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狗!》作者:老肝妈 晋江VIP2023.12.13完结 总书评数:57521 当前被收藏数:55752 营养液数:599801 文章积分:1,809,916,800 文案: 狗文案无法描述狗正文一言难尽的狗内容—— 二狗子:狗生艰难! 某刀匠:铁碎牙是你爹留给你妹的,难道你要跟你妹妹抢刀?不是吧不是吧!你要跟小女孩抢一把扎满红色蝴蝶结的刀? 大狗子:…… 某树精:天生牙是你爹留给你的,万一失手把你妹妹的追求者打死了,还能复活不是吗?不是吧不是吧!你再讨厌半妖,也不能让她单一辈子吧? 大狗子:…… 铁碎牙不能用,天生牙不想用,丛云牙总能用吧? 丛云牙:呵呵,小子,你在渴望力量,你……从今天起就是我的大舅子。 大狗子:…… 毁灭吧! *** 1.二狗子性转,大狗子养妹,无cp文 2.同款文可看我专栏《当人类最强转生成狗》 3.封面画手wb:阿鲍今天头秃了吗 内容标签: 综漫 性别转换 犬夜叉 鬼灭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最狗半妖 ┃ 配角:西国大狗子 ┃ 其它: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狗! 一句话简介:万狗之王,让你癫狂。 立意:无论拿到什么样的人生剧本,我依然是我 作品简评: 人生赢家犬夜叉,狗生重开变女娃。赚钱养家照顾妈,按部就班活到大。既然亲哥不揍他,他带亲哥找狗牙。打怪升级解决渣,战技全开很风雅。待一切事了,他想回归自我,却发现一路走来,他从未变过。与其执外物,不如向内求。 本文语言诙谐幽默,节奏轻松愉快,情节温馨流畅。以互怼互助的方式勾勒出狗兄妹的日常生活,讲述了一个互相扶持、心灵成长的故事。他们认可自我、初心永存,在成长中不断进步,在磨炼中不断成熟,从而明白奇迹的本身是自己,心性自足才是灵魂最圆融的归属。 第1章 犬夜叉,大妖斗牙王的第二子,公主十六夜的好大儿。 一出生就拥有“妖界霸主,人间贵族”的融合血脉,没睁眼就获得“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火鼠裘衣,刚成年就继承“无限升级,挥斩百妖”的神兵利器。 可谓是投胎直达罗马,外挂叠到满级,老天爷把饭怼到嘴里的经典个例。 更别提他生得白发金眸,长得阳光帅气。身高一米八,肤色如蜜;单手扛大刀,还有腹肌。 远观是可盐可甜的人间理想,近看是可爱可靠的宝藏男孩。这初始配置之高,搁哪儿都是天选之子,谁看了不说一句此子竟恐怖如斯。 只可惜天忌满,人忌全,犬夜叉手握半妖这六边形人设,却捞错了狗生剧本。由于没能生在仙侠世界,他几乎活成了龙傲天模板的反面教材。 比如同样是人妖两族的混血,别的“半妖”想做人就做人,想变妖就变妖,不仅能做人族大佬,还可兼职妖界之王。双重业务,加倍头衔,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而犬夜叉身为半妖,既做不成人也做不成妖,不仅被人类厌恶嫌弃,还被妖怪追杀嘲笑,艰难活到大,走哪都碰壁。 再比如,同样是红白玫瑰的选择,别的“半妖”简单谈恋爱,交往无烦恼,有灵魂伴侣无数,迷妹小弟成群,就算脚踏几十只船浪到飞起,也不会有触礁沉没的危机。 而犬夜叉不贪,只想找一个知己,谁知她分裂成了两个个体,她们性格不同、经历各异,却都对他深情专一。于是朋友问他到底想跟哪个在一起,好吧,送分题立刻变成送命题! 最后,同样是有亲生兄弟、终生宿敌,别的“半妖”不是踩着他们的尸骨上位,就是混成了天启。双方合作愉快,多少有点惺惺相惜。 而犬夜叉先遭受亲哥暴击,再被死敌设下连环计,好不容易爬出一个坑,紧接着又掉进另一个坑里。 要不是他血条够长、皮厚肉糙,没准早就嗝屁。结果他千辛万苦打到大结局,竭尽全力干掉了反派,缓和了亲兄弟的关系,谁知食骨之井一关,把他和女友隔绝两地。 这一波被迫分手,犬夜叉再次从家犬沦为流浪狗。他每天蹲在井边,眼巴巴地往里瞅,只想看看“主人”有没有。 遗憾的是,他风里雨里等了两年,没等到再续前缘,反而等来了致命的一剑。 这倒霉催的! 别人是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换成他就是大号练级半生,归来仍是白板? 还能咋,这把废了得重开。 …… 犬夜叉记得那是一个朔夜。 很寻常,没什么特别,只是每到这天他都会妖血褪尽,变成一个乌发黑眸的人类少年。 失去利爪,驱不动妖刀,没有妖力护体,连火鼠裘都染上了寒意。 犬夜叉明白,朔夜的自己弱得可怜,虽然对上普通人还有一战之力,但对上非人类绝对无法自保。 他有自知之明,所以在过去的每一个朔夜前夕,他都会早早找个地方藏好,以躲开觊觎他血肉的妖怪。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再是孤独一人,尤其在定居枫之村后,他对朔夜的恐惧已经降到最低。 身边有可靠的除妖师一家,有经验老道的枫巫女一个,有帮不上忙但擅长求救的小妖若干,还有时不时路过的大妖亲哥一只。如果真有不长眼的妖怪想吃他,估计会被挫骨扬灰吧。 托他们的福,犬夜叉觉得朔夜不再狰狞,只是比一般的黑夜漫长了些。 因此,当新的朔夜来临,他决定留在村里过夜,却不想这一次留宿让他倒了八辈子血霉。 只能说意外来得太突然,夜幕落下没多久,村外就来了一只恶鬼。 那鬼梳着炸裂的马尾,穿着深紫的直垂,腰间别着一把布满眼睛的长刀,领口绣着若隐若现的家纹。 迎着火把的光,他呼出绵长的吐息,将头慢慢抬起。 暖黄色的火光晕染了冷白皮,勾勒出他的六只鬼眼和斑纹印记,它们半面露在光中,半面沉在暗里,和着恶鬼一身的清冷气质,看上去恐怖又冶丽。 村人惶恐不安,恶鬼却没动手,他似乎对杀戮没兴趣,作派还挺有人性。 少顷,恶鬼缓慢开口:“我听说武藏国的枫之村有一个强大的武士,他会用妖刀,叫犬夜叉。” 将村人变化的神色收入眼底,恶鬼心下了然,知道名为犬夜叉的武士确实在这里。 习惯性的,他用了吩咐的语气:“让他出来见我。”并一手握住了刀柄,“我想试试他有多强。” 枫之村受过犬夜叉的庇护,村人自然不会出卖他。 可是恶鬼实在太强,三下五除二干翻了所有人,为了不让枫之村毁于一旦,犬夜叉只能以人类之身应战。 他是人,对方是鬼,除非发生奇迹,不然他赢不了。 但输归输,他拼死总能拖住他一段时间,要是小妖怪求救及时,他或许还能等到杀生丸的救援…… 最坏的结果就是他战死,不过只要尸体还在,杀生丸总会复活他。 这么想着,犬夜叉的心态放平了。 他打量起对面的恶鬼,搜肠刮肚地将一个个鬼怪的形象往他身上套,却发现全都套不上号。 想着想着,犬夜叉皱眉:“你是谁?” “黑死牟。” 恶鬼拔出了刀,指向他,虽未置一言,但压迫感十足。 受他的气势影响,犬夜叉一下子进入了状态。他拔出铁碎牙对准恶鬼,双方眼神一触,同时砍向对方。 只是双方的剑术差距实在太大了。 恶鬼剑技卓绝,像个天生习剑的武士,他仅用了三招就挑飞了犬夜叉的妖刀,再一刀劈落他的刀鞘,又一刀斜刺而来,由下往上地贯穿了他的胸膛。 前后只用了五招,别说“拖”了,犬夜叉几乎是被秒了。 他挂在黑死牟的刀上,哇的一声吐出鲜血,心脏已经跳不动了。身体变得很重,视线开始模糊,只剩右手还有点力气…… “可恶!” 犬夜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右手颤抖地往上爬,沿着黑死牟的衣襟上升到脖颈,“用力”地扼住了他。 恶鬼垂眸,对将死之人的冒犯不甚在意。 他只是注视着犬夜叉过分年轻的面孔,用中正客观的语气评价道:“你的剑术不行。” 混账东西! 犬夜叉被气到吐血,却骂不出一句话,他在失温,离死亡不远了。 在彻底坠入黑暗前,他听到恶鬼说了一句话:“你是稀血?” 有胳膊撑起了他的身体,指尖拂开了颈边的长发。接着,锋利的獠牙扎进血肉,剧痛袭来——这恶鬼居然要吃了他! 吃? 啊啊啊他要宰了他,他一定要宰了他! …… 意识散去,再度回笼时已经换了环境。 热,好热! 鼻尖满是血味,耳边充斥尖叫,犬夜叉掀开沉重的眼皮,却发现看不清任何东西。 他浑身无力,似乎躺在一滩血泊里,入目是跳跃的红和固定的黑,它们像是两团对撞的色块,融合得难解难分。 热浪袭来,空气焦灼,犬夜叉后知后觉地判断出这是一片火场,而他倒在火海中。 怎么回事?他没死?杀生丸赶上了?那只恶鬼烧了枫之村吗? 等等,弥勒、珊瑚、七宝!他们还在吗?他们还活着吗? 情绪大起大落,犬夜叉的声音冲破桎梏,呼唤起同伴的名字。可他没想到,一张嘴脱口而出的不是人话,而是婴儿的哇哇大哭。 “呜哇哇哇——” 卡顿、闭嘴,他傻了。 这是他发出的声音? 他出了什么事,是被诅咒了吗?还是被什么妖怪夺取了声音? 不对,这个血的味道为什么闻起来像是妈妈的?可他的母亲早在两百年前就去世了。 脑子糊成一团,而混乱还在继续。伴随着一声轰鸣和一连串的惨叫,热风送来了一股毛茸茸的、闻上去既熟悉又陌生的大妖怪气味。 犬夜叉一愣,气味的主人已掠到他身边。 很快,他听见了对方醇厚的声音:“十六夜……天生牙,拜托了。” 十六夜是妈妈的名字,天生牙是父亲留给杀生丸的佩刀,结合当下的环境,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浮现在犬夜叉的脑海里。 难道来者是……父亲? 他喊着妈妈的名字,天生牙还带在身边,而自己却发出了婴儿的啼哭,所以、所以他这是回到了过去? 天生牙的刀锋挥落,斩碎了冥界的使者。 十六夜复活,火鼠裘抖落,犬夜叉奋力地睁大眼睛企图看清楚生父的模样,可婴儿没什么视觉,他做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劳。 他被抱了起来,看到一个雪白的色块挡在他们母子身前,以守护的姿态。 “犬夜叉。”父亲沉稳地说道,“这个孩子的名字,叫犬夜叉。” “快走,离开这里!” 十六夜哽咽出声,她抱紧孩子转身,朝城外的高坡跑去。 犬夜叉冲着那抹白色伸出手,却抓不住、碰不到。 很快,宫殿坍圮的巨响传来,红色淹没了所有,唯独父亲的最后一句叮嘱回荡在耳际。 “十六夜,活下去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和我们的女儿一起……” “斗牙!” 犬夜叉怔怔地注视着火焰跃动的方向,零散的记忆在回溯、在收束。他曾听人说起过,他从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所以,这里就是父亲的葬身之地吗? 思绪翻飞,大喜大悲。刚出生的婴儿精力有限,当十六夜抱着他再度前行,犬夜叉嗅着母亲的气息,安心地昏昏欲睡。 只是不知为何,父亲的话莫名在脑海中想起,一遍又一遍。 活下去,活下去,和我们的女儿一起……活下去,和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女儿…… 嗯? 女儿! 总算反应过来的犬夜叉猛地睁开眼,近乎张牙舞爪地“哭”出声。 肯定搞错了吧,他不是个男孩子吗?怎么变成了“女儿”?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大型幻术,他肯定在做梦,还是噩梦!说不定邪恶的奈落没有死,这八成是他的阴谋! 作者有话: PS:奈落:谢邀,人在地狱,别什么锅都往我身上推。 PS:杀生丸:你敢咬死我弟弟,我就咬死你弟弟。 黑死牟: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杀生丸:……? 第2章 犬夜叉睡了醒,醒了吃,吃了睡,“废”了四五天,不得不接受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的事实。 离谱! 起初他以为这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可梦境为什么会层次递进,存在一定的逻辑性? 之后他猜测或许是某个别有用心的妖怪设下的阴谋诡计,也可能是他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勾起了血脉中最早的记忆。 可一连数日在牛车上的颠簸,耳边时不时传来人与人的交流,再加上母亲的气味牢牢将他包裹——如果这是梦,那也做得太逼真了。 但如果这不是梦…… 一时间,犬夜叉的心头百味陈杂。 他确实不够聪明,某些方面反应迟钝,还有点缺心眼,可他不是傻子。 联系前因后果,其实不难推出“他已经死于恶鬼刀下”的结论。只是因为一些未知的变故,他既没前往黄泉也没被成功复活,反而是阴差阳错地回到了过去,还被迫换了个性别。 愁! 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不可知,但换了性别是已知,只要一想到自己哪怕遇到了女友也无法再续前缘,犬夜叉就瘫成了一团死狗,再起不能。 不能再想了,心里苦…… 车轱辘吱呀吱呀地转,伴着鸟鸣和清风,犬夜叉暂停的思绪又飞出去好远。 也许是婴儿的日常太过无聊,犬夜叉不愿想当下的“惨状”,干脆转移注意力,复盘了一下生前死后的状况。 盘来盘去,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说起来,应下恶鬼邀战的人是他,所以,“死亡”的结局他也能接受,毕竟这是战斗的结果。敢拔刀就敢承付,技不如人被砍他认命。 只是在从生到死的过程中,有几个细微的点让他感到奇怪,越是揣摩越是在意。 比如那只恶鬼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鬼怪,他怎么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这不合理。 他再孤陋寡闻也是个活了两百多岁的半妖,再稀有的邪灵鬼怪就算没碰到过,也会在人类的怪谈、妖怪的轶闻中听说过,怎么会对“黑死牟”毫无印象呢? 不谈别的,黑死牟光凭长相就很有辨识度。即使这世上遍地是恶鬼,生了六只眼睛的也是少数,再加上他实力不俗,着装也干净,一看就是有领地有拥趸的鬼王,跟他交过手的妖怪应该不少,不可能没有一点名气啊。 退一万步讲,哪怕黑死牟一直窝在巢穴不出,难道日复一日在寻找强敌打架的杀生丸不会找上他吗? 可事实就是他从来没听说过黑死牟,而杀生丸那小子也漏掉了一条大鱼。 难以置信! 并且,最奇怪的还不是这点,而是黑死牟邀战时对他的称呼。 要是没记错的话,黑死牟称他为“武士”,还是“会用妖刀的武士”…… 他当他是武士? 可他是半妖啊! 众所周知,他犬夜叉总是跟“半妖”和“铁碎牙”两个词关联在一起,凡是听说过他的人和妖,绝对不会用武士来称呼他,要称呼也是“半妖犬夜叉”,或者是“你就是杀生丸的那个半妖弟弟”。 黑死牟对他的称呼不对,只能说明他对他并不熟悉。 也对,但凡黑死牟打听过他,都会知道他是个脑袋上长了犬耳的半妖。这么一来,对方在朔夜见到他时一定会问一句:“你不是半妖吗?” 所以—— 不光是他没听说过黑死牟,黑死牟也没听说过他? “武士”是人类的身份象征,会用这个作称呼,黑死牟明显与人类的关系更近。 而“恶鬼”是妖魔的品种分类,会用这个称呼对方纯粹是他作为半妖的惯性思维。 也就是说,他们压根不在一个圈子混,谁也没碍着谁,却在朔夜打生打死? 他被打被捅还被吃,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还“我听说武藏国的枫之村有个武士”……要命,这家伙到底是听谁说的?站出来,他一定咬死它! 犬夜叉不是个擅于隐藏情绪的人,回归婴儿之身后更是耐不住性子。 这波越想越气,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很有活力地蹬开了襁褓,也蹬醒了有些昏沉的十六夜。 当微凉的空气从下方灌入,当十六夜温柔地问他是不是尿了裤子,还抬起他的屁股检查时,犬夜叉小脸一皱,忍不住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本来都快刻意忘记了,冷不丁又被提醒了一次:犬夜叉哟,你现在是女孩子了呢! 真要命! 他当了那么久的男人,一朝变成女孩肯定不能接受,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能接受就见鬼了。 倒不是他对女孩有什么偏见,而是他的身心都不习惯新的身份啊! 最关键也是最致命的一点是,生而为女还是半妖,他必将面临更严峻的人身威胁。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血脉大过天的旧时代,拥有大妖血脉却不如大妖强悍的半妖几乎就是种“食材”和“资源”。 对于同血缘的妖怪来讲,半妖是他们提纯血脉的补品;对于不相干的妖怪而言,半妖是他们增强妖力的大餐。 就连人类也想着染指半妖,不是捉他们当式神,就是拿他们寻乐子。甚至,还想从他们身上寻找长生的方法…… 在这样的世道中求生,做个半妖等于活在地狱。 而同样是半妖,同样是落在妖怪或人类手里等死,半妖女孩的命运只会更惨。 如果是大妖子嗣,还身负稀有的天赋,她们多半会被抓走关起来攫取血脉,活得生不如死。 更有甚者,她们会被当成一种资源,在妖怪乃至人类之间流转。 尽管犬夜叉活了很久也没遇到过类似的受害者,但在“生前”的经历中,半妖女孩紫织被送去当祭品的事还历历在目。 妖界的历史那么长,有些离谱的事能一直流传下来八成是因为发生过,犬夜叉对此并不存疑,也因此更加心惊。 他是大妖血脉,还被迫转性了,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迟早会沦落到最坏的境地。 不,不用“迟早”,眼下的境况也谈不上好。 他的父亲已死,母亲无力自保,妖界的消息传得又快,万一这时候不幸被妖怪找上门,它们只需要杀死母亲就能得到大妖后裔。 犬夜叉:…… 他去不成黄泉是因为身在地狱吗? 想到妖怪随时会杀来,犬夜叉就放不下心。 不过这些事还轮不到婴儿发愁,十六夜是个柔弱的女子不假,可她好歹跟了斗牙王几年,基本的危机意识她有,躲避妖怪的方法窍门她也有。 只见她仔细地收拾起襁褓,包住犬夜叉头顶的犬耳和异于常人的白发,将他伪装成普通的小孩。 接着,她用草药掩盖半妖的气味,用人偶引开妖怪的追踪。期间,她一直抱着孩子,用垂落的长发挡住他偶尔睁开的金眸,把他护得密不透风。 离开坍圮的大城,她雇了除妖师护送。进入下一个村落,她与走商的武家队伍同行,再在下个地方重雇除妖师前往另一座大城。 这安排之紧迫,显然她也清楚他们的处境有多危险。 “犬夜叉……” 十六夜轻声唤着他,目中含泪:“对不起,无论是我还是你的父亲,都无法给你一个好听的名字。” “对不起……” 犬夜叉感到不解,他注视着十六夜,即使看不清她的脸,他也嗅到了眼泪的气味。 他的妈妈在哭,因为不能给他起个好名字? 不是吧,“犬夜叉”这个名字有那么难听吗?难听到她哭了? 犬夜叉承认自己没什么文化,但他的名字……不难听吧? 要是他的名字难听,杀生丸的名字也好听不到哪里去啊! 他的疑惑没持续多久,大概是三天后的深夜,随着父亲的旧臣·跳蚤冥加的到来,犬夜叉被“告知”了起名的缘由。 彼时,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跳蚤小妖从牛车的缝隙钻进来。 他的妖气很弱,没惊动任何人,但他蹦跶在人脸上的动静不小,很快唤醒了十六夜和犬夜叉。 短暂的寒暄过后,冥加顶着一张凄风苦雨的老人脸,叹息道:“十六夜夫人,老爷已经下葬了。” 十六夜捂住嘴,眼泪簌簌而下。 半晌,她低声问道:“他……葬在了哪里?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冥加摇头:“那是一个真正的守墓人永远看不见的地方。” 他隐晦地看了一眼“天真无邪”的犬夜叉,小心提醒道:“夫人,老爷做下的一些安排,你还是永远不要知道更好。” “你也明白,老爷还有一位长子,他已经是成年的大妖了。有些事,只要你不知道,你和犬夜叉就是安全的,但你要是知道了……” 十六夜点头:“我明白了,冥加。” 他们悄声说话,犬夜叉安静地听着。 作为活过一次的“成年人”,他自然知道父亲做下的全部安排。 为了磨炼杀生丸,也为了保护他犬夜叉,父亲会带着铁碎牙一起下葬。而陵墓的入口会被安置在一颗黑珍珠里,再经过特殊手段放入他的右眼中。 这一藏就藏了两百多年,可怜他哥杀生丸活得像个冤种,走遍世界都找不到老爹的遗产。 惨…… 犬夜叉正想着墓地的事,忽然听冥加提到了他的名字:“……叫犬夜叉,挺好的,听上去不像是女孩的名字,短时间内不会引来它们的觊觎,老爷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吧。” 十六夜颔首,目光缱绻又温柔:“嗯。” 她抱起孩子柔声道:“她会平安长大的,斗牙。” 犬夜叉靠在母亲的怀里,听着她的安抚和轻哼。 当冥加离开,他觉得困意袭来,意识逐渐模糊。 闻着母亲身上的香味,他想,其实重来一次也不错。 虽然他的一生过得并不如意,但好在有机会回到过去,弥补母亲早逝的遗憾。 他记得母亲在他八岁时生了一场重病,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这一次他想做出改变,只是该怎么做呢? 犬夜叉又不困了,他陷入了沉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以他的脑子也可以学会医术? 没道理奈落和杀生丸都行的事就他不行。 作者有话: PS:奈落:你特么别cue我了! PS:犬夜叉:头好痒,好像要长出脑子了?!【智商+1】 第3章 牛车一摇三晃,下了山路,拐上泥道。它并未朝着关八州的大城前行,反而转入了甲斐境边缘,迈上了不知名小径,慢吞吞地驶向一处村庄。 彼时空山新雨,风清叶茂。混着湿土味的枝丫刮过车窗,抖落花瓣二三,飘上了婴儿的小脸。 鼻尖耸动,耸动,是花香? 犬夜叉打了个喷嚏,醒了。 嗯?好多人的味道,是进了村落吗? 意识聚拢,耳边模糊的杂音消去,人们清晰的对话传来。左右闲着也是闲着,犬夜叉不禁支起了耳朵,想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不巧的是,他的耳朵长在脑袋上。犬耳一支一抖,襁褓莫名颤动,不禁引来了除妖师疑惑的视线。 出于本能的警觉,犬夜叉下意识地顺着对方的注视转头,正要跟对方来个“你瞅啥”、“瞅你咋滴”的大眼瞪小眼,不料十六夜娴熟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一把将他的脸转向怀中。 犬夜叉顿了顿,很快回过了神。 差点忘了,他的犬耳是可以包起来,但他的金眸却没法变颜色。母亲雇的除妖师可不知道他是半妖,要是被看出了端倪,或许会给母亲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他安静下来不再乱动,开始听他们在聊什么。 一名除妖师开了口,语气惴惴:“姬君,送到这里就……就行了吗?你不去‘结城’了吗?” 这位贵女最初找上他们时,下达的任务是把她和孩子平安送到结城。 结果去往结城的路还有大半,贵女却临时更改了目的地,那他们这护送任务算是完成了还是没完成? 高低得问清楚,他们可是收了这位贵女三枚小判金啊!三枚啊!足够管全族上下大半年的吃喝了! 有了这笔酬劳,别说送她去结城,就算送到京都也没问题,谁知现在……这不是让他们躺着把钱赚了吗?有点不安。 十六夜温和道:“就到这里吧,只是有一封书信还请你们帮我送到结城。” 书信? 这是一位能书会写的贵女? 除妖师的态度更恭顺了:“姬君,您的书信该送到结城哪一家?” “藤原。” …… 除妖师们决定在村里休整,次日再出发去结城。 待他们散开后,十六夜抱着孩子看向周遭的村人,在发现人群中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婆婆后眼睛一亮,又很快黯淡了下去。 她注视着巫女婆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没多久便红了眼眶。 “柿叶婆婆……” 未语泪先流。 巫女柿叶轻声叹息,什么也没过问,只是招呼十六夜过去,再将她带入自己的木屋安顿。 她们明显是旧相识,十六夜在她面前卸掉连日来的防备,露出疲惫的一面。 当她松开襁褓,允许孩子的犬耳暴露在空气中时,犬夜叉就明白——眼前的巫女婆婆是母亲信任的人。 事实也是如此,在母亲与巫女有一搭没一搭的叙旧时,犬夜叉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段往事。 原来他和母亲目前在“溪之村”,而柿叶婆婆则是溪之村的守护巫女。 几年前的冬月极冷,伴随着山林中猎物的减少,山外的活人就成了妖怪狩猎的对象。它们成群结队来袭,溪之村又离山林最近,自然首当其冲。 为了保护村子,巫女柿叶力竭身亡,要不是大妖斗牙王循着血腥味飞来,或许溪之村早就不存在了。 有这份恩情在,柿叶不会亏待十六夜。其实在看到她抱着孩子孤身而来的时候,她已经明白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柿叶往火光中添了根柴,吊起锅子做锄烧,问道:“十六夜,为什么不去结城?” “无论你有没有被剥夺姓氏,你都是氏族的血脉,也是摄关家的姬君。” 柿叶看向她,劝道:“结城好歹有神社和阴阳师,溪之村却只有我一个巫女。我已年老,没有能力保护你和你的孩子。” 十六夜眼神一黯:“我知道……” “可除了溪之村,我暂时无处可去。”她看向袿单的长袖,那里不绣家纹已久,“即使想去结城,也得先试探分家的态度。” 柿叶:“什么态度?” 十六夜难掩倦容,一想到家族就心力憔悴:“对半妖的态度。”她苦笑道,“摄关家,摄关……” 所谓“摄关”,即是帮天皇处理政事的摄政之人。 摄关位高权重,一般都由代代与皇室联姻的大家族族长担任,而藤原氏正是从平安朝以来最大的外戚氏族。 藤原一族的姬君不是嫁给天皇就是嫁给重臣,几乎每一代都能出个天皇之母。久而久之,外戚势大,人们说起藤原就想到摄关,最后干脆连藤原也不叫了,直接喊“摄关家”。 纵使几百年下来摄关式微,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摄关姬君这称谓依旧吃香。 而她十六夜作为这一族的姬君,从出生起最大的价值就是联姻,也只能是联姻。 如果天皇势大,家族就把她送给天皇;如果武家崛起,家族就把她嫁给武家。 他们从不管她愿不愿意,哪怕她怀了斗牙的孩子,他们也有脸把她送到刹那猛丸的城里。 这样一群人…… 十六夜闭了闭眼,暗道可笑。 可笑她逃了好多次,到头来还是回到原点,得借藤原之手才能养活孩子。 柿叶叹了声:“我记得那位大人有不少家臣,他们没做什么安排吗?” 十六夜想起斗牙的家臣,一只遇到危险跑得比谁都快的跳蚤,一棵扎根森林几百年不挪窝的树妖,一个每天被追杀围堵的锻刀师…… 她摇了摇头:“他们都不可靠。” 还不如藤原家呢!藤原家渣归渣,养女孩子还是尽心尽力的,毕竟要靠她们联姻获利。 巫女:…… 她们的沟通没有障碍,犬夜叉却听得满头问号,还理不清谁是谁的关系。 什么结城分家,什么摄关姬君,他的妈妈是姓“摄关”吗? 他知道妈妈是一位公主,但从来不知道她姓什么,所以摄关……好怪啊,听上去不像个姓。 还有,听她们话里的意思,母亲未来是想带他去一个叫“结城”的地方生活吗? 也是,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小时候确实生活在人类的城池里。他记得那座城的庭院很大,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穿着狩衣的少年们在踢球,他企图加入他们,却被排斥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半妖”意味着什么。 直到他们把球留给了他,人却散了。他捡起孤零零的球跑向母亲,问她:“妈妈,半妖是什么?” 是什么? 是母亲当时落下的眼泪。 没过几年,母亲病倒了。他们不为她医治,放任她死去,再在她尸骨未寒时把他赶出城外。 从那天起,八岁的他一直在森林中流浪,吃不饱穿不暖,不仅要面临朔夜的死亡威胁,还要被偶尔路过的亲哥抽上几顿。 回忆完毕,犬夜叉惊觉自己的童年居然没有一件快乐的事。凡是能想起来的,都是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也就是说,他上辈子虽然不美不强,但从头惨到尾? 犬夜叉:…… 很好,已经开始生气了。如果可以,他这辈子一点也不想住进结城。 …… 翌日,除妖师带着十六夜的书信上路,前往结城。而巫女柿叶特地去了两趟森林,先是帮犬夜叉采回了不少遮掩气息的草药,再是带回了一头新死了幼崽、正在哺乳期的母鹿。 木屋里,柿叶将犬夜叉抱到母鹿身边,让它熟悉孩子的气息。谁知这半妖孩子很敏感,一闻到味儿就睁开了眼,毫不客气地大口吃喝起来。 看着十六夜惊讶的表情,柿叶笑道:“她是半妖,还是大妖子嗣,喝一些野兽的奶水不会生病,反而对她有好处。” “但不要让她沾血,尽量用熟食喂养。”柿叶收起了笑,“不然吃惯了生肉,她会盯上人类。” 到底是大妖之后,有些事不能不防。十六夜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只可惜,她记下没什么用,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十分突然,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是夜,月明星稀。 一脸菜色的冥加拼死拼活地爬进木屋,浑身哆嗦得像是身后有猛鬼在追。 由于他的妖气波动太小,并没有惊醒沉睡的十六夜和柿叶,只是他蹦上犬夜叉眼皮的动静有点大,当下把他吵醒了。 犬夜叉不满的哼出声,还来不及发作一声哇,就吓得冥加脸色惨白,差点给他跪了:“求求你不要哭!别哭啊!犬夜叉你千万别哭!” 冥加飞速解开背后的包裹,取出黑珍珠放入犬夜叉的右眼,动作虽急,可黑珍珠沉入眼睛的力道却很轻。 “本来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做封印的!可是再等下去,我就要被杀生丸少爷发现了!” 犬夜叉:…… 就在冥加说出“杀生丸”的名字时,犬夜叉就嗅到夜风送来了一股毛茸茸的熟悉的味道。 是冷梅的气息。 犬夜叉金眸微微睁大,很快变成了一双生无可恋的死鱼眼。敢情冥加说“要被发现了”不是还没发生的事,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吗? 虽说杀生丸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但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实在谈不上好。哪怕后来缓和了不少,可那是“后来”的事啊!不是现在! 杀生丸现在才刚成年,“无慈悲”和“没良心”就是他最真实的写照。尤其是这会儿,父亲刚死,铁碎牙下落不明,家臣合伙诓他,他心情能好才怪。 偏偏这时候撞在他手里…… 不是吧不是吧,他不会还没活过满月就要死在杀生丸手里吧? 作者有话: PS:杀生丸:没用的半妖,我刚出生就会爬了你会吗? 犬夜叉:…… 第4章 不怪犬夜叉对杀生丸存在偏见,觉得他会对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婴儿下手,实在是上辈子这货不干人事,让他吃尽了苦头。 扒一扒那些年杀生丸对他造过的孽,简直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不提别的,光是第一次见面就抽了他一顿这件事,就足够恶劣了。 犬夜叉记得,大概在五六岁的时候,正是他对“父亲”最向往的年纪。 住在人类的大城里,他总能看到父亲们抱起孩子往天上抛的场景。孩子们高高飞起,再被稳稳接住,又刺激又安稳,有信任有默契。 那画面充满了力量的张弛,彰显了长辈对孩子绝对的保护和认可。他们的每一次互动都在告诉他,看啊,血脉相连的亲情是世界上最牢不可破的宝物,可你没有。 他没有…… 没有父亲,没有兄弟,也没有朋友。即使母亲给了他全部的爱,但他的心里依然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每每身处孤独之中,他总会不可遏制地感到一阵失落。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难过,母亲在一天夜里揽他入睡时告诉他,犬夜叉,其实你有一位大妖兄长,他叫杀生丸,能以一敌百,十分强大…… 他眼睛一亮,听得万分认真,又跟母亲反复确认这是真的,不是假的。 在母亲颔首后,他兴奋了大半个晚上,从此做梦有了素材,而话本上的英雄武士都是兄长的形象。 犬夜叉承认,在最初的最初,他对杀生丸是向往且崇拜的。 他羡慕他有纯粹的血统,一出生就是强大的妖怪,从不会对自己的身份感到迷茫,也不用为自己的归属左右摇摆。 他羡慕他有卓绝的力量,成长时有父母一起陪伴。他肯定不缺吃穿、有很多玩伴,他会站在人群中发号施令,会成为所有人追随的存在。 他期待见到他,期待他接他出城,期待他说一句:“原来你就是我的弟弟犬夜叉。” 得到杀生丸的一句认可,曾是他小时候最大的梦想。不过这个梦并没有做多久,脑补相当爽,面基火葬场,他对杀生丸的滤镜终是碎得稀里哗啦。 母亲去世后,他独自在森林中流浪。 第一个月的朔夜将近,可他却没找到藏身的地方。他急得团团转,又被三只妖怪盯上,它们想吃他的血肉,对他展开了围杀。 跑! 他拼尽全力跑! 迎着残月惨淡的光,他在累垮前看见了远方走来的一抹白。 银发金眸,双重妖纹,额生弦月。他气势沉稳,面无表情,一鞭子抽碎了挡路的妖怪,又简单评价了一句“杂碎”。 像是才发现他似的,对方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莫名地,他觉得自己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真是没用的半妖。”这是杀生丸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糟蹋了白犬一族的血脉。” “让开。” 他大受打击,无法反驳又不明所以。之后,他惨遭杀生丸一顿抽打,他疼得死去活来,对方居然还越打越气。 离谱,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被欺负的明明是他啊!要不是有火鼠裘护着,他大概已经皮开肉绽了。 也是从这天起,犬夜叉知道了杀生丸只走直线的霸道性子。之后再见,他都会警觉地跳到一边,坚决不给他揍他的机会。 然而,最后还是会被打…… 久而久之,犬夜叉对杀生丸的好感荡然无存,还跌成了负值。演变到最后,他对这便宜哥的称呼都变成了“杀生丸那小子”、“可恶的家伙”,连半点敬意都没了。 再加上杀生丸贬低过他的母亲,用无女做局套出了铁碎牙的下落,又两次对戈薇起了杀心,还跟他的死敌奈落有过合作——简直是前科累累、劣迹斑斑,他信他就有鬼! 所以,犬夜叉对杀生丸前期的“品性”并不看好,还是后期的便宜哥比较靠得住。 真正成熟的杀生丸其实很少动用力量,可未成熟的杀生丸……他宰不宰半妖婴儿真的全看心情啊! 如果想让杀生丸的狗脾气从前期进化到后期,那肯定需要一个中间的过渡期。要是没记错,这需要两个步骤,一个是被他砍掉一只手,一个是给杀生丸丢个人类小朋友? 可现在…… 拉倒吧,人已经到场了,他还躺在襁褓里。怎么砍掉一只手,上哪去找小朋友,这是不是为难狗? 不,他是半妖不是狗。 许是危险将近,犬夜叉的脑子虽乱,但还能想通一些事情。他想冥加肯定把杀生丸惹毛了,不然以那小子的鼻子,是绝不会靠近“臭烘烘”的人类村落的。 他来了,那冥加铁定要完了。 要命的是,这惹祸的跳蚤非但没跑,还死命往他襁褓里钻,这不是拖他下水吗? 犬夜叉真想开骂,不料一张嘴就是“咿呀咿呀”,像是撒娇。 猛男哪能允许自己这样,犬夜叉立刻闭上嘴,一时间心如死灰。 不多时,刀锋般尖锐的气势隔着木屋杀来,瞬间惊醒了巫女柿叶。她从来合衣入睡,对战妖怪的经验丰富,一见有敌袭,她马上抓起弓箭进入备战状态,还摇醒了十六夜,把孩子塞进她怀里。 柿叶拈弓搭箭:“快走!有妖……” 话音未落,就听“哐当”一声巨响,这不大不小的木屋连窗带门地被妖力掀起,脱离了下方的地基。半空中,屋顶和四面木墙分离,“轰”地砸在七八丈开外,可见来者憋了一肚子火气。 褥子草席横飞,木质基座裂开,妖力起卷,犬夜叉在风中凌乱。 真直接啊,居然掀屋子……冥加到底做了什么把杀生丸气成这样?不会是吸了他的血吧? 犬夜叉循着熟悉的气味转头,就见模糊的视野中落下了一个长长的、白白的人形体。婴儿的眼睛看不清楚,糊成一团还挺滑稽,但他不敢笑,就怕被惦记。 很快,一个冷淡又无慈悲的声音响起,带着薄怒。 “冥加。”杀生丸冷声道,“你以为你能躲到哪里?” 大妖的实力是最大的底气,杀生丸完全无视了拉着弓的巫女,看也不看举着火把拿着锄头的村人,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十六夜,便将视线落在了那方小小的襁褓上。 该死的东西,为了躲他还拿半妖当挡箭牌,他给它脸了! 杀生丸抬起右手,指尖有淬毒的绿芒闪烁。 “出来。” 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作为斗牙王唯一的纯血长子,他杀生丸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在父亲死后,他理应继承父亲的领地和三把强大的妖刀,至于家臣和旧部,他们即使不向着他,也不该忤逆违背他。 可结果呢? 父亲一死,三把妖刀中的两把就不知去向,只剩一把无法伤人、只能救人的天生牙辗转于家臣之手,用最迂回的方式送到他手里,还告诉他这就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然后……没了。 杀生丸追求力量,自然对天生牙不满,为了得到另外两把妖刀的下落,他逼问家臣,谁知他们一个比一个会装傻。 先把他诓到陆奥,再让他出走相模,嘴上说着铁碎牙可能埋在那里,又一说寻找宝刀可能是父亲留给他的考验,再眨眼他们全跑没了,溜得比谁都快。 呵,这是在消遣他杀生丸吗? 虽然他也思考过父亲把铁碎牙留给半妖的可能,但……听说半妖是个女孩,铁碎牙又是一把沉重庞大的妖刀,她用得了吗?护得住吗?不可能,把刀留给半妖,她们母女活不过一个晚上,父亲不会这么做。 那么刀到底在哪里呢? “冥加,别让我说第二次。”杀生丸的声音更冷了。 他虽然刚成年,看上去也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可周身妖力深重,已经有了凛然不可侵犯之势。哪怕穿着一身秀气的红枫衣,也难掩他身上肃杀的气息。 他有了大妖的实力,同样的,他也具备了大妖说一不二的心性。 他会让不服管的家臣明白,父亲死后谁才是做主的人。冥加不出来,他不介意用点小手段。 毕竟,他没兴趣找老弱妇孺的麻烦,但那一小团半妖还是很碍眼。 杀生丸指尖的绿芒凝实,倏然拉长成一根荧绿色的鞭子。他朝十六夜的方向猛地出手,就见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怀里刺去,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卷住了襁褓,再轻轻一带,压根没什么斤两的小东西就高高飞起,抛过一道完美的弧,再被他稳稳地接在臂弯里。 人一起一落,环境一软一硬,当半边身体挤到盔甲,犬夜叉瞪大眼,傻了。 等等,什么鬼? 他被抛起来了,他被接住了? 犬夜叉僵硬抬眼,对上一张模糊的白面。由于小婴儿脸嫩又受不了挤压,只见半妖婴儿脸一皱,“眼泪”不禁从嘴角流了下来。 觉得哪里不对的犬夜叉:…… 刚低下头的杀生丸:…… 两边无声,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十六夜后知后觉地一惊,柿叶被骇了一跳,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她们哪里跟得上大妖的动手能力和反应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圈走了孩子,眼神还非常不善。 不,不,犬夜叉! 十六夜上前一步:“请,请你不要……” 杀生丸抬眸看了她一眼,将十六夜冻在原地。他跟父亲的女人没什么可说的,即使有,那也是刀的事情。 有这只半妖在手,即使他什么也不做,知情者也会迫不及待地把话说出来。可看这个女人的反应,显然不知道父亲的安排。 那么,知情者是冥加? 在犬夜叉呆滞的表情中,杀生丸抓住了他的一只脚把他倒提起来,上下抖了抖,抖松了一点尿布;再一抖,抖下了一只冥加。 犬夜叉:…… 混蛋你在干什么?你当我是玩具吗? 作者有话: PS:犬夜叉:我的童年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补完,可怕! 杀生丸:??? 第5章 七八斤的体重,七八斤的反骨。 犬夜叉一被杀生丸提在手里就寒毛直竖,当即四肢不协调到“手舞足蹈”,另一只脚连续出击,跟空气斗智斗勇,踩空数次才总算踢到了杀生丸的手腕,结果疼得却是他自己。 胖脚一僵,小脸一皱,犬夜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如果他还有成年后的半妖之躯,犬夜叉自信被杀生丸的爪子捅个对穿都不会喊一声疼。可他现在是个婴儿,细皮嫩肉,还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哪能扛得住疼? 更何况踢到大脚趾的痛是真的痛啊! 他几乎快憋不住哭出来了,谁知杀生丸手一甩,也不知是故意吓人还是随意安置,竟是把他丢进了绒尾里。 绒尾? 犬夜叉一愣。 绒尾是杀生丸的尾巴,一般会在他化作人形时变成一条长长的毛绒挂饰,常年被他盘在右肩膀上。 它看上去雪白松软、漂亮无害,仿佛最大的作用只是装饰和御寒。可实际上,绒尾是一件不容小觑的武器,作为大妖身体的一部分,它攻击力强大,防御力比火鼠裘还高级。 在犬夜叉的印象中,杀生丸的鞭子还能躲,对付绒尾却相当棘手。 它就像是狗中狗,他往哪儿跑都能逮住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让他吃尽苦头。 每当他快要逃出杀生丸的攻击范围了,绒尾会一把将他卷回去继续挨揍。而一旦他说了什么垃圾话,绒尾会明确表达杀生丸的嫌弃,把他甩出十来丈,像是在表达“你才是个垃圾”。 可以说,绒尾这东西就是他的一生之敌。 犬夜叉看见它就像是在看一条白色巨蟒,可伸缩可防御,捕猎速度快,绞杀的力道特别大。只是他没想到,上辈子跟绒尾撕成一片,这辈子居然能躺进来看天。 就离谱…… 他竟然觉得绒尾很温暖,还挺软。 落点时没有痛感,再回神已身陷其中。独属于大妖的冷梅香层层袭来,将他包裹,似乎带着安神镇定的效果,让他失去了挣扎的心思。 更离谱了! 他上辈子特别讨厌这股味道,一闻到就非常暴躁,恨不得把对方赶出十七八里,让对方别踏进自己的领地,可为什么现在闻起来会觉得“安全”? 是因为变成了婴儿吗? 弱小的时候本能地对血亲有依赖感? 可怕…… 耳边传来母亲的惊呼,夹杂着冥加痛哭流涕的求饶,犬夜叉回神,懂了,杀生丸甩他那一下肯定很重,虽然不带杀意,但足以吓到母亲。 幸好母亲什么都不知道,否则爱子心切的她一定会全盘托出。而冥加胆子是小,可想撬开他的嘴也难。杀生丸要是真有本事问出消息,也不至于找刀找了两百年。 果然,在十六夜不知情、半妖还是婴儿的情况下,杀生丸直接跳过正确答案,逮着冥加放杀气。 他拢手入袖,道:“冥加,你从刀刀斋那里带走了什么东西?” 他之所以对冥加穷追不舍,主要是这跳蚤的作为太过可疑。 冥加胆小如鼠、贪生怕死,遇到危险逃得最快,怎么会去找刀刀斋呢? 刀刀斋是父亲麾下的刀匠,曾为父亲锻过铁碎牙和天生牙两把妖刀。父亲一死,他是最有可能知道铁碎牙下落的人,也是被他重点“关照”的对象。 明知道他杀生丸在追杀刀刀斋,这跳蚤为什么要凑上去呢?还带了个小包裹离开? 冥加趴在地上直哆嗦:“杀生丸少爷,求求您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从刀刀斋那儿取走的只是无关紧要之物。” 杀生丸:“是什么?” 这是不亲眼看到就不罢休的意思了。 冥加脸一垮,直觉要完。但他好歹有几百年阅历,硬是在脑子里构建了各种可能,再火速推翻—— 说拿了糖块给半妖吃可行吗? 不行,能弄到糖块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非要去找刀刀斋呢? 说斗牙王给十六夜留了一盒口脂,他带来给她? 更不行,这不仅把十六夜拖下水,还有可能暴露犬夜叉。况且十六夜并不笨,到底是贵族出身的公主,一听就知道他确实带了不得了的东西回来。而只要她露出一丝丝破绽,杀生丸必定痛下杀手。 要命啊,该怎么办,该…… 风吹来,扬起了杀生丸的银发。冥加绝望地抬头看了一眼,忽地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是、是老爷留给犬夜叉的一根长发。”他大声道。 相当出乎意料的答案,杀生丸看向冥加——但也在情理之中,大妖的头发蕴含着妖力和气味,哪怕只有一根,也足够庇护半妖一段时间。 可杀生丸并不信:“冥加,你想愚弄我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对父亲的气味不熟悉?” 当他的鼻子是摆设吗?如果冥加真的带了父亲的长发,为什么他闻不出来? 殊不知,正是这个问题,让冥加把一切漏洞都圆上了。他理不直气也壮,哭天抢地直呼冤枉:“杀生丸少爷,正因为那根长发被刀刀斋处理过,所以你闻不出味道!” 杀生丸不语,但杀气却消了不少,看样子是信了七成。 冥加再接再厉:“可我对不起老爷,刚才跑得太急,不知道包裹已经散开……”而令他丢失遗物的罪魁祸首,不正是杀生丸么! 接下来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杀生丸不知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道:“父亲留给半妖的遗物是一根长发?” 冥加冷汗直冒:“啊?是……是!” 这答案似乎取悦了大妖,杀生丸收敛气势,不再为难冥加。 有对比才有伤害,他横向比较半妖和自己收到的遗物,虽然一样不合心意,但天生牙总比一根头发强多了。看来在父亲眼里,半妖的分量只是一根头发。 真是可怜的东西。 想的是可怜,杀生丸的心里却无半点怜悯。掂量着绒尾里可以忽略不计的斤两,他垂眸,绒尾轻轻一抖,将里头的婴儿抖在了地上。 他不走,所有人都不敢动,只能干着急。 杀生丸压根不在乎人类的眼光,低眉朝婴儿投去一瞥。就见那弱小无助的一团在布料中挣扎,还没他的手臂长,也没他的盔甲重,却生着跟他差不多的白发金眸,体内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脉。 要不是头顶多了一对可笑的犬耳,倒还挺像同族的幼崽。可像又如何,半妖只是半妖。 呵,他杀生丸居然跟一个半妖是同血缘的兄妹。 大妖怪多少是带了点阴晴不定在身上的,前一刻尚算温和,下一秒就冷若冰霜。 杀生丸收回目光,绒尾徐徐展开,化作双股缠绕他的双腿,将他托起来飞向高天。既然冥加不知道刀的去向,那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 越飞越高,半妖的气味渐渐消失不见。杀生丸莫名向下俯视,发现那半妖已经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是看得见?还是能感知到同源的血脉? 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说明半妖的天赋还行。不过,他没兴趣探究答案,区区半妖而已,比不上铁碎牙的消息分毫。 杀生丸离开了,气味消失在风里,犬夜叉松了口气。 他是真怕杀生丸突然发难,干掉整个溪之村,再把他闷死在绒尾里。终于走了,谢天谢地! 在一片嘈杂声中,犬夜叉困意袭来,很快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 托杀生丸的“福”,他半妖的身份暴露了。 想到以前遭遇的种种,犬夜叉以为溪之村不宜久留,谁知这村子记斗牙王的恩,不仅没排斥他和母亲,还送来了萝卜和野果。 当村人自发自动地组织起来,搭建一间木屋供他们居住时,犬夜叉真想开口劝母亲留在溪之村,别去那什么结城了。可惜他舌头还没捋直,有口难言。 不过,有这想法的不独他一个,冥加在离开前也劝道:“十六夜夫人,为什么不留在溪之村呢?” “这儿的人对你充满敬意,对犬夜叉也没有恶意,正是适合她成长的地方。反而是回到你的本家,可能会让你们承受很多人的厌弃。” 十六夜摇头,神色无奈又迫不得已:“冥加,如果可以,我比任何人都愿意留下来……” “但我不能。” 对这样一个吃人的世道,贵女出身的十六夜感触更深。想起一些腌臜事,她苦笑道:“溪之村很好,但只需要来一支强盗,它就毁了。到时候,等待我跟犬夜叉的命运又是什么呢?” 人类远比妖怪更可怕。 “不去结城,不依附摄关家,谁来保护我和犬夜叉?”十六夜眼眶泛红,“斗牙已经死了,我无力保护自己和女儿,一旦选错了路就是万劫不复。” 她赌不起! 十六夜喃喃道:“我想过把她送去西国……可承了对方的恩情长大,她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选择自己的人生?” 会不会只是换个环境成为贵女,然后重蹈她的覆辙? 十六夜疲惫地闭上眼:“或许我把她带到结城会把她养废,可只有活在结城,我才有养大她的可能。” “冥加,结城有武士,强盗不敢来犯;有神官,妖怪不敢下手。至于藤原分家的试探,我无所谓,只要他们能保全我的孩子,我可以忍。” “只要犬夜叉长大,他们就无法强迫有着半妖力量的她。”十六夜道,“我的人生不会在我的孩子身上延续。” 她的恐惧和无助,无奈和恍惚,都将在她这里终结,她的孩子会比她有更多的选择。 “十六夜夫人……”冥加长叹一声。 这样一位贵女如果选择的是人类,或许现在是某位城主的夫人,正过着平静美满的人生。可她偏偏选择了斗牙,选择了最不可能的一条路。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长远,十六夜看到了他们远不能看到的地方。 犬夜叉听得一愣一愣,他像是才认识自己的母亲,只觉得她熟悉又陌生。没忍住,他伸出手拉住母亲的长发,想逗她笑笑。结果婴儿的本能没控住,他把头发塞进了嘴里。 十六夜笑道:“犬夜叉真可爱!” 犬夜叉:啊,妈妈还是妈妈。 十六夜又收起了笑,说道:“冥加,去把斗牙的头发找回来吧。” “诶?” “留给犬夜叉的遗物居然是一根头发。”十六夜的声音温温柔柔,“虽然分量轻,但好歹是父亲的一片心意,总该送到孩子手里。你会找回来的吧,冥加?” 冥加:…… 犬夜叉: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作者有话: PS:犬夜叉:不知为何我从妈妈身上听见了【好感度-100】的声音? 斗牙王:QAQ!不知为何我感觉我的骨架要散掉了…… 第6章 十六夜打发走冥加,似乎短期内不想见他。 冥加识相地离开,像是真去找那不存在的头发了,整整一个月不见踪影。 这份互动流于表面,正常又简单,犬夜叉没有多想,照常吃喝躺平,重温婴儿时代的废物生活。直到送信的除妖师回来,还带来了藤原分家的家臣,他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藤原分家遣来了三个人。 一个是三代家养的老仆松子,一个是供奉在家的阴阳师,另一个则是族里管事的长老,有几分实权,名叫藤原良三。 他们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看看十六夜的状态,估估她的剩余价值,再查查她跟妖怪还有没有联系。 彼时,在简陋的木屋内,十六夜与三名家臣相对而坐,中间连一张隔席也无。双方客套地寒暄了几句,话锋一转直接切入正题。由于谁也没防备一个婴儿,犬夜叉被迫听了一耳朵秘辛。 原来,“摄关”不是母亲的姓氏,而是对人类贵族的称呼。 似乎地位还很高,是侍奉那什么天皇的近臣,会帮着处理政务,还承包不少琐事。 然而犬夜叉的文化程度不高,几乎是个文盲,根本不理解“摄关”在人类社会中的地位。为了方便理解,他只能以肤浅的认知做了个基本换算—— 天皇是国主,是人类的王,相当于杀生丸继承西国,是妖怪的王。 摄关是天皇的家臣,什么都干,相当于邪见是杀生丸的跟班,随叫随到。 额,摄关等于邪见的话,听上去也不怎么样啊。像邪见那种小妖怪他一只手能打一百个,摄关家这么弱,母亲何必依附他们? 可犬夜叉没想到,“弱小”的摄关家自我感觉良好,还吐出了一堆苛刻的条件。 长老:“从你被妖怪掳走的那天起,本家家主为了不让藤原氏蒙羞,已经对外宣布了你病逝的消息。” 他看了一眼犬夜叉,继续道:“京都你是回不去了,想做回姬君也只是妄想,但本家家主仁慈,允许你以分家姬君的身份生活,也允许你把这个半妖养在结城,只是……” 十六夜淡淡道:“只是什么?” “半妖不能称呼你为母亲,你跟她也不再有任何关系。分家会负责养大她,但对她的安排你不能过问。” 犬夜叉:…… 对方在打什么机锋他不懂,但藤原家很弱他真的懂。 被妖怪掳走、不让藤原氏蒙羞,这老头说的话槽点是一个比一个多。先不提父母相爱的事实,光是“藤原家护不住女儿,让她被妖怪掳走”的说法就够丢脸了。 护不住就是护不住,弱就是弱,被抢走还夺不回来,怎么是他母亲让家族蒙羞了?明明是这样的家族让母亲蒙羞! 既然藤原家这么介意母亲的事,为什么还要让母亲去分家生活?拒绝不就行了吗? 还敢嫌弃,他给他脸了! 犬夜叉很想跳起来打人,但他不能。 或许世上真的有母子连心,他想什么,母亲也在想什么。只见十六夜淡笑,间接安抚了他的情绪:“本家无能,不敢反抗大妖,只能宣布我病逝,反倒成了我的错吗?” “为了打压武家,抓了我送到刹那猛丸的城里,再借大妖之手杀了他,也是我的错吗?” 在人类肮脏的政治斗争中,她只是一个牺牲品。 “我成了分家之女,孩子不叫我母亲,是为了让我再嫁一次吧。”十六夜道,“然后呢,你们养大我的女儿,又想把她安排给什么样的人?” 犬夜叉:…… 细思极恐,他裂开了! 这波脑子还没转过来,那波长老已经出了招。 “她是半妖。”长老道,“你跟妖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养在你膝下,养大了被妖怪摘了果子怎么办?藤原家不养没用的东西。” 十六夜:“我跟妖怪已经没有关系了。” 迎着长老狐疑的眼神,她说道:“既然带来了阴阳师大人,就劳烦他仔细看看吧。” 这就是她打发走冥加的根本原因,无论斗牙的头发在不在,只要冥加不在,斗牙的长子就不会再找到这儿来。 他们不来,她身边就不会有别的妖气,这无疑给了分家一个错误的认知,即她已经跟妖界再无瓜葛,养着她们母女不用担心被分走果实。 长老不禁看向阴阳师,后者微微颔首,他脸上的表情好了很多。 只是,把母女二人分开,分家得到的利益会更大一些……长老眯起眼。 十六夜抱起婴儿,柔声道:“虽然我失去了姓氏,但我依然是本家出身的贵女。除了我,没有人能教导结城分家的女孩学习本家的礼仪和仪态。” 是想要她一个贵女,还是想要分家代代出贵女,这选择并不难做。 果然,长老很快点了头:“既然如此,那就按姬君的意思办吧。” 十六夜放松了不少:“承蒙看重,妾身惶恐。多有失礼之处,乞蒙见恕。” 少顷,长老和阴阳师离开了,留下了老仆松子。 松子恭敬地喊着姬君,尽心尽力地照顾起犬夜叉。偏偏当时狗一脸呆滞地盯着屋顶,脑子缓慢运转,一副主板烧了处理不了庞大信息量的模样。 等等,他刚才是漏掉了什么吗?怎么他们一下子相谈甚欢还谈妥了? 明明母亲主动暴露了一个致命的缺陷——他们失去了大妖的庇护,也不会有妖怪管他们死活,为什么藤原分家的态度莫名变好了,而不是强行把他们抓起来? 难道“本家的礼仪”是什么强大的招式吗?他们怎么称呼母亲为“姬君”了? 犬夜叉不懂,并大受震动。 在认知受到冲击后,他不禁更乖觉地做个婴儿。只是他没想到,更毁三观的事还在后头。 老仆松子给他擦洗时,笑着对母亲说道:“姬君,这孩子长得跟你一样漂亮呐!” 犬夜叉:……漂、漂亮? 说起漂亮,只能联想到女人。想到女人,他脑子里只有桔梗和戈薇。可当她们的身影浮现在脑海,犬夜叉就想到自己变成了女孩…… 这一波持续破防,让犬夜叉内心受到了重创。 然而松子没有打住,她慈爱道:“等这孩子长大了,一定会被很多小伙子爱慕吧?” 犬夜叉:…… 太可怕了!一击绝杀,他直接被创死了。 …… 残月夜深,寒光清冷。 森林最深处,披了一身月色的大妖踏着纯黑魁靴,踩过满地落叶,在细碎的轻响中往前走去。 他没放出半点气势,也没泄露一丝妖力,可随着他的气息靠近,出来觅食的妖怪忙不迭地四散,一只只缩在犄角旮旯处,小心窥探着大妖的动向。 离开了…… 这只大妖最近经常来呢,又去找朴仙翁了吗? 没理会小妖的窥视,大妖没入密林,在一棵巨大的朴树前站定。少顷,粗糙的树皮上凝出一张老者的脸,他缓缓睁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地注视着年轻的犬妖,面上一派沉稳,心里却觉得自己要完。 要他老命啊!怎么又来! 树妖名为朴仙翁,活了两千多年,是大妖斗牙王的家臣。他生性宽厚、学识渊博,扎根于森林之中,常为找上来的妖怪解答疑惑,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 可斗牙身死,铁碎牙下落不明,当斗牙的长子杀生丸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探望”他,他都会被吓得折寿。 没办法,杀生丸虽有了大妖的实力,但还不具备王者的仁心,要是不小心惹毛了他,是真的会被他连根拔起、挫骨扬灰啊! 朴仙翁有点抖,林叶簌簌而落。 “杀生丸,你最近来得有些频繁。” 杀生丸抬眸,金眸中毫无波澜:“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朴仙翁叹气:“如果你还是问铁碎牙在哪里,我不知道。”知道也不敢说,又不敢再诓他,心累。 “是吗?”杀生丸仔细观察着朴仙翁的表情,亮出了爪子,“我要问你一件事。” 朴仙翁:“……什么事。” 杀生丸:“父亲给那只半妖留下了什么?” 这话一出,朴仙翁差点以为他知道了什么。可一想又不对,如果杀生丸知道斗牙王把刀留给了犬夜叉,早把他连根拔了,哪还会给他开口的机会。他会问,就是什么也不知道! 朴仙翁稳如老狗,吐出一个绝对正确的答案:“火鼠裘。” 杀生丸:“没有别的?” 朴仙翁:“这就要问斗牙了。” 杀生丸收拢爪子,按兵不动。听了朴仙翁这话,他就明白这群该死的老家臣又在诓他。 如果父亲留给半妖的遗物真是一根头发,他们的回答必然是统一的,甚至还会大方地亮给他看,免得被他追杀。 但现在,刀刀斋为了躲他跑得没影,冥加说父亲给半妖留了一根头发,朴仙翁却说是火鼠裘……三个家臣,三份答案,真以为他杀生丸是三岁小孩吗? 铁碎牙的线索或许跟半妖有关,但一个婴儿能掌握什么线索?她一出生父亲就死了,知道什么铁碎牙?如果哪天知道了,也一定是家臣告诉了她。 杀生丸不语。 沉思片刻,他转身离去。 线索在家臣身上,他确定。朴仙翁和刀刀斋还有用,可以留着,冥加倒是可以拿来祭旗。他应该是父亲留给半妖的“家臣”,只要半妖还活着,这跳蚤小妖迟早会出现的。 “半妖……” 他是长生种,不介意等上几年。如果半妖跟铁碎牙扯上了关系,那她和家臣都不用留了。 作者有话: PS:犬夜叉:虽然我知道四魂之玉不会实现人的愿望,但我已经穷途末路,只想问问它能不能把我变回男的? 外面山呼海啸(男嘉宾疯狂爆灯):犬夜叉!我爱你——啊啊啊! 第7章 八叶车缓慢前行,从甲斐南晃到武藏北,翻山越岭,终达结城。 彼时,犬夜叉已经满三个月了。 一路行来,他在八叶车狭窄的空间内学会了翻身、仰头、蠕动前进。大概是半妖的体质特殊,他比一般婴儿提前了两个月长牙。而且长的还不是门牙,是四颗尖尖的、刚冒头的獠牙。 牙床微痒,犬夜叉下意识地把手塞进嘴里,又嚼又咬,糊了一手口水。 见状,十六夜总是无奈地掰出他的小手,小心展开,笑道:“指甲又长了。” 为防他没轻没重地挠破脸皮、戳到眼睛,十六夜取过一把银制剪刀,细致地帮他修剪指甲。即使知道它们不日又会长出来,她也做得乐此不疲。 渐渐地,犬夜叉的眼睛已能正常视物。 在能看清的第一天,他久久地注视着母亲,伸出小手抱住她的脸。他再一次见到了温暖的妈妈,嘴角的笑弧弯起,眼泪却落了下来。 “怎么了,犬夜叉?”十六夜很疑惑,“怎么哭了?是饿了吗?” 随行的松子放下前帘,道:“姬君,孩子可能是被风迷了眼。没有哭闹,那就是不饿了。” 十六夜记下了。 仗着不会说话,犬夜叉不用伤脑筋给出解释,只一头闷进母亲怀里,“萌”混过关。十六夜轻拍他的脊背,哼着和歌哄他睡觉。 犬夜叉却睡不着,他拥抱着失而复得的美好,唯恐是一场梦。 “乖孩子。”母亲在他耳边轻笑。 乖是不可能乖的,也是同一天,犬夜叉坚决抵制十六夜给他喂食,愣是扒着鹿奶不放。讲真,虽然他的壳子是个女婴,但他的芯子却是个实打实的成年半妖。之前看不清又反抗不了,被母亲堵着脸喂就算了,现在能看清还有了力气,哪有不断奶的道理? 要脸! 鉴于他是半妖,十六夜和松子又没有养育半妖的经验,两人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无奈,只好请教了阴阳师。 然而阴阳师也不明就里,只能从妖怪的种类下手:“恕我冒昧,姬君,请问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什么妖怪?” 十六夜略一沉吟:“犬妖。” “犬……妖?”阴阳师顿了顿,看向犬夜叉的眼神特别复杂,看向十六夜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长。 少顷,他露出了“不理解但尊重”的表情,说道:“是犬妖的话,她可能是受妖血的影响,把鹿当作了捕食的对象吧?” 换句话说,半妖这是在拿鹿练手,本能地练习捕猎机巧。 十六夜信以为真,心中不由地一痛。斗牙不在了,她一个人类教不了孩子什么,偏偏孩子已遵循犬妖的本能学起了捕猎的手段,她实在是…… 实在是个失职的母亲! 于是在抵达结城的前一天,正午阳光不错,犬夜叉一脸懵地被抱出车外,放在了一张草席上。 之后,在母亲和松子的一声声鼓励中,犬夜叉逐渐迷失了自我,用细胳膊细腿顽强地撑起了身体,扑翻了一只小小的晴天娃娃,嗷呜咬住了它的头。 十六夜眼睛一亮:“犬夜叉好厉害!” 松子和蔼可亲:“真是厉害的孩子啊!” 回过神的犬夜叉:…… 等等,他在干什么? 不对,应该是她们在干什么?当他是小狗吗?啊! 翌日,车轱辘抵达了结城,犬夜叉总算逃离了被逗的命运。不知为何,母亲突然变得跟戈薇一样,喜欢用各种东西逗他玩,这次是晴天娃娃,下次会是什么,树枝吗? 犬妖不是狗啊…… 犬夜叉眼神死,一脸生无可恋地被松子团进火鼠裘中,包裹得严严实实。 藤原分家似乎并不想让半妖的消息传得满城皆知,对他的“保护”还算严密。只是人类的恶意无法用火鼠裘阻隔,透过衣襟交叠的间隙,犬夜叉还是看到了几双厌恶的眼睛。 无所谓,他会出手,以后谁敢这么看他就揍,反正藤原家一个能打的也没有。 犬夜叉打了个哈欠,窝在松子怀里打量四周。 结城的模样与死去的记忆开始缓缓融合,当他看到白沙铺就的庭院、穿行期间的溪流和木质小桥时,有关“踢球”的画面莫名闪回,一遍又一遍。 他明白了,结城就是他儿时生活过的地方。 “姬君,请往这边走。” 景色一换,侍从引他们去了里屋。 藤原氏放在结城的血脉虽说是分家,可到底还有着大家族的气度。既然本家的姬君愿意回来,还带回了一个特殊的女儿,他们要是半路为难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分家并不想比本家矮上一头,为显大气,他们一路上表现得都很客气,不仅向十六夜介绍了结城,还安排了不错的住处。 “结城在武藏境的东北方,左边是常陆,毗邻水户,距离宇都宫和下总境也不远,所以平时往来的武家走商队很多,什么人都有。” 藤原良三道:“他们给结城带来了好处,但不服管,可只要结城的城主还是藤原氏,武家就只能是武家。” “我听说京都的本家似乎受院政一派颇多苛责,却留院政直到今天,真是仁慈啊。” 这长老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虽然本家分家都在面临别家的挑衅,但分家比本家做得好呢! 十六夜礼貌颔首,不语。犬夜叉转了半天脑子,悟了这老头的意思。 脸色变得有点微妙,其实在他的观感里,藤原本家就像邪见,藤原分家就像七宝,无论怎么比都是小妖怪之间的菜鸡互啄,谁赢了很重要吗?不都是被揍的那个吗? 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理解但尊重,有尊重但不多,嗯。 转过庭院,进入玄关。长廊接主屋,其后是里屋,都是分家主系居住的地方。 犬夜叉看向供给武士居住的长屋,再看向仆从往来的中长屋,搜肠刮肚地回忆一番,总算记起了上辈子的住处。 那是一方偏僻阴冷的小院,少有阳光,雨夜漏水…… 不过,这辈子出于某种他想不通的原因,分家给他们的住处变了。 他们住进了离主屋不远的“西造院”,除了松子,分家还遣来两名侍女照顾他们,甚至愿意养着他们带回来的母鹿,待遇好到让犬夜叉心里发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然以犬夜叉的文化水平想不到这个词,但他明白,一般人类或妖怪把半妖骗进去吃都是要洗白抹香的。 就像现在,一件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事发生了—— 松子婆婆今晚给他洗完澡后,取出一方棕色木盒打开,拿出里头罗列的花油和香膏。每种抠一点放在手心搓匀,再抹到他的身上。 一时间,犬夜叉脑海中冒出了给野猪上香料架上火堆烤的画面!他不禁挣扎起来,结果被松子单手镇压。 这婆婆明显是个挼狗好手,打从知道犬夜叉有犬妖血脉,立马悟了该怎么挼才能让狗舒服。她三两下把小狗翻面,顺溜地给每一只狗爪都涂香了。 十六夜叹道:“犬夜叉才三个月大,也要这样吗?” 松子摇头:“姬君,这是家主的意思。” 她知道十六夜宽厚,有些话便也直说:“你也明白的,姬君,半妖的称呼是不好听,但半妖女孩太少见了,只要能顺利养大,无论送去哪里都是对家族有利的。” 论养女儿,有着悠久联姻历史的摄关家可是专业的。 他们从平安时代起就对外持续输出贵女,对养女儿早就有了一套心得。半妖又怎么样?半妖不是更稀罕吗?只要不是男孩,半妖的作用没准能超乎想象。 啪,“生意”这不就来了吗? 松子取过盒子退下,十六夜跪坐在犬夜叉身边。她伸手抱起孩子,眼神哀恸:“犬夜叉,我的孩子……如果你长大了,一定要远离这里。” 犬夜叉:…… 他差点又破防了,结果听到这句话反而心里安定了。 长大? 哈,长大?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从小到大长得特别慢,一直活到两百岁才长成了十五六岁的样子。如果藤原家打算把他养大送人,那起码得养个两百年。 两百年,多少米?把他养大都战国了,到处在打仗,藤原这么弱早没了吧? 犬夜叉打了个哈欠,决定睡了:藤原,你最好把我养大。 他们爱养就养,爱涂就涂吧,反正到时候哭的人不是他。 …… 犬夜叉一觉睡到天亮,醒来任由她们摆弄。说起来,被人伺候的感觉很新奇,什么都不用做,他还从来没这么废过。 不过,作为半妖不能一直这么废下去,毕竟为了铁碎牙,他迟早还会跟杀生丸打一场。 以杀生丸对铁碎牙的执着,八成会对他下杀手。就算杀不死他,以后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茬,直到他觉醒了自己的爆碎牙为止。 想想就头疼,除非有铁碎牙,否则他打不赢杀生丸。 可想要铁碎牙,必须先取出右眼的黑珍珠……偏偏他不会取,取珍珠还得靠杀生丸,这不是逼他撞到那小子的毒华爪上吗? 愁! 一想到以后会被杀生丸毒打,犬夜叉顿时“废”不下去了。他挣扎着翻身,艰难地蠕动爬行,意志力极强地绕着榻榻米做圆周运动。 无论如何,他都要从杀生丸手里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他才能找到变回男人的方法,才能提前灭了鬼蜘蛛,才能扛刀砍了黑死牟,才能…… 活了三个月,犬夜叉决定偷偷变强,然后卷死所有人。 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爬行还没半尺,侍女就抱起了他:“不可以哦,现在要带你去院子里闻花香了。” 犬夜叉:…… 见鬼的闻花香,饶了他吧! 作者有话: PS:当犬夜叉是男人时—— 戈薇:犬夜叉,你给我坐下!!! 犬夜叉:…… 当犬夜叉是妹子时—— 戈薇:姐妹,你用的是哪款香水,好香啊!推给我嘛~~好嘛好嘛~~ 犬夜叉:…… 第8章 闻香五分钟,难受两小时。 人类压根不知道犬妖的鼻子有多灵,只知道赏花是雅致之事,愣是抱着他往花堆里凑。美其名曰“贵女的基本素养”,干的事却是“杀半妖于无形之中”。 连狗都能分辨成千上万种气味,更何况是犬妖。哪怕他只是半妖,鼻子也比人类灵上百倍不止。 因此,一切在人类闻起来是清幽、馥郁、淡雅的香味,飘进犬夜叉鼻子里都是个“菜篮子”。 花香只是其一,还有花粉味、杂草味和土腥味。风吹来,伴着水汽和鱼腥,再加上点热腾的鸟屎味、人类聚居的臊味,点燃鼻尖,瞬间炸裂,简直“妙”啊! 犬夜叉全程面无表情,侍女却很高兴。 她注视着犬耳半妖,望进孩子澄澈的金眸中,赞美道:“闻香不动色,才是花中王。” 到底是藤原分家遣来照顾本家姬君的侍女,肚子里总有几滴墨水,吐一句和歌不在话下:“不为鲜花所动,就是最美的一朵,犬夜叉小姐甚是风雅。” 犬夜叉:……说人话。 还有,他·不·是·小·姐! 心累到无以复加。 藤原分家似乎对半妖有什么误解,明明他才三个月大,只是个婴儿,结果在继“闻花香”和“涂香膏”上了日程榜后,侍女又抱他去了二之丸的东屋。 这儿设了六席小室,是专供分家贵女学习香道、茶道和花道的地方。 人多事杂,大股奇怪的混合味扑面而来,熏得犬夜叉两眼一黑,差点当场嗝屁。 诚然他的灵魂身经百战,什么味儿没闻过?杀生丸放毒气,奈落放瘴气,他打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是赢了。 但再勇也是以前,他现在就是个婴儿,没经历过量的积累,没成长到质的蜕变,鼻子脆弱得很,味道大点足以熏走他半条命了。 最要命的是,他以为去东屋只是偶然,没想会成为“三天去一趟”的必然。 侍女常抱着他去东屋坐坐,仿佛那里有什么仙气,能让他一个婴儿也受到熏陶。 犬夜叉:…… 这日子没法过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在藤原分家雷打不动的“贵女养成日常”中,犬夜叉发愤图强地“修炼”,凭半妖强悍的运动神经达到了“六个月学会爬,七个月爬得飞快,八个月学会躲藏”的硬核指标。 至此,他过上了与侍女斗智斗勇并次次以失败告终还被挼来挼去的“团宠”生活。 不,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感觉自己快被各种香料腌入味了! 为了他的鼻子,也为了男子汉的尊严,犬夜叉勤奋发声、日夜苦练,好不容易熬到九个月大,他的舌头总算捋直了。 于是,迎着十六夜和松子惊讶的目光,九个月大的娃扶着地袋柜,依靠两条打着摆子的腿顽强地站了起来! 他小脸严肃,脊背挺直,说话虽慢,吐字倒是清晰。要不是声音有点奶,没准听上去还有点气势。 犬夜叉的意愿非常明确:“妈妈,我不想去东屋。” 表述合理,没有语病,还带着一定的逻辑性。松子婆婆听笑了:“姬君,孩子已经会说话了,很有天赋呐。” “虽说早了些,但她是半妖,不能以常理推断,所以——”松子垂首,恭敬提醒,“或许可以教孩子一些别的东西了。” 犬夜叉直觉哪里不对,可为时已晚。 十六夜点头,看向犬夜叉的目光温暖又带着难言的隐痛。 如今世道艰难,她不知道还能陪伴孩子多久。万一战乱再起,鱼龙混杂的结城必定难逃战火。 她只是个普通人,教不了犬夜叉什么实在的本事,有且只能教给她一些安身的手段。人与妖各有拼杀的战场,而贵女也有贵女的智慧和活法,只要犬夜叉学得会,往后无论是选择依附他人还是流浪独立,应该都能保全自己。 “犬夜叉,从今天开始,我们背万叶集好吗?” 十六夜拥他入怀,柔声道:“拥有武力的人很多,但识字的人很少。如果你能书会写,即使离开也能活下去。” 犬夜叉:…… 奔着减负去的,结果挖了个大坑埋自己,一波负负得正了。 虽然他没受过正统的教育,但万叶集是什么,他还算知道一些。 上辈子六七岁时,他开窍晚、嘴笨还被人排斥,没法跟同龄人一起学书。母亲为了安慰他,便教他习字、念和歌,用的启蒙物正是万叶集。 只可惜他没学会多少就失去了母亲,之后一直过着流浪生活,再也没机会学书。 重来一次,他确实收获了各种可能,这很好。 但每天闻香涂膏,隔日贵女三道,再来个背诵万叶集,有考虑过他只是个孩子吗?别人五岁开蒙,轮到他就是半妖与众不同可以九个月上“战场”了? 她们为何如此笃定? 犬夜叉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周岁时才明白缘由。 原来他之所以过得这么倒霉,主要是托了某位杀千刀的阴阳师的“福”。 自从这货知道他是犬妖后裔,就把他跟狗定性在一起。每当母亲向他请教养育半妖的问题时,对方总会联想到养狗身上。 狗一个月断奶,三个月认主,一岁成熟,可聪明了。半妖是人类和犬妖之后,所以三个月断奶、六个月会爬、九个月开口说话完全没问题,天赋异禀,就应该好好学习。 对方敢说,母亲敢信,只有犬夜叉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诞生了! 犬夜叉:…… 拳头硬了,犬妖不是狗!这波必杀阴阳师! …… 美浓境,土歧山,妖物乱葬岗。 黑色魁靴踏碎枯骨,循着冥加的气息前进。那味道时断时续,常跟麻雀、苍鹰和野狼混在一起,有好几次差点被他抓到,却总被不长眼的拦路妖怪打断。 今天也是一样,随风而来的妖气遮盖了跳蚤的味道。杀生丸在原地站定,抬眸看向黑暗处,就见两只身材魁梧的山鬼从地底钻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还以为闻错了,没想到真是犬妖的味道,你就是杀生丸?”红色山鬼弯起单眼,看向他腰间的刀,“听说犬大将死了,留了一把刀给你。” 一击踩雷,杀生丸看向它:“杂碎。” “哎呀哎呀,杂碎?真是无情啊。”青色山鬼桀桀怪笑,“你的刀就是铁碎牙吧?” 下一秒白光闪过,两只山鬼的头颅连同肩膀都被扯下,血肉哗啦啦地流了一地。杀生丸踩在血泊中,看也不看落在地上的两个脑袋,径自朝前走去。 谁知这两只山鬼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秒了,顿时大恨。难的是它们别的本事没有,只剩下两张破嘴。 “看来你身上的刀不是铁碎牙。”红鬼道,“如果是,你早就拔刀了吧?” “犬大将没有把刀留给你吗?”青鬼道,“真可怜啊,明明是长子……听说你的父亲还有一个半妖儿子……” “咻!” 长鞭甩来,抽碎两个脑袋。杀生丸面沉如水,显然对这两只杂碎带来的妖界传闻有些在意。 半妖儿子? 看来父亲给半妖的名字很有迷惑性,这才给了不少杂碎错觉,以为他杀生丸多了个“弟弟”。 虽然他不会解释什么,但观感上并不美妙。 要是妖界的传闻是“犬大将有一个半妖儿子,他没将铁碎牙留给长子”,那让他这个长子的颜面放在哪里? 在妖界,直系血脉中的长子继承上一代的武器和宝物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这象征父辈对子辈的看重和认可,并期望下一代开辟更长远的道路。 若是直系血脉中有两个或多个继承者,往往会通过厮杀来决定下一代的传承人。无论如何,选择更优者继承宝物是默认的事。 偏偏,父亲离开了,没给他想要的,反而给了他不想要的。 这落在大部分妖怪眼里,没给他就是给了“弟弟”,显然斗牙王更看重次子,而不是长子。 呵。 可父亲留下的是一个半妖女儿。 如果是纯血的犬妖倒还有继承的可能,半妖女儿……实在不可能。 按旧时的规矩来办,只要是同血缘的半妖,无论男女都是他的附臣。他给予他们庇护,他们为他的统治奉献一切,包括性命。 把宝物留给一个附臣?父亲不会做这种事。 但…… 杀生丸蓦地停下脚步,想起了另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附臣是宝物的保管者? 他不再向前,似乎失去了追杀冥加的兴趣。绒尾倏然拉长,包裹住他腾空飞起,杀生丸决定去找朴仙翁,问一问那只半妖在哪里。 他不至于对幼崽动手,但总有妖怪会对幼崽出手。它们已经知道铁碎牙不在他身上,那么作为“弟弟”的半妖迟早会被杂碎们找上门。 或许,有些杂碎有手段找出铁碎牙的线索? 杀生丸再入森林,向朴仙翁询问半妖的事。 没想到朴仙翁回答得非常爽快:“鹳鸟带来的消息,她们去了结城。” “结城?” 朴仙翁:“啊,一个住了很多人的大城,对你来说应该是恶臭熏天的地方。”给出友情提醒,“算起来,半妖也满周岁了,要是身边有铁碎牙,那把刀也发馊了吧。” “你真的要去吗?” “……” 作者有话: PS:河伯:啊,杀生丸,请问你掉的是这只馊掉的半妖,还是这只土味的半妖,或者是这只狗味的半妖? 杀生丸:all in。 犬夜叉:……? 第9章 唐梳盒中的花簪,地袋收旁的袿单,卯时三刻的准点叫醒,戌时一刻的按时躺翻。机械生活,贵女日常,洗脑要从娃娃抓起,从此星河灿烂与晨风微醺,都与他毫不相干。 犬夜叉表示,这日子龟毛到连狗都过不下去了。 每天起床第一句,犬夜叉你好美丽。侍女端来水,松子开香膏,她们取过竹制的鬃毛小刷,让他把嘴张成“文雅”的形状,再蘸着细盐清理他的口腔,严格要求他用花瓣水洗脸,还要把头发全梳到背后,不能让杂丝遮住小脸。 一通硬性操作,花去时间大把,搞完了还不给饭吃,要拢衣静坐。 等吃上饭了,还得小口。 他本来有一件火鼠裘,上辈子从小穿到大,套上就能下地,刀山火海浪到飞起。可怜它的样式是一款男用狩衣,被松子婆婆一阵嫌弃,还将它收了起来,不知道放在哪里。 他被禁止赤脚行走,她们给他穿上袜子,备了双小町形的木屐。踩上去一摇三摆,走得十分吃力,她们却说缓步婷袅,优雅得宜,犬夜叉你风雅无比。 犬夜叉:……你们瞎了吗?这种必须扶着墙走路的姿势叫风雅? 他不懂,但他大受震动! 之后是东屋之旅,再遭一波“生化武器”的身心暴击。也许是鼻子失灵了,他从一开始的强烈不适进化到了面无表情。仿佛是踏入了某种勘破生死的贤者境界,他杵在角落一动不动,乍看去跟他哥一样高贵冷艳。 晚食过后,还有消食、洗漱、沐浴和涂膏四个环节。待受尽折磨的一天终于过去,他已经筋疲力尽,闭上眼就是睡。 睁开眼,地狱模式的一天再度开启,度日如年! 童年无限好,只是死得早,他观贵族皆有病,料贵族观他应如是,有病治病是常事,奈何谁也不好治…… 犬夜叉觉得自己离疯不远了,偏偏他所见的每一个女人——母亲、松子、侍女和贵女们,都对这充满压迫性的生活习以为常,还应付得游刃有余。 他不明白,更不能理解,她们的承受能力究竟有多强,才能在这么苛刻又刻板的规矩中活下来?这种事没有男人能做到,却要求她们都做到。 他是想过摆烂不干,是想过翻脸不装,但一想到母亲,他怎么也得忍。 不独母亲觉得离开结城养不活他,他也觉得离开结城保不住母亲。 他只是个孩子,不是成年的半妖。如果带着母亲流浪生活,他一不能狩猎二不能杀怪,朔夜更无法自保,完全是自寻死路。反倒是在结城生活可以让母亲温饱,还能给母亲治病。 算了,忍忍吧。 但是实在忍不住啊……被封印也得有个期限,让他心里有点底啊! 是夜,犬夜叉窝在十六夜的怀里,就想问问自己几时能刑满释放:“妈妈,我要学到几岁才能不学?” 这话没头没尾,十六夜却听懂了。 她微微一笑,安慰道:“学到十五岁——等你跟妈妈长得一样高了,就结束了。” 犬夜叉:…… 然而这对半妖来说不是安慰,而是致命打击!半妖长得慢,十五岁的模样两百岁的年龄,他要忍两百年? 那还装什么,不装了! 有耐心但不多,犬夜叉一身反骨、爬出被窝,正准备上房揭瓦,明障子一打开,混着夜猫味的风就灌了进来。半妖的本能让他耸动鼻子,分辨一下外界安不安全,不料这不闻不知道,一闻闻出了点怪味儿。 这是…… 他愣了会儿,有点惊疑不定。 “犬夜叉。”十六夜低低唤道,“是觉得屋里闷吗?” 犬夜叉不说话,只是猛地深吸一口夜风,再小心地关上了明障子,迅速爬回被窝里。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钻进母亲怀里:“好困,要睡了。” 十六夜轻笑,她揽过孩子入眠,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不想在这幽暗的室内,犬夜叉依然睁着眼,面上是一副警惕又戒备的表情,全然没有睡意。 因为就在刚才,他从夜风中嗅到了新鲜的血气…… 那是人血的味道,不止一个人的血味。除此之外,夜风中还夹杂着一缕微渺的、若有似无的鬼味。 他记得这股鬼味,与黑死牟的气息相似又不同。 不同在于他闻得出对方不是黑死牟,相似点在于无论是对方还是黑死牟的气味中,都有一抹味道相同的血气,给他同一种混乱邪恶的感觉。 所以,结城中有鬼…… 应该不会错的,尽管他的鼻子饱受摧残,可依然对气味十分敏感。有上辈子的经验在,他不至于闻错谁是谁,可也正因为没有搞错,他才觉得毛骨悚然。 难怪他从来没听说过黑死牟,也没见过类似黑死牟的鬼,原来恶鬼的领地跟人类聚居的大城是重合的,他们食谱单一,靠猎食人类而生,自然跟妖界扯不上关系。 就算有,那也是食物之争。 但这也说不通,真到了抢食的地步,黑死牟多半不会输。他不输,被击败的妖怪总会流露消息,要是连这都没有,或许只有两种可能了。 要么黑死牟是新生的恶鬼,要么人类中的巫女和神官在击杀吃人的恶鬼。联系外头的人血味,总觉得第二种猜测比较接近真相。 这么想着,犬夜叉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事实证明,只要是跟妖怪习性、战斗相关的猜测,犬夜叉的脑子还派得上用场。 翌日清早,藤原宅中的阴阳师匆匆离去,直到正午才回来。他一回来就去了家主的起居室,一直呆到逢魔时刻才出来。 等到了戌时,犬夜叉从侍女们的对话中得到了消息。 “昨晚,结城的川北死了四个武士。”侍女小声道,“听说是被妖怪吃了,连尸体也没找全。” 另一名侍女低声惊呼:“妖怪?阴阳师大人出手了吗?” 侍女摇摇头:“治夫大人是今早得到的消息,等他前往川北,据说‘妖怪’已经被一群剑士干掉了。” “剑士?” “嗯,好像是一群只会在晚上出现的剑士。” 她们没能聊下去,松子婆婆推开了明障子,带着香膏朝他走来。侍女们离开了,犬夜叉放弃反抗,往榻榻米上一躺随松子涂膏,脑子里却依然装着剑士和鬼的事。 松子和蔼道:“犬夜叉小姐今天很乖啊。” 犬夜叉:…… 已经不打算纠结别人对他的称呼了。 他有点想问“剑士”的情况,可在藤原分家活了快一年,他多少明白贵族和仆从的脑回路都不太正常,有些话说出口,指不定没个好结果,万一加重了“学习任务”怎么办? 犬夜叉识相闭嘴。 不过,这些天的“贵女”没白装,到了第三天,等他再入东屋时,有关“剑士”的传闻已经具体了不少,还让他听了个齐全。 据说,那晚吃了四个武士的“妖怪”没别的称呼,就叫“鬼”。 鬼是一种见不得光的怪物,只能在夜间出没,只能以人类为食,普通的刀剑无法杀死它们,只有阳光能让它们灰飞烟灭。 而在夜间出没的剑士是“猎鬼人”,他们专杀吃人恶鬼,每一代都折损了很多人。 “治夫大人说,紫藤花能驱逐‘鬼’,或许下一月藤原宅就要种紫藤花了。” “治夫大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哼,那可是阴阳师啊!” 不久,犬夜叉被抱回了西造院。 在平时,金贵的半妖身边总有一名侍女陪同,可最近结城太“热闹”了,他只要闭眼装睡侍女就会离开,倒是白得了不少独处的时间。 她们说阴阳师治夫什么都知道,可他不这么认为。 这货连白犬和狗都分不清楚,能指望他搞清楚“鬼”怕什么? 不能吧! 那么关于鬼、剑士和紫藤花的说法,他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呢?任何消息都该有个源头,而他想找到源头在哪。 别人或许不需要了解“鬼”,可他很需要。作为被黑死牟杀死的半妖,不了解敌人怎么替自己报仇,靠做梦吗? 他可是记着的,黑死牟最初没有猎食的心,可在对方说了句“你是稀血”后,他就被咬了。 稀血是什么?为什么吸引鬼? 是只有黑死牟能闻出来,还是别的鬼都能闻出来? 如果他这辈子依然是稀血,是不是会吸引来更多的鬼? 如此,长期活在结城反而不安全,甚至还会给他和母亲招致灾难。可不留在结城,他又能带着母亲去哪里? 父亲的家臣没一个靠得住,杀生丸可不会帮忙,他的同伴要过两百年才出生……算来算去,还是得留在结城。 可是…… “啊——烦死了!”犬夜叉双手插头疯狂挠发,二话不说甩掉鞋袜,脱得只剩一件里衣,再三下五除二爬上屋顶,吐出一口郁气。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屋檐上,正打算摸到阴阳师治夫的住处打探一下消息。没想到的是,当他极目远眺,发现主家庭院中的一处角门缓缓打开,进来六名带着血味的剑士和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女”童。 “女”童眉目漂亮,神情温和,穿着一件小袖,被剑士护送进来。 剑士对“她”非常尊重:“幸哉大人,藤原宅到了。” 遥遥看着的犬夜叉:……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他死活不想当女孩,偏偏当了女孩。对方明明是个男孩,却上赶着当女孩。 他错了,他收回之前的话,看来当贵女这种事男人也做得到,只有他做不到啊! 作者有话: PS:犬夜叉:不对,杀生丸也做不到! 冥加:虽然但是,穿女装是西国白犬的传统艺能。 犬夜叉:……?你·说·什·么? PS:本文综主鬼灭+犬夜叉,武力值整体上是不会向最强狗那本靠拢的。 第10章 犬夜叉不屑空想,从来是个行动派。 既然迫切地想知道鬼的消息,就没有踌躇不前的道理。 有些机会稍纵即逝,再遇也不知要到多少年以后。就算他等得起,人类也等不起。别看那个叫“幸哉”的小子年纪还小,过个几年也大了,没准再活几年就死了! 人类收妖怪做式神都会被妖怪报复,猎鬼人杀鬼必定被恶鬼围剿,他要是今天错过一个“幸哉”,没准再也摸不到猎鬼人的踪迹。 跟这一比,什么被侍女发现不在里屋、贵女的假面破碎、给母亲找了麻烦……之类的事,都不算事。 回忆着奔跑腾空的感觉,犬夜叉深吸一口气。 他踩在屋脊上,小跑两步试探平衡感。在发现幼童之身有头重脚轻的缺点后,他干脆四肢扑地,作出幼犬匍匐状,再撒开手脚朝前跑去,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猛地,他两腿一蹬飞跃而起! 力量到位,重量又轻,犬夜叉以极快的速度弹射出去。 他在空中张开四肢,任由身上的里衣被风灌满,减缓了他的冲势。下一秒,他利落地滚在了另一条屋脊上,距离主屋待客的侘茶室更进一步。 等猎鬼人进入侘茶室,犬夜叉也落在了屋顶上。 伴着“咔哒”一声响,听觉敏感的猎鬼人不约而同脸色一肃,同时摁上了腰间的太刀。可抬头一看是白天,想到鬼可不敢晒太阳,这…… 幸哉温和道:“放松些,天还没黑,或许是家养的猫。” “是,当主。” 剑士们安分下来,幸哉抬眸往头顶扫了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睫。 他神色如常地与藤原分家家主见过礼,像个真正的贵女般跪坐席间。剑士们分列在他两侧,护他周全。 分家家主原本有些轻视他,觉得他一个男孩穿贵女的衣服既不知礼数也不知羞耻,对他也是大不敬。 即使留在结城的是分家,可也顶着“藤原”的姓氏,对方以这种姿态来见他,真是对藤原氏的侮辱。 然而,随着幸哉开口说话,家主的这份不满便烟消云散了。 幸哉:“我是家中独子,扮作女孩是为了保全性命。如果冒犯到您,乞蒙见恕。” 家主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寒暄几句便开始套话。但他没想到,眼前的男孩年纪虽小,谈吐和风度却很得体,眼界与见识也不一般。 与他交流,体感如沐春风,他的回话滴水不漏,语言也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似乎能安定人心,也能让人愿意倾听。 好几次,家主深感与自己对话的不是个孩子,而是个有着数年从政经验的官场新贵。出于“可以联姻”的直觉,家主的态度好了不少。 “所以,猎鬼人所在之处是‘鬼杀队’,而你——御旅屋幸哉,是鬼杀队现在的当主?” 幸哉颔首:“是。” 实际上,御旅屋这个姓并非他的真姓,他真正的姓氏是“产屋敷”,只是不常用也不能用而已。 毕竟名字是最短的咒,而这世上诅咒人的方法又很多,万一有恶鬼的血鬼术能通过名字杀人,那鬼杀队就完了。 是以,产屋敷一族每隔三代家主都要换一个姓氏,方便族中男女在外行走。 不过这些就不必解释给外人听了。 幸哉:“鎹鸦传来消息,言明鬼王在陆奥一带出没。我们从信浓赶来,日夜兼程,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结城已经出现了鬼……” 对于幸哉七岁成为当主一事,家主没有多问,想也知道是他的生父去世了。 如今这世道武家崛起,关东关西都不平静,多数人活不过四十岁,尤其是武家人,想必幸哉的父亲也是如此? 家主自忖一番,问道:“御旅屋当主,鬼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结城出现?” 说不害怕是假的,那可是吃人的怪物。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家主并不认为遇上恶鬼的时候,对方会因为他姓藤原就放过他。 人类只能先下手为强。 “鬼的数量有多少?你们……消灭他们了吗?” 幸哉摇头:“不杀死鬼王,鬼会一直存在。” “鬼王?” 不独分家家主竖起了耳朵,趴在屋顶上的犬夜叉也听得专注。 当幸哉说出“鬼王”这个词时,他第一时间联想到黑死牟。不得不说脸上长六只眼睛确实很有震慑力,不是鬼王说不过去。 然而事实打脸了,鬼王不叫黑死牟,叫“鬼舞辻无惨”! 犬夜叉:…… 突然觉得自己死得好憋屈是怎么回事? 忍住!先继续听—— 在幸哉娓娓道来的原委中,犬夜叉对“鬼”了解了个大概。简言之,鬼是从人变化而来的食人魔物,而每一只鬼的诞生都离不开鬼的始祖·鬼舞辻无惨。 这一刻,犬夜叉莫名想起了死敌奈落,并将奈落和无惨划上了等号。 说起来,奈落也是从人变化而来的半妖魔物,而他的每一个分身的诞生都出于他自己。 幸哉:“鬼王诞生在平安时期,在没有变成鬼之前,他只是一个身患绝症的贵族公子。” 犬夜叉同步代入:奈落诞生在战国时期,在没有变成半妖之前,他只是个被全身烧伤命不久矣的强盗鬼蜘蛛。 “无惨畏惧死亡,渴望生命。他不择手段地活着,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变成了鬼,不仅杀死了给自己治病的医师,还吃掉了照顾自己的侍女。” 犬夜叉代入感更强了:鬼蜘蛛拒绝死亡,渴望得到桔梗。他呼唤妖邪想要存活,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变成了奈落,不仅没得到桔梗的心,还造成了她的死亡。 “无惨不在乎别人如何,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活。” 奈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只在乎能不能烧光天下有情人。 “年复一年的作恶,无惨分出鬼血制造恶鬼,而鬼杀队的存在,就是为了消灭鬼王。” 奈落作恶五十年,全年无休派分身给他们找麻烦。而他和伙伴的存在,就是为了消灭奈落! “只是无惨擅于躲藏,想找他并不容易……” 听到这里,犬夜叉真是感同身受,恨不得跳出去跟幸哉称兄道弟。要知道奈落那阴险狡诈的家伙也非常擅于躲藏,他跟杀生丸两个狗鼻子居然还找不到他! 造孽啊! 犬夜叉悟了,鬼王无惨等于死敌奈落,相当于是奈落的平替,是他可以追着打的代餐。 这么一来,黑死牟跟无惨的关系就相当于白童子和奈落的关系,看上去像“父子”,实际上互坑互惠? 下方,幸哉已经说起了杀鬼的方法。 “鬼虽然可怕,但并非不可战胜。他们畏惧阳光,因为阳光能把他们烧成灰烬;他们畏惧紫藤花,因为紫藤花能让他们中毒身亡。” “即使是黑夜,身边没有紫藤花,也能用猩猩绯砂铁锻造的刀剑将恶鬼斩杀。” 分家家主一愣:“猩猩绯砂铁?”全新的名词,他闻所未闻,“那是什么?” 幸哉:“是离太阳最近的高山上出产的矿石,它们吸足了天照神的力量,融入刀剑之中就能让刀剑具备杀死恶鬼的能力。被这样的刀剑首落,鬼会像被太阳照到一样化为灰烬。” 家主琢磨了一会儿:“老夫活到现在,才第一次听说有‘鬼’,而你说鬼一直存在。”他的目光中透着了然,“看来鬼杀队把消息瞒得很好。” “可现在你不再保密,反而告诉了老夫这么多消息,是想做什么呢?” 幸哉抬手,一名剑士膝行上前,呈上了一把鬼杀队专用的太刀。 “藤原大人,我想将这把刀放在结城。”幸哉道,“我之一族,代代与神官血脉成婚,有一些预知之力。而我亲自来到结城,是因为预见了转机。” “转机?” “一个结束鬼王与鬼杀队宿怨的转机。”而这枚种子已经落在了结城。 幸哉:“如果有人用这把刀斩杀了进犯的恶鬼,那么他就是命运予世人的馈赠。请大人为我保存这把刀吧,我与刀的主人终会相见。” 鬼杀队没有久留,只放下一把刀就离开了。 分家家主把刀收了起来,吩咐仆人去找紫藤花的树种。 而犬夜叉滚得一身是灰,顶着一副“妈,我鬼混回来了”的土狗样跳到长廊上,谁知长廊被擦得太滑,他被迫摔了个五体投地还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好巧不巧地冲到松子婆婆脚边,看上去就像行了个大礼。 松子:…… 犬夜叉:…… “犬夜叉小姐,这可不是贵女应该做的事啊。” 不知为何有股不祥的预感! 预感成真了,从第二天起照顾他的侍女又增加了一名。她专门负责在他休息时看着他,以防他再出去“鬼混”。 如此过了三天,犬夜叉深感再这么过下去他和藤原家势必得疯一个。与其忍耐自己,不如加害他人! 于是,打扮精致的犬夜叉“优雅得宜”地扶着墙走路,在侍女毫无灵魂地吹捧声中止步,用娴熟到让人心疼的手法撩过一朵花,放在鼻尖轻嗅。 “犬夜叉小姐真是风雅……” 电光石火间,犬夜叉蹬掉木屐甩去小单,“唰”一下撩起裙摆,三下五除二滚进花丛,四肢并用飞快钻出庭院,一溜烟跑得不见狗影,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知在他脑中演练过多少遍。 不管了!他要练散魂铁爪,他要有自保能力!这贵女谁爱当谁当去,他不想被鬼吃第二次! 好半晌,大后方才传来侍女的尖叫声:“犬夜叉小姐——” 她们抱着衣服追上来,凶神恶煞:“这样太不风雅了!快把小单穿上啊!啊啊啊不要爬树,不要——可恶居然这么快就上树了你是猫吗?” 作者有话: PS:无惨:这是什么见鬼的替身文学? 奈落:我·奈落·没有平替! 犬夜叉遇到缘一,拔刀:你就是黑死牟吗? 缘一:这又是什么替身文学??? 犬夜叉遇到杀生丸:你跟我上辈子认识的杀生丸不是同一个。 杀生丸:连替身文学都不是了? 第11章 幼崽上树,动如脱兔,性质恶劣,影响有毒。 唯有阴阳师治夫,对这一幕表示理解且显得十分大度。他还谆谆教诲所有人,要对半妖姬君的血脉心里有点数。 “她是犬妖后裔,血脉中总带着些野性,如今正是贪玩的年纪,看不住也是常事。” 就差把“她是狗啊”给人贴脑门上了。 阴阳师治夫想不通,这事儿有那么难理解吗?怎么一群女眷找到他这儿来,非要他给半妖定个罪呢? 犬夜叉明显有个喜欢狗的妈,和一个明显是狗的爹,她一出生就自带狗性,长得再好看也养不出正统的贵女样,撒手没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的同僚中就有人想不开养了犬妖式神,冲着犬妖能打结的契,结果发现被干死的是自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晚不回和室报废,谁看了不说一句“有我没狗,有狗没我”,吓退了多少本来想契约犬妖的小阴阳师。 狗的精力多旺盛啊,犬妖更甚,每天只是遛到庭院点到即止,她一通力气往哪发?不拆家只能上树啊。 可养狗的觉悟并不是人人都有,藤原家的女眷依然无法接受。 侍女叹息,小声提醒:“治夫大人,几位夫人对姬君颇有微词,可以的话还请您指教,怎么做才能让犬夜叉小姐安静一些?” 提到“姬君”,阴阳师只能想到十六夜。 想到十六夜,他算是明白女眷们为何要来找他的原因了,敢情是分家的夫人们不喜欢十六夜? 说来也对,十六夜作为本家的姬君却跟犬妖生下了半妖,这在夫人们眼中是离经叛道又大逆不道之事。 有这个“污点”在,十六夜必被女眷诟病,偏偏她目前负责教养分家的贵女,算得上分量极重的人物了,那么她受到的诘难也会更多。 夫人们觉得十六夜“不检点”,不配教养贵女,拿半妖当借口换下她很正常。而侍女们跟着十六夜吃饭,自然不希望姬君倒台,于是半妖的言行举止就成了双方博弈的关键。 真可怕,两边拿狗对赌,他都想给半妖贴个“惨”字。 治夫思量一番:“想让她安静,就让她感到累吧。” 一般来讲,只要遛得够远、跑得够快、还有架打,犬妖式神通常会很安静。同理,只要侍女带着半妖遛得够勤,半妖也会变得“岁月静好”吧? 侍女结礼告退:“我们明白了,治夫大人。” 懂了,这就回去给犬夜叉小姐安排更多的学习任务,榨干她所有的精力! 不得不说阴阳师和侍女真是一对卧龙凤雏,二者得一可安天下众狗,犬夜叉撒欢半天回到西造院,没等来三堂会审,反而等来了三天仪态速成。 抬头一看教他的人是亲妈,厉害了,这波堪称绝杀! 犬夜叉:…… 他对母亲总是没辙,在十六夜温和又包容的目光中,他只能打起精神装成贵女,端的是高贵冷艳、气质不俗,仿佛之前上树的人不是他。 就这么熬了几天,犬夜叉凭借强大的运动神经练成了“抿唇微笑必扭头”、“以袖遮面示矜持”、“起身告辞须行礼”等贵女专项技能。 并在侍女、松子婆婆和母亲的考核下顺利晋级,荣获“见习贵女”的成就称号,再进入下一阶段的贵女养成计划之中。 面对一眼望不到头的课业,犬夜叉实在忍不住了! 穿木屐他忍了,就当是锻炼平衡性;加单衣他也忍了,就当是负重考验意志力。可是,让他跪坐半天就为了泡一盏茶——侧重点不是解渴而是观赏性,什么闻香赏色观风雅,贵族教育真是有病! 不行,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他的散魂铁爪再不练,没准爪子就要变成传说中的“纤纤玉手”了,细思极恐。 可恶,是男人就不能硬不起来! 为了不给母亲添麻烦,犬夜叉爪子练得隐晦。读作“散魂铁爪”,写作“辣手摧花”,庭院里的植被没几天就被他祸害了一遍,眼看着惨状如斯无法隐瞒—— 阴阳师淡定无比:“正好家主要种紫藤花。”会耕地的狗,多罕见啊! 侍女木着脸响应号召:“是,我们会带犬夜叉小姐去另一个庭院转转的。” 犬夜叉:…… …… 杀生丸不再追杀冥加,也没有前往结城。 他暂时放下了寻找铁碎牙的念头,转而折返西国,去见自己的母亲。 不久前,家臣鹳妖传来消息,言明在他父亲去世后,曾被白犬镇压的豹猫一族又有了异动,近日常在关西一代的边沿转悠,擦着西国的疆域转圈,一副想要开战的样子。 “豹猫一族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说是您没有继承铁碎牙……” 鹳妖小心翼翼地抬眼,偷觑杀生丸的神色,见这位大人面色如常,便继续道:“他们狂妄无比,觉得能联手击败您。” 杀生丸:“杂碎。” 呵,可笑的乌合之众!就算他没有铁碎牙也照样能撕碎豹猫,真不知他们哪来的勇气跟他杀生丸作对,靠命硬吗? 绒尾拔长,他飞向西国。 今次回去,只要豹猫敢一脚跨进西国疆域,他就敢拧下他们全族的头颅。 半日后,西国高天之宫殿,云中城。 这是一座浮于云端又被云雾笼罩的唐式宫殿,构架大气恢弘,布置富丽奢华,有着漫长的云阶、古老的雕栏和精良的守卫,还有一张置于殿前的金碧辉煌的宝座。 此刻,宝座上正端坐着一位姿容绝丽的女妖,杀生丸的样貌与她极为相似。 她银发金眸,额生紫月,气质雍容华贵,妖气收敛凝实。闻到熟悉的气息靠近,她的唇角弯起一道弧。 “杀生丸。”她笑道,“出走这么久,居然还记得回来看望母亲,真是让我感动啊。” 她名“凌月仙姬”,是杀生丸的亲生母亲,也是西国拥有实权的现任王。 在杀生丸这个继承者尚未成长到她期望的高度前,她会一直管理西国,同时放他出去历练。 除非杀生丸真正成熟,不然她会百年如一日地坐拥西国,什么都不会留给他。就像斗牙王对杀生丸的安排,不留任何余地。 凌月看向儿子:“怎么不说话?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用“可爱”来形容已成年的儿子,凌月对杀生丸的调侃得明明白白。 只是儿子大了,对她的言辞习以为常。杀生丸面不改色,道:“你让小妖怪传信,不就是让我回来。” “既然催我回来,是决定杀光豹猫了?” 一开口就是杀,杀气还真是重。凌月秀眉一蹙,作哀伤悲切状:“难怪斗牙会把天生牙留给你,原来你杀了太多小妖怪,他怕你被怨灵缠身吗?” “有了天生牙,就不用怕怨灵了。杀生丸,你的父亲很疼爱你。” 杀生丸:…… 话不投机半句多,眼见她没有诛灭豹猫的意愿,杀生丸就不打算留了。连招呼都不打,他背过身去,准备离开—— “急什么。”凌月施施然坐在宝座上,道,“留着那些小猫还有用。” 杀生丸站定,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有豹猫在,西国不会安宁,或许会有妖怪联络豹猫,与他们里应外合。”凌月道,“等一段时间,正好一网打尽。” 杀生丸冷淡道:“既然你拿了主意,何必叫我回来?” “真是冷漠的孩子,没小时候可爱了。”凌月倚靠在王座上,懒懒道,“杀生丸,既然你不可爱了,那就给母亲带回一个可爱的孩子吧。” 她看向他:“你的父亲在外面留了一个半妖。” “如果是男孩就算了,但那是个女孩。”凌月道,“我无意与她的母亲争抢孩子,只是那孩子终究流着白犬血脉,不能一直辗转在外。” 在传承血脉这点上,犬妖中的女孩比男孩金贵多了。靠男妖传承,只需要一个人类就能稀释一半血脉;而靠女妖传承,大概率会保留血脉原有的力量。 同样的,落单的犬妖女孩要是不够强大,很容易被抢走关起来。 “人类生命短暂,等她的母亲死了,把她带回来。” 凌月考虑的基础是“族”,虽然犬夜叉的身份尴尬,但她也算是她的子民,理应回归犬族。可作为母亲,她又不愿夺走另一个女人的孩子,于是便取了个折中的做法。 但杀生丸并不买账:“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真敢说啊。”凌月决定创死不孝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杀生丸。无论是按人类贵族的规矩,还是按妖怪传承的规矩,为保持血脉的纯净,同父异母的兄妹是天然的伴侣。” 确切地说,从平安时代至今,人类的贵贱尊卑之分特别严重,婚嫁必须门当户对,因此对同族的结亲态度宽容。而妖怪的血脉尊卑观更重,为了不使血脉外流,通常是同族成婚。 凌月:“同父异母,成年前不相见的话,你们几乎谈不上是亲属……” 杀生丸:…… 不打算搭理母亲了,杀生丸冷漠转身,丢下一嫌弃又厌恶的话:“我跟半妖不是同类。” 他从不觉得父亲留在外面的血脉是亲眷,在他看来那只是个东西,一个长着犬耳的、无用的东西!连挑来做附臣都嫌多余,居然还能考虑到传承上,他杀生丸还没这么下作。 “她的死活跟我无关。”杀生丸道,“我对她最大的慈悲就是让她死在我的手上,以免日后遭受更多痛苦。” 狠话放完,他直接离开。 瞧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凌月幽幽叹气:“不孝子,一点都不理解母亲的好意。”放那么多狠话,你倒是动手啊。 “真是一点也不坦诚呢!” 作者有话: PS:杀生丸:我是不会管半妖死活的。 凌月:你最好是。 戈薇:你最好是! 桔梗:你最好是! 奈落:你最好是! 鬼杀队众:你最好是! 杀生丸:……? PS:最后几段的婚恋观参考自《平安朝的生活与文学》,是有史料记载的,不是我乱写的 第12章 白驹过隙,半年荏苒。 结城种下的紫藤逐渐抽芽,庭院内外的山茶谢了又开。当西造院的樱草绽开姹紫嫣红的一片,失踪了一年有余的冥加总算摸上门来,神情万分憔悴。 彼时已是深夜,分家的人早就歇下,只剩阴阳师的纸人还在巡夜。 冥加因体型极小,妖气近乎于无的“优势”避开了纸人。再循着与斗牙王相类的血气钻进和室,确认室内只有母女两人后,这才小心地唤了声“十六夜夫人”。 十六夜没醒,与她同眠的犬夜叉倒是醒了过来。 睁开眼发现跳蚤小妖都入室了他居然没发现,犬夜叉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明白,贵族多少是把他养废了,不仅失去了警觉性,连鼻子也被熏失灵了吗? 那么“大”一只跳蚤精进来,蹦到身边才发现,这要是到了野外碰上别的妖怪,他绝对会被抓住吃掉的。 “诶,犬夜叉?”冥加对他直呼其名,又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唯恐这孩子叫起来。 谁知这孩子不作声,还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金眸冷清,不带笑影,小脸紧绷,这模样莫名地跟杀生丸像了六成。 可怕,冥加想起被杀生丸追杀的痛苦,忍不住瑟瑟发抖,差点条件反射地跳起来逃跑。 见状,犬夜叉翻了个白眼,伸手推醒母亲。 为了不惊动旁人,和室内没有点烛。清醒后,十六夜借着一缕微薄的月光跟冥加叙旧,全程没避讳犬夜叉。 十六夜温声道:“犬夜叉,这是冥加,是你父亲的家臣,你可以信任他。” “以后,就叫他‘冥加爷爷’吧。” 重来一次结识冥加,犬夜叉心头感慨无限,面上却并不热络。他是想捏一把冥加以示遇见故人的开心,偏偏跳蚤小妖身上带着一股杀生丸的味道,若有似无的,让他不想靠近。 不会吧,难道冥加找过来之前正在被杀生丸追杀吗? 确实有这个可能…… 想到上辈子刀刀斋和冥加一被杀生丸追杀就往他身后躲还推他出去干架的事,犬夜叉嘴角一抽,这声“冥加爷爷”怎么也喊不出来了。 他干巴巴地回了句:“哦。” 冥加:……更可怕了! 这副无慈悲又没表情还冷漠回复“哦”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杀生丸,该说不愧是兄妹么! 冥加又想逃了,但在离开前,有些话还是得转达清楚:“十六夜夫人,朴仙翁与老爷的旧部有了来往,也为你和犬夜叉安排了一条退路。” 这就是冥加的来意,告诉她妖界并不是无处可去。 “如果藤原分家不愿再留你,你可以带着犬夜叉前往武藏大原的森林,寻找一个名叫‘狼野干’的妖怪。” “他是只狼妖,长着狼的样子,穿着人的盔甲,看上去有点蠢。曾经是追随大将与豹猫一族作战的小妖之一,现在是森林的守护者,有着自己的领地和食物。虽然他的实力不强,但也足以给予你们庇护。” 他们几个家臣是不中用,可对斗牙王却是忠心耿耿。 小妖也有小妖的道义,如今斗牙死了,十六夜母女势弱,他们再不济也要替斗牙尽一份未尽的责任,至少要把人安顿好才行。 闻言,十六夜叹道:“真是辛苦你们了。” 耗时一年多才拉上这条线,真是难为了这些家臣。 殊不知这话戳痛了冥加的心,他竟然“嘤”一声哭出来,满腹苦水全倒了出来。 “其实狼野干是个很好说话的妖,找他帮忙,他立刻答应了,这不辛苦!”冥加心里苦,“辛苦的是去找狼野干的过程!我和刀刀斋轮流激怒杀生丸少爷,让他追杀我们,没空管别的事,朴仙翁这才有精力应对别的。” “杀生丸少爷这半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天都不消停,日夜找老爷的坟墓,害我们折寿了好几百年!” 十六夜和犬夜叉:……光是听上去就很累啊。 忽地,冥加后知后觉:“十六夜夫人,你是跟犬夜叉提过杀生丸少爷了吗?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 犬夜叉:…… 呵,冥加,我已经不是当年一无所知的半妖了,真以为我这半年的茶艺是白练的吗? 犬夜叉后仰,靠入母亲怀里闭上眼睛,战术入睡。变成小孩子有一点好,没有人需要他解释什么,他的一切行为总是“合理”的。 “原来是困了……”难怪什么都不问,其实也没听吧?不对,为什么他会觉得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能听懂? 冥加摇摇头:“十六夜夫人,话已带到,我先告辞了。” “再不找过去,我怕刀刀斋被杀生丸少爷干掉。” 十六夜沉默了会儿,终是没忍住问道:“斗牙的长子是脾气暴躁的大妖吗?”不像啊,他上次并未伤害犬夜叉。 冥加果断道:“脾气可坏了,没一天好的,额……” 他僵硬抬头——问话的是十六夜,问的是杀生丸的狗脾气,此刻她正抱着犬夜叉,完全是一副“托孤害怕托错狗”的模样。他的回答没有不对,但又好像哪哪都不对。 “这个说来话长,犬妖其实……” 十六夜略感忧心:“是兄妹,有些见面就无法避免。犬夜叉差他太多年岁,在他面前全无自保之力。冥加,斗牙不是留了一根头发给犬夜叉吗?那根头发找到了吗?” 冥加:……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他上哪儿去弄一根大妖的头发?斗牙已经下葬了,他能薅谁的长发,杀生丸的吗? 会死的吧! …… 翌日醒来,又是熟悉的程序,熟悉的环节。 犬夜叉八风不动,任由侍女摆弄,等她们将新摘的樱草花做成饰品簪上他的犬耳,他小脸一僵,心头升起一股羞耻感,无法言喻。 之前还只是把披发梳到背后,前面剪个刘海,现在是打算让他花簪满头,再来个公主切? 要命,贵族教育竟恐怖如斯! 侍女们发出灵魂赞美:“犬夜叉小姐今天也很可爱呢,以后一定会更招人喜欢吧!” 犬夜叉怀疑她们在诅咒他,可他没有证据。 日常依旧是四处走走,但绝不能出藤原宅。不知为何,藤原分家对他的存在讳莫如深,即使分家上下都知道他是半妖,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没人乱嚼舌根,更没人在外说些什么。 分家的人像是一群守着共同秘密的地鼠,而这份秘密指向了他。 其实联系分家对他的“栽培”,打的是什么主意不难猜。犬夜叉再傻也是过来人,就算没经历过,也是看过不少人间龌龊事的。 不过,半妖成长缓慢,估计不出十年,分家就会放弃那些可笑的念头了。 但这也不是好事。 一旦从他身上榨不出价值,遭灾的就成了母亲。他会为了母亲而战,也一定会在事后被分家清算。 即使狼野干那儿是个去处,可能给母亲治病的医师却都在大城。不离开得给出利益,离开就得不到治疗,所以要么他有能力带走医师,要么他有脑子给母亲治病,否则都是空谈。 想到这,犬夜叉停下脚步,仰头问道:“松子婆婆,我想学医师会的东西。” 松子:“犬夜叉小姐怎么想学这个?” 不得不说半妖的身份在这时派上了大用场,犬夜叉抬手捂住犬耳,瞬间耗空一脑子的智商:“我……我想给自己治病。” 感谢万能的犬耳,从来没有这么爱它们过,他不愧是个半妖:“为什么我的耳朵会长在头上?” 松子一愣,目露怜悯,侍女闻言,低头叹息。 片刻,松子蹲下来平视着他,和蔼道:“你没有生病,你只是生来比我们特殊一些,仅此而已。” 犬夜叉一怔。 她弯起眉眼:“你会更强大更长寿更美丽,你会走过更长远的路,抵达更广阔的天地。而那些,都是困在这里的我们无法到达的地方。” “不要只看眼前,你要看得更远。” 两辈子加起来,犬夜叉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又纯善的说法。 在前世给他无数痛苦的藤原宅里,松子婆婆居然这么认可他。她好像在说半妖未来可期,又好像延展到了连他都“看不到”的远方。 松子神秘地笑笑:“医师的事,我会安排的,只是理由得换一个。” 犬夜叉眼神一亮,有戏就行,原来贵女也是能学医术的。 只是理由得换一个?换成哪个?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里跟猫抓似的好奇。等松子离开西造院前往主屋,犬夜叉便竖起耳朵听周遭的流言——藤原宅里度日无聊,人类只能靠八卦打发时间,所以一点小事也能传得很快。 果然,主屋那边没多久就出了消息。 “想不到松子婆婆这么有远见,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是啊,再也没有比半妖更需要学点医术的了。” 松子给的理由很强大:“犬夜叉小姐必须学一学医术,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她日后的夫君。” 家主和夫人你们清醒点,犬夜叉是半妖不是人类,某方面能跟人类一样吗? 眼下她年纪还小,精力就十分旺盛,一个看不住就撒手没,要是长大了还得了?如果以后是跟一个强大的妖怪联姻也就罢了,夫妻之间应该不会出问题。可要是嫁给一个人类呢?请问哪家公子有那个体力吃得消半妖的热情? 你们现在不给犬夜叉学医术,以后她一出嫁,夫君就次日出殡,那不是砸藤原家的名声吗?诶,一个个的别干瞪眼啊,救救未来可怜的公子哥吧! 众人:“松子婆婆太厉害了!不过从某方面来说,犬夜叉也很厉害啊!” 犬夜叉:…… 吸氧! 他只是个孩子!孩子啊! 都给他住嘴!可恶,他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感觉他的名声变馊了? 作者有话: PS:犬夜叉:我是男人! 十六夜:你不是。 桔梗:你最好是! 戈薇:你最好是! 奈落:你最好是! 鬼杀队众:你最好不是! 杀生丸:……? 第13章 藤原分家供得起阴阳师,自然也养得起药师。 药师名为田代久雄,时年三十九,却已有了二十五年的从业经验,在结城是有头有脸的医师。 他医术不错,想供养他的武家和贵族不在少数。但因先辈受过藤原姬君的恩惠,田代家甘愿成为藤原氏的家臣。先代如此,后代皆然。 只是随着院政的打压和武家的崛起,藤原氏逐渐没落。 为保全氏族血脉,藤原氏将族人遣往各地扎根,成为一个个分家。同样的,田代家也跟着四散,只有直系留在了京都。 如今活在结城的这一支田代,已经更替了三代。人虽然变了,但作为家臣的心没变,他们对藤原氏依旧忠诚,是以对“教导半妖医术”一事,田代没有推辞,应了下来。 在旁人看来,收一个半妖作弟子的事一定会让他如鲠在喉。殊不知田代并不排斥,甚至称得上乐见其成。 他到底是医师,见多识广,阅历颇深。在结城治了那么多阴阳师和除妖师,他知道半妖的体质异于常人。 贵族目光短浅,只能看到半妖联姻的价值,却忽略了半妖生命漫长,正适合做真正的“继承人”。 但凡藤原氏没那么联姻入脑,而是将半妖当作武士培养,她都能在长大后护藤原氏周全,只可惜…… 田代叹了口气,既惋惜又庆幸。 惋惜于分家没有眼光,庆幸于分家将半妖留给了自己。 活人向来命途多舛,随时都会死去。就算田代家一直低调保全自己,也不一定还能活过百年。偏偏他们一族所学的医术需要不间断、不断代才能传下去,既然如此,与其把传承留在有可能消亡的药师家,还不如把传承托付给能活几百几千年的半妖。 相信有这一份教养在,哪怕田代家遭了大难,幸存下来的血脉也能得到半妖的帮助。 如此,医术不会失传,祖业还会延续,田代家依旧能出医师! 怀着这份心,田代期待犬夜叉的到来。 他在等待,而犬夜叉准备出发。只是在出发前,松子和母亲颇不放心,特地叮嘱了一番。 “田代先生是分家的‘老人’了。”松子提醒道,“地位很高,分量不轻,犬夜叉小姐去药屋后一定要谨言慎行。” 犬夜叉认真求解:“松子婆婆,什么是‘谨言慎行’?” 原谅他没文化。 松子:…… “就是说话做事都谨慎些。”十六夜失笑,干脆展开了说,“犬夜叉,去了药屋不要给田代先生添麻烦。” “你和田代先生无亲无故,他却愿意教你一些医术,这是很难得的事。” 一般来讲,无论是贵族、武家还是小家族,对“术”的传承都是分外重视的,不出意外的话只会教给自己的后代。 因此,对田代愿意教导犬夜叉一事,十六夜是既惊讶又感激。 “田代先生的先辈身份不凡,能流传至今的医术也很厉害。你过去后,先生教给你什么你就学什么,不要贪心,也不要把学到的东西随意教给别人。” “记住了吗?” 犬夜叉点头表示记下,又好奇道:“身份不凡?真的吗?” 他不信,要真不凡干嘛给藤原氏做家臣,自立门户不好吗?就像他,在战国时代弟弟给哥哥当家臣的人和妖多得是,可他鸟杀生丸了吗? 这就是硬气! 见孩子一脸傻白,脑子在有和没有之间反复横跳,十六夜只好说:“这还得从平安朝说起,对田代先生你要尊重……” 在平安时期,藤原氏还是赫赫有名的摄关家,直系的姬君是天皇的妻子。 正逢天皇想挑一批遣唐使去大洲学习,原本怎么也轮不到田代家,可皇后提到了田代,于是田代的祖先得到了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们学了医术回来,地位一升再升。可念着旧恩,在两代之后他们选择成为藤原的家臣。 十六夜:“田代先生的先辈是从大洲回来的药师,即使没有贵族血脉,也能名列贵族之前。” “所以,犬夜叉——答应我要听话,不要捣乱。”她的孩子还不懂遣唐使的荣光和分量,她只能换个说法,“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一位药师,毕竟谁都有受伤生病的时候。” 犬夜叉前面听得云里雾里,后面的“威胁”倒是听得明明白白。 他规矩地前往三之丸的药屋,在侍女的带领下见到了一位梳着披发的中年男子。 对方神情温和,周身药香环绕,味道不浓不淡还挺好闻。犬夜叉狠狠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鼻子有救了。 田代:“你就是犬夜叉?” 犬夜叉点头。 说来也是稀奇,这医师不仅味道还行,审美也不错。镰仓年间的男子多留月代头,丑得那叫一个人神共愤,没想到医师只披发不剃头,看着不伤眼,真不错。 “过来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师长。” 田代招呼他坐下,决定从基础抓起:“我不善言辞,只会身体力行,既然你想学医术,那就先从辨认药材开始吧。” 由于犬夜叉年幼,看上去只是小小的一团,田代以为她还处于懵懂的年纪,对她的记性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觉得她今天能记住一种草药就好了。 谁知这波歪打正着,刚巧考在犬夜叉最擅长的领域上——闻味识药,对犬妖来说简直是送分题! 当狗鼻子从香料中缓过劲,犬夜叉的嗅觉辨识度正在急速提升。 在田代略显呆滞的目光中,犬夜叉将一株株草药全闻了个遍,立刻分清了谁是谁。且犬妖对毒物很敏感,他将几颗晒干的蘑菇推到一边,表示嫌弃。 田代:…… 沉默片刻,田代忽然热情了起来:“犬夜叉,你还能记住更多吗?” 犬夜叉对自己的鼻子十分自信:“当然能!” “所有?” “所有!” 然而事实证明,鼻子灵在记草药这块是好事,可轮到熬药就是致命的缺陷。 犬夜叉讨厌一言难尽的药味。 为了让药变得好闻,他对熬药有了新的理解,并在药屋走上了一条“邪路”。 他把控火候、掌握剂量、添加食材——谁说药汤里不能加食材?上辈子戈薇生病回家,是他用猎物的内脏熬了汤药让她喝下,她才好起来的呢!所以在治病这块他有“基础”,按他整的准没错! 过不多时,整座药屋奇香无比,飘着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的肉汤味,馋的人口水都流了下来。很多人在外头探头探脑,而犬夜叉熬得十分专注。 这天,藤原宅内的鱼和米饭变得不再香甜。 这天,本想节食的贵女突然打算破戒。 这天,田代先生一脸深沉地喝下“药汤”,对犬夜叉说“你的天赋不错”,并表示“再来一碗”。 这天,阴阳师治夫养给式神吃的兔子莫名消失了一只…… 翌日,药屋以“需要兔子试药”为由买走了阴阳师的半数兔子。买回去就喂药,并在两个月后收获了更多的兔子。 田代把养成的兔子交给犬夜叉练手,犬夜叉的“医术”堪称突飞猛进,很快在两周岁那年有了更多练手的食材——野猪、地龟、溪蟹、鱼和鹿。 他每天都要做大量的练习,如今已能把药材和食材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又因每日做出的药汤数量极大,在田代先生的安全认定下,他总能带不少回去给母亲调理身体。 连续三个月,天天喝“药汤”,十六夜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圆润起来,身板也扎实了不少,面上也带了光。 犬夜叉眼睛一亮,明白给妈妈补身体要从现在开始,田代先生诚不欺他! 于是他日常给十六夜投喂,而十六夜作为母亲,实在无法拒绝孩子的好意,只能每日加餐,多吃亿点。 又半年过去,她胖了整整十六斤,穿上全套十二单都不会感到累了。 十六夜:…… 终归是贵女,总不能连体态都不顾,她决定不再吃孩子带回的药膳,谁知犬夜叉以为她变得挑嘴了,立刻精进自己的“医术”,炖出了更香的鸡汤。 犬夜叉表示,妈妈你抱起我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不吃哪来的力气抱孩子,犬夜叉一出生就丧父多么可怜啊,一定很羡慕别的孩子能被父亲抱起来吧? 为了孩子,十六夜含泪喝汤,气色愈发见好。她本就是艳若山茶的大美人,如今长到了她这个骨相该有的丰腴体态,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雍容华贵又舒展恣意的美来,像是活到今朝才算彻底长开,让人看了移不开眼。 人人道她美丽,十六夜却想叹息。 足够了,过犹不及。再吃下去,等来日下黄泉见了斗牙,他都认不出她了…… “妈妈,今天我煮了绿雉的药汤!” 十六夜:…… 停顿片刻,她看向庭院外,小声道:“犬夜叉,把药汤分给他们喝吧。”指着西造院外经常“路过”的孩子们,“你也到了该交朋友的年纪了。” 他们总是闻着却吃不到,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 犬夜叉:…… 之后,犬夜叉练手的食材更多了,“试药”的人从田代、十六夜、松子等人扩张到了一大堆人,而这数量还在稳步增长中。 说来也怪,自从把药罐换成大锅,把竹筷换成大勺后,他的臂力、腰力、掌控力和耐久力都在日复一日的“熬药”中飞速成长。明明都没刻意锻炼,他的身体却成长得十分喜人,不仅力量在线,连反应也快了不少。 行吧,那就继续。 犬夜叉翻腾大锅,把“医术”颠得登峰造极。经由他持续不断地投喂,藤原分家的下一代跟吹气球似的涨了起来,月胖十斤不是梦。 就这样,犬夜叉过上了在东屋静如处子,在药屋放飞自我,在锅前大展身手的三点一线生活。 作者有话: PS:健步如飞十六夜,倒拔杨柳犬夜叉! 杀生丸:……父亲,你死得太早了。 第14章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狗学医,功德加一。 不得不说,医术一道仿佛是为犬夜叉量身定做的专长项,每一条刚需都恰好焊死在他的天赋技能上。 众所周知,狗鼻子能闻出人身上病变的味道,还能锁定在哪个部位。犬夜叉更甚,哪怕隔着一条竹帘“看”人,他也能闻出对方有没有病,病了几分,能不能活。 田代感慨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才上手几天,就能把病号分辨得又快又准,难道这孩子是个天才? 犬夜叉:“把他们当作食材就行了。” “嗯?” 食材? “我一直在煮药,每天要处理好多食材。”犬夜叉道,“它们中的大部分都是肉食,送来时很完整,看上去也不错。但我只要一闻,就知道它们死了多久、烂了多少,还能不能吃。” “那些人也一样,是‘肉食’,闻上去就知道新不新鲜。” “给他们抓药就像是腌制食材,药用多了会失去原来的味道,用少了又遮不住本来的气味。给他们去味很麻烦,但也比泡茶简单。” 这番话说得非人,夹杂着一股半妖把人当食材的恐怖意味。 但凡换了个人听,都会被吓破胆,进而把犬夜叉赶出去。可偏偏听到的人是田代,而他还是个医师。 在某些方面,医师的逻辑确实与常人不同,他们看待患者就像犬夜叉看待食材,多少带着些非人的“神性”在里头。因此,田代不仅没感觉不适,还觉得犬夜叉悟性很高,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才! 田代大赞:“犬夜叉,你是个天生的医师啊!” 犬夜叉有点不好意思,但不多:“算、算你有眼光!” 除此之外,半妖的体力和能力注定了他能在这一道走得更远。 煮药是个技术活,更是个耐力活。火候大小、时间拿捏、颜色浓淡,多一分少一点都是不对。尤其是一些特殊的药材,煮着煮着有可能变成毒药,这就需要药师花大量时间坐在炉子前看着,实在是耗时耗力。 但只要有犬夜叉,一切问题在狗鼻子的耸动中都不是问题。 再加上他“医术”强大,从此药屋的药汤再也吃不死人,只会把人撑死。 许是犬夜叉的分量太重,药屋没拘着他发挥,任他恣意成长。在田代的纵容下,犬夜叉也愈发喜欢呆在药屋,逐渐释放天性。 他脱掉小单,甩去木屐,风似的奔跑。 大锅和长勺成了他的铁碎牙平替,它们沉重又趁手,对幼小的他来说正好使,闲时能煮药,忙时可对“敌”。 什么,送过来的鹿还活着?拿锅“哐”一下就死了。 什么,笼子里的兔子跑了?甩勺“咚”一记就行了。 他会拎着厨刀亲自上手,给食材拆骨剥皮,顺便磨磨爪子。因最近在长牙的缘故,犬夜叉干脆抽了根骨头叼在嘴里,作磨牙用。 及至逢魔时刻,他的快乐一天就结束了。 他会重新套回小单穿好木屐,规矩又安静地坐在和室里,就等着侍女上门,带走“今天也很乖”的他。 只是今日不同以往,他要带些东西回去。 侍女见状,几乎崩溃:“犬夜叉小姐,你为什么要带锅子和勺子回去?快放下,太不风雅了!” 犬夜叉只有三头身,锅子那么大,一背上就像只乌龟,跟贵女完全不搭边。最伤眼的是,他还拿着个长勺,全然一副原始人狩猎猛犸象的装扮。这扮相太潮流太前卫,试问谁能接受,谁能?谁? 犬夜叉适应良好,背锅而已,有什么不对,他上辈子还背过戈薇和她的行李包。 “不重,走吧。”他用魔法打败魔法,“西造院的紫藤花开了,在花下煮药,你不觉得很风雅吗?” 侍女:…… 没拦住,犬夜叉当晚在西造院爆炒紫藤花,给锅子勺子院子和夜猫子都镀上了一层紫藤味儿。 得,一波附魔。 犬夜叉记得清楚,紫藤花能让鬼中毒身亡。为防万一,他得炒点紫藤花备着,没准哪天用得上呢? 只是他没想到,紫藤花刚炒好,第二天就用上了。 是夜,冥加再次造访,带来了一枚银判。 十六夜一惊:“冥加,你这是做什么?” 难道大妖的家臣和人类的家臣一样,还负责养育大将的遗孀和幼女吗? 冥加喘了口气,解释道:“十六夜夫人,这枚银判是蝴蝶精给的,她请我务必交到犬夜叉手里,换一份紫藤花。” 蝴蝶精被称为“蜜虫”,也被称为“藤树小妖”,吃点紫藤花也是常事。只是,出一枚银判买紫藤花,未免也太大手笔了。 镰仓时期的流通货币主要是铜板,金银作为硬通货,一般只在贵族之间流转,应对的都是大笔生意。一份紫藤花才值几个铜板,值得蝴蝶精花一个银判吗?还是说那小妖怪对金银没概念? 十六夜失笑,倒是想把银判还回去。谁知犬夜叉一伸手捞过银判,随意地往上抛了抛,收了。 犬夜叉:“那只小妖怪要多少紫藤花?” 理所当然地称呼“小妖怪”,理直气壮地收起“供奉”,这作派……真跟杀生丸很像。 冥加苦着脸:“说要你做的全部。” “行。”犬夜叉不自觉地改跪坐为盘腿坐,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撑着下巴,怎么舒服怎么来,“喂,冥加爷爷,以后有这种生意都带来给我。” 讲真,母亲每天一碗药汤,身上的“病味”早就消了。他只等六年后看看情况,若是母亲身体没事又生活得不舒服,他一定带母亲离开藤原家。 而离开的前提除了他的实力,还有一样必需的东西,那就是钱。指望藤原分家给他发钱是不可能的,这么一来,他只能自己想法子。 没想到冥加来得这么及时,把他想要的送过来,真是…… 忽然,耳边响起了母亲温柔至极的声音:“犬夜叉。” 犬夜叉和冥加齐齐一抖,本能地起了鸡皮疙瘩。 怎、怎么回事?这种血脉被强势压制的感觉? 十六夜:“是谁教你这么坐的?嗯?” 犬夜叉:…… 完了,忘记西造院不是药屋了! …… 冥加搭起了犬夜叉和小妖怪之间的桥梁,并活成了中间的快递员。 他本以为犬夜叉会薅完结城的紫藤花,赚个盆满钵满,谁知他赚了五枚银判就收手,表示剩下的紫藤花还有用。 末了,犬夜叉送了碗“药汤”给冥加,当作谢礼。 冥加吃得滚圆,麻雀载不动他了。没办法,他只好搭上野猫的顺风车离开,潜入森林里。 他可不闲,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事。比如现在,西国正处于“清算”的关键期,他打算去朴仙翁那里探探消息。 “放心吧,即使大将不在了,西国也会安然无恙。”朴仙翁道,“就像这次,豹猫在西国的边境徘徊了一年多,又是威胁又是挑衅,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走了。” 西国的现任王是凌月,不同于斗牙王的宽厚粗放,她是个绵里藏针的大妖,手段极为老辣犀利,一旦动手就不留情面。 此次豹猫徘徊边境,她故意忍了下来。而长居西国的妖族以为白犬式微,不禁跟豹猫有了接触。又见现任王没反应,连问责也不敢,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一年下来,决定叛出西国的妖怪越来越多。 直到前一天,凌月王下令清剿…… 朴仙翁:“她诛杀了叛乱的妖族,却不动边境外的豹猫,这么做足够让西国太平两百年了。” 凌月王这一杀,不止是杀妖儆猫,还让别的妖族看清了豹猫的无能和白犬的强势。豹猫没过线她就不出手,但境内的妖族动乱,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豹猫的名头臭了。”朴仙翁道,“他们连‘盟友’都护不住,连边境线也不敢跨过。” 但相对的,杀生丸和犬夜叉的境况就危险了。以豹猫记仇的性子,斗不过凌月肯定找小的,打不赢杀生丸,那倒霉的就是犬夜叉了。 朴仙翁:“结城的阴阳师强大吗?” 冥加:“马马虎虎……我出入了好多次,他的纸人都没发现我。” 朴仙翁叹了声,只希望豹猫被骇破了胆,暂时不敢去结城。可就在这时,身上沾了豹猫气味的杀生丸从阴影中走来,他似乎刚经过一场战斗,但结果并不能让他满意。 冥加战术后仰,朴仙翁疯狂吸氧。大少爷突然上门真是吓死妖了!他又来干什么?是追杀冥加,还是已经杀了刀刀斋,亦或是…… 杀生丸的脸色很难看:“朴仙翁,你上次说,那只半妖在哪里?” 朴仙翁一时拿不准他是要杀半妖还是要作甚,不料杀生丸视线一垂,循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肉香味,直接锁定了圆滚滚的冥加。 这股味道…… 看来不必通过朴仙翁了,这只跳蚤已经跑不动了。 想起豹猫一族的冬岚“恭喜”他得了一个妹妹,还故意说自己有个弟弟,要不要来个两族联姻时——杀生丸觉得心头有股邪火烧了起来。 先不论豹猫怎么知道半妖是个女孩,光是觊觎白犬血脉这一点,就足够让真正的继承人愤怒。 即使是没用的半妖,那也是白犬的血脉,哪轮得到豹猫这等卑劣的妖物占便宜。他们有胆子说龌龊话,最好也有命等着他收。 “冥加,带路。”杀生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冥加:…… 那么问题来了,豹猫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让大少爷这么生气?这是他和刀刀斋都办不到的事情! 作者有话: PS:犬大将:以后你和犬夜叉要带着肉汤来给我扫墓。 杀生丸:死去之物没有价值。 犬夜叉:喂喂喂,这是父亲啊! 杀生丸:一碗肉汤都不值。 犬夜叉:??? 犬大将:…… 第15章 杀生丸甚少踏足人类的城池。 除了大城的气味难闻之外,也有他不喜人类的原因。 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几次涉足,都是为了寻找父亲。他不理解父亲为什么喜欢往人类扎堆的地方跑,就像父亲不理解他为何没有想要保护的东西。 如果可以,杀生丸想要向全盛时期的父亲发起挑战,凭实力赢下父亲的铁碎牙,而不是靠继承。 只可惜父亲当时伤重,他不愿也不屑下手,之后父亲为保护那对母女死去,他就再也没有了战胜他的机会。 很遗憾。 也很愤怒! 为了那个人类女人和半妖,白犬一族的强者居然跟一个人类将军同归于尽。铁碎牙没有留给长子,半妖成了另一个“继承人”活了下来,再过两百年,半妖将延续其血脉…… 很难说杀生丸对同父异母的半妖妹妹抱着怎样的心态,总之谈不上好,大概还有点糟。 事实也是如此—— 如果犬夜叉是个弟弟,那这事倒还好办。 无论按妖怪的传承来,还是按人类的制度来,血脉正统的长子天然是继承者,大量的资源和目光只会向长子集中,长子也理应得到偏爱。而同血缘的弟弟只是附属,不管对外还是对内,他们与兄长的关系都是“以兄长为主导”的从属关系,越不过去。 在这样的大观念下,他杀生丸作为长子,不仅有资格干涉次子的教养,还能因他做得不好而打骂,甚至将他驱逐。 要是半妖在成年之前都得不到他的认可,那么在半妖成年之后,他大可将他击杀。 兄弟相残在妖界不是稀罕事,为了血脉、宝物和领地而死的妖怪兄弟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了。 换言之,半妖要是个弟弟,他反而会轻松不少。 可偏偏这是个妹妹…… 还是个只长了犬耳,其它各方面都近乎人类和大妖外貌的妹妹。 女孩,半妖,流着白犬一族的血。 只要她不争,她天然处于弱势地位,也不可能跟继承权扯上关系。同样的,她可以是长子的附属,却绝不会是从属;可以是长子的妹妹,却绝不能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因为是女孩,他无法干涉她的成长,也不能对她有驱逐之举。 因为是女孩,哪怕她得不到他的认可,他也不能对她痛下杀手。甚至,她大概率会嫁给他的同族,成为另一只犬妖的妻子,成为几只幼崽的母亲,身份上也会从半妖过渡到族人,正式成为他的子民。 最麻烦的是,他作为她的血脉亲属,在必要时还得护着她。就像这次,豹猫盯上了她,他必须出面处理。 说到底,半妖终归是白犬血脉,是斗牙王之女,也是他血缘上的妹妹。即使半妖没几岁,可只要被豹猫叼走,就存在白犬血脉外流的可能。 光是想想以后有一群顶着白发金眸的猫崽子对他喊“舅舅”的场景,他就想大开杀戒。 所以,即使再不愿意,他也得往结城走一趟,否则就是让豹猫打白犬一族的脸。 父亲还真是给他留下了个烂摊子…… 绒尾卷过冥加腾空而起,飞得很快,几乎没给跳蚤小妖反应的时机。得亏跳蚤有四只“手”,也坐惯了斗牙王蓬松的狗毛,冥加条件反射地一把薅住绒尾,稳稳地缀在后头。 疾风起,越飞越高。冥加死死抓住绒尾,劝道:“杀生丸少爷,犬夜叉跟铁碎牙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他以为杀生丸要宰了犬夜叉,不禁声嘶力竭地劝阻。杀生丸回头瞥了他一眼,很冷,吓得冥加不敢吱声。 半晌,杀生丸才施舍般地吐出一句:“豹猫盯上了半妖。” “啊?” 冥加脑子不够用了,缓了半天才懂。 憋住吐槽的话,冥加先是松了口气,又再次开劝:“杀生丸少爷,豹猫不一定敢进结城,那到底是人类的地盘。” “结城的‘领主’是藤原,犬夜叉就住在藤原宅,还颇受看重。豹猫要是进结城捣乱,去藤原家抢人,那不仅得罪了人类贵族,还得罪了神宫的阴阳师。他们不会这么做的,除非以后想被神宫追杀。 豹猫蠢吗? 不,不仅不蠢,还相当聪明。 从白犬的角度看,他们借豹猫之手清剿了一批叛徒;可从豹猫的角度看,他们只是在边境徘徊,就让白犬干掉了西国的妖族。说不上哪方获利更大,但豹猫“狡诈”的名头算是坐实了。 因此,杀生丸不认为他们会放弃得到白犬血脉的机会,反而会铤而走险。 白犬在妖族中也是长生种,豹猫可不是。不管是血脉还是长生,得一只半妖的利都远远大于弊。 他没理会冥加,径自飞往结城。 …… 犬夜叉察觉到,藤原宅屋脊上趴着的野猫变多了。 原先只一两只,最多时也就一窝,像这样整整齐齐趴屋脊的“壮观景象”确实不多见。 虽说人类聚集地多吃食,总会引来野猫在大城定居讨食,但猫和狗一样都是有地盘意识的主,为确保食物足够,绝不允许别的猫也来分一杯羹。 是以,对固定出没的那几只野猫,犬夜叉一早就记住了它们的气味。这会儿一只也没来,真是稀奇。 是被外来的猫打败了吗? 还有,新来的猫中有阴阳师抓的式神吗?怎么会有一股妖怪的味道? 鉴于上辈子的藤原宅十分安泰,没出过大事,犬夜叉便按照旧有经验办事,没刻意防备什么。 谁知意外来得很突然。 彼时正值逢魔时刻,也是晚食将近之时。侍女苦兮兮地背着锅拿着勺,而犬夜叉还算规矩地穿着木屐回来,一副“乖孩子”的模样。 只是在迈入西造院的瞬间,他眼尖地发现阴阳师的小纸人烧了起来。 幽幽鬼火,呈现蓝色,是妖! 有妖怪! 说不清是受到了刺激,还是升起了妖血本能的兴奋,犬夜叉的金眸一瞬扩大,而内中的瞳孔竖成了一条线,浑身的毛孔溢出浅浅的妖力,连白发都微微炸开。 他嗅到了一股讨厌又熟悉的味道,是上辈子战斗过并打赢了的豹猫。 也许白犬的骨子里对豹猫有“揍”的概念,这一发现让犬夜叉紧绷起来,立马进入了战斗状态。 倏然,原本趴在屋脊上的猫纷纷拱起脊背,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似的发起攻击,猛地扑向犬夜叉。 殊不知犬夜叉虽小,但这几月的锅可不是白颠的。他一蹬木屐飞身走起,反手夺过侍女手中的长勺,两手握紧猛地一抡,“砰”一声把第一只野猫砸了出去。 轻巧落地,侍女的尖叫虽迟但到。犬夜叉又一勺抡飞野猫,一把扯过大锅从上往下一盖,就听“哐”的巨响,有三只猫全被罩在里头,很快传来猫爪齐挠的声响。 趁你病要你命,犬夜叉立刻抄起长勺“哐哐哐”地砸在锅上。就听里头振动回响,猫叫凄厉,等犬夜叉掀开锅子,三只猫已经晕了过去。 “啊啊啊——” “喂喂,吵死了!”犬夜叉被猫扑倒,一把抓住它后颈肉把它甩出去,“快去叫阴阳师,有妖怪!” 要是豹猫“四天王”都来了,他可应付不了,搬救兵才是真理。只是,打不过头目,总不能打不过小喽啰吧? 犬夜叉一跃而起,抬脚把木屐卡进猫嘴里。 反手一脱,小单松开罩住几只猫,他顿时抖了起来,抬锅把猫打成饼。 野猫前仆后继,犬夜叉越打越嗨。一时间猫毛和丝线齐飞,猫叫和狗语一色,等十六夜含泪赶到现场时,只见孩子跟猫撕扯得不亦乐乎,猫明显不干了,还被拽过尾巴一顿锤,简直惨到极点。 “犬、犬夜叉……” “妈妈你别过来!这里很危险!” 此话一出,犬夜叉单手捏住锅耳,以右脚为轴点旋转,凭腰力带动臂力,猛地将锅子甩了出去。 就见大锅旋转飞快,擦着十六夜的肩膀飞出,精准击落一只体型极大的野猫,再深深嵌入庭院的墙壁,砸出一个深坑! 十六夜:…… 众人:…… 到底是谁危险啊! 鼻尖耸动,犬夜叉意识到有个大家伙过来了。他下意识地用拿铁碎牙的方式握住长勺,在对方转过弯的那刻急速起跃,朝他斩去。 他人小,机会只有一次,失不再来,所以最好能成功,不然,噫—— 突兀地,犬夜叉整个人穿过拐角处冒出来的“猫灵”,长勺落下,直接劈中阴阳师治夫的鼻子。 两道鼻血喷涌而出,划出一点都不风雅的弧线,赶来救场的治夫仰面倒地,直接打出GG。 十六夜捂住嘴:“阴阳师大人!” 侍女花开二度:“死了!死了——” 犬夜叉:…… 是猫灵不是猫,阴阳师误他!是白犬不是狗,这一勺该打! 有良心但不多,犬夜叉继续投入战斗。可不知何时,围攻西造院的野猫已全数褪去,只剩几只“猫饼”还瘫在地上,晕个不轻。 “嘁。”一个能打都没有,可把他牛逼坏了,叉会儿腰先。 犬夜叉像是扛铁碎牙一样横过长勺放在肩上,一手叉腰,下巴微抬。稀烂的下摆中露出两条腿,他光着脚,沾满了猫毛和灰。 一战成功! 作者有话: PS:从头旁观到尾的杀生丸:这就是你说的贵女? 冥加:……是,是挺贵的,赔起来特别贵…… 杀生丸:…… 第16章 杀生丸飞到结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许是当年找父亲找出了经验,他深知人类的固执和难缠——明知不敌还要打,明知会死还要送,总是妨碍他办事,烦不胜烦。 是以,出于不想跟阴阳师除妖师巫女神官僧侣和武士等杂碎干架的原因,他干脆收敛妖气居于上风口,卡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俯视整座藤原宅,静观其变。 冥加从绒尾中探出头:“杀生丸少爷,其实只要留下你的气味,豹猫就不敢造次了。” 这一招斗牙王常用,屡试不爽。 十六夜到底是位姬君,住在大城是常事。为了保障她的安全,少被妖怪找上,斗牙王总会在她的住地留下浓烈的妖气,以宣告主权。 要是有不长眼的妖怪闯了进来,大妖留下的妖气会附着在它身上。如此一来,等待它的命运不是被妖气腐蚀就是被大妖追杀,除非来者具备大妖的实力,否则谁敢? 同理,杀生丸也可以这么做,既适合看护幼崽,也方便寻仇豹猫。 谁知杀生丸不吃这一套:“冥加,你在算计我吗?” 留下气味就意味着将气味中心的人纳入保护圈,表明这是他的人,是妖怪都懂这意思。 父亲之所以会慈悲地留下妖气,是因为那个人类公主是他的女人,而半妖……跟他有什么关系?仅仅是血缘上沾了点便宜,值得他以兄长的身份庇护她? 呵,冥加想让半妖吃上这碗饭,也得看半妖配不配。 就算她勉强够格,也得看他杀生丸愿不愿给。 冥加头一缩,连声道:“不敢不敢!”又钻出绒尾,鼓起胆子道,“可、可是不留气味,豹猫会以为犬夜叉没有庇护,三天两头地来怎么办?难道杀生丸少爷你也要隔几天就来结城看看吗?” 纯粹自找麻烦,你不是忙着找铁碎牙吗有那么闲? 噫!好奇怪,是进入冬天了吗?怎么突然变得好冷? 没理会跳蚤的“疯言疯语”,杀生丸拢手入袖,以狩猎者的视角平静观察。 果不其然,对付一只幼崽,豹猫没沉住气。 或者说,豹猫是看上了白犬血脉,却看不上半妖本人,觉得只要出动一些小杂碎就能捕捉半妖,还全是些不会化形也不会说话、只是沾了点妖气的野猫。 怎么,凭这些就想把白犬幼崽叼走吗? 也说不准,毕竟只是半妖…… 眼见大大小小的野猫布满屋脊,冥加很着急,杀生丸八风不动。他甚至还有闲心抬手撩发,将银丝拨到尖耳后,五指插入发中张开,一梳到底,风雅妩媚。 片刻后,野猫们调转脑袋,看向长廊一角。 杀生丸同步转眸,就见长廊处走来一名侍女和一个女孩,前者忽略不计,后者的气味倒是熟悉,只是掺杂了太多药味。 药? 这只半妖快死了吗? 金眸微凝,杀生丸打量起她。 白发金眸,不苟言笑,穿着一身绣着樱草花的小单,举止规矩,还算有点白犬的样子。虽然头上的犬耳很蠢,但配上她的模样倒是适合。精致又讨巧,一看就很弱,难怪会被盯上。 不过,还知道用鼻子。 嗅到猫味后就看向了屋顶,勉强有点脑子。只是战斗意识不足,不懂得释放妖气驱逐进入领地的猫,看来真是被人类养废……了? 金眸微微睁大,半妖的突然暴起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长勺、锅子、小单、木屐……半妖身体力行地向他展示了弄死豹猫的一百零八种方式,再狂放地跟豹猫扭打在一起,撕得衣服和猫毛乱飞,居然还稳占上风? 半妖似乎并不以融入人类为己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人的优势,干架的野性简直比白犬还大。 一锅子送走野猫,一勺子捶翻阴阳师,她光着脚狂奔,再一脚丫踹晕逃跑的倒霉猫。 什么身体孱弱泡药长大性情温和的樱草花系犬耳贵女? 不不不,没有的事,全是错觉,滤镜分分钟碎到稀烂! 杀生丸:…… 冥加抱脸尖叫:“犬夜叉这是随了谁?” 听完这句,杀生丸更沉默了。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可能是不想再看见半妖发疯,可能是认可了半妖的自保能力,杀生丸故意泄露出一丝妖气,将之留在了藤原宅的上空。 他打算离开。 却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到半妖浑身一抖,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她猛地转过了头。当凝视感从背后传来,杀生丸明白她锁定了他的方位。 嗯?似乎感知力……还行。 该说不愧是父亲的血脉吗?即使只有一半,也能让一只混血的幼崽“强”到这个地步。 杀生丸回首,与之四目相对。他清晰地看到她露出一瞬的呆滞,像是被骇住了,之后表情一阵扭曲,定格在恼羞成怒的进攻性上。 她瞪着他,压低身体龇牙,抬起爪子护在身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她的异常引起了人类的警觉,围绕在她身周的人顺着她的目光看来,在发现他后吓得面无人色,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开。 真是没用的东西。 半妖还敢直视他,他们连他的衣角也不敢看。 “妖怪!是拥有人形的妖怪!” 对人类而言,人形越完整,妖怪越强大。类似杀生丸这种人形完美的大妖,在历时记载中是能轻松屠灭一城的怪物,他们哪能不慌? “快去找阴阳……不,治夫大人你醒醒!醒一醒啊!振作点,妖怪来了,藤原家没有你得散!”震声。 犬夜叉:…… 杀生丸:…… 嘈杂声中,只有半妖一步没退,这份胆色还真让他高看一眼。 杀生丸能听到她喉咙中发出的属于幼犬的威吓声,是警告,也是防备,更是他敢动手她就反击的前奏,唯独没有害怕。 不怕? 杀生丸的金眸微微眯起,冰冷地注视着犬夜叉。 无论从附属关系还是长幼关系来看,半妖理应敬畏他、害怕他。虽然她敢于反抗是不辱血脉,但同样的,大家长的威严不容挑衅,他不介意教会她面对比她强百倍的大妖时该怎么做到“乖顺”,否则今日换一个大妖在此,她就是被撕成碎片的下场。 不打不骂,是他对幼崽的“宽容”。 而给点教训,是他对半妖的指导。 瞬间,杀生丸绒尾一抖甩出冥加,像是丢垃圾似的丢出去。跳蚤后知后觉地尖叫起来,而杀生丸左手扯落绒尾,轻抖,倏然朝半妖甩去。 没直接上鞭子,他对她够温和了。 刹那,绒尾预判了半妖的预判,在她起跳的瞬间将她裹住,一把扯上天。 犬夜叉一脸懵,在十六夜的呼唤中与惊恐的冥加错身而过。绒尾回卷,幼崽到手,杀生丸的身影突然拔高,眨眼消失在天边。 “犬夜叉——”十六夜喊道。 冥加翻滚着落地,啃了一嘴猫毛,有气无力地说道:“十六夜夫人,犬夜叉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杀生丸把他丢下来,不就是让他解释清楚吗? 他懂。 “杀生丸少爷带走犬夜叉,其实是为了从豹猫手里保护她。” 冥加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手段粗暴了点。” …… 犬夜叉觉得杀生丸有病。 他招他惹他了吗?啊! 这臭小子知道他不会飞还故意带他上天,刻意放松绒尾不给他任何保障,逼他抓住绒尾在云端上下翻舞,随时有可能被甩出去。 很好玩吗?啊!好玩吗?这混蛋居然还越飞越快,像放风筝一样把他放起来,偶尔回头看一眼,还蹙眉? 可恶! 对他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要么打一架,这么整他干什么,遛狗吗?啊呸,犬妖不是狗! 罡风呼啦呼啦地吹,犬夜叉忽上忽下地飞。他盯着杀生丸的后脑勺,恨不得拿锅子给他捶几下。 真是够了,他跟杀生丸打过的交道是不多,但他在杀生丸手底下挨过的打特别多。 他谈不上了解杀生丸,可对他的一些行为模式倒是能给出基本解读。比如现在,他之所以会被这臭小子吊着遛,是因为他对他的敌意激怒了他,这小子打算给他一个教训。 真难得啊,居然不用打的,难道是看他只有两三岁吗? 稀奇,杀生丸居然对他这么“厚道”。但一码归一码,绒尾吊崽的方式比打骂更过分啊,这小子不会是想看他害怕到求饶或者哭出来吧? 呵,想都别想,做梦! 犬夜叉是个犟种,跟杀生丸对着干两百年没狗带,从某种程度上讲全靠命硬,区区“高空吊崽”,怎能让他畏惧半分? 他憋住了,他硬气了,他顽强地撑到杀生丸落地了。 在双脚踩实的那刻,新仇旧恨浮上心头。犬夜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管不顾地扒住绒尾捏起一坨,张嘴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只可惜乳牙不行,疼得是他自己,啃到的只是一嘴毛。 但好歹是把口水糊上去了…… 下一秒,绒尾反射性一弹,将他甩了出去。犬夜叉摔进灌木丛里,又凭丰富的挨打经验跳了起来,直面杀生丸,摆出防备的架势。 他知道,只要他露出一丝怯意,杀生丸都会用更狠的方式揍他。 经验之谈。 “半妖。”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杀生丸拢手入袖,语气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恶意和愉悦,“走回去。” 犬夜叉:…… 天黑了他还没吃饭非要带他飞这么远还要他走回去,杀生丸你是有毛病吧! 作者有话: PS:犬夜叉:虽然我不是人,但你一定是狗。 杀生丸:…… PS:对手戏真难写尼玛, 第17章 夜色渐浓。 月光于林叶间疏漏,为一身雪色的大妖镀上银辉。 添几笔疏离淡漠,多些许圣洁意味。当杀生丸不说话时,其容姿之盛,确实比天边的辉夜还像辉夜。 可惜犬夜叉不看脸,看杀生丸更没有滤镜,只有照妖镜!任是对方表现得“无害”,他也觉得对方凶残的厉害。 犬夜叉注视着杀生丸,神情戒备又疑惑。既戒备于他随时会动手,又疑惑于他为什么还不出手? 就这么干看着?他脸上是有字吗? 难以置信。 搁上辈子,他俩对上一眼必打架,没二话。一个铁碎牙,一个斗鬼神,连黄泉下的老爹看了都头疼。 没想到一朝人生重开,他等来的不是杀生丸的铁拳,而是一句轻飘飘的“走回去”? 走回去?这程度可比挨打轻多了,这货能这么好心? 但不管如何,杀生丸的话已经说出了口,而以他对这小子的了解,杀生丸不屑于收回说出的话,也不会出尔反尔地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 也就是说,只要他照他说的办,他今天不揍他。 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想也知道,杀生丸两百多岁,他才两岁多,动手就是他找揍!反正“走回去”的条件是杀生丸开的,对他来说不是难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犬夜叉鼻尖轻动,闻着风送来的味道锁定一个方向,随即双腿一蹬,猛地跳了出去,在林间肆意地狂奔起来。 不得不说被杀生丸带出来也是好事,之前一直被关在藤原宅,他每天的运动量都不够,快憋坏了。 今天又是跟猫打架,又是撒开蹄子在森林奔跑,他总算能活络一下筋骨,真是太…… 嗯? 后头突兀地传来破空之声,犬夜叉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就见他的“一生之敌”绒尾已经卷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裹住他,一把往后拖去。 林间景象飞速倒退,眼睛一开一闭,他又落在了杀生丸脚边。 犬夜叉:…… 熟悉的大妖熟悉的气味,头顶的犬耳萎靡了下去,犬夜叉睁着双死鱼眼仰头,从死亡角度看便宜哥的臭脸,只觉得他比黑死牟还像个催命鬼。 或许“欺负小妖怪”是白犬一族的传统艺能,他以前欺负七宝,杀生丸脚踩邪见,现在风水轮流转,他被杀生丸欺负? 犬夜叉就差飙垃圾话了,可形势比狗强,为了狗命着想,冲向喉头的千言万语终是汇成一句:“你到底要干什么?” 杀生丸垂眸,注视着她的眼神片刻,笃定道:“半妖,你认识我。” 很稀奇,这半妖看他的眼神颇为诡异,像是早就认识他似的,且她的种种行为也透出一种说不清的奇怪。 在藤原宅,她一闻到他的气味就防备了起来。眼下,他一发话她就果断转身,把整个后背暴露给他,仿佛笃定他不会出手。 刨除半妖年幼、没经验、思虑不周等原因,她更像是对他的脾气有一定的了解,并尽可能地避免与他战斗。 是天生敏感懂得趋利避害?还是察言观色知道何时进退? 不,都不是,半妖看上去没那么聪明。 而且他杀生丸的记忆是连贯的,不存在被人动手脚的可能。满打满算,他只与半妖见过两次,一次是她出生后,一次就是今天,为何她像是认识了他很久? 杀生丸:“你怎么认识我的?” 犬夜叉一僵,这话还真不好解释。 他不是个爱撒谎的人,可有时候不得不说谎。要是实话实说“我上辈子是你弟,用铁碎牙砍了你一只手,用金刚枪破砸了老爹的坟”,杀生丸能分分钟做掉他! 还是为了狗命,犬夜叉拿出了万能的冥加挡箭牌:“冥加爷爷提起过。” 他可没说谎,冥加和十六夜是聊起过杀生丸。 “冥加……”余音在唇边轻绕,杀生丸打消了疑惑,却又升起新的疑惑。 既然冥加提过,半妖也知道他是谁。为何她提也不提,问也不问,这像是一只幼崽该有的反应吗?看到他就不待见,这是为什么? 杀生丸眯起眼:“他是怎么提的?” 犬夜叉:…… 他不想说,可捆着他的绒尾紧了紧,饱含威胁的意味,大有你不说就勒死你的架势。 送命题说来就来,会不会死就看这一遭了。对不起了冥加,麻烦你再被杀生丸追杀一次吧!如果你不幸死了,我会给你立一块漂亮的墓碑的! 有同情心但不多,知道冥加有本事苟,犬夜叉干巴巴地说实话:“妈妈问冥加爷爷,‘斗牙的长子是脾气暴躁的大妖吗’。” “冥加爷爷说,脾气可坏了,没有一天好的。” 杀生丸:……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犬夜叉,犬夜叉浑身紧绷,防备地回视他。 很好,一切都说得通了。 半妖的脑子不好使,冥加说什么就是什么,或许还说过“不听话的孩子会被杀生丸抓走吃掉”这种垃圾话,因此半妖对他的印象尤其差。 呵,这些无用的家臣,既然依旧忠于父亲,那就给父亲陪葬去吧。 杀生丸眼神一冷,绒尾却是松开了。虽然不在场的冥加拉稳了他的仇恨值,但“斗牙的长子”一话还是勾起了他对父亲的不满、对半妖的厌恶,以至于对犬夜叉多了一分迁怒。 眼见半妖又想抬脚就走,杀生丸冷声道:“半妖,你的教养呢?” 犬夜叉的脑瓜子冒出一个问号,教养?什么教养? 难不成他离开还得跟他道别?拉倒吧,他们关系有那么好吗? 恰逢风吹来,绒尾上的毛耷拉下一块,卷来一阵口水味。犬夜叉沉默片刻,看向自己沾满泥的脚,又看向绒尾黑不溜秋的几块泥点…… 骗谁呢!大妖的皮毛能用妖力清理,而且卷他是杀生丸自找的,又不是他往绒尾上贴,休想倒打一耙让他道歉! 等等,杀生丸居然想让他道歉? 不是吧不是吧?刚成年的杀生丸会给他道歉的机会?他不该一拳头砸他脸上了吗?这都不砸,不会是真不打算揍他? 噫! 犬夜叉顿时抖了起来,熟练地怼了回去:“半妖半妖半妖!一直喊别人半妖的家伙有教养吗?” 杀生丸几乎要“佩服”她的勇气了,有胆子这么跟他说话的人或妖,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她是真敢。 他也不说话了。 只是在原地站定,右手搭上绒尾,平静地注视着她。 那眼神像是在打量猎物,看得犬夜叉毛骨悚然,本能地拔腿就跑。结果又是跑到同样的距离同样的方位,杀生丸的绒尾一伸,他又被拽了回去。 犬夜叉:…… 他懂了,不等杀生丸腻烦,他今晚别想跑出绒尾的攻击圈。 该死的,两百岁的杀生丸有这么讨厌吗? 他抓了抓头发,想了想还真是!在他砍掉杀生丸的左手前,便宜哥一整个猫嫌狗厌、不说人话、常开杀戒。当年他才八岁,就被杀生丸揍得找不着北,一揍就是两百年。等他解开封印,杀生丸安排无女骗他、挖他眼珠子、对戈薇下死手…… 吸氧! 行吧,除非他再砍一次他的手,否则这家伙除了绒尾,浑身上下都是硬的。 所以,没法逃就不跑了? 当然不,犬夜叉是个犟种,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多次,直到筋疲力竭为止。 于是,双方对犟两小时,停战五分钟,互相阴阳三十秒。末了,杀生丸一尾巴把犬夜叉卷上天,后者不甘示弱,这么晚还不睡心头必起真火,他一张嘴撕扯绒尾,狂挠狗毛! 杀生丸:…… 手骨捏得嘎吱响。 …… 费劲千辛万苦,犬夜叉终于回到了藤原宅。 先不管杀生丸现身藤原宅后引发的一连串琐事,犬夜叉一身是泥、发如枯草、沾满狗毛地跑进西造院,推开门就大喊“我要洗澡”。 破事通通推后,洗澡才是第一重要!他身上沾满了杀生丸的味道,虽然这味道一路上帮他驱逐了无数妖怪,但要是不洗干净,他完全睡不着,做梦都是在打架啊! “可恶!”皂角疯狂涂抹,犬夜叉生无可恋,“那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他不理解,或者说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搞明白杀生丸的行为模式,这跟上辈子的他差太多了。 明明见到八岁的他没有留手,逮着就往死里揍,为什么碰上两岁的他会轻轻放过?难道真是因为他年纪小,不应该啊。毕竟白童子、赤子和神无都是小孩模样,杀生丸砍他们留手了吗? 不谈别的,就说珊瑚的弟弟琥珀,他也只是个孩子,被奈落控制后挑衅杀生丸,杀生丸还不是一把掐住了他,就差当场捏死。在他看来,这世上唯一能让杀生丸留手的孩子,估计也只有玲了。 可那是个人类小女孩,他跟她又不一样,今天怎么没被揍呢?是他太幸运,还是这个阶段的杀生丸真的“心慈手软”? 不对,等等……哪里不对! 小女孩? 犬夜叉搓头发的动作越来越慢,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呈现出一种空白,像是被雷劈傻了一样。 小女孩…… 要素察觉! 作者有话: PS:杀生丸吸氧:不能打…… 犬夜叉吸氧:不公平!杀生丸也该变成女孩才行! 第18章 只要运动量足够,再猛的狗男人都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腰酸背痛,萎靡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犬夜叉恹恹起床,任人摆弄,随后双手一拢跪坐榻上,安静得反常,像是刚遭遇了社会的毒打,已经放弃了挣扎。 “犬夜叉小姐怎么了?”明障子外的侍女窃窃私语,“这么安静,一点都不像她。” “听说是被大妖吓的。”另一名侍女悄声道,“那只大妖抓走她是想吃掉她,但犬夜叉小姐实在太瘦小了,这才被放了回来。” “是这个说法吗?怎么我听到的跟你们不一样?”又一个凑了上去,“我听说那只大妖是犬夜叉小姐的父亲,这次特地来看她过得好不好?” “胡说八道!如果真是‘父亲’,不该带走十六夜姬君吗?”有人加入战局,“我听说那是猫妖的头领,这次来是为了联姻。” 跟谁联,那还用说吗?藤原宅里可只有一个半妖。 而只要跟藤原扯上关系,万物皆可联姻,没毛病,毕竟藤原祖上总往这块钻营。 众人听了一思量,深以为然! 镰仓时期娱乐活动极少,人民物质生活匮乏、精神状态不佳,稍微来点八卦都是难得的调剂品,更何况是如此劲爆的情况。因此一夜过去,谣言已经衍生了七八个版本,版版都不同,本本都狗血,真是让妖怪看了沉默,让人类看了落泪。 什么猫妖头领爱上半只狗妖,“半只”是什么鬼? 什么猫妖和犬妖结合是主生猫还是主生狗,闭嘴啊白犬不是狗,更不会喜欢猫! 什么猫妖头领得不到姬君就抢她女儿……这种话要是被杀生丸听见,整座结城都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犬夜叉听不下去了! 见鬼的杀生丸是他“爹”,是猫妖头子,是联姻人选,人类是真敢想也真敢传啊!他们应该庆幸杀生丸这小子不在,不然迟早被毒华爪溶了。 还有,他只是累的,不是被吓的! 他才两岁多,又是跟猫打架,又是跟绒尾恶战,又是从森林边缘跑回结城,身体吃得消才怪。昨晚憋着一口气没趴下,今天蔫儿吧啦的很正常。 但再蔫下去不行了,这群无聊至极的侍女已经开始讨论他未来的孩子是白发还是黑发了。 厉害厉害,他还只是个孩子,有必要想得这么远吗? 以及白发和黑发有什么好争的——当年他和杀生丸联手封印丛云牙时,曾见过父亲的灵魂投影,他留着银白色的长发,脸颊有两道紫色的妖纹。 杀生丸的发色跟父亲一样,是银白。轮到他就不同了,他更偏向纯粹的白。 所以说,如果父亲的血脉传承真有那么强,能彻底压住母亲的人类之血,那么他的发色为何会被冲淡,连妖纹也不长? 可见犬妖一族的发色传承如何,有时候还要看孕育子嗣的母亲有一头什么颜色的头发。 比如他跟戈薇成婚的话,没准孩子就是黑发。毕竟每逢朔夜他都会变成人类,孩子黑发的概率可比白发高多了。 呵,这么粗浅的道理都不懂,侍女们还一股脑儿押白发,真是一点也不严谨! 犬夜叉不屑地哼出声,又忽然回过了神。 啊不对,他为什么要想发色的事? 脸色一沉,他阴暗地消沉片刻,撑起身体摇摇摆摆地晃到明障子边,“刷”一下打开门。刹那,闲聊声戛然而止,侍女们找了借口匆匆告退,唯恐被他惦记。 歇了许久,犬夜叉慢吞吞地去了药屋。 他本想图个清净,好睡一会儿午觉,谁知药屋才是八卦最狠的地方。一群药师围在一起,讨论的不是疑难杂症,而是他未来的孩子是金眸还是黑眸? 犬夜叉:……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都活不到我成年。 而等他成年,没准他们都投胎做了树上的知了,每天只会聒噪尖叫,专业完美对口。 …… 等阴阳师治夫醒来,杀生丸亲临藤原宅后的“后遗症”才接连爆发出来。 是夜,犬夜叉和十六夜被请去主屋,家主和族老上座,询问她是否与妖怪还有联系,并问昨天的妖怪是否为她而来。 家主:“京都的本家有记载,数年前掳走你的妖怪也是白发金眸,穿着铠甲,身负宝刀,昨天的大妖真与你无关?” 十六夜气定神闲:“是,与我无关。” 约莫是怕她撒谎,家主转向犬夜叉:“半……犬夜叉,昨天的大妖跟你母亲是什么关系?” 犬夜叉:“没有关系。” 长老:“那他为何要掳走你?” 犬夜叉:“我对他龇牙了。”这对犬妖来说是一种挑衅。 长老蹙眉:“那他为何又放回了你?” 犬夜叉:“我怎么知道那家伙怎么想的?要不你去问问他?” “……” 这半妖虽然无礼,但口齿清晰有逻辑,比同龄的孩子强多了。再加上母亲如此美貌,做女儿的长大了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只是多两张嘴吃饭,要不还是养在藤原宅? 家主有点不放心,又问道:“既然没有关系,为何那只大妖与本家记录的大妖长得相似?”想到一种可能,他收拢桧扇轻拍手心,“十六夜,那只大妖与掳走你的大妖是什么关系?” 最终还是问出了这句,十六夜避无可避:“他是夫君的长子。” 周遭顿时一静。 “长子?那岂不是……是犬夜叉同父异母的哥哥?” 同父异母的哥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族老们的脸微微扭曲,长老藤原良三眯起眼,试探道:“姬君,妖怪的规矩应该与人类的规矩不同吧?” 十六夜摇头表示不知,一窝人脸色都难看极了。 犬夜叉看得一头雾水,这群人明明不发一言,却好像在眼神中对话了一百次? “十六夜,你不跟妖怪来往是好事。”族老道,“你与妖怪没接触,半妖也接触不到妖怪。没有妖怪横插一手,你们可以在结城过上好日子。” 没有妖怪觊觎,这对母女就是藤原家的果实。可要是妖怪插手,那她们就是无端端的祸事。 “但那只大妖是半妖的兄长,还带走过她。”族老继续道,“我们拿不准他的态度,也不懂妖怪的规矩,你说他这是要,还是不要?” 拜贵族推崇“血脉纯净”的理念所致,异母兄妹的关系很难界定,边界感更是时有时无。 如果大妖不在乎这只半妖倒还好,藤原分家愿意全盘接收,养大了自摘果实。可若是大妖在乎这只半妖,他们却不知道,还花精力养大送人,那不仅得罪了大妖,还得罪了贵族。 藤原家可不能毁在联姻里! 藤原良三:“说得对,大妖寿命长久,我们这群老家伙没一个熬得过他。要不要一句话,万一养大被妖怪摘了果子,我们也不甘心吗?” 十六夜垂眸,双手缩在袖中颤抖。 果然,无论何时再见贵族丑陋的嘴脸,她依然见一次恶心一次。在藤原家,女孩就是联姻的工具,就是春种秋收的果实,他们压根不管她们怎么想,甚至还当着她们的面安排她们的命运。 她无疑是可怜的,斗牙已死,她没有能力反抗命运。 但犬夜叉……她还有未来,还有能力为自己的命运做选择。 十六夜吐出一口浊气,继续忍耐着。她知道这群老家伙在想什么,他们既想榨干她们母女的联姻价值,又想不得罪大妖,盼着两全其美。 “那么为何不做两手准备?”另一位族老说道,“半、犬夜叉的那个哥哥是大妖,实力不俗,应该有自己的领地。既然避不开,干脆把他当作武家的家主看待,一同算在联姻的名单里。” “虽然与大妖有了来往,在神宫那边名声会不好听,但你们想想,有些利益只有妖怪能带来,而人类给不了。”比如一些珍贵的宝物和草药。 一切为了家族,联姻就是藤原家的生存之道。先辈说过,想要在这个世道延续家族太难,只有不断地向外输出血脉,才能保障藤原之血永不断绝。 闻言,家主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众人一副“懂了”的样子,唯独犬夜叉越旁听越觉得不对。他像是进入了一块盲区,每个字都听得懂,合起来却什么都不懂。 为什么他们十句里有九句不离杀生丸? 为什么要把杀生丸当武家家主看待,还列入联姻名单? 联姻……不会是他知道的那个意思吧?简直有毒!他这便宜哥可讨厌人类和半妖了,藤原家这群老头居然想给他送女人,疯了吧! 犬夜叉心里到底还有点正义,为了拯救那个即将倒霉的无辜女孩,他忍不住问道:“什么妖怪联姻?妖怪看不起人类,别白费力气了。” 几个老头对视一眼,看向傻白甜的半妖,决定直说。 这半妖年纪不大,正好可以洗脑,早点灌入些概念,也好方便以后管控。 藤原良三挤出一个“温柔”的笑:“谁说我们要送人给大妖?犬夜叉,那是你的哥哥,不应该你去吗?” “看来你还不知道。” “其实从飞鸟开始,就有同源血脉的结契之礼。” 犬夜叉:…… 在继“要素觉察”之后,他再一次被残酷的现实创死。万万没想到,被联姻的“无辜女孩”竟是他自己! 神情空白一瞬,理智逐渐回笼,犬夜叉开口,声音异常冷静:“所以,你们当着我的面,打算把我安排了?” 他们点头,没必要骗小孩子。只是……是他们的错觉吗?怎么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行。”犬夜叉捏捏手骨,忽然狞笑,“我打死你们!” 他冲了上去,一拳砸中长老的眼睛。在后者“嗷”一声惨叫中,他炮弹般冲向另几个,撞得他们人仰马翻、哀鸿遍野。 犬夜叉:“散魂铁爪!散魂铁爪!散魂……嘶!”指甲好痛啊。 他把他们的月代头削成了大光头。 看着武力值爆表的孩子,十六夜不禁陷入了沉思。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地狱一般的贵族家族好像……不够孩子造啊? 作者有话: PS:犬夜叉捏起铁拳:藤原老贼,时代变了! 十六夜:……斗牙,孩子开始拆家了怎么办,拴不住啊! PS:犬夜叉:请问有什么方法可以无创变回男孩,在线等,挺急的! 第19章 犬夜叉的字典里没有“忍”字。 确切地说,由于他文化程度低,连字典都没有,从哪儿认识个“忍”字? 比起人类的教育,他受妖怪的教育更多。虽然杀生丸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的做法谈不上“教育”,但他确实从一次次挨打中摸索出了在妖界生存的潜规则——谁拳头大听谁的,讲道理不如干一架,弱者没资格要求强者,强者天然支配弱者。 不服就直接开打,不爽就正面掰头,忍什么忍?打啊! 不把对面干趴下,谁把他当回事?不让对面尝尝拳头的滋味,谁听他说话?还忍耐,忍了是能让他们尊重他这个半妖,还是能让他们意识到他的人生不允许任何人安排? 必然不能啊! 哪还管什么,怎么出气怎么揍,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于是,犬夜叉拳打家主、脚踢长老,把一干人全揍进药屋。而他也被武士镇压,被关进了一个三叠大小的黑屋“反省”,屋外还贴了张封印。 家主很气,下令不给半妖饭吃,要磨一磨她的反骨。 谁知自家崽子不争气,早被犬夜叉的“药汤”收买,愣是为了口吃的揭掉封印,放了恶犬出笼。 这下好了,家主的熊猫眼从一只变成了一对,当天的药汤还被掺了三倍量的黄连。 家主:…… 为了挽救弟子的狗命,田代先生诚恳劝道:“家主和族老都住进来后,药屋的人手就不够了。要是犬夜叉能帮忙,熬药还能快些;要是再惩罚犬夜叉,我怕药汤变成毒汤啊。” 惹谁都不能惹熬药的,万一给你下点毒呢? 家主没话说了,想到半妖做的“药汤”滋味,想到养大她的可得利益,他决定此事翻篇。 可天不遂人愿,犬夜叉没打算翻篇。继家主吃瘪之后,他化身狂狗拆了另几个战五渣最喜欢的小院,同在药汤中附赠三倍量的黄连。 一时间,藤原分家苦不堪言,递话给十六夜,要求她管管孩子。 十六夜哀哀一叹,表示她一介贵女虚弱无力,怎么管得住拥有妖血的孩子?更何况族老都决定把她送给大妖了,那养得能跑会跳一点也是应该的吧? 族老被气了个倒仰,只能找阴阳师拿主意。谁知治夫见多了犬妖式神,对犬夜叉天天拆家的行为非但没觉得不对,还觉得很正常。 治夫:“她是犬妖后裔,都快三岁了,贪玩也是常事。” 简言之,半妖的本质是狗啊!快满三岁的狗啊!你见过哪只两岁多的狗安安静静呆家里的,不都忙着拆吗? 更何况,半妖的生父已经死了,她的哥哥也不管她,唯二能用武力镇压她的人都不在,而藤原分家非要接手半妖,不被拆才怪。 族老:“难道你没有封印她的器物吗?” 治夫:“有几张纸符,所以您准备亲自动手吗?”我有,关键是谁去? 族老:“你是阴阳师!”镇压半妖是你的本分! 治夫:“我不是她的对手。”是阴阳师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她揍得下不来床。 谢邀,有心理阴影,他最近一点也不想看到狗呢,呵呵。 再补句实话,一个成年男子跟一条满两岁的狗斗都要被咬上几口,没准还不是对手,哪来的自信跟半妖斗能打赢?那可是半妖啊! 治夫摆了个稀烂,族老被气得脑壳疼,却也不能说什么。这到底是神宫出来的阴阳师,再不配合也不能让他滚,否则就是不给神宫面子了。 没办法,治不了阴阳师只能给他找事。 就“猫妖进入藤原宅”一事,怎么都得是阴阳师的失职。 为此,治夫忙得不可开交。又是重新布置结界,又是书信告知神宫,又是联络同僚帮忙,还要花大量灵力派遣小纸人寻找蛛丝马迹。 无果。 治夫:……猫比狗还难搞。 兜兜转转,阴阳师还是踏入了西造院,想找犬夜叉问点消息。 再怎么说都是犬妖,鼻子一定比式神灵,式神分辨不出猫妖的种类,想必犬夜叉可以。只要把沾了各种猫妖味道的纸人摊在桌上,她一个个嗅过去,总有结果吧? 治夫见到了犬夜叉,道明来意。 不料犬夜叉早就知道是哪一类猫妖搞的事。 要是搁在上辈子,有人上门来问他就直说了。可治夫常把“犬妖就是狗”挂在嘴边,早上了他的黑名单,想要他帮忙哪有那么简单。 犬夜叉:“我可以告诉你是谁干的,但我有个条件。” 小孩子能有什么条件? 要么图吃,要么图玩,要么想看他的式神,治夫并不当回事。 “请说吧。” 犬夜叉看着他:“你知道我是半妖,那你也应该知道……” 他停顿下来,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咬咬牙说道:“知道我每个月都有一天会变回人类,对吧?” 当然知道,这是阴阳师必备的基础知识。 治夫点头,随即又觉得不对。 这半妖是早慧吗? 居然已经有了“半妖”的概念,而且对自己的身份没感到疑惑和自卑,反倒直接说出来,认同感还挺强? 有点稀奇,治夫不禁问道:“所以呢,你想要什么?” 犬夜叉:“我……想要修炼灵力的方法。” 曾经他八岁就被赶出结城,连字都没处学,哪有机会学别的? 而等他渐渐长大,知道人类能用灵力御敌时,也兴起过学的念头。他想,有了灵力就能在朔夜保护自己,不用东躲西藏了。 可他没想到,所谓灵力的传承也是一门“家学”,是“家学”就需要有“家”才能学。 他没有姓氏,没有家族,只有在朔夜是人类,谁愿意接受他、教他一些东西? 自然都不愿意。 诚然他可以抢,但他不识字啊!如此就陷入了死循环,等遇上桔梗出现了转机,又因为奈落那个崽种,他被桔梗封印了…… 惨!等他学会写这个字,他就把它贴自己脑门上。 “想修炼灵力啊……”治夫落在犬夜叉身上的目光终于有了分量,带着一种估量的意味。 犬夜叉没有躲避,仰头直视他,眼神很坚定。 “也不是不可以。”治夫慢吞吞地吐出一句,即使是半妖,现在也是养在藤原家的“人”。虽然她没有藤原这个大姓,却有家族这个后盾。 哪怕她的身份尴尬只是被当做联姻的工具,可未来能被藤原氏嫁出去,怎么也会落在贵族或武家,再不济也会进入神宫与阴阳师为伴吧? 左右会流入这些地方,那么他教她点东西也不算犯了规矩。 治夫:“如果你是个男孩,我不会教你。我要是教了你,你就算继承人之一。万一你以后杀人放火,连我和我的后嗣都会受累。” “但你是个女孩,我就不用顾虑太多。”贵族也好,武家也罢,女孩都跟“继承权”无关。 “我答应教你。” 犬夜叉:…… 怎么感觉换了个性别待遇全变了?可体验更糟糕了是怎么回事? 治夫:“好了,可以告诉我是哪一类的猫妖了吗?” 犬夜叉:“……是豹猫。” “豹猫?”治夫蹙眉,“那就糟糕了,豹猫被定在大妖一类,实力不弱。罢了,还是交给神宫处理吧。” 他叮嘱了犬夜叉一些话,之后匆匆离开。 是夜,万籁俱寂。 四个小纸人吭哧吭哧地扛来一个小卷轴,交给了还没睡的犬夜叉。仗着半妖视力好,犬夜叉就着月光打开卷轴。很好,一列字那么多,他一个都看不懂呢! 犬夜叉深吸一口气,狗生重开快三年,他终于有了识字的动力。之前还觉得背万叶集费事儿,现在只觉得——总算还来得及。 于是从第二天起,犬夜叉不再拆家,像变了性子似的安分下来。他第一次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贵女教育,也是第一次动起脑子,开始识记一堆文字。 只是脑子多年不用,不是用一次就能跟上节奏的。初始,他甚至连跪坐看书一刻钟都做不到,恨不得撒开脚丫出去跑。可想到阴阳师给的卷轴,想到两辈子才等来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犬夜叉决定坚持! 但还是好难啊! 他不理解,为什么《须佐之男命》写的是须佐,但通篇没提半个须佐,全是什么笼子烟云新妻的,这跟须佐有什么关系?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简直是在为难他。 犬夜叉生平没给谁磕过头,可只要看书,他的脑门准给桌案磕头。识字五分钟,内耗两小时,他没有精力折腾了,累的。 当他再次给桌子磕头时,他干脆合上书睡了。 进入梦乡前,他迷迷糊糊地重温了一遍故人们的脸,结果温着温着不知怎么定格在了冥加痛哭流涕的脸上? 好怪啊,印象里冥加有哭得那么惨吗?没有吧,肯定在做梦。 犬夜叉睡着了。 殊不知在距离他极远的森林中,冥加正涕泗横流地被杀生丸追杀。 小跳蚤想不通了,他到底是哪里又得罪了这位大少爷,值得他追杀他半天,甚至有几次还上了鞭子!要不是他能苟,早就没命了。 冥加崩溃:“杀生丸少爷,好歹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啊?” 杀生丸直接上了毒华爪。 冥加:……吾命休矣! 作者有话: PS:犬夜叉终于攻克了和歌可喜可乐可口可乐! 戈薇:犬夜叉酱~~这是我的国文卷子,里面有和歌的内容,你有兴趣看一看吗? 犬夜叉:来战! 于是犬夜叉打出GG。 第20章 犬夜叉发现,只要他肯安分地扮演一个贵女,不少资源都会朝他集中。 由于之前“坏事做尽”,给人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所以现在他一安静,家主就觉得母亲教子有方,立刻差人送来布匹,以示再接再厉。 犬夜叉看愣了,还能这样? 他不禁根据贵族的行为模式思考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敢情贵族是群软骨头,只挑软柿子欺负,遇到硬茬就怂了? 噫,好像是这么回事。 上辈子也是住结城,母亲待人和善,他不与人争,结果落的一死一流浪,谁得了好? 这辈子同样住结城,母亲温和依旧,可他暴揍豹猫、拳打家主、脚踢族老、掀翻宅院,结果歇了几天不拆家,家主就送礼来了,送的还是精料布匹。 镰仓动荡,物料价贵,布匹很是值钱。虽然只有一匹,但足够给母亲做件新衣,剩下的边角料还能卖几个铜板,这送礼基本跟送钱无异。 犬夜叉悟了,原来跟贵族相处也要学妖怪的做法,打一顿就行了。反正道理讲不通,讲了就是姓氏家族和血统,那还不如打服为止,再让他们上供。 一通百通! 许是读书长脑,许是静能生慧,此刻的犬夜叉单手托腮,居然真的进行了一次深度思考,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既然要打服,那就得有强悍的力量。想要力量,那就需要按部就班长大。想要长大,就得活过幼年期,而要度过这个阶段,吃喝和安全一个都不能少…… 分家养他是为了联姻,但半妖幼年期很长,他们迟早会放弃他。那么,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获取力量就成了难题,分家只会教他做个贵女,耍刀根本不可能,而他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变强途径只有熬药汤。 但是,因为他曾在药汤中丢黄连的恶劣行径,这几天连田代先生都见不着了。 想要重新要回锅子和大勺,他得努力苟成另一个样子。既然装乖有用,那就继续装乖好了。 都是为了讨生活,不容易,啧。 事实证明,犬夜叉装乖十分有效,不久后西造院就有了独立的厨房,侍女们不必再前往主院取食。 只是他不被允许去药屋了,最后是田代先生特地来找他,嘱咐了一些事。 “家主的意思是,让一位贵女常去药屋,性子都野了,不允许你再去。”田代知道犬夜叉脑回路很直,干脆直说,“但实际上,他们只是离不开你的药汤而已。” “啊?” 田代眼神温和:“不得不说,你做的药汤滋味很好。可药屋较远,侍女从药屋提着食盒送到主屋,热气都消了大半。西造院离主屋近,把厨房安在这儿,就能吃到热的药汤了。” 犬夜叉服了,敢情为了吃口热乎的,贵族就能大费周折? “只是为了喝汤就……”犬夜叉觉得不可理喻。 田代颔首:“贵族天然是贵族,不事生产却坐享所有,自然会无所事事。无事可做就想满足口腹之欲,也在情理之中。” 说话文绉绉的,犬夜叉勉强听懂。田代的意思是让他尽量抓住贵族的需要,以谋求精进医术的机会。不然,闲下来的贵族有的是时间和法子跟他耗,他太小了,别想赢。 末了,他留下了一些纸张:“书籍贵重,更是田代家的祖产,我无法给你。这些都是我抄录的药材和大洲的古方,听说你在识字了,那总会用到的。” “好好学吧,犬夜叉。” 田代很快走了,而本该送往药物的食材流水般送入西造院,问就是谁谁谁身体不适,需要药汤做调理,犬夜叉嘴角一抽,知道贵族又在骗人。 算了,就当不知道,至少锅子和大勺回来了。 于是犬夜叉掌起了勺,在灶上舞得欢快,日夜与火焰作伴。 他挥舞长勺就像挥刀,因身体幼小,往往要带动全身的力量一下下翻药,没多久就把全身每一寸肌骨都锻炼了个遍。 此外,他还日常肢解食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在实践中逐渐摸透了生物的经络、骨骼和肌肉,做多了甚至能一眼看出猎物的要害。 日复一日,他借着做药汤的契机花大量时间打磨身体,同时以身体力行的方式去记住每一个药材名,熟悉每一个方块字。 他发现了,他不是学不会字,而是用错了识字的方式。 他习惯了用身体去记住一切,总是在反复挨打中学得很快,急智也全用在了战斗上。因此,安静坐在案前读书的方式不适合他,适合他的是在大量实践中识字,而厨房几乎是不二之选。 无论是练刀工还是颠大锅,对他来说都是锻体。 锻体,是白犬血脉变强的方式之一。 作为半妖,他知道白犬的妖血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强到足以掌握天生牙、丛云牙和铁碎牙三把霸道之剑。 可如果白犬没有一个结实耐造的身体,那就无法容纳妖血迸发的力量,更难发挥出妖血真正的威力。 他上辈子八岁就在森林里摸爬滚打,被杀生丸暴揍了好几次才懂得锻体的重要。为了活下去,为了长身体,他曾茹毛饮血,与野兽抢食,更吃过腐肉。 他无数次想过自己会被毒死或生病而死,却唯独没想到正是这种野蛮生长的方式恰恰符合白犬的生存之道,通过大量厮杀、摄入血食激活血脉,让他比一般的半妖强了太多。 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做支撑,他这辈子两岁就开始锻体,应该能比前世更强。 处理食材不断见血,能让他保持野性;持续熬药消耗体力,能让他摸清极限。他每天熬干精力,睡一晚满血复活,如是一次又一次,犬夜叉真切地感到体内的妖力增加了不少,几乎达到了他这个年纪能承受的上限。 变强无疑让人开心,连带着他对分家都看顺眼了一点。 就这样,犬夜叉日日进厨房,侍女日日送药汤,很快形成了以西造院为中心的“新格局”。但凡是食材,全被优先送到西造院。 是以,当犬夜叉从一篮子鱼中扒出个河蚌,一开摸出三四枚珍珠时,也没感到差异,他前几天还从一头野猪的肚子里刨出两枚铜板呢! 发家致富新手段,全交给妈妈吧。 犬夜叉做得趁手,分家吃得高兴,双方微妙地达成了一种平衡,并逐步试探对方的底线。 在试探中他们都发现,只要不涉及十六夜,两边都能和谐相处。可若是分家对十六夜不敬,不仅当天的药汤没有,犬夜叉还会抄起大勺砸人,特别凶! 被打了几次以后,分家也算学乖了,知道不动十六夜就行。至于半妖……不提联姻基本没事,给他安排的课也有乖乖学。 这就行了。 藤原家几百年历史,期间也出过不少一身反骨的女孩。可最后呢,还不是被磨得向现实妥协,半妖只要继续接受贵女教育,总有一天能被养“好”,到时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今天的藤原家依旧想得美滋滋。 很快又是一年,犬夜叉熬到了三岁半这个上房揭瓦的年纪。 因为吃得好、长期不断肉,犬夜叉眼睛有神、粉妆玉琢、健康活力,像个太阳一样散发着温暖的生命力,在一众规矩的贵女中格外亮眼,特别吸睛。 松子婆婆叹道:“以前觉得她长得像姬君,现在看来,气质上应该更像她的父亲。” 漂亮又活力,温暖又危险,大气又犀利,等以后长开了,或许就是另一位玉藻前,会掀起一场堪比平安时代的腥风血雨。 十六夜:“我宁愿她像斗牙。” 越强越好,这样她的女儿才能一直活着,肆意地活着。 …… 开春,东屋。 犬夜叉被安排了一门“玉步”的课程,简单来说就是学如何风雅地走路。 犬夜叉:…… 贵族确实闲,连走路都要下规矩,诚不欺他。 抱着“我倒要看看你玩什么花样”的念头,犬夜叉耐心地看起贵女们走路的模样。谁知看着看着,犬夜叉的脸色越来越诡异,最后表情定格在空白上。 很奇怪,他为什么会从贵女的“鸽子步”中看到杀生丸走路的影子? 不是错觉,而是风格隐约有些重合。 说来也是,在他的记忆里,不少武士走路就像他们出刀,多为同手同脚。好友弥勒走路是僧侣的风格,缓慢又安静。死敌奈落多数时候不走路,是披着狒狒皮飘,略过。邪见和七宝都是外八,琥珀中规中矩…… 对,唯有杀生丸——只有杀生丸走路是一脚跨到一脚前,几成直线行走,看上去优雅又冷冽,像该死的猫。面对他的时候倒是带点大开大合的风格,只是无论弹跳还是腾空多是单足点地式,怎么看都觉得……挺玉步风啊! 一时间,犬夜叉刚长出的脑子头脑风暴起来。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杀生丸有学过玉步吗?还是说他天生就是这风格,是侍女说的“生而风雅”之人? 不可能!他变成狗还不是满嘴毒液吗?哪来的风雅? 所以他学过? 犬夜叉破大防! 作者有话: PS:犬夜叉:活到三岁半,持续破大防,这日子没法过了,毁灭吧。 第21章 拜强大的运动神经所赐,犬夜叉没多久就学会了玉步。 拜强悍的脑补能力所赐,犬夜叉行玉步时主板烧坏、魂飞天外,呈现出面无表情、气势冷冽的模样,实在是像极了他哥,气质这块拿捏得死死的。 虽说是异母兄弟,但同源一个爹,两人总有几分相似。即使犬夜叉肖父,杀生丸肖母,可当这俩摆出正儿八经的脸时,粗看特别“同步”。 肖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肖母? 兄弟俩的母亲都是大美人,区别只在于一个是天中明月,一个是荼蘼山茶,美得不同罢了。 但只要是美,总有共通处。因此当犬夜叉重开长得更像母亲后,整个轮廓便柔和下来,不发怒是真没什么威胁力。 浓眉没了,弯成两道柳叶;大眼微垂,柔如圆杏甜美。皮肤是冷白与蜜色的调和,透着健康的淡红,五官精致,与前世像也不像,可他一旦冷下脸,就与杀生丸像了六七分。 而杀生丸的皮相是什么级别? 那是光站着不动也能靠一张脸征服三界审美的绝世大帅哥啊!要不是怕被他宰掉,西国的子民早就奉他为“国草”,全天下也就犬夜叉不知哥美。 是以,容貌相似,玉步加持,犬夜叉活成了杀生丸1.0版。 侍女见之倾心,不由发出灵魂赞叹:“雅致至极,容姿端丽,真是生而风雅的气度。” 犬夜叉:…… 行啊,杀生丸你小子果然学过!没想到你是这种犬妖,居然会走玉步! 半日教学结束,犬夜叉载誉而归,他本以为这就完事儿,谁知道只是个开始。 藤原氏作为一个专业的贵女培训机构,有着丰富的教学经验和师资力量,自然知道步态的养成非一日之功,要日日练习、植入本能才好。 唯有把风雅刻进骨子里,藤原氏女儿们才能在任何情况下不失仪态、不露丑态、不崩心态,更不堕藤原之名。 犬夜叉:…… 哟,藤原是什么见鬼的大姓氏需要女孩子这么维护?既然全靠女孩撑颜面,那男人有什么用?当什么家主?发什么令?还不如让松子婆婆当家主。 没忍住,犬夜叉吐槽:“这是哪个蠢货出的破规矩?” 侍女忍笑:“算起来,应该是您的祖先大人吧。” 犬夜叉冷漠:……哦。 他忘了体内的一半血液来自“藤原”这个姓了。噫,怎么感觉自己和妈妈都脏了? 犬夜叉木着脸,掰回话题:“难道在被妖怪追杀的时候,我们也要用鸽子步逃跑吗?不是该把木屐甩掉,有多快跑多快吗?连命都要没了,还要仪态干什么?” 没想到侍女是个狠角色:“可以死得很风雅。” 一句话创死了犬夜叉:…… 吸氧!强势吸氧! 去他丫的风雅!一天天的风雅魔怔了吧?他都快不认识风雅这个词了! 也许是犬夜叉大脑宕机的表情太逗,侍女掩唇、抖动肩膀,笑了会儿才起身引了十六夜过来。道明情况后,她便告退了。有些生存智慧需要母亲亲自教导女儿,而不该由她来转达。 等和室安静下来,十六夜坐在犬夜叉身前,柔声道:“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贵族连面临死亡都要保持体面?” 犬夜叉点头。 十六夜循循善诱:“犬夜叉,你想想,贵女有半妖的力量吗?” “没有。” 十六夜:“再想想,如果一名贵女真的被妖怪追杀,她活下来的可能有多大?” “……没有。” 十六夜温和道:“不谈妖怪,仅是遇上武士、强盗或者农人,贵女也没有反抗之力。为了在恶徒手中活下去,有时候需要我们赌一把。” “犬夜叉,我们除了姓氏,唯一的赌注是身为贵女的自己。我们的皮囊、教养、学识,都是决定生死的东西。” “被妖怪追杀,仓皇而逃只会死得更快,可维系体面,或许还有被妖怪看上的可能。只要皮囊可以用,就能多活一段时间,也只有活着,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妖怪看上人类贵女的事常有,不然哪来的半妖。哪怕是十六夜也不敢保证,假如她没爱上斗牙而斗牙看上了她,她不会为了活命委身。 世道艰难,女子更艰难,很多事在很多时候谈不上你情我愿,生死也在一念之间。 见犬夜叉怔怔,十六夜苦涩一笑:“犬夜叉,我知道你不喜欢做个贵女。但‘贵女’这个身份既是束缚,也是一层保护。” “有姓氏的贵女能活得更长久,姓氏代表贵女背后的家族。要是家族足够强大,即使贵女落在仇家手里也不会被杀,而是会被当作筹码,与她的家族交换利益。要是家族放弃了这位贵女,仇家多半不会杀她,反而会养起来让她孕育子嗣。” 说到这里,十六夜以为犬夜叉会听不懂。不料孩子听得专注,看表情不像是不懂,反倒非常震惊,震惊中还带着理解? 或许是犬妖的血脉让她早熟?十六夜如是想。 不过这也好,既然能听懂,她干脆全告诉她。三岁多的女孩子,是该知道些事儿,免得以后被人哄骗。 十六夜继续:“让敌对家族的贵女孕育本家子嗣,无非为了两个目的。