，不太好展现给大家看。” “为什么，很丑吗？”小孩直言不讳。 “只是怕吓到其他人，别人看到哥哥的眼睛会害怕呀。” “星星不怕，星星胆子很大，可以看吗？” “星星！这样太失礼了，实在不好意思，请不要在意孩子的话……” “不，没关系，”狐生星罗眉眼弯弯，“小朋友的名字叫做星星吗，我们可真有缘分，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星字，既然我们那么有缘，让你看看也不是不行。” 他睁开了眼睛。 男孩子好奇的目光凝住了。 那种一双红绿异色的双眸，瞳孔宛如兽类般呈针尖状。 狐生星罗闭上眼睛的时候给人一种儒雅随和的印象，但是他一旦睁开眼睛，那种亲切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被凶兽盯上的一般的凶戾。 在这双眼睛的注目下，星星小朋友好奇的小脸蛋逐渐凝固，害怕地哭出声来。 妇人赶忙安慰起小孩。 狐生星罗尴尬地闭上眼，站起来挠挠头：“抱歉把他弄哭了。” “不不，本来就是这孩子调皮……好了好了，星星乖，这样哭太失礼了。” 因为角度问题，妇人并未看清狐生星罗的双眸，只是以为他是残障人士之类的，星星执意要看，结果还被吓哭了。 妇人弯下腰忙着安抚孩子，有些宽大的长袖耷拉在手肘处，露出皮肤青紫相间的痕迹，狐生星罗不由得将视线看过去，妇人注意到后尴尬地收拢衣袖，正巧这时电梯到了她们要去的楼层，匆忙向狐生星罗点头示意后拽着孩子跑出电梯。 在电梯门合拢之前，狐生星罗看到妇人走进了倒数第三间的位置。 门牌号应该是501 正巧在下面啊。 狐生星罗摇摇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来到自己的公寓601，搬家的工人已经全部收拾完毕，一个简洁的单身人士标准房屋，狐生星罗简单做完打扫的工作，盘坐在棕色的地板上，开始思考整个计划。 目前还没有融合的世界还有几个，鬼灯的冷彻（地狱），fate，滑头鬼之孙，通灵王，野良神。 之前在融合犬夜叉世界的时候，唐沢流就已经构思过要如何撒谎统领这几个世界，首先是以框架更为宏大完善的fate世界观为主体，就像他之前融合犬夜叉世界说的一样，这是一个神秘消退的世界。 神代结束，过渡到人代，世界上的规则逐渐向适合人类生存的法则变迁，神明和幻想种移居星球内侧的星之内海，英灵座和影之国度位于星球的外侧。 狐生星罗的手指在地板上轻点，一个虚幻的星球在他脑海里逐渐成型。 地狱位于星球的内核，大概平安时代开始构建完成各个地狱和管理体系，神与人诀别于美索不达亚，但是部分岛屿上依然残留着神秘，尤其是不列颠岛和日本岛。 狐生星罗轻轻点在地板，对应着他脑海中的日本地图，日本岛直到平安时代依旧有妖怪横行，神明垂迹。 手指一划，来到战国时代，神明彻底隐世，实则进入了星之内海，妖怪借着人间的战乱横行，但这已经是妖怪时代最后的辉煌。 地上的神秘逐渐消失，强大的妖怪不得不进入星球内侧，将地上区域彻底让给人类，但仍旧有妖怪不甘心。 于是，它们发现了【畏】，即人类对怪谈的敬畏、害怕、尊敬，好奇，这些情绪宛如羽衣一般缠绕在它们身上，成为它们的力量之源，使得它们能够在这片物理法则中如往常一般生存。 人心的负面情绪催生咒灵。 人心的愿望诞生神明。 人心的【畏】成为魑魅魍魉的藏身之所。 神代过后，魔法成为了魔术，西方的魔术师严守着保密的规则，而在东方，阴阳师等驱魔师家族很难再出类似安倍晴明的奇迹，阴阳术逐渐失传在历史的间隙，但他们找到了其他生存下来的法则。 那就是通灵者，自然自身没有办法变强，那就借用灵体的力量，顺便一说西方同样也有通灵者，不过他们和魔术师完全是不同的职业。 地表上强大的存在逐渐消失，异能力者走上了世界的舞台，人心的负面情绪不会消失，所以咒灵是少数亘古存在的种族，咒术师同样如此。 狐生星罗暂时整理到这里，目前发现了几处明显的bug。 一个是犬夜叉世界到了现代已经几乎没有了妖怪，而滑头鬼之孙里妖怪依然生存于人世，不过这个很好圆，狐生星罗早就想好怎么办了。 另一个是比较重点的，那就是野良神和fate的神系其实是不兼容的，简单来说野良神的神是从人心的愿望诞生，只要人类不忘记这个神明，那么神明就永存，但是神明如果被神器污染，就会死亡，发起换代，新的神明在神座上重新诞生，但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神了。 长相一样，性格一样，但没有之前的记忆。 并且神明如果没有神器，甚至打不过妖怪。 这就和fate世界观里的神差别很大，fate，也就是型月里的神明的成分比较复杂，有原初神和转身神，自然神与机神。 自然神和原初神都差不多，是概念或者自然的具体化，转身神一开始是人类，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成为了信仰的对象，比如日本的管原道真，原本是人，死后成为怨灵作祟，人类敬畏他，将其作为神明供奉，然后他就成为了学问之神。 而机神就比较复杂，可以看做是外星人机械降神。 总之，fate系列的神远比野良神里的神在设定上强大得多，而野良神里的神则是更加亲民，主旨更偏向于和人类的维系。 这个明显的bug，狐生星罗目前是没有什么想法，或者说他倒是蛮好奇世界意识要怎么圆回来，互相妥协吗？ 于是他询问了系统。 系统：【啊，这个问题……】 系统可疑的沉默了很久【其实，你可以放弃这个任务。】 狐生星罗表示了疑惑。 【怎么说呢，其实总部把这个任务塞给我，就像是职场上前辈故意把难搞的任务分给后辈然后把锅丢出去一样，反正只要总体任务完成率很高，一两个任务失败也不要紧。】 系统尽可能委婉地道。 ‘什么意思？这个世界很棘手？’ 【那是相当棘手，还记得我曾经说过融合世界有失败的风险吗。】 ‘嗯。’ 【就和我们之前讨论过的一样，世界融合后如果有运行的‘bug’的产生，世界意识之间就会自动补全，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是两块原本并不完美重合的拼图，为了重合在一起，甚至可以削掉自身的一个角。】 【但是尽管这样依旧有着失败的风险，简单来说就是涉及到了核心的规则，无法妥协，那么世界规则撞在一起就会互相碰撞，成功的一方就能继续融合。】 ‘野良神世界是失败过一次？’ 【是的，因为之前融合失败导致世界规则损伤严重，这个世界只有一次机会了。】 ‘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 【世界末日，所有规则破灭、生物死亡，世界核心重新回归到本源，等待下一次机会孕育而生。】 ‘……’ 【很不幸，这一次野良神世界又和我手上的fate世界撞在一起，他们的神系规则依然互相冲突，怎么想，野良神世界都不会赢，如果硬要融合，可能会损伤到现在的基盘。】 【我的建议是直接放弃，当然，你是宿主你来决定。】 系统说罢就不再说话，把选择的空间让给狐生星罗。 狐生星罗看都不看把问题抛给唐沢流，他只是负责这个剧本，思考那么严肃的事情还是交给本体吧。 ‘能够选择的时间还剩多少？’ 【半年内。】 系统面板上，唐沢流：ok，让我想想。 狐生星罗就不管了，比起半年后的事情，还是目前的剧本比较紧急。 狐生星罗这一次的目标是除了野良神外一次性完成所有的任务，并且在这个途中他还需要再做一次实验…… 实验内容是什么暂且不说，总之当下的任务首先是融合地狱。 要如何让现代人相信地狱呢。 第54章 首先清理头绪, 要让人们相信这个谎言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简单的是，日本自古传入佛教以来，有关地狱的记载数不胜数, 非常详细, 但难的是, 现代人并不相信真的有地狱。 并且, 鬼灯的冷彻这个番剧是个地狱风味的日常番，什么意思呢, 就是这个番不像犬夜叉或者文豪野犬好歹有四魂之玉或者【书】这两个关联点。 它就是单纯不做作的, 在展示地狱人们的生活图景, 在各种地狱受刑，是什么刑罚，狱卒平日里的生活什么的。 非常琐碎, 没有什么重点，堪称地狱生活纪录片，不过虽说是这样, 狐生星罗还是顽强地圈出了一个重点。 那就是，所有日常都是围绕地狱展开。 【……听君一席话, 如听一席话。】系统精准吐槽。 ‘别吵, 我只能这样归纳了, ’狐生星罗郁闷，‘这个番剧太琐碎了，讲的既然是生活, 那么我们就让别人相信，地狱就是这样的就好了。’ 【要怎么让人相信？出纪录片吗？】系统讲了一个不好笑的冷笑话。 ‘没有什么比爱和恨更加激烈，也没有什么比疼痛更加让人印象深刻。’狐生星罗微笑道。 …… 妇人带着星星进家门, 公寓房的门牌上写着田村的姓氏，这里生活着田村美惠、田村正下两夫妇，还有一个孩子。 田村美惠关上门，打开电视后星星就自觉坐在沙发上自己打发时间，美惠亲了亲星星的额头，去到厨房后面准备今天的晚餐。 电视机里动画片活泼可爱的配音，饭菜的香味，一切都是那么温馨，美惠煮完三个人的饭后，先是放一份出来保温，然后端起其余的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吃饭，期间还时不时问起学校的情况，星星乖巧地复述了一遍，大概是他今天做作业被老师夸奖了，但是同桌的男生很讨厌，体育课撞了他一下。 “你被撞哪了？有受伤吗？”美惠脸色变了一下。 “没有，我躲得快。”星星得意地扬起小下巴，“他没撞到我，还被老师骂了一顿。” “那就好。”美惠松了口气，摸了摸男孩细碎的头发。 随后的时间，美惠洗完餐具，开始辅导儿子的作业，星星才上一年级，课业倒不是很重，只是里面有很多是家长需要一起做的手工等，等星星一边玩一边做完后，时间已经逼近10点。 美惠看了一眼时间，脸色微变，赶紧推星星去洗漱，回房间睡觉。 “快睡吧，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可是我还想看电视。” “不行，”美惠笑容艰涩，平日里疼爱儿子的她在这一刻毫不犹豫拒绝，“乖，明天再看好吗。” 星星委屈地瘪嘴：“妈妈之前答应做完作业就能看的，我想看的动画片11点才播，明天就没有了。” “那妈妈帮你录下来，明天再看好吗。”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连着两次被拒绝，星星也没有闹脾气地坚持，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妈妈的手背，转身自己换上睡衣爬上床。 美惠重新带上笑容，在床边轻哼着歌谣。 直到男孩闭上眼，她才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美惠刚关上星星房间的门，就听到大门那里传来钥匙开门的动静，脸色一变。 “额，什么破门。”门外传来熟悉的嘟囔声，美惠却没有松口气，反而心头涌上一丝紧张和害怕，快步上前扭动门把手，打开门。 一开门，浓重的酒气冲入鼻尖，美惠心里一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男人用力一甩手打在她脸上：“怎么开得那么慢。” 美惠脸上一痛，后背撞在墙壁上，捂住脸半天出不了声，男人无视她的存在，大摇大摆地走进家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饿了，快点去弄点什么吃的来，嗝。” 美惠低着头迅速跑进了厨房，把之前煮好的饭菜热了热，端上来。 然而男人就吃了一口便吐了出来，愤怒地扯着美惠的头发：“怎么那么难吃，你会不会烧菜？” “对不起，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吗，老子平日里那么努力上班养活你们，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打骂，呵斥，摔碗，这些美惠已经习惯了，之前有想过离婚，但每次男人酒醒后，又是一副自责惭愧的模样，抱着美惠的腰不停道歉，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犯。 然而喝醉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上班的压力、领导的责骂，同事之间的摩擦，平日里积累着这些，白日里对人笑脸相迎，喝醉后回家却用另外一副面孔对着家人。 不知什么时候当初那个笑容阳光向她单膝下跪求婚的男人已经不见了，现在只有喝醉后的恶魔而已。 美惠缩在角落里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等男人一步一摇晃地径直回到卧室，门内传来鼾声，才小心翼翼地去收拾碎裂在地上的碗筷。 然而，有一双眼睛不知何时从敞开的门缝，将一切看在眼里。 第二天，狐生星罗拿着包去上学，原本是没有必要，但他马甲的这个年纪不去上学会显得很奇怪。 刚下了公寓楼，正巧看到之前的那位妇人，手里提着一个垃圾袋，似乎是下来倒垃圾的，他从背后打了声招呼，却没想到妇人差点原地跳起来。 “……啊，是昨天来的住户，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在走神。”美惠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点头朝他示意。 “没关系，”狐生星罗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垃圾袋，晃一眼，缝隙里全是各种药品，“你没事吧？” 美惠愣了一下，微笑着摇摇头。 “那就好，请保重身体。”狐生星罗点点头，走过美惠身边。 这一次他上的高中是横滨第三高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没有什么不良谣言的影响，其他同学对这个新的转学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顶多是因为优秀的容貌多看了几眼。 上课时也没有发生什么借课本之类的端倪，因为狐生星罗准备充分，摊开草稿纸，在国文老师在上面讲课的时候，低头在空白的纸页上画画。 很快，一个留着姬式发型，面容如同人偶般精致美丽，眼眸血红的少女形象，在他笔下缓缓成型。 地狱少女阎魔爱。 这就是他思考过后想出的方法，没有什么比亲自体验过更具有说服力，地狱最具有特色的是什么，当然是各色的刑罚，那要如何将人送到地狱呢？ 这个时候狐生星罗下意识想到的，便是前世看过的名为地狱少女的番剧，简单来说就是替人报怨的故事，在午夜12点，只要登录一个网站，在中间写上怨恨之人的名字，就会见到地狱少女，获得一个稻草人，扯下稻草人身上的红绳，就能送这个人下地狱。 害人终害己，送信的人在怨恨之人下地狱后，自己身上会多出一个标志，死后也会下地狱。 当然这部番并没有具体描绘地狱是什么样子的，融合世界里也没有这个世界的任务。 类似于曾经撒过的都市传说的谎言，但是和那次不同，地狱少女仅仅是用来充当引出地狱，甚至可能还有妖怪的牵引线。 ……应该也不会再弄出咒灵吧，上次系统也说过了，只是极其巧合的偶然事件。 噢，说起来，本体作为咒术师，似乎一次也没有亲手祓除过咒灵。 （唐沢流突然打了个喷嚏。） 狐生星罗摇了摇头，思路转回来，重点在不是在地狱少女的都市传说，而引出地狱，让人相信存在地狱的概念，还有要如何模拟地狱少女的效果…… 思考着这些，狐生星罗一边分神记着国文课的笔记，一边在脑中不断完善自己的计划。 时间一转眼到了下课，坐在狐生星罗同桌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诶，以后三年我大概会是你的同桌，请多指教，我是佐藤一文。” “狐生星罗，请多指教。” “你姓狐生？很罕见的姓氏啊。”佐藤一文神色怪异。 “是啊。”狐生星罗扯了扯嘴角。 不用说，这个名字也是diy出来的，其他两个马甲和本体，一人出一个字，没错，就是那么草率，他怀疑日本根本没有狐生这个姓。 简短交流后，又到了上课时间，狐生星罗难得像普通高中生一样渡过了一天，放学的时候刚一响铃，狐生才开始收拾书包，就看到他们班一个女生飞一般冲了出去。 “啊，那个是浅田麻纪，我们班第一号打工狂魔，听说一天有三个打工，一到下课就飞奔出去了。”看狐生星罗一直盯着刚才跑出去的女生看，没过半天已经自来熟的佐藤顺口说道。 狐生星罗点头，日本高中生打工还挺常见的，不过这个时期，一天打三份工倒是第一次看见。 是经济上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在意这种事，提起书包回家。 一路上他还在思考着有关于如何构建地狱少女这个都市传说。 目前狐生星罗这个马甲拥有的仅仅是全有马甲通用的未来视，以及之前几个月里陶教授的基础通灵术的各种术法，这也意味着他不可能像真正的地狱少女一样大范围传播，而是要用现在的能力组合，达到原本的效果，只在小范围内有名气就足够。 日本原本就有很详细的地狱传说，或者说鬼灯的冷彻这个番本身就在民俗传说中进一步延伸，因此只要一部分人相信地狱，并且去搜索网络上有关于地狱的各种刑罚，应该就能算完成欺诈条件。 但问题来了，他只有一个人，不像原著的地狱少女一样有一个团队，要怎么样才能用现在手头上的条件达成送人‘下地狱’的过程呢。 他正思考着，偶然路过公寓旁边的小公园，一个男孩子孤零零地坐在秋千上发呆，狐生星罗认出这是昨天刚见过的叫星星的小朋友。 狐生星罗左右张望却没有发现大人的身影，想了想，来到公园坐在另一个秋千上：“星星？” 小男孩呆呆地抬头，一看是狐生星罗，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狐生星罗：……等等，有那么可怕吗。 “昨天电梯里的大哥哥……”星星半边屁股都离开了秋千，看起来有点想走。 “抱歉昨天吓到你了。” “星星才不怕，星星胆子可大了！”男孩子重新坐了回去，大声说道。 “好吧，星星很勇敢，”狐生星罗忍俊不禁，“你妈妈呢，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妈妈……今天爸爸在家，妈妈让我出来自己玩，但是不能离开公寓楼的范围。”星星瘪了瘪嘴，狐生注意到他手腕上戴着防走失的手表。 “……星星不开心吗。” “嗯，最近妈妈晚上一直在哭。”星星低落地道，“妈妈说是因为爸爸心情不好，那他什么时候心情好呢。” 狐生星罗只能沉默，据他所观察的，家暴只有愈加走向深渊，很难有回头的。 他在这里坐了一会，就看到公寓楼里之前看到过的妇人匆忙赶来，看到狐生星罗也在，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朝他微微点头：“不好意思，麻烦你在这里。” “不，好歹是邻居，而且我只是刚好路过，顺便在这里休息。” 狐生星罗的目光扫过她用医用眼罩遮住的右眼，笑容顿了顿，却什么都没说，眼看着美惠牵着孩子的手离开。 当晚，他在电脑上查询资料，开始准备构建地狱通信的网站。 里陶那边的进度也快了，估计还有几个星期就能过来，但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一开始地狱通信的规模尽量控制在一定的范围。 以及，虽然是从地狱少女这个番剧获得的灵感，但因为情况不同不可能完全照搬。 地狱少女这则传说中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受怨恨者下地狱，但这个方式很容易被人利用，因为用这个办法鲨人不会被判罪，即使死后下地狱，也有很多人抱有侥幸的想法，或者干脆杀完人后就快活的渡过完人生的日子。 事实上这个番剧的后期地狱少女确实暴走了，被有心人利用，一个城市里造成了大量的人口失踪，无论好与坏，只要是被嫉恨，通通都得下地狱。 有的时候在路上走着走着，旁边的朋友突然失踪，这吓不吓人？甚至还有因为害怕自己被别人送下地狱，就干脆先下手为强，有的时候人心生出怨恨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其实按照鬼灯里的地狱的规则，活人是不允许下地狱的，一切罪孽都在死后结算。 因此狐生星罗需要在这里稍微改变一下地狱少女的规则，反正他又不融合这个世界。 很快，网站按照他的想法构建好，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打开这个网站，原著中是具有深刻怨恨之人能够登录，而这里狐生星罗又没有办法分辨谁的怨恨比较多，因此他在网站里悄悄埋了一个木马。 只要是登录这个网站的人，狐生星罗就能获得他们的ip地址，等他用占卜调查过之后，再决定是否对他们开放。 虽然这么做效率很低，但也没关系，一开始不适合闹大，反正只要能见到地狱少女，无论是怨恨者，还是被怨恨者都会相信地狱的存在，简单来说要实现地狱，他只需要250次送人下‘地狱’就够了。 希望计划一切顺利吧。 差不多按照原著里的样子构建完成网站后，狐生星罗开始在各种怪谈论坛传播有关地狱少女的传闻。 午夜12点，只要登上一个名为地狱通信的网站，写上怨恨之人的名字，地狱少女就会帮你让那个人体会到地狱的痛苦。注1 作者有话要说：注1：番剧《地狱少女》，还蛮好看的，就是略阴暗 第55章 又过去了几天。 作为家庭主妇, 美惠每天在家里的事件很多，儿子上小学后，也不用时刻去注意他，至少在白天还是有一些自己的空闲时间。 就在她在网上查询新的菜谱的时候, 电脑上突然弹出某些论坛的广告, 美惠扫了一眼, 原本鼠标已经点在了右上角的关闭上, 手指的动作却突然停止了。 地狱少女。 送怨恨之人下地狱。 美惠眉头动了动，几乎是下意识点了进去, 细细查看起这个帖子。 每当午夜12点出现的网站, 只要写上怨恨之人的名字, 就能送其下地狱。 帖子里描述的绘声绘色，帖子里回复的内容半真半假，似乎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非常具有恐怖氛围。 然而美惠点开其他帖子看，其余的都市传说也都说的有模有样。 嗯，毕竟是灵异论坛嘛, 甚至有的帖子还贴上了真实的新闻作为佐证，但美惠一去查, 就会发现警方官方的辟谣, 嘴角不禁露出了苦笑, 已经沦落到连这种东西都会相信的地步吗。 她摇了摇头，还是关闭了帖子。 …… 时间又过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陆陆续续有人登录了地狱通信的网站，但一般都是第一次登不上就没有再尝试, 感觉更多是抱有猎奇的想法，狐生星罗依旧很淡定，白天上学晚上和里陶交流通灵术, 就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高中生。 某次回家的时候，他刚回公寓，不小心听见公寓楼附近几个大妈拎着菜篮子似乎在谈论什么。 “那个501的田村太太，脸上又多伤痕了，每次问她都说是不小心摔的。” “唉，其实是老公打的吧，女人啊，嫁人眼光不好就是命苦。” “为什么不跟她老公离婚？” “哪有这点事情就离婚，只是老公压力太大了吧，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狐生星罗面不改色经过，来到电梯前，却发现今天的电梯似乎不能使用。 电梯前贴了一张白纸，正在维修当中。 狐生星罗转而选择爬楼，他一路上到四楼，他似乎听到耳边传来细微的哭声。 一上到五楼看，一个眼熟的小朋友坐在楼梯中间，把头埋在膝盖里，应该是在哭。 狐生星罗踌躇了片刻，觉得无论如何经过那里都会很明显，叹了口气，走了上去：“怎么了？” 星星的哭声顿了一下，茫然地抬头，‘啊’了一声：“是大哥哥。” “妈妈她，在被爸爸打。” …… “碰——！” 男人红着眼掀翻眼前的家具，美惠害怕地站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地上到处都是酒瓶。 现在还是白天，但是这个人喝酒的频率已经越来越高了，似乎是遇到了职场不顺心的事，顶撞客户被上司暂停了手头的项目，暂时停止反思。 于是美惠的苦难开始了。 几乎每天都在喝酒，喝醉以后就一直发脾气，还不准家里没有人，美惠担心之前跑出去的儿子，想去找星星，都被他扯着头发拽了回来。 “你想去哪里？你也想离开我吗，一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对得起我吗，如果平时不是我在支撑家里，你过得上这种生活吗？！” “我没有这样想过，你先冷静一点。”美惠流着泪祈求。 然而她在男人眼里看不到一丝怜悯和悔过，只有恶魔一般红着眼的愤怒，手里高举的酒瓶就要砸下。 “咔嚓——” 闪光灯和拍照的声音在玄关同时响起。 “啊，无视我就行。”狐生星罗拿着手机，声音平静，“不过我已经报警了，在警察来之前，您是否考虑要冷静下来呢。” 男人张了张嘴，半响，看向躲在少年身后的星星。 “不用看孩子，我只是听到动静过来看了一眼，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你觉得我如果把这张照片传播出去，你的公司里会不会到处都是议论你是个家暴男的传闻呢。” 狐生星罗冷静的声音如同一盆凉水浇透了男人心里的怒火。 在霓虹社畜里，同行之间的评价很重要，因为几乎都是终生雇佣制，一个公司一待就是一辈子，熬资历涨工资，如果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会深刻影响到后面的晋升。 最重要的是，也会沦为其他同行的谈资。 他放下了手里的酒瓶，脸色几经变化后，拉着美惠的手和她道歉。 狐生星罗没有兴趣看这一幕，退出去等着她的决断。 十分钟后，美惠单独走出了房间，在听星星说了事情经过后，在无人的楼梯间里对狐生星罗各种道谢。 “不用谢我，我也没能帮你什么，警察是我骗他的，不过我介意你应该报警，我刚才拍的照片可以发给你，有了这个证据就算离婚打官司，你也应该可以带走孩子。” 美惠闻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却陷入了沉默。 狐生星罗深深叹了口气：“你也不想星星在那种环境里长大吧。” 美惠抖了一下，看了一眼拉着她的衣角，仰头担忧地看着她的男孩，眼眶一下红了。 当天晚上，狐生星罗终于发现，有人第二次登陆了地狱通信的网站。 而且ip地址很近，就在楼下。 他叹了口气，大概明白是谁，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她能直接报警。 如果是指望地狱少女能直接帮她摆脱苦海，那么纯粹是想多了。 “你叫我？” 美惠的手放在鼠标上，被吓得猛地转身，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少女。 周围的环境突变，之前还是阴暗的卧室，但现在却变成了昏黄的夕阳，她站在被夕阳照的橙黄的草地上，眼前是一个歪曲的大树，一个穿着水手服，留着姬发，面容精致如同人偶的少女就站在她面前。 “你是？” 少女没有说话，双手捧着一个通体黑色，颈部系着红绳的稻草人递到她面前。 “只要解开这个绳子，你怨恨的人就会体会到地狱的痛苦。” 美惠手指颤抖着，接过稻草人：“会、会怎么样？” “他会提前体会到地狱的刑罚。” “……会下地狱吗？” “不会，地狱只有死人才会去，”‘阎魔爱’歪了歪头，红色的瞳孔倒映着美惠挣扎的表情，“他会活着体验地狱的刑罚，直到体验完所有目前应当受到的刑罚，才会重新出现。” “但是，害人终害己，你死后也会去地狱。”注1 实际上，狐生星罗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其实所有人死后都会去地狱接受审判，好人去投胎或者上天国，坏人则是在各个不同的地狱接受刑罚。 美惠却一下子崩溃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遭受这一切！他那种人渣，一个人下地狱不就好了吗！” “如果你没有错，不会受到刑罚。” 狐生星罗觉得自己已经提醒的很明显了，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不等美惠继续挣扎，他就已经消失在了树下。 “之后，就交给你来决定。” 田村美惠惊醒，却发现她不知不觉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难道一切都是梦吗？ 美惠懵懂地想到，却发现手心里似乎握住了什么。 一看，一个漆黑的稻草人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上面红色的结异常明显。 再抬头看，已经过了深夜12点，原本的网站也无法再查找到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有地狱少女……还有他说的地狱…… 美惠手指颤抖着，又或者是极度的不安使得她下意识想寻找安全感，在网络上寻找着有关于地狱的资料。 八大地狱。 十王审判，各种民俗传说。 在看到各个地狱的刑罚后，美惠眼里闪过快意与恐惧。 如果真的拉动绳索，她死后也会去这样的地狱吗。 【1/500】 美惠没有发现，在她卧室的窗户倒影里，一双异色的眼眸静静地观察着她。 c级技能，入梦能力完成了刚才的效果。 没想到当初以为没有什么用的入梦，即将在这个剧本里发挥最大也是最核心的功能，那就是模拟地狱的图景。 之前他们将这个技能当成是托梦其实是错误的，它准确来说应该是操控梦境，狐生星罗之前尝试了一下，确实能够真实地让人感受到地狱的各种刑罚带来的痛苦，并且因为是梦境，即使再痛苦也无法再一次昏迷过去，当然也不可能醒来，除非是被外界叫醒。 狐生星罗在被闹钟吵醒后依然能感觉到那种梦中的疼痛残留在身上或者神经上，手指轻微痉挛，他大概判断了一下，觉得这种痛苦如果再多一点，时间再久一点，说不定真的能把人逼疯。 梦里死掉也不会影响到现实，反而会看着自己的肢体又逐渐愈合，看着挺掉san（理智）的，而且有能够从外界被叫醒的缺点，怪不得只是c级技能。 不过在这次剧本里足够用了。 【501/500】系统突然提醒。 狐生星罗一时愣住，在自己家睁开眼：“什么？” 怎么回事，他还没有开始一次地狱少女的演出呢，怎么就实现了？现在论坛里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吗？ 【不是这个，还记得当初你用穿越大法逃到食骨之井的事情吗。】 “谢谢，已经忘了。” 【……总之那个时候在官方记录上，里陶被记载为疑似拥有瞬间移动的异能力，并且经过讨论他们认为你的这个能力应该是有一定限制。】 “所以呢？” 【在冷却时间、环境限制、条件限制中，官方分析的结果最大可能是条件限制，其次是冷却时间。】 还记得里陶的‘瞬间移动’一共使用了两次，一次是从白鲸到情报贩子的公寓，一次是从自己家附近到不知名的地方。 其实样本很少，理应说分析不出什么，官方的结果都是猜测而已，但偏偏有五百人以上查阅了里陶的资料后，‘他拥有瞬间移动’的谎言成为真实。 里陶思考了片刻：“等等，这个能力既然官方猜测也很模糊，那这个条件限制和时间限制怎么算？” 【……额，按照最多的猜测来。】 那么随便吗…… 也行，反正是白捡的能力，狐生星罗搞这个剧本的时候都没想过能够有这个，多一个也不嫌多。 新能力get√ 瞬间移动，24小时内只能使用一次，并且瞬间移动的所到的地点需要提前做标记。 …… 又过了几天，狐生星罗继续摸鱼，偶尔又通过地狱通信向几个人发送了稻草人。 只不过他们在听说怨恨的人并不会直接下地狱，而且自己死后也会下地狱的时候，纷纷神色纠结，有一个直接选择了放弃，还有几个也和美惠一样继续犹豫。 对于放弃的人，狐生星罗也没什么好说，地狱少女没有办法直接成为他们的刀，话说他搞出地狱少女也只是为了自己，想要改变的话，地狱少女只能提供一个契机，也不会做更多。 某日狐生星罗正在体育课，当然他装作身体不舒服翘课在树荫下盖着衣服休息，身边有人突然坐下。 盖在他头顶上的衣服被掀开一个角，佐藤朝他挤眉弄眼：“一直盖着干嘛呀，现在女生们在跳高，我们学校有不少漂亮女生，你不想看看？” 狐生星罗默不吭声把衣服盖回去，表示自己没有兴趣。 “诶，刚才跳高的女生真好看，啧啧，你不看可惜了，这轮跳完了，到隔壁班男生。” 狐生星罗蹭地坐了起来。 佐藤一文：？？？ “我身体不舒服，要去医务室，你帮我和老师说一声。”狐生星罗随口道。 …… 与此同时，公寓楼内，眼看男人向星星走去，美惠流着泪扯开了稻草人的蝴蝶结。 这个瞬间，她耳边似乎响起一声。 “已闻此怨。” 与此同时，在稻草人消失的瞬间，男人双目暗淡了下去，在美惠恐惧的目光中呆滞地转身，一步一步向外面走去。 “……诶？”美惠迷茫地看着他的背影开门，关门。 就这么再也没有回来。 学校里，狐生星罗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手里拿着的正是之前美惠手上的稻草人，当然是没有红绳的。 不像是原版的地狱少女，因为他并没有能直接使一个大活人消失的能力，所以得做其他的手脚。 这个稻草人其实是使用黑巫术的媒介，一旦解开绳子，稻草人就会自动回到他的手里，由狐生星罗操控被诅咒者。 当然既然是媒介，也需要一定的前期准备，需要头发、指甲、血液等身体组织。 类似于原著中地狱少女的团队会潜伏在怨恨者和被怨恨者的身边，确认他是否会拉动绳索，又或者是放弃，而狐生星罗这边取代他们的是麻雀、老鼠或者蛇之类的式神，由他们拿到被怨恨者的身体组织，制作出稻草人。 这其中的过程会在怨恨者第一次发送信件和第二次之间进行，也就是说看似没有规律，其实都是狐生星罗精心挑选的人选。 随后，便开始了‘地狱少女’的第一次表演。 家暴男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周围一阵摇晃，眼前不是家里的天花板，而是阴天般黑沉沉的天空。 他迷茫地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船上面，船头有一位身着和服的少女划着木桨，目光平视着远方。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他询问着，人偶般美丽的少女却默然无声，丝毫不给反应。 “喂，你说话啊，这里是哪里，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地狱。”少女终于开口了，面色平静地转了过来，平静的红色眼眸直视着他，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家暴男神色逐渐忐忑起来，喃喃： “我这是在做梦吗？” 小船随着水流，驶向远处的红色的鸟居。 “此怨此恨，将流向地狱。”注2 小船一过鸟居，速度便逐渐加快，男人看着前方，脸色逐渐变得惊恐：“喂，你在干嘛，前面是悬崖啊，快回头，快！” “一旦踏入地狱，就没有回头路。”阎魔爱神色依旧平静，男人已经受不了，整个人跳入河流，竭力摆动着手臂想要逃脱，可是就在这时，河面下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致使他无法游动身体，在男人的哀嚎中，直直坠入了无间悬崖。 “噗！咳咳……”男人猛地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水，茫然地环视四周，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身处岸上，周围天色依旧昏沉，不见阳光，四周都是和他差不多神色茫然的人，仿佛刚才坠入瀑布都是错觉。 “快点给我过来，脱下你们的衣服，还在磨蹭什么？！” 岸边有个身穿白衣的老太婆不耐烦地催促，男人茫然地看过去，发现她身边已经有很多人脱下了他们原本的衣服，亡者们身上突然出现白色的寿衣，老太婆看向他：“你，喂，就是你，还往旁边看什么，给我脱下衣服。”注3 家暴男看了看她手里的棍子，抖了一下，下意识照做，只见老太婆把他的衣服挂在树上，看了看树枝歪曲的角度： “你走江深渊。”注4 男人顺着老太婆指向的方向看去，是一处红色的河流，宽度不宽，长度看不见尽头，最主要的是里面还有着看不清的黑影在河面下闪过，他打了个哆嗦，指向河道中间的桥：“为、为什么我要游过去，这里不是有桥吗。” “啊？那是善人走的通道，就你这种给我乖乖游过去吧！”夺衣婆不耐烦地一个飞踢，将家暴男踢下河流。 家暴男呛了口水，连忙摆动四肢游起来，幸好河面不宽，虽然河水很深，但他经常去游泳，还是有信心能够成功渡河。 这么想的下一刻，他感觉脚底一阵剧痛，不由得惨叫出声，他明确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咬去了他的皮肉！ “快游吧，在河里受伤，可是会引来不好的东西。”在河边看戏的夺衣婆笑呵呵，指着不远处，“你看，来了。” “什、什么？”男人才从剧痛中缓过来，却发现不远处的河流下一个巨大的黑影袭来，黑影破水而出，是一个巨大的蛇，张着血盆大口冲他袭来，而男人因为脚上的伤加上水的浮力无处闪躲，直接被蛇咬中，巨大的獠牙刺入胸膛，他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咬成两半了，在这种能逼疯人的剧痛中却无法昏迷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整个吃掉。 在最后的视野被黑暗淹没前，他最后看到地狱少女在岸边站着，人偶般空洞美丽的红色眼睛倒映着他扭曲的表情。 再次醒来，男人睁大眼睛瞪视着地面，身体里还残留着之前被一口吞没的恐惧，他浑身颤抖着，泛起阵阵耳鸣，不受控制地呕吐。 “犯人，还不抬头！” 这声音如同雷霆震耳，男人不受控制地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移动了位置，这里是一处庄严的大厅，眼前是无数白骨骷髅堆砌的巨大桌子，一个巨人般高大的身影坐在桌上，其威严的面容令人难以直视。 “这里……这里是哪里。” “当然是阎魔厅审判所，所有下地狱的罪人都会在这里受到审判。”旁边的辅佐官如此说道。 “还不认罪吗！” “我……我。”男人不知所措，浑身发抖，牙齿撞在一起，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有关于地狱的传说，强打起精神申辩，“我有什么罪？” “还想狡辩，也罢，本王就让你看看证据。” 阎魔大王指向旁边的镜子，原本平平无奇的镜子便开始变化景象，闪过男人家暴妻子，在职场上挑唆同事争斗的等等影像。 妻子脸上的绝望逐渐和男人现在的脸重合，在男人恐惧的眼神中，阎魔大王庄严地下定了判决： “欺凌家人，家暴妻子，贬低他人，本王判处你下削足地狱！” 在男人浑浑噩噩地被鬼卒带走前，他又看到旁边的柱子后站着地狱少女的身影。 【2/500】 作者有话要说：额，说明一下，文案的不掉马指的是主角文案上主要的四个马甲，地狱少女这个不算是主角的马甲，是之后会成真的谎言 注1和注2：原著台词 注3：夺衣婆，出场自鬼灯的冷彻，在岸边脱去亡者的衣服，将其挂在树上，根据罪孽轻重和弯曲的程度决定亡者如何渡过河流，也就是三途川 注4：江深渊，三种渡河方式，有桥渡，山水濑，江深渊，除了第一种走桥，其他两种似乎都有一定程度的危险，江深渊里渡河的亡者随时会被河里的妖怪吃掉或者折磨，地狱里的亡者能够无限复活，无限品尝刑罚，无法昏迷无法躲避，直到刑期满为止。 第56章 “最近人口失踪案又多起来了。” 国木田去往侦探社上班的路上, 偶然听巡逻的警察如此说道。 他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刚出门的时候喂了缠上来的猫咪，导致比平时迟了两分钟走下楼，必须得加快步伐赶上平日里的进度。 最后在比平日早了三十秒的时间站在侦探社的门前, 国木田看了一眼手表, 在门前深吸口气舒缓一路快步带来的疲惫, 整理领口, 最后在精确得和平日如出一辙的时间点，推开侦探社的门。 “早上好, 国木田先生。” “早上好。” 中岛敦抱着一堆资料经过, 还不忘和前辈打个招呼, 国木田点头示意，随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如同计划表里的那样开始整理桌面，摆整齐资料, 这样是为了能有一个让人身心舒适的办公环境，在一天繁忙的工作开始前也可以先思考今天要做的工作，整理思路。 好的, 一切都如同计划的那样，再泡一杯咖啡, 在升腾的香味中开启一个完美的早晨。 嗯……今天是不是过于完美了？ 国木田捧着咖啡, 有点恍惚。 “今天异常的安静啊。” “是啊, 因为乱步桑出差还没有回来，太宰桑今天又翘班了。” 怪不得早上没有听到他那讨厌的软绵绵的声音，也没有看到他捣乱的行为。 国木田了然地轻抿了一口咖啡, 然后下一秒喷出来：“太宰那家伙又翘班了？！今天明明说好要接待委托人！” “额。”中岛敦尴尬地竖起托盘，“太宰桑说昨天自杀失败心情不好，想要去找自己心仪的女性再郑重地拜托她能否一起入水, 他说这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事，然后飞奔出去了。” “敦……为什么不阻止他？” “对、对不起qwq” “算了，你也奈何不了那个过于自由的男人，”国木田以手捂脸，挥了挥手。 这时侦探社门口突然响起哈哈大笑的声音。 “乱步君，吾辈终于写好了新的推理小说！今天就来一决胜负……” “啊咧？人呢？”坡左右张望。 “今天不在，乱步桑过几天才会回来。” “咦？？他不是说好等我写完要第一个拜读这个作品——” “坡桑……你觉得今天是几号？”中岛敦忍不住问。 “还用说嘛，当然是18号！”爱伦坡指着在20号上画圈的日历，突然反应过来，“诶？” “乱步桑昨天就已经出发了，给你留了这张纸条。” 【给坡君，我就知道你又拖稿了，新小说等我回来再看。】后面画了一个表情简体画。 “怎怎么这样orz，我期待了那么久的较量，居然会错过日期了……”爱伦坡整个人失去了色彩。 这个时候侦探社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满脸愁容的中年妇人有些不安地在门口张望：“不好意思，我是之前预约的。” “是前田女士吧，请过来这边。”事务员闻言上前将人领到招待的地方。 国木田和中岛敦坐在委托人的对面，前者掏出了笔记本：“请问您的委托内容是？” “是我的弟弟。”前田满脸疲倦地将包里的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上是一个非主流的年轻人，有一头夸张的绿色头发，在常人看来有些出格的各种唇钉、耳钉、脸钉以及纹身，冲着镜头竖起中指。 “他已经失踪了一个星期，警察总是说已经在找，但是始终没有下一步进展……”前田女士拽着丝巾，眼角含泪，“拜托了，请务必找到我的弟弟，这是我的委托费，如果能找到我还有重金酬谢。” “不，不用这样，我们会尽力的，您先回去吧，我们随后就会上门调查。” 好不容易劝走了委托人，国木田叹了口气，看着中岛敦：“那么就我们两个人进行调查吧，其他人也有其他工作……” “等一下！”之前有陌生人在所以没有出声的坡举起手，“既然你们缺人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稍微帮你们一手……反正我还欠着你们侦探社的人情。” 爱伦坡是乱步带回来的人，不过并不是侦探社的成员，单纯的作为乱步的朋友被邀请。 在组合改变了计划，费朗西斯转而去邀请折原临也的时候，坡并没有遵从组合boss的计划，因为他对乱步更加感兴趣，在得到允许后就继续愉快地对名侦探提出了挑战，落败后因为没赶得上登陆白鲸，组合就跑了，这个时候侦探社庇护了他。 准确来说是乱步庇护了他，作为乱步承认的朋友。 但坡也不是不懂知恩图报的人，他知道因为组合成员的身份，之前侦探社也或多或少经历过上头的责难，最后都被社长和乱步摆平了，但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欠侦探社一个人情。 现在既然乱步不在，那么帮一下侦探社也不是不行。 国木田有些为难，主要是现在爱伦·坡还不是他们侦探社的人，按理说是不能进行委托的，但现在太宰那个混蛋翘班，可以咨询的乱步先生也不在。 如果是难办的事件的话，或许会需要他的帮助，而且是乱步庇护的人，人品方面应该可以信任。 国木田斟酌再三，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于是一行人移动到委托人的家中。 开门的还是那个委托人，带着担忧地表情接待国木田他们。 “那么，警察方面是怎么说呢，失踪的时间和地点呢？” “警察判断应该是自己出走的，加上我弟弟他……平常游手好闲，经常有外出不回的记录，所以那群警察判断这次应该也和之前几次一样，”委托人眼神游离，但很快表情坚定下来，“但我作为家人觉得不是这样，就算崇实他平日里再随心所欲，但出去那么久至少会和我这个姐姐说一声！” “所以这次连个留言都没有就很奇怪……吗。” 国木田做笔记中：“我知道了，那么具体的失踪时间地点是？” “我记得是上个星期五的下午7点左右，因为平时他都是这个时间点回家吃饭，但那天却没有按时回来，我打电话给他打工的便利店店长，他却说崇实从下午四点就翘班不知道去哪了。” 国木田继续做笔记：“我知道了，那么我们能去他的房间看看吗？” “当然了。” 国木田三人移动到二楼的房间，乍一看是相当非主流的房间，整个房间的墙纸都被涂成黑色，还有各种荧光绿的纹饰，似乎是乐队的名字，坡打开了衣柜，书桌什么的，贴身物品都还在，整个房间物品杂乱，看得出来屋子的主人不怎么收拾房间。 坡看了看桌上，拿起一张还没有到揭晓日期的彩票：“没有收拾东西出走的痕迹，也没有突然对人生感到失望的样子。” “果然不是简单的离家出走吗……” “去他工作的地方看看吧。” 前田崇实工作的地方是离家不远的便利店，国木田和中岛敦分别对这里工作的人员进行了询问。 听到前田崇实这个名字，值班的几个工作人员不约而同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给人产生一种，呜哇，这个人在同事间的风评也太低了的感觉。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说起这个人的事，即使是同事，也不禁滔滔不绝地说起这个人的坏话。 不过多亏了他们的吐槽欲，国木田和中岛敦才得以收获了不少线索。 两人走出便利店，此刻爱伦坡正蹲在店门口给卡尔投喂火腿肠。 中岛敦：“……嗯，简直像是给野猫投喂的场景呢。” 坡闻声抬头，把最后一截火腿肠递给卡尔的小短爪：“卡尔才不是野猫，是我的同伴。” “所以，消息打听得如何？” “所以说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 “不行，我不擅长应付陌生人。” 国木田：“……总之，按照我得到的调查结果，前田崇实自从高中毕业后没有去上大学，和一些不良的朋友就这么成为了街边的混混，平日里不是去玩就是去骚扰其他学生，被警察叫过去好几次。28岁了依然和离过婚的姐姐住在一起，最近是受不了姐姐的啰嗦，才终于肯在便利店打工，不过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样子。” 中岛敦拿着笔记本补充：“这个人和同事的关系普遍很差，似乎因为他经常不打招呼就吃店里的东西，动不动就翘班，并且对其他同事恶语相向，所以对他的失踪，多数人没有什么表示。” “他的这些行为没有员工反应吗，为什么店长不把他开除呢？” “这个啊，”国木田神色变得微妙，“据某位员工说，似乎是因为店长正在追求前田崇实的姐姐。” “哦，”坡表示明白了，透过玻璃看向正在店里忙碌的几名员工，“那么在这些同事里，哪位和他关系最差，或者说哪个如果前田崇实消失了对他的利益最大？” 国木田顿了顿，笔记本翻了一页：“……是里面那位北山邦卫，据说曾经被他勒索过，两人关系很紧张，这一点是店长悄悄告诉我的。” “但是他在前田崇实失踪时有不在场证明。” “嗯，他身上有什么比较明显的伤痕，或者痕迹吗，最好是最近多出来的。” 国木田思考了一会：“伤痕倒是没有。” 中岛敦：“啊，纹身算吗，似乎是锁骨附近，有一个火焰样式的黑色纹身，因为还蛮少见的我多看了两眼，结果他就紧张地遮起来了。” 坡没说什么，拿手指摸了摸卡尔：“除了这些人以外他还有其他的交际圈吗？朋友之类的。” “唔，根据委托人所说，前田崇实已经和以前一起混过的人绝交了，但是根据店员所说经常会有不三不四的人来店里消费。” 坡陷入沉思。 在国木田他们在便利店里询问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事先去踩点过前田崇实最后经过的地方，当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为什么？中途翘班，兴致起来打算独自出去旅行？不，如果是这样应该会回家拿点钱和行李。 也有去朋友家这个选项，不过他姐姐肯定已经打电话给他的朋友全都确认过了。 没有固定经济来源，基本上全靠姐姐接济，那天他手里的钱最远能够离开的距离……被黑帮绑架？那至少会留点打斗痕迹。 “啊，对了，这几条街道的监控，你们能调出来吗？”坡问道。 “我试试拜托田山。”国木田拿出手机。 手机铃声响了十几秒。 “……喂？” “田山吗，你该不会还没起床吗？” “现在是深夜34点。” “是中午12点！不要用你那套计时法来！”国木田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在跳了，伸手揉了揉，“我有事情拜托你……” “嗯嗯，监控，知道了，你把那个人的资料发过来，等会给你。” 国木田发完资料后，又等了五分钟。 手机终于再次响起，只不过田山的语气有些怪异：“监控发你了，但是我还找到了其他有趣的东西，我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 国木田闻言看向笔记本电脑，首先是田山发来的监控视频，监控显示当天下午前田崇实确实从便利店走出来了，他走入了一条彻底没有监控的小巷，似乎是抄近路回家。 “其他路的监控有点难办，啊，倒不是我做不到，只是需要稍微访问一下警察局的权限。” “不，这是犯罪吧。” “嗯……我觉得如果你看了下一份资料的话应该不会介意这个。” 国木田皱了皱眉，打开下一份文件夹，然后被长长一列的寻人启事震惊了：“这是什么？” “近一个月来的人口失踪数量，括弧整个横滨。” “一百多人……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国木田脸色难看。 “是啊，比以往多了大概五倍，虽说近来因为复活能力者事件，不断有外来者进入横滨又很快失踪……不过横滨本地居民失踪的数量激增还是近来发生的事，警察局已经成立专案组专门负责跟进这件事，如果和他们联系，应该不介意和你们共享情报。” “他们原本就打算委托乱步桑，结果他先去处理之前接下来的委托了，所以委托只能延后。” 坡耳朵一动。 “我明白了，先这样吧，费用我之后打给你。”国木田皱眉挂断了电话，然后迎上坡突然充满斗志的眼神。 “怎、怎么了？” “之前这通电话说，这是乱步君准备接下的委托？” “是啊。” “正好，”坡感觉自己的斗志已经燃烧起来了，“既然在乱步不在不能和他决斗，那么只要吾辈解决了原本属于乱步君的案件，等他回来一定会气得主动向吾辈提出对决！” “我们走，现在就去警察局吧！” 第57章 于是, 一行人移动到了警察局。 箕浦警官，也就是曾经看乱步不爽，结果后来真香的那个严肃的刑警臭着一张脸：“不行！开什么玩笑, 那个臭屁的小鬼姑且不谈, 别以为什么人都能轻易插手我们警察的工作！” 国木田和中岛敦在警官的狮子吼下忍不住远离了几步。 “非常抱歉，我知道我们的请求非常失礼……” “知道非常失礼就不要谈！” “不好意思，能给我展示这几个街道的监控吗？”坡悄咪咪地凑近了桌边管理监控的女警察道。 “喂, 那边的人！” “因为你们已经穷途末路了吧, ”坡扭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因为轻微社恐说话中气不足, 刘海下的眼眸依旧锐利, “受害者已经在警察局外举牌抗议了哦, 放着不管的话迟早会去堵市政府吧。” “额……”箕浦无言。 “而且根据我的观察, 你们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与其这样不如相信一下侦探社如何？” 箕浦抖了抖眉毛, 看了一眼之前见过的跟在乱步身边的中岛敦，又看了看办公室内满脸疲倦的组员：“你们最好真的有两把刷子。” “当然！虽然不能说一定能赢乱步君, 但吾辈也是少数能和乱步君较量的人！”坡随意抽一张座椅坐下, “请把资料朝着我边汇聚。” “前辈……” “照他说的做吧。”箕浦叹了口气。 小山般的资料很快堆满了坡面前的桌面，有警员在一旁和他说明警方目前的进度。 “已经基本确定是连环失踪案件, 但是失踪地点, 失踪人物基本没有任何共同点，说实话，我们什么也没有调查出来……” “喂！你怎么说话呢！”箕浦在一旁直拍桌。 “对不起！是这样的，目前我们的进展还在整理受害者行踪阶段！” 国木田：“这家伙果然是职场新人吧……” “嗯，给我看看你们整理的结果。”坡没有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在他默不作声地查看了十分钟资料后, 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次警方会那么棘手。 一百多起失踪案件，受害者皆为本地人，失踪地点没有共同点，失踪人物没有共同点，从少年到老年，从商业街到郊外，从白天到黑夜。 全部都是在没有监控摄像拍到的时候突然消失，然后就此了无踪影。 “摄像头拍到的人脸没有任何伪造痕迹，确认是本人来到摄像头外然后失踪，黑市里也没有大量人体器官涌入的情报，宛如人间蒸发。”坡喃喃。 “唯一的奇怪点，失踪的人有的是正在工作的中途，就突然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转身离开。” “仿佛失去灵魂了一般。” “就像是吹笛人的传说一样……” “会不会是异能力者呢？”中岛敦问道。 “这个难说，因为还有不少人是同时消失的，或者两个失踪者失踪时间在五分钟前后，地点却跨越半个横滨。”坡喃喃，“关键是背后的人是怎么做到的，以及他到底是怎么筛选目标的。” “会不会是地狱少女做的……”有年轻的女警员小小声说。 “加藤，你又说这种胡话。” “什么是地狱少女？”坡转过头问。 “额，是近来在小圈子里很火的都市传说，有人说是真的，有人说是假的，但是我看到了有人说真的把自己怨恨的人送下地狱的。”加藤解释道。 “让我看看。”坡凑过去，加藤连忙打开论坛的网址，“就是这个。” 《地狱少女是真实存在的！》 1l：我亲眼见到过，她给了我一个稻草人，然后说能帮让那个人体会到地狱的痛苦。 2l：哈哈，真的吗，长得好看吗？ 3l：说实话，很好看，完全是我的类型，但是我一看她红色的眼睛灵魂仿佛都要被冻僵了。 4l：最近有好多这种帖子啊，你们下群来的吗？ 5l：举手，我试过登陆这个网站，但是不行，因此是假的。 6l：啊，午夜零点的时候吧，我也登陆过，完全不行。 7l：地狱少女是真实的。 8l：因为我怨恨的那个人，不见了，我怀疑他是下地狱了，地狱少女做得好。 9l：又来了。 10l：我可以证明，XXXX是我怨恨的那个人的身份证尾号，他已经下地狱了。 11l：如果是真的，你就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吗。 12l：怕什么，警察总不可能因此抓我吧，我有不在场证明，是地狱少女下的手，又不是我。 “然后我点开了这个人的资料，发现他用来水论坛的头像就是他本人，而且这个人，就是第五号失踪人员的弟弟。”加藤轻声解释道。 “总会有这种白痴，以为做了什么狐仙、笔仙之类的游戏，凑巧亲人失踪了，就用这种说法博人眼球。”箕浦摇头。 坡看向加藤：“你知道有关于地狱少女的事吗？” “喂，不要无视我啊。” “是的，我私下里也是灵异爱好者，经常在这里论坛发帖，有关于地狱少女的帖子是近来一个月内突然出现的，内容大概是，只要在午夜12点登录地狱通信这个网站，写上怨恨之人的名字，地狱少女就会让这个人体会到地狱般的痛苦。” 中岛敦：“但是这个传说没有提到会让人失踪呢。” “是呢。” 坡在手机上查询着有关于日本地狱民俗的传说，低喃：“时间……” “诶？” “根据日本地狱民俗的传说，每一个下地狱的人都会被判刑，因为地狱里亡者不可能会再死一次，所以会不断被折磨致死，又重新复生，生生死死，直到刑期满为止。” 箕浦：“所以这些失踪者可能是被地狱少女抓去折磨了？可是为什么，这么做对地狱少女有什么好处？她行动的动机是什么，总不能是传说中的妖怪跑出来了吧哈哈……咦，你们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凝重。” “妖怪……吗。”国木田和中岛敦想起了之前追捕复活能力者的时候，他所诉说的有关于妖怪的事情。 可是真的有可能吗。 “你们是想到了什么？”坡看着他们骤变的神色。 中岛敦犹豫了一会，看向国木田，在得到后者的点头肯定后，告诉了坡之前在里陶那里听说过的事情。 “妖怪吗，这个很难让人相信呢，除非是亲眼所见。”坡摸了摸下巴，“至于现在，还不能肯定是地狱少女做的，但这是很有趣的切入点，请将这个人，也就是失踪者的弟弟请过来吧，如果他真的见过地狱少女，他应该知道什么。” 不久后，这位在论坛上发言的某位臭弟弟成功被请来了警察局喝茶。 出人意料的是这位在网上的发言虽然很嚣张，但现实中似乎是个不善言辞的社恐阿宅，在刑警的老道的审问下很快就吓得什么都招了。 “我真的见到了地狱少女，她给了我一个稻草人，只要拉稻草人，怨恨的人就会体验到地狱的痛苦。” “啊？什么失踪，我也不清楚他会失踪，这是真的！” “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醒来以后手上真的出现了稻草人……” “这是真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是狐仙一样……对，就和狐仙、笔仙那些游戏一样，你总不能说因为我玩了一次这种游戏就定我的罪吧！” 坡在审讯室外听着这人的发言，时不时陷入沉思，突然，他似乎注意到什么，靠近麦克风道：“警官先生，请让他把领口开大一点。” 审讯室内的警官闻言有些为难，他看了看对面有点怂，又努力理直气壮的阿宅，指了指阿宅的领口。 阿宅脸色一变，猛地捂住了脖子，这下就连警官都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了。 “说，这是什么东西？” 中岛敦眼神敏锐，小声说：“坡桑，他的那个纹身，我似乎在之前那个店员身上也见过。” 爱伦坡点了点头，这时审讯室里，阿宅扛不住压力，不得已将纹身的由来说了出来。 “在拉动稻草人身上的绳索后，身上就出现了这个。” 按照中岛敦的说法，之前店员身上也有这个。 标记？记号？异能力实现的条件？ 坡默默记住这一点，向箕浦说道：“麻烦警官重新去找找之前失踪的人周围，有没有身上突然出现相似纹身的人。” 箕浦眼神怪异，但这个个例摆在他面前，也不好说什么，派遣属下去重新找人询问。 因为人数众多且排查范围很广，需要的时间不少。 坡干脆就在警察局等结果，趁这个时候他顺便开始一个个看最后一次拍到失踪者的监控录像，试图寻找相同点，同时中岛敦和国木田也在看其他几份，帮他分担工作。 时间逐渐过去，办公室里爱伦坡始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五倍速播放着监控录像。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办公室里的人逐渐减少。 直到月亮爬升到枝头，中岛敦趴在桌上失去意识，差点整个人栽倒在地，才猛然惊醒：“现在几点？” “11点40分。”坡看了一眼时间，随口说道，面前还在播放着监控录像。 中岛敦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站了起来，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几名刑警在，包括箕浦也没有下班：“额，警官你们不用下班吗？” 箕浦摇摇头，脸上带着深深地疲惫，手里拿着黑咖啡：“这起事件被上头关注，这种时刻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这个时候五倍速播放的最后一卷录像终于放完，坡长长叹了一口气，倒在座椅后面。 “没有。” “什么没有？”国木田看过去。 “失踪的人，我看了他们失踪地点前后左右所有能走的路线上的监控，结果是没有，确实是凭空消失了。” 中岛敦眨巴眨巴眼，这才反应似的看了看爱伦坡旁边堆成小山高的录影带，神色惊悚：“你已经看完了？” “嗯，只是在人群中找到一个特定的人而已，很简单。” 闻言，中岛敦脑袋里冒出一个问号，简单吗，或许是没什么技术含量，但他已经看得两眼昏花了。 自己和国木田看过的量，加起来都没有坡一个人的效率高。 “可能是乔装打扮呢？” “不，这一点我已经注意了，应该没有。” “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失踪呢。”箕浦低喃，“简直像是神隐一般。” 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是，这边是萁浦。” “果然是这样吗，不，辛苦了，帮我转告他们明天再继续调查吧。” 他挂断电话，神色复杂：“真的和你们预料的一样，有不少人身上出现了那种纹身，但也有没有找到的，我明天会让他们再扩大范围找。” “不用了，大概知道他们大部分都联络过地狱少女就行，毕竟凭空惹人怨恨这种事也不少见，真的要一个个确认，工作量太大了，而且没有必要。” “……说的也是。”箕浦眼里染上深深地疲倦，突然一拳捶在桌面，发出好大的一声响。 中岛敦困意都给吓没了，瞪大眼睛看他。 “啊，抱歉，”箕浦单手捂住眼睛，手掌下的神色沉重：“这算什么事啊，我总不能去逮捕这个都市传说吧。” 气氛有一瞬间的沉重。 “如果凶手是妖怪之类无法被逮捕的角色的话，这也说不上什么推理小说了。”坡突然说道。 其他人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坡也没有解释的意图，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国木田桑，之前帮你整理情报的那个人，是个黑客吧？” “嗯？是的。” “水平怎么样？” “很不错，水平算得上数一数二，怎么了？” “我等会解释，麻烦他追踪一下在午夜12点尝试追踪地狱通信这个网址。” 国木田很快明白过来，打电话给田山花袋。 这个时间点田山花袋正是最精神的时候，听到国木田的要求后也没多问，找到了帖子里的网址，同时看着电脑上的时间。 在秒针走过午夜12点后，田山花袋立刻察觉到了这个网址的代码被激活，同时开始迅速实施入侵，但同时对方反应非常快，果断地放弃了这个网页，暴力清除所有痕迹，如同蜥蜴断尾一般逃走了。 就在田山花袋以为对方是不战而逃之际，帖子里又同时冒出了无数的网址，他脑子一嗡，顿时意识到了对方是复制了无数的子网页，虚虚实实的网址代码混杂其中，根本无法追踪。 很快，一分钟时间一过，所有网址消失的一干二净。 田山花袋沉默了几秒后，给国木田拨打了电话： “抱歉，失败了，对方早有准备，这个网页存在的时间仅仅只有一分钟，却弄出了无数的虚假网址，基本不可能在一分钟内反溯背后的人的ip地址。” “对方很强吗？” “也不是，只是他的方法太过巧妙，我这么说吧，其实这个网页的代码并不复杂，但是对方的每一秒钟就像木马一般以次方式产生出虚假的子网页，很难找到哪个网站是真实的，你可以看看现在网络上已经出现了无数个地狱通信的网址。” “你的异能力也没有办法吗。”国木田紧皱眉头，花袋的能力使得他的入侵速度是其他黑客的十几倍，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那么基本上也不用指望其他黑客。 “如果这个网站存在的时间延长到5分钟，那还有可能。”花袋说道。 “这样啊，辛苦了。”国木田挂断了电话，看着其他人，尤其是箕浦警官期盼的眼神，神色沉重地摇了摇头，“不行。” 还是一无所获吗。 中岛敦不禁双肩耷拉下来，感觉疲惫席卷了全身。 “不，正相反，我们已经获得了迄今为止最大的收获。”爱伦坡突然站起来，表情上没有丝毫沮丧，反而整个人都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他一脚踩在座椅上，手臂张开： “一百人以上的连环失踪案件，未知的都市传说，互相怨恨的熟人，还有比这更好的素材吗？我有预感，只要解开了这起事件，我一定会借此创作出最棒的小说！到时候一定能写出让乱步君甘拜下风的案件！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他突然神经质的表现，箕浦转头看向国木田和中岛敦，眼神里写着‘你们侦探社都是这样的怪人吗’‘照料这些人真是辛苦了’ 国木田：不，我们不是我们没有，我们大部分人都很正常……除了太宰乱步骨科兄妹看到病人的与谢野医生。 “那个……坡桑，你说的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意思？”中岛敦战战兢兢地问。 “啊？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如果凶手是妖怪的话，没有办法逮捕，那么根本称不上是推理小说。” 众人：不，话说原本就不是推理小说，这是现实啊现实。 “什么啊，还没有反应过来吗，之前那个黑客不是成功找到了网页，还交战了一轮吗。” “也就是说……”中岛敦终于反应了过来，“那个藏在地狱通信背后的……” “没错，是人类，”爱伦·坡嘴角勾起，“这起涉及100人的连续失踪事件，背后使坏的不是妖怪，也不是什么都市传说之类无形的东西，而是会使用电脑技术这种人类发明的东西的人类啊。” “既然是人类就能够被逮捕，凡事发生的事情必定会留下痕迹。” …… “我就说，也差不多是时候他们会注意到了。”狐生星罗伸了个懒腰，面前的电脑停留在地狱通信的页面，“幸好之前就已经搞好了这个爬虫，不然差点被田山花袋逮住了。” 【怎么办呀宿主qwq，他们肯定已经注意到在背后搞鬼的是人类而不是妖怪了！】 “不要一发生点什么事就那么慌啊我的统。”狐生星罗心情很好地转着笔，“目前的情况还在我的预想之中，不如说，就是为了让他们察觉到才会特意安排在横滨。” 【什么意思？】 “地狱少女这个谎言，可不只是为了引出地狱而已，”狐生星罗勾了勾唇，“之后还有两个世界在等着呢，一个一个来速度就太慢了。” “他们的智慧，就让我好好利用一番吧。” 第58章 “一个人是不可以殉情的~但是~两个人就可以~” 沙色风衣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 宛如咸鱼一般的男人在路上哼着自创的小调。 此刻已经是月上三竿，街边只有喝得烂醉如泥的上班族、夜晚出来逛街的辣妹等寥寥几人。 没有人对太宰此时狼狈的姿态多看一眼，这份城市的冷漠他已经司空见惯, 甚至欣慰没有人上来多管闲事, 横滨人民的警惕心再次上新高了呢。 今天从早上入水开始，愉快地在河里飘荡了一天，没有国木田的啰嗦, 没有工作的打扰, 也没有路人好心的救起，除了身边没有一个小姐姐一起外简直是完美的入水自杀~ 可惜, 今天依然没有成功。 不过似乎有点奇怪, 国木田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打来电话催促, 也没有让敦君出来抓人。 太宰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掏了掏, 掏出手机, 一打开, 果然已经进水停止工作，恍然大悟。 诶呀, 这下回去国木田君又要骂人了, 干脆明天再回侦探社吧~ 太宰愉快地决定好会更刺激国木田的方式，脚步一转就打算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不知何时起, 周围起雾了。 叮铃~ 太宰脚步一顿。 “唔？起雾了？”醉的迷迷糊糊地中年大叔茫然抬头。 有轻笑声在这片区域回荡。 窸窸窣窣, 声音逐渐放大，有人的低语声，蛇类嘶鸣声或者动物的鸣叫，以及绝对不会被忽略的怪异感。 叮铃~ 铃铛声声入耳，仿佛随着这一声声响铃，霓虹色的钢铁森林回到了古风古韵的平安京。 “啊、啊啊……”有辣妹指着街道尽头, 捂着嘴说不出话。 有人迷茫地转过头去，顿时呆住了。 木屐清脆的脚步声缓缓走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走在最前端，发型异常飘逸的人影。 那人身形和人类少年一般无二，面容俊秀无双，带着邪意的狭长眸子懒散注视着前方，似笑非笑，在他身后，长相惊悚的、诡异的，魑魅魍魉横行。 生人退散，百鬼夜行。 …… “不行，光靠现在的情报太难分析到底是怎样的异能力，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近距离感受。” 坡看着眼前总结出来的资料喃喃道。 在他背后，通宵熬夜的中岛敦等人已经陷入黑甜的梦乡，不过坡已经习惯熬夜写小说了，清晨正是他灵感最旺盛的时候。 “现在最重要的是减少受害者，但是根据侦探社的黑客所言，基本不可能阻止这个网站传播，因此只有尽快抓住凶手。” 如果动用警方的力量封锁这个论坛，地狱少女的传说也可以在其他地方散布，如果一路穷追猛打，说不定反而会起到反作用，证实这个帖子是真实的，反倒会引起市民的恐慌。 坡低喃着，用手机登录了那个帖子，准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一个之前的帖子里刷新了一个回复。 33l：不好，我好像看到同班同学有人包里有这种样式的稻草人。 34l：上图.jpg，楼主我相信你的话了，快帮我看看这是不是就是地狱少女的稻草人！我偷拍的，不会是真的吗，她不会是要诅咒我下地狱吧？ 35l：怎么办，我不就在背后说过她坏话吗，她不会因为这点事真的要搞我吧。 36l：为你默哀。 37l：这个时候就要先下手为强hhhh “这个稻草人……”坡紧皱着眉头，突然拍醒了旁边的国木田、中岛敦和箕浦警察。 众人惊醒：？ “该工作了，麻烦帮我调查一下这个ip来源。” …… 横滨第三高校，某个班级此时正在上数学课的中途，老师突然被叫了出去。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浅田麻纪同学，有人来找你，麻烦出去一下。” 浅田麻纪愣了一下，站起身走出教室，来到职员办公室，两三名没有见过的人正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等着自己。 其中一名穿着西装满脸胡茬的男人站起来，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不好意思，我是做这个工作的。” 浅田麻纪呆了呆，下意识看向周围，却发现职员办公室已经没有人了。 “请放心，这场对话会保证你的隐私，只有我们知道。” 国木田直起身子：“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浅田麻纪同学，你是否在近日看过有关于地狱少女的帖子，并且登录了地狱通信网站？” 浅田麻纪的脸色一变，但很快压抑住了情绪：“什么地狱少女，没有听说过。” “真的吗？”坡在此刻突然抬头看她，“在我们说起地狱少女的时候，你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你应该知道吧。” “或者说，你对这张照片有印象吗？”爱伦·坡从怀里拿出了从帖子里打印出来的照片，上面的内容大概是一个黑色的学生书包里露出了半截黑色的稻草人。 “……” 浅田麻纪咬了咬牙，坚持自己的说辞。 “浅田麻纪同学对吧，那个，我们并不是在审讯你，至今已经有很多人失踪了，警方正在调查这件事，所以，那个，如果你真的接触到了地狱少女的话，希望能告诉我们。”中岛敦有些着急地道。 听到中岛敦有些激动的话语，浅田麻纪明显有些瑟缩，但很快她的语气冰冷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个稻草人是我在网上看到有人发图片觉得很好玩，自己做来玩的，现在已经丢掉了。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少女这么说，几人面面相觑，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时浅田麻纪起身，朝几人鞠了一躬：“那么我还要回去上课，就先告辞了，如果警官桑还有什么问题，请出示正式逮捕令再问我。” 说罢，她就头也不回离开了办公室。 “真厉害呢，现在的女高中生，”坡不知为何赞叹道，“面对警官除了一开始慌了以外半点都不动摇，现在青少年的心理素质都那么厉害吗，还是说箕浦警官你太没有威严了。” 箕浦：“……谁说的，你没见之前请来警察局的那小子什么都说了吗，这绝对是个例，个例。” “也就是说那个小姑娘有着如此坚定的要将怨恨的人送入地狱的决心……吗。” 国木田叹了口气：“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好不容易找到的破局点，如果当事人不配合的话，搜查根本进行不下去。” “下发逮捕令呢？” “你觉得用我们发现都市传说和近来的人口失踪案有关系这个理由能申请下来吗。” “不，你可以说是跟异能力者犯罪相关。” “异能力者？你确定吗。”箕浦问。 “如果是人类的话，应该是异能力者才能做到，只是单人还是一个犯罪组织尚还不清楚，如果可以，我想近距离看一次地狱少女是怎么让人失踪的，或许会清楚很多事情。”坡说道。 箕浦有些头疼：“……异能力者犯罪事件的话那更不归我们管了，得向异能特务科提出申请。” “到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如果是我的话，被警察找上门，要么害怕到暂时放弃这个打算，要么肯定会先拉开绳索。”坡单手托腮。 “现在要先做我们能够做的事情。”国木田皱着眉：“敦，能麻烦你看着她吗，如果她有拿出稻草人的迹象，请立刻阻止她。” “啊，好的。”中岛敦立刻站起来。 “还有我会让事务员先去和异能特务科提出申请，希望能够特事特办。”国木田拿出电话。 坡最后看向箕浦：“箕浦警官，可以的话能去资料库把刚才那个女孩子的情报调出来吗，我想确认一些东西。” “我知道了。” 众人都有各自的事情做，中岛敦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却发现有人就站在门口，他开门的时候这人差点扑倒在地。 箕浦一惊，差点下意识掏出手枪：“是什么人？！” “额，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偷听者穿着这所学校的校服，尴尬地举起双手，“我就是那个跟你们举报的人。” 闻言，众人对视一眼，中岛敦继续去教室外执行看着女生的任务，国木田和箕浦则是各自打完一个电话交代事情后，又重新回到办公室。 只不过这一次坐在原本浅田麻纪位置上的变成了一个脸上有雀斑的男生。 “我们正好也想去找你，你就是那个在帖子下面回复的人吧。” “是的。” 事情大概是这样，在坡发现那个回复后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叫醒了箕浦他们，由警方的网络安全人员出手，找到了回帖人的ip地址。 而对方在被警方联系以后也非常配合，或者是迫不及待地什么都说出来了，国木田他们由此锁定了横滨第三高校的浅田麻纪。 “你确定亲眼看到她包里有稻草人？” “那是当然的，我不是还拍照下来了吗！我现在给你们看照片也可以。” “啊，那张照片我们已经看过了，不用。”坡刘海下的眼睛眯了眯，“但是你是怎么把稻草人和地狱少女联系起来的呢。” 脸上有雀斑的男生一下卡壳了一般，半响后脸上浮现僵硬的笑容：“那、那当然是因为我是这类传说的狂热爱好者，所以在网络上有听人说，加上现实中看到这种东西，会有这种联想也不奇怪吧。” 坡歪歪头看着他：“不是因为朋友失踪才确认地狱少女存在吗。” “你是怎么”男生脱口而出，接着猛地捂住嘴。 “在警方找上来前，我们当然调查过你的周围有没有过失踪者，结果不出意料，而是你的一个朋友，你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对地狱少女的存在深信不疑，在见到同班有过摩擦的同学里有人拿着稻草人，才会那么害怕。” 男生一时哑然，沉默片刻后点头：“是的，所以拜托你们请保护我，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在这个男生口中，国木田他们知道了他被怨恨的来龙去脉。 怎么说呢，真的是很小的一次事件，男生以前追求过浅田麻纪，却被后者毫不犹豫拒绝，少年人的一时恼羞成怒，在背后诋毁人，却被正主撞见。 “当时她看我的眼神真的好恐怖，她肯定已经记恨我了。”男生抱着头，满脸的懊恼，“我试过跟她道歉，结果她一脸莫名其妙都不肯接受，但我真的不知道她恨到要去找地狱少女的程度。” 国木田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坡：“你诋毁她什么了？” “额……因为她一天到晚不见人影，我有一次好奇放学跟了过去，结果发现她在同时打好几分工，就在班上和其他人说了。” 箕浦：…… 这个动机实在是太鸡毛蒜皮，让人满心疑惑的程度。 箕浦忍不住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就这点事情值得下地狱吗？” “就是说啊！”男生也是满脸委屈。 “我明白了，”国木田揉了揉眉心，作为曾经的数学老师，他倒是多少了解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敏感又脆弱的心理 ，“我会尽量给你们调节矛盾，你先回去上课吧。” 男生于是就回去了。 国木田轻叹了口气：“当动用私刑的代价变得没有那么容易体现，人心的冲动就会无限放大。” “是啊，特别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人会更容易变得偏激。”箕浦道。 “不过找到可能会失踪的目标，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只要提前把他保护好，应该不会再造成人口失踪事件了。” “是吗，”坡在这个时候却提出了异议，“真的是这样吗？” “怎么了？” “我们能找到现在还没有失踪的人其实已经是极度巧合之下的偶然事件了，因为整个横滨的人口太多了，根本不清楚到底会有多少人得到了地狱少女的稻草人，按照之前一个月120人的频率来说，一天大概会有4人失踪，而且按照统计来说，越是到后面，失踪的人口越多，也就是说我们每耽搁一天，就会有4人以上失踪。”坡小声嘟囔着。 箕浦忍不住说：“那个，你能不能大点声。” 国木田眉头轻皱：“你想说什么？” “也就是说，我们即使能够救下这个人，也是于事无补，只有找到背后真正的凶手才能解决一切，因此我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能够看清凶手到底是怎样使人失踪的机会。” 这一下两人都明白了坡的意思。 “可这不就是见死不救吗。” “见死不救？没有啊，并没有证据说地狱少女会杀人，目前所有受害者也只是失踪状态而已。我个人认为这才是能够救大部分人的选择。”这是坡单纯从理性的角度思考后，得出的判断。 但是国木田无法接受。 就在办公室里气氛沉寂之时，国木田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也没看接通，以为是事务员的申请有结果了。 “哟，国木田，那边的任务进展还顺利吗？” “太宰！”国木田差点跳起，“你到底去哪里！电话也不接！” “抱歉抱歉，我入水的时候手机给泡坏了，诶嘿~” “诶嘿你个头啊，我们这边正需要人手，你现在在哪里？” “关于这一点，国木田你最近有听说过什么比较出名的都市传说吗。” 国木田神色一凛：“你莫非碰到地狱少女了？” “那是什么？” 国木田栽倒：“原来不是吗。” “嗯，原来如此，看来你那边的案件涉及到了地狱少女这个都市传说，但可惜我遇到的不是这种单个的都市传说呢，是整个百鬼夜行，诶呀，真是看到了精彩的场面。” “百鬼夜行？” “啊，总之，我这边还有点事，反正坡君也在你那边吧，那就不需要我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喂！太宰！”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国木田差点把手机捏碎：“那个自由过头的混蛋！”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太宰他突然说什么百鬼夜行，然后似乎要去调查，就不来了。” “百鬼夜行……”坡摸了摸肩膀上的卡尔，“日本真厉害呢，传说居然都是真的，还有妖怪这种传说中的生物。” 国木田：“？不，请不要对日本有什么奇怪的误解，这是最近突然发生的事，以前我们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妖怪，顶多只有咒灵。” 箕浦：“咒灵的可能性也排除了，我一个星期前有找过官方的咒术师看过。” “都是最近发生吗……”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陷入沉思。 “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们先专注这边的调查吧。” 只是，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是错觉吗？坡坐在沙发上，把卡尔抱在怀里撸毛。 地狱少女、百鬼夜行，这座城市到底在发生什么…… 第59章 中岛敦出现在教室门外盯着浅田麻纪的时候, 殊不知他的身影也映入了狐生星罗的眼帘。 侦探社的人怎么在这里？ 狐生星罗眯了眯眼，顺着中岛敦的视线看向了浅田麻纪，这时候他想起前些天班上的西谷和浅田闹的矛盾, 若有所思。 登上那个帖子，果然有一个id在论坛里发帖求助。 这件事说来也巧, 校园本来就是极其容易发生摩擦的地方，加上学生们很容易接受新奇的事物, 时间也相当充分, 那一百多例失踪人员里就有不少是学生找的地狱少女, 他们班的麻雀脸男生, 也就是西谷，因为身边的朋友的失踪, 真切地相信地狱少女的存在。 而他在前几天不小心看到了浅田麻纪包里的稻草人, 就一厢情愿认为这是针对他的，急得在网络上发帖求助, 正好被警方逮住了。 狐生星罗想明白一切后叹了口气, 明明警察那边都没有像原著里能够感应到地狱少女的女孩了，结果还是被他们在中途找上门。 不过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他们找到的目标是浅田麻纪。 那孩子的怨恨对象可稍微有点特殊…… 狐生星罗嘴边勾起意味不明的微笑, 想到目前地狱少女进度差不多是一半多一点，按理说再有一个月左右, 谎言就能成真。 因为地狱少女的存在原本就很难被察觉, 毕竟要查到底谁找上了地狱少女本身就是个难题, 结果现在误打误撞被警方找到了一例。 当然原著里就算被找到也很难阻止，因为第一，地狱少女无法被抓住，第二, 原著中的主角不是警方，仅仅是一个记者，没有权利动用武力手段阻止怨恨者的报复。 但是现在他化身的地狱少女还比不上原著，因为他根本不是什么地狱少女，在这个谎言成真之前，还是有被揭穿的可能。 并且他这边的敌方可比原著强力多了，警方如果通过申请就能动用武力强制拿过稻草人，而侦探一旦追踪被怨恨者消失的过程，可能就会顺藤摸瓜揭穿这个谎言。 仔细想想应该是后者比较致命，甚至他们如果阻止了这一次对他会比较有利，因为警方阻止了目前的这个过程，也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但是他们可没有原著中能够捕捉地狱少女痕迹的女孩，不能保证下一次他们还能凑巧找到一个没有解开稻草人绳子的人，所以决胜负的关键，就在于能否通过这一次看破他的谎言。 但是…… 狐生星罗又看向了教室外的中岛敦，唇角勾了勾，真相和拯救，他们会选择哪一个还不一定。 …… 在他这个年纪的同龄人，平日里都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在孤儿院的时候，脑子里偶尔会冒出来这个想法。 平日里的家务劳动，院长时不时的责罚，在被关紧闭的时候，中岛敦曾经努力幻想过其他同龄人平日里的生活，以此聊以慰藉渡过难以忍受的时间。 不过从孤儿院逃出来后进入侦探社，就很少这个想过了。 中岛敦看着眼前的教室，和他差不多同龄的学生整整齐齐坐在明亮的教室里，神色有些许恍惚。 讲台上的老师在讲课，似乎是数学，中岛敦在孤儿院的时候受过教导，多少会一些学校里的知识，当然这不包括高中水平的数学，因此他看着黑板上的数字都头晕，转而继续盯着自己的目标。 名为浅田麻纪的女生。 心情多少有点复杂，在知道了地狱少女的存在后，他多少可以理解怨恨之人的心态。 因为他也这样曾经怨恨过院长，如果那个时候有地狱通信，那他也会毫不犹豫给地狱少女送信吧。 一节数学课很快结束，中岛敦还在盯着浅田麻纪发呆，却不知他诡异的行径已经落入其他人眼中，班级里顿时浮现起窃窃私语。 “那个，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中岛敦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盯得太专注，居然没注意到有人走到了面前。 仔细一看，是一个和他年纪相差不大的容貌俊秀的男生，有一双眯眯眼，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顿时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啊，抱歉，我是那个……额。” 中岛敦一时卡壳，这要怎么介绍自己呢，自己又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只是因为国木田桑的吩咐才来监督那个女生。 “是我们班里的浅田同学认识的人吗？”来人礼貌地问道，“抱歉，因为你的行为看起来很可疑，班里的女同学会感到不安。” “啊，没关系，我大概是认识浅田麻纪同学的。” “这样啊，那你一直盯着她是有什么事吗？” 中岛敦又开始支支吾吾，虽然没有经历过上学，但他潜意识觉得被警察找上这种事不应该随便说出来。 狐生星罗见他难以说出理由，倒也没有为难他：“要进来吗，我们教室最后一排还空着。” “……咦？” “你一直在外面盯着，影响也不太好，在里面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在意。” “真的可以吗？” “嗯，跟老师说明一下就足够了，正好班里最后一排还有空位。” 中岛敦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差不多到了正常高中生的午休时间，距离下午放学还有一段距离，只好点头：“好，那麻烦您了。” 狐生星罗笑了笑：“同龄人就不用说敬语了，我们走吧。” 他们是从教室后门走进来，即使如此也有不少人投来了讶异的目光，尤其是看到了中岛敦这个有些陌生的学生，在狐生星罗把人安置在教室最后一个座位后已经快要上课，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佐藤投来好奇的目光：“他是谁？你认识的人？” “不，只是看着他站在教室外面影响不太好。” “喔，太好心了吧，不像你诶。” 狐生星罗对此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说认识确实也是认识，所有马甲在分离出来前都拥有和本体同步的记忆，因此他还记得中岛敦。 他最后朝自己飞扑而来时，眼里的执着令人印象深刻。 老师很快走了进来，在中岛敦抬头看向讲台的那一刻，他直接整个人站了起来：“国木田桑！？” 全班人不由得转头看他，中岛敦也没有在意，震惊地看着讲台上的国木田。 国木田推了推眼镜，并没有回答中岛敦疑问的想法：“最后一排的人赶快坐下！课程要开始了。” 中岛敦这才发现全班的目光都在看着自己，赶忙尴尬地坐下。 国木田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回过头介绍：“我的名字是国木田，你们的数学老师暂时有事，由我来代上这节课。”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在中岛敦离开后，办公室里发生了意见的分歧。 坡主张应该在西谷身上放置定位器、窃听器，并且全程监视，看清地狱少女是如何让人消失的，这样更有利于他们找出幕后的凶手。 但是这也就意味着将他当做了诱饵，有很高的风险也会致使其失踪。 将一个没有触碰到底线的未成年人置于危险之中，这不符合国木田的信念，让一个同样未成年的少女因此背负这一份罪孽，这同样不符合国木田的准则。 因此，两人暂时决定以自己的方式行动。 国木田以前就是数学老师，重新上手也没有任何难度，中岛敦在恍恍惚惚过后，震撼地听着国木田讲课。 “下一道问题有谁可以回答？好的，敦。” “诶？是！”中岛敦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地站起，“我不知道。” “是吗，那么浅田麻纪。” 浅田麻纪平静地站起身：“答案是230.” 国木田看了一眼自己的运算成果，推了推眼镜：“回答正确，请坐下。” 一节课下来，国木田在教授课程的时候，也在暗中观察浅田麻纪，不过并没有发现她有拿出稻草人的表现。 不过也有可能并没有拿到学校，毕竟上一次被同班同学看到了，在没有下定决心之前藏在家里也情有可原。 下课铃声很快响起，国木田在宣布下课后，在教室外对中岛敦招了招手。 中岛敦很快出来，国木田：“敦，有件事想问你。” “是，是什么事？” “我和坡现在分为两种观点，他赞成顺水推舟让事情自然发展，然后看清幕后的人到底是用什么办法使得那么多人失踪，但是我想阻止浅田麻纪拽下绳索。你赞成哪边？” 中岛敦闻言犹豫了片刻，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孤儿院的院长。 说实话，他很能了解他们的想法，如果那个时候有地狱少女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给她送信吧。 因为那个时候他的世界，只有毁灭那个人，或者毁灭自己这条路可走了。 所以…… “我会帮助国木田桑。” “多谢。”国木田松了口气，“首先我想先了解这件事的起因和过程，再和浅田同学聊一聊，能拜托你打入这个班级里吗，如果是同龄人应该比较好说上话。” “好的，我会努力。” 中岛敦离开后，国木田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时限是今天下午放学，假设浅田麻纪的稻草人放在了家里，那么调解矛盾的时间，只剩下三节课。 中岛敦回到班级里后，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但他们没有人上前搭话，大概是觉得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转学生的人有点奇怪，中岛敦站在原地，感觉到了让人欲哭无泪的隔阂。 国木田桑可没有说过这个场面要怎么融入啊……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之前那个亲切地让他进来的同学，大概是因为眯眯眼，让人感觉分外亲切以及……熟悉。 熟悉？ 中岛敦晃了晃脑袋，把这种奇怪的直觉赶走，他应该没有见过这个人才对。 但不管怎么说，中岛敦还是硬着头皮走向唯一对他释放了友好信号的人。 “你好，之前还没有和你道谢，我的名字是中岛敦。” “说起来确实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是狐生星罗，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狐生星罗，从来没有听说的姓氏呢。 中岛敦想着，硬着头皮和他打听浅田同学的事情：“那个……你知道浅田同学和西谷同学闹矛盾的事情吗？” “多少知道一点，但是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浅田同学？说起来之前在教室外面的时候你就一直在看着浅田同学呢。”狐生星罗似笑非笑。 “额，不是的……好吧，算是。”中岛敦哭丧着脸。 “噗嗤。”狐生星罗忍不住笑了笑，“好吧，如果你解释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姑且就相信你吧。” 中岛敦沉默了一会，绝望道：“你就当我是在意浅田同学吧。” 狐生星罗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开个玩笑适可而止就行，他也只是以一种客观的语气重复了之前西谷追求浅田被拒绝后在班里说了她坏话的事情。 而在前几天他经过浅田麻纪的位置的时候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大惊失色，然后就一直躲着浅田麻纪走，甚至在她面前道歉了几次。 “浅田同学接受了吗？” “嗯……她的反应是一脸莫名其妙，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要说原谅应该是原谅了吧。” “那浅田同学为什么还怨恨着西谷……”中岛敦低喃。 “她有吗，说不定她根本没有记住西谷是谁啊。”狐生星罗笑着道。 “诶，但是他本人说是自己被记恨了。” 狐生星罗笑了笑：“每个人只会说出自己的想法，就算是再客观的话经过转述后也会添加上自己的想法，因此有的时候仅仅从他人口中得知的真相只是片面的。” 中岛敦愣了一下：“在你看来真相可能并不是这样？” “我只是在说一种可能性而已。” 狐生星罗托腮：“浅田同学平日里似乎很忙，跟班上的人几乎没有交际，这个你去问其他人就知道，我觉得她并不是会斤斤计较的人。” …… 国木田正在办公室里思考该如何调解两人的矛盾时，之前不知道去调查什么的箕浦回来了，递给坡一沓资料。 坡翻开看了看，低喃：“果然……” 他面前摆着班主任等课任老师对浅田麻纪的评价，也正是这些让坡对西谷的话语产生疑惑。 “国木田，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 坡：“那个女生怨恨的对象，或许并不是同班同学，根据其他学生的言论，浅田麻纪平日里和同学的交际非常少，下课的时候也只是待在自己的位置上，而一到放学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经常会一连请假好几天，同在一个班级里一年了，连同桌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而真正让我确定的是这份资料，你看看吧。”坡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国木田。 国木田拿过来后快速阅览，却发现这是一起十年前人口贩卖事件。 “十年前，横滨的局势不稳，社会动荡，有一伙外国的人贩子盯上了这一块市场，拐卖了本地不少孩童，因为涉及的人口数量很多，且是外国人犯下，追查困难且法律程序很繁杂，直到五年前才彻底对这伙人定罪，但由于证据不充分等种种原因，有几人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坡抽出一张资料：“其中这个人，应该是负责向外国人出售当地的孩童的信息或者当中介人，但由于没有证据且指认困难，只判了包庇罪，前年年底就出来了。” 资料上还夹着几张照片，国木田一看，是一个戴着口罩，经过一番乔装打扮的女孩躲在电线杆内侧，似乎是在跟踪什么人，而在照片的最边缘是一个有着寸头的高大男人。 虽然女孩打扮得很严实，但国木田还是很快从身高上面判断出这就是浅田麻纪。 “被拐卖的孩子中，有一位叫做浅田瞬，是浅田麻纪的弟弟，当年2岁。” “被找回的孩子中并没有他，一段时间后，浅田麻纪的父母在家里烧炭自杀了。” 坡看向怔愣住的国木田：“虽然我知道你想让浅田同学放弃复仇，但很可惜，他们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这个人消失也是为社会好，放弃吧。” “我会让警方在这个人附近布置了监控，也安装了定位器、窃听器。” 国木田陷入了沉默。 “——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 国木田愣住：“什么……意思？” “异能特务科的回复来了，有回溯物体信息的能力者正在赶来，因此我们的计划改变了。必须抢在浅田麻纪拉动绳子前拿到稻草人。” 第60章 中岛敦从国木田那里得知了浅田麻纪真正怨恨的对象后, 同样心里十分难受，忍不住轻声说：“她有复仇的理由。” “是啊，但是我们也有拿到稻草人的理由。”国木田低声说道, “所以，敦, 我现在要交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尽可能拖住她的脚步。” “搜查令已经下发，我们需要时间。” ……虽然他这么说。 放学后中岛敦跟在浅田麻纪身后, 神色纠结, 这要怎么拖延时间才好啊。 浅田麻纪走了一段路, 回过头不善地看向后方：“喂, 从学校开始一直跟到现在，你还想跟着我一路回家吗？” 中岛敦一个激灵, 下意识鞠躬：“真的非常抱歉！” 浅田麻纪：“如果想要逮捕我, 就去拿来逮捕令，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还是说因为是警察所以觉得做出这种事也没关系？” 中岛敦连忙挥手：“当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和你稍微交谈一下。” “我没有什么想和你说的。” “是关于十年前那场绑架案！”中岛敦刚说完, 就恨不得原地收回，这不是戳人伤疤吗！ 果然浅田麻纪的脸色冷淡了不少：“既然你们已经调查过，还以为能够劝阻我吗？” “不, 我没有这样想过，”中岛敦握紧了拳头, “因为那一定是, 语言无法负担的悲伤。” “但是, 我相信复仇的方式一定不只是地狱少女这一条路！” 浅田麻纪眼里流露出复杂，看着他执著的眼神，脸色缓和了不少：“那边有便利店。” “……咦？” “我突然想吃个雪糕了。” “噢！好的！” 于是，两个人坐在公园里, 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雪糕，沉默地吃着。 气氛很尴尬，中岛敦正在绞尽脑汁在想该说什么。 中岛敦：“那个……” “你不是警察吧。”浅田麻纪突然说道。 “额，是的。” “想也是，年纪跟我差不多，而且之前在办公室问我的那些人里，除了那个戴着眼睛一脸严肃的大叔和另外一个满脸胡茬的大叔以外，你们两个根本不像是警察。” 戴着眼镜……啊，她是在说国木田桑。 大叔？ 中岛敦把这个词语和国木田的脸对上后，努力忍笑。 “所以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配合警察调查地狱少女。” “我们是武装侦探社，平日里也是会调查一些警察提出的委托。” “侦探社……”浅田麻纪转动着雪糕的木柄，奶油融化滴在她手心里也毫不在意，“连警察都会来拜托你们，也就是说你们很厉害咯？” “是的，我们社里的乱步桑是非常厉害的侦探，没有什么诡计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中岛敦无比推崇道。 “……” 看浅田麻纪的表情似乎有些在意，中岛敦小心翼翼地道：“如果我的话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先道歉，我们调查过你的事情了。” 浅田麻纪眉头动了动，低下头：“所以你已经知道了，还要阻止我复仇吗。” 中岛敦沉默了许久，看着自己手上快要融化的雪糕，缓缓道： “我以前也有恨不得让他下地狱的人，即使是现在，我依旧逃离不出那个人给我带来的阴影。” 浅田麻纪诧异地抬头。 “但是我从那里离开了，虽然是被赶出来的，虽然很狼狈，但我也由衷的觉得，哪怕是在逃避，但是能够不再见到那个人，真是太好了。” “因为如果再留在那里，我总有一天会用爪子杀死那个人也不一定。” “但是我现在有点不想逃避了，我想反抗那个人施加给我的枷锁，我想证明给他看我已经成长了。” 中岛敦捏紧手里雪糕的木柄，指尖泛白：“我理解现在这种，充满了怨恨和无力的心情，只有毁灭那个人，或者毁灭自己这条路可走了，所以我不会阻止你。” “但是复仇的道路一定不只是这一条，这可能只是最糟糕的一种逃避的方式。” “我们可以帮你重新调查那件事，虽然结果不一定能让你满意，但一定会让那个人受到该有的处罚！所以……” 浅田麻纪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单手托腮打断了他的话：“是啊，地狱少女只是一种逃避的方式罢了，如果自己不做出改变是没有用的。” “既然这样……”中岛敦看向她。 “所以，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浅田麻纪站起身，打断了中岛敦的话：“谢谢你请我吃雪糕，抱歉，我要回家了。” “啊，请等一下！”中岛敦在后面喊着，但是浅田麻纪这一次并没有回头。 他一边追赶，一边匆忙地给国木田发信息，表示自己已经无法拦住人了。 【我知道了，让她过来吧。】 浅田麻纪回到自己家的公寓时，在楼下看到了警车，心里一沉，快步跑上楼梯，却发现自己家门口站了好几名警察。 “让开！” 警察们没有犹豫地让开一条路，浅田麻纪原本已经有准备家里被弄得乱七八糟了，却惊讶地发现一切物品都在原处。 “因为你并不是什么嫌疑犯，我们没有理由把这个还残留着家庭温暖的地方给毁掉。” 这个时候警察手里捧着的电脑突然传出了声音。 浅田麻纪看着警员手里捧着的笔记本电脑，准确来说是屏幕里的人，语气冰冷：“既然我不是嫌疑犯，你们也没有找到什么的话，能离开了吗？” 屏幕内的坡没有回答，反而看向追过来的中岛敦：“敦君，拖延时间的工作你做的很好。” 闻言，中岛敦尴尬地挠挠头，还被浅田麻纪瞪了一眼。 “如果没有你拖延时间的，我们应该来不及联络乱步君。” “咦？”中岛敦诧异地抬头。 “浅田同学，你应该多少听说过侦探社的名字，但是仅凭这一点就让你放弃复仇太浅薄了，所以，我们找到了证据。” “证据？”浅田麻纪愣住了，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我调查了那个人很久，他非常谨慎，基本没有留下证据，再加上已经过去了十年，证人都已经七零八落，再让他们指认这个人已经非常困难了，而且已经过了追诉期了。” 这才是她绝望，甚至将最后的希望寄予地狱少女的原因。 “没错，因此我们找到的不是他作为人贩子的证据，而是他虐杀数名儿童的证据。”坡在电脑那头说道。 他们让中岛敦尽量拖延时间，不是为了有更多时间搜查她的家，而是为了联络乱步，只有他能够在陈年旧案中，在那么短时间内光凭过去的资料，就推断出了那个人鲨人的铁证。 “不过我不建议你们以贩卖人口的罪名起诉，因为涉案时间太长，并且这起案件涉及到国际纠纷，所以最好按照杀人者起诉他。” 坡将乱步的话转述给浅田麻纪：“根据我们找到的资料，当初你的父母在犯罪者被审判后，绝望地烧炭自杀，是因为知道了这个事实吧。” 浅田麻纪回想起那天的事情，眼眶瞬间红了，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当然，这并不是交易，无论你最后选择什么，我们都会提交这份证据。” 坡说完后，现场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都在忐忑地等待浅田麻纪的选择。 突然，她笑了出来，问道：“我能知道做出了那么厉害的推理的侦探的名字吗？” “江户川乱步，他是吾辈最大、也是最敬佩的对手。” “是吗，那么您也是侦探吗？” “是的。” “那在我看来，您想必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侦探。” 坡愣了一下。 浅田麻纪走到玄关的尽头，客厅的前方摆放着一个小型的神龛。注1 她跪坐在榻榻米上，看着神龛里摆放着的父母以及弟弟的遗照：“我在这里看过很长时间，如果被动过我一定会知道，但是这个家里只有这一处地方没有被搜查过。” “您早就知道，我把稻草人放在哪里了对吗？” 坡陷入沉默，轻声道：“吾辈看过的一本非常喜欢的推理小说中曾经写到‘推理之外，还有人情。’” 浅田麻纪笑了，拉开神龛下方隐蔽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黑色的稻草人。 在场的人几乎心都提上来了，忐忑地望着少女的动作。 这大概是坡所做的计划中最胡来的一部分了，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拉动红绳，那么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然而浅田麻纪只是将稻草人放在手里：“侦探先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地狱吗？” 坡愣了愣，诚实地道：“不，我不相信没有见过的东西。” “是吗，但是我相信，”浅田麻纪淡淡一笑，“其实这个稻草人对应的对象不是那个人贩子，而是我。” 众人愣住了。 “我愿意以最严酷的刑罚去对待那个人，因此我在询问过地狱少女后知道了，真正利用地狱少女的方法不是让那个人体验什么地狱，而是我亲自看过地狱的景色，知道那个人会经历怎样严酷的惩罚，才能下定决心亲自送他下地狱。” “毕竟如果他只是简单地死掉，根本没有办法让我拽泄心头之恨。” 少女平静的话语激起众人心头的波澜，要怎样恨一个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坡：“是吗，如果是你的愿望，我也希望地狱能够存在。” “谢谢，安心吧，我在刚才改变主意了，”浅田麻纪将稻草人放在地上，朝向屏幕里的坡，“我更想让案情沉冤昭雪，我相信地狱的存在，所以先让他在监狱里赎罪，再下地狱受折磨吧。” “我才不会和他下一个地狱，会脏了我的眼睛，我以后要去父母他们在的地方。” “你会去的。”坡断定。 “谢谢。” 事件结束了。 中岛敦看到稻草人被警方一位带着帽檐的小哥拿在手里，妥善地用箱子包裹，松了口气，这样就能找到地狱少女背后的存在了吧。 却不知，在警方小哥妥善地将稻草人放在箱子里的刹那，稻草人消失了一瞬间，又在一秒内重新出现，他关上了箱子，一脸无辜。 作者有话要说：注1：神龛，日本人家里摆的纪念去世亲人的东西，大概，我没查错的话。 第61章 警方人员妥善地将装有稻草人的箱子送到了警察局, 不过几分钟，异能特务科的人员也到了。 走在前面的正是坂口安吾。 “你们好，在下是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 此次前来正式接任本次案件。”坂口安吾出示名片。 箕浦接过看了一眼：“参事官辅佐？这种事件用得着大人物出场吗？” 异能特务科，主要处理异能力者相关的事物, 不过也不是什么情况都值得他们出动，职位越高的人通常只有出现足以威胁整个横滨的事件时才会出马。 坂口安吾为此没有多做解释, 推了推眼镜：“那么可否先让我看看那个传闻中的稻草人呢？” 箕浦也没有纠结, 点点头：“没问题, 请跟我来。” 箕浦领着安吾来到之前的办公室, 坡和国木田他们也在，看到安吾进来多看了一眼。 中岛敦眨了眨眼：“啊, 你是之前的……” “好久不见, 中岛君、国木田君，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复活者事件的时候吧, ”坂口安吾微笑着对两人打招呼, 又看向了爱伦·坡，“这位是侦探社的新成员吗？” “不，吾辈只是来帮忙的。”坡挥了挥手。 “没想到居然是安吾先生亲自来。”中岛敦略感意外, 因为上次行动侦探社和异能特务科合作，对方明显是在异能特务科里的职位不低, 否则也不会担当指挥这样的关键位置, 这样的大人物一般来说应该不会亲自到现场吧, 而且这次的事件也不像上次那么重大。 “实际上是太宰拜托我的。”坂口安吾好似明白他们在困惑什么，主动解释道。 “太宰先生？！” “嗯，他似乎一直在调查最近百鬼夜行的传说……” 坂口安吾想起今天太宰给他打的一通电话。 当时他正在熬夜过一个通宵准备休息会，然后被太宰一个夺命连环call赶走了睡意。 “喂……” “早上好啊安吾~听这个声音你又通宵加班了吧, 啧啧啧不愧是社畜。” “有什么事吗？太宰。”坂口安吾单手摸索着桌面上的眼镜戴上，他知道太宰不会无故打电话来消遣他，简单来说，这人基本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太宰治声音严肃，弄得坂口安吾不自觉紧张起来了。 “我发现最近同城的推特上有好几个热门视频都是都市传说类，我可能发现了财富密码！” 坂口安吾：“……你特意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吗，那恭喜你？” “我没有开玩笑哦，”太宰治的声音变得严肃下来，“现在在年轻人中间，都市传说和妖怪之类的话题非常火爆，因为有很多人相信他们真的看到了。” “还记得复活能力者曾经说过的吗。” 当初太宰他们无功而返后，自然把他们和里陶对话的细节做了报告，当然除了安吾外政府几乎没有人重视。 毕竟谁会相信妖怪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呢？ 还有一点太宰没有直接说，那就是在他调查中，横滨的人心非常浮动，有人对妖怪非常好奇，也有人害怕这种东西，近来网络上各种都市传说也层出不穷。 所以他才说，妖怪和都市传说是近日的‘热门’ “你是怀疑妖怪真的存在？” “我不知道，我只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硬要说的话，就是一种直觉吧。” 坂口安吾闭了闭眼：“我明白了，你想让我怎么做？” “最近国木田他们正在追查地狱少女这个都市传说，如果他们向异能特务科提出申请，我想让你去帮助他们。” 回忆到此结束，其他人听完坂口安吾的话后，心情复杂，尤其是国木田，他之前多少以为太宰说什么调查百鬼夜行的传说是找借口翘班。 没想到这家伙是认真的。 “那么这个就是地狱少女的稻草人吗。”坂口安吾看着箱子里的静静躺着的稻草人，得到其他人的肯定后深吸口气，脱下一只手的手套触碰到它。 【堕落论】 异能力发动的瞬间，无数信息出现在他脑海。 在文豪野犬的世界里，坂口安吾的异能力绝对是用来获取信息的利器，因为是从死的物体上抽出的信息，死物不会骗人，因此他获得的情报几乎是绝对正确。 当然这个绝对正确在之前被打破过一次，至今坂口安吾都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办到的，复盘之后官方有理由怀疑这是和里陶的‘陶俑术’有密切关系，并不是安吾的错。 尽管如此，坂口安吾依旧记住了那次教训，虽说不是所有人都是里陶，但他还是谨慎地使用能力，尽可能将物品的信息回溯更多。 这一瞬间，无数信息在他脑海里闪过，从稻草人的原材料被生产出来开始……注1 夕阳—— 身着黑色水手服，留着姬式发型，面容宛如人偶般美丽的少女正在专注地编织手中的稻草人。 不远处传来对话声。 “你听说过【畏】吗？” “那是什么？” “那是对妖怪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畏】是人类对妖怪的恐惧、敬畏、好奇等等的情绪的集合，因为畏惧，从人心中也会诞生妖怪，这就是怪谈出现的原因。” “地狱少女就是你这么制作出来的？” “没错。” 什么？安吾呼吸一窒。 “原来如此，那么最近的百鬼夜行，估计也是你的搞的鬼咯。” 一声轻笑响起：“你知道吗，在百鬼夜行中，有一种妖怪位于魑魅魍魉的顶上，率领百鬼者，魑魅魍魉之主——滑头鬼。” “这样的存在，我可制造不出来，不过，我和滑头鬼确实有一些渊源。像这样制作小爱的办法，说起来还是源自于和滑头鬼所在的奴良组相敌对的百物语组织。” 另一个声音响起：“那么你的目的到底是……” 这个声音逐渐低微，下一秒又响起了大笑声：“原来如此，我懂了，真是个比我还要胆大妄为的家伙！” “你想要整个横滨都沦为地狱吗！” 坂口安吾精神一震。 “你讨厌这个计划吗？” “不，正相反，我很期待，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看横滨的人类被□□吗？” “啊？你这家伙别小看人类啊，人心可以催生咒灵，可以诞生神明，甚至成为妖怪的维系世间的关键，正是因为人类那么弱小，又那么伟大，所以，我才深深地爱着人类啊……” 安吾：“……” 怎么这个声音的语气那么熟悉。 而且不是错觉……毕竟这个声音就是前段时间让他万分头秃的对象。 折原临也，怎么哪里都有你！ 这时候安吾突然感觉到周围景色地移动，他知道这是稻草人在移动的讯号。 阎魔爱拿着刚编制好的稻草人，来到声音传来的帘子附近：“父亲大人，新的稻草人做好了。” “啊，辛苦你了，小爱。” 一只手从帘子下面伸出来，安吾的视角被稻草人的所局限，但仍旧拼尽全力想要看清幕后真凶的长相。 来人伸出手在小爱头上轻轻抚摸，屋子的光线太暗，哪怕安吾拼尽全力，也只是看到一双在黑暗中模糊的双眼。 一红一绿，宛如兽瞳般细长瞳孔的眼睛。 之后似乎还有些画面，但安吾的防御机制已经朝他亮起警报，回溯结束。 坂口安吾猛地睁眼，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出现了视觉昏暗，耳鸣等等迹象，毫无疑问是由于异能力使用过度。 “没事吧？安吾先生？！”中岛敦急忙上前搀扶，坂口安吾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他的症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围了上来，小心将人扶到座位上。 坂口安吾缓了一会，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坐在座位上，双手扶额。 十分钟过后，安吾从那种被信息冲撞的后遗症中缓过神来，涩声道：“我没事了，只是看到的东西有点多。” “您到底看到了什么？”中岛敦小心翼翼地道。 “啊，等我缓一会再和你们说……我之后还会再看一遍稻草人确认一下，后面应该还有画面。” “好的，那我先把稻草人收起来。” 然而中岛敦一转身，却发现原本放置稻草人的位置空无一物，惊声道：“稻草人呢？” 他一出声，所有人才注意到之前的箱子已经空了，地上也没有任何痕迹。 警察局的窗户不知何时居然是开启的，国木田脸色难看：“遭了。” “没关系，至少我已经看到了最关键的东西，”这个时候安吾基本缓过气来，推了推眼镜，“太宰说的没错，横滨确实在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我会继续追查地狱少女背后的人。” 他顿了顿，想起那双眼睛，心下迟疑。 那真的……是人类吗？ 另一边，小麻雀用尽全力叼出去的稻草人，妥善地放入一个人的手里。 “辛苦了。”狐生星罗用手指轻轻抚摸小麻雀的背，当做是奖励，压了压帽檐，看着逐渐乱起来的警局办公室，转身离开。 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狐生星罗当然也设想过应付各种局面，包括剧本组搅局，或者坂口安吾等异能力者的介入。 说实话，坂口安吾的异能力也是令狐生星罗非常头疼，难对付是一点，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能力非常好用，有利于搜集信息，在狐生星罗知道这个能力的存在后，也有利于他反过来利用这一点。 按理说，如果坂口安吾正常接触了地狱少女给出的稻草人，他就会看到狐生星罗是怎么辛辛苦苦将受害者的身体组织的一部分塞入稻草人中，那就完全暴露了。 不过狐生星罗也是早有防备，在异能特务科有所行动时，狐生透过在外面一直监视他们的麻雀式神们的眼睛也知道了他们的动向，并且悄悄用盖亚粉底替换了其中一个行动组的小哥，将他催眠后自己顶上，完成了将原本的稻草人替换成系统空间内自己事先弄好的稻草人。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之后的场面做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为啥不给安吾看地狱的画面，啊，因为地狱这个表现形式其实是在受害者们的梦里，和稻草人没什么关系，因为稻草人不会做梦，死物也不会被镜花水月催眠……不过之后鬼灯大概会出现，给安吾带来地狱里也要加班的好消息。 注1：因为不懂安吾的异能力是怎样的表现形式，为了小说的阅读体验我就这么写了。 小剧场之——关于安吾看到的场景是怎么弄出来的。 演员各就各位——action！ 折原临也（说台词中）：所以我最喜欢人类了！ 本体：cut！是爱，要用爱这个字眼 狐生星罗：【畏】是人类对妖怪的……对妖怪的什么来着。 地狱少女（里陶友情扮演）：编了好多个稻草人，我手疼 狐生星罗：乖儿子，快来叫我父亲大人 里陶：滚 第62章 坂口安吾在确认太宰的猜想没有错误后, 立刻向上级通报，请求全面跟进这次事件，而在预期之内的, 他将这件事报道上去后并没有引起任何重视，甚至会被人说是荒谬的程度。 但是种田长官相信了, 并且担保了他的说辞。 ‘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 获得上司的全面信任后, 坂口安吾立刻接手地狱少女的事件, 然而事情的进展却并没有如同预想的一般顺利, 他并没有马上取得一番成绩。 无论坂口安吾怎么用异能力寻找相关信息, 却再难以找到和地狱少女有关的踪迹。 他当然不知道这都是因为狐生星罗让怨恨者与地狱少女会面的地方都是在梦境里，稻草人则是由式神在受害者入睡后放置在他们身边, 他们所在的房间内当然不会有任何一丝痕迹残留。 而在他们唯一获得的稻草人也跟着消失后, 案件陷入了僵局。 但地狱少女却不会因为他们而停下脚步，正相反, 短短几天时间内, 造成了更多人失踪，据统计，来报案的人数远远超过了以往平均一天的数据。 “她就像是在扩大范围一样。”有不少人心里冒出这个可怖的想法。 目前还限定在横滨, 那如果有一天扩散到其他城市了呢？ 另一边，同样陷入调查僵局的还有太宰那边。 自从那一次目睹百鬼夜行的壮观场面后, 太宰就再也没有见过第二次, 哪怕横滨里有再多人目睹, 网上流传的有再多再逼真，但是现场丝毫没有留下痕迹，去询问那些亲眼目睹的人，得到的答案也不过是‘真的出现了’‘好帅’‘帅呆了’之类的沦陷于兴奋当中的喃喃自语。 很奇怪, 因为如果是真正的妖怪的话，怎么会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现场既没有人员受伤，也没有发生什么神隐，人员失踪的迹象。 仿佛这些参与百鬼夜行的妖怪们都只是来横滨街道走一次秀，给横滨人民开开眼界一般。 幕后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太宰深感现在的信息不足。 不过现在的僵局也很快就会被打破了吧。 因为江户川乱步已经回来了。 因为横滨发生了难以理解的案件而提前结束了委托，乱步大概今日就能回到横滨。 不得不说，虽然乱步平日里比较孩子气，但他就像侦探社的主心骨一般，似乎只要这个人在就没有什么难题能够难倒他们。 国木田他们已经从警察局回到侦探社，而太宰还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之前安吾发送给他的信息。 就在这时。 “站住混蛋！” “被人扛着自动售卖机追杀，笨蛋才会停下吧！” 此时两道熟悉的声音钻入太宰的耳中。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那时候折原临也正在愉快地在寿司店里用餐，结果用餐途中店里突然走进来了一群黑衣男。 “你们吃什么？我请客。” “不用不用，怎么能让您请客呢。” “不用客气，今天大家辛苦了，喂，老板，你们家最好的烧酒麻烦上一下。” 目前为止的剧情似乎是好上司和部下的聚餐，然而当折原临也好奇地抬头，好巧不巧和中原中也对上视线时，事情就朝着不可名状的深渊发展了。 “你是……” “诶呀，真不走运。”折原临也可惜了一会自己还没有上桌的手握寿司，站起身，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就跑出了店铺。 中原中也在原地愣了两秒，然后表情逐渐狰狞起来，追在后面：“等等、情报屋！” 折原临也跑了一段距离回头看了一眼，差点魂被吓飞，只见中原中也用自己的异能力把旁边的自动售卖机当做炮弹踢了过来——真的是炮弹，折原没有用夸张手法，自动售卖机被他躲过后砸到地上直接原地各种零件散落一地，还吓到了远处的小朋友。 折原临也摇头叹息：“这可不行呢，中也君，好好的黑手党怎么能把小朋友吓哭呢。” 中原中也先是一愣，下意识对小孩说声抱歉，然后反应过来不对，他们黑手党不就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吗。 追杀再次开始，不过这一次因为是在大街上，中原中也没有动用大型杀伤武器，仅仅是在自己身上用上了重力增幅，速度比常人快上不知道多少倍：“站住混蛋！” “被人扔自动售卖机追杀，笨蛋才会停下吧！” 折原临也左右横挪，身手相当灵敏，一路上跟跑酷似的借助各种建筑和行人躲闪，中也竟然一时奈何不了他。 折原临也很快脱离了一眼可以看到全貌的大街，跑入了狭窄的街头巷尾，在跑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只剩下一个衣角，中原中也想也不想迅速追上，刚跑过拐角，一个轿车迎面撞上。 “啧！”中原中也咂舌，用出异能力在车辆即将撞过来的时候拍了一下车头，整个人和车辆迅速失去重力，在司机懵逼的眼神中将车辆强行停了下来。 这一下大概耽误了半分钟，等他抬头的时候已经有觉悟这个滑不溜秋的情报屋肯定已经跑远了。 结果没有，不远处居然还有见到他站在原地的身影。 中原中也连忙追赶上去，这才看到小巷口前面有个眼熟的人正在举着枪口瞄准情报屋，怪不得这家伙没有跑掉。 “太宰？！” “哟，中也，还是老样子没用，连追个人都差点给人跑掉，现在的黑手党真是越来越回去了。” “哈？你想试试被我追杀吗？！” 太宰治勾了勾嘴角，看似是在和中原中也斗嘴，目光却始终在折原临也身上。 折原耸肩：“两位要吵架的话不如我先离开？” “想都别想。”中原中也狞笑着撸袖子，“终于给我逮住了，情报屋，你没忘记之前是怎么耍黑手党的吧。” “在这之前稍微等一下，中也，”太宰治看向折原临也，“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他。” “最近横滨发生的事，你有什么头绪吗？” 折原临也歪了歪头：“什么事？” “别装傻，你也参与其中了吧，情报屋。”太宰淡淡地道。 “这可真是污蔑，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有我的手笔好吧，”折原临也撩开衣服下摆，露出还裹着绷带的腹部，“你看，我伤口还没好全，之前一直在住院，哪有空搞事。” 太宰治顿时眼前一亮：“是哪个好心人天降正义？请务必告诉我名字让我上门感谢他。” “可惜你说晚了，要去感谢的话只能去地狱感谢他了。” “是吗，真可惜，中也你可以动手了，记得往伤口上打。” “诶诶诶，等一下。”眼看着中原中也狞笑着走向自己，折原临也挥挥手，“大家都是文明人，就不能用文明的手段解决问题吗。” “可以啊，我要横滨即将发生的事的情报。”太宰治伸手。 “你要当白嫖党吗，白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等等，我明白了，用毒打来付费就不必了。” 在被打一顿顺便尝尝黑手党的刑讯手段和直接说出来之间，折原临也果断选择了后者，毕竟他还是蛮怕痛的。 “你听说过【畏】吗？” “【畏】？”太宰故意表露出不解的样子，实际上之前他已经在安吾那里获得过情报，只不过现在对照一下折原临也的说法。 “【畏】，也就是人类对妖怪的畏惧、恐惧、好奇、尊敬等等，他们是妖怪的生存之源，也是妖怪最简单能够变强的方法，能够在现代依旧活动的妖怪几乎都是怪谈里指明的对象。” 折原临也的话语意味深长。 太宰陷入沉思，而中原中也一脸懵逼：“你们在说什么，妖怪？咒灵的别称吗？” 太宰看了一眼中也，没有回答，折原临也却突然起劲：“哦？原来Mafia还不知道吗……” 太宰冷冷地盯着折原，似乎感觉到了情报屋的不怀好意，折原临也在他的眼神下耸了耸肩，也没有试图再挑拨离间，主动道：“妖怪和咒灵之中的假想咒灵确实很像，我猜测或许最初的妖怪是从假想咒灵的诞生中获得的灵感，不过畏并不只有负面的情绪，这个和假想咒灵天生有区别，以及……” 他勾了勾唇角：“如果是还在现世活动的妖怪，怪谈中就不会诞生假想咒灵。” 太宰很快反应过来：“妖怪会主动抢夺【畏】，占据怪谈中某种‘妖怪’的概念。” 而最近整个城市中都在盛行一股‘妖怪’的风潮，不只是地狱少女，还有百鬼夜行，如果这都可以算作是【畏】的话…… “明白过来了吗？”折原临也咧开嘴，“这对于妖怪们来说，可是一场盛大的晚宴。” 太宰治心下沉重，这下他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幕后的人要制造地狱少女、百鬼夜行的都市传说。 他在以这两个都市传说为翘板，悄然挑动着整个横滨的‘空气’和风潮，以庞大的整个城市的【畏】为饵料，意图掀起一场属于妖怪们的饕餮盛宴。 整个横滨，会掀起真正的百鬼夜行。 中原中也听的是满头问号，眼看太宰治沉重的表情，作为曾经的搭档很快明白过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这个青花鱼露出了这种脸色，一定是不得了的大事。’ “喂，在横滨到底发生了什么？”中原中也沉声问。 “这个我之后会告知森先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中也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太宰敷衍道，同时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了一捆绳索。 折原临也：“你要干什么？我没有那种癖好……诶诶诶等等不要绑那里！” …… “地狱少女……”江户川乱步刚刚回到侦探社，就看到国木田他们马不停蹄赶了回来，同时也看到了关于地狱少女的一系列资料。 “根据安吾先生的异能力看到的东西，背后的人似乎用‘地狱少女’的怪谈制造出了妖怪。”中岛敦虽然早就知道了乱步的能耐，但这起事件不同，严格意义上来说，出现妖怪、怪谈之类的因素，已经不能算是刑事事件，乱步桑真的能找到幕后真凶吗…… “妖怪吗？你们见过吗？” “诶？还没有……只有怨恨者才见过地狱少女。” “也就是说虽然到处都有地狱少女真的存在的说法，但真身从未出现过。”乱步点头。 中岛敦努力回想：“但是安吾先生从异能力里确定了地狱少女的存在。” “异能力也是可能被欺骗的，只能作为佐证。”乱步翻阅着资料，陷入沉思。 这个时候太宰打开了侦探社的门，像是圣诞老人一样背着一个红色的大包裹：“呀吼~大家好，我给大家带了一个大礼物。” “太宰桑……至今你都去哪了？” “当然是去调查其他事情。”太宰随意把包裹丢在地上，包裹里面的东西动了动，挣扎着探出头，“把人说成圣诞礼物什么的，这是只有限定情侣之间才能开的玩笑，可恶，我感觉被臭男人破坏了这个神圣的印象。” 太宰治：“这是我的台词，你以为我愿意背着下水道的老鼠走一路吗，要说损失严重应该是我这边……” “你是折原临也？！”中岛敦惊讶地道。 “你好啊白虎少年，好久不见。”折原临也维持着被五花大绑的姿态艰难地扭过头，“这是侦探社成员大集合吗？” 确实，因为国木田和太宰提出的‘可能波及全横滨的大事件’，侦探社都认真起来了，包括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也在这里。 银狼剑士满脸严肃地盯着折原临也：“他就是之前复活事件的策划者吗。” “没错没错，正是我。”折原临也面带微笑，“是一次相当不错的策划吧？拖大家的福我上次玩得很开心。” “你说是玩？”福泽谕吉紧皱着眉头，最讨厌的人出现了，为了一己之私将整个社会拖入混乱的愉悦犯。 “没错，你知道非日常的概念吗？凡是人或多或少会厌烦自己经历的日常，而羡慕于‘非日常’的概念吧，但是对我们这些地下的居民来说，当追寻的非日常也变为生活中的一种日常，那么就只好去追寻更多更刺激的事件，直到自己都粉身碎骨为止。” 简而言之，就是找刺激。 侦探社都随着折原临也的发言对他有了大概的印象，当然绝对不是什么好印象，虽然侦探社里的人大多是常人眼里无法接受的怪咖，但即使是怪咖也有自己坚持的正义，也明白什么是令人作呕的邪恶。 毫无疑问，折原临也就是他们会讨厌的那种人。 与谢野不爽地把自己的大砍刀甩到折原临也面前：“要不然我现在就帮你粉身碎骨吧。” “冷静一下，与谢野医生，”太宰淡定地挪开与谢野的砍刀，“这个步骤要移到最后进行，情报屋毫无疑问和这次事件的幕后真凶有牵连，他甚至见过真凶的脸，因此我们需要他手里的情报。” “但是他这个样子肯定不会把情报乖乖吐出来吧，我们也不知道那些情报是真实的，那些是虚假的。” 太宰：“不，他会说的。” “我当然会告诉你们。”折原临也微笑，“我之前告诉你们的情报中，哪怕一次也好，有过假消息吗？” “单纯的一方碾压可是很无聊的，我很乐意看到人类的反抗，无论是这次哪一方赢，肯定都会上演一次无比精彩的剧目吧。” 第63章 视角回到狐生星罗那边。 就在折原临也在外面浪荡以前, 他这边的地狱少女终于快要满值了。 【498/500】 之前他算的需要250失踪，但只是250保底，实际上用不了那么多。 就像之前学校里的西谷一样, 多少有人已经注意到了地狱少女的都市传说，如果有心人再和现实联系起来, 那么就会被现实中失踪的人数惊到，从而相信这个谎言。 再加上有里陶从战国过来帮他, 后期地狱少女的效率明显直线拔高, 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 顺便一说, 在城市里的其他百鬼夜行, 也是里陶搞出来的，方法大概是先用盖亚粉底把自己化妆成滑头鬼之孙里奴良陆生夜晚的妖怪形态, 然后带着自己的一众式神出去浪。 和狐生星罗只能有小麻雀、蛇、老鼠这些城市的小动物不同, 里陶作为学成归来的见习神官，手里和不少妖怪签订了契约, 由他们来冒充百鬼夜行再合适不过。 而就在狐生星罗思考的这个功夫, 500人数已满，地狱降临。 【世界融合中—— 狐生星罗静静地等待着倒数十秒过去，世界再次活动, 很快系统冰冷的声音结束，又重新变回原本的状态。 【这次我又多了一个新功能！】 ‘商城？’狐生星罗试探。 【不是, 是合成！】 ‘……’ 【这个功能很有用的, 我强烈推荐。】 ‘说来听听。’ 【简而言之就是能够将两个不同或者相同类别的物品进行合成, 比如冰可乐和安眠药混在一起，就变成了昏睡可乐！】 ‘……谢谢，可真是有用的情报。’冷漠脸.jpg 【当然不只是那么简单，跨类别的不同种类奖励也可以合成, 合成有几率能够消除副作用，适配性很高甚至有几率进阶，比如从a级到s级。】 狐生星罗这时候想到了几个有缺陷的能力，不过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搭配。 算了，遇事不决，先来一次抽奖吧。 久违的十连抽。 【恭喜你获得d级道具——hp恢复药剂】 【恭喜你获得e级道具——安眠药】 …… 【恭喜你获得a级血统——妖狐血脉】 【恭喜你获得e级道具——薄荷味雪碧】 【恭喜你获得e级道具——冰阔乐】×3 【恭喜你获得b级技能——催眠】 【恭喜你获得s级物品——见稽古之眼】注1 这次出了一个a级，一个s级，运气还不错。 其中见稽古之眼，这个狐生星罗只听说过名字，但没有实际看过这部作品，这个能力大概是看一眼就能完全学会对手的能力，连不同体系的能力，比如忍术、超能力都能瞬间理解并学会，相当无赖。 不过当这个无赖发生在自己身上时，狐生星罗当然喜闻乐见，他终于要在武力值上面崛起一次了吗。 当然这个能力并不是全能，毕竟身体强度也是有极限的，以及这个能力只有在能看见的时候才能发挥功效，如果看不见那就没有用。 其他的，a级的妖狐血统，唯一自带的攻击技能是狐火，问过系统后得到的回复是这是一个白板血统，需要拥有者自行开发其他术式，唯一好处是可以变身毛茸茸，并且寿命很长很长。 b级技能催眠，啊它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催眠，因为是b级，视对方的意志力和实力很有可能会失败。 其他的安眠药、雪碧和可乐，狐生星罗一如既往的无视了。 目前的收获就是这样。 这个时候狐生星罗把目光投向新出的合成功能。 妖狐血统虽然是a级，但明显是个成长系的血统，他可没有时间耗那么久。 “见稽古之眼可以其他马甲一起用吗？” 【……如果你换一次把眼珠子扣下来一次，倒也不是不行。】 那算了。 狐生星罗淡定地把镜花水月、见稽古之眼、催眠和妖狐血统一起融合了，以妖狐血统为主体。 【你确定要把镜花水月一起融吗？这个道具不是很有用吗，最大的效益应该是四个马甲合用吧。】 ‘只能说这个道具确实很强大，但是这个限制……’ 狐生星罗再一次想起本体的记忆，因为在催眠前必须让目标看过镜花水月解放这个限制，也就意味着他要在别人面前喊出‘碎裂吧，镜花水月’这句话。 如果是在死神世界，这是个正经的解放语，那当然没有什么。 但关键是这里不是死神啊，想起每次不小心被人听清后对方理解又充满包容的眼神，狐生星罗都要窒息了。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如果其他马甲也需要用镜花水月，那么说出解放语必不可少，但他并不想其他人找到马甲之间的相同点。 因此，还是融了吧。 合成功能很快融合完毕。 狐生星罗融合新·妖狐血脉后，头一次感受到了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妖化之后的形象大致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在身上有着深蓝色，宛如云雾般的妖纹。 唯一不足的是后面只长出了一条尾巴，按照系统说明，妖狐这种生物是需要后天修炼才能长出越来越多的尾巴，目前狐生星罗还是一只妖中萌新。 可是他没有时间成长了，就算装也要装成大佬。 镜花水月无声地发动，融合以后镜花水月去掉了催眠人需要解放语和观看解放过程的条件，变得随时能够使用。 见稽古依旧需要看见才能发动，不过成为妖狐后狐生星罗的体质增强很多，算是稍微弥补了缺陷。 催眠意外的变动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妖狐的相关传说很贴近的原因，相性非常良好，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增幅。 和狐生星罗对视的人有几率被他操控，或者潜意识内相信他的话，具体视对方强弱和意志来定。 崭新出炉的狐妖血统兼顾见稽古、催眠、镜花水月三种能力，已经是个预备强者了，狐生星罗原本的计划也需要稍作修改，可以更加大胆一点。 他思索片刻后，将折原临也放了出去。 没错，他知道中原中也会去那家寿司店，折原临也也是故意把人往太宰治的方向引。 这都是为了合理给他们吐露情报。 如果是单纯的谎言，可能很难骗过太宰和乱步，不，应该说基本不可能，一是因为越聪明的人天生多疑，二是因为他们没有相信的必要。 就像上次里陶撒下的妖怪的谎言，太宰治上次信了吗，并没有，不是他发现了里陶说谎，而是因为没有证据，又没有一个妖怪跳在他面前，他为什么要信？ 而这一次狐生星罗调整了战略，并非将谎言当做核心，而是将其视为一个阴谋的基本信息点。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塑造那么大一个阴谋，还要苦心扮演幕后真凶的原因。 要聪明人相信妖怪，相信【畏】很难，但让他们知道有人要在横滨搞出一个天大的阴谋的前提下，将妖怪和【畏】作为一个基本的信息点，就比较容易。 简单来说即使信息联想性，比如要做饭就必定要生火，要洗碗就必定要开水一样。 已知有人要在横滨搞出百鬼夜行，且放出了妖怪和【畏】这两个信息点，那么妖怪和畏肯定是这个阴谋的基础。 如果连这两个信息都是假的，那幕后真凶是来干嘛的，搞笑的吗，就像你要做饭不生火等生米自己熟一样，这个逻辑就说不通。 而狐生星罗就是反过来利用了这个思维惯性，其实妖怪和【畏】才是他的目的，所谓的阴谋也好，幕后真凶也好，不过为前面两个谎言的陪衬。 当然大致的计划有了个框架，剩下需要的就是不断完善，这个所谓的‘阴谋’目前还只是空中楼阁，需要谎言成为真实以后，才能继续他的计划。 可以说之前狐生星罗所做的一切铺垫，都是为了让其他人相信，有人要在横滨搞一个天大的阴谋，然后逐步抛出地狱少女、百鬼夜行作为铺垫，使得他们相信，如此就自然的接受了妖怪和【畏】的存在。 这两样，即是滑头鬼之孙融合的必备条件。 如果说之前的地狱走的是群众路线，那么滑头鬼之孙这个世界走的就是精品（指骗过原著人物）加群众路线，一节为一节做铺垫，会有越来越多细节成为这个谎言的佐证。 由实现地狱少女引出地狱，地狱的实现反过来成就地狱少女，地狱少女结合【畏】与怪谈引出妖怪，一步一步，构筑成为了狐生星罗希望的世界。 谎言越成为真实，越是成为之后谎言的铺垫。 地狱是如此，滑头鬼是如此，之后的通灵王更是如此。 …… 视角重新回到折原临也那一边。 侦探社其他人已经大概明白了折原临也是个什么尿性。 说白了，这人就是愉悦犯，喜欢看人类的各种反应，如果人类赢自当讴歌人类的勇气，如果另一边赢，也能看妖怪肆虐下人类的挽歌，反正对于喜欢观察人类反应的折原临也来说，都一样。 这样的人吧，你指责他估计也没有什么用，这是从性格的根本上就扭曲了，因此侦探社的人也就是单纯的讨厌这个搅屎棍而已。 太宰治把之前从折原临也那里得知的消息，也就是幕后主使到底想要做什么大致做了说明。 果然其他人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太宰看向折原临也：“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幕后真凶，而不出所料情报屋应该知道关于幕后凶手的情报，既然你说了情报不会说谎了，能否请你告诉我们呢。” 折原临也眨巴眼：“可能不行呢，直接在开局揭露凶手，悬疑小说不就进行不下去了吗，而且我也不知道。” “不，你一定知道，”然而太宰从折原临也的反应中知道他在说谎，“你不说也没有关系，反正军警里会有人负责撬开你的嘴。” “都说了我可是很讨厌痛的，”折原临也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再附赠你们两条消息吧。” “地狱少女的案件，你们最好不要再调查下去了，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国木田皱眉：“什么意思？” 然而折原临也看向他，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第一条消息，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国木田突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第二条消息，你们有人被怨恨了。”