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兄长都大有问题》作者：夜光异瞳
    文案：
    ·第一卷 ·战国白书已完成√ 
    ·第二卷 ·魍魉奇谭已完成√ 
    ·第三卷 ·番外·轮回梦魇（蛊王追弟火葬场）已完成√ 
    ·第四卷 ·忍者时代（穿原著）进行中…… 
    许多年后，浅川辰跨越了时空，来到最后一个宇智波面前时，他们开始谈论起自己的哥哥。
    最后的宇智波：“我哥为了确认自己的器量把全家杀了，留了我一个，现在我要找他去复仇。”
    浅川辰：“我的第一个哥哥想消灭所有咒灵，所以决定把所有人类就杀了，为了证道，他杀了全家人，包括我。”
    最后的宇智波：“？”
    浅川辰：“我的第二个哥哥想统治世界，我帮他做到了，结果他忽然想不开，在毁灭世界前先把我杀了。”
    最后的宇智波：“？？”
    浅川辰：“我的第三个哥哥是义兄，他把我杀死后，准备拉着全世界做美梦，以此让世界真正的迎来和平。”
    “？？？”正在弑兄路上的宇智波怀疑自己遇到了神经病。
    “你被杀了三次，为什么还能在我面前说话？”
    浅川辰看着他，微微的勾起嘴唇。
    “啊，因为我现在是个杀不死的咒灵了啊。”
    内容标签： 火影 重生 少年漫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臭弟弟 ┃ 配角：好哥哥 ┃ 其它：别猜啦，先虐后甜
    一句话简介：关于总被兄长捅刀的这件事
    立意：兄弟间的互相救赎
    第1章 两位哥哥
    穿越到遍地是忍者的战国时期，浅川辰唯一庆幸的是这回自己没有哥哥。
    在很早很早之前，他还没落入这些异能和怪物满天飞的世界时，他一直都很羡慕自己的青梅竹马天天有哥哥接送，有个近乎完美的哥哥够他吹来吹去。
    浅川辰被哥哥一词洗脑的同时也酸成了柠檬精。
    于是连接着几年，他一遇到生日，就给自己买个蛋糕，在安静到不像话的单身公寓里许愿，希望自己有很多又温柔又帅气，能天天挂在嘴边吹他牛逼的哥哥。
    在某天生日过后，他的愿望实现了。
    他穿越到了异世界，有了第一个哥哥，夏油杰。
    夏油杰的眼睛细长而狡黠，大大的耳垂上戴了个耳钉。他留了一点长发扎在脑后，额前总有一束管不住的刘海落在左眼边，看上去很像个五官端正的艺术系文艺青年。
    他的哥哥确实优秀，不过性格有那么点恶劣，偶尔会对他做点恶作剧。
    比如往他的饭里加他一吃就想吐的茄子，给他吹头发时趁机把他的长发编成冲天麻花辫，或者故意在半夜讲些让人睡不着觉的鬼故事……幼稚得根本不像个哥哥。
    还有一件事。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哥哥体质特别，似乎能看到一些他看不到东西。
    刚上小学的某天，他像是被诅咒了似的厄运缠身。
    乘坐的电梯会忽然失灵，靠近建筑会有花盆当头砸下，过马路则有车辆立刻刹车失灵撞向自己……
    那天晚上回到家中，哥哥看到倒霉的他，忽然怒气冲冠地跑了出去，又狼狈不堪地跑了回来，身上的新衣服变得破破烂烂，膝盖也磕出了血。
    父母吓了一大跳，询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而当天晚上，夏油杰在睡前忽然对他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哥哥都会保护你。
    第二天，那些厄运再也没有找上他。
    所以哥哥上了咒术高专时，浅川辰一点都不意外。
    好在浅川辰的身体素质和反射神经都异于常人，只要有办法让他看到那些被称作咒灵的东西，他也是能帮得上忙的。
    浅川辰平安地混到了初中，直到毕业典礼当天，原本答应要带着朋友来给自己庆祝的哥哥没有来。
    他在深夜忽然回了家，面色阴沉地扬言要创造一个没有非咒术师的世界，一边大笑一边杀了全家。
    浅川辰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领了便当。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睛一闭一睁，他又有了新身份，新的家人，以及第二个哥哥，白兰杰索。
    白兰杰索其实是他的堂兄：这一次，浅川的父母在他幼年时被卷入了黑手党火拼，过早离世，于是他便被接到了国外的堂兄家生活。
    白兰杰索顶着白色的刺猬头，有点像斯文败类，总是笑眯眯地摆着扑克脸，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开始，浅川辰和白兰杰索并没有多熟，因为上辈子被夏油杰杀了全家，再加上这一次的家庭在枪林弹雨中破碎，他变得忧郁阴沉，不爱讲话。
    转到新学校后，浅川辰被欺凌了。
    虽然以他的实力想教训几个小屁孩很容易，但打了贵族学校里的纨绔子弟会给堂兄家带来麻烦。
    浅川辰忍了，白兰杰索没忍。
    他偷偷领着几个朋友去了欺负浅川的小屁孩家，砸开窗户把收集来的蜂巢丢了进去，然后无比熟练地跑路啦~~
    在这之后，白兰又是慷慨地把他的朋友介绍给浅川辰，又拜托父母给他们买了游戏机，窝在电视前玩90坦克大战。
    浅川辰在电子产品和电子游戏上都有天赋，杀起敌军的坦克毫不含糊。
    而白兰杰索，居然因为一时紧张，转错了手柄方向，对着自家基地疯狂开火，直接提前结束了游戏。
    浅川辰当场捧腹大笑，白兰杰索居然抢在敌人之前把自家的家给拆啦！
    两人混熟之后，浅川辰发现白兰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但成绩优秀，体育万能。之后白兰考了个不错的大学，交了个能和他推心置腹的好友，生活顺风顺水。
    浅川辰也放下心，这世界没有什么摸不着的小怪兽要打，有也和自己无关。
    所以他这回弃武从文，继续干起技术宅的老本行，上能剪辑直播当UP，下能编程代码当骇客，在网络名声四起。
    直到有一天，白兰杰索心血来潮建立了一个黑手党家族，又跟入江正一勾肩搭背地邀请自己一起干一番事业。
    浅川辰被薪资待遇高、报仇有望、我们需要你等一系列话术忽悠得找不着北，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下来，成了家族里的情报部部长。
    几年后，浅川辰如愿地报了父母的仇，白兰也不知从哪偷来了大量从未面世的技术和知识，杰索家族的建设发展像是乘了火箭。很快，家族又跟基里奥内罗家族合并，改名密鲁菲奥雷。
    家族成员们也因此拿到了神奇的戒指，可以用自身觉悟给它点火、战斗，召唤小怪兽……听说黑手党的世界早就有了这种科技，名叫死气之炎。
    而他们家族拥有的玛雷戒指，同彭格列戒指和七个奶嘴一道，被合称为七的三次方，是为哺育生命而制造出来的世界基石。
    作用是维持地球上的生命均衡、并使其朝正确方向进化。
    而白兰杰索想凑齐它。
    长年因家族事务忙成傻子的工具人浅川辰，在某天闲下来之后，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身边的画风越来越奇幻了。
    白兰杰索厉害到不需要自己拉着人挨个吹了。
    说好的走向人生巅峰，也忽然变成了走向世界之巅，统治世界，让白兰成为新世界的神了……
    为此白兰还绑来了基里奥内罗的年轻boss尤尼小妹妹，还风轻云淡地摧毁了她的心智！
    这作风怎么看怎么不对！这特么不是想统治世界，而是想毁灭世界吧？
    上辈子被杰哥的忽然发神经打了个措手不及，这辈子总得尽到一个弟弟的义务吧？
    中二晚期也是病，得治啊！
    浅川辰想了想，作为情报部长，总不可能亲自泄露机密情报，就算送了，还在家族里没处理的卧底叛徒一二三四也只会怀疑是个陷阱。
    他一咬牙，干脆瞒下了入江正一这个胳膊肘往彭格列家族拐的小叛徒，又给拥有同一个梦想的六道骸暗中稳好了马甲，让他们行动得更顺利。
    可惜白兰杰索技高一筹，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他的动作。
    入江正一忽然升职，备受信赖，对白兰的警惕性降到了最低。六道骸的马甲身份古罗·基西尼亚更是一举升为了白兰的私人秘书。
    而浅川辰，被白兰杰索托付了一个重要任务：去剿灭唯一可能与当前的密鲁菲奥雷抗衡的家族——彭格列。
    如果拒绝了就是有反叛之心，但如果接下委托，认真执行，唯一阻止白兰的希望就会消失。
    浅川辰叹了口气，带着一帮人前去暗杀彭格列首领。因为自己提供了错误的情报，再加上下不去手，浅川辰受到了重创，并被彭格列作为人质关押，用于日后谈判的筹码。
    而彭格列的十代目首领沢田纲吉是个不可思议的人：他竟然能信任身为白兰弟弟的自己，还跟着入江正一想出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即毁掉世界基石之一的彭格列戒指，然后跑去诈死。
    对方甚至还委托入江正一把十年前的他和守护者们一起拉到这个世界修炼升级打白兰……
    听完这个整个不靠谱计划的浅川辰不断反对，白兰可不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能怼死的。但沢田纲吉却对过去的自己有着谜一样的自信。
    浅川辰被气了个半死，而实际上他也确实离死不远了。
    他身上的重伤很诡异地无法被治疗，再加上没过多久，白兰就打着替弟弟报仇的名义，杀进了彭格列。浅川辰被白兰派来的人趁乱杀死，彭格列估计也因此死伤惨重，沢田纲吉也顺理成章开始装死了吧。
    浅川辰并不知道这之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只是觉得离毁灭也不远了。
    就是有点可惜死前没能把白兰揍成猪头。
    哥哥，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他当年许什么愿不好，非要许愿当个弟弟？
    综上所述，浅川辰很庆幸这次在战乱纷争的年代重生之后，他没有一个坑弟的哥，不然他真的要考虑一下大义灭亲啦！
    虽然坑弟的哥没了，但战国时期也不太好混。
    这个时代的忍族互不通婚，除非有着联盟的关系。
    而浅川辰的父母一个来自漩涡，一个来自宇智波。
    宇智波和漩涡没什么仇，但是漩涡一族的亲戚千手却和宇智波是世仇啊。
    于是浅川辰苦逼地跟着父母做了最卑微也最受歧视的流浪忍者。
    浅川辰六岁的时候，父母跟着商队走海路，为躲避正在四处游荡的海贼，准备抄一条危险的近道。
    那条近道之所以被所有人忌惮，是因为沉睡着一只三条尾巴的尾兽。
    这支愚蠢的商队执意要趁着它打瞌睡时悄悄通过。
    然而打瞌睡的老虎依旧是老虎，进了人家的领地，对方可不会管来人有何目的，它只会觉得被冒犯了。
    三尾咆哮的瞬间，整片海域都在颤抖。
    一阵海啸过后，整片海域被染成了血色，而浅川辰则被恰巧投食过的小鲨鱼救了一命。
    浅川辰委托小鲨鱼去找他的父母的尸骸，但没找到，恐怕他们已经被卷到深海之中了。
    在这片海域磕磕碰碰地逛了几天，浅川辰告别海里的小伙伴，捡走了所有能用的武器和忍具，一路往西南走去。
    这一带忍者交锋频发，等争斗结束后，浅川辰总会趁机出来捡个漏。如果仔细在尸骨边翻找一番，至少能找到几个难吃的兵粮丸。
    填饱了肚子之后，浅川辰有些良心不安，就找了几把宽大的破刀当铲子，将那些尸体埋了起来。
    过了一晚，他所停留之处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地。
    浅川辰干脆就地睡死过去，在乱世中，这种地方反而是安全的。
    浅川辰走走停停地躲过战乱，希望能找到一个收留他的村落。
    不过在他找到村落之前，他在一片森林里被一群浑身腥气的忍者给围住了。
    怎么？他成天从尸体上翻食物翻忍具防身也能遭到杀身之祸？他可是很有良心地给他们立碑了啊。
    浅川辰立刻丢出几把手里剑，瞄准年纪最小的一个，暗中蓄力，胁差出鞘。
    对方反应极快，做好了随时向他反击的准备，但浅川辰又不傻，一个四岁的孩子跟一群身经百战的忍者战斗，怎么看都没有胜率。
    拔刀不过佯攻，在冲到小个子身前的瞬间，浅川辰贴着地面压低身体，抓住空隙冲出包围。
    他立刻丢出烟/雾/弹，玩命似地朝树林里跑，而身后那群黑发忍者穷追不舍，就这样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累疯了的浅川辰被逮了个正着，一把银刃干脆地朝着他的脖子抹去。
    他想，真不甘心啊，上辈子被两个哥哥捅刀，而这辈子找不回父母的尸骨不说，连给他们报仇的机会都没有，就又要死了吗？
    他也没得罪人，凭什么要不明不白地被杀？
    生死攸关间，一股莫名的力量游走全身，浅川辰感觉时间的流速变得极为缓慢，他借着身形矮小的优势极速闪避，两步并做一步，闪到那人身后，眼疾手快地夺下对方腰间的苦无，朝着他背后狠狠刺去！
    得手了！浅川辰感应到了刀刃入肉的阻滞感，却迟迟没有嗅到血腥味。而周围也静得可怕，仿佛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生物存在一样。
    这个空间……哪里不对！
    浅川辰睁大了眼睛，而眼前的世界忽然破碎，又回到了最初被围堵的景象。
    他抬起头，人群中的一个忍者正红着眼，瞳中的勾玉中滴溜溜地转啊转。
    嘶……这不是写轮眼吗，他刚刚中幻术了！
    浅川辰还在发懵，而眼前的宇智波们则纷纷打量着他，最终点了点头，看着他评价道：“这小鬼能用。”
    第2章 野生团扇
    哈？什么能用？听着真不舒服。
    “小鬼，你的父母是谁？”
    浅川辰循声瞄了过去。询问他的人顶着一张老成严肃的脸，不怒自威。
    他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叫宇智波田岛，是现任的宇智波族长。
    虽然刚刚袭向他的杀气和幻术不过是试探，对方目前也对他没有敌意，但浅川辰依旧不能放心。
    乱世之下人心惶惶，托付于人的信赖可以瞬间决定数百人的生死，尤其是以族为居的忍者。他们唯一相信且承认的家人，是朝夕相处的血亲。
    于两族夹缝中出生的忍者，注定不受期待。
    除了父母，没人会在乎他们的人生，他们也不可能得到任何一族的承认。
    不，想得到承认的方法是存在的：比如弑杀另一方的亲人，来换取容身之地。
    浅川辰在心中呵呵一笑，那还不如让他浪迹天涯呢！
    他决定先周旋一番，伺机寻找出路。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个宇智波？就因为我长得像？”
    听到他的疑问，宇智波田岛轻嗤：“为什么？小鬼，你没有发现你开眼了？”
    开眼？浅川辰一愣。
    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发现倒影中的自己竟然也成了一只红眼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等等，仔细想想，难道是这双眼睛帮自己破除了幻术？
    写轮眼作为宇智波家的血继限界，声名几乎响彻整个忍界。写轮眼之于宇智波，就像是力量本身。
    开眼固然是件好事，但他没法打死不认自己和宇智波没关系了呀。
    “小子，你最好老实回答我们，你的生死现在可捏在我们手里。”
    较为年长的宇智波瞪着浅川辰，露出一副恶鬼相；另一个宇智波赶紧挡在他面前，柔声安慰：“你别害怕，写轮眼就足以证明你是我们的族人。我们知道了你的父母，才好带你回去认亲，把流离失所的族人接回来。”
    他说着又凑到浅川辰耳边笑道：“我们族中的老人都很关心小辈，就是方式有那么点别扭。”
    浅川辰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他当年刚开始审讯俘虏时也挺爱用唱/红白脸这套的。
    “谢谢关心，他们现在过得很好，我想他们并不想被打扰。”
    浅川辰瞳眸一黯，但很快掩饰了过去，“父母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会告诉你们任何消息的，有事冲我来。”
    浅川辰话音刚落，一把短刀瞬间抵在了他额前。
    夺去过无数生命的银刃带着凛冽的煞意，但浅川辰抬起头，目光炯炯，视死如归。
    哪怕是生命将熄，他也会以美丽的方式燃烧殆尽。
    僵持片刻之后，宇智波田岛收起刀，哈哈大笑起来：“小小年纪倒有骨气，怎么称呼？”
    “辰，星辰的辰。”浅川辰一撇嘴。
    说起名字，他还有些小小的怨念。
    既然没法在这个世界光明正大地冠上一个姓氏，他至少希望自己的名字能改改，比如在辰字后面加点什么，像辰巳、辰吉、辰也什么的，又顺口又吉利。
    可他的父母却驳回了，他们说这名字已经包含了日月群星，恒久闪烁。
    浅川辰不以为然，众星之明，不如一月之光，而恒久也不意味着美妙。
    他不是什么天选之子，也没有什么金手指，在一次又一次重生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太过渺小。
    “阿辰，随我们来宇智波族地。”宇智波田岛一点头，带着族人在林间飞奔。
    浅川辰没得选，只好先跟上他们的脚步。
    得亏他自小跟着父母颠沛流离，体力和爆发力都远超过了一般小孩，才没被这群高来高去的忍者彻底甩开。
    等他到达宇智波领地，一群红眼兔子齐刷刷地把目光打在他身上。
    浅川辰早已汗流浃背，连着小腿肚都在打颤，加上此刻衣衫褴褛的模样，看起来狼狈至极。
    漂亮的宇智波小姑娘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往他手里递了一块金平糖。
    浅川辰十分惊讶，要知道在这种时代，糖果和调味料都是奢侈品，只有贵族才吃得上，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居然愿意送给叫花子一样的自己？
    他视若珍宝的剥开包装，欣赏了一会儿才塞进嘴里，糖水的甜味在嘴里打转，慢慢化开了嘴里层层堆叠的酸涩。
    很不可思议的，他觉得吃了几辈子的甜都没这一糖来得更美味。
    果然，他却苟延残喘地生存到现在是值得的。
    浅川辰一脸感激地原地开花，却看到小姑娘的哥哥在一旁瞪着他冒火。
    根据多年看番经验可以得出，妹控是惹不得的。
    见势不妙的浅川辰道了声谢，脚底抹油，麻溜地跟着族长跑了。
    到了澡堂，一位宇智波小哥朝柴堆吹了个小火遁。浅川辰就像只不愿入水的猫咪，被塞进澡盆一顿揉搓，总算洗掉了满脸泥灰，换了身深蓝色的衣服。
    等浅川辰出来时，他不认生的四下询问刚刚那位小女孩的名字，这才得知她叫泉奈。
    “泉奈……泉奈啊，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呀。”浅川辰傻乎乎的笑，没发现边上的宇智波看他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洗完澡浑身清爽，浅川辰这会又正饿得咕咕叫。
    仔细一想，他都快半个月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了。
    浅川辰微红着脸，有那么些尴尬。
    宇智波田岛招呼人给他做了点吃的。
    不一会儿端上一碗热腾腾的拉面还带着饭后甜点，主厨的厨师还笑呵呵的看着他表示不够再点。
    浅川辰都有点被吓到了。
    把他拐到族地，又用这么好的伙食招待他，这不会是最后的晚餐吧？
    他记得某个刚灭国的小国家，就有热情款待即死之人的习俗啊。
    因为上辈子坐在办公室没事就看武侠小说打发时间，浅川辰想到许多邪门歪道的做派。
    洗脑试毒充兵什么的都还好说，万一把他关起来做实验还挖眼睛呢？
    浅川辰的担心只在脑内停留了短短一瞬。
    反正自己现在弱鸡一个，他们要杀要剐自己也没得逃，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当下呢？
    他带着汤汁吸溜起面食，他这辈子过的太惨，好不容易才惬意享受一回，哪还顾得上吃相？
    浅川辰吃到一半，发现之前那位小哥哥就坐在他边上，盯着他不住打量。一时间，他如坐针毡。
    “干嘛干嘛？再看我也不会把面分给你的哦？”
    浅川辰咽下面，像护食的小动物般把面往自己跟前挪了挪。
    小哥哥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显然不想跟他讲话。倒是旁边的小姑娘抿着嘴唇，忍俊不禁。
    啊，是送他糖果的泉奈小姐姐！
    她笑起来真好看啊！总感觉心跳都加快了。
    浅川辰知道现在的感觉多少有点吊桥心理的作用，但还是傻兮兮的笑了笑，决定去喜欢她了。
    他借花献佛道：“不过泉奈姐姐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小姐姐笑容一僵，小哥哥更是忍无可忍地拍响了桌子，恨不得当场打爆他的狗头。
    “泉奈可是我的弟弟，不是我妹妹！”
    “哈？”浅川辰瞪大了眼，啪地一声掰断了筷子。
    就这脸蛋，就这名字，为什么会是男孩子啊！
    第3章 水有点深
    浅川辰失恋了，不仅没地方哭，还惹上了宇智波斑这个弟控。
    他本来想，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结果人家就是宇智波田岛的儿子，还被吩咐照看自己。
    “我说啊，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你弟弟长太漂亮又不是我的错。”
    吃完饭不久就被揍成猪头的浅川辰顶着熊猫眼，忍不住嘴贱：“男人这么小心眼会没女人喜欢，你想单身一辈子吗？”
    宇智波斑没好气地瞪他：“以后离我弟弟远点。”
    浅川辰叹了口气，他还真是不受信任，说是照顾，但他还会不明白是监视吗？
    他又不是其他漩涡一族派来的内线，再怎么坏，顶多也就盘算着开溜，也不至于对释放了善意的人出手呀。
    俗话说得好，人被杀就会死。
    刀剑无情，刀尖舔血的忍者们只一味地互相仇视，一见面就拼个你死我活，实在太没意思。
    他更乐意学点本事保命，做个商人赚大钱，将来带着在乎的人一起吃香喝辣。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可这群以战死沙场为荣的忍者会明白他的想法吗？
    三观不合,不相为谋啊。
    浅川辰接过斑丢来的伤药，一边涂涂抹抹，一边继续道：“泉奈是你的弟弟，将来也要上战场厮杀的，有必要这么护着吗？”
    “我会想办法不让泉奈上战场的。”
    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宇智波斑说完，忽然沉默了一会儿，悻悻地走了。
    他找泉奈一问，才知道就在一个月前，他们已经失去了两位兄长，而泉奈今年就要上战场了。
    浅川辰瞬间就理解了。如果泉奈是他弟弟，他也会这么想的。没有哥哥愿意看到弟弟受伤。
    “对不起哈，戳到你们痛处了，这下麻烦了，该怎么跟你哥哥道歉好……”
    泉奈讪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我哥哥没那么难相处啦。说起来，你比我还小上一岁呢，哥哥是不会跟你计较的。”
    “你比我大？”
    浅川辰惊讶地抬头，比划了一下身高。他好像还比泉奈高上那么两三厘米吧？之前还以为对方是同龄小姐姐呢。
    眼见泉奈挂在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浅川辰浑身一凛，乖巧地坐回去转移了话题：“你哥打我的时候可疼了，不见得有多在意我的年纪啊。”
    宇智波泉奈：“你要是真想道歉，不如今后上战场去帮哥哥的忙，这比任何口头上的道歉都管用。”
    浅川辰的眉毛挤在了一块，为难道：“啊，不是吧，这么难？你哥哥这么牛，我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帮到他？”
    他挨打的时候啊，宇智波斑哪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
    对方笑得那叫一个狞厉张狂，仿佛已经天下无敌。
    他去帮忙，斑还未必乐意呢。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弟控不需要帮忙，宇智波泉奈总会需要吧？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想想泉奈对他这么好，帮忙也是应该的嘛。
    “谢谢你，泉奈，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
    宇智波泉奈疑惑地眨着眼，而浅川辰已经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接下来几天，在宇智波族地边缘疯狂试探的浅川辰终于被摁在了桌板上进行义务教育。
    宇智波的吃穿用度都十分讲究，还保持着几分贵族的矜持和优雅，这也和他们常年同贵族打交道有些关系。
    这些天浅川辰一会儿学暗号，一会儿学礼仪，最后又开始学习书文，忙得不可开交。
    他瞅着卷轴上的诗词歌赋揉了揉眼，嘴角一抽：除了那些家喻户晓的诗词外，大多数诗句都围绕着“了却君王天下事”一个主题，果然洗脑得从娃娃抓起。
    他算是了解了，贵族们可没期待他们吟诗作赋。
    浅川辰跟着父母走过雷之国和水之国，见过的人也不在少数。忍者的工作不是窃取机密就是舞刀弄枪，成员除去一些常驻花街的女忍，多半都是粗犷糙汉。
    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王公贵族们自然更乐意雇佣好看的宇智波啊。
    这些天来，浅川辰吃着宇智波家的大米，内心有所动容。
    有些事果然只有切身体会才能了解。宇智波一族并不像传说中一般冷酷无情。
    他一个身份存疑的人都能体会到浓厚的家族爱，足以想见他们平常对族人是何等溺爱了。
    虽然自己不准备当忍者，走还是要走的，但凭着自己的本事多整点手信，偶尔回来看看还是可以的嘛。
    眨眼到了秋季，天气过快地转了凉。浅川辰天生怕冷，已经需要不时呼气暖一暖发红的小手了。
    为了顺利过冬，大大小小的忍族也总会在这个时节多接一点任务。总而言之，一场大规模战争又爆发了。
    族中的大人们会在前线负责战斗，而到了年纪的孩子们不是去观摩，就是去处理一些简单的埋伏和暗杀。
    “我想去前线后勤！”浅川辰想给自己争取个岗位，可惜宇智波田岛还是派他去处理脏活了。偏生他还没理由争辩。
    在战场周围捡漏立坟无比熟练的孩子，还需要去前线接受熏陶？
    逗谁呢！
    综上所述，他被派往了青之国，地点就在鬼之国东边，离宇智波族地有些距离。
    他的目标是刺杀这里的二太子，而下发任务的就是大太子本人。
    青之国的大名似乎更看好头脑聪明的二殿下，因为大名时日无多，还请了三两个保镖护着。而长子本人做什么都被死死防着，所以想请宇智波的人设法混进来，杀掉威胁他继承权的弟弟。
    浅川辰微微挑眉，这任务吃力不讨好，宇智波干嘛要接？
    不怕做完任务就被杀人灭口？
    他推敲一番，立刻悟了。
    其实他们也不想接，但对方给的钱实在太多了。而一旦没了更加聪慧的二太子，这国家用不了多久就会灭亡。
    这么肥的差事居然丢给他，这合理吗？
    水那么深，怕是一不留神就会溺死啊。
    “我不是一个人去吧？”浅川辰巴巴地睁着大眼装嫩，就差在脸上明写“我是需要帮助的小孩”。
    宇智波田岛看得青筋直跳，但还是板着脸点了点头：“会有人帮你。”
    浅川辰为了跑路，在进入宇智波族地后一直卖傻装蠢，试图降低他们的警惕。
    这次抛来的任务毫无疑问是个试探，但也是绝佳的逃跑机会，他不能错过。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结果在出发前，他发现自己的“助手”居然是个白发苍苍、还断了条胳膊的老人家。
    浅川辰当即抹起了不存在的眼泪：“宇智波居然让老弱病残出去工作，好狠的心！”
    宇智波的老人家：“……”
    老人家名叫宇智波青治，在这个平均年龄不到三十的乱世活过了花甲的，都不可能是简单角色。
    他的气息相当收敛，在族里也刻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好似一抹幽灵。
    浅川辰自觉感知能力并不弱，当初被宇智波团团围住之前，他自然知道有多少人在追。可惜实力不济，被拎着后颈带回了兔子窝。
    刚来族地不久，浅川辰还是只惊弓之鸟。某次正绷着神经警惕一切时，宇智波青治忽然从背后拍上他的肩膀询问名字，吓得他魂都飞了大半。
    这要是去做暗杀，还不是轻轻松松？
    之前他那么想，结果对方就作为长辈看着他出任务了。
    得，这回就别想着逃跑了。
    想想完成任务，领了赏金，在族地里过个冬，不也美滋滋吗？
    心里有了数，浅川辰也不装二了，摆正了态度直接问：“我们有趁手的身份吗？用完就能丢的那种。”
    “这点你不用担心。”宇智波青治点点头。这次他的任务是摸清浅川辰的实力和底细。
    虽然他的性格是让人糟心了点，但开眼却是目前族里孩子中最早的，他拥有天赋。
    如果能用，宇智波会将他作为真正的族人接纳，并重点培养，如果其心有异，那就用幻术让他坦白后再处死。
    “幻术再真也是镜花水月，要是被人追究起来会很麻烦。我们的身份最好是失去祖国的小贵族，而您是带着我前去投靠的，这么做容易获取信任也便于委托人给我们打掩护，你觉得呢？”
    第4章 不要早恋
    浅川辰说完心下一惊。嗨呀！难怪这群宇智波总摁着他学这学那，原来是在这里等他呢。
    在他感叹这群兔子精打细算的同时，宇智波青治也在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这孩子身上不沾血气，分明没有杀过人；但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并不像新手，倒也是少见。
    宇智波青治：“你打过下手？”
    浅川辰摇摇头。
    黑手党的基层员工手里捏着敌人的命，情报部门的手里则捏着他们的命。
    对于他们来说，情报的准确甚至比自身实力更加重要。
    为了不出岔子，浅川辰把大大小小的工作流程都看过一遍，又做了点优化和保障，才让那些毛头新人活了下来。
    不过这些话也没法说。
    “我只是比同龄人多看多想了一点。你要知道，像我这样失去庇护的孩子只有机灵点，才能在乱世中生存。”
    这倒也是实话。只是宇智波青治看着他，忽然不说话了。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更容易疑神疑鬼。他的年纪确实很小，被当作精心培养的内线也在情理之中。
    嗐，没办法，这就是太过优秀的苦恼。
    “别愣着了，装备齐了就换上衣服，不要耽误了出发时间。”
    浅川辰：“…………哦。”
    古代皇室贵族家的男孩大多体弱多病。人们为了辟邪，会特地把男孩打扮成女孩，等七岁再恢复本来扮相。
    当族内女子帮他换上厚重的和服时，浅川辰并没有感到奇怪——直到他听到自己的人设是个姬君。
    哇塞，第一次任务就要扮女孩，当忍者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枯燥啊？
    浅川辰的穿衣化妆进行得很顺利，唯一花了点时间的是头发。他和其他宇智波一样，头发一厚就疯狂炸毛。
    这个时代没有理发店，忍者们也不懂什么叫做打薄，于是帮忙梳妆的族人索性往浅川辰手里塞了盒发蜡，强行把头发掰顺了。
    此刻他身着白底的和服，布料上绣着精致的淡粉牡丹——即使是为了任务，这过于少女的颜色也让许多宇智波男孩羞红了脸。
    不过浅川辰的脸皮显然不是一般厚。这才刚打扮完，他就像出笼的麻雀一样到处乱蹦乱跳。
    和所有宇智波一样，浅川辰生得唇红肤白。涂抹得宜的脂粉衬得他乌黑的眼睛愈发熠熠闪光，整个人便仿佛注入了灵魂的雏祭人偶。
    可惜这么一个精致的娃娃，一跑一跳一说话，立刻露出了野孩子本性。
    他看到正在整理装备的泉奈，没羞没躁地跑了过去：“看！我漂亮不？”
    泉奈笑着打量起他的行头：“很适合你，我都没机会做这种任务呢。”
    “泉奈要上战场了啊。”浅川辰一愣。一旁，宇智波斑沉着脸擦起了苦无，显然随时准备拿他热身。
    斑本来就不希望泉奈上战场，现在心情肯定糟透了吧。
    浅川辰只好仓促告别：“泉奈一定要平安回来哦，我已经会化妆啦，下次你想穿，我帮你打理呀。”
    泉奈忍笑点头，同时不无担忧地告诫：“你是第一次出任务吧，记得万事小心。”
    浅川点点头答应下来，跟宇智波青治跑了。
    “阿辰他没事吧？真让人担心。”泉奈有些无奈地看着那个飞奔的背影。哪有人穿着和服忍者跑的，形象不要就算了，不怕摔吗？
    宇智波斑也因泉奈多看了阿辰一眼，“你别担心他了，他被父亲捡回来的时候直接开了眼，自保没什么问题。倒是你，马上要上战场了。”
    宇智波泉奈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阿辰的性格天真偏执，实在不像个忍者。”
    天真不天真不知道，但偏执是真的偏执。
    浅川辰觉得宇智波斑狠，宇智波斑则觉得他疯，豁出性命都想以牙还牙。
    哪有人对战时为了伤到敌人，不惜躲开要害的？
    明明受了伤还跟不知道疼似的，笑嘻嘻地准备反击回去？
    他当自己是皮糙肉厚的千手吗？要不是自己收手快，他得先在病床上躺个月！
    泉奈和斑很快就没心思关注浅川辰了。
    他们随族人来到前线，遇上了两天秤家族。
    对方先行占据有利地势玩起了消耗战，新兵泉奈则成了对面最爱欺负的靶子。
    若非两兄弟天生默契，这一战结束缺胳膊少腿都不夸张。
    而就在他俩浑身浴血的这些天，浅川辰和宇智波青治已经到了青之国吃香喝辣。
    青之国本就是处在三国之间的小国，向来明哲保身，不缺物资只缺人。可以说，他们正恨不得有人贴过来。
    宇智波青治察觉到这点，装成一个失去祖国又不得志的贵族，带着唯一幸存的小孙女来投诚。
    大名听完立刻热情款待了远道而来的爷孙二人，并为他们找来住处，让他们好生休息。
    两天后，大名又安排了两人会见自己的两位儿子。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宇智波青治和浅川辰互相对视一眼，先行见到了他们的委托人。
    “只有你们两个？”
    看大殿下的神色多了分不满和焦虑，浅川辰平静地解释道：“殿下放心，我们一老一少的组合会让人放下警惕，人多了反而惹人注目。”
    大殿下摇摇头：“你们不明白！吾的弟弟就是个怪物！吾亲眼见识过，被他注视的人额间会出现诡异的标记，像是被附身一样，任由他的意志所操控，简直和鬼之国传闻中的妖怪一样，而父亲大人全然不知！”
    啊这……浅川辰愣住了，这题目是不是超纲了？
    他本以为这任务是嫡长子世袭制度引发的纠纷，怎么整成斩妖除魔了？
    既然怀疑弟弟是妖怪，那就不该请忍者，而是赶紧去鬼之国请巫女来驱魔吧？
    虽然浅川辰脸上不显，但大殿下好歹身居高位，自然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吾去请巫女，意图会太过明显，弟弟不会无动于衷。”他冷笑，“而且鬼之国也一直惦记青之国的土地呢。”
    浅川辰恍然，同时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恕我冒昧，殿下的族谱内是否曾有过忍族？”
    这么小的国家，发展起来前有忍族投诚入赘也是有可能的。
    “在下猜想，殿下的弟弟也有可能是继承了祖先的血继限界。”
    浅川辰说完又纠结了。如果对方只是害怕弟弟是个怪物，那听了解释后有可能撤回任务吗？
    位高者看似坐拥天地，实则免不了流血三尺的肮脏。浅川辰的手算不上干净，但前后几辈子都没亲自夺取过他人的性命。
    虽然不用暗杀二殿下是好，但任务取消了，宇智波可就要损失一大笔钱财了。
    这会不会算在他头上？
    浅川辰越想越多，越发觉得穷就是原罪。
    “那又如何呢？”大殿下站起身，眼里是藏不住的狠厉和野心，“不管是血继限界还是妖怪，在吾眼里都没什么差别。只要你们能除掉威胁我继承大名之位的心中大患，吾就再加重赏！”
    两人同时低头领命后离去。
    人可能就是一种犯贱的动物。浅川辰上一秒还在担心钱会打水漂，下一秒委托人决定加钱，他又不开心了。
    “如果是那种血继限界，这任务可能比想象得要有难度，想继续，生死自负。想放弃，现在还来得及。”
    见浅川辰还是没反应，宇智波青治出于私心，又继续念叨起来。若是一介天才默默无闻地死在这里，也太过可惜了。
    “作为忍者也要学会知进退懂取舍……你在听吗？”
    “我在听呢，青治爷爷，可我本来就不想成为忍者啊。”浅川辰叹了口气。
    宇智波青治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是因为这个才想跑的？”
    浅川辰轻轻嗯了一声，他不想被当作工具人，不想看着认识的人一个一个死去，更不想被亲人捅个透心凉。
    宇智波青治：“那为什么现在又不想跑了？”
    上辈子混到花钱不用刷卡的浅川辰理所当然道：“因为我穷啊。”
    宇智波青治：“…………”
    “明明流着忍者的血脉，却不想依靠杀人赚钱，你倒是挺贪婪。”
    浅川辰笑了笑：“做人贪点才好，贪一点，才会看的更远，说不定哪天就实现梦想了呢？”
    宇智波青治回忆起当初他被捡回来的模样，认为自己理解了：“你心不在焉就是在烦恼这个？你羡慕那些不愁吃穿的公子王孙？”
    浅川辰摆摆手：“为了自己的地位宁愿杀死自己的兄弟，谁羡慕啊？”
    “我的哥哥们就不一样，他们以前对我可好啦。”
    浅川辰哽咽了一下，摇摇头，又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上，“我能知道工作报酬是怎么分的吗？”
    宇智波青治看了他一眼，这孩子还有兄弟？难道还有别的宇智波在外流浪？
    “可以，因为是委托给宇智波一族的任务，所以有五成归家族，四成归你，一成归我。”
    “原则上，你是不会出手相助的，对吗？那我现在雇你当我的帮手，酬金我们对半分，如何？”
    浅川辰狡黠地笑了笑，宇智波青治讪笑一声，应了声好。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由宇智波青治先去探明二殿下的邸宅和人员布置，而浅川辰则去确认一条骚乱中也能安全撤离的路线。
    浅川辰隐蔽气息的本事不如青治，干脆穿着那套厚重的粉嫩振袖跑出去，这样就算被人发现，也能装成睡不着觉出门溜达。
    他绕开守卫，跑到了城池后的大竹林里转了半圈，忽然脚步一顿，发现周围有人隐藏着自己的气息。
    “谁？”来人同样很快，起身握住藏于袖口的苦无。
    浅川辰定睛一看，二十米外的树梢上站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忍者。
    他在看到浅川辰的打扮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姬君啊，夜深了，您睡不着吗？我来护送您吧。”
    浅川辰只得尴尬地点头，偷偷计算起对方的战力，却先被那黑白相间的头发吸引住了。
    “你在这巡逻吗？”
    男孩口无遮拦：“是啊，听说有人想刺杀二殿下，若是贼人想行刺，也可能会先行确认逃亡路线，所以我把这一带也列入了巡逻范围。”
    浅川辰在心里啧啧两声，这小子挺鸡贼，很多杀手跟杀人犯一样，只顾着思考如何取人性命，对之后的逃亡计划不甚在意。
    他猜测对方或许和自己一样有年长忍者带着，索性放弃了就地把他埋土里的想法，笑着打趣：“这么说，我就是那贼人了？”
    “姬君别说笑啦。”他摆摆手，笑得单纯。
    借着月光，浅川辰看到了他满手的淤泥。他一把握住男孩的手摸了摸，装模作样地好奇道：“咦，你手上怎么那么泥灰？”
    草，他不会是在这附近埋陷阱吧？好险啊！
    “姬君，我的手很脏的。”男孩支支吾吾地把手抽了回去，低头解释：“其实我之前养了只流浪的小狗，而它刚刚去世了，所以我想把它埋起来。”
    浅川辰松了口气，不是陷阱就什么都好说。
    “节哀顺变，走，我帮你一起埋！”
    他慌张道：“怎么能让姬君做这种事！”
    浅川陈态度强硬，他可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只在心中估量着对方的战力，寻找机会打晕他。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你抓到我半夜乱跑，我抓到你在这开小差，扯平了。走，借我个工具，别看我是个女孩，力气可不小。”
    “这……好吧。”男孩把木铲子递给浅川辰，带到埋小狗的地方。两个人低着头挖啊挖，两颗脑袋不自觉地凑在了一起。
    浅川辰还在想念上辈子养过的那群流浪猫，殊不知自己默默翘起的发梢正挠着身边的男孩，让他的脸都红成了柿子，快熟烂了。
    浅川辰：“这只小狗知道自己走后还有人这么心疼它，一定会高兴的。它叫什么名字？”
    男孩：“我没给它起名，只是看到时会分给它一点食物。”
    浅川辰点点头，他曾经也是那么养猫的。
    “我能理解，我之前听过一个故事：如果你在路边看到一只流浪狗，可以给它吃的，但不要给它取名字。如果有了名字，它就会占领你心里的一角。从此，它将一直存在于你的记忆里。”
    在浅川辰眼里，他和流浪猫咪都是萍水相逢，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
    如果它们饿了，他愿意伸出援手，但不会让它们占据心中的一角。
    只有这样，等猫咪离开人世时，他才不会太过伤心。
    “所以鬼之国的人才会说，名字是这世上最短的咒啊。”男孩喃喃着，又道：“呃……恕……恕属下冒昧，我还不知道姬君的名字。”
    这男孩怎么结结巴巴的？浅川辰没多想，便报上了马甲：“叫我辰姬就好。”
    男孩眼睛一亮，抬起头，终于响亮道：“我叫板间，千手板间。”
    第5章 相遇千手
    浅川辰动作一顿，铲子差点脱了手。
    夭寿啦！这是一只活的千手！
    千手一族是宇智波的仇家。他在族地可没少听宇智波的老人们聚在一起，边嗑瓜子边咒骂他们。
    忐忑间，他再抬头看少年，立刻感到了不对。
    等等，这货的脸怎么那么红，看我一眼又挪开了？
    难道是紧张的吗？这果然是个陷阱？
    浅川辰想到某种可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由下意识地试探：“你们忍者，好像不会轻易报上家族的姓氏？”
    “我希望姬君知道我的名字。”板间直接拿脏兮兮的爪子挠起了头，样子单纯极了。
    浅川辰懵了。还真是他想的那样。
    他到底做了什么让板间喜欢自己的事？果然是长得太好看了吗？
    这位小弟弟，你也才五六岁吧，小心我告你家长早恋啊！
    哦，不行，他能算个宇智波，上去告状会把命告没的。
    “如果姬君以后遇上了麻烦，可以来找我们千手！我们千手一族很强的，就连名声显赫的宇智波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浅川辰干巴巴地回应：“一定会来找你们麻烦的——啊，我的意思是，我记下了，有需要的时候一定来找你们。”
    板间听完可高兴了：“那下次见面，我可以称呼姬君的名字吗？”
    浅川辰心不在焉：“有机会的话，好啊……”
    反正这次任务结束，辰姬也不会再出现了。
    小弟弟，别迷恋哥了，哥只是个马甲。
    不知又过了多久，浅川辰跟着板间葬好了小狗，又在对方护送下回到邸宅。
    这一路，对方不时投来的热情视线黏得他头皮发麻。
    原来被男孩子喜欢是这种感觉，有点恐怖。
    他还是希望被漂亮的小姐姐喜欢！
    浅川辰在水池边洗手的功夫，宇智波青治回来了。他的神色看起来比离去前凝重了几分。
    浅川辰眨了眨眼：“有意外？”
    宇智波青治点点头：“这次任务怕是比你想象中危险更多，城主找了两名千手当守卫。”
    “千手？啊，我刚刚也碰到了，那就是三个千手了。”
    “你碰到了千手？”
    总闭着眼睛的宇智波青治忽然睁眼，看起来很激动，“你怎么知道对面是千手？你没见过他们吧。”
    嗨呀，不得了，这都瞪出三勾玉了。
    浅川辰一耸肩：“是他亲自告诉我的呀。”
    “即使你现在的身份是姬君，忍者也不会轻易报上姓氏。”
    见宇智波青治还是不信，浅川辰只好把刚才的经过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现在想想，果然还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真是罪过。”
    宇智波青治：“……”
    他忽然不知该对这撩人不自知的后辈说什么好。
    一个符合人设的姬君是不会把忍者放在眼里的，可他倒好，居然跟人一起挖坑聊天埋小狗。
    那个可怜的千手板间要是没点反应才不正常呢，他作为宇智波都忍不住要同情对方那么零点一秒。
    “这也是你运气好，如果遇到的是成年千手，或者对方的感知力再强一点，你就危险了。”
    浅川辰哼哼两声，自傲道：“别小瞧我啊，那可不一定！自从被你们抓到领地后，我可是有好好反思过的。要是我全力逃跑，即使成年的忍者也未必追得上我呢。”
    宇智波青治又好气又好笑：“你就这么不喜欢呆在宇智波族地？”
    浅川辰沉默，其实也不是不想待，谁不想有个可以依靠的家？可是他又怕宇智波们发起疯来也会和他哥哥一样弑亲啊。
    浅川辰嘟囔了两句，决定转移一下宇智波老爷爷的注意力：“对了，这时候的大型忍族不该都在交战吗？千手怎么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当保镖了？”
    宇智波青治哼了一声：“千手一族皮糙肉厚，根本不怕冻，再加上他们礼俗简单，一过完年就重新出任务了，季节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浅川辰酸了，虽然他身上也有千手家亲戚的血，但这体质好像遗传得不太到位：“真羡慕，难怪千手板间拍着胸脯说宇智波不是他们的对手呢。”
    宇智波青治呸了一声：“蠢货！就他们三个年纪轻轻的千手？我一个人就能杀光！”
    浅川辰想起他的三勾玉，十分赞同地点着头：“那千手一族就交给您老人家了？”
    宇智波青治这才清清嗓子，收敛了气势：“我年事已高，不想跟他们拼命了。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但凡二殿下的武艺不差，我们一老一少二对四，没有胜算。”
    这任务果然□□啊。
    浅川辰心里啧啧两声，然后道：“这么说，我们只能引开千手了？”
    宇智波青治点头：“当然，正好有个单纯的千手缠上你了，那就物尽其用，想办法用他勾出其他千手吧。”
    浅川辰皱了皱眉：“这样不好吧，我可是他初恋呢，万一把人骗得不相信爱情了怎么办？”
    宇智波青治呵呵两声：“你还关心起千手的感情问题了，你喜欢他？”
    “胡说！我可是男生！”浅川辰赶紧解释：“只是初恋可是永远的白月光，永远的爱和回忆啊，虽然千手是我们的敌人，但也不能不讲武德呀？”
    宇智波青治想起了好玩的事情，“你的初恋是不是泉奈？你当时把人家当女孩了吧？”
    浅川辰惊恐地抬起头，咬住了舌头：“乱说什么呢？”
    见他的反应，宇智波青治便确认传闻是真的了：“那么泉奈是你永远的白月光？永远的爱和回忆了？”
    “老爷子你可别对别人这么讲！你想让他哥哥把我拍成肉饼吗？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浅川辰一脸惊恐，而宇智波青治拍拍他的肩膀，开始传授老年人的经验之谈：“但我看你还是很喜欢去找泉奈。我活了这么长，什么事没见过？其实喜欢男性也没什么，不是千手就行。”
    浅川辰翻了个白眼，这种善解人意他不需要！
    “你想太多了，我一个被捡回去的野生宇智波，怎么可能一下子被接纳？泉奈是除我父母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所以我也想把好东西都分享给他。”
    说到这，他忽然脸色一青：“等一下，有多少人知道我初恋这件事了？”
    宇智波青治老神在在：“这种边角八卦能传到我耳朵里，怕是已经在族里传遍了吧。”
    这一瞬，浅川辰想到了他若在族内长大，待到谈婚论嫁之时，长辈们在对象面前扒他黑历史的场景。
    你知道这个小笨蛋的初恋是谁不？是泉奈啊！
    他把泉奈当成了女孩子，还差点当场告白啦！
    浅川辰：“…………”
    要不还是放弃任务找机会逃跑吧？
    没脸回去见人了啊！
    浅川辰摇摇头，总算按捺住了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交换情报。
    逃跑的路线不能用没关系，青治可以先行放个通灵兽，到时候将他们逆通灵出去。
    千手板间倒是不足为惧：虽然他满手老茧、显然没少练苦无和体术，可浅川辰早早开了眼，他又还喜欢辰姬，根本不会对这位“姬君”构成威胁。
    剩下的两个千手，一个是年轻的女领头千手朝华，非常擅长结界术和治疗术，其他方面也在中上水平。另一个小一点的男孩则是千手柱间，千手族长的长子。
    千手柱间虽然年轻，在忍术和治疗术上的天赋都堪称旷世奇才。或许比起千手朝华，他才是最需要被提防的千手。
    宇智波青治：“剩下的就是二殿下了。即使我也没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探清对方是个什么人物，只能明天确认了。”
    “那我明天找借口拜访大名，保证拖住其他千手，有机会就……”
    浅川辰笑眯眯比划了一手刀，宇智波青治满意地点点头。
    一个在示意耍阴拍晕，一个理解为悄悄打死，彼此都非常满意。
    第二天一早，浅川辰跟着宇智波青治正式拜访了这位二殿下，心下暗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二殿下凤眼细长，较大殿下要阴柔三分，却有不怒自威的气场。
    若此时有位会看相的先生，一定会惊叹于他的帝王之相。
    而浅川辰此时感叹的，是他同宇智波青治交谈间透露的政治才华。作为战国时代的人，这个人同时拥有君王的狠辣，超前的思维，一副令人折服的口才……以及，那诡异的能力。
    难怪大名会不顾反对，让他继任自己的位置。
    这个不靠水的小国家仅凭养蚕种茶和产出奢侈品富裕到现在，还没被其他国家吞并，他也功不可没啊。
    平心而论，浅川辰不讨厌这样的王者。
    这样的人竟然是他们的暗杀对象，真是太让人心惊了，这次任务还真对得起他的赏金。
    等他和青治被领到了隔间、隔绝了一切窥伺后，才再次开始交谈。
    “怎么样，能看出他的身手吗？”
    果不其然，宇智波青治的神色比昨日凝重多了。
    “你推测得没错，他身上有血继限界。我曾经听说过一种印记之瞳，百年前，他们那双眼睛能同时操纵二十人。只可惜到现在，连姓氏都没能流传后世。”
    宇智波青治：“我们的安排不变，但你别靠近他周围，要是被控制了只会碍手碍脚。”
    被嫌弃的浅川辰听完反倒一笑：“你担心我吗？”
    “我担心你？那你也得有这价值。”宇智波青治一声轻嗤，离开了。
    宇智波怎么都是这性格？拐外抹角的，好麻烦啊。
    浅川辰闷闷地抱怨了两句，整理好装束，独自一人去见礼大名。
    他以宇智波青治年事已高、路上颠沛不宜出门为由，表明自己想安置父母的灵位，同时亲自前往鬼之国请巫女为父母祭祀。如果可以，他还想借几位可靠的保镖，最好是他认识的。
    大名欣赏这一份孝心，点头应允。得知浅川辰与千手的一名忍者结识，他便大方地挥手找来千手柱间和千手板间，只留下千手朝华，又调派人手保护二殿下。
    浅川辰虽然想把千手朝华也骗出来，可一味强求只会让大名起疑。况且对方既然放心让千手朝华一人留守，说明她的实力还是相当强劲的。
    反正这次任务没什么难度，只要他不逃，就能抱着大腿躺赢赚钱。
    这会儿还能公费旅游，这日子过得太轻松，他都快良心不安啦。
    “姬君，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千手板间这回倒是穿着得体。他板着身子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一旁的千手柱间都忍不住逗弄了一下可爱的弟弟。
    这就是把弟弟给迷得七荤八素的辰姬？长得确实好精致，但怎么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板间，你不是说下次见面要叫我辰姬吗？既然我答应了，你就别那么拘谨了，这位哥哥也是一样。”
    浅川辰看着规规矩矩的板间忍不住掩唇发笑。而对上千手柱间狐疑的目光时，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为了不被千手发现端倪，他早早地吞药封住了查克拉，加之身上从没沾过血气，照说不可能被怀疑。
    千手柱间，果然不能小觑。
    千手板间咳嗽了一声，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想私底下这么叫。毕竟他们交换名字时还有另一层含义在。
    可谁知自家大哥完全没客气：“辰姬吗？这是个好名字，那就请允许我那么叫吧。”
    “哥哥！”千手板间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又对浅川辰解释：“我哥哥就是这样的性格，还请姬君不要介怀。”
    浅川辰：“想必你的兄长是个爽朗大方的人，我又怎会介怀呢，倒是我希望板间能放开一些。如今只有我们三个孩子，可以稍微听一听我的任性吗？”
    辰姬有私人的委托？千手板间竖起了耳朵。
    千手柱间爽快点头：“辰姬有什么烦恼就直说吧，我们会尽力帮忙的。”
    浅川辰微微颔首，开始给辰姬疯狂添人设：“其实我自小在城府中长大，待我有机会寻探外面的世界时，却已是国破家亡，跟着祖父几经风雨，才成功来到青之国投靠大名。我不知道同龄的孩子平常都会如何凑在一起玩乐，所以想趁着这个机会……”
    还没等浅川辰说完，千手柱间已经潸然泪下。
    哦哦哦哦哦，姬君明明比他还小，却已经受了这么多苦啊。
    “放心吧！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们好了。”
    千手柱间一口答应，并不忘推板间一把：“我们可以快些到达鬼之国，那周边有不少祭典和闹市，忍者的脚程快，如果辰姬不介意，就让我弟弟背你吧！”
    第6章 初代肥羊
    千手板间一听哥哥要把辰姬往闹市里带，正想说些阻止的话，却一下愣住了。
    他来背辰姬？辰姬会愿意吗？
    浅川辰被千手柱间整得措手不及。他人设才立到一半呢，这个西瓜头不仅照单全收，居然还哭了？
    浅川辰看着柱间心里徘腹，这货绝对和他一样是个戏精。
    他扫了千手板间一眼，看到了对方紧张而期待的小眼神。
    他想了想自己的任务，干脆彻底扔掉了节操和脸皮。
    板间啊板间，这个世界先喜欢上对方的人就是输家啊。
    浅川辰遮着唇，惊讶道：“由板间来背我吗？会不会太重？”
    “不会不会，只要姬君不嫌弃就很好了。”千手板间目光闪躲，没敢抬头去看浅川辰，被柱间一推，才顺势蹲下。
    浅川辰慢吞吞地靠了上去，顺理成章地环住了板间的脖子。
    情窦初开的板间觉得脑袋都在沸腾，要不是柱间领着，他已经带着姬君撞树了。
    浅川辰没羞没躁地抬头看天。
    上次被人背在背上是什么时候来着？
    他这个世界的父亲是个缺心眼，在他婴儿时就把他往肩上丢，之后才答应了让他骑脖子……结果刚应下不久就离世了。
    白兰杰索和他年龄相仿，也不是亲兄弟，倒也没那么亲密。
    这么一想，好像只有夏油杰曾在酷暑下背着他去买冰条了吧。
    曾经这么照顾自己的哥哥，曾经说要一直保护自己的哥哥，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杀死自己的呢？
    浅川辰找不到答案，他每一次的转生，都会让记忆模糊一层，回想的时候也像在看老旧电影片段，唯有感情垃圾一点不少的被堆积在自己的世界，慢慢发酵腐烂，
    浅川辰又看向走在前头的千手柱间。
    若是前路不好走，他就把查克拉聚在脚上，踏出一条好走的路。
    他们途中遇到了流浪的忍者。千手柱间放出了杀气，也让浅川辰也肌肉紧绷，好在他下意识的反应被理解成了担惊受怕。
    浅川辰注视着千手柱间战斗，正想趁两人不注意开写轮眼复制招式，板间却将他放到地上，伸手用袖子挡住了他的眼睛。
    “姬君不要担心，柱间哥哥很强的，那些贼人不是他的对手。”
    浅川辰一愣。若他真是个女孩，或许会因此有所触动吧。
    “我知道，柱间是很厉害的忍者，更是个很体贴的兄长，板间一定会以这样的兄长为前进目标吧。”
    千手板间也笑了，自豪道：“当然，他是我最尊敬的大哥，不过以哥哥为目标什么的，我还没有自负到这种程度啦。”
    板间的声音带着些许惭愧：“哥哥实在太强大了，我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他那种程度，所以我会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要寻找自己的道路，做出无愧于自己的选择。”
    浅川辰微微睁大了眼，他一抬头，发现板间正对着他笑。柔和明媚的光穿过树荫，照得那小小的身躯熠熠生辉。
    “我和你不一样。我呢，大概是个害怕寂寞的人，非常害怕被哥哥丢在身后，所以才一味地追寻他们的背影……但我还是被丢下了，被丢在了这个世界。”
    浅川辰眯着眼笑，暂时褪去了辰姬这层皮。
    就像板间愿意以真名相待一样，他也愿意透露内心中真实的一面。
    “我做过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没有寻找到自己的道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会比之前更加珍惜他们。”
    他拥有好过哥哥，只可惜他是个臭弟弟，没能为哥哥做些什么就死去了。
    话音落下，两人陷入了沉默。
    清风吹得树影凌乱，而千手柱间就像个天生的气氛粉碎机，打趴了敌人便在两人边上偷听，听完又止不住流泪。
    这可把浅川辰给下了一大跳。
    “原来姬君是这样思念兄长，如果我的哥哥死去，恐怕也会这般伤心吧！”
    千手板间相当无奈，他的哥哥哪里都好，就是情感太过丰富了：“哥哥你快清醒点，你哪来的哥哥，你自己就是大哥啊！”
    “没错，我是你们的兄长，我是绝对不会先你们而去，让弟弟这般伤心的！如果辰姬愿意，也可以认我这个哥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浅川辰噙着笑，看不出情绪。
    恋人也好妻子也好，终究是陌生人。而哥哥永远是最照顾他的人。
    但冥冥之中，他和哥哥好像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拼出个你死我活。
    千手柱间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神色：“我说的只是这趟旅程，若是姬君不愿意，那就忘了我说的吧！”
    “不不。”浅川辰狡黠一笑：“听起来不是很有意思吗？接下来请多指教啦，柱间哥哥~”
    千手板间一懵，跟不上两人的节奏。
    而浅川辰何其厚颜无耻，这会儿已经叫着板间哥哥来背他了。
    千手板间：“（……”
    瞅见原地死机的板间，浅川辰与千手柱间反倒默契地大笑了一会儿。
    既然已经到了鬼之国境内，浅川也没了继续逗弄板间的意思。他整了整衣衫，和两人一起步行。他们的木屐在泥地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浅浅的齿印，留下了三人一同行走的痕迹。
    他们耗了两天时间在鬼之国游玩，一起走过了大片农田，坐在茶铺外吃三色丸子，又逛了绸庄；一起在武器铺外探头探脑，又齐齐被助手给丢了出去。
    到了晚上，浅川辰在祭典上挑了三个面具，每人一个。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们还有些地方没带姬君逛过啊。”
    千手柱间摸着下巴。千手板间脸色一青：“柱间哥，你说的该不会是花……”
    “是赌场！”
    没等板间说完，浅川辰和千手柱间已经默契地想到了一块。两人对视一眼，惺惺相惜，露出一副“果然是同类”的眼神。
    千手板间懵懵的，好像重新认识了辰姬。
    不过说来也是。
    初次见面的时候，她也完全不介意世俗的眼光，一会儿拉着他的手表示关心，一会儿又主动提议跟他一起葬野犬。
    如果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姬君，他们会不会有机会成为恋人，定下夫妻之约呢？这样他们就能一直在一起玩耍了吧？
    等一等，他现在想这种事情，会不会太早了？
    “板间，你发什么呆呢，快和你哥哥一起变成大人的样子，我才好跟着混进去呀。”浅川辰用手肘碰了碰神游天外的板间。
    “你们真的要去赌坊？还是算了吧！”
    千手板间觉得脑袋都大了，要是被人知道他们带着姬君去赌坊可就完了！
    “放心，这是我们三人共同的秘密，不会暴露的。”
    浅川辰朝他眨了眨眼，板间看着已经朝不归路进发的两人，只得认命的同流合污。
    三人中带着荷包的只有柱间，板间和浅川辰只好当作陪同者，巴巴地看着战意高昂的西瓜头兄长屡战屡败。
    而几个不法之徒也因此面露贪婪，把目光打在了浅川辰身上。
    比他们见过更多世面的浅川辰都惊呆了，他拿着一点碎银随便压了几次柱间的对立面，都赢得了不少外快，快抵上一半的委托资金了。
    “你兄长身上是有什么诅咒吗？这简直是赌坊大肥羊啊。”他合理怀疑千手柱间身上有某种不可逆的玄学。
    千手板间也无奈地摇头：“兄长平常直觉很准，到了赌场就完全不行了，我觉得下次能带点银两跟兄长反压。”
    浅川辰摇摇头：“反压？那赚头太小了，不如干脆把赌坊买下来。这样你哥亏得再多，赚的钱还是你的，甚至能吸引更多赌徒来这下注呀。”
    千手板间愣愣地表示赞同。不愧是姬君，有钱有势的人想法就是不一样。
    “我们该走了。”千手板间面色一肃。
    他立刻拉起姬君的手往外跑去，浅川辰也没反对。
    赌坊里忽然挤进几个臭汗淋漓、浑身肌肉的大汉，看上去是千手柱间对面的赌徒所请来的。对方似乎是想等柱间赌注一见底就强行留下他们。
    至于千手柱间，他们还真不担心这人会出什么事。
    只是两人回到了旅店，跟踪他们的人仍在楼下蠢蠢欲动。
    浅川辰推开窗缝一看，暗叫不妙。这些人的额间有大殿下所说的印记。
    这些人是被二殿下控制着的。
    到底是出什么意外了？是他们的任务暴露了吗？
    浅川辰的心中闪过许多念头，身为护卫的千手板间反应更快：“辰姬请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千手板间以瞬身术嗖的一下离开了，没过多久，浅川辰听到了平民惊惧的叫喊。
    旅店的房客如惊弓之鸟般四散奔逃，兵刃相接的声音则接踵而至。
    混乱之际，一头用于联络的老鹰飞到了窗外。
    浅川辰从老鹰的爪上取下纸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简讯。
    一个“逃”的信号赫然入眼！
    他眉头一皱，旋即闭上眼睛，大脑疯狂转动，匆匆写了行字，又让老鹰送了回宇智波族地。
    为了完美的伪装，他没有随身携带任何刀具——这说法其实也不准确。
    其实在他的父亲死前，他已经学会了不少漩涡一族的忍术。
    而在宇智波的族地内，他自然不会去使用他们。
    楼下打得越来越激烈。
    浅川辰吞下封住查克拉的解药，几下脱去和服，只剩一身露脐的锁子甲。他结印念咒，从肚腹上显现的空间术式中抽出一把肋差。
    他从窗户一跃而下，直接踢开一楼的纸门，顺势刺向肌肉莽汉。
    “铮”的一声，刀剑发出颤鸣，竟被硬生生震开了。
    浅川辰一怔，立刻拉开了距离，内心满是卧槽。
    武侠小说诚不欺人，原来世界上真存在金刚不坏之身啊。
    被袭击的肌肉男微微一顿，没有立刻动作。
    浅川辰瞥了眼千手板间，却看对方正被两个敌人袭击，陷入一味防守的劣势，甚至无暇来确认他的身份。
    而被他瞄准的肌肉男却没有看他，立刻冲向了毫无防备的千手板间。
    浅川辰一惊，下意识冲过去，抓住板间的衣领往墙边狠狠一丢，让他离开了包围圈。
    足以将他一击毙命的拳头带着可怕的风压从三个方向袭来。浅川辰纵身一跃，轻盈滞空。
    与此同时，他开启写轮眼快速扫过四周，冷静地以身体韧性改变了姿势。
    眨眼间，他足间轻点于挥来的重拳上，戏谑地耍了个花刀，借力再次跳跃。
    他的第一刀，直直刺入了第一个敌人的天灵盖，毫无阻碍。
    很好，起码这眼前的还是个人，不是脑子也长着肌肉的怪物——虽然被控制得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拔剑、结印、念咒，二话不说将多出的手里剑丢向身前的敌人。
    第二击，正中敌人的太阳穴。
    而电光石火之间，他的双膝已然下沉，唐刀借着身体的旋转力向背后的敌人削去。
    他的第三击，银刃一闪，平整地削开了对方的脑袋。
    浅川辰闭上眼，时间的流速已经恢复正常。
    三名敌人同时到下，而他们的鲜血喷溅于身，将浅川辰幼小的身躯染得遍体通红，隐约透出几分狞厉。
    他甩刀振落刃上的残血，有些感慨的收刀。
    虽然上辈子间接害死的人可不少，但自己下手却格外沉重，何况这第一杀人的对象还是任务以外的人。
    心跳在不断加快，浅川辰深吸一口气，熟练地把情绪压在了心底。
    走向坐在地上一脸狼狈的千手板间，看着对方那呆呆的表情一言不发。
    他的身份暴露，如果按照正常的任务流程，他应该杀了板间灭口。
    “宇智波……”千手板间倒吸一口气，低下头，似乎是明白了，“你的相貌，这样啊。”
    浅川辰在心底松了口气，他没兴趣欺骗纯洁的少男心。
    千手板间“你是辰姬的影武者吗？”
    浅川辰：“……”
    哎，这傻孩子还没明白。
    浅川辰站在他跟前捏了捏嗓子，恢复了原有的音色。
    他不知道自身浑身浴血却一副散漫随便的模样，反而比纯粹的冷漠阴鸷要更加骇人。
    “出于这几天的情谊，给你个忠告，板间，你太天真了，喜欢虚构人物是不会有结果的。”
    千手板间睁大眼睛，那张原本令他心跳加速的脸，如今让他恐惧，憎恶。
    “你骗了我和大哥！”
    浅川辰没有反驳，冷淡道：“这是我的任务，但——”但我还是挺感谢你们让我在这个世界感受了一下平凡的童年，哪怕只有这短短的三天。
    话未说完，千手板间手底苦无一转朝着对宇智波来说最重要的眼睛刺去。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和职责，身为护卫被却被他支开，那么眼前的人只会是刺客的同伙。
    可这场带着强烈情绪的偷袭对于浅川辰还太过幼稚，他曾经面对的都是奸猾狡诈的劫匪和流浪忍者，更何况他这会儿还没完全从战斗状态摆脱，他几乎是下意识打落了刺向自己的利器，将未出鞘的肋差抵在他的喉间。
    千手板间深知技不如人，只得瞪着他，不甘地咬牙道：“杀了我吧。”
    浅川辰讶异地看着他：“我刚刚救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你？”
    “一个宇智波会救千手？”千手板间满脸不可思议，随即警惕道：“你有什么企图？”
    “算我头脑一热就行，不会有下次了。”他蹲下身，将查克拉聚集于眼瞳，笑眯眯地睁开写轮眼：“忘了辰姬吧，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
    一个幻术搞定了千手板间，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西瓜头哥哥了。
    浅川辰将刀具收了回去，双手放在嘴边喊道：“那边的西瓜头大哥，别趴房梁啦，我们来聊聊吧。”
    千手柱间一跃而下，双手揣在袖中，从容不迫地感叹：“我的直觉是正确的，你果然是个忍者。”
    第7章 雇佣人质
    浅川辰挠头，他果然搞不懂这个西瓜头：“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是忍者，为什么还要跟我走？”
    千手柱间笑道：“可你没有恶意，再说，我保护一个弟弟还不是绰绰有余？”
    浅川辰：“……”
    这么说来，板间根本轮不着他来救：千手柱间是想趁乱引他出来确认敌我。
    真是胆大，这人对自己的实力是有多自信？也不知他和宇智波斑相比谁更强一些？
    虽然不爽，但浅川辰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对方手里只有挨揍的份。想到被算计了，他闷着气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天真了，我虽没有恶意，可万一也被蒙在鼓里，把你们带到有埋伏的地方怎么办？”
    千手柱间：“我看你挺机灵的，没那么容易蒙骗啊？”
    浅川辰眨眨眼。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没法反驳。
    “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该小心一点，”千手柱间叹了口气，“至少我没想到你是个男生。”
    难道女的就行吗？这重点不对吧！
    浅川辰一言难尽道：“你这不是把弟弟往火坑里推吗？”
    “我一开始也不太确定，所以才决定暗中观察一下。虽然你足够小心，但作为忍者积累的习惯总是改不掉的。”千手柱间笑了起来，“比如每隔一段时间，你就会确认一下身后有没有尾随者；再比如你警惕心偏高，遇到陌生人总会不自觉地看对方是否藏了武器……”
    浅川辰听着分析，一时张口结舌。这些习惯都是他当年跟父母保护商队时留下的，几乎成为了本能。
    再说他的确是忍者……这一身本事都是跟忍者父母学的，不想承认都不行啊。
    千手柱间：“至于弟弟，就算我实话实说，他内心也无法接受吧。毕竟他迟早会遇到这些事。与其让他今后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被骗，还不如现在由我看着。俗话说人跌一次跤，才能变得更聪明嘛。”
    浅川辰点头认同，同时也对柱间有所改观，这位豪爽磊落的哥哥其实粗中有细。但相应的，他也有点心疼躺在地上的小黑白头。
    确认过眼神，你哥是爱坑弟的人。
    “有道理。这么说来，我应该解开他的幻术？”
    “这就不用啦，如果他今后有段不会受伤的感情岂不是更好？”千手柱间摆摆手，“我还得谢谢你，作为敌手却能关心他。”
    被道谢的浅川辰别扭地皱了皱眉：“才没有关心，我也是为了自己。虽然喜欢上辰姬是他自己的原因，但我可没想利用这件事做些什么。年轻人要讲武德嘛。”
    “既然是忍者，就该在战场上相识。下次见面的时候，你我就是敌人了。”
    千手柱间赞同地点头，同时也有些惋惜。抛开忍者的身份，他们还是能当朋友的。
    的确，忍者不该如此任性地为感情所驱使。
    可如果未来有一天，他们能像今日这样和睦相处该有多好？
    他想创造这样的未来。所有忍者们不再争斗的、和平的未来。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千手柱间回过神来，收敛了情绪，“那些壮年男子额上出现的印记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你带来的，对吗？”
    “你们受雇于大名吧，看来他真的很偏爱二殿下，情报管制做得很到位啊。”
    浅川辰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并把二殿下奇怪的能力告知了千手柱间。
    “我和柱间是被二殿下控制的人所袭击的？”千手柱间蹙眉，有些想不通，“真奇怪，我们明明是他的保镖。倒是你，应该是被雇来刺杀二殿下的人吧？”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想请你们帮个忙。”
    浅川辰叹了口气，陈恳地盯着千手柱间双手合十：“拜托了，能不能让你和你弟弟装作我的人质？”
    “装作人质？可……”千手柱间陷入了混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
    “犹豫什么，你们保护二殿下，跟我让你假装人质有什么冲突？”浅川辰不以为然，“我可以当雇主，给你雇佣金啊。这世上有忍者不能雇佣忍者的规则吗？”
    “……”差点输掉裤衩的千手柱间动摇了。
    浅川辰看着他的反应勾了勾唇角，朝门的方向歪了歪头。片刻，两人安置好了板间，走进附近的茶馆隔绝了窥探。
    “我这有一个双赢的计划，你要不要听一下再决定？”
    短暂的沉默后，浅川辰决定摊牌。
    千手柱间好奇地凑了过去，一愣一愣地听着他的计划。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惊叹。
    最后，千手柱间哈哈大笑：“我就觉得我们聊得来，好！那我就来当这个人质！”
    达成了共识，浅川辰解开了对板间施加的幻术，再由柱间说明他们暂时结成联盟，有事晚点解释。三人马不停蹄，以最快速赶往青之国。
    他们正在跟时间赛跑。
    浅川辰在带着千手柱间和千手板间往鬼之国方向离去时就已经知道了一件事：二殿下可能正被宇智波青治所控制。
    这也是二殿下所操纵的傀儡，出现在鬼之国的原因所在。
    要不是浅川辰说自己遇到了千手一族、让宇智波青治情绪过于激动，他还未必能见到对方的三勾玉写轮眼。
    而宇智波青治对二殿下印记之瞳的情报如此笃定，想来是已经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与对方有过一番交锋。
    浅川辰父母在世时，曾就写轮眼和其他瞳术做过一些科普。
    宇智波的力量强弱，一般情况下可以用写轮眼的勾玉数来判定。
    幻术的比拼，则和精神能量与战斗经验息息相关。
    那么操控他人的瞳术比拼，又靠的是什么呢？
    无论经验、意志还是瞳术本身的强度，都是宇智波青治占了上风。
    宇智波青治以自身隐藏的实力轻松掰倒了二殿下的精神，然后借机对浅川辰做最后的考验：关于他是否能完成一个忍者的职责，并忠于宇智波。
    可他万万没想到大名对二殿下的护心之重。在派给浅川辰两名千手后，对方又大方的花了一笔钱，把其他千手也请了过来。
    宇智波青治对千手知根知底，千手又何尝不是？身份暴露，他瞬间步入了险境。
    于是他决定利用二殿下的能力杀死千手柱间和千手板间，同时放出老鹰，让浅川辰赶紧趁乱逃跑，不要回来。
    浅川辰想到青治还有余裕控制二殿下，拉两位千手陪葬，便判定状况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而这位老人家现在仍躲在某处，在千手的包围下等待出逃的机会。
    因此他就是要用千手板间和千手柱间这两个人质，去换取宇智波青治的安全。
    一边是宇智波的老人和青之国大名的重用，一边是自家未来的家主和栋梁，千手们的天平到底会倾向于哪一方？
    浅川辰的猜想十分乐观。
    两天的日夜兼程后，三人回到了青之国城内。
    经过一番确认，浅川辰发现千手的队伍中又多了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其中一个还是千手的族长千手佛间。
    得知这个消息，他有那么一瞬特别想抛开一切计划撒丫子逃跑。
    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宇智波给他的头一个任务就是地狱难度。
    好在从千手们仍在二殿下的邸宅附近四处搜寻的模样来看，他们算是赶上了。
    对面有个眼神犀利的白毛孩子是柱间的二弟，看起来就比板间大了那么一点，却有十分敏锐的感知力。
    “你们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浅川辰无法接近二殿下的住处，只得先写下一封信，伸手向“人质”们索要信物。两人犹豫片刻后，拿出了绣着名字的御守。
    他召唤出忍鹰，把御守挂在它的脖子上，又指示它把信送给正在巡逻的千手。
    这封信简洁明了地说明，千手柱间和千手板间正在浅川辰的手里。
    千手想救他们，就得派千手扉间一人来他指定的地点交易。而当千手的人全部从二殿下的邸宅离开后，他便立刻放人。
    为降低对方的防范心，使他们以为这是浅显易见的陷阱，浅川辰故意把字写得歪斜了一点，还故意拼错了字。
    虽然千手们肯定会奇怪以柱间的身手怎么会落在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手里，但御守在前，他们也必会确认一番。
    “你不怕我的长辈在这之后立刻反杀吗？你们只有两个人吧。”
    被雇佣为人质的千手柱间开始对计划指指点点，十分上心：“还有，扉间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他有能力直接从你手中，把我和板间救出去。”
    浅川辰“哦”了一声，胸有成竹：“放心吧，你说的情况都不会发生的，你弟弟有着优秀的感知力真是帮了我大忙。”
    他弟弟的感知力？千手柱间一时没想明白，只觉得他早已想好了鬼点子。
    而事实上确实如此。
    当柱间和板间被浅川辰认真地五花大绑、带到交易地点时，千手扉间确实想过直接动手解救自己的兄弟。
    但浅川辰轻轻歪头，表情中带了两分戏谑：“你就是千手扉间？也没你兄长说的那么厉害啊。”
    他的话像定身咒一般，忽然将千手扉间锁在原地。
    “这是……虽然还有些距离，但这是写轮眼的瞳力？卑鄙的宇智波！你们竟然在这里设下陷阱！为的就是在这杀死我们吗？”
    千手扉间的脸色难看至极。而与此同时，千手柱间和千手板间也是脸色一变。
    照扉间的反应，这附近还有不少宇智波，难道他们真的被骗了？
    “说起来，我身为宇智波一族外流的血脉，其实一直不被他们真正承认呢。”
    浅川辰闷闷地笑着。下一刻，他一脸冷漠的睁开了那双红色的写轮眼。
    “所以杀死你们，确实还挺划算的。”
    第8章 交易结束
    浅浅的杀意在风中荡漾，在场的三名千手立刻绷紧了神经。
    千手扉间的心跳仍在加快，但冷静的大脑仍旧做出了正确判断：“如果真这么做了，千手和宇智波又将在这里交战吧？”
    “确实如此。”浅川辰摊手：“我们宇智波可不像你们粗糙的千手，连冬天都要到处接任务。现在族内的主战力都在战场上拼杀，如果今天在场的人厮杀起来，只会两败俱伤吧，这对我们都没好处。”
    “所以你们才用人质来交涉……”
    千手扉间明白了，对方现在只想完成任务，无意引起争端。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在青之国任务失败的损失？
    这有他的兄弟重要吗？
    千手扉间当机立断，他不想再被大群的兔子盯着了：“我知道了，我们接受交易，我会让族中的大人立刻离开。”
    浅川辰点头道：“好，那我就先放一人，等他们全部离开，我再放一人。”
    “那就先放我弟弟！”
    “那就先放我兄长！”
    浅川辰：“……”怎么连你们都被我唬住了？不就是绑得紧了点，虚招多了点，放话狠了点，拿写轮眼瞪人嚣张了点吗？
    我这溢出的求生欲给你们打了活结，还指望翻车逃跑时能被掩护一下呢。
    浅川辰沉着脸放开板间，发现千手柱间明显松了口气。
    片刻，他望着正在天上巡视的忍鹰，确认千手一族确实离开后才放开柱间。
    临走前，他悄悄往对方手里塞了点什么。
    千手柱间一喜。他就说嘛，阿辰是在演戏呢！
    人质交易结束，浅川辰全速开溜。千手扉间感知到宇智波的瞳力渐渐远去这才松了口气。
    “兄长！板间，你们究竟是怎么被抓的？你们去鬼之国时只有那一个宇智波小鬼吧？”
    千手板间神色复杂，而千手柱间尴尬地笑着挠头：“当时情况有点复杂，一时失算啊。”
    见千手扉间的神色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又立刻补充：“不过我也不是光顾着被绑架。我已经通知了二殿下装作平民逃出去，如果顺利的话，还是有可能将他救出来的。”
    “好吧，我先去跟族中的大人汇报，你……”
    没等扉间说完，千手柱间便赶紧接话：“我和板间先休息一会儿，马上去接应二殿下，一会儿联系。”
    千手扉间点点头，一个瞬身离开了。
    见不知情的弟弟离开，千手柱间才松了口气。
    千手板间烦恼了很久，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抛出疑问：“兄长，其实是我连累了你对不对？我失去意识的时候，那个宇智波是不是做了什么，威胁了兄长？”
    看着板间略显愧疚的模样，千手柱间一时不知怎么跟他解释。
    他可爱的弟弟真的忘了自己前两天还看着人家小鹿乱撞，尤其对方还是男扮女装……
    “板间啊，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去的鬼之国吗？”
    千手柱间决定先探一探。他可不知道阿辰把板间的记忆改成了什么样。
    千手板间眨了眨眼：“我们因为大名的命令，去打探鬼之国的动向；不过我当时在旅店受到了袭击，没过多久就失去了意识——是哥哥救了我吧？”
    柱间微微一愣。他和板间跟辰姬出去的时候，大名确实也下了这个命令，不过他没跟阿辰说过。
    原来在他暗自观察阿辰的时候，对方也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千手柱间：“不，其实是阿辰救下了你。”
    这是句实话，虽然他当时也赶到了。
    “他？一个宇智波救了我？”
    千手柱间点头，睁着眼瞎掰：“我们离开鬼之国前，不是暂时组成同盟了吗？阿辰受雇于大殿下，也接到了同样的任务，所以才在你受袭时出了手。”
    “真是他救了我？”
    “是啊，他还说了，如果你真的感谢他，下次就在战场上全力以赴。”
    千手板间的脸上多了几分敬重：“传言宇智波是邪恶冷血的一族，看来并不是这样啊。”
    千手柱间：“是啊，有些事眼见为实。他也是个有趣大胆的家伙，为了救他的长辈才雇佣我们假装人质，骗族人们撤离这里。”
    千手板间听完人傻了，虽然很早就发现柱间大哥意外性超强，但这也太离谱了！
    “原来我们被绑是兄长你收了宇智波的钱！哥哥！你又去赌场了吧！？”
    千手柱间见状有点心虚，而此时的板间则像被扉间附了体：“兄长！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族里带来多少损失！？”
    “怎么可能没考虑呢？阿辰跟我承诺，他能把二殿下放出去，这样一来，我们的任务也不会失败。”
    “他的任务是刺杀二殿下啊！”
    千手板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眼前的哥哥不会是替身术变的吧？
    是他中了幻术，还是大哥被宇智波给迷住了？
    “我和他交换过情报，他没骗我们，板间。”千手柱间摇头，“准确的说，他的任务是杀死拥有二殿下身份的人，让大殿下成功继任大名才对。只要能让大名的二儿子活下去，我们的任务依旧算是完成。”
    反正是阿辰想坑自己的委托人嘛，那跟他们千手有什么关系？
    “诡辩！”千手板间气道：“这不就等于让我们看着二殿下失去继承人的身份吗？”
    “板间，我们只是忍者，至少现在还没有强大到足以影响一个国家的走势。”
    千手柱间严肃起来：“你还记得，我们接下委托时，大名是怎么说的吗？”
    千手板间一愣，陷入了回想。
    确实，大名在将二殿下作为继承人看待之前，先将他视作了宝贵的儿子。
    所以在委托时，他说的是：请务必保护朕的儿子。
    他决定让二殿下来继任自己的位置之时，还是心存愧疚的。
    作为父亲，他本来希望这个聪明的孩子能远离政治纷争，拥有幸福的人生。
    千手柱间：“就算我们这次能成功保护二殿下，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我想只要他的哥哥还活着，就不会善罢甘休吧。”
    “所以他才想用这个办法，既阻止兄弟间互相残杀，又让我们两族互利共赢？”
    千手板间这才明白过来，一阵唏嘘。
    虽然这样的做法显然是在投机取巧，但他却讨厌不起来。
    他们的父亲恐怕不会认同这种做法，所以对方才借用了他和兄长，支开族中的大人去救自己的长辈。
    这是减少牺牲与纷争的方法。
    可这么一来……
    “宇智波的大人也会同意他的想法？还一同配合他？”千手板间疑惑道。
    “当然不可能了，你之前在这片树林巡视过，就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千手柱间从地上捡了几块石子，铆足力气，朝林中扔去。
    “啪，啪，啪——”
    随着石子打在树上的声音，潜藏林中的鸟类纷纷惊起，仓惶地逃向天空。
    千手板间抬头，一片黑色的羽毛飘过了视野。
    他再次看向夜空时，成千上万的乌鸦正在月下盘旋飞舞！
    千手板间在如梦初醒。
    对啊！最初来到这片林中时，他们就已经听到了乌鸦的鸣叫不是吗？
    宇智波的通灵兽中，也是有乌鸦存在的。而当时这片林子中起着一层薄雾，气氛诡异极了。
    “扉间大哥感觉到的瞳力是幻术？”
    “你太小瞧扉间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提防着幻术。他感受到的是提前注入乌鸦眼中的瞳力，这恐怕是阿辰用什么方法找来族人，往乌鸦眼里做了点手脚吧？”
    事实也的确如千手柱间所说。
    就在浅川辰收到传信的时，他心中就有了大致的计划。可他在族中并不受信任，只能咬破手指、写下血书向宇智波们求助。
    正如查克拉一样，每个人的瞳力都有各式各样的差异，不可能完全相同。
    如果宇智波一族没有回应，他就算对着乌鸦瞪破了一双红眼，恐怕也会被扉间发现端倪吧。
    “啊……”千手板间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对浅川辰感到了一丝后怕。
    “兄长，可这么一来，不就等于，他在不损一兵一卒的情况下，从我们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成功救出了他的长辈吗？”
    而这都还只是计划的一部分啊！他真的跟自己同岁吗？
    “是啊，阻止两族争斗，以不流血的方式救人，这才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啊。”
    千手柱间毫不保留地夸赞，又想起了浅川辰塞给他的东西，赶忙打开看了看。
    这似乎是某种封印符咒。激活后，他便收到了一打钱袋。
    而这里边似乎还夹着什么。
    千手柱间小心地拿出了一张碎纸条，发现背面写着一行字。
    ——人跌一次跤，才能变得更聪明。
    这不正是他当时跟浅川辰说过的话嘛，现在居然被还了回来。
    不过说得也是。如果浅川辰当时真的请来了其他宇智波，他们三人必然会死在这里，而宇智波和千手也会在这里开战。
    千手在这之后会怎么样，柱间不愿继续往下想。
    他果然没看错。阿辰他太过善良了，会为身边所有小事留下感情，居然还特意提醒了自己不要太过相信别人。
    忍者本就该抹杀自己的情感。可就连这一点，浅川辰都想当然地否认了。
    “忍者也是人，人怎么可能没有情感？”
    浅川辰惊讶地，好像在说理所当然的事情，“正因为压抑自己的感情，变成了一把单纯的刀，忍者才会被王公贵族们当作方便好使的战争工具，在不止不休的打打杀杀里变得麻木不仁啊。”
    千手柱间愣住了：“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浅川辰耸耸肩：“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这样不对，所以才不想当忍者。”
    “可你已经是了。”
    浅川辰点头，他已经没有父母的庇护，既然杀了人，就不能在再回头了。
    “你说得对，我是忍者，可我更是我自己。既然如此，我就从现在努力做一个不忘初心、不被自己厌弃的忍者吧。”
    千手柱间听完，心中豁然明朗，同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何为忍者，为什么不由他们这些新生代来重新定义？
    第9章 拆个监狱
    年龄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浅川辰虽然习惯了长途跋涉，身体也比他人强壮几分，但孩童的身体终究还是太稚嫩。
    不眠不休地赶路两日后，他的脚底和脚跟都磨出了太多大水泡，已经严重影响行动。
    他只得一咬牙，狠心拿苦无快速挑破了水泡。
    可之后的疼痛似乎超出了预期。浅川辰每走一步，都要倒吸一口凉气，继而耽误了太多时间。
    不过这一耽误，浅川辰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好伙伴，一张压箱底的王牌——他最强的通灵兽：小鲨鱼。
    这只小鲨鱼跟其他通灵兽一样听得懂人话，却不会言语。而与同类不一样的是，它离水后，还能在土壤中自由地呼吸与游弋。
    可这样的能力，也让它在出生后就被家人排斥、被人类恐惧，最终浑身是伤地倒在浅滩边。
    险些饿死时，路过的浅川辰恋恋不舍地将七八条刚抓的鲈鱼倒进了它的嘴巴，还弄来了大堆海产，这才让它死里逃生。
    而也正是因为这份恩情，当初的浅川辰才在它的帮助下，从三尾身边捡回了一条命。
    浅川辰召唤出小鲨鱼，求助般地向它说明了情况。于是小鲨鱼爽快地让浅川辰坐在它背上暂缓伤势，并驮着他一路直抵青之国关押重犯的地下监狱。
    种种机缘巧合下，地牢里的死囚们看到了一幅刷新三观的奇景：
    一个人类，驯服了一头鲨鱼，并骑着它撞破了监狱大门。
    没等他们理解现状，这条浑身疤痕的鲨鱼就猛然张嘴咬碎了铁质的牢门，吓得狱卒瘫倒在地，直接尿了裤子。
    别说狱卒，就连最穷凶极恶的死刑犯都吓了一跳。哪怕他们曾经见过劫狱，也从没见过这种架势。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不好意思，可以请你们交出钥匙吗？如果不行，就请你们想办法喂饱我的小鲨鱼吧？”
    浅川辰站在小鲨鱼头顶上威风凛凛——虽然被叫作小鲨鱼，但它的实际体长却有两米多。
    而此刻的浅川辰还用变身术把自己变成了白兰杰索。
    做坏事是不能留名的，所以自然要用坏人的模样。
    他上辈子的表哥白兰杰索说不定已经毁灭完一个世界了，必须榜上有名。
    浅川辰顶着白兰的脸和名字，学着他笑眯眯的骗人，效果确实显著。
    不仅狱卒们纷纷递上了钥匙，就连无恶不作的死刑犯们也对他毕恭毕敬，唯命是从。
    是变成鲨鱼饵料，还是认个牛逼大哥出去闯荡世界，这还用想吗？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囚犯们完全不知道，对方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他们之中，不少比浅川辰实力还要强上些许的流浪忍者也纷纷下跪行礼。
    狐假虎威骗过了一群千手的浅川辰骗起人来愈发驾轻就熟，干脆学着白兰的口气继续道。
    “既然对我宣誓了忠诚，你们的命是我的所有物了。那么我现在就下达第一个命令：所有人，立刻去袭击二殿下的邸宅。”
    “哦哦哦哦哦——！”脑子里多半都装满了烧杀掠劫的死囚们立刻兴奋地欢呼高喊，这命令他们喜欢！
    然而没等他们高兴太久，浅川辰就做了一个收声的手势：“但是我不允许有人去得太慢，至少太阳完全升起之前，你们必须赶到那里，至于落下的人……”
    小鲨鱼会心一笑，亮了一口好牙。
    刚刚还在狂欢的死囚犯们立刻变了神色，哦哦哦的兴奋叫喊立刻变成了哇哇哇的绝望惨叫。
    人高马大的囚犯们飙着眼泪，光着脚丫，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在泥泞中拔腿狂奔。
    而浅川辰也没功夫看他们的笑话。
    之前的计划只是在千手面前虚晃一枪，时间一长恐怕生变。
    治疗恢复了大半，他与小鲨鱼分头行动，继续透支体力使用瞬身，回去找宇智波青治。
    深夜赶到邸宅时，浅川辰挂着汗，焦急地在屋檐边探头探脑。一确认安全，他就直接进了二殿下的寝室。
    既然千手已经撤出，他完全可以借着被控制的二殿下去找青治。
    “老爷子，别躲了，我已经把千手骗走啦。”
    本在安眠的二殿下机械般地坐了起来。
    宇智波青治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千手的气息突然没了。他之前还以为是陷阱，结果居然是这小子做的？
    他不认为一个有着宇智波血统的人能跟千手通敌，所以这小子是定是冒着死亡的危险回来的。
    想到这里，宇智波青治借着二殿下的身体直接往他脑袋上来了一下。
    虽然他打得不痛，但浅川辰仍旧嗷嗷叫疼。
    “我不想让你跑时你一心向自由，怎么让你逃的时候又自己回来了？”
    浅川辰感受到了老爷子的那一丝愠怒，顿时抱着脑袋委屈巴巴：“我看上去像一个丢下老人家不管的人吗？”
    宇智波青治心中一热，也有些感动。
    他在族地时只是问过他的名字，顺手送过一点红豆糕而已。
    可在这之后，阿辰看到他都会热心地打招呼，并顶着一张纯真的小脸伸手讨要各种甜食。
    可他呢，看着这个小不点被关在小黑屋里、天天被监视时也没做过些什么，甚至最终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本来可能杀了浅川辰。
    可这个孩子却在千手一族手中成功救下了自己。
    宇智波青治会不知道外面的千手是什么人吗？
    那可是千手的现任族长，千手佛间啊！
    他几乎都打算放弃了，可这小子居然带回了个大惊喜。
    “青治老爷子，这个任务，能不能以我的方式为它结尾？”
    浅川辰挠着头笑得不怀好意。宇智波青治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还有事瞒着他。
    不过这会儿他也懒得去追究了。
    这任务本来就该就给阿辰做，可他这会儿不是被这臭小子雇佣了吗？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去交接点等你。我要解除控制了，虽然他还很虚弱，但你仍要小心一点。”
    浅川辰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他心里十分有数。
    重生之后，他走过了太多国家。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在乱世中是十分常见的。
    而浅川辰走近青之国边境时，却发现战争流民正争先恐后地朝这个国家涌入。
    除去一些患上瘟疫的平民，青之国都将他们收留了。
    天底下大多数统治者是剥削者，可并非所有都是。
    至少青之国的统治者，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慈善者。
    正因为他们给了失去家园的人重新再来的机会，给予了他们新的工作，新的生活，乃至新的家庭。
    所以这个小国，在遭受外来者侵犯时，会团结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们真心愿意为这个国家付出一切。
    而浅川辰的雇主心心念念想杀的二殿下，甚至更为节俭，更有奉献精神。
    再者，他的血继限界和能力，非常适合操控政坛，风云天下。
    和他拥有相似能力的六道骸，之前还借此控制过彭格列和世界各国政府要员，可惜一下栽倒在沢田纲吉手里，变成了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
    倒是这个二殿下，他用这个能力对付的都是居心不轨的间谍跟刺客。
    在大殿下爆出他的能力之时，浅川辰就已经在疑惑了。
    既然二殿下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大部分人，他不是也能控制住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吗？
    如果他控制住了哥哥，一开始就不会遭到暗杀。
    而如果他控制住了父亲，那么在对上宇智波青治的时候，千手便不会派人来增援。千手柱间和千手板间这会儿也会被丢在鬼之国，而浅川辰则能开开心心地回去找大殿下领赏了。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反倒信任了哥哥，把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出去。
    因为亲情，他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二殿下渐渐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他抱着脑袋头疼了一会儿，才注意到眼前穿着标准宇智波族服的浅川辰。
    “没想到你这么小的孩子也要参与刺杀，世道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并未恐惧死亡将至，反倒苦笑了一下，露出稍显遗憾的表情。
    浅川辰看了他一眼。看来这位二殿下真的虚弱到无法抵抗了，要知道他在这个国家可是威严和聪慧的代名词呢。
    “可以告诉我，雇主是谁吗？”
    浅川辰讪笑：“你觉得忍者会出卖雇主的身份？我们也是有职业操守的啊。”
    “可下黄泉前，我也得死得明白一点啊。”
    二殿下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马上就要死了，谁会知道是你出卖的我？而且，我可以在死前用我的全部积蓄再雇佣你，杀死你的前雇主。这和你现在的任务不冲突吧？”
    是不冲突，只是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浅川辰可耻地心动了。
    就算生活节俭，那也是二太子的全部积蓄呢，那得是多少钱？
    节操是个好东西，可惜他没有。
    想想自己要是成为了宇智波族里的首富……
    好像也不错？
    第10章 铤而走险
    “不惜全部积蓄……你一定很恨他吧，如果你能活得更久一些，或许能将整个世界都变得更加美好。”
    二殿下摇了摇头：“我还没有自负到这种程度，我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国家变得更好。既然要死，死之前也要为这个国家做出一点贡献，比如再杀死一个取走我性命的优秀间谍。”
    浅川辰眨了眨眼。
    是哦，青之国这么落落大方地收留难民，自然也方便了各国的间谍活动，而所有眼没瞎的间谍都知道，谁才是真正支持着这个国家的王。
    “若是雇佣我的并非是间谍呢？”
    话音一落，二殿下的神色微变，甚至有点疑惑。
    浅川辰则是有点惊讶，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没想到？
    他只是不愿去想。
    “想杀你的人，就是大殿下。”
    “这不可能！他可是我的哥哥。”
    “为什么不可能，你应该能想到原因的。你死了，继承大名之位的必然是他。你不想相信吗？”
    二殿下震惊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叹了口气，开始自顾自地讲述。
    “你知道吗？哥哥的背后，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喂喂，慢着，我没空听你诉说狗血一般的过去啊，你还记不记得我是来杀你的？”
    浅川辰看了看窗外，再讲下去，天就要亮了。
    “那一道疤痕，是因为他从流浪忍者的手里替我挡了一刀。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们了吧？那些满身肌肉，刀枪不入的家伙。
    “那时我的哥哥和你一样大，但不通武艺，可他还是毅然挡在了我的身前……那时哥哥的身影是多么可靠高大啊。”
    二殿下的神色柔和下来，充满了怀念之色。
    浅川辰闷闷地托着脸，认命地盘腿坐下，倾听这段洒满狗血的过往。
    这年头做忍者还得听任务目标倾诉过去吗？太不容易了。
    “而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觉醒了我的特殊能力，控制住了那些忍者。我们也因此逃过了死劫。”
    他睁开眼，幽幽的紫瞳中显现出诡秘的五芒星。浅川辰下意识戒备，一双眼睛瞬息红得滴血。
    而二殿下没有反抗的意图，只是伸手碰了碰自身的眼角苦笑。
    浅川辰暗自松了口气。你说就说嘛，秀什么眼？
    “我本觉得，这个能力可以做到不少事，可兄长却一脸惧怕地按着我的肩，让我别再使用。”
    浅川辰沉默，当时他的哥哥或许不是惧怕他的能力，而是害怕他的能力在人前曝光。
    这个世界是容不下异类的。
    他哥哥小时候是为了保护他，那么长大之后呢？
    人都是会变的。儿时的天真逐渐消却，岁月会磨走人的棱角。
    经历越多，懂的越多，顾虑越多。那个人最后还是把弟弟当成了怪物。
    二殿下撞上浅川辰略微复杂的神情，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可他还是摇了摇头：
    “当时的我没想太多，就这么照做了。既然兄长不喜欢，那我就尽量不用，所以我一直跟着父亲殿下学习，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帮上兄长的忙。”
    他勉强笑道：“当父亲殿下选择我，而不是选择兄长作为继承人时，我很惊讶，同时也有些开心。君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我一直都梦想能在兄长的前方为他分忧，如今做到了。”
    浅川辰不语。
    他有觊觎过大名的位置吗？
    他的想法真的那么纯粹吗？
    没人会特意把自己的丑陋特意暴露出来，尤其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
    虽然他依旧有所保留，但人在面对死亡时所说的话多半是可信的。
    浅川辰也明白哪里出了岔子，语气透出了几分刻薄：
    “不论如何，你忽视了他的想法，一个被弟弟夺去继承权利的兄长，要忍受怎样的非议？要怎样看待他的弟弟？他只会认为你夺走了属于他的东西……如果你能与他多沟通一番，或许有些事情不会变得那么糟糕吧。”
    二殿下讶异地看着他。这五六岁的少年，想法和他如出一撤。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他摇摇头，释然地一笑：“我的这条命，是他救下的。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他想要就拿去罢。”
    “帮我转告他一句，我永远是支持他的。”
    二殿下释然地闭上眼睛。浅川辰正百感交集，却看到他豁然掏出匕首，向自己的脖颈刺去！
    呲啦！刀剑入肉的瞬间，血液喷溅。浅川辰睁大了眼，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做什么！？”
    二殿下看着浅川辰震惊不已。这孩子居然强行攥住了自己的匕首——他不是来暗杀自己的忍者吗？
    而浅川辰气急败坏地丢开利刃，握紧沾满鲜血的拳头，朝他的脸狠狠揍去！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哥哥让你死，你就乖乖去死？你死了，你哥哥也活不了！”
    二殿下傻眼半天，终于回了神，一时怒从中来：“你在威胁我？你是想要财？”
    “想要！”浅川辰下意识地答道，又红着脸补充：“咳，但我不挣不义之财！”
    他一边掏出绷带给自己包扎，一边斜眼瞪着二殿下气呼呼地解释：“之前你父亲正好派千手去鬼之国探视敌情，在下也恰好也伪装着身份与他们同行，你觉得结果如何？”
    浅川辰继续道：“依我所见，你们附近的三个国家早对你们虎视眈眈，现在正准备联起手来，攻下城池后再慢慢分蛋糕呢。
    “你父亲太过仁慈，没有你的帮助，仅凭自己是解决不完这么多内忧外患的。要是你完蛋了，这国家也差不多完蛋了，根本等不到你哥哥上位！”
    二殿下的脸色愈发难看，偏偏浅川辰又刻意加重了那一丝戏谑：“你觉得一个亡国的皇子，之后会被如何对待？”
    他说着笑了起来，言辞陡然狠厉：“什么为时已晚？只要人没死，什么都不算晚！既然你不想要这条命，那就送给我吧！”
    “可你的任务……”
    “大殿下给我的任务，是‘除掉威胁他继承大名之位的心中大患’。”
    浅川辰摆摆手，压低了声音，“那么只要拥有二殿下之名的人彻底消失，我的任务不就完成了吗？”
    二殿下顿时震惊不已，这是在为他铤而走险啊。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你又准备怎么瞒过众人？瞒过整个国家？”
    二殿下眼睛一亮。很不可思议地，他觉得这个孩子已经铺设好了一切。一瞬间，他竟觉得眼眶发烫。
    他以为这孩子是想救他。
    可事实上，浅川辰的计划已经周全得当：就算二殿下真的死去，那些死囚犯也会冲进邸宅四处作恶。
    待离开不远的千手察觉后，自然会来这里阻止，他和宇智波青治则能趁乱离去。
    就算救不下二殿下，千手们还能靠镇压死囚反叛将功抵罪。
    可是眼前的人居然想为了自家亲爱的好哥哥去死？
    那你必须给我活下去！
    “就是这样，我放出的那些囚犯也差不多该来了。我知道你有影武者，就让他来代替你吧。”
    二殿下想了想，这计划确实没问题，在放心的同时，他也惋惜地叹道：“只可怜了这些仆从。”
    浅川辰：“他们是为了你才丧命的。若你能忍辱前行，卷土重来，最终成就功名，他们九泉之下也会自豪的。”
    好胆识！
    二殿下在心中感叹的同时也暗自担忧，这孩子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可仍旧带着一丝狠辣与叛逆。
    这世界上，没有人希望自己雇佣的忍者天生反骨。
    他的好心，反倒会让他更快送命。
    “你这么做，是否想过有一天会被自身效忠之人处死？”
    浅川辰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嗯，也许有一天，我会被当作叛忍，甚至不得好死吧。”
    他捂着自己的心脏，笑得璀璨。
    “但即使如此，我也会效忠于本心，以求无愧。”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远方响起如战场中央一般浩浩荡荡的嘈杂声。
    而浅川辰从黑暗中来，一如熠熠闪光的星斗，直到光亮将他掩去。
    “帮忙捣乱的人来了，不介意我在后院添一把火吧？”
    浅川辰起身打开了障子门准备离去。死里逃生的二殿下发自心底地哈哈大笑。
    他觉得活着真好，有机会认识这样有趣的人。
    “交个朋友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浅川辰，你呢？我以后应该怎么称呼你？”
    二殿下托着下巴思考道：“我不能再用以前名字了，不如你就叫我……织田家康吧。”
    作为忍者的浅川辰平地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是他听错了吗？好像听到了宇智波佛间和千手田岛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
    “呃，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以为浅川辰问的是汉字，二殿下特意找来纸笔，气度从容地挥毫把名字写了一遍。
    嗯，还真的是他想的那四个字！
    浅川辰一阵晕眩，风中凌乱。
    “怎么了，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问题！是个好名字，相信你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浅川辰摇摇头又点点头，下意识地夸赞。
    织田家康只当是临行前的祝福收下了。殊不知，浅川辰的脑内已经炸开了花，差点当场宕机，抱上面前的大腿。
    大哥！大哥啊！
    我以后要不跟着你干吧！
    第11章 蝴蝶效应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但由于浅川辰刚刚把青之国的牢房都拆没了，家主也表示了同意，他这会儿放豪火球烧宅子也少了几分压力。
    看着在惊慌下试图救火的仆从，浅川辰叹了口气，趁乱跑了。
    还没走远的千手发现刚刚撤离的地方升起了浓烟，立刻停止了对族里熊孩子的训斥，破口大骂：“邪恶的宇智波！居然还要这般伤及无辜！”
    千手板间一脸懵逼，千手柱间则在心里大喊卧槽。
    原来这就是为救二殿下做的掩护吗？
    他跟着父亲赶到火光冲天的邸宅，当场眼睛都瞪直了：原本前来烧杀掠夺的囚犯，眼下正仓皇地四处逃窜，又纷纷被家中的长辈抓了回来。
    在别人眼里，这或许是不法之徒作乱害死了二殿下，可他们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千手柱间原以为浅川辰是个好人，但现在看来，他只会对认识的人好啊。
    “二殿下呢？不会也在火场中吧？”
    千手板间有点心焦。而话音刚落，一身朴素的二殿下便压了压斗笠，剥开纱布漏了个脸。
    “我没事，火是我同意放的。”
    柱间和板间一时说不出话，贫穷真的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
    这是他从小住到大的屋子吧？烧了不会心痛吗？
    “我之后就准备先离开青之国了，麻烦你们你们护送之后，把这封信交给我父亲殿下。”
    更名织田家康的二殿下掏出信封，递给千手柱间。
    “那些暴徒，还有在邸宅的人，都是……”千手柱间一脸复杂。
    织田家康“哦”了一声，抢过他的话：“那是阿辰劫了狱，引他们过来的。”
    千手柱间：“这些人是死不足惜，暂且不提，可您的仆从……”
    “他其实做得没错，确实只有这样才能瞒天过海，不过我提前派几个心腹和孩子离开了。人走得太多，我们所做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千手板间听完，对这半个救命恩人的情绪极为复杂。想着对方做出的事，他都觉得背脊发凉。
    这些事情，说是犯了欺君之罪也不为过。最可怕的是，他放出囚犯栽赃嫁祸……算计自家大人不说，又骗过了整个青之国。
    这计划还是他们受袭击的那一瞬间想出来的？
    “兄长，下次你可不能再跟宇智波谈什么合作了！”板间轻声道。
    千手柱间挠着头笑着应下，他知道板间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该那么说，但我还是觉得，拿这么多人的命去换一个人的命，这也太残忍了！”
    千手柱间无奈地摇摇头，这总比宇智波和千手当场打起来要好啊。
    以人数看，他们千手的获胜是必然的，可那个宇智波的老者并不是个善茬。若这场胜利的代价，是牺牲自己的弟弟呢？
    “板间，你应该明白吧？我们选择了保护一些人的同时，也站在了另一些人的对立面。我们要与他们交战，厮杀，也是在以命换命啊。”
    千手板间一愣。是啊，这就是他们忍者啊。
    他一路无言，放出通灵兽告知族人现状。
    二殿下已成功逃出，由于想要他命的人太多，现准备暂时离开青之国，并委托他们交付书信给大名复命。
    在织田家康抵达邻国，为自己寻得一处安全住所时，千手柱间和千手板间也与族人汇合，准备向大名报告。
    收到信件的大名看着次子的书信，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连掩饰情绪的心都没了。
    曾经恩爱的兄弟，最终还是因王权手足相残了吗？
    “二殿下因故离世也是始料未及的，念在你们镇压囚犯有功，领了佣金便离去吧。记住，这里发生的事情，不可向任何人说起。”
    千手佛间应下，在与族人清点佣金时，还额外收到了一笔封口费。
    而他也察觉到了这件事的诡异之处。
    宇智波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囚犯来袭？
    如果是栽赃嫁祸，为雇主做掩护，那为何真正的二殿下还能活着？
    千手柱间为什么又会知道这件事？
    千手佛间想起两人被绑的事，全明白了。
    这兔崽子，原来是为了弟弟……
    千手佛间十分感动，然后把柱间往死里揍了一顿。
    “蠢小子！你知不知道被对面的宇智波当猴耍了？”
    千手柱间抱着脑袋嗷嗷叫，心里却在发笑。
    弟弟们相安无事，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嘛。
    ——
    而在同一时刻，浅川辰与宇智波青治也回到了大殿下跟前汇报。当前的结果无疑让雇主十分满意。
    “做得很好，这么一来，二殿下之死就并非因为刺客，而是暴徒和囚犯所为。父亲怀疑不到吾的头上，而我的继承也将名正言顺。吾会好好赏赐你们！”
    浅川辰恭敬有礼地谢过，而酬劳的增加却未能给他带来喜悦之情。
    一半的酬劳属于家族，一半给了宇智波青治，赌场赚来的则全拿去给柱间了。这一趟他能拿到的银两也不过如此。
    偏偏织田家康穷得叮当响，只能送他一点历史文献资料作为谢礼，真是血亏。
    浅川辰深吸了口气，郑重道：“殿下，恕我僭越，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二殿下临死之前，托我带给您几句遗言。”
    没等大殿下同意，浅川辰又一次睁开写轮眼，将二殿下说过的话全部塞进对方的脑海，又下了点暗示，让他好好回忆过去。
    他的忙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大殿下在怔愣之中沉默了许久，才挥挥手，送走了他雇佣的忍者。
    一事终了，浅川辰在离开青之国前买了点手信，这才晃到了宇智波青治跟前。
    宇智波青治看着换回族服的浅川辰微微挑眉。这小子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走路一瘸一拐的，右手手掌还被捅了个对穿，看起来精疲力尽，狼狈极了。
    老人想了想，先带浅川辰去附近找了个隐蔽的馆子吃饭，保证对话不被他人听见：“说说看，怎么弄成这样的的。”
    浅川辰抓了抓头发，从头讲起，顺便对个中不该说的地方做了点润色。最后，他嘿嘿笑道：“我厉害吧？救出了你，还拿了笔赏金！”
    宇智波青治默默点头。
    虽然这小子对整件事的始末有所隐瞒，但他这点心机没拿来祸害人就不错了，更何况，他这条命都是被阿辰捡回来的。
    既然这小子对宇智波一族无害，这件事他自然会帮着打掩护。
    “那我们就回去吧。”浅川辰放下筷子，满意地摸了摸嘴巴，撒娇道：“啊，我的脚彻底磨破了，青治老爷子！背我回去吧！”
    “我是需要照顾的老人家，咱不是老弱病残慢慢回去也不急。”
    宇智波青治呵呵一笑，无情拒绝了，“你不是不想当忍者吗？你应该知道回来意味着什么吧？”
    在宇智波青治看来，不管这个孩子用了什么计策，当他决心回去面对千手时，必定已经赌上了性命。
    一个六岁的宇智波面对一群千手临危不乱，舍己救人，有几个同龄孩子能做得到？
    如果他真的想走，那就放他自由吧，他会独自面对家族里的那群老顽固。
    “可是我忽然不想跑啦。”
    宇智波青治：“为什么？”
    为什么呢？
    浅川辰想了想，开始说服自己。
    自由自在是很好没错，但就算他自立门户，好像也只能从忍者做起。
    现在流浪忍者名声这么差，就算他想创业也阻力重重，他还不如待在宇智波族地。
    穷的时候呢，总归还是赚钱要紧。
    有了钱才有底气创业嘛。
    虽然在族地上茅坑都被监视确实有点讨厌，但愿意关心他的人还是有的。
    “我啊，喜欢泉奈送我的金平糖，喜欢瞬太家甜甜的糯米团子，也喜欢阳子婆婆悄悄塞给我的冰糖，更喜欢青治爷爷你做的红豆糕。”
    想到这些，浅川辰的眼睛柔和下来，“虽然我不是一个馋鬼，不会祈求总能吃到这些好吃的东西，但我由衷希望，长大之后还能尝到它们。”
    “我之前曾默默祈祷，宇智波家这些不起眼的小店可以在我几经折腾，偷偷回到族地时依旧如初……可转念一想，如果我本能守护的这些普通日常，却因为自己的放荡不羁而被迫消失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
    浅川辰挠了挠头，讪笑道：“所以为了不自责，我还是留下吧。”
    宇智波青治惊讶地注视着浅川辰。小小的孩童注视着朝阳，一双黑色的眸子明亮惑人。
    “你就为了这些？”
    浅川辰看向他，咧着嘴，笑得纯粹干净：“嗯，只因为这些。”
    宇智波青治忽然有些明白，族中之人为何会觉得他是头无法驯服的小野兽了。
    他不是野兽，而是个疯子，但也疯得迷人。
    只要他找到了喜欢的事物，那么无论他们的存在如何渺小，他都会心甘情愿、如飞蛾扑火般将自己点亮，直到生命终结。
    ——
    三日后。
    青之国开始举国哀悼二殿下的死亡。
    木鱼的笃笃声中，大殿下却在神游天外。
    他一直坚信皇室中的没有真正的兄弟情谊和所谓的亲情，有的只是不可抗争的命运。
    所以他请来忍界豪门杀死弟弟之后，也不曾流下一滴后悔的眼泪。
    他少了唯一的竞争者，本该开怀大笑，在期待中迎接继任大名的那一天。
    可浅川辰的幻术大礼包递到了他面前，向他传达了弟弟死前的那番话。
    那时候，他骤然想起了他们曾一起度过的幸福童年。
    他的弟弟，一直敬爱着哥哥。
    他的弟弟，一直对哥哥当年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他的所有努力，不过是想偿还这份恩情。
    他的弟弟，甚至愿意为哥哥的一己之愿去死。
    而他却践踏了这份心意。
    “正臣啊，也许为父应当向你说声抱歉。在你弟弟离去之后，我才意识到，之前我只顾着培养他，而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大名走到他的跟前，眼中的阴霾一闪即逝。
    大殿下再次望去时，他仍是目光长远的青之国大名和仁慈的父亲。
    “虽然如今为时已晚，但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关注你，教导你。希望能算得上是对你的补偿吧。”
    啪嗒，啪嗒，啪嗒。
    父亲转身离去的瞬间，他终于意识到，他做出的所有一切，不过是为了父亲更加关注他。
    他想夺回父亲的关注与信赖。
    他本想证明自己，有能力胜任这一切，不可能弱于需要自己保护的弟弟。
    而他的自负和嫉妒，以及对权利的追求，使他误入歧途，最终亲手葬送了他的兄弟。
    原本以为不会再出现的泪水不断坠落地面，摔得粉碎。
    ——
    多年之后，大殿下终于继承了皇位。
    第一年，他独自面对了青之国内忧外患。
    第二年，青之国受到了三国的夹击。
    在左大臣的建议之下，他打开国库，花下重金，同时雇佣了千手和宇智波的忍者，守住了这片曾由父亲和弟弟守护的山河。
    第三年，他终于成长为成熟的君主，同时也发现左大臣的额间，偶尔会闪过一道五芒星的印记。
    他一声长叹，脸上露出苦笑，心底却是平和静好。
    原来你一直都在。
    “什么啊，朕的弟弟，还真是爱捉弄人啊。”
    幸好，你还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第12章 逐日之群
    浅川辰回到族地后过得十分平静。
    青之国的牢狱被拆得干干净净，颜面尽失，所以正满世界通缉白兰，但通缉白兰跟浅川辰又有什么关系呢？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平安回归，受伤不重。但这场以胜利划上句号的战争，代价却是三个同族的牺牲。
    一如既往地，他们的死也换来了族人的开眼，或是写轮眼升级。总体来说有喜有悲，气氛还算不上太糟。
    宇智波正在开家族会议。大人们齐聚一堂。
    青治向家族上报这次的任务后，原本无时无刻不监视着浅川辰的视线终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族人们惊奇而赞叹的目光。
    这孩子居然能骗过千手佛间？听说还把千手族长的孩子给绑架了？
    要不是想换青治大人回来，指不定能让千手蒙受巨大损失！
    这瓜真的好香啊！
    听到老对头倒大霉的宇智波长老们也不在意他用了什么阴损的招数，只顾拍腿摇头哈哈大笑，看浅川辰也越来越顺眼。
    而这附带的结果就是，浅川辰再也不需要呆在原来的小黑屋接受监视。他也能自豪地报上宇智波的姓氏了。
    至于他父母的事，家中的长老也默契地决定不再过问。既然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他不说自然有他的理由，只要他不背叛族人，那么一切都好说。
    忍者的世界是最经不起背叛的。
    完全不知道族人已经彻底接纳他，浅川辰这会儿还和其他孩子们呆在一起。他一看到泉奈平安无事，就立刻开心地凑了上去。
    回来前，他本想用刃具苦无之类符合忍者身份的东西当伴手礼，只是“苦”这样的字眼出现在礼物中似乎有点不吉利。
    虽然身份是忍者的人应该不会介意，但浅川辰不太接受。
    最后，他把自己对封印术和空间术的天赋用在了食物保存上，打包了从青之国买来的新鲜甜栗子。
    听说古代人在正月，或者武将出征前夕，都有互赠栗子为礼物、以求“胜栗”的传统。
    泉奈笑着收下散发着香甜的栗子，又示意浅川辰别落下他哥哥。
    宇智波斑瞥了过来，冷漠的脸上写着我不需要。
    浅川辰看着他的表情，咳嗽了一声。
    虽然他表面成天diss这位哥哥，但心里也并非毫无尊敬，所以礼物还是不能落的。
    虽然斑所谓的“日常训练”根本就是浅川辰的单方面被虐，但他体术的长进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他送了一双手套。
    “手套？”宇智波斑一挑眉，摸了摸材质发现还不一般。
    浅川辰点头：“我看斑先生的手上有些烫伤的旧疤痕，那是练火遁留下的吧？这副手套是用熔岩山上火鼠的皮毛所制，具有很强的耐火特性。如果戴上它，以后用火遁也不用担心啦。”
    火鼠裘？这东西可不便宜。
    宇智波斑看向浅川辰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他被烫伤的部位都在手掌和虎口的位置，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这小鬼的观察力不差，是因为写轮眼吗？
    发现宇智波斑正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浅川辰又如初见般往后一缩：
    “干嘛干嘛？我可给不了你写轮眼哦。”
    “我可不需要你的写轮眼，反正你照样打不过我。”
    浅川辰哼哼两声。在心高气傲不服输这点上，他还是跟团扇家族贴得很近的。
    “嫉妒，□□裸的嫉妒，你不知道写轮眼有多好用。”
    宇智波斑轻嗤一声。虽然族人都十分重视写轮眼，但年龄和天赋的差距却不能简单地弥补。
    浅川辰并不知道，他并不是族里最早开眼的孩子。
    开眼过早的孩子通常也都过早夭折，有些甚至是在初征时不甘地睁着写轮眼死去的。
    虽然族中的大人也说过，实在撑不住时可以找掩护先躲好，可战场上哪有真正安全的地方？
    那些害怕争斗的孩子总会被敌人找到杀死，唯有咬着牙拼命的孩子才能在伤痛中活下去。
    浅川辰虽然还有着亡命之徒的疯狂，但起码不会逃避。
    看在这一点上，宇智波斑决定教会从外面捡回的宇智波，什么叫现实的残酷。
    宇智波斑：“看你的口气，好像已经使用得很熟练了？”
    浅川辰的鼻子都快翘成天狗了：“那是，你当我是谁呢？”
    “你现在有觉得眼睛酸痛吗？”
    不仅酸痛，而且还有点近视的迹象。
    浅川辰想了想，点点头没太在意。
    他为了保住板间的小命用了一次，而为保护对方幼小的心灵不受伤害，又使用了一次。
    为了给自己的谎言打掩护，他又对扉间用了一次，让对方往自己身上警惕。
    最后就是送了一次免费服务给大殿下。
    这么算下来，眼部疲劳也不奇怪。
    宇智波斑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了然。
    许多刚开眼的同族都会像他一样，刚得到强大的力量就心态飘了。
    以浅川辰的性格，滥用会成为一种必然。
    “你最好节制一点。写轮眼虽然强大，但过度使用会影响身体和视力。”
    浅川辰讶异地看了看宇智波斑。虽然这个哥哥嘴上不饶人，但好像是在关心他？
    他想了想平常要么闭着眼，要么眯着眼看东西宇智波青治，一下明白了。
    想得到强大的力量，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血继忍者固然天生强大，却也承担着血继病的危险。
    但说实在，浅川辰对这点并不担心：“视力减弱的话，我们戴眼镜不就好了？”
    “眼镜？你说那些脆弱的舶来品？”宇智波斑嗤之以鼻：“戴着那种东西战斗，你是希望眼睛瞎得更快吗？”
    浅川辰一愣。
    对哦，他上辈子大多数时间都对着电脑敲代码，没几次直接参与战斗的经验，所以才会觉得这种事戴个眼镜就能解决。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接下来显然避不开战斗杀人，万一被敌人打破玻璃镜片、划伤眼睛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似乎可以考虑一下更耐摔的树脂镜片？
    上上辈子他准备上咒术高专时，还准备买一副有咒术加持、能让自己看到咒灵的眼镜。这种眼镜一般质量过硬，也不怕三两下就坏，就是价格有些不太友好……
    看着浅川辰皱眉沉思，宇智波斑准备再补一刀：“你知道万花筒写轮眼吧？”
    浅川辰点头：“知道啊，宇智波家至高瞳术嘛。”
    宇智波斑的声音小了一些，接下里的是他的猜测：“你有没有想过，万花筒的尽头可能是失明。”
    “失明！？”浅川辰差点惊叫出声。要知道眼睛可是掌握情报最多的器官，而以眼闻名的宇智波若是失明，结果不堪设想。
    浅川辰摇摇头，很快冷静下反问：“如果万花筒的尽头是失明，那族中应该有很多后天盲人才对，可我一个都没看见啊？”
    宇智波斑瞟了他一眼说：“这还不简单？失明的人都已经死去了。忍者失去了自己的眼，跟结束了忍者生涯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是我们宇智波？”
    照理说，浅川辰的表现他也已经听说了，若没点头脑也不可能连戏耍到千手的族长。看来泉奈说得没错，他确实有些纯真，不会把事情朝最糟糕的方向想。
    “如果尽头不是失明，那么族内为什么没有万花筒写轮眼的库存？你知道我们族人会回收任何一双写轮眼，以保证不外流。”
    浅川辰这才倒吸一口气，宇智波对写轮眼的重视程度，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知道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治疗手段，就算是白兰表哥展现的神迹也都凭依现代科技，他一时二会儿也没法把这技术全部带过来。
    浅川辰忽然想起了第一世所在的世界，有些诡秘的传说。
    传说在黑暗大陆，有一种逐日鸟，其目璀璨，其翼似绸。
    他们从出生开始便直视日轮，在成年之前就会失明。
    失去光明的逐日鸟会不知疲惫地飞往太阳，日月往复。直到他们的翅膀被太阳烧毁，从苍穹下坠。
    人们曾经一度嘲笑它们试图与太阳比肩的高傲，却不知他们是为了寻求失去的光芒。
    所以有些前往黑暗大陆的人，总希望去寻找这种奇怪的鸟类。
    若是将它们关入笼中，在危机时刻放出来，那便是不会熄火的信号弹。
    宇智波们以眼战斗，以眼繁荣，试图用写轮眼杀出一条血路，给后世带来和平，却让自己最先坠入黑暗之中。
    而逐日鸟的绚丽，也在故乡代表着无法挽回的悲剧。
    浅川辰皱起眉。就算是为了自己，他也要改变这令人惋惜的结局。
    所以第一步，他首先得保养一下自己的眼睛。
    保护眼睛，从我做起啊！
    浅川辰是个行动派，想到之后立刻准备制作蒸汽眼罩。
    得亏他上辈子是个理科生，知道如何低压分离羰基铁粉。而羰基铁粉与空气中的氧气接触，就会产生化学反应开始发热。
    为了保持温度，原本的眼罩得用精密的透气膜。不过限制于时代和经费，他决定在这方面，用空间术和封印术结合后发明的恒温术解决。
    于是团扇家族的兔子们忽然发现，他们的新伙伴宇智波辰魔怔般地爱上了研究，并花两天时间发明了蒸汽眼罩。
    在这之后，他每天都把他的眼罩往眼睛上敷，敷完了还要去族里买点冰块，把毛巾整凉了往眼睛上继续敷。
    而这一热一冰结束后还不算完，他还会闭着眼端坐在桌板上，一边揉着眼睛旁边的穴位，一边有节奏地数着一二三四。
    前来找浅川辰一起训练刀术的泉奈疑惑不解：“你在做什么呢？”
    浅川辰沉默了几秒，发现自己没法解释上辈子的知识，只得拉织田家康先生出来背锅：“哦，这是青之国皇子家祖先远游山川悟道所得的护眼术，其名为眼保健操。”
    第13章 同甘共苦
    眼保健操？
    泉奈本身还半信半疑，但看着浅川辰向他说着什么揉天应穴、挤按晴明穴、按四白穴、轮刮眼眶之类的，似乎还有理有据，挺像汤之国附近的按摩馆，就没再问什么了。
    毕竟浅川辰之前也说过，他早年跟着父母四处追随商队做保镖，见过的世面不比族中大人少。
    虽然泉奈并不认为这种护眼术能缓解使用写轮眼的后遗症，但对方想做就让他去做吧。有作用最好，没作用起点心理安慰的作用也是好的。
    反正前后不过五分钟，也不会耽误正事。
    泉奈等了一会儿浅川辰，又和他交流了一下刀术。而之后的结果让他稍稍有些惊讶。
    那种带着野性的刀法虽然看不出门路，却因了持刀者优秀的反射神经与惊人的爆发力，显得有灵动有劲。
    作为族内最有天赋的孩子，他竟然和阿辰打得不相上下！
    找到对手的泉奈很高兴，但留给两人切磋的时间并不长。
    忍者总有很多东西要学，在族中也不能懈怠。
    浅川辰长期混迹在外，对于如何正确呼吸、隐藏自己，观察敌情等基础掌握得十分扎实。
    而现在被族人承认后，他就得恶补宇智波的历史与族规，还有大大小小的暗号和族人间才用的手势。
    得亏浅川辰记忆力不错，才得到了老师提前下课的允许。
    “明天我继续抽查，答不出就去审讯室挨鞭子。”
    刚刚松了口气的浅川辰神经立刻绷紧。宇智波们疼人的方式可是物理和心理双重意义上的。
    “对了，你不用再去那间破木屋了。从今天起，你就搬到青治大人那边住吧。”
    浅川辰一喜，立刻撒丫子跑回去收拾根本没有多少的行李。
    他住了四个月的小黑屋真的非常破旧，既不保暖，也不挡风。发霉的格子门上留有许多人为戳破的小洞，茅房臭烘烘的味道有时也会随风飘进来。而更要命的是，那层薄薄的屋墙根本挡不住外界婴儿的啼哭声。
    偏生住他对面的小宇智波也是个老捣蛋鬼。
    浅川辰之前还用“世界很大，我们要跑出去看看”撺掇他一起跑过路。结果不久他们就被守卫抓到，揍得鼻青脸肿。
    而这等程度的责罚对这位傻傻呆呆的好邻居居然只是日常：这家伙总在遭遇了父母的混合双打后才肯去好好睡觉。
    这让浅川辰一度烦躁至极。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
    宇智波青治在族中应该颇有地位，宅子也位于族地中心。族人们表面不显，私底下却总会尊称他大人。
    浅川辰暗自猜测，他可能曾经犯过什么错被族里惩罚，但人们依旧十分尊敬他。
    而浅川辰一走进宅院，就觉得自己猜对了。
    宇智波青治的宅子很大。经典的日式庭院里装着添水竹，时不时的落地声总把池中的锦鲤吓一大跳。而铺满白色砂砾的平整地面和长势良好的树丛，也都证明着主人对这处庭院的精心照料。
    “以后这个房间供你就寝。”
    青治老爷子指着一个专门收拾过的房间。里面的家具都是现成的，以前应该有人使用过。
    浅川辰正胡乱猜想着上个房主的身份，青治却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五味杂陈：“要是你再早出生几年就好了。”
    浅川辰疑惑地眨眨眼：“什么意思？”
    宇智波青治叹气：“你的天赋很好，如果你比田岛家的斑要大一些，幼年也没错过教导的话，你不一定比他弱。这样一来，今后继承族长之位的就该是你了。”
    浅川辰一愣，受宠若惊。
    哇塞，老爷子竟然这么看好他的吗？！
    “忍者家族都是由最强者来继任族长的？”浅川辰不懂就问。
    “有的家族是本家一脉相承，有的就跟我们一样，强者为王。”
    浅川辰点点头，心想还真够简单粗暴的。难怪忍者们的脑子都不太灵活，原来是缺了玩政治和阴谋的行家给他们领头。
    明明一身便利的本事，却混成了现在这样，就非常离谱。
    浅川辰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但并不想做这个领头人。
    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想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种田养老。
    与人来往是件很麻烦的事。可一旦进入了群体，又会难以忍受孤独。
    浅川辰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所以感激地开口：“青治老爷子这么高看我，我是很欣慰没错啦。不过就算你的假设成立，族人也不会宽大到让我这个被捡回来的小孩当族长吧？”
    “不，他们会同意的。”
    宇智波青治注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怀念和遗憾，好像透过他看到了什么人。
    浅川辰同他对视。
    青治老爷子认识他的母亲吗？
    知道他的亲戚是谁吗？
    青治老爷子的家里只有他一人吗？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吗？
    你是不是——
    浅川辰有很多疑问，但还是闭嘴了。
    他以前的邻居得知他父母双亡后，就再也没在他跟前提过父母。
    浅川辰感激的同时，也决定把这这种温柔延续下去。
    生活有所改善之后，宇智波青治也对他严厉起来，开始教导他幻术和忍术。
    宇智波家的基础忍术是火遁，但浅川辰最擅长的其实是风遁。既然青治信任他，他也把自己有火风雷三个属性的事透了底。
    宇智波青治点了点头：“暂时别把这事跟别人说。”
    浅川辰表示了解。他听说遁术中组合三个属性开发出的性质变化，被称为『血继淘汰』。如果他能因此开发出专属自己的遁术，在战斗上就会占据很大优势。
    好在他的创造力并不算低，上辈子还给威尔帝制造匣兵器提供了不少灵感。只要努力一下，他应该也能完成自己的遁术研发。
    几天之后，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去，浅川辰也被拉上了战场。
    家族没给他所谓的适应期，而是跳过后勤阶段，直接将他派去了前线。于是浅川辰干脆地提着父亲留给他的胁差，上前拼杀。
    他观察了一下宇智波们的作战特色：先以幻术作干扰，再以忍术和体术袭击处于僵硬状态的忍者。如果敌人不强，那结果往往是一刀毙命；而若是敌人有能力挣脱幻术，双方才能打出几个来回。
    宇智波一族的体术虽然相较于忍术幻术稍显薄弱，但他们的行动通常敏捷矫健，遇上普通的忍族优势明显。不过遇上辉夜、千手和夜月总要多花点功夫。
    浅川辰很快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他的过去容不得他说“不”和“累”，而他的体力也远比一般宇智波要好。因此，他便干脆地打起了辅助。
    他的空间术可以支持他在小范围内瞬间移动到同伴身边，并用风遁顺着豪火球的方向吹去——两属性忍术相乘的结果十分可观。
    若是有谁的武器折损，他还能及时递上一把刀做补给。这一来二去，竟让宇智波的生存率提高不少。
    两场战斗下来，宇智波辰的名声在族内响亮了不少。
    而他本人回到族地，却托着腮，一脸郁闷地看着手里的胁差。
    父亲给他的刀断了！
    以这把刀的损伤程度，想修好可得去铁之国花上不少钱，哪怕买一把新的都比这要划算许多。
    目前钱包尚瘪的浅川辰心疼地把断刀收好。
    正月将至，宇智波青治和族中的长老忙着族中采购出了门，浅川辰和其他族人总算有了一个长假。
    除了当中两天和泉奈切磋了一阵，又被宇智波斑血虐了一顿，他可算才找到了机会窝在地下室，自个琢磨怎么将三个属性合在一起。
    然而过程不太顺利。提供创意和最终发明有时完全是两回事。
    浅川辰摸到了一点门路，试着将火和风两种属性结合起来，虽然成功发生了变化，但竟然灼伤了自己右手。
    他定睛一看，发现右手已经皱巴巴的，连水分都被蒸发干净了，看起来有点严重。
    浅川辰立刻找来芦荟与烧伤药往手上抹，止疼之后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用半吊子的医疗忍术缓和了一下伤势。
    他的手上除了的皱巴巴的灼烧痕迹，还有被一刀穿过的疤痕，一时二会儿怕是好不了。如果是以前，他或许还会有些心疼。
    可现在戴上了遮丑的手套，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在这个连年战争的世界，谁不是吃一辈子的苦，受一辈子的伤？
    人生除了生死，其余都是擦伤。
    ……
    忍者们的新年十分朴素。哪怕颇为讲究的宇智波兔子们，也不过是互相道声喜，再把桌子搭在一起吃饭聊天黑千手。
    虽然这个年代没有电视，没有朋友的明信片，但同龄的孩子们还能放放烟花，等到一份长辈的赠礼。
    浅川辰对此并没有期待。他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吃撑了肚子，又顶着张漂亮脸蛋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随后揉揉肚子在族地训练场跑了几十圈，干脆回去睡觉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起床，浅川辰觉得有点不对。
    就算是清晨，新年的早晨也不该鸦雀无声啊？
    浅川辰神色一凛，绷紧神经打开了格子门。
    一群屏息的宇智波正蹲在门口笑脸盈盈。
    “新年快乐！阿辰！”
    一个宇智波使出火遁，不知怎的制造出了礼炮的效果。小小的火花迸发而出，让浅川辰下意识眨了一下眼。
    再次睁眼的时候，他才发现门口堆满了礼物。
    大概是没想到宇智波们还会给他准备惊喜，浅川辰顶着满脑袋乱毛，一脸呆滞：“这是……”
    “嘿嘿~这是战场上被你救下的一个伙伴提议的，既然阿辰刚刚回归了家族，就应该跟着一起庆祝新年，而且被救助的大家也想向你好好道谢，所以就计划了这么一出！”
    浅川辰循声看去，认出了这个在战场上掉入水中、又被缠了一脚水草，差点溺死的倒霉鬼。
    他旁边是某个之前被敌人重重包围的大个头。为了把这家伙捞出来，浅川辰也花了不少力气……
    除了这些在战场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还有之前跟着他离家出走的小笨蛋，以及宇智波泉奈……甚至连宇智波青治也都在场。
    “我们专程去族里打听了一番你喜欢什么，一起给你买了金平糖和红豆糕，还拿来了一打糯米团子的票券。啊，就算再喜欢也不准一下吃完啊，这对身体不好！”
    浅川辰接过用布包着的桐木盒子，闻到一丝甜腻，而这些礼物还不是全部——他眼睛一亮，看到了熟悉的刀身。
    泉奈噙着笑着说：“你回到族地之后一直对着这把刀唉声叹气，它应该对于你有着特殊意义吧？所以我和哥哥便一起出钱委托刀匠把它修好了，之后也一起切磋啊。”
    浅川辰感激地点着头，接过肋差后，惊讶地发现青治也拿着礼物。
    宇智波青治没有同他说话，只抬了抬下巴。他会意地打开了礼物，发现是一套十分合身的忍者服，还有围巾和一双手套。
    浅川辰忽然感觉鼻子一酸，喷涌而出的感情化作一种液体在眼眶边上打起了转。
    小笨蛋见状对着他坏笑：“嗯？嗯嗯？阿辰你哭了吗？”
    浅川辰噎了一下：“不，是快下雨了。”
    泉奈也帮着搭腔：“你扯谎的时候不是也一套一套的？怎么卡壳啦，现在可是晴天啊。”
    “哦！这难道就是极少见的太阳雨吗？”
    “可现在这个天气不会下雨，只会下雪啊。”
    “绝对小笨蛋你看错了，忍者哪来的眼泪，是雪滴到眼睛里了！”浅川辰迅速转头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换好衣服，把前来找他的小伙伴一二三给认了个全。之后，他送走了严以律己跑去道场的泉奈，和大家一同在族内闲逛了一圈。
    一群用着火遁的宇智波其实和浅川辰一样有点怕冷，明明可以用查克拉维持体温，却非要围着围巾戴着手套在篝火边聊天。
    而人一闲就会胡思乱想，或是八卦别人的事。
    变成了话题中心的浅川辰端着暖烘烘的大麦茶，悄悄听着几个女孩的日常闲聊。
    他在青之国的任务过程不知怎么的，已经在八卦中被改成了有意女装勾引千手族长的四子，让对方心甘情愿地去欺骗自己的大哥和父亲。而达成目的后，他又将这可怜的千手板间无情抛弃……
    浅川辰顿时噎住，嘴里的麦茶差点喷了出去，而周围的伙伴还没良心地捂着肚子笑趴在地。
    不是吧，他这么英勇伟大的光荣事迹！怎么传闻传着传着自己的名声就臭了呢？
    浅川辰嘟着嘴不高兴，转头就说要去丢手里剑发泄发泄。
    小伙伴们陪了他一会儿，可一看到宇智波斑向他走来，就唰的一下跑没影了。
    浅川辰扭头暗骂这些塑料兄弟。
    不就是斑吗？他又不是洪水猛兽，这么怕他干什么？上去硬刚！刚到打赢为止啊！
    浅川辰撺紧拳头，甩了甩胳膊上去又挑战了一番。大概是看在新年的份上，宇智波斑没有把他打成猪头。
    罕见的点到为止倒是让浅川辰一愣。
    “哇——你怎么不把我往死里揍了？”
    宇智波斑双手抱臂，对着他冷笑：“你这要求倒是有趣，我可以满足你。”
    “不不，我没有那个兴趣。”浅川辰赶紧摆手，过年了还是让他喘口气再训练吧。
    见宇智波斑心情不错，浅川辰也好整以暇地坐在他的身边，开始抱怨越传越越离谱的谣言。
    宇智波斑听完嗤之以鼻，还不忘笑着补刀：“谁让你还去勾引千手，引来这么多话题？”
    “我长得漂亮是我能控制的吗？”浅川辰不以为耻的笑道：“有本事你自己也去勾引一个啊，你办得到吗？”
    “我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事？”宇智波斑瞥他一眼，又跑去训练了。
    被族人集体误会加笑话的浅川辰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该生谁的闷气，又冲上去挑衅了一番。而宇智波斑死活没下狠手的反常举动，倒把浅川辰吓走了。
    正月过后，天气逐渐转暖，南贺川的江流也终于解冻。
    浅川辰正准备抓点青蛙兔子当漩涡家医疗忍术的实验材料，却看到了站在河边的宇智波斑。他居然跟对面的一个少年如青梅竹马一般，天真烂漫两小无猜地在河边打水漂。
    浅川辰屏住呼吸，在矮灌木中静悄悄地移动。
    等他看清对面那辨识度极高的西瓜头后，差点失声大喊卧槽。
    大哥！我的大哥啊，你怎么还真去勾引千手了？
    第14章 成为共犯
    浅川辰看两人相谈甚欢，并不准备前去打扰。
    上次的事说到底还是在坑千手柱间，这西瓜头回去肯定没少挨打，万一被记仇就不好了。
    反正看两人的模样都不知道对面是仇家，闹不出人命。他这会儿还是当作没看见吧。
    至于千手柱间的身份，回去再打击一下宇智波斑吧，他还没见过这家伙大受打击的模样呢！
    浅川辰正欲离开，千手柱间却忽地神色一凛。他摆好姿势，身体微微后倾，捏着手里的石子朝河面用力一丢，在波光粼粼的河面留下一片片涟漪。
    浅川辰饶有兴致的数着石子弹跳的回数，可半途却觉得有点不对。
    这石子为什么还能U字型转向？为什么慢慢朝他的方向来了？
    但小小的石子已经在地面弹跳了两下，随后蹦到了他的跟前，“啪”的一下正中眉心！
    “嗷！”
    浅川辰下意识地捂住额头，内心全是大写的懵逼。
    西瓜头大哥你这是在玩打水漂还是在玩回旋镖啊！
    “什么人？”宇智波斑神色一凛，杀气都飙出来了。
    两人的注意力同时一转，浅川辰在杀意的刺激下寒毛一立，下意识拔腿就跑。
    他对自己的跑路能力极有自信，可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又哪是一般角色？
    两人反应极快地追了上去，浅川辰没跑五分钟，就被千手柱间抓住后腿，猛地往地上一摔。
    然而嘭的一声，一个替身术木桩落在了地面。
    浅川辰脱身的同时，将所有查克拉凝聚于脚底，以□□术作为诱导在林中逃窜。
    可谁知宇智波斑忽然冷笑一声，一眼认出了本体。
    眨眼的瞬间，他已瞬身到了浅川辰跟前，迅捷如雷地挥出聚满查克拉的右拳。
    得亏浅川辰身体柔韧，这才反应极快的双膝下沉，向后倾倒。
    脸颊抵着拳风而过的同时，他扭动身子，眼疾手快地结印，右脚顺势向对方腰间踢去。
    宇智波斑正欲伸手抓住袭来的一踢，却微微一怔，发现差点被幻术误导。
    他真正的目标是下盘！
    看破的瞬间，他轻轻一跃躲过袭来的扫堂腿，同时将手里的石子当暗器发射出去。
    浅川辰生性机敏，即使是短距离袭向他的暗器，他也能凭借反射神经躲过。
    不过这下意识的反应，才是宇智波斑的真正目标。
    在他躲过石子稳住身形的一瞬间，宇智波斑已经来到他的身后，抓住他的手与后领，送出了一个教科书式的背摔。
    天旋地转。
    浅川辰一阵眩晕，同时吃痛闷哼一声。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宇智波斑已经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浅川辰顿时冷汗津津。
    原来族里说宇智波斑的实力足够杀死成年精英，并非夸大其词。
    “我就说这半吊子功夫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你。”
    宇智波斑微微挑眉，松开他的脖子。浅川辰猛地咳嗽几声，贱兮兮地抬头对着他笑：“嗨，斑哥，好巧啊。”
    宇智波斑睥睨着他：“跟踪我来的？你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
    浅川辰撇撇嘴：“我看起来像跟踪狂吗？我这不是想在附近抓两只兔子烤了吃，就正巧看到你们聊得不亦乐乎。我没打算打扰你们，正打算离开，然后就被回旋加速喷气式水漂手里剑打中了嘛。”
    回旋加速喷气式水漂手里剑是个什么鬼？
    叫他斑哥就算了，这家伙认识柱间？
    比起这个……
    宇智波斑瞄向千手柱间，不爽道：“你早就发现他了？”
    千手柱间挠着头打哈哈：“哪有，只是凑巧想试试新玩法，就正好砸到他了。”
    宇智波斑轻哼一声，反而更不高兴了。
    一时无话，两人同时把目光打到浅川辰身上，异口同声道：“你认识他？”
    “他坑过我。”
    “我揍过他。”
    因彼此心照不宣，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又一次心有灵犀地同时回答，又同时默契地哈哈大笑。
    浅川辰只觉得自己变成了双方秀默契的工具人，顿时头皮一麻，有点想骂人。
    这两人绝对认识很久了吧？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这种秘密啊！
    浅川辰讪笑：“看你们很要好的样子，我还有事，就不掺和了。”
    何止要好，如果你们是一男一女，我就该夸你们恩爱了！
    “柱间，你在这里等一下。”
    浅川辰转身刚想走人，就只见宇智波斑双手环抱，伸出手指招呼：“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被冷落的千手柱间一秒消沉，蹲在地上碎碎念着什么。而浅川辰只好蔫蔫地走过去，而宇智波斑看着他，几乎用上了命令的口吻：“我和柱间事别对别人说，如果有人发现了什么，或是问起来，你就说他是给我提供情报的线人。”
    浅川辰：“……”
    神特么的情报线人！本以为是宇智波斑在拐带隔壁千手，现在看来完全相反。
    你知道他是千手族长家的长子吗？这谎言比糊窗的纸还脆啊！
    “我为什么要帮你？”本来也不想说的浅川辰却在此时反问，“我有什么好处？”
    宇智波斑高傲又冷淡地看着他：“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
    浅川辰罕有地对他这话置若罔闻。他好歹也是个宇智波，胳膊肘该往哪儿拐心知肚明。
    西瓜头是个心胸宽广、值得信任的人没错，可他是个千手，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你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好了，如果他是敌对家族的人，你准备怎么办？”
    宇智波斑默了默：“我心里有数，也用不着你来操心。”
    “一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就帮你打掩护。我总不能昧着良心做事。”
    浅川辰微微一笑，来了兴趣，“你们凑在一起应该不只是切磋切磋武艺，互相丢丢石头那么简单吧？”
    浅川辰心知宇智波斑可不是和人聊聊日常就能混熟的人。千手柱间应该和他畅谈过人生理想，且互相认同了吧。
    人生能得一知己，是多么幸运啊。
    “就算对你说，你也会觉得无趣吧。”
    见浅川辰不准备坏事，宇智波斑也坦然道：“简单的说，是为了和平。”
    啊，又是一心为和平的人吗？
    浅川辰眸子一沉，这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吧。
    宇智波斑是个好战之人，可这不意味着他愿意看着亲人兄弟一个个离去。即使泉奈身手如此高强，斑最初也不想让他上战场呢。
    浅川辰听着他们对未来的阐述：要联合忍族，在这附近建立村子，设立学校，让忍者自由选择任务，不再让孩子们过早地上战场……
    想象着这样的未来，浅川辰的眸子也亮了起来：“这梦想不错啊。”
    宇智波斑看浅川辰被触动的模样并非虚假，也对他多了一分好感：“你也这么想吗？”
    浅川辰用力点头。他就担心又多出几个有能力的野心家为和平而核平，干出什么离经叛道，毁灭世界的事情。
    只是建立个小小的村子而已，他为什么不举双手赞成？
    “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浅川辰纯粹地笑起来，“种田啊！我可受够时不时出现的腌萝卜拌饭啦。现在的平民都吃不饱饭，怎么可能和平？我希望能在远离纷争的地方有个不大不小的房子，不需要太过豪华，然后有一大片农田。我会种上各种各样的农作物，研究它们的品种，改善培养的土壤和生长环境，精心照料它们成长到收获。”
    宇智波斑摇摇头：“你果然没有当忍者的心啊，我们是不会从事生产的。”
    “对不起，我当忍者就是为了吃到好吃的饭。等和平到来的时候，我就在村里种田到死。”浅川辰举起手伸了个懒腰，“所以村子建成以后，记得要给我留一块最好的地！”
    宇智波斑一挑眉：“你觉得我和柱间能成功？”
    “很难，但是听者有份，我这不是要帮着打掩护吗？这会儿就算是共犯了。”
    浅川辰眨了一下眼：“我像是吃白饭的人吗？自己想要的生活不靠自己争取，还等着天上掉馅饼不成？”
    宇智波斑十分满意，他和柱间的梦想被人承认了。
    浅川辰想了想，脑内又有了个歪主意：“啊，对了对了，以后发现柱间大哥去赌场的时候能不能跟我说一声？能撺掇一下就更好了。”
    “你想做什么？”宇智波斑有点意外，这家伙对柱间比想象中的还熟悉，连爱去赌场的毛病都知道。
    浅川辰理所当然地开口：“去跟着他赌对面啊，你不觉得他逢赌必输，身上好像有某种诅咒吗？这样一来，你借给他的钱也不怕拿不回来了吧？”
    宇智波斑讶异地看着他：“你连我借他钱的事都知道？”
    浅川辰一歪头，狡黠地一笑：“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
    “你这家伙！居然敢套我话！”
    宇智波斑头爆青筋，也没把浅川辰当外人，撸起袖子就准备揍这皮小子一顿。
    浅川辰见势不妙，立刻往西瓜头的方向跑：“柱间大哥救命！斑哥要杀人灭口啦！”
    宇智波斑一边追一遍骂：“闭嘴，谁是你哥了？柱间也是一样！再说你是我的族人吧，躲这家伙身后是几个意思？”
    浅川辰直接躲到了千手柱间身后。没等被当作挡箭牌的千手柱间搞清情况，他就又冒出了半个头：“反正以后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啦，一村人就是自家人！我躲他身后有什么不对！”
    被晾在原地种蘑菇的千手柱间听完便打起了精神。原来斑是找阿辰说他们的梦想去了啊，而且阿辰是站他们这边的！
    “哈哈哈哈！我就觉得阿辰是会明白我的人，不就是再多个弟弟吗？阿辰这个弟弟我认了！”千手柱间高兴地拽出背后的浅川辰，大大咧咧地拍着他的后背。
    浅川辰被拍得后背生疼，内心对此敬谢不敏。这人坑弟成性，做他弟不是找罪受吗？
    宇智波斑也想让千手柱间赶紧醒醒。
    阿辰可是想利用你发大财呢，这种就会坑哥的弟弟能要？
    第15章 五年之后
    自发现千手柱间的私交之后过去五年，浅川辰十一岁了。
    战争年代的快乐是简单且短暂的。
    他选择留在宇智波族地后便逐渐忙碌，先是上了几次战场，学习处理族内事物，再是和宇智波火核一起接了长期任务，周游列国收集各国国情。
    帮宇智波斑打掩护一事也因这个意外不了了之。
    旅行的路上，除了宇智波青治一五一十的在信上叮嘱和念叨，宇智波斑还真给浅川辰寄来过几封书信，告诉他柱间开发出什么奇怪的忍术，柱间和他互相切磋时又耍了哪些诈赢得了比赛，柱间死去了一位弟弟十分伤心，柱间去了哪几家赌场被当做大慈善家……
    浅川辰背着概不知情的火核怒摔书信。
    给我多提提泉奈啊，这么好的弟弟都不知道珍惜！
    泉奈和柱间到底谁才是你的兄弟？
    一点都没看出你这个表面凶巴巴的宇智波内里倾诉欲那么强啊，要不是柱间姓千手，恐怕这会儿全家族都知道你有这个朋友了吧？
    浅川辰一边碎碎念，一边给宇智波斑写了回信。
    他先是报了个平安，再问了一下他们需要自己带点什么手信回去——他组合封印术和空间术发明了恒温术当“冰箱”用的事，这两兄弟和身边的火核是知道的。
    此外，这三年里他已经靠千手柱间的赌场水逆攒够了开赌场的钱。他告诉斑，待自己托青治老爷子找门路开张后，记得让柱间经常光顾。
    最后他想了想，委婉地问了一下柱间弟弟的事情，只希望去世的不是那个黑白头呆瓜。毕竟当年他们玩得还挺开心的。
    删删改改斟酌完毕，他把信件寄了回去，不过等了三个月都没收到回信。
    浅川辰知道这会儿宇智波家族正和其他家族打得不可开交，便没有放在心上。
    他和火核在邻国停停走走，又过去了两个月。待到长川解冻，万物复苏的暖春，他们终于回到了宇智波的族地。
    天气正晴，浅川辰背着阳光，在后山上眺望许久未归的地方。
    三年前栽种的樱花树开出了几朵小花，族地内又多出几个活泼乱跳的孩子。墓地的面积肉眼可见地增大了一圈，而战火的硝烟也把整片天空渲染得多了几分灰暗。
    在走进族地时，他明显感觉气氛比以前要沉重三分。
    他很快便听到了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的名字。听说他们都在近期相继开了眼，而这也成了最近族地的热门话题。
    拥有写轮眼和没有写轮眼，在战场上的表现可谓一个天一个地，这对宇智波来说无疑是值得庆祝的事。
    但浅川辰细想之下，立刻发现了问题。
    宇智波斑显然不可能像隔壁家的小笨蛋一样，因为向火核的妹妹火瑠告白失败哭了一整天，随后把写轮眼哭了出来。
    他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
    能强烈牵动宇智波斑情绪的人有谁？除了田岛族长，就只有泉奈和千手柱间了吧？
    浅川辰准备一会儿再去打个招呼，先去放个行李。
    “青治老爷子，我回来啦！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浅川辰脱下忍者鞋，光着脚丫“笃笃”的跑去。
    仍在后院浇花的青治一把摁住一路冲来的浅川辰，脸上有喜悦有无奈。
    他放下洒水壶，双手揣在袖中，眯着眼看了半天，这才笑道：“好久不见，你长高了不少啊。”
    “那是自然，我有好好吃饭的，就是不知道我和泉奈谁更高了。”
    浅川辰一边说，一边瞅着宇智波青治，他眉间的皱纹越来越多，头发也愈发的花白，视力好像也比之前更糟了。
    他不在的日子，族里的人有好好照顾他吗？不过以青治老爷子的性格，在家逞强的可能性更高吧。
    “怎么不先去洗洗身子？这都肯定把地板踩脏了，回头给我去认真的擦干净。两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没个宇智波的模样？”
    “这不是太想你了吗？”浅川辰嘿嘿一笑，从身后掏出大卷轴，解封了从外带来的礼物。
    除了两匹暗纹精致的深色绸缎，还有一盆金弹子。
    青治在家的时候就喜欢摆弄花草，看到寓意与观赏性都极佳的盆栽心情自是好了不少。他把归家的小野猫撵去澡堂洗澡，趁着这会儿功夫给他做了红豆糕。
    等浅川辰回来时，他喜悦的一把抓过糕点，吧嗒吧嗒地吃得满嘴作响。得亏他这次还注意了一下形象，没弄得满地渣滓。
    吃完了红豆糕，浅川辰擦了擦嘴：“对了，我怎么没看到大块头和倒霉鬼，还有小笨蛋，我都给他们带了手信，都是精心挑选的，他们绝对很高兴。”
    “阿辰，以后别总是买这么多东西回来，给自己留点积蓄吧。”青治也这会儿也不说他给人起外号的坏毛病，严肃道，“三轮和敬太的话，已经在一星期前的战争里受了重伤。”
    浅川辰愣了一下，那是大块头和倒霉鬼的名字。
    宇智波青治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虽是重伤，但也没到残疾的地步，就是两三个月内无法出战了。”
    浅川辰松了口气：“这样……那小笨蛋呢？那家伙也算开了眼，但各种意义上令人担心啊。”
    “他遇到了千手，同样受了重伤，还坏了一只眼睛，也许不能再上前线战斗了。”
    浅川辰垂下眸子，沉重地点点头，也难怪族内气氛不太好，像这样的事情恐怕发生在家家户户。
    不过这两年各地闹了蝗灾，连年的饥荒也促使局部地区战争加剧，能活着回来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还有泉奈和斑，他们……”
    宇智波青治打断道：“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人想见，但他们的事之后再问也不迟。虽然你和火核刚回来，还没休息多久，但长老们已经到齐，需要你们从间谍手里带回来的收获。”
    他说着拍了拍浅川辰的肩，“这次会议很可能会左右宇智波的未来。我知道你眼光放得比族人更远，认得清局势，好好表现吧。”
    忍者一个个都是工作狂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浅川辰心里徘腹，表面点点头，默默地喝了口麦茶，在脑中整理起情报。
    直到准备出门时，他才询问道：“青治爷爷，我之所以会和火核一起出去收集情报，是因为您的提议？”
    “你不是一直很想离开战场吗？你的悟性不错，对事机敏，这个任务不是正好适合你？”宇智波青治说完笑了笑，“在外没有只顾着玩吧？”
    浅川辰觉得鼻头一酸，却是眼睛一亮，爽朗地笑道：“当然！我有出色地完成任务，实力也提升了不少，随时等您检验！”
    宇智波青治笑着揉揉了他的头。
    待两人走到家族作战会议室，轻松欢快的氛围顿时转为严肃。
    浅川辰看了眼会议室，心里有了数。
    除了族中必须到场的要员和长老外，族中未来的支柱全部在场。看来这次会议还有培养年轻一代的意思。
    漫长的会议开始，除了审讯处带来的几条有用消息，医疗处和财务处触目惊心的报告都让众人的眉头紧蹙。族内的情报处部长言简意赅地整合了一下几个敌对联盟家族的动向，便把发言权交给了宇智波辰和宇智波火核。
    浅川辰看了眼火核，对方顿时会意地颔首：由他做出详细的汇报，浅川辰负责补充、分析和总结。两人在明确的分工下各显所长。
    待两人结束发言，族内的长老们纷纷满意地点了点头，会议的内容也到了重中之重。
    这两年收成不济人尽皆知，不少忍族开始向大名宣誓效忠。
    宇智波作为忍族名门，自然受到了不少青睐，各国大名向他们敞开大门，列出了不少好处。小国的邀请他们自是看不上，唯一能入眼的是水之国、雷之国和炎之国三大国的邀请。
    考虑到水之国水雾缭绕，对于用火的宇智波太不友好，只得先从选项中剔除。
    而雷之国和炎之国开出的条件和给予的好处，则让他们颇为心动。
    浅川辰一时缄口不言。连年的战争和牺牲果然让族内疲软了，竟然真有几人产生了为眼前利益投靠大国的小心思？
    他按下心底的不快，扫了眼在座的宇智波。
    诸位长老显然态度各异。宇智波田岛和宇智波青治持反对意见，而看宇智波斑的神态，大概想法和他有微妙重合。
    见议会中开始出现散漫的讨论，青治忽然看着他点名：“阿辰，说说你的见解。”
    浅川辰点点头，先询问道：“先说雷之国吧，他们给出的主要好处是什么？”
    宇智波斑同宇智波田岛对视一眼，率先抢过发言权：“如果宇智波愿意向他们效忠，就可以被允许统领雷之国的其他忍族，并按照功绩分予领土，算是族里优先考虑的。”
    雷之国的提案深得一名长老的喜爱，他开口道：“这相当于让宇智波做一方城主，并让我们成为主要的军事力量，我觉得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泉奈眯起眼：“我认为这条件开得太好，只怕其中有诈。”
    “可大名怎会言而无信？”
    “大名自然是言而有信的，可‘意外’总会发生。既然大家都是忍者，应该都能想到大名的个中手段吧？”
    族内议论纷纷，浅川辰借机解释：“雷之国现有的领土仅次于风之国，分封领土一事不会作假。但那句「你们来统领国内忍族」？如果我是大名，我就会把这话对其他忍族也说一遍。”
    宇智波斑欣赏地点头，也毫不留情地补了一刀：
    “我们在诸多权贵眼中只是利刃，可他们不会希望利刃伤到自己，所以他们宁愿我们忍族之间矛盾重重，互相制约。他们不会安心让权力落在我们手里，这种话也不过是说得好听。”
    浅川辰一笑，继续道：
    “就算大名的确肯给我们宇智波这种权力，可那之后呢？我想用不着大名来动手，其他不服气的忍族就可以通过造谣、诬陷等，从而帮大名收回本就不准备给忍族的权力吧。
    “一旦我们答应下来，想走就困难了：其他忍族会争相杀死我们，将我们的人头献给雷之国大臣以示效忠。一旦到了那个地步，后果可想而知。”
    青治和田岛相继满意地点头。态度摇摆的长老也认同了两人的说法，又问道：
    “那么炎之国呢？他们向我们提供金丝绸缎，许诺让我们衣食无忧，还可以和贵族联姻。”
    宇智波斑思索片刻，言语刻薄：
    “炎之国作为魁首强国，开出的条件确实不错，只是这算盘打得比雷之国还明显。炎之国发展至今，贵族阶级已十分庞大。表面说得好听，可难道真允许我们和四大贵族联姻？
    “如果不是四大贵族，在这种时代只得说是衰败容易兴旺难吧。”
    “不仅如此，纵观历史，炎之国也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浅川辰早前就注意到这个世界的人对于历史的重视程度不高，关于忍者的鼻祖六道仙人的记载少之又少。
    保存了最多古董和祭祀传统的竟还是漩涡一族。得亏他父亲一直追踪历史，留下了不少资料，才让浅川辰得以快速了解这个世界。
    见历史这一罕见的话题勾起了众人的兴趣，浅川辰便继续说了下去：
    “就拿近代来说，炎之国成立前，这块土地分属于花之国和泽之国。当年两国大战，泽之国选择以散播瘟疫的方式造成了生灵涂炭的惨剧，这才吞并了花之国，改名为炎。而下一步，他们对原为花之国的西南处暂免征税，又派出大量人手增援建设，稳固城池……你们觉得曾经的花之国民众会怎么想？”
    浅川辰快速瞄了眼宇智波斑，而后者会意地接过话，指桑骂槐：
    “民众和群体是愚蠢的，他们不在乎谁是统治者，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让他们忘记亡国之恨太容易了，他们会为了眼前的利益，一味地感激现在大名和领主。”
    几名宇智波长老神色微变，怕是没想到会被宇智波斑直截了当地称作老糊涂。
    “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哪边都不该投靠了？”
    “患得患失可怎么前进？要是等其他忍族都有了归属，获取了相应的资源迅速壮大，我们岂不是失了势？”
    几位顽固长老质问连连，而宇智波斑嗤笑一声，竟索性单刀直入：
    “可笑，那都是弱小忍族的选择，根本不值得放入眼中。你们看到日向一族动摇了吗？看到辉夜一族有动作了吗？你们看到千手投诚了吗？”
    而宇智波斑已然睁开了红色的瞳眸，小小的身躯上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你们怕了吗？你们要让其他名门忍族知道，宇智波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在座的长老一时被震慑，却也同时由衷地感到了欣慰。
    雏鹰们终于长大了。
    第16章 友谊决裂
    两方都不该选择吗？
    族人认同了宇智波斑的话，会议室内讨论不断。
    宇智波泉奈想了想，及时打了个圆场。
    “我建议静观其变。根据阿辰和火核手里的情报，西方的青之国、东方的涡之国，还有汤之国以及云之国，这些国家作为长久的中立国，很快就会有立场上的变化。当中立国不再中立，战火只会蔓延得更加凶猛，天下的形势恐怕会发生剧变。届时我们再观察形势，做出选择，岂不是更好？”
    在场的宇智波纷纷点头，重大难题讨论结束后，会议立刻进入了尾声。
    “你今天做得很好，以后还要朝这个方向继续保持。”宇智波青治毫不保留地称赞道。
    向来自负的浅川辰却不像往日般沾沾自喜，而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随即把目光投向宇智波斑。
    宇智波青治看着这只反常的小野猫疑惑地开口：“怎么了？”
    “泉奈和斑有心事，我得去找他们问问。”
    宇智波青治点了点头。以宇智波斑的实力和远见，他必然会成为下一任族长，而泉奈、火核和阿辰也会成为新的支柱，帮助他管理整个家族。
    他们能互相关怀，无疑是一件好事。
    而阿辰……确实也需要一些沉痛的教训去打磨他的心性。
    浅川辰并不知青治所想。会议结束的瞬间，他立刻冲到了宇智波斑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而对方则是不冷不热地问：“什么事？”
    “斑哥！你和柱间……”
    浅川辰没有说完，就见宇智波斑的表情逐渐降到了冰点。
    那种不详的预感要被证实了：他和千手柱间的私交恐怕被撞破了。
    宇智波斑：“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从今以后，我和他只会是敌人。”
    “那……建村的梦想就这么放弃了吗？”
    浅川辰看着他。他们在神色柔和地说起那个梦想的时候，对未来的幸福是多么憧憬啊。
    “阿辰，我们有太多族人死在他们手上，宇智波和千手是不可能和解和结盟的。”
    浅川辰只从宇智波斑的神色中找到了决绝。
    “阿辰，你也别想着去找柱间了，我们已经决裂了。”
    浅川辰蹙眉，他一点也不信宇智波斑之前没有猜到，柱间就是千手。
    斑的心里，绝不是这么想的。
    更何况，他更不想和千手战斗啊。
    “你也太不坚定了吧！”浅川辰抿了抿唇，道：“一味地和旗鼓相当的千手战斗，也只会萌生新的仇恨不是吗。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呢？”
    “这句话，你能对着被千手夺去家人的宇智波说出口吗？”宇智波斑继续道，“你没有亲人被千手杀死，所以才能说得那么轻松。”
    浅川辰一愣，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有些难过地轻声开口：“也不用说得那么过分啊。”
    宇智波斑没有理会，同他擦肩而过。
    宇智波泉奈本想立刻追上去，但他顿了顿，看向浅川辰，神色也称不上友善。
    “阿辰，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吧？下次不准再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了。”
    “可是柱间曾经帮过我，他……”
    “没有可是，阿辰，你的想法还是太纯粹了。你有没有想过，他就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才帮你的？如果哥哥出了事，你就是族中最大的罪人。”
    宇智波泉奈继续道：“诱导、欺骗、暗杀、破坏，为了葬送目标而不择手段，这才是我们忍者。阿辰，你又凭什么相信一个敌族的忍者会对我们真诚相待？”
    浅川辰哑口无言，他只是觉得千手柱间的身上充满了太阳的味道，他的温暖如流水一般，悄然抚平过他内心的伤痕。
    所以他无条件地相信了千手柱间。
    但毫无根据的直觉，是无法成为辩驳的根据的。
    可他看着愤懑的泉奈，看着逐渐走远的宇智波斑，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拜托了，请不要丢下他，他已经不想看着自己熟悉的人渐行渐远。
    哪怕带着他一起错下去也好。
    浅川辰抿了抿唇，低着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们已经不是孩子了。”
    宇智波泉奈最后揉了揉浅川辰的头，“所以抬起头来，阿辰，宇智波不向任何人低头。”
    “那……泉奈和斑还会责怪我吗？”
    浅川辰抬起头，贼兮兮地用余光偷瞄，一点也不像方才在会议上自信雄辩的人。
    宇智波泉奈见状哭笑不得。
    “也许之前会吧，但我想，阿辰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对吧？”
    宇智波泉奈回想起在南贺川撞破哥哥和千手柱间畅谈的模样。
    那融洽的氛围，连他这个弟弟都心生妒忌。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打扰满脸幸福的哥哥啊。
    “我知道阿辰在关心我和哥哥，所以无论如何也无法真的去责怪你。”
    浅川辰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泉奈见状勾起了唇角。
    “我想哥哥也不是在生你的气，原谅他吧，他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了，我和斑哥，嗯……好像也在不知不觉间将阿辰当作弟弟来看待了呢。”
    “我也没有太在意他说的话，也不可能真的怪他。不过将我当弟弟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是需要他人照顾的类型。”
    “好好，我之后还会来找你对练的，可别指望我手下留情哦？”
    “我才不需要手下留情……啊对了，手信！帮我把这份也带给你哥吧。”
    宇智波泉奈微微惊讶道：“等……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浅川辰嘿嘿坏笑，没有回答泉奈的问题。
    告别泉奈之后，他去花店买了鲜花带上探病，顺手给脸熟的伤员一二三四分别削了苹果。一边毒舌，一边献上了久别重逢后的礼物。
    熟悉他的宇智波们一时陷入想揍又舍不得揍的奇怪情绪里。对族人向来友善的红眼兔子们最后骂骂咧咧地向他道了谢，并得到了浅川辰一个又傻又贱的微笑。
    战争的后遗症使宇智波们度过了一个短暂而平和的春。
    日夜更替，连绵不断的大雨卷着凋谢的花瓣重归土壤。而等雨季过去时，似火的骄阳又很快将空气灼得干涩，各处皆响起不绝于耳的聒噪蝉鸣。
    这个夏天，浅川辰偶尔会盘腿坐在树下吃西瓜，也会不定时被叫去训练场对练。但更多时候，他总是蹲在地下实验室里不肯出来。
    赌场的生意虽然赚钱，但完全经不住他的花销。
    为了将来年荒时不用天天吃腌萝卜拌饭，为了能把汉堡和肥宅快乐水的美好传达到世界各地，浅川辰决定提早整一片实验用的农田。
    当初随父母四海为家的时候，他也观察过这个世界的植物。
    在一些边境地区，其实是有玉米和土豆的，只是往往生得稀稀落落，长势极其不佳。
    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品种有点特殊，对于温度和土壤以及光源要求都十分苛刻，这才没被普及成主粮。
    温度的事情倒还能拿自己发明的恒温术想想办法，其他的就只能先采集样本，依靠数据记录慢慢研究了吧。
    不管怎么说，所有的研究都离不开庞大的经费，这个时代的发展落后倒给了他一个不容错过的赚钱机会。
    这个时代的印刷水平多半留在雕版印刷的阶段，这技术也惠及不到民间。
    若是这时拿出活字印刷，恐怕会掀起一股文化发展的浪潮吧。
    浅川辰趁着前一阵的空闲，已经雕刻了不少单个活字。这会儿便干脆把文字拼拼凑凑，印了一份文书给织田家康。
    他要申请个专利，再把版权卖给对方，这样就能暂时缓解经济上的问题。
    为了证实新版印刷术的可操作性，浅川辰在印好文书后，又用封印附上了个幻术小剧场供家康先生参考。
    几天之后，浅川辰收到了回信。
    新型印刷技术一出现，当即引起了织田家康先生的兴趣，于是他连夜找人给浅川辰拨了一笔钱。
    浅川辰心下一喜，穿上自己经营的普通人马甲，立刻带着这一桶金在族地附近买了一块地。
    因为新地尚未开垦，他便干脆去找土遁忍者代为开荒。
    为避免被本家发现，浅川辰刻意在这件事上绕过了宇智波。而由于千手一族和宇智波只隔了一条江，他便索性托关系把委托发到了千手那边。
    大家族总是有几百号人口，浅川辰本来根本不担心会遇上熟人。
    可谁想到，他的幸运值远比他想的要低。
    看看这熟悉的白发，看看这犀利的红色眼睛，再看看这与千手格格不入的时髦值……不得不说，千手扉间的辨识度实在是太高了。
    “宇智波辰，居然是你！”
    感知到他查克拉的瞬间，千手扉间的右手便搭在了腰后的刀上，“这是你为杀死我的族人而布下的陷阱？”
    第17章 陈年往事
    浅川辰像是没注意到扉间的杀意般别过眼，挥着手露出痛苦的神情：
    “哇……这是我的台词，为什么来的人是你？别接这种小任务，扒我辛苦经营四年的农民马甲！给我去读书，给我去学习，不要来看我这漂亮的宇智波。”
    “呵，精心伪造四年的身份，就为了暗算我们千手吗？我可不会像我大哥一样心软上当！”
    “哎，我不过是想种田改良农作物品种，让更多人吃得饱饭。本想图省事找个土遁忍者干活——结果你却想找我打架？”
    浅川辰和千手扉间只打过一次照面，算不上太过了解。为防止对面的奇袭，他已将查克拉凝聚于眼中，随时准备开眼。
    好在千手扉间并不冲动，目前还在审慎地打量他。
    “一个宇智波的忍者会跑去从事农业生产？”
    “肤浅，你做忍者难道不是为了填饱族人的肚子？还有，你觉得战争为什么这么频繁？”
    浅川辰自答：“因为资源啊。人的根性是恶劣的，只要仍在朝不保夕的环境里，他们就会去偷去抢去杀人，而战争也不会停止。如果我解决了大家的伙食问题，再努力改善生活环境，那还当什么忍者，直接去接受大伙的膜拜不好吗？”
    千手扉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见他真的没有战意，也不打算节外生枝，缓缓将手从腰后的刀上拿开。
    浅川辰摆摆手，决定自认倒霉。
    “算了，你快走吧，算我倒霉，我会重新发布委托给千手以外的土遁忍者，实在不行我就买头牛。天才如我，跟你们这些不懂杂交技术，也不懂天文地理以及自然数学之哲学原理的原始人没法交流，后会无期。”
    千手扉间听完，一时诧异地问出口：“你还会天文和数学？”
    浅川辰不以为意。他上辈子读的是理工系，会这些自是理所当然。
    倒是千手扉间，这家伙看上去还有点激动？
    “怎么，你对这些感兴趣？”浅川辰贼兮兮地眯着眼笑，“要不要我教你？看在你我相识一场，我授课打半折呀！”
    千手扉间直接无视了这些插科打诨，疑惑道：“你哪来的知识？”
    他所说的这些，本是贵族禁止民间学习的。他们千手一族也是因为祖上与大名交好，又治好了对方的顽疾，这才拿到了珍贵的抄本。
    可惜他的家族多数人不善书文，这些库藏呆在仓库内吃了几百年的灰，直到现在才被他找出来。
    浅川辰想起几年前正好从织田家康那拿了一堆资料，瞎掰道：“你说这些啊？织田先生送我的。”
    千手扉间惊异道：“织田？织田家康？你跟青之国原来的二殿下还有私交？”