一个是贵女的家族灭杀仇家,那仇家依然能有子嗣留下;另一个是仇家灭杀贵女的家族,那两族共血的孩子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另一家的财富。” 犬夜叉:…… 大城套路深,他想回乡村。 “就像我跟你的父亲。”十六夜叹道,“人类与妖怪是敌非友,而我们有了你。你是个女孩,两边都会对你更宽容,你可以跟着我留在藤原氏,也可以跟着冥加去武藏大原,住进狼野干的领地。” “可如果你是个男孩……” “有朝一日武家与贵族死斗,藤原氏一没落你得死,结城被攻破你得死,被强盗和武士俘虏你也得死。或许连你的兄长都会对你下死手,一次不成就两次。” 十六夜露出酸涩的笑意:“万幸,你是个女孩。犬夜叉,我一直庆幸你是个女孩。” 这样,藤原氏会养她,杀生丸不会动她,西国也会对她留有余地,即使遇上死局也有一线生机。真好,她的孩子会比她活得长。 犬夜叉:…… 农村路也滑,人心更复杂。 但听了母亲的话,他忽然懂了奈落为何要在离间了他和桔梗之后以女子的身份活着了。变成女子更易存活,很适合当初力量薄弱的他,难怪。 不对,等等! 灵光一现,犬夜叉想到了一种可能——假如黑死牟已经存在,力量又十分虚弱,那他会不会也变成女人苟活? 那么问题来了,鬼有没有能力从男人变成女人?没道理奈落行的事黑死牟不行,所以是“能”。 所以,黑死牟也好,奈落也罢,都能从男变女,再从女变男,敢情无法改变性别的只有他一个? 犬夜叉气得神情险恶、内心扭曲。 十六夜看得一愣:“怎么了,犬夜叉?” “没、没什么。”犬夜叉挠了挠脸,见母亲还是盯着他瞧,目露担忧,想了想还是直说,“只是在想一些事。” “嗯?” “妈妈,你说……”犬夜叉嗫嚅着,“你说世界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一个女人变成男人?” 这孩子怎么会想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考虑到三岁孩子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十六夜不愿敷衍她,竟认真地回忆起来:“把女人变成男人的东西……嗯,好像还真有。” “没有就算了,我只是问——什么?真有!” 犬夜叉的眼睛猛地一亮:“是、是什么?”成败在此一举了! 十六夜笑道:“只是一个传说,我曾听你父亲提起过。说是在遥远的大洲之西,有一个名为‘咒泉乡’的地方,那里有大大小小的泉水汤池,每一个都有不同的功效。” “其中有两口泉水最有趣,它们一口是‘女溺泉’,一口是‘男溺泉’。”她像是在讲故事,绘声绘色,“男人进入女溺泉,会变成女人;女人进入男溺泉,会变成男人。” 具体如何她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有这么个传说。 没想到犬夜叉很激动:“只要泡一下泉水就好了吗?” 十六夜:“似乎是这样。” “妈妈!咒泉乡在哪里?在大洲之西的哪里?” 十六夜摇头:“你的父亲并没有说。” 犬夜叉:…… 爹,你可真是我亲爹!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不说呢,起码说三遍啊! 不过,至少能知道“咒泉乡”这个名字已是意外之喜了,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前往大洲之西。他并不怀疑咒泉乡的真实性,某些传说能流出来,一般是有迹可循的。 该怎么去呢? 最慢的方法是靠船、靠腿,最快的方法是抓一只会飞的妖怪,让它载着他飞过去,比如云母。可他上哪儿找云母,它没准是在除妖师家族里混吧?他一个半妖去除妖师家族找,这不找揍吗? 这么一来,最最最迅速安全的方式应该是—— 他找到杀生丸,跟绒尾道个歉,再好好叫哥哥,最后求杀生丸把他送过去。 啊呸!他不干,他宁愿变个性别也不想认狗做哥! 作者有话: PS:犬夜叉:虽然白犬不是狗,但杀生丸你是真的狗!如果我凑上去叫你哥哥,你一定会趁机揍我。 杀生丸:你叫我什么? 犬夜叉:哥……额? 杀生丸:呵,看在你还算懂点礼数的份上,我勉强带你去咒泉乡。 犬夜叉:??? 第22章 自从知道世上有咒泉乡,犬夜叉觉得天也蓝了,水也绿了,连窝在藤原宅的苦逼日子都有盼头了。 虽说怎么前往大洲是个问题,但日子长着呢,他这不还小嘛。等他成年,就算是爬,他也要爬到大洲之西,人活着就是为了男溺泉!震声! 目标一定,犬夜叉干劲满满,行动力堪称爆表。 他不再吐槽贵女教育,转而照单全收,每天晨昏点卯做好做绝,就为了腾出时间去厨房锻体,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些。 他可是听说了,从扶桑岛到大洲隔着一片海,坐船要花一个月,上岸也在大洲东,跟大洲西差着十万八千里的路,靠飞也要飞很久。 翻山越岭又是个体力活,更别提林中妖怪多、沿途有高手,现在不好好打磨身体,去了就是给妖怪送菜,想想都急。 为了能顺利泡到男溺泉,犬夜叉咬咬牙把自己的日程排满,活得比社畜还像社畜。 上午做贵女,中午掌大勺,夜间背药材,朔夜修灵力。仿佛是从镰仓时代起就进入了高考倒计时,卷得昏天黑地。 神奇的是,他居然受得了,还没秃! 不过,比起其它几门主修课程的进步,灵力这门选修课程的进度实在堪忧。没办法,朔夜太短,一个月就一次,就算前半夜能修灵力,后半夜他还要睡觉长身体。时间压缩再压缩,以至于他的灵力修行一直卡壳,没有开窍的迹象。 起初他以为是修炼方式出了问题,遂托庭院中的小纸人给阴阳师带个话,请对方指点一二。 结果治夫一来,唤出式神给他检查一番,说:“没问题。” “如果你的修炼方式不对,那你现在应该是躺着,而不是站着。”治夫道,“或许只是灵力的量不够,所以冲不破桎梏。” 犬夜叉疑惑:“啊?” 治夫:“你的身体习惯了妖力的运行,每天都在经受妖力的锤炼,承受力自然会拔高不少。” “平时你的体内充满妖力,不会察觉到异常,可当你变回人类,妖力就会消失,可身体这个‘容器’依旧有原来的承受力,只是空了而已。” “空了就要填满,也就是说,除非你体内的灵力能跟妖力一样多,否则你感应不到它的存在,它太微弱了。” 犬夜叉:…… 还能咋,接着掌勺接着舞,直到感应到灵力为止。他要变强,强大到能解决朔夜的一切麻烦,他不想再在朔夜死一次了。 治夫离开了,犬夜叉盯着卷轴片刻,思路打开。 噫,既然修炼方式没有问题,他能练,那么母亲也能练吧? 有好东西铁定要分享给妈!犬夜叉兴冲冲地来到十六夜身边,把卷轴摊开了讲。 谁知十六夜微笑拒绝,还给他来了一波降维打击:“犬夜叉,好孩子,即使妈妈有资质,也不会去碰这些卷轴。” 犬夜叉:“为什么?”他无法理解,“妈妈,明明你也很讨厌被约束,为什么要放弃变强的机会?” 只有强大了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不是吗? 并且,他不认为母亲不能变强,毕竟他初见戈薇时她也是什么都不会,可没多久,她就敢背着长弓射穿杀生丸的肩甲了! 妈妈,你要加油啊妈妈!等你跟戈薇一样勇,我们就是杀敌母子党了! 犬夜叉抖了起来。 十六夜摇头:“人不能什么都要。” 母女天然是密友,她对女儿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掰碎了阅历给孩子喂经验值:“在遇到你的父亲之前,我是被冠以‘藤原’之姓的本家姬君,地位很高。那时的我拥有姓氏和家族,想学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修行灵力。” “只是,我没有选择它。” 十六夜道:“不要觉得可惜,犬夜叉。不合适的木屐穿不上脚,硬是穿上反而走不了路。人一生的重中之重是明白自己是谁,该要什么、不要什么。” “妈妈是一位贵女,没有伤害他人的念头,也没有任何战斗的想法。如果我修行灵力,拥有了强大的力量,然后呢?” “脱离贵族,流浪生活,跟强盗争斗,被妖怪追杀?”十六夜失笑,“我得到的不是自由,而是无穷无尽的麻烦。拥有灵力于我最大的‘作用’是吸引妖怪,让它们迫不及待地想吃了我。” “犬夜叉,妈妈不是强者,也没有一颗成为强者的心。既然注定无法成为强者,那就以弱者之道生存下去。” 这一刻,犬夜叉从温柔的母亲眼中看到了无法撼动的坚韧,他透过她柔弱的躯壳,看到的竟是一个通透的灵魂。 “犬夜叉,妈妈一直知道自己适合什么、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所以——”她轻声叹息,拥住自己的孩子,“你不要再为我担心了。” 她知道,无论是药汤还是卷轴,都是孩子担心她的证明。她渴望孩子活得长久,她的孩子给予了她同样的回应。她爱女儿,女儿爱她,还有比这更好的体验吗?没有了! 足够了,足够了犬夜叉,妈妈能感觉到…… 犬夜叉伸手,牢牢地反抱住她:“……那你要长命百岁!不要、不准丢下我一个人!” “好。”十六夜安抚道,“我会尽力的,犬夜叉。” …… 三岁半,开始换牙,未来可期。 犬夜叉面无表情地想,嚼吧两下,吐出一颗乳牙。 虽说按半妖的体质掉一颗牙半天就能长出来,但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狗命,换牙期的疼痛让他的脸肿了一圈,连喝粥都难受。 说起来,他上辈子换牙是在六岁,断断续续疼了好几个月,直到全换完才睡了个安稳觉。这辈子大概是身体结实妖力充裕,所以换牙期提前了三年,痛苦尚能承受。 看着手心的牙,犬夜叉将它洗干净,取了个布袋装起来。 普通的狗牙都能驱邪避煞,更何况是犬妖的牙。天下三剑可都是父亲用牙锻造的,把把出挑,独一无二,足以见得犬牙的珍贵和锋利。 所以,即使他是半妖,换下的只是乳牙,但只要把乳牙全收集起来,无论是锻造利刃还是宝物,威力也不会小。 上辈子废牙,没一颗牙落在他手里,全被别人扒走了。这辈子废牙,他要把乳牙全收集起来,然后送到刀刀斋那里,让他给他锻一把能用的刀。 他还没成年,用不了也守不住铁碎牙。可世上的战斗方式多样,仅凭爪牙不一定能稳赢,还是有一把刀更妥当。 再说了,这世上不是有吃人的鬼吗?按那个叫“幸哉”的当主所说,刀中不掺猩猩绯砂铁就砍不了鬼,那么他是不是也该让刀刀斋掺点儿进去? 纯犬牙做的刀能斩鬼吗?他不知道。 猩猩绯砂铁从哪儿能弄到?他也不知道。 头大。 不过,幸哉在藤原宅留了一把日轮刀,他要是实在找不到原材料,干脆把那把刀抢了跟乳牙一起送过去吧! 嗯,就这么办,犬夜叉敲定了主意。 那么问题来了,让谁送? 犬夜叉收起乳牙,在庭院的紫藤树下挖了个坑埋好,耐心地等待黑夜的降临。 到了晚上,十六夜熄灭烛火与孩子躺在一起,就听怀里的孩子小声地问道:“妈妈,你跟冥加爷爷之间有联系的方法吗?” “问这个做什么,犬夜叉?” 听这说法,那就是有。 犬夜叉:“我在换牙,妈妈。等我换完了牙,可以让冥加爷爷过来一趟吗?我听阴阳师……大人说,犬妖的牙能锻造成宝物,我想用我的牙锻一把刀,能保护我和妈妈。” 闻言,十六夜搂着孩子的手紧了紧。 她应了下来,但脸色并不好。显然,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她,让她想起了冥加说的“老爷给犬夜叉留了一根头发,但半路被弄丢了”的事。 过分了,但凡斗牙能给犬夜叉留一些能用的东西,何至于让女儿用自己的乳牙去锻刀?她怀胎十月的时间也不短,犬妖鼻子那么灵,怎么可能闻不出是个女孩? 知道是女孩,知道不会威胁到杀生丸,斗牙为何不给孩子备一些防身物?难道杀生丸还会抢自己妹妹的东西吗? 所以斗牙就是没准备,呵,男人! “妈妈,你怎么了?”不知为何,感觉温暖的怀抱有点冷。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点不愉快的事。”十六夜温和道,“记住了,犬夜叉,想要联系冥加就要看树上的麻雀。” “麻雀?” “有几只麻雀的尾巴被染了一抹红,那些就是能联络上冥加的麻雀。你只要喂给它们一些食物,它们就能帮你送信,明白了吗?” 犬夜叉点头:“明白了。” 说来也怪,他上辈子可没听母亲提起过这事,大概是她以为冥加会主动告诉他吧?呵呵,那跳蚤贪生怕死才不会告诉他,母亲失策了。 过了一个月,犬夜叉的乳牙全废完了,他开始联系冥加。 不料庭院中的麻雀一只接一只放飞,只只有去无回,冥加就像死了一样,连半点音讯也无。 犬夜叉:…… 不会是真死了吧? …… 显然祸害遗千年,冥加还没死,只是累得只剩一口气了。 他“死”在地上,仰望杀生丸,就见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麻雀死了两只,剩下一只跟他一起躺地上装死,装得比他还像。 而杀生丸手中握着一张信笺,表情高深莫测,难辨喜怒。 “半妖……” 作者有话: PS:犬夜叉:阿嚏——谁特么在背后骂我? PS:明天上架,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23章 犬夜叉流浪半生, 归来仍是文盲。尽管狗生重开三年,泡了丁点书卷气,可山野莽夫哪会写什么苍劲文书、娟秀小字, 能写得不缺胳膊断腿就不错了。 是以,当杀生丸展信看到一堆狗爬字,不知该作何表情。 它们大小不同, 浓淡不均, 笔锋不堪, 前半部分勉强规整,落了一串墨点;后半部分颇为狂躁,按了半个掌印,足见写信者对趴着写字这事儿没任何耐心, 写完后一定拍案而起,就差撕书了。 什么“见字如晤”、“展信佳”的问候语是半句没有,有的只是半妖干巴巴的陈述,告诉冥加去一趟结城, 她开始换牙了,想用牙锻一把刀。 【冥加爷爷, 你来结城带走我换的牙, 给刀刀斋,帮我锻刀,刀里要放红毛猩猩铁。】 狗爬字体、孩子语气、颠倒句式,短短几句话大展半妖的文化水平上限, 可谓“完美”。 杀生丸:…… 可怜犬夜叉不知道猩猩绯砂铁怎么写,一听“猩猩”的发音自动补完“红毛猩猩”, “绯砂铁”更是记不住,只记住了个“铁”。 于是, 他的自创词语“红毛猩猩铁”横空出世,饶是杀生丸见多识广,一时间竟也陷入了“无知”的沉默。 这是什么东西? 看上去不像个东西。 他眉峰微蹙,像是被半妖的字丑到了,失去了杀冥加的兴致。少顷,他施舍般扔下信纸,任由其盖在冥加身上,之后拢手入袖,平静地注视着冥加。 “起来,冥加。”杀生丸开口,“再装死,我不介意让你死。” 冥加垂死病中惊坐起,闻着信上的墨水味,小心翼翼地觑了眼杀生丸的脸色。见这大少爷没有继续清算的意思,他顿时悟了——看来是有用到他的时候了,不然大少爷不会收手,是这封信有问题吗?来来来,让他看看,生死在此一举……额! “这字好丑。”大实话。 接着他又欣喜起来:“犬夜叉会写字了!” 可等他看完整封信,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犬牙锻刀、找刀刀斋等字眼太敏感,足以让杀生丸起疑。毕竟,他们口口声声说半妖和铁碎牙没有交集,转眼犬夜叉就透露出认识刀刀斋的信息,这不说明他们在背地里偷偷往来吗? 冥加赶紧土下座,解释道:“杀生丸少爷,这封信足以证明犬夜叉与铁碎牙没有关系了。” “有了铁碎牙,谁还能看上别的刀?如果老爷真把铁碎牙留给了她,她何必找刀刀斋再锻一把刀呢?刀是有灵性的,尤其是铁碎牙,它会乐意弱小的主人有两把刀吗?” “她锻刀是为了有防身的武器,正因为老爷什么都没有给她留,所以她才要抓住仅能拥有的。至于她认识刀刀斋一事,应该是十六夜夫人告诉她的。” 冥加解释了很多,唯独没解释红色猩猩铁是什么。 半妖知道而他不知道的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还能掺在刀里,是能让刀更锋利吗? 杀生丸:“冥加,你以为我想知道这些?” “诶?” 也是,杀生丸有脑子,他说的“道理”他多少能猜到。可是,他不想听这个,是想听哪个呢? 冥加的大脑高速运转,主板差点□□烧,总算找到了下一个切入点:“杀生丸少爷,刀刀斋之所以拒绝给您锻刀,是因为您足够强大,不需要刀也能成为霸主。” “可犬夜叉只是半妖,没有自保的能力。要是我带着她的信和乳牙去找刀刀斋,他说不定会愿意给她锻刀。但这绝不是対您有意见,而是犬夜叉实在可怜。” 很好,冥加精准地踩在了“刀刀斋不给你锻刀”的雷点上而不自知。 杀生丸:…… 他垂眸,直接问了:“冥加,红色猩猩铁是什么?” 冥加:……敢情你前面全是在套我的话?啊! 他想咆哮但他不敢:“我、我不知道是什么,可能是刀匠锻刀时会用到的矿石吧,这得问刀刀斋。” 见杀生丸不语,冥加小心道:“杀生丸少爷,那、那我可以去结城了吗?犬夜叉才三岁,却接连派出了三只麻雀,可见她很想要这把刀。” 他没等到回复,只觉得头顶掠过一阵风,再抬眼时,杀生丸已经跨过他离开了。 这是“暂时放过你”的意思。 冥加欣喜若狂,赶紧踹了身边装死的麻雀几脚,跨上它就飞向了结城。 只是他高兴得太早了,没猜到杀生丸真正的心思。他可没把半妖当作妹妹,更别提会觉得半妖可怜。他肯放过他们,不过是为了看看他们能锻出什么成品而已。 加了红色猩猩铁的妖刀会有怎样的威力和用途,他有些好奇。 等刀刀斋锻完了刀,他就拿来试试手,若是好用,正好拿豹猫祭刀,见见血光。届时再把沾了血的刀给半妖送去,不知道这“妹妹”会不会被吓哭? 呵,刀不是谁都能用的,半妖。 …… 冥加来了,歇在紫藤树上。 犬夜叉从树根处刨出布袋,三两下上了树,将乳牙全给了他:“都在这里了,交给刀刀斋吧。告诉他,锻刀时要融入一种叫‘猩猩绯砂铁’的矿石,这样锻出的刀就能杀鬼了。” 猩猩绯砂铁? 冥加:“犬夜叉,所以你写的‘红色猩猩铁’其实是‘猩猩绯砂铁’吗?” “是啊。” 冥加扶额:……差太多了好嘛! “藤原宅里有一把日轮刀,那把刀加了猩猩绯砂铁,据说能斩鬼。”犬夜叉坐在树上,小声道,“可惜被看管得很紧,我没法弄到手。只能拜托刀刀斋帮忙找矿石,我等得起。” 冥加:“犬夜叉,你怎么突然想要刀了?” 杀鬼?这孩子有这么重的杀心吗? 犬夜叉单手搁在膝盖上,托腮道:“我需要一把在我变成人类时也能保护自己、斩杀敌人的刀。” 铁碎牙在朔夜又不会变身,他只能找第二把刀,这没毛病。 而且母亲说过,弱者修行灵力,只会让妖怪更迫不及待地想吃掉她。如此一来,等他有了灵力不也成了香饽饽,再加上黑死牟钦定的“稀血”,总感觉没刀在手,他的朔夜会十分难过。 冥加:“其实……犬夜叉,只要你向你的兄长杀生丸寻求庇护,他不会対你置之不理。之前豹猫的喽啰来找麻烦,他还特意赶到了结城。” 犬夜叉:“然后在一旁看我打架,等我打赢把我卷走,又让我从森林走回结城,这就是‘特意’吗?” 冥加:…… 犬夜叉一脸深沉,他知道两百岁的杀生丸不是个好东西:“冥加爷爷,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一旦我在朔夜向他寻求庇护,他反而会杀了我?” 杀生丸的脑回路一直是大妖模式,未成熟的他讨厌人类也讨厌弱者,而他在朔夜就是人类加弱者的合体,凑上去不是纯粹找死吗? 冥加:……说得好有道理,我居然无法反驳。 只是,犬夜叉只见了杀生丸一面,怎么会这么了解他?难道她有什么独特的看人技巧吗? 也是,只要是大妖血脉,传承下来总会觉醒一些特殊的力量,或许犬夜叉就有“通心”的能力呢? 冥加虚心求教:“犬夜叉,那你觉得杀生丸是个什么样的妖怪?” 犬夜叉蹙眉,本能地给了个保守的答案:“气味讨厌的家伙。” 冥加:…… 这话没毛病,可放在犬妖成长的大环境里,怎么听都有毛病。 冥加好歹在西王宫住过,知道不少犬妖的“潜规则”,既然犬夜叉是个女孩,有极大的可能会回归犬族,那么有些事他有必要说给她听,免得她以后吃亏。 “犬夜叉,‘气味讨厌’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対另一只犬妖。”冥加道,“成年犬妖是根据气味和绒尾来寻找伴侣的,看対眼了就说‘气味好闻’,看不上就说‘气味讨厌’。你是女孩子,如果你那句话当着杀生丸的面说……” 会死的吧? 犬夜叉抖了抖,毛骨悚然。 该死的,他一定要泡进男溺泉!怎么变成女孩子要接受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规矩?处处是陷阱,要他怎么活? 明明前世他怎么说“你的味真难闻”,杀生丸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到了这辈子就变成不可说之物了! 犬夜叉心情复杂地转过脸:“如果我是个弟弟,我対他说气味难闻会怎样?” 冥加:“打一架,谁输谁难闻。” 犬妖就这破规矩,不服就干,谁输谁就是臭狗。 犬夜叉:……好了冥加你可以走了,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送走了冥加,犬夜叉跃下紫藤树,朝着西造院的厨房走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到刀,在这之前,还是继续锻体吧。 …… 出羽地界,火山地带,飞了数日的冥加从老鹰背上爬下来,将一张信笺和一袋犬牙交给刀刀斋,并说明了犬夜叉的要求。 “猩猩绯砂铁?”穿着条纹绿衣的精瘦老头挠了挠脸,瞪着两只拳头大的眼,里头芝麻般的眼瞳转了转,“听说过,似乎是被某些人类刀匠钟爱的材料。” “所以能锻进犬牙里吗?”冥加道,“刀刀斋你给个准话,能的话我去找矿石,不能的话我要赶回去告诉犬夜叉。” “虽然没试过,但是应该能。”刀刀斋看向他,“犬夜叉多大了,有太刀高吗?” 冥加:“三岁多,你说呢?” “那就锻一把胁差吧。”刀刀斋道,“你去问朴仙翁要一根树干,再带一些红色的皮子回来。” 斗牙王的三把刀剑都是用朴仙翁的树干做的刀鞘和刀柄,犬夜叉给的乳牙是比不上斗牙的獠牙,可这孩子能把牙全收起来交给他刀刀斋锻刀,就说明她対他充满了期待和信任,他自然会给她最高的待遇。 冥加:“刀刀斋,你给犬夜叉锻刀却不给杀生丸锻刀,真的不会被他杀死吗?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为了苟命,要不你妥协一下? 刀刀斋摇头:“他有自己的伴生刀,还有斗牙给的天生牙,何必再找别的刀?我要是给他锻刀才是耽误了他,万一他迟迟无法觉醒伴生刀,凌月王绝対会杀了我。” 拉倒吧!落在杀生丸手里他还能逃,万一惹毛了凌月王,他骨灰迟早被扬。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刀刀斋思量起来,“为了防止杀生丸看上这把刀,什么珍珠贝壳珊瑚玳瑁你都带一些回来吧。等锻成了起个‘美丽花蝴蝶’的名字,我就不信杀生丸还会用它,它只会专属于犬夜叉。” “要是以后有机会,铁碎牙也得改头换面。” 美丽花蝴蝶…… 冥加:有没有一种可能,连犬夜叉也不想用它了呢?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天生牙:虽然主人很香,但感觉妹妹更香!【咬手绢.jpg】 铁碎牙:哈哈哈哈我就是最大的赢家! 丛云牙魔鬼低语:你的小主人马上要有第二把刀了。 铁碎牙:…… PS:V章会更很慢,麻烦大家等待了。 第24章 论起名的直白性, 刀刀斋敢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早年他给斗牙王锻刀,见他化作原形时的獠牙能咬断黑铁岩山,就将一挥就能杀百妖的成刀命名为“咬断大山”。 又见成刀的另一把兄弟刀具备起死回生的能力, 一挥就能救百人,刀刀斋一边发出惊奇的赞叹, 一边给它起名叫“不要棺材”。 所幸上述名字都被斗牙王驳回, 否则他身死交代遗言, 就不是“犬夜叉铁碎牙,杀生丸天生牙”了,而是“妹妹咬断大山,哥哥不要棺材”, 听着就像对傻瓜兄妹,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虽说斗牙王的起名水准也不高,但他贵在有自知之明,知道向朴仙翁请教。 而两千岁的朴仙翁不负智者的头衔, 当下就给出了“铁碎牙”和“天生牙”的兄弟名。斗牙王如获至宝,赋予兄弟刀名字, 这才有了后来还算风雅的妖刀之誉。 因此, 知道刀刀斋德行的冥加叹了声,提了个建议:“等刀锻好了,还是让朴仙翁起名字吧?” “名字是最短的咒,也是最短的神祝。起对名字对刀有助力, 起错名字会妨碍人和刀的契合。在新刀成刀、没展露特殊的能力之前,刀刀斋, 我们还是谨慎一些吧。” 犬夜叉好歹是大妖后裔,就算送来锻刀的是乳牙, 没准也会流淌出不凡的力量。 拥有力量的刀剑往往具备强大的灵性,若是刀剑开智,发现锻刀人给自己起了个乱七八糟的名字,说不定会暴怒到凝出付丧神追杀锻刀人吧? 刀刀斋一听有理:“那就听你的吧。” 打开布袋,将里头的乳牙全倒在掌心中,刀刀斋摩挲着乳牙感受硬度,道:“品质不错,锻胁差足够了。说起来我也很好奇,半妖的牙能锻出什么力量的刀?” 锻刀譬如“孕育生命”,听上去简单,实际上艰难无比。 大妖给予爪牙作材料,爪牙自带大妖的妖力和遗传信息。当它们被投入火焰中淬炼,就像胚胎在母体中焕发新生,会酝酿出大妖血脉中最深层的力量,并通过刀剑释放妖力的形式呈现出来。 比如铁碎牙和天生牙,前者具备吞噬同化的能力,后者具备起死回生的能力。 斗牙王本身不具备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可它们却融入了他的刀中。这并不是指刀剑的资质比主人更好,而是指沿着主人的血脉往源头追溯——斗牙王祖宗辈的犬妖拥有这样的能力,只是后代无法激活罢了。 而通过刀剑的锻造,可以延续和激发大妖的血脉之力。 正是如此,大妖血脉才无比珍贵,一般能族内通婚就绝不外流。也是因此,杀生丸对铁碎牙十分执着,对锻刀很有兴趣,因为他作为两位大妖的后裔,很想探究自身血脉的秘密。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血脉天赋强无敌还变了异,从出生起体内就有一把神级伴生刀,但他死活觉醒不了而已。 大妖血脉总会自带天赋,同理,犬夜叉虽是半妖,可到底有大妖之血,说不定成刀一出也能激活血脉中的隐藏力量,想想都让刀匠激动。 刀刀斋:“犬夜叉是我遇到的年纪最小的客人了,既然她要猩猩绯砂铁,那我亲自去人类的锻刀村走一趟吧。” “别的就交给你了,冥加。” 冥加点头,骑上鹰飞走。在刀成之前,他和刀刀斋都不会再被杀生丸追杀,总算能过一段安稳日子了。 嘤,真不容易啊! …… 在犬夜叉的印象中,刀刀斋锻刀的速度一向很快。多则三天,少则半天,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等了一个月都音信全无。要不是刀刀斋在他这里信誉良好,他都快怀疑这老头是不是卷了他的乳牙跑路了? 真是的,怎么还没来! 犬夜叉四仰八叉地躺在廊下,无神地望着蓝色的天空。忽然,他头顶雪白的犬耳动了动,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犬耳自动转向—— 西造院的矮墙上,冒出了一排小萝卜头。他们有男有女,最小的三岁,最大的六岁,一有空就喜欢趴在墙头“偷窥”犬夜叉,眼神中不带厌恶,只有好奇和喜爱,有几个胆子大的娃还喊他一起玩。 “犬夜叉犬夜叉!出来一起玩嘛!” “有球!球球!踢踢!” 犬夜叉死鱼眼:…… 想想还真是变了,同样在结城,他上辈子猫嫌狗厌,迫切地想要朋友,却没一个同龄人愿意带他玩。而这辈子他什么都不做,藤原家的娃一窝带一窝使劲儿往他身边凑,又是带他踢球,又是跟他玩过家家,只可惜他的童心早两百年就死了。 为了躲避纠缠不休的娃,他时常呆在西造院不出门。 说来也怪,西造院像是被下了结界似的,这群娃从不敢进来,只敢在外面探头探脑地引他出去,仿佛院子里关着洪水猛兽。 出于好奇,犬夜叉逮着几个娃问了问,结果问出了一堆“奇妙”的真相。 “犬夜叉当我们是朋友啊!”奶娃坚定道,“如果不是朋友,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做东西吃?还那么好吃!” 犬夜叉:都是投喂惹的祸。 “父亲和母亲不准我进西造院玩儿,那我就不进了。”奶娃摇头晃脑,“可他们没说不能让你出来跟我玩儿。” 犬夜叉:这就是你们每天打扰我的理由? “犬夜叉,你是我们的英雄。”另一个六岁娃夸道,“良三长老特别讨厌,总是逼我们练字,自己却在和室里喝茶睡觉,太过分了!还好你揍了他一顿,让我们半个月不用练字,真是太好了!所以你什么时候再打他一顿啊?” 犬夜叉:……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以为这个已经很绝了,没想到另一个奶娃更是重量级。论身体年龄,他怎么也得称对方一声哥,结果这哥们儿不做人。 “因为我喜欢犬夜叉啊!”超大声,他还擦了把鼻涕,“犬夜叉就是天上的辉夜姬,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所以等我们长大了,你就嫁给我吧!” 犬夜叉:…… 拳头硬了,他揍了他。 小奶娃哇哇大哭着离开,第二天给他送了朵小花,第三天给他送了只虫子,第四天送了块石头,第五天他喜欢上了另一个,真是可喜可贺! 是以,犬夜叉一看到扒墙的娃子们,太阳穴就突突突地跳起来,还没怎么着就心累到无以复加。 以前是上赶着找人玩,现在是坚决不想玩,犬夜叉痛苦地转过头冲他们摆摆手,外头的奶娃看懂了他的肢体语言,顿时一哄而散。 “犬夜叉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他们虽然不懂,但已经学会了大人用的词汇:“是不是虚了?不行了?要补一补才能起来?” “那我们把药屋给家主炖的补汤偷过来给犬夜叉喝了吧!” “好耶!” 犬夜叉:…… 藤原家迟早要完!他还是带着母亲早谋出路吧,这破地方是真待不下去了。他们不会真的去偷补药吧?不会吧不会吧,无论能不能成功,锅都会扣到他的头上啊! 没办法,犬夜叉只好慢吞吞地挪出西造院,带着一群人类幼崽上房揭瓦下水捞鱼,差点玩死了家主养着的锦鲤。 果然,他和他们都被关禁闭了,完美解脱。 …… 时光如流水,眨眼又半月。 在出羽的火山地带,连续不断的锻刀声终于停止,伴随着利刃扎入冷水的“滋滋”声,一柄锃亮锋利的胁差新鲜出炉,其上灵光闪烁、妖力环绕,还浮着一圈近似蝴蝶翅膀的刀纹。 刀刀斋将它托起,仔细地端详一番:“有灵力?” “因为是半妖的缘故,所以这刀妖力和灵力都能容纳吗?”刀刀斋的指腹摩过刀刃,静静地感受着刀传递给他的意志,“也是一把为了守护而生的刀。” 冥加一愣:“为了守护?” 作用岂不是跟铁碎牙重合?完咯,这铁碎牙还没正式认主,就要被主人踢下去了吗? 刀刀斋摇头:“跟铁碎牙不一样,铁碎牙是保护众生,而它的出现是为了自保。不然,它浮现的刀纹不会是蝴蝶。” 蝴蝶脆弱又美丽,向死而生,破茧自立。而刀是锋利无比的杀人之器,夺走生命,无法复生,跟蝴蝶的寓意相互矛盾,却偏偏跟蝴蝶结合在一起。 “像死了又活的力量……”刀刀斋一脸奇怪,“难道跟半妖的出生有关系?听说十六夜在生她的时候死过一次,是吗?” 冥加点点头。 刀刀斋:“死亡、重生,是一把好刀。” 它拥有的好像是半妖体内属于人类血脉的天赋,他中止了深入探索的行为,转而将做好的华丽刀鞘和刀柄给刀安上。就见红色皮革、白色珍珠和黑色贝母交错生辉,将整把胁差衬得美丽非常。 刀刀斋有感而发:“要不还是叫‘美丽花蝴蝶’吧!你看连刀纹都是蝴蝶。” 冥加十动然拒,包好胁差坐上一头体型较大的鹰怪,展翅飞上天空。他冲刀刀斋摆摆手,喊道:“我去找朴仙翁给刀赐名!” 胁差做得这么漂亮,小女孩一定会喜欢的吧? 就是可怜了他,自从斗牙死后,他日夜跑腿、累死累活都喝不到犬妖的血。杀生丸的不敢喝,有毒。犬夜叉的更不敢喝,她可是女孩子,他胆敢动嘴吸上一滴,杀生丸绝对宰了他! 嘤,犬夜叉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虽然他会过得特别辛苦,但他冥加能过得稍微滋润一点啊! 或许是斗牙王泉下有知,或许是现世报来得太快,冥加这大逆不道的念头刚冒出来,半路就遇到了杀生丸。 于是他被揍了一顿,胁差落进了杀生丸手里。大妖把玩着胁差,转出了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刀花。 冥加:…… 不是吧不是吧!杀生丸你都多大了,居然玩你妹妹的刀?你不是有天生牙吗?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刀刀斋:你们都以为漂亮花蝴蝶只是个名字,其实是使用这把刀时会出现的百万特效啦! 冥加:求你了闭嘴吧!没看见杀生丸脸都黑了! 第25章 胁差长一尺八寸, 刃面如镜,刀锋窄薄。 以朴木为鞘,覆赤红皮革作底, 抟白珠黑贝成花。又以朴木为柄, 裹红革镂纹路,嵌珍珠镶葵锷, 可谓是做工精湛,饱含匠心又华丽无比。 这哪是锻刀, 分明是借着锻刀之名给半妖送拳拳爱心。 珍珠贝母、金丝银线,这群家臣下了血本给刀砸出排面,也是在给半妖砸出体面,像是为了补足父亲对她的忽视一样。 半妖天生是弱者, 被忽视实属正常。反常的是父亲对长子的态度,居然留给他一把天生牙让他成为杂碎的笑柄,这做法比“忽视”恶劣多了。 呵。 翻了几个刀花收刀入鞘,杀生丸没管冥加紧张的视线, 兀自衡量起胁差的大小和重量。 作为大妖后裔,同时也作为西国的继承者, 杀生丸在漫长的成长期中不仅要打熬筋骨、修炼妖力, 也要做持械战斗的日常功课。 从长鞭到弓箭,从短刀到胁差,从太刀到薙刀……练刀最后,他几乎什么都学会了, 也对如何快速上手陌生武器有了一套心得。 古时的武器自不必说,饶是镰仓时期新出的五尺大太刀, 他也能单手舞出完美的刀锋,将大妖的冷肃与大太刀的豪迈融合在一起, 凭惊人的腕力掌控全局,让人看不出他是个用大太刀的新手。 不过,大太刀再趁手也只是凡兵,且在这诸多兵器中,杀生丸偏好的还是太刀,最向往的依然是铁碎牙。 它不仅仅是力量的象征,也是霸道的初衷。那沉重压手的触感,那力量充沛的爆发,那横扫千军的威能,那舍我其谁的气魄——铁碎牙就是他行霸道之路的初衷。 可惜它不在他手里。 在他手里的,是用半妖的乳牙锻造的胁差。 分量还真轻,半点不压手,比太刀短了有一尺。无论长度、重量和手感都无法与铁碎牙相比,甚至装饰太过,完全是给小女孩拿去“玩闹”的武器。 可它再差劲,至少还能用,比无法杀人的天生牙强了太多。而且,既然是用半妖的牙锻造的刀,应该能容纳他的妖力吧? 不如去找豹猫练手,正好试试胁差的威力。 杀生丸看似冷静,其实骨子里属于白犬的好斗是半分不少。他早就想解决掉豹猫了,苦于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要是有铁碎牙,他只需一挥就能解决掉他们,可只依靠爪牙,豹猫总有办法逃走。 但现在不同了,他手里有一把胁差。 想到就做,杀生丸腾空而起,循着风丝寻找豹猫的气息。见状,冥加苦不堪言又敢怒不敢言,只能无奈地爬上鹰怪的背尾随在后,希望大少爷玩尽兴了能把刀还给他。 犬夜叉还等着这把刀啊! “杀生丸少爷你等等我啊!”冥加苦兮兮地跟在后头,“你要去哪儿啊?好歹把刀留下来啊!”一不小心说出了心声。 他们一前一后在高空掠过,中途偏往另一个方向,很快进入了黑川地界的森林。 落地后,头顶的阳光被茂密的树叶遮掩,林中的光线变得很暗,恍若黄昏。风吹来,带来一阵浆果的腐味和泥土的腥味,中间夹着若有似无的豹猫气息,以及另一股罪恶的味道。 那是种说不出的臭味,像是大量人肉堆叠的腐烂味,偏偏又充满了非人的精气神。气味的主体就藏在这片森林里,只是杀生丸没空搭理它,他的目标是豹猫。 直线前进,无人敢挡。杀生丸顺利找到了十九只豹猫,彼时它们正由一名小领主带头,窝在地上啃食鹿肉。见他到来第一时间龇牙护食,随即才意识到他究竟是谁! “杀、杀生丸!” “冬岚呢?”杀生丸的手搭在胁差的刀柄上,“还有她那个下作的弟弟在哪里?让他们滚出来见我。” 他没兴趣杀喽啰,谁知豹猫这妖族还挺有同伴爱,小领主不愿说出冬岚的下落,更是发出了踩爆杀生丸雷点的狂言—— “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狗肉,今天就想尝尝白犬血肉的滋味!” 冥加先是表情空白一片,回过神来真想给这小领主点赞,直夸他太勇了竟然敢这么跟杀生丸说话,是真不要命了还是真有九条命啊! 果不其然,杀生丸拔出胁差,怒极冷笑:“杂碎,这就下去跟你的先祖忏悔吧。” 手握刀柄,霸道的妖力骤然输入,一瞬激活了蝴蝶刀纹。这把胁差确实艳极华丽、殊色难及,可放在杀生丸手中并未与他的外形相矛盾,反而衬得他更高贵了些。 是以,杀生丸一刀斩下,人与刀相得益彰。 银发飞扬、衣袖蹁跹、绒尾甩出长弧,在斩击动作定格的刹那,就见灌入刀中的妖力吹生出千万把锋利的刀锋,而刀锋在飞出去的那刻化作了无数如梦似幻的蝴蝶。 没有杀气,没有劲风,甚至没有被刀砍中的痛感和实感。 豹猫们只看见铺天盖地的蝴蝶扑面而来,穿过他们的身体消散,而他们豹猫的强敌被一群蝴蝶环绕着,手中的胁差还闪烁着漂亮的紫红色光芒,闪亮、闪亮! 那是刀吗?那真的是刀吗? 噫,斗牙王的长子杀生丸居然用这种会闪光的刀!关键是这刀使出来还那么娇俏,跟杀生丸冰冷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好、好怪啊,再看一眼! 感觉身体被掏空了……额? 豹猫们低下头,发现被蝴蝶穿过的地方全是刀伤,侵入他们体内的妖力还带着独属于杀生丸的毒性。双眼陡然睁大,他们已无力探究为何,相继死去。 战斗结束了,然而胁差还在放着“动感光波”,跳跃、活力又闪亮。梦幻蝴蝶以杀生丸为中心向四周散去,呼啦一下美如天女散花,徒留杀生丸木着脸站在原地,拿刀的手骨,嘎吱作响。 冥加看傻了。 他呆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胁差被收入刀鞘,他才回过味来。 他不敢看杀生丸,连忙深吸一口气扒开鹰怪的羽毛往里钻,整只跳蚤开始疯狂抖动笑出残影,却没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假装没看到,假装没看到!忘掉、快忘掉!杀生丸会把看到这一幕的人全杀了! 诚如他所料,当杀生丸感知到林中还有漏网之鱼时,一下子爆发出灭顶的杀气。 他倏然转头看向林深处,与一个有着黑色卷发的红眸恶鬼对上眼。后者脸一僵,凭着强大的苟命本能转身就跑,下一秒,杀生丸的长鞭猛地袭去,直击恶鬼后脑。 恶鬼——也就是“看热闹”的鬼王无惨万万没想到,他只是路过看妖怪干架,这把邪火就烧到了他头上。 他从平安京苟活到现在,从未在阴沟里翻过船,谁知大妖的笑话看不得,对方实力强大活得长久战力卓绝,今天要是逃不掉,以后有的是麻烦!对方是真能追杀他一百年再一百年的主啊! “咻啪!”榉木在身后倒下,杀气二度袭来。 无惨拼了老命地跑,陡然想起森林外还是白天,被太阳晒到就完了。后背冷汗涔涔,无惨咬牙自断一臂,直接遁入地下。被他留下的手臂抽长成人形,又在眨眼间被杀生丸的毒华爪溶化,连一点血肉也没留下。 鬼化的肢体与主体有着感应,眼见自己的血肉被大妖溶得渣都不剩,饶是无惨苟了三百多年,这会儿也是脸色苍白,明白这大妖的毒比紫藤花毒还强,简直是他命中的死敌! 可恶可恶,他怎么就一时好奇心起非要去“路过”呢?呆在原地多好,只要没看到那一幕,他可以安稳地活下去。 该死的,还追! 无惨在地下尖叫扭曲、阴暗爬行,杀生丸的毒正从爪中释放,迅速地渗透下去。大抵是无惨的下作苟且激怒了他,杀生丸暂时放下了自尊心,一把抽出胁差插入地下。 “轰——” 妖力融成刀锋贯穿往下,化作大片大片的蝴蝶从泥土中飞出,细密地切割过所有土地、岩石和树木。地下的无惨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之后在整片区域的塌方中消失无踪,只剩下无数死透的血肉糊在土壤里。 这下作的东西还没死,不过他记住他的味道了。 杀生丸起身,胁差还在手里闪光。 他沉默地看着胁差,注视许久,终于开了口:“冥加。” 冥加眼观鼻鼻观心,从瑟瑟发抖的鹰怪羽毛中钻出来:“杀生丸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不要想起来他刚才也在场啊!求你了大少爷! 杀生丸:“……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美丽花蝴蝶? 不不不,他敢这么说的话杀生丸会炸掉的,到时候死的就是自己了。 冥加深呼吸:“还没起名字,正要送到朴仙翁那里起一个。” 杀生丸的爪子搭在了刀上,一副想要折断了它的样子。但他最终没这么做,只是将刀扔给了冥加。 半晌,杀生丸神色如常道:“这就是半妖的刀?” 冥加点头,顺口胡诌:“……小女孩喜欢蝴蝶和花,也喜欢会发亮的东西,总要依她。”就差没说小女孩的刀你拿去使唤干嘛! 蝴蝶美丽吗?闪光好看吗?当仙女的感觉爽吗?三岁半用起来刚刚好的刀,你两百多岁的硬要玩干嘛呢?唉! 当然,他只敢腹诽:“杀生丸少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退下了。” 杀生丸:…… 鹰怪飞上了天空,直到杀生丸的气息再也闻不到了,冥加才彻底笑倒在刀上,像一颗不断颤抖的黄豆。 两百多年了,只有今天的杀生丸才最像个孩子,凌月王真该过来看看。嘿,让你玩妹妹的刀,这下不干净了吧!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冥加:美丽花蝴蝶,猛狗专用刀,你——值得拥有! 犬夜叉:guna——你不要过来! PS:终于更完了,日万要我狗命啊! 第26章 密林深处, 虬根盘叶。一柄胁差搁在鹰羽上,呈到树妖面前。 “胁差?”朴仙翁注视着华丽的刀,慢吞吞道, “与蝴蝶有关的护身之刀吗?看来不能以牙为名了。” “诶,为什么?”冥加很疑惑,“虽然犬夜叉是半妖, 但她也是老爷的血脉。用自己的牙锻造的刀, 怎么就不能用牙命名?” 犬妖一向以爪牙锋利为荣, 同样是锻刀起名,他们更愿意称自己的刀为“某某牙”,而不是像人类一样给刀起什么恒次、宗近、国永等正儿八经的名字。 对犬妖来说,能以牙来命名自己的刀, 是对他力量强大的认同。要是被安上了跟牙无关的名字,反而会惹毛了他们。 因此,即使犬夜叉没受过犬妖的正统教育,冥加也想为她争取一二, 免得她以后去了西国被同族嘲笑,讽刺她“是个半妖, 难怪爪牙不锋利”云云。 只是, 朴仙翁明显想得更远。 “不合适。” 朴仙翁坚持己见:“铁碎牙、天生牙都是太刀型,用全盛时期的斗牙王的獠牙锻造,战绩斐然,它们就是父辈, 也是前辈。” “而新刀是胁差型,比太刀短了一尺, 用的是斗牙女儿的乳牙锻造,成刀一出只能是子辈, 是后辈,唯独不能是平辈。” “无论是刀的战绩还是锻刀所用的材料,子辈都无法跟父辈比。再说,我跟你都知道铁碎牙交给了谁——胁差和铁碎牙都是守护之刃,我们要给铁碎牙留有余地,它可是前辈。” 妖怪也是讲辈分的,同理刀剑要是生成了付丧神,付丧神之间也要讲辈分。如果胁差以牙为名,也被称为“某某牙”,那么他们把铁碎牙和天生牙置于何地? 万物有灵,更何况是饱饮鲜血的刀剑,万一铁碎牙生气了不认犬夜叉,转而改认杀生丸,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杀生丸觉醒伴生刀的那一天,凌月王绝对会宰了他们,而他们去了三途川也没脸见斗牙王了。 冥加一想有道理,顿时心有戚戚:“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不以牙为名。” 他们这群家臣可太难做了,真是稍不留神就会踩进坑里。 朴仙翁:“等她活到成年,再要一把以牙为名的新刀也不迟。” “那你说胁差该起什么名?” 朴仙翁思量了片刻,静下心来:“蝴蝶啊……生在三途川是引魂的使者,活在人间却表示复活和重生。” 它们变成茧是死,化作蝶是生。向死而生又生生不息,是通往长寿的满圆,也有着转世不死的寓意。 “羽生……不。”朴仙翁先是否决,再是决定,“予生丸。” “这把胁差就叫予生丸。” 丸的释义是圆满,而予生的释义更是多重。 胁差的刀纹是蝴蝶,刀是死,蝶是生。朴仙翁率先想到的是十六夜跨越“生门”时的死,后想到了天生牙赋予她的生。而她又将生赋予给了犬夜叉,不料斗牙在那一天死去了。如今半妖逐渐长大,乳牙的废弃又相当于一次“破茧”,让她向着更强的生命层次进发。 如此生生死死的循环,就像“丸”的形状一样,看似无始无终,实际有始有终。 “把予生丸给她吧,她会喜欢的。” 朴仙翁目送冥加远去,良久,他闭上眼准备小憩。 当半妖与蝴蝶扯上关系,一切的寻常都会呈现不同的轨迹。蝴蝶虽小,但除了寓意死与生之外,还有变化的含义。并且这变化是在“茧”中发生,剧烈却不为人知,就像捉摸不透的命运。 是啊,命运。 命运的因果线缠绕成了“茧”,正孕育着一只想要破茧的蝶。朴仙翁不知道这只蝴蝶破茧后会发生什么,但他明白蜕变必然与半妖有关。 “所以那个孩子会改变什么呢?” 她降生在这世间,难道是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吗? …… 别说,还真有,犬夜叉看到“予生丸”的第一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终于有杀鬼的刀了,黑死牟你给我等着! 直到握住刀,第二个念头才是:好怪啊,这刀为什么要做得“乱七八糟”? 可怜犬夜叉没有珠光宝气、错彩镂金等词汇储备,有且能用上一个乱七八糟,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他面色古怪地接过刀,凑近鼻尖嗅了嗅,看着它红白黑交叠的三色,看着它珠玉贝堆叠的华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刀上泛着一股杀生丸的味道? 很淡很淡,但不是没有。 犬夜叉:“这就是用我的牙锻的刀?” 冥加点头:“是,已经按你说的办了,里面熔了猩猩绯砂铁。刀名是朴仙翁起的,叫‘予生丸’。” 予生丸? 犬夜叉耿直道:“不认识,怎么写?” 冥加:…… 接下来是苦逼的教学指导时间。 等结束教学,犬夜叉沉默了。杀鬼的刀他需要,对名字也没意见,但刀做成这副样子……啧,眼神略带嫌弃,但他最终还是收下了刀。 生而为狗,懂什么审美?一切珠宝首饰在他眼中都是无用的累赘。要不是这把刀一看就知道特别贵,万一哪天他们母子被赶出结城,落魄了还能靠卖刀换钱——犬夜叉真想给刀刀斋原地退货,让他重锻一把灰扑扑的刀过来。 但这么一来,他又要等很久吧?期间出点事怎么办? 算了,就当是收了一堆能杀鬼的“钱”。 犬夜叉将胁差放在手边,想了想还是问道:“喂,冥加爷爷,除了我之外有人碰过这把刀吗?好像闻到了讨厌的……额,别人的味道?” 冥加很想吐槽“你那个‘喂’是什么语气啊”,可听到最后他心头咯噔一下,直呼:“没有。” 该说不愧是兄妹吗?狗鼻子都这么灵!他可是拖着刀在溪水里冲刷了好久,这都能闻得出来,说好的流水能冲掉味道呢? 啊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能让犬夜叉知道杀生丸用过这把刀—— 虽然大少爷的嘴比铁碎牙还硬,但作为长子,他也是要面子的。不管犬夜叉喜不喜欢蝴蝶飞舞的大场面,到杀生丸这儿必须不喜欢、必须没见过,否则他冥加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犬夜叉:“真的?” 冥加理不直气也壮:“真的!” 犬夜叉没再追问,他到底是被忽悠住了,怀疑这股冷梅味是刀刀斋被杀生丸追杀时沾上的。 思及此,他还没被狗吃掉的良心隐隐作痛,一想到刀刀斋一面要躲避杀生丸的追杀,一面要帮他锻刀,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虽然他给不出什么像样的报酬,但肉干还能给出一些。 于是犬夜叉爬向地袋柜,从里头扒出一小包肉干,塞给了冥加,让他给刀刀斋送去。又扒出一小罐蜂蜜给冥加,就当跑腿的酬劳了。 长期跟贵族生活,他不免学了点“礼尚往来”。刀刀斋杂食就送肉,冥加吸血就送蜂蜜,这波人情世故必须满分! 冥加嗅了嗅味道:“肉?”有点震惊,“人类贵族居然吃肉了?他们不是一直吃鱼和饭团吗?” 他属实是惊讶了。 在他的印象里,人类贵族穷讲究瞎计较,硬说肉是污秽之物,爱吃肉的妖怪是邪恶之身,他们为了维持人类纯净的一面,只与米饭鱼虾为伴。而且这一吃就从飞鸟吃到镰仓,横跨六百年不止,奇的是扶桑岛的鱼居然还没被吃光,邪门了! “他们当然吃肉。”犬夜叉道,“只要做成‘药汤’,他们没什么不吃的。贵族可弱了,一般都有病,还把喝药当成风雅的事……” 讲真,他不理解这种病恹恹的药罐子之美。 有些男人瘦的连一套狩衣都撑不起来,一坐在花树下天天哀这个物那个物,再咳嗽几声喝个药,身边的人非说这是风雅。 还好他的药汤拯救了这批药罐子,他们肉眼可见地长胖了三圈,腰封都快穿不上了,一坐在花树下所有人都哀叹树根要断,达到真正的“物哀”成就。一旦想喝药,连家臣都要劝他少吃点,胖了就不风雅了。 可胖不是好事吗? 他不懂并大受震动。 这时,冥加问道:“犬夜叉,你把肉干和蜂蜜放在这里,是拿来吃的吧?给了我们,你吃什么?” “我的食物多得是。”前世的童年挨过饿,他自然囤了不少吃食,藏在各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再加上他处于生长期,对肉食有一定的需求量,自从经历过半夜于饿梦中惊醒的事后,他就往地袋柜里放了吃的,每晚都要加餐。 “你可以走了,送晚食的侍女快过来了。” 犬夜叉开门送客,帮冥加提着蜜罐和肉干爬上屋脊,将东西绑在鹰怪身上。之后鹰怪起飞,掠过长空,庭院中的小纸人全当没看见,兀自扫着地。 犬夜叉从屋脊跃下,又扒出个罐子跑上紫藤树。他小心地拂开花串,看到了一个滴着蜜的蜂巢。 大概是他身上涂了香料,蜜蜂没有蛰他。犬夜叉将滴了半罐蜜的旧罐子抱起,将新罐子卡在树干间,随后慢慢地爬了下去。 将蜜封好放进小柜,送晚食的侍女刚到门口。明障子被推开,一碗米饭、一份小鱼和半罐萝卜汤被送进来,这就是人类以为的他的食量了。 嘁,这么点东西喂鸟呢! 犬夜叉化身狂狗,风卷残云地吃完,连一滴汤水都不留。末了优雅地轻拭嘴唇,将贵女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等侍女收走碗筷,他立刻从柜中掏出另一包肉干,嘎吱狂炫。待十六夜回来,他又是她的贴心小棉袄、文静贵公主,两人说了会儿话,学了一首和歌,便洗漱躺下了。 犬夜叉摸着被褥下的胁差,寻思得找个机会练刀……不对,好怪啊,为什么胁差的刀刃上有杀生丸妖力的味道? 嗅嗅、嗅嗅,噫,还真有! 难道刀刀斋拿这把刀捅了杀生丸? 犬夜叉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他想起了第一次使用铁碎牙的时候,那时也是拿杀生丸的血开的刃。莫非,他这把胁差也是拿杀生丸的血开的刃,刀刀斋出息了啊。 犬夜叉有点跃跃欲试,想去外头练刀了。可在不知道刀的威力大小前,他不敢冒然使用,不然这刀就进贵族的库藏了。 再等等吧,总有出鞘的时候…… 犬夜叉抱着刀沉沉睡去,进入了黑甜的梦乡。可他晚上睡得并不踏实,甚至可以说是噩梦缠身。不知为何,他梦见了所有认识的人,不论是桔梗戈薇、珊瑚弥勒,还是杀生丸和奈落,亦或是该死的黑死牟—— 他们微笑着朝他伸出手,身后张开梦幻的大蝴蝶翅膀,全体开着立体环绕声对他说:“犬夜叉,来吧!来吧!变成蝴蝶公主吧!” 犬夜叉:……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蝴蝶公主·犬夜叉:难道这就是无限月读吗? 战场玫瑰·宇智波斑:你特么走错片场了!别抢我们片场的台词! 第27章 刀的主要作用是杀敌与护身, 锻得太招眼就容易沦为饰品或成为贵族的私藏,自此蒙尘,再无用武之地。 因此, 为防胁差被抢, 犬夜叉不准备用它,而是打算用长度相似的竹刀练手。谁知他才提出想要一把竹刀的事, 侍女就发出了“不风雅不安全不可以”的拒绝三连。 知道侍女只是听命行事, 一般做不了主, 犬夜叉干脆去找松子婆婆,明说想要竹刀。既然松子婆婆能说动家主让他去药屋,想必也能给他弄来一把竹刀吧? 果然,松子婆婆略一思索, 应下了这事儿。 当天,主屋那头传出了个新说法:“她到底是犬妖后裔,年纪到了总需要磨牙。好歹是养在藤原宅的‘贵女’,家主, 您总不能看她叼着一根骨头磨牙吧?那实在太不风雅了!” “难道叼着竹刀磨牙就风雅了吗?”家主发出灵魂质问。 松子稳操胜券:“竹刀可以做成笛子,光是握在手中就很风雅。偶尔拿到嘴边吹, 顺势再咬上几口, 谁又能看出来呢?” 还有比这更风雅的磨牙棒吗?没有了! 犬夜叉:…… 他顺利获得了一把竹刀,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但有刀可用总比没刀在手好使,他握着竹刀挥舞了几下,适应后就将刀工与厨艺结合, 有模有样地练了起来。 然而,女式装的存在还是限制了他的发挥。 因为身着小袖, 他的动作无法大开大合,不论腾空翻转还是奔跑倒退, 所持步伐只能是贵女步,不然衣服会裂开。因为脚踏木屐,他的落地式只能单足触及,再用后足维系平衡,最后微微一蹲起身,看上去是很优雅,可做起来相当累啊! 他就不能岔开两条腿摩擦着地面后退吗? 他就不能狠狠摔倒再鲤鱼打挺地起来吗? 他就不能撩起裙摆直接给对面来上一脚吗?啊! 这是打架啊打架,都到拼刀子的程度了,还要风雅干嘛?该死的,他的火鼠裘在哪里,他要穿回他心爱的火鼠裘! 松子:“犬夜叉小姐,如果一把竹刀就让你的心变野了,那么西造院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刀具了。” 藤原家绝不允许贵女行差踏错,历代下来,不爱规训爱刀子的贵女有,可她们最后是什么下场?要么被磋磨了棱角,要么被折断了翅膀,一身反骨的多被送给武家,待过几年或许连命也没了。 她不愿犬夜叉也重蹈覆辙,只好尽可能地提点她:“无论你在做什么事,一定要保持优雅。不优雅,杀了恶灵都是错的;要优雅,伤了贵族都是对的。” “犬夜叉小姐,请尽量利用你的身份、容貌和气质,很多时候,它们才是你‘做坏事’还不会被迁怒的根本。” 松子企图教会他一些后宅保命技能,可惜犬夜叉脑子不够,脱口而出:“不可能,只靠脸、身份和气质根本杀不了恶鬼,只会让鬼吃得更香。” 经验之谈啊! 他在朔夜变回人类,谈不上丑吧!身份还是武藏出名的“武士”,气质更是敢于赴死、无所畏惧,谁见了不说一声“要素齐全”,可最后还不是被黑死牟啃了! 优雅能避祸?他不信。 松子:…… 老婆婆还能说啥呢?这孩子太小了,还不懂。等以后长开了,哪怕她不懂,也会在他们的献殷勤中明白她的“优势”是什么。 世道艰难,女子地位卑微又十分珍贵。美丽又优雅的女人容易招来麻烦,但同样的,她们能活得更久。 松子没强求她听懂:“犬夜叉小姐,为了以后还能练刀,你不要弄脏了衣服和木屐,侍女们会看出来的。” 犬夜叉:…… 没办法,只好束手束脚地练。 如此练了数月,犬夜叉满四岁了,而竹刀也被磨得坑坑洼洼,已经不能用了。 他干脆弃了竹刀,改用胁差,并不怕暴露什么。左右在这几个月里,侍女们早发现了他在练刀。可能是他练得“风雅”,她们不仅没有阻止,还把场地和时间都给了他。 犬夜叉诧异,却也没多问。只是在脑海中模拟着上辈子的对敌画面,再将对敌时的刀术一点点还原出来。 为了不弄出动静,他从来不往胁差中灌入妖力,只当竹刀使。可妖刀终究是妖刀,竹刀触地伤的是自己,胁差落地碎的是地砖——吓得犬夜叉被迫精进刀术,严格控制挥刀时的弧度和力量,尽量不砍到任何东西。 渐渐地,他发现身体的协调性更高了,受力发力运转自如,手指手腕变得灵活,连带着写字也变得四平八稳起来。触类旁通,莫复如是,就是字依然难看,只是从狗爬变成了“犬坐”而已。 犬夜叉:还能这样? 他确实不喜欢练字,偏偏练字能锻炼手指和控制力量。为了在转刀、横刀、反手一刀等动作间迅速切换,他咬咬牙把练字也提上日程。 就这样,他日复一日地卷,月过一月地练,终于在四岁零八个月之际的朔夜感知到了灵力。那一刻,他无比欣喜。 只是,朔夜的秘密终究不可告人,他过了好些天才请阴阳师来到西造院,向他询问修炼的下一步该做什么。 治夫:“这要看你偏好什么了。” 在治夫的说明中,阴阳师因姓氏和家学传承的缘故,所精的方向往往不同。比如土御门——因为他们的祖宗是平安时期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所以他们的传承完整,培养出的阴阳师比较全能,基本上结界、御神、战斗都会,也都精。 而像他这种出身神宫、所学较杂的阴阳师,虽然也是什么都会,但所学都不精,只好挑一两门“手艺”专精转练,好在未来讨口饭吃。 他就是这样的阴阳师,比起“攻”更喜欢“守”,性子偏静不喜欢争。说着要是犬夜叉想学,他都可以教,但问他哪一样最擅长,他指向了小纸人。 他告诉犬夜叉,他是全神宫做小纸人最好的阴阳师,他做的小纸人“灵性”十足,能不间断地扫一天地,以前神宫的地全是他的小纸人扫的。 犬夜叉:……所以藤原分家为什么供着你?是图你会扫地吗? 犬夜叉拉回话题:“我想学能伤到大妖的阴阳术。” “攻击啊,那得借助武器。”治夫道,“摇铃、纸符、刀剑、弓箭……方法很简单,把灵力灌进去,按你的直觉发力就行了。” “有你喜欢的吗?” 犬夜叉沉默了会儿,道:“弓箭吧。” 过了半个月,松子婆婆再次踏入了主屋。等她笑盈盈出来的时候,藤原家又有了新的“传说”。 其具体内容为:“她到底是犬妖后裔,年纪到了就喜欢叼扔出去的东西。好歹是养在藤原家的‘贵女’,家主,您总不能让她养成喜欢叼树枝的习惯吧?那样太不风雅了!” 家主木着脸:“难道叼箭就风雅了?” 松子不慌不忙:“树枝扔了就扔了,箭射出去却要捡回来。就让她日夜捡吧,捡累了,就能改掉这个看什么都要叼回来的毛病了。” 家主:“这只半妖为什么这么多事?” 松子:“毕竟,她不是人类。”是半只狗啊家主! 犬夜叉:…… 他如愿得到了弓箭和靶子,可他依然高兴不起来。 但有弓箭总比没有好,犬夜叉决定先练练。可等他准备搭箭拉弓了,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只是三头身,怎么使用这套成人弓箭? 啪!快乐就这么消失了! …… 如果说犬夜叉在努力地卷,那么无惨就在拼命地苟。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自从他看了杀生丸的笑话后,几乎全年无休地在跑路,因为无论他躲到哪儿,杀生丸总能在几天内找到他。 讲真,要不是杀生丸没有趁手的兵器,无法做到将“擅于分裂”的无惨一击必杀,无惨早就被他宰了。饶是如此,无惨每次被杀生丸逮到都要“断尾求生”—— 第一次是自断胳膊,第二次是断另一条胳膊,第三次被掏了肾,第四次留了条腿……就算鬼有再生恢复的能力,也架不住次次中毒、被削、消失一部分肉。这一年的追杀将无惨整得筋疲力尽,却让杀生丸杀出了真火! 无惨实在太下作了,从不敢跟他正面相较,一直躲藏隐匿,甚至还拿弱小的人类作挡箭牌,企图拖慢他的脚步。 更令杀生丸恶心的是,无惨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挑战他忍受的底线,到目前为止,无惨已经成功越过豹猫,荣登杀生丸必杀之敌榜的第一名。 无惨咆哮:“不就是看到你在跟蝴蝶跳舞吗?我有什么错?我只是看到了而已!你凭什么杀我?” 无惨抓狂:“你就不能当作是遇到一场天灾了吗?为什么要纠缠着不放?你的心眼居然这么小!” 在无惨尚未变成鬼之前,他曾先后娶过五任妻子,并常用自己刻薄又恶毒的语言攻击她们,致使她们每一个都郁郁而终。而现在,他把这“本事”使在了杀生丸身上,真是话落雷区,直接踩爆了杀生丸的雷点。 无惨怒吼:“呵,难怪你每次都能找到我,原来你是狗啊!一条狗就要狗的样子,在地上爬吧!” 杀生丸:…… 他从来不屑跟无惨这种垃圾对话,一直都是逮住就放毒华爪,能溶他多少是多少,结果这下作玩意儿骂他是狗? “轰——” 以杀生丸为中心,狂暴的妖力如龙卷风一般冲上高天。妖气环绕着他旋转,扬起他银白的长发和绒尾,他的眼睛化作红色,即将进入彻底的妖化,可就在这时,他感到妖气风暴的周边有一只鎹鸦在嘎嘎怪叫,喊着“鬼在这里”、“鬼在这里”。 有剑士的气息在靠近,速度还算快,身上带着刀……等等,刀的味道…… 妖气漩涡平静下来,长发落在杀生丸背后,他顺着剑士的方向偏过头。他闻到了,剑士的刀跟那把“蝴蝶”有着相似又不同的味道,它们似乎加入了同一种材质,唯一的区别是刀刀斋锻得更好,人类的佩刀有些粗糙。 但无所谓,只要刀能用就行了,他今天就要宰掉这下作的东西! 于是,当鬼杀队的剑士炼狱寺圆赶到现场后,还来不及确认鬼在哪里,就看见白光一闪而过,手里的刀没了!诶? 再定睛一看,一个穿得毛茸茸的男人站在他身前,高高举起了他的日轮刀,其上暴烈的妖力环绕,融成了一条饱含怒气的冰蓝色巨龙。 杀生丸:“下作的东西,去地狱忏悔吧!” 白犬不是狗! “轰轰轰!”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凌月王义正言辞:白犬不是狗,你们不能称白犬为狗,但你们可以称杀生丸为狗哥,称犬夜叉为狗妹,但你们不能说他们是狗,明白了吗? 第28章 杀生丸的妖力一如他本人, 是视觉上的好颜色,骨子里的霸道者。 当妖力凝成巨龙冲天而起,当雷光裹着杀气犁过大地, 日轮刀发出一声哀鸣, 顷刻从刀锷起至刀尖终,在妖力的灌注下熔化成铁水, 又在冲击中荡成了烟灰。 没了…… 一次, 仅仅只用了一次!这把出自锻刀村第一刀匠之手的日轮刀就彻底报废了, 废到只剩下一个刀柄。 而刀的主人·炼狱寺圆顾不上刀具被毁,也顾不得自身安危,此时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肆虐在森林中的狂暴妖力、雷光焦土!它们交错纵横, 联合绞杀,眨眼间撕碎了那只卷发红眸的恶鬼,将他拆得七零八落。 按理说,在如此凶猛的妖力侵蚀下, 恶鬼不可能存活。但很遗憾,由于日轮刀终究是凡兵, 无法承受杀生丸的妖力, 最终导致大招的后劲不足,给了恶鬼逃脱的契机。 无惨为了苟活,一瞬散成拳头大小的肉块往四面八方逃窜。借着妖力的风势,还真被他“送”走了一部分肉, 远离了杀生丸的视线。 杀生丸当机立断改用长鞭,横扫全区清除肉块。可追杀无惨这么久他也明白, 只要不是一口气消灭这恶鬼,他就会变得越来越狡猾, 越来越难找。 “低劣下作的鬼物!”杀生丸如是道。 又被他逃了。 而恶鬼这次分出的肉块又多又小,要是往流动的水中滚一圈消去味道,那么即使是他再寻起来也颇为麻烦,看来这鬼又能多活一段时间了。 思及此,杀生丸不禁垂眸看向手握的刀柄,挤出一个词:“刀……” 可惜没有趁手耐用的武器,如果他今天拿的刀是铁碎牙,恶鬼在刚刚就化成灰了。 可惜。 他的妖力强悍霸道,不是什么刀都能承受住的。从小到大,他用过的妖刀不少,可用过还没坏的妖刀不多,唯三的三把都是父亲斗牙的刀,其中铁碎牙最深得他的心。 至于别的……即使是同族犬妖的刀,折在他手里的也不少。一两把就算了,五六把之后他就歇了用别人牙刀的心思,只想用自己的獠牙锻刀,他的獠牙比他们的锋利了太多。偏偏刀刀斋不识好歹,直截了当地拒了他,还避着他走。 呵,父亲的家臣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但凡他有一把趁手的刀…… 想着想着,杀生丸又想追杀刀刀斋了。他转过身,将无用的刀柄扔给了身后的人类,随即与他错肩而过,连个眼神也懒得给。 凡兵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他不强求,而对“借”了别人的刀还用坏了这种事,他连句抱歉也没有。 会感到抱歉就有鬼了。 在杀生丸“朴素”的大妖思维里,眼前的人类很弱,单独对战那只下作的鬼必死无疑。而他用他的刀击退了鬼,虽然用坏了,但实打实救了他。如果这人类不知好歹地向他问责,他绝对会一爪子撕了他。 然而,炼狱寺圆的反应很有趣。 他呆呆地看着刀柄一会儿,摸了摸,嘿,还真是全没了!厉害!这般想着,他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活像只猫头鹰。 眼见大妖要走,他赶紧冲杀生丸的背影打起了招呼,热情非常:“阁下,阁下!您真是太厉害了,实在是太强大了!” 刚露出爪子的杀生丸:…… 他脚步一停,微微侧过脸。就见这人类一脸真诚又钦佩地看着他,双眼炯炯有神,像是燃着两团火焰。 炼狱寺圆大笑:“阁下,可以告诉我您的姓名吗?我是炼狱寺圆,是鬼杀队的剑士。” 他很有诚意,先一步告知了自己的名字,又期待地看着他。 杀生丸转过头,语气淡淡:“杀生丸。” 说完抬步就走,他并不怕自己的名字落进人类手里。 毕竟白犬的血脉悠久又特殊,往上追溯再追溯,其源头与大洲的大妖相关,若是源头的大妖依然活着,那祂自然会庇护血脉后裔。既然有强势的祖辈在冥冥之中相护,区区一个真名,人类还动不了白犬。 “我记住了!”炼狱寺圆挥手,“杀生丸大人,有空请来鬼杀队做客,找紫藤树最多的地方就好!能一起杀鬼的都是朋友,到时候我请你吃锄烧!” 以吃会友,是炼狱家的祖传“艺能”。 杀生丸:…… 见多了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类,倒是从未见过“自来熟”。能一起杀鬼就是朋友?呵,弱小易死的人类,他杀生丸不需要什么无用的朋友。 不予理会,杀生丸没入深林中。 站在原地的炼狱寺圆挠头,尴尬一笑,对落在肩膀上的鎹鸦说:“我这是被讨厌了吗?”他交朋友的本事可好了,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这是人生中第一次碰壁欸,稀奇! “算了,先回去禀报当主有关这次的事吧。”炼狱往回赶,“那只鬼长得跟画上的鬼舞辻无惨很像,不知道是不是?如果是,那他现在一定很虚弱,我们要抓住才行……” “最近的藤屋在哪儿,我得先补给一把刀!” 他风风火火地跑了。 …… 结城,西造院。 半妖长得慢,想长到能拉开弓的身高更是慢。因此,即使犬夜叉有心学射箭也没办法,只能暂时将念头搁一边,练起了做纸人的活计。 治夫:“别小看阴阳师的纸人。” “注灵之后的纸人相当于‘灵仆’,除了做洒扫、倒茶水、收拾东西之外,它们还能充当阴阳师的耳目。只要在纸人做成之后给它一滴你的血,它就能成为你的眼睛和耳朵,帮你打探消息。” “前提是被你打听的人不如你强大,否则很有可能受到反噬。” 犬夜叉记住了,并着手开始做纸人。原本他以为这事儿简单,剪个纸人注入灵力它就能抖起来了,谁知做纸人极其考验制作者的灵力控制和灵力输入,输多了纸人会粉碎,输少了纸人会裂开。 第一次在朔夜练,他尝试了六十四次,次次失败;第二次继续练,他尝试了五十次,总算有一次成功。等到第三次,他发现没纸了…… 镰仓时期的纸笔价贵,他又被当作贵女教养,能分到手的纸张自然不多。就算省了又省,一做纸人耗材就非常迅速,好不容易攒了一个月量,往往朔夜一刻钟就造没了。 为了纸,犬夜叉只能跟孩子们以物换物。他拿肉干,他们拿纸,私下往来频繁,背地交易无数,没一个月,犬夜叉就跟他们混成了“过命的兄弟姐妹”,还从他们嘴里听到了一大堆贵族和武家的“可怕”消息。 什么宇都宫的池见氏遭到了诅咒,全家死到只剩一个贵女。这贵女也是个狠人,没多久就让本城的一位武家老爷在她那儿留宿。有了孩子后,武家就不得不出力庇护她的氏族。 犬夜叉不懂就问:“她的氏族?那位贵女不嫁过去吗?” 比他年纪大几岁的藤原惠子掩唇一笑,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说出了大人的话:“你还真是不懂——池见氏是贵族,虽然没落了,但在百年前也是宇都宫的大姓,身份不低,而武家只是武家而已。” “贵族没落到只剩一个贵女,也可以靠‘走婚’留下自己氏族的血脉。而那位武家老爷,不过是走婚时和生子后的工具,武家的地位没有贵族高。要是池见的贵女能生下另一个武家的孩子,她就能得到两个家族的庇护。” 犬夜叉:“啊?那两个男人不会打起来吗?” 惠子:“为什么要打起来?这不是很风雅的事吗?他们被贵女看上了,而且贵女还愿意留下他们的孩子。从此孩子有了贵族血脉,不好吗?” 犬夜叉不懂,但他大受震动! 莫名地,犬夜叉想起了母亲和父亲,以及刹那猛丸的事。 按这说法,只要母亲想,她可以生下他得到父亲的庇护,父亲还不能干涉她去找刹那猛丸,因为这是风雅的事?如果母亲跟刹那猛丸在一起了,那她能得到两个人的庇护,他们还不能打架,因为“妒忌”不风雅? 犬夜叉整块主板都要烧坏了:…… 除此之外,他还听了些别的消息。什么黑川好像出现了鬼,死了一群武士;什么本家与源氏就下一代缔结了姻亲契约,藤原家的“荣光”将会延续;什么京都的继国氏惹怒了天皇,全被贬到了风见城,可能要从贵族中除名了…… 乱七八糟的一堆信息,犬夜叉注意力一分散,手中的纸人又裂开了。 他叹了声,苦逼地继续。还好勤能补拙,他试了三十五次,终于在下一次成功了。 看着纸人摇摇晃晃地起身,犬夜叉取过一根针在火上烤了烤,一把戳进中指,将一滴血滴在了纸人上。 一瞬间,血液渗透入内,很快消失不见。纸人的颜色没有发生改变,只是比之前更像个人了。它灵活地跳下桌,从明障子的缝隙挤出去,很快消失在庭院中。 犬夜叉赶紧钻进被褥躺下,闭上眼睛,将视觉和听觉“连结”到纸人身上。 很神奇,他的视角变矮了,花草变得很高很高。对周遭的感官只剩下“看”和“听”,没有嗅觉的加持,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摸索试探,耗了许久他才摸出了藤原宅的门,逛上了空荡荡的街。犬夜叉对外界颇为好奇,正想随处走走,可他高估了纸人的重量,当路过一个巷口被疾风吹起,犬夜叉第一次感受到“飞”是什么滋味。 飘飘摇摇,他飞上了天,正俯瞰着半座结城。 视野倒转又恢复,高度愈发拔升,他看到了朔夜的星子和黑幕,看到了结城的灯火和大河,正想看得再远一些……突兀地,视角陡然下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纸人,正在往下拖。 是什么?是—— 犬夜叉听见了一个声音,嘶哑难听,正对着纸人说:“血的味道,人血……不,人血中的人血,稀血!” “是稀血!” 乍然听到熟悉的词汇,犬夜叉浑身紧绷,后背寒毛直竖。这是谁?能一下子点出“稀血”的除了黑死牟这类的鬼,还能有谁? 所以这是鬼? 等等,结城又进了鬼! “稀血,有灵力的稀血……”恶鬼摩挲着纸人,涎水滴答落下,“要、要带回去给、给那位大人!告诉他,这里有稀血,吃一个能顶一百个的稀血……” “可是好香啊,好香啊要忍不住了啊啊啊!”伴着一声压抑的嘶鸣,恶鬼囫囵吞下了纸人,发出不满足的叹息。 而另一边,犬夜叉陡然睁开眼,本能地握住了胁差。 好家伙,被他搞到真的了! 那只鬼嘴里说的大人是黑死牟那崽种对吧,他要砍了他!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对无惨使出了大招! 犬夜叉:无用的黑历史增加了…… 无惨:刻入DNA的PTSD增加了…… PS:推文时间,给大家安利一下狗友的小说,对胃口就收吧~~ [原神]写同人小说的我超神了 芙娅 爽文,甜文,文中文,无阅读门槛,看吧,质量绝对有保证,穿越提瓦特大陆的我提起笔来后,全都成为了我的粉丝。 第29章 或许好斗是犬妖的本性, 对于自己被鬼盯上这件事,犬夜叉非但没感到害怕,反而让他燃起了跃跃欲试的斗志。 可见只要关得久, 狗会拆家人会疯。即使有陈规压制精神, 有日常消磨精力,半妖终究是半妖,做琐事哪有打一场来得酣畅淋漓? 他想试试散魂铁爪的锋利, 还想试试胁差杀敌的威力, 鬼来了他才有机会动手,鬼要是不上门,他找谁练手? 藤原家都是人,他一个半妖找人练就是蓄意谋杀, 跟鬼斗才没有后顾之忧。实战才是最好的老师,这一点他在前世就领悟了。 按捺住往外跑的冲动,为了赢面大点儿,犬夜叉开始复盘他与黑死牟的战斗。 实话实说, 黑死牟的一手剑技出神入化,可攻可守, 可横扫可突袭, 他的剑技放他面前那就是妥妥的垃圾。别说复盘,就连复制下来都赢不了,没得比。 但不指望赢,好歹指望学啊! 即使他脑子不够, 记不起双方的每一步攻防细节,可只要是能记起的剑招, 他都能仔细拆解,再在脑中模拟实战。 学得七零八落不要紧, 关键时刻能用就行。用黑死牟的剑招杀鬼,就像用杀生丸“教”的风之伤打败杀生丸,怎么想怎么舒服,啪!快乐这不就来了嘛! 带着点隐秘的兴奋,犬夜叉握紧胁差,做好了被鬼找上门的准备。不料他等了又等,等到两眼皮打架上下粘合也不见鬼来,结城的夜依然安静得很。 可能是脑补的做梦素材太好,犬夜叉头一栽倒睡得格外香甜,还蹬了被子。 等十六夜回来,她失笑着给女儿盖上被褥。看着烛光下稚嫩的睡颜,她的笑容又慢慢淡去,眉目间染上了轻愁。 今夜,主屋的夫人刻意留了她,并向她问起了一件事:“犬夜叉已经五岁了吧?怎么比五岁的男孩子还矮一截?” 都是生养过的人,自然知道在同一个年纪女孩要比男孩长得快些。人类尚且如此,犬夜叉又是半妖,夫人以为她该抽条了,结果个子半点没长,反而被自己的小儿子赶上。 十六夜心头一跳:“可能是……没有吃饱吧?” 这倒是个万能借口,贵女的饮食总被严格控制,胃口大的吃不饱是常态,长不高也算正常。 闻言,主屋的夫人不再多问,十六夜却没法放心。别人是不清楚犬夜叉的食量,可她会不清楚吗?地袋柜里放了多少加餐的肉干和蜂蜜啊! 吃这么多还不长个儿,犬夜叉是不是生病了? 一旦孩子跟生病扯上关系,做母亲的多会方寸大乱。尤其是这时代的孩子容易早夭,她就更记不起犬妖长得慢的事了。 她连夜修书,托麻雀给冥加带一封信。之后安寝,连入梦都带着愁绪。 翌日,普通的一天照常开始,又照常结束。 十六夜询问犬夜叉身体如何,犬夜叉一脸懵地回了“没有”,思绪飘远又收回,最终还是问道:“妈妈,昨晚结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鬼已经进入结城,没道理不捕食活人。偏偏今天的藤原宅安静如常,没人讨论跟鬼有关的事。所以是被瞒了?还是鬼没吃人? 十六夜不解:“没发生什么事,犬夜叉是做噩梦了吗?” 她怀疑孩子把噩梦照进了现实。 犬夜叉摇头,心中疑惑,却不知这疑惑注定解不开了。 原因无它,因为吞下小纸人的恶鬼昨晚已死,还是死在无惨的诅咒中…… 无惨是初始之鬼,而他制造鬼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将自己的血液注入人类体内,把人类强行转化为鬼。 一般而言,融合了鬼血的新鬼是他的奴隶,他不仅能随意翻看他们的记忆,还能读取他们脑子里的想法,甚至通过鬼血对他们施加诅咒。 比如不能对人类说出他的名字,否则死;不能对鬼杀队泄露他的行踪,否则死;不能背叛他,否则死…… 那只鬼也是如此。 在他发现稀血的第一时间,无惨就获悉了他所在的位置。 如果这鬼能一心向着他,再抓了稀血献给他,没准等他恢复了就会重用这只鬼,再分他一点血。可惜这东西没抵挡住稀血的诱惑,居然一口吞了纸人,还升起独吞稀血的念头——那就不能留他了! 借血液的诅咒,无惨干掉了他。 又因身体太过虚弱,无惨只能沉入河底苟活,决定过一段时间再去结城。不过,在他把稀血吞入腹中之前,他得约束鬼不往结城走。 稀血,鲜为人知才好。 就这样,犬夜叉莫名其妙地又过起了安定的生活。 犬夜叉:……鬼呢?那么大一只鬼呢?怎么就不见了? 啪,他的快乐消失了。 …… 西国,云中城。 雍容华贵的女妖倚在绒尾中,神态慵懒,气度从容。 她注视着二度回来的儿子,将他错失猎物的隐怒和追求力量的迫切看在眼里,却不打算给半分帮助。她甚至微微一哂,觉得儿子“往外求”的举动真是本末倒置,还糟蹋了他的天赋。 怎么就是不懂呢? 怎么还是勘不破呢? 铁碎牙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斗牙本身就是强者。杀生丸,难道你以为你差你的父亲很远吗?为什么非要执着于他的力量?铁碎牙并不会让你变得更强,它只会把你永远压制在斗牙之下。 收敛所有情绪,凌月轻笑:“杀生丸,难得见你三年内回来两次,是因为思念母亲了吗?” 杀生丸直截了当:“丛云牙在哪里?” 凌月:…… 不同于天生牙和铁碎牙是斗牙自己的刀,丛云牙是白犬一族代代相传的邪剑。于情于理,斗牙对丛云牙都没有安置权,一般是交付给王处理。 然而,在儿子没觉醒伴生刀之前,别说丛云牙,就连一个刀片她都不会给。 凌月:“好多年了,我都快忘了丛云牙的样子,你突然提起来……”她垂眸,“斗牙应该对它做了安排,他死后,丛云牙没有回归族内。” 抬眼托腮,笑意盈盈:“杀生丸,丛云牙是一把邪剑,被它蛊惑的犬妖都没什么好下场。即使你能压制住它的邪性,可母亲不愿见你使用一把虚伪的剑。” 杀生丸冷笑:“虚伪的剑正适合斩杀下作的鬼!” “哦?”凌月尾音上翘,阴阳道,“杀一只鬼你居然要借助一把剑的力量?杀生丸,这就是你历练的成果吗?” 杀生丸:…… 他不再说话,似乎意识到了“荒唐”。 凌月看向他,心里叹一句还是太嫩了,便说道:“杀一只杂碎需要丛云牙,杀一百只杂碎需要铁碎牙,如果对面是成千上万只杂碎,你又打算怎么办,去找比铁碎牙更强的牙刀吗?” “杀生丸,你成年了,但你的历练才刚刚开始。” “我宁可看你死在外面,也不想再看你为了刀的事来见我。”凌月起身,“区区杂碎,你能解决不了?” 杀生丸:…… 想到无惨的苟,他无话可说。母亲能说出“区区杂碎”,不过是没追杀过那下作的鬼罢了。要是动了手,她就明白什么叫做“千变万化的活命手段”。只怕到时候,她会比他更想用丛云牙。 “既然父亲对丛云牙做了安排,那就这样吧。”杀生丸转身,绒尾盘身而起,“我会找到它们,每一把。” “它们迟早都是我的。” 凌月:…… “不肖子。”姜还是老的辣,凌月掩唇微笑,一击必杀,“真是糟糕的措辞啊,杀生丸,听上去像是在发誓要娶好几个呢?” “可你明明已经有天生牙了,你要做对不起它的事吗?如果有刀剑付丧神的话,他会哭的哦。” 光是这个“他”的发音就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杀生丸:…… 他想,两百年内,他是不会再回到西国了。 …… 拥有稀血的人类很少,数千人才出其一,弥足珍贵。恶鬼吃一个稀血,就相当于吃上百个人类,不仅能从稀血中汲取大量的养分,若是运气好,还能提升不少实力。 因此,当无惨知道结城有一个稀血的“阴阳师”之后,他就支离了附近的鬼,再让自己的肉块潜入城中,负责寻找稀血在哪。 约莫三天,他打听到藤原宅有一位阴阳师的消息。入夜后,他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藤原宅,安静地蛰伏下来。 无惨自以为藏得很好,却不知这宅子里有只半妖——彼时,恰逢冥加收信而来,在和室中与十六夜详谈,犬夜叉在一旁侧耳听。忽然,透入室内的风变了味道,竟带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犬夜叉一愣,旋即抓住胁差龇牙,像是遇到了天敌。 犬妖的本能让他喉间发出了咕噜声,见状,十六夜和冥加都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有东西进来了,是鬼,嘘!”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犬夜叉的神情十分严肃,“我记得这股味道……” 这就是黑死牟身上的那一缕“血味”,只是他目前嗅到的更纯粹,更邪恶,更让他感到恶心。 犬夜叉笃定道:“是个大家伙,你们呆在这里,我去……”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十六夜捂着嘴抱到后头,死死搂住。 冥加更是自发自动地骑上麻雀,严肃道:“事关幼崽的死活,杀生丸少爷不会不管。在我回来前,请务必躲起来。” 麻雀嗖一下飞了出去,犬夜叉忍不住挣扎起来。可又怕伤到母亲,他不得不止住力道,但止住力道,他就无法行动了。 犬夜叉安抚道:“妈妈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好我自己的。让我出去看看吧,我跑得很快!” 而且味道在主屋附近,那里住着不少孩子,犬夜叉是讨厌藤原家的族老,但他不讨厌目前的玩伴。既然有能力把危险引开,那自然要试试,他良心是不多,可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小孩去死。 “不!”十六夜原则性很强,“不准去,呆在这里,等你哥哥来!” 犬夜叉吸氧:“我才没有哥哥!我的事我能解决,不需要他插手,这是我的猎物。” 十六夜:…… 她还是第一次从孩子嘴里听到“猎物”这个词,该说不愧是斗牙的孩子,打小就争强好胜。 可姜还是老的辣,十六夜眼中立刻蓄满泪水,将落不落:“真是太鲁莽了,犬夜叉,你忘了你才几岁吗?”给出一击必杀,“无论是爪子还是獠牙,你都比不上你的兄长。他是你的哥哥,你喊他一声,向他寻求庇护并不丢脸,你是他的妹妹啊!” 先绝赞一波杀生丸,再绝杀一句“你是妹妹啊”!世界上再也没有谁的一击比亲妈给的更狠了,当然,桔梗封印他的那一箭不算。 犬夜叉:…… 连续吸氧!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妈,你真是我的亲妈! 杀生丸:妈,你真是我的亲妈! PS:月末了,求一点白白的液体~~ 第30章 杀生丸好找吗? 并不。 冥加只是一只跳蚤小妖, 没有犬妖的嗅觉,也没有追踪的经验,有且仅能拿得出手的“本事”是逃命和苟且,谈什么找到杀生丸? 偏偏他还真能。 好歹是斗牙王的家臣, 作为吸过大妖之血的跳蚤,冥加在找狗一道上钻研颇深。 据他实践所得, 但凡是大妖——尤其是犬妖, 都是群自恃实力、不屑隐藏踪迹的强者。他们不怕被寻仇, 肆意放气息,满世界乱跑只为打架,恨不得把踏过的每一寸土都打上自己的标记,所以, 找犬妖要专挑“鸟兽散”的方向跑,八成没问题。 并且,找到后不能冒然靠近,得启用一套保命的章法。 而这套“保命章法”专用于对付杀生丸。 如果找到杀生丸时他在散步、在看海, 那说明他心情闲适,凑上去搭话大概率不会死。 可如果见到杀生丸时他在战斗、在冷笑、在抬爪, 那说明他没打够, 凑上去就是找死,赶紧跑别回头! 但有一种情况是特殊的,那就是为了“犬族的利益”找上他。事关大局,杀生丸即使气头上也不会对报信的人动手, 这就足够了。 恰好,冥加现在就卡在这个点上。 放平时,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往杀生丸身边凑,可今天他是为了白犬后裔找上他, 杀生丸知道轻重。 “快飞啊!”冥加催促麻雀,“不能让斗牙的血脉折在杂碎手里!犬夜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会被迁怒的,然后被拉去陪葬啊!” 这事儿杀生丸做得出来。 冥加又补一句:“到时候你也跑不了……” 吓得麻雀拼命地飞。 这波速度快、制空、视角广,还有比鸟类更好的找狗利器吗?没有了!冥加往妖气动荡的方向飞,头一回把“杀生丸”的名字喊得特别响亮。 “杀生丸少爷!你在哪里啊?” 说来也巧,杀生丸离开西国后,也在朝着结城的方向飞。 倒不是说他顾念手足之情,还知道隔一段时间来看看半妖。实际上,杀生丸纯粹是追着无惨的鬼味飞,谁知飞的方向正好朝结城。 起初,杀生丸并未想起这里通往何处,直到风带来半妖的味道。 气息混着鬼味,不难猜想在同一处…… 突然,冥加的呼唤由远及近,在“狭路相逢”的一瞬间,杀生丸的冷白皮陡然黑了一个度,像是确认了什么,他的金眸泛起怒火。 “冥加,你怎么在这?”毒华爪准备。 半妖定然与恶鬼相遇,虽说她只是个半妖,但冥加更是家臣,主人出事家臣却不在身边,是逃命来了? 这跳蚤最好给他一个解释。 “杀生丸少爷!”冥加又惊又喜,凭实力将送命题做成送分题,“太好了!求求您帮帮犬夜叉吧!她好像被妖怪盯上了,那东西要吃她!” 最后一句纯属歪打正着,其实藤原宅进了什么妖怪,具体来做什么,冥加是半点不知道。 但他跟犬妖打交道已久,很了解他们的肢体语言。当犬夜叉冲外头龇牙,发出威吓声时,他就明白来了个危险的家伙。 大妖幼崽那么香,惹妖怪眼红没毛病。于是,冥加成功地以错误的逻辑推导出了正确的答案。 杀生丸垂眸:“难得……” 难得冥加不是逃跑,而是来求救,总算还有点用。 冥加:“啊?难得什么?” 杀生丸不再开口,只是远眺结城,随即化作一道白光飞去。 虽说只是半妖,但也流着一半的白犬血脉,勉强算是族中幼崽。要是被一只下作的鬼得手,传出去不仅难听,还有损他杀生丸的脸面。 毕竟父亲已死,半妖又是女孩,名义上的庇护者自然成了他。 如果半妖被杀,杀她的还是他正在追的猎物……那么,他很快就会听到一个传言,说是他借猎物之手杀死了半妖。 白犬不该背负这种谣言。 殊不知,他嫌犬夜叉累赘,犬夜叉还嫌他麻烦。 母亲觉得他天生弱势,向大妖兄长寻求庇护并不丢脸。可关键是他拉得下脸叫“哥”吗?他肯欠杀生丸人情吗?乐意把猎物交给杀生丸吗? 他不想。 诚然,人生重来,接受了几年人的教育确实改变了他的外在行为。然而他的灵魂底色不变,接受更多的是弱肉强食的妖怪教育,更是杀生丸的一顿顿毒打教给他的意识——要去争,要去抢,要战斗! 进了他的地盘就是他的猎物,杀生丸别想在他的地盘上抢食。 犬夜叉停下挣扎,认真道:“妈妈,放开我,让我去,我要去!” “犬夜叉……” “我知道你担心我。”犬夜叉转过脸直视她的眼睛,坦诚道,“可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小,我是半妖啊!” 半妖这个词,他曾经羞于启齿,现在勇于承认。他不会为自己的血统自卑,也不愿母亲再心生愧疚。 他要告诉母亲,感谢她把他生成半妖,所以他才有能力做更多更多的事。 “那个家伙在主屋附近徘徊,如果我不去,惠子、将彦、太郎他们怎么办?可能都会死!妈妈,我是讨厌藤原家的族老,但我不讨厌我的‘朋友’。我想救他们,也只有我有能力救他们!” 犬夜叉的眼中有光,仿佛斗志与决心在燃烧,像极了斗牙王。 十六夜怔怔地看着他,恍惚中,她松开了手…… “呆在这里!”犬夜叉冲出去,余音回荡,“找出我的火鼠裘披上,别出来!” 拔出胁差,犬夜叉掠过院中的小纸人,单脚踩上矮墙,猛地腾空跃起。只听“咔哒”脆响,发出木屐踩过屋脊的声音,他没有收敛,“哒哒哒”地朝主屋跑去,锁定了那个臭味。 近了,更近了,在藤原太郎的房间里。果然,这东西是来找食物吃的! 犬夜叉吵醒了武士,小纸人惊动了阴阳师。当治夫喊出“敌袭”的那刻,犬夜叉的木屐刚刚踩上太郎和室的屋顶。 下一秒,他抬脚发力,大力贯穿瓦片和木头,身子一沉往下迅速坠落,精准地锁定在一条蠕动的“蛇”上,翻转胁差,朝下方扎去。 “铿!” 千钧一发之际,“蛇”弹到了明障子边,而胁差扎进地板,木头裂开一片。 沉睡的半大孩子从梦中惊醒,他模糊中看到熟悉的白发犬耳,先是放心,再是惊心:“犬夜叉,你怎么在这里?” 诶,这是他的房间吧?女孩子怎么可以半夜进他的房间!这不合规矩! 然后他看见了贴着明障子的长蛇:…… 太郎尖叫:“救命啊犬夜叉!啊啊啊!快烧了它,快啊!”去他丫的规矩,他的房间女孩子随便进! 犬夜叉额头梗起青筋,他来不及说一句“闭嘴,吵死了”,就见那鬼东西没急着跑,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或许是觉得两个孩子没威胁,它忽然将自己盘起,以极快的速度射了过来,前头闭合的部位突兀地张开嘴,里头满是锯齿。 犬夜叉二话不说掀起被褥,兜头罩住“蛇”一卷,拖着它跳出窗户。眨眼,被褥被撕得粉碎,这“蛇”的尾巴居然长出了一把镰刀状的钩子,朝他脖颈割来。 凭着战斗本能,犬夜叉横过胁差挡住钩子,砸出一片火星。他反手抓住“蛇”脖子,爪子深深嵌入它的肉中,可不知是它肉硬,还是他的爪子太嫩,居然戳不出血洞。 可恶! 要命的是,这“蛇”还能分裂,竟从一个头分成了两个头。它们张开嘴,各自长出了一只眼,与犬夜叉四目相对。当武士举着火把冲进庭院,当太郎连滚带爬地跑向出口——犬夜叉清晰地听见“蛇”倒抽一口凉气,似乎被他的脸吓到了。 无惨当然被吓到了,啊这、这…… 白发金眸、头生犬耳、不苟言笑,手里还特么抓着一把似曾相似的刀!啊,这是谁?怎么跟那只犬妖长得这么像,是他女儿吗?啊! 不—— 无惨被吓得只想逃,可念头一起又被压下,因为他“醒悟”过来这只是一只幼崽,且必然跟犬妖有关。想起被杀生丸追杀的苦逼日子,无惨真是怒从心头起,他斗不过犬妖还斗不过幼崽吗?他要让犬妖付出代价! 天黑了,人多了,无惨觉得自己又“刑”了。 他的分身长钩斜出,一把戳中武士的颈项,犬夜叉的胁差砍下将之斩成两段,可落在地上的两段肉化作了两条蛇,又朝他的面门袭来。 犬夜叉双手握住胁差,往刀中灌入妖力:“你们都别过来!” 他要开大了! 上辈子挥刀的手感还在,犬夜叉自然是以挥舞铁碎牙的力量挥舞起“予生丸”。他以为刀锋会瞬息发出,粉碎墙垣和屋子;他以为攻击力不会小,至少能让土地裂开一条缝。 可他万万没想到,予生丸之所以叫予生丸,是因为它会给使用者带来大场面的社死。社死之后还不得不活,可不叫“予生”么? 这一刀狂肆挥起,就见刀锋化作一大片梦幻的蝴蝶汹涌而出。就像仙女挥舞了魔杖,就像流星雨倒喷上天空,美得精彩夺目,几乎闪瞎了大老粗们的眼睛。 要命,谁见过这场面? 恍若山谷中的万蝶飞舞,于迷梦深处将敌人绞杀。而使用者站在蝴蝶纷飞处,长发与衣袖都随风晃动,哪怕他已经因为极度震惊而麻木了表情,落在旁观者眼中也像极了天上的仙女,实在是风雅无比。 “天啊,像一场蝴蝶雨……” “风雅,实在是太风雅了!” 犬夜叉木着脸,脑子里的弦好像断了一根。要不是无惨的尖叫太凄厉,总算唤醒了他的神智,他恐怕要丢魂了。 所以,这就是予生丸的威力? 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 犬夜叉嘴唇翕动,双眼失去高光,只“静静地”盯着无惨。对,都是这个东西,都是它!要不是它进来,他就不会用这把刀;要不是它吃人,他不会放大招。 都怪它都怪它都怪它…… 犬夜叉再度握起刀:“给我死吧!” 反正人类寿命短,他只要熬个五六十年,见过这场面的人类就都死了。但这东西寿命漫长,他要是不宰了它,它就会一直记着这个画面。 死吧! 犬夜叉一发“狂狗梭哈”,掀起蝴蝶大浪,它们汹涌地淹没了无惨的碎肉,在击溃它的同时,也再一次增加了犬夜叉的“风雅史”。 犬夜叉:…… 但他没料到,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局面。 待风的方向转变,吹来熟悉的冷梅味,犬夜叉浑身一僵,缓慢地扭过头看向夜空,就见上方飘着他那便宜哥,正冷漠地看着他。 这一刻,犬夜叉疯狂思考如何杀死杀生丸的一百零八种方式! 结果冥加一出,拉稳了两只狗的仇恨值:“予生丸果然很适合小女孩用,犬夜叉看上去很喜欢,还用了两次。” 很适合小女孩用?杀生丸的爪子淬满了毒。 还用了两次?犬夜叉冷下脸,好啊,居然被看了两次! 冥加的脑子似乎离家出走了,竟不知死活的小声嘟囔了一句:“难怪刀刀斋要给它起个‘美丽花蝴蝶’的别称,比予生丸贴切多了。” 美·丽·花·蝴·蝶! 杀生丸:…… 犬夜叉:…… 大概是不想在人类面前丢脸,杀生丸和犬夜叉都没在第一时间动手。伴着藤原宅陆续燃起的火把,犬夜叉收了刀,杀生丸升了空。 他们没说上一句话,但在揍小妖怪这方面相当有默契。 没多久,沾了剧毒的冥加从天上掉下来,犬夜叉无动于衷地抬脚、落下、踩实,抓着刀站在原地,等待人类的发问。 冥加:……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冥加:这个家没我得散(震声)! PS:强推一波狗友的文!悬疑推理之中暗藏沙雕,BL的,对胃口就收~~ 文名:《只要我人设编得够快》 文案: 顾长雪穿成了自己主演的电影里,面都没露就领了便当的炮灰。 仗着对剧本了如指掌,顾长雪大手一挥,魔改剧情。 于是,当摄政王准备杀死惹恼他的小皇帝。 坐在龙床上的小皇帝目光微动,倏然抬头攥住剑锋,不退反进,欺身逼近摄政王:我怀了你的孩子。 摄政王:…… 呵,滑天下之大稽。男子会怀孕? 顾长雪语调冰冷:你是不是每逢仲夏之夜,都会血液沸腾、失去记忆? 顾长雪松手,眼神讥讽:有问题的是你,不是我。颜王,你可曾听过ABO? 摄政王:……? 当魔君将虐杀打上门的正道剑君时。 浑身浴血的剑君苍白着冷峻的脸,冲着魔君啐出一口血:孽畜。住手,我是你师父。 最大的秘密之一就是自己是魔尊转世的魔君:……嗤。你是我,我是谁? 顾长雪淡淡:当年我转世,不慎遗留了一些记忆在你这里。你是不是记忆不全? 确实因为转世而记忆残缺的魔君:…………?? 当邪祟将扼杀重伤的道士时。 顾长雪冷然而视:我是你一直寻找的鬼王,你想杀我? 邪祟微微挑眉:……挺巧。我正准备争夺鬼王之位,以鬼王作炉鼎,采阴补阴,想必事半功倍。 顾长雪:我——嗯?? 炉……什么?这位朋友,你怎么不按人设走?说好的对鬼王忠心耿耿呢? 邪祟俯身,兴致盎然地凝视顾长雪:试试? 顾长雪:……你试试我逝世? ###注: 1、架空,1v1,HE 2、文案中的梗都会有,但这是一篇【悬疑推理系轻小说】,剧情向为主。 3、伏笔很多,揭开伏笔的线会拉得很长。 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以搜【云从龙也】或【只要我人设编得够快】看文 第31章 杀生丸没有离开结城。 只是飞得更高一些隐去身形, 平静地俯视着下方的闹剧。 火光把庭院照亮,武士朝半妖围拢。面对贵族的审视和仆从的压迫,半妖没有后退, 反倒挺直了脊梁应对,还算有点犬妖的样子。 杀生丸散下妖气,将感知扩大, 把一切风吹草动纳入五感之内。 紧接着他发现, 半妖对他的妖气十分敏感, 一有异动就浑身一抖,吓得两只犬耳都竖了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虽说敏锐值得夸奖,有戒备之心也不算坏事, 但她的表现除了防备,似乎还夹杂着别的态度。 像什么呢? 像是被他揍过不止一次的同族,发展至今,同族已经到了一嗅到他的气味就会本能厌恶的地步。 所以, 厌恶? 这半妖……讨厌他的气味?讨厌? 杀生丸:…… 意识到这点,杀生丸的金眸稍稍睁大, 定格在“不可置信”的微妙表情上。 如果半妖是同族同性, 那么他厌恶他、忌惮他,他都能理解,毕竟兄弟天然是竞争关系。可半妖是个女孩,她会厌恶他的气味简直……匪夷所思。 按犬妖的特性, 越是强者,气味就越好闻。他虽然成年不久, 但血脉实力俱足,可以说, 他的气味肯定好闻,这半妖的鼻子是坏掉了吗? 还是说他揍过这半妖?可他怎么不记得? 天上的杀生丸面无表情地想,地上的犬夜叉火力全开地回。当藤原家的“大人物”们齐齐到场,这事儿就有得磨了。 藤原良三:“犬夜叉,你深更半夜不睡觉,拿着一把刀出现在主屋是要干什么?” 太郎一波背刺:“良三爷爷,刚才有妖怪进了我的房间,犬夜叉是来救我的啊!” 良三:…… 先吸氧,长老之威永不服输:“犬夜叉,你怎么知道太郎会有危险,还恰好救了他?是真的凑巧,还是蓄意?” 太郎神勇,直接二波背刺:“良三爷爷!犬夜叉的鼻子特别灵,你忘了吗?当然是嗅到了可怕的味道赶来救我啊!” 良三:“……你闭嘴!” 太郎三度背刺:“哇——”哭得好大声,“不准骂犬夜叉,她救了我!要是下次不救我了怎么办?难道你能救我吗?” 藤原良三不堪对敌,三招之内落败于太郎。他恼羞成怒,拧着太郎就走,家主这才咳嗽一声上前,准备稳定输出。 “犬夜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家主自认为语气温和、态度亲切、措辞端正,被问话的一定会好好回答。然而犬夜叉抬眼,表情麻木,似乎在怀疑他有没有脑子。 犬夜叉:“刚才太郎都说了,你没听吗?” 家主:…… 鉴于半妖拳头硬,家主挤出笑容,尽量和蔼道:“不是问这个,而是……犬夜叉,你的妖怪兄长是不是又出现了?他来做什么呢?跟太郎房里的那只‘妖怪’有什么关系吗?” “哦,这个我不知道。”犬夜叉仰头,“但他还没走,要不你亲自问问他?” 顿时,庭院里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声音。家主嘴角一抽,这他哪敢啊,那可是妖怪!当下便咳嗽数声,给这件事定了性,就是“犬夜叉救了太郎”。 但有些话是不得不问的,家主只好开口:“藤原宅有阴阳师落下的结界,那只妖怪是怎么进来的?” 治夫叹道:“钻地或流水,结界挡不住这两块的缺口。” 家主:“那只妖怪为什么盯上太郎?是太郎有特殊之处吗?” 治夫忍不住吐槽:“大人,藤原宅里唯一特殊的就是犬夜叉了。它不找犬夜叉却对太郎动手,不过是想吃个人垫垫肚子。换成您,换成别人,都可以。”只是太郎倒霉,撞在了枪口上。 “妖怪吃人不挑”的说法着实吓到了家主,他赶紧问:“犬夜叉,那个妖怪被你杀死了吗?” 犬夜叉:…… 消失的蝴蝶又开始攻击他,啊啊啊! “应该是死了。”犬夜叉皱着脸回忆杀敌时的手感,“但好像又没死全?” “诶?” “怎么说呢?”犬夜叉摸着下巴,以丰富的与奈落对敌的经验来分析这次杀敌的结果,“感觉像是杀了一个分身,本体不知道藏在哪里?我也不清楚它会不会再来?” 藤原众:…… 这只鬼的气味无比恶心,比奈落的瘴气还难闻,仿佛是尸山血海堆出来的腐烂味,偏又溢散着一股强大的生命力。 黑死牟身上只有这一缕味儿,就已经难缠至极。换作气味的本体应该更难缠才对,要是这么容易被他宰了,那他前世真是死得太冤了! 犬夜叉还在思考鬼的问题,藤原家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一想到“自家被妖怪盯上了,只有犬夜叉能打”,他们对半妖的态度立刻转变,几乎是毕恭毕敬地将她送走。 犬夜叉一脸懵。 少顷,他总算抬脚放过冥加,把他从土里抠出来捻了回去,打算问问他和刀刀斋是个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他的第一把刀锻成这个鬼样子? 见鬼的蝴蝶飞舞,他像是会喜欢蝴蝶的人吗?啊! 只是没走出多远,熟悉的鸡皮疙瘩又爬上了脊背。犬夜叉僵着脖子往后头的高空看去,妖是没看见,但他确定他没走——真是要命,杀生丸怎么还没离开? 待进了西造院,仆从全数退去,十六夜冲出屋子抱紧了他,犬夜叉依旧觉得头皮发麻。无奈,他只好推开母亲,三两下窜上紫藤树的顶部,盯住一个方向喊道:“喂!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简言之,你特么该走了! 杀生丸:…… 黑漆漆的“云雾”被拨开,露出后头银辉乍现的大妖。他双手拢在袖中,下巴微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纯然的支配者姿态。 杀生丸:“半妖,注意你的措辞。” 犬夜叉:“哈?一个叫我‘半妖’的妖怪让我注意措辞?” 同样的场景和对话似乎进行过,后来如何了呢?后来他用绒尾给了她教训,结果这半妖一身反骨杠到底,终是不了了之。 杀生丸垂眸,纡尊降贵地开口:“那你说,我该叫你什么?” 犬夜叉攥拳:“废话,当然是叫我名字!我是犬夜叉,你记好了!” 杀生丸不语,只是降低了高度,浮在比紫藤树高一截的地方。果然,随着他的靠近,半妖浑身紧绷、瞳孔缩起,做出准备防守和方便逃跑的动作预警,真像被他揍过一样,跟那些同族的反应如出一辙。 实在是奇怪。 杀生丸决定问:“犬夜叉……” 谁知话还没出口,犬夜叉就浑身一抖,仿佛被刺激得不轻。 讲道理,他上辈子习惯了杀生丸阴阳他、痛斥他、迁怒他,每每临到杀生丸喊“犬夜叉”这个名字,绝对不会带好语气。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杀生丸会平静地喊他名字,不带别的情绪——太可怕了!他还是叫他半妖吧! 杀生丸眯起眼:“你那是什么表情?” 对!没错!维持住,就是这个嫌弃的语气! 犬夜叉:“困了而已!以及,你是不是该走了?西造院不留外客。” 杀生丸确定了,这半妖还真讨厌他啊。呵,可笑,他还没嫌她只是半妖,她就敢把厌恶摆在脸上?果然是被人类教坏了,连基本的尊卑意识也无,没大没小。 到底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妹,犬夜叉一身反骨,杀生丸难道不是?大妖怪的自尊心可比半妖强多了,若是顺着他倒还好,若是逆着他…… 他也不是吃素的。 杀生丸:“你的教养呢?”她越逃避什么,越要给她来什么,“我已经叫了你的名字,你的措辞还是一贯粗鲁。” 外客? 论血缘他可谈不上外客。 杀生丸露出了恶劣本性的一角:“犬夜叉,你该叫我什么?” 犬夜叉:“杀生丸啊。”不然能是啥?臭小子? 杀生丸:…… 为防止孩子被冠上“不知礼数”的头衔,十六夜深吸一口气,赶紧挽救这段岌岌可危的塑料兄妹情:“犬夜叉,你该叫‘哥哥’的,你快叫‘哥哥’!” 谁知“哥哥”一出口,两只狗的脸色是一致的难看。十六夜干烧了两块主板尤不知足,还强势补刀:“你的哥哥不是外客,是你的家人,西造院不留外客,但可以留家人。” 杀生丸:…… 犬夜叉:妈妈,你在说什么啊?他算什么家人啊!他都不是人! 她抬头,诚意满满:“西造院还有空的和室,如果您不嫌弃……” “别自以为是了,人类。”杀生丸张开绒尾,已不想停留,“父亲对你们的慈悲和怜悯,我是一点都没有继承呢。” 身影拔高,消失在夜色之中。犬夜叉确定他飞出城了,这才从紫藤树上下来,投入母亲的怀抱。 “妈妈,他才不是家人!”犬夜叉有点急,“留宿这种话不准再说,万一他生气了对你动手……” 十六夜笑着摇头:“如果他想杀我,我早就活不成了。”很多时候,她看事情比妖怪透彻,“并没有请他留宿的意思,如果他留下来,我们就解释不清了。” “诶?” 十六夜抱起犬夜叉回屋:“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让他快点离开。犬夜叉,你这位兄长虽然是大妖,但他的心思不难猜,在很多方面很单纯。” 单纯? 妈妈你醒醒,穿成白色的不一定就是单纯啊!他利用无女把我骗得可惨了! 把听懵了的孩子放进被窝,十六夜柔声道:“顺着他,求着他,他会帮你;反着他,逆着他,他跟你斗。犬夜叉,你的兄长脸皮薄,只要你会说好话,他不会为难你。” 会说好话? 差不多得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犬夜叉表示同样的方法也适合于他:“妈妈,你把这话转达给冥加爷爷吧。让他告诉杀生丸,只要他会说好话,我不会为难他。” 十六夜:…… 塑料兄妹情,终究是不行! 犬夜叉翻了个身准备睡,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等等,冥加呢?啊!那只该死的跳蚤,为什么把我的刀做成这样?我还没找他算账!” 他掀开被窝,抓起刀追着冥加的气味而去。很好,冥加不愧为“感知危机第一蚤”,已经早早地逃出了藤原宅,不知道奔哪儿去了。 犬夜叉嗅了嗅风的味道,不料一闻之下睡意全无—— 杀生丸没有离开结城太远,他似乎驻留在城外的森林中,不知道在干什么? 奇了怪了,以这家伙的自尊心应该早离开结城,怎么还会在附近徘徊?是森林里有强敌,还是在等猎物?或者有人误导他那里埋着老爹的坟? 犬夜叉:……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狗语十级研究人员·十六夜:当两只狗吵得厉害的时候,我们只要把隔着他们的玻璃门推开,他们就不会再吵了。【黑百合的盛开.jpg】 PS:好讨厌写兄妹对手戏啊,兄弟就好了,都不用对话可以直接开打嘛 第32章 对杀生丸, 犬夜叉多少带了点PTSD在身上。大半夜的他不走,他就不敢睡,唯恐入睡后被一爪子削了脑袋。 这话可不是故意埋汰, 而是上辈子的便宜哥亲口所述。 那时他还小, 入冬后吃不饱,睡觉的时间难免长了些。犹记得他窝在树洞里, 杀生丸泛着一身血味找到了他,将他从饿梦中吓醒。 大概是他迟钝的反应惹恼了他, 杀生丸嗤笑:“愚蠢的半妖,连妖怪站在身边了都不知道,是不是要等我摘掉你的脑袋,你才会清醒一点?” 幼犬:…… 小孩子哪有成年人的心智, 稍微一吓自然就信了。 再加上杀生丸对他态度恶劣,这话的可信度便一再拔高。最后,“等你睡着削你头”的话就成了犬夜叉的童年阴影,让他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睡好觉。 要不是随着阅历增长淡化了恐惧, 没准他真会被杀生丸吓一辈子。 所以说,杀生丸是个罪恶的男人, 简直是他狗生中的万恶之源!死去的心理阴影再度攻击了他, 那臭小子吓唬小孩良心就不会痛吗? 哦不对,他没有良心…… 犬夜叉木着脸,在庭院里烦躁地转了几圈。 末了,十六夜拉开明障子, 披着件单衣幽幽地看着他,柔弱无助又哀怨, 欲说还休。 没办法,犬夜叉只好硬着头皮回了和室, 乖巧躺下。 被子一盖,烛火一熄,亲妈一叹。得,天照大神来了都得歇着,他挣扎什么?且五岁孩子的身体哪扛得住汹涌睡意,再烦恼也睡了。 待睡醒,外界已天光大亮,却没有侍女来催他起床。 噫? 接着,犬夜叉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在藤原家的待遇被提高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武德充沛震慑了族老,拯救太郎得到了认可,结果松子一笑真相难料,犬夜叉万万没想到,他的待遇提升源于族老开会,这群“卧龙凤雏”一宿没睡,为的就是重新制定针对他的“卖身计划”。 犬夜叉:……明明卖的是我,我却不知道? 离大谱! 而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杀生丸—— 松子:“那位大人来一次也就罢了,族老只当是意外。可昨晚他又来了,不论原因是什么,这都是第二次。有二就有三,这将不再是意外,而是必然。” 以藤原族老的脑回路看,自家门口要是有“野男人”路过两次,那一定是他下贱,是他馋人身子! “他们忌惮那位大人,又想拉拢他。如果大妖愿意做藤原氏的靠山,那么昨晚入侵的妖怪就谈不上是威胁。而且大妖寿命长久,只要好好维系这份关系,足以让藤原后裔长久获利。” “而你——犬夜叉小姐,你将是维系二者的纽带。” 犬夜叉:…… 事实证明,跟松子混成自己人后,有些真话是听着糟心,可好处也是接连冒头。 松子年纪已大、阅历丰富,又在藤原宅生活了几十年,对贵族的花花肠子一向清楚。活到现在,无论是哪个族老撅起腚,她都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有她在身边指导,犬夜叉总能搞懂弯弯绕绕。 比如太郎获救后,他那一支的眷属确实对他心存感激。说着这是活命的大恩,只要他犬夜叉愿意,他和十六夜能在藤原家吃一辈子饭,稳妥。 可松子却听笑了:“犬夜叉小姐,养着你和姬君的米是从藤原家的公账划出,跟太郎少爷的长辈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只是动动嘴,就成了保你们吃饭的人,你要是当了真,家主给西造院的待遇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 说白了,太郎无害,他的长辈却长满心眼。借机跟他套近乎,不过也是想拉拢他,再利用他为太郎那一支的血脉行庇护的方便。 可惜,家主和别的族老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在犬夜叉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即在乱世中保全家族血脉的可能。若是犬夜叉能活得久、变得强,或许“藤原”这个姓氏就不会消失了。 “送出犬夜叉小姐,只要你活得久,藤原氏就能维持住与你兄长的关系。” 推出一个“贵女”就能维系千百年的姻亲关系,得一个巨大靠山,何乐不为? 藤原本家在京都活得束手束脚,有些事不能做也不敢做,这才将十六夜除了名。可他们分家安在结城,天皇想管也管不了,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干呗! 这将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犬夜叉:…… 良久,他终于憋出一句:“他们一晚上就在商量这个?” 松子颔首。 犬夜叉吸氧:“我就问问,藤原家除了联姻之外,还有别的谋生手段吗?” 松子:“如果有,也不会被排挤到结城。” 平安时期的藤原氏鼎盛无比,可再鼎盛,天皇有姓“藤原”吗?但凡藤原氏有强硬的手腕,都不至于被院政排挤,被武家觊觎,混个弄出分家的地步。 犬夜叉麻木道:“那他们商量出的结果是什么?把我送给杀生丸?”当沙包? 松子摇了摇头,笑道:“一位贵女哪能只‘送’一次?强者要,助力也要,这才是家族的目的。” “犬夜叉小姐,数年前有一位鬼杀队的当主来过结城,在藤原家留下了一把刀……” 兜兜转转,当主幸哉留下的日轮刀落进了犬夜叉手里。 藤原家主的意思很简单,暂时中止对犬夜叉的培养,让他拿着日轮刀去找幸哉,并告诉对方结城藤原氏愿与鬼杀队结盟,当主同意的话,结城立刻给鬼杀队按个据点,鬼杀队立刻派剑士过来。 犬夜叉:“为什么是我去?” 松子:“你离开了,你的兄长应该不会再来。而且,鬼杀队当主的年纪与你相仿,也可以作为联姻人选。家主听说鬼杀队的历代当主都短命,可开心了。” 犬夜叉槽多无口:“……为什么听到他们短命会高兴?” 有毒吗?这样嫁过去的贵女不就成寡妇了吗? 松子轻笑:“伴侣寿命太长也是一件让人苦恼的事,死得早,就可以换得快了。这样不好吗?犬夜叉小姐,或许选择鬼杀队当主比选择你的兄长更合适。” 犬夜叉:…… 他已经无力再跟松子谈话了,一直聊一直被创,创得死去活来还不带停的。然而要命的是,当他把事儿告诉母亲,母亲略一思索,又刷新了他的三观。 十六夜:“犬夜叉,你很强,这毋庸置疑。但家主宁可支开你也不用你,非要换鬼杀队的剑士进来,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 十六夜眸光闪动:“你救了太郎,已经在下一代的藤原中有了声望。如果不把你支开,而是让你跟藤原家的孩子一起长大,那么以后藤原家谁说了算就说不定了。” “你比他们强,比他们活得久,他们又敬重你,自然尊你为长老。然后一代又一代下去,你的地位将无法撼动……而支开你,把你早早送出去,却留下我作为牵制你的一步棋,那么他们担心的事就不会发生。” 家主害怕昨晚的“妖怪”吗? 当然怕,怕得要死,可他依旧要把犬夜叉送走! 比起丢命,他更怕藤原的下一代以犬夜叉为主,把她当作英雄,事事都听她的。 如今日轮刀已经送过来了,最晚到逢魔时刻,犬夜叉必须启程。家主没给他再见小伙伴的机会,一副恨不得把他打包送走的样子。 十六夜:“犬夜叉,我很担心你……” “我能自保。”犬夜叉道,“妈妈,不要把我当作普通的小孩啊!出去也好,正巧有些事我要问清楚。” …… 逢魔之前,一队五名武士、一个侍女和一辆八叶车备在藤原宅门口,等着犬夜叉上车。 装着日轮刀的长盒先被放了上去,再是一些银钱,接着是大锅长勺,最后是他许久不见的火鼠裘。 摩挲着火鼠裘的面料,犬夜叉不急着换下来。待八叶车驶上官道,待夜色逐渐合拢,趁着武士找落脚的地方时,犬夜叉纠结片刻,还是取了胁差下车,之后便循着风的气味看向林深处,抿唇。 杀生丸还没走…… 侍女匆匆上前:“犬夜叉小姐,请问你……” “去跟武士呆在一起。”犬夜叉吩咐道,“如果我回来了,那么一切照旧。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尽管走,我记住了你们的气味,能赶上来。” 说罢,他转身一点木屐,小袖鼓起,似飞鸟般轻盈入林。 身后传来侍女的呼唤,犬夜叉没理,飞快地朝杀生丸的方向冲去。几个起落跃上树枝,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林间辗转,距离目标越来越近。 “哗啦……” 于林间小憩的杀生丸抬眼,看向右上方。 伴着风月,犬夜叉从树枝上一跃而下。逆风拂起他的白发和衣袖,也托住了他的身形。刹那木屐轻触地面,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又很快掰直,长发与衣袖这才缓慢落下,蹁跹得像一只蝴蝶。 站定,他看向杀生丸。 两双金眸相对,眼神是同样的冷淡。一个将手按上胁差,一个绒尾轻轻一动,双方静默地对视了一会儿,似乎没什么话要说。 终是杀生丸先开口:“你来干什么,半妖?” 哦,半妖。 犬夜叉也不客气,直接说:“昨晚进入藤原宅的‘鬼’跟你有关系吗?你怎么会来结城?” 鬼? 这半妖知道那是鬼,不是妖怪,她是从何得知的? 杀生丸:“与你无关。” 犬夜叉:“怎么无关?我杀了它,但又不确定它死了没有。如果它是你的猎物,麻烦你早点解决它,免得伤到无辜的人。” 杀生丸冷笑,半妖弱是真的弱,要求倒挺多。 仗着他不会杀了她,已经得寸进尺到这地步了,居然说“你早点解决它”——可笑,弱者什么时候敢对强者有要求了?果然是他对这半妖太宽厚,让她变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起身背着月光,朝前走出几步,让浓重的阴影投下,罩住下方的幼崽:“半妖,你怎么知道那是‘鬼’?” 犬夜叉:…… 杀生丸:“你不是一直被人类养着吗?怎么知道‘鬼’这种东西?难道你以前跟他们交过手吗?” 问是这么问,但杀生丸觉得不可能。 半妖的胁差才到手多久,在没刀的时候对上鬼,胜算又有多少?可见,半妖在之前应该没有与鬼交手,要是交手了,她不一定还活着。 所以,她是怎么知道的?以及,运用妖力这种事,又是谁教她的? 杀生丸:“半妖,你不打算说吗?” 犬夜叉冷漠地反嘴:“与你无关。” 杀生丸:…… 有种你倒是说“怎么无关”啊,犬夜叉无慈悲地想。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都是跟你学的。所以每次你说‘半妖,你的教养呢’,我的心情就很微妙。 杀生丸:…… PS:月末了,求一点白白的液体!么么草嗷嗷(*  ̄3)(ε ̄ *)!!! 第33章 犬夜叉是个犟种, 遇强则强,一身反骨。 钢牙骂他臭狗,他骂钢牙臭狼;奈落拆他情缘, 他拆奈落骨架。遇上杀生丸更不得了, 逆反心理高达百分百,反弹指数直飙两百八。讲不了道理?不讲就开打嘛!只要打不死, 就往死里打。 所以, 犬夜叉对上杀生丸的“传统美学”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顶嘴。反正都要打, 气势上不能输。 是以,犬夜叉的手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胁差,防的就是杀生丸突然下爪。 他并不认为套了层女孩皮就会被轻轻放过,这样要是行, 上辈子奈落早砸出百八十个“女孩分身”对付杀生丸了,哪还会那么被动。 不过,知道会挨打他还凑上来…… 果然,后期两兄弟关系的缓和还是给他涨了胆子, 居然敢凑到这个未成熟的便宜哥跟前。好吧,都是自找的, 希望今天不会被揍太惨。 犬夜叉“想通了”, 结果杀生丸没按牌理出牌。 大妖怪垂眸看向半妖,看她下意识地摆出作战的姿势——莫名地,他竟然觉得这半妖还有点气势。敢直面他、反抗他,不算辱没了白犬血脉。 于是杀生丸开了口, 犹如一声炸雷轰在犬夜叉耳边。 “怎么无关?”杀生丸拢起双手,平铺直叙, “半妖,你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半的白犬之血, 从出生起就是我的附臣,难道你不知道?” 犬夜叉:……你上辈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附臣就是家臣,他清楚。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家族资源全朝长子集中,弟弟妹妹都是辅助之人。 只要杀生丸愿意,大可直接开口,允许幼时流浪的他生活在西国,可他没那么做。他摆明了不需要附臣,现在却摆出长子的架势……不对劲,肯定是换了花样对付他! 犬夜叉顿时露出狗子般的警觉。 杀生丸:“看来冥加没有告诉你,在父亲死后,你应该听从我的命令。” 犬夜叉直接反驳:“开什么玩笑,我连妈妈的话都不听,我还听你的?” 杀生丸蹙眉:“人类把你教坏了,半妖。”如此不懂礼数。 犬夜叉理直气壮:“人类好歹教了我,妖怪有吗?”别什么锅都推给人类啊喂! “……” 杀生丸嘴毒了百年,第一次棋逢对手。讲真,这世上除了凌月王,鲜少有人能在口头占他便宜,偏偏这半妖做到了。 要不是半妖是女孩,要不是她的胁差会放蝴蝶,无差别给人难堪……杀生丸指骨捏得咔嚓响,真想教训教训这造反的幼崽。 但他不能动手,动手就是容不下一个半妖女孩,就是没有长子的器量。万一这半妖以后嫁给同族,还没头没脑地说起此事,那父亲这一支血脉的名声就不能好了。 可要是放过她,以后会更加无法无天…… 杀生丸也不是好惹的:“半妖,原来你是在埋怨我没有教导你吗?” 犬夜叉听了先是一懵,再是鸡皮群起:“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什么时候要你教……” 也不知杀生丸是怎么出手的,等犬夜叉反应过来时,对方的爪子已经落在了他的后颈上,隔着衣领精准地捏住一块肉,将他轻松提了起来。 犬夜叉:“你干嘛!放我下来!” 他手舞足蹈疯狂挣扎,奈何手短腿短,愣是反抗无效。 大概是被杀生丸这样提着太像狗了,破廉耻到一定程度,犬夜叉脑子全废,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一把刀好使。 “放我下来不然我杀了你!” 杀生丸语气凉凉:“看来是我疏忽了,即使是个没用的附臣也不能丢给人类教导,免得让白犬的血脉蒙羞。” 他把幼崽提溜到瀑布边,单手解下幼崽的胁差,再顺手将一整只崽丢进水里。 “噗通!” 衣服吸水很快,变得又沉又笨重。杀生丸冷眼旁观幼崽的挣扎,连半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甚至,他还有闲心找一块巨石坐下,左腿曲起,搁上一条胳膊,静静地看着幼崽“表演”。 不出意料,半妖终是浮出水面,她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破口大骂:“杀生丸你这家伙大半夜的发什么疯!把我丢进水里很好玩吗?你……” 杀生丸平静至极地吐出让人暴跳如雷的评价:“好玩。” 犬夜叉:…… 疯狂吸氧! 他受不了了,他今天就要砍掉这小子的胳膊! 犬夜叉愤然跃起……好吧,衣服太重了根本跃不动,他只能游到对面上岸,全力一跃将妖力凝于五指,正要给杀生丸呼上一巴掌“散魂铁爪”,结果冷不丁地,白色绒尾窜到他脚下,缠住脚踝往下一拉。 “噗通!” 绒尾嫌弃地甩了甩水,回到主人身边。 这一刻,几年前在小树林里被绒尾拖着“死循环”的记忆突然又开始攻击他,想到一生之敌绒尾,他已经预见今晚会怎么过了。 犬夜叉:…… 那么问题来了,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他来找杀生丸的目的不过是问问那只鬼死了没有,死了万事大吉,没死继续追杀,如果可以的话“请”杀生丸赶紧离开结城地界,免得无辜的人类受累,仅此而已。 可现在他沉在水里…… 行吧杀生丸就是跟他犯冲,无论开局怎么样,到最后肯定有一个得遭殃! 不独犬夜叉这么想,杀生丸虽然面无表情,但其实也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他留在结城附近不为别的,只是想等那只下作的鬼上门。 他不认为无惨死了,这下作东西要是就这么轻易地死在幼崽刀下,那岂不是衬得他杀生丸无能至极? 无惨必然没死,只是通过特殊的手段隐蔽了气息,将剩下的肉块藏了起来。而以他的脑子不一定能想到高级的法子,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躲进水里,避免被他嗅到气味。 如今,他把幼崽丢进水里,水域中毫无动静,可见无惨并不在结城附近。 但想到无惨去藤原宅袭击幼崽,他又不那么确定了。不管这下作东西跑去结城,是为了吃人而碰巧撞上幼崽,还是因为恨毒了他才跑去吃幼崽——原因无所谓,结果一样就行。既然敢对白犬族裔动手,就要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 不过,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看着绒尾和幼崽再度“玩”起死循环,杀生丸看着“落水狗”,决定放弃思考。 也没什么,他只是替父亲教训一下出言不逊不知礼数的幼崽而已。想来经过这次的沉浮,她不会再出言挑衅大妖,能够活得更久一点了。 犬夜叉:“可恶我迟早要烧了你的尾巴!” 杀生丸眼皮都没掀:“半妖,需要我教导你怎么说话吗?” 犬夜叉:…… 明明是同一个便宜哥,怎么感觉这个比上辈子那个还要欠?是因为刚成年吗? 嘶,成年了还这么欠,没成年之前的杀生丸该有多招人嫌啊?他是不是没朋友才这么戏弄他,没轻没重的? 额,杀生丸好像真的没朋友? 犬夜叉从水中抬眼,看向便宜哥的目光顿时带上了同情。哦,原来纯血大妖杀生丸跟他一样,从小没朋友啊。 杀生丸:…… 虽然不知道幼崽在想什么,但她的眼神……实在是太欠了! …… 银月西斜,夜色已深。 哔啵作响的火堆边,浅眠的几个武士听到“沙沙”响动,当即睁开眼扣上刀,警觉地注视着林深处。侍女被推醒,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赶紧躲在了树后面。她扒着树探出头,就见来者没有隐瞒动静,踏过草木、别过树枝而来。 在篝火的辉光中,一身白的大妖走到他们面前,无视戒备的武士,拖在身后的绒尾浮上前来一抖,抖出一个眼熟的湿哒哒的“贵女”,可不正是犬夜叉。 侍女惊呼:“犬夜叉小姐!” 妖怪没动手就说明无恶意,侍女看得分明,赶紧上前把犬夜叉扒拉到自己身边。 许是脱离了绒尾的温度,昏睡的孩子哆嗦着蜷缩起来,直往侍女怀里钻。大妖往这头送来一瞥,眉头微蹙,终是没说什么。 侍女立刻抱起孩子钻进八叶车,打算给她换套衣服再烤烤火:“唉,怎么会这么湿,是掉进水里了吗?可千万不要生病啊,生病可能会没命的。” 镰仓时代的条件不好,人类的孩子若是生病,极容易早夭。侍女的声音虽小,但杀生丸也听得见,想到幼崽会因生病而已……那就死了算了,白犬不需要这么弱的幼崽。 武士:“这位……”妖怪?阁下?贵公子?好像怎么说都有点不对。 想了想,武士来了个折中的说法:“这位大人,请问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有需要我们做的事吗?” 杀生丸多看了他一眼,是个有眼力见的。 他本来不想跟人类多说什么,但既然他们识相,那便多说几句以示嘉奖。他看向八叶车,又看向五个武士,道:“半妖是被赶出来了?” 武士一懵,立马否定:“不是,家主很看重犬夜叉小姐,没有将她赶出结城,我们这次出来是为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听说这妖怪是“兄长”? 眼见杀生丸投来了目光,武士额头冒出冷汗,直觉告诉他最好直说,不然全队要完。 “是为了前往鬼杀队。” 鬼杀队? 杀生丸眸色一动,真是个熟悉的词。让他记起了那个自来熟的人类青年,似乎是叫“炼狱”,想请他去鬼杀队做客。 杀生丸:“去做什么?” 武士如实道:“把信物交给鬼杀队的当主,结城将与鬼杀队结盟,共同应对吃人的恶鬼。” 杀生丸嗤笑:“这种事需要半妖出城?”人类在耍什么花样,办这事的不该是武士么?何必送上个半妖? 武士硬着头皮道:“鬼杀队的当主是个孩子,年纪正好。犬夜叉小姐……也是年纪正好,就、就,族老就想让他们见一见。” 杀生丸:…… 半妖今年几岁他不知道,但他记得父亲死了五年多,那应该是五岁了。 白犬两百年才成年,五岁的幼崽是个什么概念?即使能跑能跳,那也只是一只崽。这年纪放在妖族还在学狩猎,结果放在人类这边已经开始相看伴侣了? 还年纪正好? 是不是只要他没来,这半妖就要跟人类订下娃娃亲了? 然后呢,等鬼杀队的当主老死她还是个小孩,藤原家再给她张罗第二次、第三次……等她两百岁成年,可能已经克死了五六任“丈夫”,那不止是半妖,连他杀生丸都要成妖界的笑柄了。 杀生丸笑了,如霜降大地,冻得人心里发凉。 “这种事,总该有‘长辈’在场。”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这狗东西居然是我妹妹?父亲真是造孽! 犬夜叉:这狗东西居然是我亲哥?父亲真是造孽! 斗牙王:…… 第34章 犬夜叉一觉睡醒, 顿感头重脚轻。 很好,他生病了。而罪魁祸首早已不见踪影,徒留气味常伴林间, 似乎是走了, 但并未远离。 犬夜叉搞不懂杀生丸在想什么,干脆不想, 他头疼得厉害。不过, 他们当下的相处模式虽然诡异, 倒也“眼熟”得让他有点安心。 怎么说呢,就像是重温了与奈落斗争的后期阶段——他跟杀生丸从未一起行动,却默契地没有离对方太远。 他们保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既能从风中闻到对方的味道, 又因气味浅淡不会起冲突。同时,一方队友遭到袭击,另一方能赶到救援;若有谁不小心被抓走,其余人也能迅速得到消息。 可以说, 那是他们兄弟难得关系缓和又一致对外的相处时期。 而现在,这相处模式好像提前了。只是“心安”有, “理得”却没有。 犬夜叉不需要被庇护, 尤其是这庇护来自杀生丸。 说到底,犬妖是凭实力说话的,即使他们兄弟在后期“互相守望”,可这也是建立在实力对等的基础上形成的合作, 绝对没有一方必须保护另一方的道理。 所以,无功不受禄, 没必要被“看护”。杀生丸要是帮了他,反而会让他产生一种被看轻的感觉。 犬夜叉一生要强又直白, 他的自尊心很强,不允许自己接受便宜哥施舍的好意。于是当车队停下来休憩时,他换上火鼠裘,辨出方向就飞奔过去,他要找杀生丸谈谈。 侍女:“犬夜叉小姐,药!你得喝药!” 犬夜叉回头:“倒了,不喝!” 拜白犬血脉所赐,他病了不需要喝药,啃一把血食就会好起来。这次出来,除了找杀生丸,他还有狩猎的目的。 经过一段中长距的狂奔,犬夜叉落地时出了薄汗。 就算这辈子的人类教育深入骨髓,十六夜也在尽力掰正他的散热习惯,可犬夜叉依旧狗形毕露,吐出舌头狂哈气,只剩个人形却没人样了。 杀生丸:…… 他站在幽暗的林中,身边躺着一头血肉模糊的山怪。 在刺鼻的血腥味中,大妖的爪子、衣袖和绒尾都沾着血,他于光暗交界处转过头,神色莫辨。 许是杀气还没消,在杀生丸看过来时,犬夜叉被刺得一个激灵。他的瞳孔一下子缩成针状,喉间不可遏制地发出幼犬的威吓声。 “呜噜噜——”振动又拉长的频率,像是在警告对方别过来。 杀生丸冷淡道:“别乱叫,半妖。” 威吓声戛然而止,犬夜叉理智回笼。他鼻尖微动,低头看着地上流淌的血,蹙起眉头,一副嫌恶的样子。但讨厌归讨厌,他还是抬起木屐踩了上去,在地上留下一串血印。 嗯? 犬夜叉“无动于衷”的表现确实让杀生丸惊讶了。 这幼崽对妖气敏感,对杀气防备,对血腥场面不害怕,对一地血肉不垂涎,理性得像是真正的犬妖,不像别的半妖那样兽性居多。所以,这是被人类圈养的缘故吗?还是说半妖确实更像父亲一些? 杀生丸甩去血渍:“你来做什么?” 他难得给出好心的警告:“一而再再而三地孤身找上大妖,真以为自己不会被杀吗?半妖,你在拿命赌运气。” 蠢货,真以为他杀生丸不会对半妖动手? 要是哪天她正巧撞上他心情不好,那么犬族的规矩就一边去吧,她被他撕碎都有可能。 “我还要问你在做什么?”犬夜叉不怂,虽病犹杠,“不远不近地跟在我的车队后面,大妖怪有这么闲吗?还是说你善心大发,准备沿路庇护我这个半妖?” 杀生丸嗤笑:“少自作多情。” “不过是看你会不会病死。”他平静的语气中透着冷酷,“一只生病的半妖或许可以招来躲藏的恶鬼,也省了我找他的时间。” 原来如此,是拿他当诱饵啊。 那就好,他拿他当诱饵,顺便打打架,这不算他欠他人情。 犬夜叉如是想。 “倒是你,半妖。”杀生丸注视着她,“一再地来到我面前,是以为血缘关系会让我对你心慈手软吗?真把自己我的妹妹了,以为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犬夜叉翻了个白眼:“少自作多情。” “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还是在我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犬夜叉背过身,一蹬地面跃上树干,“欠你人情会让我做噩梦的,你没有特地保护我那可太好了。” 杀生丸:…… “还有——”犬夜叉实话实说,只是实话非常刺耳,“我过来找你是为了把事情说清楚,顺便再打个猎,就这样。至于所谓的血缘关系,你不当一回事,我也是。” 在铁碎牙到手以前,他俩维持一个相看两厌的关系最好,省得以后抢铁碎牙了他狠不下心去剁他的手。 话落,犬夜叉蹬着树干离去,三两下就消失在林中。 不多时,远处传来野猪的惨嚎,没几下便失去了声息。 等杀生丸到场旁观,就见犬夜叉一爪子捅穿野猪的腹部,满脸平静地扯出一大把内脏。飞溅的鲜血沾上半妖的白发和脸颊,可她的金眸毫无波动,没有害怕或兴奋,全然一副狩猎者稳操胜券的姿态。 半妖抬爪,舔去爪子上温热的血。她似乎很习惯血食的味道,表情并不排斥,但也并不沉迷。 明明看上去很弱小,偏偏气息危险得很。爪子虽嫩,却已经能给猎物开膛破肚了。也就是说,她具备了杀人的能力,全在她想不想杀而已。 杀生丸垂眸,难得给了好评:“还算有点妖怪的样子。” 看来半妖还是像父亲多一点。 莫名地,他觉得这半妖顺眼不少。 …… 犬夜叉扛了头野猪回来,吓坏了侍女。 尤其在看到“贵女”熟练地肢解野猪时,侍女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猪肉早就被烤得滋滋冒油。犬夜叉正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喝,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醒了?”犬夜叉的犬耳一动,看向她,“醒了就去吃肉。” 侍女看向他的碗:“犬夜叉小姐,你这是在喝……药吗?” 看上去不像,汤里浮着的似乎是肉块?诶等等,是肉块!病人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真的好吗? 犬夜叉点头:“是药,用野猪内脏炖的药。” 看着侍女一副被雷劈过的样子,思及贵族对肉食的贬低,犬夜叉满不在乎地喝汤:“我是半妖,不管得什么病,只要吃肉喝血就能好得快,别把我跟一般人相提并论了。” “你在犹豫什么?贵族是不吃肉食,但把肉炖成‘药汤’他们就接受了。” 侍女想了想,还是吃起了烤肉,她并不想饿肚子。 结果这烤肉该死的好吃,她狂炫三大串! 吃食总能拉近距离,许是知道犬夜叉性子好,侍女小声问道:“犬夜叉小姐,恕我冒昧,你好像对自己是半妖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 直接说“我是半妖”,真是又帅气又坦荡啊! 犬夜叉:“无论我在不在乎,我都是半妖。既然改变不了,那就直接承认,何必纠结两百年呢?” 上辈子他就是纠结“半妖”两百年,错过了很多事。 如果他不为自己是半妖而感到自卑,或许母亲不会生出心结。如果他不为变成妖怪而去抢四魂之玉,或许桔梗能长命百岁…… 但也是因为这份纠结,他遇到的每一个朋友都弥足珍贵。他们陪他走过了一段漫长又珍贵的路,不仅让他认可了自我,还拥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半妖又怎么样? 半妖也能收获亲人、朋友和爱人,也能扛着铁碎牙拯救世界,也能守护一方村落的安宁。他与人类、与妖怪是一样的,只是种族是“半妖”罢了。 回忆往昔,犬夜叉不禁柔和了眉眼。 真想与他们再见啊,可惜还要等两百年…… 喝完药汤,犬夜叉钻进八叶车睡了一觉,醒来后出了一身汗,病却好了。侍女看得啧啧称奇,不料“贵女”嫌自己浑身汗渍,循着水气就往河边跑。 侍女抓狂:“不可以,要生火烧热水才行!小姐,犬夜叉小姐,这是木桶和浴巾,啊!你等等我啊!” 犬夜叉跳进河里洗了个澡,身心舒爽。 侍女压根拴不住狗,身心憔悴。她真怕去鬼杀队一趟,“贵女”就野到把规矩全忘了。这要是带回家……她会被打死吧? 好在犬夜叉还懂点分寸,为了不给母亲丢脸,在进入一座种满紫藤花的小城后便安分了下来。 侍女:“前面就是‘御旅屋’当主设下的‘藤屋’了,我们今晚可以在那里歇息,明天再见御旅屋当主。” 初听“御旅屋”还记不起是谁,直到犬夜叉想起“幸哉”是有姓氏的人,才明白御旅屋是他的姓。 他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你说……” 侍女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不禁凑过去。 “你说‘御旅屋’这几个字怎么写?”狗狗挠头。 “……” 是夜,自结城来的贵客在藤屋住下,于紫藤掩映处进入梦乡。而鬼杀队的队员却在夜间动了起来,在他人安睡之时,他们要出去杀鬼。 今日也是如此,不料还没等他们找上鬼,“鬼”居然拦在了山道上。 那是一个银发金眸的俊美男子,额生月牙,脸有妖纹,穿着铠甲与魁靴,右肩披着毛茸茸的皮子……奇怪,他长得比鬼还艳丽,身上却没有鬼的味道? “你是谁?” 杀生丸:“炼狱。” “诶?” “我来找人。”杀生丸难得有点耐心,可能是看在毁了炼狱寺圆一把刀的份上,“找一个叫‘炼狱’的人。” 既然来者指名要见“炼狱”,那应该不是鬼,而且队中确实有人姓“炼狱”,他的剑术很不错,是“柱”的级别。 惊觉是炼狱寺圆的朋友,剑士们立刻进去通报。很快,炼狱的气味穿过层层紫藤花香而来,带着爽朗的笑。 “哈哈哈,杀生丸大人!”阳光健气的“猫头鹰”一扬手,声如洪钟,“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找我,太让我高兴了!来来来,我请你喝茶!” 为了不在夜间误事,鬼杀队的成员基本不喝酒。眼见炼狱真的与眼前的男子相识,剑士们长出一口气,赶紧绕开两人离去。 跟鬼斗了这么久,他们还是有点眼力见的。这位叫“杀生丸”的强者绝对不能招惹,光是站在那儿的气势就让人感到心惊,也不知道炼狱先生是怎么跟他交上朋友的。 炼狱寺圆正想解释为什么不能请人喝酒的事,杀生丸便开了口:“那只鬼——我没能杀死的那只鬼,人类,你有消息吗?” 炼狱没介意“人类”的称呼,只是脸色一凛,在正事上绝不含糊:“很抱歉,我们没能找到他,也没有搜到线索。” 杀生丸眸色一冷,正打算走,炼狱的补充很及时:“杀生丸大人,那只鬼名叫‘鬼舞辻无惨’,生于平安时代,迄今为止应该有三四百岁。” “他是鬼王,是所有鬼的起始,也是我们鬼杀队存在的根源。我们的使命是杀死鬼王,一代不行就下一代,无论如何都要避免后人被鬼啃食的命运。” “我们不知道您和鬼王有什么恩怨,但对您上一次的出手,我们由衷地感谢!”说到这里,炼狱寺圆跪下行了大礼,态度诚恳至极,“您重创了鬼王,削弱了他的诅咒。如此,我们的当主应当能活得长久一些了。” 杀生丸:…… 他削了鬼王,鬼杀队的当主就能活得长……这倒没什么,与他无关。有关的是这个鬼王,这个叫无惨的下作东西,他居然是鬼王? 杀生丸:“鬼舞辻无惨,是鬼王?” 炼狱寺圆:“是!” 杀生丸:…… 想起那下作东西为了逃避追杀所做的事,杀生丸一时无言,只觉得“王”这个称呼配上无惨简直堕了所有“王”的名头。好歹是个“鬼王”,结果不仅没有强者的力量,更没强者的心性,还凭一己之力拉低了强者的评价。 要命的是,炼狱寺圆给了杀生丸“致命一击”。 他说:“无惨与他的下属之间有特殊的联系,似乎是能传递所见的画面吧?杀生丸大人,你威胁到了他,他一定将您的样貌传递给了别的鬼。这样,其余的鬼看到您,就能给他通风报信,让他快些跑了。” 换言之,你凭自己是找不到无惨的。 殊不知杀生丸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森林豹猫花蝴蝶,传递画面都可见!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鬼舞辻无惨!我必杀你! 无惨:…… 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第35章 炼狱寺圆很想留住杀生丸。 是以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将鬼杀队的底子透了个遍。 什么“鬼王不死,当主的诅咒不能除”,什么“鬼王不死, 作恶的鬼就杀不尽”,什么“鬼王不死,后代的人也难逃厄运”……总之, 无惨就是万恶之源, 不从源头解决问题, 问题会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我们鬼杀队已经到了战力不接的地步。”炼狱寺圆坦诚道,“剑士的数量本就不多,又在对鬼有利的黑夜中作战,几乎每隔一两个月,我们就能收到同伴死亡的讣告。” “鬼有血鬼术,剑士却只有刀剑;鬼能恢复再生,剑士却没有第二次生命。到现在,跟我一样的‘柱’级剑士只剩下四个, 剩下的少年还没有成长起来。万一我们不幸战死,鬼杀队只会更加艰难。” 所以—— 炼狱寺圆后退一步, 双膝跪下叩首, 给杀生丸行了大礼:“我,炼狱寺圆,鬼杀队第三位‘柱’级剑士,恳请杀生丸大人对我们施以援手。” 他见过杀生丸释放妖力的场面, 深知大妖拥有灭杀无惨的实力。要不是日轮刀不顶用,可能无惨早就被杀了。 “仅凭我们粗糙的剑术, 实在无法应对能分成肉块逃窜的鬼王。只有您的力量能彻底消灭他,结束鬼杀队数百年的悲运和宿命。” “恳请您相助!” 不得不说, 炼狱寺圆虽然“弱小又没用”,但他赤诚坦荡、光明磊落的作派确实让杀生丸高看了他一眼,也难得有耐心听一个人类说话。 不过……相助? 免了,这是人类的事,与他无关。 杀生丸也是个直接的主,当下便回绝:“人类,无惨与你们的恩怨是你们的事,与我杀生丸无关。而我想杀无惨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 鬼与人类的关系像极了狼和鹿群,狼本来就要吃肉,他为什么要为鹿打抱不平,死了几只鹿跟他有关系吗? 他杀“头狼”纯粹是“头狼”得罪了他,鹿群却误以为他是盟友,还把他当作恩人,真是可笑至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才是鹿群最大的威胁。 若非炼狱寺圆足够谦卑,率先跪了下来——但凡他是站着说这些话的,他杀生丸的爪子已经切掉了他的头颅。 他不讨厌真诚的人,但他讨厌看不清形势的蠢人。 杀生丸:“庆幸你的头颅垂得够低吧,人类。”否则,他今晚已经成了紫藤树的花肥。 绒尾张开腾身而起,杀生丸离开鬼杀队的据点。而炼狱寺圆苦笑着起身,见剑士们向他靠拢,不禁懊恼地挠了挠头。 “我果然被讨厌了。” “也是,说好的请他喝茶,结果自言自语说个不停,还跪下来求他帮忙……”炼狱寺圆捂脸,他实在太着急了,“怎么也得等成为朋友了再说这种事啊!”他真是太逊了。 “唉,这都没有杀我,看来杀生丸大人脾气很好啊!”一看就是有教养的贵公子。 众剑士:……炼狱先生,你对“脾气好”的底线也太低了吧? 忽然,其中一名剑士说道:“炼狱先生,你把鬼杀队的情况都告诉了他,这样真的好吗?他到底是妖怪,万一透露给无惨……” “放心吧!”炼狱寺圆给出保证,“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那位大人恨透了无惨,不然也不会找到鬼杀队来要情报。如果他们碰面,杀生丸大人绝不会给无惨说话的机会。” 那必然是往死里打,他可是见识过一次了。 炼狱寺圆:“都散了吧,今晚的巡逻还要继续。当主明天还要接见来自结城的贵客,务必保障周围的安全。” “是!” “明白!” …… 生物钟准时准点“响”起,犬夜叉睁开眼睛。神智尚未清醒,胳膊已本能抬起。 很快,明障子被推开,藤屋的婆婆端着水进入室内。她与侍女一左一右跪坐在他身侧,迅速又不失周正地为他穿起衣衫。 微凉的衣服贴上皮肉,犬夜叉眼皮低垂,全凭机械记忆站起身。接着,他感到肚子上一紧,腰封是束上了。 论一只自律的狗狗能有多强大? 那就是穿衣洗漱涂膏和编发等环节,他都能凭感觉完成。 待一切完毕,犬夜叉浅浅地打了个哈欠,总算有些回过神来。他正准备静坐一会儿等饭吃,谁知藤屋没有这破规矩。不过少顷,婆婆便送上了早食,不仅热着,分量还不少。 被食物的味儿一冲,犬夜叉迷糊的眼睛一亮,瞬间醒了过来。 他自然不客气,藤屋给多少他就吃多少。等他吃饱喝足再来个饭后散步,不禁心情大好,就连侍女提醒他去“相亲”,他都能给他们一个甜美又餮足的笑脸。 犬夜叉:“除了日轮刀,记得把我的胁差也带上。” 侍女:“诶?” 犬夜叉带胁差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幸哉鬼杀队的锻刀师会不会锻妖刀? 要是不会,他就死心;要是会,他立马让予生……啊呸,什么予生,干脆叫蝴蝶丸得了!他立马让蝴蝶丸回炉重造!真受不了这刀,刀刀斋的脑子一定是被冥加吸干了,不然怎么把刀做得这么花里胡哨,平时用得还趁手,结果关键时刻辣眼睛! 说多了都是泪,总之他不想再跟蝴蝶“跳舞”了。 侍女一头雾水地带上两把刀走,两人携一名武士,在藤屋婆婆的指引下走向紫藤深处的侘茶室。 于浅紫深紫的落英中,犬夜叉一抬眼,精准地锁定了坐在首位的幸哉。 数年不见,身形开始抽长的幸哉已经有了少年的模样,许是发育迟缓,他看上去依旧瘦小,好在狩衣还撑得起来,男装套在身上也有了些样子。 此刻,他正披着发,素着双手泡茶。茶香袅袅,热气氤氲,他自水气熏熏中抬眸,眉目温柔,颇有亲和力。 “犬夜叉小姐,请坐。” 没有行礼,没有寒暄,只有温和的声音传来,听在人耳朵里特别舒服,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犬夜叉耳朵动了动,还记得不能给母亲丢脸。对方以礼相待,他自然要还礼:“承、承蒙照顾,御旅屋当主,那我就不客气了。” 二话不说坐下,相当不客气。 侍女和武士:…… 幸哉想笑,又忍住。正好茶水泡好,他便递给了犬夜叉一杯。接着,他就看见犬夜叉浅尝了一口,似乎在试探苦不苦。待发现茶水加了蜂蜜后,那一双犬耳立刻竖了起来,犬夜叉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犬夜叉坦诚点赞:“好喝。” 侍女捂住脸,要脸;武士别过脸,忍笑。 别说,幸哉泡茶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手艺跟贵女有得一拼。联想他曾经扮过女孩,犬夜叉真觉得他生错了性别。 要是可以,他还真想跟他换换,可在嗅到幸哉身上的气味之后,这念头就没了。 什么味儿? 是一股香料都遮不住的药味,以及浅淡的、像是遭到诅咒的阴冷气息。 果然,当紫藤树间的微风吹来,幸哉剧烈地咳嗽起来。身边的剑士立刻给他披上羽织,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 “咳咳,实在是……咳咳,失礼了。” 幸哉的脸色有些苍白:“抱歉,只要年纪渐长,我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差,有些时候会……咳咳,控制不住。若有不妥之处,祈蒙见恕。” 犬夜叉好歹学过点医术,见他如此,一时间有些跃跃欲试。要是他能缓解他的病情,兴许锻刀的事儿就不用欠人情了。 好在他还记得“不能失礼”,于是意思意思征求下幸哉的意见。 犬夜叉直白道:“我学过一点医术,要不我给你看看?” 虽然是问话,但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在他看来,幸哉就是个小孩,他也是个小孩,小孩跟小孩搭个脉,能有啥事儿啊? 小手就这么抓住了狩衣的袖子。 幸哉、侍女和武士:…… “其实,这不是病。”幸哉不动声色地抽回袖子,又给犬夜叉续了一杯茶,“而是诅咒。” “诅咒?”出于好奇,犬夜叉凑过去嗅了嗅,“难怪这么阴冷,是诅咒的味道啊。”鼻子耸动、耸动,耳朵也动了动。 侍女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武士憋住笑,肩膀却抖出了残影。 幸哉失笑,大概知道犬夜叉是个什么性子了,便也直说:“我们一族与鬼王有血缘渊源,鬼王杀人如麻,我们便受到了诅咒。族中的男子一般活不过三十,所以我的身体并不健朗。唯有诛灭鬼王,诅咒才能消失。” 犬夜叉一愣,互动直接被带向正题,他的脑子立马被牵着走了。 侍女松了口气,赶紧递上盒子。犬夜叉打开盒子取出日轮刀,记起了此行的目的:“之前有食人鬼袭击了结城藤原氏,我今天带着日轮刀过来,是为了结城和鬼杀队的结盟。” 幸哉颔首:“文书我会亲自转达,辛苦你走一趟了。” 他看向犬夜叉,微笑说了句“抱歉”。在犬夜叉疑惑的眼神中,他忽然起身后退一步,跪下,双手置于身前,竟是行了个大礼。 犬夜叉还来不及给出反应,就听幸哉说道:“承蒙结城藤原氏看重,让犬夜叉小姐来送结盟信物。只是‘御旅屋’一族世代只与神宫之女结为姻亲,藤原氏的重视我只能辜负了,恳请谅解。” 犬夜叉一开始听得点点头,哦,原来御旅屋和神宫有姻亲关系啊,那藤原的算盘打错了,喜闻乐见。 结果这头点着点着,他忽然回过味来,只觉得哪哪都不对—— 等等!他犬夜叉,今年五岁,明明什么都没做,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人拒绝了?拒绝的事是联姻,拒绝他的还是个男孩,连女孩都不是! 犬夜叉惊大呆!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好吧这场面是真没见过。 但犬夜叉高低有二百多年的阅历,头脑“理智”得很。幸哉拒绝联姻是好事,哪怕幸哉不拒绝,他也要拒绝。毕竟他是半妖,长到成年得两百年,坑藤原家的族老就算了,坑鬼杀队的当主……这良心就隐隐作痛了。 更何况,就算他成年了也不会喜欢男人,联什么姻啊,他可是迟早要泡男溺泉的! 是以,犬夜叉压根不觉得被拒有什么难堪,立马扶起幸哉,把最重要的事安排上:“这么一件小事值得行礼吗?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嘟囔声。 接着,他吐出狗言狗语:“你要是觉得抱歉,那就帮我一个忙吧!你认不认识会锻妖刀的人类刀匠,我有一把胁差想请他重锻。” 这会儿别说侍女和武士了,连幸哉都有些无言以对。 谁知他一时的不作声被犬夜叉当成了“这事儿难办”,于是,犬夜叉的狗言狗语再度升级:“很难办吗?还是得给什么报酬?要不这样吧!我不是喜欢欠人情的人,我可以帮你看看病,你帮我找刀匠怎么样?” 说来说去,还是回到了“看病”。 犬夜叉自来熟地伸出狗爪,二度搭上了幸哉的衣袖,看着这熟悉的环节、熟悉的动作,饶是幸哉智慧过人,这会儿脑中也只剩下一个结——死循环。 万万没想到,犬夜叉对他这样的人是天克,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幸哉眉目舒展,笑道:“锻刀的事请放心,如果有能够锻妖刀的刀匠,我一定会替你转告。至于‘报酬’……犬夜叉小姐,我确实想求你一件事,关乎鬼王,关乎鬼杀队。” 犬夜叉:“你说。” 幸哉斟酌道:“鬼王能活很长时间,而鬼杀队的历代当主寿命短暂,若是父子皆死,鬼杀队恐怕难以为继。真到了那时候,还请你……出手相助。” 这当然没问题,反正他本来就跟鬼有仇。 “只是,你若是出手相助,鬼一定记住了你的模样。”幸哉叹道,“鬼是以鬼王之血为纽带连结的群体,通过血液的传递,一方的记忆会被对方获悉。他们记住了你,便会传递关于你的画面,此后,你或许会遭到追杀,或许……额?” 话还没说完,幸哉就觉得领口一紧,是犬夜叉拽住了他。 犬夜叉:“你刚刚说,鬼与鬼之间可以传递画面?” “嗯。” “……” 犬夜叉平静地松开了幸哉,冷着一张脸优雅地坐回原位。他双手搭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看上去是在权衡利弊,其实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藤原家飞花蝴蝶,画面一转皆可见! 犬夜叉冷静开口:“请当主放心,我必杀鬼王!”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无惨:我朋友圈设置的是“部分鬼可见”,求求你们别追杀我了!真的没有大范围传播! 杀生丸和犬夜叉:你居然发朋友圈!!!爆碎牙——铁碎牙—— 无惨:…… 第36章 犬夜叉暂时在藤屋住了下来。 翌日, 他凭一锅“药汤”打天下,获得了剑士们的一致好评。 到了第三天,已经跟幸哉混成“兄弟”的犬夜叉问他要不要试试“药汤”的功效, 幸哉没有拒绝。谁知一口入肚, 幸哉脸色骤变,之后更是吐得稀里哗啦, 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彼时, 幸哉虚弱地躺着, 藤屋的药师为他拭去冷汗。一帘之隔,犬夜叉难得坐立不安:“那个,我、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肉,对不……” 幸哉打断了他, 眼含歉意:“抱歉,是我瞒了你,也吓到你了。” “诶?” 幸哉温和一笑,道:“我听他们说犬夜叉做的药汤很香, 就很想尝尝。”鼓励的语气饱含力量,“嗯, 确实是出乎意料的香味, 味道也很棒,是我没忍住……我以为,我至少能吃下一些。” 但他高估了自己。 说到底,幸哉再早熟老成, 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少年罢了。从小不能畅快地玩耍,不能放开肚子吃喝, 还要硬扛诅咒对抗鬼王,再肩挑整个鬼杀队的担子——这人世间对他着实不友好。 想到幸哉活得比他还要惨, 犬夜叉忍不住叹道:“这也跟鬼王的诅咒有关吗?一点肉都吃不了?” “勉强能吃一些鱼肉。”幸哉道,“是诅咒也是天罚,我们一族无法避开。鬼王肆意吃人,我们不食荤腥;鬼王掠夺生命,我们拯救世人。” 祖上出了个无惨,实乃家门不幸。而无惨一直造孽,整个家族都要替他背负恶果。一代又一代,鬼王不死,他们一族代代是悲剧。 “哈?”犬夜叉发出灵魂疑惑,“这诅咒真不讲道理,就算是天罚,为什么不直接惩罚鬼王?逮着你们欺负,不就是欺软怕硬吗?” 幸哉依旧温和:“无论如何,鬼王出自我族,这是无法否定的事实,也是一切的起因。” “鬼杀队的这些孩子们……”幸哉目光温柔,语气充满悲伤,“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只是不幸遇上了鬼王,才辗转到了这里。” “有太多人死在鬼的手里,如果没有天罚,我族早已被恶果吞噬,而有了天罚,才有了‘杀死鬼王’的使命。使命是责任,也是血脉所要承付的恶业,更是一种‘保护’,这才让我族活了下来,传承至今。” 犬夜叉脑子不够,不太懂幸哉的话,但对“血脉责任”还是懂得,就像他继承了老爹的血脉同样也继承了老爹的仇人一样,什么飞妖蛾龙骨精死神鬼,通通得打一遍。 嗯,悟了! 透过帘子的缝隙,幸哉望向窗外:“真希望使命能在我这一代结束,让后代不再受苦。犬夜叉,你说这可能吗?” 犬夜叉没有接话,其实两人都知道这不可能。 室内莫名沉寂下去,忽然,犬夜叉嗅到了眼泪的味道。帘子后的幸哉别过头,落泪无声。 犬夜叉顿时如坐针毡,本想说点安慰人的话,可惜他狗嘴里真的吐不出象牙:“你也知道的,鬼杀队的剑士虽然被称为‘猎鬼人’,但实际上,他们跟武士没有太大的差别。” “他们没有灵力,没有战技,没有过人的力气,甚至不能在夜间清晰视物。唯一的可取之处是剑术,可单凭这点,并不能赢过鬼。” 要赢只能拿人堆,可哪来那么多人? 如果鬼杀队一直没有一名天赋卓绝到能秒杀众鬼的剑士,那么“杀死鬼王”的路注定是一条漫漫长路。想在幸哉这一代完成使命,难! 并且,以他对敌黑死牟的经验来看,同样是比拼剑技,鬼杀队最出色的剑士未必能挡住黑死牟。一样的刀,一样的手法,黑死牟的斩击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仿佛带着一种全新的力量。 诶不对! 他刚刚想了什么,一样的刀,一样的手法? 一样的……刀? 仿佛迷雾被拨开,记忆中黑死牟斩向他的刀变得分外清晰,连细节都纤毫毕现。犬夜叉突然想到,要是去掉黑死牟刀上的一只只眼睛,那把刀不就跟日轮刀长得一模一样嘛! 嚯!等等,目前已知鬼王是无惨,无惨是世上第一只鬼,不是黑死牟,而无惨又能将人类转化成鬼——所以,黑死牟是被无惨从人转化为鬼的。 目前又知黑死牟用的是日轮刀,那么问题来了,这日轮刀是他杀了鬼杀队的剑士抢来的?还是他本身就拥有的? 犬夜叉一进入“战场”状态,贤值就跃升到满分,并发出了智慧的声音:“幸哉,我问你,鬼会抢夺剑士的日轮刀吗?” 沉重的话题一下子跳歪,幸哉收敛情绪,低声道:“不会。鬼恨透了日轮刀,一般不会抢夺也不会使用,只会将刀毁去。” 犬夜叉:“如果一只鬼没有毁掉日轮刀,还把日轮刀同化成了鬼的样子呢?” 幸哉:“猩猩绯砂铁不会为鬼所用。” 也就是说,黑死牟的刀虽然跟日轮刀长得一样,但不是日轮刀。可他要是没用惯日轮刀,为什么要把武器整成同一个样子? 脑子缓缓长了出来,犬夜叉有了个猜想,即“黑死牟在变成鬼之前是鬼杀队的剑士”! 犬夜叉:…… 好家伙!他这就去认一遍鬼杀队的所有剑士! 他一刻也等不住,满脑子都是打死黑死牟。于是他同幸哉告辞,风一般冲了出去,开始仔细辨识剑士的每一张脸,幻想他们脸上长出六只眼睛的样子。 事实证明,并非每一个剑士的脸都撑得起六只眼睛。有的额头太窄,有的两颊太短,有的五官拥挤——只有黑死牟!居然只有他的脸能撑起六只眼睛,还特么看上去不丑!那要是去掉多余的四只眼睛,岂不是长得比他还好看? 犬夜叉:…… 自尊心突然受到了打击! 但他没想到,更重的打击还在后头。恰逢炼狱寺圆归队,带着那把眼熟的“蝴蝶丸”找到了他。 一见到他,炼狱寺圆眼睛一亮,爽快道:“你就是犬夜叉小姐?” “……是我。”犬夜叉有些好奇地看着炼狱寺圆,噫,他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精神的“猫头鹰”。 “长得跟杀生丸大人好像啊!你是他的女儿吗?” “……” 不得不说,炼狱寺圆这句话不仅创死了犬夜叉,连带着斗牙、十六夜和杀生丸都被创了个遍。得亏后面这三一个去了黄泉,一个远在结城,一个不在现场,否则炼狱寺圆就只剩下个“炼狱”了。 犬夜叉差点炸毛:“不是!谁是那家伙的女儿!根本不是!” 这只猫头鹰是怎么认识杀生丸的?还称呼为“杀生丸大人”?难道在邪见之前,杀生丸还有个人类随从吗? 炼狱寺圆:“那就是他的妹妹了。”他耿直道,“不愧是兄妹,真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长相,都很好看!” 犬夜叉亮出爪子:“再说一句我就宰了你。” 看来不是随从。 就凭这张破嘴,做杀生丸的随从早就被毒华爪溶了。 炼狱寺圆摸摸鼻子,暗道一声俩兄妹真像,随即将胁差递给犬夜叉,再给了他一波暴击:“奉当主的命令去了一趟锻刀村,但刀匠们说,他们无法重锻妖刀。” “锻造妖刀需要妖力,你必须找妖怪刀匠才能完成,人类可办不到啊。” 也是,如果人类刀匠能锻妖刀,杀生丸也不会只有一把天生牙了。 犬夜叉接过胁差,无奈道:“我知道了。”秉着这几年的修养,他礼貌道,“辛苦你走一趟了。” “哈哈哈!”炼狱寺圆爽朗笑道,“不愧是兄妹呢,一样都是好脾气的人啊!” 好脾气? 犬夜叉:……这人是个傻的吧? …… 第九日,藤屋拾掇完毕,幸哉坐上牛车,与犬夜叉一同前往结城。 之后的事情很顺遂,藤原分家与鬼杀队结盟,藤屋入驻结城。犬夜叉的“娃娃亲”就此作罢,在家主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回西造院,不料中途被藤原家的小萝卜头包围了。 “犬夜叉犬夜叉!听说你会放蝴蝶,好多好多蝴蝶!” 太郎:“对啊,犬夜叉,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就是刷一下,蝴蝶全部飞出来的那一招!” “犬夜叉,松信先生说你用刀十分风雅,是花中的仙子,他想给你写一首和歌,叫‘花仙子之歌’……” 人类幼崽叽叽喳喳,他的大脑嗡嗡作响。死去的记忆再次攻击了他,一遍遍地提醒他是“蝴蝶精”,目前还有了“花仙子”的美誉,甚是风雅。 去他丫的风雅! “不会!我不会放蝴蝶!”犬夜叉撒腿就跑,“放开我,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们这群臭小鬼!” 他逃,他们追,就像一群蝴蝶飞啊飞。 西造院内,见到此情此景的十六夜眉开眼笑,温柔一晕染,连风都变得缱绻。她抬袖掩唇,笑道:“真好,犬夜叉交上朋友了。” “是啊。”松子婆婆看得更远些,“等太郎少爷他们长大,藤原家应该不是现在的样子了。都是儿时的玩伴,想必犬夜叉小姐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十六夜点头:“犬夜叉这孩子虽然嘴硬,但是心软。如果太郎他们能待她好,她一定会保全藤原氏。”如此,她的女儿和她的族人能得两全。 “但愿吧。”松子叹道,“等太郎少爷他们长大,起码还得十年。在这十年中,家主和族老可不好对付啊。” “如果……”松子看向十六夜,“如果真像姬君告诉我的那样,半妖得到两百岁才算成年,那么不需要十年,或许只要两三年,藤原家就容不下小姐了。” 这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确有其事。 事实上压根不用三年,仅仅是次年犬夜叉的个子依旧不见长,藤原家便看出了端倪,也渐渐有了“把半妖赶出去”的声音。 但“半妖女孩”这苗子实在太好,可遇不可求,就这么放弃未免可惜。为此,藤原家招来了阴阳师和药师,先问前者半妖养多久才能长大,再问后者有没有快速养成半妖的药剂。 治夫:“半妖成长的快慢与她的血脉有关,妖怪的血脉越强大,半妖融入得越多,就长得越慢;融入得越少,就长得快。至于犬夜叉的父亲血脉如何,这得问姬君。” 田代:“没有这种催熟的药。”你们把药师当什么了?这么离谱的药怎么会有! 族老阴恻恻:“据主屋的夫人说,半妖从去年开始就不长个子了,看来是长得慢的一类。你们怎么看,是养着让她吃米,还是赶出去?” 这年头粮食宝贵,要是半妖养个十年能卖了就算了,养着也就养着吧。可这投入若是拉长到二十年、三十年……完全是亏本生意啊! 良三:“万一赶走了她,她长大了回来报复藤原氏怎么办?” “把她赶走,她的母亲我们养着。就凭这一点,她不会对我们的后代动手。”另一人道,“况且,太郎、将彦、惠子算是半妖的朋友,大可以等二十年后让他们请半妖回‘家’,这样既能拉近关系,还不用拿米养她。” “不错!” “嗯,不错的主意。” “主意是好主意,可是半妖走了,我们的药汤怎么办?” 众人:…… 可见掌握一门“核心技术”有多么重要,犬夜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奠定了在藤原分家“第一神厨”的地位,暂时避免了被赶走的命运。 但命运终归是命运,在他八岁那年,炼狱寺圆在杀鬼时失踪。幸哉托他寻找,犬夜叉没有推辞。 这一次,在母亲没有生病的情况下,他主动踏上了离家的征途。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严胜:听说我把你吃了,我怎么不知道? 缘一:兄长如天边的明月一般高洁,怎么可能会吃人?这是性质相当恶劣的污蔑!请你告诉我最初的谣言究竟是从何而来,我一定要将造谣之人尽数斩杀,以证兄长的清白! 严胜:…… 犬夜叉:…… 杀生丸:…… 第37章 贵女是不被允许随意离家的。 但犬夜叉是个例外, 自从藤原家发现他是“只长胃口不长个子”的半妖类型后,就对“教养半妖”这事失去了热情,还进入了摆烂模式。 一听说半妖要外出? 那还用说嘛, 准了! 扶桑岛小, 米粮价高,在家能省一顿是一顿, 在外能蹭一碗是一碗。 左右是鬼杀队来请人, 半妖的安危和开销自然由鬼杀队全权负责。再加上半妖是自愿离开的, 就算不小心在外面嗝屁了,她的大妖兄长也怪不到藤原家头上,毕竟前面还有鬼杀队和十六夜顶着呢,简直完美。 因此, 当幸哉表示“找人需要不少时日”后,藤原家主表现得特别明事理。 他义正言辞地说:“无妨,能帮上鬼杀队的忙是藤原分家的荣幸。如果没有你们鬼杀队持之以恒地灭鬼,恐怕恶鬼已经横行于世了。” “所以, 这不仅仅是找人的事,更是攸关活人存亡的事。为了结城, 无论当主要请走犬夜叉一个月还是半年, 甚至几年,我们藤原分家都没有异议。” 麻溜点,赶紧把半妖带走吧!别说几天,你们鬼杀队想养个十来年都没问题, 这能给藤原省下多少米啊! 幸哉听出弦外之音:“……请您放心,鬼杀队一定会照顾好犬夜叉的。” 他感谢藤原氏伸出援手, 又拜访了十六夜,一再表示感激。而就在他与繁文缛节拉扯的档口, 犬夜叉早就追着炼狱的鎹鸦奔出二十里地,一头扎进了森林中。 鎹鸦:“这里!就是这里!” “炼狱!炼狱消失在这里!” 属于炼狱寺圆的气味消失得差不多了,但犬夜叉鼻子灵,依稀能分辨出东南方有余味,炼狱必定去过那里。 他正要跃出去,却见身后跟来六名步履蹒跚的剑士。他们跑得累成死狗,连说话都舌头打结:“犬、犬夜叉小姐,请、请等一等!” 犬夜叉止步,站在树干上俯视他们:“早说了让你们别跟来,有鎹鸦就够了。” 从树上一跃而下,火鼠裘被风吹得鼓起,减缓了他的速度。犬夜叉落在一块石头上,提议道:“既然累了就呆在这里,等我找到人,再让鎹鸦给你们送消息。” 剑士喘大气:“不、不行!怎么可以让小姐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我们要保护你!” 犬夜叉:……就你们这体力,谁保护谁还真不一定。 换在以前,犬夜叉早把话说绝再一个人离队单干了。可多活了一世好歹沾了点人情味,他干脆停下里休息,嘱咐鎹鸦往东南方探路——那才是炼狱寺圆真正消失的地方。 鎹鸦不喊苦不喊累,扑翅飞走,嘴里叫着“明白、明白”。 对比靠谱的鎹鸦,再看看摊成一块块饼的剑士,犬夜叉感慨:“你们鬼杀队的鎹鸦比人还聪明能干啊。” 明明是普通的乌鸦,却被养得会说人话,每只的个性都不相同。要不是它们体内没有妖力,几乎与妖怪没什么差别了。 年长的剑士道:“毕竟是出自神宫的乌鸦,听说从奈良时期就开始养了,每隔五年迭代一批,养到现在,鎹鸦快比人聪明了。” 它们能给剑士指路,发现鬼就报方向,一察觉剑士不敌恶鬼就立刻求援,甚至兼有寻找草药、侦察敌情、传递情报等多项技能,堪称最强辅助。 鸦宝,用过都说好,谁能不想要一只鎹鸦呢? 剑士:“犬夜叉小姐想要鎹鸦吗?只要跟藤屋说一声,婆婆会为你准备的。” “不要。”犬夜叉直接拒绝,“我是半妖,不少妖怪都想吃我血肉。鎹鸦要是沾了我的气味,可能会死得很快。” “还有,直接叫我犬夜叉,不要再加上小姐了。”犬夜叉道,“这里又不是结城,不需要讲规……嗯?” 他转头看向风吹来的方向,神色莫名。 见他如此,剑士们立刻进入戒备状态,纷纷将手摁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杀敌。 “风变冷了,有鬼的味道,两只?”犬夜叉看了看天色,“胆子真大,太阳还没下山就敢出来。” 闻言,剑士们变了脸色。不是因为前方有两只鬼,而是因为他们有胆子在太阳下山前出来——这说明两只鬼的实力不错,其中必有一只的血鬼术能反射或隔绝阳光。 犬夜叉仔细分辨风的味道:“出现了,炼狱寺圆的味道……看来他没有死。” 炼狱落在食人鬼手里有好几天了,居然没被啃,那只剩下一种可能。 犬夜叉以两百年的阅历作保:“那两只鬼应该是拿炼狱寺圆做诱饵,想骗更多的人来救他。”一顿饱和顿顿饱,这两只鬼拿捏得很准。 风送来了鎹鸦的气味,它似乎在仓皇而逃。犬夜叉握紧胁差,对剑士们说道:“鬼的位置没变,看来那里设了陷阱。我先去,你们随后。” 话落,胁差如水的刃面出鞘,犬夜叉脚一蹬就莽了上去,压根没准备听剑士们的计划。 几个呼吸间,犬夜叉急速掠过一棵棵参天古木,放开嗅觉和感知,凭本能握住刀柄,再往里灌入妖力。面对两只鬼,他已经无所谓蝴蝶不蝴蝶的事了,恰恰相反,他这时候反而要感谢“蝴蝶丸”是一把能大面积释放杀招的刀。 左前方,鬼的味道突然出现! 本能地,犬夜叉在脑子中演练过无数遍的、属于黑死牟的剑招蓦然闪现,即使没学到精髓,但他出刀的角度和动作都与黑死牟一致,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输出的刀锋居然能打着旋儿。 刹那,刀锋化作一道蝴蝶汇成的月牙,直接削断了大树,又猛地弯转刺向另一处。锋芒掠过的同时,一青一红两只独角鬼相继跃出,立刻与犬夜叉拉开距离。 “妖怪?”青鬼看向犬夜叉的耳朵,“猫还是狗?” “是半妖!”红鬼舔了舔嘴唇,“说起来,我还没尝过半妖的肉是什么味道?” 犬夜叉:“切,有本事就来啃!” 虽然人小力微,但犬夜叉半点不怵。到底有着百年战斗经验,青红双鬼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下他,尤其是他的刀锋偏大范围、无差别攻击,哪怕他们想近身,也会被逼得远离他。 眼见“巢穴”被刀锋摧毁大半,青鬼面露薄怒,抬手招来风沙。只见沙尘遮天蔽日,掩住了阳光,再加上周遭的树被犬夜叉砍了一半,基本没了遮挡风沙的地方。他只能急速落地,反手抓过刀插入地下—— 突兀地,刀锋化作蝴蝶冲天而起,形成屏障挡住沙尘。犬夜叉闭上眼睛,任由沙子刮过脸颊,仅凭嗅觉便锁定了青鬼的方向,骤然出击。 “咔!” 胁差削掉了青鬼的臂膀,大量血液飞溅。血腥味浓郁一瞬又渐渐消失,犬夜叉明白,青鬼的伤口在愈合,砍他胳膊是没用的。 但他习惯了把妖怪劈成两半的刀法,对“首落”是真不熟悉。在接连三次失败之后,他被红鬼的巨力一拳逼退,看着被砸出深坑的土地,犬夜叉明白绝不能让他近身。 在半空中调整角度,犬夜叉倒悬着掠过一根树干,往后伸出双足、屈膝,正好顶在树干上。骤然发力,他迅速冲向青鬼,作势要挥出一刀。红鬼紧随而上,悍然轰出一拳。 却不料犬夜叉的胁差钉在树上,他以此为基点,猛地在半空掰过身体,旋转着绕过树身。而红鬼一脸懵地与他擦肩而过,砸出的拳头狠狠轰开了青鬼的头颅。 青鬼暴怒:“你在干什么?” 犬夜叉绕过树,人已在红鬼背后。下一秒,他集中全部精神,以最大的力量横向挥过刀刃,冲着两只鬼的脖颈切了过来。 红鬼寒毛直竖,立刻泄气不再滞空,从高处笔直砸向地面,堪堪避开了致命一击。青鬼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半个头被轰开,视野还没恢复,压根不知道刀刃已经斩向他的脖颈。 “咔嚓!” 颈骨被斩断,青鬼的怒骂顿时变成了尖叫。犬夜叉掠过他往后飞去,撩过树干减缓去势,又撞到另一棵树才停下。 待回头,只见青鬼的头颅高高飞起,溅出的血、飞散的肉,都像是被点燃的纸一样在空中寸寸成灰。而随着他的死亡,林间沙尘瞬间淡去,被沙土裹着藏起来的炼狱寺圆也露出了身形…… 在那里! 犬夜叉正往那头一瞥,红鬼的拳头已经砸来。所幸剑士们终于到场,犬夜叉提着一口气想引开红鬼,不料他并不上当。红鬼竟是转过头,盯上了新鲜的血肉。 “该死的!” 终是保护人类的决意占了上风,犬夜叉握紧拳头,尖锐的爪子刺入肉中。很快,当属于稀血的香味在林间散开,红鬼顿住身形,缓缓地转身,直勾勾地看向犬夜叉。 “稀血……”涎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红鬼的竖瞳缩成针状,显然是控制不住食欲了,“竟然是稀血!是我的、是我的!哈哈哈哈,我要吃了你!” 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留下尘埃一缕。犬夜叉反应不及,却凭直觉横过刀挡在身前,就听“哐”一声巨响,巨力透过刀刃砸上他的身体,轰得他倒飞出去,还眼前一黑。 糟糕,这家伙狂化了! 犬夜叉一口咬上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再次双手握住胁差,划开弯转的锋芒。接着,红鬼被切掉一条小腿,而他也升到了最高点。之后,他垂直下坠,身体几乎不受控制了。 快到了,快到地面了! 犬夜叉大力翻转身体,朝地面劈出一刀。刀的力量将他往上推了一把,可红鬼的拳头紧随而至,眼看着就要砸在他脸上。 突兀地,一道莹绿色的光影从幽深的林中冲了出来,巧如灵蛇地缠上犬夜叉的胳膊,一把将他拉出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周围的景象迅速后退,在天旋地转之间,犬夜叉砸进了一片毛茸茸的地方。 他有点懵:“什么?” 还能是什么? 当熟悉又讨厌的冷梅味包裹嗅觉,犬夜叉秒变死鱼眼,木然抬头,果然看到了杀生丸的下巴……接着,他看见“仓皇而逃”的鎹鸦盘旋在杀生丸的头顶,嘎嘎乱叫“犬夜叉、犬夜叉”。 犬夜叉:…… 死去的细节开始攻击他! 哦,记起来了,这是炼狱寺圆的鎹鸦。炼狱认识杀生丸,没道理他的鎹鸦不认识。而这鎹鸦又沾了他的味道,再一路喊着“犬夜叉”飞去找杀生丸…… 简直生无可恋,他居然就这样欠了杀生丸人情吗?还不如挨红鬼一拳头算了! 不过,这家伙能来也真是意外,可能是看在“随从”炼狱的份上?嗯,这么看来,炼狱寺圆的待遇比邪见好多了。 看来对杀生丸来说,比起邪见那张破嘴,炼狱寺圆说出来的话还算“好听”。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邪见冥场面:其实只要变成人形就能脱困,可现在是狗,所以想不到吗?因为是狗,所以想不到吗? 杀生丸:…… 第38章 半妖的血味自掌心而来, 时浓时淡。 味道谈不上难闻,但终归混了人类的血,他嗅不出其中的任何强大, 只觉得她脆弱到可悲。 果然, 无论过去多少年,他都不能理解父亲的选择。为何要找一个人类女人生下半妖?为何要让一只卑微的半妖与他血脉相连? 这是种多么无用的东西啊, 无用到他不出手她就会折在杂碎的手里, 从此让白犬之名蒙羞。 杀生丸往下一瞥, 冷声道:“没用的半妖,你的爪子是用来扎伤自己的吗?” 真是“新奇”的用爪方式,爪不伤敌只伤己,他活到成年就没见哪只犬妖用过。蠢货就是蠢货, 只是为了救一群更没用的人类,居然选择用妖血吸引恶鬼的注意。 半妖是成功了,让恶鬼只追着她跑。 可半妖忘了这里是森林,觊觎她血肉的可不止恶鬼, 还有无数蛰伏着的嗜血妖怪。当血味散开,妖怪群聚, 人类不仅不能获救, 还会死得更惨。 偏这东西“不知悔改”,还张嘴跟他犟。 犬夜叉仰头:“怎么用我的爪子是我的事,一点小伤而已,半天就能恢复。” 半天就能恢复? 看来半妖“自残”不止一次了, 很懂得白犬的血脉带来的力量和好处。 闻言,杀生丸嗤笑:“自恃血脉却差点被杂碎杀死, 半妖就是半妖,白犬血脉落在你身上也只剩下这一个作用了。” 大概是嫌弃, 绒尾一颠,把犬夜叉抖出了“舒适圈”。 红衣崽子掉在地上滚了三圈,灰头土脸。一听杀生丸又用“半妖”阴阳他,犬夜叉气得跳起来,攒了波怒气值准备开骂,却见落地深坑中的烟尘散尽,露出红鬼的身影。 他立刻闭嘴,进入戒备状态。 红鬼伏低身子,做出防御的姿态。到嘴的猎物飞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可又忌惮杀生丸的实力,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进攻。 于是局面就这么僵持下来,直到红鬼开了口。 “你们到底是谁?”红鬼抬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脑袋,表情有些扭曲,“我从来没见过你们,为什么会有跟你们相关的记忆?” 记忆?什么记忆? 杀生丸和犬夜叉同时抬眼看向红鬼,一线灵光在脑中闪过。 难道…… “每一次、每一次!”红鬼看向犬夜叉,“当你挥出那把刀的时候,我看到蝴蝶居然会颤抖?”又转向杀生丸,“白色的……你?是你,不对,不是我的记忆,是那位大人的记忆……在那片森……” 杀生丸的残影还留在原地,人已掠了过去,一爪子捅穿了红鬼的咽喉,让他再也说不出话。 但红鬼的战斗意识极强,纵使咽喉被捅穿,他也迅速挥出一拳直击杀生丸的心脏。 不料后者的速度更快,只见杀生丸长袖飞起,爪子斜切,犬夜叉压根看不清他怎么出的手,就看见红鬼的一整条胳膊都被卸了下来,“咚”一声砸在树上。 红鬼满脸惊愕,嘴巴张了张却吐不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绿色的毒汁灌入体内,将他的血肉全部腐蚀。 好强的毒性,身体无法复原,连那位大人的鬼血都被…… 红鬼无力挣扎,化作了一滩刺鼻的液体流到地上。杀生丸冷漠地注视着鬼的“尸骨”,用妖力蒸干了手上的血渍。 “杂碎。”他如此评价,又转向犬夜叉:“比杂碎还不如。” 犬夜叉恼了:“你这家伙!想打架吗?” 打不过是一回事,忍气吞声是另一回事。哪怕这次算他欠了他人情,他也不会接受杀生丸的恶意评价。什么叫“比杂碎还不如”,他明明干掉了一只杂碎! 杀生丸:“我对弱者没有兴趣。” 犬夜叉:…… 哈?你也有脸这么说,我上辈子才八岁的时候你揍我揍得可狠了!这辈子居然没动手,难道真是换了个性别,你还懂“尊重”怎么写了? 啊等等,“尊重”怎么写来着? 思维往奇怪的地方发散,犬夜叉呆滞状。 看着半妖的一脸蠢相,杀生丸的手有点痒,很想给她一爪子。但人类剑士的气味传来,脚步声在飞快靠近——杀生丸不打算让人类看白犬一族的笑话,姑且放过了以下犯上的半妖,准备慢慢敲打。 剑士们背着昏迷不醒的炼狱寺圆,拨开灌木跋涉而来。一见犬夜叉好好的没缺胳膊断腿,顿时松了口气还差点喜极而泣:“犬夜叉小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都说了不要再叫我小姐!”犬夜叉抓狂。 如果他一开始就是个女孩就算了,可他上辈子不是啊!他跟杀生丸本来是兄弟,没差,结果人生重开他成了女孩,他还是男的,这心理落差有多大只有他知道。好气哦,有机会一定要把杀生丸踹进女溺泉,让他也尝尝做个贵女的滋味。 鬼杀队的剑士很守礼,他们向杀生丸道了谢。 同时他们又很识趣,眼见杀生丸没有离开的意思,而他在身份上又是犬夜叉的哥哥,想到两兄妹或许有话要说,剑士们便想着退下了。 剑士:“犬夜叉小姐,我们先送炼狱先生回藤屋,他伤得有些重。一郎和户太会在森林外等你,等你处理好私事在出来吧。” 犬夜叉:……诶?我有私事我怎么不知道? 别说,还真有,杀生丸就没走。 当剑士退去,犬夜叉以为这货准备揍他,谁知杀生丸收敛了气势,还抄起手打量起他,仿佛在看放养的猪崽有几斤几两,适合蒸了还是煮了。 犬夜叉毛骨悚然! 杀生丸忽然开口:“你的剑术是谁教的?” “诶?” 其实,杀生丸来得不是“及时”,而是“提早”。 近年来,他一直在寻找无惨的踪迹,可惜一直没有找到。他习惯了循着鬼味走,本就离这片森林不远,否则炼狱的鎹鸦哪找得到他。 当沾着半妖气味的鎹鸦盘桓头顶,杀生丸眉头一蹙,还以为没用的半妖被鬼抓了,鬼杀队正在营救她。 他倒是可以对她置之不理,随她死在鬼手里。可“白犬后裔被杂碎杀死”的话未免难听,他终是跟着鎹鸦踏入林子,然后—— 亲眼见到半妖灵活地调整姿态,挥出相当漂亮的一刀,首落了青鬼。 可半妖还是吃了人小力微的亏,她没能扛住红鬼的一拳,被砸得高高飞起。虽说落地的那一击称得上反应迅速,但还是差了火候。不过看在那一手剑术的份上,他不介意帮她一把。 只是,人类会允许半妖学剑术? 犬夜叉实话实说:“才没有人教我剑术,是我摸索出来的剑招。” 这可不是假话,回忆、拆解、演练,少一步他都使不出那几招。 杀生丸:“以你的脑子摸索不出这些剑术。” 犬夜叉:…… 三次了,杀生丸当面拉踩他三次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犬夜叉怒瞪着他,爪子二度抓进掌心的血洞,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以妖力牵引妖血,淬出五道红光闪烁的“血刃飞爪”,急速甩向杀生丸。 白色的身影一晃消失,血刃飞爪击中巨石。伴着一声轰鸣,巨石上留下了深深的爪痕,足见半妖的爪子并不脆弱,甚至称得上锋利。 “自高自大的家伙,少在那里小看人!”犬夜叉的金眸燃着怒火,将他衬得生机勃勃,“血刃飞爪见过吗?是你教的吗?” 一转身猛地跃起,散魂铁爪只击杀生丸的脸颊。后者轻松避开,犬夜叉的力道却削掉了半棵树,林间还有他的声音回响:“散魂铁爪见过吗?是你教的吗?” 犬夜叉:“我能摸索出爪子怎么用,凭什么不能摸索出剑术怎么用?杀生丸,你以为战斗是妖怪的优势吗?切,就算是被你看不起的半妖,迟早也能把你的肠子扯出来踩个稀巴烂!” 这话够俗够糙够粗鲁,却很有骨气和血性。 有剑术在前,又有“血刃飞爪”和“散魂铁爪”在后,饶是杀生丸看不起半妖,这会儿也得高看她一眼了。会用爪子会杀敌,也有胆子反抗他,看来这半妖没白费血脉。 是以,杀生丸听了她的话不仅没生气,还接下了战书:“有本事就来拿。”顺便再拉踩了半妖一波,“凭你的速度,你能碰到我的衣角吗?” 犬夜叉怒火中烧:“你这家伙!” 杀生丸虽然没朋友,但他很会拉仇恨。许是没见过犬夜叉这种一戳就爆炸的活力型幼崽,他难得起了恶劣的心思,那遗传自凌月王的毒舌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平静道:“需要我解下盔甲吗?你的爪子连盔甲也击不碎吧?” 犬夜叉:…… 强烈吸氧! 他知道刚成年杀生丸猫嫌狗厌,但他没想到他能讨厌成这样!可恶,好想把他的手剁掉再给他丢个人类小女孩过去,他要受不了了!这货居然要到两百年后才“成熟”! 多说无益,不如开打。犬夜叉二话不说拔出胁差,额角梗起青筋,发狠地朝杀生丸砍去。一刀、两刀、三刀……由于妖力耗尽,他只能跟大妖干熬。结果杀生丸这臭小子没还手,却做了比还手更“恶毒”的事。 他说:“你一直冲着我的腿砍,是因为够不到脖子吗?” 至今八岁一寸没长的犬夜叉直面了便宜哥的身高压制:…… “轰”!脑子里炸开一朵蘑菇云,犬夜叉身后似乎燃起了熊熊烈火,体内的妖血差点暴走。 “杀生丸!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你!” …… 天色暗了下来,林中的动静消失。绒尾拖着累成死狗的半妖,杀生丸缓步走出森林。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这两百年我可怎么过?杀生丸太不是东西了!得想个法子把邪见丢给他! 邪见(狗狗玩具新款):……??? PS:注“把你的肠子拉出来踩个稀巴烂”出自犬夜叉TV版台词。 PS:这俩的对手戏果然难写 第39章 明月渐升, 凉风轻起。 妖力摧折灌木,魁靴踏过草地,杀生丸迎着凉薄的月光而来, 绒尾被风吹皱, 泛开一层浅浅的“涟漪”。 守在林外的剑士见到人来,一改之前疏懒等待的态度, 扶着刀站得笔直。 他们识相地让开道, 规矩地向杀生丸行礼。又瞥一眼大妖的身后, 以为犬夜叉会跟着出来……谁知一看之下,两名剑士竟是无语凝噎。 只见绒尾末端,一圈白缠着孩子的一只脚,毫不怜惜地把人拖了出来。 用拖的, 诶! 啊这,犬夜叉好歹是藤原氏的贵女,就算平日里喜欢打滚疯跑上树,可明面上也是干净周整的一身。 哪像现在, 白发凌乱勾着枯枝落叶,小脸沾泥眼神生无可恋。再加上耷拉的犬耳、蔫儿吧啦的火鼠裘, 他恍若一块抹布, 眨眼从少年漫主角误入“破布娃娃文学”,满脸写着“不能理解,不能承受,不能饶恕”的伤悲。 看上去好惨, 像一只因为拆家而被揍的小狗。 剑士多富同情心,一郎欲言又止:“杀生丸大人, 这样拖着犬夜叉小姐,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吧! 怎么说您都是她哥哥啊!这么对待妹妹的哥哥是屑!一郎强烈腹诽。 另一位剑士户太止言又欲:“请问, 我们可以带犬夜叉小姐归队吗?”要命,这就是妖怪兄妹的相处方式吗?他不理解并大受震撼。 杀生丸笔直向前,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似乎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没有让半妖回去的意愿。 最后还是犬夜叉勉力撑起头,吐出三根草有气无力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过几天回来。” 他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原因无它,杀生丸虽然是犬妖,但有时候性子近似猫,一旦起了疑心就很难消下去,除非他自己意识到误会了,否则一辈子没完。 很不幸,杀生丸对他起了疑心,疑心他有个犬妖师父? 说来也怪他打飘了,爪子胁差轮番上阵“追杀”杀生丸,窜过森林大半片。期间不仅泄露了自己会什么招,还把上辈子跟杀生丸战斗的经验用上了。 所谓经验,其实是犬妖干架时惯用的一些手法。只是这些手法有些特殊,其中有几招是杀生丸独创的技法。 犬夜叉上辈子凭实力挨打,也是凭本事从便宜哥身上学到了这些技法。不料风水轮流转,他把这些使在了杀生丸身上。 后果还用说吗?一用就像捅了马蜂窝,杀生丸的疑心顿时加重,他问他:“这个反腕勾爪的方式是谁教你的?” 不,不仅是这一招,就连并起双指直插猎物咽喉的动作都像极了他杀生丸的战斗方式,仿佛他亲自教导过这半妖一样。 怎么会? 他的记忆是连续的,不存在被人动手脚的可能,他看到半妖就生厌,哪会教她杀敌的技巧!除非…… 杀生丸眯起眼:“你跟别的犬妖有接触,他教了你这些?” 应该是跟他战斗过的犬妖,不然不会对他的招式这么熟悉。 呵,真是好胆子!居然敢越过他先一步笼络他的附臣,或者说敢染指他名义上的妹妹,那家伙是在挑衅他吗?有把他和父亲放在眼里? 再者,把杀招教给半妖,是为了让半妖有朝一日能出其不意地杀了他?下作的手段! 无论哪一种假设成立,都让杀生丸感到不爽。犬妖一向凭实力说话,谁拳头硬听谁的,族里何时出了这么个东西,居然以下犯上,还擅长阴谋诡计?可细数与他交过手的犬妖,谁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妖…… 但比起这些,更令杀生丸不爽的是半妖的态度,这半妖大言不惭:“哈?跟我有过接触的犬妖不就是你嘛,就不能是你教的?” 又大声道:“也可以是我自创的!” 摆明了是要对那只犬妖包庇到底。 好,很好!既然半妖坚持说是他“教”的,又觉得自己“天赋异禀”,那他就勉为其难地把她带在身边一段时间,看看她还能自创出什么招式? 顺便,等另一只犬妖找上门,他还能宰了那不知所谓又不懂礼数的家伙。 讲真,若是半妖成年了,对方堂堂正正地站到他面前,直言不介意半妖的血脉,并对父亲表示尊重,也恳请能与半妖在一起,他不会为难他。那是半妖和另一只犬妖的事,他何必掺和。 但眼下,半妖才几岁?那家伙敢越过他插手半妖的教养,就别怪他下手不留情了。 想到这,绒尾力随心转,一个没收住力把犬夜叉砸得两眼冒金星。之后,他拖着半妖一路走,虽未置一语,但半妖莫名其妙地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露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犬夜叉:“喂,除了你之外,我真的不认识别的犬妖。” 他自知身份尴尬,识相地从未踏入过西国,上哪认识别的犬妖? “呵。” “……”得,这是说不通的节奏了。 于是,犬夜叉被拖离了剑士的视线,没入起伏的山丘之中。不多时,大妖张开皮毛腾空而起,那小小一团的红色被包裹起来,很快消失在天边。 站在原地的剑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既然他们是亲兄妹,那么在野外生活,哥哥应该能照顾好妹妹的……吧? 一郎:“这么晚了,犬夜叉小姐还没吃饭,杀生丸大人身上有干粮吗?” 户太:“你看那位大人像是会带干粮的妖吗?” 一郎:“总会狩猎吧?” 户太:“他会狩猎,但不像是会养小孩的妖。” 一郎:“什么都不会,他把亲妹妹带走干嘛?让她受苦吗?” 户太:“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把小孩抓起来炖了吃的妖?” 这天聊死了。 …… 事实证明,没有养娃经验的杀生丸确实草率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么一团东西“养”起来如此费事,几乎从落地开始,半妖的破事就没停过。 首先,半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找个有水的地方停下来啊混蛋,在高空喝西北风又不会饱!” 被她吵得烦,杀生丸终是在一片湖畔落了地。当他松开绒尾,正想说一句“自己去找食物”时,却发现半妖利索地翻身,足底一蹬飞上湖面,一爪子下去抓起一条鱼。 自然地,不会飞的半妖沉入湖中,溅起一朵水花。少顷,一只叼着鱼的“落水狗”从湖中窜了起来,灵活上岸。她牙一松把鱼扔在地上,全然不顾他还在一边,竟是像狗一样双手扑地,撅起尾椎,疯狂地抖起水来! “哗啦啦!”水珠如雨点般砸开。 杀生丸:…… 抖完水后,半妖旁若无人地用爪子给鱼刮鳞剖肚、扯出肠子,再用树枝串起来插在地上,跑向林中拾掇柴火和落叶。 她像是做惯了这些事,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柴火堆在底下,落叶安在上头,接着胁差飞快地擦过石头,爆开一片火星。它们撒在落叶上,很快生起了火。 火舌吞吐,炙烤着唯一的鱼。 嗯,只准备了一条鱼,看来这半妖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连询问他要不要食物都懒得说。 恰在这时,半妖像是才想起了他,在给鱼翻面的时候忽然道:“对了,自己去找食物,像你这样的大妖怪不需要我照顾吧?” 杀生丸:…… 其次,半妖的脑子里没有“男女有别”的概念,她似乎将他当成了同性,相处起来有一种诡异的自然。 犬夜叉耸动鼻子:“硫磺的味道……有温泉?”眼睛一亮,“弥……”不对,这里没有弥勒。 脸一垮,他可不会邀请杀生丸一起泡澡,绝对会做噩梦的:“附近有温泉,我要去洗澡,你去不去?去的话分一下先后。” 杀生丸一言难尽,半妖的语气仿佛她是他的兄弟,而不是妹妹? 再次,就是半妖洗完澡后的“作风”问题,她完全没有身为女孩的自觉,居然光着脚蹲在石头上,先打了个哈欠,再抬脚挠了挠后脑勺。 抬脚挠后脑勺! 抬·脚! 杀生丸:“半妖,你的教养呢?”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啊?”犬夜叉以为他说的是他不穿袜子的事,“虽然我是半妖,但拜血脉所赐,我的脚长得很结实,踩在地上不会觉得疼,反而穿袜子穿鞋比较碍事。” 左右不在结城了,正好光脚走路走个爽! 犬夜叉终是缺了根筋,或许是温泉泡傻了,居然对杀生丸卖出安利:“你是犬妖,赤脚走路更没感觉吧?要不你也光脚试一下?” 杀生丸:…… 手骨捏得咔嚓响,他很想凿开她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是水吗? 最后就是半妖的夜间休息问题,他还没说什么,这东西居然三两下窜上了树,找到林叶最茂密的地方蜷缩起来,裹着火鼠裘抱着胁差,睡得很踏实。 诚然,半妖在野外露宿的能力很强,不麻烦他是一件好事,可从她捉鱼、叼鱼、爬树等手法看,猫的既视感实在是太强了。 以及,她这个年纪从哪儿学来的生存经验? 仰头,杀生丸注视着林叶掩映处,沉默不语。可他不语,不表示半妖不语,犬夜叉作为野外生存的老手,对任何妖怪的视线都该死的敏感! 他顿时睡不着了,扒开林叶从上面探出头,怨气有点重:“怎么,你要睡树上?” 他朝树的周围看了看,平静道:“你太重了,这儿的树枝都撑不住你。” 杀生丸:…… 你太重了? 对犬妖来说,其实“重”是好事。越重代表体格越大越强,算得上是夸奖。可不知为何,当这话从半妖嘴里吐出来,总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她仿佛在嫌弃他“胖”?除了这,似乎还嫌弃他“难闻”? 长这么大,除了母亲凌月王,从未有人能让杀生丸在短短的时间内吃瘪好几次,但很显然,犬夜叉做到了! 第一次“露营”不哭不闹,这不嫌那不嫌,还擅于在简陋的环境中创造条件——唯独排斥的是他杀生丸。 大妖怪不语,只是等头顶的树叶合上,又抬头看了过去。 果然,半妖很警觉,在察觉到视线后又拨开了树叶。如是反复三次,犬夜叉忍无可忍:“杀生丸你到底睡不睡?” 杀生丸:“不准睡在我头顶。” 犬夜叉:……你不早说,我换一棵树! 他一跃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借树叶掩映“消失”了身形。杀生丸收回目光,靠在蓬松的绒尾之中陷入了沉思。 半妖临睡的手法,与其说是生存能力强,倒不如说是“避祸”的能力强。只是,半妖一直被人类养在城里,需要避什么祸? 怪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哪个叛徒教了半妖这些招式,找出来我就宰了他! 另一个杀生丸:……? 第40章 这辈子的第一个流浪之夜, 犬夜叉没能睡好。 或许是睡了几年榻榻米,变得吃不了苦了;或许是被藤原家照看过度,变得身娇肉贵了。总之, 这树干硬得要命, 夜风冷得要死,就算火鼠裘耐抗,他露在外头的脸和手脚也不耐抗。 蜷缩、发抖, 翻来覆去直到半夜,他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次日,犬夜叉没有睡到自然醒,而是被杀生丸的妖气一激,本能地从树上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已经睁开, 双眸却没有光彩,显然意识尚未清醒,还记不起自己在哪儿。