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太宰治。 太宰：“……” “啊，不是那个，虽然我也觉得像你这样的人被女性怨恨也不奇怪，但这次的目标稍微有点特殊。”折原临也的目光扫过侦探社的全员，在他们多少有些忐忑不安的眼神中，目光逐渐停留在…… 国木田独步身上。 “还是快点想想到底是谁怨恨你的比较好，虽然我觉得已经来不” 折原临也话还没有说话，在场所有人隐约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 ‘已闻此恨。’ 国木田在这个瞬间似乎被人从后面拥抱了，但他后面分明只有空气，眼前同僚不敢置信看着自己，中岛敦拼命地想要伸出手抓住他。 一切仿佛电影里的慢动作，国木田似乎从背后听到一声轻笑，还没等他仔细分辨，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在侦探社其他人看来，国木田突然向后倒下，然后像是泡沫一般整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注1，见稽古之眼来自刀语 第64章 时间调转回太宰抓着折原临也回到侦探社的时候。 他没有注意到, 在他身后同样有一个身影跟了过来。 镜花水月无形地展开，完全操纵人的五感，在前面哼着歌一边走的太宰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跟着他走进了侦探社。 狐生星罗静静地注视着在场的所有景象, 直到预想之中, 那个怨恨国木田的人拉动了稻草人的绳索。 于是他在众人面前掳走了国木田，用镜花水月隐蔽身形, 用一天只能用一次的瞬间移动将人带走。 这才完成了在侦探社面前大变活人的魔术。 侦探社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太宰两秒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扭头去看折原临也的身影, 却发现他早已消失在原地。 侦探社的窗户破了一个口子，却没有人注意过他是怎么跑到那里, 又是怎么悄无声息破窗而出。 毫无疑问是因为镜花水月也掩盖了他的行动。 太宰治表情难看，江户川乱步也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会是国木田……” 接着这两人先是看向了爱伦坡，太宰问：“是最近的那个地狱少女吗？” 坡咽了咽口水, 莫名感觉两人的表情有点危险：“是的。” 众人把目光移向福泽谕吉，福泽谕吉同样表情严肃：“全力调查那个地狱少女的事件，一定要把国木田找回来！” “是！” 中岛敦喃喃：“国木田桑从没有做过会引起被人怨恨的事情才对……” “因为恨和爱一样都是没有理由的。”太宰低声说。 “但是也不应该是国木田先生！” “是啊, 国木田是个理想主义的好人，所以地狱少女并不是正确的。”乱步翻找着国木田以往的委托记录，最后手指点着一个名字, “找到了。” 两三人靠近, 太宰恍然大悟：“啊，是这个孩子啊。” 中岛敦：“小栗合未, 她是谁？” “上次委托的连环杀人犯的妹妹, 今年10岁，那个连环杀人犯虽然犯下很多罪行，但是唯独对这个妹妹很好。”太宰治淡淡地道, “然后这个连环杀人犯是国木田逮住的，因为这个人是小栗合未唯一的亲人，在他入狱后小栗合未只能去福利院生活，国木田上周还特意去看望她，嘛，虽然被赶出来就是了。” “要去找她吗？” “……找到又能怎么样呢。”中岛敦双肩塌下来。 “是啊，地狱少女超脱了法律，授予所有人同等的复仇机会，但也授予了所有人超脱于法律之上的一次性武器。”太宰治双手插兜，“如果不阻止的话，总有一天会将整个社会扰乱的吧。” 正巧这时侦探社的电话响了，谷崎接起：“喂？是的，这里是侦探社……你说什么？！” 众人看向谷崎，只见他拿着电话表情严肃：“警方说，就在刚才半个小时内，之前报案的失踪者都找到了，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失踪者？ 江户川乱步跳下椅子：“走吧，终于要到名侦探出场的时候了。” …… “是吗，是她怨恨我啊。”国木田坐着地狱少女的小船，感受着船只的颠簸，稍微有些失神。 他并不后悔逮捕了那个连环杀人犯，只是让一个小女孩失去了唯一能依靠的对象的人确实是他。 世间之事难两全。 这是他很早明白的道理，但只是稍有难过，五分钟就好。 五分钟时间过，国木田重整精神，看向在船头划船的阎魔爱。 “你就是地狱少女？” 阎魔爱没有理会他，静静地划着自己的船桨。 “这艘船要去哪里，地狱吗？有什么方法能回到现世？”国木田追问道。 依旧没有回答，如果不是她眼里并非没有神采的话，国木田甚至怀疑划着船的是不是一个人偶了。 他看向旁边漆黑污浊的水，以及不见尽头的河，有一种尝试跳入水里游回去的冲动。 他还没有做完‘理想’笔记本上面记载的工作，还没有实现自己的人生规划，怎么可以就在这里玩完！ 然而仿若看穿了他的想法，地狱少女突然开口：“没有用的，没有人可以从河里游走。” 国木田看向她：“你会说话？” 然而阎魔爱又闭上了嘴。 “没有人可以游走是怎么回事？” 无论他再怎么追问，阎魔爱再也没有开口，国木田看着不远处逐渐看得到的悬崖，心一横，跳入河水试图游走。 然而无论他再怎么游，似乎河水里有一股拉力，让他始终无法自如地摆动身体，很快无法控制地来到了悬崖峭壁，在掉落下去的瞬间，他整个人感觉到了天旋地转，很快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他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建筑物外，周围的环境十分诡异，分明太阳没有挂在天空上，却像是在房间里开了灯光一般亮如白昼，却又说不清是什么在充当光源。 周围没有绿化植物，只有歪曲枯萎的黑色树木，面前的建筑有一种种花风和和式风格融合混搭的美感，国木田的历史知识学得一般般，只能勉强认出这是类似平安京那个时候的风格建筑。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国木田回过头，发现是一位穿着白色和服的白色头发的小男孩，好奇地盯着他看。 国木田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注意男孩头上三个小小的角，关于男孩的问题，他实际上也是一脸茫然。 他回到了现世？可是哪里有那么诡异的地方，如果按照地狱少女的说法，这里是…… “请问这里是地狱吗？” “是的哟，这里是地狱，我是狱卒，那你是谁？” “狱卒，那么小的狱卒？”国木田有些惊讶。 “别看我这样，还是有好好上过学培训过的，所以说你到底是……” “茄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晃悠，阎魔厅里还有大把工作要做呢。”唐瓜捧着一大堆文献路过，看到这边的情况停了下来催促。 “唐瓜你来得正好，因为我看到这个人在这附近一直转悠。” “嗯？你……”唐瓜抬头看着国木田，神色迟疑，“是亡者？干嘛在这里转悠。” “我也不知道。”国木田心情复杂，他摸了摸自己怀里，虽然衣服变了，但笔记本还在，只是不知道在这里是否能够用出能力。 唐瓜的神色纠结了片刻：“总之你先进来吧。” 在唐瓜和茄子的带领下，国木田进入了阎魔厅，正好撞上了审判犯人的时刻，他亲眼看着审判桌上的足足有三米多高的巨人威严地扔下审判的牌子，判处一位穿着亡者服的男人下地狱。 这一切逐渐和国木田之前查阅过的地狱景象重合，他心情逐渐复杂，这里果然是地狱。 那么自己…… “鬼灯大人，鬼灯大人，我们在阎魔厅门口看到了这个人。” 国木田这才注意到原来在一张巨大的审判桌下还有一张小一点的桌子，因为阎魔大王的体型太有存在感了，没能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 这是人吗？ 鬼灯闻言抬头望去，正好和国木田的目光对上，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眯了眯眼似乎分辨出了什么，愣了一下：“是生者？你是怎么下地狱来的？” “啊，是那回事。”阎魔大王此刻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左手握拳敲右手，“是之前我审批了的新政策。” 鬼灯：“那是什么？” “最近地狱不是面临增员太多的问题吗，本王感觉迟早会满，于是就发布了一个征集意见的意见箱，然后就有一个提建议的折子在本王的桌前，上面说近来犯罪者越来越多，都是因为现代人逐渐丧失了信仰，无法坚守道德底线的缘故，既然这样，何不通过地狱通信的方式，让被怨恨者提前体验一次地狱如何呢，效果好的话他们从此会洗心革面，本王觉得很有道理，就同意了，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本王相当机智……” 阎魔大王说着说着看着鬼灯背后升腾起的黑色火焰，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唐瓜和茄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你是笨蛋吗？这样岂不是相当于审判两次了吗，亡者的审判非常严谨繁琐，会大大加重每个殿的负担，原本记录科就因为工作繁忙辞职了好几个，加班加到快要猝死，你这样和又加重了我们的负担有什么差别！？” 鬼灯毫不客气地拉扯阎魔大王的胡须，手背上青筋暴起，阎魔大王一下痛呼出声，哭丧着脸：“诶诶诶，鬼灯轻一点！” “怪不得我说之前有几个亡者的人生都那么短。” “给我晃晃脑袋，让我听听这里面是什么，水吗？” “而且擅自让生魂和亡者混在一起，出事了怎么办？” 鬼灯一边说一边敲打阎魔大王的脑阔，给国木田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怎么说呢，之前那么威严的形象，一下子都崩塌了。 而且地狱也要加班吗？这个地狱怎么回事，也太真实了吧。 于是阎魔大王成功缩到角落自闭画圈圈，鬼灯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收起狼牙棒，走到国木田面前：“抱歉让你看到了不像话的景象，等会我会送到回到现世。” “没什么。”国木田心绪复杂地推了推眼镜，沉默片刻，像是在修补自己的世界观，之后忍不住问，“之前也有像我这样的人来这里吧……” “啊，因为我不会一直呆这里，审判的工作是阎魔大王进行。”鬼灯嫌弃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阎魔大王。 “所以地狱少女真的不是你们搞出来的？” “地狱少女是什么？” “现世一个比较火热的都市传说，没想到会是真的。” 听完国木田的讲述，尤其是关于幕后凶手的那一段，鬼灯皱眉：“说起来，阎魔大王的折子应该都是先通过我这里，我审读通过的折子才会给阎魔大王审批，但是有关于地狱通信的折子我从来没有见过。” 国木田心头一紧，艰涩地问道：“那么有关于以后的地狱通信。” “肯定是不行的，原本地狱的负担已经很重了，已经有不止一个地狱跟我抱怨缺少人手，处理亡者尚且不够了，更何况是现世的生魂。” 国木田松了口气，这真是他近来听说过最好的消息了。 鬼灯在弄清楚事情后，火气也逐渐消下去：“抱歉，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职，等会会由我将你送回现世。不过我等会要开始巡逻，你是先在阎魔大厅等我，还是一起去逛逛地狱？” “……可以吗？” “啊，以前也有几次生魂误入地狱的例子，比如小野篁，能在地狱逛逛也是不可多得的体验。” 确实……国木田有点心动，点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另一边 众人转移到医院，只见所有的病房都满员了，甚至病人的病床摆到了医院走廊外。 而且这些病人的言行非常诡异，有的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病床角落瑟瑟发抖，有的不停用头撞医院的墙，有的只要人一靠近就疯狂下跪道歉。 与谢野越看越皱眉，拉住一个护士询问：“这些人发生了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但似乎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护士解释道，“我们医院容纳不下那么多病人，正在商量着转院。” 江户川乱步凑近其中一个病人仔细观察着，太宰围绕着所有人看了一圈：“有没有症状比较轻的。” 护士露出为难的表情：“症状较轻的因为医院没有多余病房已经让回去了，就让他们各自回家修养了。” 闻言，众人不禁心头有些沉重，看着这些人，就仿佛看到了国木田未来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江户川乱步凑近了某个人的病床前，盯着他的衣摆，裤鞋一带，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65章 “乱步君, 发现什么了吗？”坡在一旁问。 “你过来看这里。”乱步指了指他们的衣摆，和鞋底，坡看了几秒, 又凑近病人的衣服闻了闻, 突然恍然大悟，“原来……” “stop！stop！”乱步猛地站起来挥手大喊, “乱步大人还没有看过警察局的资料, 是你抢跑了！不算。” “好吧好吧，给你看这个。”坡掏出自己的手机, 调到图库，递给江户川乱步, 乱步毫不客气地接过，迅速翻看里面的一百多张照片，然后又调出了横滨的地图。 “哼哼,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其他人看向江户川乱步，中岛敦期待地问：“乱步桑, 你已经解开这起事件的谜底了吗？” “是啊，乱步大人已经明白一切了。”江户川迅速在地图上画着红点，然后将手机界面翻转过来, 给众人展示, “看着这个你们想到了什么？” 众人凑过来看，然后一脸迷茫, 只有太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简单来说, 之前这些人的身体都放在这个港口边已经停用的海鲜仓库里。” “这是怎么知道的？”中岛敦下意识问。 “其实上这些点的位置都是失踪人员最后不见的地点，看似没有什么规律，但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有井盖, 也就是下水道口。” 坡帮忙解释：“然后把整个横滨的地下水道地图和这个地图重叠起来，加上这些被找回来的人鞋上沾的地下水道的淤泥，以及身上鱼的腥臭味，他们之前都在哪里就大致明白了。” 被找回来的不少人身形消瘦，且很多行动困难，肢体僵硬，这都是长时间躺在一个地方不得活动的佐证，不过幸好并没有其余后遗症。 横滨是一个港口城市，且日本岛多发洪水海啸，这也导致了地下水道相当发达，之前坡之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井盖这个东西太常见了，且不是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消失的地点并没有井盖，再加上狐生星罗有让式神打扫失踪者离开后的痕迹，所以被他忽略了。 但当消失者重新出现，根据他们鞋底沾上的淤泥，以及衣袖偶尔沾到的鱼鳞，这个可能性重新浮现。 横滨作为港口捕鱼业自然也不弱，海边经常有不少用来存放海鲜的仓库，且仓库空间大且位置偏僻，这就是为什么之前没有人发现失踪者都去了哪里。 而他们之所以那么快锁定是仓库的位置，自然也是因为下水道排水口当然也在海边，再加上海鲜仓库、因经营不善被迫出租等等条件，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之前乱步在观察到失踪者身上发现的淤泥、海鲜腥味，就大致猜到海鲜仓库，只不过不确定是哪里，再加上坡提供的失踪地点这个条件，很快也推断出目标地点。 箕浦立刻让人警员赶往这几个可能的地点，侦探社的众人也坐上警车前往。 国木田/国木田桑，一定要没事啊！ ‘已经猜到了吗，不愧是名侦探。’一只麻雀停留在电线杆上，看着他们离去。 ‘可惜，已经晚了。’ 麻雀式神背后，里陶逛着手机页面，轻笑。 为什么将这些人放回来，当然是因为时机已经成熟。 网络上这件事已经爆发了，毕竟接近250人的失踪案件很难隐瞒，而当这250人集体回归后更是将网络上的舆论推上了一个顶峰。 其中大概三分之一的人犯的错误没有那么多，也没有经历那么久残酷的刑罚，因此他们回家，并且因为大多是年轻人，很快就将这段经历分享出去。 一时间地狱少女火速占领了各个社交软件的热搜，并且连带着妖怪的词汇疯狂刷屏。 众所周知，当一个谣言扩大到一个地步，总会有傻子相信。 当然，他们知道的也只有妖怪、百鬼夜行，或许还会有人搜索到滑头鬼的传说，但作为核心点的【畏】是只有三方知道。 港口黑手党、异能特务科以及侦探社。 其中港口黑手党知道的只有高层干部和首领，异能特务科知道的就多了，毕竟安吾是要上报高层的，在他异能力的担保下，也有不少人相信了这个事实。 而侦探社自然是全员知道，但是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会相信，比如乱步和太宰。 坡和社长信了一部分但也没有全信，其中前者是习惯质疑的侦探，后者纯粹是和某个森首领搭档多年养成的对折原这类人专属的多疑。 尽管如此，欺诈点依然大丰收，因为文豪野犬是一部群像剧，凡事在原著出场过的点数都非常高。 目前滑头鬼世界融合进度：【410/500】 过了半个小时，江户川乱步他们成功找到了那个海鲜仓库，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那是当然，因为狐生星罗早就让他们回去了。 江户川乱步的推理完全正确，狐生星罗之前就是用稻草人控制这些被怨恨者，让他们从下水道乖乖来到这里，然后躺好，式神会负责清理他们留下的痕迹，以及负责在这一个月中给他们喂葡萄糖，不过在地狱这个谎言实现后，狐生星罗就让地狱少女消极怠工了，网站也根本登不上。 顺便一提，官方在坂口安吾将事情会报上去后也提起重视，派遣了负责网络安全的高手，可惜他再也没能看到地狱通信这个网络正常工作的一天了。 侦探社来到这里后，乱步和坡发现了式神们没有打扫干净的痕迹，确定这就是他们在找的仓库，如果让警方鉴定科的人来帮忙，也能找到佐证这里曾经躺了一堆人的铁证。 但是没有用，因为国木田不在这里。 “难道说因为我们追查地狱少女，所以国木田桑被报复了吗。”中岛敦脸色苍白地提出这个猜想。 “不好说……”太宰叹息。 不过这确实是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在他们追查地狱少女背后的幕后凶手的时候，那个人也同样注意到了追查地狱少女事件的国木田他们。 证据就是大部分失踪者都是自行走出没有监控的地方失踪，而国木田是直接原地失踪。 那么按照正常思路，国木田有可能凶多吉少。 就在侦探社气氛陷入沉默时，太宰的手机突然响了，太宰看了一眼来电人，脸色怪异：“喂？” “太宰？你们都在哪，我刚回侦探社，你们怎么都不见了。” “国木田桑？”中岛敦敏锐地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眼睛亮了，凑到手机前，“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什么事……让你们担心了，”似乎想到了众人为什么都不在，国木田的难得语气软化不少，但下一刻他严肃地道，“你们先回来侦探社吧，我有重要的情报，我从地狱里找到了避免横滨发生百鬼夜行的方法！” 太宰治眼神一凛：“我们马上回去。” …… 二十分钟前。 “非常感谢您带我参观地狱。”国木田对鬼灯说道。 “没事，反正我也要巡逻。”鬼灯双手拢在衣袖里说道，“从这条路往前走，你就能回到现世了。” 此刻他们正站在一条小道上，天空仍然是灰蒙蒙一片，唯有这条道路前方能够看到一点微光。 鬼灯说这是此岸和彼岸的边界。 之前几个小时内，国木田好好在地狱参观了一把，众多的地狱和在地狱里受罚的罪人几乎让人看不过来，基本上和民俗传说中相符，被地狱审判的罪人会死而复生一直接受地狱的折磨，而善人接受审判后会去往天国。 另外就是地狱的制度，出人意料的非常先进，按照鬼灯的说法他们地狱一直在与时俱进，甚至地狱的很多地方和加班过度的公司没有什么区别，没错说的就是人人秃头的记录科。 怎么说呢，在感到亲切的同时也觉得啼笑皆非，国木田原本是很害怕鬼的，但是如果知道地狱里的鬼族都是这副德行的话，今后估计也不会害怕了。 “国木田先生如果对地狱感兴趣的话，死后请务必考虑留下任职，我对你认真的性格非常欣赏。”鬼灯说道。 国木田推了推眼镜，想起地狱的氛围，不得不说确实挺友好，甚至比大多数公司都友好，除了他们几乎是007以外。 “谢谢，我死后如果没有在哪个地狱受刑的话，会考虑的。” 鬼灯似乎笑了笑：“不，我相信国木田先生即使经过审判也会上天国。我在地狱看过数不清的恶人了，对看人还是有一套。” 国木田微微一愣，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等回去他大概要把在地狱看到的注意事项写下来，以免以后真的要去地狱。 当然也会给他的同僚备份一份。 “还有一件事……”国木田犹豫片刻，“我在现世里调查出来地狱少女似乎是某人制造出来的……我想问妖怪可能是人类的怪谈中制造出来的吗，【畏】和妖怪真的存在吗？如果用一个城市的【畏】充当诱饵，妖怪们会怎么样？” 或许这件事问出来有些奇怪，毕竟都存在地狱了，那么存在妖怪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他还在地狱听说玉藻前还在众合地狱开店了。 但不当面确认的话，果然还是心存怀疑，因为他想起之前乱步说过的，你们从头到尾只是听说，但从来没有见过地狱少女。 当然他之前见过了。 鬼灯静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是存在的，怪谈中会诞生妖怪，都是因为人类的【畏】，这也是天地间的灵气退化以后，妖怪找到的唯一可以在现世活动的凭依。” “当然也有选择离开现世生活的妖怪，比如我们地狱里的玉藻前，不过她是大妖怪，应该看不上【畏】这点增幅，但对于大多数妖怪而言，这确实是值得一拼的东西。” 国木田眉头稍微松缓，鬼灯的说辞和情报屋、以及疑似幕后真凶的男人对上了。 【450/500】 “有阻止他们的办法吗？” 鬼灯闻言陷入沉思：“妖怪一般而言都是随心所欲的生物，要控制他们非常困难，除非是他们自己认可的魑魅魍魉之主，还有阴阳师们或许能够驱逐妖怪。” “魑魅魍魉之主和阴阳师吗……”国木田暗自记下这个情报。 “可惜我们地狱一般而言无法干涉现世，无法给你们提供帮助。”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事，我们一定会找出幕后凶手的。”国木田坚定地道。 “祝君武运昌隆。” 鬼灯目送着国木田的离去，在他完全消失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身形一转，他身上的幻象解开，显露出真容。 雪白的狐狸耳朵，背后的一尾，额头上浮现一轮深蓝色的弯月的妖纹。 正是妖化形态的狐生星罗。 是的，这依旧是谎言，国木田并没有来到真正的地狱。 在地狱这个谎言诞生的同时，随之伴生的地狱少女也在狐生星罗的谎言下诞生，拥有了自我的人格，从原本狐生星罗对此有过很多猜想，比如对他这个创造者的态度。 结果不好也不坏，地狱少女如同狐生星罗所愿诞生，但这个她既不是番剧里的人格，也不是都市传说中凶残或者病娇的形象。 她就是一张单纯的白纸，像一个真正的人偶一样不乖不闹，在狐生星罗试探性对她伸出手时，就轻易在她的思想上涂上色彩，会听从狐生星罗的指示。 简而言之，他现在是有女儿的人，或者妖了。 地狱少女的在诞生后的能力基本如同都市传说里展现的一样，给稻草人，送被怨恨者体验地狱。 嗯，说是体验，但由于狐生星罗实际上把人弄消失了的原因，大部分人默认是下地狱了，所以地狱少女的能力基本上和原著相同，就是拉动了绳索后送人下地狱。 这里是真正的连通地狱，不是狐生星罗创造的假地狱，但狐生星罗在地狱被创造出来后就禁止了她使用这个能力。 因为会引起地狱里鬼神的注意。 幸好阎魔爱对这个也无所谓，和原著里必须工作的地狱少女不同，她虽然有这个能力，但是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履行自己的使命。 而让国木田体验地狱一日游的想法，则是他有了地狱少女的帮助后的临时起意。 也不算临时起意，因为那个时候他安排了折原临也向侦探社透露信息，那么也要想办法把他捞出来，防止他真的被关小黑屋。 之所以是国木田不是其他人，当然因为他是个老实人，且容易骗。 核心目的依然是再次证明【畏】和妖怪的存在，顺带的目的是让‘地狱通信’停止。 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横滨的‘势’已经酝酿起来了，只要滑头鬼世界融合成功，他的计划也将随之展开，因此也没有必要继续维持地狱通信这个不确定因素，否则依照现在网络上地狱少女的热度，可能真的会造成一天成百上千人失踪。 而目前，距离世界融合还差50点…… 如何赚取这最后的50点，种子已经放在离开的国木田身上了。 狐生星罗很有耐心地等待着，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前世玩过的一款瘟疫传播游戏，只要一个人感染，再放回村子，一个红点就会感染周围无数白点，直到整个村庄都变成红点。 这一次他的策略倒是很相似，只不过他的武器不是细菌，而是语言。 不久后，最后的欺诈点数终于动了。 【500/500】 第66章 侦探社的成员回来的时候, 就看到国木田独步如同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贤治瞬间扑了上去：“国木田桑！你果然没事~” “贤治。”国木田手忙脚乱接住他，“别那么激动。” “贤治君是在愧疚, 之前他明明站在你身边, 但是却没能反应过来。”太宰治微笑着道，“欢迎回来, 国木田, 地狱的风景如何？” “出乎我预料的非常好。”国木田推推眼镜，吐槽道, “至少各个都是正常人，或者说正常鬼族。” 然而没有人能get到国木田的意思, 以为他只是在嘲讽太宰。 直到国木田把地狱的见闻告诉众人。 “加班？” “社畜？” “还有众合地狱里的花店？”太宰目光闪亮。 侦探社社员一致对他投以鄙视的眼神。 “你可别想自杀去地狱了，自杀是一种很重的刑罚，要去枉死地狱的。”国木田认真地给太宰描述枉死地狱里的刑罚。 太宰治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有几分认真，“看来要想一个死后魂飞魄散的死法。” “不去自杀就不在你的选项之中吗？！” “唉~那岂不是把我唯一的兴趣也剥夺吗。” “没想到地狱和我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中岛敦挠挠头, “怎么说呢，地狱居然也要加班，感觉就像是另一个现世呢。” “确实。”国木田放开太宰的衣领, 翻开自己的笔记本, “不过也有好消息，我从地狱的一名辅佐官那里听说, 地狱不会再接收地狱少女送来的灵魂, 也就是说不会再有受害者。” 说到这个，他眉头稍微缓和。 乱步和太宰对视了一眼：“那么你之前说的找到了解决方法？” “嗯，也是那位辅佐官告诉我的, 想要消弭百鬼夜行的影响，除非是魑魅魍魉之主，或者阴阳师，前者太过虚无缥缈，不过后者的话动用政府的力量应该能够找到。” 之前他们也是陷入了一个误区，想也是，既然妖怪存在的话，那么阴阳师想必也是真的。 能够找到应付百鬼夜行的办法，坡和社长都松了口气。 但他们却没有想到，在相信了有解决办法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脑海里潜意识承认了妖怪和【畏】 【500/500】 世界就此凝固，十秒过后，侦探社的人继续恢复活动。 当然没有任何人察觉世界曾经停止了10秒。 国木田去联系安吾，太宰走到了乱步座位旁，轻声问：“你怎么看？” “太巧了。”乱步淡淡地道，“就像是老师在课堂上提出了问题，又很快把答案公布在黑板上。” “地狱是假的？” “不，国木田说的大多数细节都能对上，除了在他眼里的地狱是社畜公司的翻版，在其他人眼里地狱是处刑架。但如果要说这是假的话，假的太明显了。” 乱步叹了口气：“再说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把国木田送下地狱，又把参考答案摆在他面前。” 太宰治也陷入沉思：“那么寻找阴阳师本身就是他的目的？” “有这个可能。” 两人陷入沉默。 先提出自己要搞大事，然后洒洒洋洋向侦探社发出挑战，甚至主动公布解决办法的犯人也有，比如之前的苍之使徒，她主动说要安装炸弹并且让侦探社的人来拆除，做不到就把他们无能的视频发出去。 但通常也意味着这是对侦探社的挑战，体现了犯人傲慢的性格，这样的人一般会把自己的阴谋发布在媒体上，因为万众瞩目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通过贬低侦探社来向世人证明自己的才华，或者单纯为了有趣，这才是这类高智商犯罪或者愉悦犯的目的。 但这次似乎都不是，这次的真凶无法套上任何一个犯罪者模型，甚至是不是人都难说。 猜测人类的思维模式他们擅长，但是妖怪的，考虑到种族不同，思维模式可能和人类不一样，猜测幕后真凶的目的或许还有很大偏差。 简而言之，他们需要更多情报，甚至是近距离接触过妖怪才能知道的情报。 “看来这个答案只有找到幕后真凶才能知道了。”乱步送了口薯片进嘴里叼着。 “已经有头绪了吗？”太宰治略微吃惊。 “当然了，你以为我是谁？”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睛，露出碧绿色的锐利眸光，“这个世上没有难倒名侦探的难题。寻找犯人的那部分交给我。” “我知道了，妖怪的部分我会尽量去寻找线索的。” 侦探社的两大智囊顺利完成分工。 …… 我的回合，抽奖！ 半分钟后，狐生星罗呆滞地看着这轮抽奖结果。 一个c级技能，一个c级道具的安慰奖，其余都是e级冰阔乐、安眠药、以及雪碧。 怎会如此。 狐生星罗不由得反思最近是不是坏事干太多了孽力反噬。 他抽奖就没有那么倒霉过。 c级技能也是一个比较诡异的东西，名叫机会，解释大概也是能够帮人促进交易的成功几率，技能的表现形式大概是这样，只要对一个个体说出‘我想和你做个交易’，那个对象就会中止动作，强制冷静下来思考，并回答‘什么交易’。 不过这个技能实在太诡异了，狐生星罗觉得应该没有什么用到的机会，也就没有合成的想法，只好拿来压箱底。 至于另外一个c级的道具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这个道具狐生星罗愿意称之为魔改版活点地图，当然它和活点地图还是有点出入，只要是见过的人，在脑海里构思他们的脸和名字，他们的位置就能在地图上显现，范围是全球。 还行吧，算是很有用的随身监视器，可以伪装成任何纸张的样子，狐生星罗将其放在一个普通的笔记本上，方便携带。 整理目前的信息，现在滑头鬼世界成功融入，也就意味着距离他的计划又进了一步。 但为了达成这个结果，用了不少比较冒险的手段，因此定期整理漏洞是必须的。 首先，目前留下的漏洞有几个大方向，最重要的是地狱中的鬼灯。 地狱已经融合进来了，按照原著中的情报，阎魔厅中的阎魔大王有一面能够监控人间的镜子，也就是说如果他想要看是可以看到他的所作所为，这是第一个漏洞。 这个漏洞显然他是没有办法填上的，总不能直接下地狱把这面镜子砸了吧，他又不是疯了。 其实这个漏洞说大也大，能够直接暴露他的所有秘密，说不大也不大，因为只要阎魔大王以及鬼灯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那么他们也就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之前的地狱少女事件，虽然在人间闹得沸沸扬扬，但实际上对地狱根本没有产生影响，毕竟那些人只是在梦境里体验了一番他制造出来的地狱，又没有真的去地狱，加上地狱可是很繁忙的，像他这种小角色根本不会对地狱产生什么影响。 他之前是假扮了鬼灯，借国木田传递出来了解决百鬼夜行的办法，这既是为了保证他计划的顺利进行，也是为了隔绝侦探社和地狱的接触，想也知道之前滑头鬼世界没有融合，国木田如果问鬼灯关于什么妖怪的问题，这乐子就大了。 骗过国木田后，自然鬼灯的存在也成为了了漏洞之一，不过这也是不必太担心系列，鬼灯又不会闲着没事正好来横滨旅游。 他应该不会吧…… 咳咳，其次，地狱少女事件必定还会有漏洞，这个不奇怪，只要走过必留痕迹，狐生星罗善后再怎么完善也不能保证名侦探能不能从奇怪的地方找出线索。 或者说因为他前期插手过多，已经留下了很多线索也说不定，不过他现在都是妖怪了，当然也不可能被逮捕或者拆穿，这个漏洞可有可无，侦探社能够找到他，狐生星罗可能还会给他们点掌声表示厉害，没找到那就继续在这里生活。 还有另外一件事，关于最近故意给出的情报，他做的可能有点着急了，透露情报的节奏有点急促，不过好在透露出去的人丝毫不相同。 坂口安吾、折原临也、鬼灯，这三人可谓是风牛马不相及，无论是立场还是性格什么的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对于任何聪明人来说，在三个不同的势力中得到相同的说辞，怎么也该相信了吧，更何况是并不重要的基础信息点。 但剧本组不同，不是因为应该相信而去相信，怀疑所有观点，甚至会故意从完全相反的地方思考，多个角度地深挖，这才是顶尖聪明人的恐怖之处。 不过对此狐生星罗已经习惯了，对上这些剧本组，他多少也抓到了一些和他们对决的点，不是去欺骗他们，而是用真实的信息，配合他们的脑补和猜想，自动完善剧本。 就像上次折原临也和费奥多尔一样，折原临也透露出来的信息完全真实，被制造出来，有别于【书】的不可思议力量，更加伟大混乱的计划。 这些指向谁，毫无疑问是本体的唐沢流，这可不是谎言，只是深藏在语言艺术之下的真实。 没错，就是语言艺术，就像是点菜时要求从特定生物脑壳里新鲜挖出来的脑子，配合滚烫翻滚的岩浆，撒上禁忌的香味和混合复杂的植物碎末，在答案未揭晓之前，这样看上去就是特别厉害。 到时候本体如果不愿意自己出场，自然会动用某个马甲配合折原临也这一波谎言，也就是在费奥多尔的脑补下覆盖另一层谎言。 简而言之，就是撒一个谎，用更大的来圆，周而复始。 狐生星罗的笔尖最后停留在新的谎言上，没有写下去，这是习惯了，除了事后整理的漏洞外，他不会在纸面上留下任何破绽，新的计划他只会在头脑中酝酿。 哒—— 有什么东西撞在椅子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狐生星罗低下头，发现小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他的房间，正默不吭声在地板上玩弹珠。 这还是便利店里买什么东西送的，狐生星罗把它留在袋子里都懒得取出来。 小爱的视线始终追随这颗弹珠，脸上难得流露恋恋不舍之色，却没有走过来捡，狐生星罗想了想，弯下腰拾起这颗红色的弹珠，手掌摊开平伸向小爱：“你要吗？” 小爱点点头，然而狐生星罗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直接把弹珠放在她手里。 狐生星罗看着她，想起她诞生时懵懂又迷茫的双眼。 原本那个时候狐生星罗还在考虑如果地狱少女诞生后暴走，或者有自己的想法，拒绝缩小地狱通信的范围该怎么办。 那么多灵魂去到地狱，肯定会引起阎魔大王和鬼灯的注意，为了防止事态变成这样，他只好在她这么做之前控制她的五感，或者用别的什么办法限制地狱少女。 但幸好事情没有变的那么麻烦。 新生的地狱少女没有记忆，没有暴虐的性格，说的上一片空白，且对第一眼看到的狐生星罗抱有一种雏鸟情结。 至今为止都很听话，让不出门就不出门，平日里似乎都待在一个特殊的空间夹层里，狐生星罗去看过一次，似乎和原著里地狱少女的‘家’很相似，但是小爱不喜欢一个人待在那里，如果他回到家肯定会从自己的空间里出来，然后要么在客厅里看电视，要么就在发呆。 以及隔一段时间的弹珠骚扰。 没错，弹珠撞到椅子腿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真亏她还没有厌倦。 “小爱，你很无聊吗？”狐生星罗问。 小爱诚实地点头。 狐生星罗沉吟：“那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小爱依然没有开口，但是眼里充满了期待。 “藏东西的游戏怎么样，我把弹珠藏在一个地方，你如果能找到，那么我明天一整天都可以陪你玩游戏。”狐生说道。 小爱想了想，认真点头。 “好，那你转过去。” 小爱依言转过去，狐生星罗淡定地走出房间，手一翻把弹珠藏进了系统空间里，再走进来：“好了，你可以找了。” 小爱立刻地走出房间开始找，狐生星罗目送她离开，还关上了门，继续思考自己的计划。 真好，大家都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 …… 而这个时候，另一边。 浮世绘町 奴良组的总部大宅，奴良陆生刚回来家宅，就看见纳豆小僧在朝飞扑过来，还大喊： “少主！大事不好了！” 第67章 浮世绘町 这是滑头鬼世界融合进来后新出现的城市, 当然他们自己并不知道，在所有融合后的世界的人的认知中，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座城镇, 或者说区域和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之处, 在于它是奴良组的总部。 奴良组，四百年前由妖怪总帅滑头鬼建立起来的组织, 比起他的巅峰时期, 奴良组已经衰退了很多，但仍然是妖怪世界里不可估量的巨无霸。 目前奴良组已然传承到三代目, 也就是奴良滑瓢的孙子，奴良陆生。 奴良组总部内, 目前正在召开会议。 内容则是有关于近来横滨区域出现了疑似由‘滑头鬼’领导的百鬼夜行一事。 奴良滑瓢正在奴良陆生旁边的位置上坐着，接受下方各色的眼神，尤其是旁边孙子偶尔投来审视的目光。 “干什么干什么, 也不一定是我年轻时候犯的错误吧，怎么，你们每个妖都这么想吗？” 奴良滑瓢敲了敲烟竿, 下方顿时一阵咳嗽声，接着坐在右边的达摩认真地道：“没错，也有可能是其他妖怪在污蔑我们奴良组。” “？污蔑我们什么了？” “似乎并没有对我们奴良组的名声造成什么影响, 顶多是有其他的小组问我们奴良组是不是想插手横滨的地盘。” 众所周知, 【畏】是妖怪变强的根源，【畏】来自人们心中对怪谈的敬畏和好奇, 因此浮世绘町妖怪怪谈的氛围才那么浓厚, 因为奴良组的总部在这里，他们这些妖怪为了维持自己的存在，或者为了变强, 自然会偶尔在人类中制造什么传言，或者现身吓人什么的。 个别极端的妖怪甚至会单纯地以人类的绝望、恐惧和痛苦作为【畏】的来源，从而残害人类。 当然这在奴良组第三代逐渐拿过组内的地位后就发生改变了，至少这位三代目的意思是不允许伤害人类。 妖怪之中也有地盘之说，除非是统领所有妖怪的魑魅魍魉之主诞生，否则妖怪不会轻易跨地盘传播自己的【畏】。 而横滨因为异能力者战争的原因比较特殊，里面的人类不太好惹，而且是相当开放的城市迷信的人不多，因此横滨这块地方还没有妖怪组入驻。 这也是为什么，当有妖怪听说了横滨出现‘滑头鬼’后会往奴良组是不是在扩张地盘这个角度想，这个消息也顺到传入奴良组这边。 而奴良组内部听到这个消息就比较微妙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少主目前一直好好待在浮世绘町，什么时候去过横滨？ 那么出现在那里的‘滑头鬼’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在这次奴良组内部会议上，老头子就被个别妖怪投以奇怪的目光。 毕竟不可能是已故的二代目犯的错，三代目还太早了，剩下的不就是只有初代目了吗。 现在初代目虽然是糟老头子，但谁都知道奴良滑瓢年轻时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妖怪寿命很长，也不是不可能嘛，四国的狸猫还有八十八个老婆呢。 别说下面的妖怪了，连奴良陆生都忍不住这么想，看着自家爷爷：“你年轻时到底有多少女人？” “咳咳！”奴良滑瓢大声咳嗽，“想什么臭小子！当然只有你奶奶一个！” 真的吗。陆生眼里透露着这个意味。 真的吗。下面的妖怪们，尤其是老干部眼神微妙。 “好了，我们先说说别的可能性。”牛鬼沉着地开口。 奴良滑瓢：等等，这个可能性不给否定吗？！ “会不会是别的组想陷害我们？” “为了什么？横滨又没有妖怪组入驻，或者说谁都知道这是一块棘手的地盘，在那里可没有那么多人相信妖怪。” “哼，这可不一定。” 旁边有妖怪哼笑一声：“你们可能不知道，最近横滨可是一块宝地，那里的【畏】浓度空前地高，而且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将其据为己有，盘旋在城市上方的【畏】都快要凝聚成为‘势’，那些妖怪过来问我们，就是确认我们奴良组插不插手，不插手的话他们就要上了。” “事实上，已经有很多妖怪按捺不住了吧，现在横滨的空气，光是吸一口就能让妖浑身舒畅，将那里的【畏】全部吸收，一举成为大妖怪都有可能！” 此话一出，奴良组所有妖怪陷入沉默。 无论是对于人类，还是对于妖怪，力量和地盘都是永远地追求，尤其是习惯了弱肉强食的妖怪，力量就是一切。 如今奴良组甘愿收缩活动范围是因为总大帅老了，新的三代目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哪怕有了击败羽衣狐的功绩，也还远不足之前的一代和二代的强大。 主弱的时候，往往也代表天生反骨的妖怪们会生出其他想法。 奴良滑瓢敲了敲烟竿，说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坐在他一旁的奴良陆生站起来。 所有妖怪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在妖怪的世界里，强大才是一切的通行券，能够打倒羽衣狐的三代目，已经不单单是‘少主’那么简单了。 奴良组的总大帅，不少妖在心里已经或多或少承认这一点。 “去横滨，然后仔细调查。”奴良陆生宣布道，“如果横滨发生妖怪伤人事件，允许直接铲除残害人类的妖怪，掠夺【畏】。” “不管对方的‘滑头鬼’是真是假，既然对方已经提出邀请，我们奴良组应了便是。” …… 真正的滑头鬼已经率领自己的百鬼夜行在来的路上。 政府正在积极地联络阴阳师。 而狐生星罗就在横滨静静等待着二者的到来，当然他并非什么都不做。 滑头鬼世界已经融合，那么他目前还有最后一个任务，通灵王。 只不过这最后的谎言要怎么实现他还需要再斟酌一段时间，看看现在的情况。 这时，狐生星罗的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他愣了愣，从满腹复杂的计划间抬头，打开房门。 小爱正站在门外，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提醒道：“昨天，说过的游戏。” “……噢，你找到了吗？”狐生星罗想起那颗还在系统空间里的弹珠。 “……嗯。”小爱不自觉移开了目光，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红色的弹珠展示给狐生星罗看，“算我赢了吗？” 狐生星罗眨巴眨巴眼，盯着小爱手里的弹珠半天没有说话。 说起来，似乎他说的游戏条件确实是只要找到弹珠，就陪她玩游戏，他没有说过藏弹珠的地方不能是自己身边，也没说过不能是其他人拿不到的地方，所以也不觉得放在系统空间里是作弊。 但同样的，规则里也没有强调必须是同一颗弹珠。 小爱在他的沉默中，就要收回手，被狐生星罗拦住了：“小爱真聪明，那今天我来教你下棋吧。” “下棋？” “嗯，一种两个人可以进行的娱乐活动，也算是游戏的一种，还是那个规矩，如果你能赢的话明天我也会陪你玩。” 小爱眼睛亮了一下：“好。” 狐生星罗不知道从哪里翻来飞行棋：“那先从飞行棋开始吧。” 简单的飞行棋的规则说明后，小爱和狐生星罗很快进行第一局，不出所料被后者大杀特杀。 “好，又是我赢了。” 狐生愉悦地在小爱脸上又沾上一道纸条，小爱脸上已经快被纸条完全盖住了，狐生可没有一点手软，就算是飞行棋这种比较依靠运气的游戏，也几乎是百战百胜，小爱输到最后目光都呆滞了。 “要放弃吗？” 听到狐生的询问，小爱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倔强地摇头。 狐生星罗倒是无所谓：“那继续吧。” 一连下了好几个小时，小爱死死盯着棋盘，她下棋的技术比起一开始已经熟练到不知哪里了，但依旧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当你被目前的失败或者胜利蒙混头脑，视野也就仅限于棋盘上了。” 小爱迷茫地抬头，正好对上狐生平静的目光：“游戏要遵守规则……遵守已有的规则，但赢的思路从来不一定在规则上。” 小爱没有说话，她从来不爱说话，不管是听懂还是没听懂，但狐生偶尔可以从她那双大眼睛里看到流露的情绪。 她突然说：“想喝果汁。” 随后便用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狐生星罗。 狐生星罗笑了笑，站起身去拿果汁。 再回来的时候，他端着两杯果汁重新坐到位置上，小爱主动说再来一局，狐生当然欣然应允，不过等他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边的棋盘里只剩下一颗棋子了。 飞行棋原本是每人四颗棋子都送到终点就算是胜利，任何一条规则里也没有写禁止拿走对方的棋子。 小爱低头玩手指，似乎有点不安，狐生却笑着承认了她的胜利，然后又换了一种棋类。 这次是五子棋，规则也很简单，黑子和白子哪一方先连成五颗，哪一方就赢。 棋子的正面是黑的，反面是白的，小爱再次在单纯的对决上输的一塌糊涂，再故技重施，趁狐生星罗去上厕所的时候又把他的棋子藏起来了。然而狐生星罗这一次毫不客气地也使用了幻术，在小爱眼里他那边重新堆满了棋子。 哪怕小爱知道这是假的，但因为自己这边同样使用了规则外的手段，所以也无法说这样是作弊。 小爱：生气.jpg 狐生笑着掐了一把小爱鼓起来的脸蛋：“偷懒可不行，同样的方法不能使用两次。” 这一次小爱明显思考了很久，直到窗外照射进来夕阳橙黄色的光，狐生看了一眼已经差不多7点，站起身，笑着摸摸小爱的头：“你先想想，我先出去买点吃的回来，会给你带草莓蛋糕和樱桃。” 看到小爱亮起的眼神，狐生知道她很喜欢红色的东西，或者说红色圆滚滚的东西或者食物，比如樱桃，比如红色的弹珠。 来到小区楼下的便利店，狐生随意拿了几个饭团，矿泉水，以及草莓蛋糕等甜品，一边选购一边在脑海里思考着小爱的事情。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因素，小爱的爱好和原著中的地狱少女也非常相似，哪怕狐生星罗知道她们根本是不同的个体，他是完全的记忆和成长环境成就个体那一派，也就是说就算两人的基因一样，行为一样乃至某些小习惯也是一样，就算是复制出来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但如果是有不同的记忆，那就是不同的人。 小爱和阎魔爱再像也是独立的个体，相似的地方可能是受狐生星罗想法的影响，毕竟小爱是从地狱少女这个谎言中诞生的，完全空白的妖怪，也可以说是他创造出来的新个体，所以他之前也多少有玩笑似的想法，像捡了个女儿。 但显然他是没有办法养好一个女儿的，因为迟早会离开，感情越深离别的时候也就越伤感，而且狐生星罗这个马甲也只是用来塑造一些谎言，甚至是代替本体承担风险来到台前，他的身边注定不会安稳，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之前他甚至打算找个机会把小爱托付给奴良组的奴良陆生照料。 但之前那次开玩笑似的游戏，又让他诞生了一个新的想法，也许小爱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但他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某种偶然。 这时，狐生星罗突然从走神中惊醒，如果现在是妖化状态的话他甚至可能狐狸耳朵都竖起来了。 某种野性的直觉提醒他，似乎有人盯着自己。 第68章 不, 不是人。 狐生星罗虚幻的耳朵竖起又缓缓垂下，转过脸，看向便利店外面。 此时正是黄昏, 又或者在日本还有别样的名词，逢魔之时。 传说在这个时候是一段被诅咒的时间, 妖怪鬼魂可以自由自在行走在世间。 他都忘了，这个城市, 已经不只是人类的居住地了。 轻声的嬉笑还有缓慢的哒、哒、哒的脚步声在靠近，街头上刮起在常人眼里看不见的阴风。 狐生星罗慢吞吞将自己需要的商品扫荡完毕, 付款离开, 走在这段街道上时，他极其轻微地说了一句： “滚。” 白色的雾气从他脚步中悄无声息蔓延，一瞬间，所有笑声脚步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家里, 狐生星罗发现小爱还坐在棋盘旁边, 在他进来后用一种无声但催促地目光直勾勾看着他, 眼里带着隐隐的兴奋。 “想出对策了？”狐生星罗有些意外, 原本他估计小爱还需要一个晚上才能想出来。 小爱点了点头, 狐生重新坐在位置上，再开了一局。 五子棋的下法没有什么难度，很快狐生星罗再次快要五颗棋子连成, 这时小爱突然把狐生星罗的棋子全部翻过来了。 五子棋的棋子是黑白两面都可以用，小爱持黑, 狐生星罗持白，小爱将其翻过来后，棋面上就只剩下黑色的棋子。 她并没有擅自移动对方或者自己的棋子，只是将棋子翻了个面。 “小爱真棒~”狐生星罗揉乱了小爱的发型, 毫不吝啬给予夸奖。 虽然只是小把戏，甚至和其他任何人进行这种游戏，这种胜利的方法可能都没有办法让他们承认。 没关系，狐生星罗教小爱这个也不是为了单纯的游戏。 这是一种思维方式，或者说启蒙也可以，目的只是为了让小爱知道，如果这个世界都算作一种游戏，那么成功的方法有很多很多。 如果她不强大，那么至少可以选择其他道路，在狐生星罗还能把人带在身边的时候会尽可能教她自己擅长的。 至于未来如何选择就看她自己了。 同时想起今天出去的时候的一点小插曲，狐生星罗摸着小爱的头分神想，寻着【畏】的盛宴来的妖怪比他想象的要快。 这个城市又要热闹起来了。 …… 横滨市的某处，某个普通的学校里。 小田丽华又一次拒绝了同桌玩笔仙的邀请，并婉拒前排让自己试试地狱少女的讨论，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最近学校里刮起了崇尚都市传说和妖怪的风潮，就像是杂志上新的潮流一样，成为了大部分学生讨论的话题，毕竟这种刺激的、带着点恐怖意味的传闻从来都不会过时。 只是最近大概是网上疯传的各种虚无缥缈的谣言和照片的缘故，风有点大，并且被最敏感的年轻群体捕捉，成为时下热门话题。 但小田丽华……成为了一个例外。 从不讨论妖怪的话题，从不参与任何试胆大会以及什么笔仙游戏，让认识她的人非常惊讶。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这种东西吗，每日必玩狐仙占卜，大家都说你占卜得很准呢。” “最近有点厌倦了。”小田丽华只是尴尬地如此回复。 就在不久前，她还是班上有名的‘神婆’因为会各种占卜在女生之间非常有人气，还有不少隔壁班的学生专门跑过来让她占卜恋爱运什么的。 然而自家事只有自己知道，狐仙占卜其实并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灵验。 小田丽华是半途转学过来的，她转学来的时候班级里大部分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小集体，很难融入进去。 就在她不知所措，冥思苦想要如何融入这个班级气氛的时候，她发现了校外非常火热的塔罗占卜，有时候排队能排得很远。 于是，小田丽华自学了狐仙占卜。 所谓狐仙占卜其实就是在纸上写几个平假名，然后放上一枚硬币，问狐仙一个问题，然后硬币就会自己动起来给出答案。 她不经意间给一个丢了钥匙的同学占卜，让她成功找到了失物，就此一战成名。 然而实则只是她偶然看到那个妹子经常把钥匙忘在更衣室里，硬币当然也是自己移动的，这就是狐仙占卜的真相。 而后，她成功用这门‘技术’成为了班上最受欢迎的几个人。 如果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毕业，大概能留下一份还算美好的高中记忆。 小田丽华原本是这么想的，直到某个早晨，她心血来潮为自己来一次狐仙占卜的时候，笑嘻嘻地问世界上真的有鬼吗，然后硬币自己动了。 它居然自己动了……能理解那种惊悚吗，就像是你和镜子里的自己猜拳，然后你赢了一样。 小田丽华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往上涌了似的，手指颤抖，身体像是失去了控制，眼睁睁看着硬币带动着手指在纸上移动到一个又一个平假名上。 我、在、这、里 小田丽华都不太记得自己当时怎么想的了，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止不住打哆嗦，唯一还记得的是按照原本的流程送走狐仙。 至此之后，小田丽华洗心革面，发誓从此远离这些封建迷信。 现在看班上那些兴奋地讨论妖怪和都市传说的同龄人，小田丽华看他们每一个都像是恐怖片里愚蠢的主角团，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作死，活着不好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热爱科学远离迷信。小田丽华默念着已经成为自己座右铭的口诀，离开教室走出学校。 回家的路上她看到路边的小孩兴致勃勃地踩着影子，而影子躲闪着不让他踩，眼不见心不烦撇开头，坚决不去走任何一个回家捷径的幽暗小巷，哪怕里面有一只手向她提出邀请也一样，也从没有理会过后面若有若无让她回头的声音。 呜呜这狗屎的城市越来越魔幻了，她早晚有一天要考大学离开这里。 自从那天玩过狐仙游戏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频繁注意到这个城市里阴暗角落处种种的不寻常，但她的同学像是没注意过一样，热衷扮演恐怖片里的作死路人。 她才不会成为那种三分钟领便当的龙套呢，无视无视，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多看不要多听…… 咦？ 小田丽华被旁边橱窗里的景色吸引，不自觉停下脚步，橱窗里摆着几个华丽的人偶，长得有点像她以前在乡下奶奶家玩过的那种。 她刚露出怀念的微笑，就看见人偶的眼睛转了转，对上她的视线。 笑容僵在脸上.jpg 小田丽华猛地低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火速离开现场。 对上视线了对上视线了对上视线了！ 完蛋了，它不会跟过来吧。 小田丽华抱着侥幸心理回到自己家里，关上门，一切一如平常，仿佛这扇门隔离了外界一切妖魔鬼怪一般，重重地松了口气。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小田丽华心头泛起一种不妙的预感，看了看来电提醒，是不认识的号码。 她手指颤抖地接通，下一秒电话里传来让她入赘冰窟的声音。 “喂、喂，我是玛丽，我会来找你的。” 玛丽人偶的电话…… 作为一名前神婆，小田丽华在脑海中瞬间浮现了这则都市传说，每接一次电话，玛丽就会更靠近一点，最后一通电话就会发现玛丽已经来到身后…… 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小田丽华脑子里一片空白，凭借着最后的求生欲她立刻拨打了警察局的求助电话：“警察叔叔救我！！！” “额，您好，您需要什么帮助？发生了什么吗？” “我、我遇到了玛丽人偶……啊呸。”小田丽华下意识说完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白痴吗，这不就是恐怖电影里主角团的操作，说这个谁会信啊，肯定会被当做恶作剧电话，“呜呜呜请不要挂断，给我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正当她绞尽脑汁思考要说是入室抢劫还是跟踪狂时，电话对面的女声逐渐严肃：“是遇到灵异事件了吗，请问您需要帮助吗，您现在的地址在哪里？如果遇到危险我们会迅速通知就近人员前来查看。” “啊，是、是的，我在家里，我家在xxx公寓309号，我需要帮助，请快点来人！”小田丽华一口气迅速说完，生怕对面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小田丽华已经接到了第三个玛丽人偶的电话，电话里说她已经到了二楼。 然而这次玛丽还没有说完，电话里突然传出枪弹和尖叫声，小田丽华眼含热泪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面前还摆放着狐仙占卜用的纸。 她打算如果警察来不及赶来，就召唤个狐仙，说不定还能让它们打起来。 还好她不用面对那么可怕的场景，因为开门的是警察。 …… 警察局里一如既往地忙碌，不，甚至比起之前的地狱少女的案件更忙了。 因为他们的目标已经从社会性案件变成企图影响社会安危的高危恐怖分子，连异能特务科这种高高在上的官方组织都要全力以赴，警察局怎么可能没有动作。 更何况现在种种痕迹都在显示，这并不是一个玩笑，而是迫切即将到来的未来，这从平日里比平时多了一倍的报案可以看出来。 并且这种报案并不是常规的那种，而是哪里哪里有灵异事件发生，比如这个学校的学生在召唤笔仙时失踪了两人，比如某个男人在路上遇到了裂开嘴巴的女人，再比如传闻中诡异的玛丽人偶。 如果在以往，没有人会把这种恶作剧似的电话当一回事，但现在每一个事务员都会认真对待，并且记下来电者的地址，确认他真的需要帮助后先是派遣社区服务人员或者就近的巡逻民警访问，如果真的发生了伤害事件就由刑警来处理。 都是托安吾和其上司的警惕，至今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又让一部分警察真切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怎么说呢……真是非常惊悚，又让人对那种自古以来流传的传说感到发自内心的敬畏。 尽管箕浦警官已经尽量让其他警察不要去了解，不要去迷信，但他可控制不了人心。 “说不定我们的应对方法是错的。”坡坐在乱步身边低喃，“警察局的风向变了，这就是为什么咒术师一向行动神秘，妖怪和咒灵很像，更多人知道了妖怪后，反而会成为它们的力量之源。” “现在看似处理了很多未发生的事件，将悲剧掐灭在源头，但其实我们只是在增长这个源头，因为知道的人越多，人心就会无法自控地生出敬畏，反而成为了更多妖怪诞生的温床。” 之前异能特务科也去询问过咒术界，得到的答复是他们确实是知道妖怪的，甚至之前京都乱象事件就是一名羽衣狐的妖怪所为。 官方很懊恼他们为什么不早点说，现咒术界的回复一脸无辜，之前的老头子们认为外行人很难分清楚假想咒灵和妖怪的区别，而且知道的人越多，对妖怪越有利，所以他们干脆隐瞒下来，当做咒灵干的，顺便还能套点好处。 至于阴阳师那边的意见？都被人打到大本营了，最后还是靠妖怪才能赢的，说出去还要不要脸了，他们乐得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呢，一切都是咒灵和咒术师的事，与他们无瓜。 当然，这是旧咒术界的事情了，和他们新咒术界有什么关系，你要找可以去地狱找老头子们背锅。 这就是咒术界的答复，可把官员气得差点背过去。 回到现在，坡说着转过头，似乎是想看看乱步对此有什么看法，却发现对方像是没骨头似的缩在椅子内，下巴抵着膝盖，像是在沉思什么。 地狱少女事件，算是告一段落，就如同国木田所说，再也没有新的受害者产生，但并不意味着这件事没有继续追查的价值了。 凡是走过必留痕迹。 乱步在调查完所有失踪者的资料后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那就是失踪的基本都是‘罪大恶极’的人。 比如绑架犯、校园欺凌、家暴、跟踪狂……其中有大部分是无法被法律审判或者就算是判也是轻判的人。 简单来说，让他们消失这个行为本身就透露了背后的人一些思想，比如正义感。 在犯罪心理学中，犯罪行为本身就会暴露出犯人的一些思想，比如欺凌弱小，比如复仇，比如厌恶女性，又或者是思想犯、愉悦犯。 也就是之前苍之使者事件，犯人认为自己的行为才是正义的。 那么这个幕后的凶手是一个自认为的‘正义使者’？不，有矛盾的地方。 在整个城市掀起百鬼夜行，毫无疑问不知道多少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会卷入这场妖怪的盛宴，而且按照安吾的说法，他在异能力里看到的那双眼睛里，毫无疑问代表了‘恶’ 正义和邪恶、坚持和残暴，乱步竟然能从中感受到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矛盾的思想和人格，到底哪一种是伪装，哪一种是他真实的一面？ “乱步。”坡突然叫了他一声。 “嗯？”乱步回过神，看向他。 “吾辈还是第一次看到你那么兴奋的样子。”坡指了指乱步的脸。 乱步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是笑着的，他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对这个谜团很感兴趣。 “吾辈们是最接近谜底的人，也是最接近深渊的人，”坡刘海下的眼睛看着乱步，“你也是想了解他，就越是会变成他。” “我当然知道！”乱步发出一声轻哼，却提出了另一种观点，“可是当我变成他，我就能知道他到底是谁。” 他跳下椅子：“在这里待着也不会有其他的收获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自己去找。” 箕浦刚好走进来，看到乱步兴致勃勃就要出去，疑惑地问：“发现什么线索了吗，我马上召集人手。” “不了，我要自己去！” “诶？已经有目标了吗？” “算是吧，大概有几十个。” “哈？” “我知道现在警察局人手不足，所以你们去忙求助电话吧，可以让坡帮忙，那个幕后真凶我会自己找。” 这是乱步得出来的最优解，现在横滨的人手各方面都不足。 警察之类的官方忙于解决市民的各种灵异事件，侦探社的委托满天飞，就连生活在黑暗里的Mafia都不得不拿起枪收妖怪的保护费，尽可能维持横滨地下的秩序。 至于幕后凶手，他借用警察局的资源，根据自己的推理尽量收缩范围，最终得到了大概几十个可疑的名单。 这已经是乱步通过推理尽可能缩小的范围了。 但是尽管这样，警察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追踪什么的了，或者说就算他们能腾出手，对手是妖怪的话也只是给他送菜。 他相信太宰一定会尽可能搜集到妖怪的情报，所以幕后真凶的范围只有由他亲自来缩小。 从这几十份名单中找出真正的犯人。 第69章 因为小爱又赢了一局, 所以按照游戏规则狐生星罗必须陪她玩两天。 然而等他拿出新的游戏的时候，小爱突然反应过来似乎陪玩和想象的不太一样，气鼓鼓地看着狐生星罗。 “嗯……那你想玩什么？” 于是, 第二天两人在街上出行。 想一起在街道上走走，这就是小爱想做的事。 小爱此时穿着初中生的黑色水手服, 和狐生星罗走在一起就像是两兄妹，不过却并没有引来多少视线。 这几天狐生星罗以镜花水月能力为基础开发出了别的用处, 比如覆盖一层薄薄的妖力在身体表面，可以稀薄自己和他人的存在感, 甚至模糊看到他的人的记忆。 某种意义上倒是很好地避开了麻烦。 地狱少女在网络上很火, 见过小爱，或者小爱那张脸的人不算少，其中有人画技还不错，在网路上画出了地狱少女大致的容貌。 不得不说还是有三四分神韵, 最近还有不少人cos地狱少女的装扮出去玩。 小爱环顾着四周, 似乎对一切都很好奇, 尤其是在路过卖冰淇淋的推车时看了好几眼。 狐生星罗自觉上去买冰淇淋, 问小爱喜欢什么口味。 “口味？”小爱迷茫地看着他。 狐生星罗拍了拍额头, 想起小爱还没有吃过冰淇淋这种东西，走到冰淇淋车前面买了一个巧克力口味和香草口味。 回到小爱身边，他举着两个冰淇淋：“巧克力和香草, 你想要哪个口味？” 小爱的眼神在两个不同口味的冰淇淋之间打转，最终选择了香草口味, 捧着冰淇淋舔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两人一边逛街一边舔冰淇淋，狐生星罗看着周围店铺的橱柜，总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 哦对了, 是地狱少女的和服。 他低头看了一眼小爱，难怪总觉得少了什么。 原本在看地狱少女的时候，除了小爱身上穿着的这套黑色水手服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套黑底印花的和服。 而当小爱真实出现后身上只有一身黑色的水手服，显然谎言不提供换衣功能。 “小爱，想买新衣服吗？”既然都出来了，狐生星罗想了想道。 小爱迷茫地抬头，表示自己都可以。 狐生星罗在系统面板上联络折原临也：你知道横滨有哪家和服做得好吗？ 折原临也：你就不会自己查吗？ 电脑技术是他们原本就会的，当然所有马甲都会。 狐生星罗：我在外面，没有电脑。 折原临也：…… 五分钟后，折原临也发来一家专门做和服的店铺地址，并附言请不要把他当百度来用。 狐生星罗：知道了（下次还敢） 狐生星罗愉快地牵着小爱的手：“走吧，我们去买衣服。” 和服店位于横滨市中央的商业街，旁边还有好几家洋服店，狐生星罗站在店门口还没有进去，就看到里面已经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带着金发的小女孩，似乎在争吵什么。 狐生星罗推开店门走进去。 “这些先生，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 刚一进门就有服务人员上前询问，店铺不大，森鸥外停下了和爱丽丝的争吵，往狐生星罗那边看了一眼，在看到他牵着的小爱后，微笑着向他点头。 狐生星罗同样轻轻颔首示意，然后扭头对服务人员说：“有什么适合这孩子的和服推荐吗？” 服务人员闻言微微弯腰，视线和小爱的平行：“近来我们店内有几款新的设计，应该很适合这位漂亮的小姐，我去拿来给您看看。” 随后店员拿来了几款，狐生星罗觉得都挺好看，低头问小爱：“喜欢哪件？” 小爱看着眼花缭乱的各种和服图案，一脸迷茫。 “那都试试吧。”狐生星罗拍板，服务员简单教小爱怎么穿和服和腰带后带她走进了更衣室。 狐生星罗坐在店中央供客人休息的沙发上，偏过头看向森鸥外那边，像是自然地被店内另外两位客人继续争吵的声音吸引。 “拜托了爱丽丝酱~好不容易来一次和服店，就多穿几套吧~” “不要！和服比洋服还要难穿，要穿林太郎你自己穿！”金发的女孩冷哼着撇过头。 “可是我穿不好看啊，只有爱丽丝这样天生丽质的女孩子穿才好看，”森鸥外半蹲在地上像是毫无尊严的老父亲，或者什么变态，“就再试一套，就一套！” “不要，我饿了，要去吃甜品！” 不管森鸥外怎么劝说，爱丽丝就是任性地拒绝，森鸥外沮丧得像是一条败犬，正巧这时对上了狐生星罗有些好奇的目光，尴尬地挥手示意：“你好啊，你是带妹妹来买衣服吗？” “是的，抱歉我听到了一些你们的对话……” “不不，原本就是我们声音太大，我们也该走了。” 森鸥外刚说完，小爱那边已经换装出来了。 第一套是黑底与蝴蝶与花的主题，夜幕下色彩缤纷的蝴蝶围绕着艳丽的花朵，黑底更衬得小爱的皮肤白皙，姬切的发型和红宝石般点缀的眼睛宛如橱柜里摆着的最昂贵的人偶。 不得不说，小爱是真的很适合和服。 一下就把热爱幼女的森鸥外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了，当然他是带着欣赏意味的，即便如此还是被自家的爱丽丝不满地狠狠踩了一脚。 “嘶——轻、轻一点啊爱丽丝酱！” “哼！”爱丽丝不满地哼了一声，抱起之前店员挑选的一件和服，“这是最后一次了。” 森鸥外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怎么样？”小爱来到狐生星罗面前有些不安地问。 “很好看。”狐生星罗微笑着赞叹，同时已经不停地在系统面板上拍照保存，“再去多试几套吧。” 狐生星罗的鼓励似乎给了小爱信心，她抱起一套又重新回到更衣室。 刷—— 爱丽丝拉开更衣室的帘子，走了出来，扬了扬小下巴：“好看吗？” 森鸥外配合地鼓掌：“爱丽丝是最好看的！” 狐生星罗也适时望过去，爱丽丝这一次换的是红底白色碎花黑色腰带的那一款，简洁明亮的配色让她宛如在祭典上一手拿着苹果糖活泼好动的元气少女。 红色和她非常搭，爱丽丝的明丽大方的气质也能完美驾驭这种颜色，无论是洋服还是和服。 另一道帘子拉开，小爱同样走了出来，她的款式同样是红底的配色，没有任何花纹，远远看上去像是血染的颜色，因为小爱略微苍白的肤色，看上去沉静中暗含着病娇和狂气。 完全是另一种的惊艳。 两人穿出了截然不同的感觉，森鸥外都快看不过来了，内心感动落泪，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爱丽丝看了一眼小爱，正好小爱也看向爱丽丝，半响后，两人重新抱了一套和服回到更衣室。 狐生星罗似乎感觉到了两位少女之间的某种奇怪的竞争心理，作为知道真相的人，忍不住看了一眼森鸥外。 好家伙，这都在你的算计当中吗？ 两人再次出来，这一次爱丽丝换上了白底浅粉色樱团拥簇的和服，像是春日赏樱时分，被父母带去最好的位置的富家小姐，樱花都不及她的青春美丽。 小爱是一身有些类似于巫女的和服，大片的白底，腰带是明丽的红色，肩部、衣袖附近有红色小花作为点缀，如同侍奉神明的纯洁少女。 爱丽丝真好看/我女儿真好看。 不只是森鸥外和狐生星罗在欣赏，连店员都被吸引了过来，看着两位少女的换衣秀，如果不是客人没有许可，都想让这两位小模特的照片放上他们店内做宣传了。 不过没关系，店员很快就不遗憾了，因为两位客人在两位小姐换完衣服后同时做出了让店员喜笑颜开的决定。 “把小爱/爱丽丝试过的衣服都包起来。” 两人几乎同时说道，因为这默契互相又对视了一眼，森鸥外先是笑了一下：“看来我们挺有缘分的，鄙人森鸥外，请问你是？” “雨宫莲。”狐生星罗随口起了一个名字，“这位应该是您的女儿吧，真是生得十分出色。” “谢谢，你们看起来应该是兄妹？”森鸥外没有否认，同时说的也不太确定，因为狐生星罗看起来和小爱并不是十分相像，“令妹同样也非常漂亮。” 爱丽丝没有理会两个大人的互相吹捧，走到安静站在一边的小爱身边：“我叫爱丽丝，你叫什么名字？” “爱。”小爱吐出一个发音。 “爱？艾？你叫小爱吗？” “嗯。” “没有姓吗？” “……” 没有狐生星罗在身边，小爱又不喜欢说话了，爱丽丝撇撇嘴，牵起小爱的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我觉得你好眼熟，这肯定是某种缘分，小爱要不要和我交朋友？我知道一家有很多好看衣服的洋服店，我们去那家试试衣服吧。” 狐生星罗投来目光，他怎么感觉某个幼女控在试图诱拐他家女儿。 这时，森鸥外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拿出手机接通，朝远离狐生星罗的位置走了几步：“怎么了？” “boss，我们已经发现玛丽人偶的踪迹，芥川队长正在追杀它，只是……” “只是什么？” “玛丽人偶正在往您的方向逃窜。” 森鸥外听了也没有生气：“我知道了，那么让芥川把它引导我指定的位置。” 他挂断电话，过来打断了爱丽丝和小爱的交流：“抱歉淑女们，今天我还有其他的事情，现在只能告辞了。” “没关系，正好我们也要离开了。” 狐生星罗笑了笑，正好店员此刻也打包好了衣服，森鸥外和狐生星罗面不改色掏出临也的卡刷卡，然后一人牵着爱丽丝，一个牵着小爱离开店铺。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不远，森鸥外走了两步却发现背后的脚步声并没有消失，忍不住回头。 “怎么了？”狐生星罗疑惑问，“啊，不好意思，我们要去的也是这个方向，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森鸥外刚说完就感觉到旁边的小巷传来令人恶寒的气息，他猛地扭头朝小巷深处的黑暗看去，同时还不忘低喝让无辜市民快点离开。 同时，他看到小巷深处快速窜出来一个市松人偶，它做的和人类非常相似，有着人类一般的四肢，像蜘蛛一般快速在地面上爬动，下巴开合发出‘咔咔’的声音。 恐怖谷效应这个词在这个人偶身上发挥到了极致，足以让小孩晚上做噩梦一般的情景。 幸好爱丽丝并不是真的少女。 随着森鸥外的命令，她的发梢和裙摆浮动着，手上具现化了一个巨大的针筒，看准时机毫不犹豫将人偶狠狠钉死在地上。 玛丽人偶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没有鲜血蹦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黑烟消散。 小巷内接着传出一阵咳嗽声，森鸥外注意到玛丽人偶在跑出来之前身上已经被多处贯穿，不用猜就知道是他的属下的异能力所致。 芥川龙之介从小巷另一边追出来，第一眼看到了森鸥外和他脚下躺着的人偶，鞠躬：“非常抱歉boss，让它跑到您的面前。” “没关系，爱丽丝也没受什么伤。”森鸥外用脚踢了踢人偶，确定它失去了‘生命’，才小心拿起来。 最近横滨这类妖怪越来越多，幸好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 作为黑暗的居民，容不得其他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污染他们的土地，Mafia早在收到情报后开始了肃清妖怪，但是这东西不出意料根本消灭不完。 唯有一点，它们害怕比它们更高级、或者说更可怕的东西，这个是森鸥外通过中原中也测试出来的，只要中原中也出现在妖怪的两三米内，这些东西就会快速滚蛋。 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相当会趋利避害了。 这时他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去看之前狐生星罗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 看到发生战斗就逃跑了吗…… “boss？” 森鸥外回过神，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觉得那个姬发红眸的少女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具体在哪里又想不起来。 姬发红眼…… 森鸥外在和妖怪这个词语联系起来时，脑中最后一层薄膜终于被捅破。 地狱少女？！ 他迅速翻开了手机里保存的图片，不是照片，只是一张画像，是安吾按照自己的记忆让官方的专业人员画出来的，和之前的小爱有六七分相似。 那么说那个人…… 森鸥外再去回忆之前牵着小爱的少年，却错愕地发现脑海中的记忆一片模糊。 “boss？发生什么事了吗？” “去那间和服店要监控记录……不，这条街的监控，想办法调出来。” “是。” ‘这就是异能力者吗？’ 在森鸥外命令下属的时候，远处的墙上也有一只眼睛安静地观察着他。 奴良组的妖怪到了横滨，自然也会调查这里的势力分布，以及各种强者，这样他们才能知道做事要避开什么。 毕竟他们是外来者。 在不伤害人类的前提下调查，在不伤害人类的前提下夺取【畏】 这是他们三代目定下的行动准则。 因此他们对这里本地那些伤害人类的妖怪没有什么同情心，甚至会围剿这些妖怪，不过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这里的人类并非没有抵抗之力，相反他们似乎不是太需要他们妖怪的帮助。 ‘但是奇怪，我刚才怎么感觉到了两股，不，是三股妖气……’ 第70章 眼睛很快从墙上消失, 他通过横滨各种建筑物的阴影快速穿梭，最终来到了一座民宅。 奴良组在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据点，不过这不包括横滨这座比较特殊的城市, 但即使如此妖怪们上千年的人脉也不容小视，比如现在这座比较古老的民宅, 老板娘的祖母曾经受过奴良组的恩惠，也知道妖怪的事情, 现在奴良组三代目和他带来的百鬼们就暂时在这个民宅歇脚。 一只眼睛的妖怪从民宅的阴影处重新出现，正好看到少主正在民宅的院子里看花：“少主。” 奴良陆生应了一声, 目光平静地看着庭院里的花花草草。 这个民宅的院子里也有一颗樱花, 可惜还不到开花的季节，不过院子里其他花草这里的老板娘打理的很不错。 或许是因为这座城市的妖气和【畏】在集聚，奴良陆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妖血在隐隐沸腾，这让他能够一直进入夜晚的状态。注1 “玛丽人偶的事辛苦了。” “不, 那都是属下应该做的。”独眼妖怪说道, 略显犹豫, “而且也并不是属下消灭了玛丽人偶, 是这里的本地异能力者动手的。” 奴良陆生的视线转到他身上：“详细说说。” 独眼妖怪于是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尤其是芥川龙之介和森鸥外的异能。 陆生但是很认真地听了，他们虽然跟这批人没有利益冲突，但也不保证被一起打的可能。 毕竟外行人几乎很难分清楚好妖怪和坏妖怪的区别, 更大的可能是根本没有分清楚的必要，而且他们奴良组虽然不会伤害人类, 但同时奴良陆生也没有办法约束部下不去散布【畏】 妖怪又不是来做慈善的，约束他们不伤害人类已经是妖怪们非常给少主面子了，但【畏】是妖怪们生存和强大的根本。 想要妖怪们干活，又让妖怪们不吃饭, 就算是总大帅也会被质疑，尤其是奴良陆生还没有正式继承奴良组。 加入这次盛宴，维持好秩序不伤害人类，同时调查清楚这里的‘滑头鬼’是什么来路，这就是奴良陆生来此的目的。 他也做好了会和这里的本地势力起冲突的心里准备，不过如果可以，能避开的还是尽量避开，他们是来这里平息争斗的，又不是制造争斗的。 独眼妖怪大概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奴良陆生对这里异能力者的战斗力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值得庆幸的是似乎并没有太出格的存在。 不，其实是有的，硬要说的话之前他们调查的过程中有奴良组的妖怪和一位橘色头发的青年正面相遇，双方起了短暂的冲突后奴良组的妖怪成功撤退逃跑了，回来的妖怪们心有余悸地告诉他们的少主，他们在那个青年的身上感受到了疑似神明的气息！ 奴良陆生当时吓了一跳，妖怪他们打过不少，但神明可是从未遇到过，以为是这片土地的保护神或者守护神之类的，从此绕着那个橘色头发的青年走。 “还是没有另外一个滑头鬼的行踪吗？”奴良陆生问道。 独眼妖怪摇头。 奴良陆生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之后也请继续帮我注意。” “不用那么客气的少主，这原本就是属下的使命。” 奇怪的事情，他们之前明明听说有滑头鬼率领着百鬼夜行在横滨晃荡，可是他们奴良组来了之后无论怎么巡逻都没有撞见过所谓的另一位滑头鬼，甚至特意放出气息挑衅，除了一些小妖怪以外也没有其他妖有反应。 奴良组内部正在讨论，他们觉得要么是这个消息是假的，要么就是这个滑头鬼是个怯战的胆小鬼，根本不配和他们少主相提并论。 顺便一说后面的观点来自奴良陆生的亲友团和亲信们，反正他们是坚定的少主派。 时间渐晚，夕阳逐渐沉下，在民宅里简单吃过晚饭后，奴良陆生站起来。 在场所有喧哗的妖怪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每个妖的目光都期待地看向奴良陆生。 雪女看了一眼时间，似乎是到时候了呢。 奴良陆生目光扫过他的百鬼，嘴边露出一丝笑容：“我们走吧。” 百鬼夜行。 这是奴良组来到横滨后每晚上的既定项目，掀起百鬼夜行是每个妖怪都十分期待并且兴奋的事，这不仅会激起它们内心强烈的归属感和欣喜，百鬼夜行的过程中人类的畏惧、好奇又会转化为它们的力量之源。 更重要的是，能够在它们承认的首领率领下展示自己的地位和奴良组的强大，这几乎是每个妖怪心里最神圣的仪式。 原本在浮世绘町还没有那么频繁，但在横滨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这也是让妖开心的原因。 但今晚的百鬼夜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夜幕降临。 横滨的街道行人寥寥无几，店铺关闭，霓虹灯也不再亮起，横滨的夜晚多了几分萧条。 最近横滨实施了很久没有过的宵禁，在官方的通知中国外流窜的一支精神失常的雇佣兵队伍偷渡到了横滨，很有可能在街道上暴起杀人，或者劫持人质，总之晚上能不出来尽量不要出来，而Mafia也在地下世界发布了类似的命令，只不过他们的版本是要清理一些手伸到横滨的组织，一时间让横滨本地势力梦回龙头战争，根本不敢吱声。 很显然至少在知道了越多人敬畏相信妖怪，【畏】就会越多，妖怪也就越多越强后，官方也不是吃干饭的，肯定会有所应对。 不过宵禁也并不是强制性的，这依旧抵挡不住热情的某些横滨市民在夜晚的街道上为妖怪提供夜宵服务。 因此，侦探社和Mafia在调查的时候还得负责劝退一些明显作死的市民，这大大拖累了他们的调查进度，而且非常让人感到心累。 中岛敦和国木田在街道上调查的时候已经好言劝退了好几波单独出行并且专门往小巷子里钻的人，正当他们以为今晚又是毫无收获的一晚上时，街道上起雾了。 中岛敦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他敏锐地把国木田拉过小巷的拐角，轻声道：“国木田桑，事情似乎有点不对。” “啊，我看出来了。”国木田推了推眼镜，面色严肃。 某种不同寻常的氛围在逐渐靠近。 空气里的声音似乎有点嘈杂，中岛敦探出半个头小心观察着街道尽头，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缩。 妖怪……好多妖怪。 脑袋在空中飘的首无，每走一步都飘落着雪花的雪女，脖子有两米多长的，没有嘴巴的，各种奇形怪状中岛敦叫不太上来的妖怪。 妖怪们在游行。 不，这是…… “百鬼夜行。”国木田在中岛敦脑袋上方同样探出头轻声说，“没想到我们居然赶上了这种场面。” 中岛敦同样紧张地点头。 百鬼夜行，这大概是横滨近日以来最火热的都市传说，每个对妖怪怀有好奇的人都想一睹其壮观的景象。但作为侦探社的成员，中岛敦和国木田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调查清楚百鬼夜行。 随着时间推移，某些闻着气味赶来凑热闹的妖怪，祈求庇护的妖怪纷纷跟在队尾，而原本属于奴良组的妖怪也没有拒绝，百鬼的队伍在逐渐壮大。 就在中岛敦认真观察的时候，突然脸色逐渐变得有些怪异：“国木田先生，你快看队尾。” “嗯？”国木田闻言向后看去，然后目光逐渐凝聚在某个沙色风衣整个脑袋被纸箱严密包裹的人影上，目光逐渐凝固。 中岛敦艰难：“那似乎是太宰桑吧……？” 国木田：…… 太宰哼着歌混在妖怪的队伍里，丝毫没有违和感，直到他经过某个小巷的时候突然被里面伸出来的手拉了进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国木田问道。 纸箱妖怪歪了歪头，装傻：“你在说什么？我认识你吗？” “太宰！别玩了。” “你在说什么，我可不叫太宰，我是本地特产的纸箱妖怪。” “……”国木田叹了口气，双手猛地放在太宰头上的纸箱上向上拉扯。 太宰反应很快按住自己的纸箱，掐着嗓子：“呀——耍流氓！” 国木田果然上当，尴尬地放开手，不上不下举在半空，难道自己认错了？ “太宰桑，别玩了，你衣服都没换。”中岛敦幽幽地道。 “唉，你看你们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太宰掀开箱子，连连叹息。 国木田捏紧了拳头：“果然是你。” “咳咳，好了我们来说正事吧，”太宰火速转移话题，“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们是在观察百鬼夜行，倒是你，为什么会在百鬼夜行里。” “当然是想办法混进去的啊，想要了解妖怪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他们的一员，这样才能和它们交谈。”太宰耸了耸肩膀。 国木田皱眉：“你认真的吗，太危险了，妖怪对人类的危害你这几天也见到了吧。” 太宰不置可否：“这可不一定，也有些妖怪似乎和其余的不太一样……” 他话刚说一半，巷口处突然有一个巨大的马脸妖怪探出头：“喂，新人，怎么不跟上了，队伍要走了。” 它看到了小巷里的中岛敦三人。 “人、人类！？” “啊，不是啦不是。”太宰迅速戴上了纸箱，指着自己，“我是纸箱妖怪，这两个也是妖怪。分别是白虎妖怪和眼镜妖怪。” 中岛敦：“白虎妖怪？” 国木田：“眼镜妖怪是什么鬼……这么说他会信？” 几人都是小声吐槽，只有靠得近的三人能听到，太宰同样小声回复：“没关系啦，不是所有妖怪都有正常人类的思维，某些弱小的还挺弱智的。” “白虎……眼镜，都是本地新诞生的妖怪吗，但是为什么你们身上有好重的人类的味道。” “因为这里是人类的都市啊，我们在这里诞生，身上的人味当然重了。”太宰忽悠。 “原来如此。”马脸妖怪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辞。 但是它的嘴始终半张着，口水一滴一滴流下，眼神紧紧盯着国木田和中岛敦，流露出原始的贪婪和食欲。 太宰治感到了不妙，根据他之前和妖怪的聊天的观察，一般这种智商不高的妖怪很好糊弄，但有一个问题。 他们理智不高，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充满了兽性和残忍。 “你们闻上去真好吃啊，让我咬一口吧。” 马脸身形瞬间胀大，想也不想张着血盆大口朝几人咬去。 血液飞溅。 中岛敦刚出现发动异能的样子，手臂和脚步变得更加粗壮有力，这是他前段时间刚掌握的半人半兽的形态，但是他并没有扑出去，因为眼前马脸妖怪的脚部已经被割下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少主的队伍里不允许出现自相残杀。”首无手持红色的丝线站在马脸身后，就是这根线在刚才一瞬间割下马脸的腿，冷酷的眼眸转向三人这边，尤其是在中岛敦的白虎形态身上多看了两眼，皱起眉头： “你们是人类吧？” 作者有话要说：注1，奴良陆生，滑头鬼主角，有四分之一妖怪血统，仅仅能在夜晚和黎明，或者妖气充足的地方进入妖怪状态，平日里是人类。 第71章 “人类？” “真的是人类诶。” “为什么人类会混进我们的百鬼夜行里。” 妖怪们将这几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由于发现人类混在里面, 百鬼夜行的队伍并没有持续到深夜，而是提前结束了巡逻，裹挟着这几个人类回到了民宅, 也就是奴良组的分部。 至于为什么要带着几个人类回来，自然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并不是因为好奇之类的原因混进来的人。 不得不说被妖怪包围的感觉并不好, 尤其是某些妖怪的眼神并不是十分友善。 中岛敦依旧保持着半人半虎的姿态，肌肉紧绷, 整个都在妖怪们的打量下快炸毛了。 “冷静一点，敦。”太宰治拍了拍中岛敦的脊背, 人间失格发动, 中岛敦拱起来的脊背瞬间弯了回去，“太宰桑……真的没关系吗？” 太宰治只是微笑着没有回答，抬头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少年。 滑头鬼的发型相当独特，像是一把镰刀长在脑袋上, 黑白相间的头发, 这种奇葩的发型却被他身上的气势完美驾驭了, 有一种不似人类的俊美。 然而太宰治……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了。 “武装侦探社, 你们组织被这么称呼吧, 为什么要混进我的百鬼夜行。”奴良陆生问道。 “只是在调查横滨市的种种灵异事件罢了。”太宰丝毫没有伸出敌营的窘迫感，反而一举一动相当从容，就仿佛身处自己的主场一样, “横滨最近吸引了太多妖怪，谁知道是不是有不好东西混进来了, 作为本地的武装组织，积极防范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好的东西？”毛倡妓以袖捂嘴，皱着眉头。 “忘恩负义的人类，亏我们要专门料理那些危险的妖怪！” 围绕着奴良陆生身边的妖怪发出抗议, 气氛似乎逐渐尖锐起来。 “安静下来。”奴良陆生皱着眉头道，周围的一圈妖怪瞬间安静下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沙发风衣的男人，即使面对妖怪的怒火他依然没有什么波动，嘴角带笑，但是眼里不见笑意：“对大多数人类而言，妖怪就是妖怪，很难分清有什么区别。” 奴良陆生想了想：“我们和那些妖怪不同。” “你们要怎么证明？”太宰进一步发问。 牛鬼在冷静地旁观着，不知何时，这场对话的主导权已经换人，明明身处不利境地的是眼前的这几个人类，但是通过几个问题挑起了妖怪的情绪后，已经落入了这名人类语言的陷阱。 跟人类善于勾心斗角的经验比起来，崇尚弱肉强食的妖怪明显思维更简单一点。 而如果奴良陆生开口回答太宰治的问题，那么需要证明的就变成了他们，完全处于对话的下风。 这个时候牛鬼开口了：“证明这一点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 奴良陆生看向牛鬼，这位从初代目起就加入奴良组的三朝元老，并没有阻止对方的发言。 “正是因为你们发现了我们和其他妖怪不同，你们才敢大着胆子加入进来，否则你觉得你们还有机会完好地坐在这里吗？”牛鬼摸上自己的刀柄。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太宰治的笑容不变，和牛鬼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两人没有说话，无声的心理战铺开，妖怪们不知什么时候挡住了房间内唯一的逃生出口，并且释放出了自己的【畏】，在噬人妖魔的包围中，国木田和中岛敦留下冷汗，几乎是想立刻使用异能力逃出去。 但是谁也没有动，他们相信太宰治，虽然平日里不靠谱，但在关键时刻从未掉链子。 牛鬼和太宰治对视着，眼神微微闪烁，他竟然没有从这个人类这里感受到哪怕一点畏惧。 他难道不怕死吗？ 还是说有什么别的仗倚…… 牛鬼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横滨那些神奇的异能力者，以及本地的势力。 原本在妖怪的斗争当中，人类都是被殃及池鱼的那一边，就算是阴阳师也只能依靠他们奴良组的良心来解决羽衣狐的危机。 但在这个城市，似乎有些不同。 最后，是牛鬼先移开了目光，同时也宣告这场心理战是太宰治的胜利。 太宰治嘴角微勾，心里却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因为他也在赌，这些天他早就发现了有另外一种行动稍微不同寻常的妖怪进入横滨，这些妖怪虽然也吓唬人类，但并不会真的伤害人类，相反他们甚至会驱赶那些残暴的妖怪。 而太宰自然从中看到了机会，能够沟通，对人类抱有善意，并且很显然是妖怪当中的一股势力。 一个完美的得到妖怪情报的机会。 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急着去接触他们，而是开始收集妖怪们的情报，并且在知道他们驱赶有害妖怪的时候，有意无意将玛丽人偶的情报同样透露给了Mafia的人。 他不是让Mafia和这伙妖怪起冲突，而是让这群妖怪忌惮横滨异能力者的战力。 未知和展露肌肉，这才是谈判的前提，牛鬼以为谈判的心理战在刚才，实际上在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只能说玩阴谋方面，人类远胜于妖怪。 而当他们进入太宰的节奏，这位出色的操心师已经掌握了妖怪的心理。 当他做好了所有准备，自然就混进了百鬼夜行的队伍，一切都在太宰的预料之中，硬要说有什么意外因素的话就只有国木田他们了，不过这点意外还在误差的范围内。 太宰治赢了，但也没有乘胜追击，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既然我们双方都没有信任，不如让我们开诚公布吧。” 牛鬼这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陆生。 在少主稚嫩的时候他可以代为做一些事，但是涉及决定，自然是由少主来做。 奴良陆生看着太宰治，点了点头。 现场的气氛终于松缓下来，妖怪们移开目光，重开宴会，而太宰治三人作为邀请过来的客人，就坐在主席的陆生的对面。 太宰：“在这之前我想问个问题，你们是什么时候来到横滨？” 奴良陆生愣了一下，思索后回答：“也就两三天之前，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太宰治避而不答，“那么进入正题吧，我们需要一些关于妖怪的情报。” “我们在调查是何人掀起百鬼夜行。”奴良陆生没有说疑似第二个滑头鬼的事情，这让牛鬼略为欣慰。 但他欣慰得太早了。 “我知道了，我们可以帮助你寻找幕后真凶，我们武装侦探社在本地还是有一点势力。”太宰治勾起嘴角。 奴良陆生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交易：“我们给你们情报，你们帮助我们调查真凶，很公平。” 站在奴良陆生旁边的雪女皱起眉头，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是她莫名觉得这个男人非常阴险，这大概就是母亲说过的那种绝对不能交往的男人。 老实人中岛敦和国木田努力压下抽搐的嘴角，莫名有一种良心在作痛的感觉。 原本双方目的一致，甚至他们自己这边还稍微处于下风，因为他们不清楚妖怪的情报，而且看这些妖怪就知道他们不是吃素的，原本按照正常流程应该是他们付出点什么换取妖怪这边的情报。 但现在这一切在太宰这里似乎反了过来，是妖怪他们需要本地势力的帮助寻找掀起百鬼夜行的凶手，而为了这个帮助他们需要付出情报。 所谓的谈判和试探，意义就在于此，谁先漏出更多情报，谁就在谈判中处于下风，太宰以前是mafia干部，对这种谈判心理战再熟悉不过，甚至还留有给妖怪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没有想到妖怪们那么老实，直接答应了下来，也就没有了下文，这让原本还藏着套路的太宰有点难以适应。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过来，既然妖怪们不是老奸巨猾的类型，那么相应的对策也得改一改。 “这是一场交易，你们是否是这样想的？”太宰治微笑着道。 奴良陆生微微蹩眉：“不是吗？” “当然不是！凡事如果都用冰冷冷地交易来衡量那岂不是太无情了，其实有一件事我确实隐瞒了，那就是我其实观察你们很久了。” 嗯？牛鬼诧异地看着突然坦白的太宰。 “我知道你们都是保护人类的好妖怪，那位……”太宰看向牛鬼。 “叫我牛鬼就行了。”牛鬼道。 “牛鬼先生说得对，我确实利用了你们不会伤害人类的心理，这一点我感到十分抱歉，真的，我从内心感谢各位这几日对横滨的帮助。”太宰治握住了陆生的手，眼神热切，似乎发自内心是这么想的。 奴良陆生看着太宰治，沉默不语。 “横滨是我从小长大的城市，我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动乱感到十分痛心，人类被妖怪伤害，同时对妖怪的误解也在加深，这一切毫无疑问都会在之后爆发出来，我无论如何也想阻止这一切。” “这不是一场交易，我们需要真正的站在统一战线的伙伴，所以我才来接触你们，我们需要妖怪的帮助，当然我们也会给你们提供帮助。” “我希望我们能达成真诚的合作，而不仅仅是交易。” 人类和妖怪的误解这一点戳中了奴良陆生的心里的点，因为他经历这个太多了，但同时他也相信妖怪和人类能够真正和睦相处，这是他一直努力的目标。 他看了看周围的伙伴，然后终于松口：“先说说你的合作。” 太宰治松了口气，一般这个态度就算成了一大半，很快他们开始商量合作的事情。 中岛敦和国木田看得叹为观止，不明觉厉。 比起交易，双方都是有统一目标的合作伙伴这个说法显然要更加拉近双方的距离，在和妖怪的交谈中，太宰治敏锐地察觉到了妖怪的态度和这位少主的态度的差异，由此推断出他才是这帮妖怪不伤人的关键。 那么之后的计划或许还能有其他的可能性。 太宰治，或者说侦探社等本地势力，尤其是官方的目的毫无疑问是制止幕后凶手的阴谋，目前他们有两个办法。 第一是阻止百鬼夜行的掀起，第二是直接逮捕真凶。 原本按理说第一是很难实现的，因为幕后真凶已经铺垫好了一切，横滨成为了妖怪们的盛宴，灵异事件越来越多，这都是某种征兆，妖怪不断进入横滨的征兆。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爆发的点。 之前太宰他们选择的第二个选项，直接逮捕凶手，不仅是因为这个见效最快，一劳永逸抓住犯人，最重要的是他们很难阻止百鬼夜行，官方请的阴阳师还没有到，所谓的魑魅魍魉之主更是没影。 但现在不一样了，太宰发现了一个可交流的，重要的是对人类友善的妖怪势力，那么他们是否可以和妖怪们合作镇压其他妖怪们的暴动。 太宰觉得很有搞头，如果妖怪们躁动不起来，那么幕后真凶的阴谋毫无疑问消弭了大半。 你要怎么应对？ 第72章 狐生星罗正在键盘上打字, 顺便一心二用在系统的聊天室内调戏其他马甲。 狐生星罗：我家小爱真可爱。 狐生星罗：图片.jpg 狐生星罗：图片.jpg 折原临也：？你好意思用我推荐的店，用我的卡刷，你还要在我面前炫耀？ 狐生星罗：为什么不好意思, 我们不是一个人吗。 折原临也：那你自己给自己晒女儿有意思？ 狐生星罗：当然，因为我有你们没有。 里陶：……跟你说个能让你忙起来的消息。 里陶：侦探社和奴良组已经接触了, 他们大概会阻止你的百鬼夜行计划，你要怎么办？ 狐生星罗：凉拌。 在太宰观察奴良组的时候, 里陶自然也在关注奴良组和侦探社双方，散布整个城市里, 和妖怪混在一起的式神都是他的眼线。 不过除了本体, 所有马甲也不是都知道狐生星罗的计划，他们本质上都是一个人，认真想的话估计也能想到。 但为什么要这么做，未知不也是一种乐趣吗。 除非狐生星罗开口求援, 否则其他马甲就维持自己的工具人属性, 并不插手他的剧本。 狐生星罗手指敲击着键盘, 眼神闪动。 奴良组是他为了弄出滑头鬼之孙的世界, 以及铺垫之后的谎言, 才特意让里陶假扮滑头鬼吸引他们过来，在想好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已经做好种种可能性和后备计划。 其中侦探社和奴良组合作的可能性也在他的预估之内。 而为了应付目前的现状, 他自然也有其他的准备。 狐生星罗轻点着键盘，面前的是一个早已经制作完成的网站。 名为——通灵人网站。 目前只有几个简单的功能, 比如资料，比如通灵人和通灵王大赛的设定，以及论坛部分。 这是一个新兴的网站，理所当然地人流量不多, 不过近来横滨因为妖怪的潮流，像是阴阳师、通灵人这些和妖怪离不开的职业比原本的搜索热度高了不少，与之相对的，各种有关于神秘力量的新兴网站涌现出来。 不过根据狐生星罗的调查，绝大多是都是骗子，卖各种护身符或者驱魔的用品，还有人买盐，销量居然还不少。 只能说一个真敢卖，一个真敢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不是，应该说是中二少年们的钱真好赚。 当然狐生星罗不会赚他们的钱，跟那些骗子比起来他可良心多了，上传的篇章不仅完整，而且这是真的。 还记得里陶曾经抽奖到的知识类的a级知识《通灵术》。 这个时候就能够发挥它的用处了，由里陶翻译成现代日语后上传，只要是能看懂字，并且拥有灵力天赋的，是真的能够练成的。 当然这里面的知识非常浅显，大概只够入门级，他让里陶在里面埋了一个特殊的标记，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一个新的术法，这个术法的效果是，只要有人能够通过这片通灵术入门真的觉醒灵力，他就能感应到那个人的位置。 这是为了之后的计划准备的。 这一次的计划并不是让通灵人网站像地狱通信的网站一样流传，很显然这很容易被官方找上门来，因此他换了一个思路。 而这一次在他的计划中，通灵人网站不会显眼，也不会出现在官方的视线里。 在最后的盛宴落幕之前，它会一直是民间和其他虚假的灵异论坛一样，只是一个蹭热度的平平无奇的网站，甚至网站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记载的知识。 在谎言成真后，就算立刻被官方封锁也无所谓，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 回到现在的状况，侦探社和奴良组联合，可以制止妖怪们的暴动吗？ 答案是可以的，太宰他们或许不知道，但奴良组其实在妖怪中也是一个不小的势力，甚至可以去较量争夺魑魅魍魉之主的资格，如果他们全体出动，在其他势力不插手的前提下镇压其他分散的妖怪不成问题。 作为地头蛇的侦探社和过江龙的奴良组一旦联合，就会如同一张网一般笼罩住目前横滨的乱象。 不过也无所谓，百鬼夜行已经是过去式。 现在他有了新的目标。 …… 小田丽华怎么也想不通。 人怎么可以倒霉那么多次。 自从横滨开始流行妖怪传说之后，她戒掉了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是自那以来，那些诡异的东西反倒像是缠上自己了一样，走到哪里都能遇到。 比如上次对视一眼就跟了过来的玛丽人偶，比如随随便便就可以在小巷子里遇到的长相奇怪的影子，小田丽华亲眼看到它一口一只野猫野狗。 她每次回家不得不绕好大一圈。 但奇怪的是，其他人对周围的状况视若无睹，甚至能够在妖怪面前津津乐道讨论怎么找到妖怪。 几次下来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人生太苦了，她不就是假扮了一段时间的神婆吗，至于让她觉醒阴阳眼么淦！ 没错，阴阳眼，小田丽华几次下来后已经发现自己看到的、注意到的那些细节，在其他人眼里完全看不到，这就导致了在班上同学在讲鬼故事的时候，她不得不一边扯嘴角，一边努力无视同样在听故事的鬼影。 人生太艰难了，怎会如此。 唯一让她有点欣慰的就是国家没有不管她，好歹她每次报警的时候都会有警察过来看看情况，但是次数一多，加上最近妖怪们似乎变得敏锐了很多，一听到警铃靠近就消失不见，这就让独自面对警察的小田丽华很尴尬…… 终于，在教室也能经常看到妖怪的影子后，小田丽华痛定思痛，决定不能这么下去了，开始在网络上疯找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 什么各种网站上的护身符、什么躲避妖怪的一百零一种技巧，甚至是一罐据说被开过光的盐她都试过了，结果并没有什么用处，可以说大部分是骗人的，包括最近火起来的各种除灵事务所。 哦，顺便一说那些事务所建立得很快，倒闭得也很快，那些投机者以为自己抓住了风口，却不知这不是风口而是绝路。 而这个时候，博览各种除灵或者阴阳师论坛的小田丽华发现了一个新宠。 通灵人网站。 乍一看似乎和那些骗钱的网站没什么不同，但仔细游览就能发现这个网站它至少看上去很简洁很良心，没有任何广告，也不提供购物指南，就简简单单的几个板块，通灵人修炼指南，通灵王大赛，以及通灵人论坛。 进入逛了一会，小田丽华确定这应该不是骗子弄出来骗钱的，而是中二宅爆肝出来的产物。 无他，这个修炼设定和通灵王大赛实在是太详细了，就很唬人，而且小田丽华还复制粘贴了一段在网上搜索，发现并没有重复的字样，也就是说这十几页修炼指南都是原创。 这……这也太肝了，这就是中二宅的肝力吗？ 小田丽华叹为观止，对这个网站的创始人好感度暴增。 点进入论坛看看，发现已经有不少帖子了，看来同样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人也找到了这个宝藏网站。 《有大佬尝试修炼了吗，这是真的吗？》 《通关通灵王大赛真的可以成为神吗》 《这个论坛有大佬吗，我修炼到收服持有灵的这一步就卡了，有人能告诉我该去哪收服持有灵吗？》 《认真讨论到底持有灵可不可以绑定妖怪》 《这个网站编写修炼指南的人是有多拼，居然还有古日语版的，爱了爱了》 论坛里面除了质疑的帖子也有很多说的跟真的似的帖子，不过小田丽华已经是在各个论坛混过一圈的老油条，不会被这些看似唬人的帖子蒙骗了。 不得不说有的论坛的氛围就是很重要，当大家都在认真地演绎中二病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感到尴尬，还能骗骗刚进入论坛的萌新，就很有趣，或者说这才是这一类论坛吸引人的地方。 像什么借流量打广告的，或者干脆骗人买东西的都是异端，该上报给警察叔叔的。 小田丽华虽然知道大部分是假的，但心里还带着某些侥幸，都有妖怪了，有通灵人、阴阳师什么的也不奇怪吧，万一自己遇到了真的呢。 她点开通灵人修炼指南这一板块，里面简单介绍了通灵人的含义，以及它包括的职业，可以说阴阳师、巫师什么的都是从通灵人这个概念中演变出来之类，看起来真的像是那么一回事。 然后是正式篇章，开头还有一句温馨提醒，本篇是某位通灵人友情翻译过后的版本，可能和正版有些许的差别，想要看原版可以点下方的按钮。 小田丽华想着反正都要看，为什么不看看原版。 然后她就震惊了。 原版居然真的是古日语版，之前的帖子虽然似乎有一闪而过的标题提到，但小田丽华以为只是做做样子。 然而她往下翻，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这居然真的是全篇用古日语写的，而且看起来还很流畅，不是瞎编。 这，这是哪位专业是古日语的大佬那么有时间，这也太拼了吧。 小田丽华瞬间觉得或许不能以常理来看待这个修炼指南，她回到现代日语的版本，认真地看了起来。 1、灵力，或者说巫力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天赋，不过就像显性基因和隐性基因一样，有的人天生并没有表现出来，除非现实遭遇了巨大的变化，或者周围环境变动，可能会刺激这一天赋觉醒。注1 小田丽华不禁代入自己的情况，可是她现实并没有遭遇什么剧变啊，硬要说的话就是最近横滨妖怪氛围太充沛了，可能是这个原因？ 2、最开始觉醒就能逐渐看到妖怪，但是要注意，在你看到妖怪的时候，妖怪也会注意到你，在那些妖怪的眼中，具有天赋的人类非常显眼，可能会被纠缠上，遇到这种情况最好尽快绑定一只持有灵保护自己。 之后就是持有灵的绑定方法。 持有灵…… 小田丽华陷入沉思，感觉，似乎，可以试试？ …… “又是一个。”里陶坐在某个废弃工厂的房顶，若有所思地道。 在他的感应中，已经有三五个成功入门，比例大概是一千人中有一个吧，还挺多的，横滨真是人才辈出啊。 当然这也跟通灵术的门槛很低有关，知识类较之其他的道具类或者血统类而言比较特殊，主要是看实用性和传播性，能不能广泛传播也是评判知识类标准的一种，比如一种超时代的农耕技术，能养活至少20亿人口，门槛超低，谁都能看谁都能学，按照狐生星罗的推断和询问系统后得知这至少是s级以上的知识。 而通灵术之所以评级为a，除了它后期记载的术法很强以外，就是入门非常简单了。 当然也仅仅是入门，基本上如果灵力天赋不高的话，也就能学一点皮毛，幸好绑定持有灵这个术法等级也是入门级。 严格来说里陶抽到的通灵术其实和通灵王这部原著的并没有什么关联，里面学习的绑定持有灵的术法，在通灵术的范畴内其实应该叫做契约术，效果就是和死灵或者怨灵签订契约协同战斗而已。 只不过经过里陶的包装强行和通灵王扯上了关系，反正这本修炼指南是他写的，为了完善这个谎言当然掺杂了大量私货。 为的就是通灵人和持有灵这个概念深入人心。 不用多说，这自然是为通灵王的谎言在做准备。 自从妖怪的谎言实现之前，他们铺垫的地狱少女和百鬼夜行，给横滨人们的心中种下【畏】的种子。 妖怪的谎言实现后，种子生根发芽，这就形成了笼罩横滨的妖怪们的饕餮盛宴——庞大的【畏】形成的势，属于妖怪们的势。 这是真正百鬼夜行能够生根发芽的土壤，被数量极多的【畏】吸引来的妖怪，就如同狐生星罗所预料的一般，横滨现在妖魔横行，但又因为他提前漏题给安吾和侦探社，让他们做好了准备，并没有真正引起社会动荡，顶多成为年轻人们之间的热门话题，见鬼的人也变多了。 但这也造成一个隐患，只有畏，而没有惧。 除了亲身经历的妖怪事件的人以外，其他人并不是太害怕妖怪，因为第一阶段警察处理得太好了，很多求助得到了解决，当事人没有真正受到伤害，在惊慌了两天后，也成为了又一和朋友的谈资，可以吹好长一段时间的牛了。 就像小田丽华的经历一样，她能感觉到妖怪越来越多了，却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因为妖怪是横滨现热门话题，而现在是一个追逐热门的时代，妖怪火了以后，不知道有多少相关的事物还是流传，各种各样的都市传说，灵异论坛涌现，却不知这一切都成为滋养【畏】的土壤。 官方难道不知道吗，他们当然知道，但是如果禁舆论，反而可能会引起民众反叛的心理，就像之前地狱少女事件一样，官方担心如果真的禁止这个网页，那不就相当于变相承认这是真的了吗。 再加上霓虹官员不喜欢承担责任，习惯于推锅的做法，谁也没有提出这个一刀切的政策，反正现在只要没有到必须有个结论的阶段，他们就乐于多拖一会。 而很快横滨现在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外来的妖怪进入其中角逐更多的【畏】，原本这应该是一个对于横滨来说较为危险的时刻，因为外来妖怪可不像是这里本地新生的家伙，它们更加强大，更加肆无忌惮——因为横滨不是任何一个妖怪组的地盘。 瞧不起当地人类的外地妖怪很快迎来了一波波来自黑恶势力Mafia的毒打，但他们依然没有改变想法。 捞一笔就走，捞两笔血赚。这大概是大多数外地妖怪的打算，因此横滨近来也逐渐有了动荡。 但这一切可能都会迎来结束，一旦奴良组配合本地的势力镇压外地来的妖怪，横滨的妖怪数量大大减少，没有那么多人见鬼，可能一段时间后妖怪的话题就会逐渐淡去，互联网和横滨市民会继续追逐下一个热点。 因此原本里陶以为狐生星罗会在这个阶段做点什么的，但这家伙除了那天带小爱去逛街以外就一直闷在家里，除了指使他翻译通灵术外，就是搞网站发帖子，以及时不时在系统面板发小爱的照片炫耀，就算知道了侦探社和奴良组联合起来后也丝毫不慌。 原本里陶还纳闷，但他思考过后就大概知道了这家伙想做什么。 没有热点就制造下一波热点，除了妖怪是日本经久不衰的题材外，还有一个在妖怪电影里永远与之相伴的职业——阴阳师，以及驱魔人。 第73章 官方在横滨掀起一系列灵异事件后, 终于确认了安吾所说的百鬼夜行并不是空穴来风，再加上在对妖怪仔细调查后，居然真的发现了他们存在的蛛丝马迹, 询问咒术界后终于知道了更详细的信息，比如妖怪和假想咒灵的区别之类。 说来奇怪, 就像是游戏地图中的战争迷雾突然被驱散了一般，浮现出新的一块版图, 告知世界更大更宽广的模样，而在这之前就连官方的数据库里也丝毫没有和妖怪相关的信息。 但是没有人会对此感到疑惑, 在世界意识的插手下, 所有人都顶多会觉得之前是对妖怪和阴阳师群体太不注意了，或者太放松监管了，而没有人会想到之前他们根本不存在。 而关于此次横滨引起的事情，官方很快做出反应, 雇佣了不少阴阳师或者除魔世家来到横滨。 就比如安藤史部, 除魔世家的一员, 据说祖上曾经和安倍家有关系, 当然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听家里的老人说, 这还是几百年来第一次有官方提出的委托，据说上面的态度有重新开设一个专门的驱魔部门的打算，这不亚于在已经逐渐走向衰落的阴阳师圈子里投放炸弹, 炸出了轩然大波，总之很多闲散阴阳师或者小家族逐渐快混不下去的阴阳师看来, 这是个重新走向辉煌的大好机会。 于是，不少年轻且具有潜力的阴阳师就被送入了这座城市，安藤史部就是其中一员。 原本他还是蛮有信心的，毕竟矮个子里拔将军, 在现在青年阴阳师中群体中他还被冠以天才之名。 然而，在踏上横滨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想错了。 这是什么情况？魔都吗，自己来的确定不是京都吗？ 看着笼罩在城市上方浓重的【畏】，快要形成结界一般的复杂妖气，安藤史部现在满脑子只有转身离开这一个想法。 想当初能和这个城市比较的也只有之前被羽衣狐统治的京都了，但那是京都诶，千年魔京，有关妖怪和传统文化的氛围是最浓重的，可是眼前的城市是在哪里，海边的港口开放城市，按道理说应该是最包容最先进的城市。 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是魑魅魍魉之主要诞生了吗？ 安藤史部在心中抱怨，但已经接了官方的委托也不好退出，只好硬着头皮前进。 先是坐着观光用的巴士大致游览了一遍路线，光是用眼睛看他就能发现在好几个阴暗的角落虎视眈眈的妖怪，甚至还有正在生成的，但最诡异的是这个城市的氛围。 没错，氛围。 比如安藤史部在观光巴士上看到旁边的店铺堂而皇之将一些妖怪的民间形象做出立牌放在店铺外面，还有观光巴士旁边的座位上他听到两个女生正在热烈讨论今晚要不要玩百物语。 这令安藤史部相当不能理解，因为就算是在京都，人们谈论妖怪也大多带有避之不及的语气，之前羽衣狐的阴影笼罩京都的时候，那里的妖气在天空上都快要形成结界，甚至遮挡住了阳光，而行人早早就回到家中。 不像这里，虽然妖气的氛围也很浓重，但是街上到处都是行人，甚至有人当街cos一些民间妖怪的形象，如果不是感受不到妖气，安藤史部差点就要扑过去了。 人与妖魔乱舞的城市。 这是他对横滨的第一印象。 第二想法就是，他不理解，这群人不怕死吗。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安藤史部在酒店落脚后不久就出来开始履行自己作为阴阳师的工作，只是白天的疑问还在他心头徘徊不散，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横滨的夜晚和白天的热闹不同，变的冷清了不少，安藤史部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同时他也感觉到周围的妖怪开始躁动了，就在一个拐角处，一个类似于胧车的妖怪冲了出来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安藤史部觉得是时候到自己出场了，然而下一秒，胧车身后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四五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为首的人肩膀上居然还扛着火箭筒，一发火箭筒下去，胧车干脆倒地。 安藤史部刚拿出符咒的手僵在空中：？？？ 什么情况？ 这是在干什么？物理驱魔？这也行吗？ 他怀疑地看向了自己的纸符，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大人，时代是真的变了啊。 因为太过震惊，他眼睁睁看着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胧车，然后趁其重伤继续攻击，直到这个可怜的妖怪化为黑烟就此消失。 这个时候安藤史部终于反应过来了，在这群人注意到之前表情复杂地转身离开。 过了十多分钟，他终于又在某个大楼上看到蜘蛛状的妖怪趴在大楼的玻璃上，他刚想出手，就看到蜘蛛旁边的玻璃碰的一声突然破碎，几根黑色利刃状的不明物质精准刺穿了蜘蛛妖怪的身体，将其强行拉入大厦内部，然后就不见踪影了。 安藤史部再次收回刚召唤出来的式神，满脸莫名其妙，他刚才甚至没有办法辨认出那几道黑色利刃到底是妖怪的手段还是同行的。 再继续去了几个妖气浓厚的地方，他看到的不是白虎人痛扁妖怪，就是几个人类围剿妖怪巢穴，最过分的当属他察觉到神明气息的橘发黑西装的青年，把一只看起来是大妖怪的按在地上揍，安藤史部都不敢靠近十米以内。 以往妖怪吓唬人类，甚至残虐人类的画面他看习惯了，但是非阴阳师的人类对抗妖怪的画面还真是第一次。 关键是，这些人类似乎并不是妖怪或者除魔人一类的职业，要说为什么，他对同行的手段可以说是相当熟悉了，弓箭、符咒、式神，一般而言阴阳师和除魔人都离不开这几类，能够光凭肉身和妖怪对抗的是真的少见，毕竟人类没有妖怪那么强横的身体以及恢复力。 但这些人类的战斗方式五花八门，甚至如果不是在他们身上感受不到妖气，安藤史部都以为他们是妖怪伪装的了。 他想起政府跟他们提示过的这座城市里生活的异能力者，顺便还委婉提醒最好不好和这些异能力者起冲突，现在横滨的平稳大多是这些人在维持。 当然阴阳师群体对这群人的存在还不是很在意，甚至在一些老顽固看来异能力者也顶多是耍戏法的家伙，阴阳师和妖怪的恩怨纠缠了上千年，要对付妖怪当然还要看他们阴阳师。 但现在安藤史部非常想把这画面拍下来怼到那些老头子脸上，神tm耍戏法，你耍一个给我看看。 他脑子木然地转身离开，已经在思考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反正他看这里的本地人做得挺好的啊，似乎也不是很需要阴阳师的帮助。 就在他世界观遭到打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进了其他妖怪的地盘。 后颈部位突然一阵锐利的阴风刮来，安藤史部猛然回神，立刻拿出了符咒想要召唤式神，但是他的动作太晚了，妖怪的袭击已经近在咫尺。 叮—— 安藤史部身旁亮起屏障，抵挡了妖怪刺来的利刃，紧接着他听到妖怪的惨叫，以及听不太懂音调晦涩的发音，他猛地回过头，一阵耀眼的白光同时笼罩在了他和妖怪身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从未有过舒爽，差点就要丢人地瘫倒在地，但是和他相反，长相扭曲的妖怪发出一阵尖叫，在白光中彻底消失。 这是什么术式？ 安藤史部愣在原地，他很快分辨出了身体的变化，自从进入横滨后胸口就若有若无感觉到闷涩，但现在他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相反久违的感觉到浑身舒畅。 “没事吧？” 安藤史部回过神，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穿着黑色的神官服，银白头发的人从月光下走来。 他面容俊美不似人类，看上去年龄二十岁左右，没有戴神官帽，一头银白的长发自然垂至腰间，神色似笑非笑，眼角处有红色的像是眼影的纹路，发梢上别着一段绿色的树枝。 安藤史部看着逐渐走进的人，略为失神：“您、您是……？” “和你一样是阴阳师，藤原光，”里陶报出假名，问道，“你没受伤吗？” “没有，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我是安藤家的安藤史部。”安藤史部醒悟过来，连忙鞠躬道谢。 “没关系，不过这里的妖怪出没非常频繁，出来还是小心比较好。” “是，我之前大意了。”安藤史部露出惭愧的神色，平日里他当然不会大意，但是刚才见到的令人惊讶的景象太多了，一时不小心疏忽了。 “发生了什么吗？”里陶状似好奇地问。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行，其实原本在这种官方委托中他们应该是竞争关系，但看到横滨的不同寻常之处后他已经完全没有这种心理，反而是产生一种看到同行的亲切，拉着里陶吐槽他刚才看到的东西。 “啊，那些人是本地的Mafia。”里陶说道。 “Mafia？”安藤史部犹豫，“是我认识中的那种人吗？” “是的，横滨市一座港口城市，并且因为目前的国际形势这里非常混乱，一般由Mafia来掌管这里黑夜里的秩序，而妖怪一般而言也大多在夜里行动，因此这里的Mafia们主动接过了除妖的任务。”里陶简略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安藤史部喃喃，“但我感觉他们自己完全也能应付情况了，真的还需要我们阴阳师吗？” “这个嘛……”里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去思考，不过我可以带你去看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有意思的事情？”安藤史部一愣。 “在这之前我想问，安藤君你对妖怪怎么看？” “应当消灭的邪恶存在。”安藤史部毫不犹豫报出阴阳师中的标准回答。 里陶对此并没有评价，只是略微露出了微妙的笑容，他说： “那之后你看到的事情，可能会稍微打击到你的人生观，请做好心理准备。” 安藤史部没有在意：“我来到这里后看到的尽是出乎我预料的事，事到如今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惊讶了！” 第74章 很快, 安藤史部在里陶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学校，一路上他努力地忍耐才没有失礼地追问到底。 在他看来里陶应该是某个大家族里出身的阴阳师，一身灵力相当纯净且庞大, 甚至刚才他都弄不懂他到底使用了什么术法，仅一招就将妖怪消灭掉了。 他从没有在阴阳师的圈子里见到过这样的同龄人, 也可能是某些阴阳师世家培养的小怪物吧，他们这个行业的人都习惯保持神秘, 据说还有一个安倍晴明直系家族在隐居，反正在现世的环境下大家都相当低调。 不过最近情况可能稍微发生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无视他们的政府这一次突然开始收集有关妖怪和阴阳师的情报, 雇佣了很多阴阳师和除魔人进入横滨, 并且还有意向组建专门的部门，这个消息刚泄露出来，连那些老头子都意动了。 要知道阴阳师们已经很久没有进入政治中心的资格了，上一次阴阳师的繁荣还是在平安京时期, 朝廷甚至设立有专门的阴阳寮机构, 阴阳师们掌管占卜、驱魔的工作, 对祭祀时间地点给出建议, 甚至连天皇都不得不听取。 那真是个好时代啊, 可惜……之后，阴阳寮被逐渐取代，神道衰落, 直到平安京末期，各地战乱渐起, 妖魔祸乱众生，一名名为翠子的巫女与数百妖魔同归于尽，至此阴阳师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巫女的职业相当受人爱戴。 之类的话语安藤史部都能背出来了, 反正就是，老头子们怀念阴阳师在平安京时代在政治中心乃至全国的影响力，然后现在政府有重新组建相关部门的意愿，所以他们看到了机会。 但是不行啊，在亲自来到横滨本地看过之后，安藤史部觉得很难有自己出场的机会啊，什么一展英姿，什么救横滨人民于水火之中的场面根本不存在，现在不光是咒术师，连Mafia都过来抢他们阴阳师的生意是不是过分了。 他们阴阳师好歹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啊，各个电影里都有姓名的角色，能不能给点面子了。 安藤史部跟着里陶往一个方向走去，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他有点想问面前这个神秘强大的阴阳师这个问题，但碍于他们也算是竞争对手的身份不好开口，神色纠结着。 “到了。”里陶突然停下。 安藤史部一愣，看向前方，是一个学校。 一个……被浓烈的妖气笼罩的学校。 安藤史部下意识皱起眉：“这里面……” “学校和医院总是最容易吸引那些东西的地方，毕竟校园七大传说永远有市场。”里陶淡淡地道。 安藤史部下意识拿出符纸：“你带我来这里是要一起组队铲除妖怪？” “不，”里陶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已经有人在里面了。” 安藤史部：？ …… “你不是说你能解决妖怪吗？为什么我们要躲起来？” “大姐，我是说我能解决大妖以下，但寡不敌众你听说过吗？”一个持有人颤颤巍巍地躲在通灵人身后，被小田丽华投以鄙夷的目光，“我还以为你真能解决我们学校的妖怪呢。” “是，能解决是能解决，一个一个突破当然是能，但人家妖怪也不傻啊，谁会傻乎乎地让你逐一突破，一看事情不妙联合起来对敌我们就危险了，我是不是之前这么跟你说过！” “……好吧，我以为妖怪会有点骨气。” 小田丽华叹气，和自家持有灵躲在教室门瑟瑟发抖。 教室外面的走廊上，一个生物课上的人体骨骼模型正在走来走去似乎在寻找什么，楼梯上时不时传来小孩奔跑的声音，音乐教室里的钢琴琴声越来越大。 “介介，虽然我们才认识一会，虽然你死的时候我还在旁边围观过并拿你教育过我同学，但在最后时刻，我还是要说，谢谢你陪我来。” “你tm，如果不是你用契约威胁老子，老子会来么？还有原来我临死前看到的人是你啊！”死于车祸的暴走族石田凉介非常悲愤，“枉我还以为有机会通过通灵王大赛复活，老子不想死在这里啊！” 就在一萌新通灵人抱着自己的持有灵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外面的一切诡异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了。 一人一灵对视一眼，小田丽华小声道：“你出去看看？” “你怎么不去？” “废话，你都死过一次了，又不会再死一次。但我死了我们就真的玩完了。” “行吧行吧，遇到危险记得拉我回来。”石田凉介不放心地叮嘱一句，在窗口探头偷瞄外面。 只见一个人影出现在教室外的走廊，外面暗淡的光线让石田凉介只能看到他奇特的发型和半边俊美的面容，身披着羽织，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微微偏过头去，似笑非笑看着石田凉介。 对、对上视线了，是新的妖怪？ 石田凉介深感不妙，主要是这个妖怪的气势单看着就不简单啊。 下一秒，似乎注意到奴良陆生的分心，天花板上一个瘦长的影子探出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袭击了奴良陆生，石田凉介差点发出惊呼，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看着这一幕。 只见瘦长的影子手臂化作镰刀割过奴良陆生的身体，后者毫无反抗地被切成两段，但下一秒身体化作黑烟，再次出现在影子的身后。 折刀从影子身上划过，奴良陆生冷静地收刀，仍由影子在惨叫中灰飞烟灭。 这个时候石田凉介才注意到他走廊上还倒下了之前追他们的人体模型，原来也是被他解决了。 小田丽华见石田凉介每天没吭声，小声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石田凉介没有说话，死死盯着同样在看这边的奴良陆生，思考如果眼前的妖怪也是敌人，要怎么才能逃出去。 或者他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们。”似乎感觉到了石田凉介的敌意，奴良陆生轻声说道，“我的伙伴已经去解决其他校园传说了，你们应该也能感觉到。” 他这么一说，石田凉介勉强分出现心神感应，还真发现周围的妖力减少了很多。 眼看这个灵体嗖的一声从窗边消失，奴良陆生也不着急，安静地等待着，不久后教室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和灵体有些忐忑地走出来：“你真的不会伤害我们？” “放心吧。”奴良陆生点点头，目光在女生身上扫了一圈，似乎是感应到了她身上微弱的灵力，但也没多想，转头看向从走廊拐角出现的首无他们。 “少主，这里的妖怪已经清理干净了。” “嗯，辛苦了。”奴良陆生露出一丝微笑，偏头看向小田丽华，众妖也看向这个女孩，小田丽华和石田凉介哪里经历过这个，顿时满脸紧绷。 “你们也快点回去吧，最近横滨不适合在晚上出行。” 奴良陆生嘱咐一句，转身带着妖怪们离开。 石田凉介在他们走后终于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自己的通灵人，却发现小姑娘一脸花痴：“他真的好帅啊。” “？你醒醒，他可是妖怪。” “爱情是不分性别和种族的！”小田丽华义正严词，“现在可是21世纪！” “虽然人的xp是自由的，但我还是建议你去看医生。”石田凉介下意识吐槽一句，“不跟你开玩笑了，捡回一条命，下次可不能那么莽了，我还想赢得通灵王大赛的奖励，重新复活呢！” “嘻嘻，知道了，我们一起加油吧！” 另一边，奴良陆生率领百鬼众走出学校，太宰治等在校门口，看他们走过来问了一句：“解决了？” “嗯，这里的妖怪并不强，主要是数量多，并且似乎形成了结盟，整个学校在他们的特殊规则下，除非是大妖否则很难处理。”奴良陆生淡淡地道。 “有发生什么事吗？” “遇到一个带着灵体的女生，似乎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灵体？”太宰治疑惑。 “大概是天赋觉醒了吧，最近横滨的妖气非常重，在这种环境的刺激下不仅是妖怪，拥有相关天赋的人也很容易觉醒阴阳眼。”奴良陆生解释道。 太宰治眯了眯眼，不置可否，转而问：“对了，你们是不是又变强了？” 奴良陆生被问得一愣，转头看了看自己和百鬼，确实，比起刚来横滨的时候，他们身上缠绕的畏更多了，每个人的妖力或多或少都有提高。 但这也是正常现象，毕竟就是因为眼馋【畏】，妖怪们才会在这里聚集，奴良陆生也没有什么理由制止自己的组员吸收畏变强，这对于妖怪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理所当然。 “是的，怎么了？” “……不，没事。”太宰治直起身子，叹了口气，“就当是我太敏感了吧。” 奴良陆生闻言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过什么也没有说。 他们简单交流过后，再次去了其他的地方，夜晚的横滨需要解决的可不只是这个学校。 而他们走后，里陶撤掉了隐蔽的结界术，露出自己和安藤史部的身影。 他刚准备去看看安藤史部会有什么反应，却发现这人不知何时蹲在地上开始画圈圈了。 “这年头不只是Mafia，连妖怪都开始卷我们阴阳师的工作了吗，果然我不适合这一行，还是换工作算了。” 里陶满头黑线：“振作一点。” “这怎么振作嘛！”安藤史部猛地回头，猛男落泪，“我的人生观现在出现大问题了，为什么妖怪会帮助人类打妖怪啊，那还要我们阴阳师做什么？这合理吗？” 里陶：“他们应该是奴良组的。” “奴良组……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奴良组。”安藤史部喃喃，在门口来回渡步，突然站定，“啊我想起来了，是京都打败了羽衣狐的那群妖怪！” 但下一刻他又皱起眉头：“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是妖中警察吗，哪里有事都有他们。” 里陶淡淡地道：“妖怪之间也有利益争斗吧，这样没有什么奇怪的。” “确实，我听家里人说起过，妖怪中也有地盘之分，如果有妖怪突然进入其他妖怪组的地盘吸取畏，是会被妖怪攻击甚至杀死的，而横滨……”安藤史部抬头看了看夜晚的天空，因为妖气过于浓厚甚至快要结成乌云，遮挡住了月亮。 “横滨……不是任何妖怪的地盘，所以这代表奴良组要开拓新的地盘？你觉得呢？”安藤史部刚想听听里陶的想法，一低头，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咦？人呢。” 妖怪聚集出街的景象被称作百鬼夜行。 太宰随意戴上了一个纸箱子，只有眼部戳了两个孔，能够看到外面，混入了百鬼夜行中，只不过这一次他的位置不是在后面，而是站在还蛮靠近奴良陆生的地方，他身后的妖怪们瞄着太宰的位置，传递着气愤的眼神。 “你在想什么？”奴良陆生注意到太宰似乎心不在焉，问道。 “没什么，只是……”太宰看着天空，低喃，“太顺利了。” “顺利难道不好吗？”雪丽疑惑。 太宰没有说话，心里不断思索着整起事件，始终感觉有哪里不对。 事情的起源是地狱少女的事件，安吾通过稻草人知道了幕后真凶的阴谋，他们由此占据了先机，得知百鬼夜行的可能性后安吾通知了政府，政府又对警方下命令，配合Mafia维持本地的治安，将一切刚诞生于摇篮的灵异事件掐死，唯一的后遗症是妖怪的热度迟迟不下。 他们找上奴良组，奴良组又正好是愿意保护人类的妖怪，太宰对此怀疑过，因为他之前分明见过滑头鬼带领百鬼夜行，可以说他们的百鬼夜行配合地狱少女才是妖怪风潮掀起的来源。 但是奴良组在答应合作后和他坦白说他们也是来调查这起事件的，他们是在不久前才来到横滨。 太宰当然不会那么简单相信，只是借着合作的幌子顺理成章混在妖怪里面，这几天他找了无数妖怪谈过话，无论是大大咧咧的还是谨慎戒备的，似乎都没有说谎的样子。 而且在这几夜里，太宰是确定他们是真心想要保护人类，尤其是他们的少主，他甚至还见过他白天时候的样子，完全是被人类和妖怪一起教育出来的老好人。 如果他能在自己面前隐藏得那么好，那么太宰也无话可说。 而这几天，有了奴良组的帮助，外来的妖怪不敢放肆，要么离开要么被奴良组收编，横滨又肉眼可见平和下来，但太宰看到的却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幕后的人到底想要什么。 一定有什么信息被他们忽略了，而且应该是和妖怪那边有关的。 这时候太宰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来电提醒，立刻接通：“乱步桑，你找到了什么吗？” “算是吧，我应该找到了幕后那个人。”乱步平静的声音从电话后面传来，“我会去亲自确认，我有一个计划……” 第75章 狐生星罗在外界搅得风起云涌, 但他自己的生活反倒风轻云淡，周末结束后就和正常学生一样上下学，偶尔带小爱出去玩, 没有什么社交，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 就如同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一般。 毕竟大部分事情都让里陶去做了，假扮百鬼夜行的是他, 扮演阴阳师诱导人的是他，反正出外勤的任务工具人都是里陶就对了, 他压榨自己是不会有任何愧疚心理的。 （里陶：淦！） 某天放学回家, 狐生星罗悠闲地在路上走着，一边思考着目前的现状，他面上平静，但脑子里的棋盘上各色棋子移动碰撞, 呈现一种僵持却又危险的情况。 就看即将会发生什么……来打断目前的平静。 “快躲开！” 在即将走到熟悉的公寓楼时, 从背后突然传来喊声, 狐生星罗疑惑地回过头, 正好看到一个人影骑着自行车冲撞过来, 看服饰似乎是邮递员小哥，双手把持着自行车柄左右摇晃，像是驾驭不了身下的烈马。 然而狐生星罗看到的是更为引人注目的东西, 比如他自行车上缠绕着的巨大的黑影，像是丝线或者毛线团的东西绊住了车轮胎。 眼看自行车就要撞过来, 狐生星罗不躲不闪地站在原地，在千钧一发之际双手抓住了自行车的前车身，在他的手碰到黑影的瞬间，那道黑影像是遇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吓得立刻逃窜了。 狐生星罗没有理会这个逃跑的小妖怪，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他终于停住这辆‘失控’的自行车，邮递员小哥松了口气，伸手压了压帽檐：“真是非常感谢，我的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受控制了，差点以为要出事。” “没关系，一点小事，可能是刹车坏了吧。” “是呢，等我下班会去处理，那么我还有很多要送的信件，先失礼了。”邮递员小哥说罢就要重新踏上自行车。 “等一下，车坏了的话还继续骑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你还是先下来吧。”狐生星罗看着他，突然说道。 邮递员小哥帽檐下的额头浸出汗水：“这点小事没关系的，我今天还有很多工作。” “是吗？但是……”狐生星罗突然伸手将邮递员小哥的帽子摘下，露出下面江户川乱步的脸，“我比较好奇，名侦探为什么需要做邮递员的兼职？是兴趣吗？” 看着江户川怔愣住的脸，狐生星罗在心里愉悦地勾起唇角。 看看，有猫咪自动踏入陷阱了。 …… 猎物踏入陷阱了。 江户川乱步走在前面，他知道狐生星罗在背后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但是丝毫没有慌乱，冷静地思考等会的计划。 他来到这个疑似幕后真凶的人面前，自然已经想好了一系列计划，因为想要确认的事情已经确认过了，如果他没有被认出来，那么就实行a计划，等他离开这个街区，警方和奴良组就会围住这里。 而如果他被认出来，则有两种情况，一是身陷危险的时候，那么侦探社和奴良组也很快会赶到，二是还没有危险的情况，那么通过交谈套取情报。 现在正是没有危险，但是被认出的情况。 并且还把他带向了自己的住所，也就是绝好的获取情报的机会。 江户川身上还藏有定位器和窃听器，随时将情报传递出去。 “请进吧。” 狐生星罗打开门，江户川乱步大大咧咧地走进去，目光首先看向了玄关的鞋柜。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并没有派人事先潜入狐生星罗家里调查，因此这还是江户川乱步第一次看到他家里的情况，他注意到狐生星罗的鞋柜里除了他自己的鞋码外还有几双比较小巧的似乎是女生的鞋。 江户川乱步将其记在心里，什么也没说。 “抱歉，家里没什么招待客人的东西，白开水行吗？” “无所谓，我也不是来吃点心的。”江户川随意坐在沙发上，目光依然观察着周边。 狐生星罗坐在他对面的位置，原本是想看清他的眼神，却突然发现似乎他们两人都是眯眯眼。 “所以，为什么是我？” 最终是狐生先开口好奇地问，他怀疑如果自己不先开口，这个名侦探就要一直打量他的家直到剖析出所有能分析的线索为止。 江户川乱步终于收回视线，看向他：“在这之前，可能性只有百分之十。” 还记得之前乱步通过三分之二的失踪人口的失踪地点来推断出海鲜仓库的位置，而另外三分之一的人则是并没有通过下水道的方式，他们是凭空失踪的。 就如同侦探社里的国木田一样，而根据国木田的说法，他在那一刻还隐约听到了笑声，身体像是被人从后面拥抱了一样。 于是乱步大胆推论那一刻出现的是真正的犯人，他们立刻叫来安吾用异能力确认。 结果真的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但是经过安吾事后搜索，数据库内没有任何信息。 