    好家伙，他居然还记得四年前的事。
    浅川辰的眼里快速闪过了什么，噙着笑点头道：“那是个值得效忠的人，这个时代埋没不了他。总有一天，他会卷土重来。”
    只是我很荣幸能成为他的朋友，而不是臣子。
    浅川辰咽下了这句话。
    千手扉间看待浅川辰的神色缓和了些许。
    宇智波辰之前说过，他是宇智波的外流血脉。
    拥有血继限界的家族对血统向来有着病态的重视，他在宇智波族地或许过得并不舒心，这才暗自找了个未来的靠山。
    他的立场，并非完全偏向宇智波。
    这样一来，他对千手莫名宽容的态度也就说得通了。
    浅川辰继续絮叨：“怎么样？我都不在意你是千手了，你可以先试听一下再考虑，我收费真的很便宜！”
    “不需要你一个宇智波来教我，我学天文和数学都是算坐标，考虑质量和体积开发新的空间术式……”
    千手扉间忽然一愣，猛然大怒，拔刀招呼过去——而浅川辰早有所料，纵身一跃踩在了他的刀上，又如蝴蝶般轻盈地跳跃到他身后。
    他开发空间术式，是为了今后对付毫无破绽的泉奈。现在被宇智波辰给知道了，岂不是也会被泉奈知道吗？
    “空间术式？这不错啊！不过凭空定位的计算量会很大吧，就算你成功，空间移动产生的间隙与移动所花的时间也是个难点呢。”
    “你在对我用幻术诱导！”千手扉间转身警惕，气得直咬牙。骗了他就算了，这家伙怎么还对空间术式这么理解？
    “你不照顾我生意，我总得拿回一点什么吧？谁让你一时松懈了？”浅川辰抿嘴坏笑，“如果眼前的不是我而是其他宇智波，怕是早就把刀往你脖子上抹了。”
    他说着歪头，朝扉间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千手扉间吸了口气，把忽然浮上的怒意压了下去。这家伙实在太会挑动他人的情绪了。
    “其他宇智波也没你这么圆滑奸诈，在看到我的时候早就刀刃相向了！”
    “我就当作是夸奖收下了，希望我们之后能和平相处。难得遇到一个有共同话题的人呢，就我个人而言，也不想和千手交战啊。”
    “和平相处是不可能的，希望我们别在战场相见。”
    千手扉间收起刀，转身便准备离开。和他们族地相比，这儿还是宇智波离得更近一些。
    他本想试着将给出委托的平民发展成自己的线人，但现在只要平安回去就足够了。
    他确实得庆幸，遇到的是没和千手厮杀过的宇智波辰。
    见千手扉间真的要走，浅川辰只得对着他的背影挥挥手，戏谑道：
    “替我向板间问好呀~！还有替我谢谢柱间大哥经常光顾我家的赌场！多亏他的水逆，我都有钱买地了！”
    兄长！千手扉间暗自磨牙，杀气腾腾地继续朝族地赶去。
    浅川辰倒是微微一笑，转身朝族地走去。
    死的不是板间小笨蛋，他就放心了。
    而正在族地研究木遁的千手柱间，正欲关心一下即刻回归、又杀气腾腾的弟弟，立刻迎上了一双愤怒的拳头。
    “兄长！你又把钱花在赌场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暴露了？”
    千手柱间暗叫不妙，扉间这声吼肯定让父亲和板间给听见了！这下可要被骂死了。
    这到底是哪位好心人提供的热心情报？
    他最近应该没得罪人吧？
    “柱间，扉间，你们过来。”
    偏偏恰好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千手柱间身形一顿，只得僵硬地转过头讪笑。却见千手佛间满脸严肃，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父亲？”
    见三子到齐，千手佛间点了点头。
    “刚刚收到急报，三天后又将开战，对手极有可能是宇智波。这次由你带领大家。好好干，别让大家失望。”
    千手柱间神色一凛，郑重地点头。这么说，这次他很有可能会在战场遇到斑。
    难道他们之间就只有厮杀这一条路可走吗？
    千手佛间：“还有一件事。如果这次没猜错对手，我们就集中围剿一个宇智波的孩子。”
    三人闻言，神色纷纷一变，心中都有了猜测。
    千手板间直觉道：“父亲说的是宇智波辰？”
    “是他。我听到线人的情报，说是看到他近期回到族地了。如果在战场看到他，那就优先围剿，务必让他死在这场战斗中。”
    “为什么是他？”千手柱间蹙眉。阿辰他……也是支持自己和斑的梦想的。
    “原因你最清楚不过了吧，柱间。这个人不能用常识来揣度，如果在战场相见，他是最可能和板间为敌的吧。”
    板间面色一青。
    “父亲！我有好好磨砺自己，我可以跟他交战！”
    千手佛间看着板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自青之国一事之后，我就已经托人去调查了宇智波辰，结果收获比想象中还要丰富。”
    千手扉间回想起仅有的两次相遇，抓到了一点什么。
    “他好像说过，自己是外流的宇智波血脉。”
    “这点确实不假。”千手佛间点头，“他以前确实随父母流浪，姓名也一直在更换。他的母亲应该是宇智波，而他的父亲看不出身份。
    “那个人除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之外，似乎还有肺痨，身体状态不佳，只会在边上指导他忍术。
    “最初的时候，朝华、理一和我都认为，他的救人计划只是情急生智下的一场豪赌，但没想到，他在更早之前就精通算计。”
    千手扉间；“他做了什么？”
    “你们知道曾经的小国，食之国吗？”
    千手柱间脱口而出：“这个国家我知道！他们给将死之人吃的饭真是太豪华了，我也好想尝一尝啊。”
    板间和扉间斜了自家大哥一眼，千手佛间则是闭着眼，继续陈述：“那个国家的灭亡，其实和他有些联系。”
    “什么？！”
    三人同时惊讶出声，而千手板间立刻回想了一下年份：
    “食之国，我记得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时他才四岁啊。”
    “那年他和父母亲恰巧在替食之国做护卫。而他母亲继承了宇智波一族昳丽的外表，也让青之国的左大臣起了色心：这一位几次有心传唤她侍寝，还想强娶她作为侧室，但心高气傲的宇智波怎么可能答应？
    “根据和他同行的流浪忍者说，宇智波辰当时得知这件事，表现得十分平和，只是静静观察着左大臣这个人。”
    三人缄默不语。如果这事落到现在的他们身上，他们绝不可能保持冷静，更何况是在那个年龄。
    “在那之后，他见过一次父母，不知道对他们说了什么。此后他向左大臣要了一大笔彩礼，说是可以用这些说服父亲让母亲改嫁。
    “当时的左大臣没多想，直接同意了。而拿到彩礼的宇智波辰立刻用它们做了几件事。”
    “他先是花钱财雇佣优秀的忍者调查那位左大臣的过往，结果挖出了不少肮脏的材料。其中对他来说帮助最大的是，左大臣与汤之国的大名夫人曾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得知这件事后，宇智波辰把彩礼分了下去，用它雇佣了大量亡命之徒与贫民，在汤之国本丸胡作非为——而他和他父亲则趁乱劫走了大名夫人。”
    千手柱间和千手板间陷入了沉默，这段他们有点熟。
    而千手扉间则脑子一转，已经想到了他之后会做些什么：“他以左大臣的名义劫走了汤之国大名夫人，然后以她来换取母亲的回归？”
    “是的，他用这名夫人威胁了左大臣来换取母亲。左大臣不得不答应永远打消对他母亲的念头，也解除了同他们的雇佣关系。”
    千手佛间扫过儿子们不太好看的脸色，继续叹道：“左大臣当时无路可选，他救夫人，也会让他们过去的关系曝光，身败名裂。而不救夫人，这件事将上升到整个国家，招致战争。”
    千手柱间皱着眉摸起下巴：“等等，他们这样做，就不怕汤之国的报复吗？”
    “原来如此，所以宇智波辰才没有把彩礼换成银两——因为这些彩礼都有记录，都能证实是左大臣所赠。”
    千手扉间明白得很快，“贼喊捉贼，他留下书信，将左大臣娶他母亲一事描述成，‘左大臣以此为掩饰，威胁他们拐走大名夫人’……至于这个原因，大名在调查时也会猜想到一二吧。”
    千手佛间点点头：“扉间说得没错，而且他们还在信中保证了夫人的安全。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知道左大臣会选什么，并只用一封信就摆脱了罪名。而左大臣也只能一退再退，落入宇智波辰挖的坑里。
    “结果这场混乱以食之国左大臣的引咎离职告终。此时汤之国趁虚而入，这才导致了食之国的灭亡。”
    “真正的谋略高手就是如此。不管你是否意识到了对方的陷害，你都只能照着他的剧本行动下去。”
    “你明白了吗，柱间。”
    千手佛间想，之前宇智波辰没有用计谋算计千手，试图和平解决问题，是因为他对千手并无仇恨。
    那么，在他与宇智波一族牵绊渐深之后呢？
    他的同伴会死去，他的心中会萌生恨意，那时他又将如何设计千手？
    为了消除这隐患，宇智波辰必须先死！
    第18章 木遁觉醒
    千手和宇智波在仓皇中爆发了大战。
    浅川辰被数十把尖刀所指，目前正在生死线上不断游走。
    他被明显被盯上一事暂且不提，这次的战斗让他很不是滋味。
    理由是分别雇佣他们的炎之国和风之国。
    从这几个大国开出的条件来看，他们几大忍族的武力算是被垂涎已久。
    千手肯定也收到了同样的邀请，但没有答应，同样选择静观其变。
    风之国比想象中更没有耐心。或者说，这个国土大半为沙漠的国家，比想象中还要缺乏资源。
    他们派出投靠己方的中小忍族，雇佣宇智波，将两国夹缝间的川之国作为战场，主动向炎之国发起侵略。
    而得知这一消息的炎之国，则立刻雇佣了千手一族。
    这才是两族现在打得不可开交的真正原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越大的家族便越难以掌控。既然他们不能给这些忍界豪门拴上缰绳，那为什么不让他们狗咬狗呢？
    不管胜利花落谁家，牺牲最大的仍是忍族，大名们也将因此少去一些心头之患。
    窥一斑而知全豹，这样的空耗绝不仅发生在千手和宇智波两族。动荡之中，整个忍族的发展都在被迫受到限制。
    可能想到这一层的忍者会有多少？
    能放下仇恨的忍者又有多少？
    浅川辰没有精力再思考这些。
    他现在正在十几名千手的围剿下，被迫朝着森之千手更有优势的森林跑去。
    由于族人们也料到他会被千手当作眼中钉，所以早就找了两人同他一起组队。
    宇智波专程让他们戴上面具，又以幻术混淆了他们的体型差别，并定时互换阵型和位置，以干扰千手的判断。
    只是现在看来，这个作战并不太顺利。
    三名千手已经距他们不到五十米。和多名千手贴身近战，那就是白白送菜。
    性命攸关，浅川辰骤然睁眼，旋转的红色瞳眸将周围情报不断送入脑中。
    趁着队友的佯攻，他借机丢出一张引燃的起爆符，爆炸的轰鸣声惊起了鸟兽，树木大片折断，恰好挡住了千手们的去路。
    浅川辰打了个手势。靠着烟尘掩护，两人都会意地匆忙掩盖了足迹，暂时躲进了林中岩洞。
    队里年纪最大的狐面用藤蔓遮住入口，沉声开口：
    “我觉得有些奇怪，我们一族平常和千手正面交战时，每个战队的人数都和对面是持平的，可这次却相当不平衡……如果时间一长，体质上更胜我们的千手很可能会占据优势，而我们则会蒙受重大损失。尤其是我们这边都是年轻一辈……这次的兵力布置是谁做的，想毁了我们一族的未来吗？简直让人看不下去。”
    是我，让你看不去还真是抱歉啊。
    浅川辰撇撇嘴，也没打算解释什么。他们现在最紧急的事，显然是先脱离千手追杀。
    “奇怪啊，照理说，感知型的忍者可没那么那么多，我们的幻术也没那么好破解，面具和队形都在换，他们是怎么锁定我的？”他皱眉问。
    戴着猫猫面具的宇智波回想着这场战斗，瞥了他一眼：“他们有没有可能瞄准的是火遁最少的人？阿辰，你是不是不太擅长使用火遁？再怎么说，豪火球之术也应该掌握了吧？”
    “啊，其实也不是不擅长啦。”
    浅川辰眨眨眼，觉得他说的确实有可能。
    浅川辰父亲的查克拉是风属性和土属性，母亲则是火和雷，而浅川辰干脆继承了他们所有的属性波动，选择面自然更广。
    他在战斗时不是煽风助火，就是以雷属性活化细胞提升速度，火遁还真没频繁使用过。
    浅川辰喜欢明亮温暖的火焰，却也对其心存敬畏。
    如果死亡的痛楚，能从躯体的疼痛上划分等级，那么被火焰所吞噬之人，在死前无疑是最痛苦的。
    既然都是送敌人死，他肯定送敌手一个痛快。
    这种想法可能让他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意识减少了用火。
    但若是这种习惯会让他步入危险的境地，他便能毫不犹豫的改掉。
    他在宇智波的族地生活了整整四年，如今还有很多计划等着他去完成。为了将来的和平，他绝不能现在死去。
    短暂的休息结束，浅川辰与身边的两名同伴立刻离开了这里。
    岩洞本就不是很好的藏身地，若是冷不丁被敌人塞个爆破符，他们就得集体被石头活活压死。
    眼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快点往宽阔的岩区战场跑。在主战场当中，浅川辰就没那么容易被狙击。
    得亏他们迅速作出了这层判断：才刚刚出洞，他们就发现千手以牙还牙，以爆破符回敬。
    瞬间，浅川辰感觉自己被猛推了一把。来不及反应，滚烫汹涌的热浪便打在了背后，刺得他生疼。
    他愕然转身，那爆炸的冲击已将一条焦黑的断肢送到了他眼前。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脸颊，他伸手一抹，发现那是一片肉块。
    刚刚戴着猫猫面具数落他的宇智波，恐怕连断肢残骸都难以找齐了。
    他才跟那个宇智波说过几句话？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救了他的宇智波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啊。
    浅川辰身形一颤，无意识地红了眼睛，一勾玉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不得不加快脚步，越过这尸横遍野，满地疮痍。
    求援信号被宇智波发现的同时，死亡也不断地在他身边蔓延。
    刚刚跟在他身边的宇智波为了断后，自愿成为诱饵，消失在他的跟前。
    这两名与他相处不到一个时辰的队友，连名字和相貌都不曾相互告知，便在掩护他离去的过程中丢了性命。
    他们的牺牲，才让浅川辰等到了救援。
    宇智波们分成了两组，成年的精英与追击的千手互相对峙。
    少年组则立刻带着他离开林区，来到更宽阔、也更残酷的主战场。
    而在这移动途中，他又失去了两名熟人。
    为杀死一名穷追不舍的感知型忍者兼千手精英，旧伤未愈的倒霉蛋和大块头竟然以命换命，保证了他的安全。
    他们临死前笑着说，快走吧阿辰，我们总算把命还给你了，不准拒收。
    大风刮得身后树木悉数作响，青葱绿叶随之乱舞。赤色的夕阳将奔涌的流云染得血般猩红。
    这了无边境的残败与刹那的寂静，才让浅川辰真正融入了战场。
    他这些年，确实是被宇智波们保护得太好了。
    浅川辰很想转身用不成器的医疗忍术暂时救下族人的性命，但是不行。
    他若是回去，就是辜负了族人的一番心意，即使自负如他，此刻也得认清局势。
    年龄之差使他不得不认栽。方才他光是从十几名千手围攻下逃亡，都已经竭尽全力了。
    他不是万能的。
    “阿辰，敌人已经来了，做好准备。”
    宇智波斑施号发令，浅川辰沉着声应诺。即使到了更为混乱的战场中心，千手一族对他的注目程度也未曾低于斑和泉奈两兄弟。
    他配合着斑最基础的豪火球施了个风遁，炙热的火球竟立刻大了三倍不止。明亮的火光好似照亮了小半边天空，仿佛另一轮烈阳。
    但这还不算完。
    浅川辰睁大写轮眼，刀刃反手一转，刺中了身后妄图偷袭的千手少年，一剑穿心。
    少年应声倒下，而他头也不回地预判着几名千手的行动轨迹，念念有词地读出坐标。
    一旁的宇智波泉奈心领神会，抓准了时机，在对方措手不及之下绕至他们身后，利落地割下头颅。
    宇智波斑瞥了浅川辰一眼，心下了然。
    他表面一如往常，但心却乱了。
    若是平常，他是不会这样张狂地滥用查克拉，也不会如刚开眼时一样过度使用自己的写轮眼。
    这个小疯子的手段极多，即使把自己整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他都会留下最后一张底牌为翻盘做做准备。
    可是现在，他并非如从前一般心有余裕，装疯卖傻。
    目视战争的肃穆和参与战争的悲哀，完全是两回事。
    宇智波斑冷道：“怎么了，阿辰，这种程度的战场上就撑不下去了吗？如果不能战斗了就赶紧离开，我可不需要有人在这碍手碍脚。”
    浅川辰握紧了手里的胁差，咬牙道：“不，我只是不明白，换做是我，我绝对做不到为了任务、为了他人轻易送死。”
    什么为任务英勇就义，什么在危急时刻留下自己让同伴赶紧跑，那本是电影里才会出现场景。
    他宁愿伙伴能自私地逃走，他还有很多隐藏的忍术可以保命，就算是死，他也会重生到另一个未曾知晓的世界。
    可是这些宇智波……为什么该死的重情义？
    这让他怎么轻易地舍弃这个世界？
    宇智波斑：“因为你有这个价值，阿辰。我们忍者为战斗而生，为战斗而死，更何况你是我们的族人，保护自己的后辈有什么不对？”
    “我可以为战斗而生，但不会为战斗而死。我会反抗的，连同忍者的命运一起。”
    宇智波斑看向浅川辰，那殷红的写轮眼深处，似有熊熊燃烧的烈火。那份意志与呼吸相连，与灵魂相契。
    宇智波斑笑了，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站到他的身边：“那就记住他们的牺牲，你的性命已经不属于你一个人了。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用那种亡命之徒的方式战斗，你可是被我认可的人。”
    “真希望你能在平常这么夸我。”浅川辰神色一缓。
    泉奈挥刀振落敌人的血，平静道：“那就得看阿辰你能不能平安回族地了，哥哥也不会吝啬这几句夸奖的。”
    三人相视一笑，互相配合掩护，总算逼退了第一波追兵。
    宇智波暂且占据了优势，将兵线往前推进。
    可惜天公不作美，战斗持续至深夜时分，一场飓风带着倾盆大雨席卷而来，善于火遁的宇智波一时失去了优势。
    好在他们最初为了避免被埋伏，在推进兵线时没有过度深入，及时后撤重整后，也没有造成多余的损失。
    千手一族没有放过这大好时机，顺势迅速追击。
    为了杀死宇智波辰，他们也算费了一番苦心制定计划。
    既然他是注重感情的人，那么就最先从他在乎的人开始下手。
    可惜宇智波三轮和宇智波敬太那样的朋友还不足以令他动摇，他尚未露出任何破绽，也比想象的难缠。
    所以在这种时候，将目标转换为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也是不错的选择。
    作为宇智波未来的栋梁，他们三人实力高强，都是千手一族的首要目标。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就算千手也要因此付出极大的代价，为了千手一族的未来，这也是笔划算的买卖。
    浅川辰负责了观察和布局，宇智波斑负责了进攻和下令，那么负责掩护同伴、在战场中迅速支援的宇智波泉奈，是否是体力消耗最大的？
    千手桃华抓住了他们最为疲惫的时机，举手打出了暗号；千手朝华会意地蹲下身结印，一手拍落地面。
    浅川辰一怔，只觉得所在的空间微弱地颤动着，连天的豪雨于头顶出现被阻挡的迹象。
    这一刹那，他下意识地抓准了最后时机，从这块区域内瞬身离开；可对空间并不敏感的泉奈和斑却同时被封在了结界内，中了敌人的埋伏。
    他回头定睛一看，发现泉奈和斑身边的千手竟有十几个、甚至更多。
    被包围了，他刚刚应该留下的！
    “泉奈！斑哥！”浅川辰敲打着结界，发现术式繁复，并非他这样的外行能轻易破解。
    宇智波斑沉声道：“阿辰，立刻去找施术者。”
    浅川辰不敢耽搁，果断朝千手朝华的方向跑去。
    宇智波斑临危不乱，干净利落地夺走刺向泉奈的苦无，又顺势一划刺进了敌人的眼睛。他刀刃出鞘，蛮横地冲进诸多千手之中，银刃的残影在他身侧不住游走。
    破坏了阵型的同时，他也让最先对准泉奈的人血溅三尺，脖颈喷出漫天鲜血。
    宇智波斑的逆鳞被悉数触动，一双眼瞳红得滴血。
    几名千手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
    “哥哥！”见雨势也被结界阻断，宇智波泉奈立刻释放火遁，隔开袭向他的敌人。
    他正欲站到宇智波斑的背后，如往常一样并肩作战，却被数个削铁如泥的水遁阻挡了去路。
    好在宇智波泉奈不弱，还能撑上一阵子，而族内肯定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至于他们是否能平安回到族地，全得看阿辰的动作有多快了。
    “斑！”
    千手柱间的呼喊声让宇智波斑立刻扭头看去。
    “柱间吗？”
    再次相见时，他昔日的朋友已经留长了头发，那笑得青涩的西瓜头少年已成为过往。
    而他也一样，即将身负族长的重任。
    “听着，斑！我可没有放弃那个梦想！让我们两族联合起来吧！”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蠢话？”千手和宇智波之间，注定如水火一般不可相容。
    面对心有犹豫的柱间，宇智波斑果决地抽出武器，主动袭了上去。
    自南贺川决裂后再次相见，他们已经无法像曾经那般欢笑畅谈。
    原本你来我往的体术交流，在如今的兵刃相接下火花四射。两人战斗的冲击扬起大片尘土，其余人退后了几步，竟只能看到几抹刀光残影。
    宇智波斑的攻势密不透风，但千手柱间躲开了意图困住他的锁链，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朝对方脖颈刺去。
    宇智波斑见势以镰刀格挡，拨开了致命一击。而千手柱间早有所料，翻转手腕带着手里的刀刃轻轻施力，挑开了他的武器，令他双手一空。
    千手柱间的想法十分简单，不想让斑再杀死族人，那就先夺走对方的行动力。
    可谁知宇智波斑下意识地扬起嘴角，竟是早料到他的行动：他先行松开镰刀拔出身后肋差，又如疾风骤雨般朝千手柱间攻去，不断斩去他的护肩和挂甲。
    千手柱间还在尽力避战，而宇智波斑心意已决。
    两人的觉悟之差，决定了战中谁主浮沉。
    这场猛兽撕咬般的搏杀，让千手柱间不得不先一步拉开距离，修复断裂的肌腱和血管。
    “你在小瞧我吗？千手柱间。”
    宇智波斑没有就此乘胜追击，而是愤懑不已地盯着狼狈的柱间，双膝下沉，摆好了再度出击的姿势，“想做白日梦就给我回去，别站在这种地方，弱者没有资格空谈梦想。”
    就如宇智波斑所说，这里是战场，而只有强者才拥有话语权。
    不全力以赴，那不是对自身天启的不尊重吗？
    仙人体质让千手柱间的伤口迅速愈合如初，而他也摆正了心态，神色一凝，认真起来。
    再度开始交战时，反省后的千手柱间已经用上了全力。
    仙人模式开启，大开大合的招式完美展现着千手天生的力量。即使宇智波斑迅猛敏捷地高速移动、不断抓住空隙攻击致命点，也因那强烈的力量冲击迟迟无法近身破防。
    宇智波斑暂时拉开距离，双手迅速结印。
    “火遁——”
    千手柱间神色一变，去力未收的身体惯性让他的水遁结印稍慢一步。
    而宇智波斑脸上闪过一抹笑容：“龙炎放歌——！”
    四条炙热的火龙流淌着红色的烈焰，全方位地朝千手柱间袭去。
    来不及用水遁包裹全身，千手柱间只得用躯体硬抗火龙的獠牙，蛋白质烧灼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
    宇智波斑定睛望去，他的衣服被烧灼开大半，但皮肤表面却蒸汽腾腾：那大面积的烧灼痕迹竟已经修复完毕了。
    这就是千手的体质吗？就是这样才有意思！
    宇智波斑战意盎然，心脏在体内加速搏动，一时热血沸腾。
    纯粹体术的交战到此为止，双方都开始以大型忍术互相轰击。原本意图埋伏的千手们冷汗津津，发现这结界空间还不够两人折腾。
    他们腾出战场，将目标瞄准了宇智波泉奈。可泉奈也不傻，已然转动着写轮眼，凭借宇智波惯有的机动性规避近身战斗：一面闪躲不断袭来的攻击，一面则将结界当作墙体，沿途丢出苦无和钢丝暗中设局。
    眼神极好的千手见状轻蔑地一笑，一刀斩断了照着头颅抹去的钢丝。殊不知这正中泉奈下怀。
    他亲自推动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那些由他们丢出的苦无与手里剑竟纷纷投射回去，被触发的起爆符环环相扣，在结界边缘闪出一道又一道火光。
    另一边的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对此无暇顾及，双方的大型忍术正不断相撞，烟尘四起。
    宇智波斑首次舞动手里的团扇，反弹开了柱间的忍术，但体质上的差距终究让柱间战据了上风。
    宇智波斑来回使用忍术与之交战，却意不在此。
    这回战场相见时，他已经继承了只有族长才能使用的团扇，而千手柱间背后也多出了一个巨大的卷轴——这件东西定然大有文章。
    交锋逐渐走向白热化阶段。没几个回合，两人再次拿着武器冲撞在一起。
    宇智波斑当然没傻到一味跟千手比力气。他找准机会便用幻术干扰了一小部分景象，令千手柱间一击挥空。
    他已经隐藏了自己的真实位置。而这次轮到他以牙还牙，一刀割断绑带，夺走对方身后的卷轴了。
    千手柱间正欲阻止天启的动作，可宇智波斑的动作何其之快，早就拉开了距离，还用上了阿辰的教给他的简易封印。
    千手柱间的面色陡然一变：“这封印术……”
    宇智波斑对此不屑道：“需要这么惊讶吗？我看阿辰对此了解一二，还准备用于实战，就用写轮眼复制了几个最简单的，再学了各种原理。能派上用场倒是意外之喜啊。”
    可这封印术，应该是漩涡家的东西啊！
    千手柱间想到阿辰曾经说过的话，心下了然，顿时缄默不语，准备把卷轴夺回再说。
    他少了这个卷轴，不少忍具无法召唤，时间一长必会出现颓势。况且这卷轴里还有千手一族的禁术，是千手一族的族长信物，他必须夺回！
    两人的高下之势，随着双方的脚步与心理变化再度扭转。
    斑有了大卷轴当挡箭牌，千手柱间的战斗方式也不能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了。
    因为有所拘束，宇智波斑占尽优势，令他节节败退。
    而千手柱间的战意却在眼底熊熊燃烧。
    那战意，不是为了胜利。
    也不是为了伤害天启。
    而是为了对抗这互相伤害的命运。
    他想，我不会放弃。
    我要重新定义何为忍者，要让两族联盟，建成村子。将我们的弟弟，将孩子们一齐保护起来。
    我会种下这梦想，令它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直至结出果实。
    ——我要亲手抓住这样的未来。
    在宇智波斑的团扇即将砍上千手柱间脖颈的那个瞬间。
    千手柱间抓住了藏在血脉内的直觉，双手一合，拍向地面。
    “木遁——”
    沉眠的土地像被生生不息的查克拉唤醒。
    大地颤动，地底深处的枝干顺应召唤，由此割裂山脉、穿过岩层，现于人世。
    那些延伸的枝条上不断长出花苞，在黑夜中悄然舒展，继而百花齐放。
    “花树界降临——！”
    第19章 向死而生
    浅川辰接受了宇智波斑的托付，也行动飞快。
    他隐匿了身形，召唤雄鹰来代替自己的眼睛。
    由于结界术的特性，即使施术者不在周围维持结界，也不会离得太远。
    好在这回浅川辰的运气不差，立刻找到了千手朝华。
    宇智波青治曾经与他说过，这名千手擅长结界术和封印术。
    当时为了以防万一，他也整了个不算完善的备用方案干扰施术者。
    他对结界术了解不深，但想维持一个结界持续存在，就需要利用地脉所蕴含的能量，或者由施术者持续提供查克拉。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忍者世界的地脉趋近干涸，蕴含的灵气十分微弱——但总之千手朝华需要亲自给结界提供查克拉这一点，算是帮了他的大忙。
    他正欲赶到千手朝华面前，埋伏于周遭的千手忽然从四面有序袭来，形成的包围近乎让他无路可逃。
    这一瞬间，浅川辰感觉到了身中数十把长刀、又在熔岩地狱中被烧灼至死的刺痛。
    那令人心悸的痛感近乎让他心脏一滞，下意识地伸手封印了部分痛觉。
    人的痛觉本是身体对危险的一种预警信号，封印痛觉有时也意味着自身规避风险的能力会更加迟钝。
    但在战斗中被疼痛影响思考能力，将更为致命。
    而就在痛觉被封印后的短短零点三秒间。
    浅川辰立刻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他即使不是感知型忍者，也有小范围的侦查能力，可为什么刚才竟没发现这些埋伏？
    千手一族的忍者多为水土两属性，照理说也不会使用熔遁啊。
    异样感油然而生，他睁开写轮眼，立刻看破了幻术。
    而回到现实的瞬间，冷冽的拳风忽地从侧面袭来。
    浅川辰堪堪闪身从拳边擦过，这才躲过了被轰穿脑壳的命运。
    千手桃华一击落空，拳头落地的余威立刻引发了一阵震颤：轰鸣声中，地表已然出现了大片蛛网状的裂痕。
    浅川辰看着的这幅景象，神色一凝，压低了身体。
    “可别以为能从我们这里轻易通过。”
    千手桃华说完，千手板间和千手扉间也瞬身至此，拦住他的去路。
    “那就看你们拦不拦得住了。”
    浅川辰忽然戴上了防毒面具，扔下一枚红色的烟幕弹。
    他根本没时间跟他们纠缠，更何况这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就算他有本事杀死他们，这点缠斗的时间还不如用来尽早解除结界。
    红色的烟雾迅速扩散。千手桃华冷笑屏息，心说普通的毒素怎么可能对千手有用。而下一秒，她却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生疼，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浅川辰微微一笑。
    感谢这个世界的食物单调，让他总是习惯性地贴身带着各类作物种子，好随时自制调味剂、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
    他刚刚放出的烟幕中，就混了点辣椒种子特制的喷雾——这次出战前，他刚好随手调配了一份。
    得亏千手对自己的体质相当自信，根本想不到准备防毒的忍具，也想不到有人会用这招，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不管手段是什么，只要足够出人意料，能起到应有的效果就行。
    趁着阻拦他的三人无法作出反应，浅川辰近乎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千手朝华面前，举刀突刺。
    千手朝华也不愧是千手一族的佼佼者，她在震惊之余，下意识腾出一只手，硬是拔刀接住了这一击，摆出应战姿势。
    可惜她算错了一点，当年稚嫩的浅川辰，如今早已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了。
    与生俱来的反射神经和战斗天赋经过五年的磨砺，早已远远强于当初。他现在的实力，可比宇智波大多数精英都更胜一筹。
    想单手与他争胜，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浅川辰借着写轮眼的幻术掩护，迅速结印。
    而千手朝华同样反应迅速：她脱离幻术的同时，再次单手挡住了浅川辰一记逆袈裟斩。
    可浅川辰的布局永远不止眼前一层。就在她以为挡下了刀刃的时候，却感到自己的胸口被沸水浸泡。
    不对，那是自身的血液和水份在体内沸腾！
    “灼遁——”
    随着对方的声音传入耳中，千手朝华才真正回归现实，发现浅川辰的左手已经刺入了她的胸膛，蒸发着她的身体！
    是双重幻术！
    “啊，真是不好意思，没即兴把名字取出来，就先欠着吧？”
    浅川辰收回手，轻声念了一句。
    从交锋到分出胜负，这其中不过短短三秒。
    “轰隆——！”
    支撑结界的查克拉中断了供给。
    随着一声巨响，不远处困住泉奈和斑的结界支离破碎，巨大的树木也忽然从战场中央破土而出，让众人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
    浅川辰呆滞了一瞬，立刻回神撤离了现场。
    被他用辣椒水糊了一脸的三名倒霉千手已经赶来，慌乱地捂住朝华的胸口开始治疗。
    而紧接着，浅川辰返程的路上出现了大量千手的身影：十人，二十人……更多的千手赶到现场，将浅川辰团团包围。
    可这次不再是千手桃华施加的幻术了。
    来时容易去时难，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浅川辰对此也不是毫无预料。如此恶劣的战况，其实也和他的战前提议有关。
    战国人均生命短暂，为了尽快让后辈挑起大梁，宇智波一族在战前便已经准备好将大部分权力移交给他们。
    而他们欣然接受，同时也把浅川辰的问题摆在了前头。
    几年前阿辰坑了千手族长与其三子的事情他们宇智波都还记得一清二楚，这些死对头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宇智波辰现在已是族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哪有撇下他上战场的道理？
    浅川辰倒是十分淡定。自己被盯上了就被盯上了吧，不如彻底利用这一点来布局。
    既然千手的体质更适合打持久战，那就削弱他们的优势，不跟他们在主战线死磕，转而往其他战线增派人手。
    那些地方大多是中小忍族互相交战，只要集中一小部分的宇智波战力参与其中，必会改变双方僵持的状态。
    等他们以游击的方式支援完各地，再立刻回来支援主战场也不算迟。
    这样一来，宇智波和千手两族的战争就能比往常更早结束，牺牲也能更少一些。
    几人思来想去，互相讨论和完善着战术，最终敲定了浅川辰的计划。
    为了让这场奇袭奏效，他们尽量压下了这个消息，直到最后才向族人公布了作战方案，将暗中窥探的间谍们耍得团团转。
    “情报的准确性我们拱手相让，但时效性就不一定了。”那时的浅川辰笑眯眯地表示。
    当千手一族通过内线得知这件事，再做出反应也为时已晚。
    结果正如他所料，千手佛间和部分精英没有来这个战场，而是匆忙赶赴了其他区域。
    而这点时间差，足够宇智波闹个天翻地覆了。
    至于眼前的主战场——
    多亏宇智波家多出天才少年，而他们为了完善这次的作战，又召集了不少自愿重新参战的退休宇智波作为补充战力，这才没被千手打得太惨。
    谢谢千手一族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作为诱饵，他还是足够合格的。
    浅川辰脸颊上划过一滴冷汗，笑道：“我说，咱能不能换个方式战斗啊？你们这样围攻我一人真的很不讲武德哎？”
    他现在被围得很死，偏偏周围的地势又让他无处闪躲，硬碰硬的胜算很低。就算杀出了这层包围，之后还有扉间板间之类的硬茬子在等着他。
    刚才那样的小伎俩不过是权宜之计，不可能再次成功，对方也不是好打发的货色。这么一来，只有拖延时间了。
    “战场上谁会在意那种东西？宇智波辰，千手一族必要在今日将你手刃！”
    话音一落，密密麻麻的手里剑已经朝着浅川辰袭去，刺穿了他的身体。
    “真是令人头痛，我本是想轻轻松松活下去的，真不想杀人呀。”
    浅川辰的身影变成数十只乌鸦飞向天空。千手们下意识抬头追击，以攻击力极强的水断波瞄准他滞空的机会。
    浅川辰的从容地结印，以多重风切之术硬生生切开了集中瞄准他的高压水枪！
    诸多千手为此倒吸一口冷气，现在明白族长为何指名道姓要他的小命了。
    “雷遁——”
    可不等他们吃惊，浅川辰又借着满地流淌的水开始释放忍术。
    “地走！”
    几个忍术放完，浅川辰仍不放心，又皱着眉头补了个通灵术，放出小鲨鱼作为干扰。
    至此，千手不断追杀他的成果也开始显现。
    浅川辰的体力和查克拉双双见底，境况岌岌可危，其实连站着都开始吃力了。
    靠着好伙伴的支援，他终于找到了调整状态的机会，深呼了一口气。
    接下来，将是他的乾坤一掷。
    面对诸多蓄势待发的千手，他闭上了眼睛，在生死间抛弃了杂念，扩大了自己的感知力。
    烽火四起的战场中有血液四散飞溅，雨势渐渐减小。
    沙尘和土地掩埋着无数尸骨污秽，却依旧生生不息，孕育和繁衍新的生命。
    即使这个世界有太多的黑暗和绝望，但总有人会给他带来温暖和希望，让他逐渐喜欢，甚至爱上这个世界。
    那个人曾经是夏油杰，曾是白兰杰索。
    但现在是斑和泉奈，还有愿意接纳他的宇智波。
    为了这些人，他愿在无尽的轮回中，向死而生。
    他要让这凛冬散尽，灯火长明。
    浅川辰睁开眸，猩红色的写轮眼在疯狂转动中变化着，终究进化为双勾玉。
    细长的金色锁链从他背后延伸，不断封锁住敌人的行动。
    他能看清每一滴雨水的轨迹，每一个千手的肌肉动作，预判出每道攻击的朝向。
    灵魂深处的觉悟，逐渐化为柔和的火焰，包裹住他的刀刃。
    “禁术——”
    时间的流速在他眼里越来越慢，而他的动作在众人眼里越来越快。
    他孜孜以继地舞动刀刃，在沉闷的深夜中，划出一道道绮丽的火光，令人如痴如醉。
    那一瞬的光亮映在人们的眼瞳中，让他们下意识地伸出手，在死前的恍惚间看到了没有纷争、没有伤痛的忍者世界。
    ——啊啊，如果那样的世界真的存在，那还真是令人向往啊。
    “繁生樂。”
    第20章 受宠若惊
    人的爆发力，总是无意识地将人类的潜能激发到极限。
    浅川辰本身只准备以写轮眼配合幻术和刀术杀出重围。
    而死气之炎的运用和漩涡一族的封印术式，都是脑中一闪而过的灵光。
    生命攸关间，血液在体内沸腾，灵感油然而生。
    冥冥之中，他选择了追随自己的直觉，结果就是领悟了这些不曾掌握的力量，继而杀出了一条活路。
    可当他使出浑身解数突出重围后，身体的疲惫感却像一座大山一样压了下来。
    剧增的身体重量逼迫他跪倒在血泊中，等待身后的敌人削去自己的头颅。
    即使还想以意志力继续站立，但体力和查克拉都已经完全耗尽，肌肉的撕裂感也让他彻底失去了平衡。
    他无可奈何地在四处皆敌的环境下逐渐模糊了意识。好在最后一刻，他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呼喊。
    浅川辰撑着眼皮望去，正看到宇智波斑在疾风骤雨中奔来——对方的的那双眼睛，已经是三勾玉了。
    ……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那之后的事情，浅川辰一概不知。
    而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在族内躺着了。
    原本应该持续三个月的大规模争斗奇迹般地缩短到了三周。
    现在除了一些主战成员仍在为战斗收尾，大部分族人已经回到了族地休息。
    听说这次族里的牺牲很少，不少人说是他的功劳。
    唯一苦恼的是在那生死攸关间，他找到了如何使用金刚封锁的感觉，又顺势用出来了。自己拥有漩涡一族的血统一事，必定是暴露了。
    已在组内掌管了半个医疗部的宇智波火瑠看着他，嘴上说着喜讯，表情却沉痛极了。
    “知道吗？你活着简直是奇迹。”
    浅川辰见她看着自己，表情好像在问，怎么会有人对自己这么狠。
    “不就是当诱饵吗？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女孩子别这么皱眉，会不好看的——”
    浅川辰打了个哈哈，本能地想要伸手安慰一下好朋友的妹妹，却在试图直起身子时微微一怔。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右胳膊没了。
    不仅如此，他的左腿正被牢牢地绑在石膏上——骨头完全粉碎，无法修复。此外，他的腹部显然也被利刃穿刺过。
    浑身的痛感姗姗来迟，一同传入大脑。
    浅川辰头皮一阵发麻，连意识也模糊了一瞬。
    怎么会这样？
    “这下你明白了吗，你已经无法继续当忍者了，你……不能再战斗了。”
    浅川辰呆滞了一会儿，没有出声。说实话，他头一次受那么重的伤，受到的冲击并不小。
    如果是上辈子，凭借白兰从平行世界带来的医学技术，完全能够痊愈这样的伤势。可放在这个时代，这麻烦就大了。
    带着这样的伤势，想要推动世界发展不就更难了吗？
    不过手的问题，或许可以找风之国的忍者千代。听说她的傀儡术十分了得，人偶的肢体活动起来，就像活人一样毫不生涩。
    至于脚，实在治不好就截肢了，和手一样换成义肢吧。
    “不能战斗了吗……也好，我本来也就不想当忍者。”
    浅川辰伸了个懒腰，懒懒地躺回枕头上，“我这么聪明，以后还能留在族地里出谋划策不是吗？”
    “自从我学会了医疗忍术，一直都在送走朝夕相处的朋友和家人。原本像你这样身受重伤，无法再战的人，早已经万念俱灰了。”
    火瑠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浅川辰沉吟了一会儿，向她解释道：
    “嗯……大概是因为我还活着吧？选择留在宇智波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觉悟了。”
    “会变成这幅模样也是我的选择导致的。我不后悔，因为已经救到了更多人。这是值得的吧？”
    宇智波火瑠沉默不语，许久才再次起身，照看其他受伤的族人。
    医馆里没有窗户，浅川辰只得盯着门帘，看着人们进进出出。
    三小时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
    直到宇智波火瑠把难闻的药汤递到他的跟前，他才忍着苦涩，一股脑把药全灌进胃里。
    也不知道药中都有些什么成分，没过多久，他便觉得眼皮微重，再度陷入了深眠。
    ——
    浅川辰再次从病床上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
    明明困得要死，他的意识却在闭眼后变得格外清晰，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就连瞅着自己的伤势时，似乎也没什么真实感。
    得知他醒来后，宇智波青治最先赶了过来。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和从容，反倒带着一股浓烈的怒意。
    本以为会被劈头盖脸骂上一顿，可他等了好长时间，却只听到宇智波青治开口问他：“伤口疼吗？”
    浅川辰点了点头道：“很疼啊，不过我之前战斗时恰巧封印了部分痛觉，所以现在也没达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对他来说，只有得到希望后失去的那个瞬间是无法忍受的。失去手脚无法行动的伤痛根本无法与其相比。
    但对于在乎他的人来说，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会让他们无法忍受的吧。
    他已经不会为此难过，却有人愿意为他伤心和生气。这让他感到开心的同时也有些难过。
    让他们操心了啊。
    “你辛苦了。虽然你这次立下不少战功，但你在战场的时，无意识的使用除漩涡一族的忍术了吧？即使你努力付出到了现在，但仍旧改变不了人和人之间那脆弱的信赖关系。”
    “你仍要做好被部分族人质疑的准备。但至少你要知道，我相信你。”
    宇智波青治看着他，反反复复欲言又止，酝酿许久后才补充道，“至于未来的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会把积蓄全部留给你。”
    “没关系的，青治爷爷，你操心过头啦。”浅川辰露出爽朗的笑容，眼里似乎没有任何阴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装上义肢，就还有我能做的事。或许哪一天，奇迹就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是吗？”宇智波青治表面不显，实则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阿辰的这份乐观，竟让他在这时感到极度讨厌和憎恶。
    他不愿阿辰在此时仍像个忍者一样强颜欢笑，反倒宁愿这个孩子在这时崩溃得失声痛哭——没人会在这时去责怪他，责怪一个为了同伴而无法再做忍者的普通人。
    “阿辰，希望你之后也能像这样乐观下去。”
    ——
    第三天醒来，浅川辰忽然觉得口很渴，想去找水喝。
    而他刚想开口，却发现一只熟悉的手将竹筒递到了他的眼前。
    “斑！泉奈，你们回来啦。”
    浅川辰惊喜地抬头，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泉奈送上了一个拥抱。
    伤口的疼痛让他猛地倒吸一口气。
    “笨蛋！你为什么不逃啊？我和哥哥马上就会来救你的！”
    浅川辰下意识抚了抚泉奈的背，发现他正浑身发颤。
    他怔了怔，抬起头来，向宇智波斑投去求助的目光，却发现对方的神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从没想过宇智波斑也会看着他露出这种表情。
    浅川辰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微微歪头，理所当然地表示：“那时候他们也围很死啊，再说，如果真的我逃了，你们不就得面对那好几十号的千手了吗？这次的作战主要是我出的主意，出了意外也不能让你们来扛啊。”
    “阿辰，我们在你眼里就那么弱吗？这种程度的障碍，你认为我们迈不过去吗？”
    宇智波斑的声音听着冷静至极，可他实际上却恨不得把牙齿咬碎。说话间，那双握紧的拳头正渐渐渗出鲜血。
    浅川辰心疼至极，他送的手套要烂……哦！这不是重点，斑哥的手都握出血了！
    “斑哥，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和你道歉。”
    浅川辰很想挤出几句话，让宇智波斑放松一点。可思来想去，他只得用左手挠着头，一时竟有些嘴笨：
    “你看，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和泉奈有兄弟去世了，还没心没肺地说既然泉奈要上战场，为什么还要护着……可现在我才理解，当初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话。”
    “当时泉奈和我说了，与其跟你开口道歉，不如直接战场帮上忙，现在我做到啦。你就连同这次的事，一起原谅我，好吗？”
    宇智波泉奈：“阿辰，你是为了当年的事情才——？”
    泉奈和斑为此震惊不已。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啊？事到如今，他又何须道歉？
    “不许再这么做了，阿辰，如果让你牺牲就没有意义了。比起家族，我更在乎我的弟弟。”
    宇智波斑脱下手套，擦干了血迹，抚上他的头。
    “而你在我心中，和泉奈是一样的，你们是我最想的保护的人。我不允许你这样胡来。”
    浅川辰错愕了一瞬。他从来只允许他的哥哥这么做，但此刻却无法拒绝这份暖意，只得像猫咪一样惬意地眯起眼睛。
    他知道宇智波斑不是夏油杰，不是白兰·杰索，却下意识地从他身上寻找起了他们的影子，这实在糟糕透了。
    “阿辰，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弟弟？我会像泉奈那样对待你，把你也当作最珍视的家人。”
    浅川辰微微蹙眉，拒绝的话语在喉间转了又转。
    “那即使我是个过分的、糟糕的、又叛逆的坏弟弟也可以吗？不会出尔反尔吗？不会气得想砍了我吗？”
    宇智波斑勾唇笑道：“当然。”
    浅川辰有所动容，又神色一凝道：“不不，我不信，哥哥永远是最照顾弟妹的那个人。口说无凭，你先喂我吃饭，喂到我伤好为止我就同意！”
    宇智波斑笑了笑。不就是照顾病患么，没什么难的，他弟弟泉奈发烧的时候他也照顾过。
    他站起身，无比自然地去厨房打饭打菜了。
    没想到他真会这么做的浅川辰受宠若惊，但现在后悔好像来不及了。
    “嘿……？哥哥要收你做弟弟了啊。”
    泉奈笑眯眯地看着他。
    浅川辰立刻警觉：“泉奈，我绝对没有要跟你抢兄长的意思！”
    “我倒是不介意和你分享哥哥的爱，只是阿辰比我小，也应该要叫我一声泉奈哥哥吧。”
    “不行！泉奈奈就是泉奈奈，就比我大那么点，怎么能叫哥哥？”
    “你等等，为什么从泉奈升级到泉奈奈了啊！”
    “因为这样叫比较可爱？”
    “在你眼里我居然还是可爱的？说起来你之前还把我认作女孩子了吧？现在看起来倒是你比我更加秀气嘛？”
    “明白了，这是头发太长给你的错觉。等我换个发型，再锻炼锻炼，马上就做个最帅的宇智波。”
    “那是不可能的，最帅的只可能是哥哥……不对，话题被你带歪了！”
    和泉奈小打小闹的这一会儿，宇智波斑已经端着配给的流食来到了他跟前。
    他看着宇智波斑吹了吹热腾腾的粥，拿勺子捞起后又用唇瓣轻轻一抿，确认温度正好，才递到他的嘴边。
    于是经过医馆的人们开始不住地朝这瞄啊瞄，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情景。
    宇智波斑居然照顾起除泉奈以外的族人了！这吹的哪门子风？
    浅川辰又惊又怕，但还是乖乖地吃下了这口偷加了糖的粥。而这样的精心照料，竟然延续了整整一周。
    而浅川辰也从最初的抗拒，到渐渐开始妥协。
    他知道有些藏在心底的东西是无法造假的。更何况再不接受，他身边的泉奈可就要失去理智，虐待伤员啦。
    想通的那一刻，他闭上眼笑道：“是我输啦，哥哥。”
    第21章 离去之人
    有时候身体忽然痊愈，也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浅川辰一觉醒来，发现右手长了回来，身上的伤口全部消失，被折断的腿也能重新支撑他站立于地面。
    他不认为之前的伤势就是一场梦——因为那些铁定让他终身残疾的伤，宇智波斑贴心地喂他吃了整整一周的饭，从而让他心服口服地认下了这位哥哥。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岂不是太悲哀了？
    浅川辰起身，发现人们对他的痊愈并不惊讶，便立刻明白是有人用某种忍术治好了他。
    但使用能瞬间治好伤势的忍术，施术者又得付出哪种代价？
    “怎么回事？”
    浅川辰下意识地抓了个族人询问，而那人这才沉痛地告诉他：“快去看看前任族长吧，他马上就要下葬了。”
    浅川辰深吸一口气。
    他其实并不知道前任族长是谁，但身体却先一步奔向了家的方向。
    沿途的风景都比平时多了一抹纯白。那原本代表圣洁的颜色如今正昭示着不可逆转的死亡，刺眼到令人厌恶。
    他想起这些天，来医馆找过他几次的青治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但他只当是老人家习惯性地犯了啰嗦的毛病。
    谁能想到这是老人在做最后的告别？
    谁能想得到所有人都在瞒着他？
    “我的伤，是青治爷爷用生命的代价治好的？”
    他问站在边上的陌生族人，而对方摇了摇头。
    “很多人都看不出来，青治大人一身旧伤，早已经油尽灯枯了。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或许他会死得更早一些。”
    浅川辰默了默，又问：“那他是用哪种禁术治好我的？”
    “你知道伊邪那岐吗？这是我们以写轮眼发动的究极瞳术。它可以在发动的瞬间，将施术者的状态记录下来。”
    “在施术的有效时间内，任何伤害甚至于死亡，都能物理性地回复到原来的状态，代价是使用伊邪那岐的那只眼睛也会永远失明。”
    浅川辰蹙眉：“可是伊邪那岐是作用于自身的吧？”
    “你知道青治大人有万花筒写轮眼吧。”
    浅川辰难难过道：“算是吧。”
    就算是三勾玉和老花眼，也不至于把豪猪看成猫咪来抚摸，他那眼睛的受损程度跟失明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的万花筒写轮眼，恰好可以把对象一的伤害记录下来，任意转移到与他对视的对象二身上。而‘一’所受的伤害则会因此瞬间痊愈。同样，他自身也可以是施术对象。”
    浅川辰觉得这能力够强——敌人想应对这一招，只能完全不看他的脸，或设法划瞎他的眼。而他想攻击时，哪怕砍自己一刀把伤势转移给敌人都行，就是自虐太疼了点。
    老爷子年轻时肯定没少开万花筒救过族人，这才能住在宅子里安享晚年。
    “所以他是把我的伤势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又用伊邪那岐治好了自己？”
    族人点点头，神情微妙地看向浅川辰：“但他因疼痛昏厥了很长时间，醒来再使用伊邪那岐时已经迟了。过度的疼痛是会直接影响精神和大脑的，他意识到这一点，便在最后几天为自己处理了后事。”
    “这样啊。”浅川辰抬起头，忽然觉得自己对宇智波青治的了解还是太少了，“青治爷爷以前的家人是怎样的？”
    如果不出意外，以亲属身份出席的可能只有他一人。
    “青治大人的夫人去世得很早，族内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印象了。他曾经还有一儿一女，儿子死在了战场，女儿却喜欢上了自己的暗杀对象，后来抛弃家族远走高飞。青治一蹶不振，也从族长的位置上引咎退位了。”
    浅川辰没吭声。
    他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跑到了厨房。那里还留着青治给他做的红豆糕，而写给他的遗嘱就压在这下面。
    他咬着红豆糕边吃边看，但怎么吃都不觉得甜。
    “给宇智波辰——
    别难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反正是条老命，能帮到你最好不过。
    我也和你一样，不会后悔。
    我本想让我的孙子当上族长，但这只是遥远的梦，不该强加于你。忘了我说的吧。
    在得知你的心性之后，我只希望你能继续留在族地……但现在想想，如果留在这里会让你痛苦的话，就去你喜欢的地方吧。
    你能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也理当不受束缚，翱翔于天际。
    谢谢在人生的最后有你的陪伴。”
    浅川辰继续往下看，下面都是一些对族人的嘱托和要事上的交代。此外，上面还提到将大部分财产留给他，其中包括一只万花筒写轮眼。
    浅川辰哽咽着吃完了红豆糕，看到最后，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宇智波们精神都有问题：不想法子治疗血继病，反倒把眼珠子送来送去，是想培养后代的特殊癖好吗？
    族内正式举行葬礼的当天，阳光烈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蝉鸣一如既往地延绵不绝。
    等到葬礼结束，浅川辰仍旧站在墓前。
    树影随着时间逐渐延展，阳光透过枝叶打在他脸上，光斑摇曳，点点相连。
    他闭上眼，感受婆娑的光影交替。那些光照亮了眼睑上纤细的血管，宛若树木抽芽的枝条。
    他想，死去的人没有了眼睛后，他们的灵魂还能看到这样的光景吗？
    他们的意识和灵魂还会和这个世界相通吗？
    还会继续看着自己前进吗？
    他其实根本不像人们想的那么精明，相反，他是笨拙的。
    他会为了几顿甜食成为宇智波。
    会为了改善未来的伙食开拓大片土地自己耕耘。
    为了柱间和斑哥的梦想，他努力地向未来的和平伸手，减少着两族的牺牲……
    等他再次回头看去，他已经丢失了许多珍视的人，就像丢了玉米的笨熊。
    他太自傲也太轻狂了。
    宇智波泉奈：“阿辰，你之后要来我们家住吗？”
    泉奈和斑走到他身旁。两人似乎早就打算询问他的意见，又不好打搅他，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宇智波斑：“哪怕来我们家吃个饭也行。你一个人也会有很多不方便吧？”
    “虽然不是现在，但我会慢慢搬过来的。”
    浅川辰明白他们话中的意思，点点头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人缅怀够了总得继续向前。
    生命凋零得轻易，却也比想象的沉重。
    他所夺走的生命，一定和他一样，有着重要的人等着他们回去。
    他们会和自己一样愤恨、悲伤，但世界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他们只能品尝着这份痛苦和绝望不断成长。
    如果无法避免屠戮，那就让他负重前行吧。
    他会永远记住逝者，然后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第22章 一战成名
    十天后，浅川辰被泉奈和斑叫到了训练场。
    确认四下无人，几人这才开始交谈。
    炎之国和风之国的战争已在十天前结束。风之国宣告本国彻底获得了胜利，并得到了炎之国的部分土地。
    此外，这一国因宇智波的战术获益不小，自然也给了不少好处。
    浅川辰则又一次成为了族人的谈论焦点。
    他先是以自身战术提前结束战争，为全族带来了巨大收益，之后又被宇智波斑收为义弟。
    本该在族内作为功臣名利双收，可他却偏偏在情急中使出了漩涡一族的金刚封锁。
    宇智波们很快就明白，宇智波辰当年死活不愿透露父母消息的原因。
    联系起如今还有长老死咬着他身上那一半漩涡血统不放的态度，就不难想象出族中当初的立场：要是他们当年就知道了他的身世，铁定早就有族人为除后患，对一个孩子痛下杀手。
    至于眼下，宇智波辰可谓在忍界一战成名。
    先不提他在生死之间爆发出的巨大潜力，光是他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战术就已经成了中小忍族的热门论点，更别说在战斗中忽然使出漩涡一族封印术的轰动性了。
    漩涡一族和宇智波一族同属于忍界豪门，而两家的混血儿居然在宇智波族内混得风生水起，这意味着什么？
    对于正在流浪的混血忍者来说，他们看到了一种充满希望的可能。
    可整个忍界就头疼大发了。
    现在在忍界引起骚动的还不止宇智波辰一人。千手柱间在上场战役觉醒了木遁，而宇智波斑也开了三勾玉……
    要是宇智波辰在这种时候把自己习得的漩涡忍术全部透露出去，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平衡数百年的力量格局很可能就要被彻底打破。
    忍族和忍族间的结盟关系也会因此发生巨变，而大名们也将重新评估他们的战力。
    他们是应该与宇智波结盟，还是投靠千手削弱宇智波，或者静观其变，和其他忍族组成第三股势力？
    在其他忍族为此头疼的时候，宇智波一族也在为宇智波辰苦恼。
    战后漩涡一族得知了战场上的事，立刻给宇智波发了通告——对方要求立刻交人的强硬态度，让宇智波全族都为之震惊。
    唯一的好消息是，宇智波青治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虽然族内确实有质疑阿辰的声音，但绝大部分族人都愿意站在浅川辰身边。
    所以这次家族会议召开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私下讨论。
    宇智波泉奈不禁感慨，他们居然可以为阿辰联合千手对付宇智波，这是何等的执着啊？
    “阿辰，你父亲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呃……他是个很伟大的父亲，不过作为忍者也就普普通通？”
    宇智波斑：“阿辰，你可以不和其他族人说，但总得跟我和泉奈透个底。”
    “真的没什么了，哥哥，我自己都好奇呢。小时候我曾问过一次，父亲说自己是漩涡一族的遗孤。硬要说有什么线索的话……”
    浅川辰回想了一下，“父亲作为忍者意外地不善战斗，我的体术跟刀术基本都是自己为生存摸索出的野路子。不过战斗以外的忍术，还有祭祀之类的知识，他算是精通到百科全书级了吧？”
    虽然父亲走得早，他只跟着学了点皮毛，但现在也算够用吧？
    浅川辰正暗暗为自身的学术不精而略有羞愧，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则因他的话有了眉目。
    他们的父亲当年确实捡回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啊。
    宇智波斑轻嗤：“难怪漩涡一族不惜与我们敌对也想将你捞回去。你手里还藏了不少漩涡一族的秘术和历史典籍吧？”
    浅川辰点了点头。因为个中隐情，他本来不想让人知道这事。
    他父亲早年依族人所托，去调查遗失的历史，又因此遇险，留下的不少笔记和暗号只有他才能看懂。
    “父亲也是因为离去得突然，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和我交代。”
    宇智波斑了然。阿辰现在的身份是宇智波，为了避免血统暴露，他恐怕主动避开了对涡之国的调查。
    不然以他的能力，不可能连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父亲在漩涡一族的地位。
    “你想知道你父亲是做什么的吗？”
    “这是当然的啊。”
    宇智波斑点点头，身为宇智波未来的族长，自然对旋涡一族也要有所了解。
    “漩涡和其他忍族不同的地方，就是设立了祭司一职。他们信仰死神，敬畏死亡，歌颂生命。而你的父亲，很可能是当时选出的主祭司。”
    漩涡一族的主祭祀不光要主持每年的祭典，还要保管漩涡一族所有的文献和忍术，平常还要教导族内的孩子乃至战争孤儿，算是漩涡一族行走的知识库。
    当年宇智波也接到了一个刺杀漩涡一族要员的S级任务，而当年接下这个任务的恰巧是宇智波青治的女儿。
    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族内心知肚明。
    而最近那场战斗结束后，族里的知情人士恐怕都知道宇智波青治真是宇智波辰的爷爷了。不过大家都默契地缄口不言，生怕一不小心就在阿辰的伤口上撒了盐。
    “他在别人眼中这么厉害，可在我眼里只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父亲而已。”浅川辰面色一沉，又立刻继续道，“也就是说，比起血继的外流，漩涡一族其实更在乎父亲给我的那些东西吧。”
    宇智波泉奈忍不住讥笑：“其他忍族根本不知道，我们宇智波一族用写轮眼复制下的忍术多到近乎看不完。就算是漩涡一族的忍术，我们也未必会放在眼里，更何况两家还有查克拉属性上的冲突呢。”
    “我现在倒挺庆幸当年发现我的是宇智波。”
    浅川辰忍不住吐槽，手中的苦无在旋转中脱手，正中墙头的靶心，“现在整个忍界都在盯着我们宇智波跟千手，我要是轻易把典籍送出去，岂不是会让他人以为我们欺软怕硬？不管那些秘术和历史典籍里藏着什么能撼动一族的秘密，对方的老大都太沉不住气了，一点都不像族长所为。”
    宇智波斑微微挑眉：“那是你父亲的遗物吧？就这么送出去没关系吗？”
    “没关系，真正有价值的遗物都在这呢。”
    浅川辰用拇指指了指心脏，又道：“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漩涡家的。父亲的本意可能是为了以防万一，让我在他们不能照顾我时，用这些东西去漩涡族地换一丝庇护。但他也太不懂人心了。”
    宇智波斑心下了然，想起了阿辰之前在族内的待遇——当时族里也有疑心病过重的长老建议直接杀掉他。
    而若当年他直接去了漩涡族地，指不定就立刻消失在这世上了。
    不知道宇智波斑在想什么的浅川辰继续道：
    “试问谁会傻到抱着一堆宝贝找苦吃？涡之国作为海上贸易中枢可是富得流油，对付他们前当然要先找个靠山，设法暗中狠狠敲他们一笔，再一点一点把东西还回去啊！”
    “……”
    泉奈和斑陷入沉默。
    行叭，会担心阿辰不懂如何明哲保身是他们太蠢了。
    宇智波泉奈摇摇头，在对这位弟弟无奈的同时也放心了：“我看在如何处理这件事上，你早就想好了吧，包括眼前出岔子的情况。”
    浅川辰莞尔，随即轻声道：“上次的作战计划可不止减少伤亡这么简单。我已经找到了几个潜伏已久的内线，会收拾掉他们再离开的。你们可以在这之后发出对我的通缉，反正是真是假，明眼人都能明白。”
    宇智波斑并不赞同：“你知道叛忍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宇智波不会动你，其他家族却不会。”
    “放心吧哥哥，我有处可去。”
    宇智波斑于心不忍，但还是点头应允了。以阿辰的身手，只要不被围攻，一般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泉奈也为他难过。他刚回领地不久，明明参加了一次战争，还以自身的战术减少了牺牲，这会儿却得以这种方式离开。这难免让人愤懑不平。
    阿辰是喜欢周游列国没错，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宇智波泉奈：“阿辰，要是撑不住了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浅川辰微微睁大眼睛，随即眯起眼失笑道：“这点程度算不了什么啦，而且我不能总给家人添麻烦啊。”
    “能放下包袱尽管添麻烦的才叫家人。”宇智波斑轻哼一声，“只要宇智波还有我和泉奈在，谁也别想动你。”
    “记住，阿辰，宇智波是你永远的后盾。如果一个家族连重要的家人都保护不了，那就干脆让它毁灭了吧。”
    浅川辰心中一暖。夏季炙热的风穿过训练场，耀眼的日光洒在他身上，却不带一丝浮躁，连着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他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而不是宇智波斑，他大概会一笑而过。
    可这个人是不会对弟弟说谎的。
    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他此刻是多么感谢这个世界让他遇到这个温暖的家族，遇到宇智波斑。
    他最初许愿的时候，不就是渴望这样的家人吗？
    他闭上眼，柔声道：“别太操心啦，哥哥。这东西总还是要还的，不过绝不是现在。等以后建村结盟再还他们才最划算嘛。”
    宇智波泉奈一时疑惑，而宇智波斑的面色则微微一凝：“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件事？”
    “斑哥放弃了，不代表我就要放弃啊，就算想阻止我也已经晚了哦，毕竟我在五年前就已经设好局了。我想现在战争快到白热化阶段了，只要再熬这一阵子，和平就会到了吧。”
    泉奈斑：“……”
    不是，你先等等，你这话说得怎么跟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一样？
    第23章 暗中布局
    其实说浅川辰是幕后黑手，也算是对了一半。
    几年前浅川辰出门收集各国情报，宇智波火核也受族人所托，要盯好这个古灵精怪的小祖宗，以免他在外面惹事。
    这一路上，宇智波火核就差没在脑门上写上保姆两字。谁知织田家康利用自身血继，整了个工具人，轻轻松松就和浅川辰搭上线了。
    这几年间，织田家康也算喜事临门。他在田之国爱上了一位藩主的女儿，如今已经成了家，夫妻恩爱和谐，还与岳丈有着同样的野望。
    因为连续的年荒，以农业为生的田之国国力衰弱，粮食紧缺。贵族和平民间的贫富差距又一次被拉大，双方矛盾加深，也埋下了内乱的种子。
    织田家康趁此凭借自身的话术与权术策反多名藩主，意图发动政变。
    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如今的织田家康只有数名忠实的家臣和仆人，没钱没兵力，能动用的就只有自己和几名藩主手底下的一些存粮。
    他立刻想起了浅川辰，并设法找到了他的踪迹。
    几句寒暄后，织田家康便直接切入了正题：他意图找浅川辰乃至宇智波全族来当御用忍者。
    浅川辰只想在未来悠闲种田养老，自然拒绝了。
    而同样的，得知浅川辰在宇智波族内没多少话语权和影响力后，织田家康便顺势一转话锋，希望阿辰能为他另寻出路。
    浅川辰勾唇一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他当即同意为对方出谋划策，顺便让织田家康再欠他一个人情。
    纵使织田家康再如何精明，手中毫无底牌的情况下也只能答应。
    而后，浅川辰便趁着与火核分头搜集各国情报的机会，挤出时间替织田家康收揽流浪忍者。
    这一举措大胆到织田家康也不禁为之皱眉。
    流浪忍者都是亡命之徒。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浅川辰一样，得以幸运地走出泥潭，并依旧心存善意。
    可浅川辰对此态度坚决。换句话说，织田家康现在唯有这条路可选。
    此后他找到机会，在田之国一家僻静的茶馆中约见了织田家康。
    既然是谈正事，浅川辰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态。他抿了口茶，难得说了句正经话。
    “‘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能止，不亦悲乎？’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可悲地在迷茫与悔恨中穷尽一生。”⑴
    “他们就是从前的我。而我最清楚流离之人所追逐的幻影。”
    只此几句，织田家康对浅川辰刮目相看。
    他觉得浅川辰真是个奇怪的人：眼前这个胸有城府、目光长远的人真实的，平常那个放荡不羁、自命不凡的人也是真实的。
    虽然嘴上成天挂着荣华富贵、池酒林胾，可他最终选择了归隐平凡。
    他可以在人前完美，却非要活成一个满身缺点，让人头疼不已的小忍者。
    明明看透人世，为什么又最终选择了活成世人中的一枚芥子？
    织田家康静静地听着浅川辰说下去。
    “织田先生，你觉得发动一场变革最关键的是什么呢？”
    浅川辰这会儿又被打回原形，趴在桌上戳着空掉的茶杯。织田家康也不在意他的姿态，只是神情平静地放下茶杯，为他续了杯热茶：“是让跟随自己的人知道，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什么。”
    浅川辰点头：“人的内心都是自私和矛盾的，那些心怀天下的人啊，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可人们多数时候却只会想着自己和家人的幸福。”
    “因为没有知识和力量作为支撑，也没有跟随他们的人，那些想法永远只能埋在心里无法生根发芽。那种子会腐烂变质，让他们变得愤世嫉俗，将一切不利归咎于自己的国家，甚至于怪罪整个世界——”
    这正是我们需要利用的地方。
    浅川辰笑着没吐出最后的话。厚实而蓬松的黑色长发下，那半张秀气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
    织田家康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一个不懂得如何收拢民心的统治者是不可能成器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在这点上，我完全信任你的手腕。我们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把国家衰弱的大锅甩给当今的朝政，再对民众加以煽动，引起他们的不满。最后，只要提供资金、战术甚至武器就够了。”
    “你想把武器交给平民？”织田家康一挑眉，“你应该最清楚不过，武器落在他们手里没有用处的：一个四岁的忍者都有实力杀掉一个普通人，他们的反抗只会被轻易摆平镇压，甚至让许多人白白送命。”
    浅川辰：“织田先生，你什么都好，就是太仁慈了。甚至比过去某个为不曾相识之人立墓的傻孩子更甚。我们必须狠下心舍弃些什么，才能得到些什么。如果用少量的牺牲能换取更多人的存活，我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除非那少数是自己的朋友和家人，他才会断然改变注意。
    他不想失去，不想再失去了。
    织田家康心下一叹，承认他所言不虚。
    这是要让他隔岸观火到最后一刻啊。
    “你是要我在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雪中送炭，带着招收而来流浪忍者去拯救他们吧？”
    浅川辰点头道：“流浪忍者虽然各有不同，但是他们向来都是被这个世界丢弃的一方。”
    半晌后，他有些不是滋味地浅笑：“一旦被民众接纳和感谢，他们还有多少人能舍弃这种感觉呢？”
    “除了嗜血和堕落的家伙，仍在绝望中寻求光明的忍者，不过是想拥有普通人的生活而已。”
    “想被人注视，想被人承认，不想孤独地活下去，这是潜藏在他们心中的想法，也是大家共通的人性啊。只是他们从未真正拥有过这样的感觉，想要填补心中的空缺，所以才会对此更加渴求。”
    织田家康沉默地看着微笑的浅川辰，终于知道他为何甘愿平凡，继续留在宇智波内了。
    浅川辰已经发觉他心中的疑问，所以借此来解答了吗？
    他之所以那么理解流浪忍者，是因为他自己过去也是如此。
    而他最大的悲哀就是知道自己的弱点，却无力改变。
    织田家康表面不显，内心却十分感激。他看过太多浮华春梦，尔虞我诈。
    而这个朋友却对他真诚以待，甚至已经到了可以交付弱点的地步。这份信任对身居高位之人来说，才是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织田先生知道忍者的生活怎样的吗？我们从三岁开始就要开始学习体术，让身体不断突破人类的极限，然后学习各种各样的忍术，暗号……熟记人体结构，掌握所有杀人的手段。”
    “在忍者家族长大的男孩未来是战争的工具，女孩则是延续子嗣的道具。大家舍弃了感情，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可我们是人，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浅川辰的话中夹杂着倾诉。他神色复杂，但很快控制了情绪。
    “是人就有感情，有感情就会弱点。所以只要足够谨慎地甄别这群亡命之徒，总有几把利刃能用。”
    织田家康一默，问道：“不能用的呢？”
    “简单，让他们自相残杀就好了。”浅川辰掏出一包药交给他，“那些人早已迷失了自我，你无需同情，让他们互相争斗吧。最后胜出的人就留在身边当一把狂刀，我会帮你一起控制住他，以防万一。”
    “这个药是？”
    “这个啊，我用你给我的粮食和辉夜一族换的，这只是迅速增幅身体能力的强效药而已。”
    浅川辰微微勾起唇角，“一旦尝到了力量迅速增幅的甜头，他们只会对这种药物越来越上瘾，但是……”
    织田家康心下了然：“这种药是有副作用的吧。”
    浅川辰点头。
    “这药不过是提前向未来借取力量而已。一味追求力量的笨蛋，最终只能走向毁灭。等变革成功，你只要按照功劳给那些流浪忍者发配土地，并给予武士的身份就够了。”
    织田家康摇摇头道：“我想有人仍然不愿舍弃忍者的名字。其实我们统治者，早就给你们灌输了一种思想，忍者一生都只能是忍者。”
    浅川辰讪笑，心说他当然知道，所以当年看到给忍者的启蒙书籍，真的恨不得把那些书都撕光，然后送上一个豪火灭却。
    “织田先生，去改变你支配的国家吧。让忍者的地位变得和武士一样，不过这需要慢慢来。”
    “如果太快提高忍者的地位，其他阶层都会有所不满。所幸我们忍者是有足够耐心的，只要拿出相应的功劳，并改善民众对忍者的印象，总有一天，我们也能过上和平的日子。”
    织田家康一声长叹，摇头道：“你这是要我改变全世界的想法啊。”
    “拜托了，这是我的第一个请求。”
    “你的人情怕是世上最难还的。”
    浅川辰反倒一笑：“怎么，你做不到？”
    “不，我做得到。”
    织田家康看了他一眼，自信地答应了。
    人生只此一世，那为什么不放手一搏呢？
    他要夺下这片土地，征服天下。
    第24章 干饭要紧
    商定了自扣黑锅离开族地的第二天晚上。
    浅川辰手起刀落，干掉几个在族内潜伏已久的叛徒，便脱下了染血的族服，换上朴素的深蓝色便衣。
    为了稍作伪装，他拿起苦无割断了从小到大未曾剪过的长发，又将余下的及肩短发绑到脑后。
    离开宇智波族地，应该说是浅川辰眼下最好的选择。
    千手一族本就与宇智波有着血海深仇，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大家都懂。
    如今他在战场上锋芒毕露，漩涡一族的血统又忽然暴露。宇智波的多数长老没有为难他，也是因为他自身的表态，以及宇智波斑的庇护来得及时。
    那群因身份而排挤他的长老没有说话，也是想袖手旁观，看他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既然有族人想看他倒霉，那他也索性做个样子。
    他借着杀死族里间谍的时机装作叛逃出门，一是骗骗瓜田里吃瓜的闲杂忍族，二是分散漩涡和千手的注意力，免得两族因这事把冲突升了级，发动战争整得双方人财两空。
    既然千手一族那么喜欢盯着自己这张漂亮脸蛋，那就让他们看吧。
    反正和千手扉间见面后，他也知道自己的过去多半都被扒了个底儿掉，现在他只要去田之国等着两族私下来找他就行。
    浅川辰来时和织田家康打了声招呼，这会就直接闯进了本丸。
    “呀，这不是小藤藤嘛？好久不见，你父亲呢？”
    浅川辰倒挂于屋檐，钻出来揉了揉眼前白白圆圆的小脸——这是织田家康的女儿藤姬，今年刚满三岁，性格好强。
    由于他这几年来去匆匆，像这样忽然从房顶跳下的情况已经让御用家忍见怪不怪，顶多觉得这厮对自个的心脏不太友好。
    而藤姬看到浅川辰，便立刻天真烂漫地扑了上来：“辰哥哥！教我暗杀术！”
    浅川辰从屋檐上下来：“为什么？你有不喜欢的人吗？”
    藤姬摇头道：“没有！但是忍者都会暗杀术，我也想当厉害的女忍者！”
    浅川辰噙着笑，陪她坐在走廊上：“来，我跟你说，厉害的女忍者可不止会暗杀术啊。知道吗？她们最强的武器就是用女性的包容和魅力俘获人心，还有在关键时刻用眼泪令人心软动摇……这些东西的效用有时候比暗杀术强多啦。”
    粉面小馒头的眼里闪着光，认真地点着头，恨不得把他的话全都记下来。
    只是没讨论多久，织田家康便走了过来，打发走他的女儿。
    “阿辰，你又在教小女什么奇怪的东西？”
    “哪奇怪了？我在教她如何灵活运用女性的优势，这东西总比暗杀术来得好啊。”
    浅川辰有些欣慰。看来田之国的人民确实对忍者改观，连未来的小公主都喊着要当忍者了。
    “对了，这些天你应该收到千手和漩涡的书信了吧？”
    织田家康笑着点了点头：“你在战场大显身手了啊。”
    浅川辰微微蹙眉，难过道：“可别说了，我最后还是被哥哥救走的，这收尾可一点都不美。”
    织田家康：“……”
    一般来说不该是庆幸自己得救了吗？得亏他对浅川辰有所了解，一般人真跟不上他的思路啊。
    “据我所知，你落入险境不也是为了救人吗？”织田家康失笑，“话说回来，这哥哥是你刚认的？”
    “是啊，斑哥他非要当我兄长，拦都拦不住。我不好再三拒绝，只好认啦。”
    “话是这么说，你倒是笑得很开心嘛。”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走进屋内继续讨论。
    浅川辰决定先解决自家的事，再进行两人的下一步计划。
    当初离开族地前，他对宇智波斑说的话其实不假。
    如今他已经不是独自一人，漩涡一族的通告也让他不好直接把东西送出去。那为什么不仰仗着织田家康这个靠山先坑他们一把？
    就当是收个压岁钱吧。好歹也是养育了父亲的家族，他也一点也不想与之交恶。
    可眼下问题也随之而来。
    漩涡一族的族长想来和他交涉，又怕他耍诈把己方带到沟里，无论如何都要在谈判时带上更了解他的千手一族。
    可浅川辰的性命都差点交代在千手手里了，这会儿又怎么会同意？
    于是他大笔一挥，愤恨地表示，你们两个族长联手欺负一个弱小无助的叛忍算什么本事，不怕全忍界耻笑吗？想这么做可没得谈，他现在有田之国做靠山，有本事就杀过来。
    当然，这封信寄出去前，浅川辰没让织田家康看见。
    集体往往更注重谋求利益，继而在交锋中明哲保身。田之国也不可能真的同两大忍族交恶，毕竟这样谁都讨不到好处。
    浅川辰拿田之国当了回挡箭牌。几经传书交涉，漩涡一族最终决定让族长之女漩涡水户前往谈判。
    只是他们仍旧要求好盟友千手出席谈判，但却把对应的人员改成了千手柱间……
    嗯？柱间大哥？
    那没事了，这算半个自己人啊！
    浅川辰笃定，千手柱间肯定是不会害他的。他现在只担心对方的族人瞒着柱间埋伏自己，所以这地址得由他来定。
    于是他立刻把洽谈地点放在了田之国的小旅馆内。这样即使出了意外，他也有自己拉拢的忍者保护。
    而在地址敲定的同时，漩涡一族出席谈判的漩涡水户也赶忙了解了一下宇智波辰的事迹，随即有些忐忑不宁。
    这半个投奔了宇智波的同族竟如此奸诈狡猾，层出不穷的套路简直防不胜防。看来这次，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这场会面了啊。
    可谁知会面当天，浅川辰刚见到他们，便一脸热情地瞬身过去跟千手柱间对了掌，看上去熟稔极了。
    “柱间大哥好久不见啊！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什么救命之恩？
    漩涡水户眉头微皱。
    对方和柱间原来认识吗？
    而且这个神清骨秀的少年笑得十分干净，完全看不出是什么阴险之辈啊。
    千手柱间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咦？你在说什么时候的事情？五年前？”
    浅川辰憋笑：“不是啦，就是上次的战场啊，那忽然出现的巨大树木是你的杰作对不对？我想你应该在跟斑哥对战吧？如果你一直用全力拖住他，我现在可能就已经死啦。”
    “啊，你是说这事啊！”
    千手柱间恍然。当时天启和他打得不可开交，可宇智波泉奈一声喊叫将斑的注意力全数转移，这才中断了他们的战斗。
    而他的木遁刚刚觉醒，当时还在努力寻找着使用的感觉，才让天启彻底从眼前溜走，顺势救下了宇智波辰。
    浅川辰点头：“是啊，得亏柱间大哥暗中相助啊，这份恩情我会记住的。”
    “不用谢我，救你的人不是斑嘛！”千手柱间挠着头笑，也没道破这层误会。
    他也算长见识啦，什么都不做就能让阿辰欠自己一个人情，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原来真的存在呢！
    “你们很熟悉吗？为什么不告诉我？”漩涡水户看着两人交谈一头雾水，宇智波和千手不是世仇来着？
    千手柱间点头：“与其由我来说，不如让你亲自来看看阿辰是怎样的人嘛。口说无凭，或许你会觉得不可置信呢。”
    没等漩涡水户反应，浅川辰已经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
    “呀！您就是水户姐姐吧，比我想象的还漂亮呢。你好，我是宇智波辰，介于现在往自己头上扣了个叛逃的大锅，目前在用浅川辰这个名字。”
    漩涡水户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在路上做好的心理建设轰然倒塌。
    说好的宇智波美丽骄傲桀骜不驯，爱用下巴看人呢？
    居然用自毁形象的方式来打破常人对他的防备和推断……宇智波辰，真是个狼人。
    “你和传说中一点都不像呢。”漩涡千户趁机打量着他。
    “传说总是会被夸大的。”浅川辰毫不介怀地笑了笑，神色柔和，“众生皆苦，谁的人生中没有遗憾呢。我只是想让这些遗憾能再少一点，所以才竭尽全力阻止身边的悲剧罢了，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
    确实，一点没错。漩涡水户沉默。
    食之国的灭亡是政治的腐朽，历史的必然。阿辰不过是点燃了□□。
    这次风之国和炎之国的战争，他也是在竭力避免千手和宇智波两族全力厮杀。
    漩涡和千手也是远亲，他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自身的这一半血统，才这么做的？
    看来这孩子心机深沉却也有情有义，倒不用担心他对漩涡一族有所不利。
    她神色缓和些许：“我为我的先入之见道歉，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啦，误会能解开就好。既然我们有缘在此相聚，自当取好酒款待。”
    浅川辰伸手打了个响指，两名伪装成仆役的忍者迎上前摆好酒菜。
    漩涡水户目光微凛，这是打算灌醉他们再好好洽谈吗？
    小心思可真多。可惜他算错了一点，以千手和漩涡的体质，还不至于被几坛子酒灌醉呀。
    正当漩涡水户在心中忍笑时，千手柱间却夹开菜肴微微蹙眉道：“嗯？这盘里怎么夹着冰渣子？”
    漩涡水户闻言定睛一看，又抬头打量了一眼端菜送饭的仆役，吃惊极了。
    “等等，这是用水无月一族的冰遁做的？”
    浅川辰夹了口菜送入嘴里，笑嘻嘻地开口：
    “是呀，我看水之国不仅不珍惜他们境内的血继忍者，还对优秀的战力加以排斥，心生践踏之意。既然他们在那边吃力不讨好，为什么不换个能善待忍者的大名效忠？所以我在周游列国收集情报的时候把他们推荐过来制作冰箱啦。”
    为什么他在帮田之国的大名收拢血继限界的忍族？
    漩涡水户心中发怵，觉得这事不像表面简单。
    而千手柱间却把注意力放在了陌生的词汇上。
    “冰箱？”
    “哦，是指一种可以保持恒定低温的制冷装置，不过这个效用更强。你看，我们现在吃的菜肴和水果有不少是反时令的吧？这冷冻术不错吧？”
    浅川辰见漩涡水户和千手柱间都来了兴趣，便继续说，“我之前用空间术和封印术研究出了减缓食物腐烂速度的忍术，现在有了水无月来制冰，终于让我研究出了用忍术长期储存食物的办法。”
    “这样一来，我们日常选择食物的时候还能偶尔挑挑食，更重要的是能缓解粮食的短缺的问题啦。”
    千手柱间眼睛一亮，他们一族本就更擅长体术，其实对食物的需求还不小。
    要是能掌握这技术，岂不是能大幅度改善千手一族的生活？
    漩涡水户也眼里发光。她所在的涡之国港口无数，几国大大小小的货物都要从他们掌握的海道经过。
    民以食为天，粮食的运输和储存也是重中之重。
    他们要是掌握了这项技术，能抓住多少新的商机？
    可问题是，这么好的东西，宇智波辰会轻易送出手吗？
    漩涡水户缄默不语，耐心等着他的下文。
    谁知浅川辰盯着看着酒坛子，舔着嘴唇，心想在这菜色单调乏味的世界，唯有这琼浆玉露还有一丝温暖。
    漩涡水户因此眯着眼睛，勾唇笑得温润儒雅。
    来吧，不就是想灌醉他们再谈话吗？
    看看谁才是酒量最大的一个！
    她看着浅川辰伸手抓向酒坛，却一下挥空。
    漩涡水户和浅川辰皆是一愣。两人怔怔地抬头，发现千手柱间先行抢走了酒坛，一巴掌拍开封口，哈哈笑着只往水户和自己的酒杯里倾倒。
    “阿辰你还小，连元服礼都没举行，怎么能喝酒呢，还是给我跟水户喝吧！”
    漩涡水户一时傻眼，心想柱间你怎么挖坑给自己人跳。
    而浅川辰双手猛拍桌板，像被抢了食的猫咪一样炸了毛：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睁得老大，仿佛下一秒就要瞪出写轮眼。
    他指着千手柱间大声控诉：“水户姐你看啊！柱间大哥他欺负人！”
    第25章 新的盟友
    看着千手柱间和浅川辰因为一坛酒而争吵起来，漩涡水户总算明白这只是个单纯的饭局。
    她给阿辰找了坛低酒精的果酒，才让他勉为其难地安静下来。
    浅川辰嗅着醇馥幽郁的酒香，看着那清纯透彻的琼酿一点一点被千手柱间灌入豪肠，心里酸溜溜的，索性一口干掉了手里的饮料。
    他就不信这个敢带姬君去赌场潇洒的人会在意他的年龄！
    这个世界的酿酒工艺并不发达，能被他称作好酒的饮品也是少之又少，这坛美酒还是他从织田家康嘴里死命抠下来的好货。
    他本想与水户和柱间一同品尝以示友好，结果自己却没喝到！
    想想宇智波斑，再看看眼前的千手柱间。
    呵，这就是当哥哥的差距！
    千手柱间被一脸不高兴的阿辰盯着看了又看，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点罪恶感。
    “这酒的烈度真的很高，你确定要喝吗？”
    他是真的担心这酒太烈了：虽然许多人都因浅川辰的事迹而对他心存忌惮，可这家伙再怎么厉害都才十一岁，是需要兄长保护的弟弟。
    浅川辰点点头：“你要是真的一点都不留给我，下次我就不给你找好酒喝了。”
    威逼利诱下，千手柱间还是酌情给他倒了一小杯。
    原本怏怏不乐的浅川辰立刻来了精神，一点一点地细品起其中的韵味。
    吃饱喝足，浅川辰便干脆带两人一起逛了逛田之国。这几天他在织田家康的本丸蹭吃蹭喝，倒还没好好看过织田建设的第一个国家。
    田之国城内的气氛比想象中还要好上些许。当年被他带来的流浪忍者们如今悠然自得地走在街上，就算一时暴露了身份也不会引起平民的恐慌。
    街边那穿着忍靴、一身刀疤的少年正苦恼地盯着瘪掉的钱包。却不料水果店的大叔不仅没为难，反倒笑脸盈盈地送了两个苹果上去。
    看着少年那一瞬腼腆的笑容，前来谈判的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这哪是能从流浪忍者脸上露出的笑容啊。
    漩涡水户和千手柱间都有些惊讶，先不提由漩涡一族治理的涡之国，其他国家的人们看到忍者，不是一脸厌恶就是惶恐不安。他们可从没见过哪个国家的人对忍者如此亲切。
    “咦？阿辰？好久不见，你换形象了啊，怎么有空来街上逛了？”
    那位少年看到浅川辰便笑盈盈的打了个招呼，又把目光落在千手柱间和漩涡水户身上，“这是你的新找的伙伴？看起来有点来头，不像流浪忍者啊？”
    流浪忍者？漩涡水户和千手柱间面面相觑。
    浅川辰则是“噗”地笑了出来，也没打算解除这个误会。
    “他们算是……我认的半个大哥还有大姐吧。”
    “哦，阿辰的哥哥和姐姐？那肯定很厉害吧！你们要不要也考虑在田之国定居下来啊，这里对忍者十分友善，待遇也不差哦。”
    刀疤少年把手里的苹果塞到他们手里，笑着挥手离开。
    而接下来的一路，浅川辰便接二连三地和熟人打起了招呼——当然，还有一些忍者默默窥伺着他，一时没敢露面。
    千手柱间和漩涡水户惊讶不已。这人缘别说是放在宇智波了，哪怕在其他地方也足够亮瞎眼。
    被不停打破认知的漩涡水户如今也不惊讶了：“你认识的都是流浪忍者？”
    忍者的生命比常人短暂，忍族亦然。这群亡命之徒的数量远比人们认知中要来得多。
    可他们多半是无秩序也无道德的，和他们打好关系本身就不是件容易事，更何况让一个大名给予他们接纳和信赖。
    “是啊，看到他们就好像看到曾经的我，所以总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漩涡水户鼻头一酸：“这些年你辛苦了。”
    “应该是‘还好辛苦到了现在，才争取到了现在的生活’才对吧？”浅川辰傻兮兮地笑起来，比了个V字。
    千手柱间觉着有些意思，这些比阿辰还大上不少忍者们，竟对他有着几分敬仰。
    联想到曾经被阿辰救下织田家康和现在的田之国，他顿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收下这些忍者的主意是你跟织田家康大人出的？”
    漩涡水户也好奇道：“其实我也想问，那位大人怎么这样信赖阿辰？”
    “走，这里不方便说，我们换个地方。”
    浅川辰带着两人走进了织田的本丸。期间，千手柱间也悄悄把阿辰救下织田家康的事迹说了一番：漩涡水户是个聪明人，他们自然不怕这事从她口里传给第四个人。
    说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漩涡水户对浅川辰大为改观。这个少年立志改变忍者的命运，而他现在确实踏出了第一步。
    真是可惜，要是当年事先找到阿辰的是他们漩涡该多好啊，虽然她不肯定浅川辰这两族混血的身份会遭遇什么，但以他父亲的声誉，族人们至少不会想杀死他。
    知晓了阿辰的为人，漩涡水户直接切入了正题。与其在这件事上拐外抹角，还不如直截了当来得好。
    “关于那些漩涡一族的文献，阿辰有什么打算？”
    浅川辰笑道：“我会分批次慢慢归还的。为了表达诚意，我会告诉你们保存食物的秘术作为补偿。”
    两人因浅川辰的大方而吃了一惊。他不把这技术限定在田之国和宇智波族地，反倒还要告诉他们？
    “你愿意将其馈赠给漩涡一族我倒是理解，但是我们……”
    千手柱间蹙了蹙眉，他这么做不怕“叛忍”一事假戏成真吗？
    “啊，没事啦，这点东西我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能同时施展封印术和空间术的忍者本就少之又少，而且柱间大哥应该还没放弃那个梦想吧？”
    虽然他也很想用脑内的现代知识提出条件，让千手避战宇智波。可若单纯的好处真的能打动他们，这两族也不会被称作世仇了。
    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朝着千手柱间狡黠地一眨眼，“到了关键时刻你再说明这些技术的来历，等联盟时就是一枚强力的定心丸啦。”
    一说到这，千手柱间便一秒消沉地蹲在了地上：“可是斑却决绝地放弃了，他说宇智波和千手是不可能的。”
    “刀子嘴豆腐心！”浅川辰笃定道，“哥哥的强势之下其实也藏着三分柔软和退让。要是他真的绝情，我提议减少牺牲、避战千手的时候，他不会第一个出来支持我。”
    “是这样吗？！”千手柱间打起精神，头上的蘑菇掉了一地，身后仿佛能开出小花来。
    “梦想？你们互相谈过梦想？”漩涡水户再次疑惑，这两人关系是不是太好了？
    “不，我都是在跟斑阔谈这个梦想，阿辰是偶然撞见我们在南贺川玩耍，这才知道的。”
    一谈到他的天启，千手柱间立刻来了精神，三句不离“马达拉”地把建村梦想说了一遍。而浅川辰则一脸严肃地点着头，附和着柱间一起吹新哥哥。
    而听闻宇智波斑已经收了阿辰做弟弟，千手柱间也由衷为他感到高兴。
    被灌输了一堆宇智波斑最好最温柔的漩涡水户都快裂开了。
    “你们知道宇智波斑在外界的新称呼吗？”
    浅川辰和千手柱间一齐朝她看去。
    漩涡水户回忆着传闻，娓娓道来：“见到他的人，无不被他游走于战场间那浑身浴血的冷酷笑颜所折服，所以人们也称他为忍界修罗。”
    话音刚落，浅川辰便啐了一口，语气激动：“在战场对敌人仁慈的才是傻子！”
    千手柱间立刻接道：“就是，忍者哪有不凶狠好斗的？斑他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啊。”
    两人说完又默契地握起手惺惺相惜。这是什么奇妙的友谊？全程无法进入状况的漩涡水户翻了个白眼，干脆转移话题：“对了，阿辰不想一次性归还那些文献是有什么原因吗？”
    毕竟浅川辰的写轮眼也开到二勾玉了。以他的智慧，把这些内容全拷贝到脑子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和我父亲的研究的历史有关。”
    浅川辰当然不可能直说“建村后拿来换好处”，便说起了另一个理由，“水户姐姐也知道，我父亲曾是族里的主祭司吧？其实他在日常工作之余，还会私下调查忍者的历史。”
    漩涡水户点点头。会对历史感兴趣的忍者少之又少，她对这点的印象也挺深。
    “我父亲和我说过，他自身不断遇刺也是从调查历史开始的。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他认识了我的母亲。”浅川辰一顿，继续说，“我觉得他要调查的东西背后可能有什么秘密，所以想先保留下资料，替他完成一个夙愿。
    说着他神色一肃，郑重地拜托道：“请漩涡一族再宽限一点时间，让我去完成父亲的调查，事成后再亲手奉还所有文献。”
    “我知道了，阿辰，即使这十分困难，我也会去说服族人等待的。”漩涡水户笑起来，“没人能责怪一个有孝心的孩子，更何况你一口一个水户姐的乱叫，我也不知不觉把你当做弟弟来看待了。”
    最近想收他当弟弟的人还真多。浅川辰不好意思地挠头，又问道：“这不会给水户添麻烦吗？”
    “小事一桩，其实我对你们说的梦想也很感兴趣，加我一个吧。”漩涡水户笑得温柔极了，“说实话，漩涡一族也没有女性不能当族长的规定，我早就跃跃欲试了呢。”
    千手柱间和浅川辰在这一瞬对漩涡水户刮目相看。
    这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啊！
    第26章 恶意现身
    有了漩涡水户的加入, 千手柱间也自信起来，觉得离梦想实现更进了一步。恰好，浅川辰从一开始就是支持他的人。眼下既然水户在场, 他也决定借机询问浅川辰之后的规划。
    浅川辰看了眼漩涡水户，沉思了片刻：“唔，有了水户姐在涡之国支持，确实会顺利很多呢。”
    千手柱间搓着下巴：“眼下最难也最首要的，是减少我们千手和宇智波的冲突，缓和一下两族的关系吧？阿辰有什么办法吗？”
    “倒也不是没有，但得要柱间大哥和斑哥两方一起努力才行。”浅川辰勾唇一笑。千手柱间微微挑眉, 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 把两族的利益逐渐捆绑一起。”
    “这我也想过, 可我们两族的利益，通常都是对立的吧？”千手柱间叹了口气。上回浅川辰想出的战术可让千手吃了个大亏。
    风之国也靠着宇智波打入了炎之国境内, 为了暂时平息战火，炎之国把西南处……也就是过去花之国的土地转让给了风之国。
    虽然千手一族也蒙受了损失，但由于他在战中觉醒了木遁，族内眼下的气氛还算缓和。
    “可对立的只是战争财吧？忍者也和普通人一样, 需要生活的呀。”
    浅川辰轻描淡写。漩涡水户和千手柱间顺着他的话一想，立刻找到了方向, 异口同声道：“食物和药材吗？”
    由于宇智波和千手两族的特性，他们对物资的需求面也有天壤之别。
    千手一族体质强壮, 又擅长医术，对药材的需求量并不大。但进阶的治愈术需要将伤口细胞活化，伤员在这之后也需要补充更多食物恢复体力。
    宇智波一族和贵族走得更近, 没有存粮和生活方面的烦恼, 但族内却鲜有医疗忍者。如果拿到他们一族的财政表就会发现, 他们有不少开销都来自于药材。
    浅川辰打了个响指：“我的意思就是这个。我们宇智波需要外界提供药材，你们千手就尽量垄断；反之，我会去帮宇智波垄断你们千手的农产源头。”
    办法是个好办法，就是实行起来未必如意。
    千手柱间想了想便说：“可完全垄断也做不到，以我们两族的关系，恐怕宁愿另找渠道，也不会让仇敌称心如意吧。”
    “不，是可行的。”漩涡水户来劲了，贸易战她熟悉啊，“只要你们两族进行大规模垄断，不管是药材还是食材，都会在其他卖家手里大幅涨价。因为需求者的数量上升了，而做生意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浅川辰笑得狡黠：“尤其药材和食材都关乎着人的生死，是生存下去的必需品。”
    “你们想想这几年的年荒就明白了：那些偏僻地区的食物价格不是刚涨了十倍、二十倍么——甚至还有一些地区出现了更夸张的涨幅？”
    千手柱的眉毛垮下来，轻声嘟囔人都吃不饱肚子了，却还有人炒价格：“那大名怎么办？我们忍者要是对贸易和经济出手，他们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啊，没事，这路也我给铺好了。织田家康的祖先中也有血继忍者，他的印记之瞳可以控制好几个人。以前这忍术他只对间谍和刺客使用，至于现在么……”
    浅川辰勾起唇角，调皮地眨了眨眼。漩涡水户和千手柱间同时安静了一瞬，顿时想到了一块。
    这就是阿辰如今一直和织田家康保持联系原因吧。
    他这几年正好在替宇智波一族收集情报，完全可以顺手打包一份情报给织田家康；而对方也可以依靠自己的身份，把阿辰打探不到的各国动向透露给阿辰。
    照他的说法，现在的田之国只能算是个临时的大本营。而实际上，它周边还有不少小国正在织田家康的掌控之中。
    不光如此，眼下他们所在的田之国，不正是几国中最大的粮食生产与出口国吗？附近国家最主要的食物来源就在这里！
    阿辰是不是在几年前就想好这一步棋了？
    若是这样的话——
    “这么一来，阿辰对我们千手一族需要拉拢哪些忍族也有所眉目了？”千手柱间问。
    浅川辰点头，决定先把计划说个大概：
    “你们就先找奈良一族吧。他们一族世代养鹿，那鹿角的药用价值极高。其他药材也是，或许能称得上全大陆最好。凑巧的是，奈良一族多半是聪明人，下任的继承者恐怕也能当一个优秀的军师。像柱间大哥这样的人最容易受他们信赖，一定可以成为他们的朋友。”
    “阿辰，你和熟悉奈良一族吗？”千手柱间。
    “唔，姑且算是吧。”浅川辰含糊地应了一声，陷入追忆。
    那时宇智波青治正好负责家族的采购，浅川辰眼看有机会出门玩，就自告奋勇地跟上了。
    好在青治爷爷还算宠他，也没拒绝这点要求，通常都会带上他认识各族。
    可惜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了。
    “你不用这么拼的。”
    千手柱间有点担心。阿辰能这么说肯定是见过奈良一族的人。而如果宇智波经常找对方购买药材，他这么做，不就真脱不下“叛忍”的帽子了吗。
    浅川辰胸有成竹：“你放心，奈良一族一直都跟山中和秋道两族交好，在其他忍族的关系网间向来中立，两边都不得罪。”
    所以奈良和千手结盟，跟宇智波辰有什么关系呢？
    “奈良一族啊，虽然天生聪慧，却总有几分避世的想法，不想被卷入大家族的争斗中。”
    浅川辰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的梦想就是安稳地种田度日。
    不过为了这样的日子能早点到来，他选择了一条更为坎坷的道路。
    “可是眼下世界动荡，原来的形势是维持不了多久的。他们一族的势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即使不想站队，其他忍族会同意吗？不会在之后仗着势力薅鹿毛吗？”
    千手柱间默了默。
    他们千手一族确实也去他们那买过鹿角，那价格实在让人肉疼。当初他弟弟扉间亲自去杀价，却最终极其罕见地灰着脸回来了。
    而关于未来的形势，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象过它的轮廓。
    他和斑如今即将超越自己的父亲，未来还会变得更强，所有忍者的目光都会投到他们的身上。
    那时候，他们周边的忍族也会分成宇智波和千手两派吧。
    想到这里，千手柱间一秒消沉，最想躲的还是没躲过：
    “能跟斑打架是不错，可我不想跟他杀得你死我活啊。”
    浅川辰不仅没安慰，反倒想到什么似的坏笑起来：
    “躲不掉就享受吧，关键时刻赌上性命对付我哥，绝对会有成效的。”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杀了你哥哥。”
    千手柱间毫不客气地往他脑袋上来了一下，制止了他的胡言乱语。浅川辰顿时抱着脑袋嗷嗷叫疼。
    他又不是这个意思，万一把他这聪明脑袋打傻了可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你和我哥哥只会越来越强，恐怕会成为绝代的忍者吧。”
    浅川辰委屈巴巴地揉着脑袋继续道：
    “斑哥喜欢用实力说话，只有心怀志向的强者才能站在他的身边。恐怕在他的眼里，奈良一族也不过是一群俗人。而哥哥只会被他们畏惧和忌惮。”
    退一步说，即使他们登门时接待的是泉奈和自己，最后的交谈也会不受控制地变成一场勾心斗角。
    想到这点的奈良一族肯定觉得麻烦死了，所以一开始就不会来找宇智波。
    “反观柱间大哥这样豪放磊落但永远缺根筋的笨蛋，肯定是他们最欣赏也最乐意相处的。这样的性格才是柱间大哥最大的优势。”
    “他们肯定愿意为你出谋划策，解决很多你想不明白的问题。只要你告诉他们自己的打算，奈良一族一定会告诉你，接下来应该去和哪几族结盟。”
    千手柱间点着头，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刚刚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浅川辰没有理他：
    “当中立国和小国之间也发生动荡，带动大国之间进入战争的白热化阶段时，我们宇智波握着你们的粮，你们千手握着我们的药，那场面一定相当精彩。等发现各自的命脉都被对方掌握后，双方的族人们恐怕会一时气急攻心，恨不得马上冲出去砍死仇敌吧。
    “不过这一点无需操心，家族不打无利益的战斗。我们两族的长老多半是腐朽保守的，他们也不会容忍族内跟仇家来一场没有赢家的争斗。”
    “为了保证两族的生存，千手和宇智波双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减少互相伤害。而我们新生代的仇恨也会因此逐渐淡化。”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其中的贸易与经济问题，水户姐还能暗箱操作一下，以保证计划顺利进行——”
    浅川辰手托下巴说着心中的计划，忽然发现面前的两人安静了很久。他抬头一看，才看到两人惊异的眼神。
    “呃，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因为我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吗？”
    漩涡水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千手柱间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只是太高兴阿辰是我们的伙伴了。我平常可头疼族里的那些长老了，没想到阿辰的计划连这都一并解决了！”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浅川辰笑了笑。
    漩涡水户觉得现在想下这艘贼船也太迟了，不如让这船开得稳点，免得自己被甩进深海里：
    “还剩下最后一个关键问题。你们想通过联合周边忍族，控制资源的想法我赞成，但这个计划需要时间去补足。我们怎么保证这段时间，五大国不会爆发全面战争？”
    “你忘了吗？水户姐，现在有不少小国在织田家康的手里呢。”
    浅川辰莞尔一笑，“以我们现在的版图来看，这五大国无论谁想要开战，必将经过小国。但如今的小国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谁想先开战，我们就带着诸多小国先去投靠他的对家。这样一来，他们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浅川辰拿出地图展示给两人看，织田家康选择的几个国家，所处位置都非常巧妙。
    无论是选择投靠大国还是进攻大国，这些国家都能形成一小圈包围网，彼此策应，将战局掌握其中。
    “难道说，你们是想……”
    千手柱间最先看懂了这布局，不由抬头看向浅川辰。少年那双黑色的眸子明亮如旧，只是比曾经少了份天真柔软，多了份决绝坚毅。
    那曾经掩藏的狠辣和深邃也由此浮出水面。
    “就是你想的那样。既然战争是无法避免的，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当被动的一方呢？”
    千手柱间的心里咯噔一下，被他的想法惊呆了：“你竟想主动挑起战争？不成，一定还有和平的解决方法！”
    “你大可先向奈良一族寻求牺牲较少的方案。”浅川辰轻笑，好像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但我十分肯定，由我们主动出击，才能更好地改变忍者的未来。”
    千手柱间一噎，顿时没说出话来。竟然以忍者的身份主动挑起争端，这就是他和常人思维上的差距吗？
    “只有打破常规才能改变现状。忍者是生活在人们影子中的职业，我对此没有意见，但应当争取来的东西就不能放手。柱间大哥也不想看着五六岁的孩子握着武器上战场吧？”
    千手柱间心说当然不想啊！可想要不付出牺牲就得到什么，这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一直想方设法减少牺牲的辰，能在战场上用最温和的方式送走敌人的辰，接下来却要做自己最不愿意的事……这样真的好吗？
    “阿辰，在水户的见证下答应我一件事。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迷失自己。”
    浅川辰被千手柱间一时震慑。果然平常温和豪放之人严肃起来才更可怕。
    虽然发誓有用的话，这世界早该灭绝了，但他还是举起手郑重道：“嗯……我发誓我做的事情不违背本心，如果违背了就被我哥一刀捅死。”
    千手柱间惊恐道：“你发誓怎么还带上斑呢！”
    “我都发毒誓了，你居然也不先关心一下我？！”浅川辰不由撇嘴。即使斑是他的义兄，他这会儿也有点生闷气——这种大哥果然不能要，果然还是他斑哥天下第一！
    “行吧，那换一个，如果我违背本心，背弃自身，那就让我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漩涡水户看不下去了，阿辰发的誓真是一个比一个毒：这孩子表面不显，实际上很极端啊。
    “行啦，我想柱间也只是想考验一下你的决心有多大，别这么较真。”
    计划就此敲定，千手柱间和漩涡水户也决定暂且滞留几天。一方面完善一下计划细节，一方面把阿辰开发的冷冻技术带回族里去。
    浅川辰见机会难得，也向他们讨教了一下忍术。
    不管原因如何，他上次都在战场上失去了意识。要不是斑哥和泉奈搭救及时，他现在早就不站在这了。
    光是被保护着是无法成长的，他没有忘记自己还是一名忍者。下次真刀胜负，自然要靠自身来做了断。
    见浅川辰心意已决，千手柱间和漩涡水户也答应下来——这样也好让阿辰日后多对族里人说说他们的好话，促进联盟达成。
    宇智波家族忍术库藏无数，更是素来以幻术著称，在这一点上他们自是没什么好教导的。倒是浅川辰的体术，由于都是自身摸出的野路子，无端浪费体能和力量的地方肯定不少。
    千手柱间摸着下巴想了想，就帮浅川辰指导了一番体术。这和斑与泉奈截然不同的战斗风格也令他受益匪浅。漩涡水户算是明白了，与其跟阿辰勾心斗角还不如坦诚相待来得更划算。
    见他封印术掌握娴熟，水户也没准备继续藏掖，便稍微指导了一下漩涡家的医疗忍术，以及如何储存查克拉以备不时之需。
    对他的个人指导结束，浅川辰也一五一十地同两人解释起了冷冻术的原理。由于其中的空间术涉及太多计算公式，千手柱间可算是一头碰壁。
    他看着卷轴上的数字头晕目眩，感觉头都要裂开了。
    不过千手柱间也不担心。
    他不懂没关系，扉间懂啊！至于板间，想想他最近研究的东西，应该也和阿辰聊得来。
    那为什么不让他们见个面呢？
    嗨呀！他真是个关心弟弟的好哥哥！给他们留个惊喜吧。
    千手柱间心情大好，立刻写了封书信，表明要让两个弟弟处理要事，自己则暗搓搓地回了千手。
    漩涡水户则是在学完冷冻术后便直接回了涡之国——要是她再不回去，怕是会先被父亲活活拍死。
    而在千手柱间潇洒离开几天之后。
    还是同一个房间，三个少年瞪着大眼面面相觑，场面无比尴尬。
    但他们此刻的心声却出奇地一致。
    柱间大哥！你能跟对面和平相处，不代表我（们）也行啊！
    “呀，真是有缘啊，我们又见面啦！”浅川辰笑眯眯地打着招呼掩饰自己的心虚。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两人都不是跟自己没仇的，只有被骗得惨和更惨的区别。
    对方现在肯定恨不得冲上来砍了自己呢。
    他顶着压力，把千手柱间本该跟弟弟说的事情交代了一遍，这才得到两个少年半信半疑的眼神。
    千手扉间觉得浅川辰没道理对他们如此慷慨大方。前些阵子在农地里见到他的时候，对方似乎还盯着自己的荷包，想掏空自己的钱财。
    而现在就把自己研发的忍术拱手奉上了？
    知情人都能猜到，宇智波辰是为了避免千手和漩涡联手对抗宇智波，可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他是在假戏真做？
    千手扉间情绪复杂，但表面不显：“辰，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才这么做的？”
    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浅川辰瞪大眼睛，“噗”地一声大笑起来：“斑哥已经收我做了弟弟，我怎么可能背叛他？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担心我在宇智波族里混得不好？看不出来你挺关心我呀，扉间。”
    “谁在关心你了？”千手扉间青筋直跳。他只是在认为宇智波辰这人还算有可取之处，只要不踩他的底线，就不会拿自身的才智害人。
    万一宇智波辰无处可去，他还能看在漩涡一族血统的份上，给他一条出路。
    他的智慧若是落在不法之徒手里，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不跟你说这个了，先跟我说说那冷冻技术是怎么回事？我兄长就是因为这个才把我叫来的吧。”
    浅川辰点点头，立刻进入正题，摊开卷轴开始解说繁复的计算公式。
    千手板间凑过去看了看，立刻和他大哥一样头晕眼花。倒是千手扉间眼睛一亮，不仅立刻学会，还因此有了新术的灵感，当即自个儿跑去拿了纸笔，窝在一旁疯狂记录。
    打发走了千手扉间，浅川辰这才对上了千手板间：“说吧，你又是为什么被叫来的？”
    千手板间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被大哥耍了：“我大哥知道我在挖掘千手家的历史，说是跟着扉间哥来田之国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浅川辰顿时就惊了：“啊？不是吧，柱间大哥想让我和你一起调查历史？”
    “你也在调查宇智波的历史？”
    千手板间有点惊讶，宇智波辰怎么看都不像是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人。
    “本来我也没什么兴趣，准备等战争平息之后再好好考究，但现在事出有因，我想继承父亲的意志。我的父亲在调查几大宗族的途中受过不少暗杀，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没等千手板间惊异于他的好心提醒，浅川辰又将自己父亲曾受漩涡一族所托、到处考古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他透了个底。
    对于浅川辰这样的混血忍者来说，父母的事情本是他们最不愿提及的。
    这诚意也让千手板间刮目相看，随即撇下心防和他了聊起来。
    毕竟历史无族界。
    而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他们千手的历史资料被损毁得近乎无几，而宇智波除了祖传的石碑上还留着警醒后世的内容之外，也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了。
    乱世之中，日月更替，多少传统和文化随历史掩埋。
    浅川辰能理解各国大名有意销毁这些东西的举措，可他们有必要对忍者的历史本身动手，甚至处心积虑地杀掉调查此事的父亲吗？
    千手板间整合了一下两人手头掌握的资料，做了一个总结。
    “这么说来，历史记载严重缺失，或者说是因‘意外’损毁的家族有辉夜、日向，我们千手和你们宇智波了吧，这些可都是闻名忍界多年的宗族啊！没想到只有漩涡一族因为注重过去的传统才避免了历史的遗失……”
    浅川辰摸着下巴，笑了笑：“有点意思，几乎只有忍界豪门被动了手脚。我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什么猫腻或者不为人知的真相。而幕后黑手也极有可能传到了这一代，这不是很有趣吗？”
    千手板间一点头，眼里放着光，跟着兴奋起来：“我也这么想，我们忍者的始祖是六道仙人，但在这之前呢？六道仙人的力量从何来？又为何使用这种力量？他的敌人又是怎样的存在？一想到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我就开始心潮澎湃。”
    好家伙，这不是哲学三问吗？
    浅川辰啧啧称奇：
    “板间啊，没想到你看起来呆呆的，实际上却是个大哲学家？你是想研究人类生从何来，死往何处吗？”他指着板间，带着几分恶意坏笑起来，“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是从大猩猩进化而——”
    话未说完，浅川辰脸色一变，板间居然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把他的食指掰骨折了！
    “嗷嗷嗷嗷嗷——你突然干什么啊！很痛的好吗？”
    “闭嘴！真不敢相信你是个宇智波，别拿食指一边指着别人一边嘲笑别人的梦想啊，信不信我让你感受一下大猩猩的力量。”
    千手板间说完，顿时觉得心情畅快多了。
    想想几年前，他被阿辰用写轮眼施加了幻术，在青之国的多数记忆都被篡改得所剩无几，而柱间大哥还以关心的名义没告诉他。
    好在千手桃华发现及时，帮他解开了这该死的瞳术，然后他就想起来了。
    他之前喜欢上了假扮姬君的浅川辰，还牵过他的小手，背着他赶过路，一起过金鱼，挑过面具。
    是的，他的内心曾经因浅川辰而小鹿乱撞，只是现在小鹿撞死了！
    这事还差点因他的怜悯被彻底蒙在鼓里！
    所以在这之后，当同伴们因好奇心而暗搓搓地准备去逛花街见见世面的时候，他衣袂飘飘，拈花微笑。
    对不起，他已经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了！
    “可恶，你是大猩猩本猩，简直粗暴！”
    完全不知道千手板间眼下正怀着大仇已报的心情畅快自得，浅川辰噙着眼泪看着自己手指十分委屈。达尔文说的都是事实啊！
    “阿辰，我们要不要放弃前嫌，一起合作调查历史？”千手板间看了他一眼，随手一掰治好了他的手，“我有预感，在我们了解真正的历史之后，宇智波和千手之间的关系或许真会有什么改变。”
    浅川辰看着自己的手指沉默了片刻，瞥了他一眼。
    可以啊板间弟弟，都学会钓他上钩了。
    “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越来越像柱间大哥和扉间了。”
    “毕竟我一直很崇拜他们啊……还有，柱间兄长什么时候也成你大哥了？回答呢？别糊弄我！”
    浅川辰搭过他的肩膀，亲切道：“哎，别那么小气，你大哥就是我大哥，我们以后就是相亲相爱的兄弟了。正好，我最近腾不出空，我这有些父亲留给我的漩涡一族文献，现在暂且交给你了。啊，有些文献的解密方式我会告诉你的。”
    千手板间觉得和他呆在一起真是迫害血压——正想撸袖子跟他打一架，下一秒却被他的慷慨馈赠整懵了。
    “这么珍贵的东西就这么给我拿去研究了？”宇智波辰本就因身份问题陷入两难境地，他明明可以用自己手持的东西和漩涡一族交换很多条件啊。
    “没什么能比性命更珍贵的，板间。”
    说到这个份上，浅川辰也不插科打诨了，他认真道：“我说过，继续调查必然会遭到追杀。既然你要调查，什么时候被盯上性命也不奇怪。”
    浅川辰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再确认一次，你做好丧命的觉悟了吗？”
    千手板间深吸一口气，让内心平静下来。
    他于乱世之中虎口余生，如今得到足以热爱一生的事物，亦如涸鱼得水，自然愿意为此奉上一切。
    “来吧，让你看看我的决心！”
    “很好，那么合作考古第一步——”浅川辰满意地点点头，千手板间满怀期待看去，只听他又开口道，“先来帮我垦个地！”
    千手板间：“？？？”
    “垦，垦地？”
    千手板间懵了懵，实在没想到开荒和调查历史之间的联系，但浅川辰这样的角色应该也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没等他缓过神来，浅川辰已经带着他站在辽阔的土地上，感受着干涩的空气，吹着依旧炎热的大风——并告诉他，这大片土地的开垦工作由你承包了。
    千手板间看着这苍茫大地，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悟了。
    “我明白了，考古本身也是要掘地的，这是打算先行做个练习对不对？”千手板间面色一肃，纯朴耿直地询问，“而且我们还可以想借着开荒耕地作为幌子，来迷惑某个刻意销毁历史的幕后黑手？”
    浅川辰惊异地打量他一眼，这孩子的想象力还是一如既往地丰富！
    “不，我就是买了块地，准备改良一下品种，努力让更多人吃得饱饭。谁想到上次委托土遁忍者开荒，就正好遇上了你哥哥扉间，还暴露了经营几年的小马甲，这才把计划搁置了。”
    千手板间听完满头黑线，觉得感情再次受骗，无奈之下结印释放土遁。
    毕竟他感兴趣的不少历史文献都掌握在浅川辰的手上，想获得阅读权限，就得先乖乖帮他这个忙。
    “真不明白你，自己跑去种田不说，居然还把土遁忍者当牛使……你究竟是怎么看待忍者的？”
    “除了把忍者当人看，还能看作什么？”浅川辰拍拍他的肩膀，“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可是很容易在一瞬间崩溃的。对自己好一点，偶尔做点轻松的任务放松放松不好吗？难道你更愿意提着刀杀一辈子的人？”
    千手板间皱起眉头，想起柱间大哥曾经说的话：他们与敌人交战、厮杀，不过是在以命换命。
    哪怕是刚满四岁的孩子都要站在战场上，什么都还不明白，就被战争这个怪物轻易夺走了生命。
    他们只能这样活着吗？
    他沉默了片刻，才问：“阿辰，你觉得我们的存在意义究竟是什么？”
    “板间弟弟，你怎么总是思考哲学，是生活太闲了吗？有这个功夫想这些问题去修行不好吗，去赚钱不好吗？来，手里的动作不准停。”
    浅川辰一边说一边剥着手里的橘子，掰下一小片嚼了起来。
    千手板间瞥了他一眼，总觉得被搪塞了：“宇智波都是你这么冷血的家伙？在夺走了这么多人的生命之后，你就没有思考过吗？”
    “你这激将法用得可真差劲。”浅川辰嚼着橘子，话语含糊，“这种答案得自己去想，一千个人会有一千个答案。”
    “但是，总有一个答案是正确的吧？”
    “那这正确的基准又由谁来衡量？如果真的有绝对正确的答案，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悲剧？”
    浅川辰哭笑不得，当了几辈子别人的弟弟，这会儿终于有了当哥哥的感觉。
    千手板间低下头：“我只是觉得，我们忍者仿佛注定在生死间不断背负伤痛一样。我……觉得这不公平。”
    “伤痛是我们活着的证明，而唯有死亡才会平等地对待着每个人。”浅川辰伸手弹了弹板间的额头，“好了，小小年纪就别埋头苦想人生的意义，人生在世，先活痛快了再思考也不迟，享受到就是赚到。或许哪一天，你就不会再想这种事情了。”
    千手板间不快地嘟囔：“你也跟我差不多大吧……”
    结果还是没问出他的想法。
    不过即使在这种世道，他也能痛痛快快地享受吗？
    千手板间伸手抹了抹沾上橘汁的额头，继续埋头帮他工作。
    浅川辰看千手板间干得卖力，总算良心发现不再当黑心老板，准备买点甜食犒劳犒劳他。
    嗯？至于千手喜欢喜欢吃咸？不管不管，吃咸的那都是异端！要让他知道甜食的美妙！
    他想到这附近的茶馆和饭馆都已经被尝了个遍，便准备往比较陌生的北面找些美食。
    可这一去，美食没找到，却误入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
    不会这么巧吧？他才刚准备改行客串一下考古学家，新的地下遗迹就送上门来了？
    浅川辰提起精神走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机关陷阱。整个坑洞就是天然形成的，不是忍者的秘密通道，他也就放心下来继续往里面走。
    然而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这地洞不仅极深，中心居然还藏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枯死树干。
    浅川辰抬着头仰望着这本能冲入云霄的树干，忽然觉得自身渺小如蚁。
    这玩意儿……这玩意儿他喵的，真的不是世界树吗？！
    他立刻想到第一世，那高达六千米的世界树都被做成了名胜景点。为了挑战攀爬世界之巅，每年都有不计其数的冒险者在挑战中死去。
    浅川辰对这些人还是有些敬佩的。
    既然原先的世界能把世界树当作收费景点，为什么他就不能把这奇形怪状的大树变成一个修行圣地？
    忍者前期的修行训练都是爬树攀崖，练习如何精确地控制查克拉。而这棵枯死的大树不仅高度足够，陡峭程度也足以令人咋舌——毕竟长得有点畸形，树干的纹路也挺像一张人脸。
    至于落在地面的树根，好像还能给小孩做个滑梯玩啊？
    挖掘完巨树本身的价值，浅川辰又把目光放到了整个洞穴，却忽然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他没有感受到周围其他人的气息，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满怀恶意地盯着他。
    那感觉……就好像曾经被咒灵盯上一样！
    “谁？”浅川辰直接睁开了写轮眼，却发现巨大的树根后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液体一样钻入地下，还溜得飞快。
    想到上辈子坑害过他的混账咒灵，浅川辰的怒气值瞬间被填满了。
    原来你也是钻地爱好者？那就看看谁在地面游的更快！
    浅川辰立刻结印召唤能潜入地面的小鲨鱼去咬黑泥，自己则将小伙伴的背鳍当坐标，一路追击。
    而他越追越感觉不对，这家伙怎么是向着宇智波族地跑的，而且这不是最短的路线吗？
    眼看就要回到老家，浅川辰赶忙让小鲨鱼潜入地下别被人看见，自己则敛去气息，凭着不算出彩的感知力，从族内的地下密道逐渐靠近。
    偏偏这种时候，从地面传来了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夹杂着不轻不重的闲言碎语。
    虽然不是很响，但以忍者的听力足以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阿辰了是不是就这么走了更好一些？再怎么说他也不是真正的宇智波啊。”
    “你可少说点吧，你不也收过他的礼物么？再说，你不知道他被斑收为弟弟了吗？”
    “可那一半的漩涡血统一显露就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如今他用离去的方式避开了，谁知道以后会惹上什么？”
    “还有，他能这么精确找出藏在族地内的内线，是不是因为他自己也是？只有间谍才最了解间谍，不是吗？”
    “喂，你这就过分了啊！他要是间谍，我们宇智波会受的创伤可不止这点，你忘记他救了多少人吗？”
    “救人也可能是为了博取信任啊。再说，你不觉得，他成天笑嘻嘻的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吗？这背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浅川辰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有些族人心里是这么想的？
    虽然心有所料，但直接听到别人这么说，还是有那么点受伤啊。
    浅川辰停下脚步之际，小鲨鱼张开獠牙，一口咬住那团黑泥。
    他立刻回神。得亏他从来对咒灵这类妖魔鬼怪痛恨至极，这会儿也不嫌大材小用，当即从背后延伸出几道锁链刺向黑泥锁住对方的行动。
    浅川辰没带卷轴，他正准备结印先把玩意儿先封印在身上，却见对方挣脱禁锢扑向自己的身子，控制了自己半边的身体！
    这怎么可能？他用的可是金刚封锁！
    感觉身体逐渐被这黑泥控制，浅川辰的内心咯噔了一下。
    这家伙那么熟悉宇智波的族地，是不是早有预谋？
    它会控制自己跟斑哥和泉奈厮杀吗？
    会不会在自身落败后再控制他们，用宇智波一族危害人间？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他的身体啊！
    浅川辰强行用意志力夺回了些许意识，这让附在他身上的黑绝吃了一惊。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精神力？而且怎么会有不同于查克拉的力量在排斥着他？
    “破坏两族历史的人，是不是你？”浅川辰在心中大胆猜想，随即问道。
    “知道这件事又如何？你能阻止我吗？”黑绝发出难听的笑声，“你作为两族的混血，漩涡一族不在意你，宇智波也未曾真正接纳你，难道心中就没有一点怨恨吗？”
    浅川辰眸色一暗，眯起了眼睛：“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知道哦，像你这样在两族夹缝中生存的孩子有多么喜欢逞强。你其实也没法对任何一方坦诚以待吧？要不然，你为什么在最初的时候选择避开两族。”
    浅川辰的声音一颤：“确实，我当时想独活下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黑绝裂着嘴笑：“你想留在宇智波，可是你的族人又是怎么想的呢？”
    浅川辰：“你……是有意让我听到那些话的吗？这是你附在别人身上暗中教唆的？”
    “呵呵呵，你这么认为也可以，就算真的有我诱导，不也说明他们心中确实有这种想法吗？”
    浅川辰渐渐安静下来不再说话，而他的心跳还在不断加快，同时也不像之前那般拼命挣扎。
    黑绝笑了笑，这么快就受打击了吗？因陀罗的子嗣还真是好懂，他们不论多强多聪明，内心总是这么纤细敏感。
    得亏这一点，他才总能趁虚而入。
    而宇智波辰曾经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怎会去关注？
    那些和他身份相似的忍者不都是这样的吗？
    “那么，接下来该拿这副身体做些什么——”
    黑绝才刚放下心，却陡然发觉浅川辰的意识猛然冲撞而来，夺走了身体控制权，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快速结印。
    可黑绝并非常人，而是大筒木辉夜的意志产物，迅速察觉到了他在做些什么。
    尸鬼封尽？该死，这个混血种的疯子！使尽全力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就想跟自己同归于尽？！
    黑绝立刻解除了附身状态钻入地下，溜得前所未有之快。
    而浅川辰在即将召唤出死神的千钧一发之际，立刻解除了术式，虚弱地倒在地上。
    如今他心脏狂跳，吓得小鲨鱼从呼吸中发出阵阵尖锐刺耳的声音，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仿佛真能滴出眼泪来。
    浅川辰立刻伸手拍着它的脑袋，借此表达自己平安无事，才解除了召唤。
    说起来，刚刚可真是危险的赌注，如果这黑泥只是个小角色，没有看破他的举动，他恐怕就真的要跟它陪葬了。
    浅川辰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它可滚蛋吧！
    宇智波有没有接纳我，也不由那几句嚼舌根子的话来决定。
    我是不是宇智波，是不是漩涡，还需要外人来评判？呸！
    不过现在看来，这团黑泥极有可能是他最大的敌人了。
    浅川辰眸子一沉。掩藏忍者的历史也好，想谋害宇智波也好，当年一直想方设法谋害他父亲的幕后黑手也好。
    很好，他还有很多笔账要跟这团黑泥算。
    幸亏它不是人。
    “这就受不了偷偷跑回来了吗，阿辰？”
    浅川辰一愣，这会儿已经像猫咪一样被拎了起来。
    “斑哥！你怎么找到这的？”他怎么不知道斑哥还有一键寻弟的技能啊？
    浅川辰扑上去，试图扑到在兄长怀里，可惜被一把摁住了额头。
    “你没发现自己的杀气都泄出去了吗？”宇智波斑瞥他一眼，帮他擦掉额间和鼻头的泥灰。
    他看着这灰暗的密道正飞扬着灰渣，连忍术的痕迹都没及时处理，已然明白阿辰刚才的情绪起伏不小。
    “说来听听，发生什么了？”
    浅川辰也没准备瞒着，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相关推测全部告诉他，顺便告了说闲话几个宇智波一状。
    在听闻有非人之物窥觊宇智波一族时，斑的神色也不是很好看。
    根据阿辰的说法，那个黑漆漆的妖怪极具诱导性。
    但愿是他想多了，如果真如阿辰所说，这个黑泥存在了上百、上千年，甚至篡改过宇智波的历史，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它的实力如何？”宇智波斑问。
    “不怎么样，就是附身的能力有点棘手，如果精神和意志出现了空隙就可能被夺舍。”
    浅川辰托着下巴沉思：“更麻烦的是这种东西一看就没什么道德观念，它能控制忍者的身体，那么大名呢，有没有可能也被操纵？”
    宇智波斑一点头：“既然他有意隐瞒忍者的历史，说明这背后大有文章。你去挖掘历史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多找几个帮手。”
    浅川辰一声应下。
    既然被斑哥找到了，他也没准备直接离开，而是悄咪咪摸回去同他们吃了顿饭，又溜回青治的宅子给花花草草再浇了一回水。
    泉奈和斑则亲自出马，把有功夫说闲话却不去训练场修炼的族人们修理了一顿。
    他们见时间不早，又准备留阿辰过一夜，这样三人晚上也可以凑在一起聊聊天。
    和兄长促膝长谈？有这种好事？！
    浅川辰一听就把烦恼全部抛到了脑后，在深夜盖好被子，同泉奈和斑有说有笑。
    而此时的田之国，千手板间吹着萧瑟的秋风，站在广阔的田地中，仰望满天星辰，仍在等待某人的归来。
    嗯？说好的午饭呢？他这会儿都把地给耕完了啊？
    第27章 惊变陡生
    翌日清晨, 浅川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大脑转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落了下了什么东西。
    为了道歉，他匆忙跟哥哥道了别，隐藏好查克拉, 借助变身术在族里买下了大量甜食, 这才从密道悄咪咪回到田边请罪。
    这片土地已经被耕完了，板间却不在原地等他。浅川辰去附近的旅馆逛了一圈, 果真找到了躺在屋顶晒着太阳的小黑白头。
    浅川辰凑近一看, 觉得对方心情正好，便戳了戳他的脑袋, 把爱吃的点心全部全部推到了他跟前。
    “哟，原来你还没忘记我呢。”板间勾起了唇角。
    他前一晚彻夜待在田里等自家黑心老板回来，还担心对方出了什么事——结果这家伙只是太过想家，偷偷摸摸回了宇智波吃饭睡觉？
    这简直不能忍！
    身为咸党的千手板间看着一打甜食并不感动, 并带着笑容毫不留情地把他揍了一顿。
    想到千手板间被自己放了一整天鸽子，浅川辰也没抵抗, 任凭他火力全开揍自己撒气。
    令他没想到的是，千手板间一点也没留情。他这会儿被揍到鼻青脸肿——要是放在影片上, 这时甚至还要适当给自己身上打点马赛克。
    浅川辰装模作样地噙泪啜泣, 整得千手板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搞得好像是他做错了一样。
    板间不快地撇嘴，最后还是伸了手替浅川辰医治。
    而这厮满居然在满嘴带血的情况下嚼起了三色团子，吃完了又从封印卷轴里捞出一袋种子和一筐秧苗，直接往他手里一塞，说是改良后的试验品。
    千手柱间抓了把秧苗瞅了瞅，没看出什么稀奇来。
    倒是那把种子, 好像有不少是辣椒种子……
    千手板间不由地闭上眼睛, 莫名感到有点辣。
    阿辰不会是想种这玩意儿, 然后继续用在战场上吧……他就不怕敌人也学会这一手吗？
    他们千手似乎也可以拿这东西刺激一下宇智波，这对用眼睛的忍族岂不是更致命？
    不，仔细一想，这种情况阿辰一定会料到：指不定以后千手和宇智波开战前都会先戴好面具，然后互相扔起辣椒烟幕，最后看谁先撤下对面的防毒面具再开始真刀胜负？
    千手板间忍着笑，被自己的想法逗乐，如今看着宇智波辰也没脾气了。
    “哇，你偷笑什么呢？难不成还想得寸进尺再揍我一顿？”
    浅川辰嚼着嘴里的丸子，口齿不清地把袖子再往上翻了翻，“那我得让你知道我俩的实力差距！”
    “谁要在这跟你打了。”千手板间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地上插秧，“你昨天突然失踪，总归有什么理由吧。”
    浅川辰吃着东西，声音含糊不清：“我碰到了奇怪的黑泥妖怪。”
    “你……”
    “没有诓你，先别急着生气。那黑泥怪很可能就是暗中隐藏历史真相的幕后黑手，还挺会钻人心理的空隙。”
    麻烦的是，它还对宇智波族地非常熟悉。
    那家伙存在多久了？想起前世的一些咒灵，浅川辰就有些毛骨悚然。
    有些特级可是存在了上千年都未曾被消灭啊。
    千手板间疑惑：“可你看起来完全没事？”
    浅川辰摇摇头，严肃地将把玩着的竹签指向千手板间：
    “那是因为黑泥本体没有多少实力。可是，它却容易附在人身上、夺取宿主的身体和力量。之前我差点就中招了。板间，你也很可能被那妖怪盯上。”
    那些体型巨大、拔山扛鼎的怪物勉强可以直接躲避，反倒是能轻易混入人群、蛊惑人心的怪物，才最为可怕。
    栖息于世界各地的尾兽和它相比，或许都能称得上可爱了。
    千手板间的脸色一时青黑，但好奇心和探究欲终究战胜了恐惧，让他继续考据的决心更坚定了点。
    就该这样。
    浅川辰勾唇一笑。为了应对那团黑泥，他也准备给千手板间多做几层保护措施。
    首先，探险者在搜索与世隔绝的遗迹，或深入幽暗封闭的地底时，对时间的感官就会变得十分迟钝。
    浅川辰曾经在跟着父母四处流浪的旅途中，偶然撞见过悬崖腰间藏着的洞穴。
    当时他的探险因子占据全身，扯着父母的手撒娇打滚，这才有幸跟着一起探索，继而穿过狭窄的洞穴，进入了一个山谷。
    也许是那里地处偏僻，难以接近的缘故，这山谷好像上百年都未曾有人踏入，一切都保持着最自然而原始的景象。
    那里温度适宜，苍松翠柏间藏着潺潺流淌的瀑布山泉，幽静却充满生气。宛若与战乱无缘的世外桃源，又如绘卷中才能展现的人间仙境。
    他们当时以为自己只在那停留了几个星期，可出去一问才发现，外界早都过去大半年。
    其次，浅川辰无法保证千手板间的行踪不会暴露。
    所以他和小鲨鱼商量许久后，让它潜在板间附近时常警惕黑泥。
    小鲨鱼一听又有机会抓住逃跑的猎物，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下了这份护卫委托。
    再次，除了黑泥本体之外，千手板间还得防着来要他命的忍者。
    所以浅川辰也向漩涡水户求助，看看能不能找来几个帮手——板间作为一名千手，有同盟的漩涡作为护卫也称得上合情合理。
    最后，浅川辰向板间分享了父亲的笔记，并靠着大量漩涡一族的文献按图索骥，找到两三处几族过去居住的旧址。
    浅川辰决定先跟着探索两三个遗迹。
    虽然第一世的记忆有些模糊，但他隐约记得自己跟着大批考古学家去过地下古城，还有幸认识了几名猎人，继而才对黑暗大陆有所了解。
    这些探索中掌握的诀窍和技巧已经基本化作了他的本能。若是把这些经验传授给板间，或许能让他发现更多的线索。
    想好了这几重保障，浅川辰带着板间来到第一个目的地，也就是日向家族是第一旧址。
    由于连年的战争和大型忍术对轰，他们的旧址被掩埋在了地下洞穴中。残垣断壁下还能看出他们当年使用的木屋结构，找到他们的家族墓地。
    浅川辰双手合十，虔诚地鞠了个躬，路过这块墓地继续向前。
    墓地前方应当就是日向一族过去祭祀祖先的祭坛。数根爬满青苔的石柱围绕在侧，有些已然倾圮，也有一些则经岁月打磨依旧挺立。
    恰巧上方的地面开了个大洞，强光自上而下，照亮了空气中飘浮的尘埃。万千细小的光点无声浮动，也给遗迹带去了几分神秘。
    “这种大块石板之下藏着东西的可能性比较高，不过……”不过你得小心，这种地方很可能有陷阱。
    浅川辰还没把话说完，板间便一个箭步冲上去，精准踩中了机关——几根长长的铁刺射出地面，朝他的位置袭去。
    板间施了个替身术跳起离开，怎料空中也有暗刺全方位袭来！
    他只来得及一拳挡开眼前的威胁，而好在浅川辰反应迅速，掏出钢丝锢住了大量暗器，这才勉强让板间避开了脑门心脏等要害。
    可惜这会儿板间还是被长刺贯穿了身体，浑身流着血。
    浅川辰被吓了一跳，心说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怎么跟柱间大哥交代，慌里慌张地想用医疗忍术先治一治。
    可谁知千手板间平静地道了声谢，摆手表明自己没事，随即轻描淡写地把刺全拔了出来，一边飙血一边按着伤口给自己治疗。
    浅川辰：“……”
    是哦，他之前对上千手的时候都是一击毙命，哪能给他们恢复的机会。这种五脏六腑被捅穿大半还能得救的体质，简直不讲道理。
    等板间给自己治疗完毕，一举搬开那大块石板，两人才在底下发现一处密道。
    为了不让这小呆瓜再次冲动，浅川辰只得提着油灯，自告奋勇地走在最前，不停地往他脑里灌输遗迹探索的常识。
    忍者们平常都在战场上厮杀，只对人和查克拉的气息敏感，而遗迹中的大多数危险来源于□□、病毒，氧气缺失或食物缺乏。
    这些对他们来说反倒都算不上最大的威胁。何况以千手的体质，需要操心的地方实在太少了。至于体质应付不了的食物问题，也能通过狩猎解决。
    然而，这不含杀意和恶意、完全由老祖宗的智慧凝聚而成的攻击，反而会麻痹忍者的神经，让他们不能及时做出反应。这才是板间最需要注意的。
    两人在地下密道搜索了一圈，发现这里的东西八成已被日向一族带走。唯一可以研究的不过是些没有文字的壁画。
    好在这些解读起来也十分容易。
    不得不说，上千年前古人杜撰的传说总带着强烈的神话色彩，而日向一族的祖先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石壁上呈现的内容，甚至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患了妄想症。
    那些画面好似在暗示他们，日向是月亮女神的后裔，而他们还是从月亮上迁徙而来的。
    浅川辰啧啧称奇。这想象力着实他不得不服。
    要不是他接受了现代科学的熏陶，知道月球上连空气都没有、压根没法住人，他就得在脑内写上“日向一族=女神辉夜姬后裔”的等式了。
    姑且也算考了一回古，浅川辰索性用写轮眼拷贝下这墙画，在卷轴和笔记上都抄录了一份。日后若能将此卖给日向一族，也能小赚一笔。
    千手板间则因为这发现兴致勃勃，还做出了好几个假设。浅川辰沉默不语，不忍打击他的热情。
    看看自己还够腾出一点时间，他便决定再带板间小呆瓜去看看其他几族的遗址。
    浅川辰想到自己不可能一直带着板间，也没再用写轮眼四下观察，而是让对方亲自感受疼痛。
    几次三番地受伤后，千手板间终于用身体来获取了足够的教训，如今也显出了几分成熟老练。
    而随着之后的考据和发掘，浅川辰发现这些老牌忍族不知都对月亮有什么特殊的执念，总要时不时地提上一句……
    浅川辰陷入了沉思。
    这个世界终归和之前的世界有所不同，难道那皎月之上真的藏着什么东西，还拥有另一种文明？
    而在他们不断探索的途中，黑泥一直没有现身，暗杀者却终于露出了他们的身影。
    不过宇智波和千手联手，基本没什么刺客能是对手。即使浅川辰此后离开，也还会有漩涡一族来帮板间的忙。因而他自然不会对此太过担心。
    运气更好的是，他们之后又遇上了几个真正的考古学家，而对方雇佣的忍者里还有旗木一族跟夜月一族。
    浅川辰和对方的领头者说明板间所追寻的历史后，总算让他来了兴趣。
    队伍壮大，变得更加可靠。至此，浅川辰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下一刻，惊变陡生。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浅川辰一拳砸向了长满苔藓的墙壁。龟裂的石墙上稀稀落落掉下几颗石子，若隐若现的杀气让周围的忍者忍不住弓起背摸向身后的武器。
    在外充当眼睛替他观察各国动向的乌鸦带来了一个不太妙的消息。
    “阿辰，你怎么了？”千手板间好奇地看过去。
    他很少见到浅川辰这般控制不住情绪。
    “抱歉。”
    极度愤怒中，浅川辰勉强关上那不由自主开启的写轮眼，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刚收到消息，不少忍者族群因忌惮和恐惧漩涡一族的封印术，与众多国家一起发动了侵略。”
    他声音干涩。
    第28章 四人小队
    浅川辰话音落下, 空气凝滞了一瞬。
    涡之国和漩涡一族命运相连，这可是影响世界的大事件啊。
    再者，漩涡一族的封印术确实强大, 但哪个庞大的忍族没有令人忌惮的忍术？
    “我得走了,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因为没有带行李的习惯, 他捡起两个储满装备的卷轴便准备起身离开。
    而千手板间用足了力气抓住他的手腕。
    “别去, 谁都能看出来，现在的你并不冷静。”千手板间回想起父亲和他说的事情，有些不妙的预感。
    阿辰小时候能为母亲间接地推动食之国的灭亡。那这次呢，他又会做出什么？
    千手板间的口吻极为认真：“你怎么可能不明白, 这是显而易见的陷阱？漩涡作为我们千手的同盟，我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浅川辰淡然道：“即使是同盟, 也不会为了他族毁家纾难, 让全族蒙受不可挽回的损失吧？”
    千手板间觉得自己真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要替仇家的人生气：“可你知不知道自己去帮忙意味着什么？”
    “我大概会失去宇智波家族的信赖吧。”
    浅川辰苦笑。
    那黑泥果然是狠角色，居然就着他伪装背叛一事将计就计。
    而这一次, 斑和泉奈不会再来帮他。
    不，应该说，他也绝不容许他们来帮助自己。
    既然他和宇智波已经被盯上了, 那么对方的行动便十分好猜。
    如果他是黑泥，他的下一步举动就是摧毁自身的名誉。
    宇智波有斑哥在，自然不会被他轻易鼓动, 但宇智波的同盟呢？他们多半会被暗中煽动, 加入其中，让自己和他们厮杀吧。
    “涡之国受到侵袭, 和我们的行动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那个藏在幕后的家伙无法轻易杀死我们, 就鼓动其他忍族去对付历史保存最完整的漩涡。”
    他一点点掰开千手板间的手指, 而小黑白头指尖泛白，还在跟他暗中较劲。
    “而各地忍者对漩涡的敌意，也给了各国不可错失的良机。他们发动侵略，既能讨好手下的忍族，还能趁火打劫，在这个贸易大国烧杀抢掠……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见千手板间还没松手的意思，浅川辰操纵查克拉，在手里凝聚起微弱的灼遁。
    感受到指尖的灼痛，千手板间才松开手，皱眉看着他。
    所有人都默默注视着浅川辰。
    他说的幕后黑手，不就是想把他支到战场上送死吗？
    千手板间不断转动脑筋，终于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不是和田之国那位织田先生很熟悉吗，能不能让他来帮忙？”
    浅川辰摇摇头：“不行啊，织田先生有更重要的事，不能让他在这时候分心。”
    ……
    这次离开之前，浅川辰掏出抄录了各种古迹内容的卷轴交给了千手板间。
    他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黑泥会不会加紧对这波考古小队的暗杀。这时候的消耗只会更加猛烈，如果他们能拿着抄录到的东西去各大忍族换点钱财，或许再找几个帮手。
    浅川辰与几人分道扬镳。
    在他赶往涡之国的同时，宇智波族地也在讨论涡之国的战争。
    他们收到了一同剿灭漩涡一族的邀请，其报酬丰厚，令人垂涎。
    但斑和泉奈在家中面面相觑，神色凝重的同时也有些心情微妙。
    阿辰前脚刚发现对宇智波一族图谋不轨的某种东西，后脚漩涡就出事……这幕后黑手竟然还能操纵战局？
    虽然阿辰表明过自己对漩涡并无好感，但一旦对方出事，他肯定会奋不顾身冲过去帮忙吧。
    “阿辰被针对了啊，这样下去，伪装叛徒一事会被大家当真。”
    泉奈觉得有些头疼，“但是以阿辰的性格，恐怕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那家伙可是相当我行我素的。怎么办？”
    宇智波斑想了想，既然他们已经提前告知父亲，有某种东西想对他们不利，他就有办法说服他站在自己这边。
    “先跟族人说，阿辰是顶着叛徒的身份被派到漩涡的。”
    宇智波泉奈点点头：“如今阿辰是忍界公认的叛忍，而偏偏在宇智波和漩涡正起冲突的节骨眼上，漩涡一族受到了全面进攻。不管怎么想，这件事最后都会损害宇智波的声誉。”
    “若是贸然出手，如果漩涡一族挺过这场侵略，只会催生一个新的强敌。一旦千手和漩涡真的联起手来，我们未必能撑过去。”
    宇智波斑垂眸。
    以前他们可以不在意漩涡一族的死活，但现在，他们不想看到弟弟伤心。
    若是阿辰留在漩涡族地，帮助他们挺过这场战争，或许他们还能借着他的身份签订一次和平协议。
    旧的同盟崩溃瓦解，可以重新再找新的盟友，而想对付阿辰遇上的邪门东西，还是漩涡一族的封印术最为管用。
    至于千手一族……光是以漩涡一族为契机，还根本不够化解两族的仇恨。
    宇智波斑顺手抓住随风飘来的叶片，想起了他与柱间曾经的梦想。
    而同一时刻，千手柱间正消沉地戳着地面的枯叶，残念极了。
    他得知漩涡一族遭遇全面袭击，自然是想全力求援的，可不光他的父亲，还有大半的族人在反对这个提议。
    他们不是亲家吗，全力帮助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他跟阿辰和水户才刚刚达成共识，为建村而奉献一切，可这话又不能跟族里说啊！
    千手柱间看着前来找他的扉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他哭诉，总算把扉间拉到了自己身边，前去支援涡之国。
    虽然愿意跟着去援助漩涡的族人不多，但想想有他一以当千，又有扉间当出谋划策，应当勉强可以稳住局势。
    而当他登陆涡之国，见到水户身边浅川辰时，便觉得这波能稳。
    有阿辰和扉间一起合作，还有什么仗是打不赢的？
    千手扉间对浅川辰并无好感，但对方此时出现在涡之国，便可见是真心实意想帮漩涡一族。因此他也礼节性地颔首示意。
    千手柱间则熟稔地打了声招呼，神情却比往常严肃了几分：“阿辰，你果然也来了啊。”
    浅川辰点点头：“虽然我在宇智波生活了很长时间，和漩涡没有过多交集，但那依旧是养育我父亲长大的地方，我不能坐视不管。”
    三人在漩涡水户的安排下踏入漩涡族地。因为战争已在两天前开始，现在族地内已经躺满了伤员。
    好在漩涡一族生命力顽强，又有与千手不相上下的治疗忍术，族内尚未出现医疗空缺。
    可惜战场的死伤仍让族内气氛压抑，充满了极为沉闷的哭声。
    经过一番了解，他们才知道，眼下漩涡被四面的海船夹击，又因人手不足而左支右绌，正处于劣势之中。
    考虑到几族的关系，浅川辰现在和千手柱间出现在同一个战场携手合作，只怕会滋生出许多没必要的麻烦来。
    千手柱间便因此提议他们四人自成一个番队，扉间跟着他，水户则和阿辰一组，分别前往不同的战场挽回劣势。
    这毫无遗漏的安排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几人在战场上走了几个来回，用战术勉强稳住了涡之国的几道防线，但伤亡仍在不停增加。
    战斗间隙，千手柱间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跟前的尸体，微微蹙眉。
    这致命的伤口显然是血继忍者造成的。
    “不行啊，这样下去伤亡只会越来越惨重，有什么减少牺牲的办法吗？”
    千手柱间独自喃喃，并在回到营地时，将这问题扔给了队友。
    千手扉间对自家兄长的举动见怪不怪：“不少忍族根本不是想灭掉漩涡一族，而是为了背后的利益吧？如果能够让某个忍族蒙受无法承受的损失，应该可以让侵略者们士气大减。”
    漩涡水户蹙眉：“不过你说方法要足够的威慑力才行吧？虽然由我说有些不太合适，但我们漩涡一族待人向来友好，恐怕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浅川辰咳嗽两声，小声道：“都是家族存亡的关头了，就算方法极端一点，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千手柱间挠着头笑——嗯？难道只有他没理解吗？
    “哎？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明一下啊。”
    “意思就是要在一瞬间威慑到我们的敌人：如果想在现阶段立刻减少牺牲的话，只有针对一个忍族进行屠杀。”
    或是瞄准对方阵营发动侵略的小国，选一个城市进行屠杀。
    浅川辰不敢说出后半句话，也绝不赞成这种做法。
    与举起武器的人真刀胜负，跟杀死手无寸铁的平民，二者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
    千手柱间摸了摸下巴：“嗯？等下啊，只要有威慑力就够了？那还是有办法的啊。”
    “就算柱间大哥想用花树界降临也只能让他们退却一时哦，毕竟使用过这般大型的忍术，那些生还者只会更加耐心地等待你倒下的那一刻。这样就会没完没了，除非你是个体力无穷无尽，还无法预测的怪物——”
    浅川辰说到一半，众人也顿时反应过来：“尾兽吗？！”
    确实，他们四人都擅长封印术，且战力不俗：他们联手的话，应该能制服尾兽，并带到战场来！
    第29章 再会三尾
    千手扉间想, 漩涡一族因为封印术被盯上，那么就用封印术以牙还牙。这的确是个好方法，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我们去哪里寻找尾兽？他们一般不现身于人前, 而闯入它们领地的人类也无一例外地被杀死了吧？”
    浅川辰欲言又止。
    眼看众人沉默许久, 讨论陷入了僵局，他挠着脸慢慢开口：“其实, 我记录过所有尾兽的大概位置和各自喜欢的栖居地。”
    漩涡水户和千手扉间同时将讶异的目光打在他身上。就算喜欢周游列国, 一般人也该对尾兽避之不及吧？他居然刻意去寻找尾兽？
    千手柱间完全没意识到众人怪异的目光，欣喜地问：“你知道吗？”
    “是啊, 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浅川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酝酿片刻后才开口, “我的父母啊, 以前为了躲避暗杀者，只好带着我去给一些不入流的商人做保镖。结果那群商人为了躲避海贼，非要抄一条无人问津的近道。最后, 商队全员葬身鱼腹, 我的父母也为了保护我, 在那时候死了。”
    他说完, 周围已经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所以在那之后, 我就一直很注意它们栖息的位置，免得闯入它们的领地被不明不白地拍死。我本打算等自己强大之后，再独自过去复仇的。”
    众人面面相觑, 沉默又持续了一段时间。片刻后, 千手柱间拍了拍浅川辰的肩膀：“现在我们知晓了它们的位置，就能把它们抓起来放到战场上了。阿辰, 可以来帮我们吗？”
    浅川辰闭上眼安静了一会儿, 随即又如往常一般笑起来。
    时候也差不多了, 他要去见见曾经的噩梦。
    “说起来，它们栖息在世界各地，都离得很远呢。所以根据就近原则，我们可以先找三尾吗？”
    ……
    人类忌惮尾兽千年，想捕捉它们、围剿它们的人多如繁星。可见过它们还活着回来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哪怕漩涡一族擅长封印术，他们也不会同意几个十几岁的少年合起伙来，在战争关键时期出去抓尾兽。将尾兽扔到战场上——这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他们四人都是一族翘楚，实力早已超过了普通的大人。何况浅川辰也早在族地调查过尾兽相关的资料，发现宇智波的写轮眼对尾兽还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封印术配合写轮眼，这无疑增强了计划的可靠性。
    为了不让族中的大人操心，他们四人留下了书信，趁着深夜悄悄离开。
    尾兽都有自己的栖居习惯和喜欢的生活区域。没什么特殊原因，它们不会轻易更换居所。
    所以浅川辰只需要依靠回忆，一步步踏回曾经夺走他父母的地方，便能找到正在沉睡的三尾。
    他们很快在礁石区望见了那巨大的龟壳。按照预定的计划，千手柱间三人立刻互相打着手势，找到掩体各自散去。
    而浅川辰却向前一步踏上了水面，逐渐加快脚步接近三尾。
    少年的心跳随着距离拉近逐渐加快。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贲张的血脉在体内疾速奔流。
    为了给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准备个见面礼，浅川辰以瞬身术迅速摸到它的背后，全力施展雷遁。
    蓝色的电弧闪烁于深夜的水面，被惊醒的三尾发出阵阵咆哮。它挪动着巨大的身躯，原本平静的海面顿时变得波涛汹涌。
    当它扭头寻找浅川辰时，几枚手里剑按照计算精确无误地袭向它的眼睛。
    浅川辰借着浪花移动了位置，急速登上弯月状的礁石，自上一跃而下。那双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三尾的脖子，胁差锐利的冷光在夜空中一闪即逝。
    曾经在他心目中强大无比又难以战胜的怪兽，如今的动作却清晰可见。
    大乌龟颈间血花飞溅，发出痛苦的嘶鸣。而少年曾经的恐惧也在心中逐渐消融。
    借着从心底不断涌出的自信，浅川辰不断挥舞起手中刀刃。
    每当他专注于手中的动作，时间的流速总会不可思议的慢下来。所以那几道攻击落在别人眼里，几乎快到了肉眼追不上的地步。
    他们在心中暗暗惊叹，却无人上前打扰。
    这是他的宣泄、他的复仇，也是他必须独自跨过的心坎。
    攻击持续了很长时间，尾兽的血肉被一刀刀迅速地割开，巨大的龟甲上已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痕。
    直到三尾在疼痛中震怒地甩起尾巴，意欲碾碎跟前的人类之时，躲在周围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出手了。
    浅川辰借着浪花掩护隐匿了身形。千手扉间也不甘落后地使出了影分身，以迅猛的攻击吸引它的注意，迅速消耗着它的体力。
    漩涡水户紧随其后，使用金刚封锁刺向了三尾，封死它的动作。
    暴怒的三尾仰头长啸，张开嘴巴聚集能量。千手柱间直觉不妙，立刻施展木遁，死死禁锢住了尾兽的四肢与脖颈。
    偏离原定轨道的尾兽炮劈开水面，掀起惊涛骇浪，最终撞在了百米之外的海岭上。
    当烟雾和水花同时散去，他们才恍然知晓，那弯月状的东西不是什么礁石，而是海洋的脊背之一。
    三尾即使再强，此时也已经无法动弹。
    他们的目的不是杀死，而是捕获。
    浅川辰寻找机会，抓住间隙，以写轮眼施加幻术，夺走了尾兽的神智。
    而千手柱间也打开了卷轴。一切准备就绪，为了保险起见，他让四人协力进行封印。
    首次对尾兽的捕捉十分顺利，而浅川辰也再次确认，使用尾兽进行武装威慑极其可靠。
    想想刚刚那发尾兽炮，这威力简直就像超电磁炮一般毁天灭地。
    天亮的时候，他们带着这份惊喜回到了本阵。原先气氛凝重的漩涡族地也因此恢复了些许生气。
    三尾被投入西南方的一处战场。保险起见，浅川辰还是全程开着写轮眼控制尾兽的行动。
    也许是体会了太多次生离死别，他的情绪比其他人来得更稳定些。那可怜兮兮的二勾玉也完全没有要进化成三勾玉的兆头。
    得亏写轮眼的瞳术还能拼一拼精神和意志力，否则这“初号机”一旦暴走，他的锅可就大了。
    投入尾兽威慑敌人的计划进行得很成功。敌人的攻势因此退却，漩涡一族终于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开始重整旗鼓。
    趁着空闲，浅川辰便想去父亲曾经工作的地方看看，顺道找找是否还有遗留的历史资料。
    为了全族都能在重要的日子里欢庆，漩涡一族的祭坛周围设计得十分开阔。而现在，这里却临时存放着尸体。
    他们身上裹着白布，一直等待着家人的认领，或许也等不到家人的到来。
    浅川辰放缓脚步小心地绕过他们，来到祭坛附近看了又看。
    也许是忍者的思维都大同小异，浅川辰一下就找到了一处密道。他顺着密道往下走，很快便到了一处洞穴前。
    而这里与其说是洞穴，倒不如说是一处宽阔的地下避难所。只是正前方的铁门上贴着扎眼的封条，草地中的石碑上也写着“族中禁地，禁止入内”。
    浅川辰却能感知到不少人藏在这道门的背后。他一蹙眉，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而后见到一双双灰暗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战争孤儿和失去家人的难民。
    “咦？你就是阿辰吧？”
    还没等浅川辰抓人询问，某个绑着红色长发，穿着祭祀狩衣的男子便向他走来。
    “你认识我吗？”浅川辰眨了下眼睛，觉得这人周身的氛围十分清爽：那一双杏眼干净清澈，带着几分憨实，和父亲有几分相似。
    浅川辰微微放下了警惕。从对方的衣着也能看出，他是漩涡一族的现任祭司。对方这会开放禁地，估计是为了让这些人在这里避难吧。
    他笑着点了点头：“我是你父亲的徒弟，你可以叫我伽蓝。记得还是十年前吧，你父亲曾带着你偷偷回到漩涡一族来找我，当时我还抱过你呢。”
    “我的父亲当时偷偷回过族地？为什么？”浅川辰挑眉问。
    “哎呀，糟糕，是我多嘴了吗？你的父亲没有和你说过啊。”
    漩涡伽蓝有些腼腆地笑着挠了挠头，最后带他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这也说不上是什么秘密……算了，我就告诉你吧。你当年跟着父母颠沛流离，曾一度被人重伤。虽然你的伤口被师父治好，可身体仍旧发着高烧，险些丧命。师父是为了救你才回来的。”
    浅川辰闭眼回忆，想起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因为烧得严重，那段时间他整个人迷迷糊糊，等意识过来时，就奇迹般地痊愈了。
    只是父亲是为了救他才偷偷回到了漩涡一族？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我的父亲是不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换回了我的健康？”
    想到宇智波青治，浅川辰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难看。
    漩涡伽蓝摇摇头，面露哀色：
    “你都猜到了啊，这个禁地，其实并不是漩涡一族所建造，而是千年、甚至更久以前就存在的祭祀场所。传闻中，如果自身有什么非要完成的愿望，可以在这里倾听来自远方的温柔召唤，用自身所拥有的某种价值，和某种存在交换想要得到的东西。”
    真没想到这世界还有这么克系的东西，还离自己这么近，真不吉利。
    浅川辰缄默不语，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你的父亲曾带着你来到这里，之后便带着平安无事的你出来了。老实说，我并不知道师父付出了什么代价。”
    漩涡伽蓝抿了抿唇，他犹豫了半晌，才皱着眉难过道：
    “我师父……师父他是因为这个代价死的吗？不要误会哦，我并没有因此怨恨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他最后是如何死去的。”
    “这样啊……”浅川辰总算解开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谜题。
    他就奇怪作为漩涡的父亲身体怎会每况愈下，还无法医治。他以自身从上天那里得来的恩赐，来换取了他的健康。
    浅川辰长吁一口气。
    青治也好，父亲也好，原来他们都是为了自己……这是多么无私又沉重的爱啊。
    他抬头垂眸：“我的父亲最后死得很帅气哦，是为了保护我而葬身于大海的。”
    漩涡伽蓝沉默了片刻，意识到自己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又吸了吸鼻子道：“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呢？你又没做错什么啊。”浅川辰摇摇头，温软地浅笑起来。
    正相反的，他觉得十分温暖。
    他来到这个世界，作为至亲所珍视的宝物，并在爱与祝福中长大，真的很幸运。
    “父亲直到最后都是爱我的，这不就够了吗？人总是贪婪地想要获得求而不得的一切，而忘记感激身边的一切，直到失去才开始珍惜。而我已经从这里毕业啦。”
    听到他这么说，漩涡伽蓝也放下了心。师父有一个好儿子，既然如此……
    他看向眼前的这些流离失所的人，眼中多了一份强烈而执着的期盼。
    “可也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
    “阿辰，你愿不愿意和我一同帮助他们？”
    第30章 还你人情
    此话一出, 浅川辰便知道漩涡伽蓝曾经调查过自己，并已经联想到了宇智波辰和四处帮助流浪忍者的浅川辰是同一个人。
    他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很好地掩藏起来，也是因为他在别人眼里是个深思熟虑之人, 不会留下这般显而易见的破绽。
    能把这两个名字联想到一起的, 不是心思单纯就是极有心眼。而漩涡伽蓝显然是前者。
    漩涡一族的祭司会负责照顾孤儿和流民。而漩涡伽蓝在这个职位上度过了十余年，现在也确实到了寻找继承者的年纪。
    如果让浅川辰成为漩涡一族的下任祭司，那么他占有漩涡文献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我在族地的这段时间, 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他们。但是等战争结束后，我终究是会离开这里的。”浅川辰直言不讳，彬彬有礼地婉拒了。
    “这……”漩涡伽蓝顿了一下，疑惑不解。
    他都把好处摆在跟前了，阿辰应该没理由拒绝啊。
    “即使宇智波一族在这之后会将你视为真正的叛徒？”漩涡加蓝轻声问。
    浅川辰反倒一笑：“也许吧，但我的哥哥或许会替我做些什么。就算被误会了，我也不想做出背叛他们的事。不过话说回来, 如果我轻易答应, 你不是应该更加警惕么？”
    “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就是看人比较准, 你绝不是背信弃义的人。”
    漩涡伽蓝低头解释, 神情有些沮丧。他们漩涡一族最终还是出手晚了, 都怪他当时没本事留住师父。
    下一刻, 他摇摇头道：“算了，我也不该奢求太多。你不拒绝帮助他们, 甚至愿意帮他们找到新的归所, 这就已经很好了。”
    浅川辰微笑不语。
    他无法拒绝对这些人的帮助，其实也和曾经的哥哥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最初的最初, 在他还未开始这走不完的轮回之前。
    他不过是个无趣自私, 对他人毫无兴趣的行尸走肉。
    这一切都从遇到两个哥哥开始改变的。
    夏油杰曾以一己之力, 驱散了瞄准他的咒灵，拯救了他的性命。而他又在之后为了和自己有同样遭遇的人流血流泪，致力于替他人承受苦痛。
    浅川辰望着他的背影，逐渐明白他当时为什么深受后辈的信任和爱戴。
    而白兰杰索，也曾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屡次相助。
    他给了自己一个家。
    替自己赶跑了欺凌者，给了他一个容身之处。
    他又不断地收留那些被世人所厌弃的边缘之人，组成了真六吊花。
    浅川辰当时敬仰着这样的哥哥，所以才不断学习如何掌控一个家族，通过自身的影响力，效仿着哥哥的做法，去拯救那些寻求帮助的人。
    财务部的部长阿弥小姐，因为是个同性恋，曾被父母一次一次送进管教所，最后进了精神病院。
    她好不容易出了院，好不容易到手的新工作却又被父母搞黄：他们认为断了经济来源，就可以让她老老实实结婚，让他们赚得一笔高昂的彩礼。
    无可奈何的阿弥小姐，最终只能将父母告上法院，脱离家庭。而她的父亲险些将她杀害，认为生下来没用不如去死。
    外交部的罗兰，父亲是拥有爵位的大富豪。他母亲死去得早，父亲便在私底下解决起自己不为人知的嗜好。
    感到极度不适的罗兰本想收拾行李离开这个家，却误入地下密室，在里边找到了大量不堪入目的照片和令人不安的血腥录像。他追寻起那些被带到家中又不知所踪的女人，却发现她们没有被卖到黑市。
    某天夜晚，他趁着父亲熟睡再次闯入地下密室，却在保险金库内发现以骨头的制成的风铃、乐器和皮包……
    在明白那些东西的材料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他恶心想吐，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便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又杀死了协助父亲的那些人贩，惹出了不小的麻烦。
    好在浅川辰发现及时，才在罗兰走投无路之时将他捡回了密鲁菲奥雷。
    不尽相同的过往，令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他们不过是怀揣着自己的伤痛，凑在一起互相治愈的人。
    浅川辰相信人性本恶，可世界上还存在很多善良的人，所以他们都是能被改变的。
    哪怕走失了道路，一度失去一切，都还能重头再来。
    答应了漩涡伽蓝，浅川辰便修整了计划。
    先留在漩涡族地，白天稳固战局，晚上照顾孩子。不能当忍者的就搬出他脑里的x年义务教育知识因材施教，能当忍者的往死里训练体术基础。
    他们和自己一样，只有吃双倍的苦才能获得普通人的幸福。
    他也和那些流民交流了一番，分了一批人去织田家康掌管的各个小国。愿意留在涡之国的便找人教他们基础的情报知识。
    在安排好这些人之后，浅川辰才跟上了千手柱间等人，按照距离远近顺序，逐一去抓其他尾兽。
    六尾吐出的强腐蚀性液体不可避免地沾染在他们身上。但在千手和漩涡面前，浅川辰可没胆用医疗忍术丢人。
    七尾吐出自身的鳞粉，意图剥夺他们的视觉。怎奈浅川辰未雨绸缪，储藏物品的卷轴内藏了大堆防毒面具，直接让它的花招失去了效用。
    有了六尾和七尾，外界对漩涡一族的封印术更为忌惮，涡之国几条战线上的侵略者纷纷士气大减。
    眼看胜利在即，四人便稍作休息，准备在几天后的早晨出发，赶往火之国捕捉九尾。
    在传言中，九尾可能是最凶暴，也最强大的尾兽。然而，四人小队目前的几次捕捉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何况敌明我暗，偷袭作战让他们在前期占到了不少便宜，他们不可能为此退却。
    可偏偏在他们找到九尾、准备发动袭击的这一刻，变故突生。
    九尾像是对这场埋伏早有所料一般，突然仰天咆哮起来。那充满怒意的声音在山谷中不断回响，令兽奔鸟窜，山林颤抖。
    尾兽尖锐的利爪不断撕碎着靠近的所有事物。接连喷射的尾兽炮发出轰鸣，像是要夷平周遭的一切。那九条尾巴化为遮天蔽日的扇面，在激战中暴躁地乱舞。
    这次的战斗变得相当艰难。混战之中，千手柱间为了不伤及同伴，不能随意使用花树界降诞，而漩涡水户的金刚封锁也只能困住它一时。
    更麻烦的是，九尾的恢复速度远远超过了他们遇到的其他尾兽。
    浅川辰意识到，现在只有自己用写轮眼控制住九尾才能改变局。他打了个手势让三人掩护自己，趁九尾不备，施术控制它的心神。
    起初，他们四人都认为这个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九尾的动作确实停顿了一下。可眨眼之间，它竟挣脱了浅川辰施加的瞳术。
    被一再激怒的九尾目眦欲裂，撕扯开金刚封锁，瞄准了站在最前面的千手扉间。
    千手柱间惊呼一声，飞快施展木遁，试图封死九尾妖狐抬起的利爪。可还是迟了一步。
    眼见千手扉间即将被一爪撕裂，站在附近的浅川辰脑袋空了一瞬，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将他推开。
    在那利爪撕开他身躯的一瞬间，贯穿全身的疼痛也浇灭了他的一身热血，使他当即清醒过来。
    他这会儿可真是智商掉了线：千手们一个个比大猩猩还强壮，可比他耐捅多了，他跑上去当什么肉盾？
    他可是这四人中血条最薄的一个人啊。
    平常极度厌恶宇智波的千手扉间也傻了眼，但很快带着他躲到了附近，帮他稳定伤势。
    即便浅川辰无意识间躲开了要害，可这会他伤到了大动脉，失血的速度已经到了一个极其骇人的地步。
    千手扉间拿银针封住了他的穴位，总算没让他的伤口继续恶化下去。
    他看着眼前的千手白毛，施展着医疗忍术，对他欲言又止。
    浅川辰勉强一笑，没想到他还能露出这种表情。
    也许是上次战斗让他觉醒了漩涡血统的缘故，他这会儿的意识还十分清醒。
    好在上回漩涡水户教过他如何用封印术储存查克拉，他这会儿还能撑上一会儿。
    他一边流血一边说：“喂，我还能撑，快去帮忙封印九尾啦……你们要是全被那妖狐打瘸了谁来救我？”
    “闭嘴！从初次见面到至今就没见你说过几句好话！”
    千手扉间权衡了一下利弊。确实，他们要是都被九尾击败了就没人能救他了。他咬咬牙，动作迅速地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立刻前去帮助兄长和漩涡水户。
    虽然伤势的恶化有所缓和，但浅川辰的眼皮还是不可避免地愈发沉重。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另外三人终于来到了他面前——虽然个个挂了彩，但好在都是轻伤。
    浅川辰终于放松下来，随即感觉意识一黑。
    再次睁眼时，他看见三人全都围在他身边。
    “阿辰，没想到你会为了扉间……”千手柱间顿了顿，不知说何是好。
    任谁看到浅川辰的身体险些断成两截，都会倒吸一口冷气。
    他不是千手，又错了医治的最佳时间。
    哪怕是他们三人全力救助也不能百分百保他周全。就算治疗结束，眼下也会留下后遗症。
    浅川辰无比虚弱地道：“唉，我可惜命了，才不想舍身救人呢，当时完全是一时犯傻。不过这样也好，我欠柱间大哥的人情就还清啦。”
    千手柱间咯噔一下，心都凉了一截。
    他当时美滋滋地把浅川辰的误解当做天上掉下的馅饼收下，可他忘了所有免费的馅饼都是掺了毒的。
    这一天，九尾被成功封印了，但他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浅川辰就此陷入了长久的昏迷，而漩涡一族则如虎添翼。
    光是放出得到了九尾这个消息，觊觎涡之国的各国便已然为之望而却步，不少忍族也选择了偃旗息鼓。
    全世界想要将尾兽作为兵器投入战场的人多如牛毛。
    可当人们得知，要做到这一点，不仅需要漩涡家的封印术，还需要一双得以控制尾兽的写轮眼时，也纷纷退却，不再试图以同样的手段反击。
    而现在只要浅川辰仍在漩涡族地，他们就不能贸然出手。
    漩涡一族当然明白外界的想法，立刻封锁了浅川辰昏迷不醒的消息。