更由于杀生丸的妖气一击脱离,没有给他持续的刺激, 犬夜叉只以为“生物钟”到了,便懒懒地张开双臂, 等着侍女给他穿衣。 忽地风吹过, 吹得他一个激灵。 树下,杀生丸的声音传来:“半妖,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犬夜叉循声向下看去,状态介于混沌和清醒之间, 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居然会梦到杀生丸,真是个噩梦。” 最可怕的是杀生丸还叫他起床, 怎么看都是一梦死到三途川的节奏。 他干脆利落地往后一躺,准备回炉重睡。殊不知树下的大妖怪脸色难看, 好端端的冷白皮愣是气出黑泥,再配上额头的月亮,宛如包公在世。 杀生丸伸出爪子,打算连树带娃一起溶了。 不料犬夜叉的求生欲强大无比,躺下没五秒,忽然回过神,垂死病中惊坐起,连滚带爬落下地。 他不愧是经历过红白玫瑰双重暴击的狗子,灵魂中自带“送命题规避功能”,虽然一大早发脾气的人不是戈薇桔梗,而是杀生丸这个罪恶的男人,但不知为何,“不要解释,只管行动”这招对他也有用? 大概是半妖狼狈下树的姿势愉悦到了他,杀生丸放下手,嘲讽道:“你还知道起床?” 犬夜叉打了个哈欠,犬耳耷拉:“哪儿有床?”他半眯着眼,恹恹道,“连个鸟窝都没有,还床?” 也不管大妖怎么想,他转身奔向湖边,重复抓鱼生火的流程。 杀生丸眼帘微掀,没有催促,也没有阻止,只静静地站在一边看半妖“表演”。 不得不说,如果镰仓时代有“野外求生达人秀”,那么犬夜叉绝对是现场最靓的崽,他是带着点求生技能在身上的。 许是被冻了一宿,犬夜叉没有下水的意愿,他干脆削了根树枝在手,利索地戳了条鱼上来。 剖鱼烤火,转身洗漱。犬夜叉掐了把嫩叶刷牙,胡乱抹了把脸,再用爪子梳头。速度搞完后,他盯着晾在巨石上的袜子和木屐发呆,似乎在思考穿不穿。 没多久,他还是把鞋袜穿上了。 毕竟穿在脚上总比提在手里方便,而且在路过人类村庄时,鞋袜还能换点盐。他可不是杀生丸,喝露水也能活,他是需要吃盐的。要是连续三四天吃不上盐,他只能喝生血了。 啃完鱼,喝了几口山泉水,属于犬夜叉的一天才算正式开始。 可对杀生丸来说,再短暂的等待都很漫长,半妖累赘又墨迹,要不是为了揪出另一只犬妖,他根本不会带上她。想他活到成年,什么时候等过女妖?也就今天了,关键是半妖还谈不上是“女妖”,充其量是不讨喜的崽。 杀生丸:“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犬夜叉大吃一惊:“你居然还在?” 他是真没发现他还在! 以他对杀生丸的了解,这家伙相当讨厌他的气味,几乎到了厌恶至极的地步。基本上他们兄弟一见面,呆一块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半天,否则得被对方的“臭味”熏死。 因此,他以为杀生丸一早就离开了,多半是去闲逛打架。 正好他也乐得清闲,趁着脱离人类的机会晒晒太阳、摘摘草药,再满森林乱跑,放松身心。反正无论跑到哪儿,以他们兄弟的嗅觉总能汇合,所以,何必处一块儿相看两生厌,这不自找没趣吗? 结果杀生丸没走…… 犬夜叉疑惑:“怎么,你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还得跟他有关,不然干嘛带上他? 难不成杀生丸要去解开龙骨精的封印了? 不是吧,铁碎牙都没有,他还没成年,杀生丸要带着他去打龙骨精? 杀生丸懒得解释,只道:“走了。” 犬夜叉蹙眉,但还是跟了上去。 讲真,跟杀生丸心平气和地漫步林间,这体感相当新奇。想当年,他们兄弟各有小队,各自都是小队的领头人,除非必要,一般各行其道。往往,他往东,杀生丸必往西;杀生丸往左,他必往右,这是兄弟间不起冲突的默契。 只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兄弟还能这么相处,一个在前开道,一个在后跟着,处得还真像亲人了。 说到亲人,也不知妈妈最近过得怎么样? 同样是八岁,上辈子母亲病入膏肓、药石无救,这辈子母亲身体健朗、气血充足。再加上母亲并不反对他外出,甚至是鼓励他变强,想来只是离开一段时间,她应该不会忧思过度。 倒是太郎和惠子他们,还有田代先生和阴阳师治夫,应该会想他吧? 胡思乱想,走神严重。犬夜叉一边机械地走着,一边金眸微动,出神地盯住了杀生丸的绒尾。那长长的、拖在最后面的一截绒尾微微摇摆,像是在为主人保持平衡,偶尔晃到左边,又慢慢移到右边。 金眸随着绒尾的摆动而动,犬夜叉莫名地屏住了呼吸,瞳孔在一瞬缩成针状。 下一秒,他犬耳抖了抖,终是本能占据上风,闪电般出手逮住了绒尾的尖端,两只手抱住一捏—— 蓦地,杀生丸顿住身形,迅速回头往后一瞥,眼神警告。 犬夜叉猛地回过神,看着手里的绒尾嘴角一抽,要命。他先是抬头看了杀生丸一眼,难得有些尴尬,后讪讪地放下绒尾,耳朵一抖一抖,假装无事发生。 杀生丸盯着他的犬耳,沉默片刻,放了狠话:“没有下次,再有,我就剁了你的手。” 犬夜叉:…… 之后,他们之间再无交流。杀生丸笔直开道,犬夜叉迈步跟随,从上午走到下午,杀生丸宰掉拦路的山鬼两只,踩过一窝地鼠精的头,长鞭切开花草树木,吓得小妖怪作鸟兽散,实在是“战绩斐然”。 原本,犬夜叉看他一路往前,以为他是有明确的目的地,也知道要去做什么。 结果一路下来,他发现杀生丸是个凭感觉走直线的主。什么目的,什么办事,通通都是不存在的。他走到哪算哪,遇到妖怪的墓地就探一探,嗅到鬼味就追一追,然后他的一天就结束了。 犬夜叉:…… 所以,他带着他干嘛?啊!带他干嘛!就走路吗? 为什么不把他放在森林里,他又不会跑?给彼此放飞自我的时间不好吗?不觉得他们俩相处时连空间都很压抑吗? 过分了!要是能独处,他今天可以吃到野猪肉,也能跟着牛羊找到盐巴,更能好好休息。而不像现在,昨晚没睡好,中午暴晒,下午走路——气虚、难受、乏力的感觉有一阵没一阵,以他病过一次的经验看,这是又生病了。 “阿嚏!”犬夜叉眼角沁出泪花,小脸糊上高原红,“阿嚏——” 杀生丸:…… 很新奇,他是第一次见到犬妖幼崽生病。不,半妖。 她似乎很热,脸和脖子都泛起了红色;她又是冷的,身体时不时会打个摆子。那么问题来了,半妖到底是感到热,还是感到冷? 杀生丸没问,以他对犬妖血脉的理解,那就是无论什么伤什么病,只要睡上一晚,第二天必定能好。 他毕竟是成年的大妖,不是什么魔鬼,对一只生病的半妖不至于太苛刻。更何况,这半妖虽然觊觎他的绒尾,但好歹走了一天路没喊累。看在她还算争气的份上,他不介意满足她一点小小的念想。 绒尾缓缓张开,将幼崽包裹起来。他腾空而起,循着气息朝目标地靠近。飞掠山脉、森林、大河,向着越来越偏僻、越来越不适合居住的地方飞去。 犬夜叉被绒尾遮住了视野,一时间没看清在哪,只以为他们在找有水的栖息地,有水就有猎物,想来晚饭有着落了。 直到偶尔吹进绒尾的风带着沙尘的味道,犬夜叉才觉得哪儿不对劲。可等他扒出绒尾一看,已经太晚了! 此刻,杀生丸妖气一放,吓退了悬崖峭壁上的一窝鹰怪。他悬浮在半空横过绒尾,单手捏住犬夜叉的后颈肉将他提了起来,往鹰怪偌大的巢穴中一放,算安置完毕。 巢穴那么大,幼崽那么小,过夜应该不会掉下去。杀生丸看着一脸懵的半妖,平静道:“你要的‘床’。” 你不是要鸟窝吗?给你。 犬夜叉傻了,真的傻了。他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杀生丸,颤巍巍地扒着巢穴的边缘往下看。嘿,这一看不得了,下面是万丈深渊啊! 得,鹰怪的巢穴都建在悬崖峭壁上,一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而悬崖不长树,没有遮蔽物,夜间的风那个大啊,堪称鬼哭狼嚎,非把他冻死不可。 没有水,没有食物,更没有草药,还“床”?床你个头啊杀生丸,你这是谋杀! 犬夜叉再也忍不住了:“水!咳咳咳,带我去有水的地方!不要住这里!”狗都不住的地方,他住个屁。 杀生丸蹙眉。 犬夜叉不管了,他干脆利落地扑过去,一把抱住绒尾:“不要鸟窝,要树!” 杀生丸:…… 大妖怪眼眸低垂,看向峭壁延伸处的一棵歪脖子树。他又转过头来,看着犬夜叉:“你要树?” 犬夜叉烧了起来,他胡乱摇头拒绝,一边往绒尾里钻,一边开始口不择言:“不要树不要树,要你要你!” 杀生丸:…… 绒尾松了松,本想把半妖甩出去,到头来看她病得不轻,还是没下手。只是,幼崽生病都这么麻烦的吗?如果是,那么他的继承人计划还能推迟个几千年。 静默了会儿,杀生丸终是飞往有水的地方。到地点后,他的耐心也到了极限,干脆绒尾一抖抖出半妖,揣着手看她艰难地爬起来,提着胁差往森林里走。 她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拥有白犬血脉,治病最好的方式就是血食,犬夜叉就算烧了起来也没忘记这点。 他分辨着风中猎物的气息,半晌后,他朝一个方向跃去,很快消失了踪影。 少顷,林中的风吹来了鹿的血味,还带来一丝瘆人的咀嚼声。杀生丸听了片刻,只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半妖比他还像个妖怪。 还算有点白犬的样子。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斗牙王:儿子啊,你老实告诉爹,我们这一支血脉到底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 杀生丸:死去之物没有价值,你可以闭嘴了,父亲。 斗牙王:??? 第41章 犬夜叉确实不喜欢“半妖”这身份, 但不得不说,一旦遇上什么头疼脑热、受伤生病的事,身为“半妖”的好处就出来了。 比如, 有些草药之于人类是药,之于妖怪是毒。可他是半妖,只要体内有人类之血,草药就能被他吸收,毒素就会被他分解。 同理, 有些血肉之于妖怪是补,之于人类是阻。可他是半妖,只要体内有白犬之血,他的獠牙就能咬碎骨头, 他的铁胃就能消化所有。 是以,他既可以靠服用草药治病,也可以靠摄入血食疗伤。 什么生肉生血寄生虫拒绝三连,放他胃里都不是事儿。但凡犬夜叉忍得了臊味咽的下去, 就算是大妖的血肉也能吸收到位。 譬如现在,等犬夜叉将一整条鹿腿啃食干净, 病情便好了大半。 热度消下, 力气提升。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出于护食的本能,将剩下的食物带了回去。 于是,靠在树边小憩的杀生丸睁开眼, 就看到进食完毕的半妖拖着大半只鹿走回来,没有向他展示的意味, 也没有跟他分享的意愿,只一路拖到河边, 搁石头上拆骨剔肉。 比起用爪牙,半妖更喜欢用刀肢解猎物,手法看上去还很娴熟。 只见她用胁差切开鹿的几个关节,再从鹿的脊椎下手,揭起一层皮子拿捏。就听“刷拉”一声,她剥下了一整张鹿皮。之后,她翻了个刀花处理猎物内脏,没放过一样能吃的东西。 月亮渐渐升高,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以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内脏臊臭味。它们随风飘散,逐步侵染了落脚点的环境,对犬妖的鼻子来说并不友好。 可杀生丸的神色没有变化,他的金眸依旧平静,对“幼崽处理自己的猎物”一事给予了最大限度的宽容。 或者说,他透过河边幼小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也是明月高悬,也是河边湿林,他从林间拖出一头丈高的巨熊,而靠在树下的父亲看向他,目光专注。一个暗含鼓励,一个想要表现,他用爪牙撕裂了巨熊,却也溅了自己一身血。 狼狈、脏乱,猎物的血泛着臊味,露出的内脏更是腥臭无比,他蹙起了眉,不愿意再下嘴。偏偏父亲像是鼻子失灵了,竟是大笑起来蹲在他面前,伸手揩去他脸上的血渍。 “杀生丸,不可以挑食。”父亲说,“记住它的味道,它也是你能吃的食物。” “败在我们手下的,都是食物。同样的,我们要是打输了,那我们就成了食物。” 父亲用最粗浅的话告诉了他最真实的生存法则,之后,他带着他狩猎,一路从熊吃到大妖,用它们的血肉堆出了他对“白犬”的概念——位于“生存法则”顶端的强者之一。 回忆收拢,杀生丸看到半妖将一把洗干净的肠子甩在大石上…… 很显然,半妖不需要他带着教一遍“何为白犬”,她已经清楚了自己站在食物链的哪一边。也不知人类是怎么教导她的,她为何会有这个意识,为何对啃血食都没半点不适? 少顷,半妖生起了火,将半扇鹿肉架在火堆上烤。 接着,他摊开鹿皮,用胁差刮着上头的碎肉和筋膜。末了便将残渣全甩进水里,引得鱼群争先恐后而来,开始抢食渣滓。 大概是出于无聊,杀生丸问道:“这些是谁教你的?” 犬夜叉:“哈?这还需要教,捕猎不是本能吗?” 杀生丸:……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被一只幼崽装到了。 见他没话,犬夜叉也懒得说。他捧起火堆边的草灰涂在鹿皮上,使劲搓了个遍。待整张鹿皮的气味消去大半,他又将它拖过来烤火,烤干为止。 反复三遍,最后一遍过水处理再烘干,鹿皮算是能用了。他又将鹿肉放下切割,整成一条条肉干,整整齐齐地码进鹿皮里。 “呼……”他吐出一口浊气,完工了。 不过,肉香也引来了一些杂碎。犬夜叉看到,林中亮起了一双双碧绿的眸子,狼味弥漫,带着一点熟悉又陌生的妖狼气息。 妖狼? 想到妖狼,犬夜叉嘴角就是一抽,因为他想起了上辈子的情敌·妖狼族的少主钢牙。 说起来,他和钢牙年龄相仿,他今年五岁,对方应该也是。想到对方成年后又是跟他抢戈薇,又是骂他臭狗,犬夜叉不禁恶向胆边生,想着要是今晚遇到钢牙,非得逮着他揍一顿不可。 可惜,狼是服从性极高的野兽,当“头狼”嗅到杀生丸的气味时,就放弃狩猎了。 它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一位成年妖狼发出呼唤,原本躁动的狼群就安静下来,迅速朝一个方向奔去。 杀生丸抬眼,视线穿过林叶与树影,与深处的成年妖狼撞在一起。片刻,见对方没有退去的意思,杀生丸缓缓起身,站直,往前方走了几步。 他唤道:“半妖,过来。” 犬夜叉本能地想反嘴,但在嗅到另两只成年妖狼的气味时,脸色蓦地一变。对面有三只成年妖狼,己方只有一个杀生丸,他才刚成年没几年…… 他立刻跑到杀生丸身前,手持胁差,满脸要干架的样子。 杀生丸:…… 半妖为什么要跑到他前面?为什么能这么熟练地做出一副保护者姿态? 算了,随她,反正对面不会对半妖下杀手。 隔着半片树林,杀生丸放出气势。而在接触到他的妖气后,对面的三只成年妖狼歇了战意,萌生出退却的念头。 “大哥,真的要退吗?那边的白犬只有一个,这样的机会怎么能错过,他身边可是有个半妖女孩!” “成年白犬,半妖女孩……是西国斗牙王的子嗣。”头狼冷声道,“看来传言有误,白犬没有放弃半妖。别跟他们起冲突,赢不了。” “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还不是怕你试试就逝世! 头狼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家兄弟一眼,道:“蠢货,想要白犬血脉还不容易?钢牙少主才几岁,那只半妖才几岁,有的是时间让他们认识!闭嘴,快走!” 林间窸窸窣窣响,好半晌,妖狼终是全部退走。 只是林间的狼味依旧浓重,让犬妖感到不适。杀生丸和犬夜叉默契地转过身,一前一后朝着味道最干净的上风口走去,换了个地方睡觉。 犬夜叉没上树,生了火取暖,沉沉睡去。 后半夜,火堆似乎是熄了,他冻得到处摸索,最后拱进了一处温暖柔软的地方,抱着不撒手。 “妈妈……” 杀生丸:…… …… 翌日,犬夜叉从冰冷的地上醒来,茫然地张开双臂。等了会儿觉得不对劲,他忽然回过神来。 仰头,杀生丸正站在他身后,冰冷地俯视他。犬夜叉平静起身,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吃烤肉,再背起食物跟着走。 让他数数几天了?一天还是两天来着,怎么感觉度日如年?也不知道杀生丸什么时候打消疑虑,肯放他回去? 走了大半天,犬夜叉啃了三条烤肉。许是吃独食有点罪恶感,他意思意思地发问,打破了二者间的寂寞:“喂,杀生丸,你要吃烤肉吗?” 杀生丸驻足,往后瞥了一眼。他本想说“我吃不惯人类的食物”,谁知入眼的画面是半妖敷衍的表情——她是真敷衍,手里甚至连块烤肉都没拿。 是笃定他不会吃? 杀生丸转过身:“好。” “不吃就算……诶?”犬夜叉一愣,“你说什么?” 两兄弟的灵魂自带“犟种”特质,一遇到彼此就是满身反骨,见对方倒霉必定心情舒泰。很明显,这种奇异的“相性不合”连转世都无法改变,当看到犬夜叉一脸不甘愿地贡献出一块肉时,杀生丸的心情诡异地好了点。 只是,手中的肉干泛着一层油光,落进他掌心时,连干爽的手都变油腻了。杀生丸捏也不是,不捏也不是,动作一时静止。见状,犬夜叉的心情立马爽了起来。 可能白犬的血脉多少带点“欠”,犬夜叉在杀生丸的雷区大鹏展翅:“你怎么不吃,是嫌一块太少了吗?” 赶紧再给一块! 要是没记错的话,杀生丸习惯用爪子梳理长发。万一他忘了掌心的油腻,一爪子摸到头发上,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便宜哥的死人脸呈现出另一种表情? 想想居然有点兴奋,犬夜叉的犬耳快乐地抖了抖,金眸睁大,看着杀生丸把肉送进嘴里。 只能说,即使是就着手吃,杀生丸的吃相也是优雅无比。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两块肉,既没有舔爪子,也没有急着洗手,更没有摸上自己的长发。 他只是慢慢放下手,以一种缓慢又不容拒绝的气势,落在了犬夜叉毛茸茸的脑袋上。然后,他把一手的油全擦在他的头顶。 杀生丸的语气有些戏谑:“居然愿意把猎物分给我,真是让我感动。”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眼神直白地在他头发上打转,谁都看得出来。 犬夜叉:…… 双手微微颤抖,他的头发飘着肉香,他已经感觉到油。 但狗子报仇,五分钟都嫌多,犬夜叉很快冷静下来,二话不说抓住杀生丸的绒尾,一把糊在脸上,把吃过的满嘴油腻全擦了上去。 犬夜叉:“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妈妈以外的人摸头。”他在藤原家学的贵女教育可不是白学的,这就茶死这便宜哥,“我好开心,这就是‘奖励’吗?” 杀生丸:…… 看着油光可鉴的绒尾,大妖怪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来啊,互相伤害啊! 杀生丸:…… PS:杀生丸语气参考“居然还记得我这个哥哥,真是让我感动”TV版。 第42章 如果犬夜叉是个男孩, 那么这会儿,他早就被杀生丸一巴掌呼到树上去了。 然而他披着女孩的皮,杀生丸的巴掌终究没能舞起来。 这倒不是大妖怪懂什么爱护幼崽, 纯粹是觉得用武力手段教训名义上的妹妹,确实有失风度。她才多大,一没继承权, 二没受过犬妖的教育, 三没在西国长大, 他何必用“长子教育另一个继承者”的方式对待她? 但“放过孩子”也不是他的作风,不打已是仁慈,惩罚必不可少。若是她每次犯错都被轻轻放过,那要不了多久, 半妖就会变得无法无天。 是以,杀生丸找了处温泉,把绒尾丢给犬夜叉,勒令他洗干净。 犬夜叉被绒尾淹没, 短手短脚地折腾了好一阵才爬出来,满脸写着不甘:“凭什么啊?我弄脏了你的绒尾, 我就得给你洗干净;可你弄脏了我的头发, 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直白地说出心里话,杀生丸听得眯起眼。 幼崽多半是被人类小孩带坏了,以为付出了就有回报,吃了亏一定能返还。她没有尊卑意识, 没有上下级观念,有的只是“绝对公平”的天真想法, 殊不知世上的生灵早在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不存在“公平”了。 跟他讲条件?还想让他道歉? 杀生丸面不改色:“你不是说被摸了头你很开心吗?原来不是。” 半妖的嘴, 骗人的鬼。糊弄别人就算了,想糊弄他?呵。 犬夜叉:…… 杀生丸:“看来开心是装的,感动是假的,只有弄脏我的绒尾是真的。”毫不留情地揭穿,“分给我猎物的是你,始作俑者是你,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半妖,是你妄图欺骗我。” 犬夜叉:…… 直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更微妙的是,当杀生丸陈述因果时,他体内有关“红白玫瑰揪着他翻旧账”的DNA居然动了! 就像桔梗复活后抓住他的胳膊说“你为什么欺骗我”,就像戈薇生气时扭头就走“犬夜叉你给我坐下”——虽然这么类比不恰当,但当杀生丸说出“你欺骗我”时,他本能地闭嘴,本能地接受,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拖着绒尾奔向温泉,闷头狂洗。 看着绒尾从一条白被拖成一条灰的杀生丸:…… 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贵公子哪见过洗衣服的流程,自然不知道人类的洗衣方式是搓揉、摔打、敲击。 于是,他看着半妖把绒尾摁进水里,再搁在石头上,先一顿搓揉,接着团起来反复摔打,还折了根木头反复敲击。要不是她一脸认真地用一种植物叶子揉出了泡沫,他会怀疑她是故意的。 然后在逢魔之前,杀生丸收到了一条毛被揪秃的绒尾。 半妖累成死狗趴在一边,居然还挺得意:“怎么样,干净吧!” 杀生丸:…… 一言难尽。 犬妖是靠气味和绒尾来择偶的,他背着这样一条绒尾出去,是未来八百年直接丧失择偶权的程度。 好在大妖怪恢复力惊人,前后没半天,绒尾又恢复成了蓬松温暖的模样。杀生丸这才将“饱受创伤”的绒尾重新挂回肩膀,安抚似的顺了顺毛。 夜幕降临,犬夜叉靠在火堆边休息,杀生丸站在月色下望天。两人无交流,难得度过了一个相安无事的夜。恍惚中,似乎连夜风也变得缱绻。 之后数日,他们一路同行。多数是杀生丸在前开道,犬夜叉在后跟随。只要不落后太多,沿途的草药随他采,野果随他摘。要是运气好,进入深山老林时还能挖到一两株人参,或是猎到更多的肉。 渐渐地,犬夜叉的东西多了起来。 他有了只藤编的背筐,里头放了肉干和草药。在途径村落时,他会冒着被揍被驱逐的危险与人类做交涉,他用肉干换盐,也用草药换麻布。 他将芦苇和稻草塞进麻木中,用五根肉条作报酬,让一位婆婆帮他缝起来。就这样,犬夜叉有了一张薄薄的垫褥。 他又将猎物的皮剥下处理,洗净缝合,如此又有了盖被。再加上杀生丸是个天然的震慑者,犬夜叉的“流浪”生活并不难熬。等半个月过去,他甚至还长胖了不少。 一日,他们在山林中走,偶然间见到了一片野山棉。 杀生丸对作物不感兴趣,犬夜叉却是眼睛一亮,三两下跃了过去,赶紧别过筐摘棉花。远处,大妖怪逐渐放慢脚步,直至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看着半妖在林中穿梭:“你又在干什么?” 这个“又”就很灵性。 “摘棉花啊。”犬夜叉道,“这可是好东西,能取暖。” 在镰仓时,棉花并不普及,一般由遣唐使从大洲带回,供贵族和武家使用。一直到两百年后的战国,棉花才被广泛应用,连枫之村的村民也能盖棉被了。 犬夜叉知道这两百年的变迁,自然想着把握趋势。毕竟他和母亲没有赚钱的途径,仅靠藤原家给的三瓜两枣和做肉汤赚的金银,根本撑不了二人的生活。等武家举刀时,一袋粮食可是比一袋黄金还贵。 所以,种棉花不失为一种途径。 这么想着,犬夜叉挖了土,记下了这块地的气味。他想把这里变成自己的地盘,种上大片棉花。等战国来临,他能给自己存下不少钱。 届时,他可以给桔梗换一张弓,给戈薇换一身衣服。还能花钱买买黑死牟的消息,先一步宰了对方,他就能避免死亡结局了。 计划通! 难得高兴,犬夜叉傍晚多烤了一只兔子,并把兔子递给杀生丸。虽说跟着杀生丸走非本愿,但也是托了他的福,他才能找到一片棉花地,这只烤兔总是该请的。 杀生丸没有拒绝。 即使半妖血脉不足,脑子也蠢笨,可她的手艺意外得不错。许是同父所出的缘故,半妖的口味跟他相似,基本上她觉得好吃的东西,他也能下咽。 当然,多数时候半妖选择吃独食,并不会顾及他。如果她愿意把猎物分给他,那只能说明两点,要么她心情好,要么有事找他问。 杀生丸了然:“那种东西让你很高兴?” 犬夜叉点头:“对,有了棉花取暖,等朔……” 忽然,他脸色一变,像是触发禁词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西沉的落日,衬着余晖的表情复杂难言。 半晌,他才出声:“今晚是朔夜吗?” 杀生丸:“问这个干什么?” 半妖没出声,安静得有点反常。杀生丸正想讽刺一句“难得你也有安静的时候”,不料最后一丝余晖消失,他莫名听到了半妖加重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呼吸的轻重变了,血液的味道也变了。 杀生丸看去,白发金眸的半妖转瞬换了模样。她体内的妖血消失得一干二净,属于人类的气息填满周身。犬耳消失,两侧生出人的耳朵;金眸不见,只剩黑发黑眸。 半妖、朔夜…… 他忽然记起,半妖会在每月中的某一天妖力消失,变成人类的模样。这一天将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也是不少半妖的死期。 只要是半妖,他们会严守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知晓。但很不巧,平静的生活让眼前的半妖失去了警惕心,居然把最大的弱点暴露在他眼下。 是出于信任,还是猝不及防? 他想,应该是后者。 “半妖,你连‘半妖’都算不上了。”杀生丸平静道,只是没了吃东西的胃口。他随手将串着兔肉的树枝插在地上,靠坐在绒尾中,“彻底变成了人类。” 黑发黑眸,红衣白肤,真是一副又脆弱又让他生厌的模样。他讨厌弱小又不自知的东西,尤其是半妖变成人类后,对他依然是警惕至极的态度。 呵,蠢货,他要是想动手,不会留她到今天。 杀生丸:“如果把你丢在这里,你应该会很快死去。” 犬夜叉没说话,他看看树,再看向胁差,内心莫名安定了下来。要是没记错,冥加说过这把刀可以用灵力灌入,只要他有灵力,在朔夜就不是废物。 顿时,他又抖了起来:“少小看人,我没那么弱。” 想到上辈子死在朔夜,他就没了躲藏和遮掩的心思。干脆坐在火堆边啃肉,浑身写着“谁敢在朔夜招惹我谁特么就去死”的气势。 他想开了,躲是没用的,干架才是最直接的变强途径! 反正已经有灵力了,那就在朔夜把本事开发到最大吧!他何必瞒着朔夜的消息,谁看见谁找茬就跟谁打不就得了,只要他在朔夜肝得勤,黑死牟就无法再杀死他! 当着杀生丸的面,犬夜叉暴风般啃完兔子,将兔骨架往地上一扔,一把抓起胁差。 在平时,他已经开始铺床洗漱准备睡觉了。可今夜不知为何,他战意凛然,只想找妖怪干架。 犬夜叉:“终于到朔夜了,不出去打架就可惜了。”看向胁差,“正好,让我试试人类的躯体能发挥出多大的水准。” 说罢也不顾杀生丸反应,立马朝森林跑去。 杀生丸:…… 他活得挺长,但接触过的半妖不多。可即使不多,他也明白一点,大部分半妖并不好斗,尤其是变回人类后。妖血才是让半妖狂躁的根源,人血绝对不是。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半妖是半妖时,压根不想打架,只在狩猎的情况下变得凶暴。可半妖变成人类时,反而抓着刀出去打架了? 难道对她来说,妖血才是“封印”吗? 杀生丸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虚假的半妖:每个月固定一天变回人类,虚弱无比。 真实的半妖:每个月固定一天变回人类,化身狂战士啊啊啊冲鸭!!! 第43章 从半妖变成人类, 行动处多有不便。 强大的嗅觉消失了,他无法根据气味判断目标的方位;灵敏的听觉降低了,他不能依靠风声辨别攻击的来源。再加上夜视能力的退化, 獠牙利爪不见, 犬夜叉几乎成了“十项全废”,连路过的老鼠都能踩他几脚。 然而, 但凡是死过一次的人,尤其是生前有战斗基础者, 复生后都不简单。 犬夜叉发现,当人身置于黑暗的环境中时,虽然能体会到实质的五感减弱了,但直觉性的第六感却得到了提升。 这体验很难形容, 仿佛脱离了头脑将一切交给灵魂,有一种“不顾自己死活却怎么也死不了”的松弛感。 譬如当下,他跑到半路忽然随心往右一转,火鼠裘被风吹得鼓起, 划出漂亮的弧度。突兀地,一根长舌擦着他的袖口而过, 第一击落空。 犬夜叉转过头, 他看不清黑暗中的妖怪,却“看清”了一团拥有实体的邪气。那团邪气是人头的形状,脖颈下拖着血管与脏器,还有一条长舌在空中乱舞。 是飞头蛮。 这种妖怪爱吸鲜血和脑髓, 实力不强,可速度很快。它的舌头上滴着麻痹性极强的涎水, 要是不小心被伤到,很快会倒地不起。 通常, 飞头蛮就是靠偷袭和麻痹狩猎,吃的多是实力不如它的小妖或人类。它很有眼力见,绝不会动大妖相中的猎物,可犬夜叉实在是太香了,皮薄肉嫩、灵力充沛,哪怕他沾上杀生丸的气味,也杜绝不了妖怪的觊觎。 飞头蛮想吃他,很迫切! 可惜犬夜叉不是猎物,而是猎手。 五感不行干脆放弃五感,省得被干扰。犬夜叉凭本能跃起,灵力聚于足尖一点,竟是轻盈地拔升了高度,与半妖所发挥的力量不相上下。 他“看”到,邪气刺穿了他所站的地方。草木的力量是“绿”色,在他的感知中摇曳;风的力量是“青”色,会像剑锋一样凝而不散。大地是土黄,石头是灰白,星辰是璀璨……原来,这就是桔梗和戈薇曾感知到的世界,万物有灵,万事有力,而灵力是沟通天地人的媒介。 心中莫名一动,他从心地将灵力灌入胁差,于半空中调整身体,挥手往下一划。 刹那,一击月牙形的刀锋切中飞头蛮,眨眼没入它的体内。飞头蛮呆滞一瞬,一见身体没断血没流,浑身还没痛感,它顿时又抖了起来。 “人类,你伤不到我!” 犬夜叉落在草丛里,吐槽了一句:“蠢货。” 下一秒,飞头蛮正欲进攻,忽然浑身暴涨起来。它面孔扭曲、奋力挣扎,却顶不住灵力在体内的爆裂。很快,无数细小旋转的刀锋化作大片蝴蝶,由内而外地将它切成碎片。 飞头蛮像是变成了礼花,陡然炸出一片绚烂。它虽然长得丑,但死得特别美。临终还得了一次蝴蝶礼赞,也算是至高的殡葬待遇了。 犬夜叉睁开眼,看见万千蝴蝶扑翅而来,又变成灵力消散风中。 大自然仿佛在感谢他的馈赠,花草也好,清风也罢,向他的每一次吐息都回以微薄的灵力。这滋味真是舒服又自在,难怪阴阳师和巫女总喜欢往森林钻。 犬夜叉一身舒泰,神采奕奕地往林深处跑去。而离他不远的后方,大妖怪缓步走来,看着飞头蛮的死地,金眸微沉。 “灵力?” 以灵力施展战技,用一次还没枯竭,甚至有余力往腹地进发、寻找更强的对手,难道这半妖的灵力储备比妖力更强吗? 要是没记错,父亲死了八年,半妖应该只有八岁,而身形一直停留在五岁。凭她的身体力量,遇上飞头蛮能成功逃走已是极限,不料能将之反杀,可见她要么天赋不错,要么……从小就在做战斗相关的训练。 人类不会教她,冥加更是不懂,除了那只不知名的犬妖,杀生丸也是想不到别人了。 至于那只犬妖为何会选半妖,他想他明白了。 他的父亲之所以会选择一个人类的女人,不是为了所谓的爱,而是为了攫取血脉,让白犬的下一代拥有使用灵力的天赋。 半妖生来是女孩,按妖怪的规矩,她是他的第一顺位选择,如果他不拒绝,那么下一代的白犬既能有妖身,还能用灵力,完全能达到质的飞跃。 如此一来,那不知名犬妖接触半妖就是想截胡,截走这一个进化血脉的机会。 呵,下作东西,愚蠢至极! 不知道无论是按妖怪的规矩还是人类的规矩,“公主”都是有资格在自己的领地上挑男人的吗? 他不必把半妖赶走,大可让她继承一片领地做个“姬君”,随她挑选喜欢的妖怪或人类。待到那时,那家伙的希望落空,表情一定很精彩。 事实证明,杀生丸开脑洞的能力跟他的天赋一样强大,即使犬夜叉什么都没说,他也能顺着蛛丝马迹,把所有因果全部圆上,还圆得有模有样。 至此,大妖怪“深藏功与名”,带着“我看穿你了”的诡异自信,踩过飞头蛮的葬身处往密林走去。 那里,已经爆发了第二场战争。 …… 狗子的撒欢时光总是短暂,犬夜叉没能肝上一夜,待夜深时便昏昏欲睡。 没办法,小孩子需要充分的睡眠。他最终还是摸回了营地,打着哈欠铺床,再被子一卷睡觉。恍惚中,有白色的人影落在他身边……哦对,回来没看到杀生丸,他突然想起来。 意识逐渐模糊,犬夜叉的脑子停留在一个点:杀生丸出去干嘛?是去嘘嘘了吗?哦,原来大妖怪也是要嘘嘘的,这不跟他一样嘛。 然后他睡着了。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梦见自己和杀生丸、弥勒、奈落以及黑死牟站在河边,正要比谁尿得更远。 裤腰带还来不及解,戈薇的尖叫由远及近,她大喊“犬夜叉不可以”,再来一句“犬夜叉你给我坐下”——他一个往下栽,直接摔进了河里。 岸上起了争执,戈薇力挫群雄:“你们这群法外狂徒,不准带坏我们犬夜叉!就凭你们也想赢我,我告诉你们,我可以(一箭)射到对岸!” 晨光微亮,妖血在体内生发,犬夜叉硬生生被吓醒了。 一觉睡醒已是半妖身,他吐出浊气,道“还好是梦”。不说戈薇,光是他跟他们几个站一块儿进行“友好互动”就足够恐怖了!真是场噩梦啊。 回过神,他背后的汗毛忽然竖起,猛地扭头,对上了杀生丸的金眸。 “太阳落山后是人类,再出现是半妖?”杀生丸摸清了规律,“朔夜吗?原来如此。” 半妖变回人的时间只在朔夜,满打满算是六个时辰,只有半天。按时长算,半妖果然更趋近妖怪一点,不像别的半妖那样一整天都是人形。 不过,人类之血居然能比妖怪之血更好斗这点,他多少有些介意。仿佛父亲的血脉被比下去了,他总想找回场子。 杀生丸起身:“你还要赖在这里多久?” 犬夜叉一愣,立马反嘴:“一醒来就走,难道你不洗漱吗?” 杀生丸:“妖力可以振去污秽。” 犬夜叉:…… 慕了,这种能力他也想要。如果学会了,他的藤筐里能少很多斤两。因此,犬夜叉难得发问:“怎么振?” 犬耳一抖一抖,满脸“我想学但我不想开口求你,你最好识相点无意间透露给我”的表情。 杀生丸:“只有纯血的犬妖才能做到。” 犬夜叉:…… 可恶,被这小子装到了! 犬夜叉木着脸收拾东西,阴郁地飘到河边洗漱,再吃几条肉干背起藤筐,迈着拖沓的脚步跟在杀生丸身后。不知为何,今天的包袱格外沉重。 这一走就是半日,犬夜叉习惯了杀生丸漫无目的的“闲逛”,却不料这货也能有目的地,居然把他带进了罴熊的领地。 犬夜叉以为的后续是这样的:杀生丸遭遇拦路的熊怪,说“让开”。熊怪不肯让,他立马找个座位歇着,喝水啃蜂蜜吃肉干,而杀生丸挥舞鞭子转圈圈,一击败熊怪就骂“杂碎”,最终以“半妖,走了”为结尾,此战告一段落。 结果真实的后续是这样的—— 罴熊嗅到犬妖的气味,大怒,红着眼跑出来要跟他们决一死战。关键时刻,他连坐在哪儿看风景的位置都找好了,没想到杀生丸让开身形,对他说:“半妖,它是你的了。” 犬夜叉:…… 哈?你说什么,啥玩意儿是我的? 罴熊近在咫尺,杀生丸一跃上树。这死狗还有闲心拢起双手,说:“动手,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犬夜叉的表情一秒扭曲,他立马卸掉藤筐,转身上树,麻溜地躲进林叶之间。罴熊见小的气味消失,立马转去大的一边。 伴着“哐当”巨响,杀生丸脚下的树被拦腰撞断。大妖怪抬眼,看向半妖的视线意味不明,正想斥责一句“弱者”,不料林间飞出一个蜂巢,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脚边。 蜂蜜飞溅,沾上绒尾。罴熊兴奋难言,对“甜甜的狗子”毫无抵抗力,扭头就扑了上去。 杀生丸:…… 他看向遇到半妖后就多灾多难的绒尾,饶是他并没有找伴侣的念头,也在这一刻产生了微妙的“危机心理”。 罴熊的实力不足为惧,但它对蜂蜜的执着十分疯狂。但凡绒尾被它沾一下,那就不是秃的事了,而是永久失去择偶权的事。 绒尾矮一截,他会成为犬族的笑柄。 很快,毒华爪洞穿了罴熊的心脏!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很久很久以后—— 杀生丸:这是人见城的少主,这是继国家的双子,这是奴良的首领,这是……你自己挑一个吧。 犬夜叉: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杀生丸:你说。 犬夜叉:其实,我喜欢女人。这些男人你要是喜欢,就自己留着吧。 杀生丸:……??? 第44章 一般来讲, 被毒华爪杀死的猎物是不能用了。 杀生丸释放的猛毒跟他的性格一样霸道,用少了药石无医,用多了尸骨无存, 主打一个“没救”。 但凡在对敌时沾上一点, 猛毒就会腐蚀皮肤,扩散到血液之中。 接着, 血液流转全身,触者毒发身亡。腐烂后更是能将周围毒得寸草不生, 就算有新的植被长出来,那也是浸透了毒素的毒物,照样危险。 是以,一见杀生丸用毒华爪, 犬夜叉就暗叹浪费了一堆好肉。 谁知,杀生丸留了手,仅是用猛毒溶了心脏,别处并没有动。少顷, 他看向犬夜叉藏身处,命令道:“出来, 半妖, 把猎物处理掉。” 诶? 他没听错吧,杀生丸的猎物让他来处理…… 他一出力,猎物就不算杀生丸个人的了,这跟“分享猎物”有什么区别?他们兄弟的关系有好到这种程度吗? 拉倒吧, 即使他没受过犬族的教育,也懂一些雄性白犬的习性。无论父子还是兄弟, 狩猎从来是各管各的,必须井水不犯河水。 若是不巧看上了同一只猎物, 比如驾驭刀鬼的丛云牙,他们兄弟就各凭本事争抢,谁也不让谁。就算偶尔联手,那也是“被迫”,说白了他俩就是竞争关系,“护食”护得很纯粹。 在犬夜叉的记忆中,杀生丸唯一一次对猎物的破例,是带走了他杀死的悟心鬼。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悟心鬼的牙能咬断铁碎牙,他看上了这份力量,想要锻一把属于自己的刀而已。 所以,没有“力量”这块砝码的加持,杀生丸不会破坏规矩。那么问题来了,这家伙突然破例又是为了什么? 犬夜叉警觉:“那是你的猎物,你允许我碰?” 不会他一过去就揍他吧? 杀生丸直言:“半妖,我留给你处理猎物的时间不多。” 简言之,爱要不要,不要烂在那儿。 犬夜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秉着“不要白不要”的念头,他还是下了树。 先是试探性靠近,再是小心挪到猎物身边,最后伸出手摸上熊掌,还警惕地观察着杀生丸的反应。 待发现大妖怪没驴他,真把一整块肉给他时,他兴奋地犬耳一竖,立马肝了起来。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他把熊拖到河边。剥皮拆骨卸肉生火,他忙得脚不沾地,干得累成死狗。 百忙之中,他还要抽空瞅一眼杀生丸,看他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原以为这货会催他走,没想到他还算“贴心”,半点不催,只挑了个地方坐下看他干活。 挺好的,没人打扰,犬夜叉的发挥如虎添翼,前后共忙活了两个时辰,待日头西斜才终于完工。 趴下大喘气,他想今晚就在这儿过夜了,不料杀生丸传来恶魔低语:“半妖,你扔的蜂蜜弄脏了我的绒尾。” 犬夜叉:…… 找茬是吧!你不是说妖力能振去污秽吗? 可想到一整头熊的肉量,他终是闭嘴,本着不欠人情、吃人嘴短的念头,苦兮兮地拖过绒尾去河边清洗。 等完工交差,他正想躺平,杀生丸却站起身说出丧心病狂的话:“半妖,走了。” 犬夜叉:…… 其实你就是捉弄我是吧? 大妖怪转身就走,熊肉还堆在后头。犬夜叉对便宜哥毫不挽留,只想跟烤肉贴贴,好梦到天明—— 杀生丸的声音飘来:“这头杂碎死了,更弱的杂碎会向这里集聚。” 失去主人的领地会被瓜分,这是妖界的共识。罴熊已死,肉香传出十里,妖怪们不躁动才怪。他要是不走,等会儿就别想走了。 犬夜叉:……你就是故意的吧! 还能咋?他只能摊开熊皮,裹起巨大的肉山走。 步履沉重,他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压! …… 翌日,犬夜叉好运地发现了一个规模较大的村落,赶紧跑去卖熊肉。 连卖带送,以物换物,他有了新的皮子与背筐,还多了粗盐和铜钱,可谓满载而归。 是夜,篝火边。犬夜叉抱着一个陶罐,坐在火堆边数钱。 “六七八……十八十九……”他把钱码在皮子上,摊得整整齐齐,“四十九!” 总共四十九枚铜板,看来那个村落还挺富裕。只要能避过强盗和妖怪的祸害,估计再过几十年就能变成一座小城了。 他将铜板装进陶罐,封起盖子,塞进背筐的最底下。这点钱是起不了大用,但半妖活得长,哪怕他每年攒五十个铜板,两百年后也有了……额,有了几枚? 犬夜叉开始掰手指,很快连脚趾都算上了。 见半妖又在犯蠢,杀生丸不禁蹙眉:“你在做什么?” 犬夜叉喃喃道:“如果我每年攒五十个铜板,两百年后我有多少个铜板?” 杀生丸:…… 他回过神,一听便宜哥没吱声,顿时抖了起来:“哈,你也不会啊!”他找到杀生丸不会的东西了,“我一定比你先数出来!” “一万。”杀生丸吐出一个数。 “啊?” “蠢货。”杀生丸如实评价,这半妖连数算也不会,人类到底教了她什么?就这水准,不论以后跟妖怪生活,还是与人类生活,连族中事务都管不了吧? 犬夜叉立刻跳起来:“你!” 还是个一点就爆的脾气。 杀生丸今晚不想吵架,直接转移话题:“你要这些铜板做什么?” “攒着以后用。”犬夜叉道,“你看不上的东西,对我来说是好东西。它能给我换到盐、布和柴,能让我养活自己,或许还能养活母亲。” “等以后的以后,我要渡海到另一边去,去西方找咒泉乡……” 扶桑岛的铜板是从大洲流通到此的,追溯历史,还要从飞鸟时代的遣隋使与大洲渔民做交易说起。 而打从铜板流入扶桑开始,扶桑的基础货币就向大洲看齐。之后七百多年,大洲从隋变更至宋,而铜板也通过馈赠和交易大量流入扶桑岛。 它们花纹一致,重量相同,直到两百年后的战国都在流通——所以,只要他好好攒钱,成年后还可以靠积蓄去大洲混,总能混到咒泉乡。 咒泉乡? 相关的传说杀生丸听过,只是不知道半妖去那儿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找咒泉乡?” “当然是……”犬夜叉欲言又止,“去看看。” 杀生丸没有追问,只觉得半妖的想法很幼稚。区区一万铜板能做什么,估计半妖还没走出武藏国,一陶罐钱就被人类骗得一个不留。 犬夜叉铺了床,盖上皮褥,思维开始发散。大概是许久没跟人好好交流了,哪怕说话的是杀生丸,他居然也能说下去。 “这都是后面的计划了,现在,我想把妈妈接出藤原家,放在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最好是一座山,山上要种满紫藤花……” 渐渐地,犬夜叉的自言自语成了模糊的呓语,最后淹没于唇齿间。 火光摇曳,昏黄打亮了大妖怪一半的脸。他注视着半妖,眼神带着不解。看到半妖在朔夜的疯劲,他以为她追求的也是强大,没想到场景一转,她的追求是保护母亲和寻找咒泉乡? 几乎是微不足道的追求,是他动动手指就能帮她实现的愿望,可落在她身上,居然是遥不可及的目标? 还真是……弱得可怜。 …… 如此一月又一月,眼见不知名犬妖仍未出现,而无惨又遍寻不见,杀生丸终于“大发慈悲”地允许半妖回到结城,去探望她那更弱小的母亲。 只是,出于一种试探心理,杀生丸飞上云端尾随,并未离半妖太远。他怀疑半妖落单之后,那只不知名犬妖应该会跑出来见她。 可惜没有。 一直到半妖进入结城的藤原家,那犬妖都没有出现,反倒是不知名的人类幼崽围住了半妖,无论男女都开始嘘寒问暖。 天很快黑了,西造院的人来了三波,一听说犬夜叉只是回来报个平安,马上就走不吃一粒米——造访的人分分钟走,还长舒了一口气。 犬夜叉背起大锅长勺,带了几册书籍,正准备翻墙就走。谁知矮墙下蹲着藤原太郎,这孩子一见他就招手,做出“跟我来”的手势。 犬夜叉:“干嘛啊太郎?” “你跟我来!”太郎一把抓过他的手,拖着他往侧门跑。 待到庭院偏僻处,就见太郎牵出一只狼犬,兴高采烈地把狗绳递给犬夜叉:“它叫‘庆次’,很温顺,又会驮东西,你带着它一起出行吧犬夜叉!” 犬夜叉一愣:“给我的?” “是啊!”太郎笑道,“你救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马和牛都太贵了,我的年玉买不起,只能养一只庆次帮帮你。要背这些很重吧,交给庆次就好。” 犬夜叉听得感动极了,觉得太郎比七宝靠谱,救一次就晓得回报他,不像七宝,救他无数次居然还捉弄他! 他正想说谢谢,然后把包袱交给狼犬,不料身后忽然起了一阵风,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 是杀生丸。 犬夜叉回首,太郎仰头,就见杀生丸拢手入袖,出言嘲讽:“半妖,你连一点负重都背不动了吗?居然还要一只杂碎都不如的东西帮你。” 犬夜叉:“这是朋友的馈赠,跟你无关。” 殊不知“朋友”刚出口,太郎的掉链子随之而来。他上前一步挡在犬夜叉身前,仰起头直视杀生丸,中气十足道:“请问你就是犬夜叉的兄长吗?” 一句话搞得两只狗都下不来台。 杀生丸低沉道:“你想说什么,人类?” 太郎眼睛一亮,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是这样的,犬夜叉她……有一天闯进我的房间救了我!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而且作为男子汉,有些事一定要负责到底!所以——” 太郎五体投地,给杀生丸行了个大礼:“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要说,兄长大人,请您把犬夜叉交给我吧!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 【轰隆——】 这一刻仿佛晴天霹雳,雷得犬夜叉外焦里嫩,唯独杀生丸面无表情。他十分平静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太郎,似乎透过他的身影,看到了未来一个个跪在他面前的、追求便宜妹妹的人或狗。 呵,兄长大人?这称呼也是你一个区区人类能叫的吗? 杀生丸抬起爪子,犬夜叉却比他更快。他一把扯起太郎的衣领,把这蠢货放在狼犬的背,再猛踹一脚狗屁股。狼犬吃痛,发疯地奔进里屋。 隐约间,太郎的呐喊还在传来:“我是认真的啊!我今年十一岁了,可以议亲了!” “犬夜叉!犬夜叉——” 犬夜叉一脸看破红尘:“滚吧你!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一爪子送你去三途川!”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虽然拒绝弱者是对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邪见:是啊,杀生丸少爷,有没有一种可能,犬夜叉小姐是真的不喜欢男人。【格局打开.jpg】 杀生丸:……【格局小了.jpg】 第45章 太郎的“神来一笔”, 让两只狗相继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犬夜叉是被打脸,他前一秒信誓旦旦地说“是朋友,与你无关”, 后一秒友情直接变质, 发酵到跪地求娶,哪里无关, 简直丢脸丢到杀生丸面前! 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殊不知他哥的状态也不好。比起打脸丢脸, 杀生丸认为自己站在这个庭院里,本身就是种错误。 为什么要跟过来?为什么要落下来?为什么要责备她? 是为了那只不知名犬妖?是为了白犬一族的名誉?还是纯粹嫌弃半妖的偷懒,居然妄想借助一只狼犬来逃避每日的负重练习? 是,也不是, 或者说……不全是。 或许是受血缘的影响,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是站在兄长的立场权衡半妖和人类幼崽的事,并迅速得出“完全不匹配”的结论。 半妖即使只有一半妖血, 也不是弱者能肖想的存在。区区一只狼犬就想敲定婚事,是半妖过于廉价, 还是人类白日做梦?就算半妖真选择人类为伴, 那个人类也该是强者中的强者,否则就是糟蹋血脉。 杀生丸如是想。 如果人类随便送点什么就能把半妖骗走,那么这蠢货是真没见过世面。 想到这,杀生丸又蹙起了眉。 是否, 他管半妖的事多了些?莫非他对半妖的变强之路有了点期许,令这颗追求霸道的心不够强硬了? 黑暗中, 他看向犬夜叉,表情莫测。 若是换成别的大妖, 在变数出现的那刻,早出手将变数扼杀了。可他是杀生丸,他的霸道不需要靠杀死弱小来证明,也不需要杜绝一切诱因——他接受所有变数,有底气应对变化,更有实力粉碎变故。区区半妖,还没资格成为他征途上的祭品。 思及此,杀生丸恢复一贯的从容。他看向半妖身后的包裹,平静道:“怎么,你不打算留下来陪你的人类母亲?” “留什么?留在这里看太郎那张蠢脸?”犬夜叉炸毛,十指插进头发疯狂挠头,“什么毛病!今天是太郎,没准明天是将彦,惠子迟早要笑话我。” 杀生丸不语,半妖的玩伴还挺多。 犬夜叉:“要不是大城适合母亲生活,我才不会来这里。与其应付人类贵族,还不如去森林里打架。” 他知道,藤原家并不情愿养他,因为他的成长期太长。但凡他留下来吃一顿饭,这笔账都可能算到母亲头上。 而只要他不在,又在外慢慢长大,还时不时回结城。藤原家就乐的做这笔“无本生意”,反而会好好对待母亲。他这次回来只是为了确认母亲的身体状况,见她安泰,他便放下了心。 背起包裹,犬夜叉跃上墙头。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首,发出灵魂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森林里吗? 杀生丸:…… “走了,半妖。”这是不想回答的意思。 绒尾张开,卷起杀生丸就飞。约莫是不想带锅碗瓢盆,他飞得很快,犬夜叉没够上绒尾,只能站在墙上干瞪眼。 瞪着瞪着,他又觉得不对。 额,究竟是为什么,他会有胆子去够杀生丸的绒尾,还觉得他会带带他?这才几个月,他还真把杀生丸当同伴(坐骑)了? 犬夜叉两手一拍脸,住脑! …… 此次出行,犬夜叉终于理解了戈薇的痛。 上辈子,戈薇通过食骨之井往返现代与战国,每次来都要带一大包物资。包裹先是被放在她的二轮车上,可到了最后,往往是她、包裹和二轮车全到了他的背上。 是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他扛! 他也曾问过:“戈薇,有必要带这么多东西吗?” 戈薇理直气壮:“人不能喝生水,细菌、泥沙、寄生虫,所以要带过滤网和水壶;人不能吃生肉,陆生动物所携带的病菌和虫体很容易在人体内存活,所以要带锅!我还要写作业,不可以没有电子灯,换洗校服也得带,不然穿什么?” “犬夜叉,对自己好一点吧,不要只追求生存,偶尔也要追求生活。” 追求生活…… 这些话他听在耳朵里,并没有入心。可不知为何,重回了一次,那些本该被淡忘的记忆并没有忘却,反而随着怀念愈发清晰。 犬夜叉背着包裹跟在杀生丸身后,再一次咀嚼“生活”的寓意。 他突然发现,一个人追求生活的底气其实源于安全感。戈薇在他身边感到安全,她追求生活;他跟着杀生丸感到安全,他尝试生活。 虽然不想承认,但从小跟着杀生丸混,犬夜叉自信能活到成年。然后,这份自信很快被杀生丸打破。 彼时,犬夜叉正炖着肉汤,告知便宜哥有他一份。结果这货不添乱就算了,竟然帮起了倒忙,往锅里扔了一株毒草。 犬夜叉:…… 先稳住,犬夜叉!或许这蠢货只是想“帮忙”,但搞错了东西,先不要咆哮,免得大妖怪以为他的教养有问题! 深吸一口气,犬夜叉道:“你知道自己扔了什么吗?” 杀生丸:“毒物罢了。” “嗯,原来你不知……什么!”犬夜叉暴怒,“你知道还往里面扔!你什么意思,想打架吗?” 好歹处了近四月,杀生丸对半妖的暴脾气已经有了免疫力,当下波澜不惊道:“半妖,监督幼崽吃一些毒物是犬族的规矩,我允许你学,你该感谢我的仁慈。” 毒物也是犬妖食物的一部分,但也因妖而异。大部分犬妖能吃上百种毒物,少部分可食上千种,而他杀生丸因父母双方的血脉强悍,造就了他既能用毒又能食毒的体质,俗称“百毒不侵”。 他如此,半妖总不能太差。要是长大了被不轨之人用一杯毒茶放倒,那白犬的强大迟早被妖界质疑。 犬夜叉不服:“你允许我学,我就该感恩?你问过我要不要学了吗?你以为我稀罕吗?” 真是够了!无论是未成熟的杀生丸,还是成熟后的杀生丸,有时候做事真是让他火大,因为这货压根不会好好说话! 上辈子这货决定把“冥道残月破”给他,愣是半句不说,拉着他去异空间战斗,还故意把天生牙卡断了,好让铁碎牙吸收战技。这辈子更甚,二话不说先放毒,完了还一副“施舍”的样子,满脸写着“老子给的好处你接住”。 去你丫的!长了张嘴是让你做装饰的吗? 犬夜叉扭头掏出医书:“我本来就在学这种东西,你以为我没吃过毒草?我从三岁开始啃草药,到现在已经五年了!你真是——多此一举!” 大进步,他学会用“多此一举”了! 犬夜叉:“不要越过我擅自给我做决定,就算你是了不起的大妖怪也不行。” 说着,他给杀生丸盛了一碗满满的毒汤。又往里头加了一把草药中和毒素,给自己盛了一碗肉汤。 啊,香! 杀生丸:…… …… 当晚,杀生丸飞离了落脚点,只留犬夜叉呼呼大睡。 篝火发出轻微的爆破声,林间有妖怪的魔影掠过。它们贪婪地注视着火堆边的半妖,但因慑于大妖的气息不敢靠近。 “那只大妖走了,要动手吗?” “敢动手的话,第二天就会被追杀吧?” “可这时候不动手,以后就找不到机会了。” “等等,有、有妖狼的气息过来了,快走!好多只!” 伴着“沙沙沙”的林叶轻响,妖怪们迅速离开。很快,在妖狼族长辈的看护下,骑着一头黑背巨狼的妖狼族少主·钢牙落在林间,透过林叶的缝隙看向远处,只看见蜷缩在被窝里的一个脑袋。 白发犬耳,半妖女孩? 气味是……嗯,狗?不过还算好闻。 也是五岁孩童大小的钢牙仰头,问道:“叔叔,你带我过来,是为了让我交朋友吗?跟一个半妖?” 黑背巨狼颔首,他没有张嘴,喉咙中却滚落人声:“去吧,趁她的兄长不在。” 钢牙不能理解,交个朋友干嘛跑这么远,还要趁人不在才可以接近?是因为对方很强吗? 孩子的眼睛微微一亮,也对,兄长强,半妖应该也不差。他正好缺个对手,原来叔叔是给他找了个对手吗? 钢牙咧嘴一笑:“我明白了,叔叔,我这就去找她打架!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丢脸的,我一定能打赢!” 他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徒留黑背巨狼和一群妖狼面面相觑,直觉要完——不是!我们把你带来不是为了让你跟她打架,钢牙,你回来啊钢牙! 这头的钢牙撒手没,那头的犬夜叉刚醒来。而飞远的杀生丸掠过偌大的满月,打破了之前“两百年不回西国”的说法。 进入云中城时已是月中天,他的母亲不在,不知去了哪里。但这不重要,他回来不是为了找她。 之后,杀生丸从小妖手里接过缰绳,牵出一匹双头地龙坐骑。他跨上坐骑乘风而起,从西国飞往落脚点,一来一去天光已亮。 落地时,半妖早就醒了,她身上挂了彩,有妖狼的气息。但看样子是打赢了,不然不会有闲心蹲着数蚂蚁。 他将坐骑交给了她,半妖显得很吃惊,表情颇为一言难尽:“也不是不能接受……”背行李的话。 见半妖收下了坐骑,等于变相接受了他做的决定,杀生丸冷笑一声微扬下巴,再拢手入袖,终于吐出了昨天的郁气。 “记住,半妖,我可以越过你替你做决定,你不接受都不行。” 犬夜叉:…… 真难为你记到今天。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没想到你也有幼稚又小气的时候,啧啧。【嫌弃并叹为观止.jpg】 杀生丸:??? 第46章 犬夜叉是认识这头地龙妖兽的, 它叫“阿吽”,最初是杀生丸追杀刀刀斋时所乘的飞行坐骑,后来成了玲的代步工具, 偶尔也搭载一下邪见。 上辈子, 作为继承者之一的他跟阿吽无缘,最多是遇见时看上一眼。杀生丸不会允许他碰他的坐骑, 就像他不会让杀生丸坐上云母, 两兄弟的“领地意识”都很强。 没想到的是, 这辈子失去了“继承者”的身份,反而拉近了双方的距离。看看这货真价实的地龙妖兽,确实比狼犬拉风多了。 好在犬夜叉还有脑子,知道过个流程:“它叫什么名字?” 杀生丸:“阿吽。” 像是在应和主人的介绍, 地龙妖兽注视着半妖孩子,发出了“阿吽”的叫声。 犬夜叉:“是根据叫声来起名的吗?” 难以置信,杀生丸看上去特别有文化,拥有的战技都是以“毒华爪”、“苍龙破”冠名, 居然允许坐骑叫这么通俗易懂的名字,是懒得起名吗? 闻言, 杀生丸微微蹙眉:“人类没带你去过神社吗?” “啊?” 看半妖这反应, 杀生丸就知道她没什么常识,虽然人类贵族养了她,但必然没带她去过神社,也从未参加过所谓的新年祭典, 否则她不会対“阿吽”的释义如此陌生。 杀生丸:“五百年前,北陆最大的神社以狛犬为驱魔神兽, 立于参道之前,左右各一。张开嘴的是‘阿’, 闭上嘴的是‘吽’,这是‘阿吽’的由来。” 人类神社的狛犬被奉为神兽,还有“阿”和“吽”之分,西国的坐骑一出生是双头,直接被命名为“阿吽”,可见白犬是真不把神社放在眼里,连起名都要压神道一头。 犬夜叉:……涨见识了。 敢情没文化的是他自己?嗯,今天的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呢。 犬夜叉应了声“哦”,木着脸把行李放上阿吽的背。他的东西看似很多,实则没多少斤两,阿吽対此适应良好,甚至伏低了脑袋,示意半妖也坐上来。 対阿吽的示好,犬夜叉很惊讶:“诶?我吗?” 杀生丸投来一瞥,两只即刻僵在原地:“半妖,别得寸进尺。借给你坐骑用已是我最大的仁慈,要是你连每日的修行都省去,那你就是废物。” 简言之,我带坐骑过来就是让你馋一下,别想坐,靠两条腿走。 犬夜叉反嘴:“真难为你离开一晚上带回一头坐骑借给我,看来大妖怪的仁慈是真的很仁慈。” 杀生丸:…… 手骨捏得咔嚓响,想揍狗的念头差点摁不住。 也是在这一刻杀生丸明白,半妖绝不是见好就收、会给他递台阶的家臣,她是致力于让他下不来台并持续丢脸的性子。 杀生丸冷笑:“不过是带来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坐骑,免得被人类送出的糟粕诱惑,令白犬的威名蒙羞。” 犬夜叉也不惯着他,犀利道:“人类送出手的,好歹变成了我的。大妖怪特地带来的,只是借给我用的。” 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他分得清。 杀生丸:“愚蠢的半妖。” 犬夜叉:“自大的妖怪。” 杀生丸:“有眼无珠的东西。” 犬夜叉:“多此一举的家伙。”恭喜“多此一举”梅开二度。 杀生丸:“不知好歹。” 犬夜叉卡顿、挠头、再想想,CPU略烧。 可怜他词汇量少,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怼,思来想去,越想越急。最终在杀生丸的嗤笑声中,他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咔一声绷断了。像是被戳到了痛脚,犬夜叉一头白毛微微炸开,恍若虚张声势的幼犬。 他也终于憋出愤怒的一句:“笨蛋老哥!” 杀生丸:…… 虽然发音対不上,但书写形式一定対得上。就是骂完后犬夜叉进入了贤者状态,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仿佛失去了一座城。 显然,称呼杀生丸为“老哥”是一件让他彻底失去颜面的事,再也没有比这打击更大的了。 他都能预见杀生丸会说什么了,比如“卑贱的半妖,谁允许你叫我兄长”、“我杀生丸没有你这种半妖弟弟”、“居然会愿意叫哥哥,真是令我感动,可我没有你这种弟弟呢”…… 但他唯独没考虑过一种情况,那就是在他的主板烧掉的同时,対面的主板也开始散发焦香。 杀生丸多少是带点“猫脾气”在身上的,上辈子幼小的犬夜叉対他有滤镜,他打崽毫不手软;这辈子犬夜叉対他不假辞色,他倒没揍他。 没有嘲讽,没有耻笑,杀生丸平静道:“走了,半妖。” 犬夜叉一愣。 身后没传来脚步声,杀生丸也没有回头:“怎么,你想留在这里过夜?看来你喜欢闻妖狼的臭味。” “切,谁喜欢臭狼的味道!”犬夜叉跟了上去,满脸嫌弃,“臭死了。”得找个温泉洗洗澡。 杀生丸没多问妖狼的事,他闻得出来,留在落脚点的妖狼气味也是只幼崽。幼崽见到幼崽,打一架很正常,只要半妖不输,丢脸的就是妖狼。 犬夜叉也没打算提,毕竟这事涉及前世的情敌·今生的崽种·钢牙。那蠢小子闯进了杀生丸的气味圈,要不是他也是幼崽,估计这挑衅行为早就招来杀生丸的追杀了。 看在他们上辈子一起打奈落的份上,他不提他最好,免得加深杀生丸対钢牙的印象。不然以杀生丸睚眦必报的记仇心性,钢牙估计就剩一副“牙”了。 之后,又是大狗带小狗,荒原遍地走的日常。 …… 犬夜叉以为流浪的日程是这样的:笔直往前走,谁挡谁挨揍。优先杀鬼,其次找対手,要是遇上荒山野冢,必须去看妖刀有没有。最后,问狗能有几多愁,恰似不见无惨进坟头。 结果,杀生丸并没有漫无目的地走,他在前领路,犬夜叉牵着阿吽,俩狗翻山越岭来到一处瀑布前,就见杀生丸伸手入内,取出“人头杖”一根,递给了犬夜叉。 他说:“拿去用吧。” 犬夜叉:…… 瞬间,俩狗相处数月,好不容易培养出的丁点“兄弟情”碎个稀烂。犬夜叉左手拿着人头杖,右手牵着阿吽,满脸写着“你特么逗我”。 作为过来人,他当然知道人头杖是个什么东西,这是杀生丸未来的随从——小妖怪邪见的必备品。 人头杖一体两面,其上有一个老翁头,也有一个女人头。它是根魔性之杖,也是寻找铁碎牙的探测器。若是找到了牙刀的所在地,老翁头就会发出怪笑,反之,女人头就会发出尖叫。 且人头杖还是一把能喷出烈火的武器,无论是対着人类还是小妖,都能将之烧成灰烬。 确实,人头杖功能实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若是换了任何一只妖怪,听杀生丸这么说,八成顺手接下了。可这“八成”不包括他,他的右眼装着老爹的坟墓入口“黑珍珠”,人头杖一用不就暴露了吗? 再者,他対人头杖的印象很差,因为邪见特别欠揍! 可现在呢,他又是牵阿吽,又是拿人头杖,完全干起了邪见的活。想到邪见被杀生丸一脚踩过去的待遇,犬夜叉脸一黑,气得要命。 好家伙,杀生丸这是拿他当随从使唤,就等着踩他几脚,过分了! 犬夜叉坚决抵制:“我不要。” 杀生丸:“理由。” 犬夜叉:“它长得好丑。” 杀生丸:…… 大妖怪握着人头杖,也是想不通了。讲真,回顾他过去的两百多年,他可没给谁送过东西,难得发“慈悲”给半妖送个能点火的木杖,这东西还不识好歹,仅仅因为人头杖不好看就拒绝了。 到底沾了人类的血脉让脑子变得不够灵光,半妖成了个只看外表而不重实用价值的蠢货。待日后成年,恐怕人类只要出些漂亮珠宝,她就跟着人类走了。 杀生丸:“接好,犬夜叉。” 第一次,杀生丸没有叫他半妖,而是犬夜叉。虽说语气是讨人厌的命令式,但犬夜叉还是宕机了会儿,待重启时手里已经有了人头杖。 犬夜叉:…… 哦,他最终还是干起了邪见的活……不行,得想个法子赶紧找到邪见,他一点也不想当杀生丸的出气筒。 看半妖满脸不情愿,杀生丸蹙眉:“以表象来定夺一件东西的好坏,肤浅之举。” 犬夜叉没还嘴,他以实际行动告诉杀生丸,他使用人头杖从不看表象,也不会依赖固有印象和固定思维。 当晚,犬夜叉没生火。他将人头杖放在地上,将老翁头的嘴掰到合适的角度,以此试探火势的大小和対火候的把握,然后痛快地熬汤烤肉。 不得不说,人头杖的功效跟戈薇携带的那什么灶特别相似,真是露宿野外的实用好物。有了它,他再也不用捡柴了,还可以随时烧一锅水洗澡,甚至阴雨天也能做烧烤,特别方便。 人头杖很硬,敲野核桃好使;长度正合适,做拐杖也适用。而且下端较为尖细,既能捕鱼,也能戳果,还能当作□□飞射,击落空中的山鸡野鸭,加餐! 啊,好用啊,真好用!约莫七天下来,犬夜叉真香了! 现在,就算老翁头冲着他嘎嘎笑,他也不怕暴露黑珍珠的位置了。近日来,他対人头杖的折腾杀生丸全看在眼里,想必他早就觉得这根杖被玩坏了吧? 是日,犬夜叉双手握紧人头杖,“咚咚咚”地砸跑在前面的兔子:“我看你往哪儿跑!” 咚咚咚!老翁头和女人头几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自从有了人头杖,半妖的狩猎水平直线下降,这杖终究是错付了。 第47章 人头杖, 好端端一把寻刀工具,愣是被犬夜叉玩出了花儿。 它落在他手里就像肉骨头进了哈士奇的嘴,不是被糊上口水, 就是被镂下牙印, 不剩半点体面,混得连后世的狗狗玩具都不如。 老翁头也好, 女人头也罢, 它们本是一个狰狞咧嘴笑、一个闭目娴静脸的模样, 如今却像霜打的茄子,两张脸同步失去光泽,就差裂开了。 眼瞅着半妖再度抓起人头杖,又要杀向猎物“放火烧山”,饶是杀生丸对幼崽“宽宏大量”,这会儿也是忍无可忍。 到底是做狗经验丰富,杀生丸知道犬妖最讨厌什么,想来半妖也不例外。 于是, 他右手一抬,莹绿色的光鞭以一个异常刁钻的角度刺入林中, 精准地缠住人头杖, 再猛地一拉,只见人头杖脱手而出、高高飞起,最后旋转着落进杀生丸手里。 犬夜叉倏然回头:“喂,你干什么?还给我!” 他跑了过来。 见距离够了, 杀生丸的手握住人头杖的下端,稍稍抬起、轻轻放下, 循环这两个动作,果然一下子抓住了半妖的眼睛。 很快, 他开了口:“犬夜叉。” 名字一唤,指向性更强。犬夜叉自发自动地竖起耳朵,两眼发直地盯着人头杖,莫名做出冲刺的预备动作。 杀生丸也不含糊,立马将人头杖甩了出去并下达命令:“捡回来。” 被本能占据上风的犬夜叉发出“嗷呜”一声叫唤,即刻飞跃而起,追着人头杖的抛物线而去,直到张嘴叼住人头杖的那一刻,他兴奋的表情突然僵住。 四肢扑地,他犬坐式蹲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差裂开。 啊!他在干什么啊?怎么可以做出这么狗的动作,情何以堪!脸面在哪里,名誉在哪里,尊严在哪里——特么的杀生丸你小子又站在哪里! 犬夜叉吐掉人头杖,双手握拳转过身,背后仿佛燃起了焚天大火:“混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不是狗!” 最要命的是,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他记得当初行经海边的村落时,戈薇也捡过树枝逗他,他也上当了。算上这一次,一共是两次,只是这事由杀生丸来做更可恶百倍! 杀生丸看他如此反应,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看来,半妖还是像白犬更多一些。 他拢手入袖:“人头杖好玩吗?” 犬夜叉额头梗起青筋,吸氧:“现在,我要把你的肠子扯出来踩烂!” 他露出爪子,裹挟着愤怒扑了过去,速度竟比平时快了一倍。见状,杀生丸的金眸微微眯起,分析道:“失去理智战斗时会更强一些吗?” 犬夜叉大怒:“谁失去理智了?闭上你这张臭嘴!” 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最后犬夜叉追麻了,他木着脸看欠扁至极的杀生丸落在树上,正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仿佛在说“半妖就是半妖,这就不行了”——顿时,犬夜叉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咔嚓一声绷断了。 是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犬夜叉一把拔出胁差,输入暴走的妖力,怒道:“蝴蝶丸,给我宰了杀生丸!” 一刀挥下,伴着“轰隆”巨响,大片蝴蝶扑翅飞出,一时间让两只狗重温蝴蝶旧梦,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与此同时,胁差痛失“予生丸”这个正常名字,被赋予“蝴蝶丸”的全新称号。而刀的主人犬夜叉没觉得哪里不对,还觉得形象极了。 刀锋铺天盖地,杀生丸释放妖气。长鞭掠过,绞碎蝴蝶无数重,大妖足尖一点,周身飞速旋转,就见光鞭舞出残影,刀锋是一寸都近不了身。 银发飞扬,金眸冷淡,反击强势,从容风雅。 虽然但是,杀生丸在蝴蝶堆里转圈圈的画面实在是过于生草,以至于犬夜叉一下子泄了气,马上背过身去捂住嘴,整只狗笑得抖出残影。 噗!忍住,不能出声,被听见的话他一定会被杀死的哈哈哈! 当最后一片刀锋被击碎,杀生丸止住动作,长发优雅地落在身后。他看向半妖,正想嘲讽几句,不料幼崽蹲在地上抱紧了自己,浑身抖啊抖,有破碎的呜咽声传出,似乎是哭了? 思及此,他不禁蹙起眉,只觉得幼崽真麻烦,又菜又爱玩,还玩不起。 当然,从小没朋友的杀生丸不懂安慰人(狗),他开口,几乎是硬邦邦地说:“半妖,适可而止。” 他以为半妖在哭,发声是为了告诉她“够了”。殊不知犬夜叉以为他知道他在笑,所以杀生丸被笑还能平静说话,是为了告诉他“我不揍你”。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犬夜叉畅快大笑,嘲讽开到满点:“哈哈哈杀生丸你也有今天,居然在蝴蝶堆里转圈圈!”这场面他要记一辈子,后半生就靠不断回忆它取乐了! 杀生丸:…… 大妖怪的毒华爪绿芒闪烁,勾唇微笑:“笑够了吗?” 犬夜叉:……这家伙居然笑了!等等,为什么他笑起来比不笑还恐怖啊? 他懂了,再笑下去他就没后半生了。 …… 互相伤害的一天又过去了。 也是从这天起,人头杖在犬夜叉心里正式“失宠”,沦落为一根普通的生火工具。原因无它,犬夜叉每看见它一次,就想起自己“叼骨头”的黑历史一次,怎么想怎么气。 回忆前世,他的童年虽然过得不好,但胜在没有任何黑历史。他以为重活一次肯定能做到最好,可现在遭遇的都是什么垃圾事——如何成为一名贵女,以正确的姿势在杀鬼时放出错误的蝴蝶,被太郎激情“告白”,没注意喊了杀生丸“老哥”,再加个飞身叼人头杖。 啊啊啊!他在干什么啊!真是每想起一次都能尴尬到用脚抠出一座枫之村的程度,都说小孩不记事,可他是个假小孩! 因此在接下来的五六天里,犬夜叉发蔫到安静如鸡的地步。直到他们在途中偶遇了豹猫,这份“蔫”才算发到尽头,只剩下猫狗打架的硝烟味。 彼时,豹猫相中了三头野猪。 出于猫恶劣的性子,他们明明有瞬杀猎物的实力,却偏偏选择捉弄。以冬岚为首,其余三只豹猫从三面围猎,将野猪往一个方向赶去。它们越惊恐,他们就越兴奋,一路上这个留下一道爪,那个留下几道疤,几乎快让野猪的精神崩盘了。 却不料风向一变,远处传来了白犬的味道。 这味道还很熟悉,是杀生丸!剩下的一个是……嗯? 三只豹猫停下脚步,与后来的冬岚汇合。野猪们逃出生天,立刻作三路分散。只是跑在中间的那只特别倒霉,它挡了杀生丸的道,被大妖一鞭子抽成两截。 野猪血呼啦炸地躺在道中间,以它的尸身为界,四只豹猫与两只狗遥遥相对,不知谁忌惮着谁。 豹猫四姐弟中的大姐·冬岚,将目光投向牵着坐骑的半妖,却见杀生丸往前斜跨了一步,直接挡住她的视线。 冬岚一挑眉:“嚯,杀生丸,她就是你妹妹?长得相当可爱啊。看来传言不可信,都说你讨厌半妖,没想到……”故意说得意犹未尽。 杀生丸眼皮一掀:“以豹猫低下的身份,也只配听听传言了。” 四只豹猫:…… 事实证明,杀生丸本就嘴毒,在经过日复一日的跟犬夜叉吵架实战后,这张嘴更是毒上加毒。不开口就算,一开口能把猫的九条命都气没了。 譬如现在,他下巴微抬,嘲讽拉满:“你们有什么资格接触白犬后裔?凭六百年都出不了一个霸主级大妖的卑贱血脉吗?” “呵。”杀生丸冷笑,“虚假的消息正适合流浪的族群。” 四只豹猫:……该死的杀生丸真是越看越讨厌! “你这家伙!”短发的豹猫女孩·夏岚怒道,“我今天把你烤了!”她擅长控火,正打算给杀生丸正面来一发火弹,谁知冬岚拦住了她。 “大姐!” 冬岚好歹是与杀生丸同龄的大妖,心智成熟,自然不会冲动。虽说杀生丸带着一只半妖幼崽,看上去像是落于下风,但她可是带着三个弟妹,明面上占优势,实际上所面临的风险更大。 若是杀生丸不管半妖死活,只管自己动手,那她的弟妹可能会保不住。为此,她不打算跟杀生丸硬碰硬,就算要来硬的,也得等弟妹们度过成年期才行。 不过,杀生丸踩豹猫痛脚,她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冬岚轻笑:“杀生丸,即使豹猫不出霸主,西国也没能征服豹猫。要是出了霸主,东国和西国想必都是豹猫的囊中之物。” 杀生丸:“白日做梦。” 冬岚:“是不是我夸大其词,你心里清楚。所以,要考虑一下我上次的建议么?”她决定恶心恶心对面的两只狗,“我的弟弟秋岚是族里最强壮的豹猫,如果你的妹妹选择了他,那么豹猫愿意并入西国,怎么样?” 语毕,杀生丸脸黑,犬夜叉脸更黑,而豹猫之中的秋岚突然炸毛,怒道:“大姐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死,当场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 “你们当我是死人吗?啊!”犬夜叉愤怒的声音传来,他握住胁差,宰猫的意愿无比强烈。 对眼前的“豹猫四天王”他是认识的,前世还交过手。虽然眼前的他们比上辈子小了两百岁,但闻上去依然很讨厌。 上辈子打生打死,这辈子当场相亲。见鬼的性别转换,见鬼的联姻妹妹,最见鬼的是——你们豹猫特么是猫啊!让白犬做什么选择?都不用做选择,直接打死好嘛! 犬夜叉怒气值爆棚:“我的人生我会做主!需要你们多此一举地瞎比划吗?”恭喜“多此一举”梅开三度。 他拔出胁差指着豹猫,金眸燃火,显得生机勃勃:“谁给你们的脸?一个个的明明跟我没任何关系,非要替我做主,你是想对我宣战吗?如果是,我犬夜叉告诉你,我接下你的战书了!”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犬夜叉气势强大,看上去像个久经沙场的老手,根本不像一个长在温室中八年的贵女。 甚至,杀生丸从他身上看到了斗牙王发怒时的影子。 犬夜叉不躲不避:“豹猫,你们再拿我开玩笑,我一定会砍下你们的头颅!” 话落的那一刻,两边都没说话。不知是被风沙迷了眼,还是慕强的本性作祟,豹猫秋岚看向犬夜叉,圆滚滚的脸上露出“橘猫式”的憨厚表情。 他喃喃出声,补足了前面的话:“……也绝对不会拒绝这种好事的。” 其余三只豹猫和两只狗:…… 令妖智熄! “我杀了你!”犬夜叉直接暴走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狗生艰难!臣卜木曹! 杀生丸:……自从身边来了半妖,我这张无往不利的脸就一无是处了。 犬夜叉:这得有多自恋才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啧。 杀生丸:…… PS:推狗友的文,原创嗷,大家喜欢就收嗷~~ 《在废土囤货吃香喝辣》 BY桃花露 凌晨1:00,蓝星开启进化时代, 有人被怪物降临,有人觉醒异能, 邻居们乱成一团,有的在绝望中走上末路,有的在末日里狂欢, 叶凌得了一个空间,她决定拿起武器打丧尸,保护自己的家园,再囤足够的物资,种足够的菜园, 哪怕末日也要过人的小日子。 既然不知道明天在哪里,那就为自己打出一个明天。 PS:“戈薇丢木棍训犬夜叉”出自TV版,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娑罗公主篇”,大家有兴趣可以重温嗷! 第48章 前世的对手,今生的怨种。秋岚这话说出口,铁定得挨几顿揍。 即使他实力不差,还是操控雷电的好手, 但他也只是个一百多岁的“未成年”, 怎么斗得过重活一次的老狗。 犬夜叉急速出刀,似乎要给秋岚一个首落。谁知刀至半路陡然一拐, 瞬间朝他的腿削去。这一击转变得出乎意料, 导致秋岚反应不及, 左腿硬生生挨了一刀。 秋岚:喵嗷! 猫对狗的滤镜只戴了一秒,眨眼碎得稀烂。 可秋岚是谁?他可是豹猫四天王中最具“橘猫”特质·在两百年后体重直飙两百斤·浑身上下写满了“大橘为重”的雄喵啊! 虽然他年纪还小,但整体“吨位”已初具规模。犬夜叉这一刀下去确实砍实了,可秋岚厚实的脂肪愣是卡住了刀锋, 乍看血流如注、伤势可怕,实则还没伤到要害。 犬夜叉傻了:“怎么会……”这么肥! 不是吧,肥肉居然比肌肉还能卡刀刃,这豹猫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秋岚吃痛, 抬手聚起一掌雷电朝犬夜叉轰去。 忽地绒尾伸来,卷起犬夜叉拉到后方。骤然被扯出战局, 犬夜叉错愕万分, 而杀生丸瞬间与他交换了位置,毒华爪往前一探,直击秋岚的心脏。 “哐”一声响,爪子击碎冰盾, 而秋岚已被冬岚带离三丈开外。 后知后觉地惊出一身冷汗,秋岚看向杀生丸, 只感到毛骨悚然。该死的,他完全看不清他是怎么出的手, 要不是有大姐救他,他已经被犬妖杀了! 秋岚:“可恶!这家伙……” “住嘴,秋岚。”冬岚冷着脸放下他,双目紧盯杀生丸,片刻不敢放松,“现在的你不是他的对手,退下。” 真想要那个半妖,也得等成年了才有机会抢过来。眼下挑衅杀生丸并不明智,秋岚会被放在“威胁者”或“竞争者”的位置上,结局只剩死。 杀生丸冷笑:“现在不是对手?”妖气开始释放,“厚颜无耻的豹猫,你以为他成年了就是我的对手?” 杂碎而已,也敢与他相比,他给他脸了? 冬岚作为大姐,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弟弟被杀死。只是,她也不想跟杀生丸动真格。单凭她一人无法拖住杀生丸,若弟妹加入战局,谁又来防住半妖? 这半妖……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不得不说,犬夜叉那一刀惊到了冬岚,她没想到他会说砍就砍,还砍中了!看来白犬的血脉果然霸道,就算后裔仅是半血,在幼年期也不能欺。 是她看走了眼,以为半妖是个累赘,不料是个战力。 难怪。 难怪杀生丸要把半妖带在身边了。 像这样一个有血脉能打长得还漂亮的半妖女孩,换成她是个男人,她也得先下手为强! 好吧,如今说“抢”为时过早,条件不允许。甚至为了身边这三个没成年的弟妹,她还得借半妖之手脱身。 冬岚的视线穿过杀生丸,落在犬夜叉身上。少顷,她轻笑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犬夜叉。” 她唤名字时的语气温柔极了,激起犬夜叉无数鸡皮。 太可怕了!其惊悚程度不亚于百足妖妇逆发结罗神久夜等敌对女妖一起上门给他拜个早年,夭寿啊! 冬岚如此评价:“我以为你是被人类养大的娇花,没想到是带刺的刺桐。” 犬夜叉:…… 娇花?刺桐? 合着就没个人样对吧! 他举刀灌入妖力,冲着冬岚狠狠斩下。殊不知大规模攻击型的战技一出,冬岚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就见她扬手释放出大量冰雪,在杀生丸的光鞭袭来之前消失于混乱之中。同时,她还带走了她的弟妹。 而当豹猫失去战意、一心逃脱时,除白犬之外,几乎没有谁能追上。 不过,杀生丸长袖一甩,收回蜿蜒的光鞭,他没有追出去。 毕竟豹猫是群居妖怪,既然这四姐弟都来了,想必杂碎们也离得不远。且,豹猫没有固定的领地,便处处都是“领地”。万一他离开后半妖被抓,估计百年内无法找回。 然而,犬夜叉对此没有危机意识,只大声道:“别想逃!” 他已经记住了秋岚的血味,只要他的伤口不愈合,他总能追上去再砍他一刀。这般想着,他迫不及待地一跃而起,擦过杀生丸身侧,想追出去。 谁知刚起身跃至半空,杀生丸手一伸,精准地捏住了他的后颈肉,再随手往后一丢。犬夜叉被迫回到原位,因这一连串动作太快,他的表情还是懵的。 等等,怎么突然闪回地面了,诶? 宕机的大脑回神,犬夜叉眼神死:“你拦我干嘛?” 杀生丸垂眸,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嫌弃:“如果不是你挥出一片蝴蝶,他们跑不了。” 在犬夜叉爆发之前,杀生丸将眼神移向了死得很惨的野猪:“猎物还没处理。” 这话成功地拐偏了犬夜叉的思维。他经历过饥一顿饱一顿的童年,明白食物的珍贵和重要,在食物面前,豹猫还真不算什么。未来的日子很长,他有的是时间宰猫,可野猪要是不处理,马上腐烂在土里。 犬夜叉认栽,开始动手处理猎物。他不指望杀生丸帮忙,所以等他烤完肉,便宜哥别想吃到猪蹄。 是夜,猪肉喷香。 当犬夜叉卸下一整个猪头装进锅里,端到杀生丸面前,并告诉他“给你”时——杀生丸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接着,犬夜叉撕下半扇猪肉给阿吽:“今天背行李也辛苦了呢,这份给你,明天继续努力。” 阿吽眼泪汪汪,不是被感动的,而是被吓的:“阿——吽——”不敢吃不敢吃! 杀生丸:…… 大妖怪明白了,愚蠢的半妖本事没多少,性子却记仇。他不过是说了她一句,晚食的待遇就比不上阿吽了。 杀生丸:“不想连锅都被我溶掉的话,半妖,你知道该怎么做。” 犬夜叉:…… 当晚,终是阿吽啃了猪头,犬夜叉吃阿吽的盆,杀生丸慢条斯理地用完一碟肉,碟子还是犬夜叉洗的。 犬夜叉:为什么我在干邪见的活? 记仇! …… 三天后的夜,杀生丸和犬夜叉遇上了一伙强盗。 大抵是镰仓时伙食不好,强盗普遍眼神不行,居然略过了他们特殊的发色、瞳色、装束,甚至无视了双头地龙这么大的BUG,大言不惭地说:“看到了吗?老大,前面是一对落单的父女!把他们的皮草和铠甲抢过来吧!” 好家伙,父女! 讲真,这人要是不当强盗去做官,必成大器。一开口就把白犬全族拉踩到极致,三句话让狗男人追着他咬十八口,此子竟恐怖如斯。 强盗骑着马,呼啸着将他们包围起来。他们身上泛着血腥味,显然是刚洗劫完一个村落回来的。 见他们如此猖狂,杀生丸连“让开”都懒得说,抬手凝出光鞭,直接大开杀戒。对此,犬夜叉并未阻拦。良心有,但不多,强盗在掠夺他人性命时,也该想到有这一天。 在武力碾压的情况下,强盗无一存活,受惊的马匹跑出了很远。忍着血味,犬夜叉踩进血泊开始摸尸,就在杀生丸以为他要摸金银铜板、找粮食匕首时,犬夜叉只是拿起了一张弓和一筒箭,表示摸完了。 杀生丸:“你要弓箭做什么?” 犬夜叉:“朔夜快到了,我想试试灵力和箭搭配的战技。” 杀生丸:“只要这些?” “就这些。”犬夜叉看着一地的尸体,“他们应该刚洗劫完一个村庄,但不一定能杀死村里的所有人。等天亮了,活人会出来寻找食物和可用的东西,这些就留给他们吧。” 杀生丸:“没想到你一个半妖也会有恻隐之心。” 犬夜叉:“我只是半妖,又不是怪物。”莫名扫了眼杀生丸挂在腰间的天生牙,无情嘲讽,“说起来,你有那什么‘恻隐之心’吗?” 杀生丸平静道:“我杀生丸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 果然,两百岁的杀生丸就算倒立行走也不会拎着天生牙去救人的。 戏剧性的是,在下一个两百年,他会主动提刀救一个人类小女孩,再提刀救了水獭甘太的无头父亲,还提刀净化过刹那猛丸的尸骨。 并且,据邪见的小道消息称,杀生丸还用天生牙复活过他,超度过死人山——害得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直视杀生丸,唯恐便宜哥身上“悬壶济世的佛光”把他也给渡没了。要不是后来杀生丸又揍了他一顿,他兴许还没恢复正常。 犬夜叉打了个哈欠,无慈悲地说:“哦,你最好是。” 杀生丸:…… 深夜,犬夜叉堪堪铺好床,准备入眠。许是渐渐接近深秋了,他感到一张狐皮被不够用,看来得找个时间备第二张。要是进入冬季他还在外流浪,那他还得给自己备一套冬用的皮衣,不然朔夜就没法过了。 脑中想着事,犬夜叉很难入睡,他翻来覆去地折腾许久,终于恼了杀生丸。 杀生丸:“半妖,你在干什么?” 犬夜叉:“这次朔夜过后,我要回结城一趟。” 找藤原家会生是非,还是找鬼杀队靠谱些,他需要一些保暖的衣服,顺便问问幸哉关于鬼的情报。要是可以,他想带回一只鎹鸦。 犬夜叉:“我要跟妈妈一起过年。”这波是直接把便宜哥放生了,并不想管的意思,“话说回来,你们妖怪是怎么过年的?” 杀生丸:“只有生命短暂的人类和离不开人类的半妖才需要过年。” 犬夜叉:…… 这都能拉踩,杀生丸你食不食油饼?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行,你清高,你一天不拉踩我浑身不舒服是吧? 杀生丸:是。 犬夜叉:…… 第49章 犬妖是怎么过年的, 犬夜叉还真不知道。 在他的印象中,妖怪没有过年的习俗。他们大多能活几百上千年,长生种更是不会老不会死, 听说有些传奇物种睡一觉就是数万年流逝,时间之于他们不过是个虚数。 因此,人类短暂的一生就像妖怪的朝夕, 一眨眼就过去了。而比人生更短暂的“过年”, 大妖几乎是不屑的, 也只有兴致来了才会去人类的大城看看。 可在后来的后来,越来越多的妖怪从人类的爱恨、执念、心愿以及器物中诞生,甚至连人类死后都能化作鬼神,“过年”一事就在妖怪之间也流行起来。 尤其是战国时代, 由于无辜枉死的人实在太多,连镜子梳子发簪都能变成鬼怪。它们曾被人类反复使用,早沾染了人类的习性,喜欢跟人类过年也不奇怪。就连前世的他, 也曾跟朋友去神社许过愿呢! 想到这里,犬夜叉的目光不禁柔和下来。 他想起了戈薇送给他们的围巾, 想起了朋友们坐成一圈吃着锄烧, 听戈薇讲五百年后的事。那时的屋外风雪飘摇,屋内却充满欢笑,就是七宝闹心了点,老跟他抢吃的。 前尘隔海, 现在想起来连抢食的七宝都没那么讨厌了。 唉,好想他们, 越来越睡不着了…… 另一边,许是半妖安静得有点离谱, 杀生丸不免多看了她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发现半妖的神色带着怀念,眼神却满是遗憾。她仰躺着注视倒悬的银河,像是在透过星辰看向未知的地方。 都说幼崽想法简单,如今看来并不尽然。半妖只有八岁,为什么会露出八百岁的眼神?心智再早熟也不至于如此。 如果犬夜叉会读心术,在知道杀生丸在想什么后肯定会轻蔑一笑,并发出现代人的感慨:“爱情让人成熟,我还谈了两次,你个莫得感情的单身狗当然不懂。” 尤其两次结局都以“死情缘”告终,第一次桔梗死,第二次是他死,关键他还保留记忆转生成了女孩子!就凭这,别说八百岁的智慧眼神,连八千岁的看破红尘他都能完美地表达出来! 可惜他没有读心术。 而他的便宜哥莫名其妙地进入了“月亮不睡我不睡,不如开个卧谈会”的模式,忽然变得好说话了。 杀生丸:“妖怪没有过年的习俗。” 犬夜叉:“哦。”你还是闭嘴比较好,突然开口吓死人了。 杀生丸:“但犬族有‘百年大典’。” 犬夜叉:…… 这就涉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上辈子的他身份尴尬,对西国所知少之又少,大部分信息都是从冥加嘴里获得,其次就是杀生丸揍他时所说的话。在知道西国对他的存在不抱善意后,他也识趣地没去西国,仅是在武藏大原上游荡,流浪了很久很久。 犬夜叉语气莫名:“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百年大典”他从没听过,前世的杀生丸提也没提,可见是拒绝让他知道的。既然如此,只要他的身份还是半妖,这个杀生丸不会也不该提及。所以,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是为了试探他会不会去西国? “切,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去西国的。”犬夜叉一脑补就直说,“我知道半妖的身份尴尬,在人类和妖怪两边都不讨喜,去了就是找揍,没准还会死在那里。” 杀生丸:“半妖,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犬夜叉坐起来,也不怕戳杀生丸雷点,直言不讳,“要我明说吗?我知道老爹是西国的斗牙王,地位很高、实力很强,而我跟你是他的继承者。我不去西国才没有继承人之争,不是么?” 杀生丸:…… 他忽然发现半妖的认知有点问题。 诚然大妖的世界看实力说话,且犬族的历代王者不限男女,一贯是有实力者居之,但这仅限纯血,不在半血。 如果半妖是个弟弟,那确实算是父亲的继承人之一,之于他有些威胁。可半妖是个女孩,这威胁等同于无。 杀生丸:“半妖,你觉得自己是继承者?去了西国会威胁到我的地位?” 犬夜叉有一说一:“怎么不能?你的脾气那么烂,老爹的旧部肯定更喜欢我。” 比如冥加和刀刀斋,就属这俩最会拱火,恨不得他们兄弟天天打架。他上辈子砍了杀生丸的左臂,冥加开心得很,可见平时没少挨杀生丸的揍。而刀刀斋更离谱,躲在他背后对杀生丸大小声,说什么“只要你杀了犬夜叉我就给你锻刀”,挑拨离间就属他最强。 杀生丸:“呵,他们会‘喜欢’你,不过是得罪你不会被怪罪而已。” 连人类都知道挑软柿子捏,更何况妖怪。只要得罪半妖没成本,她自然会受“欢迎”。 “认清你的身份,半妖,不是作为继承者,而是作为犬族的女孩。”杀生丸的声音陡然转冷,揭开残酷的真相,“如果你不是女孩,你可能已经死在我的手里,而不是安稳地睡在火堆边。” “正因为你有可能成为某位族人的妻子,我才会告诉你‘百年大典’。” 犬夜叉蹦了起来:“你这家伙在说什么梦话!我不会去西国,更不会嫁给谁,休想逼我做任何我不愿做的事!” 杀生丸:“半妖,痴人说梦的是你。除非你有实力击败他们每一个,否则妥协就是你的下场。” 只要他收手,那些求偶的犬妖就会一只只找过来,不是聚在一起内斗,就是决出最强者找半妖相斗。若是半妖被击败,她再不愿意又能如何,妖界的规则是弱肉强食。 犬夜叉握拳:“别小看我,等着给你的族人收尸!” 杀生丸阴阳道:“哦,你最好是。” 犬夜叉:…… 这波是把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行,有仇当场报,这很杀生丸。 “卧谈会”开到这儿,话题也算聊死了。明明是简单的“过个年”,偏偏歪到“继承人”,再劈叉到“收尸”,关键两只狗吵得有模有样,脑回路完美匹配,也是没谁了。 犬夜叉躺平睡觉,杀生丸闭目养神。 深夜寂寂,只剩水边还没冬眠的小河童在叫:“孤寡、孤寡……” 孤寡循环,搭配白犬血脉食用更佳。 …… 几天后,又一个朔夜降临。当太阳沉入地平线之下,犬夜叉再度变回人类。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出去杀敌,而是拿起了长弓和箭,第一次上手箭术。他的个头没长,手脚也短,按理说还不适合射箭,但巧的是这把长弓做得精巧,似乎是为了迎合少年的身高所设,对他来说仍是长了些,可不是不能用。 犬夜叉拈弓搭箭,上手非常快。姿势标准、力道足、劲儿大,灌入灵力也特别顺利,一看就是把把红心的高手——只听“嗖”一声箭矢飞出,于半中腰下降,再中道崩殂,一把扎进泥地里。 杀生丸:…… 犬夜叉:…… 再来! 犬夜叉永不放弃,射箭是个技术活儿,谁能一次成功啊,他又不是天才!于是他二次搭箭,摆开架势,灌入灵力。很快第二支箭飞射出去,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跟第一支箭肩并肩葬在一起。 过分,他就不信了! 接着是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直到前方地皮插满了箭,满目疮痍,耗空了灵力的犬夜叉才喘着气停下来,只想趴着休息。 果然,他在射箭这一途上没什么天赋,要是有天赋,他还能让戈薇一箭射碎四魂之玉?那不早夺过她的弓箭射杀尸舞鸦了,还用得着拼三年四魂之玉? 可恶啊,桔梗行,戈薇行,为什么轮到他就不行?不应该啊,他的战斗天赋不错,射箭不该是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大概是他的颓废“取悦”了大妖怪,杀生丸看了半天戏,终于大发慈悲地给出指点。 他指出:“半妖,你的眼睛是摆设吗?那些箭上没有羽毛。” 简言之,半妖摸尸都摸不到好东西,一张半长不短的弓,一筒没有装羽毛的半成品箭,这要是能射中目标就有鬼了。 犬夜叉:…… 放眼望去,一支支箭的尾端是没有羽毛,没有羽毛就无法保持平衡,更无法滑翔出长远的距离,难怪他一箭也射不中。可笑他直到掏完箭都没发现,还被杀生丸看了半天笑话。 怒从心头起,犬夜叉扭头:“你不早说!” 杀生丸:“我只是想看看你能蠢到哪种地步。” 犬夜叉:…… 话不投机半句多,犬夜叉看着一地的箭,捡了觉得多个累赘,不捡又觉得浪费。如今夜已深,灵力又耗尽了,再去逮鸟怪杀并不明智。 唉,要是身边有只鎹鸦就好了。他会把它养得白白(?)胖胖,需要用到羽毛了就从它身上拔几根,简直完美。 这般想着,犬夜叉不禁把目光投向阿吽,看得阿吽一个激灵:“什么都好,就是长了一身鳞片。” 杀生丸:“你在估量什么,半妖?” 犬夜叉看向他:“没一点好的,尤其是长了张嘴。” 杀生丸:…… 不得不说,在与杀生丸这几日的相处中,犬夜叉的胆子真的被养肥了。似乎笃定了大妖怪不会揍他,也没有戈薇对他喊“坐下”,他就像脱缰的哈士奇,把“欠扁”这一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逮住机会就怼杀生丸,毫不客气。 可杀生丸也不是吃素的,他看向犬夜叉,当即嘲讽拉满:“没有一点用处,整体看上去很多余,尤其是脑袋。” 犬夜叉:……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邪见:杀生丸少爷你不懂,有一句话叫“可可爱爱没有脑袋”。【抱脸歪头.jpg】 杀生丸:…… 这一天,邪见被揍得很惨。 PS:等营养液破10万加更一章三千字, 第50章 杀生丸开始观察犬夜叉。 不是出于血缘上的关心, 也不是对“半妖”这类生物的好奇,更不是为了旁观她的修行进度。而是半妖偶尔露出的神色,以及战斗经验与年龄的不符, 让他感到了诸多诡异之处。 比如,半妖对射箭有执念。 她的朔夜只持续半日,比起别的半妖,她只要躲藏到位就会很安全。再加上她有灵力, 刀术不错,若能得到鬼杀队的帮助,活到成年不成问题。 当然,白犬后裔自有傲气,不愿接受庇护、只愿依靠自己也是寻常, 半妖想拥有熬过朔夜的实力,能理解。 可灵力就像妖力,使用方式有无数种,为什么非要选择弓箭? 为了射箭起了个大早, 上蹿下跳就为了捉鸟拔毛。明明刀术才是她的强项,却选择做个弓手, 且她在射箭一途谈不上天赋, 这选择属实愚蠢。 最奇怪的是,她摩挲长弓时眼神很怀念,握弓射箭的动作似乎在模仿谁。很多次,她仿佛不是在射箭, 而是在通过“射箭”与一个未知的人“同在”。 莫非是那只不知名犬妖? 杀生丸蹙眉回忆了一下,发现整个犬族除他之外, 几乎没谁是仔细学过射箭的。 毕竟射箭要拉弓搭箭,耗费时间长;箭矢有用空的时候, 不容易补给;弓手还要躲躲藏藏,不能被发现,否则死得快。如此遮遮掩掩的“攻击方式”,犬妖对此很不屑。他们更喜欢直面对手,干净利索的上爪牙战斗。要么杀死对方,要么被对方杀死,就这么简单。 所以不是犬妖。 而偏好射箭的妖族只有两个,一是深居简出的妖鸟族,二是在绳纹时代就消亡的人马族。人类的话,似乎只有巫女和神官用过箭? 那么,半妖在模仿谁? 杀生丸虽然面冷心冷,但实际上做事相当直接。也不转弯抹角,他直接问:“半妖,你射箭的动作有别人的影子,你在模仿谁?” 犬夜叉一僵,面皮抽了抽。 他握着弓箭的手一紧,也是直接说:“模仿一个巫女,怎么了?” 杀生丸:“那个巫女很强?” 犬夜叉瞠目结舌:“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杀生丸:“用眼睛看。” 犬夜叉:…… 半妖模仿对方时,无论是站姿、气势还是眼神,都变成了一个“强者”的样子。饶是她的箭术实在拉胯到上不了台面,可做出的样子却像个高手,勉强能唬住人。 不过,那巫女再是个强者,也只是个弓手,攻防上的缺漏必定不小。若是遇上了,打起来也没意思,还不如蹲一蹲不知名犬妖。 杀生丸歇了找人战斗的心思,左右闲着也是闲着,由于实在看不惯犬夜叉“半残废”的射箭术,他冷声给出指点。 “把手抬高,半妖。”杀生丸道,“箭矢飞过的痕迹是曲线,你所锚定的目标必须低于箭。如果敌人就在你跟前,你稀烂的箭术倒是可以杀了它。” “但愿那时候你还有开弓的机会。”补了一句。 犬夜叉:…… 真不知道邪见、玲和阿吽是怎么跟着杀生丸过的,这家伙嘴损缺德又恶劣,他们跟他呆一块儿不会被气死吗? 还是说杀生丸跟他们基本不交流,所以他们才能平安活很久? 不对,玲作为杀生丸的头号跟班,曾说过一句“名言”,那就是“杀生丸大人是个很温柔的人呢”,此话一出创死了一大片,包括他。可玲不会说谎,她评价这家伙温柔,那一定有过语言交流,间接证明杀生丸还是能好好说话的。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到他这里,这家伙就变成话多无趣还欠扁的老狗了? 去尼玛的温柔,他感受不到,指导就指导,非说得像是在咒他死,果然那都是玲的错觉! 腹诽是一回事,照办是另一回事。他终是口嫌体正直地抬高了箭头,再一箭射了出去。这次,已经装上羽毛的箭飞出了很长一段距离,最后因后继无力,被风吹偏了。 能成! 犬夜叉眼睛一亮,当即开了窍,不仅再抬高箭头,还逆着风向偏移稍许。很快,第二箭比第一箭像样多了,距离目标也越来越近。 他练得越来越起劲,往返捡箭捡得欢快,就是没一支是射中的。 末了,杀生丸终是看不下去,他起身走到半妖身边,劈手夺过弓箭。许是上辈子杀生丸的独臂形象太深入人心,当看到他左手提弓、右手搭箭的模样时,犬夜叉盯着他的左手发呆。 两只手……嗯,珍惜还有两只手的杀生丸。 再过两百年他就要剁掉他一只手,然后再一个风之伤送他躺几天,等遇上玲,这货就能走向成熟了,完美! 杀生丸:“半妖,你在看哪里?”转过头,还要收着力不把弦拉断,“我只教你一遍。” 他抬手,嗅着风来的方向,锁定百米开外、挂在树上的蜂巢——这是他根据半妖落箭的方位判断出来的“目标”,估计幼崽是想吃蜂蜜了。 瞄准、射出,就听“嗖”一声响,长箭带出气浪,急速朝蜂巢与树干的接□□去,不仅精准地削断蜂巢,使其整个落下,长箭还趋势不减地扎进一棵树的树洞里,创死了一条偷蛋的蛇。 一波双杀,谁看了不说声牛逼! 杀生丸的银发扬起又落下,他放下弓箭,看向半妖,却见她表情诡异。 “看明白了?”杀生丸把弓箭丢给她,命令道,“去处理你要的猎物。” 犬夜叉木着脸,死鱼眼:“这么烂的箭术也敢说教我?” 杀生丸微微蹙眉,难道…… 犬夜叉伸手一指:“我不是一直在射树上的乌鸦吗?”它们骂他“笨蛋”已经一天了,“你居然射了蜂巢?给蜜蜂道歉啊你这个混蛋,啊不对,它们杀过来了,快跑!” 伴着“嗡嗡嗡”的声响,蜜蜂大军气势汹汹地杀来,势必要杀生丸好看。 塑料兄妹情,压根就不行,犬夜叉二话不说开溜,把杀生丸落在身后。后者看着半妖绝尘而去的背影,再次被她的“无耻”刷新下限,这狗东西居然跟他血脉相连? 呵。 他也不惯着她,没让阿吽清理蜜蜂,也没提醒半妖可以用人头杖。他只是释放妖气吓退了它们,而蜜蜂识相地绕过他,疯狂追杀犬夜叉……的弓箭。 这场追杀持续了很久,直到犬夜叉跳进水里才结束。 是夜,落水狗犬夜叉被蛰了好几口,总算赶回“营地”。结果只剩阿吽留在那里,杀生丸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便宜哥去了哪里,犬夜叉一点都不好奇。只是生火烤肉晾衣服拔刺,托半妖体质的福,被蛰出来的包很快消了下去。 见肉一时半会儿还没烤好,他终是步入林中捡了蜂巢。揩去上头爬满的蚂蚁,将蜂蜜挤进罐子里。之后跟着记忆寻找,他找到了插在树洞中的箭和一条肥蛇。 那蛇有成人手腕粗,能管他两顿饱了。 犬夜叉眨眨眼:“……箭术还不赖嘛,那家伙。” …… 翌日,杀生丸回来了,带着一身大妖的血味。很明显,他昨晚是出去干架了。 犬夜叉嗅了嗅,那是猞猁的血味,膻味浓郁还带着股麝香,应该是四五百岁的成年猞猁。这种类型的大妖喜欢独行,比豹猫还难缠,甚至凶残好斗。杀生丸才刚成年,居然能从猞猁爪牙下活下来,还反杀对方,确实厉害。 至于他为何笃定是反杀——杀生丸要面子,打输了他还会回来? 犬夜叉凑近他轻嗅,杀生丸没让他滚开。少顷,犬夜叉生火架起锅子,给便宜哥煮了一顿大肉药汤,并把整口锅搁在他面前。 猞猁是嘎了,可杀生丸也伤得不轻。他能闻到他身上的血味,估计是伤在脊背、肩膀和腹部,光从外表看不出来。好在白犬能靠血食恢复,这一锅下去,便宜哥半天就能好。 杀生丸掀起眼皮:“没想到你也有关心别人的时候。” 昨天逃得那么快,今天特地做了汤,是防止被他揍吗? 犬夜叉:“喂,我又不是没心没肺。”翻了个白眼,“昨天跟你打架的那只死在哪里?我去给它‘收尸’。” 杀生丸:…… 他知道半妖要干什么,拆骨剥皮削肉,大妖一身是宝,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能想到这点的妖怪不少,半妖敢去,它们就敢吞了她。 杀生丸:“死在陆奥。” “这么远?”犬夜叉脸一垮,“算了。” 一上午飞速流逝,靠着树休息的杀生丸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熟睡了片刻,而半妖正靠着阿吽小憩,似乎是听到他的呼吸声变了,那双犬耳一动,立刻睁开眼朝自己看来。 杀生丸垂眸,半妖这是守着吗? 犬夜叉一跃来到他身边,嗅了嗅:“这就是大妖的恢复力吗?才半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杀生丸难得没呛声:“只是皮外伤。” “这样啊,既然你恢复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犬夜叉有话直说,“我要回结城一趟,现在就出发,阿吽借给我用用,一定会把它完整地还给你的。” 杀生丸:…… 一时间,饶是杀生丸见多了大场面,这场面也真没见过。 所以,熬汤炖药、嘘寒问暖、在旁守护,只是半妖为了顺利借走阿吽而已。亏他以为这狗东西只在昨天狗一阵,今天好好做个人了,没想到“狗”是个持续的状态,并不会中断。 犬夜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跑去跨上阿吽,一扯缰绳起飞:“我不在的时候别轻易死掉啊杀生丸!” 杀生丸:…… 滚吧,狗东西!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父亲你不得好死一定是报应,把这么个狗东西留给我,造大孽。 犬大将:…… 第51章 犬夜叉想委托鬼杀队做一身袄子, 可兜比脸干净怎么办? 拜托母亲付款,不孝;签下藤原大名,会闹。问便宜哥借几个子?开玩笑, 杀生丸像是带钱出行的妖吗?带了能放在哪儿, 鞋底吗? 噫,有可能。 万一他把钱藏在鞋底, 还真得踮着脚尖打架, 因为铜板膈脚啊!可杀生丸好歹是西国的继承人, 用铜板不合适吧,怎么也得是金判! 他悟了,难怪杀生丸长得比他高,原来是在脚后跟垫金判了!思路打开。 犬夜叉开了不得了的脑洞, 好半天才收住,因为阿吽已经到达了他熟悉的森林。 落地之后,他轻嗅风送来的味道,有山涧传来的鱼腥味, 有浆果发酵的酒香味,有药材成熟的苦味, 以及草食动物留下的粪便味。 也是, 如今时值秋季,猎物不是在囤粮就是在囤脂肪,大部分长得十分圆润。要是没记错,入冬前的鳗鱼最是肥美, 兔子长得也敦实,要是能捉了当“伴手礼”, 应该能抵上不少钱。至于剩下的部分……先赊账,以后慢慢还就是了。左右他没别的长处, 就是活得比较长,不信几十年还还不完钱。 于是,犬夜叉让阿吽在原地等着,自己窜入林中猎了兔子若干、鬣羚一头、鳗鱼两条。又思及幸哉的身体不好,他特地去采了不少草药,虽然不知道哪种有用,反正摘就是了,幸哉用不上,鬼杀队有的是人用得上。 待结束手头的事,他才发现天色暗了。 “天黑了正好。”犬夜叉抚摸着阿吽的背,“我们可以直接飞到鬼杀队,不用怕吓到人了。” 他跨上背,一扯缰绳:“走吧阿吽,去鬼杀队。那儿养了很多乌鸦,你往乌鸦味最浓的地方飞就行了。” 阿吽叫唤一声,腾跃飞去,很快来到了结城上空。它锁定地方朝下飞去,不料鬼杀队的剑士相当敏感,听见风声就仰头出刀,各个表情凝重,还以为是敌袭。 为了不被误伤,犬夜叉停在半空,道:“是我,犬夜叉。” “幸哉呢?” …… 幸哉不在结城,他去宇都宫做交涉,希望能将鬼杀队的据点落在那里。按两地的距离看,没个十天半月,他到不了结城。 “他可真忙啊。”犬夜叉感慨,并将阿吽的缰绳交给剑士,“帮我好好照顾它。对了,它杂食,喂草和肉都可以。如果它吃不惯,会自己出去找吃的。” 剑士:“是。” 之后,犬夜叉将一堆伴手礼交给藤屋来的婆婆,并道明来意。谁知在说到“赊账”时,这位管事婆婆没忍住笑出了声,在犬夜叉疑惑的眼神中,她矜持道:“犬夜叉小姐,您太见外了。” “您是幸哉当主的朋友,是炼狱大人的救命恩人。您的兄长力挫无惨,还在持续不断地击杀恶鬼,于我们鬼杀队有大恩。” “您和杀生丸大人,都是我们鬼杀队想要托付的‘柱’之一。所以,请不要再说赊账的话了,凡是您提出的要求,我们会尽力为您办妥。” 犬夜叉:“……不是,我杀鬼是基于私仇,救炼狱也只是顺便。” 婆婆抬眼,慈眉善目:“无论初衷如何,您已经是恩人了。况且,鬼杀队不知何时才能消灭鬼王,或是几十年,或是几百年,或许会失败?谁也说不准。如果时间被拖得很长,人类的生命又如此短暂。往后,只有您和杀生丸大人能照看鬼杀队一二了。” 闻言,犬夜叉松了口气,等价交换就好,他讨厌欠人情。 思索片刻,他道:“我的话,行。杀生丸的话……我不会替他做决定,不然会被揍的。再说,他宁可倒立行走都不会帮助人类的,你们还是死心吧。也别凑上去问他,会被他杀掉的。” 婆婆笑道:“您很了解那位大人啊。” 犬夜叉眼神死:“我宁可不要这种了解。”完全是被打出来的“了解”,苦逼至极。 婆婆替他收拾被褥:“那我就不打扰您沐浴休息了。” 说罢,她退出门外。少顷,有侍女送来洗澡水供他沐浴。安置之后,犬夜叉一身香地躺在被窝里,全身放松眼一闭,沉入了黑甜的梦境。 次日,他睡到太阳晒狗屁股才起床,并在下午见到了炼狱寺圆。 许久不见,这热情到过分的家伙还活着,除了长高了点,脸上添了条疤,倒是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他是主动找上门的,端着两份“早食”,嗓门大得像个锣。 他喊道:“犬夜叉——” 就凭这直呼其名、不加“小姐”的称呼,犬夜叉对炼狱的好感度瞬间+10。 然后他接了一句:“啊,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哪家小伙子。” 刹那,犬夜叉对炼狱的好感度清空,并立刻跌倒-10。 但他要忍住,对面只是个脆弱的人类,一爪子下去就死了。是以,他面无表情地仰头,莫得感情地棒读:“好久不见,你看上去瘦了。” 据他了解,雄性妖怪一般最讨厌被说瘦,这表示他在族群里没有竞争力。他这么说,炼狱大概会反驳,然后他就能破口大骂,正好练一练口条,省得歇了几天吵不赢杀生丸—— “哈哈哈,熬夜嘛!”炼狱寺圆完全不接招,毕竟人类与妖怪的文化不同,他将食物放下,笑道,“给,别看正午了,这依然是早食。我们剑士每晚巡夜,总是熬到天亮才睡,正午起来吃饭很正常。” 想到猎鬼人的日常,犬夜叉摸摸鼻子,决定不计较了:“太辛苦了,多休息吧。” 炼狱爽朗一笑:“职责所在而已。” 说着,炼狱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郑重。他起身后退一步,当即跪下给犬夜叉行了大礼,声音坚定又清亮:“犬夜叉,对于之前救我的事,我炼狱寺圆——万分感激!” 犬夜叉手一抖,筷子差点掉了:“喂,你!” 他赶紧过去扯:“你这家伙,跪什么,给我起来!要跪你去跪杀生丸,是他救的你!” 炼狱小声道:“可是跪不到啊,想跪也不知道去哪里跪。” 真诚绝对是必杀技,这句创死了犬夜叉。讲真,就凭炼狱这坚定不移的“跪”族精神,不用三代,只要他追随杀生丸十年,杀生丸必允许他成为犬妖的家臣。遗憾的是,他跪不到啊。 啊呸,跪个屁,他是在感谢救命之恩! 见他还不起,犬夜叉不得不举起筷子,像敲木鱼一样敲他的头:“起来,我还有事问你。我这次回来,除了需要置办一些过冬的衣服,还要问问你们有没有鬼王的消息?” “给我起来说话啊!你这家伙是要连跪杀生丸的份都跪在我这边吗?” 事涉鬼王,炼狱立刻端正神色,老实端坐在案前。 犬夜叉:“我追杀鬼是出于私仇,杀生丸应该也是。最近几个月,我跟他一直在常陆徘徊,几乎走遍了整个常陆。可无论是森林、深山还是水域,都没有鬼王的行踪,只见到了几只零散的恶鬼,它们都死在杀生丸手中。我记得你们在北边活动,那儿有线索吗?” 这会儿,他的脑子长了出来,贤值几近满分。 炼狱摇头:“下野那块地方也没有线索,我们甚至去沼泽找过。” 犬夜叉:“这该死的杂碎还真能躲!” “可不是么!”对无惨的苟命大法,鬼杀队是深有体会也深受其害,炼狱哀叹,“他要不是会躲,根本活不到今天。你不知道他的仇家有多少?鬼杀队、阴阳师、神官巫女和除妖师,都跟无惨有仇。” “他们曾联手追杀无惨,从平安时代至今,已经过去三百多年了。可无惨会躲,活得又长,用三百年熬死了鬼杀队的九任当主,熬到安倍一族变成土御门,熬到阴阳师势力四分五裂,熬到神官式微、巫女被命令去守护村落……” “只有三百年,无惨就熬死了很多人。他有无数个三百年,而我们人类大多会死在三十岁。或许他再熬个六百年、九百年,连鬼杀队都不在了,连后人都忘记了仇恨。有时候想想真不公平,这样的畜生居然能永生。” 犬夜叉皱眉:“这样下去,真有可能杀不掉他。” 妖的实力会随年龄的增长而增长,不知无惨是不是这样?在他的记忆中,戈薇生活的时代也存在妖怪,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也存在鬼? 该死的,如果让无惨顺利活到七百年后……不对,他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要是杀生丸能觉醒爆碎牙,灭杀无惨只在眨眼间。 可前提是——得找到无惨藏在哪里啊! 死循环! 犬夜叉:“在鬼杀队的记录中,有几次遇到无惨或者找到无惨,都是些什么地方啊?” 炼狱一言难尽:“女汤、东司、沼泽,就这三处。” 说白了就是女用温泉、厕所、泥巴地……躲在这种地方,无惨这货居然是鬼王?疯了吧,让他给“鬼王”这个称号道歉啊,根本不配好嘛! 想到这里,犬夜叉不禁又想起了前世杀了他的黑死牟。 要命!黑死牟实力不俗、气势深沉、心也够狠,怎么看都是一方枭雄,为什么甘心臣服于无惨?黑死牟,你在干什么啊黑死牟!追随这样一个卑劣的鬼王,你不要面子的吗? 犬夜叉的脸微微扭曲,果然,他对自己死在黑死牟刀下而凶手却不是鬼王这件事——非·常·介·意! 黑死牟,你有本事杀了我,你没本事干掉无惨自己当鬼王吗?啊!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你知道死在鬼王手里和死在鬼王手下手里的区别有多大吗?啊!你为什么不努力?为什么不卷?为什么不上进? 黑死牟:……那是你没有体会到凡人与神之子的差距。 犬夜叉:我这就让你知道凡人之怒——鎏金挖开雅酷烈!啊拿错道具了,咖喱棒——啊不对,我铁碎牙呢? 黑死牟:??? 第52章 裁新衣的工期有些长, 要一个月。犬夜叉见耗时久,自然不愿呆在鬼杀队白吃白喝,他要脸。 即使藤屋的婆婆再三挽留, 剑士们也表示米饭管够, 可犬夜叉仍是拒绝,直言道:“我是半妖, 需要的是血食, 不是米饭和鱼。” 炼狱:“吃肉没问题, 我们剑士也吃肉。” 熬夜杀鬼是个体力活,受伤自愈需要蛋白质,哪个不需要吃肉?不吃肉根本活不下去。就算贵族说肉是污秽,鬼杀队也照吃不误, 要不是供源少,他们能天天吃肉。 犬夜叉:“血食不是单纯指肉,有时是带血的生肉,最好是妖怪的血肉。结城一带有猎物, 但没有妖怪。难道你们为了养我,既要晚上杀鬼, 还要白天去猎妖?” “再说, 我也是个‘剑士’,杀鬼的实力不比你们差吧?”犬夜叉看向炼狱,“我往外走,没准还能碰到无惨, 把我留在结城才是最大的浪费。” 炼狱叹道:“可你还是个孩子啊。” 神色有些无奈,他蹲下来与犬夜叉平视。看着小孩一身犟种的气质, 他忽然一笑,抬手抚上狗头摸了摸:“不要在心里装满打打杀杀, 我们鬼杀队存在的意义之一,就是不想让孩子也背负跟我们一样的仇恨。被抚养、被照顾是你的权利,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犬夜叉跟杀生丸吵习惯了,下意识地反驳:“别把我当成小孩子啊,我是半妖,不打打杀杀就会被别的妖怪打杀。更何况我会活得比你们久,所以不被你们抚养照顾,对你们和我来说才是最好的。还有,‘剩下的交给我’这句话更适合我吧。” 他们——他所认识的这一个个朋友,终会被时间长河淹没。到最后,往往是他独自带着回忆和信念前行。 幸哉会死,炼狱会死,母亲也会死,只要是人类总难逃一死,被留下的往往要带着记忆独活。而他注定是被留下的人,也注定是背负使命前行之人。 炼狱笑了起来:“哈哈哈!犬夜叉,鬼杀队的后辈们就交给你了!” 不知何时,藤屋的婆婆已经退去。待她再过来时,还带来了一个长长木匣,一看就知道放了把太刀。她将木匣交给炼狱寺圆,他又半跪在地,将木匣托付给犬夜叉。 一手托住匣底,一手打开匣盒,就见里头躺着一把红白相间的太刀。长度不足五尺,可仍比犬夜叉的身高要高。最令人惊异的是,这把太刀上散发着淡淡的妖气,似乎是把妖刀? 犬夜叉:“这是?” “妖刀‘雪千代’。”炼狱道,“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把他转交给你的兄长杀生丸。” 犬夜叉:“诶?” 炼狱:“我第一次遇到杀生丸时,他在追杀无惨。如果不是我的日轮刀承受不住他的妖力,或许无惨早就死了。” 简言之,无惨距离死就差杀生丸有把好刀的距离。 “万幸,在下野之行中,我斩杀恶鬼时获得了这把刀,正好适合妖怪用。”炼狱认真道,“希望他下次碰到无惨时,不会因为兵器不适合而感到愤怒了。” 犬夜叉:……你特么就该去追随杀生丸,他一定允许你追随,毕竟你找刀的本事比邪见强多了。 “妖刀的话,他会收下的。”犬夜叉接过木匣,“奇怪,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把刀。” 炼狱:“因为在一百年前,雪千代还在时津神社,那时它是一把未开刃的祭典仪式刀。” 犬夜叉:“神社的刀?” 炼狱颔首:“是啊,可惜时津神社没落了,最后毁于战火,雪千代也落进了强盗手里。再后来,它被开了刃杀了很多人,变成了一把妖刀。” “很可怜,我听说供奉过神灵的器物一旦沾染人命,会堕落得非常快。它原本也是个好孩子啊,只是遭遇了不幸。” “谈不上不幸,刀被锻造出来就是为了杀敌和守护。”犬夜叉别嘴,“虽然不想承认,但如果杀生丸选择使用它,就算它断了也是名刀。” 譬如上辈子的斗鬼神,用悟心鬼的獠牙锻造,能承受杀生丸的妖力释放“苍龙破”。可即使如此,它还是被杀生丸的妖力“灼烧”过好几次,差点当场去世。当然,它最后还是折断了,可它的威名依旧留在妖界。 所以说,刀强不强是一码事,关键还得是主人厉害。 无论雪千代堕落与否,当它成为杀生丸的佩刀后,有资格评价它好坏的人就只有杀生丸一个。没办法,有实力完全能任性。 以及,犬夜叉并不担心把雪千代带给杀生丸后,会影响他觉醒“爆碎牙”的进程。反正便宜哥要在四百岁才能觉醒爆碎牙,用两百年雪千代没问题。 而以杀生丸妖力的霸道程度,他并不认为雪千代能撑过两百年。快的话,兴许杀生丸用一次它就断了,允悲。 犬夜叉:“我会带给他的,你还有什么话需要转达吗?” 别说,还真有。 炼狱是个憨憨不假,可真诚和善意才是对付半妖和妖怪的必杀技。偏偏这两样“武器”,他一个人都具备了。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封感谢信,再拿出两封玫色小笺,郑重地摊在犬夜叉面前。 感谢信就算了,那小笺……看着像是…… 犬夜叉瞪大眼,噫!识字的好处出来了,他看懂了,是“结证之喜”,俗称成婚邀请。 炼狱:“可以的话,希望你和杀生丸在下个月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只一句,就对被迫单身的狗造成了百分之三百的暴击!天啊,上辈子的弥勒和珊瑚已经成婚了,他嗝屁时他们孩子都有了。这辈子他还是个孩子,马上身边的人都要相继成婚,独留他一个散发单身狗的清香吗? 啊,烦死了! 犬夜叉有气无力:“你今年几岁?”他记得弥勒成婚时是二十一岁?炼狱看上去挺成熟,应该有二十三四了吧? 炼狱:“唉,我已经十九了。” “哦,二十九了,是该……诶?什么,十九!” 炼狱:“连你也觉得成婚晚了,也对,上一任当主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犬夜叉:……你·说·什·么? 不是吧,幸哉那一家子体质那么差,是怎么做到十九岁就有两个孩子的?啊!他们不是连日轮刀都挥不动吗?虽然我至死是处男,但你也不能这么驴我! “这是怎么办到的?”犬夜叉不可置信,“御旅屋一家……啊不,前一任当主,是怎么成为两个孩子的父亲的?” 他发誓他只是单纯一问,也不知炼狱想到哪儿去了,整张脸烫成了番茄红。 下一秒,炼狱秒速换成女式跪坐,乖巧无比,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双手绞着衣袖,声音都变调了:“啊,不可以跟女孩子说这些的!会显得我很无耻,这只能跟男人聊!” 暴击伤害百分之三百! 犬夜叉:…… 你可以滚了。 …… 当然,最后是犬夜叉带着木匣“滚”出了鬼杀队。 他包裹住耳朵和白发,在侍女的掩护下坐进八叶车里,平稳地驶向藤原家。在离开前,他总要去见见母亲,并留下一些皮子。 只是他来得“不巧”,彼时母亲正好得空,坐在西造院的廊下看藤原家的孩子玩耍。有些三四岁,稍大的七八岁,更大的十一二。她看向他们的目光温柔,又像是透过他们在看着他。 十六夜:“将彦十一岁了吗?” 将彦矜持道:“是的。” “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十六夜温和道,“犬夜叉‘十一岁’时,应该也有你这么大了。” 将彦:“姬君,看看惠子吧,她长得比我们高。如果是‘十一岁’,犬夜叉也该像她一样高吧。” 十岁出头的孩子中,女孩普遍比男孩长得高,这是共识。十六夜笑着点头,美目一转便看向惠子,眼神柔和下来。 她说:“她长大了,犬夜叉以后也是这样……” 听到这句话,犬夜叉心中只剩无尽的酸涩和悲凉。 他明白,即使他调养好母亲的身体,让她活到寿终正寝,她也无法看到他长大成人的模样。可她太想看到了,这才不断地从别的孩子身上寻找他未来的影子,借助幻想,借助梦想,她……想看他平安长大。 如果他是个人类小孩就好了…… 他不会八岁还是“侏儒”,他的母亲也不必承受非议和别样的目光。他会顺着人类的轨迹成长,在炼狱那个年纪娶妻,幸运的话会拥有自己的孩子,让母亲彻底放心。 可他不是,他是半妖,无法在她的有生之年长大的半妖。 深吸一口气,犬夜叉从阴影中步出,跨入西造院的阳光中。他看向十六夜,看向她身边的孩子们,忽而释然一笑,抬脚向十六夜狂奔。 父亲已经不在了,而母亲还活着。她值得拥有一切的完美,不应该陷在过去的囹圄中作茧自缚。 犬夜叉投入十六夜怀中,仰头:“妈妈,我好想你!” 十六夜笑了,眼中却蓄满泪水:“犬夜叉,你回来了……” “嗯!”他的内心依旧挣扎,可手中的力道很轻很轻。比起孩子对母亲的独占欲,他更希望她能幸福。 看着母亲,他总会想起前世的戈薇。杀生丸一定可以活到五百年后吧?如果他把“犬夜叉死了”的消息带给戈薇,戈薇会怎么样呢? 会大哭一场,会心如死灰,会选择忘记,还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诚然,他不愿看到戈薇与别人在一起,但他已经死了,有什么资格阻止她追求幸福?更何况,她要是一直陷在过去出不来,他才会更加痛苦。如果可以,请忘记他重新开始。比起爱的独占,他更想看到她幸福。 他是如此,想来父亲也是。 “妈妈。”犬夜叉埋在十六夜怀里,轻声道,“如果……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就跟他在一起吧。” 十六夜一愣:“犬夜叉,你在说什么傻话?” 犬夜叉:“没说傻话,只是、只是也像他们一样拥有弟弟妹妹。”他找的借口是真烂! 这话说得十六夜一阵心疼,以为孩子是寂寞了:“犬夜叉,去玩吧。将彦他们都在等你回来,你……” “唉,不是为了玩!”扒拉了几下头发,犬夜叉坐起来,正色道,“妈妈,我的意思是,老爹已经死了快九年了,就让他活在记忆里吧。要是你有看上的人,请务必告诉我,我会帮你抢回来……啊不是,请不用顾忌我!总之,妈妈,你……你可以再拥有一个孩子。” 他看向她:“一个正常的、可以慢慢长大的孩子。” 十六夜笑着摇头,拥抱了他:“不,我已经拥有了最好的。” “还有,犬夜叉。”十六夜看着女儿的眼,认真道,“你要记住,作为一位母亲,想要一个孩子来到她身边的初衷只能是‘我期待你的到来’,而不是‘我需要你的到来’。如果不期待孩子来到身边,而是夹杂了另外的目的,那还是放过未出世的孩子吧。” “他们不是工具,他们何其无辜?” 她叹了声:“就像我生下你,是因为我期待你的到来,而不是我需要你牵绊住你的父亲。你是我的孩子,犬夜叉,谁也无法越过你。” “你又是个女孩,或许在遥远的未来,你也会成为某个孩子的母亲。” 犬夜叉:…… 他顿时抱住头,痛苦面具。 啊,为什么要在最后添上一句?前面听得眼泪决堤,后面直接被创死当场。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这次回过家以后我三年内都不想回家了,连年都不想过了。 杀生丸:哦,你最好是。 犬夜叉:……??? 第53章 犬夜叉万万没想到, 当他被炼狱创完一波,被亲妈创完第二波后,还能被儿时的小伙伴再创第三波。 彼时, 为了让孩子与小伙伴愉快玩耍, 十六夜微笑着离开了,徒留犬夜叉神色恍惚地坐在廊下, 被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淹没, 不知所措。 “犬夜叉, 听说你拒绝了太郎,是真的吗?他抱着他的狗哭了好几天,最后被三爷爷送去武家修行了。要是知道你今天回来,他一定会提前回家的。” 藤原太郎, 一个“古早”的名字,一段创死狗的表白和抹不去的黑历史。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他,犬夜叉捂住了脸。 好丢脸、好丢脸啊! 可这一动作落在孩子眼里,那就是犬夜叉“有感于太郎的深情和分别的痛苦”, 不禁潸然泪下。 由于镰仓时期男女谈婚论嫁的年纪普遍较小,再加上贵族有意教导这些, 以至于孩子十分早熟, 并不避讳谈论感情的事。于是他们互相打眼色,说出的话是越来越离谱。 “犬夜叉是哭了吗?看来你也很喜欢太郎啊,所以你们会分开都是三爷爷的错!” “看来能剧演的都是真的,如果一对相爱的男女不能在一起, 那一定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 “虽然但是,有人去叫太郎回家吗?他会很高兴的吧?” 犬夜叉:……求求了, 别再提太郎了,让他消失吧! 忍无可忍, 犬夜叉实话实说:“我说你们几个!有些猜想做得太过分了吧?听好了,我跟太郎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他想送我一只狗,被我拒绝了而已。” “哦——”孩子们的这一声一波三折,“是这样啊,难怪太郎要给狗改名叫‘夜叉酱’,原来不是因为思念,而是为了报复吗?” 犬夜叉:…… 三秒后,一群孩子死死扒住犬夜叉,让他冷静。而犬夜叉高举胁差,脸色狰狞:“放开我,我没疯,我只是要给太郎一点教训!我保证不会打死他!” 一片混乱,好久才歇。结果他心情平复没多久,小伙伴将彦走了过来,他似乎有些紧张,用手指挠了挠脸颊,还泛起了两片番茄红。 将彦平时靠谱得像个大人,如今倒是期期艾艾:“犬夜叉,那个……就是说……” 鉴于已有类似的糟糕经历,一见将彦这般那般,犬夜叉顿时警铃大震,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他好怕将彦也给他行个大礼,然后来一通狗屎般的表白和求婚,末了也被送去武家修行。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犬夜叉玩弄了两个男孩感情”的奇葩事会传得人尽皆知,白犬的声誉和他个人的威严都将荡然无存。 不!住嘴!将彦你闭—— 谁知将彦不按牌理出牌:“如果冒犯到你,我先道歉,那个……我之前不小心听到了你跟姬君的谈话,似乎在说姬君婚嫁的事?” 犬夜叉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他点头:“嗯,是这件事。” 告诉将彦也无妨,甚至借将彦之口传出去,反而对母亲是有利的。藤原家想从母亲和他身上获利已久,既然养大他成本太大,自然会盯上母亲。 顾忌他在,他们也只是看看,不会要求母亲做什么。可当他松口,他们就有胆子给母亲推荐人选了,还会暗中提高西造院的待遇。如此,母亲能过得更好一些。 犬夜叉:“我想让母亲获得幸福,而不是守着我一个,但她暂时没有打算。” 将彦:“没有打算吗?”摸了摸下巴,陷入思索。 犬夜叉:“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将彦也是个不要脸的主,他笑着用手指着自己,“你觉得我怎么样?” 犬夜叉的心头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将彦:“我已经十一了,可以议亲了。再过四年,我就可以娶妻,那时候姬君也才二十八岁吧?要是她答应的话,犬夜叉,你……不会反对的是吧?” 犬夜叉:…… 疯狂吸氧!这一刻,犬夜叉“茅塞顿开”,文化程度直升“博士”水准,什么狼子野心、狼心狗肺、宵小之徒等高端词汇走马观花般闪现,最后汇成“我特么把你当朋友,你居然拿我当儿子”、“臭小子贼心不死,敢趁我不在偷家”! 要了狗命啊!太郎和将彦不愧是兄弟,实乃藤原家下一代的卧龙凤雏,一个看上他,一个看上他亲妈,一个想认白犬做大舅子,一个想给他无痛当爹——难不成藤原家除了教养贵女,对男子的培养是“傍女人”吗?瞧瞧这俩手段之高端,目光之长远,非一般人所能及,得此二人定能把已经死去的老爹再创死一次。 藤原家是怎么回事?一天天的无论男女满脑子只有情爱吗? 这家血脉一定有问题! 将彦:“犬夜叉,你怎么看?” 犬夜叉:“不怎么看,离我妈妈远点!” 这个充满恋爱脑的世界没有存在的价值,妈妈,我要创造一个没有将彦和太郎的世界! 他一拳打在了将彦鼻子上,后者“嗷”一声飙着鼻血倒地,打出GG。 …… 这破结城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犬夜叉是没想过多留,却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当他骑上阿吽起飞,远离糟心的藤原家时,他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自己解脱了。就是苦了妈妈,还得收拾他的烂摊子。 都怪将彦这小子,说什么胡话!不过算他识相,没说是被他揍的,而是自己摔的,不然他会再送他一对黑眼圈,凑个两面对称。 犬夜叉:“阿吽,人类真可怕。还好你第二天就出来觅食了,要是你再多留几天,没准你就会收到人类的表白了。” 阿吽:…… 它两股战战,加快了飞行速度,循着杀生丸的气味而去。 许是被犬夜叉吓到了,半天的路程硬生生在一个时辰内赶完,待阿吽飞到杀生丸的所在地,它着实有些累了,居然靠在树荫下小憩。 数日不见,杀生丸依旧是欠揍的模样。 他转眸,看向火急火燎赶回来的半妖和坐骑,只觉得一个坐没坐相,一个虚弱至极。怎么,是遇到了强大的妖怪追杀他们吗?可他们身上并没有妖怪的气息,只有一身驳杂的人味。 阿吽倒还好,应该没有与人多呆。而半妖……她回来前一定没洗澡。 左右半妖只是个小孩,还谈不上到了“防”的年纪,杀生丸也不遮掩,直说道:“半妖,你的鼻子是失灵了吗?闻不到自己身上的气味?” 犬夜叉:“香得很,我在结城住了三天,一共涂了六种香膏。”都腌入味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不想闻的话,就把手指插进鼻孔吧。” 杀生丸:…… 几天不见,半妖欠揍的功夫是愈发长进。杀生丸正准备给她一点教训,不想半妖绕到阿吽的身后,从带回的行李中取下一个长长的木匣。 杀生丸明白,木匣是用来放刀的。当半妖抱着比她还高的木匣向他走来,并将木匣往上一托说:“喏,给你的。” 这一刻,杀生丸几乎在发怔,只是他一向面无表情,犬夜叉并没有看出端倪。 杀生丸垂眸:“是什么?”问归问,手已经打开了木匣的盖子,看见了一柄红白相间的妖刀。 妖刀,给他的?半妖给他带了手信? 他伸手握住雪千代,将它抽出一截查看刃面的光泽。半晌,他眯起眼,神情显得高深莫测。可他就是不会好好说话,明明对妖刀还算满意,偏偏语气特别阴阳。 “犬夜叉。”他叫了他大名,“真是令我感动啊,带手信回来居然没忘了我这个哥哥。” 犬夜叉疑惑仰头,总觉得杀生丸话里有话,但说不出哪里不对。 杀生丸:“为这把妖刀,你付出了多少代价?” 犬夜叉:“没有代价。”零成本买卖,他只是个送货的,“这是炼狱寺圆送给你的礼物,只是托我转交而已。说什么希望你下次遇到无惨时,不会因为兵器太脆弱而发挥不出实力。” 他歪歪头,总觉得杀生丸的脸色有点黑。凭借强大的野兽直觉,或者说作死本领,犬夜叉问道:“你该不会以为是我送的吧?” 这怎么可能啊,他就算倒立洗头也不会送杀生丸礼物的,做梦去吧! 杀生丸:…… 大妖没说话,只是将雪千代放回了木匣。 就在犬夜叉以为他对妖刀不满要当场退货时,忽然听到杀生丸说:“那个人类还算有心。” “是啊,炼狱人不错。如果他不是猎鬼人,我都要劝他追随你了。”木匣开始下滑,犬夜叉往上提了提,“对了,炼狱寺圆下个月成婚,有送来‘结证之喜’,其中一张是给你的。” 杀生丸果断拒绝:“我对人类的事没有兴趣。” 犬夜叉无所谓,他知道会被拒绝。说起来,上辈子弥勒和珊瑚成婚那会儿,他们也邀请了杀生丸。然而大妖怪事务繁忙,本人并未到场,只是托邪见送来了一份礼物,据说是大洋的珍珠,特别值钱。 可“懂人情”的杀生丸在两百年后,眼前这个…… 犬夜叉试探:“你能把妖刀取走吗?木匣我可以用来装药材。”本意是不想抱着木匣走了。 杀生丸平静道:“没用的半妖,弱到连个木匣也抱不动了吗?”意思是你抱着。 犬夜叉:“喂,抱木匣的是我,可里面装的是你的刀,负责点啊混蛋!” 杀生丸:“那是你的事。” 犬夜叉:…… 强烈吸氧!这狗东西居然跟他血脉相连?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苦!从小就被创,我会不会被气到折寿? 宇智波带土:道理我都懂,但能不能别抢我台词? 犬夜叉:什么台词我怎么不知道? 宇智波带土:这个痛苦的世界没有存在的价值,琳,我要创造一个有你的世界!(摆出POSE) 犬夜叉(被创):…… 第54章 杀生丸不愧为“战国步数大师”、“每天燃烧卡路里的狗子”, 短短三日不见,在不用飞的情况下,他已经从常陆境走入上总境, 途经古河城, 并将之甩在身后。 同时,杀生丸不愧为“战国最强数学狗”, 单凭一个直行的习惯就证明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定理, 隔着时间与空间, 跟一个完全不相干的数学家欧几里得达成了思想上的共鸣。 他山挡开山、树拦砍树,于两日内进入下总境,直抵上弓城。若是条件允许,杀生丸或许真能靠步行证明“地球是圆的”, 只是大妖对此不感兴趣,否则五百年后的教科书上,被印在上头的不是麦某伦,而是白某犬。 当然, 考生一定会吐槽白某犬的名字念起来像“狗蛋”就是了。 但作为古代妖怪,两只狗对数理化毫无概念, 并不知道只要稍微利用一下妖怪的优势, 就会成为未来的考点。他们一个开路,一个跟随,犬夜叉还有闲情算了算,常陆接上总, 上总接下总,要是记忆没出错, 再往前走就是安房了。 托前世流浪的“福”,他走过的地方还算多, 自然也到过安房。 安房,听着像是个住家之地,实际上并不宜居。它北接下总,三面环海,陆路的官道被武家掌握,水路走商又要面临海上风暴,是以渔民几乎离不开安房,他们粮食不丰,仅靠破船和破网打鱼,即使坐拥大海也吃不到饱饭,得利的还是武家。 不过,同样是打鱼,换在他身上就不一样了。他是半妖,轻易不会死,只要给他一条船,他能把戈薇说的金枪鱼都捞上来,前提是他的鼻子忍得住海腥味。 ……对哦,真到了安房,他可以试试借船捕鱼。 安房是穷,渔民是没有铜板做交换,可他们有盐啊,大量的、便宜的海盐。即使幕府紧抓盐和米不放,可也管不到每个渔民头上,渔民若是私下售出一些盐,也不是不可。 让他想想。 假如他能把安房的盐走商到结城,铜钱起码能翻五倍。假如他能把海鱼卖到宇都宫,不出五十年他就能做个城主了。 镰仓车马慢,海鱼容易不新鲜,这才成了稀罕物。可要是杀生丸愿意把阿吽借给他走上,凭阿吽的飞行速度和负重能力,他一天能飞好几个地方卖鱼。按贵族对鱼的需求,短时间内他就能攒够一笔钱,然后,他能把妈妈接出“万恶之源”藤原家,能在外面买到房子和仆人照顾她,还能种下一大片野棉花…… 美好的明天在向他招手! 越想越激动,犬夜叉的呼吸都粗重了三分。 杀生丸对周围的环境变化很敏感,一听幼崽呼吸不对就转过头去,原以为是半妖误食了什么草药中毒了,结果一瞥之下只剩无语。或许是他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半妖灿金色的眸子变成了两个铜板,就差发光了。 她又在想什么? 嗯,这个“又”字就很灵性。 但杀生丸没有过问,就当半妖是根木头桩子搁在后头。以他“丰富的经验”来看,如果他这时候过问了,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将全花在吵架上。别说赶路,没原地扎营就不错了。 可走归走,莫名地,他察觉到半妖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带着种欲言又止的意味。 他没理会她,一般来讲,以半妖冲动急躁的性格,压根不需要他问她就会主动说了。事实也是如此,还没走出几丈,犬夜叉开了口。 “杀生丸,你是要去安房吗?”先确定一下目的地。 杀生丸没回答是与不是,而是反问道:“半妖,你怎么知道再往前是安房?” 据他所知,半妖从小被人类教养,没有过远程跋涉的经历。即使父亲带那个人类女人来过,她也说给半妖听过,可听说与实践是两回事,若无亲自涉足的体验,半妖怎么能脱口而出“安房”呢? 除非她到过。 那么问题来了,谁带她过来的,那只犬妖? 犬夜叉一噎,他意识到跟杀生丸说话得万分小心,一不留神就是掉马的程度。讲真,他是真不介意掉马,掉了就掉了,恢复“男儿身”他还自在,届时提出要去泡“男溺泉”想必杀生丸一定能理解。 可现在掉马不是时候啊! 以他对杀生丸的了解,但凡他说此生重开,杀生丸必然会问铁碎牙的事。不问铁碎牙,也会问天生牙和丛云牙的事,反正他的世界只剩刀了,确信。 而他不擅长说谎,万一三言两语就被套出“老爹把铁碎牙留给我了”、“我拿铁碎牙把你手砍了”、“你拿着天生牙到处救人”、“你口口声声说人类卑贱,可你养了个人类小女孩”……他分分钟被毒华爪毙掉好嘛! 就算要坦白,也得等杀生丸得到爆碎牙之后。 许是“大难临头”,犬夜叉急中生智,说出了狗生两辈子的最佳谎言:“我……我是在鬼杀队的地图上看到的。” 杀生丸:…… 思及鬼杀队为了杀鬼到处跑的状态,大妖怪不得不信。毕竟,他也是听闻安房之地有恶鬼的传言才来到了这里。 杀生丸顿了顿,回答了上一个问题:“是去安房。” 犬夜叉眼睛一亮:“去了安房以后,你的阿吽能借给我用吗?” 杀生丸:“有话直说,半妖。”也是吃够了腹黑亲妈的苦,他讨厌说话转弯抹角的人。 犬夜叉:“我听说安房靠海,想捕鱼卖鱼,换盐换珍珠。等货换够了,我想骑着阿吽去卖货。”简言之,我想赚钱。 杀生丸:…… 他想不通半妖对铜板的执着,而对半妖想做的事,他也并不看好。 诚然半妖有点小聪明,可人类是这世上最贪婪反复的物种,岂会容得下她越过他们牟利?或许前几次她能得手,但若是想长期进行买卖,人类肯定会对她出手。围猎、捕捉、虐待、出售,是人类对待妖怪和半妖的态度,他是见过的。 只是,他也不想阻止半妖去撞南墙。 一来有机会让半妖见识到人心险恶,二来可以借机收拾收拾半妖这一身反骨。接着,遭受过毒打的半妖定然会放弃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走商。最后,看在血缘的份上,他勉强愿意给幼崽收拾烂摊子,足以将她受到的伤害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犬夜叉:“可不可以就一句话,别磨磨蹭蹭!” 杀生丸回道:“随你。” 这是允许的意思。 犬夜叉特别高兴,但跟杀生丸道谢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也只有在找到落脚点之后,他忙前忙后生火做饭,特地把最肥美的肉留给了杀生丸。 他说:“这是交换。既然你把阿吽借给我了,我不给你点东西的话我会良心不安的。” 杀生丸:“哦,你最好是。” 犬夜叉:…… 阿吽:“阿——吽——”虽然但是,有人为被当作物品交易的阿吽发声吗? 没有。 …… 有犬夜叉在,杀生丸的行程被拖慢了。约莫是过了七日左右,他们才通过森林步入安房,顺道揍了不少妖怪。 不出半日,风传来人类的味道。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他们看见了一个小渔村。 相当小,只有七户人家,却有四十几口人。他们住着低矮破落的木房,用鱼骨和木头打出藩篱,将村落围了起来。伴着潮水起落的声音,鱼油灯微微亮起,另有十七艘木船搁在海滩上,伴着潮起潮落,被推得歪歪扭扭。 空气中飘来锄烧的味道,加了海带,闻上去很鲜美。 杀生丸无意进入人类的村落,只站在礁石上看海天相接,犬夜叉却没遮掩犬耳和白发,他背着肉食进入这个村落,没多久守夜人就喊了起来。 七户人家的男女都出来了,他们排外又戒备,对半妖更是好奇与惊恐并存。可他们还算保留着人的善意,或许是家家有孩子的缘故,一见半妖只有五岁模样,戒心便消了大半。 “你是谁?来干什么?你……” “我叫‘犬夜叉’。”他直接把名字给了他们。 果然,渔民听他报出名字,另一半戒心也降了下来。毕竟对人类来说,妖怪肯交付名字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实力强悍不怕被人类诅咒,另一种就是本就怀着善意而来。 犬夜叉指着身后的筐:“我来跟你们做交换。” “交换?” “是啊。”犬夜叉把竹筐往地上一丢,沉重的重量将沙滩砸出一个浅坑。他掀开上头的麻布,将里头新鲜的猎物露了出来,“肉,我用肉跟你们换盐、海带和鱼。” 渔民们一顿,忽然激动了起来。山货之于海边很少见,更何况是能补充体力的肉食。他们不在乎贵族那套吃肉低贱的言论,只在乎能不能果腹,家里还有孩子要养呐! “请,请跟我来!” 很快,犬夜叉带来的肉换成了各种海货。当晚他就在小树林里炖了一锅海鲜大餐,两只狗吃鱼吃得美滋滋。 杀生丸:“你不是要借船吗?船呢?” 犬夜叉:“他们对我还有戒心,等再做几次交易再开口借吧。” 船是渔民赖以生存的工具,轻易不出借,他得赢得他们的信任才行。谁知杀生丸就是个法外狂徒,对他的做法毫无理解。 杀生丸:“直接告诉他们给你船,不给就杀了他们。” 犬夜叉:…… 一艘船而已,有必要杀人吗?再说了阿吽不是会飞吗?他可以骑着它飞去打鱼啊!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真为了借船杀人吧?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当犬夜叉得知杀生丸真的会为了借船宰人时—— 犬夜叉:我还是高估了你的道德底线。 邪见辩解:杀生丸大人有问过他们借船,他跟人类说话了,简直太有礼貌了!他甚至问了两次!是他们不知好歹! 犬夜叉:……(你不对劲.jpg) 第55章 安房三面环海,海岸线自然很长。 犬夜叉无意与渔民争夺资源,便暂时离开了小渔村。半天后,他特地挑了一处暗礁深沟多的地方落脚,安静地等着日头西斜。 然而, 杀生丸对他找的落脚点并不满意,这儿尽是沙滩礁石和山崖, 没有靠坐的巨木, 没有干净的淡水, 只有被冲上岸的贝壳和零星的海鸟。 看来半妖跟了他这么久,长进是一点也没有。他找落脚点的标准如何,她是半分也没学到。 “半妖,这就是你找的休憩之地么?”杀生丸的语气带着几分嘲弄, “需要我告诉你森林就在不远处吗?” 犬夜叉嘴皮子一掀,反讽信手拈来:“劳你费心,我的鼻子还能用,知道前面有森林。但你, 你是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要不我发发善心告诉你?” 或许吵架真能锻炼思辨能力, 犬夜叉的脑子明显比上辈子好使多了。尤其是跟杀生丸呆久了, 他这张嘴也有渐渐向他靠拢的趋势,变得越来越欠。 “也对,你可是大妖,是妖怪中的贵公子, 当然对我这种半妖讨生活的方式不熟悉。”犬夜叉拢手入袖,下巴微抬, 以“杀生丸式高傲”治他本人,“渔民说今天是月二十五, 酉时落潮,我守在这儿是为了等潮水退了捡鱼吃。” 扶桑岛一直沿用大洲的时历,不论节气时辰都向大洲靠拢,计日计时相当方便,可对强者而言,这狩猎过程依旧麻烦。 杀生丸:…… 他对弱者讨生活的方式确实不熟悉。 作为大妖,他若是有心情吃东西,会直接飞往海中央猎一条大鱼打牙祭,或是捉实力不俗的海妖吃。像这种计算历法、退潮时间、盘算地形捡吃食的做法,他还是首次直面。 体感有些新奇,半妖懂这些?她不是第一次来海边吗? 杀生丸眯起眼:“说说看。” 但凡他按兵不动,半妖总会多说多错。 事实也是如此,难得见杀生丸“示弱”,犬夜叉终是脑子一丢放飞自我,说出了远超阅历的见识:“海边有一句话,叫作‘跟着海鸟走,吃的都会有’。它们以鱼为食,徘徊在哪儿就说明哪儿有鱼。要是落了巢穴,就证明那一块的鱼天天有,能吃饱。” 说着,犬夜叉指向山崖中部:“那儿有不少鸟巢呢!都筑巢了,一定是食物多,没有人来,如果有,海鸟早就飞走了。” “这儿都是礁石,涨潮的时候海水会带来很多鱼,等潮水落了,鱼都会被卡在暗礁里,等下一次涨潮再回到海里。而在涨潮前,它们都是食物。” 所以说,他挑的地方人迹罕至、食物充足,前有森林,后无追兵,并非一无是处,只是大妖怪不识货而已。 杀生丸冷不丁问道:“半妖,你在海边生活过?” “当然,额……”这问题来得猝不及防,犬夜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又猛地闭嘴。要命,跟这家伙在一起真是片刻不能松懈,他总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 可话已经出口,想收回已晚,只能打补丁。一想到又要说谎,犬夜叉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愁的。 杀生丸:“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以前。”这倒没说谎,上辈子的事多遥远啊。 “跟你的人类母亲?” “母亲就母亲,为什么你非要加个‘人类’?”犬夜叉翻了个白眼,“我没有跟母亲一起来,是……先后跟两个巫女来过海边。” 他略过在海边成长的一段往事,再次想起了桔梗和戈薇。 他跟桔梗来过海边,没想到误入了红莲蓬莱岛,遭到了老爹当初的敌人·四斗神的袭击,桔梗还被刚罗吸了血。之后一晃五十年,他和戈薇来到海边,不想遇到了堕落的人类公主·娑罗,她居然抢他的铁碎牙献给杀生丸,超过分啊! 仔细想想,他在海边毫无美好的回忆,更过分了! 殊不知,有些实话不如不说,补丁只会越打越多。杀生丸平静道:“半妖,看来你说‘在鬼杀队看到地图’的事,是骗我的。” “你撒谎。” 犬夜叉:…… 杀生丸:“真是令我这个哥哥失望啊,犬夜叉,你连……” 犬夜叉抬手捂住犬耳,转身走向礁石:“我要去捡鱼了,我很忙,有什么事两百年后再说。” 杀生丸补完了前面的话:“你连说谎也不会,实在愚蠢。” 犬夜叉止步,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他感觉杀生丸正在使用一种全新的“育儿方式”,哪哪都不对的样子,但他不敢说。 他选择闭嘴,脱下鞋袜放在一边,挽起裤腿走向逐渐退去的海水中。 跃上一块礁石,他犬坐观察着沟中的食物。少顷,在他头顶盘桓的海鸟越来越多,他不禁龇牙冲海鸟发出威吓,要求它们“等待分配”,一派妖怪作风。 慑于他流露的妖气,海鸟一哄而散,礁石边安静下来。伴着水位的下降,被冲上来的鱼虾都聚在水坑里,翻腾得厉害。犬夜叉勾起笑,一跃下水潭,踏碎了夕阳的光。也不管下方的泥沙,他双手掐住一条大鱼翻过头顶,金眸灿烂。 “哈哈,是个大家伙!” 用力一丢,他把鱼扔向海滩,又抓起了一只虾。 海水腥咸,犬夜叉捡食材捡得不亦乐乎,他似乎只有七秒的记忆,很快忘记了与杀生丸之间的不快。 彼时,他头顶螃蟹一身脏,火鼠裘的衣袖中塞得满满当当。借着夕阳的光,他望进杀生丸的眼,稍顿,他出声道:“喂,杀生丸,你要不要过来捡鱼?” 杀生丸别过头:“无聊。” 不再看,他抬步朝森林走去。 最终赶海的只剩下犬夜叉和阿吽,都不用喂,阿吽吃鱼吃了个饱。末了,他们载着一筐食物往森林走,在找到杀生丸后,犬夜叉架锅煮海鲜。 山货吃多了,虾蟹的口感更显鲜美,还自带咸味。犬夜叉狂炫食物,杀生丸吃得斯文,就是苦了炼狱送来的雪千代,它第一次被杀生丸使用,竟是拿来切螃蟹。 犬夜叉:“没必要吧?”你爪子是摆设吗? 杀生丸没理会他,单手挽了个刀花,就听“唰唰唰”几声响,目前写作“石蟹”后世读作“帝王蟹”的食物就四分五裂,露出里头满满的蟹肉。 犬夜叉有些眼馋,却没开口要。这螃蟹从他递给杀生丸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他的食物了。 杀生丸垂眸,犬夜叉早已收回视线。可大妖没动食物,眸中不辨情绪,他只是一手握住了刀柄,说道:“半妖,在我回来前,把这份食物吃完。” “啊?” 杀生丸转向远处:“风的味道变了。” 原本只有海风的腥咸,如今夹杂了新鲜的人血味和鬼味。果然,小妖怪们的私话说得不错,安房确实出了个吃人的“妖怪”。 犬夜叉虽然海拔低,可风还是眷顾了他。鬼味一入鼻,他条件反射地蹦起来,转手摁住胁差。然而杀生丸已经飞了出去,看样子并不乐意载他一程。 犬夜叉:…… 看看飞走的狗,再看看削好的蟹。想到凉了会不好吃,犬夜叉立刻埋头暴风吸入。没过多久,远方爆发出苍龙破的狂暴妖力! 杀生丸这么早就学会苍龙破了吗? 可恶! 等等,苍龙破?什么鬼啊,竟然能让杀生丸使出苍龙破? 犬夜叉顿时来劲儿了,他炫完最后一口,抓起胁差,正想赶去看热闹。恰在这时,他身侧的空间一阵扭曲,瞬间凝成一个黑洞,吐出来一只只剩上半身的鬼。 人样、长三根角、鱼鳞皮肤,还没死! 他豁然抬头看向他,露出狰狞的笑:“哈哈哈!难怪我能逃出来,原来你跟那家伙血脉相连!” 什么意思? 犬夜叉来不及思考,恶鬼的手臂就伸了过来。本能反手一刀,他削断了鬼的手臂,谁知鬼的手臂尚未落下,于半空中又化作了一只鬼。 战损的鬼已修复完毕,另一只鬼轻盈落地。他们齐齐盯着犬夜叉,笑声诡异:“你砍得越多,我就长得越多。他杀不死我,你也杀不死我。” 一变俩,他们配合着想抓犬夜叉。不料半妖虽小,身手却极好,再加上—— 犬夜叉灌入妖力,强势挥出一大片蝴蝶。细小的刀锋将恶鬼切得细碎,却不想恶鬼所言非虚,眨眼就化作成千上万的肉屑散在半空,一部分被切没了,可更多的又抽芽出一只只新鬼。 犬夜叉:“可恶!”怪不对要上苍龙破! 恶鬼们一部分看着远方,一部分看向他:“那家伙怎么来得这么快……” “轰——”人未至,苍龙破率先轰了过来。裹挟着无法言喻的暴怒,将一众恶鬼轰杀成灰。 刹那,一道雪白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在森林边缘。杀生丸看向边缘地带的半妖,换左手握刀,右手搭上了绒尾。 他的金眸注视着恶鬼,十分冰冷。恶鬼吓得一哆嗦,赶紧伸手去抓犬夜叉,不想绒尾一伸已经卷过半妖抛向天空,杀生丸出刀干净利落,再一发苍龙破轰向剩余的恶鬼。 哪成想这鬼的血鬼术除了分裂,竟还有个“血缘转移”。顾名思义,即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在血缘相同的两个个体间传送自己。 杀生丸将犬夜叉抛出苍龙破的范围,正好顺了恶鬼的意,他一跃传送到犬夜叉身边,得意洋洋:“我就知道,即使是妖怪,也对自己的亲人下不了手!哈哈哈哈!” 犬夜叉看鬼的眼神像是在看傻蛋:“蠢货。” 杀生丸仰头:“蠢货。” 同一招不能用两遍,尤其是在两只战斗系白犬的面前。在恶鬼吐出“亲人”一词时,他们已经知道他依靠什么瞬移了。 下一秒,犬夜叉翻转身体,以倒挂金钩的姿势使出黑死牟的“首落式”,将恶鬼拦腰斩断。他一击使鬼失去行动力,而杀生丸的绒尾二度袭来,即刻将他卷到身后。最终,第三发苍龙破强势出击,将恶鬼绞个粉碎。 同时,在杀生丸妖力的冲刷下,雪千代在发出哀鸣。 为了不被这霸道的妖力融化,它不得不松开边界,释放属于自己的奥义,以消融妖力对它的侵蚀。而它的力量形同飘散如雪的白梅,在最末那刻,将快要消散的苍龙“融化”,变成万千白梅旋转成花。 一瞬,天地间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白梅,它们冷若月华,如急流冲开一切,如海啸淹没所有。又于顷刻散落,恍若掉落的珠玉,又像融化的雪花,尽数消失不见。 乍现之美,零落之哀。风雅,实在是太风雅了! 两只狗:…… 比花蝴蝶好不了多少啊雪花梅。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刀刀斋: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白梅~~亲爱的,你挥一挥,奥义能让人类狂嗨到天黑~~欢迎来到西国不夜城!今晚广场舞的氛围党——白犬蠢兄妹,已经到了! 众妖:喔————!!! 杀生丸:…… 犬夜叉:…… PS:今天好多雷啊!幸运日哈哈哈! 第56章 或许血缘真有感应, 跟杀生丸在一起呆久了,犬夜叉几乎能读懂他的微表情。 严格来讲,杀生丸并不是天生的“棺材脸”, 只是出于身份和教养的原因, 他习惯保持在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状态,算得上静水深流。 但这状态一般用于对待陌生人, 在熟人——尤其是在他面前, 杀生丸的小表情会增加, 话也会变多。 就像现在,杀生丸的嘴角微微下撇,摆明了对雪千代嫌弃到极点。可他没扔了它,反而细细打量, 很显然,嫌弃是一回事,好使是另一回事。雪千代好歹承受了他三次苍龙破的威力,要是换成别的妖刀, 这会儿早被溶了。 既然如此,在没找到铁碎牙之前暂时用它也无妨, 就是“开花”的场面实在夸张了些。 杀生丸黑着脸:“还算能用。” 闻言, 犬夜叉放了心,看来送刀的炼狱寺圆这把没废,人生不用重开了。 他正愁杀生丸去找炼狱算账的话他该怎么保住炼狱的命,毕竟他下个月就要结亲了, 总不能半死不活地被人抬着进场吧,这让新娘的脸往哪儿搁? 还好还好…… 杀生丸收起雪千代, 本想将其放回木匣,最终还是系在腰间。见状, 犬夜叉麻溜地收拾锅子碗筷,抱起腾空的木匣,骑上阿吽朝海边飞去。 他用木匣舀了水,见它没漏,立马把剩下的海货倒了进去。野生的到底生命力强,虾蟹一沾水便缓了过来。犬夜叉清点“库存”,想着明天退潮还有新货,便又往渔村飞了一趟,换了盐和清水。 当他把东西往落脚点一放,盐和水,杀生丸果然不能理解。只是出于好奇,他还是多嘴了一句:“森林里有水。” 有水你还换水,半妖,你的脑子呢? 犬夜叉诡异地接上了他的脑电波,顿时眼神死:“渔民并不住在森林里,他们住在海边,海·边!海水不能喝,淡水在海边也是一种‘铜板’。” 只能说便宜哥不愧是贵公子,涨了两百年见识,对弱者的生存方式依旧一无所知。 也对,杀生丸并不是妖怪中的学者,他对人类没有兴趣,也不会驻足一地对人类进行几个月的观察,更不会融入他们的生活。 那么问题来了—— 犬夜叉发出灵魂疑惑:“你应该很讨厌人类吧?既然讨厌,为什么要学人类的文字和礼节呢?又为什么要保持人形呢?” 看在半妖没受过犬族教育的份上,杀生丸给了点耐心:“如果每一只大妖都变回原形,这座岛还装得下吗?变成人形是妖族默认的规矩,不是因为人类众多,而是人形方便战斗。” 犬夜叉:…… “学人类的东西也是如此。”杀生丸的金眸一片冷漠,“越接近人,越方便狩猎人。” 变色龙为了猎食会变幻色彩,一如妖怪为了狩猎人类而成为人类。 只是人类文明的同化性太强,前后只需几十年,连妖怪都逃不过被同化的命运,甚至百年千年下来,不思进取的妖怪还会根据人类制定的规矩修改规矩。是以,妖族也有“王”,也有“将”,也有“家臣”。 犬夜叉没想到杀生丸会解释,他还以为他会以“愚蠢的半妖”开场,再以“连这也不知道”为嘲讽,最后以“蠢货”结束 没想到有解释!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便宜哥心情还不错,他能再得寸进尺一些。 犬夜叉一向行动力强,干脆把上辈子积累的“灵魂疑惑”问了个遍:“那你像人类一样穿着衣服,是出于模仿,还是因为羞耻心?” “变回原形的话就没有衣服了,会感到不自在吗?对了,犬妖需要剪长毛吗?你每天披着绒尾,夏天会觉得热吗?” 以及你感到热会吐舌头吗?会掉毛吗?脖子上痒的话会抬脚挠吗?抖水时的表现跟我一样吗?还有! 杀生丸平静道:“不想被我杀死的话,闭嘴。” 犬夜叉:…… 顿时安静如鸡。 …… 也不知哪个问题戳中了杀生丸的痛点,次日一早,大妖怪连早食也不用,挥挥衣袖飞去了遥远的地方,不带犬夜叉玩儿。 犬夜叉“嘁”了一声,倒也乐得自在。他收拾收拾前往海边,在海崖下寻处山洞安置锅碗瓢盆,之后骑上阿吽飞向远方,去海中狩猎。 碧空如洗,海天一色。阿吽擦着海面疾驰,侧斜身体,而犬夜叉一手扯住缰绳,一手握住胁差,几乎是贴着海面飞过,再重重往下一掠! “哗啦!”一尾大鱼出水,被胁差钉在上头。犬夜叉笑着一甩手,大鱼翻出个漂亮的弧度,完美落进竹筐。 如法炮制,他捉了大大小小一筐鱼。后来更是一跃入海,在浅水处刨了不少海胆上来。最幸运的是,他在海底挖到了珠贝,里头有两枚大小不一的海珠。它们浑圆泛金,是值钱的好货,若是能出手,他约莫能得一块金判吧? “呼!”他窜出水面呼吸,抹了把脸。 阿吽将他叼起来放在背上,就见半妖将海珠收起,理了理货:“走,去那个渔村。” 于是这天,犬夜叉与渔民又做了交易。一来二去,渔民们逐渐熟悉了他,再见他时,他们不再把孩子关屋里,而是放出来认认他的脸,并称呼他为“犬夜叉大人”。 不得不说,对“大人”这个称呼,犬夜叉相当受用! 渔民:“大人,你明天还会来吗?” 犬夜叉:“会。” 渔民忍不住搓了搓手:“可除了盐和水,我们没有别的能换给你了。” “有哦。”犬夜叉伸出手,指向自己的目标,“你们还有船。” “诶?” “跟我做一笔交易吧。”犬夜叉道,“我用食物做交换,你们把一半的船借给我。如果损坏了一条,我就赔给你们一船食物;损坏两条,赔付两船,怎么样?” 在这年头,食物大过天,比铜板还好使。犬夜叉给了他们一夜时间考虑,不出所料,第二天他们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就这样,犬夜叉借到了六艘船,并在一天内猎到了六艘船的海货。他兴冲冲地把船栓在一起,让阿吽拉着在海上冲浪。很快,他借着黑潮的势头驶出安房的海域,落到相模的小田原附近,狗狗祟祟地上了岸。 扶桑岛小归小,可小也有小的好处。这不,只要工具到位,他哪儿的生意不能做啊! 犬夜叉卸下一筐货,骑上阿吽就往相模的城池飞。他这么毫无遮掩地进城,八成要被阴阳师盯上,没准还有危险。可只要他是“食物来源”,就不会有谁跟他过不去。 “阿吽,停在这里!” 他们在城外的林中停下,犬夜叉则抱着罐子背着筐,奔向城中。他回头冲阿吽招手,远远喊道:“不要担心,我死不了的!” 阿吽:…… 这一等就等到逢魔时刻,待犬夜叉归来,他的罐子已经被铜板填满,甚至还带出了一小盒银判。在他身后,一共十二名武士拉着牛车出来,车上放了不少竹筐,约莫能把六船的货全装下。 最后,他们忙活到半夜才歇,而犬夜叉拴着空船再度起航,逆着黑潮游回安房。待天光乍破,六艘船全须全尾地搁在海滩上,仿佛从未出行过。 犬夜叉哈欠连连,也不管渔船腥臭,兀自躺在其中睡着了。阿吽在旁小憩,它相当通人性,还知道把罐子和盒子往肚皮底下扒,不让人看见。 日出时分,渔民早起。见犬夜叉酣眠,他们相视一笑也不去扰他,还叮嘱家里的孩子别来这头玩,顺便带床薄被出来。 少顷,塞满干草的麻布被落在犬夜叉身上,他的犬耳抖了抖,没出声。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身边传来船入水的声响,他才缓缓睁开了眼。 确定了,这个渔村能处…… 眼一闭,他再度睡着了。 …… 第七天,在树窝上住了些天的犬夜叉醒来,见到了杀生丸。 便宜哥还是一副“全世界欠我五万枚金判”的死人脸,只是气势比之前更重了些,看来离开的这些天里没少干架。以他对他的了解,杀生丸八成是去熟悉雪千代了。 战斗是提升战力最快的方式,这个理他懂,他也懂。 犬夜叉揉揉眼:“哟,你回来了。” 忽然,他的犬耳竖起来,鼻子耸动、耸动:“你带了猎物?” “看来你的鼻子还能用,没有被鱼熏没了。”对味,杀生丸的嘲讽依旧那么正宗,“半妖,你不是说要走商么,怎么还在这里?是不想吗?” 大妖怪的意思很明白,他出去一趟带回了猎物,半妖几天不见,也不知长进有无? 犬夜叉免疫了他的嘲讽,反手往树窝一掏,掏出三个装满铜板的罐子和三小盒银判:“看来你的鼻子不能用了,连铜板和银判的味道都闻不出来。怎么,是打架的时候被猎物抓伤了鼻子吗?有够逊的。” 杀生丸:“牙尖嘴利。” 犬夜叉:“我就当你夸我了。” 做了七天商人,犬夜叉的口才有了长足的进步。更因为卖鱼时见到的奇葩太多,他对杀生丸的容忍度直线上升。呵,他什么砍价场面没见过,比起人类,杀生丸的嘲讽简直太“温柔”了! 玲,时隔多年我终于认可你了!杀生丸确实是个“温柔”的妖啊,他连骂人都是斯文的,最多用用卑贱、低劣、下作等词。不像人类,他们为了削一个铜板的价,居然说他的鱼臭得像擦过狗屎的烂叶子。 岂有此理,给他的鱼道歉啊!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从今天起请叫我“卖鱼强”。 JOJO:……? 第57章 杀生丸带回来的猎物是头牛。 确切地说, 是一头高两丈长四丈、通体血红、不知重达几万斤的牛妖。它像一座小山“矗立”林间,尸身下是被压垮的树和砸出的坑。 犬夜叉仰头,就见牛脖子上横着刀口, 血已经被放干了。抬手摸摸牛尸, 余温尚在。牛皮结实、牛肉紧致,但凭他的腕力也能切开。 “如果我帮你处理猎物, 你会分给我多少肉?”亲兄弟明算账, 犬夜叉终是走商入脑, 打算先跟杀生丸谈好价钱,“你不吃内脏吧,那么内脏能全给我吗?” 又要肉又要内脏,真是贪心的半妖。不过, 半妖要内脏做什么?她看上去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杀生丸倒也大方,在伙食方面并不为难幼崽:“你自己处理。” 这是“放弃分配食物”的意思,犬夜叉秒懂。于是他袖子一挽、胁差一握,大刀阔斧地肢解起牛妖来。 由于牛妖实在太大个, 他不得不在动刀时用上一些战技,比如仿着黑死牟练的刀术。 而随着刀术一次次使用, 伴着身体力量和呼吸的不断调整, 在某一个瞬间,犬夜叉的呼吸变得绵长有力,仿佛游离在森林中的自然力量忽然凝聚,顺着他的呼吸道涌入肺部。 那一刻, 他的金眸变得空茫,大脑一片空白, 只感到腕力突然增加,握着刀柄的手像是有了成年期的力量, 居然在没有灌入妖力的情况下——打出了弦月般的刀锋,一刀劈开了牛肚子。 “哗啦啦……”内脏淌了出来,狗鼻子被这股臊气一冲,犬夜叉豁然惊醒,只觉得肺部恍若被火燎过,滚烫得厉害。 “呼哈、呼哈!”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他是怎么了?犬夜叉大口呼吸,这招仅用了一次他就觉得累得很,真是见鬼了!明明妖力一点都没少,为什么会觉得累呢? 不过、不过!这是他的刀术最接近黑死牟实力的一次。 所以,黑死牟的刀术没有门槛,只要搞通窍门,他也是能学会的?可学他的刀术竟然这么吃力,而黑死牟使得游刃有余……不是吧,他跟他的差距有那么大吗?要真是如此,排除血脉出身单论刀术的话,黑死牟岂不是要比杀生丸强? 一时间,犬夜叉的眼神无比复杂,又透着出离的愤怒。深呼吸,回归老问题,黑死牟你凭什么不是鬼王? 就离谱! 当此时,杀生丸的声音忽然传来:“半妖,你刚刚做了什么?” 他看到了那一刀,如弦月弯曲狭长,一击撕裂牛妖腹部。没有妖气波动,没有灵力翻涌,仅是靠一种共鸣……对,共鸣,仿佛只要她存在,她就能使用的一种共鸣,顷刻让刀锋牵动了自然之力,助半妖斩开了目标。 她是怎么办到的? 犬夜叉一脸懵,他看看刀再看看牛:“我……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呼吸’吧?对,呼吸!呼着吸着,它就用出来了!” 杀生丸:……呼吸? 是巧合还是门道?难道半妖说的都是真的,他的刀术全是自己练的?从未经过不知名犬妖的教导? 但这可能吗?半妖看起来不像是个有脑子的。 杀生丸:“再用一次。” 犬夜叉:“喂,你当这是鱼吗,吃完一条还能再抓一条?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一定跟呼吸有关,我的肺像是被烧过一样疼!” 吐槽归吐槽,该出刀时就出刀。犬夜叉和杀生丸没谁是矫情的,在变强面前肺疼算什么,就算肺被捅个对穿也得练刀,战斗系白犬永不认输! 因此,在杀生丸的注视下,犬夜叉以牛妖的尸体为目标,反复使出黑死牟的刀术,又为了迎合刀术反复地调整呼吸。 一刀接一刀,肩膀手臂开始酸痛,腰腹脖颈十分吃力。或许是有心栽花花不开,当犬夜叉保持刻意练习时,之前那种玄妙的状态再也没有出现。 “可恶!”一刀挥落斩在牛骨上,咔嚓脆响,牛骨的关节断了。 犬夜叉明白,“明悟”和“共鸣”的状态可遇不可求,他的战斗直觉和应变能力是强大,可天赋不够高。往往灵光乍现之后,他都无法抓住灵光的尾巴,以至于鲜少有自己开发的招式,除非有“老师”给他点拨。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前世之所以能学会“风之伤”,还是因为杀生丸“点拨”了他,并给他演示了一遍。当然,那时的杀生丸不做人,“点拨”他只是为了告诉他,你配不上铁碎牙。 回忆结束,最后一刀也落完了。 巨大的牛妖被分成了无数块肉,犬夜叉将它们整整齐齐地码好,原地松了松筋骨。甩胳膊甩腿,伸展肢体,再挽了个刀花振去刀上的碎屑,他竖起刀,看着刃面映照的自己。 只有半张脸,白发金眸犬耳,眼神是冷静的。 很好,有这个念头不算发疯。犬夜叉忽然转过身,举刀指向杀生丸说道:“杀生丸,拔刀。” 杀生丸:“嗯?” 犬夜叉双手握住刀,身子下沉:“我果然还是不甘心,我想再一次进入那种状态!不管了,被揍被砍我都认了,你给我拔刀!” 他的金眸燃着烈火,渴望变强的野心是如此明显,有着强大的兽性和豁出去的决然。 在这样的注视中,杀生丸无法以“半妖”、“小孩”等片面化印象看待她,眼前的犬夜叉是真实立体、生机勃勃又充满白犬血性的挑战者。 “拿我练刀?胆子真大。”杀生丸给出评价的语气几乎是带笑的,可愉悦转瞬即逝,他一把抽出雪千代,冷声道,“所以要给你一个教训。” 他往前踏出一步,刹那,属于大妖凌冽的杀气铺天盖地席卷,针对犬夜叉重重压去。 犬夜叉牙关紧咬,浑身打颤,虽然他在上辈子早习惯了杀生丸的杀气,但转生后的身体明显不可以。即使理智还在,头脑也清醒,可这副身体……该死的,别站在原地一点也不动啊! 腿!腿动起来! 杀生丸:“听好了犬夜叉,在挑战上位者之前,如果没有干掉对方的实力,至少要有保全自己的力量。否则——” 他突然收声,身形一晃出现在犬夜叉面前,还特地缓了三分出刀,抬手,却是用了七成力道砍下去。成年白犬的“七成力”之于幼崽那可是灭顶之灾,落在犬夜叉眼里便是杀生丸出了全力,不反抗只有死。 只能说杀生丸这波演技爆表,直接逼出了犬夜叉在生死战时的状态。千钧一发之际,犬夜叉二话不说将爪子插进大腿。 剧痛瞬间袭来,令他在神智清醒的同时拥有了行动力。下一秒,他的爪子带出妖血,以“血刃飞爪”的攻击阻了一波刀锋。眨眼,他身子一矮滚出攻击圈,而雪千代已经砍进他之前的位置,炸出的气浪将他掀飞更远。 犬夜叉于半空调整姿势,倒挂金钩的那秒,他手握胁差以下往上挑,挑出一道长长的月刃。可惜月刃以妖力为主,使出后就化作了无数蝴蝶。 那是攻击,也是迷障,屏蔽之间,雪千代划出一道长芒劈碎了蝴蝶。再次以万钧之力杀向犬夜叉,刀刃斩来,与胁差“铿”地撞在一起。力与力的相触,犬夜叉明显落了下风。 没办法,他太年幼了。 “轰隆!”他如炮弹般砸出去,撞翻了一棵巨木。 他痛得眼冒金星,可再睁眼时,却见杀生丸的刀已经落下——本能地,他朝胁差灌入所有妖力,毫无保留地朝杀生丸挥了出去。 毅然决然,仿佛是回到了前世的生死战,他们两兄弟的争锋从来是谁也不让谁。 大型攻击袭来,杀生丸也是本能地挥出一刀。于是,梦幻蝴蝶与盛放白梅两厢对撞,撞出数不清的花间迷梦,撞出宛若月下的落英天堂。 蝴蝶在花瓣中零落,白梅自蝶翼下飞扬。它们明明是杀伤力极强的刀锋,此刻却像无害的急流,顺着树与树的缝隙散开、奔涌、共舞。此时此刻,天与地之间呈现一派瑰丽奇景,美得像个梦。 啊,风雅,实在是太风雅了! 已经傻掉的两只狗:…… 别说呼吸了,这会儿只想结束呼吸。在见鬼的花海里练刀什么的,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增加了。 …… 锅里炖着牛骨高汤,汤汁已成乳白,泛着浓烈的香气,可两只狗只是沉默地坐着,谁也不想说话。 简单用完汤、吃过烤肉,犬夜叉再度前往渔村,将大块牛肉转交给渔民们,叮嘱他们用盐腌肉,并告诉他们一些妖怪肉食用的禁忌。 “是牛妖的肉不是牛肉,所以需要腌着吃、烤着吃,但尽量不要煮着吃。”犬夜叉经验之谈,“人类可以吃妖怪的肉,可这肉有些不一样,它们沾到水后会‘复活’。你们没有对付妖怪的实力,还是烤吧。” 犹记得戈薇要参加那什么“校园祭”的时候,居然把妖怪肉干带到了学校里。结果烹饪时没处理好,一条条肉干“复活”成一只只妖怪,在校园里游来荡去,差点伤到人。他和戈薇处理了好久才解决完,真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 渔民点头:“我们记住了,犬夜叉大人。” “是啊,有肉吃就行了。”另一人道,“大人你不知道,饥饿比妖怪还可怕。饥饿可以让人变成鬼,吃起身边的亲人,但妖怪无法逼迫我们吃亲人。” 话糙理不糙,虽然大海物资丰饶,可渔民工具简陋,压根捞不到太多吃的,再加上贵族与武家的欺压,贫困与饥饿是常态,人吃人的事在海边也常见。 要不是犬夜叉在过冬前来到了这里,还带来了食物,他们并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犬夜叉:“行,肉就交给你们处理了,船我带走咯。” 打过招呼,他带着六艘船出海,及至夜半捕了五条船的鱼。另一条他拿来作窝了,趁着阿吽飞向小田原的时间,他打算好好睡一觉,等天亮了,又是一场嘴仗要打。 旭日东升,阿吽靠岸。之后,阿吽去林间补眠,犬夜叉带鱼去卖。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犬夜叉抱着陶罐和银判回来。听说小田原把鱼卖到了隔壁的伊豆,价格翻了三倍,那么他可不可以直接送货到伊豆,价格只翻两倍? “不够啊。”犬夜叉钻进了钱眼,无法自拔,“只有阿吽和六条船根本不够。” 如果他能把安房的渔村都吃下来呢? 如果他能让妖怪给他打下手、安排送货呢? 认知上限就是在思考中打破的,犬夜叉发现光他一个干活不现实,他总不能两百年都在抓鱼送货吧?这要怎么提升实力,这要怎么找黑死牟报仇,难道要在卖给黑死牟的鱼里下毒吗? 太逊了! 犬夜叉蹙眉:“不行,我得有一个村,得有可用的人……不,得有一座城,得有用的人。”他的思维变了,“母亲是公主,有一座城也不过分。人的话,渔民可以用,可妖怪呢?要去找狼野干吗?” 比起狼野干,最佳选择应该是西国。可他不想插手西国的事,更不想跟杀生丸有过多的牵扯,尤其是“钱”。 他不傻,在半妖明显是长子“附臣”的情况下,他的意思只会被理解成杀生丸的意思。但凡他与杀生丸合作,那么他的成果极有可能被归入杀生丸麾下。 他才不干!凭什么好处都是杀生丸的,就凭他没朋友还单身四百年吗? 他要有自己的领地,他可以自己做领主。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为了钱,我没什么不可以!(震声) 众人:…… PS:月末了,请给文文来点白白的液体吧! 第58章 半妖匆匆离开, 带走了一部分肉,却留下了未经处理的内脏。 它们虽然被搁在林中,但冲天的腥味对犬妖并不友好, 再加上他没有义务帮半妖守住食物,杀生丸起身拉长绒尾,飞往另一个方向。 及至归来, 已是逢魔时刻。牛妖的内脏已被鸟兽吃空, 只剩半妖対着一地残渣长吁短叹, 见他来了,看向他的眼神也无光彩,仿佛被糟蹋了什么好东西。 犬夜叉:“连一块肝都不留给我。” 杀生丸垂眸:“你喜欢吃肝?” “不喜欢,是需要。”犬夜叉揣手, 跟杀生丸同一个姿势,“像你这样的大妖怪是不会懂的,猎物体内血气最足的地方就是心脏和肝脏,吃这些対我有好处。” 而且得是生吃, 心脏强身,肝脏健体, 且肝还有解毒的功效, 只要他的肠胃能吸收,他就能从别的妖怪的肝脏中获得対某些毒物的免疫力。 杀生丸明了,半妖不是挑嘴,是有目的地进食, 还算有点脑子。 如果是挑嘴,那人或妖想対付她就太容易了。只需准备好她喜欢的肝脏, 足以令她上钩。这事有前科,相传几百年前的羽衣狐喜食人肝, 最后也因为人肝栽在了人类手里。 大妖不能透露明显的偏好,但幼崽……还能稍微放宽点要求。 杀生丸:“新的猎物在森林东边。” 犬夜叉一顿,悟了。便宜哥是嫌这头的地味道太重,打算换个落脚点。左右猎物是他带回来的,那就他说了算。 白犬之间的相处很简单,谁狩猎就听谁分配猎物,谁做饭就听谁安排食物。杀生丸带回了猎物,他说给,犬夜叉才拿;而犬夜叉做了饭,他给盛,杀生丸才吃。各司其职,谁也别対谁瞎哔哔。 只是今晚,犬夜叉只做了一份晚食,还把晚食给了杀生丸。 杀生丸:“半妖,你不进食?” 这狗东西平时吃饭三大碗起步,今晚一筷子不动,难道总算记起了人类的破规矩,知道了“贵女少食以全体态”是什么意思? 犬夜叉:“怎么可能不吃?” 不再搭理他,他剖出猎物的肝脏,简单过了一遍清水,当着杀生丸的面生啃起来,啃到满脸是血。生肝的滋味应该不好,犬夜叉吃得表情麻木,可他依旧机械式吞咽着,强迫自己将生肝咽下去,没有一句抱怨。 杀生丸不语,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半妖的要强和倔强,却是第一次直观地发现,这犟种似乎比他还犟。 为了变强,半妖几乎将“追逐力量”贯彻到了方方面面,连饮食也不放过。 杀生丸:“半妖,你也在追求力量么?” “不然还能追求什么?”犬夜叉撕下一大块肝,狠狠咬碎咽下去,唇齿间全是臊味,“而且我没有不变强的理由,否则我就要承受不变强的后果。” 似乎是打开了话匣,犬夜叉吐槽道:“你的出身多幸运,纯血的犬妖,西国的继承者,想做什么都可以,也没人抓你去生孩子。我就不一样了,半妖不受待见,谁都能踩一脚,因为是个女孩,所以更不受重视。要是不够强大,只能被抓去生孩子。” “杀生丸,你是多么幸运,幸运到让我嫉妒你。”就算是嫉妒,犬夜叉也很直白,“我努力一辈子也够不到的东西,你天生就有,但我并不羡慕你。” 最后一句引得杀生丸侧目:“不羡慕?” 犬夜叉:“嗯,虽然你什么都有了,却还在不停地找,不停地追,活得比我还累,我为什么要羡慕?” 啃完生肝,犬夜叉松了口气,道:“我的麻烦是真的很麻烦,你的麻烦一般是自找麻烦。也対,妖怪的一生那么漫长,不自找麻烦会很无聊的吧?” 杀生丸:…… 带上半妖同行,确实是他自找麻烦。 …… 杀生丸离开了,他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犬夜叉选择留在安房,毕竟他还有大事要干。 说到底,犬夜叉的本性终归是善良的。他没有一味地用食物跟渔民做交易,而是换成铜板从他们手中购入盐,好让他们有余钱换取别的东西。 可惜安房道远,官路又被武家把控,想做买卖也只能在武家眼皮子底下进行。対渔民手里有几个子,即使武家不清楚,他们的狗腿也清楚。这小破渔村的贱民突然有钱扯麻布了,不得好好查查看吗? 再加上人类多有“见不得人好”的劣根性,或许対渔村危害最大的不是武家及其狗腿,而是同为渔村的其它村子。 原本大家一样是贱民,过一样的苦日子,那苦了也就苦了。可当一村发迹,别村却占不到便宜,那矛盾可就大了,会要命。 因此,渔民捧着铜板脸上不见喜色,还浮上了忧愁。在犬夜叉直截了当的询问下,渔民才说出了这番原委。 “大人,人类的嫉妒心是比妖魔更可怕的东西。”渔民道,“一旦消息传开,恐怕我们渔村的人都活不过这个月了。” 犬夜叉:“为什么?我需要的可不止六艘船,六十艘、六百艘我都要!消息传开后,不应该是合作吗?” 渔民苦笑:“可杀死我们、取代我们,就能得到所有好处了。” 犬夜叉:…… 有道理,如果杀生丸宰了他,那他就是毋庸置疑的铁碎牙、丛云牙和天生牙的继承者,都不用操心分配问题,反正全是他的。 同理対应到渔村,渔民都会造船,都能把船租给他,凭什么要把好处让给别人?要是他不能在各个渔村间做到一碗水端平,这些渔村迟早为了利益分配打起来。 “我明白了。”犬夜叉摸了摸下巴,“既然如此,那就让安房只剩一个渔村就行了。” 渔民惊大呆:“诶?” 渔民以为犬夜叉要大开杀戒,杀到全安房只剩一个渔村,谁知犬夜叉把以吨计的牛妖肉往沙滩上一搁,准备以他为中心建立一个全新的渔村。 犬夜叉坐在阿吽背上,盘腿,单手支头:“把消息放出去吧,只要加入我的村子,就能领到肉。我管你们吃饱,你们给我做事,就这样。” 哪怕他还小,可靠海吃海,以他的狩猎能力足以养活一堆人。 况且安房物少人稀,就算所有渔村都来这儿落脚,能凑出两千人都是极限。毕竟在两百年后的战国,千人対战都算“大型战争”,指望一个吃不饱的地方增加人口,还不如指望无惨活腻了主动出去晒太阳。 事实也是如此,约莫半个月后,各个渔村集中在此,总人口七百零八,甚至没过千。 聚集起来的渔民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中早没了希望的光,只剩下求生的渴望。所以,听说这儿有吃的,他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没想到…… 犬夜叉抬眼看去,发现渔民直勾勾地盯着他。 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在这种“拆骨剥皮”的注视下毛骨悚然,可犬夜叉跟杀生丸呆久了,対此没啥感觉。 他是不会管理人类,但他知道他们需要食物,而且人类也擅长自我管理。是以,他用食物为基准,命令他们建房、织网、造船,供他驱使。 不得不说,跟人类呆在一起,他总能学到不少东西。 就像现在,他让他们吃饱,他们压根不管他是人还是妖,直接奉他为“大人”,就差把自己卖给他了。甚至,有些年长的渔民自发自动地聚在一起,以自己惨遭社会毒打的经验为他献计献策,告诉他安房的武家不可信。 “一到满月那天,武家会到各个渔村收一次盐。他们很快会发现我们聚在一起,还有了食物,为了控制我们,武士们一定会将我们打散。” “离满月还剩五天,唉。” 犬夜叉:“安房的武家……” 这年头,武家的地位尚未超过贵族,只是有赶上的势头。也就是说,无论是结城的藤原氏还是鬼杀队的御旅屋氏,只要姓氏在京都是上过名册的,多少能压武家一头。 犬夜叉的贤值缓缓上升,他说道:“如果武家来人了,就告诉他们——有一位姓‘藤原’的大人来过这里,让你们聚在一起。” “就、就这些吗?” “就这些。”反正他也不会编,武家也不会去求证,安房离京都可远了,等向藤原家求证完了,没准半年都过去了。而半年时间,足够他打遍安房,把安房变成自己的领地了。 犬夜叉起身:“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我回来,希望你们把船做完了。” 他没有忘记炼狱的婚礼、定做的冬衣和想要的鎹鸦,时间快到了,他要把东西取回来,顺便把安房渔村的事说给幸哉听听。 船能通四海,而与人交易可以收集到大量信息。正巧鬼杀队在海边没有据点,要是他能说动幸哉把藤屋搬到安房,那么武家、渔村和交易这三件事都能搞定了。 想通的一瞬间,犬夜叉不敢置信地望天,贤值缓缓下降:“我果然很聪明!” 虽然不知道怎么做,但把麻烦丢给幸哉就対了,完美! “我怎么会这么聪明……” 此刻的犬夜叉并不知道,书籍不仅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还能给他的智商持续加一。而与杀生丸的日常吵嘴强化了他的思辨能力,让他能“学以致用,知行合一”。 跨上阿吽的背,犬夜叉起飞。他看着竹筐中满满当当的钱罐子和小盒子,不自觉地笑道:“阿吽,你说我该送给妈妈什么呢?” “色无地、唐衣、振袖还是十二单?不対,十二单我买得起吗?”怀疑的眼神,“我还得给自己买一把弓……” “让我想想,妈妈有口脂、钗簪、头油和唐衣。妈妈有的,桔梗也得有,还得加上弓箭;桔梗有的,戈薇也得有,不然她会难过。她们都有,也不能漏掉珊瑚,不然就显得弥勒太没用了。” 阿吽不会说话,可它听得懂,于是它两个头四个大,懵逼地听着犬夜叉碎碎念。 史上最强端水大师·犬夜叉兀自计算着:“不行,漏掉枫婆婆了……”枫是桔梗的妹妹,不给她留点儿说不过去,“连枫婆婆都有,玲也不能少。” “不行,都是小孩子,玲有礼物,七宝那家伙会生气吧?算了,再算上邪见和云母。”弥勒和杀生丸就不用了,他们没人权。 犬夜叉数着铜板,最终发现自己赚的和要花出去的相比简直是杯水车薪。不提别的,光是桔梗和戈薇一年的耗箭量他都供不起吧? 他不禁抱住头。 一介贫穷的半妖居然妄想供起两个弓箭手,简直是痴人说梦,他现在连狗都养不起啊!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企图做个端水大师 PS:推狗友的文,喜欢可以收一波,快要完结了 《我在星际神话复苏》by秉烟 地球青年洛殷熬夜猝死,再次睁开眼睛变成星际时代的废物洛殷,绑定的系统可以给他生存天数,代价是让这些已经消退的传说在当代重现,于是洛殷按照系统给出的金手指,走上了扮演传说大佬的道路。 * 星际时代,机械和枪炮主流,早古蓝星传说隐退,藏在历史的缝隙间不为人知。 人类和虫族战争僵持数年,迫切需要一个转机。 星际历8965年,某主播外出探险,在意外被落单虫族袭击时—— 拥有九条毛绒绒尾巴的可爱萝莉凭空出现,在上万人的尖叫和惊慌中,一拳击碎虫族坚硬外壳。 这是第一个被人们广为人知的传说生物,九尾狐。 越来越多的传说出现。 白翼天使地上行走,轻笑留下引言:“祂开始复苏。” 血族亲王化身蝙蝠无数,消失在调查员面前。 东方的仙人乘剑而来,白衣飘飘,一剑横扫万千虫族; 西方女巫轻声吟唱,莹蓝色的魔法阵和星光相互呼应,轰沉巨型虫舰; 狩衣阴阳师召唤百鬼夜行,早已灭绝千年的樱花在钢铁上盛开,无数式神们招摇过市,重现万年前盛况。 星际众人既惊讶于他们的美丽,又叹服于他们的伟力。 “如果有谁可以让这些传说都听从命令,那一定是神明。” 祂在星空睁开了一只眼睛。 * 幕后神明·以上全都是我操控·洛殷;“谢谢大家的赞美。” 第59章 赶在炼狱婚礼的前一天, 犬夜叉回到了结城。 彼时,早年种下的紫藤开了满城,香飘数里、落英缤纷。不少人驻足欣赏, 烹茶交流,或是讨论着紫藤的品种,或是好奇紫藤的花期。 “快近冬了,花依然开着呐。” “是啊, 相传紫藤花期很短, 不少是四月开花、五月凋零。也不知道藤原家种下的是什么树种,越接近冬天反而开得越多。” “我听说,种紫藤花是为了驱鬼……” 忽而狂风起,扬飞花瓣无数。在人们的惊呼声中, 重重叠叠的紫色遮天蔽日,美得如梦似幻。当此时,犬夜叉骑着阿吽往下俯冲,于藤屋落地。见到他来, 剑士们立刻打起招呼,上前去牵过阿吽的缰绳。 犬夜叉:“炼狱呢?” “炼狱大人和当主都在茶室, 请跟我来。” 犬夜叉点头, 抱起礼物就走。 在上辈子,他见过不少婚嫁,有人类的,也有妖怪的。可算来算去, 正式参加过的只有一场,即弥勒和珊瑚的婚礼。 那时是战国, 地点在村落,条件很简陋。婚礼办的不隆重但热闹, 村民筹的礼是萝卜和腌菜,而他送了一桶米。因此,其实犬夜叉不懂婚嫁送礼的规矩,他觉得该送、想送,便送了。 然后闹了笑话。 犬夜叉进入茶室,将草药转给幸哉,将礼物交给炼狱。他大咧咧地盘腿坐下,直说:“炼狱,杀生丸对人类的婚嫁没兴趣,他不会来。” 炼狱的笑容突然僵住,“哐”一下陷入了消沉,阴影无比大。 犬夜叉一抖:“喂,你怎么突然消沉了?别沮丧啊,杀生丸好歹收下了你的刀,这是他第一次收下人类送的东西,你知足吧!”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给杀生丸的行为做解释,还让人类知足。要他狗命,活了两辈子邪见竟是他自己?难道在他接过人头杖的那一刻,他就变成“邪见”了? 犬夜叉一脑补,脸都绿了。 好在炼狱性格豪爽,消沉了一会儿就恢复过来,大笑道:“哈哈哈!抱歉,让你担心了。救命恩人之一不到场,我确实遗憾。但,既然他收下了我的刀,就说明他不是讨厌我这个人,不愿来只是性格使然,这我就放心了。” 犬夜叉:“你能理解就好,杀生丸那家伙啊,是宁可倒立洗头都不会来参加人类的婚礼的。” 倒立洗头? 这动作配上杀生丸总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幸哉和炼狱同时捂住嘴,别过头开始笑。等笑完了,幸哉来了句:“犬夜叉跟杀生丸的关系很好呢。” 炼狱感慨:“是啊,能彼此开玩笑的关系太让人羡慕了。我一直以为妖怪更重视等级,没想到你们也能像正常兄妹那样相处啊。” 犬夜叉无情反驳:“我们天天吵架,彼此毫不干涉。为数不多的交集是他带回来的猎物我处理,我做的食物有他一份。这是利益交换,不是关系好。” 炼狱:“如果我跟我妹妹吵架,即使我把米带回家,我也没饭吃。” 幸哉颔首:“而你们吵完架,一个记得带回猎物,一个记得做饭分享,是很成熟的相处方式。可见即使吵得很凶,也不会破坏你们兄妹的默契和感情,或许这就是羁绊吧?” 顿了顿,两人异口同声:“果然关系很好呢!” 犬夜叉槽多无口,更无力解释。还羁绊?杀生丸不给他使绊子就不错了!还关系好?信不信他一说老爹的墓地在他右眼的黑珍珠里,杀生丸立马挖他眼珠子啊! 犬夜叉有气无力道:“闭嘴吧你们,我难得过来,不看看我送的礼物吗?” “诶,可以打开吗?” “可以。” 幸哉开盒,里头是大量草药,还有一株人参。他真诚谢过,让人将药带给药师,吩咐说先紧着剑士们的治疗。 见当主的礼物实用,炼狱以为自己的也是,结果盒子一开,里头是一件女款成衣·裳唐衣,啊这…… 炼狱捂住脸,幸哉弯起唇。见犬夜叉不明所以,幸哉咳嗽了一声,温和道:“犬夜叉知道送人和服的含义吗?” “啊?”犬夜叉一脸懵。 幸哉面上薄红:“我以为藤原家已经教过你了,看来没有吗?” 他知道犬夜叉是个直肠子,喜欢有话直说,也不喜欢别人转弯抹角。有些事本不该由他告知,可喊藤屋的婆婆过来又显得小题大做,会让犬夜叉不高兴的。 罢了,左右他年长犬夜叉几岁,就当是对“妹妹”说礼吧? 幸哉:“犬夜叉,赠给女子或女孩和服的人,只能是长辈或是丈夫。衣物贴身,女子所穿更是私密,如果是长辈赠予,意为保护和爱护;如果是男子赠予,则有倾诉爱慕的含义。毕竟送衣服要贴身,贴身需丈量,而丈量……哪怕只用眼睛,也让人觉得无礼了。” 犬夜叉:“送件衣服还有这么多讲究?”贵族已经闲成这样了吗? 那么问题来了,他既不算长辈也不算男子,却送了炼狱的妻子一件裳唐衣……啊不对,裳唐衣非常宽大,需要丈量什么啊,当被子披着不就行了吗? “而且——”幸哉叹道,给了犬夜叉暴击,“裳唐衣是宫中女子才能穿的衣裳,炼狱一家算是武士,也算是御旅屋的家臣,要是给妻子穿这个,不合规矩且会招来麻烦。” 幸哉:“犬夜叉,裳唐衣适合送给你的母亲,而不是炼狱的妻子。” 犬夜叉:…… 看着犬夜叉一脸懵,炼狱笑出声。幸哉失笑摇头,终是找来藤屋的婆婆“小题大做”,给犬夜叉恶补一波基础知识。 也是直到这时,犬夜叉才回过神,这里是镰仓不是后世的战国! 两百年的鸿沟,很多事情不一样。比如他印象中的“色无地”在镰仓时期并不存在,比如他觉得送衣服没讲究,是因为战国环境恶劣不讲人伦,谁死了就扒谁衣服穿,哪管衣服有什么规格等级。 可镰仓不同,它是平安时代贵族余晖的残留,是贵族与武家权力地位开始交接的时期。它依然重礼法与规矩,忌讳与讲究也多,唯有等战国开启,这一切才会土崩瓦解,并入战争的病态之中。 老婆婆:“犬夜叉小姐,衣服可不能随便送。这次幸好是送炼狱的妻子,幸好送的又是女装,幸好发生在藤屋,要是换个人、换件衣服、换个地方,后果就不堪设想。” 犬夜叉虚心求教:“有多……不堪设想?” 老婆婆叹道:“我听说你有一位兄长。” 一听是拿杀生丸举例,犬夜叉直觉大事不妙。下一秒,他不祥的预感成真了,马上有更恐怖的噩梦可以做了! 老婆婆:“如果你送给你兄长一件衣服,两人相处时送是表达倾慕,有外人在场时送是示威。如果他穿了你送的衣服,就表示他允许你做女主人。” 犬夜叉:…… 为什么他明明在结城了,却感觉杀生丸依然如影随形? 放过他吧,不要再提杀生丸了!讲真,他从来没怕过杀生丸,甚至敢砍他一条手臂,可现在——在垃圾镰仓这种垃圾制度的持续摧残中,他已经不敢看杀生丸那张狗脸了!他觉得他好恐怖! 他就是死,从这里跳下去,也绝不会送杀生丸衣服的!连桔梗和戈薇都没有过的待遇,便宜哥当然不配! 等等,总感觉这个比较哪里不对的样子? 于是,智商被创到负数的犬夜叉在第二天参加了炼狱的婚礼。或许是昨晚没睡好产生了幻觉,恍惚中,他从紫藤花味里捕捉到了杀生丸的气味。 气味只一瞬,很快消失了。似乎有一只鹳在门前飞起,还放下了什么东西。 这厢的炼狱夫妇正在接受祝福,那厢的剑士已经跑到门口,抱起了一个盒子。犬夜叉转过头,只看到盒子上有个苍劲有力的“贺”字,气势十分凌厉。 炼狱接过手,犬夜叉凑上前,就见盒盖一开,里头放着块巴掌大的红珊瑚。上头还带着块海盐,气味相当新鲜,像是新捞起来一样。 红珊瑚……海边…… 炼狱看懂了:“哈哈哈!跟犬夜叉的火鼠裘颜色好像啊!”说着,他蹲下来平视犬夜叉,认真道,“谢谢你们的礼物。” 红珊瑚价值连城,万一鬼杀队日后落入最艰难的境地,只需变卖它就能东山再起。这哪是送礼,分明是送活命的机会,兴许还是种警告。 至于警告什么—— 幸哉提点道:“犬夜叉,红珊瑚美丽贵重,却也脆弱。要是不想摔个粉碎,不想被人把玩,就该长在深海,那里人迹绝行,非强者不可抵达。” 犬夜叉非常诚恳:“幸哉,你能不能说得再明白点?” 幸哉:“……你哥让你回去修行。” “哦。”犬夜叉眼神死,“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幸哉:…… 可惜犬夜叉实在忙得很,没空回安房。翌日,他回藤原家一趟,把裳唐衣和钱罐子全交给了母亲。 之后,他去找阴阳师治夫,委托他帮忙找神宫的工匠锻一把弓;又去找了田代,将书籍交还、把草药给他,再从田代手里接过另一卷书,其上收录着不少长在海边的药植。 末了,他又找幸哉说了安房渔村的事。而在得知犬夜叉以“藤原”的名义干涉安房,幸哉脸色微变。可他也明白,一旦把犬夜叉说的落实,鬼杀队的情报还能做得更大更全一点。 幸哉:“贵族是天皇的拥趸,武家会另成格局,谁都不好对付,更何况是为了盐源和海运。即使安房属于你,只要下总境和上总境不让你出入,你的盐就无法进入内陆的大城,而从海上走,花费的时间只会更长。若是伊豆和相模不接受你的走商,你只能白干。” 犬夜叉:“那该怎么办?” 幸哉:“除非安房的武家成为你的家臣,不然,即使你用了藤原的名头,他们也不会买账。” 让武家成为家臣,还是半妖的家臣?拉倒吧,还是宰了他们来得更快!可宰……治标不治本,下总和上总又不是死的,安房的武家没了,可以再安排一个不是么? 犬夜叉陷入了沉思。 幸哉:“不要为这种事劳神了。”他温和一笑,“既然你用了藤原的名义,或许藤原家主不介意多一块盐地。有些事只要你点头,武家很快会成为你的家臣。” 犬夜叉:“有话直说!” 幸哉还真是什么都说:“藤原是贵族,武家只是武夫。如果以联姻为棋子,棋子还是你,你就能轻松成为武家的‘掌权者’了。藤原白得了盐地,武家却要养你。两百年后,安房就姓藤原了。” 犬夜叉:…… 有没有一种可能,两百年后没有藤原也没有武家,有的只是“领主犬夜叉”? 幸哉少年早熟、多智且慧,见犬夜叉开窍,便逐渐打补丁:“其实,联姻只是最次的做法,上乘的做法是体现你的价值,却不让任何人得到你。如果藤原家以‘剑术师’的身份将你送入武家,那你天然是走商队伍的领头人。” “武家多以走商糊口,武力和男丁尤其重要。如果你能教他们剑术,带他们走商,还保障他们活下来——犬夜叉,你将壮大一个武家,再不断收拢别的武家,你将不再被局限于安房,而是下总、上总的武家都会与你联合。” “你要的城会有,地会有,而鬼杀队也能借你的风起航,再铺就几处藤屋。” 幸哉:“犬夜叉,要与我合作吗?” “要!”