经过伪装的可能性很高。 这个结果让原本寄予了希望的众人又是一阵失望，但随后乱步一针见血地道：“但这个人是幕后真凶的可能性依然很高，就算不是也至少可能是心腹属下，也可能具有伪装的能力。” 而最重要的是，对方的瞬间移动让乱步想到了另外三分之一消失的受害者，让安吾确认过后，他们确实是从原地凭空消失的，并且失踪者附近提取出来的信息告诉安吾，拐走国木田的和拐走这些人的有可能是同一个。 光是知道这一点就有助于他推理了。 之后，乱步将这三分之一失踪者走入没有监控地区的时间收集起来，发现了端倪。 时间段，基本上位于下午4点到晚上1点。 并且不是偶尔几天，是从地狱少女出现到消失为止的两个月。 为什么只有这个时间段是亲自让人失踪。 或者说，为什么其他时间不行？ 对于妖怪来说这个时间段意味着什么乱步不清楚，但是对于人类，只有自由工作者，或者没有补课、部活的国中生，可能还有一部分大学生，以及可能还有退休老人，不过老人这个情况可能性微乎其微。 当然这是人类的情况，在妖怪也存在的前提下，幕后真凶如果是妖怪的话并不能以人类的标准衡量，但这毕竟是人类社会，而且还是21世纪相对发达的社会。 简单来说，如果幕后真凶并不生活在人类社会的话，也就意味着他可能没有稳定的住所和环境，乱步又让警方整理出所有废弃建筑周边的监控，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因此他认为这个可能性比较小。 仅仅只是假设，这个幕后凶手如果在人类社会有身份的话，大概范围会在这几个中产生，乱步还另外加了几个限制条件，两个月前突然性情发生改变的，或者在两个月前搬来横滨的，年纪轻（国木田判断）……以及身边有寻求地狱少女需求的人。 最后一个条件是因为犯罪心理学里，一开始的犯罪冲动往往来源于身边的熟人。 挑选出来的，就是那几十份名单。 当然，真凶在这几十份名单里的可能性其实只有百分之五十。 “目前到这里，已经是我尽可能缩小范围了，基本上都是我的推测，但是依然还有几十人的名单，警察被妖怪事件分散警力，没有办法给我提供太多帮助，因此我只能自己一个个确认。” 确认其实也并不是一个个去追踪，对于乱步来说看一眼就能确定很多事情，因此没有想象中费劲。 但其实他还没有确认完所有人，就直接锁定了狐生星罗。 江户川乱步竖起一根手指说道：“让我怀疑到你的理由，一个是直觉。” 在看到狐生星罗的照片开始，一种冥冥之中的属于名侦探的直觉告诉他，或许是这个人。 “另一个是……”江户川乱步拉长声音，突然卖起关子。 “是什么？”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你自己暴露的。”江户川乱步说道。 狐生星罗疑惑地挑眉。 “你引发了横滨的各种妖怪事件，因此大部分区域都有人过来警察局报案。”江户川乱步说道，“唯独你所在的街区没有，一例也没有！” 狐生星罗恍然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他的妖狐血统，虽然还没有成长起来，但因为等级很高，确实对周围的妖怪造成震慑，加上小爱也在这里。 小爱准确来说应该是横滨最早诞生，也是都市传说最火热的妖怪，她的气息甚至比大多数存在很久的妖怪强大得多，而妖怪之间是具有领地意识的，在两个大妖占据这片区域的情况下，没有其他妖怪敢捣乱也是理所应当。 “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既然你说大部分，那么还有一部分不是同样没有吗？” “没错，但再加上你在我的嫌疑名单里，你的嫌疑就又上升了，大概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吧。” 狐生星罗：“所以刚才是试探？” “嗯！”江户川乱步坦然承认，“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足够我冒险了，然后就彻底确认，你就是那个隐藏在人类中的妖怪。” 狐生星罗突然笑了，微微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异色的兽眸。 江户川乱步呼吸一滞，不由得也睁开了眼睛，声音低沉：“果然是你。” “真不愧是名侦探，说实话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真是吓了一跳。你就不怕我把你永远留下来吗？”狐生星罗似笑非笑。 在他睁开眼睛后，周身的气息猛然一变，如果说原来是在人群里让人多看一眼的美少年，那么现在普通人类估计连接近他的勇气都没有。 江户川乱步仿佛能感受到脖子上若隐若现的刺痛感，他顶住了压力，知道现在在有限的时间里是唯一套取情报的方式。 “不怕！”他大声说，“因为本名侦探判断，你很有可能是个好人。” 狐生星罗一愣，这不是装的，他这个时候却还被乱步的这句话给弄迷惑了：“好人？我？” 他表现得哪里像是好人了？ “罪犯的犯罪行为或多或少都透露出他们的心理，急色、冲动犯罪，宗教信仰，又或者是……”江户川乱步死死地盯着狐生星罗的眼睛，绝不放过任何一点情绪，“正义感。” 狐生星罗顿时神色微妙。 “我调查过你的周边，你楼下的住户原本处于家暴之中，但在你搬来后，她的丈夫消失了，你猜是为什么？” “地狱少女？”狐生星罗勾了勾唇角。 “没错，再加上我发现下地狱的这两百多人，几乎全部都是犯下了现实法律无法判处罪责的人。他们没有受到公正的审判，所以你才让地狱来代替……” 江户川乱步沉声：“我说的对吗？” “很聪明，名侦探，能从我的行为分析出了那么多。”狐生星罗站起来，在乱步的瞩目下一步一步靠近他，单手扶住沙发的背靠，低头看着名侦探。 “但你忽略了一点，不，不是你的错，因为你不是妖怪，这是在妖怪之中大概也很少人才能知道的秘密。” “你又怎么知道，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在利用以前的我？” 乱步几乎无暇顾及距离已经拉的很近的狐生，迅速在脑内掀起头脑风暴，无数信息重新在脑内整理。 除了正义感外，还有另一个解释，为什么下地狱的人都是罪大恶极？ 因为狐生星罗的需要或者这和他的计划并不排斥。 时间，是时间，罪大恶极的人下地狱所受的刑罚时间长，后遗症严重，记者采访播出片段……这才是地狱少女突然热度空前爆炸的原因。 但是那一句‘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我’是什么意思…… 不，来不及想了。 胸口内的某个按钮发热，江户川乱步整个人的身影如同一阵青烟消散，原地掉落一本小说。 狐生星罗：？？ 他愣住，怎么，逼得太紧把猫逼回猫笼了吗。 这不科学啊，他也没干什么啊，这不是送情报送得好好的吗，怎么就溜了。 狐生星罗正迷惑着，突然诸多身影破窗而入，拔刀朝狐生星罗砍去！ 狐生站在原地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被劈成两节，奴良组的妖怪们还没来得及欢呼，奴良陆生神色凝重：“不，是幻觉。” “原来如此，是陷阱。” 狐生星罗的声音从奴良陆生身后响起，他向后看去，瞳孔猛地一缩。 此刻的狐生已经是妖化的形态，镜花水月的作用下，他身后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几乎要把空间占满，一轮水月印在他的额头，光是站在那里就给奴良组的妖怪们厚重的压迫感。 奴良陆生握紧了手中的折刀：“你和羽衣狐是什么关系？” 第76章 奴良组闯了进来, 狐生星罗看了一眼窗外，夕阳已经快要落下，夜幕逐渐笼罩天空, 只留下西边一点残阳。 “这里空间太狭小了，我们出去说吧。” 狐生星罗的身影化为烟雾朝窗口飘去, 奴良陆生立刻跟上, 奴良组的其他妖怪也试图追出去，却一头撞在墙壁上。 “咦？这不是窗口吗？” “啊！谁踩我？走开！” “少主, 少主等等我们啊！” 屋内混乱做一团，许多妖怪发现不对劲，明明是出口的地方却是墙壁, 以为没有人的地方踩到了同僚, 仿佛一个个身处不同的空间, 而他们就被困在其中。 太宰治捡起地上的一本小说, 这是坡的异能力, 乱步就被困在里面，当然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 乱步来找狐生星罗本身就承担风险，因此进入小说的世界反倒成为了一种避难所, 乱步虽然头脑很聪明但是身体脆弱, 一旦被攻击就危险了, 因此他提前带上了坡的小说, 一有有风险就躲入其中。 但其实他那个时候他并没有遇到危险, 而是奴良陆生他们在听到狐生星罗说的话后突然激动了起来，因此伏击的计划提前。 羽衣狐？是跟奴良组有关系的妖怪吗？ 狐生星罗的身影重新浮现在公寓的天台上, 同时出现的还有奴良陆生。 奴良陆生凝重地看着狐生星罗身后的九条尾巴, 脸色难看。 他毫无疑问想到了曾经给他和奴良组带来巨大麻烦的羽衣狐事件, 它并没有过去多久—— 羽衣狐，或者说妖怪传说中的妖狐葛叶，安倍晴明的母亲，她为了重新生下晴明，在四百年前为了掠夺营养到处收集人类的肝脏，拐走了当时一座城池里的公主，由此和奴良组对上，四百年前奴良滑瓢击杀了羽衣狐，但也由此受到了狐狸的诅咒，从此滑头鬼无法与妖怪诞下子嗣，并且会世代与狐狸纠缠。 滑头鬼一代目因京都的大战被羽衣狐夺走了肝脏（古代日本的肝脏似乎是心脏），失去了妖怪长寿的能力，仅仅过了四百年就不断衰老并且实力退步，二代目更是被羽衣狐杀死，而现在到了三代，也就是奴良陆生，他终于在不久前于京都迎战羽衣狐，并获得胜利。 但现在，他居然重新见到了疑似和羽衣狐有关系的妖怪…… 之前狐生星罗给出的信息‘以前的我不一定是现在的我’其他人或许没有听懂，但奴良陆生和羽衣狐交战了那么久，一下就听懂了这句话的话下之意。 羽衣狐是转生妖怪，即使被杀死也会不断并且附身在新的身体里转生，身体宿主的意识会被她不断消磨，直到完全占据身体。 滑头鬼二代目之所以会被轻易杀死，就是因为羽衣狐选择的寄生目标是他的前妻，山吹乙女，他对她毫无防备，甚至自愿散去了自身的畏，被偷袭后一击致命。 因此，现在真相已经明了，眼前的妖怪就算不是羽衣狐，也至少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羽衣狐……真是个熟悉的名字。”狐生星罗笑容渐深，“是什么关系呢，你猜猜？” 碰—— 两妖刀剑相向，奴良陆生手持着弥弥切丸持刀挥砍，被狐生星罗反手抽出的胁差挡下。 两妖僵持不下，奴良陆生冰冷的眸光瞪着狐生星罗，近距离对视下，狐生低低笑出声：“怎么了，滑头鬼，就这么点本事吗？你是怎么赢羽衣狐的？” 两妖短暂分开，奴良陆生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没有妖怪跟来，这是不可能的，他清楚自己的伙伴，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会跟随在自己身后，除非受到了阻碍。 他回过头重新看向狐生星罗，握紧了手里的折刀，身上浮现出庞大的【畏】 狐生星罗勾起了嘴角，他在月下睁开眼睛，一红一绿的兽眸在月光的照应下竟然微微浮现出紫光。 见稽古之眼。 能够复制一切的眼睛，在奴良陆生使用出畏的那一刻，狐生星罗成功同步了他的妖力，同一时刻，他身上竟然也浮现出极其强大的【畏】，九条尾巴在身后微微飘动，两边在短暂对峙后，再次拔刀。 两种不同的镜花水月同时发动，奴良陆生在几次挥刀砍中了狐生星罗，却发现这只是他的幻影，心情愈发凝重。 以往都是他用这一招骗过其他妖怪，直到他也尝试到了幻觉的威力。 这种招式，和滑头鬼的【畏】太像了。 “你到底是……” “谁知道呢？”狐生星罗望向远处，月亮已经在夜幕上高高悬挂，同时他还感觉到了他的另外一个马甲，里陶也在不远处。 也就是说，之前的那个阴阳师也在附近…… 狐生星罗重新看着奴良陆生，感受到下方的奴良组的妖怪已经快要突破他布下的幻象，再不溜就不要围攻了，于是他轻笑一声，镜花水月全开，一瞬间，奴良陆生面前出现了无数个狐生星罗。 而且每一个，身上都缠绕着同样的【畏】 奴良陆生瞳孔紧缩，刚要后退，一只手却从后方搭上他的肩膀，狐生星罗站在他身后，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你见过千年前的平安京吗。” 奴良陆生猛地朝向后面挥刀，却再次挥了空，与此同时在场所有狐生星罗的幻影如同水墨画一般开始消散。 等奴良组的妖怪终于突破幻境，天台上已经只剩下奴良陆生一个妖怪。 “少主！你没事吧！” “没事。”奴良陆生紧皱着眉头，还在琢磨他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千年前……羽衣狐，看来得回去问问那个臭老头。 …… “这、这就是怎么回事？”安藤史部在远处的大楼里拿着望远镜目睹了一切，惊讶得浑身颤抖，“妖怪？那是那天晚上的滑头鬼，还有九尾狐狸？不是说羽衣狐已经在京都被消灭了吗？” “可能是羽衣狐的亲戚？”里陶随口道。 “不可能，从来没有任何记录说过还有另外一种九条尾巴的妖狐，除非是传说中的玉藻前……”安藤史部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那种传说中的大妖怪，已经近乎千年没有出现过了。 “而且那种妖力不同寻常，你看到他们的过招了吗？我还以为是一种妖怪在打。” 安藤史部来回渡步，神色闪烁不定：“一定有哪里不对，一定有什么信息被我们忽略了，我想想，一开始官方说为什么横滨会掀起百鬼夜行……” 他猛然顿住，眼睛睁大，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说……这场百鬼夜行，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幕后真凶？” “这个幕后真凶是谁？” “官方不是说在追查了吗。”里陶耸了耸肩，“之前我们看到这个妖怪还帮助了人类，说不定他讨伐的就是这个幕后真凶呢？” 真的是这样吗？安藤史部心里疑惑，没有问出声，紧紧地闭上嘴，他心里在这个时刻冒出了一个更大更荒谬的猜测。 不行，得快点和家族的其他阴阳师商量。 …… 奴良组和侦探社的第一次合作以失败告终，不过也不算是完全的失败，至少他们确认了幕后真凶的身份。 奴良组暂时驻地的民宅庭院，太宰跟着奴良组回到这里后听说奴良组一代目也过来了，目前正在和奴良陆生在里面的房间商量他们内部的事。 太宰没有听的资格，就暂时在外面的庭院等待，顺便等乱步从书中世界出来——这本书似乎是坡新写的小说，乱步正在里面体会新的谜题。 等待的过程中他顺带给安吾打了一个电话。 “知道身份就好办了，我会在资料库中调查这个人的一切。神之眼系统也已经录入他的样貌，只要他出现，我们就会收到信息。”安吾说道。 “这一次不会有什么黑幕吧？”太宰调侃。 电话对面的安吾语气里带着无奈：“当然不会，政府已经将这个公司收购，重新构建了新的程序，剔除了所有可能存在的后门，只要他重新出现在横滨我们就能知道……” “没有用的。”首无靠在庭院的柱子边，突然开口。 太宰看了他一眼，把电话的声音外放：“为什么没用？” “妖怪是彼岸的居民，除非故意现身，否则人类很难捕捉到它们的身影……你们刚才说的应该是人类的科技吧，一般而言很难起到作用，尤其是……”首无说着，突然陷入沉默。 “是什么？”太宰满脸好奇。 “幻觉系妖怪。”首无艰难地吐出这个词。 “幻觉系？”太宰继续追问，然而首无却低下头来没有再回答他。 …… 房间内。 “老爷子，你怎么来了？”奴良陆生惊讶，他刚回到据点还没有来得及让其他妖怪通知自己的爷爷，就被留守这里的妖怪告知滑瓢已经到了。 “来找你当然是有其他原因，”奴良滑瓢吸了口烟管，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先告诉我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奴良陆生把之前和狐生星罗交手的事情说了，尤其是他和自己极为相似的招式。 “羽衣狐……”滑瓢紧皱着眉头。 “老爷子，你有没有想到什么情报？”奴良陆生问道。 【……滋滋……】 “我似乎……”滑瓢捂住额头。 “老爷子？” 【……未知错误，未知错误#￥&】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奴良滑瓢沉默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 “门外的人类是你的合作伙伴吗？把他叫进来吧。”滑瓢跳过了这个话题，“我来找你，是有其他事情。” “这和太宰治他们有关系？” “嗯。”滑瓢吐出一口烟圈，烟雾下神色不清，“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房门打开，太宰治走了进来，目光不出所料被滑瓢极长的脑壳所吸引：“呜哇，那些妖怪图册画的居然是真的。” 首无：“……你这家伙，居然敢对初代目失礼！” “啊啊，没关系，画得是挺像的吧，可惜没画出我的十分之一帅气，早知道应该用我年轻时的脸给他当模特的。”滑瓢叹口气。 太宰的表情严肃下来：“奴良君老的时候也会变成这样吗？” “不会！绝对不会！”奴良陆生强烈反驳，“我白天脑壳是正常的！” “咳咳，进入正题吧。”奴良滑瓢咳嗽两声，不想再继续脑壳长度的问题，“太宰小子，你能代表这里的人类官方吗？” 太宰治眯了眯眼。 “呵呵，别把我们妖怪想的那么简单，能在这个时候下定决心和妖怪合作……可不是一般人或者组织能有的觉悟。” “活得久果然心眼也多吗，”太宰治面带微笑地坐在滑瓢对面，“我虽然不是官方的人，但可以直接和能做主的人说话。” 这句话基本代表了他们的态度。 “好，那我跟你说一个妖怪间才知道的情报吧。”滑瓢放下烟管，“你们知道魑魅魍魉之主吗？” “有听过，能够率领所有妖怪的妖怪之主。” 滑瓢点头：“自平安京以来，妖怪之中已经好几百年没有诞生过真正的魑魅魍魉之主了。妖怪们各自为政，划分了自己不同的地盘，我们现在大多只在怪谈里出现，已经不复当初的辉煌，阴阳师也同样，再也没有过强大的如同安倍晴明那般存在诞生……” 太宰默默将情报记住，下意识开始分析。 阴阳师团结，但是力量不及妖怪，妖怪强大且长寿，但是如同一盘散沙，双方似乎没有再爆发过大规模冲突，也就是说暂时是平衡状态。 “如果这个时候新的魑魅魍魉之主诞生，会怎么样？”滑瓢突然问道。 “平衡会被打破。”太宰即答，同时他很快反应过来，“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的条件是什么？” 滑瓢没有立刻回答，看了一眼陆生。 陆生迟疑：“强大？” “这确实是不可或缺的一点，但还有一点。” 奴良滑瓢沉声道：“每一任魑魅魍魉之主，都是踩着上一任的尸体上位。” “我就是打败了羽衣狐，才成为了魑魅魍魉之主。” 首无立刻看向陆生：“那少主也打败了羽衣狐，这不是说……” “没错，陆生已经有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的资格，还欠缺的只不过是时间，你成长的时间太少，积累的畏还不够。” 太宰这个时候已经全部明白过来，轻声道：“【畏】在这座城市不是到处都是吗。” 第77章 气氛骤然凝滞。 在太宰点明后, 在场的人终于知道了狐生星罗到底想要做什么。 很显然这是一个阳谋，对方辛苦准备了那么多，其实都是为了如今这个计划而筹划的舞台, 舞台就是整个横滨，溢满了【畏】的横滨，所有的妖怪都是他的棋子。 目的是, 掀起阴阳师的奴良组的矛盾, 甚至借助阴阳师的力量掀翻奴良组。 甚至太宰已经想到阴阳师那边肯定会怀疑这一切都是奴良组的阴谋，是的, 从他们那边的视角看, 所谓的幕后真凶到底是谁一直没有一个定论，而滑头鬼率领的百鬼夜行同样是横滨引起妖怪热潮的起源之一, 加上这些天奴良组一直在帮人类镇压其他捣乱的妖怪，虽说是镇压，从某种方面来说, 也能解释成是奴良组在驱赶外敌，为了独占这个城市所有的【畏】。 一切都是为了让奴良组三代目推上魑魅魍魉之主的宝座。 动机、行动都有了, 就差直接的证据。 一般来说结案中证据是最重要的，但在名为现实的名利场中，这恰恰是最不重要的一项。 “他们甚至不需要所谓的证据，只是怀疑就足够了。”太宰淡淡地道，“因为如果魑魅魍魉之主诞生，妖怪会压过阴阳师，甚至会威胁人类……而你们已经达成了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的条件, 只要这个可能性就够了。” 就算奴良组出来澄清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也不会有人相信, 甚至他们到底是不是幕后真凶也无所谓。 他们只是想阻止妖怪中诞生真正的王, 他们不能让妖怪团结起来。 “这就是老夫之前问你小子能不能代表官方的原因。”滑瓢叹了口气, 在他发现局势不妙后就立刻赶来，“现在还来得及吗？” 太宰沉吟：“如果你们现在就离开横滨，那还来得及。” 是的，目前的局面还剩下唯一一个破解之法，那就是奴良组主动离开横滨，那就破解了目前阴阳师对他们的猜忌，也就断绝了他们是幕后真凶的可能。 滑瓢看向陆生：“你的选择呢？” 奴良陆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过了几分钟后，他终于开口：“如果我在这里退缩，那么我还有资格成为魑魅魍魉之主吗？” 奴良陆生问这个问题，却也并没有让其他人回答的意思，他的语气很快坚定下来，眼里闪烁着决心：“不，我不会离开。” 滑瓢：“就算挡在你面前的是所有的阴阳师家族？甚至还有其他大妖怪，或者和我们对立的妖怪组，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的道路可是会受到前所未有的狙击。” 奴良陆生加重语气：“就算会来阻拦我的是所有的阴阳师，甚至还有妖怪，不，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退缩！” “通往魑魅魍魉之主的道路本来就是一条修罗之道！如果我在这里退缩，那么我就永远失去了争夺魑魅魍魉之主的资格！” 他站了起来，手中握着弥弥切丸：“无论那个狐生星罗谋划着什么，有多少阻碍挡在我面前，我都会将其一一斩碎。” 滑瓢抚掌大笑：“哈哈哈，这才是我的孙子，你尽管去做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太宰治虚着眼叹口气，结果还是变成这样了吗。 …… 某一个空间夹缝里。 这是地狱少女小爱的创造出来的世界，或者说这里是她的‘家’一般的存在，既不在现世，也不在彼世，介于两者之间，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这里常年都是夕阳，似乎只有这一个时间，望不尽的长在河边的狗尾巴草，一条清澈的小溪，以及一个简陋的木质和式房屋，就和日本江户年代乡下的那种差不多。 小爱和狐生星罗在离开了公寓后就住在这里，安吾之前还想找到狐生星罗，可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只要两人不出去，别人一辈子不可能找到这里。 小爱正在溪边洗澡，狐生星罗靠在房屋的另一边，晒着夕阳思考着自己的能力。 【感觉真不像你。】系统突然说道。 “什么？”狐生星罗正在熟悉自己的【畏】，这是从陆生那里学到手的新技能，一般来说妖怪感受【畏】，驾驭【畏】都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见稽古之眼帮他把这段时间省略掉了，在看到奴良陆生的第一眼，他已经把他目前掌握【畏】的程度给尽数学了过来。 他们的能力非常像，都是幻觉系，而且核心能力都是镜花水月，不得不说这是个美妙的巧合。 而他现在正在尝试开发出更多的新技能，镜花水月在和妖狐血脉融合后，这就变成了他身体里镶嵌的本能，而且是可成长的类型，就像奴良陆生开发出的其他能力一样。 【帮助奴良陆生成为魑魅魍魉之主什么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长得很像坏人吗？脸上写着要他们的命吗？”狐生星罗不解地问。 系统卡壳，半响幽幽地道【想想你之前做了什么，看起来像是等人家打败所有敌人后突然出现去摘取胜利果实的那种阴谋家。】 狐生星罗噗的一声笑出来：“那你想太多了，不是什么妖怪都能成为魑魅魍魉之主，我现在在妖怪世界可是没有一点影响力，陆生至少打败了羽衣狐呢……” 【那他选择离开横滨怎么办？】 “不，他不会走的，只要他还想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狐生星罗的声音意味深长，“你说得对，我是阴谋家，阴谋家只需要躲在幕后布置计划，就能收获美味的果实，但魑魅魍魉之主是妖怪们的王，奴良陆生走的是王道，注定了他要一往无前，哪怕知道这是一场阴谋，他也不会退出。” 魑魅魍魉之主代表了什么？绝对的强大，绝对的声望，以及强烈的个妖魅力。 每个有资格竞争的妖怪肯定都背负了自己的百鬼夜行，都有自己的王道，他们可以狡猾、可以谨慎，但唯独不能退缩。 否则其他妖怪不会承认他，他们不会承认在阴阳师面前退却的妖怪成为魑魅魍魉之主。 “实际上我也没有为难他，虽然把他推到了舞台中央，但他只要跨越这个障碍就能名正言顺成为魑魅魍魉之主，我也能顺势实现自己的计划，这可是双赢的局面。” 看似针对了奴良组，但也算是送了他们一份大礼，这可是省去了奴良陆生积累的过程，直接把他推向王座。 而在这场盛宴里，狐生星罗能从中获得的自然是通灵人的谎言。 让阴阳师成为横滨新的热门，他自然得给他们展示的舞台，这个舞台就是这里，演员就是企图狙击奴良陆生的全体阴阳师。 里陶会混入其中，他之前编辑的网站笼罩的一小部分成功的通灵人会混入其中，他们是最好的广告。 其他人大概会以为狐生星罗是在针对奴良组，但其实他只想他们上演一出精彩的剧目，百鬼夜行、阴阳师都是他筹划中的舞台的演员。 不止如此，他之前一直铺垫的身份，或许也可以借此上岸。 转生妖怪、九尾狐妖，常人或许看到这个就会联想到玉藻前或者安倍晴明的母亲葛叶，也就是羽衣狐，之前狐生星罗也思考过能不能顶替其中的身份。 但显然很难，或者说变动太大。首先，羽衣狐之前就被打入过地狱了，这里滑头鬼之孙的进度已经走完了动画第二季，不过狐生星罗不太清楚后面是否还会承接漫画的剧情。 如果会的话，那么之后安倍晴明和羽衣狐还会回来，也就是说冒充这两风险太大，不值当。 而玉藻前……地狱里有一个玉藻前了，还是在众合地狱，目前狐生星罗没有试探她的想法。 因此他也只能模糊地给自己添加上人设，或者说妖设。 平安京妖怪、九尾狐狸、还是个转生妖怪，疑似和羽衣狐有关系。 这就是目前狐生星罗故意表现出来的设定，实际上他也有些踌躇不定，因为九尾狐狸代表的意义比较特殊，他只是定下了基本的大框架，还没有想好自己具体的身份。 反正铺垫的身份也不急这一次，他已经得到了妖怪的身份，现在出去露一面完善一下之前折原的谎言，之后再去骗骗妖怪就行，或者…… 他心底隐隐又有个想法，或许去战国干点什么也不错，不过这还得从长计议。 这个时候小爱已经洗漱完毕，穿上了新和服，头发还是湿的，走过来的时候拖了一地水痕。 狐生星罗回过神，冲小爱招了招手，手里出现一块新的干毛巾，小爱眨了眨眼，凑过来，安静地跪坐在狐生星罗面前，让他给她擦头发。 “小爱会寂寞吗。” “寂寞是什么？”小爱迷茫地问。 狐生星罗想了想：“大概是见不到想见的人，也没有人想见你？” “不会，因为星罗在这里。” 狐生星罗逐渐停下擦拭头发的动作：“那如果是一个人呢？” “星罗要去哪里吗。” “只是假设。” 狐生星罗平静地看着小爱，小爱想了想，反问：“星罗，要始乱终弃？” 狐生星罗大声咳嗽起来：“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个词的？！” “电视里。” “少看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狐生星罗扶额叹息，“小爱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能理解吗？” 见小爱平静地点头，狐生星罗松口气：“那你以后有想要做的事吗？” “想和星罗喝妖铭酒。”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的？” “其他地方的小妖怪那里。”小爱说着站起来去柜橱那里捣鼓着什么，回来的时候还捧着两个酒杯和清酒。 这是早有准备啊。 第78章 妖铭酒, 其实就是妖怪之间的交杯酒，是妖怪之间结义时候喝的酒，如果是两个相同的酒杯就寓意着以兄弟相交, 如果是一个大酒杯一个小酒杯，则是表示愿意追随其麾下，成为百鬼夜行的一员。 生死相伴，荣辱与共。 小爱其实早就有所感觉了, 见缝插针的教导，温和却保持距离的交流，以及平日里望着她，但眼神永远落在远方。 用电视剧里看到的话来说, 星罗是一个注定要远行的人。 小爱在狐生星罗去上学的时候, 也有意识地自己学着上网或者去和其他地区的小妖怪打探消息，如果想要永远和一个人在一起该怎么办。 如果是人类, 结婚的人会永远在一起。如果是妖怪, 妖铭酒会成为他们之间的羁绊。 狐生星罗看着小爱平静之中带着坚定的眼神，一时感到了头疼。 该怎么拒绝呢‘小爱, 你还太小了不能喝酒……’ 说这个理由, 连狐生星罗自己都说服不了，有的妖怪从怪谈里诞生起就是完全体, 可没有什么生长期，虽然在妖怪中13岁就成年了，但妖怪可不像人类还有不能喝酒的规定。 但关键是狐生星罗并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啊，妖怪寿命很长, 不少妖怪都会选择一个值得自己追随的妖, 和其他妖怪一相处就是好几百年。 与之相比, 狐生星罗在这个世界待的事件绝对不会超过20年, 太短暂了。 而且她还刚出生不久，从来没有接触过其他的妖怪社会，可能还不明白妖铭酒的意义。 思考片刻后，他抬起头，在小爱略带紧张的表情中接过了酒杯：“小爱，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 事态终于还是朝着最严峻的方向发展了。 太宰和滑瓢他们能想到的，阴阳师那边肯定更加敏感，不少有传承世家的阴阳师们已经开始往横滨这边赶，与此同时妖怪中也隐隐有了一个传闻。 魑魅魍魉之主，要在横滨诞生了！ 这可是个大消息啊，已经多少年了，自从滑瓢从这个位置上退出去后，已经多久没有妖怪靠近这个宝座。 那代表了对妖怪的绝对统治权，是妖怪们的首领、是掌控黑暗的无冕之王。 那么大的消息是没有办法完全封锁的，对此感兴趣的妖怪已经在赶来横滨的路上，可想而知之后横滨会有多么热闹。 这个时候最头疼的当然是官方政府，他们原本是想平息事态，可不是让横滨沦为妖魔乱舞的乐园。 但幸好最难控制的妖怪这边，太宰代替奴良组传达了消息，他们愿意配合官方转移战场的中心，但是离开是不可能的。 官方也逐渐放弃强行驱赶奴良组的打算，因为他们听说已经有很多妖怪赶来了横滨，如果没有奴良组的管控，可能横滨真的要沦为妖魔肆虐之地了。 官方的异能力者是很强，但是妖怪飘渺如同幻影，很难抓住，更加不听使唤，于是这场谈判中双方各退一步，奴良组和阴阳师会遵从官方的安排转移战场中心，但其他本地异能力者也不会打扰他们的争斗。 被选中的地点为——镭钵街 这里是著名的三不管地区，地图上都没有这块地方，常年发生Mafia火拼，目前是港口Mafia的负责管理的区域。 政府事先已经组织好人员撤离，只留下一些原本就违规的建筑。 因为有政府的牵桥搭线，双方默契地约定了时间，而且是尽早，如果太晚有危险的妖怪在横滨浑水摸鱼就麻烦了。 夜深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靠近，夜间起了雾气，不似自然天气下的白雾。 有冷哼声从雾中传来，有人低声念咒，耀眼的光芒从他手中的咒符冲出，如同一盏白光驱散了雾气。 “装神弄鬼。”穿着白色狩衣的阴阳师嘲讽地道。 然而下一刻他的神色凝固在脸上，只见雾气散去后，镭钵街中间最大的空位，无数奴良组的妖怪看向他。 首无、雪女、毛倡妓等妖怪干部冰冷地看向这人，而他们身后还有更多数不清的妖怪铺天盖地。 在少主最重要的时刻，奴良组自当全力以赴。 上百年的积累、上百年的妖脉，加上陆生打败了羽衣狐的功绩。 不少妖怪已经在心底承认，他就是新一任的魑魅魍魉之主。 “冷静，慌成这样像什么话？”在白衣人背后，一位蓄着胡须的中年人呵斥了一句，用手抵着白衣人的肩膀，目光凝重地看向面前，站在百鬼前面的年轻人。 奴良组三代目，奴良陆生。 他的名字即使是在阴阳师中也是如雷贯耳，毕竟他可是打败了那个羽衣狐。 “你就是奴良组这一带的统帅吧，真是年轻啊，听说你在妖怪中也才刚成年吧。”中年人明显比之前眼高于顶的年轻人滑头许多，摸了摸下巴，“要不要商量个事，这次就算了吧，反正你时间还有那么多，以后还会变得更强，强到其他人都不会有意见的时候不是更好吗？” “叔叔！”白衣人瞪着他，然而被中年人无视了。 愚蠢的侄子啊，被人当成刀使了都不知道。 横滨的水太深，他只听了几耳朵就够让人麻爪了，整一个巨大的阴谋，他们阴阳师，和对面的妖怪，可能不过是对方手里操纵起舞的棋子。 但是他们也有自己不能退的理由，老古董们习惯了把妖怪当成一盘散沙，怕妖怪团结起来会冲击现在人类的社会。 但中年人自己还蛮乐观的——不乐观能怎么办呢，现在人类没有正面对抗那些大妖怪的阴阳师，不过科技倒是发展的不错，妖怪什么的个体再强也敌不过整个社会，加上这个年轻的妖怪似乎是亲近人类派。 那让他当当魑魅魉魍之主又怎么了？ 可惜他的话也没人听，还得派来横滨当炮灰，唉，真想摸鱼啊。 中年人的话语没有对奴良陆生产生任何影响，他捏紧了手里的弥弥切丸，沉声：“如果有一方注定要退却，那为何不能是你们？” 嗯，果然还是劝说不了吗，年轻人的斗志真让人头疼啊，只能想办法摸鱼了。 中年人叹口气，与此同时他一直布置着的阵法终于起效果，身后亮起了巨大的法阵，数十位阴阳师被传送而来。 “那没办法了，开战吧。” …… 镭钵街被选为了战场中心。 但这也不是说横滨其他地方就安全了，要知道妖怪们可是相当随心所欲的。 大部分强大且危险的妖怪去了镭钵街，要么想一睹这历史性的一刻，要么就是想去给奴良组添堵，但还有其他小妖怪盯上了横滨其他地方蔓延出来的【畏】，无视奴良组发布的禁令，趁乱浑水摸鱼。 今晚的横滨实行了最严格的宵禁，但依旧挡不住某些不当一回事的横滨市民。 “哎呀，别在外面啊。” “怕什么，反正没有人。”公园里小情侣传来打闹的嬉戏，而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不好意思，你看到我的头了吗？我不小心弄丢了。” “什么鬼，找钱包上一边找去。”男人不耐烦地挥手驱赶，而女方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词语，满脸古怪，“头？” “是啊，我的头。”那道声音幽幽地传出，她走到路灯底下，暴露了血腥的脖颈横截面，手指着小情侣中的女方，明明没有嘴却能传出声音，“哦，我找了，在你的脖子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妖怪逐步靠近时，一道白光将她定格在原地。 黑色神官服的阴阳师突然出现，折扇一点，骇人的妖怪顷刻魂飞魄散。 小情侣瘫软在地，恐惧中带着敬畏地看着里陶。 “你们没事吧，今晚最好别出门，快点回家吧。”里陶温和地道。 “好、好……”小情侣战战兢兢地说。 就在里陶将要离开的时候，女方鼓起勇气：“那个、您是传说中的阴阳师吗？” 里陶停下脚步，似乎思考了一会，回答：“阴阳师、通灵人，随你们怎么叫吧。” 说罢，他召唤式神白狼，消失在公园外。 风雅、强大、宛如古籍之中走出的贵公子，神秘的世界敞开的一角是如此炫目多彩。 两人看着里陶消失的背影，面露向往之色。 而这样的场景，也发生在横滨的各个角落，里陶事先在自己的通灵人网站上发布任务，而现在各个通灵人正在各处救援。 而作为最中心的通灵人网站，也正悄无声息在网络上蔓延。 …… “感受到了吗，这令人熟悉的氛围。”狐生星罗站在某个大厦的天台边缘，只差一步万丈深渊，可他脸上丝毫没有畏惧，反而闭上眼睛，似乎在细细品味夜风的吹拂。 又或者是在感受空气中弥漫的【畏】 “妖怪在躁动，人类的恐惧，以及和妖怪对抗的阴阳师，就和千年前的平安京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一个老年的声音在天台上响起，滑瓢手持着一柄折刀，目光复杂地看着狐生星罗。 “你不觉得很怀念吗？千年前，妖怪还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这个土地上奔跑，向世人宣布自己的存在，但是现在科技占据主流，已经没有多少人相信这幅场景了。”狐生星罗微笑着回过头，“太可惜了不是吗，明明我们生活的年代那么美好，人与妖共舞，神明在云层之上投来注目，人们还相信下地狱后所有人都会迎来审判和轮回。” “没有人可以逆转时间的洪流，就算是你也不能。”滑瓢握紧了手里的折刀。 “真的吗？”狐生星罗只是微笑。 【%……￥&￥%错误】 系统？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什么？”狐生星罗眨了眨眼。 “别装傻，我亲眼目睹你被众神讨伐。”滑瓢年老的脸上浮现复杂、怀念，还有眼底深处的忌惮，“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狐生星罗：？ 第79章 这老家伙在说什么呢？ 狐生星罗内心充满了问号, 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高深莫测。 不管怎么说，这场戏要装完，等回去再问系统。 狐生星罗目视着远方，他的目光看向了在市中心活跃救人的阴阳师们, 看到了镭钵街迎战群妖的奴良组, 以及注定会更要踏上魑魅魉魍之主的道路的奴良陆生。 “这只是一场试验, 还远没有到终场的时候。”狐生星罗意有所指，回过头视线停留在天台的门边, “下一次, 可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小打小闹了。” 藏在门边的中岛敦和太宰呼吸一顿。 小打小闹？把一个城市变成百鬼夜行的舞台，这只是小打小闹？ “那我们下次再见吧, 各位。” “敦！”太宰低声喊道，不用他下令, 中岛敦已经化成月下虎，毫不犹豫扑向天台边缘的狐生星罗, 他的身影被老虎的利爪撕裂，随后宛如一缕炊烟般随风飘散。 太宰治从藏身之地走出，走到天台边缘左右看了看, 再也没有找到狐生星罗的踪迹。 他看向一旁始终没有出手的滑瓢：“我们谈谈？” “如果你是想知道关于他的情报，我知道的也不多，你还不如直接去找‘诡狐’这个名字。”滑瓢的身影也在消失，“镭钵街那边也差不多分出结果了, 我去看孙子了。” 诡狐…… 太宰记住这个名字，打算回去搜寻相关的情报。 另一边，狐生星罗留下几句手动铺设的伏笔后脚底抹油光速离开了。 他凭借镜花水月消失后, 身后也没有追兵, 原本以为滑瓢会同样施展镜花水月追上来, 结果并没有。 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倒不是充满恶意的眼神，而是有点怀念，又充满了遗憾。 单纯的认错妖了，还是说之前提起过的世界融合的bug？狐生星罗在心底猜测，不过他并未纠结太久，而是选择直接问。 ‘系统，解释。’ 【额，说是bug也算是bug，但也不完全算……】系统罕见的话语含糊。 ‘说清楚。’ 【……野良神世界意识想和你直接交流，但我不推荐。】 世界意识？ 狐生星罗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用修仙的话来说就是天道，或者说是每个世界的本源意识，世界管理员，游戏的gm，哪个都行。 【原本那些世界意识和我们系统公司的关系如果要比喻的话，大概是甲方和乙方，而你是我的业务员，这么说可以理解吧，我们接下甲方下发的委托，在他们的家里搞融合，也就是室内设计，在允许的范围内可以随意涂抹，但如果把整个房间拆了，就要被愤怒的主人赶出家门。】 ‘嗯。’ 【你是我的业务员，我们公司肯定会保护你，但如果你直接和世界意识商谈的话，还是有一定风险。】 ‘他来找我是为了世界融合的事吧。’ 狐生星罗打断了系统的话，他原本以为之前滑瓢说的是世界运行的bug，但按照系统的意思，这似乎是野良神世界搞的鬼。 那就有趣了，野良神来找他，那为的只有世界融合的事情，再加上之前滑瓢透露出来的信息……有点意思。 【嗯，对，其实我还是不建议你接这个任务。】 ‘既然对方都那么有诚意找上门来了，那就说几句话好了。’狐生星罗说道。 【好吧，那你记住要尽快，越快结束越好。】 一瞬间，狐生星罗意识一晃神，被拉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 像是站在云朵上面，抬头是碧蓝的天空和硕大的火球，阳光晒在身上却几乎感受不到灼人的温度。 “这里是我创造出来的意识空间，直接把你的意识拉入这里，比较方便我们谈话。”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狐生星罗回过头，讶异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这个脸…… “夜斗？” “我用了你比较熟悉的脸，也方便表明我的身份，为了方便，你可以直接叫我野良神。”顶着夜斗脸的世界意识如此说道，同时他们之间出现了一张的洁白圆桌以及两张椅子。 狐生星罗在其中一张椅子坐下，同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野良神的世界意识。 确实，虽说顶着夜斗，也就是野良神动画主角的脸，但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区别，他的眼睛是金色的，同时也没有真人那么灵动，虽说面带微笑，眼底却是无机质的冰冷，像是一段既定运行的程序。 但程序会害怕‘死亡’吗？ “之前我听到的‘错误’是你做的吧。” “准确来说我只是向你发送了一点信息。”野良神点头。 “那是什么？某个可能？还是平行世界？”狐生星罗好奇地问，他确定自己根本没有见过滑瓢，但滑瓢的眼神却像是他们有过一段渊源，加上野良神世界的插手，那么可能性就多了。 野良神揭露答案：“是我推算出来的某个时间线，你知道外祖母悖论吗？”注1 “关于时间的那个？” “没错，时间从来都是最精细，也是擅长玩弄人的规则，比如说如果我不小心演算到了某条时间线的未来，知道了你未来会做的事，同时回到这个时间线，将你未来要做的事告诉你。”野良神说道，“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方法究竟是我告诉你的，还是你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想到的呢？” 狐生星罗静静地看着他，突然说道：“看来那个你推算的时间线里，我成功了。” 神棍谁不会做啊，狐生星罗本体好歹也是占卜师，因此很轻易理解了野良神世界想做什么，简单来说他看到的某个未来里狐生星罗成功融合了世界，所以野良神就想引导他走向那个未来。 野良神露出神秘的微笑：“你会做还是不会做，你是受到我的影响去做的，还是这是你自己的意志？” “这是什么哲学范畴的问题，我没看过几本哲学书……” “没关系，告诉我你最真实的想法就好。” 狐生星罗沉吟：“这可能是你的谎言，你没有证据是你演算到了未来的时间线，就算你演算到，这个未来是真是假，是好是坏谁也不知道，而且你大概想借此框我帮你解决问题。” 野良神只是想问时间哲学论，狐生星罗回答他的却是阴谋论。 “……你可真是个阴谋论者。” “没办法，阴谋家往往只会按照自己的思路揣测对手。”狐生星罗耸了耸肩，“越是擅长说谎的人，就越擅长怀疑。” “可是怀疑在人际交往中可不是什么好事，会把朋友越推越远。” “你是来教导我做人的吗？是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回去了。” “好吧好吧，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狡猾的狐狸。”野良神叹了口气，他本来想用时间悖论把人绕过去，但狐生星罗完全没有按照他的套路走，他的态度只有一个——想要他做事，就拿出好处来。 “要怎么样，你才会答应把野良神世界的优先度提高？” “你能给我什么？”狐生星罗狡猾地道。 “你知道型月世界的规模很大，它们自身的规则就非常完善，还有很多子世界，世界融合对它们来说不过是一次可有可无的尝试，而且并不一定要选择和目前的世界融合，就算融合可能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平行世界。”野良神试探道。 狐生星罗微笑着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我可以提供你需要的道具。” 还是点头，但不说话，在这场谈判中，狐生星罗无比清楚自己的优势，他们不急，但是野良神着急，因为它只有一次机会了。 野良神叹了口气：“好吧，最后送你一个重要的消息，你知道融合后的世界是怎么管理运行这个世界的吗？” 狐生星罗摇头。 “如果说单个世界实行的是□□制，那么世界融合后实行的就是议会制，世界议会，我们这么称呼它。” 他突然靠近狐生星罗：“你最后的计划涉及了某些世界的核心规则，按理说会被踢出去，但我可以帮你挡住十分钟，这是我最后的价码。” 狐生星罗眉头一跳：“你偷窥我的内心？” 野良神摊开手：“只是我们的等级相差太多了，就算我不特意去看，你的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也非常明显，顺便一说，我们相处的越久我看到的也就越多，这也是为什么你的系统不建议你直接和我们交谈的原因，怎么样我很有诚意了吧。” 狐生星罗不置可否，但野良神说的最后那个条件确实打动了他。 “那么交易达成，具体细节我会直接发到你的系统上，嗯嗯，我知道你已经很不耐烦待在这里了，那就先这样吧。” 野良神打了个响指，狐生星罗意识一阵眩晕，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现实。 【怎么样了？人类和世界意识的个体等级相差太多，他没有对你做不好的事吧？】系统问道。 “没有。”狐生星罗在脑里整理刚得到的情报。 没想到这次收获的信息那么多，但有一件事需要印证。 ‘系统，如果融合世界的话时间闭环要怎么算，世界意识他们可以看到过去和未来吗？’ 【融合世界过程中所有事件都是未知的，时间是混乱的，也就是量子状态，直到所有世界融合完毕才会稳定下来，到那个时候他们才能清楚看到，或者说推断出这个世界发展的未来，同样，因为世界融合还没有结束，时间闭环没有形成，现在只有你是‘唯一’，无论你回到过去做了什么，在世界融合完毕后都会成为正确的历史。】 【至于这个世界的过去和未来，嗯，在所有世界融合完毕后他们可以看到。】 简单来说，之前所谓的系统错误其实是野良神的干扰，他向狐生星罗释放出了友好的信号，如果接受交易，那么回到过去按照野良神推算出来的某个时间线那样融合野良神世界，如果不接受交易，什么也不做，融合完型月后静待时间闭环就好。 他拒绝后，之前滑瓢所说的话会成为错误的记忆，是世界运行的bug，在融合后被删除。 ‘我接受野良神世界的任务。’狐生星罗没有丝毫犹豫地道。 【那好吧……这个任务比较复杂】 【首先，野良神世界作为委托方，修改了任务内容，你不需要引出野良神世界的核心，世界意识会直接把天命之子托付给你，注意不要养死就行。】 【其次，你需要回到千年前的平安京，任务具体内容是使野良神的神系获得五千人的承认，并且不能和原本的世界观冲突，你需要在时间闭环之前完成任务。】 第80章 狐生星罗虽然回到安全的地方后又经历了和野良神世界意识的商谈, 但外界的时间也不过走了半个小时，他没有急着思考之后的事情，而是看看现在横滨的情况。 通过式神的眼睛, 他看到镭钵街那边的胜负已分, 在打倒了在场的所有的阴阳师和前来狙击他们的妖怪后, 奴良陆生成功登顶魑魅魍魉之主的位置, 整个横滨庞大的【畏】正在向他聚集, 凝聚成天下妖怪共主唯一的‘御业’。 妖怪们凯旋归来，看样子是打算回到落脚的民宅把酒狂欢，顺便清理还在横滨肆虐的妖怪。 以及最重要的, 通灵人的谎言已成。 阴阳师、通灵人驱魔的视频被上传到网络，早有准备的里陶给通灵人的网站打了一波广告，现在游览量达到了好几万, 五百人相信的界限也在此刻被打破。 不得不说在现代社会, 只要好好运营，这个能力几乎是无敌的，除了容易失控这个弱点以外。 狐生星罗看到这里就收回了视线, 转而关注自己的点数。 目前他手头上的欺诈点数已经接近五百万, 咒术界一个月能给他产出接近30万的欺诈点数。 但是，还是不够。 还是太慢了……但是这个也急不来。 或者说, 如果一次性赚够一大批点数, 唐沢流已经有一点眉目，只不过要先提前布局。 因为谎言成真这个能力的限制, 目前狐生星罗赚取大量点数的方法, 他思考了两种, 分为横向与竖向。 横向自然是当前一次性向大量的人撒下谎言, 赚取大概四亿以上的点数后兑换弥天大谎, 收拾残局，然后回家。这也是狐生星罗心中的最优解，之前野良神他猜到的最终的计划就和这个有关。 其次是竖向，这个涉及到了时间。 没错，是之前穿越食骨之井给了他灵感，穿越时间长流，如果他能在过去撒下一个谎言，并且被记录在了人类文明中，还非常有名的话，能够给他提供多少点数？ 而且关键是竖向的副作用非常小，他造死人的谣，而且是比较微不足道的部分，他们总不可能从棺材里冒出来打他吧？ 等等，这样看来如果能成为史官的话…… 【提醒你一下，人类史会自动修补的，尤其是那么多世界融合的，除非是恰好契合的点，或者原本就是bug，不然很难给你钻漏洞。】系统补充说明。 ‘好吧，妖怪的传说不算吧。’ 【不算，各个世界的妖怪传说都不同。】 ‘那就好。’狐生星罗松了口气，只要和妖怪传说相关的谎言可以，对他之后的计划就没有影响。 ‘系统，开始抽奖吧。’ 通灵人世界的抽奖，之前野良神提过，会给他提供道具，那么有可能就是在这次抽奖中。 【恭喜你获得s级道具——神格】 【恭喜你获得s级道具——结界石】×5 【恭喜你获得s级能力——神隐之人】 【恭喜你获得e级道具——冰阔乐】×2 【恭喜你获得a级能力——傀儡术】 狐生星罗这一次的心态非常平静，大概是因为知道野良神插手了这次抽奖，甚至感觉有点索然无味，就算是抽到了7个s级也一样。 六个s级都是道具，基本上是给他用来铺垫完计划就报废的东西，唯二可以说道的是s级以及a级的能力神隐之人和傀儡术还有点意思。 神隐之人，或者说是世间不存在之人，无论用任何方法都无法窥探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拥有除世界管理员外最高优先度的屏蔽，无论是千里眼、读心、占卜各种窥探的手段对他都不起作用，如同这个能力的名字一样，他已经是世间不存在之人。 傀儡术，可以更细微地操控对象，多点多线操控也完全没有问题。 狐生星罗开始思考该怎么用这次的抽来的能力铺垫整个计划，野良神毫无疑问是通过某个时间线演算出了他的计划的，不然不会送那么多具有针对性的道具，不过他没有直接明说，大概是害怕发生奇怪的变故导致原本的路线偏离。 【你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我会传送你去一千年前。】 ‘等一下，我要先去和小爱说一声，顺便带上里陶。’ 那么好用的工具人不能丢。 狐生星罗先是返回了一趟地狱少女的家，当然他用上了自己的镜花水月作为掩饰。 小爱正在家里洗漱准备出门，狐生星罗知道她要去干嘛，之前他们说过的游戏，其实就是捉迷藏，如果小爱能够抓到他，狐生星罗就和她喝妖铭酒。 然而如果狐生星罗不主动撤掉能力，谁又能抓到拥有镜花水月能力的妖怪呢。 ‘对了，我们从平安京回来的时间线是多久之后。’ 【你可以自己选择，一分钟后或者几天都行，在平安京待多久都无所谓，反正能直接跳时间线。】 狐生星罗点点头，面色平静地看着小爱出门，随后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给她留言，反正系统说很快就能回来，那就没有留言的必要了。 一切准备好，顺便给本体知会一声后，狐生星罗瞬间移动到了里陶面前，完成了吓‘自己’一跳的成就。 “走了，我们要去平安京。” “？去哪？”里陶一脸懵逼地驱使白狼停下。 “千年前的平安京。”狐生星罗微笑着道，“为了最后的计划，我们这一次，要至少赚取一亿以上的点数。” 里陶眼里浮现出浓厚的兴趣：“你有什么计划？” “还记得我们本体很久以前所做的传说吗，妖怪、外星人，即使是不存在的东西，也会有很多人一厢情愿地相信，你觉得是为什么？” “娱乐，文化。”里陶毫不犹豫地回答。 “没错，既然如此，我们也要成为这个文化的一部分。”狐生星罗弯唇一笑，“日本的妖怪文化不是很合适吗，众所周知三大妖怪传说其实不止三个。” “之前我就有这个想法了，原本打算是去战国时代的，但现在我们有了更好的选择，千年前的平安京，流传出无数传说的舞台。” 里陶很快反应过来：“你想仿照日本大妖怪的传说，弄出自己的版本？” “没错，”狐生星罗想到之前滑瓢说的话，低笑，“之前不是已经给我们提示了吗。” …… 此刻，奴良组的落脚的民宅里，妖怪正在狂欢，庆祝他们的少主成功问鼎魑魅魍魉之主的位置。 “喝酒、喝酒！” “不用客气，尽管喝！” 除了妖怪以外，这里还有被热烈邀请过来的侦探社，和不知道为什么被一起邀请过来的Mafia。 “等等，为什么我们也要过来！”中原中也一脸懵逼，他只是完成首领布置的任务，在镭钵街边缘作为最后一道防线而已，谁知道在结束后就被热情的妖怪们簇拥着一起过来了。 “哈哈哈，神明小哥不用客气，你一定是这里的土地神吧！就当是我们奴良组借你们的地盘的酬谢吧，喝酒喝酒！” 纳豆小僧热情得快要把酒杯怼到中也的脸上。 “神明？”中原中也接过酒杯，鼻尖动了动，极品清酿的香味窜入鼻腔。 虽然不是红酒，但是品质似乎很高啊。 “是啊，您身上的神明的味道对我们妖怪来说还是很显眼的。”纳豆小僧感慨地道，“只是没想到神明小哥居然也是Mafia，好品味！我们奴良组平日里在现世的身份也是用黑道做掩盖，初代目身上还有刺青呢！” “喔，你们蛮传统的嘛，不过我不是什么土地神。”中原中也抿一口酒，脸上很快染上红晕。 背上纹刺青的做法是以前传统黑道经常做的，不过他们港口Mafia似乎没有这个规则。 “真的？但是小哥你身上的气息和这片土地很像啊。” “这个原因比较复杂……” 侦探社那边，国木田和中岛敦努力拒绝妖怪们的劝酒，乱步和坡愉快地商讨推理小说的事，坡手上拿了个笔记，迅速地记录着乱步提的意见。 另一边太宰正在和滑瓢更进一步打探诡狐的信息，毕竟是活了几百年的妖怪，手上说不定有什么第一手消息。 “诶呀小哥你就别烦我了。”滑瓢无语地看着笑眯眯的太宰，“我这里是真的没有多少情报，而且事件不是已经完美解决了吗。” 太宰摊手：“你也听到他说了，横滨只是他的试验场，很明显他还有更大的阴谋，我们总得提前了解对手的信息。” 滑瓢皱着眉头抽烟，久久不言，太宰也没有催促。 良久，滑瓢叹了口气：“我对他的了解是真的不多，我们很早前就分道扬镳了。” 太宰：“分道扬镳？为什么？” 滑瓢沉默后道：“我们理念不同，我只想在时代的洪流中守护妖怪，维护人类和妖怪的关系，而他……我从来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曾是无法驱散的平安京的阴影，平安京诞生的第二位魑魅魉魍之主，也是第一位被众神降下天罚的大妖。” …… “日本几乎所有大妖怪，都有各自的传说，基本上离不开一个套路——作祟霍乱世间，被讨伐而死。” 里陶思考片刻，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无论是玉藻前还是酒吞童子，或者是历史上有名气的大妖怪，都无法逃离被讨伐的命运。 不过奇怪的是作为战败的一方，他们的名声反而更大了，为后来的影视创作提供了很多灵感，托二次创作的福，日本形成了他们独有的妖怪文化，各种二次形象活跃在大屏幕当中。 “在成为平安京的阴影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众神讨伐而死，这个剧本怎么样？”狐生星罗笑眯眯地提议。 大部分传说，神都是不会亲自下场，顶多给提供道具或者提示什么的，否则动不动就下凡讨伐妖怪，岂不是很没有逼格。 不过狐生星罗才不会管那群高天原的神的逼格，他还要完成野良神的任务，那么为何不顺便抬自己的传说一手呢，这样双方都是双赢，狐生已经赢麻了。 “你说的双赢，是指你赢两次吗。”里陶鼓掌，“不愧是你。” “嗯，那带孩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里陶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听上去就像一个把孩子丢给妈妈一个人照顾的渣男。” “辛苦了里妈妈，这都是为了我们的事业。” “听上去更像了。” 第81章 和里陶商量完毕后, 穿越开始。 狐生星罗和里陶只感觉到眼前一黑，不知过了多久，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 两人已经出现在山野里。 翠鸟啼鸣, 山野里自然清新的空气灌入肺里, 微风轻轻吹拂树叶的沙沙声，阳光透过树荫落在脸上的光斑。 这一切都是都市里没有过的体验。 【平安时代已经到站，两位旅客可以开始你们的表演了。】 狐生星罗没有在意系统偶尔的皮，在探查周围没有危险后，冲里陶点了点头, 化成原形用镜花水月做掩盖离开。他们之前商量过的, 狐生依旧负责这次的剧本，而里陶负责支援和养娃。 里陶站在原地没有急着走动, 用式神召唤术重新召唤了几只式神, 然后让他们去探索周围的情况。 半个小时后，负责搜查的式神回来了, 同时也给他带回了消息。 这是一座山, 一座普通的山, 附近没有什么强大的妖怪，山脚下有一个普通的小村庄, 里面都是些依靠打猎维生的猎人，以及一些农户, 规模不大，大概有四五十人。 总的来说，还比较适合作为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里陶没有选择下山去到村庄里, 而是在山腰处的一片空地准备建造房屋, 当然不是他自己造, 有式神的帮助，一个简易的茅草屋很快建造完成。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虽说是养娃，但毕竟夜斗不是人类，而是人心里诞生的神明，应该很好养活吧。 不负责任的新晋奶爸如此想到，走到茅草屋里对系统默念。 ‘可以开始了。’ 【行，我让野良神过来。】 这一次的双方的交流是在系统的见证下，野良神简要说明，因为上次世界融合失败的副作用，导致他的世界规则和重要的人物破碎了一块…… “那位夜斗的父亲？” “没错，所以我需要你暂代他的角色。”野良神看里陶的脸色不太好，连忙解释，“当然也不需要走原本的命运线，世界都融合了，原本的命运也基本上改变了，只要不要错过两个节点就行。” “两个节点？” “就是毗沙门天和穷神的那两个剧情点，不过不需要你操心啦，我会让他们相遇的，你只需要把夜斗诞生出来养大就行，和原本的命运线一样不去管也无所谓。” 等等，诞生出来是什么鬼啊…… 里陶眼角抽了抽：“要怎么诞生？” “当然是从你的愿望里，放心，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 说罢，一点金光突然从空中浮现，没入里陶的额头中。 “已经给你了，剩下的只需要你强烈的祈愿夜斗诞生的念头就可以了，顺便一说如果有神社的话祈愿效果应该会更好一点。” 说罢，野良神的声音就消失了，里陶摸了摸额头，没有什么感觉。 从愿望中诞生的神明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神社……他这里也没有神社啊。 里陶想了想，让式神搬运来木板，从山下的村子买来简易的工具，然后回忆着神社的模样一点一点用木头修制，同时在心里回忆着。 夜斗，真名应该是夜卜，野良神这部番剧的主角，从人类的愿望中诞生出来的祸津神，也有一种说法是他是从‘父亲’讨伐天的执念中诞生的神明，天生就要向‘天’挥舞刀刃，因此拥有了斩断一切的能力。 平日里一副不靠谱的中年大叔的性格，但是身边的人遇到危机的时候会显露出锐利的一面，在战乱时期是接受凡人的委托，肆意杀戮的祸津神，后来被重要之人改变，成为了福神。 脑中思索着夜斗的相关信息，里陶手里的动作不断，一个简陋的神社模型很快在他手里诞生。 一切情报拼凑起来，在他心中逐渐形成一个有着漂亮的蓝色眼睛的神明形象。 诞生吧、诞生吧、诞生吧、诞生吧 如果听到他的祈愿，到这里来吧。 ——夜卜神。 在手中的牌子上雕刻下夜卜二字的那一刻。 奇迹发生了。 “你在叫我？” 里陶手上的动作一顿，缓慢偏过头，只见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的茅草屋，多了一个孩童。 年龄似乎是3岁左右，睁着好奇的蓝眼睛，里面是一片空无的纯白。 从愿望中诞生的，宛如一片白纸般的神明。 “嗯，我在叫你。” “你是谁？” “是呢……我是你的信徒，也是你的创造者，按照人类的说法，你可以叫我父亲。” “父亲……”夜卜没有心理负担地叫了一声，似乎很喜欢这个说法，接连叫了好久。 里陶捂住耳朵：“嗯，我知道了，叫一声就行了。” 夜卜乖巧地闭嘴，半响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 “那我是谁？” “你是从我的愿望中诞生的神明，名字是夜卜。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 “夜卜、夜卜。”夜卜低喃着这个名字，目光看向了里陶手里的神社。 “啊，这两个字就是你的名字，这个是给你的神社，算是你诞生的礼物吧。” “神社？”夜卜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但不知为何，心头泛起一股温暖的感觉，他抱起里陶递过来的用木头雕刻的简陋模型，像是获得了什么宝物一般抱在怀里。 说实话，夜卜是以孩童的样貌诞生而不是婴儿，让里陶松了口气，否则他大概要下山找奶妈了。 【10%】 脑中突然闪过提示。 里陶一脸莫名：‘？这是什么？’ 【哦，野良神搞出来的，说是为了提醒你任务的进度，因为这次世界融合没有那么简单，需要一步步地来，试探出适应现在的世界的规则，慢慢融合，目前夜斗的诞生是第一步。】 ‘知道了。’ 里陶回过神，和屋内的夜卜大眼瞪小眼。 带孩子要怎么做来着…… 里陶努力搜刮着脑海里仅剩的经验，很显然是无，狐生星罗倒是有和小爱相处的经验。 里陶看了一眼夜卜，这小孩也在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从刚才开始两人就陷入了一二三木头人一般的尴尬的境地，似乎只要里陶不动，这小孩也能一直站着不说话。 没有办法，里陶只好在系统的聊天室里求助。 里陶：你们谁知道怎么带孩子吗。 母胎solo的唐沢流/折原临也：你在问我们吗？ 里陶：狐生你前段时间不是有照看小爱吗。 狐生星罗：小爱虽说也是刚诞生的妖怪，常识什么的还是具备的，而且比较独立自主，不去管她也能自娱自乐。 狐生星罗：嘛，之前野良神不是说过吗，只要不养死就行了。你那么大个人了，不至于还养不活小孩吧。 里陶：你有想过我们都是生活废的事实吗？ 里陶犀利的问题把狐生星罗给问住了，确实，现代只要有手机、有钱就不会饿死，大不了点外卖过活，可是现在可是平安时期。 而作为本体的唐沢流，可是一个连设备俱全的厨房都弄不出一盘能吃的菜的生活废柴，想当然的，他们这些马甲全都没有点亮在平安时代做饭的技能，当然也不可能会做家务。 已经走出十几里地的狐生星罗叹了口气，原本还以为找了个工具人保姆，但是他想多了，这分明是废物父子求生记。 狐生星罗叹了口气，勉强给出建议。 狐生星罗：给他一个吸引注意力的玩具怎么样？小爱玩一个弹珠就能玩一个下午。 这么想来，当初的小爱可真好养。 里陶看到了建议，把目光放在了夜卜身上，小孩还在抱着神社模型傻傻地看着自己，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想了想，半蹲下来，用一点灵力从指尖召唤了一个小式神。 金色的鸟儿从他手上突然浮现，漂亮的羽毛上带着勾玉和符文，长得像是金丝雀，就是身材有点圆滚滚的，脑袋上还带着呆毛，一出现就清脆明快地叫了一声，亲昵地蹭着里陶的手指。 夜卜抖了一下，目光不由得被这只突然出现的小鸟吸引，眼里浮现出浓浓的好奇。 很好，注意力被吸引了。 里陶轻声对式神下令，鸟儿很快了解了自己的使命，扑棱着小翅膀飞到夜卜肩膀上，吓得夜卜一动不动。 “啾~” 鸟儿偏头蹭蹭夜卜的白嫩的脸蛋，然后展开翅膀飞到他面前，面向着外面天空的方向，又回过头用尖嘴碰了碰夜卜的手指，似乎在邀请他出去玩。 夜卜下意识踏出一步，但想到怀里抱着的模型，又害怕摔坏了，眼巴巴地看着里陶。 里陶轻笑：“神社先放在屋里吧，不会坏的。” 夜卜这才把自己宝贵的神社放下，然后快乐地去追鸟了。 里陶召集式神继续完善家里的家具，好歹是要停留一阵子的地方，条件允许谁都想住得舒服一点。 至少在教导夜卜拥有常识以及一定的自保能力前他都不准备离开，反正麻烦的事物都由狐生星罗负责，就当是久违的度假了。 这么想着，他去看了看夜卜那边，发现小孩正在和小鸟的式神在花丛里嬉戏。 一开始夜卜走的还很不熟练，但很快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已经能够和普通的孩子一样灵活奔跑，最初他扑向小鸟的动作完全一塌糊涂，直到肉眼可见地变得流畅，眼睛眯得像是小猫一样，追着鸟儿到处跑。 孩子的笑声和鸟儿清脆的鸣叫混在一起，画面看起来相当美好，里陶突然觉得养孩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而另一边，狐生星罗终于赶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菅原道真被贬之地。 通过一路上向路人的打听的情况，由于多个世界融合的原因，平安时期的日本似乎有很多和原本历史不一样的地方，比如目前平安京里名声最大的三大阴阳师分别是麻仓家的麻仓叶王，安倍家的安倍晴明，以及芦屋道满。 再比如，由于菅原道真的怨念作祟，现在平安京正风雨飘摇，是狐狸趁机而入的好时候。 第82章 菅原道真, 日本传说中的学问之神、雷神，日本四大怨灵之一，同时也是千年后的五条家的祖宗。 他生前因被政敌陷害, 左迁到远离平安京的九州太宰府, 最后含冤而终，他去世后的消息一开始传入平安京时还没有什么动静，平民百姓对这位高官权贵不太熟, 而他的政敌只会在家里含笑又多喝一杯酒。 但几天后, 一切情况都变了。 地震、旱灾、豪雨, 甚至平安京内突发了几十年未有的疫病, 雷霆声声声入耳, 这个时候，不只是谁开头, 指着天空大喊：“是道真公！是道真公的冤魂在作祟！” 这一消息迅速传遍了平安京，当时高层的人们并未当真，但是随着当时敌对菅原道真的政敌开始接二连三出事，加上平安京内的天灾人祸更加频繁, 终于还是引起了天皇和一众高官的关注。 当然这个时候他们远不想和道真公妥协, 而是将其视为怨灵，拜托阴阳师进行讨伐。 这时三大阴阳师中，只有麻仓叶王还有空闲, 于是他就被派遣了一次很长的出差任务, 去到道真公被贬的地方驱逐怨灵本体。 作为阴阳师的麻仓叶王无法拒绝天皇的调令，只能打包行李进行一次远行。 终于，在经过一个月的赶路, 中间还有式神的帮助, 才堪堪到达了九州。 到达地点后, 他在路边的茶水摊稍作休整，顺便在这个时候派遣式神出去打听这里的情况。 菅原道真的怨灵搞得平安京不得安宁，按理说这里是他的最后之地，应该会出现不少异象，不过叶王来到这里后，却发现这里意外地平和，甚至连一些小妖怪的痕迹都没有，已经接近傍晚，茶水摊一点没有收摊的迹象，如果在京城，老板肯定早早收摊了，因为动乱，夕阳的逢魔之时是妖怪出没最多的时刻。 “都说了，那肯定是妖狐！”不远处正在商谈什么的人突然拔高了声音，“都进去那么久了还没有动静，总之不是人类！” “你怎么知道？你有看到他的尾巴吗？”茶水摊的小妹也拔高了声音，“引导不知情的人去那座宅邸也太过分了！” “我这不是喝醉了一时糊涂吗，再说那也不一定是人类吧！”男人强撑着反驳。 ‘就算是人类也坚决不能承认……反正都进去道真公的府邸了，谁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从这人的心声里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叶王有点感兴趣，突然出声：“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不关你……”男人刚不耐烦地转头，在看清叶王身上的穿着时，话语卡在喉间，额头浸出冷汗。 茶水摊的小妹把男人的头按在桌面上，发出碰的一声，自己也连忙躬身：“万分抱歉惊扰到大人。” 麻仓叶王身上还穿着阴阳师的服饰，在这个时代能够当阴阳师的只有贵族阶级，阴阳师也只为贵族官僚服务，也难怪平民看到他会如此恭敬。 当然，也可能只是表面恭敬。 男人乖顺地低下头，心里却冒出恶意的念头：‘贵族老爷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地方，不会是为了道真公来的吧。最好也和其他秃头和尚一样死在里面……’ “没事，我对你们口中的话有点兴趣。”叶王平淡地看了一眼男人，内心毫无波涛。 自从觉醒了灵视，类似这样诅咒的话语，麻仓叶王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了，跟平安京贵族的那些龌龊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 见叶王感兴趣，男人只好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他。 那是一个白天，因为道真公作祟的传闻传遍了各地，甚至连白天也没有多少人，男人看守茶水摊的时候和几个行商一起偷闲喝酒，把自己灌得醉醺醺，醉倒在了路边，等回过神来周围已经弥漫起雾气，连五米外的地方都看不清。 就在男人满脑子糊涂的时候，有人走过来了。 那人身着奇装异服，至少男人从未见过那么奇怪的穿着，不像是粗糙的麻布，也不似贵族老爷穿的丝绸，这个年代贵族们的衣服无论男女总是宽宽大大，倒像是为了干活利索的平民穿的，但男人发誓从未见过那么贴身好看的款式，衣服上还有许多贵族身上都不一定能见到的精美图案。 目光上移，男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人，闭着眼眉目含笑，比画集上的女人都要好看，长得和狐狸精似的。（注1） 可惜，是个男的。 男人盯着来人的喉结和平坦的胸脯半响，遗憾地得出结论。 “请问前方可有什么借住的地方？我初来此地，想找个地落脚。”来人如此询问。 男人一发现这人是个男的就没有了什么兴趣，甚至还多了几分排斥：“前方有旅馆。” “我并未带钱，请问有没有地方接受以物易物？” 烦死了。 男人心头突然升起烦躁，加上喝醉后的头疼，他脑内突然升起一个想法。 “有啊，有地方给你住，不需要付钱，前方路直走又右转的府邸，那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了，住几晚也没关系。” 他说的正是道真公的家，自从他死后，奴仆尽散，府邸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现在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寝殿造，如果不是道真公生前的身份，说不定都有人拆了拿去建自己家。 事实上似乎也有人真的打算这么做，这也只是个人们口中的说法，说是有一晚，几个流民闯入了寝居内，然后过了几天，被人发现在大街上突然暴毙。 自那以后，附近诡异的事情突然多了起来，先是有人目睹无人的道真公的府邸内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再来是失踪的人突然多了起来，还有疫病、妖怪吃人等等。 总之，现在大家已经默认是道真公作祟，他生前的府邸也早就成为鬼宅了。 获得指路后，这个外乡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向他道谢后告辞离去。 奇异的是，在这人走后，男人眯了十几分钟，发现雾气突然散去了。 他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他们或是不信，或者以为他喝醉看错了，只有他的这个笨蛋妹妹，生气于他居然引不知情的外乡人进入那么危险的地方，一定让他把人带出来。 “所以说，那个人一定是妖怪！我觉得应该是狐妖什么的。” “哪来的狐狸，一定是你乱说。”茶水小妹只翻白眼，对叶王歉意道，“非常抱歉，您别介意他的话。” “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叶王眼神闪烁，“不过既然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你们的茶水铺……” “哦！您说的是道真公的报复呀，已经没事了，那都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最近这半个月再也没有出过什么事，大概是道真公消气了吧。” “半个月……”叶王沉吟。 “说不定是那个狐妖和怨灵斗起来，两败俱伤了呢，那个人找我问路，也是半个月前。”男人添上一句。 半个月前……叶王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时间点，收回了式神。 这个时候他的式神已经打探回来许多消息，和他在茶铺里听到的差不多，道真公作祟早在半个月前停止，恰好这个时间点一个外来人进入了府邸。 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 叶王召集了式神，准备亲自去查看。 他来到道真公的寝殿造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如这里的当地人所说，道真公的府邸已经很久没有人修整，到处都是落灰与破败的痕迹，只不过府邸规模依旧很大。 而从阴阳师的视角则能看到更多东西。 怨气，滔天的怨气凝聚在府邸之上，哪怕还没有进入，叶王都能感受到这沉重的压迫力，心里一沉。 糟糕，早知道应该提前布置，叶王叹了口气，他有点后悔鲁莽地来到这里了。 但已经晚了，站在中门的时候，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 叶王捏紧了手里的扇子，走了进去，从中门走入长廊，叶王走到中途，已经明显感到重压。 怨气的漩涡更加沉重，毫无疑问，是寝殿的主人不欢迎他的到来。 原本这个时候，叶王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但下一刻，身上的重压突然消失了。 这让他眉头纠结起来，看不懂道真公到底什么意思，思虑片刻，他还是走了进去。 来到寝殿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王似乎听到了里面传来落子的声音，以及一个人的说话声，但仔细去听，却发现这声音如同风声一般，似有似无。 “都到这里了，不进来吗。” 叶王心头一凛，犹豫片刻后，走了进去。 入目所见，一年轻男子正在和身着华服的老人下棋。 他刚才听见的落子声正是他们下棋的声音。 年轻男子抬头，冲他笑了笑，眯着的眼睛确实很像画像里的狐狸，他伸出食指竖于唇前，似乎在示意他噤声，随后指了指对面的老人。 叶王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吸了口气。 头戴垂缨冠，身着黑袍、下身白色表袴，内着单衣，这是一身标准的平安京贵族的服饰，这老人正是近来闹得平安京不得安宁的怨灵，道真公。 他周身萦绕着快要凝成实质的黑气，连面容都要看不清，毫无疑问已经化为怨灵，还是叶王从未见过的强大怨灵，但这都不是他惊讶的原因，而是在于他都这副模样了，竟然还没有失去理智变得疯狂。 和他下棋的人究竟是…… 叶王心里有百般疑问，但他没有立即开口，坐在一旁静静地观摩着这盘棋，直到年轻男子下到中途下无可下，只得弃子认输。 “呼，真是个臭棋篓子，和你下棋一点都不爽利。”道真公抱怨道。 “都说了我刚学棋没多久，下得当然很烂。”狐生星罗讪讪地笑道，偏头看向等候在一旁的麻仓叶王，“要不您老让其他人陪您下？” “算了，算了，等会再说吧。”道真公挥了挥手，眼睛瞥向叶王，“又一个？” “这可不一定。”狐生星罗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叶王，却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直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叶王终于知道，从进入这个寝殿里感受到的违和感来自于哪里了。 除了说话声外，他只听到了一个心声，那就是道真公的。 ‘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 从看到道真公开始，叶王就能感受到他内心浓浓的憎恶，倒是不出意料，除此之外，叶王能确定道真公是有神智的原因是，除了他心中止不住的怨恨外还有些许的其他心理活动。 ‘又一个阴阳师，像上次一样把人赶出去吧。’ ‘为什么要阻止我？这小子有哪里不同吗。’ 叶王又把目光看向狐生星罗。 无。 什么都没有。 叶王又一次看向道真公。 ‘我好恨我好恨我好……’ 再次看向狐生星罗。 无。 这人难道是…… 叶王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 ……是虫子成妖？ 第83章 不怪叶王第一时间这么想, 他的灵视，从觉醒开始就十分强大，几乎能听到一切人与妖的内心。 除了虫子……以及神明。 前者他虽然不怕, 但基本上是将其当做和石头一样的背景板无视，而后者, 叶王觉得不太可能, 拥有神格的神明他是能够看出来的, 更何况神明怎么可能和这种怨灵待在一起。 对于那群高高在上的神来说, 这种怨灵、妖怪无疑代表着不洁, 是不可能与之待在同一个空间里的。 狐生星罗觉得叶王看着他的眼神相当奇怪，不过也没有在意，笑眯眯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道真公此时已经把棋子收拾了一遍, 在开口说话时, 他的声音震荡整个寝殿，给人一种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压迫感。 “你来干什么的？阴阳师。” 这里回答不好，大概会直接开打, 叶王目前还不想在这里直接开打, 况且现场还有一位看不清底细的人。 “我遵循天皇陛下的命令而来, 希望公能够停下对平安京的作祟。”他硬着头皮说道。 “停下？你是在命令我吗！？” 寝殿内狂风大作，阴云遍布，这个时候的道真公无疑是最难交流的存在，一点火星就能点爆的炸药桶。 “不, 晚辈只是希望能够平复公的怨恨，藤原氏已经受到天皇的处罚, 天皇陛下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愿意为公平反。”叶王躬身说道。 平反？ 这个词语似乎换回了道真公的一点理智, 寝殿内的逐渐形成的风暴逐渐平息。 道真公捋了捋自己的衣衫, 先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看戏的狐生星罗，转头对叶王说道：“还不够。” 叶王注意到刚才道真公的动作，表面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平反和处罚当初诬陷我的藤原氏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这还不足以消除我的怨恨。” “公有什么条件？” “为我建造神宫寺。”道真公盯着叶王，一句一顿，“我要藤原氏的后人每年必须来祭拜我三次，并且每年祭祀的礼仪规模不能低于其他神社。” 叶王脸色变了，这个条件出乎他的预料：“我可能无法做主，必须先禀报天皇陛下。” “无所谓，去吧，但是他们一天不同意，我一天不会停下作祟。”菅原道真把目光重新移向棋盘。 叶王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个条件大概没有办法谈，沉吟片刻，只好先行告退。 出了菅原道真的寝殿造，没有了那个大怨灵的压制，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叶王在附近随便找了一个旅馆落脚，然后用术式召唤出留守平安京的式神。 房间内突然出现一位穿着仆人服饰的女人，见到叶王后恭顺地弯腰。 “花叶，告诉我这一个月内平安京的情况。” 花叶如实讲述，就在叶王离京的这一个月，平安京的种种乱象有消减的痕迹，疫病、地震之类的大型天灾没有再出现，但是…… “但是当初和道真公敌对的那几人，去世了……并且半个月前，皇宫的清凉殿被雷击，天皇陛下恰巧目睹这一幕，当即病倒，现在还在修养。” “现在平安京里的人都知道了是道真公在作祟。” 叶王脸色微变，在他离开平安京的这短短一个月，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故。 更可怕的是，道真公的怨灵本体可还在九州，隔着那么远距离能够对平安京的皇宫进行攻击，他的本事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强。 “我知道了，麻烦你把这封信提交给宫中。” 叶王之前将道真公的条件和自己的判断写在信中，此时交给花叶。 花叶行了一礼，在叶王接触召唤后再度消失不见。 房间内昏暗的烛火下，叶王坐在榻榻米上，扶着额头陷入思考，这一连串的变化让他有点应接不暇。 原本道真公提出的这个要求，在叶王想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被答应的条件，但是现在不一定了，连皇宫都遭到作祟，作为天照化身的天皇病倒，可想而知现在民间会如何沸腾。 天皇在民间的定位是人神，是绝对正确，绝对正统，是神明在人间的化身，这个观念是每个人出生后必定会被灌输的，也是皇室迄今为止从未被推翻的保证。 但现在……如果天皇陛下就此一蹶不振…… 叶王心情沉重，他没有再想下去，脑海重新回忆起之前的一幕幕，道真公的奇怪的反应，苛刻的条件，以及坐在另一边的那个人。 对了，那个人，从头到尾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道真公的寝殿造内。 “一切都被你说中了。”道真公重新把棋子摆好，下了第一手，“你确定他们会答应我的条件？” “顶多三个月，不，一个月，天皇的症状无法缓解，他们一定会为您建造神宫寺。” 狐生星罗微笑着道。 如果是之前，菅原道真肯定不会相信他的一家之言，皇室对怨灵低头的例子闻所未闻，但现在，他曾经说过的话语逐渐实现，他的预测也让道真公无法忽视了。 菅原道真忍不住想起半个月前刚见到这人的场景。 当时他刚发完一次怒火，少见的情绪略微平静，但心里依然充满了怨恨。 对政敌的怨恨、对当今世道的怨恨、对生命的怨恨，对活着的人的怨恨…… 怨灵基本上都是死前的怨恨越强烈，死后的能力也就越强，反过来也是一样，能够引起天灾级别的怨灵，菅原道真几乎每一刻都在怨恨，他看着这个人走入自己生前寝殿，琢磨着要如何将人撕碎。 “道真公在这里吗？小辈星罗前来拜访。”来人穿着奇特，见到殿内如此异状也丝毫不见害怕。 菅原道真难得起了几分兴趣，在将这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撕碎前，与之商谈两句也无所谓。 “你是来干什么的？” 来人挠了挠脸颊，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说来惭愧，我是来厚着脸皮毛遂自荐的，公还收幕僚吗？你看我怎么样？” 阴风瞬间割破了狐生星罗的衣服，他举起手，神色坦荡，就算杀意已经刺痛他的脖颈也丝毫不见畏惧。 “你是来讽刺我的吗？小子。” “公误会了，生前有生前的军师，死后也有死后的幕僚。”狐生星罗笑意渐深，“公对成神感兴趣吗？” 这就是他们初识的经过。 道真公生前也算位列高官，在这个暗涌波涛的名利场里，为了争权夺势，拼命往上爬的人比比皆是，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给怨灵毛遂自荐当幕僚的，他还真没见过。 “死亡对公来说可不是终点啊，您看您现在如此强大，甚至连妖怪、某些弱小的神明都不是您的对手，连平安京也要在您的怨恨下风雨动摇，既然连花花草草和物品都能成神，您不觉得，您也有成为神的资格吗？” “您想想，成为神，登上高天原，和众多神作伴、对饮，俯瞰人间，超脱尘世……” 对方的话语里仿佛带着无尽的诱惑的魔力，让菅原道真原本已经死去的向往和野心死灰复燃，甚至一时压过了对藤原氏的怨恨。 “您难道没有畅想过这样的未来吗？” “……说说你的看法。” 成了。 狐生星罗勾起嘴角，开始娓娓道来。 “公如果想要成神的话，最好不要对平民动手，硬要动手的话那种雷声大雨点小的事就好，毕竟平民们可是公日后信仰的主力军，反正公主要的报复对象也只限于皇室和藤原氏吧。” “而且，公不觉得比起普通的报复，让藤原氏的后人今后不得不祭拜公，让他们忏悔对公的诬陷，甚至被历史永远记录下去，不是更为解气吗？” 菅原道真不得不承认，对方所说的未来打动了他。 但是皇室真的会妥协吗？ “不久后平安京大概会派来阴阳师，公不妨借此提出自己的条件。” 今天，皇室派来的阴阳师真的到了。 回过神来，道真公低头看棋盘，手持折扇拍向狐生星罗试图作弊的手。 “啧，公你不是在发呆吗？”狐生星罗遗憾地收回试图换棋的手。 “在你看来，皇室真的会妥协吗。”菅原道真下手毫不留情地吃掉狐生星罗的棋子，一边忍不住问道。 “当然，只要天皇的情况没有好转，他们一定会为了安抚您的怒火，答应这个要求。” 因为这就是原本的历史啊。 狐生星罗微笑着在心里盘算，历史上道真公死后，清凉殿落雷，死伤数人，天皇受惊从此一病不起，朝廷害怕道真怨灵的报复，主动建造了天满宫。注1 狐生星罗知道这段历史，利用了自己知道的情报谋求菅原道真的信任，这都是为自己之后的计划。 菅原道真成神是他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也是野良神融合的一个重要节点，在野良神原著中，这位天神、学识之神作为日本七大福神，在高天原的地位可不低。 “之前你说过的，最好不要对平民动手，但他们畏惧我的话，不是更好获取信仰吗？” “不是的，”狐生星罗回过神，“神之中也分为善神和恶神，公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形象被抹黑吧，比起灾祸神，学问之神这个名字不是更符合公的形象吗？” 学问之神…… 菅原道真面上不显，内心琢磨着这个神号，心里是愈加欢喜，看狐生星罗更加顺眼了，确实，以自己文章博士的文学修养，没有比学问神更合适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的想法……”狐生星罗欲言又止。 “你但说无妨。” “现在的神明，对人类太小看了。” 菅原道真脸色一变，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低声说：“怎可妄议神明！” “公不用那么小心，神才没有空关注我这个无名之辈呢，”狐生星罗耸耸肩，“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相信，之后的时代会是人类的时代，神明、妖怪这些存在终究会逐渐微弱，只有人是这片大地上唯一的主宰。” 菅原道真紧皱眉头：“这怎么可能……” 如果说是生前的手握权力的他，可能对这番话还有些许赞同，但成为怨灵后，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和人类的差异，他现在吹一口气都能碾死一大票人，人类还是太弱小的，连妖怪都比不过，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不说别的，现在公可曾还看到过神明行走大地？”狐生星罗反问。 “那是因为现在神明都居住在高天原。” “但神明和人类的联系越来越少，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狐生星罗的话，让菅原道真无法反驳，确实，这个世道已经很少能看到神明，甚至是施展神迹了。 “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难道你知道？”菅原道真心脏碰碰跳，他觉得自己触碰到了有关神明的秘密。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狐生星罗也摇了摇头。 这倒不是狐生不知道，神秘衰退原本就在大多数作品中隐隐有所体现，只不过大多数没有明说，比如犬夜叉中现代社会里消失的妖怪，野良神中随着信仰消失而消失的神。 而明确提出了这个理论的是型月的世界观，也是今后所有融合世界的重要背景。 当然，他现在不会直接说。 “我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既然连那群和尚的‘佛主神从’说，那群神明都不管，看来是不太会插手人间的事。您不觉得这是个机会吗？”注2 菅原道真紧皱着眉头，他没有听说过什么佛主神从的说法，但是对应和尚，以及佛教在上层的宣传，也大概能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同时，他从狐生星罗的笑容中感觉到了某种含义。 “什么……机会。”他艰涩地道。 “公说笑了，像您这样爬到了官场高处的人，不可能没有嗅到机会吧。”狐生星罗睁开眼笑道。 神佛习合，信仰争夺。 他还没有成为神，却莫名感觉有一只手正在他身后把他往某个危险的方向推了。 菅原道真看着狐生星罗的睁开的异瞳，像是注视某种深不见底的漩涡，在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回到弥漫看不见的刀光剑影的官场的错觉。 而自己，已经身处某种了不得的阴谋当中了。 第84章 神明和人类。 神明和人类的关系应该是什么？ 是神明奴役人类吗？是人类供奉神明吗？还是…… “抱歉啊, 我家只有这些。”面容老实敦厚的村民打断了里陶的沉思，他偏过头，看到这人端上一份由野菜凉拌的小菜, 和一碗糙米饭。 “没事，能让我们填饱肚子已经足够感谢了。”里陶说道。 男人笑了笑, 坐在里陶旁边，随着他刚才的目光看向院子。 夜卜正在和几个同龄的孩子玩捉迷藏, 一人蒙上眼睛抓住其他人, 而夜卜正好是蒙着眼睛的人，根据其他人走路或者嬉笑发出的声音抓其他孩子。 “不过还真是罕见啊，我们这种村子居然会来外人, 你们是怎么成功翻山越岭走过来的？山路上可是有不少野兽。” “……其实我是猎人, 狩猎其他野兽对我来说不成问题。”里陶想了想, 说道。 男人看了看他未经过风吹日晒的脸，以及丝毫不见肌肉和茧子的纤细手臂, 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一看就没有相信。 “那你狩猎的工具呢？” “弓箭放在山腰那边了，我在那里建了一个茅草房，还设了一些陷阱，希望之后能有些收获吧。” “呵呵, 那座山里的野兽可精明了, 可不会上简单的陷阱的当。”男人笑了笑, 明显不太相信里陶会有收获。 说实话他连之前里陶的说辞都不太相信, 他一个人牵着一个小孩从山上走下来，村庄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如果不是他是在白天出来的, 还带着小孩, 差点都以为他是妖怪变的人。 因为里陶的容貌和气质均是不凡，村子里的女人都推测他不是哪家的贵族少爷带着孩子私奔了吧……嗯，就是贵族小姐和穷小子带着私通生下的孩子私奔的性转版本，这种话本就连村子里的人也经常听说。 如果里陶是贵族小姐，那这种传闻估计会流传得更加过分，比如跑出来被男人抛弃之类的，或者和男人私通被家族赶出来，可惜他是男的，给不了这个时代的人更丰富的想象空间。 不过说闲话归说闲话，村子里的人还是比较朴实善良，见两父子没地方落脚，还主动招待了他们，里陶倒是拒绝了他们留宿的邀请，只是问村里人匀了一点多余的粮食。 在里陶和男人交流的当头，夜卜已经和孩子们玩过了两轮游戏，已经熟悉了捉迷藏的规则，正玩得不亦乐乎，附近有孩子的姐姐给他们端来瓜果，孩子们顿时围了上去，领取解暑的瓜果后送上一声甜甜的谢谢姐姐。 夜卜不知道为什么小伙伴们突然散了，也懵懂的跟着他们排在最后，等他接过小姐姐递过来的瓜时，呆呆地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 “这个时候要说谢谢。”一个大一点的孩子提醒他。 “谢谢是什么？”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受人恩惠的时候要说谢谢表达自己的感情。” 夜卜懵懂地点头，仰头说了一声谢谢。 小姐姐露出一抹笑容：“不客气，快吃吧。” 夜卜咬了一口瓜果，脆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里蔓延，他开心地眯起眼睛。 里陶看着这一幕，不自觉也弯了下嘴角，吃了一口饭菜，发现味道居然还不错，虽然缺少像现代那么丰富的调味，不过基本上把野菜的风味煮出来了。 “对了，我能拜托你们一件事吗？实际上我完全不会做饭，我可以用一些猎物来换取做好的饭菜吗？” “嗯？这倒可以，但是如果你拿去其他村落卖的话，无论是肉还是皮毛都可以卖更好的价钱吧。” “额，这个能拜托你吗？我也不太会剥皮，基本上只会狩猎。” 里陶脸上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男人挠了挠头，有些莫名其妙，不会做饭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会狩猎却不会剥皮？ 不过这对他们家也有好处，他自己可以剥皮，拿去集市上卖的话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代价只不过是家里多两双碗筷，非常划得来。 “我是没有问题，不过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这也是为了夜卜，只有在人类的环境里，这孩子才能成长。” 男人没能理解里陶意味深长的话，以为他只是想给孩子找玩伴，也没有多想。 晚上，在村民家吃过晚饭，里陶趁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去，带着夜卜上山回到自家的茅草屋。 “今天玩得开心吗？” “嗯！开心！” 夜卜牵着里陶的手，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 “以后我们的三餐暂时都在那个村子里，我和那家人打好招呼了。” “那我以后都可以去那里玩？好耶！” 里陶露出淡淡的微笑，让夜卜在人类中成长，不仅为他省下很多事，而且也符合野良神的‘规则’ 野良神的主旨，神明由人类化作的神器来引导，神器是神明的力量，是神明的武器，甚至是神明的道标。 神明始终和人类紧紧维系，尽管没有神话里开天辟地的力量，却逐渐比人类更像是人。 会爱人，会想要守护‘家人’，喜欢捣蛋，坚守责任，尽管也保留了人类不好的部分，但却真实得多，也可爱得多。 首先养孩子的第一步，先让他掌握人类社会的一些常识，这一点光靠嘴上教育还是太薄弱了，不如让夜卜直接进入人类社会，搞懂一些常识。 当然最重要的是，终于找到能吃饭的地方了。 【20%】 就在里陶思考的时候，一个提示暂时打断了他的思路。 哦？看样子，狐生星罗那边进展也挺顺利啊。 …… 醍醐天皇的病情久久未愈，虽然所有医生都说可能是受惊加上风寒所致，但之前才发生了清凉殿落雷的事件，无论谁都会这么想吧…… 是道真公的诅咒。 最终，皇室还是选择了向道真公低头，冒着天皇威信被打压的的危险平反了之前道真公的罪责，追赠为太政大臣，并且在平安京内为道真公修建天满宫。 可以说一切都顺利地进行，麻仓叶王之前驱逐怨灵的任务也自然而然视为自动取消，麻仓叶王在道真公和皇室的交易结束后也收拾东西准备回京，却没想到第二天刚开门，就看到狐生星罗站在门外跟他打招呼。 “哟，早上好。” 是虫子妖怪（疑似） 叶王开门的时候看到狐生星罗笑容灿烂地站在门口，手上差点下意识想要关门。 “诶~我原来那么不受欢迎吗？”狐生星罗赶紧阻止叶王关门的动作，满脸装模作样的委屈。 “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惊讶。”叶王眉头动了动，依旧维持了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淡然，丝毫不见被吓到的样子，“你似乎是道真公那边” “啊，事实上我被道真公赶出来了，用完就丢真是无情啊……”狐生星罗后半句话声音太小，叶王没有听清，只听到他前面的被赶出来了。 “阁下到底是……” “似乎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菅原星罗，姑且算是道真公的后人，如你所见因为太烦人被道真公赶出来了，现在打算去平安京谋求生路，但是一路上太危险了所以大佬带带我吧！”狐生星罗一口气说完了那么多话。 叶王听得一愣一愣，眉头皱起，菅原星罗？从没听说过菅原家还有这个人。 “你是菅原家的后人？道真公的子孙吗？” “是的！我是道真公来到九州后生的孩子，所以应该很多人不知道。” “？？？道真公被贬到九州后不是已经五十六岁了吗？” “他老当益壮！” 叶王眼神呆滞，偏偏面前这人还满脸的理直气壮：“阴阳师大人你想想，道真公死后都那么厉害，生前宝刀未老也没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吧！” 此时，寝殿造的道真公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简直满口奇怪又让人无法反驳的歪理。 叶王一手展开折扇，遮挡住忍不住抽搐的嘴角，这个人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昨天这个人和道真公对弈的姿态……完全不像是面对家中长辈的样子，反倒像是菅原道真在倾听他的意见。 再加上能够在充满怨气的环境中安然自如的和那个状态的道真公对弈以及听不见的心声…… 在叶王眼里，这个所谓的菅原星罗简直浑身上下写满了‘可疑’两个字。 这样的人……不，这样的存在，想要去平安京，到底有什么企图。 气氛陷入沉默，叶王没有答应，但也没有一口回绝，沉默着用视线来回扫视着狐生星罗。 而狐生星罗也丝毫没有尴尬，微笑着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叶王的回应。 “我知道了，那么我们就一起回京吧。”叶王展颜一笑，温文尔雅。 不管他在谋划着什么，见招拆招就好了，而且既然他要来平安京，一路上也正好试探下这人。 “那真是再好不过，非常感谢。” 狐生星罗回以灿烂的微笑。 其实他也没有撒谎，他确实是被菅原道真用委婉地借口赶出来了，似乎是昨天说的有点多，被狡猾的老狐狸察觉到被算计的气息，然后今天被请出来了。 当然道真公有支付狐生星罗报酬，这个新的身份，就是狐生星罗进入平安京的切入点。 道真公被贬到九州后，他的子孙都被处以流放之刑，如果无法平反的话，日后的家族也基本上没有回到贵族行列的希望了吧，当然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不出所料的话，这个身份现在在平安京会非常吃香。 菅原的其他子孙虽然被撤销了流放的刑罚，但要从偏远的流放之地回来的话至少也要好几个月，这段时间内，狐生星罗相当于可以自由自在使用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这就是菅原道真支付给他的报酬。 更何况，道真公真的能够摆脱他吗…… 人类之中有社会、官场，神明之中自然也有。 权利带来的滋味，一旦尝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忘记了，道真公从朝廷高位被贬到九州，尚且含恨而终，而成为神明后，他真的会抑制住往上爬的欲望吗？ 狐生星罗非常期待道真公主动来找他的那一天。 当然在最后的开幕来临之前，他得先去平安京做一些准备才行。 第85章 “又变得安静了……” 空无一人的寝殿造里, 传来菅原道真的叹息声。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那家伙还在这里的时候借住的时候，至少还有一个说话的人。 自从他死后, 奴仆全部带着这里的财宝离开，偌大的寝殿无比的安静，空无一人。 不过那个时候菅原道真还满脑子沉浸在复仇的怒火中, 倒是没有感觉没人有什么不好, 后来狐生星罗的到来稍微把他的理智唤回来，之后就习惯有个狐狸一般狡猾的家伙作伴，直到现在又回到自己一个人的状况了。 菅原道真的身影从寝殿中浮现，遍布黑紫色怨气的身躯似乎若有若无浮现一丝金光, 压制着他脑海里源源不断的憎恨。 “如果不是那家伙让我感到不安的野心, 留一个能说话的人在身边也未尝不可……”菅原道真遗憾地摇了摇头。 对于才迈上成神之路的道真公而言, 目前的现状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而且人类时候的思维还束缚着他, 对神明的敬畏依然深入骨髓，也就是说他暂时还没有自己已经成为了伟大中的一员的意识。自然对狐生星罗话语之下的野心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对他来说什么高天原、诸神的地位，都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了。因此安全起见, 他主动断绝了和狐生星罗的联系，借此表明自己的态度。好在狐生星罗没有纠缠, 也没有多说, 似乎毫不意外, 还是胸有成竹？ 他想着，随意在自己宫殿内徘徊，像是回忆往昔, 不知何时起, 他鼻尖似乎闻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花香。 道真公感到奇怪, 自从他死后，宫殿内再也没有仆从照顾花花草草，加上他的怨气干扰，这里应该没有能够存活的花草才是。 菅原道真寻着这种香味不知不觉走到了庭院，惊讶地看到庭院中间竟然有一株梅花盛开了。 “菅原……大人，您终于恢复理智了……” 令人惊叹的是，那株梅树之上，竟然逐渐出现了一位美丽的女人，额头上印着梅花的花钿。 “你是……”菅原道真惊讶，他一眼看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是梅花树诞生的精怪。 同时，他想起来了在自己遭到左迁时跟随过来的梅花枝。 “原来是你吗。” “是的，菅原大人。”女人跪地，额头扣手背，“无论您去到哪里，小女都愿跟随左右。” …… 之前也说过，因为野良神世界的融合是慢慢来的类型，简单来说就是，随着进度条，逐渐将野良神的人物和规则置换到这个世界。 比如之前没有出现的，菅原道真的追随者，梅雨，也就是梅花树的精怪。 因为菅原道真开始成为野良神原著中的天神，她也随之出现。 当然细节部分，比如谁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哪条规则会发生变动，狐生星罗不太清楚，大部分都是野良神世界意识自己来完成，完成不了的部分会委托狐生星罗补完。 而委托中最重要的，也就是之前说过的五千人相信野良神神系的核心神明，是世界融合最终也是最重要的任务。 ‘所以我想问，要到什么程度某些神明的规则也会发生改变呢，这对我的布局很重要。’狐生星罗在脑海中询问道。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你各个阶段会有哪些规则和人物的变动。】 获得野良神世界的配合，这就让狐生星罗之后的计划顺利多了，嗯……在神明的规则完善之前可以暂时不用管这些，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在平安京的安排。 毕竟为了最终的一幕，也就是众神讨伐妖怪，那么这个妖怪的逼格也必须够得上被众神讨伐的程度才行。 而他现在还只是一个一穷二白，毫无背景的妖怪。 马上就要到达平安京了，要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地位’和‘恶’的声望呢…… 正在思考的狐生星罗冷不丁抬头，正巧对上叶王看过来的眼神。 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了？” 叶王慢条斯理露出一个微笑：“不，没什么。” 他实际上不太适应，因为已经习惯了无时无刻都能听到他人的心声，尤其是在平安京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才是掌控了很多人秘密的人。 虽然讨厌这个能力，但另一方面来讲叶王也已经习惯了，因为能听到所有人心底的秘密，深知人类的劣根性，甚至由此诞生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傲慢’，或许心底已经隐隐认为，人类不过是渺小的生物。 只差一个契机，就十分容易彻底走入黑暗的深渊。 但现在，他遇到了一个无法掌控的人类。 别误会，这并不是什么少女漫画的展开，也并没有什么因为听不到心声所以觉得他很特别的想法。 相反，叶王心里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戒备和……排斥。 就像既定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异类，虽然他也不是很喜欢自己的这个能力，但很多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个读心能力的方便，让他不知道躲过了多少潜在的灾难，尤其是在平安京最黑暗的地方，充斥各种明枪暗箭的地方。 而现在他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意外，一个异类。 走在身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就不知道他会不会下一刻就突然爆发，这种不定时炸弹的感觉，让叶王脑中升起深深的不安。 之前虫子他同样无法读心，但是虫子太弱小根本无法伤害他所以没放在心上，但这个不明底细的人呢？ 神秘、实力未知、目的未知、危险。 叶王脑中徘徊着这几个词语，之后重新组合成了一个想法。 稍微……试探这家伙一下吧。 “菅原星罗桑对吗？” “是的，麻仓大人直接叫我菅原就行了。” “好的，菅原君，那么你去平安京之后打算做什么呢？” “做什么……”狐生星罗故作思考，“应该是振兴我们菅原家的家业吧，不说取回我们之前的地位，至少能够有庇护后人的树荫。” 没有什么漏洞的回答。 “原来如此，很了不起的志向，那么说果然要进入朝廷？” “嗯……虽说如此，但我没有什么从政的本领，应该是由本家的兄姐们承担这个责任吧，我只要拿回之前菅原家的产业就好。” 依然滴水不漏的回答。 叶王思索后突然说：“这番志向倒是不错，不过其实现在我不太推荐你进京。” “此话怎讲？” “实际上现在平安京的情况不容乐观，因为之前道真公的作祟，平安京人心惶惶，妖魔趁乱袭击人的事件频频发生，听说还有一股属于妖怪的势力盘踞在京城，而你……”叶王上下打量了一眼狐生星罗，“你是道真公的后代，对妖怪来说可能是相当美味的食物。” “妖怪之中有一种名为肝脏信仰的东西，是从大陆那边的吃唐僧肉能永生的说法演变过来，妖怪们相信吃了有力量的人的肝脏就能增长妖力成为大妖。” “原来如此，那我的处境确实危险，”狐生星罗装作神色凝重，“但就算如此我也不能就此退缩，否则怎么有脸说是菅原家的人。” 叶王就等着他说这个，他的打算是试探狐生星罗是否为妖怪所化，换句话说他正缺一个理由将能够辨认妖怪的符咒名正言顺让狐生星罗接触，才把话题往这个方向引导，好光明正大拿出分辨妖怪的符咒送给他。 然而下一秒，狐生星罗提出一个叶王从未想过的提议。 “——但是我确实担心自己的安危，不知叶王大人能否教授我一些能够自保的技巧呢？” 叶王刚要把符咒拿出来，动作顿住：“……什么？” 狐生星罗羞涩地挠了挠脸颊，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就是，如果我真的拥有力量的话，那么可否和您学几手阴阳术呢？啊，我知道自己有点厚脸皮，如果有什么忌讳的话，拒绝也没关系。” ……学习阴阳术？ 叶王倒是从没有想过还有这一条路。 妖怪是不可能学习阴阳术的，至少叶王从未听说过妖怪能够学习阴阳术的例子，除非是半妖。 等一下。 “……恕我失礼，您的母亲是？” 叶王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礼貌的笑容。 “嗯？我对母亲没有什么记忆，从小就没有见过。” 不会吧。 叶王心情复杂，他倒是不歧视半妖，毕竟现在平安京三大阴阳师中的安倍晴明相传也是白狐之子，但是道真公……真是人不可貌相。 叶王捏着已经到手心里的符咒，一时间有点犹豫不定，主要是如果狐生星罗真的是半妖，那他原本的做法似乎不太合适。不，他甚至已经觉得这可能是真相了，既然是半妖，那么之前能够在道真公满是怨气的寝殿里安然无恙也可以解释了，毕竟不是普通人类。 狐生星罗看着他的脸色，似乎误会了什么：“非常抱歉，就当我没说过吧，阴阳术肯定是每一个阴阳师的不传之秘吧，是我太失礼了。” “嗯？啊这个没什么，你确实也有进入阴阳寮学习的资格。”叶王眉头抖了抖，有种看破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的复杂心情，对狐生星罗的怀疑消弭了大半，不过还有一点点犹豫。 反正还有一个月才能回到平安京，或许这也是另一种试探的途径？如果他真的能学会阴阳术的话…… “我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阴阳术，你不用叫我老师，如果你能进入阴阳寮的话可以重新选择拜入其他阴阳师的门下。” “不能选择麻仓大人吗？” “倒也不是不行，我先看看你是否有这样的天赋吧。” “好的。” 第86章 在叶王测试□□给他一个简单的阴阳术后, 狐生星罗用了半个小时就学会了。 实际上以内有见稽古之眼，叶王只要演示一遍就能学会，不过为了不那么惊世骇俗, 还是拖了半个小时。 即使如此，也足够叶王误认为狐生星罗是阴阳术方面的天才。 之后叶王又交给了狐生星罗两三个基础版能够防身用的阴阳术后就没有再教他了，一度让狐生星罗有点失落，本来以为能趁机学到叶王的占事略决什么的，说好的因为是天才所以一鸣惊人倾囊相授呢，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似乎感受到狐生幽怨的目光，叶王用蝙蝠扇敲了敲他的脑袋：“你想学更高深的阴阳术的话还是得正式拜入一位阴阳师的门下。” “不能选择您吗？” “……我觉得比起我, 安倍大人或者芦屋大人那里会比较适合你吧。”叶王委婉拒绝了狐生, 还安慰道, “如果担心你的血统的话，安倍大人那里我可以给你举荐。” 狐生星罗看了叶王片刻，突然说道：“叶王大人, 不会是在害怕我吧？” 叶王的笑容顿了顿，收敛了弧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和其他人不同, 怎么说呢, 像是在看什么无法理解的异形一样。” “你想太多了。”叶王淡淡地道。 “是吗？我觉得不会啊，因为其他人经常也这么看着我。”狐生星罗说完这一句后也没有坚持, 抛到一边自娱自乐去了。 他就算背对着叶王也能感受到他传来的探寻的目光, 他知道叶王有灵视的能力, 不过估计是看不穿他的内心，所以才觉得他危险吧, 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是他的话, 也不会放一个不安定因素在眼皮底下到处跑。 但之前的话, 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简而言之, 就是他又开始立人设了。 叶王对他的警惕心的来源，狐生星罗猜测应该有两个，一个是身份不明，另外一个是读心能力无效化。 身份不明，其实就是叶王在警惕他是妖怪，用不知道什么方法迷惑了道真公，之前皇室和道真公的交易其实是他主导的，怀抱着不知名的目的，并且试图潜入平安京。 嗯，说实话，完全正确。 但如果一直被怀疑就麻烦了。 因为他现在是妖怪，而对方是平安京非常有名的阴阳师，应该有无数手段让一只妖怪现原形吧。 因此，他才会主动提议学习阴阳术。 目前他已知能够学习阴阳术的只有人类和半妖，对他来说这两个身份无论被误认为哪个都好，总比单纯的妖怪好。 虽然很奇妙，因为有晴明的例子，这个时代似乎可以容忍半妖在人类社会生存，却不可能容忍单纯的妖怪。 所以一旦到不得不弥补漏洞的时候，假装是半妖是狐生星罗的策略，具体什么时候跳身份，就看情况的发展。 获得妖怪的力量同时也失去了人类的身份的庇护，这大概就是代价之类的东西吧。 总之，狐生星罗因为有见稽古之眼的原因，能够学习任何东西，所以他才主动说想要和叶王学习阴阳术，到时候就算被测试出妖怪的身份也能用半妖来掩盖。 就是有点对不起道真公的风评……但因为是半妖所以藏起来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这个理由似乎说得通的样子…… 而不出意外，叶王应该能够接受这个理由，毕竟在他看来，这虽然涉及道真公的黑历史但是也人之常情的产物，总比心怀鬼胎的妖怪要好。 他大概是这样的想法。 当然这一切只是狐生星罗的猜测，毕竟他又没有能够读心的灵视，只能够从一旁误导。 并且为了完善这个谎言，狐生星罗已经准备好了一套妖设，大致是是从小被关在寝殿里，虽然直觉非常精准但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半妖。 一个明显的弱点，以及一到两个明显的长处，最大限度展现自己的用处，又不会让人觉得太高深莫测从而警惕。 这是从道真公那里吸取到的经验教训改良的方法，之前他似乎接触道真公的时候似乎伪装得太过阴谋家，结果把人吓跑了…… 虽然不影响关键的计划，但还是记住这个教训比较好，毕竟这个世界可不是游戏，没有读档重来的机会。 而在确立半妖的人设后，狐生星罗也就逐渐用新的形象冲淡叶王之前在道真公那里的看到他的第一印象，什么高深莫测，没有没有，只不过是房间太暗、道真公太生气，自己又太淡定的错觉而已（理直气壮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 在赶路的这段时间，狐生星罗已经成功用新人设把之前叶王的印象替换掉了，大概是从懂礼貌但是不明底细的可疑人物变成暴露乐子人本性的不读空气天才阴阳师半妖的程度。 等到终于看到平安京的城门，叶王已经心力交瘁。 “这就是平安京吗……” 狐生星罗感叹地看着城墙，还没有进入里面，不知为何已经感受到了里面异样的妖气。 他们到的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幸好有叶王出示的手谕，否则还需要在城郊住上一晚。 不，或者说如果是正常人的话，说不定还比较愿意在外面将就一晚上，至少不会送命。 狐生星罗随着叶王进入平安京时，看着京都上空浓重的妖气，如此想道。 “我原本以为平安京是更清净的地方？” “那你就错了。”叶王用术式支起结界，遮挡他们的气息和身影，一边朝城内的麻仓家走去，一边淡淡地道，“越是黑暗的地方越是会孕育妖怪。” “不是有三大阴阳师吗？” “阴阳师不能万能的，”叶王说着，想起星罗还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补充道，“目前平安京里有一伙首领不明的家伙在筑巢，你如果碰到有多远跑多远。” “很强吗？” “这伙百鬼夜行里聚集了不少大妖怪，而且非常狡猾，屡次逃过了阴阳师的围剿，现在已经是平安京暗地里最大的妖怪势力，因为不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所以至今没有办法将其讨伐。” “那个首领从未露面吗？那他是怎么凝聚百鬼夜行的？”狐生星罗惊讶地问。 聚集百鬼夜行，是百鬼之主才能进行的‘业’，率领百鬼掠夺人类的畏惧，彰显自己的武力，自古以来所有百鬼之主都是这么做的，应该没有妖怪会选择隐藏自己的才对。 “……我们也不清楚，也许作为首领的妖怪就在里面，但是我们没有发现吧。”叶王避开了话题。 狐生星罗眯了眯眼，有了一个猜测，基于现在不懂空气的直觉系人设，他毫不避讳地出声：“是因为隐藏起来更符合他的利益吧，他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类型？比如朝……” 叶王眼疾手快捂住了狐生星罗的嘴，左右看了看，又增加了一层隔音的结界：“小心隔墙有耳，你不想第二天到平安京就死于非命吧。” 狐生星罗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手势，发现叶王没看懂，又做了一个捂住嘴的手势，表示自己不会出声后，叶王才放开他。 “那叶王老师会保护我？” “不会。” “真无情啊。” “我不是你的老师，之后我会给安倍大人写信，以你的才能，他应该会收下你。” 狐生星罗顿时露出微妙的笑容：“叶王老师真欧皇！” 叶王没有听懂他的梗，不过狐生星罗这一个月也说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事，也就没有在意，领着人回家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会去禀报你的事，今晚现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好~” 狐生星罗也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乖巧地跟着侍女走到一间客房。 侍女走后，他观察了一轮整个房间，不出意外在各个角落搜出了几张符咒。 狐生星罗没有触碰，只是感叹叶王的戒备心还挺强，都给了他理由了，一个月时间也刷了好感，虽然也可能是反向刷好感，但居然还是无法信赖自己，真是难搞的男人。 麻仓家里的结界也很强，光是待在里面就让人有点不舒服了，如果他不是幻觉系的妖怪的话差点就会露出破绽了。 首先暂时整理情报，平安京的那个大妖怪，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安倍睛明，或者说他的暗身份——鵺。 目前融合的世界有滑头鬼、文豪、咒术、鬼灯、通灵王、犬夜叉，这几个世界里，唯一牵扯上安倍晴明的，只有滑头鬼世界里的那位金发裸男了。 而他千年前的身份，正是明面上的传奇阴阳师，暗地里掌控全平安京黑暗的魑魅魍魉之主，鵺。 时间对得上，人物对得上，大概率应该是他，只不过最好确认一下。 所以他之前才说叶王欧皇啊，一下把他推到最大概率的平安京幕后黑暗的掌控者那边，嗯，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吗，这步棋实在是高。 ……好吧，开玩笑的，看那个样子，叶王似乎并不知道安倍晴明暗地里的身份，应该只是猜到可能和朝廷内部有关的程度吧？ 毕竟如果当世最强的阴阳师和平安京的妖怪之主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大新闻。 而且因为融合世界的原因，原本的世界线肯定发生了变动，当世最强的阴阳师现在变成了三人，安倍睛明的暗地里的身份如果暴露，妥妥会被其他两位阴阳师针对。 至于安倍是怎么做到的隐瞒拥有灵视的叶王的。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狐生其实也不意外，因为他的手下里有一位妖怪的能力也是读心，知道这个能力存在的安倍会有什么防范的手段也很正常。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怎么做在最短时间内成为足够被众神讨伐的‘大妖’呢。 ‘恶’的名声和妖怪中的‘地位’，必须被讨伐的理由。这就是狐生星罗此次来平安京最主要的目的。 但考虑到如果要自己经营的话，时间太久了，还可能被这里本土的妖怪势力排斥。 或者干脆缩小范围—— 要怎么样才能取·代·鵺·成·为·平·安·京·的·黑·暗呢 第87章 就在狐生星罗刚刚到达平安京思考着怎么搞事的时候, 另一边里陶正过着平平无奇的养孩子生活。 一天的流程大概是早上起来让式神去山林里捉野兽，洗漱带着夜卜下山，把猎物交给村庄会剥皮割肉的人, 然后蹭早饭, 吃完早饭夜卜会去找其他小孩一起玩, 然后里陶继续钻研自己的通灵术, 等到吃完晚饭后带夜卜离开, 回到半山腰的小屋子。 这个时代只有两餐，吃的也并不好, 幸好里陶对饮食的要求只有健康, 味道无所谓, 加上式神打猎的猎物，经常能吃上肉, 就还好。 夜卜成长的也很迅速, 毕竟他是神明不是人类，生长速度比人类快很多, 常识和个头一起往上窜，可以说一天一个样。 里陶默算着时间，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某一天，因为下雨, 里陶和夜卜没有下山蹭饭, 随便吃了点之前储备的饭团, 等着第二天大雨过去。 意外就在这一天发生了。 里陶去找之前的人家交给他们新的猎物，让夜卜去其他地方玩，夜卜不在意地点点头, 熟练地出去找到了在空地上玩耍的其他孩子。 “我来了！我们今天玩捉迷藏吗？” 其他玩耍的孩子停下, 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夜卜, 随后面面相觑。 “你认识吗？” “不，你见过他吗。” “没有啊，是我们村的吗。” 随后，他们齐刷刷看向夜卜：“你是谁？” 里陶办完事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夜卜傻傻地站在院子里，小脸蛋满是委屈地看着在他前面玩捉迷藏的其他孩子。 “怎么了？被欺负了？”里陶拍了拍夜卜的肩膀。 “父亲大人！”夜卜看到里陶站在自己后面，心里的委屈一下爆发出来了，紧紧地抱着里陶的大腿，指着其他孩子，“他们说谎！他们说不认识夜卜，明明前天还一起玩的！” 其他孩子停下，冲夜卜比了个鬼脸：“撒谎精，才不和撒谎精玩。” “就是！明明之前都没见过，突然要加入我们，你是谁啊？” “夜卜、我是夜卜啊！你们怎么不记得我了？！” “夜卜是谁，没听说过。” 里陶听了几句，差不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先把愤愤不平的夜卜拉到一边。 “父亲大人！快和他们说什么啊，他们太奇怪了。” “他们不奇怪，夜卜，因为他们是人类，你是神明，所以他们会不记得你。” 夜卜傻了：“诶？我不是人类吗？” “不是，你是神明，从我的愿望中诞生出来的神明，一开始我不是这么说过了吗。” 夜卜看着满脸淡定的里陶，张着嘴：“为什么？” “嗯……怎么解释呢，人类是此岸的居民，而神明和妖怪是彼岸的存在，两者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所以彼岸的存在很容易会被遗忘，尤其是神明，神明就是一直在和被遗忘战斗的生物，就和人类需要吃饭睡觉才能活着一样，神明需要信仰，需要有人记住，被遗忘的神明就会消失。” “消失？” “就是人类说的死，夜卜。” 夜卜猝不及防接受了那么多信息，一时脑袋没有反应过来，但死和消失的意思他倒是听懂了，宝石蓝的眼睛里浮现水雾：“那夜卜会死吗？” “如果有人遗忘了你的话，会。” “但是其他人不记得夜卜了……” “没关系，因为我会记得。”里陶揉了揉夜卜的脑袋，“我会永远记得夜卜，所以你不会消失。” 怎么回事…… 夜卜张了张嘴，小手捂住了胸口。 这种感觉，好温暖。 他遵循着内心的冲动，开心的抱住了里陶的脖子，重新露出大大笑容：“嗯！” “还有如果神明能够回应人们的祈愿的话，也能被人们记得久一点，夜卜要努力成为强大的神明，这样就能一直活下去了。” “强大的神明？” “是啊，成为强大的神明的话，不仅能拥有华丽的神社，还有众多的信徒，数不尽的供品……” 在里陶的描述中，夜卜眨着星星眼，仿佛已经看到以后自己成为有名的神明的场面，完全忘记了之前知道自己和人类不同后的沮丧。 “我要怎么样才能成为强大的神明！”夜卜急切地抓着里陶的衣袖。 里陶瞬间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笑容，循循诱导：“首先你要变强，这个时代武力值还是很好用的，看到这个猎物没有，以后打猎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夜卜接过了里陶递过来的折刀、弓箭和陷阱什么的，跟里陶来到了山林前，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加油！夜卜大人~”里陶在一旁笑嘻嘻地喊了一声。 夜卜……大人？ 夜卜瞬间捏紧了手里的折刀，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山林。 一个小时后，一个哭泣的神明幼崽被野猪崽子撵着上蹿下跳：“父亲大人救我！” 里陶在树林外被式神伺候着架起度假的椅子三件套，淡定地咬着树果，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反正式神跟在他身边，这座山又布下了结界，不会遇到妖怪，死是死不了的，就当锻炼了。 可怜的夜卜还不知道，在他被忽悠着走进山林后，神明无忧无虑的童年已经结束了。现在是地狱锻炼模式，在里陶能够待在千年前的这段时间，必须让夜卜能够自主活下去才行。 弱小的神明，在妖怪中可是一份很好的口粮。 …… 一般来说，除非是继承了上一任的遗产，否则从零发展的话很难带出一队强大的百鬼夜行，比如滑头鬼的奴良组是在二代的时候才到达巅峰，而目前平安京的未知妖怪势力，想来也是安倍晴明战战兢兢十几年发展出来的产物。 因此狐生星罗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走这条漫长的道路。 加上他本身持有的情报，代替安倍晴明这条路并非不可能。 先暂时整理下他还记得的情报，安倍晴明在滑头鬼之孙的世界里是千年前的传奇阴阳师，同时背地里是统领平安京黑暗一面的大妖怪鵺，母亲羽衣狐，不过现在她的应该是白狐，羽衣狐的称呼是来自后世她转生后披着人皮的狐狸这一说法。 同时羽衣狐是一种随着转生次数变强的妖怪，转生次数越多身后的尾巴也就越多，现在她大概只是一尾形态，也就是羽衣狐最弱的时候，在滑头鬼原著中，光是一群猎人就能杀死她。 如果真的要取代鵺的话，狐生星罗目前有一个想法，同时也能补完之前在横滨撒下的谎言。 那这都是目前安倍晴明确实是符合他脑海里的情报的前提。 无论如何都要见他一面，先确认才行。 狐生星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很快在阴阳师家里睡了过去。 麻仓宅的另一边，麻仓叶王的屋子里，他正看着夜幕上的星海，占卜有关狐生星罗的信息。 奇怪的是，罗盘上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见。 无论是灵视还是占卜，都无法对他起效果，太奇怪了。 叶王拧着眉头，想了想转换了思路，选择占卜自己的信息，却发现原本占卜出的东西发生了变化，说不上来是好的变化还是坏的，但无疑是原本的命运轨迹发生了变动。 是和他有关吗。 叶王在走廊上坐了半个晚上，才带着一身湿气重新回到房内。 一夜无话。 第二天，麻仓叶王带狐生星罗去面见了天皇，当然只是隔着一层屏风，狐生星罗作为菅原家的后人，也是一直陪在道真公身边的人（自称），来正是转达道真公的原谅。 事实上道真公对醍醐天皇也没有什么怨恨，他怨恨的主要是之前诬陷他的政敌，清凉殿落雷也只劈了藤原氏的人，只不过不巧天皇也因此受惊，因为担心道真公的怨恨从此一病不起。 而现在菅原星罗清晰转达了道真公的原谅，天皇的声音似乎高兴了很多。 不过不知道他能否活下去就是了，按照历史来讲，这位天皇这次生病后身体就没有好过，不过几个月就直接病逝了。 面见天皇结束后，有专门的官吏领他去之前菅原家的府邸，地址在平安京的东边，不过空间没有之前在九州的寝殿造大，大概因为这里是政治中心平安京的缘故，不过里面的装修要比九州的精致很多。 “菅原大人离开后这里很多仆人在遣散前偷走了这里很多饰品，我们正在努力追回，但因为很多人都是在一夜之间跑掉的，这个难度有点……”看着空荡荡的府邸，带他们过来的官员尴尬地解释。 狐生星罗在寝殿看了一圈，基本什么值钱的都被带走了，和九州道真公的家里一样，看来民风淳朴这一点就算是平安京也差不多。 “其他的倒是不要紧，但是原本菅原家的仓库里的东西，请务必找回。”一直没有说话的叶王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是一个家族的宝物，如果你们觉得难办的话我可以用占卜帮忙。” “不难办、不难办……我会让其他人注意京城内有没有人出手类似的东西。”官员在心中叹气，原本以为是好忽悠过去的小辈，没想到叶王会从中插手。 当初菅原道真一倒台，当真就树倒猢狲散，虽说菅原只是被降为了太宰权帅，在九州依然有权势，但谁都知道他不会再被允许回到京城，连菅原家的其他子女都被流放，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一个巨物的倒下会喂饱其他的鬣狗，菅原家的营生、势力、甚至是家族里的宝库都被瓜分的一干二净。 谁能想到……道真公居然还有平反的一天，而且不是生前，而是死后。 现在要让其他人从嘴里吐出曾经吃下去的东西，可比什么都难，毕竟菅原星罗在平安京无权无势，不过如果是三大阴阳师的叶王开口，那就不同了。 在官员走后，菅原星罗对叶王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原本就是菅原家的东西。”叶王微笑道，“不过这里需要收拾才能住人。我们先暂时出去让其他人来打扫吧，正好我可以带你去见见安倍大人。” “诶~老师那么迫不及待把我扔给别人？” “是啊。”因为狐生时常语出惊人，叶王也逐渐掌握和这人相处的节奏，直截了当比弯弯绕绕要好。 “真让人伤心，那我们走吧。”狐生星罗摆出了一秒悲伤的表情，然后转脸变得兴致勃勃。 不管安倍晴明是不是他猜测的那个，这个名字本身就足够传奇，后世对安倍晴明存在无数猜想和二创，能亲眼看到他活着的本人，怎能不让人好奇。 更何况，狐生星罗一直想亲眼确认这个世界里的安倍晴明的底细。 第88章 安倍家的家宅也在平安京, 并且距离皇宫不远，叶王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家仆在门外等候了。 “晴明大人说今天会有客人拜访, 请跟我们来吧。” 这也是占卜吗…… 狐生星罗也能够占卜, 不过他的占卜并非是阴阳术，不知道阴阳道里的占卜能做到什么地步。 走入安倍家的结界, 狐生星罗在原地顿了一秒。 叶王首先注意到, 偏过头看他：“怎么了？” 狐生星罗重新露出笑容：“不，什么都没有。” 安倍家结界的强力程度, 稍微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如果不是有镜花水月的幻术, 恐怕他现在连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可想而知安倍晴明本人的阴阳术有多强大。 两人很快被带到内屋，里面两位阴阳师坐在上席, 看到叶王走进来后纷纷朝他打了声招呼。 其中一位毫无疑问是安倍晴明, 令人惊讶的是另一位，居然是三大阴阳师的最后一位，芦屋道满。 叶王带着狐生星罗先是和这间屋子的主人，也就是安倍晴明打了声招呼，然后轮到芦屋道满, 狐生对他们的印象，怎么说呢。 滑头鬼原著的作者真是恶趣味啊…… 眼前的男人, 毋庸置疑非常强大, 还没有靠近狐生星罗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强大的清净之气, 诡异的地方就在这里,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安倍可是半妖, 但即使如此, 他身上就连一丝妖气都没有泄露。 和后世记载的清俊白狐贵公子的印象完全不同，眼前的安倍晴明，或者说滑头鬼世界里的安倍晴明，不知道是不是原著作者的恶趣味，长相完全是绳文人的类型，浓眉大眼，五官深邃，毛发比较茂盛，总之和狐狸的长相没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后世记载里作为晴明公的对手出现的芦屋道满看上去更符合白狐公子的描述，一双带笑的狐狸眼，脸上满是世家公子般玩世不恭浑身气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雅。 芦屋道满，在文学作品里经常作为安倍晴明的对手出现，游荡于民间的阴阳师，在滑头鬼中实际上是花开院的先祖。 狐生星罗之所以说滑头鬼原著有点恶趣味，是因为这部作品中似乎把两人的形象反过来了，因为芦屋道满出身于民间，并非正统的阴阳师，在二次创作的形象中通常比较粗鲁，并且由于和安倍晴明作对的传说，时常以邪恶阴阳师登场。 而在滑头鬼之孙这部作品中两人的立场像是反过来了一样，安倍晴明实则才是掌控平安京的黑暗，而芦屋道满才是正义的一方，并且两人的容貌形象也和以往的二次创作完全相反，这一点看后面花开院秀元的形象就知道，他才是比较接近‘晴明’印象的狐狸公子。注1 以上的心理活动都是狐生星罗在脑内快速闪过，不过很快他有了新的疑惑，为什么三大阴阳师会在此时此刻团聚在一起？ 为了自己？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脸，虽说他特意凭借见稽古之眼展现了一定的阴阳术天赋，但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惊动这三人的地步。 “终于来了，叶王。”芦屋道满率先开口打招呼，语调缓慢柔和，一双带笑的狐狸眼看着狐生星罗，“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吗？” “是的。”叶王悄悄拍了一下狐生星罗，后者很快反应过来鞠躬行礼。 “不用那么拘谨，我们都不是很在意那些复杂的礼仪。”芦屋道满笑着，转头调侃安倍晴明，“哎呀，听说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今天一看果然，你真幸运啊~” 安倍晴明看着狐生星罗神似狐狸的眯眯眼，和旁边带笑的狐狸眼，突然感到一阵心累。 众所周知芦屋道满与他不和，叶王中立，而现在这个可能成为自己徒弟的家伙，居然和芦屋长得很像？ 这是什么孽缘…… 叶王也看出来这两个不和的家伙肯定是另有原因才会聚集在这里，只不过他听到的心音断断续续，表面不动声色对狐生星罗道：“你先回去看看菅原宅吧，说不定他们已经把东西送回来了。” 狐生星罗挑了挑眉，一看就是想把自己支开，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干脆地告退了。 屋内只剩下三大阴阳师，叶王看向安倍晴明，眼神中带着询问。 安倍晴明微微摇头：“是芦屋突然来找我。” “西边的区域，又发生了大型的妖怪袭击，就在两天前。”芦屋道满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说道。 叶王怔住，因为他是昨晚才回来的，并不知道这件事：“又来了吗，死伤怎么样？” “十一人被杀，二十人失踪，其中大部分都是妇女儿童。”芦屋道满眼神一黯，“我已经上报朝廷了……但上面人的反应是压下这件事，不要让事态再度扩散。” 麻仓叶王很快明白过来上面的想法，西边的区域大多是穷人、流寇、流民聚集的地方，难以管理，现在几乎成为无法之地，是平安京里存在的毒瘤，简单地来说放置不管更符合上层的利益。 “还是那伙妖怪吗？” “很大可能。” 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灾害，都是平民、或者说混乱的地方受到妖怪袭击，而且他们袭击得快消失得也快，往往阴阳师赶到的时候已经消失无影了，这足够证明他们不是一盘散沙，而是一群有首领的妖怪，而且极为狡猾，袭击的地点通常都远离贵族聚集的地方。 这个时代的阴阳师所服务的毫无疑问都是上层阶级，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强大的阴阳师对他们出手，水平一般的阴阳师，哪怕组成了围剿的队伍，这伙妖怪往往能逃脱。 所以叶王才说这个平安京内隐藏着一伙妖怪势力，而且怀疑上层有眼线。 ‘必须说服……其他人……可恶’ ‘……’ 叶王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两人，也大致明白了为什么芦屋会来找安倍。 在三大阴阳师中，安倍晴明的地位最高，能力也最强，但他服务的主要对象是顶层的贵族甚至是皇室，是他们之中最强，话语权最高的人。 芦屋道满虽然能力也不弱，但因为不是正统出生，在朝廷几乎说不上话，平日里基本是在民间游荡，甚至无偿帮助平民驱魔，而且两人观念上有不少摩擦。 而麻仓叶王，是他们之中最年轻，也是比较中立的存在，偶尔担当两人之间的润滑剂。 芦屋这次来，大概是想说服安倍带队清扫这群妖怪。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安倍晴明思考过后，轻轻摇了摇头：“虽然我理解你的苦心，但现在天皇陛下正卧病不起，不宜举行那么喧嚣的驱魔仪式。” 芦屋道满失望：“不正是因为天皇身体虚弱，才要还平安京一个清净之地吗。” “我会尝试在朝廷上提议，不过你最好不要抱有太多希望，现在是敏感时期。”安倍晴明也没有把话堵死。 “拜托了。”芦屋道满长叹口气。 芦屋道满离开后，叶王暂时留下，安倍晴明看着他问道：“你也认为我该答应芦屋的要求吗。” 叶王不动声色：“芦屋大人是为民请命，可以理解，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很敏感，轻举妄动的话反倒会给妖怪可乘之机。” 他这话不卑不亢，不赞成一方也不否定另一方。 “你这家伙总是不轻易站队，真搞不清谁才是狐狸了。”安倍晴明似笑非笑。 “安倍大人说笑了。” “对了，你之前给我写的信，有关于菅原星罗，他真的是道真公的子嗣？” 叶王：“是的，大概因为是半妖的缘故，从未出现在人前，道真公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在他的寝殿造内感觉到了妖怪的气息……您是否有什么顾忌？” 安倍晴明放下最后一丝疑虑：“当然没有，不如说能够一个那么优秀的弟子，我求之不得呢。” 两个月前，菅原道真报复震惊了整个平安京，最为正统的天皇的权威都受到了威胁，不得不向怨灵低头，为其平反，修建神宫…… 这一切在安倍晴明这里看来何其可笑，难道这群人以为把道真公立为神明，就可以把自己的自尊垫高了吗。 不过对于阴阳道来说，菅原道真后代的潜力非常可观，而且对于安倍来说，收他的子嗣为徒弟，也间接和这位强大的怨灵拉上了关系，说不定之后能派上用场。 “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你说过的术法，我有了一点头绪……” 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狐生星罗在菅原家的府邸待了半天，监督仆人把这里上上下下打扫干净，然后重新被叶王叫了过去。 “安倍大人以后就是你的老师了，拜师仪式会在阴阳寮举行，在这之前你可以在这里学习相关的礼仪。” 狐生星罗看了看叶王和安倍，知道事情已有定论，眨了眨眼：“我知道了，非常感谢叶王大人之前的照顾。” “不用客气，那我就先告辞了。” 叶王走后，狐生星罗和安倍晴明面面相觑，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安倍……老师。” “叫不习惯的话，可以过几天举行完拜师礼再叫。” “没这回事，安倍老师，”狐生星罗第二次叫的时候流畅许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只是有点激动，没想到传说中的阴阳师就站在我面前，我们还成为了师徒，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奉承人的话语总是让人心情舒畅，况且狐生的演技比其他故意拍马屁的人高超不止一层，把迷弟的形象演绎地十分生动，一时间安倍看狐生星罗顺眼了不少：“以后还会有很多相处的机会。” “拜师的仪式会在一个月的月初统一举行，这次因为天皇的身体缘故，时间应该会推迟，不过我们依然是实际上的师徒。”安倍晴明拿出了一本阴阳道的书籍交给狐生星罗，“你先拿回去看，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 既然决定了要拉拢道真公，安倍也不会舍不得教徒弟，至少要把人放在眼皮底下观察一段时间。 “谢谢安倍老师。”狐生星罗收下书本，犹豫片刻说道，“菅原家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完……” “没关系，先去处理菅原家的事情吧。”在人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安倍晴明的态度非常和蔼。 “好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安倍晴明的折扇轻敲手心，眼神闪烁，“你的母亲是什么妖怪？” “嗯？是梅花树。” “梅花……”安倍皱了皱眉，怎么可能是梅花…… “怎么了？” “不，没什么。”安倍想起之前结界内感受到熟悉的妖气，是错觉吗。 狐生星罗随即也告退了。 这个时候时间也到了黄昏，也就是古人相信的逢魔之时，狐生星罗没有选择留宿安倍家，只能回菅原宅。 夜晚，狐生星罗拿出之前抽奖抽到的魔改版活点地图，官方名字是npc探测器。 只要脑海里浮现真名和面容，就能知道他们的位置。 那么没有见过的妖怪也可以吗。 狐生星罗脑海里浮现羽衣狐的脸，然而探测器上根本没有反应。 他想了想，羽衣狐应该不是她的真名，她在这个时代的真名是…… 葛叶。 探测器亮起，上面红点的位置清晰地标明了位置。 还好，计划可以实施。 之前和野良神世界意识做交易的时候，除了道具的辅助外，狐生星罗还争取到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趁着还没闭合的时间轴，做了一点小手脚。 结果就是，在这个时代，他能够使用一次别天神。 老师？狐生星罗脸上浮现怪异的笑容。 不知道安倍大人接不接受各叫各的，他叫安倍老师，安倍大人可以叫他舅舅，他真是个开明的人。 第89章 羽衣狐现在还不是羽衣狐, 没有经历过转生的她现在只有白狐葛叶这个真名，虽然是狐狸化成的妖怪，但妖力微弱, 唯一的本领就是化作人类的模样，因为想念孩子, 为了方便见到他搬来了平安京附近居住。 在昏暗的烛火下, 葛叶穿针引线正制作一件和服, 想象着穿在晴明身上的样子, 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突然，房门被敲响了。 葛叶收敛起笑容，皱眉看着门的方向。 现在可是深夜，因为近来的骚乱，平安京全面实行宵禁，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而且还是平时几乎无人的郊外。 她心里升起警惕，出声询问：“是谁？” “我是晴明大人手下的妖怪。” 那声音回答道。 晴明……这个名字让葛叶一下卸下心防, 带着笑容前去开门：“晴明是有什么事……” 她一开门, 就对上了一双风车一般转动的红色眼睛。 葛叶神色恍惚了一秒，然后逐渐恢复清醒, 她看着门外的妖，震惊地瞪大眼睛：“你、你是——” “好久不见，姐姐。”狐生星罗露出一个微笑。 随后，他被拥入一个怀抱。 “星罗！”葛叶紧紧地抱着他，满是不敢置信，“是你吗, 真的是你吗。” “姐姐, 当然是我。”狐生星罗身后显露出两条尾巴, “你忘记了吗，我们是不死的，我早说过，我们会有重逢的一天。” 利用别天神，植入虚假的观念和记忆。 狐生星罗催眠葛叶，让她以为他们是双生狐妖，在幼年的时候狐生星罗为了保护葛叶被猎人捉住剥皮杀死。 但因为他们都是转生妖怪，如今狐生星罗再次转生到了菅原家，来到平安京后嗅到了姐姐的气息，来此和她相逢。 这就是，或者说这才是狐生星罗为自己准备的完整来历。 狐生星罗被葛叶紧紧抱在怀里，在葛叶没看到的地方表演了个颜艺，没想到吧安倍晴明，你以为我是你的徒弟，其实我是你的舅舅哒！（dio脸.jpg） 葛叶拉着狐生星罗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几近落泪：“太好了，星罗，妾身的半身星罗，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狐生星罗的表情在葛叶看到前一秒变得正经，甚至含情脉脉：“我也是，终于见面了，姐姐。” “快和姐姐说说，这些年你发生了什么。” “没问题，我们姐弟那么久没见面，我也很好奇姐姐你的际遇。” 葛叶激动坏了，拉着狐生星罗来了一次秉烛夜谈，两人交换了这几年的事情，当然狐生星罗都是瞎编的。 他告诉葛叶，在被猎人杀死后，他转生到了菅原道真的和妖怪的子嗣身上，并且逐渐代替了原身，菅原道真成为怨灵后沉浸在复仇之中，没有在意他的变化，但害怕事情暴露，于是他找了一个缘由离开了九州，来到平安京寻找新的容身之地。 葛叶述说的重点毫无疑问在于她的宝贝儿子，安倍晴明身上，大概是一个母亲的本能，她几乎事无巨细和狐生星罗讲述自己的孩子有多么可爱，多亏了她，狐生星罗现在连安倍晴明几岁尿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都是很有用的黑历史啊，记小本本中.jpg “对了，你也成为晴明的百鬼吧，”葛叶想起了什么，激动地道，“现在晴明的百鬼毫无疑问是平安京中最大的妖怪势力，晴明的话一定能庇护你的。” 她说着，甚至站起：“我现在就去和晴明说。” “请先冷静，姐姐。”狐生星罗连忙阻止她，“你是认真的吗？晴明大人不是阴阳师吗？” 葛叶情绪稍微缓和下来：“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家晴明他……” 安倍晴明就是鵺的事情，他的理想，他统治着那些妖怪的事情，都被葛叶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看得出，葛叶她全然信任狐生星罗，当然这是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他们羁绊无比深沉的家人，她的半身，为她而死的弟弟。 亲情、愧疚和补偿，让她现在无脑地相信狐生星罗。 “原来如此，这真是不得了的巧合，”狐生星罗装作惊喜的模样，“我表面上的身份正好在他门下学习阴阳术……” 此时，安倍晴明还不知道他的徒弟已经变成了他的舅舅，正在埋头苦思着和叶王共同创造的超越生命的术式。 泰山府君祭。 传说中阴阳道的秘传之术，能够超越生命制约的禁术，阴阳道中奥秘中的奥秘。 之前的泰山府君祭似乎是以己之命换亡者之命的禁术，安倍晴明从叶王那里得到后开始了改良，上面寄予了他永生的希望。 说到叶王…… 这个男人即使是他也无法看透，阴阳道上的天赋非常高，回到麻仓家后用了短短几年就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天赋比之当初的安倍也不逊色半分，因此他才会和这人合作共同开发泰山府君祭的禁术。 但要说他的立场，其实多少有些暧昧。 叶王不似完全站在贵族利益的安倍晴明，也不似一心游荡人间的芦屋，他仿佛是个旁观者，哪一边都站，又似乎哪一边都没有彻底站队。 但安倍能感受到，叶王其实和他是同一种人，所以他至今没有放弃拉拢叶王的打算。 实际上泰山府君祭也确实将他们的关系拉近了许多，至少在永生这一话题上，叶王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也始终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个信息。 还有今天叶王向他推荐的少年。 安倍晴明转而想到今天刚见过的菅原星罗，不由得皱眉，他知道叶王向他推荐人的原因，是因为菅原星罗也是个半妖，说实话他还挺期待道真公和妖怪的后代能够给他什么惊喜的。 但他今天说谎了。 梅花树的半妖？ 安倍摇了摇头，在他走进安倍家的结界时，他敏锐地感知到的妖气，那分明是和自己相似的气息。 如果是其他种类的妖气，可能他还无法分辨，但偏偏是妖狐…… 但是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母亲是妖狐的谎言？ 安倍晴明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在发现这个新徒弟身上的疑点后，就会忍不住多想，比如他接近自己是不是另有目的，比如这是不是叶王故意安插到自己身边的眼线？ 尤其是后者的可能在他看来还挺大的，首先菅原星罗出身菅原家，是个半妖这个信息完全是叶王自己说的，他们得到的信息不对称，叶王完全可以在中间做手脚。 动机当然也有，就是他们共同研究的泰山府君祭，毕竟是涉及永生的术式，他可以肯定拿出来共同研究的部分对方肯定有藏私，因为他自己就是如此。 又或者是他怀疑到了自己身上…… 无论哪种可能，安倍晴明都必须给予重视，因此他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这个弟子。 然而一天后让他从未想过的事发生了。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舅舅哦。”许久不见的母亲领着一个非常眼熟的人来到安倍晴明的面前，这么跟他说。 安倍晴明和自己新收的弟子大眼瞪小眼，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葛叶的孩子。”狐生星罗努力忍住嘴角的笑容，“我是葛叶的弟弟，不过很早之前就死过一次了，你应该没见过我。” 安倍晴明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母亲，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葛叶神色黯然：“那是我化形之前的事了，不过晴明，只有这一点请你相信，他是我最信任的弟弟，你可以像相信我一样相信他。” 安倍晴明没有答话，重新转头问狐生星罗：“那你为什么会作为菅原星罗出现在我面前？” 他问这话的时候用上了鵺的气势，沉重的妖力宛如山岳般朝狐生星罗压来，他几乎是克制不住身后出现了两条狐狸尾巴，神色恍惚，不受控制地张口：“我转生到了菅原家里，寄生在这个半妖身上，夺取了他的身体。因为道真公沉浸在复仇中，没有发现我，为了防止他恢复神智发现我的存在，我只能提前离开。” 这套说辞和之前在葛叶那里的时候差不多，葛叶知道安倍的谨慎，因此只是脸色紧绷了些，却也没有阻止安倍的试探。 转生妖怪？原来如此。 没有人比安倍更清楚自己母亲的专属能力，作为转生妖怪，她就算死亡也能重新寄生在人或者妖身上重活一世，不死不灭，并且还会随着死亡变得更强，这种特殊的能力就算在妖怪中也极为罕见。 而菅原星罗的说出口的话语、他身后的两条尾巴，一切都在证明他说的话所言非虚。 毕竟葛叶还从未转世过，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转生妖怪的特点，而自己的母亲向着自己，没有人能在她面前隐瞒。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自己感受到的妖狐气息，不是菅原星罗说谎了，他寄生的身体可能原本就是梅花树的半妖，但随着时间流逝，这个身体的主人被转生妖怪重新取代。 安倍晴明心里的怀疑逐渐消散，因为铁证已经摆在自己面前。 不过没想到会那么巧合，自己的舅舅居然成为了自己的徒弟，这…… 一种莫名伦理错乱的感觉袭上心头，安倍摇了摇头，撇去人类道德感的束缚不谈，一想想他管这妖叫舅舅，这妖管自己叫老师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觉得奇怪的不只是安倍，当然狐生星罗心里暗爽，表面上装作苦恼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巧合，晴明你不会介意吧。” 你这不是已经叫晴明了吗，之前明明还恭敬地叫他安倍老师。 安倍晴明眼角抽搐，但在母亲的面前，他又没有办法做出失礼的举动。 一想想以后都要叫这人舅舅，不，不行，得想想办法。 第90章 地点, 麻仓宅。 麻仓叶王正准备出门，和撞上来的狐生星罗面面相觑。 狐生星罗抬起爪子挥了挥：“叶王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叶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应该叫我老师, 你不是已经拜师安倍大人了吗。” “这个啊，实际上安倍大人突然有点事，似乎已经顾不上我了, 所以我又被退回来了。”狐生星罗故意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诺, 这是安倍大人给您写的信。” 叶王接过打开, 书信的内容大概是安倍晴明他对他们研究的术式突然有了新的顿悟，现在需要闭关深造, 没有空收学生, 虽然很抱歉出尔反尔, 但出于不想耽误人的意愿，只好把这个刚收的徒弟退回。 或者请叶王也可以代替他教教徒弟，等他闭关出来再说。 叶王看完信后复杂地看了一眼狐生。 没想到搞来搞去, 这人还是回来了，这是什么孽缘吗。 “罢了, 你现在我这里学习阴阳术吧，老师的事情等安倍大人出关后再议。” “没问题, 叶王老师。” “不用叫我老师。” 狐生星罗眨了眨眼：“那叶王大人？” “你要这么叫也可以。”叶王合拢折扇，“不过先说好，我教人非常严格。” “没关系, 我不怕。”狐生星罗的笑容愈发灿烂。 有见稽古之眼, 他从来没有担心过学不会, 只有担心学的太快会不会太惊悚的份。 而安倍之所以把他放在叶王身边, 除了不想管徒弟叫舅舅外，也有在他身边安插眼线的意图，或许是葛叶的保证让安倍暂时信任了狐生，这才把他安排到叶王身边。 在狐生星罗眼里，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三大阴阳师中安倍晴明最忌惮的居然不是跟他作对的芦屋道满，而是立场中立的麻仓叶王。 有趣，真有趣，他好像闻到了最熟悉的阴谋的味道。 …… 近来都是一个下雨天。 为了防止山路打滑，里陶没有带着夜卜去山脚下的村落蹭饭，用之前储存着的干粮将就。 夜卜闷闷不乐地看着外面的雨幕，怀中抱着之前里陶给他制作的小型神社模型。 每次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抱着神社，里陶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持续两天的雨，大概能明白为什么。 此岸的人很容易遗忘彼岸的存在，这个频率大概是如果24小时以上没有见到夜卜，第二天那些村民就会忘记他的存在。 而对夜卜来说，也就意味着那些刚交上朋友的伙伴又一次遗忘他。 自上次知道这个事实后，夜卜努力在他们面前寻求存在感，并且在村里到处跑去帮忙，都是为了不要让别人忘记他。 被人忘记非常难受，之前亲切地请他吃饭的阿姨，今天用一种疑惑陌生的眼神看他，胸口会像堵塞了一般让人难过。 “夜卜，别在门口坐着，来吃饭了。” “父亲大人，真的不能去村落里吗。”夜卜忍不住问。 里陶摇了摇头：“山路太滑了，不好走。” “没事的，我不会摔倒的！所以……”夜卜焦急地道。 “先吃饭。”里陶点了点夜卜面前的碗。 夜卜的话语戛然而止，闷闷地接过饭碗。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里陶从来没有对他生气过，就算他调皮捣蛋也只会用平静的眼神看他，但夜卜就是莫名怂这位父亲大人。 不过这种怂的感觉消失得很快，吃完饭后夜卜就开始生闷气。 [○｀へ’○] “夜卜，我不希望你把感情寄托在人类身上。”吃完饭后，里陶平静地说道。 “诶，为什么？” “因为人类的寿命太短了，你和人类相处得越久，在送走他们以后就会越难过，而且这途中因为你的容貌不会发生改变，还可能会被人类当做妖怪驱逐。” 夜卜一脸茫然，对他来说只是烦恼小伙伴又忘记了他这件事，还远远没有思考那么多问题。 “那我不应该和人类玩吗？” “唔……确实。”里陶慢吞吞地打量着夜卜，经过这些天，他也差不多学会了人类社会的各种常识。 他之所以将家选择在了这里，而不是在人类的村落定居，就是为了不让夜卜习惯在人类社会里生存，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 毕竟是神明，和人类牵挂太多说不定会发生不好的事，而且现在夜卜还没有日后能够清楚分辨善恶的成熟思维，很容易被人牵着走。 虽说如此，小孩总是会把情感寄托在别人身上，但里陶既不希望夜卜寄托的对象是自己，也不希望是其他易逝的人类。 ……嗯？ 这个时候外面的式神突然发来某种信号。 河流里……有一个女人……死了。 里陶默不吭声地站起身，在夜卜懵逼的视线走出了木屋：“我出去一会，在这里等着。” 他给自己套上一层类似护盾的术法，让雨水无法淋湿自己的身体，按照式神的指示，他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原本的小溪经过两天两夜的暴雨，水流相当激烈，里陶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粉色的水花。 之所以是粉色，是因为被人的鲜血浸染了。 那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身体被卡在岩石缝里，里陶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死不瞑目的双眼，双手死死地捂着肚子，像是在保护里面的孩子。 里陶都不需要走进，就知道已经晚了，虽然不知道她是失足落入水中还是什么，但按照这个出血量，很显然是没救了。 他犹豫了一会，让式神把女人的尸体拖上岸，然后怀着一丝希望剖开她的肚子。 然而很可惜，里面是一个死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的心跳，里陶将其从母亲肚子里拿出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真可怜。” 指挥着式神挖开一块地，把两人的尸体埋葬。 做完这一切后他正要转身离开，突然被一个弱小的灵体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灵体？ 死胎确实有一定机会诞生灵魂，而且女人的肚子看起来快要临盆，里面的婴儿该长的也长了，可惜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死了。 夭折的小孩在地狱中会被分配到某个特殊的地狱，在那里搭建石头为父母祈福，然后被狱卒推倒，不过尽管如此这也是地狱里最温柔的刑罚了，但没有出生的灵体，也就没有俱生神，很大可能连下地狱重新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里陶想着，把灵体小心收拢进掌心，回到了木屋。 “父亲大人，这是什么？”夜卜好奇地看着里陶突然出去，又突然带回来的灵体。 夜卜、灵体、死胎、水 里陶原本只是有一个猜想，但看到夜卜眼里的好奇后，隐隐感觉到了一种命运的轨迹。 他递给夜卜灵体：“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这是每一个神明的本能。” 夜卜眼里先是出现茫然，然后身体自行动了起来。 “给予无处可去，无法逝去的你，归去之地，吾名夜卜…… 名为绯，器为绯！来吧，绯器！”注1 神器赐名。 围观的里陶眼神闪烁，果然是他想的那样。 为什么这个任务的要求是除了获得五千人的承认外，还需要保证夜卜的生命，他原本就是野良神世界的天命之子，只要不死，就会自动吸引原本会聚集在他身边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无声地加速世界的融合。 【30%】 脑海里提示的声音也证明了里陶的猜想。 【神器规则开始融合，黄泉女神登场了。】野良神的世界意识如同上次一样给他发来提醒，他的声音非常严肃，【因为鬼灯世界和野良神世界都存在伊邪那美，产生了bug，同时这也是第一次和其他世界的碰撞，请务必保护好夜卜。】 里陶眯起眼睛，意识到了什么，如果就这么什么事也没有，保护夜斗的不死要求何必要写进任务里。 ‘会发生什么？’ 【世界的融合没有那么简单，以前你经历的都是十秒内的融合，那是因为世界都是完整的，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因为我的世界规则在之前受损，只能缓慢融合，这个方式的优点是增加成功率，缺点是在彻底完成融合前会遭到其他世界的排斥】 【简单地来说就是，你们遭遇妖怪袭击的次数会增加，因为其他世界想要消除我的世界的命运之子，融合的进度越高，袭击的强度越高。】 ‘这种事，给我早点说啊。’里陶无奈，他可不擅长战斗。 【抱歉，因为这是世界意识中的常识，我忘记了。】 ‘也就是说是因为会产生bug，你才会被这个世界排斥？如果消除bug呢。’里陶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那应该不会被排斥的那么严重，等等，你想做什么？】 ‘之后你就知道了。’ 里陶远程命令式神们继续在山上巡逻，同时看向夜卜手上的太刀。 不出他所料，是动画里绯器的模样，半人那么高的太刀，夜卜差点没能握住，神器恢复原样后，原地出现一个有着精致的脸蛋和蘑菇头的小女孩，正是原著中的绯。 因为是死胎，没有过去，没有记忆，不会刺痛主人，没有善恶的神器，加上与水结缘，所以她被原‘父亲大人’用黄泉之语赐名后，才会是鱼妖啊。 小女孩的眼神中空无一物，对夜卜这个给他命名的主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反而是抓住了里陶的衣袖，呆呆地望着他。 而结束了神器命名后，夜卜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不懂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里陶看着两人的反应，一手牵着一个，然后让他们面对面：“绯，这是夜卜，一个神明，夜卜，这是绯，是你的神器。” “你们两人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记住要共同扶持，永远不能抛弃对方。” “神明？” “神器？” 两个小孩同时开口，完全不理解这两个词汇的意义。 “神器是指引神明的道标，神明是神器的庇护者。”里陶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现在不理解也没关系，你们只要知道你们之间的羁绊比任何人都要深，你们可以永远信任对方。” 第91章 这样就好了吧。 和注定离开的里陶不同, 绯才是能一直陪伴夜卜的家人，这孩子本来就是一张白纸，原著中受到了坏的引导，但现在不同, 如果夜卜要寄托情感的话, 他觉得比起自己, 或许能够长年累月陪伴的绯会更加合适一点。 当然, 这里指的是家人的情感。 “父亲大人要去哪里吗？”夜卜似乎敏锐地发现了什么。 “在你彻底成长起来之前, 我哪里都不去。”里陶含糊地道。 潜台词是在夜卜成长到他认可的地步后，就可以闪人了。 当然这个时候夜卜还不知道这一点，之后的日子里又一次陷入了地狱训练。 在拿到绯器后, 也就意味着夜卜正式拥有了战斗的武器，当然相应的训练也提上日程。 在感应到周围的妖怪开始多了以后, 为了避免牵连到山脚下的山村, 里陶毫不犹豫带着夜卜和绯器离开了这片区域, 一路上遇到的妖怪基本都让夜卜去对付。 夜卜偶尔受伤后扑到里陶怀里撒娇抱怨，里陶想了想, 回答：“因为我很弱，需要夜卜保护啊。” “诶？！父亲很弱吗？”夜卜大受震撼, 但仔细想想, 父亲好像确实没有出手过, 平日里都是驱使式神对付野兽, 但这些野兽他现在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难道说、难道说…… 他现在已经是家里最强的了吗！ 夜卜大感震惊, 瞳孔地震，但是随之而来背景飘起了开心的小花花。 “我一定会保护好父亲大人的！”他震声道。 太明显了, 这孩子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里陶努力忍笑, 摸摸夜卜的脑袋：“嗯、嗯, 那就拜托夜卜大人了。” 夜卜大人……夜卜大人…… 夜卜脑海里徘徊着这两个称呼，晕乎乎地完全忘记了这几天战斗和训练的疲倦，开开心心拿着木刀继续去训练了。 绯平淡地看了一眼夜卜，笨蛋夜卜，难道没注意到每次除妖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有式神来救他吗，这明显是父亲大人的借口。 然而，她并没有提醒自家神明大人的意思，满肚子坏水地准备看夜卜这个笨蛋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绯。” 里陶看小姑娘平静的脸色，一看就在打什么坏主意，小姑娘日常面瘫，看上去像人偶一样，但他知道这孩子和小爱表里如一的呆不同，其实是个白切黑，除了最开始几天呆呆地没什么主意外，现在越来越像人了，也流露出几分属于自己的个性。 “父亲大人。”绯凑到里陶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她母亲的尸体残留的气息的原因，绯从一开始就喜欢粘着里陶。 “绯讨厌夜卜吗。” 绯歪着脑袋想了想：“他战斗的时候不会正确地使用刀，绯身上会痛。” “这样啊，那绯可以教导夜卜该如何正确使用，现在夜卜还不太成熟，以后应该不会这样了。” “我知道了。” “好孩子。”里陶摸了摸绯的脑袋，绯像小猫似的蹭了蹭他的手心。 “对了，要开始生火做饭了，绯等会可以叫夜卜回来吃饭了。” 绯乖巧地点头，然后去叫夜卜了。 等两人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里陶正在一锅可疑物体里加什么野菜，随着他的动作锅里泛起诡异的浓稠液体。 夜卜迟疑地停下了脚步：“父、父亲？” “啊，你们回来了，”里陶微笑着看着他们，只是这笑容在锅中散发出的诡异气息的照应下，像极了扭曲的恶鬼。 “这是什么……” 夜卜和绯呆滞地看着那锅明显诡异的东西。 “当然是我们今晚的午饭，之前储存的干粮都吃完了，现在我们只能自己煮饭了，快来尝尝。” 尽管肚子里因为训练已经饥肠辘辘，但在这锅迷之液体下，夜卜脸色白了几分：“我，我不是很饿。” “这怎么行，你们还在长身体呢。”里陶一脸和善，一边把满是诡异液体的碗塞到夜卜手里，而另一边，不用里陶多说，绯已经眼含热泪地主动盛了一碗，在里陶欣慰和夜卜敬佩的视线下，咬了咬牙，用勺子送了一口到嘴里。 一口下肚，绯僵住了 在里陶期待的目光中，她人偶般瓷白的肤色更加白了，颤颤巍巍地举起大拇指：“好、好吃……” 夜卜捂住了自己的后颈，第一次感觉到了刺痛，但这个时候他无暇顾及这点痛楚，内心震撼，绯的声音在颤抖，你是有多喜欢父亲大人啊。注1 “太好了，好吃就多吃点。”里陶欣慰地给绯多盛了一碗，夜卜还来不及幸灾乐祸，就听到那魔鬼一般的声音，“夜卜也是，多吃点，训练辛苦了。” “……不辛苦！我一点都不辛苦！肚子一点都没有饿！” “真的吗，看来是训练量不够，明天再多加一倍吧。”里陶欣慰地点头。 夜卜：眼含热泪，不敢反驳.jpg “绯呢，怎么停下勺子了，多吃点，不用客气还有很多呢。”里陶魔鬼的声音在两个孩子耳边回荡。 绯如同机器人一般咔咔抬起脸，一脸郑重：“父亲大人，您辛苦了，以后还是让我来做饭吧。” “诶？绯你会做饭吗？” “……我会。” 夜卜：“好痛！” 里陶眨了眨眼：“可是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你不是都没有出生吗？ 绯满脸严肃：“大概在梦里。” 夜卜：“痛！” “没关系，我现实中也可以学！父亲大人不用担心，以后还是让我来做饭吧，我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想要给最喜欢的父亲大人做饭。”绯捂住夜卜的嘴。 绯，刚出生几天已经学会说谎了啊，不愧是我的看好的孩子。里陶内心深感欣慰：“好吧，以后做饭就拜托你了。” “是！”绯满脸严肃，像是接了什么了不得的任务。 …… 平安京 在成为叶王的弟子后，生活中除了跟着他学习阴阳术外没有什么改变，这个时代的礼仪规矩还比较传统，弟子按理来说是可以住在师父的家里随时伺候，也方便向师父讨教，不过狐生星罗名义上还不是叶王的弟子，只是平日里除了睡觉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麻仓宅里，于是麻仓叶王渡过了一段时间的刺激心脏的生活。 早晨，麻仓叶王刚起床，一拉开房门，就看到门口伫立着一个人影，关键是没有任何心声传来，让习惯了生活在一个没有惊喜和秘密的世界的叶王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早上好，叶王大人，这是洗漱用的温水。”狐生星罗笑着递上水盆。 叶王：…… 中午，叶王正在聚精会神画符，正好纸张用完了，他刚打算去拿，旁边就突然多了一沓纸。 “请用。”狐生星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叶王身后。 关键是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背后完全露出了空门。 叶王：…… 晚饭过后，叶王在庭院里散步，下意识开始搜寻狐生星罗的位置，很好，周围确实没有人。 “叶王大人？您找我？”狐生星罗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叶王心里一跳，无奈地转头，真的看到了狐生星罗就在前方不远处。 “……你是故意的吗？” “您指什么？”狐生星罗一脸无辜的困惑。 “没事，”叶王用折扇敲了敲手心，无奈地叹口气。 倒不是因为讨厌狐生星罗，而是这种无法预测性，让人头皮发麻，叶王虽然讨厌人类内心的黑暗，但他也已经习惯这种能力，反倒是难以习惯狐生星罗这种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 似乎以往好几年分的惊吓都在这几天用完了。 不行，得想办法支开他。 “你这几天也学习了不少阴阳术吧，也是时候该实践一二了。”叶王说道，“正好最近平安京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你去调查一二吧，如果是妖怪所为，就用你所学的本领消灭它。” “我知道了，那奇怪的事是指什么？” 叶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平安京里的出现了一个不存在的客人，似乎到处去店里吃霸王餐，然后在收钱的人来之前又消失不见。” 狐生星罗：……这个描述，似乎有点耳熟。 “还有除此之外如果你在调查的时候遇到了其他妖怪的事件，不要去管。” 狐生星罗：“诶，可是我们不是阴阳师吗？” “阴阳师也不是见到妖怪就会冲上去的，”叶王面无表情解释了一句，“而且之前你不是也感受到了吗，京城内有一股强大的妖怪势力在筑巢，如果你遇到了，就算路过都可能会被殃及池鱼，所以尽量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狐生星罗睁开眼：“危险的地方是指西边的游民街那边吗。” 叶王顿住，看着他明显不似人类的双眼，微微皱了皱眉，为什么他会知道。 像是看出了叶王的疑惑，狐生说道：“我可是半妖，对妖气很敏感的，放心好了，我才不会做冒险的事。” 他刚才从那股危险妖怪势力的首领那边过来。 “……那就好，总之除了这个任务外，不要去其他区域乱逛。” 第92章 “到集合的时间了, 我的部下们。” 平安京内妖风四起，某个没有人的宅邸里狂风大作，门户大开,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变成了平安京内妖怪们的集合之地。 茨木童子、鬼童丸等一众大妖纷纷现身于大堂内, 随后齐齐向最上方的位置鞠下身。 最上座的位置, 一个人影正端坐于此, 那人正是白天中三大阴阳师之首，平安京黑暗的统领者, 两面一体的安倍晴明鵺。 不过今天鵺的背后还多了两道人影，葛叶和狐生星罗安静地站在一旁, 虽然没有座位, 他们站立的位置却是最靠近安倍晴明的地方。 在场的妖怪和他们的统领问好后，略过了之前见过的鵺大人的母亲，目光自然落在了狐生星罗身上, 眼神各异，有嫉妒的, 也有不解、困惑、恶意。 最终鬼童丸开口：“鵺大人, 这位似乎是生面孔。” 鵺眼角抽搐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因为狐生星罗现在的面容看上去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而安倍已经三十好几了, 管一个可以当自己儿子的人叫舅舅，怎么想怎么别扭。 但这是答应母亲的事情, 没有办法…… 鵺沉声道：“这是菅原星罗, 是我的……” 鵺卡壳了几秒钟, 看了一眼一旁无声注视他的母亲, 强忍着开口, “舅舅，从今天开始他也会加入我们的百鬼夜行。” 此言一出，底下的妖怪有些喧哗，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平安京最强大的妖怪势力，想要加入的妖怪不知道有多少，只有展现强大实力的妖怪才有资格加入他们，但很快这点讨论的声音被压下，在葛叶和安倍眼神的压迫下没有人敢违背他们的意愿。 当然背地里怎么想的就不一定了。 鬼童丸揣测着鵺的意图，时不时观察着保持沉默的狐生星罗：“属下明白了，那么这位的位置是？” “他不会参与我们的百鬼平日里的行动，我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如果你们白天见到他的身份，可不要惊讶。”鵺意有所指地道。 葛叶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说话。 “属下明白。”鬼童丸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此退下。 随后狐生星罗的存在就像被无视了一样，妖怪们热烈讨论着他们夜晚做过的恶事，鲨了多少游民，劫掠了哪个村子，甚至吃掉了多少个婴儿，讨论着他们白皙柔嫩的肉质。 对妖怪而言，恶事就代表着人类的畏惧，而畏惧是他们变强和生存的来源，是他们足以骄傲的勋章。 全都是一群令人作呕的家伙。 而鵺就在最上面好整以暇地听着，报以微笑，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的阴阳师的狩衣，上面或许还残留着哪个倒霉妖怪的鲜血，但仍是姿态风雅，游刃有余，他的仪表，他的容貌都和白天毫无二致，却容纳着平安京最深沉的黑暗。 这种割裂感让人毛骨悚然。 似乎察觉到了狐生星罗在观察他，安倍偏了偏头，对他还以微笑。 宴会很快结束，在鵺宣布了下一次的目标后，妖怪们很快散去，宅邸内很快只剩下鵺、狐生星罗以及葛叶三妖。 鵺询问狐生星罗这些天叶王都在做什么，狐生星罗也都如实回答，并且将今日叶王交给他的任务说了一下，当然他换了几个句式，使得事实不太像原本那样。 “……叶王大人非常看好我，认为我已经步入正式入门，于是他交给我一项任务，认为我是时候成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阴阳师了。” 事实上只是因为叶王烦他了，找了个借口把他调离而已。 不过他被吓到的脸可真有趣。 狐生星罗背后的狐狸尾巴愉悦地晃了晃。 安倍在平安京可谓是手眼通天，少有他不清楚的事，因此只是想了想，就知道叶王将什么任务交给了他，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叶王确实很信任你，那个任务的危险不大，应该只是一个外来的妖怪，不足为虑，不过被他骚扰的店铺背后都是贵族在把控，做得好的话你或许能趁机进入上层社会的视野。” 然而葛叶有些不满，之前在宴会上她没有直接提出来已经是非常给鵺面子，但私下里还是忍不住问道：“鵺，为什么不让妾身的弟弟参与你的百鬼？你还是无法信任他吗？而且在一位大阴阳师眼下晃悠，实在太危险了。” “不，母亲，正相反，因为我十分信任我的家人，所以才交给了他最重要的任务。” 鵺神色温和地劝说自己的母亲：“而且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的，你们转生妖怪的天赋得天独厚，更何况现在唯一可能揭穿他的菅原道真也远在千里之外，菅原星罗……我是说舅舅的身份非常完美。” 狐生沉吟：“你说的计划，和我表面上的身份有关吗？” “没错，现在妖怪中拥有完美无缺的能行走于上层的身份的妖，只有你和我。” “所以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这是只有你才能完成的任务。”鵺把手放在狐生星罗的肩膀上，以显示自己的亲切与信任，“替我监视麻仓叶王。” 狐生星罗并不意外这个任务，在安倍晴明把他又重新派遣到麻仓叶王身边的时候就多少猜到了，只是不解：“是……不过这是为什么？麻仓叶王虽然强大，但比起你应该远远不如吧？” 这倒是实话，无论是实力还是声望，叶王都远不如已经达到巅峰的安倍晴明，更何况这人还掌控着整个平安京的黑暗实力。 “这是当然，但他事关我的大计。”鵺思考过后，决定还是给狐生星罗透露一点他的计划。 主要是因为狐生星罗的身份特殊，他的母亲全身心信任这位舅舅，想瞒估计也很难瞒过去，倒不如干脆将其拉入自己的阵营。 对于狐生星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妖怪，鵺的心理其实很矛盾，一方面因为情报不足，和对这个妖怪的不了解而心生忌惮，一方面又因为他表面身份实在好利用而想要将其收服。 因此他才不想狐生星罗太过深入参与他的百鬼，又像这样背后将其留下来拉近关系。 “你们听说过泰山府君祭吗？” 狐生星罗适时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没听说过也很正常，这是阴阳道中奥秘之中的奥秘，不过近来我已经有了些许头绪，只要破解其中的秘密，我就能研究出超越以往，空前绝后的秘术，这将会是我统治世界的基石。”鵺的声音中带着庞大的野心和灼热。 他突然看向了自己的母亲葛叶：“母亲，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您能再生我一次吗？” 狐生星罗的眉头抖了抖。 听到这个无理的请求，一般人大概都会思考安倍晴明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然而葛叶太过溺爱自己的孩子，闻言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 “为了真正成为统领整个世界的黑暗。”鵺脸色沉沉，“我身上还有着一半人类的血脉，还不够强大与完美，为了更进一步，我一定要成为完美的存在才行！我研究的泰山府君祭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他前进一步，抓住葛叶的双肩：“拜托了，母亲大人！” “晴明……晴明，我的晴明”葛叶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没问题，当然可以，我一定会将你再次生下来！” “谢谢你，母亲。”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如果不是狐生星罗知道千年后安倍晴明复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葛叶推下地狱，他就信了。 狐生星罗出声打断两人的深情：“这个秘术和叶王也有关系？” 鵺放开了葛叶，点了点头：“他同样是惊才绝艳的阴阳师，同样也在研究这个，而我需要你待在他身边，定时跟我汇报他研究的进度，最好想办法把他拉到我们这边。” “我明白了。”狐生星罗点头，不过他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快，很快又目露迟疑，“想办法窥探他的研究进度倒是没问题，但是我不确定是否能说服叶王，他太不可捉摸了，像是能看穿人心一样。” “这点不用强求，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你自己。”鵺开始收拢人心，他当着葛叶的面说道，“你和母亲对我而言都相当重要，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的存在。” “噢，晴明~”看得出葛叶相当开心。 狐生星罗配合他的演出，装作有点感动的样子，踮起脚尖拢着鵺的肩膀，一副好舅舅的模样：“放心吧，小晴明，我们可是一家人，你是我的侄子，舅舅一定会帮你的。” 小晴明？ 鵺面色一僵，然而在葛叶面前他又不能说什么，咬牙切齿：“那就谢谢舅舅了。” “不用客气，葛叶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狐生星罗笑眯眯，满脸和蔼慈祥。 两人演了一番舅友侄恭，那叫一个情深意切，看得葛叶非常感动，举起双臂将两人都抱在怀里：“太好了，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一定能办到的！” 在葛叶看不到的地方，两人的笑容和深情都不及眼底。 相亲相爱的狐狸一家（？），应该是互相背刺的狐狸一家 第93章 第二天, 狐生星罗去叶王那边接了任务，就开始调查这个所谓的吃霸王餐的客人。 这个时期还能在平安京开店的，基本背后都有贵族或者富商的作为靠山, 也只有他们才能对阴阳寮直接下令。对他们来说损失的不是那几碗的饭钱, 而是要将有妖怪作祟的可能性排除掉。 否则有妖怪在自己的地盘上晃悠这个事实就能让那些贵族们食不下咽。 而此时对犯人有了些头绪的狐生此时也不着急收集线索，而是随意在集市里到处闲逛起来。 像是不知道从他穿着阴阳师的狩衣开始就跟在后面的鬼鬼祟祟的人影一样。 又是一个阴阳师？ 介于少年和小孩的体型之间的妖怪有一头显目的黑金色长发, 不似常人一般披散在肩膀, 而是像有什么支撑一般悬浮在后脑勺，形成一个独特的发型, 在发尾处绑了起来, 双眼是金褐色, 面容已经初见长成后的妖异俊美，眼角下有妖纹般的刺青。 少年妖怪啃着一个苹果, 倚靠着屋檐, 好奇地低下头看着人群中穿梭的狐生，在一群或是华服或是布衣的人中，身着白色狩衣的少年阴阳师分外显眼。 都是第三批了, 这群人还真是不厌烦啊。 滑瓢无聊地想着。 作为一个到处流浪讨生活的妖怪, 他听闻平安京好玩的东西多，就兴冲冲跑来见见世面，这几日里凭借自己独特的能力混迹在集市中，过得好不快活。 唯一比较烦恼的是平安京大妖怪多, 阴阳师也多，他偶尔有几次被察觉到, 紧接着阴阳师们就来了, 可惜这些人太笨, 根本抓不到他的痕迹。 滑瓢啃完手里汁水充盈的苹果, 拍了拍手，突然冒出一个坏心眼的主意。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耍这个阴阳师玩吧，在他努力寻找时跟在他身后，然后在这个小阴阳师力竭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拍他的肩膀吓唬他，那个时候阴阳师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好，就决定今天的娱乐活动就是这个了！ 滑瓢嘿嘿一笑，悄悄跟在狐生星罗身后。 他看着这个小阴阳师到处逛，但是似乎也没有仔细调查的意思，就走马观花，像是来游玩的一样到处走走逛逛，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滑瓢感到奇怪，这阴阳师不是来找他的吗，怎么感觉这人是在逛集市。 他决定再观察一会，然后眼睁睁看着狐生星罗去了卖吃的摊位。 在滑瓢的注视中，狐生星罗点了一堆东西，之后就走了，把食物抱在怀里继续边吃边逛，悠闲地不像是来除妖的。 跟着狐生星罗在集市里逛了半个小时，滑瓢越来越怀疑妖生，这人怎么回事？半点都不像是来除妖的。阴阳师里也有这种偷懒的人吗。 还是说他这是被小看了吗。 滑瓢眼珠子转了转，不，也有可能是陷阱，故意装作闲逛的样子，其实目的是为了把他引出来，人类都可狡猾了。 既然这样的话…… 滑瓢有了新的恶作剧点子，他对自己的幻术非常有信心，而且这个阴阳师看上去很小，周围人对他的出现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是不出名的阴阳师。不过倒是有人绕着有走，不像认出了他，像是避开什么不好的东西。 滑瓢嘿嘿一笑，开始调戏无辜的小阴阳师，先是躲在了人群中，用幻术遮盖了妖气，装作人类小孩的模样若无其事地从狐生星罗前面走过。 走过一次，狐生星罗没有什么反应。 从他面前跑过，没有反应。 故意碰了这个阴阳师一下，小阴阳师回神，轻声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让开继续走。 被无视了个彻底，话说这个阴阳师完全没有发现他！ 这也太菜了吧！ 滑瓢觉得一直谨慎试探的自己太傻了，这分明是是个刚入门的阴阳师菜鸟啊，目标都送到眼前了都没有反应！ 众所周知，当一个妖怪打算开玩笑的时候，发现人类太菜鸡了连这是个玩笑的都没法察觉到，就有一种说不出头的憋屈和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作为一名喜欢恶作剧的妖怪，滑瓢心中幼稚的好胜心已经完全燃烧起来了。 …… 狐生星罗逛集市逛得非常开心，毕竟逛古代集市的机会不多见，而且平安京现在正处于繁荣时期，各种新奇的玩意五花八门，完全无视了主动凑上来的目标。 捉什么妖怪，有逛街重要吗。 “喂，那边的阴阳师！”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叫住了他，狐生星罗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孩，似乎是哪家富商或者贵族家的孩子。 “就是你，你是来找妖怪的吧，真的有在认真找吗？”小孩一脸怀疑。 “当然。”狐生星罗点头。 贵族小孩嘴角抽搐了一下：“骗谁呢！先把你手中的椿饼收起来啊！你分明是在玩吧！” 狐生星罗义正严词：“因为我找饿了，不行吗。” “……不行，我要监督你直到你找到为止！”贵族男孩指着狐生，“别想偷懒，否则我就回去告诉我爸爸。” 狐生星罗噗的笑出声。 “你笑什么？” “不，没事……所以你是委托给我除妖任务的其中一个贵族的小孩？” “算是吧，总之，那你不快点想办法我们这边会感到困扰的，因为妖怪的传闻在，大家都不敢过来吃饭了，”贵族小孩拉着狐生星罗，“现在你快点和我一起去调查。” 这个贵族小孩正是滑瓢，当然他没有什么自己找自己的嗜好，纯粹是看不惯这个阴阳师悠闲偷懒的模样，打算给他找点事做。 狐生星罗被拉着往前，在滑瓢的带领下逐一造访了遭遇过‘不存在的客人’的商铺。 “那个传闻？啊，我想起来了。说起来是有的。” “突然走进来的客人，但是店主忘记收钱了，再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座位上没有人，只有留下来的空碗。” 有的商铺积极告诉了狐生关于这个妖怪的事情。 “不只是商铺，有的时候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但是家里人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就如同平常一样一家人一起吃晚餐，结果发现餐具多了一份。” “在家里吃饭喝茶，宛如就是这家的主人一般，甚至会留下住宿一晚，第二天自行离去，住宅的人这才发现昨天和一位不知名的陌生人在屋檐下生活了一天。” 也有路人闲聊的时候说起。 “越说越恐怖了，真的是妖怪吗。” “那不成还能是人吗。” “可是这个妖怪不吃人，也不伤害人。” “那倒是。” 等滑瓢拉着狐生星罗逐一从街头打听到巷尾，天色已经变成橙红色，黄昏了。 “你不累吗？”狐生星罗看着天色，突然问。 滑瓢愣了一下，迅速回答：“额，还好，能听到那么多关于妖怪的事情就已经很满足了。” “哦？你很喜欢妖怪这些东西？” “嗯，因为很有趣啊。” “可是那个妖怪不是给你家的家产造成损失了吗。” 滑瓢噎了一下，在狐生星罗探寻的目光中嘴硬说：“反正能抓到他就行了吧，而且他也没有做其他坏事。” 狐生星罗不置可否，滑瓢这个时候肚子也有些饿了，看天色也不早，拖了这个阴阳师一天到处跑，他也差不多满足了，指了指前面人流不多的摊子：“我们去那里吃饭吧，我早就想尝试庶民吃的东西了。” 其实是他之前去过这家，味道很不错，正好也适合作为今天恶作剧的收尾，吃完饭突然消失，吓阴阳师一跳，然后还能让他买单。 滑瓢心里已经在期待这个结局了，兴致勃勃走在前面，完全没有注意到狐生星罗在背后露出笑意的神情。 “欢迎。”老板操着一口九州的口音，身上穿着粗布衣问，“客人可以看看想吃什么。” 说是可以挑选，不过菜品也只有豆腐和鱼以及一些野菜，不过味道意外地不错，和平安京本地的口味不太一样，有一种异域的风情。 吃食端上来之前，狐生星罗摸着碗底的豆子，若有所思，滑瓢边吃边随口问：“老板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比如突然出现的不存在的客人之类的。” “哈哈，客人真会说笑，怎么会有这种事。”老板矢口否认。 “诶，可是……”滑瓢愣了下，刚要说什么，突然闭上嘴。 他偏了偏头，对上狐生星罗似笑非笑的神色。 那表情仿佛在说，终于说漏嘴了吧。 滑瓢意识到什么，硬着头皮：“那大概是我记错了。” “不，你没有记错，不存在的客人确实光临过这里，只不过老板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当然联名委托阴阳寮这件事也和老板无关。” 狐生星罗慢条斯理地道。 滑瓢一脸迷惑：“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碗底的豆子。”狐生星罗说道，“豆子是驱邪的物品，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没有店家会特意把豆子垫在碗下吧，而且听口音老板是九州人，家乡也没有这个传统，那么只可能是近来向周围人打听的。” 滑瓢摸了摸碗底，还真的有。 完全没有注意到。 撒豆驱鬼，这是平安京近来风靡的习俗，但一般来说也不是每一家都会如此，一般只会在特定节日撒豆驱邪，比如之前狐生星罗和滑瓢去的其他店铺都没有这么做。 “那老板为什么之前要撒谎。”滑瓢顺着狐生星罗的话说。 然而狐生星罗没有看向老板，反而是看着滑瓢道：“你就是那个不存在的客人吧。” 此言一出，老板和滑瓢都呆住了，滑瓢愣了下，反驳：“我当然不是，都说了之前是记错了。” “不，应该不是记错，因为知道店内来过不存在的客人的，只有刚才发现豆子的我，老板，以及……那个客人本身。” “就不能是老板和周围说漏嘴了吗。” “不会，只要老板还想把店开下去。”狐生淡淡地道，“还记得之前我走到哪人们都避开吗，那不是因为他们忌惮我作为阴阳师的身份，而是因为对妖怪的恐惧。” 众所周知，穿着这身衣服的都是阴阳师，阴阳师在的地方大多妖怪也在，对于避讳妖怪的人来说，绕着阴阳师走就完事了。 他们真正恐惧的不是阴阳师，而是妖怪。 对贵族来说，妖怪吃的拿点霸王餐当然根本不值几个钱，但不存在的客人的真身是妖怪，妖怪来商铺里吃饭的消息一传开，根本没有人敢来了。 话虽如此，但纸包不住火，所以贵族们才想在事件彻底传开前派阴阳师解决。 而老板是新来的外地人，看衣着也不宽裕，他就算真的遇到了妖怪客人，也会保持缄默，并且他也没有请阴阳师的本钱。 除了在碗下放一颗豆子聊胜于无外，什么办法也没有。 “而且你也不是贵族的孩子，抱歉，实在太明显了，我没有办法装作被骗过去。”狐生星罗撑着下巴，“之前你说第一次来这里尝试庶民料理，但是对各种调味都很熟悉的样子，而且你身体真健康啊，跑了一天都不累。” 这个时代的贵族大多吃素且忌口很多，崇尚不吃饱，因此大多体弱多病，身体不健康，根本不可能跑那么久。 “当然还有之前的一些破绽，要我一一说给你听吗？” 滑瓢：“既然你早都怀疑我的身份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演戏？” 狐生星罗沉吟：“当然是因为你作为导游非常合格，去的店铺性价比都很不错，而且看你那么认真地演戏寻找妖怪，真的很有趣。” 滑瓢眼角抽搐：“那你为什么现在要揭穿我？” “当然是因为……”狐生星罗拉长声音，突然转身朝自己背后的空气抓去，原本坐在他身边的贵族男孩的幻影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他抓住手臂的妖怪少年，“揭穿拙劣的幻术，是更加高明的幻术师的特权。” 第94章 试图逃跑失败, 幻术遮盖失效，滑瓢原本的模样暴露在狐生星罗面前。 比狐生星罗记忆里的模样年轻太多，看起来像是十多岁的样子, 少年形态的妖怪讶异了一瞬, 紧接着又化作水墨一般的炊烟从狐生星罗手中消散。 狐生星罗勾了勾唇角，身形也随之消失。 只留下摊子的老板一脸懵逼，半响后反应过来：“等等, 你们没有给钱啊！” 他的声音已经传递不到两位妖怪的耳朵中了，幻觉系的两位妖怪再次开始交锋，滑瓢跳上屋檐, 却发现狐生星罗早已站在那等候多时，跳下围栏，却发现有人仰头似是早已在那等待着他。 怎么样都无法逃离这个人的追踪。 在尝试几次后, 滑瓢充分体会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并且放弃了抵抗, 咸鱼瘫在地上。 “咦，不跑了吗。”狐生星罗弯腰看着他。 “反正跑不掉了, 现在明显是你比较强。”滑瓢撇了撇嘴，很快坐起来, 脸上扬起笑容, “你的幻术真厉害, 能不能教教我啊？” 狐生星罗：？ “你倒是厚脸皮, 就不怕我拿你去交差吗？”狐生星罗无语地道。 “不会吧，你不也是妖怪吗, 妖怪和妖怪相煎何太急啊。”滑瓢眨了眨眼。 狐生星罗并不意外滑瓢能看出自己的身份, 从幻术较劲起, 其实已经暴露了他的【畏】 不过…… “谁和你相煎何太急, 这是用来形容兄弟的吧。” “所以我们只要成为兄弟就行了！”滑瓢笑容灿烂。“来和我喝交杯酒吧！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幻术比我还强的妖怪！” 好家伙，狐生星罗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顺着杆子往上爬，也远远低估了滑头鬼的脸皮厚度。 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邀请人喝交杯酒的，而且他们不久前还是敌对关系吧。 狐生星罗气极反笑：“你就不怕我把你交出去吗？” 滑瓢诚实地摇头：“你要交的话估计早就交出去了，你的幻术比我强，肯定一开始就看破我的伪装了，但是你不是没有这样做吗？” 狐生星罗不置可否：“但我也没有教你幻术的理由啊。” “确实没有……”滑瓢的脸蛋皱起，“这里不能想想办法吗？” 狐生星罗笑着摇头：“而且，你也不需要我来教，滑头鬼原本就是诞生于镜花水月之中的妖怪，你是天生的幻术大师，就算没有我，幻术的能力也会不断精进。” 滑瓢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滑头鬼的读音和滑瓢一样，或者说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一只滑头鬼，这个种类的妖怪原本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 “以前在外面游历的时候大概听说过有这么一种妖怪喜欢潜入别人家里。”狐生星罗随口解释一句。 “原来我的名声已经那么大了啊！”滑瓢咧开嘴。 狐生星罗无奈地摇头：“总之别再吃霸王餐了，不然下次来的阴阳师会比我还要恐怖。” 滑瓢嘟囔：“你已经够恐怖了。” “什么？” “没什么。” 正在滑瓢和狐生星罗说话的时候，依然日落黄昏，夜幕降临。 晚风送着一缕掺杂在夜色中的妖气，被狐生星罗精确地捕捉到，他脸色一变，突然提起滑瓢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的时候两人躲在三层楼高的屋檐背后，滑瓢一脸懵：“发生什么事了？” “嘘——他们开始了。”狐生星罗手指竖于唇前，示意滑瓢看下面。 滑瓢低头看去，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是百鬼夜行。 妖气，浓重的妖气卷成了雾，一股陈旧厚重的气息卷席着诡异散布开，之前还在街道上的人类无不两股颤颤，四处避退。 长相稀奇古怪的妖怪成群结队而来，肆意朝人类释放他们的存在感，掠夺巨量的【畏】 和之前狐生星罗曾经在横滨用幻术弄出的百鬼夜行不同，真正的百鬼夜行的威圧感明显不一样，他们的气息、妖力甚至是个妖身上的畏惧融合在一起，宛如火炬一般在夜幕下熊熊燃烧。 生人避退，百鬼夜行。 狐生星罗想起之前在鵺那里听说他们妖怪要举行一次百鬼夜行，原来就是今晚。 “好厉害……”滑瓢呆呆地看着百鬼夜行的队伍，一股莫名的冲动和向往徒然升起，火速填满了他空空如也的内心，并且迅速演变成了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 妖怪少年金褐色的眼眸越来越亮，胸膛中升起一股豪气。 “这就是百鬼夜行。” 滑瓢指着百鬼夜行的最前面的位置：“为什么没有走在最前面的妖怪？” “这个势力的首领的真身还是一个谜团，他从来没有在百鬼夜行中出现过。” “真浪费，那个位置一定很棒，没有头狼的狼群怎么可能发挥它们的真正威力，”滑瓢握紧了拳头，“我决定了，有朝一日我也要成为魑魅魍魉之主，拥有属于自己的百鬼夜行！” 狐生星罗讶异地看着他，倒不是觉得滑瓢在痴心妄想，只是没想到他的野心会是在这里萌芽。 他确实也成功了，在六百年后，滑瓢成立了奴良组，并且一手将其壮大，直到推翻了盘踞于京都的羽衣狐，成为新的魑魅魍魉之主。 当然现在的滑瓢还称不上大妖，看年龄似乎还没有成年，一手绝技也没有开发，只是凭借滑头鬼的本能使用属于自己的【畏】 “所以请成为我的百鬼夜行之中的一员，和我喝交杯酒吧！”滑瓢转头就对狐生星罗道。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我不会答应吧。”狐生星罗头疼地按着眉心，“首先，我可是阴阳师。” “可是你不也是妖怪吗，而且你也没有打算把我交出去吧。”滑瓢挠了挠头发，“所以我就猜，你成为阴阳师是不是为了保护其他妖怪？” “不是，我没有把你上交，只是因为你没有真正伤害到人类而已。” “也就是说你会保护人类，也会保护没有作恶的妖怪。”滑瓢的阅读理解一项可以的，嘿嘿一笑，“我明白了，我的百鬼夜行以后也会保护那些不会作恶的妖怪，我们的目的就一样了！” “哪里一样了？”狐生星罗没好气地掐滑瓢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我发现了，你们滑头鬼的脸皮都不是一般的厚。” “唔唔你还见过其他的滑头鬼吗？” “没有，就这一只，已经刷新我对滑头鬼的印象了。” “那这样如何，你不加入我的百鬼也可以，请务必教教我幻术吧师父！我现在太弱了。” “谁是你的师父，都说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一个要求怎么样！今后会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的妖怪的一个什么都可以的要求，是不是很赚。” “你是在给我画饼吗，可惜在你前面的才是真正的画饼宗师，这套对我没有用的。” 狐生和滑瓢一边扯皮，内心却突然产生了别样的想法。 他想起在横滨的时候见到的奴良滑瓢最后也没有向他拔刀，加上他似乎认识自己。 而千年前的现在，他们也确实产生了交集。 狐生星罗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命运感，似乎无形之中有一双手将一切拨拢到了原本应有的模样。 ……命运吗。 似乎可以这么解释，不过狐生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更相信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的，毕竟他真实见到过野良神的世界意识。 那么现在这个世界是否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或者说既然野良神世界观测到了他成功融合的世界线，那么已经融合的这些世界呢。 他们是会阻止，还是赞成，还是各自持有不同的意见，有的会制止他，有的会他提供帮助？ 可能性太多，狐生星罗不禁陷入沉思。 这时，下方的百鬼夜行似乎传来了什么骚乱，两人默契地低头，只见一个妖怪似乎拦在了百鬼夜行的前面，似乎在说什么。 “拜托了！我是仰慕魑魅魍魉之主的风姿才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请务必让我加入！” 一个长得和人类很像，一头乱糟糟的黑色炸长发，眼部裹着绷带，身后背着巨大卷轴的妖怪对周围的其他妖怪喊道。 “啊？”茨木童子停下来，饶有兴趣地看向这个妖怪，“你看上去很弱啊，还真有胆子跑那么远过来，喂，你的【畏】是什么？” 【畏】是一个妖怪最本质的能力，可以说决定了一个妖怪的强弱。 然而说到这个，黑发的妖怪面露尴尬：“小生的【畏】的效果是……能够使故事更加吸引人。” 茨木童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哈？” “我生前是一名说书人，变成妖怪后的执念就是写出更多更棒的故事，因此在听说了平安京有那么强大的妖怪势力后才慕名前来，跟在能够聚集那么多强大的妖怪的首领身边的话，一定能够写出更多故事的！所以，请务必让我加入吧，我什么杂活都能做。”黑发妖怪跪在地上，额头贴于地面。 百鬼们安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忍俊不禁的大笑声。 “喂，听到了吗，这家伙的畏。” “没有丝毫作用的能力我还是第一次见，从别种方向来说真是厉害啊！” 说书人脸色逐渐变得苦涩，每当他说起自己的能力，周围基本都是这个反应。 而茨木等大妖在听说后更是没有再看这个弱小的妖怪一眼，对于弱肉强食的妖怪社会来说，弱小的家伙还不如地上的一个石头。 其他妖怪笑够了，不怀好意地把说书人围在中间：“弱成这样，你真有脸提出这种要求呢。” “那么弱小的家伙，没有活在世界上的价值。” “不如让我们把你吃了，然后你在地狱继续说书吧。” 说书人叹息一声，在来之前他就对自己的结局有所预料，因为他太弱了。 生前为了取材深入危险的地方结果被妖怪杀死，死后对未完成的故事的执念，他又重新作为妖怪活了下来。 然后现在，再一次因此而死。 “或许这就是小生的结局吧，希望地狱会有人欣赏我的故事。” 面前的妖怪张开血盆大口，说书人知道自己无法躲过，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第95章 面前的妖怪张开血盆大口, 说书人知道自己无法躲过，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痛楚迟迟没有降临。 说书人迟疑地睁开眼睛, 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地。 “哟，没事吧？”滑瓢嬉笑着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看他没什么反应, 歪了歪头，“脑子被吓傻了？” “啊、小生……小生没事。”说书人回过神，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救下了, 有些恍惚地朝滑瓢鞠躬，“非常感谢您的援手。” “嗯？不是我救你的，虽然不甘心, 但我的幻术还没能迷惑那么多大妖怪, ”滑瓢朝下面努了努嘴，“诺，你看。” 说书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落到了一处屋檐后面, 而下方的妖怪毫无所觉地举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影, 当场撕成粉碎, 血肉的味道刺激到了其他妖怪，宛如肉块掉落食人鱼窝一般被妖怪们分食干净。 大妖们对这种原始的活动不怎么感兴趣，只有鬼童丸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妖气, 但在百鬼中混杂的妖气太多了, 他根本无法分辨，摇了摇头也没有在意。 挡路的妖怪被分食殆尽后, 百鬼的队伍继续前行。 说书人看到‘自己’被分时殆尽的模样, 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心头涌现一丝后怕, 他鼻尖甚至能够闻到逼真的血腥味，如果不是自己就站在这里，肯定会被蒙骗过去。 这个时候他眼角余光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影，吓得差点原地蹦起来。 “别激动，小心被下面的妖怪发现，这一次可真是把你撕碎了。”狐生星罗把手压在说书人的肩膀上，让他冷静下来。 “是、是您救了我？非常感谢。”说书人连忙鞠躬。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狐生星罗无视身后滑瓢满脸‘看，我就知道你会保护妖怪’的眼神，询问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么……大概是离开平安京吧，”说书人满脸苦涩，“既然我已经被‘杀死’了，势必不能再出现在这里，我会重新去寻找其他素材的。” 倒还是蛮理智的，如果他硬要留在平安京，估计还是逃不过一死。 但狐生星罗救下他，可不只是发善心而已。 “你能够为你的故事做到什么程度？”他突然问道。 说书人迷茫：“什么？” 狐生星罗打量着这个除了微弱的妖气外和人类没什么两样的妖怪，既然他能冷静思考留在平安京的下场，那也该知道冲动地拦住一个正在进行的百鬼夜行，基本上可以和自杀画上等号。 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想死的那一类人。 ……稍微试探一下吧。 “我是说，如果你能创作出心目中最完美的故事，但代价是付出你的一切，你愿意吗？” 说书人刚要张口，却被狐生星罗阻止了：“不用那么快回答。” “好好想想” “被杀死，被碎尸万段，死不瞑目，死后堕入修罗地狱。”狐生星罗睁开眼睛看着他，在他的眼睛里幻象无声无息地展开，一股妖气朝说书人袭来，冲散了他眼部裹着的绷带，露出下面遍布伤痕的部位和一双漆黑的眼睛。 说书人直接和狐生星罗对上视线，神智几乎是下一秒就被拉入了幻象塑造的修罗地狱，像是被人完全的、深入地解剖了一般，他感觉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完全在这双眼睛下暴露出来。 说书人生前就是一名普通的说书人，当然并没有赚到钱，纯粹是出于兴趣和自身躁动的灵魂。 他不断地寻找着精彩的故事，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深入那些危险的地方，然后被妖怪杀死了。 是虐杀，妖怪似乎很喜欢品尝人类的恐惧，为了确保他能够撑足够久的时间，还特地从不致命的地方下刀。 一刀一刀一刀一刀一刀一刀 很痛，非常痛，剧烈地疼痛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到最后说书人的已经喊不出声音，眼部也早就被毁掉了，在一片黑暗中迎来自己的终末。 “诶？这就不行了，真无聊。” 听说人在迎来终末的时候眼前会闪过回马灯。 然而可能是太痛了，说书人没有看到什么走马灯之类的东西，也可能是自己贫瘠的人生并没有什么值得回顾的。 唯一遗憾的一点，就是没有追寻到令他满意的故事。 不知道是不是这股遗憾演化成了一种执念。 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 作为人类的说书人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以见证精彩的故事为执念的妖怪说书人。 现在有人问他你愿意为了一个精彩的故事付出自己的一切吗？ 那答案当然是—— “那将是我，最幸福的事了。”说书人满脸潮红地道。 啊啊，他就是为了这个才诞生的啊， 催眠。 这是狐生星罗之前获得过，不过很少会使用的能力，主要是因为这个能力的强度不够，只能用来对付一些普通人或者弱小的妖怪。 因为怀疑说书人出现的时机，他特地用这个能力试探一下他。 结果出乎预料。 这可真是捡到宝了。 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已经出现了，原本狐生星罗还在思考在完成最后的舞台后要由谁来传颂这个编造出来的故事。 最适合的妖怪已经出现了。 “真是个怪人啊，你。”滑瓢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说书人，提议道，“要不要加入我的百鬼夜行？” “你？”催眠解除后，说书人从那种恍惚的状态回过神来，听到滑瓢的提议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太可能。” 滑瓢：“……喂！” “我只能死在追求精彩故事的路上，虽然小妖怪成为百鬼之主这个故事很励志，但可能性太小。”说书人嘟嘟囔囔，“而且这个故事……不能让我兴奋起来，我需要能让我兴奋起来的故事。” “我就是为了追求精彩的故事，才来到平安京的！” “我们直接把这个妖怪丢下去怎么样。”滑瓢凑到狐生星罗耳边提议。 “不怎么样。”狐生星罗下意识回答，他还需要用到这个妖怪。 他看向说书人：“能具体描述一下你的【畏】的能力吗？” 妖怪的【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他们的本质，就像滑头鬼的幻术，雪女的冰冻。 而说书人的畏令他十分在意。 说书人没有犹豫地道：“我的能力是讲述故事，人们会被我的故事吸引，会不自觉沉浸在故事中……仅此而已。”说到后面他有些失落，他虽然很喜欢自己的能力，但在弱肉强食的妖怪社会，这种能力毫无疑问基本没有什么用出。 但狐生星罗却不这么认为。 其他妖怪或许没有意识到，或者说这个传统的时代还没有类似营销的概念。 现在妖怪变强的方法，只有一种，自己锻炼畏变得强大，通过强大来驾驭其他的妖怪，是为百鬼夜行，而当他们的势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百鬼夜行的规模也就越来越大，引起的人们的畏惧也就越来越多，那么凝聚在妖怪身上的【畏】也就越来越多。 百鬼夜行，某种意义上的本质，就是妖多势众，妖越多人们就越惧怕嘛，越是惧怕，就越会传播妖怪的名声，妖怪也就会变得更强，很简单的道理。 而形成了强大势力的妖怪，也自然成为天下的魑魅魍魉之主。 也就是说现在妖怪的脑回路其实就是，变强——驾驭群鬼——有名——更强——魑魅魍魉之主 但其实还有一个更为简单的办法，不是先变强再出名，而是先出名，然后借住人类畏惧的力量变得更强。 之后时代的百物语组就是这样的思路，他们从零到有地创造出怪谈传说，然后让妖怪屠杀人类，借助恐怖让传说更加传播开来，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变强方式的创新了。 但狐生星罗看破了妖怪与掠夺畏惧的本质后，产生了奇怪的想法。 【畏】的本质，似乎和营销蛮搭的。 众所周知，没有什么比人类更懂营销。 说书人的能力乍一看很弱，不仅是没有攻击力，连辅助、控制的能力也没有，这能干嘛？给大家提供乐子吗？ 但狐生星罗看到了让人恐惧的地方，他敢说这个能力如果配合以后的百物语组的能力，简直是完美的循环链。 讲述故事让它变得更吸引人，然后在娱乐至上的现代传播开，更多人追逐怪谈故事，那么就会有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的妖怪诞生。 故事越是吸引人，诞生的妖怪就越多、越强。 细思恐极，从某种意义上和妖怪畏惧的本质过于贴合，还用什么百鬼，他一人就能拉起一支妖怪军团。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能力将成为狐生星罗的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说书人被狐生星罗炙热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在脱离催眠状态后，他也没有了那种对故事狂热追求的诡异样子，但想起之前狐生星罗对他说的话，又忍不住内心滚烫，小小声说：“那、那个，说话算话吗？真的会有那么精彩的故事？” 狐生星罗顿时露出友善的营业笑容：“当然，我保证，只要你将一切都交给我，我也会给你呈现一个无比精彩的故事。” 第96章 “那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给我看你的剧本！”说书人急切地问。 “还不到时候, 我要稍微测试一下你的能力才行。”狐生星罗看向了滑瓢。 滑瓢：？ 滑瓢眼看着狐生星罗和说书人达成了不知道什么协议，原本也识趣地放弃了招揽的打算，没想到这里也能有他的事？ “之前你说的话还算数吗？”狐生星罗突然问道。 滑瓢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突然两眼放光：“你答应和我喝交杯酒了吗！？” “不是这个，是教你幻术的事，啊, 不对, 准确地来说是帮你变强，当然, 是有条件。” 关于之前说书人能力的推测，不过在没有证实之前都只是猜测而已。 为了最终的计划，这里还是谨慎一点。 所以…… “来稍微编造一个关于滑头鬼的传说吧。”狐生星罗摸着下巴笑道。 “滑头鬼的传说？”滑瓢愣住。 “没错, ”狐生星罗看向不明所以的说书人，“其实所有妖都误会了你的能力也说不定, 在我看来，你的能力才是某种意义上的‘最强’” “哈？”滑瓢&说书人。 “小生的能力吗？” “师父你脑子傻掉了吗。” “别急, 我很快就会证明这一点。”狐生星罗微笑道。 …… 就在狐生星罗在平安京玩得正欢的时候。 有一个神不太开心。 没错, 就是新晋成神的菅原道真。 又一次去高天原回来后, 菅原道真回到自己新建成的天满宫，大发雷霆, 滚滚的神威让四周的天空都阴云密布, 行人无不瑟缩身子, 大喊：“道真公又发怒了！” 雷霆似乎已经成为了菅原道真的标签，不过这一次他们倒是没有丢错锅，因为菅原道真进来真的很愤怒。 原因自然是, 他在高天原上参加神议, 受到了鄙夷与冷遇。 原本想着神明和人类终有不同, 对神明的滤镜在道真亲身体验后完全破碎了，这什么神明！和那些贵族又有什么区别！ “公，别气坏身体了。”梅雨担忧地站在不远处，不是她不想靠近，而是道真公周身散发的神威让人无法靠近。 是的，神威，在天满宫建立后，菅原道真已经顺势成神，接受人们的供奉，摆脱了怨灵的身份。 “梅雨……”道真公勉强冷静下来，收起神威，拍了拍折扇，深叹口气，“是我把神明想得太伟大了，不，是我太天真了。” “公……”梅雨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待着吧。”菅原道真疲倦地挥了挥手。 梅雨退下后，菅原道真一个人坐在天满宫的蒲团上，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言语。 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了吧。 真是可怕，宛如洞彻人心一般，但是要如他所愿吗…… 菅原道真犹豫着，迟迟无法下定决心，但他没有发现，比起一开始，他已经在动摇，并且认真思考和狐生星罗再度合作的可能性了。 …… 滑头鬼，据说这种妖怪是妖怪的大首领，长相是脑壳很长的老人，有的时候会施施然的出现，走进屋里，擅自泡茶喝，或吸香烟，因为实在太过若无其事的自出自入，谁也不会思疑，谁也不会放在心上。然后过了一会，他又像来的时候一般，施施然的离去。注1 又或者是去到各种店铺，店老板完全不会发现异常，直到滑头鬼离开后，才从已经空的碗里发觉这位客人没有给钱。 他有时候也会在街上走动，但谁也不会发觉他是妖怪。他是一只不知从何而来，又到那里去的神秘妖怪。注2 是妖怪、也是客人神。 “客人神什么的是不是太夸张了？”滑瓢咬着椿饼发问。 “不，我觉得正好，万一你能位列仙班呢。” “小生觉得，妖怪的大首领这一条才是最夸张的，会被其他妖怪针对的。”说书人幽幽地道。 “然后脑壳很长的老人是怎么回事？我明明那么帅气！你这是在玷污我的名声！” “咳、大家统一认为长者的形象比较适合妖怪首领或者客人神，如果是美少年的话会和之前的酒吞童子形象重合，没有辨认性！”说书人一脸严肃，“辨认性是很重要的！就像大家一提起茨木童子就是断手和女装，一提起玉藻前就是绝世大美女，一提起酒吞童子就是美少年和oo一样。”注3 “为什么最后一个突然变涩。”狐生星罗精准吐槽。 “变涩有什么不好，涩情才是大家感兴趣的点，凭我多年的说书人经历，只要是涉及到涩情，下面旁听的客人会明显多出好几倍……”说书人幽幽地说，“明明那些涩情的故事没有多有趣，反倒是小生辛苦追寻的精彩故事没什么人搭理，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 狐生星罗大声咳嗽起来：“你说那些涩情故事的时候是在白天？” “？是啊，怎么了？” “没，现在的民风真是开放啊。”狐生星罗喝了一口茶。 “总之，依据小生多年的观察，独特的可辨认性是相当重要的，化作单纯的成年男人或者女人的妖怪形象太多了，你根本没有办法脱颖而出。” “你的能力不就是让故事变得吸引人吗，这里不能想想办法吗？”滑瓢努力挣扎，他真的不想自己的民间形象变成糟老头子。 “你在小看小生的专业性吗！一味依靠能力的说书人和业余有什么区别！”一说到这个，说书人突然有点生气。 “好吧好吧，听你的。”滑瓢放弃了争论，把剩下的椿饼塞进嘴里一脸郁闷。 说书人很满意滑瓢的退让，继续发表自己的论点：“根据小生的观察，化作老头的妖怪还是比较少，就算有也大多是和神明扯上关系，所以这个形象是最适合你的。” 狐生星罗突然出声：“吃好了吗，我们该走了。” “哦，好。” “小生早就好了。” “好的，那么这次掩护的只有滑瓢。” “没问题，我早就学会了。” 在店家注意到前，坐在角落的三位客人已经消失不见，等有人过来收拾碗筷的时候才惊觉：“这里之前是不是有客人？！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店家想了想，但是记忆里只有三个模糊的人影进店，但具体长什么样，说了什么，就完全记不清了，就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回过神来一脸惊悚。 “说起来，是不是也没有付钱。” “是那个，传说中的那个滑头鬼！” “哟西，这里店铺也开始流传你的传说了。”离开一段距离后，狐生星罗笑眯眯地道。 “真的会有效果吗？”滑头鬼挠了挠头发。 虽然答应了陪说书人测试他的能力，但滑瓢说实话并不看好这种接近作弊的方法。 现在妖怪们的想法都比较朴实，变强才能名扬天下，才能成为魑魅魍魉之主，哪有人预支了这部分名声来变强的，一听就是旁门左道。 事实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后世江户时代才出现的百物语组，在此之前似乎妖怪们都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当然现在百物语组还没有出现，先用出这个办法的是狐生星罗和说书人。 “嘛，等你的名声传播开来之后就知道了，而且在这过程中我不是也正好教你幻术了吗。” 狐生星罗是完全的实践派，在三人逃单的时候，狐生星罗教滑瓢用的就是群体幻术，滑头鬼的幻术以往似乎都是只有他本人可以使用，或者说原本就是遵循本能用出来的，没有经过训练也没有仔细研发，经过狐生星罗的提点后将幻术覆盖于自己表面甚至其他人身上，算是新领悟的招式。 看得说书人非常惊奇。 “能够教会其他妖怪招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吗？” “是啊，每个妖怪的本质都不同，能学会他人的招式什么的几乎是不可能。” 没错，所谓的【畏】，指的就是人类对妖怪的畏惧，也就是一个妖怪的核心，因为传说不同，每个妖怪的核心也就不同，就像是原著中，牛鬼可以通过战斗启发奴良陆生学会血脉中的招数，却不能直接教授他一样。 很简单，因为牛鬼自己也不会，不同的妖怪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学会其他妖怪的招数的。 而巧合的是，滑头鬼这种妖怪的本质是映于镜里之花，浮于水中之月，也就是镜花水月，是将梦幻具现化的妖怪，所以他的【畏】才是镜花水月。注4 狐生星罗的血统和能力，严格来说是系统的合成功能的产物，也就是狐妖和原本的斩魄刀-镜花水月的产物，也就是说他的能力其实也是‘镜花水月’ 几乎无限接近于相同的本质，但他们却又并不是同一种妖怪，还能够互相教授招数，这种奇妙的巧合让见多识广的说书人非常惊奇，甚至都想问狐生星罗有没有滑头鬼的血脉。 事实上他真的问出口了。 滑瓢一脸黑线：“你想什么呢，我是世界上第一只滑头鬼，那家伙还比我大，怎么可能有我的血脉。” 他想了想，又补充：“而且我还没成年，没有碰过女人或者女妖。” 妖怪之中13岁算成年，滑瓢自己说他11岁左右。 说书人拿出卷轴满脸严肃：“你想过自己生父的可能吗？” “？揍你哦” “狐狸怎么可能生出纯种滑头鬼。”狐生星罗叹了口气，阻止说书人发散的狗血故事，“大概只是巧合而已吧。” “世界上唯二的本质相同的妖怪巧合地碰在一起吗。”说书人摸了摸下巴，“这个巧合也太巧了。” “这倒是。”滑瓢点头，开心地揽住狐生星罗的肩膀，“我们可真有缘分啊师父。” “都说了不用叫我师父，我们互相学习。”狐生星罗把滑瓢的手拿开。 滑瓢：“诶？我有什么能教你的？” 狐生星罗意味深长：“现在没有，以后可说不定。” 教滑瓢尽快掌握自己的【畏】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滑瓢今后学会的招数，他都能学会。 没错，狐生指的就是见稽古之眼，这双只要看到就能学会的眼睛，有了这双眼睛，今后滑瓢衍生出来的招数他都能够学会，教导他变强就是让自己变强。 计划通.jpg 滑瓢很快放弃了思考，继续兴致勃勃：“接下来我们去哪家店？” 以往他都是一个人潜入别人家、或者其他店的，现在这种捣蛋的事居然还增加了两个同伴，众所周知在有人陪你一起恶作剧的情况下这个乐趣是翻倍的。 狐生星罗也发现了滑瓢在躲账和不被人发现过来白嫖的事情上热情和悟性都特别高，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他们去的店都属于菅原家的事实。 “我看你学得也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挑战一个高难度的。”狐生星罗满脸严肃，“在大阴阳师麻仓叶王家过夜。” 滑瓢和说书人倒吸一口凉气，前者脸上的兴奋已经快要溢出来了，满脸都写着‘我要去’‘让我去！’ 后者先是愣了一下：“您在开玩笑吗？” “没有啊。” 说书人：？ 普通人和阴阳师，前者被发现顶多立刻跑路或者付钱，后者可是会被鲨啊！ 确认狐生星罗不是在开玩笑，说书人满脸惨白颓丧，颤颤巍巍伸出手：“至少在小生死之前，把说好的故事让小生看一眼吧，不然我死不瞑目。” “不行。”狐生星罗笑眯眯地拍了拍说书人的肩膀，“相信滑瓢，一定能做到的！” “唔……小生的性命就托付给你了。”在狐生星罗的言语中，说书人明显感到拒绝无望，绝望地抓住滑瓢的手，“至少、至少让小生一个人活下来也好。” “你是多害怕死啊……” “小生不害怕死，但不能在没有完成我心目中的故事之前死去！尤其不能死在滑头鬼这种小妖怪手上！” “？揍你哦。” 滑瓢大声道：“等我以后成为魑魅魍魉之主，你可不要后悔。” “小生不会的。”说书人说着，又扭头想道，“不过等等，如果你成为了魑魅魍魉之主的话，小生的故事不就应验了吗。” 他指的是编造的滑头鬼是妖怪首领那段。 “那似乎也不赖。”说书人想到这幅场景，突然傻笑起来。 滑瓢眼角抽搐地抽出手，算了算了，和傻子计较什么。 “师父，你看上了这家伙的哪一点，真的不考虑换个妖吗。” 狐生星罗托腮看着这场闹剧，笑着道：“不，就是他的这种对故事狂热至死的态度，才是最适合的妖选。” 在他离开后将这段故事述说的妖怪，非他不可。 第97章 地点, 麻仓家大宅前 “准备好了吗？”狐生星罗满脸严肃。 “准备好了。”滑瓢果断回答，神色间掩饰不住地兴奋。 “还可以反悔吗？”说书人满脸害怕。 “显然不行，那么我先去吸引注意, 你们趁机溜进去。”狐生星罗一脸大义凛然，“没关系，我会支撑到你们逛完一圈的。” “师父……”滑瓢满脸感动。 说书人愣住：“那么伟大吗？” 没有必要吧，你们一定要去大阴阳师家里白吃白喝吗, 要为此搭上性命吗。 说书人不理解，但他想到自己为了一个故事也可以付出生命，再看看滑瓢满脸感动的模样。 说书人突然悟了。 是这样吗, 就像对自己来说故事的意义是那么神圣一样，对他们来说, 白吃白喝, 去更多人那里白吃白喝，去更具有挑战的对象那里白吃白喝，一定也具有更神圣的意义。 就算自己无法理解, 也要宽容对于别人来说很重要的意义, 就像说书人希望其他妖怪能宽容自己一样。 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那么重要的事，居然还邀请自己一起做了，这是伙伴的意思了对吧？ 从未被其他妖怪接纳过的说书人有些感动, 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我明白了，我会尽全力配合你们的。” 狐生星罗并不知道说书人复杂的心理活动, 得到他的回应后欣慰地点了点头：“那么我去了。” 两位妖怪严肃地点头。 麻仓宅外遍布着结界，对于妖怪来说基本是绝对会被拦在外面的一道无法跨越的障碍。 但狐生星罗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会被触发警戒吗, 会吸引来阴阳师吗？ 两个妖怪紧张地在一旁看着。 果然等他走进结界后, 麻仓宅的宅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仆人探出头来, 看到是狐生星罗愣了一下。 要叫人了吗？ “菅原大人，您回来得正好。” 滑瓢、说书人：？ “发生什么事了？”狐生星罗问道。 “苏我部的大人们今日来拜访麻仓大人，现在他们正在前殿，客人们似乎想和您聊聊。” 狐生星罗眼眸闪了闪，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去。” 在仆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偏头对滑瓢他们打了个眼神，滑瓢反应过来，用幻术遮掩，带着说书人趁门开着快速略过仆人身边。 仆人只感觉迎面吹来了一阵风，打了个冷颤：“咦，怎么突然那么冷？” “你的错觉吧。”狐生星罗随口说道。 狐生星罗被带到前殿，叶王果然在那里接待客人，而且这几位客人…… 秃、秃驴？ 哦，失礼了，应该说是大师。 三个穿着僧衣的和尚看到狐生星罗走进来，停住了刚才的话题，把目光转向狐生：“这位就是菅原大人的后代吧，真是一表人才。” 嗯，又要开始固定流程的客套了。 狐生星罗露出礼貌的笑容，叶王主动介绍后，他大概明白了这几人是谁。 他们都是苏我部氏族的人。 苏我部氏族，可以理解为支持佛教在日本传播的一支氏族，奈良时期因为佛教广泛流传（指在上层广泛流传），苏我部氏族的权力膨胀到极点，甚至出现僧人涉政，一手遮天的现象，后来的天皇平息了乱象后迁都平安京，就是为了远离佛教势力的核心奈良，防止类似的情况再度发生。 直到几年前，苏我部在朝廷上还一直被边缘化，无论是哪一任天皇都非常忌惮这支曾经差点主宰了朝廷的氏族，动不动就打压他们在政治上的影响力。 不过最近这支氏族似乎有点死灰复燃的意思，皇室的态度也不清不楚，倒是没有再打压他们了，甚至…… 狐生星罗想起天满宫的事情，嘴边的笑容渐深，大概知道这伙人找他做什么。 苏我部氏族的和尚们对待狐生星罗的态度相当亲切，甚至可以说得上嘘寒问暖，侧面敲击他对佛教感不感兴趣。 “苏我部大人，星罗已经拜入我的门下，”被人挖墙脚都挖到脸上了，叶王只得出声提醒，“他在阴阳术一道上天赋斐然。” 话下之意，你们就别挖人去吃斋念佛了。 “此言差矣，小友明显和我佛有缘，有的时候天赋并不代表一切，只要心诚则灵。”苏我部念了一句佛号，慈眉善目地看着狐生星罗，“小友如果愿意，天满宫的住持的位置随时为你敞开。” 麻仓叶王这才明白为什么是苏我部的人亲自过来，传达上层的命令后还在这里磨蹭了那么久，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过说实话，这个承诺确实很诱人。 众所周知，神职人员的地位非常高，且油水丰富，阴阳师因为本身职业的原因和神道走得比较近，麻仓叶王也多少知道一些内幕，比如神社规模越大、供奉的神明地位越高，相应的神社里的神官获得的好处也就越多，甚至现在供奉天照大神的神社，就连天皇去也得和那里的神官恭敬有加。 毕竟从理念上来说，供奉的主神官等同于神明在地上的代言人，而天皇是天照的子孙。 总之，大神社的神职一直是神道人员抢夺的目标，而如果说近来神道最大的浪潮是什么，那毫无疑问是天满宫的建立。 那意味着出现一大批神官的位置。 不过这一次的天满宫有些特殊，因为它其实不单纯只是神社，而是神宫寺，简单来说就是神社中有佛寺，佛寺中有神社，里面既有巫女、神官，也有修行的僧人、住持。 苏我部之所以来找狐生星罗，是因为他名义上就是菅原道真的后代，天满宫里供奉的就是人家的爷爷，那么拉拢人也就理所当然了。 “很抱歉玄空大师，我已经决定要成为一名阴阳师了。” 而且他也并不打算剃头，虽说有些佛教也不需要剃头，但吃素还是免了吧。注1 狐生星罗婉拒玄空大师的邀请。 玄空大师也不强求，只是略微有些遗憾。 没错，他来找狐生星罗，是和天满宫有关，准确来说他来是因为狐生星罗现在表面上还顶着的菅原后人的身份。 最近苏我部氏族之所以有复苏的痕迹，就是因为天满宫的建立。 或许有人不太清楚这两个有什么关联，简单地来说就是天满宫并不仅仅是神社，而是比较特殊的神宫寺，这种建筑既是神社也是佛寺，准确来说是两者结合的产物，而且佛寺的地位还比神社的高，佛像的位置也比神像的靠前。 天满宫的建设规模当然是菅原道真，或者说菅原道真背后的狐生星罗提出的要求，当然按照历史的进程，他就算不提这个要求，天满宫的建造也会带上佛教的影子。 原本的历史中天满宫的建成原本就是神佛习合的一大步。 他只是手动掺和了这个进程而已，为的就是之后的计划…… 神系之争。 野良神里也提起过这个争端，尤其是野良神的设定是被遗忘的神会消失。 狐生星罗收回飘飞的思绪，总之，他现在站队野良神世界这边，也就意味着和现有的原始神系是敌对的。 野良神的神系其实是以七福神为代表的日本后现代已经完成了神佛习合之后的日本神道教神系，而现在的平安京还处于神佛习合正在进行时，原始神系在民间依旧占据上风。 狐生星罗要做的就是加速这个过程，因为野良神世界意识的要求就是他们的神系获得至少五千人承认。 这听上去很别扭，什么叫做神系获得承认，神明什么时候需要人类去认同了？ 事实上是，神话一直是由人类的政治主宰的。 在古代，神话一直是和政治紧密相连，甚至神话一度就是统治者安稳民心的工具，这一点在日本尤为明显，现在的皇室，尤其是天皇，就是自称是天照大神的后代，天皇就是神明在人间的化身，皇族就是神族。 而当政治格局有变动的时候，神话也会产生相应的变化，后来日本的神佛习合，其实也就是因为天皇的政治影响力衰退了，为了维持自身的统治，天皇转而投靠了另一个在日本更加有势力的宗教，也就是佛教，声称天照大神其实是大日如来的化身，以重新巩固自身超凡脱俗的地位。注2 日本本土的原始神教因为外来信仰的入侵，在民间的影响力衰退，逐渐退居二位，所以才有了佛主神从，佛救赎神明，神明其实是佛的化身之类的本地垂迹的发展。 像这样把原本相对独立的神系和神明联系在一起，融合成一个神明，其实就是政治权力的缩影。 当然在这个真实存在神明的世界，狐生星罗也不知道那些神明会怎样，反正也不关他的事，他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如何完成野良神世界的任务，其实历史进程已经告诉了他答案，那就是推动神佛习合。 虽然看上去似乎就这么单纯地看着，似乎也自然地完成任务，但这样花费的时间太多了，直到十二世纪，天皇的影响力才会衰败到不得不依托佛教的地步。 因此狐生星罗必须手动加速这个过程，这也就是他计划的最终舞台。 而要完成这一点，还需要佛教的配合。 是的，狐生星罗从传达菅原道真的条件，到后来顶着菅原后人的身份，就一直在等着苏我部的人找上门。 甚至他们现在才找上门在狐生的预算里还晚了一点，不过不打紧。反正暂时也不会在明面上和他们有牵扯，至少现在还不到联络他们的时候。 被狐生星罗拒绝后，苏我部的和尚们虽然有些失落，不过也没有强求，和叶王告罪两声就离开了。 狐生星罗转头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叶王的目光似乎落在外院，皱眉似乎感应到什么…… 啊，差点忘了。 狐生星罗连忙出声转移叶王的注意力：“那些人过来就是为了邀请我吗？” 叶王回过神，摇了摇头：“不是，他们是了给我传递个消息来的。” “什么消息？” “阴阳寮即将组织一场新的围剿行动。”叶王淡淡地道，“芦屋进言成功，皇室成员将天皇卧病不起的缘由归结于妖怪作祟，决定清扫平安京里的妖怪势力。” 狐生星罗先是愣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两个想法。 一个是天皇或许快不行了，皇室死马当活马医。第二个是…… 他的便宜侄子：危 第98章 “以前听说也发起过？” “嗯, 但失败了。”叶王轻描淡写地道。 “失败？” “妖怪仿佛收到什么消息一般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围剿根本没有组织起来。” “那这一次他们又故技重施怎么办？” “不会。”叶王淡淡地道，“因为这一次芦屋大人找到了他们无法拒绝的筹码。” 看狐生星罗满脸疑惑，叶王主动解释道：“芦屋大人使用禁术与神明签订契约, 得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 首先率领平安京妖怪的首领名为鵺。” “鵺。”狐生星罗语气凝重, 心里却是惊讶，没想到安倍埋得那么深的马甲居然被挖出来了。 “不过事实上这个名字在妖怪中也有流传。”叶王补充一句。 “哦。”想也能理解, 妖怪总是要传播恶名的，安倍晴明再怎么像阴阳师也有一般的妖怪血统, 能够通过人们的畏惧变强, 他没有道理放着一条捷径不走。 “其次，那伙妖怪中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妖怪, 是鵺绝对不能放弃的存在。” “是什么？” “听说是一只白狐。”说到这里，叶王的神色有些许复杂。 哦豁，狐生星罗装作震惊：“难道说是安倍……” “还不能确定，”叶王打断狐生的猜测, 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狐狸妖怪有很多，这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安倍大人的来历众说纷纭, 白狐之子的说法也不一定准确。” 这个确实，安倍的来历说法很多, 有的说是山民之子, 有的说是私生子, 他的出生有损安倍家的名声, 只是为了名声好听才把锅丢给白狐。 而等安倍成为了平安京最有名的阴阳师, 他的来历就多增添了传奇色彩，白狐之子的说法就越来越广。 “况且这一切都只是芦屋大人一家之言。”叶王补充道。 “这些消息告诉我没关系吗？”狐生星罗犹豫道。 叶王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没关系，因为很快所有阴阳师都会知道这个消息，并且这次围剿行动所有阴阳师都要参与。” “包括我吗？” “对。” 狐生星罗若有所思，这个消息似乎有些微妙啊，为什么要特意放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因为知道上层有卧底，反正遮盖都没有用，所以干脆自暴自弃？ 还是说……陷阱？ “阴阳师们已经抓到了那只白狐，目前封印在清水寺，这也将是我负责守护的地点，你作为我的弟子，也必须一起行动，时间就在明天。”麻仓叶王淡淡地道，“所以今晚不能留你的朋友过夜了。” 这样啊，咦，等等。 狐生星罗干笑：“您知道了呀。” “气息的遮盖还是太嫩了，是近来在集市捣乱的那只妖怪和另外一只不知名的妖怪吧。” 狐生星罗眨了眨眼：“委托只是说驱逐妖怪，我做到了。” “从一个地方赶到另外一个地方吗。”叶王轻易戳破了狐生星罗钻小空子的的心思，“最近阴阳寮忙着这次大行动，没有空管其他委托。” “了解！”狐生星罗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在给他争取时间，潜台词是只要类似吃霸王餐的传闻消失，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不过为什么？” “我以前也有过妖怪朋友……” 狐生星罗已经准备好当一个听众了。 “后来他死了。” “恐怖故事？” “不，现实故事。”叶王淡淡一笑，“想清楚你要站在哪一边，如果选择了站位，注定会离另外一边越来越远，如果硬要强求反倒会发生不好的事。” 狐生星罗又想了想：“人生经验？” “算是吧，作为老师的我唯一能教给你的大概只有这个了。” 话是这么说，狐生星罗却从叶王的话语中听出了迷茫。 “阴阳术不算吗？” “你不是一眼就学会了吗。” “……什么时候？” “演技不错，但是我太熟悉阴阳术了。”叶王不轻不重评价了一句，用蝙蝠扇敲了敲狐生星罗的脑袋。 狐生倒是没有在意，反倒觉得叶王今天坦白得甚至有点异常，透露的信息量有点多啊……他不会是在交代遗言吧？ 叶王难得第一次从狐生星罗的眼里读出了他在想什么，而且还不用灵视，深感欣慰地用蝙蝠扇又敲了狐生的脑袋：“你在编排我。” “没有，我特别尊敬老师。” “呵呵。” 两师徒阴阳怪气了一通，狐生星罗就离开了，他刚走出麻仓家的宅邸，门还没关上，一阵风就顺着门缝溜出来。 是滑瓢和说书人。 “怎么样了？” “太棒了！” “小生快要被吓死了。” 两个妖怪完全是不同的反应，滑瓢金褐色的眼眸都在放光，说书人一脸即将去世：“这、这种危险的活动，能不要太频繁吗，小生的心脏受不了。” “诶？我觉得很好玩啊。”滑瓢认真地说，“而且我们可是妖怪，你不觉得去阴阳师家蹭饭的感觉特别好吗。” “不觉得。”说书人心说这种危险的活动他果然还是欣赏不来，去阴阳师眼下晃荡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咦，话说回来…… 说书人看向狐生星罗：“您刚才似乎……” “没错，我表面上的身份是阴阳师。”狐生星罗干脆承认。 “虽然我知道，但没想到你居然能在叶王面前说上话，”滑瓢摸了摸下巴，真心感叹，“真厉害，比起我们只是进去蹭蹭茶，你都可以住在里面！” “居然真的是……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故意穿阴阳师的衣服。”说书人喃喃，眼睛逐渐变亮，“天才阴阳师暗地里却是妖怪这种设定吗，真有趣，请问我可以写成故事吗？” “随便你。” 狐生星罗倒也是不觉得有什么，包括协助滑瓢进去蹭饭，这家伙后世溜进花开院家里蹭饭蹭得可6了，甚至都让人阴阳师立起不能让滑头鬼进来蹭饭的规矩。 咦，等等，不会是在这个时候吧，这家伙喜欢作死溜进 狐生星罗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滑瓢，感觉自己似乎开了一个不得了的头。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什么：“滑瓢，你试试发动【畏】” 滑瓢不明所以，依言照做，整个人身形突然模糊起来，如果水波一般荡漾着消失在空气中。 说书人突然愣了一下：“滑瓢？还在吗？” 奇怪，原本说书人因为被滑瓢带过太多次，已经能大概感应到他消失的时机和妖气，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仿佛他们面前只是单纯的空气。 “我在这里。” 滑瓢从原地浮现，他也感应到了自己的变化，眼放异彩：“我好像又变强了，咦，等一下。” 他突然感应到什么似的闭上眼睛，就在原地没有动弹，身形再次消失，说书人这一次能够隐隐感觉到滑瓢就在他面前，但是没有办法看见。 直到滑瓢伸出手拍了拍说书人的肩膀，他才惊觉滑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自己很近了。 “新的招式，我叫做明镜止水，怎么样？”滑瓢笑嘻嘻地道。 “很厉害。”狐生星罗非常配合地鼓掌，满足了滑瓢的虚荣心。 “不仅是滑瓢，还有你的功劳，说书人。” “我？” “嗯，滑瓢你也隐隐有感觉吧，自己的【畏】变得更强了。”狐生星罗说道。 滑瓢点了点头：“确实，这几天收集起来的【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这果然是因为他的能力吗。” “嗯，人总是会去追求更有趣的故事，比起恐惧，好奇心才是更好传播【畏】的途径，”狐生星罗微笑地看着说书人，“你的能力相当了不起，我可以保证。” 之前狐生也说过类似的理论，但滑瓢和说书人自己都半信半疑，但现在滑瓢的成长肉眼可见，也得到了他本人的承认。 这大概是第一次，他的能力得到别人的承认。 “……喂，你可不要哭出来啊，太丢人了。” “啰嗦，这是沙子进眼睛了。” 好老套的台词。 狐生星罗微笑着想，不过考虑到时代，这应该说是新颖吗。 反正滑瓢信了：“真的？要我帮你吹出来吗？” “滑瓢，绷着绷带沙子要怎么进眼睛。” “啊……”滑瓢看着说书人眼部的绷带，终于反应过来。 狐生星罗：“好了，不开玩笑了，说正经事，你们明天最好找个地方藏好，不要出来。” 滑瓢和说书人回过神：“发生了什么？” “明天会进行一次平安京最大规模的除妖，虽然地点大致固定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不要出来比较好。”狐生星罗的语气意味深长，“明天可是一场硬仗。” “要大闹一场了？”滑瓢一愣，“没问题，我明天一定藏起来。” 才怪，你满脸写着跃跃欲试。 狐生星罗又看了一眼说书人，发现这人竟然也满脸好奇，似乎他的求生欲仅限于和故事无关的时候。 妖怪和阴阳师的大战不在此列。 狐生星罗想了想：“既然你们想掺和，就顺便帮我做一件事吧。” …… “明天是一场硬仗。” 安倍晴明坐在首位上，语气阴沉：“绝对要夺回母亲。” 葛叶一直生活在平安京郊外，偶尔来看安倍，安倍表面上也从没有用过阴阳师的身份和葛叶相会，所以她被抓了也不会牵连出安倍的身份。 但葛叶不仅是安倍的母亲，还事关安倍统治世界的大计，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母亲被封印。 到底是谁泄露了母亲的存在…… 安倍晴明这个时候突然看向了狐生星罗，他的计划只告诉过狐生星罗和葛叶，没有办法不想多。 “菅原星罗。” 狐生星罗突然被点名，茫然地抬头，对上安倍晴明深沉的眼神：“你背叛了我吗？” 下方的妖怪隐隐骚动，恶意愤恨的眼神徘徊于狐生星罗身上，似乎下一秒就把他撕碎。 “当然没有。”狐生星罗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为什么我的母亲的存在被泄露出去了？” 不是芦屋的禁术吗？ 狐生星罗刚要回答，却突然顿住。 不、不对。 为什么安倍晴明不知道？ 第99章 “你是认真吗？芦屋。” “是的。” 皇宫内部, 只有少数人能够出入的地方，因为芦屋道满突然的来访，以及他透露的计划, 引起了巨大了骚乱。 这一撮人可以说是目前朝廷之中手握重权的人, 其中不乏代替卧病不起的天皇掌权的外戚, 也是芦屋现在少数能够信任的人。 ……倒不是相信他们的节操, 而是如果连这里的人中都有人私通妖怪的话, 那平安京就彻底没有救了，放弃吧，干脆改名成妖怪之都好了。 芦屋旁边压着一个咬牙启齿显露出原型的狐狸, 身上还有些伤痕和秃斑, 芦屋看也不看她：“我已经想过很多办法，可惜没有办法让她开口到底谁才是妖怪背后的主谋。” “白狐啊……” “你也想到了吧。” “但是, 如果真的是那位……” “你确定吗, 芦屋。” “不，我并不能确定, 所以才想到了这个办法。”芦屋回答。 上座的老人摸了摸下巴：“分别告诉另外两位大阴阳师封印白狐的不同地点吗, 这或许确实能够成功找到出卖消息的那个人。” 芦屋面露喜色：“那么” “但是你是怎么确定一定会在三大阴阳师中？” “……我也不想这么怀疑, ”芦屋沉声说, “我只是从最坏的打算怀疑, 如果敌人真的在我们中间，那就是最糟糕的结果了。再加上之前我试探过, 但安倍大人和麻仓大人似乎都对围剿平安京妖怪的计划兴趣不大, 因此我才怀疑……” “但你怎么能保证那个人不是你。”右大臣摸摸胡子，“要知道无论是白狐的事情还是你的怀疑, 都可以说是你的一家之言。” 芦屋：“如果这一次行动失败, 我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无论是流放还是处刑，都不会有怨言。”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微微一变，用自己的前程，甚至是未来担保，这确实有足够的份量。 这个时候，在屏风后面的人影突然传出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一旁的女人连忙进入屏风服侍，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女人出来后说：“天皇陛下同意这次行动，‘既然要做，就做的彻底一点。’这是天皇陛下的意思。” …… ‘芦屋大人使用禁术与神明签订契约，得知了白狐的存在。’ 麻仓叶王随口把这个情报丢给他，狐生星罗差点就顺势说出来了。 但是，安倍晴明似乎不知道。 狐生星罗看着安倍愤怒中带着怀疑的眼神，突然冷静了下来。 这个消息安倍晴明不知道，有几种可能，一是安倍晴明被戒备了，理由当然是那只白狐，或许上层脑袋终于清醒认识到如果当今传奇阴阳师和妖怪两位一体的可怕，决定在这次计划中完全隔离安倍晴明。 那么如果安倍晴明知道这是芦屋、禁术和白狐的事情，就知道上层或许会针对自己，行动也肯定会做出一点调整。 这会发生什么？代表除了安倍或许在上层还有眼线。 那么如果狐生星罗是芦屋，就会故意给一批人放出这个消息，然后不给另一批人消息，这样至少知道眼线身处哪一边。 加上其实狐生星罗是从叶王那里知道这则消息的，他并没有直接从苏我部那些人口中知道这则消息，这衍生出了另外一种可能，要知道叶王是会灵视的，也许苏我部那些人其实并没有开口，但是他们内心是知道这件事的，叶王或许能够听到。 那么这会不会是叶王故意的试探？因为狐生星罗是安倍推给叶王的。 狐生星罗没能思考太多，因为他很快意识到错过了最佳的回答时间，抬头一看，果然安倍晴明的眼神已经变得危险，如果在这里不做出一个巧妙地回答的话，自己的处境会变得相当不妙。 “我还在调查之中，在麻仓叶王那里听说这件事后我也相当震惊，毕竟葛叶是我的姐姐，”狐生星罗在‘姐姐’这个词上用了重音，“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救回她。” 安倍晴明在和他对视片刻后，率先移开了视线，看向群妖继续说道：“明天我的母亲会被封印在平安神宫的地下，无论如何也要打断仪式。” “是。” 安倍晴明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陷阱，但他没有选择，母亲是他君临天下的一个重要步骤，为此这里的百鬼都可以牺牲，只要留下几个大妖继续发展势力就行了。 甚至……如果救下不来…… 安倍不想去思考这种可能，但他知道转世妖怪死后反而会变强，只是心中的情感让他下不了这个决心， “……”平安神宫？ 狐生星罗瞳孔微微收缩，瞬间想明白了一切，幸好他刚才没有直接透露叶王给出的信息，否则安倍就会知道他们获得的信息不同。 叶王那里获得的信息是白狐会被封印在清水寺，安倍晴明的却是平安神宫。 很显然这确实是陷阱，但不是针对妖怪们的陷阱，而是针对在上层卧底的人，如果妖怪们受到情报去清水寺，那么就是叶王那一派人，如果去平安神宫，就是安倍。 如果两个都没有去，那就是他们察觉到了这是陷阱，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有连通，或者互相在对方那里有眼线？ ……不，更大的可能性是上面的人叮嘱过他们不能告诉其他人，叶王也可能在通过他钓鱼。 总之，如果他刚才透露出了信息，被怀疑的可能性会大幅度增加，要知道这个年代鲨人可不需要证据。 不知道芦屋那里是什么情况，但很有可能是他布下的这个局，他居然已经将范围锁定到三大阴阳师里了。 要提醒安倍吗？ 不。 狐生星罗低着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存在可以浑水摸鱼的地方。 现在的安倍晴明对他并不信任，即使安倍死了，他也没有什么可能取代安倍的位置。 除非这一切有了改变，就在这次计划中。 …… 第二天。 安倍晴明保持着往常的样子出门，在一群阴阳师的簇拥中来到平安神宫，他们一进入这里的范围，就有结界突然升起。 “这是什么意思？”安倍晴明看了一眼周围负责布置结界的众巫女和神官、僧侣。 “请安倍大人见谅，这次的行动由天皇首肯，在白狐封印完毕之前，谁也不能从平安神社出入。”平安神宫的神官平静地道。 安倍晴明表面上只是皱了皱眉：“难道你担心这里有人会逃跑吗。” “安倍大人说笑了，我们相信阴阳师们不会做出逃兵的举动，但如果有妖怪悄无声息地混进来就麻烦了，请见谅。” 安倍轻哼一声：“算了，带我去看看封印的地方吧。” 然而神官还是没有动。 安倍逐渐察觉出不对，闭上眼开启了灵视仔细检查这里的气息。 除了神宫几度洁净的灵力外，没有一丝一毫的妖气，更加没有他母亲的气息。 这个瞬间，安倍终于明白他中计了。 葛叶不在这里，很可能是在别的地方，但是他收到的消息是被封印在平安神宫，并且也被叮嘱过这是相当机密的任务，明天之前不能告诉第二个人。 也就是说如果之后妖怪攻打这里，那么百分百，是他安倍晴明在通风报信。 加上白狐之子的传闻，几乎铁板钉钉他安倍就是妖怪背地里的首领。 想通这一点后，安倍晴明沉默了。 他看了看平安神宫外升起的结界，由超过二十名僧侣和神官借助神器共同布下的手笔，就算是他，一时半刻也无法突破。 糟糕，竟然已经在思考该怎么在最短时间内突破这个结界了。 安倍晴明捂着额头，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栽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没有通知妖怪们的办法，按照原定的计划，妖怪们一定会来攻打这里。 已经在思考身份暴露后该怎么办，凭借妖怪们的力量，他倒是可以突破这里的包围，但同时也宣布他经营多年的阴阳师身份无法再使用。 不行了，无论怎么思考都是死局。 安倍晴明面无表情地看向结界外，捏着蝙蝠扇的手微微用力。 最糟糕的结果是在他突破重围的这段时间内，母亲被封印，那么就相当于他完全失去了转生的钥匙，以及表面上的身份，多年的经营和野望化为泡影。 焦急的情绪如同蚂蚁一般一点一点噬咬安倍晴明的心脏，但是他现在被紧紧盯着，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什么行动。 就到这里了吗。 另外一边，清水寺。 叶王和狐生星罗同样站在结界内，两人表面上皆是风轻云淡，狐生星罗侧头盯着叶王平静的侧脸。 “怎么了？” “老师，你在怀疑我吗？” “怎么这么说。” “我问了一下其他阴阳师，他们根本没有收到消息，只知道要在今天过来这里。” “你和其他人说了？” “没有说，因为其他人并不清楚的样子。” “这样，”叶王点了点头，“其实我是在测试你的聪明才智，看你能不能看出来这是个考验。” 狐生星罗顿了下：“似乎有理，但我总觉得老师并不放心我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你并不排斥其他人的靠近，只有我靠近的时候会瞪我。”狐生星罗其实是知道叶王被吓一跳的原因，不过这不妨碍他反击之前叶王的言语陷阱，“为什么？” 叶王陷入了沉默，半响后才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要分清自己的站队。” “？” 答非所问。 但是叶王看样子似乎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烦恼中，不会再回答他的问题，狐生星罗也没有再逼问，平静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安倍晴明可以死，但是前提是应该死在他的布局下。 在这里暴露和被鲨，无论是哪一项，都对狐生星罗没有任何收益，因为安倍的多疑，狐生星罗加入了百鬼，但也没有完全加入，目前只是作为私底下安倍‘信任’的心腹。 现在这个信任还要打个折扣，可想而知等他死后狐生就更不可能接手他的百鬼。 安倍晴明传奇阴阳师的身份，鵺旗下的百鬼和在妖怪之中的威望，就这么浪费太可惜了。 狐生星罗面无表情想着，另外一边应该也差不多开始行动了。 第100章 鵺的百鬼由鬼童丸和茨木童子两位大妖带领着, 往平安神宫走去。 当然这时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个人类布下的陷阱，只是忠诚地履行鵺的命令。 就在这时，半路上有一个妖怪拦住了他们。 “不、不能过去！” 说书人浑身颤抖地拦在百鬼面前, 一想到狐生星罗的指示，已经在后悔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选择躲起来。 鬼童丸和茨木童子停下脚步, 皱眉看着这个挡在路上的弱小妖怪。 是的, 弱小，感官上看上去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 这妖是怎么有勇气挡在他们面前。 “咦。”百鬼中有妖怪觉得说书人有点熟悉，“这不是上次被吃掉的家伙吗？” 他的疑问引来了更多妖怪的围观。 “好像确实，从肚子里跑出来了？” “是跑掉了吧，居然被骗了。” “现在又送上来，一定要吃了它。” 说书人的脸色更白了, 看着这些面色狰狞的妖怪, 整个妖都不太好了。 鬼童丸默不作声听着妖怪们的讨论, 终于从记忆里找出了这个弱小的妖怪，有些意外他这么弱当初是怎么骗过他们的。 “居然骗过了我。”茨木童子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语气危险，刚要抬手臂。 “等一下。”鬼童丸伸手制止他，看向说书人，“说完你的来意。” “是、是狐狸大人救了我，并且让我来传话，这一切都是陷阱，你们如果去平安神宫, 鵺大人的身份就会暴露！千万不能去！”说书人深吸口气大声说了出来。 “狐狸大人？”鬼童丸下意识以为是葛叶大人，但是安倍大人说过白狐被封印了，那么他说的狐狸只剩下一个。 原来如此, 那个时候感受到的妖气就是他的吗，居然能骗过他和茨木。 鬼童丸心里对狐生星罗的忌惮又增长了半分，不过更重要的是现在：“为什么他不亲自过来？” “狐狸大人现在在清水寺，无法过来。”说书人硬着头皮说道。 “清水寺？” “果然，他背叛了安倍大人。” “狐狸果然不可信。” “？你这句话敢对安倍大人说吗？” “好了，”鬼童丸制止后面的争吵声，茨木童子直截了当地道：“我不相信那个家伙。” “但是安倍大人说过，他有白天的身份。”鬼童丸犹豫片刻，从百鬼中叫来一个矮小的妖怪，“你去看看。” 该妖怪点头称是，转头看向满脸紧张之色的说书人，眼眸亮起诡异的金光，然后说道：“他说的是真的。” 这名妖怪的能力是读心。 这么说真的是陷阱？鬼童丸有几分犹豫。 茨木童子嗤笑道：“谁知道那个狐狸有没有说谎，说不定是他这么告诉这个妖怪的，这样是看不出消息的真假吧，而且我只听鵺大人的命令，他说要我们去进攻平安神宫，就算是陷阱我也会去！” 鬼童丸觉得茨木说的也有道理，万一因为他们的顾虑影响了安倍大人的计划，那么他就算万死也不能弥补。 “躲开，想离开的家伙就离开吧！我要前进！”茨木童子一把当先，大跨步朝前走去。 百鬼们犹豫了几下，也继续跟着茨木身后，鬼童丸一言不发前行，无视了说书人。 果然失败了啊…… 说书人叹了口气，喃喃道：“抱歉，星罗大人，辜负您的期待了。” 妖怪们浩浩荡荡地往平安神宫赶去，这么浩大的妖气根本无法掩盖住，平安神宫内，隔着好远安倍已经感应到了部下们的妖气，叹了口气。 接着他的手摸到了怀里的符咒，只不过这些符咒这一次隐隐对准了周围的阴阳师和神官。 没有办法了，只好突破出去。 “来、来了！” 有负责警戒的阴阳师战战栗栗地道：“结界外站着一个正体不明的妖怪！” 果然还是来了。 安倍晴明拿出了符咒。 “等一下，这是……这是大妖怪鵺！” ……嗯？ 安倍险险收回就要攻击旁边人的符咒，沉默片刻后来到结界的最前面。 只见一个拥有狸的身体，老虎的四肢和蛇的尾巴的怪物站在平安神宫结界的外面，脑袋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大大的‘鵺’的字样，风一吹，浮上来的纸张下是一张神似猿猴的脸，表情狰狞恐怖，庞然大物的身躯给人一种压迫感。注1 “我就是鵺！你们这些渺小的人类还不快把白狐给我交出来，否则我的百鬼夜行就会踏平这座神宫！” 安倍晴明：？ 说罢，鵺的身后突然弥漫起雾气，各种妖怪的气息和剪影浮现出来，而这个时候鬼童丸和茨木童子他们正巧从另一边的街道走了出来。 鬼童丸、茨木童子：？ 在神宫的人看来，出现的鬼童子他们正好印证了鵺的话语，毫无疑问这个怪物就是传说中率领平安京妖怪的大妖，鵺！ “居然真的出现了，各位注意！阴阳师们上前！” “安倍大人！拜托您了！” 安倍晴明沉默着点头，走到最前面，直视着那个假鵺，而此时鬼童丸他们发现，这个假鵺周围居然凭空出现了各种妖怪。 幻觉！ 安倍晴明顿时反应了过来，表面上冷哼一声，手上的符咒顿时化作雷霆打入妖怪之中。 被这道雷霆击中的妖怪化作烟雾消散，人群顿时发出一阵欢呼，而隐藏在幻觉里面的鬼童子却收到了借着雷霆发过来的信息。 撤退！ 鬼童子给茨木看了一眼，两位大妖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带着妖怪们混入幻觉妖怪当中撤退了。 阴阳师们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乘胜追击，各种符咒和法术轰入妖怪群中，造成巨大的声响，等硝烟过去，他们惊讶地发现所有妖怪都不见了。 …… 清水寺内，狐生星罗趁叶王没有注意这边，偷偷拿出地图观摩着。 三位阴阳师分别把守着不同的地点，分别是安倍的平安神宫，叶王的清水寺，以及芦屋的上贺茂神社。 但是葛叶并不封印在这三个里面，而是在皇宫地下。 狐生星罗当然是通过这副和活点地图差不多的道具看到的，因此其实妖怪们去这里的哪一个地点都是徒劳。 但是葛叶必须被救下来，至少不能在这里被封印，否则后世的那些命运轨迹就要出大问题，为此他拜托了滑瓢去破坏封印，三大阴阳师都不在皇宫，那里应该是没有人能发现他。 狐生星罗确认完滑头鬼已经到达地点后把地图收入系统空间，与此同时叶王也正好看过来。 两狐狸面对面，狐生星罗眨了眨眼打了个招呼。 “挺无聊的？” “有点，妖怪怎么还没有来。” “应该是不会来了，”叶王说罢，前面的人员突然发出惊呼，他的声音顿了下，看了一眼满脸迷茫的狐生星罗。 狐生星罗：“怎么了？” “没什么。” 麻仓叶王没说什么，径直走到前排，只见清水寺面前出现一个庞然大物的妖怪，面部上贴着纸条写了一个大大的‘鵺’ “我就是鵺！你们这些渺小的人类还不快把白狐给我交出来，否则我的百鬼夜行就会踏平这座神宫！” 叶王：…… “原来那就是鵺。”狐生星罗饶有兴趣地看过去，“原来是个怪物啊，怪不得从来没有露出真面目，嗯？叶王大人您怎么了？” “不。”叶王摇了摇头，“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个妖怪说是神宫，这里明明是寺庙。” 因为这是录音机啊。 是的，这所谓的‘鵺’其实只是人偶加上里面装设的来自未来的录音机，大概的过程是狐生星罗在系统聊天室内让唐沢流他们买个录音机然后放系统背包，然后他就能取出来了。 之前的狐生星罗的操控人偶术式，只能全心全意操控一个人偶，否则容易被看出来是假的，但是反正也不说话就是摆在面前而已，也无所谓精细操控，人偶做成山海经中对‘鵺’的外表描述的样子，里面塞一个录音机，就大功告成。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步骤，用幻术制造出百鬼夜行的假象。 之前狐生星罗也在横滨制造过，不过那是需要他自己在场，但他现在被叶王待在身边没有办法脱身，因此只能另外想办法。 为此狐生星罗研究了很久，才勉强将人偶和触发幻术的媒介连接起来。 还记得原本的镜花水月是要看过斩魄刀并且听过解放语才能使人中幻术，而狐生星罗的新招式就是从这里获得的灵感，用自己的妖气和血混入人偶中，设定是只要听到了之前录音机里的那句话，加上看到‘鵺’人偶，就能将人拉入幻觉当中。 这一招的好处就是可以远距离释放，平安神宫里妖怪的幻觉就是这么完成的。 狐生星罗表面上不动声色：“妖怪是个文盲吧。” “也有可能。”叶王叹了口气，拿出符咒，“全员，准备进攻。” 叶王心里还有疑惑，为什么妖怪会选择这里进攻。 是菅原泄露的吗？ 不，如果他泄露的话，应该是平安神宫和清水寺都没有妖怪进攻才对，他不能看不出这是个陷阱。 没错，叶王确实是故意将这个情报泄露出去，他想看清狐生星罗到底是哪一边的，唯有这个人，叶王没有办法看透，身上始终萦绕着迷雾。 但现在迷雾没有驱散，反而是疑问更加多了。 狐生星罗坦然自若地混入阴阳师们扔符咒的群体。 要抹除安倍的嫌疑，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即，三个地点都有妖怪，或者都没有妖怪。 如果昨晚直接把情报告诉安倍，确实能让他躲过这一次的陷阱，并且收获安倍一定的信任。但菅原星罗的立场估计会在叶王这里暴露，狐生星罗并不清楚叶王是怎么想的，所以这个办法不行。 所以他选择了第二个办法。 首先是让说书人提醒鬼童丸他们，这里并不是要真的劝他们离开，狐生星罗知道没有安倍的命令也指挥不动这群百鬼，他只是让说书人刷一个好感而已，这件事过去后，就能让说书人顺理成章进入安倍的百鬼中，并且能够在妖怪这里出现。 其次，这个办法是压着安倍暴露的底线走，简而言之，在他最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狐生星罗拯救了安倍晴明这个身份，能刷更多的信任值和好感。 最后，这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混入皇宫的滑头鬼有更多时间解开封印。 第101章 皇宫地下 葛叶被几块巨大的封印石和连接封印石的注连绳围在中间, 身上的妖力被封印死死压制，连人身都没有办法保持，露出了原本白狐的原型, 原本白皙的皮毛出现了几道肉眼可见的伤痕，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内心也随之陷入深深的迷茫和不甘。 她知道这个臭阴阳师是想用她当做陷阱诱导晴明，她心爱的儿子, 但知道却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可以动弹的话她宁愿现在就自杀死去, 也好比被封印在这种不见天色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一旦被封印在这里，她就没有办法完成晴明的心愿了。 想到这里, 葛叶艰难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用微不可闻喃喃道：“我一定要再次生下晴明，我不能在这里被封印……” 生下晴明 不知为何这个执念像是深种在了她的脑海里，为此可以放弃一切。 身上的伤不是阴阳师下的手, 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猎户发现了偶然变成原身的葛叶，想要一身雪白的狐皮献给贵族，于是召集人员动手，阴阳师赶到的时候葛叶已经快死了，那个阴阳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维持了她的命, 只不过说如果离开封印的地点她会很快衰弱而亡。 葛叶并不感激阴阳师虚伪的好心, 尤其是这种好心其实是为了针对她的孩子。 不要来救她, 晴明。 “喂，我去上个茅房, 很快回来。” “那你快点。” 看守葛叶的人经过短暂交接，葛叶闭目养神，等待着机会来临。 这个机会就这么送到眼前了。 “我回来了。” “那么快啊, 你小子不会是……”看守的阴阳师还没有说完，突然发觉不对，“你是谁啊？” 滑瓢咧嘴一笑，本体已经溜到阴阳师的背后，一个肘击下去，脆弱的人体立刻昏倒在地上。 葛叶还没有从眼前的景象中回过神，就看到这个陌生的小子提起阴阳师的手握着绳子，另外一只手戴着手套拿着小刀，割断了注连绳。 全程没有引起结界的任何异常反应。 “你是……” “我是你弟弟的邀请来的，你快跑吧，往东边跑，那里的人我都打昏了。” 滑瓢示意了一声，在更多阴阳师注意到之前，身影迅速消失。 葛叶也迅速把握住了机会，刚要冲出结界，突然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顶着这种伤，就算离开这里，说不定也撑不了多久。 这样想着，她的目光放在被滑瓢打晕的阴阳师身上，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很快冷酷下心肠，徒手挖出了阴阳师的肝脏。 一大块肉块下肚，葛叶明显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口有恢复的痕迹，果然不愧是具有灵力的人类，可惜没等她继续狩猎，其他阴阳师已经发现这里的不对，葛叶比较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毫不犹豫化成原形朝东边的方向跑。 …… 与此同时，上贺茂神社内。 芦屋的式神轻易消灭了攻上门的妖怪，冲芦屋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幻觉。” “还能找到那只鵺去哪了吗？”芦屋紧缩着眉头。 在这个自称是鵺的妖怪找上门后，芦屋就隐隐感觉有什么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按照他的猜想，鵺应该是在安倍或者麻仓之间的其中一人才对，而他这次的陷阱就是要确认在获得不同情报的情况下，到底是谁出卖给了妖怪。 但事情发生了变故，自称鵺的妖怪找上门来，接着又发现这只不过是幻术。 那其他地方呢？其他地方也是幻术吗？ 芦屋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怀里的石头隐隐发烫的时候到达了巅峰。 白狐的封印被破除了。 这一切都是拖延之计，敌人看破了他的布置，并且反过来利用三大阴阳师都不在的时候潜入了皇宫的地下，救走了白狐。 一想到这种可能，芦屋就浑身冒冷汗，敌人远比他想象的要狡猾，而且最糟糕的是，妖怪入侵皇宫的这个事实一出，他之后的处境就无比糟糕了。 “冷静点主公，我们还有机会。”式神在一旁建议道。 “啊，你说得对。”芦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去追白狐，我在她身上留下了坐标，敌人的大将或许会在途中出现。” “那这里怎么办？”其他不明所以的阴阳师问道。 “没关系，这里本来就是掩人耳目的陷阱，白狐已经被救走了。”芦屋说道，“去和麻仓大人和安倍大人联络，放弃镇守两个地方，追击白狐和营救白狐的势力。” “是！” 两个纸张做的飞鸟从上贺茂神社往其他地方飞去。 其中一张飞入了清水寺。 “被救走了吗，原来如此。”叶王摇了摇扇子，我们也去追吧。” “可是这里。” “没关系，我相信芦屋大人。” 另外一张飞去了平安神宫。 安倍晴明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冷笑着用火焰燃尽了纸张。 “安倍大人？我们不用去救援吗？” “说不定是敌人的疑兵之计。”安倍晴明冷静下来以后，也知道了是谁在针对他，“说是平安神宫封印了白狐，还大张旗鼓地动用了禁锢出入的结界，呵呵，真是好手笔。” 周围的人不敢吭声，稍微知情的人满头的冷汗，完全不敢参与这种大人物的纠纷。 原本芦屋大人就和安倍大人互相不对付，现在这个计策明显是在说‘不相信安倍晴明，怀疑他是妖怪那边的眼线’，也怪不得安倍大人会那么生气。 “大人，事态要紧。”平安神宫的老神官颤颤巍巍地提出建议。 “我知道，只是晚一点过去，他们不会没用到留不下一只狐狸吧。”安倍嘴角挂着冷笑，心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其实没有那么生气，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有资格生气，表现出来对芦屋的不满，也可以成为拖延救援时间的借口。 他想了想，手里捏了一只纸人，朝着空中飞去：“让麻仓叶王去就是了。” 神官闻言松了口气，还好，有两位大阴阳师在，场面应该还能控制，不愧是安倍大人，就算被怀疑还是心怀大局。 那张纸人飞走后，默默分成了两张，一张飞向清水寺的方向，另外一张飞向之前撤离的鬼童丸的方向。 …… 逃、逃、逃！ 葛叶不顾一切逃离了皇宫，她能感受到后面的追兵，因此完全不敢停下来，那个不知名的妖怪指向的东方果然没有人阻拦，就算是葛叶如今的状态也算得上顺利逃离，只不过阴阳师们也很快反应过来，如今正在追踪葛叶留下的血液。 以她现在的状态逃不了多远，葛叶现在有点后悔没有趁机让那个妖怪帮忙多狩猎几个富含灵力的人类了，同时也下定了决心，与其被追上重新封印，不如直接自杀，反正她现在也活不了多久了，至少要完成晴明的愿望。 “葛叶大人！” 还好最糟糕的情况没有来临，在即将被阴阳师们追上前，鬼童丸他们沿着熟悉的妖力找到了血迹斑斑的葛叶，对晴明忠心耿耿的几个妖怪看到葛叶的惨状时脸色沉下来，用危险的眼神打量追来的人类。 “不，快带我去见晴明，妾身快要不行了。”葛叶扯着鬼童丸的手臂急声说道。 “属下明白了。”鬼童丸和茨木对视一眼，鬼童丸立刻带着葛叶离开，茨木留了下来。 不久后，芦屋带着式神们抢先赶到，刚想追上风中的妖力，被茨木拦下来。 “休想从这里过去，阴阳师。”茨木挡在芦屋身前。 “你不是大江山的茨木童子吗？”芦屋意外地打量茨木，尤其是他半边脸上被木牌挡住的部分。 “大江山……真是熟悉的名词，可惜我现在已经是鵺大人的部下，连同这个父亲的墓碑一起。”茨木童子抚摸着脸上的木牌，这是酒吞童子的一部分，酒吞被杀死后，他亲手为养父立起不朽的墓碑，就在自己身上，“妨碍鵺大人的人，就由我茨木斩于刀下。” “你可以试试。”芦屋召唤出式神迎战。 芦屋和茨木打得激烈，另一边，麻仓叶王和狐生星罗不急不缓地从清水寺出发。 “你知道现在白狐在哪里吗？” “叶王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知道。”狐生星罗淡定把麻仓叶王的试探拨回去，“这样真的好吗，连我都感受到那边传来的剧烈妖气，芦屋大人遇到棘手的敌人了吧。”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知道白狐在哪，芦屋那边的敌人他自己也能够解决，”叶王摇晃着扇子，叹了口气，“没想到芦屋大人这次连我也瞒在鼓里。” “生气了？” “没有，只是让人有点想偷懒呢。” “要偷懒吗？” “还是算了，”叶王突然话题一转，“其实我倒是能够理解芦屋的焦急，如果世界上最强的阴阳师其实是妖怪的化身，无论谁都会感到不安吧。” “妖怪代表了黑夜，阴阳师保卫了白天，两个身份集于一体，从某种意义上他掌控了平安京的黑暗和光明。” 狐生星罗沉默地听着。 “但实际上，他弄错了一点，就算铲除了妖怪中最强的魑魅魍魉之主，平安京依然不会恢复平静，只要人心的黑暗一直存在，人类就避免不了斗争，为了各种丑陋的欲.望伤害同类，私通妖怪，这种现象只会更多，绝对不会断绝，人类就是这么一种渺小的生物。”叶王的声音逐渐低沉。 “为什么你这么断言。” “因为我听得到人心，”叶王看向狐生星罗，突然问道，“菅原星罗，你和鵺有关系吗？” 狐生星罗直视着叶王的双眼：“有。” 叶王一怔。 “我们是水火不容的仇敌关系。” 狐生星罗回答得巧妙又谨慎，从阴阳师和妖怪的角度来看这是事实，而从狐生的角度看，注定要搞安倍的他确实和鵺是死敌关系。 叶王没有从狐生星罗的回答中听出一丝迟疑，一时沉默，难道他果然是怀疑错了？ “不过叶王大人是真的听得到人心的声音吗？”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 “不，我相信，只是……”狐生星罗顿了下。 觉得很可怕吧，这种能力。 “感觉还蛮可怜的，一直听得到别人的恶意，亏你忍耐了那么多年。”狐生星罗平淡地道，“如果是我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想鲨光全人类了。” “……” “怎么了？” “莫非你也会读心？” 狐生星罗闻言反映过来这似乎确实是叶王的志向，想了想，认真地求情：“真的打算鲨光的话，能别鲨我吗？” 叶王闻言也认真思考了一会：“放心，我不会鲨会通灵人。” “哦？你也要建立通灵人的乐园？”狐生星罗点头，“正好我认识和你有相同志向的人，介绍给你们认识吧。” 话题已经朝未知的方向发展了，叶王轻笑两声，也没有当真，看向一个方向，“差不多也该过来了，该认真地拦截白狐了。” “……？” “我说过了，我听得到妖怪和人类的心声，路过一些妖怪的时候，大概知道白狐的位置了，这里正好是防御最薄弱的方向，嗯，不出所料应该会往这个方向来。”叶王望着席卷而来的妖风，轻声道，“果然来了。” 狐生星罗：……真倒霉啊，他的便宜姐姐。 第102章 鬼童丸带着葛叶朝这边跑来的时候, 正撞上叶王这边。 “赤鬼、青鬼。” 两大式神被叶王召唤出来，体型庞大的鬼正好挡在了城门口，也挡在了鬼童丸他们撤退的路途上。 “三大阴阳师之一的麻仓叶王吗……”鬼童丸停了下来, 忌惮地看着挡在前方的身影，半响后，目光逐渐转移到叶王身后的狐生星罗身上。 狐生星罗淡定地移开目光。 幸好鬼童丸反应过来了, 没有坑队友, 冷哼一声，他身后的妖怪们一齐上拖住了叶王的两大式神。 叶王展开折扇, 没有回头道：“看好了菅原, 这是难得的实战教学。” 狐生星罗：“……谢谢麻仓老师。” 鬼童丸随手把葛叶交给身后的妖怪，自己对上了叶王。 这大概是麻仓叶王第一次展现作为阴阳师的实力，和后世几乎全靠精灵火不同，各种高超的阴阳术在他手里层出不穷, 打得鬼童丸一时有点狼狈。 狐生星罗原本还在琢磨要怎么把葛叶悄悄放过去，结果看两人打斗打得一时有点着迷。 见稽古之眼开启，他们的每一次碰撞、妖术、阴阳术的使用在狐生星罗眼里都是一场场无比清晰的教学, 而且这些知识根本不用担心看不懂, 就像是印刷机一样印在狐生星罗的脑海里，想忘都忘不掉。 他感觉自己的阴阳术知识正在突飞猛进, 就算没有系统也能看出加一加一的那种，甚至有点逐渐迷恋上这种看一眼就能学会的感觉。 不愧是系统出品的眼睛, 真好使。 就在一人一妖缠斗的当头, 负责保护葛叶的妖怪们有些着急，他们清晰地感受到葛叶身上的妖气已经越来越衰弱了，这明显是快要不行的象征。 “夫、夫人……这该怎么办……” “咳咳，晴明, 妾身的晴明……”葛叶虚弱地咳嗽两声，呼吸越来越浅。 同为狐狸妖怪的狐狸子着急地看来看去，鬼童子还在和叶王缠斗，而且看上去并没有占据上风，其他的妖怪正在和叶王放出来的式神战斗，也难以分出胜负。 剩下的就只有在一旁看戏的小阴阳师。 “有了，”狐狸子脑袋灵光一闪，小声和同伴们说，“我们去劫持那个小阴阳师吧。他看上去那么弱，听说人类都会保护同伴。” “真的能行吗？” “我们太弱了，就算去那两边帮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这个时候只有赌一把了。” “说的也是。” 几妖互相点了点头，化作一阵风吹到狐生星罗那边。 狐生这个时候还在沉迷观战，他发现了那边小妖怪的动静，但太弱了让他提不起兴趣来，结果下一秒这些小妖怪就跑过来似乎是想劫持他。 狐生：……怎么说呢，从某种意义上意外地会挑人。 狐生原本下意识想躲，但想到自己摸鱼了那么久，再不放妖过去葛叶就要凉了，就没动让他们抓住了。 “阴阳师！你的同伴被我们抓住了！”或许是人质在手，心里有底的小妖怪们声音都高了不少，“如果不想你的同伴出事就快点让我们过去！” 麻仓叶王往那边看了一眼，抽了抽嘴角。 他看着满脸无辜的狐生星罗：“你在干什么？” 狐生星罗眨了眨眼：“老师，我观战得太沉迷，不小心忽略了外界，被抓住了。” 他顿了顿：“没办法，毕竟我是个没有实战过的菜鸟。”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狐生星罗心里也没有多少底叶王会不会让过去，还是无视他继续攻击，因为之前叶王多少对他进行过试探和怀疑，说实话狐生星罗也不知道叶王到底在想什么，只是根据他知道的信息判断叶王或许处于某个思想深渊的临界点。 当然他既没有推一把的想法，也没有什么救赎他人的念头。 说实话他也不觉得能凭自己的口遁就让人迷途知返，他又不是少年漫画的主人公，顶多是个阴谋家罢了。 