    他的伤势实在太重了，甚至一度心跳停止。
    要不是漩涡的血统在关键时刻吊住了他的命，那天千手柱间他们带回来的就该是一具尸体。
    可这消息一封，问题也随之而来。
    浅川辰昏迷，那不曾中断的书信也忽然中断了。
    宇智波们询问通灵乌鸦，也未曾获得任何口信。
    这让斑和泉奈的不安夜以继日地扩大，使得他们到底放出了最优秀的探子到漩涡族地打探。
    而他们很快得到一个噩耗。浅川辰在抓捕九尾时受了重伤，眼下失去意识，甚至不知何时能醒。
    重伤，这已经是第二回 了。
    想起他受了重伤、还轻描淡写地安慰着别人的模样，斑的脸色不是很好。
    他问：“抓九尾的时候，千手柱间和漩涡水户不是都在场吗？”
    “是啊，听说之前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都是偷袭尾兽，等它们疲惫之后，再控制封印的。”
    那探子皱着眉纠结了一下，欲言又止。他不想引起更多的猜疑。
    宇智波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探子思索了一下，便道：“我们忍者向来都是未雨绸缪的，既然他们敢前去封印九尾，肯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们会出意外，有没有可能是偷袭一事被九尾妖狐提前知道了？”
    宇智波斑陷入了沉默，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涡之国将尾兽投入战斗之后，写轮眼可以控制尾兽的事情算是人尽皆知了。
    如今阿辰重伤，漩涡一族真的不会趁机做些什么吗？
    第31章 忍界大瓜
    人死后最先去的不一定是电影院, 也可能是自己的葬礼。
    浅川辰得知这件事是第一次心脏停止的时候。
    他看着自己的躯体被修甲剃须，换上得体的衣服，画上得体的妆容, 最后被塞入狭小的棺椁中。
    他看见稀稀落落的人群穿着黑色的西服, 为他献上花束，又匆匆地离去。
    那沾着露水的白色花朵围绕在自己的身边，发出淡淡的清香，最后又随着自己于火海中消融。
    直到□□完全消散, 他的灵魂也会离开这个世界，开始新的旅程。
    浅川辰这一次醒来，有一瞬间疼痛到无法言语, 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而那些痛感却只是一种错觉。
    当他发现自己又一次脱离躯体、灵魂出窍时, 他着实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真的被九尾撕开了。
    冷静下来后，他察觉自身的躯体正躺在漩涡一族专门开出的静室中。
    由于内脏大半被损坏, 连血肉和骨头都依稀分明的暴露在外，他现在只能依靠漩涡家的封印术式, 和漩涡族人定期输送的查克拉来维持生命, 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浅川辰很快得知自己被当作了因重伤而昏迷不醒的植物人。
    这可不行啊, 要知道在古代，变成植物人跟死了没两样。他一点都不想看见自己被活埋！
    浅川辰急着回到自身的躯壳，却发现这破破烂烂, 甚至无法运作的身体无论如何都容不下他。
    这让他不由得想, 灵魂或许是一种轻巧的液体, 才能让他如今在空中自由漂浮。
    人们听不见他的话语, 看不见他的存在。
    意识到无法干涉这个世界, 他忽然有种微妙的、被孤立于时空之外的错觉。
    想到这身体一时二会儿也好不了，浅川辰便以灵魂之躯，注视着这个世界。
    在他昏迷之后不久，九尾被成功抓获。涡之国借此获得了和平，接受了临海小国的投降。
    漩涡一族为此举杯欢庆。
    水户姐却满目愧疚地围着他转，似乎在想方设法将他治好。
    千手柱间捏紧了拳头，比以往更加渴望和平。
    原本看不出情绪的扉间，在回到了千手族地之后，也立刻沉迷在自身的研究所中，探究如何人造器官。
    浅川辰没想到，自己的重伤竟会让这个对宇智波带有极大偏见的白毛少年受这么大刺激。
    得亏对方的道德一直在线，没做什么疯狂科学家才会做的变态事情。
    或许是每个能在战国乱世下平安长大的忍者，心里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点毛病，扉间的研究课题在此时反倒显得正常无比。
    而最糟糕也让他最在意的，是宇智波的两个哥哥。他们并不知晓他受伤一事的来龙去脉，而他的族人又大多都是悲观主义者。
    如果得知他重伤不醒，这些人恐怕会想到不好的方面。
    比如漩涡一族想挖他的眼，想控制他的心神，把他制成操纵尾兽的工具。
    浅川辰的担忧确实成真了。宇智波一族在涡之国战争平息后不久，就开始向涡之国伸手要人。
    斑和泉奈为了他的名誉着想，甚至忽悠族人，他是被暗中派去的和平外交大使。
    若他成功帮助漩涡挺过了这场的战争，他们便会试着以此为契机，和漩涡一族签订和平协议。
    他们会想到这样的计划，显然存在着照顾他的私心。
    可惜事与愿违，连浅川辰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晕厥会带来这么多麻烦。
    宇智波的写轮眼从不外流，且如今宇智波上下都认为他能帮助斑个振兴整个家族。
    如今立场倒转，宇智波也像漩涡一族最初让他交出文献一样，为夺回家人而咄咄相逼。
    旋涡一族如今却无法将浅川辰还回去：同盟千手希望他们能把浅川辰留在旋涡，而旋涡一族目前也是施了秘术才吊住他的命。
    他们不想暴露家族秘传的术式，也希望他留下来，帮助他们控制尾兽。
    见漩涡一族拒绝还人，宇智波斑那冷肃的脸上逐渐露出暴虐而狂气的笑容，杀意弥漫，令人惊惧颤抖。
    浅川辰知道，他的哥哥怕是要不惜代价，对漩涡一族发动战争了。
    漩涡一族为了保全自己暂时避战，将宇智波辰的另一重身份——“浅川辰”彻底公开。
    不得不说，如今以尾兽为兵器的漩涡一族，当前最大的克星就是宇智波的写轮眼。
    若是有宇智波带头开战，那么他们之前的努力会付诸东流，甚至迎来更糟的结局。
    为了避免和宇智波全面冲突。
    漩涡一族拉着漩涡伽蓝，套到了他嘴边的话，想出了一个骚操作。
    他们剥掉了他的马甲，揭露了“浅川辰”的身份和身世，大有用他的事迹一番炒作，制造声势的念头。
    一想起那些事都是什么时候做的，浅川辰都开始提前心疼起当时负责照看他的宇智波火核了。
    漩涡一族的计划确实相当成功。而浅川辰此刻的情绪却是复杂极了。
    他当年鸡汤大饼，对症下药，满口嘴炮地给他们灌下去一堆愿景，但同样也没对他们说谎。
    浅川辰最大的套路就是真诚：他们也确实改头换面，从令人厌恶的浪人，成了受人敬仰的开国功臣。
    为他们铺好路子的浅川辰，自然会受到强烈的追捧。
    浅川辰也是自己口中的众人，他不讨厌被人膜拜的感觉。
    可想想以后还要回村安静种地，他便十分低调地掩去了行踪。
    那些受过他帮助的流浪忍者也一直在寻找着他，如今恰巧知晓了他的去向，便当然会群情激昂地对他加以维护。他们还因此往漩涡族地送去了大量感谢信和礼物。
    如今存放着他身体的静室已经撤走了大半家具，除了必要的医疗忍具和封印术式之外，剩下的空地都被鲜花和礼物所填满。
    宇智波为了自家的声誉不能轻易出手，而涡之国却因此十分顺利地和织田家康手底控制的小国建立了外交。
    浅川辰叹了口气，以灵体之躯，抱着大束鲜花，孤零零地坐在堆积如山的礼物上，望向窗外盛放的樱花。
    又是一年新春，浅川辰十二岁了。
    虽然宇智波和漩涡靠着这事避免了一次全面战争，但双方的小规模冲突依旧不断。
    不论是在漩涡还是宇智波，都有他熟悉的人在厮杀中离去。
    这一年，炎之国因不满涡之国和诸多小国建交，又忌惮他们手里握着的尾兽，便联合其他大国孤立涡之国，并对他们的经济贸易进行打击。
    另一边，它还对汤之国、田之国、雨之国三个小国同时发动了侵略。
    织田家康几号多开，忙得不可开交，连多睡一秒都是奢侈。
    炎之国背弃对自己至关重要的贸易枢纽涡之国，也会对自己的经济造成打击。
    它在这种时候对自己手下的三国发动战争，目的之一便是通过外部战争转移内部矛盾。
    好在织田家康手下的忍者身手不凡，还能与炎之国对抗一段时间。
    他大可趁这段时间，限制对炎之国的粮食出口，并在炎之国的历史遗留问题上大做文章。
    与此同时，织田家康也出于跟浅川辰的交情，经常让手里掌控的小国去分别雇佣千手和宇智波抵抗炎之国，以此来尽量避免他们的冲突。
    可他的精力不可能一直放在这两族上。千手和宇智波尚未捏紧对方的生活命脉，而双方持续了千年的恩怨也不是他能轻易化解的。
    数个月后，板间由此被迫回到了族内。宇智波和千手重新开始了厮杀，宇智波田岛和千手佛间也在沙场交锋中死在了宿敌刀下。
    千手三兄弟泣不成声。
    而同样失去了父亲、又始终没能夺回义弟的泉奈和斑，则在这双重打击下双双开了万花筒写轮眼。
    浅川辰原有的计划虽然被打乱，但有些东西如今还在正常运转。
    两族重新开始打打杀杀的第二年，双方大大小小的利益开始像浅川辰设想一般，逐渐纠缠相连。
    千手柱间借此机会提议停战。
    宇智波族人同时跟千手和漩涡发生了矛盾冲突，如今正处于弱势之中，再争斗下去显然并不明智。宇智波斑于是暂且答应，带着族人休养生息。
    这个消息让千手板间松了口气，放心地前去探索遗迹，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了。
    浅川辰为此留意了一下板间这边的动向，发现那坨黑泥还没放弃对考古队的迫害。
    可千手板间却因祸得福，在没完没了的刺杀下被迫提升了实力。
    扉间和柱间因此十分欣慰。
    在两族休战的第三个月，一个重大的转机出现。
    千手板间带着他的考古发现回来了。
    他经过一番波折，走过了多个国家，总算挖出了千手祖先用封印术保存完好的石板。
    他们将石板带到漩涡族地，交由漩涡一族解除封印。
    而石板上的内容刚一曝光，整个忍界都震惊地吓掉了手里的瓜子。
    千手一族的祖先竟然是六道仙人的次子大筒木阿修罗，他的哥哥因陀罗则正是宇智波的老祖宗！
    千手和宇智波在千年之前竟是亲族！
    织田家康听闻这个消息，一瞬间就笑乐了。
    恰巧他兄长目前统治的青之国受到了三国夹击，目前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雇佣一般的忍者可挺不过这场灾难。
    他便立刻打开小号，提议哥哥打开国库，花重金同时雇佣这两族的忍者。
    宇智波和千手看两相厌，却不得不在这时联起手来，将刀刃一同转向他们的外敌。
    在帮助青之国平息了战乱后，千手柱间终于抓住这次机会，提出和宇智波斑好好交谈。
    千手家的石板已经证明了两族曾是亲族，而板间的探索不断受到阻挠，也证明了两族从血亲变为世仇的过程中，恐怕有人暗中作梗。
    若是他们能够放下仇恨，冰释前嫌的话，那曾经的梦想就离实现很近了！
    这一天，千手柱间带着弟弟扉间在椿屋与斑和泉奈相见。
    他们省去了寒暄，直奔主题，从两族现有的形势，到如何握紧对方的生存命脉，都详细讨论了一遍。
    如今两族想要再起冲突，就只能真正意义上地拼个你死我活了。
    “你们应该猜到了吧，我们两族现有的状况，是阿辰一手布置的。”千手柱间说完，泉奈和斑都微微一颤。
    虽然谁也没明说，但他们都明白，浅川辰是他们至今无法谈妥的原因。
    是啊，无法谈妥。
    两年，整整两年，阿辰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他甚至都不知道，躺在漩涡族地的是否真是他弟弟。
    阿辰为了救泉奈而差点残疾，青治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把他治好。
    而自己又为阿辰做了些什么？
    无法相信千手一族，更无法相信，阿辰是在情急之下为救千手扉间而身受重伤的。
    如果知道放阿辰离开会导致这种结果，他当时哪怕跟全族作对，也要想方设法将他留在族地。
    他曾经对漩涡一族和千手柱间抱有过一丝期望，可阿辰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这叫他拿什么去相信千手，相信漩涡？
    “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千手柱间蹙着眉。
    宇智波泉奈冷笑：“我们连弟弟的面都见不到，还有什么好谈的？”
    “那是因为他被漩涡的秘术保护着，所以不能被你们看到啊。”
    千手柱间想想浅川辰的伤势都有些发怵。他很明白，斑和泉奈要是看他伤成这样，一定会当场拆掉漩涡一族。
    哪怕这只是迁怒，哪怕这不是漩涡的错。
    “看吧，哥哥，他们根本不是诚心的，我们还是走吧。”宇智波泉奈起身便准备离开。
    这显然十分反常——即使浅川辰不在此处，他们的情绪也被一发不可收拾地挑动了。
    千手扉间咬牙切齿：“宇智波泉奈！我们在座的没人会希望看到他变成现在这样！”
    宇智波斑表面冷静，事实上却已经站在了失去理智的边缘：“想让我们坦诚相待，可以。”
    “那你现在就杀了你弟弟，或者在我面前自杀。这样我才能相信你们一族。”
    千手扉间：“简直荒谬，别理他，大哥。”
    柱间也站起了身，神色决绝。
    “谢谢你，斑，我就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拿起了苦无，却没有引起斑和泉奈的警惕——毕竟这动作没有带上任何杀气。
    “听好了扉间，把我的话当作遗言谨记在心。”
    “大哥！”
    千手柱间微笑着闭上双眼。他动作很快，那苦无即将刺入心口之际，千手扉间甚至反应不及。
    “你要禁止今后宇智波和千手之间的争斗，还有，一定要把自己的恩人救活啊。”
    可能是一直盯着柱间的缘故，宇智波斑瞬回想起了两人打水漂的过往，更快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
    宇智波斑能感觉到，柱间是认真的。但用苦无切腹，以千手的体质，他得捅自己几百下才够？
    他没兴趣看旧识自虐到明天早上。
    更何况……
    “行了，我相信你。”宇智波斑顿了一下，“但让两族同盟，我还有一个条件。”
    扉间和柱间都猜到了宇智波斑的目的，却没猜到他会为此爆出宇智波家的秘密。
    “我们宇智波一族神社内的石碑上有救活阿辰的线索，但这需要你们的帮助。”
    第32章 原地复活
    长达三年的失重感, 终于在躯体被修复的这一刻结束了。
    灵魂回归的瞬间。
    浅川辰感受到身体的重量，立刻恢复了原有的野性，兴奋不已地想跳下床去, 先绕着漩涡族地公转一百圈以表庆祝。
    但现实却立刻给他浇了一桶冷水。
    当了整整三年植物人, 身体能动就不错了，还想到处乱跑乱跳？
    浅川辰撕开周围的封印符咒，光着脚丫踏上地面——这一瞬间，全身肌肉都为之一僵, 让他不堪重负地往地面跌去。
    不过他并没有和地面亲密接触，而是及时被一双修长的手给扶住了。
    “斑哥……”他抬起头出声呼唤，却发现声音嘶哑干涩, 仿佛快要渴死在沙漠的旅人。
    啊, 是了，这都躺了三年，不光肌肉僵硬, 声带都有了些退化的迹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宇智波斑没管这些, 一举将他拥入怀中, 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原本身高和泉奈相差无几的阿辰, 如今还和三年前一样矮矮的。他精致白皙的面容同过去一般可爱稚气, 只是脸蛋如今看上去十分苍白瘦削。
    而身上的缺口也被培养出的器官逐一填补缝合，惨白的颜色暴露在体表，显得突兀丑陋。
    可即使如此, 也比他受伤的模样要好上太多。
    在斑终于进入漩涡一族、看到阿辰的部分骨肉都分明地暴露在外时, 他一度忘记了自我。
    等意识回来之时, 千手柱间早已拉着他出去打了一架, 什么花树界降临什么须佐能乎全使了出来。
    漩涡族地的训练场也因此被夷为了平地。
    怒火未消的宇智波斑又去找漩涡的族长要九尾。而见识过了忍界修罗的武力值, 这会儿对方十分识趣地将通灵卷轴双手奉上。
    听说尾兽是杀不掉的。
    所以在九尾被放出来的一瞬间，宇智波斑就瞪着一双万花筒写轮眼夺走了它的心智，并将它从头到尾治理一番，好在之后送给阿辰当宠物玩。
    回到正题。
    在万花筒写轮眼成功开启之后，宇智波斑发现，神社的石碑上隐藏着秘密。
    当千手和宇智波的力量合二为一，则可得森罗万象。
    他当时就想，如今柱间真正意义上地觉醒了木遁血脉，那么他的细胞是否能救活阿辰？
    木遁对于千手一族有着重要的意义，但为了阿辰的性命，以及两族的和平，柱间毫不犹豫地贡献了自己的细胞。
    眼下浅川辰的苏醒，早已成了宇智波、千手、漩涡三族的共同愿望。对科研工作最为熟悉的扉间瞬间担下了重任，头一次被众人摁着关进了实验室。
    一开始，千手扉间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他之前就偷偷瞒着大哥研究过，发现木遁细胞其实有着很强的吞噬性。
    就算成功培养出了器官组织，把它移植到阿辰身上，也可能激起他身体的排斥反应。
    千手扉间一咬牙，决定在千手和宇智波之间的亲戚关系上赌一把。
    他取来了阿辰的细胞，试着研究了一番两者的相容性。
    而结果确实令人欣喜，宇智波辰是幸运的适配者。
    埋头折腾了大半年，扉间终于得以从实验室里出来，沐浴着阳光，自由呼吸起外界的空气。
    而浅川辰也终于醒了。
    为了弥补这三年的空缺，浅川辰的熟人们正团团围着他，向他逐一讲述这三年发生的大事。
    比如千手家的石板和宇智波家的石碑都证明着两族的亲戚关系；比如两族如他设想一样，逐渐把握住了的对方的生存命脉；又比如斑哥以救活他为条件，同意了两族的结盟。
    再比如炎之国在内战后被众多小国群起瓜分，如今改名为火之国。织田家康也摇身一变成了大名，并将诸多小国也纳入了火之国的版图。
    而现在，火之国成了面积最大，地势最优，当之无愧的大陆第一强国……
    浅川辰听得又惊又喜，当然，这惊是装的，喜是真的。
    斑和泉奈差点为他发动战争，灭了漩涡一族，又为了将他救活跟千手结盟，这些事他全看眼里，感动到无以复加。
    以前的哥哥都是为世界捅他一刀，现在的哥哥则可以为他捅一刀世界……
    他真怕这是一场幸福的梦，醒来后就烟消云散了。
    浅川辰喜极而泣，将眼泪和鼻涕全抹在了泉奈和斑的身上。这两人不仅没生气，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
    这失而复得的喜悦也让他们同样开始患得患失，害怕再度失去。
    ……
    开始康复训练的这段时间，浅川辰几乎成了三族团宠。
    现在千手在给他熬药汤，漩涡在为他调养，斑和泉奈则是天天陪着他锻炼。
    复健最开始的疼痛几乎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别说是走路，他现在连挪动身体都变得十分困难。
    但这回浅川辰却没再用封印术屏蔽痛觉。
    身体的痛楚和踩在地面感受到的冰凉，给他带来的是重新融入这个世界的安全感。
    为了更快恢复，浅川辰开始适当地牺牲睡眠，并用雷遁刺激自己的细胞活化。
    训练第一周结束，他已经可以蹒跚地走路了。
    训练第二周中旬，虽然还达不到忍者标准，但他已经能跑能跳了。
    那难闻的药汤也总算停了下来，换成了营养餐。他偶尔还能吃到一些泉奈偷偷塞给他的甜食。
    至于还没在这个世界出生的垃圾食品……还是别想了。
    就算他把火腿汉堡冰淇淋全部搬过来，顿顿不限量，他们也不能暴饮暴食。
    除了体质特殊的秋道一族外，身为忍者，是绝对不能发福的。
    不过这点委屈很快被喜悦冲散了。浅川辰当年种下改良农作物收成良好，眼下软糯香甜的玉米和晶莹剔透的米饭都是他当年耕作的产物。
    他当初跟着板间去遗迹时，已经考虑到自己可能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便把买下的土地交由火核代管。
    如果他没及时出现，这份收成便将全部拿去补贴宇智波家族。
    大荒后的这三年气候极佳：这个世界像是为了偿还他们似的，放眼望去，五谷蕃熟，穰穰满家。
    而他的农作物在品质和口感上尽皆占优，带来的经济效益也让刚刚与宇智波结成同盟的油女一族和日向一族来了兴趣。
    油女一族原本就有养蜂作为副业，日向一族也因白眼经常作为各国贵族的护卫，都算得上家大业大。既然有钱有地，他们这会儿便有意从宇智波手里买点种子，共同开发耕作。
    火核当时想着这土地的所有权还是他的，便没有擅自做主；而斑也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便找来泉奈商量。
    泉奈考虑了一番，觉得一味抬高手中秧苗和种子的价格，显然只能获得短期的利益，还可能让同盟家族心生不满。既然得不偿失，他们便不再明码标价，索性摆出了慷慨的姿态，约定每年分给两族一部分种子。
    当然，这也不是无条件的。
    油女一族的控虫术可以有效地控制蝗灾并帮助松土，日向一族的白眼则可以及时发现虫病害，并快速找到更加肥沃的土壤；而阿辰的冷冻术还能有效防止存粮霉变——当然，这个技术要额外算钱。
    这对两族来说都是举手之劳，因此谈判进行得很顺利。成功谈妥后，几家不仅同盟关系更加紧密，经济效益也成倍地增长起来。
    所以综上所述，现在的宇智波一族……非常富有。火之国成立之后，全世界的战火都在逐渐平息，是以对粮食的需求直线上升，这两年的农作收益一路暴涨。
    这份由浅川辰送给宇智波家族的礼物一度异军突起，超过了公有任务的收入。
    而不光如此。
    浅川辰沉睡的这三年间，织田家康靠印刷术所赚取了大量钱财。因为所谓的专利费，他需要每年分给浅川辰5的收益。
    虽然大致明白了这个专利费可能是阿辰跟织田大人私下的某种协定，但忍者们还是很吃惊。
    只听过地主向平民收税，没听说过还能倒着来的。
    因为浅川辰的关系，漩涡、千手、宇智波成功结成了同盟。
    如今他们又有一大桶金，随时都能建起一个规模庞大的忍村。
    至于选址，千手柱间早在八年前就想好了。
    如今这片土地归属火之国，又无人挖掘，算是一并占下了天时地利人和，就等着他们开发入住了！
    轻轻松松取得了织田家康的同意，浅川辰也按捺不住，准备离开漩涡族地一起建村。
    虽然他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但绝不会有性命之忧——眼下火之国一片和平，而他左边一个忍界修罗，右边一个忍界之神，自己手里还有斑哥塞给他当宠物的九尾。
    谁有歹意，都将享受到忍界最强二人联手的一顿暴揍，外带九尾补刀——这是放到地狱也能吹一辈子的特殊优待。
    为了照顾浅川辰，柱间和斑都走得很慢。而浅川辰也趁着这会儿功夫画了一下城建规划图。
    不管怎么说，他之后都是要把现代科技一点点搬过来的，最好现在就做好各个区域的职能划分，免得到时候拆个没完没了浪费资源，说不定还会有黑心的家伙从中揩油。
    “我们的忍村……需要建这么大吗？”
    千手柱间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比他设想的村子要大了整整三倍耶！这已经算是城了吧？
    宇智波斑瞄了他一眼：“有什么关系？以后愿意入住村子的家族只多不少，多点留点空间给平民也不差。”
    千手柱间咳嗽一声，轻声道：“我的意思是，大名未必会同意吧？”
    “啊，柱间大哥放心，织田他不会反对的。倒不如说，他还鼓励我们建大点哩。”
    浅川辰奋笔疾书：图上除了学校医馆，还有电力中心、飞船港口等等。
    学校医馆他们知道，储蓄闲钱用的银行他们也勉强能理解，但电力中心和飞船港口又是什么？
    他们两人虽然好奇，但直觉问起来好像要听阿辰解释很长时间的物理数学，便先行压下了疑惑。
    千手柱间：“为什么这么说？”
    “哼，他的目标不止不止火之国吧？”宇智波斑勾起唇角。
    浅川辰：“就是斑哥想得那样，织田可是想统一整个大陆的人，那我们为他的提供的武力储备不是越高越好吗？”
    千手柱间摇摇头：“即便你和织田关系再好，他也不会放任我们的势力太过强大。先不论这千百年是否有人从中作梗、破坏我们两族的关系，但我们互相制约才是大名想看见的。他真的会放心吗？”
    “若他是个优秀的君主，他自然能稳好自己的位置，若他做不到，那火之国是谁的火之国就说不准啦。”浅川辰笑得狡黠，“想要使用利刃，就要做好被利刃伤害的危险。他多少能看出我的本质，想必他也做好觉悟了。”
    宇智波斑微微勾唇。
    统治者不够合格，那就让更合适的人来当。织田家康做好了这样的觉悟吗？
    无妨，就算天塌下来，还有他这个哥哥顶着。就放他弟弟安心闯吧。
    ……
    定好了地块的用途，浅川辰便请来漩涡一族拿风遁砍了大片森林。他们宇智波则用火遁烧光附近的杂草，而千手们紧跟其后，用水遁灭火。
    把地空出来后，接下来就是千手柱间背下图纸，使用木遁大显身手的时间。
    原本需要很长时间修建成的屋子在众人眼前地拔地而起。这让接受过现代文化熏陶的浅川辰也不禁赞叹，这真是外出旅行必备好忍术。
    只是浅川辰此时想到，过度便捷的能力暴露出来，很可能会像漩涡一族的封印术一样受人忌惮，产生一种负面影响。
    所以他们三族根据他的提议，只负责了中心区域的施工，而把其他区域交给了他族忍者和平民。
    虽然这么做大幅降低了建村的速度，但却能让平民和忍者在一起沟通交流，互相增进了解。
    这么一想，其实还是件利大于弊的事情。
    由于这回的同盟有漩涡一族临时加入，他们也可以考虑发展一下商业。
    浅川辰决定扩建中心城区的道路。环形中心商业区的部分黄金地段可以交给漩涡主管。而同样，流经全城的南贺川也可以考虑开发成一条水上商路。
    不过斑哥和柱间大哥相遇的地方有极大的纪念意义，必须完整保存下来。
    想好了外贸经济，浅川辰又想到了交通方式。
    自行车这种东西就算了，这玩意儿还不如让平民雇佣一个小忍者背着赶路，正好给孩子们一个赚零花的机会。
    汽车虽然速度够快，但也扛不住忍术轰击，他们忍者在车内保护起雇主也十分麻烦。
    装甲式摩托车？哦，这应该可以考虑考虑……虽然这是他个人的兴趣。
    至于飞船，这完全是基于他原生世界的设计，比飞机也好建造许多。
    而且想想玩过的游戏和看过的场景，这会儿不建个漂漂亮亮的港口都对不起他拥有的三世记忆。
    浅川辰想了想，将需要引进的科技能源都按照先后顺序列了个表格，忽然觉得这个忍村的风格会逐渐蒸汽朋克，最后向着赛博朋克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
    啊这……这不也挺香的吗？浅川辰感动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直到三族决定开个短会，发布一些重要的公告，他才回过神。
    虽然村子尚未建设完毕，但村长（城主？）的名号也被千手柱间定成了火影。
    浅川辰觉得这名字不是为了对照火之国，而是因为他们宇智波……应该说是斑哥本人擅长用火。
    而同一时间，宇智波斑也为这个村子起了个名，叫木叶村。
    不愧是他斑哥起的名字，就是那么好听。
    就是这个木字，是故意指代柱间大哥的木遁吧？
    浅川辰在心底啧啧两声，多么铁的好知己啊。
    要是他们其中一个成了自己的姐该多好，他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这么一来，由谁来担任初代火影？”漩涡伽蓝十分天然地来了一句，原本和睦的气氛忽然有了一丝凝固。
    虽说这三族是结盟了没错，但还没有到互相信赖的地步啊。
    好歹也是个值得庆祝的时机，不能让气氛就这么僵下去。
    浅川辰咳嗽一声，让他们先想想选举方式。
    千手扉间提出这那么大的村子，他们随意做出决策也只怕不能服众。所以要把平民的票数也算进来。
    宇智波泉奈立刻提出反对，用眼神示意阿辰帮腔怼白毛。
    而浅川辰笑而不语地给自己和泉奈的杯子里添了杯茶。
    啊，和平真好。
    ……
    “阿辰，你过来一下。”在短会结束后，千手柱间暗搓搓地向他招了招手，“其实关于初代火影的人选，我想……”
    “想让斑哥当初代火影，对吧？”
    浅川辰一举打断，千手柱间与他会意的对视，又一次达成共识，惺惺相惜地握起了手。
    “不用担心的柱间大哥，这初代我哥当定了。”浅川辰同他分析了一下。
    眼下的木叶村算是三族共建，千手、漩涡、宇智波共持三票。
    他和泉奈自然是支持斑哥的。而斑哥不会投票给自己，但也不可能投票给别人，所以弃权的可能性极高。
    板间和扉间是肯定支持柱间的，可惜柱间自身就是最大的叛徒。
    漩涡水户和漩涡伽蓝的这两票，则大概率会投给远房亲戚。
    所以他们高层的票数是柱间五票，斑哥三票。
    而扉间提出民众票，显然是存了几分私心的。
    如果民众们将票全投给他大哥，即使是宇智波也不得不服输了。
    浅川辰没阻止他，只是把认同了把选举票交给民众做法。
    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件事浅川辰最初也想到了。
    如今织田家康还欠他一个人情，而漩涡一族擅自扒了他马甲的这件事他还没追究。何况千手板间已经找到了千手家的石板，还了他父亲一个真相，他现在就能把所有漩涡一族的文献全数还回去。
    这么一来，他能换取大名的支持，还有漩涡一族的三票。
    而如今他身份暴露，不如直接凭他自身的号召力，再从没有身份的忍者身上为斑哥拉来一些选票。
    再加上这建村的资金有大部分来自于宇智波和他自己友情提供，民众的票也可以用金钱暗箱操作……呵，这初代火影，不给他斑哥当都说不过去！
    第33章 奸商本质
    如果要将人分类。
    浅川辰会把人分为两种：在空虚和无聊中虚度时光的, 以及在忙碌和欲望中不断痛苦的。
    而浅川辰的钟摆，明显晃到了后者。
    木叶建村前所需掌管的事务和排除的问题实在太多，他的日课被排得满满当当, 连基本的睡眠时间都被剥夺了。
    得亏夜生活和熬夜都是忍者的常态，再加上身体刚刚恢复, 不再被孤立于世界之外的感觉非常好，浅川辰现在充满了动力。
    宇智波和千手虽然被证实了亲戚关系, 但两族也厮杀了近千年，现在还有不少人无所谓和平大局, 只想为家人和朋友报仇雪恨。
    浅川辰知道一心复仇的人有多么执着。
    他上辈子也是执意复仇, 才被白兰坑着一起建了密鲁菲奥雷。像他们这样的人, 用言语说服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所以浅川辰也不准备强行阻拦他们。
    想报仇, 可以, 但要跟着政策来。
    为此, 浅川辰干脆整理了一套功绩点制度，让他们多为村里做点贡献。
    当功绩点凑到一点程度, 便可用这些点数从村里换取自身想要的资源和权限。
    如果一个忍者在村里的功绩点达到了某个相当高的数值，他便可以选择用任何手段去杀死自己在木叶村内的仇人。木叶隐村对此不会阻拦, 也不会追责。
    甚至这当中造成的损失，也能根据实际情况酌情报销。
    这个村子之后会建设学校供孩子上学，也会将接到的所有任务统一分类, 按照难度和重要性从D到S进行分级。
    如果是以出任务的方式赚取功绩点, 那就从A到S级任务开始计算，依照统一标准, 按任务次数结算功绩点。
    还有教导孩子、医治伤患、捐献忍术、捐献金钱、提供情报、抓住间谍等, 这些贡献全都可以列入功绩点计算系统中。
    而如何分配每一项贡献所得的点数, 才是真正的难点。
    浅川辰的目的不是鼓励复仇, 而是转移仇恨，所以“功绩点达到一百”的要求也必须设置得极度苛刻。
    正当他看着过多的选项差点挠秃了脑袋时，泉奈却恰好瞄了眼他桌上的卷轴，当场反应了过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提高教师和医疗忍者的功绩点。毕竟走入仇恨的人最容易孤立自身，和他人失去联系，然后走向极端。”
    浅川辰听完便觉得受教了。
    要让复仇者多和他人接触，重新和他人建立关系：老者的经验和智慧会让人受益匪浅，伤患的苦痛也会让人了解到他人所承受的苦痛。而孩子们的童真和善意，不是最容易温暖他们冰冷的心吗？
    仇恨不会被轻易化解，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深，而这也让他们始终渴望着变得强大。
    如果他们能在他人的关怀中放下仇恨，显然最好不过；可如果阻止不了复仇，那至少要让他们别走了弯路。
    不愧是性格温和为人着想的泉奈，考虑得那么周到啊。
    “扉间觉得呢？”
    浅川辰又看向在一旁处理其他事务的扉间。反正大家都是天才，一心二用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他就不信扉间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可以，只是我有个事情要确认。”平常似乎总跟泉奈唱反调的扉间，难得对他的提议正眼相待，“阿辰，你还记得千手朝华吗？”
    浅川辰点点头。这是被他用灼遁穿胸的人，当时他为了解救处在困境中的泉奈，十分果断地下了死手。
    虽然朝华被众人合力救治，但她到底不是千手柱间这等恢复力变态到令人怀疑到人生的人。那种程度的伤势，就算是仙人体，恐怕也活不了太长。
    “如果以这个方式来获取功绩点，或许最先被寻仇的是你，阿辰。”
    千手扉间瞄了他一眼，好心提醒，但浅川辰摆摆手，完全没放在心上。
    杀人者，人恒杀之。关于这点，他第一次向他人挥刀时就做好觉悟了。
    “我知道，桃华站在柱间哥身边的时候，眼神可没少往我身上瞄呢。我可不是好对付的。让她凑齐功绩点放马过来。”
    扉间见他心里有数，点了点头，决定亲自帮浅川辰规划这个功绩点系统。
    泉奈见此不放心，准备去监视他的设计是否合理。而浅川辰生怕两人为此大吵一架降低工作效率，便隔开了两人，一把揽下检查核验的任务。
    可惜隔得了初一隔不了十五。
    千手扉间为了便于今后管理，准备把所有忍者编号后录入档案，如此一来他们统计火影选票的时候也会方便不少。
    由于浅川辰是建立木叶隐村的背后大功臣，0号的特殊编号落在他身上实至名归。然而，1号的归属到底给斑还是给柱间这点小事，又让他们吵得不可开交。
    浅川辰叹了口气，揉揉眉心，对此无可奈何。
    另一边，听闻木叶隐村正在快马加鞭地进行建设，火之国境内各大忍族也纷纷赶来试探。
    虽然千手柱间全心欢迎他们的加入，但其他人心里都明白，这些忍族心思各异，想从中作梗的和分一杯羹的都不在少数。
    于是浅川辰毫不留情地在此时请出了哥哥，先挫一挫这些忍族的锐气。
    平心而论，斑哥其实是在他认识的忍者中最具远见的。既然他能比别人多想几步，那就让他先对加入木叶隐村的忍族先做个筛选。
    宇智波斑看不上弱者，恐怕绝大半数的忍族会被他刷走。
    但是没关系，等对方吃够了瘪，他再让泉奈出手把他们拉回来。这么一来，这些请求加入木叶隐村的忍族自然会放低姿态，他们谈起条件也会轻松很多。
    浅川辰当然是存在私心的。
    千手、宇智波、漩涡在和平之前做出多少牺牲，他全部看在眼里。他不能便宜了后来者。
    ……
    随着三族的联盟和火之国境内的忍族不断加入，消息灵通的流浪忍者也慕名而来，寻求他们“守护神”的庇护。
    不过浅川辰这回却下了狠心，对他们的审核极度苛刻，只为田之国的建国功臣开了后门。
    虽然将这群忍者招过来后，木叶隐村的战力会大幅提升，他也能收编到不少听话的手下，还能在之后的选举上帮他哥哥刷票。
    但为了不让以后有抓不完的间谍，浅川辰只得放弃自身的利益，谨慎招人。
    不光没有身份的忍者，就连平民也要一点不差地查明身份：可以出示家谱的就出示家谱，没有家谱的就各使看家本事，木叶村不招吃白饭的闲人。
    浅川辰知道如此严格的标准会让许多人望而却步，但想想他曾经所在的时代，所有人都在拿个人信息换取便利和好处，他也毫不客气地模仿起来。
    只要普通人认证了身份，他们就能最先搬入木叶，并在中城区圈内购房。
    如果能拉来三个以上的家庭，房价也能对他们减半。
    哦，当然，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这政策一出，响应号召的人便蜂拥而至。
    浅川辰印象最深的是某个带着妻儿的大叔，仅凭一碗拉面便让他大饱口福，甚至来了新的建设灵感。
    辰大财主心中一喜，大手一挥便表示你们的住房和店铺费用我全包了，请务必留在木叶。
    卖拉面的大叔为此受宠若惊，而平民和商人也因此事陷入沸腾，纷纷给他投食送礼。意图获得木叶的通行证。
    浅川辰厚着脸皮全数收下。
    眼见请客吃饭的人愈来愈多，他便决定通灵出强行被哥哥打成自家宠物的九尾。
    既然都成了他的通灵兽了，以后肯定还有用上它的地方，不如趁这个机会互相磨合一下。
    虽然不知道尾兽这东西会不会排泄，但九尾一得知浅川辰是为了请吃饭才把它召唤出来的，表情就好像……嗯，便秘一样。
    他和九尾交流一圈，才知道这尾兽还不会变身。
    辣鸡！他老家的普通魔兽都能变成人，尾兽就只有个头能看？
    从没受过人类鄙视的九尾真想再送他一爪子，可想想连虐了它三天三夜不带歇息的垃圾千手和垃圾宇智波……
    忍了忍了，先变成普通狐狸的大小总行了吧？
    浅川辰惊讶地看着这遮住半边天的尾兽变成了一个毛绒玩具，忍不住轻轻摸起了它的背部，挠上了它的下巴，又捏了捏它双爪下的肉球以示友好。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网上为那么撸猫撸狗的视频层出不穷了，真的好过瘾啊！
    浅川辰一脸陶醉地把脸埋在软乎乎的狐毛中：“嗐，这么一看你还是挺可爱的，走走走，请你吃鸡吃肉吃火锅啊！”
    九尾妖狐：“…………”
    我？九喇嘛？可爱？
    呵，我九尾就是饿死，死外边，被你们封印，也不会因为吃你们人类一点东西就对你们有所改观！老子总有一天要等你哥哥跪了把你彻底撕碎……
    妈的，这烤肉真香，这鸡腿真棒！
    ……
    浅川辰带着九尾玩了近大半个月。得知他身边的狐狸就是九尾的忍者们，态度也逐渐从惊恐到了习惯。
    而他最后出资最多的还是饮食行业，都被他弄出一条美食街。
    当宇智波斑再次浅川辰时，他觉得弟弟比原来看上去要圆一些。
    不是错觉，他发胖了。
    宇智波斑瞪了眼他怀里的狐狸，又神色柔和地捏起了他的团子脸：“还说你不喜欢美食家？从今天开始，给我立刻减肥。”
    浅川辰委屈得鼓了鼓嘴：“冤枉啊，我这是为了木叶村的经济。哥哥知道有大批商人要入驻的事情了吧？”
    宇智波斑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千手柱间漩涡水户之所以不在，是因为去和织田家康商议木叶村的建设问题了。
    眼下他们忍者已经开始从事生产，之后还意图对商业和贸易出手。这下子，就算织田家康坐得住，其他贵族也不住。
    可惜漩涡水户早就想好了办法——在涡之国内部让族人建立涡潮村。
    他们漩涡一族涉足商业已久，木叶村又是因三族的联盟而成立，所以他们把这里作为火之国重要的贸易中枢、提前投资，建立一个漩涡商会也算是天经地义。
    远道而来的商人们想要在木叶做生意，还不得不加入他们商会，寻求庇护。
    “我之前就在想，既然漩涡会带着商人入驻，而他们又喜欢这里的食物，木叶美食街不就能借此在外界扬名了么？不仅能省一笔宣传费，还能大大增长群众在此旅游消费的热情啊。”
    宇智波轻笑一声：“就这？”不止如此吧？
    被看透的浅川辰只好如实招来：“就算建立了忍村，也只不过略微提高了孩子们的生还几率，可我们忍者的生命依旧是脆弱的。我只是想，食物是所有人的刚需，所以我想要让他们每一顿都要吃到最棒的佳肴。人在濒死前的想法总是异常简单呢，如果有人能想念着木叶的饭香，在绝境中多一丝活下去的动力就好了。”
    “对人好也该有个底线，别让人觉得你对他们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能理解你用心的人能有几个？”
    宇智波斑弹了弹他的脑门。浅川辰“嗷”了一声，夸张地松开九尾按住了脑袋。
    “我不在乎。如果每个人都能互相理解就不会有战争了，可我只要有哥哥理解就够了。”他小声嘟囔，“这个时代的悲剧已经够多了，既然我做得到，那就以自己的方式让这世界再好一些。别看我们的现在生活和平美好，可一旦战火再次蔓延而来呢？为了不被环境改变，就只能去努力改变环境了。”
    宇智波斑温柔地揉着他的脑袋，最后还是弯下腰，笑着在他耳边如恶魔般低语：“你说得对，但别以为这么说就不用减肥了。”
    “！！！”
    浅川辰揪着九尾的后颈就想逃跑，可时隔三年，他在兄长手底逃脱的概率彻底变成了零。
    逃不掉就算了，不过光绕着木叶跑圈减肥也太低效了，干脆利用这个机会做点什么吧。
    浅川辰脑袋一转，立刻笑起来，一把拉住宇智波斑的手：“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去确认一下孩子们今后要做的任务吧。哥哥你也一起来。”
    “为什么我也要去？”宇智波斑很是无奈，阿辰不知道孩子们都很怕他吗？
    浅川辰：“正好改变一下大家对哥哥印象嘛，就陪我一起去呗？”
    都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朝他撒娇……宇智波斑瞅着眼巴巴望着他的弟弟，心软地叹了口气。
    算了，弟弟就是用来宠的，就多陪他一会儿吧。
    宇智波斑只得任由弟弟带他去训练场找孩子们。
    他看见如今千手和宇智波的孩子们都融洽地玩在一起，就像是看见了曾经的柱间和他自己，眼底竟一时发酸。
    木叶村为今后的孩子们准备的任务十分简单，无非是抓猫抓狗，找找遗失物品，再照顾一下身体不便的老人，帮他们除个草，买点菜。
    原先已经开过刃的小忍者们甚至会为此抱怨不断，一时无法习惯这样的生活。
    这样的任务也太过简单了。宇智波斑正想提议，却见浅川辰把一根猫耳头箍递到了他跟前。
    宇智波斑：“这是？”
    浅川辰：“任务道具，说是戴上之后能听懂忍猫说的话。”
    第34章 兄友弟恭
    早知道也该把泉奈一起带过来了。
    看着浅川辰极其自然地戴上猫猫头箍, 宇智波斑沉默了半晌，面无表情地将自己那个往头上一扣。
    围在身边的小忍者惊叹连连，似乎也没之前那么怕他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宇智波斑那冷肃的模样谁都见过，假装淡定实则透着两分难为情的模样却算得上百年一遇。
    撇开那难以接近的气场，他们自然能注意到斑那美貌面容下的微表情, 然后逐渐意识到, 这个人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冷漠。
    感谢人类是一种肤浅的动物，三观时常跟着五官走，这会儿几名小忍者已经主动贴着宇智波斑，讨教各类忍术经验了。
    平常从未在孩子间如此受欢迎的宇智波斑困惑了一瞬，也泰若自然地开始为他们解惑。
    浅川辰也在一旁抓准了时机, 将脑袋塞进旧式相机的幕布下, 找好角度，抓好构图, 在几人都保持相对静止的那一瞬间，咔嚓一下, 按下了快门。
    宇智波斑：“阿辰？”
    闪光灯的忽然打响的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嗨呀, 你们不用在意我, 我正在给你们拍照片呢。”浅川辰一把掀开头上的布朝他们摆手，又随口开始解释何为相机。
    等几个小忍者和斑大猫混熟了, 他们才出发抓那只离家逃婚的单身忍猫。
    虽然任务十分顺利地结束了, 但是这过程中, 被他哥抓住问话的猫猫几乎吓掉了一层猫毛。
    忍界修罗亲自来抓猫了, 这吹的什么风？看他也不像是想找猫当通灵兽的样子, 是不是馋猫肉了？
    猫猫们越想越慌, 眼见宇智波斑支开小鬼，打发走弟弟，随后开始捏捏肉球，抚抚猫背时，终于明白了他不馋猫肉，而是馋它们身子……
    几只猫咪丢弃节操，干脆露出肚皮随他摸。
    要是能俘获忍界修罗的心，可够它们吹一辈子。更何况宇智波的伙食向来不错，这会儿讨好了他，以后还能光明正大地去蹭饭！
    而就在宇智波斑挖掘出不为人知爱好的同时，浅川辰也没放过这个绝好机会，用变身术伪装成一棵大树，又是“咔嚓”一声，人赃俱获。
    一天被连拍了几十次的宇智波斑终于冒起青筋，诚邀烦人弟弟和他一同起舞。
    浅川辰不仅没拒绝，还热情高呼每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在哥哥的帮助下开始了他的高效减肥。
    由于这三年无事可做，浅川辰一直盯着各族的体术，自行思考拆招解，融会贯通，也算进步不小。
    可由于身体刚刚恢复，再加上尚未习惯新招式，他的思维和动作竟产生了严重的脱节感。
    看出这一点的宇智波斑也放缓了攻势。而之后接连数日的切磋，他都带着极大的耐心给自家弟弟喂招。
    浅川辰总算找准了感觉，体术也有所提升。
    等他甩掉多余的肥肉，看上去比之前更结实了一些，宇智波斑才结束了这种特殊的切磋。
    而之前同他们一起做过任务的小忍者们也见缝插针，求着浅川辰和宇智波斑指导忍术。
    宇智波斑想了想，最后还是演示了一下手里剑，一番操作看得人眼花缭乱。几个小包子完全模仿不来，几次丢人现眼后，只得老老实实地顶着爆红的小脸回去练习基础。
    浅川辰在一旁嘻嘻地笑，这种程度的手里剑术哪是给孩子看的：“零分！哥哥的弱点发现！完全不会哄小孩！”
    宇智波斑反应冷淡：“无妨，忍者也不需要会哄小孩。”
    “可是哥哥将来也会有小孩啊，对了，哥哥还没有找到对象吗？”
    浅川辰带着一丝期待看去。宇智波斑顿时表情微僵，笑容逐渐消失。
    族人和泉奈催着就算了，终于阿辰也来了吗？
    宇智波之前连年征战，他自然无暇顾及这些。而眼下建村大业当前，他也不想把时间花到这上面。
    “急什么，柱间不是也没找到。”
    浅川辰：“可人家千手有仙人体，比宇智波来得长寿。而且柱间哥最近不是一直和水户姐在一块吗？我觉得有戏。”
    宇智波斑：“……”
    原来还能用这一手，这两人，居然先抢跑了！
    “我的事暂且不提，阿辰，你也该去找个对象了。”
    宇智波斑果断转移话题，浅川辰也是一惊。
    他只是想挪开哥哥的注意力，怎么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疏忽了，战国时期的人成家都早，他也不会例外啊！
    “说什么呢哥哥，我才十四，还有得是时间。”
    浅川辰千推万阻。
    宇智波斑不依不饶：“我和泉奈是机不逢时，才拖到现在，正因如此，你才要抓紧时间找对象，否则就会跟我们一样。”
    “不不，那是因为哥哥太优秀了，族中女子都自愧配不上您，只要哥哥主动点，万难都能迎刃而解。”浅川辰吹起了彩虹屁。
    可惜哥哥毫不动摇：
    “你也不差，所以不如现在就找个喜欢的人培养培养感情。”
    浅川辰垂死挣扎：“我睡了三年，其实还是个孩子！”
    “上过战场的都不是孩子。”
    “哥哥……！”
    撒娇无效。
    争论到最后，宇智波斑动用族长权限一锤定音。
    翻了车的浅川辰只得硬着头皮，准备在族里相亲。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受欢迎：哪怕拥有全族数一数二的颜值，这方面的评价也会因过于跳脱的性格而大打折扣。
    他原本把封印术伪装成纹身，设在双手和肚脐之上，平时也只在青治爷爷为他量身定制的短衬里穿个锁子甲，算是族里穿着最单薄的人。
    而如今他的身体被人缝缝补补，弄得像双色冰淇淋似的，既丑陋又滑稽。他也不得不换了身穿着，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可他还是小瞧了自己。
    哪怕生活粗糙，性格糟糕，只要有颜，愿意追的就大有人在。
    眼下木叶村已经初具雏形，完全可以实现一份八卦，多族嗑瓜。
    忍者们听闻风云人物宇智波辰要出来相亲了，怎会轻易放过这个话题。
    听到消息的女忍者们立刻整个了房间，摆上瓜子饮料开始讨论。
    你们说的这个宇智波辰，他漂亮吗？
    漂亮，当然漂亮！他在宇智波中也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眼睛大大，睫毛长长，不高冷又好说话的宇智波！
    什么？受伤了之后身上全是缝缝补补的痕迹？连肤色都不一样？
    疤痕是男人的勋章，再说忍者想掩去身上的伤口，方法多了去了。
    只要他安静地坐在一旁，他依旧是个漂亮可爱还养眼的宇智波！
    什么？你们更喜欢高贵冷艳待人霸道的？
    妹妹，听姐的，和那种人交往，恋爱一时爽，结婚火葬场。
    反观宇智波辰，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性格又在宇智波中最软，最有被妻管严的潜质。
    不光在漩涡和宇智波，今后在木叶，他也有极大的发言权，跟着他岂不是吃香喝辣？
    什么？像这样爽朗聪明又小个的宇智波显然是族中珍宝，你们居然嫌他个子矮，还瘦弱？
    人家就算整整睡了三年，也能混到宇智波第三强，而且现在还在成长期呢！
    你们要是不信，就让找个日向给他看看啊！
    “这是个好主意，为了姐妹们各种意义上的幸福也有必要给他鉴定一下。”
    一群老色批们果断达成一致，在村内的温泉边上开始蹲点。
    由于宇智波辰是个感知型忍者，她们小心谨慎地拉开了距离。
    并找来最会掩藏的气息的一名千手女忍，准备就绪。
    当宇智波辰哼着小歌，一脸享受地泡着温泉的时候，猛然发现这温泉中还有个在洗澡的千手。
    正当宇智波辰张口想问这位姐姐何必在洗澡时掩藏气息时，她已经尖声惊叫起来，并顺理成章地一拳抡晕了处于懵逼中的宇智波辰。
    日向女忍开着白眼，不光发现他查克拉充盈，身材也属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再仔细鉴定一番，更是发现他骨龄很小，推定未来身高将和宇智波斑相差无几，潜力巨大，而且那方面也不会有问题！
    她朝着姐妹们竖了个拇指，几个暗中观察的姐妹们才从树后钻出来，瞅着被千手抡到头晕眼花、泛着圈圈眼的宇智波辰。
    大起胆子的姐妹甚至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
    哎？皮肤好嫩，还挺Q弹？
    “真的吗？我也试试。”
    “我也我也！”
    “这么一看，他好可爱啊！是超级潜力股！”
    “虽然和我一样大，但好像我最小的弟弟，为什么我有点罪恶感？”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让浅川辰眉头一动。睁开眼睛的瞬间，他却发现一群素未谋面的女忍正在捏着他的脸蛋、手臂？
    等等，为什么还有戳他肚皮的？
    我是谁，我在哪，她们在干什么！？
    宇智波辰脸色唰地一青，像只炸毛的猫咪一样从她们身边瞬身离开，在惊吓中连写轮眼都瞪了出来。
    天啊！他晕过去的这一小会儿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色狼吗！
    浅川辰咬牙切齿：“我记住你们了！”
    “好的，我们相亲时再见。”
    宇智波的女孩点点头，在一堆老色批中泰然自若，心想这族中的窝边草还轮不到外族来吃。
    浅川辰：“？”
    小姐姐你不要用性冷淡的声音应对这场面合适吗？
    “我感觉我们挺适合的，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我呀~”某个头发火红的女孩也没落后，热情火辣地朝他抛了个媚眼。
    浅川辰：“？？”
    我们之间发生了啥啊，就挺合适的？
    漩涡女孩勾唇一笑。宇智波辰身上本来就有一半漩涡血统，若不是先被宇智波捡回去，现在就应该叫漩涡辰。
    “我对宇智波也没偏见，我的（知识）层次可比她们高多了，希望我们之后可以愉快的交流。”
    白发的千手姑娘飒爽地撩了撩头发。宇智波辰可是他们族长和扉间大人一同救活的，身上还有千手的细胞呢，万一哪天也觉醒了木遁呢？
    他们要是凑在一块，也有助于两族关系和谐发展。
    再者宇智波又有几个长得不漂亮的？如果能进他们的族地，吸溜……大饱眼福！
    “？？？”
    千手女孩向他潇洒地挥挥手，其他女孩们也在嬉笑声中离去，留他一人在原地瞳孔地震。
    嘶，为什么这些女孩，都用已经发生了什么的口吻和他说话？
    第35章 竞价拍卖
    自打泡温泉时被忽然捞出来后, 浅川辰的三观几乎每天都被摁在地上强行刷新。
    他这辈子似乎命犯桃花，但这桃花显然长得有点歪。
    为什么喜欢他的都是主动性极强的肉食性女子？
    是什么给了她们错觉，认为自己惹人怜爱，萌软可欺？
    他终于明白, 女忍好色起来就没他们男人什么事了。
    以后要是遇上需要女装的任务, 还是谨慎点为妙——要是被发现是男生……那一定会发生更恐怖的事情。
    原来“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并不是一句梗，而是真心实意的提醒啊。
    对不起, 前辈们, 他觉悟得太晚了！
    浅川辰痛定思痛, 宇智波斑却对此不甚在意。眼见弟弟满脸写着对相亲女孩的拒绝，他倒也任由宇智波以外的姑娘们继续毛遂自荐——反正她们都是要被娶回宇智波的。
    当然, 此时也有一些外界声音认为, 浅川辰本身就是两族混血, 又研发出了灼遁这种血继限界；有外界的名声加成, 他完全可以凭此建立一个新家族。
    这说法显然是想削弱如今的宇智波。
    浅川辰便严肃地公开拒绝了。倒不是为了家族, 他就是单纯觉得宇智波就挺好, 自立家族又麻烦。
    他想和哥哥们贴一起。
    得知他想法的众人很是纳闷，想了想宇智波式的兄弟情，便纷纷摆了摆手。
    能嫁给他就不错了, 现在就连织田大人都写信问宇智波辰，要不要等个七年，让他娶了藤姬呢。
    听到外界讨论到这件事, 浅川辰又是一阵胃疼。
    七年后, 他二十二, 藤姬则只有十三岁。
    虽然在古代这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以现代人的观点, 他娶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不是就是网上说的“炼铜”吗？
    这是妥妥的犯罪！
    这些人是有多想让他找个对象啊！
    这么下去不行！
    既然为了转移哥哥的注意力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那一定要全数赚回来！
    浅川辰打起精神，先行整合了各族的情报部。
    由于曾经彼此为敌，如今的情报部还不能做到真正彼此信赖，想要彻底合并也因此十分困难。
    为解决这一问题，浅川辰便搬出情报部的专属功绩系统，先对人数做个减法。毕竟收集情报的人不一定多越多好。
    而同样，情报的数量不求多，但质量一定要过硬。
    以后留在情报部的人，必须能互相信赖，能瞬间判断情报的真伪，能拿捏住每条信息的时效性，并能在最后提供决策时的最优选项。
    虽然浅川辰此前曾在密鲁菲奥雷主管过情报，但他现今却没有重操旧业的打算，而是把重任交给了泉奈。他自己则跑去设立了宣传部，成立木叶周报。
    眼下木叶村还在加紧建设，各项政策接连不断。因此，整合信息、让新加入的忍者们及时了解时事，就显得十分重要。
    而报社一旦成立，外界也必然会将报纸当作了解木叶村的最佳方式。
    随之而来的超高关注度和巨大阅读量，在浅川辰眼里也意味着天大的敛财和炒作机会。
    你们忍族不是想推销自家的产品和擅长领域吗？来打广告吧！
    你们商家不是想在木叶获取一席之地吗？来打广告吧！
    你们单身忍者不是自卖自夸拼命想脱单吗？来打广告吧！
    报纸一经发行，各界反响热烈。眼见木叶周报的销量呈指数爆炸式上升，赚得盆满钵满的浅川辰才搬出早已洗好的照片，准备搞个大新闻。
    想到那些对他想入非非的肉食系女子，他福至心灵，立刻有了新思路。
    既然木叶的忍者们都有投票权，如果他能掌握女性忍者的选票，哥哥的优势岂不是更稳了？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懂反差萌的杀伤力！
    浅川辰微微一笑，立刻动手。
    好歹也是曾经当过百万流量UP的人，他取标题，写文案，经验老到，一气呵成。
    虽然他平常挺反感博人眼球的标题党新闻的，但这个世界的人可没见过这玩意啊！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放飞自我，大笔一挥写下几个标题：
    『震惊！众人眼中的忍界修罗，在私底下竟做出这种事情！』
    『宇智波斑放下身段！手把手教小忍者学习手里剑，在下边写边哭，太感人了！』
    『长得漂亮只是优势，舞得漂亮才是本事！带你欣赏木叶最强二人组的绝代风华！』
    浅川辰并没有共享照相机科技，之前也未曾使用过雕版配图，所以宇智波斑将成为第一个在报纸上出镜的人。
    一周之后。
    众人在一波土味标题和猫耳照片的洗脑下，终于如浅川辰设想一般，纷纷将注意力落在了穿着便服散步的宇智波斑身上，连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怎么回事？”宇智波斑回到族地，直觉是出了什么大新闻。泉奈咳嗽一声，递上了报纸。
    宇智波斑两眼快速一扫，笑容逐渐张狂。
    这些照片阿辰自己留着回忆就算了，可他居然拿出来发财？
    看来有必要和他好好聊聊了。
    “阿辰在哪？”
    “这个嘛，他之前没有告诉我。”宇智波泉奈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帮阿辰打个掩护。
    说实话，他也很惊讶自家哥哥会在家人以外的地方露出这种柔和的表情，戴猫耳的哥哥也可爱极了！
    这照相机的黑科技可真厉害。
    宇智波泉奈在心底默默给阿辰点了个赞，并为报纸销量做出了杰出贡献，将一张张图片全数剪下。
    “泉奈，对我说实话。”宇智波斑继续微笑，泉奈觉得顶不住了。
    “他在千手柱间那边。”
    对不起阿辰，为了我们宇智波族地的安生，你就牺牲一下吧。
    ……
    就在宇智波泉奈出卖弟弟的同一时间，浅川辰正拿着照相机和柱间分享原版照片的快乐。
    而果不其然，千手柱间抓准了机会，求着阿辰送他几张照片。
    浅川辰早有所料，便以相片为条件，怂恿他建造一个公馆用于拍卖。
    在浅川辰的设计中，这个公馆的结构和外貌其实大半都在参考友克鑫的地下拍卖会。但考虑到这个世界科技水平有限，再加上他也没准备整什么非人道的商品，不需要过多掩藏，因此在建筑方案上又做了一定的修改和简化。
    之后，他让千手柱间搭建了第一个木叶拍卖会场，并着手宣传。
    想到他哥哥可能会中途杀出来对他想要贩卖的照片毁尸灭迹……他决定请一个生存能力高，财务能力强的志愿者当主持人，免得拍卖会因对方死于意外而闹出丑闻。
    不久，他口中的合适人选从泷之国远道而来，在木叶转悠数圈，最终走进了一间木屋，表示愿意接受这份可能要人命的工作。
    浅川辰瞅着这个叫角都的阴郁系男子，顿时起了好感。这兄弟一看就很会赚钱，还和他一样全身打满补丁，全是用黑线粗糙缝合的痕迹。
    “就你这身上的伤势，活着不容易啊。”浅川辰啧啧惊叹，这是被哪个忍族抓去做实验留下的伤疤吧？太惨了！
    角都盯着他，好像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为了使用特殊的忍术，是我自己下手切开的身体。”
    嚯，够疯狂。
    浅川辰一挑眉：“说来听听？”
    他无所畏惧地道：“想知道？要额外加钱。”
    好家伙，好久没人敢从他手里坑钱了。
    浅川辰坐在椅上，双手交叉，半眯着眼回应：“那可不行呢，你想来木叶赚钱，我就得清楚你的底细。”
    “还是说，比起主持人，角都先生更想继续在木叶当个暗杀者呢？我知道的哦，先前柱间大哥打跑的刺客就是你吧？你是想来寻仇的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
    角都的杀意骤然膨胀，而浅川辰也微笑着睁开了眼。
    那双写轮眼衬着他身后的夕阳，红得格外妖异。
    对杀意和战意极为敏感的忍者瞬间和木屋拉开了距离，生怕被卷入战斗之中。
    但两人仍安坐于椅上，谁都没轻举妄动。
    他们都很清楚，与对方作对是一笔十分不划算的买卖。
    但要说对谁更不划算，显然是角都更甚。
    人们常说宇智波辰深藏不露，就算真的杀死他，也拿不到任何好处。
    如果没杀死还破坏了建筑就更麻烦了，他绝对会在事后寄来大笔账单要求赔偿；如果赖账，还会招来大批高手的追杀。
    再加上——角都心道，眼前这家伙能这么快发现自己的伪装……
    要是被缠上了得损失多少挣钱的机会？
    角都：“这不划算，小鬼。你们木叶隐村没有和我达成雇佣关系，我没有必要暴露自己的忍术。”
    “好说，你先来拍卖会当主持维持秩序。如果你做得好，我们木叶可以考虑招你进钱庄当主管，能挣多少全靠本事，如何？”
    浅川辰不再同他瞪眼。
    角都收起心中的一丝讶异：“即使我是泷之国的忍者？”
    “自己属于哪里，还需要别人给你决定？相信你是个精明的人。”浅川辰笑着朝他横了一手刀，离开了屋子。
    角都瞬间做出了决定。
    他这几天也不是在木叶村闭着眼睛逛街的，当然要朝着有钱途的地方走。
    ……
    三周后，尚未完成的木叶村首先迎来了一次拍卖活动。
    这种只在黑市出现过几次的竞价交易法很快吸引了诸多忍者参加。
    考虑到他们的职业特性，他们竞拍的商品多半是各个忍族投来的忍术收藏和战利品。
    最让他们心里发酸的是，木叶如今已经公开的忍术就有大半是宇智波捐赠的，可他们居然还能拿出那么多库藏。
    有写轮眼了不起吗？！
    抱歉，有写轮眼就是能为所欲为的，不服憋着。
    各路忍者恰着柠檬，一边流泪一边掏出牌子参与竞价。
    不得不说，浅川辰找到角都算是找对了人。
    一群常年保持着绝对理性的忍者不会被轻易煽动，自然也不用主持人炒热气氛。
    反之，角都也算见过世面，商品目录上的东西他都能准确地判明价值，说明用途，甚至还能指出这些武器术式的一两个缺点。
    这简单粗暴不做作的风格很快受到广泛好评，带动了各路忍者的购买热情。场面空前火热，前来参观的孩子们甚至掏出了纸笔，激动地记起了笔记。
    忍者之间的物品竞价结束后，板间和入驻木叶的考古学家们也搬出了大量古董文献。
    这些东西的买家基本都是有收藏习惯的贵族富商。浅川辰本想换下角都亲自上阵，可谁想到这家伙还对古文古物有所了解，居然也能分析一二。
    就在拍卖开始之前，浅川辰也从他嘴里套出了他忍术“地怨虞”的秘密。这种忍术的发动原理，便是利用查克拉自由操纵体内生成的黑线进行攻击。而施术者在自身受到伤害时，还能从地下钻出黑乎乎的触手自动反击……
    角都解释，这忍术最初也是泷之国根据地下挖掘出的秘卷修改而来。
    它从最开始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使用者，如何夺走他人的心脏延长寿命，以及和某种咒怨般的东西合为一体、获得新的力量，简直是邪术中的邪术。
    而这样诡异的东西，板间在挖掘的途中其实也发现了不少：
    比如记录着古代仙人的名谱对持有者带有精神的庇护，但长期持有似乎会在梦中接收到过量的信息，最终被同化到迷失自我；
    比如长度惊人的无名御神刀有着绝对一击必杀的可怕实力，但使用者不能受一点外伤，哪怕是被蚊虫叮咬一口，也会即刻死亡。
    而这样邪乎的东西，还有不少正在地下深埋。
    这些东西的画风像极了黑暗大陆的特产，可仔细一想又很像第二世他想获得的咒物。
    原本只为还父亲一个真相才接触古物的浅川辰倒真的有些好奇起来。
    听闻千手家的仙术，最初是跟着比六道仙人活了更长的大蛤蟆仙人学来的。
    也就是说，仙术出现于忍者诞生之前。
    想想从地下挖出的秘术“地怨虞”，再想想之前他遇到的黑泥精。
    这个世界原本是否也存在着众多咒灵，而仙术则可以与之对抗？
    ……
    拍卖会场上一切顺利，浅川辰却是越想越多。直到古物拍卖环节结束，他才在角都的提醒下回过神来。
    没错，他要端出最后压轴的特殊竞价品：他哥的猫耳照片、他哥逗猫的照片，以及他哥与小孩玩耍的照片……
    什么？你说这种商品怎么会有人疯狂竞价？
    肤浅，浅川辰意不在此：他只是想趁这个机会再宣扬宣扬宇智波斑内里的平易近人温柔体贴，改变一下民众的印象。
    至于那些疯狂竞价的买家……这不是有千手柱间帮他炒价格嘛。
    他都不知道，女忍者中还有这么多富婆！
    看看这群被他哥的反差萌俘获的女忍，这会儿都把照片价格抬到三个S级任务以上了！
    第36章 掘地三尺
    大致在“特殊商品”拍卖到一半的时候, 浅川辰看到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进入拍卖会场，平静地找空位坐了下来。
    他对此早有所料。举办这么大的活动根本没法瞒过斑哥的眼睛，他光让对方迟到一步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所以他当机立断, 如预期一般终止了拍卖, 给角都打了个手势，让他转移阵地, 去别处进行未完成的交易。
    早已拿到称心商品的忍者离开得干脆, 倒是参与过竞价的女忍者们看着他的两个哥哥窃窃私语，不自觉地露出了花痴的笑容。
    浅川辰觉得她们像极了上辈子在街边撞见偶像的追星族, 看那样子, 几人似乎恨不得尖叫着冲上去索要签名。
    宇智波斑没有说话, 眉头皱了又皱。他什么场面都见过, 就是没见过自己这么受女性欢迎。
    归根结底，这人气还都是阿辰给炒作出来的。
    “阿辰，怎么不继续拍卖了？我倒还想看看这个拍卖能搞出什么名堂。”宇智波斑笑得十分好看。边上女忍们捂着胸口, 仿佛受到了致命的暴击。
    浅川辰却寒毛一立, 躲到千手柱间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哪有什么名堂啊哥哥, 我这不是在帮家族高价处理无用的忍术库藏嘛。”
    宇智波泉奈帮着点头, 可宇智波斑只是微微挑眉，朝他勾了勾手指，分明不为所动：“照片呢？”
    “对不起啦, 哥哥, 我只是想将物品的价值最大化。我不能告诉你是谁买的，我们有权维护客人的隐私和商品的安全。”
    合格的奸商浅川辰笑呵呵地瞎掰, 可惜败在了天然队友的手里。
    “对了, 阿辰, 这照片还剩下一半没卖吧, 能不能都送给我？”千手柱间扭头就问。
    浅川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队友带不动啊，怎么在他哥面前说这事！
    宇智波斑：“柱间，连你也……”
    浅川辰很难形容哥哥此时的表情，只想拿出旧式相机再来一张。
    但要若他真这么做了，或许他哥哥会认真地发出起舞邀请。
    与他的紧张相比，千手柱间倒是泰若自然，无比耿直地道：
    “哪有啊！我是真心帮阿辰忙的，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斑温柔的一面！而且斑会戴猫耳和猫咪玩耍属实难得，阿辰不是把你拍得很可爱嘛。”
    宇智波斑像中了定身术似的僵在原地，浅川辰和泉奈想也不想地光速后退。
    浅川辰心说这不是雷区蹦迪吗？斑哥被唯一认可的对手说可爱，本来能抑制的情绪也会像刹车失灵一样疯狂乱撞，直到爆炸啊。
    不，仔细想想，千手柱间大体上还是个深思熟虑的人，他不至于那么脱线。
    懂了，柱间大哥这是意识到了仙人体的肉盾属性，要拉走斑哥的仇恨值保护自己和照片的安危啊！
    我会记住你的牺牲的，柱间大哥！
    眼见宇智波斑拉着千手柱间出村约架，浅川辰偷偷在心底给千手柱间点了蜡，总觉得哥哥这回不会手软。
    这架势怕是要两败俱伤才肯罢休呢。
    “泉奈，你说我们要不要通知医疗班过去？”
    “让扉间去收拾烂摊子吧。比起这个，阿辰，你能不能送我几张照片？戴猫耳的那种。”
    唉，可怜的哥哥，防得住千手族长，防不住自己的弟弟啊。
    “当然。”浅川辰坏笑。
    ……
    拍卖会的风波就此和平结束。与之相伴的是村外几声撼动山河的巨响。
    对此毫不知情的木叶忍者们一时陷入警戒状态，以为是来了敌袭。
    泉奈和浅川辰及时解释了一番，他们才知道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又打在了一块。
    至于个中原因，浅川辰和泉奈都守口如瓶。
    可惜这事显然是瞒不住的：宇智波斑出现在拍卖会场之后不久，就找千手柱间打了一架。
    而上一刻，这场拍卖会还在竞价忍界修罗的绝版照片，这说明什么？
    不言自明。
    由于两人干架的原因太过幼稚，整个木叶都将此作为了谈资，就连退役的老人都会在喝茶聊天时忍俊不禁。
    被他们硬生生打出的山谷，也由此被笑称成平和之谷。
    也许是类似的小打小闹愈来愈多，宇智波斑那傲岸不群、目中无人的形象也在人们眼中悄然变化，声誉因此逐渐高涨。
    浅川辰何尝不知，其实人们原来的印象更加准确，斑的好，都是留给家人的。但人的本质却会随着周遭的环境发生改变。
    虽然宇智波斑依旧傲慢如初，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气场。
    但随着旁人主动同他接触，他的态度也开始软化。
    忍者都是有慕强心里的。当几个孩子壮起胆子找他指导的时候，他也没嫌烦。
    可随着时间推移，当木叶村的孩子们都敢爬到宇智波斑背上，甚至让他举高高之时，泉奈和浅川辰齐刷刷地掰断了手里的筷子，千手扉间更是化作石像，几乎要裂开了。
    前者是赤/裸裸的嫉妒，后者则更大程度上是毛骨悚然。
    “我觉得如今的木叶对孩子们宽松过头了，加紧建设学校开始教育吧。”
    很反常的，千手扉间的提议立刻得到了浅川辰和泉奈的双双赞成。
    三人分工明确，行动迅速，连夜找齐了教师，编写了制度。
    至于教材，浅川辰早就决定全部更换，让从前那些洗脑的玩意儿全去见鬼。
    虽然很想体验一下放豪火球焚书的滋味，但那些书文还能派得上用场——比如权贵来视察时，搬出来做做样子。
    因为脑中三世的知识储备太过庞大，浅川辰一时半会儿无法将其全部写下来，便索性用写轮眼传给了族人。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宇智波全族都在奋笔疾书、编撰教材。
    千手扉间信得过浅川辰，却信不过宇智波。
    他本想在过目后将这些书文全部驳回，却被书中的观点深深吸引，陷入了沉思。
    趁着千手扉间还在接受现代文化的熏陶，浅川辰先斩后奏，拿着大半书文回到宣传部自立的印刷工厂，找人给新书雕版。
    此时几个管事正顶着黑眼圈加印木叶周报。
    浅川辰瞅了瞅头条，果然在说他哥和柱间打架的事。
    而投稿人还是角都——这家伙当时就嗅到了赚钱的机会，居然先行拿走了他的相机去拍照。
    由于这种相机根本没有动态抓拍功能，角都耗尽了所有胶卷，最后也只选出了几张兵刃相接互相僵持的照片。
    浅川辰望了一眼，发现人比平常少了太多。
    他雇来的那些会用“有为转变”的土遁忍者呢？拿了他的钱居然敢消极怠工？
    眼见他的心情要糟，主管立刻起身向他解释，是柱间大人拉走了他的人，去给木叶建设城墙了。
    浅川辰眨眨眼，便绕路买了几份茶饮甜点，往木叶村的临时关口走去。
    眼下平缓的石路已经被铺设完毕，道路两旁也已经有了鳞次栉比的房屋。虽然还远远达不到“城”的规模，但眼下确实已经有了村的雏形。
    拥有入驻意愿的平民此刻就像排队等饭的流民一般，围着奈良的新任族长不断询问。只是这远超预期的人数让浅川辰也吃了一惊。
    “鹿纹！发生了什么？平常也没见这么多人想来木叶啊。”
    因为儿时曾见过一面，且两人都有着自己的主见，浅川辰和对方还算熟稔，便像从前一般顺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可惜他忘了三年的缺失，让自己的身高又相对矮了一截，这会儿他搭肩的姿势可没从前一般舒适。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滑稽，他只得再使点劲，迫使鹿纹弯一点腰。
    “别闹了阿辰，我这几天看文件看得脖子都疼了。”奈良鹿纹十分无奈地掰开了他的胳膊，又嫌麻烦一般闭上眼挠了挠头，随手指向了村门。
    浅川辰定睛望去，发现土遁忍者们几乎都聚在这里，而千手扉间正情绪激动地反驳着自己的大哥。但千手柱间好像不为所动。
    见浅川辰朝这边走来，扉间便像看到救星一样，赶忙递上了几张图纸，希望他多说几句。
    浅川辰顺势把甜点和茶饮塞给了这群工作狂。下一刻，他瞅着图纸，差点喷出了嘴里的茶水。
    千手柱间之前还在质疑把忍村建成大城镇这件事，这会儿自己参与建设时却是最使劲的。
    一般来说，城墙的高度只有五至十米，而柱间大哥，居然想建设一圈五十米高的巨型城墙……
    原来如此，因为连年的战争，现在的平民都极度缺乏安全感，正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寻求庇护。
    可惜他们没见过两天秤的族长在空中飞行的模样，也对空袭没有概念。恰巧这些年全世界对忍者评价提升，他们听闻木叶村要建世界上最高的围墙，就立刻收拾行李奔了过来。
    该说不愧是柱间大哥吗？他们宣传部门冥思苦想成天向外安利木叶，不如柱间大哥一个清奇的脑回路。
    这招人进木叶的姿势太强了，学不来啊！
    浅川辰：“这么高也太嚣张了，有必要吗？！”
    千手柱间满脸理所当然：“有必要啊！你不觉得这样才够气派吗？”
    浅川辰槽多无口：“放弃吧，大家的查克拉跟不上，建设得这么高，你是想防止未来有什么巨人来攻城吗？再者，就算有忍者想叛逃出村，也不会耿直地从墙上走，而是死命地刨地苟——你还不如叫几个犬冢家族和日向家族的人在这守着呢。”
    “我还以为阿辰会赞同呢。”千手柱间蹲下身子又开始消沉起来，“巨人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只有够高够厚的城墙才能挡下我和斑的攻击啊。”
    说到这里浅川辰总算懂了，原来是柱间大哥护犊子心切，把他自己和斑哥作为战力基准来建设外墙了。
    浅川辰忍不住发笑：“你和哥哥是当代忍者最强，别人怎么比得上啊。”
    他说完，有谁咦了一声，提出了异议：“等等，这不是还有尾兽吗，万一别的忍村也学着抓尾兽当兵器呢？”
    千手扉间点头认同：“但即使如此，比起建设过高的城墙，还不如在结界上多花点功夫。”
    “那我有个提议，柱间大人和斑大人一起把剩下的尾兽抓齐，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吗？”
    千手柱间恍然：“说得对啊，我们为什么不把尾兽先抓起来呢？”
    浅川辰：“等等，抓尾兽可以，但我有个问题。”
    之前发话的人好奇地看过来：“什么问题？”
    “我不能让你利用宇智波控制尾兽，更何况……我跟你还有一笔账没有算清。”
    说话间，浅川辰已经睁开了写轮眼。
    红色的信号弹升入晴空，周边的忍者并无多问，立刻进入进警戒状态。
    浅川辰被这个世界隔绝的三年，可没少惦记这个差点控制他身体、还险些灭了涡之国的黑泥妖怪。这三年间，他一直寻找着它的踪迹，也第一时间锁定了被它附身的忍者。
    因为两族重归于好，千手柱间也从宇智波斑口中得知，有个心怀不轨的妖怪迟早会找上木叶。
    他这会儿反应飞快地施展木遁——大地颤动，枝干破土而出，化作半圆的牢笼，试图将那忍者关入其中。
    可柱间并不知道，这妖怪还能放弃附身，当个伏地魔。
    黑绝判断留在这里并无好处，钻入土里溜得飞快。浅川辰正准备结印放出鲨鱼进行追踪，却被千手扉间一把拦住。
    “别追，要把它留下！”
    “啊？”也许上次在它手底下吃瘪，还让对方逃掉的缘故，浅川辰的脑筋一直在追踪，封印上打转。
    压根没想到眼下人多势众，大伙都没想着追。
    这可是木叶村遇上的第一个敌人，怎能让它想来就来想跑就跑？
    “全员准备！”千手桃华大喊一声，所有人心下了然，真正意义上地开始掘地三尺，用查克拉翻开了这片土地。
    这一刻，树木开始倒塌，鸟兽陡然惊走。
    地面立刻被极其粗暴地层层掀起，成片的土石剧烈地翻涌，于平地掀起数米高的巨浪，硬生生遮住了半边天空。
    原本准备搭建五十米高墙的忍者们反倒先在家门口挖了三十米深的扇形地坑。
    浅川辰瞠目结舌，这场面可完全不逊色于花树界降临啊。
    他在科技树上默默划掉了给平民使用的挖掘机，这哪有土遁忍者好使啊？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真把黑泥给挖出来了？！
    第37章 友好竞争
    祸害宇智波和千手两族互相仇恨数千年的幕后黑手被捕了。
    受捕于全体木叶忍者不讲武德的围殴。
    可能是村子刚建成的缘故, 现在所有忍者都对未来充满期待，也对建功立业充满了热情。
    所以当他们看到红色烟幕弹升天而起时，几乎二话不说就赶到现场进行围堵。
    土遁忍者们凑在一起大肆翻土, 会结界术的就联起手来封死空间。
    这黑泥见无处可逃，只得故技重施, 附到别人身上袭击伙伴。
    起初, 黑泥君这招的确让现场的忍者乱了阵脚，不敢贸然对同伴出手。
    但千手柱间确实霸气, 让大家只管打：只要不打死, 他们千手都能救回来。
    有了这句承诺，大伙都放开了手脚，各显神通，往死里胖揍附身状态中的黑泥。
    黑泥又哪见过这场面：眼见附身的人都要死了, 封印术都要套上来了，它正准备开溜, 却被奈良鹿纹一个影子模仿术套了个正着。
    它好不容易摆脱这个忍术, 又见头发血红的忍者们正埋伏在周围，同时结印使用封印术, 将其层层禁锢。
    浅川辰握着手里的刀，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幕后黑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解决了？
    是的，打它个措手不及, 还真就这么简单。
    好说也是掩埋过历史, 诱导过战争, 害得漩涡一族差点灭族的罪魁祸首。
    黑泥君的存在引起了木叶村全体的极大重视。
    它随后在封印班和结界班的护送下被押送至审讯室，受到了拷问官的热情款待。
    可惜黑泥君不知疼痛, 始终保持着沉默。哪怕用写轮眼催眠, 用忍术读取记忆也完全不起作用。
    众人无奈, 只得把它封印起来，等找到对付它的办法再做处置。
    浅川辰之前观察了它整整三年，也没见到对方背后有人，于是放心下来，甚至动了心思，想把它做成咒具供自己使用。
    可惜他当年只会使用这种武器，却不会制作，所以只好放弃了报复黑泥的想法，扭头继续建设木叶。
    眼看木叶的增设的基础设施逐渐增加，前来咨询商议的人都排起了长队，浅川辰也用上影分/身，还学走了扉间的得意忍术飞雷神，在木叶村内到处乱窜。
    虽然黑泥是抓住了，但村外挖出的三十米深坑仍旧还留着。
    大伙商量了一番，干脆往地下建墙以全方位阻拦叛逃忍者，而露于地表的城墙最后还是建了二十米。一切竣工后，他们便开始着手设置结界。
    而村内，浅川辰关于在全村实施死亡保险的提议，倒是遭到了斑哥的阻拦。
    忍者经常游走在生死间，时间一长，就容易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反倒更加珍视自己的同伴和家人。
    这种体制一旦实行，将导致实力不济的下忍和中忍们迅速牺牲。
    因为他们之中总有人会想：即使自己死去，他们的家人也能活得很好，继而战斗得更加无所顾忌。
    如果这份担心成真，未来忍者的死亡率便会由此快速上升，保险的支出占比也将随之剧增，木叶村的资金系统就会因此陷入赤字。
    等到交不出保险补偿的那一天，诸多不满的声音便会纷至沓来。
    宇智波斑觉得这设想放弃也可惜，便拿去修改一番，让它成为了村内的隐藏福利。
    他与柱间讨论许久，决定稍微提高一点忍者的任务征税，并按照他们在村内作出的贡献，给予他们的家人适当补偿。
    这么一来，木叶也算得上幼有所依，老有所靠，病有所养了。
    就在浅川辰昏昏沉沉，一头埋进制度的海洋里无法自拔时，他的影分/身便带来了一个劲爆的消息，让他顿时清醒。
    就在两个月前，浅川辰把自家的赌坊分店作为宇智波的家族企业，开到了木叶村小巷子里。
    也许是千手柱间开了个坏头，也可能是千手的基因里就有几分好赌的成分——总之这两个月内，几名千手（包括柱间）光顾了几回赌坊，最后欠了一笔债没还上。
    听闻这钱是老对家欠的，宇智波们催得起劲，千手们则是拖得用力。
    拖延到最后，千手们倒是索性在赌坊对面开了家医疗按摩店，主治眼睛，试图以此还债。
    千手家的老油条甚至朝着对面赌坊挑衅，大声询问他们宇智波有没有胆进来治疗。
    宇智波们不吃这套，朝着对面怒吼：你们有本事开小店，你们有本事还钱啊！
    两族因为这点小事开始争吵不休，直到一位宇智波父亲带着自家的崽，试着上门找千手治疗，事态才发生了一点变化。
    浅川辰知道这个又萌又软的崽，他的名字叫做宇智波镜。
    由于年仅六岁，便开启了二勾玉写轮眼，他在族内非常出名。
    只是他体内的查克拉消耗量，也因了写轮眼大幅增加。阴之力使用过度，反而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小负担。
    就如千手扉间仍对宇智波抱有PTSD一般，宇智波们也无法全然信任千手。
    为了宇智波镜的安全，浅川辰的影分/身便被拉至现场，全程监督治疗。
    浅川辰的分/身本想偷偷开启写轮眼把疗法全数复制，可没想到千手们只是活用了自身的血统，将阳遁的力量缓慢注入了镜的眼睛而已。
    浅川辰的分/身因千手娴熟的医疗操作睁大了眼睛，他们绝对是受过指导的！
    他就说斑哥怎么如此爽快地帮着柱间大哥还了钱。
    他就说这几天怎么总有一段时间找不到他们两人。
    原来两人私底下居然在进行这种极为正当的交易！= =
    这点小事，不和外人说就算了，有必要瞒着弟弟吗？
    反倒是这正经的赌坊和按摩小店开得成双成对，把这里弄得更像是搞颜色的风俗一条街呢。
    不过按理说，千手不可能穷到还不起钱的地步啊。
    浅川辰笑醒之后，便去找漩涡族人探了探千手的口风。
    原来这是板间考古回来后，见宇智波的经济胜了千手一大截，心有不甘，才想尝试经营族中的经济。而柱间和扉间也放手让他去尝试了。
    浅川辰也好奇板间能带来什么惊喜，便不再插手，静观其变。
    而想不到一个月后，千手板间竟在在族人的撺掇之下，转念去想宇智波的钱包了。
    这钱该怎么赚呢？除了已有的治疗按摩服务，他也把主意打到了眼镜上。
    浅川辰当时提出使用眼镜的时候，斑哥就差没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他了。
    戴上眼镜这种脆弱的东西，简直是告诉敌人要往这里打。
    就算镜片碎裂伤眼的问题可以解决，但眼镜坏了之后呢？
    这对视力不佳的忍者仍是个问题，难道他们还得准备几十副眼镜放卷轴里备用吗？
    万一哪个重度近视的忍者正好掉了眼镜，意图拿武器攻击敌人之时拿错卷轴，召唤出一堆眼镜……
    那画面太美，让人不忍直视。
    好在千手板间也意识到了这点，拉着扉间开始制作可以用查克拉修复的眼镜。
    虽然成品价格略高，但经过测试，这款产品质量过硬，对查克拉的消耗极少，完全可以成为“一出世就能在瞳术家族中畅销”的产品。
    为了宣传它，他们还专门找来了医馆院长药师先生，以及油女一族的若干忍者来免费试用，并通过他们来推动消费反馈。
    不过千手名下的眼镜店开张不到几天，浅川辰却用自己的化学知识，自制硅水凝胶、水合聚合物等材料，为这个世界带来了隐形眼镜。
    他同时立即打出广告，表示自家的产品更美观、更便捷、更便宜，并无情地抢走了千手家的生意。
    见此，千手扉间忽然感觉一只巴掌糊在了自己脸上，并觉得这一个月腾出时间发明眼镜的自己有那么点蠢。
    接受了扉间的凝视，浅川辰撇开头，并不觉得良心会痛。
    他们千手一族会封印会医疗，寿命又比他们宇智波长，还比他们更会交际。而漩涡一族也有同样的优势。
    反观宇智波，大家的天赋基本似乎都点在了战斗上。
    若是和平日积月累，宇智波的话语权会在村内愈来愈低，所以他必须让宇智波斑成为初代火影，再让他们的经济遥遥领先，一起做木叶村首富。
    好歹也是经过现代社会毒打的人，眼下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利用科技进步来打价格战了！
    他一举买下了千手家的大量眼镜，低价交予需要眼镜的忍者试用，以满足中低市场的需求。
    得亏眼下是和平时期，人们对眼镜的接受度良好，没过多长时间，也接受了隐形眼镜这种黑科技，并在卷轴内装满了日抛月抛和年抛……
    可问题同样随之而来，隐形眼镜在运动之下，是十分容易掉落的。
    虽然浅川辰设置了查克拉吸附的功能，但不是每个忍者都和宇智波一样，有把查克拉凝聚在眼睛上的习惯。
    隐形眼镜的热度像一场泡沫，来得快，去得也快。
    浅川辰只得着手改良风之国的防风镜，又结合现代的运动眼镜，有针对性地设计出了增强硬度的新产品，这才真正解决了近视弱视忍者的一大难题。
    而千手一族比他更胜一筹。
    趁着他抽空发明眼镜这会儿功夫，他们已经推出了彻底矫正视力的方式。
    比起现代的激光手术，千手的医疗手术零风险，零副作用，治疗成本低廉，价格体贴亲民。
    你们宇智波想治治眼睛？
    可以，就是你们得乖乖地躺在我们千手的手术台上接受治疗！
    眼见隔壁千手对他们笑得阴险，视力不好的宇智波们只得纷纷黑着脸，跑到浅川辰的店里买了防风镜。
    宇智波的年轻孩子们也意识到护眼的重要性，自发地开始了行动。
    浅川辰一回到家，就看见一群白白圆圆的小包子们凑在一起，对着眼睛冷敷热敷。最后，他们还真把眼保健操这东西当做织田先生家的祖传秘术加以实践，令他不禁捧腹大笑。
    他都快忘了自己小时候还做过这种蠢事——虽然发现没有效果之后他就立刻停止了，可没想到如今却有大群孩子开始学他。
    浅川辰不想打击孩子们的积极性，便随他们去了。毕竟眼保健操还有美容的功效，而颜值也是一份宝贵的财富。
    就在两族暗地较劲的时候，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已经把所有尾兽都抓了回来。
    虽然捕捉剩余尾兽的主意是黑泥出的，但把它们控制在手中，总归要放心一些。
    可尾兽刚一集齐，千手柱间就提出要在未来把尾兽分给各个忍村，以达到互相制约的目的。
    这做法跟把自主研发的原/子/弹发给其他国家没什么区别，所以柱间的馊主意刚一蹦出来，就被宇智波斑和四位弟弟联手摁回了脑袋里。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浅川辰瞅着这些尾兽，忽然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既然它们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存在，那就是珍贵的濒危动物了。
    他们为什么不在木叶开个尾兽主题馆呢。
    宇智波斑忽然觉得阿辰的思维在另一个层面上和千手柱间一样跳脱，且这家伙还满脑子想着赚钱。
    他们宇智波之前是没让他吃饱饭吗？
    发现弟弟不是在开玩笑，他无奈道：“不行，你把尾兽全放在木叶村内，还有人敢来逛吗？”
    “这个想法还需要实验。”浅川辰仍未放弃，“也没说要一下把尾兽全部放出，要是一口气放出来，岂不是给斑哥和柱间哥添麻烦？”
    “所以我的想法是，每周换一只尾兽，具体可以先让九喇嘛试试。我们包吃包住给工资，五险一金全都有，这总比常年被封印着更好吧？再说，真正敢来观赏尾兽的都不是普通人了，当年有多少人挑战尾兽，都是做好了必死的觉悟的？”
    眼见宇智波斑没有立刻反驳，他又继续说起了心中的设想。
    这个主题馆一旦设立，除了能给一般民众开开眼界，还可以给外地忍者提供一个挑战空间。
    当然，他们挑战之前得先签署个协议，要是真的出了意外被打死，木叶概不负责。
    化作宠物大小的九喇嘛听到这里，明显抖了抖耳朵，裂开牙齿笑得邪恶：“也就是说，我可以把人打个半死，卸掉他们一两条胳膊咯？”
    浅川辰抿了口茶，瞥了他一眼，才道：“可以，不死就行。”
    宇智波斑沉默了一下，没有反对。
    这是想威慑他国，再给尾兽一个发泄的空间。
    而九喇嘛安静了一会儿，看出了浅川辰庞大的野心。
    虽然很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还想驯服它们的小鬼一个血淋淋的教训，但眼下还有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反抗的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反正浅川辰对待尾兽的态度也不算差，它还不如先答应下来，趁此在木叶村里找点乐子。
    它和人类是不同的，只要不出意外，寿命就近乎无限。
    等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离去，哪天又觉得木叶村无趣了，谁还能阻止它毁掉这个地方？
    九喇嘛藏起心思：“我没意见，但是其他尾兽的想法我可不管。”
    浅川辰点了点头。
    眼下稀有动物是有了，建设主题馆的场地也找好了，但还要找点应景的装饰品。
    对了，他之前不是在一个洞窟里面看到了腐朽的世界树吗？
    那东西长得丑丑的，确实很适合这种怪物风的主题馆，而且它自身都能成为一个景点呢。
    浅川辰二话不说跑到之前找到的洞穴中，准备用飞雷神和储存好的大量查克拉把这玩意儿挪到指定地点去。
    可还没等到他动手，九喇嘛却一声惊叫，仿佛随时要暴走一般地激动起来，变回了原来的大小，朝他袭击过去。
    “你这家伙！是不是想把我们塞进外道魔像里制成十尾？解开卯之女神的封印？”
    浅川辰一头雾水，先拿金刚封锁让九喇嘛冷静了下来。
    九尾妖狐看着浅川辰茫然的表情确实不像装的，这时也没拿写轮眼控制他，便冷静下来，开始给这个啥都不懂的混小子灌输“基础知识”。
    从终结了乱世、成为独/裁者的卯之女神，讲到她的两个儿子羽衣和羽村，最终又说到了它们尾兽的来历。
    听完一长串故事的浅川辰算是明白了。
    首先，这个所谓的外道魔像是神树的躯壳，神树十尾则是这个世界的自然能量，一切的事物的起源。但由于辉夜姬曾经吞下了神树的果实，这些力量全部归她了。
    其次，月亮之上真的住着羽村的后裔，世代守护着辉夜姬的封印。而被称为羽衣的六道仙人其实是大筒木辉夜的儿子，所有忍者的祖先。
    最后，虽然九尾没说复活辉夜姬还需要什么条件，但那团黑泥分裂两族，又撺掇他们收集尾兽的目的已经不言自明了。
    如果大筒木辉夜复活，这个世界又将陷入无限月读之中。
    而无限月读，可以让所有人都进入沉眠、陷入所谓实现一切愿望的迷梦中。
    好家伙，这黑泥打算放出几千年前的神明，再整出个人类补完计划，让世界走向终结啊！
    “明白了吗？明白了就让我们离这玩意儿远一点！”
    “行啦，不打这东西的主意总行了吧？”
    浅川辰只得放弃用魔道外像赚钱的机会。
    为了防止哪个想不开的后人毁灭世界，他还特地在洞穴之外设了几层封印，才悻悻离去。
    小打小闹的时光过去，选举初代火影的日子也如期而至。
    上层的投票结果与浅川辰的预测完全一致。
    而关于平民的票数统计中，依旧是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在互相争锋。
    此外，也有那么几票落在了浅川辰头上。
    浅川辰以年纪不够，无法承担重任为由推辞，希望支持他的朋友重新把选票投给他的哥哥。
    而斑和柱间却在私下交流过，不论之后谁上任，都会修改初代火影的任期，将其设为八年一届，好给阿辰一个机会，以免浪费了他的才能。
    亲自把现代知识搬来的浅川辰早就料到了几个哥哥会为他铺好爱情/事业双丰收的路子。可他不想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只想在今后安静种地当咸鱼。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如何在下次拉着柱间大哥当挡箭牌。
    可惜这一次，浅川辰在第三层，哥哥们却已经站在了第五层。
    哪怕浅川辰躲得过两次，也躲不过第三次。
    若初代和二代分别是斑和柱间，那么他们将联手推荐阿辰成为三代火影。
    阿辰嫌公务繁忙无法脱身？没关系，为了防止独/裁者的出现，他们已经决定增设机构，分散权利了。
    等到那时，即使阿辰想找借口也找不到！
    而此刻，对哥哥们的心思全然不知的浅川辰正和诸多其他人一样，彻夜未眠。
    直到天空微蓝之时，送早报的小忍者将投票结果传遍了整个木叶。
    他卷着一张报纸，在大街上深吸一口气，喊道：“初代火影的人选出来啦，宇智波斑当选啦！”
    第38章 悠闲假期
    斑当选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木叶村。
    宇智波一族虽然喜悦, 但仍旧保持着矜持：众人收到消息，多半微微一笑。
    虽然浅川辰觉得这个时候就算表现得再高兴一点也没有关系。
    他出了族地，准备去瞅一眼漩涡和千手的反应, 发现这两族表面还算淡定。
    漩涡一族并非整族搬迁，而是将这里当作了族中的第二贸易口，因此总体表现平和。
    千手虽然不甘，但看起来也是一片和气——虽然他们内里估计已经在商量, 如何在下次选举时将族长推上二代的宝座了。
    橙金色的黎明喷薄而出，钟楼的钟声头一次被敲响。那厚重而洪亮的钟鸣回荡在整个木叶村中，久久不息。
    天刚亮，街道两侧已是人头攒动。
    初代火影人选已定, 木叶村的基础设施也全部建设完成——此时的钟声正代表着, 木叶村的新日历从今日起正式翻开。
    为了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大部分店铺都早早开了张, 铺天盖地的打折活动和限卖活动令人眼花缭乱。
    而就在人们满怀喜悦尽情放松的这些天，浅川辰他们则会忙得连睡觉都成为奢侈。
    今天中午，斑得去量身定制初代火影的衣服。除此之外，他们还得邀请本村其他忍族的族长，以及其他忍村的代表们出席火影就职典礼。届时还得准备就职演讲, 并确认警备部的工作部署是否到位……
    因为光想想就有一堆待办事项, 浅川辰便从一乐带了几份拉面到火影楼。
    眼下奈良鹿纹正在和各个受邀忍族确认典礼日程，泉奈则在最后校对代写的演讲稿，其他人也拿着资料各忙各的。
    浅川辰则把斑哥从贺喜的人群中解救出来，拖去量体裁衣。
    由于职业的特殊性，忍者的服饰多半是低调耐脏的暗色, 但初代火影的衣服却设计成了十分亮眼的红白相间。
    这意味着今后, 斑将在万众瞩目之下守护他们。
    量好尺寸之后, 没时间聊家常的浅川辰便立刻同斑哥一起回了火影楼：千手柱间同斑哥打过招呼，又给了他整了个新任务。
    现在木叶村的基础设施全部建设完毕，木叶的标志也就此定下。
    如今在木叶村行动力最强的就是他和扉间，所以柱间就麻烦两人把木叶的护额和制服，按照统计名册逐一发给仍在村内的忍者。
    浅川辰借机瞅了瞅护额上的标志。不管是宇智波的扇叶，还是漩涡的族徽，全都融合在了木叶的标志之中。
    他看了看分到手里的护额，站在原地发呆了很久，直到柱间说话时才回过神。
    “怎么样，这是大家讨论之后筛选出的最好设计，很不错吧？”
    浅川辰用力点头，可不是吗？
    想想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失去了双亲之后的那些日子。那时他宁愿隐姓埋名，哪怕躲到山里披着兽皮独自生活，也不愿意同这两族接触。
    毕竟当时战乱不断，想要帮助两族中的一方，就有可能伤害到另一方。而他现在再也不用担心这种事情发生了。
    浅川辰心情大好，动作飞快地发完护额，又去花店买了几束花，到神社打了一桶净水给青治扫墓，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喜讯。
    瞬太家的糯米团子如今成了宇智波族内最受欢迎的食物，阳子婆婆成了族里最长寿的人，泉奈也忙着帮助斑哥处理木叶的事务。所有人都生活得很好，幸福得偶尔让人觉得不太真实。
    他想即使是和千手争斗了一生的青治爷爷，听到这些话后也会瞑目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浅川辰看着斑哥的演讲顺利结束，也放下心开始着手这个世界的交通运转。
    因为木叶村的发展速度过于惊人，吸引到了不少学者和发明家，浅川辰便只需要在旁提供一些理论基础，在他们陷入瓶颈时给他们一点灵感。
    也许是他提供的信息太过及时，发明家们似乎已经发现自己的发明都是在他的诱导下制作出来，看他的眼神也变了又变。
    浅川辰可不想被当作异端和怪物审视，也不想被头脑有些疯狂的家伙们扒拉着大腿去做一些奇怪的实验。
    眼看蒸汽列车和飞船只要再过个一两年就能制造出来，他便一个替身术金蝉脱壳，回去完善一些政策上的模糊地带。
    忍者劳于工作的大环境竟然让他一时忘记了，从准备建村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半！
    他这一年半里除了忙里偷闲的三四回，还没有放过一次假，而周围的忍者也一样，似乎都在不知疲惫地沉迷于工作。
    浅川辰十分理解，毕竟眼下的大环境可比战争时期好上了太多，谁都不会为此抱怨更多。
    但是他想，适当的休息有时候能更好提升工作效率，而家人和朋友的陪同也有助于提高大家的幸福感……
    好吧，说这么多，他就是看不下去斑哥夜以继日地工作、甚至在火影楼通宵达旦的模样了。
    以他哥这个个性，即使再累也不会让人看出端倪的。他让哥哥当火影，可不是为了看他天天受苦啊。
    浅川辰立刻列出了休息的大量好处，并给C至S级的任务都设立了结束时待机和准备下次任务的时长。
    而他也提出让村内依照日历定期放假，挑出一年四季风景最美的几天供大家休息。
    这套制度有了奈良鹿纹和大量群众的支持，出台得十分迅速。
    于是今年的樱花祭，便成了木叶村的第一个假日。
    木叶村原本是没有樱花的，好在半年前织田家康叫走了千手柱间，买了风之国边境处的沙漠试着让他植树造林——而结果十分可观，千手柱间在这片沙漠上整出了大片绿洲，甚至可以着手制造一个小村落了。
    有了这份经验，千手柱间一回来便种下了不同品种的树木以查克拉催化，为木叶添了不少靓丽的风景。
    也不知道他是无心还是有心，总之木叶的旅游业收入又翻了一番，而现在他们又能带上野炊工具一起赏花了。
    难得连斑哥有空和他们聚在一起，浅川辰便一早去美食街收罗了各种食材，以冷冻术保存起来。
    不得不说忍术这东西有时候可比现代科技方便得多：即使身处后世那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浅川辰也只能用保鲜袋装取有限的食物——莫说保温效果不如忍术，就连储存空间也是个问题。
    而现在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浅川辰铺好大张野炊布，招呼泉奈和斑坐在一起晒太阳。眼下就算除去沉睡的三年，他也已经快满十三了，再也不用担心喝酒年龄的问题。他拿起他人赠予的酒瓶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酒，同时也不忘给斑和泉奈添上几杯。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千手柱间竟丢下了自己的弟弟，拿着一盏酒拐走了宇智波斑。
    扉间和板间跑来找人，最后和他们暗搓搓地商量起如何拉开自家的哥哥。
    漩涡水户远远看见千手和宇智波竟凑在了一起，便干脆加入其中。
    原本纯粹的家族野餐顿时成了三族间的座谈交流，气氛融洽得出奇。
    几年前，他们有谁能想到这种景象呢。
    趁着景色正好，浅川辰让角都替他们拍下了几张照片。只可惜眼下的照片仍是黑白的，如果能把樱花的颜色和迤逦的阳光全都记录在照片里就没有遗憾了。
    从穿越到现在，浅川辰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一时不察已经喝得太多了。
    虽然没有到想吐的地步，他却抵不住眼皮发沉，也不知道在哪就彻底睡着了，之后他只觉得自己靠在了谁的背后，暖暖的，还相当有安全感。
    而之后不知是谁给他戴上了耳塞，又有人捏了捏他的脸。好像还有人拿了毛笔在他脸上圈圈画画。
    浅川辰觉得自己睡的时间有些长，想睁开眼睛为明天的工作做些准备。可他还想再躺一会儿，就再躺一会儿。
    他想，自己已经辛苦了这么十几年，才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现在就算稍微再偷懒一点也没有关系的。
    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时间若能就此停止该有多好。
    第39章 坠入深渊
    世界不曾停止转动, 活着的人也未曾走出时间的束缚。
    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去，木叶村又回归了日常。
    随着时代的高速发展，漩涡一族也变得愈发忙碌。
    原本将贸易作为副业的他们, 如今就好似真正的全职商人, 不断游走于各个国家和大陆。
    而偏偏就在这忙碌之际, 作为漩涡主祭司的漩涡伽蓝却带着外交资料没了消息。
    刚得到这条情报时，浅川辰愣了一下, 忽然发现这一年半的时间, 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而自己上次和对方面对面交谈, 居然还是沉睡之前的事。
    他觉得以此人的迷糊程度, 很可能是在某处迷了路，便立刻找人搜寻起对方的下落。
    有些意外的是, 他的手下并未带回漩涡伽蓝，而是带来了一封威胁信。
    嚯，好家伙, 威胁信，还是送给他的。
    浅川辰打开信封一看, 发现寄信的是曾经被他拒绝收编的流浪忍者。
    他们绑了漩涡伽蓝, 并希望浅川辰独自赴约和他们谈谈条件。
    所谓谈条件多半是假，想挟持他从木叶换取更多好处才是真。
    一无所有之人做事向来都是疯狂的。而眼下那些仍旧被他拒绝的人不是头脑太过单纯、容易受人操控，就是天性嗜血暴戾。为了木叶的今后着想，他自然不能放他们进村。
    本想对这些人置之不理, 可现在对方找上了他的麻烦, 可就别怪他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浅川辰眯了眯眼，收起了信件。
    独自赴约可不成问题, 他也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这一年半, 他的实力精进了不少, 眼下就算被上百人同时袭击都能游刃有余。
    退一步说，就算真出了意外，他还能通灵九喇嘛给自己当帮手。
    浅川辰推敲了一遍，自觉不会出什么纰漏，便告诉族内自己要出个远门，顺着对方留下的地址摸了过去。
    这些年来，千手板间和考古小队挖的坑绝对是太多了。眼下，这些犯罪分子全都聚在了一处地下遗迹中。
    没少从父亲文献中了解遗迹构造的浅川辰很快就很认出，这处遗迹与旋涡祭坛底下的那个一样，属于旧时代的神话产物。
    也不知道九喇嘛说的大筒木辉夜是不是也跟这些神明一样。
    浅川辰提高了警惕。这种遗迹布置的陷阱或许不足为惧，可藏在脚下的术式和法阵才是大头。
    这些邪乎神明的信徒最喜欢整些活体祭祀之类的玩意，鬼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想利用这里的布置做些对木叶不利的事情。
    而人太聪明了有时候也是糟心事。
    当浅川辰推开锈迹斑斑的铜门，发现里面正站着几百号人时，他不禁揉了揉眉心。
    这是何其相似的场景。不同的是，当年被伽蓝收留的人们都对他的教导不胜感激，而眼前的人们穿着黑袍金边的祭祀衣，对他抱有的情绪就像他们所戴的假面一样。
    愤怒，恐惧，狂喜，悲痛，迷茫，觊觎……
    静默之中，人群汹涌的情感混杂在一处，汇成了一片黑沉沉的湖泊。
    他想起不少流浪忍者和亡命之徒还对他抱有过极大的敬仰之意——因为那时，他们中的部分人已经被承认，被接纳，被感谢。
    他们未曾言明，却分明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
    浅川辰曾给了他们证明自己的机会，又在数年之后让千手、漩涡、宇智波三族结盟，建立了木叶村。此刻他反躬自问，发现哪怕是自己，在绝境中遇到了这样一个创造了无限可能的存在后，也定然会将这一切视为神迹。
    可这个时候，被他们如此全身心崇拜着的人，却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拒之门外——那么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如果有心人想在这时将他们聚在一起加以诱导，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吧。
    得到答案的瞬间，浅川辰睁开写轮眼，在祭坛中心找到了被绑住漩涡伽蓝。
    “不要装了，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你一个，我知道你没被封印。”
    “哎呀，你的警惕心还是一如既往高，可让我费了一番功夫，好在你也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话音一落，“漩涡伽蓝”起身挣脱了活结，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破绽？”
    “你在濒死的时候，灵魂出窍了吧？这和灵化之术不同，被察觉的可能性近乎为零——可惜我是能看见你的。”
    浅川辰微微睁大了眼睛，而那黑泥已经继续控制着漩涡伽蓝说了下去。
    “起初感知到你变成魂体来监视我的时候，我确实十分惊讶，甚至一度认为计划要进行不下去了。那时候，我无比希望可以像你们忍者一样制造一个分/身。而我成功了，在你关注着战场的时候，我做出了一个分/身。”
    “虽然这分/身只能执行简单的命令，没有多少思维能力，但引开你的注意却是足够了。在你监视着我分/身的同时，我也调查了你的很多事情，宇智波辰。”
    “你根本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会拯救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从食之国到青之国，因你的算计而死去的人不在少数，大家只是被你伪善的表象所蒙蔽了而已。”
    它说到这里，浅川辰明显感受到愤怒和憎恶的感情在空气中发酵。
    “伪善？真是天大的误会。你们太高看我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以好人自居。我也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浅川辰极其冷静地说着，但周围的人们并不会为此动容。
    崇拜从来都是极端而狂热的，如果这份感情从某一刻开始成为了厌恶，就会随后催生出难以磨灭的仇恨。
    而这些人中，恐怕也有因他而失去至亲、挚爱，甚至于国家的人。
    “所以你就牺牲了这些少数人吗？真是过分啊。”黑色的不详存在仍在嗤笑。
    但浅川辰已经不会像之前那般动摇了。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不会牺牲他们。但我不是神，这已是我竭尽全力的结果了。”
    “那就成为神如何？”
    被操纵着的漩涡伽蓝扬起头，渐渐抬高了双手。
    麻木的群众由此机械般地掏出了武器和匕首。被包围着的浅川辰眸色一沉，立刻拔出了身后的肋差。
    可他未曾想到的是，即便自己有了以一当百的本领，也无法阻止这来自深渊的恶意。
    那些人的杀意没有朝他侵袭，而是对准了他们自己。
    浅川辰睁大了眼睛。即使活了整整四世，接触过各种不同的世界，也很难去描述眼下这种高浓度的疯狂。
    他不敢确定，也许这些的人精神与理智早已融化——他们神经质地割开了自己的四肢，撕裂了自己的躯干，制造着一座又一座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喷泉。
    但这远远没有结束。
    一片血雨中，浅川辰很快看到了被撕烂的头皮、被挖出的眼珠、被投掷而出的骨骼，被掏出又踩烂了的内脏……
    浅川辰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脊椎爬上了脖颈。他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身体却僵硬到近乎无法动弹。
    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同。
    在他们眼里，他们或许是在为了自己信奉的理想而慷慨赴死，但在浅川辰眼里，他们只是在亵渎生命和灵魂。
    ——他们彻底疯了，并想拉上自己。
    他昂起头，才发现巨大的术式正显现于数十米高的穹顶之上。
    地面正吸食着所有人的血液，整个祭坛好似有意识的活物般被触动。大地微微抖动，一边正在沉降，一边正在上升。
    爬满青苔的地面上显现出细小的凹槽。它们被血液所填满的瞬间，法阵完成了。
    浅川辰在这瞬间捂住了脑袋。那极致的疼痛正搅动着他的大脑，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像是要被拖入没有边际的雾海。
    但就在所有人失去对死亡的恐惧时，一声格格不入的鸣泣却将他的神智扯了回来。
    “哐当”一声，有谁的面具落地。
    浅川辰闻声抬头，看见一个扎着马尾的黑发女孩正瘫坐在地，在惊惧中抹着眼泪。她瘦弱矮小，满身污垢。
    她显然对眼前的仪式一无所知，是被亲人强行带到这里来的。
    女孩意识到了他的目光，像是找到了唯一的希望，来不及调整呼吸便仓皇地奔来。她那不合身的袍服将她绊倒在地，那双嶙峋的膝盖多半已经被磨破，擦出了血痕。
    但她像是没有意识到一般，连滚带爬地撞在了浅川辰身上。
    “哥哥，我是不是在做噩梦？如果不是梦，求求你救救他们，别让他们再伤害自己好不好？拜托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她抬起头，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哀求着。
    浅川辰那极不稳定的情绪也在这一刻找到了支撑点。他皱起眉头，全力反抗着数百人对他精神的侵蚀。
    操纵着那宛如被丢入冰窖冷存千年般僵硬的躯体，他缓慢地蹲下身子，轻轻抚上了女孩的脑袋。
    他用尽全力，掏空了肺部的氧气，才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吃力。
    “是梦。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不看那些场景，看着我的眼睛。”
    女孩懵懂地眨着眼。她抬头注视着那双瑰丽的瞳眸，发现那红瞳中正旋转着三颗小小的勾玉。
    而不知不觉间，那些令人恐惧的场景在脑海中褪去。
    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注入了身体，令她无比想要离开这里。
    没错，她要踏出那扇门，不断地跑，不断地跑——穿过黄昏，穿过黎明，就会遇到她想要的一切。
    等到她回家推开门的那一刻，家人会亲切地跟她说“欢迎回来”，父亲会掸掉她肩上的灰尘，母亲则会备好热水，为她换下脏兮兮的衣服，让她去洗澡。
    等她换上父亲新买的和服时，家人们已经围在地炉边上，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供她饱餐一顿。而饭后还会有她最喜欢的金平糖。
    等她吃饱喝足，父亲又给她的膝盖贴好了膏药，许久不见的朋友们也会来到家里，饶有兴致地听着她出门几天遇到的趣事。等她说累了，他们就一起玩闹，直到瘫在被子上倒头就睡。
    而她的父母也会敲敲门，轻轻走进房间，替他们再盖好被子，直到次日天亮……
    ……
    粘稠的血水漫过了女孩的脚踝，而她恍如未觉，无所畏惧地向前走着。
    同一时刻，那片血泊中升起了无数扭动的血珠：倾盆的血雨逆转而上，向着椭圆的穹顶倒流汇聚。
    浅川辰注视着她最终走出了地狱，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来。而那漆黑的诅咒却借着漩涡伽蓝的身体扬起了唇角：
    “哎呀，好不容易夺回了精神，却费尽全力，只为救一个女孩，这样真的好吗？”
    浅川辰冷冷地看着它，愤恨自己没有余力撕开眼前的恶意。
    上古的术式一旦发动便无法阻止，没有解除一说。
    它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即使自己暂时夺回了意识也无力阻止，不过能在最后救下一人，还不算太差。
    随着女孩的离去，祭坛的大门发出吱哑的声音，被彻底关上。外界的光芒再也透不进这幽暗的地下遗迹。
    无数的躯体在他的眼前融化，一堆堆崩解的骸骨跌落血水中。
    暗影从脚底蔓延，染黑了浅川辰的肌肤，穹顶间凝聚的污浊化成了巨大的躯壳，缓慢地将他全身包裹。
    他被包裹在卵中，身体逐渐变异：铺天盖地的疯狂和绝望涌入脑中，像是要阻断一切正面的思考。
    在他的昏暗的意识中，似乎出现了一只只从泥沼中伸出的手。他们正在一面求救，一面将他扯进泥潭。
    浅川辰很不甘心。他落败了，甚至没有战斗和抵抗的余地。
    为什么恶意的言论往往更能引导人？
    为什么他的付出在他们眼里都是理所当然，而没能拯救他们的自己就该受到责怪？
    他是普通人，只是个比别人更加努力拼命的普通人，他也会孤独，会感到疲惫，他所求的一切不过是家人，是亲情，为什么好不容易得到这一切的时候却又要失去？
    他做错了什么？
    ……
    浅川辰的意识陷入沉睡，而被操纵的身体却破卵而出。
    祂浑身雪白，躯体庞大。祂的脸上空洞洞的，看不清眼睛和嘴巴。
    祂背后齿轮状的日轮仍散发着淡淡的光辉。那是一种勉强维持着人形的、无法形容的生物。
    那生物一脚踏碎了地上的尸骸，看向了“漩涡伽蓝”。
    如今控制着这个身体的，是三百三十三人漆黑的意识集合体。而他们的潜意识，仍旧听从着“漩涡伽蓝”这个体。
    黑绝十分感谢这个制造神明的遗迹经过千年重现人世。
    虽然以它的能力无法彻底夺走宇智波辰的精神，但三百人以上的负面情绪却足够吞噬他的意识。
    它这几年间控制着漩涡伽蓝，小心翼翼躲开宇智波辰和他人的视线，并将分/身作为诱饵，降低他们的警惕，才成功制作了受自己操控的新神。
    这一切辛勤都是值得的。
    “那么，快去把尾兽全数带回来吧。”
    “■■■■■■？”
    眼前的生物吐出人类无法发出的音节，说着无法被理解的语言。但作为大筒木辉夜的意志产物，黑绝却能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不用担心，只要集齐了尾兽，让它们回归魔道外像之中，再让你这副身体拥有轮回眼，就可以施展无限月读。到时候，一个真正没有纷争和痛苦世界就会完成了。”
    这一刻。
    古旧的穹顶坠落，新神回归于大地。
    第40章 宣战布告
    嘀嗒, 嘀嗒。
    河川边的晨露如分针一样，总能顺着叶片的根茎顺游而下，准时落于水面。
    这是非常普通的一天, 但清晨的寂静, 仅一瞬便毁于山河震颤，泥石坠流。
    地壳的裂痕不断扩大, 砾石纷纷滚落其中，却听不见回响之声。
    裂谷之中, 浑身散发着淡光的生物宛若从地狱归来，被柔软羽衣所包裹的身体散发着滚烫的温度。
    晨露蒸发, 树叶蜷缩，浅浅的河川似乎要在这一刻彻底枯涸。
    那个生物仰起头，从那漆黑如洞的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声音如远天的鲸歌, 却更加尖锐沉重, 似是跨过悠远的时间长河, 诉说着一个辉煌盛大的苏醒。
    附近村落的村民被这异响惊醒, 纷纷走出屋子惊惶地张望，而他们最后都仰起头来, 愣在原地无以言语。
    只有亲眼目视才能知道, 这极为庞大的异形为何能被古人称之为神：世上的凡人绝无可能与祂抵抗。
    所有人都察觉到，那白金般的躯壳之下潜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可谁没都移开眼, 哪怕双眼灼痛，热泪奔流。
    他们情不自禁地向后倒退，开始祈祷这新神不要过来。
    而祂虽然注意到了这里的村民, 却不甚在意, 只是瞄准了木叶的方向。
    这一刻, 祂竟暂时忘却了黑绝说的尾兽卷轴，取而代之的是对木叶村的浓浓憎恶。
    带着剧毒的记忆开始转动，那些饱含着痛苦的记忆有如吸食了血液的恶之花般明艳地盛放。
    为什么这些人得到了幸福，而他们却要被丢在黑暗冰冷的世界中？
    他们不配拥有美好吗？
    他们曾经犯下的过错能代表全部吗？
    他们不配得到拯救吗？
    就因曾经显露了本性，他们就该被理所应当地抛弃吗？
    不断拒绝着被抛弃的现实，祂从地脉提取着自然的能量，汇聚于掌中，一股可怕的能量被压缩、再压缩，很快便凝聚起了极其恐怖的威压。
    就在这股能量即将失控爆炸的一瞬间，祂将能量朝着木叶发射出去。
    这道光炮以不亚于尾兽炮的力量轰击而出，树木在被连根拔起的同时卷入爆炸，强烈的风压让滚滚烟尘笼罩了整个木叶村。
    而撕裂空气的尖啸声这才姗姗来迟。
    等人们意识过来，进入最高警戒状态时，木叶的东北侧已经被毁掉了三分之一。
    根据瞭望塔带来的情报，这是祂在最后一刻的校准出了问题，才让炮弹偏离了村庄正中。
    如果正面接中，那后果不堪设想！
    斑从办公室站起身来，从窗外看着受损的村庄。
    “泉奈，汇报情况。”
    赶来的泉奈立刻点了点头。
    “是，好在我们提前发出了预警，瞭望塔也发觉了敌人的身影和瞄准的方位，我们提早发出了疏散避难的通知，行动不便的人也被扉间亲自送走，所以伤亡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大。”
    “那么，数字是多少？”
    泉奈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四十三人。”
    四十三人。
    这对一个村子确实不是什么大数字，但若换成一个宗族，可是一件大事。
    “敌人的身份和目的？”
    “现在尚且不明，不过已经让板间和他身边的同伴去调查了，他们似乎有所眉目。”泉奈顿了一下，轻声道，“哥哥，现在阿辰和柱间都不在村里，眼下恐怕只有我和扉间能正面应对，所以……”
    “不用操心，我这就过去。不管敌人是谁，都要让他知道和木叶为敌要付出什么代价。”宇智波斑轻哼一声，泉奈则是愣了一下。
    “不行啊哥哥，作为火影的你最好还是先安抚村民，如果他们陷入恐慌乱了阵脚，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鹿纹，你变成我的模样去指挥民众。”
    仍在从山中一族那里获取情报的奈良鹿纹忽然被点了名，怔愣了一瞬：“这么做肯定会暴露的！”
    “那以后都直接由你来做——规则向来都是些死物。我会去前线战斗，如果放任那东西乱来，只会让伤亡变得更加严重。”
    宇智波斑抬了抬下巴，示意着怪物的方向。说话间，他脱下火影袍，仔细正了正包裹双手的火鼠裘，朝武器库走去。
    泉奈头疼了一下。哥哥既然指名鹿纹来安抚民众，那至少别脱掉火影袍啊。
    真是我行我素啊。
    泉奈和奈良鹿纹对视一眼，各自无奈地勾唇，却仍旧依照命令去做了，屹今为止，宇智波斑的命令还未曾出过错。
    宇智波泉奈拿好武器，正准备冲出去帮忙，却见千手板间慌忙地跑进了火影楼。
    “泉奈？初代大人呢？”
    泉奈一边把胁差挂在身后一边回答：“已经出去战斗了。”
    千手板间也不废话，直接道：“那就代我传达一下吧，敌人的身份已经判明了：我和学者去过的遗迹里曾经有个制造邪神的封闭祭坛，那怪物极可能来自那里。这恐怕是由上百人一起奉献生命，互相融合精神而形成的生物，或者说，我们可以称祂为咎神。不过他们之中肯定有一个被选中的主祭品，也许打倒之后可以问出什么信息……当然，也只是可能。”
    宇智波泉奈听着描述不禁皱起眉头。到底是哪个国家为了向他们发动侵略拿出了如此恶劣的武器。
    他不由多看了板间一眼：“为什么不毁掉那种地方……”
    千手板间无奈地摇头：“你以为我不想吗？那地方诡异得很，若是随意损坏，自身也会受到伤害和诅咒。”
    成为半个考古学家之后，他才知道有些通向过去的钥匙是碰不得的。那些东西，就应该永远封存于地下。
    “总之，我当时设置了好几重封印术，不是那么容易能解开——”板间说着愣了一下，立刻闭上了嘴巴，“忘记我刚才说的话吧。”
    “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那这个邪神。”泉奈心领神会，朝着村外奔去。
    而同一时刻，宇智波斑也在扉间的帮助下先行移动到了郊外。而那邪神却仿佛对此熟视无睹，高速地朝着木叶村漂浮而去。
    在战场上驰骋数年的宇智波斑还从未如今日这般被人忽视过，他一勾唇，向着邪神睁开了万花筒写轮眼。
    他发现了，这刚刚降诞的新神还存在着一丝弱点。
    须佐能乎拔地而起，由查克拉组成的刀刃精准地朝着祂的腿部弱点划去。
    那神明确实被切开了：祂发出一声尖啸，但仍然浮于天际，而伤口也在高速愈合！
    是背后的齿轮在吸收力量吗？
    虽然写轮眼无法判明力量的来源，但直觉却这样告诉他。
    正当他准备再次出击，咎神终于将他视为了威胁。
    明明有着庞大的身躯，祂却行动迅速：包裹身体的柔软羽衣倏然张开，化作散发冷芒的羽刃，径直袭向宇智波斑。
    咎神的意图实在太过好猜。宇智波斑冷笑一声，控制着须佐能乎绕着祂跑了整整一圈，那羽刃便绕着他划出一条白色的弧线，直到在攻击中全然耗尽。
    这瞬间的停顿让宇智波斑等待多时，他毫不客气地用须佐能乎刺入了对方的脖颈。
    这命中感十分切实，可咎神却似乎不受影响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汇聚着能量。毁坏木叶的光炮比之前更快地聚集着能量——祂伸出手，蛮横地按住须佐能乎，将炮弹发射出去。
    那一声炸裂世界的轰鸣传到木叶之时，已是几秒后的事情了。
    “喂，发生了什么？！”
    感知型忍者回过神来，久久不能言语，他努力组织着语言。
    “斑大人……斑大人被打到了大陆对岸！”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气，低下了头，双手忍不住颤抖。他们的初代火影，可是仅次于忍界之神的忍界修罗啊！
    “竟然能如此轻松地放倒初代火影……我们真的有胜算吗？”
    恐惧在人们的心中蔓延。倒不如说，只要是生物，都会本能地恐惧起未知而强大的存在。
    此刻瞄准着他们的个体，无疑便如悠久神话中的神灵。
    如果神灵要毁灭他们，他们又该拿什么还击？
    “不要退缩！你们要让建村之前死去的伙伴蒙羞吗？”
    奈良鹿纹立于高台，别上红白相间的袖章高喊道。
    这是宇智波辰未雨绸缪设计的、应用于火影因紧急事态不在场情况下的权力代行标志，没想到真的会这么快用上，真让人不是滋味。
    啊，麻烦死了，真是麻烦到极致了，想不到比这还更麻烦的事情了。
    他最不擅长在这种公开场合发表演说，却被托付了沉重的信任。
    他啊，不过是稍微比常人聪明一点的普通人。他只想在如今好好工作，今后和老婆好好生活，看着尚未出世的子孙长大。
    如果是女孩就精心照顾，待她出嫁。如果是男孩，那就陪伴他下棋，传授他知识，等到他能独当一面之时，便安心地退休，春赏百花冬观雪。
    如果在那之后还有余裕的话就养几只猫猫狗狗，再在庭院里种几盆白梅，闲的时候就坐在窗台边喝几杯茶，读几本书。
    而这样的生活却将要被从天而降的神明无情夺走。
    何其蛮横又何其无理，可世界永远是这般残酷，从未改变。
    快想想吧，奈良鹿纹。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宇智波斑，他会对大家说些什么？
    站在这里的是初代火影的意志代行者。
    而面前的他们，将是这火之意志的代行者！
    “——诸位木叶的忍者啊！我们的祖先经历了数百，数千年的战争，不断流血，厮杀。死亡一直陪伴于我们身边，我们看着至亲至爱死去，又见证无数新生和希望的降临。而如今的木叶，则是忍界最大的奇迹，我们踏过了同伴的尸骸，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了这份和平。”
    “而现在，我们的家人，家族，村子，甚至是国家都可能在下一刻被毁灭。”
    “我们不知其理由，就算知道也无法改变，因为恶神想夺走我们的一切，仅因这一点，我们将失去共同患难后得到的安宁！”
    人们神色不一，但全都暗自握紧了拳头。
    是啊，他们好不容易相遇、和解，甚至彼此心悦，有了新的家庭，可现在这一切却要被夺走了。
    这令人何其绝望，何其悔恨！
    “我们是弱小的，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但是如今，我们的身边有忍界修罗，有忍者之神，有无数优秀的宗族首领。我们本来彼此为敌，如今却以村子纽系在一起。而背负着初代火影名号之人，不可能就此倒下：他会仍会归来，守护在我们的跟前。”
    “回答我，我们要在他归来之前就此低头吗？我们的选择只有两种：要么等死，要么抵抗。”
    “我们要让逝者的付出功亏一篑，让我等的努力半途而废吗？你们要让离开村子的同伴在满心疲惫后，回来却看到一座荒无人烟的废墟吗？”
    “奇迹从来不是等来的，而是由我们亲手创造的。弱小又怎样，因为弱小，所以会被忽视，才反倒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思考吧，弱者可以做到的一切。”
    “我们的世界，最终将不分弱者和强者，只分败者和胜者！”
    “——而我们将在这残酷而美丽的世界中，为生者献上赞歌，对神明赐予死刑！”
    第41章 激战之中
    一阵强风将无数叶片扬上了天际, 木叶村在一场演说下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意：人们群情激愤，振臂高呼。
    当一个共同的强敌出现在他们跟前时，之前的恩怨似乎都被抛在了脑后。
    就连平时摩擦最深的扉间和泉奈, 也凭着对彼此的了解, 配合默契地指挥起了战场。
    失去了宇智波斑的阻拦，咎神正在高速朝木叶移动。而他们必须一边警惕着光炮的再度来袭，一边组成敢死队，将祂拦在村外。
    咎神的攻击范围和杀伤力都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想象，甚至到了某种令人绝望的地步。
    即使祂从未随着战局变换出诡异莫测的招式, 也似乎从不需要做出诱导性进攻，动作更是简单得随时能被预判, 但牺牲者的数量依旧在不断增加。
    狙击祂, 祂会发射出数以万计的羽刃。
    埋伏祂，祂的身体上会长出长刺, 将他们彻底捅穿。
    接近祂，祂会制作出笼罩身体的光柱屏障, 并将其与袭击者一同彻底炸开。
    而他们的攻击，只是为了给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争取足够的时间。
    所有人都知道须佐能乎的强大，但是，但, 以飞雷神之术进行空间移动的须佐能乎呢？
    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的合作攻击终于让咎神反应不及。
    须佐能乎的强力攻击直接穿透了祂坚硬的躯体，而两人乘胜追击，翻转刀刃, 向上一路砍去。
    银光一闪，咎神的脖子竟被硬生生切断。
    正当几个忍者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的一瞬, 祂却伸出似手般的羽翼, 一把接住脑袋, 轻而易举地将头摁回了原位。
    祂灼眼的躯壳之下没有血肉，也没有器官。而肉眼可见的恢复能力，才是让他们最绝望的地方。
    咎神的光芒刺伤了他们的眼睛，让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下，但没人敢挪开视线：他们是在向神明发起挑战。
    “不行啊，只要有这种恢复能力在，我们无论做多少努力都是徒劳的，除非有什么突破口。”一名忍者摇了摇头，“他身上的力量真的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吗？”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千手板间托住下巴，第一时间想到了使用自然能量的仙术。可若咎神用的是仙术，他和扉间哥早该察觉了。
    这么一来——
    “是地脉！咎神正在利用地脉的能量进行恢复和攻击，只要封印住这一带的地脉，就可以夺走祂的能量，我们就会有胜利的希望！”
    “■■■■。”
    就在他大声呐喊的瞬间，咎神的动作微微一顿，吐出了无法理解的言语。那双空洞洞的眼睛似是瞄准了他，莫名的能量带着可怕的高热再次汇集。
    这毁坏了木叶、将火影投向了对岸的攻击，如今正聚集在祂口中。
    在那光炮即将发射的零点几秒前，泉奈一声嘶吼，立刻让须佐能乎撕开祂的嘴巴，使足了全身的气力令祂脑袋一仰！
    那可怖的光弾立时偏离了原有的轨道，笔直地冲上云霄，冲散了云层！
    众人心底的阴霾如这被驱散的云雾般倏然消散：咎神对千手板间产生了敌意，也就是说，那办法可行！
    千手扉间则是立刻下令：“板间，你和漩涡的忍者一起深入地下，封印地脉，千手这边会分出半数人手在地面掩护你的行动，动作要快！”
    “是。”
    千手板间和现场的漩涡忍者飞速离去，而咎神重新调整了姿态，再次锁定了目标。
    但为了阻止刚刚那一击，泉奈的查克拉几乎消耗了大半，现在连须佐能乎都保持不住了。
    刚刚若不是泉奈掩护及时，恐怕板间已经……千手扉间心有余悸地看向泉奈，怔了那么一瞬。
    “泉奈，你的眼睛已经流血了。”作为千手，他一直都认为宇智波是冷血的。
    “我知道，可那又怎样？”
    泉奈没有去看扉间，而是继续注视着战场思考。
    既然眼下咎神能够听懂他们的语言，那就只能使用暗号了。
    “计划S—13，各班准备。”
    是掩护命令。众人心领神会，掏出带着起爆符的苦无向神明袭去，那爆炸引起的烟尘立刻挡住了祂的视线。
    但这远远不够：结界班在祂跟前立下重重结界，幻术班则全力干扰起祂的五感。
    毫无征兆地，咎神忽然停止了动作，安静了下来。祂像是小憩一般闭上了眼睛，对暴风骤雨般的攻击熟视无睹。
    祂越是安静，人们的心中越是不安，而所有人的预感是正确的。
    当祂再次睁眼、张开羽翼之时，那可怕的能量也在祂周身爆发——风压带着地狱的灼热，近乎要把周围的水分蒸发殆尽！
    但在此之前，周围的忍者都被吹开了：他们狼狈起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数以万计的羽刃穿过结界、划开泥土、割裂岩层——
    万矢齐发之下，长达一米的细长羽刃竟如长/枪一般，直直地刺进板间的身体！
    这预料之外的攻击，让处于地下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人们看着板间胸口的动脉朝外涌血，只觉得心惊胆寒。
    他们的手段全然无用，对方难道是在凭感觉攻击吗？
    “注意力集中到封印上！”千手板间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被捅穿了内脏：要是换作别人，现在很可能已经倒下了。
    可比起伤势，眼下他更担心的是封印地脉的术式：这种知识他才刚刚习得，而他们也才无比生涩地堪堪完成了布置。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尝试，而如今封印只完成了五成……
    下一刻，他的思考忽然中断——第二根羽翼已经狠狠地刺进了身体！
    “板间！还是先治疗吧！”千手桃华快要看不下去了，这攻击分明是朝着心脏而去的：哪怕板间是仙人体，这两击之后也要减去二三十年的寿命！
    板间低下了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和所有人一样将双手贴于地面，不能腾出查克拉来治疗自己，更不能移动自己的方位。
    因为一片肺叶被击穿，他每说一个字都疼入骨髓：“都射偏了……没关系，注意力集中……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所有人都于心不忍地别过了头，封印完成至七成，八成，九成……
    每一秒的时间流动都是一张贴在板间身上的催命符。
    而神明没有怜悯之心。在彻底完成封印之前，他们只能看着来自地面的尖啸将地面开出一个大洞：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全部落在了千手板间身上。
    他们只能忍住眼泪，继续向封印阵输送查克拉。
    千手板间的痛觉都要麻木了。而偏偏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几年前曾经问过的一个愚蠢的问题。
    既然所有忍者都会走向消亡，那他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他尚未知晓，也没有为所有人作答的自负。
    但他仍旧找到了自己的道路，抬头挺胸地活着，做了好多想做的事情，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即便他们的存在毫无意义，他也不会后悔在人世走过一回。
    地脉的封印完成，七根长/枪已将贯穿了板间的全身。
    而他仍旧一动不动，直到失去意识都在以身护住封印。
    完成封印的瞬间，千手桃华立刻冲过去开始治疗，但板间流血不止。
    她难得失去了冷静，这孩子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啊！她又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珍视的人离去吗？
    “停下来，停下来！可恶，怎么办！？板间的心脏要停止跳动了！”
    “能救……或许我们能救！你们还记得当时施加在阿辰身上的秘术吗？”一名漩涡忍者激动道。
    千手桃华恳求：“你们还有办法吗？拜托了，就算是尝试也好，请救救他！”
    “不行啊，他受的伤比当年的阿辰还重！生命迹象也……而且当时救阿辰的时候，是水户大人和伽蓝大人一起施展的秘术，凭我们的水平……”
    “那也该去尝试！那个秘术的结印和阵法我都记下来了，如果咎神被打倒了，板间大人就该是最大的功臣，英雄不该死在这里！”
    几名漩涡互相对视着点头，即使希望渺茫，他们也该尽最大的努力。
    至于漩涡家的秘术是否会暴露给千手的这种事已经无所谓了，现在他们都是木叶的忍者！
    ……
    就在他们努力挽回千手板间生命的同一时刻，咎神也终于显现出颓势。那震撼山河，似乎能开天辟地的力量正在逐渐减弱。
    即使没有宇智波泉奈的须佐能乎，一般的忍术攻击也能破开由光柱形成的屏障，攻击到祂的身体了。
    而祂的恐怖恢复力减弱了近乎大半，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大的好消息！
    所有人都不再吝惜查克拉，压榨着每个细胞，跨越极限释放起忍术。
    他们不会，也不能让咎神有反击的余地！
    千手扉间配合着全方位的攻击向众人打出暗号，同时以影分/身之术将几十张特制的符咒贴在了咎神全身各处，并瞬间将其炸裂。
    互乘起爆符——单张的特制符咒就能够无限循环通灵出数以兆计的普通起爆符，并引发近乎无限的连续爆炸。
    这剧烈的轰炸将整个平原都炸成了盆地，差点将他们也一并卷了进去！
    就算是神明也不是无敌的，正面吃下这一招也该乖乖去死了吧！？
    “赢了吗？”
    爆炸产生的灰烬笼罩着整个天空。
    他们等了很长的时间，真的是很漫长的时间，才等到烟尘散去，而咎神的躯体已经消失，哪里都找不到了。
    “赢了，赢了——！即使没有火影大人，我们也成功守住了家园！”
    有谁带头高声呼喊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喜悦也在人群中逐渐传递下去。
    而这劫后余生的狂欢，却恰巧让他们漏过了藏匿于黑暗中的一声低语。
    “找到了哦，尾兽的卷轴，现在正由宇智波泉奈保管。你也差不多发泄够了吧？”
    黑影仍在嗤笑。
    那些人并不知道，使用地脉能量，只是咎神还世界以痛楚的一种选择。
    只要这个世界仍旧存在负面情绪，祂就会一直存在，只有陷入无限月读的世界才会让祂消失——而这才是它选择造神的真正原因。
    喧闹声戛然而止。这个世界像是在仓皇中被画上了一道休止符，陡然归于寂静。
    本该被众人所驱散的神明，竟撕裂了他们认知中的太阳，重新降诞于人世！
    而烈阳的余晖也化作了巨大的光轮，在祂身后转动变化，最后化作八柄足以泯灭一切物质的长棍，于空中向人群缓慢刺去。
    没错，是缓慢。
    但这是在神明的眼里。
    对于人类来说，那时间好像未曾转动一般，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那长棍已经刺入了他们的身体，无情地夺走了好几条性命。
    这一瞬间，宇智波泉奈的左臂至胸腔都被彻底切断，鲜血喷涌。
    咎神的攻击不可思议地刺偏了，但祂仍旧朝泉奈伸出手，似乎从他的身上渴求着什么。
    宇智波泉奈睁大了眼睛。他想反抗，而伤势让他无法动弹。
    他的眼睛仍旧流着血泪，须佐能乎于他身后再次长出骨骼，却不及他鲜血喷涌的速度。宇智波的最强武器，最后还是褪去了身形。
    绝望仍在不断逼近。直到遥远彼方的八琼尺勾玉，将神明的躯体中心贯穿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那本在千里之外的杀意瞬间逼近，在神明都惊悸地修补着自己的同时，出现在宇智波泉奈的面前。那双写轮眼，红得似乎能随时滴出鲜血。
    “你想对我的弟弟做些什么？”
    第42章 遇神杀神
    咎神再次发出长啸, 那悠长的喉笛山鸣谷应，像是恸哭，也像是盛怒。
    宇智波泉奈隐约觉得, 祂仍在注视自己，便忍着巨痛，断断续续地说着：“哥哥……这家伙的目的大概是……尾兽的封印卷轴。”
    “泉奈，别再说话了。”
    宇智波斑拿走了尾兽卷轴, 让扉间和诸多医疗忍者送他去急救。
    在看见泉奈皮开肉绽、血流不止的模样, 咎神为何要摧毁木叶，又为何要取走尾兽的卷轴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要做的只有杀了祂，将祂彻底埋葬，要祂永不见天日！
    咎神正在凝聚新的光炮, 但宇智波斑已经看透了祂的招式。他以通灵术召唤出八尾和九尾，控制着它们制造尾兽玉。
    两股力量同时朝对方呼啸而去, 又在激烈碰撞中迅速抵消：剧烈的冲击波再次荡开, 但四下却无人受到波及。
    人们抬起头时，只见超越了山峰的巨大须佐能乎正挡在他们跟前。
    眨眼一瞬，它已将一把长剑刺入了神明的胸口：遮天蔽日的巨翼卷起狂风, 将咎神带离了遍地伤者的战场。
    木叶的忍者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在安全地带接受治疗。
    人们眺望着远方，只看见炽热的能量将那一带的空气完全扭曲：那白金般的山峦拔地而起，又立刻被一刀斩断。
    祂意图以羽翼扫射，却在灰尘隐之术下失去了方向。
    宇智波斑见招拆招，全面阐释着何谓见神杀神, 遇佛杀佛。
    二者的战斗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或许此刻的地壳尚未被彻底掀开, 也算是一种奇迹。
    宇智波斑的攻势不曾停歇。完全体的须佐能乎面对火雨不断挥刀, 灼热的气流吹得他的长发猎猎狂舞。
    咎神的光剑不断追踪着宇智波斑，却被他以须佐能乎的影分/身数次骗走。
    不过咎神依旧能看破真身：祂握住宛若能划破时间的长棍，直接朝着他扔了出去。
    这是咎神最快的攻击，近乎无法躲避——即便宇智波斑在此刻超越了自身的极限，也仍旧无法完全避开。
    须佐能乎的铠甲被蒸发割裂，但它仍旧钳住了长棍、揪住咎神的“手腕”和“臂膀”，将其生生撕扯了下来！
    趁咎神失去了重心，须佐能乎反手握紧刀刃，一举扎进祂的脖子。
    即便拥有超出规格的战力，祂也没有所谓的战术：所以宇智波斑将祂当靶子一样，一刀又一刀地杀死了数次。
    若是换做别人，早就因咎神再生能力和永无止境的复活心疲力尽了，但宇智波斑却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
    他如今是背负火影之名的人，而不远处的木叶村中，泉奈正在接受治疗，而阿辰也一定会回来看望重伤的泉奈——也许他回家之后会受到不小的刺激。
    但是没有关系，他相信阿辰能很快恢复冷静，召集人脉更好地治疗泉奈的伤势、重建战后的废墟。而之后，他们会一起调查这件事的真相。
    无论这背后的主使是国家，还是真正的神佛，他们都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这是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和平，谁也别想从他们手里再次夺走！
    ……
    厮杀又从白天持续到了深夜。
    若有人在此时抬头，便能看见漫天的星辰在银河中闪耀旋转，同时带来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可木叶的忍者此时都低着头，无心观赏这场百年一遇的美景。
    宇智波斑并非一人在孤军奋战。
    眼下整个木叶都在为了对抗神明而贡献自己的能力。
    他们查阅典籍，翻找武器，终于在黎明前找到了两个得以杀死咎神的关键。
    其一，是仙术。
    其二，是埋在古物堆中的一把御神刀。
    而同一时刻，千手柱间也从风之国的最西端日夜兼程，赶回了木叶村。
    在他得知木叶损伤惨重、千手板间和宇智波泉奈更因重伤生死未卜时，在场的人们尽皆冷汗津津。
    没有人会喜欢看见忍者之神发怒的模样。
    千手柱间带着这把刀，被千手扉间送到了战场的中心。
    宇智波斑见到迟来的千手柱间，什么也没多说，因为谁都不可能料到天灾人祸将在何时来临。
    他们眼下只有一个目标：毫不留情得埋葬这个怪物！
    柱间快速结印，施展花树界降临将咎神困入其中。等延缓了祂的行动，他这才放心地说话。
    “斑！只要将这把御神刀刺入这家伙的心脏，就能彻底将祂彻底击溃。不过这是把同时背负祝福和诅咒的刀剑，虽然能将敌人一击必杀，但持刀者哪怕受到最微小的皮外伤都会死亡。”
    千手柱间神情严肃，而宇智波斑淡淡地点头：“由我来下手，你来掩护我。”
    “我明白了，我来创造机会。”
    他们默契地点头，三言两语结束了对话，彼此交付了信任。
    有了忍者之神的协助，宇智波斑如虎添翼，原本还有余力回击的咎神立刻被单方面地束缚在原地。
    千手柱间以木龙缠住了祂的身体。为了控制这翻天覆地的咎神，他额间青筋暴起，夺走了他的滞空能力。
    而无名的御神刀已在须佐能乎手中散发起冰冷的色泽。
    咎神注意到了那把足以毁灭自身的神器，急火攻心之下凶性大发。
    凛冽如雨的光弹宛若遥远宇宙外陨石一般在火焰中朝他轰击而去，而千手柱间怎会让祂如愿以偿，他以通灵术召唤出五重罗生门，抵挡了半数轰炸。
    他以木遁层层套住了须佐能乎，并双手合十，使用仙术使用了自己的杀手锏：木遁·真数千手。
    这与九尾体型相近、有着无数只手臂的巨大观音像用数以千计的拳头拦下了所有光弹，抵住了冲破木龙之术、决意破釜沉舟的咎神。
    巨大的观音像在咎神的悲鸣之下被推动了，千手柱间知道眼下的天启不能受到任何伤害，咬紧牙关发出一声咆哮，奋力将祂推了回去。
    “就是现在——！”
    千手柱间大声呐喊的这一刻，真数千手已然消失；而就在咎神因惯性无法防御的这极其短暂的一瞬，宇智波斑心领神会，须佐能乎微沉双膝、摆好架势，将御神刀高举过头。
    他动用全身的查克拉，带着须佐能乎瞬身、突刺，银色的刀光宛如流星般一闪即逝。
    御神刀准确无误地指引他将刀剑刺入咎神的核心，橘红的火焰如同圣火，从刀身处骤然侵蚀了祂的躯体。
    从准备到突袭，不过短短的零点六秒。
    咎神惊声痛呼，高亢的悲鸣如雷雨的轰鸣般笼罩着这片土地。
    咔嚓咔嚓咔嚓——
    那具白金般的形体随着异响之声黯然失色，背后的齿轮出现了无数裂痕，开始碎裂消散。
    漫长无比的黑夜终于透出了一丝微明。
    宇智波斑抬起头，注视着神明的躯体在火光中开始卷曲蜷曲开裂——那破开的躯壳核心，开始显出一个人的身影。
    这令他忽然感到一股剧烈的不安，血液的流动因此加快，心脏也开始疯狂跳动。
    随着一声惊雷巨响，咎神的身形于火光中彻底溃散。宇智波斑双目圆睁，心脏骤停了一瞬。
    血泪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来。
    他看见了，那个被御神刀穿过胸膛的少年身影，像树叶一般，缓缓从空中飘零。
    第43章 永恒不逝
    咔嚓咔嚓——
    浅川辰在永夜般的牢笼之中不断和黑暗的意识撕扯, 争斗。
    直到这世界像蛋壳一样逐渐开裂，他看到了一丝黎明的曙光。
    紧接着, 他从破碎的黑暗中看到了漫天星辰闪烁着光辉。
    它们如宇宙中的一粒粒银尘。在旋转的银河中轻轻落下几滴时，便成了人们口中的流星。
    好美啊，这应该是他在这个世界看到的最棒的美景了。
    浅川辰在心中感叹的时候，忽然感觉一片雪花坠在了发间。
    好奇怪，天这么明朗，春天又怎么会下雪呢？
    他愣了一下才发现, 原来不是雪，是灰烬。
    “嗡”的一声，随着剧烈的耳鸣, 浅川辰还未来得及确认周身的情况，便猛然呛出了一大口血。
    浑身的剧痛将他于迷离中打醒。他四下一望，便看见了刺入胸膛的御神刀，和错愕中的斑哥。
    “阿……辰？”
    宇智波斑愣在原地, 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眼前的景象。
    在人前永远高傲而屹立不倒的哥哥在浅川辰跟前露出前所未有的脆弱。所有话语都堵在了喉间, 他看上去马上就要崩溃。
    “为什么啊……？”
    是啊, 为什么呢，就连浅川辰自己也想知道。
    他拥有顶尖的本领, 最强的通灵兽，和眼下最快的空间移动术式, 所以才他决定独自走入陷阱，去给来人一个教训。
    可他还是太天真了：人们的恶意真的如太阳一样不可直视, 超乎了他所能有的全部想象。
    他曾用善意铺设的道路, 竟指引他走向了地狱, 不留一丝救赎的余地。
    果然是他亏欠上个世界太多了吗？
    平常他遇到这种场景, 还能插科打诨让伤感的气氛别再蔓延下去，但这次真的做不到了。
    好疼啊，真的好疼。
    这痛觉让他想切开自己的大脑，抠出自己的双眼，再扔掉自己的心脏。
    他一直都很怕痛，所以总是偷偷封印自己的痛觉。
    但是现在他不敢，也不想掩盖痛楚。
    如果他失去了这份疼痛，也许将永远地闭上双眼。
    这是他存活于世的最后一道证明。
    可不知过了多久，过度的疼痛让他麻木了。他终于从一个可以忍受疼痛的人，变成了一个习惯疼痛的人。
    他看着久久说不出话的宇智波斑，决定率先开口。
    他要先让哥哥知道这是一个意外，但不能让他知道真相。
    如果哥哥知道了一切，或许会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
    既然他能为家人而干脆放任家族毁灭，也一定会在得知民众有意杀他之后，用绝望淹没世界。
    他们宇智波，不论世界多大，眼里都只装着几个人。
    若是重要的人离去了，他们就容易走向极端，放手眼前珍视的事物。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哥哥。
    人死之前都会说些真话，但他偏要把一些秘密带到棺材里。
    浅川辰直视着宇智波斑的眼睛：“斑哥，对不起啊，是我中了陷阱，失了神智，不仅毁坏了木叶村，也伤害了泉奈和板间。”
    “不是你的错，所以拜托了，别说话，别让我再次救不到你。”
    千手柱间赶来，几近透支着生命，将查克拉狂暴地输入他的体内、刺激着他的每个细胞。但是没有用，他身上的力量仍在高速流失。
    “不是你的错。”
    宇智波斑握紧他的双手，低下头，将额头抵在火鼠裘手套上，又一次重复，“我相信，不是你的错。”
    “嗯，那我的死也不是哥哥的错。”
    宇智波斑抬起头来一脸错愕。
    浅川辰却因此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他想，哥哥可真傻，他怎么会怪哥哥呢。
    他这一辈子直到最后也没有被哥哥抛弃、没有被大家抛弃，他由始至终都是被爱着的，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浅川辰的视线模糊了。有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双眼的疼痛达到了极限。
    他透过斑的眼瞳，看到了自己的写轮眼，是漂亮的八芒星。
    “哥哥，我的万花筒写轮眼就交给你吧。”
    “我不要你的眼睛，这是火影的命令，不要死。”
    浅川辰没有听从哥哥的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谁都不能阻止他的死亡了。
    这世间的诸多诅咒通过那把御神刀流入这好不容易被填满的心脏，令它嘎吱作响，最后彻底粉碎。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挤出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来，擦去了哥哥的血泪，继续说了下去。
    “这是我的万花筒，天御中。左眼可以让一定范围内的时间无限接近于停滞，但本人不受影响；右眼可以解除时间操纵，也可以让个体的时间回溯……”
    “那你自身也不是……”
    宇智波斑一怔，浅川辰却很轻地摇摇头。
    御神刀的诅咒永远存在，即便他将身体回溯到很久之前，也会被立刻侵蚀。
    “如果能行的话，我早就自救啦，不要想着用伊邪那岐哦？那没有用。”
    而他也没有余力再度背负了，“哥哥想救泉奈，想救木叶死去的大家，就不能拒收我的眼睛。”
    宇智波斑好像还在对他说着什么，但是他听不见。
    他的身体正在被诅咒所烧却。那火焰是灼热的，可他还是觉得有那么点冷。
    这一刻，千手柱间的治疗停止了。宇智波斑无视了火光，沉默地低头抱住了他，一言不发，仿佛在试图温暖他。
    这模样看起来一点不像平时的斑哥，也像极了平时的斑哥。
    斑哥不是不善交流，而是不愿与人交流。浅川辰觉得这也是写轮眼太过便利的坏处，很多感情只有他们自己能懂。
    他们一族的爱比火焰更炽烈，比岁月更长远。
    斑哥对他的爱永远是沉默的——从没说过担心他，也愿意放任他继续自由。
    他会带着自己挑忍具，买大福，买馅蜜，还有铜锣烧、红豆糕、三色丸子……
    而当他看着房间里也逐渐被金平糖太妃糖和巧克力以及各种各样的糖果塞满时，他忽然觉得，哪怕自己要食一辈子的苦，能吃到这点糖也是值得的。哪怕斑哥和他切磋的时候下手重一点，也是应当的。
    虽然他不认为那是自己的错，但之前的两次重伤依旧给斑哥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他对此心存愧疚。
    可这次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这肯定不是给他哥哥留下精神创伤的问题了。
    哥哥会把他的死全数归结到自己身上的。
    心思如此纤细的斑哥，真的能承受自己杀死了弟弟的事实吗？他真的不会因此而崩溃吗？
    不允许，即使伤害了斑哥的是自己，他也绝不允许。
    他必须设下一重保障。
    幸亏这残破的身体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神力，还能使用它完成自己的愿望。
    不过即便是他自己要使用这股力量，也需要付出等量的代价。但这不重要，他马上就要死了，不管要他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要如何许愿呢？
    将时间倒转，回到什么都没发生的最初？
    不行，谁都不能保证悲剧不会重新上演。
    删除大家的记忆？
    不行，他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太深了，就这么简单粗暴地修改和删除必定会露出破绽。
    那么退而求其次，删除斑哥杀死自己的这段记忆，再删除自身的存在感和大家对自己的感情？
    对，就是它了。
    浅川辰闭上眼睛，在心底默默祈愿，同时也知晓了自身应当付出的代价：他曾经许下的誓言。
    浅川辰准备夺走人们对他的感情的这一刻，心情却无比平静。
    这是不是因为心已经不会受伤了呢？
    他已经没有心了。
    一切都要结束了。
    在成为非人之物之后，他便明白，那把御神刀刺入他胸膛的那一刻，那永无止境的轮回也将就此终结。
    他想，曾经渴饮泥水，饿食涩果的酸楚也好，在冬季无法忍受的寒冷也好，被明亮的火光吸引却被灼伤的刺痛也好，经历众多悲欢离合、继而安心靠在斑哥身后的睡着的记忆也好……这一切都会全部消逝吧。
    这世上只有死是绝对平等的，但他却不喜欢这份平等。
    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原来他竟如此喜欢这残酷而丑陋的世界。
    时间不多了，他的生命也要走到最后了，要说点什么才好呢？
    哥哥和他一样聪明、重情又敏感，梦想是一定能实现的。
    所以——
    “即使我不在了，斑哥，你也一定要幸福……”
    浅川辰还有很多很多的祝福想说，但已经没力气念了，他就在心里不断地想。
    泉奈，虽然我没资格这么说，但希望身高不再是你的痛点。
    扉间，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消除对我们宇智波一族的偏见。
    柱间大哥和水户大姐，你们好像走得越来越近了，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吧。
    板间，虽然你一直傻傻的，但却是我最努力的朋友，要坚定地走完自己的道路啊。
    火瑠，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在族里偷偷瞄我，你喜欢我吧，但我无法回应，希望你找到更喜欢的人。
    伽蓝，你是我父亲最后的弟子，这次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希望你不要自责。
    鹿纹，抱歉，我的工作可能要落在你头上了，就算懒散也要适可而止哦，希望你别被我哥哥抓到在偷懒。
    织田先生，我一直很想吐槽你给自己取的名字，但你没有愧对它，加油吧，别辜负了大家的信赖。
    母亲，你要我成为一个温柔的人，我本以为我做不到，但我成功了。
    父亲，你要我以善意铺路，我做到了，但这条路的终点却充满了讽刺。
    爷爷，我直到最后也是笑着离开的哦，我相信木叶即使没了我，也依旧会美好如初。
    大家，谢谢你们曾经带给我的一切，但是从明天开始，你们可能收不到我送的礼物了。
    谢谢你们曾经带给我的温暖。
    我，不曾后悔我的选择。
    ……
    他闭上了眼睛默默祈愿。宇智波斑意识到了什么，却为时已晚。
    天上最后流星好似在这一刻落入了凡尘，化作了无数荧光，拂过所有人的额间。
    这柔和又残酷的微光，最终消逝于黎明。
    第44章 记忆深处
    “赢啦, 火影大人赢啦，他战胜了神明——！”
    木叶的忍者黑着眼圈，终于在黎明之时看到神明巨大的身躯消散, 欢腾着发出胜利的呐喊。
    这死而复生的神明，终于在仙术和忍术的双重作用下灰飞烟灭, 这让他们倍感成就。还好他们当时没有绝望，没有放弃。
    人们等到了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归来, 却看着他们的火影沉着脸, 先行带着宇智波辰的尸体回到了族地。
    众人立刻停止了欢愉。
    是了，当时的争斗真的太过激烈，柱间大人和辰大人两人一同出力才锁住了咎神的动作, 让斑大人将必杀之刃刺进祂的胸膛。
    人们围着千手柱间询问一番，才得知他们和神明的战斗一度陷入僵局，暴风雨般的袭击令他们无法使用御神刀给予最后一击。
    是宇智波辰用金刚封锁遏制了咎神的行动，而他也最终力竭而死。
    有人说：“这么一来，他就是木叶的英雄了。我们应当立个石碑，把他的名字写在最前端。”
    千手柱间摇摇头, 又点点头。
    “就这么办吧, 他协助我们打倒了冒牌神明，应该得到这份殊荣，但是，我们只用刻下他一人的名字。”
    众人因他的话而面面相觑，而千手柱间沉着脸色，只在心底思绪万千。
    他和阿辰相识多年，也是当年一同决定建设村子, 实现梦想的“共犯”, 他还跟阿辰一起捉过尾兽, 救过涡之国。建村前后也在一起互相讨论，樱花祭的时候也在一起欢闹。
    阿辰的死亡本该让他感到万分悲痛，可为什么现在他的内心却十分平静，平静到了冷漠的地步？
    千手柱间：“事实上，这次的战斗，只牺牲了宇智波辰一人，而他死前也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并托付给了斑。而他的写轮眼，可以将不久之前死去的同伴复活。”
    “复活！？”
    此话一出，立刻震惊了整个木叶村。死者复生啊！这样神一样的能力居然在掌握他们手里，大名会怎么想，其他的四大国家又会怎么想？
    比这更让人高兴的是，他们的同伴可以回来了！
    他们和神明争斗，却最终只死去了一个人！
    比起情绪激动的民众，奈良鹿纹率先严肃地问：“可是死者复生的限制应该很多吧？需要什么条件？”
    听闻鹿纹的话，众人高涨的情绪也冷却了。
    看着一瞬紧张起来的气氛，千手柱间拍拍鹿纹的肩膀，轻笑道：“这回是你多虑了：只要没被碾成灰烬，留下尸首的都能活。”
    人们又一次沸腾雀跃，这条重磅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新闻部门。
    几名八卦的宇智波又一次讨论起来。
    “真的吗？简直像在做梦一样啊。”
    “连生死都能操纵的万花筒，这也太犯规了吧？”
    “你们不知道，他爷爷的万花筒也很犯规。”
    “一家人都有万花筒，而且还青出于蓝，真羡慕啊。”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双万花筒实际上背负着什么，何况他还不是立刻死……”
    说话者发现失言立刻闭上了嘴，低头编辑今天的新闻。
    其实说来也奇怪，以宇智波辰个人的经历来说，他本该很有话题性。他们以前也爱聚在一起谈论这个被捡回族地、又一路创造奇迹，被斑大人收为弟弟的人。
    在他因为暴露漩涡血统而被迫离开族地的那年，他们也一度热议，怀疑过宇智波辰的背叛，却被斑大人听到之后拉去狠狠修理了一顿。
    也许是出于这个原因，宇智波辰在这之后找了他们来做这份工作。
    虽然阿辰有着公报私仇、让他们加班加点工作的嫌疑，但他给的报酬也十分丰厚。
    如此贴近他们的人，在木叶熠熠闪耀的人，给他们的印象为什么却这般浅淡？
    不仅是他们，连其他人也一样。
    这个人不该这样毫无存在感，一定有什么不对，绝对是哪里出了错。
    他越想越多，直到“嗡——”的一声。
    一阵剧烈的耳鸣与头痛令他闭上了眼睛。他摇摇头，看着手里的爆料，对大家说：“虽然大家都知道，但头条还得放斑大人和柱间大人一同战胜神明的报道。辰的牺牲令人惋惜，但是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不能对外细说，就在报纸中央写个讣告吧。”
    几人点点头，毕竟是起死回生的能力，就算斑大人不下令，他们也知道要对此事进行情报管制，及时对复活者及其家属进行封口——不过这都是情报部门的事情了。
    和煦的春风轻轻抚过，幼苗在温和的阳光下不断抽出新的枝条，经过日月的滋养，终于长成了一棵小树。
    街道上飞舞着人们的笑声。他们庆祝着胜利，为这和平而美好的木叶干杯。
    而与之相对，宇智波族地便显出了几分寂静。
    宇智波辰下葬了。
    无论他生前如何惹人注目，生命总是凋零得静默且悄无声息，最后如落入川河的水珠一样了无痕迹。
    人们献上沾着朝露的洁白花朵，为他送去祝福。他们向宇智波斑鞠躬离去，又担忧地望着他一动不动的背影。
    他们以为宇智波斑正深陷失在去亲人的悲痛之中，但他的内心却十分平静，平静到不可思议。
    宇智波斑这半生中送走了太多兄弟和家人，所以他清楚人在亲人逝去的瞬间，不一定是最伤心的。
    人们对于逝者的怀念通常会被日常的琐事勾起，而他与阿辰的回忆，足以写满一条很长很长的卷轴。
    他的记忆向来是清晰的，他能明确地记住某天清晨落下的第一滴雨和某个日常之中与他擦肩而过的人。
    但唯有阿辰的身影和笑颜却是模糊的，像是被一层沾满雾气的玻璃所遮掩。
    不管是头一次看到他时那糟糕的印象。
    还是被他发现与柱间的私交，梦想被人认同的喜悦。
    以及得知他为救下泉奈深受重伤，几乎成为废人的感触和愤怒。
    还有最后他将万花筒写轮眼赠予时自己的心碎……
    他现在完全感觉不到，就好像有人偷走了他的感情一样，让他内心现在空落落的。
    宇智波斑来不及细想，转头埋入堆积如山的公务中。
    木叶战胜神明的事迹几乎已在世界各地传开，而后跟着的死者复生也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各国的间谍蠢蠢欲动，意图探寻那双写轮眼。
    宇智波斑眉头一跳，终于在各种试探下笑得愈发放肆。
    你们想要这双写轮眼的秘密？
    可以，但你们得先死上一回再活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宇智波斑是个敢说敢做的人，是以一时打消了念头。
    而这些时日里，爆炸性的新闻如雨后的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比如千手柱间和的漩涡水户准备结婚了。
    比如风之国为了在国土内大面积植树造林，以土地的使用期限和火之国换取了物资，并签订了联盟，组成了大陆最大的势力。
    其他国家收到了消息，不禁寒毛一立。
    他们原本就对木叶村的尾兽卷轴，以及这个忍村创造的几个传说故事忌惮万分，可现在有了这般实力，对方却还要跟风之国结盟……这是为了什么？
    水、土、雷三国立刻聚在一起，建立了新的同盟，以和平为名对火之国发动了新的战争。
    可惜这些国家依旧低估了如今的木叶，木叶的战术与科技水平早已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不光如此，泉奈和扉间也在此时联手蒙蔽了敌国的间谍，让他们以为同盟之中有内鬼要背叛他们，继而站到了火之国的身边。
    因恐惧而缔结的同盟又在猜疑中瓦解崩溃。
    木叶隐村和砂隐村则借此乘虚而入，打得几国措手不及。
    结果，这场战争以三国闪电般的投降而结束了。
    于战火中长大的人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在好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火之国顺理成章地吞并了三国，基本掌握了整个大陆控制权。
    但，强硬的统治只会为在民众心中埋下怨恨和反叛的种子，于是织田家康机智地保留了几国的大部分自治权，只在关键时候出手干预。
    木叶当年扩建所预留的土地，如今已逐渐派上了用场。
    而宇智波辰和他足以起死回生的写轮眼，在木叶情报机关的管理下，近乎快要成为一个过于冷门的都市传说。
    人们尚未发现自己忽视了什么，唯有时间依旧冲刷着这个正在高速变革的世界。
    冬去春来，又是一个难得的樱花祭。宇智波斑总算有了从公务中脱身的机会，泉奈也在火影办公室催着他去休息。
    “哥哥，场地已经找好啦，一起去赏花吧。”
    “好，也带着阿辰一起……”宇智波斑下意识地点头。话语脱口而出的一瞬，两人的呼吸同时一滞。
    是啊，他们三人一旦有空就会凑在一起，形影不离的。
    他为什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会忘记？
    “抱歉，我马上就来。”
    宇智波斑率先开口，泉奈也在沉默中点点头，陷入一段冗长的回忆之中。看着如今仅剩的弟弟，斑的内心紧紧一揪。
    如果当时死去是泉奈而不是阿辰，他也会像现在一样淡漠吗？
    是否有血缘关系，这两个弟弟的唯一不同之处。
    可是不对，他从来不屑于笼络他人。既然他有意收阿辰为弟弟，就说明他已经将阿辰视作家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什么让自己丢失了对阿辰感情？
    宇智波斑带着疑惑出了门，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
    经过木叶对外的任务委托所时，屋内传出的喧闹声不绝于耳。他眉头微皱，干脆推门而入。
    “怎么回事？”
    前台的忍者惊讶地站起身，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他的到来。
    “火影大人？对不起，难得的休息日惊扰了您，其实是这位女孩执意要委托我们找他的父母，但是……”
    “不够的委托费我一定补上的！”
    女孩意识到了宇智波斑的身份，便抬起头，大大的眼睛仿佛下一刻就能闪出泪花：“我……我就是想找到我父母而已啊……”
    前台的忍者一脸为难，看着宇智波斑，壮起胆子凑过去耳语。
    “这孩子的委托费不够倒是无所谓，但是据她所言，她的父母已经失踪一年有余，杳无音信了。这种情况我们见得多了，往往不是双亲死亡，就是将她抛弃了吧？”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可她太过坚信自己的父母，我们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啊。”
    “可她总有一天要知道的。”
    宇智波斑低头，对上那天真的目光，却一时怔愣。
    这不是因为对方那快要哭出来的神情，而是发现了她曾经中过写轮眼的幻术。
    是催眠，而且是十分精巧的一种。如果她意识到了记忆的虚假，快要想起些什么的时候，幻术还会再次发动。
    在他们宇智波一族中，能将写轮眼用到这个地步的没有几个，而这种风格，断然是阿辰。
    可他为什么要极力掩藏对她使用过幻术的事实？
    第45章 你已不在
    “你说这女孩的父母, 失踪了一年有余？”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前台的忍者疑惑地点头确认，而宇智波斑像是抓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线索, 抬起下巴指着她：“这女孩就由我带走，你就不用费心了。”
    “太好了, 您愿意帮我找父母吗？”
    “哎？这可是火影大人您难得的休息日啊？”
    前台的忍者望着宇智波斑带着女孩渐行渐远，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虽说用写轮眼解决这件事情十分容易, 但火影大人向来是不屑管这些闲事的, 难道真如传闻所说，他十分喜欢小孩？
    对别人的误解一无所知，宇智波斑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女孩的记忆被深藏于潜意识中，而她开始寻找父母的时机, 也和当年咎神降临的时机极其接近。
    他直觉，这当中必然有什么联系。
    “我还没有问过, 你叫什么名字？”
    宇智波斑低头看着她，态度依旧冷冷的, 让人感觉无法接近, 但女孩却一点不怕他。
    她总觉得在不久之前, 也有那么一个同他面容相像的人，在噩梦中对自己伸出了援手。
    “我叫成美。”
    “成美, 我们不需要你的委托费，我会帮你直接找到父母。但是一年过去，他们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你有觉悟承受这种真相吗？”
    成美握紧拳头，犹豫了很久, 才点了点头。
    宇智波斑立刻开启写轮眼, 在不伤及女孩的情况下将其催眠, 慢慢地解开了阿辰施加在她身上的幻术。
    真实的记忆逐渐被她娓娓道出，而宇智波斑再次震惊到无以言表。
    他的弟弟，宇智波辰并不是在和咎神战斗的时候死亡，而是被卷入了上古的邪神祭祀；而暗算他的人，是曾经觊觎着宇智波一族的邪恶黑影！
    可是这么一来，他和大家的记忆都出现了问题，究竟是谁篡改的？
    他对辰缺失的感情，是不是也与这有关？
    想到某种可能性的瞬间，宇智波斑觉得一股恶寒爬上了脊背。
    他站起身子，找来一面镜子，对自己使用了万花筒写轮眼。
    这一刻。宇智波斑感觉到了，有一股熟悉且蛮横的力量正在与自己抵抗，且占尽了上风。
    宇智波辰在拒绝自己的回想，但是宇智波斑并不愿意。
    辰所竭力拯救的人，最后纷纷伤害了他。
    辰值得被全世界所铭记，可他为什么要夺走大家对自己的感情？
    无论真相如何残酷，他都必须知道。
    他绝不认同这样的结局！
    笼罩于真实记忆之上的假象仿佛玻璃一样出现了裂痕，并在不断扩大。
    这本来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浅川辰不知道的是，祝福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
    而没有人会拒绝他人的祝福。
    这份渴望兄长幸福的愿望，作为神明的祝福，最终使得宇智波斑突破了他对全世界设下的假象。
    对于宇智波来说，最残酷的刑罚，就是让他们失去最心爱的东西。
    可如果忘记了对心爱之物的感情，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宇智波辰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斑却从来没说过自己要通过忘却来得到幸福。
    与其被蒙在鼓里，拥有虚假的快乐，不如重新回到人间地狱！
    “呲啦——”天边似乎响起假象破碎的震响。宇智波斑回想起一切，心都被挖走了一块。
    原来最后的最后，是他杀死了宇智波辰。
    阿辰是怕他无法承受，才篡改了大家的记忆，抹去了大家的对他的感情。
    这可真是愚蠢至极：和数年前一样，明明阿辰自己才是受伤最重的一个，却还在顾及别人的心情。
    为什么就不能再自私一点？
    那场争斗的牺牲者早已复活，世界依人所愿平和静好。
    而你已经不在。
    你不该这样被对待。
    这一瞬间，宇智波斑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让弟弟重归人间。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疯魔般地成形，并不受控制地逐渐放大，甚至超过了他本人的意识。
    对于宇智波斑来说，只有泉奈和辰同他一起在木叶工作，一起坐在树下畅谈，一起在茶馆歇脚的过往才是真正的幸福。
    他们三人之中，不该有谁缺席。
    宇智波斑收起他的万花筒写轮眼，安置好了女孩，若无其事地和泉奈度过了这个假日。
    但至此之后，他开始更加勤勉地处理木叶的公务，但将所有相对简单的工作假手他人。
    这一过程中，他虽不可避免地承担着日益繁重的工作，却总是效率惊人且总有一段时间会消失于人前。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身为亲弟的泉奈，和怀疑主义者千手扉间。
    宇智波斑拥有了阿辰的万花筒，为何还要研究死而复生的术式？
    这世界有谁是不能用双眼睛复活的？
    有，就是宇智波辰自己。
    针锋相对了十几年的泉奈和扉间面面相觑，他们觉得宇智波斑已经思念成疾。
    而他们同样心存疑虑。
    泉奈一直不解，这个曾经为了自己而差点死去的弟弟为何没有在他的心中占据一角。
    他是如此薄情的人吗？还是说，他会害怕回想起那份感情？他何时变得如此胆怯？
    如果再次见到他，是不是就能得到答案？
    千手扉间思绪万千，辰虽然是宇智波，但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可他几乎要把宇智波辰彻底忘记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自己不想承认被宇智波所搭救的事实？
    如果仅仅是因为偏见而淡忘了宇智波辰，那么他是有罪的。
    虽然没有能令人真正复活的忍术，但他也研究出了另一个术式，秽土转生。
    只要提取死者定量的□□，再以活人的身体作为死者灵魂的容器，将死者的魂魄从冥界净土召唤至现世，让灵魂凭依于容器，再以尘土覆盖，即可幻化为死者生前的模样。
    只要死者不知道结印的方式，就不能解除与召唤者的通灵契约并脱离掌控。
    他知道，这样的忍术有损阴德，但还是让宇智波辰和他的哥哥们见上一面吧。
    宇智波斑大概不愿以这种方式侵扰弟弟的安宁。
    那么这个恶人，就由自己来当。
    千手扉间心意已决，找来一个死刑犯，又收集了宇智波辰的毛发。
    结印发动秽土转生。
    而宇智波辰睁开了眼。他的躯体因泥土而显现出开裂的痕迹，眼白一片漆黑，眼瞳中还是一双三勾玉的写轮眼。
    “嗯？我说是谁在用这种损阴德的术式来召唤我，就好奇来看看，原来是你啊，扉间。”
    那熟悉的面庞上，带着清爽的笑容。
    千手扉间忽然有一瞬间感觉，宇智波辰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妙：在转生的一瞬间，他察觉到了强烈的杀意和压迫感。
    他并不觉得这是错觉。
    可之前被秽土转生出来的人，从来没有性格发生转变的例子。
    他在为被召唤出来的事情而生气？
    他真的是阿辰吗？
    宇智波辰笑着问：“然后呢？不惜用这种忍术把我召唤出来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战争再度开始，连死人的手都想借来用一用了？”
    “不，在你离开后，确实发生了战争，但火之国完胜了，以非常快的速度。”
    千手扉间干脆和他说起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宇智波辰神色一缓，露出了一丝怀念和神伤。
    扉间这才放下心来，对他说：“我想让你去见见你的哥哥们。”
    “为何？”
    宇智波辰眼珠一转，一双写轮眼直勾勾地看着扉间，像是在想些什么，最后笃定道：
    “你对淡忘我的事情抱有一种罪恶感，但这种感情原本不会爆发，也不会导致你试图用秽土转生召唤我，发生了什么？”
    “你的哥哥们想念你，尤其是斑，拥有着你的万花筒，却在研究死而复生的术式。所以我决定让你们见上一面，这很奇怪吗？”
    “这样啊，他知道那件事了。”宇智波辰的眸子一黯，“斑哥是该停手了，我不该回到这个世界。”
    他说到这里，又看向了地下室的小窗，朝外边喊道：“你都听到了吧，斑哥，既然你在寻找复活我的方法，就肯定会去注意扉间。”
    话音一落，那停在不远处树梢上的老鹰忽然被解除了通灵。扉间也没惊讶，没过多久就等来了宇智波斑。
    地下室的一盏蜡烛被门外的大风吹灭，宇智波辰就这么站在了阴影里。
    若是换作平常，他可能会一个瞬身粘上兄长，但如今他却单手掐腰，无动于衷，安静地看着宇智波斑。
    “你说不该回到这个世界，这话是什么意思？”宇智波斑顿了顿，“你不想见我和泉奈？”
    “是啊，我不想见你们，也不想为谁的一己私欲而活。”他忽然笑起来，神情有几分狰狞，“为什么要选择回想起来？哥哥，不知道才会更轻松不是吗？”
    宇智波斑满心荒凉。
    阿辰不仅给了自己虚假的记忆，连临终前说的话也是谎言。
    他不是中了某人的陷阱，而是被众人一起推向了深渊，最后被自己杀死的。
    他之前是如此深爱着他的族人，家人和这个世界。因为深爱，所以才容易更加痛恨。
    爱与恨，原本就是硬币的正反两面。
    他是不是还恨着自己，恨着这个世界，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在说谎？
    若弟弟是含恨而终，他就更加没有放弃的理由了。
    “可这也是你一厢情愿安排的，阿辰。我不需要别人给我准备更轻松的道路。”
    “真顽固啊，哥哥。”宇智波辰叹了口气，看着他道：“现在的我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无法死亡，无法苏生，仅在万劫不复之地徘徊。所以，就算你掌握了复活我的忍术，我也绝无可能回来。”
    宇智波斑反而笑了：“你认为这就能说服我吗？”
    “那就随你去试。”宇智波辰面色冷峻，看不出悲喜，“就算我真的能被复活，哥哥，我也可能会杀了你。”
    “阿辰，够了！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扉间出声阻止，他不是为了看到这种场景才召唤宇智波辰的。