犬夜叉并不犹豫,“看来会很忙,不能回结城过年了。” 对不起了妈妈,可是幸哉画的饼真香!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等我有了钱,我就把西国买下来,再把杀生丸赶出去,让他无家可归。 杀生丸:……? 第60章 犬夜叉得了一只鎹鸦, 名字叫“风雀”。 风雀,听上去似乎很小,可实际上它与“雀”毫不相干。体型偏大、利爪如钩, 喜食肉, 倒是与鹰相似。彼时,它掠过高空、急速俯冲, 再改冲为腾, 稳稳地抓住炼狱的手臂落下, 只一眼,犬夜叉就看上了这位信使,并笃定它战力不错。 诚如他所料,风雀确实是鎹鸦中的好战分子。 炼狱:“风雀今年三岁, 是个女孩子。” 胳膊往前一送,风雀会意。它先是打量着犬夜叉,又伸出爪子圈了圈他的胳膊粗细。待确认他受得住一只成年鎹鸦的体重,它才转移阵地, 歇在了他这头。 犬夜叉:“它好聪明……” “是啊,毕竟是被神宫养大的乌鸦。”炼狱道, “但风雀更特别一些, 别的鎹鸦在它这个年纪已经找到伴侣筑巢了,而它却击败了所有追求者,只喜欢跟着剑士出生入死,日夜不停地追踪鬼。” 犬夜叉:“它很讨厌鬼?” 炼狱:“嗯, 鎹鸦也有感情啊!它的兄弟姐妹全死在鬼的手里,包括它的上一任主人, 也就是我的后辈。”他的语气怀念又感慨,“只比我小一岁, 走了有半年……” 许是意识到话题有些沉重,炼狱硬生生掰了回来:“总之,你带上风雀之后,不用特地留食物给它。风雀不喜欢腐肉,偏好吃新鲜的蛇鼠,一般会自己捕猎。不过条件苛刻的话,它也会将就,并不难养。” 简言之就是通人性,不会麻烦人,只要带它打鬼,谁做主人都没问题。 犬夜叉:“会说话,会送信,会追踪,还不需要喂食?” 鬼杀队的鎹鸦这么卷的吗?啥都会还留在这儿图什么?看来这只叫“风雀”的鎹鸦是真心喜欢打鬼。 炼狱:“哈哈哈,方便吧!那么,在外杀鬼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犬夜叉。” 犬夜叉点头:“如果有无惨的消息,记得让鎹鸦带给我。” “行!” 之后,犬夜叉收拾完冬衣和补给,正想去探探幸哉的进度。不想幸哉办事干净利落,只去了一趟便带回了藤原家主的手书。 “常驻安房的武家是鸟仓氏,在六代以前,他们是给天皇养鸟的宫奴。” 镰仓时期消息传递缓慢,即使有鎹鸦,依然存在滞后延迟的状况。可饶是如此,幸哉依旧获得了第一手消息,并将原委告知犬夜叉。 “因机缘巧合,鸟仓氏救了右大臣一命。过后,鸟仓摆脱了宫奴的身份成为右大臣的武士,这才有了鸟仓武家。” “三代之后,鸟仓跟着院政一派,与藤原氏有了不少龃龉。可惜院政心狠,用完鸟仓就丢,一丢还丢在了安房。如此偏远,算是彻底断了他们回到京都的路。” 犬夜叉听得似懂非懂,但好赖理清了一条线。 院政跟藤原不对付,鸟仓又被院政背刺,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条真理,如果藤原主动向鸟仓伸出援手,鸟仓有拒绝的理由吗? 噫,好像没有! 幸哉将手书交给他:“这是藤原家主亲手写的信,虽然结城的藤原氏只是分家,但你的母亲是主家的姬君,有她长住结城,分量足够了。” 犬夜叉:“……为什么要把我妈妈牵扯进来,她……等等!主家的姬君,主家?” 他喃喃自语,介乎开窍和未开窍之间。 幸哉笑道:“主家的姬君有好几个,曾经的她可以死,现在的她可以生。只要不透露是哪一位,谁也无法打听她是谁。而主家的姬君本就需要武士保护,只要鸟仓应下,他们就是姬君的家臣。” 同理,安房名义上的主人会变成十六夜,这是一种相当高端的“夺取”手段。 幸哉:“犬夜叉,从今天起你就是藤原氏的半妖剑士,前往安房是为了促成藤原与鸟仓的合作。” “切记,安房确实有鬼出没,不止一只。它们多数藏匿在森林中,只在夜间出来狩猎人类,尤其是落单的武士、逃走的渔民和走商的队伍。据我所知,鸟仓氏的走商队饱受其害,死过很多人。” 犬夜叉一愣:“既然受到了伤害,为什么不向外求助?” 幸哉苦笑摇头:“因为人类的斗争与内讧比你想象的更残酷,犬夜叉。只要安房失去鸟仓,下总境的武家就可以攫取安房。不然,你以为光凭鸟仓一家就能封锁官道吗?渔民总有法子逃走。” “可当上总和下总不约而同地做同一件事,将官道重重封锁,那渔民又能去哪儿呢?渔民出不去,鸟仓也出不去,迟早会耗空所有……” 安房偏僻,少有人管,也无人有能力制止恶鬼。是以,只要鬼吃人别太“过分”,总能苟活很久。 而走商是武家攫取钱粮的主要手段之一,他们要押送货物,脚程并不快,或迟或早会在林中休息,也总会遇上恶鬼。因此,武家走商总会损失人手,走一次失去三四个家养武士,这损失谁受得了? 幸哉:“鸟仓家内外交困,早已无力维系家族上下了。而你与鬼为敌,天然是他们的帮手。只要你能帮他们在夜间走商,你在鸟仓的地位就无法撼动。” “犬夜……嗯?” 许是信息量太大,犬夜叉转起了蚊香眼。幸哉失笑,只好简明扼要地将重点写下,给犬夜叉塞了一份“小抄”,可思及犬夜叉的不靠谱,他终是忍不住问了句—— “犬夜叉,你识字吗?”不得不担心。 “认识。”犬夜叉恍恍惚惚,“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幸哉笑道:“祝君武运昌隆。” …… 秋时深夜,银河倒悬,星空寂寂。 海边礁石上,手持太刀的杀生丸闭目细听,听风吹来的罅隙,听潮起潮落的回音。突然,他轻抬手,一晃两刀。一刀斩开了风,一刀劈开了水,刹那风寂水默,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继续起卷。 没多久,风送来了熟悉的味道,他收了刀。 在他身后,风尘仆仆的半妖落地,抓了把被风吹乱的鸡窝头,一开口就打破了夜的安宁:“原来你在海边,难怪味道一会儿浓一会儿淡。” 杀生丸:“你在找我?” 犬夜叉掏出炼狱的信和回礼:“炼狱托我交给你,说是对贺礼的感谢。说起来,你居然会给人类送贺礼?” 难以置信,杀生丸有人情味,关键送礼还送对了,果然该倒立洗头的只有他犬夜叉吗? 杀生丸蹙眉:“半妖,这些交给你处理。”他对人类的东西毫无兴趣,“我所付的,只是这把刀的代价。”指雪千代。 可犬夜叉致力于让他下不来台:“那你写个‘贺’字干嘛?” 杀生丸:…… 手骨开始发痒,特别想揍半妖。于是杀生丸拔出了刀,只一句便转移了话题,并找到了折中的打法:“半妖,拔刀,让我看看你的长进。” 犬夜叉立马上钩,拔刀相向:“来呀!” 结果就是他挨了一顿打。 难得的,杀生丸没往他脸上招呼,只是用绒尾、妖气和剑压将他反复摔打,直到他脱力为止。更难得的,杀生丸没像踩邪见一样往他身上踩过去,只丢下一句“没用的半妖”就准备走。 犬夜叉:“我说,杀生丸,我要在安房留一段时间。” 杀生丸止步。 犬夜叉:“暂时不跟你同行了,你要是有猎物带回来,我依然会帮你处理。” 简言之,跟你同行算你庇护我,我会无偿帮你做事;不跟你同行就不欠你人情,但看在血缘的份上,我还是会帮你做事。 这话分得很清,虽说是妖怪处事的逻辑,但不知为何,杀生丸的神情谈不上“心情好”。他甚至没有回头,抬步向前,只留下一句快被风吹散的话:“随你。” 犬夜叉头顶冒出一个问号,怎么感觉这货生气了?没有吧? 可听语气像是生气了?不对,杀生丸不一天到晚就是这欠打的语气吗? 想不通就不想,左右他也累了。于是他带阿吽去了森林,爬上之前做的树窝躺好,没多久便呼呼大睡。 次日,犬夜叉难得起了个大早,先是飞往渔村露面安抚渔民,再是飞往鸟仓武家的方向,准备道明来意。 不料行至中途,他的鎹鸦风雀已从鸟仓家的方向飞来,它拉长了声音,给出犬夜叉提醒:“有鬼!有鬼!鸟仓、鸟仓!” “什么?”犬夜叉伸出手臂,风雀落在上头,“风雀,怎么回事?” “鸟仓家主,鬼、鬼!是鬼!” 犬夜叉:…… 这可真行啊,他这一去直接干掉鸟仓家主,别说什么藤原和鸟仓的合作了,不结仇都算不错了。 希望鸟仓家只有家主是鬼,如果一家上下都是,那他一个不是去送菜吗? 犬夜叉:“风雀,鸟仓家有多少鬼?” “不知道、不知道!”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半妖一定要量力而行。虽然不太情愿,回头十分丢脸,但有时候脸可以丢,命不能不要。 犬夜叉拨转阿吽的两个头,循着杀生丸的气味而去。比起鬼杀队的剑士,还是跟杀生丸一起干架比较迅速。 只是,一晚上不见,杀生丸早已飞远了。好在犬夜叉有丰富的找戈薇的经验,他在地形错综复杂的21世纪都能摸到戈薇的学校去,区区镰仓时的“平地”,怎么可能拦得住他找便宜哥? 再说了,杀生丸根本没戈薇那么难搞……个鬼啊! 逢魔时刻,犬夜叉落在圣山山脚。随着海拔的升高,他的鼻子在遭受风雪暴击和硫磺的冲刷之后,总算在一处温泉大池找到了便宜哥。 彼时,杀生丸正泡在温泉中梳理长发,动作慢条斯理,嘴巴却相当毒:“半妖,不知礼数的东西,没人教过你不准进男汤吗?” 犬夜叉:…… 你特么告诉我这儿哪里写了“男汤”?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非礼勿视。 犬夜叉:反正我不知礼数嘛,呵呵呵呵呵。 杀生丸:…… PS:大姨妈简直一生之敌 第61章 杀生丸,一只相当讲究的白犬。 他似乎很了解什么是“高冷男神”,连洗个澡都要飞到海拔一千丈的圣山上,并在铺天盖地的风雪中占据一整个浴池, 只泡最舒服的一角。 当风送来半妖的气味时, 他以为是余味的残留。直到那味道愈发接近,他才睁开眼, 定定地朝一处看去, 五指自然地插入长发梳顺,思考着半妖来找他的意图。 不想,风雪中步出那个火红的身影,她毫无顾忌地走来,在池边站定。 梳着长发的手微顿, 杀生丸眼梢一挑,打量半妖的神情,却见她一脸坦荡,仿佛看男人洗澡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既不回避, 也不羞耻,反倒显得他“不够大方”, 泡在水里“遮遮掩掩”, 一点都不洒脱。 他原以为她再粗鲁,好歹是知道些原则和分寸的。人也好,妖也罢,既然分了男女, 至少得懂得避讳。可这蠢半妖在做什么,跑到雪峰上看兄长洗澡? 难以置信, 人类的“贵女教育”到底教了她什么? 一梳到底,手腕轻转, 浓密的长发如扇面散开,挡住了他的躯体。杀生丸并不是在乎皮囊的大妖,但这“不在乎”还不到他愿意不穿衣服的地步。人有羞耻心,妖也有,可半妖呢?她是真的狗,一点也没有。 看在她蠢的份上,杀生丸“委婉”地提醒她非礼勿视。 谁知犬夜叉不吃这套,再次砸了他的台阶:“你倒是告诉我哪里写了男汤?”还有,难道男汤他不能进,开什么玩……额? 现在的他好像是不方便进男汤。 犬夜叉回过神,大受打击。见他如此,杀生丸还以为半妖“开窍”了,后知后觉地记起男女有别、男女大防等原则性问题,结果半妖脑子有坑,脱口而出的话创翻了所有台阶,完全不让他下台。 犬夜叉歪过头,纯疑惑:“杀生丸,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就离谱,杀生丸会有这种情绪吗?他不该跟圣山冰雪天里的石头一样捂不热又无动于衷吗? 杀生丸:…… 被半妖创到这份上,温泉再暖也泡不下去了。不过,既然半妖不怕丢脸,他又何必顾忌。她的态度坦然,反而显得他很“矫情”。 呵,她最好一直这么坦然。 也不管外界的寒冷,杀生丸直接从温泉中起身,不给犬夜叉任何心理准备。水哗啦啦地往下流,银发紧贴他的肌肤,与腰腹的妖纹交错相映,构成一片荼蘼的美。 绒尾卷来,自他脚踝蜿蜒而上,蛇一般缠过他的半身。杀生丸斜睨了犬夜叉一眼,却见她的表情毫无波动,甚至还流露出“这家伙出个浴怎么这么慢”的不耐烦感。 杀生丸明了,半妖确实没有男女意识。或者说,她知道男女不同,但仅限于“知道”,至于究竟不同在哪里、为何要有大防是全然没有概念。没准在她的观念里,他与她没有不同。 真是……蠢货。 殊不知,犬夜叉的狗是真的狗。杀生丸虽然是狗,可他活了两百年,有见过什么名场面吗?没有! 但同样是两百岁,犬夜叉见过桔梗沐浴,见过戈薇出浴,见过奈落扔掉狒狒皮、赤身吸收妖怪,他还跟戈薇的弟弟草太一起洗过澡,还团着一身泡沫冲进戈薇的房间——区区杀生丸出浴的冥场面,不足以令他撼动分毫。 最多感叹一句便宜哥的身材确实比前世的他好…… 过分了!黑死牟脸好又有刀术,杀生丸底子好又有血统,只有他,除了两段死情缘的恋爱经验碾压前两个,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吗? 不对,黑死牟不一定是单身,也不一定没成婚,万一他有妻有子……可恶,他又输了吗?悲痛捶地! 犬夜叉心里在发疯,面上却平静如初,他木着脸说道:“杀生丸,安房的鸟仓武家,家主是恶鬼。我不确定那座城里有多少恶鬼,所以……” 欠人情的话果然还是羞于启齿,尤其是欠杀生丸的人情。 杀生丸用妖力蒸干水渍,抬手,用犬妖长毛制成的衣衫自发自动地攀上他的肢体,而他从容地穿戴起来。 得空,他回话:“所以什么?” 犬夜叉闭了闭眼,直接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面子一放下,话就顺畅了,“如果只有鸟仓家主一只鬼,我不会来这里找你,我应该已经在鸟仓家开打了。” “可如果不止一只鬼,而我还没有应付所有鬼的本事,去了只是送死。” 杀生丸系好衣带,穿上铠甲,没急着回答。 实话实说是好事,半妖蠢归蠢,但遇到事儿不会主动送死,还算有点脑子。不过,有时候实话实说也是在雷区大鹏展翅,一想到半妖只会在“狗命攸关”的时刻求助于他,果然是把他当作工具用了。 为了她的人类母亲,她想赚钱建城;为了她的人类朋友,她要四处奔走。可轮到他这个兄长,就成了“有事找你帮忙,无事直接放生”的态度,真当他没脾气么? “我为什么要帮你,半妖?就凭血缘吗?”杀生丸好整以暇,妖怪是讲等价交换的,她要他付出,可以,那么她给他的回报是什么? 如果回报不能高于付出,那么她的求助他何必介入,毕竟那是人类和她的事。 杀生丸:“你拿什么跟我交换,犬夜叉。” 犬夜叉:“你想要什么?”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浑身上下只有火鼠裘和胁差值钱,他就不信杀生丸缺这个。 如他所料,杀生丸陷入了沉默。很显然,半妖实在太“穷”了。 可什么都不要有悖妖怪的本性,虽说杀生丸能直接拒绝交易,留半妖独自面对恶鬼,但……万一鸟仓家的恶鬼是无惨,他不该错过击杀他的机会。 又能杀死恶鬼,又能拿捏半妖,何乐而不为?只是,弱小的半妖能给他什么? 啥也不缺的大妖蹙眉,沉思片刻,终是挤出一句:“日后再说。” “不行,现在就说!”这话听得犬夜叉毛骨悚然,他直觉有些事是不能拖的,越拖变数越大。要是杀生丸的“人情”是把铁碎牙给他,他是给还是不给? 杀生丸:“半妖,你没有资格提要求。” 犬夜叉不服,可他没办法。鸟仓的事不能延误,未来的事又有变数。但比起未来,抓紧眼下才是重中之重。或许等他拥有的东西多了,杀生丸的“人情”会用在别的地方。 犬夜叉咬咬牙:“行,我答应你。” 杀生丸垂眸,看着半妖纠结扭曲又决然的脸,觉得这狗东西的小表情挺有趣。忽地,他想起了半妖借着篝火一枚枚数铜板的模样。 突然想试试,如果半妖建了一座城,他却要求她把城给他,那她会是个什么表情?估计是想跳起来咬死他? 杀生丸起身:“走了。” 绒尾拉长,他腾空飞起。犬夜叉骑上阿吽紧随其后,两人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 等进入安房境,直抵“长狭城”,他们才明白为何在安房徘徊数日都没找到恶鬼的踪迹了,究其原因,实在是这城池——太臭了!对白犬的鼻子十分不友好!他们一闻到就会本能地避开。 “该死的!”犬夜叉抬起火鼠裘捂住鼻子,“这是死了多少人?”闻上去像是一座尸山在腐烂,恶心透了。 他转头看向杀生丸,却发现便宜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真“惊为天人”,犬夜叉不禁问道:“你不觉得难闻吗?” 杀生丸:“无聊的问题。” 白犬的嗅觉是长处,却也是弱点。犬族为了不让后辈在战斗中因为气味分神,从幼崽起就锻炼着他们的嗅觉,什么鬼东西都闻一遍。 在杀生丸的记忆里,最严酷的一次嗅觉试炼是父亲把五岁的他丢在了海边,与一头死去多日、即将爆炸的鲸鱼为伴。犹记得是第三日正午,鲸鱼炸裂,恶臭熏天,他被脏污喷了满身,好悬没晕过去。只是之后数月,这股味道一直伴随着他,熏得他无法入眠。 因此,区区尸臭,他并不放在眼里。 杀生丸拔出雪千代,吩咐道:“半妖,留在这里,不要给我添乱。” “啊?”犬夜叉震惊,他一向是帮忙打前锋的怎么就变成添乱的了?添乱不是七宝和邪见的差事吗? “你!” 话还没说完,杀生丸已化作一道流光进入城中。借着夕阳的余晖,众人只见一道流星落进鸟仓武家,紧接着轰鸣乍起,家主住屋的屋顶直接被掀飞,里头传出一声非人的尖叫。 鸟仓家突然乱了起来,尖叫声、呼救声、助威声连成一片。很快,一个巨大的肉团从主屋膨胀开,肉团呈灰白色,上头伸出无数的人手人脚,看上去万分恐怖。 那非人之物似乎在用膨胀的方式对抗阳光,然而猎杀它的大妖没有给它逃窜的机会,直接一刀捅进肉团之中,让狂暴的妖力在内部炸开。 “轰隆!” 数不清的尸块炸上天空,再粉碎成血雨落下。而肉团中心的鬼影在霸道的妖力中化作灰烬,连挣扎的余地也无。 浓烈的尸臭在弥漫,杀生丸的身影仍在穿梭。他揪出了这座城的七只恶鬼,如法炮制地将它们全部斩杀。在此期间,犬夜叉不得不让阿吽再飞高一点,他实在受不住这股味道了。 可恶!原来他差杀生丸这么多吗?光是气味就…… 按理说,杀生丸是纯血,鼻子只会比他更好用。所以,在他闻起来是恶臭,在杀生丸闻起来是恶臭至极。可现在,他受不了了,他居然还能在下方拼杀,还杀得游刃有余,表情都不带变的! “杀生丸那家伙鼻子是失灵了吗?” “轰隆——”狂暴的妖力一波将气流全部冲开,犬夜叉差点被熏晕过去。他赶紧扯过缰绳从高空降落,落在城池前。 没多久,他发现城门开了,杀生丸缓步而来,挽了个刀花振去污秽,再缓缓地将刀收入刀鞘。大妖大概是故意的,沾了一身脏污不用妖力振去,也不急着洗澡,就这么站在犬夜叉身边,让这味道把他腌入味。 犬夜叉有气无力:“让开啊……” 杀生丸:“半妖就是半妖,连这一点气味都受不了么?” 犬夜叉无力吐槽了,他堪称虚弱地从阿吽身上爬下来。取过手书和物件,脚步虚浮地往城中走去。他知道里面更臭,但他得趁着鸟仓没有主心骨、神智还混沌的时候,把事儿敲定了。 为了铜板,为了银判,犬夜叉你可以,你撑住! 犬夜叉毅然决然地进入城中,脊背挺得笔直。光从气势上来说,连杀生丸都愿意高看他一眼。 然而帅不过三秒—— 犬夜叉冲了出来,从竹筐中扒出草药和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行!太臭了!” 杀生丸:……没用的半妖。 …… 犬夜叉没想到,他第一次进入长狭城直奔鸟仓家,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谈合作,而是组织起所有人力对全城来了个大扫除。 为了消除恶心的臭味,贫穷的城池难得奢侈了一回,居然用大锅煮起草药,再用药水冲洗屋顶和街道,连窗沿和草木也不放过。 勤勤恳恳忙活一夜,犬夜叉犹嫌不足,又去森林里抓了会喷水的小妖怪来清理城池。前后大概忙了三天,他才如释重负,正当他拿出书信准备办正事时,不料这三天三夜的亲力亲为早已征服了长狭上下。 鸟仓家主一死,城主家能主持局面的居然只剩下个十五岁的少年。 他哭倒在他脚边,大喊:“犬夜叉大人,请务必留下来!长狭城不能没有你啊!”太可怕了,先是食人鬼,再是破坏妖,只有眼前的半妖才是真正为长狭好的人啊! 犬夜叉:…… 这就完事儿了?这不白给吗?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邪见:杀生丸大人啊,与其埋怨你妹妹对人类比你好,还不如你少叫几声半妖。只要你不叫她半妖,关系就近了啊!你怎么就不懂呢? 杀生丸:…… PS:月末了求一波营养液,不瞒你们说,你们在等我更新,而我在等评论区读者产粮,笑死,这波也算双向奔赴了哈哈哈哈哈!谁让冷圈粮少呢痛哭流涕! 第62章 事实证明,老天爷扔给狗的不一定是飞盘,还可能是馅饼。 犬夜叉莫名其妙地白得了一座城,无缘无故地成为了救世主, 还不明就里地坐进鸟仓家, 听着下一代鸟仓家主——某十五岁少年的悲痛哭诉,大致了解了事件始末。 简言之,鸟仓家属实是个冤种。 他们的祖先本是丹波人, 靠养雉为生。虽说日子过得并不富裕, 但好歹太平,晚景不算太惨。 可不知哪个天杀的传谣说鸟仓擅长养鸟,他们百口莫辩,只能被迫迁到京都, 硬着头皮给天皇养鸟。奇的是,养雉的经验可以用在养鸟上,原本病恹恹的鸟还真养好了。 天皇大喜,鸟仓氏从此在京都安定下来。他们决定代代养鸟, 一养就是几十年。 可惜好景不长,鸟仓愿意代代养鸟, 天皇却不会代代爱鸟。掌权的一换, 既不放鸟仓回老家,又不让养雉,鸟仓几乎失业。好在子孙争气救下了右大臣,这才有了二度转业的机会。 武士是高危职业不假, 可饭碗比养鸟的铁。于是鸟仓转职成为武家,从手握饲料到手握太刀, 这条路走得异常艰难,与安稳绝缘。 然而右大臣不给力, 死得早。他的儿子扶不起,居然拒绝藤原氏,挑了院政一派合作,可怜鸟仓被拿去当枪使,使完后什么都莫得,还被发配到安房。 安房就安房吧,虽然日子苦了点,但至少清净安稳能苟命啊! 谁知安房有鬼,吃人的那种…… “一共八只鬼,一只喜欢在渔村流窜,另外几只藏在森林里,剩下的躲在长狭中。它们吃掉了大伯一家,当上了鸟仓家主。又吃掉了长狭的另外两个武家,将长狭变成了一座鬼城。” 少年道:“每个月,它们会逼我们去收盐和鱼,哪个渔村交不出来,就让他们拿渔民来换。如果连渔民也带不回来,它们就吃长狭的人。” “我们试过向下总求救,可没有人搭理我们。信使都死了,走商的队伍屡屡碰壁,直到流窜在外的恶鬼被杀,藏匿林中的鬼害怕了,全进入长狭……” 算算时间,正是他和杀生丸进入安房后第一次击杀恶鬼。 犬夜叉摸摸下巴:“后面的事我清楚了,不用重复第二遍。既然你们鸟仓还是安房的武家,那么安置渔民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是。” 犬夜叉:“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鸟仓胜。”少年小声道,语气有些幽怨,“我之前明明说过的。” 犬夜叉无慈悲道:“哦,我忘了。” 鸟仓胜:…… 他叹了声,躬身而退,对犬夜叉是十分敬重的。大抵是与藤原氏、御旅屋的联合给了他底气,鸟仓胜打起精神,将各项事宜逐级安排下去。 先是重整鸟仓家,再是重新组织走商的队伍,接着是安抚长狭的居民,最后是告知渔村有关犬夜叉的消息。 犬夜叉对渔村有大恩,渔民一听他灭了长狭的鬼,被鸟仓奉为座上宾的事,顿时对武家来人也少了些戒备,只安静地听着吩咐。 侍从:“犬夜叉大人说,让你们准备好船,越多越好。最多七天,安房将进行一次海上走商。” “诶?海上走商!” 别说渔民,连鸟仓胜都觉得这不可能。假如渔民能腾出一百条船,可长狭哪来能装满一百条船的物资?他们许久未走商,又惨遭恶鬼祸害,长狭内外亏损良多,平时有粗粮吃就不错了,上哪儿整变卖之物? 而犬夜叉也是没想到,名义上的城主不是好当的,他居然要养活一城的人? 所幸,他不是普通人。 鸟仓胜:“犬夜叉大人,仓库中的盐只剩十七袋,这……只要装一条船就够了。” “谁告诉你我要卖盐?”犬夜叉摩挲着爪子,“那么大一片海,那么多肥美的鱼,你却只想着卖盐?你不知道吗?顺着黑潮而下,就是伊豆和小田原,同样是鱼,卖到这两地价位能翻两倍。” 鸟仓胜实诚道:“对不起,大人,我真不知道!”又补充道,“我也不知道伊豆和小田原在哪儿。”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犬夜叉没话说了。 半晌,犬夜叉回道:“总之,我会带你们捕鱼,再领着你们走几遍水路。到地方了,你们帮我卖鱼,我收钱,三七分,我七你们三。” “等你们学会了,继续捕鱼卖鱼,收到钱二八分,你们拿八成我拿两成怎么样?” 鸟仓胜自然是应下。讲真,就凭犬夜叉有个大妖兄长,又有藤原氏作背书,还有御旅屋为伙伴,别说三七分二八分,哪怕他独吞了,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居然能想着给他们分钱,这么好的城主上哪儿找! 鸟仓胜感动至极,再次委顿于地:“犬夜叉大人,你真是个好人!长狭城交给你,鸟仓家交给你,我把我也交给你!” 犬夜叉:…… “鸟仓胜。” “在!” “在被我杀掉之前滚。” “嘤!” …… 翌日,长狭整出二十个人手,由犬夜叉带往渔村,与渔民进行第一次捕鱼合作。 不得不说,“狩猎队”里有白犬和没白犬是两回事,当狩猎经验丰富的犬夜叉出手,渔村腾出的一百二十条渔船压根不够用,只一上午就装满了鱼,船身吃水都到了临界点。 安全起见,他们只能重返渔村卸掉一部分货,再乘风而起向着小田原驶去。百十条船、四十来个人,重量可不轻。可飞在前头拉船的阿吽不显吃力,显然这还没到它的上限。 犬夜叉正感慨阿吽当坐骑屈才了,不想同船的渔民开了口,小心翼翼地问道:“犬夜叉大人,我们这样捕鱼,鱼会被我们捞完吗?” 渔民从小长在海边,却并未真正见过海洋的博大和丰富。由于见识被束缚,他们以为光凭百来只小船就能把大海打捞一空,不禁担忧起后代还能吃什么。 犬夜叉摇头,思及戈薇说过五百年后扶桑岛依然以渔为生,便说道:“放心吧,海里的鱼很多,让你们捞五百年也捞不完。” “真的吗?太好了!” 他们信任他,将他说的话奉为圭臬。他们不在乎他半妖的身份,也没拿他当三岁小孩,在这里,在安房,人类对他的信任提早了两百年。 这感觉真好! 犬夜叉想,这辈子的他一定可以养母亲安稳到老。 潮起潮落,百条渔船靠岸;日落月升,安房的船队满载而归,犬夜叉发了一笔横财。他甚至没数,只让鸟仓胜辟个小仓库给他放钱,又叮嘱对方,往后把属于他的部分全送进仓库里,不准遗漏。 鸟仓胜笑哈哈地应了,他是真没想到一天一夜的工夫,长狭城就赚进了第一笔钱,还带回了不少粗粮和油。眼见生计问题有所缓解,那么答应藤原氏与御旅屋的事也该放上明面。 鸟仓胜:“大人,藤屋的选址安排好了。只是安房的土壤不够肥沃,不知道能不能种活紫藤花?” 鸟仓胜:“藤原氏要的第一批盐我们筹备好了,有藤原家主的信笺在,下总和上总的官道不敢不开门。大人,你要陪同走商是吧?” 鸟仓胜:“大人,陆路商队和水路商队都妥帖了,请问你要走哪一边?” 犬夜叉真不知道做个城主有这么忙,前后才三天,他已经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简直要命,难怪杀生丸两百岁了还不回西国,他肯定也不会管理! 犬夜叉挠头:“陆路商队有御旅屋接应,我走水路。” “是,大人,还有一件……” “啊啊啊!你自己看着办,没事就不要找我了!”犬夜叉推开窗户,犹如挣脱狗绳的哈士奇飞快逃走,眨眼连个影子都没了。 鸟仓胜喃喃道:“……一件新衣是送你的。” 他身后有个衣盒,里头放了一件水干,样式是女童可穿。这是鸟仓家的婆婆们所做,主要是为了表示感谢和照顾。不料犬夜叉是个撒手没,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还能咋? 只能有机会再送。 却不想这机会到得相当晚,之后一月的犬夜叉忙着走商,完全顾不上琐事。直至深秋到来,渔民囤粮过冬准备休渔,犬夜叉才得空歇了下来,收到了这份礼。 得知是长辈馈赠,主要是为表达感谢,犬夜叉放心收下,就当是多了件衣服穿。他谢过鸟仓胜,准备在接下来的日子四处走走,待开春再回来。 犬夜叉提醒道:“长狭需要一位阴阳师,不需要他多强,有会水的式神就好,能帮忙拉货。”他要把阿吽解放出去,“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要好好走商啊。”那可都是他的钱! “是,大人。” …… 深秋露重,凉风阵阵,渐近寒冬。 犬夜叉回了结城一趟,把草药给藤屋,把钱罐给母亲,再到治夫那儿取了一张预定的弓,顺便问了所求之事。 “治夫先生,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能装下大量物品的?”犬夜叉道,“我很需要,我也想要。” 治夫:“有是有,不过需要大量灵力驱动,对你来说并不实用,毕竟你只有一天能变回人类。与其问我人类所用之物,你还不如去问问你的兄长,大妖宝物众多,他一定有。” 犬夜叉:…… 治夫疑惑:“你看上去很为难?” “我已经欠他一个人情了。”犬夜叉无力道,“不想再欠第二个。” “兄妹之间也要讲究人情往来吗?”治夫不理解但尊重,对方毕竟是犬妖,“在人类这边,只要妹妹甜甜地叫几声哥哥大人,没有一个哥哥会拒绝给妹妹买东西。” 犬夜叉捂住脸,强制住脑,坚决不带入其中。 他要脸、要底线、要节操,欠杀生丸人情已经是极限了,开口叫一声“哥哥大人”——救命!他恨不得当场去世,实在是太破廉耻了,这不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犬夜叉:“还有别的方式吗?” 他问的“方式”是找东西的途径,可治夫理解成“撒娇的方式”。驴唇不对马嘴的后果,就是治夫开启了错误教学。 “有,而且还挺适合你。”治夫注视着犬夜叉的犬耳,“像这样,头顶的犬耳动一动,对,保持住。头要稍微歪一点,嗯,两只手虚握,放在脸颊边……” 说着说着,治夫陷入了沉默。 犬夜叉:“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别,你别说话。”一开口美感都没了,治夫打量犬夜叉一番,给出笃定的结论,“你比猫灵可爱多了,用这个姿势对你哥哥撒娇的话,一定能成功的!”竖起大拇指。 犬夜叉:…… 时隔多年,他终于再给了治夫一拳。 去你丫的撒娇!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缘一叉:我是自愿叫哥的。 犬夜叉:我坚决不叫哥! 缘一叉:我是自愿跟兄长走的。 犬夜叉:我都不是自愿的。 缘一叉:我是自愿跟兄长打架的。 犬夜叉:我是被动挨打的。 缘一叉:兄长是个温柔的人。 犬夜叉:我讨厌你,我跟你没有任何共同话题。 缘一叉:……我没有被你讨厌。 犬夜叉:…… 第63章 既然在精神上被别人创死, 那就要在物理上创死别人。 犬夜叉有仇必报,创完治夫撒腿就跑。他本以为治夫的式神会火速冲出来逮他,谁知回头一瞅, 正好看见猫灵抬手,一巴掌呼在治夫脸上,并破口大骂。 “混蛋!你居然说狗比猫可爱, 你倒是说说猫哪里不可爱!”猫灵抓起治夫的衣领, 疯狂摇晃, “你这个没良心的阴阳师,当初为了契约我天天下河给我捞鱼,这才几年,你就不喜欢猫改喜欢狗了?” 治夫的脑浆都快被摇匀了:“不是, 你听我解释,我……” “我不听!”猛虎咆哮,屋顶都震了三震。 犬夜叉:…… 看来那一拳揍快了,他就该早点走人, 猫灵自然会收拾他。 不过,原来阴阳师和式神的关系是这样的吗?就像亲人, 阴阳师为父母, 式神是孩子,孩子见父母偏爱另一个孩子,就会吃味? 他悟了,难怪桔梗不养式神, 是嫌他们吵吗? 骑上阿吽飞远,犬夜叉仰望星辰大海, 一时间竟不知该去往何方。 安房逐渐走上正轨,陆路的走商有鬼杀队照看, 水路的走商有鸟仓家把关,他该做的是放手、攒钱,思考野棉花怎么种,而不是窝在长狭,万事亲力亲为。 可想到寄放在鸟仓家的钱罐,想到走商送货的不便,想到采集、狩猎、挖矿时因背篓容量有限只能咬牙舍弃大部分的量,又想到就连他倚仗的阿吽都不能算作伙伴,而是杀生丸的坐骑…… 说白了,他看上去好像拥有很多,可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有。 杀生丸能随时收回阿吽,幸哉最多帮衬他三十年,母亲也无法陪伴他左右。而人类迭代太快,心性又变幻莫测,即使安房这一代的鸟仓和渔民可信,也不代表他们代代都可信。假如他们三代之后开始贪墨他的钱罐,甚至驱逐反噬他,他又能如何?扛着铁碎牙把他们全宰了?可惜他不是嗜杀的人。 所以,他需要一座真正属于自己的、能切切实实握在手中的仓库。不需要它有多珍贵,有多广大,只要能帮他储存一些应急之物就行,比如钱、药、清水和熟肉。 对,他必须有一件储物的工具。 犬夜叉:“阿吽,你能找到冥加吗?” 一波被治夫创狠了,他短期内不想见到杀生丸。左右他认识的妖怪不止杀生丸一个,冥加活得更久,应该知道得更多。 可惜冥加苟命的本事不亚于无惨,阿吽的两个头一起摇摆,表示不能。 犬夜叉摸摸下巴:“那就去找刀刀斋。” 刀刀斋会锻妖刀,指不定也会锻造储物的宝物,找上他或许有意外之喜。即使他不会,多少也能给他一些实用的消息。 阿吽拉长了声回应,表示这妖能找。 可犬夜叉还是太天真了,在铁碎牙和丛云牙都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刀刀斋别说见他,躲他还来不及! 这跟他是男是女没有关系,只要他身上流了斗牙王的血,只要他接触了锻造妖刀的刀匠,不光是杀生丸,就连西国旧部都会盯上他。 谁都会怀疑他找刀刀斋的目的,谁都会以为他得到了铁碎牙的消息,甚至认为他得到了铁碎牙。届时,他要面临的麻烦数不胜数,别说活到成年,可能活个十年都难。 因此,当刀刀斋的坐骑·三眼牛猛猛闻到狗味之后,它闪电般冲进洞窟,拱起刀刀斋就跑。那速度,那爆发力,活了千年的老狗都不一定能跑得过它。 刀刀斋:“猛猛,出了什么事?” 猛猛:“哞哞哞!” “什么,犬夜叉?”牛语十级的刀刀斋惊大呆,随即双腿一夹牛腹催加速,脸色煞白,“快跑快跑!” 其实,比起杀生丸动真格的追杀,没成年的半妖来找他才是重量级。 前者追杀,说明铁碎牙依然没影,人人都有得到的可能;后者找他,表明铁碎牙有可能落在半妖手里,众妖会强势追杀犬夜叉。 当然他也跑不了,解释也没用,大部分妖怪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事,他们会想,要是斗牙王生前没做安排,半妖怎么会认识他?又怎么会找上他呢? 刀刀斋迎风淌泪:“猛猛你快跑啊生死攸关!” 就这样,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如此高速追击二十里,犬夜叉反应再慢也察觉不对了。他勒住缰绳,阿吽会意停下。犬夜叉蹙眉望着刀刀斋气味消失的方向,过了好半晌才说道:“不用追了。” “阿吽?”发出疑惑的声音。 犬夜叉安抚道:“辛苦你了,阿吽,今晚就在下面的森林过夜吧。” 刀刀斋的举动很反常。 以他对他的了解,刀刀斋会躲杀生丸,但很少躲他,偶尔会主动来找他。一旦躲了必有不可说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得到铁碎牙? 也是,上辈子刀刀斋拼命躲杀生丸,死活不给他锻刀,还不是因为他没有觉醒爆碎牙。 而等杀生丸拥有爆碎牙,几乎掌握了瞬杀所有敌人的恐怖实力,刀刀斋反而不躲了,甚至还给爆碎牙锻了刀鞘,态度那叫一个好。 由此可见,刀刀斋虽然欠扁,但办事总有章法。既然选择躲着他,他还是别凑上去了。 于是,在第二日天将黑的档口,犬夜叉断了找刀刀斋的念头。他骑着阿吽进入森林,找了处靠近水源的山洞歇息。 之后,阿吽守着住处,犬夜叉外出捕猎。没多久,他半拖半扛地带回来一头两百多斤的公鹿,拆骨剥皮、生火烤肉,做得愈发熟练。 待喂饱了自己和阿吽,外头明月高悬,他要铺床入眠。不料睡到后半夜,风送来了熟悉的气味,犬夜叉本能地睁开眼,抬手握住刀,实则神智还未清醒,睡眼依旧迷蒙。 这味道是……杀生丸? 扭头看去,就见山洞前落了一道白影。银发金眸,白衣铠甲,正是杀生丸。他略站定一会儿,抬步向犬夜叉走去,篝火的微光温软,替一身霜色的他镀上半层暖黄。 混着露水味的冷梅香扑鼻而来,犬夜叉起身盘坐,打了个哈欠,语气迷糊:“杀生丸,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话有种微妙的主次颠倒感,仿佛他是主,杀生丸是属,对方来找他是有事汇报似的。 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在长狭城呆久了,一句“鸟仓胜,你特么找我又有什么事”已经成了他的口癖,这会儿还记得把脏话省去,更没把名字叫错,之于犬夜叉实在是大进步啊! 知道半妖不会说人话,杀生丸没和她计较,直接问:“你找刀刀斋做什么?” 犬夜叉一凛,清醒了大半。他真没想到,妖界传消息的速度这么快!所以,他一去找刀刀斋,杀生丸半夜就赶来……只能是为了铁碎牙。 为防挨打,犬夜叉实话实说:“我找他锻一件东西,没想到他跑得那么快。” 杀生丸:“锻什么?” “锻一种可以装下很多东西的宝物。”犬夜叉比划着,“不大,能随身携带最好,我的物品太多了,总不能一直让阿吽背着吧?” 杀生丸:…… 他思考过半妖找刀刀斋的各种可能,唯独没有猜到这种。不是胁差断了,不是得了铁碎牙的消息,不是找刀刀斋锻刀,而是为了装东西的宝具? 杀生丸:“只是为了这个,你追逐刀刀斋良久?” 犬夜叉:“什么叫‘只是为了这个’?难道对于你来说,这样的宝物很常见吗?” 自然不常见,但不是没有。半妖若是想要,一要看运气,二要看“财力”,三要看她出得起什么代价。而现在,她正以一种拙劣的方式向他打听消息,显然她除了运气,其余两项都没有。 杀生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犬夜叉:…… 口空套消息,大失败! “那算了。”犬夜叉躺平,盖上被子,他还没睡够,懒得跟杀生丸吵架,“我要睡觉了,你自便。” 说睡就睡,半点不含糊。少顷,犬夜叉的呼吸平静又绵长,明显是进入了深眠。 深眠……吗? 当一只幼崽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进入深眠,就说明她很信任他。一如幼崽会在父母面前展露肚皮,半妖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却明白跟着他不会有危险。 他来时,她是浅眠,听到动静就拿刀,十分警觉。而现在…… 杀生丸沉默不语,于他而言,这是相当陌生又诡异的经历。半妖,这种能被他一口吃掉当补品的“食物”,居然信任他?真是可笑又可怜,她知道在妖怪的世界里,血缘也是补品的一种么? 应该不知道。 如果知道的话,她绝不敢在他眼前安眠。呵,姑且让她睡个好觉,等明天一早,他就把这层伪饰撕开,让她见证妖界的残忍。 不料到了第二日,杀生丸尚未让犬夜叉见证妖界的残忍,就被犬夜叉反向操作了一波什么叫人心险恶。 只见半妖起床洗漱、生火烤肉,给他留了口吃的,便又去河边处理鹿皮。待整饬完毕,她嗅了嗅身上的血腥味,眉头一皱。接着,她将鹿皮晾在石头上,跑回山洞取出一只木盒,打开,将皂角放里头,准备去洗澡。 半妖出去了,抱着木盒。 以杀生丸对母亲的了解,女子沐浴一次似乎要一个时辰。哪成想,犬夜叉野外求生惯了,是战斗澡熟练工,只求干净不求享受,没五分钟就完工。 当他穿着一套红白相间的水干进来,将木盒一放,再把火鼠裘捡起拿去洗——杀生丸看到,无论是木盒还是水干,上头都绣着人类家族的家纹。 家纹? 杀生丸确实没见过十六夜几次,但他知道她姓藤原,也知道藤原氏的家纹长什么样。没办法,谁让藤原氏几百年还没断代呢,连妖怪都知道这一家。 是以他确定,水干上的家纹绝非藤原氏,而是属于另一个人类家族的。而半妖……穿了一个不知名家族的族服?她收下了别人送来的、契合她的衣服? 杀生丸:…… 再一次,大妖怪质疑人类对半妖的教育。他们到底教了半妖一些什么,为何她连常识也不懂? 杀生丸:“半妖,你身上的衣服是哪儿来的?” 犬夜叉:“别人送的啊。” “是谁?” “鸟仓啊。” 脱口而出后,犬夜叉总算回过神,直觉告诉他最好解释一句:“……是鸟仓家的长辈送的,说是为了表示感谢。” 感谢?为表感谢,于是在送出的水干上绣了家纹? 若是让西国的旧部看见,也不知会传成什么?怎么,西国的白犬要通过半妖跟一个弱小的人类家族联合?简直丢他的脸。 杀生丸命令道:“半妖,脱掉衣服,烧掉。” 犬夜叉:……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火鼠裘洗了,水干烧了,我特么穿什么? 杀生丸:…… 第64章 要不是身高不够, 犬夜叉真想揪住杀生丸的领子疯狂摇晃,像猫灵摇治夫那样,把他的脑浆给摇匀了。 杀生丸,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狗话?让人把衣服脱掉再烧了, 还命令得这么理直气壮,你是昨晚睡得落枕了,还是脑门被阿吽踢了? 简直有病! 得亏犬夜叉是活过两百岁的狗,也知道刚成年的便宜哥有多么不可理喻, 他终是深呼吸,按捺住対方一爪子的怒火,尽量平静道:“火鼠裘刚洗,剩下的是冬衣, 能换的只有这件水干。你让我脱下烧掉,行,那你说说我穿什么?” 拧干火鼠裘,挂上树干晾起, 犬夜叉凉凉道:“是穿树叶子,还是裹一张新剥的鹿皮?或者说, 你会好心地把绒尾借给我,会把外衣给我穿?” 隐晦地翻了个白眼:“摆明了都不会啊,你只会制造问题。” 不得不说最后一句的吐槽过于犀利,完全是対便宜哥嫌他是个麻烦的全方位回敬。 犬夜叉承认自己弱小,确实欠了杀生丸人情, 対大妖而言是个麻烦。但同样的,杀生丸也得承认, 他的花式找茬给他平静的生活制造了不少问题。 连他穿什么衣服都要管,他是他妈妈吗? 杀生丸:…… 大妖怪突然发现这决定是草率了些, 半妖的物质欠丰,不像是有多套衣服可换的人。把水干烧了,她无甚可穿。 无论是挂树叶还是裹鹿皮,都不成体统。林间多妖鸟,消息传递快,若是真让衣衫褴褛的半妖跟在他后头,只会让白犬本就因“斗牙王居然爱上了一个人类还跟她生了个半妖”而岌岌可危的名声雪上加霜。 且,出借绒尾和外衣更不可能。 绒尾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衣服更是贴身之物——不论在妖怪还是人类的传统中,女子穿上男子的衣服,只有宣告主权和终生庇护两个意思。 半妖谈不上是女子,只是幼崽而已,说出这话还能用年幼无知来形容。但他已经成年,又是半妖血缘上的兄长,既然人类教她教得如此失职,他不能装作不知。 杀生丸:“这件水干上有家纹,你穿上它,就表示你隶属于这一族。” 犬夜叉:“就因为这?” 叹大气,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水干是专给小孩穿的,我会长大,可能明年就穿不上了。只是家纹而已,就不能是我宰了鸟仓家的人抢来的衣服吗?” 杀生丸:“如果你真的杀了那一族的人类,我倒会高看你一眼。” 一双金眸定定地注视着犬夜叉,他吐出一句足以让他炸毛的话:“半妖,难道你想变成被人类养熟的家犬吗?” 白犬血脉就不该跟人类站在一起,更不该被人类打上标记,即使是半妖也不可以。不然只会重蹈父亲的覆辙,为人类而死,成妖界笑柄。 犬夜叉:…… 我去你丫的家犬!不就是个家纹嘛! 犬夜叉四十斤的体重,三十九斤的反骨,剩下一斤全是怼哥的技术。他是懂怎么气杀生丸的,等火鼠裘一干就换上,脱掉水干特地飞了一趟结城,把衣服交给了藤屋的婆婆。 老婆婆:“犬夜叉小姐,真的要这么做吗?” 犬夜叉:“対,按我说的做!”气不死他丫的。 老婆婆想笑,但她矜持地憋住了。 左右犬夜叉的身份是半妖,又是个孩子,理应穿什么都不算出格。只是她的兄长看重她,这才有了管制,可惜方法没用対,反而招来妹妹的厌恶和反抗。 唉,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要她说,这対兄妹只要有一个肯服软,关系会好得不得了。遗憾的是两个都是犟种,遇刚则更刚,低头不会有,互砍倒是有可能。 所幸是兄妹,当哥的总不会対妹妹下死手。若是兄弟,就凭犬夜叉这不服输的性子,长子让不让他活很难说。 老婆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退下了。” 犬夜叉礼貌道:“麻烦你了。” 于是,半个月后,犬夜叉穿着一身绣满上百个家纹的水干,主动找上杀生丸,特地给他看看,亮瞎他的狗眼! 如果衣服上有一个家纹他就是家犬,那十个呢?上百个呢?难不成他是百家犬?拉倒吧,这叫“百家之主”,是真正的“人类之王”,啊哈!杀生丸,你没见过吧! 犬夜叉用魔法打败魔法,得意极了:“怎么样,还要我烧了这件水干吗?” 杀生丸:…… 水干原本红白相间,配色简单大气,半妖穿着还算正常。可现在,各个家纹绣在上头,为求逼真还原,还用了五彩缤纷的丝线。不论远观近看,半妖都像极了一只大号的花蝴蝶。 杀生丸:“不必了,很衬你胁差的名字。” 犬夜叉:…… 怎么办,他突然好想烧了这件水干! …… 深秋转冬,花木凋零,鸟兽俱歇。犬夜叉收起水干,披上冬衣,过起了往返于结城、安房和便宜哥三点一线的日常。 如果说回结城是为了看望母亲,顺便打听鬼王的踪迹;前往安房是为了数钱,顺便协助走商,那么去往杀生丸身边只有一个原因,他实在探不到有关储物宝具的消息,只能再欠个人情了。 犬夜叉:“杀生丸,你开个条件,我想知道哪儿有储物宝具?” 直到今天半妖还惦记着储物宝具,看来是真想要。只是,她没有他需要的东西,他也不想管她的闲事,但以半妖的执着,他有话不说,她会吵到他动手。 杀生丸:“怎么,你没有找到冥加?” 犬夜叉:“……你宰光了冥加的麻雀,我怎么找他?”唯剩的那只都不敢飞结城了,他上哪儿找跳蚤? 见鬼的,一只犬妖喜欢宰鸟,这猫脾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吓得他都不敢让风雀跟来,唯恐这只能干的鎹鸦也被杀生丸捏死。 杀生丸:“没用的半妖。” 犬夜叉懒得斗嘴,直接摆烂:“行,我没用,你有用,你倒是告诉我去哪儿找东西?” 杀生丸没开条件,只道:“跟上。” 诶,这家伙会这么好心? 犬夜叉感到疑惑、本能跟上、仔细观察,紧接着他发现,杀生丸压根不准备带他去找宝具,而是在间接教他怎么找冥加。 他以为的教学方式是这样的—— 首先得找一片空地,八面通风,空气顺畅;其次明确冥加是只跳蚤,需要汲血而活,如今已到冬季,能给他提供血液的只有鸟、兔子、鹿等野物;接着顺风轻嗅血味,哪里有血奔哪里;最后多尝试几次,总能找到冥加。 可实际上的教学方式是这样的—— 杀生丸领着他飞往密林,徒步迈过厚实的落叶,在一棵两千岁的朴树前站定。然后杀生丸开始放杀气,被杀气一激,朴仙翁赶紧露脸,表情苦逼至极。 不过,当朴仙翁见到牵着阿吽的犬夜叉时,苦兮兮的神色一变,顿时莫测起来,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就听杀生丸冰冷的声音响起:“朴仙翁,让冥加滚过来见我。” 朴仙翁:冥加倒大霉! 犬夜叉:…… 他见朴仙翁放飞鸟雀,而杀生丸没有在原地等候,扭头就走。显然,这大少爷只通知家臣去见他,绝不会纡尊降贵地去找家臣,除非是决定追杀。 犬夜叉也是开了眼了,没想到找冥加还能这样。 只是,朴仙翁虽然跟他不熟,但他单方面跟朴仙翁熟啊。要是没记错,朴仙翁树龄两千岁,几乎全知全能,问他不也一样吗,何必非找冥加? 他之前不找朴仙翁,主要是受刀刀斋躲他的影响,认为现阶段不该“打扰”他们。但眼下杀生丸带他过来破了僵局,他不问岂不可惜。 “朴仙翁!”犬夜叉松开缰绳,跑到朴树面前,“你知不知道……” 刹那白影一闪,绒尾卷过他往后一扯,他瞬间挪到两丈开外。枯枝交错,挡住了他看向朴仙翁的视线。 犬夜叉着恼:“你拉我干嘛?” 杀生丸平静道:“朴仙翁是信使的栖息处,你想让别人知道你在求什么吗?” 有求必有应,但供过来的东西是好是坏就说不准了,严重点,找上门的是人是鬼也说不定了。犬夜叉脸色一变,闭了嘴。 可他还是太嫩了,杀生丸不让他发言,纯粹是不想让西国的信使多嘴。 朴仙翁也是家臣之一,谁家的信使能栖居其上,只能是西国的。如今西国的掌权者是他的母亲,而她妖生无聊总想找点乐子,尤其是看他的笑话。是以,半妖多说多错,还是不说为好。 杀生丸带着犬夜叉走远,徒留朴仙翁一脸懵。 老树妖思量一番,由于跟不上狗的脑回路,只好做了个大致猜测:“看来杀生丸是承认她了,当妹妹养了啊……” 树干上落下一只鹳,嘎嘎直唤:“不可能!不可能!” 朴仙翁:“不承认的话,为什么不让半妖跟外男说话?”这里的外男特指他自己,“而且我只是个老爷爷,毫无威胁性。” 鹳想静静,鹳再想想,鹳大吃一惊! 鹳立刻螺旋起飞,直奔西国,决定把杀生丸的动向告诉凌月王。 看着鹳飞远的身影,朴仙翁叹息:“蠢货啊,为了现任王而得罪下一任王,杀生丸迟早捏死你。” …… 前后过了五日,冥加乘着一只灰扑扑的麻雀,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两只狗的落脚点。 再见犬夜叉,他很激动;又见他跟着杀生丸安然无恙,他更激动了!冥加扑倒在地,感动自己,正想说一句“老爷你可以瞑目了,他们兄妹绝不会相看两厌”时,犬夜叉两指夹起了他,一副要捏下去的样子。 “冥加爷爷。”等了五天,犬夜叉已经没了脾气,语调也没有情绪起伏,“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储物宝具吗?” 冥加抖了抖,好可怕,两兄妹的语气太像了,一样冷血恐怖! “知、知道。”冥加小声道,“西……”他住嘴,不敢说西国就有,杀生丸明显没打算让犬夜叉知道。 如此一来,就近的得不到,剩下的渠道就有些难了。 冥加:“储物宝具有是有,但一般很珍贵难得,光有财力也不一定能弄到手,得看运气。据我所知,每当人类过年的时候,北海上空的‘妖市’会打开入口,允许妖怪们做些交易。” 交易? 犬夜叉耳朵一抖:“大概……要准备多少钱?” 冥加叹道:“人类的金银不一定能用,只能在小妖怪之间的交易中流通,轮到大妖,必须用妖珠。” “妖珠?”要命,这就涉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就是用妖力凝结而成的珠子。”冥加比划着指甲盖大小的一粒,继续道,“这样的珠子能拿来使用,锻造成武器或工具,相性融洽的话还可以吞服增强妖力,所以很珍贵。但対强大的大妖来说,这样的珠子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他们付出得够多,可以买下任何东西。” 犬夜叉木着脸:“我没有妖珠……”也不会做。 要学的话是不是只能找杀生丸? 救命,为什么每件事都绕不开杀生丸?如果事事都欠人情,按他欠他的速度,等他成年了把铁碎牙赔给他都不够啊!他是不是还要拔几颗牙“孝敬”他? 饶了他吧! 冥加摸摸下巴:“那就只能找宝仙鬼了。” 宝仙鬼?噫,那不是父亲的老朋友,黑珍珠的锻造者吗?可他记得上辈子见到的是宝仙鬼的儿子,至于宝仙鬼,那时已带着四魂之玉碎片死去。 冥加:“不行啊,宝仙鬼是蚌,他不喜欢在冬季出水,你还是等夏季再找他吧。” 犬夜叉:…… 毕竟是有求于蚌,按照対方的“作息”来才显得真诚。可从初冬等到立夏,又是整整半年的时间,要是他能早半年得到储物宝具,可以多走几次商啊! 犬夜叉:“那你知道怎么凝结妖珠吗?” 冥加:“这种事我一个小妖怪怎么可能知道?你得问问杀生丸少爷。” 犬夜叉:…… 兜兜转转,有些事还是得靠杀生丸。这冥加找来还不如不找,他的到来只是间接告诉他,特么的杀生丸在他的成长中究竟有多重要。 这人情迟早欠饱! 罢了,左右是要欠的,债多不压身。犬夜叉破罐子破摔,也不扭捏,直接走向杀生丸问道:“可以教我怎么凝结妖珠吗?” 杀生丸:“半妖,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哇靠,你到底要怎样啊!行不行嘛一句话,你倒是开条件啊! 犬夜叉木着脸:“算·我·求·你。” 杀生丸:…… 第一次,大妖怪感受到了来自半妖的杀气。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还算不错,会对我放杀气了。 犬夜叉:………………??? 第65章 妖珠是妖力凝成的实体, 精纯、珍贵又耐用。 大妖常用它做交易,小妖常用它补妖力,就连人类也常通过以物换物的方式获取妖珠, 不是拿去给式神治病,就是拿去锻神兵宝器。 冥加告诉他:“越是血脉尊贵的大妖,凝结妖珠越容易, 纯度也越高。所以大妖从出生起天然处于高位,因为他们的血脉就是无尽的宝库。” 犬夜叉听了嘴角一抽, 破案了,难怪杀生丸出门总是一身轻、从不带包裹,敢情是需要什么就当场搓妖珠买下,完全不差钱。 也就是说, 杀生丸袖中无铜板,鞋底也没藏金判。他的身高没作假,就是长得比他高。可恶!血脉、身高、体魄、武力,没一样比得过, 他确实不羡慕,可他会酸啊! 犬夜叉发出我吃柠檬的声音:“大妖又不止一个, 要是每个都有无尽的财富, 那看上同一样东西怎么办?坐下来比谁搓的妖珠多吗?” 冥加:“一般来说,他们会直接打一架。” 犬夜叉:…… 是他蠢,居然忘了这茬。 “不过,大妖即使有不断制造妖珠的能力, 他们也不会轻易制造太多的妖珠。”冥加道,“很多时候, 能伤害大妖的只有大妖,如果人类或小妖怪收集了大量妖珠, 那么他们就具备了伤到大妖的能力。” “为了血脉传承,也为了族中幼崽免遭伤害,流通在市面上的妖珠不多。数量少就显得珍贵,而珍贵才能换到同样珍贵之物。比如你想要的储物宝具,大概要百来枚妖珠吧?” 犬夜叉裂开了:“百来枚妖珠?”天啊怎么这么贵,“我一天只能搓一枚!”这是要逼他手搓妖珠三个半月啊! 没忍住,犬夜叉还是决定挣扎一下:“真的不能用金银交易吗?” 冥加摊手:“储物宝具是珍品啊犬夜叉!要是用金银就能买到,你都不用打听哪儿有,直接从人类贵族手里抢一个就行了。” 确实,人类贵族不缺金银,缺的是稀罕物。若是储物宝具能用钱买,那帮附庸风雅的贵族早就人手一个了。 犬夜叉叹大气:“我明白,妖怪对金银的欲望是不大……”要不是为了母亲和未来的友人,他身上不会带一个子儿。 冥加赞同道:“是啊,或者说越是活得长久,越不会在乎金银。” “人类将金银当成宝物,是因为他们生命短暂,只能活几十年。即使个别长寿,也最多占据金山银矿一百年,百年后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 “妖怪就不一样了,小妖怪尚且能活几百上千年,大妖怪能活几千上万年。长生种更不用说,只要不找死,死就不会找上门。他们的生命过于漫长,要多少金银都会有。哪怕人类占遍了矿藏,他们等上几百年,矿藏又会变成无主之物了。” 凡是时间能带给妖怪的东西,他们不会看重,更不会珍惜。金银之于妖怪太过普通,他们需要有意义又充满象征性的“货币”。 于是,妖珠就这么“应运而生”了。 冥加:“幸好幸好,你能凝出妖珠。看来比起别的半妖,你的资质更好,偏向长生种更多一些。” 犬夜叉:“偏向?” 冥加点头:“两个长生种结合,子嗣一定是长生种。但长生种与人类结合,生下的孩子不一定能长生啊。” 到底是活了几百岁的老跳蚤,冥加的阅历十分丰富:“半妖也是分种类的,一类生下来像人类一样成长,十五岁就成年了。这说明他们资质普通,更接近人类,肯定不是长生种。而另一类生下来像妖怪一样成长,几十岁了仍是孩子的模样,那他们可能是长生种。” “犬夜叉,你看上去像后者。” 犬夜叉麻木脸:“哦,一天只能搓一枚妖珠的‘长生种’?” 跟杀生丸一摊手就有小山高的妖珠相比,他的长生仿佛写满了“贫穷”。假如活多久就要穷多久,那这长生不要也罢。 犬夜叉恶魔低语:“突然好讨厌杀生丸。” 冥加:…… 靠树小憩的杀生丸:…… …… 从这天起,犬夜叉过上了一天一枚妖珠的攒钱生活。 他准备了两个陶罐子,一个攒他自己的妖珠,一个装杀生丸“教学”时的妖珠。两个罐子井水不犯河水,挂在阿吽的两侧,看得冥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实在没忍住,偷偷提醒犬夜叉。 “犬夜叉,你可以用杀生丸的妖珠。”冥加也是胆肥,三天不打直呼姓名,连“少爷”或“大人”的后缀都不加了。 “他不收回去就等于是给你了,只是他不说而已。” 犬夜叉眼神死:“他凭什么给我?我凭什么用他的妖珠?不要把花用别人的东西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冥加:“你好歹是他血缘上的妹妹。” 犬夜叉:“你看他拿我当亲人了吗?” 冥加梗住。 说起来,他跟了这对兄妹三天,发现他们虽然关系不咸不淡,但特别能吵。有时候连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争上几句,偶尔还会提刀打起来。 要命!冥加最怕死,只想麻溜地滚。但奇怪的是,一向不待见他的杀生丸没下逐客令,而犬夜叉也时常问他一些诡异的问题,比如—— “冥加爷爷,你逃命的时候一般会躲在哪儿?” 冥加不假思索:“鸟脖子上。”又突然警觉,“你问这个干什么?”怎么,要追杀他吗? “鸟脖子?”犬夜叉别嘴,继续问,“如果你有人类的大小,被追杀的时候,你会躲在哪儿?” 冥加不禁陷入沉思:“只能是两个地方,要么人来人往,要么人迹罕至。得看追杀我的是谁吧?如果是人类,甩开很容易,哪里都能躲;如果是妖怪,那得选人多的地方,气味驳杂,不容易找。” “人多吗?”犬夜叉喃喃自语。 又半月,他们一路挑着靠近人类城池的路走,而犬夜叉往往会背着猎物去做交易,在城里转到天黑才回来。 日复一日,天气愈发转冷,犬夜叉在城中一无所获,倒是杀生丸在林间斩了两只恶鬼。待霜降大地、小雨夹冰,他们似在找什么东西,却一直没有找到。 冥加不明所以,跟得有些无聊。入冬了,他特别想到火山地带找刀刀斋过冬,顺便唠嗑一下狗兄妹的二三事,可正当他想离去时,他发现了一件“惊悚”的事。 也是因着这事,他总算明白了杀生丸没让他滚的原因。 犬夜叉!这个已经八岁的女孩,她缺“基础教育”啊! 冬日严寒,沐浴是个问题。但白犬嗅觉灵敏,总能找到山野温泉,是以洗热水澡对他们来说不算难事,难的是池子够大时谁先谁后的问题,以及半妖脑回路清奇,觉得两个人泡一个池子也没什么关系。 犬夜叉:“有没有搞错,这个温泉池有半个藤原宅那么大,里面大石头那么多,完全能隔成几个小池子,凭什么又是你先泡?” 杀生丸鼻子比他灵,平时找温泉的速度快于他,那让他先泡也就得了。可今天的温泉是他先找到的,不让他先泡也行,一起泡总行了吧?结果连个小池子都不匀给他,过分了! 杀生丸:“半妖,你用过的池子都是你的味道。” 他用过的池子,温泉还是温泉。可犬夜叉用过的池子,里头皂角草药肉香泥土味全有,简直像一锅汤,里头煮了只狗,就这还想先泡? 犬夜叉反驳:“你用过的池子也全是你的味道!” 要不是为了消除杀生丸的气味,他犯得着用那么多皂角草药吗? “所以一起泡怎么了?”犬夜叉叉腰,“你泡东边,我泡西边。隔得远,我根本不会打扰你。” 冥加申请出战:“可是犬夜叉,你是女孩子,杀生丸是你哥哥。即使是妖怪兄妹,也要保持距离,不可以一起泡澡。” 杀生丸没吭声,只是拢手入袖,微微抬高了下巴。见状冥加悟了,他这是当了大少爷的嘴替,显然他想这么教训没男女意识的犬夜叉很久了。 难得杀生丸给他好脸色,冥加的战斗力忽然上升了一个台阶,进入苦口婆心模式:“犬夜叉,男与女总是不同的,人类如此,妖怪也是如此。你得有所警惕,尤其是对男子……” 谁知犬夜叉的战斗力相当剽悍:“我是半妖,既不是妖怪也不是人类,反正妖怪和人类都不要我,那在泡澡的时候,也休想用这两者的规矩束缚我。” “诶?” 犬夜叉看也不看冥加,直冲杀生丸道:“我要去泡温泉,西边。你要是来,就去东边,不然就在这儿等着。” 杀生丸眼皮一掀:“半妖,如果我也去西边呢?” 犬夜叉语不惊人死不休:“随你,我又不是没看过你泡澡。”真不知道他一个大妖怪在较什么劲,难道他喜欢变成本体泡温泉吗? 杀生丸:…… 冥加:……嚇!总感觉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 没搭理他们,犬夜叉卷起洗漱用品就走,奔向温泉的怀抱。冥加能感觉到,当犬夜叉离开之后,他身边的温度刷一下降低了,堪称暴风雪来时的征兆。 果然,杀生丸身边不留没用的跳蚤,一旦冥加失去利用价值,大少爷的逐客令飞速直达。 “冥加。” “是……” “在被我杀死之前滚。” “……” 白犬不愧是狗,狗是真的狗。千里迢迢让他滚过来,一是给犬夜叉介绍妖珠,二是当教训半妖的嘴替,三是让他背起“被犬夜叉讨厌”的黑锅。 冥加:……过分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冥加:什么杀生丸,以后叫茶生丸吧。 刀刀斋:……你好勇啊! 冥加,卒。 PS:今天卡文了 第66章 此时不滚, 更待何时? 强大的苟命直觉告诉冥加,犟种之间的闲事少管,否则他迟早沦为兄妹战争中的第一撮炮灰, 啊不, 骨灰! 看看这对狗兄妹,处得像是死对头。做哥的不承认妹, 却妄想教妹重新做狗;当妹的拒绝喊哥,却企图让哥正常做人。他们明明谁也不想管谁, 只想让对方自由放飞,偏偏总因为各种琐事扯在一起,造成了如今“每天吵架,勤奋吸氧”的局面。 溜了溜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冥加决定麻溜地离开,他受不了了,他要找刀刀斋吐槽这俩傻狗。 于是冥加圆润地滚了,徒留杀生丸面对“提前进入叛逆期”的犬夜叉。不过, 杀生丸到底受过亲妈的教养,又是西国的下一任继承者, 有些手段他不屑使, 但不是不会使。既然幼崽不听家臣的忠告,那就由他来沥干她脑子里的水,让她明白汤池该让谁先泡。 这并非是一个着重于长幼先后、男女有别的问题,而是一个严肃的生存问题。 她会明白的。 对“狩猎”, 杀生丸一向很有耐心。 等了没多久,犬夜叉就顶着块热乎乎的头巾回来了。一张小脸被蒸得红扑扑的, 犬耳因舒服而微微颤动。本有些毛躁的白发半湿不干地垂落着,显得他比平时乖顺很多。 他泡完了, 前后就一盏茶的时间。 倒不是他不懂享受,把泡温泉当作洗战斗澡对待,而是他还弱小,又在野外,泡得晕乎乎失去了警觉心就不好了。 时间虽短,但犬夜叉泡得心满意足。不为别的,就为在先后问题上压了杀生丸一头,他很高兴。 见便宜哥还在原地,他快乐叉腰:“我泡完了,轮到你了杀生丸!” 杀生丸起身,不做过多解释:“走了。” “啊?” 走什么,为什么走?这里山清水秀正适合铺床睡觉,怎么就临时换地方了呢? 可想到杀生丸的嗅觉比他厉害些,或许是嗅到了未知的危险才挪窝,犬夜叉也没多问,就怕得被嘲讽一句“半妖就是半妖,连这都闻不出来吗”。 他火速收拾东西跟上,一路上思绪翻飞。 以他对杀生丸的了解,若是对方嗅到了危险,不仅不会退,还会找“危险”干架。毕竟白犬的地盘意识很强,从来只有杀生丸让别人挪窝的份,哪有别人逼杀生丸撤退的理。所以,那“危险”应该不是敌人,而是天灾? 有道理,也只有地震海啸泥石流等天灾能让杀生丸主动挪窝了。只是,如果真有天灾降临,为什么森林里的动物这么安静? 犬夜叉思考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有料到杀生丸的目的可以如此“单纯”。 这货挪窝压根不是嗅到危险提前规避,而是纯粹不想跟他这个半妖泡同一池温泉,才在夜间赶路换落脚点,换到另一个气味清新的温泉边上。 然后,这货毫无心理负担地泡澡去了,一泡就是半个时辰起步,特会享受。 而犬夜叉干瞪着眼,小手握拳又松开,松开又握拳,强势吸氧! 啊啊啊,杀生丸这臭小子真是气死人了!这不是在逼他把优先泡澡的机会交给他吗?以后无论谁先发现温泉都得让这家伙先泡澡,不然就他另找一处温泉,让他也跟着跑。 太过分了! 犬夜叉一身反骨,哪受得了这种埋汰。他当即决定不跟,坚决不跟,必须保护自己优先泡澡的权利。 杀生丸也由着她,之后一连数日都带着犬夜叉在温泉之地徘徊,几乎每天都泡澡,次次让犬夜叉先,直到七日过去,犬夜叉身上连一丝大妖的味儿都闻不到了,真正的危机立刻到来。 他遭遇了袭击,在温泉之中。 也是直到这一刻,犬夜叉才反应过来,泡温泉的先后顺序之于人类是长幼有序、男女有别,之于妖怪却是性命攸关。 他染上大妖的味道,谁也不敢近他身前;他只有自己的味道,连杂碎都敢对他敲骨吸髓。 尤其是这种到了冬天窝进温泉中狩猎的蛇妖,来泡澡的人全成了它的口粮。要不是他习惯带刀,在安房生活了一段时间水性很好,只怕这会儿已经被吞了。 “刷拉!” 蛇妖被切成数段,整片池子都被鲜血染红。 犬夜叉裹着火鼠裘,白发湿哒哒地滴着水,冷眼注视了蛇尸一会儿,平静地走回了落脚点。 他的首要任务是活到成年,他无法应付所有杂碎。思及此,犬夜叉暂时歇了好胜心,主动道:“换个地方,那个池子脏了。” 杀生丸不语,起身带路。 没多久,就听身后传来犬夜叉“识相”的声音:“以后找到温泉,你先泡澡。” 杀生丸:“难得你有这种觉悟,半妖。” 犬夜叉的语气流露出一种吃过大亏后的深以为然:“如果你在泡澡时被蛇妖缠住身体,你也会有觉悟的。” 要不是小孩子骨头嫩,抗压能力强,光是被蛇勒一下他都能嗝屁了,哪有时间拔刀?又是生死一线的经历,谁能没点长进? 杀生丸:…… 即使只是半妖,也容不得被杂碎觊觎。 这天过后,凡是杀生丸直线前进的路上,一众准备过冬或正在过冬的蛇妖都倒了血霉。 又闻大妖喜欢泡澡,倒霉蛇妖们连夜逃离温泉区,有几条连珍贵的蛇蜕都忘了拿。就这样,犬夜叉捡了大漏,多了一堆天然蛇皮袋(?)。 是夜,犬夜叉坐在篝火边,对着小山高的蛇皮思考该怎么用。 据他所知,田代先生给的“唐古方”中有一味药就是蛇蜕,具有祛风定惊、消肿解毒的功效。可古方记录的是寻常蛇蜕,不是蛇妖的蛇蜕。若是用上蛇妖的蜕,剂量是多少,功效又如何,需要参考的是妖怪的医书吧? 但妖怪有医书这东西吗?他们不都是打一架全靠自愈的吗? 犬夜叉喃喃自语:“如果妖市有医书出卖的话,得要多少妖珠?” 可怜他一天一枚妖珠,连储物宝具的量都攒不出,怎么再攒医书?在镰仓,书籍的价值远高于其它,医书更甚,他想要的话得付出更多吧? 犬夜叉趴在罐子上:“看来要攒好久好久啊……” 他这厢在哀嚎,杀生丸在那厢泡澡。当他迈入温泉,被腾起的热气淹没时,这场温泉之争算是落幕了,他是赢家。 只是,他没有“赢”的感觉。 坐在温泉池里,杀生丸背靠巨石,曲起一条腿,再将手搁在膝盖上,姿势很是狂放。迫于他的气息,方圆十里内没有肉食者敢靠近,在这份静谧中,他的思绪沉淀下来,金眸微暗,注视着水面。 有些事,看似是他赢了,其实不然。 他能察觉到,这段以他为主导的主从关系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始因是半妖的抗争与抵触,再加上她不服管教又个性使然,进而让“主从”开始往“兄妹”的方向发展,就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地纵容了半妖几分。 要是换成别的小妖,胆敢反抗他的意志,会有什么下场? 死。 而半妖呢,这狗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他的忌讳,还多次试探他的底线。可他给她的下场是什么?是活着。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忍耐她?为什么放过她?为什么要让她吃教训? 教养半妖从来不是他的责任,而是父亲和那个人类女人的责任。半妖甚至不是西国的子民,更不想成为他的附臣,可他却打算让她知道点礼数……是因为血缘吗?是因为杀一只幼崽丢脸吗?是因为继承人的责任感吗?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或许他只是想看看,父亲愿为之付出性命的半妖能成长到哪一步。 妖力在池水中震动,震去他身上的尘埃,也震入了他的气味。待月上中天时,杀生丸正在梳理银色的长发,像是在理清纷乱的思绪。可就在这时,犬夜叉扯着嗓子的咆哮从林中传来—— “杀生丸,你到底要泡到什么时候?月亮都到天顶了,你是在泡死猪皮吗?”犬夜叉声嘶力竭,“让我等到月中天你是故意的吗?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混蛋!” 他只是个八岁的宝宝,要早睡晚起才能长高!看看杀生丸干的好事,这是要他一辈子都是个小矮子啊! 杀生丸:…… 他明白了。 他留这狗东西一命大概是为了看她能有多粗鲁多作死多欠揍,毕竟妖生漫长,总需要奇葩来丰富“认知”。 呵,他活到成年,谁见了他不说一声风雅的贵公子,还是第一次被人叫“死猪皮”。这半妖究竟从哪里学来的脏话,是鬼杀队,还是鸟仓家?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幸哉和鸟仓胜齐齐感到后背一寒,不禁多裹了件大氅。想想还是冷,屋里又生起了暖炉。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冷啊。” 两个人,两处地,两间屋,却发出了同一声感慨。可见,草食者对肉食者的杀气是万分敏感的。 …… 年关近了,离北海妖市开启的日子也近了。 可犬夜叉只攒了八十一枚妖珠,远不够一个储物宝具所需的下限,就是不知道妖市允不允许赊账,要是允许,按他这“稳定的收入”,质量好点儿的储物宝具也不是不能有。 犬夜叉陷入沉思。 从始至终,他都没打算动杀生丸的妖珠。他做人一向实诚,殊不知在妖界他不能做人,得做狗,还得狗仗狗势。 日子如流水,一晃而逝,很快到了妖市开启的时间。说来也巧,妖市打开的这天也是人类过新年的当天,好比花开两朵各有各的颜色,虽然有点别苗头的意味,但两边同样热闹,过得是同样精彩。 精彩个鬼啊! 犬夜叉万万没想到,他兴冲冲地跟着小妖怪入场,是要交两枚妖珠作“劳赏”的。所谓“劳赏”,就是妖怪进入妖市的门槛,他得把两枚妖珠分别投入门口的“阿”和“吽”的嘴里,以示他有一定的购买能力。 犬夜叉:…… 一次突如其来的剥削让本就不富裕的钱罐子雪上加霜。 他本以为小妖怪们会不忿,会联合起来对抗这不合理的制度,结果小妖怪们非但不反抗,也没有交钱,而是直接把地摊摆在妖市门口,把经年的“收藏”搁在上头,期望能在今天赚一笔钱。 这波躺平操作,直接把犬夜叉整懵。 最气人的是,当杀生丸“路过”他身边时,挡住妖市入口的“阿”和“吽”连劳赏也不收,立马往两边退开。杀生丸就这样畅通无阻地入内,酸得犬夜叉差点化身柠檬精。 不料杀生丸驻足,他侧首,淡淡道:“跟上,半妖。” 犬夜叉:…… 行,别人都是友人帐,就搁他这儿是人情账对吧?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的白玫瑰:桔梗 犬夜叉的红玫瑰:戈薇 犬夜叉的白月光:杀生丸 犬夜叉的黑月光:黑死牟 犬夜叉——人生赢家代名词,乙游排行榜第一的玩家,擅长让游戏人物完成自我攻略! 奈落:我呸! 第67章 犬夜叉进入了妖市, 作为杀生丸的“随从”。 在这里,即使他们长得相似、血脉同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血缘关系, 却不被认为是同一物种。半妖与大妖同行, 谁也不会把他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只会认定他是杀生丸的附庸。 他看到, 当杀生丸对他说“跟上”时, 同时往两边退散的不止阿和吽, 还有围着他、推搡他的小妖。 一瞬间他成了小妖关注的中心,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可更多的是忌惮, 仿佛他在这一刻成了大妖的化身,跨越了血脉与实力的层级,与他们有着天壤之别。 可犬夜叉明白这都是假象,小妖畏惧的是他背后的杀生丸, 而不是他。 这一刻,围绕着他的空白地带有多刺眼, 他迈出去的脚步就有多沉重。他以为自己欠下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情, 殊不知这“人情”在杀生丸眼里只是寻常,只是可有可无之物。 命运最残忍的不公,就在这段他走向他的距离之中。 入口洞开,他们没做任何交流。杀生丸率先进入妖市, 而犬夜叉再度回首,看向被拦下的、真正属于他的世界。 那里, 小妖们已收回视线,各司其职, 该摆摊就摆摊,该交换就交换。不用妖珠用金银,不用金银用物品,他们自发自动地为大妖让出道,却也坚守着自己的阵营,哪怕妖界森严的等级没给他们留下多少喘息的余地,可他们自得其乐,有着自身存在的意义。 看着看着,犬夜叉忽然笑了。 他转身进入妖市,迈入无比繁华的另一个世界。站定、睁开眼,他看到了几步之遥外的杀生丸。 大道宽广,妖来妖往,鬼魂飘荡。在灯火与鬼火的交织中,犬夜叉的脚步再无滞重,他从容地走到杀生丸身边,大大方方地与他“肩并肩”。 别人认为他是附庸,他就是附庸吗?别人定义半妖无用,他就是无用吗? 不! 他犬夜叉是半妖,没错。可别人给他下定义,他就要活成定义的那样吗?切,当他两百年白活了,敢给他下定义,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打赢他的本事!他是什么样的半妖,他自己说了算。 心头的阴郁一扫而空,犬夜叉的声音依旧清亮:“杀生丸,卖储物宝具的地方在哪儿?我可以自己找。” 妖市到处是妖怪,放眼望去,妖与妖之间磕磕绊绊总难免。 可吆喝声有,吵架声有,嬉笑声有,唯独没有械斗干架的声响。想来妖市就是个“休战区”,有着连大妖都约定俗成的规矩,他在这儿应该是安全的。 闻言,杀生丸看向犬夜叉,眼神如常,心里却掠过一丝诧异。 同是两百岁,杀生丸的阅历远胜犬夜叉。他是西国的继承者,天然站在阶层的顶峰,自然知道贵族的人与妖是什么样子。而他外出游历时只是“散客”,路过的穷山恶水越多,碰到的人性暗面越深,自然也知道底层的人与妖是什么样子。 在他的印象中,任是谁见了人与人、人与妖、妖与妖之间天堑般的落差,都会产生迷茫困惑、自暴自弃乃至愤世嫉俗的情绪,鲜少有人或妖能做到始终如一的平常心。 之前,在他唤半妖跟上时,切切实实地从她的眼神和表情中读出了诧异、失落和不甘。 他原以为她会嘴硬说“我自己会想办法,不需要你施舍”,或是在进入妖市后因落差太大而负气跑远,唯独没料到她会接受一切,提的问题依然目标明确。 难道她不会对自己的出身有任何怨言吗? 杀生丸略过半妖的问题,直接道:“看看你的周围,犬夜叉。小妖怪和半妖都是大妖的从属,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地位吗?” 犬夜叉:“我知道啊。” 迎着杀生丸的目光,犬夜叉不闪不避:“我比你更清楚我是个半妖,也比你更明白什么叫命运的不公平。即使再不承认,我也不得不承认,世界上就是没有绝对的公平。如果真有,那为什么人类和妖怪不重视我,而要重视我的姓氏和血脉?” 有些人一出生就拥有一切,有些人从出生就一无所有,哪有公平可言? 杀生丸:“你对你的身份毫无怨言?” 贫民会怨恨自己不是有钱的贵族,贵族会怨恨自己不是长寿的妖怪,半妖更会怨恨父母为何要把祂生下来遭罪。 然而同样的事落在她身上—— 犬夜叉:“啊,有怨言就能改变出身吗?我是能从女孩变回男孩吗?”露出困惑的眼神,“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真是……” 今天的杀生丸有点反常,他似乎想教会他点什么东西? 可在妖市能教什么,教他有尊卑观念,多像街上的小妖和半妖学学,以后好好做个随从跟他混吗? 犬夜叉决定说清楚,他真的不想跟他混:“我接受我的出身,接受我的一无所有,也接受你们两边定下的规矩。但接受不是照做,小妖和半妖在你们看来是可怜卑微的东西,可我们也有我们的生存之道。” “在你眼里,我是低微的半妖;但在我眼里,我觉得我很好。” 曾经的爱人和友人陪他找到了自我,重来一次,他会带着这份归属和认同一直走下去。他就是他,本性自足。 犬夜叉:“我会在我选择的道路上走下去,达到我能达到的极致。至于剩下的……我管别人说什么。” 杀生丸的金眸微微睁大,似是对她的话有所触动。但很快,异样的神色如水散去,他朝前走去,再次道:“跟上。” 不过,这次在末尾多加了一句:“去找你要的东西。” …… 就这样,两只狗“肩并肩”在道路中间一路往前,路过稀奇古怪的铺子无数。 杀生丸见多了五花八门的东西,对周遭事物并不感兴趣,可犬夜叉见得少,脚步总有放慢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两人便拉开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看着琳琅满目的铺子,犬夜叉真是长了见识。由于妖怪比人类能干,他们总能找到各种稀罕物,也会兜售一些奇葩物。 比如眼前这几家铺子,什么出售地缚灵帮你看家,不邪门不要钱;什么出售付丧神操持家务,清理神社也可用;什么出售人鱼净化水源,必要时能帮你毁尸灭迹……只有他想不到,没有妖市卖不了。 最离谱的是,他居然在一个式神铺子前发现了另一只犬妖。 那是个黑发赤纹的男子,年龄与杀生丸相仿,穿着一身黑红铠甲,肩负漆黑的绒尾。他有着纯正的犬妖气息,摆明了就是西国的狗,在杀生丸发现他时,他也发现了杀生丸。没多久,这只黑犬又看向了他…… 可他在干嘛呢? 这黑犬竟然在妖市出售自己,表示没架打了闲得慌,有需要打手的可以租了他,一天给两枚妖珠就行,不用管饭。 犬夜叉看傻了,犬妖还能这样? 边看边走,他撞在了杀生丸的腿上。 犬夜叉:…… 杀生丸扫了他一眼,没骂,大概是为了在同族面前保持一个风雅的形象(?)。 殊不知,杀生丸的不予置评是对族人平时的喜好不做要求。只要族人还是西国的狗,没跟隔壁的豹猫混在一起,他不会管他们太多。 如此,他们平淡地擦肩而过,仿佛谁也不认识谁。 见杀生丸和黑犬都表现得十分冷漠,犬夜叉还以为他们的性格同样冷淡。 谁知在他看向黑犬时,对方突然冲他露出一个阳光灿烂到毫无阴霾的微笑,那条拖在地上的黑色绒尾愉悦地摇晃起来,似在跟他打招呼。 犬夜叉:“诶?” 脚步慢了下来。 黑犬弯腰,爽朗一笑:“百闻不如一见,你就是杀生丸的妹妹吧?”他的绒尾一寸寸往犬夜叉挪过去,丝毫不见外,“要租用我吗?我叫兰丸,只比你哥大五十岁。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保护你到成年。” 犬夜叉:…… 还不等他回“不用了”,就见白光一闪,杀生丸的绒尾穿过罅隙而来,一巴掌抽开了黑犬的绒尾。妖气开始弥漫,白色的绒尾像圈地似的卷过他往身边一放,杀气嗖嗖地冒。 杀生丸冰冷开口:“兰丸,你要越界吗?” 父亲已死,半妖未成年,他就是监护者。黑犬敢当着他的面伸出绒尾,企图教养半妖,是当他也死了吗? 黑犬咧嘴:“杀生丸大人,我只是想问问她要不要租我而已,毕竟她一直抱着一只罐子,看上去很警惕啊。” 话落,黑犬殷切地看向犬夜叉。谁知犬夜叉紧紧抱住钱罐子,发出拒绝三连:“我不想租你,我不需要你,我不认识你。” 拉倒,一天两枚妖珠,抢钱啊!别以为他看上去年纪小就可以骗他的妖珠,还保护到成年?等他成年了得欠他多少妖珠,还还得起吗? 黑犬:…… 杀生丸绒尾一甩,松开了犬夜叉:“走了。” 犬夜叉立马跟上。 真可怕,那黑犬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钱罐子,一副要动手抢的模样。噫,明明是大妖却盯着他的妖珠,难道这只黑犬有什么不可说的缺陷,不能凝结妖珠吗? 难怪了,难怪他要出卖自己,原来是因为贫穷! 犬夜叉悟了。 之后,他跟着杀生丸走走停停,直到在一家泛着海水味的铺子前站定,杀生丸丢下一句“就是这里”便离开了。 这里? 储物宝具? 犬夜叉推门而入,看到的是成堆成堆的珍珠。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顶着牌子:为买珍珠,在线摸犬耳,一次两枚妖珠,童叟无欺。 杀生丸:…… 第68章 许是珍珠贵重的缘故, 妖怪尤其喜欢将珍珠加工成储物宝具,比如他右眼中的黑珍珠。 不同的是,别的宝具多用于储物, 而黑珍珠里装的是坟墓。且比起储物的作用, 黑珍珠最大的功能是通往冥界,即父亲尸骨的所在之处。 而等他获得了铁碎牙, 黑珍珠就算完成了使命。它将永远失去“通道”和“储物”的作用, 再复归于他的右眼, 作为父亲托付了铁碎牙的见证,恒久地沉寂下去。 由此可见,宝具好用却不耐用,若是他挑珍珠,怎么也得挑耐久一些的。 思及此,犬夜叉情不自禁地抬眼摸上右眼,只觉得眼球隐隐作痛。 唉,一想到右眼塞了颗珍珠, 珍珠里放了座坟墓,坟墓里装了个冥界……好痛啊!这是右眼应该承受的重量吗? 放黑珍珠的方式有好几种, 为什么非得塞进他眼睛里?老爹就不能把它混在首饰中送给母亲吗?他不认为杀生丸会去翻一个弱女子的首饰盒!而他, 也会像保存母亲的口脂一样,将黑珍珠好好保存下来的。 要命啊! 他想得到铁碎牙,就得再被杀生丸戳一次眼睛,老爹你知道那有多疼吗?杀生丸压根不会手下留情! 犬夜叉在心里疯狂吐槽, 脚步却不含糊,在这家铺子中穿行起来, 看着大大小小的珍珠。 粗看一眼,他只能感觉到珍珠上带着妖气, 却不知这些珍珠作何用。待他仔细放开感知,放慢速度一枚枚看去,他才发现铺子里的珍珠全是蚌精养大的,这才带了妖气,可论起作用……怪了,感觉全是装饰品,没一件实用的。 可没实用的,杀生丸犯得着带他来这儿? 犬夜叉蹙眉。 他的困惑并未持续太久,少顷,一杆长长的烟斗挑开混色珠帘,一名容色艳丽的美人斜靠在柜边,抽一口烟,吞云吐雾。 她饶有兴致地盯着犬夜叉:“半妖小姑娘,你在找什么样的珍珠呢?” 有妖怪? 犬夜叉看向她,本能地嗅了嗅……嗯,蚌精? 难怪他一开始没闻出味道,蚌精的气息与珍珠一致,不仔细分辨还真辨不出来。 不料见他如此,美人轻笑出声,她猜到了犬夜叉的血脉:“原来是……”话锋一转,她的态度更慵懒松懈了几分,“我是这里的守铺人·蚌穗子,这位小客人,请跟我来吧。” 半妖女孩,西国斗牙王遗留在外的血脉。如今能在妖市看到她,想来是被西国认回去了。 思及白犬的富庶,养幼崽的大方,蚌穗子猜犬夜叉不缺妖珠。再加上白犬妖力浑厚,撒妖珠跟下暴雨似的噼里啪啦,以及他们买东西不喜欢讲价的性格——哦呀,此刻不宰更待何时? 于是,蚌穗子婷婷袅袅地将犬夜叉引入珠帘后,又是泡茶,又是端出和果子、金平糖,力争让大户感受到比亲妈还无微不至的关怀。 犬夜叉如坐针毡,他从未被人当作贵客看待过,而且这“人”还是妖怪。他紧盯着茶杯上精致的花纹,总觉得在这儿喝上一口就要倾家荡产。 谁知,他的不适被蚌穗子解读成了“不耐烦”。 想到白犬不喜废话、直奔主题的性格,蚌穗子微微一笑,愉悦地掏出最好的库藏,将一水精品珍珠摆在犬夜叉面前。 看着犬夜叉发直的眼神,她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她就知道,即使是个小姑娘,也逃不过漂亮珍珠的诱惑。 蚌穗子捻起一枚金珠:“小姑娘,这枚金珠是我族的玉婆婆亲手养大的佳品。别看它只有眼珠子大小,它可是被养了六百年啊。” 犬夜叉:…… 万万没想到,一颗珍珠的年纪比他和杀生丸加起来还大。 “珠子上刻录着阴阳师的术,能在你遇到危险时张开结界,帮你挡下三次致命伤。”她放下烟斗,目光灼灼,“买下它,你等于有了三条命呐!看在你可爱的份上,小客人,我只收你三千枚妖珠。” 犬夜叉发出贫穷的声音:“不用了……” 可恶,好心动啊!那等于三条命啊三条命,可惜他买不起! “哦,是不喜欢吗?”源于对白犬的刻板印象,蚌穗子只觉得犬夜叉不喜欢,不觉得他买不起。 她立刻换了新花样,捏起一枚白珠:“那这一枚呢?” “这枚白珠是我族出了名的美人·枝姬所养,三百年佳品,只要你戴上它,你不仅能在水中呼吸,还能游得像鱼一样快,不想试一试吗?遇到危险的话,或许躲进水里就能避祸呐!” “看在你第一次来的份上,小客人,四千枚妖珠,真的不能再少了。” 上来就是“千”起步,对妖珠不过百的他实在太不友好了! 犬夜叉:……我怀疑你在讹我,并且掌握了证据。 他记得冥加说过,储物宝具十分珍贵,一般是上百枚妖珠起步。冥加是没说宝具的上限是多少,可他说了下限是一百妖珠啊。 一百妖珠能买到储物宝具,可见上百妖珠是很大一笔钱。这金珠白珠又不是生活必需品,怎么可能这么贵?肯定是讹他! 对,没错,他的命不值得花这么多妖珠保护!震声。 不能再听下去了,再听就要出手抢了。犬夜叉木着脸,直接说出诉求:“不要这些,有储物宝具吗?” 蚌穗子掩唇:“原来你要这个。” 玉手一挥,先前的珠子消失,全新的珠子出现。不过比起之前的数量,储物宝具确实稀少,罗列在桌上的只有八枚珍珠,颜色各异,大小不一。 蚌穗子告诉他,蚌精能养出的珍珠不少,但并不是每一枚珍珠都有资格被做成储物宝具,像这种“载具”类的珍珠少之又少,有时候百年也养不出一枚。是以,铺子里这八枚是“镇店之宝”,一般人她都不告诉他们。 “最小的是这枚粉珠,只能装下三叠大小的物什,不能装活物,也最好别装食物,只适合装一些工具和首饰,别的就算了。” “最大的是这枚黑珍珠。”蚌穗子挑起它,珍珠黑中带绿,十分美丽,“能装下一座山,能装下活物,也能装食物,你甚至能在里面养鱼。” 犬夜叉瞪大眼:“你们……居然能养出这样的珍珠?”简直是另一种层次的无敌啊! 蚌穗子笑道:“谬赞了,这枚黑珍珠可不是我族的佳品。”她的眼神充满敬畏和感慨,“而是在平安时期,从彼岸的大洲流转过来的宝物。” 复杂万分的眼神持续不到三秒,蚌穗子“刷拉”打开贝母扇,眉目横波:“看在你与我投缘的份上,小客人,我只收你一万妖珠。” 犬夜叉:…… 他小心翼翼地点上粉珠:“这一枚呢?” 蚌穗子从善如流:“哦,是喜欢粉色不喜欢黑色吗?我懂。”眨眨眼,亲和力爆表,“看在你诚心想要的份上,小客人,一千枚妖珠吧。” 她的服务态度实在太好,好到犬夜叉有些难以启齿。可他是个实诚娃,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从不撒谎。 犬夜叉:“请问,这里可以赊账吗?” 蚌穗子笑道:“当然可……什么?”笑容逐渐消失,“赊账?” 不知为何,她感觉有出乎意料的情况发生了。 如她所料,犬夜叉当着她的面把钱罐子放上桌,将里头的八十一枚妖珠全倒了出来,坦然道:“这是我身上全部的妖珠了。” 咔嚓,蚌穗子裂开了! 犬夜叉:“我现在实力很弱,一天只能凝出一枚妖珠,但我一定会每日坚持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能赊账吗?我会每年还你一笔妖珠,直到全部还清。” 蚌穗子:“……你的长辈不会帮你付账吗?” 犬夜叉:“不会。” 蚌穗子捂住心口,强烈吸氧。要不是眼前的半妖长得可爱,她或许已经一烟斗把对方抽飞了。 啊,别生气,别生气,生气会让她长皱纹!她已经六百岁了,又不是长生种,必须注意点!可恶,看到这孩子的脸还是好气啊! 蚌穗子委婉地告诉犬夜叉,不赊账。 犬夜叉的犬耳垂了下来,幽幽地叹了一声,终是将妖珠扫进罐子里,走出了铺子外。不行,他得想想该怎么得到更多的妖珠,妖市一年只有一次,再来只能等明年了。 等等! 说起来,黑犬出租自己,一天两枚妖珠,杀生丸也不管他。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效仿他出卖自己,给人做饭治病接委托之类,赚上几枚妖珠应该不成问题吧? 可是出租自己是个什么流程?他是不是也得去式神铺子前呢? 要去吗? 犬夜叉陷入了沉思。 …… 蚌精的珍珠铺子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银发金眸,冷若冰霜,正是杀生丸。 彼时,蚌穗子正在打盹,好好的一只肥羊飞了让她郁闷,不料命运待她不薄,竟是给她送来了另一只肥羊。 她笑道:“尊贵的客人,想要看些什么呢?” 杀生丸看向她:“守铺人换了。”他记得五十年前的守铺人是一只鼾声如雷的蟾蜍。 闻言,蚌穗子收敛笑意,明白这是真贵客,不敢怠慢了:“那位大人在八年前死于龙骨精之手,之后的守铺人就成了我。” 杀生丸:“把珍珠拿给我。” “诶?” “我说,我要珍珠。”杀生丸金眸冷然,“别再让我多说一遍。” 蚌精:…… 是夜,华灯初上。 黑犬早就被人租走了,取不到经验值的犬夜叉只好四处闲逛,四处找机会。不料天色都暗了,他“找份工作”依旧一无所获。 渐渐地,游来荡去的犬夜叉逛饿了,闻着面香进了一条巷道,在一头熊妖经营的铺子前停下。 在镰仓,面食可是稀罕物,一般只在贵族的食谱上能看到。可在妖市,擅长种植的小妖不少,米粮也多,面食便谈不上精贵了。 不,他错了!一碗面要一个妖珠,死贵死贵的! 可来都来了,饿都饿了,他买不起储物宝具,难道还买不起一碗面吗? 犬夜叉豪横地用出一枚妖珠,收获一碗放了大块肉的面食,以及两张塞满了猪肉馅的薄饼。他化悲愤为力量,在铺子前吨吨吨狂炫,吃得麻麻香。 许是他的吃相太爽太耐看,路过的妖怪纷纷觉得这面食看上去很香,有些干脆坐下来要了一份同样的面食。 熊妖见状喜笑颜开,麻溜地给犬夜叉再递上两块肉饼和一份汤,示意他吃得慢些,这都是送的。 犬夜叉对自己的“吸金”能力一无所知,还道熊妖真厚道,他以后一定常来。过后,他场面话说完,继续狂炫,直到风送来熟悉的味道,他才把脸从肉饼中抬起,迷茫地看向灯火阑珊处。 那里,一身雪色的大妖穿过巷道而来,带着疏离的气息,与这方拥挤的小世界有着格格不入的气质。他或许不该沾染烟火,可他拂开烟火而行;他或许不该矮身低就,可他轻踏台阶而落。 喧嚣似乎散去,嘈杂消失殆尽。在妖市最不起眼的巷尾,一向是半妖与小妖群聚之地,高贵的大妖从不会自降身份地踏足此地。 可现在,纯血白犬来到了这里,他没有要求他们离开,即使他有这个权力和实力。但他只是穿过他们,走向目的地,然后—— 犬耳半妖傻兮兮地捧起肉饼:“你也要吃吗?算你有眼光,这儿的肉很香!” 大妖没说话,只是抬手将一串亮晶晶的珠子扔进了半妖的肉饼里。他不置一词,扔完转身就走,仿佛无事发生。 徒留半妖呆愣地盯着肉饼的中部,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 片刻,半妖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杀生丸,你怎么能把这么贵的东西扔进肉饼里!你怎么能!”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蚌精:杀生丸大人,这么贵重的手串送出去,你想配个什么样的贺词呢? 杀生丸:卑微的半妖不配拥有贺词。(拿起手串就走) 蚌精:…… 第69章 犬夜叉收获了一条昂贵的珍珠手串。 它由八枚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珍珠组成, 说是“串”,但珍珠上并未穿孔,珠与珠之间也没有用丝线相连, 而是换成了一种银制的小碎石相接。 它们有着白银的色泽, 体量极小,毫无棱角又生得不规则, 却有着强大的吸附力。 依靠这股吸附力, 它们紧紧拧在一起, 构成软硬适中的银链,又将八枚珍珠依照大小“串”起,让银光与珍珠的光泽交相辉映。 相当漂亮,有种一眼夺睛的美, 要是没有肉饼味就更好了…… 犬夜叉捏着几粒无患子,小心清洗手串。 冬天的溪水冰冷刺骨,干瘪的无患子没起多少泡,可犬夜叉愣是觉得手串烫手, 烫得他荷包要炸了,也烫到他心窝子里。 讲真,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 他收到过的礼物只有四样,父亲给予的火鼠裘和铁碎牙,桔梗留下的念珠,以及戈薇给的围巾。 因为他得到的东西很少, 所以这四样礼物不论价值,于他而言都是无价之宝。只是, 他得到过“情义之礼”,却从未得到过“贵重之礼”, 还是从杀生丸手中获得……啊这,他不认为是便宜哥善心发作,可不出于善心,对方又图什么呢? 妖怪可不是愿意吃亏的主。 如是心烦意乱地快速轻搓手串,干瘪的无患子硬是搓起了一大片泡沫。肉饼味在逐渐散去,诡异感却在心头蔓延。 他很懵,就一个问题,杀生丸给他手串是几个意思? 是送给他了,还是让他保管,亦或是借给他用?可不论是哪一种,这都不便宜啊! 他是反应迟钝,但他不是眼瘸,这八枚珍珠不就是蚌穗子对他说的“镇店之宝”吗? 他前脚跟因囊中羞涩而离开铺子,后脚跟这八枚珍珠就被杀生丸扔进了他的肉饼里,这扔的哪是宝,这扔的是他要搓多少年妖珠才能还清的债啊! 债! 八枚珍珠,储物宝具,合一合都能装下整座圣山了吧? 他要这么大的储物空间干嘛?扶桑岛才这么点大,能积满一座圣山大小的粮食吗? 要命,他真的不贪心,只要最小的那枚就行。然而杀生丸一股脑儿地塞给了他,几乎是不容拒绝地强行让他背负巨债,这对八岁的他来说不亚于一场灾难!难道接下来几百年,他要天天搓妖珠还债吗?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犬夜叉从不在心里藏事,既然有疑惑,那就去问。 于是,他勾着手串走向杀生丸,坦诚直接,不知含蓄为何物:“杀生丸,这个是送给我的吗?” 这家伙会这么好心吗? 盯,紧盯! 杀生丸:…… 不过,贵公子很懂说话的艺术,从容反问:“难道我需要这无用之物吗?”看似没回答,实则全答了。 闻言,犬夜叉把震惊打在脑门上:“不可能,你怎么会这么好心?” 不得不说,犬夜叉说话的“艺术”更是重量级,明明长了张人的嘴,一开口却全是狗话:“等等,你不会是送错人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老实人犬夜叉不禁抬手,将珍珠串戴上去:“……手围不对。” 到底是处过两个女朋友还牵过小手的脱单狗,犬夜叉虽不懂“今晚的月色很美”,但他很懂女孩子会有多大的手围。 珍珠串展开有四寸半的长度,正好契合一名十五六岁少女的手围,跟他这种八岁娃有什么关系?完全没关系!他戴上它便是晃荡,很容易掉落,一看就跟他不搭。 殊不知,“手围”一词就涉及到真单身狗·杀生丸的知识盲区了,贵公子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挑一串珍珠居然这么费事的吗? 犬夜叉摆手:“这是成年女孩才能戴的大小啊?”露出怀疑的眼神,“你就是送错人了吧?” “不过真难得啊。”犬夜叉的眼神藏着难以置信,“原来你也有这种年纪?” 这种年纪是指哪种年纪? 半妖看他的眼神为何如此欠扁?她又在想什么? 杀生丸:…… 手骨发痒,他是真的想揍狗了。 没想到他杀生丸作为西国的继承人,只是大方地给了附臣赏下一些好处就被问到下不来台,可见这半妖是懂怎么气他的,她确实是个蠢到没边的狗东西。 这一刻,他情愿半妖是个弟弟,如此,他就能毫无顾忌地痛揍他了! 蠢货就是蠢货,不知道她在妖市“赊账”是打白犬的脸吗?白犬后嗣进了铺子却连一颗珍珠都买不起,宁可赊账也不愿用长辈赠予的妖珠,这事传出去只会让大妖笑话。 杀生丸不屑解释,他给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半妖爱要不要,扔了也随意。但,怎么处理珍珠是半妖的事,怎么让蠢货意识到这是“恩赐”却成了他的活。 怼是相互的,杀生丸也懂得如何气死犬夜叉:“怎么,半妖,你是活不到成年吗?活不到的话,就让它陪你厚葬。” “你在小看谁!”犬夜叉立马炸毛,手串套牢,死过一次的人最忌讳英年早逝了,“别胡说!我不仅能活到成年,我还能活很久很久!” “我告诉你,你的珍珠是送对了,我能用一万年!” 杀生丸:“哦,你最好是。” 犬夜叉:…… 明明收了礼物应该说谢谢,可听着杀生丸欠揍的语气,他真是一个谢字都憋不出来。但省了答谢的过程,总得问候一声,至少让送礼的知道他不会白拿的礼物。 思前想后,犬夜叉憋出一句:“这些珍珠……你花了多少妖珠?” 大妖对妖珠是没多少概念的,不论数量几何,之于他们就是出点妖力的小事。杀生丸也是如此,他并不认为自己付出了代价。妖市的铺子之于他,就是个予取予求的补给点而已。 杀生丸平静道:“十万。” 犬夜叉:…… 他深吸一口气,干瞪着眼,死死盯着伸出的十个手指头。 不对,哪里不对!蚌穗子说最大最贵的一颗是一万妖珠,最小的粉珠是一千妖珠,剩下的六颗珍珠都在几千价位浮动,怎么可能要十万?这分明是净赚五万,可能更多! 天啊,万万没想到—— 杀生丸竟然是最大的肥羊! …… 这新年终究是没法过了。 自从有了储物宝具,犬夜叉的日常就变得异常忙碌。不为别的,单为了测试每一颗珍珠的容量大小、能放多少、保鲜长短,就耗费了他一个月的时间。 经测试,八枚珍珠中有四枚不能保鲜食物,能保鲜的珍珠中只有两枚能装活物,能装活物的只剩下黑珍珠还能种植,且内有活水,能形成自给自足的内循环。虽然里头的“天地”不大,只有一座山的大小,但对犬夜叉来说,这枚从大洲来的黑珍珠简直是神器! 犬夜叉喃喃道:“这是怎么办到的?” 这么完美又逆天的宝物竟然会通过“流转”的方式进入扶桑岛,可见它在彼岸谈不上是至宝,最多算个工具,一个可以被流转的工具。 那么问题来了,大洲的妖怪得有多强,才能把“至宝”当作珠子玩儿?他要真去了那儿,能顺利泡上男溺泉吗? 犬夜叉:“根本办不到啊……” 少顷,杀生丸的声音传来:“你觉得离谱的事情,在妖怪之中不算离谱。”简言之,你的见识太少。 犬夜叉识相闭嘴。 可不是么?要不是亲眼见证过杀生丸“生”出了一把刀,他怎么能想到有朝一日杀生丸会“生”出刀呢! 就像黑珍珠能融入他的眼睛一样神奇,杀生丸从出生起就伴生着一把神器级别的“爆碎牙”,却只能在他真正超越父亲之时才能觉醒。 多么离谱啊!一出生就有刀,等时机到了刀才会出体,那么爆碎牙到底算是杀生丸的孪生兄弟还是亲儿子啊! 但这在妖怪之中又不算离谱,毕竟刀刀斋一说“这是你自己的刀”,杀生丸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一副接受良好的模样…… 行吧,是他见识少。 连杀生丸的肚子里都“孕育”着一把刀,这枚黑珍珠能孕育一方天地是什么奇怪的事吗?一点都不奇怪了。 只是,话又说回来,肚子里揣着一把刀什么的,杀生丸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犬夜叉狗狗祟祟地探头,时不时往杀生丸肚子上看一眼。这目光令大妖感到不适,他隐约觉得半妖在想什么失礼的事。 杀生丸:“半妖,你在看什么?” 犬夜叉冷不丁一抖:“没、没什么……”察觉到自己气弱,他忽然握拳,态度强硬起来,“我只是突然想到冬天快过去了,安房的渔民可以出海捕鱼了。” 说到正事,他放松了不少:“对,我要去一趟安房。有了储物宝具,我可以捕更多的鱼,去各个地方走商。顺便,我要把寄放在鸟仓家的钱拿回来。” 想到就做,犬夜叉干脆跳上了阿吽的背。 多亏了储物宝具,这个月阿吽并未负重前行,连飞行速度都快了三分。 犬夜叉:“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鬼王的消息,我会托风雀带给你……等等,你还不认识风雀吧?” 挠头:“总之,你别动手宰了它,那是我的鎹鸦。它很聪明,知道我身上的气味,也分辨得出你的气味。只要你留着它,它会给你带来很多消息。” 大抵是嫌他烦,杀生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犬夜叉一凛,麻溜地一抖缰绳扯着阿吽起飞,很快成了天边的一个小点。 待半妖的气息消失在风中,杀生丸停驻片刻,忽然拉长绒尾腾空而起。他与犬夜叉背道而驰,飞往更远的远方。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黑心蚌精,居然骗钱!我这就去海里吃光你们的子子孙孙! 蚌精捧脸尖叫:那是你哥自愿的——住嘴啊!!! 第70章 狗生漫长, 不如搞钱。 既然从幼崽到成年要走过两百个春秋,要是不给自己找点事做,是人是狗都得发疯。 遥想上辈子, 他忙着躲追杀、找食物、寻藏身处, 以及打听如何从半妖变成妖怪的办法。虽然有生存焦虑,但安排得满满当当, 偶尔再挨一顿杀生丸的打,再花时间养个伤,两百年就这么过去了。 而有了前世的求生手段和战斗经验,这辈子的他几乎没有生存恐惧,除了黑死牟给的危机感时不时刺他两下,就只剩下未来跟杀生丸抢夺铁碎牙的顾虑了。 如此, 怎么打发这两百年是个问题。 左右距离后两者的时间点还早,他会做准备,但不会把事儿压在心头。现阶段就做现阶段的事,他的“现阶段”是什么? 是个女孩, 还在成长,实力低微。 这不就结了。 犬夜叉很擅长化繁为简, 定下“长大”和“提升实力”的主线后, 就确定了“搞钱”和“杀鬼”的支线。 后者就算了,毕竟杀鬼是提升实力的一环,至于前者…… 讲真,在见识过妖珠后, 犬夜叉对积累金银的兴趣就少了一半。他能搓出妖珠,妖珠能换金银, 也就是说只要活得久,他迟早能成为狗大户, 不慌。 可坏就坏在,他不搞钱,他还能搞什么? 静下心来读书写字射箭背草药? 饶了他吧!犬妖幼崽精力旺盛,半妖也一样,不东奔西跑消耗体力的话,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能把整座结城都拆了。 并且,根据他对人类的观察,发现人类的寿命虽短,却过得并不充实。受限于眼界与教育,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没什么人生追求,得过且过,平时除了吃和睡,最大的运动量是种地,种完后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 贵族倒还有些娱乐活动,比如放风筝、游历和习武。可人的精力有限,动一次或许要躺好几天。因此,人类之中无论男女,半数以上过着非常无聊的生活。 无聊了他们会干嘛? 答案特别离谱,他们会选择多生孩子,通过养孩子来给自己找点事做。连安房的渔民家里都有两三个崽,更何况是贵族和武家。看到不大的庭院里跑着五六个孩子,都是同一爹妈所生,犬夜叉见了只觉得寒毛直竖,莫名有种密恐感。 有没有搞错? 扶桑岛就这么点大,你们生这么多拿什么喂饱他们?连老鼠都知道在粮食短缺时要少下崽,怎么轮到人类就反过来了? 这真的不是给无惨送口粮和下属吗? 细思极恐,难怪两百年后会进入战国,看来是人太多而粮食少了。不依靠战争的话,很难削掉大量的人口…… 犬夜叉贤值上升,不禁陷入了沉思。 想归想,生活总要继续。就算知道战国会到来又如何,他不会改变进程,也不会参与到人类的命运中,毕竟他清楚自己的斤两。 “犬夜叉大人,有一批盐要从安房运到武藏,你看是转交给下总境的武家送去,还是我们自己来?” “当然是自己来。”犬夜叉背起胁差,“转交给下总的武家还得付钱,多付一点,安房就少赚一点。” 眼下,该走商就走商,该赚钱就赚钱。一路行去,不仅能杀鬼宰妖,还能见不少奇葩事。 比如,武家的女儿与一名药郎相恋,为了爱情,她与他离开了武家,结果药郎只是玩弄她的感情,很快厌弃了她。不料武家的女儿真血性,一刀斩了药郎。她拎着药郎的头颅回去跟父母认错,半年后嫁去了另一个武家。 又比如,上总境的武家·左岛氏出了一桩丑闻。家主气死了夫人,续娶了年少的新妻。没想到只半年时间,这名新妻就生下了六百个卵,原来她是只蟾妖。见状,左岛家主被活活吓死,而整个左岛氏落进了他的堂弟手里。 再比如…… 见得多了,想得也多。基于他目前也是个女孩,对比一路的所见所闻,犬夜叉“感同身受”,没多久便生成了一套相当前卫的概念—— 女孩要读书识字,这才能获得真正的精神寄托,而不是把男人的怜爱当作依靠;女孩要能打能扛,这样才能有仇当场报,而不是躲在角落哭。 最重要的是,女孩包袱里得有钱,这才能说走就走,拥有自己的选择和生活。不然只会被家族困在院子里,成为利益交换的牺牲品。 说实话,要不是他多活了一辈子,要不是他见过桔梗、戈薇和珊瑚是什么样的女孩,能活得有多自由肆意、敢爱敢恨,那么——生在镰仓又是女孩的他会活成什么样呢,简直不敢想象。 所以说,命运没有厚待他是真,可没有苛待他也是真,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能怎么选? 走商完事儿出海呗,出海赚到的钱更多。 远眺海天相接处,犬夜叉长出一口气,对身边的渔民说:“出发吧,这次不去小田原了,直接去伊豆。” “是!” “等赚得再多些,你们的船都得换一遍,这些太小了。” “是,大人!” 不得不说,大海是食物宝库,能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们光是捞海草就捞了两船,挖藤壶就挖满了四仓,再加上打来的鱼和“海神的馈赠”,这一趟称得上圆满。 而所谓“海神的馈赠”,即海洋生物争斗后顺水漂来的尸骸。他们运气不错,捡到了一条巨型海蛇的中段。它已被海鱼啃得千疮百孔,但分量依旧很足,肉质也很新鲜。 犬夜叉嗅了嗅,道:“新死的……我们得离开了,它是抢地盘打输被吃掉的。能吃掉它的家伙应该饱了,不过依然很危险啊。” 在水中战斗不是他的长项,避开为好。 啧,这时候才想起白珠的好,戴上就能在水里呼吸,除了贵没别的缺点。然而,在水中战斗要借助工具,在陆地和天空战斗,是不是也要借助工具?长此以往,他还能变强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 所以,即使杀生丸能把蚌精的铺子包圆了,他也只挑了“储物”宝具。 没什么能比战斗经验更宝贵,没什么能比流血受伤更能让强者变强,这是白犬的共识。 渔民:“大人,起风了。” “走吧。” 打着补丁的船帆扬起,鸟仓家新养的阴阳师站在最前方,驭使着属水的式神往伊豆的方向游去。 顺风顺水,犬夜叉张开双臂,吸了一口咸涩的海风。 他要拿下伊豆的生意,嘿! …… 距离上次与杀生丸一别,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看似很短,实则很久。久到冰冻的溪水融化,潺潺而下;久到历冬的鳗鱼出窝,游行其中;久到光秃的枯枝出新芽,花树含苞;久到结城传来了惊天的消息——犬夜叉,你亲妈终于想通了,打算再嫁。 是日,犬夜叉放下长狭城的所有俗务,连夜赶回结城。 西造院,长廊下。母亲穿着唐衣抬眸,看向他时一瞬笑开,眉目如画。像是知道他会来,廊上放了一张小桌,还暖着糕点和茶。 “你回来了,犬夜叉。”十六夜张开双臂,“来,到妈妈这儿来。” 没忍住,犬夜叉跑上去投入她的怀抱,任由自己被母亲的气息包裹:“妈妈……妈妈,风雀带来的消息是真的吗?” “嗯?” 犬夜叉仰头:“关于你要出嫁的事?” 犬夜叉的“直”真是“笔直”,回来才三秒,寒暄全省略,连最基本的问候也无,直接切入正题,主打一个让人措手不及。 十六夜的眼微微瞪大,旋即变得温柔起来,只是眼神惆怅又怀念,很是复杂。她抬手,落在犬夜叉的头上,再缓缓地顺着他的脊背抚下。一次,两次,像是安抚。 少顷,十六夜点头道:“是的。” 犬夜叉的手抓住她的衣袖,语气紧张又担忧:“妈妈,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是你自愿的,还是藤原家逼你的?” 十六夜失笑:“是我自愿的。” “犬夜叉,妈妈曾告诉过你会遵从本心,这一次也是如此。” 犬夜叉脸色变了变,希望母亲找到幸福是一回事,可有人拐走自己的妈妈是另一回事。果然,他还是有点生气:“妈妈,那个人是谁?” 十六夜调侃道:“是将彦……” 犬夜叉当场裂开:“你说什——” 十六夜笑出声,抬袖掩唇:“他的表兄·土御门佑司。” “土御门?” 等等,土御门不是安倍晴明的后嗣吗?叫“佑司”,听上去不像是长子名,而是次子的名字。 次子?母亲过去的话岂不是要低主家一头?过分了,他亲妈好歹是个姬君,凭什么吃亏? 犬夜叉脑补个没完,忍住不满:“姓土御门的怎么回来结城?”结城又不是没阴阳师,他来干什么? 十六夜:“他来结城是收到了委托。”她嘴角扬起,一副想笑又憋住的样子,“来自你的委托,犬夜叉,你之前托治夫大人去做一把适合你的弓……” 结果治夫因一句“狗比猫可爱”而被猫灵揍到只能躺在床上喝汤,不得已之下,委托一层层转交出去,不知为何就转到了土御门手里。 恰好,土御门佑司是个做灵力长弓的高手。听闻有半妖对灵力长弓很感兴趣,他就来了兴致。众所周知,半妖只能用妖力,怎么能用灵力长弓呢?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远千里而来,就为了探探是怎么回事。 谁知这一来就是万劫不复,他爱上了十六夜,这个美得像月下山茶的女子。 接着,他完全不理会表弟将彦的“不行,你不可以”、“离我的姬君远点”、“滚啊混蛋藤原家不欢迎你了”等骂声,坚定地扎根在藤原家不动摇,硬是把将彦气崩了。 十六夜对女儿毫无保留:“佑司虽然离开了,但将彦对他依旧痛恨。我没想到,将彦这孩子居然是认真的……”不敢相信。 犬夜叉:……看来这对表兄弟变仇家了,啊不对,将彦你这没用的家伙,连个土御门都防不住! 只是,既然母亲已经叫人“佑司”,想来对方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犬夜叉比任何人都清楚母亲对父亲的感情,这绝不是一个出现才几个月的人能磨灭的,可母亲却做出了选择,为什么? 许是明白他的疑惑,十六夜温和道:“犬夜叉,妈妈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不可能忘记斗牙,但她也不能一直沉浸在失去斗牙的痛苦中。九年了,是时候了,她应该走出来,迈向新的生活。 在与母亲的交谈中,犬夜叉得知这个叫佑司的家伙才十九岁,还真是家中次子,是个天赋很高的弓箭手和攻坚手,他性格桀骜、不喜联姻,硬是独身至今,想来这次离开是回土御门家做准备,等再来时便是求亲了。 唉,将彦,你“失恋”了真是可喜可贺啊!当然,你表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犬夜叉吐出一口浊气,道:“妈妈,我现在有一座城,是安房的长狭城。你的身份是姬君,有一座城并不过分,你要是愿意,就跟我去安房吧!这样,你可以保留你的姓氏,让那个土御门做你的‘将军’。” 十六夜没有异议,表示完全可以,但城池不该在安房。 “诶?” 十六夜:“我会回到你出生的地方。”那座焚毁在大火中的城池,“猛丸曾是我的‘将军’,他的领地也该冠上我的姓氏。” 犬夜叉:…… 哦,刹那猛丸,差点忘记这货也喜欢他亲妈了。等等,为什么喜欢他妈妈的人会这么多?而且妈妈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犬夜叉:“妈妈,喜欢你的人有很多吗?” 十六夜并不避讳,她轻轻颔首:“很多。”又道,“等你长大,你就明白了,犬夜叉。” 犬夜叉:……不,我不想明白! …… 四月,战国最强步数大师·杀生丸已凭一己之力从出羽步行到丹波,隐约有横穿扶桑岛直达四国岛的趋势。 可就在这普通的一天,杀生丸准备走一条普通的直线,再打杀几个普通的杂碎时,一只沾着狗东西气味的鎹鸦振翅飞到他身边,机智地落在较远的树上,嘎嘎叫唤。 “犬夜叉!信!” 杀生丸:…… 他纡尊降贵地从乌鸦爪下解下信,展开——凌乱的狗爬字,熟悉的大小体,以及乱七八糟的措辞。通篇只有几句狗话,可因半妖不会写字,硬是写满了三张纸。 而犬夜叉欠打的本事也日渐长进,开篇就在杀生丸的雷区跳极乐净土。 “杀生丸,如果,我是说如果!”大大的墨点、指纹,很凌乱,“如果你的妈妈告诉你她要改嫁,你会怎么样?” 杀生丸:…… 他还是掐死这只鎹鸦吧。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有一天,戈薇拿着智能手机,打开直播间:犬夜叉,来,我们一起跳极乐净土! 犬夜叉:…… 【西国最强怨种大舅哥向你发射的一枚火箭】X10086 弥勒:……谁给杀生丸改的网名? 珊瑚:唉,帮邪见风光大葬吧。 第71章 命运不公, 没给狗兄弟平等的地位和同样的资源。 然而狗生如戏,充满滑稽,它居然给他们配平了亲爹。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爹, 我爹狗带就是你爹嗝屁, 我没爹就是你没爹,咱俩的妈还一起守寡, 双倍份的孤儿寡母, 双倍份的后爹警告,简直把重组家庭的BUFF叠满,就差拍一部阴间版的家有儿女。 所以,在“我妈美得像仙女”的前提下,面对同一种“后爹危机”,犬夜叉写信求助于杀生丸有毛病吗? 完全没毛病。 甚至,他们还能来个“感同身受”,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毕竟,不论是人类还是妖怪, 不论在古早的绳纹还是在如今的镰仓,都没有“丈夫死了, 女子得守寡一辈子”的规矩。 且, 扶桑岛受大洲影响颇深,从平安时期以来虽然以嫁娶为重,但并没有取缔走婚制。门当户对用嫁娶,地位不同用走婚, 它们以“和而不同”的方式一直存在着,主要是为了平衡男女关系, 再达到制衡男女的目的。 拥有地位和身份的男女,一生中有多个伴侣很常见, 只要一个的很少见。 像凌月王和十六夜,前者是西国的实权女王,后者是正统的贵族姬君,她们的丈夫一旦死去,能给他守上一年半载都算情深义重。往后若能时不时记起亡夫,还不苛待亡夫的子女,就是“哀而不悲,爱而不伤”的风雅之情,是能被写成和歌传唱几百年的“爱情故事”。 这个理,杀生丸懂,犬夜叉也懂。 他们一个一直是男人,一个曾做过男人,再加上白犬的日常全是打打杀杀,谁都有可能变成未亡人的“亡夫”嘛。 当然,现在他们是“亡夫”的孩子,代入一下,岂不“美”哉? 杀生丸:…… 看着半妖的狗爬字,杀生丸属实是陷入了沉默,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而眼下看到了、面对了、思索了,他觉得……母亲要找什么伴侣,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对自己的实力拥有绝对的自信,即使母亲添了新的孩子,也不过是给他增加了一个附臣而已,难道他们还能反了他不成?不怕被他杀死么? 只有弱小的半妖才会有所顾虑,会因母亲有了别的伴侣和孩子感到失落。 当着鎹鸦的面,杀生丸毒华爪一开,溶掉了信纸。金眸微抬,眼神冷然,他说道:“回去告诉半妖,如果看不顺眼,就全杀了。” 风雀听得懂,风雀再想想,风雀被吓得原地起飞,留下三根鸟毛在空中打着旋。 杀生丸转身继续行路,可有了这么一桩插曲,他放空的头脑中就多了思绪。他莫名想到了犬妖的“婚俗”,除了实力、绒尾和气味这三样硬性条件外,择偶主要是靠打。 要么女妖主动做出选择,要么男妖杀成一片决出最强者。他听犬族的长老说起过,母亲是月曜支的最强者,而父亲是日曜支的最强者,唯有最强与最强结合,才能诞生历代的最强。 妖怪追求强大是本能,于是父亲揍翻了所有同族,用实力证明他名副其实,站到了母亲面前。 之后,他们花了四百年的时间,才成功孕育了他。 母亲说过:“我只选择最强者,这样,我才能收获最强大的继承人。而你,杀生丸,你将是犬族历代的最强,是我和你父亲的骄傲,也是我的最高成就之一。” 他的母亲理性又强大,虽然性格谈不上好,但绝对是个尽职尽责的王。她从不耽于情爱,也不会因情爱挑选伴侣,如果真要选,她一定会选最强者。 可现在犬族的最强者是谁呢? 嗯?好像是他…… 思及此,杀生丸顿住脚步,金眸微微睁大了点。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周身的气场忽然低沉下去。 很好,不愧是他的母亲,做得可真好。先成为最强,再找个最强,最后生下他,花两百年把他培养成最强。有他在,他就是天然的护盾,因为没人能越过他夺得母亲的青眼。若有人能击败他,母亲一定会挑选那人,因为那会给她带来更强的子嗣。 而现在,母亲踢他出来历练,总揽西国大权。他不仅是个靠谱的挡箭牌,还是她不用再挑伴侣的最佳借口。所以,他又被母亲坑到了吗? 杀生丸:…… 贵公子也不是吃闷亏的人,他走向丹波边境,找到了西国信使,让它给母亲带一句话。 杀生丸:“同父的附臣我已经有了,现在,我要同母的附臣。” 信使歪着头,小小的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位大人同父的“附臣”是个半妖女孩。噫,有一个还不够,居然还想要第二个吗? 信使悟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杀生丸大人也想要两个!啊,放心吧大人,它一定会把话带到的。 它点点头,拍拍翅膀飞走了。它要告诉凌月王,杀生丸大人想娶妻了,他还想娶两个! …… 犬夜叉并不知道,他只是用了一封信就引发了蝴蝶效应,达成了“让亲哥痛失择偶权”的世界级成就,并荣获“坑哥大佬”的橙色称号。 此刻,他正听着风雀转达的话,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听听杀生丸说的是什么狗话,看不顺眼全杀了?这家伙真是一点共情能力也没有啊!他看上去像是那种看谁不顺眼就要杀谁的人吗? 犬夜叉:“他要说的就这些?” 风雀:“是的,嘎!” 犬夜叉:…… 便宜哥满脑子杀杀杀,他跟他完全合不来,他真是脑子有坑了才会写信给他,以后不写了。 至于那个土御门,既然母亲喜欢,那就算了。左右只是个人类,若是对母亲不利,他完全能对付他。 “风雀,开路吧。”犬夜叉卸下心里的包袱,“今晚商队会进入武藏大原,你先去探探情况。” 风雀叫唤了一声,振翅高飞。 犬夜叉仰望风雀飞远的方向,又回头看向渐渐西斜的夕阳。沉吟良久,他看着鸟仓家的武士们,闭了闭眼,做出了决定。反正迟早会有这一遭,他不会像前世那样避开,而是会光明正大地面对。 犬夜叉:“把我的弓箭取来。” “是,大人。” 武士取来弓箭,语气有些疑惑:“大人,你要弓箭做什么?”平时不都用刀和爪子吗? 犬夜叉:“今晚是朔夜。” “诶?” 朔夜有什么特别的,武士不清楚。直到夕阳沉没于地平线之下,而犬夜叉的白发犬耳褪去,化作一个黑发黑眸的小女孩,他们才明白朔夜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半妖最大的秘密,也意味着商队失去了最大的安全倚仗,更意味着……她信任人类,所以敢把性命交付给人类。 也是在这时,武士们注意到犬夜叉也不过是个小孩。八岁的年纪,五岁的体格,跟他们家中的孩子一样大,却已经背负起了责任,还有了他们拍马不能及的觉悟。跟她相比,他们真是太逊了! 武士们感动极了:“犬夜叉大人,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不需要你们保护。”犬夜叉并不领情,“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行。” 他好歹跟了杀生丸一年,每逢朔夜练刀射箭,有一定的战斗基础,只是今天是他第一次正式投入“战场”而已。 他经历过朔夜之死,他希望在朔夜重生。唯有以人类的姿态击败妖怪、恶鬼,他才能真正走出朔夜的阴影。他不指望任何人的保护,但他想拥有保护所有人的能力。 “就这样吧,从这一个朔夜开始。”犬夜叉握着弓,抬手抚上阿吽的背,“我会用杂碎的血给自己开路。” 犬夜叉走在了商队的最前方,一如往常。如他所料,武藏大原并不太平,这里住着不少妖怪,同时也有鬼出没的痕迹。 商队前行不足百丈,风雀的警告便从高空传来:“东南!东南!鬼、鬼!” 立刻,武士们拔刀背靠背,警惕心拉满。而犬夜叉一反往常冲出去的架势,竟是在原地沉寂下来。桔梗说过,射箭要静心;戈薇说过,射箭靠心眼。 如今他的五感“消失”,第六感和经验使然反而强势。听着草木沙沙作响,犬夜叉几乎是“缓慢”地拈弓搭箭,本能地锁定了一个完全看不清的方向。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可体内灵力流转,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注入箭中。 一瞬,犬夜叉觉得箭有了生命,它的尾羽在微微颤抖,它的身躯传出击杀的诉求。 这一刻,他成了箭,箭成了他。犬夜叉莫名地进入了用刀时的玄妙状态,道一声“是时候了”,他松开了弦—— “嗖!” 他亲眼看见,淡紫色的灵力包裹箭身,势如破竹地冲开一地杂草,掀起无边风浪,精准无误地射中了恶鬼的头颅。 它从恶鬼的口中刺入,往后脑贯出,刹那破魔之力倾泻,狂暴的轰开恶鬼的头颅。 不知是他的灵力天克一切邪物,还是破魔之矢本就拥有灭鬼之力,那恶鬼竟是没能恢复身体,而是往前摇摆了几下,轰然倒地。 只一箭,结束了战斗。 武士们呆滞地看着恶鬼一点点化灰的身体,再木然转向变成了人类也一样强悍的犬夜叉,他们想说很多,又一句也说不出口。 不是说半妖变回人类会很虚弱吗?这特么到底是谁说的,诈骗啊!哪个半妖变回人能一箭射杀恶鬼的? 犬夜叉握紧弓箭:“走吧。” “啊?是、是!” 犬夜叉叹了口气,比起桔梗和戈薇的全盛时期,他这一箭果然不能看啊! …… 同年五月,犬夜叉和杀生丸并未碰头,他们一个在关东活动,一个在关西行走,而鎹鸦风雀成了两人之间交换情报的“工具”,来回飞,差点累死鸟。 犬夜叉:“武藏、甲斐、信浓、上野,有鬼但没有无惨的踪迹。” 他还拿妖珠做交换,让小妖怪帮他盯着点风吹草动,可月余过去,连深潭都被鲤鱼精探遍了,还是没发现无惨的踪迹。真要命,他到底躲去了哪儿? 不出意外,杀生丸那头也是一无所获,他给的情报更简单,一向只有两个词:“没有,半妖。” 当风雀再次带回“没有”的消息时,犬夜叉以头磕树,一脸懊丧:“可恶,他到底躲到哪里去了?我连老鼠洞都掀开找了,难道真要掀人类的坟墓吗?”这也太不尊重死者了! “犬夜叉、犬夜叉……”风雀叫唤起来,“他说、他说!” “啊?杀生丸还带了别的话?”真稀奇,难不成要问候他的一日三餐? 风雀:“把你的妖珠、妖珠、喂给我!” “啊?”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信使(超大声超兴奋):王,杀生丸大人有了娶妻的念头,还想娶两个! 凌月:…………??? 于是杀生丸失去了终生择偶权而信使被煲了汤。 第72章 给鎹鸦喂妖珠是个什么操作, 犬夜叉不懂。 但出于对珍珠手串的负债……啊不,出于对杀生丸狗品的“信任”,犬夜叉虽然觉得他是个杀心很重不讲道理冰冷无情睚眦必报的剧毒之人,但不觉得他会毒到让他亲手喂死鎹鸦的地步, 多大仇啊。 可惜他俩一个在岛东,一个在岛西, 杀生丸只会让鎹鸦传话却不会给鎹鸦解释, 不然他指定得问个为什么。 犬夜叉捻出一枚妖珠, 有指甲盖大小,他仔细端详着鎹鸦的喙和脖子,问道:“风雀,这个大小的妖珠你能吞下吗?会不会卡脖子?” 风雀张开翅膀, 似乎有些期待:“不会!不会!嘎!” “那好吧。”他将妖珠送进鎹鸦嘴里,温和道,“慢些吞啊,别噎着, 我可不知道怎么救被噎着的鎹鸦。” 风雀叼起妖珠,仰着脖子咽下。 妖珠顺利入肚, 风雀展翅垂首, 是感谢的姿态。只是这礼行得犬夜叉莫名其妙,难道风雀觉得妖珠很好吃吗? 不是吧不是吧,他不会在“搓妖珠还债”的基础上还要多一份“搓妖珠养鸟”的义务吧? 犬夜叉来不及发问,就见风雀扑翅飞到了枝丫交错处, 窝进最里面。 初始,风雀的体征一切正常, 气味也没有变化。可随着妖珠被消化吸收,丝丝缕缕的妖气从风雀身上钻了出来, 还伴着一阵新鲜的血味。它发出压抑的叫唤,嘶哑又难听,似乎是痛极了,风雀开始疯狂拍打翅膀,在树干上摩擦、摩擦。 犬夜叉一惊:“风雀?你……” 上前几步,透过枝丫的缝隙,他看见黑色带血的鸦羽一根根飘落。很快,“噼里啪啦”的骨骼重组声响起,凄厉的鸦叫声声泣血,吓得林间众鸟高飞。 犬夜叉仰头,就见风雀疯狂“撕咬”自己的血肉,露出下方的森森白骨。而新的血肉飞快长出,覆盖住骨架,几乎是眨眼的工夫,风雀的体格比之前大了一倍,周身的气味也不再是寻常的鎹鸦,而是……妖怪的味道? 它这是变成妖怪了吗? 黑铁般的鸦羽一寸寸长出,风雀的进化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结束。它的身体非常疲惫,精神却十分抖擞。鎹鸦本就是聪慧的生灵,一次进化不仅让它身体得益,更让它二次开智,连说话都顺畅了。 它虚弱地开口,发出清亮的女声:“主人,我是风雀。” 犬夜叉:……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行吧这场面真没见过。亲眼见证一只凡鸦通过妖珠变成妖怪,他就忍不住想,如果他吞下大把的妖珠,是不是也能变成妖怪? 换在前世,他二话不说就试试,吃它个百八十枚再说。可重活一次脑子渐长,这念头刚起来,就被他无情地摁了下去。 想也不可能,如果吞下妖珠就能变成妖怪,那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半妖? 父亲连铁碎牙都肯给他,难道不会给他准备几大箱变成妖怪的妖珠吗?再不济,在兄弟关系缓和的两百年后,杀生丸总会通过邪见的嘴告诉他。 最次,这辈子的杀生丸连珍珠都肯送,难道不会告诉他这些?可见,借妖珠变成妖怪的路只适用于动物,而不适用于半妖和人类。否则,人类贵族早就“长生”了。 “感觉怎么样,风雀?”犬夜叉轻嗅,记住了风雀的妖气。 风雀:“我很好,感谢主人的恩赐!” 犬夜叉:…… 草根底层做久了,人类叫他“大人”还能适应,风雀叫他“主人”却让他不适。而且风雀还是个女孩子,虽然他时常忽视它的性别,但现在不行,它已经是妖怪了,万一哪天能变成人形呢? 让一个女孩子叫他“主人”,戈薇见了八成跟他分手,桔梗见了铁定再射他心口,这条狗命迟早得丢,造孽啊! 犬夜叉有气无力:“你还是叫我‘犬夜叉’吧,别的称呼我不习惯。” “……是,犬夜叉……大人?” 犬夜叉点头:“就这样吧,所以,你这是变成妖怪了?” “是。” 犬夜叉不禁好奇:“如果我继续喂你吃妖珠,你能不能越长越大?” 如果可以,他前往大洲不就方便了么?妖化的鎹鸦足以渡海,靠飞前往西之地还省时间,只要不碰上强敌,他总能苟进男溺泉。 可惜风雀是第一次做妖,业务不娴熟:“大人的疑惑我无法解答,我才刚变成妖怪。” 犬夜叉:…… 他摆摆手,只能作罢。 想要答案的话,他要么去找杀生丸,要么去找冥加和朴仙翁。可最近忙着找鬼,他不想与杀生丸的路线重合,这样纯属浪费人力。而找冥加得通过朴仙翁,他单独去见这位老家臣不妥,所以,有些事儿还得让“专业”的来。 犬夜叉:“风雀,既然你已经是妖怪了,那就去小妖怪那儿打听打听吧。” 风雀应下。 犬夜叉摸着下巴:“不过,杀生丸那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提醒我把你变成妖怪,是为了让你传消息更快些吗?” 风雀老实说:“我并不知道杀生丸大人的意图,我只知道飞到他身边时,他说‘西国的信使不中用了,还不如你这个畜生会传话’。” “之后,杀生丸大人命令我带话回来,让大人你喂我妖珠,助我变成妖怪。” 说白了,杀生丸想要一只飞得快又能自保还能照本宣科传话的工具鸟。西国的信使不能用,他就用妹妹的鎹鸦,甚至都不跟他打一声招呼,霸道得很。 “这家伙!” 犬夜叉正想开骂,可挂在手臂上的珍珠手串提醒他“醒醒,这是你债主”,于是剩下的芬芳还没喷出来,又被他活活咽了下去。 吸氧!犬夜叉不禁看向队友:“风雀,他骂你是‘畜生’,你都不生气的吗?” 风雀歪过鸟头,态度实事求是:“可是大人,在今天之前我确实是畜生。” 犬夜叉:…… 强势吸氧! 风雀:“大人,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去找小妖怪打听情报了。” 完全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带一丁点私鸟感情,难怪杀生丸给了鎹鸦一个变成妖怪的机会,主要是风雀不说闲话不管闲事还是个工作狂的属性很得他青眼。 犬夜叉:“好,你去吧。” 不知是不是喂过一颗妖珠的缘故,他总感觉跟风雀之间有了一缕浅浅的联系。 但犬夜叉没有多想,他实在忙得很。今晚,他会带领船队再入伊豆,可进入伊豆后他将单独行动,追杀一只常蹲温泉吃人的鬼。 唉,希望风雀早日归来,在硫磺味和人味浓重的伊豆,想找鬼并不容易。只是,风雀刚变成妖怪正新鲜着呢,真能赶来帮忙吗? 别说,还真能! 破晓时分,犬夜叉的脚刚落上伊豆的地,风雀便破空而来,在他头顶长鸣一声,叫的居然像鹰唳,而不似原来粗嘎的声线。 趁着周遭人员未聚,犬夜叉奔入林中,风雀立刻跟上。 二者交换了一下情报,犬夜叉才知道,只有用他的妖力凝成的妖珠给风雀喂食,风雀变成妖怪后,才算是他的“家臣”。 犬夜叉:“也就是说,如果你是靠杀生丸的妖珠变成妖怪的,你就是他的家臣了?” 风雀耿直道:“不会有这样的事。” 犬夜叉心中一动,风雀竟然对他这个半妖如此忠诚,实在是太感人了——结果风雀接话道:“如果我吃下杀生丸大人的妖珠,我现在已经死了。” 它往返飞了那么多遭,总有那么一两次会碰上杀生丸正好用毒华爪溶了敌人的事。即使它当时的脑筋没现在好,可它也明白那是毒、剧毒,连妖怪都消受不起,更何况是它。 换言之,要不是杀生丸的妖珠不能吃,它已经是杀生丸的家臣了。 犬夜叉:……风雀,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 风雀继续道:“大人,即使你继续喂给我妖珠,我也无法长大。妖珠只能帮我突破一次,想要继续成长的话,我得以妖怪的血肉为食,才能有第二次成长的机会。” 能从凡鸟成为妖怪,已是它莫大的幸运。风雀很知足,并不贪多。 “大人是想杀伊豆的鬼吗?”风雀转过话题,越来越有人类的思维了,“这里的鸟雀都是我的耳目,请大人等一段时间,我会找到它的。” 犬夜叉倒是忘了,炼狱寺圆在介绍风雀时说过,它不仅聪慧又能干,还是只战斗系鎹鸦。如今成了妖怪,它的战斗欲只会更强不会变弱,对上鬼更会不遗余力地输出。 事实也是如此,风雀召集了这一带的鸟雀,让它们化作它的耳目分布四方。这期间,犬夜叉能自由练刀、射箭、吃饭,只消风雀通知一声,他就明确了方位。 可他没想到,风雀会如此剽悍。在麻雀的传声中,风雀一马当先从天空急速落下,“砰”一声砸穿了一所酒泉居的屋顶。时值正午,当阳光透过洞窟洒下,里头的鬼发出惨叫,忙不迭地往下跑路。 然而风雀一把抓住了鬼的头发,翅膀啪啪狂扇,给了鬼十七八个巴掌,再奋力扇动翅膀,把鬼往阳光地带拖。 这鬼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要反击,风雀立马啄瞎了它的眼,猛地往上一窜又砸出一个洞,在阳光的投射下,鬼的一条腿没了。 “啊啊啊!” 趁你病要你命,风雀干脆倾尽妖力掀飞了整个屋顶,在犬夜叉的目瞪口呆中愉悦长鸣。恶鬼惨叫着灰飞烟灭,风雀在空中盘旋了两圈,见下方的人越聚越多,决定飞远。 风雀:“大人,不要露面了,否则人类会向你索要修屋顶的钱。”它拍拍翅膀飞走了。 犬夜叉:……风雀,我们的友谊永远长存。 …… 时光飞逝,日子很快进入了八月。 在这几个月中,风雀与犬夜叉、鬼杀队配合良好,几乎肃清了安房到结城这一整条官道上的危险。只是时至今日,他们谁也没有鬼王的消息,就连杀生丸那头也是一无所获,只宰了几只鬼而已。 由此可见,鬼王一定是躲在了什么突破人类和妖怪想象的地方。 炼狱寺圆:“犬夜叉,有什么地方是你绝对不会去的?” 犬夜叉斩钉截铁:“西国。” 炼狱:……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失笑:“听说西国是妖怪的国度,还是杀生丸的地盘,无惨真去了那里就是自投罗网,而且妖怪能吃鬼,按无惨那卑劣的性子,他不可能自寻死路。” 犬夜叉:“可排除西国,别的地方我想去都能去,即使是天皇的住所。不、不对,有些地方我还真不会去。” “哪儿?” 犬夜叉:“一个是便所,一个是豹猫的领地,还有一个是……是有很多很多女孩的地方,有很重的香味,弥勒最喜欢的……”最后的话声量很小,但炼狱还是听明白了。 炼狱:“你是说……花街?” 噫,这就涉及鬼杀队的盲区了。毕竟队中剑士都是正直顾家之人,哪怕贵族吹嘘说花街是风雅之地,他们也不会踏足。久而久之,这一块的情报还真有欠缺。 炼狱颔首:“我会与当主说明的,只是,犬夜叉,你怎么会知道、额、知道有花街这个地方?是、是谁带你去过吗?” 犬夜叉:…… 要命,他这是又要说谎了:“我、我一直带队走商,听武士们说起过,但从来没去过。” 炼狱蹙眉:“武士们太松懈了!”怎么可以在一个小女孩面前谈这些?要是被杀生丸知道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于是,炼狱小声道:“犬夜叉,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你从人类这里得知‘花街’的这件事,不要告诉杀生丸好吗?” 双手合十,态度万分诚恳:“请一个字也别提起,千万别!” 犬夜叉松了口气:“那你也别提,我们谁也别说漏嘴。” 他才不会跟杀生丸谈什么花街,别说杀生丸没兴趣,就算他有兴趣,他们兄弟的关系也没好到能聊这些的地步。再说了,弥勒喜欢又不是他喜欢,在他眼里只有桔梗和戈薇是女人,至于别的……还不如吃饭。 两人达成了共识,气氛十分松快。可他们忘了致命的一点,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要在会说话的鸟类面前谈论私密的事。 离谱的流言就这么诞生了。 炼狱的鎹鸦告诉了别的鎹鸦,很快出现了鸦传鸦现象。没多久,不仅是风雀,就连西国的一堆信使都听说了一件事—— 炼狱寺圆带着犬夜叉在逛花街。 嘶!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猎杀时刻.jpg 炼狱·危! PS:犬夜叉:那么问题来了,无惨究竟躲在哪里了? 无惨:呵,谢邀,正在藤原主家当病弱姬君,很快就会被送去联姻了呢! 犬夜叉:…… 第73章 在镰仓时代, 人类与妖怪的娱乐生活普遍贫瘠,精神粮食几乎没有,因此听人八卦、看人笑话就成了一种打发时间的方式。 而想让这方式行之有效, 养鸟就必不可少。是以, 无论是村落小城、武家贵族,多少都养了几只传讯的鸟,以便收获一些小道消息。 殊不知物似主人形, 会传讯的鸟大多聪慧, 也热衷奇葩信息。它们本就多嘴多舌,又擅长信息传递,只要社死的不是自己,就会让别人的社死愈演愈烈。 因此,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算是应验了。 炼狱跟犬夜叉前脚跟才“密谋”完毕,后脚跟这“密谋”就被传遍大街小巷,愣是不出几日就传到了最西的肥前境, 且越传越离谱。 彼时,独行的杀生丸刚进入筑前的立花境, 正打算横穿森林, 却嗅到了西国信使的气息。 站定、回首,就见一只鹤优雅地落下,身上沾了王殿中的熏香。杀生丸明了,这只鹤是母亲信任的信使, 传话靠谱,不会像上一只那样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告诉母亲“要一个母系所出的附臣”, 本意是“我知道你拿我当挡箭牌了,你能坑我, 我也能给你找麻烦,不信你试试”。 那是母子间的博弈,是在位的王与下一代王的言语机锋,饱含着互相威胁、试探底线之意。而信使只是个传话筒,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把话原原本本地带到就行。可上一只信使做了什么呢?它居然有胆子揣摩他的想法,还整了个添油加醋的说辞,并将之转告给母亲。 犹记得母亲书信中的揶揄:“杀生丸,在想要两个妻子这一点上,你倒是像你的父亲。小心死在女人手上哦,放荡儿子。” 杀生丸:…… 初始不明所以,想通后勃然大怒! 在他眼里,附臣就是附臣。父亲留下的也好,母亲留下的也罢,只要不挑衅他,他不会下杀手。可那该死的杂碎信使本末倒置,将“附臣”传译成“妻子”,这不仅让他的名誉受损,更让妖怪们误以为他是个“耽于女色”的继承者,那信使简直死不足惜! 由于吃过信使的亏,杀生丸这才觉得鎹鸦好用,给了风雀一个机会。只是风雀自那之后便不再出现,是化妖失败了吗? 失败了?真可怜,半妖失去了一个信使。 而对半妖喂妖珠喂死鸟这件事,杀生丸没感到丝毫歉意,只觉得鎹鸦没用,不如再换一只。 鹤:“杀生丸大人。” “说。” 鹤低下头:“鹤最近听说了一些流言,因为事关犬夜叉,所以特地来找您禀告。” 杀生丸金眸微眯:“哦?”语气意味不明,“特地来找我,而不是先找母亲吗?” 鹤更恭敬了:“凌月大人将我交给了您,我就是您的信使了。为主人奉上消息、传达命令,是信使的信条。” 简言之就是现在老板换成了你,生杀予夺全在你,不听你的听谁的?它可不想被拿去炖汤啊! 杀生丸简单评价:“还算能用。” 又道:“半妖能有什么流言?死了?” 鹤:…… 它突然有点不敢接话,摸不准新主人这是关心半妖的现状还是特别恨她? 也罢,信使的工作只是传话,鹤实话实说:“是结城的鎹鸦传出的消息,说是鬼杀队的一名剑士,姓炼狱,他带着犬夜叉去逛了人类的花街。” 杀生丸:…… 风雨欲来的观感拉满,鹤赶紧找补:“只是,鹤没有亲眼看到,恐怕此事是流言。” 但不管是不是流言,听上去都是“白犬名声尽毁”的程度。前有斗牙王的长子想要两个妻子,后有斗牙王的女儿逛了花街,再往前是斗牙王爱上了一个人类女人,还跟她生下了孩子……太可怕了!斗牙王的血脉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杀生丸沉默片刻:“退下,鹤。” “是。” 鹤无意窥探新主人想做什么,它本来是想拍拍翅膀就飞远的,谁知杀生丸看似“十分正常”地走入森林,没多久就拔地而起,化作一道光飞往东边。 东边是哪边? 结城的方向啊。 鹤见了还能说什么呢?它只庆幸自己没飞得那么快,要是在半空中被新主人追上了,它再傻兮兮地问一句“大人您去哪儿,结城吗”,那么下一个被拖去煲汤的就是自己了。 呼,好险好险! 不过,天下信使一样难,这头的鹤摆脱危机,那头的风雀急成一团。 它多次与炼狱的鎹鸦确认过消息,在几天内见证了谣言的诞生。明明是炼狱和犬夜叉讨论“无惨会不会躲在花街”的问题,偏偏被传成了“炼狱带着犬夜叉逛花街”,到底是谁起的头啊! 到底做过凡鸟,风雀明白凡鸟中总有几只口齿不清的主,能把黑的传成白的,因为它们会的词汇实在太少,还不太会说话。可平日里说话颠三倒四就算了,传白犬的话还掐头去尾,这波是鸟命不保的节奏。 但比起鸟命,它还是更关心主人的狗命! 风雀:“大人,你和炼狱先生说过的话,被鎹鸦们传出去了。” 犬夜叉不以为意,他又不混鸟圈。更何况他和炼狱能说什么话,除了杀鬼就是杀鬼,传就传呗。 犬夜叉:“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知道主人是真不知道,风雀很无奈,只能开大:“有,大人,鎹鸦们‘不小心’传错了话,说炼狱先生带着你逛了花街。” 犬夜叉摆摆手:“哦,原来是这……诶?”他的金眸猛地瞪大,旋即手指一抖,声音破碎,“你·说·什·么?” 什么花街?谁逛花街?不要污蔑他啊! 风雀没再重复一遍,只是继续扔出王炸:“鸟雀传递消息快,现在恐怕整个扶桑岛的飞鸟都知道了。” 犬夜叉:…… 风雀:“飞鸟中总有几只妖怪,要是运气不好,或许连杀生丸大人也知道了。” 犬夜叉莫名一抖,寒毛直竖! 虽然他不知道为嘛要抖,但他就是有一种“跟戈薇在一起被桔梗看到了”或者“跟桔梗在一起被戈薇看到了”的惊悚感!这绝不是因为他害怕杀生丸,而是本能地感觉有什么“被打爆狗头”的危机要发生了。 犬夜叉不自觉地咬手指:“怎么办怎么办……” 杀生丸是个什么狗脾气他会不知道?即使他不教养他,也不允许别人“带坏”他。一旦出现有损白犬名誉的事,不仅他要挨揍,跟他在一起的人很可能被干掉。 比如前世,戈薇第一次见杀生丸,杀生丸差点溶了戈薇。便宜哥一边说着“犬夜叉,你这个半妖跟人类站在一起真是般配”,一边招招不留情,他差点被他活活抽死。 怎么办?他应该还能苟命,炼狱却会丢掉小命。 这时候,风雀靠谱万分:“大人,请允许我去寻找杀生丸大人,我会解释清楚。” 犬夜叉眼睛一亮:“也对,你……额?” 有些事终究是迟了,等犬夜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满城的紫藤花香都盖不住杀生丸的鼻子,这货居然精准无误地落在他的庭院里,妖气并无收敛,一副要宰狗的样子。 犬夜叉抬眼,杀生丸垂眸,两双金眸一对上,宛如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 但,或许是大家长的压迫感太沉重,犬夜叉就像拿了张白卷回家要家长签名的吊车尾,为防挨揍,他下意识地说道:“你先听我解释!” 杀生丸:…… 总觉得这句话很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不过,解释?看来半妖似乎知道他来的目的,从结果推导成因,难不成半妖去了花街一事是真的? 杀生丸的金眸转向风雀,这只鎹鸦妖化没有失败却迟迟未出现在他面前,多半是为了帮主人隐瞒真相。思及此,杀生丸的妖气浓了几分。 可他毕竟不是魔鬼,允许幼崽及其狐朋狗友在“死”之前吃上一碗“断头饭”。 杀生丸拢手入袖,淡淡道:“说。” 一瞬间,犬夜叉的贤值拉到满级,他以丰富的反复横跳于桔梗和戈薇之间的求生经验,给予杀生丸一棒降维打击。 他说:“你信任我吗?你相信炼狱吗?”发出跨越时间线的渣男语录,“如果你信任我们,就该知道我们不是那种人!” 这话好像解释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解释,反正压力全给到了杀生丸这边。 杀生丸:…… 贵公子虽然活了两百年,但哪见过这等阵仗,顿时眉头一蹙,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到底是凌月王的好大儿,杀生丸直接一波反向管理:“半妖,你们是哪种‘人’?我杀生丸的信任,你们也当得起?” 犬夜叉的防线拉响警报,嘴里说的是实话,却成了经典语录的在线升级:“我跟炼狱只是在聊天而已,根本没去过花街。既然你不信任我们,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们一个是半妖,一个是人类,配不上高贵的妖怪。” 杀生丸:…… 总感觉哪里不对? 抓住关键词,杀生丸一击到位:“你知道人类的花街是什么?” 犬夜叉:…… “你怎么知道的?” 该来的总会来,逃不过的总是逃不过。在风雀的目瞪口呆中,它还来不及解释一句,那场完全插不进去话的兄妹战争就结束了。随即,它听见杀生丸冷声道“让炼狱过来见我”,于是它本能地起飞,赶忙去找炼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晚,炼狱和犬夜叉的“密谋”曝光,两个冤种双双跪在长廊上,作认错状。 炼狱低头认错,是出于他没管好鎹鸦、跟小孩聊花街、惹妖怪朋友生气等事,而犬夜叉肯低头认错,纯粹是他想保住炼狱的命、鬼杀队的地和鸟仓家的武士,至于自己,他觉得自己没错啊。 他能有什么错? 上辈子白犬的名声早就在老爹爱上人类、他们兄弟打散了老爹的骨架、弟弟砍了哥哥一只手、哥哥带着人类女孩一起走……之中被毁得一干二净了。 真是没想到,两百岁的杀生丸竟然会在乎这,要知道四百岁的他对名声都“摆烂”了。 果然,便宜哥年轻时还是要脸的,等变成糟糕的大人后,就彻底不要脸了。 犬夜叉深以为然,并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时不时点头摇头。 炼狱和杀生丸:…… 炼狱有心给犬夜叉提醒,但他不敢。而杀生丸,他直觉半妖在想什么失礼的事,并且这事还跟他有关。 手骨紧了又散,散了又紧,杀生丸冷不丁问道:“犬夜叉,你在想什么?” 犬夜叉本能道:“想你啊。” 炼狱、风雀和杀生丸:……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长了张嘴。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啊。 杀生丸:…… 犬夜叉:虽然你是最大的债主,但她们是我放不下的玫瑰。 杀生丸拔刀:…… 犬夜叉:你们都是我飞翔的翅膀! 杀生丸:爆碎牙——! 犬夜叉:…… 第74章 许是看在“雪千代”的份上, 炼狱在杀生丸心里还算有三分薄面,这才免了一顿打。不然,无论是“跟幼崽讨论花街”还是“帮幼崽隐瞒家长”, 他都躲不过一记破颜拳。 但事实上, 杀生丸肯对炼狱手下留情,最根本的原因在于犬夜叉着实不像话, 没半点乖孩子该有的样子。与其说是炼狱把幼崽带坏了, 还不如说是幼崽把炼狱带歪了。 跟着一群武士走商, 刀术没学会,花街倒懂了;跟着一队剑士杀鬼,无惨没找到,流言倒多了。 她才几岁,居然敢跟炼狱谈花街,还让炼狱帮忙隐瞒? 虽说花街的情报确实是鬼杀队的盲区,炼狱也跟他们的当主提起了此事,但杀生丸难免会想, 如果他今天放任不管,是不是明天半妖就会潜入花街杀鬼, 没准一潜就潜个几百年? 也是, 她都有胆子对着他满口胡言了,怎么没胆子去花街混?想必等个百二十年,妖怪们提起他杀生丸就是“管教无方”,提起半妖就是“花街常客”, 这在妖界也算是独一份的丢脸了。 说到底,半妖就是欠管教。 杀生丸没兴趣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也没空亲自教养半妖。既然呆在安房让她心野,呆在鬼杀队让她无法无天, 那干脆把她送回她的人类母亲身边。 杀生丸:“小妖怪。” 廊上跪着炼狱和犬夜叉,栏杆上歇着风雀。已至前两者分别有“人类”和“半妖”的别称,这么一算,“小妖怪”就是喊风雀。 风雀很识相:“杀生丸大人。”垂首,张开翅膀,作臣服状。 杀生丸:“给半妖的人类母亲递个话,她的孩子已经没有半点贵女的样子了。” “……是。”无奈飞走。 犬夜叉先是傻了,后是急了。他蹦了起来,头顶的呆毛被气得竖起,彰示着内心的愤怒:“可恶的杀生丸,你居然告状!我跟你没完!” 嘴上说着没完,脚底抹油就跑,看方向是狂奔往藤原宅,可见半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自己亲妈。 杀生丸面无表情地收回眼,第一次觉得那个人类女人还算有用。末了,他扫向跪在廊下的炼狱,道一句:“你可以起来了,人类。” 熊孩子一走,所谓的惩罚就可以歇了,因为起不到吓唬她让她长记性的作用。 炼狱挠挠头,哈哈一笑:“杀生丸大人,请别生气了,犬夜叉只是年纪小不懂事而已,我妹妹小时候也经常惹我生气。” 这人类也有个惹人生气的妹妹? 杀生丸难得正眼看人,却不言语,而不知不觉中把狗语修到八级的炼狱莫名懂了他的意思,这位妖怪大人是在等他说后续呢! 炼狱心中暗笑,其实妖怪与人类也没什么分别,对自己的亲人总会多关照点,也会对与自己“遭遇相似”的人投以关注。 只是这话不能对大妖说,他会被他撕了的。 炼狱:“她比我小两岁,跟我一样喜欢用刀,还很有天赋。” 切入关键点,杀生丸代入感很强。嗯,半妖比他小两百岁,跟他一样喜欢用刀,天赋比他差远了,但勉强还能看。 炼狱:“她从小不服管教,热衷跟人打架,尤其喜欢找我动手,还会故意惹我生气。但这并不是说她讨厌我这个哥哥,恰恰相反,正因为我是哥哥,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她才敢这么放肆。她明白的,我永远不会伤害她。” 杀生丸不语,炼狱的话勉强有点参考价值,可能世界上的妹妹大抵相似,敢“胡作非为”是出于对兄长的信任? 炼狱笑道:“但女孩子不会一直这样,到了一定年纪,她会在一夜之间长大呢!”语气感慨,“到了那时候,你就会怀念以前的她了。” 这话引起了杀生丸的注意:“什么时候?”这蠢半妖的破事真是一点也不想管了。 炼狱竖起大拇指:“等她成年啊!很快的,我妹妹到了十五岁,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了呢!优雅守礼,心灵手巧,还懂得关照我了,会乖乖叫哥哥了,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杀生丸:…… 这个人类的话毫无参考价值。 杀生丸平静道:“犬妖两百岁成年。” 炼狱:…… “对不起啊杀生丸大人。”比起犬夜叉,炼狱毫无求生欲,“毕竟是妹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试图安慰。 “炼狱。” “嗯?” “在被我杀死之前滚。” “……” 炼狱一边滚一边想,比起最初遇到的杀生丸,大妖现在的脾气果然“好”了很多,在杀他之前居然还会提醒他,给他跑路的机会,真是太温柔了。 犬夜叉有这样的哥哥真好! …… 犬夜叉很想说:这样的便宜哥给你要不要? 自从风雀给十六夜带了话,这几日松子婆婆就把他拘在西造院,上午长吁,下午短叹。 犬夜叉本以为就凭藤原家看他不顺眼的劲儿,早晚会把他赶出去。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只是一年多没回家而已,整个藤原宅上下竟然对母亲万分看重又唯命是从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漏掉了什么? 犬夜叉下意识地抓住松子的袖子,旁敲侧击地问:“松子婆婆,怎么西造院的伙食好了这么多?” 松子笑得意味深长:“多亏了姬君和你啊。” “诶?” “小姐不在家的一年中,姬君教养出了两位‘姬君’。”松子道,“因为所习的是本家礼仪,所以分家的姬君被送往了京都本家,承在本家夫人的名下,有可能会嫁给‘鸟羽天皇’血脉下的‘以仁王’后嗣以及‘后鸟羽’血脉下的‘顺德’后嗣。” 藤原氏有回归政权中心的趋势,家主哪敢怠慢十六夜,就差把她供起来。 松子:“姬君拿捏了分家贵女的教养一事,又打算出嫁自成‘藤原氏’一脉,家主自然要对你好些。毕竟,小姐不仅是姬君的长女,还是鸟仓家的‘长老’。有你帮衬着走商,听说鸟仓家已经翻身了。” 犬夜叉懂了,分家既看重母亲的本事,也看中了他能带来的财力。本想来一波双赢,不料母亲会选择再嫁走人,还带上了他。 于是双赢变成了双输。 母亲自成“藤原”一脉,土御门次子带来的人就成了天然的守卫者。这么一来,护城的武士有了,阴阳师有了,甚至安倍一族的传承也有了。而在神道方面混个脸熟,往后他闯了祸,也不一定会被追杀。 同时,他背后所象征的“盐路”和“海产”也会转移阵营,就连鬼杀队也可能更换驻扎的地方。届时分家与他们母子的关系会进行转换,此刻再不抱他们的大腿,以后就吃不上热乎的好处了。 噫! 松子叹道:“姬君不愧是本家的姬君。”学的都是成为天皇皇后的手段,可惜她看上了犬妖,“她说,分家的孩子们就是她的孩子,她不会亏待他们,因为他们也是你的朋友。” 有这句话在,足以让分家成为她最坚实的拥趸。 松子看得分明:“要不是小姐被赶走,姬君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且这事有迹可循,犬夜叉忽然想到,他在西造院时,院中空无一人;他离开藤原家后,院中全是玩耍的小孩。 分家拿他没办法,是怕他的拳头;分家拿母亲没办法,却是因为她掌握了他们的未来。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松子笑道:“姬君很庆幸走到这一步,这样她就有时间好好‘教养’你了。听说小姐给你的兄长找了不少麻烦,是吗?” 犬夜叉:…… 不祥的预感袭来,然后成了真的。 之后数日,十六夜以一种温柔又强势的态度,让犬夜叉重新复习了一遍贵女教育。并告诉他,不想守礼可以,但他得有不守礼还不会被议论的本事。否则,他的不守礼只会将亲人卷入流言的漩涡。 犬夜叉小声道:“不公平,杀生丸也不守礼……” 松子:“可他的不守礼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而小姐的不守礼所有人都知道。” 犬夜叉嘴硬:“人类一百年就能换三代,不会有人知道的。” 松子:“可人类留下的和歌能传诵几百年,比如《月下蝴蝶姬》。” 犬夜叉脸色一变,松子拿捏住了狗子的后颈肉:“小姐不要怀疑,蝴蝶姬写的就是你。和歌已经被两位姬君带去京都了,听说最近京都的能剧演的就是蝴蝶姬与藤原公子相爱的故事,只可惜他们被蝴蝶姬的兄长拆散了。” 哎呀宫廷能剧,起码能传百年吧! 犬夜叉抱住头,委顿在地:“不要再说了,我会好好学习礼仪的……” 人类太可怕了! …… 犬夜叉歇了走商、暂别杀鬼,耐着性子当了一个月贵女,没想到会在土御门一族上门时破防。 彼时,十九岁的土御门佑司俊得能掐出水,他走进西造院,身后的式神们捧着各种妆盒和礼品,甚至还有一套造价昂贵的十二单。他的诚意十足,来此是为了求娶。 犬夜叉原先还能忍,佑司也表现得十分正常。直到十六夜乏了决定小憩一会儿,这俩互相忍耐的主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佑司:“你就是犬夜叉。” “明知故问。”一到怼的局面,犬夜叉的文化水平总能提高。 佑司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用的灵力长弓是我做的。” 犬夜叉:“你的手艺不错,我会花钱找你再做一个的。” 佑司放下茶杯:“你很喜欢射箭吗?要不要跟我比一比,如果我赢了,你就叫我父亲;如果你赢了,我就叫你女儿。” 犬夜叉:…… 做梦吧你!别以为我读书少就能驴我,射箭不是你的强项么?拿强项来诓我喊爹,一拳给你送走! 但犬夜叉很有教养:“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十九岁,而我已经九岁了。我这么喊你并不合适,还是叫你‘土御门’更好些。” “或者——风雀,去把我的刀取来。” 风雀:…… 犬夜叉:“要不我们比一比刀术吧?如果我赢了,你就叫我哥;如果你赢了,我就叫你弟。”他的理由十分充足,“你是人类,你的时间总有一天会停下,而我的时间会继续。虽然现在你比我年纪大,但在未来,我的年纪会是你的十倍、百倍。” 佑司:“可犬妖的成长期很长,再过几年你依然是个孩子,而我肯定是父亲了。人死后的事我管不着,你大可以叫我弟弟。但在我活着时,想听到你叫我父亲。” 简言之咱们各论各的,我死后叫你哥,你现在喊我爹,完美。 犬夜叉:…… 拔刀,一个月的贵女修养说丢就丢:“来战!看我不打死你!”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静如鹌鹑,动如疯狗。 炼狱:熬一熬,忍一忍,等孩子上了大学就……啊不,再等两百年就好了。 杀生丸:…… 第75章 这一架迟早要打, 犬夜叉懂。 一是出于人类立场的大姓之争,土御门曾是安倍,藤原氏曾是国戚, 即使“藤原”原比“安倍”尊贵, 但他们同样在平安时代达到巅峰,又在后期渐趋没落, 最后苟在镰仓半死不活。 等于降维到同一等级。 只是, 式微也好, 降级也罢,只要氏族有过大姓的辉煌,他们的骨子里多少带着点傲慢和比较之心。 十六夜是藤原本家的姬君,可她被除名了;佑司是土御门直系的次子, 可他没继承权。 十六夜曾给大妖孕育子嗣,可她依旧美貌健康,财力地位十足;佑司虽然是初婚,有身份有头衔, 但他缺财力与地位,且他并非十六夜的唯一选择。 单论条件, 这俩算是五五开, 但结合后以谁为主导,总有一番博弈与思考。 犬夜叉天然代表十六夜,佑司自动背负土御门,二者势均力敌也就算了, 若是谁压了谁一头,往后的两姓利益分配会存在偏颇。但不打, 只会引来更多的矛盾,还不如一波解决了。 除此之外, 二是出于妖怪立场的血脉之争。 众所周知,“安倍”这个姓氏象征阴阳师的最强,而“白犬”这条血脉象征大妖霸主中的最强。最强对最强,哪能不打架?即使安倍成了土御门,白犬出了个半妖,该打的总得打。 毕竟,十六夜作为贵族姬君,她选了白犬当第一任夫君,就说明在她的心目中白犬是最强者。 土御门当然不服! 并且佑司作为十六夜的第二任夫君,对斗牙王和犬夜叉有所介怀实属正常。谁不希望妻子只属于他一个,可有些人有些事已经存在,抹不去了。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打一架就行了。 佑司本不想下场,十九岁对九岁,赢了也不光彩。他让同行的族弟出列,与犬夜叉相较一番,结果被犬夜叉一句“你是不是不行啊”给激怒了,拿过弓箭和短刀就上。 他们一个拥有成年男子的身形,但经验不足;一个拥有两百年的战斗经验,但身量不足,勉强算是“配置”持平。 可等真开打了,佑司突然发现——白犬不愧是狗,犬夜叉是真的狗! 不知九岁的半妖哪来的战斗经验,知道与弓手战斗需要混淆视听,只一瞬,那半妖的胁差挥出大片刀锋,刀锋旋转着化作蝴蝶,迷蒙他的视线。 然而,弓手最常训练的不是眼睛,而是心眼。射箭是肌肉记忆和灵感直觉的混合,攻击不是靠看,是靠“感知”,佑司干脆张弓拉箭,凝出一根灵力箭矢,其上火焰跃动,“嗖”一下射向角落。 火焰吞噬刀锋,势如破竹,却听得“铿锵”一声响,箭矢被胁差劈成两半,犬夜叉猛地吸一口气,足尖一点往前飞跃,斩击随之而来。 “铿!”胁差与短刀相接,砸出火花一片。 佑司仗着身量高,一把掐住犬夜叉的后颈;犬夜叉仗着出手快,一脚蹬上了佑司的脸。双方同时松手,同时退开,一个疯狂搓后颈,一个反复揉鼻子,再对视一眼,很好,打上头了! 佑司张开手,灵力从凝实的箭矢化作柔软的缎带,裹挟着火焰朝犬夜叉攻去。犬夜叉双手握住胁差,像是化作了一个旋转的陀螺,在烈焰中飞舞。 斩击劈开火焰,火焰再度凝起。他决意拉近战斗距离,却被佑司挡在庭院边角。犬夜叉明白这不行,再耗下去他的体力不够,可想突围只能硬杀。 不够,还不够,这样的斩击速度不够! 快点,再快点,加大呼吸,加快速度,加大握力! 犬夜叉反复斩击,不知不觉间用上了黑死牟的刀术。他也整不明白是哪一步做对了,只觉得在某个瞬间,他“看见”火焰的速度变得很慢很慢,而他的胁差被锻得很红很红。 肺部很难受,体温非常高,手中的胁差沉重无比,可挥起来却很轻松。 这一刻,他看穿了佑司的攻击,只见他抓住罅隙一跃而起,腾空顺畅,轻盈得不可思议,接着——胁差卷过火焰,刀势带动高温,他竟是把佑司的灵力化为己用,将身边的一切化作了一条火龙。 他不知道这招式从何而来,只知道身体自发自动地去做了。旋转、旋转,流转不熄的火焰环绕着他突破重围,火龙呼啸着斩断一切,在佑司吃惊的眼神中砍向他的脖颈。 脖颈…… 似乎是从黑死牟的刀术中衍生的招式,只是运作不同。但,感觉这一招更厉害些?是他的错觉吗? “飒”的轻响,犬夜叉止住了动作,刀锋一撩削断了佑司的发,堪堪停留在他的脖子左侧。 火焰散去,烟尘不见。结果已见分晓,令所有人吃惊。 半妖……白犬一族的半妖女孩,她,她击败了土御门一族的成年阴阳师?不、不是吧,这是真实发生的事吗? 众人惊疑不定,可事实摆在眼前。佑司的脸色不太好,可他输得起,技不如人而已,输掉的后果他自会承担,大不了被族老骂一顿嘛。 只是,当他调整好心态,正想说一句“你赢了”时,变故陡生! 就见半妖手一抖,胁差掉在地上。她猛地捂住嘴半跪在地,咳嗽数声,竟是带出了鲜血。短暂的停顿后,半妖张开口鼻大力呼吸,像是为了缓解什么疼痛。 “呼哧、呼哧……”要命,他的肺像是要烧起来了。 好疼!好疼! 佑司睁大眼:“你……等等,快去请药师!快!” 完蛋了,他把心仪之人的女儿“打出血”了,这次联姻还能成功吗?不要啊,他好不容易才上位的,要是临门一脚输在这,真是活到老悔到死啊。 “还不快去找药师!” 很快,整个庭院都乱了起来。 眼见十六夜即将到达现场,佑司慌得不行,赶紧把犬夜叉翻过来,一把掐住他的人中:“你振作点,不要搞得像是我欺负你啊!醒过来,不准晕,不然我怎么跟她解释?你要害死我吗?” 大概是他太烦了,犬夜叉的意识虽然模糊,但属狗的本能还在。 他一张嘴,上下四颗獠牙咬合,精准地咬住了佑司的手,大出血!并且,白犬总有狩猎的野性,一见血更不得了,犬夜叉二话不说扒住佑司的胳膊,使出咬断猎物脖子的力气,狠狠一口! 佑司:“啊啊啊——松开!” 他疯狂甩手,甩出重影,然而狗子纹丝不动。 匆匆赶来的十六夜见状,花容失色:“犬夜叉,不可以咬人!快吐出来,吐出来。”她扒住犬夜叉,迎着佑司感动的目光说,“他的手手多脏啊,我们不要咬他。” 手手? 脏? 佑司:…… 这日子没法过了。 …… 足足躺了两天一夜,犬夜叉才彻底从刀术的后遗症中缓过来。 彼时正值满月,银辉如水泻下,照得紫藤花如深紫色的瀑布,美得异常。他悄然起身,看向睡在一旁的母亲,蹑手蹑脚地爬出被窝,取过胁差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庭院中。 其实他的身体还没大好,可比起好不好,他更在乎两天前握刀的感觉。 怎么说呢? 感觉那一刻他就是刀,刀就是他,刀仿佛是他手臂的延展,是他意志的延伸,他的眼神挪到哪儿,刀锋就斩到哪儿,就像一束光,如影随形。 可现在,刀是刀,他是他。犬夜叉发现,他再一次遗忘了那种挥刀的畅快感,只记住了挥刀时带来的疼痛。 让他想想,当时是怎么挥出那一刀的? 火焰烧灼空气,温度升得很高,他像是要被煮熟了,连呼吸都是热的。他什么都没想,只知道握紧胁差反复斩击,反复…… 犬夜叉尝试挥舞了几下刀:“没有感觉了,回不去了。” 看来,这个后爹还是得认的,他得找他多练几次刀,好找找“火焰刀术”的感觉。 可犬夜叉忘了,人类的恢复力压根没半妖强。同是两天一夜,佑司的手包成了粽子,见到他时脸一黑,活像个怨种。 犬夜叉:“你什么时候能跟我再打一架?” 佑司皮笑肉不笑:“三个月吧,我的手骨被你掰断了呢。” 犬夜叉:…… 翌日,犬夜叉听到了“阴阳师被狗咬伤”的传闻。虽然他很想反驳自己不是狗,但看在理亏的份上,他终是摸摸鼻子跟母亲道别,说想出去避避风头。 十六夜叹道:“一路小心,犬夜叉。” “嗯。” 犬夜叉循着气息找到了放养的阿吽,既然阴阳师没法陪他练刀,他只能飞去找杀生丸。但凡能提升实力,便宜哥的冷脸和嘲讽就不值一提。 但犬夜叉没想到,时隔一月不见,他再见到杀生丸时,对方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大妖怪走向他,站在他面前。第一次迁就着他的身高微微欠身,抬起手轻飘飘地落在他的头顶,既没有排斥他的犬耳,也没有讽刺他的血脉,更没有叫他半妖。 杀生丸开口,语气很平淡,可对犬夜叉来说是两百年不遇的温柔。 “我听风雀说,你赢了安倍后裔。”杀生丸道,“打得不错,犬夜叉,没有辜负白犬的血脉。” 大妖掌心的温度从头顶传来,犬夜叉瞪大了眼。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幼小的他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可幻想更是妄想,从未实现过。 他曾追逐过,渴求过,失落过,也放弃了。却不想人生重来,他居然能得到来自杀生丸的第一句认可。不是出于血缘,不是出于性别,而是在乎实力。 因为“半妖击败了土御门”,所以“白犬赢了安倍”,这是血脉的荣耀! 这一刻犬夜叉明了,杀生丸是个不折不扣的实力至上者。唯有强,才是他认可的唯一标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这章是营养液破10W的加更,上次说过的,今天突然记了起来【捂脸.jpg】 下次加更是营养液破13W。 第76章 或许是从小没有父亲的缘故, 犬夜叉对杀生丸的观感很复杂,多少带着点求表扬的心态。 就像上辈子联手打丛云牙,当他们被一大群尸鬼包围的时候, 他手握铁碎牙开大, 杀出一条无障碍的大道,结果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冲入废城的天守阁救人, 而是转过身对杀生丸说:“怎么样!” 他的大招用得不错吧! 可杀生丸完全不理他, 转身沿着大道飞奔, 几个起落杀进天守,徒留他一个在原地面对大量尸鬼,真是把坑弟这项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他还能咋? 他只能苦逼兮兮地杀敌,等队友给个辅助, 才紧赶慢赶去了天守。去后发现杀生丸的绒尾挨了好几剑,毛色都脏了,啊哈!让你小子先溜,遭报应了吧! 回忆结束—— 这会儿, 杀生丸摸着狗头,犬夜叉木着脸接受, 与前世的记忆形成鲜明对比、反差巨大, 一波给犬夜叉整懵了,都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少顷,他回过神,记起了重要的事:“我已经三天没洗头了。” 杀生丸:…… 大妖怪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拒绝回忆手感。然而第一次摸狗头“业务能力”不娴熟,他把幼崽的头搓成了鸟窝, 俯视时还挺有趣。 想了想,他单手抓过安静如鸡的风雀, 把它放进了犬夜叉的“鸟窝”中。 但风雀太大只了,显得“鸟窝”极小,果然应该把幼崽的白发都揉起来,杀生丸面无表情地想。 犬夜叉额角梗起青筋:“杀生丸,你这家伙!我不是你的玩具啊!” 难以置信,杀生丸这么大只妖了,居然还有“玩娃娃”的心态。 说来也是,他挑的随从一个邪见一个玲,都是“小娃娃”,哪怕是最后跟着他的琥珀,那也是个孩子。 噫,不是吧?难道这就是戈薇说过的“狗狗玩具”吗? 许是代入感太强,犬夜叉忽然想起了七宝,又想起了被他拉长、搓扁、捏圆的解压玩具·邪见,很快,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跃然于脑海,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联想。 他小时候的玩具是个球,杀生丸小时候的玩具……不会是布娃娃吧? 好有道理啊!杀生丸在父亲墓中化为原形,一把将他叼在嘴里,咬合、甩头,这特么不就是叼着布娃娃玩耍吗? 犬夜叉槽多无口。 杀生丸:“你又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半妖。” 犬夜叉甩头:“没有,什么也没有!”唯恐说秃噜嘴被打,他赶紧切入正题,“我找你是有正事。” 正事? 这个词从半妖嘴里说出来颇为不可信。 杀生丸:“什么事?” 犬夜叉:“找你练刀。”他直言不讳,“之前我跟土御门佑司交手,摸到了一点刀术的门槛,好像进入了一种境界,但现在完全没感觉了,我想再一次踏进去!” 他的话说得很玄,表意不明,含义不清,偏偏杀生丸听懂了。 杀生丸:“你有了新的剑招?” “是这样没错,可我不确定。”犬夜叉顶着鸦,复盘着战斗,认真思考的模样憨态可掬,“我不确定是我使出了新招,还是被土御门带出了新招?” “让我想想,他的灵力属火,当时的空气很热……呼吸后,肺部灼热,身体也在发热。我握着刀,发现看到的东西全变慢了,包括他的攻击。接着我的速度变快,胁差切开了他的灵力……” 杀生丸:“火?”他看向远方,“换个地方。” 之后,几乎是横跨半个大岛,他们将练刀的地点定在了火山区域。 既然变因是火,那就挑火之地——地震带活火山,再过不久就要喷发,地域内硫磺味很浓。杀生丸对该战场很满意,犬夜叉嘴角一抽,立马抗议。 “有没有搞错,它快发作了吧?”尼玛火山在冒烟啊,你逗我呢居然在这儿打!犬夜叉疯狂吐槽,“我穿的是木屐,它会烧起来的!即使光脚跑,半妖的皮也受不了岩浆烫啊!” 这哪是打架,这分明是拿他煲汤。 气温愈发热了,犬夜叉一边出汗,一边只想吐舌头散热。可看杀生丸,明明血统比他更纯,还披着毛茸茸的绒尾,不仅没流一滴汗,甚至连舌头也不吐,过分了,他怎么比他还像个人? 杀生丸无动于衷:“犬夜叉,拔刀。” 一听他喊“犬夜叉”,犬夜叉就知道他心情还不错,大概是因为有架打? 犬夜叉拔刀,仿着上次战斗时的吸入大量空气,逐步提升体温。觉得热到不行时,他足尖一点腾空飞起,双手握刀直冲杀生丸砍去。却见绿色光鞭一甩,他的刀被击中脱手,他整个人也倒飞出去。 给忘了!他是半妖,力量上能与人类相抗,但并不能与大妖相抗。跟杀生丸斗,远攻近战都不行,他得想个法……额? “咻啪!”光鞭过处,大地被抽裂。 同时,犬夜叉也裂了。他突然发现杀生丸是认真在抽他,半点不带虚的,这力道、这速度,要说没点私怨不大可能,他似乎想揍他很久了。 光鞭折过一个刁钻的角度,直冲他的面门。犬夜叉一落地哪还管形象,干脆手脚并用,使用“螃蟹横行”式走法行至胁差旁,脚丫一伸勾过刀挡在身前,堪堪拦下光鞭,又被鞭子抽得四仰八叉,活像只翻不了身的小乌龟。 杀生丸:…… 没有手软,他反而抽得更狠了。不理解,半妖这么弱为何能赢了土御门?还是说安倍后裔已经没落到不行了,连只弱小的半妖也不如? 杀生丸:“你的新招呢?为什么还不使出来?” 犬夜叉满脸灰:“你以为我不用是我不想用吗?”我是用不出来啊! 同样是长条状的“丝带”攻击,杀生丸比阴阳师强太多了。他的妖力完全凝实,长鞭比刀剑还硬,胁差根本切不开。该死的,找不到、完全找不到那种感觉。 抽打和防御还在进行,却不料火山的读条时间已经结束。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黑烟滚滚、岩石炸裂,橙红色的岩浆爆出,汹涌地往外流淌。 温度不断攀升,压迫着他的呼吸。犬夜叉再不管硫磺味,猛地吸入一大口,后握紧刀锋,朝杀生丸发起进攻。 速度变快了、握力变强了、刀锋起来了! 可不知为何,他依然没跨入那一个境界中,有且使出的仅是招式相同的斩击,什么火龙什么浑然天成,仿佛都是他的错觉。 怎么会? “铿——” 雪千代的刀鞘挡下他的刃,杀生丸注视着他,平静道:“你没有战意,犬夜叉,战斗结束了。” 结束了……所以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犬夜叉:“是灵力吗?火焰的灵力?” 正想转身的杀生丸驻足,侧首看向她。 不得不说,犬夜叉的智商大概全点在战斗上了,只要是对战复盘,他总能很快切入重点:“我是半妖,有一半人类的血。他的火烧起来,空气中都是流动的灵力。” “呼吸帮我吸纳了这部分灵力,又调动了我的灵力,于是我使出了那一招。所以,这种刀术……是与呼吸和灵力相结合的刀术?” 天地间游离着看不见的力量,而呼吸是人体与自然的能量交换。 通过呼吸纳入海量的灵力,再由剑锋使出,形成独具一格的剑招。其威力不仅能灭鬼,也能杀妖。只是,身体作为能量交换的媒介,有极大的可能磨损。就连他这个半妖都觉得肺疼,躺了两天才好,更何况是使用这个法门的人类呢? 犬夜叉自言自语:“原来如此……” 黑死牟在变成鬼之前应该是个有灵力的人,但他使用灵力的方法太损伤身体,或许让他有了死亡的迹象,因此他变成了鬼? 似乎说得通了…… 而妖力跟灵力都是力量的一种,没道理灵力能用,妖力不能用。如果妖怪能学会这种刀术,再加上一个恢复力强大的身体,是不是能无敌了? “轰隆!”大地在震动。 犬夜叉来不及细想,就见绒尾一绕卷过他,一拉一带,将他整个扯上了天。往下看,恐怖的裂缝撕开大地,空气滚烫,全是热浪。 犬夜叉依旧是战斗脑:“这样的力量也是灵力啊,可为什么……”为什么无法激活刀术?是因为他的肺部能纳入的灵力不够吗? 犬夜叉思索片刻:“杀生丸,有什么方法能锻炼呼吸吗?” 杀生丸:……这半妖又想做什么? 幼崽想一出是一出,他都快习惯她的犯蠢了。要不是看在她给白犬挣了脸的份上,要不是她目前所做是为了变强,他未必有耐心指点她。 杀生丸不语,只是将犬夜叉带到了一个大湖边。 他说:“半妖,呼吸。” “什么?”脑子没转过来,身体的本能吸了一口。 紧接着,杀生丸毫不留情地将他丢进水里,抽出雪千代顶住他的脑袋,将他往水下一压。 犬夜叉大惊失色:“啊你!咕噜咕噜……” 没理会半妖的挣扎,他只会在她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松开刀鞘,让她浮上来透透气。如此反复,半妖的体力很快耗尽,脸色也变白了。 见她到了极限,杀生丸掐住她的后颈,把崽提了起来。 杀生丸:“这就不行了?” 犬夜叉浑浑噩噩地看着他,胃部一阵痉挛,猛地反上来一大口水。他实在没忍住,“哇”一声全吐在杀生丸身上。 杀生丸:…… 犬夜叉:…… 在最危机的时刻,犬夜叉的求生欲前所未有的强大:“洗!我给你洗衣服!用最新鲜的皂角!”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我只想在你头上敲几个最新鲜的栗子。 犬夜叉:…… 第77章 衣服没洗成,人却被丢在了荒山里。要不是风雀去找阿吽,光是出山的长路,就够他从日出走到日落。 跨上阿吽的背,犬夜叉让它飞往安房。 风雀同行,问候他的身体怎样。 “身体?没什么不适。”犬夜叉回道,“别的半妖会怎么样我不清楚,但白犬血脉没那么脆弱。杀生丸给的法子是粗暴, 但不是没有效果, 这里——” 犬夜叉指着肺部:“疼是疼,却会刺激更多的妖血去修复、去适应,甚至扩张。没猜错的话,康复后它会变得更强。” 不得不说, 白犬天生适合战斗。他们的血脉传承特殊天赋,他们身体蕴含无限潜力。越是濒死的体验,越是极限的练习,越是折磨的经历, 就越能压榨出他们骨子里的强大。 就像他失控后会变得嗜杀,就像杀生丸被曲灵“吞噬”后觉醒爆碎牙, 绝境最能锻炼白犬, 死地最能激活血脉。 是以,杀生丸追求霸道,而他本性慕强,没有白犬能在变强之路上停下。他们会不断寻找强敌、不断战斗、不断测试自己的极限, 直到把自己作死为止。 “真是强大的血脉啊!”风雀赞叹道,“是不是只要大人一直刺激肺部, 它就能不断变强?” 犬夜叉:“怎么可能,血肉总有极限。如果你说的能成真, 那我只要一直刺激骨头,就能不断长高了。” 男人的世界充满了功利和比较,不是比身高,就是比大小。这法子要是行,白犬还得了,早炸裂妖界的三观了。 风雀:“原来如此……”飞行了一段距离,它又道,“所以,杀生丸大人把大人你丢在荒山中,也是为了锻炼大人吗?” “切,才不是,那家伙是被我惹毛了。”犬夜叉抱臂,语气不屑,“不用管他,过个七八年他的气就消了。”经验之谈。 风雀:…… 务实不带情绪的工作型鎹鸦第一次有了吐槽欲,只是它憋住了。 为了不说出什么失礼的话,它转过话题:“大人为何不回结城,而是去安房?” “下水啊。”犬夜叉自然道,“既然锻炼呼吸迟早要下水,为什么不选安房?我可以试试下海捉鱼。至于结城……这几天土御门和藤原会定下结盟的契约,我回去干什么?” 风雀:“可是大人,事关你的母亲……” 犬夜叉不语,沉吟良久他才道:“母亲啊,会有自己的打算。” “以前我一直担心她、记挂她,害怕别人欺负她。没想到一年过去,反而要担心她欺负别人了。”犬夜叉叹道,“不要小看我的母亲,现在连我也看不懂她呢!” “如果她真的爱重那个阴阳师,是不会让我与土御门起冲突的。”犬夜叉干脆盘腿坐在阿吽背上,单手支起下颚,“她大可以在小憩时带走我,毕竟我是女孩子嘛。可她却留下我跟土御门独处,这事本就不合礼数。” 风雀疑惑:“大人的母亲是想做什么?” “不知道。”犬夜叉的手指轻轻敲击脸颊,“总感觉……母亲是在告诉他们,她管不了我,也不会约束我。我想揍谁就揍谁,揍完不用负责任,应该是这样?” …… “藤原氏也好,土御门也罢,休想通过我来掌控犬夜叉。”十六夜用铜花罩盖灭了火烛,低声道,“包括妖怪,也别想通过拿捏我来威胁犬夜叉。” 一次性做到这三点的最佳方式,自然是让犬夜叉跟土御门打一架。无论输赢,都能让犬夜叉不服管的形象深入人心。 或许对藤原和土御门来说,这是场利益之争;或许对白犬和阴阳师来说,这是场荣耀之战。可对十六夜来说,这是场事关孩子自由的博弈。 “我很高兴,她有妖怪的野性,不像人类一样甘愿服从。” 土御门佑司算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犬夜叉对他动手,既表明她不把阴阳师放在眼里,也表明她不把母亲放在眼里。 这对人类来说是大逆不道、毫无礼数的事,在十六夜看来却是好极了。只要人伦无法束缚犬夜叉,她就永远不会被道德绑架。 而犬夜叉击败佑司,更是一桩喜事。她小小年纪就能打败成名的阴阳师,等到成年,哪还有妖怪敢招惹她? 且阴阳师会迭代,犬夜叉却能一直活着一直变强。可经此一役,土御门又与藤原联合,他们不仅不能对犬夜叉动手,还多少得照顾她。最重要的是,犬夜叉完全可以不领情,毕竟土御门的次子“拐”走了她的妈妈。 黑暗中,松子婆婆回应道:“只是,那位佑司大人伤了手,土御门真的不会有怨言吗?” “会有。”十六夜淡淡道,“那就轮到他做出选择了,是为了族人放弃我,另选藤原贵女;还是为了我压下族内的怨言,执意求娶。” 松子叹道:“姬君,不可轻易试探人性。您爱重他,若是伤心了该怎么办?” 十六夜一笑:“爱重,是吗?” “松子婆婆,我已经二十六岁了,早过了追逐爱的年纪。而佑司——他才十九岁,正好是追逐爱的年纪。” 松子闻言一惊,几乎不敢深想。 少顷,她无奈道:“姬君,夜深了,我退下了。” “去吧。”十六夜温和道,“明天记得把药膏给佑司送去,替我问候他的伤势。” “是。” 明障子打开又关上,十六夜不用侍女,亲手除去衣物躺下。她闭上眼,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她无法再像十六岁的自己一样,倾尽所有地去爱一个人,宛如飞蛾扑火。甚至在他死后日夜思念,日渐憔悴,恨不得随他而去。 但现在,二十六岁的她不会深爱一个人,却愿意接受对方倾尽所有的爱。让对方飞蛾扑火,爱她爱到愿意随她而去。 她曾是猎物,现在却是猎人。而促成这一转变的根因,是她有了一个女儿。 想让女儿走她的老路吗?在最好的年纪爱上一个男人,全心全意、奋不顾身、付出所有,甚至愿意随他而去—— 不!光是想想,十六夜就恨不得掐死对方! 是时候了…… 斗牙的长子不是让她管管犬夜叉么? 可以,她这个做母亲的会言传身教地告诉女儿,男人是工具,你哥也一样。男人会用爱情套牢你,你哥会用亲情绑架你,别信男人,别管你哥,呵。 …… 半个月后,安房。 犬夜叉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往浅水区域的底部游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他的眼睛已经能在海水中张开视物。即使所见不如在陆地上清晰,可他相信,再过几年双眼一定能适应。 水压逐渐增大,耳膜承受的痛感渐渐消失。犬夜叉明白,在犬耳经历了进水发炎、溃烂恢复的事后,血脉正在替他强化双耳,以达到适应海水的程度。 近了、近了,快到了。 犬夜叉摸到了海底,掏出一张破网,抬爪刮了十几个海胆就走。肺部的空气一点点被压榨,犬夜叉吐出一串小泡泡,在极限到来前探出海面,赶紧吸了一口气。 “呼……”绵长有力,肺部再次舒缓起来。 犬夜叉将海胆举过头顶,哗啦啦地倒在船上。很快,船上被渔民带出海的少年少女们欢呼起来,手舞足蹈,大声唤着他的名字。 “犬夜叉大人,太厉害了!好多好吃的,好多好多!” 渔民的子女可不讲究礼数,无论男女都会游泳,见这片区域货多,立刻一个接一个下水。只是他们的水性比不上犬夜叉,只能在更浅的区域捞鱼,可鱼灵活得很,他们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捞了海草。 歇了会儿,犬夜叉再次入海。伴着一筐筐的货丢入船中,他今日的练习结束了。 及至傍晚,他回到了渔村。 渔民知道他不喜欢海水的腥咸,特地备了洗澡水供他使用。在这之前,淡水之于渔村是资源;犬夜叉来了后,渔村日渐富裕,竟也能奢侈地用淡水洗漱了。 木屋中,犬夜叉泡在热水里,本想闭上眼小憩一会儿,却不料沉沉睡去。 说来也怪,这梦委实不像个梦,场景真实得有点过分啊!以及,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在做梦? 犬夜叉发现,他回到了上辈子的枫之村中。 他能看到所有人,可他们却看不见他。而他的脚步像是受到牵引一般,径直朝御神木走去,接着他看到,御神木根系虬结而上,在桔梗曾封印他的地方封印着……铁碎牙? 是妖力的封印,铁碎牙被钉进了御神木中,上头还残留着封印者愤怒的气息。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是上辈子的便宜哥没错了。看来对于他被宰这件事,杀生丸并不会无动于衷啊。只是,他把铁碎牙封印在这儿干嘛?大好时机,他不该继承他的铁碎牙,然后追杀黑死牟以捍卫白犬名誉吗? 怪了。 犬夜叉尝试着往外走,却发现自己走不出御神木周围了。他像个地缚灵似的被困在这里,只能等一个出去的时机。 他等了很久,没等来任何一个熟人,却等来了一个长得与黑死牟相似……不,看上去像自然老去的黑死牟的男人? 他大概有五十多岁了,扎着暗红的大马尾,额头有火焰斑纹,目光慈悲又充满歉意。他握着一束黄白相间的小花朝这头走来,于铁碎牙的封印前站定。 片刻,他放下花束,语气深沉:“抱歉,这一次出行还是……没有找到他。无法为你赎罪,对不……” 忽然,这名与黑死牟肖似的人不再言语。不知为何,他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能力,可以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他竟然缓缓抬头,精准地锁定在他身上,那双几乎不染悲喜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视线从涣散到聚焦,最终定格在微微睁大上。 他看得见他? 犬夜叉很想凑上去搭话,对方忽然开口:“你是……是杀生丸的弟弟,犬夜叉?” “可是,你怎么是个女孩?” 犬夜叉正想发言,突然听见一个声音从遥远处传来:“……醒,醒醒,犬夜叉大人!大人,您的晚食来了,大人……” 意识猛地抽离,他下意识地看向对方。在这一刻,就见那男子朝他伸出手,似乎想拽住他,然而他距离铁碎牙不远,对方一伸手就触碰到妖力封印。 刹那,男人被一股巨力掀飞出去,而犬夜叉撞进御神木中,意识像是穿过一大片星海,猛地在浴桶中醒来。 “哗啦!”犬夜叉直起身,表情惊疑不定。 待神思回归,就见一名少女放下晚食,道:“大人你终于醒了,晚食是饭团和生鱼片哦。” 犬夜叉:……就为了这,你把我叫醒? 啊不对,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做梦呢?吃!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四百岁):连只半妖都保护不了,要你何用。既然父亲把你留给他,你就给他陪葬吧。 铁碎牙:…… PS:推文,感兴趣的收—— 文名:《退圈继承阴间商场,日赚十亿》by宅喵 文案:陆瑶穿成了一本被豪门养女鸠占鹊巢的炮灰千金。 作为对照组, 她最后落得被全网黑,被厉鬼索命横死的结局。 玄学大师陆瑶看着亲妈留给她的无数存款和一座闹鬼大商场,默默陷入沉思。 被厉鬼害死?只好重操旧业咯。 陆瑶拎着自制的鬼香走进商场,全场厉鬼都冲了出来,哭着喊着要为她996,只求她用鬼香结算工资。 “我能复制红楼梦里面提到的每一样菜品。” “我是被写入教科书,大佬愿意用一座城换一幅字的书法家。” “我是技法超群的近代双面绣改良大家。” 陆瑶微微一笑: “好的,恭喜你们,你们已经被中恒广场正式录取了。” *** 陆瑶宣布退圈第一天,全网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认为她是在炒作。 陆瑶宣布退圈第n天: 美食协会会长痛哭:“我最爱的荔枝甜汤,多少年没喝到过如此正宗的了。” 国学教授状若疯癫:“顾大家的真迹!我可以是假的,但它肯定是真的!” 服装高定设计师,捧着刚完成的双面绣,激动道:“这才是艺术!” 刚获得奖项大满贯电影大导,推开前面三位,声音最大:“陆瑶家商场负四楼的地府主题栩栩如生,简直就是地府真实再现!就连扮演鬼怪的群众演员也很敬业,掉头的样子太真实了,绝对的影帝级表现。” 等着看被打脸的网友:……什么? 这样的商场,不多开几个都是对我们钱包的不尊重! 陆瑶粉丝们:别夸了别夸了,再夸我们就抢不到门票了。家人啊,谁会想到逛个商城都得提前半个月预约? 陆瑶: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想赚亿点点冥币而已~ 第78章 一连三日, 犬夜叉一切照常,却再也没有做过同一个梦。 大妖向来少梦,半妖也是一样。因血脉的特殊, 他们的梦往往会落到实处, 不梦则已,一梦实现,是以犬夜叉在乎这个梦, 直觉他的前生还在继续, 没有终结。 可他不再梦见,这令他感到烦躁。 所幸他情绪浅,有什么心事都会写在脸上。很快,负责照顾他的少女看出了端倪, 在她温和的关切中,犬夜叉干脆说了出来。 “梦?”少女想了想,推荐道,“如果梦让大人感到困扰的话, 或许可以去找海巫女解决。” 犬夜叉:“海巫女?”新的名词增加,并涉及知识盲区, “巫女就是巫女, 为什么要加上‘海’?” 少女笑道:“那位巫女不是神宫出身的巫女,据说不会战斗,也不会用灵力,可她能读懂大海的心, 曾帮助渔人避开了风暴。相传她会在满月的晚上出现,坐在礁石上唱歌, 想找她的话,可以去那里——” 她指向遥远的方向:“沿着海岸往东一直走, 遇到的第一个礁石堆就是海巫女会出现的地方。只是,听说她不是每个满月都会在那儿。” 犬夜叉:“据说、相传、听说?”咋感觉不靠谱,而且这个说辞触动了他的经验值,“听上去像从海里爬上来的妖怪?” 少女:“可见过她的婆婆们说那是个人类,而且她会变老。” “是吗?”犬夜叉摸了摸下巴,“满月……”满月时他的妖力最盛,干架是真不带怕的,“那我去会会她吧!” 行动派就是行动派,犬夜叉说走就走,连块干粮也不带。 少女追出来,举起包袱,劝他多少带点儿。犬夜叉回头,说出的话震撼她一百年:“给我食物干什么?只要我会狩猎,走到哪里都有食物。” 她一怔,就这罅隙,犬夜叉几个起落跑远。 有女孩们围上来,追着她问大人去哪儿,大人今天说了什么话。她们的话题总围绕着犬夜叉,因为她们从未见过活得如此肆意强大的女孩。 “大人今天说,只要会狩猎,走到哪里都有食物。” “禾织姐,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少女笑笑:“意思是,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哪里都能去。”她看向天空中飞翔的海鸟,感慨道,“就像它们,只要会飞就不惧潮水。浪有多高就飞多高,浪把巢穴打翻就再建一个,甚至可以把巢建在任何地方。” “啊?” 少女:“大人,就是那只会飞的鸟,所以她从不畏惧脚下的树枝会折断。”大不了换根枝丫、换棵树、换个地方。 “我们也要好好变强啊,这样才能追随大人。不然会像妈妈、姨母一样,生很多孩子,再看着他们一个个溺死、病死、失踪……” 见惯了悲剧,才更向往强大和自由。而她遇到的大人,让她看见了另一种可能,另一种——她想也不敢想的活法。 …… 别说,沿海往东的第一个礁石堆还真远,犬夜叉断断续续地跑了半天才找到。 推了下时间,满月大概在两日后,犬夜叉就此安营扎寨,决定碰碰运气。他没觉得第一次来能遇上,主打一个踩点。等熟悉了地方,下次、下下次让阿吽载过来就成了。 傍晚赶海,烤了条海鳗。入夜掏出草席枕着看星空,在潮起潮落的白噪音中沉沉睡去,一梦到天明。 如此过了两天,待偌大的满月从海上升起,些微的妖力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犬夜叉从篝火边转过头,看见海月相接处浮出一尾人鱼。他看着她,她也注视着他,少顷,人鱼随潮水而来,伴着月亮的跃升,她身上的妖气在飞速消散。 抱着一个罐子,她从海中走来。鱼尾化作双腿,光滑的皮肤爬上褶皱,美貌的脸颊逐渐老去,连一头乌发都变成灰白。 她以海草为衣,蹒跚地摸索到礁石边坐下,而犬夜叉已经起身靠近她,手里还端着一份食物,是切成片的海鱼。 犬夜叉:“海巫女?” 她点点头,声音婉转悦耳:“我是,请问你是?” “犬夜叉。”他毫不避讳地指着头顶的犬耳,“我跟你一样,是个半妖。” 他猜海巫女是个妖怪,却没想到她是个半妖。且,海中妖见了陆生妖不躲,还敢上岸,胆子真大啊!是笃定他不会动手,还是笃定自己比他强? 白犬的战斗脑蠢蠢欲动。 好在犬夜叉记得正事,他将食物给她。仗着同为半妖天然拉近距离,他好奇又耿直道:“你是在满月这一天变回人类吗?胆子可真大,居然挑在这一天出现人类面前,就不怕他们对你出手吗?” 海巫女摇头:“对我来说,变回人类时最危险的是大海,而不是渔民。” 她接过食物,道一声谢。在简单吃了些“供奉”后,海巫女没有与犬夜叉拉什么家长里短,或是互相问候身世,而是直接切入正题。 “你来找我,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犬夜叉点头:“做了个梦,一直很在意。” 海巫女放下食物,抬起苍老的面庞,一双眼却灼灼地看向他:“梦境毫无预兆,无法被捕获、被洞察,它的出现往往会反应出你心中最渴求或最畏惧之物。” “渴求、畏惧……” 海巫女:“有想起什么吗?” 还真有。 就像上辈子,母亲的早逝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思之愈切,扎之愈深,这才让无女通过梦境突破了他的心防。 可当下,母亲健在,友人未来,他最渴求之物是什么? 是变强。 最畏惧之物是什么? 是重蹈覆辙,是死在朔夜。 犬夜叉脸色一变,海巫女便捧起了随身携带的罐子。里头盛满海水,底下沉淀着很多小东西。她将罐子送到他面前,说道:“用你的手,抓一把罐子里的东西。一件、两件还是多件,你自己决定,但只能抓一次。” 犬夜叉不明所以,初始还有些警惕,可直觉告诉他,对方绝无恶意。 他伸出手,往罐子里掏了掏。里头的小物件不少,他没兴趣,干脆抓了个最大的。结果拿出一看,那是一块泡过海水的烧焦木头,其上千疮百孔。 “木头?” “是木头,也不是木头。” 海巫女看向他:“木头从哪里来?从树来,所以是树。焦黑从哪里来?从火来,所以是火。而疮洞……犬夜叉,告诉我,木头上疮洞从哪里来?” 从箭来,从刀来,前者是他命的开始,后者是他命的终点。 犬夜叉艰涩道:“箭与刀,这是什么意思?” “是你渴求之物,也是畏惧之物。”海巫女注视着木头,“人的手不会无缘无故地抓住什么,有时候落在手里的就是命运。它们对你来说很重要,是你改变命运的契机。树与火,刀与剑,是梦带给你的东西,也是你的血脉呼唤你去做的事情。” 犬夜叉:“血脉呼唤?” 海巫女点头:“半妖的血脉会呼唤你做一些事情避开死亡。”说着,她牵起犬夜叉的手,让其指腹抚上自己褶皱的脸颊,“妖血长生,人血却不是。当我是半妖时,我是年轻貌美的女妖;当我是人类时,我是走向死亡的老妪。”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个满月,我会撑不下去成了佛。”分明是沉重的话题,海巫女的语气却带着笑,“而妖血求活,它会不断提醒你寻找契机突破,让你成为真正的长生种。” “你的血脉看上去比我更强,看来它……”海巫女晃了晃木头,“就是血脉给你的提醒了。” 犬夜叉没忍住:“你的血脉没有给你提醒吗?”他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力如风中残烛,随时会消失。 海巫女笑道:“它提醒了我,只是我没有照做。”