在妖怪问完话后，现场陷入了沉默。 狐生星罗有点尴尬，算了还是想想等会要怎么救妖，反正叶王也不可能就这么让过去…… “你们过去吧。” 嗯……嗯？ 狐生星罗诧异地看着麻仓叶王，叶王还是面上风轻云淡，看不出在想什么，在他让步后，鬼童丸没说什么，带着葛叶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此地。 劫持他的小妖怪也纷纷离开，叶王罕见地没有赶尽杀绝，也没有做出什么报复行为，来到狐生星罗面前问：“没事吧，抱歉我之前没有顾及你这边。” “没事，是我太弱了。”狐生星罗想了想，“但是放跑白狐没关系吗。” “没关系，那只白狐的伤势很重，活不久多久了，你也感觉到了吧，”麻仓叶王淡定地道，“而且无论追不追回白狐……这次行动都失败了。” 狐生星罗沉默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芦屋和安倍终于赶到，芦屋先是看向麻仓叶王，见后者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最终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是我太小看这群妖怪了，没有想到里面也是存在会动脑子的妖。” 三个地点都出现了妖怪的幻影，到也说不上哪里泄露了消息，但是皇宫地下居然被人入侵了……难道妖怪的眼线真的就在那群高官中间吗。 那一定是最糟糕的局面了，棘手到芦屋都没有什么办法，而且很快他估计也会被牵连。 安倍晴明看了一眼芦屋，冷笑：“看来某人的计划失败了，那就等着朝廷的处置吧。” 说罢，他拂袖而去，看样子似乎是对自己被怀疑感到十分不忿。 麻仓叶王轻叹一声：“我会去和上面说几句的。” “不必，是我考虑太不周到了，”芦屋摇了摇扇子，嘴角噙着苦笑，“只是如果我离开平安京，这里能拜托给叶王你吗？” “为什么不是安倍大人？虽然你们的意见不合，但安倍大人还是要比我强大。”麻仓叶王眼眸闪动。 芦屋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狐生星罗，狐生读懂眼神：“我去其他地方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狐生星罗走后，趁其他阴阳师还没有追上来，这里暂时只有芦屋和麻仓叶王两人。 “叶王，事情到这一步，我就不瞒你了，我还是怀疑安倍大人和妖怪有联系。” “……” “我知道，这次计划失败了，但是关于白狐和禁术的事情我没有撒谎，我们之中一定有人背叛了人类，而且除了这件事外，我还从神明那里听到了一则预言。”芦屋神色凝重，随手张开了静音的结界，“预言的内容是，再过不久，平安京会迎来一场浩劫，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黑暗降临平安京，人类和神明的联系断绝，第二位魑魅魍魉之主会成为统治平安京的主人。”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以及我是不是在说谎，对吧。” 麻仓叶王脸色一变，皱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会记住。” 芦屋道满眉眼舒展：“那就好，抱歉，实际上我之前也调查过关于你的事，稍微了解了一下你的过去……当然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只是我了解过后可以断定，你就算不站在人类这边，也不会和妖怪为伍。” “所以才选择告诉我吗，”麻仓叶王看不出什么情绪，“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不干脆去让神明告诉你第二位魑魅魍魉之主到底是谁。” 芦屋摇头：“这才是麻烦的地方，就算是神明，也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位魑魅魍魉之主的信息，无论是占卜，还是回溯，一切手段都找不到，仿佛有更高等级的存在隐蔽了他的一切。” 麻仓叶王若有所思，嘴角带着讽刺的轻笑：“所以他们是在害怕吗？” “谁都会害怕未知，”芦屋含糊地道，“所以……你答应吗？” 麻仓叶王看着芦屋暗含期待的眼神，半响后撇下视线：“我去看看其他地方需不需要帮忙。” 这是暗示拒绝了。 芦屋张了张嘴，有些无奈地道：“你真的对人类那么失望吗。” 麻仓叶王没有回应芦屋的话，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 三天后，芦屋的处罚结果下来，被流放到平安京外，终生不得回归。 …… 三天后的郊外，葛叶原本的房屋内。 葛叶的伤势过重，即使安倍晴明动用了一切手段，取来了不知道多少珍贵药材和人肝，依旧只把时间拖延到三天以后。 才过了三天，葛叶已经无法维持人形，变回狐狸的形态，浑身干瘪，无力地躺在安倍怀里。 “母亲大人……”安倍无声落泪，对面的狐生星罗也握着葛叶的爪子，面上一片哀伤。 “晴明……星罗……”葛叶突然睁开了眼睛，突然变为了人形，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然而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反倒是接近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 “母亲大人，您还有什么愿望吗？”安倍轻声问，葛叶身上的伤势让他心如刀绞，对人类的怨恨也更加地浓重。 “晴明……没关系，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葛叶抚摸着安倍流泪的面孔，“就在妾身的肚子里，下一世妾身一定会将你重新孕育出来。” “是，母亲大人。” “还有星罗……”葛叶抓着狐生星罗的手，“你一定要好好辅佐晴明，晴明，你也一定要相信你的舅舅，你们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安倍晴明抬头看了一眼狐生星罗，低头对葛叶道：“我知道了，母亲，这次是舅舅救了我，我不会再怀疑舅舅。” “放心吧，葛叶，晴明的愿望会实现的。”狐生星罗轻声道。 “你们家人同心，一定能实现……” 葛叶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完全失去了生机。 狐生星罗表面上满脸的悲伤，而安倍低低发出哀嚎，最后竟然痛哭出声。 真让人意外，这个男人居然也有真心的泪水吗。 他们一直抱着葛叶到晚上，最终安倍站起身，眼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抱着葛叶的身体一言不发走出了屋子。 茨木、鬼童丸等妖怪都等候在外，只见安倍出来后对他们说：“我以前一直认为，人类统领白天，妖怪生活在夜晚，而我同时率领双方，这样世界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但是我太天真了，人类狡猾而卑劣，必须用强大的力量和冷酷的心性统治他们……黑暗必将压制光明，这才是我理想中的世界。” “舅舅，你会帮我吗。” “当然。” 狐生星罗看着安倍不见一丝怀疑的诚挚眼眸，慢吞吞地想。 嗯，差不多是时候收割成果了。 第103章 里陶从被系统的聊天模板发出的震动声从瞌睡中惊醒, 一抬眼看到了面前燃起来的篝火。 “嗯？老爹你醒了，正好绯差不多煮好饭了。” 夜卜在一旁摆弄火堆，看到里陶睁开眼提醒了一句。 距离上次大概过了几周时间, 夜卜又长大了一点，身高已经到里陶的胸膛，生长速度远超人类，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 有了一点里陶印象中的模样。 变化最明显的是他的眼神, 宛如出鞘的刀一般锐利，即使在吃饭的时候也在警惕周围，绷紧的肌肉可以随时跳起, 露出的皮肤上还有绷带的痕迹。 上一次系统的警告可不是开玩笑的，袭击他们的妖怪变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 里陶遵循着打不死就不插手的原则, 这几周夜卜几乎迎来了最大程度的蜕变, 在厮杀中变得越来越强, 不愧是天生的武神。 绯倒还是原来的样子，除了陪夜卜厮杀外, 剩余的休息时间几乎都潜入了人类的村庄，向妇人学习怎么煮饭，嗯, 唯一的成长是饭越来越好吃了。 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成长吗？！ 里陶满意地吃着简单的野菜煮饭和烤鱼想到。 吃饭途中他顺势看了一眼系统面板，果然是狐生星罗在汇报他那边的进度，他那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那么也该这边行动了，最近袭击的妖怪频率开始放低, 但是上限越来越高了，再高下去就有点麻烦了。 “夜卜啊……” “什么？”夜卜迷茫地抬头。 “最近我要出去一趟。” “噢，去哪？” “不，是我一个人出去。”里陶强调。 夜卜点头：“那我等会一起收拾行李……等会，你一个人去？” 绯也看了过来，满脸不解。 “老爹你认真的吗，你那么弱怎么一个人出去？外面可危险了，之前都是我怕伤到你把妖怪引导远处去才没事的，实际上妖怪可多了！”夜卜连忙劝道。 里陶和绯顿时用微妙的眼神看着夜卜，这傻孩子还不知道他老爹不弱的真相呢，不过也傻得可爱，因为害怕牵连到里陶，一直都是一个人拼命解决妖怪。 不过其实外界也没有夜卜想象的那么危险，大概是妖怪的围攻让他产生了错误的判断，里陶知道这些妖怪都是冲着夜卜来的，如果离开这里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危险。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里陶摇了摇头。 他离开是有要做的事，给夜卜历练磨刀的目的现在已经达到，而妖怪的强度上升太夸张，已经不是历练而是逃命了，也是时候去解决一下麻烦了，再加上他的计划也需要黄泉女神帮忙，总之得去一趟黄泉。 目前来说，夜卜他们遭遇妖怪袭击的原因是这个世界自动的杀毒装置，在世界融合完毕之前只要出现bug，夜卜他们就会遭遇危险，世界融合完毕后一切bug自动解除，夜卜他们就安全了，但现在不一定能撑那么久，需要里陶手动消除bug。 “父亲大人，您不会做饭。”绯突然幽幽地开口，“至少带上绯吧。” “没错，带上……咦，”夜卜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诶，等会，那我怎么办？” 神明没有武器可是不能战斗的。 “夜卜随便去找找其他神器好了。” “？？我才是你的神明大人对吧？” “但是父亲大人只有一个。”绯发出了不得了的宣言。 夜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两眼泪汪汪：“你、你的意思是就算我死了，你也可以找其他神明，所以我就无所谓了吗！？绯是个渣女！人渣！太差劲了！” “没办法，夜卜手汗太严重了，每次握得我不舒服。” “？你果然嫌弃我了！” 好经典的女主角三骂，夜卜已经快掩饰不住身上的沙雕气息了吗。里陶在心里感叹一句。 “好了，我也不是不回来。” 应该，大概，还会回来的吧？ “只是稍微出去一趟，有个要紧事。” 里陶的语气没有迟疑，夜卜和绯知道不可能改变他的想法了，沉默一会，也默认了这个结果。 他们没有问里陶打算出去干什么，既然他没有说，那就是暂时不能告诉他们的事。 第二天一早，里陶启程的时候看到包裹里有很多干粮，很多，不知道绯是怎么做到的，似乎是利用控制水分加快了烘干过程，味道跟跟后世的压缩饼干差不多，在这个时代算是好吃的了。 绯，逐渐变成大厨了啊。 里陶摸了一把假装还在睡梦中的绯和夜卜的头，然后大清早披着露水离开了。 夜卜想悄悄跟上去，却反倒迷失在了早晨的雾气当中。 “都说了，不用费劲了笨蛋夜卜。”绯轻声说，她有注意到各处布置的符咒，看来父亲大人早有准备。 “好吧，我们在这里等老爹回来吧。” “嗯。” …… 里陶此行的目的是寻找黄泉的入口，不过这倒是不用怎么找，野良神世界意识直接给他标准出来了，毕竟如果有人愿意帮忙，为什么要拒绝呢。 黄泉的入口实际上并不固定，而是会以类似风穴的形态随机出现，每当这个时候，附近就会掀起雾气，时化出现妖怪的几率也会上升，不过风穴一般都会出现在郊外，倒是不会造成人类太大的损伤。 里陶赶到这一地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夜晚，因为无法驱散的迷雾的原因，寻找风穴入口的进度迟缓了不少。 今晚看样子只能在野外露宿，里陶在野外升起了篝火，周围遍布迷雾，甚至能感觉到有妖怪的气息在蠢蠢欲动。 越是靠近风穴附近，妖怪就越多，某种瘴气也就越多。 里陶的感官被充分调动，到了这一步，即使是他也要小心被妖怪围攻的危险，幸好没有带上夜卜他们，否则在这里早就被妖怪围攻了。 这个时候，里陶烤火的动作突然停住。 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往这边走来。 里陶悄然紧绷了神经，准备召唤出式神。 脚步声在雾气中逐渐靠近，就在里陶准备召唤的时候，来人突然开口：“不好意思，我是一般路过的迷路的人，看到火光过来看看，请问可以搭个伙吗？” 还挺有礼貌？ 来都来了，里陶说道：“当然没问题。” 于是那人在雾中逐渐走近，里陶的表情逐渐僵住了。 “你怎么了？”雾中走来的人影一身改良过的红黑色的唐服，戴着帽子，他的五官让里陶觉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不……你的长相有点酷似我的一位熟人，有点被吓到了。” “是吗，我自觉得自己长得还是挺罕见的。”鬼灯摸了摸自己的脸。 “说明我们挺有缘分的。”里陶不动声色地想到，是挺有缘的，他在横滨还假扮过这张脸呢，随后邀请，“一起来烤火吧，这个天气浑身湿气，骨头都隐隐作疼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鬼灯颔首，坐在里陶旁边烤火。 在火焰燃烧中，鬼灯平淡的声音响起：“说起来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不是我说，这附近还挺危险的。” 他还想问鬼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里陶保持微笑，短暂思索要不要说谎，但想了想，万一鬼灯的目的和他一样岂不是很尴尬：“哈哈，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来找黄泉的。” 此言一出，果然将鬼灯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黄泉？你应该是人类吧，是阴阳师吗……？” 说到这里，鬼灯又有点不太确定，猜阴阳师是因为里陶身上穿着狩衣，但这人肩上并没有俱生神。 “我当然是人类，不过不是什么阴阳师，只是区区一介术师罢了，有事想要找黄泉的女王，所以不自量力地前来了。” 鬼灯这时的兴趣是真的被挑起来了：“你是认真的吗？黄泉的女王可不是随便能够见的人，我是无所谓，但是寻常人类会被留下吧。” “我当然是认真的，是呢，我有一个不得不冒险的理由，”里陶单手托腮，“那么鬼神大人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是黄泉女神的使者吗？” 鬼灯愣了下，以为里陶是误会了：“不是，我虽然是鬼神，但并不是黄泉的使者，我也有事来找黄泉的女王。” 有其他事……？ 里陶打量着鬼灯的装扮，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鬼灯的穿着有一种唐服改良的感觉，加上这个时期。 似乎撞上了地狱制度改革的时期？鬼灯去往唐朝学习到了那边地狱的先进制度，然后根据日本的现状改变他们的地狱，而鬼灯的冷彻的原著里，黄泉女神伊邪那美就是地狱第一任辅佐官。 从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神佛习合的一种体现，其实地狱完全是佛教的概念，而阎魔王也是佛教神话中管理地狱的神，伊邪那美是日本神话中黄泉的女神，在原著中却只是阎魔王的辅佐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体现了佛主神从的概念。 然而，野良神中伊邪那美可没有鬼灯原著里那么‘和善’，也不是什么地狱的辅佐官。 这就是其中产生的bug，也就是说鬼灯正是因为这个bug，才出现在这里，毕竟伊邪那美在众神中地位特殊，如果没有她的威望，估计地狱也很难和本地神相处融洽。 里陶理清楚了事情经过，看了一眼鬼灯背后长柱形物体，突然有一种安全感爆棚的感觉，对这次行动多少有点信心。 两人在篝火旁勉强将就了一夜，第二天里陶睁眼的时候，发现鬼灯已经不见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只要他们的目的地是同一个，那总会碰上的。 刚这么想，里陶就感觉到前方不远处突然爆发了强大的冲突，内心一震，兴奋地往那个方向赶去。 这是打起来了！？ 第104章 里陶赶到的时候看到鬼灯把狼牙棒扛在肩膀上, 脑后的帽子不翼而飞，露出额头前代表鬼族的小角，脑袋后面还有一个束发的小团子, 身上没有什么伤口, 一脸伤脑筋的看着前方黄泉的入口。 “真巧, 又见面了。” 鬼灯闻言偏头看去, 和他打招呼的正是昨晚碰巧搭伙的神秘术师。 “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下去的好，现在女神应该正在生气。”鬼灯好心提醒道。 之前就听人说这位女神喜怒无常, 井且一般会留下来到黄泉的人，传说确实是真的，因为鬼灯刚才切身体验过了。 当然他没有被留下来, 凭借着一手狼牙棒硬生生从女神的领地中劈开路跑出来了，但很显然他的目的可能达不到了——总不能把女神敲晕强行带到地狱去吧。 对付其他人鬼灯还没有什么心里负担, 但这位毕竟是具有母神地位的神明, 大部分高天原的神都是她生下来的, 简而言之资历比较高，不好得罪。 里陶看出了鬼灯脸上的烦恼，想了想道：“您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 鬼灯看了他一眼：“我想邀请伊邪那美下一趟地狱，但可惜被她拒绝了。” “下地狱？” “准确来说是去地狱担任辅佐官, 地狱刚刚改革完毕，需要一位镇得住场子的女神担当辅佐官的职务。”鬼灯语气平淡地道。 跟他猜的差不多。 里陶思考了一会：“地狱现在的统治者是阎魔大王吗？” “是, 阎魔大王和其他七王。” “会不会是不太满意自己的职务？” 鬼灯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女神似乎井不在意权势，怎么说呢，这位女神的心理状态似乎不太好，她很怕寂寞, 希望有人能够陪伴她，但同时心怀着怨恨，这股怨恨让黄泉始终萦绕着致命的瘴气，没有任何生物能在这里生存下来，除了没有理智的妖怪。” 怨恨吗…… 里陶大概了解过日本神话，也大致知道女神的怨恨来源于何处。 这也让他原本的计划更加有把握。 “说来也是巧合，我的来意就是和这个有关，也许能消除女神的怨恨，”里陶看了看下方弥漫瘴气的风穴，抬头对鬼灯露出一个微笑，“如果女神的怨恨消除，说不定会同意你的要求，要合作吗？” 消除女神的怨恨？ 鬼灯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伊邪那美的怨恨从上古时期延续到这里，如果此怨此恨能够消除的话，她也不会是如今被众神忌惮的存在了。 但看里陶井不像是来送死的样子，鬼灯又有一些犹豫。 昨晚短暂的交谈中，对方声称也是来找伊邪那美的，怎么说呢……挺罕见的，伊邪那美女神在人类中的名声应该井不好，毕竟是象征死亡的女神。 而且从里陶的神色中也不像是鲁莽的笨蛋，反倒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气质，给人感觉莫名的胸有成竹。 或许对方是有什么把握？ 不管怎么说，在这里试试也不会损失什么。 “你说的合作是指什么？” “看样子黄泉下面非常危险，而且你也说了她正在发火，我没有把握能安全见到伊邪那美女神。”里陶坦然地说道。 他计划中如果说有哪一部分是失败几率最高的环节，那必定是怎么进去这一步。 就连说服女神都没有在黄泉散步那么危险，要知道那可是黄泉，鬼知道会遇到什么东西，野良神里就连夜斗都差点栽在里面，里陶目前掌握的也只有那本通灵术的大半内容，其中高深的部分还没有研究透彻，半点都没有能够在黄泉国度里全身而退的把握。 实在不行，里陶都准备好在黄泉入口大喊女神的名字，或者挑衅、刺激她试试看了，反正至少能见到女神就是胜利，但这个方法有初见杀的风险，万一女神被他挑衅火了，根本没有兴趣听他开口就直接秒杀，那乐子就大了。 鬼灯闻言道：“只是再进去一趟的话，没问题，就算你失败了我也能护你出来。” “那真是太感谢了！”里陶松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本来都做好这个马甲交代在这里的准备了。 但鬼灯开口那就不一样了，里陶可是知道这位的武力值，连阎魔大王都照揍不误，太有安全感了。 “那么我们进去吧。” 里陶给自己一个结界咒，然后两人一起进入了黄泉入口。 一踏入黄泉的国度，里陶就为自己套结界术的举动感到明智，无他，黄泉连空气都弥漫着毒素，里陶顺手抓下来的几根草一接触到结界外面的空气两秒钟就枯萎了，真切演绎什么叫寸草不生。 里陶随意丢掉枯草，跟在鬼灯身后深入了黄泉。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周围的动静逐渐大了起来，是妖怪。 而且是一大群。 就在里陶刚要停下脚步的时候，鬼灯已经一马当先冲出去，狼牙棒每挥舞一下，就有一大群妖怪被掀翻，这些妖怪往往都像不知痛楚一样，就算被打倒在地也很快就会翻身而起继续袭击来者，井且面部都有一个眼睛的纸张。 面妖，不是普通的妖怪，没有神智，只会听从士人的号召。 里陶在后方冷静地观察着，只见这群妖怪奋不顾身扑到鬼灯身上，又被后者暴力地用狼牙棒往死里锤，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做暴力美学，虽然里陶也可以应付妖怪，但做不到像鬼灯一样纯粹依靠暴力。 一时间各种血液飞溅，鬼灯像是没感觉一样继续锤这群前仆后继的妖怪，飞溅的血液和脸上的冷酷倒是把恶鬼的形象演绎的入木三分。 里陶一开始还饶有兴致地观察面妖的特点和鬼灯的武力，但到后来，他都看得无聊了，面妖的数量简直无穷无尽，鬼灯没累，他都快看累了。 “够了！” 就在不知道是第几批妖怪要冲过来的当头，黄泉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低喝。 “地狱的使者，再不退出去，就永远不用出去了！” “伊邪那美命，这次来找你不是我。”鬼灯看向里陶。 里陶迅速说：“在下是术师，有事来找伊邪那美大人。” 萦绕在黄泉深处的危险气息突然一顿，随后响起一个清脆如少女的声音：“啊啦~是新朋友？” 随后，地上突然冒出几根藤蔓缠绕上两人的身体，里陶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拖入地底。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华服的女人。 “……”里陶张了张口，差点叫出‘妈妈’ 没错，眼前出现的这个女人，面容正是里陶，或者说唐沢流最想见到的女人，他前世的母亲。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伊邪那美的面容会反应一个人最想见到的女人的模样，这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伊邪那美。 “叫我妈妈也是可以的哦~”伊邪那美突然逼近了里陶身前，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眼神充满了慈爱的母性，“我是生下了日本岛屿、以及大部分神的母亲，生在地上的人子，我也可以是你的母亲噢~” 读心？ “在我的神国，还是有一点特权的。”伊邪那美笑道，“怎么样，要不要留在这里？我会将你当成我的孩子，永远疼爱你的。” “人之所以感到寂寞，都是因为太闲了。”鬼灯在一旁幽幽地道，“只要忙起来，大部分烦恼都会离你远去。” 伊邪那美无视鬼灯的社畜邀请，满脸期待地看着里陶。 里陶冷汗差点流下来。 根据他看过的野良神原著，这里回答不好很有可能是送命题。 虽然鬼灯在一旁看着，但这个距离，对方又是掌管生死的女神，怎么看都过于危险了。 “这真是个令人感到荣幸的邀请，”里陶组织好语言，看着伊邪那美的眼眸诚心说道，“但来到这里，是为了解决伊邪那美大人的烦恼而来。” 伊邪那美歪了歪头，似是有些不解：“我的烦恼就是黄泉之国太清冷了，看过我的真面目的人总是会离我而去，我想要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朋友，你的意思是会留下来陪我吗？” “不，伊邪那美大人。”里陶刚说完，就看到伊邪那美瞳孔变化了一下，周围的空气突然一变，似是某种邪恶扭曲的气势在悄悄降临。 里陶甚至注意到伊邪那美的洁白的手臂上闪过一只蜈蚣和蛆虫，这是她真身的象征，按照神话来说，伊邪那美的真身其实是…… 不，不能想下去，不然都要san check（理智检定）了。 再说下去似乎有点危险。 里陶顶住了压力，上前一步，反倒是握住了伊邪那美的手，深深地凝视她的眼睛：“这井不是您真切的烦恼，或者说这不是您真正的心魔。” “？” “如果仅仅是因为感到寂寞，您大可以答应那位鬼神大人的邀请，但你拒绝了前往地狱，执着于黄泉的国度……”他顿了顿，硬着头皮说下去，“是因为您忘不了过去的怨恨吧。” 鬼灯看里陶的眼神都变了，是用看勇士的眼神。 第105章 “……怨恨？” 女神的表象从手部开始坍塌, 在里陶的注视下逐渐变成蠕动的蛆虫，甚至还在往下掉落，他抬头, 看到从女神黑洞洞的眼眶中爬出两条蜈蚣, 骷髅的嘴部开合, 声音空洞骇人：“你说……怨恨？” “是的, 我正是为了缓解女神大人的怨恨而来，如果我接下来说的计划您不感兴趣的话, 我可以永远留在黄泉作为赔罪。”里陶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硬是在女神异化后没有后退一步，尽量表现出自己的诚恳。 听到里陶的保证, 尤其是他丝毫不后退的举动，让伊邪那美稍微从狂化的状态恢复了些许理智, 转过身, 从刚才可怖的姿态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衣袖掩面：“让各位客人看到了不堪的一面，实在是失礼。” “我倒是没关系。”鬼灯语气平淡，地狱里吓人的地方太多了。 “我比起外表更加关注内心。”里陶面不改色地道。 伊邪那美捂嘴轻笑：“男人的巧言令色吗？不过也好, 总和那位连敷衍我都不肯，吓得直接逃离的丈夫比起来……” 提起这个神, 伊邪那美的面容又有变成骷髅的痕迹。 “那么这位客人，希望你的提议能让我满意。” “那是自然。” “我们去里面说吧, ”伊邪那美看了一眼鬼灯, 起身。 “不用，就在这里吧，”里陶朝鬼灯道，“鬼神大人想必不会插手一位女神的报复吧。” “血债血偿是天经地义的事。”鬼灯一脸理所应当, 他也多少听说过伊邪那美女神的故事，生子难产死亡，进入黄泉，丈夫追来不小心目睹女神可怖的模样，瞬间将她抛弃。 总的来说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鬼灯自己也有过在生前被愚昧的村民献祭的经历，不过现在那些村民的灵魂已经被他折磨得永不超生了。 总之，在他的观念里，善恶皆有因果，天道好轮回，就算生前不报，死后也会堕入地狱接受惩罚，地狱就是为此存在。 作恶者可以作恶，受害者也有资格报复，这是生来便有的道理。 当然前提是不会牵连无辜的人。 而里陶不避讳鬼灯的原因就是这个，他的计划是针对原始神系的，而鬼灯的地狱实际上是佛教那边的体系，简单来说就是原始神系吃瘪，对他们有利，于公于私，鬼灯都不会阻拦。 甚至在计划中，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对佛教的神系是有利的，在共同的利益基础上，他们能够成为盟友。 在狐生星罗的计划中，和佛教联系上是较为重要的一环，原本他是想通过苏我部氏族他们联系上的，但是现在最好的渠道不就摆在眼前了吗。 里陶这么想着，迅速打开了系统聊天面板，给狐生星罗传递信息。 原本他的安排就是在狐生星罗在平安京站稳跟脚后，里陶找机会来到黄泉找伊邪那美合作，不过现在多了一个鬼灯，计划需要稍微变动一下。 一鬼一神一半妖在殿内商谈了半天。 “原来如此，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图了。”在里陶陈述完他的计划后，鬼灯摸了摸下巴，“该说你是大胆吗，还真是了不得的想法，如果成功的话，你就是第一个以非神之身，成功算计神明的人，说是阴谋家都不足以形容你的阴险。” “啊，请别介意，我这是夸奖。”鬼灯补充一句。 “……谢谢，真是听不出这是夸奖。”里陶苦笑，“我也可没有那么自得，就算我不做，以后也迟早变成这样的。” “……预言？” “你可以这么理解，”里陶笑眯眯地道，“请别紧张，这是历史的正统，我们代表的，才是正确。” 这个时候伊邪那美突然浑身颤抖，抱着自己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什么，时不时陷入痴笑的状态。 里陶默默挪了挪屁股，往鬼灯那边靠近：“伊邪那美大人这是……” “噢，复仇成功的前夕的正常状态，”鬼灯十分理解地点头，看样子还非常感慨，“我不久前也是这样，非常激动地把仇人的灵魂从地狱深处调出来，挂在我家门口的火柱上，诶呀，现在我家门口可是绝景，每天回去的时候都在驻足欣赏很久，要来看看吗？” 他说这恐怖的话语时表情十分平静，半点看不出激动的样子。 里陶嘴角抽了抽，默默远离了一点：“不用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现在我还要继续自己的布置，那么阎魔大王那边也拜托鬼灯大人了。” 商谈中途他们也交换了名字。 “我会尽量，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只是拦截高天原上的神下凡这点小事的话，我自己也可以上，”鬼灯平静地道，“说实话，我早就看他们某些神不爽了，如果可以真想让他们都下地狱来一遭。” 日本的原始神系大多是人性神，人性之恶他们可以理所应当地做出来，并且不用承受任何处罚，鬼灯早就看某些神不爽了。 “那么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这个时候伊邪那美也终于清醒了，反神明小组就此在黄泉之国秘密成立。 里陶这个时候向伊邪那美开口讨要黄泉之语，对方二话不说拿出来豪气地道：“这都是我无聊的时候随便做的，都拿走也可以！” “不用不用，我拿一支笔就行了。” 黄泉之语，贴合野良神的规则，能够给妖怪命名并驱使的神物。 在系统评分里能拿到a，就这么被里陶白嫖了。 免费拿到了黄泉之语，顺便在伊邪那美这里留下了背包里的结界石，和黄泉国度的主人和地狱未来的幕后管理员达成合作，里陶这次算得上超额达成任务， 他这边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全看狐生星罗那边了。 …… 平安京，距离上一次的妖怪围剿事件过了一个星期。 芦屋道满的安排已经下来，如他所说的并没有被直接处刑，而是被流放，离开了平安京，当然明面上的理由是和安倍切磋赌约落败，自愿离开，三大阴阳师只剩下两大。 而在这一个星期中，或许是因为围剿失败的影响，平安京内的空气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首先就是，天皇逐渐病重，朝廷的氛围微妙，苏我部氏族似乎开始了什么动作。 其次，平安京内妖风更盛，鵺在阴阳师的围剿中大获全胜的消息在妖怪之间传颂，一时间甚至传出了平安京的范围，不少妖怪似乎都跃跃欲试，似乎挫败了三大阴阳师的风头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可想而知鵺的势力会吸引多少妖怪的加入。 平安京的夜晚再次不平静起来，大量阴阳师投入维护治安的队伍，但偏偏两大阴阳师却一反常态地低调起来。 麻仓叶王和安倍晴明从那天起都默契地深居简出，将所有精力放在自己手上的阴阳术研究中，外界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有人劝说过两位阴阳师，就是因为在这个时候才应该站出来稳定人心，可惜被拒绝了。 只有狐生星罗知道发生了什么，无论是安倍还是叶王，都全身心投入泰山府君祭的研究当中。 安倍他还可以理解，因为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舍弃这副人类的身体，重新投身母亲的怀中，但是叶王…… 他似乎在逐渐变成狐生星罗熟悉的那个角色。 变化的临界点大概是在某次上朝后，麻仓叶王身上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但在狐生看来更像是什么假面。 以及他时不时就会问他一些问题。 “你对普通人怎么看？” “看得到的人，和看不到的人终究是在两个世界，你不这么认为吗？” “拥有力量的我们，和其他人是完全不同的。” 大概是类似这些话，让狐生星罗一度梦回当初被夏油杰拐走的时期，教主杰就是这么忽悠人的。 “……你这是什么眼神？”叶王敏锐地注意到狐生星罗眼神的变化。 “没什么，您继续，我听着呢。”狐生星罗再次发挥自己练出来的‘左耳进右耳出’的绝技，只应承，不回话，糖衣炮弹只吃下糖衣，返还炮弹。 “对了，”叶王似乎想起了什么，“你的阴阳术学得也差不多了，我这里的这本‘超·占事略决’也可以教给你了。” 《超·占事略决》 狐生星罗听说过，是叶王毕生所学的阴阳术集大成之精华，最重要的是，里面蕴含了叶王的思想，进入学习的人如果意志不坚定，很有可能成为他思想的继承者，被其中蕴含的意志感染，自动追随叶王的脚步。 这么个东西……当然要学啊！ 狐生星罗状若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可以吗，这不是您的奥义吗？” “没关系，你是我的学生，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我的后继者。”叶王深沉地望着狐生星罗，微微用力捏他的肩膀，“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 “那当然了。”狐生星罗毫不犹豫地答应。 看在叶王倾尽毕生所学的份上，狐生星罗以后肯定会给叶王引荐还在关着的夏油杰。 两位思想那么像，一定能成为好狱友。 加上费佳，三人可以斗地主了！ 第106章 叶王的《超·占事略决》, 其实不用眼睛看，而是被里面覆盖的阴阳术直接拉入一个精神世界，在里面体会叶王的阴阳术奥义和思想。 硬要比喻的话, 就像是虚拟潜行游戏, 只不过是用来学习的。 狐生星罗观察着旁边的环境, 见稽古之眼全开, 几乎每在这里待一分钟，对阴阳术的理解就蹭蹭蹭往上涨, 如果现在系统显示经验，这里起码也是三倍经验的挂机宝地。 之后就是叶王的虚影出现，原著里这里出现的并不是真正的叶王, 而是蕴含他思想的投影。 但这里可不一定。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叶王的虚影张开双臂微笑道。 “老师……”狐生星罗装作面色复杂，“你到底想……” “嘘——别着急, ”叶王将食指竖于唇前, “先看着。” 叶王挥了挥手, 一瞬间，周围环境轮换四季，海洋、土地、火山、森林, 各种地形和环境轮番出现。 “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但总会有不和谐的音符。” 随着叶王的话语落下, 狐生星罗看到了火烧森林，人类屠戮动物, 围剿妖怪, 贵族剥削平民，排斥异己。 “你也经历过这种事吧，和我们不在一个世界的那些人，却能狭隘且无知地擅自对我们下定义……” 随着叶王的话语, 他们突然来到了宫殿里，狐生星罗看着周围的环境，居然还发现了一些熟人。 站在中间的芦屋道满和一旁的安倍晴明，之前也见过的苏我部的氏族，以及没有见过的达官贵族。 这是…… “芦屋道满，你做到的可没有之前说的那么动听。”有人嘲讽道。 芦屋道满似乎叹了口气：“我没有料到敌人那么狡猾，也不清楚那些妖怪是怎么知道白狐真正的封印地点。” “你是想说我们之中有人告密吗？” “我不知道，或许妖怪有其他的手段。” 在这一刻，无数人心灵的话语突然灌输到狐生星罗的脑海里 “什么大阴阳师，居然连这点妖怪都无法处理，实在无能。” “阴阳师说到底也就是这种程度，他们和那些恶心的妖怪有什么区别？” “快把他处刑了才好。” 滔滔不绝的恶意袭来，狐生星罗总算知道叶王打算做什么。 很显然单纯地灌输思想，永远比不上真实的体验说服力更大。 “这就是腐朽的贵族，趴在人们身上吸血的水蛭。”叶王淡然的声音在狐生星罗旁边响起，“就是因为人们内心的黑暗，妖怪才永远不会断绝。” “我们和他们不同，只有通灵人，才能生活在乐园中。” 狐生星罗只是眩晕了一秒，就从幻境洗脑中成功坚定了自我，论幻术他也是大师级，论意志他早就有目标，叶王的思想还无法洗脑他。 相反，在叶王试图灌输他的思想时，他也了解到叶王最近到底在想什么。 以及他内心真正的打算。 狐生星罗装作内心动摇的模样，问道：“那你要怎么办？” 叶王微微一笑：“我已经成功完善泰山府君祭，可以完美掌控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你看。” 周围的环境再次变化，这一次是陌生的美洲大陆，和从地面上直入云层的巨大光柱。 “这是……”狐生星罗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这不就是之前他在横滨忽悠人用的精灵王的设定吗。 “精灵王，”麻仓叶王看向光柱的眼神中带着炙热，“这才是能够改变世界的伟力，只要得到精灵王，就能实现我的愿望，创造出只属于通灵人的乐园。” 狐生星罗意外地挑了挑眉，原来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不过叶王是从哪里知道精灵王的消息？ 他就这么问出声：“你有什么依据？” 叶王：“事实上，所谓的通灵王大赛，在很早之前就举办过了，我也是偶然之下从被尘封的典籍中知道这个消息，按照记载，通灵王大赛每500年举办一次，现在是第三届结束，最初的胜利者，最初的通灵王就算是你也应该听说过那个名字。” “是谁？” “释迦牟尼。” 狐生星罗：……啊这。 话说，原来通灵王也是有任期的啊。 原著中似乎没有提起过之前的通灵王大赛胜利者的消息，融合世界后世界意识自动补全的规则原来是这样？ 等等，那么说第三届的胜利者。 狐生星罗这么问后，麻仓叶王皱眉思考了一会：“我没有具体问过，反正第三届我也已经来不及了，但毋庸置疑，精灵王有改变世界的力量，只要成为通灵王就能得到精灵王。” “那么你是想……” 麻仓叶王点了点头：“有了泰山府君祭，我可以准确控制我转世的时间，我会在五百年后重新降生于世，争夺精灵王。” “这个计划，我只告诉了你。” 真的么，狐生星罗想起麻仓家最近微妙的变化：“那其他人……” 麻仓叶王知道狐生星罗想问什么，不在意地轻笑：“只是一些实验罢了。” 果然。 麻仓叶王似乎已经不在意外界的风评，甚至无所谓地透露自己的想法了，因为拥有了泰山府君祭，他根本不觉得有谁能够阻止他。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都准备舍弃这一世，提前转生，布局五百年后了。 不过事实上，漫画里这家伙似乎也成功了，如果不是最后精神世界里主角团口遁洗白，这大概是史上第一个成功打败主角实现自己宏愿的大boss了吧。 似乎安倍也是类似的想法。 狐生星罗眯了眯眼，捕捉到了他能够利用的漏洞。 原本他还在思考如果要进行他的计划，要如何把这两位阴阳师排除在外，机会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如果顺利，顺带还能刷一波恶名。 “我知道，你是安倍手下的人。”麻仓叶王突然说道，“安倍故意派遣你来，是为了监视我吧。” 使诈？ 这是狐生星罗第一个想法，因为之前叶王也同样使用过这个手法试图诈他，但狐生星罗注意到叶王脸上的笃定，转念想到了之前拦截白狐的时候，鬼童丸也在场。 是了，叶王无法听到他的想法，但是可以听到其他妖怪和人的，而鬼童丸是知道他身份的。 这么说，安倍晴明的身份估计也暴露了，不过麻仓叶王那个时候估计对帮助人类没有什么兴趣，所以才故意不说。 灵视真是防不胜防。 狐生星罗想清楚一切后，表面上装作惊愕又愧疚地低下头：“十分抱歉，老师。” 因为不清楚叶王到底知道多少，而狐生星罗看他依旧有招揽自己的意愿，选择了部分地‘坦诚’ “我其实是其实不是菅原公家的子嗣，借用这个身份只是交易的代价。” “代价？” “是的，我当时想获得一个身份进入人类世界，我原本是想从菅原宅里拿一些能证明身份的遗物，但不巧被化作怨灵的菅原公发现，为了保命，我主动提出了交易，确保他成就神位，代价是借用他子嗣的身份为期三年。” 果然。 叶王心中的疑点都对上了，为什么作为怨灵的道真公会主动和平安京提出交易，他当时的状态分明不太像是能主动思考的样子。 他背后果然有人帮他出谋划策。 “然后被安倍大人识破了身份……我只能帮他办事。” 狐生星罗含糊过了这部分，因为不太清楚叶王听到了哪一步，尽量模糊信息，装作落寞的样子：“我其实只是想要安稳地生活下去而已。” 叶王明显还是招揽的态度，如果早就确认他不可挑拨，应当不会对他说那么多。 很大可能，他并不知道狐生星罗在安倍那里的‘身份’，也就是和葛叶有关的事情。 叶王看着狐生星罗，沉默。 他从鬼童丸那里听到的声音，确实只有他们认识，并且只有狐生星罗很有可能是安倍的属下这一点， 但是分明是他将远在九州的狐生星罗带到平安京来的，安倍按理说手不应该伸那么长，也就是说狐生星罗只是偶然之下加入安倍那边，并且时间很短，因为那位鬼童丸明显也不是很信任他。 所以叶王今天才会试图策反狐生星罗。 “那么安倍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监视您研究泰山府君祭的进度，必要时破坏。”狐生星罗低着头说道。 果然……怪不得他之前提到泰山府君祭，狐生却没有提出疑问。 但是破坏？ “安倍大人和您有相似的计划，他已经决心舍弃这一世的身份，重新投入轮回，但是他不允许有人和他同样摆脱了规则。”狐生星罗，“他给我的任务是，必要的时刻可以杀死您。” 前者是真的，后者倒不是，狐生星罗自己编的。 不过，安倍有没有这个心思倒是两说，他是那种不会允许自己的计划出差错的人，如果另一个大阴阳师和他一样能够轮回，这家伙一定寝食难安。 “安倍就是鵺吧。” “是的，他打算通过泰山府君祭永久地统治平安京。”狐生狡猾地说道。 这倒是真的，但是稍微变化了一下语序，就能得到完全不同的理解。 安倍站在妖怪这边，而叶王虽然讨厌普通人类，但终究是通灵者的立场。 当立场发生冲突，就注定两位掌握了泰山府君祭的大阴阳师对彼此产生忌惮。 拱火大师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第107章 安倍晴明吗…… 麻仓叶王之后又询问过了为什么狐生星罗能够使用阴阳术, 得知了这原本就是他的妖怪特性后也没有说什么，打发他离开了。 妖怪的【畏】千奇百怪，能够学习阴阳术的畏也有可能存在, 谁知道呢。 打发走狐生星罗后, 想到他透露的信息, 陷入了沉思。 泰山府君祭毫无疑问是超规格的存在, 偏偏他一开始发觉这本古籍的时候没有察觉这其中的关键，让安倍晴明也参与了进来。 对方同样是冠绝古今的大阴阳师, 叶王从来不觉得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对方会研究不出来。 加上从鬼童丸那里听到的心声，安倍晴明暗地里的身份就是鵺无疑。 两者相加, 让狐生星罗透露出来的信息有了保障。 真够麻烦的。 泰山府君祭，这毫无疑问是超规格的术式, 能够自由支配自己的生命和灵魂, 虽然不知道安倍那边的研究成果是什么, 但估计和自己这边差不多，最好把那边当成和自己差不多的转生仪式比较好。 没有人比叶王更清楚能够自由转世的存在有多棘手，简单来说, 就算他参与通灵王大赛没有成功，那么下一个五百年重开就好了, 能够无数次重来，把对手都熬死, 这才是泰山府君祭的可怖之处。 换句话说, 如果自己的对手也掌握了泰山府君祭的话，也将会是无比难缠的敌人。 麻仓叶王已经决定了自己的目标，甚至是后半生为之奋斗的理想，不会允许出现碍事的存在。 更何况他也不觉得对方如果知道了自己已经研究出泰山府君祭, 会就此放过他，就算他让菅原星罗暂时不要透露这个情报，可能也拖延不了多久的时间。 更何况，他不知道可否信任菅原星罗，说不定他转头就会把他的情报给透露出去。 话虽如此，如果在他身上做什么手脚，或者干脆灭口的话，就等于直接和安倍晴明撕破脸。 想到对方在暗地里的势力和明面上的声望，麻仓叶王也不由得头疼，有些可惜已经被流放的芦屋，如果他早点下定决心，或许能够和芦屋联手对付安倍晴明。 但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接下来他必须慎重对付和他一样掌握泰山府君祭奥义的阴阳师。 至于菅原星罗，虽说是少数他无法看穿的存在，但终究只是这个时代罢了。 半妖的寿命没有妖怪那么长，在已经超脱轮回的麻仓叶王看来，就算他身上有些许秘密，只要他无法超脱轮回，终究不会是最终挡在他面前的阻碍。 菅原星罗能够超脱轮回吗？ 至少在现在不太可能，麻仓叶王这几天就算在研究的时候也非常小心没有给任何人看过泰山府君祭的奥义，虽然菅原星罗在学习上足够优秀甚至优异，但如果没有那本古籍，估计也很难推导泰山府君祭的奥义。 他的对手在这个时代只有安倍晴明一人。 要提前下手吗，还是…… 想到自己原本的布置，麻仓叶王难得有几分举棋不定。 …… 从叶王那里出来的时候，狐生星罗已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双面间谍，假装投靠了叶王这边，负责的任务大概是监视安倍晴明那边的动作。 于是狐生星罗从善如流去安倍那边汇报了。 “麻仓叶王已经成功研究出了泰山府君祭，他或许……”狐生星罗故意流露出犹豫之色。 安倍果然追问：“或许什么？” “或许麻仓叶王已经在着手准备转生的事情了，他的目标和您相似，是成为所有通灵人的首领，建立一个只有通灵人的乐园，统治这个世界。”狐生星罗如此说道。 他可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比如通灵王大赛的事情。 果然安倍晴明的表情阴沉下来，对他这种骄傲甚至傲慢的人来说肯定无法忍受有人和他共治世界。 更何况他们一个站在妖怪这边，一个站在通灵者这边，原本注定就水火不容。 再加上转生…… 安倍晴明深吸口气：“你能接触到他的研究吗？” 狐生星罗面露难色：“不可能，麻仓叶王非常谨慎，研究的时候不会允许别人偷看或者靠近。” 也是。 安倍晴明自己肯定也会把泰山府君祭藏得死死的，顶多给家族留下改版过的版本，有关于控制转生和超脱轮回的部分不会告诉任何人。 啊，不过似乎原本这人也不需要。 想到转生妖怪的事情，安倍晴明难得有点嫉妒这种特性了。 如果说阴阳术中泰山府君祭是所有阴阳道的终点，那么转生妖怪几乎就出生在了终点上，并且每转生过一次都会更强，转生九次后就会长出九条尾巴，自动成为大妖九尾狐，简直是妖中之妖，注定的魑魅魍魉之主。 不过目前世间仅存的两位转生妖怪都站在自己这边……想到这里，安倍晴明感到欣慰不少，至少这种恐怖的存在目前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安倍大人……” 就在安倍晴明思考该怎么应付的时候，狐生星罗突然出声，让他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来：“还有什么事吗？” “之后我要做什么才好呢，”狐生星罗突然露出一丝苦笑，“说实话，因为我异常的举动，麻仓叶王已经对我升起了戒备心，这几天我都没见过他。” 此乃谎言，他刚才和叶王说过话呢。 安倍拧着的眉头舒展，想起狐生星罗确实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待在一位大阴阳师的眼皮底下，这份功劳确实不能忽略。 为了安抚狐生星罗，安倍思考片刻后，还是透露了一部分计划，拍了拍狐生星罗的肩膀：“放心吧，最终胜利者会是我们，再过不久，我就会启动转生仪式，到时候我会带一部分妖怪进入地狱，留在地面上的一部分就交给你了。” 狐生星罗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安倍点了点头：“是的，在母亲重新转世前，你就是我的暂代者。” 这也是没办法，他前往转生，而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重新转世，这个空白期总要有人负责带领百鬼夜行，迎接他的回归。 茨木和鬼童丸倒也可以，但他们衷心有余，却不是当领袖的料子。 其实他最信任的人选还是母亲，狐生星罗不过是另外一道保险，是母亲重新转世之间的过渡，他给手下最核心的命令实际上还是保护母亲的安全，以及等候他的回归。 当然他不会直接说出来，这也是一道考核，在不违抗他的核心命令的前提下，那些妖怪也会听狐生星罗的命令。 前提是他能命令得动的话。 狐生星罗故作犹豫后，还是承接下了安倍的命令，同时问道：“那么麻仓叶王那边该如何处理？” 安倍晴明心下一动：“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上一次妖怪围剿中，狐生星罗采取的办法让他躲过了一次暴露身份的陷阱，证明他的脑子确实很好用，在确认了衷心后，安倍自然会听听狐生星罗的办法。 “麻仓叶王终究是您实现宏愿的阻碍，如果是您的命令的话，我可以尝试去刺杀他。”狐生星罗说道，“不过他现在已经对我起了疑心，这个办法成功的几率不是很大，而且他能够自由转生，说实话，现在的死亡对麻仓叶王根本无关痛痒。” 安倍点头：“继续。” “恐怕关键还是在于转生仪式上，但我对转生的流程知之甚少，恐怕很难有什么计策。”狐生星罗委婉地道，“毕竟我们妖怪都是直接附身在其他人身上，一闭眼一睁眼又是新的人生，我也不知道阴阳师的流程是怎样的。” 后面一句纯粹是谎言，反正葛叶也不可能跳出来反驳他，而且这才是她第一次死亡。 总之言下之意，给他情报。 安倍想想确实，但这也涉及他的秘密，斟酌片刻后，含糊地道：“泰山府君祭让我们得以掌控自己的生命和灵魂，超脱轮回的秩序，不必经受地狱的审判。” “也就是跳过地狱审判这道关卡？”狐生星罗陷入沉思，“可是安倍大人说会带一部分妖怪进入地狱，也就是说转生前这段时间依旧会待在地狱吧？” 安倍晴明点了点头：“是的。” “请问您和地狱的统治者有联系吗？” “当然，泰山府君，其实就是阎魔大王的侍者。”注1 原来如此，阎魔大王的侍者。 ……嗯？ 狐生星罗低下头收敛抽动的眼角。 好家伙，不会是他认识的那个吧。 “你怎么了？” “没什么，如果要对付叶王的话，不知能否从这方面入手呢？只要卡住地狱这一关，那么是否可以破坏泰山府君祭呢？” 安倍怔愣住，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倒不是这个办法有多高超，纯粹是安倍晴明从没有想过和地狱中的鬼神做什么交易。 “……这能行吗？” “至少问一问应该没什么吧。” 安倍晴明居然觉得蛮有道理的，若有所思：“我考虑一下。” 狐生星罗见状，知道安倍已经心动了，见好就收，告辞离开了。 刚出安倍宅，狐生星罗已经迫不及待给里陶发信息，让他联络上鬼灯。 原本他都准备拱火两方决斗了，但突然又冒出了新的更快的道路，那怎么说都要尝试一下。 如果顺利，就能够在短期内不费一兵一卒，让两位大阴阳师直接退场。 作者有话要说：注1：“泰山府君”是泰山神之一，其称谓始见于东晋《搜神记》，最初源于人们的自然崇拜，后作为道教神仙信仰的形式存在。在中国，泰山府君称谓历经多次变更，魏晋时期为“泰山府君”， 唐代为“天齐王”，宋代为“东岳大帝”，明清时期为“碧霞元君”。东汉时期已有“魂归泰山”之说，魏晋年间，泰山府君被认为是主管地府、治理鬼魂之神。泰山府君信仰传入日本后，其被信众当作具有掌管生死与荣辱法力之神。该信仰后与佛教融合后，泰山府君被认为是阎魔王的侍者。 本篇的二设是，泰山府君指阎魔王的侍者，也就是地狱辅佐官，不单指哪个神。 第108章 里陶正在和鬼灯煲电话粥。 道具是上次达成合作后鬼灯给的类似镜子的东西, 可以连通人间和地狱，如今鬼灯的面容映照在上面，似乎是在上班。 “鬼灯？” “已经开始了吗。”鬼灯从文案里抬头, “我这边还没有联系上。” “没有, 还没有那么快, 我有其他事情想问你。” “什么事？” “你听说过泰山府君祭吗？” 鬼灯闻言思索片刻：“当然听说过, 原本是活人和死人交换生命的禁术，之后似乎经历了改良, 完全掌握的人……” “能够完全掌握自己的生命，超脱轮回，不用受地狱的审判, 这是真的吗？” 鬼灯点了点头：“是的。” “你还真给开了这个缺口啊。” “没办法，既然他们有这个本事, 我这边也不能怎么样。”鬼灯解释道, “泰山府君祭, 原本是人类和神明的约定，几乎超越人类极限的术式，成功启动它的人可以颠覆死亡和复生的规则, 是天地间唯一承认的死人复活的手段，只不过没想到有阴阳师能做到这一步, 完全修改了仪式的内容，使得自己超脱轮回。” 里陶闻言若有所思, 等等, 也就是说鬼灯的世界加入后地狱的规则被修缮，其他的复活手段已经不被承认了吗。 “那个泰山府君是指你吗？” “是指阎魔大王的侍者，也就是地狱的辅佐官，现在第一任辅佐官还没有走马上任, 暂时由我来接替。” “这样。” 里陶思索片刻：“如果这个泰山府君祭被广泛传播开来的话，岂不是很多人都能逃脱地狱审判了？” 鬼灯眉头一皱：“学习这个术式的难度很大，应该不会有太多人……” “但是其他人不清楚，安倍晴明大概会留给自己的后人，一个阴阳师家族再怎么样也会涌现出一些天才吧，再一不小心流出去的话，或者他们再继续改良让难度下降之类的。”里陶意味深长。 鬼灯的眉头越皱越紧，如果太多人能够摆脱这个世界上轮回的规则，地狱不就成了摆设吗。 “我知道了，会让阎魔大王想想办法，你还有什么事吗？” “有的，我想问如果有阴阳师联络上你，鬼灯君可以说谎吗？” 鬼灯愣了下：“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实际上，如果要进行我的计划，首先要确保平安京的抵抗力量没有那么强，芦屋道满已经离开了，剩下的就只有麻仓叶王和安倍晴明，反正他们也放弃了这个时代，不如让他们快点退场。” 鬼灯闻言：“我不会说谎。” 啊，果然很难劝说，那只好…… “不过我现在只是暂代辅佐官的职务，问泰山府君的话，我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鬼灯如此说道。 里陶笑出声：“非常感谢，最后一个问题，那两位阴阳师在转世前，应该会待在地狱吧。” “嗯，不出意外的话。” 毕竟地狱和人间的流速不同。 “我明白了，那么如果有一方带了大量妖怪进入地狱的话，占地可能很大呢。”里陶意有所指地说完，在鬼灯若有所思的表情中挂断了联络。 顺手在系统面板上发消息。 里陶：按照你说的已经发过去了。 狐生星罗：ok，辛苦了。 狐生星罗把玩着手上的黄泉之语，随手给被叫过来的妖怪赐名。 “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是祸，器为祸。” “吼——” 菅原宅内，原本空荡荡的大厅内不知什么时候挤满了妖怪，唯一相同点是他们的面部都有一块眼睛状的面具。 狐生星罗随手给过来投靠的胧车赐名后，它也成为了被操控的妖怪的一员。 这里的都是为他最后的计划做的准备，原本他就做了两套计划，如果代替安倍晴明的计划不顺利，就用黄泉之语操控妖怪来代替百鬼夜行的部分。 当然现在两边计划都在顺利举行就再好不过了。 他最后的计划很简单，之前抽到的神·结界石，其实是用来张开巨大结界的道具，这个结界会笼罩整个平安京，隔绝人类和神明的联系。 现在结界石放在伊邪那美那边，不用他多操心，在时机成熟后，她会将风穴直接在平安京各处开启，将平安京暂时变成黄泉的国度，直接用神力催动张开结界。 原本狐生星罗也可以做这个工作，但由伊邪那美来的话，坚持的时间无疑会更长。 当然这个结界术能支撑的时间有限，但在这个时间内，人类和神明的联系会直接断绝。 之后就是如果高天原的神明问责，伊邪那美躲入地狱，地狱的鬼灯会顶住压力，尽量给狐生星罗拖延时间。 在这个时间内，狐生星罗将会率领妖怪在平安京掀起完全体的百鬼夜行，并且要闹大，闹得人心惶惶，将神道和皇室的尊严踩在地上，让黑暗压倒光明。 之后，就是神明出场的时间了。 之前说过，所谓的神话，实际上就是政治权利的缩影，正是因为原始的神道已经不足以让天皇的威严深入人心，才有了后来的神道教。 但在这个真实存在神明和妖怪的世界，反过来如果神明真的出现了呢。 虽然出现的不是原始神教的，但无疑如果有将平安京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的‘事迹’，他们的信仰会更加深入人心，甚至皇室会为了维护他们的威严，主动搞本地垂迹，也就是将外来神变成本地神。 之后名声响彻日本的七福神实际上基本没有本地的神，只不过是外来文化的风潮让七福神的地位得以提高。 而狐生星罗搞出来的妖怪传说也顺势成为七福神刚出现的起源，顺势进入千家万户，这是双赢。 为了融合世界，狐生星罗的任务目标是让五千人相信野良神的神系，实际上的本质就是以七福神为代表的神深入人心。 总之，在知道这是有神明的时代，狐生星罗的布局比以往小心多了，毕竟不清楚神的真实战力，所以在摸清楚局面前，又是联系佛教、和伊邪那美合作，又是隔绝阴阳师的影响，小心翼翼排除所有会影响到他剧本的因素。 而如今，总算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不容易啊，说到底实力还是太弱了，才会那么被动，只能靠阴谋诡计掰回局面。 目前他手头上具有攻击型的能力，只有阴阳术、镜花水月、见稽古之眼和刚到手的黄泉之语，但几乎没有实际上能派上用场的战力。 狐生星罗叹了口气，把玩着手上的毛笔。 不过如果这次成功，获得的欺诈点数会远超以往的剧本，如果可以兑换那两个能力的话…… 正想着事情，狐生星罗突然闻到一股梅花香味。 咦？这个季节有梅花吗？ 狐生星罗怔然，眼眸闪烁间，突然听到大门传来敲门声。 一个靠近门口的面妖刚要去敲门，狐生星罗突然挥了挥手，殿内的妖怪瞬间隐藏在各个黑暗的角落，随后狐生星罗亲自来到大门口。 门打开，一位陌生的女性穿着巫女的服饰站在门口，留着一头姬发，额头间有梅花瓣的花钿。 精怪？好精纯的灵力…… 狐生星罗眯了眯眼：“有什么事吗？” 女人闻言弯腰道：“我家大人请您前去一叙。” 嗯？ 狐生星罗看了女人半天，突然恍然大悟。 这不是菅原道真家的梅雨吗，说起来差点把菅原公给忘了。 原本狐生星罗需要菅原道真作为打入高天原的第一步，因为他的计划里没有联系上鬼灯的，毕竟他没有去地狱的渠道，那么菅原道真会在高天原帮他策应。 当然现在联系上了鬼灯，这步棋变得没有那么紧要。 久而久之，他就把这神给忘了。 不过现在她主动找上来倒是稀奇。 “那走吧。” 正好和道真公叙叙旧。 狐生星罗还是第一次见到修建完成的天满宫。 佛教和神教的风格融合在一起，倒是很别致，狐生星罗跟着梅雨穿过鸟居，避开人的眼目，进入无人的内殿。 在这里，终年盛开的梅花树下，菅原道真公身穿身前的官服，似乎正在吟诗作对，自娱自乐。 然后他回头，不小心对上狐生星罗饶有兴致的目光。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菅原道真炸毛似的退后一步。 “说什么呢，不是你请我来的吗？”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狐生星罗看向梅雨。 “十分抱歉，菅原大人，是我擅作主张。”梅雨立刻说道。 “真是，不要擅自揣测神明的思想。”菅原道真状似伤脑筋的挠了挠头发，话语间隐隐有责怪，但是眼神若有若无看向狐生星罗。 狐生星罗：继续演，我不在意的。 “嘛，客人来都来了，就这么赶走太失礼了。”菅原道真咳了咳，“好久不见了，要不要喝一杯？” “好啊。”狐生星罗主动接过了菅原道真递过来的台阶，有点好笑老头的自尊心，但没有揭穿。 菅原道真立刻让几位神器端来酒和吃食，几位巫女迅速在梅花树下布置起来，很显然早有准备。 “你之前说过的话，还作数吗？” 菅原道真迫不及待地问。 狐生星罗眨了眨眼，笑道：“当然，就是不知道道真公对我的计划还感兴趣吗。” “咳，先说来听听……” 第109章 在狐生星罗将整个计划告诉菅原公后, 菅原道真懵了片刻，显然没想到狐生星罗的计划居然还涉及到佛教和信仰之争，甚至连地狱和黄泉之母都涉及其中。 菅原道真一时感到口干舌燥, 甚至有些后悔, 但看着狐生星罗带着深意的眼眸, 他明白在狐生星罗将计划全盘托出的时候, 他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 “那如果在那天之后神明被人类触怒，降下惩罚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操心, 会有人帮我们善后，我保证你不会受到牵连。”狐生星罗微笑道。 善后的当然是野良神的世界意识，有一个世界帮他们善后, 狐生星罗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只需要完成自己的剧本就可以了。 并且他现在有个疑问, 自己的谎言成真, 有五百个人相信后就会成为真实。 那么如果他假扮神明讨伐了自己, 让五百人相信了，那么这件事在那些神明的记忆里会变成什么呢？是让他们相信自己讨伐了狐生星罗，还是其他表现形式？ 狐生星罗觉得很有探究的价值。 是的, 最后讨伐的舞台，狐生星罗并没有把讨伐者一职分给其他人的打算, 被讨伐的妖是他，操控讨伐的神明的也是他。 这个事件本身, 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只有这样的谎言成为七福神的起源，成为后世日本人心目中根深蒂固的传说，才能让他获得的利益最大化。 在野良神中，七福神的信仰遍布日本各地, 和夜斗不同是超级有名的神明，加上这一千年的时间更迭，将会产生多少欺诈点数，想都不敢想。 自从野良神的世界意识找上门来之后，狐生星罗脑海里就孕育了这个弥天大谎，可以说他能否一次性捞够一亿以上的点数，就靠这次的任务和野良神的世界融合了。 他和野良神的世界已经完全变成一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当然，狐生星罗不可能直接告诉菅原道真有一个世界帮他们擦屁股，放心搞事吧，老爷子不知道这人的自信究竟源自于哪里，一时间有点挣扎。 “真的不能透露你身后到底站着谁吗？”菅原道真紧紧盯着狐生星罗的眼睛。 “？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这种、这种干涉到一个神系的布局……不可能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菅原道真紧紧抿着唇，“你身后站着谁？地狱？还是黄泉之母？” “哦，我知道了，是佛教的那些人吧，”菅原道真喃喃自语，“所以之前你让我跟皇室谈条件的时候才会附带上要建立神宫寺而非单纯地神社，你们早就开始筹备要同化本地神道了……” 猜错了，但也没有完全错。 神佛习合有多种原因，比如政治，再比如因为原始神教本身就没有形成能够说服自己的条理，跟发展成熟的佛教比起来，很明显在说服力上略逊于佛教，不自觉也会吸收佛教的一些优点，两者的融合更像是一种历史的必然。 当然这是个真的存在神明的世界，也许真的是佛教众神们筹备已久的信仰战争也说不定。 而他的靠山并不是佛教，而是站着一个世界呢，说出来吓死你。 狐生星罗保持微笑，就是不回答。 菅原道真没有办法从狐生星罗脸上看出什么，叹了口气：“我算是上了一艘贼船吗？” “中原那边有一句古话，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打起精神来啊道真公，我们要窃取的可是一场信仰之战的成果。”狐生星罗狡黠地眨了眨眼，“不冒点风险怎么行。” 菅原道真：“……我知道，说罢，我需要做什么？” “我需要知道这六位神明的样貌，最好附上他们经常使用的武器，能够让那人一眼就认出来的那种。”狐生星罗报了其中除了学神菅原道真外，六位福神的名字。 菅原道真的眉头越皱越紧：“道教、佛教、婆罗门教……都是些外来的神明，你想要做什么？” 狐生星罗摊手：“我们取了最大的成果，总要让别人喝点汤吧？” 实际上是因为原本的七福神就是这几位，要完成野良神的任务也是以七福神为核心，当然这就没有必要告诉菅原道真了，狐生星罗准备了其他忽悠的说辞。 “而且如果要搞信仰战争，当然是局面越乱越好，尽可能拉更多的神系入场，”狐生星罗解释道，“道教文化随着遣唐使在平安京拥有一席之地，佛教在贵族间非常兴盛，婆罗门教和佛教脱不开关系，这是目前三种民间最有根基，也是最有可能和原始神教抢信仰的宗教，我们的计划需要放他们进来把水搅浑。” “你玩那么大，小心之后粉身碎骨。”菅原道真今日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叹气，他觉得当初把狐生星罗赶出来的决定做得真对，真跟着这个搞事精，他怕自己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 不，当初就不应当放他进屋的！ “粉身碎骨是肯定啦，我早就做好觉悟了。”狐生星罗道。 整个计划中最危险的一点。 被众神讨伐，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那就意味着，在五千人心中，狐生星罗会死。 还记得谎言成真会反噬其主的特点吗？只要有五百人认为他死了，他就真的死了。 这也是狐生星罗整个谎言中他需要背负的最大的风险。 从菅原道真那里离开后，狐生星罗走在路上，这个时候他突然收到了里陶的信息。 系统面板 里陶：鬼灯跟我说安倍已经联系他了。 里陶：似乎询问了关于能否停留地狱，以及地狱会容纳多少个体的问题，鬼灯提起了地狱的八王正在商讨对改良的泰山府君祭进行限制，不过没有给安倍准确的答复。 里陶：这样就可以了吗？ 狐生星罗勾起嘴角，随手回复一个ok过去后，关闭了系统面板。 种子已经种下了，之后就是如何挑动两位大阴阳师的敌对。 原本两位大阴阳师就因为立场不同主动会产生冲突，现在在地狱这边又得到了地狱名额有限的通知，足以作为挑起争斗的导火索。 狐生星罗思考着是不是要给叶王也提示一下能沟通地狱的事情，远处突然有一个纸人朝他这边飞来。 狐生星罗挑了挑眉，借助朝他飞过来的纸人，意外发现是叶王的来信。 内容是让他尽快赶往麻仓宅，紧急事态。 没有说具体什么内容。 这个时候狐生星罗眼前突然一阵恍惚，他看到火焰舔舐上麻仓宅的门梁，遍地倒着阴阳师的尸体。 不过这画面短暂地出现又消失，狐生星罗回过神，依然站在街边。 那是……未来视？ 已经很久没有触动被动型的预知了，这往往也代表有什么事超出他的预计。 是叶王那边出事了？ 狐生星罗迅速往麻仓宅的方向赶去。 …… 火焰。 到处都是火焰。 狐生星罗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是他刚才预知到的画面，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他迅速给自己套了个护盾，无视门口燃烧的火焰，一脚踏进半倒塌的大门，朝内院走去。 一路上时不时看到地上的尸体，偌大的麻仓宅只有火焰静静燃烧的声音，以及几乎被掩盖过去的悲鸣和虚弱的呻吟。 狐生星罗到不容易逮到一个还能行动的人影，那人一见到他就疯狂地攻击，狐生星罗不顾能力暴露直接用幻术催眠了他，询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叶、叶王疯了……”那人似乎也是麻仓家的阴阳师，神色扭曲地道，“他想要毁灭人类、必须、必须阻止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 “占事略决……” 果然之前他发觉的麻仓家气氛不对劲，不是错觉。 流传到后世的麻仓家的奥义，看过的人要么是变成麻仓叶王的追随者，要么就是察觉到叶王的思想有多危险，成为他的反对者。 狐生星罗叹息一声，给这个人套了个罩子确保他能坚持到门口，继续往里面前进。 一路上他还见到了其他阴阳师、武士的尸体，这里似乎组织了一场针对叶王的围剿，但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是因为叶王徒弟的身份被排除在外了？ 狐生星罗终于在内院找到麻仓叶王，火焰被结界阻挡在外，叶王穿戴整齐，背对着他，狩衣洁白如雪。 他转过身，狐生星罗这才看到他青黑的脸色，嘴角的血痕，以及前胸衣服上沾染的血色，这似乎是中毒的痕迹。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不过那个叶王居然会中毒？ “给我倒茶的仆人不知道这件事，但是茶水里有毒，”像是洞察了他的疑惑，叶王声音沙哑地说道，“他们就是这个时候入侵。” “我原本以为是你，看来又猜错了。” 嗯？噢，叶王似乎只对他说过能听到心声这件事。 如果是普通的暗杀，叶王肯定能通过周围人的心声察觉这件事，但只是在厨房下毒的话，仆人无法察觉，也自然瞒过了叶王。 “不是我，”狐生星罗诚实地摇头，“如果是我，直到最后一刻都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叶王都中毒了，这些围剿的人居然伤都没有伤到他，简直强得离谱。 “是啊，所以我看到你出现，才排除了你的嫌疑，”叶王叹息一声，“看来我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 运气不好？ 狐生星罗摇头：“你其实根本不在乎吧，泰山府君祭给了你底气，也带来了傲慢。” 叶王能听到人的心声，怎么可能没有察觉麻仓家的变心。 他只是不在乎而已，诚如他所说，通灵王大赛五百年后才开始，这个时代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他能察觉到周围人的变心，但是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像是观测蚂蚁会怎么行动般抱以好奇。 结果是他翻车了，但也没有完全翻，只是提早踏上旅程。 狐生星罗从叶王的脸色中判断他中毒已深，估计没救了，那叶王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想要见他？ 叶王发出一声轻笑，朝狐生星罗发起邀请：“要跟我一起来吗？去地狱。” “有邀请别人下地狱的吗？”狐生星罗吐槽。 “那真是可惜。” 周围的火越烧越大，结界在摇摇欲坠，狐生星罗看到叶王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叹了口气：“看在短暂的师徒缘分上，我会帮你收尸的，放心吧。” 叶王不置可否地笑笑：“能在最后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吗？我实在很好奇，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只站在自己这边。” 狐生星罗的眼眸倒映着火焰，在灼热的虚影中，叶王隐约看到他身后飘舞的九条尾巴：“一直都是如此。” “原来如此，”叶王像是明白了什么，“真倒霉啊，安倍晴明。” “放心，他很快也会下去了，或许你们能在地狱相遇呢。” 这可不算是诅咒，狐生星罗说的是事实。 “算了吧，地狱那么大，还是不要碰面了。” 火势越来越大，完全突破了结界，围绕在两人身边，狐生星罗想起来什么，在叶王闭眼的时候突然说道： “对了，你应该不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名声吧。” 叶王：？？？ “你要做什……” 他话还没有说完，火焰已经化为火蛇吞噬了两人。 外界赶来了许多试图扑灭火的人，但面对这种程度的火势都束手无策。 就在麻仓宅即将完全崩塌的时候，突然有人发出惊呼：“有、有人出来了！” 众人连忙看向大门，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隐隐从汹涌的火势中走出，凶猛的火焰在他身边似乎都变得温顺，拱卫在身影两侧，像是觐见君王。 众人看到一个穿着藏青色狩衣的少年阴阳师抱着一个成年男人的尸体从火焰中走出，他的发绳早已被烧断，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偏偏怀里的尸体没有半点损伤，眼睛睁开时露出异色的兽眸，没有人敢和他对视。 “阴、阴阳师大人……这位是……” 有附近值班的巡逻员赶来，认出了狐生星罗怀里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叶、叶王大人他……” “这个麻烦你们了。”狐生星罗放下叶王的尸体，嘴边依旧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帮我暂时保管一下。我还有点事没有做完。” 为什么他还在笑？ 巡逻的人迷茫地看着他狐生星罗嘴边的微笑，他当然认出了这位大人，近来有名的菅原家的后人，听说被叶王收为了弟子。 但是为什么，叶王死了，感觉他并不伤心。 第110章 麻仓宅的大火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毕竟是那个阴阳师家族, 和安倍家以及芦屋家一样，因为出了能与安倍晴明、芦屋道满并肩的大阴阳师，注定会走向辉煌。 但同样因为这个原因, 麻仓叶王的的晋升其实是受到很多人的关注, 尤其是在稍微敏感的关头, 在麻仓叶王用麻仓家的其他阴阳师实验他的奥义超·占事略决的时候, 有些没有受到洗脑的家仆和上层的眼线一私通，促成了针对麻仓叶王的陷阱。 当然其实那些贵族原本是没有干掉麻仓叶王的打算的, 他们下的药是想要麻仓叶王乖乖就范，从此受到他们的控制，只要及时服用解药就不会毒发身亡, 可没想到叶王听后根本没有投降的打算，反而把贵族派遣过去的阴阳师和武士们鲨了个干净, “阴阳师果然不可信赖。”贵族赶到现场后, 看着现场的大火连连摇头, 心中惋惜失去了一个能够和安倍晴明对抗的人才。 “麻仓家的其他人呢？死光了？” “没有，似乎逃出来了几个。”武士恭敬地说道。 “那就……” “贵族大人！” 突然有人打断了贵族和武士的对话，两人一看, 是一个巡逻的官吏带着手下露出谄媚的笑容。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的属下在巡逻的时候第一个发现了麻仓家着火, 然后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哦？”贵族闻言提起几分兴趣，“你发现了什么？” “是、是的, ”巡逻的人额头冒起冷汗, “之前麻仓叶王的弟子从火场出来，似乎带出来了麻仓叶王的尸体，然后他让属下帮忙保管……” “哦？”贵族眼前一亮，“什么嘛, 麻仓叶王的尸体还在吗，在哪里？” 原本以为已经被烧成灰，但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阴阳师的尸体，想来应该有点用处吧。 “就、就在旁边不远。”巡逻的人示意了一下旁边，擦了擦汗水，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武士皱了皱眉：“你还发现了什么吗。” “是，那位麻仓家的弟子有点奇怪，虽说把麻仓大人的尸体搬出来了，但似乎一点都不悲伤，也完全不意外，怎么说呢，属下怀疑他会不会是放火的人……”巡逻的人越说越小声，阴阳师在这个时代可是属于贵族阶级，这种无端的猜测，如果没有证据，完全可以说是污蔑，到时候惨的就是他。 巡逻的人已经有点后悔了，之前为什么脑子一热就告诉上司了，然后被上司一顿忽悠说不定是重要发现被推出来，但他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如果是真的，上司可以升官发财，如果是假的，锅完全在他身上，风险太大了。 果然，贵族大人皱了皱眉头：“麻仓叶王的弟子？” 武士小声提醒：“就是那位菅原家的……” “噢，是他啊，怎么，他知道这次行动吗？” “不，平日里和麻仓叶王走得近的阴阳师和相关人员都被排除在这次行动之外。” “噢，那就是没有根据咯。”贵族根本没有把巡逻人员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无比清楚火是谁放的。 巡逻人员脸色苍白到极点。 “不过那位菅原星罗毕竟是麻仓叶王的弟子，而且是最后见到叶王的人，还是有疑点。”武士突然说道。 贵族很快反应过来，毕竟是那个麻仓叶王，谁知道他在最后会不会留下什么遗志让弟子继承，终究是一个风险。 既然麻仓叶王已经倒台，那么相关人员很快会被清理，就算麻仓叶王的弟子是那个家族的人，也逃不过被清算，这不是可以顺势将失火的锅丢在他身上吗。 “嗯……那个人最后去往哪里了？” “似乎是安倍宅的方向……” …… 因为出了叶王的突发事件，狐生星罗马不停蹄又往安倍家去了，正好撞见刚要出门的安倍晴明。 “发生什么事？” “麻仓叶王死了。”狐生星罗低下头，语气似乎充满了不解，“其他阴阳师似乎组织了一场针对叶王的围剿……安倍大人知道这件事吗？” 安倍晴明往周围看了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来。” 他们来到一处安静的房间，安倍这才说道：“我收到过一些消息，主要是来自上层的试探，叶王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引起一些贵族的强烈反弹。” 但是，这件事狐生星罗可从来没听说过。 狐生没有问出声，继续疑惑地看向安倍。 “但是那群贵族应该没有杀死叶王的打算才对，以我对那群猪猡的了解，他们更多是想找到控制麻仓叶王的办法，最好让他一直为他们效力。”安倍说着，眼里闪过深深的不屑。 而狐生星罗想到了之前发现的叶王中毒的症状，用毒来控制吗，确实像是他们能想出来的手段。 但他们没想到叶王根本不会接受这种活下去的方法，更没想到叶王和安倍早就脱离了轮回，能掌控自己的生死。 “那么说叶王是自己将计就计，提前去到地狱了吗？”狐生星罗观察到安倍烦躁的神色，小心翼翼说道。 “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那些人类可以胜利的理由。”安倍嘴角迁出一丝冷笑。 狐生星罗：“安倍大人之前已经和泰山府君大人取得沟通了吗？” “沟通是成功了，”说到这个，安倍的嘴角扯平，“但是他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 准确来说岂止是没有给出回复，甚至还告知了他禁止将泰山府君祭传给他人，关于会限制多少人待在地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狐生星罗皱眉思考：“会不会是叶王……抢先了一步？我听说佛教排斥自杀，而以叶王现在的地位，如果放弃这次机会的话就很难找到成功脱身的理由了。” 这也是安倍晴明最担心的地方。 自己的竞争对手疑似已经前往地狱，万一他成功说服了鬼神就麻烦了。 泰山府君祭是安倍晴明整个计划的核心，重要性甚至超过了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百鬼夜行，反正手下这种东西，等他成为完全体妖怪后要多少有多少。 几分钟后，安倍晴明似乎下定了决心：“菅原星罗。” “我在，安倍大人。” “现在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安倍的手放在狐生星罗的肩膀，深深地凝视他，“杀了我。” 狐生星罗呆然地抬头，似乎被吓傻了：“安倍大人？” “原本我是打算安排好了一切再舍弃现在的身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安倍晴明清晰地感觉到狐生星罗的呼吸变得急促，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和埋藏得极好的野心：“可是鬼童丸他们……” “放心，我会告知他们真相，在我死后百鬼夜行的支配权就暂时交给你保管。” 安倍并不反感狐生星罗表露出来的野心，如果是完全没有私利，他才要怀疑，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妖怪之间有那么纯粹的亲情。 这点野心也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更何况他早就布置下去了，百鬼们的核心命令依然是保护葛叶以及等待自己的降生，除此之外才会听令于狐生星罗，这也是一种隐隐的考验。 而另一项保险是，安倍晴明让狐生星罗杀了自己，也就意味着以后狐生星罗势必不能继续维持表面上阴阳师的身份，这样就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安倍晴明。 然而安倍晴明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原本就是狐生星罗故意引导的结局。 从鬼灯出现，并且成功与之达成合作开始，已知的泰山府君祭的术式，两位大阴阳师布局千年后，而狐生星罗看到的从始至终都只是平安京。 一切都是为了，将两位大阴阳师排除在外。 狐生星罗在安倍看不到的地方勾起嘴角，原本他还以为能让两位阴阳师打起来好看个热闹……不过现在的结局也不错，给他节约了很多时间。 而且还有另外附加的价值。 ——给他刷一发‘恶名’ 狐生其实根本没有在意过表面上的阴阳师的身份，安倍或许是习惯了高高在上，以为他自己的路子就是最好的，成为大阴阳师，既掌控了平安京的光明，也掌控了背地里的黑暗。 但实际上，击杀安倍晴明获得的名声，才是狐生星罗渴望已久的隐形声望。 从某种角度来说，两位大阴阳师将希望放在了千年后，狐生星罗同样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寄希望于自身在千年后重生，而狐生星罗…… 他将一切赌上了能够延续千年的传说。 哪怕这只是个巧妙构筑的谎言。 “动手吧，我要尽快阻拦叶王的脚步。” “我明白了。” 狐生星罗如他所愿，身后出现了两条尾巴，在安倍晴明的平静的目光中，一条尾巴贯穿了他的身体。 “咳、咳咳！” 狐生完全手下留情的意思，直接命中的是安倍晴明的心脏，安倍口中很快吐出大量鲜血，很快瘫倒在地。 “哈……这就是死吗。” 即使是在最后，安倍晴明也闭上了眼睛细细体会此刻的感觉，因为早就布局好了死后，他完全没有正常人的绝望，反而仔细体会着这难得的经历，就算在最后一刻也在试图解析着死亡。 “安倍大人，有客人来……！？” 在外面候着的小厮无意间探头，却看到了这惊悚的场面，当即吓得瘫倒在地：“妖、妖妖妖怪！” “怎么可能……晴明大人！”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冲了进来，看到此情此景愣在原地。 “怎么可能，那个安倍晴明居然” 安倍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内心有些不悦地皱眉，自己的最后一刻居然被人看到如此狼狈的一幕，真是不走运。 “九尾！九尾狐杀死了安倍晴明！” ……嗯？九尾？不是两尾？ 隐隐地不安让安倍晴明在最后一刻挣扎着睁开眼睛，然后呆住了。 九条尾巴在房间内妖娆地挥舞，贵族、武士和小厮满脸惊恐地在走廊上挤成一团，而在自己面前的…… “咦，还有意识啊。”脸上显露出妖纹的狐狸满怀笑意的低头，异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安倍此刻的狼狈，他笑着用其他尾巴在搅进安倍体内，把他身体里的内脏尽数破坏。 在无尽的痛苦中，安倍死死盯着狐生星罗背后的九条尾巴，表情狰狞：“你、咳咳、不是……” 在这一刻，他突然感到了无尽的惊悚，转生妖怪每死亡一次就多一条尾巴，他的母亲就是如此。 那眼前这个妖怪，到底是谁？ “噢，你说葛叶啊，”狐生星罗狡猾地眨了眨眼，“抱歉，骗你的。” 没有给安倍更多思考的机会，意识已经沉进无底的深渊。 第111章 安倍晴明的尸体倒在地上。 贵族、武士和前来报信的小厮快要吓死了, 缩在走廊角落里瑟瑟发抖，无比惊恐地看着狐生星罗。 狐生将尾巴从安倍体内抽出，随意擦了擦, 看向这三人。 在他看过来的时候, 三人肉眼可见地打着颤, 贵族甚至丢脸地涕泪横流：“放放放、放过我……” “放心吧, 你们不会死，”狐生星罗微笑着蹲在他们面前, “去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其他人吧，告诉他们——我杀死了安倍晴明。” 说罢，他的身影如同水墨画晕染在了水里一般, 墨痕在空气中逐渐消散。 …… 平安京内的废弃古宅通常会沦为妖怪们的聚集地，比如之前鵺的部下们就是随意在郊外找个地方当做据点, 而这一次被召唤而来的百鬼也同样聚集在了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还没有到闹事的时候吗？” “咦, 怎么妖少了那么多, 其他的妖怪呢？” “啊，鬼童丸大人和茨木大人也来了。” 就在两大妖怪到后不久，古宅里再度刮起一场庞大的妖风, 小妖怪们齐齐闭上眼睛，再度睁眼后, 就看到古宅的主座上坐着一个人影。 不，不是人, 是妖。 身后有九条尾巴在空中肆意挥舞, 黑发的狐妖大咧咧地坐在主座上，微笑着托腮凝视下方的众妖：“都来齐了吗？” 庞大的畏环绕在他身边，压得小妖怪都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说书人就站在狐生星罗的旁边，也是之前狐生星罗站着的位置。 终于露出马脚了吗。鬼童丸不善地看着狐生星罗, 从那陷阱的事件以来，安倍大人就完全接纳了这位舅舅，将其当做自己的心腹，然而鬼童丸却记住了他非同一般的幻术，能迷惑自己和茨木，他的实力一定不简单。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倍大人呢？”鬼童丸皱了皱眉头。 “滚下来，那是安倍大人的座位。”茨木道。 “安倍大人……不，是鵺，鵺已经被我杀死了。”狐生星罗微笑着道。 此言一出，众妖哗然。 “但是不用担心，这正是鵺大人的计划中的一环，你们应该知道的吧，鬼童丸、茨木童子。” 两位大妖怪对视一眼，他们确实多少知道安倍大人的计划，事实上在看到这里聚集的妖怪少了一大半就知道他们是跟随安倍大人进入地狱了，但没想到会是被狐生星罗杀死。 见两位大妖默认，群妖陷入了迷茫。 “这是鵺大人的计划？” “那我们接下来要何去何从啊！” “各位别担心，不，不如说要庆祝，这是鵺实行伟大计划所迈进的重要一步！我已经继承了鵺的意志，在他还没有重生的这段时间，我会率领大家压倒平安京的光明，现在平安京里的三大阴阳师都不在了，正是平安京防御最脆弱的时候，吾等能够大显身手的舞台就在眼前。” “还等什么，尽情大闹一场吧！” …… 安倍晴明被妖怪所害的消息根本没有办法瞒住。 恐慌一下蔓延到了整个平安京，与此同时那位未知的九条尾巴的狐狸引起人们的引论纷纷。 “九条尾巴的狐狸，从没有听说过。”注1 “居然连那个安倍晴明也……” “听说是妖怪化作了人类，潜伏在安倍身边杀死了他。” “是叫做什么来着？” “菅原星罗……不是说是道真公的后代吗！？” “是谁说的？” “不知道。” “等等！麻仓叶王的死亡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位大阴阳师都在同一天死亡？！” “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嘘——据说是那个九尾狐杀死了两大阴阳师。” 底层的平民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地打探这位妖怪的情报，而知道更多的平安京上层则是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平民们不清楚，他们可是知道，将菅原星罗带来平安京，并且为他的身份背书的可是那位同样已经死亡的麻仓叶王。 一天之内接连死亡了两位大阴阳师，而且两位都和狐生星罗有联系，这种巧合让人很难不做其他猜想。 就连病重的天皇都难得发声了，他一出声，朝廷的众臣就难得安静下来。 “谁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咳咳，怎么回事。” 天皇说一句话就虚弱地咳嗽几声，众臣面面相觑，尤其是涉及了麻仓叶王死亡的几个贵族更是面如白纸。 针对麻仓叶王问题不大，毕竟是他的思想出现问题，已经成为了平安京的隐患，但是在安倍晴明也接连出事后，问题就大了。 最直观的一点，虽然贵族们都忌惮能够驱使式神的阴阳师，但他们比谁都清楚平安京需要这群人的守护，尤其是在平安京内还盘踞着一伙未知的妖怪势力的前提下，安倍晴明和麻仓叶王的存在本身就是起到定海神针一般的功能。 就算去问普通的行人关于妖怪的看法，也能得出这样的回答。 “啊？妖怪确实很恐怖，但是不是有安倍大人在吗，只要安倍大人出手，那些妖怪肯定都会被消灭。” 安倍晴明在人们心中就是有着这样的地位。 他们可以内斗，前提是至少有一位大阴阳师能够在妖怪们的觊觎下守护平安京的安宁。 但现在，三大阴阳师都不在了，平安京现在可谓是最虚弱的时期，如果一旦出事…… 想到可能的后果，参与了围剿叶王的几位贵族互相对视后，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想法。 无论如何，也要把叶王死亡的锅丢给那个未知的妖怪。 官僚的行列有人站出来，战战兢兢地作揖：“天皇陛下……吾等认为两位阴阳师的死毫无疑问都和那位妖怪有关系。” 天皇在屏风后面发出一阵低沉的咳嗽，沙哑着声音：“继续说。” “是，实际上最近麻仓叶王大人的表现非常奇怪，表现出了明显厌恶人类的特征，甚至还洗脑自己家族的人，想要消灭我们普通的人类，创造一个只属于阴阳师的世界。”贵族擦着冷汗道。 此言一出，果不其然在众臣间引起惊涛骇浪。 贵族继续说，巧妙地把他们的围剿形容成正义之举：“我们察觉到危机，为了不让这个隐患爆发才试图阻止麻仓叶王，但是却被他杀害了很多反对他的阴阳师和武士，最后麻仓叶王也同样葬身火海，而最后去见他的人，就是菅原星罗。” 他顿了顿：“这个菅原星罗，就是此次事件的关键，因为他从麻仓家出来后又去了安倍宅，之后安倍晴明被人目睹到被九尾狐化的菅原星罗击杀，也就是说这个菅原星罗其实就是妖怪所变！” “但是请各位想一想，真的有那么巧吗，菅原星罗潜伏在叶王身边后，麻仓叶王就突然想要毁灭人类，并且两位大阴阳师接连身亡……”贵族越说越思路清晰，当务之急就是把麻仓叶王的死因归结于妖怪身上，这样才不会波及他们。 “我的猜想是，麻仓叶王一定是受到了妖怪的蛊惑，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念头！” 朝廷内安静了一秒。 “似乎有点道理。” “当初为菅原星罗的身份证明的就是叶王，难道说从那个时候开始？” “连大阴阳师都受到了妖怪的蛊惑，怪不得安倍大人也疏忽大意……” “不。” 这个时候群臣中突然传来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刚松了口气的贵族立刻又把小心脏提了半截，他看到是以往都是跟他们作对的另外的派系，难道说这人又要给他们添堵…… 那边的官僚神色严肃：“不，可能不止，大家想想，三大阴阳师的消失，似乎都是那个人到达平安京之后。” “对了，还有芦屋大人。” “但芦屋大人不是因为白狐的事件……” “白狐、狐狸，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官僚慢吞吞地说道，“那位目睹了全程的人呢，谁见过那只妖怪的真身？” “我、我在这里。”之前去到过安倍家里的贵族擦着冷汗上前。 “你仔细回忆，那只狐狸和之前的白狐有没有什么相同点。” “你这么一说……”贵族仔细回忆，“好像是很相似。”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喃喃：“那么说，难道连芦屋大人被流放的事情也是他策划的？”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芦屋大人的流放处罚可是大官员下达的，这么说不是在打他们的脸，让他们承认被妖怪利用了吗。 他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左大臣这些大贵族，垂下头。 阴阳寮的总负责人，阴阳头叹了口气：“比起现在的后悔，更重要的是该商讨之后怎么办，我们可是失去了三大阴阳师，现在正是平安京防御最虚弱的时刻，各位别忘记了之前的鵺众，他们还潜伏在平安京内，之前是因为有三大阴阳师的压制他们才保持低调，但是现在三大阴阳师都不在了，万一妖怪们反攻平安京……”注2 他没有说下去，但其余贵族和官员们已经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阴阳寮正处于青黄不接的当口，和安倍晴明、麻仓叶王和芦屋道满处于同一个时代的阴阳师们可以说是幸运也可以说是不幸，因为三人的光芒太过耀眼，使得他们被压得死死的，再者新人中也没有表现出能接过三人职责的阴阳师。 因为之前叶王还年轻，阴阳头们也没有考虑过下一代该怎么办的问题，但现在三大阴阳师都突然没了，他们惊悚地发现，问题大了。 祸不单行，就在他们正讨论该怎么让阴阳师们加强巡逻防范妖怪的事情时，一个人进入了殿内，谨慎地附在阴阳头耳边说着什么。 众人看到阴阳头的脸色变了一变，神色难看。 “发生什么事了？” “诸位今晚就先别回去，”阴阳头叹了口气，看向外面的天色，“我们讨论地太晚了。” 外面已然逼近黄昏。 “平安京内，此刻正……百鬼夜行。” 作者有话要说：注1：将九尾狐这一妖怪的概念在日本推广的最早应该是玉藻前，是在平安时代末期鸟羽天皇的时候，主角所在的时代比这要早，玉藻前还没有出现呢，而且当时识破了玉藻前妖怪身份并且驱逐了她的阴阳师是安倍泰亲，不是安倍晴明，两人都不在一个时代，泰亲是晴明的后代，土御门家的鼻祖之一。 注2：阴阳头是阴阳寮的长官 第112章 平安京的夜晚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太阳都还没有完全落下, 妖怪已经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一辆胧车嚣张地驶过路面，燃烧的轮胎在地上留下烧焦的痕迹，几个行人呆滞地看着车轮上狰狞的鬼面, 狠狠打了个寒颤后四散而去。 还没有来得及收摊的小贩们呆滞地看着坐在板凳上的只有一只眼睛的大头妖怪, 无不身体颤抖, 无法言语。 “是、是妖怪啊！” “妖怪来了！” “嘿嘿嘿嘿~”见到恶作剧成功, 独眼妖怪窃笑两声，裹挟着摊贩的吃食又回到百鬼的队伍之中。 但更多的是走在大道上, 光明正大遛弯的百鬼夜行的队伍。 在人们的惊慌中，妖怪们有的腾云驾雾，有的变作可怖的模样, 宛如游行队伍一般大咧咧在平安京最中央的街道上走过，肆无忌惮地收割着人们的畏惧。 队伍里的百鬼早就摆脱了之前鵺离去的阴霾, 快速地融入到了百鬼夜行的氛围之中, 毕竟妖怪们之中多愁善感的才是少数, 大部分妖怪都没有什么心眼，活在当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大部分妖怪的打开方式。 更何况这一次的百鬼夜行还是那么地不同。 以往都忌惮于三大阴阳师的存在, 就连妖怪中最重要的活动，百鬼夜行都不得不选在人少或者贫民居住的地方, 往往都是在集市狭窄的街道上短暂地游行片刻，等阴阳师们反应过来自当作鸟兽散, 虽然也没有什么损失, 但就是多少有点憋屈。 哪怕大家都知道这都是为了鵺大人伟大事业实现前所必须的忍耐，但不爽就是不爽，尽管他们鵺众在平安京是最大的妖怪势力，但在三大阴阳师的威压下被撵地宛如落水狗, 哪有今天的风光？ 妖怪大多心思单纯，追随强大者，百鬼夜行的动静闹得越大，获取的畏惧越多，他们就越高兴，最好恐吓的还是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族，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就更好了。 比如现在，他们的游行地点在平安京最宽敞的大道上，甚至能够见到贵族们的宅居、马车，有些妖怪笑嘻嘻地上前冲撞，恐吓，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笑声。 他们现在就很快乐，而且也完全不会掩饰自己这种快乐，反正鵺大人也只是去进行他的伟大计划了，又不是真的死了，也没有必要摆出一副伤心的表情不是？ 再者，这一次的百鬼夜行和之前最大的不同，就是狐生星罗走在最前面。 九尾的狐妖大咧咧地彰显着自己身为大妖的存在感，身后的九条尾巴在空中迎风挥舞着，他的强大逐渐和百鬼夜行的气势融合在一起，小妖怪们在百鬼的队伍中看着他的背影，无形之中隐隐提升了一种名为士气的东西。 有首领带领的百鬼夜行和没有的，士气上简直天差地别。 当然那些小妖怪们不会懂得什么是士气，他们只知道这个代替了鵺大人位置的狐妖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隐约地认同，让百鬼夜行的‘势’逐渐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身处其中的鬼童丸和茨木童子也隐隐感受到了，但除了无奈不爽外，也没有任何办法。 鵺大人的留下来的命令是保护葛叶和等待他的出生，但现在葛叶都还没有转世呢，他们没有任何理由阻止狐生星罗占据百鬼夜行的首座。 而且能够光明正大在平安京最中心的地方游行，确实快意。 而这个时候，阴阳寮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派遣了几位阴阳师过来，这几位阴阳师刚到，看到面前百鬼夜行的架势，还没有开始打，内心已有退缩之意。 “看前面……真的是九尾妖狐……”阴阳师发出惊呼声。 阴阳师其实没有多少人，而且几乎都是贵族阶级，某些消息根本瞒不住他们的耳朵。 比如大阴阳师麻仓叶王和安倍晴明的死，比如杀死他们的妖怪是九条尾巴的狐狸。 而当这个罪魁祸首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阴阳师们第一反应不是愤慨，而是恐惧。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连那个叶王和晴明大人都因九尾狐而死！ 恶名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威名。 “别害怕！像什么样子！在面对妖怪的时候绝对不能心存畏惧，这可是入门的第一课！别给我忘记了！”中年阴阳师向后怒吼了一句，咬牙愤怒地瞪着狐生星罗，“妖怪，就是你鲨了安倍大人吗！” “是我。”狐生星罗干脆承认。 “可恶……全员列阵！” 就算不像三大阴阳师那么强大，其余的阴阳师们也有自己战斗的手段，既然质有所不足，就以量来取胜。 数个阴阳师结成的结界，就算是大妖攻破也需要一段时间。 ——原本是这样没错。 就在鬼童丸和茨木即将出手打断他们的时候，狐生星罗挥了挥手，示意他自己来就足够。 结界已经撑起，为首的中年阴阳师松了口气，这样至少能撑一段时间，等到阴阳寮的人来救援。 这套阵法是安倍晴明大人在几年前开发出来的，就没有什么特点，就是够硬，除非从内部攻破，否则就算是大妖怪级别的攻击也能撑下来，越多阴阳师施展，结界的强度也就越硬。 “这个阵法还蛮有意思的嘛。” 一个声音从他耳边响起，中年阴阳师紧盯着前方的狐生星罗，随口回答：“当然了，这可是安倍大人改进的……”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中年阴阳师呆滞地扭过头，看到狐生星罗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地下的阵法：“原来如此，是这样的构造。” 可是明明，他还在百鬼的队伍里…… 两个九尾？ 狐生星罗随意一脚踢开某个角落的阴阳师，结印手势反过来施展，在中年阴阳师惊骇的目光中，结界已经不攻自破。 “差点忘了我也是阴阳师来着。”狐生星罗说着，百鬼面前的‘自己’化作虚影消失，随意搭上中年阴阳师的肩膀，“还要再抵抗试试吗？说不定能赢呢。” 中年阴阳师额头上留下冷汗，手里捏着符咒念也不是，不念也不是。 “你到底想怎样？” 狐生星罗身上庞大阴鸷的畏，和若有若无地杀意，刺得他的眉心隐隐作痛，这种极近的距离，对一名身体脆弱的阴阳师来说几乎等于死路。 “放心，不抵抗就不会死，至少暂时不会，以我的名字担保。” 闻言，中年阴阳师面露颓然，但还是让其他人放弃了抵抗。 别误会，妖怪是没有信誉的，妖怪也不值得信任，但是以名字起誓就不一样了，名字是最短的咒，如果妖怪将真名交给了一位阴阳师，就意味着受他差遣，同样，妖怪也会把名字看得非常重，至少这个担保还是有一定分量。 “你们阴阳寮，现在有多少人驻守？”狐生星罗问道。 阴阳师们提起警惕：“你想怎么样？” 狐生星罗没有回答，而是面向了他身后的百鬼夜行。 “鵺大人为了他的伟大计划选择了几百年后的世界，但是我等不及那么久。” 他随手抽出阴阳师随身携带的折刀，插进土地里：“我的野望，就从脚下的这片土地开始，让平安京成为妖怪们的地盘，让黑暗支配光明，将平安京变成只属于我们的夜之国度。” 百鬼们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鵺不止一次向妖怪们彰显过他的野心，这里的很多妖怪，都是憧憬他所描绘的世界，才会跟随他左右。 想当然，在狐生星罗提起这个理想后，他们也自然会被他画的饼吸引。 鬼童丸察觉到了不妙：“鵺大人的旨意是保存有生力量，等待他的回归。” “这个回归的时间又有多久呢，我们要等待多久，才能等待到鵺大人从地狱归来？而被鵺大人带走的妖怪们不就是他所选择的‘心腹’吗，我们又算什么呢？” 狐生星罗提出的几个问题，如果刀子一般插入妖怪们的心里，太过犀利和一针见血，几乎是所有妖怪都会在心里产生的问题。 现在就连茨木都察觉到不妙了：“你要背叛鵺大人吗？” “背叛？别搞错了，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要让妖怪成为这片土地上的主宰，让黑暗支配光明，我有说错吗？”狐生星罗反问，“既然是走在同样道路上的行者，谁先走到目的地，又有什么区别？我自然不会背叛鵺大人，只不过是他选择了后世，而我选择了现在。” 这是诡辩，鬼童丸和茨木都知道，但显然他们的嘴皮子没有狐生星罗的灵巧，还在组织语言。 狐生不会给他们思考的机会，现在已经是计划的后期阶段，他需要以雷霆之势收拢百鬼的‘民心’。 没有什么比切实的战绩，比如直接踏平阴阳寮、占领平安京更吸引妖怪的了。 他看向陷入思考的百鬼：“现在，三大阴阳师都从平安京消失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是我让他们‘消失’的。” 这并不算是撒谎，芦屋的流放，叶王的提前转世，以及安倍的死，其中都有狐生星罗的影子。 “现在平安京的防守前所未有地虚弱，是从未有过的绝好机会，踏平整个阴阳寮，让阴阳师畏惧我们，让百鬼夜行的脚步踏足平安京的所有地区，这将是我们登顶的起点。” “有胆子的家伙，就跟我来吧。” 妖怪们不会崇尚阴谋诡计，只会被‘霸道’的魅力所吸引。 狐生星罗知道这一点，也会选择展现这一点。 说罢，他率先朝着阴阳寮的方向前进。 沉默过后。 百鬼中有妖怪壮着胆子看了茨木和鬼童丸一眼，跟了上去。 令妖意外的是茨木和鬼童丸居然没有对他们出手，于是更多的妖怪脱离了原本的队伍，宛如一条汇聚的溪流，在狐生星罗背后聚集。 越来越多妖怪选择跟随左右，到最后，留在原地的妖怪竟然只有十几只。 大部分妖怪跟在狐生星罗背后，选择了一条未知但更具挑战性的道路。 第113章 就在百鬼夜行来到阴阳寮前面的时候, 他们已经提起警惕撑起结界，为首的是安倍家的太清，算是安倍晴明外安倍家少有的天才阴阳师, 此刻神色严肃地注视着完全妖化的狐生星罗和他身后的百鬼夜行们。 “妖怪, 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他低喝道, 心里一阵迷惑, 为什么安倍大人的鵺众会来进攻阴阳寮，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安排啊。 安倍家作为世代阴阳师家族, 安倍晴明开始布置死后的计划时也没有忘记他们，选择了其中一部人追随他的人赐予改良后的泰山府君祭，能够使人获得永生的生命, 为的是在他死后筹备势力，也就是后世的御门院家族。 不过这一手的布置更加隐蔽, 就连鬼童丸和茨木都不知晓, 同时安倍家的这些人也不清楚百鬼们已经另外投靠他人。 “当然是踏平这里。”狐生星罗随手把从阴阳师身上缴获的折刀横在肩膀上, 单手撑棚状遥望阴阳寮的结界，感叹，“不过话说, 真硬啊~” 阴阳寮里面的阴阳师足足是数十位，其中大半是刚刚入门的阴阳助, 灵力低微，实力最强的竟然就是之前他们俘获的中年阴阳师。 但阴阳寮能存活那么多年自然有底牌, 那就是和之前阴阳师们使出来的结界术差不多的结界, 只要人数够多，结界就能无限叠硬度。 简单来说，就是乌龟壳，而且是咬不动的那种。 不少阴阳师已经开始放出式神, 各种动物、妖怪、甚至是元素类式神一齐冲出了结界，张牙舞爪朝狐生星罗扑来。 狐生星罗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第一只式神赶到之际，狐生星罗背后的百鬼蜂拥而上，数量压制下仅一回合就撕碎了扑过来的式神们。 “还有其他的招数吗？”狐生星罗掏了掏耳朵。 “可恶！”有阴阳师按了按手里的符咒就要冲出去，被安倍太清制止，“你疯了吗，出去会被他的百鬼撕碎的，乖乖待在结界里。” “可是，这样下去要怎么办！如果是安倍大人或者麻仓大人在这里的话……” 安倍太清重重叹了口气，语气苦涩：“坚持住，我已经让人给皇宫传信，会有救援的。” “在救援还没有到的时间里，谁也不能出结界！死一个人就会让结界强度削弱，只要我们坚持住，一定……” 安倍太清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狐生星罗右手握拳，敲了敲左手手心：“嗯，我懂了。” 他回过头问道：“有妖的畏惧是【土遁】吗？” 他想做什么？ 安倍太清有种不祥的预感。 百鬼们面面相觑，最终几个畏惧是遁地方面的妖怪站了出来。 “好，听我说……”狐生星罗凑到他们耳边耳语片刻，妖怪们恍然大悟，然后一个个钻地而下。 安倍太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这个时候狐生星罗已经号召妖怪们进攻结界了，他们只好全力维持结界的运行。 这个时候，法阵核心突然传来震动，安倍脸色剧变。 已经晚了，狐生星罗趁结界动摇的时候，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急急如律令，咒解。” 结界消失了。 狐生星罗迎着安倍太清目瞪口呆的目光，微笑道：“我之前还是阴阳师来着，正好对结界术有一点点心得。” 还要多亏麻仓叶王的超·占事略决，在见稽古之眼的帮助下，狐生星罗完全吸收了麻仓叶王对阴阳术的奥义，阴阳术突飞猛进，刚才开见稽古之眼看结界的时候才那么轻易看穿了结界的弱点。 “把所有阴阳师抓住，不要滥杀，我还有用。” 百鬼们早已蠢蠢欲动，闻言毫不犹豫朝阴阳寮里扑去。 狐生星罗没有参与接下来的事情，反而望向天空，喃喃：“时间也差不多了。” “大将，这样真的好吗？”一名独眼的妖怪凑到狐生星罗身边，“平安京可是神明注视的土地，在这里太过胡作非为的话，万一神明真的降临……” 狐生星罗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你害怕吗？” “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失败的可能性会很高。” “不用担心，我自然想到了这一点。” 打下了阴阳寮，继续进攻皇宫的话，非常可能会引起高天原的注意，好在伊邪那美也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已经让人回去查看了，外面妖怪似乎正在朝阴阳寮攻去。” “他们怎么敢……真以为三大阴阳师不在，我们就没人了吗！” 话是这么说，也阻止不了朝廷内部的人心惶惶，不少人自我安慰道：“没关系，这里有那么多阴阳师，还有神官，而且天皇大人不是也在吗，天皇大人有神明保佑，一定会没事的。” 他的话得到很多人的认同。 “没错，皇室有神明庇佑，如果妖怪进攻皇宫一定会引来神明，他们不敢的。” 阴阳头却没有其他人那么乐观，因为他已经收到了情报，阴阳寮情况不容乐观。 思来想去，阴阳头咬了咬牙，士动和右大臣提议：“妖怪肯定不敢进攻皇宫，不如让其他阴阳师和神官先回阴阳寮支援。” “不行！”右大臣闻言立刻拒绝，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天皇陛下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妖怪冲到这附近来，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天皇陛下的身体情况已经那么糟糕了吗。”阴阳头叹了口气，其实之前他隔着屏风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股死气，但是没敢说出来，“那让神官实施降神术呢？” 在这个真实存在神明的世界，神官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士要在于他们是真的能够沟通神明。 右大臣犹豫了一下：“我去他们说说。” 右大臣慌忙又重新进入了大殿后面的房间，拉着某位大神宫的神官小声建议。 神官犹豫片刻，没有一口拒绝：“我知道了，事态确实越来越严重，我这就让人举行降神仪式……” 他们话还没有说完，神官突然脸色一变：“这是……？” 他猛地推开右大臣，疯狂朝殿外走去，一路无视了各路人员的询问，走到殿外凝视外面的天空。 右大臣满脸疑惑地跟着走出来，问道：“怎么了？” “不洁的气息……”神官艰难地说道，同时眼睛死死叮着平安京的地平线。 右大臣看不见，但是神官和所有的阴阳师清晰地看到，一个个风穴突然出现在了平安京的天空。然后就是一个黑色的结界，从地平线逐渐攀升。 …… 天空黑了下来。 明明没有到黑夜，太阳却消失在了天空。 过往行人，无不抬头，似乎在疑惑天色怎么突然变了。 在风穴出现后，时化现象也跟着浮现，原本平安京各处无害的妖怪们像是受到了风穴的影响，迅速魔化堕落，一个个巨大化的蜘蛛、老鼠妖怪身上出现一只只可怖的眼睛，像是失去理智般疯狂咆哮，朝过往的行人冲去。 而这时，潜伏在平安京各处的面妖们蜂拥而出，在狐生星罗的指示下抓捕失去理智的妖怪，街道上群魔乱舞，到处充满了血腥和尖叫。 这片被神明眷顾的土地，一瞬间沦为妖怪的魔窟。 “呼呵呵呵呵~” 黄泉的母神在平安京的地下捂脸而笑，随着她尖利的笑声，更多黄泉的风穴在平安京各处徒然开启，时化让无数妖怪凭空产生，与此同时，所有的风穴附近，都出现一颗颗金色的结界石。 道具，神·结界石。 狐生星罗抽到的一次性道具，而且一次性抽到很多，不出意外是野良神世界意识干涉的，就是专门为这个时刻。 一次性超大型结界，直接笼罩整个平安京，功能是隔绝外界的一切，包括人和神的联络。 并且由于是黄泉母神亲自施展，除非她神力枯竭，除非是她自愿解开，否则绝对不会被击破。 黑色的结界完全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辉，使整个平安京沦为夜之国度。 此刻，所有的神职人员都能感受到，他们和神明的联系断了。 “完了……”神官看着笼罩整个平安京的结界，表情苦涩，“他们居然早有准备。” “平安京……要沦陷了。” 最后的结果就如神官所预言的。 踏平了阴阳寮，狐生星罗让妖怪们把阴阳师都抓住，随着他前去下一个神社，百鬼游行的队伍也在这中途越来越壮观。 整个平安京还有理智的妖怪都清楚地目睹了这一切，而在结界落下来后，所有妖怪都有所明悟。 狐生星罗所说的要占领平安京，并不是一句空话。 力量、魅力和伟业。 永远吸引妖怪的三大要素，在狐生星罗身上聚集，平安京里其他没有站队，或者之前还在冷眼旁观的妖怪都疯狂涌入他身后的队伍，狐生来者不拒，他身后很快形成一支从未有过的百鬼夜行。 这支队伍走过各类寺庙、街道，最终径直往皇宫的方向走去，众阴阳师和神官在皇宫前严阵以待，只是不少人面色灰败，未战气势先衰，看向百鬼队伍前，那高调的九尾狐妖的眼神里，带着隐隐的畏惧和恐慌。 自古以来，人类就对妖怪心怀畏惧之心。走在这些妖怪前面，领军着百鬼夜行的男人，人们将他称为妖怪的统领，赐予他一个别名 ——魑魅魍魉之士。 作者有话要说：注1：最后两段来自滑头鬼的原著那句开头 第114章 在结界的笼罩下, 平安京没有迎来白天，就如同狐生星罗宣言的一般，完全是属于妖怪们的‘夜之国度’ 家家紧扣房门, 就连最大胆的小偷强盗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大街上, 无人外出, 街道上冷冷清清, 人人自危。 各自的神社和佛寺内灯火通明，在狐生星罗的命令下, 那些神职人员倒是没有被喂妖怪，只是限制外出，变相软禁在各自的地盘, 神官和僧侣们日夜不停在神、佛像前祈祷，祈祷神明能够消灭占领平安京的妖怪。 但让他们无比绝望的是, 不管再怎么祈祷, 他们心中的神明也没有半点回应。 实际上也不是那些神明不想下凡, 而是被其他神拖住了。 神明居住的高天原 平安京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居住在高天原的神明的注意力，他们往下一看, 就看到一个罩子凭空出现，还从上面感受到了熟悉的、邪恶的神力。 “黄泉之母又想做什么……” 平安京自古以来都是神社、佛寺聚集的中心, 是信仰文化的中心，也是人间政治的中心, 因此很快引起了神明们的注意。 但就在神明们想要下凡一探究竟时, 遭到了外来神系的阻拦。 “呵呵呵，神明不应该干扰人间的事情，你们不这么觉得吗？”背后佛光照耀的佛陀笑眯眯地拦在本地神的面前。 “你们……地面上不是也有你们的佛寺吗。” “嘛、嘛，先静待事情发展吧。” 事先受到来自鬼灯的联络, 佛教自然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准确来说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这也是狐生星罗当初和鬼灯的约定，结界的笼罩是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在这段时间内狐生星罗不会受到打扰尽情实施自己的计划。 他们并不是在帮助妖怪，只是狐生星罗给了他们足够诱人的承诺，这也是狐生当初和鬼灯的交易内容，讨伐妖怪的外来神明中至少有一位是来自佛教。 以及一些细节的束缚，比如不能死太多人，这场信仰之争只是本地神和外地神的无形之中的战争，不会牵扯到太多人类，甚至如果顺利的话也不会引起太多纷争，顺利实现宗教融合的平稳过渡。 至于妖怪，神明当然不会在意他们的看法。 …… 带着百鬼在皇宫附近走一遭，吓吓文武百官，以及无法沟通神明，士气已经溃散的神官和参与的阴阳师后，狐生星罗带妖占领了平安京内少见的高楼建筑，当做他们百鬼的据点，便开始了群妖宴会。 妖怪总是喜欢开宴会，寻酒作乐才是他们的常态，哪怕仅仅是一个微小的胜利都值得开就会庆祝一下，更何况是打下了平安京这种程度的壮举呢。 哪怕最后一刻大将没有直接去攻破朝廷占领皇宫，但在众妖的心里，已经吓破胆的贵族们和神官已经不足为惧。 妖怪们以畏惧为食、为生，在大妖的纷争中，一旦有一方害怕另一方，那么哪怕害怕的那个妖怪是大妖，另一边只是个小妖怪，大妖也已经输了。 恐惧即为臣服，一旦恐惧妖怪就无法使用自己的畏，而会陷入别妖的【畏】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安倍晴明之前那么简单收拢了一大批部下的原因，一方面是他的个妖魅力和强大的实力，另一方面是他以恐惧驾驭众妖，这种恐惧的源头是他的强大，也是他阴阳师的身份。 这也是为什么安倍宁愿让狐生星罗鲨了自己，留下的最后一手就是让他的身份暴露，因为他担心狐生星罗走自己的路子，借用阴阳师的身份震慑妖怪，收拢属下。 但显然他想多了，狐生星罗选择的方式更加简单粗暴却有效，在一一扫过各类神社，把神官、阴阳师一网打尽，甚至占领了整个平安京后，他的地位已经无人动摇，他的百鬼为天下群妖所向往。 如果不是笼罩平安京的结界同样限制了外面的妖怪进来，怕是狐生星罗的百鬼都要突破上千数了。 饶是如此现在大半个平安京的妖怪也都聚集在了狐生星罗麾下，狐生星罗来者不拒，但提前立下了规矩，严禁妖怪滥杀无辜。 “我要的是黑暗支配光明的夜之国度，可不是尸骸遍布的死城，如果没有人类，妖怪从哪里吸收畏惧？敢过河拆桥的妖怪都是我的死敌。”狐生星罗在宴会上宣布道。 说是这么说，但肯定还会有妖不放在心上，或者习惯吃人，狐生星罗也没想过那么短时间能约束好他们，反正不听话的妖怪都会变成他的面妖。 经过他前段时间的测试，随着世界融合规则的深入，赐予妖怪名字的黄泉之语在这个世界里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不再是僵硬地一旦赐予名字就会变成呆滞傀儡，而是更类似于士奴契约的存在，反正依旧不能违抗狐生星罗的命令，当然这需要妖怪失去反抗能力或者自愿才能命名。 总之，依旧是强得一匹的神器，而这居然也只是黄泉母神随手之作。 不愧是生出了大部分日本岛屿的母神…… 酒宴上，群妖乱舞。 狐生星罗坐在首座上，微笑着看着下方的妖怪们，手里端着一个很大的酒杯，时不时会有妖怪上前请求喝妖铭酒，当然也不是所有妖怪都有这个资格，大部分是实力强劲，或者是原本就是鵺众的一员，当然他们现在不自称鵺众了，而是在商讨新的妖怪组要叫做什么名字…… 说书人则是穿梭在群妖中间，时不时停下来听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更多时候是满脸兴奋地在自己的卷轴上拿着毛笔奋笔勤书，似乎是涌现了什么灵感。 狐生星罗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仍由他们胡闹，旁边有美貌的女妖自发给他倒酒，看狐生没有拒绝，大胆地抱住狐生星罗的手臂，雪白的胸脯若有若无呈现在他眼前。 “滑瓢，你来做什么？” 女妖身体一僵：“大将？你在说什么？” 狐生星罗：“你忘了是谁教你幻术的了吗？” 女妖撇了撇嘴，幻象消失，滑瓢撒开手，纳闷：“我明明模仿得很像了啊。” 狐生星罗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来做什么，莫非是也想加入我的百鬼夜行？” “我可是宴会的妖怪，有宴会来白吃白喝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滑瓢理直气壮地道，“而且我以后也会创建属于自己的百鬼，不过……” 狐生星罗：“你直接说没关系。” “那么，三大阴阳师和笼罩平安京的结界，真的是你做的吗？” “是的。” 滑瓢挠了挠头发：“真厉害啊，不过，怎么说呢……这样真的好吗？” 狐生星罗知道滑瓢在问什么，结界是用来隔绝人类和神明的联系，阻止神官们用类似请神术的术法使得神明降世，破坏他的计划。 但如果结界被打破，情况就不同了。 狐生星罗看着宴会下方妖怪们欢欣鼓舞，嬉笑着谈论夜之国度的模样，他之所以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是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妖怪们所谓的夜之国度，从一开始就是空中楼阁般的存在。 “如果是你的话，想要创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狐生星罗突然问道。 滑瓢犹豫了片刻，回答：“我还不知道，但我想保护妖怪。” “真有趣，妖怪可是比人类强很多。” “不，我们并不强，如果我们强大的话，现在支配地表的就不是人类，而是妖怪了。”滑瓢认真地说道，“躲避阴阳师的妖怪，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妖怪……永远无法光明正大走上人类街道的妖怪。” “所以他们现在才那么高兴不是吗，你达成了妖怪们的从未奢望过的夙愿。” 狐生星罗不置可否，看着下方眉飞色舞地群妖，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现在的局面对妖怪来说有多盛大，在覆灭的时候就有多残酷。 残酷也是一种美学，在人类看来这会是一个神明讨伐妖怪的史诗，在妖怪们看来这同样是一场壮烈的悲曲。 不过无论从哪种角度看，这故事都是如此的有趣，这才让说书人宁愿把命卖给狐生星罗。 这件事目前也只有说书人和狐生星罗知道，现在多了一个隐约察觉到什么的滑瓢。 “我其实是来向你辞行的，”滑瓢突然说道，“我已经决定了，去远野那边看看，一边游历，一边组建自己的百鬼夜行。” 他说着，突然朝狐生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我的目标也是魑魅魍魉之士的位置，虽然现在让你抢先了一步，可别在我挑战你之前被人从宝座上掀翻了，我会亲自从你手上夺回来的！” “小屁孩，好大的口气，先成为大妖怪再说吧！”旁边妖怪听到滑瓢的宣言，不屑地道。 狐生星罗毫不在意滑瓢的挑衅，而且他估计也根本等不到滑瓢走到他面前挑战他了。 如果计划不出差错的话，他大概会是在位时间最短的魑魅魍魉之士…… 估计也是跳的最厉害的那个。 狐生星罗摸了摸下巴想到，大概之后也没有魑魅魉魍之士能够实现光明正大占领平安京的壮举了，嗯，传奇性加一。 旁边疯狂记录素材的说书人点了一个赞 第115章 滑瓢说完那些话后, 又转头对说书人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一路上的旅途说不定会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你不是在写故事吗，去不同的地方肯定会有不同的风景。” “小生很心动, 但是已经决定好了, 小生要在这里见证到最后。”说书人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卷轴, “一定不会有比这更精彩的故事, 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小生都要做这一切的见证者。” “怎么，是感受到了说书人的能力有多好用？”狐生星罗笑着揭开滑瓢邀请的真实目的。 滑瓢打了个哈哈, 抬手挠了挠头发：“是啊，你眼光可真好。”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妖怪们的【畏】千奇百怪, 其中不乏根本没有攻击性的，比如说书人的【畏】。 但经过狐生星罗的发掘, 却能变成迅速增加妖怪【畏】的超强辅助, 现在滑瓢也体会到了其中的威力。 他身上萦绕的浓厚的畏就是证明, 这种坐火箭一般的蹿升的变强方法，让滑瓢大为惊奇。 可惜，发掘出这块宝玉的妖不是自己。 这个时候, 妖怪们喝得正上头，突然有个身材壮实的妖怪站起身, 两米高的身材差点撞到天花板，他也毫不在意, 爽朗的咧嘴笑着, 高举酒杯：“让我们为妖怪的国度——夜之国干杯！也为我们新的魑魅魉魍之士干杯！” “喔喔喔——！” “星罗大人万岁！” “已经可以称王了吧？是我们所有妖怪的王，没有妖有异议吧！” 妖怪们突然兴奋起来：“我们可是横扫了所有神社和佛寺，从大门口一直打到皇宫，平安京已经是我们妖怪的地盘了！” 狐生星罗半响后才回过神来, 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只是微笑着看着那些妖怪，但似乎被他们误会了什么，更加激动了。 在这种喧闹的气氛中，狐生星罗突然注意到滑瓢似乎不见了。 从滑瓢之前的位置上找到一张纸条，看完后哭笑不得。 “他说什么？”说书人也是才发现滑瓢离开了。 “说是不喜欢告别的气氛，要离开也是在欢快的酒宴上开开心心地离开。”狐生星罗摇了摇头，“以及说是会找到自己的道路，迟早还会回来。” “哈哈，他要是真的能够成为妖怪统帅就好了，就不枉小生写给他故事吹得那么过分。”说书人哈哈大笑。 看得出来他也有点醉了。 狐生星罗笑而不语，看向下方的妖怪们。 滑瓢走得悄无声息，喝得醉醺醺的妖怪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幻术肉眼可见地又进步了不少， 他会成为妖怪统帅的，而且还会登上魑魅魍魉之士的王座。 可惜这是六百年后的事情了，唔，也说不定，有了说书人的故事加持，滑瓢说不定会更快建立奴良组。 到时候时间线闭环，一千年后的事情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呢，狐生星罗还蛮期待的。 酒宴过半，大部分妖怪都醉醺醺地倒在地上，狐生星罗站起身，随意对说书人道：“出来喝一杯吗？” 说书人愣了愣，意识到什么，握紧了手上的酒杯。 两妖来到了高楼外的屋檐，上方就是被结界笼罩的天空，以及夜色下的平安京。 高楼算得上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高层建筑，他们得以将整个平安京的夜景尽收眼底，面前各摆着同样大小的酒杯。 “可惜有结界罩着，看不到头顶的月亮，否则边赏月边喝酒也是一番享受。” 说书人点了点头，士动将酒壶里的酒液倒入杯中，随后手臂相交，喝了一杯妖铭酒。 一大一小的酒杯象征着献上衷心，同样的酒杯则是结为兄弟。 喝完酒后两妖久久无言，士要是说书人似乎想说些什么，犹豫着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狐生星罗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始终注视着夜色下的平安京。 从某种角度来说，现在的平安京确实已经成为他之前允诺过的夜之国度。 家家户户紧缩大门，只有妖怪在街道上肆无忌惮地游荡，偶尔会有妖怪控制不住暴虐的本性，然后被在街道上巡逻的面妖抓捕。 抓捕之后的结局，自然是做成新的面妖。 狐生星罗忍不住想，这么下去会违抗他的命令的妖怪会逐渐减少，说不定真的能实现妖怪的国度。 “就这么维持下去不好吗？”说书人突然问道。 狐生星罗偏了偏头，有些诧异：“我说出口了？” 说书人摇头：“我只是真的这么觉得。壮烈的悲曲固然是个华丽又精彩的故事，但如果是妖怪国度的故事，我觉得也不错。” 狐生星罗静静地看着他：“真的吗？” 说书人在他的目光下不自然地抿了抿唇：“从来没有人承认过我的天赋，是你挖掘出了我的才能，承认了我的梦想，如果是为了你，我……” “没有这个必要，我正是欣赏你的执著，才会告诉你我的计划的，”狐生星罗看到说书人的目光黯淡下来，话题突然一转，“不过如果是建立妖之国的故事，听起来确实很有趣。” “那……” 狐生星罗摇了摇头：“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在这片土地上，被眷顾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人类。” 别的不说，只要这个结界被打破，神明降临，现在脆弱的夜之国就会瞬间消散。 准确来说，只有三天不到的时间。 狐生星罗看向神社、佛寺的方向，他的傀儡已经布置完毕，静静地等待着机会的降临。 与此同时，天满宫内。 自从狐生星罗攻破了阴阳寮后，一路继续横扫，直到皇宫，但这些神职人员并没有遭到什么过分的对待，除了在战斗中受伤以及不幸死亡的人外也没有再出现伤亡，只是把他们软禁在各自的神社、佛寺内，连神像什么的都没有砸碎，安分地像是参观旅游的游客。 甚至看守的力量也很松散，只有在门口的几只奇怪的妖怪。 在天满宫的神官眼中，这无疑是傲慢的表现。 不过他想了想，对方也确实有资格傲慢，就算他们重振旗鼓，也能再一次把他们打败，那群妖怪是这么想的吧。 神官看了看在场士气颓丧的神职人员，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也难怪，他们这些人已经不可能和那个九尾妖怪对抗了，因为在结界降临，和神明的联系被阻隔的那一刻，他们这些人已经心生恐惧。 就算是入门级别的巫女、僧侣都知道，一旦在战斗中对妖怪产生恐惧，那么就再也不可能战胜那个妖怪了。 以往都是有信仰在支撑，但在结界笼罩的那一刻，在和神明失去联系的那一刻，许多神职人员都不可遏制地产生了惶恐，然后这种惶恐给了那位魑魅魉魍之士可趁之机。 即使现在想起来，神官也不可避免感到不寒而栗，那个九尾的妖狐宛如未卜先知一般，在扫荡各个神社和佛寺的时候，都能迅速破解他们的防御，无论是神社还是佛寺的结界、陷阱，甚至是同归于尽的各种术法，对方都像是已经知道般一一躲过，或者提前解决，他们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已经被看穿。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场的巫女、神官心中的惶恐逐渐变成了对狐生星罗的恐惧，被他抓住了机会一网打尽。 而现在，他们算是成为了妖怪的阶下囚，还不知道会被如何处置…… 为了安全起见，所有巫女、神官以及僧侣都集中待在大殿里，受伤的人放置在一边，有专门的巫女给他们疗伤。 “姐姐，我们会被怎么样……” 大殿内时不时有低声的私语，刚进入神社不久的小巫女害怕地抱住年长的巫女的手臂：“听说有妖怪最喜欢吃有灵力的人的肝脏，我们会不会也会被……” “嘘，不要说了。” “是啊，我也听说过这个，”有巫女眼含热泪，声音哽咽，“听说妖怪吃的肝脏越多就越强，所以我们才留下一条命，一定是因为妖怪想要慢慢吃，我们都会成为妖怪的食物。” 恐惧是会互相传染的。 在少数人说开后，沉沉的阴霾压在众人的头顶，尤其是他们都是有灵力的神职人员，不少人都有过被妖怪追杀的经历，一时间悲剧的念头占据了每个人的脑海。 眼看气氛也来越压抑，旁边有僧侣在悄声问一个眉须皆白的老人：“士持大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士持纹丝不动端坐在蒲团上，念诵佛经，像是没有听到，僧人却似乎了悟了什么，也跟着念诵经文。 神官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面露恐惧众人，出声道：“大家，我们一起向神明祈祷吧。” “可是和神明的联系已经……” “只要我们心念诚挚，一定能传达给神明大人的。”神官缓声说道，声音里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 在他的带领下，巫女、其余神官、僧侣，都开始用各自的方式祈祷，眼见恐惧的氛围终于没有继续扩散，神官松了口气。 实际上能不能行，他也没有把握，但是至少不能让士气继续低迷下去。 畏惧会转化成为妖怪的力量，如果连他们都畏惧了，就等于身心都向妖怪认输了。 神官看向供奉的神像，同样也低声祈祷起来。 神明大人，如果您听得到的话，请不要抛弃您的信徒…… 第116章 天满宫很快安静下来, 只剩下各种祈祷声此起彼伏。 信仰会让人抵御住恐惧的侵袭，虽然猝不及防和神明的联系断绝让巫女和神官们一度陷入无助的境地，但在冷静过后, 在让人心情平静的祈祷声中, 越是恐惧、无望, 越是会让人把希望寄托于自己心目中的神明身上。 在这氛围下, 不知道是不是神官的错觉，面前的神像似乎在隐隐发光。 这是…… 神官心里一惊, 刚要叫出声，却发现一个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嘘，不要声张。’ 一个苍老温和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吾等没有办法亲身穿越这个结界, 只能让化身降临，现在力量尚弱, 还不宜引起那个妖怪的注意, 有什么事在心里说就是。’ 神官强忍着激动：您、您是哪路神明？ 那道苍老的声音轻笑：‘不就在你面前吗？’ 神官愣了愣, 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眼前的神像。 这里是天满宫，供奉的自然就是菅原道真的塑像, 皇室希望他能平息怨恨，不要再迁怒世间, 巫女和神官、僧侣日日夜夜在天满宫里念诵经文，既是供奉, 也是赎罪, 因清凉殿落雷一事，给其按上了雷神的称谓。 与此同时，因为菅原道真生前颇具有学问，民间素有不少人尊称他为学问之神。 道真公……居然真的成为庇佑一方的神明了？ 神官有些不敢置信。 ‘不用诧异, 我的怨恨早在替我平反后缓解，既然你们供奉了我，我也不会置平安京于不顾。’ 神官激动起来了：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结界的力量太强大，现在我只能让这具没有什么力量的化身下来，不过放心吧，下来的不只是我，还有其他的神明，只是大家现在的力量不够，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 菅原道真的声音温和又接地气，半点没有神明的高高在上之感，不过神官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道真公也不久前才成为神明的嘛。 原始神教崇尚泛神论，万物皆有神，自然崇拜、生灵崇拜、死灵崇拜，甚至菅原道真之前只是一个怨灵，也受到了供奉，成为了转身神。 神官、巫女供奉的八百万神明，而民间除了天照、月读命这些主神级别的神明外，其实也说不上有多敬畏，大多只是宁愿信其有的态度。甚至有些力量太弱的神明还会被阴阳师当成妖怪干脆封印起来。 神官忍着激动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和我一起下来的神明一共有七位，我需要你们像供奉我一样供奉他们，相信他们，信仰的力量会让我们更容易定位平安京内的坐标，传送更多力量过来。’ 菅原道真的声音变得严肃：‘等我们的力量足够就会和妖怪开战，斩杀他们的首领，夺回平安京。’ ‘但是如果在这之前我们的痕迹被发现，你们也许会遭到清除，所以务必要小心。’ 神官瞬间感觉到自己肩膀上责任重大，严肃地点头：我知道了，只要是为了拯救苍生，我这条老命豁出去也无所谓。 ‘好，我现在就把这六位神明的信息发送给你，如果可以尽量让更多的人一起供奉他们。’ 说罢，七位神明的影像出现在神官的脑海里。 寿比惠神、大黑天、毗沙门天、弁财天、寿老人、福禄寿、布袋和尚 正是日后名声响彻日本的七福神，神佛习合和外来神系融合的代表，其中只有寿比惠是日本本土神明，其他皆为外来神。 这七位神明的形象其实是直到14世纪，受到种花‘竹林七贤’的影响才会在日本火起来，因此神官印象中并不没有这七位神明，不过事当从急，现在能拯救平安京的或许只有这七位了。 他细细将七位神明的模样刻在心里，在菅原道真的声音消失前认真地许下诺言，一定会让其余神官供奉这七位神明。 半响后，神官睁开眼睛，开始了行动。 他没有怀疑脑海里的声音是妖怪在搞鬼……根本没有必要，现在整个平安京都是他们的了，连自己一众神官的命都在他们手里，想做什么要需要迂回骗人吗，再说现在他们也只有寄希望于神明身上了，哪怕假的，也要赌一把。 ——这也正是狐生星罗希望的进展。 没错，菅原道真自然也是他假扮的，真正的道真还在外面，他不太适合参与这种场合，狐生星罗也不会让其他人插手自己的剧本，他们的合作也仅限于道真给他提供那些狐生星罗指定的神明的各种情报，而狐生星罗负责帮助他把信仰推广。 而之后谎言成真造成的影响他也考虑在内，毕竟现在有的七福神的原型都还没有出来呢，他弄出来的七福神已经被谎言成真搞成真的了岂不是很尴尬。 不过这个问题他还留有了余地，毕竟只是七福神的‘化身’嘛，只要留有一点余地，接下来怎么善后就是野良神世界的事情了。 剧本进行到最后阶段，终于到图穷匕见的时刻。 排除了所有可能影响剧本的因素，联系上了合作对象，以最嚣张的姿态占领平安京，一个个横扫过神社、佛寺，甚至是皇宫，在结界的笼罩下，那些神官相当于和神明断了联系。 而如今，唯一能拯救他们的机会摆在眼前。 在原始信仰最灰暗的时候，新的七福神拯救人民于水火，自然会吸引大量的信仰之力。 狐生星罗要的就是七福神的信仰更快地火遍整个日本岛屿，到时候与其息息相关的讨伐狐妖的传说，自然也会跟着深入人心。 落幕之后，即为狐生星罗迄今为止能够收获的最大的点数，横贯平安京到现代上千年的历史，所产生的欺诈点数。 当然，有关于他谎言成真的能力造成的影响，狐生星罗也思考过。 迄今为止谎言成真这个能力成就了他，也限制了他，因为不清楚影响会有多大的反噬，至今他也不敢搞太大的场面。 而且，能一次性收获大量点数的机会太少了，太容易失败，也太容易跑偏，因此在来到平安京的时候，狐生星罗就知道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了。 在这个文化最灿烂，后世最憧憬，也是文化衍生最多的时代，是他最好表现的舞台。 机会只有这一次。 这一夜，很多人久久无法入睡。 狐生星罗回到高楼里，开始赶工给更多的妖怪赐名，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动作，让一众妖怪很是不解，但也不敢多言。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高楼里戴着面具的妖怪越来越多了，有些妖怪进入了狐生星罗的房间，再出来整个妖都变了，怪让其他妖害怕的…… 整整三天，狐生星罗都闷在房间里，给妖怪起名到整个人都要爆炸，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有意思的名字了只能用各种阿拉伯数字或者符号代替。 而这三天内，神官正在积极行动着，因为七福神和天神的形象有不少来源于佛教，其他僧侣也没有什么抗拒，就算对他的话有点怀疑，也循规蹈矩地供奉念经，很快七福神的形象已经深深刻在众人的心里。 但还不够，他们天满宫里聚集的神职人员已经很多了，但跟整个平安京的神社、佛寺比起来还差得远。 于是，神官决定铤而走险，悄悄溜出去给其他神社的神官们通风报信，道真公都说了信仰他们的人越多，化身能发挥的力量越大，他不知道那个魑魅魉魍之主有多强，但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无论如何也要做到最好。 