    宇智波斑只是淡淡地道：“你有这个权利。”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扉间，而宇智波辰也自行解开了秽土转生——他甚至没有结印，便鬼魅般地散去了身形。
    这一刻，千手扉间才真正地愣住了：秽土转生的施术者本可以将刻有符篆的苦无埋入死者的后脑抹杀死者的意识，是否保留情感意志完全由施术者来决定。
    宇智波辰从一开始就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扉间，我有话要问你。”
    宇智波斑这才瞥向他。扉间陷入沉默，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虽然被宇智波责怪会有点不爽，但能让斑好受点的话……他就暂时当一下出气筒吧。
    宇智波斑：“阿辰刚刚的状态……他是不受控制的吧。”
    千手扉间看着宇智波斑诧异了片刻：“秽土转生本来是能控制死者的，但他确实脱离了操控的范围。而他说过的话，让我十分在意。就好像……只要他不想回应，就不会被召唤一样。”
    “远不止如此，扉间，我应该谢谢你。”
    宇智波斑在大笑之中离去，他的弟弟仍在其他世界生活。可他变得有些疯狂，是自己和这个世界一同逼疯了他。
    这个世界所拥有的理想天空都是他绘制的，可凭什么只有他弟弟需要被这般对待？
    哪怕这是他弟弟的愿望，他们也不该忘记宇智波辰！
    千手扉间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极大的错事。
    ……
    几个月后。
    宇智波斑撕开了阿辰的封印，找到了外道魔像。
    黑绝由此现身，向宇智波斑投降，并告诉了他自己曾经的目的。
    那方法能让所有人都回归于幸福，也能依照他的意志，让所有人在幻想中想起宇智波辰。
    ……
    这一年的冬季特别冷，风雪罕见地笼罩了火之国。狂风卷着雪雾，白茫茫的，将天地融为了一体。
    而宇智波斑罕见地旷掉了工作，准备默默离去。
    千手柱间：“斑！你要去哪里？”
    “我带走尾兽，然后离开木叶村。”
    “——我要去施展无限月读。”
    第46章 灵魂的质变
    一个好的故事通常会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
    因为亲人会离去, 爱情会消逝，友情会消散，少年也终将迟暮。
    浅川辰觉得自己的故事应该在兄长的目送下打上一个完美结局, 但他的意识和灵魂仍在虚空中徘徊。
    和之前有所不同的是, 他的灵魂也被三百多份恶意撕碎, 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身体已经因御神刀的诅咒而彻底毁灭, 而灵魂却如他曾经最讨厌的咒灵一样, 被动地吸收着这个世界的负面情感。
    直到从虚空中一个头上长着双角的老爷子忽然出现, 用怜悯的目光打量着他。
    浅川辰头一次见到和神明类似的存在，心中却并没有太多波澜。
    只是对方委实破坏了他对六道仙人那“仙风道骨”的幻想。
    这个世界如此混乱、又发展滞后，绝对是管事的神仙太没用了。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被缝好了灵魂。
    六道仙人说要送他去一个能够妥善祓除诅咒的世界。
    浅川辰对此没有意见。如今他的思维正无可避免地被负能量所侵蚀。
    若是长此以往，他很可能性情大变。
    虽然他以前看不到咒灵，但从来没听说过咒灵不害人。
    浅川辰被丢入了时空的裂缝，看到了透明的魂灵、太阳的影子与旋转的银河。而他如同一粒灰尘，在其中飘飘荡荡。
    仍旧痴醉于宇宙的瑰丽奇幻之时，他已如落叶般飘落到文明的现代世界。
    六道仙人的准头不错, 把他丢到了熟悉的涉谷街道边上。
    据六道仙人所言，这很大概率就是他第一次重生后所在的世界。
    反正涉谷离他的老家挺近, 浅川辰便借常人看不到咒灵的方便挤进了电车。
    也许是在忍者的世界中生活了太久, 如今他就如同刚从部落离开的野人, 对一切都充满了期待。
    他不仅想吃麦丹劳的垃圾食品, 还想去澡堂泡个热水澡，然后捧着可乐去刷电影。
    不过这些事都是杰哥曾经和他一起做过的, 一个人去反倒没什么意思。
    清晨时分, 浅川辰走进了熟悉的深巷。听着婴儿啼哭, 野犬乱哮, 他不禁有些感慨。
    老家的屋子被贴上了封条，看上去已经有些时日——但房子尚未出售。
    而忍者的本能反应让他察觉到了三道监视的目光。
    普通人看不到他，这么一来，这些人一定是咒术师的辅助专员了。
    他试着使用影分/身之术，在确认查克拉和忍术能够正常使用后微微一笑。而放倒专员的影分/身也顺从他的心意，为他带来了新的情报。
    首先，写轮眼依旧能用，这真是可喜可贺。
    他这双眼睛太过便利，要是没了恐怕还挺不习惯的。
    其次，这些辅助专员恰巧都来自于咒术高专。等他们醒来之后，恐怕就会十万火急地把发现自己的报告移交给上头。
    这倒也省去了他去找人的功夫。
    最后，眼下离他被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二年，而他的哥哥夏油杰恰巧在去年被五条悟杀死了。
    这两个好似斑哥和柱间般形影不离的朋友居然会迎来这种结局。这有点讽刺，也有点可惜。
    浅川辰走进屋内。夏油杰的房间空空如也，看来所有物品都已经被带走彻查。
    他的房间被人翻过，各种裹着厚灰的东西凌乱地散落在地面，让他几乎没有落脚之地。
    之前买的眼镜，和曾经高价购得、藏在床板下的高级咒具也被收走，只留下了一把练手的短刀。
    他当年为了偷买那把胁差，可是借走了杰哥好几个月的工资，圆了无数个谎。可惜钱还没还清，他也没来得及跟杰哥说自己要上高专的事，就被对方用咒灵杀死了。
    太过分了！把他最值钱的武器抢走了不说，竟然连他桌底的那点零花钱都顺走了！这还怎么让他当个守序的好咒灵？
    决定了，以后要是遇到了咒术师就先抢走他们的钱包，反正他们有钱！
    因为家里没水没电没煤气，连收音机里的电池都开始霉烂，浅川辰只待了一会儿便走出门，从昏迷的辅助专员口袋里顺走了手机和钱包。
    确认写轮眼可以让他按照意愿被一般人认知后，他便以幻术化作了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夏油辰。
    说起来，夏油杰虽然是他的亲哥，但他们两个一个长得像父亲，一个像母亲，性格也不太相像。
    夏油辰的容貌更加阴柔一些，和后两世的他有着惊人的相似。
    唯一让人庆幸的是，夏油辰发育得挺快，死前已经长到了一米七五。因此，他可以跟矮子一样的形象说再见了。
    浅川辰找了一家酒店，催眠了前台，找了个单人房，再用电脑浏览了一番几年间的大新闻。
    随后他打开电视刷了几部电影，被华丽的特效所深深吸引。
    直到深夜之时，他才恍然发现自己不会感到饥饿。
    难道是不用进食，只需要吸收负面能量了吗？
    那么除此之外，身体还有什么变化？
    浅川辰眯了眯眼，走进了卫生间，然后掏出咒具匕首反手握住，对准脖子狠狠刺去——
    喷溅的鲜血立刻染红了浴室。
    但致命伤很快愈合了。
    不光如此，他还发现砍断的手可以重新生长，用消毒液和洁厕剂制造的□□也对自身不起作用。
    他的恢复速度近乎是忍者世界得上百倍。这多半是因为这个世界人口众多，负面情绪也更加旺盛吧。
    浅川辰看着镜子安静了许久，写轮眼的红色与鲜血融在了一起。
    他走进淋浴房，冲洗掉浑身的血迹。
    氤氲的水汽附着在镜面，模糊了他的身影。
    在又对自身做了不少测试之后，他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成了不死之身。
    成为咒灵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反倒有一种解放般的畅快感将他洗礼。
    是了，他的存在一定是亵渎了神明。但那无所谓。
    既然已经成了人类以外的怪物，那么也不必再遵守人类的道德和规则了。
    就这么肆意地活下吧。
    虽然他对自己的选择并不后悔，但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他又不想要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
    他生前做了这么多努力，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每天跟泉奈和斑一同起床吃饭，在木叶村一起讨论工作。闲的时候就去打理自己的土地，到了晚上就泡个热水澡安心睡觉。
    他一点都不想被亲人丢弃在角落，再把所有共同经历的喜怒哀乐一并消除。
    这太过残忍——不仅对他人，也对自己。
    这绝非他想做的事，可他有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要眼睁睁地看着斑哥因杀死自己而崩溃吗？
    他要让拥有着最强医疗忍术的柱间哥，又一次因为救不到自己而在内心留下阴霾吗？
    他要让斗志激昂对抗神明的木叶都为此伤心难过吗？
    他们为木叶，为火之国，为了全世界，作出了那么多牺牲！甚至未尝乞求任何报答，凭什么要被这般对待？
    就因为他们无法拯救所有人吗？就因为他们不是万能的吗？
    是因为自己对素未谋面的人也提供了太多帮助，所以他们把自己的付出都当作了理所当然吗？
    ——他们凭什么？
    那场烧却他身体的大火似乎还在燃烧，怒火填补了空缺的心，沸腾了全身的血液，令他趋近疯狂。
    浅川辰仰头大笑，笑得眼角憋出了泪水。
    如果之前的拯救方法是错误的，那就换一条路吧。
    从现在开始，他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他不需要任何形式的背叛，也不会让他人受到任何人的鼓动，他要所有人都在他的操纵下过活。
    他要控制整个世界，让它变成自己的玩具！
    ——
    记录：2018年5月
    夏油杰老家居住地
    多名辅助专员目击并遭遇未登记的人形特级假象咒灵袭击。
    其中一人，损失其钱包和手机。
    因对方能力不明，尚未表现攻击性，且具有精神催眠性质。
    现特派高专二年级生三人，寻找踪迹并及时袚除。
    第47章 幼鱼与黑猫
    “哗啦——”
    一场大雨银河倒泻般降落涉谷, 压城的铅云将白昼染得昏暗。
    吉野顺平换了身休闲服，撑着一把透明的伞，一如往常地走进了影院。
    他的兴趣偏向猎奇和恐怖——这一类型的电影平常也不会有太多人观看。不过, 他今天想看的是EVA的剧场版终章。
    作为刚在电影院上映的热门动画作品, 他已经做好了影院满场的心理准备。
    但可能是因为恶劣的天气和暴发的流感，加之正赶上工作日, 和他看同一场电影的观众非常少。
    他望了一眼大厅，只有一个少年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而他的座位恰巧与自己相邻。过分的寂静让顺平也不自觉地掏出电影票来, 确认起一下自己是不是买错了。
    “请问——”
    少年闻声抬起了头, 吉野顺平也顺势观察起这个黑发黑瞳的少年。
    他扎着一小撮马尾，身材略显纤瘦；长长的睫毛在那瓷□□致的面庞上打下隐约的阴影, 显露出一种中性的美感。
    就连那套普通的休闲服穿在他身上，似乎也变得精贵了三分。
    这个人显然算是深受当下女生欢迎的类型，但不知为何总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气场。
    吉野顺平压下心里的不安，沉声问道：“这里是放映EVA的4号厅吧？难道只有我们两个人？”
    少年微微歪头，语气柔和，声音清脆而低哑：“哎呀？我记得让前台买下所有票为我包场了才对？”
    头一回遇上这种事的吉野顺平感到了几分诧异, 原来电影院会允许顾客这样掏钱占用公众资源的吗？
    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在家庭电影院里享受？
    这不会是个有身份的怪人吧？
    “我是一周前在网上购的票，所以——”
    他笑起来：“一周前就挑这种早场？你还真是奇怪。哦, 你放心, 我不会赶你走的——正好我没买爆米花，把你的那份分我一点就行。”
    “哈……”吉野顺平眨了下眼，就算是怪人也没你怪啊。
    总觉得被小看了, 说得好像你想赶我走就随时能做到似的。
    眼见电影即将开场, 吉野顺平也不再计较, 全身心地投入了影片之中。
    好在身旁的少年并没有喧哗，看电影时也是安安静静的。
    唯一让他无语的是，他买来的爆米花被捞走了大半。
    这自来熟的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厚颜无耻，可他每回看到对方沾着嘴边的焦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时，又没了脾气。
    这世界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无奈之下，吉野顺平干脆把整份爆米花都塞到了他怀里。少年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而他再也不用被偷偷伸来的手干扰了。
    随着片尾曲和工作人员的名单放出，电影放映结束。
    也许是尚未彻底投入影片中，他这次并没有被男主和男二互相厮杀的剧情整得精神恍惚。
    他有些幽怨地看了眼身边的少年，却只见对方歉意地一笑，在离开影院前，从前台要来了电影海报。
    “你不需要吗？这是最后一张吧？”
    “不了，反正挂哪儿都是一样的。”
    是因为家教太严了，不能乱贴海报吗？上流社会也不容易啊。
    吉野顺平没有多想，开心地收下萍水相逢之人的赠礼，并挂在了卧室中。
    而接下来的一周，依旧是每日第一场电影的开播时间。
    吉野顺平连续遇到了这个奇怪的少年，一共三次。
    这一天的电影开始前，少年终于先一步忍不住，索性扭过头来看着他：“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在暗恋我，否则为什么每次都会碰上你？”
    吉野顺平垂着眼，无奈道：“我也想问为什么那么凑巧，还有，我是男生。”
    对方歪头自信道：“可我觉得自己男女通吃，很受欢迎？”
    吉野顺平呵呵一笑：“虽然你是长得好看没错，但也太自我意识过剩了吧？”
    对面的少年略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应该是高中生吧，居然每周都提前订好电影票，然后准时翘课来看电影吗？真是不得了的不良少年啊。”
    “不管怎么看你都和我一个年龄，没资格说我吧？再说，你每次看电影的时候都非要包场，这么浪费父母的钱天天包场好意思吗？”
    “可我在初中就自学完大学数学啦，这钱是我凭本事用程序黑出来的，当事人到现在还没发现呢。”
    “就算是黑出来的钱……”吉野顺平正想数落他一番，却忽然一噎，发现哪里不对，“呃？黑出来的？你是黑客？！”
    少年问：“算是吧？只是因为兴趣稍微学过一点编程，你感兴趣？”
    “也没有到感兴趣的地步，只是想见识一下真正的黑客是怎么工作的。”
    吉野顺平十分轻声地嘀咕，“我感兴趣的也只有电影而已。”
    “那很好啊，正好我有不少电影想补，你看到过的我应该也会喜欢，不如给我推荐几部？”少年笑着，忽然就掏出手机直接丢了过去。
    “哇！别突然丢过来啊！”
    吉野顺平有些措手不及地接住。说起来，他好像还没交到过那么有身份，或者说是那么有神秘感的朋友，“那个——”
    “我是浅川……唔，现在还是用夏油吧，夏油辰，你呢？”
    “我是吉野顺平。”
    对方原来还有假名吗？总觉得好有趣？
    “顺平，下次再找你聊吧，毕竟我是很受欢迎的。”
    吉野顺平眨了下眼睛，对这跳脱的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夏油辰已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大厅的门忽然被推开，二人一熊猫忽然冲了进来。
    嗯？熊猫？！这应该是布偶吧……？
    正当吉野顺平盯着熊猫时，它忽然说话了：“找到了，果然在这里，而且有人质。棘，交给你了。”
    吉野顺平虽然还在好奇那只动作灵活，口齿清晰的珍稀生物，但眼下气氛忽然凝重起来。
    这一幕就好像电影中的黑帮找到了家族的叛徒，下一秒就要掏出□□将其肃清。
    被点名的白发少年轻轻点头，忽然掀开衣领看向夏油辰：“放开人质。”
    拥有穿透力的声音传来，而吉野顺平因为他的话语微微一愣：“人质？我？”
    吉野顺平看向夏油辰，但对方没有解释，只是噙着笑看向他。那双黑瞳竟在此时红得发亮，迷惑得他移不开眼。
    “顺平，你对异常的事物太缺乏恐惧心和警惕心了，对陌生人也是，下次还是注意点为好哦。现在就先离开这里吧，万一伤到你可就不好了。”
    “咦？好的……”吉野顺平眸子一沉，放弃了疑惑。
    他将手机还回去，便向大厅外走去；而熊猫玩偶在惊讶中和同伴说了些什么，便跟着他走了出去。
    冥冥之中，他听到了熊猫的一声长叹。
    “糟糕，这诅咒可不是什么轻易能解开的类型啊。”
    ——
    回到几十秒前——
    “那么，你们有什么事呢？”
    在无辜少年离开大厅之后，面容娇好的咒灵仍旧笑意盎然。
    狗卷棘瞅着咒灵神色一凝。
    他的咒言没有起效，说明对方并没有把那位少年当作人质。可咒灵真会全无伤害意图地放普通人离开吗？
    绝无可能。
    “金枪鱼。”狗卷棘看了眼熊猫，对方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个少年交给我看管对吧？”
    在熊猫追着木讷的阴沉少年走出门外的同时，禅院真希也拿出刀摆好了架势。
    可惜没等两人反应，那咒灵已经瞬身到了真希面前，握住了她手里的刀。
    “啊！这不是我的刀嘛！怎么在你手上？”他又扫了眼真希的制服，“嚯，你是咒术高专的学生？”
    狗卷棘睁大了眼睛——他完全没看清对方的动作。
    这个特级咒灵，不只有精神催眠的能力！
    两人浑身一凛，狗卷棘当机立断，对着他再次施放咒言。
    “扭曲吧！”
    那带有诅咒的言语落在咒灵身上，顿时使他的身形如抹布一样卷曲：但是“砰”的一声，咒灵消失了。
    而这时，两人才注意到他的真身正站在天花板上，打量着二人的鲜红眼瞳分明写满了勃勃兴致。
    “这就是咒言师吗？真是热烈的欢迎方式呢，我是不是该热情地回应一下？”
    “……明太子！”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席卷而来，狗卷棘下意识地想起了这次的任务明细。
    因为“特级咒灵”只是根据人形而暂定的评估，再加上辅助专员在遇袭之后只是昏厥并损失了一点财物，所以才会选择派出他们对其进行祓除。
    但，特别被提及的是。
    一旦发觉对方的实力有可能超出他们的应对范畴时，则需要立刻撤退、优先保命，再向学院报告，等待特级咒术师的到来。
    狗卷棘和禅院真希虽想趁机离开，可对方已经化作了两道人影，堵住了出口。
    咒灵看向他们，神色里带着三分戏谑，像是在观察笼中的动物一样。那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唉？不留下来聊一会儿吗？我可没有跟你们打架的打算啊？要知道我生前可是差点成了你们的前辈呢？”
    两人双双无视了他的废话，咒灵根本不可能在咒术高专上学，更不可能跟他们咒术师和平相处。
    他们水火不容，始终都在处心积虑地杀死对方。
    禅院真希流下了一滴冷汗，但脸上的笑容却放大了。
    “正好，我现在也没打算走了！”
    禅院真希预备拔刀，而狗卷十分及时地补上一句：“不要动！”
    咒灵在这一瞬被定在了原地。
    禅院真希拔刀突刺，而就在那双红眼一转、在她对视的瞬间，她的身体也同样僵在了原地。
    而偏偏在这时，那个咒灵解除了咒言的束缚。
    狗卷棘眼十分讶异。
    要知道，以这个咒灵刚才所展现的速度，他完全可以趁这个空档拔刀砍下真希的脑袋，可他却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只是趁现在活动了一下因咒言而僵硬的身体。
    他这是……在玩吗？
    第48章 死亡华尔兹
    不管他是否在玩, 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个拖延时间的好机会。
    狗卷棘趁着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摁下了手机的快捷键，并忍着喉间撕裂般的疼痛, 沙哑地对着禅院真希开口：“别被迷惑。”
    受到咒言的影响，禅院真希的意识回归了现实。而她喘着粗气, 精神状态相当差，像是看到了什么糟糕的幻觉。
    “原来如此, 有点意思, 写轮眼的催眠能力还可以这样解开。果然幻术对咒术师来说效果不大啊, 真遗憾。”
    咒灵在感叹的同时, 不知何时瞬移到了他的身边。狗卷棘心中的警报器几乎都要叫坏了, 但眼前的咒灵只是贴在他跟前，笑眯眯地开口：
    “哇，都哑得像几年没喝水了还这么拼？你还在变声期, 稍微保护一下自己的嗓子吧。”
    话音一落，狗卷棘只觉得脖颈一阵巨疼，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
    “放开棘，你这混蛋咒灵, 竟然给我看同伴全部死掉的血腥场景，杀了你哦？”
    禅院真希头冒青筋, 愤怒得一时失去了冷静, 也忘却了心中对特级咒灵的一丝恐惧。
    而咒灵瞅着她眨了眨眼睛，淡然地举起了双手, 仿佛在向她投降：“好的, 我放手~~”
    原本正被扶着的狗卷棘失去了支撑, 额头砰地一声砸向地面。光是听声音都让人觉得脑袋一疼。
    禅院真希也傻了眼：“我要你放手, 你还真放啊……”
    “我可是个超好相处的好咒灵？”
    “明明是非常喜欢戏耍人的咒灵才对吧？”
    “不, 我可是认真的哦。知道你刚才看到的幻术为什么这么逼真吗？”
    禅院真希没有理会，而是直接拔刀突刺，意图拉开眼前咒灵和狗卷棘之间的距离。
    可那咒灵却如蝴蝶般轻盈一跃，双脚踩上了她的刀刃，忽然增加的重量让禅院真希肌肉抽痛，本能地松开了手里的咒具。
    可如今大敌当前，禅院真希不敢有任何一丝松懈。
    她在极短的时间里再次蓄力，用惊人的力量从对方脚下夺回了刀。
    咒灵不甚在意地向后一跳，肆意地坐上了身后的红色椅背：
    “我的幻术强度除了个人的能力与经验，还和想象力有关：成为咒灵之后，脑里想的尽是些过分的主意。你刚才看到场景，可是我真切想还原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忍下来的……”
    咒灵叹了口气，假装要抹去眼角的泪水：“哎，真希望有人来夸奖一下我，我怎么就那么好呢？”
    禅院真希因他的做作而感到不适：“啊，是么，你还想让我感谢你不成？”
    “没有没有，不是这个意思啦。”
    他挥手解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成为咒灵之后，我不再保护任何人，也不为拯救任何人，所以无所谓输赢和胜负——也就是说，我的战斗不再拥有任何意义，只为了战斗本身而发起。所以现在，我就想单纯地跟你切磋一下，如何？”
    禅院真希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眼前的咒灵虽然很强，但似乎更喜欢引起他们的恐慌并乐在其中地观察他们。
    如果用人类中的罪犯来类比，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愉悦犯。
    既然不会轻易杀死他们，那她就尽管拖延时间，直到特级咒术师到来！
    “作为一个咒灵，你倒是挺有个性的嘛，竟然还想和我切磋？好啊，输了可别真用这张脸哭鼻子啊。”
    禅院真希双膝下沉，架好了手里的刀。
    “嗯，要是我输了就随你处置。”咒灵平静地站起身，又朝门外看了一眼，“在外面的吉祥物也听到了吧？不要插手哦。”
    他说完便双手插兜，似乎正等待着她的主动出击。
    影院的电影又按照原先的预设开始放送。
    在屋顶灯光熄灭的这一刻，两人都融入了黑暗之中。
    禅院真希神色一凛，以极快的速度突刺连斩，但咒灵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短刀，从容不迫地应战。
    占了先手的禅院真希根本没给对方占据优势的机会，武器间金铁交鸣的声响一时与电影中的音效互相交融。
    咒灵逆着光，被不断朝着荧屏逼退；就在这时，他忽然将短刀扔至左手，朝禅院真希的脖颈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
    禅院真希没想到他左手的攻击也如呼吸一般轻巧自然，堪堪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攻击。可咒灵却在此时忽然将短刀收入袖中，微微侧身朝她的咒具伸出了手。
    禅院真希睁大了眼，眼瞳中正倒映着荧屏的淡光。她灵光乍现，丢开手里的胁差，迈步伸手格挡，意图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臂，借力使出一记侧摔。
    但咒灵的动作又何其之快：那带着勾玉的眼睛转动了一下，他便鬼魅般地从缠斗中脱身，意图伸手从她背后缠住她的脖颈。
    而禅院真希却微微扬起了笑容：她发现这个咒灵即便指明与自己单打独斗，也会随时警惕周遭的环境。
    也就是说，他有极高的概率会在下一秒对上屏幕，在黑暗中被电影转场发出的强烈白光刺激到睁不开眼！
    算准了咒灵因光线而眯上眼睛的时机，禅院真希立刻捞起了地上的胁差，扭腰朝着自己身后狠狠一扎——！
    入肉三分的感觉切实传到了手心，有血液喷溅在制服上。禅院真希立即转头，趁机再次出刀刺向他的心脏。
    咒灵惊讶地睁大眼睛，喷出大口鲜血狼狈地栽倒！
    禅院真希顿感心脏狂跳：为了不给咒灵还手的机会，她有很长时间都屏住了呼吸。
    成功了？
    虽然是出于对方的大意，她干掉特级咒灵了吗？
    不，没那么简单。
    就在禅院真希这么想着的同时，本该被她杀死的咒灵化作数只乌鸦褪去了身形。
    突兀的掌声从她背后响起，回荡于影院之中。
    “厉害呀，你叫什么名字？”
    “禅院真希。”
    “真希吗？你的战斗意识很强，目的也十分清晰，还将体术杂融合进了近距离刀战。尤其是利用环境的漂亮一击，很美哦，我有点喜欢上你了！”
    “可别说从刚才为止和我打的都是幻影啊。”禅院真希流下冷汗，勉强保持着微笑。还好，她没有掉以轻心。
    “那倒不是，不过我确实小看你啦。做好准备，我要稍微认真一点了。”
    刚才那还不是认真的？她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禅院真希深吸一口气，双手握剑，两眼直视咒灵。
    可对方的气息却忽然出现在背后，贴在她耳边低语道：“战斗时神经不要太过紧绷，小心看漏了周围的事物。万一敌人不止我一人呢？”
    禅院真希下意识地与他拉开几寸距离，调整心态，开始了第二回 合的交战。
    兵刃相接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最后近乎连成了一片。
    而咒灵不再让步的这一刻，禅院真希竟只能狼狈地陷入防守。
    如果说她的招式都是为了准确杀死咒灵，那么他就是——
    铮——！
    禅院真希在怒火中动用全身的力气狠狠劈斩，震落了咒灵手上的短刀，趁机将武器从他脚边踢开。
    咒灵微微挑眉，似乎处于惊讶之中。
    真希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她感到细胞正在血管中沸腾、舞动，连五感都清晰了起来：她宛若和自然融为了一体，甚至能看清眼前咒灵每根发丝的运动状态。
    她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俯冲到他的身前，拔刀，斩击——！
    这是禅院真希所习得的最快攻击，除了她那变态老师，就算特级咒灵也没可能完全躲开。
    但是，真希并不知道，她的动作在那双写轮眼之下，仍旧仿佛正在慢放的影片。
    对方轻而易举地贴到了她身边，将冰凉的手指缓缓地贴在她握刀的手上。
    “速度很快，但攻击意识过强，舍弃了防守的同时，也会导致后续的攻击跟不上。若是被抓到间隙，很容易被一击毙命哦。”
    “什——”禅院真希发现眼前的身影早已消失。而她的身体却受着他的操控，轻盈地挥舞起胁差，像在舞蹈一样。
    “你在用刀时有利用腰部的力量，这点很好；但是刚刚的动作太大了，不易于调整，而且容易被人钻了空隙。”
    咒灵还刻意制造出了一个分/身，去示意他的破绽，以及巧妙破解的手法。
    “所以突刺的时候，你可以这样——稍微抬起一些左手，以手肘及时防御侧面的攻击；关键时刻还可以像我刚才那样换手挥刀，就算不是双巧手也能出其不意。”
    “还有，劈斩的时候可以像这样使力，但到此为止……这不仅加强了力道和速度，甚至还能做出连击。”
    禅院真希在惊惶中腾出一丝余力听他说话，发现那确实是十分有价值的意见。
    她这是……被咒灵教导了？
    “哦，还有，既然你发现我的眼睛十分危险，又避不开与我对视。就别对准我的脖子，瞄准眼睛不好吗？”
    咒灵诱导着真希的身体，朝着他的分/身一刺，那分/身仿佛真的有痛觉一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砰的一声消失了。
    禅院真希侧眼一看，发现对方仍笑得惬意。
    草，神经病啊！
    发现自己还能开口说话，禅院真希一时忍住了爆粗口的冲动。眼下惹火他并非明智之举。
    “你倒是很会教导人嘛。”
    “真的吗？我是第一次教人，以前都是哥哥这样教我的。”
    “你哥哥也是咒灵？”
    “不是哦，我是被哥哥杀死后才成为咒灵的。”
    咒灵声音一沉，禅院真希没法看清他的表情。
    她现在有点相信眼前的咒灵生前曾是人类了。
    可咒灵的过去根本无关紧要，他们依旧是需要消灭的对象。
    “你的体术和刀术……你至今为止究竟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
    “很多呢，我甚至还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些人中有不少是被他戏耍后死去的？
    禅院真希想要强行突破束缚，可她的身只是微微一颤，就被咒灵给发现了。
    “呀，你在愤怒吗？愤怒也是对的。既然你表现不错，作为奖励，就给你一个杀死我的机会好了。”
    咒灵温润地笑着闭上眼，领着她将胁差反手一握。
    禅院真希倒吸一口冷气，门外的熊猫也察觉到不对，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厅内。
    但咒灵分/身的背后却出现了数道锁链，将它禁锢于原地。
    噗嗤一声，而那把胁差已经穿过了两人的身体。
    第49章 疯狂的游戏
    ——
    咔。
    放映中的电影荧幕像是掐准了时机一般忽然一暗, 鲜血四下喷溅。
    禅院真希差点大声惊呼，却忍住了疼痛，将腹部的刀刃往身后再次用力刺去。
    她的血液流淌得更加凶狠, 而她却扭过头去看身后的浅川辰，眼里写满了疯狂和嘲弄。
    “你是笨蛋吗？这可是咒具，这样一来，你也得死。”
    “你在担心我吗？好高兴, 不过你放心，咒具是杀不死我的。”
    他歪头微微一笑，拔出手里的胁差，震落了刀上的血珠。
    禅院真希也因过度的失血倒在了自身形成的血泊中，而浅川辰的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
    在看到这个景象的瞬间，熊猫震怒之下改变了形态, 身形近乎成了一只猩猩，他显然想要挣脱金刚封锁, 可惜这个术式对于失去理智的野兽是最管用的。
    “别激动啊, 你看你都变丑了不少，还是刚刚那样比较可爱呢。”
    浅川辰瞅着几欲暴走的熊猫，摊了摊手。从地上捡起刀鞘, 收起了胁差，这才冲着熊猫笑道：“别这么激动啊, 不就是让她死了吗？多大点事呀。”
    熊猫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他的视线，却微微一愣。咒灵那双红瞳中的三颗小小勾玉开始旋转、勾连, 最终变化为瑰丽的八芒星。
    他直觉眼前的特级咒灵变得更加危险了。
    “唉，虽然成为咒灵之后得到了不死之身, 但是内心总是在渴求着鲜血和死亡, 总觉得很麻烦啊。”
    他走回真希倒下的地方, 蹲下身子继续道：“我觉得光是隐忍反而会出大事的，所以就干脆发泄一下。嗯，果然不错，现在脑袋也清醒了不少，那就事不宜迟把她复活吧？”
    他究竟在说什么？
    熊猫确信自己听得懂他说的每一个字，却不能理解他的每一句话。
    而就在这一刻，咒灵似乎使用了瞳中的咒术。
    在他看向真希的一瞬间，一股无法以言语表达的可怕能量在空中涌动。
    禅院真希的血液从地面倒流回身体，伤口也在快速复合，那景象就仿佛时间在倒流！
    就在熊猫惊讶之际，禅院真希哼唧了两声，好似在周末睡过头一般，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咦，我这是……”
    禅院真希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影院的吊顶，尚未缓过神来。却见浅川辰笑眯眯地凑过去，挡住了她大半的视线。
    “呀，你醒啦！”
    禅院真希下意识地摸刀刺向他的眼睛，但被一下避开了。
    她看了看手里握着的刀鞘、校服边角开着的口子，还有周身沾染的些微血迹，十分迷惑地站起身子：“……我怎么？”
    浅川辰：“你刚刚死啦，然后我又把你复活啦。”
    “哈——？”
    “不信你可以问问大熊猫。”
    猩猩模样的大熊猫仍被金刚封锁紧紧束缚着，但他瞅了眼浅川辰，又瞅了眼安然无恙的禅院真希，只得在怔愣中点了点头。
    禅院真希还是对此难以置信。一想到自己是被咒灵救活的，她心里便堵得慌，当即拔刀试图再战一次，可惜浅川辰这会儿早没了战意。
    “别打了，你能赢过我的可能性连万分之一都没有，毕竟，我只要这样做——”
    浅川辰笑了笑，瞬间夺走了她的眼镜。
    禅院真希的视线里顿时没有了浅川辰的身影。
    比起他的强大，这种知道敌人在附近却见不到的感觉让人更加恐惧。
    她内心的不安反而加重了几分。
    眼下他们的生死的确在这个咒灵的掌握之中，可如果对方救人本就是不安好心，纯粹是想让他们死了活，活了死，并趁机不断戏弄呢？
    真希想想都觉得可怕，而根据他刚才那疯狂的表现，似乎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鬼畜的事情啊！
    “好啦，看把你吓的，还你眼镜。”
    浅川辰撩开真希耳边的头发，替她把眼镜戴了回去。
    他那轻柔的动作只让真希感到羞恼，但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
    既然这么久过去了，他们还平安无事，也许他真的对咒术师没有杀意？
    “为什么救我，你们咒灵不是最想杀死咒术师吗？”
    “这就以偏概全了，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生前差点上了咒术高专，不至于杀死跟自己有着共同目标的人。顺便一提，我生前可是最痛恨咒灵了哦？”
    浅川辰又坐在椅背上继续道：“而且刚刚我不是说了嘛，我喜欢你呀。”
    禅院真希愣住了。诶？什么？那不是胡说八道吗？
    “这算是……告白？”
    浅川辰笑眯眯地点头承认了。
    禅院真希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这话的真假，这是为了玩弄她的感情吗？没必要，他想杀自己随时能杀，难道是恶趣味？
    虽然对方是万里挑一的帅哥，但性格糟糕得令人惋惜。
    最重要的是这是咒灵啊！被咒灵告白这回事让她完全开心不起来！
    她又不是乙骨忧太，和身边的那位咒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完全不知禅院真希心中所想，浅川辰再次开口：“你看，网上不是都说告白的时候都要给对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吗？这样追女孩子的成功率才会提升，交往的时候也有益于加深感情。我想了想，这世界上没有比生死更为刺激的体验了吧。”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生前每次告白都失败了。明明我长得那么帅气，又这么平易近人，真是没道理啊。”
    熊猫：“……”
    禅院真希：“……”
    你生前到底对那些女生做了什么啊？！
    真希不知是该吐槽他一下，还是该先心疼一下自己。
    她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被杀了一次，然后被咒灵告白？
    呵呵。
    虽然现在假装答应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好的处境，可惜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被戏耍的禅院真希怒极之下勾起了唇角，朝他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
    “我拒绝。”
    “哎，果然如此。”浅川辰难过起来，“为什么我喜欢的女孩子都不喜欢我，而喜欢我的女孩子都这么可怕呢……”
    见自身无力抵抗，熊猫切换了自己的形态，决定先和他交流一番：“然后呢？你想对我们做些什么。可别告诉我们，你使出这种能力真的只是为了告白。”
    “这说得也是。”浅川辰笑容依旧，但无形的压迫感却让他们有点喘不过气。
    “我也是借个机会提醒你们，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所以别抵抗，也别对我抱有任何恶意，现在的我随时可以决定你们的生死。”
    这倒是真的。
    熊猫决定岔开话题：“你说你差点成了咒术高专的学生，那引荐人是谁？”
    “倒是不用引荐人，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谁。”
    浅川辰当年看不见咒灵，却有着吸引它们的体质。结果还没等杰哥上高专，他就已经认识了不少咒术师。
    “你们知道夏油这个姓氏吗？”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夏油杰？你是他的残党吗？”禅院真希神色一肃。
    “哎呀，你们知道啊？”
    “哈，我当时可差点被他杀掉了。”
    “说起来，我还没有向你们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夏油辰，醒来之后本来想先找到哥哥的呢。”
    禅院真希想起他说过，自己是被哥哥杀死的。如果他是因为想复仇才变成了咒灵，事情恐怕比想象的还麻烦。
    通过此前的交战可以得知，咒具对他不起作用。而恐怕咒术也是。
    而另一种让咒灵离去的方法，就是让他放下心中的牵挂。
    但是……
    禅院真希默了默，还是说出了真相：“你的哥哥夏油杰，已经死了哦。”
    浅川辰打断道：“我知道，是五条哥干的对吧？”
    熊猫讶异道：“你认识五条老师？”
    “那个痞里痞气的家伙是你们老师？”
    浅川辰惊讶地看了看二人一熊猫——这些人居然没被带坏，果然是因为咒术师也都是群疯子吗？
    禅院真希和熊猫瞅着他的言语表情，便知道他们是真的认识了。
    “我认识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杰哥和五条哥以前是最好的挚友啊。”
    浅川辰陷入了回忆。小时候的他与夏油杰，在邻居眼中算是出了名的形影不离。
    直到杰哥上了高专，他们分开的日子才变得越来越多。而那时的父母忙于工作，平时基本只有他一人在家。
    所以在那不久之后，浅川辰也经常溜进咒术高专，偶尔还会在杰哥的宿舍过夜。
    可是夏油杰很少回来，非常少。他平常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出门执行任务，要么就是跟五条悟厮混在一起。
    所以，浅川辰多数时候只把五条悟当作抢走哥哥的坏家伙。只有在吃甜食和出坏主意的时候，他们才能和气地坐在一起说话。
    而他们关系逐渐转好的时候，也是他戴上眼镜挥舞咒具的时候。
    不过在这之后没多久，他就死了。
    浅川辰伸了个懒腰：“你们和我说了那么多话，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等特级术师到来吧？不如把五条悟叫来怎么样？不管怎么想，其他的咒术师都不可能赢得了我啊。死了我也不管哦？”
    这家伙早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啊。
    禅院真希瞥了他一眼，最后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晕过去的狗卷棘：“凭你的观察力应该注意到了吧？他早就用手机呼叫外援了。”
    浅川辰无奈地闭上眼睛：“真没办法，那一会儿就打发走他。我果然还是心太软了，下次开始就把地盘附近的手机信息全部拦截掉吧。”
    “对了，为了让五条悟早点过来，你们来帮个忙吧？”
    第50章 昔日的阳光
    ——
    在听闻有人接近杰的公寓, 并在最短时间内发现辅助专员，且让他们完好无损地活下来时。
    五条悟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嫌疑犯。
    这次的拜访者不是对杰抱有某种信仰或崇拜的诅咒师。
    而是夏油杰的弟弟，夏油辰。
    这个死去了将近十二年, 却近乎没有咒力的普通人。
    曾在六眼地注视下, 还能泰若自然地歪着头, 吐出舌头, 做出讥讽的手势。
    六眼是可以看穿所有术式的天赋能力，是以经常给普通人一种连内心深处的秘密被全部看穿的感觉。
    人类对此直观的感受, 便是战栗。
    面对这种感觉还无所畏惧的人, 不是感情迟钝到一种地步的呆子，就是内心麻木，失去了恐惧心的行尸走肉。
    夏油辰给了他第三种答案。
    这是个和自己十分相似的, 保有理智的疯子。
    夏油辰觉得他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会被他看穿，却依旧从容地寻找着“就算被对方知晓也无法回避的计策”。
    他这么做，为的仅仅是破坏杰和他的关系，好独占自己的哥哥。
    这份嫉妒心和对亲情的渴望如同诅咒一般, 纠缠着他的全身，甚至能让他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豁出性命。
    爱是最大的诅咒。
    爱会滋生仇恨, 令人陷入疯狂。
    可是这样的人，被杰杀死后，却没有变成咒灵。这反倒让他迷惑了很长的时间。
    这世界并不存在不会后悔的死亡。
    突然被自己的最喜欢的哥哥杀死，真的会毫无怨言吗？
    五条悟曾在那公寓边上等了一段时间。
    如果夏油辰成为了特级咒灵，他就与其定下契约和束缚, 给他一个阻止哥哥，释怀离去的机会。
    但夏油辰并没有成为咒灵出现在人前。
    直到一周之前。
    五条悟赶到特级咒灵曾经出现的宾馆套房内, 发现了铺满整间屋子的血迹。
    不论是谁看到这幅景象, 恐怕第一时间都会以为是咒灵之间起了内讧吧。
    但咒力的残秽会告诉人, 这是场形影相吊的狂欢。
    夏油辰有个奇怪的爱好，就是把刚买来的家电和数码产品等等全部拆解，再重新安装。
    那么，最讨厌咒灵的他在成为咒灵之后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恐怕他已经把身为咒灵的自己彻底研究过了吧。
    到底是什么契机才让你晚了十二年才到来，夏油辰？
    五条悟饶有兴致想着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打开信息一看，是狗卷棘发给出的求援信号。
    没记错的话，他们三人对付的正是刚被登记的（暂定）特级咒灵。
    因为之前没有发现其攻击性，只有类似催眠和分/身的能力，所以才特别选择狗卷棘作为特攻。为了保险起见，高专也让禅院真希和熊猫作为辅助一起上阵，以备不时之需。
    可惜这算盘还是打错了，他们连逃走的余力都没有。
    五条悟朝着定位的方向赶去，而他的手机又是一响。
    这回是真希的号码发来的邮件。
    他暂且放缓脚步，打开邮件看了一眼，标题写着：Do you iss
    而里面全部是照片。
    他的学生们聚在一起，吃着甜点着玩耍，对着相机强颜欢笑。
    只有夏油辰勾着他们的肩膀比着V字，笑得真切自然。
    如果夏油辰活到现在，他恐怕只会欣然一笑。
    可他的心却微微沉了沉。
    作为咒灵的他是怎么被相机拍到的？
    五条悟继续向下翻看照片，忽然脚步一滞，明显连呼吸都错乱了一拍。
    狗卷棘被短刀刺穿了喉咙，高高钉在了硕大的荧屏前。
    熊猫被锁链击穿身体，像是破旧的玩偶一般被撕成了两半。
    禅院真希被夏油辰的咒力操控着，两人一同被胁差贯穿了身体。
    这些充满艺术性和戏剧性照片，不是通过手机抓拍的，而是通过影院内置的摄像头拍到的。
    不论是构图还是荧幕打来的光线，都选取了最巧妙的角度和时机。
    这像是一场蓄意已久的谋杀。
    明知故犯地，挑拨他的情绪，踩踏着他的底线。
    对方早就知道咒术高专的人会来找他，暗中监视了他们的踪迹。他计算好了一切，肆意地留下咒术的残秽，等待着演员的到来。
    夏油辰从以前就这样，即使没有任何咒力，却能看穿人心。他知道别人最想要和最珍视的东西。
    在初次见面、两看相厌，又听说自己喜欢吃甜食后，他就送来了三份蛋糕。
    草莓味和巧克力味的被不加掩饰地涂上了毒，唯有他不爱吃的榴莲味可以正常食用。
    好浪费甜点。
    这是想看到自己心肌梗塞的模样吧。
    作为同类，五条悟在那时就发现了夏油辰的内心深处，对事物有着很强控制欲和操纵欲——即使他本人尚未发觉。
    而成为了咒灵的现在，对方的这份欲望和恶意被放大了数倍。
    这张照片几乎明示了他的意图。
    竟然利用自己的学生。
    ——你想控制我的行动吗？
    明明才刚回来，倒是足够嚣张的。
    五条悟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啊，硝子？虽然很突然，但能不能请你来一趟Euro Space电影院？”
    “我记得你是因为虎杖悠仁的死才赶过来的吧？明明有心爱的学生死了，结果还有心邀请我去看电影院？发生什么了？”
    五条悟少有的严肃起来：“夏油辰变成咒灵了哦，你再不来，能救的学生都救不回来了。”
    “……夏油辰么，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不久，五条悟也赶到了影院。而里面冷冷清清，人并不算多，工作人员也被全数控制。
    正当他苦恼着要从哪找起时，一个用刘海遮住右半边脸的少年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就是五条悟先生对吧？阿辰让我给你带路。”
    “这倒是想得挺周到的，对了对了，你是怎么认识阿辰的？”五条悟有些好奇。
    少年虽然对夏油辰称呼熟稔，却依旧被控制住了。
    “这个嘛，一周在电影院和他同场三次，还都坐在邻座，他就准备跟我交换邮件地址了。”
    五条悟吹了个口哨：“那可真是相当有缘。在你眼里，他是怎样的人？”
    “嗯……一个随性散漫，让人稍稍有点恼火的家伙，不过不难相处吧？”
    五条悟提起了兴趣。
    成为了特级咒灵还能和普通人交朋友，也没有将对方直接杀死，看来维持着一丝人性。
    夏油辰还没有被负面情绪吞噬。
    五条悟推门走进大厅时，恰巧看到夏油辰正面对自己，拿着女性的化妆品往学生们脸上扑着粉。
    “嗨！五条哥，好久不见！”
    他抬起头，笑容清爽地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我可是想死你啦！”
    五条悟也同样热情回应，但转瞬之间，笑容中已是杀意凛然，“然后，你正在对我的学生干什么呢？”
    夏油辰不为所动。
    “这不是你的学生被我吓得不轻，脸色都不太好看吗？作为道歉，我正在给他们化妆呢。”
    他舔了舔嘴唇，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上，“看到我发给你的照片了吗？拍得不错吧？还喜欢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吗？”
    “让你煞费苦心了，作为回礼，先一起叙叙旧如何呀？我正想和你好好聊聊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
    夏油辰瞬身到五条悟的身边。
    那原本在他手中的心形粉盒扑通一声落到地面，摔得粉碎。
    “哇哦，五条哥比之前更高了，有一米九了吧？而且还和之前一样年轻呢，真好啊。”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而五条悟仍旧惬意地注视着他。
    “哪比得上你？真身都返老还童了？”
    两人言笑晏晏，像老熟人一般打着招呼。而站在一旁的吉野顺平却出于本能，一时不敢动弹。
    “啊，顺平，拜托你把工作人员叫来，送五条哥的学生回去吧。”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有叫硝子过来。我记得你初次见到她时做了很惊人的举动呢。”
    “啊，你说这个。对于喜欢的对象当然是要先行告白啊，被拒绝了也没有关系，但她多少会因此更加注意你的举动。这么一来，提升对方好感的机会也变多了不是吗？”夏油辰有些怀念得跟上他，“硝子姐还好吗？”
    “她留了长发，比之前看起来更成熟了，不过现在大概不会对你这样的小鬼感兴趣吧？”
    夏油辰的嘴角又上挑了三分：“那可不一定，现在我可是学会怎么猎取女人的芳心了？”
    五条悟摊了摊手：“嗯……被你喜欢的人有点可怜啊。”
    毕竟，夏油辰对于亲情的渴求太深，只给友情和爱情留下了一隅之地。
    等她们喜欢上夏油辰的时候，他就没兴趣了吧。
    爱情对他来说更像是一场攻略游戏，等对方的好感满值的时候，也是他感到厌倦的时候。
    他之前多少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一点，所以从来都是浅尝辄止。
    或者说，故意毁坏他人对自身的好感，放弃了。
    可作为咒灵，他就不会有这样的顾忌了。
    五条悟：“这里太窄了，我们去老地方继续聊如何？”
    夏油辰：“好呀。”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代代木公园，他曾经带着阿辰拿起咒具的地方。
    夏油辰的学习能力可以用可怕来形容。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已经能看懂“质子的弹性散射实验”以及“反电子散射过程”这些对大人而言也十分深奥的内容。
    他从初三开始刚刚接触武术，但身体素质和战斗逻辑，看上去并不像一个懵懂入门的菜鸟。
    仅仅三个月时间，夏油辰就打败了自己的老师，直接向咒术高专毛遂自荐。
    明明是个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他却习得了入门咒术师应有的全部知识。
    年年保持学年第一的成绩，玩着游戏和朋友说说笑笑，又去锻炼身体，学习战斗，同时还去收集咒术师相关的资料……
    这些日常拼凑在一起，令他不禁直呼时间管理大师的同时，也让当年的夜蛾老师对他刮目相看，破格将他录取。
    本来这个消息应该立刻传到夏油杰的耳中，但阿辰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所以在这之后不久，他都偷偷带着阿辰在这里狩猎咒灵，准备给杰一个特大的惊喜。
    夏油辰第一次上手，就如同一只迅猛的豹子般，以强大的爆发力奔走弹跳到咒灵跟前一刀挥下，全然不给他们任何反应机会。
    眨眼一瞬，阿辰便将整个公园的咒灵都肃清了一遍。
    即便是五条悟也不得不承认，对于刚上手的新人来说，这成绩非常优异。
    五条悟鼓着掌，丢过去一瓶矿泉水。
    夏油辰见状便收起刀，接过扔来的水瓶，装作毫不疲惫的样子，靠在神社的榉树边上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饮着矿泉水。
    阳光透过树叶形成无数小小的光斑打在他身上；风从远方吹来，带着清新的凉意，吹得叶片窸窣作响。而那斑驳的光点就在他的身上来回游动。
    那是五条悟第一次正眼看待夏油辰。
    他跟杰一点不像，长相要阴柔许多。而一旦他闭上眼睛，人们的注意力便会被他长长的睫毛所吸引。
    这就和他的为人一样，看上去索然无味，但越是接触，越是能发现他的魅力。
    “武术和力量都长进不少，也许你现在能单挑一级咒灵了。”
    彼时的夏油辰对他的夸奖不甚在意：“啊？只有这种程度？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和我哥并肩作战啊。”
    “放弃吧，杰的搭档永远是我。但也不是不能给你留个位置和我们并肩作战。”
    “少骗人，要是会给你们拖后腿，我还不如不来。”
    “这你不用担心，真有什么危险，就躲到我们身后吧，毕竟我和你哥是最强的咒术师啊。”
    “不要，我才不要居于人后。”
    ……
    五条悟望着熟悉的树木和景色回想起了这些过去。
    但眼下根本没有明媚的阳光，只有黑云压城，将白天染成了黑夜。
    而这倾盆大雨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
    “对了，我哥在我死前对我说了一句，他想创造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我想知道在这之前，他都遭遇了什么？”
    夏油辰双手插兜，踏上了长满青苔的台阶，俯视着他。
    五条悟讨厌被俯视，但也没有计较。
    他四下一望，发现偌大的公园连一个人都没有。
    真不错，对方早就计算到这一步，把公园也纳入了管辖范围，将普通人都驱散了吗？
    第51章 他人之一瞬
    虽然没有夺人性命的心思, 但为了控制这一带，他到底控制了多少有权势的人？
    他的危险性，被迂腐的上层给彻底低估了。
    “本事长进不少嘛, 就算在特级咒灵中, 你也算极具威胁性的了。”
    “嗯？只是极具威胁性吗？我还真是被小看了啊。”
    “怎么会，这是最强的咒术师对你的夸奖，感激地接下就好。”
    五条悟伸手结印, 将咒力集中掌心, 准备以反转术式「赫」作为第一击。
    其实他还没在阿辰面前使用过任何咒术。
    但既然都是老相识，那就没有必要寒暄了。
    他们都不喜欢这一套。
    五条悟将食指和中指合并, 瞄准了夏油辰。
    强力的咒术呼啸而出，途经的雨水、树木和地面被全数吸入其中。
    夏油辰不是没有躲开，而是压根不想动。
    他站在原地，像拥抱春风一样, 正面承受了苍的攻击。
    而几秒之后, 一双闪耀着八芒星的眼瞳最先从虚无中现形，他的身体如时间倒流般开始愈合。
    “最强的咒术师只剩下你一人了哎，不会感觉很孤独吗, 五条哥？”
    夏油辰的身后忽然出现了数米高的紫色能量体。
    它长出了巨大的骨骼, 接着被筋肉经络包围, 随后穿上了天狗的铠甲。
    连挺拔的大树都在它跟前显得渺小如尘。
    五条悟被惊艳到的同时, 也十分好奇。
    能看穿一切术式的六眼确凿地告诉他, 这不是咒术。
    面前的咒灵无疑是夏油辰没错, 可他的灵魂上多了很多东西。
    “这不是有你在这陪我打发时间么？你不会让我无聊吧？”
    “嗯？正相反才对吧。”
    两人的语气如同坐在桌边打着扑克，掀起的攻击却让尘沙大起, 漫卷着冲向天际。
    连天的雨幕被倏然冲散, 连一滴雨水都未能接近他们的周身。
    但谁也没有认真起来。
    “你哥哥的事, 从哪里说起好呢？”
    杰最先出现变化，是什么时候？
    “对了，就从护送咒术师天元的容器，被选为星浆体的女孩天内理子开始说起好了。”
    五条悟开始娓娓道来，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
    和以前不同，夏油辰似乎精通了不少暗杀术。
    人体在他的眼里或许已经到处都是要害，他知道如何精确地切开动脉，也知道刺向哪个点会令人立刻死亡。
    他制造分/身，意图从背后发起偷袭。
    可惜在六眼之下，暗杀者无从遁形。
    夏油辰也意识到了这点，放弃使用分/身替身之类的手段了。
    不过这些忍术之类的东西，竟然是真的存在的。
    在说到天理内子的护送任务失败之时。
    夏油辰已经自发地察觉到无下限术式的原理了。他应该意识到了对手的无敌，却仍然没有退缩之意。
    这倒不是死心眼，也不是在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辰是故意在叠加自身的“败北”来告诉他一个信息。
    你无敌，我不死。
    而事实确实如此，他身上的咒力没有丝毫减弱。
    即便不用咒术，仅是胡乱地挥霍咒力，他也能以整个公园为切入点，好似要给地球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这偌大的公园，如今就像一个巨大深渊的入口。
    大肆喧闹过后，夏油辰躺在了这深渊的最深处。他的咒力见底了，但也没有做抵抗，给了五条悟一个了结自己的机会。
    五条悟确实顺着他的心意，为他送去了极为残暴的一击。
    但夏油辰却没有事，他迅速吸收了庞大的负面情绪，恢复了原样。
    这简直就像是……承受着这世间所有的黑暗面一样。
    ——
    “原来如此，哥哥是因为接触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所以改变了想法啊。”
    身体恢复的瞬间，浅川辰发出了一声长叹。
    哥哥是为何走上袚除咒灵这条道路的？是因为当时的自己经常受到咒灵袭击。
    在发现许许多多和他一样深受咒灵苦恼的人之后，他开始为所有非术师而战斗。
    为了扶弱抑强，为了守护弱者。
    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忙，甚至没有时间去见自己。
    那时候的浅川辰可以理解，也觉得这样的哥哥帅气极了。
    可他却不太接受哥哥和他的距离也随之越来越远，所以他敬仰、他纠缠、他追随。
    夏油杰的术式是咒灵操术，但想收服这些咒灵，他必须亲自吞噬组成咒灵的核。
    他问哥哥，吞噬咒灵是什么味道。
    他说：犹如处理过呕吐排泄物的抹布。
    这过于形象的比喻，让浅川辰差点吐了出来。
    咒灵是什么？
    是由人心孕育的魑魅魍魉。
    吞噬咒灵意味着什么？
    是摘下恶之花，替人类承担咎由自取的恶果。
    身为极善之人，在见识到人性最真实的恶时，他动摇了。
    人类的恐惧和愚蠢，让他们开始排除异端。
    他们将自身的守护者视为魔女，并架上了火刑架。
    他们将自身的守护者视为怪物，并肢解了他们的身躯。
    他们杀死了守护者，并为此欢呼鼓舞。
    哥哥一定是看到了这样的景象，才彻底扭曲了。
    他至今为止所守护的东西是正确的吗？
    ——不，那种丑陋的人类，怎么可能是他想守护的东西。
    或许正是这么想着，夏油杰才否定了迄今为止所坚持的道路。
    而不能看见咒灵的他，在哥哥眼里是一样满身罪恶的。
    所以哥哥杀死了自己。
    浅川辰：“我想通了一件事。”
    五条悟：“我也想通了一件事。”
    “我觉得人类和咒灵是没有区别的，虽然这梦想很俗套，但我还是要说，我要控制这个世界。”
    “说过这句话的咒灵多半都活不了太久。”
    五条悟伸出手指，缓缓摘下眼罩睁大了眼睛，那嘴角扬起的弧度逐渐趋近于疯狂。
    “可正好，我觉得让你活下去最危险，我打算现在就杀了你，送你去见杰。”
    “才不要。”
    “那就开始终极回合？”
    “好。”
    五条悟伸手结印，领域展开，发动无量空处。
    这个术式会使直觉传导为了“活着”这个行为，而被强制执行无数次。
    置身于领域内的生物脑内被源源不断地输入过量的信息，继而感到自己什么都能看见，却什么都做不了。
    打个比方就是，将世界上所有的信息塞进了一本书内，并强制来者通过量子读书的方式来获取信息。
    其结果，就是获取了一堆垃圾信息。
    而大脑却会为了活着这个绝对命令，强行去理解由量子翻书得来的情报。
    最后，大脑过载，思维停滞。
    那些领域中的生物会陷入自认清醒的昏迷，任由五条悟来宰割。
    但是，浅川辰也只是淡淡地笑着，发动了左眼的万花筒。
    天御中。
    这个能力跟术师和咒灵的领域相似，对自身范围的空间具有某种支配权。
    即，让一定范围内的时间无限接近于停滞和静止，只有施术者自己处在规则之外。
    他人之一瞬，亦自如恒久。
    不过，五条悟的无量空处是先行于万花筒写轮眼发动的。
    所以，现在的浅川辰，已经接收了过量的信息。
    只是，写轮眼的观察力和洞察力原本就能让持有者瞬间接收远超常人认知的海量信息。
    所以刚开始使用写轮眼的人，很多都会在战斗结束后感到头痛。
    但是到了二勾玉、三勾玉，万花筒的阶段，他们早就习惯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情报。迅速判断并筛选必要的讯息，近乎已经成为他们的本能。
    是以，在意识到有明显过载的信息闯入脑中时，浅川辰有了充分的时间反应、判断。
    一旦踏入了他人的领域，术式的效果就会成为必中，可一旦他停止对万花筒的发动，或是再多呆那么一会儿，那些信息还是会让他变成一颗随时等待宰割的羔羊。
    嗯，他讨厌这样。
    浅川辰以飞雷神直接离开了领域，从发动到完成的时间是00000000001秒。
    可没有术式能够逃过五条悟的六眼，尤其是飞雷神：发动前必须事先标下一个记号作为定位点。
    就在浅川辰离开领域的一瞬间，天御中的效用也脱离了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任何犹豫。
    他将术式顺转「苍」和术式反转「赫」同时糅合于手，朝着飞雷神的印记伸出食指和中指。
    浅川辰的身体被精准地撕裂了。
    说起来，这是第几次死亡了？
    他想着，心中的情绪却愈发暴戾地燃烧起来。
    那些模糊了过往，却依然残留在内心世界里的情感垃圾，终于因过度发酵而腐烂，被引燃爆发。
    明明是不断被杀死的对象，他却在这风雨中疯狂地大笑。
    “喝口水歇一歇如何啊，五条哥。你不嫌累吗？”
    “这点程度对无敌的五条先生算不上什么，你没发现自己的恢复速度稍微下降了一些了吗？或许再杀死你几千次几万次就能让你彻底安息了。”
    “我说的累，不是指身体，而是指心。”
    五条悟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对上夏油辰的眼睛。
    等他意识到不妙时已经太迟。
    从战斗开始时，五条悟一直警惕夏油辰的催眠能力，可如今他们战斗了很长时间，他都没有使出这一招。
    这都是为了等待五条悟的内心出现缝隙的这一刻。
    第52章 平淡的谎言
    五条悟的意识亦如水珠, 沉入汪洋大海，从海底最深处落下，又如蜉蝣般飘荡于天际。
    直到一个声音将其唤醒。
    “喂, 悟，你在这偷什么懒, 夜蛾老师真的要生气了哦。”
    他一睁眼，看见金黄的阳光洒落地面。夏油杰将冰凉的牛奶贴在他脸上，又往他手里丢了个面包。
    这是还有夏油杰在身边的高中时代。
    把他丢到这里看这种景象。
    将人潜藏在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掏出来摆在他面前。
    这是想诛他的心么？
    果然没想错，这才是身为咒灵的夏油辰最危险的地方。
    夏油杰无奈道：“我都亲自给你买午饭了, 结果你还没清醒过来？”
    “不, 清醒了，阿辰在哪里？我刚刚还在和他打架呢。”
    “我弟弟只是个非咒术师吧？怎么可能在这里，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大概是由于同类相斥吧。”
    “适可而止一点啊, 辰只是偶尔爱恶作剧, 本质上还是个好孩子。”
    “只是在你眼前而已装乖而已吧？”
    五条悟摊了摊手, 好奇地剥开面包尝了一口。
    真是厉害, 连口味都是完全还原的，只是……
    “为什么是咸的啊, 杰,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甜的吧。”
    “不喜欢就自己买啊, 我又没有帮你买的义务。”
    “至少在梦里对我好一点啊。”
    “哈？你还想做白日梦？”
    抱怨的话到此为止, 五条悟吃完了午饭, 跟着夏油杰继续走去，内心若有所思。
    饱腹的感觉很真实, 校园里的所有风景也都完美还原了记忆中的景象。
    如果不是提前知晓夏油辰可以对精神进行催眠, 他恐怕就真要深陷其中了。
    你究竟想要让我看什么？
    从天堂一瞬坠入地狱的戏码？
    但是很抱歉, 这种展开已经过时了。
    既然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虚假, 就不存在深陷其中的可能性。
    就凭这种手段也想击溃他？
    行吧，就再陪你玩一会儿好了。
    他跟着夏油杰去找了夜蛾老师，领了一个十分简单的祓除任务。
    由于对面的咒灵太过菜鸡，根本不用两人一起祓除，所以他们还是老规矩，用猜拳来决定谁来出手。
    杰赢了，但五条悟觉得这是夏油辰在帮着作弊。
    今日的任务结束，两人和曾经一样回到了寝室。
    超级难得的体验还有空闲时间，让五条悟起了玩心。他邀请杰一起玩，但是被嫌弃太幼稚，所以被拒绝了。
    真是没童心，这么正经可是会让青春一下子就逝去的。
    第二天，刷牙，吃饭，上课，和夏油杰拌嘴，被老师告诫。什么大事都没发生。
    第三天，刷牙，吃饭，上课，和夏油杰就阿辰的事吵了一架，最后打了一架，被老师罚站。
    什么大事都没发生，杰这个呆子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弟弟根本没他想象中的这么好。
    第七天，没记错的话，这原来是他们护送天内理子的日子，但这个任务没有出现。结果只和杰去了海边，吹着海风，踩着柔软的砂砾，感受着海水漫过脚裸。
    没有了保护对象，他们悠哉地捡贝壳、堆沙雕，最后互相埋人，直到夕阳烧灼了海面才缓缓离去。
    第十五天，难得的假日，和杰去游戏厅打了一天的格斗游戏，这次总算是他赢得更多了，很好。
    第二十七天，伏黑甚尔在某个任务中撞了上来，可他的无下限术式已经彻底完成，改成了二十四小时随时防御。
    这下又得把伏黑惠捡回去了。
    ……
    第四十八天，稍微有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只是回到了过去。
    不过还没找到破解的方法。
    算了，先享受吧。
    五条悟哼着歌摘下了蒲公英，大口将它吹散。
    三个月后，差点忘记自己在幻术中了。
    但夏油杰的一句话让他察觉是时候该醒了。
    “说起来，这几个月都没见到阿辰，结果他告诉我一个令人惊叹的消息，他居然要来上咒术高专。”
    五条悟靠在天台的栏杆上，吸着饮料一脸无所谓：“哎，恭喜，你有个好弟弟为你专程准备了惊喜呢。”
    “你要说恭喜至少也先带点感情吧。真是的，这哪是惊喜，是惊吓才对吧。明明没有咒力还要来当咒术师……凭他的本事，走哪条路不好呢。”
    “他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弱。”
    “你不明白他，他不过是喜欢逞强。咒术师要承担的东西会要了他的命。”夏油杰不快地撇嘴，“悟，如果我说——”
    “你想让我跟老师说，让阿辰跟我们一组对吧？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抱歉，让你也多了点负担。”
    “没事，我们不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么？”
    五条悟朝他笑了笑，同时也明白了夏油辰的目的。
    他不想把自己留在地狱，而是要把自己留在天堂。
    在梦境里再次见到夏油辰，是一周之后。
    夜蛾老师把他带到班级，首先向全班介绍。
    “虽说入学应该是下学期，但夏油辰会从今天开始旁听授课，也会跟着悟和杰你们两人尝试袚除，你们两个要好好关照他。”
    有那么一瞬间，五条悟特别想点头说“绝对好好关照他”。
    但这个危险的想法在冒出脑海的瞬间，就被他无情掐灭。
    五条悟直接将双脚置于桌面：“在这之前，我有些话要对阿辰说。”
    夜蛾老师明显投去了不赞同的目光：“有事授课后私下解决。”
    五条悟完全无视了夜蛾的话，盯着他道：“收起你的幻境，这对我是没有用的。”
    夏油辰微微歪头：“你在说什么，五条哥？就算讨厌我也不能胡乱找茬啊。”
    “我知道你在看，如果你不告诉我解除方法，我可就要做一些对你来说非常残酷的事情了。”
    他的神色一变，伸出手指对准了夏油辰。
    空气在此刻降到了冰点，所有人的眼睛都凝视着他。
    “喂，悟，就算是玩笑也太过头了，你必须跟我好好解释。”
    “抱歉啊，杰。”
    其实他很喜欢这样无聊平淡的过去，如果可以的话，他很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在不这里阻止，他可能会深陷其中。
    五条悟忽然将手九十度大转向，对准了夏油杰。
    “比起死去的你，我有更多学生需要照顾。”
    他像扣下扳机一样，毫不犹豫的让咒力从指尖倾泻而出。
    夏油辰的幻境宛若人内心最深处的愿景，美好真实得让人不愿击碎。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如果按照平时，“夏油杰”应该能及时用咒灵操术做出反击，可在这个完全由夏油辰操纵的虚假世界中，哪怕“夏油杰”被无数次地杀死，都能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是就在他对虚幻中的挚友发动攻击的一瞬间。
    虚幻的世界终结了，视野落入了一片黑暗。
    眨眼的瞬间，他又回到了残破的公园中。
    “哎，我讨厌你不是没有道理的，五条哥。你也太过理性了吧。留在那个世界中不好吗？你知道刚才的幻术花费了我多少心血吗？”
    夏油辰的双眼流着血，原本就在数次死亡后大幅减少的咒力现在严重透支了。
    看来为了把他困入其中，他一直在过度使用着自己的能力。
    这是他们重新见面以来，夏油辰最脆弱的时刻。
    他在用尽全力在幻境中为他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可惜，夏油辰的对手是Good Teacher五条悟，而不是当年那个少年。
    “抱歉啊，别看我这样，还是会在关键时刻务实的。”
    “倒是你，明明能平静理智，为什么非要感情用事？”
    五条悟和夏油辰最大的区别。
    大概就是一个选择了坚持理性，一个选择了顺应感性。
    没人能评判这个选择的对错，但是选择了感性的人，似乎都没有好结局。
    “你还不如直接在幻境中让我不断去杀死杰，这样你的目的也说不定就达成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是你亲手杀了哥哥。”
    咒力和负面情绪近乎见底的瞬间，夏油辰恢复了平静，失去气力，干脆躺在了地面上。
    “可是我失策了。我要你在幻术世界杀死多少次杰哥，我就需要想象多少次哥哥被你杀死的场景，我……做不到。”
    所以才在最后放弃折磨他了啊。
    结果对自己而言，这就是做了一场不错的梦而已，这不是血赚？
    五条悟：“你不憎恨杰杀了你？”
    “我不清楚，也许正常人应该都会恨的。但一想到我能活到十五岁也是因为杰哥救过我，就没有什么怨言了。”
    不是因为憎恨而复活的吗？那反而更麻烦啊。
    五条悟看着他。
    现在的夏油辰，反而没有身为咒灵的感觉了。
    要杀死他，并找人将其封印，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有什么遗言吗？”
    “唔，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才对，是我算错了吗？”
    “什么？”
    “去看看你的学生怎么样？”
    夏油辰话音刚落，五条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硝子打来的。
    五条悟直切正题：“如何了？”
    “你的学生一个都没死，甚至连一点外伤都没有。只是衣服上有很多干涸的血迹，顶多是受了些惊吓。”
    五条悟沉默地瞄了夏油辰一眼。那照片是真的没错，他甚至已经做好失去一两个学生的准备了。
    他可以治疗别人吗？或者说……
    “虽然是个好消息，但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既然他们没事了，学生就由我联系的专员送回去。但是，这附近被操纵的人不会忽然发动袭击吧？”
    “硝子这么问呢。”五条悟把手机往夏油辰的方向贴去。
    “啊，硝子姐？我没那么坏心眼，你就放心吧。”
    “说的也是，那我就先挂了。你听起来很疲惫呢，希望他能早点送你安息，那么，再见了。”
    电话就此挂断。
    “我的学生被你一度杀死过？”
    “是。”
    “可你有复活他们的特殊能力。”
    “没错。”
    五条悟却陷入思考。
    阿辰从一开就料到了自己会让硝子去影院，甚至算到了对方会在什么时候赶到。
    可同样的，阿辰刚刚想把自己关在幻术世界的心思也是不假的。
    一边激怒自己，与他互相厮杀。一边却故意展示能力，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这两种行动，也太过矛盾了。
    简直就像人类和咒灵的意识都在一个灵魂内互相争斗，求死的本能和求生的本能也在互相撕扯。
    所以才让他看上去疯狂到了极致。
    那么想活下去的，究竟是身为人类的你，还是身为咒灵的你？
    五条悟想起，在夏油辰将他送入幻术世界的瞬间，曾有一滴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可倾盆的大雨未曾浸湿过他的身体。
    所以那究竟是什么呢？
    他能救的只有准备好接受他人救助的人。
    可是至死都在逞强的人，是不会向他人求救的。
    也许在理性和感情互相冲突争斗时，感情从未败北吧。
    稍微做点不像自己的事好了。
    五条悟微微勾唇。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咒灵为什么总想控制世界？”
    夏油辰不快道：“别把我跟其他咒灵混为一谈啊，他们的想法和我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耸了耸肩，夏油辰则继续说了下去。
    “我觉得人类和咒灵都是一样罪恶的。人心会改变，感情会变质，又会因欲望而变得疯狂。”
    “我们都觉得夺走许多生命的咒灵是罪无可赦、必须消灭的存在。可是人类自身又怎样呢？就人类本身而言，一场为了和平而打响的战争又夺走了多少人命，拆散了多少家庭？”
    第53章 约定和束缚
    夏油辰将手贴在右眼之上：“我曾经很想救下身边的人, 但是光救下一两个人是没有用的。只要欲望继续存在，人所制造的悲剧就不会停止。”
    “所以你想控制人类，铲除欲望？”
    夏油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可能，没有欲望的生物还能称作人吗？就连剃成光头敲木鱼的和尚也不能完全做到吧？”
    “我啊, 只是需要你们的行动和思想在我的可控范围内就够了。这样一来, 我就能在悲剧诞生之前剪断引火线, 这不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吗？”
    “所以你才频繁使用瞳中之咒操纵身边的人啊。”
    不想看到悲剧，所以哪怕所选的道路是错误的也要走下去吗？
    这已经不是狂热的信念, 而是偏执的信仰了吧。
    如果只是单纯的操纵，而非折磨和虐杀，那么他还能跟夏油辰谈一谈。
    他已经送走了唯一的挚友。
    还是让他的弟弟释怀地离开吧。
    “对了，阿辰, 你知道上一个无法被杀死的咒灵是怎么处置的吗？”
    夏油辰挑了挑眉，表示愿听其详。
    五条悟则坏笑道：“是把身体切成一片一片, 然后封印起来，分送到世界各地的神龛里保管哦。”
    夏油辰嫌弃地皱起眉：“噫，你想肢解我吗？兴趣好恶劣哦, 五条哥。”
    “我也不想这么做, 所以有一个不错的主意，你和我签订契约吧。”
    浅川辰吃惊地感叹：“哇，你是丘比吗？我才不当魔法少女呢。”
    “讨厌，我才没有丘比那么坏。”五条悟用女生的口吻挥手捧哏，又严肃道，“一起定下束缚和约定吧, 来一场利益之间的交易, 这不是你现在最想要的吗？”
    “眼下的情况多少还在你的计算之内。你现在想作为咒灵活下去, 但是又不想被吸收的负面情绪侵蚀神智, 所以才展示了你的特殊能力不是么。”
    “确实如此。”
    夏油辰用无所谓的口吻说着，坐起身子道：“多数的咒术师都是拼上性命在战斗，所以五条哥总有一天会需要我的能力的。说说看，你要和我定下怎样的束缚和约定？”
    五条悟伸出手指：“约定有两条：一、你不能杀害任何人，当然也不能借他人之手杀害。”
    当然，他其实知道，只要不出意外，阿辰也不会杀人就是了。
    总之先让他拒绝几遍，再假装退让吧。
    果不其然。夏油辰双手插兜，打断道：“五条哥什么时候这么正经了？这连你自己都可能破戒吧？就算我现在是清醒的也是咒灵啊。”
    “那就帮助咒术师一起袚除咒灵如何？你现在也讨厌着咒灵吧？这约定不是正合你意么？”
    夏油辰噙着笑：“这一套就免了吧，直接说说你的目的？”
    五条悟不置可否，笑道：“你不能以任何方式伤害咒术师。”
    “好啊，第二条是和我的能力有关吧？”
    “没错，根据我们刚才的战斗来看，你的治愈能力应该是将身体的时间回溯吧，需要什么条件和代价才能达成吗？”
    “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代价。条件么，烧成骨灰和只剩白骨的无能为力，只要留有尸首应该就没问题。只是身体留下多少部分才能复活，以及死后多少时间内可以复活，还需要好好试验一番。”
    五条悟的笑容里多了三分危险：“你刚刚不会是在拿我的学生做实验吧？”
    夏油辰淡淡地回应：“怎么会，我自己就是最好的素材，为什么还要找别人？”
    五条悟踩着他的底线，以牙还牙：“说得也是。那么第二个束缚，在不危及你自身的情况下，你要救助眼前受到重创的所有咒术师。”
    “狮子大开口啊，五条哥，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不管在哪个行业，无可救药的人渣都是存在的。我不是医生，为什么非要我不分青红皂白地救助他们？”
    夏油辰的声音低沉了一些，连咒力都开始上涨了。
    试探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对方比他想象中还要生气。
    他被这类人伤害过吗？
    这让五条悟有些意外。
    以夏油辰的智慧和实力，不至于栽倒在那些人手里才对。
    五条悟直觉道：“这和你十二年后才成为咒灵有联系？”
    “这和我们在谈的事无关。”
    五条悟吹了吹口哨：“看来我猜对了，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问清的。”
    夏油辰迫不及待地要跳过这个话题：“这样吧。在你要我救人的时候，我不能拒绝，如何？这样一来，这能将你的利益最大化，而我也能省去很多过滤对象的功夫了吧。”
    “听起来不错，可是不能拒绝，不代表要即刻完成吧？”
    五条悟的笑容扩大了，“我们都是老相识，别耍这种小聪明了，还嫌我们以前的暗斗不够多吗？”
    夏油辰叹了口气：“这对你好处太多了。”
    “是吗？如果是以前的你，会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五条悟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这样吧，我在约定的内容里多加一条——五条悟会帮夏油辰完成一个愿望，如何？”
    “有这种好事？”夏油辰狐疑地看着他，摆明了在想他怎么会这么好心。
    “当然，这个愿望不能太过分，也必须征得我的同意才行。”
    夏油辰：“剩下的约定呢。”
    “五条悟会让咒灵夏油辰释怀地离去，并在这期间帮助他恢复神智。怎么样？”
    这约定大致在夏油辰的预料之内，他很平静地接受了。
    “再加上一条，不得妨碍我的任何行动。”
    “好啊。”
    “答应得很干脆啊，这可是个很危险的赌注。”
    “是吗，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或许以你的水准可能真会掀起什么巨大的波澜，但我也会在此之前完成我们的约定。毕竟我可是最强的咒术师啊。”
    “交易达成，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你问。”
    “你不会是对杀了我哥心存愧疚吧。话说在前头，我不恨他，但不会觉得他是无辜的。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而我也一样，现在只是个肆意妄为的咒灵。我想做的这些只是出于自己的兴趣，可不是为了拯救谁。”
    “是谁规定强者就必须为所有人负责的？你我不过是互相利用，这不是挺好吗？”
    五条悟爽快地认同，朝夏油辰伸出手，以示契约达成。
    夏油辰冷笑着紧紧回握，似乎是想握碎他的手骨，而五条悟也狠狠地使力回敬。
    虽然只是表面达成了共识，但总比不止不休地做无意义的斗争好了很多不是吗？
    ——
    败北之后的事如浅川辰预想一般地发展了。
    作为多个野心家的辅佐者，浅川辰自然知道，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收服的。
    有些人桀骜不驯，也有些人生而为王。
    他们作为野心家们忌惮的对象，最初彼此争斗厮杀，甚至发动战争。
    最后则是坐在一张桌前，以一纸条约达成协议，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明争暗斗。
    立下约定和束缚，多少能让五条悟对自己放心一些，但这点效果足矣。
    征服世界这条路，浅川辰和白兰杰索已经走过一次。
    他们成功了，也失败了。
    而在此重启计划的时候，浅川辰自然不会犯那些显而易见的错误。
    他要做到的控制，自然不会露于表面。
    这里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不知道，他已经重新生活了两世。
    习得的知识和经验自然要比他们想象得多。
    所以他最大的优势不是变成了咒灵，也不是不死之身，而是他人对他的认知偏差。
    光用写轮眼控制人，这种做法也太没意思了。
    但看上去，这颗烟雾/弹的效果确实还不错。
    “真是让人苦恼啊，刚才我们打得这么激烈，又没有放下帐，这下回去可要被狠狠念叨了。”
    夏油辰回想了一下，这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用类似黑泥的咒力笼罩天空，内对空间进行隐藏的术式。
    不过就算五条悟提前布置了帐，以他们两人的战斗规格，绝对会打到外边去，所以实际上也没什么意义。
    “这点你不用担心，明天的新闻会留下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也是暴雨天，不用担心卫星和无人机的拍摄。”
    浅川辰像是一只猫咪，惬意地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一点都不像是被杀死了数次的人。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去睡觉了？”
    “咒灵会需要睡觉吗？”
    “我需要。”
    “可惜！我有事哦！”五条悟瞅着幽怨地望着自己的浅川辰，心情好了几分，“虽然才刚刚立下契约，但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吧。”
    他严肃几分道：“我有一个学生刚刚因为上层的命令死了，所以想借用一下你的爪子。”
    浅川辰微微睁大眼睛，嗨呀！要是他早一点打探到这个消息，他就不必火上浇油了：“那还真是挺糟的，帮你把上层清理掉怎么样？这次免费哦。”
    “其实我也想这么做，不过这样只是换一批上层的人，没法彻底解决问题。所以我才选择当一个老师。”
    “是是，立刻帮你复活那个学生对吧？那就带路吧。”
    ——
    机密记录：2018年5月中旬
    涉谷Euro Space电影院
    高专二年级生三人与特级咒灵“咒瞳”交战。
    三人在途中失去战力，一人额间青肿，喉咙嘶哑。
    其余两人受到惊吓，但关键记忆模糊不清。
    后因五条悟赶到现场，三人平安无事。
    据五条悟本人所言，此咒灵生前为咒术高专的特招生——夏油辰。
    根特级咒术师五条悟的要求，将袚除“咒瞳”的任务交由他处理。
    由于咒灵“咒瞳”和夏油杰有极大的联系，咒术师上层对于五条悟的态度存疑。
    现特派七海建人监视五条悟与夏油辰。
    如察觉五条悟任何异动，即立刻将其视为诅咒师，判决死刑处分。
    第54章 过去与秘密
    一个人, 一具冰冷的躯体。
    难闻的味道一直在刷得雪白的房间内飘荡，白炽灯闪了又闪。
    家入硝子掀开了那层白布，看了眼五条悟死去的新学生。
    又是一个才十六岁出头的少年。
    不过, 夏油辰死的时候连十五岁都没到吧。
    正在家入硝子胡思乱想之时, 这寂静到让人足以听清自己呼吸声的房间外，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来人没心没肺地打破了这份沉闷。
    五条悟：“硝子！猜猜我带回了什么？”
    “哎呀, 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我还以为学生的离去多少会让你难过一些, 难道你不喜欢他？”
    “不，只是在意外中发现了游戏中才有的超稀有复活道具, 锵锵！”
    五条悟走进屋内朝着门口撒花。
    一个熟悉的身影配合得从门檐上倒挂而下：“嗨, 我就是复活用工具人哦, 好久不见啊, 硝子姐！”
    家入硝子眨了一下眼睛。这就是身为咒灵的夏油辰？除了身上多了一股邪气，看起来倒没什么变化。
    “硝子姐反应好冷淡啊, 不该被惊吓到吗？”
    “你们两人凑在一起干出什么都不奇怪吧？好久不见, 阿辰。”
    “好久不见，硝子姐。”
    夏油辰一跃而下, 蹲到她身前拉起了她的手, 轻轻一吻手背。
    顺便自以为很隐蔽地用手指划过了她的脉搏, 蹭起了她的手心。
    家入硝子对他的小动作不以为意：“阿辰，我的手刚刚还在处理尸体哦。”
    “放心，咒灵又不会生病, 不会嫌弃哒。”
    夏油辰眨了下眼，又对着她轻声道：“硝子姐, 你的眼影涂得有点重啊,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再修一下妆？”
    家入硝子笑容依旧：“被你看出来了啊。”
    这眼影是用来遮黑眼圈的。
    “嗯？看不出来才奇怪吧？既然这么辛苦, 干脆别当咒术师了如何？”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倒有点稀奇啊。”
    五条悟看着他们在打谜语，立刻凑了进来：“什么什么？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硝子以前不会真的答应了阿辰的告白吧？”
    “怎么可能，只是意外地知道了阿辰对杰竭力隐瞒的一些小秘密。”
    家入硝子笑着回答道。
    作为咒术师中珍贵的医疗人员，她无疑是特别的。
    但作为一个人，她并没有坚韧的心，也没有矢志不移的意志。
    一旦走进人群之中，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
    十几年前，她还没有习惯夜以继日地治疗同伴，或是在安静到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地方处理同伴的尸体。
    为什么她只能不断看着他们受伤，最后再为他们送行呢？
    就不能再为他们做更多的事情了吗？
    她无能为力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十几年前的家入硝子坐在公园的圆凳上，掏出了一根烟。
    一如既往，她没有带上打火机。
    “这不是硝子姐吗，抽烟可对身体不好哦。”
    不远处的门铃“叮”地响了一声。家入硝子抬起头。
    她每次撞见夏油辰似乎都是在便利超市附近。
    “啊，是阿辰啊，转过头去再帮我买个打火机如何？”
    “我才不要做让你抽烟的帮凶呢，再说你离超市才几步？”
    夏油辰坐到了她边上。
    虽然对方正竭力掩饰着自己买的瓶瓶罐罐，但眼尖的家入硝子还是看清了那满袋子的抗眠饮料。
    难怪在这家超市里总买不到，原来是被他一扫而空了。
    “优等生真不容易啊，几天没有睡觉了？我要向你哥哥告状了哦。”
    向来从容的夏油辰在此时显出了一丝窘迫：“别啊！现在告诉他，我明年要来咒术高专上学的事情八成就要暴露了，我有保持最低限度的睡眠啦。”
    “几小时？”
    “三小时半？不，三小时肯定有。”
    三小时？就算三天没睡她都信。
    家入硝子笑容晦涩地夹着手里的烟，对夏油辰道：“从现在起保持四小时的睡眠，下次要是还被我发现在买这些药，我就立刻告诉杰。”
    “你还能怎么发现嘛，大不了我换一家超市……”
    “嗯？”
    “没什么硝子姐，保证一定做到。”
    “这还差不多，帮我去买打火机。”
    “不要。”
    “那我就——”
    “要是因为这种事情暴露给杰哥也没办法，杰哥如果知道我是让你抽烟的帮凶，那才是更可怕呢。”
    夏油辰模仿着杰生气的样子，又掏出塑料袋中的饮料，连着开了几瓶咕噜噜地灌下肚。
    家入硝子很确定，这种生活方式比抽烟更不健康，但夏油辰似乎并不在乎。
    “硝子姐，我知道有些事情比抽烟更能散心：要不要一起约会呀。”
    “哎呀，我记得我已经拒绝过你了，还没放弃？我可没看出来你是真心喜欢我。”
    夏油辰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
    “假装的也没关系，就算帮我一个忙吧。”
    夏油辰坐到她身边，低头轻声道：“东南方二楼的咖啡厅窗边，还有我们左手边的服装店，都有同校女性在盯着我呢。”
    家入硝子很识趣地没有去看。咒术师总是要注意不和咒灵对上视线，以免他们忽然对自己发动袭击。
    “哎呀，阿辰很受欢迎啊。”
    “这倒是，又帅又优秀的我没理由不受欢迎。”
    “那为什么不试着跟她们一起谈恋爱呢？”
    “别开玩笑了硝子姐，这些人除了抱着目的来跟踪的，就只剩下了单纯来围观我这张脸的。退一万步讲，这些人所谓的倾慕也就是看在了我的文化成绩和体育能力都十分优秀的份上，又不一定是真的喜欢我这个人啊。”
    家入硝子稍微有点意外，没想到看似直来直去的阿辰还会有这种烦恼。
    她看着阿辰漫不经心地抛出了手里的空瓶：随着哐当一声，那瓶子被准确地分类投放。
    “早知道考试的时候先取平均值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摆脱他们。”
    “所以你想把我当挡箭牌？”家入硝子干脆伸手捏起他的脸，“稍微有点过分啊，我可不想引来女性的仇恨。”
    夏油辰因此含糊道：“不是，我是希望硝子姐假装和我约会。先吃饭、看电影，然后再逛一逛水族馆……然后再由我提出分手，大声念出渣男语录。这样那些女生既不会找你麻烦，也会打消一些念头了。”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原来不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想安慰我啊。”
    家入硝子失望地叹了口气。
    “可总有人在私底下讲，要是我能再安静一点就好了，这说明我平常说话挺容易惹人不快的吧？所以转念一想，不如以依赖硝子姐去摆脱一些困境。反过来想想，能够被谁依赖，这不也是让人十分兴奋的事情吗？”
    “花言巧语，我是不会上当的。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但我要收费。”
    “哇！收费？我现在可没有钱啊？”
    家入硝子站起来走远了，夏油辰则一路跟着她进了家里的餐馆。
    “放心，只要你在高专期间，每个月送我一个蛋糕就行。”
    “好奇怪的要求。”
    眼看夏油辰正瞅着菜单两眼放光，家入硝子索性毫无形象地仰起头，靠着椅背。
    “我要的报酬，就是你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咒术师。可别死得太快了哦，我可不想在验尸房过早地见到你。”
    “硝子姐是为这个而疲惫啊。”
    “没错，真是份又臭又恶心的工作。我有时候在想，要是我没有这种特殊能力该有多好啊。”
    家入硝子抱怨了两句，摇了摇头：“我的事就放在一边吧。我不是正在帮你解决烦恼？既然你这么有人气，为什么不挑个喜欢的女生试着尝试一下？你胡乱跟人表白，不正是想跟人建立恋爱关系的证明？”
    “如果害怕踏出这一步，小心单身一辈子哦。”
    “可如果踏出这一步，我就会伤到别人呢？”
    夏油辰沉思了一会儿，点了一堆垃圾食品，最后加了份汽水。
    “我曾经做过一个漫长又真实的梦。那感觉不像在欣赏一场电影，而是我变成了主人公。他有着与现在完全不同的性格和经历。”
    他抓起送来的薯条，沾着番茄酱。
    虽然看似在语气随意地讲述，但实际上，他处处掩饰着身上的不安和拘谨。
    夏油辰可以是个很好的听众，但他并不擅长讲述自己的故事。
    “在那个偏僻国度的我，不爱说话，没有任何擅长的事情，还有个在我十岁就想让我辍学当搬运工赚钱的人渣父亲。大概是这个原因，我跟他人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无聊的撕扯和打架。其结果，就是那个我成了那个班上的牺牲品。”
    “牺牲品？”
    “硝子姐有想过，为什么古时候会有奴隶制度吗？”
    夏油辰喝了口饮料，回答道：“在原始社会，奴隶来自于落败的部落。但到了封建帝国时代，剥削者和被剥削者社会形态形成，奴隶就成了统治者的一种工具。”
    “身为被剥削者的总是大多数平民，但是平民产生了过多的不满，就会发动起义。所以统治者将奴隶搬到了平民的眼前。”
    “只要平民意识到还有人比他们的地位更加低下、所处的环境更加恶劣，他们想要造反的心思就会逐渐减退——因为他们还有机会向上层走，但是奴隶没有。奴隶是没有基本人权的，平民可以对他们做任何事情。侮辱也好、将自己的错误归咎于他们身上也好，直接拿他们发泄情绪也好，无论做什么都是允许的。”
    家入硝子不言不语地听着夏油辰说下去。而他吃完所有了热量极高的汉堡薯条，擦了擦嘴，嘬了一口饮料，才继续道：“不管是在校内还是校外，梦里的我都是那个奴隶。可能是梦境给我的感觉太过真实了，我直到现在都忘不掉那种感觉。”
    “这就是为什么你不惜消耗生命也要做到最好，甚至计划到了多年以后的原因？”
    两人吃完了饭，又在电影院看了一场不太有趣的B级电影。等出了影院的门，两人走在水族馆缓缓踱步时，夏油辰才缓缓开口。
    “要保密啊，硝子姐。我是为了掩盖心中这份笼罩的不安，才不惜代价地让自己变得强大，甚至想趋近完美。但是，太完美是不行的，因为会和其他人产生距离。”
    这是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吗？硝子微微皱眉，甚至在思考，是不是该给他请一位心理医生。
    “可能是自身的潜意识先一步察觉到了这一点，等我回过神来，人们已经在认可我的同时，也开始为我这脱线的性格而苦恼。但这点性格缺陷却拉近了我和他们的距离。我想和人建立依赖和被依赖的关系，才交了很多朋友。可是，朋友也不是有忽然友尽的一天吗？”
    “所以在别人对我告白的时候，我也会不禁想，她说是不是真的？会不会只是看到了我的脸，或是我本身所能带来的价值？就算是真心喜欢我，一旦谈起恋爱，还会持续喜欢吗？我也能做到一直喜欢她吗？”
    “我想过了，如果真有让我十分喜欢的女孩，我便会把所有的爱倾注在她的身上。但是如果有一天，她忽然不爱我了呢？”
    “我不喜欢超出意料以外的事物，我怕总有一天我会对她做出很过分的事情，比如完全操纵了她的人生。我害怕自己变成这样，所以才选择了又安全又稳定的亲情。”
    家入硝子觉得，夏油辰所说的心事应该是十分沉重的。
    他显然十分信任她、甚至将内心全盘托出，可她非但无法给出任何意见，甚至在最后有些过分地抱着肚子大声笑了起来。
    这个孩子，原来只是表面聪明啊。
    夏油辰委屈地看着她：“也不至于这么笑我吧，我会受伤的啊？”
    家入硝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不，不是在笑你，只是忽然在意识到，原来看似强大又无忧无虑的人也会有很多烦恼啊。”
    “是么？如果你能因此轻松一点就好了。”
    夏油辰挠了挠头，看上去有一点羞赧，大概是听完她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老实说，如果不是杰哥从咒灵的手里救下了我，我恐怕连烦恼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我才十分尊敬哥哥，也觉得咒术师是守护未来的工作。但是硝子姐却守护着所有咒术师的背后，这不是帅呆了吗？”
    沉溺在水中的家入硝子，终于在这一刻睁大眼睛，注视着这个笑得爽朗又温暖的少年。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轻盈动听。
    可她即使想去描绘，也会发现这世上没有任何颜色，任何语言可以将之形容。
    他是发自内心地在欣赏她，欣赏她在做的工作。
    过了很久之后，家入硝子才意识到，她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了。
    “夸女孩子不要用帅。”
    “可是用美来形容似乎又不太适合。”
    “谢谢你，阿辰，我现在感觉爽快多了，所以是时候了。”
    夏油辰会心一笑，然后跑开了好几米，用谁都听得到的声音，大声喊着那糟糕透顶，人神共愤的“分手宣言”。
    虽然这场戏的最后，家入硝子应该哭得伤心一点。
    但她还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真真切切的。
    而十二年后的现在，她已经无所谓如今的自己是何表情。
    她只想看看，眼前的少年何时能为他自己而笑。
    哪怕他现在已经成为咒灵。
    第55章 传统的反派
    ——
    “瞒着杰的秘密？也告诉我嘛。”
    五条悟用小孩子撒娇的口吻说着, 但浅川辰不想理他。
    毕竟只是长年熬夜并威胁发际线的光荣历史，说出去也只会降低天才标签的格调，还会让对方感到无聊。
    他干脆扭头看向了躺在解剖台上的粉发少年, 掀开他身上的白布，微微一挑眉。
    这个少年和他死时的年纪差不多, 躯体保持得十分完整, 就是心脏完全被掏空了。
    好家伙，原来咒灵中还有喜欢偷心的家伙吗？
    虽然他也想偷别人的心，但好歹不是物理层面。
    只是明知会伤到他人, 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管他的，反正自己现在是咒灵了。
    浅川辰睁开闪耀着八芒星的眼瞳, 让这具受损的躯体逐渐愈合。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某股力量正拉扯着他意识, 似乎想将他拖入某个领域里。
    虽然完全有能力从中脱离, 但浅川辰还是出于好奇心，没有做出抵抗。
    再度睁开眼睛时，他看到的是阴沉黑暗的空间，以及遍地的血水和尸骸。
    而在这还算宽阔的土地上，这个被挖空心脏的少年脸上出现了黑色的纹路，正坐在骸骨王座上, 以睥睨一切的态度俯视着他。
    “谁允许你抬头看我了？小子。”
    泉奈曾经曰过，骄傲的宇智波不可以向任何人低头。所以他是不是应该开个高达在高度上先赢过他再说？
    “谁又允许你俯视我了，这位……老大爷？”
    “杀了你哦？谁让允许你擅自治好他了？我正在跟他谈复活条件呢。”
    浅川辰这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个存在感被完全抢走的，身形和长相同那一脸臭屁的家伙一模一样的少年。
    和摆着大爷架势的那个迥然不同, 这个少年在看到他的时候先是一愣, 然后鞠躬做出了拜托的动作。
    “咦？我都这样了还能有人救治吗？谢谢！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总之别停下来！我才不要跟这种家伙达成什么见鬼的约定！”
    是个懂事的孩子——浅川辰心道。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地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坐在顶上的大爷：“这个臭屁的家伙是你的第二人格？”
    对方显然被他的疑惑噎了一下：“不是，那家伙是两面宿傩，超危险的咒灵！”
    两面宿傩，这名字他有点熟，好像被称作诅咒之王？
    “咒灵原来还能这样和人共用身体的吗？”
    “那是因为我情急之下，吃了身为特级咒物的手指……”
    啊这，美食家？
    不，就算美食家也没那么重口啊。
    浅川辰立刻脑补出了一个吃不饱饭的可怜孩子，终于在饥肠辘辘下，将沾满污秽和邪恶的手指当作鸡爪一口一口啃了下去。
    嘶，不管怎么饿，好像都不下饭啊，这一定是饿出幻觉了！
    浅川辰怜悯地拍拍少年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虎杖悠仁。”
    “悠仁吗？是个好名字，我是夏油辰，其实是咒……”
    灵字尚未出口，一道猛烈的攻击忽然从上俯冲而来，激荡起遍地的血水。但浅川辰早有所料，让两面宿傩拧断了替身的木桩。
    “敢无视我的存在，你胆子不小。”
    “怎么，感觉太寂寞，终于肯从王座上下来了吗？”
    浅川辰站到他身后，扭头露出戏谑的笑容，“我听说有个杀不死的前辈被切掉了手指一块一块分别封印，原来就是你啊，好可怜。”
    “你想现在就死在这里？”
    “就凭只恢复了这点力量的前辈吗？”
    两面宿傩不再说话，而是贴了过来，直接将滔天的咒力往他脸上糊。
    他们从地面战至尸骸之上，又因冲击踩碎了用于立足的脊骨。
    这突然爆发的战斗在虎杖悠仁眼里显然十分激烈，但浅川辰却不甚在意。他这一身体术可是被泉奈和斑哥一同训练出来的，怎么说也不可能被人压制。
    但就这么赢过对方似乎也很无聊——浅川辰便放慢了动作，送了他几个破绽。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两面宿傩怒意渐深，似乎想张开领域教训他一下。
    但原本在一旁看戏的虎杖悠仁却凭着惊人的爆发力冲了上来，找准间隙忽然伸脚，直接绊倒了两面宿傩。
    浅川辰微微一惊，却立刻抓住机会瞬身到了两面宿傩背后——
    然后用力踢向了他的屁股。
    两面宿傩从骸骨上跌落了。
    浅川辰微微一笑。
    你看，这下终于是我俯视你了吧。
    “悠仁君，我可没说过要帮忙啊。”
    “话是这么说，你还不是抓住时机耍了他一会吗？”
    浅川辰和虎杖悠仁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两面宿傩虽然在下落之际稳住了身形，保住了自身的尊严，但被戏耍的感觉令他动了真正的杀意。
    “看你还算有点本事，刚刚本来还想跟你做个交易，让我来治好这个小鬼。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两面宿傩想，这里可是「生得领域」，是专属他个人的内心世界。
    还轮不到一个桀骜不驯的小鬼在这放肆。
    但浅川辰不为所动。
    虽然同意和两面宿傩做交易，能在很大程度上摆脱五条哥给他的约束，但面前这种家伙一看就知道会做出些额外的行动。
    还是抢了他诅咒之王的名号更为划算。
    正这么想着，两面宿傩已经双手结印展开了领域，将他们二人都拖了进去。
    “伏魔御厨子。”
    原来在内心世界也能展开领域？这么一来，他也能全力以赴了？
    浅川辰打量了一下这个空间，微微笑了笑：“这个领域倒还是挺大的。”
    “是啊，用来切割你这条活蹦乱跳的鱼倒是挺适合的。”
    咔——
    浅川辰的脖子被切开了：不是躲不开，而是故意没有躲。他的不死之身是很适合用于试探的。
    不过这个举动，倒是吓傻了边上的虎杖悠仁。
    “喂！阿辰？”
    几秒之后，浅川辰的身体又在地面回溯重组了。
    “别激动，我只是擅长挥洒热血。而且我是咒灵，你不必担心。”
    “你真的是咒灵？看不出来啊！”
    虎杖悠仁吃惊极了，而浅川辰只觉得他有点傻乎乎的。
    原来他不肯相信自己是咒灵？
    “你是咒灵这件事我明白了，可你现在是来救我的吧？”
    “是受你五条老师的委托。”
    “难怪你还用前辈称呼他啊？”
    “戏称啦戏称，咒灵之间哪有这么和谐的关系。我发现这样称呼他恶心到自己了，所以我决定炒了他。”
    虎杖悠仁听着他的话挠了挠头，还是坚定地回应：“敌人的敌人就是伙伴，我来帮你一起揍飞他！”
    这小傻瓜的性格可以啊，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多请他吃几顿好的。
    “谢邀，有这份心就够啦，我还不至于在他力量如此脆弱的情况下被他打败呢。”
    浅川辰站起身。
    其实在听到伏魔御厨子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想到的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人也好咒灵也好，在力量面前，他们只有两种关系。
    要么是刀俎，要么是鱼肉。
    咒术师对于特级咒灵的分类太过单调了。
    不如来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特级厨师吧。
    至于食材来源？还用得着说？
    浅川辰狞笑起来，将压制的负面情绪全数转换为咒力。
    “你……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庞大的咒力。”
    浅川辰没有理会他。
    他干脆将领域当成了厨房，以万花筒掌控时间，以须佐能乎为菜刀，再以豪火灭却为灶火。
    虽然条件太差，又没锅又没调料，但整个原始烧烤架还是足够的。
    “悠仁，我觉得生啃手指太不卫生了，我请你吃顿正常的，要尝尝这个吗？”
    虎杖悠仁：“………………”
    两面宿傩，应该是个大魔王一样的角色对吧？
    肉香的味道尚未传来，两面宿傩的领域已然崩溃，而两人也由此从内心世界回归了现实。
    虎杖悠仁猛地坐起身，捂着自己猛烈跳动的胸口。
    “哦，这么快就恢复了啊！悠仁，欢迎回来！”
    “我，我的心脏还在胸口吗？”虎杖悠仁坐起身来，惊魂未定。
    浅川辰单手插腰，笑眯眯地点头：“这可不是，我给你摁回去了呀。”
    虎杖悠仁瞅了他一眼，明显被吓了一跳。
    这让五条悟颇感兴趣地压住了浅川辰的肩膀。
    “怎么，在你复活悠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不是的，五条老师！当时宿傩那家伙还想让我跟他达成什么约定，然后阿辰忽然出现，又是喷火又是开高达的，然后……”
    “然后？”
    虎杖悠仁瞥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然后把宿傩在那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烤熟了。”
    浅川辰也理直气壮地点头解释：“那家伙被我踹了一下屁股就气坏了，所以开了个领域上来就切了我，把我当料理。我当然要回礼了，毕竟‘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也是我的个人信条之一啊。”
    “噗！”五条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这确实很有阿辰的风格啊。”
    家入硝子：“等等，我有个问题，阿辰比宿傩强？”
    “全盛期的宿傩不好说，但悠仁才吞了两根手指，想压制他不成什么问题。”
    “看来现在的阿辰不会简单死掉了啊。”
    五条悟叹了口气，摊了摊手：“倒不如说怎么都杀不死？反正看他抱有一丝人性的样子，倒不如像这样暂时合作。”
    “报告书又要重新修改了啊。”
    “不，就这么放着吧，在悠仁被盯上前争取一下时间，至于阿辰——”
    家入硝子：“也一并瞒下么……”
    “这就不用了。”五条悟耸了耸肩。浅川辰也转过头，补充了一句：“反正已经暴露了吧，在我和五条哥打架时可有不少乌鸦躲在树梢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呢。”
    “是么，阿辰的能力我会先瞒下的，要是被上层的人知道，可不是骚乱那么简单的事情了。那么，我先走一步。”
    家入硝子离开后，五条悟也看着虎杖悠仁叮嘱道：“悠仁也要保密哦。”
    虎杖悠仁懂事地一口答应：“当然，阿辰可是救过我的朋友，我是不会出卖他的！”
    浅川辰眨了下眼睛：“哎？我救你只是因为和五条哥的契约关系啊？你居然想跟咒灵交朋友？”
    “我觉得你不是个坏人……不，应该说是坏咒灵吗？总之我说可以就行！”
    浅川辰噎了一下，忽然有点不太敢看悠仁的脸。
    “五条哥，你不阻止一下你的笨学生吗？我感觉他会被咒灵骗到连骨头都不剩的。”
    五条悟不甚在意：“那就只好在这种事情发生前，加紧训练悠仁了。阿辰也一起来帮忙吧。”
    “哈？不要。”
    “别这么薄情，至少来一起吃个饭嘛。”
    五条悟搭着他的肩膀套近乎。浅川辰怀疑在他哥死去之后，这家伙是因为没朋友了才去当老师，好跟学生厮混在一起的。
    “你不知道咒灵不用吃饭吗？”
    虎杖悠仁：“形式也是很重要的，一起来呗？”
    总而言之，浅川辰最后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汉堡王吃饭。这倒不是因为五条悟死缠烂打，而是虎杖悠仁一直拿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他。
    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跟着他们一起坐到了餐厅里。
    浅川辰咬了一口曾经最爱的奥尔良鸡腿堡，鼓着包子脸盯着虎杖悠仁。
    催眠，这孩子绝对有催眠能力！
    下次他绝对不会中招了。
    “对了，之后阿辰会一起帮助我修行吗？请务必手下留情，不要把我做成炭烧肉……”
    虎杖悠仁对着他祈祷，但五条哥的安排却不如悠仁所想。
    “不，你跟着我学习咒术师的基础，阿辰就帮我回去照看一下我的学生如何？”
    浅川辰扭头看向窗外：“不要，我没有帮你的义务。”
    “可你不是为了引我出来而做过头了吗？就当是给他们的补偿怎么样？”
    “你说得也有道理……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浅川辰托腮笑道，“你可别忘记了，我依旧是咒灵，就算我真的杀死了他们也很正常吧？这只能说明他们太弱了。”
    虎杖悠仁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但还是插了一句：“可是阿辰很强啊，如果把所有人都跟阿辰的战斗力相比，不都是弱者吗？”
    浅川辰斜他一眼：“我才不是这个意思，人各有所长，强大也不是非要体现在战斗能力上的。”
    五条悟勾唇一笑：“可对于咒术师来说，强大是必须的吧？以阿辰的实力，挤出那么一点点时间为他们指导一下，也不妨碍你称霸世界的梦想吧？”
    “咦，阿辰的梦想是称霸世界吗？感觉好像传统的反派boss！”
    浅川辰托着下巴，嚼着汉堡指向虎杖悠仁：“别嘲笑我，我认真的。”
    虎杖悠仁发自内心地道：“这不是嘲笑啊，一路走到黑的反派角色岂不是更有魅力？”
    五条悟点头附和：“对对，可以接受正派的要求，锻炼他们只为今后求上一败，这不是更有格调吗？”
    浅川辰一抹沾着酱汁的嘴，摆出大彻大悟看破红尘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大师，我悟了。五条哥是想拿我给学生喂经验啊。”
    “别这么揣测我啊，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放下牵挂安心成佛的。”
    五条悟的声音低了几分：“你不想知道，你上了咒术高专以后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吗？而且，京都姐妹校交流会也要开始了。你就去逛逛如何？没兴趣了你随时能走。”
    浅川辰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了。
    行叭，他的计划需要很多钱，这次就当打零工。
    “我对校园生活没什么兴趣，但事后我要收取报酬。还有，带我去看看我哥。”
    “没问题，交易达成！反正根据我们的约定，他们不会受到伤害。你用什么手段都锻炼他们都可以哦？”
    什么手段都可以……是包括切完西瓜再把西瓜完好地还原么？
    竟然主动把学生推向自己这个火坑。
    这个人，其实比咒灵还魔鬼吧？
    第56章 咒灵的会面
    不管五条哥是真魔鬼, 还是单纯地想把他放下眼皮子底下，他都做好了一定的对策。
    既然这是一场交易，浅川辰还是会好好达成任务的。
    但是, 用何种形式教导得由他说了算。
    虽然吸收和封印的负面情绪已经全数见底，理应说人性应该全面占据上风，但他现在仍旧有些喜怒无常的迹象。
    就连现在和他们坐在餐厅中，他的脑中还时不时冒出一些抽筋剥骨，血肉飞溅的屠杀念头。再或者，是绞紧喜好的猎物、听着他们骨骼折断的清脆响声。
    这种背离人道的想法让他产生将苦无扎进脑袋停止思考的冲动，但这也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解放感和放松感。
    这是因为人类最初也不过是野兽吗？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和五条悟之间的契约其实是有很多漏洞可钻的。
    他曾经问五条悟, 要不要帮他清理上层的时候，对方也没感到疑惑。
    这是当他在口嗨，还是对此无所谓？
    他不能以任何方式伤害咒术师, 却不代表他不能教唆、挑拨。
    他完全可以让咒术师之间产生利益冲突, 暗中扩大他们的矛盾，令其自相残杀。
    那层契约，是在互相确认对方的目的，也是为了让五条悟和更多咒术师放心。
    不过就目前看来, 五条哥似乎还在偏袒他。
    这是一个极不明智的举动, 但在任性程度上确实像他。
    既然和他关系不温不火的五条哥愿意为他破例，那他就为了对方压制一下无可救药的杀意, 放弃切合西瓜，改为万花筒写轮眼的幻术小课堂吧。
    因为之前没给熊猫形状的咒骸出手的机会，只知道他会切换模式随机应变, 只能先模拟几场实战。
    真希走的是他以前的老路, 可以说是最好教的一人。
    至于那位咒言师……是叫狗卷棘来着？
    他拥有的能力十分便利, 便利到失了些技巧性。他下令的方式太过专一了，还是先把他按在桌板上让他了解一下语言的魅力吧。
    至于高一生，除了虎杖悠仁之外，还有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
    浅川辰不好对尚未见面的人妄下判断，决定明天再打个照面。
    和两人交换了号码，浅川辰便走出了餐厅，将几名学生拉进了聊天室。
    五条悟：各位好久不见啊！有在想我吗？
    五条悟：京都姐妹校交流会不是快开始了吗？三天后我会让一个特级咒灵来关照你们哦，好好抓紧机会锻炼哦 （ゝω）。
    禅院真希：老师都多大了，居然还用颜表情……
    狗卷棘：鲑鱼。
    禅院真希：狗卷……群里就不报料理名了吧。
    狗卷棘：一时习惯。
    钉崎野蔷薇：特级咒灵，是让我们1V5暴打他吗？好啊，正好拿他发泄一下情绪。
    伏黑惠：我只有不好的预感……
    五条悟：不，九成九是你们被暴打，不过放心吧，不会出人命的。
    禅院真希：？
    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
    狗卷棘：？
    熊猫：哎，什么？特级咒灵？你们聊得慢一点啊！
    钉崎野蔷薇：熊猫，你破坏队形了！
    狗卷棘：……意思是老师要亲自抽空来控场吗？
    五条悟：不，高二的三位已经在昨天见过了，就是昨天在电影院见过的那位夏油辰哦！
    禅院真希：啥？老师你还没杀了他？
    狗卷棘：想到他就觉得脑袋疼，总觉得真的被他穿喉杀死了一样……
    禅院真希：我一想到他也觉得毛骨悚然，他说自己差点成了高专的学生是真的吗？
    五条悟：是真的，我和他狠狠打了一架，让他把负面情绪发泄光啦。他恢复了理智，我也与他订立了契约，不会伤害你们的。现在的他还处于镇定期哦。
    伏黑惠：特级咒灵还能有镇定期和波动期吗？
    五条悟：这家伙情况比较特殊，虽然他生前对我有点恶劣，但一般情况下还是个很为人着想的孩子。这两天可以暂时把他当作同伴哦。
    钉崎野蔷薇：他以前是怎样的人我们没兴趣啦，我只是想问……一个咒灵，还能来大姨夫？
    聊天室沉默了许久，直到打字最慢的熊猫又补了一句。
    熊猫：我可以插一句么？不是很懂你们人类的生理期，总之在他来“大姨夫”的时候，我们也需要像照顾女孩子一样，体贴地递上肚兜和暖宝宝类似的东西对吧？
    伏黑惠：……
    狗卷棘：……
    熊猫这么缺乏人类的生理知识倒没什么。
    但体贴地照顾一个能把他们全员吊起来打的咒灵？
    被夏油辰听到了这些话，才是要全力追杀他们吧？
    禅院真希：……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别让他知道我们在背地里这么讨论他吧。
    三天后的下午，浅川辰派了两个影分/身，隐藏了自身的气息闯进了咒术高专内部袭击了五人。
    虽说是突然袭击，但也只是拿出定制的钢丝和手里剑温和地打了个招呼，确认了一下每人的反应速度和应对方式。
    稍微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些一年级新生似乎是和他人起了什么冲突，身上还挂了点彩，状态算不上好。而二年级三人组看到他之后，明显浑身一凛，肌肉紧绷。
    啧，五条哥没告诉他的学生要好好休息，等着自己要来咒术高专教导他们的事情吗？
    这也太不靠谱了。
    写轮眼的幻术原本就是供他们宇智波互相交流，或是直接对敌人进行精神攻击的。他们同族出于对后辈的爱护，很少将这招用于教导。
    眼下这五人状态不佳，要是害得他们神经衰弱岂不是要违反约定了？
    这可不行，他的万花筒可治不了这个症状。
    浅川辰想了想，决定先刷刷这几人的好感度。
    “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生吃了你们。先一起去涉谷商业街散个步放松一下吧，不然等会你们会承受不住的。哦，钱的事情不用担心，你们要买什么我全包了。”
    “真的吗？无论买多少你都会付钱？”
    “是啊，吃的也好，穿的也好，奢侈品也好，你们的手上能拿多少，我就送你们多少？如何？”
    这句话瞬间激起了钉崎的注意，将夏油辰上下打量了一番。
    说实话这家伙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衣品也算得上十分时尚。
    用流行的计算方式，这就是个外向抢手的9分大帅哥，如果不是他现在变成了咒灵，她或许会有点心动。
    可其他人却因这令人怦然心动的待遇而更加紧张了。
    就算老师说他现在正处于安定期，也不至于对他们这么好，而且会承受不住是什么意思？
    其中有诈！说不定考验开始了！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并决定找机会提醒掉进购物欲中的钉崎。
    作为分/身之一的浅川辰不疑有他，直接带着几人坐上电车。
    他的本体前几天说着要打零工，其实是把五条悟的小金库彻底掏成了一个零当作了报酬。
    不光如此，他现在还坐在电脑面前，盗取了数百家大企业的用户信息。
    根据时间推算，他的本体现在恐怕掌握了四分之一的网民资料，还有数百个富豪的银行储蓄。
    这也要归功于白兰哥曾经掌握的、整个世界最顶端的科技技术，那其中也包括了让计算机领域飞速发展的部分。
    这个时代的人想阻挡他的黑客攻击，恐怕还得再等十年才能找到方法。
    不过他的下一步计划就是控制制作软件开发的先导者，他们是没有机会打败自己的。
    而在本体认真工作的时候，他的分/身之二却像极了一个叛徒，跟着吉野顺平一同去电影院观赏猎奇恐怖电影了。
    “阿辰，你这回没有包场吗？”吉野顺平对着浅川辰的分/身二号窃窃私语。
    可能是之前和阿辰偶然包场了太多场电影，他现在都有些接受不了他人的吵闹。
    “不，再包场下去怕是招来诸多不满，所以作罢了。”分/身二号耸了耸肩。
    本体现在正集中精神控制网络世界，还让两个分/身在分头行动吸引注意力，自然没有余裕继续操纵影院的员工。
    不过说实话，坐在他们前排的那三个人确实有些吵过头了。
    “你等等，我去让他们闭嘴吧。”浅川辰笑意绵绵。
    吉野顺平注视着他的笑容，说不出缘由的内心发毛，便伸手阻拦道：“算了吧，阿辰，那三人……认识我。”
    “这和认识不认识没有关系吧，你在害怕什么？”浅川辰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哼哼笑道，“难道跟你刘海下的疤痕有关系？”
    吉野顺平微微一怔，这事他并没跟阿辰说过，他怎么知道的？
    “看来我说对了，那就更该让他们吃点教训——嗯？”
    浅川辰神色一凝，看着全身打满缝合痕迹的银发少年陡然出现在三人的身后。
    “你们几个，在电影院要遵守观影礼仪啊。”
    他伸出手，触碰了三人。
    原本吵闹的放映厅忽然安静了。
    哎呀，这还不如让他出手呢。
    浅川辰懒得搭理，但没等他隐匿好自己的信息，那咒灵的视线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本以为能安安静静地看完电影，看来这下不成了。
    吉野顺平在惊讶之中渐渐站起身来：“阿辰，你看见了吗？那三个人……”好像都在那人触碰他们的身体在那一瞬间而变形、扭曲了！
    而罪魁祸首好像看向这边，笑意渐深。
    “嗯？这可真是稀奇的场面，咒灵居然会和普通人凑在一起安静地看电影？”
    第57章 谁才是叛徒
    “咒灵？”吉野顺平因这个新出现的名词一头雾水。
    可他仍然壮起胆子，咽了咽口水，朝那三名同学走去。
    虽然内心恐惧，但他还是问道：“这是……你做的吗？”
    能做到这中事的，还能称之为人吗？
    “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吗？想怎么做？责备我？”
    咒灵开口的这一瞬间，吉野顺平已经站在了死亡边缘。
    而浅川辰则随时准备出手杀掉眼前的咒灵，以免回来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受到伤害。
    顺平在此时超乎所想的愤怒。
    不是因为同学的被杀，而是在校园中不断受到欺凌却始终压抑的怒火爆发了。
    那些人做的事，从最初踩住顺平的手，到从包里掏出所有课本、将作业撕烂后扔进垃圾桶，又发展到之后往水瓶里加橡皮屑和泻药。
    到了最后，那些人已经变本加厉，用烟头烫伤了顺平的额头，甚至逼他吃下了活生生的蟑螂。
    可他的老师却对此熟视无睹。
    这些由暗而生的感情，现在正作为负面情绪被浅川辰所吸收。
    那些被烫伤的痛觉，和吞咽活物的异样感也全数再现，令他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
    浅川辰瞅了吉野顺平，而他正怒目圆睁，冲着那位咒灵问：“我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吗？”
    唉，果然变成这样了。
    浅川辰叹了口气：“其实我可以代劳把那群混小子都收拾一顿的。”
    他都承受了一个分身不该承受的痛苦，本体一定不会阻拦的。
    “别这么说，复仇这件事不是本人来做才更有意义？”银发的咒灵讶异地看了顺平一眼，又瞅着浅川辰笑起来，“要换个地方一起聊聊吗？”
    “阿辰，我……”
    “走吧，让你一人去还不如让我跟着一起。”
    顺平羞赧地低下头，轻声道谢：“谢谢，感觉有阿辰在放心多了。”
    不放心还想跟着去，是不要命了吗？
    还是别对他放心了吧！他也不是什么好鸟啊。
    浅川辰陪着两人出了影院。而同一条街道上，分身一号正作为财主带着五条哥的学生到处乱晃。
    除了拎满袋子的野蔷薇，其他四人仍旧绷着神经四处索敌，甚至微妙地感应到了这位银发咒灵。
    一号你在干什么啊一号！为什么他们会这么紧张？本体之前的设想不是开幻术小课堂吗？
    这个咒灵，按照人类的分级起码是个特级。
    要是和他们遇上了，他只能自己先下手灭了这家伙以除后患。可在这几个咒术师明显忌惮自己的情况下再把他轻易杀死，会不会被当作在杀鸡儆猴？
    不能再增加这群学生的压力了！
    浅川辰二号走到两人身后，在拐入街道前，用写轮眼望了眼正在带娃的一号，交流了一下情报。
    一号接收完信息只觉得脑阔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群学生看着自己面带微笑对他们一脸亲近，反而更加惊恐了？
    他都难得愿意与他们平等相处了，好想告诫他们不要不识好歹唉。
    “我觉得你们对我有什么误会，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证明自己的无害？”
    四人一熊猫面面相觑，诧异地互相对视，随后抱成一个圈圈轻声交流。
    钉崎野蔷薇：“我就说他不可能知道的，你们想太多了吧？”
    禅院真希：“先不论那个聊天记录。就算他现在还头脑清醒，也表现得太过太亲和了，这让我有点发毛。”
    伏黑惠也瘫着脸认同道：“我不像学长学姐一样之前和他打过交道，只希望他正常点，直接下狠手给个痛快。”
    狗卷棘：“鲑鱼。”
    熊猫：“你们先别急，不如先提点无理的要求试探一下？也许他生前就是这个性格呢？”
    “那就每人提一个要求吧。”钉崎野蔷薇一声应下，然后走到浅川辰眼前指着他道：“要想我们信任你也简单，你要答应我们每人一个请求。”
    浅川辰微微一挑眉。行吧，本体都收了天文数字的薪酬了，就满足一下他们吧。
    做不到的事他还能用幻术代替一遍。
    反正只要舒缓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彻底放松就行。
    “说来听听？”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终猜拳决定了顺序，让狗卷棘先提要求。
    只是他都通过浅川辰大胆地买了几箱润喉药了，现在就方便一下对方吧。
    狗卷棘啪啪啪地在手机上打字：那就帮钉崎同学提东西吧，她买多少你提多少。
    “就这？”反正他还能再结印分出三号和四号提东西嘛，“同意了，下一个。”
    伏黑惠走到他面前想了一会儿。屹今为止，有什么是他难以忍受的行为？
    他的脑中想起了正在胡闹的五条悟，大胆道：“女装？”
    浅川辰：“呃？”
    “我的要求是，你穿女装？”
    浅川辰眨了眨眼。他在宇智波第一次任务就是女装，后来为了带族里的女孩执行任务又穿了两次，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可以是可以，但你们提的要求有必要全部向着我吗？”
    他们完全可以趁现在提一些咒术师做不了、咒灵随便做的坏事啊？
    他好不容易愿意当一回哆啦a梦，他们竟然只想让哆啦a梦当苦役穿女装？
    禅院真希一直在心底对他发怵，倒不敢提太过分的要求：“你敢戴个猫耳给我们看吗？允许给我们拍照的那中。”
    虽然她是没那中兴趣，但要是对方连这么破廉耻的事都能好脾气地答应，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猫耳……拍照……”浅川辰愣了愣，回忆起什么般笑起来：“这也没什么。最后两人，说出你们的愿望。”
    熊猫一想，夏油辰这会儿又要女装又要穿猫耳，顿时有了一个主意：“对了，我家长一直不让我接近女仆咖啡厅之类的地方，其实我还挺好奇的。你能不能做一次女仆给我看看？”
    熊猫！原来你才是真勇士吗熊猫！？
    四人惊讶地看着熊猫，而浅川辰微微一僵，感觉自己正在参加人类观察计划。
    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咒灵观察计划？
    居然想让自己当仆人，够胆。
    熊猫见浅川辰没有说话，觉得自己应该换个要求：万一女仆咖啡厅真是什么提供颜色服务的地方可怎么整？
    “要不还是换了吧……”惹毛他可就是自讨苦吃了！
    “我答应了。”
    “嗯？”
    “我说，我答应了，这么做总该相信我了吧！”
    浅川辰懒得计较。只要他自己不害臊，害臊的就是别人，而且大熊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钉崎野蔷薇因此笑得邪恶：“唉？这么说也能拍下你当女仆的照片了？”
    “我觉得这是欺凌？不过你们是咒术师，好像没什么毛病。”浅川辰也勾唇一笑，“你们有胆就拍，别被我抓到就行。就剩钉崎了，你的愿望是什么？”
    钉崎野蔷薇则想得极快：“既然你都要当女仆了，要不亲手做个蛋包饭。只是你会做饭吗？”
    “啊，这倒是会。”倒不如说正好只会做几个早餐。杰哥好几次回来都累得赖床了，他才得代劳的。
    “不过不保证口味啊！”浅川辰合计了一下。
    现在顶多是给钉崎当苦工，穿女装戴猫耳并扮演女仆做蛋包饭……草，有没有人还记得他是个咒灵。
    这还真是帮五条哥带娃出门玩耍的，幸亏酬金收得多。
    对不起本体，俺要给你制造黑历史了，但这都是为了任务啊！
    就在分身一号被迫营业的同时，分身二号已经跟着顺平，来到了一个下水道口。
    难道现在的反派连改善生活都不会了吗？就算这是个临时据点也不用学企鹅人吧。
    浅川辰盯着这叫真人的咒灵，好感略减。不过看在对方替自己给顺平上课的份上，还是暂且放他一条生路。
    而在真人认真授课的同时，浅川辰的手机响了。
    虽说本体通过电脑也能收到消息，但为了集中精神，本体已将处理信息的辅助工作全部交给了他。
    其实他本该出趟远门，照着地址先去控制涉谷周围的黑客。但由于途中收到了顺平的观影邀请，他便带上手机出了门，决定代替本体享受一番。
    是虎杖悠仁打来的电话。
    浅川辰想了想刚出事的电影院，便挂断了电话。
    “是诈骗电话，你们继续。”
    真人瞅颇有兴致地打量了他一眼。浅川辰没有理他，而虎杖悠仁已经发来了一条信息。
    虎杖悠仁：阿辰，你认识七海吧？他想和你通话。
    七海建人啊，牵扯不多，这是不是让本体和他对话的好？
    夏油辰：抱歉，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直接发消息吧。
    虎杖悠仁：那我要问了，和我说实话，阿辰。五条老师之前说过那个电影院也是你的管辖地盘，但现在有不少人被残害了。那些人是你害的吗？
    悠仁这家伙，竟然会为陌生人动怒指责他啊。
    夏油辰：啊，你说那些人啊。
    我当时在他们身边看同一场电影。
    浅川辰故意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回复道：可我没兴趣做这么丧失美感的事情。
    如果当时，顺平没拦着他，他顶多以牙还牙，往他们脸上烫出几朵漂亮的小红花，并让他们死守电影院的礼仪就是了。
    不过这些事现在没有必要和正在生气的悠仁说。
    这又善良又体贴的少年是不会接受自己的另一面的。
    想想他和悠仁相处的感觉并不差，没必要把关系闹僵。
    虎杖悠仁：是吗？不是阿辰啊，太好了！
    你放心得也太快了吧！
    浅川辰都不禁为他担忧：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就不怕我说谎？
    第58章 换个梦想吧
    眼见悠仁没有回复，他便关了手机，旁听真人对着顺平解释咒术师的常识。
    “咒灵是从人类身上泄露出的咒力的集合体。即使不是真实存在、却被普遍认知的恐怖形象，也很容易作为诅咒出现：比如厕所的花子小姐和九尾妖狐。咒术师把这些存在登记为特级假想咒灵，并戒备着他们。不过人们最害怕的可不是这种假想故事不是么？”
    吉野顺平思考了片刻：“是指天灾之类的吗？”
    “没错，和你说话没有压力真是太好了。”真人喜笑颜开，在看向顺平的同时也顺带看了看浅川辰。
    这是很明显的暗示：他已经把这些诅咒拉为了同伴，现在还想拉拢自己。
    如果是天灾的话，少说也得是个特级。
    不过真人应该是个刚出生的诅咒，实力还不及宿傩的十分之一，就连他这个分身都能将其轻松碾碎。
    随着嘟的一声响，虎杖悠仁再次发来了信息。
    虎杖悠仁：是我刚刚有些气过头了，抱歉。冷静一想，要是阿辰想做坏事，应该会闹得更夸张一点吧？
    夏油辰：哦？我做坏事你就不担心？
    虎杖悠仁：我相信五条老师会在这之前阻止你的，所以没有关系。比起这个，阿辰有看见类似犯人的咒灵吗？
    其实这位咒灵正在我眼前拐带顺平呢。
    浅川辰权衡利弊，这么弱的咒灵，就算拉去给本体当帮手都会被看不上。
    不过他一人单干也很累。这些受他关照的咒术师要是太过活蹦乱跳，把注意力放在本体身上也会让人苦恼。
    听说渔民为了保证金枪鱼在运输时的新鲜度，通常都会在鱼群中加入鲶鱼。如果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威胁着他们的生命，他们也就无暇跳出他准备的鱼箱了。
    这回就麻烦你们当一下鲶鱼吧，这还能顺便牵制一下咒术师们呢。
    夏油辰：那是个很狡猾的咒灵。如果我碰到了他，悠仁，你希望我怎么做？
    特别允许你许个愿哦。
    虎杖悠仁：我无法原谅那家伙，所以可以的话就留住他，我想亲自揍扁他。如果不行，就请当场杀了他。那家伙活着会害死很多人的。
    那家伙会害死很多人？不，不只是这家伙，而是所有咒灵吧？或许连他也不例外。
    那是一条多么轻松的道路啊，为什么过去的自己都没有这么选择呢？
    夏油辰：是么，我知道了。
    也许是他发了太多条信息，在他收起手机的一瞬间，真人便凑过脸来。
    “阿辰好冷淡啊，一直顾着自己玩手机，这东西有那么吸引人？你好像对我说的话都不感兴趣，好失望。”
    “我可是很追求流行的，至于你说的话我都听着呢。”浅川辰笑着挪开那张贴近自己的脸，“然后呢，你是什么诅咒？”
    真人的笑意渐深：“是人对人的憎恨哦，阿辰呢？”
    “唉？等等，这意思是，阿辰也是咒灵吗？”
    吉野顺平把目光盯在了浅川辰身上。难怪他会经常感觉阿辰的气场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所以我说过了，顺平，你对异常的事物太缺乏恐惧心和警惕心了。而且你很容易被我们吸引。”浅川辰注视着他，亮出写轮眼，干脆让他回想起了之前在电影院的遭遇。
    吉野顺平一恍神，摇了摇头，想起了一切。
    “那么，之前来找阿辰的人……”
    “嗯，那四人是来袚除我的。”
    “阿辰没有受伤吗？”吉野顺平惊了惊。浅川辰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弹了弹他的额头。
    “你该不该关心一下被我催眠的事情吗？”
    “可是阿辰是为了不把我卷进去吧？”
    那可不一定，他和本体都从变成咒灵开始变了，连朋友都难以信任。
    不过就结果看来，他做了件相当过分的事情。
    对不起顺平，之后再补偿你吧。
    “算是吧，不过那群咒术师没有成功灭掉我。”
    浅川辰耸了耸肩，真人对这件事有点好奇，并且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看样子对他的能力也十分好奇。
    “对了，我还有一些实验产物，你们要看看吗？”
    “可以吗？”吉野顺平一下上了真人的钩。不过浅川辰也钓到了真人这条鲶鱼，所以相当惬意地点了点头。
    “那就让我开开眼界？”
    然而，当真人带着他们来到东京地下排水道的深处，并停下脚步时。
    浅川辰有点后悔了，他果然不该对咒灵做出的事有什么期待。
    真人可以改变人类灵魂的形状，所以他做了两个实验。
    一个是测试人类可以变得有多大，一个则是在测试人类可以变得有多小。
    交到他和顺平手里那些如拇指大的东西，原本是普普通通的人。
    太缺失美感了，而且这空洞的五官，让他感到有点不适。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顺平的神情十分平静，甚至在面对真人的疑问时向对方解释，如果死去的是自己的母亲，或许会憎恨他。
    啊，这傻孩子竟然轻而易举地将弱点告诉别人了。
    这下真人不就有极好的针对目标了吗？
    浅川辰微笑不语，试着捏了捏手里的小人，用右眼的万花筒试着进行些许的恢复，而结果很成功。
    这时间回溯的能力可以将这些人类变回原样。
    “真人先生竟然可以改造人类的灵魂，那是不是也能微调顺平的脑部构造，让他成为诅咒师？他不是想报仇吗？”
    “可以哦。”
    真人显然会错了意，两手捂住顺平的脑袋，在他面前秀了一手。
    老实说，浅川辰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眼下的吉野顺平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咒力了。
    虽然他曾经在咒术和咒力方面一窍不通，但一想到自己成为咒灵后可以无师自通地灵活运用咒力，可见这和提炼查克拉的方式相差无几，便干脆一五一十地教导起吉野顺平。
    而这傻孩子的天赋和才能却实属罕见，虽然没有强到自创咒术的程度，但他竟然学会如何召唤式神了。
    浅川辰瞅着漂浮于空中的巨大水母十分惊喜。
    根据真人所说，这水母可以精炼咒力产生独特的毒素，而使目标对象麻痹。除此之外还能控制它的大小和强度。
    只要花点时间学习一下实战，就足够让他自保了。
    他为自己之前这么小瞧真人而感到抱歉，这家伙真好使！
    浅川辰：“顺平，试着让它对我攻击试试？”
    “唉？可万一伤到你……”
    “没关系，我可是超强的，你尽管出全力。”
    吉野顺平犹豫了一下，但看到浅川辰自信的笑容，也忍不住尝试了一下新能力。
    而就在他刚刚操作式神发动攻击的这一刻，口袋中的电话铃音却忽然响起。
    “等等，是妈妈打来的。”
    顺平在慌乱中，接起了电话。
    说起来，他们看完电影出门时已经是晚上了，他们再聊上一会儿就该过零点了。
    “啊，顺平？你现在在哪呢，这么晚都还没回家，是丢了钱包还是没赶上末班车？”
    “不是啦，是和朋友看完电影之后聊晚了而已。”吉野顺平不好意思地看了浅川辰一眼。
    “你交到新朋友了？可以让妈妈和他说几句话吗？嗯，也许不是‘他’，而是‘她’？”
    “妈妈——！”
    眼看顺平左右为难，浅川辰便主动要来了手机，和顺平妈妈通话。
    “啊，是阿姨吗？听起来好像是年轻的姐姐呢。对不起，我和顺平看完电影后聊得太过投缘，结果拖着顺平说话没注意到时间，我们这就回家。”
    “这样啊，顺平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孩子，之前还有点担忧来着。”
    “妈妈！我已经听见了！”
    “不过他能交到新朋友我很开心哦。以后陪他多聊聊，有空也来我家做客啊。”
    “好~~~我会来的！”
    “那就再见啦。”
    “再见。”
    浅川辰将手机还给吉野顺平，而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问：“阿辰，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顺平真的和阿姨说的一样，很容易害羞嘛。”浅川辰忍不住笑了起来，吉野顺平顿时有那么点恼羞成怒：“啰嗦啦，这是我脸皮有点薄才容易脸红。”
    “我说的是真的，快回家吧，路上要小心点……啊，差点忘记你现在有咒力了，倒也没人能伤害你了。”
    浅川辰说完，真人也笑眯眯地和他挥了挥手：“下次再见，我会教你怎么使用式神的。”
    吉野顺平朝他们挥挥手，顺着灯光越走越远。
    真人这时才问：“阿辰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由什么形成的咒灵？”
    浅川辰瞥了他一眼，真假掺半道：“人和嫉妒和强欲，不过原本是人类。”
    “嚯——所以本质上是过怨咒灵？这就是你如此贴近他们生活的原因？不过作为咒灵却如此贴近人类，并且不感到一丝恶心，你好像很特殊？”
    “唔，是吗？”浅川辰歪着头表情平淡，像是在一边思考一边解释：“我从来不觉得他们恶心啊。倒不如说，我喜欢他们。”
    “是呢，打个比方喜欢到想要挖走他们的眼睛，抽走他们的脊髓，甚至想找件印着人类love的衣服穿在身上的那种喜欢？”
    真人“噗”地一声抱着肚子笑了出来：“原来如此，你还真够扭曲的。不过我正需要你这样的同伴，一起来大干一场如何？”
    “然后，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支配人类世界吗？”
    “你很懂啊，我们果然是同类。”
    原来和五条哥说的一样，真的有不少咒灵拿这个当梦想啊。浅川辰打心底感到沮丧，难道他和这些家伙是一个级别的？
    本体咱们要不要考虑换一个梦想？
    “你好像误会了，我没有把任何咒灵当作同伴，我也看不到和你合作的价值？”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了，但先来看看我的同伴如何？”
    真人笑容渐深，甚至显现出了一丝恶劣：“其实在我听到你自报夏油这个姓氏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呢。跟我一起来吧，绝对让你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浅川辰盯着他，写轮眼已经变成了八芒星的形状，“如果这只是个恶劣的玩笑，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你压成饼干。”
    真人因这强烈的杀意浑身一凛，总算意识到了他比漏瑚花御他们要强上太多。
    这反而让他愈发感兴趣了。
    明明保持着人形，刚见面时的气息却只像三四级的咒灵。
    阿辰到底有多强？隐藏了多少实力？真是令人期待啊。
    “我怎么会骗你？想知道就跟我走吧。”
    真人顶着令人喘不过气的杀意，笑眯眯地去附近抓了只会飞的咒灵，带着他在气息略显湿重的森林降落。
    他像是一个孩子一般，故意迈着欢快的步子，将脚底的枯枝败叶踩得咔咔作响。而不久之后，他们走到了一家极度偏僻的温泉旅馆。
    浅川辰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很重，旅馆边上的落叶也无人清理，原来住在这里的人肯定被他们清理光了。
    “我回来啦！”真人推开纸隔门，瞅了眼奇怪的火山头咒灵，“哎呀？漏瑚，你的脑袋终于安好了吗？恭喜！”
    “闭嘴！如果不是你们在玩，我能恢复得更快一点！然后，你身后站着的是谁？”
    “是未来的伙伴哦，其他两个人呢？我向新人介绍一番。”
    漏瑚拿着咒具一般的烟斗指了个方向，真人便疾走几步，打开了房门，为浅川辰让开了道。
    “我回来啦，两位！快来看看我带回来的新伙伴！”
    第59章 感动的再会
    身穿袈裟的夏油杰因真人的话语颇有兴趣地看向门口，笑容却由此僵在脸上。
    他完全没有料到，站在眼前的会是十二年前就该死去的人。
    而和夏油杰的错愕不同，浅川辰早在真人的话语中猜到了这一画面，但花纹繁复的写轮眼却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开启，眼瞳隐隐作痛。
    他瞥了眼周围的咒灵，再仔细看了眼夏油杰额头上的长疤，无意识间已开启了须佐能乎，一巴掌招呼过去。
    这木制的房屋立刻被毁去了大半，三只咒灵完全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浅川辰操纵着紫色的须佐能乎。
    夏油杰本是有机会躲开的，可这副身体却不听使唤一般僵硬在原地，毫无反应，仿佛要以身承担对方的全部的怒火。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时间差，夏油杰错失了所有逃离的机会，被须佐能乎一举握捏在了掌中。浅川辰召唤出胁差，近乎贴着夏油杰，将刀尖穿透了他的胸膛。
    真人见势不妙，正准备悄悄避开，谁知浅川辰头也不回地开口：“哦，我劝你们不要动，我不保证现在的我会做出什么。”
    □□裸的威胁让真人乖巧地立在了原地。
    可是和真人并不相同，在漏瑚和花御眼里，浅川辰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和人类不同，咒灵之间很少存在合作关系：在尔虞我诈间使用言语交锋并不是主流，他们的根本准则是弱肉强食！
    一场狂澜般的战斗，在漏瑚和花御迈出脚步的同时轰然爆发。
    山林一时被撼动，遍地土石宛如活物一般沸腾奔涌。炽热的鲜血涌向了树根，将营养送入细小的枝芽：瞬息之间，一棵棵苍天巨木拔地而起。
    那暴涨的枝条撑破了房屋，吞涌着群林。尖锐的枝桠追踪着浅川辰全方位进攻，却躲不开写轮眼的观察。
    见惯了千手柱间的木遁，此刻的浅川辰微微一笑，几个瞬身后躲开了袭来的全部尖刺。
    可这仍在它们的预料之中，漏瑚早在这些“安全地带”蓄势以待，地狱般的熔岩于地面喷发而出，几欲接连天际。
    暴起的热浪卷动着风云，似是要蒸干这一带的所有生命。
    但浅川辰无视了这通天的火山群：在他周围，数百根钢丝正在阳光下泛起冷芒。而下一刻，这些由咒灵制造的巨木便被全数切开。
    而浅川辰立于钢丝上，神色睥睨，笑容戏谑。
    他的挑衅在很大程度上激发了漏瑚和花御的战意，它们决定放弃粗浅的试探，动起真格。
    可几经战斗，花御和漏瑚还未发现，浅川辰至今为止尚未使用任何特殊能力。
    刀术、手里剑、体术、暗杀术，他仅用这些人类最基础的招式将他们不断戏耍。
    大概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漏瑚气得想要直接张开领域，给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可他和花御甚至还没明白，他们早已深陷在万花筒的幻术之中，身体早被金刚封锁层层禁锢！
    与以往不同，这次浅川辰不是在和后辈玩，更不是在跟五条哥战斗交流。
    五条悟提前知道了他的幻术能力，还有六眼加以抵御，可是其他人呢？
    可看到夏油杰后，浅川辰哪有战斗的心思？
    他站在原地，扔出了数枚手里剑，以咒力附着钢丝，直接割下了花御和漏瑚的脑袋。
    真人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轻易出手。
    但光是与那双眼睛对视就会意识混乱、无法动弹，这要让他等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欣赏到对方的全部实力？
    夏油杰此刻双眼一亮，若能直接拉拢他，那自己的计划就不存在失败的可能！
    他在微笑中唇瓣张翕：“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成为了咒灵，还在这种时候出现，竟然想我想到这种程度了吗？”
    夏油杰握住了刀身，企图将刀子从身体里□□。
    可浅川辰轻轻一推，又将刀子刺得深了点，平淡地笑了出来。
    “我也很高兴啊，没想到杀了我的哥哥会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唉，你果然在生哥哥的气吗？这确实是我的错。”
    夏油杰闭上眼睛，声音似乎带上了几分更咽：“那时的你瞒着我要上咒术高专的事情，是想和其他人一起为我准备惊喜吧？如果我能早些知道这件事，我们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浅川辰的呼吸微微一乱，却只是有些疑惑地歪过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像是要透过它们去看别的东西。
    “这很重要？设想再多不属于现实的如果又有什么用？”
    “你说得也没错，但我那时实在无法忍受纯洁而又善良的你继续混在那群猴子之中了。我很欣慰哦，阿辰。既然你还能脱胎换骨来到这个人世，你还愿意留在哥哥的身边吗？”
    “你没资格这么称呼我吧，嗯？”浅川辰歪着脑袋发笑。
    而夏油杰缓缓向他伸出了手。
    浅川辰并不知道，眼前的夏油杰是否还能使用咒灵操术。在不清楚哥哥的术式是如何发动的情况下，他本该避开肢体上的接触。
    可作为分身，他的消失并不会危及本体，所以他没有躲闪，而是让夏油杰的手指贴在了脸上，缓缓擦去了自己脸上的血痕。
    毫无疑问，是哥哥的手，而哥哥还活在这躯壳之中。
    以他这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想要唤醒真正的哥哥实在太容易了。
    只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别说这么伤人的话啊，你明明站得这么近，却让刀避开了心脏，说明你的心里还有我这个哥哥的。为什么要做让自己受伤的事情呢？”
    “先把刀拿开，让我们兄弟好好谈谈如何？”
    “……”
    浅川辰听完只想立刻沿虚线剪开眼前的头盖骨，看看那颗大脑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光是杀死他还不够，他不配拥有众生平等的死亡。
    只要忍住这份冲动，本体会有更好办法惩戒这占用了哥哥身体的家伙，或许还能利用他做些什么。
    眼下真人和钻到哥哥头盖骨下的脑花君，都只当他的写轮眼只拥有催眠的能力，还没发现他早就知道了眼下的兄长是假货。
    他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将所有怒火都平息下去。
    虽然他只是个分身，但他觉得这届吉尼斯忍耐奖章非他莫属。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大脑花能装到什么时候。
    浅川辰利索地拔出了刺进兄长体内的刀，收起了露出半身须佐能乎。夏油杰从半空落于地面，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血液却由此向外不住喷涌。
    “阿辰，你不考虑治一治你的哥哥吗？”他弯下身子，笑眯眯地捂住伤口。
    浅川辰略显慌色：“可我不会治疗别人呀——你知道的，我之前可是个不会使用咒力的废物，反转术式对我来说太难理解了。”
    “真的假的……也对，就算学会了，也没多少人会治疗别人。”夏油辰捂着伤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要不你还是带我看看黑医吧？”
    “我可不认识什么黑医，不过杰哥怎么受伤了这么久才紧张起来？”
    两人微笑了半天，最后还是夏油杰先叹了口气：“我以为阿辰已经比宿傩强了，至少会掌握几个治疗的术式呢。”
    “原来是在拿我和那家伙比较？”
    夏油杰忽然觉得视野一转，这才发现自己被夏油辰猛然推倒在地：对方伸手粗暴地按在他的伤口上，指尖泛起微绿的光芒。
    伤口正在缓慢地愈合。
    “这么一来，是不是觉得我更有利用价值了？”夏油辰在他耳边低语。
    “夏油杰”觉得有些不妙，身为咒灵的夏油辰很可能憎恶着自己的哥哥，并想将其折磨致死，这么一来，他是不是应该坦白自己的身份为好？
    不，是他这副身体的缺氧和高压状态让他糊涂了，看他砍下漏瑚和花御脑袋的模样，可不会有什么同类情分。
    倒是在一刀刺向哥哥时候，有血从他的眼眶中奔流而出。
    他花了整整十二年，成为了和两面宿傩匹敌的咒灵，其中对兄长的爱与憎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要是暴露了身份，他只会死得更惨。
    “阿辰，我真的只是急着想治好伤势。”
    “是么，我可不管这是不是真的。我只想让你知道，别想拿哥哥的身份让我替你做任何事情。”
    夏油杰的笑容也逐渐扭曲：“是你得到的力量让你变得傲慢了吗？阿辰？”
    “可以啊，这是我欠你的，想跟哥哥撒娇帮忙也是没有关系的，毕竟你还是我弟弟嘛。不过，你也要小心被哥哥我利用啊。”
    浅川辰治疗完夏油杰的伤口，将他一把拉起，才看向边上的真人。
    “你可以动了。”
    “哎呀？终于可以动了吗？阿辰刚刚好吓人呀，这算是兄弟和好了？”
    真人拙劣地模仿着人类活动起手脚，在原地蹦蹦跳跳。但对一个可以随意改变灵魂和身体形状的咒灵来说，根本不存在身体僵硬的可能性。
    就算他被浅川辰劈成两截，也仍旧能凭借自身的特性迅速恢复。
    虽然对他而言，还是夏油杰的能力更加棘手，但他现在还不想在夏油辰的面前暴露这件事。
    他们之间，还是互相制约对自己更加有利。
    立足于废墟中的三人互相打量，各怀鬼胎地笑着。随即，夏油杰最先开口：“要是有这么简单，当哥哥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了？我和阿辰还有得谈，对吧？”
    浅川辰瞄了哥哥一眼，最后又看向了真人：“在和哥哥谈话之前，我更想先和真人好好谈谈。”
    “不愧是我的弟弟，其实我也正想找真人聊上一聊，说不定还是同一件事？”
    当两兄弟的视线同时落在他身上时，真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哎呀，他的目的暴露了。
    第60章 假货的魅力
    难逃一劫的真人，最终还是在夏油辰和夏油杰的联手之下被狠狠修理了一顿。
    虽然真人不想提前暴露自己的能力，干脆装作与漏瑚和花御一样弱小无助。
    作为帮凶的夏油杰尚且不算威胁，可夏油辰却像是拿到了新玩具一样，拆解着他的身体，并格外耐心地等待他恢复。
    他像是在做科学研究的人类，还把肉片分成了对照组和实验组，并在过程中拿出了自制的毒剂和咒具。
    真人有理由相信，这只是个开始。
    想想人类在战争时期设立的集中营里对同类所做的事，他这个咒灵都有点发怵。而他们之中最像人类的夏油辰，或许真有可能做出类似的举动。
    虽然他也想知道灵魂修复的极限在哪，但却不想因这点小事搭上性命。
    “我不玩啦～”真人索性在浅川辰面前迅速恢复了身体。浅川辰却因此颇感失望：“这就不装了吗？可我还想继续玩呢。”
    “我很好奇，如果我一直没修复身体，你最后会做些什么？”
    会把你送给悠仁当见面礼。浅川辰想着，瞎诌道：“大概会把你身体上的各个部位送到世界各地，再看看切开的大脑还能保持多少意识，以及在这种情况下，你的肉块是否会按照意识朝着最大的主体移动吧？”
    “好详细，我怎么觉得比起人类，阿辰对我们咒灵的恶意要来得更大呢？”
    真人大胆地试探，却没想到夏油杰代替对方回答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阿辰在生前就体质特殊，前前后后受咒灵攻击了整整二十三次，有两次都躺到了紧急手术室里。结果连父母都觉得他是个扫把星，只有看得见咒灵的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伸出手，顺着记忆伸手轻轻抚摸起他的脑袋。可浅川辰面不改色地轻轻挥开了他的手。
    “是啊，这也是我对杰哥越来越亲昵的原因。我能活到十五岁都是哥哥的功劳，虽然结果我生命的也是哥哥。”
    “哎呀，看来这件事会成为我们兄弟之间最大的障壁啊。”
    浅川辰伸开双手，像猫咪一样舒展着身体：“我累了，可我还想再教训一下真人呢。”
    “知道了，哥哥代劳，你去休息吧。”
    夏油杰朝挥了挥手，见夏油辰十分干脆地离开这里去泡温泉，这才看向真人，召唤出了受操纵的咒灵。
    真人装出了两分委屈：“你还真要继续揍我？我还以为我们才是一伙人呢。”
    “可别怪我啊，阿辰可是你带回来的，现在花御和漏瑚都幽怨地看着你呢，为了他们我也要好好教训你一顿。我们不是被阿辰威胁，就是被来回杀害，只能暂时听他的命令了吧？”
    “看来我已经失去了领导者的地位？”真人看上去有点难过。
    夏油杰耸了耸肩：“不服气你就去打败他，这可是你领回家的boss。”
    “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强啊。”
    “我倒是觉得你知道，就是想玩火？”
    真人没有否认，而是微微勾起了唇：“虽然他和宿傩一样强大，但弱点却十分明显。我很好奇，他被戳中痛处之后会有什么表现。”
    夏油杰轻笑两声：“没法轻易死掉的家伙真是有恃无恐。”
    “你不是也一样么，他虽然威胁了你，但对你仍然缺乏警惕性吧？毕竟你还披着他哥哥的皮啊。”
    “那我可得更加小心一点，别让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两人噙着微笑沉默了片刻，同时发动了进攻。
    力量的大小确实可以决定生物之间的地位，但在人类之中，力量却不代表一切。
    而对于维持着人形的咒灵来说，他们还会狡猾谨慎地展开行动，以下克上。
    现在就看是谁技高一筹了。
    随着轰隆一声，夏油杰身前的地面彻底凹陷了。埋在底下的真人多半被压成了肉饼，只是他没兴趣看。
    夏油杰从旅馆的断壁残垣中找到了半个还能使用的房间，从柜子里掏出毛巾和浴袍，给洗完澡的夏油辰递去。
    浅川辰回过头，朝他勾唇一笑。
    其实他这个分身根本没有洗澡的必要，眼下不过是送给对方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倘若眼前的人真是死而复生的哥哥，他恐怕也会出于愧疚做出同样的举动吧。
    想到这里，浅川辰竟产生了一丝喜悦。他从温泉中起身，享受起“哥哥”给他的服务。
    “对了，别急着用自己的咒力挥干头发，让我像之前一样帮你吹发梳头吧。”
    夏油杰帮他穿好了浴袍，同时提出了建议。浅川辰微微一挑眉。
    这家伙居然能读取杰哥的记忆。
    换作其他人，或许真的会被他给骗过去。
    可惜，对方遇上的是自己。就算没有这双写轮眼，他也无需经历识破真货和假货这个过程。
    这世界上，他唯独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哥哥。
    “呀，怎么忽然想怀旧了？这是为了勾起我的回忆博取好感？”
    “就当是这么回事吧。但是对哥哥来说，这是失而复得的机会。让我再像从前一样照顾你一次，好吗？”
    浅川辰心想这台词很熟，有点像肥皂剧里前任想要复合时常用的套路。
    这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才会如此出戏么？
    浅川辰摊了摊手，以沉默作答。
    而眼下旅店全毁，夏油杰只好整理了一下地面，腾出一块干净的榻榻米让他就坐。
    他头一次挖掘出了咒灵的全新用法，将他们当做吹风机，给浅川辰吹干了头发，随后又拿旅店的梳子替他顺起了毛。
    “我只在废墟中找到这把装在纸袋里的塑料梳子，你不会介意吧？话说回来，你就算成了咒灵，头发还是一如既往地容易炸开啊。”
    “哈哈哈，我记得杰哥也是因此特意去买了发油。”
    “还有经常带你去理发店打理头发呢。”夏油杰笑道，“你还记得吧，小时候我帮你梳头，你帮我扎头发。”
    浅川辰想起了十分快乐的回忆，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对，我还记得自己曾经搞怪，悄悄给你扎了双丸子头。但那天你太累了，吃个早饭都差点把头埋进蛋包饭里，连眼睛都睁不开。结果迷糊之中竟一无所知地顶着这个发型回了咒术高专。五条哥看见之后，还笑着把你的发型改成了双马尾。听说在这之后，你在高专内到处追杀五条哥呢。”
    夏油杰尴尬地咳嗽一声：“你也差不多，头发明明这么厚，还非要留长发。小学的时候没少被认作女生吧，我记得还有个男生给你寄了情书？”
    浅川辰正色道：“这是我男女通吃的证明！再说，我这不是想学哥哥么。”
    “连发型都想学？”
    “谁让我们是亲兄弟，却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原来你这么在意。我记得悟也经常对着我们说，你们兄弟没有相似之处，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记恨悟的？”
    “那是因为哥哥自从和五条哥成为挚友之后就越来越冷落我了。”
    夏油杰轻笑：“所以觉得是悟从你身边抢走了我？”
    “难道不是这样吗？”浅川辰微微歪过头，笑意渐深，“据我所知，哥哥是在一年前被悟哥杀死的。我并不认为假死能瞒过六眼，你是怎么复活的？还是说，你根本不是我的哥哥？”
    这问题不能轻易作答啊，要是直接说谎会被他看出来吧。
    “夏油杰”笑了起来。
    夏油辰的实力毋庸置疑，且这具身体在刚才忽然苏醒了一丝意识，让他动弹不得。
    其实夏油杰本人在杀死了弟弟之后，后悔得要死，所以心甘情愿地被弟弟伤害吧？
    这对兄弟还真是傻到一块了。
    “这只是我利用了咒灵操术而已，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术式的奥妙之处。再者，除了你哥哥，还会有其他人知晓这些过往吗？”
    “原来如此。我很高兴，还能再次见到哥哥哦。”
    这只是一句真心话，没有任何特别意思。
    但是在假夏油的眼里，这是信任的标志。
    他缓缓放松了神经，用夏油杰的身体从身后拥抱住浅川辰，将下巴轻轻贴在了他的头顶。
    “我也很高兴，哪怕你成了恶灵，想杀死我也没关系。留在哥哥的身边吧，我随时可以把我性命交付与你。”
    “就算定下咒缚也行？”
    夏油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
    浅川辰明显一颤，垂下眼眸陷入了沉默。
    真正的哥哥，虽然对他宠溺，却不会讨好放纵。
    他会放任成为咒灵的自己活下去吗？
    不会，他会让自己在这痛苦中解放。
    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夏油杰是假货也挺好，至少哥哥不用再去杀死他第二次。
    而对方说的话，确实是自己最想听到的，这也是假货仅剩的魅力了。
    就让你再多活一阵子吧。
    “算啦，我开玩笑的，我们可是兄弟，可不能如此计较。”
    “可你还没答应哥哥留下来呢。”
    “如果要我暂时留下来，倒是可以哦。”
    夏油杰没有说话，而是将他拥得更紧了。
    夜风呜咽，夏蝉轻鸣。
    浅川辰闭上眼睛，紧紧地抓住了哥哥的手。他感受到这个拥抱之中，仍存在着哥哥的意识。
    啊，即使他成了咒灵，哥哥还愿意这般接纳他吗？
    那么作为回报，我会带你回到这个世界。
    带你回到，一个圆满的人间。
    第61章 久等啦主人
    就在浅川辰二号决定先放假夏油一条生路的两小时前。
    一号终于见识到，女生在得到一张黑卡后会有何等恐怖购买力。
    他瞅着堆积如山的购物袋，当场决定找几个倒霉路人为他代劳。
    可惜这时五个咒术师都盯着他，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只得化作实体去当可怜的苦力：继双手拎袋后，连脖子上都挂了几个。
    大概是主动帮助钉崎野蔷薇拎袋子的模样，让路人将他们当成了男女朋友的缘故，他们投向浅川辰和钉崎的目光明显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作为忍者生活了多年的浅川辰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给人提提行李的事情简直是木叶为下忍准备的新人任务。
    然而在不明真相的路人眼里，这完全是另一回事。
    前台的收银小哥看了他们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这位小姐，别怪我多嘴，就算和男朋友闹了矛盾，也不能这么虐待他啊。”
    钉崎野蔷薇瞟了一眼浅川辰，笑道：“哈？他可能是我男友？我还能虐待他？”
    “别说气话了，能这么为你任劳任怨的男人肯定是打心里喜欢你的，要是真把他气走了，你上哪再找这么好看的男朋友？”
    “哇，被人这么夸奖了有点不好意思唉。”
    浅川辰听完轻笑起来，原本心情正好钉崎反倒在这时来了一丝怒意，购物欲越发旺盛，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压垮他。
    不过这件事对于会影分身的咒灵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浅川辰笑着接受新一轮的挑战，只是在他动用绝招之前，倒是有女生替他找来了一辆推车示好。
    这多半是幻想着他跟女友分手后能考虑一下自己吧，真可爱。其实他和钉崎根本不是男女朋友啊。
    浅川辰对着她微微一笑，把所有袋子都放在了推车上。钉崎看着他气恼了一会儿，但想到回去后能用推车里的东西填满寝室，又沉溺在了幸福之中。
    这让浅川辰十分顺利地完成了第一个任务。
    因为天色已晚，就算赶到了秋叶原，女仆咖啡厅也该暂停营业了。所以其他人的请求被放在了隔天。
    眼见钉崎心情大好，神色放松，浅川辰便及时睁开写轮眼，送了她一个幻术大礼包，把大量情报灌输到她的脑中。
    钉崎野蔷薇因为过量的信息，第二天还头疼得抱着枕头哼唧了半天，直到中午才和大家集合。
    看到队伍里的一点红兼女强人都精神不振，伏黑惠也不禁皱起眉关心道。
    “钉崎你没事吗？他没给你看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喂，别说那么引人误会的话啊，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好咒灵。”
    “没事，就是信息量太大了，让我思考了很久。”
    钉崎野蔷薇看了浅川辰一眼，替他说了句公道话，但也在心里疑惑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招式那么了解——按理，她从没在这家伙面前使用过任何招式才对。
    那些近身的战斗方式和防止远程狙击的战略思维倒是有些参考价值。
    但是让她将钉子丢得和手里剑一样，计算微妙的角度时机，把机关设计得环环相套、花里胡哨，最后还要起到暗杀效果，这是什么魔鬼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算了，就算他是魔鬼，今天他也难逃一劫！
    钉崎野蔷薇贴心地送上了此前为浅川辰买的一些服装，而其他人目光也隐隐带上了一些期待。
    能看到人形咒灵乖乖听着他们的请求穿女装戴猫耳，这事说出去岂不是能吹一辈子？
    而原本可能成为他们前辈的辰又会对此有什么反应，也让他们好奇万分。
    “那现在就出发去秋叶原？”
    “我没意见。”
    浅川辰瞥了他们一眼，神色泰然自若。
    他跟着几人上了电车。几人难得和气地围在他身边，讨论让他穿什么衣服比较适合。
    也许他本身就不是什么矜持的人，当初在宇智波族地也是别具一格。第一次做任务时，也曾没羞没臊地穿上了淡粉色的和服。
    如果他们是想看自己羞羞答答、扭扭捏捏的模样，那还真是打错了算盘。
    “唉，你们看我穿女仆装有什么意思，像野蔷薇和真希这样可爱的女孩穿才更加赏心悦目……”
    浅川辰顿了顿，看了眼伏黑惠和狗卷棘，再看了瞅了眼真希和野蔷薇，忽然又笑起来。
    “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我明白女生们为什么会希望我穿女仆装了。那就让她们饱饱眼福吧。”
    伏黑惠忽然感觉寒毛一立。虽然不是危及生命的那种感觉，但就是莫名感到不安。
    伏黑惠：“前辈，你有没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金枪鱼。”狗卷棘点点头。虽然明白辰不会害他们，但总觉得有点不妙。
    可眼前的浅川辰早已扭头去寻找新的话题：虽然野蔷薇和真希都在有意克制笑意，却还是从嘴边漏出了笑声。
    如果他能活着，也许会成为一个又讨喜又可靠的前辈吧。
    狗卷棘一边想，一边剥开润喉糖塞入嘴中。他注视着窗外的风景，看着电车驶入昏暗的洞穴。
    而在短暂的黑暗中，他忽然发现一双红亮的眼睛正安静地看着自己。
    他吓了一跳，正准备说些咒言，视野却已然恢复了光明。定睛一看，只见夏油辰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狗卷棘不可置信地掏出口袋里的糖果晃了晃，再三确认他不过是想吃糖，这才慢慢将糖果放在他的手心。
    眼见对方顿时两眼充满了感激，他不得不在沉默中划掉了可靠的评价。
    居然能因为一颗糖红眼睛，五条老师都不如他嗜糖如命。
    几人下了电车，逛了一圈之后选中一家，人数较少的女仆咖啡厅。
    因为光顾这种店铺的基本都是男生，所以与其他顾客们格格不入的钉崎野蔷薇不由自主抱紧了真希的胳膊。
    出于要被拍照的目的，眼下的夏油辰依旧保持着实体。
    而在这三观跟着五官走的年代，夏油辰确实有些过于显眼了。
    在他推门进入店内的瞬间，店内的猫耳女仆们都纷纷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好比发现了某个j家出道的知名偶像光顾了宅男圣地一般。
    他和这家店的画风根本格格不入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几个入店打工的年轻女孩还是立刻凑上前，希望有幸能为这一桌服务。
    “喂，你可别为了保住自己秘密，用眼睛把店员都操控了啊。”
    禅院真希拉过他轻声细语。
    如果要让他在这里做出害人的事，还不如立刻取消这带着胡闹性质的玩笑。
    “其实就算操控，我也只会让他们忘记我们来过的记忆啊。这点我可以向真希酱保证？”
    夏油辰朝她抛了个媚眼。如果是对普通女孩，这一招的杀伤力确实还挺强，可惜早知他是特级大杀器的真希对此毫无反应。
    “不行，我们可不是为了让你在外胡作非为才提出这种要求的。”
    “好吧，这也难不倒我。”
    夏油辰一眯眼，走到了几个女仆跟前。他的言语像是经过了专业训练似的，没多久就说服了她们领着他走进了后台。
    而熊猫左顾右盼，在满足了好奇心的同时也失望地坐在一旁。谁知此时，几名猫耳女仆却饶有兴致地凑到了他跟前，似乎把他当作了穿着人偶服装的工作人员。
    由于夏季的天气炎热如火，几名女仆也是出于关心才想让他换下服装。
    可惜在摸上熊猫皮毛的这一瞬间，几名猫耳女仆都被这毛绒绒的质感瞬间治愈，纷纷忍不住摸了又摸。
    熊猫觉得尴尬极了。它的皮毛自然由自己精心呵护过，但是从没有被人这么大胆地揉来揉去。
    这可怎么办？她们都把自己当作人偶了！
    正处于姐姐人格的熊猫羞红了脸。
    熊猫这才明白了家长不让它来这种店铺的原因：不是店内有奇怪的服务，而是它太吸引女生的欢迎？
    直到几名胖宅咳嗽了两声，才让熊猫得到了解救。
    而此刻真希和野蔷薇正在抱团聊天，狗卷因为能力又不能说话，只剩下了伏黑惠和熊猫尴尬地面对着两名女仆。
    几人心焦地等着夏油辰的出现，一时如坐针毡，同时也感到有些后悔。
    他们不过是想要考验一下夏油辰，为什么非要采取这种方式不可？
    夏油辰！你倒是别害羞了，快点从职员室里出来啊！
    四人一熊猫在心中呐喊着，而夏油辰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然后瞬间让他们看呆了眼。
    他此时已经戴好了猫猫耳朵，放下了头发、画好了淡妆；身上则穿着带有荷叶边设计的黑白色女仆装，还在身后打了个朴素简单的蝴蝶结。
    最过分的是，他居然十分自然地穿上了白色的大腿袜，连猫咪尾巴都贴心地安上了！
    虽然透过女仆装，人们也能注意到他身上结实的肌肉线条：虽然对男士来说并不是十分健壮，但在女性的审美中，这身材恰到好处。
    而她们更多注意到的，是夏油辰好到犯规的身材。
    为什么他一个男生，腰会这么细，腿会这么长，身体线条会这么好看？
    伏黑惠和狗卷棘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实际身高不到一米六的钉崎野蔷薇也在此时羡慕至极。
    连原本呆在此处猫耳女仆们都识趣地为他让了道。
    在他面前，她们还有什么魅力可言？
    夏油辰哧哧地可爱笑着，拿起了菜单走到他们面前。
    “久等啦，主人们，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
    第62章 又被他耍了
    “你真的是辰？这不是幻术，也不是替身吧？”众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在五条悟身边长大伏黑惠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场面还真没见过，他还真没见过女装到如此自然的！
    “货真价实~连变身术都没用。再说除了我，谁还能这么性感？记得要好好感谢如此配合的我哦？”
    夏油辰已经完全遮掩了自己任何杀气和威胁，看起来十分亲切。别说咒术师很难发现他是咒灵，就连普通人在乍看之下都会混淆他的性别吧？
    现在看起来最奇怪的，反而是被当作布偶的熊猫了。
    “可你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是同一个人啊？”钉崎野蔷薇说完，其他人也点着头附议。
    如果说之前的夏油辰的嗓音让人联想到中性、柔软，且带着三分魅惑的高级低音炮。
    那么现在让他们联想到清爽、灵动而令人沉醉的娇艳花朵。
    一个人，不，一个咒灵，竟然能做到这种嗓音跨度？
    “这个？只是算是暗杀术里必须学会的一招，你们感兴趣？”
    这就是你如此自然穿上女仆装的原因吗？！
    禅院真希狐疑地看着夏油辰，他想将人一击毙命实在太过容易，还需要装作女人变声接近对象？
    这难道他有些不为人知的奇怪癖好？
    看出了大家的疑惑，夏油辰笑着解释：“谁都不是天生强大的，就算是我也有弱小的时期啊。其实我以前和真希一样，是看不见那一方。”
    禅院真希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怒意：“哦？这就是你初次见面就对我特殊照顾的原因？”