她仰头看着月亮,“我已经七百岁了,不想要下一个七百岁也活在海里。” 犬夜叉见她将木头放进罐子里,明白正题是结束了,可他仍有疑惑:“我该怎么做才能继续那个梦?总感觉对我来说很重要。” 海巫女:“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啊?” “你原来想做什么、在做什么,就继续做吧。”海巫女道,“只要你没有停下,命运的馈赠会接踵而来。” 犬夜叉眨了眨眼,记下了这句话。 之后,他在沙滩上铺了两张草席,翻出两条被褥。他十分礼待海巫女,照顾她直到她再度变回人鱼入海,这才与她道别。 犬夜叉冲她挥手:“再见了,谢谢!” 海巫女已从老妪化作大美人,她灿然一笑,鱼尾一翻进入海中,心说遇到了一个善良的孩子。 无独有偶,这头的犬夜叉在找巫女,那头的杀生丸也在找巫女。只是比起犬夜叉这头的和谐美满,杀生丸那头堪称气氛险恶。 大妖怪纡尊降贵地进了一个人类小村,是因为听到了小妖怪的窃窃私语,说是有个人类巫女在寻物一道上特别强,百占百准,已经帮数十个村落找回被妖怪抓去的小孩了。 于是,杀生丸降落在神社,掀飞一众村民,吓哭两拨小孩,击败三个见习巫女,长鞭削断四棵古树,上前五步摆出六亲不认的脸,冰冷道:“你们的巫女呢,人类?” 巫女还能咋,只能出来见瘟神。一听瘟神要找刀,为保下村子,她只能照办。 少顷,她取来一只罐子,请杀生丸伸手探入其中取一件或多件物什。大妖眯起眼,只觉得这像某种封印的法门,可想到这破村子没一个能打的,便抬手入内,用爪子戳了个东西出来。 是块木头,雕成了小人状。他一爪子戳在小木人的心脏上,瞧着像“致命伤”。 巫女脸色变了变,杀生丸问道:“什么意思?” 巫女:“这位……妖怪大人,您要的东西只有在‘致命之时’才会出来。无论是危及他人性命的,还是危及您性命的,只有这时,您所找的刀才会出现。” 杀生丸:“木人指什么?” “木头从树来,又有人形,又有致命伤,像是一个人被钉在树上,对方对您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杀生丸蹙眉,他没遇到过这种人或妖,倒是朴仙翁是树上长了张脸,果然要找铁碎牙还是得拷打朴仙翁吗? 巫女又道:“或者说,对您而来的重要之人……跟一块木头一样,没心没肺的。”最后的声音很小很小,可杀生丸还是听见了。 不知为何,这会儿倒是想起了半妖。 不过,重要之人?呵,半妖罢了,哪有重要可言。 杀生丸:“还有呢?” “我……已经读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足够了,至少供出了朴仙翁。杀生丸面无表情地把木人扔回罐子里,绒尾一开飞起,已经在想怎么撬开朴仙翁的嘴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朴仙翁:不信谣不传谣,谣言止于智者,看来你不是智者啊杀生丸……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朴仙翁,卒。 PS:知道为嘛章节名有“沙雕”吗?不是因为文沙雕,而是我想打“杀殿”结果打成了“沙雕”,然后就这么一路下来了…… 第79章 回归渔村后, 犬夜叉反复咀嚼着海巫女的话,直觉她说的每一句都像谶言,仿佛早有预见。 他从头到尾只提到“做了个梦”, 多余的信息半点没说。可她仅凭一块焦黑的木头就断出了关键, 究竟是品出了他的前世,还是看到了他的未来? 木与火, 刀与箭,全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如果木头象征树, 那么锚定的必是御神木。 桔梗一箭射穿他的心脏,将他封印在上,是死亡;戈薇徒手消融箭矢,为他解封在后, 是重生。她的前世今生是他的向死而生,命运交错又分开,何其弄人。 而如果焦黑象征火,那么指代者必定是黑死牟。 六眼恶鬼, 在朔夜用长刀将他击杀,他额头与脖子上的火焰斑纹无比显眼, 犹如地狱业火, 带来了他的第二次死亡。 相应的,他在梦境中见到了另一个拥有火焰斑纹的男人,对方虽已年迈,但长相与黑死牟相似, 腰间也配着一把长刀。他们就像她们,相仿却又不同, 既然黑死牟象征了死,那么另一个是否象征生? 火焰斑纹、铁碎牙、御神木, 桔梗与戈薇,黑死牟和……另一人。 他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他的契机,还是他的劫数? 海巫女说过,血脉呼唤能感召长生的机遇。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前世朔夜遇到的黑死牟其实是“机遇”的一种。 毕竟黑死牟曾是人类,若他以人类剑士的身份与他相识于枫之村,那或许是另一种结局。可惜他成了鬼,可惜血脉感召错了时间,而他注定与黑死牟或者另一人相遇,是这样吗? 只是他的运气太差了…… 犬夜叉神色复杂,思绪纷飞。忽然,居所的木门被推开,少女端着一盘鱼和一碗粗饭进来,扬起笑脸:“大人,该用晚食了。” 犬夜叉一愣:“已经晚上了吗?” “是啊。”少女燃起短烛。 火光照亮视野,犬夜叉这才发现天是真的黑了,只是他想得太入神,没有察觉。 “大人是见到海巫女了吗?”少女摆放好筷子,“回来后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呢,是得到了奇怪的预言吗?” “谈不上是预言……”犬夜叉不打算多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海巫女会说些什么话?你对她似乎很熟悉?” 少女摇头:“不熟悉,只是听了太多关于她的故事。我的母亲告诉我,渔村的村长曾想把海巫女请回来,接到村里供奉,让她做守护村子的巫女。结果后来十年,海巫女都不再出现,直到老村长死去……” 犬夜叉筷子一顿,片刻后若无其事地夹起鱼片,裹着粗饭吃。 他得打消再次找上海巫女的念头了,对方明显不喜欢无节制又贪心重的人。罢了,剩下的答案就让他自己寻找吧。 犬夜叉:“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禾织……原来大人一直没记住我的名字。” “抱歉啊。”毫无诚意的道歉,犬夜叉的贤值却提到了最高点,“禾织,你有兴趣去长狭城的藤屋吗?” “诶?” “我发现……你好像擅长梳理情报。”犬夜叉扒饭,“你熟悉渔村,会讲故事,会做杂事,能把小孩子全聚起来,正适合藤屋。而且藤屋的婆婆也在找后继者,你可以去试试。” 禾织瞪大了眼,唇瓣翕动,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她突然跪在地上行了大礼,额头触地,哽咽道:“大人,谢谢!我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犬夜叉贤值清零:……我期望你啥了? …… 将禾织送往藤屋后,只过了一个月,禾织便在藤屋成为了“隐”,专负责管理剑士的后勤,干得很不错。 又小半月,禾织回渔村带走了一批女孩和孤儿,而长狭城与渔村的关系莫名紧密起来。 “禾织姐,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怎么会?”禾织活泼了许多,眼神带着光,“大人把火种给了我,我就把火种交给你们。等以后的以后,你们要把火种交给更多像我们一样的人。” “禾织姐,什么是火种?” “是希望啊!” 然而,什么火种、什么希望,犬夜叉对此一无所知。他连禾织都忘了,更不清楚自己成了“妇女之友”,正广撒星星之火,在孤女们心中种下了“我也想像她一样”的种子。 他忙着下海捞鱼,忙着大锅做饭,忙着每日练刀,还要时不时出勤杀个鬼。 他将锻炼呼吸融入到每一项日常中,无论是潜水下厨、奔跑散步,还是练刀战斗,都没忘记“猛吸一口气”的基操。 如此,前后三个月过去了,成果喜人,他虽然依旧用不出“火龙”,但身高往上窜了一截;虽然照样摸不到门槛,但朔夜的灵力有了翻倍的增长。体内的妖血与人血共生共融,隐约间,犬夜叉感觉它们在孕生一股全新的力量。 神奇,与自然交换能量居然能达到这种效果? 或许有一天,他也能射出像一箭灭杀百妖的破魔之矢吧。 “说起来,三个月了吧?”犬夜叉一骨碌从船上坐起来,想到了土御门家的怨种佑司,“那家伙的手应该好了,正好再去试一下刀术!” “犬夜叉大人,您在说什么?”渔民摇着船,扯着嗓子喊,“风太大,我听不清!” 犬夜叉想了想,回喊:“停一下,这里,我捞条鱼。” 要回家了,总得带点手信。更何况是去揍人,啊不,是去找人练刀,捞条大的,就当给土御门家的小子补补身体。呵,才十九岁当什么爹,他两百多岁都没当爹,这就让对方知道半妖的险恶! 犬夜叉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往深处游去。少顷,他有了目标…… 第二日下午,结城藤原宅,西造院。 十六夜、松子和佑司看着在淡水池中万分不适、即将嗝屁、疯狂蠕动的大章鱼手信,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犬夜叉竖起大拇指,脸颊上还有个没消退的吸盘印:“怎么样,大吧!” 众人:…… 松子噤声,十六夜捏着玉扇的手有些发青。见犬夜叉毫无求生欲,佑司嘴角一抽,给出善意的提醒:“你的狩猎本领很强,值得赞扬。只是……在水中战斗应该不是白犬的强项吧?你这么做,你的母亲会担心。” 我可提醒你了,犬夜叉,自求多福吧,你妈妈生气了! 事实证明,犬夜叉面对亲妈没有求生欲,因为亲妈从来没揍过他。叉会儿腰先,可把他牛逼坏了,一整个流程就是不打自招:“这有什么!我在安房每天跳海,每次都潜到海底,经常跟海兽打架!有几次确实艰难,没法呼吸,差点上不来啊。还好我刀术不错,只要往下挥出一刀,力量就能托住我浮上去……” 佑司和松子:…… 十六夜的表情很平静,语气万分温柔:“犬夜叉,很厉害呐。” 犬夜叉:“那当然!” 就跟她的父亲一样,哪里危险去哪里,有种不顾自己死活的洒脱感。十六夜曾深深崇拜着这种强大,可现在她只想打人。女儿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会担心的! 十六夜:“过来,犬夜叉。” 她带着女儿进了和室,杜绝了外界一切目光。为防被记恨,佑司迅速离开,去找阴阳师治夫说话;松子也立刻退走,还领走了看门的两个小丫头。 没过多久,和室里果然爆出犬夜叉变调的尖叫。亲妈给的教训不重,但一定让他印象深刻到感到羞耻。两辈子了,他第一次被亲妈抱到膝盖上,摁翻,然后狠狠打了两下屁股! 犬夜叉懵了。 啊啊啊,不!妈妈,你怎么能…… 十六夜的眼泪说掉就掉,吓得犬夜叉半点不敢动,他对哭泣的母亲是一点没辙:“妈妈,你、你别哭!要不你打我一顿吧,如果这能让你好受点。” 这话还算正常,但后半句绝不正常:“可以先让我躺下吗?我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你怎么打都可以。”甚至还迁就她,把头给凑上去。 十六夜:…… 这眼泪掉得更凶了,女儿压根不懂她为何要教训她,这么迟钝真的好吗? 她抱住犬夜叉,叹道:“犬夜叉,就当妈妈求你。想要变强没有错,但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着急?你知不知道妈妈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当你说自己面临险境,我心里是什么感受?” “犬夜叉,请先保护好自己,再来保护我好吗?如果你出了事,妈妈该怎么办?” 这一刻,犬夜叉陷入了沉默。 他终于意识到,这种跟杀生丸相处时养出来的说话习惯,是绝不能用在母亲这里的。前者没有“危险”的概念,只恨他不能更强;后者觉得处处是危险,只恨他太过好强。 悟了! 犬夜叉赶紧反抱住母亲,拍拍后背:“我错了,妈妈!”我真的错了,我不能让你知道这种事。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下次我还敢。 “我向你保证,我会保护好自己。”我承诺,我的敌人一个都不能活,谁也无法找你告状。 十六夜欣慰地笑了:“好孩子。” 犬夜叉一阵胃疼。 傍晚,藤原宅加餐,每个人都得了份章鱼。 为了不惊扰他人,佑司和犬夜叉的“试炼场”从藤原宅换到了鬼杀队,这儿的场地还算开阔,能支持两边放大招。 犬夜叉:“没想到你会住进鬼杀队,我还以为你会住在藤原宅。” 佑司坦然:“藤原宅安全,但外面还有恶鬼和妖物肆虐。住在鬼杀队出行方便些,也免得惊扰到姬君。”他握住长弓,又道,“寒暄免了吧,夜已经深了,你想怎么打?比什么?” 反正输过一次,面子里子早没了,佑司选择摆烂。 犬夜叉握住刀:“我需要你释放灵力,给这片地方升温,然后,用你的‘缎带’攻击我。”他想复刻那一招,他想弄清楚方向对没对。 “行。” 佑司也不废话,抬手四箭射在四个角落,熊熊大火即刻结成火灵结界,将试炼场包裹起来。只要结界不坏,他们打得惊天动地也不会扰民。 气温骤然升高,佑司使出“缎带”揪着犬夜叉打。跟上次一样,几乎是把她逼到了角落。而后,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重,因为他能感觉到半妖的握力在不断增强,反击是一次比一次狠。 感觉到了,是灵力的流动…… 佑司抬眼看去,就见犬夜叉的胁差变成了赫刃,她的双眼一片空茫。她似乎没有发现,她口鼻呼吸间翻涌着云雾般的“气”,那是她以自身为媒介,从周围的环境中纳入的力量。 刹那,她消失在他视野中,以他无法捕捉的速度撕裂了所有缎带,再在一阵轻飘飘的“风”中,赫刃二度抵上了他的脖子。 佑司:…… 可要命的还在后头! 犬夜叉这次进入状态比上一次快,但身体的反应比之前更严重。一刀使完,他捂住肺部跪了下去,呼吸困难。 佑司赶紧撤去结界,让外头新鲜的空气灌入,不料火光照红了一瞬,就有藤屋的“隐”爆发出了信号。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 来不及解释,冰冷的井水就从头顶泼下,淋了他一整身。他本想拉起犬夜叉,免得这孩子也被泼水,一热一冷的极容易生病,到时候她母亲又得心疼。 偏偏他忘了血的教训,犬夜叉打飘后会进入自我防御机制,如果在这时伸出手,后果就是—— “嗷呜!” 恶狗咬手,梅开二度。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狗就是狗,不一样的烟火。 这一刻,土御门佑司正式成为了结城最大的怨种,他周身冒着黑气,光凭怨念就能养活十个邪剑仙。 佑司:……这日子没法过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朴仙翁:你还要我怎样~~要我怎样~~你突然来的袭击就够我悲伤~~你还要拷打我,还要逼问我,就为了铁碎牙的下落(破音)! 杀生丸:…… PS:下章兄妹继续凑一窝,我还是喜欢写狗(要命) 第80章 对二度咬伤佑司这件事, 犬夜叉是有点不好意思。 临走前,他特地捉了只肥美的绿雉去探望伤者,谁知佑司贼心不死, 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卖惨:“我马上就要二十岁了, 跟我同龄的堂兄弟都有了孩子,每当听见孩子们喊‘父亲’, 我就万分羡慕。唉, 如果这时候能听见犬夜叉叫我一声‘父亲’, 我的手一定能好得更快吧。” 犬夜叉诚恳道:“你做梦。” 看在练刀的份上,他劝他珍惜性命,好自为之:“如果我敢这么称呼你,那么你的头颅马上会被杀生丸摘下来, 挂在土御门家的天守阁上。你们是阴阳师一族,应该知道杀生丸是谁吧。” 无所谓,便宜哥会出手,就问你怕不怕? 佑司:“那你呢?” 犬夜叉:“我还小, 什么都不懂,只是个被阴阳师诓骗着喊了父亲的无知半妖罢了。”并给予致命一击, “甚至因为是个女孩, 他都不会揍我。” 佑司:…… 白犬一族果然护短,安倍祖宗传下的记录诚不欺我。 放下绿雉,有良心但不多的犬夜叉回了安房;拿着药膏,有歉意但不追究的十六夜前来探望。一个唱黑脸, 一个唱白脸,中间隔着佑司怨种的脸, 很好,只有土御门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盲目, 蒙蔽了他百发百中的双眼。 佑司表示很淦,最终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 安房,海边悬崖。 犬夜叉盘膝坐在崖边,腿上搁着胁差。海风咸涩,吹起白浪拍打在崖壁上,飞沫溅射半空泛出金色的闪光,他的白发被拂乱,思绪和心却沉淀了下来。 难怪杀生丸不是看海就是望天,就冲这份潮起潮落、云卷云舒的规律性,看着就很解压。 而且,海天交汇处的自然能量……很强。 呼吸吐纳,犬夜叉感觉肺部的灼烧感渐渐消失,呈现出一种水气入体的清凉。他抬手,隔着肋骨摸了摸肺部,另一手则抽开了胁差,看着光亮的刃面出神。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记得“蝴蝶丸”在之前的对练中变成了赫刃? 暗红的刀背,赤红的刀刃,卷过灵力之火冲向佑司,整一套反击的动作流畅丝滑,眨眼便掌控了战局,仿佛世上没有他切不开之物。 可现在,刀面光亮如新,能清晰地照出他金色的眼睛,似乎赫刃的出现只是他的错觉。 还能再进入之前的状态吗? 不,进不去了。 没有外部灵力的催化,没有内部体温的升高,他无法再使出完整的“火龙”。最重要的是,他的心记住了畅快的战斗感,可他的身体只记住了剧烈的疼痛。 从肌肉到骨骼,从肺部到全身,疼得厉害。 并且,身体拒绝记住这套刀术动作——由此犬夜叉明白,这套刀术的使用后果已经超过了他目前的身体负荷,在他没长成前,他的身体都会尽可能地避免用此法战斗。 白犬的传承有灵性,血脉的本能是生存。若非万不得已,身体不会拒绝变强,妖血求活,它要他活。 也就是说,他正在修炼的这一套搭配自然能量、人体呼吸和血脉灵力的刀术,对使用者的体质和天赋十分严苛。连半妖之躯都承受不起,更何况是人类。要是换了人类修炼,岂不是要短命? 看来黑死牟会从人变成鬼,也是受了天赋和寿命的影响…… 难道真的得等到成年才能修炼吗?两百年啊,太漫长了吧!况且他天赋不高,要是不能一边练一边摸索,成年后拿什么硬杠黑死牟? 靠跳进食骨之井穿越五百年后去戈薇家避难吗? 太逊了吧! “不过,我不可以,杀生丸那家伙应该可以……”犬夜叉单手支头,自言自语。虽然不想承认,但杀生丸的天赋和力量确实在他之上。更何况,他已经成年了。 成年犬妖追求强大的本能会达到极点,尤其是杀生丸,他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叫嚣着霸道。 他的身体,他的血脉,他的妖力都做好了准备。只需要给他一个变强的契机,他就能轻易做到他做不到的事。 如果……如果杀生丸能学会这套刀术,那么凭他的天赋,是不是能规划出一套适合幼崽修行的刀术? 可问题来了,杀生丸一向看不起他,他该怎么说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学?以及,杀生丸要是学会了,他又该怎么表示才能让他毫无保留地教? 犬夜叉陷入沉思,满脸苦大仇深。 首先,他得找到杀生丸,万一这家伙在西国……嗯,怪了,风里怎么传来了冥加的气味? 犬夜叉看向远方,就见天边一个小点急速飞来,快到有点仓皇。跳蚤未至,其声先行,只听冥加激动又破碎的呼唤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声:“犬夜叉!犬夜叉!我可找到你了……嘤!” 麻雀累个半死,“停机”时滑出“轨道”,连带着跳蚤都摔了个狗啃泥。 飞在高空的鎹鸦忽然落下,在他们头顶盘桓一阵,轻巧地落在犬夜叉身侧。风雀盯着麻雀和冥加,问道:“大人,是敌袭吗?我可以吃了它们吗?” 麻雀和跳蚤吓得抱在一起:…… “不可以。记住他们的味道,不……”突然想起风雀嗅觉一般,视觉倒很出色,他换了说法,“记住模样,这两个都不是食物。” 风雀:“是。” 犬夜叉转向冥加,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便问道:“冥加爷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话唤回了冥加的神智,他二话不说土下座,语气真挚:“犬夜叉,快救救朴仙翁吧!求你了!” “诶?”犬夜叉一惊,“朴仙翁怎么了?” 冥加眼泪哗啦啦地流:“是杀生丸!他突然找上朴仙翁,要他交出他想要的东西。朴仙翁说没有,杀生丸不信,决定砍了朴仙翁!犬夜叉,现在能阻止杀生丸的只有你了!” 犬夜叉一捋袖子:“我这就……”忽然卡壳,他连铁碎牙都没有,怎么去救朴仙翁?这跳蚤不会是诓他去送死吧? “冥加。”连敬称都省了,犬夜叉捏起冥加,面无表情道,“我又不是杀生丸的对手,你拿什么去阻止他?他会连我一起杀的吧?” “不不不,唯独这件事,唯有这一次!”冥加言之凿凿,“只要你在场,杀生丸绝对不会再拷问朴仙翁了!” 老家臣看得出来,杀生丸对犬夜叉没太大的杀意,又不想让半妖接触到铁碎牙这个秘密。 只要犬夜叉到场,杀生丸再大的不满也会按捺下来,毕竟在幼崽面前做“刑讯逼供”这种事,实在有损大妖怪的风度。 “求你了!” 犬夜叉终究心善,反正他迟早找上杀生丸,择日不如撞日。这般想着,他唤来阿吽腾空而起,朝着朴仙翁的落脚点飞去。 然而,他猜到了事发的起因,却没猜到最后的结果。 当他进入密林,天已经很黑了。如今是渐趋朔夜的下弦月,银辉洒落,照在林间冷冷清清,而深入林中就显得……格外阴森,尤其是搭配着密林深处的嚎啕声。 犬夜叉真没想到,两千岁的朴仙翁竟然能在两百岁的杀生丸面前哭成这样。杀生丸到底做了什么……额? 他大意了,杀生丸是个狼灭啊! 朴仙翁,一棵两千岁的树精,在杀生丸到来的三天中愁得掉光了树叶,相当于人类一夜之间掉光了头发。 不仅如此,杀生丸右手还握着刀,往朴仙翁的树冠上削了一刀,给老树剃了个平头。见树干落下,朴仙翁的眼泪哗哗地掉。 见他到来,谁都以为得救了。不料杀生丸只是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便发出了“组队邀请”。 杀生丸:“半妖,看到地上的树干了吗?” 犬夜叉:“啊?” 杀生丸下巴微抬:“劈了,拿去生火。” 犬夜叉和俩苦主:…… “好歹是两千年的朴树,这么做太过分了吧?”犬夜叉劝道,讲真他第一次劝杀生丸别熊,体感真新鲜,“我这把‘蝴蝶丸’的刀鞘就是用他赠予的树干做的,杀生丸,朴仙翁不是坏人。” 想到父亲三把刀剑的刀鞘全出自朴仙翁,杀生丸不语,心头的恼火稍微消了点。 可惜猪队友不给力,一开口就是白给,只听朴仙翁大哭:“是啊,杀生丸,你腰间那把天生牙的刀鞘也是用我的树干做的。” 杀生丸:…… 犬夜叉:完了,现在的杀生丸最讨厌天生牙,因为它“没用”。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朴仙翁完全是在雷区跳极乐净土:“还有,犬夜叉那把胁差的名字也是我起的,它不叫蝴蝶丸,叫予生丸,多么风雅的名字啊!我发誓,我对你们兄妹从来一视同仁!” 予生丸? 一个予生,一个杀生,这不就是跟杀生丸唱反调吗? 杀生丸:…… 犬夜叉倒抽一口凉气,就在杀生丸杀气迸发的那秒,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扑上去一把挂在大妖拿刀的手上:“别!别,树长这么大不容易!” 可幼崽这点体重哪能够得上大妖的力气,杀生丸举起刀,连带着整只崽也被提起。 杀生丸:“下去,半妖!” “算了算了,我们算了!”犬夜叉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我找你有正事,我……” 他的存在并不能干扰杀生丸的落刀,就见“刷”一道白光劈落,朴仙翁左半边的树干齐齐断了一半,来了个“公主切”。 而战国最强理发师·杀生丸尤不解气,平静地放狠话:“朴仙翁,我最后问你一次,铁碎牙到底在哪里?” 说出来了!他在半妖面前说出了铁碎牙,接下来不会是要灭口吧? 家臣大惊失色,没想到犬夜叉狗语十级,竟从杀生丸的这句话中微妙地读出了“他压根不在乎我知不知道铁碎牙”的意味…… 犬夜叉本能地岔开话题:“铁、铁碎牙是什么?” 杀生丸瞥了他一眼:“那是父亲留下的刀,一挥可以杀百妖,却被这些下作的家臣隐瞒了去向。” 犬夜叉:……不,“去向”就挂在你手臂上。 有点抖,但不能怂,犬夜叉莽上去:“你凭什么说他们瞒了你?万一他们真不知道呢?” 杀生丸:“连铁碎牙的下落也不清楚,是他们作为家臣的失职。既然如此,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是你不会用!”犬夜叉反骨上来了,“冥加留着可以喂给风雀,朴仙翁留着可以砍柴生火,怎么没用!” “再不济,中毒了冥加能吸出毒血,想杀人也能把冥加丢去下毒;把朴仙翁削了能造树屋,把他的脸剥下来能当面具,我不允许你说他们没用!” 杀生丸和家臣们:…… 他们第一次发现,半妖比他哥更加心黑手狠、残酷无情!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你们信吗?我一开始只是想反驳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杀生丸:…… 朴仙翁:…… 冥加:…… 刀刀斋:你信吗,连你哥都被你吓到了。 犬夜叉:…… 第81章 杀人不过头点地, 半妖出手,竟是既要砍树又要剥皮。 她有妖怪的残忍,又有人类的狠毒, 两相融合,与她可爱无害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対比。仿佛布娃娃暴走开屠杀,淑女从裙下掏出加特林, 反差越大越恐怖, 一度将杀生丸的杀气都比了下去。 冥加语无伦次:“太过分了, 这简直是欺诈!明明长得这么可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突然一点也不害怕杀生丸少爷了,他至少是表里如一的恐怖,一看就不好惹, 省得我们主动送死。太诚实了,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 他真的,我哭死,杀生丸你好老实! 朴仙翁认同道:“杀生丸是个表里如一的好男人啊。” 狗兄弟:…… 呵, 如果便宜哥表里如一,那他算什么?表里不一?这俩老头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边向他求救, 一边拿他作比,真当他是好心肠的圣人? 犬夜叉立马松开杀生丸的胳膊:“你砍吧,我正好缺个树桩做小桌。”新的用途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杀生丸:…… “半妖, 你在命令我做事?”大妖语气冰冷,收刀入鞘, “你没有这种资格。” 犬夜叉反驳:“谁命令你做事了?要砍朴仙翁不是你的意思么?你砍完了,我把树桩搬回去不过分吧?” 杀生丸:“这是我的猎物。” 犬夜叉超勇:“这也是父亲的家臣!见者有份, 我也能分。” 朴仙翁弱弱地插嘴:“我还没死,还在这里,你们两个居然当着我的面分我的‘尸体’,是不是过分了点?” 可惜弱者没有发言权,两只狗的战场谁也无法插手,他们甚至连半个眼神也没给朴仙翁,吵得那叫一个忘乎所以。 杀生丸:“犬夜叉,只是一段时间没见,你就被人类教坏了。看来你的母亲没有告诉你,长子是继承者,理应拥有一切,而觊觎长子之物的你,不知礼数又厚颜无耻。” “哈?”犬夜叉可不惯着狗大少,“杀生丸,这才多久没见,你是越来越臭屁了!” 臭屁……? 杀生丸和俩家臣同时陷入了沉默。 不好意思,论骂脏话他们三个加起来都没有犬夜叉的一合之力,毕竟人类中的市井小民创造力太强大了(雾)。 犬夜叉:“去你丫的长子之物,朴仙翁脸上是刻着你杀生丸的名字了?还有,你都两百多岁了,又在外面游历了那么久,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人类的姬君也能继承城池’的规矩。” “你是长子,我还是‘长女’呢!无论你承不承认,在人类这头我是‘姬君’,在妖怪那头我也是‘姬君’,你能有的东西,我也能有!” 事实证明,犬夜叉做生意可不是白做的,“牙尖嘴利”之于他绝対是个一语双关的形容词。 他直接开大:“老爹只有你一个儿子,没错,但他也只有我一个女儿。既然老爹没说把朴仙翁留给你,那么他既是你的家臣,也是我的家臣。我的家臣被你劈死了,我凭什么不能要回他的尸体?” 不就是争家产吗?来啊谁怕谁,上辈子又不是没争过,关键他还抢赢了。 杀生丸冷笑:“既然你想要‘继承’,那么対妖怪的规矩也该有所了解了。” 西国的下一任王哪是什么善茬,他能压下同族的所有刺头,哪会压不下半妖妹妹? “想要,就凭本事来拿。” 杀生丸拔出刀,这次可不是対准朴仙翁,而是搁在了犬夜叉的肩膀上,対准脖子:“你在人类那里继承了什么,那是你和人类的事,与我杀生丸无关。但你想在妖怪这里继承什么,你问过我的刀了吗?” “犬夜叉,父亲留下的东西天然属于我,甚至包括你。凭什么?就凭我比你强大。” “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力,也别想拥有任何东西,除非我愿意给你。” 这话太戳肺管子了,犬夜叉梗住。 但不得不说,妖怪的世界就是看实力,就是看谁杀了谁,谁比谁更强——野蛮但直观,凶残但简单,没有人类的世界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想要继承权,可以,去战斗、去抢夺、去血拼,不计生死! 犬夜叉从牙缝里挤出声:“行。你要是有本事就一直这么强,别到时候被我砍了手,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杀生丸:“半妖,打你还需要两只手吗?让你一只又何妨。”拢手入袖,他俯视着“一丁点大”的幼崽,说出了历史上最气人的话。 “我甚至可以让你两只手。”杀生丸给予暴击,“需要我迁就一下你的身高吗?” 犬夜叉:…… 啊啊啊,这家伙是真的气人! 犬夜叉气炸了,他拔出胁差,一副要跟杀生丸火拼的样子。吓得冥加第一次将生死抛之脑后,扑上去抱住他的手:“算了算了!犬夜叉,我们算了!” 朴仙翁发出灵魂吐槽:“一个两百岁,一个九岁,能吵上架真是稀奇。”而且吵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更稀奇。 按理说,白犬的两百岁相当于人类的十五岁,正处于浑身反骨的叛逆期。所以杀生丸脾气古怪、自尊自大,他都能理解。 但他不能理解犬夜叉也这样…… 从他的角度看去,总感觉这俩兄妹年纪相差不大,为了抢东西互飙狠话互戳痛脚,看上去特别激烈,其实……关系还怪好的不是么?就是各自长了一张狗嘴。 唉,这俩年纪加起来最多八岁,不能再多了。 可惜弱者没有发言权,朴仙翁话音刚落,两道杀气接踵而至。 犬夜叉:“闭嘴吧老树精!” 杀生丸:“想死吗?朴仙翁。” 朴仙翁:…… 论二胎家庭如何平衡子女关系?如何合理分配财产?如何让孩子们团结友爱? 出气筒·家臣必不可少。 朴仙翁:行,你们清高。 …… 送走两只吵完架的狗,已是月上中天,朴仙翁和冥加都感到一阵虚脱。这次好悬保住了命,可下次呢? 杀生丸再来的话,结果就不好说了。 冥加:“朴仙翁,你没事吧?” “我没事。”朴仙翁看着一地树叶和树干,道,“冥加,麻烦你给凌月王带个信,让她遣出信使将这些东西带走吧。好歹是两千年的树干,扔了可惜。” 冥加:“已经到了需要惊动凌月王的程度?” 朴仙翁叹道:“是,杀生丸対铁碎牙太执着了。这次能用手段逼问家臣,下次会不会用手段威胁母亲?凌月王明白的。” 让他们母子去斗法吧,我们家臣掺和什么?那一家子的狗事是他们能掺和的吗? 冥加明了:“那我去了,你保重啊朴仙翁。” 告别老友,冥加坐着麻雀向西国飞去。与此同时,犬夜叉随杀生丸离开,而两兄妹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深夜密林,杀生丸走在最前方,犬夜叉牵着阿吽走在后方。 熟悉的配置,熟悉的队形,只是这次两人间的气氛谈不上平和,莫名多了点夹枪带棍的斗争感。 杀生丸心情不佳,一是没问出铁碎牙的下落,二是跟狗东西吵架被家臣看了全程,体感极差。 遂,见犬夜叉一直跟着,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压根没给他好脸:“半妖,回你的安房。” 然而,由于杀生丸一向是个冷脸,犬夜叉钝感力拉满,品不出他心情差,便道:“不回,都说了我找你有事。” 杀生丸:“找我有事?” 一瞬间,杀生丸的语气不是冷的,而是阴阳到能拉丝的程度:“你作为父亲的‘长女’,有什么事是必须来找我的?” 犬夜叉:…… 讲真,互怼他能应付,阴阳怪气是真不能应付。尤其是这种绵里藏针的说辞,给他一种如坐针毡的焦躁感。 怼不住,犬夜叉只好用干巴巴的语气说出了这辈子情商最高的话:“因为……我感觉除了你,没有人能做到这件事。” 杀生丸:…… 真诚果然是最大的必杀技,大妖怪终是停下了脚步,侧过身注视着半妖:“什么事?” 犬夜叉实话实说:“我在修行刀术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如果以身体为媒介,以呼吸作交换,那么肺部——能将自然能量吸入身体,激发血脉、锤炼筋骨,在达到某种程度后,身体会自动使出一种强大的刀术。” 到底是有长进了,只要犬夜叉不口吐芬芳,他的措辞还算文雅,口条也顺,杀生丸耐着性子听下去。 “可我年纪太小了,我的身体还没长成,无法压榨出更多的力量去施展这种刀术。而你,杀生丸,你已经成年了,练这种刀术正好,我不找你我找谁?” 杀生丸听懂了:“原来是拿我杀生丸当工具,让我帮你试试刀?” 犬夜叉:“喂,你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他再一次打出高情商回复,“难道不是你有实力办到,我才找你的吗?如果随便谁都可以,我为什么不找炼狱寺圆?他刀术也不差啊!” 真诚终究是必杀技,杀生丸受用了,道:“半妖,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万万没想到,犬夜叉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啊这,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让你做什么?要不你先学一学我的刀术,等你学会了再找个阴阳师结个火结界,接着这样……然后那样……嗯,再这样,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他双手握住胁差比划着,看上去像个表演默剧的小丑,无形中增加了黑历史。 杀生丸:…… 他怀疑半妖让他学她的刀术,是为了看他出丑。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我的刀术有那么难看吗? 杀生丸:是你(用的)难看。【低情商回复.jpg】 犬夜叉:……??? 第82章 “法外狂徒”犬夜叉企图以肢体语言教会杀生丸进行“动物表演”, 为捍卫世界级珍惜大妖·白犬的尊严,杀生丸自然拒绝。 但犬夜叉明显不愿放弃马戏团之梦,他再度向便宜哥发出组队邀请, 表示可以边走边表演, 虽然名气还没打响,但可以积累大量观众缘。只要你点头, 迟早赚大钱! 他坚持给哥画饼, 又大又圆。明明“呼吸法”只是个空壳, 连一招半式都没落实,偏偏犬夜叉强势安利,还欲提供教学指导,让杀生丸一起丢脸, 大妖怪哪能应? 半妖的嘴,骗人的鬼,谁信半妖谁后悔。 杀生丸:“这是你的事。” “对,是我的事, 可我要是能完成还有你什么事?”犬夜叉道,“真不打算试试吗?我保证那会让你变得更强!” 杀生丸:“既然你笃定是变强的结果, 那我无所谓等待的时间。” “什么?” 杀生丸:“半妖, 看来你忘了白犬是长生种。区区两百年,很快会过去。”他平静道,“我可以等你做出成果。” 简言之,忙是不会帮的, 丑是不会出的,果子却是要分的。 既然半妖说未成年学不会刀术, 那等她成年又何妨?长生种又不缺那短短的两百年。 犬夜叉:…… 想到两百年后的黑死牟之战,他深吸一口气:“可是, 如果你提前掌握了这种刀术,不就早两百年变强了吗?” 可惜,在变强这点上,半妖与大妖的隔阂如天堑。 杀生丸直截了当:“本末倒置。” 他看向犬夜叉,第一次以长辈的严苛语气训道:“半妖,你把白犬的血脉当作什么了?” “白犬的强大源自血脉与体魄,而你——”杀生丸嗤笑,“连身体这件武器都没有打磨完整,就想染指超过年纪的刀术,真是相当愚蠢的做法。” 说白了,与其花两百年修炼“术”,不如用两百年淬炼“体”。 大妖也好,半妖也罢,他们的强大都得益于血脉的加持,而血脉,是命运馈赠到他们手中的东西。 连老天爷喂到嘴边的饭都不吃,不是愚蠢是什么? 犬夜叉一怔,如当头棒喝。 他突然想到,他之所以无法把呼吸与刀术贯通,是因为身体淬炼得不够强,而不是没长到成年? 如果他继续淬炼身体,持续不断地开发血脉,是不是有朝一日就能自然而然地使出那种刀术了? “你说得对……”犬夜叉头一回没反驳,接话道,“在做人之前果然得先做野兽。” 杀生丸:……野兽? 之后几天,大妖怪总算明白半妖所言非虚,她还真把白犬当“野兽”看。 这狗东西没再提起刀术,也不再用她的胁差,而是仅凭一双爪子和四颗獠牙在森林里跟各种妖怪死磕,日日与血食为伍,活得比白犬还像白犬。 獠牙断了会长,指甲裂了能养。这半妖的心就像圣山上的冰一样冷,她不惧疼痛,还会把自己掉落的爪牙和血肉收集起来,装进储物宝具中。 初始,他以为她收集这些是为了方便锻刀,谁知半妖告诉他:“锻什么刀?我有刀了。把它们收起来是为了做弓箭和‘替身’,替身你知道吗?就是能帮主人挡下攻击的那种‘纸人’,是阴阳师的技法。” 阴阳师…… 杀生丸对人类没什么好感:“半妖,你可真信任人类啊。怎么,就不怕把血肉交给他们,他们将你做成式神吗?” 犬夜叉:“谁说我要把血肉交给阴阳师处理?我是半妖啊,一到朔夜就会变成人类,还能使用灵力,这个阴阳师就不能是我自己吗?” 杀生丸:“人类教了你阴阳术?” “他们还愿意教我怎么治病呢!”犬夜叉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看天空中白云悠悠,“总有人卑鄙无耻,也总有人善良无私……他们可复杂了,一年不见就会有很大的变化。”比如他的亲妈,跟“无害”已经不搭边了。 “就像炼狱寺圆,你还记得他吧?我听风雀说,他的妻子有了身孕,他很快就要做父亲了。或许要不了几年,他会变成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呢!” 犬夜叉也是没想到,有一天能这么惬意地躺在草地上跟杀生丸和平聊天。 虽然没聊上几句,但体感十分新鲜。这感觉就像是他们变成了一对普通的人类兄弟,关系谈不上好,可也会问问彼此的近况。 杀生丸不以为意:“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会很快死去。” 大妖的话是难听,却蕴含着长生种的生存智慧:“不要与人类有太深的牵绊,半妖。否则他们一死,你也会跟着‘死去’。” 犬夜叉:“那你呢,长生的大妖怪?” 杀生丸看向他。 “这句话同样适合你吧?”犬夜叉道,“你是长生种,而且很强大,轻易不会死。那么对你来说,任何人、任何妖怪都是‘短命’的吧?” 他指着自己:“冥加、朴仙翁、刀刀斋,当然也包括我。” “杀生丸,如果我们终将死去,你会后悔认识我们几百年吗?几百年算不算‘太深的牵绊’?” 犬夜叉坐起来,透过杀生丸“看向”四百岁的他,问出一直想问的话:“如果我在成年后死去,死因是技不如人,你会为我感到难过吗?” 有那么一瞬,杀生丸不知该作何回答。 他站在躺平的半妖左侧,蓬松的绒尾隔绝了半妖的视线,而大妖的左手本能地搭在了天生牙上。 恍惚中,他感到天生牙微微颤了颤。恰逢风来,刀鞘被吹得晃动,伴着飞扬的草叶,杀生丸以为这是错觉。 “难过?”杀生丸道出标准答案,“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杂碎杀死,犬夜叉,你真是作践了白犬一族的血脉。” 犬夜叉:…… 塑料兄弟情,压根就不行。得,杀生丸,希望四百岁的你遇上黑死牟,也能这么自信地喊他杂碎。 过分了!黑死牟你特么可争气点,削这狗东西丫的! …… 犬夜叉又开始跟着杀生丸游历了。 只是,不同于上一次的放养态度,在这次的游历中,杀生丸偶尔会“指点”一下他对战时的攻防,虽然借着练刀的名义,但犬夜叉总觉得……他就是在光明正大地揍他,理由还很正当? 噫! 不过打就打吧,无所谓,只要别像上辈子一样给他一爪子在腹部穿个洞就行。 是夜,水源边,篝火处。 犬夜叉放下烤完的鹿,取出匕首将之飞快分解,又将肉片放入两个大木碗中,一个递给杀生丸,一个留给他自己。 烤肉没什么配料,有且仅有几撮盐。可鹿肉鲜香,怎么做都好吃,犬夜叉立马埋脸入碗狂啃,杀生丸看了她一眼,终是放弃了嘲讽的话,取过筷子慢条斯理地品起来。 这一夜本该是平和的,谁知林间的风一吹,带来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是……他们同时转过眼,看向天空。 过不多时,人未到,鎹鸦先至。只见风雀长鸣一声俯冲下来,轻巧地落在树枝上,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大人,鬼舞辻无惨出现了!” 犬夜叉立刻起身:“什么?在哪里?” 风雀:“我们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他杀光了一户武家后已经逃走。在这之前,无惨一直蛰伏在京都的藤原本家,充作一位久病不能见光的姬君。上个月,这位姬君被许给了武家,然后……无惨把武家上下都吃光了。” “藤原?”犬夜叉惊呆了,“扮成姬君……看来那个女孩已经死了。” 他到底在贵族混过几年,明白里头的弯弯绕绕绝没有那么简单。以他对藤原氏的了解,这家一向以联姻的方式保全家族富贵,也因联姻而存活至今。 可现在,藤原氏送出去的姬君是鬼,还吃空了一个武家,往后谁敢跟藤原联姻,谁敢啊? 是以,这件事不仅丧心病狂,还称得上是“家族丑闻”。犬夜叉几乎能预见藤原本家在未来的衰落,或许要不了几年,连本家都得搬去结城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令犬夜叉如鲠在喉。 “无惨不是个男人吗?”犬夜叉震惊了,“他是怎么做到扮成女人不被发现的?他是鬼啊,不是要吃人的吗?他在藤原本家躲那么久,靠什么活?” 风雀答不上来:“大人,这……我不知道。” “下作的东西。”杀生丸给出评价。 他知道无惨下作,却没想到他还能下作到这地步。为了活命,竟然杀死病弱的女子,再扮成她的模样掩人耳目,简直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而且这也反映出一个信息,无惨没有羞耻心,能顺应任何角色,不会为扮成谁而有所顾忌。 毫无疑问,他在这次得手后会懂得扮成女人的好处,往后指不定会出现在什么见鬼的地方。如此一来,想要找到他就更难了。 杀生丸起身:“风雀,无惨往哪个方向逃了?” 风雀:“往炼狱先生正在追的方向,不过,他应该是追丢了。”翅膀一扇,它迎风而起,“请随我来。” 下一秒,正打算奔向阿吽的犬夜叉被一绒尾卷了过去。杀生丸腾空飞起,阿吽被留在原地,犬夜叉不解:“你这是干嘛?我能单独行动!” 杀生丸:“那只恶鬼已经吃饱了,犬夜叉。” 两发苍龙破都杀不死无惨,让半妖跟阿吽呆在一起,就是给鬼送菜。更何况,无惨已经吃饱了……经过血食的补充,他应该在巅峰状态。对付他杀生丸是难,但对付半妖不要太容易。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让幼崽落单。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系统:恭喜你宿主,已经达成“在二次元男神·你哥心中地位略高于阿吽”的成就,已升级为“被你哥收养的小流浪狗”,你开心吗? 犬夜叉:……金刚枪破!!! PS:无惨:让我思考一下该去哪里苟? 第83章 找炼狱不难, 跟着气味飞就是了。纵使相距甚远,只要炼狱不下水,准能把他找出来。 白犬的嗅觉为狩猎而生, 猎物一旦被锁定, 甚少能逃过他们的追踪。不过白犬也是出了名的“挑食”,不是什么猎物都能入眼, 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被他们记住气味。 炼狱只是个普通剑士, 杀生丸又是个傲慢的大妖。以他对人类的厌恶来看, 犬夜叉并不认为他会记住炼狱的气味,兴许是在盲飞? 大妖好面子,不一定会说,唉,他还是钻出去指个路比较好。 于是犬夜叉从绒尾中探出头,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杀生丸一路在往气味的源头飞,直线式, 不偏不倚。 犬夜叉:……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嘴上说着讨厌人类,直言人类的血统卑微低贱, 结果绒尾卷了他这个半妖, 鼻子还记住了炼狱的味道。相当不坦诚啊,杀生丸,真是越看越欠了! 初生狗崽不怕哥,犬夜叉一脚跨进雷区:“没想到你会记住炼狱的味道。” 杀生丸淡淡道:“雪千代得他所赠。” 雪千代无法与铁碎牙相比, 但好歹是一把妖刀。且人类生来弱小,想获取一把妖刀很难, 得到了还愿意给出去,更难。 是以, 无论是看在妖刀的面上,还是看在炼狱的人品上,杀生丸都愿意承这份人情。至于旁的……他与那个人类只剩下杀鬼的事能聊上一二。 可犬夜叉没有邪见的眼力见,他的贤值忽高忽低,自然不懂哪些话该说,哪些又不该说。只要杀生丸不放杀气,他基本没求生欲。 思及炼狱送给杀生丸的雪千代,他眼睛一亮,笃定道:“原来你们是朋友啊!” 他不仅在雷区金鸡独立,还在雷区大鹏展翅:“哈,你满嘴人类人类的,我还以为人类欠你十万妖珠没还,你恨死人类了,结果还不是跟人类做朋友嘛!” 杀生丸:…… 不得不说,犬夜叉是真的欠抽。 上辈子杀生丸见他一次就揍他一次,他对杀生丸戒备又敬畏,基本不会主动造次。可这辈子性别一换,杀生丸懂分寸地没揍他,他倒是胆子肥了,时不时就试探一下大妖的底线,热衷在大妖的雷区蹦迪。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棍棒之下出孝子(?),孩子还是要打的(雾)! 杀生丸也不惯着他:“半妖,想被我扔下去吗?”绒尾上下一甩。 犬夜叉:…… 他本能地抓住绒尾,本能地往下一看,本能地吓成原画。 要命,阿吽不在身边,他又不会飞,这波是被杀生丸精准拿捏了!过分了过分了,亏他还以为杀生丸善心大发要带带他,没想到是把狗骗上天再杀! 可恶! 但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忍气吞声、委屈求全、忍辱负重……噫!原来他已经学会这么多词了吗? 害怕五秒钟,跑偏两小时,犬夜叉今天也在为机智的自己点赞! 杀生丸:…… 他感觉到半妖放松了下来,似乎他的话没有半分威慑力,看来她是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恰在这时,他突然想起炼狱曾说过的话:【等她成年就好了。】 这一刻,杀生丸平等地厌恶每一个生而不养的父亲。 …… 找到炼狱时,他已在奈良境内。 彼时,阴森密林中只有他一个人,如此鲜活的血肉进入林间,哪能不引起妖怪的骚动?它们循着炼狱的血气一路尾随,悄无声息地让他钻进包围圈内。等觉得时机成熟,它们一拥而上,正想将炼狱分而食之—— 不料炼狱天赋异禀,竟能用日轮刀斩杀妖怪,强势将必死之局打成了消耗战。 妖怪们惊异于他的神勇,殊不知炼狱是愤怒到武力值暴涨。第二次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再一次遇到了无惨,却愣是让他从眼皮子底下溜走!最气愤的是,追踪的路上还遇到了妖怪的阻拦。 多么可恶啊!一个剑士的一生很短,少则十几年,多则三四十年,迟早会死在鬼的手里。可以说,鬼杀队的当主也好,剑士也罢,甚至连“隐”都避免不了横死的命运。 在这样短短的一生中,很多人终其所有都找不到鬼王一次,而他呢?两次了,两次都见到了鬼王,却两次让他逃脱。炼狱明白,如无意外,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鬼王了。 “可恶!可恶啊!” 炼狱暴起,一刀砍断蜈蚣的腰腹。然而妖怪死得并不迅速,那蜈蚣还能扭过头来,张嘴朝炼狱的脖子咬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飞旋的胁差从天而降,精准地劈中蜈蚣的脑袋,将它彻底钉死在地上!炼狱仰头看去,就见一道白影落下,绒尾一抖,半妖咕噜噜地滚了出来。 炼狱:“你们……” 杀生丸拔出雪千代,妖力凝聚:“苍龙破!” 下一秒,犬夜叉扑过来抓住胁差,扯过炼狱的手就往远处跑:“你愣着干嘛?快跑啊!苍龙破敌我不分的!” 说多了都是泪,他曾扛着铁碎牙硬杠了多少次杀生丸的苍龙破,数也数不清了,这真是挨打出来的经验之谈。 他记得很清楚,苍龙破虽然借刀而发,实际上刀只是一个让妖力与剑气混合成形的载体,而破坏力的本源依旧是杀生丸。 往往,苍龙破会以杀生丸为主体,从他脚下的土壤中掀起狂澜,交织成龙形的象,再由内而外爆发,仿佛雷电从地底劈出来,恐怖得很,威力也极大,几乎能把周遭的一切吞没,让所有敌人化为灰烬。 他是没估量过苍龙破的破坏范围,可他的直觉告诉他,跑就是了! 没有铁碎牙,别说保护炼狱,他连保护自己都难。 犬夜叉一边跑,一边呐喊:“难以置信!炼狱你真的见过杀生丸的苍龙破吗?你连跑都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 炼狱老实道:“需要跑吗?当时杀生丸大人避开了我啊。” 犬夜叉:…… 一脸懵逼,两腿停顿,三秒愣神,四目一对后,犬夜叉僵硬地转过脖子,就见后头已是焦糊一片,而杀生丸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大妖怪说:“半妖,我有说过让你退下吗?” 犬夜叉:……原来,你的大招是有闪避功能的啊? 可惜上辈子被“敌我不分”的大招打成了狗,他压根没往“会闪避”这方面想。所以,其实爆碎牙的大招也能分敌我吧?只是杀生丸不说,留着恐吓他? 犬夜叉死鱼眼:“那你也没说可以留下啊。” 眼见两兄妹又有吵起来的趋势,炼狱扶额,强势打断战局:“无惨!先追无惨,剩下的事等会儿再说——快,快往西北方去,无惨应该是逃去河内境了!” 谁知两只狗无动于衷,杀生丸和犬夜叉同时收刀入鞘,并不急着追。 炼狱察觉有异,按理说,这俩兄妹对无惨的痛恨不比鬼杀队的剑士少,怎么不追了?难道…… 如他所料,犬夜叉道:“追不上了。” 真难得,会在镰仓时代遇到一个比奈落还苟的“对手”。甚至,无惨卑劣到称不上“对手”,只能算渣中渣、屑中屑,毕竟同样是扮作女人,奈落只祸害了弥勒的爷爷一个,而无惨是吃光了一整个武家啊! 啊不对,他为什么要把这俩凑在一起比烂,他不对劲! 犬夜叉脸色难看。 少顷,就听杀生丸的声音响起:“一旦让他抓住逃跑的机会,想杀他就难了。” 无惨会躲入水底,会藏进粪池,会在沼泽中潜行……他曾追杀过他一段时间,深知这厮狡诈怕死、卑鄙无耻的特性。 而这次,他们就从西北方飞来,一路上没闻到无惨的气息,想来那下作的家伙已经找到藏匿的地点了。 杀生丸:“除非遇见他就做到一击必杀,否则……” 否则人类想要杀死他,难比登天,或许再过一千年都无法实现目标。而无惨只要避开他,躲入人类城池或一切他厌恶的地方,就能活上很久很久。 炼狱道:“大人曾重创了他,在那几年,当主受到的诅咒是轻了一些。可在无惨吃了几十个人后,鎹鸦带来的消息是……当主病倒了,诅咒的力量比之前更强。” 犬夜叉一惊。 炼狱:“也就是说,只要无惨能吃到人,他就能恢复,还会变强。长此以往,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 犬夜叉蹙眉:“不止对你们不利,无惨对我出过手,因为我是稀血。假如有一天他变得比我强,他一定会找到我,再吃了我。” 闻言,杀生丸的金眸一暗:“稀血……” “就是吃一个能顶吃几百个的血。”犬夜叉抬眼,“我是,估计你也是。要不是你能杀他,他多半也会盯上你。” 杀生丸:“呵,他最好有胆子盯上我。”那他还会高看无惨一眼。 炼狱颇为丧气,找了块石头坐下,良久没说话。犬夜叉料想他没吃饭,就从珍珠中掏出烤完的鹿肉递给他。 炼狱谢过,扯着嘴角笑了笑:“才发现肚子饿了……对了,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杀生丸不语,犬夜叉坐在炼狱身边,手托腮:“说起来,你是第二次遇到无惨了吧?” “是……抱歉,又让他跑了。” “喂,别突然消沉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犬夜叉发现,身边精神非常的“猫头鹰”瞬间消沉下去,怨念到能长出一片毒蘑菇,“我的意思是,你的运气非常好,说不定还能遇到他第三次。”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跟你一起行动了,或许真能逮到他!” 运气这东西最难捉摸,且无法复制。可在短短几年内,炼狱就遇见了无惨两次,这哪是“幸运”,这是“幸运爆炸”! 无独有偶,杀生丸以沉默表示不反对,显然大妖怪也懂“运气”的神奇性。 炼狱恢复过来,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哈哈,难得被你们兄妹这么看重,受宠若惊啊!不过……”他的眼神柔和下来,“我的妻子有了身孕,我无法跟你们进行长时间的旅行。” 两三口啃完鹿肉,他露出招牌的笑:“但现在有空!要不我们深夜启程吧,往河内境走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无惨在那里。” 两只狗同步眯起眼,金眸微闪,流露出狩猎的意思。 而从这一刻起,杀生丸的小队从两人变成了三人。作息时间大改,从白天行路变成晚上行路,别说,这么一改遇到的鬼确实变多了。 行路五天左右,他们从奈良境跨入了河内。 与此同时,炼狱身体力行的告诉他们,鬼杀队的剑士为了杀鬼能有多拼! 遇见一个深潭,犬夜叉觉得里面藏着美味,杀生丸觉得底下必有杂碎,唯独炼狱说:“下面有鬼。” 犬夜叉发出灵魂疑惑:“啊?什么?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炼狱:“因为太深了,阳光照不到。我们剑士对阳光无法触及的角落,总有一种一探究竟的心思。在过往的经验中,那些角落的确是有鬼居多。” 犬夜叉:“那……该怎么引他出来?” 炼狱握着刀准备下水,犬夜叉嘴角一抽,完全想不到鬼杀队会这么“朴素”。他赶紧拉住炼狱,道:“别,我们换个方法。” 什么方法?难道要让杀生丸对着水潭用苍龙破?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这么一来,整个水潭都没有了吧? 杀生丸依旧是一副高冷模样,似乎等着犬夜叉开口求他动手。谁知犬夜叉不愧为白犬后裔,他居然主动开发出了散魂铁爪的另一种功能——手动挖坑,引水灌溉!嘿,不惯着,抽水!必须抽水! 杀生丸和炼狱:…… 对刨坑,犬夜叉是有经验的。想当年打逆发结罗还是谁,为了保证枫婆婆的安全,他亲自挖了个坑把枫埋起来,就露个头在外面。 他挖的坑啊,舒适、干燥又温暖,盖上土后简直像个温暖的被窝,谁用谁说好,枫婆婆用了都说死了以后要他挖坟来着。 “呼哧、呼哧……”一双爪子疯狂刨土,犬夜叉凭一狗之力挖出了沟渠。深潭水顿时往里头灌,水位下降了不少。 潭水少一寸,阳光深三分。抽水效果卓绝,底下的鬼最终憋屈而死! 末了,犬夜叉道:“还真有鬼啊!”眼睛亮晶晶地转过来,“我们再去找找深潭,有一个挖一个,怎么样?” 杀生丸和炼狱:…… 不知为何,他们同时从一个孩子脸上读出了“我玩得好开心啊”这句话。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一身是泥:我鬼混回来了! 杀生丸:…… PS:推狗友的文文!对胃口的可以收—— 文名:《求求让我当寡妇!》by 郁礼 文案见下: 蔺浅穿成了豪门文的反派组,她老公路维暗恋女主很多年,求而不得终于变态,他试图绑架女主做点不可描述的事,却出师不利,被车创死了。 留下一屁股烂帐,原身哭天喊地精神受创,郁郁一生英年早逝。 结婚时路维眼神轻蔑:“婚前协议你签一下,我将度假用的海边别墅和市中心的平层过户给你,另外现金、股票若干。你老实一点,不要期待不该有的。” 婚前协议,等于你是你的,我是我的,互不相干。 等于你当你的变态,我当我的阔太? 蔺浅疯狂点头:求求让我当寡妇! * 和蔺浅结婚后,路维一梦觉醒全剧本。 他的青梅沈薪悦自带恋爱脑buff,他的竹马叶樊真拥有绝好气运。 沈薪悦和叶樊真正是这剧本的男女主,他只要一靠近他们,就情不自禁地做些不理智的舔狗行为。 路维又羞又燥:我怎么降智成这个样子?! 不过路维发现,一旦他靠近他同是配角的妻子,他就能保持清醒。 他本想利用蔺浅,躲避女主光环。 然而别墅空空如也,市中心大平层见不着人影。 只有助理说:“先生,太太在度蜜月呢。” 路维:“蜜月???” 助理:“是综艺《蜜月热恋期》中的蜜月,我看了嘉宾,男一到男四颜值身材都不错……噢不过您放心,恋综都是剧本,没一个有真心。” 路维立刻靠钞能力挤走了本来的男四,去的路上暗戳戳开通超级VIP看了现场直播。 路维:…… 你看这眼神拉丝,这默契互动,我还看到蔺浅她前男友了,去你“都是剧本”,扯淡的“没一个有真心”! 到了恋综小屋,路维不但BUFF没蹭上,还发现周围……全是情敌!不分男女! 路维:………… 就很淦! * 蔺浅穿书后,不但喜提贵妇身份,还顺带绑定了名气系统。 系统告知她,想要改变原身的死亡结局,需要在BE前达成一定的名气值。 正巧这时,因帮制片人好友顶空档,原身签了一档恋综。 男嘉宾从一号到四号,都帅得各有千秋。 只是蔺浅全网黑,和谁互动都被骂个狗血淋头。 望着蹭蹭上涨的名气值,蔺浅眼前一亮。 名气不分正负,黑红也是真的红! 于是蔺浅眼勾男一,手撩男二,表白心意的短信偏偏投给男三,唯独对男四,她那变态不能自控的老公…… 蔺浅冷然且克制:“路总,自重。” 蔺浅本以为自己会继续全网黑到节目结束,靠着骂声攒够名气值,谁知节目进行到一半,广大网友画风突变。 网友:这姐是真的强,呜呜呜跪求姐姐开班!姐姐别看臭男人了,看看我们! 蔺浅:……? 我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PS:于是犬夜叉有了一个摘野菜放野火过家家玩泥巴玩水玩沙子踩蚂蚁(鬼)的童年, 第84章 与炼狱同行, 两只狗杀鬼的效率大大提升。 原因无它,炼狱杀鬼多年,相当于一位干货王者。有他持续不断地提供经验, 又有执行力极强的白犬实践经验, 短短三天工夫,河内境的鬼就遭到了灭顶之灾。 炼狱:“看到前面那棵树了吗?一般来说, 需要几人合抱的大树, 里面很有可能藏着鬼。” 犬夜叉:“怎么藏?不可能啊, 这棵树是活的,躯干、树皮都很完整,鬼能从哪儿躲进去?” 炼狱指着地下:“从下往上挖,蛀空一棵树对鬼来说不是难事。只要不伤害树皮再保留一部分根系, 树就能活。而鬼会从地底进入,谁能想到他会躲在这里?” 犬夜叉:“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炼狱感慨:“因为它确有其事,在三十年前发生过。有一位樵夫上山砍柴,发现有棵树是空心的。想到强盗藏匿财宝的传闻, 他兴冲冲砍了树,让阳光照了进去, 无意间杀死了一只鬼。” “所以, 一旦寻山的剑士和隐发现这样的树,总要走上前去敲一敲。” 炼狱抬手示范,敲了敲。别说,“咚咚咚”怪好听的, 一听就知道里头是空心。 此时此刻,两只狗的表情是同款“冰冷”, 或者说,是三观再一次受冲击后呈现出的木然。要命的是, 炼狱的语气该死得平静,仿佛这种奇葩事司空见惯。 “空的呢,看来就在里面,给它一刀吧。” 炼狱提刀往里一捅,阳光照入,树中传来凄厉的尖叫。 杀生丸和犬夜叉:…… 真是有什么样的鬼王就有什么样的鬼,连小喽啰都这么能躲,更何况是鬼王呢? 当然,有此认知不是好事,这意味着在追杀鬼王的路途中,存在着他们持续被创的可能。并且,越是深入了解,越觉得鬼王无耻,与这等屑中屑为敌,关键还让他跑了——怎么办?感觉连自己都被拉低了档次。 犬夜叉:“我说,鬼能蛀空树,是不是也能蛀空岩石?万一他们躲在里面呢?” 炼狱:“岩石不同于树,一旦蛀空就会变轻。剑士们走累了又喜欢坐在石头上休息,鬼要是藏身在此,很容易被发现。” 犬夜叉点头,得,不用拿爪子磨石头了:“除了树,他们还会躲在哪儿?” 炼狱仰头,借着黄昏的辉光,指向在低空中乱飞的蝙蝠:“跟着蝙蝠走,找到它们的巢穴。如果它们住在山洞里,那么洞中多半有鬼。毕竟蝙蝠不喜光,它们住的地方天然是鬼喜欢呆的地方。” 于是一人两狗随蝙蝠而行,发现山洞一个。洞中充满了蝙蝠的粪便,几乎遮掩了鬼的气息。 是“几乎”,不是没有,这洞里还真有恶鬼! 两只狗:…… 犬夜叉捂住鼻子,正打算硬着头皮闯进去,不料杀生丸干脆利落地甩出长鞭,以一个极其刁钻的弧度刺入黑暗中。就听得里头传出一声惨叫,恶鬼正想往里躲,杀生丸却将他囫囵个儿扯了出来。 夕阳余晖仍在,恶鬼被烧得满地打滚。炼狱手起刀落,直接斩下了恶鬼的头颅。 见状,犬夜叉一个停顿,连忙看向杀生丸:“他不懂白犬的规矩,你……” 杀生丸没理会半妖,直接道:“人类。” 炼狱:“诶?” 最初被叫“人类”,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发现全队三个“人”,只有他一个是纯血统的人类,他顿时腰板一挺,觉得“人类”比姓氏喊得还有分量。 “是,杀生丸大人,怎么了?” 杀生丸:“再敢对我的猎物出手,我就杀了你。” 炼狱:…… 好了,现在轮到白犬给人类的“科普”时间了。犬夜叉叹了声,冲炼狱招招手。后者会意,乖巧地蹲下来,跟犬夜叉一阵嘀咕。 炼狱做口型:“救我,犬夜叉!” 犬夜叉小声道:“你听着,以后凡是杀生丸盯上的鬼,你都别出手,否则就是跟他抢猎物。人类习惯配合作战,但妖怪不是。尤其是白犬,他们更注重单打独斗的能力。” “别觉得杀生丸说的话是在吓唬你,如果再有下次……炼狱,那我只能给你收尸了。” 炼狱脸色一僵,赶紧双手合十下保证:“再也不敢了!” 炼狱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即使杀生丸对他放了狠话,他对杀生丸的态度依旧如常。不仅如此,他还主动凑上去道歉,直言是自己冒犯了。 如果真诚是必杀技,那真诚下的换位思考简直是绝杀。 炼狱挠头,大笑道:“我才知道我犯了大忌讳,不过在那种情况下——”炼狱直视着杀生丸,诚恳道,“大人并未直接将我斩杀,而是出声警告,您实在是个温和的人啊!” 杀生丸:…… 犬夜叉:……你瞎了吧? “炼狱。”杀生丸抬眸。 “是!” 杀生丸正要说“下次再当面妄言,我就杀了你”时,却不料炼狱先下手为强,竖起大拇指,笑得如初升旭日:“哈哈哈!杀生丸大人,你叫我名字了!” 不得不说,炼狱顺杆上的本事是最强:“大人,我可以叫你名字吗?好歹要同行一段时间,这样叫方便多了。” 杀生丸和犬夜叉:…… 由于狗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所以炼狱活了下来(?)。 …… 之后半月,他们将河内境翻了个遍。 鉴于杀生丸不喜人类聚居地,是以村落也好,城池也罢,都是炼狱与犬夜叉在接触。遗憾的是,他们搜遍了河内境,也没有找到无惨的踪迹。 炼狱失落道:“他已经逃出河内了……明明之前接到消息,有砍柴人见到了他,就在这里……” 犬夜叉摇头:“我没有闻到他的气味,只闻到另一只鬼的味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无惨让下属扮成自己,把我们骗过来?” 炼狱:…… 别说,这可能很大!没想到恶鬼还有阴招,该死! 有杀生丸在,哪怕对方将气味掩饰得极好,也逃不过他的追踪。前后只一刻钟,游荡在此的恶鬼被杀生丸活捉了,他用毒爪溶了他的双腿,道:“无惨在哪里?” 看看这鬼,红眼睛,小卷发,冷白皮——还真是扮成无惨啊! 炼狱倒抽一口凉气:“卑鄙!” 要是这做法多来几次,鎹鸦带回来的消息就不靠谱了。今天西边出现无惨,明天东边出现无惨,鬼杀队的势力将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划分,要是连人手都不能集中,杀鬼只会难上加难。 杀生丸:“炼狱,闭嘴。” 没看见他在问话么? 炼狱立刻噤声,杀生丸见鬼不说话,立刻溶了他的双手。同时,大妖还抽空看了半妖一眼,见她一脸如常、半点不觉残忍的模样,他便不再管她了。 可以说,杀生丸对犬夜叉的表现是满意的。是白犬血脉,就该这么有胆识,这半妖还算能看。 杀生丸:“说,无惨在哪里?” 他听炼狱提起过,无惨与杂碎之间有联系。据说下了诅咒,还能传递画面,如今有机会验证,他正好可以试试此言的真假……嗯? 杀生丸眯起眼,就见这鬼挣扎起来,不断拿头往地上撞:“无、无……” 这个名字之于鬼是最高禁忌,永远无法宣之于口。在三人注视下,鬼身猛地膨胀、炸裂,无惨似乎觉察到他要说出什么,赶紧灭杀了他。 “轰!” 绒尾卷过半妖,半妖扯过炼狱的领口,杀生丸一个带俩,瞬到三丈开外。眨眼,恶鬼炸开的血肉全糊在林间,散发着一股作呕的人肉腐臭味。 犬夜叉蹙眉:“里面混着无惨的血……炼狱,这些血肉会让沾了它们的东西变成鬼吗?” 林间食腐的动物不少,比如乌鸦。万一吃了无惨的血肉就会被同化,他还不如一把火烧了这里。 “不会。”炼狱道,“天快亮了,等太阳升起,这些血肉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而且,无惨之血只会对人类起作用,可能他曾经是个人类吧?” 像是想到了什么,炼狱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犬夜叉,你每个月都有一天会变成人类……那么,在那一天你尽量别离开杀生丸身边。” “以无惨的卑鄙,或许真会在那一天对你下手。将你变成鬼,再让你袭击杀生丸,这是他会做的事。” 谁知犬夜叉一笑:“他最好找上门。” 好让他告诉那卑鄙小人,朔夜不是他的弱点,而是他的强项。 抬手抚上珍珠,里头放了一把灵力长弓。犬夜叉垂眸,正想说他有灵力,不用担心——天边忽然传来了两声鎹鸦的叫唤,就见炼狱的鎹鸦由远及近,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炼狱、炼狱!”鎹鸦唤道,“无惨!无惨就在河内的大城!” “怎么可能?”犬夜叉大惊,“城里压根没有无惨的气味,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他能躲在哪里,又能从哪里出去?” 炼狱也是一脸懵:“不可能,我连武家的内居都查过……” “是便所!是便所!”鎹鸦吐出一个让他们脸色难看的答案,“无惨藏在便所!便所!女孩子用的便所!” 风雀随后到来,停在鎹鸦的另一侧,补完了它的话:“大人,无惨藏身在武家侍女用的便所中。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一直没有吃人,直到今晚才走脱。只是他身上太臭了,惊动了巡夜的武士……” 讲真,虽然知道无惨下作,但真不知道他竟然如此下作!再一次,他不仅刷新了两只狗的认知,还再次创死了两只狗。 狗鼻子多灵啊,白犬更甚!他们是什么味道都能分辨出来,甚至还能将闻过的味道在脑中模拟,以便复盘战斗的场景。 因此,风雀和鎹鸦给出的信息即使是文字,他们也能将文字转化成画面,再配上无惨的身形外貌,并模拟出他从便所爬出来的腌臜样子,再进一步“合成”那宛如核爆的气味。 见鬼,简直是电影院身临其境的4D体验! 杀生丸和犬夜叉:…… 炼狱稳定发挥:“麻烦你们先把消息带回鬼杀队,告诉全队上下,以后便所也要成为巡查的地点。” 他的鎹鸦飞走了,而风雀乘风而起,主动去追踪无惨。 炼狱收拾妥帖,抬步追去。不想没追多久,他察觉到哪里不对?噫,他的小伙伴们呢?怎么还站在原地? 驻足、回首,炼狱唤道:“你们不去吗?” 疑惑、思索、想通! 炼狱笑道:“哈哈哈!看来你们也会遇到棘手的情况啊,放心吧,交给我吧!” 然而,白犬一生要强,犬夜叉沉默没多久,往前走去。区区便所恶鬼,无所畏惧,他不信他不下水! 唯有杀生丸留在原地,见炼狱和犬夜叉走远,他反其道而行,往水流交汇处找。 无惨终会下水。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在水流交汇处等待:我预判了你的预判,无惨。 无惨二话不说逆水而行:我预判了你预判的预判,杀生丸。 杀生丸:…… 第85章 无惨之苟, 非常人所能及;无惨之屑,非渣滓不可比。 生命诚可贵,尊严值多少?为了活下去, 万事皆可抛。 当无惨躲进便所, 只想说“尊严算个屁”;当无惨爬出粪池,咬牙骂“白犬小垃圾”。天黑了, 狗走了, 无惨觉得自己又能整活了。 只是他从粪坑起身的画面太富冲击性, 不仅创死了更夫,还创死了巡夜的武士。 更夫吓得把打更工具一丢,尖声惊叫:“救命啊!便所的屎成精了!” 为了争取逃命的时间,无惨愤怒地盯着远去的更夫, 然后生气地扑向了倒霉武士。可怜武士还来不及呕吐,就被无惨强行注入鬼血,转变成了鬼。 接着,无惨当街脱下所有的衣服, 兜头砸在武士头上,骂道:“愣着干什么?换上我的衣服, 往我的反方向跑!” 都这时候了, 他还不忘找个替死鬼,帮自己引开有可能追来的灭鬼人和白犬。 可惜,这名武士要脸,也有自尊心。如果变成鬼后没有理智也就罢了, 可无惨为了让他办事,特地加大了鬼血的量, 以保证他的脑子有一定的判断力。 于是武士大崩溃,他无法接受自己一身脏污, 甚至连人也不是的事实。他当即抽出刀切腹,发现没用后起身大喊:“他在这里!他在这……” 无惨干掉了他,果身狂奔。在人类骚动起来之前,他逃进森林。 之后,无惨把苟的本事发挥到极致。 他找到了一只屎壳郎小妖,二话不说扎进粪球里,被不知情的小妖推进了巢穴储存起来。期间,炼狱和犬夜叉在森林中乱转,怎么也揪不出他。 待两三天后,粪球长腿滚出巢穴,被另一只屎壳郎发现,推往下一个巢穴。往复四五次,无惨顺利出了河内境,闷头跳进河水中。 他以身为饵,引得一尾巨大的河妖吞下他。很快,他吞掉河妖的脑子和内脏,掌控着它往上游游去,又再下个拐点往下游转去。 期间统共更换两只倒霉河妖,又在一个巨大的河蚌中窝了半月。直到他实在饿得不行了,这才从河中爬出,走向人类聚居的村落…… 一天后,风雀带回了一个令人心痛的消息:“丹波边境处,有鬼袭杀了一个村落的两户人家,吃了八个人。唯二活下来的孩子们说,他有黑色卷发,红色的眼睛——是无惨。” 那两户人家是邻里,平时关系不错,孩子们也常玩在一起。 据说,出事时天刚黑下,两个出去玩的孩子正往家里赶,谁知回到家看到的不是饭团,而是正在吃人的鬼…… 风雀:“他们已经被隐带走了,目前安置在丹波的藤屋。只是……他们受了很大的刺激,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全程听完,炼狱捏紧了拳头,犬夜叉默不作声。 唯有杀生丸一如既往的平静,毕竟弱肉强食又丧心病狂的事他见多了。甚至,他还能冷静地问道:“小妖怪,那下作的东西是如何逃脱的?”鬼杀队的人查出来了吗? 风雀颔首:“隐在水域中发现了两条大鱼的尸骨,他应该是藏在鱼腹中逃脱的。” 炼狱和两只狗:…… “丹波吗?”炼狱回首,“我准备动身去丹波,你们呢?” “一起!”犬夜叉咬牙切齿,“无惨这个混蛋!不得好死的家伙,我要把他的内脏扯出来踩个稀巴烂!” 他知道失去家人是什么感觉,尤其是得到后再失去,痛苦更甚。 那两个孩子一度让他想到七宝和小水濑甘太,他们同样失去了父亲,同样哭得声嘶力竭。妖怪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感情丰富的人类。想必往后余生,他们都会与鬼王带来的阴影、与被夺走家人的仇恨相伴。 杀生丸对人类的悲剧无甚兴趣,对半妖的痛恨也毫无代入感。他心中有且仅剩的情绪,只有对猎物再次逃脱的恼怒。 多少年了…… 他从五六岁起,狩猎就很少有失手的时候,甚至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也能做到用持久战耗死对方。 他就是这样,在一场场搏杀中长大,在一次次狩猎中强大。由于他天赋异禀,及至幼时的十七八岁,父母都觉得在“狩猎”一道上没什么可以教他了。 此后百余年,就是巩固知识、重复经验、浴血拼杀的循环,到他接近成年,他的对手只剩下父亲,而他也数次向父亲发起挑战。当然,他输多赢少,赢的那几次还是抢了父亲的刀用才成功的…… 总之,论狩猎水准他必是族中好手。可现在,当他遇到下作的鬼王,一个好手活活被熬成了庸才! 这能忍? 杀生丸腾空飞起,这次没带半妖也不带人类,似乎是想把速度提到最高。须臾,他化作一道白光冲向丹波境,而犬夜叉冲着他的背影嗷嗷叫。 “你这家伙!不带我好歹把阿吽留给我啊!”他倏然扭头,“风雀,告诉阿吽我们在这……” 说到一半,犬夜叉难得卡壳。他小脸呆滞,金眸微微睁大,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直到话说出口他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跟杀生丸的关系已经好到“他起飞会带我”的程度了。 那么理所当然地说出“不带我就把阿吽留下”,仿佛杀生丸的坐骑就是他的坐骑一样。 或许是走神太久,引起了炼狱的注意:“犬夜叉,你怎么了?” 犬夜叉一脸严肃,他看向炼狱,觉得对方怎么都算朋友,那应该是能谈心的吧? 犬夜叉:“炼狱,我居然会因为杀生丸飞走了不带我而感到可恨,这种想法是不是哪里不对?” 炼狱一愣:“不对?哪里不对,不是很对嘛!” “啊?”犬夜叉疑惑,“我们关系不好,而且他没有非要带我的义务。” “可你是他妹妹啊!”炼狱惊大呆,妖怪的教育都这么独立又离谱的吗?兄妹还要分得这么清,这不是亲人是主客吧? 炼狱蹲下来,搬出养妹经验:“你是他的妹妹,你理所当然可以要求他带你,因为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要求。而且他是你哥,平时也常带着你飞,现在突然离开不带你还不给解释,你会觉得‘可恨’很正常。” “是这样吗?”不好意思,犬夜叉对“兄弟友好互动”实在想象无能,“那如果……如果我是他弟弟,有这种想法是不是不对?” “哪里不对?”炼狱反问,“长子继承家业,次子天然是附臣。弟弟什么都没得到,还要为哥哥打点家族,做哥哥的照顾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犬夜叉:“所以,我没问题,是杀生丸有问题?” 炼狱小小声:“这话我可不敢说。” 犬夜叉严肃点头:“我会保密的!以后我们就是兄……”到底是把兄弟咽了回去,改成了别的,“我们是有共同秘密的朋友了,炼狱,日后请多多指教。” “好的,犬夜叉。” 两人握拳,轻轻对击,以示“你说杀生丸坏话我绝对帮你保密之心”。 半天后,他们在森林边缘与阿吽相遇。犬夜叉招呼炼狱一起坐上来,阿吽凌空飞起,炼狱欢呼出声。 就像猫头鹰上了天,炼狱嘴里咕噜个不停:“哈哈哈!这就是飞翔的感觉吗?实在是太棒了!快看啊犬夜叉,那是村庄!哇,田里有好大一只老鼠啊!” 犬夜叉:…… 要完,猫头鹰抓老鼠的既视感来了,以后再也不能直视炼狱了! 他深呼吸,转移焦点:“炼狱,进了丹波之后我们去哪儿?跟杀生丸汇合,还是……” 炼狱思索道:“杀生丸单独行动,估计是嫌我们碍事,还是不要凑上去找打比较好。反正他不会踏足人类的住处,我们就去丹波的城池吧。” 他抿唇:“这次,连便所都得查查了,犬夜叉,你还是回避吧。” 犬夜叉脸色惨白,却一生要强:“区区便所,我怎么可能退缩!” 狠话三秒钟,呕吐两小时。降落武家没多久,犬夜叉出师未捷身先死,亡于便所三丈远之地。 炼狱毫无同伴情地笑出声,拜托侍女将他带下去。等进了熏香的房间,蔫儿吧啦的犬夜叉总算复活,却引来了侍女的好奇。 “这位……姬君?”侍女摸不准犬夜叉的身份,但她闻到了他颈后残存的香料味。 与其说是残存,倒不如说是几年香料涂下来腌入味了。况且香料名贵,非贵族还真用不起,尤其是用到自带香风的程度,足见家底深厚。 犬夜叉懵懂抬眼:“啊?” 侍女轻笑,态度放松不少:“姬君,恕我冒犯。您如此厌恶东司,平时又是怎么去东司的?” 东司即便所,只是说法较文雅罢了。 犬夜叉嘴角一抽,捂脸:“我、我有自己的小室……” 母亲多有为他考虑,常让松子婆婆备着草药包,若是长廊哪儿接近便所,松子总能第一时间捂住他的口鼻。 她们把他保护得太好,是以犬夜叉从未有失态的时候。即使上辈子他没这么讲究,枫之村的便所更一言难尽,可“娇养”了几年,他竟是无法忍受了。 犬夜叉叹道:“不行,我得去,不能让炼狱一个人受罪。” 恰在这时,武家的便所“轰”一声炸了。外头一片兵荒马乱,据说满地狼藉,伤了四五个人。 侍女利索地关好门窗,点燃熏香。犬夜叉正想奔出去探个究竟,就听外边传来了人言,说是便所通风不好,有人进便所点燃了明火,一下子炸了,好悬没有死人。 少顷,炼狱匆匆而来:“犬夜叉,你千万不要出来!外面实在是太臭了!” 这味儿连人类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半妖?可惜炼狱说晚了,空气流通无处不在,犬夜叉捂住鼻子夺门而出,跃上屋顶,三两下就不见了。 救命!他的鼻子要废了! …… 杀生丸仿佛在菜市场剁了十年的猪肉,一根鞭子使得比杀猪刀还冷。犬夜叉那厢挣扎在人类城池中,他这厢踩点各个深潭湖泊,开始逐一击杀不服管的水妖。 他要求它们浮出水面见他,吞不下人的,退下。 他要求它们仰泳,能顺从照做的,退下。 自然有水妖不服,于是它们成了杀生丸刀下的亡魂。杀生丸不仅宰了它们,还划开鱼怪们的肚皮,手法干净利落,完全能转职成在大润发杀鱼的师傅(?)。 在他查完七八个湖泊却一无所获时,他就明白,无惨又有了新的苟命技巧,已经不知道窝到哪儿去了。 这下作的东西! 杀生丸一身冷怒,在森林中寻找起来,他倒要看看无惨这次能躲到哪里。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无惨:谢邀,鬼在西国,应聘信使。刚见你妈,被她打死。 杀生丸:…… 第86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 有关无惨的消息依旧石沉大海,让搜寻者一无所获。 他仿佛凭空蒸发了,竟有本事避开所有鸟类的视线。要不是近期仍有恶鬼冒头, 犬夜叉真会以为无惨被追杀到破防, 主动奔向了升起的太阳。 然而脑补很理想,现实很绝望, 他们找鬼找到破防,被迫每天“欣赏”阴晴圆缺的月亮。 犬夜叉抱头狂挠:“扶桑岛又不大, 他到底能藏在哪儿?” 就离谱! 无惨能逃过他的嗅觉,他认,毕竟他的鼻子是比不上杀生丸的鼻子灵光。可无惨能躲过杀生丸的追踪,这合理吗? 他了解杀生丸, 要是对方一早灭了无惨,早飞回来说“愚蠢的半妖,连区区杂碎都干不掉”的风凉话了。可对方一直没有返程,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也找不到无惨, 愤怒到不想回来。 炼狱叹道:“眼下的情况已经算不错了。” “在过去的三百多年中,鬼杀队很少收到无惨的情报, 最久的一次是近八十年没有无惨的消息。像这样每隔十天半月就有消息送过来, 很少见。可想而知,你和杀生丸帮了多大的忙。” “你可真会安慰人。”犬夜叉摇头,“但妖怪看重结果,没抓到就是没抓到。” 顿了顿, 他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看来不能光靠杀生丸,我们得需要更多的帮手。” 炼狱却拒绝了:“不行, 不能把更多的人卷进来。大部分人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让他们去找无惨, 等同于白白送命。” “谁说我要找人类?”犬夜叉招呼炼狱坐上阿吽,“走!跟我去找妖怪做帮手。” 炼狱:“诶,找妖怪?”他想了想,只有一个可能,“难道是去那什么、什么西国?” “不,去一趟武藏大原。”犬夜叉一抖缰绳,阿吽飞速上天,“妖狼族的老巢安在武藏,他们的嗅觉还行,数量也多,如果能合作,找无惨也方便些。” “妖狼?吃肉的……” 炼狱嘴角一抽,颇为担心:“要不等杀生丸一起吧?你是半妖,我是人类,我们去妖狼的地盘真不是两盘送上门的点心吗?” 犬夜叉:“不用担心被吃,你身上也沾了杀生丸的气味。” “啊!什么?”炼狱大惊失色,忙抬起咯吱窝嗅了嗅,“在哪在哪?我怎么闻不出来?杀生丸的气味是什么,我怎么会沾上,沾上了不要紧吗?会传给我的妻子吗?” 犬夜叉:…… 你把杀生丸当什么了,一种病吗? 犬夜叉扶额:“是冷梅的香味,不算难闻,你别大惊小怪。” “竟然是香味?”超震惊! 刹那,炼狱脸色惨白,随即双手合十道:“这股味道能去掉吗?犬夜叉你一定要帮我,我的妻子怀孕了,万一我带着香味回去她胡思乱想怎么办?” 犬夜叉:…… 额头青筋梗起,他终于忍不住给了炼狱一拳:“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啊混蛋!等你去了狼窝,身上就全是臭狼的味道了!给我回归正题啊!” 话题终于被扯了回来。 犬夜叉吐出一口浊气:“听着,只要你身上有杀生丸的气味,妖狼就不会动你,他们只会以为你是杀生丸的跟班。而我,我跟妖狼族的少主钢牙打过架,还打赢了,算‘旧识’。” “旧识上门,妖狼要是敢吃我,那就太没品了!再说,钢牙那家伙是讨人厌,但心眼不坏,在没有正式将我击败之前,他不会允许他的长辈动手。” 炼狱点头:“原来如此。” “但有件事我得提醒你。”犬夜叉强调道,“妖狼是妖怪,喜欢血食,人类是他们的食物之一。如果你进妖狼族地看到了人骨,或者看到有狼在啃食尸体,或者笼子里关着人类,记住——不要拔刀,不要动手,跟他们好好交涉,明白吗?” “要是你能压下冲动跟他们‘做朋友’,那么从此以后,‘人类’将从妖狼的食谱中被剔除,不会再有妖狼吃人了。” 这事儿可不是他瞎掰,而是有事实依据的! 在钢牙没有遇到戈薇之前,他带狼外出狩猎,袭击了一个村庄,不仅放任群狼吃人,还咬死了玲。 而在遇到戈薇之后,钢牙开始约束群狼,不准它们吃人伤人。甚至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与杀生丸狭路相逢,救下了复活后被袭击的玲…… 所以,如果炼狱能赢得妖狼的认可,那么妖狼的食谱还能提早两百年改进。 两百年啊,能救下多少条鲜活的人命! 犬夜叉认真道:“炼狱,你连杀生丸那家伙都能搭上话,跟妖狼交个朋友应该不难。要是你能做到,不仅能救下很多人,还能让鬼杀队再收获一群同伴。” 回忆起钢牙的“人品”,犬夜叉还算放心:“妖狼虽然欠揍,但很讲义气。” 炼狱听懂了。 只要人类能和狼群达成合作,那么不少进山的樵夫武士、医师妇孺在遇到狼时有可能活下来。 甚至在剑士入山杀鬼之际,也能得到狼群的相助。比如剑士重伤时遇到狼,狼没对他下手,还搭了把手……天啊,这后续的价值不可估量,一条条的都是人命! 炼狱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我明白了!犬夜叉,感谢你帮我引荐,我一定会努力的!” 犬夜叉:“……谢什么,我只是顺便带上你。” 炼狱大笑:“你们兄妹真像,一样口是心非啊!” 犬夜叉:…… 于是,在杀生丸踏遍丹波找鬼的档口,炼狱和犬夜叉进入武藏境,还算顺利地找到了妖狼族的族地。 在犬夜叉的印象里,他第一次见到妖狼族地是在戈薇被钢牙掳走之后。他循着气味追去,在一片算不上丰裕的岩山处看到了大大小小的妖狼。 他以为妖狼的族地就那样,却不想在镰仓时代,岩山可不算岩山,而是一座物资丰饶、草木葱郁的大青山。妖狼在此扎根,方圆十里内都是他们的地盘,堪堪踏入其中,就能闻到狼的味道,很重。 犬夜叉与炼狱刚落地,就发现林间窜过无数黑影,呈包围的架势将他们锁在中间地带。少顷,一名身材健硕的男子围着兽皮从狼群后方走出,他沉默地打量着来者,眉峰蹙起。 “狗的味道?”他说,“还有个人类?” 犬夜叉眉头一跳:“是白犬。” 对面:“谈不上是白犬,你只是半只。” 半、半只? 是可忍孰不可忍,犬夜叉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摁住刀柄,把自己跟炼狱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可恶你有种再说一遍!看我不活劈……唔唔唔!” 炼狱捂住他的嘴:“这位……妖狼大人,冒昧打扰,恳请谅解,我们来到这里是有正事。” 对面:“半只白犬和一个人类能有什么正事?不会是互相配合着来我族偷幼崽吧?” 犬夜叉和炼狱:…… 恰在这时,一个稚嫩又暴躁的童音由远及近,林间像是刮起了一阵小旋风,一个扎着短马尾的小男孩飞奔过来,见到犬夜叉就是眼睛一亮,随即狠狠瞪向男子。 “夜爪叔,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钢牙中气十足,抬手指向犬夜叉,“我记得她的味道,就是那个打赢我的女孩!她的实力很强,我不允许你赶她走!” 犬夜叉小声:“真难得,这家伙嘴里能吐出好话。” 炼狱小小声:“确实很讲义气啊……” 紧接着,钢牙爆出平地一声雷:“我以妖狼族少主的身份命令你们,把两位客人给我请进来!记住了,这个穿红衣服的半妖女孩,以后会是你们的大姐头!” “族叔,我会娶她!她是自己人!” 族叔晴天霹雳!要命,族里的幼崽不是被拐走的,而是主动跟着走的吗? 犬夜叉当场裂开,去尼玛的大姐头,钢牙你小时候这么混账的吗?听听你那张狗嘴里说出了什么话,你的脑子里装的是稻草吗? 可怕至极,上辈子打生打死,为了戈薇争得是你死我活,你一句臭狗我一句臭狼,骂的是山崩地裂。 结果转头狗生重开,换个性别揍你一顿待遇居然变了?钢牙你怎么回事,是天生的恋爱脑吗?是不是随便来个女人揍你,你都会说一句“我要娶她”? 而且,钢牙你特么今年几岁,你知道你离成年有多远吗?难以置信,他上辈子的十岁还在苟命,而钢牙的十岁已经在物色“大姐头”了? 犬夜叉暴起:“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这次来妖狼族是有正事要谈,跟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没有一点关系!” 钢牙叉腰:“你有什么正事啊?跟我说也一样。” 犬夜叉也叉腰:“是谈结盟的正事,说的好像你能做主一样。” 钢牙昂首挺胸:“怎么不能?不过结盟……哇,是我们订下婚约的结盟吗?我完全没有问题的!” 犬夜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是结盟!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给我闭嘴!” 他们吵得好大声,跑来围观的妖狼越来越多。也不知是谁先绕了进去,炼狱代入得特别有真情实感:“啊,感情真好啊,杀生丸知道吗?” 炼狱挠头:“话说,这种事还是得请亲哥哥到场吧?” 钢牙听了点头,大方道:“嗯,那就请哥哥大人到场吧!” 犬夜叉:…… 或许刺激到极致就是麻木,犬夜叉双手握刀,金眸失去高光,刀刃渐渐变成赫刃:“看来妖狼一族迟早要完,与其让你们溶在杀生丸手里,还不如我亲自动手。” 众人:…… 炼狱抹大汗,一把拉住她:“算了!犬夜叉,冷静,我们算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我以为到场后是我拼命地拉住你…… 炼狱:结果是我拼命地拉住你!!! 杀生丸:……我只是不在几天,这两个蠢货怎么把鬼杀队和白犬的名声都败坏了? 第87章 在日常生活中,愤怒只能让人失去理智。 但在非人世界里,尤其是在“未成年、吊车尾、半人类”等一系列头衔的加持下,只要点上愤怒这个BUFF, 那就意味着体温升高、血流加快、握力增大, 分分钟爆种,武力值飙升300%,谁来谁就被干翻。 在这时,往往只有正义守序阵营的好人出场, 才能控制住暴走的主角。接着再水个五分钟感天动地的对话,就能迎来“大家一起包饺子”的美满结局! 好巧不巧的,犬夜叉应了主角模板,而炼狱应了正义人设。妖狼多少带了点中立阵营的特色, 这波围观路“狼”们没吃上刀子,只有钢牙遭到了正面暴击。 炼狱失策了,他以为夺下刀可以阻止犬夜叉,却忘了犬夜叉的本质是狗啊! 都化身为狗了, 打架还需要什么刀,有爪子和獠牙就行了。 于是炼狱呆滞地握着刀, 眼睁睁看着犬夜叉窜出去, 一把盖翻钢牙,上手就是友情破颜拳。 小姑娘是真怒了,拳拳到肉把钢牙揍得一头包,还边骂边打:“见鬼的你要娶我!这辈子我跟你只见了一面好吗?快说你还没睡醒, 刚才的话都是胡说!” 钢牙被揍得嗷嗷叫:“这辈子只见过一面,所以我们上辈子一定见过很多面!犬夜叉我睡醒了, 我没有说胡话!” 犬夜叉:…… 这话说来也没错,他们上辈子是见过很多面, 每一次见都要在戈薇面前疯狂诋毁对方,拿的就是情敌剧本。 所以现在算什么,换了性别之后我的情敌爱上我?妈呀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不准叫我名字!”犬夜叉抓起钢牙使劲儿晃,“你现在一叫我名字我就浑身不舒服,从今天开始到以后,都不准再叫了!” 不得不说,钢牙是有点“口花花”在身上的。上辈子追戈薇大胆表白、甜言蜜语,这辈子虽然是个幼崽,但颇有成年之风。 钢牙伸出小胖手,一把握住犬夜叉的手腕。而后,他顶着满头包的脸,爽朗道:“哈哈哈!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犬夜叉,你果然大胆又霸道,很有魄力啊!你不让我叫名字,是希望我对你有专门的称呼吗?” 这波阅读理解简直零分,钢牙压根没发现自己被讨厌了:“要不这样——我叫你‘小叉’,你叫我‘小牙’。怎么样,夜叉?” 犬夜叉四分五裂:…… 一袋米要扛几楼?这个世界是错误的,他要创造一个没有小叉和小牙的世界! 犬夜叉暴怒:“死吧,禽兽!” 一拳下去,钢牙白眼一翻。 炼狱见状,神情巨变。他想着要完要完,犬夜叉把妖狼少主揍晕了,他们还能跑路吗?要是不能,他断后的话有几分把握让犬夜叉走脱?或者,跑不了的话该怎么向杀生丸求救? 炼狱本能地抬手按住刀柄,浑身肌肉都绷了起来。殊不知,妖怪的本性是慕强,甭管强的是不是幼崽,犬夜叉干翻钢牙非但没被驱逐,反而受到了一众妖狼的欢呼和赞美。 幼崽们嚎起来:“不愧是大姐头,终于有人能揍钢牙了呢!大姐头,你以后一定要天天揍他,他可是经常揍我们啊!” 族叔也是点头:“打得好,钢牙这小子是该知道点颜色了。少主太自大的话,可不利于族群的未来。” 狼是群居动物,妖狼也是。头狼再强也不可单打独斗,相互配合是祖训。偏偏钢牙实力不错,打遍族内幼崽后更是自傲了起来,再加上一个少主的身份,他们确实不能越过族长教训他,以至于钢牙到今天都没有兄弟随从。 不过现在好了,被同龄女孩暴打过两顿,女孩还无比嫌弃他,想必钢牙会有所觉悟了。 另一只妖狼:“是啊,这次再给他安排部下,他应该不会拒绝了。你看白角和银太那俩小子怎么样?他们对钢牙很有好感。” 族叔:“那就他们吧。” 但也不是每只妖狼的目光都在钢牙身上,族中长老注视着犬夜叉,幽幽道:“白犬半嗣……是西国斗牙王之女,算是位公主啊。” “诶?公主?”妖狼惊呆了。 长老叹道:“钢牙眼光不错,看上的人果然不一般。只是想娶这一位公主,钢牙的实力完全不能看。她只是半妖幼崽,就能压着钢牙揍。等她成年了,钢牙不够强的话更会被拒之门外。妖狼想收获这个助力,难。” “不过,她说结盟……如果能混熟,或许还有些希望。”长老道,“请我们的两位客人进入族地吧,详谈。” 炼狱一脸懵:……不是吧?当着他的面大声密谋这样真的好吗? 还有,他真是开了眼界了! 在妖狼的地盘上揍了他们的少主,妖狼不仅不追究,还说揍得好,离谱。这要是换了武家或贵族,犬夜叉一把打翻少主,他和她一准被武士包围。 殊不知更绝的还在后头,当炼狱踏入妖狼族地,还真看见了被妖狼掳来的女人和孩子。即使他们看上去没受到伤害,但人类落进妖怪的巢穴里,怎么看都是储备粮啊! 他的心不禁揪了起来,又狠狠握住拳,强迫自己冷静。 犬夜叉说过的,要压住性子谈判,只要能争取到机会,他或许能把他们全部带走。 恰在此时,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炼狱低头一看,迎上了犬夜叉有点担心的目光。他正想说自己忍得住,不料犬夜叉压根没忍住。 犬夜叉手拖钢牙,直接开问:“你们妖狼把人类带进族地干嘛?是用来吃的吗?” 炼狱倒抽一口凉气,感觉犬夜叉在生死线反复横跳。谁知妖狼完全不在意,这仿佛是妖怪之间很“正常”的问候。 “不是用来吃的。”一只妖狼幼崽道,“大姐头,自从钢牙喜欢上你,就不准我们对人类下手了。他说,半妖一半是妖,一半是人,所以我们不可以再吃人。” 犬夜叉和炼狱:…… 炼狱一声哽咽,他由衷地感谢妖狼少主是个纯正的恋爱脑,妖狼有了钢牙,钢牙又喜欢犬夜叉,这可真是人类的福气啊! 犬夜叉几乎抓狂,他一抖手扔掉了钢牙,仿佛钢牙身上带了病毒。 他疯狂挠头,白毛炸起:“既然你们不吃人,那你们把人带进族地干什么?” 妖狼幼崽诚恳道:“其实人类很适合照顾我们,你看——”他指向一只被人类幼崽挼到连肚皮都翻出来的小狼,“可舒服了!”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犬夜叉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妖狼幼崽:“再说,他们的家园已经被强盗毁了,无处可去。人类寿命短,只要我们给他们一口吃的,他们就会帮我们处理很多琐事。” 别说,人类是真能干。无论是挼狼还是铲屎,甚至给母狼接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这样的吗?”炼狱眉目舒展,温和笑道,“真是非常感谢你们给我们人类提供食物呢!他们能有个去处,能活得有意义,真是太好了!” 妖狼幼崽:“是啊,你们人类是该感谢……啊不对,你们人类?你是人类?” 炼狱:“难道我不是吗?” 一群妖狼幼崽齐齐嚎叫:“难道你不是猫头鹰妖怪吗?” 炼狱:“诶?” 犬夜叉捂住脸,他觉得这一幕真该给杀生丸看看。不会用鼻子的从来不是他,而是妖狼啊! 他上辈子挨的揍是真冤,明明他在幼崽中那么出色……行,他懂了,杀生丸就是看他不顺眼,变着法子揍他。 …… 经过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前奏,犬夜叉和炼狱终于坐在了妖狼一族的族地中,被一众长老招待。 据悉,钢牙的父亲,也就是妖狼的族长不在家,他带着兄弟随从赶赴北地追杀另一支妖狼族群去了。在他回来前,长老能代族长处理族中事务,包括犬夜叉说的结盟。 “你是说,人类中的鬼杀队与我们妖狼族结盟,帮忙追杀鬼王?”妖怪有一点好,有话直说,绝不转弯,“那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犬夜叉:“食物和盐,或者我的妖珠,即使是妖怪,也离不开这三样东西吧?” 得,欠杀生丸的债先放放,跟妖狼合作再说。 “我们不要妖珠。”妖狼永远将族群生存放在第一位,“我们要食物和盐,以及药材。容我多问一句,你给的食物是什么?” 犬夜叉:“鱼,安房是我的地盘,这是我能给出的食物。药材的话鬼杀队能供给,如果你同意,那就敲定一下交易的数量吧。” 长老爽快道:“行,就这样。只是,追杀鬼王用得着出动一整个妖狼族吗?追踪和围猎可是我们妖狼的强项。” 犬夜叉呵呵一笑:“你们可以试试看。” 长老:“试试就试试。” 只要妖狼能办到白犬办不到的事,钢牙的幸福兴许还有着落。况且,与人类合作不算糟糕,他们妖狼一族已经尝到了庇护人类的好处。 之后,各项事宜的推进就像按了加速键,快进到谈妥、篝火宴、载歌载舞的时候。由于人类摘野果酿了不少酒,炼狱跟妖狼们拼了个爽。 炼狱的酒量恍若大海,他一边发出“哈哈哈”的魔性笑声,一边将妖狼一个个喝翻。喝到最后,他与妖狼称兄道弟,诉苦恶鬼是多么可恶,人类是多么悲惨。 末了,妖狼摔杯,掷地有声:“我们一定会找到无惨,将他撕碎!” “对,杀死鬼王!”炼狱举杯,“喝!” “杀死鬼王!”妖狼举杯,灌。 犬夜叉:…… 他摇摇头,无论前世今生,他都对喝酒没什么兴趣。不是他酒量不好,而是喝多了鼻子遭罪。 但话说回来,杀生丸好像也不喝酒?所以,这小子一定是酒量很差吧! …… 丹波之地,一只鹤穿过月夜黑云,追着地上的月华而去。 少顷,它发出一声鹤鸣,待林间的大妖停下脚步,这才急速俯冲而下,轻盈落地,优雅地收敛翅膀。 鹤道:“杀生丸大人,西国急报。” 杀生丸微顿,转过身:“豹猫来了?” “不是,与豹猫无关,只是与您有关?” “嗯?”杀生丸眯起眼,“与我有关?什么急报能与我杀生丸扯上关系,难不成豹猫放出谣言说我死了?” 鹤恭敬道:“其实,是与您的妹妹犬夜叉,以及您的人类随从有关。” 杀生丸冷声道:“说清楚。” 鹤抓重点的能力一绝:“急报上说,犬夜叉和人类剑士不知为何去了妖狼领地,双双被抓。现在,妖狼一族正在举行少主钢牙和犬夜叉的结契仪式,气氛很热烈。很快,妖狼就是白犬的姻亲了。”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您马上要成为大舅哥了,您开心吗?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我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众人:…… PS:凌月:你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有冥道石啊,妖力一送,就是史上最早的追剧神器,所以我一天到晚坐在王座上都不会无聊。躺着玩手机,男人死得早,儿子不用管,多么快乐啊!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狗生最幸福的时刻了哈哈哈哈哈! 第88章 妖狼族的巢穴在哪儿?杀生丸知道。 半妖和人类原来在哪儿?杀生丸也知道。 所以, 能让这两个蠢货特地从丹波跑去武藏的事,不算“不知为何”,而是“早有准备”。既然鎹鸦没飞来通知他,那就不是发现了无惨的踪迹, 而是…… 杀生丸金眸微眯,气息变得有些危险。 妖狼族长居武藏, 虽然活动范围很大, 但行事不像豹猫那么乖张欠打。即使因狩猎而误入西国边境, 他们也会点到即止,要么放弃狩猎,要么留下一半猎物在原地,权当涉足别族的歉意。久而久之, 哪怕妖狼不愿归顺西国,西国对妖狼的态度也十分宽容。 只是,宽容有度,合作免谈。妖狼与犬族有诸多相似性, 可妖狼的血脉谈不上是真正的长生种。 他们不肯并入西国,犬族也不会与之联姻, 否则血脉相混, 以后谁才是西国的主人? 刨除这点,妖狼的鼻子还算能用,数量比犬族多,喜欢在夜间活动, 也能合作杀敌——他想,他明白半妖和人类为何要去妖狼领地了。 “鹤。” “大人……”鹤垂下了头。 杀生丸冷淡道:“没有下一次。” 鹤初始听不明白, 越想越冷汗涔涔。它懂了,在来下一任王的身边之前, 他是现任王的信使。凌月王信任它也器重它,可亲手将它送给儿子是一回事,它“叛变”得太快是另一回事。 做母亲的多番试探却无法从它口中得知孩子的趣事和现况,难免生气。于是借着一份“急报”敲打它,示意它三思而后行,并不是每个消息都是真的,也都适合传进王的耳朵里。干情报的连这都分辨不出来,她还不如给儿子再换个信使。 鹤战栗道:“杀生丸大人,请、请允许鹤同往!” 它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为何要搅和进母子战场?虽说这两位大人都是大靠山,但在他们手下干活也太耗命了! 杀生丸没有拒绝,那就是同意的意思。鹤识相地紧随而上,准备看看真相是什么? 从丹波至武藏,对妖怪来说不远。杀生丸与鹤一前一后进入武藏,循着妖狼的气息往他们的族地飞去,又在明月西沉前被妖狼的长老们请了进去。 杀生丸全程只说了三句话:“半妖在哪儿?” 长老:“在岩壁的洞穴中入睡,她的同伴守着她。” 入内,就见吃饱喝足的蠢半妖睡得四仰八叉,而炼狱喝多了酒,此刻也是长睡不起,正拱在石头缝里吃草,嘴里说着梦话:“当主,怎么这份野猪肉是草味?您是不是买菜被骗了?” 长老与鹤:…… 杀生丸:“你们妖狼一族的少主是谁?” 长老:“是钢牙。” 杀生丸:“成年了?” 长老:“已经十岁了。” 杀生丸:…… 大妖怪没有说话,三句话让妖狼上下忐忑不安。 留下鹤与妖狼长老交涉,弄清楚半妖的意图,杀生丸大步跨进洞中,轻飘飘地铲起一枚石子崩醒炼狱,再纡尊降贵地弯下腰,揪住半妖的后颈肉拎起。 按理说,半妖的警觉性不会这么差,尤其是他靠近时,她往往醒得快。 杀生丸面无表情地晃了晃半妖,很快从她身上嗅到了极淡的酒味。 酒?他们让一只幼崽喝酒了? 不,人类和妖狼都没有那个胆子。所以,是这蠢货吃多了带酒的果子吗?不过还算有点脑子,知道吃些草药解酒,只是这味道一言难尽。 天蒙蒙亮,杀生丸将半妖甩进绒尾,正打算离开,谁知半里外的岩壁洞穴中奔出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冲过来。 那是个扎着马尾的妖狼幼崽,边跑边冲他挥手:“你就是犬夜叉的哥哥吗?我是钢牙!我是钢牙!” 杀生丸:…… 这一刻,杀生丸再度回想起了藤原宅的夜,那时有个人类幼崽当着半妖的面冲他下跪,恳请他成全他和犬夜叉。 那是他受的第一跪,这是马上要来第二跪了吗? 钢牙大声道:“哥哥大人啊,我喜欢犬夜叉!我以后要娶她!你等一等,我要跟犬夜叉道个别——” 童音在山谷中回响,睡熟的犬夜叉不安地蹙眉。 杀生丸嗤笑:“呵,我可没有弟弟。”要真有,他会活撕了他。还哥哥大人,谁是你哥? 杀生丸转头对长老道:“希望他的命比他的牙硬。” 长老:……钢牙,这婚事……算了,要不我们算了吧? 钢牙竭尽全力地跑,却赶不上杀生丸的飞。大妖腾空,一瞬数里,炼狱与鹤留下作别,钢牙失落地站在原地,连马尾都蔫了下去。 钢牙:“都说了等一下,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大舅子这样,真的很难做朋友啊。 见状,长老劝道:“他们毕竟是兄妹,有血缘在,你是赢不了的。钢牙啊,白犬什么都好,可他们太强大也太强势了。妖狼与白犬相似,但不配。如果妖狼融了白犬的血,以后族里会有很多独行者,这违背了妖狼的原则啊!” 白犬重个体,妖狼重团队,这也是两族不通婚的主因之一。 “所以你看,钢牙,要不换……” 钢牙悟了:“我懂了,犬夜叉是喜欢飞对吧?那我去捉一只飞行妖兽当坐骑好了。” 长老一口血卡在喉头:“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钢牙:“听了啊,不过没关系的,我可以迁就,大不了我去西国好了。” 长老不语,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他万万没想到,族长家的独子是个恋爱脑,遇到喜欢的居然可以这么执着。 炼狱大惊,一把托起这妖狼长老:“来人呐!来个人呐!快来帮忙,他晕过去了!喂喂,你振作点!”疯狂掐人中,“啊不对,你是妖怪,掐人中有用吗?” 一片兵荒马乱。 全程看到尾的鹤:…… 它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凌月王总想探探杀生丸大人的日常了,不得不说,杀生丸大人的生活确实……多姿多彩。 可他的脸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呢? 神奇! …… 犬夜叉醒了,从绒尾中探头,迎着风吹,看到了杀生丸的背影。 哦,他一定是还没睡醒,不然怎么会看到杀生丸在带他飞呢?犬夜叉两眼一闭,倒头继续睡。 可不知为何,“床”似乎侧翻了,被子也没了。冷风嗖嗖地刮进火鼠裘里,他仿佛从很高很高的地方坠了下去,就是一直没落地。 好怪啊,是在做坠落的梦吗? 犬夜叉睁开眼,看到天地倒置,一层层薄云在他身边掠过,飞速上升。他与一群乌鸦错肩而过,保持在相对平行的速度,听着它们叫道:“笨蛋、笨蛋……” 好真实啊,看上去不是梦。 等等,不是梦? 犬夜叉陡然清醒,猛地睁大眼。回神时,他才发现自己正从高空坠落,身边空无一人,连一只飞行的妖兽都没有。 要命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完蛋了,他手里连铁碎牙都没有,估计无法向地面开大将自己反弹上去,这波必死无疑!况且,两百岁的杀生丸根本不会用天生牙,他不会是狗生要重开第二波了吧? 犬夜叉手舞足蹈:“风雀!阿吽!” 该死的,他一把拔出腰间的蝴蝶丸,准备死马当活马医。可就在这一刻,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了他,绒尾轻轻一带,又将他托在其中。 犬夜叉:…… 大脑宕机、重启、加载数据、回神! 杀生丸:“你清醒了吗?” 犬夜叉大怒:“你是故意的!” 可恶啊,他知道两百岁的杀生丸混账,但没想到他能这么混账!把小孩卷上天再下放,人干事啊! “你这家伙!做事情之前不会先考虑一下别人的承受力吗?”犬夜叉咆哮,“太过分了,你不知道这会吓死人的吗?” 杀生丸:“你害怕了?” 犬夜叉快气炸了:“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的态度啊态度!你做错事都不会认的吗?” 做错事? 事实证明,教育环境和观念的不同,确实会造成双方的认知偏差和三观不合。在犬夜叉看来是十分危险的高空抛物运动,在杀生丸看来只是妖怪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毕竟在他年幼时,他的父母也是这么卷着他飞上天。 然后在千丈高空中,母亲说“今天我要去妖市”,绒尾一甩把他丢给父亲;或者父亲说“今天我要去巡视领地”,绒尾一甩把他丢给母亲。 如果双方都没空带他,他会从高空坠落。要么自力更生飞回去,要么被信使接住带一把,这都是非常普通的经历。且,半妖也是白犬血脉,她睡不醒,丢在空中醒醒神多正常。 杀生丸:“我做错了什么?” “你还问我你做错了什么?”犬夜叉炸毛、抓狂,“我不会飞!杀生丸,你把我从高空扔下去,等待我的是什么?是死啊!” 他悟了,杀生丸懂什么危不危险,他强大惯了,对弱者毫无同情心、同理心和共情能力。难怪父亲要把天生牙交给他,他实在是太气人了! “你说我害怕,是的,我害怕!怕死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吗?” 犬夜叉爆发式输出,几乎是指着杀生丸的脑门骂:“倒是你,你把我当什么了?玩具吗?你知道弱小的妖怪、半妖和人类活得有多辛苦吗?我们的心脏很小,十个被你带上天的九个会被吓死。” “我们是渺小,可能在你这种大妖怪看来都是蚂蚁,但我们对自己的亲人朋友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好嘛!” 犬夜叉发出灵魂质问:“因为独一无二,所以想要保护,弱者也是珍宝。你保护过吗?杀生丸,你有要保护的东西吗?” 听到这句话,杀生丸的金眸微微睁大。 在九年前,父亲死去的那一夜,月亮近得仿佛在眼前。父亲背对着他问过同样的话:“杀生丸,你有要保护的东西吗?” 他说:“这个对我杀生丸来说没有必要。” 莫名的时空倒转、身影重合,他停在半空注视着绒尾中的半妖,就听她说出了他听不懂的答案:“如果你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或物,可有人用玩乐的方式将之毁去,你是什么心情?” 犬夜叉:“我承认你很强大,杀生丸,但强大不是做什么都能被原谅的理由。对这件事,我很生气!”双手握拳,他胆子肥如生蚝,“你得给我道歉!” 杀生丸:…… “我承认你还年幼,犬夜叉,但年幼也不是做什么都能被放过的理由。对你夜宿妖狼领地这件事,我作为你的长辈,有资格追究。” 杀生丸的输出绵里藏针:“你是白犬后裔,即使你永生不踏入西国,在别的妖族看来,你在外就是白犬的颜面。而你,犬夜叉,你越过我独自前往妖狼领地,有考虑过所做之事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犬夜叉:…… 杀生丸:“你是弱小,你是愚蠢,那你应该去变强,而不是仗着我的‘仁慈’做得罪我的事。要不是白犬血脉,你以为我会听你为蝼蚁说话?” “蝼蚁,连让我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你与妖狼谈了什么,我没兴趣;你跟妖狼的少主关系如何,与我无关。”杀生丸平静道,“只身前往别的妖怪族群,带着一个人类,以白犬的身份谈事——犬夜叉,我在高空让你清醒清醒,已是仁慈的做法。” 来呀,中门对狙啊!互相伤害啊!犟种之间的战争,从来没有输赢,只有犟到死。 犬夜叉冷笑:“怎么,难道我还要感谢你?” 杀生丸:“难道我还要道歉?” 可怕,太可怕了! 兄妹之间的战争恍若核爆,无论是炼狱和阿吽,还是风雀与鹤,他们一致闭上嘴旁观,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弱化,半点声都不敢出。 讲真,站在人类的角度看,杀生丸做得过分了,但这也不能怪他,他不懂弱者的痛苦;可站在妖怪的角度看,犬夜叉也做得越界了,但这更不能怪他,西国就没教育过她。 简言之,这两人的对错因果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各有各的理,不过吵一架也好,兄妹之间只要说开了,就没有什么坎过不……诶? 犬夜叉:“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现在就走,再也不见!” 杀生丸:“随你。” 绒尾一掀,直接把她丢进炼狱怀里。吓得炼狱赶紧抱住孩子,快被吓破胆了。 “等等,你们两个有话好好说……”炼狱企图挽救,一旁的鹤叼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话了。 杀生丸转身,化作一道白光远离。 犬夜叉扯过缰绳,一抖阿吽离开:“可恶,离开还要坐他的坐骑,太丢脸了!” 炼狱、风雀和阿吽:…… 鹤垂首行礼,展翅飞去,却不敢靠杀生丸太近。它能感觉出来,这位大人正在气头上,只消它稍微做错点事,估计就要被拆了煲汤。 唉,兄妹果然是孽债,杀生丸大人活了两百年,谁能让他这么生气,连凌月王都办不到。甚至,得知斗牙王在外有了个人类女人,杀生丸大人都是一脸冷漠。偏偏这妹妹……唉,犬夜叉姬君真是生来克他的…… 看来斗牙王真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教不了长子,就让女儿来“教”吗? 真恐怖啊,那是两边对骂!早知道会这样,它就不跟着飞去武藏了。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鹤苦逼地跟着飞走。 …… 之后,犬夜叉和杀生丸开启了将近一年的“互不理人”模式。他们虽然同样在追杀无惨,但轨迹从不重合。 同年,十六夜成为了“迦叶城”的城主,并与土御门佑司完婚。同月,炼狱寺圆当上了父亲,有了一个跟他长得奇像无比的长子,被犬夜叉吐槽过长得像小猫头鹰。 也是这一年,追杀无惨的妖狼族遭到了“社会”的毒打。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五百年后庞大的跨界论坛—— 楼主:谁懂啊家人们!那对兄妹又吵架了,不知道明天妖界的股要跌几个点! 开黑别叫我:都说了让你们买人类的,不听,至少人类的大盘不会崩。 黑犬秀腹肌了吗:别说了,最近人类的股也是一片绿啊! 众生哀嚎:啊不! 第89章 妖狼一族并没有把无惨放在眼里。 在他们看来,一个由人类转化成的鬼,只活了三百多年,充其量就是个成年的“半妖”。再加上无惨畏惧阳光, 白天寸步难行, 岂不是连半妖都不如? 就这,有必要让妖狼出动全族办事吗?白犬和人类真是小题大做啊。 长老:“既然长狭城和鬼杀队送来了一个月的粮食, 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妖狼的实力。如果我们能做到白犬和人类都做不到的事, 那我们必在妖界扬名。” 妖狼族长:“接下来一个月, 以恶鬼和鬼王为狩猎目标。大家——猎个痛快!” 妖狼们嚎叫:“嗷呜!” 他们当晚出动,开始肃清在武藏大原上游走的鬼。本以为一个“半妖”鬼王的下属多是喽啰,可等真正交上手后,他们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鬼会血鬼术, 且每只鬼的血鬼术各不相同,能对妖怪造成伤害;鬼能断肢再续,非日轮刀和阳光不能灭杀,这对喜欢肉搏的妖狼来说必是持久战。 幸亏妖狼是团体作战, 一发现不对立刻有狼回去取了日轮刀来,这才没翻车。 可经过这一遭后, 他们明白抓鬼并非易事, 白犬和人类不会无的放矢。恶鬼这东西靠吃人续命,吃的人越多力量越强。也就是说,他们对无惨的推测出了误差,鬼王活了三百多年, 吃了不知道多少人,对方或许不弱, 还可能很强? “可是,既然是个强者, 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堂堂正正地站出来决一死战不好吗?害怕白犬就算了,为什么还会害怕人类的鬼杀队?”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鬼王就是怕死呢?” “……” 别说,这鬼东西是真怕死! 妖狼追踪无惨数月,总算在伊豆的汤屋发现了无惨狩猎的踪迹。彼时,无惨正扮作汤屋送酒水的漂亮姑娘,每隔一段时间就靠勾搭男子来狩猎,混得还算滋润。要不是一时得意忘形,路过巷道时把狼崽当作狗崽踹了一脚,或许妖狼还察觉不到他在这里。 在狼崽撕心裂肺的哭嚎中,护短的妖狼们立刻群聚,乍见无惨便大惊失色! “气味是这个气味,可他……不,她是个女人啊?” “所以鬼王是个女人?” “你们瞎了吗?他只是变成了女人!” 紧接着,妖狼顺着人声的呼唤看向街道尽头,就见一男子朝无惨挥着手,喊着“美美子酱”……妖狼们直接炸毛,他们是第一次围观无惨不要脸的现场啊! 鬼王,一个被加了“王”的称号的鬼,居然为了苟命变成女孩子,还利用女孩的身份去勾搭男子,以此达到狩猎的目的,简直无耻。 而且他还踢了狼崽子,他还化名“美美子”,天呐,这是有多不要脸才能做出这种事?如此心灵丑恶之鬼,不该叫丑丑子或惨惨子吗? 妖狼的文化水平不高,骂不出什么精粹,只高呼一句“无耻”,就下场追杀无惨。 结果无惨比他们想象的更没有耻度,一见他们追杀,他当场爆衣恢复男身,把前来“约会”的男人吓出心理阴影。无惨一把甩开衣服狂奔,二话不说冲入花街,干脆利落地掀开便所的盖子,毫不犹豫地窜了进去。 这一幕实在是太“经典”了,堪称万年难得一遇的冥场面! 妖狼们哪见过这等昏招,一个个站在屋顶上陷入呆滞状,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好在鬼杀队来得快,见状利索地掏出火烛,往便所一扔。 “轰!” 比起妖怪,果然人类才是最狠绝的生物。 一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伴着恶臭的弥漫,妖狼一只只地全被盖翻,偏偏鬼杀队的剑士还能分辨出恶鬼踪迹,道一句“在这里,追”! 不,不能输,妖狼不能输! 妖狼艰难地爬起来,踉跄地追过去,直向海边奔出三里地,才总算回过神来。可那时,无惨已经潜入海中,再无踪影了。 妖狼:…… “事情就是这样。”炼狱一手抱着娃,一手将情报节略递给犬夜叉,“是我们失策了,没想到他会躲在伊豆,我们以为他会在美作或播磨。” 不料无惨居然挑了个离安房近的地方,而且伊豆是鸟仓家、鬼杀队经常送货的地点,他还真不怕被犬夜叉发现。 炼狱提醒道:“看来他的实力有所增强,对你是不忌惮的。”顺便换了只手抱娃。 犬夜叉:“不怕我才好,这样他才会出现在我面前。” 看向同伴怀里哼唧个不停的小娃,犬夜叉再次想起了被弥勒家的双胞胎支配的恐惧。他注视着小猫头鹰,觉得小娃简直是炼狱的复刻,相似度近乎百分百。 关键是这俩的大眼一样有神,察觉到他的视线,两只猫头鹰齐齐扭头看向他,仿佛他是一只田鼠。 犬夜叉:…… “你怎么一直带着他,不休息吗?”犬夜叉道,“要不我让鸟仓家的婆婆来帮忙吧?” “哈哈哈不用了!做父亲的就该担负起父亲的责任啊!”炼狱大笑,“他是在我的期待中降生的,往后会延续我的意志而行,我当然要把他带在身边。再说……” 炼狱温和道:“我带着他,孩子的母亲就能休息了。她很累的,我想让她多睡会儿。” 犬夜叉点头:“也是,这是男人的责任。” 他从小没有父亲,所以他想过,如果与戈薇在一起后有了孩子,他一定要陪孩子成长、永不缺席。因此,就“养娃”这一块的话题,犬夜叉跟炼狱还真有共同语言。 犬夜叉:“满六个月了吧,大名敲定了吗?” “已经会爬了。”炼狱笑道,“名字就叫‘炼狱修造’,要抱抱看吗?很有分量呢!” 说着,炼狱把娃往前一递,犬夜叉有点僵硬地接过。讲真,弥勒家的双胞胎他也抱过,可有过“经验”并不表示他会习惯,对这种软绵绵的小东西他一向束手无策,自然而然地,他僵在原地,而小婴儿瞅着他笑,口水流了下来。 炼狱:“哈哈哈,犬夜叉你很招孩子喜欢呢!” 犬夜叉:……是因为犬耳吧? “说起来——”炼狱接过孩子,组织起语言,“有关无惨的情报,我让鎹鸦给杀生丸送了一份,估计他会往安房来吧?犬夜叉,届时是你招待你的兄长,还是由我们鬼杀队负责?” 想到杀生丸,犬夜叉没好气道:“那种自大的家伙我应付不来,交给你们鬼杀队了。” 炼狱失笑:“都快一年了,你还在生气吗?” “什么一年,才八个月。”犬夜叉道,“换你难道不生气吗?比如你妹妹飞上天把你扔下去,你能开心?” “当然会生气,但是,我也相信她会接住我。”炼狱笑道,“就像我和修造玩游戏,我把他抛起来,就一定会接住他。修造信任我,所以全程都是笑着的。当然,最后要是不吐奶就好了哈哈哈!”挠头。 犬夜叉:…… 其实炼狱的意思他懂,他跟杀生丸之间是缺乏信任,或者说……他相信杀生丸会置他于死地,却不相信杀生丸会救他。 炼狱:“虽然我跟杀生丸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也明白,妖怪和人类的观念有差,或许在妖怪眼里,抛着玩是亲人之间的游戏。” 犬夜叉沉默了会儿,道:“我明白了。” 炼狱欢快地抱着娃离开,忙不迭地滚去林中牵了阿吽,随风雀一道起飞,往杀生丸那头赶。考虑到带着个孩子,他们一行没选择高空飞行,而是低空速通。 风雀:“你为什么要带着孩子?万一路上遇到危险呢?” 炼狱一笑:“修造可是成败的关键啊!”又收了笑,肃了神色,“他们兄妹再不和好,或许就危险了。无惨之前在伊豆,那下次会不会来安房?犬夜叉还小,杀生丸又不在,我怕最糟糕的结果发生,到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风雀:“犬夜叉大人有自保能力。” 炼狱拍了拍孩子:“这跟她强不强大无关,而是——当我从男人转变成父亲后,我会本能地保护身边的孩子,想确保他们的安全。” 这是他的本能和责任。 风雀不再说话,略放慢了速度。阿吽也飞得平缓,而小婴儿得了趣,飞在天上欢呼出声,叫嚷个不停。 大抵是送出去的情报起了作用,杀生丸也在往这头飞,许是嗅到了气味,他们在半空中相遇。 是夜,森林篝火边。 炼狱找了头母鹿喂饱孩子,擦洗干净后,他抱着娃小心坐到杀生丸对面。顶着大妖怪的冷脸,他一五一十地说着鬼杀队和犬夜叉的近况。见杀生丸对此没有太多抵触的情绪,渐渐地,他将话题转向了犬夜叉。 炼狱:“杀生丸,你这次前往安房,是准备去鸟仓家还是鬼杀队?” 杀生丸:“我不去人类的城池。”简言之哪都不去,森林见。 炼狱叹道:“都快一年了,你还在生气啊。” “一年?”杀生丸转向他,“以下克上者,该施惩戒。” 炼狱小声:“但她只是个孩子,而且是你妹妹。或许在她的观念里,这惩戒重了点。” 杀生丸冷声道:“炼狱,你是来做说客的吗?” “啊,不是不是,我只是来给你看看我的孩子。”在杀生丸杀气涌起前,他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果不其然,杀生丸收敛了杀气,他压根不像犬夜叉说得那么冷酷无情啊。 炼狱:“这是我儿子,叫‘炼狱修造’,已经六个月了,会爬了。来,修造,认一认,这是杀生丸大人,是大妖怪哦!” 修造“咿呀咿呀”看向杀生丸,与炼狱同款的猫头鹰脸映入眼帘,令大妖怪陷入了沉默。 饶是杀生丸知道炼狱父子是人类,可在这一刻他也有所怀疑,会不会炼狱家祖上混了猫头鹰妖怪的血? “小猫头鹰”伸出手,求抱抱,杀生丸冷漠地转过头。 眼见小孩嘴一瘪要哭出来,炼狱笑着将他高高抛起,再稳稳接住。如是反复三次,小孩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咯咯笑个不停。 这时候,炼狱将同一套说辞换了种说法:“我家修造只是个婴儿,他还没有生死的概念,所以被我这么抛来抛去,他不会害怕。可孩子与孩子是不同的,有些孩子早慧,或许七八岁就懂了什么是死亡,会害怕也是常事,比如我——” “我小时候敢从藤屋的天守阁跳下去,现在可不敢了,我都靠走路呢。” 死亡的概念…… 杀生丸不语,安静听着。 炼狱一见有戏,立刻给出暴击:“啊,差点忘了正事。无惨这次出没的地点是伊豆,离安房不远。根据妖狼给出的后续情报,他或许真的会到安房或者路过安房。” “我记得犬夜叉是稀血吧?”炼狱起身,“那我该动身了,总觉得留她一个人不太安全的样子。” 杀生丸:…… 炼狱跨上阿吽,在大妖怪注视他之前乘风而起,抱紧了小娃。 待飞出很远很远后,他低声道:“修造啊,你可真是父亲的好儿子,有了你事儿就好办多了。” 修造:“咿呀、咿呀……”手舞足蹈地指着下方。 小孩不一定会看见什么,可炼狱一定能看到什么。少顷,炼狱大叫一声:“哇,是田鼠!不愧是修造,小小年纪就看到田鼠了!哈哈哈!” 飞得不远不近但什么都能听见的杀生丸:…… 田鼠? 不知为何,前面那对人类父子总给他一种鸟类出来猎食的错觉。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虚假的信使:鹳、鹤、鎹鸦 真实的信使:炼狱一家 PS:看到大家在评论区讨论缘一叉和犬夜叉,看了好感动!你们的情节和转折包括人设都记得好清楚,而且都有自己的理解和分析哈哈哈哈哈!这对一个同人作者来说真是太开心了,这意味着产粮大成功!【叉会儿腰先,可把我牛逼坏了.jpg】 第90章 杀生丸没有造访鬼杀队。 他只是落在长狭城最高的一棵紫藤树上, 俯视夜景,再远眺灯火昏黄的本丸。 炼狱悄无声息地退去,风雀振翅消失在空中, 徒留杀生丸没入夜色, 恍若化作了紫藤花中的一丛雪。 大妖默不作声,烛火晃动复燃。一年的沉淀, 再一年的发展, 今日的长狭已是半妖的地盘。低平的鸟仓家被建成了本丸, 天守阁高高矗立,描上了火红的云纹,似乎是火鼠裘的象征。 许是考虑到城主有白犬的血脉,整座长狭的排污做得极好, 没留什么异味。再加上鬼杀队种下的紫藤树,长狭几乎成了第二座结城,只是相较结城多了不少海产味。 不过,不算难闻。 足尖一点, 杀生丸凌空飞起,直往天守阁去。在进入鸟仓家时, 一阵轻微的电流自身上刮过, 他看见庭院中的小纸人烧了起来,明白自己是破了阴阳师的结界。 果然,穿着单衣的阴阳师赤足奔来,他看上去年纪不大, 但灵力修的不错,只消一个印便召出三只式神, 可惜都太“弱”了。 杀生丸没理会他,径自落在天守阁门外。里头的半妖似乎知道他会来, 开了半扇明障子,木地板上搁着一双新木屐,边上候着一位侍女。 见到他来,侍女跪坐着推出木屐,这是要帮他换鞋的意思。可大妖怪不喜欢人类碰他,再者妖力能振去污秽,他便抬脚跨过木屐,踏上了地板。 侍女不敢说话,不敢阻拦,只伏低了身子降低存在感。倒是追上天守的阴阳师特别勇,他带着三只式神跑到门边,喊道:“大人!请赶紧离开,闯入了大妖……” “呼。”犬夜叉吐出浊气,自案上抬起头,道,“这只大妖我认识,你不要紧张。” “诶?” “忘记通知你撤结界了,我的错。”犬夜叉挠了挠头,吩咐侍女,“春芽,带阴阳师大人下去休息吧。” 侍女道一句“是”,礼貌告别,推着有点懵的阴阳师飞快出了天守。眼见阴阳师一脸不满又疑惑的样子,侍女悄声提点一二,他总算恍然大悟。 侍女:“那是犬夜叉大人的兄长。” “大人说,她的兄长跟她不同,是个纯正的妖怪。大人叮嘱过我,他很讨厌人类,所以他来了之后就别说话,别动手也别挡道,这样能活得下去。” 阴阳师:“……这么重要的事大人居然不告诉我。” 侍女:“大人知道您睡得早,便没有打扰,只是忘记叫您撤掉结界了。” 阴阳师仰头:“她的兄长看上去不太好相处啊,让他们叙旧真的没事吗?” 侍女叹道:“终归是兄妹,总不会出事。如果真打起来了……大不了重建本丸,正巧大人嫌弃现在的本丸规格小。” 阴阳师不说话了,他也摸不准大妖何时离开,为防万一,今晚只能守夜。 与此同时,天守阁内。借着煌煌烛火,杀生丸走向犬夜叉,也不等她出言就落座,坐的地方还是她案桌的左侧,一个有垫子有小几、专门负责给城主解惑的“谋者”位。 挺不客气的,但好赖没把犬夜叉从主座赶下去,算是从本质上遏制了再吵一架的可能。 时隔八个月,两人气都没消。倒不是他们气量小,而是长生种对时间没概念,在人类看来相当漫长的时间,在他们看来跟八天没区别。 也就是说,八天前刚吵完,谁也不肯低头道歉,现在又同处一室,气氛怎一个窒息了得。杀生丸向来是端得住的主,无交流就打量起半妖的“地盘”。 说来也怪,半妖明明是个女孩,生活的地方倒是素得很。整个天守阁除了木柜、卷轴和书,就没多余之物了,甚至连个妆盒也无。 不仅如此,此时坐在案边的半妖披头散发,泛着一股油墨味儿,一看就知道她处理了许久的公文。虽然他对“半妖有耐心处理公文”这件事有些许惊讶,但更多的是存疑,怀疑半妖处理不了这些事物。 毕竟,半妖那一□□爬字他见过,几年没长进,是个人都看不懂。除非她的字已脱胎换骨,否则…… 长得高就是好,杀生丸只消转个角度,就能看到犬夜叉在写什么。 一看之下,狗爬字还是狗爬字,只是爬得比以前“斯文”了点,至少不劈叉了。即使瞧着依旧费劲,可对蠢半妖来说,无疑是质的飞跃。 就像检查完孩子试卷、发现蠢儿终于考及格了一样,杀生丸的心情勉强好了些。 诡异的是,犬夜叉对任何事物都观感迟钝,偏偏对察觉杀生丸的情绪该死得敏感。发现“室温上升”后,他莫名地说了句:“茶水在对面,你自己倒。” 很好,冰河世纪结束了。 行吧,战争时代又开始了—— 杀生丸:“你作为主人,不应该招待客人么?” 犬夜叉:“你作为客人,进来不应该换鞋么?” 杀生丸:“妖力可以振去污秽。” 犬夜叉:“你有手脚,也可以主动泡茶。” 杀生丸:“半妖,看来许久不见,你的嘴倒是有长进,也不知道你的实力长进没有。” 犬夜叉:“这就不劳烦大妖怪费心了,毕竟你在外天天提升实力,也没见你杀死无惨。或许有一天,你看中的猎物会死在我手里。” 杀生丸:“跟大妖抢夺猎物,犬夜叉,那你会死在我手里。” 犬夜叉:“行啊,别到时候不仅没杀死我,还被我砍了手。” 杀生丸:…… 半妖逞得一时口快,可他也握着她的把柄。 “你想怎么砍我的手,跳起来砍吗?”杀生丸平静道,“你不砍我的腿是因为不想吗?还是多看一眼都觉得高得让你自卑呢,半妖。” 犬夜叉:…… 啊啊啊!这家伙!为什么总能这么精准地戳中他的死穴!上辈子长得比杀生丸矮已经是人间惨剧了,这辈子活到现在还得仰望他,简直是大宇宙的恶意! 犬夜叉:“杀生丸,你今天过来是为了跟我吵架?” 杀生丸:“无聊。”他转向她,看着她的桌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是过来巡视附臣的领地而已。” 真难得,一张冰块脸上会有这种表情,还熟悉得让人想揍。犬夜叉记起来了,那同款的表情曾出现在父亲的墓中。 都是前世的事,那时候杀生丸用毒华爪溶了父亲的部分骨架,以此掩埋了戈薇。他愤怒之下一爪子击碎了杀生丸的铠甲,而这货看着铠甲散落一地,便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说:“为了一个人类女孩发怒了吗?这么感情用事,真是可悲的半妖。” 那表情配上讽刺,欠打至极。 可不知为何,或许是两百岁的杀生丸少年气重、长得嫩的缘故,同款表情搭语气竟给人一种微妙的、贱嗖嗖的感觉。像什么呢?就像他在戈薇家附近见过的柴犬,不揍它的时候老扒拉他,得逞了就一脸贱笑,非要揍一顿才老实,真是笨蛋呢! 诚如杀生丸,的确也是个笨蛋,甚至比那只柴犬更让他看不顺眼。还“巡视附臣的领地”,呵,当长狭城是他的吗? 犬夜叉:“拉倒吧你,你不是说你是客人么?长狭城可不是你的东西。” 杀生丸起身,第一次没有嫌弃人类之物,而是伸手从对面取过壶倒了一杯冷茶,道:“是你这个‘主人’允许客人做主人的事。”举杯,轻抿了一口。 简言之,她让他亲自倒茶就是让他做主的意思,这权力可是她给的。 杀生丸是懂怎么气人的,他看向她桌案上的公文,道:“需要我再做点主人的事吗,犬夜叉?” 犬夜叉:…… 忍住!忍住!毛笔特别贵,不能捏断! 深呼吸,犬夜叉狞笑道:“好啊,你有本事就全做完啊!反正天守阁没有第二张榻榻米,这张桌案就让给你了,我睡觉去。” 直接起身,在明障子前摇了摇铃。少顷,几个侍女鱼贯而入,犬夜叉转身进入居室洗漱更衣,半点不理人。 约莫一刻钟后,侍女们出去了,一位婆婆进来奉上一壶热茶和新杯,再带一碟果子。待她也退下,居室中的火烛便灭了,只剩阁中的短烛还在跳动。 杀生丸明了,半妖是在确定他不会对侍女们动手后才安心睡觉,原来在这狗东西眼里,他是个没品到会无缘无故对女人下杀手的人? 呵,蠢货就是蠢货。 杀生丸本想拂袖而走,然而大妖视力太好,一转身就瞧见了一片狗爬字。 “……” 堆在右手边的多,放在左手边的少,可见半妖处理俗务的能力不行。且半妖还有个乱摊东西的毛病,导致整张桌案没个宽敞伸手的地方,难怪写不好字。 静默片刻,听着内室逐渐绵长的呼吸,杀生丸终是留了下来。 他坐到案前,金眸扫过未干的笔墨,没理,先翻开半妖处理好的公文看看。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大妖陷入了更为漫长的沉默。 鸟仓胜留书表示,长狭城只有一处淡水河,居民取用都在那儿,最近两年生下的新生儿多了感觉以后会不够用,该怎么办? 犬夜叉回复:等着,我会劈一条河过来,这样就有两条了。 劈,怎么劈?用那把妖刀一刀刀劈开地面引过来? 杀生丸:…… 到底是西国的下一任王,他处理俗务是有些阅历在的。忍了忍终是没忍住,他提起笔,在狗爬字下方的空隙中写下苍劲有力的古体方块字:打井。 有河就有淡水,有淡水为何要再引河,真以为引河是容易事,不怕长狭城被淹?还不如在城中打井,省事还方便,可她竟要劈河……看来长狭能在半妖手下活过两年,人类也算很努力了。 杀生丸面无表情地再翻一本。 鸟仓家臣留书表示,渔民们捕获了大量的鱼,供完伊豆后还有余裕,可否分给城中吃不起饭的贫民?或者,要不要定下一条分食的规矩,以示城主的善心? 犬夜叉回复:那就分吧,但不能白吃,吃饱了让他们干活。 杀生丸:…… 思路上没错,得到什么就要交付代价,这是妖怪的行事准则。可在落实上出了偏差,半妖不懂下饵的分量,让人类吃得太饱只会让他们怠惰。 还吃饱了干活?呵,以他对人类的了解,他们饱一顿会要求饱两顿,饱两顿会要求顿顿饱。人心贪婪,欲无止境,他们到最后非但不会感激半妖,还会联合起来反叛她。 虽说他很有兴趣看到那个场面,但……半妖把话放在前头,“托”他处理俗务,要是他今日处理的事酿成了后果,半妖可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只会以为他杀生丸故意使坏。 杀生丸不语,在下方写道:不劳而获,多养逆民。 不指望半妖看懂,但人类的家臣懂就行了。要是家臣连这都看不出来,那留着还有什么用,直接杀了还能省下不少粮食。 杀生丸无慈悲地想。 接着是第三本、第四本……杀生丸翻阅的速度快,落笔的速度也快。这些将犬夜叉折磨了一天的公文没多久就被他整完,甚至整整齐齐地叠在案上,像极了他一丝不苟的私下作风。 倏忽,短烛燃尽,腾起一缕青烟,夜深沉。 大妖端正地跪坐在案前,两手置于膝盖上,于黑暗中闭目小憩。渐渐地,整个天守阁都被大妖的气息覆盖,给守夜的阴阳师一种不祥的感觉。 阴阳师:“真是霸道的家伙啊,把大人的地盘当成了自己的。” 式神吐槽:“你不服你可以去揍他。” 阴阳师斩钉截铁:“服。” 式神:……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现在,杀生丸:你看看你处理的是什么公文? 未来,杀生丸:你看看你写的这是什么试卷? 犬夜叉:不·要·你·管! 第91章 一觉睡醒发现公文“自动”做完是种什么感受? 犬夜叉惊呆了! 他一矮身突出三位侍女的重围,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内室“奇行”到案前。东摸摸,西探探,还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瞅瞅是不是连日批公文批出了幻觉? 不是吧,这真的是他的桌案吗? 干净整洁、光滑宽敞,左边堆叠公文, 右边摆放笔墨, 中下角是半杯隔夜茶, 案前头是开阔又明亮,仿佛被妖力振了一遍,清爽得没一粒灰尘,最“脏”的反而是在案上摸来摸去的他自己。 犬夜叉:…… 不, 他不信!杀生丸冷酷无情铁石心肠,肯定不会批公文,尤其还是批利于人类的公文。他要么一个字也没写就堆在一处,要么写了字也是乱七八糟的回复。 犬夜叉立马抽样检查, 随手取一本翻看,随后—— 随后他的笑容完全消失, 再面无表情地合上。大概是不信邪, 他抽出第二本翻看,接着是第三本、第四本……很好,这已经不是抽样了,是全方位、大面积、彻头彻尾地找茬! 他瞪大金眸逐字逐句看着杀生丸写下的话, 遗憾的是,他穷尽两辈子的文化水平也不太能看懂, 可直觉告诉他,杀生丸给的答案比他的回复高级多了。就像半妖与妖怪的差距, 是他背三百年和歌都无法跨越的天堑。 可恶!被这家伙装到了! 犬夜叉一手揪住心口的衣服,仿佛暴打了六个柠檬,室内泛起酸涩的清香:“该死的杀生丸!可恶,为什么连字都写得比我好?” 酸了,好酸啊! 一看就知道杀生丸从小被寄予厚望,受过最好的教育,承过师长的指导,见过丰富的人情。他有大把的时间用来练字,有多余的妖力做些清理,也有足够的实力四处走访,更有身份地位让下属将他的意志贯彻下去。 而他呢? 同个年纪他在忍饥挨饿、东躲西藏、受尽白眼,要不是他看得开,他真会嫉妒杀生丸到恨毒了他吧? 还好还好,他犬夜叉大人心胸宽广,没变成杀生丸嘴里“卑劣的半妖”。讲真,要是杀生丸落到他的境地,不一定会做得比他更好。 哼。 犬夜叉调整心态的能力一绝,很快恢复了平静。正当他静下心来,决定好好琢磨杀生丸写了什么时,就听侍女在一旁小声道:“大人,再翻下去桌案又要乱了,它难得这么干净。” 犬夜叉:……平时没让它保持整洁真是对不起哦! “杀生丸呢?”犬夜叉把公文一丢,起身张开手臂,让侍女们换衣。 一名侍女脸红红:“原来那位妖怪大人叫杀生丸啊。” 另一名笑道:“他就是大人的兄长啊,长得真是英俊呢!” 犬夜叉:…… 这一刻,犬夜叉再次回想起了被恋爱脑支配的恐惧,以及被钢牙追着表白的痛苦。 喂,有没有搞错?你们才见过杀生丸几面?没被杀已经是大幸运了,可你们居然看脸、看脸!要命,十五六岁的人类小姑娘是真好骗,难怪他早死的爹能“骗”到他美貌的妈,果然脸蛋功不可没。 “哈?我说你们,别被他那张脸骗了啊!”犬夜叉吐槽,“虽然我承认他长得好看,但他的灵魂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啊不对——”被带歪了,“我问的是他人呢?离开了没?” 侍女:“那位大人是寅时离开的,走的正门。” 寅时天还没亮,但睡过一觉的侍女和伙夫已经得起来准备一大家子的早食了,他们会遇见他也属正常。 “他还会走正门?”犬夜叉真吃惊了,“一天到晚飞来飞去的‘仙女’也会落地吗?” 侍女们:……仙、仙女?额,这个形容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哪里都对的样子。 待犬夜叉换好衣衫、用完早食,案上的公文全被下属送走,而新的公文又被送了上来。数量比昨天少很多,可质量比往日“高”不少,主打一个难字。 上总境,小弓城的武家想与长狭合作,分一杯海产和走商的羹。而下总境,古河城的武家也不甘示弱,表示想与长狭联合,大家一个北上一个南下,分了上总的利益怎么样? 以及伊豆,这地方的贵族和武家想压下海产的价位。还有小田原,与他们交易的次数多了,他们自以为拿捏了安房的命脉,竟打起了船只停泊需要交钱的主意。 靠!人类啊,贪婪真是他们的本性。是他们飘了还是他扛不动刀了,敢动他的生意,他就削了供给他们的量,再另找合作伙伴。 搞基建他不行,但拆家他很行;玩心计他不行,但打人他很行。 犬夜叉捋起袖子,正准备扬帆起航,先去揍小田原的武家一顿活络筋骨,谁知带娃的炼狱来得快。他送来了一份邀请,居然是幸哉和神官之女即将成婚的小笺。 犬夜叉大震惊:“什么,幸哉要成婚了,他才几岁?” 炼狱嘴角一抽:“当主怎么说也满十五了呢!是个男人了,可以成婚。” 犬夜叉:…… “更何况,因为诅咒的事,御旅屋一族的男子活不过三十,自然是越早成婚越好。”炼狱叹道,“就是苦了未来的夫人,当主逃不过诅咒……唉。” 多则十五年,少则七八年甚至更短,幸哉终会在诅咒的侵蚀中丧命。而神官一族的女子会守着鬼杀队,培育鎹鸦、管理情报、安抚伤员——就像幸哉的夫人,他的母亲,乃至他的祖母一样,她们代代承续,像是献祭般嫁入他们一族,延续杀死鬼王的使命。 炼狱:“除非杀死无惨,否则这种宿命不会结束。” 犬夜叉一愣,手无意识地收紧:“神官一族的女子是、是被迫的吗?” 炼狱失笑:“不是,你在想什么呢!御旅屋和神官两族可不是‘无惨’,做不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只是,有些事像是上天注定一样,两族的后嗣总有一对是相爱的,每代都是如此。” 犬夜叉松了口气:“相爱的话,那就没什么可说了。我刚才在想,要是幸哉敢做出坏事,我就绑了他去钓鬼王。” 炼狱:……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但我又想到,以幸哉的身体状况,想做坏事都做不成啊。” 炼狱:…… 已婚人士发出磕磕绊绊的声音:“犬、犬夜叉,你在说什么呢?” 快别说了,总感觉这个话题太超过了!而且你是女孩子吧犬夜叉,为什么说出这种话这么顺溜? “我在说什么你会听不懂?”犬夜叉坦荡极了,他目光清澈,眼神流露出纯然的好奇,“说起来,幸哉的身子骨是真差,连奔跑都做不到,他该怎么生孩子啊?” 炼狱瞪大眼,下意识地噤声。他怀里的修造转过头,露出无齿的笑容。 “犬、犬夜叉,啊这,你……” 犬夜叉:“你也不知道吗?” 炼狱都想夺路而逃了,早知道犬夜叉是个会拆台阶的,今天就不该送小笺过来。可麻绳转挑细处断,在他们聊天时,一个“恐怖身影”已进入室内,他探出五指,下压,一把将犬夜叉的天灵盖抓在手里。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犬夜叉的一头白毛炸起,噫! 杀生丸:“知道什么,半妖?” 天啊,杀生丸居然没离开长狭吗?哦,也对,这家伙挺喜欢看海,估计之前是去海边了。 犬夜叉和炼狱齐齐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六个月的修造已会模仿,大概是觉得好玩,也跟着两人摇起了头。看着三个傻瓜做傻事,杀生丸顿时陷入了沉默。 好蠢。 杀生丸松开了手。 炼狱总算捋直了舌头:“哈哈哈!杀生丸,你来得正好,下个月就是我们当主·御旅屋幸哉的成婚日,这是小笺,要是得空请务必到场!” 杀生丸:…… 大妖怪无动于衷,眼神却高深莫测起来。 要是没记错,一两年前是炼狱成婚,看在雪千代的份上,他允许信使送出贺礼。而今不久,鬼杀队的当主大婚在即,那看在鬼王情报的份上,他是否得赏赐些什么东西? 人类弱小,寿命短暂,所以他们生命中的所有事都像赶场一样,每隔两三年就有变动。 无怪大妖不喜与人类产生交集,他只是认识了一两个人类,就要赏赐两回。这要是认识了七八个、十七八个……那漫长的妖生还真有事做了,就是不停地赏赐东西? 并且,杀生丸的眼神定格在“小猫头鹰”上—— 在没杀死鬼王之前,他与炼狱多有交集。自然而然地,炼狱的儿子也会认识他。人类迭代又快,再过个十五六年,炼狱的儿女都会成婚。又二十年,炼狱的子孙辈也会成婚。如此,人生代代无穷已,每隔十年送回礼? 谁也不知道大妖怪经历了怎样的头脑风暴,总之杀生丸平静地说道:“我对人类的喜丧没有兴趣。” 犬夜叉习惯找补:“别指望他去,他能走正门我都很惊讶……不对,现在是白天?”他仰头看向杀生丸,“你,大白天的,飞过长狭城落在天守阁?” 好家伙!杀生丸相当傲慢啊,就这么从一大群人头上飞过,真当长狭是西国? 杀生丸垂眸:“这里的人类并不惊讶,看来你经常做这种事。” 犬夜叉:…… 对哦,他不是骑着阿吽进鸟仓家,就是踩着屋顶起起落落跳进天守阁。等等,这么一想,他似乎从未走过鸟仓家的正门?不走正门的竟是他自己? 炼狱适时地开口:“杀生丸,你会在长狭呆多久?” 大妖怪不喜人类城池,他是知道的。在丹波那会儿,杀生丸连大城都不愿进,如今白天还在长狭出没,都是看在犬夜叉的面子上啊。 杀生丸:“等妖狼离开。” 他在海边发现了妖狼的踪迹,很显然,妖狼追踪无惨追到了安房,说明那下作的鬼王有找上半妖的可能。 炼狱脸色一肃:“妖狼已经到安房了吗?”他抱着孩子起身,“失陪了,我得去海边一趟。” 很快,天守阁只剩下了两兄妹,他们金眸瞪金眸,相顾无言。 看在公文的份上,犬夜叉看了看日头,中天了,道:“正午了,你要不要留下吃些东西?”饭否? 吵架的事似乎翻篇了,难得犬夜叉递出台阶,偏偏杀生丸跨了两级:“人类的食物不合我胃口。” 犬夜叉点头:“那你看我吃吧。” 杀生丸:…… 事实证明,犬夜叉可以没有眼色,但人类不能。侍女是极识相的,备了两份端进来。待端出去时,发现两份都是吃完的。 她们懂了,晚食也得备两份,别管大妖怪说的“不要”,他说不要就是要。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我突然发现,变成女孩子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我好像能下克上了?还不会被打? 男溺泉:……一只狗突然失去了他的梦想? PS:做个补充:鬼杀队中的“柱”包括等级啊什么的都是在缘一那个时代(战国)成形的,在镰仓是没有的,这个是鬼灭漫画原著129话(应该是这一话吧)出现过的信息。为了方便,文里把这些提前了。 第92章 杀生丸发现, 有什么样的城主就会有什么样的城民,半妖领地上的人类就跟半妖一样不靠谱,哪怕剑士都不例外。 自从他踏入天守阁,鸟仓家的阴阳师直接开摆, 结界收起、式神召回,每天睡得比猪早, 吃得比猪多, 干得比猪少, 完全对标废物,半点干劲也无。 对此,他出言:“如此无用不堪之人,你还要养着他?” 在西国, 无能无用的家臣早被他杀了。 半妖头都不抬:“他要是有用到能干掉你,就不需要我养了。” 接着,半妖搁下笔,吐槽:“再说了, 整个鸟仓家都是你的气味,几乎成了你的地盘, 他在你的地盘上表现得‘有用’, 真的不会被你视为挑衅吗?” 他没接半妖的话。 不过,半妖说得没错,白犬——尤其是成年的雄性白犬,向来争强好胜不喜同性, 一见面就要分个高下,连父子兄弟都不例外。譬如他和父亲, 在后期一直处于斗争中,只是双方不下死手罢了。 这阴阳师虽然是个人, 但也是个男人,对方要是敢在他的地盘上动用灵力、冲淡他的妖力,确实会被视为挑衅,进而被他揍一顿。 杀生丸明了,阴阳师这是明哲保身之举,识时务者罢了。 只是,鬼杀队的剑士是怎么回事?他们一个个仿佛受了炼狱的影响,变得胆肥起来,竟然不要命地向他发出邀请,请他一个妖怪去共浴? “杀生丸大人!一起泡澡吗?”剑术们路过紫藤树下,勾肩搭背,只穿着兜裆布,“虽然您是妖怪,但您也是男人啊,一起泡澡完全没有问题哒!” 顺便举起两个木盆:“盆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还备了煮蛋和清酒!” 杀生丸:…… 他说:“在我杀你们之前滚。” 剑士们:嘤! 然后,大妖怪看着一群男人光屁股跑进澡堂,他们的鎹鸦落在屋顶上,发出此起彼伏的声音:“不要脸、不要脸!长狭鬼杀队的男人不要脸!” “就是就是!”鎹鸦嘎嘎怪叫,“身上连羽毛都没有,也没有尖尖的嘴,丑、丑!” 另一只:“可是杀生丸大人也没有羽毛和尖尖的嘴。” 再一只尖叫:“丑、丑八怪!没有的都是丑八怪!”震声。 但听得“咻”一声响,莹绿色的光鞭抽过,鎹鸦忙不迭飞散,留下羽毛一大片。靠坐在紫藤树上的杀生丸已经起身,他冷冷地盯着鎹鸦:“想死吗?” 鎹鸦们飞得那个快啊,仿佛后面有狗在追。看来,长狭城连鎹鸦都不正常,大妖怪如是想。 末了,为防往后半妖去鬼杀队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杀生丸作为长辈,勉强提点了一下:“近乎赤身奔走,如此不知礼数,你作为领地的主人,是该给人类定下规矩了。” 半妖语气平静:“杀生丸,你是妖怪,能变回原形对吧?”抬眸,眼中写满不以为意,“你变回原形时穿衣服了吗?” 杀生丸:…… 半妖:“人类也一样,你就当他们原形毕露吧。” 见半妖一副“我见多识广你少见多怪”的模样,杀生丸就明白,半妖铁定看过不少“涨见识”的东西。 杀生丸:“半妖,难道你见过原形毕露的人类吗?” 犬夜叉翻了个白眼:“你去海边转一圈,在出海捕鱼的男人中,十个有九个会在下水前脱光。” 安房民风淳朴,崇尚回归自然,过得比妖怪还原始野性,这你就不懂了吧? 大妖怪难得没话说。 但比起这,最离谱的还得是长狭之民。在他第一次掠过城池飞往天守阁时,他们见怪不怪,只是仰头目送他离开。待他第二次飞往天守时,他们发出声响,认识了他杀生丸。 可到第三次,事态的发展就诡异了起来,他能听到人类的窃窃私语,全是与他有关。 起初,杀生丸以为人类会厌恶他、害怕他,悄悄商议着怎么干掉他。正好他无聊,姑且看看人类能使出什么把戏,看完了再宰。 谁知把戏没等到,却等到了一大堆跟他相关的热门八卦。 “那就是城主的兄长大人啊,看上去真是个俊美的贵公子呢!”有人感慨道。 “是啊,十五六岁的样子,漂亮又高贵。可妖怪的年纪说不准,没准比一郎的爷爷还大。诶,如果我们见到这位大人叫‘爷爷’会被揍吗?” “那是一定会被打吧,笨蛋。” 另一人道:“也不知道这位大人有没有婚配,没有的话介意人类女孩吗?有的话介意走婚吗?都不介意的话介意多几个吗?” 有女孩轻笑道:“虽然他是妖怪,但我完全不介意啊!”捧着脸,双颊飞红,“啊,说出来好害羞,但我们海边的女孩子就是要大胆勇敢。” 更炸裂的是,一位少年道:“都不介意的话,男孩子可以吗?” 众人:…… 杀生丸:…… 大妖突然发现,比起人类玩得野,白犬的作风真是传统又保守。千百年来,除了他父亲有过两个女人,其余白犬要么一对一地过到底,要么丧偶另娶,要么孤身一人,什么走婚,什么多个,通通都没有。 果然,半妖领地上的一切就像半妖一样不靠谱。无怪半妖能统治此地,无怪此地的人能在半妖手里活下来,原来是“相辅相成”,谈不上是谁带坏了谁。 但很快,他的结论就被半妖亲手推翻了。 只见风雀掠过城池,飞入天守,带回了消息:“大人,小田原的武家执意要收取泊船的铜板,说是一艘船停一个时辰要十个铜板,二十艘船从早泊到午后,要收六百个铜板。” 犬夜叉大怒:“六百个铜板?他们干嘛不去抢!以后不用去小田原卖鱼了,啊不行,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这就去揍他们一顿!” “大人,请带上我们。” “要你们干嘛,人多了还要多付铜板。而我一个人去,半个时辰五枚铜板就够了。” “诶?” 犬夜叉以实际行动向杀生丸展示了他不忘白犬的根本,将“以爪服人”和“武德充沛”刻进了骨子里,并付诸实践。 他怒气勃发,骑着阿吽飞向小田原,压根不管会不会得罪神道和贵族,亲手摁着小田原的武家和贵族的脑袋揍了一顿,还干翻了六个式神,踹了三个阴阳师的腰子。 干完这一票,他丢下五个铜板,裂开嘴角一笑:“半个时辰的泊船费,赏你们了。” “从此以后,安房不会再给小田原送鱼,每一次来的人都只是我,我也只到半个时辰。花五个铜板过来练爪子练刀,怎么想都很值得,不是吗?” 武家家主嚷道:“半妖!你就不怕得罪人类的贵族和神宫吗?只要我将消息送往京都,强大的阴阳师和巫女一定会将你消灭。” 闻言,犬夜叉几乎笑出声。 他蹲下来,露出曾经捏扁冥加前的灿烂微笑:“忘了告诉你,京都的阴阳师,尤其是土御门一族,是绝对不会针对我的。” 毕竟土御门佑司算是他后爹,有这层关系在,神道不可能对付他。 “顺便提醒你——”犬夜叉道,“你的消息无法送进京都。” 藤原主家刚出过一个联姻惨剧,信誉已是大跌,哪能再让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 他犬夜叉是没被冠上藤原的姓,可他确实与藤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小田原纵使想把消息传进去,也得看藤原主家愿不愿意放行。 犬夜叉:“那就这样,以后见。” 众人:…… 他当天回了安房,让风雀把“犬夜叉揍了小田原”的消息放给上总、下总和伊豆。 之后过了四五日,小田原主动求和,送来了不少金银和米粮。再不久,伊豆不再作妖,上总和下总决定跟着安房干,专心当个分肉吃的小弟,免得被打。 风雀:“大人,事情已经解决了。” 犬夜叉很自得,他竖起大拇指,转头看向杀生丸,露出了跟前世同款的“求表扬”脸,只是他自己没察觉到:“怎么样,不错吧!” 他也不比杀生丸差嘛! 就见大妖坐在案前,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眉头微微蹙起。他金眸扫向犬夜叉,不辨喜怒,只是将右手边的公文往前一推。 杀生丸:“把这些做完。” 犬夜叉:…… 半妖打架半天,又玩了四天。见妖狼还没走,杀生丸倒也耐着性子等待,左右闲来无事,他帮半妖批阅了一部分,剩下的自然是给她堆着。呵,不是说做得不错么,那就试试做这个吧。 这一天,犬夜叉肝到半夜,没肝完,趴在桌案上口水长流,脸上沾满墨点。 杀生丸:…… 翌日,收到回复的家臣一看那狗爬字和斑驳的痕迹,就明白他们的大人总算干活了。唉,虽然大人的字写得不好,但给人的感觉却很温暖。不像另一位,他们收到回复后总有种“不干活会被拧断脖子”的感觉。 又过三日,外出带队走商的鸟仓胜回来了。 少年人怀抱着一只奶狗,带着满脸热切,不顾侍女想给出的提醒,兴冲冲地跑上天守阁,一把推开明障子:“犬夜叉,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啊!” 话头戛然而止,变成尖叫。 鸟仓胜和奶狗抱作一团,看向杀生丸的方向声嘶力竭:“他是谁?啊,他是谁?天守阁怎么会有外男,你要对可爱的犬夜叉妹妹做什么?” 他总算反应过来,放下奶狗,拔出刀:“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来战!” 杀生丸和犬夜叉:…… 令人智熄!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有什么样的主人就会有什么样的人。 犬夜叉:西国现在的掌权者是你妈妈,所以……【同情的眼神.jpg】 杀生丸:…… PS:月末了,求点白白的液体! 第93章 鸟仓胜被打了。 还是他口中“可爱的犬夜叉妹妹”亲自动的手。 木屐掉了一只, 太刀落在门口,奶狗瑟瑟发抖。犬夜叉冷着脸抓起他的脚踝,像拖尸体一样把他拖走。 鸟仓胜一口老血梗在心头, 双手胡乱抓着地板, 泣涕涟涟:“犬夜叉,为什么揍我?我只是想保护你啊!那个坐在天守阁里的家伙是谁?是新来的家臣吗?” 犬夜叉斜了他一眼:“他不是家臣, 他……” 鸟仓胜破音:“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谁家正儿八经的家臣会在脸上画面纹, 以为是演能剧吗?秋天还没到就穿得毛茸茸的, 可见身体并不好。大家都是月代头,他却留了一头长发,披发能让男人显得年轻脸嫩又脆弱,犬夜叉, 你可别被他的脸骗了!” 骗了!骗了—— 长廊上回音不绝,恰逢两名侍女端着饭走来,其中一位差点失手打了木盘。 犬夜叉不走了,他放下鸟仓胜的脚踝, 用一种复杂至极又一言难尽甚至带了点钦佩的眼神注视着他:“鸟仓胜,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你一定要听别人把话说完再开口好吗?” 鸟仓胜满脸疑惑。 犬夜叉给出致命一击:“天守阁里的那个男人, 不是家臣,是大妖怪。他也不算什么外男,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 亲、亲哥?犬夜叉的兄长,亲大哥! 鸟仓胜:…… 轰隆!仿佛一道天雷从头顶劈下, 把鸟仓胜雷了个外焦里嫩透心凉。他构建过无数种可能,对方是新来的家臣, 是被器重的武士,是鬼杀队的一员, 或者是渴望犬夜叉认可的浪忍,却唯独没有想过对方是犬夜叉的亲人。 天呐,那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给他贴了“外男”的标签,拔出刀要跟他决斗,还用毕生最高的音量骂了他,句句肺腑!这特么是什么人间疾苦的开局模式,简直是十八层地狱好嘛! 犬夜叉解释道:“我出手揍你,是不希望他动手。因为他一旦动手,明年的今天我就要去给你的坟头除草了。” 鸟仓胜:…… “不!不需要兄长大人亲自动手,我会自己解决自己!” 鸟仓家不愧是养鸟出身,多少是带点巧舌如簧在身上的。鸟仓胜求生欲爆棚,大声道:“兄长大人一看就是强大无比的妖怪,是我有眼无珠,居然没有认出来,一定是他的气势太强盛的缘故!” “是的,我早就该想到的!能在秋天之前穿得毛茸茸还不出汗的人,必然是身强力壮异于常人的大妖啊!也只有大妖,才配得上那么霸气的面纹和白发。也只有大妖,才能看上去那么俊美和冷静。” 鸟仓胜:“是我冒犯了他,犬夜叉,你打得没错。”垂泪忏悔,并于三秒后从阁楼的窗户扑了出去,表示羞愧谢罪。 犬夜叉:……鸟仓家迟早要完。 侍女们:难怪城主是犬夜叉大人,鸟仓家主完全不能胜任啊! 犬夜叉俯视下方:“好像摔得不轻,让药师捡回去医治。治好后,让长老们给他安排走商的任务,滚远点,我暂时不想看到他。” “是。” 犬夜叉揉了揉眉心,“饱受创伤”地回了天守阁。谁知明障子一推开,待他看清里面的场景后,差点被吓到原地去世。 只见鸟仓胜带回来的奶狗正围着杀生丸转悠,没多久便转到他的手边,还疯狂地摇起了小尾巴。显然,奶狗从杀生丸身上嗅到了“安心”的味道,还挺喜欢他的气味。 最离谱的是,杀生丸居然没让奶狗血溅当场,而是任由它拱着他的袖子,还出乎意料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奶狗的后颈肉,拎起来打量一番。 透过奶狗,杀生丸看到了门口的半妖。少顷,他吐出一句:“弱小。” 两指松开,奶狗落地。它嗷嗷叫唤,扑腾了几下还不吸取教训,又往杀生丸身边拱,一副乐得倒贴的蠢样。 犬夜叉:…… 真可怕,他前世怎么没发现杀生丸这么招人和狗喜欢呢? “难得啊,你会对弱小手下留情,是要养它吗?”犬夜叉进入室内,靠近他身边,将奶狗扒拉出来,再翻个面:“是只公的,等等,这个品种?” 啊这眼熟的棕黄色,卷起的尾巴,从下颚到肚皮的白毛……不就是柴犬吗? 那种贱贱的、总是招惹他的狗,一天恨不得揍三顿,可戈薇却为它正名,说那是工作犬和伴侣犬,是很多孤寡人类的精神寄托。 犬夜叉:“柴犬,柴……是打柴人养的狗吗?” 就像住在小岛上的人会姓“小岛”,生活在水桥边的人会姓“桥下”一样,柴犬的来源八成与柴火、草木相关。再加上镰仓时期吃食不多,柴犬多半会点狩猎的本事,不然人类可不会养着它。 犬夜叉:“爪垫还算结实,是会狩猎的。接着是牙齿……啊?啊!” 奶狗把他的手当成了磨牙棒,一口咬住。犬夜叉大吃一惊,赶忙抽手,谁知柴犬自小是犟种,被人把玩了这么久哪那么容易撒口,立马咬得更紧了。 “放开啊!”上下甩手。 这一刻,犬夜叉深刻地体会到了土御门佑司被他咬手的痛苦。果然,他跟柴犬完全合不来。 杀生丸:…… 白犬后裔竟然干不过一只柴犬,真给妖血丢脸。 …… 最终,奶狗进了炼狱家的门,成了奶娃娃炼狱修造的小伙伴。 不同于对犬夜叉的不友好,柴犬很喜欢猫头鹰一家,每天跟乱爬的婴儿一起玩耍,还自发自动地学会了看家。 之后又过了七八日,再度活蹦乱跳的鸟仓胜还来不及刷存在感,就被塞进商队,走一波面向出云境的大长途。 鸟仓胜大呼不可以,出云太远了,顺利的话来回一趟四个月,不顺利的话起码半年。而且路上颇多强盗妖怪和恶鬼,这哪是走商,这是送命啊! 可惜他杠不过长老,长老心意已决:“阿胜,你必须去。长狭越富有,树敌就越多,鸟仓家必须有一位拥有实力的家主,也必须出真正的武士后代,否则我们迟早被别的家族吞没。” “还没发现吗?阿胜,如今的武家已经越来越多了,往后多有战争。” 密谈之后,鸟仓胜踏上了旅途。又过了三日,风雀从十六夜的“迦叶城”带来了消息,犬夜叉展信一看,先是喜悦,再是感慨,最后是不爽。 十六夜告诉他,她一切安好,目前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未来这个孩子会姓藤原,而不是土御门。 “姓藤原……”犬夜叉咂摸了许久,总算品出了点味道,“也是,姓土御门,这孩子未来只能是阴阳师。可姓藤原的话,祂就是贵族了。” 他仰头:“风雀,母亲对此有说什么吗?” 风雀垂首:“有,有不少。” “嗯?” 风雀:“姬君说,无论如何大人都是孩子的长姐,只要血缘不断,孩子姓了藤原,也能让你名正言顺地恢复‘藤原’大姓。” 犬夜叉:“啊,我要这个姓氏干嘛?”双手挠头,不得其解,“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应该知道的,我对贵族的特权没什么兴趣,怎么还……” 风雀:“大人,做母亲的总想给孩子最好的,即使孩子并不需要。”这是它观察人类多年所得的结论,“并且,大人的母亲对大人你……充满了愧疚。” “愧疚于将你生成半妖,愧疚于让你寄人篱下,愧疚于你小小年纪就被迫学会了人情世故。十六夜姬君总想给你一些东西,哪怕是一个姓氏。” 犬夜叉:…… “我明白了。”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长远。用妖怪的眼光看,十六夜此举纯属多余无用,对改变半妖的身份地位并没有多大用处。可用人类的眼光看,恰恰是姓氏的落实,才会给人真正的归属感、存在感和踏实感。 母亲这是在告诉他:“犬夜叉,不要怕。迦叶城是你的归属,是你随时可以回来的家。” 只要他姓藤原,他就随时能回到属于藤原的城。这就是大姓的便利,这就是姓氏所代表的大族观,这就是他嗤之以鼻却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的人脉与靠山。 父亲留给了他强大的血脉和保命的武器,而母亲留给了他安身立命的家和心灵归属的根。他们都在竭尽所能地爱他、保护他、照顾他,纵使时间流逝,但他们对他的爱永远留存。 【犬夜叉,你是被爱着的……】 【你一直一直被我们所爱,是我们的骄傲。无论你是人类、半妖还是妖怪,你都是我们独一无二的孩子啊。】 前世今生的记忆如水流淌,犬夜叉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颤动。 闭上眼,再睁开眼,他的金眸亮得惊人,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底流淌出来,给了他无穷无尽的力量。 “谢了,风雀!”他笑得阳光灿烂,耀眼如空中烈日,“我要去一趟迦叶城,杀生丸要是回来了,你就如实告诉他。” “是。” 说来也怪,杀生丸会在长狭停留这么久,看来他是挺喜欢看海的嘛。犬夜叉骑上阿吽,很快离开了。 …… 逢魔时刻,炼狱与杀生丸在海边相遇。两人没有寒暄叙旧,炼狱表情凝重,似乎是确定了什么。 “妖狼离开了。”炼狱道,“他们说,无惨的气味已经不在海域了,正在往东移动,时有时无。” “以及,风雀告诉我,犬夜叉是正午离开长狭的。而无惨,也是在午后转移方向的。” 杀气逐渐凝重,杀生丸平静开口:“他盯上了半妖。” “是的,他盯上了犬夜叉。”炼狱笃定道,“犬夜叉是个稀血,还有妖怪血脉,更是个孩子。如果现在能除掉犬夜叉,不仅日后少一个对手,无惨还能强大几分,恶鬼是靠进食变强的。”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犬夜叉离开的?长狭城内没有鬼,难道是有叛徒吗?” 杀生丸不语,只是将视线转向大海。 近期,他每天冲“有味道”的海域释放三次苍龙破,可每次除了一大堆鱼,一无所获。反倒便宜了海鸟,天天能吃饱。 等等,海鸟? 杀生丸的金眸骤然睁大,他看向头顶的海鸟,总算反应过来平时忽略了什么。 只见他长鞭一扫,一只海鸟被切成两半落下,他收回手,一脚踩碎海鸟的腹腔,果然见到鸟腹中爬出一条弯弯扭扭的“蛆虫”,它有一寸长,散发着无惨的臭味,其上有一只单眼。 炼狱:“无惨!该死的!” 谁能想到海鸟是探子? 比这更细思极恐的是,无惨竟然有脑子了?还是哪只鬼给了他指点? 炼狱:“杀生丸,你快去犬夜叉身边,万一……” 杀生丸碾碎了无惨的血肉,道:“没有万一,半妖没那么容易死。”他如是道,“可以成为诱饵。”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未来—— 炼狱:杀生丸,你可以再表演一下那个吗? 杀生丸:??? 炼狱:就是那个——半妖没那么容易死,可以成为诱饵。 杀生丸:…………………………………… 第94章 谁也没想到无惨这下作的东西有朝一日也会长脑子, 竟能想出这种“海鸟藏肉”的阴毒法子。 他一向惜命,吝啬给予血肉,即使是为了转化人类增加下属, 最多也就分出一些血液的量, 防的就是新鬼诞生后变得比他强,进而取代他成为鬼王。 可以说, 无惨是空有王的头衔, 却从来没有王的器量, 他对自己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一群畜生呢? 偏偏他这次反其道而行,居然大方地割舍血肉分给海鸟,着实是下了血本。 毕竟, 消灭这部分血肉等同于消灭了一部分无惨,他再想补充力量就必须吃人,而无惨一旦开始狩猎,他就有着被杀生丸锁定的可能。 炼狱:“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行事, 他对犬夜叉还真是势在必得。” 妖狼不懂就问,为何是犬夜叉遭殃? “因为她是稀血。”炼狱神色凝重, “对鬼来说, 吃一个稀血顶得上吃几百个人类。只要吃掉她,无惨就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他斗不过杀生丸,自然会盯上犬夜叉。若是无法得手,他会顺着犬夜叉找到她在乎的人, 尤其是血亲,再将之吞噬或转化。” 炼狱闭上眼, 往日见过的一幕幕悲剧在脑海中闪过,他越是深想越是寒毛直竖, 仿佛预见了又一个惨剧。 “那位姬君,犬夜叉的母亲。” “如果她是稀血,那么她会成为无惨的食物。如果不是,以无惨一贯的下作手段,一定会将她转变成鬼,用来击杀犬夜叉。” 犬夜叉会对自己的母亲下手吗? 不一定。 但无论她作何选择,最后必会受到重创。 妖狼听傻了:“一个鬼王……有没有搞错,他好歹是鬼王吧,居然这么算计一只幼崽?” 任何一个妖族都不会容忍自家幼崽被这么盯上,妖狼也是。难怪杀生丸一直呆在长狭不走,原来是被鬼王挑衅到脸上了。 炼狱:“无惨连婴儿也不会放过,连剑士的遗体都要切碎亵渎,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吗?” 说着,他扭头看向漫长的海岸线,道:“不说这个了,海鸟无法消化无惨的血肉,只能成为他的傀儡,而我们从未防备过。它们每天在安房盘桓,把长狭城尽收眼底,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秘密。”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炼狱叹道,“要是近期有人吃过海鸟,等于把无惨的血肉吞入腹中,只要无惨想,他可以随时把这些人转化成鬼。” “所以,后续的事还要拜托你们妖狼了!” 于是,犬夜叉前脚跟刚走,长狭城后脚跟就忙碌非常。 妖狼扑杀海鸟,渔村全面排查,藤屋更换住址,就连鬼杀队当主的婚期都得做出调整。公文如雪花,全飞上天守阁,可惜城主不在家,只能全堆着。 炼狱揉了揉额角,对自己的鎹鸦说:“务必提醒犬夜叉,趁无惨的气味还没离开海域,不要在迦叶城逗留,否则会将亲人置身于危险中,快去吧!” “是!”鎹鸦展翅高飞。 …… 逢魔时刻,犬夜叉抵达了迦叶城。 迦叶,坐落于常陆境东北方的水户之地。 在四百年前的平安时代,迦叶本是和尚建起的一座寺庙,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渐渐成了一座城,占地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 城内有本丸、天守、神社和长街,城外有森林、山丘、湖泊与大河。这里河道穿行,离海域也近,是以食物还算丰富,水运也算顺畅。除了出产的粮食较少,只剩下一个安全相关的毛病。 犬夜叉远眺城池,道:“看上去还算太平,不是说武家式微,经常有武士和流寇找茬吗?” 风雀:“十六夜姬君入城后,带来了一批阴阳师和武士。”有这么一批能打的人在,怎么也出不了事。 犬夜叉双手搁在脑后:“这么说,没架打了?” 嘴是硬的,嘴角却是翘的。谁不希望自己的亲人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呢?说是干架,其实不打更开心。 待夕阳没入地平线,犬夜叉欢呼一声冲向迦叶。他正想借着夜色跳入城中,谁知一跃而起就“砰”一声撞在了结界上,惊得上头的两名阴阳师拉开弓箭对准他。 “谁?” “嗯?你是……” 射箭的眼神好,哪怕夜幕降临也能看清来者是个半妖。白发犬耳,红衣携刀,看样貌似乎是姬君的第一个孩子,要是没记错的话,似乎叫犬夜叉? 犬夜叉仰头:“我是犬夜叉。” 阴阳师们裂开:“……犬夜叉小姐,你为什么不走正门?” 犬夜叉:“正门在哪儿啊?” “……” 绕了些远路,犬夜叉顺利进城。大概是迦叶的阴阳师多的缘故,这儿的居民对他的外貌并无异议,只当他是新来的式神。 不得不说,迦叶城的夜挺热闹,颇有妖市之风。在这里,式神只要不伤人不害人,就能走上街道,而夜晚多是他们的主场,远远望去,街上的式神竟有二三十个。 犬夜叉:“这儿的人不怕妖怪吗?” 阴阳师:“对他们来说,强盗、浪忍、武士都比妖怪可怕。在我们没来之前,他们饱受折磨啊。” 犬夜叉颔首,过多的细节不再追问,只道:“藤屋建在迦叶了吗?” 阴阳师:“鬼杀队早已扎根,只是紫藤树才刚种下,得过个两三年才能有结城的景色。”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到了本丸。等阴阳师退下后,本丸的结界由内而外地层层打开,他这才顺利进了门。 入内,仰面即是土御门佑司的脸。 许久不见,他依旧英俊,可不知为何眼下有两圈青黑,瞧着像是没睡好的样子。此刻,他正穿着狩衣背负长弓,腰间别着一把太刀,全然是作战时的打扮。 见到他来,佑司松了一口气,扬起一抹笑:“你来了,正好陪陪你母亲。” 犬夜叉上下打量他,蹙眉:“你不去?” “我得守着,这是我的责任。”佑司道,“十六夜应该告诉你这个消息了吧?” 见犬夜叉点头,他才解释道:“其实,怀上阴阳师的孩子跟怀上大妖的孩子一样麻烦,不是灵力就是妖力,会引来一些觊觎血肉的混蛋。所以我得守着,迦叶城里外都有结界,你要出入的话记得走正门。” 犬夜叉:“明白了。” 之后,佑司带他去见十六夜,走到长廊又开一道结界,堪称严防死守。但这还不够,佑司让侍女领他上天守,侍女却带他进了一间和室。她们竟也有些底子在,先给他祛秽洗浴,再为他换上干净的狩衣,这才正式引入天守阁。 明障子开启,犬夜叉入内。十六夜挥退了所有人,她专注地看着犬夜叉,蓦地红了眼眶,泪水簌簌而下。 一时间,犬夜叉手忙脚乱:“妈妈,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立马……” 十六夜揩去泪水,笑道:“我没事,看到犬夜叉比之前长高了一些,妈妈很高兴。”她张开手,拥紧了她,“犬夜叉,妈妈很想你。” “我也是。” 烛火煌煌,侍女送来了点心和茶水。犬夜叉窝在十六夜怀里,嗅着熟悉又心安的味道,他逐渐放松下来,说了不少趣事。 “炼狱家多了个小子,跟炼狱长得一模一样。同样的红黄发色,同样的大眼睛和大嗓门,真的很像两只猫头鹰。” 十六夜笑起来:“太失礼了犬夜叉!” “哼,他们又听不见!”犬夜叉越说越起劲,“还有,幸哉下个月就要成婚了,你说我该送什么贺礼比较好?一头野猪怎么样?” 十六夜笑个不停,二人间的气氛十分融洽。 然而谁也不知道,由于迦叶城的防御太厚,炼狱的鎹鸦一头撞在结界上,“哧溜”一声滑落下去,栽在地上变成了一只“死”鸟。紧要的消息并未及时送达,而诡谲的风云已经再起。 只见迦叶城的一口古井中,水波冒起了猩红色的气泡。 少顷,向上翻涌的气托上来一件带血的武士服和一双木屐。又过不久,人身残骸浮起,有什么东西正从井底爬上来,是人形。 …… 是夜,远方海域。 绒尾勒紧一尾巨大的海兽,杀生丸一跃从深海冲出,顷刻直达半空。他单手握住绒尾,以千钧臂力甩起海兽,将之轰然砸向地面。就见那庞然大物撞碎了一整片悬崖和礁石,正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了。 杀生丸抬步走去,伸爪,利索地划开海兽的肚子。他本以为能从里头掏出个无惨,却不料爪下扣住的竟是一团人头大小的血肉,而不是无惨本身。 什么? 大妖的金眸一瞬紧缩,他紧追无惨至此,被若有似无的气味吸引。在笃定猎物就在此地后,他便扎入了海中,没想到…… 毒华爪猛地收紧,莹绿色的毒汁乍现,顷刻溶解了整一团肉块。下一秒,他循着风的气息转向常陆的方向,五指收紧,怒意已升。 他明白,那下作的东西去找半妖了。 妖力升腾,蒸干了浑身的海水。绒尾张开,托起了他的身躯。杀生丸化作一道光飞向犬夜叉所在的地方,然而在半途中,他又嗅到了无惨的另一股气味……又是海域。 可惜,同一种招数用两遍就不值钱了。 杀生丸心无旁骛地飞远,与此同时,正与十六夜聊得欢快的犬夜叉忽然止住了声,连脸上的笑容都淡去。 “犬夜叉,怎么了?” 犬夜叉一把将十六夜拨到身后,扭头,略带防备地盯着窗外。 “妈妈,别出声。”他握住了刀,“我闻到了鬼的味道……”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炼狱:无惨为什么像是长脑子了? 鎹鸦:听说他好像吃了个政客?可能吃啥补啥? 炼狱:…… PS:大姨妈真是毕生之敌!今天一整天都不在状态脑子跟被驴踢过一样 第95章 风的味道变了。 干燥中多了水汽, 幽香中掺了血腥。 鬼味,独属于无惨的鬼味若隐若现,前一刻远在天边, 下一秒近在眼前。只见一只鬼手攀上窗沿, 那手臂上青筋梗起,一用力便掰碎了天守的半面墙壁。 伴着巨响, 半身染血的无惨探出了半张脸, 结界的电流在他身上闪过, 而他的红眸死死盯着犬夜叉,又缓缓转向被她护在身后的十六夜。 他笑道:“这就是你的无价之宝吗,犬夜叉?” 这一刻,犬夜叉脑海中的一根弦绷紧了。他双手握刀, 双腿发力,猛地一脚踏碎地板弹射飞起,一息靠近鬼王,刀随心转, 弦月般的辉光劈开了无惨的头颅。 鬼王的半个脑袋飞了出去,红眸微微睁大, 旋即又眯了起来。 他依然带笑, 言语中沁出满满的恶意:“你的母亲真是一位大美人呢!我还是人类时娶过五个女人,没一个比得上你的……” 犬夜叉翻转身体,由上往下轰出一道裹挟着无数刃锋的月弧。刹那,无惨被他从天守阁打落, “哐”一声砸进地面,裂开一道深色缝隙。 犬夜叉的竖瞳绷实, 恍若被刺激到极点,已处在妖血爆发的边缘。他整个倒挂在天花板上, 盯死了无惨,几乎从牙缝里吐出淬毒的声音:“离我妈远点!” 他不懂,为什么迦叶城防护成这样,无惨还能进来?佑司呢,阴阳师呢,快过来把他母亲带走! 无惨破碎的身体渐渐复原,他仰头看向犬夜叉:“是不是在疑惑我是怎么进来的?” “呵呵呵,这还要多亏了你和你哥的一路追杀,才让我明白了水行的好处。”是个人都要喝水,是座城必有水源,结界虽然覆盖了陆地和天空,却不能将地下包裹在内。 “你在看哪里,犬夜叉?是在等待援手吗?”无惨愉悦道,“我进来后转化了七只鬼,他们应该忙不过来了。” 话音落下的那秒,一支淬火长箭由远及近,承载着万钧之怒,轰开了无惨的头颅。 狩衣染血的佑司急速奔来,他再搭一箭,准备灭了鬼王这崽种。 谁知无惨的身体构造殊异,就见他的后背长出了四根管鞭,其中一根猛地拉长,“献祭”给了佑司的第二箭,另三根齐齐向前,主攻佑司的脖颈、心脏和脑袋。 佑司结印,巨大的五芒星闪现,形成盾面。也是这时,犬夜叉火速跑向十六夜,由于身高不允许他抱起或背起母亲跑,他气得只能与佑司交换战场,迎上无惨。 “犬夜叉!”十六夜惊呼。 刀锋陡转,犬夜叉切断了两根管鞭。然而无惨的恢复力很强,肉块蠕动之下,全新的管鞭又长了出来。 犬夜叉:“土御门佑司,带着我妈妈走!” “可你……” “别磨蹭了,这家伙是冲我来的。”犬夜叉道,“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上我,因为只有吃掉我,他才能拟态成白犬。” 从情报看,鬼靠吃人变强。尤其是无惨,似乎吃掉什么人就能模拟成什么人,且惟妙惟肖,连藤原主家都吃了大亏。 如此,无惨吃掉他就有可能成为他,而拟态成白犬有什么用——不谈别的,光是嗅觉一项就够无惨用一辈子了。 寻仇也好,保命也罢,他可以靠嗅觉找到鬼杀队,也可以靠嗅觉避开杀生丸。运气“好”的话,没准无惨还能从他的血肉中扒出黑珍珠,要是他会“开门”,兴许老爹留给他的铁碎牙就要落在无惨手里了。 再说,柿子都挑软的捏。 无惨畏惧杀生丸,是因为杀生丸有实力干掉他。而无惨敢找上他,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面前,无非是他还没长成,并且——他从未给过无惨濒死的压迫感。 犬夜叉:“快走!别碍事!” “走了就别回来,保护我妈妈!” 佑司抿唇,也不矫情,抱起十六夜就往城外跑。他原以为十六夜会哭泣、会求他帮助犬夜叉,却不料她一声不吭,只是两手揪紧了衣服,脸色惨白。 可她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佑司……”声音有些抖。 “我在,十六夜。” “放飞鎹鸦!鎹鸦!”她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揪紧,“去找杀生丸,杀生丸!鬼对犬夜叉出手,这是在打犬族的脸,他不会不管!只要能救,只要能救下犬夜叉……即使他把她带回西国,我也不会过问,救救她……” 佑司:“我知道!”加快了速度,“但是十六夜,我的姬君,请先保重你自己!” 身后已经传来了激战的声音,本丸正在化成火海。 犬夜叉发现,无惨的脖子并不是他的弱点。 他首落了无惨两次,可对方不仅没消失,反而再次恢复如初。而且他的脏器构造不对,该是肺的地方为何一刀刺穿后会涌出脑浆?切开手臂后为什么会露出心脏?难道他能瞬间转移脏器吗? 可转移了有什么用,不还是被砍? 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对…… 大火燃起,气温逐渐升高。鬼杀队的剑士企图接近,却被一只鬼挡在了外面。 如今的鬼杀队实力不足,剑士的水准与一般武士无异。无惨一向看不起他们,便也放任着没管,觉得新鬼能解决。烦的是阴阳师和式神,在他的感知中,他们一边抵御恶鬼,一边救人疏散,马上能腾出手来了。 无惨:“没空陪你玩下去了呢,犬夜叉。你的实力比起你哥,真是差劲啊。” 犬夜叉:“是啊,差劲到只砍了你两次脖子、一次脑袋、三次腰斩。” 无惨:…… 火光中,无惨的手臂忽然暴涨,变成由无数肉块堆垛的巨臂。在一次次的被砍中他明白了,半妖足够灵活但到底年幼,妖力不足,力气也小,并不擅长持久战,唯一的优点是耐打,怎么都拍不死。 而且,半妖还有个致命的弱点。 无惨:“犬夜叉,你应该还没见过多少死人吧?” 犬夜叉:“为什么你打个架这么啰嗦?” 无惨:…… “半妖,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成为我血肉的一部分吧!” 巨臂一晃,上头便渗出了腐臭的黑血。就像一座腐烂已久的尸山榨出了汁,它们一滴滴落下,在高温中挥发,形成一种无法言喻的恶臭,熏得犬夜叉头昏脑涨。 要命!他透不过气来。 犬夜叉抬袖捂住鼻子,朝后跳开一步。突然,巨臂自上捶落,哐一声砸得大地开裂。犬夜叉反应迅速地蹂身而上,本能地调动呼吸使出刀术,想把巨臂砍断,谁知一呼吸就灌入一大口恶臭,他差点吐出来。 短暂的失神,致命的攻击。巨臂一翻正中犬夜叉的身体,要不是白犬筋骨强劲,或许他当场会被捶成肉饼。 没穿火鼠裘,狩衣卸不去巨力,他一下挨实在了倒飞出去,重重地嵌入墙壁中,一时半会儿没了声息。 “唔……” 一张嘴就吐出了鲜血和酸液,疼得他两眼发黑。犬夜叉撑起身体,再度握刀,却发现两肋生疼,显然是肋骨断了一根。 不过,还能战斗,鼻子也渐渐能适应这种恶臭了。 犬夜叉握刀下蹲,霎时巨臂往下袭来,张开“巨口”,打算直接吞了他。犬夜叉蹬一脚后方墙面,旋转着从巨口的利齿中穿出。就在他踩上巨臂的那秒,巨口的两排牙狠狠咬合,连带着手臂都是一震。 犬夜叉身形摇晃,又立马稳住。不得不说,小孩子重心低就很适合在各种地方奔跑,他急速朝无惨跑去,刀锋挑起烈火,刃面泛起一丝丝绯红的光。 起跃、斩击!无惨的四根管鞭刷拉张开,刺向他的四肢,犬夜叉即刻抱成球状避开,又撒开手挥刀斩落,切断了所有管鞭。 他想再劈一次无惨,可对方又长出了新的管鞭。之前切断的四根与巨臂融为一体,它们缩小定型,成了与双臂融合的刺鞭。 刺鞭突兀地弯转,朝犬夜叉的后心刺来。生死关头,犬夜叉凭本能避开要害,可刺鞭还是扎进了他左边的肩胛骨。 鲜血四溅,体温攀升。另一条刺鞭已经逼近他的头颅,可这一刻,犬夜叉不闪不避,他的双眼一片空茫,仿佛又回到了与佑司对战的时候。 疼痛似乎消失了,他握住刀,刀刃化作了血红色。 蓦地,刀尖挑起一撮火,切开的刃锋削断了刺鞭。犬夜叉以身带刀旋转起来,那一圈圈的火焰舞成龙形,在刀锋挥洒间将刺鞭切成数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下往上一撩,砍进了无惨的脖颈。 “铿——”金铁长鸣。 无惨的头颅高高飞起,而这一次,被切开的地方恍若火烧,血肉竟是寸寸成灰。无惨惊叫“不可能”,他的求生欲极强,立马亲手撕下被砍的血肉,竟是阻住了进一步灰化的趋势。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犬夜叉,眼见对方有举刀再来的趋势,他也不知哪来的本能,重新凝出的刺鞭一把扎进地底,再破开地面而出,缠住了犬夜叉的脚踝。 他将她吊了起来,猛地一甩,就见那柄泛红的刀脱手而出,而半妖的腿骨“咔嚓”一声断裂。 “哈哈哈!犬夜叉,你就当是遇上天灾了吧!” 到底年幼,到底弱小,但凡她再长大一点,他都有可能……幸好,幸运从来眷顾着他,让他能在她没有长成之前得手。 刺鞭往下一压,犬夜叉被甩进了废墟中。 “轰!” 妖血的气息弥漫开了,半妖的生息渐渐消失。无惨大着胆子往灰烬中走去,谁知跨出没几步,就见那“妖邪”的半妖居然半蹲在尘埃里,她仰头看向他,两颊生出了紫色的妖纹,双目一片猩红,比恶鬼还像恶鬼。 嗬! 一瞬,无惨竟是被吓退了半步。也是这半步之差,犬夜叉“嗷”一声扑了上来,利爪一把扣进无惨的脸颊,抓住血肉与眼球,猛地撕下来。 伤痛仿佛不存在了,或者说,妖化的犬夜叉意识已经失去,完全不知道痛觉和感知为何物。她只知道手中有一块活肉,很新鲜,她狞笑着张嘴,咬下一口咀嚼起来。 嚼嚼嚼,呆住,静止。 她呸一声吐掉血肉,仿佛无惨是什么脏东西。 无惨:“你这家伙!” 他的刺鞭缠住了她,反复摔打半妖。犬夜叉无数次扯断他的刺鞭,撕裂他的血肉,又每一次都被摔进废墟…… 到最后,犬夜叉实在是爬不起来了。口鼻溢出鲜血,就连眼睛也是。他趴在地上,金眸失去了光泽,涣散的意识缓缓聚拢,只觉得很疼很疼。 无惨靠近他,伸出手—— “嗖!” 雪千代犹如流星,从高空斜刺而下,一把洞穿了无惨的脑袋。巨力不减,刀连同无惨整个一起,狠狠地钉进地面,但听“哐当”巨响,无惨的头在地上磕得粉碎,像是再给犬夜叉谢罪。 杀生丸的气息近了! 无惨不顾疼痛,强行从刀上拉出血肉,企图逃跑。杀生丸哪能给他机会,一鞭子捶散他的血肉,毒华爪一过,在半妖与无惨之间划下一道深沟。 白光一闪,他已在犬夜叉身边。 站定、凝神,杀生丸的金眸一缩,竟是愣在原地:“半妖……” 血,到处都是血,半妖的血。像是把地面全糊了一遍,无处不存。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倒在他的脚边,连呼吸也没有。不自觉地,杀生丸单膝跪下,伸出一只手按上她的背,却发现她骨头断了、脏器有损…… 这个平时一言不合就顶嘴的狗东西,现在奄奄一息,离死亡已经不远了。杀生丸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但他知道,被他厌恶的弱小,被他看不起的生命,正在走向他去不了的地方。 “犬夜叉。” “犬夜叉……” 犬夜叉意识朦胧中,感觉有手盖上他的发。这一刻,他仿佛被撕成了两半,一半躺在废墟里,一半躺在武藏的枫之村。同样是死亡,同样有手覆盖在头上,不同的两个杀生丸呼唤着他:“犬夜叉,醒醒。” 光影轮转,他勉强动了动手指,抓住了杀生丸垂落的一缕发。 然后松开,手砸在了地上。 一片死寂中,杀生丸缓缓地扭头看向无惨,抬手抓住雪千代的刀柄。他不再压制妖力,倏忽冲天而起,庞大的威力掀翻了整个本丸。而犬夜叉则被裹进绒尾之中,血一滴滴往下流。 半妖的伤已经拖不得了,她会死去,死在一只鬼的手里。 他的妹妹会死在一只鬼的手里……这让他不能忍受! “鬼舞辻无惨!”杀生丸的怒意如阴霾,笼罩在整座城的上空,“你对我白犬一族的幼崽多有关照,我杀生丸记下了!” 冰蓝色的苍龙呼啸而起,无惨连滚带爬地冲向枯井:“啊啊啊——不!” “轰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无惨:还好我拼命地护住了脸,这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存! 奈落:…… 黑绝:…… 迪奥:…… 迪亚波罗:…… 蓝染:我不想跟你们这种没品的BOSS为伍,我决定单干。 第96章 这是人类第一次直面大妖的怒火。 即使“怒”针对的不是人类, 可“火”的破坏性却有目共睹,说一句毁天灭地都不为过。 彼时,以本丸为中心,冰蓝色的苍龙呼啸而起, 电光暴虐,仿佛要撕裂天与地。强大的妖力扑向枯井, 为诛杀恶鬼, 妖力浸入流水泥沙, 延展四面八方,再从每一口井中迸发,凝结成冲天而起的苍龙。 苍穹嘎吱作响,大地被照成一片霜白。人潮汹涌, 他们尖叫着在往外赶,却又不可遏制地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是天怒吗?听说城中出现了吃人的鬼…… 吃人、掠夺生命,所以上天降下了惩罚吗? 有人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双手合十祈祷着什么,可无人听见他的声音。整座迦叶城的天上地下, 全是大妖妖力的脉络, 苍龙狰狞,咆哮不绝,隐约有掀翻所有的迹象。 “怎么可能……这样厚重的妖力,他看上去只是刚成年而已。”年迈的阴阳师喃喃自语, “这就是白犬的实力吗?最多两百年,他一定会成为霸主。” 难怪神道从不轻易得罪西国的妖, 尤其是白犬。有如此实力,却能为了弱小发怒, 他若是成长起来,往后不仅仅是妖怪的庇护者,更会是秩序的守护者。 高天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只要他愿意。但现在,年轻的霸主做事确实不顾后果,妖力再这么爆下去,没准鬼不会完蛋,人类要完蛋了! 不顾身体,老年阴阳师坐上一条长虫式神的背,焦急道:“阻止他!快阻止他!迦叶城要没了,还有很多人没出来,快啊!” 长虫式神一动不动。 “诶你怎么……” 紧接着他发现,不仅是他的式神,在场的所有式神都不敢动弹,似乎是受到了一种气场和力场的压制,让他们不敢接近暴怒中的白犬。 完蛋了! 大妖的妖力彻底成形,几乎是由虚转实,庞大的力量从下往上掀起,想要将土地中的一切都连根拔起。这妖力不知延展到了多远,迦叶城也好,周遭的山脉森林也好,甚至连村落都有遭殃的趋势。 谁也没想到,杀生丸只有一张脸看上去是“无害”的。除此之外,他就是天然的人间杀器,每一点妖力都拥有着碾压性的摧毁力。 “完了,迦叶城……” 正在这时,土御门佑司安置好十六夜,握紧弓箭,扭头朝城中狂奔。在家臣声嘶力竭的呼喊中,佑司搭起一箭,直接朝杀生丸射去。他看得出来,这白犬面上是波澜不惊,其实没剩多少理智了,有的只是暴怒。 果然,一箭出,灵力还没刮到大妖身前,就被他的力场消融。但好在大妖转过头看向他,注意力被拉回了一点。 “犬夜叉!”佑司大呼,裹挟着灵力的声音刺透内外,撞钟般撞开了大妖的头脑,“救她!再拖下去,她就死了!犬夜叉!” “轰轰轰……”地底闷雷滚滚,终是沉寂下去。 苍龙化作电光消融在天地间,只剩城中所有枯井焦黑,里头的水全被蒸干了。地面裂开了黝黑的缝,城外河道上浮起了大片死鱼,而城中本丸已是灰烬,什么都没剩下。 风来,扬起大妖的长发。 佑司落在远处与杀生丸遥遥相望,他不敢靠近,明白自己再往前跨一步都是死。 大妖终是护崽的,哪怕幼崽只是个半妖。可血缘的牵绊、血脉的维护从不是一句“半妖”能够消弭,毕竟人也好,妖怪也罢,只要有心,终会有情。 佑司:“可以让式神和医师看看她吗?阴阳师不会靠近,你能让我们过去吗?” 杀生丸没有回答,他仅是微微收拢绒尾,就知道半妖重伤濒死,单靠人类和阴阳师是救不活她的。而眼下,她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了。 快死了,这弱小的东西。 绒尾张开,身体腾空。佑司欲言又止,最终看着杀生丸携犬夜叉飞远,化作一道流光离开。 他知道,那是西国的方向,是白犬的地盘。 “千万要活着啊,犬夜叉。”佑司叹道,“不然她就活不下去了。” 即使十六夜表现得很冷静,但他就是知道,她已经无法再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了。她有太多的心血和牵挂投注在犬夜叉身上,若是她死去,十六夜会在朝夕间枯萎。 佑司苦笑:“好歹在乎我一点啊……” 耳听阴阳师与鬼杀队近了,他又恢复成一贯的贵公子样,吩咐道:“亮起火把,式神协助剑士去搜索无惨的踪迹,阴阳师留下修复城池。” “是!” “佑司大人,还要再布置结界吗?” 佑司:“托那位大妖的福,整个迦叶都是他的气味,不会再有妖怪和鬼敢闯进来,结界就不必了。” 估计这味儿得两个月才能消,弱小的式神就不好过了,唉。 …… 犬夜叉做了一个冗长又真实的梦。 在梦里,他像个幽魂飘在空中,周围时而暗沉,时而明亮。景物轮转、人声嘈杂,他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食骨之井,看到井中迸发出光芒,戈薇的身影再一次落在这个时代。 “戈薇!”他想上前,但四肢像是陷入了沼泽,怎么也走不过去。 “戈薇……” 他没想到食骨之井会再开,没想到会再次见到戈薇。可再见又如何,他的前世早已消失,他所持有的只是今生。而戈薇,她还有未来。 戈薇见到了枫婆婆和玲,玲说了什么,她掩面痛哭。 他是听不到她们的对话,但他想,玲应该是说了他的死讯。 这样也好,也好。 她本就不属于战国,是应该回归自己的时代了。他在前世无法见到她,可在这辈子,或许他过个两百年,就能穿越食骨之井见到她了。这一次,就换他去找她吧。 额? 犬夜叉万万没想到,戈薇竟选择留在战国,并再度过起了两点一线的日子。这食骨之井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在时死活不开,他一死正常运作,是跟他过不去吗?啊! 等等,戈薇在干什么? 她从她的时代带回来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看她口型,似乎在说“太阳能板”?她还掏出了不少圆圆的、会发光的工具,说什么“紫外线”、“强光手电”? 犬夜叉搞不懂戈薇要干嘛,直到……直到那个五十多岁、拥有一头黑红相间发色、扎着高马尾的男子再次出现,他才明白戈薇是要去杀鬼,是要给他报仇! 思及此,他大惊失色,只想扛起戈薇把她丢进食骨之井,再在井上加个盖,让她这辈子都不要靠近鬼。 