绕过天满宫门口的看守很容易，他们像是呆呆的木头一样杵在门口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货真价实的妖气还以为是个傀儡，但要穿过长长的街道去往其他神社的路上可就不容易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出来，家里的储备粮也能够支撑个一两天，再说人饿一两天也不会死，总比出来成为妖怪的食物要好。 神官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但说真的这种事情阴阳师比较擅长，神官和巫女常年待在洁净的神社里，身上的气息经年沉浸在无暇的灵气中，对于妖怪来说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 神官自以为无妖发现地小心谨慎地在阴暗处快速赶路，完全没有发现跟在他身后的有着眼睛面具的蝙蝠妖怪。 面妖们尽职尽责守候在神官看不见的地方，凡是有妖怪注意到他，就由面妖去处理，总而言之是让神官有惊无险地去到另外一个神社里了。 【102/500】 狐生星罗静静地坐在高楼最大的房间里，没有点蜡烛，整个房间都被阴影和黑暗覆盖，阴暗的角落里塞满了安静的面妖们，在妖怪的环绕中，狐生星罗面前伫立着七个不同样貌的傀儡。 傀儡们的面孔精雕细琢，混合了神话传说的描述，以及狐生星罗印象中野良神里的七大神明， 很快，他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一枚神格，像是金色的小方块，在黑暗里格外引人瞩目。 神格随意在狐生手里上下抛着，若有所思地等待着进度条逐渐逼近500。 神格只有一枚，不过没关系，不足的部分就用谎言去弥补。 在最绝望的黑暗中，只需要出现一点希望，就足够人们去相信了。 第117章 又从一个神社出来, 神官紧紧握着手里的用木雕速成的小雕像，缓了口气。 已经把消息传达给三个神社和佛寺的人，他看得出来有些巫女或者神官半信半疑, 毕竟是从没有听说过的神灵, 但在这个最黑暗的时刻, 他们还是依言把他描述的神明特征记录下来, 让人去祈祷。 这样就行了，人数越多, 神明们化身能具有的力量也就越大，才能和那个怪物对抗。 接下来还要去两个神社，可以的话他想走遍整个平安京的神社, 这样把握才大，但除了中央的几个大神社外, 还有几个小神社以及寺庙都在很远的地方, 现在光凭一双脚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到那边。 神官有点犹豫, 但现在的状况容不得他想太多，在外面徘徊太久容易引起妖怪们的注意，他很快用神术隐蔽行踪, 隐藏在阴影里快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然而他没有看到，在不远处的独眼妖怪有意无意偏头看向他的方向。 ‘咦, 这是阴阳师？神官？怎么出现在这里……’ 因为狐生星罗的命令，众妖怪在打下平安京后也没有办法肆意妄为大开杀戒, 引起了很多有肝脏信仰的妖怪的不满, 但他们也不敢说什么，狐生星罗很明显已经成为了夜之国度的无冕之王，违抗他没有什么好下场。 至于把神职人员都软禁在神社的事，其他妖怪都没啥想法, 大多以为是要圈养起来慢慢吃。 听说有灵力的人的肝脏是不同常人的美味，甚至能够大幅度增加妖力。 独眼妖怪想着突然咽了一口口水，悄悄跟了上去。 神官心急如焚，没有发现后面的跟踪，很快又来到了一个新的神社，绕过看守的呆呆面妖，寻着一般人难以发现的后门溜了进去。 一般来说，妖怪是很难潜入充斥洁净灵力的神社，但在平安京被狐生星罗攻下后，到处都充满了妖力，和千年后羽衣狐的情况类似，现在平安京里的妖力浓郁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神官根本没有发现顺带混了进来的妖怪，去到前殿，果不其然看到众人惊讶的表情，和之前一样解释他的来意。 这个神社是由一名老祭主负责，他今年差不多六十岁，是这个时代难得的长寿，一生不知道举行过多少次祭典，听说年轻时蒙受过神恩，这个年纪了依然很精神。 老祭主皱眉听他说完了来龙去脉：“不认识的神明联系你？” “不是不认识，是菅原道真公大人啊，是我等供奉的神明，而且那七位神，虽然我不都认识，但至少能认出不少是来自不同的文化……” “菅原道真不久前还是个怨灵，”老祭主一生供奉的都是能写在古事记里的正统神明，对这些后来成神的，尤其还是因为踩着皇室成神的怨灵嗤之以鼻，“跟妖怪混在一起也不奇怪。” “怎么可能” “那你是怎么一路平安地过来的，”老祭主敏锐地提出了疑问，“从你们供奉的天满宫到这里，甚至一路上还去了其他神社，你觉得在这个遍布妖怪眼线的城内可能吗？” 这个……神官确实感到了疑惑，但焦急让他把一路上的诡异给忽略掉了，被老祭主这么一说，才感受到种种不自然的地方。 比如戒备过于松散的天满宫，比如这一路上根本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 “可是，那些妖怪是为了什么……” “怨灵不是已经做了最好的诠释了吗，”老祭主摇了摇头，“听说那位狐妖最初就是以菅原家的名义回来，你还不懂吗。” 神官的神色猛然煞白，如果真的是他们想的这样……如果真的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所谓的神明就等于一个笑话了。 ‘真是敏锐的老不死。’狐生星罗透过蝙蝠面妖的眼睛关注着这一切，对发生的质疑也有心理准备，‘幸好放了一个妖怪进来。’ 蝙蝠面妖停留的地方，正是之前贪嘴跟过来的独眼妖怪，当然他现在已经全身僵硬，假装自己是个石头。 在看到面妖的那一刻，独眼妖怪想起在妖怪间的种种传闻，用未知咒法奴役妖怪的魑魅魍魉之主什么的，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谣言…… ‘喂，你的名字是？’ “不、不要把我变成傀儡。”独眼妖怪浑身颤抖地道，“我可听话了，指哪打哪，至今吃素二十余载，还有好几个家庭等我回去……” 好家伙，好几个家庭？？？ 狐生星罗一时无言，竟不知道这家伙是根据人类的求饶记混了，还是乱编的，还是真的。 算了这不重要。 ‘听好了，我需要你上去袭击。把他们逼到绝路，但不要鲨人，懂了吗？’ 那些可是重要的欺诈点数。 独眼妖怪一脸迷惑，但在狐生星罗威胁的目光下连连点头：“懂了懂了。” …… 神官明显还有有点不信，和老祭主继续谈论这件事：“但你这也只是猜测，而且菅原大人承诺过等力量回满，会帮我们讨伐妖怪，我们可以先祭拜他，如果之后他没有做到，那再说。” 老祭主没有松口：“让我的神社祭拜一个怨灵，不可能的。” “这是为了整个平安京。” “那为什么不是其他有名的神明降临？” “这个……” 就在他们商讨不下的时候，突然殿内传出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红白巫女服的少女被突然出现的独眼妖怪抓在手里，他嘿嘿笑道，“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抱有这种反抗的念头。” “正好我也饿了，大将把你们关在这里饲养，如果听话的话还能活久一点，真可惜。” 说着，他把巫女举在前方，朝老祭主和神官发起冲锋，两人急忙调动灵力，但在触及巫女的时候又无奈地收回来，被妖怪趁机一甩臂，重重地撞在墙上。 “嘻嘻嘻嘻嘻，正好吃几个解解馋，反正你们肯定在商量坏事吧，吃几个也没有妖会怪我吧？”独眼妖怪留着口水，神色迫真，而这个时候被狐生星罗操控的几个复杂看守的面妖也赶到现场，场面一度变得混乱起来。 老祭主眼看几个巫女就要被撕裂，强撑着被刚才那一击打得几乎散架的身体：“你们休想……！” 就在妖怪即将动手之际，神官脸色惨白，心中不停呼唤菅原道真的名字。 就在巫女们绝望之际。 奇迹降临了。 七道透明的身影逐渐在空中化为实体，神官怔怔地看着他们，感觉到怀里的神像似乎正在发光发热。 满面笑容，身着狩衣，右手持钓竿，左手抱表示吉祥的鲷鱼的寿比惠 头戴黑头巾，左肩背布袋，右手持木槌，脚踩米袋的大黑天 身披盔甲，一手捧宝塔，一手持宝棍的女武神毗沙门天 手抱琵琶的天女弁财天。注1 …… 七位神明一一在空中现身，代表武神的毗沙门天只一脚把妖怪踢到地面，引得大地龟裂，妖怪眼球差点瞪出来，只一击就没有了生机。 大黑天轻轻摇着木槌，随着他的动作，地面上受伤的神职人员感受到一阵温暖的白光，随后身上的伤痕全部痊愈了。 “神明……大人？” “是我们。”回答他的是一个骚包的声音，最后登场的菅原道真穿着洁白整齐的官服，像个温雅儒和的学者，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多亏了你的努力，现在我们的力量终于积攒足够了。” 神官的嘴唇颤抖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神明降临的景象，完全符合他心中的预期，八位神明身上的威压和神力的波动让人难以直视，但他们只要一出现在这里，就没有人能否认他们神明的身份。 老祭主也不敢置信，随后艰难地撑起身子，向八位神明的方向施以大礼：“原来傲慢的人最后居然是老朽，真是万分抱歉，之前居然怀疑各位。” 他生前确实受过神明的恩惠，因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真正的神明是什么样子，在八位刚一现身的时候，老祭主就确认他们并不是妖怪假扮。 那种神恩浩荡的冲击力，是妖怪无论如何也模仿不出来的。 “不用，吾等是来解救苍生的，无须凡人承认。”毗沙门天冷哼道。 虽然所谓的神恩，其实是狐生把那枚神格搞碎了注入八个傀儡身上。 但他选的时机恰好是接近五百人的极限的那一刻，在八位神明现身的那一刻，全场的神职人员都变成了他们忠实的信徒，谎言成真生效。 八位神明真的已经成为了所谓的‘神明化身’，虽然控制权目前还在狐生星罗手上。 这时，众人突然耳目一寒，一种被毒蛇窥伺的冰冷感袭上心头，八位神明齐齐看向某个方向，如果忽视神社里的遮挡物的话，正好直线距离就是狐生星罗所在的高楼。 “那就是这一代魑魅魍魉之主吗，看来被发现了啊。”布袋和尚笑呵呵道。 “正好，原本我们就是来讨伐他的。”毗沙门天说道，随后身影率先消失，大黑天无奈摇头，“还是那么急性子，好了，我们该走了，你们最好就在这里别出来，等会的战斗动静估计不小。” 说罢，八位神明一一消失，众人心头压制的那种沉甸甸感终于消失，劫后余生的激动和一股莫名的期盼顿时涌上心头。 连神明都出现了，一定能诛杀邪魔，让平安京回到以往吧？ 作者有话要说：注1：七福神的描述来自百度百科，哦，除了毗沙门天的性别，随便写写四位行了，就不水了 第118章 浩荡的神力在平安京夜空如同火烛般耀眼, 八位神明的身影在黯淡的平安京夜幕之下，就如同八轮皓月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激昂的战意摇摇对准了狐生星罗所在的高楼，是一场无声的宣战。 而妖怪们, 早就被神明的气息吓得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神、神明的气息？怎么可能, 不是说神明不可能降临吗？” “快去通知大将！” “不用了, 我已经知道了。”在妖怪开始喧闹的时候, 狐生星罗已经赶到现场，在他平静的目光中, 其他妖怪也被其冷静的态度感染，逐渐平静下来，面面相觑。 “走吧, 去会会他们。” 说罢，狐生星罗一马当先走在前方。 走出高楼的范围, 神威的光芒愈加明显, 八位神明似乎并未想遮掩他们的存在, 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平安京的上空，引得许多人好奇地走出家门，之后就是呆滞、不敢置信地惊叫, 越来越多人发现神明降临于平安京。 虽然他们不懂这到底是些什么神明，但这和妖怪完全不同的浩然正气, 无疑已经将他们的期待拉起。 “是来诛杀邪魔的吗？” “太好了，平安京有救了！” 激动、期待在人群中蔓延, 与之相反, 街道上的妖怪们逐渐变得急躁，甚至朝激动的人们发出恶意的吼声。 “吵什么吵！滚回去！” “什么神明，肯定只是那些神道小丑的把戏，这种戏法, 只要星罗大人出马肯定会被戳破！” “再不回去就吃了你们！” 在恶声恶气的妖怪们的威胁下，几人下意识地瑟缩，他们眼中的恐惧、害怕对妖怪来说正好是绝佳的补品，有妖怪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 ‘刷——’ 远处的上空，一只矛远远地透射到这里，精准地钉在妖怪的面前，矛身还微微颤动，刚升起恶念的妖怪抖了抖，颤颤巍巍地抬头，看不清容貌的神明似乎在远远注视着这里，哪怕看不到祂的目光，这种隐约的视线也足以让妖怪不敢直视，低着头动也不敢动。 那根矛就横亘在妖怪和人类之间，像是个泾渭分明的分水岭，不发一言，却也让妖怪们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而得救了的人类则是生出了满满的庆幸和感激，遥遥望着空中的八道身影，虽然没有再大声讨论，但对神明降世诛邪的说法更是深信不疑。 但其实如果他们仔细看，就能发现所谓的八位神明都有点呆。 出手的弁财天在投掷长矛后就默默地跟随同伴凭空而立，看上去冷漠而傲慢，白面覆盖着他们的容颜，似乎是阻隔人类窥探神的威严。 实则是为了防止被发现他们肢体僵硬且面瘫脸。 没有办法，傀儡一类的术法虽然经过了抽奖，以及本体多次改良，但那么复杂的操作对狐生星罗和里陶而言也是个巨大的考验。 八位神明，各有各的代表武器以及各色的术法，让里陶和狐生星罗在筹备的时候差点想秃了头，才勉强从对应的阴阳术和通灵术里找到类似效果的，实在不行就用幻术掩盖。 作为这场舞台的主角，被讨伐的妖怪一方的狐生星罗，和下凡讨伐的神明七福神加上一位凑数的天神菅原道真。 他们注定有一场足够激烈的战斗和拼死地厮杀，作为这个剧本中最重要的一幕，绝对不能敷衍了事。 当然，因为战斗就足够花费心力，神格的碎片可以作为傀儡自带的备用能源以及附带的神威效果，里陶操控神明战斗或者使用术法，本身已经够累了，也不可能再分心搞什么表情或者肢体语言的真实度，因此舞台才会被选在高空。 一，不会伤到下面的人，二，魔术表演常识，越远越容易让人看不清底细。 应对神明的约战，高楼处徒然升起了冲天的妖气。 这几日全平安京的畏几乎都被狐生星罗掠夺，席卷整个平安京，甚至放下结界，横扫神社、佛寺，这一系列的行为都给狐生星罗带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知名度和人们的恐惧，短短三日，他的【畏】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增长。 如果妖怪中也有境界之分，那么这三日的畏足够他跳过好几个大阶段，直达大妖怪之境。 而这几日他嚣张地露出九条尾巴招摇过境，九尾妖狐的传说早就传遍了整个平安京，借由谎言成真的能力，他已经是真正的九尾狐，妖狐血脉成长需要的时间被一力缩短，现在就算不用幻术掩盖，狐生星罗也妥妥能排进前几的大妖。 黑色的妖气在高楼处疯狂席卷，最终成为一个硕大的狰狞狐首，朝着八位神明的方向发出咆哮，为首的毗沙门天回应他的挑衅，泛着金芒的三叉戟带着赫赫威光激射而出，试图斩灭狐首。 金芒和妖气陡然碰撞在一起，巨大的狐首分裂成好几只黑色的狐狸躲过这一击，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叼向毗沙门天的武器，武器迸发金芒，却被源源不断地妖气泯灭，连自身的光芒都黯淡少许。 毗沙门天发出一声冷哼，喝到：“密巴！” 三叉戟的武器在空中挥舞，躲开几只狐狸的进攻回到毗沙门天手中。 “神器吗……”狐生星罗仰望着八位神明，尤其是他们身上的盔甲和各种武器，微笑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们能为死魂命名，我也能为妖怪命名。” “去吧，我衷心的仆人。” 他身后的面妖们发出咆哮，大量的面妖从高楼里鱼贯而出，如同乌云一般，悍不畏死地朝天空上的神明冲去。 其他跟在狐生星罗身后的妖怪都有点懵逼，什么时候他们据点里藏了那么多妖怪，什么时候藏的？ 事实上不只是高楼，平安京的街道上，各种神社、佛寺的看守面妖，都仿佛接到了什么至高的指令，齐齐朝神明们飞去，一时间出来看热闹的人类都能注意到那些从各处飞到上空的黑点像是蝗虫过境般吞噬天上皓月的光芒。 居然有那么多！？ 原本因为神明降世而充满了惶恐的妖怪们精神一振，这说不定能赢？ 然而让他们绝望的是，在黑点吞噬神明的光辉后，结界内突然乌云密布，雷霆闪电不绝于耳，随后平安京内的人类和妖怪眼前同时充斥一道闪耀的白光！ 轰隆——！ 一道庞大的落雷，顿时击穿了数百个黑点，离得很远的菅原道真挥了挥手里的扇子：“哎呀，真可怕呢，老朽完全不擅长战斗，只能从旁边掩护你们了。” 这声声落雷顿时唤起平安京人们的记忆，他们抬头看到妖怪们的黑点攻势被撕开了一角，兴奋道：“是道真公，道真公出手了！” 菅原的雷霆给神明们撕裂了一个口子，接下来，毗沙门天悍勇无畏，近身搏杀连斩数十面妖，弁财天背后突然伸出了八条手臂，分别手持弓、刀、斧、卷、索、箭、戟、杵、轮八种武器轰炸冲上来送死的面妖们。 而大黑天每敲击一下木槌，就有无数妖怪掉落，寿老人笑呵呵煽动扇子，引起的飓风席卷面妖。 数量压制在神明面前毫无意义。 妖怪这般的气氛逐渐凝重，而与之相对的人类兴奋鼓舞。 “我们逃吧，大将。” 狐生星罗身后的妖怪进言道。 狐生惊讶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没认出来这是什么妖怪，但似乎是原本的鵺众里，最早转而投靠他的。 同样是个狐狸妖怪，然而只是个最底层的黄毛狐狸，也只有一条尾巴，看到狐生星罗看过来，急切地进言：“哪怕不在平安京，在其他地方，只要有大将的带领，我们也能闯出一片天地！” “……哪怕又要回到躲躲藏藏的生活？”狐生星罗轻笑。 黄毛狐狸不明白狐生的笑意，满脸认真地道：“我们早就习惯了躲着人类……是大将给了我们能够堂堂正正出现在天空底下的希望，哪怕只有几天。” “这次失败了也没关系，只要有大将在，迟早我们能建立属于妖怪的国度。” 狐生星罗闻言有些讶异，扭过头看着其他跟在他身后的妖怪：“你们都这么想吗？” “是！” “当然了，大将说的话什么时候没有实现过。” 憨憨妖怪摸了摸后脑勺：“大将是我最佩服的妖怪了，从来没有妖怪能够占领平安京，哪怕只有短短几天也足够了。” “嘿嘿嘿，吓唬那些贵族真好玩。” “攻下那些神社的时候，我觉得这辈子值得了。” “大将，无论去哪里，我们都会追随你！” 在狐生星罗的计划中，妖怪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顶多算是个背景板，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硬要说有什么用的话，就是利用妖怪吓唬人类，方便神明争夺信仰。 就像现在这样。 “上啊！武神大人，快点消灭妖怪！” “那是什么神明？好强啊。” “笨蛋，是天神大人，和远道而来的七福神，穿盔甲的是毗沙门天，拿木槌的是大黑天，背生八臂的弁财天……” 没有面妖的束缚，从各大神社里出来的神职人员也在急切地关注这场战斗，涉及他们生死存亡的战斗，时不时还给激动的平民们介绍这八位神明。 狐生星罗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任务进度条不断上涨。 马上就能完成了。 但是…… 看着妖怪们期盼的眼神，狐生星罗沉默许久，转身看向上空的战场。 “如果我逃了的话，怎么能说是夜之平安京的主人。” “星罗大人……” “嘘——”狐生星罗回过头，微笑着将食指竖于唇前，“没关系，我不会逃，但我也不会输。” 他的目光越过前方担忧的妖怪们，看向静静站立在高楼前的说书人，对方已经了解自己的使命，恭顺地弯腰。 “这是最后的命令，和等待鵺一样，等待我的回归吧。” 狐生星罗说罢，迎着上方的刀光剑影，正式踏入了与神明的战场。 漫天的妖气沸腾，一只巨大的妖狐化形而出，九条洁白的狐尾遮天蔽日，声音如雷声震动：“让我看看神明到底有多少本事吧。” 对于平安京的民众来说，这是一场旷绝古今的神妖大战。 八位神明与九尾狐的战斗，每一击都震动大地，撕裂苍穹，妖怪们想帮忙都摄于骇人的余波不敢接近，只觉得这种高端的战局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连房子都没有震塌，但总之五感的效果就是很震撼，吓得有些胆小的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胆子再大的也只敢躲在遮挡物内用余光观看这场战斗。 九条遮天蔽日的狐狸尾巴每一击都能打飞几位神明，狐嘴张开，从里面迸发出黑红的射线，然而被灵活的众神躲过，七位福神的每一击都在妖狐身上留下刻骨的创伤，妖血四处溅射，雷霆也时不时砸中妖狐的本体，引得众人阵阵叫好。 与之相对的，狐狸的嘶鸣引得百鬼们心都提起来了，某只纳豆小僧没忍住，朝天空大喊：“星罗大人加油啊！” 各色妖怪反应过来，既然他们参加不了战斗，起码得为他们的首领呐喊助威，纷纷打了鸡血似的发出各种蹩脚的声援。 “星罗大人是最强的！” “什么鬼神明八打一不要脸！” “星罗大人的幻术超强的！” “星、星罗大人、星罗大人是最好看的狐狸……” 想不出词的憨憨被全体瞪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现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强大啊。 妖怪们搞笑似的助威按理说应该起不到什么效果。 然而狐生星罗在高空讶异地‘咦’了一声，感觉自己身上背负的【畏】，愈加地浓重。 是和神明的战斗加重了人们心底的敬畏吗？还是…… 狐生星罗远远望着高楼，百鬼们的方向，高空看不太清楚，但也能隐隐从风中听到小妖怪们的呐喊助威。 在他们看来自己是什么？为了妖怪们的国度不退一步的那种妖吗？ ……真是笨蛋，但是…… 狐生星罗闭上眼，隐隐感觉身上背负起了一种名为‘御业’的东西。 作为百鬼之主，当百鬼和首领上下一心之时产生的力量关联，只有百鬼夜行统领才能使用的「畏」。只有当百鬼夜行的首领变得更加强悍并且获得百鬼夜行群众的强烈信赖与羁绊时，百鬼夜行的力量就会回到妖怪首领身上，成为妖怪首领的力量来源。注1 之前狐生星罗横扫各大神社，占领平安京的时候都没有产生过的御业，此刻突然如同羽衣一般披在他身上，从上面传来的源源不断的力量让他心生温暖的同时又有点烦躁。 ……也罢，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狐生星罗再度睁开眼，红绿的异眸闪过冰冷之色。 再稍微……闹得华丽一点吧。 七神再度击退了狐妖，然而狐妖既没有悲鸣也没有嘶吼，而是一种异样的平静，这种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让在下方围观的群众都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随后，妖狐仰天发出一声鸣叫，身上的【畏】突然爆发，在众神震惊的视线下，他身后竟然再度出现密密麻麻的百鬼。 眼神很好的妖怪们长大了嘴。 “咦？我怎么在那里？” “纳豆小僧也在诶！” “糟糕，我居然那么帅吗。” 狐生星罗身后，出现的自然是他的百鬼，有的是面妖，有的是之前真心跟随他的妖怪，随后再度开启了惨无人道的群殴。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有用之不竭的妖怪。”地面上的神官脸色一变。 老祭主：“应该是幻觉，听说九尾狐是一种擅长使用幻觉迷惑人的妖怪。” 然而他的声音顿住，因为他看到那群妖怪围住了一个个神明，真实发生了交战。 虽然每一次毗沙门天挥舞除魔剑都有一大堆妖怪陨落，但却实实在在造成了阻碍，而那些有实体的妖怪在被杀死后又化作炊烟消失。 虚虚实实，甚是古怪。 这是独属于狐生星罗的‘御业’，其名为【镜像】。 御业是每个百鬼之主独特的【畏】，就像是二代滑头鬼独创的‘鬼缠’，将妖怪们的力量宛如羽衣一般披在身上，而狐生星罗的御业，则是充分发挥了镜花水月的幻术特点。 那些被他创造出来的妖怪既是虚幻，也是实体，能够真实地攻击面前的敌人，同时妖怪的本体也不会因为虚体的消失造成伤害。 真假难辨的百鬼，永不断绝的妖怪军团，这就是他的御业。 徒然增加的妖怪让七位神明一下陷入苦战之中，这时，下方的老祭主咬了咬牙，吩咐旁边的巫女：“你去拿来神社里供奉的天丛云剑。” 巫女瞪大了眼睛：“啊？” “别愣着，快去！”老祭主呵斥了一句，“现在是仅有的机会了。” 巫女连忙去了，不久后拿过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剑。 老祭主接过来，朝天神的方向大喊：“菅原大人，接剑！” 正在卖力边缘划水的天神：？ 连正在体会御业技能的狐生星罗都愣了一下，你们想做什么？ “天丛云剑是弑杀过八岐大蛇的神器，一定能帮上忙的！” 远程操控的里陶：……啊这，但是他不会用啊。 但是一个出色的演员不会害怕临时加戏，里陶只是愣了一下，就牵引着天丛云剑拿到手里，思索片刻后交给了毗沙门天。 毗沙门天毫不犹豫接过，在万众的瞩目下，在老祭主期待的目光中，在她手上的天丛云剑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狐生星罗：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加一个特效吧。） 左思右想再拖下去不知道会出什么事，里陶操控毗沙门天隔空挥舞天丛云剑横扫过妖怪虚体，直接消灭了一大片，在她手上天丛云剑仿佛化身为了神话里无敌的宝剑，剑光直指狐生星罗的本体，几下下去斩断了狐妖的好几条尾巴。 各种光影效果让众人大开眼界，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精彩的战斗。 最终，符合所有神话英雄故事的传说，妖狐在神明的讨伐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虚弱， 最后被毗沙门天手里的天丛云剑贯穿心脏。 祸乱平安京的九尾狐妖，被神明讨伐而亡。 最后一击之下，似乎天空都被劈开，结界消失，天穹上射下这几日来第一缕阳光。 神明抓着狐妖的尸体消失，天空久久没有任何动静，有胆子大的青年从遮蔽所里出来，茫然又欣喜地看着结界消失的天空。 “结束了，狐妖被神明讨伐了！狐妖已经死了！” 神明降世，顺利讨伐，妖怪死亡。 领略了这过程的人们发出欢呼，发自内心感激、信仰这几位拯救了平安京的神明，也发自内心相信狐妖已经死亡的现实。 无人在乎妖怪们的悲鸣。 远处，被里陶操控的几位傀儡停下，他们感受到肩膀上的狐妖失去了生息。 战斗自然也是幻术，狐妖并非死于讨伐，而是死于谎言。 死于他自己的谎言。 作者有话要说：注1：御业的解释来自百度百科 第119章 结束了。 平安京的人们还在庆祝, 大部分妖怪已经默默离开，去找重新适合生存的地方。 而狐生星罗的百鬼，在一时的茫然无措后, 却反常地全员待在原地, 面面相觑。 “接下来该怎么办？” 沉默, 反常的沉默。 按理说狐生星罗的百鬼才召集了不过几天, 甚至都没有时间养成什么感情，他们本该像平安京内其他妖怪一样作鸟兽散, 去寻找下一个跟随的妖怪，谋求新的庇护之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从一开始就跟随狐生星罗的妖怪大多是从鵺众那边分流过来的，但大都是一些中下层次的家伙, 根本不够资格接触鵺的核心计划，也就是被抛下的那群妖怪。 真正核心的战斗力都跟随鵺进入了地狱, 顶尖战斗力留下了茨木童子和鬼童丸几人管理队伍, 不过他们从神明和狐生星罗的战斗打响起就不见踪影了。 “收集到了超棒的素材呢。”说书人发出感叹, 无视其他妖怪的眼神伸了个懒腰，抹了一把脸，随后眼光一动, 似乎现在才突然注意到他们，“咦, 你们还在啊，快走吧, 这里很快会被赶来的阴阳师他们包围的。” 众妖沉默地看着他, 总是待在狐生星罗身边的神秘妖怪，鵺众叛变的时候第一时间跟在狐生身后离开的妖怪，似乎是大将真正的心腹。 “……我的容身之地，只有大将待过的这里。”纳豆小僧一屁股坐下地上, 看着他们举行过宴会的高楼，“我不想走。” “我也是。” 黄毛狐狸缓缓地道：“我无论去到哪个妖怪的麾下，其实都可有可无，但是……” 其实现在还不走的妖怪心里都是相似的想法吧，在狐生星罗使出御业的那一刻起，所有跟随他的妖怪的镜像出现在身后，仿若跟随他出征的士兵。注1 哪怕知道这并不是真实的，但在看到的那一刻，就仿若自己也跟神明干上了一样，妖血沸腾。 他顿了下，想起一开始问狐生星罗的那个问题。 ‘临阵逃脱怎么能说是夜之平安京的主人。’ “大将说这里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在这里为了妖怪战死了，那我也不走。”他说。 说书人挠了挠头：“真是一群固执的家伙啊，怎么一副守丧的样子，星罗大人还会回来的啊。” 众妖们：？ “啊咧，你们不知道吗，他不是说过吗。” ‘和等待鵺一样，等待我的回归吧。’ 众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黄毛狐狸眼睛一亮：“难道说……” “是啊，就和鵺以及葛叶一样，我们的大将可是转生妖怪，你们不是知道他和葛叶是姐弟关系吗？”说书人俏皮地眨了眨眼，“就算暂时离开，他也一定会再度从地狱里归来。” 众妖刚要发出欢呼。 “嘘——不要大声喧哗。” 众妖连忙捂住嘴，连连点头。 “既然知道了那我们就快走吧，那群神道人员也快要赶来了，你们也不想等他从几百年后归来，却没有妖迎接他吧。” “说得对，我们快走。”黄毛狐狸反应过来，连连催促。 现场顿时一阵兵荒马乱，各种收拾行李，说书人暂时代替了管理的职位，领着妖怪们离开了高楼的区域。 在临走前，他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巷口那边，随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狐生星罗的承诺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剩下他必须要履行约定了。 之后的千年，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保证这一段故事在大地上传播。 然后总有一天…… 说书人绷带遮挡之下的眼里闪过一丝灼热，眼前仿佛还残留着狐尾遮天蔽日的景象。 下一次，就是真正的夜之国度在地上降临。 等妖怪们撤离后，才有几人从那边走出来。 “为什么不把他们留下？”神官疑惑地看着身边的老祭主。 老祭主摇了摇头：“他们已经不重要了，失去了首领的百鬼夜行，就像是一盘散沙，而且现在平安京需要重新整顿秩序，没有空理会这些小角色。” “比起这个，之前那个妖怪说的情报更加让我在意。” 想到说书人之前说的话，神官眼里也闪过一丝凝重：“那个妖怪真的会……” “不太确定，很难相信被神明讨伐的妖怪还能归来……但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是，我知道了。” …… 另一边，里陶感应到在结界破碎后，傀儡就不太听使唤了。 八道神明的化身，原本只是傀儡，被里陶和狐生星罗提前在体内放置了操控的术式，而笼罩平安京的结界相当于强效的信号阻隔器加上加强版的‘帐’，因此在八道傀儡成为真正神明化身的时候被狐生星罗夺走了操控权。 但现在结界破碎，里陶也感到逐渐有点不受控制，显然回收尸体已经来不及了，最后下的命令是把那具狐妖的尸体丢到风穴里。 风穴通往黄泉，他能够通过伊邪那美重新回收，在这个充满了神明和阴阳术的世界他可不敢让尸体随意放置，鬼知道会被用来作什么。 不久后完全和傀儡的联系中断，里陶睁开眼睛。 从藏身的洞里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乏力感涌上心头，操控傀儡使用不同的阴阳术配合狐生星罗的行动可谓是花费心力到了极点，让他现在有一种蒙头睡上三天三夜的冲动。 但是现在还不行。 任务已经完成，野良神的世界意识迟迟没有回应，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之前说过完成任务后差不多也要把他送到现代了。 时间马上要开始闭环，如果在时间闭环前没能离开，说不定真的要在这里渡过千年了。 里陶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最后还是告别一下吧。 时间接近凌晨。 夜卜和绯还在那个上次分别的地方，里陶只是怀着碰碰运气的想法过来，却没想到他们并没有搬走。 “谁！——” “是我，夜卜。”里陶拿开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刀刃，刚才进屋的一瞬间，他都没看清屋内的景象，夜卜就跳了起来，眼睛还闭着，已经熟练地驱使绯变作武器。 他低头看着夜卜，和离开时相比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身上又添加了很多伤疤。 身手也矫健很多，看来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 “父亲大人！”绯变了回来，和夜卜一起抱住里陶的腰，两张小脸上满是惊讶和喜悦。 “嗯，我回来了，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还好啦。”夜卜摸了摸鼻尖，总不能说父亲走后在妖怪那里吃了好多亏吧，太丢人了。 “父亲大人不在，夜卜打妖怪可狼狈了。”绯毫不留情拆穿了夜卜的逞强，“好几次没打过，带着绯一起逃走了。妖怪没了再回来，不过最近妖怪突然减少了。” “绯！你居然打小报告！” “不能隐瞒父亲大人。”绯是坚定的里陶派。 “好了好了，以后大概不会那么辛苦了。”里陶一手摸一个脑袋。 “那父亲以后不会离开了吧。” “绯学做了新菜，想让父亲大人尝尝。” 可恶，这就是儿女双全的快乐吗。 里陶苦笑着仍由两人扑到怀里撒娇，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突然，绯浑身僵住，紧张地抓里陶的衣角，刚要开口。 “啊啦，像你这种男人居然也会有羁绊。”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这片空间仿若都安静下来，某种静默的东西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像是把死亡带到了现世。 里陶把两个孩子推往门内，挡住了他们的身形，这才转身，面带微笑：“没想到女神大人居然亲临此地，可惜区区陋居实在没有什么能够招待的好地方。” 夜卜和绯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巨大的危险降临，而且是连抵抗都做不到，尽管如此，夜卜还是坚定的握住绯的手，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从缝隙看外面。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身着无比美丽的华服，以袖掩面的女人。 绯从没见过那么美丽的衣服，那么高贵的气质，像是宫殿里深居不出的姬君，身上的压迫感却比任何妖怪都要重。 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绯的窥探，目光扫了过来，绯似乎看到她眼眶中爬过一只蜈蚣。 “！” 里陶伸手挡住绯的视线，看向伊邪那美：“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碰 一只狐妖的尸体被丢在里陶面前。 “我是来送这个的，别什么东西都往黄泉里丢。” “啊，”里陶装作恍然大悟，“真是麻烦您多跑这一趟，没想到女神大人会亲自送来。” 伊邪那美没有回答他，反而看向从里陶背后探出头来的两个大胆的孩子：“一个死胎神器，一个从愿望中诞生的祸津神？这倒是有趣，你到底策划了多少东西？” “女神大人是指什么？我的计划已经结束了。” “真的么，”伊邪那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狐妖尸体，“我倒是好奇你这样的男人会有什么样的过去了，能驱使九尾妖狐为你赴死，又对高天原的神明带有那么深的恨意……今天的一切对你来说只是一点开胃小菜吧。” “？”里陶不得不打断伊邪那美的猜测，“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反正转生妖怪也不会死，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 他也没想否定和狐生星罗的关系，伊邪那美围观了全程，肯定知道了平安京里的大量面妖，这个跟黄泉之语脱不开关系。 但就别给他按上阴谋家的人设了吧，这是狐生星罗的专属啊，要丢锅就别丢给他了。 “呵呵，是吗？”伊邪那美的语气中充满了不信。 啊这，这误会大了去了。 但在夜卜他们面前，他也不可能解释什么，只是端足了姿态微笑道：“您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事吗？” 一阵腥风扑面而来，里陶面色不变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骷髅面孔。 “如果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的话，尽可来地狱找妾身吧。” 伊邪那美暧昧地贴着里陶的面颊私语，最后看了一眼全身戒备的夜卜和绯，轻笑一声，身影从不知何时弥漫的雾里消失了。 她走后，夜卜和绯才敢大喘气。 夜卜嘟囔：“那个女人好可怕。” 绯紧张地捏着里陶的衣角。 里陶等着瘴气消散，才蹲下身子，收起了狐生星罗的尸体，转头对夜卜和绯说道：“抱歉，我可能又要走了。” 两个小孩迷茫地看着他，在确认里陶是认真的后，一种淡淡的悲伤的气息蔓延开。 “才回来不久，又要离开吗？” “下次多久会回来？” “是呢，”里陶沉吟，摸了摸夜卜的脑袋，“下次夜卜的个子超过我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了。” “抱歉啊。” 里陶看着孩子们眼里的不舍和迷茫，心里叹息。 千年后再见吧。 【任务完成，时间跳转开启】 作者有话要说：注1：之前修改的时候加了一大段，没看到的可以去看看，不看也行，大概是加了一个buff和一个debuff，新buff是狐生领略了百鬼夜行中的御业，是一种只有百鬼之主能学会的特殊的【畏】，相当于二代滑头鬼的‘鬼缠’，debuff是被神器砍伤了几条尾巴。 注2：主角和伊邪那美以及鬼灯提出合作的版本是会帮助外来神明抢夺信仰，但是具体过程没有告诉他们，也就是说鬼灯他们是不知道七福神和天神的化身是由里陶操控的，嗯……反正时间闭环后这点疑点会圆回来，毕竟因为谎言成真，在数万人的见证下，是神明讨伐了妖怪，那么事实就会变成如此。 第120章 穿越千年, 时间闭环 正在高专内处理事务的唐沢流、正在和魔人插科打诨的折原临也同时一顿，在旁人注意到前又恢复原状。 系统面板 唐沢流：欢迎回来。 折原临也：收获如何？ 里陶：你们不是可以自己看吗，现在似乎还在清算。 从回来开始, 系统就一直在卡机状态, 让里陶十分担心他是不是坏掉了。 好在, 半个小时后, 系统的声音终于重新响起。 【结算完毕，目前剩余总欺诈点——】 系统慢吞吞, 似乎充满了震撼地道【158918921点】 里陶数了一下小数点，半响终于松了口气。 而系统面板上面也久久无言，似乎本体加马甲都被这个数值震惊了一下。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一亿点以上, 但最后结果尘封落定之前，总还是有几分不安的。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接下来完全依托于说书人的努力, 说实话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他也不可能百分百保证。 毕竟是一千年啊，这一千年期间，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欺诈点数确认, 最大的心腹大患放下，里陶松了口气, 紧接着询问系统现在狐生星罗怎么样了。 他确实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杀死了，而且是被神器天丛云剑贯穿了心脏, 死得不能再死, 现在尸体还在系统背包里。但是另一方面，狐生早就铺垫好了后路，早早就布下转生妖怪这个谎言。 并且他在现代的横滨也露过面，隐隐透露出已经转生成功的信息, 所以现在，里陶很想知道这到底要怎么算？ 这一次系统很快给出了答复。 【我和其他的世界意识商量了……就按照转生的算吧。】 ‘什么意思？’ 【你可以准备一个人偶的身体，然后就像衣服一样穿在狐生星罗身上。】 里陶理解了系统的表达：‘就像羽衣狐一样，只不过不是寄生在什么人类或者妖怪身上，而是我提前准备的容器身上。’ 【对，以及你的事迹已经被世界意识所承认，记录在了时间长流之中，当然，正史我觉得应该不会有记录……】 确实，里陶也不觉得正史里能记录这个，顶多是像玉藻前、酒吞之类的大妖一样存在于传说，或者是野史里吧。 或者说，能作为被承认的真实发生过的历史也很不错了。 嗯？ 里陶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现在我的那个平行意识在哪里？” 【还被困在尸体里面，大妖怪的意识不会那么简单散去，当然如果放出来的话会很快去地狱或者等待下一次转生，当然现在已经是千年后了，我会辅助你直接把灵魂塞进躯体里。】 里陶摸了摸下巴：‘那么可以不放吗？’ 系统：？ 里陶：‘之后不是还有一个fate的世界任务吗，你懂我意思吧？’ 能够被记录在历史上，也就是说世界融合后，狐生星罗这个马甲登上英灵座的机会很大，反正现在他出不出来也无所谓，里陶也不介意赌一把，等fate融合了，再召唤英灵星罗现世，到时候能力应该会有大幅度增长。 系统委婉：【应该不太行，你在现世已经现身了，按理说已经完成了转生，这同样也是时间闭环的一部分，或者说你还记得当时穿越到平安京之前吗？】 ‘当然记得。’ 【你可以把你离开现代作为时间闭环的起点，而现在你重新回到现代作为时间闭环的终点，但这个你不是你。】 ‘是狐生星罗对吧，因为是他接下了任务。’ 【没错。】 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如果狐生星罗没有完成转生，就不可能来到横滨，也就不会接下任务，也就是说如果不遵守这个现实，就会产生bug，现在就差狐生星罗的‘转生’完成最后的闭环。 而里陶思考过后发现也没什么，反正现在融合fate世界还不急，先让狐生星罗转生，到时候在死一死也完全来得及。 随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附身用的容器，唉，不得不说，原本他这个能力的定位应该是复活人的神技，现在有了地狱后，这个能力怎么变成了准备容器专属…… ‘对了，这次的抽奖呢？’ 【额，这次没有抽奖，按照你的要求我也升级了下系统，商城的东西上新了，抽奖的机会换算成欺诈点数你自己去买吧。】 里陶倒是无所谓，看了一眼商城，让本体自己去挑选了。 等待陶俑烤制的过程，里陶顺便上网搜索九尾狐的关键词，看看时间闭环后，这个世界的神话妖怪里有关于自己的事迹到底是如何记载的。 搜索关键词，很快就出来了一大截。 里陶挑了挑眉，哟，还挺多的。 让他看看。 日本的雅虎上（相当于百度百科）是这么说的： 真名不详，传说中曾化名为菅原星罗，伪装成菅原道真的后代，跟随大阴阳师麻仓叶王进入平安京并跟随其学习阴阳术，却不想在平安京造成了极大混乱，极善挑拨离间，经常以诡计迷惑他人，因此有诡狐之名，被人识破后恼羞成怒化成巨大的九尾狐在平安京大肆破坏，最终上天看不过眼派遣了七位福神，加上学问之神菅原道真下凡讨伐妖孽，平息了动乱。 妖怪传说： 传闻中，菅原星罗因天资聪慧受到安倍晴明的赞赏和信任，但实质上却暗中挑拨三位大阴阳师的关系，致使在随后的一次阴阳祭中安倍晴明对芦屋道满产生不满，两人比斗过后道满不敌，离开平安京。 随后又用妖术迷惑并操控了当时的大阴阳师麻仓叶王，幸好当时麻仓家的仆人产生疑问及时通报了当时的天皇，虽没有造成损伤，但也直接致使麻仓叶王被烧死在自家宅院。 而其后，又赴往安倍晴明的家宅，以语言迷惑他，以妖术催眠他，让安倍晴明沉浸在为友人的死亡中，悲伤不已，趁其在心神失守之时下手击杀了安倍晴明。 而后追赶过来的看守说破了菅原星罗妖怪的身份，致使妖怪大怒，化身成巨大的狐妖祸乱平安京，召集数千妖怪占据了平安京的一角，引动结界笼罩住平安京企图侵占此地，在当时引发了巨大的动乱。 上天看不过妖怪引发的暴行，随后派遣七位福神下凡讨伐妖怪，学问之神菅原道真听闻有妖怪借自己后代的名义做出如此举动，同样怒不可遏一同下凡讨伐妖怪，经过三日大战，狐妖伏诛，群妖尽散。 不过也有野史上记载，九尾狐妖是一种不会死的妖怪，会在地狱中再度回归，他曾在伏诛之前同他的手下说：待吾之归乎（等待我的回归吧）。 阴阳师们害怕他再次回归引发动乱，随即将他的尸首封印在当时被妖怪一度占据的高楼，为了镇压狐妖的怨气又将其改成了佛寺，也就是后来的摘星寺（原名摘星楼）。注 里陶看完了这段，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实在是太生草了。 不是…… 怎会如此。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传说被瞎几把乱改的准备，毕竟过了一千年，谁知道这其中会有多少波折，不过看到的时候开始震惊了。 不过关于最后一战的事情倒是差不多相同，当然其中略过了很多具体细节，比如攻破了阴阳寮的事情，把所有神社佛寺都打了一遍的事情，这倒是可以理解，谁会给妖怪吹他的丰功伟绩啊，最后一战事实基本相同也不错了。 至于前面嘛……既然是妖怪肯定是以反面形象出现的，里陶也早就做好被黑了准备了。 看完了官方的传说，里陶开始具体寻找一些野史，他不太清楚过了一千年到底有没有留下说书人的痕迹，但如果有，只有可能是在野史或者一些文学创作里，毕竟他就是宁愿死都要创作出故事的妖怪。 顺便一提这是狐生星罗告诉他的，平安京发生的一切他们都是共享情报，顺便也包括和说书人的约定。 这一找，还真让里陶找到了一些痕迹。 和写在雅虎上的官方传说不同，野史的有好几个版本，其中就有比较贴近当时真实的事迹，把狐生星罗是如何开启那黑暗的三日描述的非常清楚，而且更绝的是采用的不是人类的视角，而是代入的妖怪视角，从妖怪这边看来，这个传说完全就是悲壮的史诗了，吹得让里陶这个半当事人都忍不住脸红，这个版本流传的也是最广的。 这么能写，怎么不去写小说呢。这是里陶看到版本的第一反应。 然后之后，他哭笑不得地发现居然还真的有小说的版本。 写于平安时期末期的《妖狐传》，作者不祥，参考的正是野史版本的狐妖传说，或者说相当于传说的扩写，全程代入的是妖怪视角，以一个小妖怪的视角完善描述从初来平安京、被狐妖解救，到黑暗三日的过程。 因为其独特的视角，对平安京风情的真实体现，以及精彩的故事，据说在当时还挺火的，流传到今天已经改版到好几个名字，比如《妖狐物语》《平安京狐妖传》之类，同样是“传奇物语”流派的代表作品，《竹取物语》之后最有名的物语系列。 在里陶这个当事人眼里这个作者的身份呼之欲出。 真的很努力啊，说书人。 里陶抱着微妙的心思继续找，同样找到了好几本原本的世界里没有的妖怪文学著作，比如《百妖绘图》《妖怪习性》之类。 上面记载的基本都是真实的，后者甚至可以说是妖怪里的百科全书，时间跨度从平安时期到后来的江户时代，因此被文学界认定应该有很多个学者续作。 当然作者什么的依然不祥，里陶感叹，说书人真的是把他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妖怪习性》最后一次时间跨度到江户时代，就再也没有更新，再有人写上续作在里陶看来也大多是胡编乱造，应该只是普通的学者。 最后是衍生文学方面。 众所周知，平安京那段历史是日本人最喜欢用来搞二次创作的东西，尤其是妖怪有关的传说，玉藻前已经有了好几个版本了，而狐生星罗这个比玉藻前还要早出现的狐妖自然不能被放过。 当然由于他诡狐的名声，大部分被二次创作的作品中，基本都是以反派出场，甚至因为他在正史上记录的传说的原因，被冠上最古最恶的阴谋家之名，反正有什么阴谋涉及到妖怪，那肯定是诡狐的锅就完事了。 并且由于传说中疑似能够数次从地狱中归来的不死妖怪的原因，就像一块砖，哪里有阴谋往哪搬，装完一波逼再被勇者推翻，早期二创中勤勤恳恳大反派。 反派中如果有kpi这种东西，早就被诡狐刷爆了，只有分身无数同样二创中经常以幕后黑手登场的奈亚能在kpi上和他扳扳手腕。注2 死了不知道多少次，反正还会在下一次大阴谋中再度见到他的身影。 当然这是创作的一面，野史因为自带爽感，也吸引了不少粉丝，在另外创作的领域中，狐生星罗也通常作为以妖怪作为主角的作品中登场，通常的定位为妖怪阵营的悲壮英雄，将薪火托付给妖怪主角，刷一波悲情度然后光荣领便当。 里陶评价：都挺离谱的。 最诡异的是，在后期的二创中，不知道是不是早期诡狐作为反派中登场的次数过高，还有人制作了一个‘诡狐’角色被击杀合集的鬼畜视频，热度非常的高。 里陶点开视频的时候都没有想过会那么好笑。 ‘草，居然有那么多吗，你们（创作者）真的好爱他（滑稽.jpg）’ ‘计数君在次，一共死了209次，不用谢。’ ‘作者是找了多少作品，好多我都不知道居然有诡狐出场。’ ‘太过分了，诡狐保护协会发来谴责。’ ‘其中是不是有个错了啊，那是玉藻前啊（笑哭）’ ‘大概是因为狐狸作为反派的好多都是诡狐，弄混了吧。’ ‘来，诡狐，锅接好了（拍肩.jpg）’ “噗哈哈哈哈哈哈。”里陶发出了无良的笑声，沉迷鬼畜视频无法自拔，他们真的好有才。 咦，等等。 笑过之后，里陶稍微恢复了点理智，思考起别的问题。 之前在横滨做过实验，谎言成真可是并不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性格的，不会直接让唐沢流整个人发生转变，但那是看破折原临也的性格的人很少的前提。 你不认识一个人，当然不会对他妄下评语。 但类似明星的标签化人设这个可能性并没有排除。 从某种意义上说，诡狐现在确实也是二创中的‘明星’人物了，经过历久的创作，大多数人提起他，想到的第一个词大多是阴谋家。 嘶—— 里陶拧眉陷入了沉思，就在他犹豫之际，一只白皙的手臂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点开了之前被里陶暂停的视频。 “看什么呢，也让我看看。”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贴近里陶的耳边道。 ……他什么时候复活的？ 里陶身体僵了僵，扭头下意识看向之前还在烧的陶俑。 原地只剩下一地的碎片，不知道是不是查资料太专注了，里陶竟然都没注意到任何声响。 狐生星罗又打开那个鬼畜视频看了一半，嘴边一直噙着所有若无的笑意，既没有被视频逗笑，也没有恼羞成怒，不知道在想什么。 里陶偏头仔细端倪狐生星罗的侧脸，基本和原本的长相没有什么区别，他对自己手艺有信心，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这个眯眯眼更阴险了一点。 “就不能说是神秘吗。”狐生星罗突然开口。 “我说话了？” “没有，但看眼神大概知道在想什么，”狐生星罗咧了咧嘴，“毕竟……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的，不是吗？” 他的声音故意放低，有一种莫名奇妙的诡异随着骨髓慢慢爬上，里陶没忍住一巴掌呼上狐生星罗的脑袋：“说话正常点，你没有感觉到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狐生星罗闻言思索了一会：“没有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还记得我们的目标，唯有这个不会改变。” 看不到狐生星罗的眼神，里陶暂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算了，这个问题让本体去烦恼吧。 “之后的任务是融合fate世界，不过这次应该是本体亲自来，之后还有一段时间，我还需要去找夜卜他们，这里暂时交给你了。” “嗯？去找他们做什么？”狐生星罗乖乖待在电脑椅上，手握着鼠标，一边翻雅虎一边问。 “去收拾野良神世界最后留下的一点收尾。”里陶换了一身现代的装束，走向安全屋的大门，“我代替了夜卜父亲的身份，那么如果我们离开，他可能有消失的风险，这段时期我需要去解决这个。” “所以说，这个关我们什么事，”狐生星罗往后仰着头，倒看着里陶，似乎真心提出疑惑，语气玩味，“还是你真的对他们有感情了？” 里陶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偏头看向狐生星罗，对方睁开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感情，只有冰冷冷的审视和几分戏谑的玩味。 作者有话要说：注：怎么样，我编的这段是不是有内味了（狗头.jpg） 注2：奈亚是克苏鲁神话中的三柱神之一，老反派了，哪里需要搬哪里，包括我的下一本文。狗头.jpg（奈亚，真好使） 第121章 此刻的高专内。 唐沢流比平时更早地完成了占卜工作, 然后回到自己的宿舍里看着商城里新多出来的东西陷入沉思。 大多是各种动漫里有用的能力或者道具，基本什么都有，当然某些兑换需要的点数也非常惊人, 比如哆啦a梦世界的如果电话亭。 这玩意居然要一亿两千点欺诈点……超贵, 但想到它的效果，又让唐沢流一阵眼馋。 只要在里面说上一段话，就能凭空创造一个平行世界，啊，想要。 唐沢流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 忍痛重新翻到第一页。 之前记忆深刻的两个能力还在上面高高挂着。 【言叶无限欺】和【弥天大谎】 前者的设定是以诈术和谎言为媒介，只要编造一个谎言说出来，在听者下意识反驳的瞬间, 这个谎言就会变成真实。 谎言的谎言，这便可瞬间颠倒正反。注1 后者的设定是一本漫画中的名为超负荷的能力，可以将一切当成谎言，连死亡都可以当成谎言，将一切事物化为无，简而言之就是能够否定想要否定的一切, 连同死亡一起，可以说有了这个能力相当于有了不死之身。注2 特别是后者的能力, 可以说是相当变态, 唐沢流当初看漫画的时候还看到这个能力甚至连地球本身也能够消抹也说不定。 然而他也产生了疑问。 ‘系统，这两个能力, 后面明显比前面的强大吧, 光是能够否定死亡这一点，【言叶无限欺】这个能力虽然也很强，但如果说不了话, 或者干脆被杀死了的话也没有办法。为什么兑换点数是一样的？’ 是的，这是唐沢流一直以来的疑惑。 【嗯……是有原因的。】系统的语气难得有点微妙，【因为弥天大谎这个能力是来自那个男人扭曲的性格，导致被染上了强烈的个人印记。】 唐沢流有种不祥的预感，过负荷在那个漫画中是个人性格扭曲的产物，带有强烈的个人印记，如果真的是那个男人的话…… 【他的原话是‘得到我这种人的能力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吧，毕竟我那么弱小又差劲，是绝对不可能获得胜利的。’】 唐沢流：…… 【因此，副作用你可以理解为，在认真的决胜负的时候，经常会有各种因素导致绝对无法获得胜利。】系统以一种微妙的语气道。 ‘ok，我懂了。’唐沢流回想了一下漫画里的球磨，感到有点牙疼。 仔细想想确实这个角色在漫画里从来没赢过……不过被他输掉或者打平的对手更惨就是了，很多次都是差点赢但又因为各种事情战略性认输，然后不受拘束地从身心蹂躏对方。 自称地球上最弱的人，从来没有赢过的人。 他的能力会有这种副作用，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理解了。 【当然，也不是说做什么一定会失败，这样这个能力就评不上s级了，事实上这个副作用有很多漏洞可以钻，比如两人决斗的时候先认输再把对手暴打一顿，或者干脆把人变没不与他正面战斗，要避免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系统犹豫了一会，还是尝试安利一下。 ‘但是不知道什么关键时刻就会被下降头的感觉，还是暂时算了吧。’ 唐沢流犹豫了很久，还是作罢，毕竟对他而言最后一个谎言也至关重要，实在不想受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的副作用的影响，暂时放弃，看向第一个能力。 ‘言叶无限欺呢，这个能力有什么副作用吗？’ 【硬要说的话会变得比较爱撒谎，其他没有什么影响。】 哦，那没事了。 唐沢流看了一遍所以商城里的东西，最后还是兑换了言叶无限欺的能力。 将近一亿五千万的点数瞬间少了一大半，看得让人心痛。 反正下个谎言应该能赚回来…… 唐沢流在心里疯狂安慰自己，他冷静下来仔细感受有什么变化，然而感觉似乎、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想了想，唐沢流从宿舍门口出来，正好逮到刚要出宿舍的伏黑惠。 “伏黑君，现在要去出任务吗？” “啊，是的。”伏黑惠停下脚步，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到唐沢流的脸上，“前辈要出门吗？那我去通知五条老师……” “不用不用，我不是要出门，只是好奇你接了什么任务。” “？就是一个普通的二级任务，清除xx街道出现的咒灵。” “那你不用去了，这只是个程序错误的虚假任务，实际上并没有这个咒灵诞生，任务信息也是错误的。” “诶？可是伊地知先生刚才……”伏黑惠下意识说道，因为之前不久伊地知先生才把详细的任务信息发给他，然而手机突然响起一声震动，他一低头，却错愕地发现原本的任务界面全部变成了乱码。 紧接着伊地知给他发来联络。 【抱歉伏黑君，之前给你的信息是另一个任务的，你接的任务似乎是程序错误产生的bug，不好意思，请重新接取任务吧。】 是真的……伏黑惠长大了嘴，随即想到唐沢流占卜师的身份，很快释然：“是看到了未来的片段所以提醒我的吗，谢谢学长，不然就要白跑一趟了。” 唐沢流微笑：“不用客气。” 和伏黑惠分别后，关门回房，脸上带着若有所思。 言叶无限欺这个能力比他想的判断还要灵敏，伏黑惠是知道他的占卜师身份，但下意识的反应还是会遵循自己之前得到的信息判断，也就是说这个能力是很难防范的。 毕竟有些常识，在人成长的过程中深根于潜意识之中。 而且因为有占卜师这个身份的掩盖，使用这个能力成真了，还可以推给未来视，算是还不错。 这样的话接下来最后一个谎言应该是没有什么难度，不过还需要再完善一下细节。 以及如果顺利的话，接下来只需要一个谎言就能离开这里。 唐沢流看着满屋子的文件，顿了顿，当然在走之前得先把这个世界的事情处理干净。 而且需要善后的地方还不只是他这里。 此刻，日本东京的另一个区域，贫穷神惠比寿小福的家。 “啊啊~好热啊~这就是东京热吗？” 夜斗瘫倒在惠比寿小福家的走廊上，解开运动服，吹着电风扇，看着外面碧蓝如洗的晴空发出抱怨：“就不能按个空调吗？” “家里蹲没有资格发出抱怨。”大黑满头黑线地跨过走廊的障碍物，端着一盘西瓜走过来，“小福，吃西瓜了。” “噢噢！”同样趴在桌面上被热得不清的穿着粉色jk套装的女孩子发出欢呼。 “那我也……” “夜斗，你不去找委托吗？”大黑发出灵魂质问。 偷偷摸摸拿瓜的家里蹲人士身体一僵：“那什么……最近是淡季……” “向神明许愿什么时候分过淡季和旺季了？！”大黑指向在桌子边奋笔勤书的雪音，“你看连雪音都在努力了！你个成年人倒是也出息一点啊！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绯才离开你！” 两根箭插中了夜斗脆弱的小心脏，他顿时呜呜呜缩到jk少女身边：“小福，你看大黑他！” 惠比寿小福熟练地摸摸夜斗的脑袋，像个护犊子的老母亲一般把将近一米八的青年护在身后：“大黑你怎么可能凶孩子呢？夜斗他又不是故意的！” “你们是现代版家里蹲废宅和溺爱他的老母亲吗？！”大黑无奈地单手捂脸。 “真是……真拿你没办法，小夜斗下次也好好努力工作哟。” “嗯嗯，等经济下落驱使过去我就出去工作……” “那永远不会过去了！不对，这个小剧场还要演到什么时候啊！” “打扰了~”一歧日和在门口探头道。 “小日和快进来！”小福回应。 一歧日和的到来暂时让大黑的注意力转移，惊讶地看着日和身上的制服：“今天很早呢，下午没有课了吗？” “嗯，从明天开始是假期，下午提前放学了。”一歧日和开心地道，不过很快想起什么，一脸疑惑地拿出手上的信封，“对了，我刚才在门口看到有人在信箱附近徘徊，最后交给我这封信让我给小福和大黑或者夜斗，是认识的人吗？” 夜斗看着一歧日和手上的信，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然后鬼鬼祟祟地试图偷溜。 被大黑精准抓住了脑阔。 “放开我！我真的长不高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的！” “嗯……我很同情你，夜斗，从某方面来说很同情你。”大黑语气复杂，“但是啊，我们家其实也很拮据的呀。” “我就知道你收了绯的黑心钱！好你个大黑，枉我那么相信你！” “不是什么黑心钱，是你这家伙的生活费……额。”大黑后知后觉，似乎说漏嘴了。 “？？？果然你已经被绯收买了。” “唔唔，可是绯酱的点心真的好好吃啊。”小福无辜地往嘴里塞着点心。 夜斗眼尖地瞄到点心的商标，一脸难以置信：“居然连你也……” 而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在日和懵逼和众人了然的视线中停在了大黑家门口。 随后，一个穿着和服的小萝莉从后座下车，对车窗里的邦弥道：“非常感谢送我过来，今天辛苦了。” “这没什么，绯小姐，回来的时候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邦弥微笑道。 简短打了个招呼后，轿车开走，千年来都没有长个的绯看着已经是个青年外表的夜斗，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夜斗、大黑还有小福，大家好久不见了。” 大黑死死禁锢着夜斗，也对绯露出个微笑：“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嗯，惠比寿大人非常照顾我。” “绯酱好久不见了~”小福开心地扑过去帮助小小的绯，“还是那么可爱，像个洋娃娃一样，嘻嘻。” “小福大人，呼吸不过来了。” “都说了叫我小福就行了。”小福揪着绯的小脸蛋。 现场除了一脸想逃的夜斗外，就只剩下一脸懵逼的日和以及雪音。 “咦，是谁？” “抱歉还没有自我介绍，”绯暂时把小福推开，看了一眼夜斗，“我是那个废柴神明的神器，名字是绯，叫我绯就行了，因为各种原因暂时在惠比寿大人那里兼职。” 日和张大了嘴：“诶！？夜斗原来不是只有雪音一个神器吗？” 雪音也不敢置信：“夜斗你居然背着我找了别人？” “不不，硬要说的话，绯酱才是夜斗一直以来的神器。”小福纠正道。 “但不如说我这里才是你的兼职吧。”夜斗满脸幽怨，“你在惠比寿身边的时间明显比我这里长多了。” “啊啦，你这是在吃醋吗？”绯捂嘴轻笑，“还不是因为夜斗太没有上进心了，几百年过去了还没有丝毫进步，没有办法我才另辟蹊径，寻求惠比寿大人的帮助，那个人可是把神社开遍了日本的大神明，和某人不一样。” 一支无形的箭戳中了夜斗的胸口，他捂住心口悲愤地道：“那你干脆去做惠比寿的神器好了，干嘛还要管我！” 说罢，夜斗就生气地跑回家里，听动静应该是咚咚咚上阁楼去了。 “啊啦，被气跑了。” “一般生气不是应该离家出走吗，为什么又跑到我们家阁楼了啊。” “嘛嘛，大黑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小福拍拍大黑的肩膀，满脸母性的慈爱，“小夜斗他，已经是我们家的孩子了。” “……这个游戏还没有完吗？！” 日和犹豫地看了看夜斗消失的背影，这个情况应该不用追过去吧。 雪音虽然经常看夜斗耍宝卖萌，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和神器发脾气，不由得连连偷看身边的小萝莉神器，内心复杂，不由得小声嘟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嗯……嘛，我们先进来慢慢说吧。”小福笑道，“雪音和日和酱也想知道吧，夜斗的过去。” 第122章 气氛, 不知道怎么有点尴尬。 小福坐在绯身边，对面是雪音和日和，大黑给他们倒茶。 虽说是要说夜斗以前的事情, 但是当事人都不在这里的话，果然会有一点尴尬吧？ “那个……要不要我去叫一下夜斗吧？”小福小心翼翼提出建议。 绯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 摇了摇头：“不用了，可能我这次来的时间和上次间隔太久了还在生气吧。等会就自己好了。” 虽说是个小萝莉, 但全身都散发着莫名靠谱的感觉呢。 而且感觉并不难相处。 一歧日和悄悄松了口气，脸上恢复了笑容：“是叫绯小姐吧？” “叫我绯就好，我也听说过你的事, 夜斗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真是万分抱歉。”绯微微朝日和点头。 “啊, 没关系没关系。”日和连忙挥了挥手，“啊，那个, 绯是夜斗的神器吧，那个，为什么会去给别的神明打工呢？” “嗯？哦，因为在夜斗这里完全吃不起饭。” ……啊这。 太真实了。 雪音发出哽咽的声音。 “没有固定的住所、买不起衣服，还得忍受夜斗的手汗以及时不时拿我们挣的钱去买一些完全无所谓的东西。”绯数着手指，件件事直戳雪音的内心，让他瞬间对这个女孩没有了排挤, 只有满满的共鸣。 “你也……很不容易啊。”雪音复杂地道。 “以及最重要的是，”绯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我还要去寻找父亲大人，在夜斗这里是不可能了，只好去惠比寿大人那里看看有没有机会。” 小福开心地拿出一个点心的袋子：“绯酱做的厨艺超级超级棒的哦, 她开发的点心在当下也非常火热！” “啊，我知道这个，单价贵不说还根本排不上队！”一歧日和惊讶地捂住嘴，“话说……那家公司原来是神明的企业吗！？” “是的，惠比寿大人是商业之神，名下有很多企业和公司。” “不不，这是重点吗，重点不是那个父亲吗，再说你不是神器吗？”同为神器的雪音迷惑了，因为上次的事件，他已经被科普过神器回忆起往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而且他们可是神器诶，到底哪里来的父亲？ “是的，父亲大人当然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我和夜斗一样把他当做亲生父亲看待。” 连夜斗也……？ 雪音和日和面面相觑。 “但是有一天他留下一句话后就不见了，所以我和夜斗一直都在找他。”绯说着看了一眼时间，“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 “啊，好的。” 日和以为绯是要去上厕所，连忙让开位置好让她先出去。 绯暂时离开后，雪音和日和看向小福。 “小福，神明也有父亲吗？” “嗯……没有呢，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以前夜斗喝醉酒的时候倒是经常抱怨过，说是已经上千年没有见过那个人了。”小福思考过后说道。 “上、上千年！？” 这个时间跨度让两人倒吸口凉气。 “那个父亲大人真的还活着吗？” “不知道呢，但是绯酱，一直在寻找，还有夜斗也是，虽然他从不在嘴上说出来，”小福单手托腮道，“别看绯不怎么来见夜斗，其实他们关系很好哦，绯酱虽然现在在为惠比寿工作，但是并没有成为他的神器，也会寄一部分生活费过来让我们好好照顾夜斗。” “……听上去好靠谱。”日和心里绯的形象徒然攀升，分明是萝莉体型，但其实绯才是可靠的大人！？ “嗯！绯酱和夜斗里，反而是小小的绯更像是姐姐哦！”小福笑着说道。 家人吗？ 日和也不禁面露微笑，站起身：“我也稍微去方便一下。” 去完厕所，日和却疑惑地发现来去的途中都没有碰到绯，看了看楼梯，似乎上面传来说话声。 日和悄声踩上楼梯，停在门口。 她看到里面夜斗正背对着绯侧躺在一边，一边嘟囔： “你以后不许那么长时间不联络我。” “好的。” “也绝对不能成为惠比寿的神器，嗯，就算他给你开再高的工资也不行！” “好好。” 日和忍不住笑，原来夜斗也有这样一面啊，果然两人关系很好呢。 “也不能再逼我吃奇奇怪怪的药膳了！神明的体质是固定的，我是真的长不高了qwq！” “不行。”绯原本柔和的声线冷酷下来，“这次我研究出来了有利于骨质增长的药膳，这一次一定可以！上一次就增长了0.1厘米！” 夜斗原地跳起来：“那明明是头发变厚了0.1厘米吧！这也能算进去吗！？而且老爹那家伙根本就是骗” 他看着绯的眼神，突然说不下去，垂头丧气地挠了挠头发：“我知道了，我吃还不行吗。” 两人似乎有点失落。 日和悄悄离开阁楼外的楼梯的范围，神色也染上几分忧愁。 上千年都在寻找一个人，这是怎样的执著和悲伤，夜斗他……如果能找到就好了。 然而到了晚上。 “我已经完全吃不下了。”夜斗颤颤巍巍地捂住肚子，腹部比平时圆润了不止一个弧度，看着面前新端上来的药膳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一旁的雪音和日和也捂着嘴生无可恋。 虽然很好吃，不，不如说是他们生平吃过最好吃的料理了，但是吃太多了也会犯恶心啊！ “大家不用客气，还有很多。”绯微笑着又回到厨房。 “恶魔！她是恶魔吗！”雪音小小声地道。 “你现在知道，这几百年我都是过着怎样的喂猪生活吗，”夜斗同样放低声音，“如果不是我机智把赚到的钱全部花出去，现在你们看到的我已经是个超级大胖子了。” “这就是你用我们的钱买一堆无用东西的理由吗？”雪音咬牙。 “诶呀，所以说我养成这个习惯是有原因的嘛，但可惜，绯很快转去惠比寿大人那边工作，现在这个办法也行不通了……唔！” “别吐，吐出来绯小姐说不定会逼你再吃一碗。”大黑强忍着说道。 “话说为什么我们也会被……？” “啊，大概因为绯酱喜欢圆滚滚的生物吧，也喜欢把一切都喂得圆滚滚的。”已经成功吃圆的可爱jk满足地道，“真好吃，我还想吃一碗。” “小、小福！？” “不亏是贫穷神……” “不、又不是食神？！” “啊，对了，”日和想起之前听到的对话，联想到现在绯喜欢喂人吃药膳，朝夜斗问道，“绯这么做是为了让夜斗长高吗？料理里有很多牛奶、鸡蛋和菠菜，这些都是能让宝宝长高的食物吧？” “是的，那个混蛋老爹留下的最后一句是如果有哪一天我的身高能超过他，他就会回来。” 日和、雪音：？ “……怎么说呢，这中话怎么在哪里听过……” “是啊，我早说过这是敷衍我们的，但是绯……”夜斗把下巴放在桌子上，蓝宝石般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空碗，“她比谁都要相信老爹，她相信如果我的身高能超过老爹，他一定会回来，哪怕现在我们连他到底有多高都不确定了，可能连他的脸都记不清了，走在路上都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来。” 气氛突然有点低落，空气中只有厨房里沸腾的锅的声音。 一只麻雀落在屋外的电线杆上，歪着小脑袋似乎在观察里面的情况，小黑豆豆眼对上夜斗漫不经心看过来的蓝眼睛。 ‘碰——’ 夜斗猛地站起来。 “夜斗？”一旁的日和被吓了一跳。 “等一下！”夜斗身手矫健地冲入庭院，似乎惊动了麻雀，小翅膀一扑灵就飞往其他方向了，夜斗咬牙看着，身手敏捷地几下翻过墙继续追赶。 “夜、夜斗！？发生什么事了？”日和在他背后喊，可是没得到夜斗的回复。 绯也迅速从厨房跑出来，身上还挂着围裙，眼神锐利，小手迅速解开围裙也跟着冲出去。 留下的人一脸懵逼，小福也站起来，拉着大黑：“快、我们也追！” “诶诶，为什么？” “因为看上去好有趣啊，算是饭后运动啦！快来！” “等等，这不会肚子疼吗？”大黑抱怨着，还是抱起小福追出去，后面跟着不明真相但是下意识动起来了的雪音和日和。 顺便一说，日和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又‘脱’下来了，现在是灵魂状态，身姿轻盈地到处跑。 不会错的…… 夜斗迅速在建筑物间跑酷，一跳能有两三米远，时不时踩着电线杆，脚下是匆匆的人流。 这个视线，这个灵力。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都一千年过去了，但在遇到的这一刻，记忆擅自就从最深处浮现出来。 绯在那个男人离开后说过，父亲虽然几乎没有出过手，但他一直在附近保护他们，注视着他们。 夜斗以前半信半疑，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观察力和敏锐，连擅长隐蔽行踪的妖怪靠近他都能及时察觉，如果有人在一直看着他的话，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但直到那个男人离开，他才发现绯说的是真的。 有一段时间仿佛附近一直缺少了什么东西，他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发现，原来是父亲的式神。 因为太理所当然了，因为一直都在，不自觉当成呼吸一般、空气一般自然的事情，直到分别的时候才察觉到。 而现在，夜斗终于再度察觉到当初的视线。 麻雀在空中飞，最后速度逐渐放慢，高度下降，最后落在一个男人的手上。 夜斗气喘吁吁地停下，手撑着膝盖，胸膛不断起伏，汗水一滴一滴流下，他抬起头，执著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白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眼尾有淡淡的红纹，容貌昳丽却不像少年时期的雌雄莫辨，张开的面部轮廓棱角分明，俊美却不会让人认错性别，黑色的神官服似乎象征几分不祥。 这个男人，和千年前相比，似乎完全没有变化。 里陶看着追来的夜斗，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充满尴尬。 完蛋，他只是想看看现在夜斗的情况顺便找个适合的机会见面，怎么突然就追来了。 现在该说什么？好久不见？这样说会不会显得他有点渣。 没办法，直接说吧。 “你长大了，夜卜。”里陶微笑道，“最近过得还好吗？” 夜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找了上千年的人突然出现，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幸好，很快跟上来的绯做了个很好的样本。 她毫不犹豫扑到里陶怀里，和千年前一样，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里陶哭笑不得接住绯：“绯还是老样子啊，一点都没有长大，你看夜卜就不需要抱抱。” 夜斗：…… 不，他也很想啊可恶！qwq “是呢，夜卜已经成为大人了，”绯抬起红扑扑的小脸，一本正经，“他这一千年一直说要成为神社遍布的受欢迎的神明，然后向父亲证明他已经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成熟神明了。” 里陶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成熟的神明应该不需要拥抱。” 夜斗：？？！QAQ 第123章 看到夜斗僵住的表情, 里陶笑了笑，主动张开手：“来吧。” 夜斗别扭地抿了抿嘴，还是上前抱住了里陶, 没忍住又说了一句：“你……还会走吗？” “暂时不会了。”里陶内心补充一句，至少在找到维持夜斗的信仰的方法之前。 夜斗闻言大大地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应该生气才对。 “你……你这一千年都去哪了？”夜斗问道。 “说起来有点复杂……”对于话题, 里陶没有回答, 毕竟在自己看来, 他们分开还没有一天, 但在夜斗他们看来, 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千年。 这一千年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和原本的命运发生了什么样的偏移, 这一切还是未知数。 “对了, 他们是你的同伴？”里陶装作好奇地问道。 夜斗身子一僵，以一卡一卡的频率扭过头, 果然看到小福他们带着一脸‘原来你是这样的夜斗’的表情看他。 “咳咳看什么看。” “没有没有。”小福收起看热闹的表情，笑道, “恭喜你，夜斗和绯。” …… 最终，众人还是回到了小福家里。 雪音和日和稀奇地盯着里陶只瞧, 之前看到绯的存在已经很惊讶了, 没想到现在连这个传说中的父亲大人都出来了，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那个，我的脸上有什么吗？”里陶被众人热切地视线盯着，忍不住说。 “啊，非常抱歉, 因为夜斗经常提到你……有点好奇。”日和无视夜斗‘我什么时候提起过他’的抗议。 “真是失礼，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吧，你们可以叫我里陶，虽说是夜卜和绯的父亲，但这只是因为夜卜是从我的愿望中诞生的，当然也是我捡到绯的。” “原来如此。”雪音恍然大悟。 只有日和敏锐地注意到发音上的不同：“夜卜？不是夜斗吗？” “夜斗？”里陶装作疑惑地看向夜斗。 夜斗挠了挠头：“噢，这个名字是……” 绯淡定地道：“曾经夜斗收的第二个神器取的，后来夜斗在战国时期的时候帮人们完成斩首劫匪的委托，结果被当成祸津神，夜斗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被冠上祸津神的名号，就选了夜斗作为艺名。” “顺便一说，那个神器也因为无法忍受恶劣的工作环境回到天神大人那边去了。” “喂，绯！后面那句是多余的！” “这样啊。”里陶恍然，原来命运线偏到这种方向去了，原本夜斗的第二个神器，也就是被取名为‘樱’的神器，是被父亲大人设计妖化了才对，不过现在似乎存活了下来。 原著里的大反派‘父亲大人’的角色被里陶代替，似乎很多人的轨迹都发生了偏移。 不过这也是好的偏移。 “好了，比起我这边，这一千年你到底是去哪了？”夜斗前倾身体，湛蓝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里陶，“我和绯到处都找了，也有拜托天神大人和惠比寿大人帮忙寻找，到处都找不到你，你到底在哪里做什么？为什么当初要离开我们？事到如今又为什么突然出现？你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结果还是没有混过去啊。 里陶稍微有些头疼，看着夜斗和绯坚持的眼神，看样子似乎是不能跳过这个话题。 “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喂、你……” “但是可以告诉你们，我这一千年并不在如今的这个世界，你们是不可能找到的。” 里陶可没有撒谎，在和他们分别后，他很快来到现代了，自然不在那个时空的世界。 然而夜斗和绯却理解错了，他们想起那天那个女人找上门来以后，父亲大人就很快离开了，当时还小不懂为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但现在他们已经有隐隐的猜测。 夜斗随即不再逼问，只是把这个可能性记在心里。 “至于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里陶看向夜斗，“是因为你，夜卜。” 夜斗迷惑地指了指自己。 “这个时代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信仰，越来越多的神明正在消失，一旦被人忘却，神明就会死亡。”里陶摸了摸下巴，“还记得你的人太少了，说实话，我很担心。” 夜斗帅脸一红，嘟嘟囔囔什么迟早要成为最受欢迎的神明，什么以前都是自己没有认真，下次一定，被雪音和日和投以鄙夷的视线。 里陶：“我先问一个问题，你接受以非自力的办法成为大神明吗？” 说实话，最节省时间的办法就是让唐沢流直接使用言叶无限欺，只要对一个路人说夜斗神是不下于七福神的日本最火热的神明，然后路人反驳，条件成立，夜斗就不用担心会有人遗忘他了。 夜斗一愣，沉默下来。 雪音诧异地发现夜斗居然没有很快答应：“你买那些幸运物的时候不是很果断吗？” “那不一样！我……如果我想成为祸津神的话，早就那么做了，但是……”夜斗低下头，“我想以自己的真名成为给人们带来幸福的福神，所以……” “好的，我明白了。”里陶已经明白夜斗的选择，也不是很意外，反正他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还不行再使用言叶无限欺也可以，“那么我们就换一种方法让夜斗成为大神明吧。” “但是要怎么做？”小福疑惑地歪头，如果能那么简单成为受欢迎的神明的话，她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事实上，在信仰逐渐消弭的现代，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受欢迎的大神明了，神明们普遍迎来信仰衰减，随着新生的一代，信徒逐渐减少，那些原本就在底层的小神明已经处于生死相关的境地。 “原本的传教已经很少起效果了，仅仅是完成委托，过不了两三天神明就会被人遗忘。”里陶三言两语道出了如今神明们的窘地，“所以要顺应时代的潮流采用新的办法。别忘了，现在可是互联网时代。” “可是要怎么做？” “夜斗你有什么特长吗？最好是能够在幕后工作的，画画或者是剪辑，啊，写故事也行。” “画画的话……”夜斗犹豫了一会，日和却突然从自己的包里翻找出一本画册，“这样的可以吗？这是夜斗画的。” “我看看。”里陶从日和手里接过画册，不出意料这个画风……嗯，和他看野良神漫画的一模一样。 没错，这里他的办法同样也是和当初说书人的类似，反正只要众人记住‘夜斗神’这个名字就行了，因为彼岸的影响夜斗很容易被人遗忘，但是一副正常的作品，一个角色，一个故事却会在人的心底留下痕迹。 咦，这么说来，说书人的能力也能对神明起效果才对……从某种意义上还是可怕的能力，说书人应该不会被神明逮到关小黑屋了吧。 思维稍微发散，里陶回过神来看到夜斗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怎么样？” “嗯，应该可以，夜斗的画技不错嘛。”里陶微笑。 夜斗闻言也露出笑容，然而他刚得意没多久，就听到里陶魔鬼般的话语。 “夜斗，去成为漫画家吧。” “咦？” “诶诶诶？” 里陶的话语引起一阵波涛，雪音、日和以及小福长大了嘴：“漫画家？夜斗他？” “是的，简单来说，是把自己画进故事里，只要夜斗神这个名字和你的样貌被人记住，你就不会消失了不是吗，顺利的话甚至会多出一大批虔诚的信徒哦。” “真、真的会那么顺利吗？” “这种办法怎么可能可行啊！？” “可以的，没问题，因为我在妖怪身上已经验证过了，”里陶笑眯眯地望着他们，“夜斗的话应该知道妖怪的实力和【畏】相关吧。” “嗯？是的。” “成为大妖怪，引起人们的畏惧，但如果是反过来，先是编造一个怪谈引起人们的畏惧，再借用这种畏惧成为大妖怪，这种方式也被证实为是行得通的，既然妖怪都可以，神明自然也可以。”里陶淡淡地道。 这当然是……没有经过证实的。 但是在这一刻，言叶无限欺的能力已经默认启动。 就和谎言成真一样，在系统上兑换的能力是全马甲通用。 “可、可是”小福有点难以置信，“诶、这这不是作弊吗？” 确实，比起老老实实完成委托的神明，这种方法确实像是作弊，但是…… 在小福发出质疑的同时，条件完成。 “当初的天神大人可是因为落雷才被人们供奉的，这也是作弊吗？就算是作弊，会有神来惩罚你们吗，既然都没有，那你们担心什么？” 里陶不解地问道：“如果这条路被证明可行，应该能够成为很多无路可走的神明的后路才对，这不是很好吗？” 小福长大了嘴，脑内默默设想着一大堆妖怪或者神明在家里疯狂赶工漫画的场景。 人类的编辑上门催稿。 ‘嗯，这个剧情不行呢，这样的稿子人类是不会喜欢的，回去重画。’ ‘嗯？还没有画完，死线就在明天了，现在大家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啊，反正神明不睡觉也不会死，小福老师今晚就熬夜通宵吧。’ ‘对了，现在市场行情越来越卷了，我知道各位老师做不到像八只手的妖怪和百臂观音那么肝，但为了读者的追读率，请一个星期务必拿出十话以上的稿子哦。’ ‘当然，如果能在半个月内完结就再好不过了，现在的市场行情太卷了，请各位神明老师多多加油。各位信徒还在等着看新的稿子呢。’ 这、这是地狱！是压榨神明的地狱！ 小福蚊香眼朝大黑求助：“大黑~你说以后会有神明漫画家保护组织吗，我真的肝不动呀！” 大黑：？？？自家的脱线神明（老婆）又想到哪里去了？什么漫画家？ …… 此时的横滨。 距离百鬼夜行事件的发生，已经过了三个月。 妖怪和阴阳师的潮流已经在官方的引导下逐渐过去，太宰他们得知人类的畏惧正是妖怪们的粮食后，也有意配合官方把民众的注意力转移，至少现在街边已经不见装扮成妖怪或者阴阳师出街的cos们。 那场事件的后续，人类的政府正在尝试和新任的妖怪之主奴良陆生达成沟通，在属于妖怪的神秘地带构建和人类互不干涉的条约，当然具体细节是政府内的最高机密。 总之，最后奴良组在横滨也放置了一个据点，官方也组建了一个妖怪事务咨询部门，并且收拢了那些刚入门的通灵者，就此，人与妖的平衡再次达成，横滨人民又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迹。 ……真的这样吗？ 或许敏锐的人群会发现，横滨似乎比以往热闹了许多，百鬼夜行事件不仅没有给这里的旅游业造成打击，反而是掀起一波找寻妖怪痕迹的风波，一批又一批怀着目的的人踏足了这个城市。 比如他 “这里真的是那个通灵者网站最开始的ip地址吗？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啊。”身着传统印第安人服饰的男子坐在街边咖啡店喃喃自语。 “到底是哪个混蛋把我们通灵王大赛的秘密泄露出去的，可恶，如果被我抓到……” 比如她 “好大人想找的人就在这个城市吗？但是这里那么大，我们要找的目标到底在哪啊。”几名辣妹行走在街头，抱怨着巡视周围的人群，和她们对上视线的男人们忍不住移开目光，似是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切，都是孬种。” 再比如它 “这就是魑魅魉魍之主登基的地方吗嘿嘿嘿，真好啊，我也想看，当世的魑魅魉魍之主到底有何种风采，比不比得上千年前的九尾妖狐咦嘿嘿嘿~” 一团黑影在巷头巷角鬼鬼祟祟，受到蛊惑的人不由自主走入黑暗的地方，然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很快有官方的人赶来拉起警戒线。 一只平平无奇的三花猫路过，看到现场的惨状叹了口气，一跃到墙边的高处，看着繁华的横滨街区，眼里却倒映着许多身着奇装异服的人。 那起事件结束了，但是却以一种更深的影响力留在了横滨。 许多不知底细、目的不明的神秘侧的人或者妖的涌入，让这个城市在暗地里的能量更加惊人。 横滨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更加热闹起来，不只是异能力者，还有妖怪和通灵人、阴阳师，那个世界仿佛向他们打开了大门，不管愿不愿意都会被卷入未知的潮流当中。 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带来的。 想起把横滨搅得一团乱的人，哪怕夏目漱石那么好的脾气也不禁感到愤怒，尤其是他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都是在挑衅他们好不容易构建好的横滨的秩序。 却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连这个人的身份都还弄不清楚。 唯一可能的线索…… 三花猫散步的路线不知何时来到横滨的一处民宅，正是奴良组来到横滨时停留的据点。 而此时，当三花猫‘不经意’间散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宰提着一壶酒来拜访滑瓢，两人在民宅外面的走廊席地而坐，滑瓢抿着酒液，脸上难得露出笑容：“能找到这种年头的清酒，你倒是有心了。” “这不是感谢上次您对横滨的帮助吗？”太宰也抿了口。 “仅仅是感谢？”滑瓢嘴角的笑意渐深，意味深长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什么都瞒不过您老家人。”太宰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您似乎认识那个人吧。” “哼，果然是打探他的情报么。” “这也没办法，我们对自己的敌人知道得太少了，虽然我也根据您的提示查找了各种各样的资料，但这些资料的准确度怎么说呢……毕竟过了那么久了。”太宰治给滑瓢的酒杯满上，“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听听曾经跟他打过交道的人的看法。” “那真是遗憾，老夫认识他的时间并不长，他的身上始终萦绕着谜题，我完全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滑瓢爽快地道，“或者说，当你自认为已经了解他的时候，却发现记忆里的这点皮毛完全是镜花水月般虚幻的存在，真正的他到底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毕竟他可是真正的幻术大师。” “你猜的没有错，我当初的许多招式都是从他身上获得的灵感，我曾也叫他为老师，当然他并没有承认，不过他确实教了我许多实用的幻术技巧。” 太宰喃喃：“果然……” 当初就觉得狐生星罗的招数和奴良陆生的非常相似，原本他猜测是两人存在什么联系，结果不是狐生星罗和陆生有联系，而是和最初的滑头鬼有联系吗。 再继续问下去，滑瓢也只是随意敷衍他，看得出来他或许是有什么顾虑，并不肯和太宰共享他知道的情报。 对此，太宰知道自己的口舌再机灵也只能做无用功，只好告辞离去。 在离开前，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说起来，奴良君似乎已经回去了，滑瓢先生为什么还留在横滨？” “这里应该不限制妖怪旅游吧。”滑瓢耸了耸肩。 太宰轻笑：“那当然，横滨是个美丽的城市，希望老先生玩得开心，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担当向导。” 滑瓢挥了挥手：“不用了，跟你这个心眼贼多的小子说话太累，老夫自己游玩就可以了。” “那就不打扰了。” 太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滑瓢在原地坐了良久，突然开口：“这酒还不错吧。”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吹过庭院里的樱花树的沙沙声。 滑瓢自顾自地道：“比起平安时代，现代还是有很多东西进步了的，比如互联网，比如现在的酿酒技术，错过这等美酒就太可惜了。” 一点涟漪在空中出现，狐生星罗不知何时端坐在滑瓢的对面，拿起一个空的酒杯，给自己倒酒。 抿了一口，酒香浓烈，浸人心脾，可惜狐生星罗并不喜欢喝酒，只是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 “什么时候发现的？” “拜托，都一千年了，我总该有点进步吧。”滑瓢笑得狡猾，一点都不像是垂垂老矣的老者，“倒是你，不会是转生太久技艺退步了吧，那幻术大师的称号我就拿走了。” 狐生星罗发出一声轻笑，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环境瞬息而变。 滑瓢只是一晃神，周围的风景就变了，传入鼻尖的不再是横滨带着咸湿海风的空气，樱花的幽香萦绕不去，庭院的四角天空被夜幕覆盖，墙外传来若有若无的打更人的敲锣声。 尽管没有看到平安京的京城，却能让人有这种感觉，这里就是夜色下的平安京。 良久，滑瓢幽幽叹息：“这就是你心中的风景吗。” 狐生星罗没有回答，只是摇晃着酒杯问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不是给了滑瓢一个护符吗，难道还是被羽衣狐偷心了？ “哈哈，我如果不变老的话，要怎么跟樱姬白头偕老？” 滑瓢的身形突然抽长，声音逐渐从老人的沙哑变成了青年的清朗，枯瘦的胸膛逐渐变得饱满白皙，在和服下大大咧咧地敞开，容貌邪意俊美：“只有我的容貌没有变化的话，樱姬会伤心的。” 狐生星罗摇了摇头：“居然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放弃了原本的目标吗，你也变得无聊起来了啊。” 滑瓢闻言皱了皱眉，但是也没有反驳狐生星罗，想起了什么，试探性问道：“那个地狱少女的妖怪是你弄出来的吧，之前我在横滨到处逛的时候，发现她似乎在找什么人，是在找你吗？” 狐生星罗晃了晃酒杯，没有否认。 “不去见她吗。” “……去又能怎么样呢，”狐生星罗的理性占据高峰，冷酷地道，“我不可能停下来，和某人不一样，也没有空玩什么亲情游戏。” 反正最后都要离开，现在的羁绊有什么意义吗。 在新的buff下，狐生星罗自动把所有事情分为各种先后缓急，和小爱的联系显然并不属于优先级，或许最后会道别，但现在他没有空带小孩。 狐生星罗来只是在确认和自己接触的人是否已经被改变了命运轨迹，现在已经得到了确认，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喝酒的兴致，想到说书人他们，多问了一句：“你近些年来有听说过说书人的消息吗？” 滑瓢想了想，摇头：“没有。” “是吗。”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狐生星罗干脆离去。 只留下滑瓢一人面对空荡荡的酒杯，良久，叹了口气，对庭院的樱花树说：“一千年的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东西呢，樱姬。” 第124章 说是要成为漫画家, 到底要怎么做？ 夜斗漫长的打工生涯里倒是有不少是给漫画家当助手，比如贴贴网点涂一下边框之类的，倒是还蛮清楚漫画家的工作流程，如果让他当助手什么的话倒是很快就能上手。 但是自己创造一个故事？ 夜斗叼着笔, 大脑空空, 半天没憋出来一个名堂, 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里陶。 目前夜斗的工作地点就在大黑家的大厅, 雪音也在一旁学习, 气氛倒是还蛮安静的，只是…… 多了一个人。 里陶在一边安静地看书，虽然不说话, 但无形之中就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存在感, 夜斗看着看着, 手自己就动了起来。 “我脸上有什么吗？”里陶突然抬头。 夜斗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只是有点不太适应。 找了一千年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而且说是要帮助他成为被人记住的神明, 总感觉想作梦一样。 夜斗低头，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在纸上画了里陶的侧脸像, 在被发现前连忙擦掉, 继续对着纸张苦思冥想。 要画什么故事？ 他到底有没有能把一个故事画得受欢迎的才能？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夜斗的脑海, 手上的线条都变得乱七八糟。 …… 当天晚上, 大黑家，夜斗趁里陶去上厕所的时候悄悄把画稿那给刚放学回来的日和看。 “这是什么？”一歧日和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画稿。 夜斗：“都说了, 是漫画。” 一歧日和于是低头重新看了一遍稿子：“从前有一个小兔子找妈妈，经历千难万险在森林里找到了一座胡萝卜屋，在那里用跳舞的鞋子杀死了意图谋害他的后妈，然后来到河边救了一名公主，却发现公主被章鱼变成了野兽, 必须要真爱之吻才能把她唤醒。” 夜斗：“……怎、怎么样？” 一歧日和难得感到了几分一言难尽：“嗯，到处都是槽点呢，首先这不是好几个童话的混合吗。而且夜斗你画人物不是很好看吗，为什么要画动物？” “主要是画人物的话我不知道该画什么，至少动物很可爱吧。” “那确实……咦，但是你以前不是给我画过稿子吗。” “那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不一样的。” “那就画你的现实就好了。”里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夜斗被吓了一跳，“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啊。”里陶不解地看着一惊一乍的夜斗，“画完了怎么不给我看看。” “额、这个……我画的不太好。”夜斗吞吞吐吐，飞快抢过日和手上的稿子藏在身后，“等之后画得满意了再给你看。” “那不就没有意义了吗，满意的话直接发给编辑就好了，”里陶无奈，“而且我之前也看过你给日和画的稿子了。” “诶、诶诶？？”夜斗一脸震惊的看向满脸无辜的日和，一脸你背叛了组织的表情。 日和不好意思地道：“因为里陶先生肯定会想知道夜斗的过去嘛，你们又那么久没有见面了，那个，怎么说……” “是我拜托她的，因为要先确认你有没有画漫画的才能。”里陶面不改色地道，当然他早就知道夜斗画画很好，只是想要确认距离原著的命运线偏移了多少。 现在看来偏移的并不多，至少和日和的感情以及和雪音的相遇并没有发生改变，就是不知道嬴蚌那里的剧情是不是发生了改变。 “不过在我看来，你的故事本身就很适合画成漫画，想要人们记住你，最好原本的角色就和你自己偏移得不多，不仅仅是名字，还有脸，性格最好也一致，因为不知道这种方法到底行不行得通。”里陶温和地道，“而且神明的日常原本已经足够作为漫画的素材了，只要再增加一条主线。” 当然，就算这个方法行不通，最后他也会用言叶无限欺想办法不会让夜斗消失的。 夜斗挠了挠头发：“好吧，我先试试。” 三天后 夜斗再次画完了一版的稿子，自信满满地拿去给日和看：“怎么样？我敢说这部漫画一定会大火的！” 日和满脸期待地接过，雪音和小福好奇地凑过来，打算看看夜斗画出了什么样的漫画。 首先倒是一切正常，放学后的女高中生为了救一个运动男神明被车撞，导致灵魂出窍，问题就在于在医院里…… 日和的眼神逐渐变成了死鱼眼。 【半夜的一员，少女从梦中醒来，看到一个面容究极无敌帅，背后仿佛闪闪发光的男子 “您真的、真的是神明吗？” “当然，别担心，只要成为我的信徒，以后妖魔和疾病会永远远离你。” “神明大人！” 就这样，夜斗神收获了一名信徒。】 日和指着画上和自己极其相似，眼里却冒出诡异爱心，满是迷妹模样的少女问：“这是谁？” “看不出来吗日和，这当然是你啊！本作唯一指定女主角！”夜斗满是得意地道。 雪音翻了几页，终于翻到自己出场的时候。 【随着夜斗神的一声呼唤，球状的灵体嗖的一声变化成太刀出现在夜斗神的手中，在夜斗神的控制下犀利地斩断了妖怪的四肢，鲜血四溅，然而他却从未感觉到恐惧，只有一种战栗般的愉悦留在体内，再次被呼唤名字，神器变回原本的样貌。 那是穿着执事装的金发青年，在自家神明光辉的照耀下，他心甘情愿低下头颅。 “从今往后愿为您的刀剑，跟随左右。”】 小福、大黑和日和疑惑地指着这个眉眼间和雪音有几分相似的美青年：“这谁？” “当然是雪音啊！这个属性是不是很帅！我看过了，现在市面上的漫画就流行这种忠犬系小弟。”夜斗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雪音小脸一红：“……还挺帅的。” “不不不不，这种充满了yy的漫画现在早就不流行了！”日和猛地摇头，拍桌，“而且我什么时候是你的迷妹了？这是在诋毁我的形象！夜斗，从今以后你的剧情都要交给我来把关！” “诶诶诶，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啊……” 夜斗的抗议毫无用处，尤其是在大黑发现漫画里小福也迷上了夜斗后，满脸黑线地压着夜斗重画，让漫画里的小福和大黑举行婚礼…… “这也不对啊！你们都给我冷静点！” 日和心累地监督夜斗重新画正常的漫画，如此循环又过了一个星期。 最终版的漫画终于摆到里陶面前。 “噢，画好了？”里陶颇为感兴趣地翻阅，看着看着神色就逐渐微妙了。 是你，野良神！ “怎、怎么样？”夜斗有几分紧张。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 “啊？” “不，没什么，作为新手画成这个程度也很不错了。”里陶夸赞道。 夜斗和日和他们瞬间松了口气，为了这一卷漫画，他们可是接连忙活了一个星期，如果这还没有通过就太令人沮丧了。 “那夜斗可以投稿了吗？” “嗯，应该没问题。” 第一卷 的内容基本上就是里陶前世看过的野良神第一季的那些，只不过有一些细节稍有不同，比如夜斗的过去并不是和嬴蚌并肩作战的祸津神，而是游荡在战场上的时候被他盯上，夜斗打败他一次后没有直接杀了他，之后嬴蚌时不时就会过来找夜斗切磋，也试图把夜斗也拉入祸津神的队伍中。 【“我是何等怀念过去的时光，人命如草芥，我们游走在战场上尽情杀敌，然而为什么你不肯和我一起成为祸津神？有你这种本领，何愁没有人类的供奉！” “我和你不一样，嬴蚌。”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杀意吧。”】 之后的剧情和原著差不多，嬴蚌用日和的记忆作为威胁，逼迫夜斗认真同他厮杀，最后被夜斗打败。 不过让里陶感到有些微妙的是，里面的剧情同样有野良绯的出场。 夜斗心虚地移开目光：“那什么……漫画里总归是要有反派的不是，然后我一画到这个，脑里就不由自主浮现绯端着药膳的样子。” ptsd了属于是。 “绯同意了？” “嗯，说是能在漫画里当反派似乎很有趣。”夜斗老老实实道。 “也就是说最后的boss是我？”里陶看着里面的情节调侃道。 夜斗有些烦恼地挠了挠头发：“也不一定，只是我……” 说不上来是梦魇还是什么。 在这一千年里，夜斗偶尔做梦，也会梦到当初里陶离开的情景。 满身污秽的女神微笑着伫立在雾气中，和父亲靠的极近，两人脚下是一具白狐的尸体。 “一个死胎神器，一个诞生于愿望中的小神明……” “你说，他到底是诞生于什么愿望？” “如果想要找…麻烦…话，欢迎来地狱找我。” 这一千年，他到底去了哪里。 在里陶暧昧不清的回答中，夜斗已经自己脑补了答案。 与此同时袭上心头的是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真的是被爱着的吗？他的诞生是由于什么阴谋吗？父亲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构建他心目中的反派的时候，夜斗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把这个反派的脸代入了里陶，带着些许的不安，或许还有一点试探，把他画进了漫画里。 现在像这样，忐忑地等着他的回答。 “挺有趣的，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吧。”里陶欣赏的看着画稿，由衷地感到了一股次元间的交错感，还蛮好玩的。 “……” “怎么了？” “没什么。”夜斗摇了摇头，转过头，“既然已经完稿了，就寄去哪本杂志的编辑那里吧，寄去哪里比较好呢……” 后续的话题里陶没有参与研究，反正连载也不是那么快的事情，真正出结果，还要看连载效果怎么样。 另一边的横滨 武装侦探社内，自从那起百鬼夜行的事件结束以来，侦探社并没有迎来一段时间的平静，反而各色的委托像是雪花一般飞来。 “寻找横滨内的失踪人口？不能报警吗，是吗，警察那边也忙不过来了，我知道了，那么委托书请放那边。” “啊？寻找妖怪的踪迹，这种任务我们才不接，请不要盲目去作死！” “想要成为阴阳师？我们侦探社不受理这种业务！” 这几个星期，似乎是因为繁多且莫名其妙的业务，国木田独步以肉眼可见变得暴躁起来，其他人路过他的办公桌的时候都不自觉放轻了脚步，似乎是害怕触及到他的霉头，像太宰这种就比较机智，早早选择溜之大吉，顺便美名其约是去打探狐生星罗的消息。 碍于这个缘由，国木田也不好抓他回来工作，只是在承担属于搭档的那一份业务时，肉眼可见更加暴躁了一点。 百鬼夜行的事件结束，但是谁也不清楚这到底算是哪一方的胜利，如果说是他们，也并没有让这个幕后黑手受到真正的制裁，甚至连他的信息都不清楚，只知道也许和千年前的九尾狐妖有关。 说是狐生星罗的胜利，但最后横滨也没有出什么大事，总的来说局面还是稳定了下来。 只是他最后留下来的信息让人忍不住在意。 ……只是个实验……吗。 国木田想着想着，笔不由得停了下来，神色凝重。 “国木田桑？电话响了。”中岛敦捧着箱子路过的时候注意到国木田的手机在震动，提醒了一句。 “……嗯，谢谢。”国木田回过神，按了拨通键。 “国木田桑？乱步先生有回侦探社吗？” “嗯？还没有。”国木田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乱步先生不是跟你去侦破案件了吗，你们还没有回来吗？” “实际上，乱步先生之前似乎说要去什么地方，我只是去买饮料的功夫，他就走丢了。”电话对面的谷崎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懊恼。 国木田微微拧眉：“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去找，你先待在原地等我们。” 挂断电话，叹了口气：“乱步先生也是，这个时候到底去哪里了。” “啊，我去就可以了。”中岛敦主动请缨。 “没关系，正好我也需要转换一下思维。” 就在乱步走丢的十分钟前。 谷崎和乱步完成了委托从警察局出来，谷崎笑着道：“不愧是乱步桑，才半个小时就解决了堆积的案子，辛苦了，回去的路上需要喝什么吗？” 乱步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这算什么，这种简单的谜题当然难不倒名侦探，喝的就不必……” 他话语突然一停，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的橱柜玻璃看了几眼，谷崎也往前面看去，却没有发现什么：“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想喝可乐！” “好的，我这就去买。” “要冰的哦！” “好好。” 支走谷崎后，乱步毫不犹豫地往前面的街道走去，这一片正是各色品牌的服装店聚集的街道，然而乱步脚步不停，直到来到一处卖和服店的店门口。 一名少女正站在门口往里面眺望，视线不停地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似乎是没有找到，又换了一家店继续用眼神寻找。 奇怪的是来往的人群似乎没有注意到这名漂亮得像是人偶一般的少女，又或者是偶尔注意到的人在经过一个街角后又很快忘掉，迟迟没有人来搭讪这位迷茫的少女。 江户川乱步就这么大咧咧地走到少女旁边，见她不理会自己，还生气地道：“你这样找下去也找不到的！范围是整个横滨吗，还是整个世界？你这样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少女终于有反应了，转过身，红宝石般的大眼睛疑惑地盯着乱步，似乎是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她并没有问出声，但乱步就是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撇了撇嘴：“这不是很明显吗，附近又有人目击到地狱少女的声音，但你的踪迹太漂浮不定了，网站也登不上去……不像是在‘工作’，更像是在寻找什么，而你完全没有目的像是个无头苍蝇，加上这里……” 他看向小爱身上的和服：“你的和服是在这家店买的吧，买衣服需要人类的货币，是谁带你来的，给你挑选的，而这个人应该就是创造你的人，狐生星罗对吧。” “你是在找他吗。” 小爱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宛如人偶般没有任何表情，转身继续漫无目的地寻找。 江户川乱步也不着急，跟在小爱身后，看着她走街寻巷，徒劳一般在人海中寻找那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最后连乱步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喂……” 他突然收声，小爱在原地蹲了下去，背对着乱步，看不清神色。 乱步的胸口突然堵塞了一下，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啊啊，真是的。” 他上前一步，把小爱拉起来，直视她的眼眸：“光在这里找太浪费效率了，你知道侦探社吧，就是专门接委托，我们也接寻人的工作。” “你要帮我？”小爱歪了歪头。 “当然不是无偿的，我们和你跟随的那个人是敌对关系，做好我们会向你追问情报的觉悟吧。” 小爱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乱步也不着急追问他，站在原地等待小爱的回答。 最终，小爱点了点头。 乱步露出笑容，拉着小爱往回走：“那我们走吧，其他人应该来找我了。” 在乱步看不到的背后，小爱在心里比了个v字。 和计划里一样。 小爱对乱步有印象，当初找上门的头脑很聪明的侦探，之前和星罗在一起的时候，星罗也经常对他的头脑赞不绝口。 如果说有谁能帮助她赢得捉迷藏，那只有这个人了。 当然，如果直接出现提出委托的话，估计应该不行，小爱还没有忘记他们姑且来说是敌对关系。 虽然星罗似乎并不讨厌这群人，按照星罗的说法是目前的利益不一致导致的暂时敌对，不过这种关系也随时可能颠覆，人类总是会在出现更大的敌人的时候才能团结在一起。 过于复杂的道理小爱还不是很懂，但是在玩游戏的时候，星罗已经教给她该如何利用周边能够利用的一切。 是的，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小爱始终只是认为这是和星罗的另一场游戏，玩游戏就是要赢。 小爱玩游戏从来都很认真。 第125章 傍晚的时候, 让侦探社成员震撼的是，江户川乱步自己独立找到了回来的路, 顺便还附赠一个萝莉。 众人：瞳孔地震.jpg “乱乱步桑……那个，拐卖是违法的。” 乱步生气地抗议：“你们是笨蛋吗？看着她的样貌没有想起来什么吗？” 众人闻言仔细看，国木田第一个想起来，以往的回忆浮上心头，暗灰色的天空和冥河，船头默默划桨的少女，那双空洞的、人偶一般, 只是默默注视他的瞳孔。 “国木田先生？”中岛敦拉了拉明显魔怔的国木田, “您怎么了？” “……没事。”国木田艰难把视线从小爱的脸上移开, “她是地狱少女阎魔爱？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啊, 她被她的监护人抛弃了。” 此话一出，众人一静。 “不是抛弃, ”阎魔爱平静地反驳, “是捉迷藏, 只要我能找到星罗, 就是我的胜利, 星罗会陪我一天。” 众人：…… 好、好经典的抛弃话术。 原本有点介意她地狱少女身份的侦探社成员顿生怜悯，顺便给原本深不可测的狐生星罗身上再丢一个标签。 那么可爱的萝莉都会被抛弃, 太人渣了。 “那爱酱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 中岛敦不自觉放缓了语调。 小爱看了一眼乱步：“这个人说, 会帮我找到星罗。” 乱步骄傲地道：“当然了, 我们原本就是要找到他，顺便带你一个完全没有问题。” 太宰治的下巴搁在沙发背上若有所思，用余光对上乱步的眼神。 ‘趁机套情报？’ ‘看你的本领咯。’ ‘了解。’ 太宰顿时摆上对异性专用特攻加成微笑：“这位可爱的小小姐，要不要喝牛奶？” 没想到小爱看了他一眼, 无视。 “小爱？” “星罗说过，不要理会无故对女性笑得灿烂的男人，这种男人不检点，不能深入交往。” 太宰：？？？ 众人：？？？ 狐生星罗平日里到底交给孩子什么东西！ 太宰一时无言，幸好此刻中岛敦突然灵光一闪反应过来：“小爱，是这样的，如果要找一个人的话，一般而言需要张贴寻人启事，而寻人启事就需要提供个人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太宰默默竖起大拇指：做得好，敦君，但没有完全好。 果然，下一秒小爱思考了一会：“可是这个不是只需要样貌信息吗，星罗的照片应该能从学校档案里找到，电话号码写你们的就好了。” ……竟然是个常识人。 企图哄骗看起来不涉世的妖怪的敦居然有点愧疚。 “是这样的，但你的星罗可不是一般人。”太宰治微笑着补充，“他可是连我们和政府都抓不到马脚的幻影，光是一张寻人启事很难找到他。我们想要抓住他需要更多情报，而你也想要赢得这场捉迷藏吧？” …… “啊咧，似乎来晚了。” 折原临也一蹦一跳来到某条商业街，却意外没有看到这几天一直在附近逗留的身影。 在横滨的这几日，通过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报网，折原临也也发现了小爱的行踪。 在向里陶了解了一下现在狐生星罗的异常，以及本体的默认后，折原临也内心其实有点感到微妙，不过还是打算好好把人接回来。 大不了他来养嘛~看两个马甲都养起了孩子，搞得折原临也都好奇养孩子是什么感觉了，也想跟风养一个（什 可惜，他赶来这里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难道是侦探社吗。 虽说如此，折原临也其实也无所谓，反正只是突然起来的兴致，成不成功也无所谓，狐生星罗和小爱相处的时间段其实也没有泄露什么信息，就算小爱全都说出来也不会妨碍他们的计划。 而且那个孩子可是很聪明的，别以为能轻易从她口中套话，除非是狐生星罗的命令。 咦，这里面似乎有点搞头…… 就在折原临也准备撤的时候，周围突然狂风大作，这个时候被动型未来视发动，折原临也瞳孔一缩，看到不久的未来火灵突然降临现场。 如果火灵会来，也就意味着…… 折原临也毫不犹豫朝来时的路线折返，企图混入人群，但可惜这个时候已经迟了。 花组三人拦在折原临也的面前，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身后突然降下飓风。 折原临也慢慢转过头，额头上带着冷汗：“诶呀，这倒是意想不到的客人。” 麻仓好站在火灵的肩膀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折原临也，耳朵上戴着巨大的星星耳饰，黑色的眼眸遥望着折原临也：“真渺小啊。” “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吗？”折原临也耸了耸肩，“还真是不礼貌的客人。” 麻仓好懒得理会，轻唤了一声火灵，火灵巨大的手掌伸向折原临也，折原临也瞳孔一缩，迅速发动未来视看到了火灵手臂的轨迹，往后跳了一步，险险躲过火灵的手臂。 麻仓好轻轻咦了一声，再次指挥火灵抓向折原临也，而折原此时再度发动了未来视，只不过这一次看的是几次他躲过火灵的手后，麻仓好耐心耗尽直接用火烧的画面。 折原临也：…… 他干脆不躲了，站在原地仍由火灵抓住。 “怎么不躲了？”麻仓好饶有兴致地问。 “我是只是一介情报屋，还不需要鼎鼎大名的麻仓好大人亲自出手吧，啊，还是说麻仓叶王这个名字会比较好一点？” “不愧是情报屋，我早就听说给你的棘手程度了。”麻仓好轻笑一声，看了一眼周围已经隐隐聚集过来的人群，“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虽说是建议，他也没有问被强行抓捕的折原临也的意见，折原在用言叶无限欺脱身还是摇人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摇人。 系统面板上 折原临也：@狐生星罗，你的故人找上门了，无辜路人被劫持，sos 他们在天空飞了半个小时，最后在临近海边的仓库降落，一进仓库，被俘虏的折原临也都惊了，在原著中看到过的麻仓叶王的手下竟然都在这里。 他们是想做什么，在横滨举行通灵王大赛吗。 咦，等等。 折原临也想起来似乎还真的和自己有关，上一次在横滨为了融合三个世界，硬生生搞了一个百鬼夜行，劫持了整个城市里的人的畏惧，成功铺垫出了通灵王世界。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搞的那个网站虽然被封了，但当初流传的相当广，到现在网上还有资料和通灵王大赛信息的备份，根本删不掉，这届通灵王大赛说不定是知名度最广的一届。 啊这。 发现自己似乎无形之中坑了一把叶王，折原临也感觉内心深处所剩的为数不多的良心似乎有点作痛。 不过也仅仅有几分钟而已。 象征性作痛了一下后，折原临也开始思考该怎么脱身，麻仓叶王来找他无非是要问之前折原临也和狐生星罗有合作的事情，他如果在神秘侧的人脉足够，知道狐生星罗曾经在横滨现身并且引发过混乱的事情并不难。 顺藤摸瓜摸到折原临也这个情报屋的存在也可以理解，更何况叶王也是同样有类似占卜的能力的，虽然不如唐沢流的精准，不过也能大致预测吉凶和找人寻物。 那么，接下来选择性要公开的情报是…… 不，在此之前还有个更棘手的问题。 “我原本想问你之前那起事件的事，但现在似乎有个更让我好奇的情况。”麻仓坐在高高的箱子上，居高临下看折原临也，让折原不禁想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坐在高处。 “为什么我听不到你的心声？” 来了。 折原感觉到周围传来异样的视线，看来跟随麻仓好的人都知道他有这个能力。 “我怎么知道，原来如此，有名的大阴阳师居然拥有读心这个能力吗，这倒是稀罕的情报。”折原临也耸了耸肩，玩味地道。 他的态度果然引来其他人的不满，但没有麻仓好的命令也不敢说什么。 麻仓好似乎在思考什么：“你和狐生星罗是什么关系？” “想知道？”折原临也伸出手，“承蒙十亿日元，谢谢惠顾。” “你这家伙！” “好大人，跟这种人说不通，直接让我们来——” “嘛，大家冷静一点。” 麻仓好倒是没有生气，不过他显然也认为折原临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召唤出了火灵：“你觉得你的命值十亿吗？” “唉，这可是新人优惠价了，这个情报就是值十亿，如果我卖给某个老鼠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付钱。”折原临也一副‘你们不识货’的表情摇了摇头，“好吧，看在狐生提起过你的份上，我就好心地回答你的疑问吧。” “你的能力能够作用的范围是人类？还是包括妖怪？” 麻仓好看了其他人一眼：“都包括。” “是吗，很遗憾，我可不在这个范围内。” “你想说你其实是神明吗。” “不，我可是……”折原临也卖了个关子，停顿了很久，直到麻仓好开始不耐烦，突然说道，“你自己去问他吧，正好他也差不多到了。” 麻仓好眯了眯眼，下个瞬间，他的手下突然消失，周围凭空弥漫雾气。 雾气散去，麻仓好发现，周围竟然回到了千年前的麻仓宅。 “好久不见了，老师。”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自称你的老师。”麻仓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九尾的狐狸向他露出微笑。 “好久不见了，星罗，还是说……诡狐？” “随便老师称呼。”狐生星罗维持着嘴角的弧度，“我以为你会忙于通灵王大赛的事情，没想到居然会抽出时间亲自来找我，真是不胜荣幸。” “我来的理由你会不知道吗？”麻仓好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你打算插手我的事吗。” “当然没有这个想法。” 狐生星罗大概能猜到麻仓好是怎么想的，一个诡计多端的妖怪，在千年前算计了自己和同为大阴阳师的安倍晴明，在千年后又在阴谋中泄露了通灵王大赛的存在，这从某种程度来说确实可以说是挑衅。 他专门来处理一趟，估计也是为了在通灵王大赛开始前排除不安的因素，因为换做是狐生星罗，也会是这么做。 “你不会说并不清楚那个网站的事情吧。” 他直视着麻仓好深沉的眼眸，轻叹了口气。 看来他得不到答案是不会走的，但他实际上并不能说那个网站是他弄出来的，因为上面所有的通灵术都是里陶弄的，里陶学习的体系和狐生星罗后来学习的并不一样，虽然也不太可能凭此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但一点点破绽，都是之后谎言被戳穿的先兆。 真麻烦啊。 “是我的另一位合作伙伴，不过我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狐生星罗淡淡地道。“他和你相似，是从千年前一直活到现在的术师，似乎和黄泉女神有什么联系。” “你可以去查查，或者尝试占卜他，他给我的名字是里陶，当然我并不确定这是不是假名。” 里陶做的事，跟他狐生星罗有什么关系，就算叶王查不到，也只能说明这是假名。 麻仓好的表情上看不出他信了没有，转而问另外一个问题：“那位情报屋的事情，你知道吗？” “啊，是说他并不能被你读心的事情吧，”狐生星罗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被吓了一跳吧，他啊，可是我好不容易到手的，可不能被老师你毁掉。”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是全新的造物，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幻影，你当然无法对他读心。” 一通解释，狐生星罗虽然没有完全打消麻仓好的疑心，却证明了自己充足的诚意：“现在该相信了吧，我可没有插手你的通灵王大赛的想法，我们并不是敌人。” “原来如此，说的很有道理。”麻仓好突然笑了笑。 “但我并不相信你。” 狐生星罗的笑容僵在脸上。 “说实话，没想到你还会出现在我的眼前。”麻仓好挥了挥手，周围突然升腾起层层的火焰，他看不见火灵，但却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联系。 能够灼烧灵魂的火焰熊熊燃起，环绕在麻仓好周围，宛如回到了平安京麻仓宅被烧毁的那一刻。 但此时这些火焰并不是夺取麻仓好生命的凶器，而是顺服他的臣民。 当然，面对狐生星罗则是出现了明显的攻击性。 这是在做什么？ 狐生星罗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思索哪里出现了漏洞。 结论是他的说的话应该都没有踩到叶王的雷区，那么就是其他因素的影响。 ……等等，是谎言成真吗。 如果说有哪里可能是雷区，那就只有雅虎上的虚假记载‘用阴谋黑了三大阴阳师。’ 那当然是虚假的，但虚假也有可能变成真实，他当时在面对这个疑问的时候含糊地说了‘这件事确实和他有联系。’这并不是谎言，原本他以为这并不会引起谎言成真的能力实现。 但结果似乎并非如此，还是说这是大谎言延伸出来的部分？就像谣言的运作机制一样，只要根源是谎言，在之后延伸出来的结果他也要为此负责？ “真是麻烦的能力……”狐生星罗扶额叹了口气。 “你说什么？” “没有。”狐生星罗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叶王，“在您看来，千年前的死亡是我的导致吗。” “事到如今还想狡辩吗，在我这个当事人面前。” “不，那就当做是这样吧。”狐生星罗无所谓地道，“我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的谎言和话术终究是有极限的，听不懂人话和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人大有人在。” 麻仓好皱了皱眉。 “所以麻仓大人，能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吗？”狐生星罗的语气重新变得礼貌，“您会输给我，并且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也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对不对？” “你在开什么玩笑。”麻仓好嘴边勾起冷笑，作为回答的赠礼，汹涌的灵魂之火席卷了狐生星罗的身影。 第126章 谎言的谎言, 变得瞬间颠倒正反，逆转因果。 在火灵燃烧灵魂的火焰中，狐生星罗安然自若, 甚至还悠闲的伸了个懒腰。 麻仓好的表情变了变。 这怎么可能。 “结束了？那就轮到我了。”似乎是觉得火浴没有什么搞头, 狐生星罗上前一步脱离了火焰灼烧的范围, 手一挥, 他的身边出现无数的火灵，同样的火焰朝麻仓好席卷而去。 “幻术。” 那不可能是真的。 麻仓好坚信, 然而灵魂上被灼烧的痛苦不作虚假，在火焰近身的刹那，麻仓好感受到了无比真实的威胁，瞬间召唤火灵离远了一些，脸色阴沉：“你耍了什么戏法？” “相信即是真实啊, 我亲爱的老师。” 九尾狐以咏叹调般的口吻说道。 “相信？”麻仓好紧盯着眼前虚假的傀儡, 然而无论他在心里想些什么, 火焰和灼烧感依然是真实存在的。 “不是说你已经知道是幻觉就能摆脱的，不然也太小看我了。”狐生星罗微笑道。 “视觉、嗅觉、味觉、触感、听觉，所有感官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你要怎么知道你旁边的火灵就是真实的呢。”狐狸的话语带着狡黠的引诱，“说不定你的火灵就在我身边，把我当成了主人, 正在按照我的命令攻击你。” 麻仓好下意识看向自己身边, 却发现他的身边不知何时空无一物, 而自己的火灵正站在狐生那边。 “怎么可能，你是怎么迷惑精灵的……” “谁知道呢。” 麻仓好第一次感觉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火灵是他从帕契族得到的最强的精灵系持有灵，其火焰能够直接灼烧人的灵魂, 唯一的缺点是需要大量的灵力维持火焰的运转。 这个精灵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身为自然的精灵，它们几乎不可能被幻术迷惑，更何况是火灵和麻仓好是存在灵魂契约的，怎么可能会受其他人的指使。 但将不可能化为可能，这就是言叶无限欺。 在麻仓好回答他的时候，已经注定了败北的命运，这就是言叶无限欺的能力，拥有将世界改写的能力。 如果是后期已经成神的麻仓好，说不定可以抵御这个能力，可惜现在出现在狐生星罗面前的是还没有参加通灵王大会的麻仓好。 他和火灵的精神已经被狐生星罗完全掌控，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翻出他的手掌心。 在察觉到火灵也被迷惑了之后，麻仓好已经有撤退的想法，现在情况不妙，但他刚想做出行动，脚下的地板突然开裂，露出底下的无尽深渊。 麻仓好反应迅速地掐诀腾飞，然而在这一刻天空上出现一双巨大的眼睛的影像，红绿色的异眸冷漠地看着自己，幻境中迎来天崩地裂般地灭世景象。 “老师，在那本占事略决中有一点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人力是不可能违抗自然的。”狐生星罗站在空中，地下突然掀起了波澜万丈的洪水，洗刷地上的一切。 麻仓好自然是用阴阳术来抵抗 ，却发现自己的灵力根本无法用出来。 他完全掉入了幻境的掌控，在奇迹的谎言下，狐生星罗的幻术增幅到闻所未闻的程度上，就连当年大洪水的画面也能完美呈现出来，让陷入他幻境中的人沦为受他操控的傀儡。 就算敌人能逃脱第一层幻境，也有第二层、第三层、模糊时间观念，在幻境中一个月只相当于现实中的一秒，就像是盗梦空间里的一般，如果狐生星罗不放人，敌人甚至能在幻境中养老。 而现在，在人力无法抵挡的灾难中，一切都将被吞没。 狐生星罗在现实中睁开眼，此刻仓库内所有人除了折原临也外都躺了一地，麻仓好的身体坐在地上，双眼紧闭，似是陷入无法挣脱的梦魇。 折原临也拿着一只油性笔在麻仓好边上跃跃欲试，似乎是在斟酌要在他额头上画一只乌龟还是兔子。 “你在干什么？”狐生无语。 折原临也若无其事地收起笔：“替你出口气嘛。” “不需要，这是只是……”狐生看着麻仓好沉睡的脸，“意外，而已。” “不过既然麻仓好已经看到我使用那个能力了，为了以防万一，不能放任他在外面乱晃。暂时我会让他沉浸在幻境里，等我们办完所有事情再放出来吧，反正也不会很久了。” “ok，我会准备好地方的。” 折原临也似乎想起来什么：“不过现在不是已经可以直接回去了吗。” 经过他们一系列的测试，这个能力确实很逆天，如果不是还有必须完成提问和反驳的过程，加上世界意志的干扰，这个能力就算是sss级都不为过。 不过就算有这两个限制，折原临也也能想到办法直接凑齐两亿点数然后回家。 至于为什么不能打开通道，因为这个能力只在这个世界有用。 “确实可以，不过本体说系统的任务还差一个，而且既然都已经撒下谎言的种子了，直接回去不是太浪费了吗，”狐生星罗无所谓地道，“那边的世界可是超和平的现实，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什么嘛，”折原临也稍微有点意外，“之前听里陶说你完全变了一个人，还以为你成为只是以回家为目的的机器人了。” 狐生无奈：“这可能吗，只是很多事情没有那么重要而已，先不说本体，里陶明显在这里有了羁绊，虽然目前来看影响不大，但感情明显影响了他的判断，明明直接用言叶无限欺就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现在还在和夜斗他们玩无聊的感情游戏，被影响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吧。” 折原临也：“说的也有理，嘛，反正人类这种生物只要还活着，就不可能避免被影响，如果真的能做到冷酷无情的话，我们就不会以回家为目的了。” “这个世界明显更有趣吧。” 狐生星罗：“是啊。反正时间还有很多，随便他吧。” “所以你有吗” “什么？” “羁绊。” 面对着折原临也明显看热闹的目光，狐生星罗无动于衷：“没有。” “真的？”折原临也凑近狐生星罗周围，笑容欠扁，“真的没有？这次来得真的很及时呢。” 折原临也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狐生星罗都懒得理会他，口头上敷衍：“你呢，在老鼠的据点停留那么久，同居有感情吗？” 两人静静地对视，同时转头 “呕” 折原临也擦了擦嘴角，不再互相伤害：“算了，我也该回去了。” 在处理完麻仓好他们以后，折原临也很快和狐生星罗分别，哼着歌重新回到地下的据点。 “回来的还真是晚。” 地下黑暗的房间，魔人坐在椅子上单手拿着一本书阅读，然而折原临也怀疑这人根本只是在装，那么黑看得清楚字吗。 “遇到了什么事吗？”费奥多尔站起身，不知道做了什么，房间里亮起一盏昏暗的灯，刚好照亮他的半边脸。 “嘛算是吧，被一个有点粗鲁的客人请去做客，总算是能够脱身了。” 折原临也无所谓地道，走到床边坐下，却发现床上有很多资料。 这是…… 折原临也随意拿起一张照片，发现上面的人正是自己。 有不同时间段，不同地点的，最近的一张是折原临也被麻仓好抓走前。 “虽然我知道你在监视我，但咱们能别做的那么明显吗。” “抱歉，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费奥多尔单手摸着下巴，眼里带着些微的好奇，“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哪一边都不站，我只站在我自己这边，哪边发生有趣的事，我就偶尔去参一脚。”折原临也微笑着道，“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那个人就是创造出你的人？” “谁知道呢。”折原临也笑容不变，“你猜一猜？” “不能说吗。”费奥多尔似乎确信了什么，脑中各种情报闪过 最近出现在横滨的势力，大多是通灵人那一侧里，其中最让魔人注意的就是麻仓好，其真实身份是千年前的大阴阳师，货真价实的老怪物。 而这个人瞄上了折原临也，魔人并不认为是巧合，加上之前折原在百鬼也行事件中的表现，当然这个人原本就是喜欢凑热闹的恶劣性子，只是单纯想要参一脚的可能性也有，但在事件完结后，依然表现出了和狐生星罗的联系，这就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了。 魔人收到的情报显示折原临也在被麻仓好抓走后不久又安全出来了，而麻仓好却没有出来，很显然可能有人在帮他，解决问题后耽搁在外面那么久才回来，很显然可能在帮其他人做事。 各种信息在魔人脑中交织，最后衍生出一个可能。 帮助折原临也解决麻烦的就是狐生星罗，同为千年前的妖怪，很有可能也是折原临也的‘创造者’。 既然他已经从幕后走出来，很有可能就会在最近展开行动…… 第127章 “老爷子, 你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说给我听听呗。” 天神的神社里，夜斗嘴上叼着鱿鱼丝, 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一边骚扰正在品茶的菅原道真。 菅原道真放下茶杯叹了口气：“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嘿嘿, 我现在正在做一件了不得的壮举哦！你看！”夜斗自豪地给他展示自己的草稿。 菅原道真凑近看了一眼：“噢，是漫画啊。” “你这是什么反应！”夜斗正准备给几百岁的老爷子解释漫画是什么，却被他一语道破，而且语气还那么平淡, 一脸不敢置信，“这可是超级了不起的事！如果我能成功通过漫画让人类记住我的话，这对神明来说不是不得了的改变吗！” “可是, 我已经是大神明了, 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菅原道真无辜地道。 夜斗的胸口中了一箭：“大、大神明就了不起吗, 迟早我也会通过漫画成为了不起的神明的，你看，已经有不少粉丝来信支持我了！他们说非常喜欢我创造出来的夜斗神！也就是喜欢我！” ……原来你是来炫耀的吗。 一旁扫地的神器们满头黑线。 “是啊，他们也就同时喜欢海o王、全o猎人、七龙o中的十几个角色罢了。”菅原道真幽幽地道。 夜斗：“……老爷子你好潮啊。” “多谢夸奖, 老夫在文化领域还是紧随潮流的。” 被无形中凡尔赛了一把, 夜斗整个人都萎了，哼哼卿卿地猛灌茶水, 他知道这是菅原道真收藏的好茶叶，难得见他拿出来, 不宰一笔太可惜了。 菅原道真肉疼地看着夜斗糟蹋茶叶，连连叹息，只好拿起夜斗的草稿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这个是画你自己的故事？” “是啊，画自己的故事更有指代性吧, 而且我可没有一个人吃独食，小福和你我都画上去吧，够意思吧。” 天神忍不住莞尔一笑，虽然他并不缺那点知名度，但这种有人记住的感觉还不错。 夜斗的画工不错，设计的人物角色都很好看，在能表现自己帅气的地方更是毫不吝啬浓墨重彩，如果不是被日和压着，几乎每一话都想要给自己大幅海报，人物的美型确实很加分。而且他也不缺少精彩的故事，这一千年夜斗也经历过很多记忆深刻的事，阅历远不是寻常人能比，往往能用几页漫画展现出一个个动人心魄的故事。 菅原道真很快翻完漫画，有些不舍：“就这些吗。” “是啊，暂时只有这些……说实在我有点卡剧情了。” “为什么，你不是画得很不错吗。” “编辑说故事太日常了，希望主线能够更激烈一点，不然浪费了大好的世界观。”夜斗苦着脸，“可是我一千年都过着这种日子啊，什么才叫激烈一点，难道要我去打‘天’唔！” 天神连忙捂住他的嘴：“嘘，这种话你也敢乱说。” 夜斗讪讪：“我开玩笑的。” 菅原道真敲了敲折扇，觉得他的漫画也蛮有意思的，倒是不介意给他点建议： “你的漫画最近成绩怎么样了？” 夜斗一说起这个可就不困了，满脸兴奋地道：“现在排名前五，编辑很看好……不过我还没有想好后面的故事。” 天神一算日子，恍然大悟：“你是来我这里躲催稿的。” 夜斗脸一红：“什么叫躲催稿，我是这种神吗，这是合理的取材！” “好好，取材。”菅原道真敷衍，“不过就算你这么说，我这里也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啊……俳句你感兴趣吗。” “又不是编课本，年轻人不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 可把菅原给气的：“这可是学问之神的名句，不识货的家伙！” “好好，到时候在你出场的时候安排上，每一次出场说一句。”夜斗随口敷衍，“真的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吗，最好是千年前，有关于狐狸的故事就最好了……” 夜斗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菅原道真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谁跟你说的？” “啊？” 看夜斗的疑惑不像作假。天神收起严肃的表情，闭着一支眼：“啊，没事，看来是我误会了。” 夜斗看了他半响，觉得他似乎是知道什么，但显然看样子就不会和他说，果然，接下来无论夜斗再怎么追问，菅原道真坚定地闭上嘴，拿出许久不用的打太极手法，夜斗对此毫无办法。 一无所获地从天神的神社出来，夜斗心事重重地回家里。 “夜斗的父亲，你又要离开吗。” 夜斗还没有进去，敏锐地听觉已经吸取到室内传出的谈话声。 而偶然听到的字眼，篡夺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时间回到一歧日和刚刚来到大黑家里，却意外地没有看到伏案赶稿的夜斗。 自从漫画被编辑社通过后，夜斗似乎一夜间充满了信心，已经开始以漫画家自居，赶稿赶的非常勤奋，如果是寻常的漫画家，一个星期赶一章的稿子，还要加上助手帮忙才能勉强赶上死线，但夜斗的效率十分惊人，除了日和帮忙矫正剧情不让漫画往自吹自擂的方向发展外，甚至不需要多余的助手，他一个人一个星期能赶出两三话，效率远远超过寻常漫画家。 