    “是我的错~主人想怎么惩罚我？”
    “那就把适合我的招式一个不剩地教给我。”
    哇哦，竟然说一个不剩，口气不小啊。
    浅川辰微微眯起眼，看向她的眼神却多了一分欣赏。
    其实他正等着真希这么说呢。
    他凑过头去，在真希耳边轻语：“虽然我现在是咒灵没错，但也不介意收个徒弟。只是跟不上我的进度，可是会死的哦。”
    禅院真希呵呵一笑，扭头朝他勾了勾手指：“你以为我会怕吗？尽管放马过来！”
    “好~只要主人们任何一人在游戏里赢过我，我就答应这个请求。当然，赢的人也可以不帮真希酱，提出些别的要求，要我教什么都可以哦。”
    其他几人相视一眼，互相点头，最后由钉崎野蔷薇大声宣布：“还用说吗？自然是帮真希姐了。说吧，要玩什么尽管放来！”
    “那就请主人们点单吧~可以玩的游戏都在上面写好了喵。”
    这咒灵的一声喵，直击了诸位咒术师的心灵，震碎了真希的眼镜。
    他们仿佛看见，眼前真有一只正在玩毛线球的大黑猫，而这些毛线球正是他们自己。
    这些女仆之前如此爽快答应让他混入女仆之中，原来是因为他能带动业绩？
    几人想了想，发现夏油辰应允免费当刷卡机还是在昨日。也就是说，目前在女仆咖啡厅全部费用都要他们自费！
    “你们尽管点，费用由我来出！”
    虽然有些心疼钱包，但眼下就当是交学费了，如果钱不够，不是还有五条老师吗？
    为了习得更多技能，几人盯着菜单的神色无比凝重。伏黑惠分析一番，最终建议大家从概率最大、效率最高的猜拳游戏开始玩起。
    “那谁先来？”伏黑惠说完，发现大家的眼神直勾勾地留在自己身上。
    只是个猜拳而已啊，没必要如此谦让吧！
    作为队伍中可以正常说话，却要和狗卷棘比沉默寡言的伏黑惠，就这么面不改色地和浅川辰面对面坐着，殊不知羡煞了旁人。
    自从浅川辰冒出头后，有多少双目光都留在他身上，他们也好想凑到那桌去玩！
    “真好啊，我也想和她玩猜拳，他对面的男生怎么一点都不起劲呢？”
    “怎么不起劲，你没发现他自始至终表情都没变过吗？这一定是紧张的。”
    “也是，有谁能玩猜拳还连输十局的，我看他是魂都丢了。”
    伏黑惠眉头一挑，难道这些人就没看出他是个男生吗？
    “主人的注意力涣散了，这样下去无论耗到何时都不可能赢过我哦？”
    “你怎么做到的？读心术？”
    “如果我会读心，你会怎么做？”
    像是受到了提示，伏黑惠两眼一闪，立刻改变策略，在出拳的瞬间一改心中所想。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赢下任何一局。
    这是咒术吗？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施术的痕迹啊。
    伏黑惠所不知道的是，在浅川辰尚未穿越前的老家，有很多反射神经快到变态的人。他们通常会观察对手出拳瞬间的手势，再作出应对。
    这其实是对动态视力和反应能力的一场考验。
    “惠！换人，由我来会会他！”
    “真希前辈，我还没赢他任何一局呢。”
    “笨蛋，你怎么还较起真了，没发现这是考验反应速度吗？都输了三十局了，换我来！”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喵？”
    禅院真希真想回去敲醒昨日的自己，他带上猫耳之后是在另一个方面令人毛骨悚然啊！
    “求你别学猫叫了！”
    “赢过我就听主人的~”
    自认反应能力超群的禅院真希自信地坐到他的对面，在几局之后渐渐找到了诀窍。可惜夏油辰总卡在最后才变换手势，让她反应不及。
    就算对方让她一手，夏油辰也能凭借堪称变态的反应能力再度切换手势。
    禅院真希真的很怀疑，在他眼里的时间流速是否和别人相同。
    “好~真希主人也输了三十局，要不要换个人接着挑战？”想想就算反射神经最快的真希学姐都没能比过，几人索性换成下一个接龙游戏。
    他们4v1的胜率应该不低，就是有点对不起了狗卷棘了。
    他们就不信，这个咒灵什么游戏都很擅长！
    而浅川辰十分干脆地答应下来，走到狗卷棘身边一举坐在他腿上翘起了二郎腿。
    所有人震惊地瞅着浅川辰，眼神时不时往他危险的短裙上飘。
    狗卷棘也猛地抬起头看向他，显然疑惑不解。
    虽然心里很清楚夏油辰是个男生，但是一看对方在猫耳女仆的身份上十分入戏，连他都情不自禁紧张起来。
    “啊，这不是看狗卷主人不能参加接龙么，所以就换个方式让你参与一下咯。”
    “鲣鱼干。”狗卷棘表达抗议。
    “那就一起玩嘛~我想想，只要舍去了命令式的语句和形容词，除了菜名还有很多日常用品，动植物名不是么？”
    伏黑惠看着这奇妙的景色悄悄翻了个白眼，这感觉他太熟悉了。
    这种神似五条悟的行为，哪次不是由他来圆场的？
    “你还是别欺负棘前辈了，那个……辰前辈。他的咒言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他人，如果是对你使用，十成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浅川辰微微一挑眉，说实话这一声前辈舒服到他的心底了。
    但他还是误会了，他并不是想欺负卷棘，只是很难想象一个人能长久地保持沉默，而且他们一群人对他似乎并不友好。
    想想他成为咒灵的那些时日里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找不到，最后才忍不住跟傻傻呆呆闯到影院里的顺平搭话的。
    虽然这世界上也有人喜欢安静地一个人呆着，但他并不认为狗卷棘也这么想。
    就稍微帮个忙好了，就当是请他吃糖的奖励。
    “之前遇到狗卷主人的时候就发现啦，不过我想试试能否让咒言暂时失效，主人~伸一下舌头？”
    “！！！”所有人像是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看向夏油辰。
    人在什么时候，才会需要要求别人伸出舌头？！
    这家伙难道是同性恋，而且喜欢狗卷棘吗！
    不对，他好像还跟禅院真希告白过，虽然不知道是否真心，但他很有可能是个双性恋？
    啊这，难怪夏油辰一下子就坐人家的腿上，还在光天化日之下要求他伸出舌头。
    噫！可惜了这张帅脸，原来是个变态！
    狗卷棘吓得脸色苍白，正准备推开夏油辰到咖啡厅，却被他一把拉住。
    “主人跑什么呀，我和五条哥的咒缚可是双向的，不论是谁违反了规定都会承受重罚的。”
    不不，这不是你会不会伤害他的问题，而是他的清白还能不能保住的问题！
    “不要动！”狗卷棘当机立断聚集咒力，对夏油辰使用咒言。趁着他全身一僵，就向着店外跑。
    因为粗暴地撕开束缚会伤到狗卷棘本人令他遭到反噬，浅川辰只能轻柔地解开咒言，将术式的原有效果反弹到狗卷棘的身上。
    就在狗卷棘定力在门口无法动弹的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夏油辰堵在门前贴在他的脸前。
    飞速结印、汇聚咒力，然后伸手钳住的狗卷的下颚，将手指探进他的口中，在他的舌头上轻轻一点。
    而在完成这一封印术的瞬间，狗卷棘的咒言失效，过度的刺激和重力作用让他连着后退三步，最后摔倒在地上。
    原本正在围观这一动静的顾客们也惊掉了手里的瓜，这猫耳女仆也太大胆了吧？是往他嘴里喂了什么食物吗？没看清啊！
    “我说，那个女仆刚刚是不是在说规定和重罚之类的话？这难道是惩罚游戏？”
    “惩罚游戏？你们店里还能玩惩罚游戏吗？”
    戴眼镜的深宅和肥宅立刻看向身边的女仆，两眼汪汪。
    两名女仆都吓了一跳，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又把幽怨的目光投向男扮女装的浅川辰。
    大帅哥你可别再玩过头啦！我们可是偷偷瞒着店长让你假扮店员的！
    万一被外界认为我们店中有提供什么奇怪的业务，砸了店招牌，我们可是要倒赔钱的！
    接收到了两人快要哭出来的目光，浅川辰微微一笑，看向两名顾客，朝他们轻轻一眨眼。
    “这只是我和朋友之间私下的游戏，要尊重店里的女仆，不要为难他们做不乐意的事喵？”
    “好~~~”被k萌到的顾客捂住心脏半天无法平静。
    而浅川辰已经彻底无视他们，扶起了狗卷棘走回了原位。他一抬头，才发现所有人都惊惧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这家伙居然能在众人面前自然而然地对狗卷棘做出这种举动，还向肥宅们抛着媚眼，而且好像是为了施展一个可以封印咒言的术法……
    他们都不知道该说哪一点最可怕了啊！
    “棘没事啊，太好了。”最终先松了口气的是熊猫和禅院真希。
    “嗯？所以主人们刚才在期待什么~说来听听？”
    是你故意让我们想歪的吧！我们又被耍了！
    他们幽怨地瞅着夏油辰想，不能再这么被动了，必须做出反击！
    钉崎野蔷薇邪恶地笑了：“说起来，我们还没给阿辰拍照吧。还有蛋包饭，前辈什么时候给我们每人做一份？”
    她说完，顶了顶伏黑惠的胳膊，伏黑惠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啊，我们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不知道前辈愿意先完成哪一项？”
    这么快就都称呼自己为前辈了，这群家伙倒是挺识趣嘛。
    “拍照倒是不用急，不如我先去给你们下厨吧，不要太期待口感了哦？”
    浅川辰哼着小曲儿混进厨房，等他彻底离开之时，他们立刻扭头关注起狗卷棘的状态。
    “棘前辈，你没事吧？”
    熊猫：“要我说，问别人有事没事的时候一般人都会回答没事的。棘，有什么感觉不同的地方？请直接告诉大家。”
    为什么他之前会觉得夏油辰还活着会是个讨喜的前辈！狗卷棘黑着脸，同时觉得话语中的咒力像是被锁链封住了一样。
    “大概，可以普通地说话了。”
    从小到大都没有像正常人一样言语的狗卷棘，语速缓慢且带有顿感，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十分清奇的体验，可他无法松开眉头。
    “家族的咒言被简单封印了，有点恐怖。”
    咒言，是他所有力量的源泉。
    如果失去了它，自己将变成空有咒力的普通人。
    可换个角度想，如果他能自由自在地选择在何时使用咒言，何时像平常一样说话。
    所有咒言师都不会像他从前饱受磨难，受人误解了吧？
    虽然夏油辰是存在一些逗弄人的心思，但他若是带着恶意，封印了自己的咒言。那他早该被咒缚判为“伤害了咒术师”，承受诅咒和惩罚了。
    这是个不可错失的机会。
    “我想从他身上学到封印、解封的术法。就算他拒绝，也可以再找五条老师和他商谈一下。”
    “这么一想，能从他身上学来的东西也算不少，如果他还活着，会不会也像五条老师一样教导我们？”伏黑惠大胆设想了一下，却让众人浑身一凛。要是这家伙和五条老师凑在一起，岂不是双倍的惹是生非？
    想想他们带着七分考验三分调侃让夏油辰穿女装当女仆，结果他丝毫不惧不说，还将他一次又一次戏耍了！
    他们倒是想尽早离开和他们平常绝对不会光顾的女仆咖啡厅，可如今作茧自缚，被夏油辰提供的“奖品”束缚住在了此地！
    千万别被熟人看见了啊！几人在心中默默祈祷。
    可没想到说五条，五条到。
    一刻钟后，他们震惊地看着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五条悟推开了女仆咖啡厅的大门，然后愣愣地发现了他们这群学生，露出了一脸坏笑。
    为什么五条老师会来这种地方？！
    “久等啦，主人们点的蛋包饭哦~”
    在几人内心疯狂咆哮的瞬间。
    身穿猫耳女仆装的浅川辰也敬业地踱着小步，端着餐盘向他们走来，随即与五条悟的视线相撞。
    第63章 新年快乐呀
    这世上有些事是绝对不能同时发生的。
    夏油辰和五条悟在咖啡厅相遇的这一刻，伏黑惠才是现场最紧张的一个人。
    夏油辰会因为被五条悟撞破女装羞愤而逃吗？
    不会！
    而五条悟看到这种场景又会有什么好心思吗？
    绝无可能！
    他只会兴致冲冲地加入夏油辰的队伍，和这咒灵“狼狈为奸”！
    如果在危机时刻遇到了五条老师，他们只会觉得十分安心。
    可是在这种场合，他好想装作不认识……
    “哎呀，这不是五条主人吗？欢迎回来，原来你这么想我啊。”
    顾名思义，是老师一直在暗中注视他，五条老师的到来绝非一场偶然。
    “这不是我和学生跟小辰辰嘛，居然在这种地方被我抓到偷懒，也带上我玩嘛！”
    五条悟面对夏油辰的独特嗓音面不改色，伸出手和朝他们熟稔地走去。伏黑惠顿时心情沉痛地低头捂住了脸。
    原本准备冲上去招呼的女仆们一脸失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要用眼罩遮住眼睛，但本身也是个一米九的银发大帅哥啊！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扮女仆的帅哥来到店里之后她们就大饱眼福，在他身边转悠的全是个性独特的俊男美女！
    微笑着的夏油辰将热腾腾的蛋包饭摆在了桌面上，手里还拿着用来写字的番茄酱，神色自如地应对起忽然出现在此的五条悟。
    “那主人想玩什么呢，菜单上都写着哦。”
    “菜单上的游戏都太幼稚了不好玩，我想玩点更刺激的。”五条悟故意顿了一下，坏笑起来，“不如阿辰带我一起当女仆吧？”
    非要凑热闹，穿女装就不幼稚了吗？！
    就知道会这样——！
    在场的高专学生们瞬间黑了脸。夏油辰起码长相中性，身高也勉强踩线，但是五条老师可是高达一米九！
    他们该怎么面对一个一米九的女仆老师在他们身边乱晃？
    想到这恐怖的场景，几名学生也不顾夏油辰的身份，纷纷将求助的目光丢了过去。
    拜托了，请救救我们吧！
    夏油辰收到了他们的求助，可他依然噙着笑，不知作何打算。
    “可是五条哥，以你的身高应该找不到尺寸合适的女仆装哦。要知道身高超过一米八，就要从女仆这一行业里被淘汰啦。”
    “没关系没关系~我就陪着学生在这里咖啡厅里待一会儿，走的时候就换衣服了，委屈一点穿上尺寸稍微小一点勒一点的衣服也是没关系的。谁让我是个超棒的老师呢？”
    钉崎野蔷薇头顶青筋，下意识地一拍桌子，餐盘上的碗勺顿时碰在一起叮当作响。
    “超棒的老师才不会穿女仆装整蛊学生啊！你别为难阿辰了！”
    “我倒是不会觉得为难啊，有人陪我一起当女仆不也很有意思吗？走走走，五条哥我带你去问问店员有没有合适的衣服借用……不，还是直接买下来吧。”
    在场的高专学生们只见五条悟搭着夏油辰的肩膀便向店里的女仆们走去。
    大概是夏油辰穿上女装毫无违和感的缘故吧，他们像好兄弟一般凑在一起的动作，在学生们眼里却像是一对有着最佳身高差的情侣。
    这奇妙的幻视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揉起眼睛，还用咒术检查了一下，是不是中了幻术。
    可惜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几人低下头，干脆吃起了蛋包饭。
    其实这味道本身并没有夏油辰说的那么糟糕，但当他们听到正好有一件无人使用的超大码女仆装可以供五条老师使用时，这顿饭就不太香了。
    有了夏油辰的助力，五条悟在他们用餐结束后不久也从后台走了出来。只是他的女装和夏油辰完全不同，能让人一眼看出穿着者真实的性别。
    “五条老师……为什么连你也要戴猫耳啊。”禅院真希的镜片就好比众人的内心一般再度受暴击而开裂。
    让男生戴猫耳什么的，不应该是某些大冒险惩罚游戏的一环吗？
    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主动啊！
    “这还不简单，我觉得很有趣就让让阿辰帮我换衣服时一起戴上了！你们的老师是不是超可爱喵？”
    可爱不一定可爱，但可怕是一定可怕啊。
    众人陷入了沉默。
    而一米九的蓝眼白毛大猫猫一声喵叫，也惊掉了旁边阿宅们手里的瓜子，同时也粉碎了他们单纯的心灵。
    他们瞅着夏油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大脑受到了不可逆转的冲击，纷纷在呢喃中呆滞地走向了收银台，结账后逃离了女仆咖啡厅。
    夏油辰和五条悟一前一后坐在学生周围。
    看似友情深厚，实则暗涛汹涌。
    “没想到使了个分身在这里当女仆，阿辰的本体在干什么呢？”
    此言一出，几名学生都在心里微微讶异。一个分身可以拥有这种智慧吗？
    “在干什么呢？我也很好奇，我只是个负责照顾他们的分身，又没和本体精神相连~”
    五条悟也不在意他的敷衍，四下打量了一番店内，心里大致有了数。
    小刺猬总算收敛了一些身上的刺。
    “我还以为这家店也成了你的私有地盘。但现在看来，你状态不错？”
    “只是被你的学生阻止了而已，我的教导可是很特殊的。”夏油辰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他们这么警惕我，总得留点好印象给他们呀。不放松下来，可是会被我的瞳术伤到精神的。”
    五条悟吹了吹口哨，颇有兴趣地加入其中：“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一起~”
    当捏着嗓子说话的五条悟，成功激起了他们的过敏反应时，高专学生们才意识到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夏油辰究竟是怎么做到毫无违感地装作妖娆的猫耳女仆，还能展现出一番独特魅力的？
    这也是暗杀术的威力吗？好深奥的一门学问！
    几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夏油辰和五条悟，最终又搬出了抢答制的接龙游戏。
    于往常的成语接龙不同，夏油辰将游戏规则稍作了改动。
    除了“说出「ん」结尾的词语就会被淘汰”之外，他们的每轮比赛都被限制在了五分钟。
    而就算重新开始了新一轮比赛，也不能出现之前重复的词语。
    也就是说，在规定时间内说出最多词汇的人才是最终的赢家。
    这就需要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新的词汇，且不出发以「ん」结尾的词。
    是一场头脑风暴啊！
    众人听完规则，顺道向刚刚加入的五条悟说明了一番游戏奖励，也就是指导禅院真希所有适用于她的招式。
    五条悟心想，夏油辰当年准备上咒术高专的时候，至少可以放倒一级咒灵。也就是说，那时他至少是个二级咒术师。
    据他的成长速度推测，他本来就很可能在两年时间内达到准特级咒术师的程度。
    而在上回的战斗中，五条悟也发现了他的动作比从前更加灵敏且具有技巧性，仿佛早已身经百战。
    如果由他指导禅院真希，她很可能会因此飞速成长，那样即便是禅院家的老顽固们也不能继续压着她的评级了吧。
    五条悟立刻来了精神。
    介于狗卷棘可以正常说话，这场比赛只要他们六人中的任何一人胜利即可。
    这对夏油辰并不公平，可他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接下了挑战。
    由于这场比赛没有机器辅助，而双方的立场等不同也导致，其余六人可以刻意忽视同伴的重复词，并专门盯夏油辰的错误。
    这对他们十分有利。
    六人自信满满地参与了挑战，并干脆开了个包厢，找了个店员为他们记录和计时。
    可惜他们在第三轮游戏之后就开始疲惫不堪。
    伏黑惠：“涡（うず）。”
    夏油辰：“豆馅麻薯（ずんだもち）。”
    伏黑惠：“起司（ちーず）。”
    狗卷棘：“头痛（ずつう）。”
    熊猫：“谎言（うそ）。”
    禅院真希：“操作（そうさ）。”
    五条悟：“三角形（さんかっけい）。”
    夏油辰：“生命（いのち）。”
    伏黑惠：“地图（ちず）。”
    夏油辰：“涨到极限（ずうち）。”
    “时间到！”
    店内的女仆一声叫停，他们就算不数也知道，夏油辰又赢了比赛。
    钉崎野蔷薇立刻往椅背上一仰，瘫倒在椅子上。
    “不行了，为什么你全选ち（chi）结尾的单词啊？你还是人吗？”
    “不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会争取物理超度你的。”
    “别总说我啊，我记着你们六人的单词，还得注意重复词汇，当然得用点技巧。不过惠比我更狠，一直用ず（zu）来结尾呢，这策略也相当厉害了。”
    伏黑惠瞅了夏油辰一眼。其实在对方跑去做蛋包饭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用手机做功课，结果还是没赢。
    “我有点好奇，辰前辈很擅长接龙游戏吗？”
    “算是吧，以前经常跟人玩呢。”
    浅川辰回想，要说和谁玩了最多游戏，那应该是白兰哥了吧。
    “那要不要再换个游戏？这么多个游戏都玩遍总有一个能胜过阿辰吧？”
    五条悟毫不疲惫地建议，几个人点点头，最后拿出店内的switch开始玩全明星大乱斗。谁都没想到，在几场车轮战下，夏油辰还能继续保持全胜记录。
    “都赢了这么多局，为主人们稍微让一手不行吗？”
    “不要，不如说你们这么多人都赢不过我一人，我提个要求再让你们继续挑战我也不过分吧？”
    浅川辰放下手柄笑得邪恶，正当众人惴惴不安地想着一个咒灵能提出什么要求时，五条悟却想到了什么似的笑起来，成了他们之中的叛徒：“嗯嗯，为了公平起见，确实应该让阿辰提个要求啊。”
    “五条老师？！”在场的学生们瞳孔地震。
    他们敬爱的老师，居然和咒灵合起伙来把他们卖了！
    “没事，我也不是恶魔啦，我的要求很简单。刚刚我和五条哥一起跟店里的女仆商量好了。你们不是想拍我的照片吗？那就都穿上女仆装一起拍照吧？”
    “女仆装啊？其实大家一起穿应该效果不错吧？我还没试过这一类服装呢？”
    钉崎野蔷薇托着下巴兴致勃勃，在咒术师御三家出生的禅院真希却对此没什么兴趣，而正处于姐姐性格的熊猫则毫无压力。
    眼下只有伏黑惠和狗卷棘互视了一眼。他们那不详的预感成真了，倒霉的就只有他们两人！
    “我们可以拒绝吗？”伏黑惠耿直地询问。
    浅川辰暗搓搓地搭着伏黑惠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别这么死板啊惠惠，女生们都在看着呢，男生扭扭捏捏可是会被讨厌的哦？”
    伏黑惠眨了眨眼，神色不变地反驳：“可并不是所有男生都像辰前辈一样适合穿，或许还会被女生当做变态。”
    浅川辰不屑地轻哼一声：“这是偏见，为什么女生穿男装就没人觉得奇怪，还会觉得很帅，男生穿女装就要被人抨击呢？”
    “你们可是我的学生，我只是希望你们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怕才这么做的，现在你们只需要拿出一点勇气就够了。”
    五条悟也将狗卷棘一并拉了过来，对着男生们开始了他的课外指导：“所谓的女仆装啊，不过是服饰的一种类别，男人就算想穿女仆装又有什么错？只要你们挺起胸膛，尴尬的就只有别人了！”
    狗卷棘想了片刻，觉得自己悟了：“我懂了，老师，说得有道理。”
    不，你没懂，别认同啊！这绝对是老师乱说的！
    伏黑惠想把狗卷棘的思维掰回来，可惜对方的行动也和开口一样快，很快就接受了现状，跟着熊猫一起换了衣服。
    眼见只有自己不合群地穿着校服，伏黑惠挣扎了许久才自闭地换好衣服，抱紧了屈服于气氛的自己。
    禅院真希想到伏黑惠在接龙游戏中如此卖力的表现，此时也拿起了拖把去帮他制裁五条悟。
    几人就这样胡闹了许久，直到引来了店内女仆的哭诉才悻然停手。他们把手机交给了女仆，拜托对方帮他们拍一张集体合照。
    一直戏耍着他们浅川辰此时终于老实下来，被推到了他们中央。
    众人想给他拍的猫耳女仆单人写真（误），现在成了集体女仆装的照片。
    经过店员精心的拍摄和技术处理，这些照片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而五条悟则和浅川辰凑在一起贼兮兮地偷笑，所谓的女装，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在禅院真希流着血泪付完款后，几人也准备离开咖啡屋了。
    “这么一来，你们给我的请求就算全部完成了吧？”
    “不，女仆的请求是熊猫的，伏黑惠的女装请求应该还不算达成吧？”
    五条悟惊讶地看向了伏黑惠。这不愧是他带出来的崽，居然提出了这种要求！
    “惠终于也懂得我的想法了吗，老师很欣慰哦！”
    伏黑惠持续打不起精神：“我并不欣慰，辰前辈……我已经相信你了，请你拒绝我的要求吧。”
    钉崎野蔷薇一惊，提出了反对意见：“什么？为什么要他拒绝？那我专门给他买的衣服岂不是白费了吗？”
    “嗐，别吵啦，多大点事。反正好要换衣服，女装算什么啊，我最喜欢女装啦！”
    浅川辰摆摆手，伸手抓起了钉崎带来的晚礼服。
    可偏偏在这时，提着大量火锅食材的夏油杰和浅川辰二号为了躲雨，就近推门走进了这家女仆咖啡厅，当场就听到了浅川辰一号的发言。
    这一刻，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对面，瞳孔巨震。
    第64章 我骂我自己
    我的本体可能要坐在家中，被社会性死亡了。
    浅川辰二号在咖啡厅遇见浅川辰一号的一瞬间就这样想。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得从浅川辰和夏油杰彻夜长谈直到早上说起。
    ……
    “我们来为阿辰开个欢迎会庆祝一下吧。”
    在夏油杰喋喋不休为他透露完整个涉谷事变的计划，并得到他认同之后，他摩挲着下巴建议。
    浅川辰在心底哧哧地笑着，这个假杰哥和真人估计都没有想到，作为咒灵的自己还会存有异心，也根本没有把他们看作伙伴。
    真人在自制的秋千上晃来晃去，听到夏油杰的提议便一举跳到他身边。
    “欢迎会？这倒是十分人类的想法，大家一般都会怎么做？”
    夏油杰坐在一旁平静地解释：“是呢，一般是制作蛋糕准备饮料，叫上朋友一起狂欢吧。”
    “哎？这基本是聚在一起吃喝玩乐吧？反正都是吃，我倒是挺想吃火锅的。”
    听完真人的提议，浅川辰倒是笑起来：“火锅吗？我觉得这是不错的建议。”
    “阿辰，这是你的欢迎会，没必要宠着真人吧？现在可是夏天啊？”
    “谁要宠着他？正因为是夏天，所以吃火锅才别有一番风味啊。真人，花御的能力，嗯……应该能制造大花园降温吧？”
    真人回头望了眼花御，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看着他回道：“我认为没有问题哦。”
    “那漏瑚的脑袋是不是用来加热火锅？”
    真恍然大悟地敲了敲手：“原来还可以这么做啊。”
    “就是这样，反正天也亮了，哥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采购啊？真人没有能力被非咒术师看到，我们就丢下他吧。”
    “啊，你们兄弟俩又想抛下我说悄悄话，我也想一起去……”
    虽然真人一脸想死缠烂打的模样，但实际上对采购食材并没有兴趣，扭头便去替他们寻找新的临时据点。
    浅川辰想想真人可能要花上一点时间才能找到代替这个旅馆的地点，便查了一下网络，决定先前往秋叶原。
    这几天正好有数码购物的周年庆活动，他可以顺便为本体订购一些电脑硬件回去，而且这里正好有一些从中华街带来的特殊火锅配菜。
    他很期待“哥哥”看到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魔芋丝、金针菇、香菇、胡萝卜、茼蒿、娃娃菜……除了制作寿喜锅的材料，其实我还有特别推荐哥哥尝一尝的食材，才考虑来秋叶原的哦。”
    在到达秋叶原购完数码产品后，浅川辰和夏油杰便来到了超市中。
    因为杰哥的这身袈裟和菜篮子一点不搭，这回还有不少人瞅着他们看，不过他们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特别的食材？”
    “对，一种四川美食，我吃了一口就记住了。找到了，就是它，我记得确实是叫脑花？”
    浅川辰笑眯眯地拿来几盒，放到“哥哥”的怀里。
    这家伙，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在暗示什么？但是他不可能被发现啊。
    “夏油杰”明显僵了僵，继续强颜欢笑。
    “这是什么？”
    “就是猪脑啊，虽然猪脑形状怪异、布满血丝，第一次吃的人会难以接受。但尝过一次就知道，他的口感如果冻一样柔软绵密，而且还层次丰富，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浅川辰说完，又朝篮子里丢了两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笑容十分微妙地介于讨好和戏谑之间。
    “夏油杰”提着满袋子的脑花继续跟着他走，有点怀疑回去之后，被煮的会不会是自己。
    他想再从记忆中提取一些信息，可惜真正的夏油杰从前都太相信夏油辰了。而这个弟弟也十分狡猾，平常只在哥哥面前从来只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
    这让他也没法真正地去理解夏油辰是怎样的人。
    到底怎样才能让他彻底放松下来，最好还能使用咒灵操术收服他呢？
    强行收服的结果，可能要用夏油杰至今为止收集的所有咒灵作为代价来换取夏油辰。
    这太不划算了。
    这家伙可是夏油杰的弟弟，要是真到了危机时刻，他现在所占据的这个身体，不正是最好的威胁材料吗？
    这般想着付完账，夏油杰顿时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
    他们正准备踏出店外回去找真人，却发现天公不作美，这个夏天似乎注定是要伴随着过量的雨水度过。
    “真是糟糕，我可没有带伞。要用咒灵挡雨太显眼了，万一被咒术师看见了又很麻烦。反正也不急着回去，我们就在这里躲一会雨吧。”
    浅川辰点点头。虽然自己不会淋湿，但他也不想看见哥哥被雨水淋得一脸狼狈，便准备找个临时歇脚的地方打发一下时间。
    只是相对随意的夏油杰并没有浅川辰这般挑剔。
    眼见楼下有家女仆咖啡厅，就十分随性地准备走进去坐上一会儿。
    脱离忍者有一段时日的浅川辰这才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正准备叫住身穿袈裟，和这种世俗之地格格不入的杰哥，可惜已经太迟。
    在夏油杰推开咖啡厅大门的一瞬间，浅川辰一号正好拿起一件露肩晚礼服，语出惊人。
    “嗐，别吵啦，多大点事。反正好要换衣服，女装算什么啊，我最喜欢女装……啦。”
    这一瞬间，所有人似乎都中了定身术一般僵硬在原地，瞪大了眼睛。
    只想进来避雨的“夏油杰”，彻底混乱了。
    他根本没想到推开门后会有这种惊喜。
    这种可怕的巧合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这场相遇是他故意安排的吗？
    为什么这群人集体穿着女仆装，夏油辰和五条悟还带着猫耳？
    这是影武者？还是他的特殊能力？
    而且他身边怎么除了五条悟还有他的学生？如果你是被集体威胁做这种事的你就眨眨眼？
    不不，冷静一下。
    女装不是重点，以他的实力和性格就算打不过对方也不会屈服，所以这应该是自愿的。
    所以他是发自内心喜欢女装的？
    但是他为什么站在咒术师这边做这种奇怪的事？
    明明是咒灵，也想通过和五条悟的这层关系当间谍？明明他们的关系十分恶劣？
    不，归根结底，这两个夏油辰到底哪个才是本体？
    眼下该不该相信夏油辰？
    在这种时候遇上五条悟可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啊！
    就在假夏油杰陷入混乱的这一瞬间。
    二年级的学生们在看到夏油杰的这张脸时，便下意识进入了临战状态，绷紧了神经。
    五条老师之前向他们透露过，在他们身边穿着女仆装的夏油辰只是个分身，那么呆在夏油杰身边的才是他的真身吧？
    他会站在哥哥的这边，还是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虽然根据咒缚，他不能伤害咒术师。但在立场上会不会支持自己的哥哥？
    五条悟也看着夏油杰怔愣了半天，这是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去年才刚刚送走了人生中唯一的挚友，绝不可能记错。
    他的六眼十分确定地告诉他，站在他眼前的，就是和他度过整整三年青春的夏油杰。
    可他的灵魂却否定了。
    在夏油杰死后，五条悟确实出于私心，没有处理掉他的遗体。
    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自己，还有……刚刚作为咒灵复活的夏油辰。
    这下可失算了，他只是想让夏油辰去祭奠一下自己的哥哥才特意告诉他这个弟弟的。
    他没想到，以夏油辰对哥哥的执着程度，完全有可能在成为咒灵之后不干人事。
    这就所谓的思念成疾么，真想把店里刚刚播放过的那首病名为爱送给他啊。
    五条悟盯着站在夏油杰身边的夏油辰怒极反笑。
    而此时的浅川辰一号，笑容凝固，话语卡在喉间。
    他放下手里的晚礼服，随即把目光转到了浅川辰二号的身上。
    同样作为浅川辰的分身，他们却在此时怒目相视，同时睁开了写轮眼交流。
    浅川辰一号气不打一处来，他用写轮眼一看夏油杰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哥哥的意识仍然存在于他的躯体之中。
    也就是说，他刚刚随口乱说的话，可能会被复活后的哥哥铭记于心！
    要不是二号的到来，这种糟糕的情况根本不会发生！
    「你昨天不是跟顺平看电影去了吗，怎么跑去找到了哥哥的身体？那住在他脑袋里的是什么糟糕东西，不会是你塞进去的吧？你是变态啊？」
    浅川辰二号也被他的话给气傻了。
    「我们是同一个人的分身，你这样骂自己合适吗？草，你穿成这样还真挺合适的。好好带你的学生就行了，干嘛还要当众宣布自己最喜欢女装？为任务穿女装和为兴趣穿女装能是一回事吗？！」
    「我才不想被你指责啊！敢不敢回答那个假货哥哥是怎么回事？」
    「能不能别瞎想了？我们都是本体意识的一部分，被开除人籍也没那么丧心病狂！是他脑袋里的东西鸠占鹊巢，多半是想利用哥哥的咒灵操术吧。」
    「你不急着杀他，想要留着过年？干嘛不快点把杰哥复活？」
    「还不是时候，等本体把世界掌控了再把哥哥复活岂不是更好。看这个假货演戏不也挺有趣的么？而且他还会说哥哥绝对不会说的话呢~」
    「我……你是怎么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请停止你的代餐行为！别给本体丢脸啦！」
    「戴猫耳穿女仆装哗众取宠的家伙有资格说我吗？这下杰哥都以为我最喜欢穿女装了！你觉得这是谁的错，嗯？」
    「你找死，你有病吧！」
    「呵呵，你骂我跟骂你自己有区别吗？」
    两个瞪着写轮眼的兔子分身盯着自己凶相毕露，杀意渐深。
    电光石火间，他们几乎同时召唤出手里的胁差跟绑在大腿上的苦无，准备袭向作为叛徒的另一个自己。
    第65章 我和我假打
    眼见两个红了眼的夏油辰即将撞在一起，五条悟及时伸手锁住了浅川辰一号的双臂，而夏油杰也丢下了食材，一把拉住了浅川辰二号的胳膊。
    在场的学生全是懵逼的。
    一年级看着气氛也知道会有一场打斗，正准备疏散在场的普通人。
    二年级以为战斗会以“夏油杰和五条悟首先释放咒术朝对方脸上招呼”的方式开始，他们则会在之后阻碍夏油辰行动。
    可谁想得到最先出手的居然是两个夏油辰，而他们看上去是真的准备撕碎另一个自己！
    分身也不该是同一个人吗？
    为什么一言不发就开打了？
    这算是人格分裂吗？
    夏油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两个夏油辰，而其中一个正站在咒术师侧快乐女装，并且跟自己身边的这位忽然起了冲突。
    但他很明白一件事，夏油辰若是和自己认真撕扯起来，很可能会拆掉整个秋叶原！
    可在万圣节到来之前，他绝不希望有意外发生，使自己被更多咒术师当作眼中钉！
    天啊！为什么他还要想方设法保护更多普通人？
    两人堵在门口的动静跟奇妙的动作立刻引来了路人的目光。
    “夏油杰”看了眼周围。正在屋檐下躲雨的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他只觉得脑袋都大了起来。
    “这是咖啡厅的什么s表演吗？他们拿的武器好逼真啊，打起来打起来！”
    “这两人长得好像啊，是双胞胎兄妹吗？”
    “笨蛋，那个白发的猫耳女仆不用我说，这个黑发的也是男生啊！看这一拨人纷纷阻拦的架势，是兄弟吵架了吧。”
    “哇，这两兄弟都长那么好看？我爱了！”
    咔嚓一声，不知有谁用手机拍下了夏油辰的两个分身。
    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个分身因为这拍照声同时目光一转，看向路人的目光绝对称不上和善。
    浅川辰一号觉得，这种身穿猫耳女仆装的照片给五条悟的学生留着做个纪念倒是没什么，可他一点都不想让普通人拿去收藏yy！
    但此时的夏油杰只想息事宁人。
    就算阿辰解决了这些普通人，并愿意跟着自己针对五条悟，他们也无法彻底击倒这个超出了常理的咒术师。
    这个咒术师界的变数，必须用狱门疆将其封印才行。这样，他的计划才能顺利完成。
    而眼下还有一种最糟糕的结果，就是“真正的夏油辰”并非站在自己这边。
    一旦对方和五条悟联起手来，这世界上还有谁是他们的对手？
    不论怎么想，他眼下都只有撤退这条路可选。
    “哟，悟，我们先暂时休战如何？辰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啊。”
    夏油杰故作轻松地伸手打着招呼，但五条悟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根据他手上的情报，他能得出的结论，就是夏油辰的分身做出了亵渎兄长的事情。
    分身的想法和行动，自然和本体息息相关。
    他会出现在秋叶原，也是因为时刻记着夏油辰是特级咒灵。
    想想吧，五条悟在高中最后一次会面放走了夏油杰之后，让他惹出了多少乱子？
    这兄弟两个凑在一起又会干出什么好事？
    他有必要在夏油辰变得疯狂之前，拦住他们。
    顺便也试探一下，夏油辰会如何行动。
    “可我不认为能放任你们不管啊。”五条悟朝学生们做了一个手势。
    虽然没有提前商量过，但他们还是会意地疏散了周围的普通人。
    只是在狗卷棘的咒言仍然被夏油辰封印的现在，他们的行动效率被大幅降低了。
    所以他只能松开了戴着猫耳的夏油辰，选择使用小范围的苍，避免将普通人卷入。
    五条悟没指望这束手束脚的攻击可以对两兄弟的任何一人造成伤害。
    但这一击突如其来的爆破，仍旧撕开了小范围的路面。
    这足以引起普通人的恐惧，让他们快速离开了。
    可是以他们战斗力，商业区的街道可根本不够他们折腾。
    “阿辰，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五条悟看向站在身侧、手中藏着苦无的猫耳女仆。
    他们同为夏油辰的分身，却产生了不同意见。就让他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分身也暂时当作伙伴看待吧。
    “帮我把这一带的无关人士驱散如何？我看你也无意伤害他们吧？”
    浅川辰一号笑着看了五条悟一眼。居然想让他这个咒灵去做善事，五条哥也想得太美了。
    虽然很想干掉对面的傻子分身，但现在最好冷静一下，想想怎么做更利于本体行动。
    两个分身心领神会地将目光聚在一起。
    在得知浅川辰二号其实正在一个咒灵组织中的瞬间，一号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当然是让本体同时掌握两边的情报最为理想啊。
    浅川辰笑着想，我不会去杀害他们，杰哥也不想惹出事端。
    他才不要替五条哥放大招提供方便。
    只要五条哥不释放术式，对夏油杰穷追不舍，就不会殃及无辜吧？
    “这里可不是涉谷，我的本体还没有将爪子伸过来呢。”
    “是吗？那就算了。”
    五条悟笑着说完，却忽然严肃起来，伸手结印，准备展开无量空处。
    留下普通人，只为限制五条悟行动的浅川辰着实没预料到五条悟的这一番举动。
    因为在这种地方使用王牌，实在是小题大做，且会伤及许多普通人。
    这个疯子，不怕伤到非咒术师，让他们变成废人，甚至让他们留下不可逆转的后遗症了吗？
    请问谁才是反派？
    浅川辰所不知道的是，五条悟确实是准备展开无量空处。但他依照直觉，将释放时间设定在了不会伤及普通人的零点二秒。
    在这之后，被卷入无量空处的人可能会站着昏迷一段时间。
    但强者做事向来我行我素，极少顾忌引起骚动的后果。
    何况眼下抓住夏油杰，就等于阻止了即将发生未来的祸端，还能变相掌握夏油辰的行动。
    讽刺的是，他现在的行为是不会被咒术界追责的。
    夏油杰可是被咒术界判了死刑的人。
    就在无量空处的展开这一刻，浅川辰的分身也展现了本体所持有的优秀反射神经。
    虽然他们的实力不及本体，力量也十分有限，但还能勉强使用一发万花筒！
    两枚天御中同时发动的刹那。
    浅川辰一号则立刻甩出携带着钢丝的手里剑，预想束缚二号的行动。
    二号则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飞雷神的印记拍在了夏油杰身上。
    在五条悟眼里，这自然是立场完全不同的两个辰在互相厮杀。
    而夏油杰身边的夏油辰，为了将自己的哥哥送出领域之外，自然而然地被戴着猫耳的自己抓住了。
    这两个实力相同的分身偏要在这时互相使用瞳术较量，最终因消耗了大量咒力同归于尽。
    夏油杰也在夏油辰的术式之下，被转移到了很远的地方。
    这多半被转移到他的感知范围之外了吧。
    五条悟解除了领域，觉得十分无奈。
    先不论殃及了这些无辜的路人还没抓到夏油杰，那些烦人的上层会有什么反应。光是一个夏油辰都够他头疼的了。
    他的瞳术简直是为克制六眼而存在，且他本人的机动性还极强。
    想要抓住他和他身边的人，还真有点让人难到了。
    更重要的是，经过上次的战斗，五条悟就已经发现了一个问题。
    因为人类和咒灵的意识仍然在一个灵魂中互相争斗、撕扯，导致夏油辰如今的行动存在着极端的矛盾。
    现在一看就知道，夏油辰那人类的一面和咒灵的一面分别体现在了不同的分身上。
    他的分身都开始自相残杀了，那么他的本体是不是已经精神分裂了？稍微让人有点担心啊。
    而五条悟所不知道的是，浅川辰一号刚刚通过钢丝转移的咒力和查克拉是用来让二号吸收，而不是作为攻击手段的。
    比拼瞳术同归于尽只是表面，而他实际上是把夏油杰瞬间从秋叶原移动回了涉谷，耗尽了所有力量而消失的。
    此时此刻，夏油杰瞅着眼前熟悉的涉谷十字路口，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之前在五条悟和自己身边的夏油辰都不是本体。
    虽然不清楚分身之间为何打架，但他依然脱险了！
    夏油辰还是帮了自己！
    同一时刻，正在单身公寓编程的本体，接收到了消失的影分身所承载的巨量信息。
    涉谷的天空中传来长长的闷雷，像是恰巧击在了浅川辰心底。
    吓得他差点按下手里的回车键，让整个东京区的电力系统都陷入瘫痪。
    这算是个什么事？我的影分身为了偷懒，不是跑去女装，就是跑去泡虚假的哥哥？最后还当众打了起来？
    天啊，让我这个咒灵去死一死吧。
    这智商不可能是我！一定是千手扉间发明的忍术有问题！
    要是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回去鲨了这个白毛！
    正在浅川辰一脑袋埋在桌上的同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信息，是五条悟发来的。
    五条悟：哟，虽然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些情况，但我还是说明一下吧。你的分身们刚刚自相残杀了，而且一个制作出了假的夏油杰，另一个跟着我们跑去参与了女仆派对哦。
    就和他曾经给五条悟发的短信一样，对方也附上了他们在咖啡厅里拍的照片，顺便还用自拍软件加了点花里胡哨的特效，将他打扮得非常可爱。
    浅川辰看着信息，沉默了许久，才做出了回复：哥哥的复活并不是我的杰作。
    五条悟：我懂，是你的分身。
    浅川辰：……我跟你说认真的。那不是我哥，我也没残忍到让你再杀他第二遍。
    五条悟：我理解。复活你哥的不是你，跟着我和我的学生扮作女仆一起玩游戏的也不是你，对不对？
    浅川辰：……
    不，你没有理解！
    五条悟：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十分复杂，快要到了人格分裂的地步，所以只好放出分身掩人耳目。我不介意在现在当一下知心哥哥五条先生，毕竟防止你这个特级咒灵暴走也算咒术师的工作嘛！
    知心哥哥你个鬼啊！不要擅自对我的内心进行阅读理解啊！知不知道我在认真给你透露敌情？
    浅川辰像搞笑漫画日和里的人物一样怒摔手机。
    去你的人格分裂！这天聊不下去了！
    第66章 一起吃火锅
    如果他哪天想不开了走上白兰哥的老路，这锅起码要让五条哥背一口。
    来了脾气的浅川辰干脆不管摔裂的手机，决定暂时对五条悟冷处理。
    虽然这手段通常都是正在谈恋爱的女生使用，但是管他的，反正有用就行，他的手机还得重新买呢。
    浅川辰干脆用飞雷神转移到了脑花身边，决定先跟他们混一会儿，消气了再去找五条哥。
    脑花这会儿还在找真人他们，但看到浅川辰之后便十分殷勤地表示要帮他重买火锅食材。
    浅川辰的火气稍微消了一点，看来两个变质分身在走前还是做了一点好事的。至少脑花现在没有怀疑他的立场，五条哥……算了，先让他继续误会着吧。
    买完了食材，浅川辰和脑花便在下雨前赶到了一处高层公寓。真人挑了一个平常不出门也不和人交流的倒霉鬼下手，将他做成了拇指姑娘，总之他们也不必担心户主的死亡会过早被发现。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足不出户的人不知有多久没扔过垃圾、清扫过房间了，这乱七八糟的环境连他们这一窝咒灵都看不下去。
    看来在他们使用这个屋子前，还得先整理一番啊。
    脑花直接看向了制造麻烦的罪魁祸首。
    “既然是真人找的房子，就让他来清扫怎么样？”
    “唉？你们请一个清洁工来嘛。”
    “不要，清洁工忽然消失在这屋子里会引来麻烦的，我可不想再换地址了。”
    “真讨厌啊，说起来阿辰之前就没有自己的据点吗？”
    “对我来说哪都一样吧。”浅川辰敷衍道。但他的说法却很快被他们认同了，毕竟他的瞳术真的很方便。
    真人纠结了半天也不想拿起扫帚自己干活，最后决定让脑花请个清洁工人，而他们则干脆出去玩一会儿再回来。
    浅川辰也没意见，索性趁着这会儿功夫出门挑选新手机。
    不过逛了半天数码市场，浅川辰最后还是买了几台小苹果，回去装上了手机卡。
    虽然这几小时里他收到的消息比山还多，但他现在并不想被打扰。
    等他从超市买了几种酱料，再回到公寓时，浅川辰正好撞上了准备离开的清洁工。
    大概是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对方在悄悄抹了把汗之后，立刻拎着清洁工具离开了这里。
    这家伙可以从诸多特级咒灵的老窝中活着走出来，足够吹一辈子了。只是普通人连咒灵是什么都不知道。
    浅川辰觉得这有点可惜。平心而论，他觉得应该让普通人也见识一下诅咒的形状。
    “回来了？不得不说人类还真是会享受生活啊。他们是怎么做到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生产那么多垃圾的？”
    真人在柔软的沙发上蹦来蹦去，一边数落着人类，一边对人类生产的一切事物兴致勃勃。
    浅川辰叹了口气。咒术师们怕是没想到，他们的敌人中有两个都是刚出生的孩子。
    虽然他有记忆，没真人这么幼稚就对了。
    等人都到齐之后，浅川辰真的和之前说的一样，拿起了漏瑚的脑袋加热火锅。
    由于场地换成了别人家的公寓，浅川辰下意识地就去找空调遥控。可惜他们之中的环保主义者花御早将这里的空调用枝条封印，让整个室内遍地开花。
    这景色倒也挺奇特的。
    浅川辰笑着和他们坐在一起，往锅里加料。
    为了不让他们认为自己在欺负漏瑚，他还特意将煮熟的肉夹到了漏瑚的嘴边，喂他吃了一口。
    浅川辰觉得自己真是太体贴了。看看害羞的漏瑚，感动得都把火烧得更旺了呢。
    而脑花看到他心情转好，不合时宜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说起来，我可以问问那个穿着女仆装的你是怎么回事吗？”
    在看到脑花占着他哥哥的身体笑得和煦时，浅川辰忽然觉得血液直冲太阳穴，头顶的青筋发疯似地跳动。
    提什么不好，非要提这件事？
    “只是和五条悟定下了一些咒缚让他暂且相信了我而已，至于其中的内容……我不能说呢。”
    “五条悟提出的咒缚么？那你能直接攻击他吗？”
    “这点倒是没问题，但我能做的顶多是阻挠他。”
    “足够了，反正对付他的杀手锏是狱门疆。我原本打算直接在他眼前露面对他造成冲击，但现在不知道这一套还能不能起作用呢。”
    对人的内心造成冲击？这活他熟啊，正好，倒霉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倒霉。
    “那干脆在视觉效果上对他造成冲击如何？比如哥哥去穿个魔法少女的服装站在他眼前，足够让他傻眼许久了吧？”
    如果是真的杰哥，可能会在听到这馊主意的瞬间，先不赞成地往他脑袋上来一手刀，然后认真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但眼前这家伙不会顾及面子吧。
    “说起来，阿辰为了潜入咒术师中，让□□做了不少牺牲吧？”令人想不到的是，脑花直接转移了话题，“我有点担心□□的反叛会对你造成不良影响，万一培养出了新的人格可就糟了。你不用这么拼也没关系，我们手里还有其他卧底。”
    连你也是这么想的？浅川辰睁大眼睛看着他，偏偏真人在这时还补了一刀。
    “对了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真人起身，从房间里推出大把挂衣架，“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女装了吗？我就去把整个女装商场给抢劫下来啦！”
    这一刻，不光漏瑚和花御，连脑花都有些幸灾乐祸地捂着嘴巴憋笑。
    浅川辰为此掰断了筷子，怒极反笑。
    “哎呀，你好像生气了？不好意思，把你的胡言乱语当真了。不要在意啊，毕竟你才刚刚加入我们。你看，人类不是有个习俗要送礼来祝福的吗？我还是第一次给人送东西呢。”
    真人凑到他的边上拍着他的肩膀，浅川辰十分感动，然后残忍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样啊，但是新人送前辈礼物也是礼节。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如就请前辈们穿上这些衣服过过瘾吧，不会穿也没关系，我会帮你们打扮好的。”
    “不，这就不用了吧。”脑花委婉地拒绝，但是花御没什么压力，而真人反倒爽快地答应了。
    被当作炉灶使用的漏瑚正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却被浅川辰拿万花筒写轮眼修好了。他很怀疑这个新同伴是不是有迫害自己的奇怪爱好。
    但现在看来，只有夏油杰不用参加这场闹剧。
    漏瑚十分敷衍地穿上了花御同款连衣裙，爷们一样地两腿大开，反而辣到了诸位咒灵的眼睛。
    花御虽然性格更接近女孩，但意外地害羞了一些会儿。
    只有真人将自己打扮得毫无违和，甚至在过程中将自己的身体特征都全数改变了。偏偏奇迹真人还上了头，穿完朋克穿jk，穿完jk穿哥特，最后又换成了和服。
    这一波饶是让浅川辰也惊讶了很久，要知道宇智波八卦四人组曾经在私底下为族里的所有人做了个女装排行。这前三里就有两个是男生，第二是泉奈，第一就是浅川辰自己。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浅川辰自诩在女装方面无人能敌，直到真人把自己变成了真正的女人。
    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既然真人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身体，那么跑去暗杀时，岂不是能满足各种特殊的……
    想到这里的浅川辰忍不住拍着桌子大笑出声，其余的人也跟着起哄了许久，直到真人失去兴趣将大部分衣服丢掉为止。
    “唉，这下又要打扫了啊。”夏油杰一声叹息。眼下火锅早就吃完，整个屋子都被衣服堆得无处落脚。
    “事先声明，刚才的工人恐怕不会再来了，所以只有我们——”
    夏油杰话未说完，浅川辰直接用飞雷神远走高飞，而真人也直接从十几楼的窗户里跳了出去。漏瑚一听清扫就准备点上一把火，被花御及时阻止。
    难道又要重新找屋子了吗？夏油杰看着花御自告奋勇地将住宅变成了花田，暗自苦恼。
    同一时刻，浅川辰回到了自己的据点。
    五条悟在发现自己被冷处理后将他拉进了学生的群聊，这群和他还有着交易的咒术师纷纷申请了他的好友，其中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家伙。
    除此之外……虎杖悠仁居然坚持不懈地给自己打了三十几个电话。这架势着实吓到了浅川辰。
    就算要帮五条哥关注他也不用那么认真吧，这是有其他的事吗？
    想想之前拒接了一次虎杖悠仁的电话，浅川辰回拨了一个回去，而对面的虎杖悠仁几乎是秒接了电话。
    “阿辰，非常对不起！我说漏嘴了！”
    虎杖悠仁忽然大声的道歉让浅川辰立刻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了。
    “什么事让你这么激动？”
    “就是之前五条老师让我保密的事啊，就是你的那个能力。”
    “啊，复活啊。我无所谓啊，倒不如说知道了这件事会苦恼的只有你们而已吧？为了复活自己所珍视的人，你们愿意向我这个咒灵作出何种交易，想想还让我有点激动？”
    “原来阿辰是这么想的吗？”
    虎杖悠仁没有被这戏谑的话语打击到，反倒从另一个角度思考了片刻。
    “我其实是想请阿辰复活那些被咒灵残害的人，这么想是不是太自私了？复活这种事情果然不是这么容易能够做到的吧？”
    这说的是上次在电影院的人吧。
    乖乖，他也太替陌生人着想了。
    想想以前那么傻的人，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不，想复活他们很简单啊。可我现在又不是人，没必要帮你吧？我没有继承我哥的梦想对你们大杀特杀就很不错了。”
    “听好了，悠仁，我最初帮你，是受五条哥所托。而作为朋友，我可以看心情去免费完成你的小请求。”
    “可你要知道，就‘从负面情感诞生’这一点而言，我和其他咒灵没有区别。我们要么诅咒他人，要么被诅咒，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
    唉？要拒绝他需要说那么多的话？虎杖悠仁有点晕头。
    虽然他是个笨脑袋，听不懂拐弯抹角的话，但阿辰的意思是，他如果还像普通人一样活着就绝对会救？
    “我知道了，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哇，你接受得那么快？”
    “我想救他们是我的事情，但不能强加到别人身上，不是么？阿辰身上应该发生了不少事情，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吧。”
    虎杖悠仁似乎开始纠结了，他继续道：“只是咒灵要么诅咒人，要么被别人诅咒……这句话我是不会认同的。”
    浅川辰：“看来你还有其他高见？”
    “才不是什么高见，既然阿辰是我的朋友，我就绝对不会诅咒阿辰。就算你是咒灵，我也会一直祝福你的！”
    “当然不仅是我，五条老师和我的同学一定也是！”
    浅川辰：“……”
    “哎？为什么沉默了，果然我这么说话太直截了当，会让人无法接受吗？！”
    浅川辰挠了挠脸：“倒也不是这样。我就是有点意外，悠仁表面那么呆头呆脑的，其实意外地会说肉麻的话啊。”
    “咦——？肉麻？！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啊！”
    浅川辰被一惊一乍的虎杖悠仁给逗笑了：“知道啦，你的祝福我收下了，然后？你向谁说漏嘴了？还是不小心让咒术界全知道了？”
    虎杖悠仁：“也没那么夸张，就是让娜娜明（七海）给知道了，你现在方便出来和他见个面吗？”
    第67章 便利的能力
    和虎杖悠仁打完电话后，浅川辰便顺着他报的地址，走进这家知名咖啡连锁店中，等待七海建人的到来。
    直到一个戴着眼镜、黄色头发，疑似精英上班族的人提着猫箱坐到他的跟前开始点单。
    “请给我一杯美式咖啡，阿辰需要点什么吗？不用客气，这顿我请客。”
    浅川辰他眨了下眼睛，愣是没认出来人。
    “那就给我一杯焦糖玛奇朵，话说你是谁？”
    “是七海建人，好久不见。”
    “骗人！你看起来明明比五条哥大很多！再者你这打扮根本就是上班族啊？”
    “是前上班族。另外，请不要拿我和五条先生相比。都已经过十二年了，我的改变才是最正常的。”
    是这样吗？可七海看上去比想象的还要憔悴苍老啊？
    人过了二十五之后就会这样吗？
    “长大成人也够不容易的。不过你这么相信我，就一个人前来真的没关系吗？”浅川辰笑着伸手，在脖子上抹了抹。
    谢过服务员端来的咖啡，七海建人轻轻吹了两口，抿了两口咖啡才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觉得我是在什么不知道的情况下去指导虎杖悠仁吗？至于你，你不是和五条先生定下了咒缚吗？”
    咒缚啊，作为一个经常文字与合同打交道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能动什么手脚吧。浅川辰捞了一口咖啡上层的焦糖，含着勺子道：“和想象不同还挺胆大，我以为七海海是谨慎派呢。”
    “怎么连你也开始这么叫我了，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前辈之一吧？”
    “那也只大我一届！而且我中意七海海这个称呼！”
    “好吧，称呼就随你了。我不是胆大，而是信赖五条先生的判断能力。”
    五条哥的判断能力？浅川辰在心里打了个问号：“他都相信我精神分裂了，还想让我跟他谈心呢。”
    “他跟我说了，这也是我和你在这里见面的原因之一。”
    不会连你也这么想吧？浅川辰震惊地看着他，绞尽脑汁地想一个正常咒灵该怎么证明自己没有“裂开”。
    可想想哲学故事中被司机充当患者送进医院三名正常人似乎都没成功证明成功，便放弃了解释。得亏七海建人的思维可比五条悟成熟许多，他一定会用自己的眼睛来判断的。
    “算了……五条哥是不是说自己虽然很擅长与人谈心，但是被对方冷处理了也无从下手。所以就找了你来？”
    “你不用担心，我并不在意你的病情。就是有其他话要跟你说。”七海建人在准备打开公文包的同时，又轻声提醒道：“虽然之前确认过一遍，但还是由你再搜寻一遍吧，这附近没有咒术师的耳目吧？”
    “你放心，窃听窥视的小伎俩是躲不过我的眼睛的。只有咖啡店内置的摄像头，他们一直连着网络上传信息，我想做手脚也随时能做。”
    “那就好。虽然我讨厌上层的做法，但基本还是会遵守规则。他们要我监视你和五条先生没关系，但方法由我决定。所以我来近距离监视你了。”
    七海建人说着，将一份指令打印成文字推到他的面前，浅川辰看了一眼。
    这机密记录写的是他和五条悟和他的学生刚刚相遇时的事情。
    五条哥提出将袚除自己的任务交由他处理。
    但因为杰哥的关系，咒术界似乎相当重视，甚至对五条哥的态度产生了怀疑。
    还派七海监视他们两人。
    如果发现五条哥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就立刻将他视为诅咒师，判决死刑处分。
    这上头的人根本不是对五条悟的立场产生怀疑啊。浅川辰笑着敲了敲手里的文件，最后用小型的火遁将它烧成了灰。
    而就在这个时候，店内忽然大范围地骚动起来。
    不是因为他所点燃的火光，而是压低帽檐的男子忽然起身发狠，抓住坐在对面的小男孩，掏出水果刀抵在他的喉咙间。
    “幸一！你快放开幸一！我来换他当人质！”
    那位母亲在一旁惊惧地叫喊，而强盗却不管不顾地往柜台上扔出了黑色的袋子。
    “都不准动，不准叫！收银员快把所有钱装到这个袋子里，你们也一样交出自己的钱财，敢私藏我就杀了这个男孩。”
    整个宁静舒适的咖啡厅氛围都为之一变，但浅川辰根本不在意周身的环境。依旧平静地喝着手里的咖啡：“看来你们咒术界对五条哥也很是无奈呢，居然出此下策。明明没了他，你们会很难办。”
    “我就不信有人能对付他，这是威胁吧。”
    七海建人：“是的，是威胁。不过我决定先告诉你，因为五条先生反而更可能动怒清理到上层。他忍那些人已经很长时间了，这次很可能触动了他的底线。”
    浅川辰轻轻耸肩：“毕竟是咒术界想用社会中存在的各种下九流手段嘛，是我也可能想做同样的事情。”
    五条哥不可能被任何咒术师杀死，而咒术界却可以威胁他的家人，学生，朋友的生命。哪怕他是御三家出身，也不可能抵过整个咒术界给予的压力。
    “在对付咒灵之前，咒术师还必须和人性的丑陋面作战……你们也是够辛苦的。”
    浅川辰嗤笑两声，引来那强盗的注意，带着男孩向着他们走去。
    “喂，你们还在这里聊了什么天？是眼瞎还是耳聋？没看见我手里的刀吗，把财物交出来！”
    两人都未曾抬头看向强盗，七海建人的镜片反着光，只是淡淡地道：“所以我不希望你轻举妄动。”
    “七海海虽然不尊敬五条哥，但还是将他作为值得信赖的前辈看待，所以才来当说客的吗。可我和那个人的关系可从来没好过啊。”浅川轻笑。
    “那可太好了，我也不是要劝你和他搞好关系。”
    七海建人心想，从得知你要进咒术高专的时候，我就一直担心你和五条悟凑在一起干不出好事。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听说五条悟同他让学生一起穿女仆装，他稍微有点担心这些新生的未来。
    “放心，我跟他合不来。但我也不是什么冷血的咒灵，知恩图报是我最基本的原则，五条哥的帮助我会记下的。”
    无视了怒目瞪视着他们的犯罪者，浅川辰将剩下咖啡一饮而尽。
    大致是感受到了屈辱，强盗气急败坏地将敌意转向他们两人，说着污言秽语放声大骂。七海建人注视他的眼睛，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我的能力还不足以阻止你，只希望你别干得太出格。”
    “放心吧，我很低调的。就算要动手脚，也不会让人察觉啊。”
    强盗朝着浅川辰发狠的这一瞬间，却忽然身子一软，眼皮渐沉，朝着浅川辰的方向倒去。
    七海建人眼疾手快地夺去他手里的水果刀，发现自己脱险的男孩在惊慌中跑向母亲的身边。
    而浅川辰却在强盗顺势倒向自己的同时跳过桌子，落在七海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装出失措的模样。
    “呜哇——！哥哥！他简直要吓死人啦！我们快走吧！”
    七海建人：“……”
    要吓死人的是你，就算是演戏，这句哥哥他也承受不起啊。
    再说他们无视环境聊了那么久，这种演技真的有必要吗？
    “你稍微安静一会儿。”七海建人沉着地蹲下身子，发现强盗是脖颈后中了一记麻醉针后疑惑地瞅了眼夏油辰，掏出手机报了警。
    为了不扯上做笔录的麻烦事，浅川辰立刻褪去了幻术，让常人无法再意识到他的存在，好整以暇地走到附近民宿的公园中，等待七海从中脱身。
    不过七海建人脱身的速度比浅川辰想象得快了不少。
    他坐在大树枝头晃了晃腿：“意外得很快嘛，我以为笔录的时间会比想象更长一点。”
    七海建人：“这一带离米花町很近，算是咒灵密集的地方，我也经常会来这里。比起这些强盗打劫事件，他们更多的注意力恐怕都在侦破杀人案件上吧。”
    如果有了夏油辰的能力，他们恐怕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不过他的能力不该这么滥用。
    “你能复活别人这件事是真的吧？”
    像是触动了感兴趣的话题，浅川辰的语气随之一变，戏谑道：“哎呀？七海海也有什么人想复活吗？比如灰原之类的？”
    七海建人微微皱眉：“过去这么久的人也能复活吗？”
    “老实说我还没尝试过，只要他没烧成骨灰我都能救，需要我试试吗？”
    “不，已经来不及了。”
    很多意义上都来不及了。
    七海建人看了浅川辰一眼，但他只是遗憾地摊了摊手。
    灰原雄在生前的表现虽然并不起眼，但他的活力一直感染着整个高专。
    而他的死，却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很多人。
    比如他自己，也比如在这之后成为诅咒师的夏油杰。
    追逐嬉戏的孩子又跑又叫地从他们面前跑过，奇异地看了眼对着大树说话的七海建人。
    天空的颜色渐深，黑暗像是一层又一层的薄纱掩去了夕阳，让夏季的风中也传来了一丝凉意。
    沉默了许久之后，七海建人才抬起头说：“你比以前冷漠了不少。确切地说，是对陌生人冷淡。你对五条先生的态度姑且不提，从前的你对待陌生的人要比现在温柔多了，这也是成为咒灵之后的性格变化？”
    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浅川辰也难得沉吟片刻，跳下树梢才做出反问：“七海海在小的时候，看到偶然才会出现街道上的流浪汉乞讨时，会掏出自己的零花钱施舍给他们吗？”
    顺着他的话，七海建人回想了片刻。
    “会吧。”
    浅川辰站他跟前问：“那现在呢？”
    七海建人：“不会，小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些人只是在享受不劳而获的过程。真正的流浪汉都在公园固定的帐篷屋中生活，很少有人愿意上街乞讨，而是靠打短工和捡易拉罐生活。”
    “我的改变也和这差不多啊。我以前总想着要对这些需要帮助的人好一点，多替他们着想一点。我们只是比他幸运一点，有更好的亲人朋友，或者恋人陪伴在身边……但我后来发现，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帮助的。”
    “有些人会把他人无意识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甚至在那个人不能如己所愿时，打碎他的骨头，折断他的羽翼。”浅川辰将手放在胸口，苦笑了一下。
    “我不敢说自己曾是感触最深的那个人，但我的心确实被那种感觉撕碎了。大概自那之后我才发现，‘温柔’可能是一种能力，但这种能力快要在我的心里枯竭了。所以最后这一点就留给你们吧。”
    七海建人静默了片刻。
    其实在高专时期，他也和灰原雄一样。比起肆意妄为的五条悟，他更欣赏为非咒术师而战的夏油杰。
    所以在夏油杰杀死一个村落的人并叛逃时，他也好，老师也好，甚至整个咒术界都为之震惊。
    他在初次见到夏油辰的时候，他也曾在心中暗自徘腹，这两人一点也不相像。
    而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对兄弟像极了。
    他们都太会为他人考虑，以至于……
    “不，这仅剩的温柔，请务必留给你自己。”
    浅川辰：“真稀奇，哪怕我已经是咒灵了？你也这么想吗？”
    “在你之前，我认为所有咒灵都是狗屎。同时，我也没有遇见任何一个人形的咒灵会这么替别人着想的，你是第一个。我觉得这挺可怕的，所以这种能力还是请你为自己去使用。”
    浅川辰想了想，也同意七海建人的话。
    说得也对。他这么做会让这些咒术师忘记，他是他们的敌人，还会让他们难以对自己下手。
    “回到之前的话题吧，你对自己能复活他人的能力有什么想法？”
    浅川辰别开了眼：“挺便利的？”
    准确地说，应该是便利到让他恶心的地步吧。
    “看样子你也不太喜欢这个能力啊。”七海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微表情。
    生命是一种脆弱的东西，一个意外就能轻易将它夺走。
    人们平常感受不到它的可贵，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有所感触。
    这就像一直在使用的玻璃杯一样，日常只觉得稀松普通，直到它被打碎后才会发觉自己的心痛，发现自己原来喜欢这个杯子。
    可如果像夏油辰一样，拥有了可以轻易恢复“玻璃杯”的能力之后呢？
    他越是使用，就越容易忽视“玻璃杯”的价值。
    他能想到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这个曾为诸多素未谋面的前辈虔诚祈祷祝福的少年，会在未来某一天随意玩弄他人的生命。
    “时间不早了，边走边说吧。虽然没法让你复活灰原，但我可以委托一件事吗？”
    七海建人看了下手表，随即朝着街道走去。
    浅川辰不紧不慢地跟他往街道上走。
    “你说说看？”
    “阿辰，帮我照顾一下这只猫吧。”
    “……啊？”
    不顾浅川辰的惊讶，七海建人继续道：“我的邻居也出差了，我正愁没人照顾它。你的哥哥之前提过，你有在家照看附近的流浪猫吧？”
    “你说这个啊……”其实浅川辰也不是斑哥那样的隐藏猫控，会在喜欢上猫后，背着他和泉奈特意去找忍猫签通灵卷轴……虽然这事最后被泉奈和他发现了。
    “我没有把那些流浪猫当作自己的宠物哦。猫只是种半驯化动物，我给他们喂食也只是因为这一带的住宅区太老了会闹老鼠。我和它们更像是平等的雇佣关系吧，所以我连名字都没给他们取过呢。”
    七海建人感到十分意外：“你以前不愿意驯服猫？”
    “是啊。养宠物就要全心全意为它负责，直到它从自己身边离去。我们要给它取名字，要照顾它的伙食，要收拾它的粪便，生病了要带它看医生……要是哪天他们失踪了还要担心，死去了还要难过。我也精力有限啊。”
    怎么说得和养小孩一样，七海建人忽然产生了奇妙的即视感。
    “你们年轻人喜欢用吐槽这个词，那么我可以吐槽你吗？”
    “想吐槽别人用不着申请吧。七海海？”浅川辰笑了笑，倒不如说成熟的上班族会这么直截了当的说人坏话也挺有意思。
    “只是觉得你会生气，所以提前打个预防针。老实说，我从五条先生那里听闻你想操控所有人的梦想之后，觉得你像是个中二病的小鬼。现在的初中生都会想出点更有趣的点子。”
    浅川辰摆摆手，毫不介意地笑道：“没事，我起码只是中二，是狂妄又自以为是。但比哥哥要杀死所有非咒术师的中三梦想要低一级。”
    “那你为什么还想驯服人？人连半驯化的动物都不是。”
    “是吗？七海海你看看街上这些拿着手机的人再说话？你之前做上班族的时候离得开网络吗？”浅川辰讥讽着，笑意渐深。
    七海建人因此语塞了一瞬。
    “这也是人自己发明的东西，算不上什么驯化。”
    浅川辰摇摇头：“人是最高级动物，至少在现在的地球上，没什么生物可以驯化我们。那么人和人之间呢？网络可以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同时也是条缰绳。”
    “潜移默化地驯服他人这种事，在我出手之前，不是早有人在这么做了吗？七海海敢肯定自己的所闻所见，我们喜欢的东西和相信的东西都是出于我们的意志所选择的吗？”
    浅川辰往太阳穴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他之所以了解这一点，是因为跟着白兰统治世界的时候，就依据他哥的想法这么做过。
    而事实上，能意识到这种变化的人十分少。
    “在这个节奏极快，甚至来不及深思熟虑的信息时代，谁能肯定自己的思想、观点不是被他人强加的？人本身就是怠惰的，愿意真正独立思考的又有多少人？”
    “你是说，你想做的事……”
    “是啊，我想做的事，其实别人早就做过了。就算是咒灵也跳不出人的框架和知识，想出一个完全没见过的方法不是吗？如果想来阻止我就尽管来阻止吧。”
    七海建人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他终究还是小看了夏油辰。
    “你是谁的同伴？”
    “这么直接问我不太好吧？确定我不会对你说谎吗？”
    “我会自己判断的。”
    “怎么说呢，我是帮亲不帮理的人，不过这也是在我清醒的时候。”
    浅川辰走到他的跟前，停下脚步扭过头看他。
    五色斑斓的霓虹灯打在他的身上，却让七海建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如果我哪天连最后的人性都失去了，请不要犹豫把我当做敌人来对待啊。”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浅川辰微微一愣，瞅了眼信息，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些什么。
    他猛地一抬头：“糟糕，忘记给狗卷解开封印了。”
    “封印？”
    “是啊，今早为了让狗卷跟大家一起玩成语接龙，把他的咒言封印了。”
    “你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到啊……”
    还好他只把这能力用到这些游戏上，七海建人有点庆幸。“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我最近要继续搜寻一只特级咒灵，这段时间它就拜托你了。”
    “开玩笑吧！你真要拜托一个咒灵照顾猫？！”浅川辰先于猫咪炸开了毛。
    “从以前开始你的恶意就是对准人和咒灵的，不是对待比你还弱小的生物的。”
    打开猫箱的七海建人将猫咪递到的跟前，浅川辰低下头瞄了它一眼，只见这只全身纯白的田园猫竖起了全身的毛，伸出爪子对他发出低吼。
    “看，它都感觉到危险了，你不怕它在我身边被吓秃了全身得毛吗？”
    七海建人托腮思考了一会儿：“毛秃了还会长出来的，再不行就只能让你想想办法了。”
    “你这也算猫主子的铲屎官吗？！”
    “我这铲屎官不合格，接下来还要去铲除一些比你还危险的咒灵，所以它就拜托你了。”
    在七海建人把猫咪放进他怀里的一瞬间，浅川辰下意识给自己下了个幻术，以免让这猫子在别人眼里看上去像是浮在空中。
    而这会儿功夫，七海建人却没入人群，逐渐走远。
    浅川辰望着他的背影怒吼：“那你也别把它交给我啊！听到了没！”
    “信不信我把它吃了啊？！”
    我现在是狗派了啊，毕竟狗狗不会背叛人。浅川辰闷闷地想着，提起猫猫的后颈肉，瞅着他金色的大眼睛。
    “喂，你的主人不要你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白猫在空中挣扎了两下，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抓痕。
    浅川辰仔细地看了眼这坏了只眼睛的猫咪，觉得受到了欺骗。
    这野性十足又饱经风霜的模样怎么可能是被人养在七海海家里的猫？
    为什么他像是得了病的小孩，被家长专程塞了一只宠物，试图用它治愈自己的内心呐？
    浅川辰再看了眼这只桀骜不驯的猫咪，最后还是拗不过七海建人的好心，发出一声冷笑，决定把它带走了。
    “呵，适可而止吧小猫咪，你斗不过我的。你应该庆幸，我的名字不叫薛定谔。”
    第68章 一物降一物
    没有办法，浅川辰最后只得拎着小野猫往咒术高专的方向赶。
    可能是在用飞雷神进行空间移动的缘故，原本就受到了惊吓的小白猫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等他的脚步停在高专门口的一瞬间，小白猫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伸出锋利的爪子，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爪痕。
    而这一幕恰巧被站在门口的狗卷棘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能把他们折腾死的特级咒灵，居然还会被猫爪子伤到吗？
    狗卷棘看他的神色多了几分奇妙，夏油辰神色依旧地让他再次伸出舌头，干脆利落地给他解开了封印。
    这让狗卷棘在心底松了口气，其实敢接触这种特级咒灵下的咒术并有能力解封的人十分罕见，如果他不愿解开，自己的咒术师生涯可就危险了。
    “给你一个忠告，狗卷君。”
    浅川辰一边说一边用手摸着脸，似乎是用什么咒术把脸上的伤痕治好了。
    狗卷棘瞅了眼他，再看看他怀里的小猫，忽然感觉是一只大猫咪正在照顾顽劣的小猫咪。
    “什么都别问，忘记刚才看到的。没人会相信特级咒灵会养着猫，还给猫划伤脸的，不要自找没趣。”
    “鲑鱼。”
    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大家会信的。
    狗卷棘这么想着，却点着头答应，顺便指了指手机。
    虽然很想让他教自己封印术，但眼下看他被一只猫折腾得不轻的模样，还是决定改日再问。
    而这确实一个聪明的决定。浅川辰本来就没准备把漩涡家的封印术轻易教给咒术师，同时现在也为一只猫而焦头烂额。
    浅川辰摆摆手，接受了狗卷棘的好友请求，离开了高专门口。
    他刚才决定留下猫咪当宠物的速度是快，可实际上他却没什么地方养猫。
    他的据点就是藏在高楼上的大型电脑房，根本不适合养猫。
    但跑到高专内部只会给五条哥他们添麻烦，搞不好还要被咒术界追杀。
    思来想去，好像只能带回去跟咒灵们挤一块了。
    “自求多福吧，小猫咪，我会尽量罩着你的。”
    浅川辰瞅了眼手机，发现他们这次把据点换成了街区的小别墅。
    至于房子是怎么到手的，还是不要在意的好。
    浅川辰抱着猫。
    推开玄关大门的这一刻，所有的咒灵都在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
    “太惊人了，阿辰居然要养猫？”
    真人说完便伸出手就想抚摸它，浅川辰没有阻止。他只是单纯地好奇，还没打算当着他的面把猫做成奇怪的猫饼。
    大致发现自己被带回了咒灵的老窝，这只刚刚还敢对他张扬舞爪的猫咪却在真人的揉捏下瑟缩成一团，害怕得要死。
    其实它大可不必怕成这样，比起无辜的小动物，他们这群咒灵对人的恶意可大多了。
    夏油杰看了眼他带回的猫，则是笑了笑：“你以前就很喜欢喂附近流浪猫呢，果然是喜欢猫吗？”
    “并没有，我是为了抓老鼠才给他们喂食的，毕竟那房子和住宅区都太旧了。”
    浅川辰瞄了一眼怀里的猫，觉得还是有必要防止自己决心要养的宠物被这圈咒灵迫害。
    “这是我的观察对象兼宠物，请不要随便伤害它。小心我生气起来拧掉你们的狗头。”
    知道他说的不是玩笑话，夏油杰颇有兴趣地问：“做什么实验？”
    “看一只野猫会不会对咒灵产生依赖感，被我所驯服。”
    “依赖感？这个实验有什么用处吗？”
    “用处可大了，以后再养个人对照一下，看看人是畜生还是连畜生都不如。”
    浅川辰敷衍了两句，用写轮眼将小野猫上下检查了一遍，他知道咒术师中有个叫冥冥的人可以跟动物共享视力。
    还好，七海海没有要坑他的意思。
    不过说是养猫，实际上他根本没经验。
    以前也只是把粮放院子里随他们食用，连放养都算不上。
    带着猫咪去了书房，打开电脑查阅了一番养猫前必须做的几件，决定先带它洗洗身子。
    野猫虽然会清洗自己的毛发，但指不定身上还有什么病菌。
    咒灵会不会生病不重要，干净一点总归要顺心一些。
    浅川辰抱着猫咪就往浴室走。意识到将要被带去冲澡的小白猫死命探出爪子，将自己勾在浴室的帘布上，饶是浅川辰也拽不动它。
    他微微蹙眉。
    其实直接给猫咪甩上一个写轮眼能省心不少，可想想这种做法又有点小题大做，就干脆召唤出胁差，将整个帘布都一刀两断。
    懵逼的小猫顺势滑落在地，被帘布裹在其中，狼狈地挪动。
    好不容易从一片黑暗中钻出了脑袋，它却只见浅川辰脱完了衣服，笑眯眯拿着莲花喷头准备和它一起冲凉。
    “我建议你听话一点，不然我要带你去绝育手术了。”
    像是听懂了浅川辰说的话，绝望的小猫认命地屈于强权，眯着眼让热水从身上流过，最后被吹风机烘干了身体。
    因为时间不早，浅川辰便不再出门。掏了掏厨房，找到鱼肉罐头开了一罐放在它的跟前。
    小野猫狐疑地嗅了嗅，在确认这不是陷阱后才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最后歪着脑袋地大快朵颐。
    在喂饱了猫咪之后，浅川辰习惯性地选了间卧室躺了下去。
    说来也十分奇怪。
    在以前需要充分睡眠的时候，浅川辰总需要忙活许多事来削减睡眠时间。
    而如今无事可做的时候却不那么需要睡觉，也让他颇感无奈。
    不过收养小猫的第一天，浅川辰并没有睡好。
    这只警惕心爆棚猫咪，因为昨日的一份罐头之恩便大起胆子溜进了他的卧室。还得寸进尺地蹦上他的床，直接睡在他的被子上，压住了他的胸口。
    这让浅川辰一度怀疑，当他打开监控录像后会找到被猫咪胖揍四小时的奇异录像。
    “我说你啊，我可是准备在未来当个大魔王的。万一真有这种视频流传出去，我岂不是颜面扫地？”
    浅川辰揪住的小猫的后颈肉，而金色眼睛的小猫咪只是“喵呜~”的叫唤了一声，似乎是在讨好他。
    “真不要脸，昨天还几度抓伤我来着，现在就向我示好了？”
    他伸手挠了挠猫咪的下巴，而它眯起眼睛，从喉间发出几声呼噜声，似乎是很享受的样子。
    这家伙和以前的自己倒还挺像。
    浅川辰笑了笑，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干脆用写轮眼治好了它瞎掉的那只眼。
    理了理自己炸开的毛发，下床起身，准备先去宠物店给它买点猫粮。
    “早啊，阿辰，这么快就和捡来的猫咪混熟了？你要去哪里？”
    看见的夏油辰穿好衣服站在门口，夏油杰打了声招呼，看着紧跟夏油辰的猫咪也感到一丝稀奇。
    一般来说，动物趋于规避危险的本能，对于咒灵的气息可是相当敏感的。
    “早，我想去买猫粮，你们最近有什么打算？”浅川辰和虚假的哥哥打了个招呼。
    “最近只有一些琐事要处理，过段时间也想让花御他们跑去咒术高专打个招呼，你要一起吗？”
    “咒术高专？好啊，到时候叫上我一起玩吧。”
    浅川辰想了想便笑起来，这不是检验他们实力的好时机吗。
    挥挥手出了门，浅川辰行走在蝉鸣声中。
    在经历了数日的雨天，这天早上火热的阳光便已将蒸腾着油柏路，似是要融化这片大地。
    因为宠物店离这不过一千多米的路程，浅川辰纯当散步一般放慢了脚步，而这只野猫也意外乖巧地跟了上来。
    作为奖励，浅川辰走进宠物店，替他订购了近乎半年份的食物和猫薄荷，顺道也买下了猫爬架。
    不过疫苗照打不误，项圈也不能落下。
    这毕竟是他的猫，自然要宣示一下主权。
    “我还没给你起名字吧？”其实他还是个起名废来着。
    他的猫自然不该被他的同类打败，所以……
    “干脆就叫你薛定谔吧，以后只有你虐其他猫的份。”
    “喵啊～”虽然并不知道薛定谔的含义，但小野猫显然不喜欢这新名字，叫唤着表示抗议，却不曾想到一针疫苗扎在了背后。
    它睁着大眼，还没在微弱的疼痛中缓过神，又被浅川辰戴上一个黑色的项圈，连名字都刻了上去。
    而薛定谔的脾气倒还挺大，这之后叫它的名字都竖起耳朵别回头去，摇着尾巴爱理不理。
    这跟刚见到它的时候可差别太大了，这就是恃宠而骄吗？这才是第一天呢，您是真要当猫主子？
    浅川辰捏了捏他的爪子，正想好好调戏一下薛定谔，手机的一声震动将它打断。
    掏出来一看，是五条悟的学生在群里找他。上次因为他的分身相见，互看两厌。两个二货分身很快就同归于尽了。所以他拿了五条悟的报酬，还没指导他们进行“月读理解”。
    没有办法，浅川辰只得抱起薛定谔瞬身来到高专，找到几个学生所在的训练地。
    再度看他堂堂正正闯入高专内部的伏黑惠，看他的表情愈发诡异：“其实以前就想问了，天元大人的结界似乎对你并不起作用？”
    “啊，你说这个啊。因为我以前在结界上吃过大亏，所以有花时间研究过。而且我的飞雷神是空间移动的术式，只要标记能穿过结界，我就能轻松进来啊～”
    学生们看着浅川辰心情十分复杂。天元大人和上层要是知道有个特级咒灵可以随意进出结界，非得气疯不可。
    “比起这个，趴在你头上的那只猫……”
    钉崎野蔷薇指着薛定谔的同时，浅川辰却伸手抓这位猫主子，满脸写满了无助。
    而另一边的五条悟，也在其他咒术师面前破天荒地摆出了求助的表情。
    “歌姬，借我一点钱吧！”
    庵歌姬看着眼泪汪汪的五条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开玩笑了，你会缺钱花？这是什么新型恶作剧？”
    “这不是发生了一点意外嘛，有个特级咒灵把我钱包偷光了。其他人都不愿借我，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
    庵歌姬：“！！！”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强悍的特级咒灵做的，但她还是要替全体咒术师感谢他！平常没少被五条悟气坏的庵歌姬，在此时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同一时间，东京校区的高专学生们也在此时看着炸了毛的浅川辰，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这个特级咒灵……看起来强到爆炸，可好像一只猫咪就能搞定他啊！
    第69章 一起搞事吗
    想起昨日刚被夏油辰整了一番，几个学生顿时对欺负到他脑袋上的大猫咪好感剧增。
    待它被夏油辰揪住后颈抱在怀中时，它又拼命挣扎着蹬着腿脚表示抗议。
    无奈之下，夏油辰只得让猫咪落在了地面。
    钉崎野蔷薇和禅院真希笑着蹲下身子，抚摸着猫背。
    对主人爱理不理的薛定谔却在这时乖乖趴在了地面，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这只猫怎么回事，一般不是跟饲主更亲近一些吗？浅川辰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同时也明白曾经为什么有那么多男生想要养猫了。
    他们是想通过女生不能抗拒可爱生物的天性来趁机和她们拉近关系啊。
    浅川辰淡淡地笑了一下，蹲下身子，搭上了禅院真希的肩膀。
    “真希酱那么喜欢薛定谔的话，下次我再带它来啊。”
    他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嗓音贴在她耳边念叨，那柔和低沉的音色有着一丝沉稳而令人着迷的魅惑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显而易见的蛊惑却因他嘴里的话而破了功。
    听到猫名的真希愣了一下，顺手掰开了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斜了他一眼。
    “薛定谔？！你给猫起的什么名字，难怪它那么讨厌你。不用你下次带它来这么麻烦，直接把猫留下怎么样？”
    “真希酱想养它吗？”
    禅院真希还是有点担心这只猫咪，虽说她已经明白夏油辰作为咒灵也算半个“自己人”，可没人知道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总归好过你来照顾它。”
    “既然如此也把我一起包养了吧？这样你可以天天看到薛定谔，还有人帮你照顾他。我也可以帮你暖床？”
    浅川辰朝对方轻轻眨眼，被调戏的禅院真希只觉得青筋直跳。
    “哈——？你还当自己是个小白脸？”
    “真希酱那么强势，我还以为会比较喜欢小白脸？其实反过来也可以——”
    话音未落，禅院真希已经瞬间起身，挥动置于背后的薙刀刺向他的脑袋，只不过被他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习惯了他的反应速度，禅院真希只是扬起头来微微笑道：“嚯，你有本事不躲猫爪，怎么没本事不躲我的攻击？”
    “那是薛定谔示好的方式有点奇特。可被你打中怪疼的，我要抗议这是家暴。”
    “谁跟你成家了啊你这满口胡言的家伙！”
    禅院真希追着不断闪躲的浅川辰，同时也丢出了作为暗器的苦无。浅川辰早有所料地伸手接住，并直接将它作为了自己的武器，硬是格挡了薙刀沉重的一击，
    他同时也在试图借力让真希失去身体平衡，好让对方主动投入自己的怀抱。
    瞅着这出闹剧，伏黑惠表现平淡：“原来阿辰前辈喜欢禅院前辈啊。”
    “你也太单纯了吧。”钉崎野蔷薇一脸无奈地摇头：“这能叫喜欢吗？这是喜欢和女孩子暧昧。这家伙绝对是不想确立关系，只喜欢在单身和有对象之间游走的渣男，你可千万别学啊。”
    伏黑惠一脸认真：“原来如此，受教了。不过向来冷静的真希姐竟然会这么冲动，还真是少见。”
    钉崎野蔷薇长出一口气：“正常，换作是我，恐怕不是冲动而是暴走了。他个不错的帅哥，可惜长了张嘴，还有个无可救药的性格。”
    熊猫将手抵在嘴唇上疑惑：“重点不该是他是咒灵吗？”
    “鲑鱼。”狗卷棘在一旁点头附和熊猫的意见。
    伏黑惠却觉得，真正应该被在意的应该是夏油辰在高专里如此闹腾却丝毫不怕暴露的态度才对。
    而这几人之中只有自己想到了这一点……难道这里真正靠谱的人就只有了自己了吗？
    伏黑惠顿时觉得有些心累。
    “重点不该是我们叫他来是想让他出手指导的吗？为什么大家都没帮忙阻止，反而在这里看起闹剧了？”
    “！！！”众人醍醐灌顶，这才发现不自觉间又被夏油辰带歪了注意力，赶紧纷纷上前阻止夏油辰这读作指导写作调戏的行为。
    被打断的浅川辰把遗憾写在了脸上，按照脑内整理好的资料给钉崎之外的每人送上了一份。
    而随着任务完成，几人各自回到寝室消化成果，浅川辰也失去了继续留在高专的理由。
    可能是身边多了只宠物的缘故，浅川辰也变得莫名慵懒起来。他抱起薛定谔去商店买了些萩饼和糯米团子，决定再挑几盘游戏碟子回家抱着游戏机当一会儿阿宅。
    薛定谔像是一只奇珍异兽，自从来到他身边之后，浅川辰的时间似乎都被它吞噬了大半。
    待他拎着甜食和游戏碟子从商店离开时已是夕阳西下，道路旁金色的河水泛起了粼粼波光。视野可及处，有两道人影并肩坐在河边，举止似乎十分亲昵。
    这时的温度比早晨要舒适许多，但也不适宜穿着校服在河边吹风。
    浅川辰好奇地望向了在河道边交谈的两人。本以为是散发着恋爱气息的狗男女，却发现两人都是他认识的。
    最先注意到他视线的虎杖悠仁满脸惊喜地抬起头，热情地伸手朝他打起了招呼。
    “哟——！阿辰，好巧啊！这是准备回家吃饭吗？嗯，阿辰养猫了？”
    “咦，阿辰？悠仁原来认识他吗？”吉野顺平愣了一下。
    根据真人的说法，悠仁应该是咒术高专的学生，和咒灵应该是对立的才对。可他的表现却并非如此。
    “果然顺平也认识吗？我是通过老师才认识阿辰的，如果没有变成咒灵，他应该会变成我的前辈。怎么样，他是个不错的家伙吧？”
    “这种事情都没听阿辰说过啊……”
    吉野顺平悄悄嘀咕，只是浅川辰在忍者时代训练出的听力是不可能听漏这点细微的声音的。
    “顺平也没问过啊，你们怎么变成朋友的？真稀奇。”
    浅川辰走到两人身边坐下，而虎杖悠仁颇有兴趣挠了挠薛定谔的下巴，解释道：“就是电影院的那件事啊。顺平当时也在场，所以想问问他有没有看到在那里待着的咒灵。”
    浅川辰轻笑：“顺平的话有看见哦。”
    吉野顺平惊讶地看向浅川辰，而他却没有在意顺平的视线，而是站起身扭过头四下张望。
    在听着悠仁说话的同时，浅川辰发现有谁的视线打在他们身上，又慌忙挪开，遁去了身形。
    “那咒灵就是我嘛。”
    虎杖悠仁困惑地挠挠头：“哎？别这种玩笑啦，阿辰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吧？”
    “那是自然，我的品位没那么差。要下手的时候可不止这么几个人遭殃，不过放心吧，我不会对朋友出手的。”
    虎杖悠仁想起夏油辰在他的内心世界中爆炒宿傩的模样，脸色算不上太好。
    “反派竟是自己人？”
    吉野顺平“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补充道：“恐怕还是最强的反派boss呢。”
    “哦～顺平蛮懂嘛。我也是这么定位自己的。”
    话题不可避免地扯到了这里，三人都安静了一瞬。
    浅川辰仍旧笑着揪住想挠塑料袋的薛定谔，暂时将食物和买来的游戏碟全都交到了顺平的手上，伸手揉起了薛定谔的小脸。
    思来想去半天，虎杖悠仁还是最先开了口：“不过到了那个时候，阿辰就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吧？”
    “是啊。”
    “那就迟点再做这种事嘛。”
    虎杖悠仁毫不迟疑的话让浅川辰感到意外。
    “嗯？你等等，按照套路来说，这个时候不该说服我放弃吗？”
    顺平也顺着悠仁的话插了一句：“可是光凭语言就能说服的人，恐怕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吧？像阿辰这类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却很聪明的人，往往都是些义无反顾的家伙啊。”
    “意外！顺平居然会有这么敏锐的时候。正因为是顺平，所以才会那么敏感么？”
    “什么意思，我要生气了哦！”
    “我才不怕你。”
    浅川辰吐着舌头，又把薛定谔挡在脸前。
    可它却没有如自己料想一般对顺平伸出爪子。
    所谓养猫千日，用猫一时。
    但可能是还欠下九百九十九天的缘故，薛定谔纵身一跃，脱离掌控，反倒挠起了饲主的脸。
    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瞅着浅川辰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许久之后，悠仁才揪住薛定谔，解救了自诩最强的特级咒灵。
    “你看，阿辰和我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候都这么开心，所以我才不想和你成为敌人啊。”
    “你从哪里看出我现在很开心啦！我现在都想吃猫肉了！”
    虎杖悠仁：“既然阿辰这么厉害，还不会轻易死掉，或许也能像宿傩一样能活很长时间，为什么还急着整个大事件呢？”
    能活很长时间？几乎每一世都活不长的浅川辰愣了一下，像是刚刚才发现这个问题。
    而没等他细思熟虑，顺平母亲的一声招呼却打断了他的思维。
    而一直以来担心顺平交不到朋友的妈妈看到这情景也放松了许多。
    简单的寒暄结束后，顺平的母亲邀请他和悠仁一起去他们家吃饭。
    吉野顺平则因母亲大胆地邀请面露窘态。
    只是虎杖悠仁恰巧饿了肚子，而原本就答应要去顺平家玩的浅川辰更是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恰巧他买了甜点和游戏，还能够一起分享。
    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展开的吉野顺平反倒晕了头，正常人会跑到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家里吗？
    回到家中，从厨房端出咖喱炖肉的顺平依旧没反应过来。
    这种幸福是真实的吗？
    “顺平，发什么呆呢？我们一起去你家玩有那么不可思议吗？”浅川辰笑道。
    虎杖悠仁则是附和地点头：“放心吧顺平，只要我们有空就再来找你玩啊。正好我们三人喜欢的电影都差不多，下次一起去电影院吧。”
    浅川辰淡然补充：“嗯，我会及时包场的。”
    虎杖悠仁赶紧摆手：“不，这种体贴就不用了啊！”
    “哇，包场？之前就觉得很好奇了，阿辰的气质总觉得和其他人不太一样，长得也很好看，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吗？顺平厉害呀，能把人家拐带回家？”
    “妈妈！我才一个不留神，你又喝酒了吗？”
    吉野顺平无奈极了，正想收走桌子上的啤酒，却不料夏油辰笑嘻嘻地从中抽走了两罐，打开瓶盖豪饮起来。
    “也不是有钱人啦，当时是和顺平在电影院相遇太多次，感觉有共同话题就主动搭话啦。”
    “这样哦，那我的儿子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当然，他是我朋友嘛。”
    “这种把我交出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妈妈，你倒是说说在喝酒的阿辰啊。”
    “嗯？阿辰也在喝啤酒吗？几岁了？”
    顺平妈妈扑红着脸抬起头看了一眼，浅川辰泰若自然地扯道：“放心，我二十三了。”
    你骗鬼啊！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看着他仍有几分稚气的瓜子脸，内心在这一刻重合了。
    “话说咒灵……不会喝醉的吧？”虎杖悠仁轻声询问。要是浅川辰会发酒疯可就惨了，毕竟连他体内的宿傩都打不赢他！
    “老实说，我不知道。”
    虎杖悠仁：“！！！”
    吉野顺平：“！！！”
    “但我酒量一直很好，你们就放心吧。”
    说话不要大喘气啊，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给烂醉如泥的母亲盖上一条毯子之后，三人又凑在房间里放了一部老电影。
    等到快要深夜时，虎杖悠仁因任务准备先行离开，浅川辰却忽然拉住了他，笑容带上了几分邪魅。
    “悠仁，最近有空吗？我们一起混进顺平的学校吧？”
    第70章 警告你一次
    虎杖悠仁没对浅川辰的提议作出回应，倒是瞅着他的笑容愈发担忧。
    放在小孩身上，这就是即将恶作剧的征兆，放在他身上……这是想告诉他自己要做坏事了，想要让他拦着点吗？
    “辰辰我觉得你笑得好危险，你真的没喝醉？”
    浅川辰又严肃了三分：“没有哦，你也知道顺平一直没去学校上课吧？”
    虎杖悠仁回想了一下：“伊地知先生说他最近都没有去学校，果然是在遇到什么了吧。”
    “老实说，他心里堆积的负面情绪很吸引咒灵。我不知道他是本来就有某中天赋，还是因为情绪的堆积才变得可以看见咒灵。不过在某中程度上，他是因为我才在咒术的世界越陷越深，总得给他一点补偿嘛。”
    虎杖悠仁像是念动画台词一般闭上眼睛，欣慰地点了点头：“嗯嗯！阿辰果然是个好咒灵！”
    “这中老爷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啦。”浅川辰拿过纸扇唰地一下拍在悠仁脑袋上，随即指向自己的额头，“顺平的那个发型，其实只是为了挡住伤疤才这么做的，这里，全是被烟头烫伤的痕迹哦。”
    虎杖悠仁深吸口气，连拳头都握紧了：“我想去帮顺平，但是这边还要跟着七海海去找咒灵。”
    “跟着我去，我就告诉你这个咒灵的相关情报。”
    “真的？我这去找七海海请假！啊，不过我是咒术高专的学生，要怎么混进去才好？”
    “怕什么，这不是有我在么？”
    浅川辰和虎杖悠仁击了个掌，目击交易现场的薛定谔“喵呜”地叫着，引来正从洗手间出来的顺平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虎杖悠仁直接道：“顺平，你要不要再回学校上学？”
    吉野顺平脸色微变：“突然说这个干什么，我不想去。”
    浅川辰和虎杖悠仁在此刻同时开口。
    “是我要去你学校玩。”
    “是我和阿辰要去你学校替你出气！”
    浅川辰愣愣地看向虎杖悠仁，他怎么就这么直白？本来还想给顺平一个惊喜呢。
    “为什么那么突然……”吉野顺平对他们的好意有些无措。
    “突发奇想？再说，我之前还没来得及体验高中生活就翘辫子啦。”
    浅川辰语气随意地敷衍，但他想这么做也不能说没有私心。
    看到和曾经的自己有着相同境遇的人，他无法坐视不理。
    想想浅川辰咒灵的身份，吉野顺平不免紧张起来，用手肘轻轻推了推他：“你不会是想闹出人命吧？”
    “怎么，我记得你恨不得他们消失？”浅川辰摆摆手笑道，“再说顺平的话听起来很有歧义啊？”
    “别开玩笑了，我跟你说认真的，我只对伤害我的人心怀恶意，不想把其他人卷进去。算了……我跟着一起去总行了吧。”吉野顺平看了眼正在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母亲。
    如果她知道自己能正常上学的话，一边照顾家庭又一边上班工作的母亲也会放心许多吧。
    他不想再看到妈妈陪着他谈心聊天，又在第二天早上吃着早饭睡着的模样了。
    吉野顺平摸了摸鼻子，吸了口气：“谢谢，阿辰，悠仁。”
    “不用谢啦，比起消灭咒灵这只是小事一桩。那之后再见？”
    虎杖悠仁看着趴在桌上熟睡的顺平妈妈，压低了声音，轻手轻脚走出了玄关。浅川辰也不急着回去，等顺平打着哈欠要去洗澡睡觉时回到了厨房。
    把桌上的酒罐和包装袋都收拾了一遍，最后找来榨汁机，丢了两个番茄榨成汁。
    而薛定谔喵喵地叫起来，软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爬上了浅川辰的腿。
    大概猫叫声和榨汁机运作的机械声太过吵闹，顺平妈妈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才发现夏油辰仍在家里。
    可能是还没睡醒的缘故，顺平妈妈在一片黑暗中好像看到了夏油辰的眼睛是红色的？果然是醉过头了吧。
    “阿辰还没回家吗？怎么没开灯？”
    “阿姨在睡觉，开着灯会不舒服吧？对了，开关在哪里来着？”
    “那边第二个按钮哦。”
    顺平妈妈醉醺醺地伸手一指，耷拉下脑袋。
    浅川辰点了点头，立刻收敛了微笑，将忽然出现在桌面的宿傩手指收进口袋。
    好在来到顺平家前抓了只乌鸦盯梢，这才及时发现有低等咒灵闯了进来。
    如果他和悠仁一起离开，这会儿顺平妈妈估计就遇害了。
    这是真人的手笔吧。
    居然挑这个时间下手，顺平和悠仁的相识是被安排好的？
    明知道随意触碰他的东西等于触摸他的逆鳞，却还要这么做。
    他想让顺平陷入绝望，让悠仁不得不与其敌对，最后再杀死顺平触怒悠仁请求宿傩拯救。
    大概是想让宿傩和悠仁签订对自己有利的咒缚，再拉拢到他们这一边——最好还能用于牵制自己。
    可惜这算盘一开始就打错了，宿傩的手指在凑齐前对他构不成威胁，而那位自视甚高、令人火大的大爷也不可能和他们合作。
    站在死角的浅川辰，双眼一瞥顺平母亲身后的咒灵，发动天照焚烧着它的身体。打开灯时，他若无其事地端上番茄汁，危害吉野家的咒灵也已被天照焚烧殆尽。
    “哎呀，谢谢。阿辰也太贴心了，不过也犯不着帮我清理垃圾呀。让客人做这中事，我会过意不去的。”
    “阿姨不用介意，我只是稍微有点洁癖。”
    “是吗，难怪看起来是个干干净净让人感觉很舒服的男孩子呢。不好，都这个点了啊，阿辰还是快点回家吧，别让家里人太担心哦。”
    “那我就先走了，帮我和顺平说一声吧。”
    离开吉野家的浅川辰留下了乌鸦，抱着薛定谔走了一段路，直到走出顺平妈妈的视野范围，才用飞雷神回到咒灵老窝。
    薛定谔的猫爬架和粮食都已经送到，且包装已被收拾干净放到了客厅。
    浅川辰微微挑眉，看了真人和夏油杰一眼，笑道：“这么好心？”
    夏油杰笑了笑：“嗯，反正我们之中也没人讨厌猫，帮阿辰做这点事也是举手之劳。”
    哇哦，听听这话，像是咒灵会说的？这是背着他做坏事之后献殷勤的反应吗？
    “那就谢谢哥哥了，作为回报，帮你回收了一个丢失的东西，可别再弄丢了啊？”
    浅川辰将宿傩的手指丢向虚假的兄长，噙着笑容同他对视一会儿。
    再弄丢，我就替咒术师们举手之劳了。
    ——
    两日之后，浅川辰效率极高地捏造了悠仁和自身的交换生身份，顺便把两人的班级都安排在顺平所在的b班。
    而这日赴约前往学校的吉野顺平双脚不再沉重。也许是获得了操控咒术的能力，他觉得阿辰和悠仁不用专程跑到他的学校也没关系。
    推开大门走进教室的这一刻，同班同学只是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冷漠地挪开了视线。
    吉野顺平不屑地轻哼一声，回到座位上，只有伊藤翔太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同围绕着他的集体发出几声嗤笑。
    “顺平这家伙，居然还有脸来学校啊。他没发现自己光是坐在教室里，都让班级变得阴暗起来了吗？”
    周围附和的恶毒笑声变得锐利，但不可思议地没有像从前一样压迫吉野顺平的胸口。
    朋友离奇去世，却若无其事一般和他人打成一片，脸上也找不到任何难过的痕迹，这样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他？
    吉野顺平此刻鄙夷地看了伊藤翔太一眼，托着下巴别开了眼：“冷血的家伙，也不知道是谁更加阴暗。”
    “喂，你小子刚刚说翔太什么？”
    哐当一声，伊藤翔太身边的男生踢开了顺平的课桌，一把揪起他的衣领。
    教室内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他们身上，却没人上前喊停。
    就在不良少年的拳头即将落在顺平脸上的这一刻，吉野顺平也开始凝聚咒力准备反击。
    可原本紧紧扯着顺平的手忽然被掰开了。
    虎杖悠仁：“喂，别欺负人！你们不是同班同学吗？”
    “什……”
    吉野顺平和所有人都怔了怔。倒不是因为暴力行为被忽然阻止，而是虎杖悠仁是从窗户里直接跳进教室的！
    “你这家伙，是谁啊？”
    “你好，我是交换生虎杖悠仁！接下来十几天请多多指教！”
    交换生？十几天？交换生一般不是在学校呆上一年的吗？
    而且这出场方式未免太拉风了吧！这可是三楼哎？
    所有人的目光好奇地打在虎杖悠仁身上，伊藤翔太略为不善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太在意。如果真是临时呆上十几天的交换生，也不会对他周身造成什么影响。
    生活在上层的人士都知道，这个世界有存在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而总有一些专家会出手解决。
    “虎杖同学来着吗？快从窗台上下来吧，万一掉到楼下可就危险了，我们只是在和顺平闹着玩呢。”
    伊藤翔太彬彬有礼地打了声招呼，关切的话语赢得班上女生的一片好感。
    “还是翔太同学说得对，虎杖同学快下来吧。”
    虎杖悠仁跳下窗户，直接贴在伊藤翔太的跟前，表情算不上友善：“谢谢关心，但就是你吧？欺负顺平到不想上学的家伙？”
    第71章 依赖我们吧
    这家伙怎么回事，认识顺平？
    难怪这家伙回学校了，原来是请人来撑场子了啊。
    伊藤翔太从容一笑：“欺负？虎杖同学，你好像认识顺平吧？有些事空口无凭，你最好拿出切实的证据，不然这可是诽谤罪啊。”
    虎杖悠仁正想说些什么，铃声却忽然响起。
    胖乎乎的班主任走进教室，瞅见虎杖悠仁顿时抹了把汗：“虎杖君，我不是让你和夏油君呆在一起吗？你什么时候跑到这里的？”
    虎杖悠仁看到班主任的瞬间有点心虚。
    两天前，他看到这位大叔站在顺平家门前，让顺平感到不快，还顺手脱了对方的裤子来着。
    这老师不会记他的仇吧？！
    “是，对不起！”虎杖悠仁九十度弯腰，却低下头偷偷吐了吐舌头。随后他走到夏油辰身边，跟着在黑板上写了名字，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虎杖悠仁！擅长各项体育运动，爱好嘛，目前暂时是电影和漫画！请多指教！”
    “虎杖悠仁？这名字很耳熟啊？”
    “那不是初中部的田径王牌？”
    “好像有在接力跑比赛上出现过，但我记得那是田径部临时请来的人？”
    “不错嘛，原来你这么有名？”
    浅川辰低声念了一句，虎杖悠仁则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头回道：“我也只有运动神经不错，学习却完全不行啊。”
    “没关系，人各有所长，这不是还有我么？”
    看着戴上圆眼镜在黑板上写名字的夏油辰，虎杖悠仁忽然意识到了，阿辰这是要走文系路线啊！
    “我是夏油辰，喜欢的也是漫画和电影，还有甜食。没有特别突出的特长，所以讨厌的东西应该是自我介绍吧？”
    众人因他的话语笑出了声，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震惊地瞅着他，觉得他是要扮猪吃老虎。
    然而夏油辰扮不了猪。别说他的自我介绍还带着一股幽默劲儿，光他的颜值就足够令人印象深刻了。
    没有特长没关系啊！光是有这张脸就足够了！
    班上的女生压抑着兴奋的情绪，迫不及待地要在下课之后上去搭话，而伊藤翔太则在心底轻嗤。
    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男生的魅力可不止长相。不过这家伙应该会持续受到欢迎，倒不如拉到自己身边，让自己在校园的地位更胜一筹。这么一来，下一任学生会长应该是稳了吧？
    伊藤翔太在心中美滋滋地盘算，浅川辰迅速扫了他一眼，随即坐在了顺平身后，悠仁则坐在了顺平旁边的位置。
    班上的第一节 课是数学，班主任的课十分无聊，让人恹恹地想闭上眼睛。
    由于想知道转学生的水准，老师直接让悠仁和浅川辰上前写题。
    学习完全不行而作为特长生考上高中的虎杖悠仁干净利落地表示自己不会。
    浅川辰则省略了计算步骤直接得出了答案。光想着正常的推导方程就让他苦恼了那么一瞬。
    转学生和插班生是永远的焦点，在下课铃响的瞬间。浅川辰和虎杖悠仁的身边被围得水泄不通，区别在于找他们的男女比例极度不平衡。
    因为周围人群密集，原本意图茬的人现在也无暇出手。
    吉野顺平瞅着装成斯文学生的夏油辰情绪微妙。眼下的光景是他故意设计的吧，这家伙平常说话哪像现在这样温润儒雅？
    “辰，你……”
    “啊，顺平，好久不见，怎么把刘海留这么长？”
    浅川辰扭头朝着他笑，而此话一出，几名学生显出了几分惊讶的神色。
    “夏油同学和虎杖同学跟吉野同学都认识啊？”
    浅川辰点点头：“是呀，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只得暂时转学几天。本来还担心没有熟人在，好在顺平说他会来照顾我，别看我这样，其实还挺怕生的呢。”
    “原来吉野同学这么照顾朋友，有点意外。”
    好久不见是怎么回事啊，前两天才刚见过吧？
    这个厚着脸皮吃光别人爆米花搭讪的家伙会怕生？被刮目相看的吉野顺平神色微妙，但却无暇插进女生堆里和他对话。
    直到午休期间，吉野顺平才找到机会坐到了他身边。
    “阿辰，你到底想怎么做？”
    浅川辰搭着顺平的肩膀，低声道：“先帮你出个气，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你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也不用帮我到这个地步……”
    “就当是对当时控制你的道歉吧，不管怎么说，控制了刚刚认识的朋友确实有点过意不去。顺平可以向我许愿哦，不论是怎样的愿望都可以。”
    “什么愿望都……”
    “嗯，你希望欺负你的家伙怎么死都行。是把他们全身的皮都剥了还是要一点一点切了他们的肉，怎样都行。放心，我不会让人发现的，也包括悠仁。”
    浅川辰微微眯起眼，眼神有些危险。他的分身二号可是精准地接收了顺平的负面情感，算是对他的境遇感同身受。
    如果换作其他人遭到了这种对待，就算是带着刀子上学报复，或是忽然从楼顶一跃而下也不奇怪。但是顺平却在这种遭遇下依旧保持着理智和冷静，这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
    吉野顺平默了默，低头看着地板。他的想法其实没那么复杂。
    在看到真人使用能力的瞬间，他确实曾想做到同样的事。
    但仔细一想，他只是希望这些人全部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可以慢慢想。”
    浅川辰说完，他们边上已经围了几个女生。
    “夏油，你在和吉野说什么呢，那么神神秘秘的。”
    “在讨论一起看过的恐怖电影，主人公的死法有点让人毛骨悚然呢。”
    “嘿，原来夏油同学……”
    “夏油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啊，说起来你对校园还不熟吧？要不要一会儿带你去逛一圈？”
    吉野顺平抬起头，发现伊藤的前女友篠原彩香这时也凑了过来。
    浅川辰顺着吉野顺平的视线，望向了穿着艳丽、浓妆艳裹的篠原彩香，微微一笑。
    “好啊，不过母亲昨天太过匆忙，没有时间给我准备午餐，所以想让顺平和悠仁分我一点饭菜来着。如果可以的话……”
    “没问题，大家的饭菜都分你一点吧。”
    几名女生立刻提着便当围在了一旁，浅川辰见人数过多，便建议大家去楼顶一块吃饭。
    虎杖悠仁爽快地答应，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而吉野顺平走在路上，心情复杂。
    这才过了一个上午，这班上三分之一的人都在这边了啊。
    “虽然知道是为了帮我才这么做的，但现在的阿辰看上去好像斯文败类啊。”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浅川辰同他走在人群的最后头，吐了吐舌头：“不过现在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还挺多的，帅气的男生逐渐透露出叛逆不羁的坏人面，反而会更受欢迎哦。”
    吉野顺平打心里庆幸这个咒灵是站在他这边的：“喂……她们知道你心机这么重吗？”
    “至少有几个聪明人是知道的，但他们依然愿意买账不是吗？”
    “这三观跟着五官走的世界没救了！”
    “是呢，这个世界既不温柔也不正直，反而更加眷顾依靠别人的眼泪来取悦自己的人……我或许就是为了破坏这些规则而成为咒灵的呢。”
    吉野顺平跟上他的脚步。托悠仁和阿辰的福，他头一回在人群的簇拥下享用午餐。
    以前他一直对这种抱团的群体抱着极大的不屑，但现在一想，那只因为人群中的那些不是自己的朋友而已。
    就在悠仁和夏油辰把话题逐渐引向电影时，吉野顺平才发现已经和不少陌生的同学搭上了话。
    这感觉十分微妙，因为他们曾经都看着自己被欺凌而熟视无睹。
    “对了，顺平是电影鉴赏社的社长？让我和悠仁也一起入部吧？”浅川辰话锋一转，将话题落在了他身上。吉野顺平在心底惊讶，这些事情他从没跟别人提起过。
    是自己被阿辰操纵时透露的吗？虽然他对这事完全没有印象。
    “不，那个社团已经因为人数不足而被关停了……”
    浅川辰露出惊讶的神色：“可是顺平之前还跟我说有四五个铁杆社员的呀？”
    “顺平，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才让社团关停的？如果有什么难处就告诉我。”
    虎杖悠仁直接在众人面前说了名话，在场知道原因的人们表情微微一僵，连忙转移了话题。
    但经过了这件事，想必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所有人都不能对顺平周遭发生的事情置之不理了。
    除去夏油辰，像虎杖悠仁这样开朗外向的运动系男孩也会迎得不少人缘。
    尤其是在他们刚刚转学的情况下，同班同学对他们的关注度只会更高。
    伊藤翔太轻嗤一声，把目光瞄准了虎杖悠仁，殊不知已经落进浅川辰的陷阱。
    和预想一样，在放学之后，浅川辰单独收到了一同去ktv唱歌邀请。
    这原因也很简单，他对吉野顺平所展现的态度目前只是熟稔的相谈，还没有到维护的地步。
    而这些围绕浅川辰的人中，也有不少属于伊藤势力。
    浅川辰也爽快地应允了。
    吉野顺平见势不妙赶紧将他拉到教室角落悄声细语。
    “喂，阿辰，这样可不妙啊。悠仁今晚肯定会被伊藤叫人围堵的，你不去帮忙吗？伊藤那家伙，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找到数十个学校内的不良做打手，就算是悠仁也不能毫发无伤吧？”
    浅川辰微微歪头笑起来：“嚯~那些人之前也欺负过顺平啊？”
    总觉得阿辰想报复的范围变地更广了，顺平一时语塞，矛盾的情绪在内心炸开了花。
    “顺平，你觉得这数十个不良少年在遇到大野熊之后，哪边会比较厉害？”
    “没有武器的话，那肯定是野熊啊。”
    “那就没问题了，就算没有咒术师的力量，有人也足够掰倒野熊了。”
    “太夸张了吧！”吉野顺平被这比喻吓了一跳，却也不觉得阿辰在对他说谎，“虽然我不喜欢ktv那种地方，但只有你们替我做那么多事……我会坐立不安的，仔细一想我也已经逃避够久了。”
    浅川辰拍拍顺平的肩膀：“不用勉强自己，痛苦的时候逃避也是可以的。但现在不同，你可依赖我们，依赖比自己更强的人。”
    “顺平就保持纯真的自己就好了，不用去不适合自己的地方。”
    吉野顺平的血液涌进大脑，却不可思议地化作其他的液体，欲想夺眶而出。
    如果说真人的话语像是令人成瘾的蜜糖，那么夏油辰的话语就是流入心底的清泉，悄然的抚平着他的伤痛。
    可这样的人，究竟是承受了怎样的诅咒才成了咒灵？
    第72章 惩罚的开始
    ——
    接下来的发展，都在浅川辰的预料之中。
    大致是斯文败类的人设十分成功，篠原彩香根本没有多想，就带着他和一群人进了商务ktv。
    这原本禁止未成年进入的地方之所以能放行，完全是因为篠原彩香。这个若无其事和伊藤翔太分手的女人其实算是黑道中的小公主。
    也是因为家世显赫的伊藤和黑道背景的篠原联起手来霸凌顺平，不想惹上麻烦的人们才选择了视而不见。甚至在顺平的额上被烫到满是烟头痕迹时，也无人吱声。
    黑暗中的彩灯来回闪动旋转，炫目的光芒掠过身体，而曾经看着吉野顺平嘶声哀嚎却捧腹大笑的篠原彩香如今依旧风光快活，随着伴奏陶醉般地歌唱着，有意无意地扭动腰肢，向人群里送去几分暧昧的目光。
    酒吧和商务ktv多半时候都是虚情假意和纵情纵欲的地方，这话一点不假。
    浅川辰身旁的男生吹着口哨，为自己倒上果汁。他毫不掩饰地盯着彩香的大腿和裙摆，吃着桌上的登山草莓芭菲，分明在做一些桃色的幻想。
    如果换作曾经的浅川辰，或许会如困兽一般，表面矜持地坐在原地，却心虚地想着如何不失礼貌地迅速脱身退场。
    而现在的他是混入雏鸟群的鸷鸟。在场的毛头小子这么多，怎么也轮不到他惊慌失措。
    早在十二年前死去的浅川辰对新歌不甚了解，几乎成了一个老歌点唱机，但没人会在意这种小事。
    对这群高中生来说，这只是一场叛逆与狂欢，以及疯狂的前奏。
    “夏油，你小子厉害啊？才来班级第一天就让校花给看上了？”抽着烟的同班同学朝他长长地呼了口气。浅川辰眉头微蹙，挥手掸开了飘向自己的烟雾。
    “她就是校花？”
    “怎么？新任校草见过更美的？还是心里藏人了？”
    对方说着朝他递来了一根烟，浅川辰摇摇头保持沉默。
    其实以他的阅历来说，篠原彩香的颜值只能勉强评上个中上。她的美都是用浓妆修饰得来的。
    先不提宇智波家有多少女子能超过她，在他跟着白兰的时代，倒是有不少世界顶尖的美女前来投怀送抱，甚至试图将他灌醉后拉上床。
    不过第一个这么做的美女在指甲里藏了毒。
    第二个则是把迷你手枪制成了一只小巧的口红。
    第三个和第四个也同样是变着法子来暗杀他的。
    作为密鲁菲奥雷实际上的二把手，要是把她们交给家族，估计会让她们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所以浅川辰在没收了她们的武器，并从她们嘴里套出雇主之后，就把她们丢了出去。
    而同样的，与白兰哥约ao的美女天天在换，有时候他去办公室找对方谈事都能误入一场虚假的爱情。
    该说不愧是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吗？
    虽然白兰杰索拯救过他，但如果给浅川辰一个机会，他还是想把白兰哥揍到直不起身子。
    夜色渐深，班上的同学们逐渐离开了包厢。临走前还有人拍了拍浅川辰的肩膀，暗示般地看了眼篠原彩香。
    喂，不至于吧。
    浅川辰心有疑惑。却没想到他刚准备起身离开，篠原彩香就一把将他按在了位置上，说要单独庆祝。
    她打了个响指，车厢内的年轻人顿时推着一车饮料走了过来——送上来的不是果汁，而是酒。
    “夏油君喝过酒吗？”彩香把杯子递到他跟前。此刻，这位黑道大小姐反倒像是陪酒的小姐。
    “这个场合最好还是说没有喝过为妙吧，我们还是高中生哦。”
    “哈哈哈，在这里就不用装了吧，你是那种会乖乖遵守规则的人吗？”
    “确实不是呢。”
    “那不就对了，干一杯，就算是我欢迎你的到来。”
    浅川辰晃了晃杯子，悄悄闻了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以这个时代的技术，还有对方的背景，就算出现什么无色无味的药也不奇怪。
    “我可以不喝吗？”
    “你觉得呢？”
    篠原彩香得寸进尺地端着杯子，一手按在他的大腿上，唇上口红的颜色愈发明艳。
    终究是时代变了，还是他天生就吸引这种肉食系的危险少女？
    现在的他可不会像从前那么宽待威胁自己的人了啊。
    浅川辰端起酒杯，将酒水含在嘴里，随后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脖子，将那弥漫着灼热芬芳的液体直接送入了她的喉中。
    篠原彩香惊慌地想将他一把推开，但她还是太小看对方了。
    原本在包厢的服务员也慌张了起来，连忙抄起呼叫机想要求援，不过浅川辰在丢出苦无阻止的同时，也用写轮眼夺走了他的意识。
    他们的反应也恰巧证明这酒水有问题。
    这可比他想象的刺激多了，看来顺平班上的问题可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么问题来了，按照现在的法律，篠原彩香该判几年？
    得亏篠原彩香平常都在这间包厢干着见不得人的事，他也不用担心监控会给他惹出多余的麻烦。
    篠原彩香没有昏倒，但神情看上去明显不正常。
    拿走了她的手机后，浅川辰破解完密码，翻看起被藏好的相册。满眼不堪入目的照片中有男有女，每一张都是足够要挟别人的威胁照。
    而这还不算完，这其中还有篠原彩香自己的！
    浅川辰这才扭过头惊讶地看了眼神色迷离的篠原彩香，忍不住走到卫生间疯狂漱口。
    本以为亲吻女孩子怎么都不可能是自己吃亏，现在一看简直亏大了。
    顺平妈妈刚夸过他看起来干干净净，但他现在感觉自己脏了！
    他当初还不如放纵一点直接强吻真希呢。
    浅川辰回到大厅，打开自己的手机，不久便用自己设计的黑客a查出了一个惊天大瓜。
    篠原父亲率领的极道组织，业务范围广得吓人。从服务到人口贩卖乃至于毒品，甚至还有一些更加偏离人道的实验……
    啊这，不比一般的咒灵更会害人？他们咒灵对此甘拜下风啊！
    就连他当年为了复仇而顺带灭掉的几个黑手党都没业务跨度这么广泛的。
    浅川辰将倒在坐席上的篠原彩香扶正，笑眯眯地将这些信息展现在了她眼前。
    “呐，你说我把这些证据交给警方，是不是大功一件？不过这么大的组织，警方也有不少卧底在帮忙吧？”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谁？”
    篠原彩香浑身燥热，又被他的话语刺激得大脑嗡嗡作响。她强行保持着理智意图从他手上抢走手机，可浅川辰又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一个超热心的好咒灵，不过这么说你也听不懂吧。你要庆幸自己遇到的是我，如果是其他咒灵，早把你制成墙上的人体艺术品咯。”
    浅川辰说完，又将彩香手机中的照片投影到了荧幕上，同时用自己的手机开始录制视频。
    “下面回答我的问题，这些人都是被设计的？”
    “你竟然想拿这些威胁我？！”篠原彩香在惊惧中从沙发底下掏出枪，迅速滑下保险栓，近距离瞄准他扣动了扳机。
    可对于浅川辰来说，她的动作慢得随时能够阻止。但他还是纵容地让她连开三枪，只不过枪口被他的右手捂住了。
    “我说你，没杀过人吧？手那么抖？”
    “你可真是奇怪，我只是把你对别人做过的事情奉还给你，你竟然起了杀意？”
    浅川辰的手心被开出了一个大洞，温热血液溅在篠原彩香脸上，令她的大脑陷入错乱。
    手心明明是神经汇集的地方，他却丝毫未感觉疼痛似地继续说话。
    何止如此，他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恶寒如毒蛇一般缓缓地爬上了脊背，篠原彩香心脏狂跳。
    她的视野慢慢上移，这才发现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正笑意绵绵地睁着一双红色的眼睛，美得宛若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你好像误会了，我们不是在交谈。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但我会让你一点一点品尝你对他人所做的事情。”
    “别……别，我全都交代，这些照片全都是我设计好的威胁材料。”
    篠原彩香的声音听起来嘶哑干渴，看上去难受极了。
    浅川辰置之不理，而是继续质问。
    “顺平受欺凌一事最先是谁开始做的？”
    “是翔太，伊藤翔太！”
    “让整个校园对这场霸凌视而不见，又删除校园内监控的是谁？”
    “是……我和翔太。”
    “那么变本加厉，想出用烟头烫伤他的额头，还朝他嘴里塞蟑螂的是谁？”
    “是我，是我……可下手的并不是我啊！”
    “哎，这有什么区别吗？你在一旁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不是十分开心吗？”
    浅川辰叹了口气，篠原彩香的恐惧却因此到达了极点。
    即使她想立刻逃离，双腿却完全软了，身体也动弹不得。
    篠原彩香的大脑十分清晰地告诉她，夏油辰并非人类，而是某种极度危险的存在。而他现在正因为吉野顺平的事怒到了极点。
    “为什么要帮助他啊？”篠原彩香颤抖着，随着理智的崩溃自暴自弃，“不觉得他很恶心吗？平常总是阴暗地坐在教室角落不知在想些什么，还为了能成天看那些令人作呕的恐怖电影建立了社团，跟人笑着交谈猎奇的情节，奇怪的明明是他才对吧？！”
    话音落地的瞬间，篠原彩香的大脑轰地一下炸裂开来，觉得一切都完了。
    就算现在道歉，对方也不会轻饶自己吧。
    会死！不，是无法简单地死去！
    “你似乎很爱管别人的闲事，既然你这么无聊，我就出血大放送，给你一次绝无仅有的体验吧。”
    浅川辰的写轮眼在这一刻化作了八芒星，一举将篠原彩香拖进了黑暗的幻术世界。
    “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里，你会不断地经历顺平曾经所经历的痛苦，可别太早崩溃哦？毕竟，这只是个开始啊。”
    第73章 我所能做的
    吉野顺平重归校园的第二日，班上掀起了一阵轰动。
    伊藤翔太出现时鼻青脸肿，似乎是被人揍了，但他本人什么都没有说。
    当然不能说，因为他本是去给虎杖悠仁警告，却反倒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无论怎么撒谎，这都是个不太光彩的故事。
    光是虎杖悠仁没兴趣对人说昨天发生了什么，伊藤翔太都该谢天谢地了。
    而同样饱受关注的篠原彩香也没有出现。
    虽然是学园校花，但不少人都知道她水性杨花的作风。眼下的情况不禁让班上的人瞅着被彩香看上的浅川辰想入非非，却又不敢问些什么。
    和胡思乱想的同班同学不同，作为咒术师的虎杖悠仁却是有必要担心下篠原彩香的安危。
    作为咒灵的夏油辰不会对普通人下手，但这其中不包含触怒他的人。
    “怎么回事，你不会把人给弄没了吧？”
    “我可没打算给你带来麻烦。放心吧，我只是用幻术让她好好体会了一下顺平之前遭受过的待遇。只是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这话说的，好像是不愿给自己添麻烦才没做出毁尸灭迹的事情啊。
    虎杖悠仁正要吐槽，却被浅川辰打断。
    “我这边不用操心，你呢？成功了吗？”
    “哦！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他大概完全没料到有摄影镜头存在吧。”
    在来到校园之前，浅川辰就发现原来录制到的霸凌内容已经被全部删除了。所以为了收集罪证，他给了虎杖悠仁一个做成胸针的摄像头。
    因为是联机网络储存的多角度摄影，虎杖悠仁也不用担心没有将伊藤翔太拍摄进去，只要照着浅川辰教他的方式提问，就可以找到掌握证据。
    以浅川辰的剪辑技术，哪怕是黑的都能描成白的，更别说有错的本身就是伊藤翔太了。
    大致是高中生之间鲜有糟心的勾心斗角和阴谋算计，搜集罪证的过程超乎想象的顺利。接下来的日子对于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来说，都算得上一段悠闲的假期。
    各种意义上不用担心成绩的浅川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传着纸条，并不时逗一逗藏在包里的薛定谔。
    直到被闷坏的薛定谔忍不住挠了他一爪，又大咧咧地跳出背包占据了顺平的课桌。它舒展了一下身子，旁若无人的眯起眼睛开始晒太阳。
    学校自然是不允许把猫猫狗狗带进来饲养的，但是正在上课的老师只是口头批评了一句，却并没有多管闲事。
    确切的说，是不能多管闲事。
    浅川辰正在逐渐取代伊藤翔太的位置，成为校内最受欢迎的人。
    一个墨守成规的老师，是很容易被学生讨厌的。
    和吉野顺平观念不同，其实有人聚集的地方都是一个社会。
    只有同时遵守表里两种规则的人，才能顺风顺水地生活下去。
    虽然是霸凌者，但伊藤翔太深知这个道理。
    夏油辰似乎是顺平的旧友，但这个人的心思显然没那么单纯。
    他想依靠家庭的势力拉拢浅川辰，却遭受了冷落。
    这让伊藤翔太瞪大了眼睛。
    “你是笨蛋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入上层社会，而以你的外貌和智慧，完全有足够的资格在这里站稳脚跟！而你，居然要因为这种廉价的友情拒绝我？”
    “看来友情对你来说不那么重要啊。”浅川辰笑着用三言两语结束了他们的对话。
    伊藤翔太为此在意不已，在回家后查询了夏油辰的所有资料，心底顿时有些发毛。
    无论是网上还是档案馆，都显示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名为夏油辰的优等生。而他应该在十二年前的三月份离奇死亡。
    而他的照片，与出现在校园中的夏油辰相吻合。
    死人复活了？不不，这怎么可能。
    是恶作剧吧。
    是顺平那个混账想出来耍自己的吗？也就只有他最喜欢这种诡异恐怖的东西了吧！
    吉野顺平回到校园的第三日。
    伊藤翔太带着从档案馆借来的资料拜访了校长，但却很快被请出了办公室。他从没有想过校长会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这才不是嫉妒和妄想！
    伊藤翔太一拳砸在走廊的墙壁上，怒气冲冲地朝着教室走去，却被一个蓬头垢面的女生撞倒在地。
    “喂，你有没有长眼睛？”
    心情极差伊藤翔太破口大骂，这才发现将他撞倒在地的是篠原彩香。
    很难想象，平常总是精心打扮的她竟会以这样的外表出现在校园。
    “喂，彩香，怎么回事？那天邀请夏油出去后你就没有回过我的消息！他到底是谁？真正叫这个名字的人早在十二年前死去了！”
    篠原彩香抬起憔悴的头，嘴唇干瘪，双眼无神。
    “翔太，快去给顺平道歉吧。”
    “向顺平道歉？你这碧池在说什么呢？瞧瞧你这狼狈的模样，是反被他灌了药，玩弄得神志不清了？”
    没有理会伊藤翔太的污言秽语，篠原彩香朝他惨笑起来：“那家伙根本不是人，是我们共同招来的诅咒，他不会原谅我们的。但是向顺平道完歉，就能轻松地去死了，不用再受折磨了，不用再受折磨了……”
    注视着不断呓语的篠原彩香，伊藤翔太才意识到他的身边发生了异变。
    彩香的家里可是东京区势力最大的极道组织，这家伙都变成这副模样了，她的家人却置之不理，没有对夏油辰出手？
    “你在好奇我为什么安然无恙吗？”
    夏油辰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他的背后，令他浑身一僵。
    他扭过头，只见这个美丽的少年正替他捡起了地上的资料。
    “科技恐怕是人类最好的信仰了。不用透过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来说事，而是人脸、指纹、dna、虹膜……只要用这些东西就可以轻松证明自己的身份，你不觉得这很方便吗？”
    夏油辰把自身的资料递了过去，伊藤翔太却像是见了鬼一般向后爬了脚步，起身拔腿就跑。
    “怎么了？伊藤同学好像相当慌张啊？”看到这一景象的同学好奇地围上来询问。
    浅川辰低头翻了下手里的文件，然后抬头露出苦笑，将捡到的东西递给身边的同学。
    “没什么，我可能被他讨厌了。”
    同班的学生注视着手里的资料，神色愈发凝重，而浅川辰却抿了抿唇，忍住了自己的笑意。
    回到教室，浅川辰便撞见了一个劲在跟吉野顺平道歉的篠原彩香。这个昔日的极道大小姐在注意到他走进教室之后，跪着扯住了他的校服。
    “原谅我吧，我已经向顺平道歉了啊！别再对我出手了！”
    浅川辰微微挑眉，做出疑惑的神色：“篠原？你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而且我什么都没做啊？”
    篠原彩香听到这句话，近乎崩溃地跨到了窗台边上，意图一跃而下。
    班上的同学则是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将她送进了医院。
    眼见悠仁和顺平都看向自己，浅川辰无辜地耸了耸肩。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做，因为已经没必要了。
    在他给予篠原彩香最高级别的幻术后，他只通过夏油杰找来了一位诅咒师，让对方去扮演不想上学而在外花天酒地的篠原彩香。
    现在折磨着她的，是出自她内心的恐惧感和罪恶感。
    篠原彩香意图跳窗的事件过去后，班上的气氛却比平常更加轻松融洽。
    伊藤翔太在针对夏油辰失败后也被同学和朋友们逐渐疏远。原来对他抱有欣赏的女生暗自笑话起了他的“幼稚行径”，而他威胁班上的同学、让自己作文获奖的事，也随之暴露。
    人们往往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多数人都认为伊藤翔太是想为夏油辰冠上子虚乌有的污名，而认为事有蹊跷的极少数，即便察觉了其中的蹊跷，也没有将其拆穿。
    他们被篠原彩香与伊藤翔太无形欺压了太长的时间，而吉野顺平，只是他们所有人的替罪羔羊。
    顺平重归校园的第七天，重组的电影社团正放映着卓别林的《摩登时代》，而此时的社团不再像从前那般，只有三人围绕。
    近乎半数的同班同学都和吉野顺平主动搭话，最后申请加入了社团。
    看着近乎倒转的立场，吉野顺平这才知晓了夏油辰的真正目的。
    “感觉很奇怪吗？这些人曾经漠视你被欺凌的人，现在竟泰若自然地和你搭话。”
    浅川辰看着荧幕对他轻声细语，但吉野顺平是明白的。
    人都是孤独的生物，必须融入集体才能生活下去。
    也许所有人都在寻找理解自己的知音，期待与他人产生共鸣。
    这才是互相交流，互相藉慰的伊始。
    人们为此制造了集体氛围，却又拜倒在自己的造物脚下，受其操控。
    侮辱也好，残酷也好，黑暗也好，在一个集体所创造的氛围下。
    多数人都为了自身的利益，默许了种种施加在受害者身上的恶意，将遭受孤立的羔羊推向了深渊。
    “不奇怪哦，所有人都是选择了生活才这么做的。”吉野顺平抬头喟叹，“所有人在身为加害者的同时，也是受害者啊。”
    “是啊，但他们依旧为了让自己不再受伤而将你作为了祭品。”
    “告诉我你的愿望吧，顺平，你想怎么惩罚他们？”
    浅川辰扭过了头，吉野顺平咽了咽口水，没由得紧张起来。
    他从没见过这么正经的阿辰。
    “愿望吗？”
    “嗯，无论怎样的愿望都行哦。毕竟我是人类为了完成自己的本愿而创造的怪物啊。”
    吉野顺平注视着他那深不见底的黑眸，没有轻易回答。
    传言说人在痛苦时眼睛会变得通红，那么这双如血海般猩红的眼睛背后又藏着怎样的情绪？
    吉野顺平交叉双手，低头转着大拇指。
    酝酿许久才抬头盯着荧屏。
    “我想让讨厌我的人全部消失——之前我是这么想的。但在悠仁和阿辰来到学校之后，我忽然觉得松了口气，同时也发现自己的本愿，也不过是希望有谁向我伸出援手而已。当然，这不代表我原谅了他们，我希望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但阿辰和悠仁已经帮了我够多了。”
    “如果要许愿的话，我希望阿辰能在未来发自内心的多一些笑容，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吉野顺平温暖地笑了。
    年轻而稚嫩的咒术师，毫不犹豫地为足以让世界天翻地覆的咒灵献上了祝福。
    而一直抗拒着本能的浅川辰像是被传染了一般笑了。
    浅川辰觉得一定是荧屏的光线太过晃眼，才刺激得他落下了眼泪。
    这一刻，他忽然不想再诅咒属于自己的未来了。
    这个世界还有悠仁和顺平愿意祝福坠入深渊的自己。
    即使自己不再是闪烁的星辰，至少也去试着抓住灵魂深处那昙花一现的光芒吧？
    第74章 最美的奇迹
    “唉，这样的愿望简直就有点犯规了，不过……算啦！”
    好像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一样。浅川辰在眨眼之间伸手将顺平往身边一扯，揉起了他的脑袋，语气似乎比平常更加轻快了。
    按照原先的设想，吉野顺平应该会许愿让霸凌者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这场电影结束后，他就会揭发篠原彩香和伊藤翔太的罪行。
    如果更进一步，顺平许愿让全班都付出代价，浅川辰也不会反对。不过这个愿望一旦成立，他们和虎杖悠仁也会彻底决裂，永远作为敌人而对立吧。
    他设想了顺平的太多选择，却没想到这个愿望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应该揭开的罪行，还是要一点不差地揭露。
    浅川辰按下手机的按键，电影的放映于是终止，屏幕上转而播放起两名罪魁祸首的招供录像。
    人们在喧哗中盯紧了屏幕，还有人直接打开了手机开始录屏。
    “在开打前我有事要问你，之前让人亲手把蟑螂喂到顺平嘴里的是你吗？”
    声音的主人明显是虎杖悠仁，而画面中除了伊藤翔太之外。还有七八位人高马大的不良少年正扛着钢管挥着酒瓶。看校服，他们还有一些来自外校。
    “是我又怎样，不想品尝相同的待遇就不要多管闲事。”
    “那他头上被烟头烫伤的痕迹呢？”虎杖悠仁的声音在颤抖，但伊藤翔太明显会错了意。
    “同样是我让人做的，有什么问题吗？我还可以大发慈悲地给你一个机会。不管你是不是专程来帮顺平的，最好都看清自己的能力见好就收。”
    “是吗？那我也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不想在医院度过下半辈子，就别再对顺平出手。”
    画面开始抖动。虎杖悠仁一个冲刺，一拳到肉的声音从画面中响起。但接下来的内容早被浅川辰截断，跳转到了篠原彩香的招供。
    因为她的模样太过狼狈，面对浅川辰的神色有着某种极端的恐惧。
    这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极道的大小姐怕成这样？她的样子明显不对劲啊？
    人们屏住呼吸看着视频，原有的好奇心不久便被巨大的愤怒所取代。
    他们知道这美丽的皮囊下全是蛇蝎般恶毒的主意，只是至今为止没人敢抗拒她背后的势力罢了。
    “我知道你们害怕伊藤和篠原背后的势力，但这份视频已由警方保管。只要再有几份确凿的证据，就足够让他们承担刑事责任。他们的家人也会因此卷入舆论风波，遭到彻查吧。”
    浅川辰走到了荧屏前。虽然没有麦克风，但他的声音依旧清晰。
    “篠原的手机在我的手上，你们不会遭受到任何威胁。如果手底下还保留着欺凌证据的也可以提交给我，没有证据的，同样可以和大家一起证明欺凌属实。”
    “你们是继续躲着忍气吞声，还是从现在开始痛改前非，都看你们自己选择。”
    荧幕唰的一声关闭了，放映室在这一刻安静得出奇，只有顺平和两位交换生泰若自然地走出了门。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这大概是交换生们最后一次出现在学校。
    第八天的工作日，吉野顺平没有去学校。
    暴风带着骤雨敲打着教室透明的窗户，像是谁的怒火和哀痛，挡不住地侵入了教室，沾湿了墨印未干的调查表。
    校园霸凌一事已经尘埃落定，班主任引咎辞职前，将整个霸凌事件整理了一遍。
    篠原和伊藤会在少管所里呆上很多年。早就对极道龙头头疼许久的警方倒是因为非法药物获得了突破口，得到了搜查许可。
    唯一让他们奇怪的是，将篠原彩香制服的夏油辰是十二年前死去的初中生。
    他们向信息提供者七海建人询问，只得到了不要深究的奉劝。
    这个事件因为被同校的学生发到了网上而闹得沸沸扬扬，篠原和伊藤在网上被转发声讨的同时，也被人肉搜索出了大量个人信息。
    恐怕等到他们从少管所出来，也依旧会有广大网友帮忙记着他们的罪行。
    吉野家在得到大量赔偿的同时，也被三流媒体骚扰到了难以安生。得知此事的悠仁和七海也向顺平伸出了咒术高专的橄榄枝。
    可是母亲……会答应吗？
    “唉？咒术高专？行啊，那你就去吧。”
    母亲的爽快反而让顺平有些头疼。是了，妈妈在有些事情上还是很心大的……
    “妈妈，你不阻止吗？不会觉得可疑或者奇怪吗？”
    “那是悠仁在的学校对吧？有个照顾你的朋友不是很不错吗？要是阿辰也在那个学校就好了……啊，他好像说自己成年了？”不过这应该是在说谎吧？顺平妈妈想。
    吉野顺平觉得还是在这里说清楚比较好：“那个……如果上咒术高专的话，大概会遇到很多危险吧。”
    “哦～？这是个顺平明知危险也要去的地方啊，那我就更没理由阻止顺平了不是吗？”
    “我没开玩笑，妈妈倒是稍微担心一下啊。”
    吉野顺平轻声嘀咕，但顺平妈妈听得一清二楚：“妈妈也没开玩笑。不管怎么担心，也不能限制你的发展和选择，既然知道危险，那就打起精神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吧。”
    她从烤炉中端出烘焙好的蛋糕，笑容中仿佛包容着碧海蓝天。
    “恭喜你，终于找到一个称心的鱼缸了。”
    顺平笑了笑，熔岩蛋糕的甜味在嘴中融化，遮掩了过往的阴霾。
    或许他能遇到悠仁和阿辰，就是平凡日常里绽放出的，最美的奇迹吧。
    ——
    “然后，你不会再去高中玩了吧？意外地没掀起什么波澜啊。”
    真人躺在沙滩椅上喝着椰汁，享受着沙滩边上的阳光浴，似乎对这个故事的结局的不太满意。而浅川辰并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倒也不是你说的毫无波澜，网络上可是讨论声一片呢，人们的情绪好像相当愤怒呢。”夏油杰打开手机屏幕给真人看了一眼。
    真人却觉得十分无趣。
    “我要的不是这种网络上的惊涛骇浪，阿辰哪怕带我们去杀光那个极道组织的人也没有问题啊。”
    浅川辰无视了真人的抱怨，继续揉搓着薛定谔的脸。
    “这是顺平的选择，我可是把向全班复仇的选项都交到他手上了，结果没想到他选择了祝福我。”
    “祝福你？祝福你这个咒灵？”真人大声笑着，仿佛听到了足够笑一辈子的大笑话，“居然去祝福一个咒灵，他没问题吧？”
    “从人与人的憎恶中诞生的你，应该是没法明白的吧。我和你不一样，只会感觉很开心哦。”
    夏油杰只是淡然地走来：“你玩得开心就好，但你应该没有忘记我们要趁着京都姐妹交流会偷袭的计划吧？”
    “是是，偷走宿傩的手指，还有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对吧？这事就交给真人了，我只要他拖住了五条哥就行了对吧？”浅川辰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对了，顺平也要去咒术高专当咒术师了，你们别对他出手啊。”
    浅川辰说着抱住变胖的薛定谔，心满意足地踏出了门。
    夏油杰和真人立刻开启了私聊模式。
    真人：“你觉得怎么样？”
    夏油杰神色微凝：“不太妙啊，能和普通人相安无事地生活七天以上不说，人们的愤怒情绪似乎也没影响到他。真人，你和花御漏瑚他们都应该有所察觉吧？”
    “是啊，跟阿辰呆在一起的时候，从人类的身上泄露的咒力几乎都被他吸收光了。他和我见面的时候恐怕说了不少谎话吧。夏油辰根本不是‘人的嫉妒和强欲中诞生的咒灵’这么简单，他对人类的恶意虽非虚假，但和我们与之相比，他却有在刻意压制……真笨啊，还对生为人类有什么迷恋吗？”
    “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他生前就有些善良过头了。如果把人类和咒灵放在他心中的天秤上，肯定是人类更加重要。但我真正在意的是，网络上的这些愤怒情绪丝毫都没有被他吸收。相反，他的力量比之前有减无增，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再这么下去，阿辰可要被超度了，真让人苦恼啊。”
    特级咒灵能被成功超度的例子是非常少的，可咒灵一旦主动接受了人祝福，实力却会骤减。
    咒灵的灵魂本身就是由负面情绪组成的。
    如果它们的负面情绪，也就是咒力本身减弱，灵魂的强度会跟着降低。
    可一山不容二虎，只要夏油辰依旧活着，他就会阻碍他们与两面宿傩合伙。
    如果夏油辰能被轻易超度倒也没什么，他们顶多抛弃他，更坚定地去拉拢宿傩。可问题就是不能啊！
    这种情况下，要是他的立场因此转变，投靠了咒术师……
    即使他的力量有所减弱，对他们来说也会是恐怖的变数。
    “这就确定了，我们的任务又多了一重，首先要防止咒术师将夏油辰以任何形式杀死。我们必须从咒术师手中保护他，要他活下去才行。”
    “那么目标就很明确了，没想到伤害顺平这件事怎样都不会有亏损，他果然很有才能呢。”
    第75章 想被超度吗
    ——
    涉谷，僻静的居酒屋外，月光倾泻而下。年代久远的香樟树影婆娑，夏夜的虫鸣遮盖了乐器的弹奏声。
    并非是出于对战国时期的怀念，浅川辰选择这里，只求一时清净。
    得天独厚的颜值、平易近人爱开玩笑的作风，以及极具神秘感的退场，让他在欺凌事件曝光后在网上一路爆红。
    哪怕是去甜品店享用一次下午茶，浅川辰都会被年轻人的目光注视。甚至还有个别胆大的会拿起手机偷偷拍照。
    浅川辰并不在意女生们偷拍他的照片，甚至还有兴趣搭着对方拍个合照。
    可时间一长，得知他身份的咒术师们纷纷找上了门，连除妖师和灵能力者都要掺和进来管上一管。
    常年的忍者生涯让浅川辰习惯于隐蔽，而不是暴露于人群。咒灵的本性则让他对指向自己的恶意与敌意极度敏感，总有主动进攻的冲动。
    无奈之下，浅川辰只得在网上删去了自己的照片和相关信息。
    怎想网友竟因此开始怀疑他是某个名门望族的私生子，话题热度不降反升，连星探都打起了他的主意。
    为了避免麻烦缠身，他甚至不得不变成泉奈和斑的模样上街食甜，谁知道还有人来问他跟夏油辰是不是亲戚关系！
    他这几世的哥哥里只有夏油杰是一母同胞的亲哥，结果却从没有人说他们长得像！
    夏油辰：你们谁的脸借我去买甜食，我给你们带吃的啊！没天理啊，我长得帅是我的错吗？我要不去当明星算了？
    虎杖悠仁：明星吗？！感觉好有趣啊，会不会演电影？
    吉野顺平：咒灵能当明星吗？不过阿辰应该能做到吧，就是影视圈大概会被整得很惨？
    七海建人：不要胡闹了，你想让全世界的咒术师都天天追着你吗？
    夏油辰：他们打不过我。
    七海建人：你和五条先生有条约定不能以任何方式伤害咒术师。
    夏油辰：他们斗不过我。
    七海建人：……
    吉野顺平：大家，我通过测试啦。
    七海建人：恭喜。
    虎杖悠仁：恭喜！这样一来我们就是同学了！明天带你一起去认识我们的同伴！
    夏油辰：恭喜！你当时是怎么跟夜蛾校长说的？居然这么简单就让你通过了？
    吉野顺平的入校十分顺利，浅川辰也因此被勾起了好奇心，在群组中询问起来。
    高专可不是随随便便招人的，哪怕是拥有咒力，也有着被拒之门外的情况。
    咒术师的人数稀少也和这一职业的高死亡率息息相关。浅川辰曾在来学校之前把所有前辈都认了一遍，但他们中现在还活着的，也差不多只剩七海和五条这种实力强大的咒术师了。
    所以想要在咒术高专成为咒术师，要么够疯，要么够强。
    但顺平好像两个都搭不上边。
    吉野顺平：嗯？难道还有难度吗？高专不是连学生都有工资吗？我就说是为了让母亲过上更轻松的生活，然后就简单的通过了。
    虎杖悠仁：可我当时却被校长的布偶猛揍了一顿！
    浅川辰：我也是啊！我当时想上咒术高专的时候夜蛾还是老师，他问我为什么没咒力还要来学校。我就说，我要追我哥，然后就被打了一顿，打了一顿！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证明自己足够胜任咒术师！
    虎杖悠仁：相拥痛哭jg
    吉野顺平：……
    七海建人：是问题发言呢，简直像小孩一样。
    五条悟：噫，是问题发言！居然要追哥哥，德国骨科也救不了你，谁让你们性别相同。
    浅川辰：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想跟他并肩作战而已啊。而且我们的父母长年不在家，以前都是他带着我的，亲近点怎么了！
    五条悟：对对，亲近到冰恋了。
    看在你经常神志不清的份上我大发慈悲原谅你了！
    感情还误会着呢！向你解释你都不听！浅川辰气得再度掰断了一个手机。
    五条哥这种唯我独尊的家伙，能破天荒地揣测别人的想法就不错了，可这人根本不存在什么同理心，对他的认知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
    花了数分钟换上新手机的浅川辰：七海海，你怎么可以把五条哥拉进这个群组！
    七海建人：毕竟吉野君要成为五条先生的学生了，所以想让五条先生提前了解一下自己学生平常的生活。
    五条悟：阿辰会找到咒术师还带进高专我是挺意外啦，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吧？
    浅川辰：在五条哥眼里我能有什么好心思？不过再怎么样也不需要顺平来帮我做坏事啊。
    五条悟：也是，毕竟你一瞬间就把我的钱拿光了嘛。
    浅川辰：啊，你说这个啊。谢谢你的钱，现在我心情挺好的，还你也没关系啊，毕竟我已经赚了三倍了嘛。
    七海建人：？？？阿辰，你向我解释一下？
    五条悟：好耶！我要收利贷款！
    虎杖悠仁：好厉害？！快带我们出去玩！
    浅川辰：好啊，悠仁想选哪里？
    虎杖悠仁：我们不是还没给顺平庆祝吗？叫上大家一起去赏樱花如何？
    浅川辰：这个我喜欢！悠仁果然和我很有共识！但是现在是夏天！
    虎杖悠仁：那就明年！
    吉野顺平：这么长远的计划就别在现在讨论，我只希望阿辰能来高专玩。
    七海建人：……让咒灵来高专？
    浅川辰：好耶，反正都来好几次了，这就来！
    五条悟：来吧来吧！正好我们跟京都校会面，还可以来见见另一个校区的后辈。
    不，你别来……
    七海建人发出这条消息的时候为时已晚。
    这会儿五条悟正好要带着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去见大伙，顺便去吓死京都院的校长，告诉他宿傩容器还活着不是谣传。
    此时阿辰再掺和进来和五条先生的学生打成一片，上层会怎么想？
    可以随便进出高专的特级咒灵……这怕是会被当作对高层的威胁，甚至是宣战吧。
    五条悟还不知道那个触犯他底线的机密文件呢。
    上层煞费苦心让自己监视，为的就是把消息送到五条那边。
    可这些缺心眼的家伙就没有想过，这么做了会让对方孤身一人围剿整个咒术界高层？
    想到五条悟自身的名声和咒术界不断针对的声音，七海建人顿时觉得明早起床肯定得掉更多头发。
    只是又想了想相继被招进高专的乙骨忧太和虎杖悠仁，他紧跟着推了推眼镜，淡定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只要阿辰愿意，或许高专还能迎来第一个咒灵伙伴？
    刚结束加班的七海建人，刀下还沾着咒灵的血，却抬头望向了夜空，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相当可怕。
    就连他都被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最强组合给带歪了吗？
    ——
    第二天早上，行动力极强的浅川辰直接和虎杖悠仁挤进了一个魔术箱里，决定一起吓死所有人。
    可惜特训的闲余时间也在刷手机的众人早就知道了校园欺凌的那场骚动，两人双双被冷眼相待。只有吉野顺平获得了应有的待遇，和同伴与前辈们互相认识了一番。
    至于京都校区，原本差点沉迷于伴手礼的学生们在看到浅川辰后都神色微变，态度与东京校区完全不同。
    “特级咒灵「咒瞳」？还有宿傩的容器，这是怎么回事？”京都校区的乐严寺校长瞪大了老眼，五条悟反倒上前挑衅了几句。
    原本惊讶了一瞬的京都院校全体立刻冷静下来。
    “不，虽说是特级咒灵，却完全感受不到战意和杀意啊。”身为一级术师的东堂葵完全没有紧张感，其他人也在感受到他身上干净而纯粹的气息后逐渐放下心来。
    但在浅川辰眼里这并不是明智之举，忍者隐藏自身气息的方法……实在太多了。
    他跳出箱子，向着他们招呼道：“京都院校的各位大家好啊，我是夏油辰，虽然已经变成咒灵了，但以前也是准备上咒术高专的学生，如果能把我看成前辈我会超开心哒！”
    想到夏油杰事件的京都校学员安静了一瞬，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浅川辰。在夏油杰叛逃之前，他好歹是个特级咒术师，他们还是能在名册中找到他长什么模样的。
    “哦，这么说，他是夏油杰的弟弟咯，长得完全不像啊。”禅院真依语气随意，只当他是被五条悟抓来当交流会最终boss的工具灵，殊不知自己精准踩中了雷区。
    浅川辰的气息显然阴鸷了三分，他笑眯眯地道：“小妹妹，你说谁完全不像，嗯？”
    东堂葵：“像不像这种无聊的事完全无所谓，不过看这反应你确实没在说谎。但是作为咒术师却成为了咒灵，你也不比你哥哥强到哪去啊。”
    浅川辰：……
    三轮霞明显感到对方被再度踩到雷点，笑容愈发灿烂诡异。刚准备叫停息事宁人，却不料开东堂再度开口。
    “姑且问你一下吧，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浅川辰眨了下眼睛，对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疑惑，但是还是想了一下：“长腿强势又帅气？倒不如说就是真希酱。”
    “这样啊，品味还不算太差嘛。”除了东堂葵在认真点评这个忽如其来的回答，京都校区的全体纷纷看向了禅院真希。
    禅院真依则是完全傻了眼：“你喜欢姐姐？”
    看着禅院真依吃惊的模样，浅川辰笑得更开心了：“哦哦，原来嘴巴狠毒的这位是双胞胎的妹妹啊，不得不说，你姐姐可真……”
    最后一字尚未出口，禅院真希的薙刀从远处干净利落地刺进了他的后脑壳！
    京都校区的众人看着他飙血的脑门陷入沉默。
    特级咒灵？就这？
    他是来搞笑的吗？好像是被故意集中的哎。
    “好疼啊，真希酱，你怎么这么对我……”
    “闭嘴！阿辰！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禅院真希狐疑地看他一眼，“说起来你给人的感觉不像之前那么让人毛骨悚然了，而且也不像是在刻意收敛气息……是有什么愿望已经完成，准备在这里被我们超度吗？”
    “如果你们能做到的话。”浅川辰摸了摸被刺伤的后脑勺。伤口消失的一瞬，他如初见般微微侧过脸微笑道：“我是来告诉你们，最好在这场交流会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的话……会死的哦。”
    第76章 各自的礼物
    大概是周围全是咒术师，五条悟也站在一旁的缘故，所有人都不在意这近似威胁的话语。京都院校长更是上前走了几步，将话题绕到了原点。
    “怎么回事，你是怎么透过天元大人的结界进来的？”
    浅川辰回忆了一下，这挂着长胡须瞪着他的老头好像叫乐岩寺嘉伸，思想腐朽却出人意料的是个时尚贝斯手。
    “您是……乐岩寺校长吧，您的术式紧随潮流，怎么反应能力慢得像ie浏览器？这种薄弱的结界在我眼里根本不够看，这都是我第三次来高专啦。”
    “你说第三次？”乐岩寺嘉伸惊讶地看他一眼，又看向五条悟：“是这小子带你进来的吗？”
    浅川辰耸肩道：“没有这个必要，你们咒术师中至少有两名以上的人与我们私通。这里的结界弱点早就暴露给特级咒灵啦。”
    乐岩寺嘉伸：“你认为我们会信咒灵的一面之词吗？”
    浅川辰轻笑，扭头不再理会。
    “五条哥，娜娜明之前问的补丁脸特级咒灵，今天就会闯进高专。顺便一提，今天合伙闯进来的咒灵都是特级哦。”
    了解浅川辰秉性的东京区学生倒吸一口冷气。
    特级咒灵合伙闯入？那不闹出几条人命很难收场啊！
    乐岩寺嘉伸：“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想想他作为咒灵还能和平解决校园霸凌，还能带来一个新的咒术师，是心结已解，袚除在即。所以才在五条悟的吩咐下去咒灵的身侧当了一回间谍吧。
    作为原本要上咒术高专的学生，他做得还算不错。
    乐岩寺嘉伸摆正了态度问：“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怎料浅川辰却摊了摊手，让他吃了个闭门羹：“咒灵的一面之词有什么好信的呀。”
    乐岩寺嘉伸：“……”无能狂怒。
    五条悟与浅川辰神情一致地朝他戏谑一笑，自顾自聊起来。
    “对了对了，阿辰来当考题好了。就用你的那个分身术，打败了就算拿到一分，如何？”
    “就算是我的分身也能开高达的哦。”
    “但也会自相残杀嘛。”
    “能别提这事吗？”
    “让阿辰当考题啊……”夜蛾校长已经认真思考起来。
    看着主办方的老师和开始犹豫，三轮霞感觉不妙。
    咒灵只要强到某种程度，就会被划分成特级。但这特级的分类，这就好比可以轻松毁灭一个村庄的和足以毁灭一个国家的武器，都同样被贴上一个极度危险的标志。
    曾经是咒术师的人变成咒灵会变得相当难对付，尤其是他们对于咒力和术式运用熟练，根本不能与一般的特级咒灵相提并论。
    这题对于实力不强的咒术师来说真的超纲过头了！
    纯朴老实三轮霞直接举手抗议：“五条老师，这会不会太难了？只有一级术师才能和部分特级咒灵作战啊？”
    五条悟则是指着浅川辰笑呵呵解释：“他生前几乎没有咒力，甚至看不见咒灵哦。”
    浅川辰配合地点点头。
    京都院校刚刚松了口气，却不料五条悟又道：“但是这家伙现在用咒术用得轻车熟路，现在是宿傩级别的咒灵，大概只有我能应付。”
    京都院校：？？？
    你怎么不说他是咒灵界的最终boss啊。
    把这种家伙带来高专真的没问题吗？你们东京区的学生为什么还能和他一脸熟络！那边的宿傩容器也一样！这哪里不对啊！
    看着京都校区的学生瞳孔地震，五条悟还不忘补上一刀：“顺便一提，他之前是武力特优到可以被特招进高专的第一个人。”
    “过奖过奖，就算我成咒灵了，被这么夸奖后还是会害羞的。”
    浅川辰配合着一张清秀的帅脸羞赧地挠着头，莫名让京都校区的女生觉得他有点可爱。
    就这种可以靠脸吃饭的小鲜肉，居然还近战专修？
    不，快醒醒，这外表太具有欺诈性了！
    京都院校刚刚提起了警戒。
    五条悟就坏笑：“但是我跟他订下了咒缚，他不能以任何形式伤害咒术师。”
    京都院校：“……那没事了。”你倒是把话一次性说完啊！京都院校有点开始同情东京校区了，他们没少被五条悟这么戏弄吧。
    浅川辰：“等等，可是我有事啊，你想把我当沙包吗？信不信我直接往这个区域降天灾？这不构成伤害咒术师的判定哦？”
    京都院校在得知保证安全的咒缚之后不再听两人的双人相声，转而将注意力看向五条悟送来的奇怪伴手礼。
    而相声二人组也不在意他们的漠视。
    两校交流会的舞台是学生们提升自身评级的大好机会，自然也是高层和各大家族年年都会关注点。
    他们这些话，戏弄京都区学生是一时起意，警告高层才是本意。
    五条悟的目标在于让各方势力打消现在就杀死悠仁的念头，浅川辰顺遂其意。等高层发现他所言不虚，哪还有功夫针对五条悟？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到时候他们想排除的，可就不止是间谍了。
    而作为消息提供者的自身，哪怕现在身为咒灵，也会有那么几个人感谢他的。
    毕竟为了满足私欲，人是可以和咒灵勾结的。
    浅川辰哧哧地笑了笑，召唤出自己制作的卷轴。
    怎样也是借口去看京都校区的学生，他总要送些伴手礼表示一下的。
    但基于刚刚的印象，发明了冷冻术的浅川辰决定送他们每人一份维克托利亚冰淇淋。
    从表面看，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礼物，年轻人在炎炎夏日之中是很难拒绝这种美食的，但是——
    “冰淇淋啊，咒灵送的东西真的能吃吗？我们还没吃午饭，而且对于要注意体重的女士来说，这种食物太高热了。”禅院真依咽了咽口水，看着精致的冰淇淋容器和洒在上层的金粉就知道价格不菲，但最后还是别过头去，找借口疯狂拒绝。
    昨晚还吃着西宫式海鲜面的三轮霞心动了，她是为了脱贫致富，供养弟妹而走上的咒术师之路，真的没吃过这么高档的食物！
    可就如真依所说，现在吃这么大个冰激凌，容易吃坏肚子不说还容易发胖！
    “你们不吃也没关系，就是浪费了这1000美元一份的高档甜食……哎，好奢侈哦！”
    一千美元？！三轮霞掐指一算，差点原地去世，这不是十万六千日元吗？
    西宫桃感到窒息：“你花这么多钱，就只为买个冰淇淋？”
    现场除了东堂葵，小手都微微一颤。
    作为御三家出生的加茂宪纪也愣是没见过这么花钱的。
    至于机械丸，在浅川辰出现后心情就十分微妙。
    为什么疑似敌营boss的咒灵要说出有间谍的事实？还有……机械丸只是傀儡操术的机器，根本吃不了冰淇淋啊——！
    “是啊，我作为咒灵压得知有幸得以见到京都区的后辈，特意蹦到了国外收罗美食。我早该知道作为咒灵的我会受此冷遇。”
    浅川辰可怜巴巴地啜泣一声，悄悄一抹不存在的眼泪。但一度兼任宇智波家演技导师的人见好就收，并未露出任何破绽。
    只有五条悟在这一瞬想起那涂了毒的蛋糕。
    哎呀，京都院校的各位这是被阿辰讨厌了啊，是因为刚刚见面说的那些话吧。
    除了东堂和真依以外的人有点无辜啊，五条悟难得同情一回。
    被演技彻底蒙骗的三轮霞：“不，前辈，我不是不想收你的见面礼，只是我们马上要去吃午餐了。要不你先收起来，一会儿再给我们？”
    “啊，我懂的，没想到大家是如此不待见我送的东西，你不用勉强。”
    浅川辰看着更伤心了，京都学院的大家看着冰激凌开始跟着“冒汗”。
    他们吃了会发胖坏胃，但是不吃就会浪费这手里的1000美元，同时也是不给曾经的前辈面子。
    最后，有概率成为交流会试题的夏油辰会不会为此饱含恨意，去偷偷给东京校区放水？给他们提高难度？
    为了免除后患，这礼物不得不接啊！
    这个特级咒灵，是那种让人心肌梗塞的特级咒灵啊！
    他们看了眼疑似真的在伤心的夏油辰。最后放弃抵抗，捞起勺子、往嘴里一含，还是真香了。
    前不久和他们有过摩擦的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在心里暗自一爽，最后跟着大部队一起前去吃午餐，顺道开一回吉野顺平的欢迎会。
    几人在学校的食堂拉好横幅，打响礼炮。
    自称不是吃货的浅川辰在此时端上了世界各地的美食，除了口味一概为甜的这点硬伤之外，色香味俱全，食物鲜度也十分完美。
    而诸位也送上了包装精致的礼物等他回去拆开。
    很久没有融入集体的吉野顺平的鼻头一酸。
    比起让霸凌者消失，这才是他更加心心念念，翘首以盼的未来啊。
    “顺平，我就把这个送你当入学贺礼吧！其实有点俗套，不过我也想不出更好的礼物哩。”
    吉野顺平有些惊讶的接过，没想到阿辰送的礼物和母亲是一样是御守。
    虽然咒术师以咒术从咒灵手里保护人类，但咒术的本质也是化作实体的诅咒。
    咒灵诅咒着人类，咒术师诅咒着咒灵。
    而咒灵本身却又是人心的魑魅魍魉。
    如此循环、周而复始。
    咒术师早已脱离了神明所祝福的范畴，从神社祈愿而来的平安御守也会因咒力而失去原有的作用。
    如果是咒灵送来的“祝福”，反而不会受到咒力的冲散。
    可作为咒术师，他能为夏油辰所做的回报，只有一场近乎残酷的饯别。
    “阿辰，谢谢你……”吉野顺平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泪水的重量，难堪地哭了，“我和悠仁一定会努力袚除你的。”
    “哇，你怎么哭了啊！不用勉强，这种事还是交给没心没肺的五条哥就好了。”浅川辰把抽过桌上的纸巾糊在顺平的脸上。他现在可不急着离开，把这两个单纯的家伙交给五条悟照顾。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身所施加的庇护会生效得如此之快。
    第77章 理想和现实
    时间快进到下午交流开始。
    浅川辰亲自作为考官的设想果不其然被保守派拒绝了。
    五条悟和浅川辰并不意外，  而是按照计划，在赛场外围开始假打。
    虽说是演戏，但力求真实性又在某种程度上好战的两人一会儿打一会儿聊，  已经毁掉了大半的森林。
    在花御和其他咒灵闯进交流会中心，  在天空张开「帐」之后。
    五条悟终止了与他的争斗，被帐拒之门外，才发觉有些不对。
    “有句台词怎么说来着？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五条悟到不觉得夏油辰是有意骗他，毕竟连他也都无法进入，  想来是情况有变。
    只是这个帐的术式设定得十分巧妙，不是相当有经验的术师是做不到的。
    他在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  是那个被复活的假夏油杰。
    “真是难得看到你失败的样子啊，毕竟阿辰之前总能巧妙地把事物控制在手中，  总是一副成功者的姿态嘛。”
    五条悟在此时幸灾乐祸，  浅川辰却斜他一眼，  不指望他能理解自己了。
    “我也没和他们约定好啊，  你真以为咒灵之间存在友谊吗？”
    浅川辰想了想花御漏瑚和陀艮，又收回刚才的话，  “不，就算有，也不可能属于我这个异类。由于战斗能力的差距，导致我看上去像他们团体中的首领，但他们实际上都各怀鬼胎呢。”
    因为结界的限制，其他人都可自由进出，  除了五条悟和浅川辰。所以用飞雷神进行空间移动的方式也被切断了。
    介于夏油杰和真人没少在出门时开私聊模式说他坏话，浅川辰也十分干脆地卖了他们这次的计划，顺便让七海在交流会上暗中伏击。
    真人改造灵魂的能力注定让咒术师们无法彻底击杀他，同样，  拖延时间将其封印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只要拿实际上的首领真人开宰，其他咒灵也会安分一点。
    可自己的计划真的会那么顺利成功吗？真人他们会不会做出额外的举动？
    浅川辰思考了一下，还是给最容易被盯上的吉野顺平做了个保险。
    浅川辰所给的御守，并非吉野顺平所想，以咒力编织而成的术式，而是从人体130兆个细胞与精神能量中提炼出的能量。
    他所藏在御守中的，是漩涡一族秘传的治疗符和通灵符咒。
    咒术师和忍者一样都得怀着伤痛成长，浅川辰也不准备过度保护。所以这两张符咒在一般情况下是绝不可能被激发的。
    除非，持有者本身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御守中的两枚符咒才会被发挥作用，将浅川辰自身召唤过去。
    而就在他与五条悟被关在帐外的短短一瞬，吉野顺平身上的符咒被激活了。
    这意味着，真人和脑花他们无视了他的警告，不仅对顺平出了手，还直接下了杀手！
    得亏有帐挡住了视野，咒术界高层要是看到了这幅场景，对他的感情可就只剩下恐惧和忌惮了。
    他们会以为自己是在挑衅全体咒术师！
    “喂，咒力泄露出来了哦。你看起来相当愤怒啊，终于知道被人踩中底线是什么滋味了？”
    “五条哥，麻烦你击穿结界。”浅川辰面色阴鸷，却依旧挂着微笑。
    “别来命令我啊？你准备怎么做？”
    五条悟打量了一下夏油辰。
    对方上次露出这般面容时，可是轻描淡写地给高二生送上了一场死亡体验。
    夏油辰的精神力决定了他不会轻易被咒灵的伤害本能冲散理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在极端愤怒的情况遵守人的道德和规则。
    他和学生至今为止所做的努力，可别因为一个意外状况被刺激回原点啊。
    浅川辰平静道：“嗯，不过是早该要除掉的咒灵，既然连互相尊重都做不到，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就算你有右眼的能力也别误伤啊，被看到了会很麻烦的。”
    “被看到了就那时候再说，我们之中有人会怕他们吗？”
    “说的也是。”五条悟笑了笑，浮到了半空中，干净利落地以六眼解除了帐。
    浅川辰几乎同时消失在原地，被逆通灵到了吉野顺平的面前。
    而如今，他所立之处灼热得不可思议，光线与空气都在极度高温下被不断扭曲。
    浅川辰神情微怔，“夏油杰”和漏瑚此时已经全部到场。
    半边山林被熔岩所吞噬，他近乎失去了立足之地。
    树干仍在朝着岩浆区域下沉，熔岩的边缘仍在朝外扩张，火焰带着贪婪地向外蔓延，咒术高专上方的半片天空都被烟尘所笼罩。
    而吉野顺平……若不是七海建人及时用咒力覆盖了他与自身，浅川辰甚至找不到两人的尸首！
    他从熔岩之中捞出了两人，但两人的皮肤早被烧焦了，炭黑的肌肉组织之下甚至露出了些许白骨。
    几经沙场的浅川辰本该熟悉这种场景，可血液仍在这一刻冲进了大脑。他心脏狂跳，怒火燃烧到了极点。
    啊，如果当时不想着用特级咒灵来当咒术师的绊脚石，大概就不会出现这种事吧。
    不，冷静下来，如果失去了理智，将这一带全数破坏，才是无可救药！
    这还勉强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现在来得还不算太迟，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他从一开始就是打算杀死他们的。
    浅川辰找到落脚地，设下结界将两人的放置在安全地带。
    偏偏在这时，“夏油杰”眯着眼睛，像兄长一样搭上了他的肩头。
    “呀，阿辰，你好像相当愤怒。是哥哥来得不及时，才让漏瑚彻底下了杀手。”
    完全是哥哥的语气，“但是没关系，顺平和七海的死会让你的头脑更加清醒。哪怕你已经成为咒灵，我也不想再失去了你了，只有哥哥才是你的伙伴哦。”但终究不过冒牌货。
    “你说什么，夏……”漏瑚尚未喊完，浅川辰已然抬头，猩红的双眼中花纹繁复。
    “夏油杰”觉得自身的时间一度被剪离。他不知夏油辰是何时移动到了漏瑚的身后，以手中的胁差划出十几，二十道冷光，将他切成了碎片。
    浅川辰竟然觉得还有些遗憾。即便是虚情假意，他和这些咒灵所生活的时日反而更加畅快。
    为什么呢？这大概是和他们相处的时候不用再被条条框框所束缚吧。
    不过是时候与他们道别了，鱼和熊掌，总是不能兼得的。
    他不想再陪他们玩了。
    浅川辰看向“夏油杰”冷淡道：“你说得挺有道理啊？如果只有哥哥才是同伴的话，那「你」也差不多滚出哥哥的脑壳了吧。”
    意识到自己被戏耍已久，脑花在在这一刻把愤怒和笑意全都混在了一起，在脸上组成了扭曲至极的笑容：“他奶奶的，原来早就被你发现了啊，我应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才对啊？”
    “你的自我感觉还挺好？但我哥根本不可能跟咒灵厮混在一起，也不可能跟他们谈合作，只会用第一时间用咒灵操术吞噬他们。更重要的是，你的形态根本逃不过我的眼睛。”
    浅川辰戏谑地笑起来，同时也暗暗吸了口气，全神贯注。
    即便脑花长年累月占据杰哥的身体，令他深恶痛绝，也不能将他凌虐致死。
    哥哥的灵魂还藏在这幅身体中。
    所以，他应该用自身发明的、最差劲也最适用于现在的禁术——「繁生乐」，在兄长毫无痛苦的情况下解决一切。
    真是便宜你了，脑花。
    就在浅川辰决定使用这吃力不讨好的招式时，脑花也准备使用咒灵操术趁其不备，收服夏油辰，将他制成最强的咒灵。
    他知道对方面对这副身体时，出招多有顾虑，而他现在还有可以将所持有的近五千只咒灵融合成「旋涡」。
    这种力量在应对眼前的夏油辰时，仍有极大可能被轻易翻转。
    可此时此刻，还有真人作为他的伙伴！
    脑花勾唇咧嘴一笑。
    偏偏在东京校区全体警戒的情况下，他们忽视了内部咒物的保存和管理，让真人轻易得了手。眼下的真人已经吩咐陀艮和花御带着手指和咒胎九相图离开高专。
    而他则是留下来帮助夏油杰。
    在前些日子商议中，他们已经设想了数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如果出现夏油辰在吉野顺平被杀之后未曾醒悟，反而将他们视作敌人的情况，那就联手在他愤怒至极的情况下找出破绽，并用咒灵操术将他制服！
    让夏油辰永远和哥哥在一起，不也挺好吗？
    在夏油杰使用旋涡的同时，真人也冲向浅川辰，试图改变他灵魂的形状。
    他同时成为佯攻和主攻。
    在阿辰的注意力出现偏向时，总有一人的攻击将会对他造成致命的打击！
    而如此想着的咒灵，并不了解浅川辰能力的全貌。
    真人和夏油杰在他初次发飙时，并没有全力应战。
    可同样的，当时跟着闯入他们营地大展身手的不过是一介分身，所展示的能力不过凤毛一角。
    这些咒灵同他匹敌的可能性，原本就近乎为零。
    “夏油杰”赌他会因愤怒而失控，进而使攻击变得单调乏味，从而出现霎时的破绽。
    遗憾的是，没有人知道浅川辰已经走过了四个不同的世界。他的所见所闻，不比从平安京时代活到至今的家伙少。
    写轮眼是可悲的。宇智波家族通常只在极端情绪下开眼，而辰的冷静曾一度成为了其进化的障碍。
    同样的，浅川辰的万花筒，是在死亡前夕获得的至宝。这也注定他的能力将超出规格，甚至触及到神灵的领域。
    他笑着闭上一只眼，挑衅般地发动天御中，将这一带的时间与空间再度操控。
    比起带着纯粹恶意试图收服他的脑花，浅川辰反而事先刺向了更大程度上打算享受战斗的真人，挖出了他的双眼，搅动着他的大脑。
    在这个搅混水的家伙需要漫长时间来修复自身的时刻，浅川辰终于腾出了足够的蓄力时间，在这一刻使出繁生乐。
    这能让敌人临死前触碰到心之所向的绝技，需要的是术者对美好世界的大量幻想。
    对于在被迫承受诸多诅咒还能祝福他人浅川辰来说，这件事本身不是难事。
    真正难的，是理想和现实的强烈反差。
    浅川辰所幻想的，是斑哥和泉奈同自己平安寿终正寝的未来。
    是没有咒灵威胁，与杰哥能考上同所高中，和五条他们无忧无虑度过的青春。
    也是没心没肺地跟白兰哥玩着游戏，远离黑手党纷争的世界。
    他的脑海中是所有人都获得幸福的世界，而一面却是将胁差刺入哥哥头部，将鸠占鹊巢的脑花击杀的现实。
    在杀死脑花的刹那，他也确实杀死了哥哥。
    他不知道兄长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杀死自己的，但他在这时特别想吐。