黑死牟很强,无惨又很卑鄙,这种事留给杀生丸发愁就行,她为什么——他没看错吧!她带的东西居然奏效了? 讲真,犬夜叉从未见过戈薇如此剽悍的一面,她似乎年纪大一岁,胆子就涨一倍,竟是用四根长箭将鬼钉死,然后把那什么紫外线手电怼到恶鬼嘴里,打开! 恶鬼呜哇呜哇惨叫,在光照中灰飞烟灭。别说他,就连一旁的马尾剑士都看愣了,看口型是在问这是什么? 戈薇解释,剑士没听懂。她干脆不解释,直接冲整片森林打开手电筒,强大的光照顿时让林中恶鬼惨叫出声。最妙的是,有些竟然在化灰! 戈薇冲进林子里,剑士紧随其后。之后,戈薇凭一己之力照出了水下的、树上的、缝隙里躲藏的鬼,而剑士一剑出,将恶鬼通通杀死。 啊,一剑? 什么鬼,刚刚这个马尾剑士出了一剑就杀光了全部吗?倒回去,倒回去,他要重看!可惜倒不回去啊,死鱼眼。 戈薇和马尾剑士开始了旅行,他们一个近战一个远攻,再配合高科技,几乎将武藏的鬼全部清空。期间,戈薇想要练剑,剑士拒绝了她,他指着额头的斑纹说了些什么,戈薇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 啊,听不到,到底在说什么? 光影又暗了,他看不见他们的人影。景象再一转,他居然又回到了御神木的身边,而树身上插着铁碎牙,它看上去比以前还破破烂烂。 犬夜叉坐在树根上,注视着食骨之井的方向,期待着戈薇的到来。可他没有想到,在这个方向等来的不是戈薇,而是马尾剑士。 他抬起头,对方止住了脚步。两双眼对上,犬夜叉看见对方眼中一亮,目光变得和蔼起来。 他说:“终于再一次见到你了,犬夜叉。”缓步靠近,这次没有接近铁碎牙,“我是‘继国缘一’,曾是鬼杀队的剑士,现在是枫之村的村民。” 继国缘一…… 继国? 他对这个姓氏有印象,似乎也是个大姓,主家曾在京都。可不知犯了什么错,继国氏被迫从京都出走,被发配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过这都是镰仓时的事,没想到两百年后的战国时代,继国氏仍然存在吗?也是,这剑士的实力无法估量,杀鬼的剑技卓绝,别说他,就连杀生丸对上他都够呛吧。一个人类能做到这一步,继国氏能活到战国也合理。 犬夜叉仰头,他看这剑士长得挺高,跟黑死牟一样:“好久不见。” 他到底直接,见他看得到他,干脆直接问:“继国缘一,你和黑死牟是什么关系?虽然那家伙长了六只眼睛,但去掉多余的四只后,那张脸……长得跟你很像,就像你年轻了二十多岁了一样。” 对面的剑士沉默了。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涩然:“变成鬼之后,他叫黑死牟吗?六只眼睛的怪物,多么可悲。” 犬夜叉:“你不知道他叫黑死牟?” 剑士摇头:“他是我的兄长,是个如明月般高洁的剑士。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抛弃了人的身份,成为了恶鬼。之后,我们从未见过面,我也无从得知他的事。” 犬夜叉:“原来是你哥啊。” 做弟弟的对当哥的一无所知,而且亲哥干事还不做人,这感觉他可太懂了! 他本想揪几根草发泄郁闷,结果手穿过了杂草,什么都摸不到。可恶,生胖气!这年头只要背负“哥”名头的都是坑弟的货是吧? 犬夜叉忍不住吐槽:“我也有个哥哥,看上去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可他不是人,也从来不干人事,我们能不见面就不见面,我压根不想打听他的事。” 缘一盘腿坐下,将刀搁在一旁:“是杀生丸吗?” “你认识?哦,你都是枫之村的村民了,肯定认识。”犬夜叉道,“认识就好,杀生丸这家伙不近人情,你少惹他。” 对面的缘一有些困惑:“不近人情吗?可是,杀生丸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犬夜叉:…… 嚇!好端端的讲什么鬼故事?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缘一:你哥哥是个好说话的人。 犬夜叉:…… 杀生丸:你弟弟是个会说话的人。 黑死牟:??? PS:杀生丸:你弟弟剑术高明,是人类中千年难出的天才,与他相比,你真是萤火之辉。 黑死牟:是啊,你说得没错,缘一就是太阳神子,谁也不能出他之右……(省略万字) 杀生丸:……? 犬夜叉:你哥真是牛逼撕拉,刷刷几刀就把我秒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牛逼的剑术。 缘一:是啊,兄长犹如天边的明月一样高洁,他心胸宽广有容人之量,还#%……#@(省略万字) 犬夜叉:……? 第97章 在缘一的印象里,杀生丸是个好说话的人。 虽然他们没见过几面,但杀生丸通情达理、黑白分明,并没有因为弟弟被黑死牟杀害一事而迁怒于他, 还允许他入住枫之村,也允许他给犬夜叉扫墓。 缘一:“他让我尽你未竞的责任,继续守护这方村落, 直到我死去。” 犬夜叉:“他说什么你就照做了?” 有些事在缘一看来挺正常, 在犬夜叉看来就离谱:“喂, 我说你——杀我的是你哥,黑死牟,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做过伤害我的事吗?为什么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他就不懂了:“杀生丸本来就不该迁怒你,而且他又不是枫之村的领主, 凭什么过问你的去留?你不欠我的,也不欠他的,何必为我尽责任,守在一个地方一辈子?” 拒绝道德绑架, 拒绝连带责任,拒绝兄债弟还, 犬夜叉一键三连, 只想给缘一投两个拳头让他清醒一点。 可惜,缘一与杀生丸同样接受过长子制的教育,虽然一个是人一个是妖,但某些观念却能共鸣。比如, 他并不认为“弟弟要辅佐哥哥”、“弟弟是兄长的附臣”那一套做法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犬夜叉的本我论有点新奇。 缘一:“可是, 兄长已经加害了你,我若不做点什么, 根本无法弥补他的罪孽。” 犬夜叉:“那就让他去死!他的罪孽让他还,跟你有什么关系?要是每个弟弟都要替哥哥还债,这日子还能过?我早就被杀生丸的仇家宰了……啊不对,黑死牟该不会就是杀生丸的仇家吧?他没处理干净,然后波及到我?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这种哥!” 缘一:…… 眼见对面有越扯越远的迹象,缘一险险地拉回话题:“杀生丸与兄长并不相识,他是在你死后才知道原委。” 犬夜叉:“哦,那我误会他了。” 毫无诚意的语气,像是在道歉,但一点歉意都没有,仿佛“兄长”二字就是用来破口大骂和背锅的,这做法几乎刷新了缘一的认知。 缘一犹豫了会儿,还是诚恳道:“我只是希望,我的兄长能得善终,死后不要下地狱。”所以,他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杯水车薪。 犬夜叉听傻了,叹为观止:“你可真是个好弟弟……”有弟如此,黑死牟你真是好大的福气啊(雾)! 真是奇怪,亲哥都不做人了,缘一为何还要维护他?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我说,你哥打你吗?” 缘一沉默了会儿,谨慎措辞:“是指切磋吗?”见犬夜叉没反驳,他继续道,“我们兄弟经常切磋。” 犬夜叉:“哈?一个经常打你让你受伤的哥,你为什么这么维护他?”杀生丸揍他一次他就知道跑了,这家伙的脑子果然坏了。 缘一:“与兄长切磋并不会让我受伤。” 犬夜叉:“那你哥下手还挺有分寸啊。”也是,只有下手轻的兄长才能得到弟弟的尊重嘛。 缘一:“反而是我,常常因为打得高兴,有时候会收不住力道划伤兄长。” 犬夜叉:…… 战术后仰,大脑宕机、重启、拼装,犬夜叉直勾勾地盯着缘一,眨眨眼、再眨眨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狗话。 他没听错吧? 对面的说,他跟黑死牟经常切磋,常常划伤黑死牟? 这是真的吗?不会是吹的吧?黑死牟的实力如何,他可是亲身体会过的,五刀秒了他啊五刀!这是个什么概念?这就是“强者”的概念! 可对面的意思是,他比黑死牟更强——等等,论剑术的话好像真是,毕竟他都是一刀秒,关键那刀还快得他看不清。 犬夜叉金眸一亮,犬耳抖了抖,机灵地竖起来:“也就是说,不是黑死牟打你,而是你打黑死牟?” 缘一:“不,那只是切磋,兄长剑术卓绝、天赋异禀,我……” “那不重要,我已经见过黑死牟的战技了。”犬夜叉看着他,“可以的话,我能看看你的战技吗?”指着自己,“反正我现在像个死魂,你的刀应该砍不到我,你可以把我当作鬼。” 缘一注视着他,摇头:“你还是个孩子……” 他不知道犬夜叉是怎么变小的,也不知道他为何会从一个少年变成女孩,更不知道他为何会以灵体的方式出现。但缘一不会过问,也不会对谁主动提起,他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见犬夜叉眼露期待,他伸手抓住日轮刀,起身道:“战技的演练不需要‘敌人’,它只是顺心而发的本能。既然你想看的话……那我就献丑了。” 犬夜叉点头,这时的他以为献丑是对方的谦辞,可等缘一的日之呼吸起手后,他发现“献丑”指的是自己。 他看傻了。 阳光下,缘一手持黑沉的日轮刀,转手握紧,刀刃便由黑转红,泛出烈日之色。他往一侧跨出半步,足尖微出,太刀从下往上转起,刹那灵力的华光绽放,喷薄出太阳般炽热的烈火。 那烈火成月弧、成螺旋、成长龙,融成连绵不绝的火焰环绕着他,吞吐着太阳的辉光,散发着太阳的热度,而跃动在火焰中的缘一恍若天照神子,成为了沟通天与地的精灵。 日之呼吸战技的绝美,无法用语言形容。在这一刻,犬夜叉仿佛透过缘一苍老的皮囊看到他永不熄灭的灵魂。 “刷拉——” 最后一刀收尾,火焰散去,余韵犹在。 犬夜叉愣在原地,良久才开口:“这是什么刀术?” 缘一的刀垂落,似他的人一样谦卑:“是日之呼吸。” “日之……呼吸?”犬夜叉仰头,“我可以学吗?” 缘一看着他透明的轮廓,料想灵体应该不会生斑纹早死,便道:“我会教你。” …… 西国,云中城,西王宫。 大殿寂寂,重重帘幕之后铺着一张软褥,其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犬夜叉。在他身侧,有两位妖怪医师看护着他,一个是负责断肢断骨接续的蝾螈妖,一个是负责疗愈脏器受损的海参怪。 这两个妖怪医师看上去虽然一个比一个像食材,但他们实力不俗,已经将濒死的半妖从死线抢了回来。可由于幼崽伤得实在太重,修养的日子会很长,且还会有危险。 “杀生丸大人。”蝾螈妖匍匐在地,“半……犬夜叉姬君的性命是保住了,可高烧依然没退,用了妖力也无法降下。” 杀生丸站在帘子外,扫了他一眼:“高烧?” 蝾螈妖:“不是寻常的疾病,而是、而是姬君体内的灵力像沸水一样翻滚,烫得厉害。妖力治不了灵力,或许应该去请一位巫女来。” 海参怪补充道:“杀生丸大人,请让小妖去请一位巫女吧!只有这样,才能在姬君最特殊的日子保住她的性命。” 最特殊的日子是什么? 自然是变成人类时的朔夜。 她的伤连半妖血脉都治不好,更何况是妖血褪去变成人类的那天。脆弱的人体更撑不起伤势,没准在变化的第一时间她就会死去。 如今距离朔夜还剩几天? 两天、三天?他不记得了。 杀生丸蹙眉:“去吧。” “是!” 医师走了一个,留下另一个看护犬夜叉。左右是没他什么事,杀生丸正准备离开,却不想一抹白影转了进来,正是他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母亲。 凌月勾唇,似笑非笑,绝美的脸上挂出了与杀生丸同款的欠揍表情:“为了一个半妖小姑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么感情用事真的好吗?倒是有些像你的父亲了。” 杀生丸:…… 两百岁的他还做不到无视母亲的调侃:“母亲,注意你的措辞。” 凌月掩唇一笑:“哦呀,还没当上王,就对母亲摆起王的架子了吗?”她看向帘幕后,“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让她进入西国呢,结果……” 她开了嘲讽:“不仅带了回来,还是以‘幼崽重伤’的方式。” 话到后头,语气已经冷厉下来。显然,她对犬夜叉来到西国没意见,可对她是以什么状态进入西国的,十分不满。 只是,这份不满冲的是杀生丸。 凌月:“即使是半妖,也是白犬的血脉。杀生丸,她不仅是你的妹妹,也是犬族的子民,还是子民中的幼崽。” “她才几岁,九岁、十岁?只是放养在外而已,又不是放弃不管,居然也有杂碎敢这么虐杀她,这是不把谁放在眼里?” 连神道都要给西国三分尊重,区区一个杂碎鬼王竟敢打西国的脸,还差点被他得手了一只幼崽,这能忍? “杀生丸。” 凌月注视着已经高她一大截的儿子,幽幽地道:“你该明白的,没有自保之力的幼崽被杂碎伤到,是直系亲属的无能。” 杀生丸全程没有回话,只是平静地听着。 “别让族人以为下一任王连一只幼崽都护不住。”凌月道,“你要是护不住,不如趁早帮她选一位强大的眷属。” 杀生丸眉头微蹙:“不劳你费心了,母亲。” 凌月往帘幕后看了一眼,轻叹一声便离开了。她还要处理很多琐事,比如,胆敢打西国脸的那个崽种鬼王到底是谁? 母子间的硝烟平息,蝾螈小妖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他本来以为两位大人会打起来,正想悄无声息地爬出去,谁知杀生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守在这里。” “是……是!”蝾螈妖,“大人,您不留在这里吗?对重伤的幼崽来说,身边有亲人的气息在的话,会更让她安心。” 杀生丸冷硬道:“不必,你留下就够了。” 他准备离开,转身刚迈出一步。恰在这时,犬夜叉的脑电波与缘一接轨,半梦半醒地呓语:“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这种哥。” 蝾螈妖:…… 杀生丸:…… 大妖停下了脚步,小妖大惊失色。蝾螈小声呼唤“姬君”,犬夜叉却是意识全无,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冒着匪夷所思的话。 蝾螈妖冷汗涔涔:“杀生丸大人,姬君是病糊涂了,所以胡言乱语,可能在做噩梦?” 呵,他看她可不像是在做噩梦。 杀生丸又站了回去,拢手入袖,整张脸冷了下来:“闭嘴。” 小妖识相地不再说话,可犬夜叉胡话还在继续:“你哥打你吗……你好厉害啊……论刀,刀,要学、学……” “杀生丸、杀生丸……” 杀生丸眯起眼,正想听听这狗东西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就听狗东西用虚弱的气说出最坚定的话:“杀生丸的刀术比不上你。” 清晰可闻,字正腔圆。 杀生丸:…… 那么问题来了,这狗东西梦见了哪个狗东西?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缘一:为什么灵体也会打喷嚏? 犬夜叉:肯定是杀生丸在背后骂我! 缘一:…… 第98章 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妖怪的本质是慕强,而半妖集结了二者的特性,成功变成了“既要又要”的典范,并将这一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犬夜叉诚恳地表示, 在他心目中,原本排行第一的大敌人选是杀生丸。可在黑死牟五刀噶了他狗命之后, 杀生丸就从顺位第一变成了顺位第二, 隐约有被遗忘的趋势。 而现在, 记打不记吃的犬夜叉在看完缘一的日之呼吸后,肃然起敬、原地鼓掌,分分钟把黑死牟从顺位第一踢了下去,并将“继国缘一”之名放上最强的位置。 至于亲哥杀生丸……啊, 算了,管他排在哪儿呢,反正也不会揍他。 犬夜叉发出狗子的肯定:“杀生丸的刀术比不上你。” 闻言,缘一却摇了摇头:“一力破万巧, 他的强大不需要‘技’去成就。”复又垂眸,实事求是道, “他与我对战时从不用爆碎牙, 如果用了,那就是另一回事。” “对战?”犬夜叉喃喃道。 缘一跟黑死牟是切磋,跟杀生丸是对战,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俩势均力敌呢? 难以置信!继国缘一只是个人类, 而且已经五十多岁了,早过了二三十岁的巅峰状态, 饶是如此,他仍能以人类之躯与杀生丸相抗吗? 啊这, 这家伙到底是纯人类还是披着人皮的大妖啊!姑且不论这个,光是想想缘一对上前两者都是拿起屠刀,唯独对上他是耐心教学——可恶,完全被比下去了,他居然是最差劲的! 但没关系,由于长期遭受杀生丸的打击教育(物理),犬夜叉的心态格外好,最多酸一酸,酸完后就是变强的动力。 犬夜叉感慨:“你一个人类能跟杀生丸对战,实在是太强了。” 缘一又是摇头:“比起你的兄长,我不算什么。”真诚是必杀技,有些话一出,就能创死犬夜叉,“他只是与我对战了一次,就摸清了呼吸法的运作。之后,他一边与我对战,一边调试呼吸法,在结束的时候,他用出了完整的‘月之呼吸’。” “只看一遍就学会了,不愧是杀生丸呢。”轮到缘一感慨了,“你作为他的兄弟,一定也是出色之人,想必你也看懂了呼吸法的精要吧。” 犬夜叉:……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但我完全没看懂呢! “不,我没看懂。”犬夜叉实诚道,“可以的话,请手把手教我吧。或者你用日之呼吸揍我几顿,这样学能更快点。” 缘一:…… 也不等对方回话,犬夜叉继续:“对了,月之呼吸是什么?呼吸还分日月吗?” 缘一是个老实人,他先应下前一件事:“如果你想学,我会慢慢教你。”再回答下一个问题,“嗯,人与人的体质不同,即使同样修炼呼吸法,也会因天赋不同而衍生出不一样的能力。” 犬夜叉来了兴致,不禁认真听了起来。 不得不说,缘一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老师,无论犬夜叉的发问多么缺乏常识,他都能细心地解答、深刻地剖析,力求让他听懂。 他告诉犬夜叉,呼吸法即是通过呼吸来强化心脏、刺激肺部,以达到在一瞬间提升身体的能力、拥有与恶鬼相当的身体素质的一种修炼方法。以日之呼吸为主,由此派生出水、雷、炎等基本流派,又根据这些基本流派,再衍生出花、虫等特殊的派系。 “月之呼吸由日之呼吸直接衍生,也是最接近日之呼吸的呼吸法。”缘一抬眸,“它由我的兄长所创,只是……兄长堕为恶鬼,月之呼吸已经失去了传承。” 哦,他懂了。黑死牟的战技是月之呼吸,难怪能五刀秒了他。 犬夜叉:“诶,失去了传承?”单手托腮,“可你刚才不是说杀生丸用出了月之呼吸吗?” 缘一:“即使是同一种呼吸法,也会因人而异。同样是月之呼吸,由我的兄长使用,是月相的阴晴圆缺;由你的兄长使用,就变成了不祥的血月和暗无天日的月食,其锋芒之利,足以掩盖太阳的光辉。” 犬夜叉:“你对杀生丸的评价好高啊。”酸一下,又觉得理所当然,“也是,强者都会欣赏强者。” 自然的,强者也当得起任何赞美。如今的他是没资格参与到强者的对战中,可只要十年、百年乃至千年下来,他相信勤能补拙,他最终也能跻身强者的行列,与他们站在同一个顶峰,俯瞰同一片风景。 “继国缘一。”犬夜叉仰头,“拜托你了,请正式地教我呼吸法吧!如果可以的话,请从原点教起。” “原点?” 犬夜叉点头:“比如,我该怎么呼吸?” 缘一:……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灵体该怎么呼吸? …… 帘幕被小妖撩起,杀生丸盘膝而坐,落于半妖身边。 犬夜叉伤得很重,绷带下的躯体糊满了药膏,但他的脸还露在外头,此时俩颊通红,高热就没退下来。 杀生丸猜她是烧坏了脑袋,偏偏她梦话说得清晰,不像是个傻的。什么倒霉有这种哥,什么杀生丸刀术不如你,呵! 可气人的是,等他坐下来准备好好听这狗东西的狗话,她却不怎么说话了。唯有偶尔吐出的几个词汇表明她还在梦中,被魇住了,并未脱离。 犬夜叉:“呼吸法……日月……” “你哥哥的……我见过,学了一点。” “全集中、常中呼吸,睡觉做梦也要保持吗?是这样吗……还是这样……” 杀生丸蹙眉,他没嗅到梦魇之妖的气息,也没察觉室内有任何不对,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半妖留在梦里的时间太长了。 虽说伤患需要养病,但大少爷从来任性,也不管亲妹是不是重伤,杀生丸冷声道:“犬夜叉。” “犬夜叉,醒过来。” 蝾螈妖:…… 杀生丸:“半妖,你睡够了没有。” 蝾螈妖槽多无口,只能委婉提醒:“大人,姬君还在发烧……”就算是大妖怪也要懂得适可而止啊!孩子重伤又发烧,你怎么能把她的胡话当真呢,还杠上了! 杀生丸转头,定定地看着小妖:“滚。” 蝾螈妖:…… 为了小命着想,小妖怪只能麻溜地滚。 殊不知他刚爬出大殿,犬夜叉就蹦出惊人之语:“比起杀生丸,你更像个哥哥。” 杀生丸:…… 或许是风水轮流转,他之前是怎么拉踩犬夜叉的,犬夜叉这会儿全给拉踩了回来。大少爷自负实力与身份,何时受过这等编排?从来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嫌弃他了,而且嫌弃他的还是血缘上的妹妹。 “呵。”杀生丸几乎是冷笑出声,“你梦见谁了,半妖?” 刀术比他强,当哥比他称职?对方似乎很得她青眼,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得知,她挺乐意换个亲哥的。 就这么会儿工夫,凡是犬族擅长梦行术和幻术的犬妖全被杀生丸回忆了个遍。但很遗憾,他认为凭他的实力,这些家伙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他们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胆子。 所以是谁?到底是谁? 犬夜叉:“呼吸……呼吸……” 杀生丸平静地看着她,少顷,他面无表情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半妖的脸颊:“醒过来。” 犬夜叉蹙眉,身体小幅度抖动:“扯、扯住了,有人在扯我,疼。”又迷糊道,“帮帮……我,我还不想……回去。” 杀生丸直接开大,杀气爆发:“给我回来,半妖!” 大概是灵魂中生锈的“挨打雷达”再度觉醒,犬夜叉的求生欲一时间飙到最高,人还未醒来,双眼已经本能地睁开。 那双金眸黯淡无光,显然意识还在涣散中,但随着杀生丸的撒手,犬夜叉的意识逐渐回笼,勉强清醒了过来。 扑鼻而来全是大妖的冷梅香,前所未有的浓郁,犬夜叉不适地皱了皱鼻子,半眯着眼看向一个模糊又雪白的身影,道:“杀生丸?” 杀生丸嘲讽拉满:“真是感动啊,还记得我这个哥哥。” 熟悉的言语,熟悉的语气,犬夜叉仿佛再度梦回抢夺铁碎牙的那一晚,他记得杀生丸站在山鬼的身上,拢着手,一脸傲慢的样子。 他当时回了什么呢? 他忘了。 犬夜叉烧得糊里糊涂,可一身反骨不允许他应病认输:“哦,我也很感动,你还记得你是我哥啊。” 杀生丸:…… “犬夜叉,你梦见了谁?”不忘主要目的。 “梦见了谁、谁……水、水。”犬夜叉难受极了,蜷缩的手指轻微挪动,扯住了杀生丸的衣袖,“水、水,好热。” 水壶就在一边,可杀生丸不愿意做喂水的事。他决定再晾一晾半妖,毕竟他见过人类的刑讯,知道在套出受刑者的秘密之前,得先让对方屈服。 杀生丸:“你梦到什么,犬夜叉?” “水、给我水。” 犬夜叉头昏脑胀,许是在梦里“我哥”、“你哥”说多了,这会儿自带口癖,一张嘴就是满屏AOE,还无CD,顿成全场MVP。 “哥,水……哥,我口渴,哥……水,想喝水,哥。” 杀生丸:…… 室内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只剩下一声声“哥”的轻响。 犬夜叉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火是缘一生的,他是杀生丸绑的,而黑死牟坐在火堆边磨刀,准备把他片了吃。他好想破口大骂,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等死。 可就在这时,有个壶嘴怼进了他嘴里,生命之源涌入口中,他不禁吞咽起来。 “咕噜、咕噜……” 啊不对,等等,他这是在水里吗?怎么这么多水? 噩梦陡然转变,他梦见自己掉进了深渊中,四面八方都是水,怎么喝都喝不完。不,不行了,要淹死了!救命! 于是,正一手捏住半妖的脸,另一手给她灌水的杀生丸看到,犬夜叉嘴里发出“啊噗噗噗”的声音,灌进去的水忽然从她口鼻溢出,全喷在他的手上、袖子上。 他还来不及嫌弃,就见半妖剧烈地咳嗽起来,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半妖身上刚接好的骨头又断了,她疼得抽搐了几下,白眼一翻晕死过去,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杀生丸:…… 大妖怪难得愣住了,他确实没想到“善心大发”喂个水还能喂出事。所以现在算什么?半妖要是死了,到底算重伤而死,还是被他灌水淹死? 是他干的,好像又不是他干的? 沉默片刻,杀生丸终是拨通了场外热线:“小妖怪……” 也不知蝾螈妖是怎么练成的绝佳听力,二话不说滚了进来:“大人?” “过来看看她。” “是!” 没多久,随着小妖怪发出“嚇”的怪音,杀生丸看到这小妖几乎是火速游了出去,扒着门框呐喊:“不好了!快来人啊!姬君要不行了!”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诶诶诶,我好像要走了! 缘一:那后会有…… 三十秒后,犬夜叉叉腰狂笑: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 缘一:…… 第99章 谁能想到,呼吸法的最高境界是没有呼吸(雾)。 要不是西国的医师手段高明,将犬夜叉险险地抢救回来,或许他这辈子的狗生会止步于十岁, 死因是离谱又窝囊的“喝水呛死”, 凶手是杀生丸,作案动机是发了次善心给他喂水, 就是没喂到位…… 幸好他不知道, 这才有闲情逸致继续跟缘一跨服聊天。否则他就是死, 死外边,从云中城跳下去,他也要拼尽全力吼出:“别人喂水是涓涓细流,杀生丸你特么是排山倒海!” 他可以死,但杀生丸必须先社死! 至于要脸的大少爷最后会怎么开爆发,关他什么事?杀生丸只是失去了狗名,他可是差点失去了狗命,这能比? 所以说, 无知是福,心大是好。得亏犬夜叉対此一无所知, 不然小妖怪们必将见证重伤反骨仔·犬夜叉仅凭一张嘴疯狂祖安喂水害死妹·杀生丸的冥场面, 也必将等到杀生丸发怒的一句“你们跟她一起死”。 幸好,幸好他不知情…… 犬夜叉:“原来呼吸法配合刀术还有‘型’吗?” 缘一点头:“呼吸法配合刀术使用,会自然而然地运转为成形又固定的连招,这种招式被称为‘型’。” 犬夜叉懂了, 就像桔梗往箭中灌入灵力,灵力譬如呼吸法, 箭譬如日轮刀,射出的破魔之矢即为灵力生成的“型”。由虚到实, 从概念转成杀器,就是“型”的由来。 同理,他使出的风之伤、爆流破、金刚枪破等固定攻击方式,也是借着铁碎牙发出的“型”。 缘一:“日之呼吸有十二型,第十三型很特殊,是由前十二式连成的满圆。我如此,你的兄长也是如此,他将月之呼吸的‘型’连成了满圆,威力奇大,连招后能荡平一座山。” “我们都是这样,想必别的剑士也不例外。不同的呼吸法虽然造就了不同的型,但不同的型到最后都会成就一个满圆。或许,这就是‘穷其道者,归处亦同’的本质吧。” 犬夜叉听得似懂非懂,但他没有发问,毕竟他连呼吸法都没练成。 想了想,他转过话题:“说起来,有件事我挺在意……”他看向缘一的额头,“你额头上的这块红色印记,是画上去的火焰纹吗?” 犬夜叉补充道:“我在黑死牟的脸上和脖子上也见过同样的火焰纹,这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为什么你们兄弟都有?” 缘一的眼神略显哀伤:“这是斑纹。” “我的斑纹是天生的印记,而兄长的斑纹是呼吸法的烙印。” 缘一告诉他,人类修炼呼吸法后,一旦触及某个境界,身上就会出现斑纹。而觉醒了斑纹的剑士活不过二十五岁,只有他——只有他这个天生的斑纹剑士一直活到现在。 犬夜叉:…… 他后知后觉地吃惊道:“等等,杀生丸也修炼了呼吸法吧?他开斑纹了吗?他已经四百岁了!” 这不马上嗝屁吗? 真难得啊,他们兄弟还能前后脚死。呵,真希望杀生丸的狗生也能重开,最好也变成个女孩!是兄弟就要一起涂香膏、抹口脂、穿十二单,再被以前的死対头表白!震声。 犬夜叉用心险恶地想。 缘一:“不知为何,斑纹対长生种无效,或许是因为杀生丸出生自带妖纹吧?” 犬夜叉:…… 槽多无口,人干事? 同样是来人间投胎的,一个出生自带斑纹,一个出生自带妖纹,就他一个顶着対狗耳朵出世是吧?可恶,命运为何一直迫害他? 犬夜叉顿时消沉了下去,缘一不明所以,正想询问,却发现犬夜叉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恢复了活力。 “如果我练呼吸法开了斑纹,会怎么样?” 缘一:“我不知道。” 犬夜叉点头,看来这事儿只能靠他自己琢磨,于是进入下一个话题:“対了,关于我的存在,你有告诉过别人吗?” 缘一:“没有。”又追问,“需要我帮忙转达吗?” “不!”犬夜叉直截了当地拒绝,像是要割舍什么,他闭上了眼,“不……不要提及,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戈薇。” “犬夜叉已经死了……” “她该回到她的世界,重新开始。”犬夜叉垂眸,“即使我很想见见她,但其实,不见面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在戈薇的心里,他永远都是曾经的少年。 “不要告诉她……我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很久,也不知道下一次出现会在什么时候。”他看向缘一,“与其让她心存幻想,还不如……早点放手,让她重获自由。” 缘一:“我明白了。” 话落,两人间的气氛沉寂了下去。 良久,犬夜叉叹了声,决定问问缘一有关无惨的消息。谁知话还没起头,他便发现自己受到了一股力量的拉扯,魂体莫名暗淡了几分。 “噫?” 犬夜叉注视着双手:“我好像……要走了?” 尾音尚未消散,御神木下的半妖魂体倏然消失,来得莫名,去得也莫测。可缘一却看向了御神木上的铁碎牙,他的眼睛拥有通透之力,能洞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而刚刚的力量波动是…… 缘一起身,靠近设下封印的铁碎牙:“冥道吗?” 他记得杀生丸提起过,御神木拥有时间之力,铁碎牙吞噬过冥道,拥有空间之力。当时空的力量吻合,再加上犬夜叉的灵魂波动,最终以铁碎牙为媒介,他来到了这里。 是这样吗? 缘一低语道:“対不起,犬夜叉,我的兄长対你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我忘了告诉你……” “杀生丸总会在朔夜来到枫之村,在这里一站就是很久。七宝告诉我,你和杀生丸的兄弟关系不好。可是,你的兄长从未抛下你。” “而我……”缘一垂眸,“所有人都觉得我和兄长一体同心,互为半身,永远不会伤害対方。可到头来,他抛下了我。我们终有一天要斩杀彼此,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为什么一母同胞的兄弟要自相残杀?是双生子只能活一个的诅咒吗?” “这是为什么?你……能回答我吗?” …… 犬夜叉睁开了眼。 入目是模糊的视野,什么都看不清。待光线映入瞳孔,事物的轮廓飞针走线,描摹得愈发清楚时,他涣散的意识也逐渐聚拢,接着—— 犬夜叉戴上了痛苦面具,只觉得疼,哪哪都疼! “唔!”犬夜叉轻声痛呼,这下好了,不止是疼,他还觉得浑身滚烫,像是被人架在火堆上烤,连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 憋住,不准哭,要脸! 为了尊严和面子,犬夜叉硬生生忍住了眼角的两泡猫尿,皱着张小脸,表情十分狰狞。他本想强行起身,谁知浑身缠满了白布条。他像个蛹似的被平放在被褥上,鼻尖充斥着药味,还多了一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梅花清香? 是杀生丸? 不,不対,闻上去更馥郁一些,有种开到荼蘼的味道。 犬夜叉循着味儿转过头,就见一只小妖撩起了帘子,露出一旁端坐着的、雍容华贵的女妖。她长得与杀生丸很像,额生月牙,面有妖纹,只是脸部轮廓看上去更柔和,双目如桃花常带笑意,当她凝眸朝他看来时,既漂亮得让人智熄,也强势得让人窒息。 “你醒了。”凌月挑眉,她看着榻上可怜巴巴的半妖,视线在那双犬耳上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些。 犬夜叉:“请问你是?” 凌月掩唇:“你猜。” 犬夜叉:…… 实诚孩子果然上套,犬夜叉虚弱又缓慢地说道:“你不会是、是杀生丸的……”他正想说个“母亲”时,就听凌月轻笑起来,爆出创死人的一句话。 她说:“你猜得不错,我就是杀生丸同父异母的姐姐啊。” 犬夜叉:…… 同父异母的姐姐?同父、异母、姐姐,这三个词无论哪个放出去都是相当炸裂的程度啊! 他忍不住抖了抖,顿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 下一秒,在旁边安静当壁画的小妖尖叫着扑上来,赶紧压住他的身体,叫得很大声:“凌月大人,求您了,不要逗她玩!她的骨头才接好,不能再断第三次!” 犬夜叉:“什么第三次?”他的骨头断过两次吗? 凌月抬袖一拂,小妖怪消失在殿中。恰在这时,杀生丸的气息由远及近,当清冽的冷梅香从外涌入,与馥郁的梅花味厮杀在一起,犬夜叉只觉得脑壳疼,鼻子快被两只大妖的味道熏没了。 杀生丸:“母亲,你怎么在这里?” 凌月起身:“有个不让人省心的不肖子差点闯祸,自然要过来看看。” 杀生丸:“看完了吗?你可以走了。” 凌月:“真令人伤心啊,你不该再加一句‘再不走就杀了你’吗?不加是因为不想吗?” 杀生丸:“看来西国的政务少了,不够你处理。” 凌月:“作为下一任王,也该试着接手政务了,而不是全交给母亲。杀生丸,你已经成年了,就不能主动做些事么?” 杀生丸:“作为王却推卸责任,母亲,你做事还需要我催促吗?” 两人一见面就是乱杀式的输出,看得犬夜叉一愣一愣的,都快傻了。他虽然重伤,好赖脑子没被砸坏,能从两人的対话中摘录主要信息。 所以—— 眼前的女妖是杀生丸的母亲,是西国的现任王。她対杀生丸似乎不错(?),语气从始至终都带着笑意,反倒是杀生丸対她的态度不好,语气十分冷硬。 不过,西国? 等等,他在西国?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有一天,杀生丸和杀生丸打了起来,犬夜叉过去拉架—— 四百岁的杀生丸:犬夜叉。 两百岁的杀生丸:犬夜叉。 异口同声:你到底站哪边? 犬夜叉:…… 第100章 犬夜叉发出虚弱的声音:“我在西国?” 杀生丸开嘲:“你以为在哪儿, 半妖?除了西国,还有能救你的地方吗?” 就算躺平,一身反骨也不允许犬夜叉被嘲:“这个世界那么大, 怎么可能没有能救我的地方?” 虽然气弱, 但气势是一点也不弱,“明明是你——是你只知道一个西国,却要我也只知道西国, 不觉得过分吗?” 事实证明, 只要犬夜叉活着,会呼吸会说话,就能瞬间把杀生丸的仇恨值拉满,让他连亲妈也顾不上。 杀生丸:“得寸进尺的半妖, 没有我的仁慈,你连西国都到不了。”还敢嘲讽他只知道一个西国,呵,“你该感谢我施以援手, 犬夜叉,不然你已经死了。” 关于救命这点, 犬夜叉没话说, 被杀生丸救了更是气短,颇有一种“即使便宜哥再欠,那也是救命恩人不能打”的憋屈感。 好气哦,犬夜叉闷声道:“我也没求你救我……”但被救是事实, 无法反驳,“大、大不了我以后也救你!” 杀生丸冷笑:“我杀生丸得有多弱小, 需要一个半妖来救我?” 犬夜叉:“你……” 许是话说得太满,崽怼得太狠, 凌月一挑眉,压根不打算惯着杀生丸。知子莫若母,凌月当场阴阳起来:“唉,那你是有多强,怎么连个杂碎鬼王都杀不死?这都几次了,那杂碎还活得好好的。” 杀生丸:…… 犬夜叉惊大呆,杀生丸的妈怎么会给他帮腔呢?披着敌方阵营的皮,居然是友军? “还仁慈地施以援手?”凌月轻笑,明艳的五官灵动起来,美若天上的辉夜,就是说出的话夹枪带棍,暴击伤害一波叠满,“收收你的善心吧,你一发善心,就差点害死人呢。” 喂水都能喂出个二次重伤,你的“善心”可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啊。 杀生丸:…… 犬夜叉:噫,好像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杀生丸怎么也没想到,母亲居然会给半妖帮腔,一开口就揭他的短处。她到底是想煽风点火看热闹,还是看不惯他教训重伤的幼崽,这才变相地让他适可而止? 可惜都不是,他的母亲纯粹是想找他的茬,只是借犬夜叉发挥而已。 凌月:“杀生丸,你在外游历了百年,却只知道西国一个好地方,真是孤陋寡闻啊。这孩子只是不想活得跟你一样罢了,你怎么能说她得寸进尺呢?” 跟上凌月的节奏,犬夜叉莫名点头,小声道:“就是……” 杀生丸:…… 很好,好极了。 这年头当兄长的在弟弟妹妹面前多少有些“偶像包袱”,即使脾气再温和,也会努力树立起一个靠谱沉稳的高大形象,人类如此,大妖也不能免俗。 杀生丸虽然对犬夜叉万分嫌弃,但总归是尽到了做兄长的基本责任。可现在,他的母亲打算砸他台阶了,她似乎想把他拉到与犬夜叉平辈的水准,让半妖不再敬畏他…… 这是几个意思?怎么有一种母亲想跟他争夺半妖教养权的味道? 也是,她是喜欢女孩的……不过,他怎么教育自己的妹妹,轮不到母亲插手。 杀生丸冷笑:“百年够我在这个弹丸之地走上几十遍。” 他孤陋寡闻? 呵,要真是,根本原因不就是扶桑岛小吗?能怪到他的见识上去? “在这方寸之地能出个西国已是不错,还妄想有更好的地方,真是天真。”杀生丸的神色骤冷,语气险恶,“能有一个大妖兄长是她的殊荣,可她对自己的兄长毫无敬意,还妄想换一个更好的哥哥,不是得寸进尺是什么?” 连做梦都在贬低他的刀术,夸耀别人的气度,他没把她团吧团吧扔进海里喂鱼已经是奇迹了,还要他怎样? 犬夜叉听得目瞪狗呆:“什么叫做妄想换一个更好的哥哥?”喂,这是超过分的诽谤好不好! 犬夜叉气笑了:“我做梦都想换个哥哥!” 杀生丸:……这狗东西! 眼见兄妹大乱斗要开始了,凌月没忍住笑出了声。见俩兄妹转过头看向她,她不禁感慨万分,一开口就是绝杀:“杀生丸,母亲好久没听你说这么多话了,真是感动啊!” 杀生丸和犬夜叉:…… 捂住心口,凌月作伤心状:“不肖子,每一次、每一次,你对母亲都只有一两句话可说。我以为是因为你长大了、成熟了,变得会藏心思了,所以沉默寡言,一年比一年静水流深。可没想到啊——” 她抬眸笑道:“原来不是没话说,而是说话的人不同。” 杀生丸:…… 凌月:“唉,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啊。” 这话一波创死了犬夜叉。 最终,杀生丸拂袖离去,殿内留下的小妖怪们瑟瑟发抖。凌月不以为意,她让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随即施施然坐在犬夜叉身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探上了他的额头。 凌月:“不烧了。” 犬夜叉:“原来之前发烧了……额?” 他感到那只手从额头移了上去,意思意思地摸摸他的头,然后精准无误地——捏住了他的犬耳,轻轻揉了揉。 犬夜叉顿时变成死鱼眼:…… 凌月旁若无人地说:“讨厌的不肖子终于走了,好孩子,现在你是我的了。” 犬夜叉:你说这样的话有点不妥当吧? 啊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杀生丸的妈妈居然是这么活泼的性格吗?难以置信,她是怎么养出杀生丸那种大冰山的? 但很快,犬夜叉就明白杀生丸为什么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了。 “真可爱啊犬夜叉!”凌月笑摸狗头,“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们一起泡澡吧。”反复搓揉,重点照顾犬耳,“果然还是女孩子最可爱了,可惜杀生丸是个男孩,唉,真是让我伤心啊。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乖巧,怎么长大了变成了个冷面人呢?” 犬夜叉结结巴巴:“泡、泡澡的事就不必了!” 虽然他的皮子是个女孩,可他的内心还是个少年,而且是一个正直纯良至死是处男的伟光正大好青年!他怎么可能做得出跟女人一起泡澡的事,更要命的是这还是杀生丸的妈! 太可怕了,收到这个邀请真是折寿五百年的程度。 “不要害羞嘛。”凌月逗狗上瘾,她发现比起“百毒不侵”的杀生丸,老实孩子犬夜叉是真的不经逗,似乎只要她的话题超过一点,她就会破防呢! 真是稀奇,斗牙是个外表阳光、内心沉稳的人,而据她所知,十六夜是贵族之女,即使外表柔弱,内里的手段也不会简单。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怎么会生出这种表里如一、心思单纯的孩子的? 凌月:“我有一座宫殿塞满了漂亮的衣服,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穿怎么样?”与这样的孩子相处,她的话也直白了起来。 犬夜叉不上钩:“我有火鼠裘就行了。” “这怎么行呢?”凌月道,“你破破烂烂地来,我自然要让你漂漂亮亮地走,省得有杂碎说三道四,觉得西国养不起幼崽。” 又祭出一招大的:“乖孩子,你只有干干净净地回去,你的母亲才会放心不是么?” 犬夜叉一怔,他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起他的母亲。 讲真,无论算人类的走婚制,还是算妖怪的占有制,他都是父亲在外面的孩子。前世的他很有自知之明,从未踏入西国境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今生的他也是一样,如无必要不会出现在西国,就算来了多半也不会拜访这位夫人,就算拜访了也不会提及自己的母亲,这不是自卑或避嫌,而是对另一位夫人的敬重和礼貌。 只是,眼下来都来了,见也见了,甚至对方都主动提起了,他不接话不对吧? 犬夜叉:“我明白了,谢谢您的关心。”优秀孩子的礼貌值拉满。 凌月:“原来你会道谢啊,我以为你会一直嘴硬呢!” 犬夜叉:…… 叹了声,犬夜叉问道:“您……认识我的母亲?” “认识。”凌月敏锐地察觉到手中的犬耳往后折,有种紧张的意味,她笑了起来,“在你的父亲——也就是斗牙认识她的半年后,我见过她。” 犬耳折得更厉害了,这孩子连呼吸都放轻了。 凌月:“不要紧张,我对你的母亲并不讨厌。”安抚狗头,撸直一根呆毛,“我与斗牙在五十年前就分道扬镳了,只是西国的王与将不能在明面上不合,所以有些事秘而不宣。” 犬耳竖了起来,犬夜叉的金眸微微睁大:“分道……分道扬镳?”很好,收录了一个新词汇,“为什么?” 或许是占了“女孩子”这个身份的便宜,他发现无论是母亲、老婆婆或是侍女,还是如凌月这样强大的女妖,似乎都很愿意跟他分享秘密。 同样的,像幸哉、炼狱一类的男人就跟他话少了,谈话绝对不超过尺度,一遇到尴尬问题就顾左右而言他,要么装死,要么道歉,要么羞愧到要切腹谢罪,真是让他无语。 可也是托了身为女孩的福,他才能知道一些秘辛。 凌月:“我与斗牙观念不合,而西国只能有一个王的身影,不需要两个王的声音。” 所以,斗牙王与龙骨精、四斗神、飞妖蛾的车轮战,她没有参与。 在他死前,她去见了他一面,但她并没有握住天生牙救他,只是让他横渡冥河,去往另一个世界。 西国不需要两个王,她懂,他也懂。而那时杀生丸已经成年,足以在他死后填补他的空缺。至于十六夜失去丈夫、犬夜叉失去父亲——不好意思哦,她不会在乎这种事,为王者不会心软,最多给孤儿寡母一些隐晦的照顾。而且,只有斗牙死去,杀生丸才能踏出对力量的执迷不悟。 “不过,我倒是感谢斗牙留下了你。”有些话,凌月说得大大方方,“你的存在似乎改变了杀生丸一些,让他变得‘活泼’了点。” 犬夜叉:……到底哪里活泼啊,完全看不出来! 而且,活泼的杀生丸……天啊,这个组合想想都辣脑子,快住脑,简直比做梦梦见桔梗跟奈落在一起、戈薇跟北条在约会都恐怖啊! 犬夜叉戴上了痛苦面具。 大概是颜艺出色,凌月莞尔,她让小妖怪照料他,又道:“好好养伤吧,不必忧心人类那边的事,杀生丸会处理。” 犬夜叉:“我的伤要养多久啊?”半妖体质,不至于躺很久吧? 凌月却说:“至少半个月呢。”金眸眯起,“重伤濒死,妖血失控,你能活下来多亏了杀生丸飞得快……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孩子愤怒到极点的样子。” 就像是重视而不自知的东西被夺走了,那天整个云中城的上空都充斥着杀生丸的妖力。 表面上看,他确实是因为杂碎鬼王打了白犬的脸而愤怒,可做母亲的明白,他当时是在憎恶自己的力量。 憎恶自己拥有杀死鬼王的力量却没能杀死他,还差点赔上了血缘亲人,那时的杀生丸即使仍走在霸道之路上,可他第一次对“力量”产生了质疑和警觉。 如此就好,这么一来他不会迷失在力量的漩涡之中。 犬夜叉喃喃:“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凌月:“不相信什么?” 犬夜叉:“杀生丸会为了救我这么‘拼命’?”这可是两百岁的杀生丸啊,“他应该是看着我死掉,再骂一句‘弱小的半妖,居然连杂碎也不如,真是给血脉丢脸’的人啊。” 凌月:…… 我愚蠢的儿子啊,最了解你的人出现了,感动吗?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并不感动并朝你扔了只狗。 被丢出的犬夜叉:…… 第101章 躺平半个月, 犬夜叉也没闲着,而是按照缘一教授的方法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根据要领,肺开窍于鼻,普通人修行呼吸法的第一步是闭上嘴, 改胸式呼吸为腹式呼吸,以鼻子为气息循环的媒介,将外界的气纳入腹中, 再缓慢吐出。 缘一说:“肝在左, 肺在右,肝胆启动肺,让肺振动发亮。之后,肺会从外界纳气, 再将气下传给腰。腰后的魂门和九宫振动,又能将气转给肾和命门,这样,人的力量会在体内积累, 待到用时就能爆发。” 彼时,犬夜叉还很疑惑, 缘一看上去不像个医师也不像个厨子, 为何会精通五脏六腑的运行和筋脉骨骼的结构,难不成他杀了很多人吗? 他干脆问了出来。 缘一摇头:“我的刀从不对准人类,只首落恶鬼。”又补充道,“我之所以知道, 是因为我看得见。” 犬夜叉:“看得见?” 缘一的手抚上眼睛:“这是‘通透’,是我天生可见的世界。但万法归一, 只要将呼吸法修炼到极致,力量就会让头脑开窍, 进入一种空无的状态。” “那时,无论是谁都能见到我所见到的世界。”缘一温和道,“而这,是你的兄长在掌握呼吸法之后告诉我的。” 犬夜叉:…… 原来杀生丸不是不会跟人讨论修行上的事,而是讨论也分人对吧?对上他这个半妖就是开揍,对上人类中的天才缘一就是经验交流——可恶啊,杀生丸简直是双标狗! 犬夜叉:“从某种程度上讲,杀生丸跟你比较像兄弟。” 缘一失笑:“但我死后,他不会在我的刀面前站一晚上。要是每隔百年能路过我的墓前,都算是大妖怪的仁慈了。” 犬夜叉点头:“你还真了解他……对了,你哥黑死牟挑食吗?要是挑食就好了,我希望他在吃了我以后,发现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更好吃的稀血了,然后为了一口吃的绝食而死!” 缘一:…… 回忆结束,教学内容倒带,犬夜叉将注意力再度拉回“通透”和“修到极致”上。 讲真,通透和极致是什么,他想不通。可他一向心态好,既然想不通干脆就不想,先做再说。 就这样,犬夜叉愣是将缘一说过的每句话都回转一遍,再将呼吸法的概要死记硬背下来。接着,他通过摸索实践来增长阅历,最后用自己的身体去记住呼吸法的使用和使用时的感觉。 吸气、呼气,往复循环。 让气在腹部回旋,再缓慢倾吐,如此会有一部分自然之力在运转时留滞体内,并在行经时被五脏六腑吸收,先滋养肺部,再洗练肝胆脾肾。一切顺利的话,只要按此法修行个七八年,他的实力就会得到一个质的飞跃。 但出乎意料的是,呼吸法似乎很适合半妖的体质,他仅仅是修行了前置阶段,他的身体就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尤其是——他竟然熬过了最易夭折的朔夜! 被请来照看他的巫女:“你……” “我见过的半妖不多,但也不少。可无一例外,他们在变成人类的那一天都是普通人,体内没有分毫灵力,而你不仅有,灵力还很多,甚至能帮你治伤,这……这是怎么办到的?” 巫女温和道:“难道你是天才吗?” “我可不是天才……”犬夜叉道,“只是一个很努力的庸才。你说的那些半妖可能不全是没有灵力的人,但他们全都是不会花几年时间去修行灵力的人。” “我很努力,所以我有了灵力。” 是的,他不像杀生丸,一出生就是最高配置;也不像缘一,拥有卓绝的天赋和最强的剑技。 他做不到像杀生丸一样,看一遍打一遍就学会呼吸法,但他可以一遍遍尝试、一次次重来,直到摸通关窍为止。 他也做不到像缘一那样天生通透,能看穿自己的身体伤成什么样,该怎么缝缝补补,但托了曾经苦练医术和料理食材的福,他大致摸得清内脏的位置,也懂得如何用灵力修复。 总之,天才有天才的活法,庸才也有庸才的方式。对他来说,勤能补拙从来不是玩笑,而是最契合他成长的道路。 犬夜叉:“你就把这种‘天分’当成是我每一次活下来得到的馈赠好了。” “打生打死总能让白犬成长,不是吗?” 巫女笑道:“是。”给她盖上被子,“那么恭喜你,又活过一个朔夜。” 犬夜叉躺下,像是自语,又像是在承诺自己:“以后的每一个朔夜我都会活着。” …… 熬过了最危险的时期,后续的事就好办多了。 在巫女和小妖的合力调养下,犬夜叉总算能坐起来吃血食了。 对,血食。 取自新斩杀的妖怪身上最嫩的一块肉,佐以心头血,剁成一大盘腥咸的肉末送到他面前,还交代他全部吃掉,一天还要吃六顿! 不得不说,人类和妖怪教养孩子的方式确实天差地别。他这次重伤濒死,若是在人类的大城中养伤,每日的吃食肯定是蔬菜配白粥,要多清淡有多清淡。可在西国养伤,犬妖必让他补充血食,不吃就灌,相当霸道。 从他有意识起的第一天到现在,血食就没停过,区别只在于一开始是一天一顿,现在每天六顿。 犬夜叉:“一天吃六顿真的不要紧吗?” 蝾螈妖:“对重伤的白犬来说,一天吃不了六顿才要紧。” 犬夜叉:…… 蝾螈妖:“姬君,您父亲的那一支白犬血脉被称为‘日曜’,是犬族最强大的两支血脉之一,很擅长以食补力,能从血食中汲取精华修复自身。您继承了这支血脉,同样也继承了这份能力,所以多吃血食有好处,或许还能变强呢!” “不要再用敬称了,直接叫犬夜叉或者大人吧。”犬夜叉道,“你刚才说最强大的两支血脉之一……嗯,另一支血脉是什么?” 蝾螈妖:“是‘月曜’,也就是杀生丸大人的母亲·凌月王的那支血脉。” 犬夜叉顿了顿:“也就是说,杀生丸是两支最强血脉的继承者?” “是。”蝾螈妖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杀生丸大人是有史以来天赋最强的白犬,他从出生起就有十七道妖纹啊!” 原来,妖纹是犬妖天赋的象征。犬妖降世后,族中长辈都会第一时间检查他们身上的妖纹,纹越多表示天赋越高,成年后必是霸主。 而犬族自有记载以来,妖纹最多者是已经死去的斗牙王和依然在位的凌月王,他们都是七道的主,也确实不负众望,一个成了大将,一个成了王。并且,二者结合后诞下了最强的子嗣,这更让犬族坚定了拥护白犬的心思。 犬夜叉自语:“我没有妖纹……” 他果然就是个很平凡的半妖,啧。 说实话,他以前对杀生丸的“血脉尊贵”一说概念还挺笼统,只以为“纯妖血脉”就足以概括他的高贵了。结果今天一摊开,他发现还是小看了杀生丸,这哪是什么顶配,这简直是命运的亲儿子! 过分了,他被生下来就是为了给他做陪衬吗?命运为何一次次搞他心态? 到这份上,他都有点理解黑死牟为什么要去做鬼了。同血缘的兄弟样样比自己强,还天天能看得见,这哪能不酸?酸死得了! 犬夜叉:“也没什么天赋。” 蝾螈妖一个激灵,敏锐地感觉到孩子要吃不下饭了,于是他赶紧转移话题:“其实在西国一直有个说法,说什么看日曜支的白犬行不行,就看他吃得多不多。” 犬夜叉舀起一勺血食送进嘴里:“那按父亲和杀生丸的强大来看,他们两个都是饭桶咯。” 室内的小妖怪们:……饭、饭桶? “可杀生丸吃得也不多啊。”犬夜叉又道,“对了,这些都是什么肉啊?” 蝾螈妖:“我觉得大人你还是别知道比较好。”嘴一秃噜就说了出来,“毕竟杀生丸大人猎回来的妖怪比较多,什么蜈蚣蜘蛛毒虫都有,啊,不!请当我什么都没说!” 犬夜叉:…… 得了,他前世流浪时连腐肉都吃过,这些都是小意思。而且,他关注的点不在这里。 “杀生丸会那么好心?”犬夜叉面色如常地大口吃肉。 蝾螈妖:“大人,你毕竟是他的妹妹啊。杀生丸大人把重伤的你带回来,已经受到非议了,要是你不活蹦乱跳地出去,别的妖族会以为犬族连孩子都护不住。” 犬夜叉心想也是,杀生丸要脸,自然会出力狩猎。 他胡乱点头,光速刷完一盘肉:“再来一盘……好奇怪,我怎么突然变饿了?” 深呼吸,伴着气游走全身,他总觉得消化肉的速度快了一点。胃袋像是腾出了空隙,期待着更多的血食进入其中。 …… 再七八日,犬夜叉身体大好,又有了上蹿下跳的活力。 可到底在西国,他在杀生丸的地盘上不敢做上房揭瓦的事,唯恐被逮住揍一顿,便耐着性子继续修行呼吸法,有时候在殿内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倒是想练刀,可他的“蝴蝶丸”在被无惨打落后就没捡回来,也不知还在不在了。还有火鼠裘,它还搁在迦叶城呢!唉,希望阴阳师和剑士们在收拾废墟时能替他保存一下吧。 犬夜叉晃了晃胳膊,上头的珍珠串落了下来:“没想到唯一没掉的东西是你……” 可惜上头的珍珠全是储物用的,就没一颗有能力自保和反弹。要不然,他不至于被无惨伤得这么重。 “还真是牢固啊,这都没坏。” 他正把玩着珍珠,没想到一名侍女进来,告诉他去中殿,凌月王在等他。 犬夜叉不明所以,正想问事,不料这侍女的本体是蛇,游得那叫一个快,他都快跟不上了!就这么一路追去,再拐过一个角落,侍女就不见踪影,犬夜叉一脸懵地抬头看,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中殿之外。 中殿? 总感觉哪里不对? 他警觉地后退一步,可他快,里头飞出来的一道白影更快。 扑面而来的绒尾裹住了他,馥郁的梅花香顿时吞没了他的嗅觉。殿门一开,他被拽进里头;殿门一关,体面离家出走。 仰头,是凌月王的笑脸:“犬夜叉,你终于来拜访我了啊。来,过来,到我这里来!” 明明没有杀气,没有恶意,更没有敌意,犬夜叉却感到毛骨悚然!果然,对方压根不用他走过去,而是伸出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后颈肉,轻松将他拎起,带入全是华服珠宝的内室之中。 犬夜叉直觉不对:“等、等等,这……” 凌月笑道:“犬夜叉这么可爱,不穿漂亮的衣服,不戴美丽的簪花,不是很可惜吗?”抬手一拂,珠光宝气的一片呈现在他眼前,“女孩子怎么可以只穿狩衣和火鼠裘呢?来,这是袿,这是单,这是水干。” “犬夜叉,你穿什么好看我就送给你怎么样?” 犬夜叉:“不,不用了!啊别、别!”有两个侍女过来,开始帮他换衣,“不行,我没洗过澡!对,我还没洗澡!” 凌月:“真是爱干净的孩子啊,正好中殿后面有温泉,你们带她去吧。” “是。” 犬夜叉:…… 凌月吐出惊人之语:“香膏、浴衣、花形屐,都用以前给杀生丸用过的。” “是。” 犬夜叉:……以前,给杀生丸,用过的? 噫,刚刚她说的是香膏、浴衣和花形屐?啊这、这不是女孩子的用品吗? 电光石火间,犬夜叉想起了杀生丸优雅的步伐,他还会随手一撩长发,用的是女式的动作。要不是他气场强大、体格到位,以至于做这些动作丝毫不显违和,否则换成任何一个人来做都会被人看出些端倪。 端倪……嚇! 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犬夜叉猛地回头看向凌月。却见她慵懒地坐在一旁,神色似笑非笑,她说:“犬夜叉,你穿上这些一定会比小时候的杀生丸更可爱吧?” 犬夜叉:…… 看着一整座中殿满满当当的华服,犬夜叉不禁落下鳄鱼的眼泪,同情了两百年前的杀生丸几秒。 没想到啊没想到,杀生丸小时候是被当成女孩养的吗?难怪他越长大脸越冷,是因为儿时被母亲折腾得太惨了吗? 天啊,如果他走一遍他走过的路,那么他们两个就成了假兄弟·真姐妹,或许还能交流一下哪一款香膏好闻的心得体会(雾)! 犬夜叉:…… 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西国近日出了一款全新的手游,叫“奇迹犬夜叉环游西国”—— 凌月:疯狂氪金!氪金!氪金!买买买!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杀生丸:…… 第102章 犬夜叉终是走了一遍杀生丸走过的路。 他跪坐在章鱼形的镜台前, 任由侍女用木曾梳理顺他的发,再一缕缕盘起,用插梳定型, 最后改插梳换扇形平打、松叶形足, 结成少女髻。 左侧的侍女开始修剪他的额前发,她做得相当讲究, 竟是取过一张黑纸承接在下, 将剪下的碎发全收集起来。 犬夜叉原以为她这么做是出于细心, 毕竟头发与他相连,要是被不怀好意的妖怪或阴阳师拿走,他没准会遭到诅咒。侍女此举,一定是为了集中烧毁。 但他万万没想到, 这压根与处理头发没有关系,侍女纯粹是为了确定他的头发是什么颜色?是不是纯粹的白? 侍女:“非常纯粹的白发呢,我记得杀生丸大人的长发偏向银质。” 另一名侍女顶着张二十几岁的脸,愣是露出了一个和蔼慈祥的笑容:“亏你能记得这么清楚, 已经过去两百年了吧。” 侍女:“怎么可能忘记,那时候的杀生丸大人多可爱啊!为了不进中殿, 居然把衣服全溶了。可惜除了中殿, 还有东殿和西殿的衣服。” 说着,侍女轻轻一拂,碎发全消失了。 犬夜叉:…… 他听得是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能知道杀生丸的黑历史很爽,但想到另外两个殿的衣服……他一面対便宜哥的遭遇感到幸灾乐祸, 一面対自己即将面临的境况感到绝望至极。 可怕! 原来杀生丸的童年是这样子的吗?突然一点也不羡慕他了,还不如他八岁去森林流浪呢!嘶, 这么一想,上辈子杀生丸老揍他, 不会是在气他小小年纪就可以到处“游历”,不用在西国换装吧? 噫! 侍女:“纯白和纯黑一样,几乎搭什么都可以。但姬君的眼睛是金色,唇色偏红……果然还是搭红色更适合。” 另一个:“那松叶形足得换成花簪,要垂红流花的样式。怪了,怎么只有蔽发上的插簪?还是舞女式,要用吗?” “用。” 眼瞅着镜中的自己一点点大变样,犬夜叉到底没忍住:“这些……不都是女孩子成年后才能戴的吗?” 侍女轻笑,正想解释,却见单手支着头小憩的凌月睁开了眼,她立刻闭嘴,将主场交给了王。 “妖怪可没人类那么多规矩。”凌月一笑,道,“你所用的镜台是平安时的贵族样式,有四百年了。妆盒中的花钿和钗子是奈良时的匠人手作,而舞女的插簪也是距今三百年前的东西。” 她慵懒起身:“対人类来说,是什么人就用什么样的东西。女童梳髫,少女披发,妇女成髻。贵女有贵女的样式,舞女有舞女的装饰。贵族不作平民的打扮,平民不敢与贵族穿戴一致,因为这之中有高低的等级。” 凌月来到犬夜叉身后,她看着镜中的犬夜叉,而犬夜叉从镜中看着她。 他们注视着彼此的虚像,可交流的却是货真价实的经验。 “但妖怪不同,我们不需要遵守人类的规则。”凌月道,“衣服只要好看就能穿,妆发只要漂亮就能梳。无论是古坟飞鸟,还是奈良平安,千年百年的岁月対我们来说都没有意义,有意义的只是‘我喜欢’,仅此而已。” 她轻抬手,两名侍女垂首,恭敬地后退。 而她坐在犬夜叉身后,随手取过一根后插簪,声音虽带着笑意,可落在耳中却沁出冰冷:“明白了吗?人类设定的一切,美貌、贞洁、专情等等,対我们女妖来说都是无用之物,有兴趣就遵守,没兴趣就撕了它。” “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她的指腹划过犬夜叉的脸庞,又托起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但你要是弱小还受制,那你就抛弃所有尊严和羞耻,跪着也要活下去。” “看啊,看镜子里,睁开眼,注视你的脸。” 犬夜叉睫毛轻颤,终是看向镜子里,看向他这一世的、属于女孩子的漂亮皮囊。 说实话,他从未认真审视过镜中的自己,活得糙过得糙,他以为体貌应该与前世相差无几,却不料男孩与女孩确实有差别,当他是女孩时——虽然这么自夸有点羞耻,但他还是想以前世作为男人的眼光说一句,真是可爱到爆炸好嘛! 可恶,妈妈值得有这么可爱的女儿,但杀生丸绝対不值得有这么可爱的妹妹! 过分啊,为什么“妹妹”是他自己? 凌月微笑:“记住,犬夜叉,无论你承认与否,外貌永远是女妖的杀器之一。当然,这也会是你活命的利器。” 教育幼崽有关犬妖生存的观念,这本来是幼崽母亲的活。偏偏十六夜是个人类,杀生丸又是个男人,她只能亲自代劳。 不过,好在犬夜叉生得好,没白费斗牙和十六夜的美貌,也愿意配合她的喜好。要不然她只会让侍女来教,更不会带她来中殿玩耍,真当西国的王日常很闲么? “犬夜叉,你继承了白犬血脉,能活上很长很长的时间。” “可只要活着,在弱小时总会遇到一些不得已的事。比如,被灭族了怎么办?被强者掳走怎么办?”凌月看向镜中的孩子,“你已经十岁了,按人类的年纪算,这个年纪也该懂了。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怎么办——” 犬夜叉不由自主地跟着道:“怎么办?” 问完就是一激灵清醒过来,他陡然瞪大金眸,心下有点警惕。他发现,凌月似乎有一种捉摸灵魂的能力,她的话也好,她的动作也好,总能让他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就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让人不自觉地想相信她。 凌月:“要活下去,就要用尽一切的优势活下去,尤其是——皮囊。” “无论你是男是女,都可以利用皮囊为武器。男人不一定只喜欢女人,女人也不一定只喜欢男人,只要肯讨巧,忍辱也得活。因为只有活下去,你才能等到复仇的机会。” 犬夜叉怔怔,过了会儿才回神,道:“白犬足够强大……” “强者之外更有强者。”凌月平静道,“而且,没有一个妖族敢说能永久长存,没有。豹猫、奴良、安达原、大江山,那么多的妖怪势力,到现在还有谁在全盛时期?他们会沦落,会式微,会消亡,同样的白犬也会、西国也会。” “要是真有那一天,族灭了,不放下尊严和架子就很难活下来。” “所以,你要多关照自己的皮囊。”凌月抚着她的发顶,“要像这头发一样,能盘上不同的簪子,也能摘下所有的簪子。犬夜叉,有时候你要丢掉在人类那里学的一些糟粕,从最简单的‘活下去’考虑问题。” 犬夜叉双手一紧:“……我记下了。” 认清事实,这的确是他会面临的困境。 “乖孩子。” 凌月将后插簪送入发间,作为奖励,她不介意说点糟心儿子的黑料来哄“新欢”开心:“知道杀生丸为什么追求霸道吗?” 犬夜叉可单纯了:“为了变强啊!” 凌月挑眉:“是为了不用到那副皮囊。” 犬夜叉:…… “同样的话告诉杀生丸,反而推着他走向了霸道。”凌月叹道,“真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有贞操的意识了,为了不委身于人居然努力变强,真是让我这个做母亲的伤心又欣慰啊!” 犬夜叉:……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凌月在抹黑杀生丸,并且他掌握了证据。 拉倒吧!在圣山,杀生丸这家伙都敢当着他的面洗澡,见鬼的有贞操意识! 光是杀生丸四百岁还在用最妩媚的手法撩发,就足以见得他是把“皮囊学”学到精髓了。就算他真有一天落魄了,放心吧,他一定能靠他那张脸获得活命的机会! 啊不対…… 说起来,前世的他是重伤过杀生丸两次。一次是砍了他的手,一次是向他挥出风之伤。要是没记错,杀生丸伤了手就“招惹”了娑罗,重伤不起就遇到了玲。前者死了还想帮他争夺铁碎牙,后者更不用说了,一心向着杀生丸啊! 犬夜叉:……不是吧?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杀生丸果然天赋异禀、学无不精,亏他还嘲笑他会孤独终老,敢情小丑竟是他自己,人家压根不缺爱,只是不把感情当回事? 啊啊啊,可恶!他是真的酸了! 凌月:“你是怎么了,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犬夜叉:“其实,只要杀生丸活着,我就能很安全。” 凌月:“哦呀,是他会保护你吗?” “不会啊。”犬夜叉语不惊人死不休,“可他皮囊生得好啊,有杀生丸那张脸在,无论男人女人,都不会多看我一眼的。” 凌月和侍女们:…… 你的审美是有多瞎,才会觉得成年后的你不如你哥? …… 犬夜叉被迫换装一天,临到逢魔时刻已经心如止水。 他忽然庆幸人类不如妖怪富裕,不然的话,他的母亲一定也会像凌月这样,把他当作娃娃装扮,一天十几套衣服上身不带重样的。 幸好幸好,这一天可算过去了,终于到了用晚食的时间。只是他没想到,他没有被送回现居的地方,而是被留在了中殿,与凌月一起研磨熏香。 犬妖鼻子灵,于香道上多有建树。只是犬夜叉闻着闻着就联想到草药、食材上去,总觉得这三道也能通一通。 期间,凌月又带他换了一次装:“染上的香味杂了些,当然得换。” 犬夜叉:……你开心就好。话说,可以吃饭了吧?可以了吧?好饿! 月亮堪堪升起,血食总算端了上来。犬夜叉坐在桌边,舀起一大勺送进嘴里,嚼嚼嚼,然后静止——额,腰封为什么要这么紧?可以松一松吗? 凌月:“吃完后我带你再换一件吧,这件沾了腥味,不好了。” 犬夜叉:…… 恰在这时,杀生丸踩着月光而来,踏入中殿。 顺着珠光看去,他先是看见了上首的母亲,后是看见了坐在一边的半妖。 不得不说,他的母亲是有点手艺在身的,竟能把半妖捯饬得人模人样,看上去比平时文静不少。红色的小袖确实挺适合半妖,只是袖口为什么绣着一个狗头? 杀生丸眯起眼,记忆倒带,忽然记起自己小时候有一件女式小袖,袖上绣着狗头。母亲说,这是你爹,以后想他了就看看狗头。 杀生丸:…… 巧的是,这时候半妖向他投来目光,不是错觉,他竟然从这一生要强的狗东西眼里读出了求救的信号。 然后—— 犬夜叉没忍住,终是“刷”一下解开腰封,再改跪坐为盘坐,一勺子插进盆里,吃血食如暴风吸入。啊,他舒服了!再来一盘! 凌月和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勇敢狗狗不怕困难!我爱吃肉再来一盘! 杀生丸:你是饭桶吗? 犬夜叉:……【弱小可怜无助但特别能吃.jpg】 第103章 在犬夜叉看来, 西国是富贵之地、平安之所,也确实当得起“妖怪们的理想乡”的名头。 这个国度以犬族为主,犬族又奉白犬为王, 而白犬多出大妖与霸主, 实力强还活得长,又擅长打地盘、守领土和狩猎, 西国哪有不富之理? 数千年来, 犬妖中的强者多流散于各地, 有的在冰天雪地处称王,有的在深山老林中隐居,有的在大洲天府和地府打工,也有的被仙人捉了,过上了当宠物的摆烂日常。可不论这些强者身在何处、在做什么,每逢百年他们总会回来,给西国的下一代带回一些吃的用的玩的东西。 或许这在他们看来是琐碎之物,可“琐碎”一多就成了深厚的底蕴, 以至于千百年积累下来,西国拥有着相当可观的财富和食物。 大到宫殿, 小到花簪, 每一样都有岁月沉淀的价值;多到书籍,少到石碑,每一种都镂刻着先人与大妖的智慧。 住在西国,他不用为吃穿用度发愁, 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想做的事。甚至在他身体大好的第三天,凌月给他送来了十大箱妖珠, 说是允许他四处走走,西国有着不亚于妖市和人类京都的繁华之处。 犬夜叉:“这些妖珠……都是给我的?” 侍女:“是呢, 请姬君收下吧。”为了让孩子安心收下,她还给出解释,“凌月大人很少遇到乖顺听话的犬妖幼崽,有姬君陪伴在身侧,凌月大人心里高兴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送妖珠是最妥帖的做法。” 简单来说,凌月王很少遇到不叛逆的衣架子,以前的衣架子全跑路了,其中当属杀生丸跑得最快最远。只有你犬夜叉,只有你!你耐着性子陪她玩了三天换装游戏,不喊苦不喊累,识相地充当芭比娃娃,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富婆一高兴,当然是豪车豪宅随便送了。 犬夜叉喃喃道:“这一箱得有多少妖珠啊?” 一枚妖珠只有指甲盖大小,这一只箱子却能装下一个他还有余裕,得多少妖珠才能填满啊? 侍女摇头:“不知道呢,姬君要是得空,可以数数。” 犬夜叉:……我算术还不利索你就让我清点账目,饶了我吧! 挠头,犬夜叉叹道:“既然是给我的,那我怎么用应该没关系吧?” “是。” “那就好。”犬夜叉的犬耳抖了抖,眼睛亮了起来,“可以的话,请帮忙把这些妖珠给杀生丸送过去吧。” 侍女听懵了,紧接着倒抽一口凉气:“姬君,你不能什么好东西都紧着杀生丸大人吧?他并不需要你操心。” “啊不是,我只是欠他老大一笔钱呢!”犬夜叉晃了晃手上的储物珍珠,“虽然那家伙被讹了,但我还是会连本带利地还给他。这样,在妖珠上我就不欠他了,最多在人情上欠他。” 侍女一脸高深莫测:“需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犬夜叉:“当然了,难道你想被杀生丸讨债吗?” 侍女:…… “我明白了,这些都要送走吗?全部?” “全部。” 于是,十大箱妖珠全被送到了杀生丸住的地方。待他归来,发现亲妈在王座上笑得酣畅淋漓,那眼角眉梢都淬着欢快,明显是被什么事爽到了。 凌月万分感慨:“杀生丸,你也有今天啊。” 杀生丸蹙眉,抬眸:“什么事?” 侍女上前半步,棒读式地把趣事说了一遍,争取不流露丝毫感情,以免被大少爷记仇讨债。当说到半妖把妖珠给了他权当还债时,这大少爷怒极反笑,显然是气得要命。 什么叫做他被讹了,什么叫做连本带利地还?以及,半妖这狗东西到底对他是个什么渣印象,才会觉得他东西送出去了却还会讨债? 凌月:“看来你妹妹是真心讨厌你啊,迫不及待地想跟你划清界限,唯恐欠了你什么被你拿捏。”说着说着又笑出声,“枉费我和斗牙把你生得这么好,居然连一个孩子的好感都无法博得,果然是性格太烂了吗?” 杀生丸:“母亲,你很开心?”一副要开大的样子。 凌月:“对啊,我开心极了。”有种你开大啊,不开是不想吗? 杀生丸:…… 有什么样的熊孩子(杀生丸)就会有什么样的熊家长(凌月),这话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得亏这俩母子只在窝里熊,分得清公私,也不会把情绪带入政事,否则西国迟早要完。 “我突然有点好奇呢,杀生丸。”凌月畅快极了,好久没这么逗儿子还逗成功了,“如果母亲我再找一个强大的犬妖,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孩,你会偏向哪个妹妹多一点?” 杀生丸:“无聊的问题,那是你的事。”反将一军,“倒是母亲你,在长子和女儿之间,更属意谁成为下一代王呢?” 凌月听出了威胁,儿子不会管她找不找新欢的事,也不会管她要不要生孩子。但如果她的孩子威胁到他的利益了,他会毫不留情地将之斩杀。 “真是无情啊。”凌月可谓是玩火大师,“唉,也不一定会生女儿,万一是个儿子呢?他与犬夜叉也差不了几岁,一起长大的话,应该会很喜欢她吧?” 杀生丸:…… 大妖怪勾起唇角,笑得妖冶又危险:“母亲,你可以试试。” 这一代犬妖的最强者就是他,他倒是要看看哪只犬妖有胆子越过他、去与母亲相好。还想生妹妹或弟弟给他添堵,呵,他们连出生的机会都不会有。 现在想想,半妖倒是识相又懂事,不会在继承权上给他找麻烦。不过这狗东西也没多省事,多半是被人类教坏了,她才会想着跟妖怪拼命划清界限。 放话完毕,杀生丸转身就走。 当晚,妖珠又被送回了犬夜叉的住处,还多了十大箱杀生丸“友情提供”的纸张。 侍女:“姬君,杀生丸大人说,如果你真心想还债,就不要借花献佛,只要你写完这十箱的纸,每张五百个字,他就当妖珠两清。” 犬夜叉木着脸:“这一箱有多少张纸?” 侍女:“不知道呢,要是得空的话,姬君可以数数。” 犬夜叉:……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他要回家! 侍女:“对了,杀生丸大人说近日以来得空,会亲自过来监督你写字的。” 犬夜叉:…… 这特么是什么人间疾苦! …… 在杀生丸的看守下,犬夜叉被迫留在西国练了三个月的字。 这三个月中,由于亲哥嘴毒,每一次都对他的狗爬字重拳出击,导致他每天练字都持续破防,只能化悲痛为食欲,每顿吃三盘,一天吃六顿! 别说,人倒是没胖,身高长了一截。乐得凌月带他试了新的衣服,几天下来,犬夜叉想逃的念头已攀升到极点。 他开始打听阿吽被养在哪里了,侍女如实告知,犬夜叉听后大喜。 当晚,犬夜叉留书一封说要回家,感谢近日以来的照顾云云。接着他一路顺畅地摸到阿吽身边,骑上它赶紧跑路。 直到他飞出很远,站在廊下的侍女才拨开“迷雾”,露出两位大妖的身影。在得知犬夜叉临走还不忘记把纸张也带走的做法后,凌月忍俊不禁,“噗”地笑出了声。 “杀生丸,她是真心想还债啊。”凌月笑得花枝乱颤,“看来西国再好,兄长再强,也比不上她的长狭和迦叶,更比不上鬼杀队的剑士了。” 杀生丸:…… “不过,这半妖的心性倒是难得。”凌月跟杀生丸最大的不同是,她不会吝啬对犬夜叉的夸奖,“她对西国、对财富、对力量,没有多余的想法。看人的眼神很干净,不带任何讨好和厌恶,也没有任何目的。” “这样的孩子活在外面的世道中,在成年前要是没有人保护的话,会死的吧?” 杀生丸不语,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一句让人破防的话:“如果她死了,那也是她的命。” 凌月:…… 她优雅转身,暂时不想看见儿子那张欠扁的脸。 她原以为儿子肯把重伤的半妖带回来,多少是觉醒了慈悲之心,明白霸道之下也有弱小的一席生存之地了。结果,狗东西依然是狗东西,天生牙就没清醒过。唯一值得庆幸的点,那就是他开始把弱小放在眼里了。 也罢,左右有的是时间,他迟早会懂。 凌月:“对了,我听信使说,你让它们去打探一个叫‘黑死牟’的妖怪?” 杀生丸偏过头,左眼写着“怎么了”,右眼写着“你有事”,一整个叛逆期少年不喜欢老母亲过问他私事的样子。 说起来,“黑死牟”这个名字还是犬夜叉发烧时说起的,念了大概三遍,很轻,但能判断出是个名字。 不知为何有些在意,他便让信使去查,只是信使给出的回复是查无此妖,带“黑”的只有鬼使黑和黑童子,这俩是冥使。以及一个好色的老鬼黑冢和一个喜欢吸食人精气的黑坊主。 没有黑死牟,妖怪中没有,人类中也没有,穷乡僻壤供奉的神明中更没有。如此,只剩下鬼了。 只是,半妖从哪里认识了一个叫“黑死牟”的鬼,她不是只知道无惨么? 凌月:“信使办不成的事,神道可以办成。只要知道一个名字,他们就能通过阴阳术找到那个人。” 其实西国也有通过名字找人的妖怪,比如她,月曜支的白犬天生自有通灵祭祀的力量。可她为何要帮杀生丸呢?那是他的事,与她何干。 凌月一笑:“如果你在意的话,就去试试吧。”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我小小年纪就背负巨额贷款,狗生艰难! 杀生丸:…… 第104章 一出西国,犬夜叉就忙成了狗。 他先回了一趟长狭城,让鸟仓定心,让炼狱放心。之后, 他与快满一岁的修造玩了会儿, 从炼狱口中得知了几个消息。 一是他被无惨重伤后,幸哉与神官家的姬君万分忧心, 为此还推迟了婚礼, 想等他恢复了再举行。 只可惜他一去西国就是四个月, 婚礼再拖可不行,神官家的族老已经发怒了。于是,就在他返程前的半个月,幸哉与神官姬君结为连理, 鬼杀队总算迎来了一桩喜事。 据说婚礼办得很顺利,仪式不大,但足够热闹。遗憾的是他和杀生丸都不在,提前备好的肉就多出不少, 最后分给了穷苦的人家。 不过,他们是没来, 杀生丸却让信使送来了两份礼。 犬夜叉:“啊, 他有这么好心,能送两份礼?是什么啊?” 炼狱:“你不知道吗?一份是妖珠,一份是你的字。” 犬夜叉大惊失色:“我的字?” 炼狱失笑,看来杀生丸送礼没跟犬夜叉通气。但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他们兄妹的事还是少管比较好。 “嗯,整整五百个‘囍’字, 据说是大洲的最美祝语之一,犬夜叉你有心了。当主的夫人很喜欢, 还用桧木装裱了起来。” 桧木? 没记错的话,那还好像是木中贵族,用途很多、价格不菲,居然用来装裱他的字? 犬夜叉:…… 捂脸,太丢人了! 见鬼的有心,杀生丸这礼物送得是有多敷衍啊! 大妖抬抬手就是一袋妖珠,根本不走心,而那张字还是他平时练的,按杀生丸的评价就是“如野犬乱爬,丧心失志”,这也能当礼物,救命。 犬夜叉捂住脸。 可更见鬼的是,对这两份礼物、尤其是妖珠,鬼杀队上下感激不尽,炼狱更是暗含激动。 “犬夜叉,你知道吗?这份贺礼真是及时雨,解决了鬼杀队最难的问题。”炼狱道,“那就是刀、刀匠和锻刀村的安置。” “只有锻刀村安全,刀匠才能存活;只有刀匠活着,日轮刀才能不断。在三百年中,锻刀村因为被鬼发现,先后换过十七次位置,每一次都要大动干戈并且损失惨重。可现在有了妖珠,锻刀村就能搬去有妖怪刀匠居住的地方了。” 炼狱感慨:“有妖怪刀匠在,我们的刀匠就能安全些。而且妖珠有很多,我们甚至能请妖怪刀匠帮忙锻刀,真是太好了!” 犬夜叉扯了扯嘴角:“能帮上忙就好、就好……” 妙啊,他们读不出敷衍,这朋友能处。 而除了幸哉成婚和锻刀村换址的事,第三件事有点神奇,竟是幸哉准备改姓,要将“御旅屋”改成“产屋敷”。 “改姓?”犬夜叉愣住了,在这年头,改姓可是大事,“他真这么想,为什么?” 御旅屋这个姓已在京都挂名,算是贵族之后。幸哉要是改姓,就意味着要将与“御旅屋”有关的一切联系全部斩断,再用“产屋敷”重新发展,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犬夜叉:“改完后,‘产屋敷’可不算贵族。” 炼狱却说:“在三百年前,产屋敷是贵族。” “啊?” “其实也谈不上改,产屋敷本就是当主一族的姓氏,如今只是改回去而已。”炼狱道,“每一次鬼杀队受创,当主都会当机立断更改姓名,断尾求存。这次也是一样,你重伤,长狭的藤屋被发现,迦叶与结城也相继暴露。只要无惨还活着,鬼就会向‘御旅屋’名下的地方聚拢,会对鬼杀队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所以得改,还得赶紧。 如今,长狭城的藤屋已经化身“酒居”,结城的藤屋成为“汤泉屋”,迦叶的藤屋成了全新的武家,他们专收容无姓的武士,并有了独立的姓氏,叫“长藤”。 犬夜叉:“没想到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 “何止啊。”炼狱开始放大招,“无惨重伤你一事,彻底激怒了你的母亲。我听说她给藤原本家去了一封书信,说‘藤原氏被恶鬼盯上,先失姬君,再失子嗣’,还说什么不诛灭此鬼,京都也会有危险,毕竟族系一摊,天皇身上也流着藤原氏的血。” 犬夜叉听傻了,啊这…… 藤原本家痛失一位姬君,还蒙受“姬君是鬼”的冤屈,已是百口莫辩还憋着一肚子气了。如今他又受到了无惨的迫害,即使他是半妖,好歹也姓“藤原”。换句话说,无惨明里暗里打了藤原两次脸。 这能忍?藤原再式微,那也是称霸皇室几百年的最强外戚啊!无惨既不让本家安生,又不给分家活路,藤原氏是真怒了! 犬夜叉犬耳抖了抖,手心冒汗:“然后呢?” 炼狱:“当主秉承的一贯是‘藏’的态度,但你的母亲只是外表柔弱,作风却很强硬。她把事情捅到京都,并告诉本家‘产屋敷’是猎鬼一族,有什么能人异士尽管送来。于是,当主在刚换完姓氏的第一个月,又从平民变成了贵族,并且与藤原、与院政都攀上了关系。” 在猎鬼一事上,藤原与院政愿意放下成见,一致对外。说白了,无惨过于暴虐残忍,还肆无忌惮,今天能盯上藤原,明天指不定盯上谁,这鬼不除不行。 就这样,鬼杀队过了天皇的明路,几乎从暗地转上台面。而有了京都的钱粮支撑、人员补给,幸哉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至少,鬼杀队养得起更多被鬼害到家破人亡的孤儿了。 炼狱:“十六夜姬君很愤怒,除了本家,听说她还联系了斗牙王、也就是你父亲的旧部。” “什么?”犬夜叉震惊了,“妈妈这样做,西国怎么会没反应?” 他不信凌月王和杀生丸不知道这事,可他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母亲联系父亲的旧部,这样真的好吗?真的不会被误会吗? 炼狱:“为什么要有反应?”他很困惑,“那只是一位母亲的哭诉,而且她的诉求是请他们杀死鬼王,说这是她一生最大的请求和最深的执念了。” 讲真,对西国的旧部来说,他的父亲斗牙王是值得追随的强者,也是值得敬佩的大妖。可他死了才十年,留下的孤儿寡母就被鬼欺负,关键幼崽还濒死了。他的母亲一通哭诉,妖怪再薄情也会有些许怜悯,八成会抄家伙上了。 犬夜叉:…… 哦,或许还不止。母亲还怀着土御门一族的骨肉,追杀无惨的队伍中必有土御门的位置。 犬夜叉真没想到,只是四个月不见,追杀无惨的主力就从鬼杀队过渡成自家亲妈了? 那无惨是真的要完……母亲的第一个孩子是他,他算是长生种;母亲后面的孩子姓藤原,是贵族之后。只要两相照应,他们能追杀无惨百年、乃至千年。 得了吧,无惨不一定能活那么久,只要他得到铁碎牙再吸收冥道残月破,足以一波送走无惨了,最多让他再苟两百年。 犬夜叉:“炼狱,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炼狱:“虽然你去了西国,但风雀还留在鬼杀队。它都成鎹鸦妖怪了,现在是你母亲的信使,有它在,消息能流通得很快。” 犬夜叉忏悔:“抱歉,我快忘记风雀了……” 炼狱拍肩:“那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犬夜叉脱口而出:“猫头鹰。” 炼狱:…… 犬夜叉明白,这朋友是处不下去了。 …… 是夜,犬夜叉来到了迦叶城。 迦叶重建了大半,尚未正式竣工,但本丸修了一半,已有了正常的居住处。犬夜叉一回来就被请进这里,而与十六夜再见时她已经显怀了,气色瞧着不错,看来被照顾得很好。 犬夜叉放下心:“妈妈,我已经好了,你别担心!” 说着,他还转了一圈,表示自己手脚俱全、内外皆好。十六夜欣慰着看着,许是情绪不可控,一瞬便落了泪。 “妈妈,你怎么了?”犬夜叉上前,“不舒服吗?” 十六夜摇头,含泪打量着女儿穿的小袖,眼尖地看到了袖上有个狗头。一见之下忍俊不禁,她想起斗牙跟她提起过,他的长子有件女式小袖,袖口有个狗头,那狗头是用他的长毛绣的…… “没有不舒服,看到你平安我就放心了。”十六夜笑问,“有新衣服了?” 犬夜叉:“嗯,是杀生丸的母亲送的。除了这件,还有别的,但这件穿着最舒服,也最好闻。” 十六夜:“好闻?” 犬夜叉点头:“不知道为什么,闻着有种安心的味道。西国的侍女说,这件小袖是用大妖的长毛做成的,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换大小,跟火鼠裘一样。” 十六夜怔了一会儿,道:“好……” 犬夜叉不明所以,十六夜却能听出言外之意。凌月王将这件衣服给犬夜叉,其实是通过犬夜叉在告诉她,西国不会伤害这个半妖孩子。不仅不会伤害,曾经属于兄长幼年期的庇护,如今也会属于幼年期的她。 “真好!”十六夜泪流满面,“她是个温柔的王啊……” 犬夜叉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妈妈,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十六夜抹去眼泪,破涕为笑:“犬夜叉。”她的眼神渐渐郑重起来,“如果我逐渐老去,无法再给你帮助,你就去西国吧。” “什么?” 十六夜微笑:“西国的王给了我承诺,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啊?”犬夜叉真的懵了,“她什么时候给了你承诺?” 十六夜:“刚刚。” 犬夜叉:……?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十六夜:她说的话不都写在这件衣服上吗? 犬夜叉喟然长叹:妈妈,您的狗语果然是十级! 十六夜:…… PS:下次加更是营养液破15W嗷! 第105章 犬夜叉听不懂母亲的“刚刚”是个什么意思, 但直觉告诉他,有些事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女人之间总有一点不可说的小秘密(?)。 于是, 那么大一个狗头硬生生被他忽略了过去, 变强的本能催促他询问装备的下落。 “妈妈,我的火鼠裘和刀还在吗?” 闻言, 十六夜的眼睫轻颤, 慢慢收回手抚上肚子, 声音有些酸涩:“它们都在,犬夜叉。” “太好了,还在就好!”犬夜叉明显松了口气,“我听炼狱说, 那天杀生丸发怒了,差点摧毁了一整座城。我本来以为它们会被轰得灰飞烟灭呢,没想到还在,真是太好了!” 十六夜苦笑:“如果它们被毁掉了, 犬夜叉会伤心吗?” 犬夜叉挠头:“伤心谈不上,但会觉得很麻烦。” “火鼠裘没了, 我还有这件小袖;蝴蝶丸没了, 我还能找替代品。可是,这个过程注定漫长又繁琐——尤其是刀,人类锻不出妖刀,只能找妖怪。我可以找刀刀斋锻一次, 却不能再找他锻第二次。” “要是被杀生丸知道了,倒霉的不止刀刀斋, 还有我!” 刀刀斋坚决不给杀生丸锻刀,转头却给他先后锻上两次, 怕是不要命了。 杀生丸的心眼小、爱记仇,就算刀刀斋敢给他锻刀,他也不敢应。毕竟,杀生丸是真的会砍了刀刀斋再劈了他吧。 犬夜叉:“想再找刀匠只能去妖市,可妖市一年一开,我对刀匠又不熟悉,怎么想都很难办……” 然而,十六夜关注的焦点永远不是孩子的实力,而是孩子的安全。 这才四个月,犬夜叉就忘记了濒死之痛,记吃不记打,这让她的心情万分复杂。眼见孩子还要深入说“刀”的事,十六夜终是忍不住了。 “犬夜叉,妈妈有时候真的很苦恼……” 她抬手抚上女儿的脸颊:“妈妈既想让你变得强大,又不想让你再经历危险的事情,面对可怕的敌人。” “你知道在佑司挖出你的刀时,我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是不是把你的刀毁了,你就不用再战斗了?”十六夜闭上眼,微微别开头,“好想毁掉它……似乎只要我这么做了,你以后就不会再陷入打打杀杀的境地一样。” “可我也知道,你体内流着白犬的血,哪怕我千方百计想留住你,你也注定不会被我留在身边。而且,如果妈妈强行将你留下,才是耽误了你不是么?” 十六夜未语泪先流,又忍住哭腔:“可是犬夜叉!” “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身陷险境,还重伤濒死!也没有一个母亲想看到自己的孩子独自面对恶鬼,还被恶鬼抡起来砸在地上,一次又一次!” 犬夜叉怔怔:“妈妈……” 十六夜哽咽出声:“你是我的骨血啊,犬夜叉!你知道腹中的骨肉对母亲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她哆嗦着手,拉过犬夜叉的手贴在肚子上,而随着她情绪的起伏,腹中的孩子也有“起伏”。 半妖的触感是多么敏锐,在呼吸法的淬炼下,他对生机更是敏感。 因此,几乎是一瞬间,犬夜叉就感觉到了掌心下的胎动,以及那一下下的、强有力的心跳。 生命……母亲的腹中有一个生命。 这是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什么是“母子连心”,他也曾在母亲腹中成长,与她血连着血,心连着心。她用爱和生命力孕育了他,可他给予她的回报却是让她担心,还不止一次。 犬夜叉一抖,指尖轻颤。 他忽然想到,上一次让母亲担忧是在他说起“潜入深海”的时候。那时的他说得多么轻松,可她却受到了多大的惊吓。他都不敢想,她有多少次在噩梦中惊醒,于黑夜中辗转反侧? 犬夜叉只能低头:“妈妈,对不……” 额头一热,是十六夜贴了过来。 母女俩头顶着头,十六夜轻叹:“不要对我说对不起,犬夜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给你大妖的血脉与体魄,是我没有给你一个明朗的身份,让你在妖怪和人类之间受尽委屈。” 犬夜叉脸色一肃:“妈妈,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了!” 他几乎是厉声道:“你知道我最大的幸运是什么吗?那就是你是我的妈妈!” 在上辈子,十六夜虽然只陪伴了他短短八年,却在他心底种下了善良的种子,让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越过做人的底线去干一些坏事。 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在后来遇到更好的人。 犬夜叉:“是大妖又怎样,是人类又怎样,难道能一切顺利了?既然不能,那身为半妖又怎样?” “我是半妖,所以轻易死不了,这就是我的血脉与体魄,是你和父亲给的。”犬夜叉道,“我是半妖,但我的身份很明朗,既是鬼杀队的剑士,也是长狭城的城主,更是你的孩子,我有受过什么委屈吗?” “即使受了委屈,难道我不会讨回来吗?” “妈妈,尊严是靠我自己争取的,而不是靠血脉定论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相反,我感激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 犬夜叉认真道。 十六夜定定地看着他,少顷,她背过身去,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 她没有转过头,只是要一个承诺:“犬夜叉,答应妈妈一件事好吗?” 犬夜叉干脆利落:“我答应!” 亲妈的事哪能不应,都不用问,她肯定是为他好。 十六夜:“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行动了,好吗?去跟在杀生丸身边吧,不要离他太远。” 犬夜叉:…… 他伸出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啊这个,妈妈,你听我说,我跟杀生丸合不……” 十六夜的眼泪说掉就掉,如梨花带雨:“可你刚说会答应!”优雅地擦泪,“跟着你哥哥吧,只有他能保护你。那个该死的恶鬼不是东西,即使被阴阳师得知真名,我们也无法通过真名找到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找上你?” “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那种感觉……犬夜叉……” 犬夜叉终是起身,抱住母亲:“我答应你,妈妈。” 还能咋? 只能再回去练字啊! …… 武藏境,丰云野神宫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贵客。无独有偶,贵客上门也是为了寻人,那个人、或者说鬼的名字叫“黑死牟”。 “黑死牟,确定是叫这个名字吗?”神官疑惑,“看上去不像是真名,而是化名。” 杀生丸:“化名找不到吗?” “这不一定。”神官摇头,“化名用久了,也会变成真名,取决于对方对这个名字的认可程度。罢了,我先找找,请大人稍等。” 说着,神官在案上摊开了一块靛青色的布,其上以白色染料绘制着星宿和方向,图案十分复杂。 之后,神官像投骰子似的,将三枚铜制小球放在布上。他一手悬空,一手摇铃,在铃声与灵力的作用中呼唤“黑死牟”之名,就见布上的铜球飞快转动起来,却没有找地方停下。 一圈又一圈,铜球上冒出了黑色的怨气,可它们依旧没停下,而是往三方散开,从桌案炸到了地板上。 “哒、哒、哒!” 神官一惊,他迅速收起摇铃,仔细看向留在布上的痕迹,却发现越看越不对劲。 杀生丸:“怎么了?” “大人,结果有些奇怪。”神官指着布上的黑烟,“黑色是怨气,杀了很多人,是非人之物。看来,‘黑死牟’是存在的。” “可是寻人的铜子离开了探查的范围,这说明……”神官蹙眉,“说明‘黑死牟’不在这里,而是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杀生丸:“有多远?” 神官摇头:“抱歉,我的能力有限,无法给您答案,请您见谅。” “非人之物吗?”杀生丸金眸微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杀生丸道:“人类,用这个方法,找一找‘鬼舞辻无惨’在哪里?” 话是这么说,其实杀生丸也知道用这个方法找无惨并不靠谱。要是有用,鬼杀队早用上了,不可能干等三百年。 “真是熟悉的名字啊。”神官苦笑,“不瞒您说,近两个月中,前后来我这里寻找鬼舞辻无惨的人一共有十七个。可是……唉,鬼舞辻无惨是真名,但与本体的联系不深。” 杀生丸:“不深?” 神官点头:“他是鬼舞辻无惨,但他没有把自己当作无惨,而是另一类‘人’。比起这个名字,反而是用‘天灾’之名寻找他,倒能找出一个大致的方向。” “天灾?”杀生丸冷笑,“他以为自己是神吗?” 何其狂妄,如此卑劣下作的恶鬼竟然有脸自称天灾?那么遇到他的人算什么,不小心遭遇了天灾吗? 所以半妖濒死,算是遇到天灾了,运气不好? 杀生丸:“这下作的东西。”又转过眼,“大致的方向在哪里?” 神官:“出云境。” 大妖听罢,抬步就走,一踏入庭院便飞起,往出云的方向去了。 只是,大妖怪飞得没多远,就在风中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他干脆停在半空,背对着月亮回首,就见半妖骑着阿吽,穿透厚厚的云层,披星戴月地向他赶来。 她依然穿着那件小袖,袖口上的白色狗头有点碍眼,似在提醒他一段没法翻篇的黑历史。 是以,当犬夜叉堪堪停下时,杀生丸的语气并不好:“半妖,你来做什么?” 犬夜叉木着脸,毫无感情地棒读道:“我妈说,让我以后跟着你。” 简言之,我妈让我跟你玩。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我妈不让我跟傻子玩,但她让我跟你玩,因为你会监督我学习。 杀生丸:……??? 第106章 少年杀生丸一米八的身高,其中一七九全用来俯视犬夜叉,剩下一厘米长在头顶,主要是为了无视他。 这嫌弃的冷脸, 这没好气的口吻, 再加上一个微微抬起的下巴——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前世今生皆如此,犬夜叉都快免疫这待遇了。 杀生丸:“你的人类母亲允许你这么晚离城?犬夜叉, 看来你还想被无惨再抓一次。” 犬夜叉:“我宁可被无惨抓,也不想面对哭到停不下来的妈。” 杀生丸:…… “再说,她已经有了身孕。”犬夜叉叹大气,“我好歹学过点医术, 知道怀孕的女人不能大喜大悲。如果见到我和见不到我都会让她心绪不宁,那我还是出来跟着你游历好让她放心。” 总之,他会时不时让风雀捎信回去,也会托鬼杀队照顾一二, 但在十六夜平安生产前,他是不准备出现在她面前了。 把妈妈气哭真是太可怕了!他有罪, 罪大恶极! 犬夜叉痛苦面具。 只是, 把话脱口而出的犬夜叉没有察觉,他与杀生丸的相处已进入亲人模式,已然是什么私事都敢说了,包括母亲的现状。他或许不知道, 面对既是劲敌又是兄弟的杀生丸,他对他早就放下了心防。 是在什么时候呢? 或许是被绒尾带飞的时候, 或许是被救下性命的时候,又或许是在养伤、每天能吃到新鲜血食的时候。 变化总在不言中。对此, 犬夜叉是无知的,但杀生丸是有所知觉的。不过大妖的情绪一向内敛,有些事不会点破,有些作风也不会改变,甚至性格也保持着一贯的欠扁。 对于“父亲的人类女人在他死后改嫁了,现在还怀孕了”这种事,他的内心毫无波动,并想加一句“死去之物没有价值,人类变心实属正常”。 可话从半妖嘴里说出来,不怼几句不行。尤其是联想到远在西国·有意找个新宠·只要想找就不会被拒绝的亲妈,杀生丸的臭脸是更臭了。 杀生丸:“半妖,对你的母亲会给你添个弟弟或妹妹的事,你似乎很高兴?” 犬夜叉:“对啊,我很高兴,难道不该高兴吗?” 杀生丸:“她再有孩子,又是人类,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姓氏,还能继承她留下的一切。” “犬夜叉,你作为她的第一个孩子,这些本该是你的。可你是半妖,注定不会被人类接纳,也注定得不到任何东西,你甘心吗?” 犬夜叉战术后仰:嚇! 天啊,难以置信!难得杀生丸会心平气和地对他说这么长一串话,还是站在他的立场,还特么不带任何讽刺的词汇和嘲讽的语气,简直是西国奇观、武藏绝景、扶桑第一大未解之谜! 莫非三番五次追杀无惨失败的惨痛教训让他一夜间长大了吗?果然失败受挫惨遭社会毒打是杀生丸的成功之母(雾)! “有什么不甘心的?” 犬夜叉反问:“我是没有名字吗?我的名字不够名正言顺吗?为什么非要加一个人类贵族的姓氏?难道这个姓氏存在的时间能比我的命更长吗?” 杀生丸:…… “我是半妖,没错。虽然我没有身份也没有地位,但我不是没手没脚。”犬夜叉道,“我是没有长狭城还是没有鬼杀队,为什么要羡慕我的弟弟或者妹妹能得到迦叶城?” “况且,妈妈待我极好,就算有了别的孩子,她也不会偏心。在这种前提下,如果妈妈把迦叶城交给弟弟或妹妹而不是我,肯定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啊。” 杀生丸蹙眉:“信任?” 轮到他不解了,这是信任? “只有弱小的孩子才更需要母亲的照顾,不是吗?”犬夜叉道,“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他们都不会像我一样强大,跟我同等长寿。母亲信任我,她知道我没有迦叶城也能活。可别的孩子呢?没有城的供养和保护,他们会死的。” 杀生丸:“弱者之死,是他们的命。” 犬夜叉听得嘴角一抽。 讲真,他有时候真不理解杀生丸在想什么,因为他的言和行既统一又割裂,总给他一种双标到明明白白的感觉。 比如上辈子,杀生丸嘴上对父亲十分敬重,手一抬就溶了父亲的骨架;杀生丸说父亲对人类的怜悯他是一点都没继承,没几个月身边就带上了个人类小女孩·玲。 以及,杀生丸表示他与他之间只有互相争斗、直至一方死去的命运,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把冥道残月破给了他,甚至跟他一起击败奈落。 往近了说,如果弱者之死真是命,那他救他干嘛,让他被无惨吃掉不就得了!可杀生丸不仅救了,还把他带回西国医治,这可是活命的大恩,该死的人情譬如滚雪球,是越欠越多了…… 但有些话他不敢直接怼,总感觉会被揍。 因此,犬夜叉只好说得委婉点:“啊,你这家伙!这么说吧,如果你有两个孩子,一个特别强,一个特别弱,你会把保命的东西交给谁?” 杀生丸冷笑:“有我的血脉,不可能出现弱小的孩子。” 犬夜叉:“我是说如果,如果!” “没有如果。” 可恶,这天聊不下去了! 不过事涉白犬的血脉和生育问题,杀生丸严肃否定他也能理解。毕竟他当过男人,知道男人对此的自尊心和维护欲都很强,他要是不依不挠地问下去,杀生丸铁定要炸毛。 也对,要是戈薇问他“犬夜叉,我们会生出怪物小孩吗”,他也会坚决否定的。 “那行,行。”犬夜叉挠头,“不是你有,是我有行了吧,我有。如果我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特别强,另一个……” 可杀生丸完全不讲武德,他第一次打断他说话:“呵,除非你能找到像父亲一样的强者,否则你的孩子不可能特别强。” 顺便补了一句杀狗诛心的话:“他们只会是我的继承者的家臣。” 犬夜叉:…… 牵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循环三次,做心理建设——犬夜叉,你出来是跟杀生丸混的,不要被他气回去,不然被气哭的就是你妈!忍住、忍住、忍…… 忍个头啊根本忍不住! 犬夜叉疯狂吸氧,一把拔出刀:“杀生丸你这个臭小子,我今天要你好看!” 或许杀生丸骨子里就是个恶劣胚子,此次又在西国滞留了较长时间,难免回归了一些幼时的“本性”。再加上母亲砸光了他的台阶,半妖做梦都在埋汰他,新仇旧恨交织,让他一开口就气得犬夜叉直颤。 杀生丸将长发拨到耳后,五指张开,妩媚下滑:“看来你的眼睛还没瞎,半妖——” “我确实好看。” 犬夜叉:…… “啊啊啊!”犬夜叉骑着阿吽,挥舞蝴蝶丸,几乎是崩溃乱杀,“不要脸啊!” 没办法,这个动作,这个语气,与上辈子记忆中的杀生丸完美重合。仿佛是场景重现,对面的杀生丸发出质问三连:【为什么庇护她?为什么要她逃?为什么恋慕她?】 然而,配上杀生丸刚才的话,一切都变味了。不知为何,犬夜叉的脑子将二者衔接,以至于在冒出质问三连后,又自发自动地冒出一句:【是你眼睛瞎了,觉得我不够好看吗?】 这像话吗? 太可怕了! 接着画面循环,台词往复,犹如绕不出的怪圈。 犬夜叉:救命!出不去了! …… 由于身后多了个拖油瓶,杀生丸没能在一晚上抵达出云境,故而脸色臭得很。 可惜,犬夜叉的脸色更臭,想起昨晚的黑历史,他真想掉头回长狭,起码五十年内是不想见到杀生丸了。遗憾的是,他这会儿要是回长狭,母亲迟早会知道,到时候她又要担心了。 唉,他非得跟杀生丸一起游历吗? 烦。 一前一后,他们又走入了森林。犬夜叉跟着杀生丸无脑走直线,因为不用操心生命安全问题,他的思绪早飞散到很远的地方。 比如他正在修行的呼吸法,比如他回收到手的蝴蝶丸。 说起来,冥加似乎说过,蝴蝶丸是一把拥有自保之力的刀。它能护主,可以在主人遇到生命危险时保护他。可这个能力他没用上,毕竟在与无惨的战斗中,他的刀被对方打飞了。 这怪不了谁,只能怪他握力不够,连自己的武器都握不住。再者,缘一说过开启“赫刀”的条件之一是握力……他果然还差得远呢! 算了算了,别跟天才比,别。 但,很多时候身边有个天才的话,绝对不是坏事。犬夜叉始终记得缘一对杀生丸的评价,跟他打着打着就学会了呼吸法。 噫,要是他把完整的呼吸法告诉杀生丸,这家伙会不会立刻学会,再反过来指点他呢? 犬夜叉盯着杀生丸的后脑勺,陷入了沉思。 大妖怪对目光一向敏感,虽然半妖的目光不带恶意,但他还是有一种“被掂量斤两”的感觉,令他不喜。 杀生丸微微蹙眉,侧过脸给出警告:“半妖,你在看什么?” 这声太突然,愣是吓了犬夜叉一跳。他本能地跳起来,往后退开一大步,直到站定后才发现是自己反应过激了。 顿时,他感到特别丢脸,仿佛他怕极了杀生丸,对方一个动作都能吓退他。 大概是恼羞成怒,犬夜叉破罐子破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炸毛道:“我能看什么?我看你好看!” 杀生丸:…… 这狗东西相当不要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众人: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别人夸你好看? 杀生丸:…… 邪见:笨蛋!杀生丸大人可以不说自己好看,但你们必须说他好看,不懂吗? 众人:嗷~~~原来是这样啊~~ 杀生丸:…… 邪见,卒。 PS:梗出自B站弹幕:为什么庇护她,为什么要她逃,为什么恋慕她?是哥哥我不够美吗?【笑死.jpg】 PS: 第107章 两只狗在见识过对方的不要脸后, 就深刻地明白在“无耻”这一块上,他们是永远无法战胜对方的,最多打平(雾)。 于是,兄妹战争尚未开启, 硝烟已歇。 双方的拉扯维系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俱是各退一步、倒带重来, 权当无事发生地继续前进, 效率总算高了不少。是以, 在断续飞停七八天后,他们终于进入了出云境。 出云位于扶桑岛的西北边,与石见、备后、伯耆三境相接,北面临海, 既有陆地粮食支撑,又有海上渔业相佐,算是个相当富庶的地方。 而在这年头,富庶之地往往意味着城多人多、鱼龙混杂。要是流浪的武士与忍者多一些, 那么每天械斗必不会少。假如五天死一个人,城外堆尸体的乱葬岗也能养活十个鬼了。 所以, 神官说无惨苟在出云境, 还真有可能! 森林中,山头上。 犬夜叉站在阿吽背上远眺城池,轻嗅风送来的味道,说:“都是人类的气息, 闻不出鬼的味道,但天黑下来就不一定了……” 有什么样的鬼王就有什么样的鬼, 有些事想确定只能等天黑。 接着,他又转过头, 象征性地征求一下便宜哥的意见:“你要进城吗?我打算进去看看。” 杀生丸:“随你。” 这是不去的意思。 犬夜叉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扯过缰绳准备飞往大城:“要是鬼从城里逃出来了,你能拦住吧?” 杀生丸:“与其质疑我的实力,还不如想想你活命的机会。”金眸一转,半是提醒半是警告,“别被杂碎杀死了,没用的半妖。” 犬夜叉:“切!你也是,别再让杂碎逃掉了,有用的大妖怪!” 停下无意义的争吵,犬夜叉一拉缰绳,阿吽腾空飞起。没多久,他就将杀生丸远远甩在身后,很快看不见了。 说实在的,他们两个只要不一起行动,每一个的办事效率都很高。就这会儿,犬夜叉已经飞到了大城外的野林中,而杀生丸又过了一个山头。 可不知为何,他俩凑一块就拼不出一个正常人的智商,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准备吵架,从武藏到出云愣是花了八天也是没谁了。 互相拖后腿可还行? 犬夜叉:“真是……我跟他就是合不来,妈妈怎么就不信呢?” 边想边摇头,他抬手摸上储物珍珠,一抖就抖出一大只背篓和一堆新鲜的山货。蹲下来挑挑拣拣,没多久,犬夜叉又真香了。 “但他给的珍珠是真好用,唉,杀生丸也就‘有钱’一个优点了。” 片刻,他在吐槽中背起满满一筐的货,不紧不慢地走向远处的城。 殊不知,出云可不是长狭和迦叶,这儿的人听说过半妖,却从未见过半妖。犬夜叉常年辗转长狭、结城和迦叶,不遮不掩习惯了,结果刚到城门口,他就被守城的武士拦了下来,还被来往的走商客围观了。 “你、你是半妖?” “半妖?还真是——白头发,金眼睛,猫耳朵,却长了人的样子。” 犬夜叉:……见鬼的猫耳朵! “是个小姑娘,长得还真漂亮。”有些走商客的眼神充满打量,无礼又露骨,“一个人吗?身边应该没有妖怪看着吧?” 犬夜叉不语,只是双肩一松,巨大的背篓“哐”一声砸在地上,可见分量不轻。 他平静地问道:“喂,我说,你们的城外允许打架吗?”捏捏手骨,咔嚓响。 武士:“允、允许!” “行。”犬夜叉冲那走商客狞笑,“我一个人哦,没有大妖看着哦。怎么,你是要买我的货,还是想拐我的人?” 话落,他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再现时已经一拳砸在走商客的脸上,直接把他干翻。 尤嫌不够,他一手揪住対方领口,另一手対他的脸左右开弓。在一阵瘆人的噼里啪啦声响中,犬夜叉狂风骤雨般打晕了走商客,速度之快,让走商客的武士们都反应不及。 直到他把人一扔,周遭的武士才猛地惊觉,他们脸色青白,手握刀柄対他做出攻击的姿势,却见犬夜叉没理会他们,转身背起背篓,询问守城人能不能进。 还能咋?想挨巴掌吗? 进啊! 犬夜叉还算顺利地进了城,并依靠半妖独特的外表和实打实的山货,第一时间引来了一批客人。 也不废话,他掀开竹盖,露出篓中山货。人们围上来掂量一二,没多久就有人给他送钱了。 不得不说,储物珍珠就是好,方便他把东边的货运到西边,赚上不少差价。出云有粮有盐也有鱼,唯独山少,就会缺肉缺菜又缺药。 正好,他们缺的就是他拥有的。 虽说有点身份的贵族和武家都不屑于吃肉、偏好吃鱼,但架不住出云人多,武士、浪忍和平民甚众。他们可不讲究饮食,也不在乎规矩等级,他们要的只是填饱肚子,这样才有力气干活。 因此,背篓中的腌肉、烤肉和生肉在飞速减少,犬夜叉很快赚了十串钱。可生意好总会惹人眼红,尤其他的身份还是禁忌的半妖。 就在他准备打听城中有无怪事时,一群找茬的人围了上来,将他困在角落里。 来者一共八个人,两个月代头,两个光头,剩下四个是癞子。他们穿着同款麻布衣服,踩着同款草编鞋,身上的体味重到呛人,声音更是粗嘎难听。 犬夜叉忍不住捂上鼻子:“起码一年没洗澡了……”呕! 找茬者上前,旁观者不退反增,一副围过来看戏的模样。见状犬夜叉就明白,这八人八成是炮灰中的炮灰,没什么威慑力,但凡有,旁观者早作鸟兽散了。 看来,他们多半是贵族或武家的走卒,作□□烧、搜刮油水用。 “半妖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半妖呢!”一个光头出声了,“是个小女孩呢,长得还真漂亮。” “小鬼,你头上的是什么,猫耳朵吗?” 犬夜叉:…… 怒气值积攒中,读条进行时。 月代头凑上来:“不做遮掩就进城了……人类和妖怪居然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小东西,很出乎我意料啊。如果把你抢了卖进‘珠月屋’,一定能换不少钱吧?” 犬夜叉吐出一口浊气,抬起胳膊松筋骨:“我说你们啊,対我这样的‘小孩子’都敢说这种话,平时坏事干了不少吧?” 仰头:“如果我不小心把你们打死,也是你们活该,対吗?” “臭丫头,你说什——啊!” 犬夜叉抡起一拳砸扁了他的脸,直接将这个月代头揍上天。众人只见人影一闪,月代头高高飞起、重重落下,伴随着“咚”的一声响,眨眼只剩半条命了。 “都知道我是半妖,却还要惹我。”犬夜叉面无表情,“真是欠揍。” 然后,找茬人的哀嚎传遍大街小巷,他们被犬夜叉揍得死去活来。等他们连滚带爬地远方跑去,犬夜叉才甩了甩手,继续卖货。 等一筐子货卖完,他收到了一位少女的友情提醒:“如果没有别的事,请连夜离开这里吧!” 犬夜叉:“为什么?” 少女小声道:“城里的阴阳师会找上你。”她飞快扫视周遭,赶紧补充,“他们特别痛恨伤害人类的妖怪,虽然你揍的是混蛋,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小步疾走,消失在拐角处。 犬夜叉:…… …… 原本,犬夜叉以为阴阳师的“不会放过你”是夸张的说法。可结果告诉他,这一点都不夸张,这座城的阴阳师是半点不给土御门面子,竟然想抓他当式神! 当·式·神! 是夜,犬夜叉正蹲在城外的树顶上,分辨着风中属于鬼的气息。谁知鬼的味道没闻见,阴阳师的味道先冒了出来,而且来者不止一个,细细嗅起来,好像有三个? 还没等他想好是走是留,那三人已朝他围拢。在双方相见的第一面,対面三人一怔,当即放出各自的式神,看向他的眼神惊疑不定。 “是……白犬?” “不会错的,是白犬。白发金眸,不会比这更标志了。” “是半妖,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西国大妖的女儿。”一名阴阳师眯起眼,“难得啊,居然会流落到出云境,是被赶出来了吗?” 犬夜叉蹙眉:“你们在自顾自地说什么?” 没人拿他当回事。 “白犬血脉难得,抓不抓?” “抓!”一人召出巨大的人头鹰身的怪物,“我们还没有白犬式神,正好!” 说时迟那时快,人头鹰身怪掠来的刹那,犬夜叉足尖一点,跃起后翻,就见原先蹲守的树顶被鹰爪折断。 知道対方是来抓他的,且被鹰爪抓住的猎物极难挣脱,唯一脱困的方式是进入密林中,如此一来,在枝繁叶茂处,鹰怪的翅膀无法张开,会失去制空权。 想到就做,犬夜叉轻盈地落在树上,几个起落进入林间。他调整呼吸,抽出胁差,瞄准二度掠来的鹰爪,猛地扭身一劈,划出带着月弧的一刀。 刀光骤闪,一击削掉了鹰怪的爪。対方鲜血长流,陡然失去平衡往一侧栽倒,恰好拦住一个阴阳师的路。可下一秒,一头浑身黝黑的巨狼从罅隙中钻出,它飞跃林间,追着犬夜叉不放。 是狼…… 可狼不是独行侠,狩猎的话必须有群体配合。也就是说,有狼式神的阴阳师不一定只有一头狼,还可能有个小型族群? 诚如他所料,当巨狼“嗷呜”一声呼唤,又有七八道暗影从罅隙中扭曲而出,対他的追逐如影随形。 犬夜叉握住胁差,大口吸入氧气,让妖力充盈刀刃。他的足尖顶住树干,双腿下压,大力弹射出去。这次他不退反进,挥落胁差舞出大片蝴蝶刀锋。那锋利的刃撕开了狼群,杀出一条血路,同时也模糊了阴阳师的视线。 可阴阳师到底花招多,不知是谁施了术,一阵疾风吹散了锋刃。 恰在此时,犬夜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个阴阳师背后,毫不犹豫地提刀扎去。不想这阴阳师有点本事,于千钧一发时避开要害。可胁差已经切进他的肩膀,犬夜叉加大握力,直接把他的胳膊卸了下来。 “啊啊啊!”惨叫声撕裂黑夜。 鲜血喷涌,染红了犬夜叉半张脸。他的金眸极冷,有着与杀生丸一致的杀伐感。 “抓住她!” “她还没有成年,这只白犬半妖的实力很强!” 几乎是见猎心喜,两名阴阳师带着式神朝他进攻,而犬夜叉双手握刀,决定跟他们硬碰硬。 可就在这一刻,林深处的风带来了熟悉的冷梅香…… 犬夜叉一愣,堪堪回首。就见一只巨大的白犬从他身后抬头,那利爪往前迈出,带出强大的妖气漩涡,一把将狼式神踩进泥里,压得骨头全断。 “这是!” 阴阳师们仰头,就见白犬猩红的妖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这头白犬毛发银亮,额生月牙,面有妖纹。獠牙尖锐锋利,长舌如虎,布有倒刺。那庞大的身躯,流畅的线条,彰显着绝対力量的肌肉,简直是把强大标在了脑袋上。 “成年白犬……是成年的……” “怎么会?传言不是说,白犬不会认半妖吗?啊啊啊!” 白犬扑了上去,三下五除二撕碎了所有式神。又猛地转身长尾一甩,将三个阴阳师抽得血肉模糊。 从他出战到胜利,犬夜叉只眨了两下眼睛。一个呼吸间消灭威胁者,就像杀生丸曾一口咬掉曲灵的脑袋一样,这狩猎水准确实甩他几条街。 不过,哪里不対的样子? 犬夜叉:…… 等等,杀生丸为什么要变回原形? 据他所知,杀生丸只会在很愤怒的时候变回去,比如抢夺铁碎牙时被戈薇再三打脸,比如追杀奈落时被対方逃了好几次,比如跟曲灵作战时被曲灵说弱。 所以今天是谁招他惹他了,那三个阴阳师吗? 犬夜叉:“……杀生丸?” 先招呼一声,看看便宜哥现在有没有理智。要是没有,他赶紧跑! 白犬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很快,巨犬的身形消散,妖气四溢再回拢。一身霜雪的杀生丸出现在妖气中心,又缓步走到他面前站定。 一个仰视,一个俯视,四目相対,两边的金眸中都泛着清澈的愚蠢。 杀生丸:“半妖,你竟然不害怕?”揣手、抬下巴、倨傲脸,“看来你还算有点胆色。” 犬夜叉:…… 我去你丫的“你竟然不害怕”,敢情你过来帮我脱困,主要是为了吓我? 杀生丸,虽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你为什么要变回本体? 杀生丸:主要是为了让你看到半妖跟妖怪的差距。 犬夜叉:好了,别秀了,都知道你是狗了。 杀生丸:…… 第108章 犬夜叉第一次见到杀生丸的本体, 是在上辈子十二岁的时候。 彼时,陆奥境三春一带的大妖黑蛇拦住了杀生丸的去路,说是长这么大还没尝过狗肉的味道。结果可想而知, 杀生丸把他撕成了十八段, 弃之荒野,任由小妖将其啃食。 本来事情到这儿也就完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 黑蛇还有个大妖兄长,对方是武藏境河越一代的黑蛇王。 蛇本冷血,杀心极炽。当黑蛇王听说亲弟被白犬宰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找杀生丸复仇,而是打算吃掉杀生丸的兄弟, 给这白犬一点颜色看看。 好巧不巧的,他是杀生丸的弟弟,还在武藏境的森林中流浪。虽然他生活的地方与黑蛇王的领地相差很远,也没招谁惹谁, 但并不妨碍他成为替罪羊和出气筒。 黑蛇王来了,他拼命地跑。 可跑有什么用呢, 他被吞了。 他失去了意识, 等他恢复神智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大堆血呼啦咋的脏器中,身旁躺着一条被开膛破肚的黑色巨蟒,身前是一头巨大的白犬, 他的獠牙咬断蛇骨,利爪踩碎心脏, 银亮的皮毛上沾满了蛇血,散发着难闻的腥味。 见他醒来, 白犬吐掉蛇骨,将尖脸凑了过来,一双猩红的眼冷漠地注视着他。 两厢对视,他浑身僵硬,还以为逃出蛇腹又要死在巨犬嘴里,可就在这时,他鼻尖一动,总算在浓郁的血味中嗅出了杀生丸的味道。 “杀生丸?” 印象中,白犬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点轻蔑的意味。但由于白犬刚咬死巨蟒,满嘴腥味,那气混着毒汁和血味一同喷出,又怪又冲,一把熏晕了他。 等他二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扔在溪边。幸亏醒得早,差点就被过来喝水的黑熊母子当成食物了…… 回忆结束,犬夜叉的母语是无语,父语是“呜——汪汪汪汪”! 救他是真的,吓他是真的,嫌弃他厌恶他也是真的。他就不懂了,杀生丸情绪稳定、莫得感情,对别人一视同仁,怎么轮到他就这不对那不对,还处处针对?他从来不惹他的好嘛! 这时,杀生丸向他走来,手一探,精准地捏住他的后颈肉,把他整个儿提了起来。 他说:“半妖,你沾了人类的血味。”一副“你脏了,得送去洁净洗”的模样。 别说,他还真往溪边走了。 犬夜叉:…… “等等!”犬夜叉双腿乱蹬,“放我下来!那三个家伙虽然死了,但丢在这里真的好吗?” 杀生丸:“怎么,犬夜叉,你想给他们收尸吗?” “谁想给他们收尸!”犬夜叉当即反驳,“搜尸还差不多,要不你溶了他们吧?喂,你听我说!出云的阴阳师跟安房、结城的不一样,他们听说过我,却还要抓我当式神,一定是跟土御门一族不合。” “你杀了他们,把尸体扔在原地,出云的阴阳师不会放过你的。” 杀生丸:“蠢货。” 犬夜叉:…… 杀生丸:“弃尸原地才是震慑。” 就扔那儿,扔在他留下的妖力中。出云的阴阳师只要脑子没坏,过了今晚就该明白,白犬的后嗣即使是半妖,也不是他们能肖想着抓去当式神的主。谁敢动,就是在打白犬的脸。 杀生丸:“半妖,你尽管进人类的城池,他们不会动你。” 犬夜叉:…… 接着,他像个垃圾袋似的被杀生丸提到溪边,大妖手一甩,将他丢进溪水里。 “洗干净。” “好歹找个温泉吧溪水很冷的!” 话是这么说,犬夜叉还是舀水冲起了沾着血的白发和脸。许是血味引来了觅食的鱼类,犬夜叉没多久就忘了溪水的温度,还欢快地抓了两条肥美的鳗鱼。 犬夜叉记吃不记打:“杀生丸,你吃不吃烤鳗鱼?你不说我就当你应了。” 杀生丸:…… 待月上中天,两只狗在林间吃了顿夜宵。 其中,只有犬夜叉吃得是真欢快,杀生丸一边细嚼慢咽,一边思考妖生,他发现,他们之所以抵达出云耗费了七八日的工夫,是因为半妖保持了在西国养成的习惯,一天要吃六顿。 而他,居然也一天跟着吃六顿。 杀生丸:…… …… 翌日,用完早食的犬夜叉背起大竹筐,装上两倍的货进了城。 杀生丸诚不欺他,今天进城一路顺畅无人阻挠,摆摊卖货相当太平,连个找茬的人也没有。那三个阴阳师仿佛从未存在过,他出摊一上午,就没听人提起,反而是“隔壁”城的花街在一月前来了个大美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诶,花街? 犬夜叉支起了耳朵。 实际上,说是“隔壁”城,其实与本地有着不短的距离。它位于出云境中心的月山一带,城名“月见”,据说是个看明月的绝佳之地。为此,月见城常年聚集着一批“风雅”之士,久而久之,花街便兴盛了起来,成为月见城最大的销金窟之一。 而美人、贵族、武士的大三角纠葛,历来是所有人爱听的故事。哪怕车马较远,消息传递得慢,他们也能将过时的瓜吃得津津有味,还长吁短叹地给出评价。 “月见城的‘花绣屋’进了一位大美人,刚好顶上了死去的梦姬的缺口。现在,那位美人是花绣屋的花魁,听说一手扇子舞跳得很好,新去的武家大人见她的第一面就想给她赎身。” “有这么美吗?” “当然!相传她的乌发像墨,肤白如雪,有一双红玛瑙眸子,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样子。可男人啊,就喜欢她这种征服不了的花魁,他们甚至为她打起来,死了好几个人呢!” 生命不息,八卦不止。犬夜叉听了半天,只听进一耳朵的花魁风流韵事,当下便没了兴趣。 他干脆屏蔽了这头的声音,专心致志地卖货,再打听鬼的消息。可迎来送往的客人众多,他没打听出什么头绪。 总的来说,这座城还算太平。每一场打斗人们都有数,死了几个人也算记得清楚。总之,城中没有发生过离奇死亡的事,倒是城主住的本丸今天特别安静,那三个阴阳师似乎不在城里…… 听到这里,犬夜叉算是信了这座城是安全的。 人们连阴阳师的动静都能扒出来,不至于有鬼而不知。思及此,犬夜叉低价卖掉了筐里的最后一根萝卜,背起空筐准备出城,再去下一个地方。 可在他放开感知,迈步离开的档口,却捕捉到了一个诡异的名字。 “……花魁叫红姬,听说她的本名很怪异,叫什么‘舞花惨惨子’。” “惨惨子?”有妇人捂住了嘴,“听上去就很惨的样子啊。” “是啊,人是在末次一带的海边被捡到的,可捡到她的渔村被强盗杀光了。强盗贪图她的美色没有杀她,把她带了回去。后来,这伙强盗被武家杀光,她又进了武家,可没多久,她就被卖进了花街。” “好惨啊!” 犬夜叉:…… 黑发红眸,末次海边,惨惨子? 这BUFF属实叠满了,犬夜叉快绷不住了。他脸色一变快速出城,思及附近没有鬼杀队的藤屋,他就想召唤风雀——不行,无论鬼杀队是从京都还是从安房赶过来,都太耗时耗力了。没准刚走到月见城,就成了无惨的口粮呢? 可无人查探,他怎么确定惨惨子就是无惨,万一真是误会呢? 况且,假如他告诉杀生丸,这家伙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核实花魁的身份,而是用苍龙破掀了月见城。参考迦叶城的惨状,他还是别告诉他比较好。 犬夜叉坐在石头上,两手托腮,思考状。 或许,他可以一个人去探探情况。毕竟他是个小女孩,混进花街应该很容易……吧? 然而,无惨的目标就是他,要是去了就白给怎么办,妈妈会疯掉的。再说,混进花街容易,混进一个固定地点探查花魁很难。多数时候他都是半妖形态,犬耳十分引人注目,想办事不方便。而到了朔夜,人身麻烦更多也不耐揍,他不可能主动找上无惨。 果然,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吗? 噫,总感觉一开口就会被杀掉呢!但不试试怎么知道? 是夜,篝火旁,两只狗端着碗用餐。 很显然,犬夜叉没有用餐的心思,他吃几口就看看杀生丸,再吃再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无形之中让杀生丸都没了胃口。 大妖蹙眉:“半妖,有事?” 犬夜叉抿唇垂眸,筷子捣着肉:“……有。” 杀生丸看着他:“什么事。” “就、就是,那个……”犬夜叉到底直接,终是没忍住,憋出个馊主意,“杀生丸,我听城里的人类说,出云的月见城有一条花街,花街里住了一个大美人。” “就……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挠头。 杀生丸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犬夜叉一抖,总感觉两座山压在了两边肩膀上,他差点端不住碗了。 犬夜叉急中生智,赶紧改口:“不带我也可以,你能不能自己去看看?” 杀生丸:…… 他怀疑半妖是在转弯抹角地怼他,并且掌握了证据。他不过是说自己“好看”罢了,半妖连事实都接受不了,非要让他与人类比一比? 还是与人类花街的花魁相比,这狗东西把他当什么了,还有没有一点小辈的自觉性和附臣的服从性? 杀生丸:“污秽之地,没有兴趣。” 犬夜叉:“怎么就污秽了呢,只是各种味道都重了一点而已。” 杀生丸抬眸:“你去过?” 犬夜叉本能地点头:“对……”他和弥勒去过,只是弥勒有色心没色胆,而他对女人毫无兴趣,拼命在隔壁干饭。 恍然回神,犬夜叉对上了杀生丸的冷脸,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那是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他猛地一惊,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当下,就像被桔梗发现他公主抱了戈薇,被戈薇发现他拥抱住了桔梗,求生欲的雷达在这一刻疯狂乱舞,让他头顶的呆毛都竖成了笔直的天线! “不是,我没……” 杀生丸:“半妖,谁带你去了那里,炼狱?” 犬夜叉赶紧摆手:“没,没有!绝对没有!炼狱是个正直的人,不会去那种地方!” 可放过炼狱吧!猫头鹰一族不能失去头领!可恶,他为什么突然怂了,这可是杀生丸,不是妈妈! 然而—— 那种地方? 呵。 狗东西果然见识过啊,他倒是小看她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溜进去的? 杀生丸勾唇,很轻很冷地笑了一下:“哦,你最好是。” 犬夜叉:…… 他果然不能以弥勒为标准去衡量杀生丸,弥勒感兴趣的东西连他都拴不住,更何况是杀生丸呢? 也是,别说两百岁的杀生丸,就连四百岁的杀生丸都是独来独往、不近女色的主。他请他去花街看看,属实是找错人了。 可除了杀生丸,他上哪儿找个有实力有嗅觉的人潜入花街,妖狼吗? 不,妖狼不行。他们擅长团体作战,不擅长单打独斗,而且实力不一定能硬杠无惨,无惨的再生能力简直作弊,妖狼哪能跟无惨比血厚? 但排除妖狼,还能有谁,土御门一族的阴阳师吗? 拉倒吧,出云的阴阳师跟他们有过节,他喊人类不是让土御门送菜吗? 思来想去,好像只剩下两个选择,一个是他偷偷潜入,还有一个是—— 犬夜叉:“杀生丸,你还记得上次在妖市见过的黑犬吗?他跟我说他叫兰丸。” 杀生丸眯起眼:“你还记得他?” 记得啊,两枚妖珠就能租到的便宜货怎么会忘记呢?他还想着等成年了,花两枚妖珠请黑犬当打手,帮着他一起揍黑死牟呢! 犬夜叉点头:“记得,是不是要通过信使才能找到他?” 杀生丸:“你找他做什么?” 犬夜叉实话实说:“我想请他帮我去花街看看花魁。” 杀生丸:…… …… 七天后,犬夜叉在出云的富田一带见到了黑犬兰丸。 大抵是雄性白犬之间的气味互斥,杀生丸和兰丸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谁都没往前迈出一步,或许迈了就要打起来。 距离很远,犬夜叉从这头走向另一端。杀生丸不语,兰丸微笑,可等犬夜叉在他面前停下,说出诉求,他就笑不出来了。 兰丸:“哦呀,犬夜叉,好像长高了!没想到你会托信使找我,是有什么事杀生丸办不到,所以要托我去办吗?” 犬夜叉点头:“我想请你去月见城的花街,看看花绣屋的花魁红姬长什么样子,再嗅一嗅她身上的味道好吗?” 兰丸:…… 笑容逐渐消失,黑犬抬头看向远方的杀生丸。很好,杀生丸别过头,一副跟自己妹妹不熟的样子,喂! 有没有搞错,为什么要让他去干这种事?他只是成年了,可他还没成婚啊!要是去人类的花街转一圈然后被同族知道了……完咯,等两百年后,他兰丸要是娶不上杀生丸的妹妹,就不会有女妖要了! 为了捍卫清白,兰丸郑重道:“犬夜叉,那种地方我是不会去的,我不是那种妖。即使这是你的请求,我也不能冒险。” 犬夜叉:…… 见鬼的冒险,难道花街是什么吃人的地方吗?啊!那明明是干饭的地方! 可恶,这一个个的明明是大妖怪却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他自己来。一切为了无惨,为了无惨的一切,为了一切的无惨!区区花街,难不倒他犬夜叉。 于是,犬夜叉告别兰丸,甩掉杀生丸,带着蝴蝶丸,跨进月见城的门槛,准备让惨惨子吃枣药丸。 一个有钱又自律的半妖能有多可怕,他完全能包下惨惨子,让她给他盛一天的饭! 可惜,他来晚了。 惨惨子被人赎走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无惨:当城外的野猫都跑进城里时,我就知道狗来了!!! 犬夜叉:…… 第109章 作为成年大妖,杀生丸要是会被犬夜叉甩掉,那两百年也白活了。 苟王无惨确实能让他吃亏,但狗娃犬夜叉并不能。或是风中的气息, 或是血缘的联系, 只要杀生丸想找,犬夜叉多半跑不掉。 是以, 表面上看是犬夜叉脱离了杀生丸的视线, 进入了自由活动时间。可实际上, 犬夜叉并未真正离开杀生丸的掌控,他一直呆在对方的领域内,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 于是,在杀生丸沉默的观察中, 犬夜叉奔向了月见城。 月见城、看花魁? 不对劲…… 大妖怪品出了不对。 如果半妖对花街、花魁真这么好奇,她不可能憋到今天。是武藏没有花街,还是京都没有花魁,为什么非得钻着月见的花魁不放? 不仅撺掇他去看, 还委托黑犬去探,甚至被二度拒绝后还不死心, 亲自跑进城里, 要说这里头没点蹊跷,杀生丸是不信的。 可怪就怪在,蹊跷是什么? 初始,他猜对了可能, 觉得那城中的花魁是鬼。没准实力还不错,不然半妖不会这么谨慎。 若真是如此, 他倒不会冒然打扰半妖狩猎。可等他悄无声息地跟了半妖一段时间后,才知道自己猜中了开始, 却没猜中结尾。 而且,这结尾有毒。 是日,打听消息的鹤飞上云端,如实告知:“杀生丸大人,听城里的麻雀说,姬君在追踪的花魁名叫‘舞花惨惨子’,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 杀生丸:“……叫什么?” 鹤偷觑了大妖一眼,赶紧低头重复:“那名花魁叫‘舞花惨惨子’。” 杀生丸:…… 惨惨子?人类花街的花魁? 鹤见主人不再多问,便接了下去:“又叫红姬,会舞扇、弹三味,很受人类中的贵族老爷和武士的追捧,有人不惜为她送上金银,只为了与她共度一夜。但在三天前,她已经被人赎走了。” 杀生丸:…… 他活了两百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可这种“顶着王的头衔,从恶鬼变成女人,把自己卖进花街以色侍人再被人赎身”的冥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诚然,白犬的教育一再强调式微时要尽力保全自己,哪怕牺牲色相也在所不惜。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杀生丸自问沦落到绝境时会作何选择,他只会选择战死,怎么可能忍辱? 像无惨这种完全放弃尊严、忘记本来性别、倾情投入角色,还伺候人类男人毫无心理负担的鬼——杀生丸发现,“无耻”这个词已经不适合形容无惨了。论不要脸的程度,谁也比不上无惨。 这下作东西!就不该是一种能活在世上的生物。他的存在,他的做法,乃至他的每一次呼吸和每一年的苟活,都是对这个时代的强者极大的侮辱。 他,就不该活着!更不配冠以“王”之名! 杀生丸恶心坏了。 鹤:“……大人,是继续跟着姬君,还是拦下姬君?她往西边的石见境追去了。” 杀生丸:“拦下。” 现在追过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无惨早跑了。他们再追,也只是被那下作东西一次次用下作手段恶心而已。 “是。” 鹤飞远了,杀生丸脸色不好。 他算是明白半妖为何讳莫如深,一直旁敲侧击却不把话挑明了。原来,她是怕他直接杀进城池、殃及无辜吗? 呵,他杀生丸不是那种没有理智的嗜杀野兽,不过,这确实也是他会做出的事情。 迄今为止,无惨已经从他手里逃了三次,最后一次还让幼崽濒死,是彻底打了他的脸。要是再不宰了无惨,同族的犬妖会如何看待他?而西国的一众妖族又该如何看待他们的王? 因此,与杀死无惨相比,一座城的人命算得了什么? 被鬼杀队疏远,被人类憎恨,被神道追杀,那又如何,他杀生丸根本不在乎这些。 况且,月见既不是长狭也不是迦叶,跟半妖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为防无惨逃窜,他覆灭一城也是合理之事,哪怕死伤无数。毕竟,让无惨继续活着,才是真正的伤及无辜。 可惜,半妖没说实话…… 约莫半天后,犬夜叉与杀生丸在林中相见。 察觉到主人的气息靠近,鹤微微垂首,振翅飞远。而后,两狗一见面,谁的心情都不美,刚撞上就是摩擦起火,火势还越燃越凶。 犬夜叉:“你让信使跟踪我?” 杀生丸:“这是长辈对小辈的照顾,你该感激,半妖。”话锋一转,“倒是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吗?” 犬夜叉:“我能干什么蠢事,不直说是为了阻止某个大妖做蠢事。” 杀生丸:“半妖,是你的自作主张,让我错失了杀死无惨的机会。” “机会?你把这当作机会?”犬夜叉深呼吸,“你算过吗?如果你得到这个机会但依然没有杀死无惨,月见城要死多少人?” “呵,真是被人类教坏了……” 杀生丸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本质上体现出他与犬夜叉三观的不同和不合。 在犬夜叉看来,一城是无数人命;在杀生丸看来,一城人命只是棋子。用一阶段的损兵折将去消灭一个隐患,才能在时间长河中得到最大的利益。 正如父亲所做的取舍,用他的生换取半妖的生,用他的力量换取西国的周全。他凭一己之力轮番战胜了飞妖蛾、四斗神和龙骨精,以大将之死保全旧部与同族,虽然死亡的理由不光彩,但死亡的利益达到了最大化。 杀生丸为之惋惜,也隐含愤怒,但不会阻止。 他说:“用一座城换无惨去死,其余的城就能活,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死于恶鬼之口。但你不忍,你对人类慈悲,所以你保下了这座城,可往后几百年乃至上千年,会有一城又一城你所怜悯的人类死在恶鬼嘴里。” 半妖不够狠心,迟早会害了自己。 真以为人类是什么好东西吗?现在救了他们又如何,三代后就忘了你;现在杀了他们又怎样,三代后也忘了你。 被时间留下的只是长生种,而不是短命的人。 “所以他们就该死吗?”犬夜叉压根不吃这一套,“杀生丸,要是无惨跑了,那么这一城又一城的人类就死在了你手里。” “上次是迦叶,即使你克制住了,可城已经毁了。这次是月见,那下次是哪儿,轮到长狭了吗?” “如果每个人都要有为了大义而死的觉悟,那么杀生丸——你救我干什么?为了杀死无惨,你应该让我跟迦叶一起彻底毁灭。” 杀生丸:“半妖,别得寸进尺。” 犬夜叉不依不挠,对上亲哥他就是战斗力爆表:“如果我得了寸和尺,那么这寸和尺也是你给的!” 杀生丸:…… 犬夜叉:“无论是为了白犬血脉还是别的原因,总之,你让我活了下来。既然连你也有私心,为什么被你‘舍弃’掉的活人不能有呢?” “谁都想活着,谁都有权利活着吧!你凭什么决定他们的生死和去留,就因为你有实力杀死他们吗?” 杀生丸:“死于强者之手是他们的荣幸。” 再者,有实力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犬夜叉:“那你跟无惨有什么区别?他还觉得我遇上他是遭了天灾呢!” 杀生丸:…… 居然拿他跟无惨作比,这狗东西是瞎了眼还是盲了心? “半妖,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到这话,犬夜叉反而松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杀生丸,你要是做不到杀了人以后能把人复活的事,就不要随便杀人了,行吗?” 犬夜叉认真地看着他,望进他的金眸里:“万一你杀的人里正好有我未来朋友的祖先,那么,他们岂不是连出生的机会也没有了?” 杀生丸:“胡言乱语的半妖。”他也不吃她这一套,“如你所愿,犬夜叉,我可以不动手——” “而你所谓的未来朋友的祖先,或许会死在无惨手里。” 杀生丸越过她,往前走:“每一族想要求生,都必须先死,人类也不例外。”金眸微转,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我救下你,不过是因为我能。你替人类保下了一城的人,可人类能守住吗?” 犬夜叉:…… 再过两百年就是战国,届时,不止是一城的人,百十来座城的人都将死去。他保下的终将逝去,可不能因为结局已定,他就什么都不做。 犬夜叉:“你看着吧,人类守得住。没准再过两百年,人类中就会出一个不亚于你的强者。” 继国缘一,靠你了! 杀生丸冷笑,没把半妖的“气话”放在心上。 经过这次争吵,两狗一路上的气氛沉闷了很多。然而,只要两个犟种中有一个铁憨憨,这破冰之旅就不会太曲折。 一直走到天黑,犬夜叉终是没忍住,跟杀生丸搭了话:“……找个落脚点吧,下午一顿,晚食一顿,夜宵一顿,我们还有三顿饭没有吃。” “你就不饿吗?”狗狗疑惑脸。 杀生丸:…… …… 篝火哔啵轻响,吃饱喝足的犬夜叉进入了梦乡。 杀生丸靠坐在树下仰望星空,头脑本该在放空之际,可不知为何,半妖的话又窜进了脑袋里。 【我未来的朋友的祖先……】 未来的朋友…… 半妖说这句话时,言辞中有一股莫名的笃定和自信,仿佛她在未来一定会有人类朋友,仿佛那是个既定的结果。 可在她的生活中,除了炼狱和产屋敷,还能有谁算朋友?藤原氏、土御门,还是鸟仓或小渔村? 这些能报得上号的弱小,在他这里算是过了明路,既然幼崽需要玩伴,他也不会太为难他们。只是,直觉告诉他,半妖说的“未来朋友”不是指他们。 杀生丸的视线转弯,定在篝火边小小的一团上。 半晌,他别过头,闭上眼小憩,清空了杂念。 殊不知,说是小憩,实则是睡了过去。且一向少眠无梦的大妖破天荒地进入了一个怪诞离奇的梦境,恍惚中,他感觉到天生牙在震动…… 震动? 睁开眼,他身处梦中。 周遭无人,只有一棵几百年的古木。它枝繁叶茂,根系虬结,有不少翻出了地表,横亘于他的脚下。 是夜,有星无月。杀生丸看见树下站着一个人影,对方一身霜雪,腰配太刀两把,正定定地站在树下,凝视着树上的一把刀。 杀生丸看见了,站在树下的是“自己”。 而他顺着“自己”的目光看去,看见了树上封印的一把刀。忽然,他的金眸猛地睁大:“铁碎牙……” 当此时,另一个自己忽然转头,冰冷的金眸扫来,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几乎是瞬间,另一个他拔出天生牙……等等,天生牙? 暴烈又雪亮的月弧横扫过来,强势无比的妖力汇成他从未见过的剑招,蛮横地糊了他一身,甚至让他生出一种要被撕裂的体感。 不会错的,这是他的妖力,这是他的脾气,也是他会做出的反应! 紧接着,他被妖力横扫出界,仿佛出窍的灵魂被摁进躯壳里,他一下子睁开眼清醒过来。 腰间的天生牙在颤动,杀生丸手一抬摁住了它,神色有些莫测。 他看到了,看到“自己”明明有两把太刀,树上还插着铁碎牙,却本能地抽出了天生牙进行攻击。那一刀雪亮又威慑,淬着冰冷的杀气,竟然是天生牙能发出的斩击? 天生牙不是杀不死人么? 还有那棵钉着铁碎牙的树是什么?它被种在哪里,是父亲把刀封印在上面的吗? 以及…… “他”站在树边干什么,像是在怀念谁?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四百岁的杀生丸:我心情很差,狠起来连自己都砍。 两百岁的杀生丸:那你倒是砍你自己啊,砍我干嘛。 四百岁的杀生丸:我弟弟死了。 两百岁的杀生丸:我有妹妹,而且我妹妹还活着。 四百岁的杀生丸:……砍的就是你,你妹妹应该不介意换个哥哥。 两百岁的杀生丸:……? PS:河伯:犬夜叉,你掉的是这个金哥哥,这个银哥哥,还是这个狗哥哥? 犬夜叉:谢谢河伯,我没有哥哥,你都带走吧! 杀生丸:……??? 河伯:…… 众人:…… 第110章 大妖不会轻易做梦。 一旦做梦, 往往意味着这个梦有很大的概率变成现实,或是充满着无法言说的象征性。 梦见谁、在哪里、有什么、在做何事,只要凑齐这四大要素, 梦就不是单纯的梦, 它注定与预知挂钩,也注定是一种警示。它在提前告知梦者一些尚未发生的隐患, 可荒谬的是, 再怎么预防, 有些隐患也是注定会发生的。 所以,会是什么事? 杀生丸不得其解。 梦中的“他”为何站在树下,为何注视铁碎牙,又为何使用天生牙, 是在怀念父亲吗? 那就怪了,父亲死了十年他没怀念他,怎么到了未来反而怀念他?死去之物没有价值,天下三剑本就该交给他这个长子, 有何可念?有何可思?父亲只是做到了他该做的事。 他不懂,而梦中的“他”也没给他解答。対方一见到他就下死手将他驱逐, 仿佛他踏入了什么禁区。 “他”能有什么禁区, 难不成父亲的坟墓藏在树中?那就更离谱了,父亲的尸骨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吗? 杀生丸脸色难看。 从头到尾,他在梦中呆的时间不长,获悉的信息更是少得可怜。 可他有脑子, 尤其梦境还与心心念念的铁碎牙相关,是以信息再少也不妨碍他深入分析, 并得出几个大差不差的结论。 比如,他确定梦中的“他”是未来的自己, 不是什么梦魇化身。 未来的自己个头比他高,身体比他结实,肩膀已经长开,全然是成熟的大妖模样了。只是“他”的样貌比父亲年轻,气势却比父亲更深沉,有着霸主的沉淀感。要是没猜错,対方应该是两三百年后的他,也就是说—— 他在四五百岁时就超越了父亲,是么? 但想通这点后,杀生丸没有高兴的情绪,甚至有点烦躁。 原因无它,两三百年在人类看来很长,在大妖看来很短,未来的自己已是“完人”,可现在的他呢?他让无惨逃了三次,他还没得到刀和力量! 只有两三百年,他的机遇在哪里? 他亲眼看到了,“他”有三把刀。天生牙依旧在,铁碎牙钉在树上,雪千代却消失了。 而除了天生牙与铁碎牙,“他”的腰间还挂着第三把刀,它有着白紫相间的刀鞘,含而不露的锋芒,不是丛云牙,但比丛云牙更可怕。 那就是他在未来得到的力量吗? 那就是他在未来达到的高度吗? 由于不明方法,杀生丸是越想越气。 以及,天生牙是能用的。 杀生丸不禁回忆起梦境中的一刀,那一刀雪亮如月,淬满杀气,有着实质性的摧毁之力。它砍中了他的身体,砍断了周遭草木,这怎么看都不合理。 天生牙不是不能用吗? 可梦境不会骗他…… 要试试吗?没道理“他”可以,他就不可以。 于是,在林间走着走着,杀生丸停下了脚步。 见便宜哥停下,犬夜叉自然也跟着停下。顺便,他还从杀生丸身后探出头,瞅瞅是哪个“勇士”敢拦杀生丸的路,真是不要命……额? 怪了,怎么什么都没有? 人呢?妖呢?野兽呢? 犬夜叉先是懵逼,再是被吓了一跳,赶紧抱住阿吽的脖子。 按他多年的挨打经验推断,看不见的东西往往比能看见的更恐怖,前者杀人无形,后者好歹能揍。 犬夜叉:“杀生丸,你怎么停下来了,前面有什么吗?” 是会变色的,还是会隐身的,快确定一下品种! 结果杀生丸没理会,只是自顾自地拔出天生牙。 好极了,这一下是真给犬夜叉整懵了。他倒抽一口凉气,杀生丸不知道天生牙的用处,他还会不知道吗? 天生牙的能力简直是作弊好嘛! 它能斩杀肉眼看不见的鬼使,能复活死去多日的死者,也能打开通往冥界的大门。眼下,能把敌人直接送进冥道的大招——“冥道残月破”还在天生牙中,在铁碎牙没出现前,杀生丸将一直拥有这份力量。 父亲把天生牙留给杀生丸,是因为信任他能驾驭这份力量,且不会滥用。 要是换成他……那还得了,他大概会把每个人都复活一遍,再把家安在冥界,每天跟父亲的骨架聊天,聊他两百年过得有多苦逼,吵得亡魂不得安息。 或许,他还会抱着天生牙跟勾魂的鬼使聊天,聊得投机了没准连鬼使也不会杀吧? 唉,要是哪天他的鬼使朋友来勾好友的魂魄了,他是斩还是不斩啊,真是个问题。 所以,该说不愧是父亲吗?他死时他才刚出生,就一眼看穿了他的本质,天生牙给哥哥,铁碎牙给弟弟,图的就是一个死得省心、死得放心(雾)。 脑洞如黑洞,犬夜叉的脑补停不下来,越想越歪,渐渐带上了恐惧。 犬夜叉:“前面到底有什么,你说话啊杀生丸!” 见鬼,到底有什么值得他拔出天生牙? 不対,两百岁的杀生丸懂得怎么用天生牙吗?他不懂吧…… 犬夜叉探头探脑,就见杀生丸握住刀,妖力倾泻,一刀横劈树林,形成一道雪亮的圆弧,瞬间平整地切过树木、灌木和野草,削得那叫一个整整齐齐,令犬夜叉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万万没想到,杀生丸竟然是割麦子的一把好手! 马上秋收了,杀生丸,长狭迦叶和结城的麦子可以交给你吗?一刀下去能省多少人力啊,新建的稻荷神庙供奉的必定是你。 然而,削断的草木纷纷复原,半点面子也不给。 杀生丸:…… 犬夜叉:…… 算了,白犬还是别跟狐狸抢稻荷神的位置了。 杀生丸是在练刀吗?可看他平静收刀,再沉稳往前走的样子,实在不像。 也是,杀生丸像是那种走着走着就耍弄两下技法、来几个空翻的傻子吗?他都不干的事,杀生丸不可能干。 那他干嘛拔刀? 犬夜叉有疑必问:“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杀生丸有问必答:“如你所见。”这是一把连草都切不了的刀。 如他所见? 犬夜叉対便宜哥终究有点滤镜,惯性思维使然:“是在斩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吗?” 杀生丸:…… 大妖怪蓦地停下了脚步。 他回首,看着半妖天真呆蠢的脸和毫无心机的眼,不知想了什么,表情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这年头,没点本事怎么当哥哥,大家族中的长子多少有点偶像包袱,糊弄愚蠢的弟弟和妹妹不就是大少爷日常吗? 杀生丸:“是。” 一脸冷漠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在说谎。 犬夜叉还真信了:“啊,是什么?你杀死了吗?”他有点胆战心惊,下意识地四下瞅瞅。 真难得,天不怕地不怕连他都不怕的半妖居然也有这副样子。 杀生丸眯起眼:“没有杀死,还会再来。”一把拿捏住幼崽的痛处,“怎么,你害怕?” 犬夜叉:…… “谁害怕了!别小看人!” 是的,别小看人,但他不是人。 是夜,杀生丸发现蠢半妖把草席铺在了他的绒尾后边,这是迄今为止他们在野外过夜时半妖与他靠得最近的一次。 出于什么原因自不用说,只是大妖怪发现半妖的蠢是真的蠢。 吃人的鬼不怕,害人的妖不怕,却害怕自己脑子里幻想出来的东西。他挺好奇的,这蠢货到底想了什么能怕成这样,还卷着狐皮团成一个球。 殊不知,犬夜叉是真怕—— 不会吧不会吧,杀生丸斩杀的会不会是鬼使?冥界的使者是不是发现他不対劲了,一个早死的亡魂怎么还能狗生重来呢,铁定要把他抓回去啊! 太可怕了! 万一他被逮回去,这副身体是不是就死了?妈妈会伤心欲绝的。 回去了还能再重来吗?他还能给自己报仇雪恨吗?还能再见到前世的朋友吗? 太难了,幸好杀生丸有天生牙。 这一刻,犬夜叉发现母亲的决定是如此英明神武、具有先见之明,他就该死死跟着杀生丸,直到他呼吸法大成练出通透世界能看到鬼使并将之斩杀为止。 犬夜叉脑中播放着“恐怖片”,思绪纷乱地睡了过去。 大抵是心里不安,他的小手摸啊摸,摸了截绒尾抱进被窝,这才昏昏沉沉地沉入梦境之中。 杀生丸:…… 半妖果然羡慕他有尾巴。 是把她掀出去,还是随她去,这是个问题。 少顷,熟睡的犬夜叉口水长流,并拿绒尾擦了擦。杀生丸没有惯着,一尾巴把他甩进河里,让他清醒清醒。 半夜,林中响彻犬夜叉的痛骂声。 第二天,犬夜叉着凉了。 杀生丸不认错也不改,只是说“病了就自己去找药”,又说“白犬血脉都能生病真是没用”。犬夜叉没力气跟他吵,并用实力向杀生丸证明,白犬血脉还能更没用些。之后,他因烧得头昏脑胀认错了药,一碗下去就食物中毒了。 无法,杀生丸只能带狗去找兽医……不,是去找妖怪医师。 一来二去,犬夜叉的病好了,但同样的,他们彻底失去了无惨的线索。 最后的情报断在石见境,据说为无惨赎身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贵族。老头买下无惨后,三天内暴毙,无惨转头勾搭了老头的小儿子,并与之私奔。不出意外的话,那小儿子要变成鬼了。 无惨的经历可谓“多姿多彩”,可两只狗听在耳朵里,只剩下被创死的灵魂和被风化的节操。 这就是鬼王? 太拉胯了吧! …… 经过数月的找寻,两只狗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光靠找的话,这辈子都别想找到无惨。 除非用稀血、鬼杀队或者产屋敷设局,倒是还有引出対方的机会。可以无惨的警惕心,多半不会亲自上,而是派下属来。 让下属吃掉稀血,他再吞噬下属,他就有了稀血。 让下属猎杀鬼杀队,追杀产屋敷,他就不必冒险。 说到底,设局还不如找。可找的话,能找到吗? 死循环。 是日,风雀横跨半个扶桑岛,给犬夜叉送来了两封信。一封来自迦叶城,是土御门佑司的手书;一封来自鬼杀队,是炼狱寺圆的亲笔。 佑司在信上说,他的母亲即将临盆,就在这几日了。如果可以,请他回一趟迦叶。 犬夜叉大惊,立马背起竹筐遁入深山,挖了一天的止血草野山参,还猎了野山羊和野猪,主打一个食材药材都新鲜,给亲妈补着好复原。 而炼狱的信喜忧参半,一是说幸哉的夫人怀孕了,可喜可贺;二是幸哉身上的诅咒开始具象、蔓延,他只剩下十来年可活了。另,鬼杀队和长狭一切安好,勿念。 犬夜叉收起信,叹了口气:“杀生丸,我要回去一趟。”仰头,实话实说,“我马上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不要羡慕,你也会有的。 杀生丸:你是指有狗东西吗?这并不值得羡慕。 犬夜叉:……??? PS:给狗友推个文文,大家感兴趣的收,我看文案还挺新颖有趣的哈哈哈! 《早该用言灵术式来说情话了》BY木槿蓉 文案:小道消息,狗卷谈了网恋—— 任务结束后,队友们偷偷围观。 只见狗卷藏到角落里,掏出手机,登录LINE。 “快去学习——” “今天至少要做完十章卷子。” “明天早上必须五点起床背单词!” 呃。 这是在恋爱吗? 看起来完全不是啊! 然而,七月过后—— “失、失恋了?” “鲑鱼。” 那竟然真的在恋爱啊! “既然是恋爱好歹要温柔点啊。” “鲑鱼。” “不要整天凶人家女孩子啊。” “明太子。” “——你真的懂恋爱吗?” 狗卷棘受刺激了,眼泪飙出来,他掏出手机打字:“你们不明白!她根本不爱我!只是为了白嫖我的言灵考清北而已!” 真、真惨啊。 * 我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 为了练习日语,下载了聊天软件LINE。 咦。 这是什么? 狗卷棘的语C大佬? 没关系,我也可以语C。 我当场自设了一个暗恋狗卷棘的美少女,肉麻告白和土味情话双管齐下,疗效显著,还逗着他说出命令我去学习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我确实在七月后考上了最好的学府。 非常感谢,但我已经不需要再练日语了。 点击,卸载。 * 穿越了,就是说,很突兀。 我亚历山大地看着眼前的白发青年:“你好,我可以解释的……” 狗卷沉默地听完我的解释。 然后,他拉下衣领,声音低沉而性感。 “复合吧——” 槽,合着他这是压根就没听啊! 第111章 杀生丸:“半妖, 你的人类母亲是稀血吗?” 这一问,就问住了犬夜叉。 讲道理,他们只知道稀血的作用, 却从未了解过稀血到底是什么, 或者什么样的血才能被称为稀血。 它的气味如何,味道如何,与寻常人血有何不同, 谁懂? 只有鬼懂。 真的只有鬼知道怎么分辨稀血, 因为人类是鬼唯一的食物,是生存的必需品,更是大补的良药。吃得越多,了解越多, 自然明白人与人有所不同。 可对妖怪,尤其是大妖来说,人类从不是补品,只是食物之一。对大妖中的霸主而言, 人类甚至配不上当份食物。因此,要在一堆“口味平平”的零嘴中分辨出哪个人类的营养价值更高些, 这不为难妖吗? 对半妖则更甚, 大部分半妖都不吃人,怎么分辨一个人是不是稀血? 犬夜叉老实道:“我不知道……” 思及在迦叶与无惨交手的场景,他又补充道:“无惨跟我交手时没有特意盯着妈妈,所以, 她应该不是稀血。” 杀生丸轻嗤:“有你在,他为何要对一个人类下手?” 有肉吃何必啃骨头, 无惨大可以吃掉半妖再对她的人类母亲下手。可目前情况有变,无惨吃不到半妖, 或许会考虑换个口味。 “还不明白吗?”杀生丸把话挑明,“如果你的母亲不是稀血,无惨不会冒险找上她。可如果她是,一定会被盯上。” 十六夜生育一事本与他无关,可她要是稀血,那就与他相关。 毕竟,人类女子生育如过生死关,血气极炽,这完全能构成一个天然的陷阱,用以诱使无惨及其部下上钩。而他,也将再得到一次斩杀无惨的机会。 犬夜叉疯狂挠头:“我听得懂,别把我当傻子。既然如此……” “那就这样吧!” 杀生丸以为,半妖的“那就这样吧”是请求他一同前往迦叶城坐镇,帮忙杀死有可能冒头的无惨。 谁知,在知道他有灭城毁人的倾向后,狗东西早把他列入黑名单,求谁都不会求到他跟前。 而半妖的“那就这样吧”压根不像听上去那么简单,而是一项繁琐至极的大工程。 他看着她火速赶往迦叶,连熏一天一夜的紫藤花香,再用紫藤花水浇遍本丸内外,杜绝恶鬼从地下爬出来的可能。 接着,她徒手刨出一个蓄水大坑,往里头注水隔绝气味。再飞安房一趟,向海边的妖族买下了一个巨大的蚌壳,最后将蚌壳安在水池中,请阴阳师绘制符文,打造成最安全的产房。 半妖以为大功告成,可到底年幼无知,不知道产妇发动起来是一件多么不讲理的事。 十六夜可以进蚌壳待产,但稳婆怎么办?热水参汤怎么送?难不成要人潜水下去?人员往来众多,谁能确定里头没混进个鬼? 半妖来不及解决,十六夜就发作了。 伴着女人的尖叫和端出的血水,半妖和人类阴阳师一起守在外面,脸色一个比一个惨白。 他们一直从申时等到黄昏,里头总算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也是从这天起,半妖成为了“姐姐”,她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弟弟。 弟弟? 同母异父的男孩…… 杀生丸徘徊几日,见无惨没有出现的迹象,便悄然离开了。 没过多久,消失已久的冥加风驰电掣地赶到迦叶,先是给十六夜送了一支银制花簪作贺礼,再看向抱着婴儿不撒手的半妖,顿时呜呼哀哉,马上把人叫到一边说事,声音放得很轻。 冥加:“犬夜叉,虽然我知道你多了个弟弟很高兴,但有必要一直抱着吗?” 犬夜叉:“不能一直抱着吗?” 冥加:“即使是血缘亲人,有时候也该避嫌。” 犬夜叉:“……他才刚出生啊!”说着,他把婴儿放倒,娴熟地解开襁褓,给娃换上新尿布,“没有拉臭臭,达也真是好孩子啊!” 婴儿:“咿呀呀!” 冥加:…… 叹了声,冥加小声道:“孩子长大也只是一眨眼的事,关系太亲近的话,他会成为你的软肋。” 犬夜叉:“我知道,可他才刚出生啊!”扬起最灿烂的笑容,“达也真可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 冥加:……看来,终究是人类赢了。 “犬夜叉看上去更喜欢弟弟啊。”冥加长吁短叹,“那么,你打算陪他一起长大吗?要在迦叶呆上几年?” 犬夜叉放下娃,疑惑歪头:“什么几年?我为什么要在迦叶呆几年?有母亲和佑司在,我大可以去做别的事。” 冥加:“也就是说,你不会呆太久。” “是啊。” “那太好了……” 冥加长出一口气,得了这句话便飞快退了,说是有事要办。犬夜叉没管他去留,兀自在和室内带娃,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达也、达也!” “咿呀呀!” “叫哥哥,哥哥……”犬夜叉魔鬼低语。 他的弟弟叫“藤原达也”。 从他不姓土御门而姓藤原的这一刻起,他就是老式贵族子弟,是摄关家的后裔,而不是做到最高也只能管制阴阳寮的阴阳师。 假如他未来去了京都,或许迎接他的将是一片坦途。 “太好了,母亲有了你。”犬夜叉发自真心地感慨,“有了你,她就不会一直注视着我了。达也要争气啊,要让妈妈看到你,只看到你。” 她对他总是忧思过重,只要母亲不一颗心扑在他身上,她一定会长寿的。 犬夜叉:“达也,让妈妈过上平静又幸福的生活吧……” 婴儿:“咿呀!” 啊,弟弟是多么可爱的小生命呐!真搞不懂同样是哥哥,杀生丸怎么忍心拳拳到肉地揍他,像他,他就不会揍达也,小孩儿多乖啊!果然,大妖怪生来就没有心。 吸完弟弟,吐槽完杀生丸。过后,犬夜叉给十六夜炖了两个月的药膳,待她大好便离开迦叶,又回归了跟便宜哥一起游历的日常。 杀生丸:“半妖,听说你有了一个弟弟。” 犬夜叉下巴一抬:“羡慕吗?” 杀生丸:…… 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根据犬族中的长幼相处模式,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半妖就说不出“羡慕”一词了。 诚如杀生丸所料,在后来的五年时光中,犬夜叉对亲弟达也的感情经历了雪崩的三大阶段。第一阶段,贬低杀生丸;第二阶段,理解杀生丸;第三阶段,成为杀生丸! 原因无它,弟弟实在是太闹心太欠扁了! 达也周岁,刚会踉跄走路,喜欢在庭院各处摸爬,发现低矮的黄鼠狼洞一个。好奇宝宝一探究竟,并把头卡进了墙面里,出不去也进不来。 无奈,把墙拆了怕砸到小孩,佑司和犬夜叉只能刨坑,将娃解救出来。这天,“吃土”的达也哭了半宿,十六夜也哭了半宿,要命。 达也两岁,见犬夜叉厨艺高超,挥舞汤勺、颠起大锅的英姿十分飒爽,当即捡起一根燃烧的柴火跟着挥舞,不料丢入庭院,燃起熊熊大火。 吓得犬夜叉赶紧救火,可火势是扑灭了,精美的庭院也没了。犬夜叉第一次唬着脸教训了达也,可小屁孩懂什么,大概是觉得放火好玩儿,当晚推翻了和室的蜡烛…… 这天,达也经历了父母的混合双打,他哇哇哭了半宿,吵着不跟父母好了,要跟犬夜叉一起睡。结果睡到半夜,他以豪放的睡相尿湿了两张榻榻米,可谓一战成名。 犬夜叉:……好想揍啊!不行,要忍住,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达也三岁,第一次听到“分享”的故事,就挖了好多蚯蚓送给犬夜叉。他说:“鸟也吃蚯蚓,鱼也吃蚯蚓,蚯蚓一定是最好吃的东西了!”说着抓起一条蚯蚓就要往嘴里送,直接把犬夜叉吓成了线稿。 在得知蚯蚓不能吃后,达也伤透了心,他抱着犬夜叉哭,涕泗横流,全擦着他身上。 犬夜叉:……忍住! 达也四岁,精气神极好,已经能提炼出灵力了。许是灵力能助娃开窍,达也的表达能力和搞事能力飞速进步,在学会第一个火系印后,他就上蹿下跳着到处捣蛋,不是烧了亲爹头发,就是烧了亲妈字画。 并且,达也心里没有一点数,还升起了挑战姐姐的雄心壮志。于是,当熊孩子烧了犬夜叉的一截发尾,犬夜叉脑子里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断了—— 忍忍忍,忍个屁!打弟弟就是要趁早,不然等他长大了那还得了! 杀生丸能毫不留情地揍他,他凭什么不能狠狠揍达也。杀生丸每次揍完他,他都能有所长进,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同理,他只要揍达也,这愚蠢的弟弟一定会明白什么叫哥哥的,啊不,姐姐的血脉压制! 这天,犬夜叉大力抽打了达也的屁股。 达也暴风哭泣,找爹妈主持公道无果,又被犬夜叉摁着一顿揍。至此,达也不敢造次,一边避着犬夜叉走,一边跟人干架输了就说:“你别得意,我让我姐打你屁股!” 犬夜叉:…… 达也五岁,猫嫌狗厌,隐隐有两百年后的“尾张大傻瓜”织田信长之风。也是这一年,犬夜叉突然理解了杀生丸,有点明白为什么杀生丸见他一次就要揍他一次了。 是日,他与杀生丸行走在陆奥境,忽见风雀飞来,带来了让人血压升高的消息。 风雀:“大人,达也少爷被百足妖妇抓走了。” 犬夜叉:“佑司呢?” 风雀:“姬君和佑司大人在结城谈事,正在赶回的路上。” 犬夜叉:…… 还能咋,只能赶回去救啊!但愿百足吃饱了,暂时不打算吃蠢弟。 犬夜叉:“他是怎么被百足盯上的,不是在城里吗?” 风雀:“他溜出了城。” 犬夜叉:…… 类似的事情还有不少,比如有的妖怪输在他手里,不甘心,就想找达也的麻烦。又比如他宰了某个祸害人类的妖怪,可妖怪也有兄弟姐妹,他们决定杀死达也,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再比如,看藤原不顺眼的政客,看土御门不顺眼的阴阳师……凡此种种,全是祸患。 五年来,犬夜叉心好累,他不想再过这种“被人拿捏”的日子。 他决定从源头解决问题,只要敌人奈何不了达也,达也就不会变成他的麻烦。 是以,他最终成为了杀生丸,每个月的满月都会准时回迦叶,对亲弟进行“特训”。一边揍一边开嘲讽,而亲弟也越挫越勇,以“我迟早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为目标,日复一日地锻炼、变强。 得,犬夜叉悟了。 只有成为哥哥才能理解哥哥,看来上辈子杀生丸经常揍他不是出于厌恶,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啊。 嗯,心情复杂,他小时候应该没那么讨厌……吧?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我有个弟弟,简直剧毒。 缘一叉:我有个妹妹,她是天使! 犬夜叉:可恶,怎么你有妹妹我没有!是我不配吗? 四百岁的杀生丸:我有个弟弟。 两百岁的杀生丸:我有个妹妹。 四百岁的杀生丸:你不配有。【捅刀.jpg】 两百岁的杀生丸:…… 第112章 五岛之地,扶桑最西。八面环海,鲜有人迹。 杀生丸站在林外的海崖上,下方怒涛拍岸, 溅起水珠浮沫, 咸涩的风拉长他的银发,阳光跃入他的金眸,泛起一阵涟漪—— 伴着“轰隆”巨响, 半妖随一尾巨大的蝠鲼跃出海面。她的刀刺入大鱼鳃孔, 往里捣得鲜血长流,另一只爪子扎入鱼肉,獠牙咬合边缘,扒住猎物死不放手。 蝠鲼再入海中, 血味开始弥漫。远方群鲨渐聚,而半妖还没把猎物搞定。 杀生丸没有搭把手的意思,只是旁观半妖在海中起伏、换气。白犬血脉确实给了她狩猎上的便利,可在海底狩猎, 还猎到手了,这就不仅仅是血脉带来的功绩。 在群鲨游上浅滩之前, 半妖最后一次跃出水面, 成功拖回了筋疲力尽的蝠鲼。 她把蝠鲼搁上岸,一刀刺穿它的脑壳,再飞快地开膛破肚生火,又将剥下来的边角料扔进礁石堆里吸引海鱼, 等着退潮后的又一波丰收。 香味飘了起来,闻着对胃口, 杀生丸便往下走。 好几年了,有些习惯总会养成, 比如猎物共享,比如一天多顿。 火堆左边炖着汤,右边烤着肉,犬夜叉从烟熏火燎中抬头,很自然地开怼:“明明一早就在那里了,偏偏现在才下来,你每次吃饭都迟到,是不是不想干活?” 杀生丸:“半妖,每天需要吃饭的只有你。” 谁需要谁出力,他只是被捎带的而已。以及,贵公子为何要干活,这不是家臣的事吗? 犬夜叉:…… 气出怒音:“给我看火,我要去换衣服!”犬夜叉指挥道,“记得给烤鱼翻面,不要把它烤焦!” 说完就跑了,活就这么塞给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便宜哥。 杀生丸:…… 大妖怪终是纡尊降贵地搭了把手,给烤鱼翻了面。 大抵是觉得便宜哥“家务十项全废”,犬夜叉唯恐食物烤成炭,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擦洗换衣,再火速往回赶。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汤没糊、鱼没焦,便宜哥在做饭上居然很有天赋,看烤鱼的颜色就知道,烤得那叫一个恰到好处。 犬夜叉大惊:“你居然会做饭?”那表情仿佛看到天上有猪在飞。 杀生丸反问:“这很难?” 他看半妖做饭不下三千次,不干也看会了。比起刀术和奥义,做饭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持之以恒。这本是枯燥无味的活动,可奇的是,半妖热衷此道,就像练习她的呼吸法一样在锤炼这技艺,每日进行。 犬夜叉:“那以后你帮忙看火吧,杀生丸。” 杀生丸:…… 得寸进尺的狗东西。 杀生丸:“半妖,既然喜欢做梦,那我就送你长眠吧。” 犬夜叉:……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啊!就该撩一把火把你的绒尾烧秃。 天被聊死了,只剩沉默。直到食物装盘,气氛才活了过来,以犬夜叉的一句“海鱼煮起来果然不用多加盐”为开场,杀生丸“顽强”地给自己造了台阶,接上一句“这是什么鱼”。 犬夜叉:“不知道。” 杀生丸:“半妖,连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犬夜叉:“大妖怪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是什么鱼吧?” 杀生丸:“为何要记住食物的名字?” 犬夜叉:“所以你也不知道。”那你装什么啊! 很好,天又被聊死了。 之后,经过一段“食不言”的沉默后,两只狗总算结束了日常互怼,开始进入修炼的正题。说来也怪,他们在任何事上都能吵起来,唯独在变强一事上观念统一。即使双方说话都带着阴阳怪气,但好歹是能说下去了。 杀生丸:“半妖,你在海底呆了很久,是不需要呼吸了吗?我竟然不知道白犬血脉还有变成鱼的能力。” 犬夜叉:“谁说我不用呼吸,我只是换一次气能撑很久而已。怎么,你不会吗?要我教你吗?”胆子无比大。 杀生丸轻嗤:“半妖,你还是失去呼吸比较好。” 犬夜叉:…… 可恶,这家伙今天威胁他两次了,这能忍? “哈?你想怎么让我失去呼吸?”犬夜叉开怼,“是趁我下水的时候给大海加个盖子吗?” “即使你亲手把我摁进水里,我也能活很久,毕竟我的呼吸法已经能保持‘常中’状态了。倒是你,你的绒尾不好下水吧?浸水一定很沉,你还能浮上来吗?” 别到时候失去呼吸的是你吧! 杀生丸:…… 白犬会游泳,也能潜水,尤其是日曜支的血脉,因为身体强度一绝,所以光凭肺活量就能在水下呆很久,深海也能游,就是出水后皮毛难打理些。 因此,如果犬夜叉是纯妖,杀生丸不会问太多,多会以自身经验为准,来判断她闭气的能力是好是坏。可犬夜叉是半妖,他的经验就不能用了。他无法判断幼崽在水下的状态,也不清楚她的闭气时长是安全还是危险。 假如幼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自己溺死,他大概会成为白犬之耻。 是以,高低得问问,只是没想到半妖又扯出了呼吸法。 呼吸法·常中,似乎是指一种呼吸状态的持续稳定。可在他的感知中,半妖除了呼吸的频率和强度更接近妖怪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看上去还是不经打,一拳就能呼死,不是么? 犬夜叉还在喋喋不休:“……说起来,你变回原形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长毛,下水会更沉吧?可不下水,夏天一定很热,对了你会掉毛吗?” 越说越离谱,杀生丸懒得解释白犬跟狗有什么区别,一察觉到被冒犯了,金眸一抬,长袖一甩,莹绿色的光鞭卷着犬夜叉甩出去,“咚”一声甩进海里。 少顷,半妖从海里探头,破口大骂:“你这家伙!我只有这一件干燥的衣服了,你居然把我丢进海里!给我道歉啊混蛋!不然我就在你的食物里下满巴豆!” 杀生丸没理他。 无视果然是最高级的嘲讽,当晚,杀生丸嗅出烤肉中有巴豆的味道。 半妖自以为做得隐蔽,可他的鼻子比她灵敏很多,想在食物上坑他几乎不可能。 不过,虽然他百毒不侵,但半妖为了坑他真是下了血本。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半妖平静地吃掉了这些食物,还问他:“你怎么不吃?” 杀生丸:…… 大妖怪把食物递给半妖,表情称得上“温和”,他说:“多吃点,犬夜叉。” 犬夜叉:…… 掀桌啊摔! …… 兄妹战争结束在犬夜叉十五岁的第八个朔夜。 有星无月,银河倒悬。黑发女童扎起高马尾,穿着火鼠裘,在大妖兄长的注视下光着脚在海滩上乱跑,先是热身,再是拉筋,最后大汗淋漓。 等体温渐渐升高,她便抽出胁差挥舞起来。配合着呼吸法的一张一弛,原本断断续续不能看的剑招渐渐连贯,总算有了日之呼吸低配版的样子。 可这在杀生丸看来不像剑术,更像是一种祭祀用的舞蹈。他以为半妖是被人类骗了,把祭祀之舞当成剑术来练,却不想等犬夜叉的动作越来越行云流水后,这被拆成一段一段的祭祀舞莫名连了起来,成为一种极为流畅又华丽无比的剑术。 只是,威力不够,速度不快,力量不大…… 杀生丸的战斗经验十足,学东西也是异常得快,自然看得出来想发挥这等剑术的最大威力得搭配上怎样强悍的身体。人类不行,只能是大妖。 不过,这就是呼吸法? 半妖自创的技法吗? 不,她没那个脑子,应该是从别处学来的技法。可这五六年间她一直跟着他,能从哪儿学技法?梦里吗? 梦…… 于是,已经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大妖,杀生丸想起梦里的一刀,想起半妖的梦话,以及那振聋发聩的一句,你的刀术比杀生丸强。 杀生丸:…… 再回神时,半妖已经停下了连招。看得出来她很兴奋,毕竟是第一次连招成功,但很快,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浑身颤抖,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就在他以为她要晕厥时,她又深吸一口气,拄着胁差站起来,踉跄着朝一块巨石走去。 半妖又要做什么? 杀生丸平静地注视着。 就见半妖平复呼吸,握着刀站在巨石前。石头很大,半妖很小,两条细胳膊握着一把比胳膊还细的胁差,正站开双腿,下沉身体,做出攻击的架势。 风来,拂去半妖的汗水。她专注地盯着石头,呼吸逐渐变得绵长有力,仿佛身体在快速恢复起来。 她站了好一阵子,杀生丸耐心地等了一阵子。突然,半妖暴起,举起胁差从巨石上头劈下。“刷”一记刀光雪亮,在幽暗的朔夜劈出明亮的光芒,杀生丸亲眼看到巨石裂成两半,而“咔嚓”巨响随后才传入耳中,半妖则怔怔地愣在原地。 这一幕委实惊人。 在失去妖力之后,半妖竟能以人类之身劈开巨石,这已经不是普通人能达到的境界了。即使是刀术,那也得是天资卓绝者才能达到的水准。 所以,是他想岔了吗? 半妖并不愚蠢,只是把脑子用在了别的地方。而父亲找上那个人类女人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情爱,而是为了在犬族中加入这一支的血脉天赋? 呼吸法…… 杀生丸缓缓起身,不得不说,他对呼吸法是有一些心动了。它能让人身获得强大的力量,那么一定也能让妖怪提升到另一个层次。 曾经半妖提过呼吸法无数遍,真不如像今天这样在他面前使一遍。妖怪功利又实际,不拿出点直观的东西,不告诉他们有利可图,妖怪即使有大把的时间,也不会愿意花在不确定的事情上面。 好在,半妖证明了自己,而他看在了眼里。 恰在这时,半妖像是才回过神一样,一手抓着刀,一手冲上去抚摸巨石。她反复多次地摩挲着平整的裂纹,一遍又一遍,眼角竟然有些湿润。 孩子终归是孩子,喜极而泣很正常。半妖第一次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她几乎是含泪大笑着回首,本能地在寻找可以分享喜悦的人。 先是看向身后,再是看向周遭,朔夜只有黑暗,没有故友。 犬夜叉的笑容一点点淡去,五指握着刀紧了紧,忽然看见幽暗中走来一抹霜白人影,他迈过冗长的黑夜,站到他的面前。 是杀生丸。 两辈子第一次,他在最高兴的时候,陪着他的人居然是杀生丸。 更难以置信的是,杀生丸微微弯腰,抬手抚上他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做得不错,犬夜叉。” 【是半妖,就在地上爬吧!】 【做得不错,犬夜叉。】 前世今生的记忆交叠,刹那让他情难自抑,一瞬泪如雨下。 真正的哭泣是无声的,他分辨不出是开心还是痛苦,是想出声嘲讽,还是遗憾被补足,竟是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跨越两百年的时光长河,他得到的赞扬太少太少,以至于让他觉得要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他人的认可,才能得到……来自血脉亲人的一个正眼。 他好像等了这句认可等了两百年,上辈子直到死都没得到,究竟是他的遗憾,还是杀生丸的遗憾? 原来,他们兄弟也可以这样相处。原来,杀生丸也会像普通的哥哥一样,对他不吝表扬。原来,他犬夜叉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一个人,只要亲人的一句认可,他就能哭出来。 杀生丸停手,不懂摸个头为什么能把半妖摸哭。 “你在哭什么?” 犬夜叉吸吸鼻子,破罐子破摔:“哇——呜呜呜!哇!” 他干脆利落地把眼泪鼻涕全擦在杀生丸绒尾上,然后跑了。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21世纪,白犬狗粮株式会社—— 邪见:杀生丸大人,这是新出的《高情商说话技巧》、《土味赞美语录一千句》、《如何与叛逆期的妹妹相处》,您一定要看看啊! 杀生丸:…… 邪见,卒。 第113章 犬夜叉一直清楚自己不是天赋异禀的人。 他跑得快、跳得高、藏得深,一切习得的能力都是为了生存。 就像他为何能学会风之伤,是因为再学不会他就要被杀生丸宰了。就像他为何能学会呼吸法,是因为再学不会他迟早被黑死牟杀了。 生存危机从来伴在他身旁,而未雨绸缪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应对方法。 所以, 他在朔夜无眠,耗尽每分每秒在修炼灵力。 所以, 他愿意花更长的时间和更多的精力, 去日复一日地修行呼吸法。 只是他没想到, 光是入门就用了五六年,而从入门到入土只需要用两三遍日之呼吸就行了。 今天是他变回半妖的第三天,可自从在朔夜打出连招后,他的肺部“烧”到了现在, 连呼吸都觉得痛苦。这是为什么?他不懂。 是他年纪小,撑不起日之呼吸的威能吗?可继国缘一说过,呼吸法是他天生就会的技能,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缘一只是人类, 而他是半妖,在同个年龄段中, 人类的身体素质怎么能跟半妖比, 凭什么对方能撑起呼吸法,轮到他就不能?难不成继国缘一的身体强度比得上大妖吗? 犬夜叉向杀生丸投去目光,那眼神像是在掂量自家养的猪崽有多重。或许,有些疑惑他解不开, 但杀生丸能给出答案。 杀生丸冷不丁出声:“半妖,眼睛不想要了?” 犬夜叉:…… 犬妖对目光很敏感, 被人盯久了总有种“被挑衅”的感觉。这要是同性犬妖,杀生丸早一爪子挥过去了, 奈何“挑衅”者是幼崽,还是妹妹,他只能出声警告。 犬夜叉不以为意,或者说,自从朔夜哭了一场“社死”之后,他的脸皮已经厚到了一定的高度,对杀生丸的各种死亡威胁有了很强的免疫力。 但由于肺部不适,一旦开吵必处于劣势,犬夜叉放弃怼哥,给出真诚建议:“我说,杀生丸咳咳,你要不要咳咳咳……学一学呼吸法?” 听着半妖“病入膏肓”的咳嗽声,杀生丸不咸不淡道:“学了以后跟你一样?” 他对呼吸法是心动,可还没有心动到马上要学的地步。说白了,他已经看到了呼吸法的成效,却也看到了半妖使用呼吸法的后果。 左右长生种的时间有的是,他大可以等半妖将呼吸法完善好,再学不迟。况且,答应得太快有失体面,总有种被小辈拿捏短处的感觉。兄长该有兄长的样子,也该有上位者的冷傲和矜持,要是小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只会把小辈养废。 然而,转折来得那么突然—— 犬夜叉:“可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大妖怪啊。”咳嗽几声,“或许对我来说很难办的事,你做起来会很容易。”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更何况这话称得上赞美,杀生丸在听进去之余,还微微愣了一下。 万万没想到,这狗东西成天怼他,有朝一日嘴里也能吐出象牙。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很难得,她承认事实,认可他这个做哥哥的实力和优秀,还算有点眼光。 杀生丸冷哼一声:“半妖,看来你的眼睛还有用,留着吧。” 犬夜叉:……我跟你说正事儿,你在回我什么? 微妙地,他发现杀生丸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因为他开始拢手入袖、抬起下巴了。这个动作在别人做来是谈判、看戏和随和,可在杀生丸做来往往意味着……大妖怪心情好,暂时不杀生。 果然,杀生丸情绪不错:“既然你想见识到大妖不一样的力量,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你的呼吸法,我杀生丸收下了。” 犬夜叉:…… 等等,发生了什么?他是谁他在哪他干了什么?杀生丸怎么突然同意了?这根本不是便宜哥心情好啊,这是心情好到爆炸啊! 一下子,犬夜叉成了不理解不明白不思议不可能的四“无”青年。可他不敢多问,唯恐到手的“教学资料”跑了。是以,他直接进入正题,将缘一告诉过他的、在脑海中循环了五六年的话逐字逐句地告诉杀生丸。 “呼吸法就是……” 伴着咳嗽声,犬夜叉终于将呼吸法给了出去。 …… 鉴于呼吸剑士有“一旦开启斑纹实力超级加倍但迟早死于二十五岁”的BUFF,犬夜叉从未跟鬼杀队提起过呼吸法一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能再梦见缘一。半妖的时间很长,他大可以等缘一将斑纹的问题解决了,再教鬼杀队也不迟,现在就教,只会徒增伤亡。 毕竟无惨苟了起来,有他和杀生丸四处追踪,无惨在几十年内是没胆子冒头的。而在这段时间中,如果鬼杀队的剑士修行呼吸法还开了斑纹,那不就白死了吗?何必呢,还是尽量陪在妻子儿女的身边吧。 “轰隆——” 一声巨响,山体开裂。回荡在山谷中的声音惊动了鸟兽,也惊醒了犬夜叉。 他猛地抬头,远眺,就见杀生丸保持着一个出刀的姿势,而距离他十几丈之外的山体从上到下裂开,纵着一道斩击完整的月牙弯痕。少顷,细密的网状裂缝逐渐崩开,打入山体中的妖力层次迸发,瞬息将山体大卸八块,由内而外地爆射出去。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轰鸣,烟尘四起,好端端一座小山就这么没了。 没了。 犬夜叉:…… 杀生丸振刀收刀,对呼吸法的威力还算满意。而大后方的犬夜叉抬手捂脸,他想遮住自己酸得很的表情。 讲真,即使有过缘一的友情提醒,可犬夜叉在亲眼见证了杀生丸确实是个一学就会的天才后,说不酸是假的。 他一个人摸石过河,前后花了五六年才使出日之呼吸,且连招的极限是用三遍。可杀生丸呢,听一遍呼吸法是什么,再拿刀学一下怎么斩击,他就学会了……他就……就会月之呼吸了。 当看到那与黑死牟相似又不同的刀术出现时,犬夜叉一抖,觉得心窝子和脖子开始发疼。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上辈子的死相如何,躯体到底被黑死牟啃成了什么样子?但愿黑死牟的吃相好点,没让他死太惨,不然他的朋友一定会做噩梦的。 “犬夜叉。” 嚯,杀生丸居然叫他名字了,看来他对呼吸法满意得不得了,连对看不顺眼的半妖都看顺眼了。 犬夜叉死鱼眼:“什么事?” 才发现杀生丸已经在他身边了,真是,这家伙是猫吧,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杀生丸:“你说,呼吸法分为好多种?你在朔夜用的是什么呼吸?” “日之呼吸,会喷火的那种。”犬夜叉顺口道,“你的是月之呼吸,一招就能横扫一大片吧?看上去很适用于战争。”尤其是豹猫之战。 杀生丸:“勉强能用。” 确定了,半妖的呼吸法承自他人,绝不是她自创的。毕竟,想将呼吸法细分成日月和其他的种类,这背后必然需要庞大的人数修行此道,才能得出完整的结论。光靠半妖一个,那是绝无可能完成的。 不过,他暂时不打算深究。 月之呼吸带来的新鲜感还在,等他摸透了呼吸法再问不迟。 犬夜叉:“你能用日之呼吸吗?你使用呼吸法之后,肺会痛吗?” 杀生丸:“我跟你不一样,犬夜叉。” 犬夜叉沉默了会儿,很快嘀咕起来:“能用的话你早用了,看来是不能用。你一学会就是月之呼吸,而月之呼吸我也能用几招,所以,月之呼吸与妖力有关吗?” “而日之呼吸与灵力有关?” 妖怪的力量会与月光挂钩,新月时最安静,满月时最躁动。是以,妖怪修行呼吸法,多会往月之呼吸的方向走,是这样吗? 而人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人血中天然有向光的温暖,他们的灵力也是,都是被太阳滋养之物。是以,人类修行呼吸法,到最后都会往日之呼吸靠拢,是这样吗? 犬夜叉喃喃:“我是半妖……” 正因为是半妖,所以既有人血也有妖血,反而成为了日月双呼吸的集合者。他是半妖时,身体里也流淌着人血;他是人类时,经络中也残存着妖力。 “原来如此……” 难怪他可以用日呼,也可以用月呼,竟然是拜半妖体质所赐。他曾经有多厌恶半妖的身份啊,却原来,他的父母真的给了他独一无二的礼物。 犬夜叉明白,这份天赋,不应该被辜负! 顿时,他半点也不酸了,他重新活过来了!肺部的灼烧感才刚消失,他又提着刀去练,还特地找了块离杀生丸很远很远的场地。 一见杀生丸抬步往他这边走,犬夜叉露出狗子般的警觉,立刻换了地方。 杀生丸:“半妖,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犬夜叉:“别过来,离我远点!你的月之呼吸我接不住,万一被你误伤了怎么办?我可不想缺胳膊断腿!” 杀生丸:…… 从这天起,犬夜叉有了理直气壮拒绝跟杀生丸对练的理由。也是从这天起,杀生丸失去了借对练之名教训犬夜叉的便利。 但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图穷匕见,杀生丸有话直说:“半妖,拔刀。”露出毒华爪,“我可以不用刀。” 犬夜叉:…… 然后,他被长鞭虐成了狗。 …… 又一年,风雪夜。 犬夜叉没有回长狭,也不去迦叶,只是托风雀带去了一些干果和肉脯,让它告知亲友,他依然跟着杀生丸游历,很安全。 风雀远行,三日后复归。它给犬夜叉带回了两盒子年玉,说是一盒给杀生丸,一盒给他。他打开盒子,发现里头地年玉有母亲给的,有佑司给的,有幸哉、炼狱和鬼杀队给的,甚至还有达也给的。 他的蠢弟还给他写了一封信,别说,字迹还挺工整,难以置信! 达也表示,他十分想念姐姐,姐姐已经三个月没回去打他了,总感觉脑袋上缺了几个包,连生命都不完整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姐姐尽快回家(揍他),他想跟姐姐一起玩耍。 犬夜叉:…… 他面无表情地把信往火堆里一扔,烧了。 看来同样是做弟弟,被哥哥揍和被姐姐揍是完全不同啊!被哥哥揍,那叫记仇;被姐姐揍,那叫奖励。 扶额,犬夜叉搓了两把脸,看向杀生丸:“这一盒是给你的,打开看看。” 杀生丸打开盒子,里头的年玉跟半妖一样,是由金银铸成的钱币。不同的是,半妖的钱币印着樱草花,给他的钱币印着梅花。 犬夜叉:“怎么样,做工很精致吧!人类一到过年,长辈就会给晚辈送上年玉,用来庆祝晚辈又长了一岁。” “当然,他们是不会把你当作晚辈的,送你年玉也没有别的意思。”犬夜叉解释道,“这只是一份心意,即使对你来说是弱者送的,但……”你应该不会马上扔掉吧? 杀生丸不语,只是将盒子递给犬夜叉:“给你了,半妖。” “诶?” 杀生丸:“又长了一岁。”眼神很平静,但嘲讽性拉满,“作为你的长辈之一,既然人类有所表示,我杀生丸也不该吝啬,不是么?” 犬夜叉金眸睁大,还以为杀生丸善心大发,也要给他年玉,难得期待了一把。 谁知这狗东西让他把练字的纸掏出来,从厚厚一沓中抽出一张扔进火堆里烧掉,说:“你非要还我妖珠,是吗?” “人类的年玉是金银,那妖怪的年玉就是妖珠了。以后每过一年我会烧掉一张纸,半妖,就当是长辈对晚辈又多活了一年的祝福。” 犬夜叉:……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狗话? 犬夜叉:“你是怎么做到的?” 杀生丸垂眸。 犬夜叉:“居然能把祝福说得像诅咒,把送年玉说得像算总账。人类美好的节日寓意都被你破坏掉了!给年玉道歉啊混蛋!” “而且你有没有搞错?杀生丸,你给我的纸张是用‘箱’计啊,每长一岁烧一张,我是要活多少万岁才能填平这个账,我还不如还你妖珠,我现在一天能搓三颗了!” 杀生丸:…… 姜还是老的辣,杀生丸一句话击败了犬夜叉:“蠢货,你知道妖怪用的纸值多少妖珠吗?” 犬夜叉:…… 他忘了,这世道以字纸为贵,人类世界的纸用凡木做,价贵;妖怪世界的纸用树妖做,只会更贵。嘶,也就是说,一张纸值不少妖珠,杀生丸还给他塞了很多箱…… 犬夜叉赶紧护住剩下的纸:“我明白了。” 这就去妖市卖纸换钱,马上还款!从此,杀生丸再也不能让他练字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感谢金主爸爸的打赏!这就提现还债,再卷款跑路! 杀生丸:……蠢货,除了西国的犬妖,你看哪个妖族需要用纸练字? 犬夜叉:……【提现失败.jpg】 第114章 大过年的, 被暴富冲昏头的犬夜叉去了一趟妖市,没卖出一张纸。 开珍珠铺子的蚌精告诉他,这世上妖怪千千万, 只有白犬能上岸。别的妖怪不是干架就是抢地盘, 哪有空静下心来练字,买纸有什么用呢? 犬夜叉如遭雷击, 恍惚中他突然记起, 上辈子的自己不正是蚌精嘴里的“别的妖怪”么?不是在干架,就是在逃亡,买什么纸,他又不识字! 原来在扶桑岛这小破地方,白犬的教育是如此上流。那么问题来了, 白犬为何这么重视教育?难不成祖上是读书狗吗? 犬夜叉虚心求教,不想蚌精活的岁数长,还真给他说了些秘辛。 “传说,白犬的血脉源自隔海的大洲, 与大妖玉藻前是同一个来处。”蚌精道,“与扶桑不同, 相传大洲之地霸主林立, 不仅要拼实力,还要拼学识,甚至要拼胸襟和气度。而白犬之祖就是为了传递一些东西来到了扶桑,只是之后在这里安了家, 没回去。” “所以,白犬练字的习惯, 应该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的规矩。连西国的下一任王都逃不过,更何况你呢?” 犬夜叉叹一声, 如果练字是大洲那边的规矩,那么他就认了这个命,练就是了。他到底还念着大洲的男溺泉,提前入乡随俗没什么不好。 犬夜叉:“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蚌精笑得妖娆:“小姑娘,生意人的消息最多,明白了吗?” “在这间小小的铺子里,在同一块地砖上,现在站着你,十年前站着你哥哥,百年前站着你父亲,再往前,千年前站着你的祖宗。你以为一间铺子传下来的只有生意吗?不哦,还有很多很多秘密。” 犬夜叉眨眨眼,小心问道:“那你一定知道很多秘密吧?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蚌精笑而不语。 犬夜叉狗言狗语:“这些纸张在妖界卖不出去,在人间能卖出去吗?这可是妖怪的纸张呐,神道会有需要吧?” 蚌精:…… 笑容慢慢消失,确认了,这半妖是天生的生意人! 以扇遮面,蚌精劝道:“即使神道想要,恐怕也不敢收吧。毕竟能用树妖做纸的妖族,也就那么一个。小姑娘,或许你今天卖了纸,明天你的兄长就知道了。你要不要想想,大妖生气的后果是什么呢?” 犬夜叉:…… 啊,不卖了不卖了!以他对便宜哥的了解,这事要是被杀生丸知道了,那么他卖出多少张,就能再收到多少箱。估计以后他都不能来妖市了,每天光坐在案边练字呐! 遂打消念头,犬夜叉立马遁了,遁之前还抠出十枚妖珠给蚌精:“请忘记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蚌精:“好。”拿钱办事,做老板的总得有点专业素质。 等犬夜叉遁远,蚌精百无聊赖地在铺子里枯坐了一个时辰,总算等来了今天的大肥羊……啊不,大客户。她就知道,白犬都是护崽的,只要半妖来过这儿,她的长辈一定也会来。 蚌精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杀生丸大人,您想看些什么?” 