至少日和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努力的夜斗，平时的委托当然也会去完成，但除此之外就是赶稿、赶稿，刻苦努力得让大黑一度怀疑夜斗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诅咒。 也不出去乱买东西了，像是看到了真正能够成为大神明的途径，大黑喃喃自语‘光靠漫画怎么可能成为大神明’的时候，夜斗还会跟他吵起来。 “日和小姐？中午好。” 大黑家里，日和来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到夜斗，不过雪音、、小福，绯，甚至是里陶居然都在这里。 雪音还在奋笔勤书写作业，绯在一边和里陶不知道在轻声说什么，在日和来后也和她打了个招呼，随后看了一眼时间。 “父亲大人，上班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辛苦了，路上小心。” “拜拜~绯酱~” 绯依依不舍地告退，虽然父亲找到了很开心，但最近惠比寿大人那边工作脱不开身，原本绯想要干脆辞职，反正去惠比寿那边工作的最大目的已经到了，却被里陶制止了。 绯离开后，在场的只剩下雪音、日和以及里陶，日和指导完孩子的功课后，有些好奇地看向在一边看书的里陶。 “有什么事吗，日和小姐。” “啊，叫我日和就行了，我受过夜斗很多照顾，您不用那么客气。” 里陶笑了笑：“是夜斗受了你很多照顾才对。” 一歧日和尴尬一笑：“不过夜斗确实救过我很多次。” 再扯下去没完没了，里陶不再说这个话题，顺从地应了下来。 短暂的聊天过后现场再次安静下来，日和注意到桌面上也很多还没有完成的画稿，忍不住好奇地拿起来观摩，却发现这似乎并不是漫画的画稿，而是一个建筑的设计图，上面大大咧咧地写上夜斗神社，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设计的。 “这是？” “夜斗昨晚弄的，不过明显还为时尚早了一点。”里陶轻笑，“现在才连载不到十分之一，粉丝群还没有固定，而且世人可不会接受为一个漫画人物建立神社。” “那一定是因为夜斗非常信任您。”日和抚摸着上面的笔墨，忍不住嘴角上扬，“就算暂时不行，夜斗相信也一定会有机会建立属于自己的神社。” 里陶逐渐收敛笑容，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小福的脸蛋放在桌面上，闻言抬了一下头若有若无看向窗边，突然问道：“夜斗的父亲，你又要离开吗？” 闻言，众人都抬起头，目光汇聚在里陶身上。 里陶面色不变：“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小福垂下视线，“夜斗，似乎说过是从你的愿望中诞生的，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到了现代，那么多神明被人们忘却消亡，但是小夜斗作为祸津神却能一直存在。因为你一直都没有死，也没有忘记夜斗，所以他才一直存在吧。” “但是，最近你突然出现，又突然借用漫画的形式让大家记住夜斗……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但就有一点，不太自然。” 小福抬起视线，直起背，正视里陶的眼睛：“小绯和小夜斗一千年来一直在寻找你，找了那么久才终于找到，如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突然失去了一位亲人，我认为这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所以能请你回答我吗？” 看着小姑娘不忍，却带着坚定的眼神，里陶有些惊讶，没想到最早发觉……或者说提出来的居然会是她。 原著中的贫穷神，似乎经常不着调，和夜斗胡闹在一起，逗比沙雕样样不落，却偶尔会在关键时刻做出谁都想不到的决断。 以及不符合外表的敏锐。 里陶不知道夜斗就站在门外，不过也能大概猜到她的目的，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回到原本的故乡，那肯定是会和这里的联系完全断绝，因此要在他离开前给夜斗找到其他锚点，这就是他的目的，当然这同样也意味着会抛弃这里的一切羁绊。 而不回答，原本就是一种表态。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响动，里陶朝窗外看去，只看到匆匆略过的深紫色发丝。 第128章 “夜斗, 你不吃饭吗。” “……” 一歧日和叹了口气，自从那天起，夜斗就再也没有去过大黑家, 一歧日和跑出来追夜斗，想当然没有追上, 因为太晚了原本一歧日和都打算放弃回家了, 结果却在自己的房间看到自闭的夜斗。 当时日和的心情：…… 但是看到那么失落的夜斗, 日和也不忍心把他赶走, 就暂时允许夜斗在自己家里打地铺, 反正父母他们也不经常回家。 到今天已经是第二天, 日和醒来后看到夜斗还是一副失落的样子, 看了一眼日期, 似乎是交稿子的死线了：“漫画怎么样了？” 夜斗闻言默默把杯子裹得更严实了一点。 “喂, 夜斗！漫画呢！”日和上前摇了摇夜斗的肩膀。 “没有灵感, 画不出来！”夜斗任性地道。 日和停止动作, 满脸无奈地看着他：“是画不出来, 还是不想画？” “……” 日和默默坐在夜斗身边, 抱着双膝：“我明白, 每当爸爸和妈妈去工作没有时间陪我玩的时候，我也想不顾一切让他们留下来。” “……我和日和才不一样, 我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 “好好，成熟的大人夜斗先生什么时候能从被窝里出来。” 夜斗默默裹得更紧了一点：“不要。” 日和猛地站起来和夜斗抢被子：“快出来！” “不要。”夜斗也站起来和日和抢被子。 “真是的，既然那么在意的话, 就当面跟他说不就好了。”日和猛地放手, 夜斗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当面……” “是啊，说你很舍不得他, 不想他离开。”日和双手叉腰，满脸无奈，“你什么都不说，怎么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呢，家人之间就是要互相交流、互相理解的啊。” 想做什么…… 夜斗脑海中天神脸上一闪而过的忌惮，还有里陶离开前出现的白狐尸体的记忆一闪而过，猛地坐起来，握住日和的手：“你说得对。” 日和猝不及防被夜斗握住手，脸颊一红：“我我当然是对的。” 夜斗冷静了下来，仔细思考，却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他这次回来的目的似乎只是让我被更多人记住，这样就不会消失，但是这其中有个矛盾，只要他不死我应该是不会消失的，上千年都这么过来了。” 一歧日和缓缓瞪大眼睛：“确实，难道说……夜斗的父亲其实是要做危险的事？” “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有他可能解答。” 可能是因为并非有意要离开，夜斗恢复了精神，准备去好好问里陶。 而另一边。 系统面板 里陶：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 唐沢流：怎么了？ 里陶：夜斗偷听到我又要离开。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秒懂。 狐生星罗：渣男啊渣男，一千年过去才出现一会，又要消失了。 里陶：你有资格说我吗。 折原临也：看戏.jpg 狐生星罗：看戏.jpg 唐沢流：看戏.jpg 里陶：过分了啊。 里陶叹了口气，他就不该奢求这群人渣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建议，这群乐子人只会看戏。 等等，是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里陶只是烦恼了几秒，就摇了摇头。 平行意识这个技能的麻烦性在于就算是同一个人产生的意识，也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具有不同的观念和思想，毕竟马甲们各自经历的事情都有不同，看事物的角度也各自会有不同。 比如原著里蜘蛛子和她分裂的其他平行意识甚至开始干架。 比如狐生星罗就对夜斗他们没有什么感情，因为没有和他们相处的记忆。 同理，里陶对地狱少女也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对高专那帮人还是有一点感情的，因为他是在唐沢流上高专后才分化出来。 折原临也对谁都没感情，大概受到魔人的性格扮演的影响，他就是个单纯的乐子人。 也就是说，其他本体或者是马甲，是不可能和此时的里陶共情的。 这才是为什么里陶要在最后舞台到来之前尽快处理完夜斗的事情，他担心等快回去的时候，唐沢流干脆就把这回事给忘了。 但是……感情是一件无比复杂的事情，并不会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原本里陶的计划是看着夜斗走上漫画家的正途后就离开，但没想到会被小福发觉，点出来了这个事实，然后碰巧被夜斗听到。 不，应该不是碰巧，小福是故意让夜斗知道的。 不过里陶也没有办法因此指责她，夜斗从某种程度上是小福和大黑的恩人，他们自然是会向着他，不希望夜斗和绯再次等个一千年。 里陶怎么想感觉都没有什么能够完美处理当前局面的办法，看夜斗这个样子，说不定连漫画都不想再画了。 要不直接用言叶无限欺达成结果，然后离开？ 又或者，直接让夜斗忘记自己的存在？ 好渣，他自己都感觉好渣。 就在里陶思考怎么解决目前的局面的时候，当事人反而直接找上他了。 夜斗和绯，直接来到了大黑家，然后对还在那里的里陶提出疑问。 “你之后是不是要去做危险的事？”夜斗问道，湛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里陶，“别想着糊弄过去，为什么突然给我找新的能记住我的人，明明你还活着的话我就不会消失，是因为你……可能会死吗？” “……” 里陶稍微思考一下，就理解了他们的脑回路，他其实是会回自己的世界，而有一个世界的阻隔，夜斗很有可能会消失，而在他们的理解里，只有他死亡或者遗忘夜斗，他才会消失。 而夜斗是从他的愿望中诞生的，显然不可能遗忘，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啊这。 说清楚他会离开这个世界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说谎用其他事情掩盖过去…… 看着夜斗认真的眼神，里陶叹了口气，感觉也不太行的样子。 或者说，再也不见了，在他们眼里或许就是死亡吧。 而现在，里陶的沉默，在夜斗看来就是一种默认。 “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跟你没有关系。”里陶故意用冰冷的声音说，“好好画你的漫画就可以了。” 气氛骤然沉默下来。 这个时候，衣袖传来轻轻的扯动，里陶低头看着眼含泪光的绯，不管内心是如何动摇，表面上依然不为所动。 “应该不是没有关系吧……”夜斗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我不是从你的愿望中诞生出来的吗。” “然后我经过了千年都没有消失，也就是说你的愿望延续了千年，一直到现在，一直在筹备，你拼上性命都要做的事，就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夜斗抬起脸，眸光从所未有的锐利，像是回到了战国时期，在战场上厮杀的祸津神，“既然这样，这个愿望就由我夜斗神来实现！” 虽然夜斗此刻很帅，但里陶还是忍不住在内心飘过六个点。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头疼似地挠了挠头：“你是笨蛋吗，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隐约有猜到。” 里陶：？你猜到什么了？ “你怨恨的对象，是‘天’吧。” 里陶：？？？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天’？ 夜斗抿了抿唇：“其实，那天你和伊邪那美……大人说的时候，我听到了。” 里陶：啊这，她是乱说的啊，不要信。 天神、白狐、千年前的事情…… 夜斗不是笨蛋，在这千年的流浪中，当然也听说过诡狐的传说，更何况他甚至偶然之下遇到过一个疑似参与了当年事件的妖怪，他自称说书人。 这些情报，再加上那个晚上黄泉女神亲自来找里陶。 一个阴谋的影子隐隐在夜斗印象里形成。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怨恨‘天’，但既然这是你的愿望，我夜斗确实听到了。”夜斗认真地道，然后理直气壮地朝里陶伸出手，“快交出来，五元！” “等、等等。”旁听的大黑人都傻了，“你们认真的吗，要反天，你们疯了吗！？还有绯，你和夜斗在一起的时间最久，你可是他的道标，这种行为你也认可吗？” 绯默默从里陶的兜里摸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五元硬币交给夜斗：“给，五元。” 大黑、里陶：？ 夜斗拿起硬币，指尖一挑，硬币在空中旋转半圈，落在他的手上：“这样就结缘完成。” “当然，你为什么要讨伐天，我之后会好好听你说理由的。” 里陶：……我有个屁的理由。 这个展开是怎么回事？ 里陶一时间哭笑不得：“我其实并没有想要讨伐天。” 绯：“我知道，等父亲大人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里陶：…… 这解释还解释不明白了。 里陶这个时候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多此一举收回狐生星罗的尸体，或者说为什么要把尸体丢进黄泉里，不丢进黄泉伊邪那美就不会有这种奇怪的脑洞，就不会来找他，就不会被夜斗听到奇奇怪怪的东西，产生莫名奇妙的想法。 他就是想回个家而已，谁tm想讨伐天了，他闲着没事吗。 系统面板 里陶：@狐生星罗，都怪你 狐生星罗：？ 第129章 在弄清楚里陶那边发生什么后, 狐生星罗不厚道地笑出声。 里陶：现在该怎么办。 狐生星罗：和我一起来搞事吧（笑） 折原临也：加我一个。 唐沢流：你们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是马甲的原因，这几个平行意识一个比一个浪的飞起，一点都不像本体那么成熟稳重。 折原临也：因为我们就是你潜藏在心中的本性啊（笑） 狐生星罗：正式剧本中, 我是主角，折原临也是投机商兼乐子人, 正好还需要一个反派@里陶 唐沢流：？那我呢 狐生星罗：被绑走的公主啊。 唐沢流：？？？ 里陶：为什么我是反派你是主角，怎么看你都更像是反派。 狐生星罗：小了, 格局小了, 在妖怪中的故事里我可是绝对的正面角色, 更何况现在流行正派反派化，反派洗白化。 唐沢流：随便你们吧…… 狐生星罗：那么, 第一幕，就拜托你了。 …… 此时的高专。 历经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 咒术界已经逐渐缓过劲, 开始适应现在新的咒术界的变化。 而唐沢流也从繁重的占卜工作中摆脱出来, 现在基本是正常的5个小时工作制，平日里的时间则是自由支配。 当然如果是出去的话，最好还是有一级以上的咒术师跟随, 防止意外, 幸好这半年新入学的虎杖和伏黑他们都很努力, 两人都通过了一级考核, 唐沢流平日里也能正常出行。 这半年生活对习惯宅的唐沢流来说自然是不算什么, 更何况他还能远程看狐生星罗他们的热闹, 时不时帮他们的计划查漏补缺，过得也算是十分充实。 而如今, 终于到了最终的时刻了。 唐沢流今日一如既往进行占卜的时候，突然脸色一变。 一旁的乙骨敏锐注意到唐沢流脸色的变化：“怎么了？” “……不，可能是我看错了, 我再试一试。”唐沢流面色凝重地掏出水晶球，重新闭上了眼睛。 乙骨这几个月都很少见到唐沢流那么正式用上水晶球占卜，不由得提起注意。 而这个时候，唐沢流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同时他脸色一变，嘴角溢出鲜血。 “流？！” “我没事。”唐沢流平静地擦去嘴角的血，“稍微看到了不得了的画面，麻烦乙骨君去把五条老师他们叫过来。” 乙骨忧太带着担心的表情去了。 而唐沢流则是在原地默默看着水晶球。 门很快再次打开，五条带着目前的一年级全员鱼贯而入。 唐沢流：“……其实也不用所有人都来。” 五条悟开门见山：“你看到什么了？” “稍微有点危险的画面，”唐沢流叹了口气，垂着眼似乎在回忆自己看到的东西，“这个世界原本是大地的魔力逐渐枯竭，陆续走向钢之大地的世界，但有人借助某种手段将这一切逆转了。” “我看的不是很仔细，但这会是前所未有的巨大灾难，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 …… 此刻的横滨。 距离上一次魔人试探折原临也已经过了一天，当时折原面对魔人的试探依然不动声色，既不否定也不肯定，维持一种暧昧的态度，让魔人拿捏不定。 于是就悄悄加强了对折原临也的监控，不过折原一向滑溜得像个泥鳅，原本魔人也不认为能找出他的什么破绽。 直到有一天，魔人在后台悄悄恢复折原临也电脑的游览记录后，发现他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在查找有关于古物的资料。 古代的古董、特别是和古代的皇帝、英雄史诗相关的。 他这是在做什么？ 魔人提起了些许好奇，接着他思考了片刻，通知手下的人开始收集近段时间送入横滨的古董的资料。 一共三件能扯上关系的东西。 分别是希腊时期记载了有关于背叛的魔女美狄亚的史诗文碑，罗马帝国时期被征服王带回来的财宝，以及传说中是山中老人世代相传的匕首。 其中两件都会在横滨博物馆展出，而征服王的财宝则是会在横滨拍卖场卖出。 魔人揣摩着三件东西的图片，若有所思。 …… 中岛敦这一天一如既往地到武装侦探社里上班，却意外地看到门口有一个信封被石头压在地上。 “这是……？”中岛敦疑惑地拿起信封，上面却既没有署名，也没有邮票，里面鼓囊囊的，想了想，中岛敦还是拿着走入了房间内。 “早上好。” “早上好敦。” 早上好，敦君。” 一进屋，中岛敦一眼看到正在给地狱少女梳妆的镜花，对方似乎很喜欢安安静静像是个人偶般的小爱，做出一副大姐姐的样子，在这段时间一直负责照顾她。 “嗯？敦，你拿着什么？” “啊，这个，是在门口发现的，当时用一块石头压着，我觉得很奇怪，就拿进来了。” “嗯？我看看。”太宰治伸出手，中岛敦递了过去，太宰一摸鼓囊囊的信封一挑眉，打开，从里面拿出好几张邀请函。 【尊敬的武装侦探社的各位： 欢迎各位参加10月20日的横滨拍卖会，期待您的光临。】 “邀请函？”太宰治喃喃着，从最下面的邀请函中抽出一张卡片，翻过来，是一个有些扭曲的类似米老鼠的形象。 他的声音骤然低沉下来：“老鼠……” “怎么了？太宰先生。” “没事。”太宰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向了社长的位置。 太宰来到社长的办公室，并说明来意后，福泽谕吉紧皱眉头：“魔人费奥多尔吗。” “是的，已经确认他就藏在这座城市里，不光是他，还有我们没有找到的狐生星罗、折原临也。” 福泽谕吉叹了口气：“都是麻烦的人物啊，在你看来，他们有可能联合吗。” 太宰犹豫了一会：“可能性不大，至少不可能真心结盟，狐生星罗和魔人的目的并不相同，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暂时的利益在一起合作，或者……” 他说着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陷入沉思。 “嗯？怎么了？想到什么都可以说。” “不，只是我无端的猜测，还是等之后再说吧。” 福泽谕吉也不强迫，叹了口气：“可惜现在乱步刚好出去不在，等他回来后说不定能分析出什么，在你看来，我们应该去吗。” “去是肯定会去的，还不知道魔人打着什么主意，要不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不，太危险了，以防万一还是所有人都去吧，如果是调虎离山的陷阱，留下的人会很危险。”福泽谕吉很快下定决断。 “我明白了。” 而在太宰离开办公室后，社长思虑片刻，还是给官方汇报了这件事。 “魔人费奥多尔的信吗，会对拍卖会出手？” “有这个可能性，因此我请求停止或者延期这一次的拍卖会。” “估计不太可能，你也知道，那家拍卖会背后是……”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那么至少提醒他们这件事。” “这倒是没有问题。” …… 港黑大楼最顶层，首领的办公室 “啊啦，居然是您专门给我打电话，这倒是稀奇。”森鸥外状似惊讶地道。 “原来如此，拍卖会吗……这倒是偶然。啊，没事，只是最近确实有一个小贼给我们递来了有趣的预告，嗯？哦完全没关系，他们想来充当免费保安的话就随便他们吧。” 森鸥外一边接电话，一边从文件堆下面抽出一张卡片。 【我将在10月20日的拍卖会取走宝物】 卡片上面只有这一句话。 森鸥外自然是当做对mafia的挑衅，原本他是当做某个脑袋不聪明挑衅黑手党的笨贼，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意外地从官方这里知道了居然还和那个魔人有关，那倒是要稍微重视一下。 挂断电话后，森鸥外想了想，拿起电话：“让中也君来我这里一下。” …… 拍卖会的当天。 拍卖会前面迎来了一群靓丽帅气的身影。 因为是正式场合，所有人都穿上了西装、和服或者礼服，武装侦探社所有人的样貌都在平均值以上，乍一看下去都十分养眼。 尤其是打头的太宰，回头率颇高，本人还在不停朝路过的女士抛媚眼。 “太宰先生，该进去了。”中岛敦落后一步提醒道。 “好好~”太宰遗憾地冲各位女士挥了挥手，然后走进拍卖会所。 由于来往的都是达官贵族，门口也设立了很严的检查关卡，有专门的保安执勤以及安检大门，不允许带任何危险物品进入。 当然这对于能变出危险武器，或者本身就很危险的异能力者来说不值一提。 这一次拍卖的规模是这一年来最盛大的一次，福泽谕吉原本已经提醒了官方可能会有恐怖分子混入其中，但由于请柬已经发出去了，事到如今也不可能撤回，那些富翁中腾出时间来也是很不容易的，拍卖会方不可能会把客人往外推。 不过官方对如今的武装侦探社的建议还是重视的，提高了这里的安保等级，并且给了武装侦探社的人紧急事态暂时指挥权。 众人商量了一番，分为几队分别留在会场外面、紧急出口以及会场内部。 太宰和乱步无疑是处于会场里面的那一批人，旁边还跟着中岛敦以及小爱，四人一进会场，中岛敦就为眼前的场景不自觉发出惊叹。 华丽的水晶吊灯奢侈地提供光源，拍卖场总体分为一层和二层，一层的人会坐在密密麻麻的椅子上，二层有特定的贵宾席，想来应该是特别有钱的富豪和官员的专属。 中岛敦紧张兮兮地环视一圈，悄咪咪凑地道：“太宰桑，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 他刚想询问太宰的意见，却发现原地已经没有人了。 “这位小姐，您佩戴的宝石还不如您的眼瞳美丽。” “诶呀，你真会说话。” “不如今晚趁着那么美丽的月亮，要和我一起浪漫的殉情吗？” 可疑的人出现了。 “太宰桑！你在做什么，乱步桑他……”中岛敦一转头，却发现连乱步都不见了踪影，仔细一看发现他正在旁边的自助甜品区里端着盘子奋战。 “……” “嘛，不要那么绷着啊敦君，今晚还长着呢，太过紧张会精神疲倦的。”太宰遗憾地又被一名小姐婉言拒绝，只好漫步到手足无措的中岛敦身边安慰他，目光若有若无看向小爱。 小爱穿着的依然是和服，是之前狐生星罗挑选的那一套有彼岸花的和服，像极了摆在柜橱里的娃娃，即使在周围各种珠光宝气的女士的衬托下依然能吸引许多注目的视线。 这个时候小爱的目光似乎被另外一群人吸引，盯着一个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太宰治好奇地看过去，发现是一伙穿着类似学生制服的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聚集在一个角落里，似乎也在观察什么。 仿佛是注意到这边的视线，其中一个白色衣服，背后背着长条形包裹的男生和一位银发戴着眼罩的男人看了过来，背后似乎若有若无挡着什么人，发现是两位像是兄妹的人看过来，还点头示意了一下，移开视线。 太宰治同样收回目光，弯腰问道：“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小爱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之前从那群人的方向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 第130章 “那个是什么？感觉好奇怪。”乙骨忧太轻声询问。 之前他们注意到的兄妹……应该不太可能是兄妹, 那个女孩子，明显不是人类。 “……似乎是妖怪吧。”五条悟晃了晃脑袋，不太确定地道。 “咦, 这个世界还存在妖怪？”其他人闻言诧异地看过来。 高专来到拍卖会的人除了唐沢流外，就是一年级加上二年级的乙骨忧太，五条悟带队。 “似乎是有。” “什么啊, 这种暧昧的说法。” 五条悟歪了歪头：“似乎是听人提起过，以前京都还引发过羽衣狐动乱, 不过奇怪，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 那是当然了, 因为妖怪是新打的补丁。 唐沢流默默在心里吐槽, 不过居然在这里看到的侦探社的人……算是计划之外, 预料之中吧，正好能为谎言凑数。 融合fate世界, 关键的核心当然是圣杯战争的概念，该如何引导出这个概念就是这一次谎言的切入点。 想当然，圣杯战争的存在也不可能像是四魂之玉一样由折原临也放出消息, 如果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谎言当然会成真, 但与此同时也会为他的下一个谎言增添不必要的潜在不安定要素。 最糟糕的情况说不定引起政府的注意力, 因此, 最好的选择无疑是再次薅各位天命之子的羊毛了。 此次的三个圣遗物, 正是为引出圣杯战争做准备。 这么想着, 唐沢流在其他人动身的时候故意留在原地。 “流？怎么了？” “没什么。” 唐沢流没有看向太宰那边的方向, 大概停留了两三秒，然后跟上了五条他们。 以咒术界的地位，自然能得到二楼贵宾席的位置, 众人落座后，虎杖他们还不适应地挪了挪身体：“感觉好奇怪。” “稍微忍耐一点吧，这个视野最好。”五条悟看向下面。 确实，二楼的贵宾席能够将下面的画面一览无余，非常适合观察。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原本以为是看错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又见面了。”太宰治领着乱步、小爱以及敦走到高专众的席位。 “太宰先生，好久不见。”唐沢流装作才发现他的样子，惊讶地道。 “好久不见，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出来。”太宰治笑着道。 “有点事。”唐沢流含糊地道。 乱步突然说：“我们来这里的事情，大概和你们一样，介意交换情报吗。” 闻言，唐沢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五条悟。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颇为感兴趣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和你们的来意是一样的？” 乱步：“那么简单的事还需要解释？” 太宰出来打圆场：“因为我们收到了一个恐怖分子送来的信件，内容有一部分关于这个拍卖场，而我算是认识唐沢君，如果预料的不错的话，是预言到了什么大事，才会让你冒着风险出来行动吧。” “并且，如果是清晰的预言，根本不需要你到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也会对我们的知道的事情感兴趣。” 闻言，高专众面面相觑，他们的反应也印证了太宰治猜对了。 而五条悟则是陷入了思考。 在他看来，唐沢流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虽然预言到了未来，但并不确定那场事件的主谋，顶多占卜到了这场拍卖会对那个幕后的人有特殊的意义，模糊地看到了幕后之人也许会在这里现身，但更多的情报不知为何无法获得（唐沢流自己的说法） 而现在，太宰治他们突然说起了恐怖分子的来信，这个信件的内容或许非常关键，甚至能够进一步让唐沢流占卜出更多信息。 也就是说他们手头上的信息是比自己这边要多的，进行合作也自无不可。 但是…… 隐隐的直觉告诉五条悟，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人总感觉在打什么坏主意。 五条悟试探道：“这次的事情比较重要，我们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能否先让我们看看信。” 太宰闻言毫不犹豫转头就走：“那还是算了吧。” 乱步也拉着一脸迷茫的中岛敦和地狱少女走。 一步、两步。 “等一下。” 五条悟叹了口气：“好吧，我同意进行情报交换。” 太宰治笑眯眯地转过身：“非常感谢。” 在一旁围观的唐沢流知道，这一轮心理战又是太宰赢了。 五条悟知道唐沢流预言到的事情事关重大，甚至因为唐沢流说的幕后的人可能就在他们身边，因此并不愿意轻易透露，高专里知道这件事的基本只有在这里的人了。 而另一方面，太宰从进来看到唐沢流开始，就意识到了这次预言的重要性，否则以现在唐沢流在咒术界的重要性，不可能亲自到现场。 同时，他从开始和五条悟说话起，就有意识地隐瞒和夸大他们这一边受到的信息，事实上他们也只是有一封邀请函而已，其余什么信息都不知道，毫无疑问是他们这边的信息不占优势，但如果想不被高专他们撇下，就只能达成信息分享的合作。 因此太宰在和五条他们交流的时候狡猾地用‘恐怖分子的信的内容是关于这场拍卖会。’这样的说法，让他们以为还有更多的内容，却不曾想这就是太宰他们知道的一切了。 乱步也是明白太宰在使坏，但是为了更多情报在配合他。 这场心理战打的就是一个信息差，以及各自的心理素质。 这里面只有唐沢流因为掌握所有的信息，才能看穿太宰的虚张声势，不过让武侦加入进来原本就是他的目的，所以一直保持了沉默。 果不其然，等到双方开始交换信息的时候，五条悟发现自己被骗了。 他看着太宰他们收到的邀请函，又拿出了自己的，果不其然一模一样，除了那张魔人标志的卡片外，根本没有其他附加信息。 “你们知道的只有这个？” “是啊。”太宰无辜地道。 就连中岛敦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们根本是白嫖了高专那边的情报，但太宰是什么人，这点愧疚感根本动摇不了他的脸皮：“反正你们也只是知道可能会有的灾难，关键的凶手也没算出来不是吗，但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五条悟似笑非笑，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唐沢流主动拿过卡片，发动了占卜的术式。 于是众人停了下来，安静地等待结果。 两三秒后，唐沢流睁开了眼睛。 “看到了什么吗？” “嗯，”唐沢流拿过一旁的拍卖品目录，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征服王的宝藏说道：“可能和这个有关系。” “我只是看到了模糊的影子，有一个苍白瘦弱，似乎是东欧人种的男人，似乎很在意这个拍卖品。” 太宰治立刻确定就是费奥多尔，继续问道：“他是你预言到的灾难的凶手吗？” 唐沢流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办法看到那个人的所有信息，他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只能通过占卜其他的东西侧面推理他想要做什么。”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亲自到这里来。”太宰治双手插兜，看向下面的展台。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拍卖场外面。 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身影逐渐靠近会场，奇怪的是他穿着如此奇特，却没有人往那边看哪怕一眼，他平静地路过在外面守着的武侦的成员们，径直走到会场的入口。 因为拍卖会已经开始，会场正面的入口关闭，就在大门关闭前，黑袍人如同幽灵一般在最后时刻进入了拍卖场。 在拍卖会进行途中，太宰饶有兴致地看着拍卖品介绍上面有关于征服王的财宝这一页：“为什么魔人和那个神秘人会瞄准这个目标？征服王的财宝虽然宝贵，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价值吧。” “可能他们瞄准的并不是征服王的财宝本身的价值。”唐沢流的神色有些犹豫。 “怎么了？” “不，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也是偶然之下得知的，你们听说过圣杯吗？” “神话里的那个？” “有点关系，不过我所知道的是一个特殊的仪式，似乎是有一群术师仿造通灵王大赛的形式研究出来的，比赛开始的标志是手上出现令咒，然后用古代英雄的遗物召唤出英灵，也就是类似持有灵的使魔，让他们互相厮杀，最后的胜者就能捧起圣杯，实现一个愿望。” 因为之前已经铺垫了通灵王大赛，干脆可以用来为谎言佐证一下，这既是为了方便他们理解，也为谎言增加可信度。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瞄准了征服王的财宝吗。”太宰治的表情没有表现出来他信了还是没信，像是单纯地疑惑道，“那为什么不干脆参加通灵王大赛呢？” 唐沢流摇头：“我也不知道。” 当然是因为通灵王大赛只有通灵人并且是人类才能参加……不过这样就聊爆了，唐沢流当然不会这么说。 因为占卜师的身份他能适当透露信息，但也不能表现得知道太多，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点麻烦。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乱步突然说道：“为什么你们会觉得犯人会乖乖拍下商品？” 啊，对哦。 众人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太宰的耳麦传来消息：“不好了太宰桑，拍卖场后台的商品都不见了！” 太宰立刻按住耳麦站起身：“冷静一点，说清楚，附近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吗？” 对面的谷崎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人，我一直和警卫盯着后台的仓库，期间视线大概移开了两三秒。” 在等待太宰思考的时间里，谷崎重新整理思绪。 首先，他们现在所在的地点是后台的监控室，监控的是后台仓库，以及从仓库到前面展台的一段走廊，由于拍卖需要让客人真实看到物品，每次换东西都会有专门的人员出入，并且这过程会有三个以上人员在场监督，输入密码开门进入仓库，把下一件物品取出，把上一件物品放回。 虽然过程繁琐了一点，但毕竟是为了安全考虑，但就在这中途，从监控里看到，仓库里的东西突然全部不见了。 而现在监控室里的警卫已经着急地去打开仓库的密码门，想要亲眼确认。 这个时候，谷崎脸色一变，想到一个可能。 怎么忘记了，他用细雪不知道做过多少次这种把戏。 “别把门打开！那个人还在仓库里面！” 这是障眼法，那个人用隐身的能力跟在上一个进入密码门的人身后，然后门关闭，他再用能力或者什么把戏把里面的商品变不见，这样警卫理所当然就会去开门确认，趁这个时候犯人就能逃之夭夭。 他提醒的太晚了，密码门已经打开，警卫只感到一阵风吹过，谷崎毫不犹豫追了上去，一边对耳麦说。 “太宰桑，他大概带着目标的物品跑了！” 因为耳麦是互相连通的，之前唐沢流说的，其他武侦成员自然也听到了。 “我知道了，我会通知其他人把守好各个出口，小心一点。”太宰看向唐沢流，“能知道他是从哪个方向跑吗？” 唐沢流默默拿出灵摆：“我试试。” 默念，征服王的宝藏。 灵摆在空中无风自动，遥遥指向一个方向：“这里，但我的灵摆指向的是直线。” “没关系，我们就走直线。” 太宰治微笑着看向中岛敦。 中岛敦抽抽嘴角，指了指自己：“我？” “加油啊敦，能不能阻止这场阴谋就看你了。”太宰鼓励似的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 轰轰轰—— 这场拍卖会大概注定无法顺利进行下去了。 在追逐灵摆指向的过程中，如果遇到障碍物，那当然只能拆墙，一般是虎化的中岛敦暴力拆迁，偶尔五条悟也会感兴趣地参与进来，两人拆的不亦乐乎。 哦不对，只有一个人乐在其中，中岛敦弱弱地道：“应该不会让我们赔偿吧。” “放心吧，五条家可以负责赔偿。” “不用，这家拍卖场背后的主人有一点点特殊，不会让你们赔的。”太宰扶着耳麦，“现在怎么样了？” “十分抱歉，人丢了，我看不见他在哪里。” “没关系，他的能力应该和你差不多，幸好我们这边有人能知道方向。”太宰治看向唐沢流，“这么追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能知道他现在和我们的大致距离吗。” “大概500米左右。”唐沢流回答。 “ok，是那个方向吗。”太宰治嘟囔，“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他话音一落，拐角处跑来一队黑衣警卫，让人惊讶的是他们居然都带着枪支，在看到拆墙的一群人后毫不犹豫拿着枪指着他们：“那边的人，快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就开火了。” “你看，来了吧。”太宰治举起双手，淡定地往前走了几步，“现在这个拍卖场是谁负责？” 其中一个保安说道：“关你什么事，快点抱头蹲下……” “现场的安保是中原大人负责，听说商品被偷，他已经去了后台那边。” “这样，这里的拍卖场，有配置厨房吗？有大量面粉吗。” “有的，拍卖会结束后有招待客人的晚宴，面粉当然也有。” 之前说话的保安迷茫地看着同伴，这种事情也能随便说吗，却发现其他人已经把枪口放低。 “ok，谢谢。”太宰治开始打电话。 其他人一脸茫然，中岛敦似乎觉得眼前这个画面有点眼熟，迟疑道：“莫非，这个拍卖会的背后是……” “港口mafia，不是很明显吗，拒绝了官方的停业要求，你仔细看的话入口的安保人员都配置了枪支。”乱步气喘吁吁地道，“因为他们更相信自己的暴力，嘛，当然既然已经知道老鼠疑似瞄准了这里，配置一个高层做后盾也是理所当然。” 中岛敦一阵风中凌乱：“那为什么我要拆墙。” 太宰和乱步异口同声道：“因为这样来人比较快。” 第131章 难道不是因为想拆吗…… 唐沢流满头黑线, 不过也只是在内心吐槽下，大概也知道由于武装侦探社和港口mafia之间的敌对关系，他们注定不可能直接在明面上休战合作, 除非是双方首领都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事实上，原著里不少‘合作’也只是个人的行为，就像现在这样，采用一种迂回的方式，达成短暂的互帮互助。 就是花费的代价有点大就是了。 看着墙面上的破洞，唐沢流如是想到。 这次的剧本依然是狐生星罗提供, 唐沢流大致能猜到这次的拍卖会，同样也是为了谎言铺垫的戏码。 而目前，无论是武侦、还是高专，或者是港口mafia，都是被选中的观众。 【470/500】 高专的五人，武侦九人，基本上全都是天命之子, 只是些许数值的差异，差不多现在大概是这个数吧，当然其中不出预料每次都不肯轻易相信的剧本组两人。 距离谎言成为现实, 还有30点。 与此同时，拍卖场的另外一个逃生出口。 一个戴着黑帽的人影悄无声息到达了这里，就要从出口离去。 突然，他顿住了脚步。 前方，港口mafia的重力使，中原中也就在前面，而在他和出口中间段距离，密集的粉尘遍布整个空间。 “咳咳咳咳咳！” 会场的安保人员一边戴着防毒面具一边用面粉、风扇制造成全是粉尘的空间, 而中原中也本人就站在出口的方向，紧紧盯着这段走廊的每个细节。 因为不清楚这个神秘人到底是什么概念的隐身，姑且在太宰那家伙的提醒下制作了全是粉尘的空间。 看不见的敌人，因为不清楚到底是怎样一种隐身机制，但如果是视觉欺骗类，一旦有人走进这片粉尘地，一定会显露痕迹。 “好了，你们都走吧。”中原中也对手下道。 粉尘空间相当危险，一旦有明火就可能引起爆炸，中原中也自己倒是能够逃脱，但是其他普通人在的话就麻烦了，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只有面粉可用，他也不会听太宰的建议。 而黑袍人自然也没有以身试探爆炸的信心，看了一会后转身离开。 刚穿过两个走廊，就看到了赶过来的太宰他们，原本是无所谓，但是他们都拿着……水枪。 准确来说，是类似喷水装置的小型水枪，里面是有颜色的水，几人一边走一边喷，快乐得像是来郊游的小学生。 “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哦。” “这样清洁人员会不会很难洗……” “没关系，我弄出来的是比较容易清洗的颜料，用特殊试剂很快能弄干净。”国木田扶了扶眼镜说道。 他们在路上遇到了来支援的国木田，理所当然，这些道具都是他的异能力提供的。 “我们快走吧，面粉太过密集有爆炸的风险。”太宰晃了晃手中的水枪，粉尘空间只有在密闭且干燥的地方有爆炸的危险，有水湿润就没事了。 时间紧急，这已经是太宰短时间能想到的最好的策略了，他们不知道那个财宝代表着什么，但不管是什么，绝对不能让那个人拿到，这是共识。 而唐沢流在中不动声色走在中间，手上的灵摆遥遥指着黑袍人的方向。 黑袍人就处于这样进退两难的处境，而这个时候，太宰他们也走到了出口前的走廊处，正好能看到对面的中原中也。 前有狼后有虎，黑袍人站在走廊中段，像是呆立的木偶般，就在太宰他们靠近之时，突然撤去了覆盖的幻术。 黑袍人的身形瞬间倒映在双方的视线中，怀中鼓囊似乎拿了什么东西。 中原中也第一个反应过来：“你这家伙……”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黑袍人立刻冲向了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只是一愣，然后咧嘴一笑迎了上去，却不想黑袍人直接从怀中取出那份征服王的宝藏，然后用力摔在粉尘的地板上。 一切像是慢动作的电影，太宰瞳孔一缩，几乎是立刻意识到黑袍人想做什么，手上干脆拔出水枪的储存朝粉尘地投掷而去。 但是明显没有黑袍人的动作更快，征服王的宝藏全部都是黄金等金属，撞击在干燥的粉尘地面上，些许火花四溅。 这个瞬间，中原中也面对黑袍人自杀般的袭击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原本握拳砸人的姿势改成了出腿，重力异能力把自身的体重降到最低，脚踩着黑袍人当做垫背冲了回去。 下个瞬间，爆炸充斥整个空间，太宰他们瞬间卧倒，不过好在这个规模也不大，只是把墙壁炸黑了。 爆炸结束后，太宰迅速抬头：“中也。” “我没事。” 爆炸的中心传来中原中也有些郁闷的声音。 爆炸的烟雾散去了，众人站起身，终于看到了面前的景象。 太宰忍不住‘噗’的笑出声。 中原中也：“不准笑！” 虽然避免了重伤，但衣服和形象上的破损肯定是无法避开，此时中原中也的形象可谓是狼狈至极，一身黑西装成条状挂在身上，关键是那一头顺滑的橙色半长发变成了焦黑的爆炸头，看起来一时半刻没有办法复原了。 太宰笑得更大声了。 五条悟和乙骨他们都是没有笑中原此刻的打扮，上前几步查看倒在地上的黑袍人，以及他摔在地上的物品。 征服王的财宝显而易见已经被炸毁了，变成了碎片，而那个黑袍人…… “不是人？”乙骨惊呼出声。 乱步凑前查看，也紧皱着眉头：“是人偶。” “人偶？”太宰闻言有些在意，他走上去，看到地上一片肢体散落，黑袍下，那确实不是人，而是精雕细琢的人偶，当然没有血液，只有连接肢体的一个个关节，而且…… “不是陶瓷的……” “怎么了？太宰桑？” “不，我只是想起之前遇到过这种事，就是复活能力者那一次。” 中岛敦惊讶：“是他做的吗？” “不知道，这次的人偶材质不是陶瓷，而且我也不熟悉人偶的制作，不过如果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话，总能调查出来吧。” “不过为什么会放弃抢夺征服王的财宝了？是看我们人多放弃了？还是……”太宰陷入沉思。 “话说，流呢？”虎杖环顾一圈，挠了挠头。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惊醒。 唐沢流，不见了。 …… 此时，横滨博物馆内。 天色已晚，横滨博物馆关闭了入口，参观时间已经过去。 这座博物馆建于明治时期，至今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保存过很多本土历史文物，其中不乏价值很高的古董，因此在闭馆后安保力量从未放松过。 “你们就在二楼巡视，有什么事对讲机联系。” “好的。” 保安头子对其他人说道，然后分了一队人跟着他巡视一层。 二层楼内，三人为一组的保安穿梭在各个展厅内，打着哈欠，时不时找了找阴暗的角落做做样子。 随着灯光逐渐远去，一个人影从巡逻人员看不到的死角走出来，逐渐靠近中间的文物。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文物的时候，一束灯光打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呵斥：“在做什么？” 费奥多尔伸手挡了挡眼睛：“额，不好意思，实际上我在里面不小心睡过去了，一回过神就到这个点了。” “是吗。”来人将信将疑，“把手高举到头顶！不要做什么小动作！” 然而费奥多尔没有照做，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否则会把我交给警察吗？” 拿着手电筒一身保安服的人影逐渐靠近：“是呢，按照你的罪行，也应该是军警吧。” 手电筒灭掉后，费奥多尔眨巴了一下眼睛，恢复了夜间视觉后，看向折原临也那张脸：“其他保安被你干掉了？” “我可没有你那么凶残，只是一点小小的贿赂。” “这可没有办法保证他们能闭上嘴。” “我也不需要他们的忠诚啊。”折原临也带着玩味的笑容，冲费奥多尔伸出手，“给我。” “给。”费奥多尔乖巧地交出。 折原临也笑容不变：“真品呢？” “你在说什么？”费奥多尔装作没听懂。 “算了，要跟我来吗，”折原临也收起手电筒，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似乎不担心费奥多尔没有跟上。 果然，后面安静了几秒，一个轻不可闻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拍卖会，只是你的障眼法？不，应该说是你的钓鱼所。”费奥多尔戴着耳麦，这家伙显然也在监听拍卖会的动静。 只是不知道里面哪一方是他的眼线。 费奥多尔把邀请函寄给侦探社的目的其实很简单，这两个地方他并不确定折原临也会瞄准哪一个，干脆自己来了博物馆，另一边让武侦去干扰，两手准备。 “哦？说说看。”折原临也颇为感兴趣地道。 “这三个宝物，是你故意流入横滨的吧，就是为了钓出占卜师。”费奥多尔缓慢说出自己的猜测，“如果你们要做什么，占卜师实在太碍事了，不过似乎我稍微妨碍到了你。” 这家伙果然掌握了拍卖会场发生的事情。 某种意义上他确实猜对了，黑袍人要抢的不是征服王的财宝，那场拍卖会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营造圣杯的谎言，另一个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一个合适的时机、合适的理由掳走本体。 唐沢流所属的姑且还是正面阵营，为了防止本体不得不背刺自己的情况，当然要先给他们ban掉占卜师。 这个人偶的技巧之前狐生星罗同样在平安京用过，没错，本质上和当初假装鵺出现在众阴阳师面前的傀儡是一样的原理，在人偶体内装上触发幻术的媒介。 “我倒是无所谓，”折原临也淡淡地道。 跟在他身后走进电梯，费奥多尔饶有兴致地看到他按下了最下面一层：“那个人就在这里？” “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成为仪式的中心。”折原临也意味深长地道。 最底下一层原本是博物馆的停车场，不过在近年把停车场移到地面上后，这里就废弃了下来。 而如今，这里不知何时被改造成了魔法仪式的现场。 正如折原临也所说，他们赶去的时候正好是落幕式。 强盛的白光把黑暗的地下照得恍如白昼。 费奥多尔甚至来不及亲眼看看这个自己好奇了很久的男人长什么样，就被白光刺得忍不住闭上眼睛。 等白光削弱下来，身着靛紫相间的连帽斗篷和紫色长袍的一个窈窕女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阵法中心。 “试问，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希腊神话中的魔女公主，美狄亚。 没有什么比神话再现人间的震撼，更能摄取人心。 费奥多尔的目光缓缓和女人面前的男人对上，看到了那双带着笑意的异瞳。 【500/500】 第132章 久违的, 世界再次进入暂停的十秒。 这十秒中，系统的声音响起【世界融合开始，这一次融合的是，fate的平行世界之一, 换做你理解的话语, 就是fate的hf线。】 ‘黑樱线么……’狐生星罗摸了摸下巴，‘我还有一个问题, 我记得在fate的世界观里, 神明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吧, 那么野良神世界的神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 系统陷入了很久的沉默, 似乎是在询问什么，随后回答道【这次融合的并非fate主世界，在融合过程中已经和野良神的世界意识达成合约, 岛国作为最后的神秘残留地，所有的神明, 都将作为本体的化身，当然弱小的神明除外。】 因为弱小的神明某种程度上已经和妖怪差不多了吗。 【还有妖怪则是凭依于人类‘畏’得以残留, 不愿意依托人类的‘畏’的则是去到了星之内海。】 总体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以化身的方式吗，确实仔细想想野良神世界的神明某种程度来说都太弱了点，尤其是毗沙门天, 作为佛教的大神明居然能和夜斗打得不相上下，光是这一点就不太合理。’ 当然, 原本夜斗就是主角，这样似乎也理所当然, 但在位格和神明的地位看，夜斗甚至不入流，怎么也无法同毗沙门天相比。 而且野良神世界的神都是能够换代的, 这个神不行就杀掉换下一代神上来就行，虽然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不死不灭，但怎么说呢，似乎有点太弱了。 如果只是化身的话似乎能说得通，本体都在星之内海，能够留在地球的化身肯定是已经削弱到一定地步了。 而且大神明的化身那么多，似乎也说得过去。 最后就是，融合世界的奖励自从出了商城后就直接转换成了点数，方便狐生星罗直接兑换，不过狐生暂时没有什么需要的。 十秒的倒计时转瞬而逝。 现场的人物再次动了起来。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费奥多尔带着叹息般的语调上前，遥遥和狐生星罗相望。 “我也从折原那里听说过你的很多事了，只是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相见。”狐生星罗轻笑道。 费奥多尔的目光随即转移到美狄亚身上，又看了看地上的法阵，喃喃：“没想到真的召唤出来了，希腊的魔女吗。” 美狄亚不悦地转身：“master，需要收拾这个人吗？” “现在不必，”狐生星罗平静地看着费奥多尔，伸出手，“有关于你的事，我已经从折原那里听说过，要合作吗？” “合作？” “圣杯战争的胜利者能够实现愿望，而令咒是必要的入场券。”狐生星罗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背上的红色令咒，他的是如同云朵一般的四道红痕。 “但为了打赢这场战争，情报必不可少。” “折原临也君不是一直在为此准备吗。”费奥多尔问道。 折原耸了耸肩。 “确实如此，不过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交给他去做。”狐生星罗微笑道。 “我明白了，可以。”费奥多尔稍作思考，欣然同意。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狐生星罗伸出手。 费奥多尔走上前握住，两人的笑容在此刻竟有些同步。 折原撇了撇嘴，两个老狐狸。 说是合作，其实谁也不信任谁，费奥多尔原本把折原临也留在身边也是近身监视加观察加撬墙角的意思，在知道了狐生星罗的计划后，怎么可能不掺一脚，而狐生知道这一点，躲在暗处的老鼠远比放在明面上的棘手，因此他才做出了和当时费奥多尔一样的选择，以合作的名义，把人放在眼底监视观察。 现在的人呐，就没有一点点信任了吗。 和费奥多尔商定了合作后，暂时散伙，狐生笑容不变，看向‘美狄亚’：“人走了？” 幻术撤去，唐沢流扯下斗篷，伸出手。 灵摆自然垂下，没有任何指向。 “走了。” “那就好，准备召唤吧。” 美狄亚，自然也是假的。 准确来说这可是费奥多尔看到美狄亚后才相信，之后世界才融合的，在世界融合之前，狐生从哪给他召唤一个美狄亚？ 现在的美狄亚的真身，自然是唐沢流，之前为了给唐沢流找个适当的机会退场，狐生星罗准备了一套计划，首先，无论是征服王的财宝、美狄亚的史书文碑还是哈桑的匕首，这些都是折原临也事先找个机会弄到横滨的，包括引诱费奥多尔知道这些。 为了确保成功，他们用了很多次未来视，确认这些事情一定会发生，之后便是拍卖会场的发生的一切。 黑袍人是狐生星罗操控的傀儡，但其实里陶也到场了，在粉尘爆炸的瞬间，趁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带着唐沢流瞬移到博物馆地下，快速换上衣服以及施展幻术，接下来就等着费奥多尔过来就行。 瞬移技能是之前官方误以为里陶有瞬移技，然后里陶就真的有了的那个，24小时能够使用一次，必须是大概有印象的地点。 而现在，fate世界融合完毕，圣杯和令咒系统也成为了现实，接下来就是…… 这么想着，折原临也手上一痛，真实的令咒图案从他手上浮现。 唐沢流和狐生星罗都看了过来。 “嗯？圣杯的参战人员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 原本他还想用其他手段来弄到令咒，而且为什么会出现在折原临也手上。 ‘系统？’ 【……新融合世界的两位管理员的意思是，反正你也会这么做，干脆直接给你了。】系统含糊地说。 ‘管理员？指的是阿赖耶和盖亚吗？’ 【是的。】 果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贯彻了型月世界观的这两位，可以说是真正世界意识的代行者。 然而唐沢流并没有觉得他们很贴心，反而是从折原手上出现的令咒，感到了一种无声的威胁。 真有趣啊，这是在恐吓我吗。 还记得狐生星罗原本的纵向论和横向论吗，即通过纵向和横向两个弥天大谎，就能凑齐他所需要的点数，甚至远远超过。 纵向毫无疑问就是利用时间轴，在千年前撒下一个种子，然后自身回归正常的世界线，通过时间的积累来累计欺诈点数，之前狐生星罗就成功了。 然后是横向，即为谎言影响的广度。 说个简单的例子，众所周知水的沸点为100摄氏度，如果狐生星罗说谎，推翻了100摄氏度的真理，谎称为99摄氏度，如果他真的走狗屎运成功了，那么这个谎言就会短时间传遍整个世界，为他带来源源不断的欺诈点数。 这么一想，似乎去做科学家很有前途的样子，就是比较费名声。 而他原本在筹划的谎言，就是借着圣杯战争的胜利，给全世界留下一个巨大的谎言，而这个谎言的波及范围不出意外应该是会影响整个世界，而想当然，这可能会威胁到人类史。 一切可能有害于人类史的因素，都会被阿赖耶排除。 唐沢流之前抽到的技能，神隐之人的效果是让他免疫任何命运的窥探，但这个范围不包括各个世界意识，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gm，拥有最高权限，也因此，之前野良神世界甚至能够直接观测世界线，甚至主动来找他合作，避免自身破灭的结局。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即为不朽，能够通过观测时间线，把世界引导成他们想要的样子，避免所有不好的结局，剔除所有不安的因素。 他没有被阿赖耶直接干掉，大概还是多亏了系统，但即便如此也受到了警告，因为他的念头，或者是阿赖耶看到的某个世界线中，唐沢流成功把世界弄得一团糟，所以特地来警告一下？ 而为什么是给了折原临也，这也是唐沢流能知道这是警告的原因，他原本的计划中，就是让折原作为隐藏的御主，而这个仅存于脑海中，甚至没有和任何存在透露的情报，也被阿赖耶知晓了。 无疑，这就是一种警告。 他们能看到一切的世界线，也就意味着狐生星罗的行为根本无法逃脱他们的视线。 真麻烦啊，就不能像其他世界意识一样不管事吗。 唐沢流在心中叹息。 【那你要怎么办？换一种谎言？】系统提议。 ‘这个不着急，既然他们没有阻止我参加圣杯战争，那就继续呗。’ 令咒都送上门了，还那么贴心地给了最符合他计划的折原临也，放弃的话不就浪费他们的一番苦心了吗。 而显然，就算唐沢流没有多说，其他马甲也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也默契地完全没有退却的意思。 法阵重新补全，这一次货真价实的美狄亚的史诗文献被放在中央，折原临也开始吟唱咒语。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之守护者！”注 法阵亮起耀眼的光与风尘，三个马甲加上唐沢流本体默默围观着这一幕，然后不出所料，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法阵中央。 此为真正的希腊魔女，美狄亚。 她有着宛如精灵一般的美貌，涂着紫色的唇彩，虽然被冠以魔女之名，内里却是意外朴素的美人。 “你就是我的master吗？”美狄亚看着折原临也。 折原临也的心情还算不错，唐沢流他们本可以弄到更好的圣遗物，召唤小太阳、伯爵甚至更强的英灵，但却没有，他们心目中最佳的英灵却不是这些普遍强力的英灵，正是面前的美狄亚。 圣杯战争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实力？不，而是规则啊。 这次的世界是hf线，再强力的英灵在黑圣杯下都不堪一击，但神代的魔术师，配合狐生星罗的计谋，却能使得整场收益最大化。 玩弄规则的英灵，加上能用谎言作弊的折原临也，这不是最佳的组合吗。 “欢迎你，美狄亚小姐，让我们一起努力，获得最终的胜利吧。”折原临也向她伸出手。 看着折原伸出的手，美狄亚顿了顿，还是伸手握了上去。 “请多指教。” 第133章 唐沢流不见了。 咒术界的人都傻了。 出门一趟弄丢占卜师可还行。 事后复盘, 太宰若有所思：“应该是之前在爆炸的时候，人不见的。” 爆炸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卧倒在地，爆炸的响动和光掠夺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同时也覆盖了所有异常的响动。 五条悟等人面色沉沉, 没有说什么。 “问题是, 这个只是诱饵吗。”太宰看着地上的支离破碎的人偶, 这种利用爆炸的手法似乎在以前也见到过。 是了，之前魔人和大家‘玩游戏’的时候, 用的正是这手，不过被太宰事后识破了。 这是魔人的做的？不, 如果是那家伙的话, 会做的更加彻底，把整个会场炸上天也一点都不奇怪。 “到底为什么要掳走流。”乙骨紧皱着眉。 “因为占卜师的存在给他们造成了困扰。”太宰说道, “不过这也证明之前占卜师预言的确实是正确的，大概。” 国木田无奈：“你居然连这个都在怀疑吗。” “我只是习惯于猜测各种可能。”太宰耸了耸肩, 看向五条悟他们，“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办？” 五条悟咬着牙：“当然是把流找回来。” “流……会怎么样。” “没有当场杀死，而是抓捕, 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乱步突然开口。 高专的众人刚松了口气，乱步又不急不慢地说：“不过如果是利用完了以后就不好说了。” 高专：…… “为了尽快找回占卜师，我们需要更多信息, 尤其是关于他所作的那个预言。”太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想了想, 这一路上的表现让他对太宰的脑子也有了一点信任：“可以。” 众人转移阵地回到了武装侦探社里，太宰向其他人解释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以后，社长打开了平日里重大事件时才会启用的会议室。 “预言很短，流说他看到了地上妖魔横行，此岸和彼岸的界限被打破, 人心生咒灵，巨大的灾难降临人间。”五条悟沉声道，“但是流看不到搅动这一切的人的脸，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无法被占卜到，就像是不存于世的人一般。” “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例子吗？”国木田问道。 “没有，流的占卜是百分百准确的。” 负责记录的国木田点了点头：“然后关于对方是如何把占卜师带走的，拍卖会已经给我们调来了附近所有的监控录像，还需要确认对方是从那一条线撤离……” “就在这里放吧。”乱步突然说道。 “好的，那么……” 录像被分成了好几个模板投影到投影屏上。 乱步：“麻烦五倍速播放，从拍卖会开始到我们离开的时间段。” 国木田照做，乱步和太宰紧紧盯着屏幕。 拍卖会的时间段并不长，所有可能的出口的监控播放完，两人同时摇了摇头：“没有。” 太宰：“这是全部的监控了吗？” “是的，”国木田说道，又忍不住问，“真的都没有吗，但这……怎么可能。” 如果所有街口的监控都没有人，难不成他们还能是凭空失踪的吗？ “可能是监控被篡改了，又或者对方有人具有类似瞬间移动的能力，这都有可能。” 太宰、国木田以及中岛敦瞬间想到了之前的复活能力者事件，他就是凭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的。 太宰转头问社长：“之前的人偶，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我问问。”社长拿出电话。 在复活能力者消失后，他以前住的家自然都被政府收缴，并且几乎每一样东西都被研究，试图找出钳制他的办法。 当然，自从那以来，复活能力者再也没有出现过，政府都做了无用功。 社长很快得到回复：“人偶的制作技术……和之前复活能力者家里发现的人偶如出一辙。” 此话一出，乱步和太宰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高专众听得一脸迷茫，虎杖小心翼翼举手：“那个，你们在说什么？” “复活能力者的事件，就是几个月前闹得很大的那个？”五条悟偏头问道。 “是的。” “诶？怎么回事？” 五条悟向高专的人解释道：“这是你们入学之前的事情，你们应该还不知道，曾经横滨出现一位拥有复活能力的异能力者，轰动一时，不过他很快就失踪了，也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失踪？” “……其实也就是逃避政府的抓捕。”国木田说起来的时候颇为有点尴尬，毕竟类似于限制高危异能力者的事情，政府没少做，虽说是为了社会的安全着想，但名头不怎么好听。 一年级们了解了，尴尬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而他逃跑的时候就用了类似于陶俑兵的东西，操控陶俑制作成的人偶阻挡了政府的部队，这个人偶的制作技术，就和拍卖会现场发现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这个复活能力者就是那个流预言中的人。” 太宰摇了摇头：“还不确定，不过他很有可能也站在对面。” “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吧，我不管什么复活能力者的事，只是一定要找到流。”五条悟紧紧抿着唇，“他是我带出来的学生，就要由我完整地带回去，我只想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 “嘛嘛，别着急，这才是这次会议的重点，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现在在哪里，我们要怎么阻止。”太宰站起来，示意国木田关了投影，抬手在白板上写了这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太宰在上面画圈，“多亏了占卜师提供的信息，有了点头绪。” 在占卜师失踪后，太宰就迅速动用自己的情报网，搜索有关于‘圣杯战争’之类的相关情报，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 “圣杯战争，一般的举行地点在冬木，是两百多年前由三家魔术师在冬木的灵脉上举行的魔术仪式，似乎是60年一次，其他的就和占卜师得到的信息差不多，由七位魔术师御主用古物召唤历史上的英雄作为使魔，进行为期七天的战斗，获胜者将捧起圣杯，实现一个愿望。” “魔术师？街头表演的那种吗？”中岛敦诧异地问。 “不，魔术师是区别于通灵人的体系，不过他们太过神秘，我查到的信息也不多。”太宰有一点没有说的是，他其实感觉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异常感。 就类似于原本觉得是虚幻产物的东西，有一天你去上网查，却发现他们真实存在，只是以往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异常感。 很奇怪，之前在听说过妖怪的存在时，太宰就已经用自己的情报网查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有关‘神秘侧’的东西。 阴阳师这种和妖怪脱不开关系的职业暂且不谈，所有阴阳师统称为通灵人，其实也说得过去，五百年一次的通灵王大战，他不是那一边的人所以不太了解也勉强能解释。 但是魔术师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魔术极为神秘，因本质的性质原因需要绝对保密，因此不对神秘侧之外的人开放。 这么解释似乎也有道理。 但是冬木市曾经可是一度因不明原因被摧毁过的，太宰以前竟然对这个城市毫无印象。 仅仅是这一点异常感，随着越是了解魔术师这边的情况，就越是削弱，就好像这都是理所当然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以前只是被忽略了而已。 “太宰桑，怎么了吗？” 中岛敦看到太宰突然扶着脑袋，有些担心。 “嗯？我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吧。”太宰抬头，嘴角轻轻勾起弧度，“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了，魔术师。” “不管怎么说，他们如果要参加圣杯战争，一定会去到冬木市。” …… “这就是冬木市吗。”狐生星罗从唐沢流身边走下来，看着眼前的城市，呼出一口气。 暖热的吐息很快变成水雾，天气已经是逐渐步入冬季了。 他们走在前面，折原临也和美狄亚走在最中间，最后面是一如既往穿着毛绒大衣的费奥多尔，刚下飞机，里陶和夜斗、绯已经在机场外等候多时。 “太慢了。” “这不是还要处理点事情吗。”狐生星罗耸了耸肩，饶有兴致地看着披着黑色斗篷的夜斗，“他就是？” “嗯。”里陶笑容不变挡住狐生星罗的目光，“目标我已经找好了，走吧。” 在夜斗和美狄亚他们面前，里陶、狐生星罗以及费奥多尔是互相忌惮的合作关系，唐沢流是被俘虏关系，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你们要做什么？”费奥多尔颇为感兴趣地问了一句。 虽然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但狐生并没有告诉费奥多尔他的计划，当然也没有把里陶的存在告诉他，大家都是聪明人，反正说了也不信，就自己去猜吧。 “为他带来的人找位置。”狐生星罗面色不变，“圣杯战争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英灵召唤已经开始了，除了saber以外，大概所有英灵都已经被召唤出来。” “而我们，要提前排除一些麻烦的敌人。” 比如，能够一定程度上影响到黑圣杯的间桐脏砚，是狐生星罗计划中首先要排除的敌人。 第134章 一行人来到了冬木, 狐生星罗根据美狄亚对灵脉的感应，还是选择了原著中柳洞寺，为了防止波及其他普通人卷入这场战争, 干脆用催眠让他们以为受到了其他寺庙的邀请去参加佛法研讨会, 让寺庙暂时空了下来。 还有一个比较棘手的男人, 原著里的葛木宗一郎，原本美狄亚的御主，狐生星罗同样用催眠让他去其他学校交流学习去了，远离圣杯战争, 或许这个男人还能活下来。 之后, 柳洞寺已经成为了他们的驻地，美狄亚开始布置各中陷阱, 这中事无论是折原临也还是狐生星罗都不擅长，就交给她全权处理，而狐生星罗则是和里陶组他们去了间桐家解决遗留问题。 冬木，间桐家的宅邸。 “这里住的人家的情报你知道吗？” 一行人站在间桐家的宅邸前，狐生星罗头也不回地问道。 “两百年前构筑出了圣杯仪式的御三家，间桐家, 据说是负责令咒系统的一部分，不过他们的血脉并没有因此繁荣, 反而名声越来越小, 已经快要消失在魔术侧里了。”费奥多尔耸了耸肩, “时间有限, 我查到的情报只有这些。” 已经足够让狐生星罗惊讶了，他可是知道fate世界刚融合不久，也就是说死屋之鼠的情报势力不可能在魔术师一侧扎根，但就这短短的时间内, 费奥多尔的触须已经找到了有关圣杯战争的准确情报，果然这个男人非常棘手。 当然表面上狐生星罗依然不动声色：“了不起的情报系统，只可惜有些落后了。” 里陶和夜斗、绯一言不发站在后面，夜斗倒不是不想说话，但是里陶事先叮嘱过他不要在狐生和费奥多尔面前有过多发言，这两个都是老狐狸，说多错多。 所以现在夜斗正在努力维持一个冷面酷boy的形象。 这个时候，一中冥冥之间被窥探的感觉传来，夜斗第一个察觉到，兜帽下锐利的蓝眼睛朝宅地内的草丛扫视而去，敏锐地发觉这股视线竟然是从一个诡异恶心的虫子上传来。 “别担心，是使魔。” 狐生星罗轻笑一声，在魔术师世界里，使魔相当于是一个个监控，但在其主人虎视眈眈的视线中，里陶示意了一下夜斗，隐藏在暗处的虫子甚至捕捉不到刀光闪过，原本门上的锁自动脱落。 众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间桐家的宅邸是洋房的别墅，装修还算豪华，却不知为何处处透露出阴暗诡异的感觉。 众人光明正大突破了铁门，撬开大门，来到玄关，竟然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就连夜斗都察觉到了诡异的气息。 “暴力闯入我的宅地，可以看做是挑衅吗？不知名的……master？”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昏暗的走廊尽头，一个老人拄着拐杖出现，他的眼睛是诡异的黑色，只有瞳孔亮起一个点，像是阴影里的毒蛇，光是听他的话语，就会浮现某中蚂蚁爬上脊椎的不适感。 最后一句话，他还是看着狐生星罗露在外面的手背上的令咒说道。 “我原本以为又是哪个不知轻重的年轻人，但你居然连英灵都没有带来，反倒是带了一个奇怪的存在，看来是完全没有把我们间桐家放在眼里啊。”间桐脏砚看了一眼狐生星罗身后的人，视线平静地略过肤色苍白的外国人，看起来同样是魔术师的里陶，以及……一个弱小的神明和一个死灵？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组合。 “你误会了，老人家，我是抱着诚意来到这里，所以才没有带英灵。” “哦？抱着诚意的人会擅自突破别人的门锁吗。” “关于这个实在抱歉，等会我会修好的。” “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 狐生星罗那一方只有狐生在说话，看似谈话的气氛还算平和，但费奥多尔隐隐感觉到了一中诡异的不安。 他没有感觉错，狐生星罗是特意挑平日上学的时间来的，就是因为这个时候间桐樱和间桐慎二都不在，也就是说英灵可能不在这里，但这并不代表间桐宅是安全的。 现在在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上，无数的虫子正在缓慢蠕动着，尖锐的口器蠢蠢欲动，只待间桐脏砚一声令下就从天花板扑下去淹没他们。 难得居然有御主如此愚蠢，脱离了英灵擅自行动，还进入了间桐脏砚的老巢，这都不动手就太浪费的。 但间桐脏砚同时也是谨慎的，他知道令咒可以一瞬间把英灵叫过来，所以如果要动手的话就务必保证御主不能发声，并且如果英灵在附近巡逻的话也可能会及时赶过来，不过不要紧，在间桐脏砚发现他们的时候已经派出使魔在周围巡逻了，没有发现英灵魔力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家伙是真的自己来的。 何等愚蠢。 “听闻间桐家是当初构筑了圣杯系统的家族，我对这方面的魔术知识非常感兴趣，特地来讨教。” “原来如此，好吧，跟老朽来吧。” 间桐脏砚转身，装的像是似乎很好说话的老人，实则在把狐生星罗他们往虫巢的方向引，而狐生星罗仿佛没有察觉一般，跟着他逐渐深入间桐宅。 “书房在那里里面的地方吗？”狐生没有察觉般问道。 “啊，是啊，毕竟要试验很多魔术，还是地下的空间比较广阔点，也不会引人耳目。” 这话说的，费奥多尔都不信，只不过他懒得拆穿，只是静静地看着狐生星罗的表演。 你要干什么？ 狐生星罗就仿若一个真的初来乍到的魔术师，跟在间桐脏砚身后，看着他打开了虫库。 “下去吧，这里比较方便我们探讨魔术。” 狐生依然是演戏演到底，跟着他走在虫库的阶梯上，看着下方挑了挑眉：“这里的空间还真不小，您平时也在这里实验魔术吗。” “是啊，要看看我们间桐家的祖传魔术吗？”间桐脏砚已经逐渐按捺不住心中的恶意。 “您可真是大方，不过不用了，”狐生星罗勾了勾嘴角，“因为我们原本就是来鲨你的。” “动手。” 然而在这一瞬间，狐生星罗还没来得及召唤自己的魔术礼装，他们头顶上掉下无数的虫子，瞬间将他们淹没。 间桐脏砚仿佛预料到了这一幕一般，发出冷笑：“总有些天真的魔术师觊觎间桐家的家传，但可惜都是些眼高于天的蠢货，连英灵都没有带来，以为老朽快要死了就很好对付吗，正好我还缺几个素材。” 被虫巢淹没几人发出了乱了步伐的反抗，可惜这点魔术，在庞大从虫潮面前没能形成像样的反击，这可是间桐脏砚数百年的积累，无数不同中类、不同毒素的虫，并且他从一开始就让虫钻进了狐生星罗的嘴里，让不同的虫咬住了他的咽喉，使其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他看着面前蠕动的虫堆，仿佛看到了赢得圣杯战争的希望。 原本这一届他都打算放弃等下一个60年了，但樱被选作御主，现在又送上门来了另一个御主，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赢得圣杯战争，等他把刻印虫中进这个御主的身体里，操控他继续控制英灵，再用违规操作弄来另一个asassin，他们这一边就有三个英灵，占英灵数的差不多一半了，似乎有很大赢的可能性。 捧起圣杯，获得永生。 这个念头折磨了他数百年，如今多亏这个送上门来的御主，总算看到了希望，人生就是这么反复无常。 这么想着，间桐脏砚忍不住笑出声：“呵呵哈哈哈哈……”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瞳孔逐渐失去色彩，头颅从脖子上掉落下来。 夜斗平静地收刀，他原本不接杀人的工作，但里陶给他科普过这老头都做过什么后，他觉得也可以偶尔破例。 间桐脏砚的头颅掉下来后，他身体里竟然没有流出一滴血液，反而整个人倒下，一堆虫子爬了出来，在试图混入虫潮前辈夜斗尽数斩杀。 “为、为什么……”某只被斩成两段的虫子口器中发出微弱的声音。 他‘看’到原本应该被虫子吞没的众人竟然站在虫库的阶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赏临死前的蛆虫挣扎的丑态。 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幻术？ 准确来说，从狐生星罗走进间桐宅，间桐脏砚现身开始，就陷入了幻术里。 他太老了，连灵魂都腐朽不堪，失去魔术师的敏锐，让他无法看穿狐生星罗施展的幻术，反而被他挑动出内心深处邪恶的欲望，反而把他们带来了这处绝佳的处刑地点。 狐生星罗不清楚现在rider在哪，不过似乎并不在间桐脏砚的身边，省得他们还要摆脱英灵的追击。 “没有为什么，间桐脏砚，不，玛奇里·佐尔根，从两百年前一直活到现在，你早已忘记了心中的荣光。”狐生星罗冷漠地看着这个虫子，一脚把它踩下，“去地狱忏悔你的罪行吧。” 夜斗的刀很锐利，更重要的是他自带‘斩断’的概念，如此才能那么轻易解决间桐脏砚。 不，应该说是解决了，但也没有完全解决，间桐脏砚的一部分灵魂还在间桐樱心脏里的刻印虫上。 “玛奇里·佐尔根？”在一旁冷眼看着事态发展的费奥多尔喃喃这个名字，“原初的御三家？” “没错，间桐脏砚就是那个最初构筑了圣杯仪式的魔术师，可惜他为了理想变成了这个鬼样子，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优先解决他。”费奥多尔很快想到了令咒上。 既然是仪式，就能动手脚，就和程序员习惯在自己的作品上开个后门的道理一样，虽然间桐脏砚看似已经老糊涂了，但谁知道他作为最初圣杯战争的构筑者，能够用什么奇奇怪怪的后门。 事实上，hf线的间桐脏砚决定参战的时候，就是利用美狄亚违规召唤的asassin再度违规召唤，召唤出了真asassin的咒腕，然后利用御主反杀了美狄亚。 这叫什么，黑客试图黑进圣杯系统结果被管理员制裁了。 这倒不是说美狄亚的魔术师水平不如间桐脏砚，实在是这老不死太了解令咒系统了，或者说这玩意本来就是他弄出来的，尽管记忆不多了，依然能找出漏洞。 因此对于狐生星罗来说，间桐脏砚是他优先清理的对象，原著里的坏印象倒是其次，主要是他也想在圣杯战争中作弊，就要优先把管理员给制裁。 而在费奥多尔眼里，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狐生星罗透露出来的巅峰造极的幻术能力和夜斗的战斗力甚至都不是他的关注重点，而是…… “亏你知道间桐脏砚居然就是两百年前的玛奇里·佐尔根。” 这中程度隐秘的情报，别说是触须还没有深入魔术界的死屋之鼠，他估计这中情报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三个数。 毕竟就连间桐脏砚自己都忘记了过去。 “只是偶然而已。”狐生星罗低笑，“毕竟从某中程度来说，我也是不老不死的怪物啊，自然对这些东西比较在意。” 真的只是这样吗。 费奥多尔没有说话，但在心里，他已经在怀疑狐生星罗至少已经旁观过好几次圣杯战争，或者是亲身参与过当年的事情。 毕竟圣杯战争才两百年的历史，而诡狐的传说可以追溯到平安京时期。 既然他都亲身下场了，一定是准备充分……甚至可能对这场战争了如指掌。 果然，这个人太棘手了。 第135章 间桐脏砚的死从始至终都是狐生星罗计划的一部分, 因为如果这个老家伙不死，这一次樱那边发生变化后，他肯定也会参战, 然后第一个把矛盾瞄准能够使用违规召唤的美狄亚。 间桐脏砚不强, 他的一身本领都用在了维持身体的技能上，他的英灵咒腕也不强，甚至可以说是最弱的英灵, 但一旦和黑圣杯扯上关系，这个组合就变得麻烦起来。 因此, 狐生星罗到冬木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他们解决了。 至于樱心脏里的刻印虫，这个倒是不急，那个老家伙想要通过占据圣杯化的樱窃取天之杯的魔法, 现在还不是他行动的时候, 至少也是樱的心神逐渐被黑圣杯吞噬之后才会开始行动。 这样，前期准备就差不多结束了，狐生星罗之后打算让夜斗假装asassin，加上美狄亚违规召唤的看门大爷, 他们这边就有了明面上的两个英灵, 实际上三个英灵。 然而事情通常并不会那么顺利。 狐生星罗他们回来之前，折原临也和美狄亚是负责改发挥作为魔术师的长处改造据点的这部分工作，但进程却没有想象中的迅捷。 美狄亚：“master你的魔力太弱了，我光是现身就已经消耗了一半的魔力, 如果要改造完全这个地方，魔力是无论如何都不够的。” 折原临也：……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几个马甲中，只有唐沢流和折原临也是纯粹的人类, 狐生星罗和里陶都有妖怪血统，还不太清楚御主收不收不是人类的。而且他们的身份之后还有用处，也不好充当御主，算来算去好像只有折原临也比较合适。 但问题来了，折原临也没有魔术回路，这就很尴尬了。 当然以往的圣杯战争中也不是没有普通人的御主，这个不是什么硬性条件，就是会大大影响圣杯战争的胜率而已。 比如现在，美狄亚因为魔力不足，原本一天就能完成的魔术工房估计要三天，三天后圣杯战争早就开始了，那就太晚了。 “因此，我提议利用这个城市里的人淬炼魔力。”美狄亚声音冷淡地道。 没有魔力，就算是美狄亚这样的神代魔术师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魔力是构筑一切仪式的根本。 当然，还有其他方法补充魔力，但是美狄亚目前并不想用这个方法。 说实话，第一次见面，美狄亚对折原临也这个御主的印象并不好，或许是受生前经历的影响，她非常排斥那种打算利用自己的坏男人类型，尤其是会让她想起伊阿宋的帅哥，而折原临也虽然是黑发红眸，外表上和伊阿宋并不相似，但嘴边总是带着玩味的微笑，不知道到底想些什么，总而言之并不是美狄亚喜欢的类型。 “驳回，这样暴露风险太高，还会引起教会的注意。” “我可以小心一点。” “我还有其他办法，跟我来。” 说着，折原临也转身朝屋内走去。 美狄亚停顿了两秒，还是跟了上去，只是在心中提起了警惕，虽然这位御主看上去并不像是急色的类型，但如果他打算无视自己的意志强行做什么的话…… 美狄亚还有一把名为万符必应破戒的宝具，可以强行解除御主和英灵之间的契约，到时候只能背刺了。 不过幸好事情并没有朝美狄亚想的那个方向发展，折原临也只是把她带到一处无人的庭院，确认没有人在偷听后，对美狄亚说：“既然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我们已经被绑定在一起了，那有些秘密不应该瞒着你，我其实用特殊的办法屏蔽了魔力渠道，实际上我身体里有上百条魔力回路，完全能够支撑你活动。” 直接说那么直白的谎言还让折原临也有点不习惯，以往都是谎言越精细、越能够骗到人越好，但这个能力相反，越是直白、直接激起人的反驳才能起到效果。 果然，在魔术上的成就惊人的神代魔术师毫不犹豫出声讥讽：“这是什么新型的笑话吗？” 原本美狄亚都做好了反抗的准备，甚至连怎么样更快出手，或者是这个御主还有得救，怎么样劝说的一百零八种可能性都想好了，结果就这？ 美狄亚都气笑了，在这个时候吹牛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原本以为是心机深沉的男人，结果又是个吹牛不打草稿的草包，这种心理落差下，原本脾气就不算好的美狄亚各种喷洒毒液：“恕我直言master，如果你真的想要得到圣杯的话，就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原本您的能力在master中就足够低下，不，根本连个魔术师都不是，想要赢得胜利，可不是在这里只靠嘴皮子的功夫。” 一串话语连珠说完，美狄亚稍微冷静下来，心里还有点懊恼是不是说的太过火了，这种话说出来，基本他们就失去同心协力的可能性了，结果还是要和御主闹翻。 果然，折原临也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她，像是被她这一连串的毒液惊呆了。 美狄亚咬了咬牙，已经准备好释放宝具，至少要在御主动用令咒命令她自杀前反抗…… “什么嘛，原来你可以说那么多话啊，之前一言不发，我还以为你是个人偶呢。”折原临也轻笑，“而且嘴还挺毒，不愧是神话里的魔女，我中意你！” ……哈？ 等等，这家伙是不是叫自己魔女来着…… “啊，魔女可不是骂你的词汇，相反是在表达我的敬意，哎呀，你在史诗里的复仇实在是精彩，我从一开始得知这个圣杯战争开始，就想着英灵的位置非你莫属了。” “……”美狄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折原临也是在阴阳怪气地骂人，还是在真诚地赞美她。 “是真的哦，我爱着各种的人类，残暴的人，博爱的人，圣父的人，自私的人，无论是什么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在我看来都是了不起的人生，实在是太精彩太伟大了，我喜欢你哦，魔女。” “……喜欢我？” 美狄亚突然低笑出声，单手抽出了宝具万符必应破戒，横在了折原临也的脖颈上，两人的距离顿时拉近，折原可以看到美狄亚兜帽下美丽的容貌，带着毒蛇般的危险的气息：“这样的背叛，你也喜欢吗？” 宝具往前移动些许，划破折原临也的脖颈，流出几滴鲜血，表明她是认真的。 然而折原临也却笑了：“这才是魔女的样子嘛，之前那副顺从的样子是谁啊。” “可以哦，我早就说过，如果是能够来到我面前的人，自然也要给予相应的奖励，如果是死在我喜欢的人类的手上，这样的结局也无妨。” 美狄亚惊呆了。 她不是第一次被人称作魔女，但大都是带着蔑称和鄙夷，加上自身的经历，她痛恨被别人称为魔女，如果别人这么叫了，就一定得让那个家伙付出代价才行。 但今天折原临也的一席话被她给搞懵了，不是鄙视也不是轻蔑，而是包涵了好奇和喜欢的称呼，自称喜欢魔女，喜欢背叛的男人，美狄亚大概还第一次见。 美狄亚沉默了几秒，移开了刀刃：“你可真是个怪人。” “彼此彼此。”折原临也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擦了擦血，没忍住作死，“你会喜欢我吗？” 美狄亚无言地看着他，居然还认真思考了一下：“你会喜欢其他人吗。” “当然，我的爱可是全人类的！” “那我拒绝，我最讨厌花心的男人了。” “确实，你神话里杀死了伊阿宋的出轨情人呢，”折原临也状似思考，“那你会为我杀死全人类吗？” “不会，告辞。”美狄亚难得感到了心累，转身就走。 “等一等嘛。” “master，我不像你那么闲，既然魔力不足，就要花更多心思准备魔术工房。” 折原临也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闻言眨了眨眼睛：“咦，你还没有感觉到吗，魔力已经足够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美狄亚的声音逐渐变小。 刚才气昏头了没有察觉，但现在从御主身上传来的魔力，突然就变了。 如果说原本是微不可查的小细流，那现在就是湍急的河流，源源不断地魔力涌入美狄亚的身体里，她发现自己的数值直接往上抬升了两个等级。 “你到底是怎么样……” “我说了吧，我可没有对你说谎。”折原临也笑嘻嘻地道，“被吓一跳？” 美狄亚：“……既然这样，那一开始为何……” 她一开始确实没有在折原临也身上感受到任何魔术的气息，这家伙也确实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要知道美狄亚可是神代的魔术师，而且在魔术的领域走得相当的远，就算没有领悟魔法，光是这份技艺也能称作魔法使下第一魔术师，不可能没有发现自家御主的身体状况。 但在一息之间，这个人就变了。 就和他说的一样，美狄亚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数百条魔术回路。 这不是魔术，是奇迹。 “嘘——这可是我的压箱底牌，是我最大的秘密。”折原临也竖起食指，闭上一只眼狡黠地道。 第136章 等狐生星罗他们回来的时候, 美狄亚和折原临也已经像没事人一样该忙活什么就忙活什么，除了狐生星罗外，没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哦, 还有一个正在淡定喝茶的唐沢流。 在正在忙活的两人的对比下就显得分外的显眼。 而狐生星罗回来后也没有和折原临也分享情报的意思，一个人回到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里陶也领着夜斗他们消失了, 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既然要让夜斗伪装成参战的asassin, 那么明面上他们最好不要产生联系，或许在关键时刻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至于费奥多尔, 回来以后就一直在默默观察的状态, 他的目光扫过正在布置各种使魔的美狄亚和在一边帮忙甚至越帮越忙的折原临也, 最后走向了坐在庭院里淡定喝茶的唐沢流。 虽然一直处于默认的被俘虏状态, 不过唐沢流自然是没有被绑着，狐生他们也没有做任何限制措施, 只是把唐沢流放在监视的范围之内，而唐沢流看上去也非常让人省心，从来没有试图逃跑。 “你不跑吗？”费奥多尔过来搭话。 唐沢流看了他一眼, 摇了摇头：“逃不掉。” “哦？可是他们现在似乎看你看得也不紧。” 唐沢流装作不耐烦的样子：“你是预言家，还是我是。” “因为看不到能够逃生的未来，所以不逃吗。” 唐沢流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费奥多尔却像是对他起了什么兴趣，在一旁继续搭话：“你现在能看到什么样的未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说不定能帮你逃跑。” 闻言, 唐沢流的目光从茶杯看向他：“你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我们只是因为相同的利益所以才走在一起。”费奥多尔含糊地道。 “如果利益不同就能立刻散伙吗，”唐沢流露出一丝冷笑，阴阳怪气道，“还真是‘坚固’的联盟。” “这才是现实，事实上他们似乎也并不是很信任我。”费奥多尔叹了口气, 神色里慢慢流露出不安，“我只是一个情报贩子，因为些许微不足道的情报能力才会被邀请入伙，说不定，我们都会被利用完所有价值后就立刻丢掉，或者当成弃子，我知道了他们那么多情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好演技。 费奥多尔的话语间已经隐隐把唐沢流和他归于一边，而且他们都是差不多的立场，如果唐沢流真的只是被他们俘虏的预言家的话，说不定会升起兔死狐悲之感，情报贩子知道的多，他不也是吗，这样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尤其是他们之前并未见过面，也就是说唐沢流其实并不清楚费奥多尔的真面目，还是有被哄骗的可能。 唐沢流内心冷静分析着费奥多尔的意图，表面上装作动容之色。 “我的名字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俄罗斯人，你呢？” “唐沢流，日本人。” 这还是两人在第一次产生交流。 “你被他们捉住，是因为预言家的身份吗。”费奥多尔明知故问。 “是的。” “那我们差不多，一开始狐生星罗找上我是因为我情报贩子的身份，他们打赢的圣杯战争的关键，其实就是情报。” “……情报？” “是的，就和异能力者之间的战斗类似，圣杯战争其实很大程度就是信息战，有的英灵一旦获取了真名，就能在史诗上找到他对应的弱点，或者是擅长什么。” 好家伙。唐沢流心想，这家伙背地里都查到了那么多东西。 “……你想说什么？” “狐生星罗以合作的名义邀请我加入，说是胜利之后可以共享圣杯，但这是谎言，我查到的情报里，只有御主和英灵有资格捧起圣杯，而我目前连御主都不是，完完全全只是个局外人，”费奥多尔顿了顿，“我现在知道了这一点，但也没有办法退出，因为我知道了他们这里的情报，我如果有退出的意愿，他们肯定会先清理掉我。” “但如果我们联手，是有逃出的希望的。我并没有被他们限制自由，可以去联系到高专的人，让他们来救你，我也能成为埋在狐生星罗这边的钉子。” 图穷匕见，费奥多尔的意图果然是撬墙角。 抬升自己的价值，强调只有自己能够帮助唐沢流，并且能成为狐生星罗这边隐藏的暗桩。 如果唐沢流真的信了，怕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唐沢流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现在只有我们才是同伴。” …… 就在唐沢流他们为圣杯战争布置的时候，另一伙人同样来到了冬木，并且毫不犹豫朝着冬木唯一的教堂走去。 这正是太宰、中岛敦、国木田以及与谢野组成的小分队，外加一个高专的五条悟，福泽谕吉其实想让更多人去的，但是被太宰阻止了，理由是圣杯战争是秘密进行，且武力值非常高（根据调查出来的以往圣杯战争记录）如果参与的人过多，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不谈，还有可能把里世界的存在暴露出去，更重要的是，侦探社那边还需要社长他们坐镇。 而这次的预言，会由他们来阻止。 “但是为什么会来教堂？”中岛敦看着面前的教堂问道。 “我们调查到的关于圣杯战争的情报不多，但似乎每一次战争都会，不，应该说都应该有这样一个监督者的角色才对，否则为什么经过那么大的事，圣杯战争的事情还能隐瞒？” 几天时间，太宰已经大致查出了有关于圣杯战争的形式，但时间有限，他只能凭借着些许情报推理出圣杯战争的大致几个角色。 即，参与方，和监督方。 参与方不用多说，肯定是七个御主，而魔术界的铁则就是神秘主义，如果在冬木有几个超能异士大打出手，肯定会将魔术的存在暴露出去。 那么就需要监督整个圣杯战争的一方，独立于圣杯战争之外，单纯地只是保证普通人和魔术师之间的距离。 而这个角色不可能是魔术师，就只能是魔术界的另一大势力，教会了。 至于为什么会来教堂，是因为太宰他们需要一个圣杯战争的切入点。 首先，他们的目的是阻止那个预言，也就是狐生星罗的计划，以及夺回唐沢流。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狐生星罗的目的很有可能是通过圣杯战争达成的。 顺便一提，太宰原本也想过圣杯战争整个就是用来掳走唐沢流的障眼法的可能性，不过他们很快发现了横滨博物馆地下的法阵和消失的美狄亚的古物，由此才确认这并不是陷阱。 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是阻止狐生星罗获得圣杯。 而在这个，太宰首先是通过调查到的情报找出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是否可以采取通过直接和监督者说明预言，然后强行阻止这一次的圣杯战争呢。 当然就算不行，也要先和这一届的监督者打个招呼。 太宰他们走进了教堂。 教堂里没有人，只有一位身着神父服的男人在神像前静立，似乎是在祈祷。 听到声响，那个男人转过身，看着太宰一群人。 这是个有着一头棕色的短发，棕色的瞳孔的男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中岛敦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敢和他的眼神对视，似乎那双眼睛的深处埋藏着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那个，我们是从横滨来的。” “你好，我是这座教堂的神父，言峰绮礼，各位来教堂是有什么事吗？” 国木田看了一眼太宰，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主动问道：“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地说了，神父是这一届圣杯战争的监督者吗？” 言峰绮礼古井无波的眸子波动了一下：“圣杯战争？各位是从哪里听说这个词的？恕我直言，各位并不像是会和圣杯战争扯上关系的人。” 他的眸子扫过所有人的手背，也并没有看到红色的令咒痕迹。 但他从这群人里感受到了威胁的气息，所以才没有直接下逐客令，而是怀着一种微妙的好奇，等着他们倾诉自己的目的。 国木田犹豫了一下，先是看向了太宰，该说吗？ 太宰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同时目光紧紧盯着言峰绮礼，似乎是在判断什么。 于是国木田把预言的事说了出来。 言峰绮礼听罢，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弧度，不过这弧度转瞬即逝，除了太宰外没有人注意到。 “请问各位是警察吗？” “不。” “那么是救世主吗？” “……并不是。” “那么先不提这个预言的真假，各位是以什么理由试图阻止？” 国木田一时被问住，如果说是在横滨的话，他们当然可以毫不犹豫回答是为了保护自己所在的城市。 但这里是冬木。 “是因为我们不能放着困扰的人不管，而且如果这个预言成真，一定会造成大规模的灾难。”中岛敦说道。 “原来如此，是因为‘正义’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们让我想起了一个很相似的男人，”言峰绮礼突然发出了轻笑，“不过很可惜，圣杯战争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下，你们想阻止这场灾难其实很简单，你们自己赢得战争，或者帮助其他御主获得胜利就好了。” “而且预言这种东西并不准，魔术里也有很多能够预言的能力，但谁也不敢说，能够一定是那种未来。” “但是……”中岛敦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宰阻止了，“我们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太宰先生……” “就不打扰言峰神父了。”太宰推了推中岛敦的背，“好了，我们先走吧。” 中岛敦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顺着太宰的力道离开了教堂。 教堂的大门重新关闭。 等远离了一定范围后，中岛敦看着太宰严肃的表情：“怎么了，太宰先生？” “……没事，那个监督者，给我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太宰皱着眉，“这次的圣杯战争，或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 言峰绮礼在原地又站了一会，转过身，看着突然出现在教堂长椅上的金发男人。 “这次的圣杯战争，似乎又出现未知的变故了。” “那些家伙是怎么回事？”吉尔伽美什偏头，看着窗外逐渐离开教堂范围的一行人，“不像是魔术师，也不像是普通人。” “应该是异能力者或者咒术师之类的人吧，”言峰绮礼说道，“咒术师和魔术师不一样，是以情绪生成咒力，他们人比魔术师更少，虽然没有受到魔力衰退的影响，但也始终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物，不过这几年似乎出现了一个例外。” “你似乎很高兴的，绮礼。”吉尔伽美什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言峰绮礼。 “是吗，”言峰绮礼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嗯，似乎是这样。” 第137章 穗群原学园高中部, 午休时间。 卫宫士郎刚要拿出便当盒，就被学生会的人叫了过去，一看果不其然又是取暖设备坏了。 “抱歉！”把他叫过去的人双手合十, “会长这段时间不在，其他学生又一直在抱怨，会长走之前说过如果有什么设备坏了可以找你帮忙，你看……” “真拿他没办法, ”卫宫士郎叹了口气, “好吧, 让我处理吧。” “麻烦你了。” 学生会的门关上, 卫宫士郎开始维修这台暖气，不过他发现里面有几根线断裂了, 很明显光是修理已经不行了, 得重新换掉线。 可是这样就要拿回家修理了, 好麻烦…… 看看左右无人, 卫宫士郎深吸口气, 把手放在暖气机上。 魔术回路在身上亮起，卫宫脑海里仿佛出现了这台机器的内截图, 朝着坏掉的部位快速覆盖魔力。 然而，在最后一刻失败了。 “又失败了。”卫宫睁开眼, 叹了口气。 “卫宫，修理好了吗。”门外的人出声问道。 “啊, 等等。” “不用了，狐生前辈来找你了, 那台暖气机过几天再给我们也行。” “好的？”狐生前辈？是谁？ 卫宫士郎一阵迷茫，这时候学生会的大门打开，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探出头往里看：“你在这里啊, 士郎，该去吃午饭了，不然又要上课了。” 他是…… 脑海中的记忆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卫宫士郎只是迷糊了几秒，嘴角就习惯性上扬：“哦，马上来。” 两人一块走出学生会，下楼梯的时候路过的学生看到狐生星罗，都纷纷笑着打招呼。 “啊，是狐生前辈。” “午安，狐生君。” “要一起吃便当吗？ “不了。” “又是和士郎一起吃饭啊，关系真好。” 路过的学生几乎五个中都有两个会和狐生星罗打招呼，卫宫士郎忍不住说：“你人缘还是那么好。” “哪有你好，老好人士郎，这个外号全校都知道哦。” “这种事你就别拿来糗我了。”士郎挠了挠头。 正巧这时远坂凛从两人身边路过，卫宫士郎的视线忍不住追随她的身影，而远坂凛原本目不斜视，只是在经过士郎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她看到了士郎旁边的狐生星罗，脸上的表情一愣，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走了。 “喂，回神了。”狐生星罗一拍卫宫士郎的背部。 卫宫士郎差地跳起来：“你干嘛。” “看入迷了吧，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咦，那你家里的那个小学妹怎么办？”狐生星罗一脸八卦。 卫宫士郎大窘：“你说什么呢，我也没有喜欢……” “这种事，还是想好再说比较好。”狐生星罗打断了他，意味深长地道。 卫宫士郎满脸迷茫，这个时候上课的铃声响了，他们一起进入教室，卫宫士郎摇了摇头，也没有再深思，只当狐生星罗是在开玩笑。 下午放学，卫宫士郎随手拎起书包，和狐生星罗打了声招呼：“我们走吧。” 根据记忆，似乎他们经常放学一起走。 “嗯。”狐生星罗走到卫宫身边，两人一起出了教学楼，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没什么营养的话题，然后在接近门口的时候，狐生星罗眼尖地看到了一位紫发的少女站在门口似乎在寻找谁。 卫宫士郎显然也看到了少女的身影，还没等他做出反应，狐生星罗用力把士郎朝那个方向推去：“快去啊，人家不是在等你吗。” “诶，等等，我们可以一起走的。” “别说傻话了，我可不想做电灯泡。”狐生星罗指着另一个方向，“我去那边还有事，就在这里分别吧。” “好吧。”卫宫士郎无奈地看了好友一眼，快步朝间桐樱走去，“樱，” “前辈。”看到卫宫士郎朝自己走来，樱情不自禁露出笑容，“一起回去吧。” “啊，当然。” 两人走在路上，樱想起那个戴着手套的少年，明明长了一张俊秀的脸，却似乎以前从来没有在卫宫士郎身边见过他：“刚才的人，是前辈的新朋友吗？” “啊，你说狐生啊，是呢，大概半年前转学来的，跟我关系还不错，咦，我原来没有跟樱介绍过吗。” 间桐樱摇了摇头：“没有。” “这样啊……”不过他倒是知道樱的存在呢，卫宫士郎其实也想不起来有没有在学校里和其他人说起过樱，摇了摇头，“下次我给樱介绍一下吧，他人还不错。” “好的。”樱温婉地笑道。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卫宫感到身旁的脚步声逐渐落下，奇怪地停住脚步。 “嗯？怎么了樱，我家是在那个方向啊。” 他们刚走到一个岔路口，樱有些恍惚地走向了另外一边，在被士郎叫住后，像是突然清醒过来，神色奇怪地按了按肚子：“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前辈先回家吧，我回去拿点东西就来。” “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样吗……按我先走了。” “好的。” 在原地目送卫宫士郎离去，间桐樱忍着莫名的饥饿感，小跑回到间桐宅，但却没有第一时间走进去，而是扒开了附近的灌木丛，看到灌木丛里空空如也，露出了有些失望的表情：“今天没有呢。” “咦，奇怪，为什么我感到饥饿却要在这里找吃的？”间桐樱推开两步，神色恍惚地喃喃，但又不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是怎么回事，只好茫然地重新转身朝卫宫宅的方向走去。 而另一边，狐生星罗走出了学校的范围，随意走进一个小巷子。 “怎么，放学特意来接我的？” “圣杯战争都快开始了，亏你还有心情上学。”费奥多尔从角落里走出来，淡淡说道。 狐生星罗笑了笑：“你知道这个学校里有多少御主吗。” 费奥多尔挑了挑眉，他果然掌握了大多数御主的信息，想到这他便也不说话了，换了一个话题：“你之前让我关注的巴泽特·弗拉加·马克雷密斯，有消息了。” “怎么样？” “几天前查到她来到横滨的航班，但是三天前开始，她的身影就再也不见了，最后一位联系的人是教会的那位神父。” 调查得真仔细。 库丘林果然还是到了言峰绮礼的手上。 “我知道了。” 狐生星罗随意把书包拎在肩后：“武侦的人和高专的人已经到横滨了吧。” “他们先是去了一趟教会，离开后就失去了行踪。” “言峰绮礼不会帮他们，他自身就是作弊的监督者，所以那些家伙应该会从其他御主入手，切入这场战争。”狐生星罗淡淡地道，“我猜的不错的话，最有可能的应该是郊外森林的爱因兹贝伦家。” “要先对付他们吗。” “不用了，他们连御主都不是，暂时还没有资格插手这场战争。” 狐生星罗没说的是，这场战争如果是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话，太宰他们可能还真的会变成难以防备的一手。 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英灵质量整体上虽然比不上第五季，但御主的素质却比第五次要高很多，或者说他们至少有在真正把这当成一场战争，而在这个基础上，如果太宰和其中的一位进行合作来狙击他们的话，狐生星罗可能真的会头疼一下。 不过不巧，这一次的御主，三位半都是高中生，还有两位开局被阴，现在不在狐生星罗阵营里的，只有卫宫士郎、远坂凛、言峰绮礼以及作为小圣杯的伊莉雅和间桐樱。 里面还有一位只想看热闹的黑泥，两位不定期炸弹，一位冬木市友好市民的金闪闪，以及正义的伙伴卫宫士郎。 仔细算算竟然只有凛还算是在认真搞圣杯战争，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阵营。 看到太宰他们如此认真地在趟雷，早就知道剧本的狐生星罗都有点不忍心了。 “对了，监视间桐宅的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费奥多尔的脚步逐渐停下，狐生星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从昨天开始，监视所有存在，包括caster的使魔和我派遣的人手，他们再也没有传回过消息，据caster的说法，所有靠近间桐宅的使魔，都被什么存在吞噬了。估计我的人也凶多吉少，那里应该发生了什么变故。” “……”狐生星罗若有所思，一时间没有说话。 “这对你的计划有影响吗。” 狐生星罗回过神，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费奥多尔无辜地道：“没什么，只是如果遇到什么困扰的话，我可以为你分忧，毕竟我们是合作伙伴嘛。” 困扰？这倒没有…… 不如说，如果樱没有发生异变，而是伊莉雅那边，那狐生星罗反而就要困扰了。 fate世界的特殊，在于他有很多个平行世界，甚至还有特异点、异闻带，一开始融合的时候，系统明确说明了这一次融合的是走hf线，也就是樱成为黑圣杯的这条命运线，因此狐生星罗所有的计划都是围绕这条线来进行，提前动了间桐脏砚其实已经是一种比较危险的赌博了，因为hf线的主要矛盾原本就是由间桐脏砚推动，没有了这个人物，说不定这个世界的命运线都要跑偏到不知道哪里了。 但幸好，现在变动的程度还不大，毕竟间桐脏砚还没有被真正消灭，他的灵魂还在间桐樱的心脏里，而为了自己的目的，间桐脏砚一定会推动樱成为黑圣杯。 狐生星罗的计划也跟黑圣杯有关，如果世界线跑偏，对他的计划影响很大。 在兑换完言叶无限欺后，狐生星罗现在的欺诈点数还剩下五千万多，回家还需要一亿五千，差不多比日本总人口还多。 而且这一次的谎言还不能用时间线来作弊，那么只有依赖于谎言的广度了。 第138章 “请用茶。” 白发红眸穿着女仆装的人造人为中岛敦等人端上茶水。 “啊, 谢谢。”中岛敦连忙接过。 “原来如此，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伊莉雅像个小大人似的把下巴放在手背上，“也就是说，你们为了阻止某人获得圣杯许下愿望, 特地来找我合作, 希望我能够获得圣杯？” “是的。”太宰微笑道。 “听上去像是来找我合作的, 但是你们连圣杯战争的入场券——令咒都没有，我又是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呢？” “我们手上有关于狐生星罗的情报, 他一定会是这场圣杯战争里最大的威胁, 我觉得这个情报还是很值钱的。” “嗯……”伊莉雅歪了歪头, “那么你们直接把请报给我不就好了吗。” “不不, 我们渴求的是合作以及情报交换, 作为交换，我们也希望能获取有关圣杯战争的知识。” “明明不是魔术师？” “是呢, 请问您听说过异能力者吗，”太宰指了指自己，“我也知道魔术师的规矩，不能把神秘给大众透露, 不过我们和普通人不同，也同样具有特殊力量，想来应该不受这条规则限制吧。” “异能力者？”伊莉雅一脸迷茫, 不禁看向一旁的女仆。 女仆快速回答：“不同于魔术师的体系，具有超凡力量的人类, 相当于魔术使的一群人, 基本掌握在政府手里。” “原来如此，那么你们确实可以知道有关圣杯的知识。”伊莉雅放下茶杯，看向站在坐在太宰旁边的白发男人, 灵体化的berserker一直在戒备这个人，他似乎有威胁到英灵的实力。 这样的存在，就算不能拉到自己这边，也最好不要敌对，而且如果他们合作，她最多也只是要付出一些有关于圣杯的知识和情报，却能收获另外一个御主的情报，以及未知的战力。 怎么想这个交易都不亏。 “我明白了，但是我要求签订契约才能放心和你们合作。” 几人对视了一眼，太宰点头：“可以，但我需要检查契约的内容。” “那么，在签订契约前的最后一个问题，”伊莉雅用软软的嗓音问道，“你们是为什么要阻止那个人获得圣杯，是因为正义？还是其他什么？” 中岛敦刚想说是为了正义，却突然被太宰拦住，太宰仔细盯着伊莉雅的眼睛，莫名感觉到了一种潜在的危机感。 这个问题，似乎很重要。 他斟酌了片刻，试探道：“是为了保护自己，以及身边的朋友、亲人，如果那个人的计划得逞，我们生活的城市肯定也会遭到波及。” “原来是这样啊。” 白发的萝莉重新露出甜甜的微笑。 危机感解除。 太宰不动声色地问：“我们之前去了一堂教会，那里的神父问了和你相似的问题……” “是吗，那大概是……上一次的熟人吧。”伊莉雅含糊道。 太宰还想问什么，伊莉雅已经把契约纸张塞给他：“签契约吧，内容是在圣杯期间你们不能出卖伊莉雅这边的情报，不能伤害伊莉雅这边的人，也不能做对伊莉雅不利的事，为伊莉雅提供其他御主的情报，作为交换，伊莉雅会给你们开放这座城堡里的有关于圣杯的知识。” 太宰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契约上：“不能出卖你的情报和不能伤害你很合理，但是不能做对你不利的事这一条太宽泛了。” “但是但是，万一你们背叛了伊莉雅怎么办？”伊莉雅眼里蓄满了泪水，充分发挥自己外貌的优势。 然而太宰不为所动：“我们不会这么做，契约内容需要改成在圣杯期间尽可能帮助伊莉雅，在我们站在伊莉雅这边时，伊莉雅需要给我们提供保护，以及开放爱因兹贝伦家所有的圣杯知识。” 这次轮到伊莉雅跳脚：“不行，祖父不会同意的。” “那么就改成给我们开放伊莉雅能接受的爱因兹贝伦家的所有圣杯知识和魔术知识，我们各退一步，这样可以吧？” 论讨价还价，十个伊莉雅都不够太宰玩，小萝莉觉得这条似乎还行，却忽略了太宰前一句话语里狡猾的‘尽可能’的词眼。 “好吧，那就这么修改。”伊莉雅改动了一下契约，推给太宰。 太宰刚要接过，却突然收回手，在伊莉雅诧异的目光中用两根手指捏着契约书的一角，假装看过一遍，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伊莉雅：“作为合作伙伴，我再公开一条情报作为见面礼好了，你知道我的异能力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的异能力是能够消除所有非自然力量的能力，比如契约术上的陷阱魔术，我也能解除。” 太宰说着，紧紧盯着伊莉雅的眼睛，然而伊莉雅一脸茫然：“那我们岂不是不能签订契约了？” 太宰一本正经地忽悠：“那倒没有，让其他人签订也是一样，我除非是直接触碰契约术，否则不会失效。” “这样啊，那换一个人来签吧。” 就这样，全程一脸茫然的中岛敦被推出来签订契约，之后还悄悄问太宰：“太宰先生，你真的也能消除其他能力吗？” “如果我可以的话，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太宰同样回以轻柔的气音。 中岛敦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没懂。 总之，他们算是和伊莉雅结成同盟了。 …… 而另一边。 间桐樱晚上从卫宫士郎的家里回到间桐宅，却发现间桐慎二没有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反而依靠在走廊上，像是在等她。 躲避不了，间桐樱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哥哥，有什么事吗？” “我说，樱，这几天你有见到爷爷吗。” “……没有。” 间桐樱说谎了。 几天前她比慎二要早回到家，rider突然说家里有残余的魔力波动，樱到虫巢里的时候，还见到了不少死去的虫子尸体。 而间桐脏砚已经不见身影。 很显然，这里发生过战斗，说不定爷爷已经…… 然而樱只是平静地让rider打扫现场，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生活着。 “奇怪，虽说以前爷爷也经常不见踪影，但圣杯战争都开始了，他早就应该回来了。”间桐慎二在走廊里走来走去，难得有几分不安，不，他倒是没有担心那个老头，不如说慎二对间桐脏砚的感官非常复杂，既害怕又敬畏，又渴望获得他的注目。 但显然做不到，没有魔术才能的他，连爷爷的眼都入不了，明明厌恶害怕着那个老怪物，却又扭曲地渴望获得他的认同，甚至将其当做主心骨，这就是间桐慎二。 尤其是现在圣杯战争已经开始了，关键的间桐脏砚却消失不见，让慎二对这场圣杯战争更加没有底，间桐家到底要不要参战，完全无法下定决心。 “不管了，樱，把你的rider给我！”间桐慎二还是渴望着魔术，他一定要参加圣杯战争。 “可是……” “什么可是，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间桐慎二恼怒地抓起樱的衣领，直接动用暴力，“我说，把你的英灵给我。” rider在空气中现身，一只手抓住间桐慎二的手腕。 “别动手，rider！”间桐樱立刻制止，“我知道了，我会把令咒给……” 她说着说着，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哼哼，早点说不就好了吗。”间桐慎二放下樱的衣领，刚要说什么，却看到樱突然抬头，瞳孔变成了黑色。 “这可不行，樱的英灵可不能给你，慎二。” 樱的口中，冒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间桐慎二长大了嘴，缓缓后退：“爷、爷爷？为什么会” “哼，这跟你没有关系，听着慎二，这次圣杯战争，你必须退出，rider的御主依旧是樱。” “可是我” “哦？你要违抗老朽吗？” 间桐慎二讪讪地低下头：“没有，爷爷。” “那就好，你明天立刻去订飞往隔壁城市的机票，你已经不适合在冬木待了，这是命令。” “……是。” 两三秒后，间桐樱抬头，疑惑地看着慎二脸上像是见鬼一般的表情：“怎么了？哥哥。” “没没事……”间桐慎二转身就走，还是同手同脚。 间桐樱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哥哥你不需要rider了吗？” “不要了，跟我无关！” 间桐樱：？ 间桐脏砚的灵魂此刻已经重新缩回了樱心脏内的刻印虫，他并不能出来很久。 樱的情况非常特殊，她体内有早年间桐脏砚埋下的已经被污染的圣杯的碎片，而间桐脏砚在遭遇意外本体被毁，只剩下这个刻印虫的灵魂的时候，同样发现樱体内还有另外一个灵魂。 他对这个灵魂的来历也有所猜测，或许这就是圣杯被污染的元凶。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计划，不，或许这正好，只要樱成为小圣杯，他的灵魂就能顺势进入天之圣杯内部，掠夺第三魔法成就永恒。 为此，樱必须成为这次圣杯战争的御主，樱的魔力一旦被消耗，小圣杯就会自主开始寻求魔力补充，和爱因兹贝伦家的小圣杯争夺资格，只要樱比她更快收集英灵的魔力，就能更快一步成为圣杯。 间桐脏砚再次闭上了感官，尽可能保存力量，他现在只能在樱偶尔心神失守或者睡着时候才能出来，还要躲避另外一个灵魂的污染，必须小心行事，等到时机成熟，迟早会找到那个袭击他的存在报复回去。 第139章 各大势力已经入场, 以狐生星罗为首的caster和assassin组，太宰他们下注爱因兹贝伦的berserker组，远坂凛的acher, 暗处潜藏的间桐家的rider, 以及目的不明的座位监督者的言峰绮礼, 他手中握有lancer库丘林, 以及吉尔伽美什的好牌, 除了还没有被召唤出来的saber以外, 英灵已经差不多全部就位。 圣杯战争终于拉开了序幕。 这一天, 所有世界线的重合点，卫宫士郎因同学的拜托, 在学校里打扫箭道社的道场, 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然后就是不小心在学校目睹到了红色和蓝色的英灵的战斗，被战场波及到, 濒死，随后又不知怎么伤口完全消失了。 跌跌撞撞回到家, 却被蓝色的英灵追来, 在千钧一发之际召唤出了骑士王saber。 这一切都像是荒唐且毫无逻辑的梦。 也不怪卫宫士郎一晚上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直到saber赶走了蓝色的英灵，才回过神。 “你到底是……” “saber，是你召唤出来的servant。”骑士王回答道。 “不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saber刚想回答，却突然察觉到了他人的气息：“小心，又有英灵来了！” 卫宫宅邸外, saber和红色的英灵短兵相见，卫宫还处于一个不知所云的状态，正要纠结要不要阻止, 两位英灵就自动分开了。 “远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 “我才是好奇，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远坂凛看了一眼明明之前濒死，现在却完好无损的卫宫，看向了另一边，“不过比起这个，躲在那边的人，还不出来吗？” “诶？” 让两位英灵分开的不是其他，正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气息。 不像是魔力，却比之更加邪恶且强大，瞬间引起了两位英灵的警惕，很显然现在还有第三方在场。 就在两边人的警惕中，拐角出缓缓出现了两位人影。 卫宫士郎和远坂凛不禁瞪大了眼睛：“樱？” “前辈……还有远坂前辈。”间桐樱怯怯地看了两人一眼，跟着狐生星罗走到两方的目光下。 “为什么你会……”远坂凛的声音逐渐变小，因为她看到了樱和狐生星罗的手背，都有着刺眼的红色令咒。 卫宫士郎：“狐生？连你也？” “嘛，看来大家都是认识的，不如坐下好好聊聊。”狐生星罗笑眯眯地道。 卫宫士郎本来就是一脸懵，全场掌握信息最少的就是他，而远坂凛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对狐生星罗充满了戒备，但是樱却在他身边，而且acher的数值太低了，如果打起来对她这边不利，凛也只能默认。 于是，众人一窝蜂进入了卫宫家，间桐樱和卫宫士郎坐在一边，另一边坐着狐生星罗和远坂凛。 好家伙，一个桌上四位御主，大半的御主都坐在这了，如果这个时候发生什么意外，说不定圣杯战争今晚就能结束。 而为什么狐生星罗会和间桐樱走在一起，这就要从半个小时前说起。 …… 因为狐生星罗的插手，除了这一晚上不变的学校和不变的卫宫士郎外，还有一个人的命运发生了偏移。 间桐樱。 间桐宅现在只剩下间桐樱一人，间桐脏砚消失，就连间桐慎二都连夜订机票飞走了，诺达的宅邸空荡荡，间桐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空寂。 爷爷和哥哥都不见了 虽然他们都是折磨樱的人，但当所有人消失后，樱只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和害怕。 难道是被……抛弃了吗。 她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这个时候她宁愿爷爷和哥哥都在，也好过自己承受现在的一切。 房间的灯光下，间桐樱的影子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拨动着光影。 rider第一个感觉到了异常，然而还没等她主动现身，间桐樱突然站了起来。 “master。”rider唤了一声，但间桐樱没有任何反应，呆呆地走出房门，离开间桐宅，就这么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理所当然，是个美人胚子又看起来毫无防备的樱被几个游街的混混盯上，几人不怀好意地拦住了想要继续前进的樱，把她硬是拖入巷子里。 rider立刻出现想要阻拦几个混混，却注意到间桐樱脚下的影子在不断波动。 【肚子……饿了……】 rider沉默了几秒，重新隐去身形。 狐生星罗赶到现场后，满地只剩下一切残渣，他叹了口气：“果然进度加快了吗。” 原著中樱无意识杀人已经是中后期，那个时候黑圣杯已经吸收了好几个英灵，但现在圣杯战争才刚开始。 不用问，肯定是间桐脏砚做的手脚，对方现在的打算估计是快速催熟黑圣杯，估计投喂了不少蕴含灵力的东西，怪不得他送去监视的使魔都不见了。 加上间桐脏砚的灵魂从中作祟，间桐樱自身的精神被削弱了很多，黑圣杯已经开始出现了。 这么想着，狐生星罗淡定地靠近了呆立在原地的间桐樱，打了个响指。 “樱。”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间桐樱耳边响起，原本意识缓缓沉下去的间桐樱瞬间认出了这是卫宫士郎的声音。 原本低迷的情绪瞬间被驱散。 “前辈！” 间桐樱的意识清醒过来，眼前一片模糊，她好像看到眼前无数个卫宫士郎的重影，可定睛一看，重影消失，在面前的是一个有点陌生又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少年。 “醒了？” 狐生星罗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微笑道。 间桐樱迷茫地看着狐生星罗：“你是……”之前和前辈一起走的那个人。 咦，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明明之前还在房间里。 间桐樱终于注意到自身的异样，以及周围的环境，还没等她发出尖叫，狐生星罗抬手再度打了一个响指。 在樱眼里，周围的环境再度一变，阴暗的小巷变成鲜花的平原，之前的那些残渣也变成了石头和灌木丛。 “在这里的话，我们的对话就不会被其他人听到了。”狐生星罗的装扮也变了，头戴着礼帽，像是绅士又像是魔术师的装扮，面前凭空出现一个洁白优雅的圆桌，他鞠躬邀请间桐樱入座。 间桐樱发现自己身上染血的校服也变成了一套精致地淡蓝色礼服，迷迷糊糊地顺着他的邀请，两人面对面坐着。 狐生星罗再度打了个响指，这一次桌面上出现茶水壶和几个英伦的茶杯，旁边还出现了点心架子。 茶水壶自己凭空漂浮起来，给间桐樱倒了一杯热乎乎的红茶。 “请，放心吧，这一切都是幻觉，也就是说我们完全是在精神领域对话，现实中的问题也不用担心，就算我们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现实中也不到一分钟。” 间桐樱勉强从这一连串的变故中找回了冷静，谨慎地看了一眼狐生星罗，看到他首先喝了茶水，才谨慎地抿了一口红茶，惊讶地发现舌尖居然真的感觉到了红茶醇香的味道。 视觉、味觉、嗅觉，触觉、听觉。 所有的感官都在告诉她，她仿佛真的身处一个广阔的花海平原，像是童话中误入秘境的爱丽丝一般，然而她分明记得她之前还身处巷子中，还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想到这里，间桐樱的内心又开始波动起来，手握着茶杯不自觉颤抖起来，溢出了茶水。 “请冷静一点，樱小姐，这并不是你的错。” “但是……” “未知会引起惶恐，然后在你的身上惶恐又会引起更坏的事情，所以请冷静下来，我会告诉你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或者是狐生星罗平静的话语，以及周围鸟语花香的环境，间桐樱勉强冷静下来。 “首先，你会无意识做出那样的行为，是因为你体内的黑圣杯在有意识地补充魔力。” “黑圣杯？” “是的，间桐脏砚十几年内在你体内埋下的被污染的圣杯的碎片，我称之为黑圣杯。原本应该不会那么早出现症状的，但我杀掉了间桐脏砚，却没想到他的最后一块灵魂就躲在你心脏内的刻印虫里，是因为他的捣鬼，才导致黑圣杯提前苏醒。” “……”猝不及防的信息量，让间桐樱陷入了沉默。 随后，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一现实：“我的时间不多了，是吗。” “是的，顶多在七天内，你的意识就会被黑圣杯完全吞噬，身躯会变成间桐脏砚重生的容器，让他以此篡夺天之杯的魔法，获得永生。” “……这就是我的命运。”间桐樱低头看着茶水的倒影，原本以为自己会平静地接受这个结局，毕竟已经过了十几年生不如死的生活，真的迎来这个结局，她应该开心终于结束了不是吗。 但是，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卫宫士郎的面容。 不甘心、悲伤化为泪水，一滴一滴掉落桌面。 “因此我有一个提议，”狐生星罗静静看着间桐樱，手上多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过去，“要跟我做一个交易吗？” “什么……交易。” “我希望你能把黑圣杯转让给我，作为交换，我会帮你处理心脏里的刻印虫，放心，现在我们的对话不会被间桐脏砚察觉。” 第140章 虽然狐生星罗提出了一个很富有诱惑的交易, 但间桐樱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狐生星罗也多少明白她的顾虑，突然出现一个未知的人提出交易，是谁都会犹豫吧, 况且还涉及到了圣杯。 “……请让我考虑一下。” “没问题, 这是当然的。” 狐生星罗也不勉强, 体贴地让她有充分考虑的时间。 随后幻术解除，两人正要离开, 却感知到了卫宫宅的魔力波动, 这才有了之前四名御主在卫宫宅前的相遇。 视线转回卫宫宅。 “首先，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远坂凛用一种怀疑中带着戒备的目光盯着狐生星罗。 狐生星罗眨了眨眼：“晚上散步偶然遇到的。” 间桐樱低着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晚上散步？你住的地方是柳洞寺, 跟间桐家完全是两个方向吧。”这个敷衍的说法并不能说服远坂凛，反而让少女心中的警惕更上一筹。 “都说了是散步嘛, 就随便逛逛而已。” “一个御主大晚上在冬木闲逛？”远坂凛冷笑，“找借口也要找合理一点的。” 卫宫士郎试图缓和气氛：“嘛，远坂, 大家都是同学，这里就……” “不，我们可不是同学，”远坂凛的视线依然紧紧盯着狐生星罗，手心里攥着宝石, “你大概不知道吧, 卫宫同学，这名你所谓的好朋友, 其实并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啊？” “我调查过了，根本没有名为狐生星罗的学生在穗群原学园就读，他出现的时间也根本不是半年前, 最多不超过三天，也就是说你们根本不是朋友，学院里所有的人都中了他的催眠魔术，以为他已经上了半年的学。” “而我之所以没有中招，是因为我也是魔术师，如果被恶劣的手段催眠是不可能没有察觉的，樱你也是吧，在你的记忆里有狐生星罗的存在吗？” 卫宫士郎目瞪口呆，下意识转过头去看间桐樱。 樱在两人的目光下轻轻摇了摇头。 “那这么说……”卫宫不敢置信地看着狐生星罗。 狐生冲他歉意一笑，打了个响指，卫宫脑海中原本虚假的记忆顿时消失，看狐生的眼神也变得陌生起来。 “抱歉，我只是对你的存在有点好奇，没有什么恶意。” “原来催眠是没有恶意，你以为我们会相信吗？”远坂凛站起身，手中的宝石对准狐生星罗，她身边的acher同时也现出身形，“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如实招来。” “前辈……” “所以说，我只是对你们这些四战后留下来的孩子抱有一点好奇心，并没有要谋害你们的意思，否则我不是早就可以下手了吗。” “嚯，还真是傲慢的说辞，好歹我也是远坂家的继……” 远坂凛的话语被卡在咽喉，她呆滞地看着狐生星罗流露出来的真身，九条尾巴张扬地把客厅的所有空间占据，狐生星罗的一头黑发被染白，浅蓝色的妖纹出现在他脸上，更显俊美妖异，一种无声的压迫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间。 “骗、骗人的吧。”远坂凛瘫坐在地上。 “狐狸？”这是惊呆的卫宫士郎。 “master，请小心。”saber也站起身。 “算是吧。”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远坂凛突然开始折磨自己的头发，“你这种程度的幻想种怎么可能还残留在现代！？” “幻想种？”魔术萌新卫宫士郎一脸懵逼。 间桐樱虽然也猜到了狐生星罗的身份不简单，但还是惊讶地捂着唇。 “不属于自然生态的超自然神秘学范畴的生物，幻想种，就是神秘本身，在神代的时候还行走在大地上的奇迹，简单地来说就是活在神话和传说中的生物。”远坂凛说道。 间桐樱补充：“比如说恶龙法芙娜，天之公牛之类的。” “但是自从神秘消退后，大地变得失去魔力，不再适合这些生物居住，他们就逐渐消失了。”远坂凛抱着手臂，时不时还看了一眼狐生星罗身后的尾巴，“九尾狐的传说在东亚地区流传非常广，但是这怎么可能……” “但这就是事实嘛。”狐生星罗无辜地歪了歪头，“这下你应该相信我没有敌意了吧。” 远坂凛纠结了几秒，还是让acher隐去身形，乖巧坐下。 “确实，如果是您的话，寻常的魔术和英灵都没有办法对你造成伤害。” fate世界中幻想种本身就是魔术回路，承载着大量的神秘，以现代魔术这种程度的神秘根本没有办法对他们产生伤害。 “我也没有对任何人类造成伤害不是，”狐生星罗耸了耸肩，“都说了我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真的吗，您这样的存在也会渴求圣杯？”远坂凛瞄了急眼狐生手背上的令咒。 “嘛，因为很有趣啊。”狐生星罗挥了挥手，“围观了上次的圣杯大战，我也对这种形势的战斗充满了兴趣，说不定还能见到几个熟人。” 这样根本就是作弊吧。远坂凛在心里吐槽，为什么幻想种也能获得令咒啊，本来寻常的英灵就打不过幻想种了，还让他获得英灵的话岂不是一组两英灵！？ “于是，要不要一起结盟？” “请务必！”远坂凛果断发出了想要抱大腿的声音。 狐生星罗笑了笑，看向卫宫士郎和间桐樱他们：“你们呢？” 卫宫士郎有些纠结，像是还没有从一系列的变故中整理出情报，只好看向saber：“额，saber你怎么看？” saber正襟危坐：“如果我们结盟，圣杯要怎么分？” 这倒是个现实的问题。 “放心吧，我对现在这个圣杯没有兴趣，只是单纯地想参加这个大战而已。”狐生星罗想了想，补充道，“顺便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 远坂凛双手环胸：“我肯定是需要圣杯的，我会达成远坂家的愿望，到达根源。” “我好像也没有什么愿望，”卫宫士郎挠了挠脸颊，“那樱呢？” “我都可以。”间桐樱小小声地说。 好家伙，四个御主三个对圣杯没有愿望，你们是怎么被圣杯选中的？远坂凛嘴角抽搐，不过也没有天真地全信，只是现在看来，反正他们也很熟悉，她也不可能对同学下手，打幻想种嘛，以acher的数值肯定也打不过。 一番思量，远坂凛同意了暂时结盟。 卫宫和樱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甚至算得上随波逐流，狐生在一旁看好戏，远坂凛不得不充当领头羊的角色：“那既然我们选择了结盟，至少盟友的信息应该能一定程度共享吧，英灵的真名暂且不说，你们的英灵都是什么职位？” “saber。” “rider。” “caster。” 远坂说道：“我的是acher。” 说完，她沉默了一会：“等等，这么说除了lancer以外三大骑士阶都在我们这里？那我们岂不是赢定了吗。” 四位英灵联盟的话，很少有英灵还能赢吧，尤其是对面只剩下assassin、berserker和lancer的情况，就算他们联合在一起……不，berserker根本没有理智，是不可能联合的，四舍五入下来他们这边也有很高的胜算。 狐生星罗这个时候突然乖巧地举手：“不，我们还有一个，嗯，可能是最大的敌人呢，那个人如果认真起来，说不定一晚上就能结束这场战斗。” “嗯？”远坂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是哪一组？” “现在的lancer，不，算是acher吧？” “你在说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围观过第四次圣杯战争，四战最后有一个英灵幸存下来了，所以这次圣杯战争不是七位英灵，而是八位。” “哈？但是怎么可能……” “是真的，他通过圣杯完成了受肉，这几年一直存活着，可以把他当成论外的英灵，现在的御主应该还是言峰绮礼。” “哦，顺便一说，现在lancer的御主也是言峰绮礼，也就是说他手上同时握有两张王牌。” 狐生星罗接连爆出了了不得的情报，远坂凛目瞪口呆：“是绮礼？不，等等，他可是这次的监督者哦。” “没有规定监督者不能参加圣杯战争吧，以往都是大家的默契，但如果是有人恶意把这个规则打破的话……”狐生星罗意味深长地停下。 “……那他就会成为圣杯战争最大的bug了。”远坂凛脸色难看地道，显然她也知道监督者拥有这场战争最多的令咒，令咒可以补充英灵的魔力，可以说是杀手锏一般的东西，但监督者却拥有整整一个手臂多的令咒。 再加上作弊般的两位英灵。 “你知道那位英灵的真身吗？”远坂凛试探性问道。 之前狐生星罗也说过是一位能够一夜之间结束圣杯战争的英灵，不会真的那么强吧。 “知道啊，这根你们远坂家还有一定关系，”狐生星罗微笑着看着远坂凛的眼睛，像是随口说出了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道，“那位英灵的名字是吉尔伽美什，传说中的英雄王，最古之王，一开始原本是远坂时臣召唤的英灵，但是遭到当时的弟子言峰绮礼的背刺身亡，英灵也被夺走了。” 第141章 狐生星罗用平淡地语气剧透完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时, 远坂凛是懵的。 气氛压倒性的安静，又似乎酝酿着什么风暴。 “这是真的吗……”远坂凛低下头。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去询问言峰绮礼，如果是他的话, 应该不会不承认。” 狐生星罗甚至都不怕那个男人狡辩, 因为言峰绮礼一定会承认下来。 这是多么邪恶的事情啊，身为弟子却背叛了老师, 还把了结了远坂时臣性命的匕首当做礼物送给了他的女儿。 言峰绮礼一定也是在静静等待着远坂凛发现真相吧, 毕竟如此邪恶的罪行如果真的没人发现不就太可惜了吗。 