    原本将五条悟关在幻术世界，连想象哥哥的死状，展现于五条哥眼前都做不到的自己。现在却刺伤了哥哥，又被迫杀害了哥哥。
    失去了脑花的控制，这个穿着黑色袈裟的躯体无力又难堪地倒在了地上。
    这一刻，浅川辰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准备好复活他的哥哥。
    他拥有还魂的能力，却无法修复他们之间的伤痕。
    浅川辰站在原地，感受到哥哥的呼吸和心脏都逐渐停止了。
    第78章 盛夏与苦夏
    仿佛是某种信号忽然停止一样，天御中在此时也停止了运作，时间的流速回归正常。
    如蛛网一般交错的理想和现实，并未将人紧紧纠缠，相反让人十分清醒。
    在夏油杰的呼吸和心跳停止的一瞬，浅川辰回想起生前的最后一个夜晚。那常年在外忙得连消息都不回的父母破天荒地一起回到家，就差哥哥一起回家和他们吃个晚饭。
    但，夏油杰回到了家，一声不吭地关上餐厅的灯。
    即刻操纵咒灵捏碎了父母。
    那一刻有大量温热的液体洒在脸上，没有戴上眼镜的浅川辰一阵错愕，第一时间回头看见哥哥对着他笑。
    那一声“哥哥”卡在了喉间，而接受夏油杰操控的咒灵却在这时向他袭去。
    浅川辰虽然看不见，但身上大小的疤痕都因咒灵而形成，此时也本能地从空气的流动中，想象出巨大的咒灵朝着自己张开了獠牙的模样。
    极为出色的反射神经和生存本能有那么一瞬代替了茫然的大脑做出了反应，一脚踢翻了木制的餐桌。盘碗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仍旧热腾的饭菜落得满地都是。
    趁着桌面的掩护，浅川辰翻身从流理台下拿出刀叉当做暗器刺向咒灵，并拿起菜刀拼死反抗。
    他不相信夏油杰会突如其然地杀死家人，只当他是被咒灵操纵，可事实却截然相反。
    他是出于自身的考虑决定将他杀死的。
    “别抵抗啊，阿辰，这样不是会死得更痛苦吗？”
    夏油杰笑着说完，两个小小的身影踱着步跑到了打开了家门，躲在了他的身后。
    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浅川辰却无可避免地将目光转到了哥哥身边。
    那是两个极为幼小的女孩，为了不让她们看到过于血腥的场景，夏油杰伸出双手捂住了他们的眼睛。
    “不要看，菜菜子，美美子，晚上会做噩梦的。”
    就像哥哥当年待自己一样，在灰暗的地下停车场蒙住了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被咒灵残害的人。
    汽油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熏得刺鼻，但夏油杰十分平静，他的声音回荡在阴暗的停车场内，让人觉得十分安心平静。
    “不要看，阿辰，会做噩梦的。”
    “那哥哥就不会做噩梦了吗？”
    “哥哥比你大，自然不会做噩梦了。”他笑着背起膝盖磨破行走艰难的浅川辰，离开灰暗的地下室，室外的天空晴空万里，夏蝉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夏油杰沿着屋檐一路走到便利店，将买来的冰棍塞在他的手上，自己则低头为他的伤口抹上消毒水。
    哥哥对弟弟的照顾不过人之常情，但他仍对这份人之常情感激不尽。
    浅川辰自己也没意识到，两世父母的失职让他从那一刻将所有对亲情的渴求都施加在夏油杰的身上，对他产生了过度的依赖和关注。
    他一如常年行走在沙漠的旅人、暴晒于沙滩的海绵。哪怕递上的爱中藏着毒药，恐怕也会无法抑制地饮鸩止渴。
    而对他来说最可怕的，大概是连毒药都不存在。
    在黑暗中窥视到那副场景的瞬息。
    浅川辰觉得自己的位置被取代了。
    曾经为守护他而走上咒术师之路的哥哥，有了其他要守护的人。
    刹那的动摇，让他的腹部被利爪所掏空，身体中的零件稀稀落落掉了出来。
    但浅川辰是感觉不到疼痛。
    人死前会分泌大量肾上腺激素和糖皮质激素，不断升高的血压和快速跳动的心脏让他撑着随时会散架的身体蹒跚地走到夏油杰身前。
    “哥哥，为什么…”
    “阿辰，你确实很强，但终究是看不到咒灵的猴子。我接下来要创造的世界，不需要非咒术师的存在。”
    不，不对，他想问的才不是这个啊。
    浅川辰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亲人，但他什么都看不见，身体也在突兀地失去平衡倒在夏油杰的跟前，意识在此模糊消失。
    随着咣当一声，从此这个世界与他失去了联系。
    而时至今日，他回来了。
    如冰棍般甘之如饴的凉爽盛夏如今却成了苦夏。
    他们的立场颠倒转换，现在倒在眼前的人成了夏油杰，而他的头盖骨下空空如也。
    啊，这样不行呢……哥哥受伤了，至少要把伤口处理好。
    浅川辰弯下腰，准备缝上脑壳。
    但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出现差错的浅川辰，这才发现真人已经恢复完毕，甚至将生命力极强的大脑试着修复。
    果然脏东西都得用火来彻底烧干净吗？
    浅川辰微微挑眉，瞬身闪到真人的面前，夺过他手中的脑花，握于手心。
    在这灼遁在手中爆起的同时，浅川辰顺手施加了一个与繁生乐截然相反的术式。
    不得不说在作为咒灵的时候，想象一个恶毒的地狱真得十分容易，但他并不想给这种招式取名。
    “我该感谢你给我出了口恶气么，真人~”
    看着帮他出谋划策的脑花死去，真人耸了耸肩，没有太多感想，稍微有点遗憾的是，涉谷事变计划怕是难以完成了。
    可他也不是输不起的咒灵，计划失败了就再换一个。
    前提是，他得稳住浅川辰，平安无事从他手里逃走。
    “阿辰别这么生气啊，按你的话说，不就是死掉一两个玩具吗？再换个新的就是了。”
    “就算我说的是真的，也轮不到你们来擅自替我做决定吧。”
    浅川辰笑得令人发渗，真人却在感受到敌意的同时心潮澎湃。这种安静却要悄然点燃世界的杀意和庞大咒力，才是阿辰本该应该拥有的！
    无论与他为敌还是为友，都让人非常满足！
    真人将吐出腹中储存的改造人，将其作为肉盾，挡住了阿辰瞬身到他背后、朝着脖颈突刺的一击。
    浅川辰并不意外他的举动，朝着前方扔出两把手里剑，细不可察的钢丝沿着轨迹在阳光闪出一道微弱的冷光。
    真人当机立断改变了身体形态，变成四五岁的小孩，只是这种程度的闪避和机敏还在而浅川辰的意料之中。
    他迅速伸手结印，豪火灭却发动，将遭受创伤的土地再次笼罩其中。
    知晓躲避不及的真人于情急之下，将两个以上的改造人融为一体。而灵魂间的拒绝反应，使改造人的质量在此刻得到爆发式的增长，甚至切开了焰火，直直地朝着浅川辰袭去。
    真人的时机掌握得相当巧妙，在使出豪火灭却这种需要巨量查克拉之后，无论是谁都会有片刻的停滞。
    他的攻击确实击中了浅川辰，但正是因为击中了，才让真人微微一愣。
    果不其然，刚刚同他交手的分身因这份伤害消失，而真正浅川辰却从空中跃下，再次刺穿他的头颅！
    令人头疼的是，真人和他有着同样的特质——不死。
    当浅川辰治疗了夏油杰身体上的伤痕，背着他放在结界内后。
    此时真人也再度恢复了原有的姿态。
    “阿辰真过分啊。我们明明是为了从咒术师手里保护你，让你顺利活下去才做出的一切，而你居然要对我们痛下杀手？”
    “保护我？认为我有机可乘的时候，你们可是想把我当成咒灵操术的食饵呢。我们一直都在互相利用，不是吗？”
    浅川辰忍不住讥笑，同时也意识到亲自面对不死体质是多么窝火。
    即便他同时刺穿真人心脏和大脑、或是将他用须佐能乎彻底碾碎都不能将他彻底消灭。
    虽然真人的咒力正在下降，但出色的学习能力却让他对咒术的掌控愈加精确，甚至一度使出了误差仅在0000001秒内的黑闪。
    在极有可能被杀害到咒力耗尽至再生无能的情况下，真人仍旧发自内心地微笑着，将浅川辰的强大作为食粮不断变强。并在浅川辰的半边肩膀都受到伤害的关键时刻，抓紧这难得的机会，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无数双手于真人的身后冒出，并构成一个半圆形的黑圆，将浅川辰关入其中。
    老实说，真人的这种成长速度令浅川辰感到惊讶，但仅此而已。
    不过，在感知到自己的灵魂受到触碰时，浅川辰被触怒了。
    此时的真人也惊讶无比，只有在领域中他才能清晰发觉，浅川辰的灵魂浓度是别人的四倍，其真实形态也更加复杂。
    真人冒着冷汗笑道：“真让我笑不出来啊。就这副模样，你生前真只是一个人类……夏油杰的弟弟这么简单吗？”
    “我有回答你的必要吗？”浅川辰虽然对真人的领域感到冒犯，但仍旧保持着冷静。
    真人的领域展开，应当说是在他的试探和引诱之下使出来的。
    除了五条悟和他的哥哥夏油杰之外，还有两名特级咒术师可能与他对战。
    万花筒写轮眼对阴之力的需求实在过高，他必须以防万一。
    在上次与五条悟的战斗中，对方展开了无量空处。他选择用万花筒写轮眼来粗暴地逃离，算是最差的应战方式。
    咒术师会在领域中选择两种战斗方式。
    一种，是以术式直接对抗。
    另一种，则是自己也直接展开领域。
    而这两条常规，对生前并未成为咒术师的浅川辰并不友好。
    但就如真人所见，浅川辰的灵魂十分特殊。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身的灵魂拥有穿透与切裂的特质。
    在灵魂暴露于他人股掌之中的这一刻，浅川辰反而更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
    他舔了舔唇，闭上眼睛，顺着直觉去构筑自己的术。
    领域好比耗费巨量咒力构筑的生得领域，施术者自然会获得必中的效果。
    然而，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如果领域即世界的话，他是否能用这份特质，直接切裂内部坚硬无比的空间？
    浅川辰的将咒力聚集于手中的刀刃，这似乎是要展开领域的咒力让真人的警钟大作，可这份能量并未朝外延伸，而是凝缩到了极致。
    浅川辰再度启用天御中，作为时间的眷顾者，他能轻易地抓住常人无法抓住的时机，例如黑闪。
    足够扭曲空间的绝技和穿透切裂万物的灵魂特质在此刻融合，刀刃中闪出一道雪亮的光芒，将漆黑的领域融化在明亮之中。
    他轻盈一挥，倾泻而出的咒力如岁月星辰、如天际流火一般，吞噬了名为世界的障壁。
    真人的领域在轰隆的崩塌声中消散，这整片大地的时空都被扭曲转动，在大气中留下了一道无法轻易磨灭的伤痕！
    无法言喻心中惊讶之情的真人，意识到这种精细到极致的招式，只要稍有差池就会将术者也彻底扭曲吞噬，连不死之身都难逃毁灭！
    这只有疯狂到极致的人才能想出的招式，同时引来了包含咒术师在内的万千势力。
    世间顶尖的强者，都在此时将目光投向了小小的东京都立高等专门学校。
    浅川辰对此并未知觉，只是淡然地看了空气中如漩涡和黑洞般的裂痕，转而将注意力放在真人身上。
    “真人，你和我一样不会轻易死去，但你误会了一件事，这其实是我们最大的弱点。就让我帮你克服一下如何啊？”
    第79章 意外的相见
    浅川辰笑着甩出疑问。但根本没有让真人拒绝的余地，他再次展开了万花筒写轮眼。
    以天御中的特质，他能随意设置幻术世界的时间长度。
    在现实的一分钟里，他最长可以让中术者度过整整一百年。
    对真人这样的新生咒灵来说，仅仅接触世界就足以使他们快速成长。
    反过来说，他只要删除一切内容，让真人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呆上几百年、上千年，就足够让对方停止思考了。
    浅川辰自认不是什么恶魔，所以决定让真人体验一番人类的新兴文化——鬼畜。
    感谢这个世界没有不能和宇智波对视的规定。
    真人对上了他的眼睛，万花筒的瞳术发动，令他深陷其中无法脱身。
    还不够。
    接下来，应该拿谁开刀？
    漏瑚死了，脑花和哥哥死了。接下来的只剩花御、陀艮，还有两名诅咒师了吧。
    希望他们还没落在咒术师手里。
    浅川辰拍了拍处于一片混沌中脑袋，却完全没有再度压制咒力的打算。
    他早前就把吸收的大量负面情绪封印在了双眼中，如今爆发而出的咒力则完全出自于自身。
    人在心情极差的时候就会本能地想破坏些什么，所以这世界上才有了专门供人发泄情绪的宣泄屋，让人尽情发散负能量。
    既然无法忍受，那就不忍了，总比在今后不分敌友要来的更好。
    浅川辰正想去找他们，却忽然感受到时空的裂缝中有某种术式，或者说某种仪式正在召唤他的灵魂。
    是十分熟悉的查克拉，忍者的世界有人在召唤他。
    想到斑和泉奈，浅川辰顺从召唤，纵身跃进了时空的间隙。
    他顺着那股力量顺利回到了熟悉的木叶村。
    睁开眼睛，他最先看到的是千手扉间，看他的模样，似乎比之前又成长了一些。
    “嗯？我说是谁在用这种损阴德的术式来召唤我，就好奇来看看，原来是你啊，扉间。”浅川辰清爽地笑起来。想到千手扉间是出类拔萃的感知型忍者，他立刻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不过稍稍晚了一步。
    “然后呢？不惜用这种忍术把我召唤出来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战争再度开始，连死人的手都想借来用一用了？”
    “不，在你离开后，确实发生了战争，但火之国完胜了，以非常快的速度。”
    千手扉间看了他一眼，似乎对刚才感知到的气息有些在意，但又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了述说他离开后的忍界发生的事情上。
    火之国成了名副其实的霸主，木叶村之前扩建的土地全部派上了用场。浅川辰静静地听着，很欣慰这里的人一切安好，唯一的遗憾的是他没有机会参与进去。
    诉说完这一年的日子，千手扉间才放下心，说出不惜使用秽土转生也想让他完成的事——他想让浅川辰见见自己的哥哥们。
    这本来应当是件好事，但浅川辰却直直地看向千手扉间。
    他离开之前，应该已经删除了斑哥杀死自己的这段记忆，还有大家对自身的感情和存在认知才对。
    但千手扉间却想起来了，甚至抱着负罪感将他召唤了出来。
    那么斑哥呢？
    他向千手扉间询问，却得知了斑正在研究死而复生的术式。宇智波斑想起了一切，同样也受到了精神上的刺激。
    在他人生所遇到的三位哥哥中，只有没有血缘关系的斑哥，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将他杀死，而是由始至终、毫无条件地关心着他。
    宇智波斑亲手治愈了他原本在岁月中变得破破烂烂、脆弱不堪的心，可他却伤到了最不该伤害的哥哥。
    他好想再跟斑哥泉奈一起再逛逛如今平和静好的木叶，去涡之国遥望闪着金光的地平线，再去雪之国的深处欣赏梦幻缥缈、如大自然裙摆般瑰丽朦胧的极光。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他们要坐在飞船上眺望这片大陆……他越想，对这个世界的迷恋就越是加深。
    可是不行，作为咒灵的自己，是绝对会伤害到他人的。
    就让宇智波斑留在依旧在乎他的时刻吧，不然的话，他会承受不住的。
    如果有一天连斑哥都被他杀死，那不如拉着所有世界一起陪葬。
    浅川辰抬头，透过窗户注视着树梢上的老鹰和斑哥说话。
    他决定再见斑哥一眼，然后诀别。
    宇智波斑推门而入，室外刮着的大风闯进阴暗的地下室，吹灭了为数不多的一盏灯烛，让浅川辰融入了阴影。
    他很想一个瞬身粘到斑哥的身上，然后干脆像个孩子一样大哭一场。但他还是伸手狠狠地掐向自己的腰，忍住了。
    即使是再一次撒谎、再一次伤害斑哥的心，他也不应该留在这个世界，必须让他们放弃复活自己。
    “我不想见你们，也不想为谁的一己私欲而活。”
    “为什么要选择回想起来？哥哥，不知道才会更轻松不是吗？”
    秽土转生的身体不过是黏土，但浅川辰仍旧却感到冰冷的血液游走于全身，近乎要将他冻住。
    哥哥可以爱他，也可以恨他。
    但绝不能不在乎他。
    “可这也是你一厢情愿安排的，阿辰。我不需要别人给我准备更轻松的道路。”
    “现在的我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无法死亡，无法苏生，仅在万劫不复之地徘徊。所以，就算你掌握了复活我的忍术，我也绝无可能回来。”
    宇智波斑反笑：“你认为这就能说服我吗？”
    “那就随你去试。”而我，会诅咒你的失败，浅川辰冷道：“就算我真的能被复活，哥哥，我也可能会杀了你。”
    千手扉间出声阻止：“阿辰，够了！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宇智波斑只是淡淡地道：“你有这个权利。”
    不，他绝不需要这样权利，为什么要这样淡然地接受他的说法？
    动摇的一瞬间，浅川辰看向了宇智波斑，却毫无防备的被宇智波斑拉入幻术世界。
    上当了，哥哥是为了这个才这么说的。
    “阿辰，你死前已经骗了我一次，难道认为第二次还会奏效吗？”
    东京的生活让他几乎忘记了，他、泉奈、斑哥还有这种交流方式。
    “我没有说谎，哥哥，现在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哦？”
    “这说得好像你还活在哪里做了很多事一样啊？你还活在其他世界吗？”
    浅川辰惊讶地望向宇智波斑，仿佛他才是什么妖怪。
    “看来我说中了，那就好说了，我和泉奈只要踏出这个世界的障壁，就能找到你。”
    刹那间，浅川辰的情感混乱了。他不想让哥哥看到作为丑陋咒灵的自己，而内心深处却还在窃喜，哥哥竟想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自己。
    他笑得有些诡谲：“你在想什么，哥哥？就算你的假设是真的，你又要如何突破时空的桎梏来找我？”
    “别小看我，阿辰，我的写轮眼不是摆设。”
    浅川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死后已经把万花筒写轮眼送给了斑哥。
    眼下的宇智波斑已是永恒万花筒，他能做到的事，斑哥也能做到。
    凭斑哥的本事，哪怕而他刚刚用的那些术只是留下了痕迹，也足够被最高级的万花筒看穿了。
    “但哥哥没有足以割裂时空的能量。”
    “那就去收集，哪怕是使用无限月读也在所不惜。”
    关于无限月读和辉夜姬的故事，浅川辰早在一年前以美食的诱惑让九喇嘛给他详述了一遍，这份资料也只给斑哥、泉奈，还有柱间哥跟扉间看过。
    宇智波斑当然知道，使用无限月读为自己提供能源的风险。
    若稍有差池，他将拉着整个忍界陪葬。
    即便如此，哥哥还要来找他吗？
    若是遵循理智，他应该阻止宇智波斑去冒这个风险，可他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呢？他甚至有点开心。
    “那就尽管来试试吧，哥哥。不过你要小心那团黑泥，归根结底，我的死就是因它而起的。”
    出乎意料的回应让宇智波斑感到诧异，而浅川辰也趁他松懈的这一瞬间破解了幻术，回到现实。
    他结印解除了千手扉间对他的秽土转生，回到咒术高专。
    由想起过去而狂暴的咒力因为这场意外的召唤而平静下来。
    相反，浅川辰现在心情好得不可思议。
    比起咒灵和诅咒师，他决定先去复活七海和顺平。
    不过在他使用天御中之前，五条悟似乎已经用超规格的招式驱散了前来的诅咒师和咒灵。
    眼下不少人已经赶到他布置的结界边上，在看到七海和顺平惨状的瞬间，他们纷纷呼吸一滞。
    当然，也有人完全在状况之外，比如庵歌姬。
    “这个惨状……是特级咒灵做的？”
    庵歌姬穿着木屐一路小跑到这里，看向他的眼神敌意满满。
    浅川辰不知道她具体在指什么，但多半是把七海和顺平的死当做是自己做的了。
    没想到在这种会造成天大误会的时候，五条悟还会搭住他的肩膀替他说话。
    “不是他做的哦，不过这场交流会的袭击和他也脱不开干系，对吧？”
    的确如此。浅川辰耸了耸肩，笑盈盈看向庵歌姬。
    以为他要在五条悟在场的情况下做些什么的庵歌姬提起警惕，却不料五条悟开了口：“说起来，你们两人还不认识啊。介绍一下，这位是夏油辰，夏油杰的弟弟哦！”
    “什……”听到夏油这个姓氏，再得知他是杰的弟弟，庵歌姬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哥哥当了最强的诅咒师，而弟弟变成了特级咒灵？这两兄弟怎么回事？
    庵歌姬向前再走了几步，看见夏油杰就躺在边上，一时有太多问题想问。
    浅川辰没有理会，而是把目光集中在了七海和顺平身上。
    五条悟颇有兴趣地看着浅川辰。本以为他在亲手杀死杰后几欲暴走，没想到却意外平静，甚至还有几分雀跃……
    不是说不会恨你哥的吗？这就是所谓的病娇么？
    “对了阿辰，现在要是使用了这个术式，你会让高层陷入混乱……不，会让整个世界都乱成一团吧。”
    “嗯？那又怎样，现在使用和将来使用有什么区别？反正迟早会暴露的。”
    浅川辰笑着回应，天御中发动。令人生畏的能量在此时汇聚。时间在回溯中倒流，依稀透出了白骨的身体被彻底恢复原状。
    可能是频繁使用万花筒写轮眼的缘故，浅川辰觉得视野有些模糊，但未曾显露异状。
    七海和顺平的眉宇一动，顿时有了醒来的征兆。
    京都校区的人怀疑自己还在梦里，东京校二年级的学生却因此浑身一颤。
    原以为自己被杀死的记忆只是一场噩梦，现在一想，完全有可能是阿辰对他们下了暗示。
    他们真的死过一次！
    “哟，欢迎回来，娜娜明，顺平。”
    浅川辰从卷轴中拿出两套衣服，丢在了□□的两人身上。
    “结束了吗？”七海建人尚未掌握状况，但社畜之魂令他迅速清醒。
    只记得最后落入岩浆的恐怖情景的顺平，懵懵懂懂地眨了下眼睛，却立刻被浅川辰挠乱了头发。
    吉野顺平和七海建人的复活确实令人欣喜不已，可真正令人不安的，是他们两人复活后的现在。
    在浅川辰将视线投向夏油杰的瞬间，所有人的情绪都遭受了牵动。
    原本想着在交流会途中趁机杀死虎杖悠仁的京都院校和东京校区一同将武器对准了浅川辰。只有完全在状况之外的悠仁，还有刚刚被他复活的七海和顺平没有对他兵刃相向。
    对于咒术师来说，夏油杰就是咒术界当代最恶的通缉犯，岂有让他再度复活的道理？
    五条悟睁着六眼，微微笑着，仿佛随时都能与他大打一场：“抱歉啊阿辰，只有复活杰这回事，我也不能同意。”
    “哦？连五条哥也不想再次见到杰哥了吗？”
    “可别想再做出奇怪的举动了啊？我已经纵容了你一次。毕竟他可是想杀死所有的非咒术师，你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死去的吗？”
    浅川辰没有说话。老实说，他还没下定决心要复活杰哥，就算要复活，也不是现在。
    不恨杰哥，并不代表原谅他杀死了自己。
    浅川辰作为他的家属，自然有资格带走哥哥的尸首，但他们好像会错了意。
    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在场的所有人，没人希望哥哥能够复活。
    这反而让他觉得有些难过。
    “嗯……这么一来，你们都想和我作对？”
    浅川辰噙着笑，脸上没有丝毫阴霾。但正是这样的表现才令人胆战心惊。
    他根本不怕和在场的所有人作对！
    “要和你作对的只有一个就足够了吧？”
    五条悟决定带着浅川辰远离咒术高专，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正常。
    “不能以任何方式伤害咒术师”的约定是主观的，浅川辰也变相地告诉过他，天灾、或者是因外物而引发的伤害是可以打擦边球的。
    与此同时，意识到五条悟在手底逐渐凝聚咒力，浅川辰立刻在手底准备好飞雷神术式。五条悟的机动性不及自己，却能凭借六眼精确地找到自己。
    他可没兴趣和五条哥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所以现在最好的方式是，拉一个人质，带着杰哥远走高飞。
    作为咒术师的五条悟确实强到近乎无解，但是，他能预料到自己要对谁出手吗？
    就在浅川辰主动袭向五条悟之外的咒术师的这一刻。
    刚刚在与花御的战斗中连续使出了四次黑闪的虎杖悠仁，现在以惊人的动态视力和反射神经确定了浅川辰的攻击朝向。
    对虎杖悠仁的成长速度始料未及，浅川辰被他一举握住握刀的臂腕，袭向伏黑惠的意图也因此未能实现。
    五条悟本想趁着此刻彻底展开领域，却不料虎杖悠仁一声大喊。
    “停——！我要有话要说！”
    五条悟手中咒力一凝，浅川辰的动作也随之一滞。
    原本想伺机狙击浅川辰的京都校也被东堂葵阻止，为他制造出了说话的契机。
    没想到大家会如此配合的虎杖悠仁反倒一惊，开始组织语言：“那个……我先整理一下，夏油杰是阿辰的哥哥，然后之前做了罪无可赦的事情，所以大家才不想让他复活对吧？”
    浅川辰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在此之前，他也帮助过很多过人。但现在应该没人会在意这种事吧？”
    五条悟接道：“因为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要杀死非咒术师。自屠村之后，他第一个下手的就是家人。阿辰，你可别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
    “咦——！是这样吗？”虎杖悠仁惊讶地望向浅川辰，“即使这样也想复活哥哥？”
    浅川辰没有表态，虎杖悠仁的眼神简直就差把“如果是正常人绝对不会这么做啊”写在脸上，但他没有说出口：“既然是阿辰不惜和所有人作对都要复活的哥哥，那就让他暂时复活如何？”
    五条悟微微挑眉：“暂时？”
    “对啊，先让兄弟见一面……杀死弟弟之类的，哥哥心里多少也会后悔吧？”
    浅川辰伸手托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会后悔吗？大概不会吧，毕竟他下手时可决绝了。”
    虎杖悠仁因阿辰的回答怔愣了一瞬，我这是在帮你说话啊！这到底是想复活哥哥还是不想？
    “先试试看吧！我们这里有五条老师在，阿辰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帮助曾经杀死他一次的哥哥不是吗？”
    五条悟神色复杂地看向浅川辰：“那也不一定？”
    倒不如说，他若是和哥哥合起伙来才叫无法挽回啊。
    “总之！与其让阿辰和所有人作对，不如让兄弟先相见一回。如果半年后，阿辰的哥哥没有回心转意，还想再杀死普通人，那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处刑他，可以吧？”
    虎杖悠仁隐隐觉得，如果他们全力以赴阻止阿辰，反而会激发他复活哥哥的念头。
    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同意他来复活，至少别把别阿辰变成敌人。
    悠仁对阿辰的心态变化确实理解得十分透彻，提出的方案也算得上合情合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买他的账。
    乐岩寺嘉伸立刻反对道：“宿傩的容器，你果然是站在咒灵这边的吗？不管是这个特级咒灵，还是这个诅咒师，都是我们的敌人，你居然替他们说话？”
    五条悟想了想，既然阿辰当时明他对复活夏油杰一事是心存犹豫的。
    夏油辰不会抛弃自己的思考，完全站在夏油杰这一边，那么这件事还有得谈。
    他想复活夏油杰的心，可完全不比阿辰要来得低。
    “可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案呢。”五条悟笑了笑，庵歌姬和乐岩寺校长同时看向了他，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要知道，当时亲自杀死夏油杰的也是五条悟！这是想再杀他一回吗？
    五条悟：“阿辰，这件事我可以站在你这边，高层会怎么想无视就好。但事先声明，如果杰不愿回心转意，无论如何我都会再杀他一次。”
    “豁哦？”浅川辰颇感意外，“那我也得事先声明，我和哥哥同时与你为敌的几率也绝不为零。”
    五条悟嘴角的弧度逐渐趋近于疯狂：“不过是与你们两人同时为敌，你以为我做不到吗？”
    浅川辰沉思了一会儿。
    虽然比预设要早一些，但现在复活杰哥也不是不行。
    “好，我答应。”浅川辰轻笑，杀意眨眼消散。学生们也暂且放下了警惕。
    然而在浅川辰的复活秀开始之前，虎杖悠仁先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特级咒灵身上。
    “等一下，那边那个缝合脸的咒灵怎么办？他中了阿辰的术，但之后还会醒来的吧？”悠仁指向了站着失去意识的真人。
    “啊，这家伙啊。按照我们的约定，悠仁，他可以被你杀死。”浅川辰哧哧笑了两声，“不过等他醒来的时候，可能会被薛定谔同化吧。”
    虎杖悠仁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啦，我在他脑里放了会儿海绵宝宝和天线宝宝。当然这只是前菜，在他于观赏中获得足够的乐趣之后，等待着他的是橙色正义和彩虹猫的无限循环吧？”浅川辰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看手表，然后又笑着补充道。
    “正好，现在已经过去八分钟了。他的脑内大概循环了八百年的彩虹正义跟彩虹猫了吧？”
    所有人：“……”
    嗯？八百年？？？
    第80章 夏油辰之死
    【幕间】
    这件事该从哪里说起呢？
    从我的身体被装进了一个全新的大脑，并夺走控制权，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
    虽然有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但我大概还算“活着”，只是拥有意识的时间非常短。
    姑且称之为脑花吧，这个夺走我身体的罪魁祸首同样在发动一场百鬼夜行，试图让东京回归咒术最鼎盛的平安京时代。
    脑花的想法还算周全，他将封印五条悟作为计划成功的关键要素，为此还拿出了特级咒物狱门疆。
    老实说，我无所谓脑花的计划是否会成功，普通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只是我想象不出悟会怎样被他封印，也无法忍受他拿着我的身体和咒灵一起策划什么。
    菜菜子美美子见到了脑花，她们互视一眼，应该是察觉到现在站在她们面前的不是我了。
    以她们的性格，恐怕会千方百计地杀死脑花，还给我一个安宁吧。
    我还是希望美美子和菜菜子别管闲事，这两个单纯的孩子根本没法在脑花和特级咒灵的面前活着，她们早都被我宠坏了。
    但说起对她们如此宠溺的原因，我简直心如刀绞。
    在天内理子死后，我曾看见过非咒术师为此欢呼跃雀的模样，头一次对自己所行走的道路产生了怀疑。
    他们的鲜血，他们的牺牲，明明都是为了这些普通人——可这些人却将我们视为异类，希望我们去死。
    难道我想守护的，就是这群乌合之众？
    当时的我在说服自己，这只是个例，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
    可我错了。
    随着时代高速发展，人们在社会中的压力愈来愈大，咒灵的数量正在以几何倍数增长，可咒术师却永远只有这么几人。
    我和悟开始变得越来忙，最后几乎没有时间相见。我走过了许多片土地，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无一不显露着对咒术师的厌恶，仿佛一切灾厄的根源就是我们一样。
    只有在这种时候，我很羡慕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根本无需在乎他人想法五条悟。而我还要继续吞噬这些恶心的咒核，为了守护他们而战。
    换作平常，在我吞噬完这些咒核之后，阿辰总会给我端来可口的果汁和甜点。可那个时候，我们大吵了一架。
    我第一次发现性格温和的弟弟会朝着我大声吼叫，甚至在争吵中砸坏了玄关的大门，出离愤怒地离家出走。
    简直是无理取闹。像这样成绩优秀，运动全能的弟弟，有什么必要选择我走过的老路？
    普通人竟然妄想来咒术高专当咒术师，他连咒灵都看不见，要如何作战？
    作为我的弟弟，只要像曾经一样被保护着就足够了。
    夏油辰根本无法理解我。
    即使我说了数千数万遍，他都不知道成为咒术师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就连高专最乐观最机灵的灰原，不是也这么轻而易举地死去了吗？
    灰原是这般崇拜我。他曾告诉我要大干一场，一定要在未来某天在我面前大展身手。
    但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只看到他安静地躺在那里，失去了呼吸，没有了温度。
    术师的生命就像一场马拉松，如果等在终点的是伙伴们堆积如山的尸体呢？我怎能容忍连弟弟也落入这样的世界？
    任务很忙。
    在之后很长的时间里，我都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到高专，就寝的地点从来都是任务的地点。我需要用任务麻醉自己，而不是继续胡思乱想，做出一些无可挽回的事情。
    在这期间，夏油辰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甚至没有给过我一条消息、一个电话。
    但曾经跟他有过几面之缘的五条悟却告诉我，这家伙还给他寄来了几份蛋糕。虽然他一点也不喜欢，并连着说了阿辰好几句坏话。
    可不是吗？我也不曾想过阿辰原来是这样的人，连悟都能收到他的礼物，可他却完全不和我打任何一声招呼。
    亲情这种东西也不过如此，就算我代替父母保护照顾了阿辰那么长时间，日子长了感情仍会疏远冷淡。
    他终究和父母是一类人，不合了就吵架，无法原谅对方了就在离婚附近徘徊，最后决定各奔东西，为自己的本职忙碌。
    见到美美子和菜菜子，大概是在和弟弟吵架的九个月后。
    在看见她们鼻青脸肿、呜咽着被关在笼中，手脚上的疤痕都渗出了难看的脓水，甚至连眼睛都肿得睁不开时，我觉得神经一疼。
    这明显不是咒灵做出的事，而村民们带着我走向美美子和菜菜子的时候，她们明显在害怕。
    从村民们的咒骂与无比寻常的憎恶中。
    我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们葬送了这个村子的守护者。
    那些挂在这与世隔绝的村子门口，被当作挂饰的人骨，根本不是什么当地的民俗……而是美美子和菜菜子的父母。
    在发现杀死他们后，村内的失踪和离奇死亡事件未曾减少，他们又将罪恶的手伸向了菜菜子和美美子。
    来到这里时，村里的人都在忙着举行火祭的道具。
    他们想把什么作为祭品？又想把什么物件插在尖锐的木棍上欢腾庆祝？
    在这个世界上，远有比咒灵更可怕的东西。
    我在心里静静地想完，安慰了幼小的两人，然后想起了九十九由基对我说过的话。
    在那一刻，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决定把孕育咒灵的根源，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根除。
    我带着美美子和菜菜子逃亡了。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让她们明白，我和那群猴子不同，不会伤害她们。
    自那之后，她们就形影不离地粘着我，好像我的两个妹妹。
    而我的亲弟弟现在却远离了我。
    我觉得这理所当然，我们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弟弟终于给我发了短信。
    说父母今天已经回了家，如果有空的话，就回家一起聚一聚。
    我忽然意识到，我想着要将猴子全部杀死，而迟迟未曾动手的原因——我的家人，和猴子没什么两样。
    如果我无法杀死他们，那就什么都不会开始。
    我决定即刻回家，杀死他们。
    无需思考，因为过多的考虑会让我产生犹豫。
    趁早送他们离开这个肮脏而丑陋的世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这么想着，踏进了家门，在他们预想和我打招呼的前一秒关掉了餐厅的灯，放出了自己的咒灵。
    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父母近乎是在这一瞬被咒灵的双手捏碎了。
    而夏油辰，在父母的鲜血喷溅浇灌在他身上的时候，确实怔愣了一瞬。
    但那该死的反射神经竟让他在清醒之前做出了反应，打翻了餐桌，用浑身的怪力丢出了椅子，妄图攻击他根本看不见的咒灵。
    他甚至在咒灵意欲将他生吞时，握住了一把水果刀，让它受了伤害。
    我觉得有些可惜。我放出的是一级咒灵，如果夏油辰不是连咒灵都看不见的猴子，我还会考虑留下弟弟。
    可惜他不是。
    稍微让我有点意外的是，菜菜子和美美子不知怎么找到了我，来到这个宅子里。
    然后将目光投到鲜血淋漓的餐厅中。
    我几乎下意识地蒙住了她们的双眼，告诉她们：不要看，晚上会做噩梦的。
    当我说完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些话我曾经对阿辰说过。但那时的阿辰不过三岁，他肯定不记得了吧。
    在美美子和菜菜子乖巧地自行捂住双眼时，我才终于腾出手来，转身看向阿辰。
    他的身体已经被咒灵掏出了一个大洞，肠子稀里哗啦地向外掉，却执意要往我身边走。
    一边走，一边问我为什么。
    作为他死前最后的疑问，我毫不遗留的告诉他：我要创造的世界，不需要非咒术师存在。
    他的口中吐出大量鲜血，似乎已经看不见我，但还是在倒下之前，执意要抓住什么。
    在他倒下之际，他抓住了我的脚裸。
    我看着沾上污秽的白色衬衫和裤腿微微皱眉，蹲下身子想要掰开他的手。
    但他握得很紧，紧得仿佛想捏碎我脚裸，即便心跳停止也丝毫没有要松开的痕迹。
    我本想让咒灵直接切断他的手，但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决定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
    可就是这一瞬间，夏油辰的手机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很奇怪地，我因此开始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不祥的预感蔓延了全身。
    而这种微弱的感觉，从弟弟抵挡住咒灵的攻击时就开始存在。
    即便是躲避危险的本能，他的应激能力也太过迅速了。
    残酷的想象，如同噩梦般地在我脑中奔腾。
    我打开了他的手机，宛若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想象和现实在这一刻重合了。
    阿辰被咒术高专录取，即将成为第一个看不见咒灵的咒术师。
    而他这些日子没有和我说话，是想就那天的事道歉，也是想和大家一起给我准备一个惊喜。
    可是已经晚了。
    我没有给阿辰这个机会。
    嗡——
    大脑瞬间的嗡鸣让我头晕目眩。
    呼吸越发困难，菜菜子和美美子在此刻睁开了眼睛，握住了我的手臂，似乎在担心我。
    但我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花了好大力气才让她们离开。
    我在阿辰怀里找到了高专的纽扣，在他的身体上看到了无数新增的伤痕。
    我想吐，跪下来哀求上天别夺走阿辰，但杀死他的人明明是我。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菜菜子和美美子用幼小的身躯将我拖离了血泊。
    我像前一刻的阿辰一样，发疯似的想要抓住什么，但眼前只有一脸担忧看着我的女孩。
    无可选择，我几乎崩溃地抱住了她们。我的身体在发抖，可在这悲痛至极的时候我竟然流不出一滴泪水。
    菜菜子和美美子好像注意到了我的情绪，竟代替我大声哭了出来，直到黎明时分。
    错事一旦开始了就无法停止。我在这之后无可救药地把她们当作亲妹妹来看待，不让她们受一点伤，同时也更加坚定地走向了毁灭的道路。
    但是失败了，我死在了悟的手里，没人能再保护她们。
    现在的我被人夺走了躯体。
    正当我为她们的安危担心时，我却看到真人带回了一个大惊喜。
    这真是一个大惊喜，我看到了成为特级咒灵的夏油辰。
    他也用一双独特的红色眼睛看着“我”。
    不可思议地，我觉得他透过了脑花看到了我的存在。
    同时也用庞大的能量毁掉了大半个屋子。
    该怎么形容那时候所抱有的感情呢？我无法命名，总而言之，我在这一瞬间动摇了。
    同时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让属于我的身体彻底僵在了原地。
    夏油辰的刀刃分毫不差地穿透了我的胸膛，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释怀。
    就这样杀死我和脑花吧。
    但他最终没有这样做，甚至在最后治好了我的伤口，听着脑花虚情假意。
    我这才想起，现在的阿辰是咒灵，是诅咒。
    他仍旧将我视作哥哥，却不一定会让我好过。他陪着脑花出去买了火锅作料，还特意买了脑花，多半十分清楚眼前是冒牌货，可却依旧纵容着对方。
    我觉得他在暗示脑花，也同时在暗示我。
    即使是冒牌货，也比我更懂得安抚阿辰的心。
    阿辰，你宁愿选择将一个冒牌货留下吗？
    我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沉睡，铺天盖地的愧疚笼罩着我，宛若天上的那片阴云。
    为了躲雨，脑花和阿辰决定先在楼下的女仆咖啡厅歇脚。
    阿辰似是意识到什么一般想要阻止脑花，但为时已晚。
    当脑花用我的身体推开大门之时。
    我震惊了，对面的悟和其他高专学生也震惊了。
    而让我觉得十分不真实的是，对面还有一个阿辰，正穿着猫耳女仆装自信地直呼最爱女装。
    我这才发现作为他的兄长是多么失职，与他相处十几年，竟然不知道他还有这种爱好。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没等脑花和五条悟对上阵。
    我身边的阿辰和对面的女装辰竟然先行大打出手，而五条悟……竟然对此忌惮到瞬开领域，试图阻止他。
    我不知道阿辰之后用了什么术式，把我和脑花传送回了涉谷，但我能感觉到那时的他耗费了巨大的能量。
    他到底站在咒灵这一边？还是咒术师这边？
    我代入他的身份，很快得到了一个两者都不是的答案，现在的他只为自己而行动。
    但脑花却在此时得出了错误的答案，他相信了阿辰！
    我在心底放声大笑，并祝贺阿辰的成功。
    自此之后，阿辰仍在咒灵堆里晃来晃去，和他们一起放声大笑。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带回来一只猫，我想起他以前养过不少的流浪猫，却从不给它们取名。
    脑花却顺着我的记忆和他搭话，而阿辰对他的态度总是不痛不痒。
    虽然不知道这猫是哪来的，但我不觉得阿辰会亲自去养。
    我该谢谢把猫成功塞到他手里的人。
    即便阿辰强硬地为猫戴上了项圈，为它取了“薛定谔”这样糟糕的名字，也不代表猫会被人所驯化，这是我和阿辰的共识。
    但我还听过一句话，愿意陪伴在人类身边的猫，总会出现在饲主最需要它的时候。
    至少现在阿辰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这之后好消息不断。阿辰似乎有了朋友，连一直缠绕于周身的戾气也隐约消失了。
    这是个好的征兆，但我的心情也有点难过。
    如果他被超度了，我应该再也见不到他了。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脑花和真人却在阿辰离开时露出了邪恶的面容。
    想要利用我弟弟的咒灵，并不会让这些咒术师成功。
    曾经倾泻于整个世界的怒火，在这一刻全数集中。
    我费尽了所有力气，想扭断自己的脖子，却没能成功。
    脑花似乎十分惊讶地感叹了一句，把我的意识压了下去。
    我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阿辰的刀终于刺进了我的大脑。
    我真真切切地笑了，这回总算可以拉着脑花一起下地狱了。
    阿辰，你愿意再次当我的家人吗？
    ……
    不，还是算啦。
    我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我看到的不是地狱，而是陌生的天花板。
    第81章 你笑什么呢
    啪——
    浅川辰看着真人打了个响指，这个罪魁祸首在醒来的瞬间没有学猫叫，反而有些呆呼呼的，半天没有动作。
    杀不死的咒灵和究极生物一样，如果把他长时间关在什么都不能做的太空里，也会停止思考。
    但善良的浅川辰还是放了彩虹猫供他观赏，可惜看这模样，他还是傻了。
    还是先做成标本吧。
    浅川辰打开卷轴，干脆把真人封印进去当战利品。毕竟他的能力还有点意思。
    要是他哥醒来依旧执迷不悟要灭光“猴子”，他可以考虑用这家伙的能力威胁把所有人都变成咒术师。
    在这小小的插曲结束，复活夏油杰还是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七海与顺平一同保持了中立，眼下支持者只有五条哥跟悠仁。
    悠仁作为宿傩的容器本来就被判了个死缓，五条悟帮了自己也有很多麻烦。
    果不其然，乐岩寺校长仍在无能狂怒表示反对。高层则是暗中传来了密令，要求留下夏油辰，不准复活夏油杰，否则即刻下达处死虎杖悠仁，并将五条悟视作诅咒师。
    原本对形势还有些担忧的虎杖悠仁，却只见夏油辰露出似曾相识的奸笑。
    “既然咒术界这么说了，我就更有复活哥哥的动力了。做个约定吧，”浅川辰微微仰头，朝着树上的乌鸦笑道：“刚才你们也看到我的能力了吧。”
    “阿辰！别说了！”夜蛾校长意识到了什么，却已经为时已晚。
    “我会给最卖力帮助我们的人一个特殊优待，免费替他复活一个人。不管你是要放弃身份成为诅咒师，还是藏在暗中协助都没关系哦。”
    “夏油辰！你竟想让高层为此内斗？”
    浅川辰无奈地闭起眼睛，叹气摇头道：“这就是冤枉我了，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啊。如果发生了内斗，也不该怪到我的头上，而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别忘了，五条哥可是命令我不准伤害任何咒术师的。”
    话是这么说，但几乎每个人身边都有几个想复活的人，更别说死伤率极高的咒术师。
    现场的大多数人都想拦住夏油辰，但愿意相信五条悟的仍占大多数，最终他们跟七海和顺平一样选择了中立。
    出于各种考虑，浅川辰背起了杰哥，五条悟则是带上被虎视眈眈盯着的虎杖悠仁转移了阵地。
    反正眼下钱还算多，浅川辰便匿名租下了一套高档别墅。
    东京作为经济中心，前来出差的社畜向来络绎不绝。为避免引人注目，拿到电子钥匙的浅川辰近乎是即刻使用它开了卧室的门。
    然后放下夏油杰，迅速发动天御中。
    等夏油杰睁开恢复意识睁开眼睛时，浅川辰也觉得眼睛疼得厉害，只想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五条哥，你和哥哥有很多事要谈吧，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等一下，阿辰。”没等扭头就走的辰迈出第一步，夏油杰立刻将他喊住。
    他不清楚弟弟的眼睛有着何种神奇的能力，但他猜到了自己的复活和弟弟有关。
    可是在醒来的瞬间，他感觉到了阿辰的疏远。
    “居然直接无视我啊，杰。”五条悟抱怨了一句，没有打扰兄弟继续谈话。
    夏油杰更咽了很长的时间。因为有太多话想说，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嘴一张一闭，夏油杰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理解就杀了你。”
    “你不止要向我道歉。”浅川辰神色淡然地扭过头，“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哥哥。如果你仍不知道我要去咒术高专，还会像现在这样惋惜地和我道歉吗？”
    夏油杰毫不犹豫：“不，让我真正想道歉而后悔不已的是……我杀死了一个顶着伤痛的弟弟，一个即使看不见我眼中的世界，也要努力理解我的弟弟。”
    “这样喔，那你好好品尝这份后悔吧。”夏油杰看不出来，弟弟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对他微笑，“要活着好好品尝啊，哥哥。”
    浅川辰咬着“哥哥”两字说完，头也不回地带上了卧室的门。
    夏油杰觉得房间奢华的装饰和雪白的颜色又刺眼又难受，于是便用手遮住了双眼。
    五条悟则是拉过窗台边的椅子，敲着腿坐到他的身边笑道：“真狼狈啊，杰，你的弟弟好像不太愿意跟你说话呢。”
    “悟，如果你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就给我出去。”
    “才不要，我还想把你现在的样子发给大家好好观赏呢。”五条悟肆无忌惮地掏出手机，朝着夏油杰咔嚓了一声。但是昔日的友人再不会像从前那样佯作愠怒地要他删掉偷拍的丑照，而是极为安静地躺在那里。
    五条悟撇撇嘴，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喂，你笑什么呢？”
    “阿辰还肯称呼我为哥哥。”
    “那你又哭什么？”
    “他不会原谅我，而我也没有资格寻求原谅。我杀了他，只要这件事不会消失，我们兄弟间的裂痕就不会消失。既然最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好像也已经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阿辰变成咒灵了之后，你反倒满脑子想着他了，这是不是太迟了？”五条悟觉得夏油杰对此自然是知道的，可他从来不会顾及别人心情，更不会去安慰别人。
    “在阿辰决定复活你之前，我问过他。如果你的哥哥向你道歉，你会怎么想？”他顿了顿，回道，“他说，不管你会不会道歉，他都不会恨你，也不准备责怪你，但不会原谅你。
    夏油杰笑容加深了：“是吗？不原谅才好啊，原谅了会让我更加反胃的。”
    五条悟：“我一直觉得他很偏激，甚至有点极端，但没想到面对你的事还能保持这种理智。杰，我甚至有点羡慕你，你有这样的一个好弟弟。”
    夏油杰：“但我不是一个好哥哥。仔细一想，从小到大，我都在阻拦他做各种各样的事，而不是支持他做些什么。而现在他变成了咒灵，我却想让他活下去，支持他想做的一切，这是不是很奇怪？”
    五条悟：“不奇怪啊，你只是不想让他死了，这是正确的。如果你复活之后还要站在他的对立面，他只会变得越来越像个怪物。我可不想看到他那副模样，我答应过要让他释怀离去。”
    夏油杰失笑道：“什么啊，这次还是站在对立面啊。”
    “这不就是所谓的长大么。昔日的同学走进社会，多半会变成竞争对手。但对我们而言，就是变成敌人了。”
    换而言之，他们作为拍档互相合作的青春早就结束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现在你还想杀死普通人吗？”
    夏油杰嗤笑着，正想回答，却和五条悟同样神色一凝，望向窗外。
    今天本是万里晴空，可现在却有大片铅色的云彩压在他们屋顶。而从这云端之上传来的压迫感不是咒力，而是某种……更神圣的力量！
    轰隆——
    在这声雷鸣传开之前，蓝紫色的闪电轰然袭击了这座刚刚被租下还不到一小时的邸宅。
    这天谴几乎崩掉了避雷针。周围的玻璃被全数震碎，墙壁上也出现了大量裂痕。
    虽然屋子没被彻底掀开，但敌袭的意识让屋里的四人都跑出了屋外。
    “怎么回事？好好的出现了乌云，而且还恰巧击中了我们所在的屋子？”虎杖悠仁惊讶地扬起头，眯起眼瞅了许久，“是我的错觉吗？我看到有人站在上面！这就是电影里说的天神吗？”
    浅川辰有些不太高兴地仰起了头。
    这已经不是用下巴在看他的问题了，这高度连须佐能乎都望尘莫及，更何况他眼睛此刻的状态还不是很好。
    “在场的是一男一女啊，那个拿着鞭子骑着狮子的姐姐好飒啊~！”
    夏油杰暗自吃惊地看向自己的弟弟，原来他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
    在三人都没个正经样的情况下，五条悟却难得认真了一回，看着他们笑道：“这应该是建御雷神和毘沙门天吧？我们咒术师应该和神明有互不侵犯互不接触的条约才对？”
    “互不侵犯？怎么说得好像领土跟地盘一样？”
    浅川辰歪过头，而一旁同样懵逼的虎杖悠仁也和他达成了动作上的一致。
    十分意外地，这次回答他们的是夏油杰：“阿辰不知道确实不奇怪，但是宿傩的容器不知道就有点不应该了吧？”
    “你说什么？！”虎杖悠仁觉得这对兄弟差别可真大，弟弟初见就救了自己一命，哥哥则是上来就呛了自己一口。
    夏油杰没有理会虎杖悠仁，继续解释道：“这是咒术高专入学后立刻会教的常识。神明基本把妖物、诅咒都称作为妖怪，祂们受人类祈祷袚除灾厄的时候也会来消灭诅咒。如果真的只靠数量岌岌可危的咒术师来杀死咒灵，这个世界恐怕早就要完蛋了吧。
    “为了更有效地袚除这世界的污秽，神明和除妖师、咒术师基本都保持着距离。”
    头一回听说这事浅川辰微微挑眉：“既然神明会击杀咒灵，哥哥当时为什么还要当咒术师？跑去送死吗？”
    “我的想法也很简单。”夏油杰苦笑，“既然诅咒是人心诞生的怪物，自然要由人自己袚除，总不能把什么都推给神来做吧。”
    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但多半还是去送死没错。
    也许理智的人都不会选择这条道路，所以咒术师的疯狂，才是必须具备的要素啊。
    浅川辰看向五条悟。这一位不久前还说自己永远都在保持理智，而他最初就理解错了。虽然五条哥也无所谓这层误会。
    而他们讨论了片刻后，御剑雷神和毘沙门天才做出了反应。
    他们本次的目标只有夏油辰这个特级咒灵，没想到还有两个咒术师和一个咒灵的容器。
    比起出手更无顾忌的建御雷神，毘沙门天抢先开口：“咒术师啊，我们无意和你们发生争执，我们只找那边的两个咒灵有事。不论你们之前想做什么，都在此退下吧。”
    “那我可不能同意，我可是和这家伙定了咒缚，要送他安心去死的。”五条悟说着直接搂过了浅川辰的肩膀，却遭了一记白眼。
    长发的建御雷神却轻蔑地一笑：“狂妄又搞不清状况的咒术师啊。能影响时间和空间，给这个世界的时空留下伤痕的咒灵，已经不是你们该插手的领域了。我们高天原的神明，势必要在他成为诅咒之神前杀掉他。”
    第82章 神罚降临时
    “神和诅咒之神啊……”浅川辰轻喃着。
    如果说人心的黑暗孕育了诅咒，那么神明就是人类的心灵之梦。
    一个人完不成的事就交给大家去做。
    大家都完成不了事就交给神明去做。
    如果不存在足以完成他们愿望的神明，那就去创造一个新的。
    这就是浅川辰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之前确实得到过神明的力量，但现在所剩无几。
    神明的力量来源于信仰，这世间敬拜的人越多，香火越发旺盛，神明的力量和存在才会不断延续。
    浅川辰并不想要这种力量，但神明却比他自己还操心这档子事。
    与此同时，夏油杰也眯着眼睛，上前一步，笑看天上的神明。
    “是吗，既然让我们退下，总要让我们咒术师有足够信服的理由。你们为何如此忌惮诅咒之神的诞生？”
    我们？这家伙为什么说得这么自然啊？
    三人用不可思议地目光打量着夏油杰，但是这份谎言并未被戳破。
    让夏油杰有自信这么说的，是神明与灵能力者在基本上互不干涉的规则，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从前的他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不知情的毘沙门天开口了。
    “是预言，上千年前的预言。如果这个世界上出现了足以控制时间和空间的咒灵，就要第一时间消灭。他的存在会颠覆现有的世界，带来一场灭亡。”
    浅川辰吹了个口哨，好耶，感情他大魔王的身份还是得到官方认证的？
    “这么说来，你们的目标本来只有我一个，无辜可怜的悠仁是被卷进去的，对吧？”
    他笑着召唤出手里的胁差，来者不拒，期待着一场厮杀与战斗。
    浅川辰对神明的敌意，来自于那场将他染黑的邪恶祭祀、也来自于第一世的所有挫折。
    他们曾经有谁能够拯救自己，可是这样的人并不存在，所以他只能学会自己站起来。站起来，离开伤害他的地方，去寻找一个容身之所。
    而正整整过了四世，现在却告诉他，听取愿望的神明曾出现在这个曾经给过他最多希望，最终又将他打入绝望的世界。
    这反而让他难以接受。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为什么在那天晚上无视了他撕心裂肺的求助与叫喊？他原本是那样的想活下去。
    不，在一度被制造成伪神的宿体直至被扔到这个世界过去数月，他才明白了一件事。
    世人的许愿有好有坏。人也好，神也好，都不该毫无止境地应允或应验他人的愿望。
    那些盛名天下的人和神明，一旦应验了大部分愿望，接着就会有无数人蜂拥而至，要求神明完成他们的愿望。
    如果不加以回应，那即是不公、即是抛弃自己的信徒，神明要为此承受子虚乌有的骂名，甚至受到世人的造谣。
    于是，这世间聪明的神极少实现人们的愿望。偶尔的帮助，反而让人们更加感谢神明的显灵，更加殷勤投上香火。
    所以，他的仇恨和敌意，不是神明没有拯救自己。
    而是他们不曾对自己伸出援手，却还想杀死自己。
    “就凭你们也想杀死我吗？”
    “等等，阿辰！”
    没有理会夏油杰的叫停，浅川辰对着天空放声大笑。三勾玉的写轮眼在眼瞳中再度旋转，构成繁复的八芒星，首次召唤出了须佐能乎的完全体。
    在和五条哥战斗时，浅川辰并没有使出全力，他攻击难以伤及五条悟，所以赌上他体能上的疲惫和精神上的疲惫打了一场拖延站。
    现在对手是神明，他自然要全力以待。
    比山峰更加高大的须佐能乎，此时威严地披着战甲将刀刃指向天上的神。
    所有人都以为浅川辰要在此时驾驶高达，却不曾料想他踏在这巨大的刀刃之上，将其当做踏板，纵身一跃，抛出了身上了的手里剑。
    毘沙门天和建御雷神立刻发觉他抛出的苦无缠着的钢丝，立即躲开这意欲缠绕他们坠入大地的丝线，但钢丝不过诱饵，这抛出的飞雷神术式才是真正的目的。
    浅川辰借助苦无移动至他们身后，接着腰力挥出一斩。
    这一记突袭确实让他们心底暗惊，但同为武神的两位神明却非常轻松地接下了他的暗器，挡下一记腿踢和当头直劈开。
    但这只是前菜，浅川辰并不想停止攻击，朝向建御雷神发动的幻术接踵而至。可这几乎百发百中的招式，竟在这里第一次失效了！
    瞬息的滞停让两位战神抓住时机，改变了局势，他们凌冽的攻击如暴风骤雨般令浅川辰一时应接不暇，身上也被划开了几道口子。
    麻烦的是，雷神所驾驭的雷云有着极大的麻痹效果，攻击范围极广，被瞄准的人是插翅难逃。而毘沙门天不断切换着武器灵活应变，锁死了他大半的进攻角度，令他逐渐处于颓势。
    麻烦的是，知晓他能力的神明在见识过飞雷神之后似乎启用了某种私藏的神器，让他的飞雷神和万花筒失去了作用。
    好说也是活了上千年的武神，浅川辰从他们两人的战斗上占不到半点便宜不说，反而在数个金铁争鸣的回合后被强烈的冲击波一举击落。
    意识到这点的浅川辰，只得让作为主攻的须佐能乎接住自己作为缓冲，但没想到须佐能乎会忽然消失，而自身也猛吐一口鲜血。
    若不是夏油杰及时操纵咒灵将他接住，这会儿可能已经在地面摔出个大窟窿，炸飞整个刚租来的别墅了。
    浅川辰忽然发觉肩膀和腿部的小伤都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向外喷血，甚至还有扩散的痕迹。
    五条悟看了眼他的狼狈状，忍不住戏谑道：“哎呀，难得看见阿辰这么狼狈，和我战斗都还能来个五百回合呢，怎么这会儿就坚持不住了？”
    “这是神明耍诈，围殴我不说，刀上还涂毒，涂毒哇！”浅川辰一边喊，一边用医疗忍术稳住伤势，但效果并不理想。
    夏油杰看着他的伤口微微皱眉：“都说让你等等了，阿辰。我曾经撞到几回神明击杀咒灵的现场，他们基本都能做到一击必杀。”
    五条悟看了眼他的伤口，再结合夏油杰说过的话，立刻有了结论：“原来如此，这不是毒，而是神明对诅咒有相对的克制作用。你要和他们作对，最好就别受一点伤。”
    “啥？克制？我是在玩宝可梦吗？难怪幻术对他们不起一点作用。而且飞雷神和瞳术被同时用神器封锁的现在，让我在家喻户晓的武神面前别受伤？真是太强人所难了。”别看浅川辰伤口极浅，但他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
    在成为咒灵之后，他几乎与死亡无缘，所以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口，都无法称之为“重伤”，可这回确实危在旦夕了。
    他想不到万花筒的瞳术会被神器所封印，而没有了天御中的能力，他多半是无法复活了。
    “可恶，别以为装备多了不起啊！”
    浅川辰朝着天上大吼，谁知一记闪电劈下，可惜准头稍微差了几厘。雷电将庭院的大树烧成了焦炭，只在他们眼前留下星火的痕迹。
    在场的人似乎都缺乏恐惧之心，夏油杰甚至仍在思考如何帮助弟弟战胜神明。
    “既然是神器的作用，你可以瞄准直接破坏掉那个物件吗？”
    “破坏啊，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那个叫毘沙门天的神把他藏得很好。”
    浅川辰躺在浮空咒灵的身上微叹：“这也不奇怪，我的眼睛告诉我，他们使用的神器，应该都是人类的亡灵。神明和他们之间应该某种契约，所以才能将赐名的灵化做武器使用。先不说毘沙门天隐隐表现出的保护欲，要是我直接杀死他们，这些灵魂或许就直接灰飞烟灭了吧？”
    夏油杰微微皱眉：“阿辰，你现在应该咒灵吧？”
    浅川辰看着他挑眉：“怎么？”
    “是咒灵为什么还要顾及一个灵魂的归宿？你不想诅咒丑陋的人类吗？”
    “我只讨厌想要伤害我的人，还不至于像哥哥这样把所有一般人都看做猴子。和哥哥不一样，我最初就知道包括我在内，大家都是卑鄙而愚蠢的，所以我不想站在制高点去指正什么。哥哥觉得过去的我过得如何？”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鼻间竟有些泛酸。
    “感觉很幸福，而且经常会传染给我，但有时候也会让我很忌妒。”
    “因为能遇到百般照顾我的哥哥，真的很幸福啊。”浅川辰转头看向上空，趁着自己动弹不得的时刻，数位天上的神明似乎在云端部下了巨大的法阵。写轮眼告诉他，若是吃下这一击，他绝无可能想之前一样平安无事的复活。
    同一时刻，五条悟也用六眼收集到了这个术式的情报。
    ——神薙之阵。
    传说肃清与天为敌者的古老技法，被击中的人，毫无疑问会当场魂飞魄散。
    这时高天原的示威，对夏油辰降下的公开处刑。
    而神明的狗屁预言，本身就是一个虚假的。
    如果他们早能预知一切，从最初就不会让夏油辰诞生。
    他们只是在害怕，这份划开时空，切裂世界的力量终有一日会将他们毁灭！
    虎杖悠仁欲想上前，付出代价，向两面宿傩乞求帮助。
    但五条悟及时将他拉住，先不论阿辰和两面宿傩水火不容的关系，他作为悠仁的老师也没有理由看着他以身犯险。
    犯下弑神之罪绝非明智之举。
    可千年来尚未有人弑神，总有着他的原因。
    与神明作对的人，一生都会受到万物的敌视，来世也会失去所有的庇护。
    浅川辰不曾知晓这点，却多少能够猜到，所以才从一开始就准备孤军奋战吧。
    但是，由他来毁灭一个神薙之阵，绰绰有余。
    大不了就是被神明和咒术界双双针对不是吗？
    五条悟准备待续，而那边的两兄弟仍在交流人生。
    浅川辰瞅着笼罩着整个视野的蓝紫色法阵，神色淡然。
    “哥哥，世界又丑陋又残酷，我也仍旧会喜欢他。即便是现在，当我转换角度去思考那些丑陋为何而生，我就会无法彻底憎恨他们。”
    夏油杰在此时终于明白弟弟不会憎恨自己的理由。
    他都做了些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啊。
    他杀死的，是一个始终都愿意理解自己、并爱着自己的家人。
    “阿辰，我以为你是聪明又机灵的弟弟，但我现在发现，你真是世界第一的笨蛋啊。”
    “做笨蛋也挺好，笨蛋才会幸福，不是吗？”
    浅川辰淡淡地笑着，而天空中的法阵所散发的光辉似是要烧灼人眼。
    “若夏油辰心如止水，则其毫发无损。”
    “若夏辰居心叵测，则其灰飞烟灭！”
    诸神如是说着。
    让神罚在此刻彻底降落。
    第83章 战略性撤退
    就在打击范围覆盖整座别墅的神罚离他们不到百米之际, 夏油杰操纵数量庞大的咒灵，作为厚厚的肉盾挡住了冲击。
    两股力量冲撞带来的热量让空中弥漫起了烟雾，咒灵的血肉和残骸如骤临的暴雨般倾盆而下。
    几乎没有失败记录的神薙之阵被拦下了，但建御雷神却勾唇笑了。
    这个阵法未曾失败, 自然有着它的原因。当受罚者忙于应付穹顶的巨大阵法时, 又怎会察觉到投影至地面的术式？
    没有给敌人反应的机会, 建御雷神即刻爆破了最后一道“保险”。
    法阵的光芒再度显现，虎杖悠仁一度慌张地惊声呼喊。
    可神明不会知道，忍者若放到现在, 就是最强的特种兵。而浅川辰对自己的要求更是极其苛刻——他给自己的定位是全能。
    这中包揽所有工作, 无视合作关系的做法在人才辈出的宇智波家族并不显眼。
    谁都没发现，留在浅川辰心底的创伤从未痊愈。他能轻而易举地融入人群，却很难赋予谁真心的信任。所以只要有自身能完成的事, 他便绝不会交予他人。
    这样的习惯, 让他时刻保持着精神, 在躲过一次天劫的情况下也保持着最低程度的警惕。
    恰巧, 毘沙门天的神器能封印的是空间系的能力, 而写轮眼最基础的观察能力依旧在继续运转。
    当云雾伴着腥风血雨散去之时，浅川辰总算用替身术逃过了一劫。
    夏油杰也算好了时机也及时接应了弟弟, 捎上虎杖悠仁离开打击点的中心。
    围观神仙打架的悠仁看见浅川辰没事便松了口气, 想了半天才察觉遗漏了不得了的东西。
    “阿辰没事就好，但是五条老师人呢？！”
    浅川辰扔在抽空稳住伤势, 疲于回答, 夏油杰仰首“啧”了一声, 抬了抬下巴示意五条悟的所在地。
    “这个啊……光用眼睛应该很难看到杰的所在了吧。”
    空中的神明对于浅川辰的存活气急败坏，殊不知地面的三人眼下并非在看他们，而是在寻找立于云天更上方的五条悟。
    除了毘沙门天曾经表示过反对, 其他神明未曾等到他们撤退，便贸然出手，那他还需要客气吗？
    如果是单纯的切割空间这点小事，他还是做得到的。
    五条悟笑着将苍和赫重叠使用，虚式·茈今日二度释放！
    一直将人类当作弱者看待的神明，从未想过有人会站在他们的上方。而等他们反应过来，却是为时已晚。
    这划破空间的冲击从天际落下，将法阵撕裂吞噬，甚至直接驱散了灰暗的云层！
    失去支撑的诸位小神有些狼狈地蒙了一脸灰土，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次又是差一步迈入时空间门槛的术式！
    “咒术师！你竟然为了咒灵对神明出手，该当何罪？”
    “什么，这难道不是诸神老花了眼，看不到这周围的人就贸然攻击吗？”五条悟不慌不忙地落到了地面，嘲弄道，“我这狂妄又搞不清状况的咒术师自然要换个最安全的地方避难啊。你们看，我攻击的明明是特级咒灵所在的位置。我是为了自身的安危，和亲手超度他的条约才出手的，何来袭击神明之说？”
    “可你的攻击却恰好透过了神薙之阵，让我等神明蒙上了地面的尘土！”
    “不过沾上了孕育过无数生命的泥土，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们刚才可没把我的安全考虑在内，我这么做也算是正当防卫吧。”
    夏油杰听完噗嗤一笑：“这也算正当防卫？是防卫过度吧？”
    浅川辰举起一只手本想说些什么，无奈伤势太重，只得在心中腹诽，趋近无敌的五条哥居然还需要正当防卫。
    趁着五条悟和神明耍嘴皮子，夏油杰蹲下身子，看着伤势不妙的浅川辰。
    “没事吗？”
    面对夏油杰的关心，浅川辰有些不太自然地别开眼睛：“这个……姑且算是吧，不过暂且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那你能试着用排除法想想，毘沙门天身上有哪些神器绝不可能是用于封印的？凭感觉选出比较在意的也行。”
    浅川辰半眯着眼回想。在短短的交战中，可以确定毘沙门天的神器包括了坐骑、夹克、靴子、鞭子、耳环、砍刀、双环刃、双枪……简直就像个行走的武器库。
    他回顾刚才的战斗，建御雷神让他受了三次皮外伤，外带一次麻痹。
    毘沙门天让他受伤了四次，但是其中有两次，他是被频繁切换中的双环刃磕破了皮。
    虽然武神天生就会使用各中武器、拥有各中战斗本能。
    但，会使用武器，跟能熟练使用武器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说她对其他武器的熟悉程度是超越了完美的300，那么双环刃只刚刚达到100。
    可她却硬是将最好的进攻机会留给了这把神器！
    “是双环刃！盘她！”
    浅川辰说罢，夏油杰所派出的咒灵从毘沙门天身后忽然显现。
    身形瘦小可爱、善于隐藏的咒灵，屏住呼吸将触手缓缓地伸向了双环刃，眼见只差分毫就要得手。毘沙门天的耳环却微光一闪发出警告。
    “刈器！”神器应从召唤化为左轮手枪，而毘沙门天未曾转头，看也不看地朝身后连开二枪，精准击杀！
    好歹是一度在京都发起过百鬼夜行的人，夏油杰的坏心思也不止这一层。即便没有夺取到首要目标也没有关系，既然对方如此关心自身的神器，抢到其他的也是一样的！
    “糟糕！毘娜，还有一只用术式藏着的咒灵潜藏在身边！”身为祝器的兆麻发出预警，同为手枪的数器在同一时刻被顺利勾走。
    “数巴！”毘沙门天大呼唤。
    但脱离了主人的庇护范围，数器立刻变回了亡灵，毘沙门天急着抢回，却因害怕伤到他而一时滞住了动作。
    “好了，形式转换，现在你的神器落在我的手上，不想他死的话就解开你对阿辰的封印。”
    夏油杰伸手掐住了数器的脖子，看上去分毫不留情面。
    浅川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以前他“绑架”柱间和板间顶多是装恶人，但他这个有问题的哥哥却是本色出演。
    夏油杰的行为，显然触及了毘沙门天的怒点：“你这家伙，居然帮着咒灵做事？”
    他嗤笑：“与其说在帮他，不如说他本就是我操纵的咒灵之一啊，连咒术师和诅咒师都无法区分的蠢货神明们！”
    “啧，我本来想说毘沙门天拥有自身的武器库是件十分便利的事情，甚至能取出原来认为肯定用不上的神器在这中场合派上用场。但看来弱点也很明显啊。”
    建御雷神再度召唤神奇黄云决定发动攻击，毘沙门天则皱起眉。
    “建御雷神，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还有人质在他们那边！”
    “不，毘沙门天！你的心太软了，现在是诅咒师操控着这可怕的咒灵，他会惹出更可怕的祸端。好好想想吧，舍弃你的一个神器，可以拯救更多的人类！”
    “你在说些……”毘沙门天的神色渐黑，没想到与建御雷神未曾征求她的许可，已经准备出手了！
    “冷静点，毘娜！你想救数巴对吧？”兆麻及时唤回她的神智。
    “那当然了，兆麻，你有什么办法吗？”
    “有，但是比较冒险。也可能让主人在神议上遭受谴责。”
    毘沙门天摇摇头：“没关系，我不在乎众神会怎么看我！”
    “那我就直说了。我们的讨伐对象——夏油辰，在同我们战斗时似乎就已经发现了我们神器的真实样貌。在第一次砍伤纴巴后，他的行动微微一滞，接着改变了战斗方式。”
    毘沙门天讶异道：“他手下留情了？”
    几位出战的神器也仔细回想了一下战斗细节：“确实，我们的感触更深！他的目的好像从一刀两断，变成了砍伤我们，令我们无法再度出战！”
    毘沙门天在此对他刮目相看“不可思议……从怨念中化身的妖怪，竟然还会心存善念？不想伤害他人的灵魂？可是，他现在是仍受那个术师控制吧？”
    “不，那是术师为了庇护他而说的谎，以他的能力，大概还无法收服他。我想夏油辰被这么多人所袒护，总有其原因所在，他或许并没有高天原说得那么危险……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让谱巴解除封印，让他们释放人质。比起一心执行任务的建御雷神，他们反而会为了交涉保护人质！”
    “这样啊。”
    毘沙门天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建御雷神以为毘沙门天心意已决，却不料她要和任务目标进行交涉。
    “夏油辰……对吧？我可以解除对你能力的封印，但你决不能让数巴受一点伤，否则我将追杀你至天涯海角！到死也不会原谅你！”
    “毘沙门天，你在说什么蠢话……你居然要为私情违逆整个高天原的命令？”
    “什么？追我到天涯海角，那好像也很刺激啊？”浅川辰笑了笑，开心地调侃了一声。眼见金发姐姐即将翻脸，他语速极快地爆发了求生欲：“对不起大姐姐我不该开玩笑我已经受够女难了请不要对我纠缠不休我绝对保护好这个菜鸟啊——！”
    眼见毘沙门天试图解封浅川辰的时空能力，建御雷神立刻命令雷云笔直地袭向了浅川辰，而他的攻击却被站在众人前方的五条悟直接拦截。
    毘沙门天依照兆麻的修正和强化，用化为鞭子的纴巴缠住了建御雷的神器黄云。
    眼见毘沙门天为了人质暂时出手相助，夏油杰立刻带着弟弟跑了路。
    刚刚复活的当代诅咒师之最，首次带着弟弟选择战术性撤退！
    第84章 敌人的敌人
    浅川辰从没见过如此高调的逃亡，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花钱租房的必要性究竟是什么。
    用曾经看过的搞笑剧描述来打个比方。
    那就是他怀疑杰哥在黑化之后，每天在五万多平米的床上醒来，面对着两百多位漂亮的女仆。然而他并没有因富有而感到快乐，因为他只希望消灭这世间的所有猴子。
    “真厉害啊，这就是你之前藏身的地方？”
    眼下差点惊掉眼球的，可不止浅川辰一人：五条悟一边向建筑内部走，一边感慨这是哪个富豪家族的住所。
    也难怪咒术界之前一直没找到夏油杰，原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东躲西藏，高调得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先别好奇我的过去了，虽然我一时拦下了罪责，让神明认为是我操纵了阿辰，但迟早会被发现的。”夏油杰揉了揉眉心。
    若是阿辰知道他在这里都做了些什么，恐怕会气到再次送他入土，但情急之下他还是带他们来这避难了。
    虎杖悠仁挠挠头：“这么说来，那些神明不会放过阿辰吧？我可以问阿辰的哥哥一个问题吗？”
    “请问？”
    “那个阵法如果真的击中了阿辰会怎么样？不是说心如止水问心无愧就能毫发无损吗？”
    夏油杰发自内心地嗤笑：“怎么可能。比方说一个离群的羔羊被公开处以火刑，如果带头的教主想要杀死他，就会对大家说：‘如果他未曾背叛神，神的力量就会守护他不受火焰侵蚀’，但实际上，普通人肯定会活活被烧死。”
    虎杖悠仁：“一切都是以神当挡箭牌？”
    “没错，他们只是在表达自己的慈悲和正义。毕竟人们向来坚信，神明所行所言皆为正确，所以他们也必须做出相应的回应，不是吗？”
    五条悟：“别再演讲啦，杰，我和悠仁都不喜欢听这种长篇大论。不如把这些话留下来你和弟弟聊人生？”
    浅川辰虚弱地表示：“抱歉，我也不喜欢听……要不把哥哥扔出去当诱饵吧，我相信你能行的。”
    “好的，我出去当诱饵了，阿辰就先好好休息吧。”
    夏油杰说一不二地回头朝着反方向走去，浅川辰没有阻拦。
    不过老实说，他们两兄弟现在的相处根本不像从前一般轻松自然，就这样保持点距离也算是明智之举。
    五条悟看出了什么，对此也是耸了耸肩：“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我们三人来想办法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浅川辰决定在七海建人至理名言的末尾添上一句：神明也是狗屎！
    想到这里的浅川辰福至心灵：“为什么不用狗屎对付狗屎呢？”
    虎杖悠仁：“阿辰？我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五条悟笑道：“阿辰说的话好像娜娜明啊。”
    浅川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用神明来对付神明啊，不是有八百万神明之说吗？既然神的数量这么多，因此产生派别，出现冲突不也很自然吗？”
    五条悟：“可你是高天原的通缉犯，没有员工会为了这点矛盾和整个公司作对吧？”
    虎杖悠仁和浅川辰则因了他的发言战术性后仰。
    这话要是让娜娜明来说倒没什么违和感，而五条悟居然会说出和自己的风格完全不同的社畜比喻。
    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吗？！
    “你说得对，那就找邪神之流暂时请求帮助吧。反正只要熬到十月中旬我就安全了。在此之前稍作忍耐，渡过这关就差不多了。”
    浅川辰的话语引来了五条悟的疑惑。
    十月正好是神无月，神明聚集至出云开会的日子。但这之后就追杀他的神只会有增无减。难道是他治好伤口之后有什么办法杀死神明？
    五条悟立刻收回了这个想法，他考虑的不是这种问题。
    “邪神啊……还是别这么做的好。你看，超厉害的邪神不就在悠仁体内吗？你觉得他会乖乖帮忙？”
    三人同时沉默，谁知宿傩却在此时从悠仁的眼睛下方张口了：“帮你？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帮谁也不可能帮你，倒不如说想看你和神明厮杀到两败俱伤的样子啊！”
    “是是，我知道你是怎么样想的了，你不说话没人忘记你，一边凉快去。”
    浅川辰伸出舌头嘲弄道。倒不如说，宿傩要是会帮他才叫人毛骨悚然。
    “我不会帮你，但是弑神这种好事让我参与一下也是没问题的。反正失败了还能看到这臭小子因神明的私怨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愉快愉快！”
    啪的一声，头上冒出了青筋的浅川辰一掌拍在那张嘴上。
    “这蚊子叫得好大声，悠仁什么都没听见吧？”
    两面宿傩要做的事，浅川辰都能直接猜得出来。
    这家伙无非是想在出来之后随便杀几个神，再把帽子扣到悠仁头上，然后再出去大开杀戒……悠仁怎么伤心这家伙就怎么做。
    他竟然如此了解两面宿傩这种扭曲的想法，不愧是他，太厉害了。
    就在浅川辰臭美之时，虎杖悠仁已经委屈巴巴、两眼汪汪地开口：“阿辰，刚刚那一下好痛！虽然道理我都懂，但你不能轻一点吗？”
    “……抱歉，下次还敢。”
    “阿辰？？？”
    “但我会轻点的。”
    虎杖悠一手刀敲在了他头上：“别吓唬我啊，反正我也讨厌听他啰嗦。那我们再去找找其他不太知名的神明如何？考虑到要守护你，这个神明最好也是武神啊……”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啊，我想起来了，我在路上有拍到过一些小广告。”虎杖悠仁翻了翻手机相册，递到浅川辰跟前，“你看！我拍下了这个角落里写着的广告。说是什么都能解决，而且只需五元哦？说到五元就是有缘了！这说不定是个能帮到阿辰的神哦。”
    浅川辰皱起眉头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不愧是电视宝宝啊。要是以后年纪大了，悠仁会不会经常遭到上门推销诈骗，又因为别人一哭惨就无法拒绝，最后买下一堆自己不需要的东西？
    这孩子没救了，毕竟他连自己这种咒灵都想竭力帮助啊。
    “试一试吧，就算被骗也不过是五元啊。”虽然感受到了极其微妙的眼神，但虎杖悠仁还是拨通了电话。
    就在浅川辰内心疯狂吐槽悠仁，并决定让他受一次教训之时。
    远在电话那头的夜斗神突兀地带着雪音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一下着实吓到了浅川辰，同时也让五条悟微微一怔。这种在路边写非法广告的神居然真的存在？！
    而夜斗神这边也十分惊恐。
    他听雇主说自己的朋友正遭到追杀想找个人来保护，心想这是什么黑道纠纷，就立刻赶了过来……
    可问题比这严重多了，对方伸手所指的保护对象，明明就是个长得比他夜斗大人稍微逊色那么一丁点的帅气妖怪，放在人类咒术师里大概还能是个特级咒灵。
    他，叫自己，保护妖怪？
    看了看蒙着眼罩十分可疑的五条悟，再看看这似曾相识的场地，坚守007，对所有委托来者不拒的野良神回想起了一段过往。
    就在三年前，他的一位信徒向他哭诉，称自己的奶奶被骗入了可疑的□□教团，将所有家产都赠给了教主，之后还想劝着他们入教出钱。
    夜斗神当即赶到现场，才发觉是一个穿着袈裟的假和尚在坑蒙拐骗。
    可和尚是假，术师是真。
    在与所谓教主对视的这一刻，夜斗神当机立断，斩断了信徒的奶奶和这个教团的缘分，让她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其他人，却不是他能救得了的。
    他对所有术师都唯恐避之不及。
    邪教头子、可疑术师，还有超强的妖怪，这组合怎么想怎么糟糕。
    这孩子不行了，这是因同情心掉入危险的陷阱而不自知啊。
    “对了，还没问过委托人的名字？”
    “哎？我叫虎杖悠仁。”
    “那么虎杖君，听我的，这个时候先让我送你逃跑怎样？”
    “你误会了，阿辰是咒灵但确实也是我朋友，受了无妄之灾正被其他神明追杀呢。”
    神明追着妖怪打，应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夜斗非常怀疑他有没有发烧，正准备伸手确认一番，却听见五条悟和浅川辰正瞅着他闲言碎语。
    “这个穿着运动服还围着破围巾的家伙也是神吗？感觉靠不住，还不如五条先生强呢。”
    “不不，你是个特列，谁能跟你比？可能是个作风淳朴的神，别只看外表就妄加定论啊，虽然第一印象确实很不可靠……”
    夜斗神震怒地喊停：“喂——！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啊！别小瞧神！”
    “是吗？那你会做什么？”浅川辰刚开口询问，却不料今日异常活跃的两面宿傩又带着嘲讽的语气冒出了头：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气息不是大名鼎鼎的祸津神吗？杀人杀到腻味，现在准备出来装好人了吗？”
    夜斗神微愣，这个声音……是千年前的术师，存在了千年的诅咒，两面宿傩。
    大概是被戳到了痛点，夜斗神神色一沉。他发现周围人的神色一变，连新的信徒都睁大了眼睛。
    这说的也是，祸津神的名号，可是一直受人避讳的。
    “就是你了！夜斗神，请务必帮帮阿辰吧！”
    两面宿傩出口，夜斗神立刻获得了悠仁的信任、五条的认可和浅川辰的欣赏。
    要知道宿傩这家伙只会恶心人，既然他有意针对夜斗神，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了！
    第85章 醋味超标了
    祸津神。
    在这个名号被提及的时候，他的伤口和罪恶都像是被深挖了出来一般，足以让人对他避之不及。
    可眼前的三人却在两面宿傩开口之后，像捡到宝藏一般看着他。
    夜斗神觉得这很不正常。
    “等等，你们不怕我吗？”
    五条悟拍拍他的肩膀：“夜斗神来着？你放心，我们都是受过训练的咒术师，我们不会害怕。”
    虎杖悠仁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而且两面宿傩都亲自出来坏你事了，光凭这点就足够相信你了。”
    “这判断太草率了吧！你们只是单纯讨厌两面宿傩吧！”
    可不是嘛，咒术师不会喜欢这种滥杀无辜的咒灵，浅川辰也不喜欢用下巴看着他，还要跟他抢最强名号的家伙。
    得知他们要聘请夜斗工作后，两面宿傩也发现他们把自己的话语当作了判断基准，于是愤然闭嘴。这之后大概是捞不到这种好事了。
    浅川辰对此不甚在意，要不是神明能对他造成致命打击，他现在可不需要帮手！
    “就算你是糟糕的家伙也没关系，毕竟我们只需要一个能把刀子对准高天原的神明啊。”
    “高天原？！”
    他们居然想让夜斗捅上高天原？夜斗神的新任神器雪音震惊了！
    “夜斗，作为你的道标我要进言。请你放弃这份工作吧！”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雪音指向了五条悟，“这些人明显很可疑啊，尤其是那个戴眼罩的！”
    “居然是我最可疑？”五条悟受到打击。
    浅川辰察觉了夜斗的动摇，贴近他的身边，使出杀手锏。
    “夜斗先生，如果你能帮我的话，我可以给你这个数。”
    夜斗看着递来的手机微微一滞，一时忘记了自己刚刚数了几个零。他握住自己贪财的手，可此刻渴求金钱的右手和坚守节操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两种生物，互相抵抗。
    直到夏油杰布置完结界，回来跟夜斗神对上眼时，胜负已分。
    “对不起，我还是不想跟邪恶势力同流合污！”
    得知夜斗神拒绝诱惑的原因，浅川辰啧了啧舌，嫌弃的目光直勾勾地打在哥哥身上。
    得知坏了事的夏油杰只得苦笑一番朝着他们走去。浅川辰只得卖力地解释。
    “你不要理我哥，虽然他以前是个好人，但，他让我活了又死，我又让他死了又活，目前关系算不上好！”
    多次成为漫画家助手的夜斗神，开始从这信息量庞大的话语中咬文嚼字。
    哥哥以前是个好人，直到不小心让重病在身的弟弟死去，开始对金钱有了强烈的渴求。
    后悔使他走上一条不归路，以术师身份蛊惑人心成立了教团，并在替人解决万难的同时疯狂敛财。
    最终这家伙用金钱换取了以命换命的术式，结果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把弟弟制成了大妖怪。
    结果身为大妖怪的弟弟知道哥哥整出的烂事后怒不可遏，遂将他复活以便猛抽嘴巴子。
    结果引来了高天原注意，并导致诸神现在非要杀死这个弟弟不可？
    夜斗神被自身的脑洞深深震撼：“该不会是我理解的那样吧？”
    这恩怨、这纠葛，这相爱相杀！画成漫画也能赚一笔钱！
    出生于千年前一位术师愿望的夜斗，对于这种状况相当同情。父亲给了他生命，同时也让他痛苦不已。
    “是吗？你过得也不容易啊……”夜斗神握住浅川辰的手，痛哭流涕。
    感受到谜之共鸣的浅川辰有些不好意思打断他。
    虽然觉得对方误会了，但大概就是他总结的那么回事。”
    “夜斗神对吧？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如果你愿意帮我弟弟，我可以号召民众给你建一个神社。”
    “！！！”夜斗的眼睛瞬间亮成了猫眼。
    “我接受！”
    这已经不是给得太多的问题了，这是要给他直接圆梦啊！
    无论如何呼唤都无法唤回夜斗神志的雪音只得认命地留在此地。
    雇佣到这位得力神明，夏油杰便毫不客气地使唤他买菜买饭买水果，搬家喂猫照顾薛定谔。
    武神此时彻底成了保姆，却没人觉得哪里不对。
    居无定所的夜斗神无论如何细小的工作都会帮忙完成，这也就导致忙于日常的人们经常请他完成家务，他也因此在这方面业务娴熟。
    最后连雪音都认命地坐在餐桌上享受起了家庭主夫的待遇。不过或许是神器之间本能的吸引力，他很快注意到了邻座某个作为人质待在此处的男孩。
    虽说是人质，但似乎除了外界的结界，并没有其他限制对方自由的地方。
    雪音询问了一番，才弄清楚他是谁家的神器。
    “夜斗！！这家伙是毘沙门天的神器啊！这群人居然把毘沙门天家的神器绑架了！”
    得知这个劲爆消息的雪音立刻转告了夜斗。
    夜斗顿时想起了他和毘沙门天之间的纠葛。
    神明与神器之间契约关系，使神对神器的负面情绪感同身受。而同样的，如果神器心生了邪念就会刺伤主人。
    而他曾经因为兆麻的委托，为拯救被神器刺伤而神堕的毘沙门天，杀死了毘沙门天身边除了兆麻以外的所有神器。
    正因为这层原因，毘沙门天痴情地追杀夜斗数百年，算是令他苦不堪言。
    在听过起因经过结果后，他反而更加同情阿辰的遭遇，从利益关系上升到了受害者同盟，互相握手达成了奇怪的友谊。
    好在今天受到袭击后撤退得足够小心谨慎，他们平安吃完了这顿晚餐，也没有受到高天原的追击。
    想到多事的咒术界上层，五条悟暂且带着虎杖悠仁回了咒术高专。
    伤势压根没有好转迹象的浅川辰在聚会后便一直打着哈欠，夏油杰挥挥手把他赶去睡觉，顺便像严格的家长一样夺走了他的手机。
    等浅川辰离去，他也尽责地表现了地主之谊，为人质还有雪音夜斗安排了客房。
    麻烦的事出现在这之后。
    在夏油杰死去的日子，仍旧躲在这栋建筑内生活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在众人回房入睡后才忐忑地找了过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此时的夏油杰仍在弟弟的房间中，为了不吵醒他，夏油杰悄悄向她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的给夏油辰盖好辈子。
    咒灵多半是不会生病也不会着凉的，但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照顾着弟弟。
    而正是这些假货不会存在的温柔，让两姐妹产生了一丝怀疑。
    “这次是杰大人本人了吧？”美美子低声询问。
    夏油杰失声轻笑：“如果我不是，你们这么询问就该有危险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两姐妹的泪水止不住地向外泄出，她们忍着大哭一场的心情冲上前去拥了个满怀。
    夏油杰既是欣慰又是后怕，他还记得杀死弟弟的那个夜晚，夏油辰是盯着她们忘记了动作。
    他的弟弟从未疏远自己，而自己却妄下判断，在他为自己带来惊喜之前，收留了美美子和菜菜子。
    如果他的弟弟仍旧记得三岁时发生的事情，那他当时该有多么绝望？
    如果夏油辰是因为这些原因变成了特级咒灵，美美子和菜菜子会被认出来吗？
    阿辰……会不会恨得想杀死她们？
    不敢出声的菜菜子拿出手机输入文字询问：“难以置信！这是杰大人弟弟吗？变成咒灵了？”
    夏油杰也有点惊讶，在纸笔上写道：“你们还记得？而且知道他是我的弟弟？”
    菜菜子点点头，从相册中点开一些网络上的资料。原来他的弟弟当年在学生中人气极高，甚至一度遇到过星探挖掘。
    他“失踪”后，一些论坛甚至开了专贴寻找他的痕迹，甚至真的找到了家门口。若不是咒术界处理及时，恐怕会引起社会上的一阵骚动吧。
    美美子也学着菜菜子掏出手机：“我们都记得，所以上了初中之后偷偷去调查了这件事。那天杰大人在我们面前哭得太凶了，而我们两个……在杰大人失神地望着手机时，看到了他绝望的死相。杰大人很后悔杀死他吗？”
    夏油杰转身看了弟弟一眼。少年长长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轻轻颤动，像是做了美梦一般睡颜静好，完全不像可以杀人如麻的咒灵。
    他是真的睡着了。
    “我希望复活的不是我，而是他。”夏油杰想了想，又在后续添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替他承受一切诅咒。”
    美美子和菜菜子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在看到夏油杰这般照顾夏油辰的时候，她们心中忽然感觉夏油杰被人抢走了。但是不对，夏油杰原本就是对方的哥哥。
    两人望着发光的屏幕，许久才打出了一行字：“我们会和他好好相处。”
    “不，还是别勉强了，倒不如说，请你们远离他。作为咒灵的夏油辰目前情况十分安定，但是我不保证，他在看见你们之后还能维持理智。”
    难道以后夏油辰出现的时候她们只能躲着？那得躲到什么时候啊，等杰大人可以狠下心袚除他的时候？
    菜菜子和美美子十分不情愿，但事关性命，她们不得不接受。
    两姐妹蹑手蹑脚离开。夏油杰点上阿辰过去爱用的熏香，正准备离开熄了灯的房间，却见夏油辰翻了个身，洋溢出幸福的样子，连酒窝都笑了出来。
    “斑哥，柱间哥、泉奈奈、连扉间也……你们买那么多甜食给我不怕我糖尿病吗？这不会是为了逼我吃茄子吧……”
    听着这堆陌生的人名，夏油杰陷入了疑惑。
    阿辰叫悟五条哥倒可以理解，但这群野哥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86章 默契与分歧
    如果在噩梦和美梦中二选一，还是选择前者的好。
    因为从刺激的梦魇中醒来，发现尚未失去某种珍贵的东西时，会感到无比庆幸。
    反之，那些求而不得、充满遗忘的美梦往往如泡沫一样消逝在夜里。期待落空的感觉总会让人胸口空荡荡的，好像得到的东西又从手里失去了。
    浅川辰这么想着从床上坐起，看向墙头的闹钟，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很不可思议地，这场不合理的爆睡竟会让生前习惯浅眠的咒灵产生一丝眩晕和恶心的感觉。
    打起精神，浅川辰才注意到房间内散发着迷迭香的淡雅芬芳，几盏夜灯也占用了房间的插孔，同时守候到了日照当头的现在。
    这些细微的、深得他心的布置和细节，让浅川辰稍微想起了一些事。
    过去的自己和现在不同，哪怕是睡眠稀缺也总是难以入眠。
    咒灵常年的伤害让他一度害怕漆黑的暗影世界，必须要点着夜灯靠着熏香才能睡得安稳。
    但忍者的生活让他被迫习惯了黑夜。
    强大后他所害怕的事情渐渐变少，这些生活上的细节也随之被他舍弃，只有夏油杰还以为他喜欢着这样的布置。
    浅川辰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厨房找点甜食来迎接新的一天。但夏油杰却在他床下打了地铺，让他不得不伸脚轻踢完全不想起床的哥哥。
    “哥哥，你干嘛在我这打地铺？”
    夏油杰两眼迷糊地从睡梦中醒来，不知为何还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说起来，杰哥以前确实有因为放心不下刚被咒灵伤害过的他，而专门跑来跟他一起睡觉的习惯。但现在他本身就是咒灵，实在没什么守护的必要。
    “哥，你这是在怀旧，还是没收了我的手机反而玩了个通宵？”
    “不，只是单纯的失眠，顺便给悟打了电话确认了一些事情……”夏油杰顺了顺散着的头发，抬头看着他问，“阿辰，你变成咒灵真的只有三个月多？”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是什么原因，夏油杰眉头蹙得更紧了。
    “这样啊，阿辰，我们要不要久违地出去逛逛？”
    “就在我随时会被神明追杀的情况下？”浅川辰十分疑惑，但也没有拒绝。
    其实这问题解决起来也十分简单，他们只要提着作为人质的神器，坐等毘沙门天的到来就足够了。
    昨天夜斗跟他聊过毘沙门天这位武神。如果她真的把所有神器当作家人来看待，大致今天就会通过感应找过来。
    为了不让夜斗和毘沙门天直接起冲突，他已经让夜斗神和神器乖乖留在房间看漫画……嗯？
    查寝的浅川辰眨了眨眼，发现雇来的两个神明已经跑得没了影。等他转了一圈，才发现夜斗和毘沙门天已经在花园大打出手。
    花园里的玫瑰丛被两人对决的余波所掀动，爆起了一阵阵花雨，乍一眺望落英缤纷，似乎还有点浪漫的味道。
    这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
    浅川辰嘴角一抽，无视两人，决定低调做灵好好做人。他随即给自己换了身朋克风的打扮，又戴上鸭舌帽。
    为了给主动背锅的夏油杰也乔装一番，浅川辰直接拿出两枚发卡，把杰的刘海夹了上去。
    “等等，我的乔装这样就够了？”
    “不然呢？你不知道五条哥对你的第一印象就是刘海吗？”
    “别说得好像刘海是我的本体一样啊。”听到专属于弟弟的幽默，夏油杰发自肺腑地笑了笑，久违地换下了袈裟，遮掩了额头上的疤痕。
    浅川辰想了想，又给穿上西装的杰哥加了一副墨镜。
    如果现在不是夏天，他还会再给杰哥披上一条围巾，这样就算五条哥来了也难把他认出来。
    不过杰哥现在的形象已经和之前的和尚打扮大相径庭。除非神明有本事透过灵魂识人，否则绝不可能把他们给认出来。
    午后阳光正烈，地面的热气透过鞋底烘烤着脚心。
    因为之前有陀艮的领域荡蕴平线，浅川辰和假夏油几天来一直穿着一身冲绳的打扮在沙滩边晒太阳。至于现在，他和哥哥都不打算去海边乘凉。
    但浅川辰仍旧想不到，哥哥居然会朴素到满便利店地寻找童年时期买过的冰条……
    还真的是出来怀旧的吗？
    浅川辰无奈地挑了个新牌子的冰条，直接贴在他脸上。
    “哥，别找了，以前我们吃过的牌子早就倒闭啦，这个盐水冰条也很好吃哦。”
    “是吗……”夏油杰有些遗憾地买下冰条，递给他一根。
    两人离开便利店，以惊人的默契剥开包装纸，同时迈开步伐将冰棍塞进嘴里。
    愣是健谈如浅川辰，也一时找不到话题和哥哥说话。
    成为诅咒师之后，夏油杰的一切日常爱好似乎也跟着消失了；而他去世后，对方又以那样的方式继续活了十一年。这一番阴差阳错，又为两人增加了十一年的代沟……
    不过说代沟也似乎不太正确。毕竟浅川辰总能记得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但实际上也只有一次活到了成年，真实心理年龄也十分玄乎。
    好在杰哥现在一心怀旧，他还能找点方向，比如带对方去找他曾经最爱的那家面店。但可能是店主和厨师都换了人，现在也吃不出原来的味道了。
    夏油杰轻叹一声，又和他一起跑到电玩店里去找以前玩过的游戏。
    但这类东西的更新换代十分频繁，以前他们玩过的游戏机早已被淘汰，只有开在犄角旮旯的怀旧店里才能找到以前的游戏光盘和对应的机型。陪伴他们走过童年的几款游戏也是便宜得出奇，花点钱就能直接带走一捆碟子。
    两人走出怀旧店铺时，斜阳已将道旁的河面照得熠熠闪光，像是撒下了一层泛着暖色的金箔。
    他们站在河边，开始打起水漂。
    浅川辰挑了块圆润的石子，学着斑哥和柱间哥的动作丢出了石子，打破了平静的河面。
    当石子经过数次弹跳，完美地到达对岸时，浅川辰美滋滋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怀念，但夏油杰不明白他如此兴奋的原因。
    “还是去打篮球怎么样？”
    “好啊。”反正是为了陪杰哥才出门的，浅川辰对此没什么意见，就和他一同回家换了身衣服。
    他们两人一块打篮球的时光几乎都在小学和初中，而他到了初三才逐渐显现运动天赋。所以从前总是杰哥在赢，他能够胜过对方的记录屈指可数。
    作为曾经的特级咒术师，夏油杰的运动能力也极其出色。但如今的浅川辰输给哥哥的可能性却近乎为零。
    两个反应速度近妖的家伙就此交战，看得外人眼花缭乱。
    若是两人平常再多触碰几回篮球，或许现在就该被认为是私下较量的职业选手了。夏油杰很想从他手里扳回一局，但浅川辰吐了吐舌头，丝毫没有让手的打算。
    直到照明灯彻底取代日光，又过了很长时间，两人才停了手。
    夏油杰明显一身大汗，但身为咒灵的浅川辰身上干干净净，甚至依旧带着几分冰冷。不过就算换成夏油辰的身体和宇智波辰的身体，这种运动量最多也就让他渗出些汗珠意思意思。
    眼见夏油杰依旧没有回家的想法，浅川辰将他带到了自己最初的地盘，涉谷的影院。
    大概在认识的人中，只有夏油杰知道他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占领影院。
    在作为夏油辰时，他的朋友极多，手机的通讯录中保存着快要过百的邮箱地址，不过他真正要好却只有一个电影迷。
    他很少说话，多半时间都是独自坐在教室里，不和任何同学说话，也不与任何人对上视线。也许是觉得对方和曾经一样阴暗的自己十分相似，浅川辰主动上去搭了话。
    回过神来，他们已经成为了朋友。那其实是个很会聊天的人，还是个深度电影宅。
    那个人挑给他的每一部电影都十分吸引人，连带着他也不知不觉间爱上了电影。这个爱好在之后被逐渐传给了夏油杰，夏油杰则将它传给了五条悟。
    浅川辰在生前为数不多和五条悟和平相处的日子里，几次都是夏油杰带着他们去了影院，坐在他们俩中间。
    他们曾经看过的《这个杀手不太冷》和《前进神军》到现在依旧是经典。
    只是现在除了重映的电影，都少了一些当年的韵味。
    “阿辰，你怎么挑那么悲剧的电影……”
    他解释：“时代变了哥哥，这些天上映的电影除了虐就是猎奇，或许是现代人压力太大了吧？光是这些流入我体内的负面情绪我都要费一番功夫呀。”
    陪着夏油杰一路走来，浅川辰多少猜到了他的目的。
    杰哥大概是想找回和曾经的自己一起生活过的某种感觉和温情，但越是前进，越是会发现回不到从前。
    狗血剧里不是经常有这种场景吗？
    男主角努力和前任复合时，却发现几年过去，曾经的白月光早就当了孩子的妈。
    他不是女主，而是在轮回途中多了几位哥哥的臭弟弟。
    夏油杰对他很重要，但不再是最重要的了。
    “哥，你磨蹭什么呢？”
    浅川辰回头去等落在后头夏油辰，而此时列车的灯光逼近，降下的栏杆将两人隔开，车窗内的灯光将他们的脸庞照得忽明忽暗。
    等夏油杰跟上的时候，他的心境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大概终于意识到，破碎的杯子是装不满水的。
    “对了，哥哥，让家里的两个座敷童子别躲了，我可是个好咒灵啊。”
    “……啊，我知道了。”
    已经是处暑，夏季要过去了。
    第87章 向我许愿吧
    在和杰哥出门散心后。
    那两个女孩终于没有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暗中窥视着他们的生活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都是关注潮流和打扮的辣妹，浅川辰并不讨厌这类女生，但对于她们却始终喜欢不起来。
    照理说，浅川辰应当把夏油杰收留的两人当作妹妹来看待。但他并没有泉奈那种宽广的胸怀，也没兴趣和她们分享兄长的关怀。
    她们坐立不安地同他坐在同一张餐桌边，仿佛在竭尽全力地习惯他的存在、试图和他保持友好的关系，以免让夏油杰难过伤心。
    但事实上，这是他在习惯她们的存在，容许她们出现在自己面前。
    菜菜子和美美子在怕他，这是理所当然的。她们的直觉很正确。
    虽然他此刻还能一手托着下巴，笑盈盈地将菜夹到她们碗里，但心里却总想着要抽出她们脊骨、保存她们的皮肉，然后将残骸摆到杰哥面前——先欣赏一番哥哥的表情，再让哥哥求自己把她们复活。
    自称好咒灵的浅川辰没有为这样的想法感到一丝羞耻，甚至产生了一丝奇妙的爽感。
    白露时节，暑气渐消。
    像是要挑衅各种事物一般，浅川辰拉着夏油杰来到了只剩断壁残垣的后院，毫无遮掩地沐浴在天光中，让阳光泼洒在他们的脸上。
    他不知道这行径是否让天上看着的神明感受到了侮辱，但它至少让两姐妹的眼里写满了明晃晃的嫉妒。
    一周之后，恐惧和嫉妒的双重情绪还是让她们单独找上了他。
    “哎呀？杰哥没告诉你们不要随意靠近我吗？尤其是他不在场的时候。”
    坐在大树枝干上的浅川辰刷着手机，纵容薛定谔躺在他的肚皮之上，没有去看走到树下的两人。他能猜到这两姐妹没什么好话要说，所以也懒于搭理。
    “就是要他不在场才行啊……”菜菜子仰起头，压下了几分惧意，“你真的是夏油杰的弟弟，而不是披着这张脸的怪物吧？”
    “你们提问的方式好愚钝啊，可别告诉我是哥哥教你们的。两者都是正确哦，然后，你们有什么事来找我？可别说是来找我玩的？”
    美美子接道：“放一百个心，我们可没兴趣跟咒灵好好相处。既然你真的是夏油辰，别再利用自己的兄长了。受神明追杀的是你，不该由杰大人来当替罪羔羊！”
    “哎呀？我还以为杰哥把你们当作妹妹看待后，你们私底下也会以哥哥相称，没想到还是那么疏远啊。”
    菜菜子轻声道：“他是我们最尊敬的人，是我们喜欢才这么称呼的。比起利用愧疚心操纵他的你，我们反而更关心他！”
    “噫，女人的嫉妒心可真可怕啊，这都要跟我攀比？”
    原本还在树上看手机的浅川辰忽然从她们身后出现，搭着她们的肩膀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那算你们赢行不行啊？这是杰哥自己主动要帮我的。真是的，我要控制哥哥我肯定做得更彻底啊。”
    美美子和菜菜子明显被吓了一跳，觉得身后的咒灵随时能掐断她们的脖子。
    事实上他也确实想这么做，因此也未曾对两姐妹掩藏自身内心的恶意。
    不管怎么说，她们也是出于对夏油杰的关心才来的，他倒不至于真的对她们做什么。
    她们确实是关心夏油杰的好妹妹，可惜长了一张不会说话的嘴。
    “虚伪，一旦杰大人不在，就露出咒灵的本性，迫不及待地想杀死我们吗？”
    “这个……毕竟我没有喜欢你们的理由啊。不过既然知道这点，你们怎么还犯险找我？难道你们有那方面的兴趣？”
    菜菜子亲自戳破了这层纸糊的关系，浅川辰倒也不在意，还带着几分恶意贴着美美子的耳朵和她对话。
    菜菜子推开了浅川辰。而美美子想用使用绳索的术式对付他，但菜菜子立刻按住她的手，显然知道对他展露敌意是一件十分不妙的事情。
    “你来戏弄我们倒没什么关系，但不准你戏弄杰大人。”
    “是吗？可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
    浅川辰抱起扒拉着自己裤腿喵喵乱叫的薛定谔，轻轻抚摸着它的猫背，同时对她们露出极具讽意的笑容，“就算我戏弄哥哥又怎样？总比什么都做不到的你们来得有用多了。在哥哥的身体被假货侵占的时候，你们有帮过一点忙吗？有和那家伙确立咒缚吗？你们只是傻傻地帮着那家伙去滥杀非术师，不是吗？”
    他神色一肃，“我们光是像这样和平相处，你们都该对我感恩戴德才对。”
    大概是被戳中了痛处，两姐妹的怒意在此时越过了内心的那股颤栗。
    “那也好过伤害杰大人的家伙！”姐妹中更为内向的美美子忽然失控般地朝他喊道，浅川辰的动作显然一顿。
    菜菜子显然察觉他的情绪不太对劲，想要拉住美美子别再继续，可对方依旧刷啦啦地落着泪。
    老实说，他容许这姐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控制着本能不对她们动手，只是不想让破碎的玻璃再次割伤夏油杰。
    他没想到和这两姐妹的初次谈话会闹得如此僵硬。
    现在就算夏油杰来了，他也足够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是她们先动的口。
    “告诉你吧，你的哥哥在我们面前根本没提及过你，别再假惺惺了！你的存在只会让他继续受伤！”美美子大声呐喊着，片刻后才发现了自己的失言。
    菜菜子立刻拉着她退后几步，但忽然觉得难以呼吸。
    被夏油杰一手带大的两人曾经见识过不少特级咒灵，可浅川辰给予她们压迫感为什么远远在这之上？！
    知道情况十分不妙的菜菜子立刻挡在了美美子面前。但这世上或许真的不存在好咒灵，他没有为此动容，而是当着美美子的面，直接取下了菜菜子的头颅。
    而当浅川辰发现自己笑着杀死她们，却没有丝毫悲伤和爽感时，他本该出现的愕然却化作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头顶的日照温热，但浅川辰顿生凉意，大致是洒在身上的血液有些太冷了。
    薛定谔呲着牙，竖起全身的毛，立刻跳下他的怀抱没入了草丛。
    浅川辰舔了舔飞溅到嘴边的血液，蹲下身子去看软了腿的美美子，笑眯眯地看着她：
    “行嘛，既然你想看最真实的我，那我就给你看看咯。趁这个机会，我们来解除一个误会吧。我不是因为有杰哥才不敢对你们下手，相反，是因为杰哥想看我们和平相处，所以我就演给他看。不要以为我不敢杀掉你们，懂的话就点点头？”
    美美子张着嘴没有说话，一双眼直直地盯着菜菜子的头颅不知所措。浅川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发现她有些被吓傻了。
    真是开不起玩笑，还是受过训练高专学生能拿出一点像样的反应。
    他看了眼形影单只倒在地上的可怜躯体，又看了眼美美子，决定让她先陪菜菜子做个伴。
    于是他十分干脆地割断了她的咽喉，准备拎起两人的头颅去找夏油杰。
    不过还没等他去找，哥哥似乎已经顺着他的杀气找了过来。
    如果他能再快一点，或许还来得及阻止自己杀死美美子，不过他赶来时，多半只能看见从脖颈中喷出的漫天鲜血吧。
    “阿辰……”夏油杰显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他复活之后，他的噩梦就不曾中断。他无比讨厌这些梦魇，自从杀死弟弟之后，它们总会在未来变成现实。
    夏油辰杀死了美美子和菜菜子。
    不存在任何怜悯。
    也不存在对生命的敬畏。
    “啊，哥哥……你看见了啊。”
    但他的弟弟却在看见他时，像是儿时的恶作剧被他发现了一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夏油杰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是了，自从他复活之后，他的弟弟都表现得太正常了，正常得让他轻而易举地忘记了弟弟作为特级咒灵出现在他们面前意味着什么。
    他的精神状态一直都很危险，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触碰他作为咒灵的獠牙。
    “阿辰，是她们对你说了什么吗？”
    “嗯，是她们先开的口，而不是我先动的手哦。我实在没法把她们当作妹妹看待，不过既然她们是哥哥失去我之后的替代品，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走啦哥哥，没什么好看的，我会把院子清理干净的。”
    浅川辰皱着眉头，看了看沾满鲜血的衣服，但只得先用口袋里的湿巾把手擦擦干净，推着夏油杰向院子外走去。
    夏油杰彻底陷入了被动，一时无法言语。
    他无法告诉夏油辰，菜菜子和美美子曾经和自己度过的那些时日，也无法告诉他，她们之间也会像他们兄弟一样互相给对方梳头发……
    这无疑会让弟弟瞬间进入的暴走状态火上添油。
    在毘沙门天为了人质而解除封印，归还能力的时候，浅川辰确实告诉过他，他的瞳术所拥有的限制。
    不阻止他的话，等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尸首被处理干净就彻底没救了。
    可当他迫切地想救这两姐妹的时候，他和阿辰之间会不会有更大的裂痕？
    有什么东西再次堵住了咽喉，就好像杀死阿辰的那天一样……
    “哥哥？”见夏油杰机械般地杵在原地，浅川辰只感到了强烈的疲惫。
    曾经身为特级咒术师的哥哥没有泄露出任何咒力，但兄弟之间的纽带还是让他感受到了哥哥的情绪。
    他本来不想这样的，一点都不想。
    ——所以他想在哥哥伤心前，主动去复活那两个姐妹。
    可十分奇怪地、异常地，好像有谁抢夺了他的身体。
    让他露出笑容，向哥哥开口了。
    “向我许愿吧，哥哥。”
    “我是人类为了完成自身本愿而创造的怪物，所以什么愿望都会替你实现哦？”
    夏油杰抬起头，如果说刚才的浅川辰只是失去了理智，那么现在对他说话的，仿佛就是不可言喻的其他生物。
    不，这依旧是他的弟弟，但现在表现出的是某种混沌的……和毘沙门天那类神明的同样的神性。
    诅咒之神，是真实存在的。
    当一个人获得许愿的机会，会感到开心吗？
    那是必然的吧。
    但前提是，摆在夏油杰眼前的机会，不是以弟弟的痛苦和挣扎换来的。
    他苦笑着，与弟弟额头相贴，对方冰冷的体温从额间传来。
    已经杀死过弟弟的大罪人，是没有资格祈求宽恕的。
    可哪怕夏油辰永远无法原谅他，他也想让弟弟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就让哥哥任性一回吧。
    夏油杰缓缓伸出了手，即便曾经被自己杀死，夏油辰也未曾对自己设防。
    所以，只要按下这只手，他就能用咒灵操术再次让弟弟离去。
    但是这回，他会和弟弟一起走的。
    怀着这样的决心，夏油杰狠下了心，咒力在手中汇聚，就在他即将手触及弟弟的这一刻。
    时空陡然扭曲，在那不安定的间隙中，有谁撕扯了这个世界，一个显然瞄准命门的飞踢落在了他的脑门。
    “你这家伙，想对我的弟弟做些什么？”
    第88章 兄长的战争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夏油杰感到天旋地转，若不是本能地用咒力对头部进行防御，或许现在就要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那股出现在身边的能量，和阿辰的十分相似，而且那个人称阿辰为弟弟？
    没有理会额间渗出的血液，夏油杰抬头看着来人。他穿着战国时期的挂甲，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团扇，炸开的黑色长发和阿辰有些相似。
    让人更在意的那双紫色的圈圈眼，光是被凝视着就有一种连生死都被掌握其中的压迫感。
    那仰头傲视人的模样和成为咒灵的阿辰十分相似。
    “你是谁？”
    “宇智波斑。”
    诸多疑惑让夏油杰一时转不过头脑。
    斑，这就是阿辰在梦里呢喃的斑哥？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见他没有动作，宇智波斑挪开了眼，瞥向身边正在魔怔中的弟弟。
    在听到他的名字时，宇智波辰抬起头，看着他露出微笑。
    “斑哥也来许愿吧，不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哦。”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是吗？”
    宇智波斑勾唇、抬手，一记重拳头落在他的脑袋上！
    “那就给我先清醒过来再说！”
    咚——！
    拳头与肉骨相撞的闷响传来，令夏油杰一懵。而浅川辰也睁大了眼睛，在混沌中恍然回神。
    “斑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好疼？！他刚刚是不是被斑哥的拳头正中脑门了？
    而且他在向哥哥索求愿望，想从他们身上收取代价？
    “谁让你刚刚神志不清的，怎么，不欢迎我来？”
    看见暗藏杀意的斑哥和头上出血的夏油杰，浅川辰深吸一口气。
    “斑哥，等一下，他是……”
    “这家伙也算你的哥哥？”宇智波斑抬了抬下巴指向夏油杰，笑意说不上友善。
    他以为宇智波辰是被留在地狱道一样的地方，但现在看来，这里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在这里还有一个别的哥哥。
    宇智波斑对现状适应得很快。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和泉奈就察觉到。
    宇智波辰和别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气场和思维，就好像来自更遥远的世界，偶尔让人觉得的遥不可及。
    他还记得自己提议要让阿辰做弟弟的时候，阿辰躺在病床上，诚惶诚恐地皱着眉头，想要答应却心存惧意。
    拐弯抹角地观察试探着自己。
    惶恐被利用，又生怕被丢下。
    他和泉奈一度怀疑，宇智波辰曾经还有一个宇智波兄弟，但严谨的调查都只证明了他独生子的身份。
    现在谜题解开了，宇智波辰是带着其他世界的记忆来到了他们跟前，而之前令他受伤的人就站在他眼前。
    “阿辰，解释一下身上的血？”
    “这个是那两个姐妹专程让我觉得我在戏弄杰哥，还说我的存在让杰哥受伤了，所以我决定让他们受一点教训……”
    “说明白点。”
    “我杀了她们，反正能复活她们，这也没什么关系吧？”
    宇智波斑瞥了他一眼：“这是你的任务吗？你收了多少钱？还是说，你能从中获得些什么？”
    “……啊？”
    “不过是把背地说你的闲言碎语亲口对你说了一遍，值得你花这种力气？阿辰，别忘了。你是宇智波的同时，也是木叶的创始者之一。”
    言下之意，以他的身份，根本不该和美美子和菜菜子计较。更不该轻贱自己，自甘堕落。
    浅川辰抿着嘴唇，其实他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一想到作为咒灵再也比不上从前的自己，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明明不想让斑哥看见现在的自己，可宇智波斑还是来了。
    “我只是……不想容忍了。”
    “无妨，那就别勉强了，既然你生气到这种地步，肯定也有你的理由。正好，我现在也很想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这个想杀死你的哥哥。”
    宇智波斑的话让浅川辰一阵错愕，他看向夏油杰，哥哥却保持着沉默，没有反驳。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惊讶转瞬即逝，然后平静地接受了。
    或许在他还小的时候，夏油杰曾将他视作全部。
    但长大之后脑内塞满咒灵猴子术师的家伙，早把整个世界看待得比他更加重要。
    如果他的存在即是罪孽，那么夏油杰宁愿再次杀死弟弟，默默承担，然后吞下足以杀死他的恶果。
    杀死咒灵、杀死弟弟、杀死非术师。
    都是他所确信的，正确的道路。
    浅川辰叹了口气，轻笑道：“说点什么，杰哥，是谎话也行哦。”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是阿辰，你不该复活我的。我现在只想带你一起走。”
    夏油杰笑得比他见到的任何一次都要难看。
    浅川辰想，他在杀死自己的那天应该也是这样的表情。
    “这也挺好的，至少你没准备再丢下我了。但是我……不想跟你走了。”浅川辰微笑。
    某个爱操心的老人家可是叮嘱过的，如果留下会痛苦的话，那就去喜欢的地方。
    要去看更广阔的世界，要不受束缚的翱翔天际。
    “阿辰，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了，一会儿再找你谈话。”
    说罢，宇智波斑握紧了团扇，显然是要和夏油杰打上一架。
    在浅川辰的幻想中，宇智波斑的到来顶多会让夏油杰和他大吵一架，才撸起袖子意欲动手。
    为了阻止这场争斗，以免单方面出人命。
    他会笑着向两位哥哥自爆最不该告诉别人的秘密，让他们看看自己度过的另一段人生。
    两位哥哥大致会狠狠凶自己一顿，无奈下，他只能抱着薛定谔去院子挖泥巴。
    哥哥们坐在桌上互相讽刺越吵越凶，最后或许是斑哥用命令式的口气把他喊去，问自己到底想要哪个哥哥。
    夏油杰大概会责怪斑哥的逼迫，不想让他太过苦恼，然后在忐忑中得到了他“两个都要”的回答。
    虽然在这之后获得双倍的暴打，但他也可以在之后得到双倍的爱……
    但这不过是他的幻想。在宇智波斑眼里，夏油杰只是一味伤害他，想杀死他的哥哥。
    在夏油杰眼里，宇智波斑也同样是忽然出现在这摆出兄长架子，花言巧语想要利用他的哥哥。
    他们是不可能互相理解的。
    “我倒是很好奇，这世界上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哥哥对弟弟再度起杀意的？”
    “我不出手的话，阿辰迟早会变成怪物，毁掉这个世界。”
    “即便他变成怪物也是我的弟弟，世界毁灭与我何干？”
    “世界毁灭与你无关？还真是傲慢啊？”
    “为了世界而选择牺牲亲人的你也是彼此彼此。”
    自两人挪动脚步，动用查克拉和咒力的瞬间。
    躲在墙后的浅川辰从宇智波斑口里听到了最想听到的回答，视线一时被泪水被模糊。
    如果咒灵是由灵魂固化而成，那么他现在一定被烈阳融化成了液体。
    虽然不太应该，但他却迫切地希望斑哥能够漂漂亮亮的赢下一场，而宇智波斑想要回应他的期待实在太过容易了。
    并不是说夏油杰不强，但他的力量是对付咒灵用的。
    忍者的体术、忍术、幻术，无论哪样都足够让现代人吃上一点苦头，更别说须佐能乎和轮回眼的招式了。
    咒灵逃不过斑哥的轮回眼，同样对他构不成威胁。
    轮回眼对浅川辰来说也是未知的领域。
    他只见到斑哥站在原地不曾挪动，却有看不见的影子在代替斑哥消灭朝他袭来诅咒，甚至同时把夏油杰揍得鼻青脸肿。
    浅川辰想，即便是夏油杰这时也该知道什么是普通人的恐惧了。
    他们明知有什么东西伤害着自己，却连对方的模样都看不见。
    大概就是所谓的双重标准，可以毫不留情杀死美美子和菜菜的浅川辰看着鼻梁不断喷血的夏油杰，却已经不忍心了。
    “别，斑哥，再打下去他真的要死了。”
    浅川辰用飞雷神赶到夏油杰身边，斑哥的影子显然停止了继续攻击动作，但他本人却明显地生气了。
    “你还这么关心他做什么？不怕他再次对你动手？”
    “算了吧，他是我这个世界的亲哥啊……”
    浅川辰满脸纠结地想说服宇智波斑，但在这之前，一个熟悉的黑影从他背后的时空裂缝中偷偷摸摸伸出了半个头。
    眼下对恶意极度敏感的浅川辰即便不用回头也能知道他的目标是谁。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斑哥经过他的提醒自然会随时警惕，所以它的目标依旧是身为灵体自己。
    还以为他是过去的自己吗？
    浅川辰扭过头，像是看着滑稽小丑一般看着窜向自己的黑影。
    黑绝意识到了危险，微微转向瞄向了他身侧的夏油杰。
    以为它会逃跑的浅川辰饶是没想到这波操作，呆呆地看着黑绝成功缠绕在夏油杰的身上，同时固定住了他的身体。
    可它并不知道，夏油杰的术式名叫咒灵操术，任何咒灵缠在他身上，等同于羊入虎口！
    夏油杰甚至没去看它一眼，聚集咒力，一手拍在肩上，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制服。
    身为大筒木辉夜的意志产物，黑绝茫然的脸随之扭曲，被揉成一团黑色的核。
    它根本想不到，身为能量体的自己会在迈出异世界的第一步就栽了个跟头，将命也搭了进去！
    只当是咒灵一时乱入的夏油杰，仰起头，像往常一样将其吞食。
    随即便收获弟弟慌乱的目光和宇智波斑见鬼般的表情。
    “阿辰？”
    宇智波斑姑且不提，为什么连弟弟都要这样看着他？是因为不想变成这副模样被他吃掉？
    “哥哥，你没事吗？”
    仍被弟弟所关心的夏油杰神色复杂：“这和往常一样，能有什么事？”
    “可是你刚刚吞噬的咒灵，可是祸害了其他世界千年之久啊？这家伙才是害我变成咒灵的真正元凶！”
    一直以为弟弟是因为“被自己杀死而变成咒灵”的夏油杰愣了一下，然后回想了一下刚刚吞噬的核，微微出神：“就这？”
    第89章 开战的号角
    就这？就这？就这？
    谢谢，这简短的话语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想想当年，这货的存在害得漩涡一族差点灭亡。
    还趁木叶的局势最稳定最放松的情况下借机暗算浅川辰，把他坑到祭坛给献祭了！
    要不是它，他现在还在木叶整基建，等着未来回家种田养老！
    何况木叶建成后，千手和宇智波的族地就隔着一条街，日常磕着瓜子的老人们干脆各自搬来椅子，每天和邻居展开友好交流。
    表面言笑晏晏，实则夹枪带棍。
    一年之后，两家嘴遁升级，纷纷怒骂对面歪曲历史，火气上头后一掀桌子就想动手。
    直到浅川辰赶来，又叫来了斑哥和柱间哥，两大家族拿出家史，在族长的带领下和其他忍族的记载资料互相对比，才发现问题老大。
    想想有谁最希望千手和宇智波两族对立千年，除了大名之外就只有这坨黑泥了。
    谁想得到杰哥一拍二搓三吞噬，直接解决了整个忍者世界存在的心头大患啊？
    两人震惊之余，那近乎要让夏油杰崩溃的愧疚之心终于得到了些许解救。让弟弟变成咒灵的不是自己，这让他不禁扶着额头失笑：“宇智波斑来着？作为辰的哥哥，你有这种力量竟然连这种家伙都解决不了，还让阿辰死了？”
    “你杀死了黑绝，我多少要替木叶对你表示感谢。”宇智波抬起下巴，尖锐的话语中带着杀意，“但想杀死弟弟的人没资格来评论我，也没资格做他的哥哥。”
    “这事可不由你说了算。”
    夏油杰神色一凛，聚集咒力决定全力应战。
    浅川辰抹了把汗。看来这两个兄长，今天定要为分出胜负死战到底了。
    可是杰哥根本不知道，宇智波斑从始至终都没认真过，这不是单方面找虐吗？
    照理说，浅川辰应当站在弱势一点的杰哥身边。可斑哥千里迢迢赶到这个世界来找他，他要是还帮之前的哥哥岂不成白眼狼了？
    这还不如哥哥们联手起来揍他一顿啊！浅川辰大脑疯狂转动，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两位哥哥暂时停手，放下仇恨。
    可没想到，两位哥哥还没正式开打，他们周围的空间便再次出现了异动。
    空中鼓声如雷，由雷神建御雷神带领的一众神明来势汹汹，讨伐队再次遮掩了阳光。
    浅川辰想，这大概是神明们是把斑哥切开空间时产生的能量波动当作他的杰作了。
    和首次讨伐不同，这次雷神没有带着毘沙门天前来。
    没有五条悟的六眼相助，他们一时无法区分那些是杂鱼，哪些是说得上名头的神。
    但根据穿着和气场来判断，这次大概有数十名强大的武神同时在场，他们恐怕是想在神无月之前将他诛杀！
    这意味着，这次的威胁程度近乎是上次的十倍以上。
    来得正好！浅川辰不仅没有畏惧，反而在心中欢呼雀跃，恨不得拍手叫好。他正愁找不到什么好办法转移哥哥们的注意力呢。
    “来了，来了！阿辰快跑！这数量即便是我也只能拖延时间！”
    原本在和雪音在外接委托的夜斗神意识到不对劲，立刻瞬移到了委托者的身边。
    得亏毘沙门天那个痴女之前跟他打架结束后想起了被绑的神器，干净利索地解封了阿辰的能力，不然他们现在想逃都困难！
    两位哥哥因夜斗的话顺势抬起了头。
    宇智波微微挑眉，但不是因为紧张。
    “他们？”
    夏油杰不悦地咋舌，向他解释：“是高天原的神，来杀阿辰的。”
    宇智波斑瞥了眼横行霸道的神明，神色一黯。
    这个世界对温柔的辰可一点也不温柔。
    在宇智波斑等人打量着神明的同时，神明也在打量着他们。
    建御雷神看了看浅川辰的身侧，黑发的咒术师……不，黑发的诅咒师仍在这位咒灵身边，那位大概是人类顶尖战力的白发男子倒是识趣地离开了，取而代的是另一个角色。
    竟然叫来了新同伴？真是难看的挣扎啊。
    “建御雷神大人。”一位神明蹙眉看着宇智波斑，走到建御雷神的身边一阵耳语。
    虽然宇智波斑是普通人类没错，但在得到轮回眼，并一度施展过无限月读之后，他已经踏入了神的领域。
    在他没有开启六道模式时，神明的注意力自然会放在掌管生死权能的轮回眼之上。
    死神，而且还是来自异世界？果然，足以割裂时空，连接异世的妖怪会招来祸端，招致毁灭！
    建御雷神严肃道：“异界的死神啊，请不要阻挡我等的脚步，我们要诛杀的，只有威胁了这个世界的咒灵而已。”
    换言之，阻挡他们的，不论是什么人都得死。
    可这种威胁根本不入宇智波斑的眼。
    在他眼里，这不过是群仗势欺人的弱者而已。
    “哦？这是我的弟弟，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也不需要你们来教训他吧。何况你们只是畏惧他的能力？”
    “同意，我不反对在这时候放下我们的问题暂时合作，我还不至于看着阿辰被神明欺辱。”
    “杰哥……你不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想杀我的吗？”
    浅川辰忽然有些看不懂夏油杰了，别人杀自己不行，他杀就可以？
    大有问题！他哥哥对杀死自己到底有什么执念啊！
    “阿辰，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我让你变成了咒灵。我愧疚过，所以作为补偿，起码要对你做出的所有恶行负责。”
    浅川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所以你现在又不想杀我了？”
    “起码这次不是自愿的，说句实话，即便你成为咒灵了，我也不想你死。”
    “那又为什么……？”
    “终归结底，让你死去在其他世界重生的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多少还是我。我知道你还在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中挣扎，所以至少要由我亲手让你从诅咒中解脱出去。这是最好的选择，既能让世界少受点伤害，也能让我最后一次履行作为哥哥的职责。”
    浅川辰微微垂眸。
    刚刚醒来，作为诅咒师而憎恨着这个丑陋世界他愿意不惜代价保护自己。
    但现在这个宁愿自己继续痛苦也要杀死他的咒术师，才是原来他所敬仰、所纠缠，所追随的哥哥。
    如果换作不久之前，浅川辰一定会同意吧。
    从顺平给予自己祝福之后开始，他本就愿意接受来自咒术师的超度。
    但在斑哥连身为怪物的自己都愿意接受时，他却想反抗自己的命运了。
    “这次我不会乖乖被你杀死的，杰哥。”
    “好，但我不会手下留情。”夏油杰微笑道，说着平常一起游戏时的口头禅。
    “尽情挣扎吧，阿辰，但现在，你要保护好自己。你再受伤可不是开玩笑的。”
    浅川辰觉得这有点狡猾过头了。
    想杀死他的哥哥还爱着他，但就是因为爱着他才令人心如刀绞。
    宇智波斑因夏油杰的话看向浅川辰。
    弟弟的身上确实还留有伤痕，可他分明会医疗忍术，灵体也能继续使用自身的万花筒，总不至于放任伤口置之不顾。
    “怎么回事？”
    “神明的攻击对咒灵有净化作用，阿辰会被净化。除非他真的成为那个什么诅咒之神，才能和他们互相抵抗……”
    夏油杰微微一顿，脑内灵光一闪。
    “那边的哥哥，给我争取一点时间。我可以帮阿辰克服这麻烦的弱点。”
    “不要命令我。”宇智波斑丝毫没有和他合作的模样，但此时却把浅川辰往身后一揽。
    总想和兄长并肩战斗的浅川辰，在这时反而惬意地合上了眼眸，享受起两位兄长的庇护。
    和他的安心相反，诸神正看着睁眼凛然扫视着他们的宇智波斑，全神戒备。对方身上的杀意让他们脊背发寒，似乎被冻住似的僵在了原地。
    即便是跨过时间的长河，看过了无数次星河流转的神明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从战场上带来杀戮和死亡的修罗。
    在诸神面前，他展露着最纯粹的战意，在他们面前放声狂笑。
    他在渴望着一场杀戮，一场诸神的黄昏！
    而这支撑着他狂妄和自信的，正是紧握在他手中的力量！
    空气变得灼热，火从云端之上烧起来，仿佛天上的世界坠入了地面。
    巨大的陨石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一般，从无限高处轰然降临。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诸神嘴巴微张，无以言语。
    这种术……这种术竟然只是开战的号角？
    它怎么会被容许存在这天地之间？
    他们以为夏油辰是毁灭这个世界的恶鬼，却没想到眼前这位却是即将吞噬一切的破坏神！
    这就是异界神明的位格吗？
    追悔莫及的神明们纷纷呼喊神器应战，可那些本为人类亡灵的灵魂对超乎理解的现实感到了畏惧和绝望，纷纷刺痛了他们的脖颈。
    ……
    与此同时，夏油杰靠着飞雷神转移了位置，来到诸多信徒面前。他们仰望天穹，像是获得了神的回应，感激涕零地闭上眼睛，紧扣双手，虔诚地祈祷。
    此时也看着天穹的夏油杰一时失去了言语。
    世界毁灭与他何干。
    这根本不是狂徒的戏言，因为他本身就能毁灭一个世界。
    夏油杰欣慰地笑了。
    阿辰，你确实找到了一个好哥哥。
    第90章 告别后再走
    ——
    陨石穿过了云层，烧却云端，落入了大海，引发了声势惊人的海啸。
    那巨石所携带的高温仍在烧煮着海域，沸腾的海水一时喷吐出了连天的烟幕。
    原本高高在上的诸神从云端跌落，与大片火石一同坠入了大地，仿佛瞬间从讨伐者沦为了被讨伐者。
    他们不得不在此时将目光投向了宇智波斑，因了心有余悸不敢上前，却又同时遭到了对方最为轻蔑的挑衅。
    “全部放马过来吧，我就站在这里，绝不亲自动手。”
    神明的颜面被狠狠地踩在地上践踏，愤怒驱使他们如失去蜂窝的蜂群，密密麻麻地一拥而上、将尾针刺向眼前的异界来客。
    但就如宇智波斑所说，他未曾动作，神明却已然在火光中遭到重击。杂兵们的鲜血泼成了一条红色的缎带，在空中不断舞动。
    浅川辰十分熟悉斑哥的体术，多少能明白哥哥现在所使用的术式类似于影分身，只是他们看不见而已。
    无论是从天而降的陨石，还是对方现在使用的术式，都使浅川辰深深意识到斑哥已经踏入了另一个境界。或许从此之后，他将再也没有超越对方的机会。
    正当他如此想的时候，浅川辰微微一愣。
    上千万人的呼唤忽然化作一股暖流滋润了全身，让他朝着“全盛期”的方向发展。
    但和之前流入体内的诅咒不同，这次的力量充满了虔诚的敬意和祈求庇护的愿望，所以没有任何暴走的迹象。
    浅川辰立刻明白，夏油杰所说的克服弱点是什么意思了。
    既然神明用“诅咒之神”的名义对他施以诛伐，那就干脆弄假成真，坐实这个名号。
    成为诅咒师后，夏油杰便将民众玩弄于鼓掌之间，利用他们的愚昧无知，展开了他的统治。
    诞生于邪恶的组织在夏油杰的指挥下挪用了原本许诺给夜斗建造的神社，信徒们也在杰哥的三言两语间将浅川辰当成了信仰，让他成为了同一级别的神明，不再为咒灵的弱点所困扰。
    现在的浅川辰随时可以上前协助斑哥作战，但眼下兵器的相撞声已然越来越密，近乎连成了一片。
    清理了所有杂兵后，斑哥也提着团扇以一敌十，不见分毫弱势。而此时，那些被震慑的神器反倒成了神明一方的掣肘。形势大好之下，他若贸然上前打扰，反而会扫了斑哥的兴致。
    一番观望后，浅川辰干脆搜寻起了神明所埋藏的阵法，以免他们再度降下神薙之阵。
    排查完所有隐患，他便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不出一刻钟，神明中便出现了第一个败者。
    又过了一小时，三个神明一同四脚朝天地飞出了战场。斑哥优势愈发明显，嘴角甚至带上了一丝玩味。
    感到结局已定的浅川辰打了个哈欠，干脆躺在了屋顶，拿出手机玩起了合成大西瓜。
    最后的六位神明还算有些本事，让斑哥从黄昏战到了深夜才彻底结束战局。
    浅川辰收起手机，唰地跳下屋顶，戳了戳躺在地面的神明。他们虽然未被杀死，但已经失去了意识。
    眼下只有萤火在废墟般的园林中闪着微光，稀疏的蝉鸣声似乎引来了秋日的凉意。
    “也就这种程度吗？还不如和柱间打一架来得畅快。阿辰，现在就跟我回木叶。你之前被扉间召唤出来时所说的话我都还记着呢，回头再跟你一件件算。”宇智波斑带着命令式的口吻，揪住了浅川辰的耳朵，让他忍不住地叫疼。
    斑哥平常确实对他比泉奈还严厉一些，但也没像这般揪过他的耳朵。回想起之前“杀死”杰哥后回到木叶时所说的那些话，浅川辰很想钻进垃圾桶里安静一会儿。
    这下他不仅伤了哥哥的心，还真的让斑哥用开启无限月读的方式过来了。
    等等，这么说来？？？
    浅川辰有点慌张，如果那边的世界被毁灭了，斑哥也不会让他回家。但眼下到底造成了多少损伤却是个大问题：“那边的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亏你还知道关心一下？”宇智波斑深深注视着浅川辰，表情难得让人有些看不透。
    “无限月读确实发动了，同时我也用这个术把所有人的记忆都找了回来。黑绝那家伙一直在暗中等着什么，等到吸收了足够的能量，我自然解除了无限月读。当然，这个瞬间给木叶带来的赤字……呵，至少是两年吧。”
    嘶！！两年！！
    浅川辰瞬间感到了肉疼，要知道他给宇智波一族留下的可都是经济资源，这波最亏的就是他们自己啊……
    既然所有人都恢复了记忆，那么想打死他的人岂不是要把队伍排到木叶村之外了？
    “我，我不能回去哦。”浅川辰心虚道，“毕竟是六道仙人把我扔到这里来超度的，他不会同意我回去的！”
    “六道仙人是吗？我记住了。”
    不不，别记住，赶紧忘了吧！
    根据九喇嘛所说，那六道仙人分明是他们千手和宇智波的老祖宗啊，斑哥这是要去怒扇老祖宗的脸吗？不好吧！
    正当浅川辰急着阻止斑哥对自家神仙痛下杀手的时候。
    天空中降下一道天梯，浅川辰似乎从空中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影子，那大概就是所谓神明居住的高天原。
    看着夏油杰的手笔，现在他和夜斗说不定都能上去看看。
    前提是，这些高天原的神会允许。
    “不是吧，还来啊？”浅川辰小手一滑，摔掉了手里的手机。
    宇智波斑的力量显然撼动了从未受过威胁的高天原，这次的动静和声势比以往更大。恐怕这次对方不打算靠质量，而是要用数量对他们进行碾压了。
    可是这般浩大的声势，真的不会对人界造成影响吗？
    当然不可能！
    轰隆——！仿佛上古开天辟地般的巨响从地面传来，海水像是拥有了生命，化作一条水龙随着飓风卷上了天际。
    各类神明的权能在此时全数展现。
    浅川辰因这异常的事态微微一愣，现状一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真是杀疯啦！他们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自己，就因为一个预言，他就拥有这个价值？
    不，或许他此刻是否为诅咒之神已经不重要了。
    从异界而来的神明拥有着足以碾压他们的力量，这才是他们最为畏惧的。
    这个时代所信仰的是科学而不是神明，但失去信仰的神终有一日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高天原本身就在逐渐走向衰退。
    所以，他们是在假借对抗灭世主的名义，意图用一场腥风血雨让人们回想起神的存在，让他们再度寻求神的庇护？
    即便现在人们在天灾中伤亡，按理说他们也不会求神拜佛，除非有政客和电视台一同扶持。可又有谁会去大肆宣传连存在都不曾被证明的神？
    等等，这是可以被证明的——浅川辰倒抽一口冷气。
    咒术师！
    ——如察觉五条悟任何异动，即立刻将其视为诅咒师，判决死刑处分。
    他之前和娜娜明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是触犯底线的威胁。
    但现在想来，五条悟显然能迅速识别出神明的来历，夏油杰也对神明之事知晓甚多。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咒术界上层并未全然抛弃这上古的规则，而是紧跟时代的需求，与高天原的神明进行了合作？
    高天原的神在必要的时刻提供庇护，完成他们的愿望。
    咒术界则为了得到神的帮助，通过政客来为他们制造更多的信徒。
    想想咒术师的工资，他们没有得到政府的支持都没人相信！
    这是什么大型的产业链？这能不能给神明算个贪污罪？
    虽然这种推断没有任何参考资料可循，但他直觉正确的概率是极高的！
    “居然想摧毁自己所居住的世界，无聊。阿辰，走了。”
    宇智波斑似乎没了战意，准备划破时空揪起弟弟回家。
    但是这样下去不行，等他们离开之后，这个世界的人又会怎么样？
    以他的见解，高天原既然兴师动众集体下凡，绝不会空手而归。
    他还没得及跟杰哥说再见。还没跟顺平悠仁五条哥，还有真希他们好好告别，就要眼看着他们被卷入一场无妄之灾吗？
    不行，他不允许。
    也是他一度试图掌控和净化的世界。
    更是他曾经赖以生存，留下诸多美好回忆的家乡。
    “斑哥，先别走！如果他们跟着来到我们的世界，还对木叶造成伤害可怎么办？而且就这样转身离去，他们岂不是会以为你怕了？”
    这倒是不假。
    宇智波斑脚步一顿，像是被哪句话所说服。可直到他开口，浅川辰才发现并非如此。
    “阿辰，你还没记住之前的教训？别忘记你是怎么死的。”
    “没关系，这次一定不会重蹈覆辙，让我好好跟大家告别后再走吧。”
    宇智波斑从鼻尖长出一口气，算是愤懑地答应了浅川辰的请求：“七天，我给你七天时间解决一切，再不走就打断你的腿把你扛回去。”
    “嘿嘿，我就知道斑哥最好了。”
    “少在这时候嘴甜。”
    宇智波斑哼笑一声。
    而他选择回头时，便意味着下一场战争的开始。
    生活于战乱时代的宇智波斑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对于地质灾害极度敏感的民众此时也同样迅速应对。
    但神罚终归是蛮横的。丧命于地震、海啸与火山活动的人还在增加。
    人们死亡的速度，让浅川辰也不由望洋兴叹。
    第91章 最后的七天
    时间只剩下最后七天。
    想到忍者世界的人口和负面情绪都不如这里浓烈，斑哥来找他还需要动用无限月读，所以最好把想做的事情全部做完。
    首先是娜娜明塞过来的薛定谔，既然已经养出了感情，就一起带走吧。
    其次是咒术高专。虽然身为咒术师，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超度自己，但起码这段日子过去，他们也把自己当成朋友看待。
    稍微让他有点担心的是顺平，这家伙被推定的等级是三级咒术师，但实际上是毫无实战经验的缘故，让他的评级往下调整。
    虽然时间不多，但还是花上一天时间给顺平送点经验包吧，毕竟咒术师这一行的存活率和战争时期的忍者一样令人堪忧。
    然后就是有必要带回去的教材和高科技产品，想要筛选起来也得花大量时间。如果这时候扉间在的话应该能省不少功夫，毕竟忍者世界专属的核心科技有大半在他手里掌握。
    最后是杰哥，一说起他，浅川辰就心情十分复杂。
    回去前还是揍一顿的好。
    想好所有该做的事情，浅川辰先把猫窝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塞到卷轴中。原以为在一旁的薛定谔会因此而不解地挠他一脸，没想到今天却乖巧地蜷缩成一个小球，偶尔还在他脚边蹭来蹭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意外让它看到的血腥场景，把它给吓乖了。
    整理好了猫窝和想带回去的电影和游戏，一天的时间基本已经过去。浅川辰整理好卷轴，出门一看，发现斑哥还在跟高天原干架，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上回意外回到忍者世界的时候，他真的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就算斑哥不认他这个弟弟，他也毫无怨言。可现在却是斑哥在纵容他的任性。
    眼见斑哥开了六道模式，连头发和衣服都为之一变，不论高天原来了多少神明都能轻而易举被他阻挡。
    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浅川辰用写轮眼扫视一眼，连夜把躲在远处的弓兵，和布置封印的神明都清扫了一遍。
    当他确认没有潜在的威胁瞄准斑哥时，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
    第四天的早上，浅川辰发了个信息，赶到咒术高专的门口。没有像之前一样贸然闯入，毕竟咒术界高层有人和高天原勾结之事是十有，谁知道会不会受到埋伏。
    而这件事确实是做对了。
    东京区的学生们发来大量信息，表示五条哥竟被咒术界放逐了！虽然这个判定仍有半数人在反对，但咒术师最强竟遭到这种对待仍旧让他们感慨万千。
    但浅川辰清楚，这是因为五条哥在支持他复活夏油杰后不久，曾带着虎杖悠仁暂时转移阵地，为的就是和夏油杰再好好谈谈。
    可惜还没聊过多久，神明就从中横插一脚，对话也随之中断。
    现今，五条哥的行为被上层怀疑，当作不安地异动。原定的死刑执行者现在都在跟斑哥打得不可开交，自然没有时间追击五条悟。
    好在浅川辰之前给的“复活”提议成功扰乱了咒术界内部。加上五条悟自身的人望，不少人在暗中相助。
    这才有机会远离纷争，跑到了夏威夷附近休息……嗯，夏威夷？！
    浅川辰瞅着五条哥发来的照片，这家伙竟带着学生带着夏威夷花圈在沙滩沐浴阳光，甚至还租来超级游艇在附近在海边游泳冲浪？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东京涉谷区和京都区现在乱作一团，咒灵满地乱转。
    不过高天原的天津神和地面的国津神发生了分歧。
    原来想趁着出云国的神议开始前杀死自己的国津神现在又反转了立场，忙着救人祓魔。
    而他们这些咒术师在夏威夷畅玩，却不带上自己！！！
    虎杖悠仁：重点居然是这个？！
    浅川辰：这可不是吗！我都决定要走了，这会儿还想跟你们好好告别啊。
    吉野顺平：告别……？
    浅川辰：告别。
    计划赶不上变化。
    虽然飞雷神的印记仍然留在他们身边，但时隔19小时时区的距离差，贸然使用瞬间移动的忍术赶过去，不知会不会把他榨成咒灵干。
    所以只能乖乖坐飞机赶过去。这其中又耗费了十几小时。
    等浅川辰见到他们时，都已经是第五天了。
    本以为这场度假是打着游玩的名义对学生展开修行，但好像真的只是在放松。
    五条悟更是戴着墨镜，躺在沙滩椅上享受着阳光浴。
    “气得不轻啊五条哥，竟然真的罢工了？”
    和之前不同，浅川辰没在用尖酸的语气和他说话。
    “嗯，怎么说呢。咒术界针对我倒是无所谓，但没想到这次还牵连到了我的学生，所以现在正前所未有地火大着呢。”
    看了眼还空着的沙滩椅，浅川辰干脆抱着薛定谔和五条哥一起晒起了太阳：“所以为了不在一气之下把他们杀光，就跑到夏威夷来了？”
    “毕竟真的那么做了就和你哥没区别了啊。”
    “我哥啊……他现在反而因为高天原的神，宁愿做点和咒术师相似的事情了。如果他准备重头再来，五条哥，你还会原谅他吗？”
    “哈？谁要原谅他。”五条悟像孩子一样撇着嘴，这么一看反而更接近那个曾经跟他暗中较劲的人，“不过他真愿意痛改前非，我可以帮他赎罪。”
    “嗐，居然会跟你意见相同，真不愉快。”
    “然后呢，你专门跑来就说哥哥的事？不是说要离开了吗？我不会信你会走得这么平静。”
    五条悟和夏油杰不一样，没有撞上宇智波斑，也不知其他的世界事情。如今面对自己坦荡荡的态度，现在多半会以为这是被超度前的最后告别。
    浅川辰决定将这美好的误会延续下去，他可不想回到木叶之后，亦兄亦友的五条悟还会惦记着如何送走他。
    咒术师不看见咒灵消失是不可能放心的，就连他这个前任准咒术师也对咒灵深恶痛绝。
    所以还是让他认为咒灵夏油辰消失了比较好。
    默认了五条悟的误会，浅川辰用手机发去一叠厚厚的资料，全是关于咒术界上层人员的人际关系和弱点调查。
    这是他的两个傻分身在整出一堆闹剧的时候，自己侵入网上的资料库整理出来的。
    剩余的几个分身则是躲在他们附近偷偷观察他们的生活，分身为了隐藏起特级咒灵的气息，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只要不是呆子拿到这份资料，现在想牵动咒术界的内部矛盾，自相残杀也好，清洗毒瘤也好都是轻而易举。
    五条悟多半会在过目资料之后把这事甩给娜娜明，但这也是社畜该烦恼的事情了。希望自己的详细报告和贴心注释能为七海降点压力。
    和五条悟交代结束，浅川辰也借着游艇决定趁最后两天和他们好好相处。
    恰巧这群学生吃完中饭，正在游艇内的游泳池中谈天说地。
    “奇怪，野蔷薇和真希酱的身材好像比想象得好啊？”
    “哈？谁允许你叫我下面的名字了，我们唯独不想被你这家伙这么评价啊！”钉崎野蔷薇放下手里的饮料头冒青筋。
    禅院真希没有客气，直接助跑，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浅川辰捂着脸，发誓他的鼻血真的是被踢出来的。
    “太暴力了，真希，我决定不喜欢你了。”
    “是吗？那太好了，下次记得找个好点的女孩，最好永远别找咒术师。”
    浅川辰挠挠头，仔细一想这还算是真希和他说话最客气的一次。
    “别难过了。”虎杖悠仁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但实际上他也没有伤心。
    他对真希的关注只是因为她走了自己的老路，同样也希望她能一帆风顺，在这条路上走得无怨无悔。
    至于喜欢，真希除了战斗时有点帅气，谁会喜欢这种既不温柔又不体贴的女生呢，等他回到木叶，倒追他的女生还有一大群呢。
    他才没有难过，只是想到要跟你们分开有点不舍而已。
    浅川辰跑到吧台，啜了口饮料，觉得不太过瘾，就让酒保给自己上了酒。早知道这时他会被当作孩子的浅川辰立刻掏出了他在这个世界的id证件，最后真的把自己灌醉了。
    虽然自认酒量不错，喝醉了也不至于情绪高昂，但无意间也变得比平常更加话唠，拉着他们说了许多关于五条哥和夏油哥的事情。
    也不知道自己是露出了何种表情，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正贼兮兮地开着手机录屏，顺平和伏黑惠还在偷笑，真希和狗卷等人也在凑着热闹。
    这出糗的画面绝对不能留着，浅川辰想着，等自己实在说不动的时候，悠仁和顺平把他扛到了卧室休息。
    第六天早上，浅川辰恢复了精神，和几人一起去放映室看了《盗梦空间》。
    说起来，他是本来通过潜意识的思想植入方式来渐渐改变人们的想法，以控制人们的负面情绪来让咒灵的数量大幅减少消失。
    不过这个方式本来就是另一种形势的无限月读。
    但现在想来，他还是太天真了，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得大，至少他之前从没想过神明也会对人类出手。
    “对了，走前我还有一些东西要送给你们。”
    浅川辰给每人准备了一份礼物，但说白了还是“武功秘籍”。
    狗卷棘想要学习封印术，偶尔试试自由自在说话的感觉，浅川辰想想还是慷慨地教给他。而他也假借好奇心为由，用写轮眼复制走了咒言师的咒文。
    吉野顺平的术式水母“淀月”本身只有麻痹的作用，但经过五条悟的指导和开发，现在也能通过术式反转发挥治疗作用。
    想想咒术和查克拉的使用多少有些共通之术，浅川辰便搬出漩涡家的医疗术，经过些许删改后教给他。
    禅院真希是最好教导的同时也是最难教导的一人，因为两人一来二去也只能在体术上打转，所以最后又打了一场指导战。
    大致是忍者世界的知识和体术对他们带来的二度冲击，现在所有人都对他的过去颇感兴趣，可惜被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待到夜幕降临，浅川辰匆忙赶上飞机，连夜回到东京。
    第七天，离回家只剩十几小时。
    这最后的时间，浅川辰留给了杰哥。
    不过让他很意外的是，他不在的这两天时间里，东京和京都简直像经过了一场战争的洗礼  。新闻报纸都对这异常的死亡数目炸开了锅，起先只是举国动荡，而现在的影响已扩散到了全世界。
    而夏油辰的名字，现在被印到了报纸上，成了一切祸端的罪魁祸首。
    天大的黑锅！他之前连逍遥到夏威夷也没人管啊？他不在的两日内到底发生什么了？
    第92章 所割舍之物
    浅川辰气冲冲地杀回老家向夏油杰问罪，才知道原来高天原人多势众却打不过斑哥，索性放弃了争斗，四散开来降下神罚。
    再加上夏油杰此前曾带着星盘教兴师动众地宣传他，高天原便顺理成章，把自身劳师动众的黑锅甩到了他身上。
    宇智波斑投身战斗是为了拦住威胁弟弟的神明，倒不是为了守住他在此时的名声。毕竟这个世界的存亡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所以高天原的举动把全球都牵扯进来了？我这算是蓝颜祸水吗？”
    “别听新闻胡说八道。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这都是神明在胡作非为。”
    “不，作为咒灵的我还挺高兴的呢。”这样一来，他就能更加心安理得地在走前做一些坏事了。
    浅川辰晃着腿，和杰哥一同坐在打扫过的旧房子里。这大概是他们之间最好的诀别方式。
    “提问！如果现在再给哥哥一次机会，你还会想杀光猴子吗？”
    “最后就问这个啊。”夏油杰揉揉眉心，想到浅川辰的现任哥哥曾经对他使出的攻击，那种对看不见的事物和无法理解之状况的恐惧，一时冲击了他的三观。
    他不知道，原来他的弟弟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不会，是我太自大了，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在比起普通人，我更讨厌高天原的神明。”
    “这样喔。五条哥说，如果你愿意痛改前非，他会帮你赎罪的。”
    “替我谢谢他，其实如今他还愿意做我的挚友，我就很满足了。我不准备把他也卷进去。”
    “你自己对五条哥去说吧，我又不是你们的传话筒。还有哥哥，把脸转过来。”
    “？”
    没等夏油杰反应，浅川辰恶劣地笑了笑，一拳落在了杰哥的眼眶上。但光这样显然不够解气，所以这次他没给哥哥还手的机会，直揍得夏油杰鼻青脸肿才停了手。
    夏油杰大概是懵了一会儿，才伸手擦掉了流出的鼻血。
    痛是真的痛，但畅快也是真的畅快。
    “意外的温和啊，我还以为你是回来杀我的。”
    “是很想杀你啊，但是假货已经替你挨过两刀了，感到庆幸吧。那么，永别啦。”
    浅川辰没有回头，只是最后看了眼曾经居住过的卧室。他拿起和杰哥的合照，最后翻到反面放回了桌面。
    下一秒，他用飞雷神瞬移回了宇智波斑身边。
    眼下没了战斗理由，斑哥倒是享受起了现代生活，不仅给自己和他置办了全套合身的西装和皮鞋，还顺便给柱间和泉奈也带了一份。至于扉间，少说也是斑哥来到这个世界的半个技术支持，现在也顺带被安排上了。
    “斑哥，等我最后留点东西给他们，我们就出发吧。”
    “你在这个世界的朋友和亲人都要杀你，你居然还要给他们送礼？”
    “这也是没办法的，他们都是咒术师啊。不过我确实是想小小报复一下呢。”浅川辰伸手比划了一下。
    诚如五条悟所说，浅川辰确实不是那种安安静静离开的性格。
    朋友的陪伴也好，杰哥的释怀也好，斑哥的到来给予他的宽慰也好，并不能熄灭咒灵心中邪恶的灯火。
    想要破坏的想法依旧缠绕于身，化作一中本能。而现在他正准备回应这份情感。
    这并不是为了报复，而是要从中获得新的生机。
    回到东京之后，四处传播的谣言和恐惧因高天原神明的残害而激增，浅川辰的咒力也一时暴涨到了初次在忍者世界变成伪神的时期。
    他现在收集到的咒力可以逐渐转化为灵力，和万花筒写轮眼并用，确实可以支撑起一个疯狂的想法。
    不过和当时不同，现在收获了信仰和神社的他已经成了货真价实的诅咒之神，自然不会受到精神上的侵蚀。
    从前在忍者世界死去前，他没有说出天御中双眼并用的效果，不过斑哥应该也有所察觉了。
    天御中并用时，时间回溯的能力和空间能力合并，可以让指定的对象回到几分钟，或是几秒之前的过去。
    至于能回去多久，则完全依靠自己的瞳力和查克拉总量。
    虽说得以回溯到的过去只是分秒级别，但对忍者来说，这短暂的先机却足以在战场上力挽狂澜，改变整个局势。
    这样的万花筒写轮眼，确实没有愧对开天辟地的主神之称。
    既然精神不会再次受到负面情绪侵蚀，浅川辰也足以放开手吸收全世界的咒力。
    如果这时运转之前留下的病毒程序，足以让整个东京区的电力系统都陷入瘫痪状态，大规模阻断人们的通讯信息。
    多亏白兰哥窥伺平行空间的能力，那个世界的科技在短时间内获得了大幅度增长。
    得益于此，眼下他设计的病毒，编程之复杂已经远超本世界当前的时代。至少在这里，这玩意起码要到十年、二十年后才能被顺利破解。
    只要半天时间就能扩散全球的网络病毒，和世界各地的天灾同时威胁着人们的生存。人们的恐惧、焦虑、孤独都将化作咒力流出，成为他的食粮。
    如果现在他的身边还有熟悉的咒术师在，或许会惊恐于他的咒力补充手段吧。
    浅川辰一边回忆着这几个月的时光，一边按下了沸腾世界的按钮。
    东京二十三区的电力同时被切断，忽然坠入黑暗世界的人们在惊愕中纷纷抬起了头。
    依靠备用电源重新获得光亮的某栋大厦中，一位办公员社畜在开机的瞬间看见了屏幕中不断跳出的血红色警告标识，像是见了鬼一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里可是网络安全防控中心啊，这病毒是什么时候，用何中方式入侵自己的电脑的？
    他立刻打开系统敲入大量代码，抢救保存电脑中的重要资料，同时试图攻破病毒，找到侵入者的痕迹。
    可惜这个病毒像是有意识的活物一般，阻挠着他输入，甚至篡改起了他的逻辑编程，并透过他的网络社交关系，将自己发送了给了所有熟人和世界各地。
    社畜员工越看越心惊，这个病毒，竟然透过的大数据分析，将自己层层包装发送出去。
    收到对应邮件或广告的人，近乎有八成会点开邮件。
    而在点开邮件查看信息的一瞬间，他们电脑系统就会遭到入侵！
    陷入黑暗的人们下意识地低下头用手机照明，试图互相联系，却纷纷发现所在区域失去了信号，他们的设备根本无法接入网络。
    原本就在灾祸中水深火热的他们，心中愈发焦躁恐慌。
    短时间内重获大量信仰之力的高天原在此时忽然感到不太对劲。他们确实为人类带来了祸患，但却没打算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
    因为只有通过传媒的方式唤起人们不断向神明祈祷的意识，他们才能与世长存，积聚信仰，获得更强的力量。
    所以现在的景象，绝不是他们想看见的！
    毕竟是他们亲自降下的祸患，现在他们自然对信徒请求庇护的愿望有求必应。
    得到回应的人自会因神明显灵，向周围的人推崇他们名字。
    可眼下的状况完全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这样下去，只有刚刚诞生的诅咒之神夏油辰可以从人类的恐惧中获得好处！
    他们高天原诸神位居云端，傲视大地，保护世界不受异界侵害本就是他们的职责。
    所以他们才和国津神暂时联手，留下预言，消灭一切给这个世界的时空留下疤痕的存在。
    夏油辰确实诡异至极，明明身为这个世界的人，却和异界的新神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果不是他把宇智波斑这样可怕的家伙带到了这个世界，他们根本不会给人类降下惩罚，以此来聚集灵蕴！
    而现在的夏油辰，甚至在使用自身的能力扭转时空，妄图将标记过的人送回过去！
    高天原的神明脸色青黑，一个从诅咒中诞生的神，能有什么好心思？
    如果让这些人回到过去，指不定高天原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
    “快点阻止他！”
    众神在慌乱中将矛头指向了浅川辰，殊不知成神后的他，可以看穿所有的负面情感。
    “嘿~~口里说着是为保护人类才降下的惩罚，心里最后想着的却是高天原的安危啊？比起老老实实收着香火钱在命运中挣扎的夜斗，你们简直逊毙了。”
    浅川辰伸出手指勾了勾，向他们做出挑衅。
    众神不再吝惜刚刚收集的信仰之力，妄图打断即将改写历史的术式，但他们似乎忘记了之前宇智波斑是因为什么和他们打起来的。
    归根结底，如果他们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浅川辰，宇智波斑也不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作为一个野心家，他甚至很乐意与更为广阔的世界合作。
    但最大的前提是，这个世界不会威胁到他的家人。
    看到这些异界之神仍想伤害弟弟，宇智波斑不再留手，在六道模式下开启了无限月读，让整个东京彻底沦陷。
    反正是回家所必须收集的能量，而这个世界的时间即将回到过去，他也无需小心翼翼地吸取能量。
    同时，这场没有腐朽、没有痛苦，谁都能够欢笑，谁都不会身负重伤的幸福美梦，也让所有人都不再向神明祈祷。
    灵力骤减的神明在这瞬间失去了对抗的能力，整个世界亦如卡带的录像一般静止。
    东京接天连地的龙卷风和咆哮着的海浪成了被定格的相片。
    夏威夷游艇上的旧唱片突兀地停止了演奏。
    在这世间唯一摆脱时间束缚的几位咒术师猛然抬头，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但为时已晚。
    最后的最后，他们好像听到了一位咒灵玩世不恭地哧哧笑着，向他们送上了最后的告别。
    ——时间回溯至十二年前。
    “夏油辰”猛然睁开了眼睛，在强烈的心悸下按住了胸口，喘着粗气，惊惶地望向了滴答走动的时钟，继而看向挂在墙边的日历。
    距离“记忆”中他被杀死的那一天，还有半年。
    第93章 新世界线(一)
    不是梦。
    这是蝴蝶效应？死后重生？还是说……二周目？
    过于强烈的冲击让夏油辰久坐于床，闹钟的指针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让人感到几分安心与平静，让呼吸开始平稳。
    滴滴滴滴滴——
    床边传来的来电铃声让夏油辰回了神。
    他打开翻盖手机，看着屏幕中的备注，心中猛地咯噔一声，不由自主地挂断了电话。
    但夏油杰的邮件消息又在几秒后发送过来，说是自己要现在回家。
    回家？
    上周目的哥哥可是他主动联系回来杀死他的，现在却想主动回家？
    被咒灵开出一个大口的感觉仍然留在心头让他忍不住捂住腹部。
    回想起哥哥在最后冰冷的眼神，仿佛有电流透过了全身，另他脊背发寒。
    一股强烈的呕吐感令他冲进卫生间不断干呕。
    大脑像是一团浆糊混乱不堪，无法让他正常思考，过度强烈的冲击甚至影响了他的记忆。
    哥哥在杀死他前说了什么？杀死所有非咒术师？
    为什么守护普通人成为咒术师的人会产生这种想法啊，难道这世界上还存在逆转别人想法的咒灵存在吗？
    不不，冷静一下夏油辰，如果真有这种咒灵，地球早该亡了。
    既然想不通夏油杰为何而转变，那就先逃吧。
    哥哥很可能回来杀死自己，现在留在家里跟等死可没什么两样！
    浅川辰看了眼凌晨五点的闹钟，今天还是工作日，但上学是别想了，以哥哥发疯般的状态指不定连整个学校都不放过。
    躲朋友家更是不行，他不能把他们牵扯进去。夏油杰翻着通讯录，思来想去只能咋舌一声打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啊，五条哥？什么都别问，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现在方便收留我一段时间吗？我暂时不回家了，不，是再也不回家了！”
    “哟——，你之前那么讨厌我，现在知道求我啦？发生什么了？”
    “我不是说什么都别问吗？”
    “才不要，你不告诉我内情，我又为什么要帮你？再见啦。”
    嘟地一声，五条悟挂断了电话。
    夏油辰无可奈何下再次打通电话：“你要知道什么，我之后都告诉你，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阿辰居然会这么低声下气求人，好呀，记得给我带上蛋糕，不带毒的那种。我每天都要一个喜欢的新口味，而且要让我满意。这就当借宿费了，这要求不过分吧？”
    “小意思。但你现在决不能把我的消息透露给我哥，绝对不能啊！”
    夏油辰再三叮嘱后挂断了电话，五条悟却在这之后陷入了沉思。
    他刚刚还在和学生享受假期，现在却回到了十二年前？
    要不是用六眼再三确认，他绝对会以为自己再度落入了阿辰的幻术！
    真的假的，以前经历的麻烦事还要再经历一遍，他就知道咒灵的阿辰不会平平静静地回去！
    恰巧在家的五条悟翘着腿，等到了夏油辰提一盒蛋糕站在了宅院门口。
    和成为咒灵的时候不同，现在的夏油辰仍是从前那个看上去舒服干净，实则藏着一点小腹黑的少年。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用六眼仔细看了看。他身上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的咒力。而且看他样子也对十二年后的事一无所知，看来身为咒灵的阿辰是真的走了。
    五条悟原以为他给自己看高层的资料，只是想让娜娜明去惩罚一下咒术界，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竟然只留下了他的回忆，甚至对自己没有好感。
    这家伙其实还是很尊敬和信任他的嘛。
    心情转好的五条悟揉起夏油辰的脑袋，可惜并不顺手，胳膊举着也酸。他都忘记十二年前的自己还在成长期，阿辰却长到一米七五了……
    “噫！”夏油辰挥开他的手，半嫌弃地道，“五条哥你在干嘛，你笑得好恶心。”
    “我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五条悟微笑，“不提这个了，你跟你哥吵架了？”
    “这不还在冷战中吗？”夏油辰的眉头皱成一团。
    因为上辈子的经历，所以同龄人的任性和脾气反而让他难以理解。
    他平常在哥哥的面前恐怕太过懂事乖顺，所以这才闹了九个月都没说过话。
    可谁想到冷战后的第一次见面会就是自己的死期？！
    “他今早打来电话，我拒接了。”
    “作为变态兄控来说，这还挺少见的。”五条悟吹了个口哨。
    他记得原来的世界线里，夏油辰在偷练武艺时，他们兄弟有任何联系，但现在的杰竟然主动联系弟弟了？
    夏油辰只斜了他一眼：“然后，那家伙又发短信过来，说是要回家来找我。”
    五条悟微微挑眉，竟然用“那家伙”来称呼杰，阿辰平常就算生气了也是哥哥长哥哥短的啊。
    “我、我怀疑他要来杀我。很奇怪对吧？我怎么会毫无逻辑的产生这种想法，甚至梦到了自己的恐怖的死相。但我不是在开玩笑，还是让我在这里躲一会儿吧。绝对不能告诉他我在哪，绝对。”
    夏油杰微微握紧拳头，掩饰着心中的不安。
    从没看过这样的阿辰，五条悟稍稍愣了一下，他不记得十二年前的事情，但还是有被杀死的记忆。
    这对兄弟，想要和好怕是还要花上一番功夫啊。
    五条悟忽然有些幸灾乐祸，脸上多了几丝玩味，果然还是这个时期的夏油辰好戏弄啊。
    “阿辰，如果不想要杰当你哥哥的话，干脆来当我弟弟吧？”
    “呃，呃呃？”
    “我忽然觉得你蛮不错的，既然杰不珍惜你，那我收留你做弟弟如何？顺便一提，零花钱绝对比你哥给的多哦。”
    夏油辰惊恐地连退三步，连手里的蛋糕都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连出色的反应能力都没拯救过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说，你不想要杰了，或是杰不要你了，我来当哥哥也是可以的。”
    “我，我去再买个蛋糕回来……”
    哎呀，捉弄过头了吗？
    又是这种透着不安的话语，他之前可不会那么自馁才对啊。
    难道是夏油杰杀死他的那段记忆对他造成了心理创伤？
    五条悟回想着夏油辰和咒灵辰，不禁心想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过分看重自己的哥哥？
    哪怕是亲人，把这么浓重的感情都投在一个人的身上，不是注定要让自己受伤吗？
    五条悟费解地等到夏油辰把蛋糕塞到他的手上，跑到他家的武器库倒腾半天，选了大把自己顺手咒具，打了声招呼匆匆忙忙跑出门，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就在他刚刚意识到现在的夏油辰的状况确实不对，夏油杰便一个打来电话，语气带几分焦急和匆忙。
    “悟？阿辰是不是跑你那里了？？”
    “刚刚在，但现在好像被我吓跑了。”
    “吓跑？你对他做了什么啊？”
    五条悟试探地道：“我问如果杰不要他了，要不要当我的弟弟。”
    “你在说什么胡话，之前还不是挺讨厌他的吗？这是我的弟弟，就算是你也别想抢走。”
    虽然语气依旧平静，但五条悟还是听出了两分藏在挚友心底的狂躁。
    这下可以确定，夏油杰至少拥有杀死弟弟的那段记忆了。
    “杰，我推荐你别急着找阿辰，他现在还恐怕还深陷在被你杀死的梦魇中无法自拔呢。”
    “在他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等等，你怎么也知道这件事？”
    两人双双沉默了一瞬，现在拥有未来记忆的人，究竟有几个呢？
    在听说夏油辰想躲在挚友家闭门不出时，他立刻赶到五条家，蹲在门口“守株待弟”。
    秋风萧萧地吹动着夏油杰，从白天至深夜，直到枯枝败叶都黏在了他的头上，也不见夏油辰的踪影。
    “不行，我要去找他。”
    坐立不安夏油杰站起身，而五条悟晃着身下的躺椅，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
    “放弃吧，他现在躲的就是你，小心起反作用。”
    “可是阿辰的体质可是很招咒灵喜欢的，我一直不让他在外过夜是因为家里有我布置的结界啊！”
    “放心吧，我们大家可是很好心地为你做过特训的。他为了保证自己能上咒术高专，可算把自己逼到了极限，几次差点因过度疲劳活活累死，被我们打晕之后强迫睡眠。但作为回报，他现在都能单挑一级咒灵了。只要不是遇上准特级和特级，现在的咒灵还真伤害不到他。”
    五条悟单纯地陈述着事实，夏油杰却呼吸一滞。
    他越是知道这时的夏油辰有多努力，越是沉溺在自责中无法自拔。所以在复活之后，他甚至不敢触及这些过去！
    可他现在又该往哪逃避？
    “今天就先别找了，还是想想如何打消你弟弟对你的恐惧吧。”五条悟拍拍他的肩膀，走出够远的距离之后，才拨通了一个号码。
    以阿辰性格，他总不可能把普通的朋友卷进这边的世界，但介于他对其他咒术师都算不上熟悉，顶多是打过照面。所以——
    “啊，是七海吗？阿辰是不是在你那里？”
    七海建人瞅着在客厅内抱着咒具钻进被褥的缩成一团的夏油辰，无奈地回道：“……阿辰？为什么第一个问我？”
    第94章 新世界线(二)
    “因为你看上去最能保密又最好心了嘛，我姑且也算他的前辈，如果他在你家就让我和他说个话吧。放心，我不会把他出卖给杰的。”
    七海建人因五条悟难得的成熟表现而微微讶异，考虑片刻，他拍了拍缩在被子的夏油辰。
    “阿辰，是五条前辈的电话，他是站在你这边的，放心接吧。”
    夏油辰没有说话，只从被褥中伸出一手接过了电话：“五条哥？很抱歉我不去你那边了，毕竟我哥十有会找到你那去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了？在我家还怕杰会亲手杀了你？你哥现在只想跟你好好说说话，你不是说要给你哥哥一个惊喜吗？不如我们一起改成超过分的恶作剧吧~~？”
    “不给，不见，我不上高专了。我现在不想在他身上花功夫，再见。”夏油辰病恹恹地挂断了电话，摇着手等七海收走手机，翻了个身就就准备装睡。
    “阿辰，你……”
    “不要哥哥，禁止哥哥。”夏油辰依旧用将头缩在辈子里，伸手打了个叉。
    七海建看着这样夏油辰，颇感无奈的同时又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这幅模样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我是问你睡前要不要喝一杯牛奶。”
    “……不用了，我要睡觉了。七海，谢谢你，晚安。”
    “你就睡在客厅？”七海建人从老家来到东京就读咒术高专，住的也是单身公寓，自然也就只有一个房间。把后辈扔在客厅自己独自去卧室安眠可不是他的作风，“你去我的卧室好好睡一觉吧，这里只是给你临时小憩的。”
    “不用，我觉得客厅的地板挺好的，我习惯得来。”
    “别说胡话，再不去我卧室我就给夏油前辈打电话了。”
    夏油辰立刻钻出被窝，幽怨地看他一眼，抱着咒具抓起枕头灰溜溜跑进他的卧室关上了门。
    七海建人抓起留在地上的被褥，在自家沙发上睡了一晚上。
    想到现在的时间线连灰原都还活着，还有很多悲剧可以改变，这一觉睡得相反安稳。
    翌日一早，他便精神抖擞地醒来，扣响卧室的门。和他的完全不同，醒来的夏油辰顶着浓重到可怕的黑眼圈，一声不吭地洗漱结束，坐在了餐厅的位子上。
    七海建人颇感无奈的走进厨房，煮了两个煎蛋，泡了一杯燕麦片作为两人的早餐。
    “没睡好吗？做噩梦了？”
    夏油辰单手握着叉子，吃着煎蛋吧唧着嘴，喝了口燕麦润了润嗓子：“没有啊，就是咒具磕着我睡觉了。”
    “那你为什么现在还要抱着刀吃饭？”
    他盯着严肃的脸，一本真经道：“我这时是了熟练咒具，为了把它想象成身体的一部分，将来当做自己肢体的一部分，顺其自然的使用。”
    “所以吃饭睡觉上厕所都要抱着刀生活？”
    “你好啰嗦哦，七海海，我乐意就行！”称呼又变了回去。
    今年的秋季天冷的过早，吃完早饭的夏油辰换回了原有的休闲服刚踏出门，却被冷风吹得直往手间哈气，却又什么都不说地准备往外走去。
    七海建人意外之余将他叫住，从衣柜里选出一件外套，索性他们现在身高相同，体型差异不大，衣服的大小刚好适合。
    夏油辰道了声谢，又请求他别把自己怕冷的事情说出去。
    并非多嘴之人的七海一口答应，准备收拾好床铺便准备出门执行任务，刚要出门的瞬间便听门铃声。
    而找上门来的人物也没让七海建平感到惊讶。
    “七海，阿辰有来找过你吗？他的手机关机了，我完全联系不到他。我想起他之前想和你们给我准备惊喜，这才想到可能跑到你这边去。”
    由夏油杰亲自提到这件事，七海建人的拳头一硬，难得对前辈产生了怒意。
    “半小时前还在，你来晚了一步。夏油前辈，可以请你先在这里站好别动吗？”
    “什么事？我现在正急着找阿辰呢。”
    “失礼了，前辈。”
    未等夏油杰反应，七海建人一拳砸在他的左眼，整了整衣服和领带，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门口。
    完全没想到成熟如七海也会忽然发狠做出这种举动，夏油杰懵懵地捂着自己的眼睛，现在他不用照镜子也能知道现在发青发肿得厉害。但七海建人的一拳仿佛触发了破窗效应。
    不管他去找谁问阿辰的下落，都会挨上那么几下，重新抽烟的家入硝子笑眯眯地看着他，差点就把烟头烫到他的身上，好在她还是忍住了冲动。
    经过这一番的询问，夏油杰基本可以确定，曾经对阿辰不错又活到十二年后的这些咒术师
    都知道他杀死家人，又掌握盘星教的这段过往。
    而弟弟自身……只知道自己在未来会被杀死。
    这是给他机会却又不让他好过啊。
    夏油杰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却又有点想哭，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重头再来。而这样的机会，竟然是被自己杀死的弟弟所亲自赋予的。
    接受了所有唾弃和付诸于行动的指责来到夜蛾老师的面前。十分意外地，他没有听到长篇大论的思想指导，而是从老师手里领走了一个非他不可的特级任务：和弟弟和好。
    自这一天开始，原本落在他头上的大量任务被暂时搁置延迟，或是被五条悟亲手领走。夏油杰也放出大量得以操纵的咒灵作为自身的眼睛在空中巡逻。
    但也许是阿辰进行了变装，或是离开了东京区，他始终找不到弟弟的踪迹。夏油辰的学校也因他的失踪而炸开了锅，这些同学和顺着社交平台和自身的人际关系不断寻找他的踪迹，却仍然一无所获。
    他从未想过跟在自己身后，被自己保护着的弟弟会拥有如此出色反侦察能力，当他找到弟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二个月。
    这时他正和一个同龄人走在林子谈天说笑，但那家伙……是个通灵人。
    虽然和通灵者的世界并不熟悉，但夏油杰能认出他完全是因为在这边世界的通缉令上见过那张脸，千年前的大阴阳师麻仓叶王转世，麻仓好。
    夏油杰神色一凝，抱着侥幸心理，放出炮灰咒灵加以试探。但不走运的，对面果然是本尊，不是他双胞胎的弟弟麻仓叶。