杀生丸直截了当:“那半妖来你这里做什么?” 蚌精挡住下半张脸:“哎呀,这种事……是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不方便被外人知道的。” 杀生丸抬手,妖力倾泻,一枚枚顶级妖珠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砸得蚌精喜笑颜开。少顷,他问道:“够了吗?” 蚌精:“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拿钱办事,做老板的总得丢掉道德素养。 …… 犬夜叉万万没想到,在追杀无惨的路上,杀生丸居然会把正事搁在一边,要他抽出时间练字。一天一张,风雨无阻,刚过完年就开始魔鬼训练,是不是有毒? 他发出抗议的声音:“天天练字,我都没有时间练刀了!” 杀生丸抬爪:“那么拔刀吧,犬夜叉,我可以不用刀。”不是要练刀吗,成全你。 犬夜叉:…… 无奈,犬夜叉被迫日日练字,好歹字练完了以后时间属于自己,杀生丸不会在他的修炼上再插一手。 然而他没有想到,教育只会升级不会降级,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杀生丸要求他每七天背熟一首和歌,并要学会默写。长此以往,预计十年内能学完万叶集,而后的教学目标就是古事记。 犬夜叉表示,这真是要了狗命。 西国收录的《万叶集》是奈良时期的成品,当时的扶桑紧跟大洲的步伐,记录万叶集所用的文字全是汉字,又有表义和表音之分,涵盖内容十分广,别提有多难学了。 平时练方块字已经要了他半条命,如今再背个万叶集……啊,他受不了了,真的承受不起了! 可惜反抗无效,该学还是得学。 实际上,比起十六夜的温柔式教学,还是杀生丸的铁血教育更能让犬夜叉长记性。尤其是在他没耐心时被杀气一激,那可比头悬梁锥刺股来得清醒。 又三月,不知是摄入的知识量超过了脑容量,还是练刀太勤又伤了身,犬夜叉莫名其妙地发起了高烧,三天不退。 眼见半妖快被烧糊涂了,为防这蠢货以后真烧成傻狗,杀生丸终是将她带往附近的神社,用妖珠作交换,让巫女为半妖医治。 不料巫女不收妖珠,并提醒杀生丸带孩子去往有妖怪医师的地方。半妖可不是普通的发烧,这“病”人类可治不好。 最终,杀生丸还是飞回了西国,将绒尾里烧糊的傻狗扔给了医师。 这半妖不知又梦见了什么,打从见过巫女红白相间的衣服后,嘴里不是念着桔梗就是念着戈薇。听上去像是女人的名字,可她什么时候交了新朋友,是在妖市的那一天吗? 他静待了片刻,蝾螈小妖就把半妖的情况整明白了。 “杀生丸大人,姬君不是病了,而是在变化。” “变化?” 蝾螈妖:“大人应该知道,半妖分两种,一种是按妖怪的时间成长,一种是按人类的时间成长,前者比后者强。姬君十六岁了,这个年纪放在人类女子身上就是‘成年’,正是变化的开始。只是,之于人类是身体的成熟,之于姬君是力量的增加。” 杀生丸明白了,半妖的身体和骨骼比以前结实了不少,流淌在她血管中的妖力就能进一步被激活,释放出更多的传承之力。 蝾螈妖:“可大人也知道,按妖怪的时间成长的半妖也分为两种,一种是长生种,一种是长命种。” “前者与大妖相似,除了力量比不上,寿命是一样的,不过这部分是极少数,史上只出现过两个,都是霸主大妖的半嗣。而后者只是长命,不是长生,大部分半妖都属于此类,如果没有找到变化的契机,那么死亡就是他们的归宿。” “在我看来,姬君应该属于后者,是长命种。可是,她的契机已经出现了……”蝾螈妖看向垂帘后的身影,小声道,“她的变化也开始了,或许在姬君成年之前,她就能变成长生种。” 杀生丸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蝾螈妖秉着医师的求知态度,大着胆子问出声:“大、大人!可、可不可以告诉小妖,姬君为何会烧起来?这个契机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杀生丸:“你僭越了。” “啊、是,是!” “退下。” “是!” 杀生丸自然知道变化的契机是什么,是因为半妖日夜勤练呼吸法,一次次地激发血脉中的妖力和灵力。平日练月之呼吸的斩击,朔夜练日之呼吸的连招,练完后肺痛四五日,好了继续练,循环往复,没想到这造就了她的契机。 不过,无论谁来问,他都不会将呼吸法的秘密告诉任何人。他只是受惠者,不是拥有者,能决定说与不说的,只有半妖。 是以,哪怕医师没有恶意,他也不会多嘴。 夜渐深,杀生丸离开了。 殊不知犬夜叉又坠入了迷梦,而这一次的迷梦如幻影,他似乎追溯着月之呼吸的光影冲向了源头,瞧见了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他到底死得怎么样? 梦回枫之村,他与黑死牟战斗过的地方没有残肢碎肉,也没有鲜血淋漓,有的只是一件沾了血的火鼠裘和一把白发而已。 之后光影再转,他才窥见一二真相,原来鬼吃人不一定要通过嘴,而是可以直接用身体融了身体,让血液融了血液。 在他凉透之前,黑死牟咬住他的脖子,让他死得更快了些。等他一嗝屁,黑死牟就将他融进胸膛中,之后伸手探入腹部一阵搅动,扒出不易消化的火鼠裘…… 好家伙!吃得是真干净啊,一点渣都不留,看来他算得上是好吃的,黑死牟连骨头都没吐(雾)。 啊,也难怪杀生丸无法复活他了,这波连渣都不剩,他能复活什么呢? 不过,他这么冰冷无情地评价自己被吃的场景,是不是有点冷血?还是说,他正在放下前世,已经渐渐走了出来? 刹那光影再变,他的视野随着黑死牟的转移而转移,仿佛掠过无数高山河流,奔向另一个隐蔽的地方。 真奇怪,练日之呼吸梦到缘一,练月之呼吸梦到黑死牟,难不成呼吸法是什么记忆回溯的秘术吗? 不对,等等,这是! 犬夜叉瞪大眼,看着黑死牟转入一座大城的花街再站到一间幽闭的和室外,正当他以为恶鬼也会被人类所迷时,就见黑死牟单膝下跪,道:“大人,我回来了。” 和室打开,露出花魁打扮的无惨的脸。也不知他怎么办到的,拟态无比完美,根本看不出他是个男人! 一看到无惨,犬夜叉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冲上去用日呼剐他三百六十五刀。遗憾的是,沿着月之呼吸的轨迹观看,他只是个旁观者。 无惨:“你吃到了稀血,黑死牟。” 黑死牟:“是,大人需要这部分肉吗?” 无惨拒绝了,不是出于大度,而是继国缘一还活着,他不像与黑死牟“联系”太深,免得再被活剐一次。 “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反刍。”无惨道,“离开这里,黑死牟,在你弟弟死之前,我会一直呆在这里。” “是。” 接着,光影中断了。 隐约中犬夜叉有所知觉,他感到自己快“醒”了。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如果说日呼的回溯全是干货,那么月呼的回溯就是情报,他瞳孔地震,恨不得立马飞到枫之村告诉缘一,无惨究竟在哪里,但很可惜,有些事就是人力不能及。 犬夜叉醒了过来。 他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大力练日之呼吸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半妖,你这么拼命是为了追赶我吗? 犬夜叉:为你个头啊!我这么努力是为了见到继国缘一! 杀生丸:…………?????????【爆碎牙.jpg】 PS:练呼吸法会回溯记忆、人死了灵魂还在的设定都是《鬼灭之刃》里的,文里稍微做做变动,主打一个迫害无惨。 第115章 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 自打二进西国,犬夜叉的脸皮明显变厚了。 他不会再问“可不可以出去练刀”,而是抓起刀主动去练。 他不会再问“这份食物是给我的吗”, 而是明白无论血食、妖珠还是华服,只要送进了他呆的地方,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侍女说:“姬君练刀时不用顾忌任何东西, 尽管大开大合。不论是劈坏了庭院, 还是摧毁了宫殿, 都无所谓。西国不在乎俗物,只在乎白犬血脉够不够强。” 医师说:“姬君练刀时尽管竭尽全力吧,不管是耗尽了妖力还是伤到了内脏,都不是难事。西国多的是能力特殊的医师, 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九成能被救回来。” 更离谱的是,云中城的厨子被派往他的住处,对他说姬君放心飞, 血食永相随。一天六顿是基操,半日八顿也可以, 只要姬君吃得光。 犬夜叉:…… 不得不说, 在如此宽松富裕的环境中成长,很容易让人信心百倍、意气风发。 不用担心闯祸,白犬幼崽从不闯祸,那是成长;不用担心破坏, 白犬幼崽从不破坏,那是探索。 没有骂声与指责, 只有支持和认可,且食物充足, 安全感爆棚,犬夜叉仅是呆了三天就满血复活,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 讲真,他突然明白杀生丸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了。要是换了他从小生活在这里,等他长大后,怕是要比杀生丸还欠扁吧? 唉…… 为防在侍女的一声声赞美中迷失自己,为防凌月王的衣柜对他伸出魔爪,犬夜叉只在西国呆了五天,就同杀生丸火速离开了西国,连根狗毛都看不见了。 正想挼狗的凌月:…… 离开后,犬夜叉的重心全放在了日之呼吸上。 一经结束杀生丸的早晚课,他都会事先剁好一盆新鲜的血食,再拼命练习日之呼吸。等肺部烧得快不能呼吸了,他会连吞带咽地灌下血食,尽快恢复体力。 他发现,自上次发烧后,他体内的日曜支血脉似乎被激活了。放在以前,他一使用日之呼吸连招必要遭受三日的肺部疼痛,可现在,只要血食补得及时、补得充足,就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疼痛,并让他的身体进一步适应日之呼吸的强度。 “真可怕……”犬夜叉每一次大口扒肉都要感慨一番,“继国缘一是怪物吗,居然能驾驭日之呼吸?” 天才果然是天才,连他这个半妖都承受不起的力量,继国缘一这个人类不仅能承受,还能在五十多岁时都舞出华丽的满圆。甚至无惨要等他死了才敢冒头,仿佛缘一是比杀生丸更可怕的追杀者。 噫,此子竟恐怖如斯! 犬夜叉吨吨吨炫完血食,吐出一口浊气,决定洗漱睡觉了。 可就在这时,熟悉的气味由远及近,速度无比快。他仰头望去,就见风雀飞得有些仓皇,他一怔,心头莫名有些堵得慌。 风雀:“大人!两位大人!鬼杀队当主·产屋敷幸哉病重,请随我前往紫藤花山,请随我来!” 犬夜叉金眸一颤:“怎么会,幸哉才二十四……”说着便是一顿,他想起了幸哉一族的男丁困于诅咒,绝对活不过三十岁。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带路。”又转向杀生丸,“你会去吗?” 杀生丸不语,只是展开了绒尾。见状,犬夜叉跨上了阿吽。 对产屋敷幸哉,杀生丸是有印象的,他见过他。一个病恹恹的、脆弱无比的人类,被跗骨之蛆侵蚀着生命,明明只有十几岁,却被蛀空得像是走到暮年的老人,虚弱到被风一吹都会倒下的地步。 饶是如此,那少年的眼中依然有光。 那是一种笃定的光,仿佛一切灾厄都会结束,仿佛他们一族的未来终会摆脱无惨这个噩梦。 但,他短暂的生命注定看不到那个未来…… 深夜,犬夜叉和杀生丸来到了鬼杀队最隐蔽的据点之一,紫藤花山。 这儿的山上山下都种满了紫藤花,远远望去像一片紫色渐变的大海。有风吹来,花树摇曳,花浪层次交叠,掀起花瓣无数。这绝美的景致放在平日是难得一见的瑰丽,可在今夜的犬夜叉看来,它竟是哀伤无比。 在半山腰的宅邸中,他见到了幸哉。 一间和室,三根残烛。幸哉的夫人·神官音丛跪坐在一边,他们的一双儿女跪坐在侧,鬼杀队的四位“柱”级剑士伏在外间,有人情难自抑地发出了哽咽。 犬夜叉看到,仅是几年不见,帘幕后的幸哉已经骨瘦如柴。他盖着厚厚的被子,可身体单薄如纸,已经看不到活气了。 许是回光返照,在他跪坐下来后,幸哉从迷梦中苏醒,茫然了一会儿,扭头“看”向妻子。他们夫妻多年到底默契,神官夫人撩起了帘子,而犬夜叉才终于看清了幸哉的模样。 那实在是……太惨太难受了! 紫色的、狰狞的疤,是诅咒留下的印记,此刻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幸哉全身。他的眼睛看不见了,只虚虚地注视着一个点,以为那里站着犬夜叉。殊不知,他的好友正跪坐在他身边,双手攥紧成拳。 幸哉微笑,一如既往地温和:“是犬夜叉来了吗?” “总感觉不止你一个,所以……杀生丸也来了吗?” 犬夜叉回头看了一眼,杀生丸确实站在后边。他再看向幸哉,深呼吸:“我来了,他也来了。幸哉,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寄去药材,你到底……” “我吃了。”幸哉笑道,“我不会辜负朋友的好意,只是,药能治病,却无法根除诅咒。” “犬夜叉,这是产屋敷一族的宿命。” 犬夜叉眼眶泛红:“再撑几年吧幸哉,很快、很快我们能杀死无惨,再多活几年吧!” 幸哉:“不要伤心,犬夜叉,死亡是每个人的宿命,只是我去得早一些。”又温声道,“你还没见过我和音丛的孩子吧?他们应该在我的……右手边……嗯。” “父亲……”两个孩子懂事地贴过来,握住他的手。 幸哉:“哥哥叫‘伸弥’,妹妹叫‘幸枝’。等我死后,伸弥会是鬼杀队的新当主,而幸枝会继承藤屋。他们将延续我们一族的意志,为诛灭恶鬼而……咳咳咳!” 一咳就是一大片血,屋内屋外惊呼一片。幸哉的神色飞速萎靡下去,混着血腥味传来的,还有浓郁的病气和死气。 可他才二十四岁……他的儿女才多大,最大的伸弥还没满八岁。这就要成为当主了,这就要扛起担子了,谁还记得这两个都是孩子? 他们会失去父亲,他们将面对死亡。 犬夜叉心潮起伏,但说出口的话却很平静:“幸哉,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幸哉:“嗯,快了……” “你想活着吗?”犬夜叉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有些妖怪能把人类的灵魂勾出来,封印在陶罐里;有些人类不想死,执念特别大,会引来妖怪附身……” 听着听着,幸哉笑出声。他又是笑,又是吐血,眼神渐渐暗淡下去:“别,犬夜叉,不要把我做成那么奇怪的东西。我啊,一定会被,咳咳!一定会被自己丑死的。” 犬夜叉:“可这样,你能活。” 顺着这话,杀生丸也转过了头。他本以为将死之人会心动,不料幸哉早吃够了长生不死的鬼王的苦,半点不想沾这些东西。 幸哉:“那我将生不如死。”艰难地抬手,他摸索着抓住了犬夜叉的衣袖,“我宁可死,也不想变成像无惨那样的怪物。” “二十四岁很短吗?可是承受着诅咒长大,二十四天都会变得漫长。犬夜叉,我一生之幸是有忠诚的剑士、挚友和挚爱相伴,还有了两个孩子,我已经很满足了。让我去见我的父辈吧,见到了他们,我想我也资格说一句,我不负产屋敷之名。” 话落,他的气渐渐地散了。 神官夫人垂泪,俯身将耳朵贴在幸哉的嘴边。细碎的话钻入她的耳中,是安慰,也是诀别。 没过多久,幸哉永远地合上了眼。神官夫人抹去眼泪,尽量稳住声线道:“当主已经走了,准备后事吧。” 霎时,屋内沉默无比,屋外哽咽一片。 犬夜叉跪着一动不动,两个小孩懂事地起身,互相拉着被角,盖过幸哉的遗容。少顷,神官夫人看似冷静地起身,通告鬼杀队做好当主交替的准备。 他们不是不悲伤,而是没有时间悲伤。只要身在鬼杀队,他们就离死亡不远。 杀生丸注视着这一切,莫名地,他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人类。分明是脆弱至极的生命,竟也会无惧死亡吗?只是感叹他来到了这里,却不向他求助,是真的觉得他是友人,而不是能利用的对象吗? 他想起了新年时收到的年玉,有一枚印着梅花的钱币出自幸哉。 他想起了几年前的人类婚礼,他似乎让信使给这对夫妇带过妖珠……抬眼,犬夜叉写过的“囍”字被装裱在东面的墙上;垂眸,死去的人无声无息,可面对这样的“死物”,他说不出“没有价值”。 这个人类将一切东西传递了下去。 或许见证过他死亡的人,都不会为了永生而出卖自己的灵魂。而这,就是这个人类活着的意义和价值,他用自己的死点燃了一簇火,而这簇火堪比长生种,代代不熄。 “咔哒、咔哒……” 此时此刻,天生牙忽然颤动了起来。犬夜叉似有所感地回首,却见杀生丸摁住了刀,眉头微蹙,金眸中有着不解。 犬夜叉明白,天生牙快醒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天生牙快醒了,却被你一巴掌拍晕了!!! 杀生丸:…… PS:下一次加更是营养液破17W。 第116章 从尸身入殓到当主更替, 鬼杀队前后只用了三天。 不满八岁的产屋敷伸弥成为了新的主公,他的妹妹产屋敷幸枝即刻启程,随母亲同去藤屋, 接手鬼杀队的后勤事务。 世事无常, 现实残忍,甚至连一丁点悲伤的时间也没留给他们。 鬼杀队的成员来了又去, 一批换着一批来。犬夜叉问他们为什么不一起吊唁, 他们回答说总得有人在外面奔走杀鬼, 不然别人会像他们失去当主一样失去亲人。 犬夜叉怔怔,原来对猎鬼人来说,连吊唁都是一种奢侈。 午后,鬼杀队中有幸活长的老人和藤屋的婆婆都来了。他们没有哭泣也不见悲伤, 似乎生离死别已是寻常。 年迈的剑士:“犬夜叉大人,你还守着幸哉当主的墓吗?” 犬夜叉抱着刀看他放下一串紫藤花,道:“最后陪他一会儿,我也该走了。他死了, 无惨却还活着。” “生者明白生者该做什么,真好。”剑士道, “我已经五十三岁了, 先后送走了三位当主。看了三次,跟我一个年纪的老人都不会再哭了。” 平均二十来年换个当主,他们目睹产屋敷三代的一生,满心悲凉。 “大人, 请去做你能做的事吧。” “嗯,我明白。” 他的好友死了, 他认清了事实。鬼王不除,悲剧就不会停止。 犬夜叉不打算多留,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对鬼舞辻无惨的杀意和怒火。 凭什么无惨作孽要产屋敷背?凭什么这卑鄙下作的东西能一直苟活,而产屋敷不到三十岁就得死?凭什么鬼杀人那么轻松,人灭鬼却那么难?凭什么! 他要离开这里,他要继续追杀无惨。只要他活着,无惨也活着,他就永远不会放过他! 犬夜叉去了主屋,决定与伸弥告别。不料透过打开的明障子看去,伸弥抬头看向他的那一刻,竟是像极了七八岁的幸哉。 相似的眉眼,一样的温和,同等的稳重,全然没有孩童的天真与调皮,只有沉淀下来的安静文雅,遮掩完美的悲伤与痛。一时间,犬夜叉有些恍惚,仿佛友人依旧活着,直到伸弥开口唤他,他才回过神。 “犬夜叉?”伸弥温和道,“抱歉,虽然你是父亲的友人,但请允许我唤你的名字吧。” 像,实在是太像了。 犬夜叉呼出一口气:“随意,名字而已。” 室内除了伸弥,还有炼狱寺圆和他的长子炼狱修造。修造见了他眼睛一亮,可还是按捺住了,安静地坐在当主身边,是副手的样子了。 犬夜叉坐下来,说明来意。伸弥听完自然应允,眼眶微红。 他注视着犬夜叉,忽然起身前进几步,郑重地行了大礼。这一下吓得犬夜叉和炼狱寺圆一左一右地托起他,唯恐他感到身体不适。 犬夜叉:“你在做什么啊?” “我只是没想到,犬夜叉会特意过来跟我说这些。”伸弥叹道,“说来惭愧,我原以为父亲离世后,鬼杀队与妖怪的结盟会中断……” 早熟的孩子想得多,且他对犬夜叉并不了解,一切只是听父亲说起,自然会有疑虑。可现在,在他见到了这对妖怪兄妹后,所有疑虑都灰飞烟灭了。 愿意出席人类的葬礼,愿意守在人类的墓前,父亲的友人犬夜叉是个十分重情念旧的人。而她的兄长看似冰冷无情,却还是从头到尾看完了人类丧葬的仪式,是个温柔的人啊。 伸弥:“是我想岔了,你与我诛杀鬼王的心是一样的。” “犬夜叉,如果可以,请把我、把每一代当主当作父亲的延续,延续你们曾经的约定。我们产屋敷不会辜负你,也请你,继续成为鬼杀队的守护者吧。” …… 终是到了分别的时候,犬夜叉与炼狱父子叙了会儿旧,得知炼狱寺圆接下来有不少任务,马上要走。 犬夜叉:“是杀鬼的任务吗?” “是。”炼狱并不避讳,他把情报掏了出来,展开一看,上面全是记录着恶鬼出没地点的文字,密密麻麻。 “无惨虽然躲了起来,但恶鬼反而变多了。”炼狱道,“看来他没有闲着,还在发展自己的党羽。你说,他制造出这么多恶鬼,是为了帮他捕食人类,还是为了分散你和杀生丸的注意力?” 犬夜叉接过情报一看,眉头蹙了起来。原因无它,他和杀生丸之前行经的几个境就是鬼味最浓的地方,而这几个地名赫然写在纸上。 “这些地名……能连起来。” 到底读过书还跟着大妖游历,犬夜叉的脑子有了长足的进步。地点和路线在脑海中成形,他抬手在空中比划着,道:“从久良歧到八田知家山有路,能直接进入常陆;从东边的江前往玉森走,可以到陆奥。” “这里、这里和这里都有鬼,但这三个地方是同一条路。所以,会不会是同一个鬼走过三个地方?” 炼狱喃喃道:“这是去哪儿?” 据他所知,鬼就像猎食的熊一样,一旦圈定了有食物的地方就不想挪窝,怎么会到处赶呢? “难道……”炼狱反应过来,“你和杀生丸之前在哪儿?” 犬夜叉:“我和杀生丸在常陆、陆奥一带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就是因为那儿总出恶鬼。” 现在看来,常陆和陆奥一带并不是无惨所在之地,而是无惨让恶鬼接连不断赶去之地。 真难得啊,这家伙还知道用脑子,虽然怕杀生丸怕得要死,却还懂得利用恶鬼的气味把他拴在一个较为固定的地方。 “一定是了,是这卑鄙无耻的家伙能做出来的事。”炼狱道,“无惨不断制造鬼,再让鬼进入同一个地方,主要是为了牵制住杀生丸。” 不同于人类有同伴爱,无惨压根没良心,是绝不会把鬼当作同伴看待的,而是当作工具。 对他来说,只要人类不灭绝,他分出一滴血就能得到一个下属。无论下属愿不愿意,他都能命令他做任何事。人类不绝,工具不断,他会无底线地利用替死鬼牵制住杀生丸,而在这场恶鬼与犬妖的博弈中,最惨的将是人类。 炼狱:“该死的!” 犬夜叉却说:“不算坏事。”他叠起情报,晃了晃,“以后杀鬼,我会先问问他从哪里来。哪个方向的鬼多,我就去哪儿找无惨。这份情报我能带走吗?会用上呢。” 炼狱表示一份情报而已,只要他想要,鎹鸦能天天给他送来。 犬夜叉:“是吗?以前风雀还会给我带一些任务,近几年都没有了。” 炼狱苦笑:“因为,经常麻烦你的话,可能会让你哥不满吧?” 犬夜叉震惊:“这是我的事,关他什么事?” 炼狱实话实说:“你毕竟是他的亲人啊!我听阴阳师说过,白犬大妖强悍又高贵,绝不能命令他们做事,也不能给他们一种‘被威胁挑衅’的感觉,不然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鬼杀队要是一直拜托你办事,不就像是在使唤你吗?使唤白犬大妖的妹妹,真怕会触怒他啊。人类和妖怪的情谊本就难得,所以,有时候我们会避免向你求助。” 犬夜叉:…… 即使不太情愿帮杀生丸说好话,但犬夜叉还是开了口:“杀生丸不是那种人,至少现在不会是了……” 他还记得幸哉死的那一天,杀生丸的天生牙动了。刀刀斋说过,天生牙是杀生丸的怜悯之心,如果他的心能为人类所触动,天生牙就会觉醒。 他见过杀生丸用天生牙救了甘太的父亲,也听过铁碎牙和天生牙并肩作战的共鸣。可以说,只要天生牙有所反应,就表示杀生丸的变化已经开始了。 只是他没想到,今生触动杀生丸的契机是幸哉的死,比前世早了两百年。 犬夜叉:“反正你要做任务,不如跟我们一起走。”这样,鬼杀队可以毫无顾忌地给炼狱下发任务,他也能毫无顾忌地帮忙,还能把杀生丸拉下水。 “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是跟杀生丸接触时间最久的人类了。”犬夜叉道,“但你得先安置好修造和你的妻子,明白了吗?” 炼狱露出一口大白牙,竖起拇指:“明白!” 就这样,两只狗的队伍中混进了一只猫头鹰。时隔多年再聚,猫头鹰的眼睛还是那么锐利,不仅能在高空发现田鼠,还能看见在阴影中奔跑的鬼。 每当炼狱与鬼缠斗一处,他那一头红黄相间的头发总是格外引人注目,两只狗几乎不用嗅他的味道,找准黑夜中最亮的反光物就行了。 之后,日月呼吸法交错而过,两只恶鬼被齐齐斩断脖颈,灰飞烟灭。 炼狱看见新的技法大呼神奇,他原以为这是妖怪血脉中自带的能力,人类玩不起。可等这个月的朔夜降临,他看见犬夜叉以人类之身使出日之呼吸时——“咔哒”一声,炼狱脑海中紧绷的弦断了。 天呐,原来人类玩得起! 连还是孩子的犬夜叉都能学会,要是剑士能学会这样的剑术,能活下来的人该有多少? 心随意动,炼狱当即请教犬夜叉。可犬夜叉摇了摇头,直言:“是,人类能学会。但学了以后达到某种境界的话,剑士身上会长出斑纹,而斑纹剑士活不过二十五岁。” “炼狱,你已经过了二十五岁,你要是学会了这种剑术还开了斑纹,你会在斑纹开启的那一天死去。”犬夜叉道,“到时候,修造怎么办,你心爱的人怎么办?你想过吗?” 斑纹剑士活不过二十五,就像产屋敷的当主活不过三十。 忽地,炼狱短促地笑了一声,眼中满是期待和释然:“斑纹剑士活不过二十五,真好。正好一代剑士一代当主,即使死亡也能齐头并进。” 犬夜叉:“喂,你这家伙,不要说得这么轻飘飘!” “没有哦,没有说得轻飘飘的。”炼狱认真道,“犬夜叉,我们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命之重,因为我们都被恶鬼夺走过最重要的人。你该明白的,早在加入鬼杀队的那一刻起,每个剑士都明白自己固有一死。” “死亡才是最容易的事,而活着是最艰难的事。如果剑士短暂的生命能换来更多恶鬼的死亡,相信我,我们任何一位剑士都会觉得这很值得。” 不过是活不过二十五,不过是一开斑纹就会死,他的孩子和爱人会理解的。要是有幸能杀死鬼王,后人的黑夜将不再血腥漫长。 犬夜叉:“你想好了吗?” 炼狱:“我想好了。”他郑重道,“我可以向你起誓,犬夜叉,我想拥有这份力量不是为了得到力量。” “而是因为我有想要保护的人。” 拥有力量不是为了得到力量,是想用力量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杀生丸,你为什么想要得到力量?】 【杀生丸,你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吗?】 尘封的记忆再度被唤醒,静默于林间的大妖有一瞬恍惚,仿佛重新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一片海滩,重新看到了父亲的背影。 父亲问过他三个问题,一是会不会为了刀杀死自己的父亲,二是对力量的目的,三是有何守护之物。他的回答是什么,回避了第一个问题,直言追求力量是为了霸道,最后是没有要保护的东西。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杀生丸听到炼狱的回答,他才发现—— 执着、甚至执迷于力量的从不是人类,而是他本身。炼狱说“不为力量”,半妖便给了他力量;他说“我要力量”,父亲便让他失去念想。 得不到才是得到,而得到其实是没得到。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原来这才是标准答案吗?学会了。 斗牙王:…… 犬夜叉:…… 从此,西国多了个既要又要、又当又立的强大王储。 第117章 到底是多年好友, 犬夜叉信任炼狱的人品,终是将呼吸法的修行要领教给了他。 炼狱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当晚就向他借了笔墨,修书一封托鎹鸦带给新任当主, 再写了封家信托风雀带给妻子。千里长路,风雀会比鎹鸦先一步抵达, 而呼吸法的修炼, 在当下已经进行。 犬夜叉:“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了。” 炼狱大笑:“我就没想过当了猎鬼人能求得好死。” 他们鬼杀队从当主到剑士, 每一个都是“不得好死”。是他们该吗?对,是他们该,谁让他们毅然决然地前仆后继,非要走这条最艰险的路呢! 犬夜叉:“那就开始吧, 你,先绕这片森林跑三圈。” 炼狱:…… 就这样,针对炼狱的魔鬼训练开始了。每一天,他起得比鸡早, 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 不仅要做基础训练, 还要跟犬夜叉学着像妖怪一样狩猎,并要承包伙食。 炼狱是真心实意地学,毫不怀疑犬夜叉的任何安排,一个人扛起了所有任务, 不叫苦也不喊累。 但犬夜叉明白,炼狱心里是有困惑的。比如, 狩猎、做饭之类的事,对修行呼吸法有什么益处吗? 因为不懂, 所以他做得并不上心。他以为这是“任务”,也是身为徒弟的“义务”,殊不知这也是修炼的一环,还很关键。 是以连续七天下来,见炼狱没悟出来,犬夜叉干脆以切身经历告诉他,事情跟他想得不一样。他才不玩人类那套“你自己领会”呢,忙着杀鬼哪有那么多时间。 “人类即使没有利爪和獠牙,也可以靠石头、树枝和陷阱干掉猎物。” 犬夜叉道:“在狩猎时,当你想靠近猎物又不想被它发现,你会不由自主地调整呼吸。而随着呼吸的转变,你的身体动作也会发生改变。记住狩猎时呼吸和身体的配合,这就是呼吸法的修行方式之一。” “包括处理猎物和做饭也是一样,呼吸与身体的配合不同,造成的效果不同。比如你用日轮刀剖鱼,总会习惯性地屏住呼吸,害怕会割破鱼胆。可越不放松,越不能控制力道,你大可以自然一点。” 炼狱感慨:“受教了。”原来呼吸法的修行一直根植在日常事物中,“诶,难怪这几天你和杀生丸都不吃鱼,是闻到苦味了吧?” 要命,这些天的鱼全是他吃的,这俩兄妹就吃烤肉。他以为是他俩挑嘴,没想到是一起欺负他没狗鼻子。 炼狱:“好过分啊,今天不烤肉了,一起吃鱼吧!” 犬夜叉:“白犬才不吃鱼,那是豹猫的食物!” 炼狱:“休想骗我,我在长狭城看过你吃鱼,一天六顿。你不仅吃鱼,你还吃虾和螃蟹,有时候连人人都怕的海蛇都不放过。” 犬夜叉:“至少我做的没有胆汁味!” 两个人幼稚地吵了起来,杀生丸瞥了他们一眼,往蓬松的绒尾中深陷了三分,遮住听力灵敏的耳朵。 人类和半妖果然都是蠢货,早点死掉投胎做麻雀吧,真吵。 于是,大妖怪难得的午后小憩时间在眉头紧蹙中度过,奇的是,他居然没有用“你们想死吗”、“在我杀你们之前滚”这类话威胁。其行为之诡异,连阿吽的两个头都多看了他几眼。 杀生丸凉飕飕地看向阿吽。 阿吽的两个头同步别开,再低头啃草,嘴巴嚼嚼嚼,像是在说草草草。它莫名有种感觉,再多看一眼,它就要被砍了当晚餐了。 及至晚食,杀生丸浑身散发着寒气,就差脑门上写着“我不高兴”几个大字了。 炼狱小小声:“犬夜叉,杀生丸是怎么了?” 犬夜叉更小声:“都说了白犬不吃鱼,你还烤鱼,是活够了吗?快去烤肉!” 炼狱:…… 最终,炼狱还是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鱼。 …… 或许人类在修炼一途上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又或许炼狱本身就是天赋异禀的龙虎之才,在进行了为期八个月的修行后,他的呼吸法入门了。 之后,犬夜叉陪他打磨刀术,靠一次次的实战将呼吸法“型”的概念植入炼狱的本能中,好让他一挥刀就形成“型”的威力。 日复一日,眨眼又是三月过去。炼狱进步飞速,靠着汗水和领悟脚踏实地地前进,终于在一次恶鬼遭遇战中开辟了属于自己的型——炎之呼吸。 当他的日轮刀爆发出灿烂的火光,灵力凝成大风车碾过恶鬼的脖颈时,在大后方观战的犬夜叉猛地瞪大眼,脱口而出:“日之呼吸?” 不,不是,不是日之呼吸。 日之呼吸有沙漠烈日的毒辣,有冬日暖阳的温和,也有夏季金轮的刚猛,更有春秋日照的生息与肃杀。而炼狱的呼吸法不同,他的型就像是每天正午的太阳,稳定地发光发热,灵力输出平稳,没有变幻莫测。 所以,只是相似,不是相同。 果然,杀生丸看了一眼便说:“相近而已。” 半妖的呼吸法是妖力和灵力融淬的结果,人类没有她的血脉条件,天赋再高也比不上她。 虽说半妖蠢了点,但还算会投胎。能成为他杀生丸的妹妹,还有一半白犬的血脉,真是她三生有幸。 杀生丸平静道:“人类再强也成不了太阳,只能做日下之火,火中之炎。” 犬夜叉:“……呼吸法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这家伙这么说也太招恨了,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炼狱才觉醒“型”,正在势头上,杀生丸这嘴毒得能伤人,谁听了不伤心啊!太打击人了吧! 犬夜叉:“如果我说,你的月之呼吸比不上我的日之呼吸,你会开心?” 杀生丸不以为意:“愚蠢的半妖,让掌握力量的人类早点认清事实不是坏事。” 大妖怪所认识的人性,都是人性中最阴暗最恶劣的一面。他知道人类的自私残忍,也明白人类的嫉妒深恨。 即使相处日久,他也认为名为炼狱的人类不是那种人,可人类圆滑多变,有些事不得不防。很多时候,得到好处的人类都是一开始欢欣鼓舞,时间长了就觉得他得好处理所当然,得不到便背刺恩人,还觉得是恩人之过。 如果炼狱变了会如何? 毫无疑问,首当其冲的是半妖。 人类会变,得到力量的人类更甚。明明是相似的呼吸法,偏偏威力大有不同,一开始人类还会有精益求精的动力,可当他们发现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是他们永远也比不上、就算拼尽全力追逐都得不到的,那么,他们的心就会扭曲,嫉妒与恨将由此诞生。 杀生丸活了两百多年,他见过这种扭曲的人,也见过这种扭曲的感情。 人类从来标榜他们的高风亮节,私底下却做着杀父弑母、背刺兄弟、出卖姐妹的事。嘴上说着为了某个人好,却不允许对方过得比自己好。明面上哭成泪人、感动不已,背地里把人抹黑,或是弃尸荒野。 他见过太多人渣,因此对父亲选择人类的女人一事不能理解。 可正因为他见过阴暗面,才会在十年相处中明白——半妖的本性确实可贵。 他不是傻子,他能感受到半妖对他是忌惮的、羡慕的,甚至称得上是嫉妒的。可无论他在她面前展露实力、现出原形、带她前往西国,她总会在短暂的羡慕嫉妒恨后迅速恢复本心,又变回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其实他看得出来,这不是没心没肺,而是一种“我承认我不如你”的坦然。半妖明白自己的普通,知道在天赋、血脉和出身都比不上他,但是,她依然有着“我会继续变强,我不会比你差”的从容。 不得不说,正是半妖的一根筋、没心眼和直肠子,让他对她有诸多宽容和纵容。 无论是作为王,还是作为她的兄长,他想看着她始终保持本心的样子,而不被人类的肮脏所污染。 是以,信得过炼狱是一回事,提醒半妖是另一回事。如果有朝一日炼狱变了,他不介意在半妖觉察前动手。他会溶掉他,不会让她知道的。 然而狗东西并不领情,就要跟他对着干。 犬夜叉:“拉倒吧,人类更新换代多快,一百年就能换三代。那么多人,那么多代,总能出个跟你打得不相上下的,到时候该认清现实的就是你了!” 他这便宜哥心里没点数,安倍晴明死了还没几百年,他就以为人类出不了天才中的天才了。也不想想人类生得多快,便宜哥四百岁还单着呢,人类都换十几代了。十几代里就能出个继国缘一,等到了后世,杀生丸和他早被淘汰了吧。 杀生丸一声冷笑:“实力与我不相上下的人类?呵,拭目以待。” 犬夜叉:“走着瞧!” 直到这会儿,他们才发现炼狱抱着刀站在不远处,看他们吵架有一会儿了。见他们看向他,炼狱憨憨一笑:“你们吵……啊不,说完了吗?要不要再说一会儿?” 杀生丸和犬夜叉:…… 显然,他把他们的话都听进去了。许是因为心态成熟、性格稳重的缘故,炼狱对杀生丸的毒舌压根不在意:“我的刀术成型了,那么,就叫‘炎之呼吸’吧!” 炼狱的眼睛非常亮,里面盛满了希望的光:“日下之火,火中之炎,对我来说是极高的评价了!” 而后,他郑重地鞠躬行礼:“我,炼狱寺圆,代鬼杀队的代代当主与剑士,向你们兄妹致以最高的感谢!从此以后,人类与鬼的格局一定会变!” 犬夜叉受了这一礼:“我相信你,炼狱。” 杀生丸:“那就做给我看,人类。” 翌日,杀生丸提着刀加入了犬夜叉和炼狱菜鸡互啄的战局,在把这俩痛打一顿之后,他的午后小憩时间终于安静了。 …… 又一年,把炎之呼吸练熟的炼狱寺圆离开了三人行的队伍,赶回了鬼杀队。 他们都明白,此刻一别,再见便又是几年。炼狱要将呼吸法带给鬼杀队,而他的儿子修造已经到了练刀的年纪,他得陪在他的身边。 临走前,炼狱苦笑:“没想到这一年能杀一百多只鬼,还是靠我自己。可惜没能找到无惨,我实在想不出他能躲到哪里?难不成已经跨海去往大洲了吗?” 杀生丸轻嗤:“他没那个胆子。” 但凡无惨有胆子扬帆出海前往大洲,产屋敷一族的诅咒早就被解除了。大洲的人神妖可跟扶桑不同,只要无惨敢动嘴吃一个,他能躲一个月都算大洲的土地神无能。 犬夜叉:“可他不出海,能躲去哪里?阴阳师、妖狼、鬼杀队都快把扶桑岛翻遍了。” 杀生丸不语,说白了他也想不通,他真不知道无惨能藏到哪儿。 …… 是时候发挥真正的“技术”了。 无惨这几年也没干嘛,他做过藤原家的贵女,做过花街的花魁,还有什么节操是放不下的? 于是,他给人做儿子去了,儿子做完又做了孙子,美滋滋。正当他打算做个曾孙时,鬼杀队的据点进了城,他本想三两下干掉他们,可他怕狗啊,一察觉到风吹草动哪还能留,立刻跑远了。 该死的,大城不能呆了,富贵日子过不下去了。无惨无法,先去乱葬岗睡了几天除味,再盯上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村…… 五天后,住在村子边缘的女人死了孩子。她的孩子八岁大,贪玩进山被熊吃了,啃得只剩下半张脸,死得很惨。 女人嚎啕大哭,拎着柴刀上山要与熊拼命,不料在淌过小溪时捡到了一个浑身是血、明显被熊抓伤的孩子。 这孩子只有三岁大,但长得却与她的孩子相似,只是眼睛的颜色不一样。于是柴刀砸进了水里,女人将孩子当作是上天的补偿、神明的恩赐,带回家精心养了起来。 养到村里起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养到村人指责她的孩子是个祸患,她据理力争;养到她遭受毒打,被赶出村子;养到她回村后发现村子被毁,活口只剩下了……只剩下站在尸山血海中的,一个有着黑色卷发的红眼男子。 他微笑着看着她:“‘妈妈’,我把他们都杀了,开心吗?” 他的五指插入她的头骨,将鬼血输入:“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真心为我的人了,作为奖励,跟我一起变成鬼,享受永生吧。” 女人的黑眸暗淡下去,再睁开时,已是猩红一片。她冲向了村人的尸体,捧起残肢碎肉大快朵颐。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假如无惨跨海逃到大洲—— 道士们:各位师兄弟们,来活儿了!是个吃人的,抄家伙啊啊啊! 厉鬼们:外来的抢地盘啊!干死他! 妖怪们:锅已经起好了,大王,要不要尝尝他的肉! 神仙们:…… 假如无惨跨海逃到欧洲—— 吸血鬼们:虽然害怕晒太阳是一样的,但他不睡棺材还吃人肉,异端啊???为什么他不怕十字架?吃掉他,啊啊啊变异就在眼前! 假如无惨跨海逃到澳洲—— 由于跨度太远,迷失太平洋,饿死了。 第118章 炼狱寺圆将呼吸法带回了鬼杀队。 如他所料, 鬼杀队的剑士无一人畏惧早死,就怕在死之前不能多杀几个鬼。 照见了剑士们的决心,呼吸法的修炼如火如荼地进行。前后共花去三年时间, 剑士们终于意识到“死于二十五岁”的担忧为时过早, 呼吸法并非人人都能学会,学会了也不一定能开斑纹。 他们一共有两千三百七十五位剑士, 可学会呼吸法的只有六十四位。这其中, 担得起“柱”之名的只有五位, 其中刀术最强的炼狱寺圆至今没开斑纹呐。 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接着训练接着舞,没开斑纹就尽情杀鬼,开了斑纹也死得不亏。 期间, 犬夜叉和杀生丸来过几次紫藤花山。前者是为了给幸哉扫墓,后者是来看看人类有没有走歪。 巧的是,他们每次到来总会碰上一两名“柱”级剑士。出于好奇,犬夜叉总会与他们交手, 而杀生丸则在一边旁观。 偶尔得闲,他们也会坐下来聊个天, 等天黑。 犬夜叉:“岩柱, 你为什么学呼吸法?真不怕早死吗?” 岩柱摇头:“我早就死了,在我的亲人被鬼吃掉的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每一晚、每一晚,我都能听见恶鬼咀嚼他们血肉的声音, 我无法入睡,只能像鬼一样在晚上游荡。如果呼吸法能让我变强, 开启斑纹会死在二十五岁,那对我来说不是短命, 而是解脱。” 岩柱是个沉稳厚重的人,跟他说话,首先会让自己静下来。 当然,鬼杀队的柱并非每一个都那么沉稳,也有性格火爆者出口成“脏”,隔空把无惨喷得体无完肤。 犬夜叉:“风柱,你学呼吸法不怕早死吗?” 风柱破口大骂:“老子怕的是死在二十五岁吗?老子怕的是死前不能宰了无惨这屎货!特么的粪坑里的老蛆虫都没他会钻,这么一坨屎玩意儿放哪儿都发烂发臭,到今天还没被老子找到一定是风刮得不够大,没把他那股骚味给吹过来!” 主打一个杀鬼五分钟,开喷两小时。 犬夜叉和杀生丸:…… 骂完无惨还不够,风柱对鬼神一视同仁:“人类造那么多神宫有什么用,高天原的神明帮忙了吗?白吃人类那么多供奉却连个鬼都杀不了,是天太高下不来了吗?需要老子给他们搭个梯子吗?啊!真是什么鸟玩意儿都能当神明,有本事下个雷劈死无惨啊,晚上也出个太阳啊,办不到的话早点消失算了,把地方腾出来老子要供上自己弟弟和妹妹的牌位!” 犬夜叉和杀生丸:…… 最终,这暴躁一哥被他的妖狼伙伴带走了。 据说,风柱当晚进了一座森林开骂,骂的里面的鬼一个个都受不了,全跑出来想宰了他。他那个高兴啊,当晚杀得兴起,一打七重伤了,好悬没断胳膊断腿。饶是如此,他早上被妖狼背回来时还在骂。 犬夜叉:“说起来,妖界有没有留声的工具?” 杀生丸:“你想做什么?” 犬夜叉:“我想把风柱的骂声留下来,每路过一个森林就放一遍,这样就不用特地去找鬼了。” 杀生丸:“你受得了?” 犬夜叉:…… 好家伙,别说鬼受不了,他也受不了。也不知妖狼是怎么忍受风柱的,难道在耳朵里塞了棉花吗? 殊不知,最离谱的还是雷柱和水柱。 雷柱,一个长相清秀的十八岁少年。能在这年纪成为柱实属罕见,更罕见的是,这少年颇有弥勒之风,属于见到美人就迈不动腿的类型。 而水柱相对年长稳重,沉默寡言。他日常与雷柱组队出行,除了彼此有个照应,大概也是为了看住雷柱,防止他因为好色而被人打死。 比如现在,在见到杀生丸的第一眼,雷柱便霹雳一闪冲了上去,二话不说双膝跪地,双手捧心满嘴花言巧语。 雷柱:“尊贵的犬夜叉姬君,我是内本良平,鬼杀队的现任雷柱。今年十八岁,未婚,家中无父无母无弟无妹,有一套三间和室的宅邸,每月能从鬼杀队领一个银判,不赌博不逛花街不喝酒,请问……” 杀生丸冷笑一声:“人类,看清楚我是谁。” 雷柱:“姬君你笑起来好美,你一定是为了与我相遇才下凡的辉夜姬。” 杀生丸:…… 少年杀生丸确实美得雌雄莫辨,但是个人也不至于眼瞎成这样,光看脸连他的气势都无视了。 是以,在雷柱把杀生丸错认为“犬夜叉姬君”,还夸他美如辉夜的档口,犬夜叉倒抽一口凉气,赶紧抽刀在手,准备从杀生丸手下捞人。 谁知他快,水柱更快。他飞起一脚踹飞了雷柱,用最平静的语气吐出最恶毒的话:“作为整个鬼杀队最快的男人,你也有脸自报家门吗?” 再补一刀:“还有看清楚,这是杀生丸大人,是个男人,不是姬君。” 最后又补一刀:“犬夜叉姬君在这里,还是个孩子,你敢把话再说一遍吗?” 雷柱一僵,先看杀生丸,再看犬夜叉,反复三次后终于大崩溃:“不——”抱头,在地上疯狂打滚,“不要这么对我,我已经十八岁了,为什么每次都是刚爱上一个人就无疾而终啊?” 水柱语气平静:“可能你的爱跟你的霹雳一闪一样,太快了。” 抓起雷柱一只脚,拖走。走之前顺便跟两只狗道歉,表示雷柱脑子被门板夹了,是个智障,不要跟他计较,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放他出笼了。 犬夜叉和杀生丸:…… 不知为何,总感觉鬼杀队迟早要完。 …… 又三年,犬夜叉收到了从迦叶城寄来的家书,出自他的弟弟·藤原达也的手笔。 达也今年十一岁了,总算褪去了儿时的皮猴样,变得安静耐心了不少,这可以从他越来越端正的字中瞧出端倪。 犬夜叉展信,本以为达也会说起母亲的近况,会写满佑司管他太严的坏话,不料信上只写了让他速归,因为曾经照顾过他、也照顾了十六夜和达也十一年的松子婆婆,已在弥留之际了。 犬夜叉的笑容渐渐淡去。 他找到杀生丸:“我要回迦叶一趟,松子婆婆快走了,我要送她一程。” 才过了几年,又一个人类要死了。 杀生丸看着他,银发随风起舞,声音清晰传来:“跟人类牵扯得越深,你面对的死亡就越多。你的一生要在不断地给人类送葬中度过吗,犬夜叉?” 犬夜叉顿了顿,头顶的犬耳动了动,微微下垂了些,是一个心情有点沉重的弧度。很显然,他思考过这个问题,因此在杀生丸问起时他回答得还算顺。 他说:“即使是妖怪,只要活着,就不可能跟人类斩断关系。” “送走母亲和达也后,我应该在百年之内不会跟人类有过多的牵扯。”犬夜叉道,“但下一个百年,我跟人类会有新的羁绊。” 杀生丸:“他们终有一死。” 犬夜叉:“但他们会在我的记忆里活着。” “你的记忆又能承载多少人,半妖。”杀生丸冷漠道,“新的羁绊,与人类?什么样的羁绊算是新的,跟人类的婚约吗?” 犬夜叉:…… 讲真,虽然他想跟桔梗、戈薇续缘,但现在的身体明显不匹配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会想到跟人类有婚约啊!”犬夜叉两只耳朵竖起来,“就算你跟人类成亲了,我也不可能的!” 杀生丸:“愚蠢的半妖,父亲对人类的怜悯之心,我是半分没有继承。” 哈?半分没有继承,你骗谁呢! 想起上辈子被救的玲,被救的琥珀,被救的戈薇,被救的水獭,被救的豹猫三姐弟,被救的妖狼,被救的……好家伙,细细数来,杀生丸救过的人和妖还真不少,敢情他是拿着天生牙在到处救死扶伤吗? 犬夜叉斩钉截铁:“拉倒吧,你继承得很彻底!”超大声,“甚至你比父亲更怜悯人类,你没发现吗?” 杀生丸:…… 说完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犬夜叉一凛,犬耳抖了抖,掉头立马走。 可他哪快得过亲哥的长腿和长手,杀生丸三两步上前,逮住跑出七八步的小狗,干脆利落地捏住后颈肉,把整只狗崽提了起来。 杀生丸:“连父亲的面都没见过,就敢妄议我与父亲,你好大的胆子。” 犬夜叉有点抖,但反骨愣是被激活了:“谁、谁说我没见过父亲,我见过的!” 杀生丸似笑非笑:“那你说,父亲长什么样?” 犬夜叉:“能是什么样,跟你长得像。父亲的眉毛比你粗,皮肤比你黑一些,额头上没有月牙,只有脸颊上有两道紫色的妖纹。他穿着铠甲,背着三把剑,身后有两股绒尾。” 杀生丸的表情从戏谑变得沉默,良久,他开口:“你在哪儿见过?” 犬夜叉:“梦……梦里。” 杀生丸垂眸:“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犬夜叉:…… 要命,完了,编不出来! 其实他大可以不编,可犬夜叉脑子不够用,被杀生丸盯死的感觉就像被怪物扼住喉咙,他头脑一懵就开始瞎掰,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说,杀生丸是笨蛋,连天生牙都不会用。” 犬夜叉:…… 杀生丸:…… 听上去像是父亲会说的话,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半妖才多大,还不满二十岁,只是幼崽中的幼崽,她不可能说谎。 所以,父亲的魂魄入了半妖的梦,真说了这种话? 或许真有可能,犹记得半妖高烧未退时说着胡话,吐出“杀生丸的刀术比不上你”等惊人之语。 再加上半妖修行的呼吸法,包括他曾怀疑她身边有另一只犬妖出没,难不成那不知名的犬妖就是父亲的魂魄,教半妖呼吸法的也是他? 真难得,父亲教养孩子还真是尽心尽力,连死了都要给半妖上眼药,说她兄长的不是,当他是死的吗? “呵。”杀生丸冷笑道,“听好了,犬夜叉,死去之物没有价值,尤其是大妖。毫无价值的死者所说的话,忘掉,明白了吗?” 杀气四溢。 犬夜叉莫名气弱:“明、明白……” 杀生丸终于松手,放小狗自由。在双脚落地的那一秒,犬夜叉狂奔向阿吽,扯了缰绳就走。被杀生丸这么一整,他真是连悲伤的心情都没有了。 而在他走后,杀生丸气得拔出天生牙,一遍遍地、毫无顾忌地冲四周释放月之呼吸。锋芒忽隐忽现,草木断了又愈合,可就在某一遍挥出时,恍惚中,杀生丸像是见到了斗牙王的身影。 父亲…… 朦朦胧胧的,他像是看见了另一个世界的、背负着锁链和镰刀的鬼使,可眨眼之后,这些“幻影”又不见了,仿佛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杀生丸莫名停下了挥刀的动作,于夜风中站定,定定地注视着手中的天生牙。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掌心中的刀柄在微微振动,好似在说话。 “嗡嗡嗡、嗡嗡……” 杀生丸眯起眼,沉默半晌道:“天生牙,你是要带我去找铁碎牙?” 天生牙立马停止了振动,死一般安静。 杀生丸:…… …… 遥远的火山地带,正在打铁的刀刀斋一脸懵地转头,看向洞口外的天空。 少顷,他又一脸懵地扭头,跟他的坐骑三眼牛·猛猛对上眼,说:“奇怪,我好像听见天生牙在呼唤我?可又好像没听见?” “猛猛,你说我是不是年纪大了,听错了啊?”旋即他便释然了,“一定是听错了,杀生丸是个笨蛋,不可能这么快学会用天生牙。”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天生牙:你倒是吱一声啊!我主人快开窍了,快给他一锤子,快! 刀刀斋:您好,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天生牙:…… PS:今天被开屏推荐了,我的祝福视频也上晋江公众号了,好感动!有一种默默无闻的码字狗被看到的感觉! 第119章 犬夜叉明白, 往后的几十年中他会不断地参加人类的葬礼。先是幸哉,再是松子婆婆,接着是亲友、母亲以及达也。 人类生命短暂, 他最后的归处只能是妖界。不然, 百年再百年,他的存在终会被人类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幸哉和炼狱, 人类恐惧未知, 恐惧非常理的生命, 或许会联合起来围杀他也说不准。 生命得来不易,他总得照顾自己。 将新摘的野菊放在松子婆婆的棺木上,犬夜叉在达也的哭声中看着黄土一抔抔零落,逐渐遮掩住棺身。石碑立了起来,吊唁者一个个散去。末了,犬夜叉附身抓起一把碎土,细致地洒在坟冢上。 才十一年,他还记得松子婆婆慈祥的脸, 还记得她的声音、她的气味、她的教诲,结果经年不见, 她埋在土里, 他站在坟外。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前世离世时,枫老太婆、也就是桔梗的妹妹也有六十几岁了,想来撑不了太久。命运还真是弄人, 本该是他给枫送葬的,没想到他会先一步死去。就是可怜了枫, 先是送走了姐姐,再是送走了他, 难为老人家了。 忽然,身边的达也出了声:“姐,你可以活很久,对吧?” 犬夜叉抬眼——对,十一岁的达也已经长得比他高了。见鬼的,上辈子比杀生丸矮就算了,他毕竟是弟弟,可这辈子长得比弟弟矮是什么体验,真是让他太心痛太难受了,到底是吃了白犬血脉长得慢的亏。 所幸,他的武力值比弟弟高不少,只要还能无死角揍亲弟,就不算太亏。 犬夜叉:“是啊,我可以活很久。” 达也眼泪鼻涕挂一脸,愣是挤出了一个笑:“那太好了,姐,你要一直活下去,千万别死啊呜呜呜!你死了我怎么办?我会伤心死的!” 蠢弟也不知脑补了什么,哭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他跪在地上抱住犬夜叉,一边嚎一边把涕泪全擦在他衣服上。 犬夜叉:……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他以前是怎么弄脏杀生丸绒尾的,今天达也就是怎么弄脏他火鼠裘的。 不同的是,杀生丸不打妹妹,可犬夜叉能揍弟弟。于是,犬夜叉二话不说给出一记亲情破颜拳,总算把达也揍清醒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 什么死不死的,他到底造了什么孽,上有一个不说人话的哥,下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弟,这俩每次对他说祝语都像是诅咒,他是前前世挖他俩坟了? 犬夜叉把躺尸的达也拖回城里,十六夜和佑司跟在俩姐弟身后,半点插手的意思也无。 长姐揍弟,天经地义。要是弟弟敢造反那才是乱了秩序,下克上必须制止。再者,达也可不是什么乖孩子,十一岁又到了叛逆期,不仅跟父亲不对盘,连母亲的话也不太听了,不怕天不怕地,就怕亲姐发脾气。 果然,回城后,当犬夜叉问十六夜:“妈妈,达也最近乖吗?听话吗?有惹你生气吗?” 十六夜幽幽一叹:“半个月前,他又一次不打招呼出城了,入夜才回来,气得我心口疼。” 闻言,犬夜叉犀利的眼神刺向达也,达也瞬间寒毛直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接着,达也亲眼看到亲爹取过一根早就备好的竹条,迅速塞进姐姐手里,下一秒姐姐暴起,如同暴怒又护崽的罴熊向他杀来。 达也连滚带爬:“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下次出门一定打招呼,一定早回家!妈——啊啊啊疼!” “还有下次!”犬夜叉的竹条抽在熊孩子屁股上,“都说了外面有鬼有鬼有鬼!吃人的鬼!你怎么就是不听!你以为十一岁就长大了吗?你以为有灵力有式神就无敌了吗?我告诉你,真到了生死关头,你连怎么召唤式神都会忘记!” “姐、姐我错了!可我一定要独当一面,不然怎么成为男子汉?” “你要成为男子汉就不能听你爹的吗?”犬夜叉更怒了,“土御门一族有变强的方式,先从跟妖怪作战、收服妖怪和灭杀妖怪开始,这是基本功,就像犬妖必须学会用爪子一样,你学了多少?” 佑司凉凉开口:“他心比天高,想捉玉藻前一样的大妖给我看呢。” 犬夜叉:…… 在爹妈的接连告状下,达也被犬夜叉揍得很惨。 之后,他在迦叶城呆了七天,就盯着达也练基本功。他原以为达也基础极差,可等跟弟弟交手了才发现,弟弟的基本功称得上顶好,这几年没有偷懒,而是在勤加练习。 达也一脸臭屁:“怎么样,很不错吧!”竖起大拇指,一脸求表扬。 犬夜叉:…… 直接梦回当初他跟杀生丸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被回旋镖扎中了,犬夜叉捂住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原来他以前这么蠢的吗?难怪杀生丸理都不理他,这是跟他站在一块儿都要被认成傻子兄弟的程度。 “姐,你捂住脸干嘛?看到我这么强大,你感动到哭了吗?” 犬夜叉动作十分自然地……抹了把脸,说道:“看来你出城不是为了玩,是为了找对手。也是,一些基础的任务已经不适合你了。” 达也眼睛一亮。 犬夜叉垂眸:“我会与母亲谈谈。” 换言之,昨天还真是打错了也打狠了。达也称得上是天赋高的孩子,拘在城里确实不行,他该尝试更危险的任务了。可阴阳师行事保守,十六夜对孩子充满担忧,他曾经去深海捞鱼都会让她忧心,更何况是达也出城呢。 他正在想怎么与母亲交涉,谁知达也蹬鼻子上脸:“姐,你昨天打我可疼了!你今天知道错了吧,是不是应该跟我道歉?” 犬夜叉:…… 好家伙,他算是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把达也留在城里了。他做错是一回事,被指出来是另一回事。原先的愧疚感顿时烟消云散,犬夜叉抽过竹条,决定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你不是说被姐姐揍是奖励吗?”犬夜叉甩了甩竹条,“达也,我决定再奖励奖励你。” 达也:…… …… 大妖总是有诸多诡异的手段,死后魂魄能入梦也不算稀罕事。 半妖只是幼崽,意识没有边界,精神不够强悍,父亲入梦自然要轻松些。换成他,父亲入梦就成了“闯进他的地盘”,两人非打上一架不可。 不过,托梦归托梦,父亲到底是糊涂了。他已经死了,半妖现在的庇护者是他杀生丸,特地跑女儿梦里说她的兄长是笨蛋,怎么,是想给半妖换个庇护者吗? 呵,死物终究是死物,改变不了活人的选择,姑且随他吧。 只是有一件事他很在意,听半妖的意思是天生牙是可用的,但到底是怎么个可用法?难不成真是救人? 想着想着,杀生丸眉头微蹙。 有关天生牙的作用,他听西国的旧臣提起过,却没有正式见过。相传天生牙是掌管天界的刀,一挥能让上百死者复活,是不可多得的复生神物,但能使用它的只有他的父亲。 而他在使用天生牙时也证明了这一点,天生牙无法杀人,所以……它只能救人? 救人? 多么可笑,难道要他杀生丸提着一把刀到处救死扶伤吗?他像是那种妖怪吗?他有必须要救的人吗? 父亲真是老糊涂了,居然把天生牙留给他,这种刀只适合给跟人类亲近的半妖。 行路中,风向变了。 遥远处吹来的风带来了熟悉的味道,杀生丸驻足、回首,就见风雀掠过天空俯冲下来,收拢翅膀穿过交叠的树枝,再一振翅飞起,轻盈地落在树干上。 垂首,风雀道:“杀生丸大人,这是犬夜叉大人的信。” 信? 半妖人没过来却送来了信,是打算在迦叶城呆个几年吗? 杀生丸展信,很好,几年来的练字还算有点成果,半妖的字终于脱离了狗爬的行列,跨上了整齐的台阶。心情略好了一点点,可等他看清信中的内容,表情虽不变,周身的寒意倒是重了几分。 半妖说,可以的话,她想带上她的弟弟出来游历。 她的弟弟,同母异父的弟弟?看来冥加办事不利,是没教过她要避嫌的事么?在某种程度上,同母异父的孩子比同父异母的孩子更需要避嫌。 杀生丸对身边多一个随从的事是挺随意的,前提是随从能自理,有时候还能在找鬼上帮点忙。而对十来岁的人类小孩,他带在身边是当储备粮吗? 想是这么想,但杀生丸溶掉信笺时却说:“告诉她,我允许了。” 风雀:“是。” 立马飞走,片刻不留。 过了约莫三天,犬夜叉带着达也飞到杀生丸身边。达也明显被教育过,下了阿吽就跟杀生丸见礼,乖巧地喊“杀生丸大人,我是藤原达也,您可以叫我达也”。 杀生丸没兴趣记住他的名字,只扫过犬夜叉,完全无视达也,道:“跟上。”又补了一句,“犬夜叉,这个人类小鬼的死活由你负责。” 在达也面前,杀生丸喊的倒是犬夜叉的名字而不是半妖,主要是不打算给她难看。说白了,他情商是有的,只是不用而已。 犬夜叉:“知道了。” 达也闭嘴,乖巧跟随。 殊不知,达也作为“熊孩子”,天生就是个乐天开朗的社交牛逼症。在跟着杀生丸直线式前进了半天,期间妖挡杀妖、鬼挡杀鬼后,达也立马抛弃了矜持,分分钟倒戈向杀生丸,扛起了杀生丸第一吹的大旗。 从“杀生丸大人”的称呼转变到“杀生丸大哥”,真的只需要一瞬间。 杀生丸一爪子切断山鬼,达也真心实意地夸:“太厉害了!这么大一只山鬼只要一爪子就能解决,这就是大妖的实力吗?不愧是我姐姐的大哥,真是万里挑一的实力啊!” 杀生丸一鞭子嘎掉恶鬼,达也情真意切地夸:“没想到除了爪子,还会用鞭子,近战和远战都好强。不愧是我姐姐的大哥,肯定是族里不世出的天才吧,也对,确实只有大哥这种实力的人才配让我姐姐追随嘛!” 犬夜叉:“你能不能闭嘴?” 达也:“不能!杀生丸大哥实在是太厉害了!”星星眼,双手握拳,即刻进化成社交□□,“大哥!杀生丸大哥,我可不可以叫你‘大哥’!” 杀生丸十分平静但不失速度地回复道:“随你。” 犬夜叉:…… 啊,等等,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见鬼了,明明这俩拆开每一个都跟他有血缘关系,怎么合在一起感觉他才是多余的那个,而他们才是亲兄弟?有毒吧!难道人类对白犬真的是天克? 不料这只是个开始,在犬夜叉震惊我自己上下五百年的眼神中,达也就像脱缰的哈士奇,怎么也栓不住了。 当杀生丸第一次拔出雪千代,使出大范围攻击“苍龙破”绞杀了三只恶鬼,达也超大声:“大哥好厉害!大哥最强了!才刚成年就有这样无可匹敌的招式,不愧是我姐姐的大哥,不愧是被阴阳师忌惮的白犬之王!” 犬夜叉:“……你能不能闭嘴?再吵下去,大、啊呸,杀生丸迟早宰了你。” 达也:“大哥才不是那种人呢!还有,姐,大哥是你哥,你也得叫大哥,怎么可以直呼其名呢?这样下克上不好吧?” 犬夜叉深吸一口气,抽出竹条。 达也非常痛快地挨打,第二天便兴奋地跑到杀生丸身边,理所当然地社交更牛逼了:“大哥,你可以教我几招吗?只要能让我跑出姐姐的攻击范围就好!” 杀生丸:…… 犬夜叉:…… 杀生丸扫了一眼犬夜叉,再看向达也与半妖有五分相似的脸庞,道:“好。” 达也:“谢谢大哥!大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大哥!” 接着,针对达也的魔鬼训练就开始了。所谓杀生丸教上几招是不存在的,但他确实也教了,只是用的是白犬的方式而已。 杀生丸说:“看见猎物了吗?” 达也:“看见了,是野猪一家,有两头大的带着四头小的!” 杀生丸:“去,抢一只小的猎物。” 达也:“不是吧,大哥,我会被野猪拱死的!” 犬夜叉凉凉地说:“你连野猪都跑不过,还想逃出我的攻击范围,做梦呢?” 达也:“姐,你是说你的攻击范围跟野猪是一样的吗?” 杀生丸的嘴角愉悦地勾了勾,很快恢复平静。犬夜叉抽出竹条,他发誓要打得臭弟弟满地爪牙。 达也一个哆嗦立马窜了出去,讲真,他还是更愿意面对野猪,而不是面对一个暴怒的姐姐。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达也:我说过,我一定会攻略大妖给你们看!相信我,只要不断地吹彩虹屁,八岐大蛇我都能给你哄回来! 祖宗·安倍晴明:……没想到后人里出了个靠嘴抽出SSR的,我的蓝票,不—— 众人:…… 藤原达也,一个出生就拥有SSR犬夜叉和SSR杀生丸的顶级欧皇。 第120章 犬夜叉曾以为杀生丸十分厌恶小孩, 这才经常揍他,可后来杀生丸带上了玲。 犬夜叉就以为杀生丸不是厌恶小孩,只是很讨厌男孩, 这才经常揍他, 可后来杀生丸又带上了琥珀。 犬夜叉悟了,杀生丸对男孩和女孩都没有恶感, 只是单纯地讨厌他的母亲, 连带着讨厌他, 这才经常揍他。可现在,杀生丸跟达也处得很好,达也并没有因为母亲的缘故被迁怒。 至此,犬夜叉终于明白, 尼玛杀生丸是纯粹讨厌他犬夜叉啊! 不管他是男是女还是不男不女,不管他是人是妖还是不人不妖,只要他是犬夜叉,杀生丸就会讨厌他, 这份讨厌实在是太硬核了,几乎到了“至死方休”的地步。 就像现在, 便宜哥记他的黑料真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达也抱着猪崽, 九死一生地逃过“猪突猛进”时,他还来不及点评,杀生丸就评价道:“你的实力很差,人类。” 犬夜叉蹙眉, 不平道:“达也还……” 话愣是没说完,就听杀生丸道:“你的姐姐犬夜叉, 在比你更小的年纪已经完成了单独狩猎,并吞咽了血食。” 达也倒抽一口凉气:“什么, 姐姐那么早就能手撕活猪了?不愧是我姐!”转过头,两眼泪汪汪,“姐,原来你对我这么好,没有把我活撕了。” 犬夜叉:…… 杀生丸对他的耍宝无动于衷:“杀了它,吃掉它。” 猪崽奋力挣扎,达也小心询问:“可以用烤的吗?大哥,人类不能吃血食,身体里会长虫子的。还有,可以叫我名字吗?” 人类可不是半妖和大妖,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没有铁胃,更无法消化生肉中的寄生物。 而对人类吃生肉的后果,达也在迦叶城是见到过的。有个打柴人进山猎了野兔,因懒得生火便割肉生吃了。次次进山,回回如此,前后只半年,打柴人就凄惨死去,他的尸体被虫蛀空了,各种虫子还从他体内钻出来…… 他曾因为好奇去看了一眼,结果是恨不得自插双目,回去后茶饭不思还吐了好几天,从此引以为戒。是以,达也是熟食的忠实拥护者,吃血食?达咩!他连生鱼片都不吃! 杀生丸:“随你。” 达也乖乖跑去生火,用人头杖。 而后,他处理食材就是大半天,半大的猪崽不大却也不小,鬃毛扎手,肉厚得切不开。而且达也不通猎物的体内构造,猪崽还没死透,他一刀扎进动脉,这下好了,喷了他一身血。 达也显然是懵了,怔怔地盯着一身血的自己,回不过神。 犬夜叉叹了声,正准备上前帮忙。谁知一只大手落在他的头顶,五指收拢,往后一拨。接着,他听见了杀生丸冰冷的声音。 “半妖,你是能帮他到死吗?” 犬夜叉一愣,收回了脚。他学着杀生丸的样子拢手入袖,道:“真没想到,你对达也还挺上心的,我以为你压根不会管他死活。” 事实上,杀生丸的确不会管达也死活。人类一生短暂,再过几十年达也就无了,他为什么要管? 他管的从来不是人类,而是通过管人类来管教这个不服管的半妖。 杀生丸没理会犬夜叉,只说道:“藤原达也,你是没见过血吗?”这真是安倍后人教育的失职啊,“你的姐姐犬夜叉,在比你更小的年纪已经能干脆地处理猎物了。” 达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喃喃:“不愧是我姐,对我真是太好了,居然没把我开膛破肚。” 犬夜叉:…… 啊,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臭小子把他当什么了,吃人的鬼吗? “还有,可以的话请叫我‘达也’。”愈发得寸进尺。 杀生丸沉吟片刻,再加一把火:“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达也,你的姐姐犬夜叉,不仅在很小的年纪养活了一座城,还学会了赖在男汤不走的本事。” 达也:“不愧是我姐,小小年纪就……诶?男汤,诶!” 犬夜叉:…… 好家伙,万万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他呢!去你丫的男汤,那是圣山的温泉,露天的、公共的、无主的!杀生丸可以泡,他也可以泡,怎么就男汤了,啊!杀生丸你这么能咋不叫“狗汤”! 达也大惊失色,立刻转向亲姐:“姐,你为什么去男汤?你看到了什么?”双手捧脸,大崩溃状,“告诉我你究竟看到了谁?我这就去把他们灭口,防止他们上门提亲!” 杀生丸和犬夜叉:…… 犬夜叉扶额:“我没有进男汤,我什么都没看见。那是圣山上的温泉,里面有个妖怪在泡澡,就这样!” 达也拿起杀猪刀,小脸沾血,面无表情:“那妖怪是男是女,是兽形还是人形?” 杀生丸:“是我。” 达也平静地看向杀生丸,杀猪刀反射着幽冷的光。杀生丸淡漠地俯视他,半张帅裂苍穹的脸映在锃亮的刃面上。 两厢对峙一会儿,气氛诡异非常。少顷,终是达也开了口。 “原来是大哥……”达也感慨万分,“不愧是我姐,不仅敢打破陈规,还能看到圣山上的‘绝景’,不亏。” 然后一刀利索地捅进猪肚子,很干脆地划开,再大力扯出猪肚肠,三刀砍掉猪头,四刀剁掉猪蹄,开启乱杀模式! 杀生丸和犬夜叉:…… 当天,杀生丸收到了一盆烤焦的猪肉。 达也的求生欲可比犬夜叉强悍多了,他也捧起了一块烤焦大半的肉,道:“大哥,我厨艺不精,我跟你就委屈点儿吧。” 但再苦不能苦亲姐,达也把好肉往犬夜叉面前一推。 犬夜叉炫着焦香的酥肉,心想这弟弟没白打……啊不,没白养。虽然杀生丸抖了他的黑历史,但达也给他找回了场子。 杀生丸眼皮都懒得掀,一句话扭转战局:“半妖与人类都是大妖的食物。” 犬夜叉停止炫肉,达也陷入沉默。片刻,达也觉得再苦不能苦大哥:“姐,我厨艺不精,我跟你就委屈点儿吧,万一饿着大哥就不好了。” 于是焦香的酥肉成了杀生丸的。 犬夜叉:…… …… 达也跟了他们两年,从十一混到十三。 两年来他踏过半个大岛,见识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妖怪,也干掉了数只恶鬼,更有了独立生存的能力,可谓是进步飞速,蜕变得很彻底。 许是杀生丸这个大哥当得还算靠谱的缘故,达也的性格品味也颇有贵公子之风,再加上他长得好还爱笑,几乎是每路过一座城,就有城主想把女儿嫁给他,吓得他逃之夭夭。 不过能逃的日子很快没有了,风雀带来了十六夜的信,母亲大人要达也回一趟迦叶,说是他的年纪到了,该议亲了。 “我才十三岁议什么亲?”达也捏着信的手微微颤抖,“二十三岁议亲都不迟,父亲还不是二十成的婚!” “姐,你是我亲姐!”达也立马跪下抱住犬夜叉大腿,“你倒是给妈妈带句话啊!就说我的试炼还没结束,议亲还早了些。” 犬夜叉冰冷无情:“你是该回去了。” “姐!” “你以后是迦叶城的城主,既然已经具备了实力,是该跟着妈妈学学怎么做一个城主了。”犬夜叉摸了摸弟弟的狗头,示意他放弃挣扎,“我是半妖,以后有的是时间治理长狭。而你是人类,十三岁是最好的年纪,你该用在最恰当的地方。” 真难得啊,他犬夜叉有一天也能说出这么文绉绉又有内涵的话,看来万叶集没白背,字能少练两张了吧? 达也嚎啕大哭,然而没用。 犬夜叉强行让阿吽把他送走,却不想人送走了,阿吽也没回来。直到五天后,达也不仅骑着阿吽回来了,还带回了他的小伙伴——炼狱修造。 别说,又是两年没见,炼狱修造算是长开了不少,跟他父亲炼狱寺圆是越来越像了。同样的红黄相间的发色,同样的浓眉大眼,同样的猫头鹰造型,他比达也年长些,身板更高也更结实,可依然是少年模样,从外貌看上去比杀生丸年纪小点。 犬夜叉一愣:“修造,你怎么来了?” 修造郑重地向犬夜叉和杀生丸行过礼,道:“打扰两位大人了,事情是这样的。我接了任务要去播磨境斩鬼,正好达也的议亲对象是播磨‘国津’氏的姬君,我们就一起来了。” 犬夜叉:“播磨……”他们目前在纪伊的鹭森境内,距离播磨要跨过和泉、摄津等境,才能进入播磨。 他想了想,道:“去播磨斩鬼,情报上怎么说?” 修造:“已经有三队剑士、共十二人,在播磨的姬路境失踪,鎹鸦传出的消息是‘花街有鬼’。” 花街,怎么又是花街?鬼对这鬼地方到底有多钟爱啊! 犬夜叉:“只有你一个,你打算怎么查?” 修造摸了摸鼻子:“我、我不是一个人,我和达也约定好了,我们一起扮成女人把自己卖进去。”没办法,他没钱进花街,“这样,不仅能赚一笔钱,花街还管饭,顺便还能潜伏杀鬼,多好。” 达也点头:“是啊,因为缺一个把我们卖掉收钱的人,所以我们特地来找大哥!” 大哥一出,犬夜叉就心生不祥的预感。 果然,达也蹭到杀生丸面前,笑道:“大哥,你两百多岁了,在某些方面一定很有经验吧?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扮成那种抛弃女人的人渣,把我和修造卖进花街?” 修造的眼神小心翼翼,犬夜叉的眼神无比震惊。 杀生丸:…… 扮成抛弃女人的人渣? 人渣他是见过的,扮演是不可能的。以及,这两个人类是活腻了,居然妄自揣测他杀生丸的过去,还给他扣上一顶“经验丰富的人渣”的帽子。 他注视着达也:“达也。” “是!” “在我杀你之前带着炼狱的儿子一起滚。” “……” 杀生丸拔出了雪千代而不是天生牙,显然是生气了。他的妖力外放,呈气旋上升,将一头银发高高吹起。 见状,达也脸色一变,立马变幻结印,通灵出一只巨大的鹰隼,拉过修造就坐上去,声嘶力竭道:“快飞啊!”天呐,大哥生气了!这次惹毛他的不是姐,是他,他要完! “苍龙破——” “轰隆!” 在电闪雷鸣中,苍龙咆哮着震荡天地,又消失在森林上空。犬夜叉放眼望去,天空中哪还有他们的声音,只剩下了几根被电焦的羽毛。 羽毛划过黑线,卷着烟坠下,又在空中化为灰烬。 犬夜叉看着杀生丸的黑脸,明智地把“要不我去花街把他们卖掉顺便干个饭再回来”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牵着两头“肥羊”来到了花街,没想到卖出最高价的竟是他自己?! 犬夜叉:…… 杀生丸:…… 第121章 一个是同母的亲弟弟, 一个是友人的亲儿子,俩年纪加起来还没三十岁,又被杀生丸的怒火吓得够呛,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出事? 犬夜叉虽然头铁嘴硬, 但心还是软的,左思右想, 他决定去看看。 杀生丸不置可否:“苍龙破没有要他们的命。” 犬夜叉懂了, 人没事, 但坐骑不一定没事。而坐骑出事,那俩倒霉蛋指不定会伤到哪里。 “总之,我去看看。”犬夜叉骑上阿吽,“人类太脆弱, 万一真出了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真出了事?能出什么事? 一个是阴阳师,一个是猎鬼人,前者精通灵力除妖, 后者擅用呼吸法灭鬼,远攻近战兼备。哪怕他们受了伤, 一般的妖怪和恶鬼遇上他们也是死, 究竟有什么可忧心的? 杀生丸认为犬夜叉去找人是多此一举,可他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干脆道:“随你。” 很快,半妖会知道出去找人的行为是多么愚蠢。 阿吽飞了出去, 犬夜叉嗅着风出来的味道,很快锁定了两人的去向。可惜人类嗅觉不好, 他们闻不到他跟在后头的味道,因此, 这场追逐持续了半天才停止,那时的他们已经飞出和泉境了。 达也收起式神,犬夜叉让阿吽降落。三人在摄津边缘的森林中相聚,见面后,犬夜叉先是闻了闻二人身上的气息,确定没流血才算作罢。 “姐,你怎么来了?” “还以为你们会重伤……” “怎么会,我挑的式神逃命最快了!” “……” 左右天色也晚了,犬夜叉不打算回去,便从珍珠里掏出肉跟两人烤着吃。他们边吃边交流情报又分析一通,最后的最后,俩少年还是敲定了最初的计划,就是穿女装被卖进花街。 修造:“藤屋是给了我一笔钱,说进花街探查情报,必不可免要花钱。可在过来的路上,我把钱分给那些孩子当路费了。他们很可怜,被鬼害得家破人亡,我不能不为他们打算。” 所以,他连回去的路费也无,只能蹭阿吽或达也的式神。连路费也没有,更别说吃饭,唯有把自己卖进去才有钱有饭,不是么? 达也:“况且,被卖进花街总比逛花街说出去好听吧?” 修造严肃点头,两人在这一点上的观念是一致的。 达也:“虽然武士们常说逛花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能被游女选中更是值得吹嘘的事,但我觉得这样很丢脸啊。花街女孩子的一生很可悲,有些事我们无法改变,至少别做加害者。再说,像妈妈和姐姐这样的女孩子,一定看不上逛花街的男人,而我也不想被未来的妻子看轻。” 修造:“对,就算进了花街,像那种偷看女孩子的事,我们是绝对不会做的!” 犬夜叉:“……你们想得还真深远啊。”手托腮,“还是老问题,你们打算怎么把自己卖出去?总得有个有钱的。” 达也:“既然大哥不肯帮忙,只能先让修造把我卖了,他收钱。等第二天我溜出去再把他卖了,我收钱。这样,我们就一起进花街了。” 这话听上去靠谱,可做起来是半点不靠谱。 犬夜叉是去过花街的,虽然没深入,但也知道花街夜不眠,人们都在白天睡觉,黄昏起来营生。达也要溜只能等白天,可花街白天不干活,要卖修造只能等天黑。然而天黑了花街就开始清点女孩,他一个不慎只会露馅,没准会成为被鬼盯上的第一人。 犬夜叉:“达也,你有人形式神吗?让他扮成人类把你们卖了。” 达也:“没有。” “怎么会没有,土御门一族收了那么多式神就没个人形?” 达也理不直气也壮:“还不是怕式神看上你吗?”他的亲姐天下第一可爱好不好,“式神命比我长,我死了他们还活着,没准还会因为做过我的式神,求着你收留他们。呸,我才不会给他们机会!” 但凡修出漂亮外形的,他一个都不会契约! 犬夜叉:“……你真是想太多了,我不喜欢妖怪。” 达也耳朵竖起来:“姐,你喜欢人类?” “嗯。” 达也瞬间露出狗子般的警觉,他看向身边的修造,出声警告:“你,以后离我姐远一点。” 犬夜叉和修造:……你不要草木皆兵好不好!等修造(我)一百岁了我(你姐)还只是孩子好吗? 犬夜叉扶额:“达也,闭嘴。算了,我陪你们走一趟吧,半妖牵着两个人类去花街卖掉也算合理。” 达也和修造:“不,你不许去!”他们一定会被杀生丸杀掉的! 谁知犬夜叉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他们一旦用强烈否定、一锤定音的语气说话,他的反骨就上来了,谁说话都不好使。 “我去还需要你们同意?”犬夜叉冷笑,“我去花街追杀无惨的时候,你们还在尿床呢!都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别怪我揍你们!” 他的外表是上不了台面(?),可他的芯子是两百多岁的成年半妖,怎么就去不得了?他上辈子还在花街干过两盆饭呢! 修造小小声:“你姐姐打人疼吗?” 达也更小小声:“特别疼。” 于是两人识相地再也不敢多嘴,反正杀生丸要是问起,他们就说是被迫的。想来犬夜叉跟随杀生丸这么久,他应该知道她的德行……吧? …… 犬夜叉一离开亲哥的管束就开始放飞自我,头也不回地扎进播磨境,直奔姬路的花街。 但在去花街之前,他得找到藤屋的据点,让藤屋的婆婆运作一番,好把这俩少年整成少女,卖个好价钱。 殊不知,由于姬路的恶鬼太过狡猾,为防据点暴露造成更大的伤亡,藤屋早已搬离,他们扑了个空。没办法,达也只能在野外召唤出式神,让式神拿着犬夜叉给的妖珠去请来一些女妖,给他们捯饬一二。 遗憾的是,因花街常有贵族来寻欢作乐,周边一带的妖怪被宫廷阴阳师清理得很干净,就算捧着妖珠也找不着。 实在无法,达也和修造只好自己动手,往自个儿脸上一层层刷墙,再涂黑眉毛和牙齿,涂红嘴唇和脸颊,最后套上灰扑扑的衣衫——很好,活脱脱的两个墓地“女鬼”新鲜出炉了。 达也:“姐,怎么样,能看出我的本来面貌吗?” 犬夜叉:“放心,就算妈妈来了也认不出你。” “太好了!”笑露黑齿,完全不能直视。 犬夜叉感觉眼睛要瞎了,并怀疑这俩一个比一个“可怕”的造型,真的能卖出去吗?可来都来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最终,他挑了个太阳还没下山、恶鬼绝不会出现的时间进城,牵着俩“肥羊”去花街敲门,却没有一家愿意买下他俩。倒不是说俩人实在丑得无以复加,而是在犬夜叉的衬托下,这俩是真的不能看啊! 妈妈桑:“你是半妖?” “啊,是的,怎么,你们不做半妖的生意?” 妈妈桑笑起来:“不是不做半妖的生意,而是想做却无法找个半妖。但没想到,有生之年真能遇到一个,还长得这么……”她上下打量犬夜叉,自动代入人类的成长时间,越看越兴奋,“要不了多久,就会出落到把人和妖怪都逼疯的程度吧?” “啊?” 妈妈桑:“半妖,你要不要……卖掉你自己?”她伸出三个手指,“我愿意出三个金判。” 三个金判! 金判! 犬夜叉、达也和修造:…… 难以置信,这绝对是花街的最高买卖钱了吧?该说不愧是花街吗?有些村落凑一个月都未必能凑出一个银判,这儿的妈妈桑一出手就是三枚金判,这到底宰过多少肥羊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想犬夜叉值三个金判,再想想自己连三十铜板都卖不出去,达也和修造顿时悲从中来。 不是吧不是吧,他们有这么差劲吗? 啊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犬夜叉是女孩子,她不能进这种地方? 达也正要发作,犬夜叉一脚踩上他的脚背,用平静地语气说道:“我是来做生意的,可不是来卖自己的,呵。” 说着便高冷转身,带走了俩肥羊。 达也正要夸一句“姐你真明智”,谁知犬夜叉改换阵地,牵着他俩奔向下一个花屋,并问那儿的妈妈桑看他值多少钱。 这位妈妈桑报价一个金判,犬夜叉十分不满,立马问了下一家。再不断地问询中,犬夜叉发现自己最高竟然能卖出五个金判,五个!天呐! 达也和修造:…… 犬夜叉万万没想到,肥羊竟是他自己?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五个金判可是大事,一些小城的城主都未必能拿出五个金判,这是一笔巨款,错过岂不可惜? 他立马将俩人带到城外,要求他们洗漱干净变回男人,再把他捉了押进花街去卖。达也和修造自然不同意,犬夜叉据理力争,几番拉扯,他终是赢了! “你们是不是蠢?”犬夜叉大声道,“我卖我自己,赚五个金判。等花街出了鬼,妈妈桑又要养我两百年,她一定会把我赶走,懂了吗?等我出来后再进另一处花街,又是五个金判。五个又五个再五个,我能在安房建多少城,能收留多少花街的女孩,能给鬼杀队带来多少人,你们不会算吗?” 这是一笔大买卖,划算! 最终,犬夜叉以五枚金判的身价被卖进花街,达也和修造捂住脸,收下金判赶紧跑出花街,唯恐被人看见。 讲真,花街有了犬夜叉,想来鬼是跑不掉了,而且白得一笔钱确实是好事,可坏就坏在—— 达也:“修造,你说我该怎么向大哥解释‘我把我姐卖进花街’这件事?或者说,我该怎么向妈妈解释‘我把我姐卖进花街’这件事?” “我一定会被杀掉的吧,对吧?” 修造:“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当主和父亲解释这件事?”这太复杂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齐齐在心里哀叹吾命休矣。 修造:“必须尽快杀死潜伏在花街的恶鬼,不然死的就是我们了。” 达也:“要不这样吧,我们再把彼此卖一次。大家一起进的花街,是为了杀鬼才做下的权宜之计,这样一来,谁是罪魁祸首还重要吗?” 修造:……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苦修两天后,二人的“化妆”技术突飞猛进。终于,达也以八十枚铜板的高价把自己卖进花街,而修造把自己卖了五十枚铜板。 可两个小白不知道,在花街这种鬼地方,“十三岁”是个很微妙的、可以接客的年纪。要不是妈妈桑“厚道”,决定让他俩学学规矩再说,不然当晚就会有男人血溅三尺,再起不能。 正午时分,两少年在屋顶相会,说起近况真是一片唏嘘。 达也:“没想到我们才是最危险的……” 修造:“而犬夜叉大人反而是最安全的。” 此话不假,犬夜叉在花街过得可滋润了。妈妈桑敢花五个金判买下她,就笃定她能为花屋带来五千个金判的生意。再加上半妖这个特殊的身份,或许五万枚金判也不是梦啊! 是以,犬夜叉一进花屋就成了宠儿,饭给吃,觉给睡,妈妈桑还特地派了两个秃来伺候他。 原以为半妖烈性,不知礼仪,殊不知犬夜叉的贵女教养没有丢,进花屋就像是回了结城,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教科书级别的贵女风范,别提多风雅了。 妙啊,啪!妈妈桑的快乐这不就来了嘛! 她几乎能预见半妖长成以后,整个扶桑岛的男人捧着金山银山来见她的场景了,真是每天做梦都笑醒。而为了把这个活宝养成真正的摇钱树,妈妈桑大手一挥,给犬夜叉安排了扇子舞和三味的学习。 对犬夜叉来说,扇子舞就是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运动,他练了几遍就会了,还能把扇子舞跟日之呼吸结合,跳得像祭祀舞。 但弹三味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发现自己毫无音乐天赋,拨那几根弦有什么用,还不如抄起三味砸人呢!然而妈妈桑不放过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练。 日复一日,花屋每逢下午就会传出十分操蛋的三味声,吵得整条街都睡不好。 最终在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潜伏在花街的鬼忍无可忍,在太阳下山后带着两个秃和一帮游女,浩浩荡荡地杀进花屋,要那弹三味的混账女人滚出来! “你有本事弹,你有本事开门啊!”鬼叫嚣着,她已经半个月没在白天好好休息了,半个月啊! 犬夜叉叫住了捋袖子准备干架的妈妈桑,一把拔出了胁差。他打开明障子,抬起金眸锁定恶鬼,记住了对方的气味:“香味真浓啊,难怪我一直没找到你。” 在看到犬夜叉的那一刻,刻进无惨血液中的恐惧同步在恶鬼体内共振,让她也忍不住哆嗦起来。 恶鬼感受到了,从无惨给她的血液中感受到了这种被杀的恐惧。半妖、犬妖,是无惨大人的一生之敌。而现在,半妖站在她的面前,那么那只白犬呢?会不会也在附近? 恶鬼的脸色变得煞白,当香粉混着冷汗下坠,属于鬼的、吃过很多人的恶臭就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 犬夜叉横过胁差,呼吸吐纳,身体微微下沉。 “你在干什么?小夜……诶!” 刹那,犬夜叉的身影如闪电飞掠,刀势裹挟烈火在空中划过一个满圆,精准无误地一刀切过恶鬼的脖颈。 鬼血喷涌,恶鬼撕裂华服,两只手果断摁住头颅和脖颈,腿一蹬后撤到屋顶上,想逃。可惜,她的灰化已经开始了…… “啊啊啊!” “杀人了!” “救命——” 花街一下子乱了起来,犬夜叉振刀甩去血渍,迈着与杀生丸一致的“猫步”,下巴微微抬起,十分优雅地——准备拆家。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鹤:杀生丸大人,姬君不仅没有意识到去找那两个人类是愚蠢之举,还把自己卖进了花街。 杀生丸:…… 蠢货竟是他自己? PS:犬夜叉:不知为何我有了一个花街猎手的橙色称号? 妈妈桑们:别来了,真的,别来了,供不起供不起! 第122章 鬼杀队杀鬼,好歹会分辨场合、疏散人群、控制战区。 犬夜叉杀鬼,一旦动手就不分场合,左右人类长了腿能自己跑, 他顶多是提醒一句:“喂, 我说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然受伤了我可不负责。” 他有人类的怜悯, 也有妖怪的冷酷。 他不会像呼吸剑士一样, 杀鬼救人都只是默默无闻地付出,还为了防止引起恐慌而约束消息的扩散。 他是不仅要杀鬼,还要轰轰烈烈地杀,就杀给这群常逛花街的人看看, 平时被他们捧着养着的是些什么鬼东西。 就是因为他们需要,所以才有了花街。 就是因为有了花街,所以恶鬼才有了藏身之处和食物来源。 他只在花街呆了几天,就见多了人类、尤其是男人丑陋的嘴脸。 这群花街常客美之名曰“花街给了苦命的女人一个去处”、“没有花街, 她们上哪儿学活命的本事”、“要不是我们常来,她们拿什么吃饭”……他们自诩拯救者, 可是, 只要没了他们和花街,哪里都是女人的去处,哪里都有她们的活路,唯独做一个游女才真正看不到未来。 都是因为他们这群脑子长蛆的蠢货, 无惨才能靠色相一次次逃脱。 都是因为他们的肚量只容得下酒色,所以几乎每座城都有花街, 每一地都能成为供养恶鬼的温床。 要命的是,只要有人类, “花街”就会存在。 多么恶心啊! 一想到杀鬼会间接保护到这群烂人,犬夜叉的脸色就很难看。难看到他原地起跃,直冲屋顶,一刀斩下后,恶鬼和下方的花屋都被劈成两半。 “轰隆!” 将敌手劈开的刀术源于铁碎牙,他上辈子用惯了,这辈子也顺手。 而裂成两半的恶鬼捂不住脖子,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就碎成四块掉在屋顶上、地面上,又随风化成红黑色的灰烬。 大概是这一刀的震慑力太强,整条花街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陷入了一种谜样的死寂中。 与此同时,心理素质极差的恶鬼根本挡不住,他们连滚带爬地潜入阴影地带,妄图逃出花街,离开半妖的攻击范围。遗憾的是,犬夜叉能追踪猎物的不止鼻子,还有强悍的动态视力。他们一动,他们完了。 嗅到修造的气味后,犬夜叉锁定了离他最远的一只鬼。 按这个距离,再加上他手短,出招后只能砍掉对方的腿…… 顷刻间,日之呼吸暴戾的火焰与炎之呼吸炽热的火舌同步爆发,犬夜叉纵身一跃,自上而下地劈出一刀,斩断了恶鬼的双腿。他随惯性飞出,调整身体,双脚直接踩上恶鬼的脸,大力往下,他脚踏恶鬼滑出一段长距离,抹掉了对方的半张面皮。 而炼狱修造人高手长,一招便切断了恶鬼的脖颈。由于炎之呼吸爆发力强,修造身上肌肉鼓起,即刻撑爆了小袖。 这画面太过“刺激”,吓疯了半条街的男客。 “啊——怎么游女里有个男人!男人!”这就是花街吗?简直太可怕了!有些新来的表示再也不会来了。 然而更恐怖的是,游女中不止一个男人。达也一把脱掉女装,召出式神追击第三只鬼。他不再掐着嗓子说话,声音恢复了少年的清亮:“难怪失踪了十二个剑士,原来这条花街是鬼屋啊。” 一共藏了四只鬼,离大谱,这里的人就什么都没发现吗?还是说,发现了也装作不知道呢? 达也不打算深究,毕竟人性的幽暗就像深渊,他越注视,越会往下坠。 结印,拦住恶鬼去路。他拔出一把用猩猩绯砂铁锻的匕首,蹂身而上,割下了恶鬼的头颅。 “轰隆!” 犬夜叉杀完一只鬼,又扒出了一只鬼。真没想到,花街藏的鬼不是四只,而是五只! 他三刀拆了半座花屋,揪住一只男鬼的头发将他拖出,先往他脸上狠狠踹了几脚,再一刀穿过鬼的咽喉,把他钉在地上。 强忍着恶鬼身上传来的人肉味,犬夜叉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透过它们看向另一边的鬼。 接着,他说道:“无惨,我知道你能‘看见’。” “听好了,我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你就当遇到天灾了吧。”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干掉了鬼。 看着最后一只鬼慢慢化灰,犬夜叉却没有收起刀。 他想到了被无惨重创的那晚,想到了被黑死牟捅穿心脏的前世,那些隐藏在心底的凶性渐渐升起,于血管中奔涌、沸腾。 在没有铁碎牙的压制下,他需要冷静一会儿才能平息妖血的愤怒。或许是修炼日月呼吸法的缘故,他对自身的感知和掌控越来越强,在理智和凶性的拉扯中,他终归还是人样。 可偏偏在这时,有些抱头鼠窜的人又不怕死了。几个花屋的管事气势汹汹地走向犬夜叉,嗓子老大:“你,半妖!你毁掉了半条花街,你必须付出代价!” 对恶鬼唯唯诺诺,对半妖重拳出击。人渣总喜欢欺负自己人,只要犬夜叉站在人类的阵营中,杀鬼他上,后果他负,便宜由人渣捡,仿佛不这样他就不配被称为“英雄”。 可惜,他们找茬找错了人。 犬夜叉的手抖了抖,刀尖无意识地翘起,这是要捅人心脏的动作前兆。他的金眸很冷,斜斜地抬眼:“代价?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你说说看——” “杂碎。” 修造于遥远处看到这一幕,他呼吸一紧,二话不说朝那头冲:“等等,犬夜叉!犬夜叉大人,不要冲动!” “你说什么!”一个管事暴怒,伸手揪住半妖的衣领,“你知道今天这么做,会给我们花街带来多少损失吗?你知道这是多少银判的事吗?啊!” 犬夜叉极力地控住刀,不让它扎向人类的脖颈,只是抬起手扣住对方的手腕。然后,恶狠狠地一拧! “放手,杂碎。” “你这个……啊啊啊!” “咔嚓”声起,男人的手臂被强行拗断,他顿时跪在地上哀嚎,声嘶力竭。 看到男人的惨状,几个管事脸色一白作鸟兽散,再也不敢找事。而修造总算赶到了现场,但他没有去查看男人的情况,只是尽量稳住犬夜叉的情绪,他察觉到她不对劲了。 犬夜叉:“即使没有刀,光凭半妖的力量也能击杀妖怪,也不知你们这群杂碎哪里来的勇气,竟敢跟我叫板。” 无人敢应,犬夜叉身边除了修造,空出了一大片。 “犬夜叉大人……”这会儿,修造连儿时顺口“犬夜叉姐姐”都不敢叫了,只能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达也去追杀恶鬼了,我们要追出去吗?” “……不用。” 犬夜叉深呼吸,拍拍脸:“修造,去拿钱和契书,记得带上达也的那份,我们该离开了。” “是。” 修造见她情绪稳定,这才小声道:“那花街的损失……” 犬夜叉:“花街有的是钱,不用报给鬼杀队,鬼杀队只负责杀鬼。如果有人找茬,就让他们去西国找我。” 看在月之呼吸的份上,想来杀生丸不会介意借他一块西国的地料理杂碎。 交代清楚后,犬夜叉回了花屋,拿走契书、顺了三味,迎着妈妈桑颤抖的目光,说:“你和她们要是在花街混不下去了,就去安房的长狭城找我。五个金判我收下了,就当作安置你们的报酬。” 妈妈桑嘴唇翕动:“是、是……” 她才意识到,半妖就是半妖,无论外形如何,跟人类终究不同。钱照拿,契照给,可妄想从半妖身上牟利,也要看她愿不愿意。只要她不愿,人类是半点便宜也占不到。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游女出身,熬三十年熬成花屋的“主人”,就有点被男人和女人捧得忘乎所以了。她竟想买下这样的龙虎,还想养大后供人玩弄,真是……愚蠢至极的做法。 “呜呜呜!” 妈妈桑明白,她在这条街已经混不下去了,半妖的提议是她后半生最后的保障。 …… 犬夜叉来了,卷走了五枚金判;犬夜叉走了,带走了契书和三味。 之后,他一把火烧掉了三张契书,以示三人恢复自由身。可修造和达也还来不及喘口气,却发现犬夜叉脱离了队伍,当晚就去了另一座城的花街自荐,天还没亮又把自己卖了两个金判。 修造和达也:…… 等他们赶到现场,新的受害者已经出现。犬夜叉路过一位哭到捶地的管事,握着一张新契书,说:“看来花街和花街也有区别,姬路的花街营生好,给我五个金判。这儿的不行,只给我两个金判。” 但没关系,有鬼杀就行了。 眼见犬夜叉坑人坑得欢,达也缓缓跪下:“姐,收手吧姐!” 这种事一次还好,两次三次下来,妈妈铁定会知道。他姐不会完,但他一定会完! 犬夜叉:“不行。” “姐,你又不缺那几个金判,为什么?” “我缺。” “……” 犬夜叉恶魔低语:“达也,有些(赚钱的)机会一旦错过,就永远不会有了。” 两个少年哪里栓得住脱缰的狗,犬夜叉一头扎进赚钱的汪洋大海,在花街搅得风生水起。他们本来想跟着她,尽量看着她,不料鬼杀队的消息太灵,风雀和鎹鸦前后脚就到了。 风雀告诉达也,十六夜要他去国津氏相亲,“任务”完成后立刻回迦叶,不得耽搁。 鎹鸦告诉修造,让他在路上好好想想,为什么会做“把犬夜叉大人卖进花街”这种事?问责人是当主伸弥和父亲炼狱寺圆,据说这两位很生气。 达也和修造:……要完! “风雀。”达也哭丧着脸,“你告诉我,大哥知道这件事了吗?” “杀生丸大人已经知道了。” “……”啊,吾命休矣。 不过,杀生丸暂时没空找达也算账。他臭着一张脸,强忍着刺鼻的香味和人臊味,前后共花了五天时间,才终于在丹波境捉到了半妖。 对,丹波境!这半妖一路把自己转手到丹波境,他要是再慢上一天,或许她已经转去京都了。 杀生丸:“玩得开心吗,半妖。” 犬夜叉:……总感觉一说“开心”就会被他杀掉呢! 杀生丸:“把自己卖进花街这种事,开心吗?” 犬夜叉硬着头皮:“人类的寿命很短,这种事过个三十年就会被所有人忘记。” 杀生丸:“但人类的话本很长,你活多久,你的事就会被记多久。”一刀致命,“看来你已经忘了‘结城蝴蝶姬’的和歌了。” 犬夜叉:…… 救命,死去的黑历史开始攻击他!抱头。 事实也是如此,犬夜叉发现,在往后的三个月中,有关“花街白发姬”的故事传播得很广。 一开始故事是对版的,什么白发半妖把自己卖进花街,骗吃骗喝骗金判,杀完鬼、拆完花街就离开。可越到后面,故事越不对版,白发半妖变成了“花街苦命女的鬼魂”,获取金判变成了“讨回报酬”,杀鬼变成了“杀死负心汉”,拆花街变成了“报复可恶的妈妈桑”…… 再过半年,犬夜叉对人类编故事的能力只剩下“离谱”一个印象了。 因为他在短期内收获了大量金判,所以被认定为“招财”能力。于是大量花街纷纷定制“白发姬”的招财像,却因不知他的面貌只记得有对耳朵——好家伙,招财猫出现了!它们被摆在花街前,摇手揽客。 犬夜叉:…… 还好是猫不是狗,只要做成招财猫,这锅跟白犬就没一丁点关系。 他松了口气,可等他有空回了长狭,才知道这口气松早了。 半年前他应了承诺,安置了好几批花街来的女孩。没想到她们重获新生后,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故事新编”把他洗白,办的第二件事就是做起了招财猫销往花街,赚了好大一笔钱。 曾经的妈妈桑、现在长狭城的烧陶管事见他来了,立马笑呵呵地迎上来:“犬夜叉大人,来,快过来!哎呀你过来看嘛!” 犬夜叉一阵鸡皮群起,妈妈桑和姑娘们打开了库房的门:“犬夜叉大人,这都是人家做招财猫给你赚的钱!” 放眼望去,里面堆满了铜板、银判和金判。 “大人,你喜欢嘛?”语气一波三折。 犬夜叉整张狗脸都是木的:“喜欢……”气若游丝。 他同手同脚地离开库房,骑上阿吽去往杀生丸身边,再见到亲哥时,他的神色都有点恍惚。 杀生丸:“半妖,你这是什么表情?” 犬夜叉:“好梦幻、好幸福……”他富有了!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狗富贵,互相汪。 杀生丸:……? 第123章 犬夜叉从未富有过, 自然不知道钱该怎么用。 但他不知道,伸弥还会不知道吗? 在更名“产屋敷”之前,“御旅屋”可是凭一己之力养活了整个鬼杀队啊!钱从哪里来, 钱该怎么用, 钱要怎么存,还有比交给伸弥更合适的吗? 没有了。 读过书的狗就是不一样, 犬夜叉精准锁定伸弥,把堆在仓库里的钱交给了他。 伸弥不负所托, 他把钱分成了两半,一半用来盘地雇人、种植野棉花;另一半用来扩充安房的船只,专为海运用。 前后只花了两年时间,伸弥就靠棉花的普及、海产的获利给了犬夜叉不下十倍的回报。同样的, 犬夜叉回馈给鬼杀队更多的钱币。 又两年,犬夜叉接着赚钱接着舞,钱生钱、利滚利,很快成了安房最富的城主。照着这个势头下去, 要不了几十年他就能称霸关东一带,成为关东最大的富主。 真好, 戈薇和桔梗的弓箭, 珊瑚的飞来骨和弥勒的锡杖,还有七宝云母、玲和琥珀的玩具,都可以一波换新了。哦对了,他可以提前两百年给缘一打造一把宝刀。 镰仓时期的刀匠技术高超, 很多锻刀技能承自大洲,并未失传, 一直到战国才开始没落。无法,战国混乱, 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不少传承都是在那时断的,比如阴阳术…… 犬夜叉清点着锻刀要用的钱和材料,正想着要不要添点儿妖怪的爪牙时,就见风雀落在了长廊上,带来了十六夜的信。 “妈妈的信……”展信,犬夜叉一边看一边问,“什么事……哦,三个月后回迦叶参加达也的婚礼啊,原来是这……诶?” 什么鬼,达也的婚礼? 达也不是还是个孩子吗?他什么时候长大了? 犬夜叉震惊地问风雀:“达也几岁了?” “达也少爷十七岁了,大人。”风雀友情提醒,“大人忘了吗?你们分别已经四年了。” 犬夜叉:…… 别说,他还真的忘了。 时间对他只是个虚指,对人类却是实打实的四年。他对达也的印象还停留在四年前的十三岁少年样,谁知眨眼不见,达也要娶妻了。 犬夜叉干巴巴地说:“达也的妻子是谁?” 他也太失职了,直到这会儿才关心起弟弟的感情生活。 风雀:“是播磨的国津氏姬君,国津羽美。” 播磨……犬夜叉挖出四年前的记忆,嘴角一抽。 说起来,打从四年前一别后,达也就因为“把亲姐卖进花街”这件事遭到了爹妈的混合双打,而修造也因此事被当主和炼狱寺圆问责。 那时,他特地飞往两地解救两少年,结果反被两头数落,告诉他这么任性太危险。 十六夜告诉他:“犬夜叉,你这么做真是太危险了!你根本不知道男人能有多无耻,也不知道花街能有多少手段可以用到你身上!如果你不是孩子的外表,如果不是他们想养大你再获利,或许你已经栽了……” 他当时很不服:“人类的手段在我身上没用。” “是吗?”十六夜笑了笑,“犬夜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然后,他就感觉脑子晕乎乎的,没多久便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已是月上枝头。 也是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母亲的顾虑有一定道理,人类多的是手段整他,比如这室内让人昏昏欲睡的熏香。 十六夜:“犬夜叉,你要记住,越无视弱者,越会被弱者算计。弱者不强,所以喜欢用头脑和手段;强者自负,所以会掉进陷阱和暗算。” 他沉默了很久,低头:“妈妈,我明白了。” 之后就是伸弥的“数落”,他前后只说了三句话,偏偏就这三句,让犬夜叉梗了很久。 伸弥:“其实去过花街也算是好事,至少你明白了,世界上除了你的兄长杀生丸,应该没有男人称得上真正的君子。”对人,尤其是男人,有防备心是必要的。 犬夜叉:“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也是君子。”重点歪了,进行比较。 伸弥:“那犬夜叉会从始至终只喜欢一个人吗?”重点跟着歪,灵魂发问。 犬夜叉:…… “难道杀生丸就是了?”强势反驳。 “他是。”强势笃定。 “……” 回忆结束,自那之后的四年里,他就没再干过把自己卖进花街的事。 犬夜叉握着信:“达也十七了,我记得修造比他还大点儿,也该成婚了吧?” 风雀点头:“修造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达也少爷成婚后,应该到他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犬夜叉颇为感慨,“一眨眼,他们都长大了。在我的印象里,炼狱寺圆还是十九岁的模样,结果他的儿子都快到他以前的年纪了。” 马上,炼狱寺圆要当爷爷了,而他还是小孩的样子。 风雀:“大人,你要习惯。” 二十年来,它送走了鎹鸦中的长辈、平辈以及晚辈,已经从惆怅变得平常。它明白,这就是从凡物变成妖怪、寿命延长的代价。 “我知道。”犬夜叉道,“人类的更迭很快,鸟仓胜的长女也快十三岁了……我听说鸟仓家有意让这个女孩成为家主,是真的吗?” 风雀:“是。” 又补充道:“大人是城主,大人的母亲是城主,如今长狭最赚钱的陶坊主也是女子,鸟仓家自然也乐意让长女当家主。” 犬夜叉点头:“鸟仓家还不算太迂腐,知道选谁是最好的。” 风雀应了几句,见犬夜叉没有别的事,就退下了。 翌日,犬夜叉骑上阿吽离开,已经养成了每逢出行先找便宜哥的习惯。不得不说,这习惯养成得挺好,上赶着就能捡到新鲜的猎物。 在河内境的森林里,杀生丸刚干掉一只山鬼。 山鬼是人形,犬夜叉一向拒绝吃它们的肉。可今天却提着刀靠近山鬼,切了它的角,拔掉它的爪牙,甚至还抽了它的一根肋骨。 杀生丸本来无动于衷,犬夜叉跟了他太久,他对她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毕竟能有什么事比“我卖我自己,还卖了很多次”更离谱,却不料—— 他发现半妖在收集锻刀的材料。 杀生丸:“半妖,你要锻刀?” 犬夜叉点头。 “你已经有一把妖刀了。”杀生丸道,“刀刀斋不会再为你锻第二把。” 犬夜叉:“不找刀刀斋,我找人类刀匠锻刀。刀也不是给我用的,是一份要送出去的礼物。” 送刀? 杀生丸:“鬼杀队的人?” 缘一确实是鬼杀队的人,犬夜叉点头:“是啊。” “炼狱修造?” “你居然还能记住一个人类的名字?啊,不过不是他,要送的那个人还没出生呢!” 杀生丸:…… 离谱的事又多了一件,半妖要锻刀送给一个没出生的人。不过这与他无关,她多是把刀送给炼狱的子孙,以承鬼杀队的意志。 犬夜叉:“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达也三个月后成婚。所以,你会到场吗?大概明后年,修造也要成婚了,那时候你会去吗?” 杀生丸:…… 大妖怪突然发现,在跟人类有了联系的几年中,他不是在参加婚礼就是在参加葬礼。嘴上说着半妖不跟人类斩断关系,一辈子只能过这种日子。可他只要不跟半妖斩断关系,以后多的是这种日子。 “不去。”有些事是该断一断了。 “随你咯。”没事,你最后还是会送礼。 之后,两只狗再度同行。说来也挺感慨,他们处了二十来年,总算培养出了一点“和平共处”的亲人氛围。能暂时熄战,能正常对话,能保持距离,能互不防备,实乃质的飞跃。 偶尔,犬夜叉还能蹭一下绒尾睡个好觉,更是质的突破。当然,他睡相不好流口水的话,还是会被绒尾甩飞的。 如是走了半个月,犬夜叉收到了来自炼狱寺圆的信。 炼狱告诉他,他已经四十岁了,身子骨不如年轻时健朗,最近杀鬼有些力不从心。想来是老了,他决定把重担交给下一代,晚年带着妻子去紫藤花山培养剑士。方便的话,想请犬夜叉和杀生丸参加他的饯别礼。 杀生丸:…… 大妖怪是服气的,人类的一生虽然很短,但花样是真的多。出生礼、生日、年节、婚丧,现在连不做剑士了都还有个饯别礼,他们的一生难道都在聚餐吗? “你去吗?” “不去。” 可杀生丸万万没想到,像他这样的狗生赢家有时候也是命运捉弄的对象。他拒绝参与炼狱的饯别礼后,居然被强塞了一个炼狱的葬礼。 那一日的鎹鸦飞得格外仓皇,它断了半只翅膀,飞得不是很稳,可还是坚持找到了他们。 是炼狱寺圆的鎹鸦。 “无惨!无惨!鬼王出现!”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消息,“炼狱、炼狱阵亡!南南北、南南北!” 杀生丸和犬夜叉:…… 犬夜叉抱住炼狱的鎹鸦,发现它已经不行了:“我记得你是炼狱寺圆的第三只鎹鸦,叫‘鸣’,是吗?” 鎹鸦的身体僵硬了下去:“谢谢……你,记得……我。” 随即,它生息全无。 犬夜叉垂眸,将鎹鸦的尸体收入珍珠,看着一手的血,翻身跨上阿吽,往目的地飞去。他和杀生丸都知道,现在赶去铁定找不到无惨,能找到的只会是炼狱的尸体。 只是他们没想到,现场比想象中的更惨烈。死去的不止炼狱,还有与他同代的风柱和水柱。 藤屋的隐说:“不是三位大人找到了无惨,是无惨主动找上了他们,说要用呼吸剑士的血养一养他的忠狗。他的身边有一个女鬼,没有神智,只知道保护孩子。她似乎把无惨当作了自己的孩子,无论谁攻击他,她都会歇斯底里地反攻。” 那女鬼就像无惨的一层外壳,坚实强大得不可思议。三位柱合力都无法破防,最终力竭倒地,唯一的幸运是留了全尸。 犬夜叉不语,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去,站在收敛起来的尸体旁。藤屋的隐向两边散开,就听犬夜叉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修造知道了吗?” “还没……” 犬夜叉没说话,刘海遮住了他的眼,辨不出表情。他想,他明白弥勒和珊瑚在自己死后的心情了。想必前世他的离去,对他们是极大的伤害。 良久,杀生丸闻到了泪水的味道。 大妖缓缓睁开金眸,锋利又带着审视的视线落在半妖身上,定定。最终,他还是看向了炼狱寺圆,看到了他沾满血污的发,以及那双怎么也合不上的眼。 莫名地,他想起了最初的紫藤山,十九岁的炼狱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没畏惧他是个妖怪。 【杀生丸大人,我是犬夜叉的朋友。】 【我也叫你“杀生丸”吧。】 【每个兄长都会有个让他头疼的妹妹,没关系,等妹妹长大就好了!】 这一刻,天生牙清晰地抖动起来。 而杀生丸握住了它,给予了回应。 他的余光瞥见半妖陡然睁大的眼,像是预见了什么,她主动侧开身。杀生丸握着刀,思及梦境中的“自己”,思及父亲有何用意,思及天生牙到底有什么用……他随即又抛开所有想法,凝神向三具尸体看去。 这一次,另一个世界展现在他眼前,他看见拖着铁链的冥界鬼使锁着剑士的尸体,正用刀剑戳他们的脸,一副要拖走的样子。 几乎是心随意动,他挥起天生牙一刀斩下,将尸体上的鬼使全数斩落。而后,所有人震惊至极地看到—— 三位柱身上的血肉在愈合,伤疤在消去,断开的手脚自动拼接,失去生息者的胸膛有了起伏。 “嚇!” 他们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半妖,你哭了。 犬夜叉:没哭。 杀生丸:哭了。 犬夜叉:没哭! 杀生丸:哭了。 犬夜叉:没!哭!你给我闭嘴! 杀生丸:哭了。 犬夜叉:……行吧,我闭嘴。 PS:大姨妈实乃一生之敌 第124章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藤屋的隐一直奔赴在战场的第一线, 能成功活到现在的都是老手,什么冥场面没见过? 还别说,“死人复活”这种冥场面还真没见过。 三位柱级剑士明明断了气、凉了身, 连流在地上的血都变成了暗红的痂, 完全是先一步去了三途川的实况啊。 他们亲眼见证三位剑士的死亡,又亲手收敛了他们的尸体, 个中的伤悲沉痛自不必说, 谁知他们的哀戚还来不及沉淀, 就见杀生丸握着一把刀走来,対着尸体上方的虚空处横向一劈,仿佛斩断了什么东西,接着—— 三位柱级剑士就复活了! 复活了! 藤屋的隐们看得双眼差点脱眶, 他们齐齐抬手捧住脸,嘴巴大张,完美还原世界名画“呐喊”的全貌,一副承受不住的样子。 天呐, 他们看到了什么?死人复活!复活了啊!就问问谁看了这画面能承受得住,还有谁?谁! 也就他们隐了!没看见三位柱级剑士已经傻了吗, 正在不停地自摸互摸以证清白(?)。 炼狱“啪”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怎么回事, 我不是死了吗?好疼!死了还有知觉?”他一脸懵地抹去身上的血,却发现血下的皮肤已经愈合,不留伤痕。 “怪了,我记得这里被无惨劈开了……” 他看向同样一脸懵的风柱和水柱, 轻轻呢喃:“我记得你们比我先一步……等等,犬夜叉怎么你也在?难道你——杀生丸怎么连你也!” 最终, 风柱忍无可忍,一记友情破颜拳砸醒了他:“给老子闭嘴!清醒点, 我们没死!” “什么,我们没死?” 水柱注视着杀生丸,目光一瞬不瞬:“我们应该是……被杀生丸大人复活了。” 复活…… 当这个堪称禁忌的词宣之于口,一切变得悄无声息又有太多声息。所有人呆滞地看着杀生丸,良久良久都没有声音,他们像是哑了,有太多的话想说又说不出来。 人死了还能复活,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 在人类的观念中,让尸体重活而不是变成鬼,让生命重来依然是活人,这完全是属于神的力量。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人可以死而复生?要不是亲身经历,谁敢说人活过来依然是人? 偏偏,复生之力出现了,而掌握这种力量的人就站在他们面前,他是大妖,他是——杀生丸! 傻掉的炼狱第一个回神,不知为何,复活后他感到的不是庆幸,而是一种惊悚。直觉告诉他,掌握这种力量的杀生丸或许要面临麻烦了。 几乎是本能地,他二话不说行大礼,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这一次,他没有直呼杀生丸的名字,而是大声地拉开了两人的地位距离:“杀生丸大人!感谢您愿意伸出援手,救我们一回!” 风柱和水柱陡然回神,同样行了大礼,郑重拜谢。可有些事即使他们有意阻止,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果然,在天生牙能力彰显的第一时间,麻烦就来了。 隐的队伍中,一个男子扑了出来,膝行向前,跪地痛哭:“杀生丸大人!求求您,求求您出手复活我的亲人!他们在半年前被鬼杀害,墓地就在附近,求求您!” 这话像是戳中了一个点,许多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接二连三地跪在地上,恳请杀生丸救救他们的亲人。 会进入鬼杀队的人谁没失去过珍爱之人,谁都有想要保护的人。曾经的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珍视之人死于鬼手,如今难得遇上这千载难逢的、可以获得救赎的机会,他们怎么能错过? 怎么能! “求求您了!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拿走我的性命!求您了,只求您能……” 想要复活死去的亲人是人之常情,可惜大妖没有多余的善心,即使他们将他视作神明。 炼狱了解杀生丸,除非大妖自愿,不然谁也无法求他办事。这些求人的隐求个一两次还行,要是杀生丸拒绝了还继续求,只会招来杀身之祸,大妖远没有犬夜叉好说话啊! 为防求人者丢命,炼狱只好硬着头皮劝道:“大家冷静些,请不要为难杀生丸大人。复活的力量稀有又神奇,或许用起来很麻烦……” 遗憾的是,上头的人听不进去劝,更因此事涉及死去的亲人,他们的情绪被牵着走,理智近乎于无:“炼狱大人!您已经是复活之力的受益者了,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复活亲人?难道只允许柱级剑士复生,不允许我们的亲人复生吗?” 这话一出,炼狱和犬夜叉心里一个咯噔,就知道要糟。果然,杀生丸被气笑了。 杀生丸振刀,冷笑道:“别弄错了,人类,你以为我杀生丸是拿着一把刀到处救人的药师吗?” 听这些人类的语气,一派笃定他是人类的朋友、一定会到处复活死人的样子,实在让他生厌。并且,柱算是鬼杀队的家臣,隐算是鬼杀队的家仆,身为下属却没自知之明,还敢妄自揣度柱级剑士的想法,给炼狱扣上“自私”的恶名,如此下克上、毫无规矩,更让他厌恶! 杀生丸:“我是大妖,不杀你们已经是仁慈,救你们的人也只是为了试刀。”他把三位柱摘了出去,这是他対人类仅剩的耐心了,“你们真以为我是良善之辈?” 个别脑子不清楚的还在挣扎:“可、可是……” 杀生丸神色骤冷的刹那,三位柱级剑士应激地扣住了刀。可他们压根来不及反应,杀生丸的长鞭已经将那人甩飞出去,重重地砸进废墟中,生死未卜。 只这一击,藤屋的隐対杀生丸戒心大增,一个个面露恐惧之色,在他伤人的瞬间就把他当作了鬼一般可怕的生物。 于是,対他感到畏惧着后退了一部分,与柱级剑士想法一致的人扎根原地不动摇,三边几乎泾渭分明,隔着两层无法跨越的天堑。 可就在这时,原本站在炼狱身边的犬夜叉抬步,认真地看了杀生丸一眼,毫不犹豫地走向他的阵营。 他知道,杀生丸讨厌听不进话的蠢货,厌恶自以为是的蠢人,更恶心绑架他做事的蠢材。他已经生气了,対人类的耐心全部消失,只剩下浓重的杀意,隐约有他们再多说一句就把他们全杀光的心了。 这会儿,他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或许他和鬼杀队的情谊就会荡然无存。 所以,他选择走向杀生丸,走到大妖身边去做一个“恶人”,让他替他发声。毕竟,当杀生丸举起天生牙复活炼狱时,他已经从他身上看到了——名为兄长的影子。 他走向他的路很短,可回忆很长很长…… 当犬夜叉站在杀生丸身边,并挡在他身前直面人类时,他没有看见杀生丸卸去了杀气,又恢复了贵公子冷漠的状态。大妖只是注视着他的背影,金眸中带着评估和……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愉悦。 犬夜叉:“别得寸进尺了,人类。” “复活之力属于杀生丸,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给谁用就给谁用,你们管不着。顺便,你们的前任当主幸哉也算是我们的朋友,可他死时,杀生丸复活他了吗?” 幸哉之死的分量实在太重,无人再敢出声。也是,论交情、论人情、论先后,连当主都没有被复活,何况是别人呢? “可是,可是!”依然有人不死心,“明明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保护人?为什么不复活人?” 犬夜叉:…… 好家伙,真是个好问题,让他一瞬梦回白灵山,看到桔梗被奈落打落悬崖的场景。 那时候也是这样,杀生丸明明在场,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阻止奈落杀死桔梗,反而让他得手。彼时,他跑到悬崖边,抓着桔梗破损的弓伤心欲绝。他拔出铁碎牙质问杀生丸为什么,为什么不出手帮忙,而杀生丸回答了他什么呢? 他说:【杀死桔梗的是奈落,可看着她死却没能救她的人——是你,犬夜叉。】 是你…… 这是杀生丸対他的灵魂拷问,曾让他懊悔到无地自容。他曾经不理解杀生丸为何能这么冷血,可现在他理解了他——行吧,前世的杀生丸没说错,前世他确实有点蠢。 犬夜叉:“杀死你们亲人的是无惨,可看着他们死去而无力救他们的人,是你们。” 第一次,他在众人面前承认杀生丸是兄长:“你们的过错,你们的无能,跟我哥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让他用自己的力量去弥补你们的错误?” 这句话是说给他们听的,同时也是说给前世的自己听的。桔梗之死是命运的捉弄,却也是他酿成的错误。 四野无声,只余犬夜叉的肩膀在轻颤。人类无言以対,大妖的金眸却像是被火光点燃,竟有刹那的璀璨。 这一次,杀生丸收起了刀。他突然发现跟人类争执没有意义,却也有点意外之喜。 柔软又温暖的绒尾落下,将半妖圈进自己的力场中,杀生丸这会儿対人类又有了点耐心,他还记得炼狱算是半妖的朋友,于是没把话说死:“炼狱。” 炼狱一抖:“是!” “这里交给你了。”杀生丸道,“处理好。” “是!” 说着,大妖凌空飞起,阿吽紧随而去。还有些恍惚的犬夜叉彻底回神,他吐出一口浊气,知道鬼杀队算是保住了,应该不会被杀生丸寻仇。 唉,这群傻叉人类,真以为杀生丸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天生牙是救苦救难的法王吗?磕磕头求求情就能让杀生丸去救人,还不如指望再出个制作陶俑的巫女,用骨灰把死者一个个烧出来呢! 不过,看在他帮忙出头的份上,杀生丸应该不介意帮他个小忙吧? “喂,杀生丸。” 很明显的,在他喊出他名字时,周遭似乎冷了好几分。什么鬼?是飞进云层了吗?啊不対,是杀生丸的妖气在发冷,谁又惹他生气了,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 杀生丸:“说。” 犬夜叉:“鸣……额,也就是炼狱的鎹鸦还在我的珍珠里,它死了,可以的话,能帮忙复活它吗?” 杀生丸:“半妖,别得寸进尺。” 今天是鎹鸦,明天就能是鱼、河童、野猪……别以为他看不出她眼里対天生牙的好奇。 犬夜叉:“只是只鎹鸦,又不是人类。”挥一刀的事,你特么扯什么皮? 杀生丸:“只是只鎹鸦,你把它烤了吃吧。”死都死了,你干脆吃掉,省得我还要挥刀。 犬夜叉:……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啊!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大慈大悲杀生丸菩萨,救苦救难天生牙法王,普度众生铁碎牙活佛,任劳任怨犬夜叉童子。 犬夜叉:……? PS: 第125章 对于复活鎹鸦一事, 杀生丸所抱的态度是试试。大妖怪确实想知道,天生牙除了能复活人类,还能不能复活别的东西? 可自己尝试是一回事, 半妖开口相求是另一回事。作为兄长, 不能因为妹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必须让她付出一定的代价, 才算不会惯坏孩子。 况且, 妖怪的规矩里没有白给,半妖成年后迟早会进入妖界生活,他不过是让她早点适应而已。 于是,杀生丸不轻不重地为难了犬夜叉一下,说是她什么时候练完二十张字, 他就什么时候帮她复活鎹鸦。 犬夜叉:“二十张字?你怎么不去抢!”一天一张都够呛,二十张下来,鎹鸦的尸体都长蛆了! 杀生丸:“你可以吃掉它。”趁尸体还新鲜。 犬夜叉:…… 他还能咋?只能硬着头皮练字,取消一切狩猎活动, 争四保三,力求在鎹鸦腐烂前把“复活费”交上去。 最终在他的努力下, 前后共花去六天的时间, 鎹鸦·鸣复活了。 它兴奋地嘎嘎乱叫,可惜死前断了一截翅膀,导致它复活后不太能飞稳,只能做短距离的传讯鸦了。可对鎹鸦来说, 这已经足够了。 鎹鸦对白犬兄妹千恩万谢,随即摇晃着起飞, 决定一点点飞回紫藤花山。它的速度到底是慢了,行路只一半就被风雀发现, 风雀先将它送到附近的藤屋,再带着一封信飞向远方。 信是伸弥亲笔,就“复活三位柱级剑士”一事向他们郑重道谢,再是就“藤屋的隐僭越”一事向他们诚恳道歉。 人类对死亡的恐惧,对复生的热切,对力量的憧憬,是一个走不出去的怪圈。正因为身陷囹圄不得解脱,所以才有激进之言强迫之举。因此,不求原谅,但求谅解。 不得不说,伸弥是有两把刷子的。即使是跟大妖怪沟通一件不愉快的事,他的措辞都能让杀生丸耐心地从头看到尾,看完了还给点评一句:“还算识相。” 如果人类都能这么识相,那么他不至于厌恶他们至极。 说着,杀生丸把信给了犬夜叉。 犬夜叉看完:“是要我回信吗?” 回信?回什么信? 在杀生丸的观念里,从幸哉委托犬夜叉照看鬼杀队起,鬼杀队就算是白犬一族在人类世界的小小附臣之一。他和半妖给予他们一定的庇护,他们做错事向“家主”请罪,“家主”有什么可回的?让风雀回一句“知道了”就行。 甚至,伸弥的做法过于仁慈,他居然没有处死任何一个隐,让大妖不喜。 这要放在西国,最高效迅速还充满震慑的做法就是——谁敢僭越就杀谁,曾经莫名来事儿被宰了煲汤的信使就是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伸弥不杀人不见血,对于杀惯了的大妖来说总是“差了些意思”。 但,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杀生丸:“不需要你回信,半妖。”金眸下瞥,带着一点小小的轻视,“你的字连一个年幼的人类都不如。” 简言之,给你的不是信是字帖,照着练吧。 犬夜叉:…… …… 天生牙觉醒了,可它带来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一般来说,只要是人类居住的城市,难免会有几个妖怪。他们或是付丧神,或是地缚灵,或是进城狩猎的野怪,可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具备了交流的本事。 杀生丸使用天生牙的那一天是在人类的大城中,那一刀复生的效果不仅被人类看到了,也被妖怪们看到了。 因此,哪怕人类缄默不言,消息也在妖怪之间传得轰轰烈烈。在得知天生牙的力量是什么后,连大妖都对它趋之若鹜,不惜一切地想要得到它。 那可是复活之力啊!象征着重活一次的复活啊!谁能够拒绝,就问问谁能? 总之,妖怪就是无法拒绝,即使他们的寿命很长,他们也要给自己上一层保险。 可大妖们也明白,杀生丸不是块好啃的骨头,他已经成年,拥有实打实的大妖能力,再加上背后还有西国这么个庞然大物,硬碰硬并不好使。傻子都知道柿子挑软的捏,自然而然地,他们将目光投向了犬夜叉…… “轰隆!” 在用月之呼吸灭掉了又一个大妖后,杀生丸的心情十分恶劣。他真是没想到,这群下作的东西不仅想抢他的刀,居然还想抢半妖。 他知道他们的打算,天生牙是抢夺的主因,半妖是拿来威胁他的工具,相当卑鄙。 而这群蠢货没有想到的是,半妖也是个攻坚手,被她近身的后果就是首落。除非来者实力的实力需要他出手,不然他们送上门都是给半妖练手。 “哗啦啦……” 被月之呼吸命中的大妖被切成了十七八块,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犬夜叉眉头都没皱一下,上去捡尸。 “这是半个月来的第十七只了。”犬夜叉翻检破损的武器,拿出匕首从上头抠下宝石和金块,“难怪老爹要把天生牙交给你……要是交给我,我可守不住。” 杀生丸没有反驳,半妖说的是实话。如果天生牙为半妖所有,那么在半妖救下第一个人后,她或许就死了人类手里了。 即使她运气好,遇上了不会抢夺天生牙的人类,可她终究逃不开被大妖杀死的命运。 天生牙只有到他手里才不会被夺走,而半妖也不会受到牵连。他作为持刀者,可以复活一切他想复活的死人,半妖显然也在这个行列。看来父亲把刀交给他,就做好了半妖有可能会死去,要他这个兄长复活她的准备。 呵,谁能在他的地盘上杀死半妖? 如果他给予半妖庇护,半妖却依然被人杀死了,那除却半妖技不如人,还有他杀生丸无能的原因。 犬夜叉:“话说,你好几天没睡觉了吧?今晚我守夜。” 杀生丸:“大妖不需要每天休息。”他将雪千代收起来,“你尽管睡,让他们尽管来。” 大妖只是他的起点,霸主才是他的目标。早知道一把天生牙能给他招来这么多敌手,他就应该早点关注它。 “……行吧,随你。”犬夜叉决定先给便宜哥打个预防针,“老爹给了你天生牙,那他有没有什么东西留给我啊?” 杀生丸:…… “有。” “什么?”不是吧,真有?除了铁碎牙还有别的。 “头发。” “啊?” “一根头发。”杀生丸追溯起古早的记忆,“父亲给你留了一根头发,被冥加弄丢了。”半点不提自己追杀冥加才导致头发弄丢的事。 犬夜叉:…… 哦,记起来了,古早骗局。 见犬夜叉良久无声,杀生丸以为她的情绪是失望。给兄长一把刀,给自己一根头发,父亲未免太偏心了些。 说实话,给女儿留一根头发作为遗物这种事,杀生丸也觉得不够妥当。 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促使杀生丸说道:“我会把父亲留在西国的住处给你。”他还不至于像父亲一样小气,“那里面的东西都会留给你。” 西国的住处?见鬼的住处,西国不都是宫殿吗? 嘶,一座宫殿? 犬夜叉:“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他明明可以不给的,一点也不给。 杀生丸:“就当作父亲对你的补偿。” 想到半妖是个犟种,大概率会有“要补偿就让父亲来,你给他找什么补”之类的念头。故而,杀生丸又道:“你要是不想接受,就当作——我这个兄长给你的馈赠。” 不是父亲对你的补偿,而是兄长给你的馈赠。 听到这句话,犬夜叉良久无声。 没有道谢,没有感动,犬夜叉只是抬头看着他,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杀生丸,如果我是你的弟弟,不是妹妹,你还会把这份‘馈赠’交给我吗?” 他不知道为何要问出这句话,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一个答案。 杀生丸不懂小孩子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但他没有多做犹豫,道:“只要你能得到我的认可,半妖。” 这跟你是男是女没有关系,“该是你的,就会是你的。” 杀生丸的话与上辈子他所做的事完美重合。 犬夜叉记得,对冥道残月破的归属,杀生丸本不愿交给他。但在他们兄弟打完一架后,杀生丸让铁碎牙吸收掉天生牙的“冥道”,将它交给了他。 杀生丸从来不小气,就像他说的,只要他能得到他的认可,该是他的就是他的。 犬夜叉怔怔,随后灿然一笑:“我知道了。” 他的金眸中映着大妖微微睁大的眼:“谢了,杀生丸。还有——” “我会配得上你的馈赠的,哥。” 这一声“哥”,他喊得心甘情愿。 然后,杀生丸为了锻炼他,让他配得上这份馈赠,居然把他带飞到天上,狂甩两圈。在急速的坠落中,犬夜叉脸都白了,要不是绒尾抓得及时,他会以为杀千刀的杀生丸是要搞谋杀! 犬夜叉:……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 又两月过去,犬夜叉回迦叶城参加了达也的婚礼。停驻三天,与国津氏的羽美姬君相熟之后,他回到杀生丸身边。 再一年,犬夜叉前往紫藤花山参加炼狱修造的婚礼。同年冬季,达也的第一个孩子“藤原香”出生。又两年,达也的第二个孩子“藤原温树”出生。 同年夏月,产屋敷伸弥开始议亲,而犬夜叉明白,最多再过十来年,伸弥会和他的父辈们躺在一起…… 之后时光荏苒,水柱病逝,风柱战死,炼狱寺圆华发已生。而他犬夜叉,依然是孩子的模样,从未变过。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200岁杀:你无能,你弟死在外面;我能耐,我妹住在西国!你还有什么话说!【暴击伤害300%.jpg】 400岁杀:…… 犬夜叉:……你的弟和你的妹不都是我吗?【疑惑挠头.jpg】 第126章 数年来,杀生丸一直想摸透天生牙的能力。可惜一切都像雾里看花,看似一目了然,实则相去甚远。 他确定,梦境中的天生牙拥有杀伤力。当它与月之呼吸结合, 再挥落那一轮月弧时,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足以将一整座山拦腰截断。 他曾直面过那凌厉的杀意, 也切身体会过刀势落身的痛感。即使那痛楚只维系了一瞬, 可灵魂的战栗不会骗人。 为了还原梦中的刀术,为了追逐未来的高度,游历途中停下来练刀的不止有犬夜叉,还有握着天生牙一遍遍练习的杀生丸。 可不知为何, 同样是天生牙,同样是月之呼吸,由他使出来的威力不仅远不及梦中,还没有强大的杀伤力。他能看见冥界鬼使, 他能斩杀灵体之物,他能复活死去之人, 可他依旧无法把天生牙打造成强大的杀器, 无法像梦中的“他”一样杀伐肆意。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究竟是哪里有偏差? 难道父亲真会留给他一把只能救人的刀? 呵,不可能。如果天生牙只会救人,那么他的梦算什么了, 无稽之谈?梦里的“他”有天生牙,他也有;“他”会月之呼吸, 他也会。天生牙就是一把能杀人的刀,只是他挖掘不出刀的能力, 是他无能。 显而易见的,杀生丸近期有些暴躁,具体表现为步伐加快、气势逼人,谁挡路直接用月呼招呼,还要踩一脚尸体,说话都比以前毒了好多。 犬夜叉:…… 谁又招他惹他了,怎么一天天的脾气越来越大? 他没空分析杀生丸的心理,因为他即将启程前往结城,去参加曾经教过他的医师·田代久雄的葬礼。 近三十年了,田代先生在结城的藤原家病逝,死因是试药。据说老头子直到晚年都不停歇,一直在尝试新的草药和药方,可是药三分毒,毒素日积月累,哪有不病之理? 田代先生就这样病倒了,药石无医,临死前还惦记着草药书册,说要把缺失的药方都补完。遗憾的是,人类短寿,药方难补,他终是带着遗憾步入了长眠。 犬夜叉一想一叹,阿吽已停在结城外。他熟门熟路地通过藤屋的暗门进入藤原家,很快,他见到了儿时的伙伴太郎和将彦,这俩褪去了青涩,长成了老熟的男人,膝下有儿有女,渐渐有了家主和长老的架势。 对,二十几年不见,太郎成了藤原的家主,将彦成了辅佐家主的长老。物是人非,唯有他还是原来模样,是以太郎和将彦见到他时难掩诧异与激动,一时间像是重回小时候,二十多年的隔阂一下子就没了。 太郎咧嘴一笑,蹲下来平视着他:“犬夜叉,你还记得吗?我以前想送你一条狗,还趁着夜色在庭院里对你兄长说,请把犬夜叉交给我吧!哈哈……” 笑到一半,将彦捂住他的嘴:“家主,请收敛一点,今天是田代先生的葬礼。”又转向犬夜叉,道,“不知道十六夜姬君近来可好,我听说姬君成为祖母了,恭喜!” 犬夜叉:…… 死去的黑历史又开始攻击他,要是没记错,这俩衰货一个跟他表白,一个跟他亲妈表白,然后双双“失恋”,哦,真是疯狂的青春啊。 虽然他们敢说出来等于是放下了,但犬夜叉还是一开口创死了他们:“田代先生在后面看着你们。” “……” 之后,俩傻货从头安静到尾,总算给了他一个清净。 他亲自给田代先生送了花,鞠了躬,全程跟到尾,等先生的棺木下葬后,他本以为可以离去了,谁知田代氏的现任家主将一本厚厚的药典给了他。 “家父临终前告诉我,如果您来了,请务必交给您保管。” 犬夜叉:“交给我?那你们学什么?” “我们已经抄录了一份。”田代家主道,“武家渐多,大岛的战火会再起,局势很快会乱。田代家都是药师,无力保管传承,只能尽力保全家小。犬夜叉姬君,这份传承就交给你了,这是家父的心愿。” 犬夜叉摩挲着药典:“……好,我答应了。” 从结城回来后,犬夜叉一直坐在阿吽背上看药典,将田代先生的心血翻了一遍。 在翻看前,他以为这本书八成枯燥无味,适合催眠;可翻开后,他发现里头的草药与故事相辅相成,田代先生像是为了让他看懂,还特地写了一些草药的膳食用途。 比如这株叫“蓝色彼岸花”的草药,每年只有短短的时间在白天开放,很快会凋零。采集很难,但用途很广,它能治不少顽疾,也能强身健体,还能做成腌菜食用,味道比腌萝卜好吃数倍。 犬夜叉眼睛一亮:“平安时期的一位名医传下来的腌菜做法……蓝色彼岸花?” 同年,在最热的三伏天,在日照最猛的群山之巅,犬夜叉守了三天,将蓝色彼岸花一朵不剩地全塞进珍珠中。之后,他按照古方做腌菜,做了整整三坛子,一尝味道确实好,就日常搭配烤肉进食了。 犬夜叉:“你尝尝,味道还不错。” 在继吃鱼之后,白犬要开始吃草了吗? 但看在半妖把饭端到他面前的份上,杀生丸盘膝而坐,脊背挺直,优雅落筷,夹起一片烤肉共一点腌菜,送入口中。 细嚼慢咽,贵公子品了会儿,道:“嗯。” 就是还不错的意思。 在他对面,犬夜叉把脸埋进盆里吃得稀里哗啦:“可惜只有三坛,吸溜、吸溜……我记住蓝色彼岸花的气味了,我要全采一遍……吸溜、吸溜!” 杀生丸:…… 半妖在他面前就是个狗东西,学过的贵女礼仪全喂了狗,干饭用盆装,吃饭的姿势跟奶狗一模一样,简直不知饱足。 多说无益,眼不见为净。 杀生丸无视了犬夜叉,自顾自进食。而干完饭的犬夜叉叼着盆奔向河边,自觉清洗。谁知洗着洗着,风雀又带着漆黑的布条来了。 只一眼,犬夜叉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次又是谁去世了?”黑布条是丧讯。 风雀:“结城的阴阳师治夫,在奈良一带封印了恶灵,力竭而亡。以及,结城外嫁的藤原惠子,她的次子早夭了。鬼杀队风柱的继子,在三天前与恶鬼作战时同归于尽。” 犬夜叉叹了一声:“我明白了。” 只要与人类的羁绊不断,他就有参加不完的葬礼。尤其是从镰仓过度到战国的这段时间,死亡只会越来越多。 风雀:“大人,要去吗?” 犬夜叉闭上眼:“我会再回结城一趟,剩下的……风雀,除了产屋敷、炼狱和迦叶的消息,别的不用再告诉我了。” “是。” 跟人类的联系,他是该断一断了。 …… 犬夜叉又跟着杀生丸游历了十多年,一路杀鬼,一路识药,等他年满五十身体结实时,他终于能流畅地使用日月双呼吸法,有了挥刀半天都不用歇息的体力。 有了这份实力保底,杀生丸对他想去哪儿、想留多久全无所谓,虽说他以前也是放养的态度,但现在是放养得更彻底了一点。 于是犬夜叉向他告别,说自己的母亲年事已高,他要在迦叶陪她走到生命的尽头。 杀生丸金眸一沉,灵魂拷问:“半妖,如果你的人类母亲死了,你会想要天生牙吗?” 你会恳请我复活你的母亲吗,犬夜叉? 鉴于便宜哥说话是真不讨喜,犬夜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当自己是神明吗?能想复活谁就复活谁,想复活几次就几次?生命才不是那么轻飘飘的东西,如果天生牙真能让一个人活了死,死了活,那生和死不就成了个笑话?” 他翻身坐上阿吽,原地起飞。独留大妖在原地思索,摩挲刀柄。 少顷,杀生丸腾空而起,化作一道光朝充满硫磺味的地方冲去。 数日后,沿海火山一带爆发出巨大的声响,过了四十多年安逸日子的刀刀斋忙不迭骑上三眼牛逃命,眼泪夺眶而出,声音惊恐至极:“啊啊啊!为什么又要追我?还是用那把可以杀人的雪千代,他刚才是真想杀我对吧!为什么?” 三眼牛:“哞、哞……” 牛语十级的刀刀斋惊呼:“什么?他刚才说话了,说让我试刀?等等,试哪一把刀?” 到底是懂刀的,刀刀斋几下想通了关节。杀生丸这是要把他宰了再复活,宰了再复活,试试看天生牙能让人活几次啊! 他崩溃极了:“一次,只有一次啊!生命的分量哪有那么轻,肯定只能复活一次啊!” “哞、哞!”你要当着他的面说。 “见到他我就死了,快跑!” “……” 这头的老家臣活在水深火热中,杀生丸只要不带娃,杀伤力能暴涨百倍。 而另一头,犬夜叉梳洗完毕,换上新的小袖,迈着贵女的步伐,推开了迦叶天守阁的明障子。 他看向伏在案前,长发已经灰白的贵妇人,露出了一个温柔明媚的笑容:“妈妈,我回来了。” 犬夜叉只要不带哥,温柔值和礼仪值能翻一百倍。他投入母亲张开的怀抱,像儿时那样窝在她怀里:“妈妈,我好像活成了你的‘孙女’。” 他依旧是儿时模样,而十六夜已经美人迟暮,不负往昔的容貌,却沉淀了更多的智慧和优雅。 她看着怀里的犬夜叉——她是她的长女,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对她的意义是非凡的。 她低下头贴着犬夜叉的额头,温柔道:“犬夜叉,欢迎回家。” 风里雨里,只要你回头,妈妈就在这里。 “乖孩子,我的犬夜叉……”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犬夜叉的降智BUFF 犬夜叉→杀生丸的血压BUFF PS:下一次加更是营养液破19W。 第127章 犬夜叉在迦叶城住了下来, 过起了久违的平静生活。 清晨,他会在庭院中练刀,偶尔陪侄子侄女过过招。上午, 他会在天守阁练字, 被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掉。 到了中午,他会去厨房钻研药膳的做法, 承包整个家上下的伙食。等午后小憩的时间开始,他会窝在和室中翻看药典和阴阳术, 一遍遍默读背诵,一次次推敲演练。及至入夜,他会和达也一道巡城,确保迦叶周边的安全。 日复一日,十六夜从城主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将迦叶交到了犬夜叉手里,而达也成了辅佐城主的长老。 得知结果的犬夜叉一愣,道:“妈妈, 我连长狭城都不回,根本没有时间管理迦叶。你明白的, 交给达也更合适。” 十六夜摇头:“交给他才是害了他。” 她抬手, 抚过女儿的发:“无论是长狭还是迦叶,都需要一个活得够长也足够强大的城主,犬夜叉。” 武家在崛起,贵族在没落, 这世道太平不了太久,她懂。 “安房的鸟仓氏只是一个小小的家族, 它之所以能留存五十年,是因为它选择了你。”十六夜道, “迦叶的藤原氏也将如此,我之所以选择交给你,是因为你比达也更适合守护它。” 不需要出面,不需要出力,她的女儿只要偶尔露面,就能稳定一城的人心。而藤原氏会和鸟仓氏一样充当着家臣的角色,变成犬夜叉的左右手,这个位置足够敏感,但不至于招致太多的仇恨。 一个人登上高位,必然会结下太多仇恨,也迟早会被仇恨淹没。 可登上高位的换成长生种,那么再多的仇恨和厌恶,也远远熬不过她的强大和长寿。 十六夜:“妈妈希望你幸福,但得到幸福有前提。”她苍老的手托起孩子的脸,深深地看着她,“犬夜叉,我不能给你血脉、力量和妖刀,但我能给你钱财、住处和人手。” 又是这句话…… 犬夜叉突然明白,即使他对母亲剖白过内心,说过身为半妖不介意不要紧,他的母亲也一直没有放下过。他可以说没关系,可她不能,因为她是个骄傲的贵女,她不允许自己什么都给不了孩子。 想到这,犬夜叉抬手盖上十六夜的手,一只紧致健康,一只褶皱削瘦,隔着五十年光阴,隔着人与妖的沟壑,犬夜叉温和道:“妈妈的礼物,我收下了。” “那么,妈妈心里破掉的口子,可以补上了吗?” 他拥抱十六夜:“我最大的幸福是你能幸福,妈妈。” 十六夜微笑,眼泪淌下:“这几十年来,我一直过得很幸福。” 她跟佑司育有一子,从小养到大,看着一个婴儿慢慢长大成人再到娶妻生子,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而达也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孩,更是让她惊喜万分。 她跟佑司一起手把手将孙女养大,看她出落得亭亭玉立,那个时候,她仿佛看到了犬夜叉长大后的影子,一下子湿了眼眶。她是看不到犬夜叉长大的样子,但年迈时能见到女儿幼年期的模样,不失为另一种乐趣。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佑司。他年事也高了,曾经的战斗让他的身体留下了暗伤,使得他看上去比十六夜更老迈些。 他入内:“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犬夜叉起身,“看来我带回来的腌菜效果还不错,你已经能下地走了。” 佑司点头:“蓝色彼岸花,是吗?吃了确实有力气,我昨天不小心扭伤的腿已经好了,还在庭院里射了几箭。” 十六夜轻笑:“不小心扭伤吗?不是因为你非要逞能跳上屋顶吗?” 佑司:“……在孩子面前,咳咳,不要说这种话。” 孩子·犬夜叉:…… 突然觉得和室里的自己有点多余? 犬夜叉找了个借口出去:“很快又到三伏天了,我要去采蓝色彼岸花。这次我会做足量的腌菜,够我们吃到明年。” 一次出走,犬夜叉又薅光了腌菜的主材料。他发现蓝色彼岸花特别喜欢向阳而开,阳光越充足、越炽热的地方长得越好,尤其是那种光秃秃的、毫无遮挡物的山顶,是它们最爱扎根的地方。 而且,这花必须白天摘,太阳一下山它就合拢了,像是受不了夜间的低温,连颜色都褪成了淡绿色,活像寻常的杂草。 犬夜叉一边摘一边念道:“合拢花瓣是为了锁住光和热吗?也是,难怪吃下去有暖洋洋的感觉,是借着阳光的力量给身体提气吗?” 薅完了,犬夜叉做了好几坛腌菜,就此上了天守阁的食桌。 如此春去冬来地过了几年,佑司没能熬过第八年的冬天。 据达也说,他的父亲早有沉疴,医师说过他最多只能活三年。没想到以蓝色彼岸花为主料的腌菜有治愈的功效,这才多活了五年,每一年都是赚到。 “姐,你要多陪陪母亲。”达也已不再年轻,两鬓华发生,面上也多了皱纹,可他的眼睛依然有光,像少年时一样,“两次了,她都是被留下的人。” 一次是年少时飞蛾扑火的热爱,她亲眼见证斗牙王的死亡;一次是成熟后细水长流的深情,她亲手送完佑司的最后一程。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十六夜从未明示过对佑司的喜爱,但犬夜叉明白,五十年的相守对人类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无可取代。 犬夜叉陪在十六夜身边,给她铺好榻榻米,跪坐在她身边伴她入睡。他握着母亲的手,摩挲、摩挲,他细致地抚摸着母亲手背上的每一条褶皱,像是抚过她前半生的伤口。 “犬夜叉……”梦呓声。 “我在。”他轻声回应,“妈妈,我一直在。” 十六夜安静下来,沉沉地睡到天亮。 又三年,十六夜已经七十七岁了。一日午后,她与犬夜叉坐在长廊下晒太阳,沐浴着阳光,吃着茶点,他们看着院落中高大的紫藤树、盛开的茶花和樱草花,说起了往事。 犬夜叉:“我记得结城的西造院也种着樱草花,妈妈很喜欢吗?” 十六夜摇头:“我喜欢茶花。”她看向蓝天,柔声道,“你的父亲曾说我像月下茶花,后来,我在院子里种满了茶花。”那是年少时最浓烈的爱情。 “可等你出生后,看到你在襁褓里小小的一个,我就想到了樱草花。可爱又纯洁,无忧无虑,多好。”那是成为母亲后对孩子最真挚的热爱。 十六夜:“看见樱草花就像看见小时候的你,所以我在庭院里种满了它。” 每年五月,茶花下开着樱草花,像极了她给女儿遮挡风雨的样子,真好。但她也知道,幼年的女儿只是看上去像柔弱的樱草花,她要是张开爪牙,就是院中最高大的紫藤树。 “妈妈看不到你长大后的模样,没办法再在院中种另一种花。”十六夜侧首,“所以,答应我吧,犬夜叉——等你长大后,把最像你的花带到我身边,好吗?” 犬夜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眸光一暗,道:“好。” 指尖在发颤,他握住了母亲的手:“妈妈,你觉得我长大后会像什么花?” 十六夜靠在一边,嘴角含笑,温柔道:“妈妈走过的地方太少,没见过太多漂亮的花。如果犬夜叉长大了,那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一朵。” “茶花开到荼蘼,不及你半分秾丽……是我的女儿啊,我看到你了,犬夜叉……” 犬夜叉:“妈妈,我去找达也。” 他想抽手,可十六夜牢牢握住了他:“我看到你了,犬夜叉。”她笑了起来,面上的每一根细纹都洋溢着幸福,“看到你在一片花海里,你长大了。” “妈妈!” “乖,我的孩子,你永远不会孤独。” 十六夜闭上眼、含着笑,昏沉沉地“睡”去了。忽而风来,院中的茶花猛地一抖,零落了大片大片的花瓣。它们盖在樱草花上,而犬夜叉的眼泪滑落,碎在十六夜的手背上。 “妈妈……” …… 十六夜是笑着离开的,犬夜叉摘下樱草花编成了一个花环,挂在了那方墓碑的一角。 之后,他与达也道别,说自己要离开了:“达也,无论如何要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我还不想过早地孤身一人去流浪。” 达也笑了:“姐,你永远不会孤身一人。”他蹲下来,“大哥可是长生种,我们谁也活不过他。” 没关系啦,不停给人送终的不可能只有你。 犬夜叉:“……这么一想,杀生丸的一生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他挥别达也,时隔十一年再度启程,循着杀生丸的气味徒步朝一个方向走去。耗时一个月之久,他在武藏大原上看到了杀生丸,微微停顿的同时,大妖于前方回首,说道:“跟上,半妖。” 十一年的隔阂,十一年的不见,都在一句“跟上”中土崩瓦解。犬夜叉忽然理解了“不再孤独”是什么意思,他抬步,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奔向了大妖身边。 “阿吽呢?” “在西国。” “能把它带出来吗?我又不会飞。” “疏于修炼,还妄想代步的坐骑。半妖,你被人类养废了。” “……” 犬夜叉没能要回阿吽,只能跟着杀生丸一路步行,漫无目的地随处走。 而在之后的三十年内,他先后受到了炼狱寺圆、修造和达也的死讯,其中鬼杀队的当主又交接了两任,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直面一次人类的死亡。 炼狱寺圆求得一个好死,在寿终正寝时,连杀生丸都来看过他一次。彼时,这位杀了一辈子的炎柱躺在榻榻米上,依旧哈哈大笑,一如他年少时,他说:“杀生丸,你认识我只有五十几年,可我认识了你一辈子。” “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杀生丸沉默以对。 炼狱寺圆:“你救过我好多次,杀生丸,谢谢了……还有,这一次不要复活我,我啊,要去找我的妻子了,不能让她等太久。” 他闭上了眼,但他留了一份礼物给杀生丸,由他的孙子炼狱和江捧出来,居然是一只还不会飞的小猫头鹰。 和江告诉他们:“爷爷说,他的白犬朋友总说他像猫头鹰妖怪,所以在他死后,他要让他们睹物思人,这就是给人起外号的代价。” 沉默片刻,犬夜叉接过了小猫头鹰。 从此,他一直养着它。并在它成年后给它喂下妖珠,让它成为他的第二只信使。 时光如流水,转身三十年。又一年樱草花开了,犬夜叉编了好几个花环,挂在迦叶后山的墓碑上。 犬夜叉:“妈妈,达也,我已经九十岁了。” 距离他成年只剩下一百一十年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有一天,小猫头鹰给狗子们带来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 犬夜叉戴上分院帽:格兰芬多! 杀生丸戴上分院帽:斯莱特林! 入学三天,两狗因释放禁术(大招)被送入阿兹卡班。 第128章 死亡带来的分离不止有时空上的永别, 还意味着一段关系的淡化、羁绊的结束。 在犬夜叉有意无意的疏远中,他和人类的关系保持在一个微妙的距离上,进一步太亲密, 退一步太生分, 他不再跟人交朋友,只是本分地做个挂名城主、编外剑士, 一点点地离开曾经的圈子。 就这样, 五年如流水,很快过去了。 犬夜叉九十五岁,他与人类的羁绊基本淡化。确切地说,是人类单方面的“淡化”,五年对于妖怪很短, 可对人类下一辈的下一辈来说很长很长。 没有年复一年的露面、交流与维系,再强烈的情谊也会淡去。等人类再换下一代,或许他和杀生丸就成了传说中的妖怪,是人类曾孙辈的童年故事里的人物, 而不是真实的存在。 迄今为止,他们与人类唯二的沟通信使是风雀和猫头鹰, 唯一需要联系的事情是杀鬼。 当然, 关系的淡化并不意味着不再见到呼吸剑士。每逢犬夜叉去城中补给物品,总能在藤屋见到几个剑士,而偶尔一两次,杀生丸也会在森林中巧遇炼狱寺圆的孙子——炼狱和江。 照旧是红黄相间的发, 精神百倍的眼,声如洪钟的音, 只能说炼狱家的“血脉”太过强大,无论是修造还是和江, 长得都像是跟炼狱寺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那标志性的猫头鹰发型,怎么看都像是炼狱寺圆在世,为此,杀生丸还微愣了一下。 有些人确实死了,但他们好像传递下来了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比血脉更牢固,也比时间更漫长…… 炼狱和江同样掌握着炎之呼吸,偶遇杀生丸时愣了愣,可他的分神只是一瞬,很快便凝神拔刀,一击首落恶鬼,动作干脆利落又漂亮。 等杀完鬼,炼狱和江振刀收刀,洒脱的姿势与他祖父极像。只是,当他看向杀生丸时,眼中不是熟稔和温和,而是陌生与好奇。他认识杀生丸,却并未深入了解过祖父与白犬的交情。 是以,保险起见,炼狱和江用恭敬的态度对待大妖:“杀生丸大人,我是炼狱和江,现任的炎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说是相似,其实不同。 至少,那个单方面认为他们是朋友的人类不会这么客气地称呼他为“杀生丸大人”,而是会得寸进尺地跟着犬夜叉一起叫“杀生丸”。 逝者已矣,这是两个不同的人。 杀生丸没有谈兴,也不再理会,更没有回应炼狱和江的话,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朝前走去。炼狱和江显然也听说过大妖的脾气,他依旧态度端正地站在原地,目送大妖离开。 果然,很多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面目全非。 倒是犬夜叉对炼狱一家抱着原始的好感,在路过时与炼狱和江闲聊了几句:“你们炼狱一家三代长得真像。” 炼狱和江挠头:“哈哈哈!犬夜叉大人说笑了,最像的还是风柱三代,一代比一代嘴臭……啊,失礼了,抱歉。” 在祖父的朋友辈面前吐槽现在的同僚,啊啊啊,他太丢人了! 炼狱和江的脸皮没有他祖父那么厚,当场想挖个洞钻进去。好在犬夜叉体贴人心(反应迟钝),没有过多地在这个话题上深入,很快与他道别,跟上了杀生丸。 不同于犬夜叉的“跟谁都说得上两句”,大多数时候,杀生丸都是吝啬言语的那个人。 但他再沉默,面对犬夜叉时也是另一副样子。大概是长辈的心作祟,瞧着小辈跟谁都能搭话、随时会被拐走的样,真是越看越蠢。 况且,人不是原来的人,小辈待人的态度却一如从前。如此没有原则性和边界感,她脑子里是进了水吗? 杀生丸冷淡道:“半妖,你跟人类很聊得来。” 犬夜叉莫名觉得便宜哥生气了:“……也没聊什么,那是炼狱寺圆的孙子啊,我打个招呼而已。” 杀生丸:“他不是炼狱寺圆,不必理会。”不是同一个人,没必要交付同等的信任。 犬夜叉:“谁都知道不是同一个人吧?”嘴角一抽,“还不是因为你一句话都不说,所以我补上几句。人类跟妖怪不同,你不理会他们,他们会胡思乱想,甚至会做出奇怪的事,简单打个招呼反而能安抚他们的心。” 杀生丸:“你倒是很有经验啊,半妖。”这事都能怪到他头上,狗东西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是同一个人,却能用同一种态度对待,你经常做这种事?” 犬夜叉火气上来了:“我也是没想到大妖怪能这么‘专一’,居然只会对同一个人友好。这个人没了就冷漠待人,难怪你三百岁了只有炼狱寺圆一个朋友!” 朋友? 原来在半妖眼里,他和炼狱寺圆称得上朋友吗? 犬夜叉发动喋喋不休技能:“你以为炼狱寺圆为什么要送给你猫头鹰啊!真以为是拿来送信的吗?他只是在告诉你,只要你愿意,炼狱一家永远是你的朋友。他也希望不被你忘记吧,最好是看到猫头鹰就能想到他。” 毕竟,人类跟妖怪交上朋友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犬夜叉:“结果还不到百年,炼狱已经被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说你,看到人家的孙子好歹打一声招呼吧,哪怕说一句‘你的刀术比不上你祖父’都行。什么都不说很伤人诶,明明之前参加过炼狱的葬礼……” 杀生丸沉默了片刻,道:“犬夜叉。” “干嘛?” “闭嘴,吵死了。” “……” 话不投机半句多,剩下的只有沉默。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林中,良久,大妖看着地上斑驳的树影,坚冰一样的心墙裂开了少许豁口。 朋友……吗? 一个人类临死前的真心话是,他们是朋友。 …… 密林深处,朴仙翁睁开眼,看见冥加骑着麻雀落在他的树干上。没过多久,天边传来三眼牛猛猛的哞哞声,扛着锻刀锤的刀刀斋两眼青黑,像是好几天没睡一样,落在了二妖跟前。 见他如此,冥加关切发问:“刀刀斋,你还在被杀生丸追杀吗?”怎么憔悴成这样,看上去像是马上要死了。 朴仙翁:“刀刀斋,你把我们聚在一起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憔悴无比的刀刀斋点头:“是有要紧事,还是大事,跟那对笨蛋兄妹有关。杀生丸最近是没追杀我,但发生了一件比他追杀我更可怕的事——” “是什么?”朴仙翁和冥加异口同声地问道。 就见刀刀斋双手抱头从猛猛背上滚下来,满脸生无可恋:“天生牙觉醒了!觉醒了!杀生丸不仅用天生牙救过人,他的心里……对,最近,就在最近!似乎对人类有了怜悯之心!” 朴仙翁和冥加超大声:“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杀生丸救人? 要命,这句话一拆开他们每个字都看得懂,怎么合在一起就不理解了呢? 还对人类有了怜悯之心……骗妖的吧,杀生丸那种铁石心肠冷血无情对父亲旧部赶尽杀绝(?)的家伙怎么可能有心,他根本没有心! 冥加:“刀刀斋,你会不会弄错了?” 刀刀斋摇头长叹:“你以为我不是这么想的吗?可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天生牙在他手中确实觉醒了,而他也有了改变。不然我为什么要找你们商量,这件事……起码提早了一百年,犬夜叉还没成年呢!” 朴仙翁颔首:“虽然斗牙将天生牙交给杀生丸,是存了让他觉醒怜悯之心的意思,可进展快了点,超过我们的预计了。” 刀刀斋:“所以怎么办?是再拖上一百年,等到犬夜叉成年、拿到铁碎牙再说,还是我去找杀生丸,先帮他重锻一遍天生牙,把冥道残月破给他?” 朴仙翁喃喃道:“难办啊……” 这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相当难办。 在斗牙王的计划中,铁碎牙留给犬夜叉,是为了压制半妖体内的妖血,让她拥有自保的能力以及保护他人的能力。而天生牙留给杀生丸,是为了让长子放下对铁碎牙的憧憬,对力量的追逐,对生命的轻视。 斗牙一直想让杀生丸拥有些许人性和仁心,他允许长子走霸道之路,但他不允许长子在霸道上迷失自我,因而给长子做下了堪称“残忍”的布局。 他将铁碎牙上最恐怖、最不易被半妖掌控的大招“冥道残月破”剥离出来,放到天生牙中交给杀生丸。 然而斗牙王这么做,并不是想把天生牙改造成一把杀人的刀,而是想让杀生丸把“冥道残月破”彻底掌握之后交给犬夜叉。 这做法残忍吗? 相当残忍,在家臣看来都是偏心呐! 可身为父亲,尤其是大妖的父亲,斗牙王如果做不到残忍,那么杀生丸的弯路会越走越长。他就是要给杀生丸无法杀人的刀,就是要让杀生丸品尝过冥道之力,就是要逼他在体会过力量后——强行放下! 得到再失去,失去才能突破,否则,他引以为傲的长子·犬族历代以来最有天赋的孩子,终究会在追逐力量的过程中被力量废掉,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刀刀斋:“所以,要解开天生牙的桎梏吗?解开了,杀生丸就能用冥道残月破了。而犬夜叉一直跟在他身边,相当于铁碎牙就在他身边,这么一来,他的冥道可以修炼到满圆。” 天生牙和铁碎牙是一对兄弟刀,二者间会有很强的联系。由于冥道是从铁碎牙上剥离的技能,因此天生牙作为承载者,只有在靠近铁碎牙时才能将冥道完全发挥出来。 刀刀斋:“能修炼到‘完美’,杀生丸就不会起疑。有了冥道残月破,他也能专心对待天生牙,不会执着铁碎牙。这么一来,犬夜叉能平安活到成年,没有问题。” “可坏处也不是没有……”冥加道,“解开天生牙的桎梏就等于打乱了老爷的计划,万一出了什么变故,我们无力回天啊。” 恰在这时,朴仙翁开口了:“刀刀斋,去解开天生牙的束缚吧。” “诶,你确定吗朴仙翁?有些事一旦做决定就没办法回头了。” “就这么办吧。”朴仙翁闭上眼,“杀生丸已经有了怜悯之心,即使他不理解,可他确实走到了这一步。他走到哪一步,我们就做哪一步的事,至于犬夜叉……杀生丸不会对一个小女孩动手。” “他要是想杀她,过去的九十多年哪一天没有机会。他不动手,就说明他放弃了这个机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对他妹妹的态度,足够我们做一次大胆的尝试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刀刀斋:行,我去试试。 杀生丸:居然会自己送上门,苍龙破! 好家伙,试试就逝世…… 第129章 新入的森林里没有鬼味, 想来会度过平静的一天。 趁着杀生丸在树下小憩,犬夜叉折了根韧度合适的树枝在手,准备为午饭而奋斗。 今天的休憩地附近有一片湖泊, 宝石蓝的水面, 波光粼粼,静水深流。犬夜叉随手抓了两把头发, 梳落白发两三根。长度虽然不够, 但够韧, 足以当作鱼线钓起大鱼了。 将白发穿在树枝上,他削尖了一片薄石作钩,拴着白发沉入水中。就这样,一个小憩, 一个钓鱼,四周安静下来,只剩蛇虫滑动的声音。 一呼一吸,犬夜叉融入了湖边环境。不多时, 一条腕粗的毒蛇从草丛中探头,它吐信丈量着“一团幼崽”的身量, 贪心不足地将之当作了食物。 然而它快, 犬夜叉更快,几乎是蛇攻击的一瞬,他一手握着鱼竿稳稳不动,另一手抽刀送刀, 眼都不眨地往前一刺,就精准地穿过蛇口, 再破口而出,将整条蛇钉在了地上。 毒蛇已死, 可它的身体还在翻滚、扭曲。犬夜叉瞥了它一眼,转头对大妖怪说:“杀生丸,看来你的妖气不行啊,居然连蛇都吓不跑。”还敢进大妖的地盘狩猎,这蛇出息了。 杀生丸抬眸:“妖气驱赶不了太蠢的东西,它们对危险没有感知。”意有所指地看着犬夜叉,“半妖,这条蛇留给你吃,正好合适。” 犬夜叉:……转弯抹角地骂谁蠢呢,你才蠢! 他才不要吃这么蠢的蛇,留在地上吧,必要时还能当饵放下去钓鱼。 鱼线动了动,犬夜叉迅速拉钩,却发现是空的。他郁闷片刻,将线甩向另一个地方。 等了许久,被钉死的蛇死透了,血味引来了蚂蚁。突然,鱼线绷直,在水面切开细浪,犬夜叉双耳一抖,猛地起身拉起鱼竿,就见一尾大鱼跃出水面,闪烁着传说级食材的光芒—— 恰在这时,天边传来一声巨响,一向见到杀生丸只会逃命的刀刀斋居然主动登场。他好死不死地“噼啪”一下落在犬夜叉身边,三眼牛屁股一撅,犬夜叉冷不丁被撅到旁边。这手一抖竿不稳,大鱼落入水中,只剩鱼钩空空。 犬夜叉:…… 不!午——饭—— 他气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即抬起一脚,把刀刀斋从三眼牛身上踹了下去,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往他头上砸了一个包:“你赔我的鱼!” 刀刀斋都懵了:“啊犬、你是犬夜叉?诶,已经这么大了,我昨天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婴儿呐,小孩子长大果然是一眨眼的工夫啊!” 杀生丸和犬夜叉:…… 论装傻,谁也比不上刀刀斋。 知道跟装傻的人讲不通理,犬夜叉气得把他扔在地上,发热的头脑很快冷静下来。话说,刀刀斋怎么突然上门了,还是来找杀生丸?这货可是个怕死的主,难得凑上来肯定是有事,还是……跟刀有关的事? 杀生丸冷笑:“刀刀斋,没想到你的胆子会这么大,我不去找你,你倒是凑到我的面前来。” 却不料,刀刀斋像是“看透了生死”,居然理所当然地冲杀生丸伸出手,道:“杀生丸,把你的天生牙交给我。” 杀生丸和犬夜叉:…… 真心的,两只狗觉得刀刀斋是得了失心疯。瞧着也是如此,他面容憔悴、几天没睡,似乎经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想折磨,整个人都有点萎靡不振。由此,他才吐出了这样一句可怕的话。 杀生丸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犬夜叉见势不妙,赶紧插嘴:“把天生牙交给你干什么?” 刀刀斋总算没掉链子:“我要把天生牙重新锻一遍,锻完后,它就是一把武器了。” 就是一把武器了…… 这个意思是,天生牙重锻以后可以拿来伤人了吗? 此话一出,别说杀生丸有些惊讶,就连犬夜叉也充满震惊。 不过,这俩“惊”的点不在同一个,杀生丸“惊”的是一向不待见他的老家臣居然要给他锻刀,锻的还是天生牙,甚至要将它锻造成一把可以使用的武器。怎么,这会儿不说他杀生丸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了? 犬夜叉“惊”的是,刀刀斋竟然打算解开天生牙的桎梏,让它可以使出父亲封印在内的大招——冥道残月破。 他到底活过一辈子,知道父亲的安排和套路,也知道刀刀斋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比起杀生丸的“意外收获”,知晓会发生什么的犬夜叉如临大敌。 他上辈子跟杀生丸谈不上“熟”,确切地说,他压根没参与过便宜哥的日常,根本不知道天生牙觉醒的节点、能用冥道的时间分别是什么时候。 但是,一直跟着杀生丸的玲留在枫之村生活,小姑娘很爱说话,尤其对半妖和妖怪特别友好。由于杀生丸鲜少来枫之村,枫婆婆年纪又大了,所以带着玲去森林玩耍的人就成了他。处得久了,玲跟他说了很多事,包括天生牙的觉醒,也包括重锻的过程…… 犬夜叉曾问过玲:“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谁稀罕听那家伙以前都干了什么事啊?” 玲笑道:“可是,每次我跟杀生丸大人提起你,他都会耐心地听完呢!我想,兄弟一定是一样的吧!” 然后他就没话说了,感觉不听完那个家伙的日常就被比下去了一样。唉,现在想想都是小姑娘的套路,玲就是个天然黑。 不过,也多亏了玲的复述,他才能串起这些节点。 天生牙一重锻,杀生丸就能使出冥道了。届时,他会沉迷冥道一段时间,对铁碎牙的执着会降到最低。然而,天生牙只有在靠近铁碎牙时,才能让冥道挥出满圆。如今铁碎牙还藏在他右眼的黑珍珠里,也不知这样的距离算不算近? 如果算“近”,那么杀生丸练出了满圆的冥道,他会满意。可便宜哥满意,并不意味着他犬夜叉满意——要是他离杀生丸远点,导致冥道无法满圆,不就引起杀生丸的怀疑了吗?多来几次,杀生丸一定会猜到他身上有蹊跷啊! 简直要他狗命,这不是变相把他绑死在杀生丸身边吗?啊!他不要自由的吗?他还要去大洲的西域泡咒泉啊!绑死了怎么去? 而如果算“远”,那么杀生丸的冥道就一直无法练到满圆…… 讲真,杀生丸是个骄傲的大妖,也是犬族公认的天才,更是他亲口在父亲的墓地中承认过的“了不起的大妖怪”。假如杀生丸拥有了冥道,却始终没办法练到极致,这对他来说必定是一件伤自尊和怀疑自我的事。 他是挺喜欢看便宜哥吃瘪打脸的,但他犬夜叉为人磊落,不至于卑鄙到要看一个天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击到的模样。 说白了,杀生丸可以吃瘪,但让他吃瘪的人得是他犬夜叉;杀生丸可以被打脸,但打他脸的也只能是他犬夜叉。这就是为什么曲灵吞没杀生丸时他会那么愤怒的原因,即使他们兄弟中有一方必须死去,那也不能死在别人手上,他们只能死在彼此手里。 所以,如果杀生丸有了冥道却无法练满,他一定会忍不住告诉他真相。可到了那时,他该怎么办,铁碎牙该怎么办,一群老家臣又该怎么办,他真没想好,他真没…… 那一头的杀生丸已经递出了天生牙,刀刀斋接过刀,细细观察起来。 杀生丸:“天生牙还能作为武器,我以为它只是一把废刀,除了救人别无它用。” 刀刀斋朝天生牙吐了一口火,取过锻刀锤一下下砸起来,火星四溅。他确认过了,刀的意志不会骗人,杀生丸确实用天生牙救过人,还不止一个!并且,他的确对人类有了怜悯之心,只是不多而已。 刀匠的心稍微松了些,觉得杀生丸还能再抢救一下(?)。 于是,天晴了雨停了,刀刀斋他又行了:“把天生牙当作废刀,你才是没眼光。” 直接开怼,毫不留情。就算对面是杀生丸又如何,刀刀斋表示自己可以死,但神器的尊严必须挽回! “天底下杀人的刀那么多,只有这一把能救人,你父亲把最好的一把留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还一天天嘲天生牙,天生牙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忽然,刀刀斋眼角的余光瞥见犬夜叉,待发现这小丫头在暗暗点头后,他诡异地觉得犬夜叉跟他是同一个阵营的“队友”。是以,他补了句:“你说对不对啊,犬夜叉?” 犬夜叉骤然被点名,一时没反应过来:“对啊,有天生牙还有什么不满?额……” 杀生丸凉飕飕的眼神看向他,看得犬夜叉寒毛直竖。少顷,就听杀生丸说道:“半妖,你很喜欢天生牙?” 一时间,犬夜叉不知道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 说喜欢吧,会不会被扣上觊觎长子之物的帽子?说不喜欢吧,不就是对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打脸吗? 但他一向耿直,并未纠结太久,思及天生牙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复活功能,他立刻大声道:“喜欢啊!有眼光的都喜欢天生牙!” 刀刀斋勤勤恳恳打铁,装作不知道狗兄妹的斗法。 果然杀生丸不是吃素的,他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天生牙,那以后就做个‘侍刀小童’吧。” 所谓侍刀小童就是“抱剑童子”,就是一个专给大人物捧刀抱剑的“武器匣”。简言之,往后出行,杀生丸只要喊一句“半妖”,他就得给他递上天生牙。 犬夜叉:…… 你做梦!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现在—— 杀生丸:半妖。 于是一把天生牙被甩了过来。 未来—— 杀生丸:半妖。 于是厨房里的平底锅被甩了出来。 第130章 无论看几次, 刀刀斋当场锻刀都称得上是件神奇的事。 一把刀,一口火,一柄锤, 再加上一块不知从哪儿扯出来的擦刀布, 刀刀斋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一通捣鼓,明明每个动作都很普通, 偏偏天生牙的禁制被解开了, 刃面锋利得发亮。 上下检查一番, 刀刀斋将天生牙递给杀生丸:“完成了,你试试看吧。” 杀生丸接过刀,看着刃面上倒映出自己的金眸,他的话一如他的眼神, 平静中带着漠然:“作为一把武器……” 刀刀斋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用不以为意的语气说道:“别小看天生牙,当天生牙作为一把武器使用,它的奥义霸道又强大, 一般人很难掌握,你琢磨上三五年都很正常。就算是你的父亲, 也不会轻易地动用它。因为这份奥义就像深渊, 它会吞噬你的敌人,也会吞噬你。” 当初,斗牙王与死神鬼搏斗,利用铁碎牙的吞噬之力夺取了死神鬼的绝招“冥道残月破”。 然而, 在获得这份力量后,斗牙王并未欣喜, 也没有使用它,反而是慎之又慎地将它从铁碎牙上剥离, 放入天生牙中。在他看来,只有拥有生之力的天生牙才能压制冥道的黑暗与残酷,也只有他的长子杀生丸,才有能力将冥道真正掌握并驯服。 但刀刀斋是不太信的,就算知道杀生丸天赋异禀,他也觉得对方太过年轻。才三百岁的白犬,能悟出什么冥道的奥义啊,那可是生和死、时空与时间的力量! “所以说,虽然你很有天赋,但不一定拿起天生牙就领悟它的奥义,奥义可没这么不值钱。”刀刀斋侃侃而谈,“好好领悟吧,够你花上几年……额?” 殊不知在他说话时,杀生丸早已收起了妖气。 凭着半妖、刀匠、三眼牛和一条死蛇的气味随风扩散,很快引来了一只出来觅食的山鬼。 山鬼足有三丈高,拔山倒树而来。大概是头脑简单分辨不出利害,它拨开大树,看见杀生丸就冲他嘶吼起来,似乎将他当作了食物。 下一秒,就见杀生丸跑动三步一跃而起,手腕一抖将天生牙挥出,沿着山鬼的胸膛就是一劈。一击得手,他优雅落地,再抬头仰望山鬼时,却见它步伐没停,保持着向他走来的架势。 见状,犬夜叉以为杀生丸这一刀是落空了。谁知山鬼的胸膛忽然裂开一道弯曲细长的弦月状“疤痕”,它撑开了一条黝黑的、泛着星光的时空豁口,将山鬼的这部分躯体吞了进去。 奥义——冥道残月破! “啪嗒”,这是山鬼上下两截砸在地上的声音。再“啪嗒”轻响,这是刀刀斋震惊过度,下巴张到脱臼的声音。 杀生丸振刀,轻描淡写道:“刀刀斋,这就是冥道?” 一句话震醒了发懵的刀刀斋,就见他抬手,两掌一合重击自己的脸,再把脱臼的下巴装回去,道:“拿起天生牙就会……你是怪物吗?” 得到了一份新力量,杀生丸的心情称得上愉悦,自然不会计较刀刀斋的措辞。他将天生牙收起来,道:“重锻后的天生牙,我杀生丸收下了。” 虽然没有铁碎牙,但能开冥道的天生牙还算趁手,够他用到找到铁碎牙为止了。尤其是冥道的奥义连父亲都没掌握,却偏偏为他所有,这更令杀生丸感到舒适。 不识相的刀刀斋总算干了件识相的事,杀生丸决定发发慈悲,暂时不追杀老家臣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刀刀斋。”用完就丢,“在我拿你试刀前滚。” 刀刀斋和犬夜叉:…… 不是吧不是吧?一个“花甲”老妖不远万里来到你面前给你锻刀,不仅告诉你奥义还免费做白工,结果你拿到实际的好处后让对方滚,不滚就拿他试刀? 啊!人性在哪里,天理在哪里,道德在哪里,安全的逃跑方向又在哪里? 杀生丸金眸一抬,杀气外放:“刀刀斋,你本可以在我拿到天生牙时就给我重锻。可你,居然拖了近百年。” 这老家臣就是故意的,别以为他不知道。要是早百年拿到冥道,豹猫和无惨一个都别想活。 刀刀斋和犬夜叉:…… 刀刀斋忙不迭地爬上猛猛,准备溜之大吉。犬夜叉总算还有点“人性”,不准备老人家空手而归,于是他拔出钉在地上的刀,将死透的智障蛇团吧团吧塞给刀刀斋,当作他出工的报酬。 犬夜叉:“刀刀斋,辛苦了,这份食物就给你吧。” 刀刀斋感动至极,捞过智障蛇就走,觉得犬夜叉简直是全天下最暖心的小棉袄。 见一妖一牛飞远,犬夜叉松了口气。他拍去手上的污渍,正准备换个没有山鬼尸体的地方继续钓鱼时,却见便宜哥冷飕飕地看着他,似乎对他刚才的行为很不满。 犬夜叉:“……有话直说。” 说实话,杀生丸一声不吭盯人的眼神非常恐怖,其威胁力堪比桔梗拿着弓箭点射他,其震撼力堪比戈薇骑着自行车追杀他,噫! 杀生丸:“为什么要把食物给他?” 犬夜叉:“我又不吃,正好送人,难道要他做白工?” 以前刀刀斋给他擦刀锻刀时,他和朋友们是留他吃饭的。可刀刀斋实在太贱了,说是“我替你们先尝一口”,然后一口把整块肉全吞了,超过分啊! 因此,留刀刀斋吃饭不可取,但送点食物可取,毕竟以后刀剑的保养还需要靠他。 可惜,犬夜叉所熟悉的人情知识对杀生丸这种大妖来说简直是多此一举。 “听好了,犬夜叉。”杀生丸道,“刀刀斋曾受到父亲的庇护,是白犬一族的家臣。家臣为主人办事是应该的,你——作为父亲的孩子,也是他的半个主人,做主人的却要给家臣送食物作为报酬,真是自降身份。” 犬夜叉:…… 又是这一套血脉身份性别论,可恶! “行,我做得不对,那你就做对了?”犬夜叉犀利发问,“你是主人,他是家臣。那我问你,世界上有哪个做主人的一天到晚追杀家臣啊?” 杀生丸:…… 犬夜叉:“主仆关系都这样了,刀刀斋会把你当主人吗?” “不会,那你们就是‘陌生人’。他过来帮你锻刀,你不该给报酬吗?你不给就算了,为什么要拦着我给?他见到你会跑,见到我可不会,我以后还要请他帮我锻刀呐!” 缘一的刀就靠你了,刀刀斋! 杀生丸:“愚蠢的半妖,真是天真,不要用对付人类的法子来对付妖怪,妖怪都是一群记打不记吃的东西。” “重锻天生牙是他分内的事,做分内的事却给他报酬,只会养大他的胃口。” 难得的,杀生丸话多了些:“你今天给他一条蛇,下次是不是该给一头鹿?再有下次,你是不是得猎一头熊?然后是妖怪、是大妖、是珍宝。” “犬夜叉,贪婪的口子一旦开启,就永远关不上了。” 犬夜叉:…… 确实,杀生丸说得没错,贪婪几乎是妖怪和人类的通病。看来,即使他认为刀刀斋是个通透的、绝不会利欲熏心的妖怪,可跟他相处时也得把握一个度。 便宜哥的有些话他会听,但不多。更多的是,他会用杀生丸的话来打杀生丸的脸。 “那你呢?”犬夜叉直视着杀生丸,金眸对金眸,寸步不让,“有了雪千代,你可以肆无忌惮地用月之呼吸,还能释放苍龙破。有了天生牙,你可以选择复活死人,也可以选择把人送进冥道。” “你有了一把刀又一把刀,有了一份力量又一份力量,然后呢,你满足了吗?” “先是雪千代,再是天生牙,然后是什么?有了苍龙破,有了呼吸法,有了冥道,还会再有什么?” 犬夜叉灵魂发问:“你说,贪婪的口子一旦开启就永远关不上了。可你现在做的事,不正是对力量的贪婪吗?” 你会迷失吗,杀生丸? 你愿意在得到之后舍弃吗,杀生丸? 犬夜叉:“我会反省我对人的态度,但也请你反省一下你对力量的态度。你会做的吧,我了不起的大妖怪大哥?” 杀生丸:…… 不得不说,断续读书九十年的犬夜叉不仅长了脑子,还能把杀生丸拉到同一个档次,再用丰富的经验击败他。尤其是犬夜叉将自嘲和喊哥合二为一时,杀生丸明显被绕进去了。 毕竟,杀生丸很少能从半妖嘴里听见一句“哥哥”,还是“了不起的大妖怪大哥”…… 当哥的总有点虚荣心,杀生丸不再与犬夜叉争辩,只是抬手解下系在腰上的天生牙,一把扔给了他。 犬夜叉懵逼地接过:“给我干嘛?” 杀生丸平静道:“抱着。” 犬夜叉:…… 他愤怒地把刀甩向了杀生丸,气死! …… 遥远的火山地带,刀刀斋处理了犬夜叉送的智障蛇,一把火烤了吃。 吃的时候麻麻香,满嘴流油。吃完以后一拍脑袋,他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刀刀斋吃蛇不吐骨头,喃喃道:“奇怪,好像忘了什么事?是什么来着?” “算了,不管了,睡了。”仰头呼呼大睡。 同一时刻,风里雨里,密林里的朴仙翁、冥加和西国信使还在原地等他。左等右等等不到,他们真怀疑刀刀斋被杀生丸宰了。 冥加:“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天生牙解封了吗?杀生丸掌握冥道了吗?刀刀斋还活着吗?” 朴仙翁:“再等一等,或者……这位信使可以去探一探消息。” 西国信使无动于衷:“杀生丸大人讨厌被监视,一旦被他看到,我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再等等刀刀斋吧,凌月王也等着他的消息。” 这一等,就整整等了两天。刀刀斋的降智BUFF总算没了,他可算想起了密林里的妖怪们,忙不迭赶了过来。 待他将“杀生丸一拿起刀就领悟了奥义”的事说出后,两个老家臣都倒抽一口凉气,西国信使一张鸟脸都严肃了起来。 他们都明白,武力值上涨得太快而心智跟不上的话,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当事人会迷失在力量的漩涡中,进一步执迷,也更深地……堕落。 冥加:“唉,杀生丸能守住本心吗?才三百岁的犬妖,太年轻了。” 朴仙翁闭上眼:“知足吧,他一开始拿到手的不是铁碎牙和丛云牙,而是杀不了人的天生牙,好歹拖了一百年……”不然,拥有力量却不懂仁慈的杀生丸迟早会成为暴君。 信使:“刀刀斋,你觉得现在的杀生丸大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刀刀斋挠头,“是个拿妹妹没办法的人吧?总之,已经是个愚蠢的哥哥了。” 众妖:啊?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刀刀斋:我总感觉跟你们不在一个频道,已经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了?笨蛋兄妹不是主打一个“笨蛋”的主题吗?哪来那么深刻的内涵和严肃的问题啊? 众妖:……这降智BUFF还没结束吗? 第131章 是夜, 甲斐境,府中一带。 偏远的村落遭到了恶鬼的袭击,烈火冲天, 死伤过半。 热浪成风, 混合着人类的尖叫向崖上吹去,掀起红枫衣的一角。银色的发与白色的尾伴着热风飞扬,杀生丸往前跨出一步, 俯视下方惨相, 唤了声:“半妖,刀。” 倏忽,后方传来急速的破空声,像是什么利器旋转着打来的声响。 杀生丸没有回首, 手一扬长袖翻起,五指一张接住天生牙,就听“啪”一声响,他手上连一道红印子都没被砸出来。 大妖的金眸往后一看, 半妖的身影还没跟上来,可她扔刀的力道变大了。 不知是嫉恨他长得高, 还是羡慕他有绒尾, 或是生气一直揍不到他,半妖每次扔刀都冲着他的后脑勺来,多少夹杂着点私怨。 林间沙沙声不断,小短腿跑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刹那, 一团火红的身影从林中跃起,犬夜叉愤怒的骂声从后方上空传来:“跑那么快就不能先救人吗?你腰间的雪千代是不能用吗, 非要我给你天生牙?都说了几遍我不是刀架,你还把天生牙扔给我, 再扔给我,你信不信我把它扔进东司!” 杀生丸没理会他的骂声。 毕竟,一只半大幼崽的“咆哮”没什么威慑力,再加上女孩子的声线称得上好听,这骂声落在耳朵里就不痛不痒。 可以说,只要犬夜叉不戳杀生丸痛脚,杀生丸多半不会理他。 在犬夜叉的手按上刀柄的那秒,杀生丸一跃落下悬崖,朝下方合作狩猎的两只恶鬼劈出冥道残月破。 不同以往的是,他在使用冥道奥义时掺入了呼吸法。是以,冥道的刀锋一下子从一道变成了数道,它们串成连绵的黑色弦月,恍若死神的镰刀破空而来,切断了两只鬼的手,隔开了鬼和人的距离,也斩断了炙热的火舌。 人类连滚带爬地逃离,恶鬼们先是一惊,再看对方只是斩断了他们的手脚,不由地抖了起来:“来了个‘英雄’呢!可惜,只是斩断我们的手脚是没办法杀死我们的!” “穿得毛茸茸的,还有面纹,看上去像个眼熟的妖怪……等等,这是……这是那位大人的记忆……” 无惨用自己的鬼血造出了恶鬼,他可以通过鬼血挖掘恶鬼的记忆和思想,同样的,也会通过鬼血传递自己的部分记忆和强烈的恐惧。 什么恐惧? 自然是对死亡的恐惧,而在无惨的恐惧中,杀生丸等于死亡本身。 于是,两只鬼才意识到杀生丸是谁,死亡就降临在他们身上了。原先砸下来的黑色弦月并未消失,而是打开了冥道,将被它命中的东西拖进冥道之中。 恶鬼断裂的肢体也好,还算完整的躯干也罢,都被冥道强大的吸力拖了进去,任凭他们怎么使出血鬼术都挽救不了自身。 火焰、尘土、瓦砾和恶鬼尽数飞起,被强势的冥道一口吞下。待将目标消灭后,数道黑色弦月迅速闭合,只余空地上纵横交错的月弧残影。 振刀,回鞘,杀生丸转身就走。 村落中幸存的人类呆呆地看着他,他们愣了好久,忽然踉跄着跑上前去,冲着杀生丸的背影跪下,嚎啕大哭:“谢谢!谢谢你救了我们!” “谢谢你,妖怪大人……” 感谢之后,是人类肝肠寸断的哭声。他们在废墟中寻找亲人,有的伏在尸体上失声痛哭,有的抱着还有气的亲人喜极而泣,有人拼命救治伤患,有人发誓要找恶鬼报仇…… 人间百态,在一个村落中尽显。犬夜叉垂眸望着下方满目疮痍的村子,良久没有言语。 反倒是杀生丸飞回崖上,先开了口:“半妖,看了这么久,不求我挥刀救救他们?” 犬夜叉送他一对白眼:“你的刀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他管不着他用刀,也管不着人类的生死,就这样。 杀生丸:“走了,半妖。” 大妖往前走,半妖在后跟,随着一棵棵树影的重叠,人类的生死与他们间隔得越来越远。 杀生丸本就不打算救,犬夜叉本就不打算劝,杀完恶鬼就算了结,至于天生牙的力量自然是能不用就不用,有些超脱常理的力量用了,反而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走了一段路,在月上中天时他们找到了落脚点。 彼时,犬夜叉正要铺床,就见杀生丸手一抬,天生牙同样旋转着飞过来,刀鞘坚硬,“咔”一声扎进了他身边的岩石中。 犬夜叉立马克制住扑上去叼住“木棍”的本能,扭头看向杀生丸,愤怒龇牙:“都说了我不是刀架!”这臭小子还把天生牙给他! 杀生丸金眸微抬:“半妖,你不是说我会迷失于力量吗?” “呵,我可以坦然地把力量交给你,可你有能力锁住这份力量吗?” 对力量,他要拿起就会拿起,想放下就会放下,没什么舍不得的。他可是杀生丸,没了一份力量,多的是待发掘的潜力,可说出那话的半妖呢?她要是没实力拥有力量,有什么资格说他贪婪?只会被人误会成弱者对强者的嫉妒而已。 杀生丸:“没有实力之前,你就当个刀架,半妖。” 犬夜叉:…… 话是难听,但理是真理。而且这样也好,只要一睁眼就看到天生牙,他练刀的劲头还能更盛一点。 这一次,犬夜叉没回什么嘴,取过天生牙就铺床躺了。 当他躺在狐裘里仰望一角星空时,杀生丸挥刀时的肢体动作回放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他“观察”着他的发力和技巧,估量着他的实力,压根睡不着。 怎么说呢,杀生丸确实天赋卓绝。从拿到冥道至今才过了七天,他就快把冥道玩出花了。 用奥义使用冥道,他挥出的冥道只有一道。虽然裂缝已经从弯弯细细的峨眉月扩张到上弦月,但锁定的目标单一,攻击也无法构成庞大的规模,这令杀生丸不满。 因此他突发奇想,将月之呼吸与冥道融合,创造出了一招大范围攻击“多重冥道”。 犬夜叉见过这一招的完整状态,只消一挥就能覆灭一座山。然而,杀生丸对力量的控制可谓炉火纯青,当他在村落中使用这一招时,居然将破坏力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光凭这一点犬夜叉就明白,杀生丸追逐力量但不盲目,执着变强但不滥杀,他对他的“指责”委实有点多余。 也是,杀生丸是个骄傲的大妖,谁能控制他办事?就算是力量也不行。 这般胡思乱想着,犬夜叉睡着了。 少顷,杀生丸收回目光,闭上眼休憩。 …… 三个月后,杀生丸的冥道残月破修成了一半,他的“残月”开成了“半月”大小,威力更甚从前。而犬夜叉靠着“捡漏”,已经凑齐了大量锻刀的材料,就等着请刀刀斋动手了。 左右天生牙能用,杀生丸对冥道还新鲜着,想来他请刀刀斋锻刀……应该不会激起他的愤怒。 正思量间,就见前方“半月”一开,冥道吞噬了一只狐妖大半的身体。 犬夜叉提着刀上前摸尸,一边刮毛抽骨一边说:“冥道‘吃’得真干净,被吞下的是一点也不会吐出来啊……等你的冥道变成了满圆,是不是只要对无惨挥一下,他就整个被吞噬了?” 杀生丸:“如果是满圆,即使那下作的东西分裂成一万块,也逃不出冥道的掌控。” 不得不说,杀生丸得到的每一份力量都不怎么附和常理。 比如挥一刀就能救人的复活之力,比如沾之即死的爆碎牙之力,比如击中目标、目标死活躲不开的冥道之力——单一种力量拿出去都属于炸裂的存在,偏偏这三样集于他一身,真叫人羡慕嫉妒恨。 犬夜叉:…… 或许他不用给缘一准备刀了,杀生丸只要能找到无惨,无惨就活不到战国。但保险起见,先锻一把总无妨。 犬夜叉不打算瞒着:“我想找刀刀斋锻一把刀。” 杀生丸看向胁差:“你已经有一把‘予生丸’了。” 犬夜叉愣了愣:“原来叫予生丸啊,我忘记它的名字了,一直叫蝴蝶丸呢……” 杀生丸:…… “你锻刀做什么?” “送人。” “谁?” “你管那么多干嘛?” “……” 诚如犬夜叉所料,在杀生丸对天生牙上头的档口,他对他要找刀刀斋锻刀一事没那么敏感。 趁着这机会,犬夜叉骑上阿吽,循着硫磺味朝火山地带飞去。多亏扶桑岛不算大,火山区域多是固定,他前后只花了四天就找到了刀刀斋,并将一大堆材料堆到他面前。 就像人类喜欢金银一样,刀刀斋作为一名刀匠,看见山高的材料时真是双眼放光,身边阳光灿烂到仿佛开满了小花。 “这、这都是给我的吗?” “对,只要你给我锻一把能杀鬼的宝刀,锻完后,剩下的材料都是你的。” 为了证明自己只锻杀鬼的刀,犬夜叉还取出了一筐猩猩绯砂铁:“我要一把人类能用的杀鬼利刃,不会断不会裂水火不侵的那种。” 刀刀斋扑在小山上:“没问题犬夜叉!我一定锻出让你满意至极的刀!” 犬夜叉意满离。 …… 然而犬夜叉万万没想到,等他一个月后去刀刀斋那里拿刀时,所获的不是一把利刃,而是两把双生利刃。 刀刀斋大概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厚道,不仅锻一送一,还贴心地给一把刀纹上了太阳纹,又给另一把刀纹上了月亮纹。 刀刀斋:“拿你那么多东西却只锻一把刀,那多不好意思啊!你不是在修行那什么、什么日月呼吸法吗?怎么样,这两把双生刀漂亮吗?红日、紫月,很衬你的呼吸法吧!” 犬夜叉:“真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刀刀斋一边说着不用谢,一边当面得意,“等你用了就知道,这两把刀不仅能杀鬼,还能杀妖,更能使出奥义之舞。它们是认主的,当你握着它们、用你的血给它们开刃时,它们就认定你了。” “锻得不错吧,对得起你给的报酬。” 犬夜叉:…… 捂脸。 讲真,红日与继国缘一相配,他收到手确实欣喜又喜欢。可紫月……啊,光是看到这紫黑相间的配色就想到黑死牟啊!真是看一眼膈应一眼,难道等到未来,他还得给还是人类时的黑死牟送一把刀吗? 拉倒,他不捅死他就不错了! 想是这么想,但犬夜叉没有折断紫月,而是将它与红日一起放入刀匣,装进了储物珍珠中。要是没算错,缘一和黑死牟应该与枫婆婆差不多年纪,跟桔梗是一个时期的人。 再等一百年……桔梗。 啊等等,桔梗的弓,桔梗的弓他还没锻好!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跟在我后面捡漏,锻出来的东西却没一样是给我的? 邪见(尖叫):犬夜叉,你真是渣狗!渣狗!渣狗! 犬夜叉:…… 邪见:杀生丸大人不要担心,那对双生子只是人类,不到百年就死掉了!很快就死了! 杀生丸和犬夜叉:…… PS:宝子们,我要去参加作者大会了,加更的事请允许我往后推一推吧! 第132章 一开始, 犬夜叉要的只是一把杀鬼的刀,却给出了山高的材料。刀刀斋感念她心思纯稚、知足克己,不仅认真给她锻了刀,还锻一送一。 过了大概两三天, 犬夜叉去而复返,拜托刀刀斋锻造两把弓箭,要求是适合人类巫女使用。 弓箭毕竟不是刀, 也不是杀生丸的惯用兵器, 锻了应该不会耽误杀生丸的修行,看在那一大堆材料的份上,刀刀斋应了下来。 只是,他锻惯了刀剑, 不常锻弓箭,怎么锻还得琢磨琢磨。是以,前后耗时足有两月,犬夜叉才从刀刀斋这里取走了两把双生弓。它们一把红白相缠, 一把白绿相间,颜色上倒是很衬桔梗和戈薇, 就是分量重了点, 腕力不足的话很难单手提起来。 犬夜叉掂量着:“有些重,十六七岁的巫女能够提起来吗?” 连半妖的腕力都觉得重,这两把弓适合战斗么?犬夜叉蹙眉,如是想。 刀刀斋像是知道他的想法, 道:“无主之物都是沉重的,认主之后会变轻。只要你认识的巫女有实力得到弓箭的认可, 那它们就是最趁手的武器。” 犬夜叉明了:“谢了,刀刀斋。” 刀刀斋看向还剩一大半的材料, 态度很好:“不用谢,我正好试试锻造别的武器。” 犬夜叉眼睛一亮:“那你还想试试锻造新的武器吗?” 刀刀斋心里咯噔一下:“这……” “可以的话,请帮忙锻造一个飞来骨吧,要适合人类除魔师用的。”犬夜叉道,“再加一根锡杖,要适合人类和尚用的。” 刀刀斋:…… 虽然不知道半妖哪来那么多朋友,但她想要之物确实是杀生丸用不到的东西。 左右材料还有大半,锻完后他依旧很赚,刀刀斋略作思考,便道:“好吧,你两个月后来取。” 又两个月过去了,大半的材料还剩下小半,犬夜叉欣喜地接过飞来骨和锡杖,而刀刀斋的兴致已经不高了。他想,这应该完事儿了吧? 犬夜叉决定给琥珀争取福利:“刀刀斋,你会锻‘锁链镰刀’吗?” 琥珀是珊瑚的亲弟弟,也是一个除魔师,年纪比玲大一些。前期是被奈落控制的冤种,后期是跟杀生丸同行的队友。他惯用“锁链镰刀”,实力还可以,值得一送。 可这会儿,刀刀斋看了一眼只剩小半的材料,眼泪刷地流下来。啊,什么心思纯稚,什么知足克己,都是假的、全是假的!犬夜叉跟她哥一样,是个不让自己吃亏的主啊! 刀刀斋:“……不行,你要的太多了!” 刀匠的心思一目了然,就是舍不得动材料了。谁知犬夜叉大方地一挥手,就见一大堆材料塞爆了仓储,惊得刀刀斋目瞪口呆。 犬夜叉实打实画饼:“够吗?” “够了……” “能锻‘锁链镰刀’吗?” “能!” 刀刀斋扑上去,沉浸在材料的海洋中无法自拔。他吸了好一会儿,才腾出脑子来理会犬夜叉:“你哪来那么多材料?” 犬夜叉:“跟在杀生丸身后捡的,他只管杀不管埋,猎物都便宜了我。” 刀刀斋沉默良久,忽然道:“你拿杀生丸的猎物让我锻造武器,再送给你的人类伙伴?” 犬夜叉点头。 刀刀斋倒抽一口凉气:“有杀生丸的份吗?” “为什么会有他的份?”犬夜叉疑惑歪头,“他什么都不缺,也看不上这些。自从知道我在你这儿拿了杀鬼刀、弓箭和飞来骨后,他就不再管我来找你的事了。” “所以,锁链镰刀能锻是吧?要适合除魔师能用的那种哦。” 刀刀斋艰涩道:“……好。” 