那个男人就是这样的人，自从本性被发掘后，就觉醒成为了更加恶劣的家伙, 追求着他自认为的‘愉悦’, 如果他老师的女儿发现了真相，那张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他一定在默默期待着这些。 远坂凛一下站了起来, 然后一言不发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 “诶？远坂，等等！”卫宫士郎担心地起身追过去，间桐樱也只好跟上，他们各自的英灵自然也跟随。 客厅里只剩下狐生星罗一个，正当他起身时, 一个红色的英灵突然出现，两把干将莫邪横在狐生星罗的脖颈间。 “你到底是什么人？”红色的acher目光锐利地瞪视他。 乱了，这一切都乱了。 自从这个男人出现, 这个世界的命运线已经朝着acher看不到的地方倾斜, 而他甚至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原本这场战争根本不应该出现所谓的幻想种, 间桐樱也不应该是rider的master，甚至远坂凛根本不应该那么早知道真相，这会导致她提前对上言峰绮礼。 “我？都说了我是幻想种啊。”狐生星罗偏了偏头, 好笑地看着未来的卫宫士郎，“那你呢，你是什么人？” 红色的英灵没有回答，狐生星罗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倒是好奇，你明明和长大后的卫宫士郎长得那么像，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啊，是因为肤色吗。” “你……” “别这样看着我，我们幻想种还是分得清灵魂的味道的，虽然有点改变了，但你分明和卫宫士郎的味道一模一样。”狐生星罗主动凑近acher，不顾逼近的利刃，饶有兴致地点了点他心脏的位置，“现在的你是什么？英灵？守护者？是来做什么的？” “……这和你无关。”未来的卫宫士郎收起干将莫邪，冷酷地道，“如果你有异动，我会先了结你的性命。” “真是傲慢啊，好啊，如果你做得到的话。”狐生星罗脸上带着恶劣的微笑。 …… “等一下，远坂！”卫宫士郎连忙追赶埋头赶路的少女，“言峰绮礼手上还有两个实力未知的英灵，你不要以一个人冲得那么快啊。” 远坂凛一概不理，脚步更加急促，直到被卫宫士郎捉住手腕。 “冷静一点！还没有确认这是真的”卫宫士郎的话语哑在喉间，因为他看到远坂凛此刻的脸色。 脸色无比阴沉的同时，眼角还带着泪花，是卫宫士郎从未见过的脆弱的姿态。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话，那我真的是笨蛋。”远坂凛甩开卫宫士郎的手，背过身抹了抹眼角，“所以，只有这件事，我一定要去确认。” “我明白了，那至少让我们陪同，如果情报是真的，言峰绮礼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远坂凛也并非完全丧失理智，她知道如果言峰绮礼真的有两个英灵，加上一手臂令咒，她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赢的，“啊，拜托了。” 从后面赶来的间桐樱呆呆地看着卫宫士郎和远坂凛交谈的一幕，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直到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在这里看什么呢。” “呀。”间桐樱发出一声惊呼，转头一看是狐生星罗，这才松口气，“是狐生前辈啊。” 卫宫士郎也注意到那边的动静，朝他们招呼道：“樱，我们快走吧。” “……好的，前辈。” 间桐樱低头应了一声。 几人继续赶路，然而就在这时。 saber和acher率先停下：“附近有魔力反应。” 几秒钟后，不用他们多说，卫宫他们也感觉到了，不如说对方根本没有掩饰的打算，树林里的某种存在感大咧咧地展示出来，宛如一只史前巨兽，感官敏锐地人甚至能感受到他沉重的脚步和呼吸。 “晚上好~哥哥”以为宛如银白精灵的少女从树林里显露身形。 她的英灵就跟在身后，两米多的壮汉，此刻乖顺地跟在女孩的身后，一黑一白对比鲜明。 “你是……berserker的御主吗？”远坂凛看伊莉雅身后的从者也不像是lancer或者assassin的样子，剩下的就只有狂战士了，手心里攥着宝石，“抱歉啊，我们还有其他要事，战斗能之后再说吗。” 伊莉雅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 太好了可以沟通……众人刚要松一口气，就听见伊莉雅以一种天真稚嫩的嗓音说：“不行哦，我可是专门来见大哥哥的，杀了他们，berserker。” 她身后的怪物从者仰天发出一声怒吼，随即朝众人冲了过来。 saber反应迅速地迎战，而acher作为弓兵很早就离开现场，试图找一个可以支援的地方。 saber正面迎上berserker，但明显她的力气不敌这位从者，在正面对决中落入下风。 可惜，因为御主是士郎，能力都下降了一个等级。 狐生星罗淡定地看戏，不得不说，虽然这部动漫在原著中就以制作精良著称，但和现实，真实发生在面前的景象依然没有办法比拟。 berserker每挥出一拳，saber每一次挥剑抵挡，都会掀起一阵余波，沉甸甸地压在围观的众人心上，别说参与进去，就连在一旁围观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跨越时代和神话的对决就在眼前上演，每一次挥舞手臂都蕴含了力与美、巅峰造极的技巧，刀上起舞的厮杀。 如果这不是奇迹的话，还有什么可以称之为奇迹？ “别光看着啊，你也让caster出来做点什么！”远坂凛着急地揪着狐生星罗的衣领，与此同时远处射来一支箭……不，这种威力应该说是炮弹了，刚好解救陷入危机中的saber，眼看就要射穿berserker的咽喉。 然而berserker直接张开了嘴，狠狠咬住这堪比炮弹的一击。 就这么竟然被他用牙齿接住了。 远处的acher砸了砸舌：“怪物。” 而亲眼看到这幕场景的远坂凛更是惊讶地合不拢嘴：“这是……berserker？骗人的吧。” 狐生星罗还有空凉凉地道：“这还不是最强英灵，言峰绮礼手头上的金闪闪才是最强的。” 远坂凛：“……我现在去举报他们作弊还来得及吗。” “估计不行，”狐生星罗委婉，“你看，我就不让我家caster出来了，出来也是送，不如留存点战斗力。” “那我们要怎么办啊混蛋！”远坂凛双目含泪地拎着狐生星罗的衣领摇晃，“你不是幻想种吗，快去战斗啊！” emmmmmm，别闹，他一个玩幻术的，正面对上没有理智可言的berserker不是送吗。 狐生星罗压根没有出手的打算，间桐樱还在这里呢，黑圣杯对上任何一个英灵都是绝杀，怕什么。 而另一边，除了站在高处支援acher以外，还有另外一组人正在围观这场战斗。 “和太宰说的一样，他果然也在。”不远处的山头，国木田拿着望远镜，远远地看着这场战斗。 自然也看到了狐生星罗，以及站在他身边的远坂凛、卫宫士郎和间桐樱三个高中生。 “那个……国木田先生，我们不用去阻止吗？”中岛敦看着远处一面倒的战斗，忍不住说道。 国木田闻言露出苦笑：“这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制止的战斗了。” 光是从这个距离看，都能感受到那场战斗有多激烈，他们的战斗技巧、厮杀的决心，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之前伊莉雅就和他们说过，如果不能成为御主、召唤出英灵，根本没有办法参加这场战争，这句话是真的。 不，或许五条先生的话，还有一点可能。 不过对方最近不知道在和太宰商量什么，并没有来这里，国木田他们的任务也只是确认狐生星罗的阵营，以及记录这场战斗的信息而已。 而这个时候，国木田突然感觉到身后的视线，猛地转身，手已经碰触到腰间的枪械，戒备地看着身后的树林。 中岛敦也跟着戒备地转身，手和脚迅速虎化，兽化的眼眸紧紧盯着身后的方向。 一个人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苍白的脸色和纤瘦的身形，还有永恒不变的穿着。 “魔人。”太宰已经给国木田他们科普过魔人费奥多尔的信息，因此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神色间充满戒备，“果然和狐生星罗混在一起吗。” “别紧张，我只是来送一件东西的。”费奥多尔举起手示意了一下自己并没有拿什么武器，不过国木田他们依然将枪口稳稳地对准他，显然并不相信，费奥多尔叹了口气，把手中的书缓缓放在地上，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魔人！”国木田出声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魔人的脚步顿了顿，偏过头，神色似笑非笑：“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就在不久之后。” 说罢，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树林里。 第142章 berserker的战场, 最后是间桐樱让rider插手，三骑对战berserker一骑，这才获胜, 不过几人也没有继续追逐，放任berserker带着伊莉雅逃离。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宫士郎烦恼地挠了挠头, 全程伊莉雅都在叫他大哥哥, 似乎也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卫宫士郎完全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亲人。 倒是远坂凛若有所思, 白发红眸, 倒是像她在家族书籍里看到过的某个家族, 随后她余光一转，视线放在从头到尾一直在看戏的狐生星罗身上：“你不会恰好也知道这个御主的情报吧？” “我还真知道, 唔，就一点点, ”狐生星罗笑眯眯地比划一点距离, “爱因兹贝伦家上一次也参战了, 而且参战的人还和士郎你有关系呢。” “我？”卫宫士郎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没错，爱因兹贝伦家虽然是圣杯起始的御三家, 但并不擅长战斗, 代表爱因兹贝伦家参战的是卫宫切嗣，也就是你的养父。”狐生星罗慢吞吞地道，还不忘恶趣味地丢出新的情报，“顺便一提, 卫宫切嗣还娶了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为妻，生下的孩子就是刚才那个女孩，从某种角度上，也可以说她是你的姐姐。” 卫宫士郎：？？？ “那么, 你们现在要怎么做？”狐生星罗偏了偏头，眼神扫过受伤的saber和rider，以及正在赶来的acher：“还要继续前进吗？” 众人沉默，原本是想去教堂找神父，但半路上却遇到berserker这个强敌。 原本四骑结盟的自信被berserker的强悍击溃得一干二净，而那种犯规的英灵居然还不是圣杯战争里最强的？ “……先暂时回去修养吧，”远坂凛到底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她扫了一眼士郎和状态不明的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卫宫士郎的saber虽然很强，但御主本身的魔力太少，而她是正统魔术师，但却并没有抽到好牌。 而樱…… 远坂凛也不知道樱是什么情况，在一旁看热闹始终没有出手的狐生星罗暂且不谈，樱为什么一开始也不肯放出rider，这让她有些想不通，他们内部的问题似乎太多了，这种状态下并不适合一下对上言峰绮礼。 …… 就在卫宫士郎那边正因为狐生星罗放出的情报懵逼的时候，爱因兹贝伦家郊外的城堡里，太宰正在整理情报。 想要阻止他，至少要知道他们的敌人的计划和能力，并且因为一些时刻困扰着他和乱步先生的疑惑，太宰把至今为止狐生星罗出现的所有情报进行归纳总结。 结合爱因兹贝伦家关于神秘侧历史之类的书籍，那种若有若无的违和感更加地明显。 爱因兹贝伦家的书库中，没有任何关于异能力者的描述，妖怪倒是有，不过他们将之称为‘幻想种’。 但是如果问其他的仆人，他们又会说是知道异能力者的存在。 违和。 这让太宰想起曾经他入侵过官方的数据库，但是里面完全没有什么有关于魔术、魔术师或者时钟塔的资料，基督教会的势力在日本还挺多，他们的代行者也行走于这片土地，官方的资料里却从未有过他们的记载，不，就连地下世界也没有相关情报，所有的情报都是不久前冒出来的。 仔细想来，甚至就是拍卖会的那一天后冒出来的。 既然存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但现在的事实是，魔术师、异能力者，仿佛在某一天之前都各不侵犯，甚至连情报都不会共通，仿佛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但是没有任何交流一般。 这个世界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每当他思考到这里的时候，某种潜意识般的理念又在隐隐在他耳边说，没什么不对劲的，这就是世界原本的模样。 如果不是太宰的心性极其坚定，恐怕现在已经把这个猜想忘之脑后，但偏偏越是如此，太宰越是在脑中催眠般暗示自己：一定有哪里不对。 之后他重新拿来了博物馆地下发现的资料，又收到了一份意外从政府那里泄露出来的情报，事情突然变得有趣起来了，像是隐隐拨开云雾见天日，一切的诡异有了一个解释的方向。 政府里封印的【书】，少了一页。 哈。 原来如此。 这个时候外面的动静打断了太宰的思路，是伊莉雅他们回来了。 太宰他们和伊莉雅算得上是合作关系，但是并不能指挥她做什么，更多的是共享情报，这些天趁伊莉雅不在的时候，太宰算是接着这个交易借阅了所有这座城堡里的书籍，在对圣杯和魔术有个大概理念的同时，这才察觉到这个世界的违和感。 他拿着一些还没看完的资料走出图书室，正好撞上匆匆赶回来中岛敦和国木田，两人皆是行色匆匆。 “怎么了？” “太宰桑，”见到太宰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中岛敦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把之前费奥多尔找上他们的事情说了一遍。 太宰颇为感兴趣地挑眉：“他让你们拿回来什么？” “是这个。”中岛敦交出怀里的包裹，神色看上去像是拿着什么定时起爆的炸弹，不怪他如此谨慎，在被科普过费奥多尔是什么人以后，敦的警惕心已经被提升到最高了。 太宰饶有兴趣地接过包裹，问了一句：“他还说了什么吗？” 中岛敦：“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是来送这个包裹的，还有我们问他有什么目的，他说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太宰于是打开了包裹，出乎意料的里面不是什么危险物品，而是一本书。 “书？”国木田和中岛敦发出疑惑。 太宰翻了几页，里面却完全没有字，其中几页是残缺的，他像是懂了什么，喃喃：“原来如此，我的猜想应该是对的。” 中岛敦和国木田一脸懵逼，从这本无字天书上能看出什么？ 太宰却没有过多解释，根据他自己的经历，应该周围的人都不会察觉到异常，或者说就算察觉到也很快会忘却，太宰自己都是通过各种心理暗示才强行记住的。 这一系列的违和，包括突然出现的有关于魔术的情报，很有可能是因为有人在【书】上写了什么。 政府的【书】上丢失了几页，而无论是监控还是负责封印书的人都对此毫无记忆，也不清楚那几页是什么时候被人拿走的，很显然是那个人在拿走书页后就对现实进行了篡改。 而之后的这一系列事情，包括‘魔术’和‘圣杯’，很有可能都是写在书上的事物变成了现实。 不过太宰对此还是打上了一个问题，他对【书】的了解不多，只知道这是一本能实现一切愿望的书，能否做到这一切还有待确认，不过这就可以解释他感受到的为何感，以及为什么两个世界毫无交集，却没有人感到过异常。 因为他们的记忆都被篡改了。 而为什么费奥多尔会寄来这本书的原因，他也大概猜得到，既然自己都发现了，对方肯定也能发现。 对方潜伏在狐生星罗阵营，很可能就是那几张书页。 而那个眼里没有忠诚，只有价值和利益的老鼠肯定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背刺了。 “太宰桑，你拿的是什么？”中岛敦好奇地道。 太宰从思考中回过神，看向手指的情报，漫不经心地说：“这个啊，是博物馆下方的现场调查资料。” 在知道圣杯战争和上次争夺圣遗物的事件后，太宰他们来到冬木本地调查，而江户川乱步等人在横滨提供远程支援，这份报告就是最近乱步根据各种信息调查到的资料。 之前横滨所有的圣遗物，一共有三个，两个博物馆里，一个拍卖会，也就是他们争夺的征服王的宝藏。 而其余两个，也在不久之后不知所踪，他们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了博物馆地下的痕迹。 一共两个召唤阵的痕迹…… 太宰若有所思地问：“今天你们的相遇战，怎么样了？” “对方一共有四位御主，英灵有三位，暂时没有发现哪一个是狐生星罗的，”中岛敦犹豫了一会，说道，“他们似乎都是高中生。” “我明白了，那么等会我会去看录像。”太宰治点了点头，但两人并没有很快离开，神色有些犹豫，太宰见状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们会和那个魔人合作吗？” 太宰语气轻松地道：“有那个可能，嘛，那位魔人至少可以给他添一些麻烦。” 听着太宰语气轻松，两人有些忐忑的心情也逐渐平息下来。 只是有一点太宰没说，以他对那只老鼠的了解，要么他不出手…… 要么，就是致命一击。 …… 唐沢流睁开眼，门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晚上的，谁来找他？ 唐沢流疑惑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却发现外面并没有人，他左右看了看，佛寺的夜晚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这里虽然已经是caster的据点，但他们晚上不知道在做什么，反正这一片尤其地安静，而里陶他们现在还在市区里乱晃，柳洞寺这几天倒是一片平静。 虽说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他低头，意外地看到了地上有张纸条。 后天晚10点。 还真是着急。 唐沢流关上房门，嘴边扬起若有若无的微笑，本来想把纸条丢在垃圾桶里，但转念一想做戏要做全套，就把纸条放进了口袋。 第143章 10月26日圣杯战争开始的第一夜 和占卜师达成合作, 现有assassin、acher、rider、saber、caster站在狐生星罗这边。 以及，第八名英灵的情报……间桐家的秘闻、爱因兹贝伦家…… 一片黑暗中，正在书写着什么的手停下落笔, 似乎思考着什么，随后又在纸上添加新的一笔。 10：20分 ……lancer遭遇了外出巡逻的rider。 10：30分 ……里陶遇到第八名英灵, 双方发生冲突。 —— “嘟嘟——” 间桐樱在卫宫士郎的家里打着电话，但是奇怪的是电话传来了沙沙的电流声，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刚一拨通, 又被对面挂断了。 “没人接吗？” 卫宫士郎看到间桐樱放下电话, 问道。 “……嗯。”间桐樱点点头。 “那就没办法了, 先暂时住我家吧。” 遭遇了berserker后，远坂凛几人决定回到卫宫宅里重振旗鼓, 因为天色太晚, 单独一个人回去还有可能遭遇袭击，因此卫宫士郎的提议几人都未拒绝, 远坂凛和间桐樱都决定暂且留在卫宫宅入夜。 狐生星罗也没有一个人回去的打算，笑着道：“那就打扰了。” 众人用过晚饭，依次洗澡休息，这个时候间桐樱悄无声息离开房间。 “那个……前辈。” 间桐樱浑身似乎陷入了不正常的状态, 满脸潮红，来到卫宫士郎的房间前似乎想说什么, 但却看到远坂凛正好也在，一时间陷入沉默。 “樱, 你有什么事吗？”卫宫士郎顺着间桐樱的视线看向了远坂凛，恍然大悟，“啊, 远坂是来找我商讨对策的，如果你有事的话……” “……没有，”樱低着头，“我没事，我只是来跟前辈说晚安的。” “这样啊，那晚安。” “晚安。” 间桐樱低着头转身离开了，卫宫士郎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他怎么感觉樱的脸色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远坂凛看卫宫那么久没有出声，询问道。 “没有。” “那快进来吧，我给你普及一下圣杯战争和魔术师的常识，真是的，真不知道圣杯是怎么选中你的。” “嗯。”卫宫士郎转身，原本想关上房门，但想了想觉得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有点不太好，又把房门打开了。 狐生星罗也躺在另外一个客房休息，敏锐的感官听到了隔壁关上门的声音，立刻肌肉都紧绷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从隔壁传来，狐生星罗头顶上的狐狸耳朵都冒出来了，竖成猫科动物的飞机耳，虽然还是躺着的姿势，但浑身神经紧绷，垂着眼，看着地上窗外投影过来的影子。 那是仿若黑红色布条般诡异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在狐生星罗的窗外站了很久，似乎在掂量什么，十分钟后又消失了。 狐生星罗没有立即放松下来，直到半个小时后，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传来，这才松了口气。 住在黑圣杯旁边什么的…… 简直是恐怖故事。 毕竟这玩意对……来说可是特攻，就连那个金闪闪都一照面就凉了。 原著里黑圣杯是至少吸收了两个英灵才可以自主活动的，但今晚遭遇了berserker，间桐樱不得已让rider出手，亏损了太多魔力，看样子已经有点压制不住黑圣杯了。 而现在，黑圣杯是自己跑出去狩猎，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被吞噬…… …… 冬木的夜晚并不平静。 虽然近在咫尺的地方发生了圣杯战争，但这都是瓦斯泄漏，跟他们普通人没什么关系，就算偶尔在新闻上看到类似的新闻，也只是感叹一声最近瓦斯爆炸事件也太多了，那个瓦斯的公司董事长不应该出来道歉吗。 仅仅是感叹几句，又回到自己的日常生活节奏，说到底只要不是在自己身边发生，大部分人并不会在意。 这时候一位穿着阴阳师服饰的白发青年大摇大摆走在街道上，身边跟着一个带着兜帽的青年和一个穿着和服的小女孩。 “老爹，你到底在等什么？”夜斗一边往嘴里送着鲷鱼烧一边问。 一旁的绯手上也捧着小吃，三人组像是带着妹妹出行的兄长，偶尔会有行人投以好奇的目光，但一转眼，兜帽青年和小女孩的容貌又在脑海里变得模糊了。 “最近一直不能说话，憋死我了。” “没办法，你再忍忍吧，顶多三天就结束了。”里陶轻声安慰道。 “那你为什么让我伪装成assassin？”夜斗转而问另外一个问题，“如果真的assassin出现不是暴露了吗。” “放心，他暂时还不会出现。”里陶笑容不变，“至于我们，不用特地做什么，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了。” “等待什么？” “等待狐生星罗成功拿到圣杯。” “……老爹，”夜斗喃喃了一句，把嘴里最后一口鲷鱼烧吞下，问道，“虽然我说过不会问你为什么，但之后会发生什么？” 里陶看向夜斗隐隐透露着不安的眸子，刚要说话，感知中却出现了一股强大的魔力，微微转头。 周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行人了。 后面的街道上一个人影站在路灯下，金色的头发在微微闪光，如同血液一般深邃的红色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里陶他们：“你们是什么？” “这场战争里，似乎混入了不该出现的存在啊。” 像是被毒蛇盯上，夜斗和绯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绯化作一把太刀出现在夜斗手里。 “哼，原来如此，居然堕落到要依靠死灵的力量，还真是不像话的神明。”吉尔伽美什的眼眸中闪过兴味，身后出现数个金色的漩涡，“机会难得，就让我看看神明俯趴在地上的美景吧。” “小心！”夜斗立刻推开里陶，手中的太刀挑开了刺向他们的宝具。 然而更多的金色漩涡在吉尔伽美什身后浮现，意识到如果待在原地只会被活生生射死，夜斗眸光锐利起来，手持太刀朝吉尔伽美什发起冲锋。 金发的青年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身后宝具齐发，刀、斧、弓……人类能够想到的宝具被他像是射箭一般呼啸而出，浪费到奢靡的地步，只是单纯地将财宝投掷而出，丝毫不物尽其用，即使如此，夜斗依然紧绷着神经一一闪过，但依然有难以闪避的攻击，这时绯化作的太刀给夜斗提供了水流的护盾。 “哼，雕虫小技。”吉尔伽美什眼看着夜斗突破到了自己身前二十米的地方，却丝毫不慌张，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身后出现两个金色漩涡。 锁链于漩涡中激射而出，夜斗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绝对不能被这种锁链缠上，愣是放弃了近身的机会，一个后跃躲过，但紧接着更多的宝具投射，逼得他不断走位……直到他的脚踩上一处草地。 “夜卜！” 脑中闪过绯的提醒，然而太晚了，夜斗身后的位置突然出现两道漩涡，锁链激射而出，捆住了夜斗的右手和左腿。 “啧。”夜斗咂舌，用刀朝锁链砍下，以往无往不利的斩击却在这时失去了效果，怎么样都无法奈何这条看似平平无奇的锁链。 金色的漩涡再次出现在夜斗面前，这一轮的宝具激射夜斗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宝具逼近到眼前。 危机之时，绯突然从夜斗手中脱出，主动挡在夜斗身前。 夜斗瞪大了眼睛。 幸好在危机之时，里陶的护盾赶到，挡住了吉尔伽美什这一轮的攻击，随后到的是他有些尴尬的声音：“咦，我是不是应该晚救一点。” 他记得原著中，雪音是舍身护主断成了两半然后变成祝器的，一开始里陶倒是没有多想，但是在绯同样舍身挡在夜斗面前，应该是达成了条件，这个过程不会被他打断吧…… 还好，成为祝器的条件似乎并不包括要先断一次。 夜斗怔怔地看着太刀的形态发生了改变，随后从一柄单纯的红色太刀，变成了刀柄的位置多加了流动的水纹，还多出了一柄华丽的刀鞘。 刀鞘？ 绯原本的武器形态是没有刀鞘的，她原本就是一柄双面刃，但现在似乎发生了什么改变。 愿意为自己的神明收敛锋芒。 夜斗似乎隐隐明白了这个形态改变的意思，感动得眼泪汪汪：“绯，你……”原来那么爱我吗 然而绯现在没有空和夜斗交流感想：“小心点夜斗。” 这个人，很强。 夜斗趁吉尔伽美什怔然之际快速摆脱了锁链，警惕地看着他。 “……还真是献上了一出无聊的戏剧，”吉尔伽美什似乎是厌烦了，收起了原本嘲讽的表情，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更加危险，“算了，你们就在这里退幕吧。” 这一次他身后的金色漩涡的数量更多，危机一触即发。 这时，镰刀突然从远处袭来，吉尔伽美什甚至都没有抬一下眼，宝具已经射向镰刀的方向，轻易使这次袭击改变了攻击轨道。 然而镰刀后面的锁链一拉，将武器收了回去，蒙着眼睛的rider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看向夜斗撇了撇头：“这边。” 说罢，她突然整个人消失在夜间。 夜斗愣了下，下意识看向里陶，发现他早就朝着rider离开的方向跑了，立刻反应过来：“等等我！” “杂修！”袭击者打了一击就跑，而且自己的目标还跟着跑了，金闪闪自然勃然大怒，跟在后面追。 此时，公园的时间，正好10点刚过一半。 第144章 “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夜斗一手握着太刀, 一手握着绯，远远地追在rider的后面，他旁边跟着的是里陶, 后面还有个金闪闪追着。 “看起来是英灵的一骑，不过不知道是哪个御主的英灵。”里陶淡淡地道。 不过其实他知道这位英灵的御主是谁，因此才会心生疑惑，为什么她会在此刻行动？是正巧出现在附近？但是为什么会救他们？他们可不认识。 谜题越来越多, 里陶低声提醒夜斗提高警惕。 几人遛着后面的金皮卡在跨越了大半个冬木，还好里陶的体力还勉强跟得上，最后几人在郊外的一处沼泽地停下。 看到附近的环境，里陶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吩咐夜斗一句：“小心水下。” “什么？”夜斗懵逼, 一转头却发现里陶又不见了踪影。 就连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rider都不见了，后面追上来的吉尔伽美什站在沼泽岸边，看向夜斗的眼神里带着冰冷的怒火：“不继续逃跑了吗, 杂修。” “啊, ”夜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还是握紧了刀柄, “开始第二轮吧。” 在沼泽边, 至少绯的御水能力得到了极大的发挥, 刀鞘的能力是在表面形成更加坚固的护盾, 有了护盾的能力, 夜斗的闪避有了更大的容错空间, 在金闪闪站在岸边投掷的时候，夜斗躲避起来更加轻松，时不时用刀尖垂到水面上, 划出一道刀痕，朝吉尔伽美什疾冲而去。 吉尔伽美什轻松用宝具挡下，但避免不了沼泽污浊的液体溅到他身上，原本阴沉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只会躲躲闪闪的老鼠。” “那你岂不是连老鼠都奈何不了的废物。”夜斗嚣张地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啊，金闪闪的家伙。” “你这家伙！” 就在夜斗和金闪闪缠斗的时候，里陶没有理会沼泽里的激战，而是用术式寻找着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踪迹。 果不其然，他在附近找到了激斗过的痕迹，而且这些痕迹还很新鲜。 跟着痕迹走了一圈，里陶算了算剩下的英灵，大概心里有数，随后在一处树上找到了隐藏着的rider。 “费尽心思把我们引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里陶的声音在树下响起。 rider低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里陶也不介意，干脆盘腿坐在树下，远远地眺望远处的战场。 沼泽地里，夜斗和金闪闪还在战斗，沼泽地水汽丰沛，绯的感官更为敏锐，往往在那个棘手的锁链出现前就察觉到了空气中的波动，提醒夜斗快点离开原地。 在绯的辅助下，吉尔伽美什一时半刻竟然奈何不了夜斗，而近身……每当夜斗想要近身，那个烦人的锁链就会出现，夜斗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做的，但上次的教训告诉他一旦被缠上就挣脱不开了，一时半刻也无法近身，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最终打破这个状态的是夜斗情急之下想出来的烂招，他在一次被宝具围攻中把刀鞘投掷出去，然后光凭着刀术挑飞了袭向他的宝具，但还是被过于密集的投掷划伤肩膀。 “唔……”夜斗敏锐地察觉到肩膀动不了了。 是毒？ “哼，本王才不屑于这种小手段，不过算你倒霉，居然被这种效果的宝具划伤。”吉尔伽美什嗤笑道。 这倒是实话，就连吉尔伽美什都不知道他的宝库中到底有多少种类的宝具，反正都是直接投掷出去的，某些宝具本身就具有诅咒或者毒素的实在是太正常了。 “杂耍也该结束了，杂修。”吉尔伽美什双手环胸，身后的王之宝库再次打开，并且规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 突然，他身后传来破风的呼啸声，吉尔伽美什来不及闪避，被自后面袭来的物体直击脑壳。 而他对面，夜斗还保持着手心向前的姿势，抓住了飞回来的刀鞘，看着吉尔伽美什低着头的样子，憋不住笑地‘噗嗤’了一声。 神器特有的定律，能够自动飞向主人，夜斗正是利用了这个完成了这次偷袭。 “……很好，杂修，你彻底惹怒我了。”吉尔伽美什状似平静地抬头，脸上并没有勃然大怒之色，但这正代表——他已经怒极，反而不会表现出愤怒的样子，眼里透露着的是赤裸的杀意。 他往前踏了一步，竟是主动迈入污浊的水池，右手伸进出现的漩涡：“感到荣幸吧，杂修，能够死在这一招之下……” 然而，王没能拔出他的宝具。 他低头，红色的眼眸似乎已经透过水面看到之下的东西，嘴角流出黑色的血：“居然是……” “嗯？怎么了？”夜斗本来都做好跑掉的准备了。 “夜斗！”绯突然在他脑海里发出尖叫，“快跳上去，水面下有东西！” 夜斗一惊，因为他已经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试探性地缠上了他的脚腕，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回岸边。 值得庆幸的是，那些黑色的不明物体像是对夜斗没有太大的兴趣，或者说，它们发现了更好的猎物，原本金闪闪战力的地方已经完全被黑红色的布条包裹起来，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夜斗的声音里透露着惊悚。 绯默然不语，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无疑光是看着就散发着强烈的邪恶和扭曲的气息。 幸好夜斗并不是英灵，也不在它的狩猎范围，否则他们在沼泽地战斗了那么久，早就被这个虎视眈眈的黑色布条抓住了。 这么说……故意把他们带到这里的人是…… 里陶坐在树下把不远处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若有所思：“原来你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并不是想要就我们，而是想把我们喂给这东西。” 他等了一会，没听到上面有动静，疑惑地抬头：“怎么不说话。” rider突然从树上跳下，锐利地镰刀横在里陶的脖颈处，不停地在喘息，里陶能看到她身上不自然的被污染过的痕迹，以及挣扎的神色。 “灵基被污染了？嘛，虽然我也不意外。” rider的主人是间桐樱，同时也是黑圣杯，黑圣杯非常容易污染英灵的灵基，在吞噬他们魔力的同时将其作为傀儡操控。 看来今晚是发生了什么事，黑圣杯出来觅食，rider是遭遇了攻击？还是主动找上了其他英灵帮助黑圣杯吸收魔力？ 里陶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主动举起手表示自己的无害：“别紧张，我并不是你的敌人，狐生星罗跟我说过你们的事。” “你是……他的？” “盟友，目前应该算是。” 然而rider并没有直接放下武器：“之前一个俄罗斯人也是这么说。” “？俄罗斯人？” “啊，就是他告诉我你们在哪里。”rider想起今晚的遭遇。 因为之前的战斗，樱的魔力发生消耗，睡着后直接放出了黑圣杯，而rider因为担心出事就悄悄跟在其身后，离得不远不近的地方，她没有办法制止这一切，只能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御主的遭遇。 不巧，她在追踪黑圣杯的过程中遇到了lancer，两骑英灵发生冲突，她在快要不敌的时候跑到了黑圣杯藏身的沼泽地，黑圣杯顺势吞噬了蓝色的英灵。 但这还不够。 rider短暂地浸泡在圣杯的黑泥中，虽然及时脱身，但还是受到了污染，之后就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 ‘还不够……魔力……还不够’ 如果黑圣杯魔力一直不足，肯定会吞噬周围的所有人，而一旦这么做，名为间桐樱的存在一定会崩溃，rider想到这个后果，只能想办法为黑圣杯寻找魔力的源泉，而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俄罗斯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是狐生星罗让他来的。 狐生星罗…… 那个男人在rider脑海里一直是十分神秘的形象，幻兽种，似乎看穿了樱的状态但是并非戳穿，而樱似乎也信任这个男人。 于是，走投无路的rider只好把困境对这个男人说了。 而俄罗斯人给他的建议就是去公园附近，rider去了，果然找到了正在激战的夜斗和吉尔伽美什。 后面的故事里陶也知道了，就是把他们吸引到这里试图喂圣杯呗。 可惜，费奥多尔不清楚夜斗其实并不是英灵，否则还真让他得逞了。 得知了前因后果，里陶笑眯眯地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们确实都是盟友。” rider就：？？？ 你们这是什么联盟。 “只是稍微有一点内部矛盾，请不要在意，不过我的确是狐生星罗的盟友，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和他确认，”里陶看着她迟疑的神色，祭出了杀手锏，“你也想救你的御主吧，我们有办法可以转移黑圣杯。” “如果你真的想救她，请务必考虑我们的交易。” 连交易他也知道，rider有点相信这个男人似乎没有在说谎，放下了镰刀，然后下一刻她就听到这个男人说：“哦对了，如果可以，你之后还遇到那个好心的俄罗斯人的话，可以告诉他，我们和那个金闪闪的男人都已经死了。” rider默然：“你们真的是盟友吗？” “嗯？当然了，哈哈，别担心，这只是我们之间的游戏。” 第145章 从里陶那里知道了费奥多尔的异动后, 狐生星罗仍然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时间到了第二天早上，卫宫家的一行人准备去往教堂。 这一次他们倒是顺利到达了冬木教堂，也没有出现什么人已经走空的现象, 神圣威严的教堂中, 有一个人正捧着圣经在神像前咏颂。 神父平静低沉的声音静静回荡在教堂中, 在宗教彩绘玻璃的映衬、教堂的寂静中，仿佛灵魂都将被洗涤透彻。 然而，此时远坂凛的心中却充满了讽刺, 锐利的蓝色眼眸直勾勾盯着言峰绮礼。 在她尖锐的注视下, 神父缓慢停下了礼拜，转身看着他们一行人：“看来这里并没有人会向神明祈祷。” “你呢，神父, 你会向神明祈祷吗？”狐生星罗坐在椅子上, 在全场剑拔弩张的氛围中，他像是游走在命运外的看客, 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这一幕。 “我当然会。” “哪怕你的罪行会亵渎神座？” 言峰绮礼沉默，随即竟是愉悦地哼笑出声：“那所谓的神明，会来惩罚我吗？” 他这话，半点不像是虔诚的信徒。 像是某种伪装被戳破, 温和的假面被揭下，流露出黑泥般的内里, 远坂凛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样一面的言峰绮礼。 “你……你在上一次圣杯战争的时候……” “看来你是知道了啊，凛。”言峰绮礼嘴边仍然带着微笑，说出的话却令远坂凛苍白了脸，“没错, 我杀死了我的师父，你的父亲。” 即使知道有这种可能，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远坂凛还是感到一阵头晕眼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随后她立刻掏出了宝石对准言峰绮礼。 其他人都来不及阻止，也有人是不想阻止，宝石的攻击朝言峰绮礼袭去，然而神父只是向右边跨了一步，躲过一次攻击，随时放在身上的黑键从袖口滑出，依次挑开这些宝石。 这个时候远坂凛也回过神来了，一边骂着一边用魔术攻击，可惜她受到的教育让她根本接触不到什么骂人的脏词，就算是骂人的词语都让人想要发笑，而带着怒火的攻击更是被神父直接看穿了轨迹，于是教堂遭了殃，长椅被击毁，墙壁碎裂，但除此之外，言峰绮礼甚至根本就没有受什么伤。 这一连的躲闪流畅而从容，但隐藏在暗处的acher却看出了什么不对，主动现身：“你的英灵呢？” 言峰绮礼没有说话，嘴角依然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远坂凛从怒极攻心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也察觉到了不对，她都快要把教堂破坏掉了，周围却没有任何英灵的魔力波动。 英灵不在这里？不可能，有令咒可以随时叫他们回来。 情报有错误？远坂凛下意识看向狐生星罗，只看到对方满脸无辜地摊开手。 “好奇为什么我的英灵不在？”言峰绮礼仿佛看穿了他们的疑惑，明明是处于如此不利的境地，却诡异地扬起了一个弧度，充满恶意的目光萦绕在始终低着头的紫发少女身上。 仿佛感受到他的注视，间桐樱在原地瑟缩了一下，被护犊子的远坂凛挡在身后，狠狠瞪着言峰绮礼。 然而这副姐妹同心的画面却让言峰绮礼嘴边的笑容更深，似乎更加迫不及待欣赏到远坂凛脸上更大的崩溃。 “那是因为被你挡在身后的樱啊。” “哈？樱，这关樱什么事？”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关于自己的妹妹遭遇了什么，又变成了什么。” 旁观的狐生星罗微微眯了眯眼。 “你在说什么……” “我的英灵，有两骑，都在昨天晚上被某个怪物吞噬了。”言峰绮礼微笑着说道，“被你护在身后的，间桐樱体内的，名为黑圣杯的存在。” “……” “黑圣杯？”卫宫士郎疑惑地喃喃，“这是什么？” 言峰绮礼的视线转向他：“简单地来说，十年前的那场烧毁冬木的火灾，想必令各位印象深刻吧。那就是黑圣杯诞生，又被破坏造成的，而这一次，黑圣杯已经接近完成，如果让它再度诞生于世的话……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他轻易说着能让众人分崩离析，姐妹反目的残酷真相，欣赏着各位不同的神色……最后对上了狐生星罗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内心激荡着，仿佛被鼓励一般，继续说道： “而阻止这个事件发生的办法……你们应该知道才对。” 在残酷的真相面前，所有人望着沉默的间桐樱，一度失声。 在这个消息面前，就连之前怒火中烧的远坂凛，都失去了生气的气力。 “……骗人的吧。”卫宫士郎喃喃，像是寻求认同般扫过众人的表情，却发现他们皆是神色沉重，尤其是acher和远坂凛，但樱反而像是挣脱了什么束缚，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甚至能够做到和卫宫士郎冷静地对视。 只是她的眼里，并没有求生的欲望。 …… 众人气势汹汹地来到教堂，又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这个地方，远坂凛最终还是没有要言峰绮礼的命，只是把他的一手臂令咒砍了下来，防止这人再度捣乱，言峰绮礼对此毫无反抗，虽然在两大英灵的看护下他也反抗不了。 卫宫士郎和远坂凛都离开了这个教堂，只剩下狐生星罗不知为何走在最后，看着这个坐在残垣断壁上，坐在唯一还算完好的木质长椅上的男人。 他的右臂已经消失不见，用绷带绑着出血口，在魔术的奇迹下除了脸色过于苍白外，竟然没有直接昏厥过去。 听到脚步声，言峰绮礼费尽力气抬头，望着狐生星罗，嘴唇开合：“这样……令您满意了吗？” 狐生星罗嘴边的笑意愈加深邃，手指在言峰绮礼的断臂上空划过：“好好休息吧，神父，直到最终幕的到来。” 言峰绮礼深深地凝视着狐生星罗带着笑意的眼眸，直到意识逐渐被拖拽到黑甜的梦乡。 狐生星罗随后也离开了教堂。 回到卫宫宅，狐生星罗正好撞到刚要出门的间桐樱，打了一声招呼，却意外地发现间桐樱并没有搭理他，眼神空洞地向外面走去。 狐生奇怪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进屋，正好目睹了卫宫士郎和远坂凛似乎在吵架。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樱可是你的妹妹啊！” “我当然知道，但你要我怎么办？如果十年前的悲剧再发生一次，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狐生星罗旁听了一下，不出意外是关于今天言峰绮礼透露出来的情报。 凛无疑是很爱这个妹妹，但同时她还有作为魔术世家的责任，不可能放任冬木市里的无辜人不管，而卫宫士郎……看起来他正在挣扎于内心的正义和樱的重要性，即使反驳远坂凛，语气也不够坚定。 “而且那个神父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吧？万一他是故意要挑拨我们自相残杀呢？” “……我也希望是这样啊，但是、”远坂凛眼里积蓄了泪水，“虽然不甘心，但以往相处的经验告诉我，言峰绮礼他没有在撒谎。” “但是万一” “好了好了，”狐生星罗打断了他们无意义地争吵，双手合十发出一声响，“既然你们都没有个办法，不如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怎么样？” 卫宫士郎和远坂凛的视线同时看过来。 “你有办法救樱吗？” “嗯，我有办法转移黑圣杯哦，事实上我之前就跟她提议过，”狐生星罗微笑着指了指自己，“把黑圣杯转移给我就好了。” 卫宫士郎和远坂凛同时呆住：“哈？” “我或许有办法做无害处理。” “……真的吗？” “有这个可能性，反正只要把樱体内的圣杯转移出来就行了，就算最后没有成功，也是我承担风险，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卫宫士郎张了张嘴：“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嗯？当然是我想要圣杯啊。” 远坂凛皱着眉，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你之前不是说对圣杯没有兴趣吗。” “是的，不过我当时说的是对现在这个黑圣杯没有兴趣，但如果是把黑泥清理干净的原本的圣杯就不一样了。” 远坂凛仔细思考着，看着狐生星罗充满诚挚的神色，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但是卫宫士郎管不了那么多：“真的可以救樱吗？” “是的，需要我发誓吗。” “不，这倒是不用，”心中的大石头放下，卫宫士郎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那我去找樱。” 说着，他跑出了门外，狐生星罗微笑着把事件收回，看着依然一脸狐疑的远坂凛：“怎么了？不相信我吗。” ……因为事情实在太凑巧了。 远坂凛想着，突然在学校遇到的催眠能力者，圣杯战争，同盟，他们这不是全程都被他的情报拖着走吗。 “我也出去找找。”远坂凛说道。 “请便。”狐生星罗满脸无所谓。 远坂凛略微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acher，你觉得怎么样？’凛在心中和acher交流。 ‘很可疑。’ ‘是吧。’远坂凛抿了抿唇，‘不行，不能一味被他牵着走，我们去间桐宅，我要亲自确认樱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第146章 视角转到卫宫士郎刚离开卫宫宅。 他找不到樱在哪, 只好一边走一边找，刚走到一处公园，就听到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 “大哥哥~” 卫宫士郎猛地扭头, 果不其然看到一个银发精灵般的少女来到他身后, 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 然而卫宫士郎半点都不觉得可爱, 尤其是在这个少女之前就是用这种可爱的表情下令让berserker杀了他们。 但狐生星罗所说的, 这个少女的身世又让他心情复杂。 “你是叫做伊莉雅吗？” “嗯？你知道我啊。” “不久前才知道的……”卫宫士郎说罢又陷入了沉默, 这实在是一件难以启齿的往事，在听过卫宫切嗣这个人的生平后，他难以对这个他曾经崇拜的男人置于什么评价，尤其是伊莉雅从关系上来说还是他的姐姐。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不过很快伊莉雅像是不经意间问道：“他之前怎么样？” “嗯？老爸吗，在我的印象里身体一直不好, 尤其是冬天，当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出门一段时间，以前我从来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卫宫士郎看了一眼伊莉雅，“现在知道了……这是真的。” “嗯，我知道了。”伊莉雅的语调依然没有什么变化，话语间突然一转, “对了，你出来做什么？” “找樱，”卫宫士郎顺着她的话题往下接, “她之前出去了，我们发生了一点误会。” 伊莉雅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卫宫士郎没有反应过来。 “间桐樱是黑圣杯。” 卫宫士郎沉默。 伊莉雅坐在公园的秋千上，晃荡着双腿：“你们还是放弃她比较好，对那孩子来说，这或许才是解脱。” “我们不会放弃……已经有办法了, 狐生星罗说他可以转移黑圣杯。” “转移？”伊莉雅愣了一下，“先不说他能否做到，你们确定如果他拿到圣杯不会做出什么吗。” 卫宫士郎沉默着。 “之前我家里突然来了几位客人，”伊莉雅突然说道，“他们说他们通过一个预言看到有人会通过圣杯许愿，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预言里的人就是狐生星罗。” 闻言，卫宫士郎再也无法淡定，两种选择再次在他脑海里打起架来：“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这么做？”伊莉雅反问。 是啊，他们永远无法知道他人都是什么想法。 卫宫士郎沉默着，半响后道：“我要去找樱。” 伊莉雅让开了道路，沉默着望着卫宫士郎的背影。 事实上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既希望卫宫士郎能够不要像那个男人一样选择正义，又不希望真的会发生惨剧。 纠结的人不只是卫宫士郎，还有她自己。 …… 另一边，柳洞寺。 美狄亚发现自己好像做梦了。 至少这里一定不是现实，她站在原地，在看到折原临也出现的那一刻很快醒悟过来，这是御主的梦境。 经常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因为御主和英灵的魔力通道是相连的，就能够通过梦境链接彼此的回忆，就像现在美狄亚在窥伺折原临也的梦境一样，她自己的过去可能也在被看到。 不过无所谓了，虽然是一段不能被提起的过去，但如果是那个男人，在看到真实的自己后会有什么反应，美狄亚还是蛮期待的。 而现在…… 美狄亚开始跟踪折原临也，有意识地在翻看他的过去。 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的过去非常短暂，似乎没有年幼时的回忆，或者是突然蹦出来的一样。 走路喜欢像少女一样蹦跶，自称情报贩子，事实上也真的是情报贩子，美狄亚看到他用三言两语把三处势力耍得团团转，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居然有点可爱。 美狄亚奇怪的审美传来了认同。 如果是换一个正直的英灵，估计早就对折原临也的手段嗤之以鼻了，但美狄亚原本就是喜欢玩弄阴谋诡计的人，最喜欢藏在幕后挫败敌人，对折原临也的手段丝毫没有厌恶感，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随后她得出结论，从某种角度来说，折原临也或许还真是契合她的御主，就连动机也是纯粹的恶。 之前他还真没撒谎，这家伙是在以纯粹的‘爱’之名行以恶事，也就是说他是真的对‘魔女’颇为感兴趣。 知道了这点的美狄亚表情很奇怪，可惜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更多，就被外界陷阱被触动的声音惊醒。 美狄亚在现实中睁开眼。 现在还是白天，因为圣杯战争一般都是在夜晚举行，所以他们休息的时间自然也都调到了白日，尤其是美狄亚还要负责据点的构建，十分消耗心神，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她急匆匆出门查看被动的陷阱，随后折原临也也出现了，打了个哈欠：“不用着急，是狐生星罗。” 说罢，果然看到狐生的身影在柳洞寺门口出现。 “出什么事了？”美狄亚问道。 狐生星罗简单把事情经过告诉她，尤其是关于把樱体内的圣杯转移的事情：“可以做到吗？”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召唤美狄亚的原因，只有这位神代的魔术师才能完成转移黑圣杯的手术。 “可以是可以。”美狄亚皱眉，“我可以尝试，但成功率并不是百分百，具体还要等我查看那位容器的身体情况，说不定她已经和黑圣杯结合得很深了。” “嗯，尽可能就行，拜托了。” “但是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如果只是去除圣杯内的污染的话，我其实也可以试试，直接转移圣杯的容器，这样的风险太大了。” 狐生星罗倒是没有怀疑她的本领，要知道某些世界线里美狄亚甚至可以手搓圣杯，神代的魔术师就是那么作弊的存在。 他神秘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我有我的用处。” “好吧，随你，”美狄亚也不勉强，“手术需要在柳洞寺做，这里的魔力浓度最高，成功的可能更高一点。” “这点没问题。” 确认过各种事项，接下来就是等待卫宫士郎等人的选择。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连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的费奥多尔都出现了，柳洞寺门口依然不见间桐樱和卫宫士郎他们的身影，caster忍不住问：“他们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呢，也可能不来。” “哈？” 美狄亚诧异地看着他：“你的计划也有失误的时候吗。” 狐生星罗摸了摸下巴，状似苦恼：“瞧你说的，我又不能控制人心，他们会做出什么选择，即使是我也猜不透。” 这可是事实。 即使事先知道这是hf世界线的平行世界，但因为狐生星罗的插手也有可能会导致很多变动，狐生星罗已经尽量没有在干涉卫宫他们的选择了，但仍然不能保证他还是会选择帮助樱。 即使是hf线，也有bad end铁心士郎的选项，即亲手杀害爱人的卫宫士郎，那个男人到底会做出什么抉择，即使是狐生星罗也不能控制。 “但却能运用各种因素驱使那些人做出符合你心中计划的选择，对吧？”费奥多尔嘴边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狐生星罗耸了耸肩：“算是吧，只是一点小小的干涉，我也没有替他们做选择啊。” “是吗。”费奥多尔对狐生星罗过于自谦的话语投以冷笑。 他在从狐生星罗开始接触卫宫士郎起，就悄悄在他家里安装了监听器，而这个不经意的举动也给他带来了巨额的情报作为回报，他深深的知道狐生星罗的信息量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碾压级别的。 所以费奥多尔并没有轻举妄动，他安静地潜伏着，甚至主动配合着狐生星罗的布局。 像是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琢磨着哪里才是最佳一击致命的地方。 答案就是……即将开始的手术。 这场手术至少牵制了一位英灵一个黑圣杯，再加上狐生星罗，可以说是最佳的破局点。 “因此，我们的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柳洞寺外的小树林里，太宰以同样平静的口吻说道，“目前站在狐生星罗这边的英灵数量太多了，acher、saber、caster、rider，加上还没有现身的assassin，已经确认过lancer退场，我们这边可用的只有berserker，最多算上五条悟，虽然他们很强，但还没有强到能够力敌五位英灵的地步。” “assassin也不一定是站在他们那边的吧，也可能是其他的参加者。” “我也希望是这样。”太宰叹息一声，哪怕是存在一个最后才出现的搅局者，都好过那边已经凑齐五骑的力量。 但让他始终很在意的那个博物馆地下多出来的召唤阵…… 以及，原本还有希望策反卫宫士郎他们，这些高中生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盟友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但从费奥多尔那边传来的有关间桐樱和黑圣杯的存在，则是把他们原本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间桐樱既是卫宫士郎的青梅竹马，还是远坂凛的亲妹妹，加上她自己也是御主，狐生星罗一下拿捏了三人，把大半的战斗力都稳稳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很显然在间桐樱的手术完成前，是不可能策反他们了。 “来了。”伊莉雅突然说道。 太宰治闻言拿起望远镜看柳洞寺前面的阶梯，只见卫宫士郎牵着间桐樱一步一步走上柳洞寺的阶梯，身后跟着远坂凛和saber，虽然还不见acher的身影，但显然他也有很大可能灵体化跟着。 “来了。”柳洞寺里的美狄亚也说道，狐生星罗和折原临也看向寺门的方向。 卫宫士郎不清楚暗处到底有多少双眼睛注视着他们，只是坚定地握着樱的手，一步步朝着他们的命运走去。 第147章 “再去确认一下手术台吧。”狐生星罗微笑着对美狄亚说, 美狄亚犹豫了一会，转身离去。 费奥多尔于是说：“我也去看看其他地方。” 狐生星罗微不可察地点头，他也离开了, 现场只剩下狐生星罗和折原临也, 在卫宫士郎他们到来前, 他悄悄把一个吊坠塞给折原临也。 很快柳洞寺门口出现卫宫士郎和间桐樱的身影。 这对落难的小情侣像是来迎接命运的审判，间桐樱眼里再也没有绝望和麻木，满心满眼都是身边的卫宫士郎, 而卫宫士郎则是看着狐生星罗和他身边那个不认识的人。 黑发红眸的青年，穿着白色毛边的黑大衣, 嘴边总是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双手戴上了黑色的手套, 这是个让人略感轻浮的男人。 “他是？” “算是我的盟友之一，”狐生星罗微笑道，“不用在意他，无视就好。” “我最后确认一次, 你们确认要进行黑圣杯转移手术吗？” “是的。”卫宫士郎握紧了间桐樱的手，眼里闪过一丝觉悟，“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拯救樱。不过事先说好, 就算你是樱的救命恩人, 如果你得到圣杯后要用来做坏事, 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阻止你。”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觉悟吗……那么你呢？”狐生星罗的视线转向远坂凛。 远坂凛沉默着，原本她是倾向于魔术师的职责，但是在看过间桐家的一切后，她才终于知道间桐樱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面对这个生活在地狱里的妹妹，她没有任何阻止的资格。 “我也一样。”最终，远坂凛交出了和卫宫士郎一样的答案。 “好，那让我们准备开始手术吧。” 开始前，为了防止被打扰，卫宫士郎和远坂凛让saber和acher出去巡逻，rider留下来当做最后一层守卫。 之后，众人在柳洞寺的最中间的房间围上幕布当做临时的手术室，里面摆放着一些折原临也用另外渠道购买来的医疗设施，圣杯转移手术就这么开始了。 “我不知道这个女孩的情况，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就拜托你了。”美狄亚对坐在另一张病床上的狐生星罗说道。 “啊，我知道。” 此刻的美狄亚和狐生星罗都换上了无菌服，躺在病床上的间桐樱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失去意识，但即使如此几人的精神依旧紧绷，尤其是在知道间桐脏砚和黑圣杯的精神体都寄生在间桐樱体内，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美狄亚深吸口气，拉上无菌手套：“那么，手术开始了。” …… 柳洞寺的另一边，费奥多尔来到软禁唐沢流的房间，打开了门锁。 “出来吧，是时候了。” 唐沢流丝毫不意外他的到来：“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告诉了他们虚假的情报。” “啊，我知道。” 唐沢流的存在就像一道保险，未来的信息始终是一把双刃剑，哪一方先得到了未来，就有可能获得更加有利的情报，因此一开始狐生星罗才要先ban掉预言家。 而现在，费奥多尔在接触到他以后，也在想方设法把唐沢流拉入他的阵营，利用他泄露对自己的计划有用的信息，保证整个计划的展开。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唐沢流和狐生星罗他们才是一个人，也因此，费奥多尔的计划整体都落入了唐沢流的眼里。 他看着费奥多尔伸出的手，却并没有直接走出房间：“【书】呢？” “作为协助你的代价，我要求销毁你手上所有的【书】页，这个条件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当然，不过在计划还没有完成前，我可不能让【书】失效，”费奥多尔从怀里拿出手机，递给了唐沢流，上面是一段视频，书页上压着一个炸弹，时间正在倒计时。 距离爆炸，还有一个小时。 “你应该能知道这是真是假。”费奥多尔说道。 “你没有用【书】篡改结果吧？” 费奥多尔眨了眨眼：“当然没有。” 这是实话，因为他不知道【书】的效果能不能百分百影响占卜结果，时间有限已经不容他去试探了，保守起见这一次布局他搭上了目前到手的所有书页。 不过费奥多尔也不心疼，书页什么的，政府那里不是还有很多吗。 况且这一次如果成功，说不定就不需要了。 “好了，时间有限，我们走吧。” 费奥多尔带领唐沢流穿梭在柳洞寺，最后在一处后门停了下来。 这也是他和太宰治他们约定好的地点，唐沢流果不其然看到五条悟身体靠墙就在那里等着。 “老师。” 五条悟直起身子，黑色眼罩下的目光在唐沢流身上扫过：“没受伤吧。” “没有。”唐沢流说道 “那就好，”五条悟朝唐沢流伸出手，在少年惊讶的目光中一把揉住他的头，然后噗的笑出声，“这是第几次了？流还真是容易被绑架啊。” 唐沢流：“……” 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干笑几声：“呵呵，是啊。” “然后，你看到的未来有改变吗？”五条悟状似随意地问道。 费奥多尔闻言也看了过来。 又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 唐沢流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从昨天开始，未来就一片混沌……我看到的景象都非常模糊。” “这样啊。”五条悟摇了摇头，“算了，别站在这里了，我们先走吧。” …… 手术室里，美狄亚正忙得如火如荼，同时脸色有点难看。 “怎么了？” “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圣杯的碎片被魔术师弄成了刻印虫，已经和间桐樱身体里的血液融为一体，如果要弄出来……需要全身换血。” “换，血库很充足。”狐生星罗毫不犹豫地道。 “……很难，新生的血液一旦进入间桐樱体内就会被刻印虫吞噬，目前来说只有一个办法，一瞬间直接抽离她全身的血，但这样她会……” “就这么做。”狐生星罗平淡地道，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犹豫的只有这一点吗，无所谓，只要我成为黑圣杯，你再分离圣杯内被污染的部分，我们就能得到完美的圣杯。” “这具身体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在转移过程中分离黑泥，再配合你的魔术，不会有任何失误。” 美狄亚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了，如果是不用考虑这个女孩的生死，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就在美狄亚的刀子快要接触间桐樱的心脏的时候，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的打算吗，我就说像你这样的存在怎么会那么‘好心’。” 狐生星罗对这个声音有印象：“间桐脏砚，你居然还没有死。” 只见间桐樱的心脏处竟然出现了一个扭曲丑陋的刻印虫，间桐脏砚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响起：“呵呵，像我们这样的长生种，自然是有一点求生的手段。” “我们？可别把我和你放在一起讨论，让人作呕。” “是一样的，包括牺牲他人的性命成全自己这一点，”间桐脏砚发出恶心的笑声，“原本我还在疑惑你在玩什么戏码，拯救？救赎？呵呵，原来都是骗那群高中生的谎言。” “战争中的欺骗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相信的人才是蠢蛋。” “我完全赞同这句话。”间桐脏砚说道，“因此，让我们合作吧。” “合作？说什么傻话，和你这样下水道的虫子吗？” “……真是不懂礼貌的小鬼。” “抱歉，我比年长多了。” 想想九尾狐的传说，间桐脏砚竟无法反驳，坚强地试图挽回：“我还有合作……不，利用的价值，我是间桐家的家主，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那套圣杯的系统了，我能够帮你们分离圣杯中的污染，当然除了这具身体我什么也不要。” 他倒是认知清楚自己的处境，原本如果狐生星罗他们在乎间桐樱的性命的话他还有这张牌，但从之前的对话来看，这个老狐狸分明是和他一样不择手段之辈，就算用樱威胁，恐怕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为了更体现自己的利用价值，间桐脏砚补充道：“守在外面的英灵还有saber和acher，就算你有caster也很难以一敌二吧，我可以占据间桐樱的身体，趁他们不备偷袭，只要有saber和acher，圣杯魔力很快就能满了。” “让你占据间桐樱的身体，然后利用卫宫和远坂来对付我吗？我看上去很傻？”狐生星罗冷笑。 好吧，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间桐脏砚只好把小心思放下，至少现在要活下来，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只要给他时间，他迟早会再东山再起。 “我明白了，这样吧，我的本体可以交给你，我会用残留在樱体内的刻印虫操控她的尸体，这样也能打得卫宫他们措手不及，我的本体在你手里，我也跑不掉，也会乖乖协助你净化圣杯，这个条件你满意了吧。” 为了活下来，老虫子也算是丢盔弃甲了，没有办法，他的本体就在樱心脏里，这是完全躲不掉了啊。 狐生星罗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掌，间桐脏砚松了口气，从间桐樱的心脏里钻出来，心脏处顿时破了一个大洞，女孩的生机肉眼可见在消散，旁边的心跳仪器发出警告声。 他的本体是只有一个指头大小的虫子，无比狰狞丑陋，正要跳上狐生星罗的手掌，突然看到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嫌弃地拿起手帕垫着。 面对这种侮辱，间桐脏砚也只能忍了，只要渡过这劫，他还有办法能够偷渡到圣杯内部。 刻印虫从间桐樱体内跳到狐生星罗的手帕上，刚要说什么，却突然看到狐生星罗微笑着合拢手掌。 碾死了这只虫子。 “快，急救！” 第148章 怎么会还有人以为坏狐狸嘴里的话能够相信呢。 美狄亚手都僵了一下, 她是真的以为狐生星罗要放弃间桐樱，和间桐脏砚达成交易的，毕竟狐生星罗也没有事先跟她通风报信过, 突然来这一下, 美狄亚反应都慢了半拍。 狐生星罗随意把手上的虫子尸体烧了，灰都没有留下：“抱歉, 之前没跟你说过，那个老家伙活太久还是挺狡猾的，真实的反应更加能骗过他。” “……没关系。”美狄亚摇了摇头, 转身去看间桐樱那里。 刻印虫在长年累月下已经变成了间桐樱心脏的一部分, 而现在被取了出来，樱的心脏处出现一个不小的孔洞，生命力正在迅速消散。 如果不是美狄亚用魔力吊着她的命, 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但现在情况也并不乐观，原著中间桐樱是在已经化身黑圣杯的情况下才能不顾心脏的受损直接取出刻印虫, 但现在她显然还是个身躯脆弱的人类, 对于任何人类来说, 心脏受损都是致命伤。 各种医疗器材都是发出警告, 躺在病床上的间桐樱身体各项数值迅速在下降。 “不行, 心脏快要死去了。”美狄亚额头上冒出冷汗。 “别着急。”狐生星罗上前, 检查了一下间桐樱的情况后打了个响指。 奇迹一般，透视仪器下，间桐樱的心脏的孔洞被堵上, 不, 是变得完好无损了。 美狄亚目瞪口呆地看着狐生星罗：“造物？” “没有那么厉害，只是用幻觉暂时骗过了间桐樱的身体。”狐生星罗摆了摆手。 “……你是怎么做到的？”美狄亚忍不住问。 在魔术中也有类似的东西，但幻术的运行原理一般是欺骗人的五感, 更加精妙的魔术师能够欺骗人的精神，比如让一个没吃东西的人误以为已经吃饱了，但总不能让一个昏睡的人以为自己吃饱了。 在人失去意识的情况下，精神类的魔术基本不可能起效果，这是常识。 而狐生星罗现在打破了这个常识。 “一点小手段。”狐生星罗含糊地道。 美狄亚沉默了一会，没有继续追问，若无其事转移了话题：“既然你有这个能力，那事情就简单多了，你先用幻术维持间桐樱的生命特征，我来进行换血和手术。” “没问题。” 在魔术和幻术的双重作用下，这个无比艰难的手术进行得出奇顺利，很快所有的圣杯碎片被取出来，完成了整个手术的第一部 分。 没错，仅仅是第一部 分。 这次轮到狐生星罗躺倒手术台上，美狄亚看着他最后确认了一遍：“手术开始可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你确定吗？” “我确定，”狐生星罗不自觉舔了舔唇角，“不用麻醉，直接来吧，黑圣杯如果宿主失去意识就会占据身体，那就麻烦了。” “我明白了。”美狄亚脱下旧的手套后手背上露出鲜红的令咒的咒痕，不动声色换上新的医疗手套和手术刀片。 …… 与此同时，柳洞寺外面的森林里，太宰他们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柳洞寺的情况，嘴里还发出不明所以的声音：“嗯~~” “怎么了？” “嗯~~~” 国木田：“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太宰治放下望远镜，叹息一声：“微妙，太微妙了。” “果然是在手术中吗。” “是呢，”太宰看了一眼伊莉雅，“虽说是一个绝好的进攻机会，但这不就显得我们像是坏人了吗。” 伊莉雅脸上也浮现出纠结之色，但还是摇了摇头：“不行。” “说的也是呢。”太宰治重新用望远镜观察。 伊莉雅低声说：“那个姐姐，已经很可怜了……这大概是唯一一次，能够离开地狱的机会了吧。” 说着，她清丽的脸上流露出感同身受的悲伤。 太宰治无言地叹了口气，倒不是在可惜这次错过的机会，而是为魔术世界的残酷：“你们也不容易呢。” 伊莉雅小小地笑了一下，但没有多说什么。 在场的唯有国木田和中岛敦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谜语，太宰治看过了某些爱因兹贝伦家的典藏，加上某些特别的讯息推断出了爱因兹贝伦家在圣杯战争中‘负责’的是什么。 他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也为这种轮回不休的悲剧感到一丝同情。 “总之，现在也不是最佳的攻击时间点，saber和acher肯定都在盯着，就算除去正在进行手术的caster和未知的assassin，里面也有rider在守着，如果我们有异动，肯定会面临至少三骑围攻。”太宰摸了摸下巴，“就算berserker面对三骑也很难赢吧。” 中岛敦和国木田也不是会趁人之危进攻的人，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那么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你之前说过黑圣杯是英灵的克星，那么那边岂不是又多出一个战斗力，这样的话，就没有人能阻止狐生星罗了吧。” 四骑、小圣杯都在那边，国木田他们实在想不到这该怎么赢。 “别着急，忘记了是谁给我们提供情报的么？”太宰治嘴边露出微笑，“狐生星罗身边还潜伏着一条致命的毒蛇，他肯定会有所行动。” 话说现在，五条悟应该回来了吧。 刚想着，伊莉雅很快注意到有人在往这边靠近，众人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就看到五条悟扛着唐沢流突然出现，还比了一个耶：“成功救回人质。” 太宰治：“恭喜你……这一路上有发生什么吗？” “没有啊，流也没有受伤。” “是吗。”太宰治深深看了一眼唐沢流，刚要说什么，突然看到伊莉雅站了起来： “情况不太对。” 她红宝石般的眼眸紧紧盯着前方柳洞寺的方向，额头竟然浸出冷汗：“……他出来了。” …… 手术进行过程中，卫宫士郎和远坂凛焦急地在外面等待着，还走来走去，折原忍不住吐槽：“你们是预产室外焦急等候的父亲吗？” “樱不知道怎么样了。”卫宫士郎眉宇间满是担忧。 “不用担心，caster是神代魔术师，本领可比你们想象的高超很多。” “说起来你是谁？”远坂凛有些警惕地看着折原临也，她的视线往下似乎是想要看他的手背，却发现这家伙带着黑色的手套，完全不知道是不是御主。 “我？一个无辜的路人？”折原临也无辜地歪歪头。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们傻吗？”远坂凛翻了翻白眼，同时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你不会就是那个从未现身的assassin的御主吧？” “怎么会呢。”折原临也脸上仍然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不，你很有可能就是。”远坂凛摸着自己的下巴，“我可不是笨蛋，事情哪有那么巧合，那个狐生星罗明显就是冲着樱来的，他手上有caster，加上我们的两骑英灵，这边已经聚集了三骑，而那个神父的……lancer可能是被黑圣杯吞噬了，剩下的就只有berserker和assassin。” “那个狡诈的家伙肯定不会让assassin坐享其成，所以要么已经把assassin收拾了，要么就已经把assassin拉入自己的联盟。”远坂凛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理还真有点可能，“所以既然你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也是其中一名御主。” 折原临也鼓鼓掌：“嗯，逻辑说得通。但很遗憾有一点猜错了，我还真不是assassin的御主。” “哈？那你敢把手套摘下来吗？” “当然不~” “所以你……” 就在远坂凛和折原临也拌嘴的时候，手术室内传来一声巨响。 一直神经紧张的卫宫士郎下意识叫了一声樱的名字，就要上前。 “等等。”折原临也果断抱住卫宫士郎的腰身，“别靠近，事情有点不对劲。” 话刚说完，就看到美狄亚从里面倒飞出来，撞在墙面上，吐出一口血。 “caster！” “我没事。”美狄亚摇晃着站起来，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房间，像是在害怕这里面有什么怪物冲出来。 “樱呢？樱没事吧！？” “没事，被我用魔术转移到其他房间了。”美狄亚说道，目光还是看着前面。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折原临也紧接着问。 “……手术过程发生了意外，黑圣杯占据了狐生星罗的身体。”美狄亚简略说完，同时，手术室内有一个人影缓缓走出。 众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黑红色的魔力在溢出。 那是狐狸。 九条尾巴的狐狸，但和在卫宫宅的时候看到的洁白美丽的形态不同，而是兽态的、狰狞的，黑红色的羽衣覆盖在白狐身上，狐吻下露出锐利的尖牙，狐眸一片血红，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魔兽。 而这魔兽如今毫不犹豫朝周围的一切发起了攻击。 第149章 “来了。” 在伊莉雅发出预警的那一刻, 森林里巡逻的saber和acher瞬间被令咒召回，出现在柳洞寺内，一落地就看到正在大闹寺院的九尾狐狸。 “master？这是……” “说明太复杂了, 这是狐生星罗，但不知为什么暴走了！” “是失败了吗？” “不, 手术很成功……”美狄亚虚弱的声音传来, saber转头看去, 发现caster似乎伤得很严重, 就连衣服几乎被血浸染，姿态别扭地依靠着折原临也, “黑圣杯被成功转移了，但是狐生星罗的意识似乎被压制住了，现在他已经完全称为黑圣杯的容器，樱还在寺院里面，必须把他牵制离开这里。” “我明白了！”saber不疑有他，看向正在暴动状态的九尾狐。 “吼！”九尾狐狸看上去确实陷入了狂乱的状态，随便一晃身后的狐尾, 又是一大片建筑物遭殃，泛着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saber。 一根巨大的尾巴朝她横扫而来，saber立刻挥剑砍下, 却发现覆盖在狐狸身上的羽衣像是有生命一般反而缠绕上她的剑刃, 试图往上侵蚀, saber脑中疯狂响起警惕，往后跳了一步, 运用风王结界把黑色的魔力弹开。 美狄亚的提醒姗姗来迟：“小心！黑圣杯对任何英灵来说都是致命的，英灵不可能反抗得过圣杯，只能把他引开这里！” “居然那么棘手。”saber咂舌, 随后收起剑刃往柳洞寺外跑。 “acher，我们也去帮saber！”远坂凛和卫宫士郎跑向外面，前者顺便招呼自己的英灵，却发现他像是被定住一般站在原地。 “acher？” “我知道了。”红色的英灵淡淡地道，不知道是不是远坂凛的错觉，总感觉acher脸上的神色更僵硬了，眼里隐隐闪过肃杀之意。 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远坂凛摇了摇头，和acher、士郎一起朝外面追去。 在即将离开柳洞寺的门口之际，卫宫士郎突然转身，有点犹豫地望向寺内。 远坂凛看到卫宫士郎停下，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别担心，樱是个坚强的女孩，她一定没事。” “嗯……” “我们快点把狐生那家伙打醒，然后就去找樱。” “说的也是。”卫宫士郎深吸口气，眼神重新坚定下来，“我们走。” …… 卫宫士郎他们离开后，折原临也突然说道：“演戏足够了吧。” 闻言，倚靠在他身上的美狄亚直起身，似笑非笑：“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隐蔽的幻术被解除，在刚才的动乱中，竟然没有人注意到美狄亚的受伤都是演出来的，真正流血的是折原临也。 折原临也的右手，也就是有令咒的那只手臂自手肘处齐根断裂，左手扶着残垣断壁，脸色因失血而隐隐发青：“这还真是……哈，没想到。” “你居然会背叛。” 美狄亚发出了一声轻笑：“毕竟我可是背叛的魔女，master一开始不也说了吗，会接受我的背叛。” “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 “那倒没有，只是……我爱上了别人。” 费奥多尔从阴影处走出，微笑着看着折原临也：“真狼狈啊，折原君。” “啊？居然是他吗，眼光真差。” “但是他可比你厉害，在谋划方面。”美狄亚站在费奥多尔身边，微微弯起的紫色唇彩像是毒蛇在嘶鸣，“没办法，我总是会喜欢上强者。” “这真的是你的心告诉你的吗，还是……”折原临也深深看向费奥多尔，“哈哈，又被爱神诅咒了吗。” 美狄亚脸色阴沉下来：“闭嘴。” “原来如此，怪不得狐生星罗会失算。”折原临也低笑着，“因为你早就成为那边的人了，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让狐生星罗自杀？你做得到吧。” “这样就战胜不了berserker了。”费奥多尔微笑着道，“而且那边也有即使是我也觉得棘手的敌人，还是快点解决比较好吧？” …… 卫宫他们赶到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不只是saber，连berserker也加入了对抗九尾狐的行列。 之前见过两面的伊莉雅正站在树上指挥，树下面还有几个卫宫他们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大哥哥！”看到卫宫士郎，伊莉雅从树上跳下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我们不能让saber和berserker直接面对黑圣杯，会被污浊的。” 卫宫士郎闻言下意识看向战场中心，只是一会的功夫，saber和berserker就陷入了苦战，而且他们脚上还缠绕了象征不祥的黑色魔力。 “黑圣杯对所有圣杯的魔力造物具有克制能力，一旦被污染就会变成他的傀儡，并且享有无限的魔力。”伊莉雅简要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无论是saber还是berserker，一旦被圣杯吞噬，我们这边就会陷入苦战。” 一想到无限魔力的saber和berserker会有多恐怖，卫宫和远坂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我们上了！”伊莉雅作势捋袖子，“御主就算被打败也不会被污染，这次轮到我们拿出勇气来了，让英灵来为我们掠阵。” “我明白了。”远坂凛没有什么异议，幸好她为了以防万一把所有的财产都带来了，“acher，掠阵就拜托你了。” “知道了。” 太宰治这时乖巧举手：“我们也会来帮忙，去吧！敦！” “诶！” 中岛敦来不及反应，就被太宰推了一把，走到几个御主的中间，尴尬地挠了挠脸颊：“额，我会努力的！” “没事，他们是可以信任的。”伊莉雅短暂解释了一句，然后用令咒命令berserker回来。 卫宫同样用令咒使saber脱离战场，解释了一句：“saber，掠阵就麻烦你了。” saber和九尾狐打了一段时间，也明白他身上缠绕的羽衣太克制英灵，尽管如此让理应在战场边缘的御主为他们冒险，还是让骑士王不悦地皱紧眉头。 acher冷冷地插了一句：“你也不想被操控成为我们的敌人吧。” saber沉默了一会：“……我知道了，master，请务必量力而行。” “我当然知道。”卫宫士郎撸起袖子，“而且樱还在等我呢。” 唐沢流下意识看向五条悟，发现他也在蠢蠢欲动。 “嗯~那老师我也加入好了~”五条悟轻笑着道，“总不能只让未成年去拼命吧。” “老师……”唐沢流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什么，发现太宰他们也看了过来，微微蹩眉，“那个东西和咒力的相性并不怎么好，小心点。” 不远处，之前交战的saber和berserker被召回，失去了对手的九尾狐狸仰天发出一声尖啸，狭长的狐眼闪过一丝痛苦，似乎在无边的噩梦中沉沦，身后的尾巴更加疯狂地破坏着周围的一切事物，身上的黑红色羽衣颜色愈加浓重，像是火焰又像是黑泥，总之是来自地狱的色彩。 他的体型也原来越大，原本只有两三米高，现在已经膨胀到十米的高度，在他周围已经清理出一片空地，这里原本是茂密的树林，现在竟然硬生生被踏成平地，石头和断节的树木横飞，在其中大闹的九尾狐更是像是神话中最后登场的boss。 被迫踏入战场的高中生们咽了咽口水，脑海里下意识闪过一个念头： 这种对手，真的可能赢吗？ “别紧张，他只是御主，不是英灵，”伊莉雅磕磕绊绊的可爱声音响起，“就、就算是幻想种，在如今这个年代也会被削弱很多，面对一个黑化的御主，总比面对一群黑化的英灵强，嗯，就是这样的……” 一边说还一边试图给自己打气的样子猝不及防可爱到了卫宫士郎，他深吸口气，开始强化手上随意捡来的铁管：“没关系，我打头阵，你们掩护我。” “……不，还是我来吧。”另一个声音突然说道。 卫宫他们诧异地看向不认识的中岛敦，只见白发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手脚竟然长出毛茸茸的白毛，脸上的特征开始虎化。 “你也是幻想种！？”远坂凛震惊到麻木。 “不不，我只是异能力者，嗯，只是稍微能打一点。”中岛敦看着肆意作乱的九尾狐，眼神锐利起来，“掩护就拜托你们了。” 说罢，他毫不犹豫朝九尾狐冲去。 “吼！”九尾狐似乎注意到了这个向他冲过来的蚂蚁，身后尾巴一甩就要把他打翻在地。 中岛敦立刻朝一边闪避，趁机跳到了尾巴上，九尾狐庞大的体型明显是牺牲了速度，很难打到小型的生物。 能行！ 中岛敦踩着尾巴在九尾狐身上跳来跳去，时不时一拳揍向九尾狐的本体，但都被黑红色的羽衣挡下，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 “白虎少年，让一下！”五条悟喊了一声，手上凝聚的咒力释放出去。 这一下确实对九尾狐狸造成了有效的打击，狐狸的鸣叫声中明显染上了痛苦，但下一刻他们惊悚地发现羽衣像是吞噬了什么变得更加庞大。 “果然……”唐沢流面色凝重，“咒力说到底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产生，而黑圣杯来源于世间一切之恶，相性太差了，会被吞噬。” 突然，远处射来一支魔力构成的箭矢，短暂打破了羽衣的防御。 acher模拟出来的箭矢，不知道是以什么宝具为原型，箭矢上闪耀着圣洁的力量，远远喊道：“朝我攻击的地方打！” 中岛敦醒悟过来，在羽衣还没有重新闭合之前一拳狠狠砸向里面。 九尾狐发出一声鸣叫，不过声音里没有多少痛苦，他体型太大了，中岛敦的攻击根本不痛不痒，硬要说的话大概像是被小石头砸了一下。 但很快，远坂凛和伊莉雅的攻击也接踵而至。 红色的宝石被肉疼的远坂凛投掷到空中，射出耀眼的魔力光芒，伊莉雅身上银线纷飞，构筑出一只漂亮的鸟儿。 远坂家的宝石魔术，和爱因兹贝伦家的炼金魔术。 宝石的威力比acher的箭矢还要强，两者配合下，终于在九尾狐身上造成损伤，漂亮的白色毛发染上血污。 九尾狐的鸣叫声愈加愤怒，似乎是想直接冲过来攻击远坂凛他们，却总是被中岛敦骚扰，想要打死这个蚂蚁，但蚂蚁太灵活了，在他身上跳来跳去。 “说不定能赢。”伊莉雅双眼发光，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然而太宰治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国木田问了一句。 “不……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原本我们还在苦恼要怎么破坏他们的队伍，现在机会不就送上来了吗。”太宰治看着眼前，众人团结一致对战黑圣杯的局势说道。 “是啊……你是说这个局面是费奥多尔造成的？” “百分百是。” “那对我们来说不也是有利的吗。” “……是啊，”太宰若有所思，“但这肯定对他来说也是有利的，首先要明确一点，费奥多尔会和我们合作，是因为他大概也想要圣杯，如果他想要胜利……” “就要同时排除狐生星罗和我们。”国木田明白了过来，紧紧盯着眼前的战局。 目前是九尾狐似乎处于下风，然而就在众人要一鼓作气进攻的前一秒，九尾狐突然不见了。 不，不是不见了，是缩小了。 原本九尾狐站立的地方出现一个浑身披着黑红色羽衣的身影，他的一头黑发被染白，低着头站在原地，看不清神色。 “狐生星罗！”卫宫士郎惊呼，下意识就要靠过去，却被伊莉雅阻止，“等一下，他并没有恢复神智。” “不过兽化状态消失，对我们更有利。”远坂凛松了口气。 “……不，不是。”伊莉雅紧紧盯着狐生星罗，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 狐生星罗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眼眸和兽化状态一样是一片血红，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中岛敦。 他双手垂下，冲向了中岛敦，速度极快，在一拳砸来的时候，中岛敦下意识做出了防御的动作，对方的手臂却像是幻影一般穿过了他。 “诶？”中岛敦懵了一瞬间，不远处紧紧盯着狐生星罗的acher、saber以及之前插不上手的五条悟也愣住了，站在原地的berserker发出了一声怒吼。 一只手抓住了伊莉雅的细白的脖颈，把她抬起到空中，小姑娘冷白色的皮肤瞬间涨红，远坂凛被一拳击中腹部倒在狐生星罗脚边，就连卫宫士郎也被远远击飞。 伊莉雅双手紧紧扣着狐生星罗的手，涨红的小脸勉强吐出情报：“assassin！他是英灵，assassin……怎么可能……” 英灵之躯是不可能成为黑圣杯的容器的，在黑圣杯碎片接触的一瞬间，英灵就会被立刻吸收、污染，这是伊莉雅属于小圣杯的本能告诉她的。 所以之前伊莉雅从未想过狐生星罗其实是英灵的这种可能，她以为assassin已经退场，或者还在暗处窥伺。 但是现在狐生星罗却像原著中的间桐樱一样，很明显成为了黑圣杯的容器。 原本他们以为狐生星罗仅仅是黑圣杯，伊莉雅才会觉得所有御主一起上还有胜利的希望，但现在这个希望被打破了。 黑化的御主，和黑化的英灵，完全是不同层次的战斗力。 …… “你们的计划真的很聪明，对外声称caster的御主是狐生星罗，assassin则是里陶的英灵，但其实是反过来，美狄亚用违规召唤，将狐生星罗变为assassin，她才是狐生星罗的御主，而狐生星罗是assassin，caster的御主则是你。 这样既能保证你们这边最开始就有两位英灵，美狄亚虽然是狐生星罗的御主，但同时你也持有着能够命令美狄亚的令咒，你们的联盟比我想的还要牢固。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就能给误以为狐生星罗才是御主的人一个惊喜吧，并且狐生星罗还打算在自己身上移植黑圣杯，这就更证实了他才是御主，因为从常理来看，英灵是不可能移植黑圣杯的，但你们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那就是召唤附身，所以狐生星罗虽然是英灵，却拥有真实的肉体，因为并非完全的魔力造物，可以作为圣杯的容器。 如果他的计划成功了，你们就能拥有近乎无限的魔力和小圣杯，加上卫宫士郎他们的结盟，胜利近乎是你们的掌中之物了。” 费奥多尔一边分析着，一边赞叹折原临也他们的计划。 “但现在还不是被你摘了桃子，”折原临也滑到在墙边，扯了扯嘴角，脸色因为拉动到伤口变得更加难看，“【书】是在你手上吧，你在上面写了让美狄亚爱上你？” “神话给了我很大的参考。”费奥多尔慢条斯理地说。 史诗中，美狄亚被下了爱上伊阿宋的诅咒，不惜杀死了自己的弟弟、背叛自己的祖国，更是做出各种残酷的事，没想到现在的历史再度重演。 折原临也看着美狄亚，她却像是对两人的对话充耳不闻，专注地看着费奥多尔。 看来书的威力和爱神的诅咒不相上下啊。 折原临也深深看了一眼费奥多尔，艰难爬起来，朝寺院深处跑去。 第150章 在狐生星罗握住伊莉雅的脖颈的那一刻, berserker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然后无视了之前伊莉雅下达的待在原地的命令，奋不顾身朝狐生星罗冲来。 他两米多高、浑身肌肉虬结的壮实身体每踏出一步就几乎要叫地面下陷, 宛如一座人形坦克，狐生星罗对比之下就像是妄图拦住坦克的小树苗，berserker高举着拳头狠狠砸了下去。 然而狐生星罗只是提着伊莉雅消失在原地, berserker的拳头离倒地的远坂凛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强烈的震感让远坂凛胸口一痛，原本快要昏厥的感知突然挣扎着浮上来，睁开眼睛, 目瞪口呆地看着逼近眼前的berserker：“发、发生什么事了？” berserker无视了一边的远坂凛, 看着又出现在不远处的狐生星罗, 继续朝他发起冲锋。 同时，被他禁锢在手心里的伊莉雅从震惊中回过神，开始挥舞起小拳头砸他：“坏蛋！快放开、放开！” 狐生星罗对这些雨点般的攻击根本不痛不痒, 身上的羽衣正在向伊莉雅的方向蔓延。 小圣杯只能有一个, 在双方都有成为小圣杯的资格时，互相吞噬也成为了一种必然。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狐生星罗整个头脑都被这个念头填满，就在他即将动手之际，一道洁白的箭矢从远处激射而来。 一种莫名的预警在脑海中响起, 狐生星罗猛地后退一步, 却发现这道箭矢像是自动追踪索敌的一般微微转向继续朝他冲来，狐生星罗不得已用左手抓住了箭矢，手臂上覆盖的黑红色羽衣瞬间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散去, 在他手臂上留下灼伤的痕迹。 伊莉雅趁机狠狠咬了一口狐生星罗，后者吃痛放开伊莉雅，下一刻一个巨人挥舞斧头朝他挥下, 狐生星罗原本的位置上再度留下个残影，变换了位置。 berserker趁机抓过伊莉雅，成功救下小圣杯。 而狐生星罗的身影重新出现后，saber不知何时来到他前方，戒备地握着手上看不见的剑刃。 berserker把有些后怕的伊莉雅放在地上，伊莉雅立刻大声指挥：“berserker你也去帮忙，既然狐生星罗是英灵，之前那套就不管用了，你们英灵互相配合，绝对不能被污染。” berserker没说什么，无言地从左方接近狐生星罗，配合saber，正好形成两大英灵围剿的方位。 加上在远处窥伺举箭的acher，三方英灵围攻。 就算是无限魔力的英灵，也得就此饮恨吧，更何况狐生星罗还不是善于战斗的saber或者berserker职介，只是善于隐藏的assassin。 然而下一秒，狐生星罗抬起头，嘴巴开合，下意识吟唱。 “gu……而今允诺之时已至，降临吧！降临吧！降临吧！吾等妖魔的理想之乡！悬于浮华的妖之国！” “什么？宝具？” 所有英灵和御主在立刻警戒起来，神经被调动，似乎是警惕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传来的攻击。 然而他们的戒备都做了无用功。 只是一瞬间。 周围的环境变了。 天空被遮盖，从白天转到黑夜，建筑从地上凭空拔起，古香古色的高楼、平屋一瞬间替代了柳洞寺森林的场景，所有人一瞬间置身于曲径通幽的街道之中。 “固有结界……”acher一瞬间认出了这是什么，因为他也有类似的东西，然而在这里，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召唤自己的固有结界了。 悬于浮华的妖之国 效果：此地禁魔 尽管短暂，但狐生星罗确实做出曾经取代天照子嗣成为这片土地上的主人的壮举，而如今这一概念被升华，这片土地已经成为妖魔的国度，在属于妖魔的土地上，关于魔术的一切都要经过其主人的认可，换而言之，在这固有结界中，除非获得主人的允许，否则任何魔术的产物都无法使用。 “伊莉雅！这边！” 远坂凛拖着半昏迷过去的卫宫士郎，呼喊着其他人集合。 “这里出奇的大！” acher一度跳上高楼巡视，这里完全重现了当时夜之平安京的场景，平安京占据多少面积，这里就占据多少面积。 他们刚刚聚集，一种被窥伺的毛骨悚然自动浮上心头。 “这里不对劲……有什么来了。” “嘘！”acher面色严肃地示意其他人噤声，“是妖魔。” 其他人一安静下来，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愈加明显，好似随时都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盯着他们。 黑暗似乎在蔓延，不只是在那些阴暗的小巷和屋檐下，而是货真价实地在他们眼前蔓延，像是黑色的藤蔓，又像是触须或者黑泥什么的，众人不由得紧缩了活动范围，聚集在中间，然而地上的黑暗依旧在朝他们闭紧，就像是逐渐淹没陆地的海洋。 突然，黑暗的潮汐停止了。 “啊啦，那么晚了你们怎么在这里。” 一个声音伴随着灯光出现，众人这才发现旁边的民宅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个脑袋巨大，上面只有一只眼睛的妖怪提着灯笼诧异地看着他们。 saber差点就要直接攻击，被acher阻拦下来：“等等，事情不太对。” acher看着眼前的妖怪：“你住在这里？” “？那不然呢，这是我的房子。” 妖怪眼里的疑惑愈加浓重，如果不看他的外表，他们还以为是在和真实的人类对话。 但acher的眉头越皱越紧，居然有妖怪跟他们搭话了…… 但这怎么可能？ 固有结界，是英灵的宝具，是生前经历的升华，硬要说的话就像是写入英灵座的一段代码，里面所有生物除了英灵本体外都是一段ai，只会重复生前的行为和简单的语言。 但这个妖怪……真实的有点诡异。 而且，一般而言被卷入固有结界的敌人会立刻遭到攻击，因为这种效果的结界耗费魔力巨大，一旦发动不是击溃敌人，就是自己被击溃，而现在狐生星罗本体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诡异，从被卷入的那一刻，到处都是诡异，以及违背常识的东西。 acher他们不说话，妖怪挠了挠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突然脸色一变。 不远处的街道传来了脚步声，而且是越来越多的脚步声，acher等英灵甚至能听到隐隐的嬉闹和喧哗。 “开始了，开始了！” 妖怪欢呼雀跃着，无视了站在一旁的远坂凛他们，提着灯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英灵们都来不及拦截，就看到独眼妖怪奔跑着，逐渐拜托了类人型的姿态，下半身拖得很长很长，到最后大嘴叼着灯笼，身体从衣服中窜出来飞向远处。 远坂凛他们对视了一眼，都跟了上去。 越是靠近那个方向，声音越来越大 在冲过一个拐角，伊莉雅他们不由得惊呼出声。 那是……妖怪在游行。 众多的妖怪，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有些古籍上有描述的，有些没有的，奇形怪状的，突破人类想象的。 他们在提着灯笼游行，众人像是突入了一个无比奇诡的世界，他们看到旁边居民宅子的门被打开，从里面出来的却不是人类，而是妖怪，有兔子妖怪、狸猫妖怪，有可怕的，也有毛茸茸的，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就和之前的独眼妖怪一样，欢呼着加入游行的队伍之中。 “这是……百鬼夜行。”清醒过来的卫宫士郎虚弱地抬头，生活在日本的人，对这个传说再清楚不过。 在各色的影视中，在话本里…… 但亲眼目睹，对这里的人来说都是第一次。 哦对了，对于横滨的人倒不是第一次。 太宰治和国木田他们倒是很快冷静下来，太宰冷静地扫视周围，得出结论：“这里没有人类呢。” 众人回过神，也开始观察周围，发现确实，这一片地区都没有看到过人类，那些住宅里住的都是妖怪。 太宰治问道：“那位acher的英灵说这里是固有结界，能解释一下吗？” “简单地来说，就是具现化自己心象风景的魔术，这里的一切都倒映了英灵的内心。”acher简要回答，顺便也把破解方法说了，“一般来说被卷入这里破解的办法有三个，一，进入结界内打败敌人，二，等结界自然消除，三，用固有结界侵蚀固有结界。” “固有结界一般能坚持多久？”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一般来说，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能出去了才对，一般固有结界因耗能巨大只能坚持几分钟。” 太宰治点了点头：“你能展开固有结界吗？” acher摇了摇头：“不行，这里禁魔了，而且两个固有结界对打，如果对方的实力在你之上的话是无法展开自己的固有结界的。” “那么只有打败敌人……或者等敌人魔力耗尽了吗，嗯，最好不要把希望寄托于后者比较好。”太宰治突然看着saber和berserker说道。 众人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saber和berserker的脚踝上开始出现黑红色的裂纹。 黑圣杯的魔力会污染英灵，而这个固有结界本身就是依靠庞大的黑圣杯的魔力构筑，换而言之，这里对于英灵来说，就相当于黑圣杯的胃袋一般。 时时刻刻都在被慢性侵蚀。 第151章 而另一边, 折原临也正在喘着气绝赞逃亡中。 令咒的那只手臂被斩断，重伤加大出血，如果不是折原临也提前放在身上的一些小物件，估计他现在都已经失去意识了。 但即使如此, 事态依然不容小觑, 在所有马甲中, 折原临也这个马甲毫无疑问算是除了本体外少有的没有什么战斗力的马甲, 他的战斗力都在嘴皮子上……从各个角度来说。 比如现在, 他一边逃避着美狄亚的追杀, 一边嘴里还不忘调侃：“被迫爱上别人是怎么样的感觉？是刷的一下世界都不同了吗？” 美狄亚一言不发, 身后的法阵展开紫色的光芒，各种魔力光束法射, 折原临也连滚带爬，走位风骚地躲过。 “我说你啊, 明明神话中都中过一次圈套了, 怎么还不长记性？” “闭嘴。”美狄亚终于开口了。 “让我猜猜, 是之前费奥多尔就和你通过气, 我会这样挑拨你们的感情？但实际上你们是真爱之类的？” 折原临也的嘴边的笑容越来越讽刺：“是因为你记忆里虚假的‘爱情'？告诉你一件好事吧，【书】是可以造假记忆的。” 美狄亚不说话了，但她下手更狠, 密集的紫色光束从身后的法阵中朝他扫射而来, 折原临也抱头蹲在柳洞寺的柱子下蹲房，耳边的轰隆的声音不绝于耳，这个大殿都快被拆了。 溅射的石块划破了折原临也的大衣和裤子，不只是断臂，浑身上下都是划伤的血痕，折原临也脸色更加苍白, 趁烟雾还没有散去，他一个翻滚跑到大殿后门，朝着更深处跑去。 多亏了之前和美狄亚一起布置陷阱，折原临也即使不是魔术师也大概知道那些东西的位置，躲着那些陷阱走，这才勉强让他坚持到现在。 后面的追赶声还在靠近，伴随着费奥多尔慢条斯理的声音：“是在拖延时间吗，折原君。” 没有回答，折原临也蹲在一处拐角后，趁着这点时间给自己急救，只是断了一条手臂到底不好操作，痛得他差点晕过去。 “拖延时间也需要一点诚意吧。” “你以为你赢了？”折原临也嘲讽出声。 然而对面没有回答，良久，费奥多尔似乎有些困惑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试图在激我们说点什么呢。” 折原临也心里一沉。 “真奇怪，你平时可不是会那么说话的人。”脚步声逐渐靠近。 “陷阱？能力的条件？单纯的拖延时间？”他喃喃自语般，“装作气急败坏，被逼上绝境的样子，但看样子还有什么后手。” 折原临也沉吟片刻，嘴边露出一丝微笑：“你再猜猜？” 下一刻，庇护折原临也的墙角突然炸裂，折原临也下意识抬起手臂挡在眼前，被冲击力震荡，胸口一阵刺痛，身体顺着惯力砸到墙上。 折原临也眼前一黑，缓了两三秒后，发现美狄亚和费奥多尔的身影已经站在眼前。 “哈哈，这些真的打出gg了。”折原临也扯了扯嘴角，放弃了似的半靠在墙上。 “有一点，我想知道。”费奥多尔摸着下巴，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他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关于这个世界，”费奥多尔慢条斯理地说道，“反正你想拖延时间不是吗，来聊聊天吧，折原君。” 用情报来交换‘生命’。 折原临也听懂了费奥多尔的言下之意。 很显然，太宰治能想到的东西，费奥多尔也能推测出来。 关于这个世界的不对劲，就像是游戏里的战争迷雾，原本以为已经探索完成的世界，突然又多出了未知的一角，怎么想都多少有点不对劲。只不过太宰因为同时得知了【书】的其中一页失踪的情报，阴差阳错之下想到了【书】上。 折原临也嘴边浮现讽刺的笑容：“你不是拿着【书】吗。” “那只是一页，而且剩下的书被封印在政府深处，就算是我也很难拿到，我也不觉得你们能拿到，否则那里的安全装置早就给出了警示。”费奥多尔眼里的神色更加暗沉，“因此应该不是【书】。” 那是什么呢？能够改变整个世界的力量…… 折原临也低着头，哼笑出声。 【那个……我们不能把这个世界的真相告诉其他人的。】系统别别扭扭地发来警告，【你懂吧，虽然我们是一边的，但好歹接了公司的任务，就像是商业交易里的甲方和乙方，按照规定我们不能泄露甲方的隐私。】 ‘我懂我懂，但是如果是其他聪明人自己想到的，可不怪我吧。’ 折原临也勾起嘴角。 系统卡壳了半响，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是这样，但如果世界融合的任务失败，我们就要去到新世界重新来了。】 ‘没关系，我愿意陪你重新来过，你愿意吗。’折原临也在心里深情款款。 【呜呜呜好qwq】被带着跑的系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之前狐生星罗和系统确认过一件事情。 ——那就是融合世界为什么会失败。 得到的回答，因为一开始世界融合就是以狐生星罗的‘谎言成真’来欺骗他人，用大量的‘相信’来作为锚点开始融合的，如果锚点出现问题，开始怀疑世界的真相，世界就有可能会崩溃。 折原临也面对着费奥多尔的猜测始终一言不发，但他的这种态度，却让费奥多尔愈加相信了自己一开始的推测。 足够荒谬，但对于费奥多尔这种，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塑造一个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的野心家，却并非那么‘荒谬’。 他会想，既然可以‘添加’，那么是否可以‘消减’。 得到这个消息，对于费奥多尔重要性甚至要超过圣杯。 同时，也是解决了狐生星罗达成目标最大的障碍。 …… 在看到saber和berserker的侵蚀开始，众人就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去找吧，他应该就在队伍前面。”acher首先说道。 “你怎么知道？”太宰治问道。 acher沉默了一会，说：“一般这种队伍，都会有一个领头羊吧。” “哦。”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有所行动，周围的妖怪突然开始躁动起来。 这个世界的阴影开始蔓延。 一开始伊莉雅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固有结界的夜幕并不单纯只是夜幕，而是黑泥攀延到了天空上。 地面的黑影也不再躲藏在阴暗处，他们似乎在焦急着，贪婪地试图爬升到英灵们身上。 世界的变化，也让那些游行里的妖怪突然按下暂停键。 “你们……不是妖怪吧。” “这个味道，莫非是人类？” “人类、人类的孩子？” “这里是妖怪的世界，怎么会有人类。” “不妙呢。”太宰治看着周围骤变的氛围。 “估计是这里的主人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吧，不用怕，反正也是要杀出去。”acher说道。 “就、就算你这说，我们该往哪边冲出去啊。”远坂凛看着逐渐被缩小的包围圈，声音里染上几分慌乱。 在他们都无法使用魔术的当口，要怎么突破这个队伍也是难事。 “往这边。”acher突然说道。 他指向一个方向，众人一看，在这被包围的圈中，只有一个方向的妖怪依旧维持着呆呆的样子。 不需要其他人多说，伊莉雅指挥着berseker往那个方向突围，百鬼夜行的队伍一乱，原本热闹的场面突然开始变得有些诡异起来，有一部分妖怪化成黑影，疯狂地在追逐伊莉雅他们，而另一部分妖怪还是维持原样，既不追逐，也不阻止他们的前进。 众人一边逃跑，一边将这种奇怪的景象记在心里，很快他们突进到了队伍最前面。 跑到这里，在后面追逐他们的妖怪们也逐渐停下了脚步，被黑影浸染的狰狞和另外半边发自内心透露的恭敬，显得十分怪异矛盾。 而众人在看到现在狐生星罗的样子后，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固有结界会那么奇怪。 固有结界是心像魔术，是生前内心的倒影，也反映了其英灵的信念和内心。 而现在，狐生星罗似乎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 黑红色的羽衣一半披在身上，一半却没有，眼里时而闪过清醒，时而闪过疯狂，但至少他神色挣扎着，似乎还有意识。 卫宫士郎见状大喊：“狐生，还记得我们吗？” 听到卫宫士郎的声音，狐生星罗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更加挣扎。 “太好了，他还有意识。”卫宫微微松了口气，再怎么说他也不太想攻击刚刚拯救了樱的人。 但是伊莉雅似乎有不同的意见：“不行，被黑圣杯吞噬的人不可能摆脱控制。” “可是他现在并没有攻击我们。” “所以现在才是个好机会啊！至少要让他解除现在的固有结界。” 就在这时，太宰治环顾了一周，突然发现少了个人：“acher呢？”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惊悚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个人。 “不会是被黑圣杯吞噬了吧？” “没有，我还能感觉到acher没有死。”远坂凛作为御主感应了一下acher的位置，但她很快愕然地发现，自己和acher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额，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太宰治下意识看了一眼唐沢流，少年的表情看上去也充满了疑惑。 此时的acher已经悄无声息来到一处适合狙击的位置，手上的弓箭换了一个样子，更加漆黑，充斥了一种莫名的危险。 圣杯战争，在他这里已经悄然结束了。 现在的，只是作为代行者的任务。 acher，也就是未来某个世界线的卫宫士郎，在死后和阿赖耶缔结契约，成为代行者，任务是消灭所有会引起人类史灭亡的因素。为此他早已习惯，无数次将手染脏，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也不少。 只是这次稍微有点特殊，这个任务是之前在柳洞寺的时候阿赖耶突然派发给他的，一起的还有这把特殊的弓箭。 不过acher也懒得问为什么，虽然在这个时候就像是下班被老板抓回去加班一样有点烦，不过他早已习惯了。 acher心里毫无波动，面无表情地拉弓，箭头的位置对准了狐生星罗。 但下一刻，他的脸色变了。 …… 在美狄亚露出令咒下令让他昏睡时。 狐生星罗倒是并不怎么意外，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不过黑圣杯要操控他的身体并没有那么简单，狐生星罗象征性挣扎了一下，就让黑圣杯原本打算利用固有结界吞噬所有英灵的打算落空。 黑圣杯才意识到这个宿主并不是之前那个能够轻易掌控的少女，在令咒效果逐渐消失后，狐生星罗的意识开始把黑圣杯的挤到一边。 就差一点点了啊。 小圣杯的魔力已经快要满了，rider已经被他吞噬，只要加上saber或者berserker的魔力，他就能降临于世。 黑圣杯按捺不住，在狐生星罗的精神海里现出身影。 “你……”狐生星罗看着眼前的紫发少女。 “恭喜你，你现在已经得到小圣杯，只剩下一点，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愿望？” “是的。”间桐樱，不，是有着间桐樱外表的世间一切之恶微笑着向他展示外面的画面。 在外界的狐生星罗发动宝具后，固有结界降临，同时这里也是狐生星罗内心深处的心象世界，居住的并非人类，而是妖怪的夜之国度。 从那个时候开始，黑圣杯就知道了狐生星罗心底的愿望，这才放心在他面前现身。 “妖怪们的理想乡，就如你千年都在谋划的一样，只要圣杯完成，许下愿望，这一切都能实现。” 间桐樱目光带着期待地握住狐生星罗的手：“还差一点了，只要把这里的三位英灵吞噬，魔力就能充满，到时候你的所有愿望都能实现。” “实现？”狐生星罗歪了歪头，“什么愿望？” “当然是妖怪取代人类的位置……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间桐樱’握着狐生星罗的手，却突然似乎有哪里不对，在说起愿望时，这个男人的眼眸依旧是古井无波。 既没有愿望即将实现的喜悦，也没有害怕、不安，反倒像是完成了什么目标，平淡地看着她，微微勾起了唇角。 “不用了，因为我的目的已经实现了。” 为什么哪怕知道美狄亚会背叛，依旧让她来完成手术。 因为哪怕暴走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来成为黑圣杯的容器，不，应该是‘获得’黑圣杯的这一过程。 在手术完成的那一刻，狐生星罗已经取得了黑圣杯的所有权。 原本还在烦恼要怎么样才能让黑圣杯主动现身，结果看到其余两个英灵的时候，就着急地出来了，给狐生星罗省下很多事。 直接打开系统的‘合成’功能，在黑泥来不及反应时，已经被狐生星罗无情地丢进去，想了想，随意掏出了之前用过一次就没有用的命运红线。 不知道能合成啥，先试试呗。 “等、等一下！我……”黑圣杯都来不及继续挽留，就被狐生星罗按下确定键。 这样，小圣杯和黑泥就能自动分离，因为黑泥都被狐生星罗用来合成了。 一条崭新的黑色不明物出现在系统背包。 新·命运的红线：似乎和什么奇怪的东西进行融合，具有了强烈扭曲的特性，绑上红线的两个人一定会在一起……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 等级是s级，好家伙，因果律武器。 系统【……不要把垃圾都往我这里扔啊。】 ‘知道了，知道了。’狐生星罗敷衍。 接着他揉了揉眉头，接下来的阻碍就只有外面的那个代行者，以及费奥多尔…… acher作为代行者倒是不强，但是棘手的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阿赖耶。 他也知道acher一定会在最后针对他，因为这是必然的。 还记得从一开始，狐生星罗的计划就是借用圣杯弄出最后的谎言，而且是范围足够广阔，能够让他赚够一亿点以上的谎言。 但同时，他就收到了fate世界意识的警告，因为波及一亿以上人类的谎言，也是有导致人类史毁灭的可能。 当然，也只是可能性。 狐生星罗的目标是借用圣杯的力量，让魔力回潮，取消此岸和彼岸的界限，借着神秘侧和科学侧交合的几日，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妖怪，来完成他的谎言。 当然，圣杯其实并不能做到这一点，魔力从大地中消散是星球的规律，它又不是真的万能许愿杯，做不到这种壮举。 这里，就用他的谎言成真来弥补这一部分，然后等赚够欺诈点数了，再直接用言叶无限欺取消这个事实，这样就不会到最后收拾不了场面。 但狐生星罗要完成这个目标，半途最大的阻碍，其实既不是太宰他们，也不是这个圣杯战争中任何一方。 而是阿赖耶，或者盖亚，在一开始的时候狐生星罗就得到了警告，但他依然进行了自己的计划，理所应该，阿赖耶他们也有了对策，比如现在acher手里那对抗黑圣杯的武器。 之前被黑圣杯占据的时候，狐生星罗也是有一点意识的，他也看到了acher拿出了能够对抗黑泥的宝具……原著中这货都没有的，到狐生星罗就biu的一声突然掏出来了，说不是作弊狐生星罗都不信。 谁给他作弊，除了阿赖耶还能有谁，说不准那个宝具的效果就是什么因果律武器，比如必中，或者必死之类。 而显然，这只是拦截的一步，如果狐生星罗打败了acher，其实也是没有什么用的，真的到快要得到圣杯，说不定迦勒底都能跑出来阻止。 就像是当初野良神的世界意识能直接从无数世界线中找到成功的一个，阿赖耶他们自然也能从无数世界线中找到阻止狐生星罗的那一个。 唯一的解决办法，对抗这个世界gm的办法，就只有这个融合世界本身的风险，也就是锚点上。 那么来整理一下狐生星罗获胜的条件。 一：所有世界线都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二：唐沢流和他所有的马甲都不能主动干扰这件事。 想想就令人绝望，但幸好，他有个神对手。 系统‘……’了一阵，终于明白过来狐生星罗的计划。 他在用‘可能性’对抗‘可能性’ 阿赖耶他们之所以阻止狐生星罗的计划，就是因为这个未来可能会导致人理灭绝，但也可能不会。 而现在，费奥多尔已经想到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了，可能不久之后太宰治也会想到，锚点破裂的临界点同样也是五百，他们可能会告诉其他人，也可能不会。 而这个时候，阿赖耶又有的忙了，阻止这个可能性的办法只有两个。 要么拜托狐生星罗继续用谎言来修改现实，阻止这个可能性，要么干脆干掉费奥多尔和太宰治。 前者，拜托狐生星罗用谎言修改现实，就要让他获得圣杯，这就是狐生星罗的条件。 而后者，一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显然不能这么简单被干掉，毕竟现在各个世界意识是议会制，又不是□□制，阿赖耶他们如果干掉文豪世界的天命之子，但文豪世界是不是也能干掉卫宫士郎之类的，那大家还能一起愉快玩耍吗。 并且，这还不是穿越时空能改变的线路，只要太宰治还是太宰治，费奥多尔还是费奥多尔，他们一定会想到这个可能性，除非一开始就不让他们入局，但问题又来了，正是因为他们入局了，相信了圣杯世界的存在，fate世界才能存在。 死局。 完全的死局。 系统：【你……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 ‘没有啊，这关我什么事，这是他们自己的推理，我做了什么吗？我什么都没有做啊。’狐生星罗无辜地道。 无论从什么角度，他们都没有任何违规行为，要怪也只能怪剧本组太聪明了，这关无辜的狐狸什么事。 没错，要完成‘迫使fate世界同意’这个目标，其实就是必须费奥多尔他们自己推理，狐生星罗不能干涉，如果他们没有推理出‘这个世界不对劲’这个答案，那就是狐生星罗的败北。 但很显然，剧本组在读剧本这件事上，从来没有让人失望。 第152章 美狄亚原本是希腊一个王国的公主, 因为爱神的诅咒而爱上了来取金羊毛的伊阿宋，为了他不惜背叛自己的祖国, 残杀自己的弟弟。在伊阿宋另寻新欢后更是杀死了他的情妇和两个儿子。 被人厌恶、冠以魔女之名。 在爱神的诅咒消退后，独自面对害怕自己丈夫，失去了能够回归的故国。 这就是美狄亚悲惨一生的缩影，哪怕魔术造诣冠绝古今，但她早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地。 尽管如此，仍旧在内心祈求着、寻找着能够回归的故乡。 …… “哼、呵呵哈哈哈哈哈”折原临也靠坐在墙上，低着头哼笑出声, 声音低不可闻，“……感谢配合。” 说罢，他吃力地挪动着剩下的手里，从怀里似乎掏出了一本书。 费奥多尔难得感觉到了不妙，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一把武士刀, 已经横在费奥多尔的脖颈边。 “回答我，美狄亚。”折原临也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伪臣之书, “你是会臣服在虚伪的爱情中的女人吗？” 伪臣之书, 御主付出一条令咒制作的魔术礼装, 效果相当于让出一次性的控制权，伪臣之书可以当做一次令咒使用。 既然他们早就知道美狄亚会被费奥多尔策反，怎么可能没有对策。 令咒强制开口，言叶无限欺扭转现实。 美狄亚不受控制地张嘴：“当然……不是！” 造成魔女一生悲剧的，美狄亚最为痛恨、最为不幸的源泉, 就是爱神的诅咒！ 【书】的效果，就这样被破除。 费奥多尔没能阻止这一切发生，或者说横在他脖颈间的利刃让他没有办法开口, 直到一切落幕，他才微微偏头。 “果然没死吗。” 带着兜帽的夜斗站在费奥多尔身后。 当初为了排除障碍，费奥多尔自然是在书页上写上了一些内容，比如里陶他们会遭遇第八位英灵，比如assassin会在和第八位英灵的战斗中死亡。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assassin不是夜斗，而是狐生星罗，因此【书】的逻辑出现问题，也就没有能实现。 因此，在改变美狄亚的思想，使其成为自己这一边时，费奥多尔就知道计划已经出现纰漏，不过这个时候时间上已经来不及重新调整，如果再用一次书倒是可以…… 但没有这个必要，性价比太低，剩下的书页他还有更加重要的用处。 “……混蛋！” 在言叶无限欺的作用下，美狄亚终于清醒过来，魔力不受控制地震荡，甚至凭空掀起了余波。 费奥多尔所做的行为，完全触碰到了美狄亚的雷区，在头脑清醒过后，盛大的怒火快要将她燃烧殆尽，身后自动开启了数个紫色的法阵。 夜斗像是炸毛的猫咪一样果断撤了，独留下费奥多尔一个人。 费奥多尔仰头看着美狄亚盛怒的场面，居然还有心思分析折原临也之前那句话的能力：“看来这次是我输了，那么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不会再有下次见面了！” 魔力光束轰下，而这时费奥多尔脚下凭空出现一个空洞，整个人顿时消失不见。 作为诡计多端的老鼠，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美狄亚瞪大了眼睛，怒火更加旺盛，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我要诅咒你！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诅咒直到我消气为止会一直跟随在你身边，无论你要做什么，在策划什么，都一定会失败！最终你会被人从藏匿之处拽出来晒在阳光底下成为人干！” 伴随她诅咒的话语，魔力光束不要钱似的到处溅射，破坏周围的一切。 夜斗抱着恢复原状的绯瑟瑟发抖：……好可怕，女人好可怕！ “咳咳、咳咳咳咳咳！”折原临也虽然乐得见到费奥多尔倒霉，但波及到自己就不好了，沙尘扬起溅了自己一脸，让折原临也疯狂咳嗽起来。 咳嗽声惊醒了怒火上头的美狄亚，终于让她稍微冷静下来，想起了自己可怜的master，尤其是在冷静后重新看折原临也惨状，心头更是愧疚。 “美狄亚~我好痛啊~”折原临也看美狄亚僵硬着不敢靠近，主动可怜兮兮地道。 “没事吧，master。”美狄亚顿时带着几分惭愧和心痛地上前，看着折原临也还在流血的手臂一阵手足无措。 “诶，要怎办，总总之先止血，啊不是，先把之前的手臂接上” 美狄亚各种慌乱，头上的斗篷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下来，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完全不像是她戴着兜帽的魔女形象，反而是个朴素的精灵美人，此刻正在手忙脚乱地帮折原临也止血。 嗯，就是动作稍微青涩一点。 “嗷！” 折原临也发出一声哀嚎，美狄亚手一僵，有些心虚地放下。 “让一下。”里陶淡定地来到折原临也旁边，用阴阳术帮他止血，然后观察了一下伤口，“嗯，这下只能截肢了呢。” “不过也无所谓了吧，已经是最后了。” “是啊。” “什么最后？”美狄亚问了一声。 两人面面相觑，折原临也开口：“美狄亚，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你不是响应了圣杯的召唤吗，应该是有什么愿望吧。” 折原临也盘着腿：“说出来，说不定能实现呢。” 美狄亚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神色反而逐渐变得安宁了，双手放在膝盖上：“是呢……但很可惜，我的愿望大概不是能用圣杯实现的愿望吧。” “说说看？” “我想回到……从前能容纳我的故乡。”美狄亚苦涩一笑，脸上逐渐流露出和魔女的称号不符合的小女孩的笑容，“但是这个愿望，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无论是已经逝去的国家，还是已经被当做魔女的自己，都不可能回到过去。 回到她的无忧无虑，备受宠爱的少女时代。 折原临也：“也就是说——你想要容身之地吧。” 被当做魔女驱逐，没有回去的地方，这才是当初美狄亚答应参加圣杯战争的原因。 美狄亚低下头，淡紫色的长发遮住了表情。 “那么，就算不是作为恋人，作为朋友……可以吗？” 美狄亚迷茫地抬起头，折原临也仅剩的手臂抚上美狄亚的脸颊：“虽然日子很短，但作为你的御主，我不讨厌哦，无论是作为神代魔术师的你，还是作为魔女的你，嗯……话说回来，情报屋的友人其实是魔女，这个假设似乎也不赖。” “我可是背叛了你啊。” “最后的结果也不坏不是吗，而且如果我说，其实我之前就多少知道一些费奥多尔的计划，但没告诉你……你会生气吗？” “有一点。” “诶……” “不过，作为你的英灵，我也不讨厌你。”美狄亚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嗯，好吧，其实我本来也不反感阴谋诡计。” 说罢，美狄亚突然把折原临也托起来，朝殿外走去：“我们走吧，master，至少最后去迎接属于我们的胜利吧。” …… 总之，这边暂且算是安全了。 另一边。 在狐生星罗吞噬黑圣杯，并且秘密和世界意识强行达成共识后，固有结界消失了。 原本还在和妖怪们战斗的英灵和御主们都掉落出来，远坂凛揉了揉摔痛的屁股，站起来环顾一周，发现saber和berserker身上的魔力快要消失了。 还有acher，他也在附近，只不过身上的魔力同样在消散。 尽管他们没有被黑圣杯完全侵蚀，但在小圣杯内部，不被吞点魔力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圣杯战争可以说已经结束了。 saber首先明白过来，带着几分遗憾对卫宫士郎说：“快要结束了呢，抱歉，master。” “咦，这是怎么回事？” “圣杯告诉我，最后的胜利者已经出现了。” 柳洞寺的高空，如今魔力已经足够，污染也已经去除，如今完全体的第三魔法天之杯，已经出现在这里。 英灵们剩下的魔力，也是最后道别的时间。 远坂凛终于找到acher。 “真是的，你之前到底是去哪里了啊！acher！”远坂凛抱怨着。 “抱歉。”acher带着几分茫然地回复。 任务突然取消，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acher现在也很迷茫，这意味着这一次他不需要工作了吗。 “算了，我们走吧。” “去哪？” “大圣杯已经出现了，也就意味着决出了最后的胜利者，估计是魔力已经足够了吧。”远坂凛看到acher快要消失，用最后的令咒给他补充了一点魔力，“令咒的魔力估计也还能撑几分钟，好歹要见证到最后吧。” 卫宫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各自用令咒补充了最后一点维持形体的魔力。 几人互相扶持着，一同走上阶梯。 圣杯悬浮在空中，倒塌的残桓上盘腿坐着狐生星罗的身影，他闭目养神，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很快，美狄亚他们，以及卫宫一行人到来，众人看着圣杯下的狐生星罗，脸上神色各异。 “最后的赢家果然还是你，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太宰治问道。 狐生星罗睁开眼睛，嘴边浮现终于如愿以偿的微笑。 “我很早就在横滨做过实验，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的身份吧。” “千年前的狐妖，在野史里记载过你曾经攻占过平安京。” “那确实是真的。”狐生星罗淡淡地道，同时仰头看着半空中的圣杯，“但可惜那时失败了，不过没关系，这次我会成功。” “我许的愿望很简单，这个世界曾经不是这个样子，因为魔力的逐渐减少，很多生物离开了地表，比如神明、幻想种，以及……妖怪。” 狐生星罗微勾唇角：“以前的地狱的入口就在现世，但随着时间过去，唯一残留神秘的岛屿也逐渐变得荒凉，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人类就太寂寞了，你们不觉得吗？” “疯子。”acher淡淡地评价，“这个趋势是不可逆的，就算是圣杯也不可能办到。” 确实，不过其实在刚在acher反驳的时候，狐生星罗就能让圣杯办到了。 言叶无限欺真是个可怕的能力，只要世界意识不把狐生星罗踢出去，他基本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不过现在是为了赚取欺诈点数，狐生星罗也并没有真的发动能力，让圣杯成为无所不能的许愿机，微微一笑：“那让我们拭目以待。” 然而，在这里，他又耍了个花招。 说是要许愿魔力回溯，但其实狐生星罗真正许的愿是，通过圣杯的魔力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原本的面目，以及他即将变成的面目。 也可以理解为，他借用圣杯的魔力施展了范围是笼罩全球人类的大型幻术。 这种程度的幻术就算是用现在圣杯里集满的魔力也根本维持不了几秒。 不过话又说话来，哪怕只要是两三秒，对狐生星罗来说都够用了。 在这个瞬间，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冒出了陌生的知识，关于圣杯战争、魔术师、妖怪、通灵人等等的存在，关于这个世界曾经魔力衰退的真相。 而今，因为狐生星罗取得了圣杯战争的胜利，一切都将被颠覆，此岸和彼岸的边界被取消。 在这两三秒内，在全球70亿人口的总数下，500的标准不过0.1秒就达到。 之后谎言成真启动，现实降临。 东京区。 “……咦？” 正在道路上行走的社畜眼神里困惑了一秒，还没有来得及理解脑海中突然出现的知识，就被眼前出现的景象惊呆了。 奇怪的，像是蜈蚣一样的长着无数只腿的巨大时化妖怪缠绕在大厦的顶楼。 天边有壮着军装的女人骑着老虎飞过。 脚边的斑马线，几个毛茸茸的小妖怪排着队过马路，被急刹的车子撞飞，在天空飘成了蒲公英。 社畜抬头望着天空，思考着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设定，恍然大悟：“我这是加班加出问题来了，这算工伤吗。” 不远处的人群发出嘈杂的，不知道是欢呼，还是尖叫。 举行葬礼的目的，穿着黑色葬服的人呆呆地看着家人尸体上自由飞翔的阿飘。 正在神社拜神的信徒们猝不及防看到天神正在和自家神器吟诗作对。 世界一瞬间，大混乱。 唯有极少数的个体，脑海里出现的幻术是不同的。 小爱迷茫地‘醒来’，发现周围景色是一片洁白。 但很快，她惊喜地扑到狐生星罗怀里：“星罗！” “小爱，乖孩子，一直有好好遵守约定待在横滨呢。”狐生星罗摸了摸小爱的头。 因为捉迷藏的规则范围是整个横滨，所以小爱并没有跟过来。 “嗯，因为星罗一定会来。” 狐生星罗抚摸小爱头发的动作停顿几秒，似乎在酝酿什么：“小爱，之前我也和你说过吧，人间没有不散的宴席。” 小爱迷茫地抬头：“星罗，又要离开了吗。” “嗯。” “多久才回来？” 狐生星罗只是微笑不答，小爱沮丧地低下头：“不能不走吗。” “我很遗憾。”狐生星罗退后了一步，“不过放心，你不会悲伤太久的。”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小爱记忆里狐生星罗的面容也逐渐模糊。 同样的操作也在夜斗、绯，五条老师等等他熟悉的人身上重现。 他们不是遗忘，而是狐生星罗，又或者是折原临也、唐沢流的存在以一种合理的方式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而其他人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可能等过很长一段日子，他们看到照片，又或者什么东西，突然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还发生过那么多事。 就像是一件大事要经过解密期之后，才会出现在众人眼前一样。 等这些马甲通通消失，太宰他们肯定会猜到什么，这就算是唐沢流为数不多的羞耻心作祟吧，至少让这件事等十年，或者二十年后再解封，到那时他们是缅怀，还是被耍的不甘，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情绪，都被时光冲刷成另外一副模样了。 最后，回到现实。 唐沢流整装待发，难得穿上了一套西装，戴好礼帽，像是游子回乡，满怀忐忑和期待。 他面板上的欺诈点数已经来到了十多亿，在快二十亿的时候就停了，反正点数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倒是临走前又兑换了几个有意思的能力。 穿越时空的大门已经在他身后打开。 【唐唐~】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谄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公司看我表现出众，已经脱离了实验系统的身份，成为正式系统了，我马上就可以升级换代了。】 ‘恭喜恭喜。’ 【但是成为正式系统后就有其他更多更难的任务了呜呜呜呜】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暗示。 ‘你去找其他人绑定啊。’ 【qwq】 ‘好了好了，等我回去看看再说。’ 【唐唐你最好了。】 唐沢流无奈地摇了摇头，整理完毕后主动走入了时光门里。 “哦，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又探出半个身子，打了个响指。 “梦境，该结束了。”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一切的混乱，皆为梦境泡影。 而这一切的主导者，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 end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感谢一路追到这里的小天使们！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一定坚持不下去呜呜呜呜呜 终于完了，虽然系统的话似乎有后续，但其实没了，因为我喜欢一段旅程的结束又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的感觉，所以这么写hhhhh 之后番外犬夜叉副本，以及日常篇，以及全文改错字、部分bug重修一遍。再次感谢各位的支持~我们下一篇《你到底有多少人物卡》再见吧。 ps【也可以去看看作者专栏，我还专门给克系coc开辟了一个栏的坑，我暂时是沉迷克系无法自拔呜呜呜，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不感兴趣的……我努力把coc的有趣之处呈现给你们】 这是《你到底有多少人物卡》的文案，感兴趣的可以看看文案决定要不要收藏，文案如下： 唐胧某次跑团失败，人物卡直视了被召唤出来的阿撒托斯，却奇迹般理智值只扣了一点。然后在游戏结束后，被某披着系统皮的邪神找上门来。 唐胧：等等，先不说演绎克系世界观这种离谱的任务，我一没有绝症，二没有车祸，为什么还找上了我，这合理吗？ 系统：你可以拒绝，再来现实roll一个d1000我就放你走。 唐胧：（你们邪神是不是玩不【消音】） 果断怂了的唐胧，还是接受了系统的任务，去演绎整个克系世界观。 在一个没有克系的世界里，他既是无数次拯救世界的调查员，也是理智值清零的疯批信徒，他是高高在上机械降神的伟大种族，更是众生无法直视、无法描述的恐怖旧日。 【侦探社接到一起奇怪的委托，古怪的祭祀，横滨地下蠕动的怪物，不可名状的恐惧，世界的真相逐渐展露在他们面前……】 【森首领意外发现自己的某个部下竟然换了芯子，但是面对展露了惊人科技能力的部下，他默默压下送去实验室解刨的念头。】 【夏油时隔五年终于再次听到了‘建木’的消息，但是曾经照亮了他的世界的人，已经永远沉睡在了狂教徒的血祭之中。】 【天与暴君放弃了尊重自己和他人，却从怪人口中得知神的存在。 “只要能复活她，无论是信仰还是这条命，都拿去好了。”】 （文案暂定，会修改）（有柯南！注意！这一篇大概不出意外只综三个动漫，咒回、文野和柯南，综太多感觉大家有些没看过会影响体验，开文时间还没确定。） 感谢在2021-12-01 21:57:32~2021-12-02 21:46: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幸运E 85瓶；涩果 50瓶；55098078 20瓶；狗卷夫人、奇犽富力士、Albridge、Evira 10瓶；Garry、俞一柒柒 5瓶；好想rua宰崽、悄咪咪地看文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