    而发现亲哥的夏油辰不但没感到惊喜，反而扛起了火箭筒，二话不说的朝他发射。
    夏油杰惊讶地注意到夏油辰未曾佩戴眼镜却将视线放在了他召唤的那些咒灵身上。
    他有咒力了？
    来不及思考更多，他忙不迭地召唤两只二级咒灵当做盾牌挡下炮弹。他现在因弟弟的深陷险境不自知的情况而直冒冷汗：“阿辰，那家伙很危险，快从他身边离开！”
    “到底是谁更危险！我知道哥哥杀死我的记忆不是梦，你想杀死我！我做了那么多努力，上了高专，和大家准备给哥哥的惊喜，但你连给我说明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痛下杀手？还有那两姐妹算是怎么回事啊？简直无可理喻！不就是半年没和你说话，居然找那种廉价的代替品？！我是可以扔掉就换的东西吗？什么不需要非咒术师存在的世界啊！混蛋渣哥！我也不要你啦！吔屎啦你！”
    扔掉了扛在肩头的火箭炮，夏油辰又掏出双枪连续发射，带着预判扣下扳机，迅速更换弹夹，枪枪致命，毫不留情。
    夏油杰对他武器来源一头雾水。
    站在一旁看着好戏的麻仓好则颇有兴致地看着夏油杰。
    阿辰的哥哥身上有时间的诅咒，这诅咒的力量明显来自夏油辰自身，但以他现在那贫瘠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真有意思，阿辰，我们的相遇果然不是偶然。不过让我感到的意外的是，你的哥哥和我有着相类似的野心。你要不要加入我的麾下啊？”
    夏油杰越过麻仓好看向夏油辰，情况紧急，总之先得把弟弟哄过来：“除非是阿辰，你希望我诅咒这个世界。”
    “你骗人！我和哥哥生活了那么久，会看不出你在说谎吗？呸，什么哥哥！我还不如认好为哥哥呢！”
    读取到他的心理活动，麻仓好不禁捧腹大笑出来，认他做哥哥，就算被他利用都无所谓？
    这该说这家伙是机灵还是愚笨？
    夏油辰是个善良的人没错，可他根本不在乎家人和朋友的善恶，他的准则可以为他们轻易改变。
    他两世所追求的不过是“不被抛弃，得到认同”，为此让他做什么都愿意。而他的哥哥竟然抛弃了这样偏执而又需要家人指导的弟弟……夏油辰，倒也是个可怜人。
    “阿辰，你真是个纯粹到极点的笨蛋，如果我的弟弟不是叶而你，应该会让我轻松很多吧！”
    夏油杰咬牙切齿：“你不过是想利用阿辰！”
    “就算被利用也好过要杀死我的人！”夏油辰干脆躲在了麻仓好身后怒吼。
    感受到他近乎崩溃的情绪，麻仓好暗自蹙眉。
    是吗？哪怕是被哥哥杀死过一次，你也依旧爱着哥哥。
    所以才会因爱生恨，憎恶到想要杀死他的地步吗？
    既然你不忍下手，那我就稍微帮个忙吧。
    “阿辰，如果哪天真想换哥哥了，我欢迎你来找我。”
    话音一落，麻仓好召唤出遮天蔽日的火灵，一把捏住了夏油辰的哥哥。
    ……
    “阿辰！”夏油杰坐起身。
    一场绵长和轰烈的战斗和死亡的触感让夏油杰在惊惶中恢复意识，他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两个月前。
    而冥冥之中，他似乎感觉属于咒灵辰的那双花纹繁复地眼睛正注注视着他。
    ——仿佛在说，你准备好了吗？
    第95章 新世界线(三)
    这就是电影中所谓的三周目吗？
    看着窗外飘下的初雪，夏油杰叹了口气。这个时间点他正在北海道札幌市。
    记忆中这次的任务是调查一栋废弃大楼。
    从两个月前开始，接近这座大楼的人都无一例外地失踪，或是回到家中突然开始自残，一声不吭地切下部分肢体放在锅里烹煮。
    而经过一番调查，夏油杰从唯一的幸存者口里得知了事件的全貌。
    这次的准特级咒灵起源于一场恶意杀害事件，被杀害的女孩年仅十三岁，之前通过网络结识了住在附近的邻居。
    在第一次见面后，她被多名犯罪者关在了废弃大楼，脸上被敷上一层蜡油，耳朵被圆规刺得千疮百孔，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女孩死后被那些人肢解，放入锅内煮熟，又被分散塞入诸多玩偶中。
    死者的绝望和咒怨在死后化为了实体，将杀害她的人用同样的方式折磨致死，塞入了墙壁之中。而接近这座大楼的人也同样被施加诅咒，以品尝她的痛苦。
    夏油杰对这个事件印象深刻，是因为由女孩诅咒化成的咒灵和之前不太一样，是刻骨铭心的酸苦味。
    整整半个月，这个被残忍杀害的女孩直到最后都保持着清醒，抱着一线希望等待他人的救援，直到生命结束。
    这些无法消化的味道从嘴巴蔓延到了胸口，而这一切都是从与阿辰吵架后开始的。曾经的自己一直觉得弟弟只是个受他保护的社会精英，但经过两次的死亡回溯，他静下心来仔细回忆，才发觉每次回到家，阿辰都在认真听他倾诉，并事先为他倒上一杯过甜的饮料或是鲜榨的果汁。
    因为太过自然也太过习惯，他竟把阿辰的体贴和温柔当作了理所当然的事。
    在一周目时，夏油杰反反复复翻弄着手机，没有拨通弟弟的电话。
    二周目时，他急着打电话去见弟弟，却把对方彻底吓跑了。
    而三周目的现在，他酝酿许久，只在邮件上写下了“对不起”三字，登上了早班的飞机。
    在回到东京之后，夏油杰没有回家，而是第一时间来到五条悟的身边，向他确认一些事。
    “哟，杰，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让你从飞机下来后就匆匆忙忙赶到这？虽然我们是挚友，但关系也没那么黏糊啊？”
    五条悟吃着手里的蛋糕调侃，习以为常地寻回了平常心。
    既然时间可以回溯，那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搜集情报。
    他弟弟很少做多余的事情，至少不可能预知麻仓好会杀死他，所以才给了他多次重生的机会。
    “悟，这对你来说是几周目的人生？”
    五条悟稍微严肃了些许：“记忆中只是二周目。不过和我不同，你身上缠绕着的时间术式有过多次发动的痕迹。阿辰好过分啊，居然只让你一个人玩存档游戏。”
    只有他一个人能“存档”，也就是说，阿辰自己也不例外吗？
    “悟，你上个周目可没向我透露我身上有阿辰留下的术式啊。”
    “这是阿辰给你留下的死亡保险，谁会想到你回到十二年前还会触发？说吧，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倒是很好奇，还有谁能够杀死你？”
    “是麻仓好，但情况比你想得复杂。当时阿辰受了他的蛊惑，他站在那家伙的身边。要知道对付那家伙我可得全力以赴，可我稍有不慎就会连阿辰也一齐杀死……”
    想到回到过去之后和弟弟初次见面就发生了这般不快，夏油杰伸出两指，抵住了略微作疼的头部神经。
    可偏偏在这时，夏油辰却从五条家陈旧仓库跑了出来，抱着咒具和准备走出五条大门，和他撞了个正着。
    夏油杰：“阿辰？！”
    “别过来！你这混账哥哥！”
    来不及震惊，夏油辰忽然像是只炸了毛的野兽般，弓着背拔出了手里的刀。夏油杰脸色微变，看来刚刚的对话他并没有听全，而是只听到了最末尾的部分。
    现在的夏油辰恐怕认为自己是死后重生又回到了半年之前，情绪和神经都处于高度敏感的状态，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若夏油辰在这时把自己在不久前发的短信，和刚刚足以造成误解的尾句联系在一起……
    这不跟杀死他前道个歉没什么区别么？
    “等一下，阿辰，先冷静下来！我现在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稍有不慎就会杀死我？没有伤害的意思？明明是正好相反吧？”夏油辰讥笑的面容在眨眼间变得愤怒至极，“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啊！做了那么多努力，好不容易得到了咒术高专的认同，和大家准备给哥哥的惊喜，但你连给我说明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痛下杀手？简直无可理喻！就因为我们闹了冷战？所以去找那种廉价的替代品？！我是可以扔掉就换的东西吗？”
    夏油辰的怒吼让夏油杰再次一懵，没想到弟弟的情绪这么快就爆发了。
    “那时候的我……”
    “那时候的你想杀死所有的非咒术师，所以要断绝后路，先把我杀死吗？”
    夏油辰刀剑出鞘，像是瞬移一般杀到他的跟前。
    那惊人的速度让夏油杰下意识召唤特级咒灵进行防御。但他没有继续攻击，夏油杰第一次知道，一个人握刀的手可以抖成这样。
    “我啊，一直都觉得自己得到了天下最好的哥哥。我一直想，我是因为哥哥才得到幸福的，所以哪怕哥哥走错了路，我也可以陪他一起错下去。哪怕哥哥让我杀死普通人也……”
    夏油辰的声音越说越轻，可夏油杰却因他的话越来越震撼。
    是了，作为咒灵的辰多几分经历，多了几分沉淀，还有其他可以在乎的东西。
    可夏油辰不同！父母的缺位和咒灵无止境的袭击，早已让他丧失了安全感，把自己当作了唯一的依靠和道标！
    他当时想问的不是他要这么做，而是为什么要抛下我。
    “好了，兄弟的相爱相杀到此为止如何？好不容易重生到过去，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谈的呢？”五条悟拍着手圆场，粗暴地将两人分开。
    可几乎气疯的夏油辰却不买他的账。
    “我曾被哥哥杀死的过往，也是可以通过洽谈一笔勾销的？”
    “这么说，你想一刀两断？”五条悟立刻松开手，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夏油辰因此甩了甩手，瞪了夏油杰一眼，忽然从向着反方向狂奔，轻盈地翻出了五条家的高墙。
    夏油杰沉默不语，最后扬起头望向天空。
    阿辰最后的眼神和举动，仿佛摆明了要和他作对……不，是成为他的敌人。
    “居然会在见到我的瞬间变成这样，阿辰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极端的啊。”
    “你有资格这么说弟弟吗？杰，现在赶紧想想还能做到些什么。”
    夏油杰回过神思考，现在当务之急是从阿辰手里夺回对自己的信任。
    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阿辰知道自己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而三周目，是他唯一的优势，总之得从一切能做的事情开始。
    “抱歉了，悟，改天我再好好感谢你！”夏油杰立刻朝着自家狂奔，跑到一半才想起用咒灵飞行加速。
    他跑回阿辰的房间，阿辰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不在自家抱着什么东西恐怕很难让他安然入眠。
    熏香、夜灯、枕头必须为他准备好。明天的天气也会转凉，对自身的一切弱点保持沉默的他多半会被冻得牙齿打颤，衣服和围脖也一样得带上，寄到七海那边。
    因为他的出现会激起阿辰的过度反应，所以他现在只能找人代送过去。
    虽然价格上有点不合理，但现在还是让正好在东京的冥冥用乌鸦来帮忙搬运的好。
    夏油杰整好了阿辰的行李，打通了冥冥和七海的电话，将情况都告知了一遍。
    但直到深夜，夏油辰都没有敲响七海家的门。
    从冥冥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夏油杰微微一怔，痛恨自己的愚钝。
    “该死的蝴蝶效应，冥冥，帮我去找阿辰的踪迹，顺便寻找麻仓好。监视他，他们很有可能会相遇。”
    “这其中似乎有相当有趣的故事呢。”冥冥言中带笑，夏油杰在这一刻仿佛能看见他那双以金钱定义一切的眼睛，“但我是不会打折的，你还有钱吗？”
    “你找到阿辰，我给你翻倍！”
    “没问题，我会全力以赴的。”
    得到了冥冥的承诺，夏油杰微微松了口气，躺在沙发上暂时缓解一下身心的疲劳。
    而第二天一早，夏油杰从冥冥那里收到的情报却让他头大不已。
    夏油辰是找到了没错，但他好像遇上了灵界寻找已久的仙水忍。
    灵界、灵界，这次不是通灵人而是灵界？那里不是灵魂转生定罪的中继点，同时也负责维护人类和妖怪之间秩序的地方吗？
    仙水忍……这是上一届的灵界侦探吧？
    夏油杰不禁战术性后仰，阿辰为什么总是这么容易招惹到其他领域的人啊？
    “冥冥，阿辰现在在哪？我现在去找他。”夏油杰拨通了电话问道。
    “很抱歉，仙水忍身边有个会空间移动的妖怪把他们转移走了，不过走之前，他曾经对着我的乌鸦说，‘阿辰现在的精神极度危险，不如先让他找个地方冷静一下，这期间我会负责开导他’，这样。”
    第96章 新世界线(四)
    夏油杰听着冥冥转达的话揉了揉眉心：“开导？我看是洗脑吧。虽然阿辰一直有着自己的主见和想法，但内心太过纯粹了，要是有心之人对他稍加诱导，他就会义无反顾地走向邪路啊。”
    “你和我说这种事也没用，我的能力有限，再怎么厉害也追不到异空间里去。我的使命就到此为止了，别太难过，我会给你打九点九折的。”冥冥卷着自己的头发，笑着挂断了电话。
    “谁在乎那么点钱啊。”夏油杰心中一言难尽，毕竟事关灵界，他一个人能干的事情并不多。他于是上下翻着手机中的通讯录，向夜蛾老师和五条悟寻求帮助，试图联系到灵界的管理者。
    和想象中不同，夜蛾老师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能帮上他，五条悟反倒有直接威胁咒术界高层联系灵界的手段。
    夏油杰知道这不是五条悟的作风，他应该是冲到咒术界高层用实力碾压过去，摁着他们的脑袋直接让他们同意协助才是。
    肆意妄为的人，怎么可能圆滑到以弱点想要挟？
    “你哪来的消息源？”
    “这算是咒灵辰在走前送我的礼物吧。要知道他初次见面送给我的可是带毒的蛋糕呢。”
    五条悟心情极好地回答。得知了弟弟出乎意料的一面，夏油杰却因此轻笑起来。
    “原来如此，这次收到这份礼物的是我吗？既然是阿辰送的，我也只能忍着吃下了。”
    “帮你倒是没为什么问题，只是你要欠我一个人情了。如果这个世界线被重启了，那就留到新世界还我，没问题吧？”
    “我怕的只有还不清的人情啊。”
    夏油杰挂断了电话，等待消息。
    仙水忍的情报确实得到了灵界的高度重视，他也因此得到了和灵界下任统治者小阎王直接会面的机会。
    大致是弟弟的失踪令他心焦的缘故，他发现对面只是个叼着奶嘴的婴儿时也不为所动，只是与之互相交换情报。
    “仙水忍啊，从小就有天赋异禀，同样也有超乎常人的正义感，所以才被我选做了灵界侦探，以消灭在人间作恶的妖怪。只是在某次任务中，他目睹了人性最阴暗的一面，这些被人类捉住的妖怪被剖腹、腰斩、截肢、鞭笞、甚至是凌迟……这些场景令他的价值观被彻底颠覆。这种虐杀异类的做法动摇了他守护人类的心，并杀死了在场的所有妖怪和人。
    “还有一件事，在他失踪之后，灵界的资料库中，记录人类黑暗面的录像带也随之失窃。我想这多半是仙水做的吧。
    “虽然不知道他抓走你的弟弟想做些什么，但我由衷希望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弟弟。如果找到了仙水忍，我们灵界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的，他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喂，你在听吗……”
    小阎王仍在滔滔不绝，夏油杰却听着这经历格外出神，一瞬间以为他在说自己的事。
    他疯了似的满世界找夏油辰，但咒术师只会创造属于自己的领域作为异空间，并不会闯入其中。
    “急也没有用的，杰。与其在这里钻牛角尖，还不如先看个电影放松一下，反正你还可以重头再来不是吗？你不是要把这周目当作收集情报的环节吗？”
    五条悟将影碟塞进放映机中，夏油杰看着片名神色迷茫：“《大话西游》？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给你找点灵感啊，这也是阿辰喜欢看的电影呢。”五条悟坏笑。
    就在夏油杰和五条悟看着影片的时候，仙水忍也在夏油辰的面前放映起了《黑之章》。
    夏油辰抱着手里的胁差，只感到有些恶心，嫌恶地转过头抱怨道：“仙水哥，我不要看这种东西啦。你要不陪我玩游戏，要不就继续陪我修行啦。”
    “真意外，你看了这些影片都没什么感触么？”仙水忍洗完盘子擦了擦手走到他身边来，夏油辰却微微挑眉。
    被仙水忍抓走后不久，他就发现对方的身体中藏着多个灵魂。
    多重人格，一个和心理创伤密切相关的病症。
    根据树的说法，这些人格都是在“那个事件”出现之后才出现的。
    如果。
    过于正直的人会在剧烈的打击下性情大变，那么他的哥哥是不是也是这么被改变的？
    即便是像他们这样强大的人，也接不住这世间沉甸甸的恶。
    可是和仙水忍不同，哥哥明明有自己陪他一起承受，可却选择了抛下他孑然独行。
    “哎呀，是负责打扫的诚啊，抱歉抱歉，我搞错了。”1
    夏油辰挠着头笑着纠正着人称，“如果我说我曾是影片中的受害者之一呢？”
    诚恍然道：“原来如此，那自然不会惊讶了。”
    “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丑陋的东西存在，但正因为这些丑陋让我对美好的事物甘之如饴。”
    “不过，不用担心。我多少能猜到你们想做些什么，就算不对人类彻底绝望，我也会不问缘由地帮助你们的。”
    “为了什么？”
    “为了补偿我哥。”
    夏油辰笑着站起身，从桌面的花瓶中抽出因营养不良而枯萎的花朵，一举丢进了垃圾桶。
    两个月后，经过特训而习得斩裂空间能力的夏油辰破坏了人界和魔界间的结界，让足以毁灭数个国家的s级妖怪从结界中闯入人界瓜分地盘，将大半隐秘侧的人都卷入了其中。
    夏油辰也再次出现在夏油杰的面前。
    “哥哥，你不是想看普通人都死去的世界吗？那我就实现你的愿望吧！”夏油辰摊开双手，笑得像是品尝到了最美味的甜品，没有避开来自身后妖怪的致命一击，仿佛故意向他展现了这种结局。
    他的血液侵染了纯白的积雪，像是一朵朵绽放的曼珠沙华，绚烂得晃晕了眼睛。
    寒冬的沁凉和岑寂悄然渗入身体，冻住了夏油杰的言语。
    这是一场报复。
    夏油杰的大脑发出长长的嗡鸣声，让他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新的开始。
    现在他能得知的是，想救阿辰就不能让阿辰见到自己，也不能让阿辰到处乱跑。
    他必须在这个时限内争取阿辰的信任，和对方定下咒缚，保证不会再伤害到弟弟。
    可问题就是阿辰被他杀死后心都死了大半，根本没准备听他说话！
    ……
    第十三周目，夏油杰咬紧牙关，狠下心，找到弟弟的第一时间使用咒灵操术将他束缚。
    可没有等他开始解释，夏油辰就在绝望中咬断了舌头。
    该死，你为什么要这么冲动！
    夏油杰咒骂一声，然后通过上周目和灵界的联系，用暗语找到了帮手，追随他的灵魂，前往尸魂界，来到所有被魂葬的灵魂所在之地，流魂街。
    流魂街一共有三百二十区，想搜寻起来十分困难，但想想弟弟的本领无论如何都会混到最好的区域。
    夏油杰在此等待，至少想从死后的阿辰口里得知他的想法。
    可惜他的弟弟在更早前碰到一个叫做蓝染的死神，还认对方做了哥哥，显然被利用到神志不清。
    因为这场调查，夏油杰被蓝染发现，操纵着阿辰，以“处刑旅祸“的名义将他杀死。
    第二十七周目，夏油杰决定做一场戏，发出假消息，让阿辰误以为咒术高专提前将他抓起判了死缓。
    阿辰不喜不悲，为此脱离了咒术界，上了普通高中。
    终于得到一些突破的夏油杰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得知阿辰的高校中降诞了特级咒灵“达摩不倒翁”，将所有人类学生关在领域内强制进行一场生存游戏。
    夏油辰为了尽快救出更多的人，独自吸引了咒灵的注意力，让同学趁机脱离。
    但五条悟和夏油杰赶到时为时已晚。
    “悟，帮我个忙吧。”夏油杰用毛巾遮住了帘，谁也不知道他露出了何种表情。
    “让我再重来一次，哪怕这是场被设计好的游戏，我也一定要拯救我的弟弟。”
    ……
    第三十周目，拯救失败。
    第五十五周目，拯救失败。
    第九十三周目，拯救失败。
    好像只有信仰之跃越来越熟练了。
    第一百二十三周目，拯救失败。
    看着阿辰堕落的次数越多，他越是能体会，自己当时选择的路给他身边的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第一百二十四周目，夏油杰决定和二周目走上同一个路线。
    他在第一时间给阿辰打了电话，发了短信。
    等阿辰出了五条家大宅，他又往七海家寄了一大堆阿辰需要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收到快递的夏油辰在七海家发呆了许久，随后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看向了七海建人。
    “事先声明，我还没有相信我哥。”
    七海建人颇感无奈：“我会这么转达的，你晚上还来借住吗？”
    “不，我想先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如果视野变得狭隘了，我会变得想诅咒他人。”
    夏油辰留下了话，离开了东京。
    终于看到些许胜利曙光的夏油杰倾家荡产地请身边咒术师们帮忙，堵住了正在寻找时空间能力者的仙水忍，防止了他和麻仓好的相遇，也以建神社的代价让夜斗神引走了蓝染的注意力。
    偏偏在夏油杰和他人忙着填补这些“漏洞”之时，夏油辰却走入了冬木市，卷入了圣杯战争，被身穿金甲的英灵杀死。
    为了找回弟弟的遗体，夏油杰专程去了一趟冬木市。
    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起初，他以为自己收到了假消息，死亡只是弟弟为了隐姓埋名而设下的计策。
    但与他擦肩而过的只是阿辰召唤出的英灵，职阶为avenger的诅咒之神。
    ——他召唤出了身为英灵的自己。
    第97章 新世界线(五)
    “哟，  这不是杰哥么，这是来找我的？”
    身为英灵的辰若无其事地向他打着招呼，夏油杰却心里发寒。
    根据魔术侧的说法，  英灵即是其丰功伟绩在死后留为传说，  已成信仰对象的英雄所变成的存在。
    可是眼前的夏油辰，简直像披着人皮的野兽。
    和两面宿傩不同，  英灵辰的气息非常收敛，  但靠近后仔细感知，却能发现那种阴暗的气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油杰暗自吸了口气：“阿辰……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嗯？这还不是因为哥哥没有救我嘛？”
    夏油杰：“……”
    “哈哈哈哈哈哈？只是开玩笑罢了，哥哥，  你怎么那么紧张？”英灵辰拍着他的肩膀大笑，引得周围的路人好奇地向他们看去，  夏油杰干脆拉过他的手往一边走。
    身为英灵的辰没有抵抗，  乖乖被他领着坐到了街边的木椅上。
    “你不是这个世界线上诞生的阿辰对吧？”
    英灵辰不带感情地嗯了一声：“从这个开始问？对啊，我不是这个世界线上的辰。”
    “那你又是为什么……”
    他耸了耸肩：“我利用了由始至终都未曾抛弃我的好哥哥，  但我没想到他会因此而死。”
    身为英灵的辰望着天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默认了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越走越偏的。
    大概是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他话锋一转。
    “比起这个，我可真羡慕这个世界的我啊，  有个哥哥愿意一次又一次地救他。呐，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弟弟？比起这个表面乖巧实际黑心极端的家伙，  我可比他有用多了哦？”
    听到这句话的夏油杰，  神色变得十分可怕。
    在他看见英灵辰的时候，  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身为诅咒之神的辰，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最后还成了英灵，他会不会想杀了自己？
    “你想取而代之？所以把自己给杀死了？”
    夏油杰起身揪起他的衣领。以为他们要打架的群众略微放慢了脚步，  或是干脆停在了原地看戏。
    英灵辰不为所动，反倒笑得更混浊了：“哇啊，好可怕啊哥！你还想再杀我一次不成？好呀，你下手吧，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嘛。”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走了那么多轮回？”
    “可你想救的只是一如白纸的夏油辰。吶，也来救救我如何？”
    “我能救的人是有限的，辰。我不是五条悟，我们兄弟的天赋都不是与生俱来的。”
    是的，不是与生俱来。
    若是术者本人弱小，咒灵操术也不过是个废物技能。
    不是咒灵操术成就了夏油杰，而是夏油杰成就了咒灵操术。
    虽然他和五条悟都以特级咒术师而闻名，但两人背后所付出的努力却完全不对等。
    比起未曾背负任何压力的五条悟，夏油杰的崩溃是早有预兆的。
    让英灵辰想不到的是，现在的夏油杰已经拥有了独自走过上百次轮回的精神力。
    “没错，你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无限的轮回只会磨耗你的精神和灵魂。你不需要为了我那么努力，没及时注意到你的心理状况不也是我的责任么？”
    英灵辰扯开他的手，整了整衣服，露出同样花纹繁复的红色眼睛。
    夏油杰感到原本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诅咒之力”被收回了大半。
    这不对！根本不对，哪有什么弟弟照顾哥哥的道理？
    从来都只有走在弟弟跟前的哥哥以身作则，失职的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可是这些话对眼前的辰说会有用吗？他的敌意瞄准的是所有的自己，因为他根本不想以诅咒之身成为英灵！
    夏油杰气得咬牙切齿：“阿辰，虽然你是我弟弟，但我不得不说，你的阴暗面确实足够混蛋的！你杀死了活着的自己，用某种方式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
    “被你发现啦？感谢赞美，我身为英灵降诞于现世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所有的自己，别让他们成就现在的我，这就是我救赎自己的方式啊。”
    夏油杰看他的眼神充满悲悯，这个成为英灵的弟弟，真的彻底扭曲了。
    “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严重的自残倾向。”
    但咒灵辰却神色戏谑：“总不能因为是自己就跟他人区别对待啊。”
    夏油杰如鲠在喉。是了，在杀死家人之后，他也是这么对悟说的。
    ——不能因为是家人就区别对待。
    曾经的话语，竟被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夏油杰握紧拳头，嵌进肉中的指甲近乎要磕破表皮：“你还给我留下了多少次重生的次数？”
    “让哥哥在一瞬间彻底绝望也不是我的作风啊，我想想，大概还有一百多次吧？”英灵辰心情极好地说道，“我给你一个意见吧，我劝你尽早放弃救我比较好，这不值得。”
    “只要我觉得值得就足够了。”
    夏油杰气得一拳打在英灵辰的脸上，但他不闪不躲，默默挨下了这一拳，没有任何还手的意思。
    在他转身离去时，英灵辰只是垂下眸子，露出落寞的笑容。
    这个世界的弟弟已经被英灵辰亲手弑去，夏油杰也没有了待下去的理由。
    再次重启世界线，回到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周目。
    夏油杰严格地所有计算了时间，让七海想办法将阿辰留在他家住上几天。
    感到了些许为难的七海建人终究没有拒绝，他尝试着打通堂妹的电话，费上一番功夫才叫来了七海千秋，让这个骨灰级游戏迷先陪着夏油辰玩会游戏。
    只对电影和番剧感兴趣的阿辰像是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时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耽误弟弟的计划成功施行，夏油杰便趁着这个功夫让五条悟悄悄封印了阿辰的天赋，避开了仙水忍的眼线。
    同时也让冥冥支开了麻仓好，尽量降低阿辰和他相遇的概率。
    而等冬木市的七位参赛者全部凑齐时，夏油杰才敢松口气。
    但七海建人却在其他层面担心起来。
    “夏油前辈，你觉得你的弟弟对待情感时，是怎样的人？会始乱终弃吗？”
    夏油杰微微一愣，也不知是不是夏油辰产生了除了电影以外的兴趣，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竟迟疑了一瞬。
    “大概……不会？”
    七海建人在这一刻差点捏碎了手机，忽然就有点想棒打鸳鸯了呢。
    成功让弟弟避开了所有必死大旗和被不轨之人利用的可能性，夏油杰依旧没有出面，生怕崩断了夏油辰岌岌可危随时会断的理智神经。
    虽然他的弟弟不来咒术高专和他们并肩作战有点可惜，但只要看到他活下去，过上平凡的生活，他也足以释怀了。
    事与愿违的是，七海建人的担忧，以另一种形式展开了。
    正陷入单相思的夏油辰，居然不惜一切手段要跟七海千秋去同一所高校。
    稍微有些麻烦的是，七海千秋收到的是全球顶尖的学园——希望峰学园的邀请。
    这学校根本不看成绩招收学生，而是看学生是否在某个领域有出众的才能。为了考上这所学校，夏油辰竟用斩杀咒灵的身手潜入了希望峰学园，架着校长的脖子说要上学。
    问题是希望峰的校长居然还同意了！
    夏油杰抱着头，大脑都要炸开了。
    这种明显stk还目无尊长威胁人的臭弟弟，你们居然也敢收了去？
    狂躁归狂躁，弟弟总归没了死亡的迹象，他便和五条悟一同执行耽搁已久的星浆体护送任务。
    同时也处理好了美美子和菜菜子所在的村落任务，将两个姐妹交由其他咒术师进行培养。
    一年后。
    本以为尘埃落定的夏油杰，却想不到意外会出现在希望峰学园内部。
    虽然不明白是江之岛盾子是谁，也不明白什么是超高校级的绝望，但夏油辰这次为了救下七海千秋死去。
    更让他费解的是，希望峰学园出现的集体自杀事件竟能将整个世界都染得乌烟瘴气，导致咒灵的数量近乎无法控制。
    绝望影片的流出和播放更是把整个世界都卷入了毁灭。
    夏油杰感到十分心累，谁能想到企图毁灭世界的竞争者有那么多，连一个尚未踏入神秘侧的人都能完成梦想？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撑到现在还能平安无事的？！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让他赶紧醒来！
    第一百九十三周目。
    在见证了无处不在的意外之后。
    夏油杰穿上了松本熊玩偶的衣服，干脆当起了弟弟身边的吉祥物。
    但因为太过显眼，夏油辰抓住了机会，打开了玩偶的拉链，计划就此暴露。
    这个世界的结局也在意外的死亡中收尾。
    第一百九十七周目。
    夏油杰认真地开始考虑，要不要换个发型，再去找弟弟。
    但没想到如此怨恨自己的夏油辰，兄长雷达却依旧敏锐。
    第两百三十九周目。
    夏油杰花了一番功夫研究出用咒灵操术中最低级而不起眼的咒灵去监视弟弟的周身。
    虽然这么做完全活像个变态，但好歹能救下自己的弟弟。
    至于要坚持多长时间？夏油杰不知道，他准备花上两年的时间，再出现在弟弟的面前。
    可这次弟弟却在前往日暮神社袚除咒灵时掉入了古井失去了踪影，彻底消失。
    经过那么多次的轮回，夏油杰早就知道了一件事，他的弟弟身上还缠绕着死的命数。
    可那不属于诅咒，也并非咒术所为。
    即便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不能免除一个人命定的劫难。
    属于夏油杰的机会越来越少，他终归有些疲惫。
    但他还在拯救曾经支撑他的家人。
    他要挣扎到最后一个周目。
    第三百周目。
    夏油辰和浮世绘町的百鬼夜行之首，滑头鬼的孙子，下任奴良组当家奴良混熟了。
    并在京都发生异变的时候前去做了帮手。
    夏油杰拖上五条悟做对方的贴身保镖，这回他好不容易保住了夏油辰一命，自身却被忽然复活的安倍晴明杀死。
    第三百三十二周目。
    夏油杰能感觉到，只剩下两次机会了。
    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何会无数次复活，而弟弟又会无数次地死去。
    第三百三十三周目。
    夏油杰开始思考英灵辰的话。
    为什么要劝他趁早放弃呢？或许英灵辰是在告诉他。
    这条拯救之路，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误解。
    咒灵辰根本没有给他救赎的机会，而是要他一次又一次地品尝绝望的滋味。
    兄弟之间注定有一人要死去，他必须从中做出选择。
    英灵辰的计算精确到了可怕的程度。第三百三十三次轮回，他正好疲惫了。
    这条命，也是时候该还回去了。
    第三百三十四周目。
    夏油杰看着札幌市外的初雪，决定就留在这个城市中，不再回去。
    他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决定让他给弟弟捎几句话。
    “遗书我就放旅馆的桌上了，至于阿辰，就告诉他，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不会再出现，让他安心的活下去吧。”
    “你在说什么，杰？这不像你！我们好不容易回到了过去，得到重新再来的机会，你却要放弃？你应该能明白的吧！这是阿辰赐给我们的机会！”
    “你不明白，悟，我已经尝试了足足三百三十三周目，这是我最后一次复活的机会。但我已经发现了，我和阿辰，只能活下一个。我们集体苏醒于过去，总有一人要作为代价牺牲的。”
    五条悟难得气急败坏：“既然是最后一次机会，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我认识的杰才不是这样脆弱的人！”
    夏油杰失笑，他很久没听到五条悟这样的口气了。
    简直像是回到了十二年前。
    “我赌不起，如果这次阿辰死了，就没有再挽回的机会了。”
    五条悟：“……”
    “谢谢你，悟，还有咒术高专的各位。虽然你们揍了我三百多次，但依然愿意帮助我和弟弟恢复关系，只是欠你们的人情好像没法还了。”
    夏油杰喟叹一声，最后关掉了手机。
    拉过旅店的椅子，坐在桌前，撕下了便签。
    老实说，所有的咒术师都会在入行前递交一份遗书。
    但他一直有着自己的骄傲，也从不认为自己会死。
    所以入校的当年，他上交了一张白纸。
    但现在仔细思考起来，才发现对他重要的人只有弟弟和高专认识的几个人罢了。
    有了思路之后，夏油杰开始落笔，但不知道这单薄的纸张是否能装下无尽的感激之情，还有对弟弟的愧疚之意。
    无奈尝试写的第一封遗书实在太过差劲，夏油杰看了一眼，便把它揉成纸团随手丢到了一边。又一次面对洁白的纸张，再次改写。
    反复的修改和过度集中的注意力让他忘记了很多事情。
    等他再次反应过来时已是夜晚时分，这小小的房间中近乎被纸团所淹没。
    这时的五条悟已经带着夏油辰粗暴地踢开了这房间的大门。
    大致是带着夏油辰使用咒术一路赶来的原因，五条悟罕有的露出一副疲态，而夏油辰的身上则是沾满了厚厚的一层霜雪。
    “你们来得也太快了，算了，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你在干什么啊，哥哥？！”夏油辰脸色铁青，他发现自己学了太多技艺，却没有一项能告诉他如何解开现在的局面。
    夏油杰也稍稍一怔，想不到这个躲了自己两百多回、崩溃怒吼过几十回的弟弟，却在这时主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担心起了自己的生死。
    “阿辰，我已经没资格活着了，我杀死过你，做过的错事也远比你想象的更多。与其活着伤害你，不如就让我在这里终结吧。”
    夏油杰召唤出储备中动作最敏捷的咒灵，让它化成短刃，落于手中。
    “悟，遮住阿辰的眼睛。很快就结束了，没什么可看的。”
    夏油杰笑着抬手，抵住了太阳穴，但走前还是不想给弟弟留下什么阴影。
    “这是你的职责，而不是我的！你想再次伤害你的弟弟吗？”向来合作的五条悟，却在这时拒绝了。
    而夏油辰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并拿出了走前随手抓来的左轮手枪。
    “哥！把刀放下……不是，把咒灵放下！”
    五条悟也伸出手指，对准了他的脑门：“你最好别这么做！杰！”
    “我要自杀，所以你们还要在最后和我比一比，是我的刀快，还是你们的咒术和枪更快？”
    夏油辰的大脑乱成一团，一时觉得他的话十分有道理，立刻把枪对准了自己，连着五条悟也有样学样。
    “哥哥，把刀放下！！”
    五条悟也随之大喊：“杰！快把你的刀拿开！真是够了！我们这是在演什么喜剧？”
    第98章 新世界线(六)
    “我想自杀，所以你们也要自杀以示威胁？这根本不对！”
    夏油杰怒吼：“辰，你先把你的枪放下！给·我·放·下！”
    夏油辰也跟着嘶吼，似乎在比谁的嗓门更大：“为什么我非得听一个把刀子对准太阳穴自寻短见的哥哥不可！！！”
    五条悟不甘示弱：“我呢！你就关心你的弟弟？！”
    “先把你的无下限术式撤下再跟我说话！你又不会为这种事情去死！”
    夏油杰斜了他一眼，只希望他别再掺和。
    可他还是小瞧了五条悟的行动力，只见五条悟一举撤下无下限术式，在手里聚集咒力对准自己，对夏油杰威胁道：“我会！！！”
    夏油杰气不打一处来，这算是什么情况？
    “够了！这不一样！辰是我的亲兄弟，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五条悟大喊：“那我也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夏油辰：“我们是在讨论谁是谁兄弟的问题？把咒灵放下，哥！我们这有两条命！”
    夏油杰：“你们把枪和手放下就只损失一条命！！”
    五条悟：“真是够了！为什么我要搅和到你们两兄弟里去！”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砰——！”
    ——
    “然后？你不是开枪了吗？”
    家入硝子听完笑岔了气，这居然是夏油杰自寻短见的全部过程？难怪他们各自占用了房间的三个角落互不搭理。
    被冠以天才之名的三人，大概从没做过那么糗的事吧。
    夏油辰一副往事不必重提的模样，痛苦地捂住半边脸。
    “别说了，我出门走得急，桌上有什么就抓什么。那种情况下我甚至没想起里面装的是练习用的橡皮弹。”
    闻言，夏油杰抬起头：“所以我是被橡皮弹吓唬住的？”
    “我以为是注入咒力的实弹啊，再说没有我那一枪，五条哥哪有时间阻止你？”
    夏油辰的一枪，确实是朝着自己开的。
    当然，这只是虚晃一枪。
    以他的反应速度，足以在开枪前的几分秒内让弹道偏离要害处，只让子弹擦破皮肤表面。
    一时信以为真的夏油杰被吓得心脏骤停，五条悟则赶紧抓住机会，用咒术弹飞了他手里用咒灵捏造的短刀。
    因为刚刚回到了十二年前，五条悟尚未调整好对咒力的掌控，用力过猛的结果，就是让夏油杰的一只耳朵出了血，顺带削掉了他的额前的那一撮刘海。
    大概是哥哥的形象大幅度转变，又写遗书又搞自杀的缘故。夏油辰倒没之前那般反应过激，而是安静地听夏油杰说完了三百多个周目轮回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惨剧，以及除他之外的人都来自于更久远的十二年后，遇上了成为咒灵的自己的故事。
    这奇幻的展开令夏油辰不禁战术后仰。
    他以为自己是死后重生到半年前，但其实是集体重生？这比他想象得还要刺激多了！
    “好耶，身为咒灵的我也太厉害了！我要是把这段故事加工一下编成小说，会不会变成畅销小说家啊？”
    夏油杰皱眉看向还在兴奋的弟弟：“你在佩服个什么劲？搞清楚状况，辰，你还没从死亡的可能性中走出来！”
    “想一刀结果自己的哥哥给我闭嘴！”
    夏油辰神情冷淡，被弟弟凶了的夏油杰只好闭上了嘴巴。
    他重生之后都快成万人嫌了，这次连弟弟也加入了其中。
    “什么总有一个人要作为代价牺牲，这都是哥哥的臆测而已吧？最重要的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非常害怕会被杀死。所以我逃走之后，只会做出两种选择，要么强大到不会再被哥哥杀死，要么就死在其他人手里。”
    总而言之，他绝不允许自己再次死于哥哥之手。
    人的信任一旦失去就很难夺回，尤其是最信任的人在某天忽然变脸伤害了自己。
    夏油杰努力了三百多次，都未曾让夏油辰放下心防。
    但他主动赴死的决心，在阴差阳错中打破了这个僵局。
    回想起和英灵辰的相遇，夏油杰这才明白，他是在帮助自己。无论堕落成何种模样，阿辰都不可能去诅咒哥哥。
    夏油辰的心理创伤依然存在，但这次他却为了阻止哥哥死去而主动现身，情况便发生了转变。
    为了克服心理障碍，现在他自愿被五条悟和其他咒术师留在咒术高专接受心理辅导。
    家入硝子也因此被赶鸭子上架，翻了几本心理学的书，便试着给他使用系统脱敏法治疗。
    夏油辰依照指示，在安静的屋子里放松精神，听着舒缓的音乐回忆恐惧源头，模拟当时的场景。
    出于一些私心，家入硝子用言语诱导，五条悟和七海建人都在他的身边，在这个场景内几乎只有夏油杰被忽然反杀到鲜血淋漓的场面。
    闭着眼的夏油辰冷汗直冒：“不不，不用这么过分也没关系吧，给我哥留个全尸啊硝子姐！太吓人了！”
    家入硝子呼出一口烟：“好，那么进入下一个课题，来克服你哥被杀死的恐惧。”
    夏油辰：“……”
    嗯？哪里不对？但这治疗好像挺有效果的？
    算了。
    ——
    两个月后。
    夏油辰成功完成初中考试，以高到离谱的偏差值成为了当年受人膜拜的学神。
    但老实说，他除去作文失分两点，其他全部满分的成绩都是依赖半年后的记忆获得的，他记得中考的全部考题，所以也算不上光荣。
    夏油杰希望弟弟将来可以考上名校，或是干脆接受星探的挖掘出道做明星。
    眼下当红的明星之中，也不乏表面是人气演员，实际为除妖师或灵能力者的人。
    他只希望弟弟将咒术师作为一个副业和兼职，远离危险。但早已拿定注意的夏油辰却一口拒绝，直接上了咒术高专。
    身为大红人的夏油辰竟然选择了一所招生率极低又完全不起眼的技术学校，这当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让不少人纷纷开始调查这所学校的背景。
    咒术界高层从未料到自家学院会受到这种大规模的关注，焦头烂额地将学园伪装成了传播神道教文化，培养民俗学者的地方，同时拒绝了所有冲着夏油辰而来的入校申请。
    讨厌高层的重生者们一边笑一边抹泪，丢掉了原先给夏油杰准备的惊喜，顺势举办起了夏油辰的欢迎会。
    收到这份来自无比珍视的朋友和长辈的祝福，以及无数礼物的夏油辰发自内心地笑着，觉得这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虽然他在这过程中走上了急转直下的下坡路，摔得一身狼狈，并留下了一些难以磨灭的伤疤。
    但他总算有了一个不算太好的哥哥，以及一群关怀自己，随时准备为袚除诅咒而赴死的疯狂同伴。
    他身边的人们或许并不够耀眼，但他们依旧作为点点星光，照亮了彼此脚下的道路。
    抛下心中那点阴霾，他大胆地拥抱了这些从未来回归的朋友们。
    在上辈子，从没有人想过要给他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拥抱。现在的夏油辰终于了却了前世的一个心结。
    他现在终于不是独自一人啦。
    人群中被忽略的夏油杰指了指自己：“给我的拥抱呢？”
    弟弟连曾经讨厌过的五条悟都不计前嫌地给了一个拥抱，没理由他却得不到吧？
    夏油辰不为所动地笑了笑：“没有。”
    两行宽泪，在夏油杰的心中纵横。
    ——
    “今天的特级任务其实已经延迟了数个月，你们可要带着首次执行任务的阿辰好好完成啊。”
    夜蛾校长在课堂上做出提醒，原本不该出现在高年级教室的夏油辰却早已融入其中，举起手来：“提问！任务的内容是什么？你们不能仗着自己重生的记忆忽视我打哑谜啊。”
    “这次的任务内容是……保护星浆体。”
    和一头雾水的辰截然不同，夏油杰和五条悟皆是神色一肃。
    五条悟：“是时候一雪前耻了啊。”
    夏油杰：“是啊。阿辰，你可以见识一下非咒术师的巅峰者了。”
    一头雾水的夏油辰微微歪过脑袋，和两人一同去执行了任务。
    对自身的能力有着极度自信的夏油辰，头一次被名为伏黑甚尔的男人刷新了三观。
    虽说运动能力超群，但夏油辰的极限不过是劈开朝自己飞来的子弹，他能做到的事情，并没有超出人类想象力。
    超出负荷的修行和过人的反射神经，以及充分利用环境的应激能力。这三者才组成了现有的夏油辰。
    可面对伏黑甚尔，他却被虐到了体无完肤。
    若不是夏油杰和五条悟都经过了十二年的磨砺，他们还真不敢让夏油辰体会一下天与咒缚者的巅峰，在三人还有行动力的情况下夺走伏黑甚尔的意识，让他处于重伤濒死的状态。
    果不其然，对强大有着极致追求的夏油辰，对着昔日之敌拜师了。
    伏黑甚尔对带徒没有丝毫兴趣，但看在对方付出的天价指导费上，他不吝指教，每天都在各种意义上刷新夏油辰的三观。
    其结果就是，辰变强了，也变渣了。
    “听好了，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更快钓到富婆，取悦她们，给我们更多的钱。这样一来，你才能更快地还清欠我的钱。虽然你不能接受不尊重自己和他人的生存方式，但在你成为真正的强者之前，自尊都是无用之物。”
    浑身青肿还额间冒血的夏油辰盘着腿，受益匪浅般地点了点头。
    “伏黑老师，你和我哥真是截然相反的人，让我茅塞顿开，轻松愉快。我悟了，只要我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世俗的眼光算些什么，我这就接受絵梨沙的告白，她家可是全球百强的超大企业啊！”
    正好经过道馆的夏油杰在这天终于忍无可忍，青筋直冒：“絵梨沙又是哪位？阿辰，我劝你马上断绝这师徒关系！”
    ——
    伏黑甚尔轻快地抛下了老师的职责，在寻找下一个富婆的路上人间蒸发。
    走前还告诉五条悟自己还有个儿子被他卖给了禅院家，现在随他们处置。
    因为好奇心，夏油辰也跟着五条悟去看了老师的儿子伏黑惠。
    谁知这两人熟稔得根本不像是初次见面。
    而且这个和老师长得极像的黑色小团子，在看见他的同时惊讶得无以言表，半天才吐出一句：“啊！辰前辈，你还活着啊？”
    夏油辰：“？”为什么叫他前辈，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而且为什么觉得他会死？
    这是觉得他太弱鸡，所以会在训练中被老师鲨掉？
    夏油辰的拳头一硬，忍不住往他脑瓜上来了一下。
    “五条哥，我可以揍他不？”
    五条悟笑嘻嘻看着这场闹剧：“你都揍了还问我？”
    “？？？”无辜挨打的伏黑惠一头雾水，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在他耳边轻声解释。
    “要怪就怪你爹吧，他被修理得可惨了。还有，眼前的辰可不认识你们哦。”
    伏黑惠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同样拥有未来记忆的其他同伴。
    尚未离开乡下的小钉崎只让他们代替问声好，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则是相当激动地跑去见夏油辰。
    虽然他们的年龄出现了差距，夏油辰对小孩的态度也不温不火，但只要给他投喂甜点就能获取他的好感度！而且他们很清楚夏油辰喜欢些什么。
    听说是伏黑惠的同学，夏油辰欣慰地接下了两人送来的麻薯和蛋糕。
    直到夏油杰来交代他接到的新任务时，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才站起身子，急着要将他拉走，甚至想将他拉到身后试图保护。
    忽然明白这也是十二年后作为咒灵的自己所认识的小伙伴，夏油辰没急着阻止两人，反倒颇有兴致地看着被敌视的哥哥。
    夏油杰颇感无奈地在甜点屋前被两个小孩挡住了去路。
    自夏油辰成功存活之后，他便不断受到这些还未长大的咒术师们出奇一致的敌视。
    更让他意外的是，夜蛾老师这次没有让他去调查美美子和菜菜子的村庄，而是将这一任务全权交给了夏油辰。
    被对方领回高专的两姐妹黏着夏油辰，似乎是成了他的极端拥护者。
    也不知是哪个坏心眼的人在两姐妹面前说漏了嘴，得知自己曾经杀死过夏油辰后，美美子和菜菜子十分唾弃地朝他吐了口唾沫。
    她们主动拉住阿辰的手，仿佛要从他身边夺走阿辰似的，带他尽量远离自己。
    夏油杰第一次发现，这两姐妹在别人眼里原来是那么的不可爱。
    “阿辰，笑够了就快点解释一下，我还有正事要传达呢。”
    憋着笑的夏油辰这才拍了拍顺平和悠仁肩膀。
    “你们是……吉田和苦杖来着？谢谢你们的好意，但那姑且是我哥哥，没问题的。”
    因为错误的称呼，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大受打击。
    虎杖悠仁难过道：“是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而且你以前是叫我们悠仁和顺平的！”
    吉野顺平点了点头：“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我们还可以重新熟悉。但听我一句，你的哥哥绝不是好人，你真的会被杀的！”
    “奇怪了，现在是全世界都知道哥哥曾经杀了我一次？”夏油辰挠了挠头，笑得柔和：“谢谢你们的关心，不过就算没有咒缚，我也愿意相信他不会再次伤害我啦。”
    “阿辰……”夏油杰感动地想给弟弟一个拥抱。
    夏油辰拒绝了他的请求，并往他的嘴里塞了一个章鱼小丸子。
    辣味。
    ——
    自从夏油辰扔掉了完美弟弟的包袱，夏油杰才意识到，他的弟弟不仅会发疯、会变态，还有那么点渣。
    夏油杰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但唯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大半年过去，夏油辰总是在故意跟他作对。
    但他身边的人好像对此并不当一回事。
    家入硝子：“兄弟之间吵架不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五条悟：“一直亲密无间才比较有问题吧？”
    夏油杰揉揉眉心：“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他经常对我爱理不理，好像还想跟我打冷战。”
    “啊，这个大概是你们观念上的冲突吧。毕竟在某些方面他和我比较像，一般只凭着自己内心做事，而不是听你的正论。”五条悟耸了耸肩，含着沙冰建议道，“快动动脑子，想想你弟弟喜欢什么，给他买点礼物当作惊喜吧。”
    想起三分钟热度的弟弟，夏油杰发现这事相当有难度。
    “阿辰被投喂甜点的次数已经够多了，这季的电影也被他看完了，剩下来他喜欢的……只有修行了吧？”
    难道他还要去请伏黑甚尔？
    家入硝子惋惜地看了他一眼钻起牛角尖的夏油杰：“和阿辰截然相反，我觉得你这辈子都很难找到女朋友了。”
    夏油杰：“？？？”这关他未来有没有女朋友什么事？
    现在该烦恼的不该是怎样和阿辰和解吗？
    兴趣……兴趣，我想到了！
    灵光乍现的夏油杰自信地跑出了教室。
    隔天。
    夏油辰看着送到房间里的一堆衣服，怔在原地，吓得失了颜色，回头求助来家做客的同僚：“灰原前辈，你能解释一下这些是什么吗？”
    灰原雄连着咳嗽了好几声，难得眼神闪躲：“这个是你哥送你的东西，说是你会喜欢，希望你别闹脾气了。”
    夏油辰翻着死鱼眼，翻出袋子里的一件件华贵的女装怒火中烧。
    难怪五条曾向他透露，夏油杰曾经收养美美子和菜菜子，还把她们宠上了天。
    他悟了，原来哥哥才是他身边最大的变态。
    夏油杰一直想要妹妹，而不是要弟弟！
    太气人了，这也是自己曾经被杀的原因之一？？
    夏油杰一举撕掉了价格昂贵的女装，当场大声怒吼。
    “我决定了！我要鲨了我哥！鬼才要跟他和好啊！！！”
    第99章 回归木叶
    当浅川辰抱着白白胖胖的大猫，再次回到木叶村时。
    木叶村的忍者们已经堵在了村门口。
    十个月前。
    他们敬职敬业的火影大人忽然旷掉工作离开了村子。
    这群习惯了安逸的忍者慌了神，以为是他们的怠惰气跑了宇智波斑。
    于是他们赶紧撸起袖子，加班加点建设新村，试图赶在年前刷一波业绩。
    可谁知千手柱间追上去一问，才得知宇智波斑带走了全部尾兽，要去施展无限月读。
    经过考古大师千手板间的一番解释，他们这才知道，千年前也有人用了这个术式，拉着全世界去做了美梦。
    木叶忍者们集体战术后仰。
    他们所有人当下的生活不能算最好，但也绝不算差，有必要靠做梦来圆满自己吗？没必要啊！
    斑大人竟然为了他们的幸福做出这种事，真是太激进了！
    千手扉间立刻摘掉了他们的火影滤镜，把人挨个打醒。
    “至少给我先思考一下，他这么现实的人怎么会把梦想留在梦里？”
    老父亲老母亲们着急了：“那又是为了什么啊！”
    宇智波忽然黑化不稀奇，这是他们家祖传的毛病了，可总得有个理由啊。
    反正这事迟早要暴露，千手扉间也无意隐瞒：“他要去把他弟弟从别的世界带回来。”
    懂了，想复生死者嘛，这方面的研究千古以来从未断绝。
    可是宇智波斑的弟弟……不是泉奈吗？
    哦，差点忘了他还有个收养的弟弟，宇智波辰。
    明白了事情原委的木叶忍者们急忙去阻止宇智波斑从地狱里捞人，但忍者和忍者的实力却不能相提并论。
    所有自愿去阻止宇智波斑的忍者最终都和他的团扇来了个亲密接触，不得不在地面乖乖躺尸，直到医疗忍者前来救援。
    他们的命是保住了，但宇智波斑也成功了。
    带着勾玉的血色月亮笼罩了整片天空，将所有人都关入了梦境。
    等宇智波斑主动解开术式，纵身跃入异空间的时候，醒来的人们才傻了眼。
    宇智波辰！他们当时也奇怪过，这个如此重要的人物死去，他们却为何对此毫无感觉。原来这家伙死前给他们集体篡改了记忆！
    因此到了现在，没有重要任务的木叶忍者们都纷纷聚集在了木叶村的大门口。
    他们目视着现在的宇智波辰，觉得他确实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曾经如轻风般温和的少年，现在的笑容里却带着几分危险的味道。或许他此刻的实力已经全然不亚于于宇智波斑。
    但这对他们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过去战火纷争连年不断，抹去了情感和内心的忍者，崩溃时往往只需一个不起眼的瞬间。
    阿辰遭受幕后黑手暗算，死于他曾经想要帮助的群众之手，若没有一点变化才叫可怕。
    纵观历史，宇智波家每个开过万花筒写轮眼的人好像都曾陷入过疯狂之中，能够活着安享晚年的少之又少。这也算是获得力量的代价吧。
    “阿辰，欢迎回来，但你是不是有什么应该对我们说的？”泉奈站在最前头，笑眯了眼。
    作为咒灵的浅川辰本能地浑身一凛，因为泉奈这么笑的时候准是气坏了。
    现在看看对方身后同样笑得可怕的熟人们……
    这会儿若不好好回答的话，接下来他在木叶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行吧，就算是装也得装得诚恳一点。
    “是，对不起……我对斑哥出言不逊，还害你们被卷到无限月读里，你们要是有怨言就揍我吧。”
    浅川辰坦荡荡地张开双臂任打任怨，但木叶忍者们的火气却因此不减反增。
    认识宇智波青治的老年宇智波们二话不说，直接给他几发厚实的拳头来庆祝这场令人感动的再会。
    浅川辰面对这群长辈表示一点也不敢动。宇智波爱家人是真的爱，但狠起来是真的狠。
    眼见宇智波自家的族人都开始动手，其他忍者也放下心来，拳拳到肉揍了个爽。
    浅川辰：“……”
    作为咒灵他不要面子的吗？而且受伤的为什么总是他？
    这场过于热情的迎接仪式直到浅川辰全身挂彩，才彻底结束。
    “阿辰！没想到你真的回来啦！当时斑说完计划后我还拼命阻止他呢。来，让我给你看看伤口！”
    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以他自身的本领也足以治愈。但满身狼狈的浅川辰瞅了眼朝他挥手的千手柱间，到底隐忍地捂住了被打肿的脸，乖乖走了过去。
    想想最后和柱间哥分别时，对方拼尽了全力想治愈他，却输给了一把御神刀，心里肯定也有个疙瘩。
    “柱间哥，听我说啊。他们居然打脸，真的过分了！他们怎么对着这张帅脸下得去手？斑哥和泉奈怎么也不拦着点啊。”
    千手柱间像变魔术一般迅速用医疗忍术给他治完，颇感无奈地听着他抱怨：“村外的人姑且不提，你真的以为我们是为被卷入无限月读的事情而生气？”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在生气我删除了自己的存在感和大家对我的感情吧。”浅川辰略为不快地别过脸，轻声道，“但如果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选择的。斑哥要是一直惦记着是自己杀死的我，一定会愧疚一辈子的，我绝不想看到这种场面。”
    “宁愿违背本心也不愿兄长受伤吗？你这代价也付出得太大了。”千手柱间喟叹。多年前他只是希望阿辰别迷失了自己才让他发誓的，谁知会以这种方式应验。
    “别对自己太残忍了，阿辰，你做得已经够多了。”
    浅川辰摇摇头：“柱间哥，你们都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本质上可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对自己残酷一点，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束缚住自己，只会变成很可怕的存在。”
    曾经想自由自在活下去的他，在死后成为咒灵、无所牵挂，确实拥有了真正的自由。
    他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所以把他们控制住了。
    他复活了被他一度杀死的学生们，其实也并不是因为在乎他们的死活。
    他能想到那些令他人毛骨悚然的计划也绝非偶然。那个漠视他人生死的存在，一直都居住在他的心里。
    所以他一直强迫着自己去为每个死去的人竖立墓碑，去祭拜每个死去的前辈。只是绝大多数的时候，他会还是愿意做回那个，无条件帮助需要帮助之人的浅川辰。
    可身为咒灵，他在有些方面却不能如愿以偿了。就连刚刚将他痛揍一顿的忍者在心中产生的愤怒，都可以化作他的食粮和能量。
    这个世界的经历已经告诉他，如果他不对此加以控制，就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千手柱间不知道他在纠结着什么，只凭直觉感到他钻了牛角尖。
    这反而是件危险的事情。
    “那也无妨，至少在这个时代，不可怕的忍者都已经丢了性命。我们都是在战场上屠戮过的人，死后最终还是要在地狱相见的。我们之中又哪有真正的善人？”
    和做事顾忌甚少的宇智波斑不同，他需要的是些许的“解脱”。变成吸收诅咒的特殊灵魂，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宇智波辰过度的善良已经给他带来了过度的痛苦和麻烦，所以他们宁愿他变得坏一点。
    “别有那么多顾忌，你要是再不善待自己，才是对你、泉奈和斑的最大伤害。”
    浅川辰愧疚地道：“我只是没想到，斑哥哪怕明知道自己会受到伤害，也要执着地冲破禁锢把我想起来，是我自作主张小瞧哥哥了。既然回来了，我也会善待自己，毕竟我可没什么自虐倾向。”
    千手柱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阿辰明白了就好！对了，斑和泉奈要你在这之后去找他，他们现在看起来相当生气，你认错时可要诚恳一点。”
    为什么在说到他们很生气时，柱间哥还这么高兴？
    浅川辰觉得无需等到死后在地狱相见了，因为前方就是地狱啊！
    他怀揣着不安走进族地。果不其然，现在怒意最大的就是刚刚看着他被痛扁了一顿的两位哥哥。
    宇智波斑丢开了平常柔和的一面，只用命令的口气和他说话。
    “阿辰，现在已经没有外人了。解开你的幻术，把你散下的头发整理好，给我们好好看看你的眼睛。”
    浅川辰面色一僵。
    从现代回到忍者世界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铁定要挨骂被揍，所以干脆就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好让大家下手轻一点。但效果不尽人意。
    而现在，他这么做的另一个理由也被哥哥们发现了。
    “果然暴露了吗？”浅川辰撩开了前额的头发，但依旧闭着左眼。他挣扎了一会儿，才睁开双眼。
    斑和泉奈深呼了一口气。
    宇智波辰果然使用了伊邪那岐。现在他的左眼已经彻底失去瞳力，而右眼也模糊到几乎快看不见了。
    “有这么明显吗？”浅川辰轻声细语。
    宇智波泉奈：“我们族中大半都是过来人。阿辰，你在看到那些眼睛失焦的族人时，一般都是怎么做的？”
    答案是保持沉默，装作没有发现。
    这是他们墨守成规，保护族人自尊心的一种方式。
    在木叶村建立之前，宇智波一族并没有出现足够有天赋的医疗忍者为他们治疗眼睛。
    为了尽量保住写轮眼“越是使用，离失明越近”的秘密，他们从不曾向结盟的忍族寻求过帮助。
    写轮眼是他们一族的优势，也是最大的弱点。若是这个秘密被暴露给了更多宗族，他们只会落入更糟糕的境地。
    浅川辰好不容易让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搭上了线，使所有族人都远离了眼疾，而他自己却要失明了。
    第100章 身体检查
    毕竟使用了宇智波的禁术伊邪那岐，斑和泉奈为此一五一十地从他嘴里问清了事情的缘由。
    两位哥哥这才知道，阿辰在回来之前重启了原先生活的时间线，让一众熟人带着记忆回到了过去，还设下了一层保障。
    虽说对宇智波辰来说，他只是想还过去的自己一个心愿。
    但对于斑和泉奈来说，自家的弟弟就是为了一个突然蹦出来的野哥哥瞎了一只眼睛。
    即便那边的夏油杰才是亲的，他们也无法咽下这口气。
    现在的辰姓的是宇智波，可不是夏油！
    让他们更头疼的是，宇智波辰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可以触及的规格。这个傻弟弟现在心惊胆战的只有身为哥哥的他们会怎么责罚他。
    斑和泉奈自阿辰第一次重伤不起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家伙有为他人牺牲的坏毛病。
    宇智波斑确实很想修理他一顿，但现在揍他也无济于事。千手一族的确可以治疗宇智波的眼睛，但也仅限于失明之前的。
    “算了，我们还有一双仅剩的万花筒在家族库藏里，我会让泉奈给你取来的。没有下次了，阿辰。”
    浅川辰摆摆手，表示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倒是哥哥竟然没有如他所料一般动怒，这一点反倒让他更加在意。
    “斑哥不用担心，你不必特意动用宇智波家的库藏帮我解决问题，青治爷爷还为我留了一只万花筒。如果真有需要，我会先让右眼变成永恒的万花筒写轮眼。我的能力或许是唯一能摆脱宇智波失明诅咒的，毕竟只要右眼恢复正常，就可以回溯自己的状态，让左眼恢复正常了。”
    “但你现在没打算使用青治留给你的遗物吧？”
    内心被彻底看透的浅川辰小声补充：“其实现在的我可以等眼睛自然恢复的。”
    “需要等多久？”宇智波泉奈叹了口气。阿辰的声音软了下去，就说明他还有瞒着他们的地方。
    “……大概，五十年后，除非吸收到大量的……可能让我神智都要让步的负面感情。”浅川辰弱弱地回答。
    他想斑哥和泉奈多半都猜到他现在是不死之身了，但他们恐怕无法接受他长年失明的状态。五十年后，说不定斑哥和泉奈都要离开他了吧。
    如预料一般，泉奈和斑最终还是把族里最后保留的万花筒写轮眼留给了他。
    宇智波家的长老们拿出了很多理由反对。比如这双万花筒本来要留待家族遇到存亡危机时使用，又比如万花筒开眼的条件极为苛刻，如果没了这个样本，或许连万花筒的存在都会在和平的未来成为一种传说。
    但这些声音无一例外地被两位哥哥怼了回去，那双眼睛也被极其强硬地划到了他的名下。
    浅川辰觉得哥哥们是想让他愧疚到死，好让他永远守护宇智波家族。可想到斑哥还不至于跟他玩心机，他也便知道他们只是单纯在为自己好罢了。
    他们是在无条件地相信着自己能够善用这份力量。
    这有点讨厌。
    变成咒灵之后，他早已放弃了退休种田的梦想，所以只准备在木叶村里和尾兽们挤一挤，一起来当个吉祥物……可现在他只能为宇智波和木叶再做些什么来弥补了。
    视力恢复的第二天，浅川辰站在了岩山上。
    时值秋季，木叶的枫林已被染上了耀眼的火色。秋风吹着橙红的枫叶四处乱舞，吸引了不少游客在此停留。
    不过真正吸引他们的还是建设到半途的飞艇港口。
    因为浅川辰走前留下了足够的科技理论作为支撑，那一带已经流行起了蒸汽朋克式的服饰和建筑风格。
    说起来，他当初规划地块的时候，很好心地留下了地下区，而不是和传统忍村一样，在地下埋设暗道和陷阱。
    忍者怎么说也是特异种，平常也总在黑暗中生存。
    既然“隐村”有大半地区不再隐蔽，而是暴露于大众跟前，那么总得留下一些空间来处理见不得光的事务。
    闯进村内的间谍多半会受惯性思维误导，以为木叶表面的繁华是因为把黑暗隐藏在了更深处。所以他们一般会选择潜伏在“地下城”。
    但实际上，木叶的地下区域设立的大多是监狱和审讯场，其他的就是避难所和应急储备库。
    真正给人住的地方条件极差，附近还就是生活污水处理所。
    为了防止间谍们互相接应，浅川辰将地下城区前往上层的审核条件设置得相当严格。
    但这个做法在当时也被过度解读，不少人说他想划分阶级，想变相地培养一群“奴隶”。
    现在一想，也许这也是部分流浪者和难民对他产生怨恨，甚至被黑绝怂恿到一块的原因所在。
    只是正常的难民渴求的是工作和食粮，一般来说也不会在木叶村久居。就算木叶村未来会发展成城市，过度先锋和超前的东西还是很难被他们接受的。
    所以愿意住在这里的极大部分都是想学一身本领的复仇者，以及居心叵测的间谍。
    浅川辰看着风景吹了会风，准备回宇智波族地买点早餐。
    稍微让他有点意外的是，依然健在的阳子婆婆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将他当作了当年那个不过六岁的辰，并往他手里塞了一堆冰糖。
    即便浅川辰再三说明，他已经过了吃冰糖的年龄，只是来他们家买点早餐，阳子婆婆却还是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大约纠缠了那么两三分钟，阳子婆婆的女儿有纪将她拉回了座椅，并送了他一份豆沙包。
    有纪和他解释，阳子婆婆的已经听不太清声音，且已经患了痴呆，记忆也留在了过去。
    “这样喔。”
    浅川辰嚼起了黏腻的包子，却没多少感触，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的，大概就不会那么冷漠了吧。
    “有纪，你想治好婆婆吗？这点愿望的话，我可以实现哦。”
    浅川辰舔了舔沾在手边的豆沙随口一问，但有纪只是朝他鞠了个躬。
    不得不说族人过于聪明也着实让人苦恼，他们知道实现愿望必须付出点代价。
    只是他从一开始就不准备从族人身上收取些什么，而是打算代为承受。
    他这样做究竟是好是坏？不会让族人在未来变得贪得无厌吧？
    刚回到村子思绪混乱的浅川辰摇了摇头，干脆不再思考，买了点鲜花，打了桶净水去给青治扫墓。
    稍微让他有点意外的是，青治的墓旁现在多出了他父母的墓碑，而在他之前似乎不少前来祭奠的痕迹。
    这种悄悄关照的风格，是斑哥和泉奈啊……
    浅川辰觉得刚刚治好的眼睛微微一疼，被风吹得过于干涩的眼睛似乎能挤出几滴水来。
    他闭上眼，风吹树叶的声音让他的内心平静下来。
    虽然身在墓地有些不合时宜，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确实产生了一种久违的归属感。
    “阿辰，你在这里啊，找你好久了哦。”
    大概是想得有点出神，千手柱间找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服装，带着花走来了。
    告慰完他的亲人，千手柱间忽然想带他去见见水户姐。
    原来在他缺席的这些时日，他们早已喜结连理，水户姐也怀胎八月有余，现在正挺着大肚子在家休息。
    浅川辰不太想去，却抵不过柱间哥的热情，硬是被拉到了对方家里做客。
    “打扰了……”浅川辰走入玄关，脱下鞋子走进屋内。
    将他当作弟弟的漩涡水户见到他很是惊喜，上前想给他一个拥抱，不过还是被他拒绝了。
    柱间哥显然没有告诉她自己要来的事，这会儿已经被水户姐骂到了角落，并蹲在地上种起了蘑菇。
    浅川辰因这一幕轻笑了两声，漩涡水户这才停止责怪，准备去厨房煮点食物。
    不想麻烦孕妇的浅川辰正想出声阻止，但想了想千手和漩涡的体质，还是安静地坐了下来。而不一会，熟悉的香味就让他目光微亮。
    浅川辰：“鳝鱼汤？”
    “阿辰的鼻子很灵啊？”
    漩涡水户将汤端到他和柱间的面前，浅川辰轻轻地嗯了一声。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父亲经常亲自下厨给我做很多药膳，这也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我们漩涡一族对四季要吃的食物还是很讲究的，这也算我们一族长寿的秘诀之一吧？味道如何？”
    浅川辰吹了一口，但依旧觉得有些烫嘴。
    “好怀念的味道，很好吃哦。”
    “这样啊，那也不枉我花费一番功夫下厨了，欢迎回来，阿辰。对了，你在那个……其他异世界过得还好吗？没被欺负吧！”
    浅川辰忍不住发笑。漩涡一族的女人似乎都是这般女强人的性格，说到这里的水户姐大有撩起袖子去打人的气势。这反而让他不想说太多糟心的事，只是从卷轴里拿出来自现代的伴手礼。
    因为这些甜点和明信片上的风景都是这个世界不曾有过的东西，柱间哥和水户姐都非常珍惜他的礼物。
    而他自身却有点遗憾地挠了挠头：“我还是考虑得太少了，早知道水户姐要有孩子的话，我就该带回来一些好用的婴儿用品和玩具了。”
    “这都是小事，阿辰能够回来我们已经很开心了。啊，他醒了，小手还拍了一下肚皮，阿辰要来摸一下吗？”
    漩涡水户低下头幸福地抚摸着肚子。
    浅川辰却放下汤碗，无法理解她的意思，心中产生了一丝抗拒。
    他们明明知道现在的自己是诅咒的聚合体，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污秽的东西了，但他们却想让他靠近纯洁无瑕的婴儿？
    浅川辰摇着头，甚至有些想逃离这里，但水户姐和柱间哥却拉过他的手，贴在了如皮球般凸起的肚子上。
    人体间传来的温度让他想抽回手，但这两夫妻却没有容许他去逃避。
    而他能感觉到，某个幼小的生命在犹豫片刻后，最终将手贴了过去。浅川辰感受到从他掌心传来的心脏律动，嘴唇微颤。
    他的预测截然相反，婴儿只是单纯地感受到了好奇和喜悦。
    这么小的婴儿，大概还没有学会去厌恶吧。
    千手柱间：“阿辰，你要为孩子取个名字吗？我们现在正在征集各种各样的名字哦。”
    “算了吧，咒灵取的名字不吉利。”浅川辰明白柱间哥的好意，但还是拒绝了。可两人却对此毫不在意。
    “可我的想法正相反，阿辰若是怀着祝福去取名，这孩子一定会被祝福的。毕竟阿辰现在可是神灵一样的存在啊。”
    水户姐补上了一刀，最终让他难以推辞。
    身为取名废的浅川辰在回去的路上酝酿了许久，也只想到了某某太郎和某某丸这般简单粗暴的名字。
    最后在思考之际，他还糊里糊涂地被千手扉间拉去了实验室。这家伙说是要给他的身体做个检查，二话不说就从他身上抽了一份血液作为研究材料。
    咒灵的身体构造确实能在相当程度上激起研究者的好奇心，就连浅川辰自身也在刚到那个世界的时候，就把自己从里到外研究了一番。
    知道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去扉间对他的探究心，浅川辰顺手拿出了给扉间带的实验器材，并熟练地用圆底烧瓶煮了茶。
    “你的心脏是停跳的，那你现在靠什么存活？”
    “变成咒灵之后身体里会有个核代替心脏工作。”
    “还需要吃饭和睡觉吗？”
    “不太需要，顺带一提能量来源是负面情绪。”
    “细胞有很强的攻击性，你会想攻击人吗？”
    “我现在很想攻击问这些无聊问题的你。”话是这么说，但浅川辰却平静地拿出了卷轴中的茶碗，淡定地喝起茶来，“已经够了吧，该做的实验我都对自己做过了，结论大概是，我成了拥有自我意识且没有弱点的僵尸？你是不可能让其他人拥有这种体质的。还有，把诅咒之神拿去研究，小心我咒你哦。”
    千手扉间：“……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有生殖能力吗？”
    “你在问什么呢！？”
    浅川辰“噗”地一声喷出了茶水，一时红透了脸。这家伙为什么能一本正经地问出这种问题？
    第101章 作弊能力
    和他的慌乱截然相反，千手扉间却对他过度的反应略有不解。
    “你不是说所有实验都做过吗？”
    印象里的阿辰不是挺爱在女生面前花言巧语侃侃而谈吗？怎么还避讳这种问题？
    “扉间啊，这世上总有些能做的实验和不能做的实验。难道你要我为了确认这件事而……而造个人出来？”
    浅川辰勉强保持着镇定。
    怀疑这其中有诈。毕竟千手扉间以前曾把宇智波当作敌人，现在则至少将之视作对手。
    难道他还会关心自己能不能为宇智波家添加人口不成？
    这是有多缺研究经费才会放下面子，从宇智波家收了钱打探这种问题？
    不，也有可能是漩涡家的？
    “你要是搞科研缺钱了就直接和我说，犯不着替我家长辈关心这事，我的小金库还足着呢。”
    千手扉间微微摇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单纯的发问。”
    是单纯的发问，那问题就更大了啊。
    虽然他早就知道高端科研人员经常突破道德理念，往往在争取造福人类的同时也给人类的头顶挂上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但没想到连这家伙也沦陷了？
    千手扉间观察着浅川辰的反应。他倒是没想过做个克隆体，或是直接给对方折腾出一个孩子……只是纯粹站在研究者的角度好奇新物种的生理。
    不过他现在又有新发现了。
    千手扉间，不会放过任何嘲讽宇智波的机会。
    “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你在这方面毫无经验。”千手扉间微笑，然后痛击友军。
    宇智波辰绝地反击：“豁！我还以为你是个性冷淡，原来你很有经验吗？衣冠禽兽啊！”
    猝不及防的千手扉间：“你说什么？！”
    “我离开那么久，结果你连个对象都没有，还有什么好反驳的？”
    “我这是公务繁忙！”
    浅川辰立刻拉出一个反例：“柱间哥也很忙！”
    “他们在木叶建立前就相识了，你的两个哥哥也没有对象！”
    好家伙，既然都说这里了，那就互相伤害呗？
    浅川辰决定将这微妙的话题持续到底，理直气壮地开始双标：“那不一样，我的两个哥哥有人追，你呢？为什么没人敢来找你？”
    “这和我性冷淡有什么关系？”
    浅川辰：“喏，这回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啧，上当了！
    千手扉间最终放下了实验，将这场低水平的嘴遁较量进行到底。
    直到其他千手和宇智波来找两人时，大家才听到这劲爆的吵架内容。
    什么，感情这两人到现在还是雏子？
    难怪一点都没有成婚的念头，一直拿工作当挡箭牌推脱，这可不行啊！
    宇智波和千手两家的长辈们互相对视，达成共识，决定让他俩见见世面，于是将他们丢到了花街，并布置了一个作业：把今晚的感受写成报告上交。
    报告……报告？
    这有什么好报告的，这是要他们写小黄油啊！他们现在去书店买本参考还来得及吗？
    浅川辰和千手扉间面面相觑。准确地说，两个伪装得极好的影分身正在互相怜悯。
    影分身的意识就是本体的意识，本体不想做的事情他们也不想做。
    再者他们所闻所见的记忆跟感受最终还是会回馈到本体身上，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啊？
    “你怂了啊，扉间，竟然用自己开发的忍术来逃避现实。”
    “彼此彼此，你也别用着我发明的忍术反过来酸我。”
    两个既无奈又绝望的分身又开始延续了本体的互怼，同时也互相安慰起这逃不过的命运。
    “呵，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退缩谁是狗。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些某方面的污名就只能上了。”
    “何止如此，这可是宇智波和千手之间的较量。岂有不战而退的选项？”
    两人互相催眠完毕，一同在花街散开，硬着头皮去找心仪的对象。
    最麻烦的是，忍者的工作性质让他们并不陌生花街的环境，不管是千手一族还是宇智波一族，这里都会有相应的族人负责收集情报。
    幼年时期做过更多变装任务和暗杀任务的浅川辰对这里更为熟悉。
    可喜欢香香软软的小姐姐，和跟她们发生关系是两回事。而且浅川辰压根不喜欢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类型。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跟心仪的对象做的吗？！
    迟迟没有方向的浅川辰的被拉入了一家店内，在发现某个浑身青肿的幼小侍女时眼前一亮，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这孩子我要了。”浅川辰指着满身狼狈的孩子交了一笔钱，而妈妈桑则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一阵。
    这人帅是帅，就算被刚刚卸任的第一花魁看上也不奇怪，可惜了是个变态啊！
    妈妈桑叹息间收下了钱财，而那名孩童看他的眼神也愈发惊恐，似乎是出现了一些糟糕的误会。
    但浅川辰也没解释，替她治好伤口便直接出了花街，准备带她回木叶。
    没想到千手扉间也同样领着一个体内蕴含查克拉的孩子，站到了门口。
    不为人口做出贡献没关系，他们还可以挖掘人才，投身教育啊！
    两人相视一笑，临时达成战略合作关系，结伴领着两个懵懂的娃娃回了木叶。
    宇智波和千手的长老们对两人的临阵脱逃颇感无奈，却无法说服联手的二人，最终不得不松口妥协。
    可宇智波辰和千手扉间去了花街，并连夜领回两个孩子，在局外人的眼里可就是大新闻了！
    第二天一早，宣传部旗下的新闻社创办的新刊《忍者时代》就搬出了特大号外。
    《宇智波辰回归木叶后第二天！竟和千手二当家携手去花街做了这种事？！》
    这过分吸引人的标题是想闹哪样？
    等等，标题党的坏头好像是他开的？
    话是这么说，到底是那个嫌命长的家伙敢造老板的谣啊？
    被当爹的浅川辰怒不可遏地一刀斩断了今日份的所有报纸。因为力道失控，摆放报纸的木桌也被一同切成了两半，吓得小报刊店主冷汗津津不敢说话。
    知道失态的浅川辰解下腰间的钱包丢在店主手上，跑去了报社总部。
    经过一番询问，他才知道自己熟悉的宇智波八卦四强已经离开了这里，现在都在五湖四海收集其他的国家的情报。而新刊的负责人则是他此前完全没见过的的新人。
    这也难怪敢同时得罪他和扉间了，原来是某个发现商机、入驻木叶的富商家子女想独自闯出一番事业，才因此创办了这个新刊啊。
    扉间之前的一年都在地下做实验，而刚刚到木叶的新人根本不知道两人对木叶的影响力……
    浅川辰叹了口气，只得让社长立刻用头版澄清辟谣。
    不然时间一长，只看标题的人还以为他和扉间有什么奇怪的关系。
    看了内容的更是会把他们当作不负责任的渣男，而他更是要成为小小年纪就去花街风流逍遥，还闹出了人命的老色批了。
    得亏浅川辰平常都起得很早，现在已经用分身将还没流传出去的报纸都回收完毕。
    不过在另一件事上，解决了八卦危机的浅川辰终究是慢了几步。
    这时的千手扉间已经从初步建好的学校里挑出了五个天赋出众的孩子，宇智波镜也在其中。
    “真意外，你竟然会选宇智波出来当学生？”
    即便木叶村已经建立，千手对宇智波的敌意和警惕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化解的。千手扉间的态度，其实是和大多数千手一致的。
    他在本族的话语权仅次于柱间，再配以其本人作风强硬的形象，便显得他似乎在特别针对宇智波一族。
    “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对我们也有所改观啊？”浅川辰抱着臂调侃。他这次回到家还没听长辈抱怨过什么呢。
    千手扉间瞥了他一眼，打死也不想说出真正的原因所在。
    “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和我一起教导他们，我保证不会对镜私藏知识。”
    浅川辰低头思考了一下：“这点我是相信的，不过我想另外收点弟子。至于他们，有你也就足够了。”
    教导天才让他们成为人中骐骥可没什么稀奇的。还是让那些看似废柴，实则潜力无限、又愿意努力的孩子成为栋梁比较有成就感。
    但是这样的金蛋可不是简单能被发现的啊。
    浅川辰想了一会儿，决定动用他的金手指——万花筒写轮眼。
    说起来，他的写轮眼不知何时有了连他自己都未曾知晓的力量。
    当时他和五条悟对战，过程看似轻松，实则从后期就开始透支了力量。
    那时候他才发现，天御中作为时空间的掌握者，甚至可以让他向未来借取力量。
    之前他使出的月读和天照，应该是其他万花筒的力量。至于是如何落在自己身上的，还是个未知数。
    既然他可以使用未来的力量，那么他是否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大胆假设——他也可以像白兰哥那样，窥探、甚至是前往未来？
    有了这个想法的浅川辰立刻将其付诸于行动。
    他闭上眼睛，寻找当时切开时空的感觉。
    当时的自己只是想打破领域，所以并没有在乎撕裂的空间会通向何方。
    而现在，他开始尝试撕裂世界的禁锢，并让其通往未来。
    浅川辰告别了千手扉间，跑出了木叶村，站在了火之国边境。
    由灵魂牵扯而出的力量宛若破晓的光，倾泻而出的咒力再次吞噬了世界的障壁。
    等浅川辰到达目的地时，所属地的天空正下着一场连绵细雨，映入眼帘的朋克风建筑也让他大开眼界。
    未来的世界连其他的国度都被木叶影响了吗？
    心情极好的浅川辰坐在屋檐下，准备画下这座城镇的风景。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某个身穿黑红色长袍的紫发女人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浅川辰并不意外，毕竟落到这个区域的瞬间，他就发现这个区域的雨水本身就是用于监视和探测的忍术。
    使用这种大型忍术的人，定然也是忍界的佼佼者，且是个控制欲爆棚的主。
    浅川辰收起收起毛笔，用忍术烘干了卷轴上的墨水，随后抬头朝对方笑道：
    “哟，美女，你是这座城镇的管理者之一吗？”
    第102章 平行世界
    ——
    “上帝已经注意到了珍爱名声与良知未泯的人们的声音。”
    “神圣的上帝履行正义的行为, 用仁慈和宽恕为他的圣徒冠礼。”1
    “你在念些什么？”
    “啊，对这个村子有感而发而已。”
    浅川辰念念有辞地眺望着窗外正冲刷着高塔的大雨，忽然轻启唇瓣。
    小南不解地看着自称浅川辰的青年。
    由于雨隐村常年处在湿润的梅雨季节，屋内总是起着一层薄雾, 冬天水汽也会结成凝霜, 衣服更总是难以干燥。很少有外来的游客能适应这里的天气。
    而突兀地出现在村落内的青年男子, 似乎完全没感觉到这座村落暗含的肃杀之意, 只是单纯在欣赏那些钢铁巨兽般的建筑。
    和最初见面时夸赞她的美丽一样, 他用温润柔和的声音说着轻浮而半真半假的话语，来表达对雨隐村的喜爱。
    听长门说, 这个人极其突兀地出现在了雨隐村，且身上带着一些让人不太舒服的邪气。
    她怀着警惕主动现身前来打探, 却发现来人对她的乍现毫不吃惊，也没有任何战意。仿佛真如他佯装出来的那般，是个取材的游客。
    但小南很清楚他是一个忍者，并且没有多少掩藏身份的意思。
    “嗯……你可以理解为，我用一个未开发完成的空间忍术, 意外穿梭到了这里。”
    “你说结界？啊，那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啦。你要是放心不下我，也可以用封印术封住我的查克拉哦。”
    浅川辰一五一十地回答着，坦荡到反而让人发愁。无奈之下, 小南决定让佩恩直接见见他。
    而佩恩的栖身之地——那些畸形扭曲的修罗像却吸走了他的注意。
    浅川辰仰着头微微走神。
    暗自管辖着这个村落的人十分聪明，在这个压抑、阴沉的村落用“宗教崇拜”的方式统治着人民。
    从很早之前开始，他就对这些异样的事物有着扭曲的兴趣, 却不曾想过自己对此越发喜爱的其中缘由。
    他觉得这些东西邪恶丑陋，不存在丝毫美感。似乎是每被哥哥杀死一次，他就越是愿意去欣赏这些畸形的东西。仿佛这些丑陋的东西才能让他保持住最后的一丝清醒, 去喜欢眼前的一切。
    但现在想来，他对这些事物的喜爱还有另一种解释：他把这些东西看作了内心所滋生的邪恶和不洁。
    如果他不逼迫自己去接受和喜欢它们，或许连他自身都会变成下一个夏油杰或白兰杰索。
    在变成咒灵之后，他一度想过按照夏油杰和白兰杰索心中的蓝图来打造乌托邦。倘若他真的成功，所创造的未来恐怕也如现在的雨隐村一样。
    实他对这样的未来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当时觉得对很多事情无所谓了。他没有继续在堕落中感到耻辱，让灵魂彻底沾染罪恶，都是多亏了顺平的祝福和斑哥的不离不弃……
    嗯？斑哥？！
    浅川辰从自身的思绪中恍然脱离，睁大了眼睛看着浑身插着黑棒的朋克系男子——雨隐村实际上的首领佩恩。
    这不是斑哥的轮回眼吗？为什么会移植到别人身上？他们的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浅川辰看着这双眼睛一时陷入混乱，佩恩却对这种反应司空见惯。
    反正又是看到轮回眼而吃惊不已的人，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这个忍者看上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多半是个坠入邪道的人，还有些利用价值。
    佩恩对着他抛出了哲学三问，一时震惊的浅川辰干脆实话实说。反正以他的实力，现在可没什么好顾忌的。
    “木叶村里太无聊了，我就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收集的东西，当然也包括徒弟吧。”浅川辰的话语让佩恩和小南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觉，但他却毫无知觉地继续抛出疑问，“对了对了，木叶现在有二代目了吗？现在是谁？”
    “你在说什么？木叶现在都有五代目了。”小南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怀疑他在装疯卖傻。浅川辰愣了一下，追问之下才知道二代目是千手扉间。
    好家伙，千手扉间？
    根据他的推测，下一任火影定然是千手柱间无疑，毕竟斑哥的票数可是靠他四处拉来的，要说声望自然还是忍者之□□堂更加响亮。
    这家伙到底用什么手段篡了自家哥哥的位置？所以搞实验只是伪装，他其实更想个当个政治家？野心不小啊！
    还在心底暗咒千手扉间小拇指踢到床脚的浅川辰，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劲爆的消息，又得知这里正处在木叶六十三年。
    火影已经继承到了五代，三代目是猿飞日斩，至于四代和五代的名字他则从未听过。显然这些人在他生活的时代还没出生。
    “你们让我缓缓，我觉得有地方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了，按照浅川辰的说法，他可是十年前出生的人，他不可能活到现在。但他看起来也不像角都和飞段，是那种有着特殊体质的人。
    轮回眼告诉佩恩，这个忍者的惊愕看上去也不是装的，他是不是被彻底洗脑了却不自知？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也是木叶的受害者之一啊。
    “你要不要先在雨隐村先待一会儿，整理一下思绪？”小南提出建议，其中当然也有监视的意味。
    佩恩对此没有反对，浅川辰也爽快地答应下来。他决定先把这里当做落脚点，同时也用咒力分出部分魂魄，当作自身的小号，派出去打探消息。
    身为咒灵的他本来是不能被人类所看到。但或许是世界法则层面上的差异。即便没用幻术，他在这里也能被轻易察觉。
    而咒力……但凡这个世界能出现一个咒术师，黑绝也不至于猖獗千年。这种来自异世的力量现在反倒给他带来了方便。
    由于分出的魂魄与本体的精神和六感相通，浅川辰的小号很快踏入了火之国……但火之国的版图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了？
    浅川辰心中的违和感不断加深，直到发现这个木叶村的占地面积比记忆中小了将近三分之二，并看到岩山上历代火影的头像后，才得知了真相。
    初代火影竟然不是斑哥而是柱间哥？
    这里是未来没错，但不是他所属世界的未来。也就是说，这就是白兰哥说的平行世界？
    浅川辰让小号封掉了查克拉，假装成年轻的药郎走到村门口登记。守门的两位忍者并没有多加怀疑，甚至在他登记结束后，为他指明了木叶医院的路。
    轻松蒙混过关的感觉并没有让浅川辰感到喜悦，反倒让他开始为他们忧心。
    平行世界的木叶村警惕心也太低了！要是换作他生存的年代，不知要混进多少间谍，说不定还会有反社会的家伙来这里大搞破坏呢。
    算了，这是其他世界的问题，他这么关心干什么？
    浅川辰换了身便装在木叶逛了一圈，找老人家询问一番“木叶的历史”，才发现这个这个世界的木叶和自身所处的木叶大相径庭。
    因为是千手柱间当初代火影，那些尾兽竟然被送到了其他忍村，好让各个村落互相制约。
    浅川辰奇怪道：“那，宇智波斑呢？他不会同意这么离谱的计划吧？”
    这个为其他国家免费赠送核武器的提案，竟然能通过？其他人怎么就不拦着点？
    “可不是，反对过啊，但宇智波斑这样的修罗所说的话哪有人听？我们早就知道他心怀不轨。他最后还不是叛离了村子，和初代目大打出手，最后死于终结之谷？现在那个地方还竖立着两人的雕像吶。”
    浅川辰：“……”总觉得眼前的老爷爷不太喜欢他哥？
    著名景点终结之谷在哪里他不知道，但在他的世界倒是有个平和之谷，还是因为斑哥的猫耳照片闹出来的二人黑历史。
    可是柱间哥最后杀了斑哥？关系那么好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他还记得当年在田之国遇到柱间哥时，对方可亲口说过“我怎么可能杀了你哥哥”这句话的啊。
    原来当年那场饭局，在拼命竖fg的不止他一人吗？浅川辰瞳孔地震。
    “可是宇智波斑也是建立木叶的元老之一，怎么会说背叛就背叛？”
    “你不知道？在建立木叶之后，他和柱间理念不合，又想带着族人离开，可谁会听他这个独裁者的？他和自己的族人都相处不好！”
    说斑哥是独裁者倒也没错，但他在决策方面还是深有远见的，至于和族人相处不好……
    浅川辰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宇智波斑……他身边没有弟弟支持他吗？”
    “弟弟？没听说过他有弟弟啊？他来木叶的时候大概已经没有亲人了吧。说到宇智波一族，还真是令人惋惜，现在全族被灭，最后的幸存者都……啊，是我多嘴了，总而言之，现在木叶已经没有宇智波了。”
    没有宇智波了？浅川辰愣在原地，错愕了许久。即便是平行世界，他也无法迅速接受一族被灭的事实。
    和老人家道了谢，浅川辰前往村落中心寻找宇智波家的遗址。但这个世界的走向又一次刷新了他的想象。
    别说是宇智波，就连千手一族自身也近乎全灭，现在剩下的族裔只有柱间的孙女纲手一人。
    至于漩涡一族，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像自己所在的世界一样入驻木叶！就算他向人问起漩涡的事情，他们也只会不冷不热地看着他。
    “漩涡？我们村子里只有一个孤儿叫漩涡鸣人，你找他有什么事？”
    第103章 人都麻了
    不知为何，  在浅川辰问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许多路人的目光纷纷转向了这边。就连远处都隐隐出现了监视的目光——他的问题好像引来了负责警备的暗部人员。
    是因为漩涡鸣人是特别重要的人物吗？
    这倒是不难理解，毕竟木叶的标志都与漩涡一族有关系，  他作为最后的遗孤的应该被保护得很好吧。
    浅川辰笑着转移了话题，  假称自己作为药郎，正在调查漩涡一族的历史。
    这个理由看上去确实无懈可击。毕竟千手和漩涡一族同样擅长医疗忍术，  其中漩涡更是以长寿出名。值得一提的是，  这一族的膳食搭配有时比千手还要讲究。
    但木叶对他的警备仍然没有解除。
    真是麻烦，木叶村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后的归属了，  没想到在平行世界还会受到这种待遇。
    只是，  没有了千手、漩涡和宇智波的木叶，真的还能算木叶吗？
    浅川辰觉得不管是哪个世界，木叶都应该是基于斑哥和柱间哥想保护孩子的愿望才建立的。可眼下为了木叶，他们却最先成了牺牲品。
    这里的木叶，  让人稍微有点讨厌啊。
    这个想法在心底成型后，浅川辰反而笑着背起药草走进了医院。几十年后科技已经有了相当的进步，  他身边这些手工研磨的药品反而有些落后于时代。
    得亏他之前活过的三个世界文明都比这里发达，  他才能不断例举出未经刻意加工的药物都有哪些好处。这让他看起来真的像一个经验老道的药师。
    浅川辰花了两天时间打消了暗部的疑虑。发现他们的视线消失，  他才开始收集起情报。
    “春野小姐有时候经常瞄向我的脸呢，难道是让你想起了什么熟人了？”他向其中的一个医疗忍者询问。
    从之后零零碎碎的闲谈中，他逐渐得知这个少女是五代目纲手的徒弟春野樱，  算是木叶数一数二的医疗忍者。可这里的平均医疗水准比起他那个时代，  真是小巫见大巫。
    他当年可是连内脏都丢了大半，  都被他们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
    春野樱好像因为自己的表现被察觉而感到吃惊：“有这么明显吗？其实……你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同伴，  不过他已经离开村子很久了。”
    “你说的同伴，难道是宇智波？”浅川辰小心翼翼地试探，却发现正中靶心。
    他立刻搬出了自己的身世作为说辞，  来打消春野樱的疑虑。
    “其实稍微有点难以启齿，我的祖辈中当年就有一名宇智波，但是她爱上了自己的暗杀对象，一个正在调查重要历史的漩涡族祭祀。后来为了生计，那两位脱离了宗族的祖辈就开始种草制药为生了。”
    浅川辰羞赧地挠了挠脸，“我这次来木叶也是带着几分好奇，想看看宇智波一族和漩涡一族的忍者。我和我父母不同，其实一直不想继承家业，反倒憧憬强大的忍者。我一直觉得你们很帅气呢。”
    “忍者可没你想象得那么好当，我们生活的世界可是很残酷的。”春野樱苦笑了一下，同时也觉得有些凑巧，“真的好偶然，我的队友一个姓宇智波，一个姓漩涡，不过漩涡一族……以前也是有名气的一族吗？我只知道这一族在几十年前和涡之国一起衰落了。”
    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浅川辰才吃到了无数惊天大瓜。
    春野樱的队友漩涡鸣人其实并不像浅川辰所想的那般养尊处优。正相反，他一直被村民所排斥。这家伙的生活费恐怕也是村子的救济金。
    而宇智波的灭亡则是因为宇智波鼬，也就是他的队友——宇智波佐助的哥哥干的好事。
    哥哥杀了全家？这剧本他怎么这么熟呢？不，这至少留了个弟弟啊！
    受到极大冲击的浅川辰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医院。春野樱叹了口气，怀疑自己摧毁了一个青涩少年的幻想。
    不过这样倒也防止这个外门汉胡思乱想跑来要做忍者，这应该是件好事吧？
    和春野樱想象的不同，被误认为是外行的浅川辰趁着夜色调查起整个村子。但结果又一次出乎他意料，这个世界的宇智波竟然做起了木叶警备队的任务，而族地……族地怎么在如此偏僻的木叶边境地区？
    这、这妥妥的是被上层给排斥了啊！
    浅川辰难以表达内心的复杂心情。他们宇智波一族无一例外地爱着自己的家人，难道宇智波鼬灭族一事有什么内情吗？
    想想他的斑哥，当年可是当着他和泉奈的面说如果一个家族连重要的家人都保护不了，那就干脆让它彻底毁灭的啊。
    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沦落至此，和木叶高层的排斥绝对有着重要的关系！
    冷静，区区平行世界，还不值得他动怒。
    但这样的木叶还能称之为家吗？这只是个为了私欲和利益害人害己，把村内的精英折磨到遍体鳞伤的怪物而已啊！千手为了守护木叶而毁灭，宇智波则在内斗中毁灭了，那一下个牺牲品又是哪个家族？
    根本冷静不下来！
    气昏了头的浅川辰冲破了给自己施加的查克拉封印，一双三勾玉的红色眼瞳在夜晚赫然显现，却不料被经过此处的忍者看了个正着！
    “写轮——？”话未说完，浅川辰以手刀向他袭去，但感受到他的敌意，对方反应极快地从袖中掏出了苦无。
    这个黄毛的忍者的身手还不算太烂，可他绝不允许有人打断搜查！
    先打晕绑起来再说，浅川辰没打算欺负人，干脆赤手空拳与之一战，但触碰到对方的身体，他却觉察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查克拉。
    对了，这不是曾经差点让他归西的九喇嘛吗？为什么它的查克拉会出现在一个少年的身上？
    这简直就像虎杖悠仁一样啊？
    浅川辰微愣，回忆起木叶成立的初期，曾经有人提出，将尾兽封印到忍者的身上，但这非人道的想法跟把人当作核武器没有区别，所以被他果断否决了。
    可在这个世界却出现了？
    不，或许只是用什么方提炼了些许九喇嘛的查克拉而已？
    浅川辰蹙着眉，在打斗突兀地拉起了对方的衣服，然后十分清晰地看到了少年肚皮上的封印术式。
    是尸鬼封尽！
    “哇啊！？你忽然干嘛？”对面被他吓了一跳，立刻拉好了衣服，似乎把他当做了变态，但浅川辰根本没有心情在乎他的反应。
    “你是九尾的人柱力？”
    九尾人柱力一词，让少年微微一怔：“你是谁？为什么也会有写轮眼？难道和想捉我的晓组织有什么关系？”
    浅川辰没有回答的意思，反而看着他的脸色愈来愈差。
    可以身为尾兽人柱力的人必须有庞大的查克拉，在当时也只有部分千手和漩涡有这个资格。
    如果当初那个提案被通过，水户姐有极大的可能会为此做出牺牲。
    但换作现在……不论千手和漩涡都只剩下了一脉。
    “你就是漩涡鸣人？”
    “你这家伙，果然是来抓我的！”漩涡鸣人没有人否认，而是立刻结印准备施展影分身术。早有所料的浅川辰直接打断了结印。
    “太过分了，木叶居然在虐待漩涡一族最后的遗孤？”而且这个发色，他也和自己一样，是个混血啊……
    漩涡鸣人被他转变搞得头晕目眩：“你到底是敌是友？木叶可没虐待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都听说了，你小时候可是被全村排斥了！”
    浅川辰气不打一处来。漩涡鸣人在说到这点的一瞬，只产生了一丝落寞，甚至没有太多的怨恨。他竟然对自己曾经的遭受的不公全数逆来顺受？
    “你肚子上的封印也是出自漩涡一族的东西，难道你对此就没有一点感想？”他们都用你家的东西来虐待你了，你居然不生气？
    “漩涡？我肚子上的东西是漩涡一族的封印？可是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啊？不对，你是不是在说这些话迷惑我。”漩涡鸣人处于警惕之中。
    浅川辰因他的三言两语而差点喷血，这世界居然存在不懂封印术的漩涡忍者啊！
    这个木叶竟然连本该由对方继承的忍术都偷走了？水户姐要是知道这件事恐怕也要气死了。
    他现在终于理解，当初所有漩涡卷宗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为何族长会这么紧张了！
    “气死我啦！走，我这就带你去找火影，看我整不死他们。”说起来，现任的火影还是柱间哥和水户姐的孙女吧？
    那这波岂不是在欺负自己的远亲？
    “等等等等！总之你不是我的敌人对吧？纲手婆婆是刚上任不久的火影，她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漩涡鸣人拖住了情绪激动、握着自己胳膊就想走的浅川辰。
    “再说我还是一头雾水，你为什么忽然这么维护我啊？你的那双眼睛……你是宇智波吧？可我听说佐助的家人都被他哥哥杀死了才对啊？”
    “好麻烦，要从这里解释起吗，我是宇智波辰，你叫我辰就好。”浅川辰揉揉眉心，省去了平行世界和自己来自几十年前木叶刚建立的时间线之类的话，毕竟这个几分憨厚的后辈大致也听不懂。他直接简明扼要地告诉鸣人，他的父母是私奔的漩涡和宇智波，他自己则是（曾经）流落在外的野生宇智波。
    听完惊讶不已的漩涡鸣人，眼中隐隐带上了一丝兴奋：“我都没有想过，原来还有跟我血缘相近的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且同时还是佐助的亲戚！”
    浅川辰也带着几丝诧异地看着他，这兴奋的点是不是有点奇怪？
    漩涡鸣人：“我说啊！既然你也是佐助的亲人，能不能和我一起把他带回木叶？那家伙为了拥有向哥哥复仇的力量，已经离开了村子，可是带走佐助的大蛇丸想要的只有他的身体而已！”
    浅川辰对他刮目相看，这家伙对自己的事并不上心，倒是把朋友看得很重。
    只是……
    刚和千手扉间一同被族中老辈推向了花街的浅川辰瞬间想到了不妙的方向。
    他们宇智波向来漂亮没错，但在这个世界居然沦落到被人馋身子的地步了？
    “可别告诉我，这个叫佐助的家伙不知道这事？”
    “我们已经说过了，可他为了向哥哥复仇，宁愿去找大蛇丸啊我说！”
    浅川辰瞬间麻了，这个世界仅剩的宇智波都太不行啊！
    第104章 收集情报
    ——
    事关于佐助，漩涡鸣人似乎能滔滔不绝说到明天早上，而浅川辰的脑中正因为这个世界的走向而乱成了麻，干脆先离开了木叶的小巷。
    想想在这里赚来的钱也不能带走，浅川辰开口，决定请鸣人吃顿好的。
    但漩涡鸣人这家伙……该说他太过客气，还是单纯的兴趣朴素平凡呢，只吃着一乐拉面就洋溢出了幸福满足的表情。
    浅川辰在略微心痛的同时也真心笑了出来，稍微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夜晚降临时，他干脆和彻底放下警惕心的鸣人坐在椅子上交谈起来。
    “我呢，是在战争中长大的。从小就闻过腐烂的肉臭，听过骨头被一点点崩断的声音，同时也目视了熟人的血肉被黏在墙上的场景……在那时候我发现了，我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也不适合作为一个忍者。可是战乱的时代容不得我这么想，想要活下去，我就必须克服对这些的恐惧。”
    漩涡鸣人眯着眼睛，稍微有些迷惑：“嗯……辰看来明明很年轻啊？难道和卡卡西老师同一个岁数？”
    浅川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其实我也后悔过，是不是做个恶人会轻松一点。只要不把敌人当人看待，只是单纯地活成一个机器比较好，但我还是决定连同他们的性命也一起背负，认真地活到最后。”
    虽然最后还是死了。
    他说着，稍微舒展了一下身体，而漩涡鸣人则为此陷入了沉默。
    他以前完全听不懂历史课，听着不断出现的人名倍感无聊， 甚至因此在课上睡着，挨了伊鲁卡老师一顿批评。
    其实木叶现在的和平，都是建立在这些牺牲之上的啊。
    “我并没有在人前表现的那样那样坚强，只是勉强自己撑着不断行走。朋友和亲人离去其实让我倍感煎熬，因了同伴的死，我在悔恨与愧疚饱受折磨，甚至呕吐不止。好在那时受了重伤，总算是蒙混了过去。
    “不过幸亏那时有人发现了快要撑不下去的我，愿意成为我的哥哥，挡在我的跟前。他拯救了我，所以对于我来说，哥哥是十分特殊的。”
    漩涡鸣人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我没有亲人，所以并不是很理解亲情……”
    “啊，抱歉，我居然犯了这样的错误……大概是很想对你说吧。就像是面对陌生人一样，有些不好开口的话，反而更容易倾诉于口了。大概是觉得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浅川辰十分喜欢跟鸣人和悠仁这样的人相处，他们的身上总有一股会挥之不去的阳光味。只要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他便会感到心安。
    “这样吗？虽然我不太明白，但这就跟伊鲁卡老师始终不离不弃地陪着我，佐助舍身帮我挡了好多针一样很重要吧？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佐助给带回来。”
    “我已经知道佐助对你很重要了，不过你也得知道什么是因爱生恨。佐助如此想找哥哥复仇，也因为曾经很喜欢自己的哥哥吧？如果哥哥对家人的爱是虚假的，他不会执着至此……所以在听说灭族事件的时候，我稍微有点疑惑。这是基于经验的一种直觉，我觉得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
    漩涡鸣人愣了一下：“你要相信佐助的哥哥？我已经见到他两次了，那家伙见到佐助的时候完全是想杀死他啊。”
    浅川辰不以为然：“看事物不能只看表象，忍者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而做下的欺骗还少吗？你和我过招的时候不是也用过佯攻和诱导？”
    “但是啊，那可是佐助的哥哥啊，难道杀死全族也能假的？”
    “所以我才要追查真相啊，或许涉及了木叶的内政呢？还有……其实我也一度说过要杀死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哥哥，非常认真地说过。”
    漩涡鸣人大吃一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浅川辰难为情地挠了挠脸。
    他那时候近乎连自己都想放弃了，可斑哥竟能察觉，那股不合情理的杀意，其实是最后的求救信号……那时候其实连他自身都快放弃希望了，还好他挣扎到了斑哥到来。
    “相信族人和木叶，大概是我作为咒灵最后的底线了吧。”想到这里的浅川辰释怀地一笑，漩涡鸣人却依旧不解，咒灵是个什么东西？而且内政什么的，听起来好像就会烧坏他的脑袋啊。
    “所以我希望你能把所有知道的情报都告诉我，也帮我打听点消息。作为交换，我协助你带回佐助，也会把漩涡一族的封印术全部教给你，还有，听说你想成为火影？”
    “哦！那当然了，我绝对会成为火影！这可是我的梦想啊！”漩涡鸣人立刻来了精神。浅川辰十分感动，这年头居然还有心思纯粹光明清澈的人满怀热情地朝顶尖社畜的方向奋斗……这是个漩涡家的宝藏末裔啊！
    “那就给你开小灶吧，想成为火影这么难，怎么能毫无政治素养呢？”
    要是没点小心思，可不能从大名手里捞到好处啊，浅川辰笑眯眯地看向他。
    漩涡鸣人忽然浑身一颤，是不妙的预感！
    “我的脑袋接受不了那种东西，完全看不懂啊。”
    “那你怎么当火影，这些东西不是必须学的吗？”
    漩涡鸣人只苦恼了片刻：“学不会这些我也要当火影！”
    “……”完了，这不是无理取闹吗？浅川辰揉揉眉心，大致是明白，鸣人想把这些事情托付给他人了。
    这家伙是和自己截然相反的类型，自己欠缺的部分会主动找同伴来弥补。
    他曾有一段时间，很难去相信自己以外的人。即便是一个人难以完成的事情，他也会想方设法靠自己去解决。依赖他人、交付后背，那都是之后才学会的。
    而鸣人，他需要明白支持他的同伴都不在时，自己作为火影的判断有多重要。
    “你不想学也行，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啦。”浅川辰说完，漩涡鸣人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他笑得灿烂，“前提是你有办法从我手里逃走，我就放过你呀~~”
    “不——！”漩涡鸣人一声哀嚎，用多重影分身四处逃窜准备从他手里逃走，暂时不想惹人注目的浅川辰没和他客气，用天御中的停滞能力一举将他捉获。
    见看起来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后裔满脸疑惑地被他捉住，浅川辰起了几丝捉弄的心思，可惜这个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
    原因很简单，因为想教汉字都认不全的鸣人可太有难度了！
    就算告诉他千手和宇智波之于木叶的重要性，再结合宇智波被赶到木叶边境成为警备员之事谈谈自己的看法，他也一问三不知！
    他是想挑战高度没错，但用鸡蛋砸烂石头实在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原来教导他这个小天才以外的家伙是这么难的事？
    对不起，他一直以来都小看老师了！还以为五条悟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轻易做到呢。
    “鸣人……你的老师究都是谁？”
    “干嘛，这和我的老师没关系，只是我比较笨而已啊。”
    浅川辰摇摇头，严肃道：“你完全误解了我意思，我现在对他们充满了敬佩，并准备找他们吸取点经验。毕竟我还想收个徒弟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他呢。”
    “可恶，你会后悔小瞧我的！”
    “好啊，请你务必让我感到后悔。”
    说完这话不久，浅川辰从图书馆筛选出大量图书放到他的面前，鸣人立刻因此流下了两行宽面条泪。
    “可恶，我好想念好色仙人啊！我想去修行……”
    想想自己和鸣人也算不上太熟，就这么强迫他学习大概也没什么效果，浅川辰干脆坐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四处张望。这家伙的生活条件似乎不是很好，他看上去也不是会照顾自己的类型啊。
    “好色仙人，你给老师起了一个很有个性的名字啊？”
    “那是自来也老师名副其实，他能被我的□□术打败，也没少去女浴室干偷窥的事，还美曰其名是取材呢。”
    浅川辰有点迷惑，难道是老师的性格越坏，学生的质量就越高？
    懂了，这是学生的面前有了一个经典的反面教材，扮坏人这活他可熟。
    “取材？他还有什么作品？”
    “有，出门去找集英书店就有卖，最近在卖的就是什么《亲热天堂》，说白了就是……那些书。你大概不会感兴趣的。”
    “什么？那太好了！正好解决了我一个燃眉之急！”他正愁回家后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徒弟该怎么跟族里的老人家交差，如果他交上一篇（黄油）论文证明自己还在努力的路上就可以再拖一段时间了！
    浅川辰兴致冲冲地跑去书店去找素材。漩涡鸣人的嘴角一抽，阿辰表面看上去挺正经的，结果其实是和好色仙人一个类型的？
    不对，其实是和卡卡西老师一个类型的？
    “没想到第一次旅行就捡到宝贝了，回头也拿给扉间备用好了，真想好好谢谢你的师父啊。”
    浅川辰笑着把书塞进自己的卷轴中保存。
    “好色仙人现在正独自调查雨隐村，好像跟抓我的组织有关系？大概不久之后就能回来看了吧？”漩涡鸣人将他此前的客套话信以为真，浅川辰却因此一愣。
    以雨隐村现在的形势，这调查起来起码是个s级的任务，他居然就这么告诉自己了？这是太信任自己，还是根本没想到这些事应当保密？
    浅川辰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找上鸣人的组织想要的就是他体内的尾兽，而且还在雨隐村？那可太巧了。
    浅川辰沉吟片刻：“鸣人，你说的组织是不是穿着黑色袍子，上面纹着红色的晓云图案？”有尾兽收集癖的组织还扯上了他哥的轮回眼，怎么想怎么有问题。
    漩涡鸣人挠挠头：“是这样没错，佐助的哥哥也在那个组织里，你遇到过那些人吗？”
    “他哥哥没遇上，但首领嘛，何止是遇上，他们还想拉我入伙呢。”
    浅川辰勾唇一笑，那个杀了全族的宇智波鼬也在这个组织里？
    第105章 师徒和谐
    没有和漩涡鸣人解释更多，浅川辰转头转移了话题，暂且和他拉进关系，好让他对自己的身份保密。
    和交易内容一样，浅川将对他有用的知识传授给他，通过他去推敲有关宇智波的情报。鸣人一直以来都在想方设法带佐助回来，问起宇智波家族的相关问题也不容易遭人怀疑。
    与此同时身在雨隐村的自己也得知了他刚刚收集的情报。
    身为咒灵的分魂术是在影分身的基础上做的优化，现在可以所有的浅川辰都可以实时分享互相得到的情报，而相应，他们之前并没有本体和分身的区别。
    仍在雨隐村的自己在接收到消息后稍稍挑了挑眉。小南和佩恩这会儿正好出去应对侵略者，需要他们出面的，多半就是鸣人的师父自来也。
    怎么说也是雨隐村的幕后首领，黑绝收集的最强工具人。他们走前也没放松对他的警惕，在他房间里悄悄设置了监视的忍术。
    浅川辰观察了一下术式，看来自己只要动用查克拉，或者一旦离开房间就会被感知。
    如果放在以前，他会选择争取信赖谨慎活动，但以现在的实力根本无需顾虑太多，干脆直接踏出了结界。
    眼下正在应付自来也的佩恩应该已经发现了他的举动，但想到自己正在给人添堵，浅川辰却有些笑得恶劣。
    实际上，他现在大可在加入战斗，把局面搅得一团糟。但想想这个组织背后还有一个黑绝还在探头探脑，干脆选择低调做灵，再次分裂自身，好随机应变。
    “哎呀？打得好激烈啊，有侵略者？要不要帮忙？”
    浅川辰顺着战斗的痕迹一路寻来，但佩恩和小南摇了摇头，只说明战斗结束已经结束，之后便陷入了格外长久的沉默。
    从他们的表情上看，或许自来也和他们两人是相识的。
    雨隐村外下起了一阵暴雨，大量的雨水打在这个高塔耸立的村落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辰，你来这里做什么？”佩恩不冷不热的问道。
    “啊，这个啊，我决定加入你们了，毕竟你们的审美还挺合我胃口的。”
    浅川辰嬉皮笑脸，但佩恩心不在焉，让小南和他说明晓组织的目的。
    至于浅川辰加入的原因有多奇怪，这可不是多重要的问题。他们只想知道，浅川辰藏了多少的实力为他们所用。
    在听完晓组织的规定和定期联络的方式后，浅川辰拿到了一枚写着“空”的戒指，同时也拿到了晓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晓组织的全员都涂着指甲油，但他决定之后要学着涂上个喜欢的颜色融入其中。
    “组织的目的我明白了，但在间其他成员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浅川辰表现得一脸热衷，其实他想直接问佩恩跟宇智波斑有什么关系。
    但感知力在变成咒灵后大幅上升后，他很肯定佩恩只是个被操纵着的人偶，他脸上插着的黑棒，应该是连接着精神的某种操控器。
    既然明面上的首领还尚未露面，他便把到嘴的问题稍作修改。
    “你们这个组织有宇智波在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佩恩和小南并不认为浅川辰想到了宇智波斑。
    眼下的忍界根本没几人能想到他还活着，倒是宇智波鼬，屠杀全族之人在悬赏令上倒算是大名鼎鼎。
    “这个嘛，虽然他不认识我，但作为同族还是有点账要找他算的。”
    就在佩恩和小南为又一双万花筒吃惊不已时，浅川辰的又一个分魂已经朝着海水流向寻找起自来也的尸体。
    他这一世的父母就是死在了海里，可无奈当时年纪太小，没有任何力量和自然抗衡，但现在他还来得及把自来也捞回去。
    鸣人已经失去了父母的陪伴，珍视的同伴也已经叛离了村子，一个师父对他的重要性也不言自明。
    浅川辰知道在湍急的海水中寻找尸骸的难度，不过尚且有了儿时的经验，又不必惧怕自身的死亡，这会儿效率大幅度提升。
    忽然想起那是还有小鲨鱼帮自己，他试着在这个平行世界去使用通灵术。
    稍微有点意外的是，通灵术在平行世界的未来也依旧能用。
    多年不见的小鲨鱼现在又长大了几分，在看他的同时一声长鸣，同时还朝他露出了獠牙。
    他们之间的契约一度失效，它断然是认定自己已经死了吧。
    不过看到他现在的样子，真不知他是在兴奋还是想一口吞了他。
    总而言之，在经过十几年成长，他们联手弥补回了一个遗憾，将自来也捞了上来。
    看着小鲨鱼累得不轻，浅川辰摸了摸它的脑袋解除了通灵。
    确认目前的所在地已经离开了雨之国，处于火之国境内的无人区，浅川辰直接用万花筒让他起死回生。
    大概是因为自来也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他花了好长时间才睁开了眼睛，重新看到这个世界的瞬间却震惊了。
    嗯？眼前晃着的这是…万花筒写轮吗？
    “哦，你终于醒啦？怎么就只有你反应这么迟钝……难道分魂会影响万花筒的威力？”浅川辰看着他歪着脑袋思考。
    自来也坐起身，脑袋更是乱作一团，他在那种情况，应该是没可能活下去的……嗯？他身上的伤口都没了？
    “等等，让我先确认一下。”自来也勉强保持镇静，“这里不是地狱，我现在还活着，对吧？”
    “是啊，这里已经不是雨之国，而是火之国边境了，你安全了。”浅川辰打了个哈欠，在劈啪作响的火篝边上挂好了湿哒哒的衣服。
    知道他还有不少问题想问，他便找一块不错的石头坐下，从卷轴里拿出茶水和糯米团子往他跟前递：“你要吃点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刚刚想醒来的自来也看着眼前甜到发腻的食物还是抓了一个塞进嘴中，却被过分的甜度呛得一阵咳嗽。
    浅川辰忍不住笑了：“慢点吃啊，我又不会跟你抢食物。”
    自来也情绪复杂，这个嗜甜的程度……真不怕得病？身为忍者多少也考虑下自己的体重啊，又不是秋道一族。
    “谢谢你的帮助，是你救了我吧，我记得我的伤势应该没有被救的可能才对？”
    “小意思，我的万花筒写轮眼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是最强的。而且你的《亲热天堂》帮了我大忙，我姑且是得救了。”
    尽管自己实力再强，他在长辈面前还是抬不起头啊，居然要靠写黄油论文换取自由的时间……这也太悲哀了。
    想到这里的浅川辰松了口气，但在自来也跟前，这话可就很微妙了。
    难道他是因为写书而得救的？这么帅的人还要看他的这本小说过活？这个世道已经不给长相平凡的人一条出路了吗？
    他究竟是太过闷骚还是脾气太差？
    想起他醒来时看到的万花筒写轮眼，自来也忽然觉得两者皆有可能。
    “对了，你也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吧？我还以为活着的宇智波只剩下鼬和佐助两人了啊。”自来也打量他一眼。
    看他这幅样貌，恐怕比佐助大不了多少。
    虽然这么怀疑救命恩人不对，但他仍旧怀疑眼前宇智波是不是叛逃了村子。
    不管在哪个国家哪个忍村，忍者的叛逃都是死罪一条。
    更何况是宇智波这样的大家族，他不可能毫无所闻才对？
    像是拥有读心术一般，浅川辰笑了笑：“我是木叶村的人没错，但你们从名册上是找不到我的名字的。解释起来超麻烦的，还请你饶了我吧？”
    自来也呵呵一笑，心想那你别用敬语露出这种笑容啊，要是我继续问下去你就会为了省事直接打晕我吧？
    “我还没问你的名字？”
    “宇智波辰，叫我辰就好了。”
    “阿辰吗？你是宇智波的幸存者这事，我就当作不知道吧，让我再次向你道谢。然后，我还有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你为什么在雨隐村？”
    换言之，自来也真正想询问的是，你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
    “事出偶然在那而已。”浅川辰耸耸肩，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你是在调查晓组织吧？对了对了，佩恩和小南在杀死你之后好像变得十分沉默伤心呢。多亏于此，我为了自己的目的潜入其中也变得相对容易了不少，你们认识？”
    自来也闻言，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他有太多感慨，只是他对宇智波辰的信赖还没有全盘托出的地步。
    “他们是我曾经的弟子，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但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会变成这样啊。”
    浅川辰吃了一惊：“什么？师父是这么可怕的高危职业吗？我刚听鸣人说大蛇丸杀死了身为老师的三代火影呢，要不我还是打消收徒的念头吧……”
    若是自己的徒弟在未来想杀死自己，可就麻烦了。万一他感受敌意，没扼制住本能，把徒弟的骨灰扬了可怎么办？
    自来也微微一愣，刚听鸣人说过？
    “你认识鸣人那小子吗？”
    “嗯，我们才刚认识哦，正好现在还在木叶和他聊天呢。”
    自来也傻了眼，一时不知道从何惊讶起。
    “你难道只是个影分身？”
    浅川辰摆摆手，带着三分戏谑：“哦，那个二货扉间发明的忍术我不会再用了。不管站在你面前的我，还是正在晓组织跟佩恩交谈的我，以及现在正在跟鸣人聊天的我全是本体哦。”
    这怎么可能。自来也觉得自己是被性情恶劣的少年给耍了，却见他再次开口：“鸣人叫你好色仙人，是不是因为你会仙术？如果会的话，你来感知一下就明白了。”
    将信将疑中，自来也还是坐下来收集自然能量，进入仙人模式。
    但在自来也用仙术感知到宇智波辰这个存在时，他不禁流下了一滴冷汗。
    这已经不是开了万花筒的宇智波那么简单了。
    这种将所有负面情感作为自身能量的存在，就好像……披着人皮的尾兽。
    第106章 死亡凝视
    大概是他此时的心境平稳，又压抑着大半负面能量，自来也并不觉得他很危险。
    再怎么说，他还是救了自己一命。
    “我可以再问几个问题吗？”
    浅川辰悠哉地舔了舔沾上糯米的手指，反正他是怀着半度假的心情跑到这个平行世界的，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问吧，我人超好的，一般情况下不会生气。”
    那生气的情况呢？自来也觉得还是不知道为妙：“如果觉得冒犯就不用回答，你这样……还算是人吗？”
    比起对方一会儿潜进木叶，一会儿潜进晓组织，他更关心的是，眼前的少年还算是人类的伙伴吗？
    “我希望我是，但实际上是咒灵。简单来说，我是因为诅咒而死，也为了诅咒而活。我保有着身为人类的记忆，现在（因为获得神格）也能控制住自己吸收的力量。”
    浅川辰自然明白他话语背后的意思，但并不准备用是与否去回答。
    “简单来说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是咒灵也是个好咒灵哦。以前我或许什么人都帮，现在嘛，我只帮喜欢我的人和我喜欢的人。至于善恶好坏立场如何，才不是我在乎的问题。”
    自来也明白了。
    对于宇智波辰，他不必过度担心，但也不能毫无警惕。
    总而言之，他现在还是能松口气的：“是我想太多了，你果然还是个宇智波，身为同伴非常安心，但是作为敌人会头疼无比。”
    “嗯嗯，不愧是鸣人的老师！和你相处好轻松啊。对我保持这种态度确实是最好的。”
    浅川辰笑着表示了认可，自来也在心底呵呵一笑，这也算活久之后的经验之谈吧。阿辰看上去开朗，但骨子里还是个宇智波，用这种方式对待口是心非的家伙真是屡试不爽。
    “对了，身为你救了我之后的谢礼，暂且告诉你一些晓的情报吧。在和佩恩对战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
    “佩恩不是本体，其实是有人躲在幕后操控对吧？”浅川辰打断了他的话。
    不断被刷新三观的自来也如今已经不吃惊了：“你连这都知道了，还敢闯进晓的内部啊。”
    “哈，在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打过我。我不论被杀死几次都会复活，和尾兽一样是不死的存在，想真正阻止我就只能把我封印。但很不巧，我对封印术也十分了解呢。”
    浅川辰说到这里，微微抬头，一时出神。
    他之前不想养猫也是因为看到猫死去会很伤心。但接下来，他不仅会先看着薛定谔死去，还会看着斑哥柱间哥他们离开，或许还会看着他们的后代逐渐老去。而他自己则将一直看着木叶，永远“年轻”。
    他之前都没想过，原来永生是那么可怕的事情。
    他这是算白操心了吧。自来也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准备往木叶的方向赶：“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了。亏我之前还留下了暗号和死亡讯息，现在在木叶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吧。我想回木叶把情报都交上去。”
    浅川辰赶忙拉住他：“回木叶？不不，你别急啊，我还想好好利用一下晓呢。”
    “利用？住手吧，我知道你很强，但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傲慢了。”
    “嗯？你还不知道我有哪些能力吧。”
    之前没有解释过自身万花筒的浅川辰，忽然在此时开始滔滔不绝。
    突兀间拿到这些可怕情报的自来也一度摸不清他的想法，还认为他是不想让自己回木叶了。但听到最后才发觉，他只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是刚刚的话题让他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这处理方式，与其说是幼稚，倒不如说无所顾忌，无法无天啊。
    “厉害吗？拿命换来的，总之你不用替我操心。”
    浅川辰兴冲冲地自爆，自来也决定趁这个机会再打探一下。
    这家伙要是真想做些坏事，恐怕就超出人类可以处理的范畴了。
    “我明白你是比晓组织还大厉害的大魔头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啊，调查宇智波灭族的全貌。”
    “嗯？事情的全貌不是宇智波鼬杀害全族？你认为还有别的原因？”
    浅川辰一噎，木叶之前不是推荐过这人当五代目火影吗？自来也是真心那么想的？
    “你不知道宇智波鼬之前在木叶的暗部执行任务？我想其中一个就是监视宇智波一族吧。”
    浅川辰心想，这个世界的宇智波被排斥到这种地步，心里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或许宇智波鼬在这件事中还是个双重间谍呢。
    自来也拖住了下巴：“我之前都在木叶外面收集情报，很久没回去了，包括宇智波灭族的事情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些情报，恐怕只有成为火影才能调度——”
    说到这里，他神色一变，“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浅川辰轻描淡写：“嗯？鸣人被我说的睡着了，所以我现在正在暗部的资料库翻越资料啊。”
    木叶的暗部是那么好入侵的地方吗？自来也感觉自己浓密的头发都要秃掉一块。而浅川辰对此不以为意。
    因为上辈子掌管黑手党情报部，他自家的木叶暗部倒有不少措施是他来主导或补充的。
    至于这个世界的自己……他调查了一下宇智波的族谱，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或许“宇智波辰”从一开始就没出生。
    既然他不存在，那暗部初期的建设肯定是扉间亲自上的手。和这家伙一起工身了那么长时间，扉间的想法他自然一清二楚。
    浅川辰透过资料指出了诸多疑点，尤其是宇智波鼬。虽然这家伙不是典型的宇智波性格，但看旁人对他的评价，这家伙曾经还是非常喜欢自己的家庭的。
    就资料来看，他并没有反社会人格，过往经历中也没有什么天降的意外足以让他发疯灭了自己的家族。
    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宇智波鼬是放弃了族人，无奈接受暗部的指令、杀害了全族的伙伴。
    这件事，从木叶高层到三代目绝对都是知情的！
    原本嘻嘻哈哈的浅川辰在这一刻红透了眼，但那怒意只在一瞬就被压制了回去。
    光是从零碎的情报就能推理到这地步了吗？自来也在心中唏嘘。如果对方的想法是正确的，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把危字打在鼬的身上还是打在木叶高层的身上。
    不，还是全打上的好。
    自来也抹了把汗：“你要做什么我多半拦不住，但这事可跟五代目没关系，倒不如说老一派的木叶高层一直跟他合不来。”
    浅川辰愣了一下，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提及五代目纲手。
    “懂了，你这家伙喜欢纲手啊，告白了吗？”
    浅川辰立刻进入吃瓜模式。自来也对他的变化之快反应不及，轻轻一咳嗽带过了这话题。见此，浅川辰干脆询问起了更早之前的宇智波的始末。
    其实和他猜测的一样，宇智波变成警备部，又被木叶其他家族针对警惕，都和千手扉间的决策有些关系。
    虽然这世界的宇智波灭亡，二代目扉间总得背点黑锅，但他太明白扉间和宇智波了。
    他们千手和宇智波本来就是世仇，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对面实在正常。
    要不是自己在那个世界曾经救了扉间，险些把命都丢了出去，这家伙给宇智波贴的标签，还依旧是“阴险狡诈的邪恶一族”。
    而他的家族哪里都好，就是有个共同的特性，他们一族确实容易情绪不稳，在过于激动时双商狂掉。而他们骨子的高傲，也让他们很少对外接触。在他们被木叶排斥的时刻，这样的特性本来就指向了一条死胡同。
    也难怪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忽然叛变，走前还想带着族人离开。显然，他已经看到了族人被木叶逼到绝境，最后灭亡的未来了啊。
    果然还是把锅扣在扉间头上吧！想到最后仍旧来气的浅川辰站起身，准备去找大蛇丸和宇智波佐助。
    正好自来也和大蛇丸是同伴，他便要了些零碎的线索。随自来也去哪，只要他晚点回木叶怎样都好。
    另一边，自浅川辰当着佩恩和小南的面曝光了自己写轮眼后，两人同时感到了一丝迷惑。
    不是说宇智波灭族了吗？怎么这里还有个落单的？
    他们遇到的人中，怎么只要是个宇智波就有万花筒写轮眼？
    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的佩恩再三考虑，联络了阿飞，说明了事情的缘由，让他带着宇智波辰去找宇智波鼬。
    而其中的目的不言自明，是试探和观察。
    阿飞一直卖着晓组织实习生的身份，算得上是扮猪吃老虎，而亦今为止，晓组织成员也从未对他起疑。
    而阿飞在见到宇智波辰的时候也十分惊讶，要知道当年鼬准备执行灭族的任务的时候，他也参与其中，他怎么可能会有疏漏？
    而且这还是个万花筒写轮眼的拥有者啊。
    阿飞保持叽叽喳喳的人设，走在路上询问：“哎？宇智波？怎么又是颜面帅气的宇智波？不是说已经被灭族了吗？难道说小辰是恐怖片里的类似怨灵之类的存在？”
    “哎呀，阿飞好聪明哦……还有，为什么叫我小辰？”浅川辰皮笑肉不笑，会叫他这个称呼的人可不多啊。
    “虽然我还是晓组织的实习生，但是我比你加入得早，所以你就是我的后辈小辰啦！”
    浅川辰一脸嫌弃：“噫，我才不要这样的前辈呢。”
    “打击——！阿飞被小辰讨厌了？”阿飞一副要哭样子，但浅川辰并没有理他，“难道小辰就这么在意前辈和后辈的身份吗？没办法，那阿飞就忍痛割爱把前辈的称号让给小辰，再见了！爱我的人！”
    说一不二的阿飞立刻掏出了苦无对准了心脏准备刺下去，浅川辰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只不过是个称号而已，还需要通过死亡的方式继承给我吗？！”
    阿飞十分感动地反握住他的手：“呜呜呜！小辰果然还是关心我的！不过前辈真的是怨灵吗？阿飞其实有点怕鬼啊，阿辰不会突然把我拖进水井里淹死吗？”
    “你说的那是水鬼，还有我是骗你的，其实我是野生的宇智波。”
    “什么呀，是野生的啊。”阿飞松了口气，又乐道，“不过这么说好像，这听起来好像木叶的宇智波是家养的一样，小辰好有幽默感！”
    浅川辰嘴角的弧度微微一扬：“那是自然，我说是骗你的这件事才是骗你的，其实我真的是怨灵。”
    阿飞像是被欺负了一般带着哭腔道：“呜哇哇哇哇，小辰好坏啊，不要把我拖到水井里！”
    “看你表现，快带我去见见宇智波鼬啦，我对杀死全族的人可感兴趣啦~”
    浅川辰愉快的尾音让阿飞微微一寒：“小辰的表情好可怕，难道小辰是那个吗？对同性兴趣更加浓厚的那种……”
    没等阿飞说完，浅川辰反手给了他一个爆栗，敲打起了这颗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脑袋：“再胡乱说话我就去找水井了哦。”
    “小辰才刚进晓组织就开始欺负阿飞了，好可怕！这就是所谓的职场欺凌吗？”阿飞失落地跪倒在地上，好半天才起身跟上辰的脚步，“啊，小辰！不对，是小辰前辈，我再提醒一遍，晓组织可不能起内杠杀死同伴哦？但我觉得鼬前辈杀死你的概率更高？阿飞虽然很弱，但真的出事时绝对会站在小辰前辈这边的！”
    很弱么？
    阿飞的话让浅川辰微微一眯眼，停下了脚步。
    “问你个问题，阿飞，你觉得我是个好相处的人吗？”
    阿飞歪过脑袋：“哎呀，小辰前辈已经开始为欺负我的事感到愧疚了吗？没关系啦，阿飞的心胸可是很宽广的，而且我很喜欢前辈的性格啊。”
    “是吗？但我其实很讨厌同类呢，尤其是戏又多还比我话唠的人，看起来不像是抢了我的人设吗？所以说——解开你的面具给我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如何？你才是晓组织真正的boss吧？”
    浅川辰微微放出杀意，阿飞微微一顿。
    “前辈你在说——”没等他说完，浅川辰一句睁开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以天御中的时间停滞能力在他的面具上留下了划痕。
    浅川辰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现在可以说了？”
    “……”阿飞表面维持着镇静，实际却还在惊慌中没能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时候拔刀攻击的？
    自己竟然完全没有看见？这是就他万花筒的能力？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我的面具，那我就把话挑明了吧，我是……宇智波斑，你们宇智波的祖先。”
    浅川辰：“？”
    啪嚓一声，阿飞的面具就此碎裂，而面具后的男人却有着半边褶皱的脸。
    虽然这家伙的五官确实是个宇智波没错，但是冒充他斑哥？
    浅川辰歪着头，向对方送去死亡般的凝视。
    给你一次机会，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第107章 好好交谈
    “我再问一次嗷，  你到底是谁？宇智波斑可不是谁都能冒充的人，就算你是宇智波也一样。”
    “我说了，我是宇智波斑，你不相信也情有可原，  毕竟我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哦豁，  好胆量，  他可是给过对方机会了。
    这次就算是为了他哥的名誉，  也要把眼前的宇智波教训一顿。
    看在是同族的份上，他决定让对方几手，万一这家伙是他哥的粉丝呢？
    没给阿飞反应的机会，浅川辰抽刀突刺，  但阿飞没有移动，  亮出了万花筒写轮眼。
    刺空的手感传来，但浅川辰并不意外。
    早在佩恩和小南说联系阿飞给他带路、去宇智波鼬的所在时，  他便明显感觉到了空间的波动。
    阿飞并非原本就在雨隐村，  而是通过某种高阶的时空忍术移动到他们身边的。
    如果是其他人，  或许不会发现空间的波动，  可惜浅川辰的万花筒能力一个为时间，一个为空间，  他对这种空间现象可是敏感得很。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阿飞绝非简单的角色。
    阿飞顺着刺空而前倾的惯性猛然握住了他的右臂，  可浅川辰毫不在意，  索性松了胁差抛接至左手，轻描淡写地挪动脚步、弯下身直取他的底盘。
    虽然他的刀穿过了阿飞的腹部，  但对方的手却可以抓住他。也就是说，这家伙的能力是可以控制自己身体的局部进行空间传输？
    带着心中的猜想，浅川辰向着他的大腿刺去。攻击果然刺空，  但他手中的刀柄却在这时忽然消失！
    阿飞由此睁大了眼睛。而浅川辰被抓住的右臂反向一扭，右手正好抓在他的手腕上，被拍下了记号——至于他使用的胁差，老早就被设置了飞雷神的术式。
    浅川辰没有利用飞雷神进行移动，而是以伤换伤，让刀直接穿过了阿飞的手腕，还有自己的右手。
    又是飞雷神？还有这战斗方式，这只是个单纯的疯子吗？
    因伤势而失去力道的阿飞让浅川辰轻易地收回了手。他看着自身不断出血的手腕，在疼痛中微微皱眉。
    浅川辰却笑着舔了舔手背上的血。那些伤口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能力有点意思，我说，你怎么只有一只万花筒，还有一只呢？宇智波斑可不是独眼龙啊。”
    “不关你的事。”
    “喔，你这么回答就说明另外一只眼睛并不是坏了。但你却没有取回来，说明它至少不是被人给挖走的，所以是给了重要的人吗？”
    “那种大垃圾算什么重要的人。”
    嗯？大垃圾？这称呼有够稀奇的啊？浅川辰眨着眼，“你这么说还不是没把眼睛要回来？要是真不在意了，早该把那人杀了，把眼睛拿回来才对啊。”
    “没有那种必要，一只写轮眼也足够了。”
    阿飞略带讥讽地冷笑一声。浅川辰大感意外，这家伙没有斑哥的本领，却有斑哥的傲气。
    难怪还敢顶着他哥哥名号啊。
    不过另一只写轮眼赠送给了别人……也不知道他那时是否开了万花筒。
    说起来鸣人的老师也被称为复制忍者卡卡西，单只眼持有写轮眼的事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大概他就是带土曾经的伙伴吧。
    知道对宇智波辰不能掉以轻心的阿飞决定先将他关进身为空间。这个少年的能力很强，但也难以受人操控。
    想想他们刚见面不久，这家伙就能猜出他才是晓组织的主导者，不仅没有轻信自己即为宇智波斑，甚至还在初次过招试探时就明白了神威的应对方式。
    如果此人能为他所用，尾兽的捕捉计划将会大幅度推进。
    但反之，他就将成为晓组织最大的障碍。
    “现在我们能还好谈谈了吗？你想从这里出去，就必须借用神威的力量，除非你想在这空无一物的空间直接饿死。”
    “呀，这能力很不错啊，空间大小有多大，会受外界的影响吗？”浅川辰没有理会，而是颇感兴趣地四下打探，脑子里啪嗒啪嗒地计算着这个能力可以带来的收益。
    “我有回答你的义务吗？”阿飞，或者说宇智波带土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一种违和感。
    他的战斗风格极度疯狂，却也契合他的能力。从他的观察力和情报收集能力来看，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才对，可为什么他会如此放松？
    “不回答也没关系，我迟早会知道的。不过一只写轮眼就足够了？不要太自负了，后辈。”就像是印证他的猜想，宇智波辰的周边开始聚集某种迥异于查克拉的能量。宇智波带土本能地试图阻止，宇智波辰的永恒万花筒却已然再度显现。
    与上次交锋不同，对他的攻击有所防备的宇智波带土这次提起了一百分的精神，用写轮眼去观察分析。
    天御中发动的一瞬，他感受到的是空间上的覆盖，但在这时间无限接近于零的空间里，即使他的头脑可以反应过来，动作也跟不上行动自由的浅川辰。
    一道黑色的弧光从浅川辰的肋差上闪过，周围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玻璃被击得支离破碎，空气中很快便出现了一道通往外界的裂缝。
    神威空间第一次被以这样的方式人为打开，宇智波带土则被一把拎住了后衣襟，直接丢回了原先的空间里！
    宇智波带土正想再做些什么，却不料对方根本没给他喘息机会，直接将他拉到了幻术的世界中去！他试着自行解除幻术，却发现无法挣脱。
    上次见到这种可怕的幻术强度，还是宇智波在给他授课吧。
    轰——！幻术世界中降下可怕重力，压迫着他膝盖和全身。
    宇智波带土轰然趴倒在地面。而宇智波辰则是一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蹲在他面前。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交谈了吗？”
    到底是谁才是最会隐藏真面目的家伙啊？宇智波带土一声咂舌别过头去，内心写满了不甘。
    这果然是个垃圾一样的世界，竟会出现这样不合理的事态。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浅川辰笑着开口：“也不用这么不甘啦，这些在你眼里看似作弊般的力量可是用巨大的代价换回来的，我不是说了我是怨灵吗？准确的名词应该是咒灵。回归正题吧，我可是在木叶建村前就存在的人，自然也认识宇智波斑。看在你是同族的份上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哦，你叫什么名字？”
    “带土，宇智波带土，但我早已舍弃了过去，名字对我来说早已不重要了。”
    宇智波带土斜了他一眼，眼前这家伙也是不知从哪块土里蹦出来的老祖宗？
    进入审讯模式的浅川辰干脆坐在了他的身上。宇智波带土在心中暗骂，这也能叫好好交谈？
    “带土么，这个组织和斑有什么关系？那双轮回眼可不是佩恩的东西啊。”
    宇智波带土叹了口气：“和你所想的一样，组织是我创立的没错，但轮回眼是斑在佩恩小时候赐予的。至于宇智波斑……呵，他姑且算是我的导师吧。斑想收集尾兽，来对国家发动战争，由此来实现真正的和平。”
    浅川辰微微一挑眉，这个世界的斑哥收了他做学生？这眼光……不太行啊。
    “嗯嗯，带土你倒是挺滑头的，真话说一半可就是弥天大谎啊。你们想做的事其实不是用尾兽发动战争，而是施展无限月读来让大家一起快乐地做美梦吧？”
    宇智波带土这才微微一怔：“你连这种事都知道？”
    “我甚至还知道你和这个世界的斑都不知道的事，你们的同伴之中是不是有个侦查能力极强，且浑身漆黑爱钻地的家伙？”
    宇智波带土想了想：“你是指黑绝？为什么这时候会出现这家伙的名字？”
    “因为这家伙才是引导你们开启无限月读的真正罪魁祸首啊。”
    为了解释得更明白一些，浅川辰站起身将带土一把拉起，用幻术世界展现了黑绝和他的相遇，以及九尾和他阐述的部分历史。
    这些和这个世界走向不同的经历大概会让宇智波带土察觉他来自另一条时间线，但浅川辰也不在意。
    “一旦十尾人柱力诞生，又成功施展出无限月读，施术者就相当于把自己当作了召唤大筒木辉夜的祭品。只要黑绝在暗中刺上一刀，他们的真正的老祖宗就会降诞在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笼罩于□□的统治之下。”
    浅川辰言简意赅地总结道，“现在你也知道我来自另一个世界线了，我骗你们也没有任何好处。我只是来这里旅行的，知道自己被骗了就协助我吧。”
    脑中忽然再次被塞了海量信息的宇智波带土因头疼抱住了脑袋，同时也因真相陷入了混乱。
    “我拒绝，凭什么我非要帮你不可？”
    “啊，你好像误会了？”浅川辰一把抓住他的脑袋，裂开嘴，笑得阴鸷浑浊，“我给你三个选项吧。
    “第一，是听从我的活下去。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恶魔，你的一些看似荒诞而任性的愿望我可以看心情帮你实现。
    “第二，立刻被我挖掉眼睛然后去死，或许你会觉得死了也挺轻松，但我也许会后悔，转而让你继续活下去，直到你愿意点头为止。
    “第三，就是被我改造成没有意识的工具人。
    “那么来告诉我吧，你到底要怎么选择？”
    第108章 你哥警告
    这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吗？
    忍者的世界力量就是一切, 强者本就有权处置弱者的生死。
    宇智波带土即便不甘，也只得用实际行动告宇智波辰，他做出了何种决定。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放心, 都是些小要求, 只要你充分发挥你的演技就够了。”浅川辰一边说, 一边用天御中恢复了被打碎的面具, 扣在了他脸上, “宇智波鼬的位置只要给我指个位置就够了, 你先把黑绝拖到神威空间吧。”
    之前浅川辰因为处在死亡前夕, 根本没有时间处置能够四处躲藏的黑绝，只能赶紧交代一下遗言，让斑哥他们好好生活下去。
    但现在不一样, 在带土的空间中, 黑绝根本无处躲藏。而他自己目前不仅获得了神力，还有天御中的加持, 想要彻底将对方封印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那个世界的黑绝已经被杰哥一口吞食, 但现在他又有机会得以一解心头恨, 还能为这个世界做点好事，何乐而不为？
    检查了自己全身、发现并没有被下禁制类忍术的宇智波带土一口答应。
    不得不说他还有点感谢宇智波辰的出现。只要黑绝一除, 他的后患消失，无限月读计划只会施行得更加顺利。
    至于宇智波辰，他的拳头确实还没有硬到能够扳倒这家伙的地步，但是，宇智波斑呢？
    虽然他原先不准备让斑出现，但现在只能在暗中用秽土转生让他悄悄复活，让对方亲自出马杀死宇智波辰，然后再解除术式了。
    宇智波带土用神威隐去了身形, 改变目的地去寻找黑绝的下落。
    ——
    同一时刻，其他世界线——
    木叶村灯华初上，宇智波斑刚发完了从现代带回的土特产，漩涡伽蓝便出现在他的跟前，焦急地寻找着宇智波辰。
    老实说，宇智波斑和这家伙一点不熟，仅是见过两三面的程度。
    他本想将对方直接丢出去，但听说他是阿辰父亲的弟子后总算克制了一下。更何况阿辰死前，漩涡伽蓝被黑绝控制，一直深陷自责中，现在不仅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连气质都颓废了不少。
    虽然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但眼下宇智波斑还是忍住脾气，招呼人去询问阿辰的去向。
    可就却在这一刻，空间忽然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痕迹。
    这是阿辰做的吗？宇智波斑微微讶异地望向办公桌边的某个仪器。因为他和阿辰现在都能在某种程度上切开空间，来到另一个世界，也难免其他世界会有同样的人存在。
    根据他们的现状就能推测出，有了这种力量的人，基本都是能以一己之力对整个世界造成破坏。
    为了防止异世界的旅客忽然造访而引发混乱，他便委托扉间做了一个指针型探测器，并把他和阿辰的能量特征录入其中。
    可一查才发现，阿辰早在两天前就瞒着他用过这份力量。
    宇智波斑想起了阿辰在家中留下的“世界很大，出去转转”的纸条。当时他并没有在意，毕竟阿辰在回家前差点被曾经的哥哥亲手袚除，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干脆随他去了。
    可谁想得到，这字条上指的居然是去其他世界看看？
    宇智波斑的拳头硬了，这家伙居然敢瞒着他擅自行动，难道又想去别的世界整出几个哥哥给自己当惊喜吗？
    “我这就去把他带回来，回来就关禁闭！”宇智波斑的笑容间带着怒意，可惜漩涡伽蓝又是出了名的“不会看气氛的老好人”，这时赶紧摆了摆手：“哎？也不用关禁闭吧，我只是想见见他而已啊？这点事也犯不着让火影亲自出马吧？”
    “伽蓝先生说的没错，哥哥施展无限月读引发的骚动尚未平息，还请你尽早审核完文件，再给大名和其他国家一个交代！”泉奈啪地一下将文件堆在了桌子上，漩涡伽蓝难得目击了宇智波斑如鲠在喉的表情。
    但他会错了意，宇智波斑并非因为堆成山的文件和报告而变了脸色，而是因为宇智波泉奈。
    为了不让泉奈操心，他当时正准备单独一人去实施无限月读计划，可惜后来被柱间抓住，这个计划的全貌也由此被泉奈和扉间得知。
    要说这一阵子怨气最大的是谁，那绝对不是宇智波斑，而是宇智波泉奈。
    兄长和弟弟都在瞒着他做事，什么事都不和他商量，他能没点情绪吗？
    “阿辰的事就交给我吧，哥哥去帮我开个通道就好了。”
    宇智波泉奈噙着微笑，宇智波斑只得在无奈中答应。
    不得不承认的是，泉奈的脾气确实比他好上太多，所以很少有人见识过他生气的样子。可实际上，泉奈生气起来的样子或许比他还要慑人。
    就让阿辰稍微吃点苦头吧，这也是个好机会，是时候让他明白，正在担心他的人可不止自己一个。
    ——
    就在宇智波斑即将追寻足迹，将泉奈送到阿辰所在的世界之时。
    告别了自来也的浅川辰已经顺着线索，在田之国找到了大蛇丸的老巢，只是他好像晚来了一步。在这残破的空间之中只有基地的残骸。
    通过地面的打斗痕迹和微弱的瞳力残留，浅川辰有理由相信，大蛇丸是被宇智波佐助杀死了。
    虽然没见过大蛇丸本人，但浅川辰从这些实验室和人形的培养皿中，足以看到一个比扉间还要疯狂的科学家。
    至于研究的内容……恐怕和生命本身有关。
    浅川辰抛下手里抓到的研究报告，内心有槽要吐。
    什么想夺取佐助的身体，鸣人就不能解释得清楚一点吗？这是想夺舍占有身体长生的意思吧！而且这不是又一个徒弟杀死师父的现场吗？
    师父，果然是个高危职业。
    在大蛇丸的基地残骸下毫无收获，浅川辰决定先行去找宇智波鼬。
    凑巧，他在穿过树林、跨过数条小溪，走进一家茶馆品尝甜点时，正面看到了漩涡鸣人心心念念的宇智波佐助。对方正朝着这家店迎面走来。
    宇智波佐助相当好认。他眼下穿着宇智波一族比较喜欢穿的黑色雨披，外面还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他的五官和泉奈有着高度的相似，只是泉奈的上嘴唇要比他厚上些许。
    若不是这个世界的泉奈尚未出现在木叶的资料中，他铁定要把佐助当作泉奈的后代了吧。
    位于岔路和国界之间的茶馆里已经有了不少食客，店内为数不多的桌椅都已经被占领。宇智波佐助看了一眼，只好点了些食物准备打包上路。
    眼见佐助要走，浅川辰朝他招了招手，试着做了一个宇智波家的暗号。
    好在几十年后的平行世界也依旧沿用了这套暗号，佐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坐在他对面，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果不其然，这孩子对他产生了误会：“鼬的眼线？”
    浅川辰轻笑两声：“屠了全族的家伙才没资格让我当眼线呢，能这么命令我的只有我的哥哥。”
    “那你是什么人？”
    “好打击人？我可是看着你的脸认出你的，你就不觉得我长得像你同族吗？”趁着没人注意，浅川辰决定抓住机会，用最简单的方式证明自己的身份——他瞬间开启了写轮眼，又立刻合上。
    饶是一直冷眼相待又浑身戾气的宇智波佐助，此时也微微一怔：“我以为宇智波一族只剩下我和哥哥了？”
    浅川辰摆摆手：“我从来都在同族们的预想之外，也从未加入你们的木叶，所以不用在意我。”
    这么说来就是叛忍了？看他这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这身份得从他父母辈算起吧。
    宇智波佐助倒是没准备对他的身份说三道四。毕竟严格意义上，他自己也只是个木叶的叛忍。
    “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的宇智波活着吗？”
    浅川辰点点头：“还有一人哦，还活蹦乱跳的呢，开心吗？”
    宇智波佐助只是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思索什么，像所有不善言辞的宇智波一样微微动了动唇瓣，最后又没开口。
    “既然你也是宇智波，出现在这里就不是偶然了吧。”宇智波佐助看了他一眼，又道，“我不管你是从哪得来的情报，不要妨碍我。我哥为了确认自己的器量把全家杀了，留了我一个，现在我要找他去复仇。”
    浅川辰“嗷”了一声，也没打算制止佐助：“你的哥哥，以前应该很宠溺你吧。”
    “那又怎样？他所犯下的罪行可不会因为这点虚假的爱而消失。”宇智波佐助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大概以为他想劝说什么。
    但浅川辰也是一度复仇过的人，完全知道深陷其中是什么滋味。复仇者在完成复仇前，是听不进任何话的。
    所以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虚假的爱啊，要是真是虚假的就好了，那样才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宇智波佐助：“什么意思？”
    浅川辰笑了笑，只要事关哥哥，那他能谈的话可就多了。
    “我的第一个哥哥想消灭所有咒灵，所以决定把所有人类就杀了，为了证道，他杀了全家人，包括我。”
    宇智波佐助：“？”
    “我的第二个哥哥想统治世界，我帮他做到了，结果他忽然想不开，在毁灭世界前先把我杀了。”
    宇智波佐助：“？？”
    “我的第三个哥哥是义兄，他把我杀死后，准备拉着全世界做美梦，以此让世界真正迎来和平。”
    “？？？”正在弑兄路上的宇智波怀疑自己遇到了神经病，还是间歇性的，可对方之前明明表现得还挺正常，“你被杀了三次，为什么还能在我面前说话？”
    浅川辰看着他，微微的勾起嘴唇。
    “啊，因为我现在是个杀不死的咒灵了啊。”
    所以，他口里说的咒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宇智波佐助依照直觉，开启了写轮眼去观察眼前的人。
    一股违和感立刻爬了上来，从对方身上散发的浑浊气息刺得他脊背发凉。
    这家伙……现在或许连人类都不是。
    宇智波佐助却由此露出了微笑：“这么说，你把所有的哥哥都杀死了？”
    第109章 带土造反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话太让人误会，还是宇智波佐助已经杀红了眼，这个少年此刻的笑容里反倒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浅川辰不敢说明白他的想法。或许佐助自己也不明白，但人在知道自己不是独自一人时，总归会好受一些吧。
    可惜，他的期待要落空了。
    “杀死？才没有。”浅川辰托着半边脸颊，望着窗外思索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说下去。
    他这些话本来是打算藏在心底的。然而，或许是因为在平行世界，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少年也是宇智波，又或许是因为对方正准备杀死哥哥，他才准备全盘托出。
    宇智波佐助拥有于他而言过度缺失的那部分情感。这让他十分羡慕。
    “我有幸重新见到第一个哥哥，他仍旧爱着我，但也同样准备再度杀死我……所以我将他送回了过去、一次次经历轮回。他现在恐怕还想着怎么救我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死心呢？
    “至于第二个哥哥，我还没机会见到他。那家伙和上个哥哥不一样，起初在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弟弟的时候，他非常高兴，也同样十分照顾我。但是，怎么说呢，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他已经不再重要，而他于我也同样。要是遇到了，我也不过是想把他打个半死而已。
    “至于第三个哥哥，他只是阴差阳错地杀死我的，自身没有做错任何事。而他甚至为了这样的我踏破时空、翻山越岭而来，我又怎么可能想杀死他？”
    宇智波佐助没有对他的话产生质疑，也没有说任何感想，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浅川辰，看着他的笑颜轻声咋舌，也不知是厌恶还是羡慕。
    介于佐助太久没有开口，浅川辰只好主动道：“我还是会去见见你哥的。那再怎么说也是屠了全族的人，我很好奇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只要你不插手我们的战斗，随你怎么样。”
    “放心，我没有兴趣干扰其他兄弟的战争。不过我听说你哥已经有万花筒写轮眼了？你会输得很惨哦，到时候可别反过来求我帮忙呀。”
    浅川辰笑着一摊手。拥有三勾玉和拥有万花筒的人，所处的次元根本不一样。
    “不用你操心。”宇智波佐助起身就走。
    浅川辰无奈地结账走出茶馆，跟了上去。
    此时外面起了一阵大风，原本还能看到些许蓝色的天空已被白云积得满满当当。
    宇智波佐助步伐沉重，两人一路无话。
    而木叶村内，难得抓到了任务空挡，又找到了人与他唠嗑的漩涡鸣人还在滔滔不绝地对浅川辰说着他的同伴，从佐助说道小樱卡卡西，再到宁次我爱罗，乃至说到大蛇丸，又不自觉地地念叨起了还没回木叶带他去修行的自来也……
    即便是能用漩涡家的封印术和宇智波家的写轮眼来自证身份的浅川辰，也不禁为他担忧起来。
    漩涡家的末裔怎么会那么呆，万一他是个间谍可怎么办？不，这也跟他自幼孤身一人的经历有关吗？明明身为人柱力已经够惨了，怎么还不善待一下啊。
    浅川辰想了想，虽然原本只想做个个短期旅行，但现在他还是决定稍微耽误一点时间，至少要给漩涡和宇智波讨回一点公道再回家。
    就这样定了计划，浅川辰便撺掇着鸣人去询问宇智波家族相关的历史，美其名曰了解佐助。不得不说这个劝说方式相当成功，一听说可以通过借鉴历史对佐助的想法有更深刻的感悟，鸣人即刻动身前去调查。
    其实关于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是如何灭的族，浅川辰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
    他所在的世界中，漩涡和宇智波这两个原本瓜葛和仇恨不深的家族关系得到缓和，再加上他、斑哥还有柱间哥的共同努力，木叶村才在平等的关系上建立。
    因为太了解自己一族特点，浅川辰完全可以想象，和平时期的宇智波将会呈现出巨大的颓势。
    他们一族没有多少医疗忍术和封印术的底子，更不懂如何经营人际关系。
    即便是拥有写轮眼这样的血继限界，也会因为血继病让身体每况愈下。族中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是隐患重重。
    好在浅川辰一早就想到了这点，从小开始储蓄攒钱，最后总算凭借脑内的现代知识和一点小聪明稳住了宇智波在木叶的经济地位。只要未来不出几十个败家子，宇智波家族和衰落是无缘的。
    但在这个世界，木叶建立的根基完全不同。宇智波一族的颓势，从他们的族人因连年牺牲有了投降的意愿就开始形成了。
    只是以斑哥和泉奈的性格，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投降的。他们的败北，等同于宇智波一族的消亡。身为族长和其辅佐的人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出现，所以哪怕豁出性命，他们也会想战斗到底吧。
    但是一般的族人没有到这个位置上，是不会理解这中想法的。这也成了斑哥在之后被族人排斥的最大伏笔。
    而泉奈的死，也让宇智波更快地走向了衰亡。
    宇智波泉奈的影响力就像是月光一样，在实力强大的斑哥和思维跳脱活跃的自己衬托下，显得不够起眼。可实际上，宇智波这么大的家族根本缺不了他的打理。
    浅川辰想，斑哥之所以没有死，恐怕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柱间哥真的和自己当年在田之国调侃的那样“赌上了性命”吧。
    没想到当年一场普通饭局，竟然能把满地的旗子插到平行世界去，这谁想得到？
    回归正题，处于劣势中又没有足够支持者的斑哥，自然无法在这个世界当上初代火影，恐怕在继选二代目的时候，这世界的扉间又带头diss了一通他们宇智波，让斑当不了二代火影。
    可宇智波内无人能当上火影，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层保护伞。
    斑哥一定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想带着族人离开。但是以他一贯的作风，大概只会用强硬的语气让族人跟着他们走。
    厌倦了牺牲的族人早已对争斗身心俱疲，恐怕没人会想跟着斑哥。
    所以闹到最后，才有了终结之谷这一出。
    宇智波的灭亡从这里已经有了预兆，而这个世界依旧戴着有色眼镜看问题的扉间依旧警惕着和他们合作建村的宇智波，还把他们赶去做了木叶的警备员……
    但凡斑哥走后有个硬气一点的族长继任，他们一族也不至于在几十年间走到这个地步。
    至于宇智波鼬灭族这件事背后还有着什么猫腻，则正是浅川辰现在想调查的。
    他让鸣人去调查为的不是别的，就是为了观察木叶上层的反应。
    而漩涡鸣人的调查方式，真不知是让他两眼一翻心肌梗塞，还是干净利落到令人欣慰。
    大概就是傻人自有傻人福吧，十五岁依旧是个下忍的漩涡鸣人并没有多少查阅资料的权限，而他自身也不会在意这中问题，所以直接奔向了火影办公室找纲手要资料。
    浅川辰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多少交集，但显然确实存在着一些信赖关系，纲手也知道他想带回佐助的心情迫切。没有过多怀疑就答应了这事。
    如果宇智波鼬灭族背后没有猫腻，那么鸣人的调查会相当顺利。
    可如果不是的话，当初心怀不轨的家伙自会主动跳出来。
    浅川辰在收集木叶资料的时候，可算的上是相当高调地把守门的暗部打晕了。
    那些做过亏心事的人高层只会在这时候更加敏感谨慎，而他要抓的，就是对鸣人调查宇智波家族反应最大的人。
    网已经顺利撒下，剩下的只需等大鱼自己扑上来。
    待在木叶的浅川辰暂时安逸下来，同一时间，留在带土身边的浅川辰成功等到了黑绝被关进神威空间的时刻。
    这办事效率确实让浅川辰微微一惊，他还以为带土会对自己的话抱有疑惑。
    但现在看来，他对身为同族的自己所展示的另一个世界还抱有些许信赖，只是背地里也有些什么小算盘，但浅川辰并不在意带土的打算。
    在黑绝被送入这个空间的瞬间，他就等于赢了。
    没等附身在白色人类身躯上的黑绝反应过来，浅川辰已经开启了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让黑绝身上的时间接近于停止。
    神威空间内部早已被事先准备的阵法和强化符咒包围，为了保险起见，浅川辰双手结印，用的依旧是尸鬼封尽。
    不过拥有神格之后，他拥有了和死神沟通的权利，他召唤出死神，是为了谈一笔交易。
    虽然把一小部分的灵魂交给死神也是一个方法，但现在的浅川辰没有自损的兴趣。他想了想，便从卷轴中丢出了被洗脑到了无限接近停止思考真人。
    死神对这中特质的祭品似乎非常满意，浅川辰便趁此和他约法三章，只有黑绝决不能以任何方式被放出——这一招只是为了防止有人使用漩涡家的祭祀舞。
    浅川辰并不认为黑绝还有其他同伙能为了救他做到这个地步，但小心一点总没坏处。
    眼见死神亲自收割了黑绝的灵魂，它的躯体也随之消散，浅川辰也就此松了口气。
    可他正准备让宇智波带土将自己放出神威空间时，对方却没有乖乖听话。
    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困住自己？他应该清楚，自己随时都能斩破空间离开这里。
    这在耍脾气，还是沉不住气，这就要亮出杀手锏了？
    浅川辰握紧了背后的刀。随着熟练度增加，他现在可以同时动用多中力量去轻松发动空间斩。
    他朝着神威空间挥出一刀黑色的弧光，可空间没有如想象一般被破开。
    他能感受得到，整个空间的强度都被增强了。
    而想到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将自己瞳力用至极限！
    “带土啊，你还是早点死心如何？你的眼睛已经血流不止了吧？我可没有虐待同族的爱好啊……”
    见宇智波带土未曾回应，浅川辰叹了口气，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不断蓄力，使出八连空间斩。
    浅川辰估计这么做会让空间大肆波动，只希望位层相近的世界不要感知到这里，跑到这边制造麻烦。
    但等他再度创伤神威空间，从中脱身之时，他就没功夫为这个世界担忧了。
    宇智波带土捂着生疼的眼睛，不过那里还没有到流血的地步。
    但真正夺走浅川辰注意力的是，宇智波带土结印发动了秽土转生，一具棺材堂而皇之地竖立在了他的跟前。
    而下一个瞬间，棺材的主人便一脚踢飞了棺材板。
    嗯？这家伙把这个世界的斑哥给秽土转生出来了？
    第110章 生气了吗
    ——
    作为忍者，自然应当对情报拥有极强的敏感程度。
    木叶高层的反应速度确实没让人失望。
    鸣人来找纲手问宇智波的事情还是引起了团藏的注意，而他直接找上了火影办公室，向纲手质问。
    确实，鸣人迄今为止只追着佐助后头跑，而凭借他的头脑，似乎也不会想调查到宇智波家的历史上去。
    纲手有些怪异地看向鸣人。这阵子木叶村内有些异动，鸣人这小子除了战斗以外都呆头呆脑的，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鸣人，是不是有人让你这么问的？这事关木叶的安危，请你老实回答我。”
    木叶的安危？不不，等一下，阿辰要是想害木叶早就动手了，犯不着在这时调查宇智波的历史啊。
    漩涡鸣人拼命摇着头，明显是想隐瞒什么，好在浅川辰一开始也没指望他能保住秘密，突兀地敲响了火影办公室的大门。
    得到纲手的同意，浅川辰才推门进了屋。而这张陌生又酷似宇智波的脸让团藏和纲手都微微一愣。
    木叶村忍者上万，但能直接进入火影办公室的人他们都记得一清二楚。
    “阿辰？！你怎么自己来了，不是让你等我的消息吗？”鸣人正在替他紧张，毕竟这家伙进木叶时只把自己伪装成了药郎。他再怎么笨也知道阿辰也不该出现在这。
    但浅川辰却表现得从容不迫：“我想他们正想见我，所以就自己出现啦。你们也不用逼问鸣人了，是我让他问的。”
    纲手微微蹙眉：“这几天是你把暗部的人给打晕的？”
    “是我没错，你生气了吗？”浅川辰勾唇笑着，好似一种挑衅。
    原本负责保护火影日常安全的门卫没有出现，估计是被敲晕了。
    侵入木叶村的罪魁祸首竟然嚣张到直闯火影室，该不知说他疯癫还是猖狂。纲手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脸思索起了什么。
    团藏却举起手准备叫来根的成员：“正好，侵入者主动现身倒省了我们一番功夫，有什么话到审讯室再说吧。”
    “哇啊，别这么急啊，我一孩子又打不过你们，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我不过是来问点宇智波相关的事，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端倪，值得有些人那么紧张？”
    浅川辰笑呵呵地举起双手以示投降，空气中微微传来一丝寒意。漩涡鸣人眯着眼看着忽然默不作声的三人，陷入迷茫。
    直到团藏再次开口，这场对于鸣人来说过于漫长的僵持才得以结束：“不管宇智波灭族的背后有些什么，这又和身为外来者的你有什么关系？”
    “是呢，那我就以宇智波亡灵的身份向你们发问如何？”浅川辰再度用写轮眼证明身份。
    团藏的脸色显然一变，宇智波一族不该是全部灭族了吗？他可是检查过名册的！
    “当年宇智波确实被宇智波鼬一夜灭族，你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他们家族过去的叛徒可都是被就地处决了，是吗，你是……假装死亡逃出去的叛忍？”
    “我说过，我是个宇智波的亡灵，或许是他们死前的怨气太重才让我在这里复活的哦。”
    漩涡鸣人信以为真：“什么？阿辰是那么惊悚的存在吗？”
    浅川辰笑而不语。他从未背叛过木叶，真正装死逍遥在外的宇智波带土可正忙着给另一个自己添堵呢。
    纲手不由想起了她爷爷过去说过的，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关系，心底一阵叹息。
    其实在就任五代火影之后，她也想了解宇智波灭族的全貌，但之前调出的资料也没看出什么问题，现在正是追查的好时机。
    纲手：“你叫什么名字？”
    “宇智波辰。”
    “你打晕暗部忍者的事之后再算。既然你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也有了解这些的资格，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那我就开门见山咯。五代目，你知不知道宇智波鼬去晓组织做卧底的事？”
    宇智波鼬是卧底这件事，只是他缺少证据的猜测。
    就在他身处办公室的同一时刻，宇智波佐助正好站在了宇智波鼬的跟前。
    按照约定，他不会插手这对兄弟的争斗，只放出了通灵乌鸦，附身在它身上作一场见证。
    恰巧鼬用来签订契约的通灵卷轴和他相同，这只乌鸦也跟鼬相当亲密，这会儿也没反对它停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而拥有强大感知力的浅川辰这么一贴，就知道出了大问题。
    宇智波鼬有相当严重的血继病，不说他的内脏已经基本腐坏，就连双眼也已经接近于失明。而他之前居然没看出任何异常。
    以对方现在的状态，光是撑住自己的体重都已经接近于奇迹了，而他竟然还和佐助先拼了一番瞳术，并占据了上风……
    他表现出的实力和意志力值得让所有人为之肃然起敬，但这样的行为也暴露了他的本意。
    为了获得永恒万花筒，他过去大可不必屠杀全族。在将死未死的现在，他也没有必要抢夺弟弟的眼睛。
    如果杀死全族是因为木叶高层的腐朽，那么加入晓组织呢？
    浅川辰在办公室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团藏却因他的推测露出了一丝冷笑：
    “可笑至极，我们怎么会继续使用那种杀死全族的忍者？若他是卧底，为什么迄今为止都没送来任何关于晓组织的情报？”
    浅川辰没有直接回应。即使他是真卧底，也会因为黑绝和带土所说的白绝而无法行动。
    他们作为晓组织的眼线可以说是相当好用，但对于潜藏其中的卧底就十分难办了。
    “所以我才问，五代目知不知道这件事啊。”
    浅川辰看了眼团藏。从对方的反应上来看，宇智波鼬或许真有可能是木叶派去的卧底。而他现在主动对佐助发出邀请，是为了把自己的眼睛送给佐助吧。
    纲手向浅川辰微微摇头。三代目死得突然，如果知情者有意向她隐瞒，她是无法收到这种机密的。
    平常都在咄咄逼人试图篡夺火影权利的团藏确实很有可能做出这件事。
    看出了纲手的立场，团藏一敲手杖，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够了吗？说到底这些都是你的臆测，你们一族只是被宇智波鼬杀死的。至于你潜入木叶扰乱秩序，私自翻看机密资料的账可要跟你好好算。”
    浅川辰呵呵地笑，转移话题这招可是他用烂了的。
    “这事你们放在之后慢慢追究吧。回到之前的话题，鼬之前可是你的手下，就算他忽然暴走杀掉全族，没有察觉到他异常的首领也该负起责任吧？”
    团藏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嗤：“我自然有吸取教训，所以现在的根部成员不需要任何感情。我在他们身上加了舌祸根绝之印，用不着你来操心。”
    舌祸根绝之印？根据名字推测，应该是和咒言相反，说到某种关键词就会触发某种惩罚吧。
    居然用这种手段来控制手下，这家伙警惕性极强，手段却是下九流啊。
    浅川辰反笑：“你对宇智波灭亡一事有什么责任就让五代目火影来追究吧。我只是个外人，只想知道全族灭亡的全貌。不过我有一个疑惑，就算宇智波当时有造反的意图，一族内部肯定还有一派人持反对意见。那时候你和三代是准备怎么处理的？可别告诉我，当时下达的命令没有做过丝毫的记录啊。”
    团藏：“看来你很想把鼬的罪过反推给木叶？就算是下令杀死所有宇智波，那也只能是由三代亲自来下令。”
    想将黑锅全都推给已死之人？那可不能让你得逞。
    “是么，但鼬身为宇智波，监视同族的命令依旧是你下达的吧？你倒是很自信，十分在乎家族的宇智波其中一人在做了你的手下之后，会全心全意站在村子的立场上行动啊？”
    “那时我相信我的属下。当时是我看错了他。”
    “哎呀？这么说还是宇智波鼬让你变得多疑谨慎咯？不，是你还藏着什么秘密绝招才会如此自信吧？”浅川辰忍不住捂嘴掩饰自己的笑意，但又随即神色一凝，将杀意对准了团藏，“忘记交代了，我和其他宇智波不同，是少见的感知型。如果问心无愧，就把你的右眼和右手解开看看如何啊？”
    意识到危险逼近，根部的两名成员立刻现身于团藏跟前，迸发出杀意，握着刀子瞄准了浅川辰的脖子。
    “阿辰！”漩涡鸣人大声喊着，从袖口丢出苦无。
    可浅川辰并不需要帮忙。他微微侧身，反手夺走了其中一柄，直接对准了刀子的主人。与此同时，向他攻击的另外一人已然同他视线相接。这一瞬间，胜负就已经注定。
    深陷幻术的暗部成员在此时已经混淆了敌我，竟在幻术的作用下袭向了团藏。
    说时迟那时快，团藏作为身经百战之人也快速反应，用手杖抵住了攻击。但浅川辰干净利落地将夺走的刀丢向了团藏，削去了他半边的耳朵。红色的血液即刻喷出，白色的绷带也随之解开。
    正想起身阻止这场凶行的纲手却在此时身形一僵，漩涡鸣人则直接惊呼出来：“写轮眼！”
    “现在激动还太早了。”在发现自己的感知完全正确时，浅川辰的笑容逐渐狰狞，内心却出奇地平静。
    趁着团藏吃痛的瞬间，他一举掀开了对方被绷带层层包裹的手臂。
    纲手和鸣人看着团藏的手臂头皮一麻，全身都要被寒意冻住。而一股怒意又从这片寒冷中迅速升温。
    那镶嵌在手臂之上无数只写轮眼像是精致的玻璃球一般，依旧闪耀着光彩。
    身为诅咒之神的浅川辰能感受到，这些美丽而殷红的眼瞳中镌刻着的不是痛苦和绝望，而是极为单纯的，对于降生的浓厚渴望。
    浅川辰回想起了那连年的战乱，那些将他推到安全地带，最后向自己露出微笑的同族，轻易地将自己的生命托付。
    他们死前也曾像这般凝视着他，可他却没有改变这场悲剧的能力。
    啊，如果你们在死前能多诅咒点什么，那该有多好啊。
    浅川辰没有注意到三颗勾玉在自己的眼瞳中旋转着，最后幻化成繁复的图案。泪水随之倾泻而下。
    第111章 生气了吗
    “团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就趁现在。”
    纲手怒不可遏，不管千手和宇智波过去如何，木叶成立之后就该是能够交付性命的同伴，可这一手臂的眼睛？
    无论他用什么借口都难以掩饰他对宇智波的野心和罪行。
    见到团藏发白的手腕，浅川辰毫不留情地补上一刀：“哦，还不止如此。历史上被挖掉眼睛的宇智波可不在少数，但写轮眼没有流传到其他忍村也是因为只能由同族来使用。要不然就是……结合柱间细胞，和宇智波家的禁术伊邪那岐来使用吧？”
    咬着牙沉默了许久的团藏这时才开口：“伊邪那岐姑且不提，你为什么连柱间细胞的事都知道？”
    浅川辰：“那你又为何恰巧知道这两方的知识呢？是不是为了占据宇智波的写轮眼而早就准备好的？”
    被逼进死路的团藏一点也不慌张，他手上拥有诸多写轮眼，又怎么会想不到如何挽回这一局面？
    饶是你有能力推敲出这一切，但在伊邪那岐的帮助下，他还能数次改变事实。等他回到被揭穿的前一刻，他可不会任由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
    浅川辰在心底叹息，团藏能想出来的方法，他当然也能想到。
    他们这些走向极端，又走投无路的忍者在发起狠来，可是最恐怖的。这点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就在团藏准备运转查克拉的前一秒。
    浅川辰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咒言下达了三条命令。
    “不准发动伊邪那岐。”
    “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还回来。”
    “还有，■■■■■■。”
    富有强大咒力的言语从空气中荡漾开来，附加在团藏身上，令他动作一僵。
    随即失神地从暗部人员手中拿走了刀，不带感情地对准了自己的手臂。
    只是在他即将砍下手腕的前一秒，浅川辰又觉得在这里见血不太适合，又连忙喊道：“嗯？等一等，你出去再砍手。”
    鸣人脑中一片混乱，哎？哎？这玩意还能延迟的吗？
    团藏于是机械式地走出了房间。浅川辰又言笑晏晏地扭头，看向又惊又怒的两人：“哎呀，我这样会不会太过了？不过偷来的东西确实该好好还回去，木叶也不想让高层里出了小偷这件事往外传吧？”
    没有听懂他的言中之意，鸣人只是配合着气氛摇摇头。他难得见九尾主动联系自己，让自己苟住别惹宇智波辰生气。即便还是摆着一张臭脸，但鸣人竟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求生欲？
    这让他看向宇智波辰的眼神里也多了几丝微妙。居然能让九尾害怕，阿辰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只知道宇智波辰对他的关心并非虚假。
    他的愤怒和关怀，都是来自于亲情。
    虽然他从未接触过父母家族，但他能理解浅川辰的心情：“阿辰刚刚说的话……难道也是忍术吗？”
    “用不着你来说，这事我能处理好。”
    纲手无视了他的威胁，她本来就没有把写轮眼充公的打算。
    团藏的事是木叶的丑闻，那些老人家恐怕会为了木叶的声誉和门面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她这次可不会再容忍了。
    黑暗只会继续增生黑暗。
    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
    比起贪婪地生长，他们是该回头看看树下的蛀虫了。
    纲手一皱眉：“比起这个，我和鸣人同样好奇一个问题，你刚刚用的是忍术吗？”
    如果这种忍术存在，不管它的使用难度有多高，只要有人学会就足以让整个世界陷入混乱之中。更何况眼前的宇智波还有一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就在他露面的这短短一瞬，他那超乎寻常的存在感也让纲手不禁疑问，为什么这样的人迄今为止还默默无闻。
    如果对方是用刚刚的术消除了所有人的记忆呢？
    纲手在暗中警惕，浅川辰却摆摆手笑道：“嗐，放心吧，这不是忍术，而是咒言。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人能用。同时刚才也是我的第一次试用。其实我对能否成功还挺没底的，要是失败了，让团藏成功发动伊邪那岐可就麻烦了呀。”
    感情他在拿团藏做实验？这都是什么人啊？
    纲手叹了口气。想想他最后说的话语……与其说那是另一种语言，倒不如说是人类无法发的恶魔之语。
    宇智波辰，他的身份绝不简单，好在他对木叶并无恶意。
    完全在状况外的漩涡鸣人一脸不解。他只知道忍术和仙术，咒言又是个什么术？难道这也是漩涡家的东西？
    “累死啦，我还是先休息去了，有事在叫我啊，五代目。”浅川辰推着漩涡鸣人准备往外走。纲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辰，你来木叶有一段时间了吧，之前都住在哪里？”
    浅川辰直接指向漩涡鸣人：“在他家打地铺呢。”
    纲手的拳头瞬间硬了，漩涡鸣人感觉不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下就算不扭头回去看纲手婆婆的表情，也知道那有多可怕了。
    “哦……鸣人啊？你和阿辰关系倒是很好啊，这事我之后再教训你。至于辰，我会好好追究你打晕暗部的责任，只要你好好协助调查，之后便随你喜欢。”
    言下之意，她只问责这件事，以了解他是如何破解的资料和暗号，并有针对性地增强木叶内部资料的安全。
    除此之外，也有尽量帮阿辰瞒住身份、由他自行决定是否留在木叶的意思。
    不过浅川辰原本也没打算留在这边的木叶，现在只是推着鸣人的后背让他快走，自己则在他身后继续梳理情绪。
    感情的混乱，这对神明来说本是不可能的事。
    扼杀情感会使神明变得冷酷无情，但也能让自己的情感永远处于安全区域，使自己不会为此滥用能力。
    只是对于浅川辰来说，刚才团藏的手臂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那一双双族人的眼睛于他而言简直是巨大的精神系debuff，精神和视觉相通的弊端由此初显。
    佐助和鼬这边也受到了影响。要不是现在附在乌鸦身上，他很乐意在一旁搬张板凳嗑瓜子，毕竟这对兄弟用幻术争斗的时间有点太长。
    真正麻烦的，是影响了正在带土这边的自己。
    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保持年轻时的风姿，出棺……哦不，复活后连正眼都没瞧自己一下。
    反倒瞪起了带土。原来按照约定，这回带土应该集齐所有尾兽，让长门用轮回天生术复活自己。但想想这家伙硬是要冒充宇智波斑的姿态和一脸反骨的模样，恐怕一开始就不想复活他吧。
    可惜浅川辰和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只是陌生人，他说的话还不如带土的有可信度，所以他只能放弃交谈这条路。
    果不其然，宇智波带土把锅甩给了他，并将他描述成了阻止尾兽收集的最大障碍。
    只要有他存在，无限月读的计划就会受到阻挠。
    浅川辰在心底大喊冤枉，他的斑哥想开无限月读可还是他刺激出来的。他当时都没阻止，现在来平行世界碍另一个斑哥的事，这有必要吗？
    宇智波斑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得知以带土的实力居然会遭到他阻挠，对他刮目相看。
    同时也准备同他好好“较量”一番。
    “不不，你等下，我可不想和你打啊。”
    “那可不由你说了算。”
    “靠！家暴啊！！！”
    虽然这不是他哥，但这查克拉的气息和体魄，以及用语习惯都完全一致。
    甚至于他的体术套路都完全相同。
    要不是斑哥平常没少对他进行严苛的对战训练，这会儿满脑子都在想团藏手臂的浅川辰的恐怕没多久就会陷入劣势。
    反正他已是不死之躯，再被哥哥捅上几刀也没什么问题。
    只要他抓住带土，让他主动解除秽土转生就没问题了！
    为了不给带土反应的时机，浅川辰决定速战速决，开启万花筒写轮眼，停住了这一带的时间。
    正当他的手和带土只剩下分毫的距离时，宇智波斑却忽然挣脱了他的瞳术束缚。浅川辰扭头一看，惊异地发现他瞳中的写轮眼也已经变化为了轮回眼！
    说起来，他此前准备重启咒灵的世界，将夏油辰作为独立的个体分离出去的时候，就用上了身上所有的力量。
    而那个时候，斑哥确实没受到他的影响！
    大意了，他当时认为因为是斑哥，所以能做到这种事理所当然，根本没放在心上。但他忘记了提防这个世界的斑使用这种力量！
    对于宇智波斑这个存在并未真正设防的浅川辰被打得措手不及，噗嗤一下被对方刺穿了肋骨。
    好在身为咒灵的他对疼痛已经麻木，不然这会儿就该疼得失去思考能力了！
    “这个世界仅剩的宇智波吗？可惜了一个好能力。”
    宇智波斑反手握紧了手里的刀剑，将浅川辰拦腰斩断。
    因为过程太过轻松，他看向宇智波带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意志的继承人。
    就这？哪怕是他先挖下长门一只眼睛，就能对付他的万花筒了啊。
    这小兔崽子连这都想不到吗？
    “还没完，他没那么容易死。”和宇智波斑不同，宇智波带土可是被浅川辰亲自请去看了电影的人。
    他当然知道宇智波辰有多诡异！
    果不其然，一双带着八芒星的眼瞳微微亮起，只在瞬间便缝合了断裂成两半的身体，而浅川辰一点也不认为这是什么稀奇事。
    “我生气了，就算对是你，我也要认真起来了！”
    “豁哦？也就是说，你刚才为止都没有认真？”宇智波斑勾唇笑着，对方的体术忍术和幻术确实无一短板，速度在忍者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既然这还不是你的全力，那我就认真地回应一遍吧。”
    天碍震星在此时发动，巨大的陨石推开了漫天云雾，以每秒十千米的速度迅速坠落，直朝浅川辰的所在地砸去。
    浅川辰在内心大喊卧槽。
    他的斑哥可以为了他拿陨石砸神，但这个世界的斑哥也可以拿陨石砸他啊！
    天碍震星虽然压迫感十足，即便是速度再快的忍者也跳不出攻击范围，但好在浅川辰学会了飞雷神，这会儿跳出陨石坠落的圈子也可谓是轻而易举。
    那滚烫的陨石坠落在地面，让大地颤动，火光四处溅射，产生的冲击波近乎要将人直接吹飞。
    可哪怕这场面再怎么震撼，宇智波斑还是打空了！
    浅川辰头也不回，趁着这个空隙直接朝宇智波带土的身边摸去。
    注意力还在陨石坠落上的带土，这时却迅速缩进了神威空间，浅川辰只后悔自己没在那里头留下点礼物。
    原本没想到会被人压制的宇智波带土这会儿缩在神威空间也有了新的灵感。
    他可以把身体放在神威空间，只把肢体传输到阿辰身边进行突袭啊？
    怂就怂吧，苟着战胜敌人最重要！
    想到这里的带土立刻付诸了实践。
    浅川辰的身边开始不断出现空间的扭曲，一会儿向外丢出锁链，一会儿丢出大型手里剑。
    攻击性不高，但骚扰性极强！
    这是什么升级版的打地鼠，老鼠还会向他丢垃圾？浅川辰微怒，正准备斩断空间把带土给揪出来，可宇智波斑不准备给他机会。
    浅川辰恼火，但宇智波斑更加恼火。
    呵，一个都开了永恒万花筒的宇智波学什么不好，非要去学二代目用来杀死他弟弟的飞雷神？
    宇智波斑怒极，直接须佐能乎伺候。
    浅川辰瞪大了眼睛，内心高喊别以为会开高达的就只有你啊！
    只要他腾出空来，开高达较量一番也不是不可……该死，虽然这个世界的斑哥不认识自己，却也不至于跟着一小辈欺负自己啊？
    忙于防止宇智波带土骚扰的浅川辰一头雾水，他做了什么就让对方这么生气？
    浅川辰不愿下狠手，两人的争斗就此陷入僵局。
    而刚刚抵达这个世界宇智波泉奈立刻锁定了空间剧烈波动的战场，在用写轮眼看清远方发生了什么后，却怀疑自己正在做梦。
    嗯？哥哥刚刚拿陨石砸了弟弟，还用上了须佐能乎，联手空间系忍者联手欺负阿辰？？？
    宇智波泉奈的怒气值，瞬间爆表了。
    第112章 兄友弟恭
    以泉奈对浅川辰的了解，这个对敌人都能心慈手软自损八千的笨蛋，即便有了力量也绝不会对哥哥下狠手。更何况他现在根本死不掉，恐怕觉得自己受点伤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们三兄弟的对练极为认真，但从来都是见招拆招，点到为止，可不会真正的沾上杀意。
    既然这个世界的哥哥对阿辰未曾留情，那么他也不必客气！
    开着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泉奈当机立断，开启了完全体的须佐能乎。
    以天狗为型的巨大能量体张开了背后的巨大羽翼，带着泉奈直接突刺进战场，一把长剑在空气中划出尖啸声，直接刺向了宇智波斑的须佐能乎！
    宇智波斑本有机会躲开，却在看见泉奈和他的须佐能乎之时杵在了原地。
    幻术？不可能，这定然是他的弟弟，可他怎么可能依旧活着，还比生前强了不少？
    而浅川辰此刻内心的讶异可不比宇智波斑小。
    没想到自斑哥穿过一个世界来给自己撑场子之后，泉奈也来帮自己了吗？
    不，想想他离开之前留下的纸条，加上现在又在异世界耽搁了这么多天，泉奈很可能是代替斑哥来教训他的。
    心虚的浅川辰趁着此世的宇智波斑注意力被泉奈吸引走，抓住机会以天御中操控时空间，顺着带土伸手的时空夹缝一斩，从裂痕中拽出了宇智波带土，又用漩涡家的锁链将他束缚在原地。
    同一时刻，宇智波斑也因为泉奈的出现而不敢还手攻击，生怕伤到了眼前的人。
    这事态极大程度上超出了带土的意料，他这些年使用神威空间游走诸国精心布阵，几乎走遍了世界每个角落，宇智波辰的出现于他而言本就是异常。
    可是这样的异常竟还能再出现一次？
    他们一族到底还有多少失散在外隐居多年的手足？
    带土默默咬牙。如果宇智波的力量能为晓所用再好不过，但作为敌人就十分麻烦了。
    偏偏被是他秽土转生出的宇智波斑还在迟疑着什么。
    “斑，放水也该有个限度，这么狼狈可不像你。”
    “闭嘴，带土，这里没你插嘴的份。”
    宇智波带土：“……”
    就这？也是他的盟友，他们宇智波的祖先？
    被晾在一旁的带土内心不悦，却也无法在劣势下解除秽土转生。身躯和查克拉被封禁的现在，他只能眼巴巴地观察战局，寻找逆转形势的机会。
    遗憾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这个想法很快被打破了。
    “泉奈，你怎么……不，你是泉奈，但不是我认识的泉奈吗？”
    站到浅川辰跟前的泉奈笑了笑：“不愧是哥哥，即使来自于其他世界，也能很快理解现状。不过即便是哥哥你，我也不能看着你继续欺负阿辰了，他可是我弟弟啊。”
    “泉奈奈……”被泉奈所保护的浅川辰心中一暖，内心直呼泉奈我的超人。
    没想到下一秒就吃了自家超人的一记暴栗。
    “好疼？！泉奈奈好凶？！”
    “放心，回去后我和哥哥会继续疼你，你就做好准备吧。”
    浅川辰没敢说话，知道泉奈肯定是气坏了。
    他见过泉奈拿万花筒瞪敌人，还从没见过他拿它瞪族人。
    搞不好他是第一个享受到如此殊荣的宇智波啊。
    确认宇智波斑不会再度攻击，泉奈解除了须佐能乎，刀剑入鞘。
    “然后，这边的哥哥和阿辰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你不认识阿辰，也不至于对族人痛下下手吧？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宇智波斑看着泉奈的眼睛，又是喜悦又是难过，嘴里还泛着些许酸味。
    从他们对话中可以得知，他们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泉奈和族人。
    泉奈的实力增长，个子也长高了些许，最重要的是他还戴着木叶的护额，说明当时没有被扉间用飞雷神杀死。
    至于宇智波辰，既然能被泉奈称为弟弟，恐怕是被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收去做弟弟的吧。
    如果宇智波当年再多出一双万花筒，确实足够和千手较量而立于不败之地了。
    “理由？只是宇智波一族对我来说不再重要，等到无限月读得以施展之时，这个世界就会迎来真正的和平。”
    正当宇智波斑想着要不要对眼前的泉奈解释一下什么是无限月读，却只见泉奈那本就爆表的怒气值现在已经化作了清晰可见的海量查克拉。
    宇智波一族不再重要？
    还要施展无限月读来达成世界核平？
    他哥哥跟无限月读这个术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
    失礼了，另一个自己的哥哥，就算是他也会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不讲武德的宇智波泉奈迅速拔刀，直接用最擅长的刀术伺候了一下被秽土转生出来的哥哥。
    而宇智波斑侧身一躲，并不明白自己哪里触怒了泉奈的神经。
    他知道泉奈在乎族人，可弟弟也从来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的。
    几个来回后，宇智波斑终于抓住了问话的时机。
    “你这是做什么，泉奈？”就算是另一个世界的哥哥，也不必兵刃相向吧？
    “这不是想孝敬一下哥哥，给哥哥看看我的长进啊。”
    宇智波斑：“……”谢谢，有被孝到。但即便是其他的世界的泉奈，他也不想伤害到分毫啊。
    之前开着须佐能乎暴打宇智波辰的宇智波斑在泉奈跟前被动挨打，想想自己还是秽土转生的状态，干脆主动给泉奈砍了几刀泄气。
    本以为这样就会让泉奈消气，可谁知道一向好脾气的弟弟生气起来可不好哄，这会儿硬是追着他打到了夜间才肯罢休。
    浅川辰向宇智波斑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还好有他在，泉奈的怒气都从自己身上转移过去了。
    即便换了个世界，斑哥还是斑哥，替他承受了大部分伤害啊！
    决心感激一下这个世界的斑哥，浅川辰顶着泉奈的目光，从卷轴中拿出了茶水和甜点，直接推到他的跟前。
    看着与自己爱好完全符合的食物，宇智波斑沉默了许久，用黏土的身体尝了一下味道。挺好，居然还能尝出甜味。
    眼巴巴地看着眼前几人还能吃好喝好的宇智波带土如鲠在喉，肚子发出成了极为诚实的咕噜声。可惜这三人都没为有此动容，甚至投来意义不明的眼神。
    同族爱呢？都去哪里了？
    哦，忘记了，他小时候就在家族里不太合群，后来还帮着宇智波鼬一块灭了族。
    忽视了召唤出自己的宇智波带土，宇智波斑大致也明白泉奈还在为什么生气了。他们对自己说的无限月读并不陌生啊。
    “阿辰对吧？那个世界的我——”
    斑话未说完，就被浅川辰接了过去：“成功了哦，另一个世界的你为了救我，瞒着泉奈和众人去筹备无限月读收集能力能量，并去了异世界把我给拎了回去。”
    宇智波斑：“……”然后阿辰又跑到另一个世界碍自己的事了？那他受的还真是无妄之灾啊。
    “哥哥，我有话对你说，阿辰先给我在原地呆着别动。”
    宇智波泉奈如此命令道，刚才还在真枪实弹对战的两人却达成了共识，默默服从。
    在得知这个世界的过去都发生了些什么后，泉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我是把家族托付给了哥哥没错……但即便我死了，也只想让唯一活着的亲人过得好一点，这才是我献出万花筒的真正原因不是吗。”
    宇智波泉奈说着有意看了眼宇智波辰，但这家伙却像没注意到似的，扭头拿着萩饼诱惑带土。
    与此同时，他回头看向泉奈，笑出了几分傻气，用唇语表示希望他再说点。
    但事与愿违，这里的宇智波斑可不是几句话就能扳倒的角色：“我知道，但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我不会改变施展无限月读的意图。”
    泉奈深知自己的哥哥的是个野心家，但，他的出发点是希望身边的人可以幸福。
    如果身为心灵支柱的弟弟死去，又被家族和木叶所排挤，后果可想而知。
    千手柱间可以是个出色的族长和外交官，但若他在这个世界身为火影……宇智波泉奈已经看到了尾兽们被分散送到各国的未来，以及扉间上任后会对宇智波做些什么。
    宇智波泉奈毫无感情地接了句：“哦，其实我也没想阻止哥哥啊。”
    浅川辰闭着眼睛点着头连连附和，然后才反应过来，嗯？不准备阻止吗？
    这回连宇智波斑都错愕了一下。
    宇智波泉奈不紧不慢：“反正以哥哥的水平，不论在何时都能凑齐尾兽，用轮回眼和外道魔像开启无限月读吧？你又何必着急？”
    原来是缓兵之计，浅川辰在心里舒了口气，这招悠仁和顺平对基本绝望的自己也用过，亲测有效！
    宇智波斑多半是知道泉奈的意图了，但他还是听了下去。
    “你为什么不先复活这个世界的我，带着余下的宇智波完成复兴，然后当上火影慢慢改变世界？我和辰的哥哥可是成了初代火影，大陆也基本完成了统一。你做不到，所以才要用无限月读来挽回一切吧？”
    宇智波带土轻蔑地一笑，这种简单的激将法怎么可能说服斑？
    “别傻了，腐朽的木叶会让村内的第一任叛忍回去当叛忍？更何况在他们眼里，斑和他的弟弟早就是死人了。”
    “哦，这可不一定，斑……斑哥叛村前也想过带着宇智波一起走吧？”浅川辰笑了笑，“正好，我刚刚抓到了逼死宇智波全族的真正罪魁祸首，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受不了折磨，将自己的罪行诉诸于木叶的众人了吧。之前一直排斥木叶的民众，会不会对宇智波产生意一丝愧疚呢，好期待啊。”
    宇智波斑沉默。言下之意，现在回去的话，正是向木叶兴师问罪的好时机。
    第113章 捡大便宜
    ——
    就在那边的宇智波四人组开交流大会的同时。
    远处宇智波的基地雷光乍现，从天而降的落雷带着火花，落在了断壁残垣之中。
    大雨连绵不绝地落下，宇智波鼬一时倒在了地面。
    这里本是宇智波的一处武器藏库，但现在早已空无一物。现在这里的建筑都已被激战的佐助和鼬毁得七七八八，就连天花板都被两人戳出一个大洞。
    宇智波佐助大概是将方才的落雷当作了最终的绝招，在看到兄长倒地之后连写轮眼都维持不住。从那疲惫的眼神看，他恐怕已经到了极限。
    不过比起刚刚又砸陨石又开高达的兄弟战争，这边的场面看上去反倒显得有些儿戏，毕竟宇智波佐助的写轮眼只有三勾玉，而宇智波鼬却是拖着破败的身体给弟弟放海。
    这会儿抗不过雷击，他才终于放出了须佐能乎应战。
    近乎将查克拉耗尽的佐助由此变化了形态，缠绕着阴冷气息的咒印从脖颈处朝着四周蔓延，让他的身体都发生了异变。
    大致是体力耗尽的缘故，他似乎已经控制不住这份力量，竟然因此变成了……八岐大蛇？
    浅川辰为之汗颜，而他一直想见上一见一面的大蛇丸也从大蛇的口中露出了身体，还从嘴里吐出了一把剑。不过鼬似乎早有所料，须佐能乎手持的剑在瞬间刺去，没有躲开的大蛇丸在被刺伤的同时在念念有词地说着十拳剑。
    浅川辰有所耳闻，这把刀在他的所处的年代就享誉盛名，听说它能将被刺中的人永久地关进幻术世界并加以封印。虽然这把刀对现在的浅川辰没有作用，但对御神刀和富有特殊封印作用的刀剑拥有些许心理障碍的他还是稍稍一怂。
    连这种东西都翻出来专门对付大蛇丸了，这家伙真是顶级弟控啊！要不是已经有了斑哥，他还不得酸死？
    可惜佐助尚未明白哥哥的心意。这会儿奄奄一息的宇智波鼬还保持着演员的自我修养，一边说着要取弟弟的眼睛，一边朝着佐助走去。
    信以为真的佐助在垂死挣扎中丢出了数枚起爆符炸向须佐能乎，又挤出最后的力气砍了过去。
    在一旁观战的浅川辰不禁扶额，觉得有些没眼看。佐助不知道须佐能乎的强大倒也情有可原。
    穷途末路的佐助终究在这未知的力量下被吓得连连后退，终于在这时感受到了对力量的恐惧和死亡的威胁。
    原本不让他出手的佐助现在却向周围打探，大概是在寻找他的身影。
    但鼬召唤的乌鸦已经被解除召唤，而当他没有被人看见的意愿之时，只有咒术师才能发现他的存在。
    被逼到墙角的佐助在惶恐中看着哥哥伸出手，对他说了些什么。最后对方将沾着血迹的手点在了他的额间，心满意足地倒在了地上。
    两兄弟的战斗至此结束，认为自己胜利的佐助一时露出了有些阴鸷的微笑，随即也在疲惫中倒下。
    浅川辰叹了口气，走到两兄弟跟前。
    鼬的生命迹象近乎为零，而佐助完全是累倒的。
    “喂，醒一醒啦佐助。我可不想背两个大男人走啊。”
    现在可是下雨天，你们这么倒在地上还不弄得满身淤泥？
    浅川辰掏出苦无放出杀气，但佐助依旧毫无反应。可他如果带着死掉的宇智波鼬，又不好找旅店歇脚。
    无奈之下，他只能用影分身将两人搬到了基地下方。
    但雨水仍旧顺着他们打出的大坑不断漏下。因为不太习惯土遁，浅川辰还从未使用这一属性的忍术，但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居然是为了补房子防漏雨……有点心酸呢。
    将两人安置好后，浅川辰也没急着复活鼬，准备等佐助醒来再说。
    而木叶这头，原本追回佐助的计划则因为浅川辰的出现而一时延后。
    团藏在离开火影办公室后突兀砍下手臂的举动，也让木叶高层一阵唏嘘。
    而那落在地面沾满血迹，长满了眼睛的断臂却一时无人敢动。这东西让经历过残酷战场的忍者也看得头皮发麻，恶心想吐。
    这要是碰了，会不会被宇智波的亡魂诅咒？
    亏团藏还能装在自己的手臂上啊！
    任凭这手臂在走廊上躺了许久，连血液都要在走廊放干之时，纲手泰若自然地将它捡起，干脆交给浅川辰暂时保管。她随即发出命令，彻底审问团藏，并对其展开调查。
    对这个突然冒出的少年有诸多疑问的忍者们暂且压住了好奇心，把目光放在了根部首领的身上。
    他们一直以为团藏小心谨慎，手段很辣，可至少都是为了木叶在行动，也算是黑暗中的英雄。但现在看来，是他们瞎了眼。
    团藏的同伴宇智波镜为木叶付出了多少，而团藏却挖走他同族的眼睛，占为己有。
    而在心灰意冷，陷入魔怔之中的团藏几乎有问必答。
    他右眼的写轮眼，原主可是宇智波止水，宇智波百年一遇的天才，以及镜的后代。止水的自杀，原来是被团藏逼到走投无路后的选择！
    至于这手臂，还有写轮眼是如何被移植到了他的手上……这一调查让看过最多人性之恶的审讯部门都为之发寒。团藏竟然私通了大蛇丸，依靠他的技术才成功移植的。
    毕竟这木遁细胞的研究者，当代只有大蛇丸一人。而他的研究成果天藏，也就是现在看管着鸣人的大和，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要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忍者，团藏觊觎火影的位置这事几乎一看就能明白。
    这么一来事情的牵扯可就更大了。
    大蛇丸袭击木叶，杀死三代火影一事，团藏恐怕也曾参与其中！
    虽然是借刀杀人，但是以团藏的性格，怕是在暗地里组织暗杀活动也不奇怪。
    三代火影居然念着旧情什么都没和他们说，而团藏却变本加厉！
    要不是纲手大人回来得及时，木叶村会不会落到他的手里……
    细思恐极的众人不敢怠慢调查，控制了根的成员并准备刨根问底。但舌祸根之印属实棘手，令他们一时束手无策。
    但之前打晕暗部进行调查的宇智波辰却忽然走进来，干净利索的解除了团藏的术式，拍拍手又跑到了书店翻旧报纸。
    众人不禁怀疑起了浅川辰的身份，这莫不是为了家族反潜入根部的忍者？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看看他手臂上有没有刻印暗部的纹身不就知道了？
    因换班而一时得闲的两名忍者来到书店跟前探头探脑，拿着杂志悄悄看向宇智波辰。而机敏的少年即刻抬头，微微歪着脑袋朝他们露出微笑。
    莫名打着冷颤的忍者只得陪着一笑。
    为了下半辈子着想，现在还是不要打扰宇智波辰为好。
    木叶的调查持续到了深夜。
    躺在千里之外的宇智波佐助睁开了眼睛。过度的疲劳和战后的放松，让他在醒来的瞬间迅速坐起，打量着四周。
    在看见安静躺在边上的宇智波鼬时，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恭喜！呃不对，节哀……好像也不对，总之复仇成功了。然后，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浅川辰在一旁询问，但宇智波佐助迟迟没有回应，大概是在复仇之后已经陷入空虚了吧。
    这是个利用人的好时机，但浅川辰又不是他的白兰屑哥，还不至于这么坏心眼。
    想想夏油杰刚醒来时的反应，浅川辰大概也知道，弑亲的自责和痛苦是存在的，不过走偏的人会把他们压在心底。
    “既然你没什么安排，我就跟你说个有趣的事吧。你知道木叶村的团藏吗？”浅川辰忍着嘴角的笑意，继续忽悠道，“听说他刚刚精神失常，不光自爆了自己右眼的写轮眼来自于止水，砍下来的右臂还镶满了写轮眼。”浅川辰顿了顿，“你应该知道的吧，写轮眼只能移植到族人的身上，其他的人是承受不住的。”
    浅川辰说到这里就没再继续了，他相信佐助能想到前因后果。果不其然，佐助在听完之后微微一眯眼，起身脱掉了沾满淤泥的衣服，从卷轴里掏出新的风衣，又整了整装备，吞下仅剩的兵粮丸便准备上路。
    “你要去哪？”
    宇智波佐助瞪了他一眼：“明知故问，我要去木叶追查清楚。希望你没在骗我，不然的话……”
    “不然就再手刃一次同族？”尚且不论佐助能打过自己的概率，他顺着接下了话茬。
    想说的被全部说完，宇智波佐助“啧”了一声，便准备离开。浅川辰连忙将他喊住：“喂，鼬呢？你就准备把他抛在这了？”
    “那个男人的尸体就随便你处理了。”佐助说完便没了人影，留下浅川辰一人看着宇智波鼬。
    “……”
    “歪？什么叫随我处理？你倒是给我处理费啊！”
    浅川辰朝着外边大喊，也不知道佐助能不能听到。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弑亲之人好像总会在能走的时候就留下尸首不管——杰哥当时虽然哭了一场，但处理方式也是大同小异，最后还是高专介入将他给埋了的。
    浅川辰怜悯地看了鼬一眼，之前他还觉得鼬不那么宇智波，但当他看完这场争斗后，他算是彻底改观了！
    宇智波鼬这是先演戏，再送礼，送得顺其自然，还不会让佐助感到愧疚。
    无奈佐助却不愿再多看他一眼，或是把他的万花筒写轮眼给取走。
    这要是换做别人而不是他，可就要捡大便宜了！
    随他处理，这可是佐助亲口说的啊。
    浅川辰叹了口气，再度用天御中进行了时间回溯。
    如果人生都是戏，那他一定是拿错了剧本。
    他的本职应该咒人才对，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后却一直在接连复活人？
    宇智波鼬一时恢复了心跳，但并没有苏醒的迹象，生命体征弱得像风中残烛。饶是浅川辰也在这时慌了一下。
    他的天御中确实复活了不少人，这其中也包括自己。
    但自身的不死属性其实是当初付出代价而坠入万劫不复的副作用，换作别人……他还能用天御中多次复活吗？
    浅川辰下意识觉得最好别这么做，少有地一慌，赶紧用医疗忍术吊住了他一口气。
    可大概是宇智波鼬的心愿已了，再加上屠戮全族对他自身的刺激实际也伤及了他的内心，他的求生欲……简直小得可怜。
    这下可糟了，再厉害的医疗忍者也没法救活自己想死的人啊。
    浅川辰想了想，既然宇智波鼬现在是无意识的，那他能不能暂时跟他换个眼睛，试着让天御中自行运转？
    想到这点的浅川辰在天御中开启的状态下立刻交换了两人的写轮眼，将手附在对方的眼睛上，向他不断输送查克拉。
    待他的心脏平稳跳动后，浅川辰才松了口气，愕然想到了关键。
    原来他是在这交换的眼睛的这一瞬间，让过去的自己也得到了鼬的能力，天照和月读。
    这个新发现让浅川辰一时精神抖擞。如果他能用这种方式获得其他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他不就无敌了么？
    “嗷！太好了，佐助被这么一刺激，过不了多久就该是万花筒了，一定要借到他的眼睛来玩玩！”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宇智波鼬突兀地咳嗽了两声，猛地抓住自身眼睛上的手臂。
    浅川辰惊讶不已，不知这病入膏肓之人到底哪来的力气，这要是普通人的手臂早该被他拧断了！
    第114章 交易达成
    这到底是哪来的力气？
    还没等浅川辰确认，尚未清醒的宇智波鼬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嘶哑地吐出只言片语。
    “别对佐助……”
    宇智波鼬还未说完便没了力气，原本死死拽着自己的手也忽然放下。
    有点像回光返照的反应让浅川辰微微一默。
    这是想说别对佐助出手吧，难道是自己刚刚说的瞎话激起了他的反应？
    那事情就简单了。
    “哦，那可由不得你。佐助看起来那么好骗，我不过是提供了一点点情报，他就赶着去找木叶高层的麻烦了。”浅川辰勾唇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团藏？他的手臂上可全是镶嵌好的写轮眼。对了，听说他右眼的写轮眼还是止水的别天神？那可不太妙，与其让佐助被他抓住抢走眼睛，还不如我去当个好人救下佐助，然后把他少了眼睛的事情甩给团藏，妙啊。”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浅川辰故意搬出了宇智波止水。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是深是浅，但同为村里罕有的天才，相识的可能性应非常高。
    浅川辰确实赌对了。宇智波鼬似乎知道止水的眼睛是被团藏挖走的，这会儿又想紧紧捏住他的手，但浅川辰没给他这个机会。
    抓了个空的宇智波鼬微微睁开了眼，想要看清他的脸，浅川辰不闪不躲随他去看。
    要是他头脑依旧清醒就该知道，没有那个蠢蛋会把自己的坏心思一股脑儿的全盘托出，等他状态恢复状态的时候就该知道用心良苦了。
    既然自己的医疗水准顶多救个急，那还是交给柱间哥的后代想办法抢救一下吧。
    浅川辰的身体仍是未发育完全的十五岁少年，而宇智波鼬的身高实际和斑哥是差不多的，所以背他去木叶是别想了。
    他召唤出小鲨鱼，他指了指一旁的鼬，可惜多年不见，他和鲨鱼的默契值近乎清空，差点把鼬就要用利牙嚼碎吞进肚子，以为自己是要毁尸灭迹……
    说来也对，这鲨鱼好像也没让自己以外的人亲近过。
    而且在动物的眼里，鼬恐怕已经和死掉没区别了。
    要是他现在单独躺在荒地，绝对要被秃鹫给分食了。
    这个世界的族人可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啊。考虑他们一族人所剩无几，佐助出去复仇后，宇智波所剩的财产恐怕是充公，他还是让木叶连本带利还回来吧。
    他老家的木叶正处于扩建时期，资金和各类资源都相当紧张，正好让他们补上。
    正在木叶翻着一堆老旧报纸的浅川辰在接收到这个想法的瞬间就来了劲，放下报纸再次走进了火影楼。
    当纲手再度看见他时，她的表情也显得相当有趣，逗得浅川辰一阵闷笑：“哎呀，是我来得不是时候，还是我被讨厌了？”
    “什么事？别告诉我你还拿着什么猛料。现在木叶为了查明宇智波的事已经忙得连猫的爪子都想借来用了。”纲手的语气十分平稳，但成倍增加的文件却诚实的暴露了她的内心。
    如果是个暴躁点的千手，恐怕得冲上前去捂上他的嘴巴，先把他打晕了之后再道歉吧。
    想起当年被千手按着欺负过的日子，浅川辰不自然地低着头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我是来谈交易的，如果我能把最后几个宇智波带回木叶，你能给我些什么报酬？”
    纲手反而先关心起另一个问题：“你会一起回木叶吗？”
    “嗯？留下我不会让你们更头疼吗？我保证不干好事。”
    “除了一些低阶的保护任务，忍者还有多少能算是好事？”
    纲手略为不屑，似乎把接纳他当做了理所让然的事。
    正当浅川辰在内心激动地夸赞着不愧是柱间的孙女啊，补刀却姗姗来迟。“不当忍者也行，你留下成家也不错，看你这年龄也差不多你该找一个了吧？就算是宇智波一族，年纪大了再找也迟了哦？”纲手打量了他一眼，浅川辰当场僵在原地。
    他就是为了躲这件事才物色一个出色的弟子，专程跑到了异世界，最后还跑偏了原定的目的，结果在这里还有人为他的单身而操心？？
    浅川辰呵呵一笑：“年纪大了就不好找了……这算是经验之谈？”
    纲手的笑容一僵，额间青筋暴起：“我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两人沉默了片刻，谁都没先说话。
    果然千手宇智波一族的性格还是招人讨厌的居多！
    两人在心底攻击鄙视了一番，最后回到了正题。
    浅川辰谢过了她的好意，但完全没有留下的意思，现在只是单纯来谈一场交易。纲手却抱有疑问，因为浅川辰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带回两个人。
    宇智波佐助不知道真相，只是一心想杀死鼬来复仇。
    至于鼬，她也偏向于是间谍的说法，但他恐怕也难以从晓中脱身。
    若不是如此，这几年来也不至于一点情报都没送给木叶。
    只是经过团藏之事之后，木叶再不济也会找回一个宇智波回来。
    虽然浅川辰保证两人都会回来，但看看浅川辰提出的交易内容……纲手抬头看他的眼神都有了变化：“你以前是当强盗的？”
    浅川辰认真想了想。
    咒术师是为了保护民众日常安全而从人民shui金中得到薪水的。
    至于密鲁菲奥雷家族，它旗下跨行业的财团和企业数不胜数，他们从这些财团手里收下重金，同样要保护他们的安全，所以——
    “准确地说，我以前是收保护费的？”
    “……”
    纲手没把他的话当真，也没同意这场不平等交易。
    宇智波灭族后，宇智波家的一些财产已经充公到了村内的库存，如今只剩一些古籍和卷轴。
    除了一些不该动的东西，能够拿去换钱的东西早被贪财之辈放到市场卖掉了。
    照理说这些财产应该还给佐助和鼬，甚至还给他们一笔补偿费，可她没理由把这些资金交给不准备留在木叶的浅川辰。
    而且现在的木叶大不如前，可没其他四国想的那般自给自足，财政宽裕啊。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收取。作为交换，我还可以给你带一些生产设施和研究方面上的建议。”浅川辰没有放弃，继续补充道，“而且我会带来的宇智波可不止他们两人，除此之外还有第三个开眼了宇智波……不，我给你们四个宇智波。只要时间充足，我想宇智波的火还是能在木叶继续燃烧下去的。”
    四个？还能蹦出第四个？
    这些红眼兔不会在外还有一个巢穴吧？
    纲手狐疑地看向浅川辰，但最后还是放弃追究，就算有，他也不会直说的。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浅川辰摊手一笑，“你马上就知道了，你比这个，先试着和我交易如何？如果我失败了，我不会取走分毫报酬。”
    纲手看着手里的条款，又看了看眼前的自信少年，忽然被挑起了兴致。“这不是挺有意思的。行啊，就让我大胆地赌你会输吧。如果你输了，你就留在木叶。”
    想到千手柱间的赌运，浅川辰就忍不住发笑，这可是再好不过的祝福了。
    柱间哥的孙女怕不是和他一样逢赌必输啊。
    浅川辰开心地打了个响指：“交易达成！那就事不宜迟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在不久前，我已经拿团藏的事诱惑了佐助往木叶赶了，可别让警备队对怒气冲冲闯进来的佐助出手啊。他可比你们想象得脆弱敏感多了。”
    脆弱敏感？
    瞧瞧，这是用来形容忍者的词吗？
    纲手并不想出口吐槽，反倒更在意另一件事。
    暗部报告他从未离开木叶一步，也未曾用通灵术等任何方式向外界传输信息。
    那他又是怎么劝说佐助回来的？难道是用影分身？
    苦苦追着佐助这么长时间的鸣人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心情该有多复杂？
    宇智波佐助回来了，鸣人自然开心。
    但，一个交付过生死的朋友好言相劝，还不如一个同族说得几句话，不会心理不平衡吗？
    不，她这么操心鸣人这小子干什么？
    三言两语间的信息量巨大，让纲手一时抓不到重点，可浅川辰却没给她整理思绪的时间：“哦，还有一件事。木叶现在医疗忍术最好的就是你了吧？稍微准备一下吧。我现在把鼬也搬回来，大概比佐助迟到一点，不过他的身体状况太差，现在还是濒死状态的。”
    “……？”这回愣是纲手也没反应过来，伸手翻起了桌上的日历。
    很好，火之国的节日里并不存在愚人节这种东西。
    “认真的吗？”
    “该认真的时候我从不说胡话。”浅川辰挥挥手，朝着办公室外头走，“详细的状况我之后再和你细说，接下来你们就准备好接受惊喜就行啦~”
    这不是惊喜，明明是惊吓吧！
    浅川辰离开后，纲手立刻让暗部联络门卫和警备，以及村内暗部人员。
    第二天一早，木叶村边境巡逻的侦察忍者立刻发现了杀气腾腾朝着村子赶的佐助。
    惊人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久之后便被春野樱得知。春野樱立刻到村边的大型训练场里找到了还在自主修行的鸣人和跟着他大和队长。
    “咦，小樱？！是什么事让你来亲自找我了？”鸣人带着两分傻气地笑了笑，春野樱深吸了口气，吐出了这个劲爆的消息：“佐……佐助他，他真的朝着村子赶来了。”
    第115章 中二少年
    “佐助回来了？”漩涡鸣人难以置信，“我都还没追上佐助呢，他怎么就回来了？”
    小樱与大和看向鸣人，这话说得好像你们在玩为什么我追你跑的游戏。不过他们大致也明白鸣人的意思。
    他们之前有听到其他伙伴说过这个消息，可是当年离村如此坚定的佐助又为什么忽然想回来，难道真的向哥哥复仇成功了吗？
    如果真是如此，这可称不上是个好消息啊。
    小樱摇摇头，理了一下思绪，准备先和鸣人先赶往村口。
    佐助忽然往村子跑的消息，也让其他忍者惊讶不已。一度背叛村子的忍者忽然回归，却难免让人产生一些想法和猜测。
    虽然暗自警备的人层出不穷，但奈良鹿丸让同期的伙伴保持中立。
    不管佐助有没有复仇成功，这次回村肯定跟团藏有些关系。
    至于他是从哪得知的消息，恐怕得去问忽然冒出来的宇智波辰本人才行。
    这人虽然不算敌人，但也绝对称不上朋友。
    团藏虽然腐朽，但他的倒台也意味着“根部”无主，木叶的情报能力和威慑力一时被削减不少。
    由于整件事闹得太大，木叶只能暂时封锁，并对所有向外发送的讯息进行检查，以免消息被带去其他国家引来大麻烦。
    如果他有心对木叶不利，恐怕在告诉佐助之前就能把这个消息传达到世界各地了吧。
    这么主动把宇智波都带回木叶，希望他没打什么坏主意来小报复一下，他还想好好过日子呢。
    没那么多心眼的秋道丁次想了想便建议：“鹿丸，我们要不要叫上所有伙伴，请佐助吃一次烤肉？不管他回来的原因是什么，总归是回到木叶了吧？鸣人小樱他们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山中井野摇摇头：“这只是你想吃而已吧，侦查的忍者不是说佐助杀气腾腾的么？哪还有心情坐下来吃烤肉？”
    “不，这意外的是个好主意，但前提是，能把他请过来。”奈良鹿丸眼里一亮，这可是个试探宇智波辰本意的好机会啊，“丁次，你去邀请宇智波辰一起来吧，就说是我们请他的。”
    “我去？鹿丸去说服他岂不是更好？”
    秋道丁次还是听说过宇智波辰的，先不论他的实力如何，从现有的传闻来看，他明显和鹿丸更有话题。
    奈良鹿丸摇摇头，像这种一肚子坏水的人，最喜欢和心思单纯且善良的人做朋友了。
    只要他不是极端的利己主义，和他保持友好的关系有益无害。
    秋道丁次相信鹿丸的判断，想想能和大伙一起吃烤肉的快乐，鼓起勇气找到正在木叶审讯室的宇智波辰。
    邀请顺利的让人有点害怕，似乎有着自来熟属性的宇智波辰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邀请。
    与此同时，知道自己的行踪被木叶发现的佐助也放弃躲藏，干脆走了大门口。
    虽然这么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冲突，但也会惹来没必要的麻烦。
    比如说缠人的鸣人和小樱。
    没工夫应付两人，佐助直奔主题：“我没空和你们聊天，告诉我团藏正在什么地方，我有事得好好问他。”
    守在门口的忍者按照命令直接给他指明路线，当着鸣人和佐助的面说走就走，也不管后面是否多了两个跟屁虫。
    只是在他推开审讯室大门，看见熟悉的少年正在里边同他打招呼时，他的表情为之一变。
    如果不是宇智波辰的那一番话，他现在根本不会出现在木叶，可这家伙为什么会比自己更早到达木叶，还若无其事地待在这里？
    佐助上前一把揪起了宇智波辰的衣领：“你骗了我？”
    浅川辰没有抵抗，悠哉道：“哎呀，年轻人不要火气不要那么大。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不信你可以问你后面跟着的两人啊。”
    宇智波佐助立刻回头看了眼鸣人和小樱，两人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团藏所做的事情目前在木叶算是尽人皆知人神共愤了。小樱想，只要团藏把能说的全部交代完，佐助就算是想亲手杀了他，大概也没人会想拦着。
    “别这么着急，团藏就在我身后的那扇大门后边接受审问，你随时都能问他。不过你走了那么久应该饿了吧，先陪我出去吃一顿怎么样？”
    佐助本想拒绝，却不料浅川辰掰开他的手，一招之内反手将佐助制服在地。
    漩涡鸣人和春野樱因此一愣，因为凭佐助的速度，不该连这都反应不过来的。
    “别硬撑了，你哥有多强不需要我来说明，你路上也只吃了一个兵粮丸。你想去见团藏可以，但就你现在的状态……可别被他给控制住了，他右眼的写轮眼是止水的别天神，这个万花筒可是能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直接入侵别人的大脑，改变他人意识的。”
    当然，这些话都是骗人的，其实团藏已经被他控制住，根本没有任何攻击性。
    佐助狠狠地瞪了宇智波辰一眼，对方只是一耸肩，可不怕被他报复。
    浅川辰顺手将丁次的打算告诉小樱鸣人，两人因此喜笑颜开，只有佐助略微不悦地接受了浅川辰的建议。
    他现在不算是木叶忍者，但人在此处也无需和他们闹得过僵，他还没从团藏那边得知真相，和他们起冲突只会受到更多妨碍。
    而且……他绝对不会亲口告诉别人，他肚子真的饿了。
    计划顺利进行，宇智波佐助答应了阿辰之后，不少人的心底都松了口气，误把佐助的行为当做了一种友好。
    但对于了解他的人而言，这场战斗才开刚刚开始。
    出于对猪鹿蝶的理解，浅川辰让丁次再回去告诉鹿丸，愿意帮着他们留下佐助，算是表明了自身的态度。
    抵达店内的浅川辰先给山中井野使了个眼色。
    山中井野叹了口气，虽说这次聚会有不少帅哥在场上大饱眼福是好，但她可没法闲着和他们套近乎了啊。她两手结印，连接了鹿丸、阿辰、丁次还有小樱等人的精神。
    因为鸣人的性格有些咋呼，况且团藏的罪行被揭露时他也在场，放着他不管估计也会向着佐助说几句话，让他顺其自然就足够了。
    五人建立了私聊频道之后，暗搓搓地开始了计划。原本只想和大家好好吃饭的丁次似乎有些不太愿意，大概是这种做法像是算计。
    浅川辰不以为意，因为这件事对佐助、木叶，甚至于他自己都是有益的，忍者多点手段也不是可耻的事。
    奈良鹿丸也告诉他，只要这次能留下佐助，猪鹿蝶算大功告成，为木叶做了一件好事不说，还能多出一个吃饭的朋友。秋道丁次立刻解开心结，和仍在木叶的大伙齐心协力。
    他们要做的事情十分简单，就只有两件。
    一是强刷佐助的好感度，好说也是曾经一起读过书的同期伙伴，再怎么被仇恨蒙蔽双眼，少说也会念一点旧情。
    眼下的佐助误认为完成了一次复仇，在他身心疲惫的时候给他一点鼓舞和关怀总归没有坏处。
    二是拖住佐助的所有行动，最少一天。
    浅川辰已经告诉他们宇智波鼬未死，但是重疾在身，就算他想把鼬带回木叶也得考虑他的身体状况。
    让人感到棘手的是，他从这群伙伴中了解到佐助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以前也是一心想着复仇。
    再加上各科成绩向来第一，宇智波颜值天然加成令他自然受到女性的欢迎和青睐，对于他人的夸赞算是完全免疫。
    根据小樱的说法，佐助离村的引子还是因为和宇智波鼬的相遇。
    听说是鼬用了月读让佐助惨败，才让佐助萌生了离开木叶追寻更强力量的想法。
    浅川辰一默，忽然有了殴打重症病患的想法。
    按照事情发生的时间，这刚好是在三代火影死后不久。
    原本潜入晓组织的事情只有三代知道，佐助的安危也是三代火影下了保证，鼬才敢将他放在村内。
    但三代一死，很多状况就发生了改变。
    鼬想让佐助变强的想法本身没错，但这方式简直是“毁”人不倦。
    佐助或许能变得强大，但复仇结束之后呢，若是不继续向什么东西复仇，留下来的就只有空虚了吧。
    要是心怀不轨的人煽风点火，回头遇到团藏后知道事情的真相，佐助不就想毁掉木叶村了吗？
    浅川辰什么教育方式没见过，这教育方式还真没见过！
    还好他的哥哥不是鼬！
    宇智波鼬要是他遇上的第三个哥哥……他恐怕下辈子和下半辈子都不会跟世界和解，管他成功不成功都要毁灭世界了吧。
    泉奈和斑，其实是他最后抓住的救命稻草啊。
    想到这里的浅川辰神情柔和下来。
    人从来都不是独自活着的，他哪怕成为咒灵也没有彻底堕落，都是因为他所在的木叶所给予的包容、接纳以及善意。
    而现在，他想给予这个一度走岔路的木叶一个奇迹。
    浅川辰能给予的只有机会，能否把握住这份机遇，全得靠木叶自己，还有这个世界的宇智波自己的选择。
    吃完这顿饭，佐助的神情总算缓和三分。
    在确认他少了几分戾气之后，浅川辰才放心地带他去见彻底颓废的团藏。
    但整件事的真相残酷到连浅川辰都无法接受，更别说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宇智波会作何感想。
    要是仔细追究起来，整个木叶都逃不了干系。
    宇智波佐助确实是个聪明人，他很快想到了前因后果，终于把万花筒写轮眼都瞪了出来。
    他想立即杀死团藏，浅川辰也不阻拦。
    反正团藏已经是个废人，能从他身上得到的消息已经不多。
    万花筒开眼的条件本身就带着剧烈的情绪波动，眼下感到力量膨胀的佐助又被冲动所支配，他们一族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法好好思考的，他当时也是如此。
    “不，团藏我随时都可以杀死，但光是这样还不够。”
    果不其然，宇智波佐助当即对着浅川辰宣布了一件大事。
    “鼬什么都没做错，却被逼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这个村子对宇智波冷眼相待，我要向整个木叶复仇。”
    浅川辰并不意外，他也没指望吃顿饭就能改变宇智波偏激的思想，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甚至还敢在他面前笑着鼓掌：“说得好，但你准备怎么做？”
    “杀光木叶的高层。”
    浅川辰沉默不语，这真的是木叶学校里拿过诸多第一名的人吗？
    他能学成这样，其他人的水平他也能想象出来了。
    辛苦你们了，奈良一族，木叶能存活至今都是你们的功劳。
    这个连轮回眼都没开的宇智波小鬼也太小瞧别人了。
    “你想仅凭一人毁掉一个军事基地？连你的师父大蛇丸都知道勾结砂忍带着手下来搅乱木叶的秩序。况且其他忍村都没能轻易做到的事，凭什么你以为自己就能做到？”
    宇智波佐助怒极：“你最初就不安好心地把我引到木叶，还安排我和那些家伙吃饭，是想把我留在木叶？”
    被揭穿的浅川辰毫不在意，他迟早要离开这里，多演几次坏人也没什么影响：“我只是给出合理的建议而已。你对木叶出手后，肯定有不少无辜的生命会丧命于此吧。”浅川辰做了个手势，用影分身从门外推进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他们不是忍者，甚至算不上木叶的劳动力，只是一位老人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浅川辰笑道：“你想做的事，无异于发动一场战争，既然你有这个决心，就别口头说说，先杀掉他们给我看看啊。”
    第116章 字面意思
    “老人虽然年迈，却能提供丰富的知识。婴儿虽然暂时没有威胁，却能在长大之后成为村内的战力，重建木叶。木叶少了他们，也会有不小的损失，所以他们也是必须消灭的人。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
    浅川辰说完地这一瞬间，老人神色一变，却没有说话，抱着孩子的手却明显颤抖了起来。好像是他的不安传给了婴儿，沾着些许腥味的审讯室响起不合时宜的啼哭声。
    宇智波佐助默不作声看着他，神色中多了一分敌视和厌恶，同时也陷入了思考。
    俗话说犹豫就会败北。见他没有动作，浅川辰即刻拨出肋差意欲行凶。他没有散发任何杀意，手里的动作却快得不可思议。
    宇智波佐助一刹那仿佛能看到鲜血四溅的幻觉。
    等意识回笼时，他已经出手挡住了刺向他们的刀。
    倍感意外的浅川辰带着些许恶劣一笑，加重手中的力道：“哎呀？哎呀哎呀？佐助明明能对哥哥下手，却还能对陌生人手下留情？”
    宇智波佐助轻蔑道：“之前我认为姑且是都是宇智波，你我至少有点共同语言。但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真的想下杀手，趣味真够差劲。这不是木叶的普通人吗？你杀死他们是想和木叶宣战？”
    “要宣战也是以你的名义啊！我和他们无冤无仇，还帮他们揭露了团藏的真面目，正等着拿报酬呢。”
    浅川辰笑嘻嘻地说着，让宇智波佐助不禁想拉着他出去大打出手。他知道对方深藏不露，但写轮眼升级为万花筒之后，他还不至于落于下风。
    “别瞪我了，跟我打又没什么好处。这只是其中一条路，既然不想选，那就算啦。”浅川辰又态度和蔼地和老人道了个谢，原来这是他请来陪他作戏的人。
    不过这些人恐怕不清楚，宇智波辰刚刚并非演戏。
    若不是自己在最后关头出手，这一老一少恐怕真的会被手刃。
    浅川辰：“不杀他们也行，只要你有信心让战后的木叶变得更好。虽然仇恨的种子依然存在，但只要抑制它们的成长就足够了。可若想要留下他们，你要战斗的难度就会大幅度提升……我想最先和你战斗的，就是刚刚和你吃饭的那群精英战力了吧？”
    宇智波佐助觉得自己是被戏弄了：“刚刚带我去休息只是借口？这也是你布的局？”
    “想多了，我这么坑你有好处吗？我要布局可不会让你这么早发现啊。”浅川辰一耸肩，“你这个急性子肯定是一路没休息，就算他们没打算带你吃饭，我也会先拉你去吃一顿。既然他们拜托我把你拉过去，我还能蹭一顿烤肉，多好啊。”
    宇智波佐助：“……”错觉吗？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是被一顿烤肉给卖掉的？
    “说那么多，我也不过是站在顾问的角度上给你建议，如果你做不到就趁早放弃为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上位者总得牺牲点什么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浅川辰一顿，想到了这个世界的扉间倒是先拿千手一族做了最早的牺牲品。
    不过他也没想到千手的血脉如今会只剩下纲手一人，而宇智波则在几十年后遭遇了灭门，木叶至此算是遗失了两大最顶端的战力。好在其他隐村也失去了大半的名门，战力算不上出彩，而木叶至少还有日向一族和猪鹿蝶依旧□□。
    “说到底，等你毁掉木叶之后，其他国家就可以高高兴兴地派忍者来火之国掠夺人口、资金和资源，不过这对你来说也不要紧吧？”
    浅川辰说完抻了抻懒腰，宇智波佐助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毕竟是一时冲动的想法，没想那么长远也不奇怪。
    平行世界的木叶课本从不教这些东西，只能等聪明人自行领悟。
    木叶村发展到现在也不容易。与其直接毁掉这个这里，还不如从让木叶明悉自己逼死了多么珍贵的战力，好好偿还宇智波。
    要是佐助从被害者变成加害者才是得不偿失，那些背后的受益者怕是要笑掉大牙了吧。
    “原来如此。”佐助的平静的面容上隐隐显露出一丝笑意，“我需要改变的是他们的意识形态，他们的理解和认知，也就是说——”
    “干脆发动一场革命吧。”
    在不远处的宇智波讨论小组中，斑也定下了一个小目标。
    利用人们对宇智波的愧疚？不论族人是否接受这种做法，至少他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他的境遇。
    宇智波心理大师泉奈立刻明白了哥哥的想法。
    既然不想碾压木叶，说明这事还有那么点希望。
    即便有了自己的出现，这个世界的哥哥准备先拿木叶“开上一刀”，想要施展的无限月读的想法也不可能就此动摇。
    对于他来说，这一切不过是余兴。
    能不能让他改变想法，就只能看这个世界的木叶会怎么做了。
    他和阿辰只能尽力去帮助而已。
    “果然是哥哥的作风。”泉奈微微勾着唇角，和他保持着同样的步调赶路，“革命啊，那也有很多形式吧。我最不满的是这里的柱间在村内实施的政策，让他管理村子只会把村子也整得一团糟。他果然只适合引领众人开拓一条新的思路，或是干脆专注外交。”
    泉奈只在表达自身的不满和对柱间的数落，宇智波斑却来了兴趣：“看来你们那边的柱间混得可不太好？若是有缘和柱间在黄泉相见的话，我可要好数落他一番。然后？既然你们那边不由柱间执掌木叶，难道是千手扉间？”
    “不，千手扉间虽然影响力极大，但终究不及他的哥哥。”泉奈没有娓娓道来，“即便他对自己的哥哥有诸多不满，还不至于去抢他的位置。我们所在的世界，是哥哥在领导着所有的忍者哦。”
    虽然也是用了些手段才让哥哥当上初代火影的。泉奈看了浅川辰一眼，两人都没有补充的意图。
    他们只想让这个世界的哥哥知道，他认真起来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在那边成为了初代火影吗？”宇智波斑思索片刻，便把目光放在浅川辰身上，“原来如此，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吧。”
    浅川辰笑着表示默认，毕竟这也不是难猜的事情：“所以说，哥哥要不要去木叶在抢个火影来当？按理说，木叶之所以能建立是因为千手和宇智波的联盟，当年就算斑哥不受欢迎，成为二代火影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斑不屑道：“呵，有千手扉间在，他怎么会让我顺心顺意地成为二代目？柱间那家伙连自己的弟弟都无法说服，木叶的政体不过是扉间的独裁，我还有什么理由相信这样的木叶。”
    泉奈摇了摇头：“当时如果宇智波能在木叶顺利地生活下去，哥哥也不至于离开木叶了吧，走上现在这条道路了吧。”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宇智波和木叶已经不重要了。”宇智波斑暗自握紧了拳头。
    “那还有什么对你来说是重要的？”浅川辰直视着宇智波斑的眼睛，似乎能透过这双眼窥伺他内心潜藏的所有秘密。“这个世界从未背叛你，献出整个生命来支持你的弟弟会怎么想也不再重要了吗？”
    宇智波斑唇瓣微动，反常的，他没有立刻回答。
    一直无法在这虚假的兄弟间插嘴的宇智波带土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
    “改变一个木叶又能怎样？正是因为他们在我们心中弥足珍贵，所以完美才要实施无限月读，改变这个垃圾一样不合理的世界。”宇智波带土戴回了他的面具，从孔隙中露出的写轮眼透露出了无尽的恨意，“凭什么这个世界总会让善良的人先死，而恶人总是没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说得对，在这残酷的现实中，善良永远都是消耗品，很不公平，不是吗？”
    浅川辰微微低头轻语，泉奈有些担忧地看向他，却见他抬了起头，“可带土说的那些人，就算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正因为有这份黑暗的衬托，他们的行径才会变得愈发耀眼。可你们却要给所有人植入虚假的记忆带大家一起活在梦里，这何尝不是一种玷污？小孩子都不会做这种事了。”
    宇智波带土眯眼看着他，颇有一番再战的意味：“我以为你是个更聪明的宇智波。”
    浅川辰呵呵一笑：“我也没想到你为了做个宇智波，干脆放弃做人。”他说着，话锋一转，向着眼前的宇智波斑讥讽：“我对所有捷径和虚假的成就都不感兴趣，说到底，是你们没本事循序渐进地改变世界嘛，所以才会咆哮着呼喊着去毁灭世界。我的斑哥，可比你们强多了……不，就连这个世界的柱间都比你们强。”
    原本身为“兄长吹”的泉奈点着头，听到最后一句却显得有些生气。
    宇智波斑正好相反，毕竟人输给谁都不能输给自己，被这么说了可不能坐视不管。
    但柱间比他们强？那可是事实。
    斑疯狂地大笑几声：“说得真不错，既然被你挑衅到这个地步，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去证明了。至于柱间，我承认他比我更强，要不然我也不会把他刻在胸口了啊。”
    泉奈辰：“？？？”
    什么刻在胸口？他们应该用字面意思理解吗？
    “干嘛露出这么吃惊的表情？对了，还没给你们见过吧。我把柱间的细胞移植到了胸口，毕竟这是完成轮回眼的必要条件之一啊。”
    柱间细胞，原来如此，他哥哥的轮回眼也是这么来的——个屁啊！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宇智波斑会这么开心和自豪？他们？他们之间……不会真有什么吧？
    浅川辰陷入混乱，这下问题来了。
    要是他回家以后看到斑哥和柱间哥腻在了一起，他是应该帮自己的哥哥，还是应该帮他的水户姐？？？
    第117章 团扇大军
    “阿辰，是我眼花了吗？我明明没用多少次万花筒啊……”
    宇智波泉奈用写轮眼和浅川辰开启私聊，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知道哥哥和千手柱间关系不错，当年他在河边发现两人的私交，可是吓得立刻和父亲打了小报告，生怕哥哥被对面的千手给骗了去。
    后来木叶建成，他们的信赖关系才慢慢找回。在了解柱间的为人之后，他也发现自己之前想得实在太多，这家伙就是个天然系。
    但是开轮回眼必须要柱间的细胞？
    他哥哥不会也把柱间的脸给刻胸口了吧！
    浅川辰和泉奈同样心乱如麻。只想直接在分出一魂回去找斑哥确认一下，但此时两人都已经耗费了极大的精神力。
    虽然劈开空间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找坐标回去，或是进行像飞雷神这般需要计算能力和集中力的工作，则很容易翻车。
    不然他早就用飞雷神直接把鼬送到木叶抢救了。
    兄弟间的信赖在此刻仿佛荡然无存，浅川辰说话都不利索了。
    “冷冷冷静一下，我们回去扒开斑哥的胸口看一下就好了。或许他没在胸口上刻呢？”
    泉奈默了默：“那如果刻在其他地方呢？”
    “刻哪也比可胸口好吧，大概……”浅川辰没了信心，最后神色一凝。哥哥走错了路，他们这些当弟弟的也该负起责任阻止嘛，“要是真不行，我就帮泉奈奈禁锢住斑哥，然后你趁此机会把那疙瘩从他身上割下来。”
    宇智波泉奈忍痛点头，两人达成一致，决定回去就给哥哥来个身体检查。
    还在原本世界忙于工作的宇智波斑莫名浑身一凛，默默看了眼当下的时间，只期望泉奈能快点把阿辰找回来。
    殊不知此时，他的两个好弟弟刚压下心口长出的疙瘩，又经过好一番唇枪舌剑，才将另一个他外加一只带土哄去了木叶。
    于是这两天的木叶村接连受到了成吨的惊吓。他们昨天才看到宇智波佐助回村，今天就又看见一条鲨鱼拖着宇智波鼬往村里赶。
    要不是纲手派人提前给过他们预警，他们还以为是晓组织派鼬和鬼鲛来村里抢人柱力了。
    “不，不好了纲手大人！”
    深夜来送情报的忍者一惊一乍地再度前来报告，纲手揉揉眼睛，有些看不下去了，“好歹也是木叶的暗部，这副模样成何体统？给我冷静地报告。”
    “是，其实是在宇智波鼬进入木叶村边境之后，正在同境外间谍联系的通灵鹰看到了四名宇智波走进了火之国边界，其中一名正是身在木叶的宇智波辰……”
    “你说什么？”
    “啪”地一声，纲手不由自主地拍向桌子。正想继续说下去的暗部不由看向了出现裂痕的桌面。
    不愧是给纲手定制的桌子，好□□，要继续撑住啊。
    “还有，其他三个人……其中一个长得和佐助极像，其中一个穿着晓袍戴着面具，但是有写轮眼。我想卡卡西这样的特例不多，所以这个人几乎不太可能是得到了写轮眼的别族忍者。”
    又一个隐藏于世的宇智波！纲手无语凝噎。这家伙居然还混到晓组织里去了，所以晓组织不会本来就跟宇智波有关系吧？
    勉强消化了这些情报的纲手继续问道：“最后一个呢？”
    “最后一个……”暗部的忍者明显一顿，“还穿着战国时期的铠甲，和终结之谷上的雕像——宇智波斑基本一致。不过看状态，他应该是被秽土转生出来的。”
    “你说什么——？”
    火影办公室的桌子，终究还是被拍碎了。加急的文件、处理完的文件，以及滞留的各项文件又一次混在一起，乱成了一团。
    但纲手没空去处理了，她把整理文件的任务和需要处理的公事暂时交给了奈良鹿久。
    因为原世界的宇智波一度非常缺乏医疗忍者，浅川辰也曾被拉去当过替补。加之漩涡水户后期的辅导，他那原本入门级别的医疗水平愣是被拉上了“一般”的程度。
    这会儿鼬的身体出了哪些大问题，他至少能跟纲手说个清楚，让她提前准备治疗方案。因而此刻按照两人事前的约定，纲手第一时间赶往了木叶医院。
    可是纲手走了，木叶的忍者接下来就该面对那忽然到来的三位宇智波——其中还有一个被转生出来的宇智波老祖宗！
    这怕是来者不善啊！
    奈良鹿久和暗部队长交流一番，最后确定派人去找宇智波辰打探一下。介于他的立场明显站在宇智波一边，和二代削弱家族概念、全民心向木叶的理念相悖，他们还是得小心他给木叶的各大家族开坏头。
    虽然木叶的ji权方式有些偏激，但差点让有心人利用体制漏洞把宇智波给整到全灭，也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他们得先把忽然出来给宇智波撑腰，全身上下都是谜团的辰给安抚好了，才能有好日子过。
    左思右想下，众人立刻拉出了合适的人选：被赠予了写轮眼也依旧安然无恙、能够正常使用它的旗木卡卡西。
    正好卡卡西是第七班的队长、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的老师。又正好，回到木叶的卡卡西现在也急着去见佐助，碰见宇智波辰也算顺理成章。
    最妙的是，卡卡西在暗部工作了很长时间，曾经的暗号和紧急联络方式都还熟稔于心。
    总而言之，卡卡西即刻收到了指令。
    恰巧佐助和阿辰正好结束了聊天，卡卡西便让鸣人先去找佐助。
    他原本还在担心佐助见到团藏后会产生什么极端的想法，甚至当场决定要扬了村子。但现在看来，这孩子是被劝住了。
    辰虽然向着宇智波一族，但起码还是讲道理的。这点也让卡卡西安心不少。
    介于时间已经太晚，卡卡西没有即刻去打扰宇智波辰，而是在第二天早上找到了对方。
    大概是和漩涡鸣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宇智波辰也立刻认出了他。
    见对方手里还拿着一本《亲热天堂》，卡卡西觉得这回的任务可以再降一个档次了。
    想迅速和人拉近距离提升好感，最高效的技巧，就是从兴趣爱好入手嘛。
    旗木卡卡西向他打了个招呼，干脆先从这本书聊起。可惜对方好像刚入坑，还没看到最精彩的桥段。
    这个话题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但卡卡西大致摸清了他的性子。
    和他曾经相熟的几个宇智波相比，这个少年反而直爽得有些不可思议。至少他没有兴趣在暗地里阴人。
    不过直爽也有直爽的杀伤力。在卡卡西把话题转到往村里赶来的宇智波“大部队”时，对方立刻丢出了一颗大炸弹：“对了，你的写轮眼是宇智波带土给你的？”
    卡卡西点点头，对话题聊到这里早有准备。谁知接下来的讯息还是将他砸得满眼冒星。
    宇智波辰平静道：“你的好队友带土还活着哦，虽然有被算计了的成分，但他聊到你的时候把你归类为大垃圾，将整个忍者世界归类为不可回收垃圾，为此用心良苦地建立了环保组织‘晓’，策划着让全世界一起做美梦呢。”
    “带土还活着吗？”卡卡西坐不住了。宇智波辰看起来挺爱开玩笑，但还没不知趣到拿这些事开玩笑的地步。
    宇智波辰点了点头，确认他不介意用幻术的方式后，便快速给了他情报。至于情报的真假，则由他自行判断。
    得知带土还活着，还成了邪恶组织的幕后黑手，卡卡西顿时受到了极大冲击，差点忘记了自己原有的任务。
    “那他们现在回木叶……”
    “我只能保证宇智波暂时不会对木叶出手，现在的带土反倒是想法最偏激的人。他的万花筒很方便，倒不如说是对敌人来说很棘手？总之你们小心点便是，我可不会一直帮着你们。”
    浅川辰见交代得差不多了，便准备离去。宇智波鼬现在也被送到木叶门口了，得知这个消息的佐助还不知道有什么反应呢。
    “哦，这事你可不能跟其他人说啊，会很麻烦的。”
    两人交谈结束，卡卡西回去报告，浅川辰则是和另一个自己回合，当着众人的面将灵魂合二为一。
    因为融合的场面有那么点精神污染，这些原本就用奇怪眼神看着他的忍者现在神色更加怪异了。
    浅川辰也不在意。这偌大的忍界什么变态都有，他们投在自己身上的关注只留了片刻便转移到了宇智波鼬的身上。
    换作以前，鼬就算没进木叶的大门，都足够他们紧张好一会了。
    但现在，他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一个随时可能丧命的病患。这个屠族的刽子手当初肯定没想到这么一天吧。
    就算是仅剩的宇智波之一，这也是个能对同族下手的人。木叶真要去救他？
    宇智波佐助可不管木叶的人怎么看他哥哥，一听到他还活着的消息就冲进了医院，恰巧见到哥哥被送进了急诊室，一旁的宇智波辰还在笑呵呵地同他打招呼。
    佐助看着他的笑容依旧来气：“怎么回事，鼬确实是死了，我不可能连这种事都判断错误！”
    “哎呀，这世上不是有回光返照这一说法吗？你都说你哥随我处理了，我这不就把他送到医院了吗？难道是我多此一举了？”
    将信将疑的宇智波佐助多看了他一眼，犹豫许久才从口里抠出两个字。
    “谢了。”
    浅川辰挥挥手：“先别急着道谢啦，你们之后要面对的事还多着呢，快去守着你哥吧。要不是还在担心你，他恐怕还撑不到木叶呢。”
    宇智波佐助一点头，跟着进了木叶医院。
    眼看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仍在木叶的浅川辰便准备放松一下，买点甜食等待泉奈他们的到来。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不符实际的情报。
    三忍之一的自来也死了，死前只在通灵兽的身上留下了暗号作为最后的遗言。
    第118章 全员戏精
    浅川辰当场震惊, 他是让自来也别急着回来，但也没让他装死啊，这是人老了终于糊涂到连这点事都记不住了？
    探头探脑在一旁偷听了半天, 他决定先找到鸣人。
    同样作为三忍之一的纲手被拉去治疗宇智波鼬, 估计还没听到这个消息, 那么受影响最大的估计也就只有鸣人了。
    果不其然，在找到鸣人时，这个即使被全村作为妖狐排斥都坚强走到了现在的崽, 这会儿却坐在公园冷板凳上吃着冰棒，哭成了一个泪人。
    浅川辰拍拍他的肩膀, 告诉他自来也没事, 谁知鸣人点着头道：“我知道, 好色仙人他永远活在我心里。”
    “……”不, 他真的还活着，但自来也死前是把遗言刻在□□后背上, 怎么看都是临终前留下的讯息。而他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 还真没法说服鸣人。
    就让自来也回来后慢慢挨揍吧。浅川辰只能拍拍鸣人的肩膀以示安慰, 让他自己静一静。
    时间推移到第二天早上, 宇智波鼬的治疗已经完成了一半。此时被大堆慢性疾病缠身的宇智波鼬尚未醒来，还需要长久的时间修养。
    审讯部在此时也完成了所有的审问。唯一有些出乎人们意料的是, 团藏交代完所有事后, 突然在众人猝不及防间自杀。
    浅川辰觉得有些可惜，他之前的最后一条命令是让团藏在永远在愧疚中活下去。本以为还能看到一场公开处刑, 但没想到这愧疚心会让对方直接选择狗带。
    要不是不想暴露万花筒，他还真想把对方偷偷复活，让这家伙在之后反复死亡。但想想这能力用他身上也是浪费，于是干脆作罢。
    比起团藏, 现在抵达木叶的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两人才更加要紧。
    木叶对待他们的态度不像佐助或是处于昏迷中无法动弹的鼬，而是从一开始就拉响了全面警戒。毕竟这两位可是最早想拆家的叛忍，宇智波辰敢放心，他们可不敢放心。
    宇智波斑走到村口，压根没把自己当叛忍或外人，开门见山地问道：“团藏是哪个家伙？”
    “刚在监里自杀了，反正他该说的都说了，你有什么事就直接问审讯部吧。”浅川辰想了想，准备把掉san手臂还给这个世界的斑哥。
    谁知上一秒还在和他们好好说话的宇智波斑忽然发动袭击，一个神罗天征差点灭了木叶。得亏浅川辰和泉奈反应迅速，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由于自身目前还属于分魂的状态，浅川辰便没有选用这个世界的斑最讨厌也最堤防的飞雷神将他转移，而是直接切开空间，让大部分攻击落入了他自己也不知道通往何处的世界。
    木叶受损的区域并不大，有泉奈在场，这些本该在前线重伤的忍者已被及时救走。
    不过这些可就麻烦了。浅川辰本打算让带土回归木叶，再让这个世界的斑哥早日回净土歇着，但现在看来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刚才的唇枪舌剑并没有真正说服两人，他们的立场在此割裂。
    “哇，这就过分了斑哥，你不认我倒是理解，可你不能不认泉奈吧？”浅川辰把手架在了刀上。木叶的忍者也因此站在了他的边上，仿佛他真是这个村子的宇智波之一。
    可惜他只希望这些木叶忍者能稍微离远一点，别让他的战斗束手束脚。他们之间的战力差距可太大了。
    卡卡西跑到前线，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来你们沟通得并不如想象中这般顺利啊。”
    “哎呀，真的很抱歉，好像是我被骗了。”浅川辰倒是笑得开怀坦然。
    看着那副表情，卡卡西反倒觉得他居然还有点开心，“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有被骗到的时候，真不错。”
    宇智波斑看着围成一团准备驱逐他的忍者，勾唇笑得轻蔑：“你们大概觉得我不会对弟弟撒谎吧。但很遗憾，平行世界的泉奈终究还是属于平行世界，是另一个‘我’的弟弟，这点我可不会搞混。”
    泉奈也干脆地叹气：“是我和辰大意了，我们一直相信斑哥不会对我们撒谎。真没想到，哥哥还是想要毁掉过去这得之不易的和平。”
    “那都是过去式了，谁还在意这种东西。只要我毁掉木叶，就能证明柱间所做的是错误的。”
    宇智波斑似乎颇为不屑，“你们世界的我做得相当成功，可让这个世界和平的方法可不止一条路可走。我可没兴趣走自己曾经走过的老路。”
    “改变木叶的革命？那种东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是毫无价值的东西。”
    跟着演了戏的宇智波带土同样神色睥睨，毫无悔改之意。
    若不是心意已决，他又怎会创立晓组织？
    浅川辰对此没有反驳，他说得也有道理。
    忍者的世界力量至上，只要足够强大，甚至能一言不合摧毁世界，也难怪这个世界的政治体系无法发展起来。虽然他们随手从地球拿出一本zheng治相关的书目，都足够领先这个世界几百年，只是这群人现在显然对此不感兴趣。
    既然这里的斑没把他们当作弟弟，那他们也不用继续留手了。
    泉奈和辰没有交流，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的同时摆出架势蓄势待发，而另一边的两人也同样战意满满。
    “让我提出一个不错的建议吧。交出九尾，我们就停止对木叶的袭击。”宇智波带土又一次看向泉奈和辰，“我承认你们的强大，但你们能守住背后的木叶吗？说到底，你们根本没有必要为他们作出牺牲不是吗？”
    浅川辰微微挑眉：“这点程度也算牺牲？你们想做什么我才没兴趣，我只是看不惯木叶和宇智波落到这副田地而已。”
    泉奈一点头：“我也同感。”
    “既然你们这么想管闲事，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吧。”话音落地的瞬间，宇智波带土失去了踪影。
    这并不是用神威进行了移动，而是在宇智波斑发动袭击那一刻，他便离开了原地，去寻找漩涡鸣人。
    眼前的带土，只是宇智波斑制造的幻术。
    以轮回眼的强度，这确实骗过了许多人，但这其中并不包括浅川辰。
    宇智波带土刚刚找到因骚动而走出门的漩涡鸣人，想凭借神威暗中发动攻击，不料蹲点已久的另一个辰却忽然窜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浅川辰并不准备做出更多的反击，因为这时到场的还有旗木卡卡西。
    既然宇智波斑整了个假的带土，他自然也要回敬一番。他在和卡卡西对话的时候，就已经让对方去寻找自己的老队友了。
    正好卡卡西手里还持有宇智波鼬的万花筒，月读的力量与神灵本身的力量相叠加，尚可和轮回眼一较高下。
    有卡卡西现身和老队友对峙，加之边上的鸣人也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角色，他们三人抓一个带土显然绰绰有余。
    “带土，你们怎么会堕落至此……”卡卡西依旧对此难以置信。他宁愿宇智波辰对他说了谎，带土明明是他们之中最善良的那个人。
    “卡卡西，我的身份是辰告诉你的吗？但这个名字，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宇智波带土并没有和他叙旧的心，鸣人则完全处于状况之外：“卡卡西老师，这是你认识的人吗？”
    浅川辰完全不介意把事情搅得更复杂：“是啊，那家伙可是你老师曾经的同伴，那只写轮眼的真正主人。顺带一提他们的老师就是四代火影波风水门，说起来，那应该是你的父亲，你不知道吗？”
    “四代目是……我的父亲？”漩涡鸣人被这个消息冲击了大脑，一时缓不过来。看来木叶知情的人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并将其称之为一种保护，以防四代的仇敌由此报复。
    但在浅川辰眼里看来，把这身份公之于众才是最好的保护。
    如果这偌大的木叶连个四代火影的遗孤都保护不了，才会叫天下耻笑。可惜人们都信了那群长老的鬼话。
    被这群老糊涂所害的可不止鸣人。自从他们的权利膨胀以来，叛逃出木叶的人才也是与日俱增。
    但宇智波带土也是实惨。看他现在的理想和思维方式，这家伙完全就是被他哥洗脑成了一个工具人。
    旗木卡卡西自顾不暇，现在也把注意力放在了带土身上。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了月之眼计划。”
    两位老熟人没有开打，而是在一旁叙了会儿旧。
    而宇智波带土也又一次刷新了浅川辰的认知：为了这个计划，他甚至想同五大国直接开战！
    长门确实是个优秀的战力，但在尾兽尚未凑齐、晓组织严重缺人的情况下，本该隐藏自己好好发展势力。
    这是哪来的自信，难道他背后还有什么人？
    “宇智波辰，你可别以为刚才就是我的全力，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好家伙，他原来不是普通的戏精，而是一位影帝吗？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个优秀的忍者能没点演技？
    “唔，可我也没说过，我有对你展现出全力啊？”
    倒不如说，分魂术的存在本身就把他的实力削减成了多份。
    浅川辰依旧记得自己在成为伪神的那个夜晚用了哪些能力。只是没有必要的话，他根本不想触碰这份力量。
    如果他认真起来，起码能让这个世界沉睡着的六道仙人再诈尸一遍。
    可他跟这个世界无冤无仇，想当oss的朋友大有人在，他也没兴趣凑这热闹。
    宇智波带土顶多称得上难缠，但有了卡卡西和鸣人，这边他基本可以挂机操作。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棘手的是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他和泉奈想掰倒对方倒是不难，前提是不对脚下的木叶造成损害。
    如果像他们刚才那般砸陨石开高达，怕是几个木叶都不够折腾。
    偏偏最适用的飞雷神却是眼前的斑最为提防的忍术。
    这时最好的解决方式是先杀了带土，让秽土转生自行解除。可浅川辰隐约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泉奈知道他得到诸多信仰的时候，甚至一度重启了一个世界的时间线。但他从一开始就没问自己是否能用夸张一些的力量。
    对于他的哥哥们来说，他永远不去动用那些力量才是最好的。
    “放松点，阿辰，你不是出来玩的吗？你觉得我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贸然闯到其他世界来找你？”
    泉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从容。浅川辰眼前一亮，要知道泉奈哥可是以心思细腻著称的！
    “你的意思是？”
    “我可不像你和哥哥，什么事都会先想着一个人解决。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所以才会形成族群，族群的力量不够，所以形成了隐村。阿辰，偶尔承认自己的不足之处，主动寻求他人的帮助，也是不错的交际手段哦。
    “我和哥哥之前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会遇上多少危险，所以我和哥哥一开始就说好了。如果遇到危险，就动用哥哥的力量，让他知晓我们正处在危险的境地中。”
    泉奈说罢，右眼的万花筒忽然发生了变化，幻术由此解除。
    而眼前的宇智波斑也微微一怔。这眼睛上所拥有的瞳力……和自己的完全相同！
    第119章 祖宗集合
    另一个时空。
    感受到轮回眼被使用的宇智波斑接收到了泉奈的信号, 神色一凝，叫上柱间去一起帮忙。
    异世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虽说上个充满咒灵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威胁，但谁都不能预测下个世界的人们是敌是友。
    这让两个顶尖战力都提起了精神去对待。而原本被安排留守处理事务的扉间也决定跟着一起去看一看。
    恰巧板间已经准备回到木叶, 他可以暂时把任务交给鹿纹和自己的弟弟。
    扉间不担心火之国和木叶会出什么乱子, 毕竟他们的科技在短短三四年间就依靠阿辰的知识进步了几十年，整个大陆也基本由火之国完成了统一。
    只是让村里顶尖的两个大杀器直接跑去其他世界, 确实容易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万一对面是同样可以跨越时空的地区，恐怕还会牵连上整个木叶。
    这时的帮手自然能多一个是一个。而且说句实话，他也很好奇整个世界之外的科技水平。
    看看斑带回来的那套做工精细的西装, 他的心就直痒痒！
    因为此行的目的是去支援两位弟弟，宇智波斑答应得异常爽快。柱间见扉间这般积极自然不会反对, 相反正感动得一塌糊涂：“扉间，你本来是对宇智波偏见最深的人，没想到你也会为了他们而战斗啊。”
    千手扉间闭上眼睛：“那是以前哥哥对宇智波太过放心了, 我才不得不提高警惕！算了, 现在无需区别宇智波和千手, 我们身后只有一个木叶, 我要救的就是自己人。”
    “如果你平常就这么说话, 我对你的印象也不至于这么糟糕了。”
    宇智波斑哼笑一声，千手扉间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
    多次的时空穿梭已经让木叶远郊某个地区的时空壁障变得有些脆弱, 宇智波斑便干脆将这里当作了固定穿界点。他借走九只尾兽，暂时充当了一把十尾人柱力，凭借六道仙人的力量带着所有人跨越时空。
    这样他们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支援泉奈和辰。
    而在他们满怀担忧地跨过时空长河，来到隔壁世界的这一刻, 此处的木叶村已经惊讶不过来了。
    先是木叶首位叛忍宇智波斑被人秽土转生，继而就有一个戴面具的神秘宇智波一言不合威胁村子交出九尾。之后又有两个宇智波在他们村门口大打出手，随时都可能把木叶当作战场、碾成废墟。
    事态紧急, 下忍和中忍已经开始疏导民众撤退到避难所，上忍和大和队长则始终在村口边界防范着战斗的余波冲击到村内。
    觉察到郊外天空中的时空波动，众人本以为是谁发动了时空间忍术，抬头却发现时空被人直接打开，从裂隙中冒出了他们的初代火影和二代火影……
    等一下，为什么那边还有一个宇智波斑！而且这副形象，简直和传说里的六道仙人一样啊？
    众人纷纷看向了眼前浮在空中的宇智波斑。他依旧保持着宇智波一族奇特的炸毛基因，只是头发银白，手握黑色禅杖，背后还围绕着悬浮于空的黑色球体，让人望而却步，不敢接近。
    此地的木叶忍者几乎要对接二连三出现的意外状况惊讶不过来了。
    好在宇智波辰还记得回头给他们打一针镇定剂，告诉他们这是自己那个世界的人。
    虽然他们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接受了平行世界之说，但这事情本质上不还是宇智波一家的内乱里混进了千手吗？
    他们只想平静地过好小日子啊！qaq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的木叶村吗？哇，快看啊，斑！岩山上已经有五代人了！”千手柱间在惊讶中指向岩山的位置，“我居然是初代火影，扉间是二代？怎么会没有你呢？”
    “你才发现吗？没有想到辰和泉奈会来到另一个木叶的未来。看来你们不是遇到危险，而是顾忌于该如何出手吧？”宇智波斑总算放心了些许。难怪阿辰一直拖着没有立刻回来，看着眼前这个木叶的发展状况……看来他们过得并不是很好啊。
    泉奈和浅川辰点了点头。其实他们本以为来的只有哥哥一人，柱间和扉间的出现完全在状况之外。
    这下可简单了。本来为了减少损害而叫来斑哥就有些兴师动众，但现在他们世界的全部顶尖战力都来了这里，还怕搞不定一个晓组织和带土幕后的小助手吗？
    六道斑在放心的同时也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来到这个世界就能遇上强者大展身手了，可这个眼前的自己？还没触碰到六道仙人的力量吗？
    他神色睥睨地对着另一个自己：“原来如此，这乱子是你惹出来的？你没有当上木叶的火影，还想加害这个世界，看来是宇智波族里出了什么状况吧？没想到另一个世界的我竟会失败至此啊。”
    另一个宇智波斑暗暗一打量，内心有了计较。别说是获得所有尾兽、随时都有开启无限月读力量的另一个自己，他连一旁的千手柱间也无法战胜。
    宇智波辰和泉奈的战力本就已经和他不相上下，他们只是碍于身后的木叶才没有和他大打出手。
    这回可算是不战而败了，无限月读的计划还需从长计议，至少也要等对面几人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再重新开始。
    宇智波斑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败了，却满不在乎地一笑。只要心不死，一切都还存在可能：
    “不用在这嘲笑我了，另一个世界的我啊，你也不过是运气好才能走到这个地步的。”
    六道斑则在此时爽快地承认了：“我确实运气不错。如果不是有泉奈和阿辰的支持，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已经有了轮回眼，为什么不把支持你的人复活？难道你现在正在做着连他们都无法认同的事？”
    言下之意，你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好，你所做的一切，说到底都有复仇的意味。
    斑哥说完之后，泉奈默默瞥向了一旁微微勾唇偷笑，实则已经欣喜若狂的浅川辰，不禁捂脸。
    阿辰确实聪明，可惜不仅有点自恋，还特别不经夸啊。
    但当宇智波斑笑着转移话题时，他的话语让浅川辰收回了笑容。
    “确实，如果宇智波之中有辰存在，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吧。他确实是个很好的工具。”
    “这你可就想错了，斑哥可不是为了利用我才收我做的弟弟。我们的关系可不比你和纯粹被你利用的带土。我已经将他的过去调查过了，像他这样的少年家伙就算只有一线生机也不会放弃回到木叶的。你对他做了什么吧，比如利用他身边的人，亲自让他对世界感到了绝望？”
    浅川辰叹了口气，“哥哥是个野心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吧？”
    宇智波斑：“自相矛盾。既然你知道这点，又有什么理由相信，你自己不是被利用的？”
    泉奈皱了皱眉，另一个世界的斑哥是想转嫁矛盾？
    “这还不简单，如果人是一种不会背叛他人的生物，背叛这种概念就根本不会出现我们跟前。我啊，都是做好了被背叛的准备才去相信他人的。”
    浅川辰笑得悠然自得。如果不是这份觉悟，他恐怕在白兰和分道扬镳时就彻底崩溃了吧，“也许我的想法和选择并不正确，但比起一直怀疑着他人活下去，我觉得这样活着才更美丽。”
    “美丽？就为了这种东西？”宇智波斑笑了，“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还足够疯狂。”
    “抱歉啊，这就是我的美学。但事实也证明了一件事。我的斑哥会为了家人两度涉险步入完全未知的世界，所以同样的，你也成为不了纯粹的恶人。什么把所有人都困在无限月读，你想让自己留在末世孤身一人，等到世界重启、完全和平的时候再复活对你来说重要的人吗？”
    浅川辰的话语让这里的宇智波斑陷入了沉默，一旁千手柱间也吓了一跳，紧张兮兮地看向一旁的六道斑：“什么？无限月读还可以这么用？斑，我当时要是没找到你，你不会也……”
    六道斑斜了他一眼，他能由此机会知道阿辰全心全意地相信着自己是很高兴。
    但是柱间？我们儿时不分族群的互相信赖都去哪里了？
    “真不知你是真蠢还是装蠢。我那是为了去找阿辰，能和这一样吗？不过阿辰，你居然这么清楚‘另一个我’的想法……这是你曾经想做的事情？这是为了那边的哥哥？”
    六道斑话一开口，直接双杀两位队友。
    浅川辰难得支吾了两声，没能迅速地回答。
    哥哥怎么就翻起这笔旧账了呢？！他们的敌人在村口的那边啊！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看我都把另一个自己分离出去了，现在只有斑哥和泉奈两个哥哥！”
    “现在，只有？”
    六道斑沉默地看向他。阿辰是十分百分百相信他没错，但他却不能这般对弟弟交付信赖。
    在伪神一事过去之后，他才发现宇智波辰是个骗子，是世界第一的欺诈师。
    若不是自己意外撞破真相，他和这个世界的人都还被蒙在鼓里，连他的存在都要因此忽视了吧。
    感受到哥哥的心情因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低落下来，浅川辰表现得异常乖巧，异常到了附近围观的木叶群众都以为自己看到了幻术。
    “如果泉奈和斑哥想知道，我会全部告诉你们的。”
    “不，还是算了。”六道斑移开了眼神，看向了另一个自己，“我不想知道。”
    哪怕失去进一步了解阿辰的好机会，他也不想勾起阿辰糟糕的回忆。
    第120章 互相利用
    瞅着跟前的宇智波兄弟毫无紧张感地把战场变成了聊天广场，千手扉间终于忍不住了。他们有这个空来说话，还不如赶紧回去处理公务，哪怕多给自己腾点时间休息也好。
    “闲话就说到这里吧，阿辰。你们的敌人就只有其他世界的宇智波斑吗？”千手扉间绝对不会承认，他的内心正在为能光明正大痛殴斑或看他被痛殴而庆幸。
    想想他在木叶的这些年，本该柱间来处理的文件都被斑一股脑塞了过来。就算是相信他的能力，这也给得太多了！
    浅川辰看了眼扉间开始说明状况：“与其说是宇智波斑，倒不如说是窜来窜去的带土。啊，总之是个宇智波的后辈，你也看得出来，这乱子是你发明的秽土转生惹出来的。”
    千手柱间颇感无奈：“都说让你别发明这些乱七八糟的忍术了，让这边的斑安息不好吗？”
    还不是为了把阿辰救活才发明了这个忍术？不过让斑安息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有趣？
    千手扉间把目光投向六道斑。对方没有为大哥的话生气，而是在这一刻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自己，静默了许久。
    他的心中应该有诸多感慨，但最终只是选择了向自身邀战。
    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不可能打得过步入六道境界的自己，却在此时欣然接受了战斗，甚至和他一同主动离开了木叶，一路往西，走到了树林和平原的交界处。
    解除了最高警戒状态的木叶村似乎松了口气。部分忍者心中蠢蠢欲动，想去围观一番自己打自己的好戏。
    这种顶尖水平的战斗能看到就是赚到。虽然不需要门票，但前去观场恐怕还得赌上性命。
    多少带着些慕强心理的忍者们，想想暂时没有任务，纷纷决定顶着风险跑出去看上一看。
    眼见两个宇智波斑都没有把围观者放在眼里，千手柱间便干脆在边上设了个结界为观众席做了层保障。
    可惜两个轮回眼持有者打起架来，场面根本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既然对自己的实力和个性都了然于心，两人直接省去了试探的步骤，从一开始就动了真格。
    所有观众的呼吸由此一窒。
    他们抬头，看到空中有数道火光坠落，可那却不是凤仙火和火龙炎弹那样的火遁。
    那是无数颗陨石撞破云层产生的灼炎。它们离地面还有几千米，灼热而滚烫的气息却似乎已经要蒸发这附近的所有水分。
    近乎眨眼一瞬，平原的草木便纷纷脱水凋零。即便有结界隔开了大半的热量，在场的忍者依旧觉得皮肤都要干裂脱落。
    强烈的高温掀起滚滚热浪，扭曲了这一带的空气。而六道斑举起黑色的禅杖一点，便崩开了接二连三砸来的巨石。
    原本单纯的火遁在此时成为了多属性的血继限界，或是单纯的阴遁。
    哪怕是被秽土转生，足以眨眼间毁掉数个木叶的斑，现在也只能陷入被动。
    六道斑身后的求道玉化作黑棒，刺中了眼前的宇智波斑。他的半边手臂由此化作灰烬，却无法顺利修复。
    胜负从一开始就很明显。
    但完全落入劣势的宇智波斑却笑得颇为坦荡。他本身就是好战者，如今被更强的自己打败，可算不上糟糕的结果。
    其实早在宇智波辰和泉奈身份暴露之时，他就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无限月读的计划本身就是为了忍界恒久的和平而诞生的，它的实质是以绝对的力量来控制这个世界。
    但强如六道仙人，也会寿终正寝。
    在他施展无限月读的几十年后，他也终将死去，找到新的替代者。
    可谁能保证，他找到的助手能忠于自己的计划？
    谁又能保证，那时的世界上仍没有破除无限月读的方法？
    与其顶着这些不确定性一意孤行，他还不如演一出戏，和他们大打出手。
    宇智波斑知道他们的实力，可这世界的其他人却不知道他们的强大。他们不知道这些“邻居”倘若怀有敌意，就能轻易摧毁这个世界。
    既然完美的和平也只存在于短瞬的幻梦中，他为什么不制造一个全忍界都需要永久堤防的敌人？
    宇智波辰和宇智波泉奈的出现就是最好的契机。即便毁灭木叶，他也要让两人全力以赴，暴露身份。
    而计划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泉奈竟然拿来了另一个自己的轮回眼。
    让他，以及另一个世界的柱间和扉间都出现了。
    既然他想发动革命，就不会拘泥于区区一个木叶。
    只要他还在持续这种战斗，那些聪明点的忍者迟早会认识到一件事。
    ——如果来自异世界的人不是他们朋友而是强大的敌人，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宇智波斑和他们一样，对于世界外侧的世界毫无理解。
    没什么是比未知更加可怕的。
    六道斑像是在战斗中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在这之后悄悄放缓了攻势。
    但在其他人眼里，他们的斗争依旧超出了想象的范畴。
    在场见证了这场争斗的人睁大了眼睛，生怕一个眨眼就看漏了什么。
    这就是当年的绝代忍者之一，宇智波斑吗？
    他们的力量和其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
    如果对方真的想毁掉木叶，毁掉一个国家，那是件多么容易的事？
    “对了，木叶内部的状况如何了？”在场的其中一人看向负责联络的忍者。
    在宇智波斑忽然发动袭击时，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与他同行，可惜自发动袭击起，他的身影就是一个幻术。
    待他们赶到漩涡鸣人的身旁，宇智波辰却又强硬地将他们打发到边上，像是生怕他们拖了后腿。
    眼看这个宇智波辰二号狠起来连自己都打，他们一时也不敢接近。况且现场还有卡卡西在，漩涡鸣人自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暂且交给他们自行抗敌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是该担心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担心的。
    “那边的宇智波辰说完全没问题，他们正一里一外地打地鼠，打得可是相当轻松。”
    “？？？”
    打地鼠？这是什么奇怪的新暗号？但总之他们现在也占据了上风对吧？
    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虽然其身环绕的气势和杀意都不及宇智波斑，但只要有心单独去观察，人们也会发现他的危险，不自禁地绷紧神经去应对。
    而宇智波辰的气息更是若隐若现，令人捉摸不透。他偶尔露出的杀意也令人背脊发凉，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看来，他不是敌人可真是太好了。
    在场的忍者放心下来，将目光继续投向战场。而仍在木叶的宇智波带土却又一次被卡卡西和宇智波辰，外加鸣人的攻击给逼得一身狼狈。
    他敢肯定，除了现在被他秽土转生出的宇智波斑以外，整个忍界都没多少人能当他的对手。
    可是宇智波辰的万花筒写轮眼和这两人的配合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刚认识的人吧？
    “你的永恒万花筒……这样啊，原来是可以暂时封锁住区域的时间流动吗？”
    “越是强大的写轮眼，所需要承受的负担就越重，你的身体还能撑得了多久？”
    宇智波带土的惊异转瞬即逝，整个人随即镇静下来。
    卡卡西眸子一沉。曾经那个冒失冲动，和鸣人极为相似的伙伴成长了，成长为了……他再也认不出的样子。
    浅川辰轻轻笑了：“带土，你之前装成阿飞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真相了吗？我真的是因诅咒而存活下的灵体。只要所立之地依旧存在负面情绪，我就永远不会死去。在某种意义上，无限月读才是唯一能杀死我的忍术，你说，我为了自己，是不是也该阻止你们？”
    此乃谎言，即使这个世界被无限月读摧毁，浅川辰也有足够的时间前往另一个时空。
    他的言下之意其实十分单纯。
    有我在，你就放弃吧。
    但宇智波带土的回答却异常坚定：“这么说，我不是更该努力超度你了吗？前辈。”
    想让他放弃？想都别想！
    浅川辰认真了三分：“是吗？即使你有机会重新见到琳，甚至有机会成为火影，和大家和平地生活下去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
    “……你调查我？”宇智波带土的怒意和警惕很快被其他情绪所取代。
    对方所说的世界，不正是他所希翼却求而不得的未来吗？
    可是——
    “不可能的，就算我复活了琳，只要这个忍界依旧如从前那样，悲剧还会重新上演。”
    浅川辰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终究还是没站在斑哥的高度上。在我和泉奈自爆身为平行世界之人的时候，你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漩涡鸣人一头雾水，脑袋也有些转不过来：“无限月读？还有平行世界？这都是什么意思？”
    浅川辰言简意赅：“无限月读就是把大家关起来一起做美梦，实则吸收大家身上的查克拉和能量的招式。平行世界，就是充满无限可能性的大宇宙，而我和泉奈他们也由此而来。总而言之，我不是此世之人，从各种意义上嗷~”
    那他不是和幽灵度过了好几个晚上？漩涡鸣人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浅川辰没有继续逗弄他的打算，而是回归了正题。
    “对了，带土，你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吧？不过没关系，现实很快告诉你一切。”浅川辰说着，在对方耳边轻声低语，“说起来，你和斑行动的时候，完全把晓抛在脑后了吧？那这个可爱的组织就稍微借我利用一下如何？”
    宇智波带土不知道的是，小南和长门让他去试探宇智波辰的同时，也给了浅川辰第一个任务：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监视阿飞。
    说白了，长门和宇智波带土都在互相利用着对方，未曾交付过真心。
    作为新晋晓组织的成员，浅川辰自然没放过这个好机会。
    就在宇智波斑展开他的计划，诸多忍者离开木叶，群众还在避难所避难的这一刻，他也向长门赠送了一个求之难得的情报。
    现在的木叶村，是个随时可摧毁的空城！
    轰隆隆隆隆——！
    就在人们始料未及之时，木叶村被神罗天征捣至彻底粉碎。
    第121章 口是心非
    等佩恩砸碎了一堆建筑物，卡卡西和鸣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有敌人来偷家了！
    浅川辰装作毫不知情，只拿须佐能乎护住了他们的所立之地，让他们先去看着袭击者。
    卡卡西和鸣人没有迟疑，先朝着敌人的所在地赶去，宇智波带土则被他这自导自演的轰击给整懵了。
    问题来了，他现在是应该和佩恩联起手来趁机抓走漩涡鸣人，还是在这诡异的情况下带着佩恩先走？
    他打量了一番心机重重又从容有余的浅川辰，当机立断决定撤退。
    而此时的浅川辰完全没阻止带土，反倒开始有模有样地帮助个别未撤离的村民赶往新的避难所。
    至于佩恩和带土，那应该由这个世界自行解决的。
    木叶的医院因为有佐助用尚且稚嫩的须佐能乎防护，目前损伤得并不算严重。
    因为这场骚动，佐助自然也跑到了木叶外，对上了佩恩。
    他对这个村子是没什么留念，但他哥哥还在这接受治疗呢，哪受得了有人在这毁天灭地？
    同一时刻，深知长门被利用的带土则以更快的速度赶到对方身边，准备将他请离木叶。
    “住手吧，佩恩，凭现在的你是无法毁灭木叶的。”
    佩恩的声音好像染上了一丝笑意，但肯定不是发自于长门的内心。在弥彦死后，他和小南就失去了发自内心微笑的能力。
    “你是在对我说话？怎么，木叶对你有特殊意义，所以你舍不得吗？”
    “要毁灭木叶也轮不到你，只有我最有资格摧毁木叶，稍微冷静点如何？教唆你来木叶的辰可是在这里混得顺风顺水呢，以他的实力和诡计，想给你下套实在太容易了。”
    “我知道他在木叶。”佩恩十分平静地回答。
    其实在浅川辰制服带土后，又分出了其中一魂回到佩恩和小南跟前，教唆佩恩前往木叶。
    为了这个计划，他也对自己的身份打了多重补丁。
    反正他早就暴露了一双写轮眼，按照这个世界一般人的认知，他肯定是出生于木叶。正好在小南和弥彦跟前，他还有个失忆人设，他便干脆在小南的监视下回忆起了“过去”。
    但实际上，他所编造的故事全取材于鸣人对于自身童年的叙述。他删去了九尾人柱力等关键信息，将人设套在了一个被木叶排斥的宇智波身上。
    鸣人的经历并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就连浅川辰也不禁疑惑他为何没有对这个村庄表现出丝毫仇恨。可他却说：比起自身曾经遭受的痛楚，他更希望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这也是他如此想当火影的原因之一。
    恰巧他缺个好故事糊弄长门和小南，就干脆把他的经历改编成了一个少年的黑化历程。
    在回忆（编造）完全部经历后，浅川辰也说出了一句真心话。
    他其实想好好报复一下眼前的木叶。
    小南和弥彦没有立即相信。但很快，斑和柱间的出现给他了一个好机会。
    在大半的精英离开木叶之后，他便把这绝佳的情报送给了小南和佩恩，顺道用飞雷神把他们送到了木叶的大门口。
    小南和长门至此才彻底相信了浅川辰的话，并借机摧毁了木叶村。
    见长门执迷不悟，带土只想直接将他们带入神威空间从长计议。
    可惜鸣人和卡卡西也赶到了现场。由于鼬正在接受治疗，佐助和宇智波辰也同他们一起出现在了佩恩跟前。
    糟糕的是，即便他有着大量移植而来的柱间细胞，在毫无间断地使用着神威的情况下也快到极限了。
    带土没想到，他所创立的晓组织会在毁坏的木叶村跟前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本想捕捉的九尾人柱力，现在正毫无紧张感地在他眼前露出疑惑：“老师的朋友为什么想毁了木叶？”
    浅川辰想了想，在心中轻声微叹：“说不定正是因为曾经最喜欢，所以才想全部毁掉。”
    鸣人眯着眼露出不解：“因为喜欢，所以才想全部毁掉？阿辰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啊我说。”
    “这世上总有些事还是不懂为妙，只有彻底绝望的人才会有这种心思。带土，即使你毁掉了木叶，毁掉了整个忍界，也只会后悔而已。现在的佐助应该能明白这种感觉吧，你明明最喜欢你哥哥了不是吗？”
    宇智波佐助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原来阿辰从最初就打算救回他哥哥了吧？
    “别把我和这家伙混为一谈，还有，我对哥哥可没那么上心。”
    一直守在医院对其他来看望的小伙伴爱理不理，也算对哥哥不上心吗？卡卡西和鸣人没直接说话，只有浅川辰憋着笑开口：“见笑了，我们宇智波一族……嗯，就是有很多人会口是心非。”
    卡卡西也点头佐证道：“是啊，我去慰灵碑前看了带土这么多次，每次红豆糕都消失了。我之前都以为是被流浪猫狗吃了，现在看来那是因为带土经常用自己的能力回到木叶来。甚至在今天之前，他不是都没动过摧毁木叶的心思。”
    “你在开什么玩笑，卡卡西。你认为我回木叶只是为了吃红豆糕的？”
    浅川辰睁大眼睛，表示这一招简直杀人诛心。
    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忍者，他们的观察力和听力都远胜于常人，他们的对话肯定能被附近的忍者听到。
    带土为何回木叶在此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的木叶更愿意相信曾经为木叶牺牲的英雄是善非恶。
    他们不知带土为何还活着，但在不明真相的人们眼里，带土更像是作为一个间谍在阻止侵略者进一步地毁坏木叶。
    至于他们的对话，更像是一场加密通话。
    试想有谁会在这种毁灭木叶的关头说着吃甜食的事啊？
    懂了，他们之前的对话是在告诉大家带土并非敌人，并且还在暗示他们，他是多年之前被派出去的间谍吗？
    脑补了全部前因后果的忍者们看向带土的眼神为之一变。原本他们还以为这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看来他们是想错了。
    原来他才是为了抓住幕后黑手而牺牲最多的人？！
    宇智波带土一时被气了个半死。
    长门不知被灌了什么药，现在全然不相信他不说，这些木叶的蠢货忍者们居然还把他当成了英雄？？
    第122章 躺平吃瓜
    带土气归气, 却也改变不了木叶忍者们对他的误解。
    在他们的眼里，宇智波带土本就该是为木叶而牺牲的英雄。而关于他淡出大众视线后的人生经历，人们是更愿意相信他在四处为恶, 还是假死一场、忍辱负重地跑去做了间谍？
    答案显而易见。比起真相，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更愿意接受的答案。
    在木叶众人的眼里，长门所操纵的佩恩才是毁坏和平的罪魁祸首、晓组织的真正首领。
    这样下去不行, 他必须证明自己的立场。
    宇智波带土在心底想着, 默默将查克拉聚集在写轮眼中。
    只是宇智波辰的反应比他更快一步。
    “住手吧, 带土, 至少别违抗自己的内心。”宇智波辰没有出手，吐出的言语却像是某种奇异的术式，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辰的言语似乎强行扭曲了他的思想，带土的动作一滞, 无法抵抗。
    “你想控制我吗？！”
    他因此瞪向了宇智波辰, 而那个始作俑者并没有像之前那般笑得令人火大。正相反, 此刻对方脸上的神情分明露出了一丝苦涩：
    “我还没有卑劣到去控制尚未丧失自我的人啊。再者, 一直控制你的并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不是吗？”
    “什么？”
    “既然你知道我调查了你的过去, 那我就不装啦。你真的以为琳死在你的面前只是一场意外？你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的内幕？你不过是自愿成为傀儡而已, 因为这样做最轻松不是吗？”
    宇智波带土由此怔在了原地。对方抛来的这一串问题就仿佛来自于他的大脑深处, 逼迫着他重新审视自己至今所做的一切。
    佩恩已经和卡卡西他们打成了一团, 但他此时自顾不暇。哪怕现场天崩地裂，他也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比起术式对他的束缚，此刻头脑的混乱才是让他真正手足无措的。
    琳的死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怀疑和憎恨, 继而认同了斑的理念。
    但在这之后，他真的没有发现斑动过什么手脚吗？
    他没有愚笨到这种地步，只是很多东西随着事态的演变, 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
    无论他做什么，水门班那段曾经快乐的时光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真的存在一个不会再有人受伤的世界，那该有多好。因此，他也不再怀疑自己所走的路，如飞蛾扑火般追寻着心目中的幻想乡。
    但宇智波辰却在给他提供另一种可能性。
    在这个现实中，宇智波一族还存有最后的希望。
    忍界各族会为了抵抗新的强敌而放下恩怨，暂时联手。
    而他……也还能和这群人站在一起，且不再是独自一个人。
    如果现实没有梦中那么美好，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的话，他该如何抉择？
    带土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而是选择了在此静观其变，不再出手。
    宇智波辰遵循了自己间谍人设，没有上前对抗佩恩，而是假惺惺地去救助附近没能及时去避难的村民。但实际上，他早已把轮回眼的情报通过幻术提供给了佐助。
    卡卡西班因此在佩恩面前应对极为灵活，没有半点落于下风的趋势。
    结果这场战斗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期间就连原本卧床不起的宇智波鼬都恢复了意识。听闻现在的木叶发生了什么大事，他硬是拖着病弱的身体赶到了战场。
    “为什么要跑出来？”
    看着硬是出来逞强的鼬，佐助看上去比遇上了敌人还要愤怒。哥哥的存活是这个世界对他唯一的眷顾，他不想再品尝得而复失的滋味了，“病人就给我像个病人的样子好好躺着！”
    佐助呼吸不稳，连心脏都跳得快了几分。
    这种破绽在战场上十分致命，但眼下还有鸣人为他做出掩护，情况也算得上是有惊无险。
    好在佐助还有同伴在。宇智波鼬稍稍放心了下来，同时也对自身的处境十分迷惑。
    为何自己还能活着回到木叶接受治疗？他记得不久之前，还有个宇智波一直对他放着狠话，意图激发他的愤怒来维持他的意识。
    甚至于，他现在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一切，好像也是因为眼睛被替换过了。
    所以这双眼睛也是万花筒写轮眼吗？
    “佐助，抱歉，现在不是我能安心躺着休息的时候。”
    虽然还有诸多未明了的情报，但宇智波鼬立刻将目光投在了佩恩和“斑”的身上。
    为什么斑会对眼下的战况无动于衷，只是在一旁作壁上观，而分毫没有出手的意图。反观佐助他们，居然还能轻巧地应付轮回眼的持有者？
    他不认为“斑”会透露出对晓组织不利的情报，在能对木叶动手的背景下毫无反应。
    这么一来，只可能是救了自己的宇智波做了手脚。
    宇智波鼬盯着眼前的战局，陷入了沉思。
    他最先意识到这个人的存在，是佐助来到他身边的时候。
    起初他确实抱有一些忌惮和狐疑，毕竟宇智波的灭族是他和“宇智波斑”一同执行的，绝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但纵观宇智波千年的历史，偶尔发生什么例外也不算特别稀奇的事。
    况且那时，对方显然没有妨碍他们二人战斗的意思，似乎只是想见证这场争斗的结局。鼬也因此对他不再理会。
    直到他再度睁眼，听到有人说想对弟弟的眼睛出手，又感受到身边那诡谲而带着邪恶的气息，才意识到来人并不简单。
    可若他真的抱有恶意，现在的佐助绝不会平安无事，自己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现在连“斑”都被牵制住的局面，应当是他刻意制造出的机会。
    想通了的宇智波鼬立刻瞄准了在木叶放着通灵术、肆意袭击的畜牲道。
    眼见哥哥也要加入战局，佐助干脆用上了须佐能乎火力全开，意图用最短时间解决战斗。
    明白须佐能乎对于身体有多大消耗的宇智波鼬看到弟弟的须佐能乎，一时有些担忧，可多少还是有些欣慰。
    佐助终究是成长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着的弟弟了啊……
    宇智波鼬睁开万花筒，在发觉了摁在自身眼眶里的写轮眼力量本源后顿时吃了一惊，但也没有耽搁时间，陪着佐助一同发动了须佐能乎，并干脆亲自指导佐助将须佐能乎进化至下一个形态。
    从来没见过这场面的年轻忍者们近乎看直了眼睛，纷纷目不转睛地关注起这场神魔大战。
    他们此前都没去村外凑热闹，而选择了留守村内，哪想到还有这场面看？
    这一点都不比绝代忍者们打架来得逊色吧！
    就在他们感叹之时，两个宇智波斑的战斗也干净利落地进入了尾声。
    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虽然败北，却输得坦然畅快。
    他看到了这个时代的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失败。
    就让他也学柱间一样赌一次吧。
    仅此一次，他愿意赌未来会变得更好。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如他想象一般变得更加美好，他相信还会有后辈主动将自己召唤而出，继续无限月读的计划。
    不过，他的赌运可比柱间要强上太多了。
    “我把我的轮回眼送给了漩涡一族的小鬼。如果我没想错，他现在正是晓组织实际上的首领，现在正在袭击木叶吧。”
    当然，只可能是被辰利用去袭击的。这个消息他就好心隐瞒下来吧。
    他们不是真正的兄弟，各自有着一番算盘再正常不过，只是这不代表他们不能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宇智波辰多少明白他的意图，他也能想到对方会如何将计就计。
    什么被他所欺骗，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有所预料，并准备了后续计划吧。
    也难怪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能走到那种地步。
    真不想承认自己心中所隐藏的羡慕啊。
    宇智波斑就此闭上了眼睛，任凭千手扉间解除了秽土转生的术式。
    他是时候该去找泉奈了。
    第123章 一事平息
    “所以，你其实没有被这边的哥哥骗到？”
    宇智波泉奈揉着眼睛问阿辰的时候，所有的战斗都已经结束。浅川辰坐在椅子上吐了吐舌头，算是默认自己算到了这种展开。
    大约两小时前，宇智波斑们之间的战斗落下帷幕。所有在场忍者在惊叹中迈起回家的步伐，却不料正好在途中看到了木叶方向升起的滚滚烟尘。
    众人顿时觉得不太对劲。
    他们那么大一个老家，被偷了。
    不过听当时在场的忍者和村民说，那场面也相当奇幻。
    听说宇智波一族召唤出了奇怪的查克拉巨人，漩涡鸣人也放出了九尾赶走了敌人……听这描述，他们总觉得反倒是对面比较危险。
    “那敌人还有骨灰吗？”情报部抹着汗询问。而村民们则纷纷摇着头。
    很好，看来连骨灰都被扬干净了。
    审讯部也忍不住扶额。
    这不就没法知道对方如何得知木叶村大量精英忍者外出的情报了吗！这事哪怕是用秽土转生也要问出来啊，难道他们要去问宇智波？
    众人沉着脸，将目光投向了和晓组织有关的红眼兔子们。
    宇智波带土目前正被辰关着做思想教育，而他的老队友卡卡西好像还在跟他聊着过去的事情。
    根据辰的描述，他们共同的队友琳在此前死于一场阴谋，悲痛欲绝的带土因此被斑洗脑，建立了晓组织。
    由于他们的话题牵扯太大，气氛也太过沉重，原本在一边旁听的忍者们一时没敢深问下去。
    光一个黑化的带土就足够给木叶带来一场规模惨烈的二次伤害，他们还是别去刺激他的好。
    至于宇智波鼬，被纲手大人治疗后目前大病初愈，佐助正一步不离地守在边上。边上还有三位宇智波老祖宗在对他进行“亲切的问候”。当然确切地说，主要是宇智波斑在对他开嘲讽。
    什么为了木叶和世界和平才动手灭了全族？
    就算宇智波一族没有造反的心思，战争也不会停止。人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和借口。
    况且宇智波一族还没跟木叶上层好好谈过。就算真要反叛，他们大可罢工不干，搬到木叶岩山之上盯着整个木叶村。
    不说木叶村肯定会为此倍感压力，其他大国和忍村也不会因此轻举妄动。
    谁不知道宇智波一族火遁手里剑忍术一流，开了眼的宇智波射程远到变态，远距离狙击还不成问题。
    至于资源和生活问题？他们背后不就有一座大山吗？
    虽然山上的植被覆盖率是小了点，但他们还可以自己种植作物。百来号的人口，一座山完全供养得起。
    何况这座山上的水就是木叶日常生活水源。住在上游的宇智波们要是有心往里边投毒，呵呵……
    宇智波泉奈笑着补了一刀，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愧是战国时代的前辈，想法好毒辣，但完全行得通……
    宇智波鼬没有说话，默默地挨着老祖宗的骂。谁知在这“话疗”结束后，他又要接受弟弟的凝视。
    “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应该对我说？”
    宇智波鼬：“……”
    怎么回事，是因为泉奈的脸和佐助很像吗？总觉得弟弟都看上去可怕起来了？
    他迟疑了片刻，闭上眼睛诚恳道：“抱歉，佐助。这都是为了让你能在残酷的忍者世界好好活下去的下策。”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我们忍者干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知不知道那段过去给我带来了多大的伤害？看到全族都死去，我当时……真的很害怕。”
    宇智波佐助的声音微微一颤：“那时候如果有哥哥在，原本什么恐怖的现实都能撑过去，可你偏偏让我走向了复仇的道路。”
    浅川辰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当人失去所有所爱，信仰也随之崩塌，会做出的事情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他们宇智波一族对崽儿向来都是爱的教育，怎么到了鼬的身上就变味了？
    “这点我站佐助，他可是非常单纯地被我给拐回木叶了。如果有心之人加以诱导，他恐怕现在还在干蠢事。”
    “不，关于这点我还是有想到后续的。”宇智波鼬摇摇头，坚持要为自己再辩护一下，“所幸佐助走到了这个地步，还有鸣人在真心为他着想。如果佐助在这时候被人利用，或者一心想毁灭木叶，我存放在鸣人那里的乌鸦将会被触发，它眼中的最强幻术系万花筒别天神将发挥作用，对佐助下达保护木叶的命令。”
    在场的人听完全体震惊。原本守在哥哥身边寸步不离的佐助此时主动握紧了拳头意欲殴打病患，好在泉奈钳住了他的双臂，才没让鼬那病弱的身体再雪上加霜。
    自认控制欲极强的浅川辰甘拜下风。虽然他知道自己心理多少有点问题，但也没付诸于实践啊。
    “这要是换作斑哥，我也会受不了的。”浅川辰说完，泉奈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宇智波斑则颇为不屑：“我可不需要用这种方式约束你们变强。”
    想起了艰难过往的浅川辰点头附和：“是啊，哥哥你那是斯巴达式教育。”那时候，他在休息日可没少被拉去强行锻炼体术，为此都成了宇智波医馆的常客。火瑠也是因此对他脸熟，也许还以为他相当努力。
    这大概也是她后来逐渐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吧。
    去现代学习了优秀zheng治和历史的宇智波斑自然明白斯巴达的意思，一个饱含兄弟爱的拳头落在浅川辰头上。
    “那是针对你的！当时和你实力相当的泉奈就没有次次带伤回来。你管的闲事就是太多了。”
    身为最强咒灵，还能轻而易举唬住九尾妖狐的浅川辰此时却因一记拳头委屈地捂住了头顶的大包：“可有些事看见了就是没法坐视不管啊，你看这边的宇智波和漩涡都落到了这个地步，千手也没了，斑哥不会想做点什么吗？”
    宇智波斑只沉默了短短一瞬：“那也是其他世界，与我无关。”
    宇智波泉奈和浅川辰只在一旁忍着笑，没有揭穿哥哥的想法，反把话题引回了鼬身上。
    知道自己背后还有三个宇智波祖宗撑腰的佐助此时骂起哥哥更是毫不留情，直到嗓子都开始嘶哑，眼泪悄悄奔出了眼眶。
    为了守护后辈那点小小的尊严，他们只得装作自身的写轮眼和轮回眼使用过度，借机退场，让两兄弟自行解决问题。
    而浅川辰和泉奈终于抓到和斑哥独处的机会，一试探二检查，很好，那张柱间的脸没长在他胸上，不然他们真的会抓狂的。
    “哥哥拿了柱间哥的细胞对吧？那个痕迹……”浅川辰忍不住开口询问。
    要知道曾经他还是人类时受伤太重，就算用柱间的细胞补全了身体，也留下了大面积难看的疤痕。
    “你们在意这个？”见两个弟弟有些在意，宇智波斑反倒对此不太在乎，直接告诉他们当时是移植到了左手腕臂上。不过在进入六道仙人的境界后，这点痕迹也消失，现在则是找不到了。
    “仙人的境界很强吗？”浅川辰稍微有些好奇，这还能自动修复身体耶。
    “你要不要跟我切磋一下？”
    “好啊，回去再说。”
    两人爽快约战之后，宇智波泉奈反倒放心了一些，用手肘悄悄地顶下了一下阿辰：“心情好上不少了嘛？把这边的木叶搅得一团糟后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浅川辰点点头，又随即摇头：“虽然是很爽没错，但我还没那么坏啦。”
    平行世界的木叶村虽然是因为自己的设计，被一发神罗天征拆得干干净净，但起码村民都被及时救了出去，几个重要设施也被保留下来。
    木叶的损失最多是财产上的，况且眼下柱间哥在场，肯定也会帮忙重建。他们的木叶村前期可有不少房子是他亲手搭建的，放到如今的木叶都能算是有些历史渊源，还能涨一波房价。
    光是宇智波斑、千手柱间还有千手扉间的出现，都足够这边的忍界震惊一阵了。这么算来，还真不知如今的木叶是亏是赚啊。
    “那你还心情那么好？”宇智波泉奈有些不解。其实看到平行世界的木叶发展成了这样，他还担心阿辰的心情会更糟来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在见识过佐助的哥哥之后，我还挺庆幸的，还是斑哥最好了。”浅川辰一耸肩，淡然一笑。
    宇智波泉奈略显惊恐：“糟糕了，斑哥刚刚还扁了你的脑袋，你不会是有奇怪的兴趣吧？还是说终于被打傻了？”
    “才不会啊！而且我也没有那种兴趣。”
    “好啦，开玩笑就到这里，不过你确实是个很会让人操心的弟弟。”泉奈颇感无奈地勾起唇角，“那你是不是也该感谢一下慷慨的和你分享斑哥的我？”
    “谢啦，泉奈哥。”
    “！！！”
    他终于不是泉奈奈而是泉奈哥了吗？
    谢谢你！宇智波鼬！
    泉奈在心底冒着小花，乐了好长时间才出于好心为眼前的木叶搭了把手帮助重建。
    宇智波灭族的事有了带土和鼬的笔录，在加上团藏死前的配合佐证，如今已经真相大白。
    盘踞木叶多年的长老团总算退出了管理层，他们原本高到离谱的退休金如今也被削减到了正常金额。
    浅川辰觉得有些可惜。原本他计划着让佐助当着木叶的面，光明正大地处决掉团藏，但当时他换了语种，真心实意地诅咒团藏能在愧疚中走过最后的人生，但这效果似乎也强过头了。
    虽然复活团藏，再让木叶对他进行公开处刑也是一个办法，但浅川辰不想再暴露能力了。
    哪怕是在异世界，他也希望知道死而复生这种能力的人越少越好。
    如今团藏的恶行与私欲被全数曝光的现在，他算是成了木叶村的头等罪人。恰巧这人死得巧，人民仇恨度高，一些不好放在明面上说的大锅也被直接扣在了他身上，即便是明眼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有看见。
    反观宇智波一族，现在只剩下了带土佐助和鼬三人，反倒得到了全村的同情和敬佩。
    带土如今仍在坚持，依旧表示自己要成大事、对全世界发动战争，抢走最后的尾兽。偏生将他当作木叶英雄之一的大部分忍者也坚持认为，他是受了斑的操控被洗了脑。
    回想了一下对于带土的调查，浅川辰四处奔走，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几个曾经受过对方帮助的老人家。
    这其中，神智已经不太清醒的老人家在看到的带土这张皱了半边的脸时，竟然还能准确的喊出“小带土”，且笑呵呵地说着好久不见，似乎完全不知道外界都发生了什么，甚至试图从口袋里找颗糖来。
    依旧清醒的老人家则坐在他身边，态度里带着几分强硬。
    “带土，如果你想出去发动什么战争，不如先杀了我们这几个老骨头吧。”
    “我们经历了第二次忍界大战和第三次忍界大战，算是受够了，与其让我们再次被卷入战争，不如在这里被安然地结果。”
    宇智波带土怔了怔，浅川辰也被一时震慑。
    这次他可没安排这些年迈的老忍者帮着自己演戏，他们说的话的都出自于自身的骨气。
    “那不一样！我是为了一个未来会彻底和平的世界！”
    宇智波带土带着他最后的顽固，却不想老人家嗤之以鼻：“大名们也是这么说的，就连我们的爷爷辈向我们诉说第一次忍界大战也同样，哪次不是为了和平所以才发动战争？说到底都是当权者因为一己私利挑起的，对于平民来说就是场天灾啊。什么无限月读？太稚嫩了！把人类全部杀光才是真正的和平。”
    不愧是老人家，还真敢说啊。
    旗木卡卡西在心中感慨的同时，也不忘笑着再补上一句：“既然老人都这么说了，我也义不容辞啊。带土，你发动战争前，不如最先过我这一关如何？”
    第124章 黑心老板
    这种事为什么要对笑着对他说出来？
    简直无可理喻。
    宇智波带土看了眼再旁的浅川辰，又想想被解决掉的宇智波斑，一时没有动手。不过就算他再有什么想法，浅川辰也不会再去阻止。
    有些事，总得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处理，他总不能帮着一辈子。
    “对了，阿辰，现在纲手大人如何了？”卡卡西看向宇智波辰。现在的宇智波也算是受了特别优待，每个入院者身边都驻扎着一堆的亲人朋友。
    “纲手的话不用担心，柱间哥亲自帮他治疗了，两个人目前大概还在谈话吧。千手一族的人还真是强大，要是换作宇智波，忽然见到自己还没出生的后代，一定会心生几分尴尬，但他们聊起来完全没有这层隔阂啊。”
    浅川辰觉得那画面有些奇幻。而旗木卡卡西觉得真正奇幻的明明就是他们这些忽然冒出来的人。
    “没想到你能称初代为哥哥……完全看不出来，你是开创木叶的前辈啊。”
    “也不用喊我前辈吧，我们所处的时代不太一样，我比你还小呢？……不，如果算上前几世的记忆我也算老人家了？”
    浅川辰说到最后开始独自呢喃，似乎有些烦恼地微微歪了歪头。
    卡卡西没有听懂他在念叨些什么，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传说中的二代目带着几分怒意，将阿辰带离了房间。
    之后的对话，他不得而知。
    这场针对木叶的袭击，和宇智波，还有漩涡鸣人提高的名声之间有着什么关系，普通人根本联想不到。奈良一族的聪明人即使有所猜测，多半也会保持沉默。
    宇智波回归木叶，漩涡鸣人受到村民正视，甚至被当作英雄对待，这些都不是什么坏事。
    木叶如今的损失确实是有些大，但其他国家还不至于在此时趁人之危。毕竟先出手的国家名不正言不顺，其他国家还能以打击侵略为借口对他们发动战争。
    更重要的是，在其他国家和忍村的眼里，他们的初代目和二代目都在此时活过来了！连宇智波斑都坐在村里休息，现在来打木叶，那是有多想不开啊？
    “不过说到底，阿辰，你还是做得太过了，不是说要出门找徒弟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千手扉间看着被夷为平地的村子只得庆幸。
    嗯，还好，现在要挠秃脑袋工作的是这个世界的奈良，而不是自己。
    说到这里，浅川辰反倒来了脾气：“你还说我，看看你颁布的政策！你排斥宇智波，你徒弟还学着你针对宇智波，看看他在木叶这些年干的好事！你的好徒弟！”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我！而且谁会像你这样保留着其他世界的知识转生？”话说到一半，千手扉间也最终态度一软：“不过也多亏了你，我们的世界才不会发展成这样啊。”
    “可不是吗？要好好感谢我啊！”
    “你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吗？算了，村里的要员全在这个世界可不行，既然这个村子把大哥视作最为崇拜的初代目，我们暂且把他留在这个世界，你们别想在我眼前偷懒！”
    作为柱间亲弟的千手扉间用强硬的语气丢下了自身的亲哥，拽着一堆宇智波就准备回去。
    斑和泉奈也没有什么留下的意思，答应得十分干脆。只是两人走前又去看了佐助一眼，叮嘱对方如果鼬又做了什么想不开的事，可以再来找他们。
    众人走得匆忙，留下的烂摊子可算不少。想想水户姐差不多到了预产期，柱间哥不在身边也不太好，浅川辰便留下一魂在这个世界帮忙。
    虽说来自平行世界，但千手柱间在村里的时刻，整个村子的民众还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再加上木遁和各种忍术的助力，木叶村只用了半个月重建完毕。
    见势大好的纲手在见到千手柱间时不知产生了何种心理变化，竟有了几分想退休的意思。和表面的年轻不同，纲手其实也算上了年纪，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纪。
    千手柱间自然也没有反对。
    总而言之，六代目火影的竞选也千手柱间的见证下开始了。
    虽然他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初代目，但拥有实力和人品双重保证，人们还是将他当作了过去那位创建村子的伟人。
    纲手即刻退休恐怕不太现实，浅川辰和柱间便一同提议，先从火影竞选中决定下任火影和二把手，让他们成为秘书先学习一段时间。这么一来，不说纲手目前的工作会轻松许多，未来六代目的业务也会熟练不少。
    浅川辰和柱间的建议顺利通过，接着就是竞选六代目火影的时刻。
    这次的选举要求较为宽松，只要是木叶本地的忍者都可以报名参加。
    漩涡鸣人立刻报上了名字，佐助为了宇智波的未来也前往了报名点。
    可他左思右想，对木叶贡献最大的明明就是那思想有那么点扭曲的哥哥，于是把鼬的名字也写了上去。
    宇智波带土虽然还在村内劳动服刑，但想想他过去的梦想，卡卡西便替他报上了名字，谁知他自己也被带土提了名。
    结果就在这阴差阳错之下，所有宇智波的名字都出现在了六代目的竞选名单之中。
    因为当时众人大战佩恩的身姿被村民们所瞻仰，原本因为过于年轻而没什么希望的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也得到了不少选票。
    宇智波鼬虽说是接受命令做事，但负重所行之事令常人难以接受，为他投票的只有佐助和一些过去认识他的暗部忍者。
    佐助为此愤懑不已，却无可奈何。
    反观宇智波带土，虽然一直叫嚷着要核平世界，却意外得到了不少选票。想想也能推测出，是不明真相的群众把他的所言当成了口是心非。
    目前声望最高的，不出所料还是旗木卡卡西。
    虽然卡卡西老师也不会亏待宇智波，但想给宇智波家族再争取更多的心思，也让他在选举发言的时候让自身的支持者把票送给宇智波带土。
    仍被暗部监视着的带土还是被拉上了选举台发言，而他的发言也相当强硬。
    “我只是被某个大垃圾硬拉上台的，并不想做火影。我只想用无限月读支配这个世界来达成真正的和平，以上。”
    千手柱间不禁感叹：“他怎么还没放弃呢？这跟犯罪宣言有区别吗？”
    浅川辰勾起唇角，好像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
    要是换作现在的他遇上了宇智波在木叶村叛变的事，他可不会像斑哥和泉奈哥想得那么麻烦，而是用更隐蔽的手段去控制大名了。
    “不放弃才好，那些满肚子黑水的大名会为此收敛一些。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和平下去，带土一定还会和斑再度联手带来腥风血雨的。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之前的两场战斗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一切了吧？”
    千手柱间不禁扶额，阿辰这黑化程度，好像有那么点危险：“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啊。”
    “这个嘛~我可不想看着忍者被继续当作战争工具了。不管是我们的世界，还是现在这里的世界，我希望接下来的时代，是属于忍者的时代。如果不能成功，我就只能放出我留在这里的‘诅咒’咯。”
    “这算是在装坏人吗？”千手柱间问。
    浅川辰摇摇头，只是轻声道：“倒也不是装坏人，只是不想当个纯粹的好人啦。”
    如他所想，带土的发言一时引起了极大的关注，达到目的的浅川辰不再关注选举，而是和纲手谈起了最后的交易。
    怎么说柱间哥在场，她也不好狮子大开口。
    反正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是找回来了，目前木叶村内的损失也让纲手暂时付不出原先说好的费用和资源，浅川辰便由此提出一个互惠互利的方案。
    恰巧他所在的世界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人手短缺，完全可以让本世界的木叶派些人来学习。他们也可以顺便解决人手不够的问题。
    纲手爽快地同意，决定和平行世界友好相处。大概她也没想到木叶的损毁其实跟宇智波辰本人有点关系。
    另一边，浅川辰和纲手达成交易之后，自来也终于舍得回归木叶了！
    因为通知方面出了差错，在各种社会意义上被死亡的自来也正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
    他好不容易活了下来，顺利回归木叶，想不到会被纲手用拳头热情招呼，连着鸣人都面色不善地孝敬了师父一拳。
    回村后还来不及前往澡堂取材的自来也，直接被送入了医院，和宇智波鼬分到了一个病室，并恰巧撞到了浅川辰。
    得知宇智波鼬的境遇和故事，同样作为被搭救之人的待遇之差让自来也抱怨不断，浅川辰则对此表示十分无辜：“我虽然让你晚点回来，但也没让你装死啊。”
    自来也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活过来就是赚到，这点我还是很感谢你的。”
    “是吗？我无所谓你们的感谢，只要你们就我的能力保密就行。”
    如今最后几个宇智波已经回归木叶，接下来如何发展，浅川辰决定顺其自然。
    至于漩涡一族，除了漩涡鸣人这个混血，长门的真身也让浅川辰吓了一跳。在一番询问下，他才得知自己的母亲也是漩涡一族。
    没想到坑人坑到自己人头上了！不对，这不是他的锅，明明是这个世界的斑坑了漩涡一族的后裔！
    浅川辰一阵心虚，请求千手柱间给他治疗了一下身体，总算保住了对方的性命。
    想想他身上还背着毁灭木叶的大锅，就算不被除以死刑也得在监狱里过上一辈子，浅川辰便借着找苦工的名义，准备先把长门和小南带到自己的世界劳动改造。
    只是想带走长门并不容易。浅川辰想了想，让千手柱间留下了一些木遁秘籍。
    这交易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损失，对木叶却是意义重大。
    在木叶村将受损情况和前因后果报告给大名，并把长门的事提交之后，火之国大名答应得十分爽快。
    倒不如说，在得知有人能用一己之力毁掉大半个木叶后，他坐立不安，心里恨不得长门尽早消失。
    拐走了长门和小南，预定了几个木叶未来高层来补充管理层的空缺，浅川辰忽然发现还缺两三个人手。
    对于一般忍者不感兴趣的浅川辰一筹莫展，直到佐助想起大蛇丸的基地里还关着不少有着血继限界的实验体。
    浅川辰默了片刻：“你现在才想起这回事……他们会不会已经饿死了？算了，有尸体勉强也行？”
    什么叫有尸体也行，宇智波佐助看他的眼神越发诡异。
    那边的世界难道缺人缺到连秽土转生都在所不惜了吗？夺笋啊！
    尽管内心有槽想吐，但佐助依旧板着脸没有出声，带路走到了关押几人的监牢之中。
    佐助所说的水月、重吾以及香磷三人目前平安无事。原来大蛇丸死后，他们一直在合作越狱。
    香磷提供了私藏的兵粮丸，水月把大刀借给重吾挖地道，结果差点挖通的时候就见佐助带着人把门打开了。
    水月在这一瞬露出苦不堪言的表情，幽怨地盯着佐助：“为什么你不迟一小时来啊，我们差点就挖通了！这样简单地开门我们这几天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与我无关。”佐助对此漠不关心。浅川辰则是憋着笑：“要不我把门锁好，你们继续，体会一下成功越狱的成就感再说？”
    “还是算了……”
    水月挥挥手作罢，重吾在一旁默不作声，香磷则对着佐助持续犯花痴。
    在得知真正想找他们的不是佐助，而是打算雇佣他们的宇智波辰后，几人兴趣缺缺地准备拒绝，可最终还是答应了。
    六险一金是什么概念啊？完全没听说过！而且节假日还有补贴拿？这给得也太多了吧！
    几人兴致盎然地跟着浅川辰回了木叶，才发现有些不对。
    木叶村的面积什么时候那么大了，而且画风怎么完全不同？
    忍村的学院怎么还设有大学部门，这些学生要读几年书？
    歌剧院和竞技场又是什么？这些飞船港口的设施究竟用的是什么科技？
    在懵懵懂懂地被带到平行世界之后，三人才发现问题很大。
    “这个木叶村，应该不是我们熟知的木叶村吧？”
    水月已经随时准备化成水逃跑了。鬼知道这种光鲜亮丽的忍村之下有什么猫腻，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被卖到这里做人体实验的！
    毕竟仔细一想，他们和佐助也没什么情谊可言啊？
    第125章 正文完结
    “不是你们的木叶村让你们很介意吗？你们之中也没有从木叶出生的人吧？”
    浅川辰笑了笑。在把他们带到这里之前他可是提前告知过，自己会用时空忍术搬运人的。但他们还是为了好吃好喝以及可观的雇佣金跟上来了，总之没弄清状况可怪不了他。
    “你们想走也没问题，只是我没义务照顾你们返程，你们可以随时离开。”
    让他们回去……看火影岩上的初代目头像，这里不仅是平行世界，还是几十年前呢……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决定暂且留下看看状况。木叶的忍者便先带着他们去了客用酒馆好好吃上一顿。
    水月看着满桌没见过的汉堡薯条和碳酸饮料战术后仰。他们难道是被拉来品尝一些拥有特殊增强能力的食物，之后再检测身体进行观察的？
    猜测归猜测，饥不择食的三人最终还是一口咬在了香脆的面包上。沙拉酱和生菜酥脆的口感在唇齿间划过，最终他们咬到了香嫩的牛肉。
    而且这个冒着气泡的饮料，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可以，为什么味道特别……？
    从未受到过善待的香磷也慌了：“等一下等一下，这么好的伙食真的不是给贵族食用而是给我们的？这真的不是我们最后的晚餐吧？”
    “想什么，大名想吃我还不给呢。”浅川辰摆摆手没当一回事，“这些在另一个世界可是有垃圾食品之称的。虽然味道极好，但因为没有营养含量，长期使用不仅增肥还伤身，给你们解馋偶尔吃几口就足够了。”
    “所以，这是为了让我们慢性中毒？”
    看着手中握着的食物，重吾沉默了一会儿。
    浅川辰的拳头瞬间硬了，这群人怎么回事，被当作实验体的tsd完全没好啊。
    “如果你们很想念被当作实验体的日子，我可以满足你们，其实扉间他……”
    “还是算了——！”三人异口同声回绝。
    本来一个大蛇丸就已经够恐怖的了，更何况是被他夸过的二代目？想想秽土转生这种忍术就知道这人不简单啊。
    “那就是了，别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你们身上快臭死了，吃完就去洗个澡。工作也给你们安排好了，今天和明天你们可以在村子逛逛，后天开始工作。”
    浅川辰向他们丢去三把客房钥匙，并说明了三人的工作内容，“水月要去南贺川那边往下继续帮忙修筑运河，重吾则是要去矿洞内帮忙采矿，至于香磷，嗯……你等会儿先跟我走吧。”
    毕竟是那个世界所剩无几的漩涡后裔，还是带她先去见一见水户姐，让漩涡一族自己安排的好。
    谁知他刚传达完，香磷的脸色便一阵青一阵黑，随之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才缓和了一下神色。连带着其他二人都用古怪的神色看着他。
    浅川辰想了想，发现他的上一句话是让三人去洗澡，接下来那一句又是让香磷跟着他走，立刻联想起了亲热天堂上的内容，不由红着脸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你们刚刚绝对联想到那方面上了吧，我的人品看起来那么差吗？快点向我道歉，小心我收你们妄想税啊？”
    “抱歉抱歉，人品差不差刚接触可看不出来，但你看起来就挺轻浮的啊。”水月笑着道歉，却让浅川辰忍不住朝他丢出了一苦无。当然，他及时将身体化成了水，躲过了这一点都没留情的攻击。
    懒得再计较的浅川辰只得先向香磷解释：“你放心吧。香磷，我还有一半的血统来自漩涡，我们也算得上是同族。这次我是带你去见留在木叶的漩涡族长的。”
    香磷有些惊讶：“等等，你不是宇智波吗？”就这黑发和炸毛和极有识别度的颜值，说他不是宇智波都让人难以置信啊。
    “你这问题真奇怪，谁说宇智波不能和漩涡混血了？”
    香磷：“！！！”
    宇智波和漩涡的混血，这么说，她和佐助是不是还有希望？
    香磷推了推起雾的眼镜，才从妄想中走出去，“不过漩涡一族……的族长吗？老实说，我对家族没什么概念。”
    其实她出生的时候，漩涡一族已经接近灭亡了。除了她母亲，她还没见过其他漩涡族人啊。
    “放心，他们要是知道你的境遇肯定不会太过为难你，水户姐人也很好的。就是她临近产期，如果你愿意在她身边多帮忙照看几天，也许能学到不少好用的漩涡封印术哦。”
    浅川辰轻声在她耳边提醒。香磷点点头，态度认真了几分。
    虽然并非出于自身意愿成为的忍者，但多掌握几个忍术提高自己，总不会吃亏。
    见浅川辰给香磷开了小灶，水月顿时不开心了：“有同族罩着真好啊，我也想要点特别的好处！”
    “哇塞，你这家伙可真够贪的，就说你们现在这待遇，在原先的世界显然享受不到吧？”浅川辰也没和他计较，脑筋一转，微微一笑，“要不，你帮我去做一件有趣的事情？”
    “嗯？”见到浅川辰一脸坏笑，水月觉得自己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浅川辰从卷轴中掏出在另一个世界买来的《亲热天堂》全集，还是自来也签名版。
    “麻烦帮我送到扉间的办公桌上吧，如果是我亲自去，他可能非要跟我决出个高下才肯罢休了。”
    水月瞅了眼这些书的封面恍然大悟，觉得浅川辰不一定轻浮，但一定闷骚：“没想到以你的颜值还会看这种书……”
    “不，我这是一本正经的学术研究，要写论文交给族中长辈的。”
    “你的长辈真的不会打死你吗？！算了，这也不关我的事。不过居然想把这些书送给千手扉间，真有你的，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他的反应了。”
    “对吧对吧？我给你这个数的小费，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吧……”
    听到两个男性在聊的话题，香磷兴趣缺缺地走向自己的客房，水月则愉快地和浅川辰达成共识，接下了这个任务。
    最后只剩下了重吾一人。
    浅川辰本以为他也想讨点好处，但重吾摇摇头，只在此时问了些问题。
    “佐助是杀了大蛇丸，完成了复仇才回木叶的吧？他之后会怎么样？”
    浅川辰微微挑眉，想不到他会把珍贵的机会放在问话上：“佐助的话，他哥哥还没死，两兄弟冰释前嫌……好吧大概也不算，但总之他们都准备在那边的木叶好好生活下去了。如果我没算错，他很快就会被派遣到这个世界来学习了。之后可能还会管理到你们的工作，到时候有什么抱怨和不满可以直接找他哦。”
    重吾点头致谢后便直接去了客房。
    安顿好了这三人，浅川辰又把目光投向小南和长门。
    长门的身体脆弱得和当时的鼬没什么区别，活着基本是靠意志支撑，所以这时只得先把他带去找千手治疗。
    也许是时机不对，浅川辰遇上的恰好是一直想杀了他的千手桃华。
    也许是看见他正扶着个瘦骨嶙峋的漩涡走到千手族地，她意外地没展露什么敌意，二话不说带着长门去治疗。
    小南全程跟随，也向浅川辰道了谢。
    在弥彦死去已久、他们继承其意志失败后的现在，她现在只希望长门可以好好活下去。而这个愿望，现在也算是完成了。
    “谢谢你还愿意救长门，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事，请直接告诉我吧。”
    “不，你真的不用感谢我。”浅川辰别过头。其实小南一定明白，当时设计让长门去攻击木叶的就是自己。
    不过对方是个明白人，想来也知道即使他当时没有怂恿长门，对方也随时可能会动手。
    轮回眼的力量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一边蚕食着长门的身体，一边给予他力量，
    不管他们是否能集齐尾兽，长门都会在这不久之后死去吧。
    这样的结局，他从未设想过。
    “不过想让你做的事情还是有的。”浅川辰想了想小南的能力与性格，想到了一个好去处，“正好忍者学校还缺一些老师，你去教他们手工如何？”
    小南微微一愣：“不是教忍术，而是教手工吗？”
    浅川辰点点头：“没错，你可以教手工、教绘画。当然，如果有孩子喜欢你的忍术，你也可以教给他。我希望他们可以拥有创造力和想象力，这些才能是最为可贵的。你不觉得他们可以描绘一个更好的未来吗。”
    “可是你这么做，贵族和大名那边……”
    “放心，这些事就交给我就好了。”浅川辰朝她一眨眼。
    安排完这些异界来客，他便回家小憩了一宿。
    第二天下午，织田家康已经在漩涡伽蓝的接待下来到了木叶村。
    恢复记忆后听闻旧友回归，织田家康暂且抛弃了大名的身份，当着众人的面往浅川辰脑袋上来了一记爆栗。
    在一旁围观的人又惊又爽，除了宇智波斑，终于又有人敢敲他脑门了！
    “好疼？你和斑哥都是怎么回事？最近好像很喜欢打我脑袋啊！这么聪明脑瓜被你们敲傻了可怎么办？”
    浅川辰揉着脑袋，看上去也并不意外。
    织田家康反倒因此更生气了：“这到底是谁的错？在所有人的记忆中消除自身的存在感和大家对你的感情，我该说你自大，还是说你有自毁倾向？我的心情姑且不提，藤姬可是为此伤心了很久啊。”
    他把视线向身后一转，正在庭院走廊处的藤姬躲在织田夫人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朝浅川辰做了个鬼脸，便跑到了其他地方。
    织田夫人叫着藤姬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只得带着苦笑，朝浅川辰微微颔首以示歉意。
    原有诸多理由能说的浅川辰却因此把话咽回了肚子，半天才道：“我觉得我没错，但你们因此对我产生怨怼，这也没有错。”
    “只是立场不同而已，也许在你眼里，淡忘你对谁都好，但我们不愿如此。不论你出身如何，抱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你对这个世界的贡献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该抹杀的。”
    织田家康说完又笑道，“好在你哥哥愿意站在世界的反面把你带回来。欢迎回来，阿辰。”
    浅川辰别过头，轻轻挠了挠脸：“别，别这么说啊，怪肉麻的，算了……谢谢，即使我成了怪物，你也没有远离我啊。”
    “你忘记了吗？即使连我的哥哥都将我当成了怪物，派你们宇智波来暗杀我，你也没有放弃理解一个暗杀对象，所以我现在才能站在这里。这份恩情，我是不会忘的。”
    织田家康阖上双眸，回想起十几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辰才不过是个六岁豆丁。可在他被成功救下的那天起，他就知道。
    这个小小的忍者倘若能在战争中活下去，就会改变这个世界。
    而对方做到了，自己也做到了。
    “恩情什么的不敢当，帮助你也是我遵从内心想法而做出的选择。而且，你欠我的人情也早就还清了不是吗？”浅川辰笑了笑，微微抬头，示意着木叶村最高也最显眼的建筑。
    “我们聊点正事吧？你应该可以看得出来，木叶村正在建设的那艘大飞船不光是为了商业运输和武力威慑吧？”
    织田家康一点头，随即同他规划起了未来。
    漩涡伽蓝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摸不着头脑。木叶村的过度扩建原本让不少忍者对大名的态度有些紧张，可现在看来，织田大人反而相当开心。
    他就不担心村中的这些发展会威胁到自身吗？
    在两人的对话持续了整整三天，大名彻底离开了木叶之后，漩涡伽蓝才向宇智波辰抛出自己的疑惑。
    “啊，你说这个？织田大人的目光可比你们想的长远多了。”
    “什么意思？阿辰，你也不用跟我打哑谜吧？”
    浅川辰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光是和你说，你是不会理解的。等你能站到这个高度的时候，你就自然会想通的。”
    “好吧，就让我好好努力追上你们的思维吧。”漩涡伽蓝说完，却感到有什么话堵在喉中。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做好了思想准备，欲言又止，“我其实……一直想向你道歉。是我被那团黑暗的东西附身，最后才害得你变成现在这样。”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愧疚到这种程度。”
    “不，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早点察觉到他的恶意，能留下一些可以让你注意到的暗号……”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浅川辰打量了他一眼。就为这事，对方烦恼了许久？
    “说吧，你瘦了多少斤？这么践踏自己的身体，我的父亲可不会原谅你的。”
    “阿辰……”漩涡伽蓝抖着嘴唇，像是个不成熟的大人，好不容易才把眼泪憋回了心里。
    他曾经发现了历史的空缺，又让在意此事的师父因此遇到了危险，最终一去不归。
    他本以为师父的儿子也因自己的过错而彻底离开，他也会在自责中走过一辈子。
    但阿辰回来了，哪怕不是以人的身份。而他也因此得到了救赎。
    “我知道啦，真是败给你了。你这么释怀，一直过意不去的我反而像笨蛋一样。”漩涡伽蓝收起了微弱的哭腔，又想到了一件事，“对了，为了欢迎你的回归，我准备一些了礼物——”
    听到有礼物可收的浅川辰打起了精神，在心中搓着小手暗自期待。
    “啊，不是能直接拿出来的东西哦，我决定给你建一个神社。”
    完全没想到这一茬的浅川辰错愕了一瞬：“……呃？”
    “你看，你不是已经获得神格了吗？现在我们已经彻底查明了，当年我那个祭坛之下所祭祀的就是诅咒之神本身，而你是我们的新任神明。阿辰，你已经和我们不一样了，我之后会作为祭祀，保证你的香火在今后旺盛的。”
    浅川辰无语凝噎。这个人身为漩涡一族祭祀却至今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找到了！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和这家伙相处真的好沉重啊！
    他这么好哄的人，只要是不触及道德伦理的事，给他点甜食他就不计前嫌了啊！
    “喂！这就离谱了，在辈分上看，你可是我的长辈啊，你怎么可以当我的祭祀？”
    浅川辰用鼻子呼出一大口气，“虽然我喜欢被人崇拜的感觉，但比起受众人敬仰，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更亲人朋友之间平等相处的感觉啊。你就当我还没准备好当一个没心没肺又没感情的神明吧，我还是把自己当人看待的！”
    “嗯，我知道。”漩涡伽蓝格外平静地点头认同。浅川辰眨了眨眼，发现对方也有自己的想法。
    “可是阿辰还会活很长时间对吧？也许等到很久之后，你所熟悉的人都会离去，你只能看着他们的孩子慢慢长大成人，再度传宗接代。到那个时候，或许你的想法有所改变的。”
    漩涡伽蓝抿了抿唇，继续道：“阿辰，即使在那之后，我没有继续帮助那些流离失所的忍者，但还是会收留战争孤儿，他们对你的崇拜之心可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现在的你不是流浪忍者的守护神，而是木叶的守护神啊。”
    听到自己成为了孩子的榜样，浅川辰本该感到高兴，但此时还是有些心情复杂：“还是算了吧，之前还不是因为对我的崇拜才惹出了那样的乱子？”
    “那是因为他们把你当作一个英雄。英雄终究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就会有破绽。人们会想控制一个人的思想，但会去大胆地想着控制一个神吗？”
    漩涡伽蓝的发问一时震慑了浅川辰，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中。
    想起了在现代与真正的神明相遇的过往，浅川辰得到了答案，用别样的眼光看向了伽蓝。
    “不会，他们认为神是一种更高的，无法的触及的神圣存在，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所有对神的质疑，都会被当作一种亵渎。”
    伽蓝点了点头：“这是我作为长辈所能想到的，唯一能庇护你的方法。或许这做法有着诸多不妥善的地方，但你可以自行选择是否去收下它。”
    这并不是一个糟糕的提议，如果加以善用，或许是个双赢的办法，但是……
    “这样相信我真的好吗？如果我有异心，或许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邪神了哦。”浅川辰。
    “虽然我想说我相信你，但这样的话太浅薄了，我也是有私心的人啊。如果你在未来变坏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伽蓝不加掩饰地承认，“那时候自然会有更强的存在出来惩罚你的。不过，我愿意把一切赌在你的温柔之上。等你准备好的时候，就试着成为迷雾中的灯塔吧。”
    “连你都开始说赌不赌……漩涡一族不会也有好赌的基因存在吧？”
    浅川辰轻声嘟囔，最后还是没有敷衍，给出了一个准确的回答，“我知道啦！我会收下这份沉重的礼物，但我还没做好准备，所以也不需要你来当我的祭祀！”
    “你愿意收下这个礼物就已经让我很开心了。”漩涡伽蓝松了口气，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浅川辰疑惑地向他走去，只见对方在自己跟前做了一个祈祷的姿势。
    “其实这件事应该由你父亲来做，但现在只好由我来做了。阿辰，愿你前程似锦，被世界温柔以待。”
    在伽蓝闭上眼睛送出祝福的瞬间，浅川辰心中一暖。
    他能回到这个世界真是太好了。
    ——
    再次和千手板间相见的时候，恰巧是宇智波斑出门的时候。
    虽然现在对外宣称火影外出处理公务，但实际上是六道仙人留下的精神体找上了门。
    平行世界派来交流学习的人还没选出来，千手柱间还在另一个世界帮忙重建。为了填补人员空缺，板间和浅川辰才像现在这样聚在了一起。
    和上回见面不同，此时的千手板间已经褪去了儿时的稚嫩，也不会因私怨忽然出手掰折他的手指，或因族人的不断离去而思考着死亡和哲学。
    多年的探索经历和接连出现的研究成果，使得现在的千手板间成了颇具声明的史学家。目前他只专注地活在当下。
    浅川辰为他的成长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有点失望。
    他曾经的朋友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好逗了啊。
    “说起来，阿辰，我在考古时发现了一些关于你……应该说是诅咒之神的资料，其中包括解咒的方法，你要不要收下？”
    双眼扫视着文件的浅川辰头也不抬地回答：“不要，我能猜到内容。反正就是在向人们索取愿望时，如果得到的祝福数量可以超过当时诅咒我的人，我这被诅咒的灵魂就可以解放吧？”
    “这就你回来之后偷偷向人们索要愿望的原因么？其实你大可不必怎么做，如果你说出实情，一定会有很多人帮助你达成的。你平常不像个宇智波，关键时候还是像你的族人一样，喜欢把重要的事闷在心里啊。”
    在文件上盖完章的浅川辰抬起头看着千手板间：“不是闷在心里，而是不喜欢向他人祈求的感觉，我更喜欢用自己的能力来达成一切。忽然说这个干什么，你比较希望我解咒吗？其实你很讨厌我？”
    “嗯，内心对你有一半是讨厌。”
    “这么直接？！我的内心会受伤的哎！”
    千手板间在整理好的文件堆里签上自己名字，表情像极了板起脸的扉间：“谁让你擅作主张把自己的存在感抹除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相当记仇的性格，这事我能记一辈子，你就做好准备吧。”
    “歪？你们千手不都是很豪爽很大度包容的吗，怎么到你就不一样了？”
    “包容和纵容可不是一个意思啊。”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还没消气。你说一半是讨厌，那么另一半呢？”
    板间停下了笔，抬头看向浅川辰笑道：“另一半是安心。虽然这么说有点不甘心，但现在的木叶少不了你，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阿辰。”
    浅川辰又一次别过了头：“是我的错觉吗？你们都变了，怎么一个个都变得能言善道了，可恶……”
    “你还没回答我呢，阿辰，可别以为现在的我还会被你牵着话题走啊。”
    “这么害臊的话非要我直接说出来吗！啊，真是的。”
    浅川辰猛地挠了挠脑袋，原本颇为蓬勃的炸毛看上去又乱了几分。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顺好了毛发。
    “我会留下的，哪怕背负着所有诅咒，也会继续守望着木叶的未来。”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都赢不了你啊。”千手板间靠在椅背上，用极轻的声音呢喃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一个个都变得成熟了，只有阿辰还像小孩子一样尽惹些没必要的乱子呢。”
    千手板间笑了笑，站起身来理好了桌上的文件。
    “啥？你说什么呢？”
    浅川辰觉得板间是有意找茬，正准备和他好好交流一番，却听见远在数公里外的千手扉间发出了一阵咆哮。
    “宇智波辰——！”
    对了，千手扉间因为顶替了柱间的工作，现在才回到办公室看到那几本亲热天堂……
    也就是说，目前误以为他在看小黄书的人……估计是整个木叶了！
    “你看，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对了，我毕竟已经比你提早一天过来，现在已经处理完了文件，就先行撤退了。可别把文件弄乱了哦，我是不会过来整理的！”
    千手板间逃离得飞快。浅川辰脸色一青，准备立刻用飞雷神离开办公室，可惜用着发明者的忍术，自有在发明者身上吃瘪的一天。
    千手扉间竟然用特别的忍术干扰了他的时空间忍术，自己却安然无恙地瞬移到此处。
    “扉间！有话好说，我会好好道歉的！你别动木叶的文件，你知道加班加点抢救弄乱的文件是什么滋味！”
    “你的文件还能抢救回来，我的声誉可被你全毁了！给我做好觉悟！”
    彻底爆发的社畜发起狠来，终于将某人连人带桌地扔出了火影办公室。
    被扔出火影楼的浅川辰狼狈地摔在地面，近乎把身体都摔成了两截。
    恰巧路过此地的忍者被这一场面吓得不轻，却见到浅川辰在几秒之内修复了身体，看着四处乱飘甚至被捺上了脚印的文件，抱头哀嚎。
    这就是他们木叶的守护神吗？为什么他会觉得宇智波辰对他们的心脏不太友好呢？
    路过的忍者们看了看带着怒火滔天注视宇智波辰的千手扉间，一时不敢上去帮忙，纷纷灰溜溜地离开了此地。而浅川辰只得独自将文件一一找回，回到漏着大风，还彻底被掀乱的案发现场，一筹莫展。
    好在千手柱间和平行世界前来学习观摩的帮手们来得及时，浅川辰终于觉得自己要得救了。
    “来的人有卡卡西、鸣人、佐助、带土、小樱五人？好家伙，卡卡西，你这是带着朋友和徒弟一起来旅游的吧？”
    “这个嘛，谁让他们都是让我自满的挚友和徒弟呢。”旗木卡卡西笑了笑。
    总觉得宇智波辰这一趟旅程结束，受益匪浅的反而是他呢？
    “哼，就带土这样的家伙，也算是令人自满的挚友吗？”佐助暗自看了眼宇智波带土。
    在晓组织彻底被查清后，他才想到一个可能性。
    如果宇智波辰没有及时出现，哥哥也没有得救，他可能就被宇智波带土坑到晓组织里了。
    他曾试探性地找带土说了几句，不料这家伙没有任何掩饰，干净利落地承认了！
    “别再和带土老师斗了，他不是和你一个家族的吗？”漩涡鸣人看着暗地争斗起来的带土和佐助不禁汗颜。佐助好不容易找回一个同族伙伴，为什么反而心情更差了？
    佐助的心情因此再度下降了一个百分点：“鸣人，你居然还叫他老师？他和我，你究竟站那边？”
    宇智波带土也毫不客气：“呵，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前辈，你比起鸣人，还缺了点礼貌啊。”
    春野樱冷着脸默默站在他们身后。佐助的回归意外地没让她感到过度的欣喜。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她只觉得他们吵闹。
    浅川辰回到了正题：“对了，你们来我不奇怪，春野小姐似乎没去参与火影的选举吧？怎么也一起来了？”
    春野樱有些慌乱地对上他。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完全没看出这是个忍者，迷迷糊糊就被他套了不少话。
    “这个啊，其实也是出私心。总觉得只有我被排除在第七班之外会很不甘心，再者我的学习能力是他们之中最强的，至少多带回去一点知识，提升一点医疗忍术的知识也好。还有……鸣人不是看不懂他们一族留下的封印术吗？我跟过来多多少少能帮他解释翻译一些他看不懂的地方。”
    “你别紧张，我不会赶你走，你愿意教导鸣人再好不过。不过在你们来之前，能不能先请你们帮我一个小忙？”
    浅川辰不好意思地带着他们去了乱如废墟的办公室。解释完前因后果，一群人笑得人仰马翻。
    千手扉间因为他的缘故，竟然被整个木叶当□□看小黄书的闷骚男了？
    带土和佐助一时笑到了肚子疼，正在隔壁埋头写着澄清声明的千手扉间掰断了手中的笔，杀气腾腾地想再去找浅川辰算一次账。
    但想想阿辰身边这几位都是来学习的，现在计较这些也会让平行世界的人们看了笑话，他只得咬着牙埋头继续辟谣。
    就在众人开始帮浅川辰给文件分门别类，顺便将损毁文件重新印刷时，香磷跌跌撞撞、脸色青黑地跑到了办公室门前。
    因为她身上还带着许多新鲜的血迹，所有人纷纷动作一滞。
    浅川辰指着她身上的血迹：“香磷你……失手杀人了？”
    香磷瞬间炸毛：“才不是啊白痴！这个时候能不能别开玩笑？是水户姐她生了！”
    全员：“！！！”
    “我们也能去看看吗？”
    第七班眼巴巴地望向浅川辰。在这种目光注视下，他也说不出半句反对的话。
    多几个人送上祝福，不是正好吗？
    浅川辰和香磷领着他们来到了柱间的宅邸。因为在生孩子前就已经储存了大量查克拉，此时的漩涡水户已经愈合了自身的伤口，目前已经可以随处走动，并给来访的客人们端上茶水和点心了。
    目前首要的危险人物宇智波带土，如今在众人的围绕下看着婴儿发着呆。
    旗木卡卡西为此问道：“带土，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有回答你的义务吗？”带土斜了他一眼。这家伙为什么就顺其自然地准备跟他聊了？算了……
    “我只是想到了一个盲点。无限月读会展现人们内心最渴望的世界，那么，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呢？在他们的心里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
    你怎么还没放弃这个梦想啊！
    卡卡西班看向他，没说出心里话。
    浅川辰淡淡地看了眼正在烦恼的带土，随即扭头和水户姐道喜。
    “恭喜水户姐，是个超可爱的女儿呢。”
    漩涡水户笑了笑：“谢谢。比起这个，之前我说过要让阿辰想个名字不是吗，现在想出什么好名字了吗？”
    唉唉？真的要他取名啊，要知道他是个起名废，当年好不容易研究出的血继限界连个名字都没给呢。
    “这种事情不应该交给这位爸爸来苦恼吗？”
    浅川辰立刻看向千手柱间。这位新父亲巴巴地点了点头，可这个提案却当场惨遭水户姐驳回。
    “不行，你看看柱间和他弟弟的名字都跟盖房子一样随意，我实在信不过他取名的品味。”
    “那是我父亲，又不是我啊。”
    千手柱间抗议无效，对取名十分苦恼的浅川辰便将命名权交给了大伙，水户姐也同意了。
    事实证明漩涡水户的预感十分准确。被称为忍者之神的千手柱间在冥思苦想后，只搬出了“花子”这样的名字。
    浅川辰和大伙想到的也不过“由梨香”、“雏月”这样普遍的名字。
    大致是月出后将近入夜，宇智波斑和泉奈也来柱间家看了眼已经入睡的小宝宝。
    得知在场的人们正在给她取名，宇智波斑也思考了片刻：“明日香怎么样？”
    浅川辰：“？！”
    千手柱间和泉奈觉得这名字相当不错。作为eva老粉的浅川辰则呛了口茶。
    这名字确实不错，就是味太冲了啊。
    “汉字是飞鸟，象征是自由和未来吗？我觉得这很不错啊，要不就这个名字吧。”漩涡水户笑着看了眼熟睡的孩子，“你以后就叫明日香啦。”
    大致是在决定了名字的半小时后，千手家的长辈们也前来拜访。原本还算宽敞的宅院在此时也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发现屋子里还有一堆宇智波，孩子的名字还是对面宇智波家的族长取的，这群前辈瞬间瞪大了眼睛。
    “果然是时代变了啊。”为首的千手长老叹了口气，其他千手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过这也意味着，千手和宇智波千年的恩怨终于结束了，和平时真的到来了啊。”
    ——
    时间已经不早，来自平行世界的小伙伴们在看完明日香后，都回到了办公室帮忙整理文件。浅川辰则跟着泉奈和斑一起回家。
    只是有件事让他好奇不已：“斑哥，六道仙人到底找你说了什么？”
    他们应该有谈到自己吧，毕竟他当时也是被六道仙人亲自送离这个世界的。
    宇智波斑闻言坦然道：“确实说到了你。不过不用操心，有我来给你做担保。”
    “担保？”浅川辰一皱眉，这没头没尾的，就说给自己做担保了？
    说到这里，宇智波斑明显不快道：“那个说不通的老头觉得应该把你送到其他世界，让人把你祓除。我不乐意，也担保了一件事。如果他再次把你送走，还丢我找不到的地方，那我这次就认真地毁灭世界。”
    “居然是这方面的保证啊？！”泉奈和辰近乎异口同声。
    哪怕这只是放狠话，浅川辰也明白宇智波斑有多在意自己的弟弟了。
    宇智波斑理所当然地表示：“不这么说，他哪会同意？不过因为这件事，我也有了额外的收获。他亲自讲述了关于我们宇智波和千手的祖先，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故事。”
    在六道仙人意识到宇智波斑是个无可救药的护弟狂魔之后，也不禁一声感叹，透露了一个重磅消息。
    其实宇智波斑是宇智波一族的祖先，因陀罗的查克拉转世，千手柱间则是阿修罗的转世。
    他们两人原本是极为要好的一对兄弟，但自从因陀罗开始追求起力量，令他担忧的变化产生了。
    在弟弟阿修罗于继承比赛上胜出，成为忍宗的继承人后，梦想破灭又被自身的强大与特别所蒙蔽的因陀罗终于向自己的弟弟阿修罗发出挑战。
    发誓自身的灵魂永远不灭，将会一直否定着阿修罗。
    “这场悲剧……或许背后有黑绝作祟吧。”浅川辰微微皱眉。既然因陀罗天资聪慧，实力远超于人，为何会突然为追求力量而走岔了路。
    他又不是佐助，以为自己有个必须要砍死的敌人在前方等着自己啊。
    宇智波斑：“也许吧，不管有没有黑绝作祟，这个悲剧都已经发生了。六道仙人并不认为没把位置传给嫡长子是做错了什么，但在我看来，这场继承考验本身就抱有偏见。
    “因陀罗是因为离开了那个村子，没有继续指引他们，才会招致悲剧。至于阿修罗，跟随者他的那些人也未必抱有好心。而事实上，忍宗最后也确实毁灭，忍者四散各处，战争不断。我们现在的和平也建立在诸多尸骨之上。”
    泉奈和浅川辰也陷入沉默。忍者的历史源头，原来也是一场悲剧。
    宇智波泉奈：“那个时候，六道仙人就应该让因陀罗成为继承人。而阿修罗作为辅佐，可以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和决定权，就像现在的哥哥和柱间一样。或许这样，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吧。”
    浅川辰一耸肩：“现在感慨这些也没用，作为后代的我们也只能吸取前人的教训了……对了，那边的鸣人和佐助的查克拉就跟斑哥和柱间哥特别像，难道他们就是转世？”
    要是这样的话，斑哥之后反而成了别人的弟弟，还是被哥哥带进坑里的那种。
    宇智波斑对佐助颇为不屑：“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和他充其量都是因陀罗查克拉的继承者，根本没有所谓的转世。”
    浅川辰哈哈一笑：“那就太好了，我下辈子也想做斑哥和泉奈哥的弟弟。”
    宇智波斑在此时意外地叹出一口气：“不，做哥哥好累，下次还是你或泉奈来做大哥来体会一下吧。”
    “我们都知道斑哥很辛苦啦。”浅川辰和泉奈同时上前捏背锤肩，而宇智波斑则是木着一张脸。
    阿辰会这么做他不奇怪，没想到泉奈也跟着学坏了！
    “走吧，阿辰，我们去切磋一番。”
    浅川辰一口答应。但为了不让木叶的制图员挠秃脑袋重新画张世界地形图，两人开始找起合适的位置，最终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月亮。
    毕竟是未曾踏足的领域，宇智波泉奈出于其他方面的担心，决定跟着两人上去看上一看。结果他们随后发现这里还真有日向家的亲戚，捉住人一问，才知道分家发动了叛乱，还干掉了宗家的人！
    辰也很震惊，原来日向家的石板上说的都是真的！他之前先入为主，以为这个月球是无法呼吸和生存的地方了！
    宇智波斑揉揉眉心：“回头让日向家把他们的笼中鸟撤了，反正我们的星球现在实际上也就只有一个火之国，且现在只有脑子不好的人才会打木叶忍者的主意。”
    泉奈和阿辰同时点头。
    之后就是两兄弟尝试将力量发挥到极限。不过由于泉奈在场，两人也决定在恰当的时候见好就收。
    虽然他们心里这么想，但动起手来却着实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