厉害,拿杀生丸杀死的猎物锻造武器送给人类,还人人都有唯独没杀生丸的份,这事儿也就犬夜叉做得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也就犬夜叉这么做才不会被杀生丸宰,要是换个人来,估计早就被送进冥道了。 刀刀斋一边整理材料一边摇头评价:“杀生丸果然已经是个笨蛋哥哥了……啧。” “笨蛋哥”这种生物他见过,一般普遍存在于人间,主要是指那些随着弟弟和妹妹年龄的增长而变得越来越无底线包容他们的蠢货长子。 杀生丸是个蠢货,对,把天生牙当废柴的不是蠢货是什么? 杀生丸是个长子,对,他长子的地位毋庸置疑。 两点一结合,可谓要素齐全,杀生丸就是个笨蛋哥哥,确信。 刀刀斋开始打铁,他想,等犬夜叉到了议亲的年纪,杀生丸铁定要吃尽苦头。如此,对于杀生丸曾经日夜不停追杀他的事,他都能原谅了呢! …… 对于犬夜叉时常找刀刀斋锻造武器一事,杀生丸知道。 对于犬夜叉说“武器要留着送给未来的朋友”一事,杀生丸也知道。 他看过半妖所获的武器,斩鬼刀、弓箭、飞来骨、锡杖,简直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他看来没有半点实用性。可鉴于犬族的幼崽都喜欢往窝里叼东西,或当作玩具,或当作收藏,杀生丸便住了嘴,当无事发生。 只是幼崽的小爱好而已,没必要指责。至于“送给未来的朋友”,多半是她找的借口。 连他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半妖能知道什么?难不成半妖也继承了大妖的能力,拥有时灵时不灵的“梦行术”了吗? 应该不可能。 “梦行术”对灵魂的要求极高,成年大妖才有可能进入梦行,而半妖……她只是个孩子,就算成年了也不一定能有大妖的力量,她要是进入梦行,迟早会迷失在梦的世界中。 是他多想了。 杀生丸合眼休憩,殊不知被他断定不会梦行的犬夜叉正在梦行中。 大概是睡得离火堆较近、体温升高的缘故,犬夜叉发现,他又来到了御神木跟前。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一回头,对上了继国缘一的眼。 缘一微愣,不禁加快了步伐,在确定对方是犬夜叉后,他松弛了不少,微笑起来:“好久不见了,犬夜叉,你比以前长高了一些。” “好久……不见。”犬夜叉喃喃道,“你的头发怎么白了那么多?” 剑士依旧扎着马尾,可高马尾几乎全是白发,只夹杂着少数几撮红发。而且,与上一次见面相比,缘一看上去老了很多。 犬夜叉一个激灵,忽然想到什么:“你这儿过了几年?” 缘一:“十年了。” 他已经六十多岁,须发皆白,可他依然没有找到哥哥,也没能杀死无惨。 “原来已经十年了……”犬夜叉道,而在他那里,一晃就是八十年,他都快九十六了。可有些时间他等得起,缘一可等不起。十年再十年,人类有几个十年? “戈薇呢?”犬夜叉艰涩道,“她还好吗?” “嗯。”缘一道,“她……已经走出来了,现在一直往返于两个时空中,跟她的朋友一起,尝试用各种方法寻找无惨。” 犬夜叉耳朵动了动:“她的朋友,男的女的?”立马警觉起来! 缘一温和道:“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叫‘迹部景吾’,听说是她在一个叫‘东大’的地方认识的学长?”他没有详说他们二人的故事,只是专注地看着犬夜叉的发旋,叹道,“犬夜叉,你也该走出来了。” 犬夜叉许久无声,大半天后才“嗯”了一声,轻声道:“我很难过,但我也很高兴……” 难过于那个男人一定没他强大,无法给她足够的保护;高兴的是戈薇终于走了出来,并有勇气走向下一段幸福。她是个好女孩,本就值得更好的未来。 这样就好,他们同样是人类,来自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时代,一定有很多共通之处,也会有很多共同语言。那个男人会知道“课本”是什么,会知道“考试”是什么,而不是像他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经常给她添麻烦…… “这样就好……” “是吗?”缘一苦笑,“你哭了,犬夜叉。” “嗯,这样就好。” 眼泪簌簌而下,直到这一刻,犬夜叉才真切地感觉到,一直藕断丝连的思念和牵挂,断了、断了……实在是太好了,她走了出来!太好了…… 犬夜叉深呼吸:“那么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缘一:“大家都在追杀无惨,可惜一无所获。” 犬夜叉抬眼:“我那里也是一样,怎么也找不到无惨。” 两厢对视,二者只余沉默。好在两人都知道会面的时间很宝贵,赶紧把要紧的情报、刀术和猜测做了交换。结果不沟通不知道,一沟通才发现——这无惨,可能有瞬移或者空间转移的能力啊! 犬夜叉:“你是说,杀生丸找到了他,可他转身翻过一块石头就不见了?” “是。”缘一道,“连气味也消失了。” “之后,你的兄长十分愤怒,派出信使前往妖市,以为是谁违背了他的命令与恶鬼做了交易,让恶鬼得到了可供藏身的储物珍珠。可消息是没有,妖市只有一家珍珠铺子,储物用的珍珠四百多年来都没卖出过一枚……” 犬夜叉:…… 哦,他手上还挂着一串。看来四百岁的杀生丸还是两百岁的杀生丸大方,嗯,确信。 缘一:“鬼杀队的水柱在临死前告诉我,他遇到了无惨,而无惨在原地消失前,他听见了三味拨动的声音。” 三味,那不是花街的乐器么? 犬夜叉:“这三味……会不会跟无惨的‘瞬移’有关?我跟他交过手,无惨可没有瞬移的能力,那只能是——别的鬼拥有的血鬼术。” 缘一:“如果血鬼术与时空有关,那么我即使穷尽一生,也无法再找到鬼王了。” “不,不是没有办法。”犬夜叉转头看向插在树上的铁碎牙,“铁碎牙拥有冥道之力,应该能克制血鬼术中的时空之力。你去找杀生丸谈谈,让他解封铁碎牙。我已经死了,铁碎牙就是他的,让他拿着刀去杀了无惨……” 却见,缘一缓缓地摇头:“他不会动用铁碎牙。” “为什么?” “他说,铁碎牙是他父亲留下的守护之刀,可却连朔夜的半妖都保护不了。它当不起‘人之刀’的美誉,只适合被封印起来慢慢生锈。” 犬夜叉:…… 吸氧! 无论是哪个年龄段的杀生丸,一样让他头疼到炸裂! “让他用,就说是我说的!”犬夜叉也不管掉马与否了,“我的尸骨已经生锈了,不要让我的刀也一起生锈!让他使用铁碎牙,让他成为铁碎牙的新主人,不要让无惨活——告诉他,这是我犬夜叉,作为他的弟弟的唯一的请求!” 缘一叹道:“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缘一(不说人话版):你弟弟还活着,他把铁碎牙交给你了。 四白杀(举一反三版):是让我开冥道去找他吗?半妖果然没用,重生了就回不来了。 缘一:……?【好像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的样子.jpg】 PS:我要笑死了!今天撕枕犹眠和腊雪小七两个太太套着麻袋上台唱《达拉崩吧》哈哈哈哈哈哈!真正的社牛,笑死了哈哈哈哈! 第133章 犬夜叉是被熏醒的。 许是打的地铺离篝火太近, 许是梦行太深睡得不够安分,许是前缘断了被刺激太狠,他一骨碌从狐裘中滚了出来, 白发铺了一地。最长的发梢牵上篝火, 轻轻一撩,白发就烧了起来。 焦味扩散,犬夜叉鼻尖飞快耸动, 在迷糊中睁开眼。 眨巴眨巴, 立马回神! “啊!头发!”他炸了起来。 是个人都珍惜头发,是只狗都宝贝皮毛,犬夜叉作为半妖,把人和狗的特性都占全了。虽然平时活得糙, 但头发真心不能少,大火一烧,他跟癞皮狗还有什么区别? 他卷过火鼠裘往头上一盖,疯狂搓发, 可算把火势熄灭了。垂下手,犬夜叉松了口气, 看着焦黑的飞灰在空中打着旋儿飘, 他的眼神有点发直。 他的头发…… 好难过,做个梦不仅“失去”了戈薇,还失去了头发。 犬夜叉抬爪梳着半长不短的头发,心情十分复杂。他记得人类有“结发”的传统, 相传将夫妻的头发绑在一起,他们就永远不会分开, 连转世都会再续前缘。 他也曾想过把自己的头发和戈薇的头发绑在一起,白发与黑发交错地编织, 像一股怎么拧都不会断的绳,多好。 可惜他死了,缘分断了。到今天白发被火烧去,更给他一种缘分已尽的感觉。她的十年,他的八十年,她放过了自己,那么他是不是也该放下了? 好,放下吧…… 放下火鼠裘,成为狗啃头。 他的眼神生无可恋又无处安放,冷不丁地,他瞥见一截绒尾就搁在他的地铺边上,几乎是搭上了狐裘,在他睡着时靠得很近…… 视线顺着绒尾上移,就见杀生丸坐在树下,两腿岔开、坐姿豪放,一手搁在膝盖上,正平静地看着他,似乎盯着有一会儿了。 四目相対,犬夜叉的火气“蹭”地上来,他捏着烧焦的发尾,灵魂发问:“你这家伙早就醒了対不対?为什么不捞我一把?” 这不是特殊的“日之呼吸”表演节目,就不能拯救一下他可怜的头发吗? 可杀生丸做了什么,他亲眼看着他滚出地铺差点把自己烤了,不仅没搭把手,还旁观了好久! 杀生丸:“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能蠢到哪个地步,半妖。” 滚出地铺不自知,滚向火堆还在睡,狗东西确实没心没肺。 夜宿在森林里,幼崽是半点没有身为猎物的自觉。看来是他给了她太多的庇护,让她失却了基本的警觉性和警惕心,这不是好现象。要是半妖哪天落单了,又在危机降临时醒得不及时,或将面対死亡。 基本功不扎实,欠修炼。 “从明天起,我会在你休憩时攻击你。”杀生丸道,“如果醒得不及时,你会受重伤。”一锤定音地制定了犬夜叉的修炼计划。 犬夜叉:…… 一想到梦中的自己坚定地把铁碎牙交给杀生丸,在対比现实中杀生丸対他的欠扁态度——可恶!果然还是砍手能让便宜哥成熟一点! 翌日,犬夜叉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准确来说,“水深火热”是个夸张的说法,他不过是从相対安逸的状态切换到了努力生存的状态罢了。 就像是从跟随者切换到领队人,他又找回了前世做“领队”的感觉,干起了浅眠、守夜、干架的活,适应倒是良好,就是身体有点吃不消。 没办法,他只是个孩子。而且由奢入俭难,习惯了蹭杀生丸的妖气安眠,対方一下子撤去妖气,他的睡眠质量就不行了。一两天还好,十天半月下来……啊,大晚上吵人睡觉的东西,要通通杀掉啊啊啊! 犬夜叉逐渐进入狂暴模式。 又是一晚,在杀完鬼后,杀生丸找到落脚点,收敛了妖气。犬夜叉随意挑了块地方坐下,生了堆火。秉承着上辈子守夜的习惯,他没有躺平,而是背靠大石盘腿浅眠,维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偶尔林间传来鸟雀的响动,他头顶的犬耳还会跟着转一转。 杀生丸见状,还仔细地观察了会儿,待发现半妖的表现可圈可点后,他便不再管了。 明月高悬,银光挥洒。两只狗的呼吸缓慢而绵长,进入了相安无事的睡眠期。 然而平静没有维持很久,忽而风起,送来一阵扑翅的声音。原先,他们都以为是鸟雀起飞的声响,可这声响不偏不倚地朝他们飞来,就是带有目的的了。 犬夜叉缓缓睁开眼,右手握住刀柄,杀气慢慢倾泻。 他记得五天前告诉过风雀和猫头鹰,没有紧急情况,大半夜不要给他送信,一律安排到白天,他要睡觉啊睡觉! 可现在——是谁?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在搞事,逼得信使飞进他的地盘? 金眸映着月色,犬夜叉看见一只游隼从天而降。不是风雀也不是猫头鹰,应该是西国的信使,他不禁怒从心头起,特别想劈了这鸟煲汤。 约莫是察觉到了杀气,西国的信使一个激灵紧急降落,飞快转弯落在离犬夜叉最远的地方。它很警觉,惊疑不定地看了半妖好几眼,这才哆嗦着开口:“杀生丸大人,犬、犬夜叉姬君……” 好可怕!刚才那个瞬间,姬君放杀气的样子跟杀生丸大人实在太像了,吓得它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儿了! 可是它做错了什么要交代在这儿,它只是半夜过来送个信……额,半夜? 请谅解,游隼是中型猛禽,多会在夜间出来觅食,这是祖传的习性。它按它的习性办事,但好像冲撞了两位大人的习性。是它忘了,他们这会儿应该是休憩时。 看向半妖眼底的些微青黑,游隼一抖,赶紧搬出靠山救命:“两位大人,王让你们回西国一趟,说是百年大典要开始了。” 是凌月的诏令。 犬夜叉:“百年大典……”谁说起过来着,时间太久他都忘了。 杀生丸缓慢道:“百年?”看向半妖,“原来已经百年了。” 长生种対时间没有概念,百年千年,于他们是一样的弹指瞬间。 可当杀生丸看向犬夜叉时,才发现日积月累的年岁并非没有意义,它们会积累成一个庞大的数字,象征着半妖成长的一个阶段,同时也是在告诉他最大的改变——他居然亲自带着半妖游历了百年,还习惯了対方的跟随。 习惯了……吗? 既然如此,那就带回西国吧。 即使只是半妖,即使她的存在让父亲在犬族成了一个“笑话”,可既然他默认了让她跟着,那她就算是日曜支的一员了。作为父亲的后嗣,她得把父亲的荣耀争回来,不然,她永远会是妖界的谈资,无法名正言顺地成为日曜支的姬君。 妖界就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没实力,姬君算得上什么? 杀生丸垂眸:“去告诉她,什么是百年大典。” 游隼瑟瑟发抖:“是、是!” 它战战兢兢地去往明显没睡够的犬夜叉身边,小心翼翼地解释起来。 殊不知犬夜叉其实听过“百年大典”,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况。而在信使的详解中,犬夜叉悟得明明白白。 所谓百年大典,就是西国分散在外的犬妖回家过个年。 主打一个“狗桑,故乡的肉骨头炖好了,快回家啃啃”的主题,然后一窝狗聚在西国干一架,看哪支血脉出息了或没落了,亦或是清点一下犬口,看看有几个倒霉蛋技不如人死外头了,然后再判定该重用谁、该拉扯谁,或者该清理谁。 本来这事儿跟他一个半妖没什么关系,假如他一直很人类生活在一起,那么杀生丸不会带回他,犬族也不会认可他,他从始至终都会是边缘者,与族群的一切无关。 可现在情况变了,打从他第一次重伤被杀生丸带回西国开始,就意味着身份上的被承认,以及责任上的被赋予。 他不再是单打独斗的半妖犬夜叉,而是斗牙王之女、杀生丸之妹,是被凌月王承认的族人,也是白犬日曜支唯一的姬君,更是被一众犬妖默认的、现阶段属于杀生丸的附臣。 如果他这次回去,他就正式成了犬族的一份子。 他不仅得像犬妖一样生活,还得背负起父亲的传承、名声和荣耀,甚至得做好赌上性命和尊严去战斗的准备。 至于为什么要战斗……废话,这就是身为女孩的不便之处了,他必须为了守护自我而奋战到底!女孩不自强,是要被拉去议亲的! 游隼:“其实,百年大典除了战斗,最重要的一环是为了让犬妖之间有所联系,好达成议亲、结契的目的。” “犬夜叉姬君离成年不远了,这次回去要是有看上的大妖,定下婚事正好。” 犬夜叉:…… 这个【哔——】婚就特么非结不可吗? 都是大妖了,长生种诶,这大把的时间拿来干什么不好,为什么非得成婚生娃呢?难怪犬妖一个个都喜欢独行、游历、打拼,宁可死外面都不回去,敢情都是被这破规矩整的? “我才九十六,距离成年还有百多年,什么叫‘不远了’?” 游隼实话实说:“一百年対长生种来说只是一眨眼的事,而且犬族的女妖不多,比如姬君所在的日曜支,这一支除了您是女孩子,剩下的都是您的堂兄。” 犬夜叉:…… 堂兄? 犬夜叉:“你是说……父亲,我的父亲是有兄弟的吗?”父亲的兄弟的孩子,跟他和杀生丸的关系才称得上是“一堂”。 闻言,游隼噤声了,这事涉及犬族的秘辛。它不禁看向杀生丸,却听大妖说了句:“告诉她。” 游隼:“……是。” 看来犬夜叉姬君的位置是稳了,连这等秘辛都被告知啊! 游隼的态度更恭敬了:“事情要从五百多年前说起……” 原来,他的父亲斗牙王是有兄弟的,是兄弟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而且他们的资质都没有他高。大妖本性残忍无情,为了变强和掠夺天赋,父亲的那一窝兄弟在成年后内讧了好久,甚至相残相杀,而父亲因年幼逃过一劫。 死到最后,那一代的日曜支只剩下了父亲一个,彼时他才三百多岁,跟现在的杀生丸一个年纪。 大概是经历过兄弟相残的时期,所以父亲才会対自己的两个孩子做出安排,为的就是防止他和杀生丸互相厮杀,可谓是用心良苦。 “原来如此……”犬夜叉喃喃道。 思维正发散,游隼的话题又拉了回来:“姬君议亲的话,多会在日曜支之中挑选吧?” 犬夜叉:“……那我要是不愿意呢?” 游隼:“这得看姬君的实力,只要他们的实力配不上你,就没有资格与你议亲。” 犬夜叉点头,她懂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是时候用日月呼吸法斩烂桃花了!【史上最强单身狗.jpg】 杀生丸:…… 第134章 游隼连夜飞回西国,犬夜叉却睡不着了。辗转反侧好一阵,他干脆提着刀去了林深处,一遍遍练起了呼吸法。 他知道, 只要他的刀砍得够快,就没有烂桃花能缠上他。 是的,他确定, 自己只要去了西国, 铁定会遇到烂桃花。这倒不是他自恋, 而是转生成女孩子后经年累月培养出的意识和自觉。 半妖是长得慢,但不是长不大。他长到现在,接触这副身体已经九十六年,自身有什么变化他会不清楚吗? 他在长大啊…… 成长进度接近一半, 他的个头往上窜了一截,不仅脸跟着长开了,气味也渐渐浓郁了一些。由于接触到的女孩子很少,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对比、或是通过什么来判断自己“进化”到哪一步了? 他只能自行摸索, 以上辈子身为男人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自己,然后在某一天的临水自照中他发现——该死的, 我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不合理, 同样是爹妈生的,怎么他是男孩子时就一般般过得去,生成女孩子就能漂亮成这样? 长得好开心吗?不,一点都不开心。 犬夜叉很清楚, 当“漂亮”跟“半妖女孩”挂上钩,当“气味”跟“逐渐成熟”搭了边, 会引来多大的麻烦。尤其是站在他的角度看这副皮囊都算得上吸引人,那要是以后再长开些, 麻烦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距离他成年只剩下一百年了…… 对,这个时间不能用“还有”,而是得用“只剩”。 目前限于他是“幼崽”,各方只会等待并观察,而不会动真格,比如上次遇到的黑犬兰丸。那黑犬只是对他口花花一点,行为上还算尊重。可一旦等他成年,事情就不好说了,“和睦”的表象终将被撕开,妖怪们会凭实力抢人。 什么男女大防,什么尊重选择,什么礼义廉耻,在弱肉强食的妖界只是个笑话。 “女孩不自强会被拉去议亲”这种话真不是自嘲,而是基于实力会发生的现实。想改变,他只能靠自己,连杀生丸都不能求助。 讲真,有些事要是杀生丸插了一手,那便宜哥就不是简单地独身到四百岁了,很有可能是跟他一起孤独终老的事,直接丧失择偶权啊! 犬夜叉:…… 而这种僵局,只要他泡一下男溺泉就能打破。问题是,他泡得到吗? 捂脸,绝望,瘫倒在地,抱头翻滚。 不远处,旁观半妖开始“发病”的杀生丸:…… 虽然不知道狗东西在想什么,但总感觉不会是好事。 …… 妖界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 大抵是“百年大典”分量不轻的缘故,第二天天刚亮,消失已久的冥加乘着麻雀而来,说是风尘仆仆地飞了一夜,就为了陪犬夜叉回西国,好给他一些指点,防止在常识上出错。 冥加好歹跟了斗牙王几百年,参加过的大典没有七八场也有四五场,“指点”一下半妖的确够格,用得上。 杀生丸点了头,冥加松了口气。可他一松懈脑子就扔了,竟是秉着跳蚤的习性,一溜烟往犬夜叉的衣领里钻去,想在他的脖子上“筑巢”。 犬夜叉没什么反应,毕竟上辈子冥加不是躲在他头上,就是藏在他肩膀上和脖子里。跳蚤一做出与前世相符的动作,他压根没防备,然而—— 眼前一花,原本还在一丈开外的便宜哥瞬移到他面前,他的汗毛都来不及竖起,就见杀生丸急速出手,爪上的指甲在他领子上一挑,直接把冥加弹飞出去。 犬夜叉反应过来:“你……” 冥加后知后觉,旋转着给空气疯狂磕头:“啊!我错了我错了!我忘记犬夜叉是女孩子了,杀生丸少爷你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钻惯了刀刀斋的脖子!” 跳蚤落在了地上,被杀生丸一脚踩进了泥里,当场活埋。 犬夜叉:……好、好惨! 杀生丸:“半妖。”当一个兄长教妹妹如何防狼,其最终结论往往是爆杀,“以后遇到对你动手动脚的人和妖,都杀了。” 犬夜叉:…… 灵魂发问:“如果对我动手动脚的是凌月王呢?” 大实话,他只要去了西国,对他上下其手的只有凌月王。 杀生丸:“……她不算。” “哦。”这一声哦十分灵性,似乎把兄长的尊严都拉低了一截。 犬夜叉想到杀生丸时不时给他一绒尾的事,再度发出灵魂质问:“说起来,你总是用绒尾卷我呢,这算不算动手动脚?” 杀生丸:…… 大妖怪是真没想到“爆杀”的名单上还会有自己!但杀生丸一向是双标狗,洗白自己只需要一个眼神和一个词。 只见他眯起眼,像是在看自家猪崽长多大了一样,从上到下几近严苛地扫了犬夜叉一番。接着,他冷漠无情地发出嘲笑:“呵。” 犬夜叉:…… 不得不说,最高级的嘲讽往往不需要任何言语。 有时候只要打量一番再加个“呵”,就能把“我见过世面,眼光没那么差”、“你长得都没我好看,我又没眼瞎”、“你自不量力又过分自恋”、“得了吧你还不够看”等种种讽刺之语糅杂在一起,汇成世界上最强力的箭,一击穿心。 大获全胜的杀生丸转头就走。 但犬夜叉也不是盖的,无论做人还是做狗,他可以被女朋友训话,但绝对不吃杀生丸的PUA。他稳抓重点,直击中心:“听着,以后不准用绒尾随便卷我!不然你就是……” 话没说完,绒尾跟长了眼似的一把卷过他,飞速带上天。 犬夜叉还能说什么,只能闭嘴。 恍惚中他想起了一件事,戈薇说一般狗狗都会有自己喜欢的玩具。有的是肉骨头,有的是布娃娃,有的是食盆,总之只要是喜欢的,走哪儿都会带着。主人要是拿走了它们喜欢的东西,它们会很生气…… 行吧,他现在就像个布娃娃。 绒尾晃起来了,忽高忽低。可恶,这家伙明明飞得很平稳,为什么非要甩他? 啊,别晃了,好烦。 …… 西国,云中城。 一别八十年,再回来时,西王宫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大到宫殿楼阁,小到花草砖瓦,原来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仿佛它与长生种一样是长生的。 唯一的“变动”是西王宫的气味变得驳杂了不少,大抵是犬妖都来了,空气不仅变得紧绷压抑,还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犬夜叉说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只觉得还算好闻。可他身边的杀生丸不这么想,几乎是一落地,便宜哥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清冽的冷梅香一阵又一阵地起,像是在示威一样。 哦,他懂了,圈地盘呐! 也是,犬妖的地盘意识很强,就算是父子兄弟,他们之间的地盘也相隔很远,要是有重叠之处,他们肯定要打起来。而今,一窝犬妖被聚在云中城,别说等明天了,今晚就能打到天亮吧。 不出所料,在意识到杀生丸到场之后,不少犬妖都冒了头。有些露出了身形,有些隐在廊后,有些径直走来,很多意味不明的视线穿过杀生丸、落在他身上,犬夜叉眉头一蹙正要抬头看去,就见杀生丸身影一错,不偏不倚地挡在他前面。 有犬妖过来了。 是一位五百岁左右,留着一头银白长发,额间有一道闪电妖纹的大妖。他的气息与杀生丸相近又不同,闻着是血缘的味道,又充斥着竞争的暗潮。 “杀生丸。”大妖转向犬夜叉,看她从亲哥背后露出半个头,“这就是我的堂妹,犬夜叉?” 犬夜叉:…… 一个问题,按妖怪的习俗,遇到堂哥需要打招呼吗? 冥加,等等,冥加呢? 有没有搞错,说好的“指点”呢?怎么刚开场就跟不上节奏了,这真靠得住吗? 硬着头皮,犬夜叉道:“额,堂……” “哥”字还没出口,杀生丸以实际行动告诉他,对有些狗是不用喊哥的:“青丸,你的气味太冲了。” 犬夜叉默默咽下“哥”,杀生丸不喊哥,他也不用喊,就这样。不过,跟杀生丸同一辈的犬妖名字中都带“丸”吗? 青丸:“是吗?”他轻笑起来,眼神是冷漠的,“看来你觉得在气味这一块不如我。” 杀生丸:“犬夜叉,你闻到了什么味道?” 犬夜叉实诚道:“梅花的味道。” 杀生丸:“还有呢?” “梅花的味道……” 立马被打脸的青丸:…… 这头的堂兄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头的兰丸仗着是熟人,大老远地就打起了招呼,声音大得恨不得被所有人听到:“犬夜叉!” 犬夜叉下意识地冒头,正要迈步出去,杀生丸的大手一把摁住狗头,把他往后一拨。 犬夜叉:…… 兰丸一溜烟靠近,笑嘻嘻:“犬夜叉,我给你带了礼物。”手头一转,转出一把漆黑的匕首,“这是用妖鲸的脊骨锻成的,喜欢吗?” 犬夜叉试探着探头,见杀生丸“不管”,就知道这是可以收的。 他发誓,他对人情世故的敏感度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高过。他伸手接过,道:“谢谢。” 兰丸一笑:“要听听这把妖刀的故事吗?” 杀生丸:“兰丸,你的气味太冲了。”简言之,你靠得太近了。 兰丸:…… 眼见这三有打起来的意向,犬夜叉叹了声:“我得先见一见凌月大人,回来了得打声招呼。”顺便等一等阿吽和冥加。 去往中殿的路出乎意料得顺利。 只是…… 犬夜叉回头,就是这背后跟的犬妖有点多。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妖们:哇,真的是半妖诶!她的耳朵长在头上,她没有尾巴,她好可爱! 冥加:由于你有一半人类的血统,所以特别招狗喜欢。【狗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jpg】 犬夜叉:……? 第135章 犬夜叉以为的简单拜访, 实际上是一场大型换装现场。堂堂西国的现任王,诚邀百年好友,把他整到破防。 不得不说, 有其母必有其子, 他总算明白杀生丸骨子里的“恶劣”习性从何而来,这根本是与凌月一脉相承。 母子俩都不喜欢直呼其名, 凌月将一溜的信使全称为“小妖怪”, 杀生丸将一水的妖怪全叫作“杂碎”。后者更是直呼他为“半妖”, 连名字都不想叫。 而且,母子俩都喜欢不打招呼地用绒尾卷人。 彼时他刚走到中殿门口,就见殿中白影一闪,两条蓬松的绒尾瞬息而至, 一道逼得杀生丸退开半步,一道立马卷过他跑路,麻溜地拖进中殿,再“咚”一声关上大门。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 做得那叫一个丝滑流畅,两只狗愣是没反应过来。直到凌月一击得手他们才后知后觉, 尤其是犬夜叉, 他顿感不妙啊! 果然,杀生丸吃了闭门羹,犬夜叉进了盘丝洞。他放眼看去,发现中殿坐满了美丽的女妖, 堆满了华服珠宝。 若是普通人入内,或许会觉得这里是人间仙境, 不仅有金银珠宝,还有出尘美人。可犬夜叉入内, 他第一眼关注的不是皮囊和表象,而是她们精炼的妖气与若隐若现的压迫感,看上去就觉得……好强! 他寒毛直竖,只想夺路而逃,偏偏她们见他炸毛,立刻做出与“强者”完全不符的举动来。只见她们眼波流转,掩唇娇笑,又冲他招手呼唤,余音袅袅:“你就是犬夜叉吧?长得真可爱啊!来嘛,过来嘛,到祖奶奶这里来!” 祖、祖奶奶? 这是什么见鬼的称呼,她们看上去最多二十来岁! 犬夜叉不懂,但他大受震动。他小脸一青,猛地往后倒退一步,脊背顶上门扉。接着,他看见她们捧起衣服和珠宝,就明白接下来等着他的是什么了。 所以,犬族的女孩子究竟是有多少,才会让她们一直盯着他不放啊!明明他过来的路上遇见了五六个女孩,怎么“遭灾”的只有他一个,难不成她们觉得半妖的气味好闻吗? 太可怕了! 犬夜叉只想跑路,无奈腰上还挂着凌月的绒尾。 没多久,隔着一扇门,杀生丸的声音传来:“母亲,你不打算见我?” 把半妖卷进去,把他这个王储关在外头,这是几个意思? 凌月柔声道:“就算八十年不见,我也知道你的模样。倒是犬夜叉,八十年来长高了不少。”你还问我是什么意思,“只是我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孩子还穿着火鼠裘呢!” “杀生丸,你是没有妖珠给这孩子买件好的么?” 杀生丸和犬夜叉:…… 两只狗都是干架思维,这会儿竟诡异地同步了。对于他们来说,要那么多衣服干什么,一件保质保量耐打耐摔防火防寒,不就行了吗? 再者,穿火鼠裘并不寒碜,甚至大红色还很讨喜衬人。 杀生丸一声冷笑,即刻与亲妈开启魔法对轰:“她不喜欢衣服,要的只是珍珠。”你是信我缺那点妖珠,还是信半妖不喜欢衣服? 储物珍珠闭眼入,还差几件衣服么?大妖会缺妖珠,笑话! 并且,他这番话还隐晦地捞了半妖一把。都说了“她不喜欢衣服”,半妖只要不算太蠢,总会顺杆子往上爬。这是狗东西唯一脱困的途径,即使希望不大。 果然,凌月笑道:“只有愚蠢的大妖才分喜不喜欢,犬夜叉这么聪明,自然是选择都要了。” “犬夜叉,你说是不是呀?” 压力立刻给到了犬夜叉这边,他顶住重压,好悬没拆便宜哥的台:“我、我确实不喜欢衣服,有火鼠裘就行了。” 室内诡异地安静下来,女妖们的神色都有些意外。就在犬夜叉以为自己会被放过时,才发现她们意外的点与他所想的不同。 “哦呀,真是个专一念旧的孩子啊。” “是啊,兄长说什么她就跟什么,被拿捏得死死的,这样真的好吗?” “很多兄长都是占了多活几百岁的便宜,这就让不少妹妹多吃了几百年的亏。犬夜叉,你再好好想想,你是真的不喜欢新衣服吗?” 犬夜叉懂了,她们这哪里是逮着他发问,这分明是想通过他找杀生丸的茬。可他是个实诚的主,哪怕众口铄金,他仍要发出耿直的声音:“我是真不喜欢新衣服……” 凌月投来怜爱的眼神:“你会喜欢的。” 接着,她慵懒地往后一靠,拉长了调子:“杀生丸,你还呆在外面做什么?也想进来跟‘祖奶奶’们看看新衣服么?” 杀生丸:…… 明白大势已去,杀生丸沉吟片刻,转身就走。虽然不懂她们要做什么,但听意思是想单独留下半妖说些什么。 他知道犬族的女妖们会将一些经验交给下一代,就像他的父亲会将一些经验交给他一样,有些智慧的传递要分性别。他不会干涉她们的时间,就像他不会干涉半妖的成长。 可杀生丸不知道,他这个妹妹是披皮的货。他这一走,被留下的犬夜叉就懵了。 好家伙!他坚定地跟便宜哥站在统一战线,结果便宜哥丢下他跑了?啊!义气在哪里,道德在哪里,良心在哪里,这座宫殿的狗洞又在哪里? 犬夜叉面上吐魂,心里抓狂。如果他的头顶能显示对杀生丸的好感度数值,那今天一定是好感度30直跌到-300的跳崖日。 而就在这时,“祖奶奶”们露出了真面目,揭开了今夜“换装晚会”的核心主题——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 “犬夜叉你明白了吗?”给半妖洗香香,“就算是朝夕相处的兄长,也有靠不住的时候。” “作为女妖,你真正能倚靠的只有你的实力。所以,尽全力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否则,女妖只有被掠夺的命。” “哎呀,男妖的话,听听就行了。”老气横秋的语气,上手给半妖涂香香,“孩子你记好了,男妖对你还没得手的时候,他的话只有七分可信;在男妖得手之后,他的话只有三分可信;当男妖正在与你浓情蜜意时,他的话一句也别信。” “雪代大人,你的话是不是太超过了?她还只是个孩子。” “超过什么啊,她跟着杀生丸游历了几十年,见过那么多人类,难道还不懂么?再说,这种事早知道一些更好。” 凌月掩唇一笑,开始拱火:“我那个不肖子可不像是会教妹妹这些的人,所以,犬夜叉你懂吗?” 一众“祖奶奶”马上盯着他:“是啊,犬夜叉你能听懂吗?” “诶,这孩子好像傻了,是真不懂吧?千鹤大人去取一些图册来吧,是该教教这孩子了。” 图册,什么图册?是他想的那种图册吗? 犬夜叉:…… 救命啊! …… 半妖的“肾虚”,有时在被迫看图册之后,头昏脑涨、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 他是竖着进中殿的,后半夜是横着被侍女抱回去休息的。大概是脑子里装的黄色废料太多,可身体又没了前世的零件,导致犬夜叉做了一晚上被钢牙追着求婚的噩梦,睡得特别不安稳。 直到他第二天睡醒,才从侍女口中得知了一些事。原来早在半个月前,分散各处的犬妖就纷纷向西国集聚了。他和杀生丸来得太晚,所以没赶上与女孩们一起授课的时间。 简言之,“祖奶奶”们不是因为偏爱他才与他说这些,而是教授这些经验是她们的责任,并没有针对或消遣的意思。当然,给女孩换装是她们的爱好。 犬夜叉:…… 他揉揉眼,冷静下来:“百年大典是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侍女道,“月圆之日,是大妖妖力鼎盛之时。月曜支的祭司会在今晚进行祈祝,无论男女,都可以在今夜厮杀,战个痛快。” 夜间战斗么? 正好,他杀鬼杀了几十年,都是在夜间干活,这波算是进了舒适区,运气好的话还能赢下一两场吧?当然,这是指幼崽之间的争斗。 犬夜叉:“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犬妖有几个?” 侍女:“十九位。” 犬夜叉:“最强的是谁啊?” 侍女:“是月曜支的星久丸少爷。” 犬夜叉:“月曜支的……日曜支的在他之后吗?” 侍女停顿了一下,道:“日曜支的几位大人都没有子嗣,只有姬君您与星久丸少爷年纪相仿。” “啊?”犬夜叉有点懵,“什么叫日曜支的几个都没子嗣?我听‘祖奶奶’们说,日曜支年纪最大的鸣尾丸已经六百岁了……” 六百岁的年纪不是应该已经成婚了吗?怎么会没有子嗣呢? 侍女:“……姬君,日曜支的几位大人都没有成婚。包括月曜支,星久丸少爷与您是平辈,他的母亲与杀生丸大人的母亲有血缘上关系。” 也就是说,星久丸算得上是杀生丸的表弟? 犬夜叉:“我怎么没听杀生丸提起过?” 侍女闭嘴不说话了,讲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星久丸年纪与犬夜叉相仿,有极大的可能从杀生丸的表弟变成“妹夫”,做哥哥的怎么可能跟妹妹说这个,是嫌妹妹的麻烦不够多吗? 不过,这位犬夜叉姬君确实有些迟钝,她似乎……从不会往这些方面想。 侍女:“姬君要去找杀生丸大人吗?” 犬夜叉咯噔一下,脸色一变:“谁要去找他?不去!告诉我兰丸在哪儿,我要听听他给的匕首有什么故事。” 侍女:……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 兰丸·危! PS:下次加更是营养液破21W。 第136章 犬夜叉找兰丸没别的意思, 就是单纯地想听个故事。 可有些话落在杀生丸耳朵里,就单纯地变成了一场事故。 “听故事?”杀生丸振刀收刀,神色如常地说出借刀杀人之语, “看来兰丸很闲, 没把大典放在眼里。让小妖怪去告诉鸣尾丸几个,半妖想去找黑犬一族的兰丸听故事。” 侍女:“是。” 待侍女离开, 杀生丸便万事不管,只从雪千代切换成天生牙, 练起了月之呼吸。 然而,练刀是一回事,脑子里想的是另一回事。 说实话,対半妖“毫无身为女孩的自觉性”这一点, 杀生丸的认识还算充分。她连在他面前走累了都能脱掉袜子抠脚,单独找上兰丸听故事大有可能。 不过,対半妖的缺心眼少根筋,他的体会是有, 只是不深。直到昨天把半妖带回西国,并与别的幼崽做过対比之后, 杀生丸才有了更深的体悟——半妖不熟悉宫廷, 不了解群聚,不擅长俗务。她处事的经验全从人类那里习得,可无论是十六夜还是幸哉,都没有教过她什么是宫廷生存的法则。 可以说, 只要他杀生丸是西国的下一任王,只要他没有死亡或是实力倒退, 西国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西国不留蠢货,能被留下的小妖怪谁没有点眼色, 一个个都精明得很。尤其在半妖是他妹妹的情况下,没有人敢把她的事瞒下来让他第二个知道。 是以,犬夜叉前脚跟刚说要去见兰丸,侍女后脚跟就与同伴交换位置,匆匆赶来汇报了。 “蠢货……”杀生丸対犬夜叉如是评价。 可不就是蠢货么? 明明离成年不远了,又掉进了一个觊觎者颇多的环境里。偏偏,她不准备向兄长求助,还一门心思往外跑,是真会给他惹麻烦。 这蠢半妖也不想想,兰丸的实力那么差(?),能让她安稳到几时?兰丸只是黑犬,血脉纯正却比不上白犬的强大。光是日曜支的青丸就足够他应付了,更何况是以后数不清的麻烦。届时,兰丸或许自身难保,而半妖会陷入凄惨的境地。 “真是蠢。” 半妖到底是吃了血脉不纯的亏。 就因为她的母亲不是女妖,父亲也早亡了,这才引来一群疯狗的注意。要是换了别的犬族女孩,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迟早被她们的父母追杀。 而半妖呢,无父无母还不肯依靠兄长。 这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狗东西? 杀生丸的眉头蹙了起来,刹那刀势一偏,他削掉了自己庭院里的半面墙垣。伴着一阵轰隆隆的响动,大妖怪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少顷,杀生丸单方面宣布“大典提前开始”,他准备找兰丸好好谈谈。 于是,当犬夜叉好不容易被侍女收拾妥帖、放出笼溜达的时候,正在角斗场的兰丸已经被日曜支最年长的鸣尾丸找上了。 鸣尾丸:“用一把匕首和一个故事就想把日曜支的女孩骗走,兰丸,你真卑鄙。” 兰丸:“啊?” 彼时,犬夜叉被西王宫的长廊绕晕,又被各种犬妖的气味熏得头昏脑胀,而兰丸已经被日曜支的犬妖围着揍了。 犬夜叉很幸运地遇到了一个犬妖女孩,她认得路,说会将他带出去。同一时刻,被群殴的兰丸愤怒道:“你们日曜支的犬妖真卑鄙,大典还没开始就対我下毒手!” 青丸:“半天时间还不够你恢复么?连这点恢复力都没有,你参与什么大典?” 继续开打! 等犬夜叉终于绕出去时,兰丸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他被小妖怪们拖了下去,而日曜支的白犬之间也不算太和睦,彼此不痛不痒地刺了两句,没多久就散了。 因此,犬夜叉得到了一个最新消息。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侍女:“犬夜叉姬君,兰丸大人在跟您的堂兄切磋时不小心受伤了,您现在去找他不太方便。” 犬夜叉:“诶,受伤了,很严重?” 侍女:“兰丸大人的対手是您的堂兄,毕竟是日曜支的血脉,黑犬及不上也是常事。”简言之,妖怪凭实力说话,姬君可擦亮眼,要挑就挑实力强大的主。 结果,犬夜叉点头,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哦。” 既然不方便,那就不找了,他扭头就走。 犬夜叉来得慢但去得快,徒留侍女有些傻了。她忽然意识到,这位半妖姬君或许是个直肠子,去找兰丸就是单纯地想听故事,听不到就走了。而她呢,她如临大敌地做了这么多…… 抱歉啊,兰丸大人,害了你了。 消息总是传得快,尤其与犬妖相关。不知是出于谁的授意,带回消息的侍女解释了一番原委,犬夜叉听罢,嘴角就是一抽。 他万万没想到,上辈子身为半妖男孩,还不被犬族接受、不被带回西国,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按照犬族的破规矩,他一旦被正式认回西国,就意味着是日曜支的一员了。身为男孩,不仅在继承父亲的牙刀上対杀生丸构成威胁,就连百年大典上的择偶一事也会给几位堂兄带来隐患。 他是半妖不假,但架不住犬族的女孩会不会因为猎奇而喜欢半妖啊!而他要是招女孩子喜欢,一众男妖八成能活撕了他,他的下场铁定比兰丸还惨。 幸亏现在是个女孩……幸亏?啊呸,幸亏个屁啊!他一下子从一个竞争者变成了一种资源! 犬族的女孩不多,日曜支和月曜支的女孩更少,当这两支血脉生下女孩时,她们的优先联姻対象都是这两支的强者,其次才是别族的强者。 也就是说,以他为基点,日曜支和月曜支是他的联姻対象,而兰丸越过这两支対他示好,是会惹祸的。由于实力不济,所以他躺了…… 犬夜叉捂脸。 要命,合着只要是个半妖,是男是女都没下场対吧? 他本来対兰丸受伤一事还有些许愧疚,可一想到他们干架的原因——呵呵,不知道在兰丸倒下前,有没有干掉他的堂兄之一?要是能干掉就好了,少了一个麻烦。 犬夜叉无慈悲地想。 …… 是夜,圆月高悬,银光挥洒。 这是“猎月”,本该是妖血沸腾、猎个痛快的时候,犬夜叉正想穿上火鼠裘大展身手,不料一群侍女捧着华服入内,一顿折腾之后,他被迫换上了一身大红金鱼纹的华服,头上还别着小金鱼的发饰。 犬夜叉:…… 他不懂并大受震动:“我说,百年大典不是要武斗么?穿成这样还怎么打架?” 干架用的战装不是应该舒展得开才好么?穿华服干架,这是什么见鬼的操作? 侍女耐心解释:“凌月大人说,您得习惯穿别的衣服了。真正强悍的妖怪不会拘泥于衣服的样式,因为强大不会被衣服束缚,而战斗不会给您换衣服的时间。” 犬夜叉点头:“行,只要让那群成年的犬妖也穿着这个打架,我绝无二话。” 凭什么只让他穿不让杀生丸穿? 他本以为这话会难住侍女,让她意识到有些规矩只强求女妖而不强求男妖的险恶,可他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每一个离谱的规矩背后总有更离谱的现实。 侍女面色如常:“那些大人们也有过这个时候。” “啊?” 侍女:“犬夜叉姬君请放心,与您同龄的犬妖都会穿成这样战斗。” 犬夜叉:…… 哦,他差点忘了,女装是犬妖的传统艺能。 在犬族幼崽还没实力自保前,首先要学会的是保全自己取悦人。知耻而后勇,才能为摆脱这种命运而不断进发。 他穿,他们也穿,是因为弱小而没有选择权,成年犬妖想让他们记住这种羞耻感。 也就是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当杀生丸还是幼崽时,他参加百年大典也像他一样穿着女装战斗吗? 那可真是……啊哈哈哈! 犬夜叉的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対这一身小金鱼的华服也不再排斥,甚至觉得它颇为可爱。 他问:“接下来呢?去角斗场还是哪儿?” 侍女:“犬夜叉姬君,我带您去与杀生丸大人汇合。” 犬夜叉:“什么?” 侍女:“杀生丸大人是您的血亲,按照规矩,血亲得与血亲站在一起。” 犬夜叉:…… 他突然发现,前世向往过的“被带回西国”的想象其实远不如做一个流浪的半妖来得自由。自从进入犬族,“氏族”的概念就压在了他的身上,无声无形,却压力倍增。 难怪他与杀生丸总有跨不过的隔阂,原来他习惯了自由,而他习惯了氏族。 正思量间,他已经跟上了侍女的步伐,前去寻找杀生丸。彼时正值月上中天,他远远地看见杀生丸站在长廊下,穿着一身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红枫衣,正背対着月亮看向他。 第一次,他发现月亮离他很近,近到触手可及。杀生丸的目光很轻,可落在他身上时,犬夜叉却觉得双肩一重,连空气都晦涩了几分,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怎么回事?他招他惹他了? 可今天他们才刚见面,连吵架都没有,怎么可能……额,等等,难道说? 犬夜叉低头看看金鱼衣,再仰头看看杀生丸。再低头看衣服,再仰头看便宜哥。如此反复三次,他终于耿直地问出声:“杀生丸,这件衣服不会是你以前穿过的吧?” 対,没错,只有这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穿的衣服勾起了杀生丸不好的回忆! 犬夜叉:啊哈,瞧我发现了什么!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我是来找你算账的,没想到你的愚蠢又让我多记了一笔账。 犬夜叉:…… 第137章 杀生丸知道,半妖有无穷的蠢下去的余地,所以他懒得解释。 大典将开,有些账只能放一放。料想半妖对大典一知半解, 杀生丸绒尾一抖, 丢出了失踪一天的冥加。跳蚤小妖立马开溜,分分钟爬上犬夜叉的肩膀, 抖啊抖。 犬夜叉:“冥加, 你去哪儿了?说好的来找我呢?” 换在上辈子, 犬夜叉身边亲近的人少,对冥加好歹会叫一声“冥加爷爷”。可今时不同以往,在意识到冥加的不靠谱、掉链子、难担事之后,冥加在他这儿的待遇也只剩一句“冥加”了。 冥加苦大仇深:“我、我是迷路了……” 救命啊, 他哪敢说实话?蚤在西国,刚下阿吽,疯狂奔走没找到犬夜叉,反而被杀生丸活捉。大少爷带他回宫殿, 仔细盘问铁碎牙的下落,可怜他被搓扁捏圆、反复折磨, 出来只剩一把能当柴烧的老骨头。 “西王宫这么大, 对我这只小小的跳蚤太残忍了,呜呜呜!” 犬夜叉:…… “别哭了。”犬夜叉咬牙,小声道,“快告诉我, 在大典开始前我要做什么?只需要站在杀生丸身边就行了吗?” 冥加可算回过了神,他到底陪斗牙王参与过六次大典, 知道具体流程和弯弯绕绕,这会儿听犬夜叉问起, 他几乎是立刻明晰了小主人的定位。 “是的,你得跟杀生丸站在一起。”冥加又补充道,“但别忘了你属于日曜支,当你的一侧站着杀生丸,另一侧就是你的三个堂兄了。” 犬夜叉震惊脸:“三个?” 不是只有鸣尾丸和青丸吗,哪儿又冒出来一个? 冥加:“本来有五个,后来死到只剩下三个了。” 妖怪的世界一向是残忍的,就算是日曜支的长生种也不一定能活到成年,活到了也不一定能长久生存。 “一个是早夭,我还记得他的名字,叫‘松丸’。大概是十几岁的年纪吧,因为贪玩跑出了西国,离开了大妖的视线。后来被一群小妖怪骗进了森林,受到近百只妖怪的围攻,最后被分食而死。老爷赶去的时候,只找到了他的一截腿骨,剩下的都没了。” 而那片森林虽然被铁碎牙夷为平地,可这个孩子终是永葬此地,无法复还。 “另一个是成年后死亡的,叫‘乌山丸’,才两百多岁。他跟杀生丸一样追求霸道,只是执着于力量疯魔了。他意图夺取铁碎牙失败,老爷看在血缘的份上放过了他。可他疯了,居然不管不顾地想吞噬杀生丸,壮大自己的血脉。结果,他被还没成年的杀生丸反杀了。” 冥加简直是个八卦神器,什么秘辛都如数家珍:“所以,算上杀生丸的话,日曜支只剩下四个大妖了。最年长的是六百岁的鸣尾丸,其次是四百多岁的青丸,最后是与杀生丸同龄的天冬丸。” 犬夜叉艰难地记名字:“鸣尾丸、青丸、天冬丸……”等等,他记得还有个月曜支的小子,最强的那个,叫什么丸来着? 正说话间,犬夜叉感到身边多了几股气息,仰头一看,是三个面容相似又不同的日曜支堂兄站在了他身边,额生闪电纹的是青丸,他见过,另外两个……嗯? 一个额头、两颊有刀痕妖纹的银发男子应该是鸣尾丸,他身材高大,肩膀宽厚,已经是完全长开的模样了,光是看着就很有气势。 另一个面容干净,脖子上却蜿蜒长着蛇纹的应该是天冬丸,他看上去比杀生丸年长一点,一副懒洋洋的没有骨头的样子,就像冬眠的蛇,似乎动一下都费劲。 见他仰头看来,这三人同时垂眸,向他挤出一个还算“亲切”的微笑。许是他们待人谈不上友好吧,这与其说是微笑,倒不如说是威胁,颇有种“再看就剁掉你”的威慑感。 犬夜叉:…… 火速低头,不着痕迹地朝杀生丸挪了半步。 日曜支们:…… 犬妖的气味愈发浓郁了,气味与气味的碰撞,妖力与妖力的摩擦,总给人一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犬夜叉感到压迫,顿时有些气闷,他不禁加大呼吸,让自己的身心放松一些,好巧不巧的,他嗅到了一股清甜的酒香味,闻上去离他并不遥远。 他的鼻子动了动,循着味儿偏过头,就见在杀生丸的一侧站着一个犬妖女孩。她看上去比他年长一些,清冷如松,额生弦月,一看就是月曜支的血脉。 察觉到他的目光,女孩看了他一眼,别开头没理会。 发现犬夜叉还盯着自己看,她眉头蹙起,立刻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超凶! 犬夜叉:…… 杀生丸似有所觉:“半妖,你在看什么?” 犬夜叉:“没什么……” 他看人家女孩可不是唐突,纯粹是好奇。毕竟按照犬族的破规矩,对面的月曜支女孩在未来很有可能是杀生丸的妻子——他的大嫂啊!好奇之下多看一眼不过分吧? 大概是为了赞美,犬夜叉心想披着女孩的皮,有些实话说出来绝不会得罪人。于是,他非常耿直地说道:“是因为她身上的甜酒香很好闻,我才看到了她。” 都说童言无忌,可犬夜叉发现他此言一出,方圆十丈内的犬妖都诡异地静了静。而听闻此话的女孩脸色突然爆红,直接背过身去了。 杀生丸:“甜酒香……好闻?” 犬夜叉:“你闻不出来吗?” 冥加抱头:“犬夜叉,你不要再说了!”跳蚤小妖欲哭无泪,“你在评价别人气味之前,可不可以先弄清楚到底是他还是她?” “啊?” 犬夜叉正疑惑间,发现猎月的仪式开始了。 只见月曜支步出三位年长的女妖,她们似乎精通祈祝之礼,吟诵着他听不懂的颂词。少顷,浑厚磅礴的妖力从她们身上迸发,三位女妖齐齐抬手,同一时刻,承载着几百载岁月的石砖突然层次“裂开”,自下方升起一个巨大的、长着九根石柱的圆台。 圆台的石柱呈弯曲状,顶部连在一起,构成一个庞大的牢笼。 伴着女妖的呼唤,“星久丸”之名从她们口中脱出。紧接着犬夜叉看到,被他评价过“气味好闻”的犬妖女孩居然应着她们的呼唤跳上了圆台,临走前又气怒地瞪了他一眼。 犬夜叉:…… 难以置信,犬妖的女装竟能以假乱真到如此地步,他以为的女孩竟然是个男孩?更不妙的是,他的名字叫星久丸。 杀生丸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半妖,你很中意那小子。” 犬夜叉:“没有的事。”为撇清关系不惜自黑,“我是半妖,鼻子没有犬妖那么灵,而是时灵时不灵,刚才闻错了。” 杀生丸:“哦,你最好是。” 犬夜叉:…… 众妖:…… 恰在这时,进入笼中的星久丸亮出武器、释放妖力,开始在一众犬妖的瞩目中一次次地攻击石柱的交点,恍若笼中鸟不断冲击囚住他的牢笼。 一次又一次,提升妖力,反复冲刺劈砍,将妖力一波波送进石柱中。犬夜叉看到,伴着星久丸输入的妖力越来越多,笼的石柱正在“脱落”,先是一根,再是第二根…… 犬夜叉小声问:“冥加,这是在干什么?” 冥加:“猎月祭,这是犬族传承的大典仪式之一。”他解释道,“每过百年,在猎月这天,犬族会把下一代中最强大的子嗣送入石笼,让他尽全力冲开石笼的束缚,以示犬族的下一代依然强大的事实。” “而对犬族子嗣来说,这也是个难得的测试自己资质的机会,被他冲开的石柱越多,就说明他的天赋越强。” 这样吗? 犬夜叉凝神向石笼看去,就见星久丸已经微微气喘,妖力明显不济了。可他还是咬牙继续冲刺,一击击劈向石笼,终于在力竭之前冲开了五根石柱,而他也狼狈地半跪在地,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挺直脊背走下圆台。 “不错,冲开了五根。” “资质上等,但还是比不上杀生丸大人。” “我记得百年前杀生丸大人将石柱全部冲开了,只用了三击。” “是啊,第一击没得手他就生气了。谁也没想到他生气了会妖力暴涨,再用两击就冲开了笼子……” 明明成功的是星久丸,偏偏他们记住的只有杀生丸。虽然犬夜叉也明白,生在天才前后左右的人难免被拉来比较,但看着星久丸有些落寞地走向这里,连他都忍不住有些同情他了。 毕竟,他可太明白这种“兄长是天才,我却是个庸才”的感受了! 忍了忍没忍住,终是犯贱了第二回 ,犬夜叉出声道:“恭喜你啊,星久丸,你打开了五根石柱。” 杀生丸与众狗:…… 星久丸闻言,先是一愣,再是垂眸别开头,脸颊微红。不是每只狗都叫“杀生丸”,会以怼的形式来回应表扬。同是月曜支,星久丸是冷漠,可他很有礼貌—— 他会红着脸说:“谢谢。” 再别过头说:“不、不用你管。” 犬夜叉:……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两句话前后矛盾啊! 星久丸并入月曜支,与犬夜叉只隔了一个杀生丸。众狗见此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他们感觉星久丸好像“输”了,可他或成史上最大赢家;杀生丸看似赢了,实际上好像“输”得特别惨啊! 杀生丸偏过头:“半妖,看来你确实中意那小子。” 犬夜叉:…… 槽多无口,干脆不解释,犬夜叉冷笑一声,模仿着杀生丸的语气阴阳道:“哦,我最好是。”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多年后—— 杀生丸获得头衔“冷酷无情大舅哥” 犬夜叉获得头衔“芳心纵火犯” PS:卡文到头疼 第138章 自打星久丸下场后, 好端端的一场百年大典隐约有向乐子人盛会发展的趋势,然而一群当事狗并没有察觉。唯有年长的、经历过几十次大典的犬妖会心一笑,彼此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年轻真好啊, 看着这群沉浸于即将开场的搏杀角斗中的少年大妖,“老一辈”不禁回忆起了他们的青春。 想当初, 他们也曾热血上头地别苗头、浴血奋战、争风吃醋, 成为上一辈眼里的乐子, 留下了无数黑历史。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他们最终活成了自己讨厌的“老一辈”,津津有味地看着下一代的乐子, 记录他们的黑历史。 多好啊,大家都有黑历史,就等于大家都没有黑历史。 不过,同样是看乐子, 人类凑热闹的心态比较纯粹,而大妖看好戏的心理多少带着点血腥残忍。他们是过来人, 自然知道他们所认为的乐子, 在年轻犬妖眼里或许是面子。等小辈们打起来了,下手又没个轻重,必定会有伤亡。 可他们会下场帮忙吗? 当然不会。 受伤流血、重创送命,都是年轻犬妖的必经之路。他们不会干涉小辈的决定, 毕竟都成年了,又不是幼崽, 两百年的“新手保护期”都没让他们长点脑子非要作死,那还不如早点去死得了, 死在自己人手里最好,免得给族里添麻烦。 诚如他们所料,第一个作死的家伙跳了出来。 要是没记错,这小家伙应该是水曜支的犬妖,叫“多骨丸”,正二百五十岁。他常年居住在冰原地带,据说成年后的日活是每天跑一遍冰原,再变成原形冲月狼嚎,颇有“傻狗”的风范。 大概是嫌他太烦了,他的父母联手揍了他一顿,把他赶出了冰原,让他去开辟自己的领地。谁知这傻狗仗着像狼混进了狼群,每天混吃等死,最后被看不下去的亲姐拖出来暴风狂揍,打得他嗷嗷叫,后来总算有了点正形。 只是这形还没正多久,就原形毕露了。 多骨丸眨巴着蓝色大眼,披着条白加黑的绒尾,英勇无比地说出心声:“杀生丸,我要挑战你!”超大声,“这样,我就会被犬夜叉妹妹看到了对吧!” 杀生丸和犬夜叉:…… 此话一出,顿时把全体犬妖都干沉默了。 讲真,生活在冰原的水曜支犬妖有三系,一系比一系傻白,有着天空眸色的“蓝睛犬”就属于最傻的一支。要不是条件不允许,犬妖族内都想把“蓝睛犬”的成年期后推到五百岁或八百岁,毕竟这一支多半在这个年纪开窍,才会有点正常犬妖该有的样子。 他们本以为经过漫长的“演化”,蓝睛犬多少该带点脑子了,没想到……该傻的还是很傻啊。 闻言,一身反骨的犬夜叉率先受不了,正想破口大骂“你打架就打架,扯我干什么,别逼我揍你”,可话还没出口,就听身边的杀生丸冷笑出声,凉意刺骨。 他说:“勇气可嘉。” 犬夜叉:…… 这语气一瞬让他梦回上辈子,杀生丸站在山怪上看着他和戈薇,阴阳了一句“犬夜叉,你跟人类站在一起还真是般配啊”。以他对便宜哥的了解,这往往是他发怒的预热,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很不幸,多骨丸站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白影一闪,杀生丸从原地消失,入了场。而没了杀生丸这座跨不过的大山后,星久丸和犬夜叉的距离顿时近了。两个小孩懵逼对视,空气中的甜酒味莫名浓郁了起来。比起犬夜叉的稳如老狗还想打个招呼,星久丸到底脸皮薄,他小心地、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往父母的位置挪了挪。 很快,这头响起了几声闷笑。 犬夜叉循声仰头,却见长辈们一个比一个正经,他们目视角斗场,神情严肃又自然,仿佛刚才听到的笑声只是他的错觉。 挠头,可能真是错觉。 犬夜叉也不管了,专注地看起了杀生丸与多骨丸的战……不,确切地说是杀生丸单方面殴打多骨丸的施暴现场。 怎么说呢,双方的实力与心性实在相差巨大,大到杀生丸都不想下死手。 多骨丸反手抽出一把大斧,双手握住斧柄,还来不及劈下,杀生丸已经拔出雪千代,干净利索地放出月之呼吸。 非常简单的一招,只是手腕一抖用“劈”的而已,连妖力都没有加入多少。可偏偏月弧成形,闪电般切断了斧头柄。下一秒,沉重的巨斧“啪”一声砸在多骨丸头顶,他双眼顷刻翻白,嗷呜呜地惨叫出声。 “啊啊啊——”抱头滚地,毫无成年大妖的风度。 原本比试到这儿应该算结束了,奈何多骨丸疼得厉害,忘了说“我认输”。这下可好,杀生丸又不是体贴等人的主,趁你病要你病,当下也不用刀了,直接上爪子招呼,将多骨丸撕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至少,多骨丸绒尾上的黑白毛全没了…… 吐魂的多骨丸被抬了下去,在路过父母身边时,他含泪道:“对不起,父亲、母亲,我给我们水曜支丢脸了。” 老父亲叹道:“你也知道丢脸啊。” “啊?”等等,安慰呢?打输以后说“不要紧,下次再来”的摸头安慰呢,怎么没有了? 懵逼的多骨丸被抬了下去,杀生丸甚至连脚步都来不及挪,第二位犬妖就蹦了出来。 来者是金曜支的“狩猎者”,这一支的犬妖多是狗如其名,主肃杀与执法,很擅长狩猎和追踪,与日曜支有得一拼。 眼前的“狩猎者”名叫佐夜丸,年四百出头,比杀生丸年长。此刻出列,倒不是为了日曜支的姬君,而是为了看自己的实力与传说中的天才相比,究竟差在哪里。 不得不说,这个说法大气又讨喜,还很明事理、知进退。该说不愧是猎犬一族吗?果然有脑子的犬妖跟没脑子的犬妖完全不同呢! 杀生丸:“差距?” “那就让你看看吧。” 话落的一瞬,佐夜丸的身影顿消,再见时他已贴近杀生丸,漆黑的匕首直刺他的后心。猎犬擅捕猎和暗杀,佐夜丸的实力在金曜支绝对称得上是佼佼者,这才能一击近身杀生丸,然而,他面对的可是杀生丸啊。 大妖的后背像是长了眼睛,雪千代横过来架住匕首,一钩一带,杀生丸用空出的一只手抓向佐夜丸的脖颈。后者没得手,顷刻脱战,接着他化作了一道黑影飞速辗转腾挪,模仿着狩猎大妖的手段,这边刺一下,那边砍一记,用的是最传统的“失血法”狩猎的技巧。 遗憾的是,有一半日曜血统的杀生丸血条不薄。佐夜丸不仅没得手,还把杀生丸惹烦了。 没办法,佐夜丸这攻击方式让他想起了无惨。 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杀生丸的怒气值当场飙升到百分百,提起雪千代就插入地面,愤怒的苍龙破崛地而起,磅礴到让明月失色的妖力轰飞了佐夜丸。 就见这金曜支的倒霉鬼高高飞起,重重砸进殿宇之中,好半天没有动静。 胜负已分。 小妖怪上赶着去抬伤者,周遭一片安静。年长的犬妖带着估量的目光落在杀生丸身上,少顷,他们彼此交换眼神,隐晦地点了点头。 “他留手了。” “会留手的杀生丸……还真不常见啊。” “这是好事,下死手说明上限就到了这里,会留手说明他仍有余力。再说,未来的王强大又仁慈,不是坏事。” 他们看得出来,杀生丸的能力尚未到极限,还有极大的提升空间,或许连“霸主”都只是他途径的一个小目标而已。 而在下一任王强大如斯的情况下,斗牙留下的女儿——半妖女孩,无论是血统还是能力,都不够看了。或许,王嗣需要从月曜支中选择一个女孩。 但长辈毕竟比小辈多啃过千年的骨头,对事情的评判不会那么武断。且犬妖多少带着反骨,越不让他们做的事,他们越要做,届时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我听说那个半妖孩子一直跟在杀生丸身边,不知他哥哥的本事她学到了几分?” “要不,试一试她吧?” “也好。” 大概是苍龙破的威力太剽悍,年轻一辈的犬妖先是偃旗息鼓了一会儿,而后反骨上来了,大家都想试一试苍龙破的强度,俗称“主动找揍”。 然而,下一位成年犬妖尚未迈步,就见隔壁的土曜支中跃出一只黑犬幼崽,他名“莽丸”,是黑犬兰丸的异父弟弟,今年一百二十岁左右,正处于不知天高地厚的好斗年纪中。 他下了场,站在杀生丸对面,大妖蹙眉道:“勇气可嘉……” 幼崽是能挑战成年犬妖的,但一般来说,被挑战的犬妖不会高兴,这意味着下手要是重一些,幼崽八成会重伤。 杀生丸正在思考要用几分力时,却见这黑犬幼崽抬手指着犬夜叉,道:“就是你吧,犬夜叉!” 犬夜叉:“诶?” 莽丸是真的莽,什么话都往外说:“我是莽丸,兰丸是我的兄长,听说他因为你重伤了,看来你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犬夜叉:……等等,误会,啊这! 莽丸大声道:“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能让我兄长为之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下来,与我一战! 让我兄长为之神魂颠倒的……女人? 犬夜叉:…… 这黑犬是瞎了吗?他连女人都算不上,还特么让人神魂颠倒,确定不是兰丸被日曜支群殴到头昏脑涨? 到底是连杀生丸都敢怼的人,犬夜叉何曾被除了亲哥外的狗子当场吠过?他也不惯着,二话不说入了场,劈头盖脸就是骂。 “莽丸是吗?”犬夜叉超大声,捋袖子,“别以为你长得黑融入了夜色就可以对我大小声,我告诉你,我最喜欢趁着天黑打小孩,你就等着被我扒皮吧!” 莽丸:“我才不是小孩!” 犬夜叉跟杀生丸不同,后者一般等对方出击,而犬夜叉倾向主动出击。就见他蹂身而上,以丰富的打七宝斗邪见的经验扬起手,急速地给了莽丸一拳。 只听得“邦”一声响,莽丸头顶肿起一个大包,他懵了。小孩子被打头,总会本能地捂住头,莽丸也不例外。这下可好,犬夜叉三下五除二扯过他的绒尾,以单脚为轴点,抡圆了大力一甩,这体量不重的莽丸立马被甩飞,“咚”地撞在角斗场的高墙上。 犬夜叉:“认输吧。” 莽丸:“你做梦!” 黑犬幼崽祭出了一把胁差,很好,这简直是他的舒适区啊——于是犬夜叉也拔出了胁差。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是时候施展日之呼吸·一之型·火燎狗毛了!再吃我这一招,日之呼吸·二之型·拔火罐!三之型·炭烤狗肉…… 众妖:…… 第139章 莽丸用胁差,主打一个“莽”字。 他虽然是幼崽,但妖怪中的幼崽并不等同于人类中的孩子,他持刀至少一百年了, 人类能么? 受没长开的身体限制, 莽丸的刀术狂野,可杀伤力有所不足。如果他有兰丸的个头, 再把胁差换成太刀, 又有杀生丸的斩击力度, 或许犬夜叉一时半会儿还近不了身。只是,莽丸眼下是个孩子,在刀刃与刀刃相触的第一时间犬夜叉就明白,他不是他的对手。 “铿!” 第一击的冲刺是斩击的对撞, 是力量的比拼,更是对敌方的试探。 两柄胁差撞在一起,各自的刃面上倒映着对手的金眸,是一样的专注与认真。两人同时握住刀柄发力, 刃锋上刮过些许火花。 伴着呼吸法的燃起,犬夜叉的妖血沸腾起来, 他竟是凭力气逼得莽丸倒退一步。在后者陡然瞪大的眼神中, 他即刻卸去力道,改握刀为贴臂,在莽丸控制不住前倾的那刻,悄无声息地探向他的脖颈—— 莽丸突然一矮, 由人形化作黑犬,几乎是凭危机意识避开了“致命”一刀。 黑犬就地一滚又化作人形, 莽丸半跪在地,一手握刀一手捂住脖颈, 表情还带着心有余悸。差一点就被首落了,这半妖的刀术是杀人的技法。 “不可能……”莽丸耿直道,“你的力气怎么会比我大?” 犬夜叉振刀,重新握好:“哦,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 他的力气确实大,上辈子被丛云牙控制着与杀生丸战斗,可是活活把他哥推到了悬崖边上。当然,那时的杀生丸仅剩一只手,发挥是不佳,但要逼退杀生丸,他靠的也是实打实的力气。 犬夜叉还算体贴,记得提醒:“我要来了。” 摆开日之呼吸的进攻姿势。 不想金鱼服的下摆较窄,影响了发挥,他眉头一蹙撩开下摆,光着小腿往前跨出一步。讲真,他真不觉得这姿势这举动有什么过分的地方,战斗嘛,当然是怎么能发挥怎么来了。要是可以,他还想把鞋蹬掉来着。 可他这么想,别人不这么想。 莽丸大声疾呼:“你你你怎么可以撩裙子?”太不矜持了! 看台上的日曜支向杀生丸投去不赞同的目光,大意是“你是怎么教妹妹的”。杀生丸八风不动,平静地看向母亲,大意是“你们是怎么教半妖的”。 凌月幽幽一叹:“犬夜叉这孩子的悟性不错,已经学到了精髓。” 她身边的一位“祖奶奶”含笑道:“是啊,这一招对没见过世面的犬妖来说相当致命呢!可怜了莽丸这孩子,一下子就失去了战斗力。” 杀生丸:…… 你们到底教了半妖什么? 一息,犬夜叉见莽丸有点懵,立刻将力量集中于腿部,闪电般冲了过去。莽丸一晃神就见犬夜叉贴了过来,刀刃森寒,他本能地出刀格挡。 “铿!” “嗖嗖嗖……”莽丸的胁差打着旋儿飞了出去,“叮”一声扎进了土地中。 犬夜叉反手一撩,胁差由下而上起来,刀尖堪堪对准了莽丸的下颚。莽丸猛地后仰,故技重施地化作原形,不料这正中犬夜叉下怀,他二话不说扑上去,卡着黑犬的脖子将之扑倒在地,一木屐踩中黑犬的尾巴。 犬夜叉:“让你跑了一次,还能让你跑第二次?” 莽丸:“嗷呜呜呜!” 犬夜叉:“你认不认输?” “嗷呜……” “说人话!” “嗷!”好歹让我变回人形吧? 眼见黑犬不说人话,气得犬夜叉当场上刀,剐了他一撮毛,让莽丸变成了秃毛狗。这下可好,莽丸在短暂的大脑短路之后发疯地挣扎起来,满嘴狗语,不知在说什么。 由于犬夜叉不通狗语,还以为这厮在骂他,能忍?这年头,除了戈薇和桔梗骂他他认,其他人一个都别想讨得了好。 犬夜叉:“你认不认输!” 胁差一抖,狗毛乱舞。 莽丸奋力挣扎,一人一狗战成一团。犬夜叉脱下木屐砸狗头,莽丸狗头一转咬他手,犬夜叉立马张嘴咬住狗耳朵,再顺下另一只木屐暴风打狗。 这场面委实“壮观”,充分体现了人类遇到狗是怎么个打法,简直让大妖看了沉默,幼崽看了流泪。 到最后,犬夜叉顶着一头鸡毛发,以“砸掉对手六颗牙,刮完敌方半片毛”的战绩大获全胜。黑犬则吐着舌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犬夜叉脚踩狗头,两手叉腰:“怎么样,你服不服!” 可把他牛逼坏了,叉会儿腰先。 场面一时沉寂,过了会儿,小妖怪进场把莽丸抬走。犬夜叉不知该不该退,但想到之前杀生丸没退,他便也没退。 殊不知,这个举动意味着他还有战斗的余力。 见状,年长的犬妖们重新评估起下方的半妖,对她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虽然是半妖,但力量能与纯血的妖怪媲美。看来她随斗牙的血脉多一点,资质上比普通的半妖强。” “打法是粗鲁了一点,可她并没有用上全力。” “她之前的起手式……让我有点在意呢。”一名大妖道,“看上去像是长距离的刀术爆发式,只是莽丸走神了,她就改了出刀的技法。” “你是说,她的刀术很强?” “到底是被杀生丸带在身边的孩子。”另一个笑道,语气带着点恶劣,“不如让幼崽们一个个下去试试,能赢是好,但如果输了——纯血的犬妖被一个半妖击败,足够他们发愤图强几百年了。” “好主意。” 于是没过多久,第二只幼崽下了场,是金曜支猎犬一族的孩子。他有一百五十岁,身形已经长开,有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了。惯用武器是匕首,穿着一身金红色的女装,许是长相硬朗的缘故,这身衣服套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犬夜叉嘴角一抽,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幼崽无论男女都是穿女装的。只是刚才的莽丸一身黑,脸又圆又清秀,瞧着不违和而已。 可现在……啊,猛男的长相为何要穿女装,看着好辣眼睛,他只想早点结束战斗! 对手:“我是金曜支的‘梢丸’,请多指教。” 然后,这位哥面无表情地岔开腿,学着犬夜叉之前的做法,撩开了裙摆,露出一条肌肉结实的腿。 犬夜叉与众妖:…… 救命,眼睛! 风水轮流转,这会儿轮到犬夜叉被闪瞎钛合金狗眼了。同样的,在他恍惚的那一瞬间,擅长刺杀一道的猎犬贴背而来,匕首扎向他的右眼。 口鼻呼出白气,体内的灵力自动运转。独属于雷之呼吸的技法集中于双腿,在千钧一发之际,犬夜叉猛地闪身逃出重围,胁差划过一个饱满的弧,反身刺向梢丸的面门。 匕首横过,挡住了刀锋。在力与力的碰撞中,梢丸即刻判断出犬夜叉擅长近战,且在对方兵器长过他的武器的情况下,局势对他不利。 梢丸立刻拉开距离,抓过肩膀上的绒尾,蛇一般窜出来重击犬夜叉。 可惜犬夜叉受够了杀生丸绒尾的苦,早就练出了一套躲避绒尾的技法。在劲风袭来的瞬间,他像是有预知力一般朝左规避,再朝后跳跃,再继续奔跑……在梢丸吃惊的眼神中,犬夜叉蹂身而上,而梢丸用出了妖怪的技法,竟是动用天赋技能,原地化作了一滩黑影落在地上,飞快地往一边躲开。 黑影融入夜色,又与角斗场的大地相合,本该是无懈可击的逃脱法门。可犬夜叉的嗅觉不输于纯妖,他立马锁定了梢丸的方位,变幻呼吸法,大力朝那方区域挥出月之呼吸的群攻技能。 刹那,飞旋的银白弦月化作三千重光影,密密麻麻地劈向角落。大面积群攻技法主打一个狂轰滥炸,尤其在妖力和灵力都充沛的情况下,月之呼吸的爆发堪称无敌。 是以,裹挟着蝴蝶的幻梦,杀出月刃的锋利。在犬妖们几近震撼的眼神中,就见这半妖——这个一向被他们看不起的半妖像她的兄长一样,凭实力粉碎了大地,犁出大片大片的深沟,留下一条条糅杂着妖力和灵力的“疤痕”。 “她能用灵力?” “毕竟是半妖,体内有妖血也有人血,能用灵力也……不对,这两股力量不是相克吗?” “她是怎么办到的,让灵力和妖力结合?难道她的母亲血脉很特殊吗?” 犬夜叉轻盈落地,他可不是干等着对手现身再开打的人,他早就意识到了补刀的重要性。找准方位,他一蹬跳跃出去,举刀斩向一片黑影。 很快,黑影化作了梢丸,他捂着淌血的腹部,干脆利落地扔掉匕首道:“我认输。” 犬夜叉:“诶?” 收势不及,犬夜叉“啊啊啊”乱叫一气,然后“咚”一声撞在了梢丸身后的墙上,凹出一个人影。大概是撞得太狠,他翻着白眼倒在地上,抽搐、抽搐。 众妖:…… 凌月:“哎呀,梢丸似乎认输得早了点,只要再等一下,他就自动赢了呢。” 杀生丸:…… 梢丸有心上去扶犬夜叉一把,可没跨出几步,手才刚刚伸出,他就感到一股杀气锁定在他身上,寒意刺骨。 猎犬相当敏感,梢丸一个激灵转向杀气来源处,就见站在看台上的杀生丸“平静”地注视着他。 识相点的犬妖才能活得久,梢丸收回手按在腹部的伤口处,艰难地弯腰捡起匕首,一瘸一拐地走向金曜支的方位。 蠕动、蠕动,犬夜叉顽强地爬了起来。刚才那一下撞得可不轻,几乎是断骨头的力度了,可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原地活动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元气。 “这孩子……有着日曜支的血脉天赋,恢复力很强啊。” “身体强度也不错,很耐打,轻易死不了。只要不是遇到太强的对手,她能活很久。” “遇到了也无妨,凭杀生丸的实力不会让她陷入危险。” 闻言,一位“祖奶奶”轻笑出声:“你们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别忘了她还是幼崽,等她成年,你以为她稀罕杀生丸的保护?” 女妖收敛了笑意:“她迟早是强者,不会稀罕日曜支的那几个孩子。你们早做准备吧,让鸣尾丸他们别盯着她了,不会有结果。” 场下的长老窃窃私语,场上的犬夜叉恢复完毕,仗着血条长读条短皮很厚,他可特么硬气了:“来,谁,还有谁?” 大概是打上头了,他原形毕露,单手横过胁差,道:“尽管出来吧,我也想知道,我究竟走到哪一步了。” 他很少有同龄的对手,身边只有天才的便宜哥。没有对照,他都不知道原来他犬夜叉也已经是一个——强者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昂首:我,强者! 杀生丸:哦,是吗? 缘一:哦,是吗? 桔梗:哦,是吗? 戈薇:好棒棒哦犬夜叉,给你鼓掌!来,左手!这是奖励嗷! 犬夜叉:…… 第140章 从来, 犬夜叉的对照者只有杀生丸。 前世的死敌奈落算吗? 当然不算! 只要奈落不跑路不苟命不耍花招,等他的金刚枪破撕碎他的结界,他能把奈落活剐上七天七夜, 剐死为止。 可对上杀生丸就不一样了, 他在杀生丸身上唯二全胜的两场,一场是斩断了他的手, 一场是用风之伤击中了他, 除此之外, 他就算有铁碎牙在手,也不敢说能战胜杀生丸。 毕竟,铁碎牙的冥道几乎是杀生丸送的,光这事儿就让他平白矮他一截。再加上便宜哥后期觉醒了爆碎牙, 在这个大挂的压制下,如无必要,他只会做个安静的小趴菜,绝对不会去招惹他。 有杀生丸压在头顶, 犬夜叉认为自己相当普通。而之后又不幸地遇上了黑死牟这个高手,还见识过缘一的日之呼吸, 他就觉得自己更普通了。 普通且不自信, 让犬夜叉对自己的定位有了偏差。 直到百年大典开场,直到他与同龄的犬妖比拼,他才终于明白,他就算是个半妖, 在犬族中也称得上强者了。 他们都不是他的对手,都不是! 他无比确定! 而现在, 他想试探自己的上限在哪里,他究竟能战胜多少对手, 到底能持续战斗到几时,有没有单独活剐了无惨的能力? 所以,来吧,来吧!通通下来吧!攻击他,抱着杀死他的决心与他战斗,他一定会回馈给他们全部的实力! 斗志昂扬,战意流转。犬族从来是争强好斗的,无论男女皆有血性,犬夜叉既然敢放话,他们就敢上。 这会儿,他们早忘了犬夜叉的头衔是“日曜支的姬君”,取而代之的是,他们认为她是“日曜支强大的半妖”。能一连击败两个对手,她靠得绝对不是运气。 很快,木曜支下场了一个女孩,她名“奈叶”,今年一百五十岁,擅长操控花草树木和用毒。 奈叶:“我名奈叶,犬夜叉,请多指教。” 也不废话,她抬手开大。 只见大把被妖力浸泡的种子落进地里,眨眼像巨蛇般翻腾起来,如有灵性地朝犬夜叉攻去。她明显擅长远攻和防守,只消用巨木护住本体,用藤蔓拖着对手消耗,基本能把对手耗死。 她的技法能对付大部分对手,尤其是近战者。可惜的是,犬夜叉并不属于这“大部分”之内。 他虽然有个幼崽的躯壳,可芯子却活了三百多岁。往他丰富的战斗经验中一扒,这不就跟奈落放出大量妖怪拖着他战斗一样吗? 没有铁碎牙不要紧,只要能斩断——不断斩断,连续出击,让它们的恢复速度赶不上他的进攻速度,局面自然就破了。 并且,大范围攻击的技法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它在围困住对手的同时,也会给自己增加视觉障碍。 在草木清香的掩盖下,犬夜叉一击月弧斩断巨木,双腿落在其上一蹬,飞速朝奈叶突袭。热身期过了,他的体温已经升高到一定程度,犬夜叉即刻切换呼吸法,就见胁差雪白的刃面染上血红,他的口鼻间隐约有灵火闪过。 一击,他斩断了巨木。 二击连招,他切断了巨木的根部。 三击掘地,他连木头的根系都尽数摧毁。 他的脚步不停,他的速度极快,他的刀火势连绵,在巨木之中燃起一条庞大的火龙,那力量之暴烈,宛如杀生丸又释放了一个苍龙破,绝对是幼崽扛不住的威力。 奈叶的金眸陡然瞪大,她看见火焰熊熊的龙首直击面门。 旁观的犬妖们惊得起身前倾,在他们看来,犬夜叉的这种攻势根本收不住手,奈叶绝对会被砍成两半的。 不行!犬族的女孩本来就少,再少一个的话……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能不能先别急?”一位长老无奈道,“连杀生丸都没出手阻拦,你们急什么?” 哦,也是,杀生丸带妹九十年,哪能不了解妹妹的实力?他不动如山,想必犬夜叉能收放自如吧? 不过,收放自如? 一个血统不纯的半妖居然能对这样的力量收放自如,该说她是天才呢,还是血脉自带天赋呢? 日之呼吸强势地轰开了奈叶的防护,在熊熊火焰中,犬夜叉的巨力突然卸去,刀锋堪堪停留在奈叶的颈部,刮起一阵刀风,切断了她的发。 发丝零落,犬夜叉眨眨眼:“抱歉,把你的头发切断了……” 奈叶震在当场,盯着犬夜叉一开一合的嘴,却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吐出一口浊气,道:“我认输。” 奈叶:“你的刀术我从未见过,是你血脉中自带的天赋吗?” 犬夜叉不懂怎么解释,只能干巴巴道:“算是吧。” 奈叶眉头舒展:“我明白了,你不愧是日曜支的姬君,不负斗牙王之名。” 不负斗牙王之名…… 犬夜叉怔了怔,握着胁差的手一抖,心绪有些不平。很久以前,他听惯了别人对半妖的嘲讽,说他是父亲的污点,是母亲的耻辱,这还是第一次有犬妖真诚地告诉他,你不负斗牙王之名。 一瞬间,曾经的阴霾散去,心情像是拨开氤氲的蓝天,明朗至极。 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 作为一个半妖,我也能得到犬妖的承认,也能拥有他们的尊重。我从来不是你们的污点和耻辱,相反,我会成为你们恒久的骄傲和杰作。 犬夜叉笑了起来,明媚非常,他想,他交到新朋友了:“谢谢你的认可,奈叶。” 奈叶优雅地颔首,迈着矜持又高贵的步伐退场,很是体面。 在她之后,目睹了日之呼吸的幼崽们有些跃跃欲试,有些心生退意,但在发现犬夜叉下手有分寸、不会当场杀狗后,他们一个个又觉得自己行了。 接下来是一场场车轮战,犬夜叉从金曜打到土曜,没有一场败绩,甚至赢得相当精彩。 到最后,他等到了有着甜酒味的星久丸下场。不同于最初的羞涩与腼腆,当星久丸将犬夜叉当作一名对手而不是妹妹时,他小脸肃然,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杀生丸。 犬夜叉看得眼睛一亮,分分钟给星久丸打上了“杀生丸代餐”的标签。不错不错,感觉像是在跟年幼时的杀生丸战斗,啊哈,那他就不客气了! 犬夜叉可兴奋了:“星久丸,我要来了!” 第一次,犬夜叉在角斗场上主动说话,主动喊对手名字,还眸光大放一派欢脱的模样。 在场的年长犬妖都是过来狗,哪能不知道半妖是什么状态?很明显,半妖看见星久丸就高兴,特别关注他和欣赏他,要是半妖能有个尾巴,现在铁定能疯狂摇起来! 见状,凌月掩唇笑道:“看来比起亲哥哥,犬夜叉更喜欢星久丸啊。” “祖奶奶”们情绪高涨,讨论激烈:“是啊是啊,谁会不喜欢腼腆会脸红的乖孩子呢?唉,星久丸怎么又脸红了,果然很喜欢犬夜叉吧?我看啊,这事儿能成。” 杀生丸:…… 两边离得近,日曜支可不干了,他们当场跟祖奶奶魔法对轰。 青丸:“我记得星久丸离成年不远了。” 鸣尾丸:“嗯,可以揍了。” 天冬丸懒洋洋地开口,说出的话却最残忍:“那就让他永远活在两百岁吧。” 众妖:…… 这头的针锋相对并未影响下方的战况,星久丸不愧是这一代犬妖的最强,他的刀术、鞭术和肢体力量都属极佳,战斗起来与犬夜叉拼得有来有往,却始终不能占据上风。 明眼人看得出来,应付完车轮战的半妖已经感到疲惫了。即使她的斗志依旧高昂,但身体的疲累不会骗人,她的速度和力量正渐渐跟不上脑子。 饶是如此,星久丸也无法占到便宜,半妖的战斗经验比他强太多,光是近身战中的几个变招,就让星久丸无法近身。 “那一招是月曜支的爪技,她居然能预判它的出招方向,看来杀生丸没少在她面前用过。” “星久丸的绒尾对她不起作用……杀生丸,你对她用过绒尾,对吗?” 凌月:“哦呀,原来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你没少欺负犬夜叉啊。” 杀生丸平静道:“只是教她练爪子而已。” 凌月:“是吗?她对鞭子的技法也很熟悉。” 杀生丸:“只是对战罢了。” 凌月:“你果然没少欺负她啊。” 杀生丸:…… 日曜支的堂兄们对他怒目而视,他们发誓,待会儿要挨个儿挑战杀生丸,争取把他揍趴下。 “嗤——” 木屐在地上划过,擦出一道痕迹。犬夜叉稳住倒退的身影,觉得在拖延战中恢复得差不多了。 对,有时候“有来有往”不是双方实力匹配,而是一方有意放水。犬夜叉承认星久丸很强,但不好意思,他比他更强。 他比这一代的犬妖都强! 沉心静气,灵火燃起。星久丸如临大敌,犬夜叉用上了日之呼吸。 怒龙如狂风骤雨,刹那撕碎了星久丸的长鞭,粉碎了他的牙刀,直击他的脖颈。同样的招数,一致的套路,星久丸发誓,他明明看过一遍也记住了刀术的路线,可知道不等于能避开,当他被犬夜叉的杀气笼罩时,他竟然生不出逃跑的念头。 怎么会? 她才几岁,怎么会有这样的杀气? 一瞬的失神,刀刃架上他的脖颈。火焰消失,犬夜叉微微气喘:“快认输!” 星久丸不语,过了会儿,他突然道:“我认输。” 他看着她,目光专注:“这一次的百年大典,应该由你来劈开笼石。我想,你会比我做得更好,犬夜叉。” 输了就是输了,这就是战斗的结果,星久丸输得起。 他转身回归月曜支,站到了父母的身边,对旁人对他的议论充耳不闻。确实,没有人能想到,区区半妖居然能击败所有犬妖幼崽,大获全胜并且无伤。 这简直是个奇迹! 犬族的历史上不是没出现过半妖,可没有一只半妖能像犬夜叉这样,对纯种犬妖全方位吊打,称得上天才中的天才了。 该说不愧是斗牙王之女吗? 或者说,不愧是最强王嗣杀生丸的亲妹妹吗? 难以置信,半妖也能强成这样! 这一刻,曾因找到了个人类女人生下半妖的斗牙王,风评一下好了点。 哪怕犬妖对斗牙王的举动依旧不理解,不理解他为何会与凌月王分道扬镳,为何会在多年后找个人类,但这会儿他们会想,是不是因为那个人类女人的血统有异,斗牙才找了她? 斗牙想把这份血脉带回族里,再经由这对兄妹代代相传,直到再出一个强者中的强者? 长老:“没想到斗牙能想得这么远,误会他了。” 杀生丸和犬夜叉:…… 你还是继续误会吧。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斗牙王:我真没想过,我什么都没想过!我根本没想到杀生丸愿意带娃九十年,两个孩子的感情能这么好!早知道三把刀全给他好了,反正最后都会扔给妹妹玩儿! 杀生丸:…… PS:下次加更是营养液破23W。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犬夜叉一经证明自己的实力, 杀生丸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单身狗谁不懂啊,就算日曜支的姬君只是普普通通的半妖,都有一窝狗盯着,当她成为名副其实的强者,追求者非但不会少,还会更多。 追不到不要紧, 挨一顿打也対实力的提升有好处。可大伙儿拼个你死我活、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凭什么你杀生丸仗着一层血缘关系就能捡漏啊! 单身狗表示不服。 无论杀生丸是未来的竞争者还是大舅哥,该下的战书总要下,该打的架总得打, 不然日曜支的姬君会以为他们是一群软脚虾! 于是, 土曜支的犬妖下了场,直言要挑战杀生丸。 这一支的犬妖多是肌肉派, 有着淡金色的眼眸,棕色或栗色的长发,披着同色的绒尾,他们个头高大,数量较多,有着大地般忠诚厚道的性格, 多是西国护卫、武士一般的存在。 土曜支的犬妖会认死理、一根筋, 但比起水曜支的三傻还是靠谱太多, 算是日月曜这样的王族特别信赖的一族了。 是以, 看在土曜支的一根筋跟半妖还算“贴近”的份上,杀生丸决定把対手打到七分死,剩下的三分是让他有力气喊“认输”, 再爬出场外。 可等真开打了,杀生丸才知道有些力是收不住的。 対面的铁憨憨:“杀生丸大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成为一家人。” 在対方没有明确告知是为了谁的情况下,一众犬妖倒抽一口凉气,还以为这厮不要狗命了,居然敢肖想杀生丸。 可事实证明,有一半人类血统的犬夜叉対犬妖简直是“乱杀”,没有犬妖能拒绝人类,没有!如果有,那一定是该犬妖没有尝过人类対狗狗的摸头杀和投喂! 铁憨憨:“大人,请允许我追求您的妹妹,我期盼着有一天能叫您大舅哥。” 犬夜叉:…… 众犬妖:…… 杀生丸拔出了刀,也不废话:“苍龙破!” “轰隆隆——” 很好,恭喜角斗场在今晚第四次被犁,恭喜犬族全体青年的大舅哥……哦不,犬族的下一任王再次一招击败対手,另其残血到连一声“认输”都喊不出来。 小妖怪们飞快上场处理尸体,一探手发现躺尸的还有气,立刻尖叫道:“还活着!太厉害了,他居然活下来了!” 然后风风火火地把狗拖走治疗。 几乎是土曜支的一下场,火曜支的就补上。这一支的犬妖有着金色的长发与绒尾,远看着像一团燃烧的金色火焰,又浓烈又优雅。他们脑子好使,体态风流,性格肆意,就是容易自高自大,还特别自恋。 譬如现在,一位年轻精致的成年犬妖撩发而来,他挑眉冲着看台上的犬夜叉眨眼,妩媚地将长发拨到耳后,浑身上下写满了“论美貌,你们是比不上我的”、“要爱我,有结果”、“我要让你迷上我”…… 犬夜叉嘴角一抽:这是什么品种的傻狗?他的眼睛怎么了,抽了吗? 风来,扬起他的金发,他站在满目疮痍的角斗场中,漂亮得像一朵盛放的玫瑰。 “杀生丸,你还记得我吗?”帅哥一笑,谁的黑历史难料,“两百年前,我可是错把你认成了妹妹呢!” 都怪犬族的女装史,让他们总対幼犬分不清男女,为此闹出了不少乌龙,被很多小家伙记恨。比如他,在杀生丸百岁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妹妹,眼巴巴地跟在漂亮妹妹身后,妹妹长妹妹短地喊,然后他被揍了。 如今—— 帅哥:“没想到你真有个妹妹,还那么可爱!杀生丸,这一次的妹妹我可不会叫错了。” 杀生丸:“你不会再有开口的机会了,霜野丸。” 唯独対这一个,杀生丸不准备用苍龙破一招秒。 他没有拔刀,而是上手与之战斗一番,开启了拳拳到肉、爪爪上脸的残暴攻击方式。半场打下来,霜野丸的金发没了、绒尾残了、脸破相了,而杀生丸并没有给他认输的机会。 拔刀,月之呼吸! 伴随着密集的月刃飞旋轰出,霜野丸的武器断裂,骨头碎开,一下子就被斩得满身是血,狼狈到连亲妈都认不出来。好端端一个帅哥,最后是翻着白眼晕过去的,可悲可叹。 霜野丸帅吗? 帅,简直是一朵俏生生的金玫瑰。 可帅在绝対的实力面前有用吗? 完全没用!在妖界,容貌在实力面前分文不值。 霜野丸也被拖走了,之后又下了一连串的“丸”,下到后来犬夜叉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甚至还差点忘了他哥叫杀生丸。 头疼,他的记性本来就不好,怎么犬妖起名都带丸?明明他老爹叫斗牙,还有个别名是“犬大将”,多有辨识度啊! 百思不得其解,犬夜叉只好问冥加:“我说,为什么这一代犬妖的名字都叫什么丸?”这対“丸”是有多深的执念啊! 说起这,冥加的话匣就开了:“因为‘丸’这个字,対犬族来说太特殊了!” “诶?” 冥加小声道:“対月曜支的白犬来说,‘丸’是圆满、完整的意思,是最短的庇护咒。” “対日曜支的白犬来说,‘丸’是强大武器的象征。比如杀死过修罗的修罗丸,斩杀过巨鬼的魍切丸,后缀都带着‘丸’,意为强大。” “而対木曜支的犬妖来说,‘丸’跟药丸、生命相连,可以治病,可以使毒,是他们一族能力的象征。対土曜支来说,‘丸’就是泥丸,归于大地,就这么简单。” 対金曜支来说代表“本丸”、“封闭的暗杀环境”,対火曜支来说是“简短漂亮的小名尾缀”—— “而対水曜支的犬妖来说,‘丸’有粪球的意思,是他们小时候的玩具。”冥加特指蓝睛犬,“水曜支的孩子总是一身脏,大概是太臭了,冰原上的妖怪不会把他们当作狩猎対象,听说是怕吃坏了肚子,也怕吃了対脑子不好。” 吃了対脑子不好可还行…… 犬夜叉的母语是无语。 “所以,水曜支的幼崽多半能顺利活到成年,只要不乱啃东西、乱闯地盘,或者主动跳崖、把头闷进洞里拔不出来、比试憋气把自己憋死……一般是不会死的。” 犬夜叉:…… 拜托,你的话听上去像是水曜支的幼崽根本活不到成年啊!能活到成年都耗光了运气吧? 犬夜叉:“‘丸’的意义这么特殊,那为什么老爹叫斗牙呢?” 冥加:“老爷那一代的犬妖名字里都带‘牙’,而在老爷之前的一代犬妖,名字里都带‘爪’。再往前就是‘尾’,再再往前是‘骨’。接着往前是什么,我就不知道。” “那为什么我叫‘犬夜叉’?”不是该叫夜叉丸吗? 冥加实诚道:“老爷认为,无论你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让你回到犬族才是対你最好的。”一声长叹,“犬夜叉,如果你是个男孩,等你成年就会被几个堂兄活撕了,杀生丸不会保你,因为这是战斗的结果。” 犬夜叉隐晦地看了身边的堂兄们一眼:“你小声点,大妖的耳朵很厉害,听得见。”要不是场下打得沸反盈天,堂兄们都在评估杀生丸的实力,他不一定能和冥加说上话。 见几位堂兄的注意力不在这头,犬夜叉才压低声音道:“活撕了我?他们有这么恨我吗?” 冥加沉重点头:“日曜支特别好斗,凶性十足,像老爷那样仁善大义的白犬可不多见。本来日曜支有老爷镇着,你的几个堂兄还算听话。可老爷一走,尤其是他因为一个人类女人而死,犬族対日曜支的风评就不好了。” “姑娘们觉得日曜支的血统有毛病,居然喜欢人类,这跟人类爱上一碗饭舍不得吃有什么区别?” 犬夜叉:…… 真是要命的比喻,关键还很贴切。毕竟,人类的确是大妖的食物之一。 冥加:“自然而然地,老爷的所作所为连累了你的几位堂兄。姑娘们対他们有了偏见,不愿与他们亲近,因此,鸣尾丸六百岁了还没成婚。” “而现在,你是日曜支唯一的女孩,你的堂兄们不盯着你还能盯着谁?要不是有杀生丸在前头挡着,犬夜叉啊,你……你果然还是别回西国比较好。” 犬夜叉沉默了一会儿,道:“还被盯着?就算战胜了星久丸,我也不能自主吗?” 冥加:“除非你能一直强大下去,压在所有犬妖头上,让他们只能仰望你。否则,你无法摆脱女妖的宿命。” 妖,毕竟是从兽过来的。而対兽来说,“繁衍”是生命的一环,是本能的习性,是传承的基点。连兽性最少的人类都摆脱不了“繁衍”入脑的观念,更何况是妖呢? 冥加:“犬夜叉,你的出身和你的性别,是你无法选择也无法改变的起点。”你得看开啊! 犬夜叉懂的,不就是一副烂牌嘛,他前世不就这么过来的:“那又怎么样,冥加?”他看向肩膀上的跳蚤小妖,笑了起来。 那一瞬的阳光灿烂,他的金眸中毫无阴霾,很有意气风发的斗牙王的神韵,看得冥加就是一呆。 “你看我像是认命的人吗?”犬夜叉看着场下被抬走的一个个犬妖,语气意外的平静,像极了亲哥,“我会把他们一个个摁下去,每一个!” “轰隆隆——” 谁也没想到,苍龙破会放到一半偃旗息鼓,在中途忽然化作雪千代的奥义,变成大片大片的浮光之雪、缤纷白樱,零落得十分唯美。 在这绝美的景致中,杀生丸的金眸微微睁大,颇有些错愕地注视着手中的雪千代。显然,打上头的他已经忘了,雪千代无法承受住太多次的苍龙破,它只是一把趁手的、应急的兵器,甚至谈不上是他的惯用刀。 雪千代的奥义就是这唯美的飘雪之景,让刀锋变成花瓣,将猎物撕个粉碎。奈何这景象太美,杀生丸落地的姿势又太优雅,那银发垂落,那长袖翻飞,那金眸微睁,就算対手半死不活地躺翻了,也不影响众犬妖欣赏这副景致。 “这才是那把妖刀的奥义吧?之前是被杀生丸的妖力强行压制了。” “哦呀,风雅,真是太风雅了!” “不愧是月曜支的白犬,无论男女下杀手都是这么美,总给人一种死也死得心甘情愿的感觉。” “可杀生丸不是日曜支么?” “日曜支的山野村夫怎么能跟月宫中的辉夜姬比?” “杀生丸真有辉夜之风啊!” 一片吵嚷中,杀生丸看着冒烟的雪千代,脸色不好地收了起来。他听见了,他们在叫他“辉夜姬”。 很好,让他看看都有谁。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霜野丸一撩金发:我帅吗?拿智商换的哦! 杀生丸:你的脸并没有可取之处。 犬夜叉:啊,你很帅?我怎么不知道?你帅在哪里,这么夸自己太不要脸了!强大才是帅好嘛! 杀生丸矜持点头。 邪见倒抽凉气:所以犬夜叉你觉得世界上最帅的人是—— 犬夜叉:废话,当然是继国缘一,而且没有之一!【握拳.jpg】 众:…… PS:我咋眼睛一开一闭营养液又要破了???我揉了好几遍,发现没看错……吐魂 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能放苍龙破的雪千代不是好妖刀, 杀生丸没兴趣给人直播“雪夜中的风雅狗”这一剧目,自然是收刀还鞘。 “他没有武器了,要上吗?”一名犬妖道, “总感觉现在下场有一种‘趁人之危’的味道,赢了也不光彩。” 他的族人嗤笑道:“别太狂妄了,那可是杀生丸。即使他失去了趁手的兵器, 光凭爪子和鞭子也能把你撕成两半了。” 杀生丸毕竟是犬族公认的天赋者,更是日月曜的最强子嗣,没两把刷子怎么担得起如此厚重的名头? 没了兵器又怎样,犬妖最干脆利落的战斗方式是变成原形互怼, 而杀生丸的体格比同龄犬妖更庞大, 几乎占尽了优势。明眼人都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打响,只有蠢货才会认为可以趁虚而入。 “况且, 他腰上还有一把刀不是吗?那把还没用过。” “我记得那把刀叫‘天生牙’,并不是一把杀人刀……等等,杀生丸要用它?” 不用雪千代,当然只能用天生牙。可实际上,杀生丸并不想对同族用出冥道残月破,这一招有来无回, 谁中谁死。收着力就是故意放水, 不收力那还得了, 等他打完这次的百年大典, 同龄的大妖得死一半。 用还是不用? 用。 至于族人的死活……这都是战斗的结果,不会有人心生怨恨。 就这样,杀生丸握着天生牙站在下方, 看台上的犬妖蠢蠢欲动。日曜支异父异母的“三兄弟”注视着堂弟和刀,三双金眸情绪各异。 “我记得那是‘大将’的三刀之一, 天生牙。”天冬丸靠在看台边上,手托下巴,“不能杀人,只能救人,居然在杀生丸手上吗?看来传言是真的,大将没有把铁碎牙留给他。” 青丸:“丛云牙也下落不明,那两把都是好刀。” 天冬丸侧首:“你有兴趣?你想要它们?” 青丸轻嗤:“我早已有了自己的刀。” 别的刀好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用自己的爪牙锻刀,所锻之物就是最适合自己用的。铁碎牙和丛云牙再强又如何,那不是他的惯用刀。 天冬丸挑眉:“原来想不开的只有杀生丸,我听说他一直在找刀,找了快一百年了。鸣尾丸,你作为我们这一支最年长的兄长,不打算点醒我们的‘小堂弟’吗?” 鸣尾丸:“天冬丸,你很吵。” 他确实有意与杀生丸交手,或者说,他想与斗牙王的“牙”交手。 天冬丸耸肩:“怎么,你想跟我打架?我很乐意的。” “我并不乐意杀你。”鸣尾丸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算上杀生丸和犬夜叉,日曜支只剩下五只白犬了。再内斗下去,日曜支迟早会灭绝。 果然,斗牙王生前说得对,日曜支的白犬如果不能克制残暴的本性,最后必将走上毁灭之路。 【如果我死了,鸣尾丸,你有实力压制他们的凶性吗?】 鸣尾丸不语,只是轻轻跃起,快族人一步下了场。他站在杀生丸对面,拔出自己的佩刀。 他的惯用刀散发着不祥的红光,杀气很重:“这是我的刀,尺骨造。” 尺骨? 每一把刀的刀名都有意义,更何况是大妖之刃。说是尺骨造,那只能是用尺骨锻造,只是这尺骨是谁的,就耐人寻味了。 杀生丸看向鸣尾丸的手臂:“你的手断过?” “战斗的结果而已。”鸣尾丸道,“我用断臂的尺骨锻造了这把刀,而重新长出一只手,耗费了我五十年的时间。” 杀生丸:“你跟我说这些,是在向我展示你的败绩?” 鸣尾丸:“我的败绩好歹是我的骨、我的血,而你呢,杀生丸?”他横过佩刀,“你腰间所悬挂的,手中所掌握的,哪一把是真正属于你的?” “你不过是借助了你父亲的力量。” 一瞬,杀生丸暴起,天生牙与尺骨造大力相撞,荡出浩大声势。他们一个是日曜支最年长的大妖,一个是犬族公认的天才,成熟者对上成年者,巨力相冲、妖力相触,震得整座云中城都颤了颤。 下一秒,犬妖立马将幼崽拨到身后,长老联手落下结界,凌月绒尾一起,将犬夜叉拖到身边。 一靠近凌月,冥加顿时不作声了。犬夜叉微愣,正要仰头问怎么了,就见一道白光闪过,他原先站着旁观的地方劈来刀锋,“铿”地砸在结界上。 天冬丸:“哦呀,他们居然互下杀手了。”说好的不内斗呢?日曜支新定的规矩都吃狗肚子里了? 青丸:“任何一个死去都对我们有好处。” 犬夜叉:……你这说的是什么狗话? 角斗场中,鸣尾丸和杀生丸确实杀上头了。或许日曜支血脉中本就有一种不管人死活的凶残,这对堂兄弟是越斗越狠,奥义大招频出,妖力汹涌恐怖。 “奥义——”鸣尾丸开大,“风肆乱舞!” 轰隆! 力场中的空气突然凝滞,每一寸都充满了重压。天顶的狂风聚成刀刃,从上到下乱刀劈落,大有把杀生丸碎尸万段的杀气。在这可怕的场控中,杀生丸几乎寸步难行,连手都抬不起来。 风的力量,空气的重压……这些平时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一旦变成武器,就有着灭顶的威胁。 被压制的感觉,被杀死的威慑,被击败的耻辱,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杀生丸盛怒,他的自尊和自傲决不允许他对敌手低头。 妖力爆发,他自压迫力十足的场中抬手,天生牙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光:“鸣尾丸,我杀生丸的性命可不是你能拿走的!” “冥道残月破!” 刹那,一道漆黑的月弧被打上高空,在众妖的瞩目中打开了时空的裂缝。它从狭长的弦月一下子变成半月,内有冥道漆黑,更有星光点点,恍若浩瀚无边的宇宙。 可它再壮美,也改变不了那摄人心魄的杀意,众妖感觉到,他们像是从一个场控掉进了另一个场控,而后者更恐怖、更诡谲。 冥道张开,宛若一张吞天的兽口,将风的力量尽数吞噬。从空气的重压到风刃,从鸣尾丸的妖力到角斗场的砂石,一切的一切,都在冥道的吸食中高高飞起,再被它扔进有去无回的地方。 “铿!” 鸣尾丸将尺骨造插入地面,单膝跪地,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他的一头银发在风中乱舞,面上的妖纹在扩张,这是他动用妖血稳住重心的征兆。 反观杀生丸,因为是天生牙的主人,所以在冥道的虹吸中依然站直了身体,仍是游刃有余的模样。可他清楚,这一场纵使是赢了,鸣尾丸也不会输得甘愿,毕竟—— “杀生丸,天生牙是你父亲的牙,不是你的牙。”鸣尾丸道,“你用它击败我,我只会承认我输给了斗牙王,而不是输给了你。” 杀生丸:“我有能力驾驭它,你怎么不是输给了我?鸣尾丸,你输不起吗?” 鸣尾丸:“等你让我看到属于你自己的‘牙’,再对我说这句话吧,臭小子。现在的你,仍旧活在你父亲的庇护下!” 杀生丸:“什么意思?” 鸣尾丸笑出声:“连你妹妹都对铁碎牙毫无念想,你却一直记挂。杀生丸,你觉得日曜支血脉的强大是靠一把刀来体现的吗?” 杀生丸:…… 天穹的半月消失,角斗场一片狼藉,整块场地生生矮了七寸。 待一切消停,半跪的鸣尾丸起身,他收刀,抬手擦去脸颊上的血渍,道:“我认输。” 他是唯一一个靠自己双腿走出角斗场的败者,而在他身后,杀生丸眉头微蹙,总觉得鸣尾丸话里有话。 “属于我自己的牙……”杀生丸的金眸微微眯起,“我的牙?” 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他不是没想过用自己的牙锻刀,可刀刀斋坚决不接;他不是没想过收集材料锻刀,可西国的刀匠却表示不能做。他也不是没向母亲请教过,但母亲却反过来教训他,说没有父亲的刀就不能当个强者了吗? 到底哪里不对? 似乎有一件事全族上下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很奇怪。 杀生丸脑内风暴了许久,角斗场上再也没下犬妖。 可以说,冥道残月破一出,杀生丸族内第一的位子是稳了,在同龄犬妖中没有对手,甚至上一代犬妖都得避着他走。没办法,这力量太离谱了,居然能把对手直接送进冥道啊! “冥道……我记得是斗牙的对手,一个叫‘死神鬼’的家伙拥有的奥义,怎么会在天生牙上?” “天生牙跟铁碎牙一样,能剥夺对手的力量吗?” “不像,铁碎牙剥夺,再交给天生牙,这个倒有可能。不过,斗牙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呢?斗牙那家伙平时看着老实敦厚,没想到做什么事都能想这么多啊,误会他了。” 犬夜叉:……你们讨论别人父亲的时候可以小声点吗? 胜者是杀生丸,在他回到看台前,犬妖们已经停下了讨论。之后,是别的犬妖与对手的挑战时间,与杀生丸和犬夜叉是没关系了。 杀生丸来时,犬夜叉正在跟凌月的绒尾作斗争。 凌月明显逗惯了幼崽,任是犬夜叉怎么扒拉绒尾都不掉,呼吸间全是馥郁梅花的香味,窒息! 许是半妖在绒尾中挣扎的样子有点蠢,杀生丸看一眼都嫌多,伸手把她拎了出来,再随手“丢”在一边。 犬夜叉气得跳起来打杀生丸膝盖,然后被便宜哥的绒尾一把掀翻。 见状,这一片的犬妖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他们真没想到这对兄妹是这么相处的,关系看上去很恶劣的样子啊!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为了犬族的和谐,为了世界的和平—— 犬夜叉:要不这样吧,你们谁先找到无惨,谁就能得到我。(能找到就有鬼了,第一次对无惨的能力如此信任) 众妖山呼海啸:好—— 正在苟命的无惨:【突然后颈一凉.jpg】 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西国的百年大典在月圆夜的月中天时开始, 在第一缕光破晓时结束,持续约三个时辰,重创狗子无数。 胜者杀生丸, 赢家犬夜叉,二者的胜出算是给斗牙王正了名,给日曜支挽了尊, 也给几位堂兄争取到了脱单的机会,可谓多管齐下、合作共赢。 可惜,犬夜叉很快意识到,有些狗之所以一直单身, 真不是没有机会脱单的问题,而是机会来了,他们特么的都不会珍惜! 杀生丸就算了, 这货从来冷淡,对谁都没兴趣,他要是能有心上人,他犬夜叉必倒立洗头。这话他就放这儿了,走着瞧。可撇开杀生丸不谈,他的几个堂哥是怎么回事?咋一个个都像榆木疙瘩似的, 遇见谁都不开窍。 日曜支大获全胜, 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 这时候去别族求娶, 多半能成功。偏偏,鸣尾丸搞起了失踪,据说是被长老叫去喝茶了。 喝茶就喝茶吧, 但这茶能喝上一天绝对有鬼啊!谁也不知道鸣尾丸在干嘛,总不可能在养伤吧? 确实, 鸣尾丸没有养伤,当然也没喝茶,他只是去找黑犬兰丸“喝茶养伤”了。可怜兰丸刚元气满满地下地,活络没多久,就奄奄一息地躺平。 冥加:“我懂了,犬夜叉,只要你还在西国,兰丸这伤就好不了。” 犬夜叉:“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放屁,打伤兰丸的又不是他! 冥加:“兰丸一好,你可能就要去找他听故事了。” 犬夜叉:…… 好像是跟他有亿点点关系。 耿直的狗子抹了把脸,决定救一把兰丸,免得他真被打残了。于是,犬夜叉说道:“那我不找兰丸了,我去星久丸。” 之所以脱口而出的是星久丸而不是奈叶,实在是他的潜意识作祟,还残留着“我不能找桔梗和戈薇之外的女孩一起玩耍”的男德观念。 星久丸是个男孩,他放心;星久丸是个幼崽,不会被揍,他更放心了。 可他放心早了。 等他与星久丸、莽丸、奈叶等幼崽玩在一起时,日曜支中的天冬丸就靠在树边安静地注视着他们。少顷,有木曜支的美人接近天冬丸,与他聊了起来。 美人:“你一直注视着他们,是很喜欢孩子吗?” 天冬丸:“不喜欢,他们很吵,想捏死。” 美人:“……你的妹妹犬夜叉很可爱。” 天冬丸:“嗯,你的眼光还不错。”总算看向美人,“要不要成为我的共犯,我们合计一下怎么弄死星久丸?” 美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日曜支的血脉多半有病,谁特么要成为你的共犯? 最后是青丸。 趁着犬夜叉跟小伙伴散伙,青丸找上了他,送了他一段路:“我的领地在南端,要飞过一片大海才能到,我是那里的青王。” “犬夜叉,听说你一直跟着杀生丸游历,快百年了吧?” “扶桑岛不大,我猜你们已经把这个岛逛了好几遍了。所以,有兴趣换个更大的地方游历吗?随我去南端,那里的土地之大是扶桑岛的二十倍。” 犬夜叉:“二十倍……” 想象一下有多大,很好,想不出来。 说不向往是假的,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就没离开过扶桑岛。讲真,要是没有无惨,要是没有大洲的咒泉乡,他大概真会跟着青丸去南端转转。但现实不允许,这事儿只能延后了。 犬夜叉:“抱歉了,青丸哥,我去不了。” 一声“青丸哥”直接把青丸钉死在原地,或许是从没被喊过哥哥,青丸的神情那是相当精彩。他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定格在“温和”上。 青丸:“不要紧,犬夜叉,只要你想,你……额?”等等,人呢? 回过神才发现,他妹妹早丢下他跑远了。跑去了哪里?哦,看到了,她跑向了杀生丸。 青丸:…… 杀生丸:“半妖,你在跟青丸说什么?” “没什么。”犬夜叉随口道,“等宰了无惨,我想去南端看看。青丸哥说,那里的土地是扶桑的二十倍……” 半妖在说什么,杀生丸充耳不闻。他面无表情,耳边只有“青丸哥”这个称呼在无限循环。 好,很好,好得很!父亲一死,日曜支是愈发没规矩了,他杀生丸还活着,他们就敢打他妹妹的主意,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死去之物没有价值,父亲说过的“日曜支不能相残”的规矩,今天就废掉吧! 犬夜叉无知无觉地回归住处,当天冥加就传递了实时消息,说是青丸被杀生丸打成了重伤。 犬夜叉:“大典都结束了怎么还打?” 冥加:“男人嘛,讨厌彼此的气味很正常。” 犬夜叉:…… 哦,懂了,就跟上辈子他碰到杀生丸必打架一样。 不过说来也怪,明明杀生丸的气味对他来说是“十分难闻”的一类,前世沾上一点他都觉得晦气,怎么这辈子性别一换,他觉得那梅花味还行呢? 犬夜叉:“冥加,为什么成年犬妖、尤其是男妖互相遇见了,总是讨厌对方的气味?” 冥加大实话:“喜欢还得了,这一族都不用繁衍了。” 犬夜叉:…… 也是,这就像是血脉中自带的禁令,杜绝着一切阻碍繁衍的因素,让后代必须将传承延续下去。 多么可怕……都说纯血种好,纯血种强大,可不知为何,他不再这么认为了,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半妖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如果纯血种的强大是为了服务于繁衍,那么他们的存在还真是可悲啊。 思绪纷乱,犬夜叉换了个话题:“冥加,在西国的犬妖们什么时候会离开?” “等到议亲结束吧?”冥加道,“一般会持续半个月左右,这半个月里,犬妖们打架会很频繁。” 犬夜叉:…… 也就是说,可怜的兰丸还得躺半个月? …… 中殿。 凌月王、各位“祖奶奶”和长老入座,只有杀生丸站在中间,接受各方的问询。 “杀生丸,你和你的妹妹犬夜叉似乎在用一种很独特的刀术?”一名长老道,“她用刀术击败了所有幼崽,你用刀术击败了所有犬妖。可我翻遍了族中的记载,都没发现日曜支的血脉中有刀术一类的传承。” 杀生丸:“只有蠢货才会把胜者的胜利归结为笼统的刀术。” “你!” 杀生丸:“日曜支的天赋包括战斗,刀术只是其一。”换言之,你怎么知道刀术不是日曜支的传承呢? “更多的是什么,需要我一个小辈来点明吗?” 胜者的胜利,更多的是来自日复一日的修炼、持之以恒的决心和不畏生死的勇气。 天赋可以拉高上限,但努力却决定下限。如果刀术是一种天赋,他和半妖只要觉醒了就能取胜,那战斗的结果也太儿戏了。 长老:“杀生丸,你是下一任王。你应该明白,如果有一种能让族人变强的方法,对一整个族群有多重要。” 杀生丸:“既然我是下一任王,就没有什么‘应该’和‘不应该’。”轮不到你来替我做决定,“想要变强,就让他们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盯着半妖的刀术,算什么?” 半妖的刀术? 半妖的? “你是说,这独特的刀术属于半……犬夜叉?” 杀生丸:“这份力量源于她的血脉。” 他不打算再呆下去了,他可以应付母亲,可以应付“祖奶奶”,但讨厌与长老揪着蠢问题纠缠。他能理解长老的存在是为了给犬族牟利,但他不允许他们把主意打到半妖头上。 毕竟,西国没养过半妖。有些东西即使半妖愿意给,他也不会让她拿出来。 杀生丸:“别打她的主意。” 一转身正准备出门,不料凌月叫住了他:“杀生丸,星久丸的母亲在这里,有要事与你商议呢。”看戏的愉悦语气,“不知道星久丸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跟犬夜叉定个亲?” 杀生丸:…… 回首接管半妖的九十年,他已经记不得被多少人喊过“大舅哥”了。犹记得最早的那个人类还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他在藤原宅给半妖送狗,还给他磕头。 而现在,星久丸——他的表弟,也妄想叫他“大舅哥”? 殿中,一位美貌的女妖起身,她的面容与凌月有六分相似,一看就是血脉亲人。她微微行了一礼,温和道:“杀生丸,星久丸他……” 杀生丸:“让他滚过来见我。” 众人:…… 话落,杀生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相信凭星久丸的鼻子,一定能摸进他的宫殿主动找打,呵。 中殿的门合上了,里头响起凌月的笑声。 …… 犬夜叉一觉睡醒,得知星久丸重伤了,吓了一跳。听说是被成年犬妖打的,他更是义愤填膺。 “谁啊,到底是谁?怎么可以对一个才百多岁的小孩下手?实在是太残忍太没人性了!”犬夜叉捋袖子,“告诉我是谁,我这就去给星久丸报仇!” 冥加:“……是杀生丸大人。” 犬夜叉:…… 他沉默了一会儿,满脸的愤慨很快消失,只剩下“习以为常”的平静。他放下刀,也放下了袖子,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哦,是杀生丸啊,那没事了。” 上辈子他才八岁就被杀生丸揍过,还被一直揍到成年呢!星久丸都一百多岁了,又是月曜支的纯血犬妖,恢复力一定比他更强,被揍了躺平很快就能满血复活,他何必着急呢? 反正杀生丸这货是有点喜欢揍弟弟的,上辈子他倒霉,这辈子星久丸倒霉,他和星久丸怎么也算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我只有一个问题,继国缘一到底是谁? 缘一:我是某个平行宇宙的你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杀生丸:……? PS:下次加更是营养液破25W。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事实证明, 杀生丸揍起兄弟,那叫一个冷酷无情。 星久丸躺板板,就差盖棺棺, 要不是生命力顽强硬挺了过来,恐怕这会儿得上天生牙了。 见到星久丸的惨状,犬夜叉倒抽一口凉气。 他一时间分不清楚,杀生丸是因为没有半妖弟弟给他练手,这才失手将星久丸重伤至此?还是说犬妖打架就这样没轻没重,上辈子杀生丸为了不把他打死还留手了? 可怕。 遇事不决,冥加解决。 谁知冥加给出的答案是:“对啊, 犬妖打架就是这样。” 犬夜叉:…… “尤其是日曜支, 兄弟相残几乎是传统特色了。老爷那一辈的兄弟死得只剩下老爷,就是不争的事实。” 冥加摇头轻叹:“唉, 日曜支的白犬啊,放着好端端的长生种不当,非要自相残杀证明强大,最后一个比一个死得早。如果日曜支能做到兄友弟恭,那么王和大将肯定出自日曜,而月曜支也能安心地做个祭司了。” 简单讲, 要不是日曜支不靠谱, 月曜支才不会出来称王。 月曜支的白犬那都是月宫里的仙女仙男, 压根不喜欢俗务, 只喜欢美的事物和晒月亮。不料日曜支的兄弟战争千年不停,削得只剩小狗两三只,月曜支还能咋?只能出来担大任, 不然日曜就没了。 冥加:“杀生丸肯定用日曜支的方式招呼了星久丸,幸亏这小子是个纯血, 耐打,否则结果不好说。” 犬夜叉:…… 原来,上辈子杀生丸揍他是在“打招呼”吗? 啊呸!谁要这种方式的打招呼,就不能正常点招呼吗?日曜支的血脉是不是有问题,怎么总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 出于同情和共情,外加三分怜悯,犬夜叉开了灶,特地炖了锅好肉给星久丸送去,聊表歉意。 然而,肉香啊,实在是太香了! 被风一吹,香味绕云中城不绝,住上头的都是犬妖,除非鼻子没了,谁会闻不到? 可怜星久丸一锅肉没吃上三口,就被小伙伴们讨要了去。成年犬妖不好意思跟幼崽抢食,只能去犬夜叉身边转悠,以期犬夜叉能读懂“饿饿,饭饭”的眼神。 遗憾的是,犬夜叉不懂。 直到莽丸和奈叶上门,敞开天窗说亮话,犬夜叉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是想尝尝我做的肉啊……”犬夜叉挠头,“早说嘛,我一直以为他们要在我身边打架,这几天都没敢出门。只是一顿晚食而已,放心,包在我身上吧。” 奈叶一笑:“那么多犬妖,光用你的食物总不好,我们木曜会送上足够的猎物的。” 莽丸:“黑犬也是,我听说金曜支的猎犬已经去狩猎了,晚食的肉分量一定很足。我们也会出力,不会让你一个人忙。” 犬夜叉却摇头:“不用这么麻烦,食物我有很多,人多我也能应付。”他说起了战绩,“我还没满五岁的时候,就养活了藤原氏上下上百口人呢。” 莽丸肃然起敬:“好厉害!” 奈叶略一思索,道:“藤原……你的母族吗?他们对你好吗?”让没满五岁的幼崽养活全家,她认为这一族不像话,可以灭了。 犬夜叉:“还行吧,那时候我很喜欢做药膳,做很多,他们不吃的话就浪费了。” 一句话挽回了藤原氏的“悲剧”。 说着,犬夜叉亮出了珍珠串:“你们也不用特地去狩猎,要什么肉我这儿都有。里面装满了杀生丸宰掉的猎物,我跟他吃了几十年都没吃完。” 多么可怕的肉量储备,两只日曜支的狗一天吃六顿,几十年吃不完! 莽丸:“杀生丸大人是宰了多少妖怪啊?” 犬夜叉:“谈不上多,就是个头都比较大。我记得有一条是沼泽地里的一爪龙,吃到现在还剩好多。” “我知道犬妖的食量有多大,交给我吧,今晚的食物一定管够。” 奈叶跟莽丸面面相觑。 奈叶:“说起来,犬夜叉,你……杀生丸大人的猎物一直是交给你处理吗?” “是啊。”不然还能指望杀生丸处理吗?那家伙连个碗都不会洗。 莽丸:“有八颗储物珍珠,这都是杀生丸大人送你的吗?” “是啊。”不然还能指望一天只能搓两颗妖珠的自己买吗? 两个孩子不再多言,他们端正了坐姿也拘谨了不少,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连说话也不再大声肆意了:“那么,犬夜叉,晚食的事就交给你了。” 犬夜叉浑然不觉:“都说了没问题。” 奈叶笑而不语,莽丸如丧考妣,犬夜叉不明所以。末了,俩孩子行礼退出,在宫殿门口分道扬镳,一个赛一个跑得快,似乎是去找族人了。 当晚,金曜支的猎手飞快削肉、肢解猎物,土曜支架起大锅,木曜支准备香料,金曜支依次摆盘,没用的水曜支三傻负责等饭。 犬夜叉大展身手,削掉了积压的库存。犬妖们吃得满嘴流油,对犬夜叉的好感度即将爆表。 奈叶:“太可惜了,犬夜叉,你要是个男孩子,我一定嫁给你!” 女孩们:“就是就是,做饭好好吃!犬夜叉是男孩子的话,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犬夜叉不好意思地挠头:“嘿嘿。” 扑鼻的肉香中,天冬丸从远处走近,他虽然有一身慵懒的气质,但不知为何,总溢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戾气。当他靠近时,围绕着犬夜叉的女孩们纷纷散去,像是被血腥味冲走了似的。 犬夜叉掌勺:“天冬丸,你是要添一碗吗?” “嗯。”天冬丸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大盆,“犬夜叉的手艺很好呢!” 犬夜叉:“谢了。”舀起满满一大勺肉,继续给族兄投喂。 “啊,实力也合适,血脉也合适,年龄也合适……”天冬丸蹲下来,手托腮,专注地看着他,“犬夜叉,我的领地在西边,也得跨海。远是远了些,但牛羊很多,三面有海,有一面跟陆地接壤。” “有兴趣跟我走吗?在那里你可以打吸血鬼玩。” 犬夜叉:“吸血鬼?那是什么?” 天冬丸:“一种总是在半夜出来吸人血的‘鬼’,特别喜欢偷我领地里的人类仆人吸,逼我每天熬夜宰他们,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犬夜叉:…… 难怪天冬丸总给人一种懒洋洋没精神又隐含戾气的感觉,原来是长期没睡饱啊!吸血鬼害狗不浅! 犬夜叉十动然拒:“不去,等我把扶桑的鬼宰完了再说。” 天冬丸直截了当:“等你杀完了鬼又成年了,我可以追求你吗?” 犬夜叉:…… 汪汪狗惊大呆! 奈叶说“嫁给你”,犬夜叉适应良好;天冬丸说“追求你”,犬夜叉毛骨悚然。他疯狂摆手,坚定拒绝,天冬丸纹丝不动。直到青丸怒地来捞狗,天冬丸才被拖走。 好在没打起来,鸣尾丸和杀生丸在优雅进食,对天冬丸的所作所为“充耳不闻”。 犬夜叉安心了,继续给犬妖们投喂。 期间,唯有多骨丸抱着一根牛大骨哭得稀里哗啦,大概是喝多了酒,满嘴都是胡话:“我也可以给你买珍珠,嗝……我也可以给你很多猎物,嗷呜呜呜……” 被他姐姐无情拖走。 众妖:…… 看着犬妖如寻常人类一样相处打闹,舀着肉汤的犬夜叉感到前所未有的松弛。怎么说呢?像是又回到了家人的身边,而且这些家长还是不用他担心的主。 他们长寿、强大、独立又能独当一面,与他们在一起,他不用担心他们被恶鬼袭击,不用担心他们会重伤而死,更不用担心他们会生重病。 如无意外,他们能陪伴他很久很久,无论最后相处得是好是坏,好歹在这个过程中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一大家子的亲人,日曜支的兄长…… 难怪母亲让他跟着杀生丸,即使不回迦叶也无妨、忘记她也不碍事,原来,她一早就在为他的未来谋划,她想让他活在有亲人的未来,而不是失去她的过去。 他的母亲啊,一直在为他操心…… 犬夜叉捧着肉汤坐下,混在日曜支里,他一边喝一边夹桌上的妖果吃,爽口解腻。 见他喜欢,日曜支的几个便停了筷子,将几盘果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仗着年纪小,犬夜叉独享了大半果子,第一次享受到“家里最小的孩子”的待遇。 之后,月上中天,群星璀璨。 夜凉如水,犬夜叉同一众犬妖坐在西王宫开阔的庭院中,听着金曜支的犬妖唱起了歌,木曜支为他们伴起了乐。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犬夜叉的心头涌出无限的满足。许是被酒气熏了脸,后半夜,他枕在杀生丸的绒尾上沉沉睡去,睡得无比香甜。 妈妈,我又找到家人了。 你看到了吗? …… 翌日,犬夜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起来的第一根当头棒就是“天冬丸被杀生丸打到重伤”的消息。 犬夜叉:…… 得,杀生丸的兄弟是真不好当,前有星久丸挨揍,后有天冬丸替补,估计快轮到青丸了。 犬夜叉:“冥加,大典已经结束了,我可以提前离开西国吗?” 冥加:“当然可以,只是为什么这么着急啊?你还没呆多久……” “可有些事等不了那么久。”犬夜叉道,“我来西国的这几天,不知道那些本该被我杀死的鬼又吃掉了多少人?我得走了,冥加。” 无独有偶,杀生丸也有离开的意思。 他一脚踩过刚被“干掉”的不知名犬妖,表示这个有一群蠢货喊他“大舅哥”的地方是不能呆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啊,好幸福!我感到好幸福! 杀生丸:……感到不幸。 PS:明天安排明天安排,这营养液的涨速仿佛开挂【笑着笑着就哭了.jpg】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凉如水,一抹月牙白从云中城飞起,没入镀着银光的云端。 风吹雾散,星芒点点。犬夜叉扒着蓬松舒展的绒尾仰观群星, 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也化作了星辰中的一员。 罡风渐烈,云朵飞移。天幕下的银发与白发扬起,白衣与红衣照应, 借着下弦月的辉光,画面显得安逸又绮丽。 犬夜叉撩过发,在绒尾中蠕动着翻个转,见飞在前头的杀生丸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白光, 就知道他附着一层妖气的力场。这力场颇具延展性, 多会庇护其中之物,趁着这会儿跟杀生丸说话,声音不会被风吹散。 犬夜叉:“不辞而别真的好吗?至少得告诉凌月王一声吧?” “不用。”杀生丸回道,“那是冥加的事。” 愚蠢的半妖,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冥加和阿吽扔在西国? 犬夜叉:“冥加有多怕凌月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把他留在那儿,他会被玩死的吧? 杀生丸:“死不了。”大抵是烦了,他加了句,“半妖, 我可以把你送回去, 送到我母亲身边。想必对她来说, 你应该比冥加更好玩些。” 犬夜叉:……冥加, 你自求多福吧! “我觉得不辞而别挺好的。”犬夜叉道,“妖怪的一生太漫长,总不能一直用来道别。道别了可能不会再见, 不道别却有可能再见。” 鬼知道他在说什么,为了不被送回去当换装娃娃也是拼了。 谁知, 他这一通“语无伦次”的说法得到了大妖怪的认可,杀生丸说:“真是难得啊,犬夜叉,以你的脑子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知道她是怕了,杀生丸道:“你要是一直这么识相,我可以少带你回西国。” 实际上,即使半妖不识相,他多半也不会带她重返西国。经过一场百年大典,西国已经变质成“遍地妹夫”的龙潭虎穴了,他没兴趣跟弱者做亲戚,以后要是没什么要紧事,他不会再回去了。 可同样的话,落在犬夜叉耳朵里就成了另一个意思——你要是不识相,我就把你绑到西国送给祖奶奶们玩耍。 犬夜叉:…… 突然不敢说话,犬夜叉把自己埋进绒尾里,双手交叠,躺得十分安详。他发誓,他从来没这么怕过,这绝对是他两辈子加起来最怂的一次。 之后一路太平,没有犬妖追出来,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杂碎跳出来拦路。 循着水源的气息,杀生丸找到了落脚点。犬夜叉下地后就在林间轻嗅,闻一闻有没有鬼的味道。但林风气味清浅,除了一些死物腐烂的臭味,就再无其它。 犬夜叉正要说今晚不用杀鬼了,回头一看,就见杀生丸早早地靠着树坐下了。沐浴着林间的月光,他总觉得今天的杀生丸跟以前的杀生丸有点不一样,可具体不一样在哪里,噫,在哪里呢? 好怪哦,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许是他的目光太专注,杀生丸眉头一蹙,转过头来:“半妖,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犬夜叉飞快摆手,干脆凑近了点看,又问出疑惑之一,“说起来,你为什么总喜欢靠着树休息?还每次都挑最大的一棵。” 讲真,他们两兄弟跟树都有点不解之缘。 就说他吧,他被桔梗钉在树上,又被戈薇于树上解封。而杀生丸呢,他记得他与人类公主娑罗的相识就起源于他在树下养伤,而他与玲的相识也是他在树下养伤。 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杀生丸:“没想到,凭你的脑子能想到这一点。” 犬夜叉:“你再拐弯抹角地骂我蠢我就生气了。” 杀生丸:“呵,你生气了又能如何?” 犬夜叉:“我觉得青丸哥的提议不错,可以去南端的大陆游历一百年。那时候,我的气肯定消了。” 想想一百年不用看见杀生丸这张狗脸也不错,毕竟祖奶奶说了,女孩子不能生气,身体会“打结”的。与其气到自己,不如气死亲哥,亲哥最讨厌什么,就最要做什么。犬夜叉深以为然,并将此话奉为圭臬。 杀生丸:…… 大妖怪有没有吸氧不清楚,但他终究是放缓了语气,承接上一个话题:“树是自然力量的载体。” 犬夜叉眼中满是清澈的愚蠢:“啊?” 杀生丸:“月曜支的血脉有祭司之力,能从日月山川、花草树木中汲取流动的气,用来增加妖力、治愈身体。” 而他作为日曜与月曜完美融合的血脉,几乎让这股祭司之力有了极大的转变。日曜支的“暴食”与月曜支的“汲取”相糅合,让他对自然力量的汲取有了“鲸吞”式的张力。只要他想,他可以把这片森林的生机“吃”空,但他不会这么做,这有违祭司血脉与万物共生的意志。 “树,汲取大地能量向天生长,越古老的树力量越足。”杀生丸道,“用脊骨与它接触,交换、提纯力量,即使在睡梦之中也能让自己变强。” 犬夜叉:…… 说白了又是你的一个天赋对吧? 啊,了不起比不过看不齐,命运究竟有多钟爱你啊杀生丸,血脉身份地位武力财富,再是天生牙爆碎牙和睡觉都能变强的被动技能,你是要逼着我这普普通通的半妖嫉妒而死是吧? 听完垂头丧气,犬夜叉连犬耳都耷拉了下去,瞧着特别可怜。没办法,他没有“睡觉还能变强”的本事,就算脊背靠树也汲取不到什么力量,唯一能做的是张嘴咬树,啃点树皮充饥,要么砍了生火。 对,他跟树的关系就是这么朴素简单。 不过,这视线一下垂,犬夜叉总算看出点东西了。怪不得他总觉得杀生丸哪里不对,原来是—— “你换衣服了?” 百年大典终是让他有所成长,杀生丸换下了少年时穿的红枫衣,换上了向青年期转变的六瓣梅。红与白交织的衣衫,飘逸又亮眼,这让杀生丸看上去是成熟了不少,也让犬夜叉心头五味陈杂,想得很远很远。 六瓣梅的衣衫是上辈子杀生丸的标配,当这辈子的亲哥穿上这件衣服,就意味着铁碎牙之争越来越近了。 即使有九十年的相处,即使日后他们还会一起游历,可犬夜叉明白,没觉醒爆碎牙的杀生丸对铁碎牙始终放不下。他放不下力量,那么他犬夜叉就会成为他得到力量的祭品。 等开打的那一天,这百多年的兄弟情终究是要错付……额? 杀生丸:“……你现在才发现?”与鸣尾丸一战后,他的红枫衣破损,自然就换了件新的。他都穿了好几天了,半妖是瞎了吗? 犬夜叉:“我没有注意。” 这是大实话,西国那么多狗,一天天的晃到他面前的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他看都看不过来,哪还有空管杀生丸穿了什么衣服? 夜风似乎冷了点,犬夜叉一抖,强大的求生欲本能地涌起:“这衣服很好,很精神,很合适,是凌月王帮你挑的吗?眼光真好!” 气温诡异地回暖,杀生丸下巴微抬:“呵,你该睡觉了,半妖。” 犬夜叉松了口气。 莫名其妙地,他刚才有种狗命要搭上的感觉。 …… 距离大典结束已过了一个月,两只狗又过上了游历拌嘴干架杀鬼的日常,犬夜叉也重新与鎹鸦风雀、猫头鹰风寺取得了联系,陆陆续续了解了前后十几年的不少事。 比如,这一代的产屋敷当主与神官一族的姬君生下了三个孩子,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但因为诅咒,其中一个男孩三岁夭亡,另一个活了下来。而女儿得在十五岁之前出嫁改姓,否则也逃不过早死的命。 犬夜叉:“这诅咒的威力似乎变大了?” 风雀:“这说明无惨吃过的人越来越多了。” 犬夜叉不语,安静地听着汇报。接着他听到,迦叶城和长狭城一切照常,恶鬼似乎知道这两座城算是犬妖的地盘,基本都不敢靠近。可外出走商的队伍却无法幸免,鸟仓家的武士在穿过武藏大原时遇到了鬼,统共死了六个人。 犬夜叉抿唇,决定去武藏大原走走。 剩下的基本是柱级剑士更替、家中长老更替、结城藤原氏换行发展等等的琐事,在听猫头鹰风寺说“炼狱家一切安好,两姐弟都进了鬼杀队”时,犬夜叉露出了笑容,很有一种看到小辈出息了的慈祥之风。 犬夜叉:“姐弟?炼狱家这一代总算出了个长女吗?” 风寺:“是啊,不容易,总算有个大女儿了。而且资质非凡,是柱级的水准。我听说她不准备出嫁,只会招人上门,她要保留‘炼狱’的姓氏。” 之后,一狗两鸟又说了很多,待“座谈会”结束,犬夜叉起身,武藏大原就成为了目标。 “武藏大原我也反反复复走过好几遍了,几乎每次都有鬼出没。”犬夜叉道,“干脆把那里变成自己的地盘吧!” 正好枫之村也在武藏,他早日将武藏收入囊中,以后就能罩着桔梗和枫了。 握拳,犬夜叉斗志昂扬:“走,去武藏!我要打服一整块大原,成为那里的‘大原之主’!” 杀生丸不置一词,随她发疯。 然而,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犬夜叉高兴得太早了。 武藏堪称“风水宝地”,不仅有枫之村,还有御神木、食骨之井,以及一片时不时就会长出鬼的地大原,和大原上生活着的、矮小聒噪通体绿色、泛着沼泽腥味走的河童一族…… 是的,犬夜叉万万没想到,他会在大原上遇到对杀生丸“一见钟情”的邪见!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邪见:啊,我看到了,一个白月光,一个朱砂痣! 杀生丸和犬夜叉:……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武藏大原,明月高悬。夜色清冷,打杀遍野。 嗅着风中驳杂的气味,犬夜叉断定, 前方一定有两群小妖怪在抢地盘,数量还不少。 虽说两边都弱得可以,但他是个“有礼貌”的人, 对弱者的基本尊重总得有,在别人酣战时闯进战场,打断两边进程,这多不好意思啊! 再说, 杀生丸瞧着还挺宝贝他那件梅花衣服的, 这要是磕着碰着弄脏了,最后还不是丢给他洗吗?啊! 走走走, 走个屁啊走,别走了!前方高能,血肉横飞,迟早弄脏衣服。 可杀生丸总有种不顾人死活的任性,哪怕两头打得沸反盈天,他都能做到视而不见, 只管自己走直线。为了委婉地劝杀生丸住“脚”, 犬夜叉逮了只松鼠小妖问事儿。 彼时, 囤完粮的松鼠一家正啃着果子、扒着树洞看妖怪打架的热闹, 不料一眨眼,自己成了热闹之一,淦。 “是、是大原上的河童一族在、在和东边林地的妖怪打架。”松鼠小妖瑟瑟发抖, “他们结怨已久,今天一定会分出胜负的。但、但看上去还是东边林地的首领更强一点, 那是个修行了百年的妖怪尼姑。” 犬夜叉:“妖怪尼姑?” 好怪哦,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怎么那么奇怪? 把松鼠放回树上,犬夜叉回头道:“杀生丸,要不等他们分出胜负,我们再……你这个混蛋居然不等我!”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 犬夜叉忿忿地追上去,直到追得近了些,他才发现这一堆杂糅的气味中有一股让他熟悉又想不起来的味道。像是沼泽的土腥味混着草药味,再加一点点血味的……嗯,河童?河童,这好像是…… 犬夜叉定睛看去,嘴角就是一抽。 只见前头的草原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河童小妖,尖嘴、铜铃眼、大肚,细手细脚,可不就是邪见——杀生丸上辈子的随从的族人么? 要命,难怪他觉得有股味道很熟,原来还真是邪见! 在一群衣不蔽体的河童小妖中,只有邪见穿着褐色狩衣、戴着小帽,一看就知道是个读过书的小妖,内涵很不一样,居然能在一众河童中做出大名的样子。 但他的战力是真不行啊……哇,真菜啊,才三招就被尼姑抓住了,哈哈哈! 犬夜叉挂着迷之微笑,一见邪见倒霉就差笑出声。原因无它,有其兄必有其弟,杀生丸是个记仇的,犬夜叉自然也是。 在上辈子,邪见可没少跟着杀生丸拉踩他,阴阳过他的身份血脉和地位,还让无女装作他的母亲欺骗他。虽说到了后期玲帮他“报了仇”,常说“邪见爷爷的心胸和他的人一样小呢”,但他不解气,上辈子总帮邪见“做拉伸”,奇的是杀生丸居然没拦他。 如今风水轮流转,转到邪见的黑历史,犬夜叉不笑几声都对不住上辈子的自己。 可惜,杀生丸在就是影响发挥。 好巧不巧地,妖怪尼姑抓着邪见,挡在杀生丸行进的直线上。 杀生丸:“让开。” 妖怪尼姑相当勇,对杀生丸的话不闻不问,张开嘴就要吃邪见。果然,这一举动惹恼了杀生丸,以大少爷唯我独尊的任性来说,像这种小杂碎就应该识相,最好在他开口前就知道滚。谁知杂碎非但不滚,还想当着他的面进食! 杀生丸:“我叫你让开,没听到吗?” 听上去是问句,实际上是死亡通知。杀生丸右手一钩,莹绿色的长鞭灵蛇一般挥出,蜿蜒突袭,先切断了妖怪尼姑的手臂,再将之大卸八块。那尼姑几乎连一声惨叫也无,就化作碎块零落在地,吓得东边林地的小妖们失声尖叫,争先恐后地逃跑。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邪见甫一落地,怕归怕,处事能力却比另一群妖怪好多了。 知道来者是大妖,不能惹也不敢惹,为了族群的安全,邪见扯着嗓子喊起来:“开路!快开路!别愣着,给这位大人开路!” 河童们立刻分作两队,在杀生丸身前开出一条笔直长路,并学着邪见的模样跪拜在地,要多识相有多识相。 不得不说,邪见做小妖首领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或许是个真小人,但他也确实保住了自己的族群,还是在杀生丸的脚下。 杀生丸在前,犬夜叉在后,沿着这条小道往前行走。 犬夜叉很好奇,按照杀生丸一往无前的脚步,注定看不见邪见,那么邪见究竟是怎么跟着他的? 正思考间,邪见抬头,在看清杀生丸的侧面时浑身一震,喃喃道:“漂亮……好帅啊……” 然后他对上了犬夜叉的眼。 眨巴眨巴,犬夜叉歪歪头,嘴一瘪就跑远了。 因此他并不知道,邪见在他身后颤抖着起身,一边喊着“是天神和仙女啊”,一边小短腿快步跟了上来。他身边的河童想要拦住他,邪见却说“你们忘了我吧,推选新的首领,我要去追随他们了”! 就这样,身后多了一串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邪见一边追,追得近些就跪拜在地,求他们让他追随;一边得不到回应就安分跟着,把“识相”两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犬夜叉回头看了好几眼,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可杀生丸依旧没回头。 说到底,这是杀生丸和邪见之间的事,他终是没开口,只安静地跟着走。 走着走着,沼泽的土腥味一直如影随形,而头顶传来了杀生丸的声音。可他问的不是邪见,而是他犬夜叉。 杀生丸:“半妖,冥加好用吗?” 犬夜叉:“……都一个月了,他还没骑着阿吽找到我,你说他好用吗?” 杀生丸沉默了会儿,微微侧首,垂眸,注视着半妖的发顶。 再过百年,半妖就成年了,她的身边不能连一个教事的家臣都没有。那小妖怪的气味是难闻了些,但还算有点脑子,看上去比冥加实用,可以留下试试。再不济,赶走就是。 杀生丸:“人头杖在你身上吗?” 犬夜叉晃了晃珍珠:“在的。”生火工具怎能没有? 杀生丸:“把它给我。” 一大一小终是驻足,邪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状立刻跪倒在地:“请、请允许我、追随你们!我、我叫邪见,我……” 天空中飞来一物,邪见仰头,人头杖就这么砸进了他的怀里。 杀生丸:“拿去用。”这是允许他追随的意思。 “大、大人,请问您是?” “杀生丸。”大妖怪道,“这是犬夜叉。” 邪见终于重新仰头,仔细看向杀生丸和犬夜叉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像。而在瞧见犬夜叉头顶的一双耳朵时,他略显吃惊,再从二人的面容中仔细观察一番,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邪见:“请、请问,杀生丸大人,犬夜叉小姐是你的女儿吗?” 杀生丸和犬夜叉:…… 一句话把两只狗干沉默了。 讲真,这乌龙似乎也有过几次了,不少人见他们面容相像,都觉得他们是父女。每当这时,杀生丸的脸色总会很难看,今次也不例外。 杀生丸几乎是笑着的:“小妖怪,你看清楚再说话。” 邪见:“小的叫邪见,额……”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大忌,怎么可以因为二者长得像就直接问呢? 就算真是父女,也该问是不是兄妹,这样不就显得杀生丸大人年轻嘛!啊不对,杀生丸大人本来就很年轻!而且就算是兄妹,他也不该直接问,一个大妖一个半妖,嘶,怎么想都觉得这背后的事儿错综复杂啊! 邪见额头的冷汗滴下来,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天太黑我看错了!实在是杀生丸大人的身影太高大,所以……”说得意犹未尽。 犬夜叉:好家伙,这不说我身影太矮小吗? 杀生丸勾唇,心情明显愉悦了些,他转身朝前走去:“跟上。” 犬夜叉:“切。” 邪见:“是!杀生丸大人你等等我!” …… 就这样,游历的队伍中多了个邪见。 他原本对杀生丸是敬重的,对犬夜叉是尊重又疏远的,可在见识到犬夜叉一招秒了武藏大原的恶鬼后,邪见把真小人的本质发挥得透彻,一口一个“犬夜叉大人”立马喊上了。 别说,听上辈子亲哥的随从喊自己“犬夜叉大人”,这滋味别提有多爽多满足虚荣心了! 可把犬夜叉牛逼坏了,叉会儿腰先:“怎么样,不错吧?” 这会儿总算有了捧哏的,邪见飞快应答:“相当精湛的刀术啊,不愧是杀生丸大人教出来的妹妹,犬夜叉大人很厉害!” 犬夜叉:…… 好像在夸他,又好像没在重点夸他? 杀生丸觉得这随从收对了,夸妹没忘记带哥,确实识相。 之后,犬夜叉以“你身上土腥味太重”赶邪见去洗澡,并给了他一小块皂角,让他清洗干净。他本以为邪见年纪大,身子骨可能会受不了冷水澡的低温,可他终究低估了邪见的本事。 也对,河童小妖,河童河童,不就与“水”相关吗?再说,能跟着杀生丸那么多年的小妖怪,要没点拿手本事,怎么可能在杀生丸身边呆那么久? 事实也是如此,邪见没别的本事,却有画符箓召唤温泉的绝招!只要有纸笔,只要有妖力,以后他们走哪儿都有温泉泡了! 邪见:“我妖力不足,一直以来只能凝聚出一个小水洼,现在好了,有了人头杖,妖力这块也得到了弥补呢!” 说着,他将一张符贴在干涸的河道上,提起人头杖往符上一戳,就见符箓化一潭满满的温泉水,喷涌着顺着河道下游,将下面的洼地填平,形成一个可用的温泉。 犬夜叉的眼睛立马亮了:“啊,温泉!”泡澡泡澡! 遗憾的是,当队伍中的“首领”是杀生丸时,犬夜叉永远别想第一个泡澡。这货压根不懂得谦让,撇下他和邪见先入了大池。犬夜叉对观摩杀生丸洗澡是一点兴趣也无,他干脆逮着邪见聊起来。 “你还会什么啊邪见?” 邪见:“会辨识一些草药。” “诶?”犬夜叉借着火光,立刻掏出医药书,道,“来,帮我看看这几种长在沼泽边上的草药,我去哪儿找到这个沼泽?” 两人聊了起来,然后一起去了距离这儿不远的沼泽。邪见起先还有些犹豫,毕竟杀生丸在泡澡,万一需要人伺候着…… 犬夜叉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杀生丸?他一泡就要泡一个时辰,不用管他!” 于是,等杀生丸收拾干净出浴时,他发现身边散发着土腥味的小妖怪从一只变成两只。并且,恶臭!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要不要重新泡一遍澡,是个问题? PS:下次加更是营养液破27W。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每天一个热水澡, 臭狗变成小香宝。 邪见是一只多会看眼色的小妖怪啊,读懂杀生丸的上下三百年,他只用了两天的上岗时间。眼见小狗一变香,杀生丸连绒尾都往她那头挪了一寸,邪见坚决支持“每日一澡”策略,按时督促幼犬洗浴, 大力发展“河童温泉”技术,争取将犬夜叉这个臭宝变成真正香甜的妹妹。 然而,皂角没料了…… 洗澡官难为无皂之浴,邪见本想去林间找一些皂荚, 可犬夜叉鼻子多好使, 一闻就知道这片林子里没有皂荚的味道。 “算了,我去一趟人类的城池, 正好再补一些盐。” 要是不想喝生血补充盐分,盐就是生活刚需。犬夜叉穿上火鼠裘,背起装满山货的小竹筐,蹬掉碍事的木屐,正准备光着脚起飞——却听邪见平地一声吼,尖叫着拽住他的裤脚, 死死挂在上面, 不让他前进一步。 犬夜叉:“邪见你发什么疯, 松手!” 邪见:“不放!犬夜叉大人, 除非你穿上鞋再走!” 邪见不愧是杀生丸的嘴替,完美地吐出了兄长的心声:“你好歹是姬君,怎么可以不穿鞋乱跑, 还跑去人类的大城,你知道人类中的男人有多坏吗?他们一定会盯着你的脚看, 然后产生一些肮脏的念头!” 犬夜叉:“……一双脚而已,谁会盯着我的脚看?” 邪见:“谁都会,人类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读过书到底不一样,邪见特别了解人性,再次说出了深得杀生丸之心的经典语录。 “犬夜叉大人,这世上除了你的哥哥·杀生丸大人,别的男人都不可信!你以为他们不会做的事,他们在背地里都做得出来。” 犬夜叉:…… 邪见言之凿凿:“大人啊,你以后遇见了陌生人,不妨拿来跟杀生丸大人对比对比。很快你会发现,只有杀生丸大人才是拥有高尚品格的完人呐!你看,自从你光了脚之后,杀生丸大人什么时候往这里看过一眼?” 话落,邪见和犬夜叉同步看向杀生丸。 似有所觉,杀生丸顺着他们的视线转过头,最后定格在犬夜叉的脚上,蹙眉。 邪见脱口而出:“怎么连你也在看啊?”连尊称都没了。 白影一闪,杀生丸一脚踩过邪见,对犬夜叉命令道:“你的教养呢?半妖,穿上。” 犬夜叉:…… 只好把白袜和木屐穿上,唉,他上辈子光脚跑遍武藏都没人管,这辈子脱个鞋子都不自由。 翻了个白眼,犬夜叉往大城去了。 等他重返落脚点,时间已到午后。恰逢邪见抱着人头杖站在杀生丸面前,似乎在询问什么。 “杀生丸大人,恕小的冒昧,你是不是……”邪见小心措辞,“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杀生丸看向他,不语,这是暗示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我是因为一直注视着杀生丸大人才发现的。”邪见道,“大人总是在看树,像是在找什么一样?” 话说到这里,连杀生丸都不得不赞一句,新收的小妖比那群倚老卖老的家臣好用多了。不仅会察言观色,还能摸准他的心思。 看在他能用的份上,有些事告诉他也无妨。或许,这有点脑子的小妖怪会给他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杀生丸:“我在找牙。” “牙?” “锋利的獠牙,是我父亲留下的遗物。” 闻言,正在靠近的犬夜叉脚步一顿。在这个距离,杀生丸铁定发现他了,可便宜哥非但没有消音,还半点不避讳他,继续说下去。 杀生丸:“那是一把宝刀,名为‘铁碎牙’,一挥可以斩百妖。我梦见过它,它被封印在树上,而我在寻找那棵树。” 犬夜叉:…… 铁碎牙被封印在树上?你梦到过? 要命,铁碎牙不就在他右眼的黑珍珠中躺着吗?什么时候被封印在树上了?要是没记错,这个场景只存在于他的前世,还是他身死后的事,难不成杀生丸也有梦行的经历? 只是,梦行看见铁碎牙被封印在树上然后拼命找树……哈哈哈!杀生丸的人生第一次在他眼里这么喜感,真不知道便宜哥在发现刀是被他自己封印的之后,会是什么心情? 不敢说话,犬夜叉耐心听着。 邪见:“原来如此!”作为随从,自然要为主人分忧,“杀生丸大人,那棵树有什么特点吗?”这样找起来比较方便嘛! 谁知,这个问题问倒了杀生丸,一棵树能有什么特征,不就是棵树?他唯二记住的是书上的铁碎牙,以及站在刀面前的他“自己”。 杀生丸:“不用找树,用人头杖。” “人头杖?” 当话题涉及人头杖后,犬夜叉的脊背浮起一层冷汗。 他知道,邪见马上要学会用人头杖寻找坟墓的方法了。当“老人头”转向他,三番五次地指明他是“方向”时,相信以杀生丸的头脑,迟早会猜到父亲的坟墓在他这里。 怎么办? 成年后的他尚且不是杀生丸的对手,如今提早一百年进入父亲的坟墓,没准那也会成为他的坟墓。所以,要逃吗?要……诶? 只见在邪见使用人头杖定位铁碎牙时,那老人头双眼泛着红光,本是脱离了邪见的掌控,正往犬夜叉这头飞过来……却在半路停止,愣是游移了一阵,最后略带“疑惑”地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诶! 犬夜叉惊呆了!天啊,人头杖也会出错吗?难道是他天天用它来生火,真把它喷傻了? 他在风中凌乱,杀生丸已抬步向所指的方向走去。在邪见“杀生丸大人,等等我”的呐喊声中,犬夜叉甩了甩头,松了口气,跟上再说。 与此同时,骑着阿吽“失踪”的冥加伙同刀刀斋一起,将一坛浸过斗牙王血渍的坟土带上圣山,埋在一处不起眼的山洞中。再在山洞里起了一块巨石,充当简陋的坟冢。 做好这一切后,两位老家臣松了口气,不禁坐下分了些干粮吃。 刀刀斋:“你说,这是凌月王让你做的?” “是啊,她说杀生丸迟早会用人头杖找坟墓。”知子莫若母,冥加是服气的,“日曜支的鸣尾丸可能是说了质疑他实力的话,刺激到他了。他一出西国,非找铁碎牙不可。所以,凌月王命令我们多做一些假墓,或许拖不了多久,但能拖多久拖多久吧。” 刀刀斋叹了声:“坟土浸过斗牙的血,是可以以假乱真,可这做得有点新……” 冥加:“不管了,你还有几坛坟土?我们快换个地方安排坟冢。不对,离开前得把气味消除!” 大半天过去了,一妖一蚤出了山洞,爬上三眼牛就走。待做完最后一处坟冢,累到虚脱的冥加骑着阿吽去找犬夜叉,又飞了两天左右,才找到小主人。 自然的,他挨了一顿掐。 还能咋,只能苦兮兮地承受啊! 吐魂。 …… 冥加在犬夜叉身边跟了一段时间。 在杀生丸找到第一个假墓并将之毁去后,冥加确认了此法有效,为防被找不到刀的杀生丸迁怒,他溜之大吉。于是,邪见被杀生丸铲起的小石头踢了个大包。 邪见大哭:“呜呜呜,杀生丸大人,邪见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邪见好伤心!” 杀生丸很不耐烦:“走了。” 邪见立马收住哭声,若无其事地跟上:“杀生丸大人等等我啊!” 犬夜叉:……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半点不奇怪这俩主仆为何能“友好”相处几百年了。 左右黑珍珠的秘密不会暴露,犬夜叉得过且过,姑且跟着杀生丸一起找坟墓。他们一边找一边杀鬼,而时间如流水,一晃又是三四年。 走走停停中,犬夜叉的个头又拔高了一截。至此,除了火鼠裘和一件狗头和服,别的衣服他已经穿不下了,就连木屐也不合脚了。 邪见不愧为养狗达人,大狗小狗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一经发现犬夜叉的成长,他赶紧与杀生丸说了此事,并提出最好找个女妖给犬夜叉讲一些必要的事。 杀生丸:“必要的事?” 邪见抓了抓头:“就是……女孩子总有一些不方便的时候,虽然我不知道白犬女孩会不会有,但是,还是早做准备比较好。” 杀生丸蹙眉:“什么是不方便的时候?” 邪见:…… 噫,杀生丸大人居然不知道吗? 难以置信,大人看上去明明高大成熟、英俊帅气,怎么可能没与女妖相处过呢?可要是相处过,怎么会不知道呢?啊不对,根据他四年来对杀生丸大人的观察,他对女妖没有兴趣,谁拦路都是照打不误。 所以,杀生丸大人虽然三百多岁了,但还没处过女妖?也就是说,他家大人还是个……哎哟!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杀生丸一脚踩在他身上。被踩的邪见飞快磕头,惊慌道歉:“啊,杀生丸大人,我什么都没想啊!” 旁观的犬夜叉:…… 头顶缓缓地冒出一个问号。 讲真,或许真像弥勒说的那样,杀生丸和邪见之间有特殊的心灵感应吧?不然,为何他总是看不懂这俩在干什么? 不懂就问,犬夜叉道:“你们在说什么?” 邪见急中生智:“在、在商量给你置办一些衣服和木屐的事!”他转向杀生丸,“大人,姬君的木屐已经不合脚了,或许我们该去一趟北边的妖市。” 北边的妖市常年开启,不像海上的妖市一年只开一次。 杀生丸颔首:“跟上。” “是!”邪见跟得无怨无悔。 犬夜叉:……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不知道为什么,跟这对主仆在一块,我感觉自己很多余? 邪见:不知道为什么,跟这对兄妹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很多余? 杀生丸:这两个蠢货太多余了,一起滚吧。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这个【哔——】鞋就特么非穿不可吗? 好不容易熬到鞋子不合脚以为能光脚下地跑却得知便宜哥想给他整一双新鞋的犬夜叉直接破大防! 救命, 凭什么? 你杀生丸喜欢穿鞋子就算了,凭什么管他犬夜叉穿不穿?要是没记错,上辈子跟在杀生丸身边的俩娃子, 一个玲一个琥珀,他俩也没穿鞋啊!往近了说,邪见也没穿鞋子, 又何必揪着他穿不穿? 犬夜叉把大写的“不服”刻在脸上,心思表现得明明白白。 邪见叹大气,只好解释道:“犬夜叉大人啊,你想想, 你的母亲还在世时, 她是让你光脚还是让你穿鞋?” 犬夜叉:…… 邪见:“对人类来说,承自鞋履的习惯就像延续血脉的尊卑, 这穿的不是鞋,是体面。” 平安时代虽已走远,但镰仓依旧承接着平安时的习俗,将贵族的风雅和体面延续了下来,而鞋履便是规矩之一。 而等战国乱世将镰仓冲垮后,规矩才不再是规矩。那时的人食不果腹、朝不保夕, 哪还管有没有鞋穿, 尤其是平民之子, 几乎从小是光脚乱跑。唯有依然维持着身份的人, 才会有适履之心,比如那位人类公主·娑罗,以及他见过的黑死牟、缘一。 犬夜叉摸摸下巴, 继续听着。 “对妖怪来说也是一样,血脉越尊贵的大妖, 变成人形后越精致,从头到脚的行头就是‘高贵’的象征。” 说着,邪见把自己的蛙形足往前挪了挪,亮给犬夜叉看:“像我这样的妖怪,虽然有人形,但没有人样,尤其是脚。” “脚没有样子就穿不了鞋,穿不了,就比较方便逃跑。只有实力强大的妖怪才能把脚也变成人样,还穿上鞋履,因为他们遇到敌人不需要逃。” 邪见:“犬夜叉大人,你见过的大妖一定比我多吧?你想想,他们哪一个不穿鞋?” 犬夜叉:…… 简言之,鞋子的隐喻可太多了,无论在人间还是妖界都是脸面的象征,只有“卑下者”才会连一双像样的木屐也无。 邪见放出最大的杀招:“再说了,犬夜叉大人,你真的要光着脚打架吗?假如你一脚踩上了对方的脸,这到底算是攻击还是奖励?” 犬夜叉:…… 这【哔——】鞋暂时还是套上吧。 然而等进入北边的妖市,犬夜叉才发现在某些方面,杀生丸跟凌月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基本一致。 当女妖们将漂亮和服一件件捧上来,他被抓着一件件试过去时,杀生丸看了几眼,也不挑:“都要。” 接着“肥羊哥”抬手,妖珠叮叮当当地砸满了别人的钱袋。擅织的女妖一高兴,赠了他好几双袜子和花形屐,他看向大袋妖珠,再看向一堆华服,最终只能眼不见为净,半个数字都不敢算,否则他怕自己肉疼。 早知道要花这么多,还不如问凌月王要几件衣服。杀生丸花妖珠不心疼,可他看得眼疼,心酸到连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犬夜叉企图阻止:“其实一件就够了,我更喜欢穿火鼠裘。” 杀生丸:“蠢货。” “你简直不可理喻,骂我干嘛?” 邪见迎骂而上:“犬夜叉大人,这不是一件衣服够不够的问题,也不是你喜不喜欢火鼠裘的问题,而是杀生丸大人进了妖市,就要展现大妖实力的问题。” 杀生丸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好家伙! 犬夜叉:……撒币也算是一种实力吗?受教了。 他果然学不会,该说不愧是杀生丸吗,轻易就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活该他是肥羊(心累)! 从妖市出来,外界早已入夜,星斗满天。 一行找了个落脚点歇息,惯例,又是杀生丸先泡澡。待便宜哥泡完回来,就轮到了犬夜叉。他掏出从妖市入的大块花油皂角,从头到脚将自己清洗一遍,再换上一件湖蓝色的樱花小袖,可算活成了跟杀生丸画风一致的精致狗。 他的眼光应该还不错,至少回去时,便宜哥难得说了一句:“总算有点人样了,犬夜叉。” 犬夜叉:“我穿火鼠裘就没有人样吗?” 杀生丸:“像狗。” 犬夜叉:…… 只能说,杀生丸对犬夜叉的形容还算精准。 犬夜叉一旦套上火鼠裘,像是本性得到了释放一样,不是犬坐就是犬卧,要不是穿了鞋,他还能抬脚疯狂挠自己的头,再在沾水后四肢扑地,然后狂狗飞速旋转甩水,还有什么人样。 反而是换上正儿八经的衣服,他还知道自己是个人,得干点人事。 犬夜叉:“你变成原形后更像吧?”眯起眼,带着亿点点看戏的恶意,“或者说,本来就是。” 杀生丸:…… 这晚,邪见因洗澡时间过长被杀生丸揍了个包。 邪见:…… 虽然但是,杀生丸大人,我只是个出气筒吗? …… 杀生丸继续着寻找坟墓的日常。 失败数次,依然继续,期间他还去了各种乱葬岗,虽然一无所获,但乱葬岗尸体多、鬼也多,他们接连干掉了不少鬼,却无法从鬼的嘴里挖出关于无惨的消息。 直到一年后的某一天,猫头鹰风寺从东南面飞来,给犬夜叉带来了一个消息:“大人,妖狼说在武藏一带嗅到了无惨的气味。” “什么?” 犬夜叉:“妖狼的消息,还是嗅到气味,那应该不会出错。只是,无惨的气味怎么会在武藏境?” 风寺:“或许是跟武藏境的传说有关?” “传说?” 风寺:“这是前一段时间的流言了,说是武藏有个枫之村,村里有一口古怪的井,把妖怪的尸体扔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犬夜叉:…… 他想,他知道无惨要干什么了。 无惨是想找到一个永远不会被找到的安稳地,而食骨之井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别人或许不知道食骨之井的用途,可犬夜叉作为使用过它三年的人,自然知道食骨之井最大的作用是“穿越时空”,前往五百年后的世界。 他不确定食骨之井的法则对无惨起不起作用,可他不敢赌。万一无惨成功了呢?他成功去往另一个时空,那他们还怎么追杀无惨? 并且,枫之村藏得再隐蔽,一旦被无惨找到,肯定会遭受灭顶之灾。连他都能猜到,无惨一定会把村民变成鬼,让他们挨个下去试探食骨之井的能力。鬼与无惨之间有联系,村民在井下经历了什么,无惨必然能得到反馈。 要是被他试探出来了呢? 要是他…… 犬夜叉不敢想,他的声音几乎是冷厉的:“风寺,带路!” 百多年不去枫之村,他还真忘了路。为了早点赶去,犬夜叉跨上阿吽,一勒缰绳飞起,而杀生丸紧随其后,一同追着风寺向枫之村飞去。 犬夜叉:“妖狼一族有找到枫之村吗?” 风寺:“找到了。” 妖狼虽然找不到无惨,难道还找不到人类吗?要是连村落都找不到,妖狼一族就不用在妖界混了。 风寺道:“枫之村有守护巫女,村子内外都有结界。村人一般白天出行,逢魔时刻一定归家,取水是去湖泊瀑布边,村里唯一的井就是那口古怪的井,只进不出。即使无惨找到了这个村落,应该做不到很快下手。” 猫头鹰的飞行速度很快,且战斗力比游隼厉害。变成妖怪后更甚,风寺完全能跟上阿吽和杀生丸的速度,还能平稳地与他们对话。 且,猫头鹰有着不输鎹鸦的聪明,往往能未雨绸缪、见微知著。 风寺:“我是夜行种,擅于在夜间狩猎。大人,在抵达枫之村之后能不能停在高空徘徊?或许,我们可以等无惨出手后再出手。” 犬夜叉应下了。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无惨似乎是察觉到了妖狼的踪迹,在犬夜叉抵达前溜之大吉。可怜犬夜叉在枫之村上空徘徊了一宿,待天亮落地后,只嗅到风中留有的几抹淡淡的气息。 他仰面轻嗅,道:“也不是没有收获,我闻到了,他带在身边的那只鬼的味道。” 无惨能苟,可被他带在身边的鬼不一定能苟。只要记住对方的味道,找出来,要么连带着挖出无惨,要么让无惨痛失一个下属。 旭日彻底升起,远处的村子升起炊烟,有米粥和腌萝卜的气味传来。犬夜叉的目光透过林间注视着村落,随即掏出一个竹筐和一堆山货,决定故地重游。 距离他成年还剩九十九年,这时候的枫之村没有桔梗,也不会有戈薇。但作为前世的羁绊断裂之地,他与她们的缘分终会在今生继续。 犬夜叉穿戴整齐,深吸一口气:“我去村子里一趟。” 邪见自然不会主动进入有巫女的村落,可偏偏,一向讨厌人多之处的杀生丸像是转了性子,在注视了犬夜叉几息后,忽然跟了上来。 犬夜叉:“……你过来干嘛?” 杀生丸不语,只管往村子里走去。 半妖的眼神他读不懂,表情也是,那是一种混着怀念的感觉,仿佛她在很久以前来过这里。 很久是多久,大妖不知道,但他有一种感觉,如果想知道半妖在思考什么,那就进去看一看。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而在他身后,犬夜叉握拳叫嚷:“喂,你去人类的村子干嘛?会把人吓坏的吧?” 无果,犬夜叉只好换了套说辞:“你不要对村里的巫女动手!也不准对小孩子下手啊!啊不对,不准对这个村子的人出手,知道了吗?” “说你知道了啊混蛋!” 得一句回应怎么会这么难!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我倒要看看你隐瞒了什么东西。 啪地翻开犬夜叉的过去一看—— 砍掉杀生丸手臂。 用风之伤轰飞杀生丸。 杀生丸被奈落骗了。 杀生丸被奈落逃了。 杀生丸被奈落耍了。 杀生丸说跟人类在一起的只有半妖,转头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后来有养了个小男孩,可谓儿女双全。 …… 杀生丸:……【合上黑历史,再无求知欲.jpg】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时隔多年, 犬夜叉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杀生丸的颜值对人类究竟有着多大的杀伤力。他进村是带货,杀生丸往身边一站, 那叫代言。 人类都知道他是妖怪,都明白他不好惹,都晓得他只可远观,但就是忍不住想靠近、想观察、想细看。哪怕得不到杀生丸的一个眼神,他们也要得到犬夜叉的一把山货。 就这样,犬夜叉莫名其妙地卖完了所有山货,还以物换物地从村民手中获得了盐、麻布和干柴。由于杀生丸长得实在太出众, 人们见他不伤人, 居然还自发自动地送来新鲜的萝卜、金黄的稻穗,一副把他当稻荷神供着的样子。 直到外出采药的巫女归来, 这场供奉才戛然而止。 枫之村因为有食骨之井和御神木的缘故,一直是有巫女的村子。几乎每一代巫女死后,都会有新的巫女补上,代代守护着这里的人和物。是以,枫之村虽然算不上富裕,但居住环境还算安稳。 这一代的巫女名为“桃”, 时年二十八, 正是灵力当盛的时候。 她一听说村里来了两只人形的妖怪, 硬生生被吓了一跳, 当即连药都不采了,抓着弓箭就跑了回来。期间,她设想过各种可能, 比如村子被毁、村人被屠,稻田陷入一片火海, 死伤无数……谁知等她到场,村人和妖怪之间的氛围格外和谐。 明显是大妖的银发男子站在树下,万事不管。他身边的半妖女孩正在整理竹筐,还抱怨着“萝卜太多塞不进去”的话。 他们的面容长得有些相似,从体型来看,瞧着像是父女。可以她对大妖的了解,一般做了父亲的大妖不会再有过于冷漠的眼神,所以,应该是兄妹吧? 哥哥是大妖,妹妹是半妖,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组合? 可她想不起来了。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一对妖怪兄妹进入枫之村,是来充当稻荷神骗萝卜吃的吗? 桃放慢了脚步,垂下握着弓的手,尽量以无害的模样向他们靠近。 她是正统的巫女出生,对大妖了解过一些,根据前人的经验,只要是大妖,只要大妖身边带了娃,那么大妖的攻击性就会变得很强。如果这时候她表现得富有威胁性,大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解决她。 对,他们就是这么护崽,毫无道理可讲。 事实证明,老人言确实该听听。只是慢慢接近,大妖在看了她一眼后便不再理会,反倒是半妖女孩抬起头,看到她愣是发起了呆。 很奇怪,她的眼神似乎有点怀念,像是在透过她看着谁。 桃不禁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相当寻常的一套红白巫女服,扎着马尾,握一张弓,这副样子很奇怪吗? 不管了,先问清楚对方的目的。 桃上前一步:“请问两位是?” 犬夜叉结束发呆,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说实话,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桔梗漫步而来。可在走进后他看明白了,巫女与巫女只是“相似”,这一位并不是桔梗的前世。 “我是犬夜叉,这是我哥杀生丸。”犬夜叉实话实说,“我们为了追杀恶鬼而来,天亮了,就进村换一些盐。” 桃:“追杀恶鬼?”显然,她并非没有感知,“也就是说,我最近感觉到的那股恶意,来自恶鬼?” 她恍然大悟,郑重道:“方便的话,请随我换一个地方说话吧。” 犬夜叉答应了。 桃将犬夜叉请进了自己的住处,杀生丸嫌人类做的房子门框太矮,进入还得弯腰低头,便止步于门口。耳听半妖与巫女还有的谈,他可没兴趣给人看门,自然是随处走走。 他本是循着妖怪尸骨的味道去看看食骨之井,却不料在行进途中看到了一棵根系虬结的参天古木,并且它的模样真是该死的熟悉! 杀生丸的眼睛微微睁大,金眸一瞬间充斥着惊讶的情绪。饶是过去几十年,可难得的梦行场景还是没让他忘记。他依然清晰地记得,“他”站在树下,而树上插着铁碎牙…… 没忍住,他走上前去。可古树就是古树,即使与梦中长得一模一样,但它的身上并没有插着铁碎牙,甚至连个刀疤也无。 怎么会?铁碎牙呢? 一时间,妖界的各种障眼法、结界和异空间的破戒之术在脑海中闪过,杀生丸头一次催动月曜支的血脉力量,抬手按在了御神木上。妖力一遍遍输入,御神木一遍遍反馈力量,在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力量交换后,杀生丸睁开了眼,眉头紧蹙。 答案是“没有”。 这棵树从上到下都写着“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不明白”,而且,它身上也没有铁碎牙或者坟土的味道。 杀生丸:“没有吗?” 可大妖的梦行不会出错,所以究竟是哪里不对?是找错了树,还是找错了时间? 等等,时间? “沙沙沙……”风大了些,吹下无数落叶。杀生丸自落叶中仰头观望,透过斑驳又细碎的阳光,他在思考铁碎牙为何会在树上的变故。 为什么? 他想不通。 但他习惯了靠树休息,御神木高大又古老,根系众多又汲地气,正是适合小憩的好地方。于是他干脆靠坐下来,闭目沉思,他并不担心半妖会找不到他,要是找不到,她多半是把他忘在这个村子里了,呵。 四周静悄悄,头顶只有松鼠乱爬的轻响。 杀生丸琢磨着刀的事,反复回忆着“自己”腰间挂着的两把刀,一把是天生牙,另一把从未见过——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必须得到另一把刀,才能解开一切之谜? 就这般思量着,杀生丸的思绪越陷越深,腰间的天生牙正发出一阵阵轻颤。可他没有反应,当外界环境绝对安全时,他身为大妖的本能不会设防。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杀生丸的意志沉入了梦境深处。可以说,这也是月曜支血脉的能力之一,他确实拥有“追溯”的力量,可这力量一经使用,消耗的妖力比用一次苍龙破还要多。 幸而,他不缺妖力。 不知过了多久,杀生丸感觉到他又站回了梦境中的地方。第一次来靠得是契机,第二次来靠的是能力,而现在,他追溯至此,体内的妖力在飞快流逝。如果不在此期间弄明白一些事,那么有些谜团还会笼罩他许久。 仰头,又是一个朔夜。 抬眸,同样的御神木,同样的他“自己”,不同的是树上的铁碎牙已被取下,正别在“他”的腰间。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站在御神木下的【杀生丸】转过头,冰冷地注视着身后的自己。许是成年犬妖总有好斗的本性,【杀生丸】的手摁在了铁碎牙上,大有拔刀一挥将自己轰个粉碎的冷意。 可他没有这么做。 他的手没有移开铁碎牙的刀柄,开口道:“在我不打算杀你之前,滚。” 闻言,杀生丸气笑了。这话他时常对别人说,还是头一次听“自己”对自己说。几个意思,对方是把他当成杂碎了? 杀生丸开门见山:“铁碎牙在哪里,你腰间的那一把刀又是什么?” 【杀生丸】:“你的眼睛只看得见刀吗?”他冷笑出声,“多么可悲啊。”一心追逐力量最后却被力量愚弄的我自己。 杀生丸也是嘴毒:“不看见刀,难道还能看见你?” 【杀生丸】:“弱到只能靠言语攻击,你真是可悲至极。” “可悲的不见得是我。”杀生丸狠起来连自己都怼,“又是朔夜,每一个朔夜你都会来这里,是为什么?看上去真可悲啊。” 【杀生丸】笑了,冷然又意味深长:“你不会等太久,最多一百五十三年,站在这里的人就变成了你。” 杀生丸:“什么意思?” 【杀生丸】已是不准备多留了,他别着三把刀转身,道:“朔夜是半妖的忌日,御神木是半妖的坟冢。你最讨厌的人死了,父亲的污点消失了,你开心吗?” 这一刻,杀生丸的瞳孔骤缩,脱口而出:“什么?” 他原本不是抱着战斗的心追溯至此,可现在,他的手几乎是抓向了腰间,却抓了空。他才记起到场的只是灵魂,而非本体。想用武力追问,完全不可能。 杀生丸沉下心来:“半妖是怎么死的?说清楚!” 【杀生丸】:“被鬼杀死。” 留下这么一句话,【杀生丸】再无回应,转身朝着远方走去,很快没入了深浓的夜色中。而在他身后,杀生丸的心绪称得上起伏剧烈,银发落下,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顷刻,他面上的妖纹一下子变得猩红又粗犷,妖力隐约有暴走的迹象。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先一步止住追溯的力量,随后灵魂脱离,重归御神木树下的自己。 停滞的风似乎再吹了起来,阳光的碎片在他脸颊上跃动。杀生丸缓缓睁开眼,就见遥远处,半妖背着竹筐一路跑来,离他越来越近。 金眸倒映着这个孩子鲜活的模样,可他脑海中响起的却是那一句“半妖死了,被鬼杀死”。 至此,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犬夜叉:“你跑到这里来干嘛?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找棵树睡觉,你……诶?” 就见杀生丸纡尊降贵地单膝点地,伸手抚过他的脸、穿过他的发,像是被不知名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似的,给了他一个浅浅的拥抱。 犬夜叉:…… 天是蓝的水是绿的树是活的他是傻的…… 天啊,怎么回事?这不是白犬一族兄友弟恭的特别表演节目,日曜支一向偏好的是兄弟相残啊!好反常好可怕,杀生丸是不是要从他背后捅刀子了!救命! 冷不丁的,他听见杀生丸在他耳边说道:“活下去,犬夜叉,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十六夜,带着犬夜叉一起活下去!】 不一样的语气,却有着一样的祝愿。这一刻,三百岁的杀生丸仿佛一下子成熟了,他的身影与八百岁的父亲相重合,让犬夜叉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长兄如父。 他开始不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杀生丸为何会对他说这句话? 犬夜叉:“我当然会活下去!我绝对变成最强的半妖好吗?”他忍不住推了杀生丸一下,痛苦面具,“你先让开好吗?” “我背了一筐萝卜,你还把头搁在我肩膀上,你以为你的头比竹筐轻多少?啊!还有,就算是要叮嘱要教训要安慰,也不要突然拥抱我,太吓人了!” 他浑身都是杀生丸的味道,他脏了!啊啊啊! 犬夜叉抓狂。 杀生丸:…… 狗东西还是死了算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居然被一个男人抱了,今天至少要搓三遍! PS:下次加更是营养液破29W。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 杀生丸讨厌被威胁。 无论这威胁的形式是直接还是间接, 都能踩爆他的雷点。 尤其是当他从未来的自己口中得知,身处他庇护下的半妖竟然被鬼杀死,这跟当面扇他一巴掌有什么区别? 他带着半妖游历已经一百年了, 半妖算得上是他教养长大的妹妹。虽说她不服管爱打架没良心缺根筋还粗鲁呆蠢,但她与他同行,早已是神道与妖界都知道的事。 她是斗牙王之女, 是他杀生丸的妹妹,是日曜支的姬君,而恶鬼究竟有多不把他杀生丸放在眼里,才敢越过他去杀死半妖! 这等于是在面对面地威胁他, 就差说一句:杀生丸, 你再敢继续追杀鬼,我们就吃掉你的妹妹。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杀生丸的脾气从来不好, 一向睚眦必报。既然鬼是一个威胁,他就决定让鬼从世界上消失。免得日曜支的那三个家伙以为他杀生丸无能,连一个半妖都护不住。 是的,杀生丸虽然看未来的自己不顺眼,但他并不认为“他”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所以,“半妖之死”是一个定局, 还是拥有天生牙的他都无法挽回的定局——那么, 为何天生牙无法复活半妖, 半妖又是怎么死的, 已经是一目了然的事了。 “他”说,朔夜是半妖的忌日,御神木是半妖的坟冢。 他是早了一百五十三年, 来到这片坟冢之地吗?这棵树叫“御神木”,树上会插着铁碎牙……如此, 铁碎牙只能是他亲手插在树上的。这一举,令他品出了迁怒的味道。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铁碎牙是杀敌之刀,天生牙是救人之刃,即使救不回半妖,他该迁怒的刀也是天生牙,怎么会是铁碎牙? 如果他真迁怒于铁碎牙,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在半妖死去的那个朔夜,他留下了铁碎牙,让半妖用铁碎牙保护自己。可最后,饶是妖刀强大,也无法阻止恶鬼掠夺她的生命。等他赶到时一切已晚,想来在那一刻,他是恨的。 恨什么? 恨半妖的弱小,恨铁碎牙的败北,还是恨自己的无能?他应该会接受结果,这毕竟是战斗所致,但,有些事真的能平静接受吗? 如果能,那“他”何必在朔夜立于坟冢之下呢? 杀生丸不语,四野无声,只剩下犬夜叉片萝卜的声音。他们离开了枫之村,暂时落脚在一片瀑布边。生火煮汤,片下萝卜,切入排骨,再加上一木勺盐,很快熬出了一锅香而不腻的肉汤。 给了邪见一碗,给了杀生丸一盆,给了自己两盆,锅里剩下的都是阿吽的。犬夜叉袖子一捋,埋头入盆,鲸吞蚕食般干饭。 邪见看得欲言又止,偷觑了杀生丸一眼,最后什么话都没说。毕竟大人没什么表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每个举动都写满了纵容。既然如此,他何必多管闲事呢? 待吃饱喝足,邪见很识相地去刷锅洗碗,给阿吽擦洗鳞片。也就在这时候,犬夜叉才看邪见顺眼了点。 讲真,邪见是聒噪,是贪生怕死,是小人之心,但他比七宝好用多了。能扛人头杖生火,吃完饭主动洗碗,会捡柴火会捉鱼,会开温泉会铺床,还能照顾阿吽……不像七宝,跟他抢泡面抢玩具抢戈薇,还为了通过那什么狐狸的考试而整蛊他。 生胖气! 犬夜叉揉揉肚子,仰躺在草地上,望空中云卷云舒。之后黄昏渐近,翻卷的云被晕染成了橘黄色,日落西山,半边天空被打磨成漂亮的红,恍若日之呼吸瑰丽的火焰。 “好漂亮……”犬夜叉喃喃道。 这让他想起他与桔梗泛舟的那个黄昏,那时秋季,天空与红枫是一样的红,却比不上桔梗半分。又让他想起战国后五百年的黄昏,他去接戈薇放学,那时的夕阳与此刻无有不同,而向他跑来的戈薇像是第二个太阳。 桔梗是前世,戈薇是今生,而他…… “半妖,你还要躺多久?” 行吧,而杀生丸是现在。 犬夜叉侧过头:“你管我躺多久。” “起来,半妖。”杀生丸先一步起身,拔出了雪千代,“你的手还握得住刀吗?” 犬夜叉:…… 不知为何,总感觉今天的杀生丸有点古怪。放在以前,他压根不会管他吃多少、练不练刀,最多在他惹毛他之后提出“比试”。可今天,杀生丸心里像是压了什么事,无论言语还是举动,都变得有点诡异。 算了,问他也问不出什么,不如开打,杀生丸远没有他来得坦诚。 犬夜叉一骨碌起来,拔刀:“打就打!” 下一秒,刀与刀撞在一起,发出“铿”一声响。 然而犬夜叉没有想到,练刀只是个开始。自今天起的每一日,杀生丸雷打不动地跟他练刀,次次都把他削进泥里。没办法,他的刀术是上去了,可力气和身高没跟上。但凡他手脚长一点,也不至于被压着揍。 不过,他们在枫之村外打架倒不是坏事。大概是白犬的妖力和气味都很霸道,对林间的妖怪来说,枫之村俨然成了白犬的地盘。 它们不敢在大妖的地盘上放肆,眼见白犬呆了五天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它们只好放弃原有的地盘,去找别的地盘。 于是,枫之村内外突然安全了很多,甚至巫女桃出面与他们交涉,询问他们要不要在村中多留? 桃对妖怪没有偏见,对她来说,能助人的妖就是好妖:“两位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来枫之村小住。农忙的时间没到,村人很闲,都想帮两位建木屋呐。” 邪见:“人类的巫女,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杀生丸大人怎么可能会在人类的村子落脚,他可是高贵的……哎哟!” 犬夜叉一脚踩过邪见:“我不介意在枫之村多一座木屋。” 武藏离安房是远了点,但不是不能打通商道。只要商道一通,鬼杀队就能入驻,这不仅能给猎鬼人开个新据点,还能给战国来临后的人类一个栖身处。 话说回来,迄今为止,战国初期的乱象已经有了些苗头。 目前处在“建武中兴”时期,当政者是后醍醐天皇。在贵族的拥护和武家的协助下,镰仓幕府于天皇控制下式微,京都伊势家崛起,世袭关东管领的上杉家与之争锋,隐约有了后期“享德之乱”的雏形。 犬夜叉对战国的局势是不了解,有且只能记得人类嘴里说过的几次大乱。 可自打与产屋敷一族相识,又有了风雀和风寺这两个传信者,他脑子里总算有一条线串联了起来,让他嗅到了政变和战乱的气息。 要是没记错,后世的动乱几乎是北条、上杉、足利等大族之争。至于藤原,摄关家在那时早已没落,大抵换了姓氏也未可知。 既然藤原迟早要没落,那他不如早做准备,让他们“没落”到枫之村来。至少在这里,他还能给他们提供一些庇护。 一座木屋只是开始,不是结束。 就这样,犬夜叉一行在枫之村外逗留了许久,而在木屋的第一棵树桩打下地时,他们结束了村外游荡的日常,顺理成章地进入村里,杀生丸更是将御神木当成了落脚点,每日必打卡签到(雾)。 犬夜叉则不同,一旦结束练刀,他就会跑向食骨之井。像前世那般,他会趴在井口注视着井下,感受着下方传来的风和腐败的气息,幻想着里面会跳出一个戈薇。 可惜没有。 有时候,他也很想跳下去试试,试试看食骨之井在这时有没有穿越之力,能带他进入另一个时空。 可他没敢这么做。 他目前算是杀生丸带大的崽,万一他的气息消失在食骨之井中,杀生丸必然会察觉。而当他跃入食骨之井却发现不能穿越,他铁定会大怒,到时候,遭殃的就是枫之村的人类了。 唉,想试,又不敢。得想个法子让杀生丸先下井试试,他要是能穿,那么他接下来想做什么都方便了。 好歹是读过书的狗,犬夜叉的脑子明显比上辈子活络。他突然记起,前世他跟杀生丸联手揍丛云牙时,冥加说过:【天生牙给哥哥,铁碎牙给弟弟,丛云牙被鞘封印住,被我丢进了食骨之井。】 而后,才有了戈薇家的日暮神社出了一把代代相传的丛云牙的事。 对哦!他怎么没想到呢? 现阶段的杀生丸诱捕器不止一把铁碎牙,还有丛云牙啊! 犬夜叉立刻奔向杀生丸,由于说的是“实话”,他舌头没打结,半点不像说谎:“我在食骨之井里看见了一把剑。”他比划着,“很长,白色,剑柄上有一个又大又圆的球,然后它消失了。” 杀生丸:…… 显然是猜到了什么,杀生丸疾步往食骨之井去。可他从上往下看,发现里头除了白骨和污泥,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什么都没有,可半妖不会说谎…… 杀生丸没有冒然下井,只是将邪见和阿吽留在原地,再一尾巴卷走了犬夜叉。他用妖力包裹住半妖,几乎是马力全开地寻找冥加。 终于,在一天一夜后,杀生丸捏着冥加,冷漠又直接:“你们把丛云牙丢进了食骨之井吗?” 冥加大惊失色,脑子一糊涂,舌头一秃噜:“你怎么知道?” 话堪堪出口,跳蚤小妖的四只手就捂住了嘴,可这已经无济于事了。杀生丸得到了关键的信息,同时也确认了一件事——对父亲的刀的去向,这群老家臣是清楚的。 果然,只有半妖和他不知情。 而半妖不会对他说谎。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自信):我妹妹从来不骗我。【好感度+10.jpg】 犬夜叉:……我甚至不是妹妹。 杀生丸:……? 第151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得知丛云牙的去向, 杀生丸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得到它”。 不同于铁碎牙和天生牙是用父亲的獠牙锻造的宝刀,丛云牙是犬族代代相传的王者之剑,一般为王所拥有, 是族中重器。 丛云牙的上上代主人是他的母亲凌月,可不知为何,母亲对丛云牙有着诸多嫌弃, 能不用就不用,不仅束之高阁,还禁止他取用。 曾经,他以为是自己实力不够, 驾驭不了丛云牙, 然而母亲看穿了他的心思,说了一句不知是安慰还是嘲讽的话:“杀生丸, 丛云牙配不上你,别被邪恶的力量迷了眼。” 他不认同母亲的话:“母亲,力量也有正邪之分吗?如果有,那一定是持有者没有能力驾驭它。” 那时母亲笑了,眼神却不带笑意,也不再看他:“力量也有正邪之分, 如果你觉得没有,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得到真正的力量。” “杀生丸, 强者拥有力量、利用力量, 也忌惮力量。” 在一番不怎么愉悦的交谈后,母亲把他轰出了西国,让他去四处游历。等他数年后回归西国, 才发现母亲将丛云牙交给了父亲,让父亲来做丛云牙的主人。 他不明白, 母亲为何要将力量交给父亲? 有丛云牙在手,母亲与父亲一旦交手,双方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可母亲失去了武器,父亲得到了天下三剑,双方的优劣势十分明显。这显得月曜支的统治摇摇欲坠,日曜支的大将完全能取而代之—— 偏偏,手握天下三剑的父亲战死了,而母亲安然无恙。 犬族依然被母亲掌握在手里,甚至因为丛云牙失踪了,企图抢夺丛云牙的犬妖也歇了心思,只把一切都怪罪在父亲头上。 而死去之物没有价值,也不值得被追责,于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犬族非但没因此事分裂,反而进一步向月曜支的王权凝聚。 他知道,这里头有母亲手腕的运作和布局,同时也有父亲的甘愿和成全。 他们联手不让他接触丛云牙,可现在兜兜转转,他还是得到了丛云牙的消息。 杀生丸捏着冥加,语气森冷:“把丛云牙扔进了食骨之井,又把铁碎牙扔进了哪里?你们瞒着我的事还真多啊,冥加。” 眼见杀生丸一发力就要把冥加捏死了,犬夜叉眼疾手快地上前,赶紧跳了一把攀住杀生丸的手腕,随后悬在半空一荡一荡,再伸手,愣是从他哥手里抢下了冥加。 犬夜叉护住冥加:“不准杀他,这是父亲留给我的东西!” 杀生丸:…… 说到这个,杀生丸就想起“父亲给半妖留了一根头发”的事。 以前还没感觉,只觉得父亲薄待半妖也正常,可如今一想,饶是杀生丸都蹙起了眉,心道父亲这是做的什么安排,太失一位父亲的体面和风范了。 只是因为生了个女儿还是半妖,就只留下一根头发和一个不靠谱的家臣吗?他就没留给自己的女儿一点点、哪怕一点点实在的东西吗? 好像还真没有。 杀生丸:…… 这一刻,父亲高大的形象在他心目中缩水了很多,连带着看冥加都是一副看死跳蚤的眼神了。 杀生丸:“蠢货,杀了他,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家臣。” 到头来,给蠢半妖置办一些必需品还是要靠他这个哥哥。 犬夜叉:“不行,我就要这个!” 知道半妖是个犟种,杀生丸不再多言,他没兴趣非要破坏一个孩子的“小玩具”,还是在她兴头上的时候。 他只是用绒尾卷过半妖,连带着冥加一起飞向武藏。 期间,他想了很多。 未来的“他”拥有铁碎牙、天生牙和另一把不知名的刀,没有雪千代,也没有丛云牙。也就是说,“他”没有找到丛云牙,要是找到了,他不觉得“他”会舍弃它。 如此一来,如果他得到了丛云牙,就意味着他得到了一个变数,一个足以改变“半妖之死”的变数。 试想,假如他留给半妖的刀不是铁碎牙而是丛云牙,半妖是不是就能在恶鬼的截杀中活下来? 他比“他”早了一百五十三年遇到变数,“他”做不到的事,并不意味着他做不到。当然,改变定数还有另一个更直接方式,那就是在生变之前灭杀无惨。 对他来说,杀无惨不难,难的是找到这下作东西。 他至今仍无法想象,无惨究竟有多无耻多会躲,才能苟活到今天?他活了三百多年,无惨是唯一一个能从他爪下逃亡百年的猎物,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东西也算是一个“强者”了。 思绪起伏,杀生丸飞回了枫之村。 从高空俯视御神木,他的速度慢了下来。不远处,枫之村村民给造的木屋加高门框,整得像个神社。 没多久,妖气的力场收起,杀生丸平稳地滑翔而下,带着犬夜叉站在了食骨之井旁边。 两双金眸同时望向黝黑的井底,发现里头除了妖怪的白骨和腐烂的污泥,再无他物。犬夜叉有点紧张,唯恐便宜哥追问丛云牙的下落,他不擅长说谎,铁定会露馅的! 然而他的担心很多余,杀生丸会怀疑家臣和亲妈,却绝对不会怀疑他。 毕竟,杀生丸认为妹妹呆蠢,她怎么会有那个脑子撒谎呢?她要有脑子撒谎,这都一百年了,她怎么连本万叶集也背不下来呢? 因此,杀生丸错过了犬夜叉漏马脚的时刻。 他正打算跃下一探究竟,邪见的呼声由远及近:“杀生丸大人!你这几天去哪儿了?邪见还以为你不要邪见了,呜呜呜!我有好好监督人类做木屋啊!” 邪见涕泗横流,迈着小短腿跑来。 杀生丸瞥了他一眼就不再理,只对犬夜叉说道:“半妖,呆在这里。” 说着,他一跃而起跳入井中,然后—— 稳稳地踩在一片骸骨和污泥里,被浑浊的气息笼罩,却没发现丛云牙的刀柄。 杀生丸:…… 犬夜叉:…… 两只狗都不敢相信,竟然无事发生? “怎么会?”犬夜叉喃喃自语。 看来杀生丸注定不能越过食骨之井,而他应该能吧? 想想这世界上还有杀生丸办不到却只有他能办到的事,真是怎么想怎么爽!嘿,杀生丸你小子也有不行的时候,这会儿就得看他犬夜叉的了,啊哈! 左右杀生丸已经下去了,他没有示警,就说明他觉得下方没有危险。那么这时他跳下去,多半不会被绒尾扔出来。正好,他确实想测试一下食骨之井还能不能让人穿越。 犬夜叉一跃而下,如他所料,杀生丸没有阻拦。 食骨之井还算宽敞,容纳他和杀生丸的空间是有的。犬夜叉做好了准备迎接穿越之光,正打算当着亲哥的面上演一波“时空之旅”,不料他平稳地落地,木屐踩进污泥中,然后被浑浊的气息包裹,无事发生。 犬夜叉:…… 没忍住,他踩了几下井底:“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事都没发生?难道食骨之井的能力也得再等一百多年才能被激发吗? 杀生丸:“冥加,滚下来。” 只一句,正趁着犬夜叉分神从他手中逃脱刚攀着藤蔓往上爬的冥加一个趔趄,又掉回了井里。在杀生丸妖力的笼罩中,冥加瑟瑟发抖。 杀生丸:“丛云牙呢?” 冥加就差哭出来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他爬上犬夜叉的肩膀,连连给杀生丸土下座。眼下已经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知道瞒着无益,冥加痛哭流涕:“食骨之井能吞噬妖怪的尸体,肯定也能吞噬丛云牙。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我们才把丛云牙扔进了食骨之井!” 用的是“我们”,很好,果然老家臣一个个都瞒着他。 杀生丸没露杀气,平静道:“为什么要这么处理丛云牙?” 丛云牙好歹是王族之剑,他不信母亲不知道它的去向。可对丛云牙的处理她却没管,反而放任了老家臣的做法,这是为什么? 冥加:“因为……因为丛云牙是一把邪恶的剑。” “它会反噬主人、控制主人成为刀鬼,所以,老爷让我们封印它。” 杀生丸沉默不语,直到犬夜叉出声:“我说,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吗?不觉得井底其实很臭吗?” 再不出去,就要变成两只臭狗了。 杀生丸:…… 两只臭狗终于出了井,杀生丸因为被欺瞒而脸色不好,犬夜叉因为不能穿越而垂头丧气。 他们又来到了御神木下,邪见小心翼翼地问杀生丸出了什么事,然后被一脚踩过。他识相地站在一边减少存在感,之后就看到杀生丸冲冥加放杀气,盘问铁碎牙的下落。 结果冥加相当争气,愣是一声不吭,还真气到了杀生丸。他的确想捏死冥加,可半妖偏要护着这老家臣。 无声拉锯,杀生丸终是留下了冥加的性命。他倒是想去追杀刀刀斋再砍了朴仙翁,但一想到这俩的作用都比冥加大,姑且按捺了下来。 就这样,他几乎陷入了一个进退不得的境地。不杀老家臣又找不到刀,半妖有意留在枫之村一段时间,闲来没事干,杀生丸终是提刀去斩杀周围的鬼,每半个月就清空了一整个武藏境。 这时,他的冥道已近满月,却还未满。 之后他便走上了单杀恶鬼之路,而半妖留在枫之村,从巫女桃那里学习了不少草药知识和灵力相关的运用。 一个半月后,属于白犬的“犬神社”的雏形在枫之村落成,犬夜叉搬了进去。 又半月,犬神社被犬夜叉布置得有模有样,里头渐渐有了活气。而鎹鸦风雀和猫头鹰风寺被犬夜叉召唤过来,时隔多年,再一次将他的意思传给了鬼杀队、迦叶城和长狭城。 三个月后,一支由鬼杀队队员组成的“走商队”进入枫之村,他们带来了物资和铜板,很快被枫之村的村民接纳为村里的一员。 大抵是带过长狭城有了点经验,犬夜叉一人一刀收割了大量稻谷,再组织村民修桥修路,没半年就将枫之村的面积扩大了一倍。 村子一变大,巫女桃的结界就不够用了。恰在这时,从迦叶城来的阴阳师小分队也到了。 新的结界拉起,街道开始成形,劳动力直线上升。巫女桃看得傻眼,她真是没想到,犬夜叉居然有着这么强大的背景,几乎只是传了几次信,人力物力和财力便不远万里地过来了。 最后,长狭城的商队带来了腌制的鱼和大量的盐。犬神社天天开会,没几天又要扩建。 日复一日,在犬夜叉的辛勤基建中,前后只十年时间,枫之村就改头换面变成了枫之城。 城虽小,但犬夜叉又多了一块地盘和一份私产。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小狗今天份的做梦素材—— 犬夜叉:看,这就是我给你们打下的江山! 戈薇等一众小伙伴热烈鼓掌:犬夜叉好棒棒哦!犬夜叉最厉害了!不愧是犬夜叉呢! 犬夜叉:哼! 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犬夜叉搞基建风生水起, 老家臣躲追杀竭尽全力。 实在无法,冥加雷打不动地在犬夜叉桌案上扎根,不是研墨就是铺纸, 主打一个办公辅助的家臣形象,没想到还真给他躲过了杀生丸的毒华爪。 另两个自然有样学样,刀刀斋躲进了鬼杀队的锻刀村, 为了活命天天指导人类锻造杀鬼的刀。大概是刀刀斋出品必属精品,鬼杀队每季度的杀鬼KPI次次超标,业绩直线上升,前景一片大好, 杀生丸见状,姑且收起了刀。 而朴仙翁不愧为两千年古树,他压根没打算跑, 只是在杀生丸找上门算账时说:“我可以通过树和鸟,帮你找到无惨的踪迹。” 见摆烂的家臣都开始干活,杀生丸还算满意。 唯一不满的是十年内他曾三次收到了无惨相关的消息,可等他奔赴该地杀鬼,却是每一次都扑空。这不禁让他的内心生出一股邪火,恨不得当场放十个苍龙破。 第一次是鬼杀队带回来的消息, 无惨竟然混成了北条武家的武士, 武士杀到哪儿他就吃到哪儿, 活得相当滋润。 杀生丸和鬼杀队先后抵达北条武家的落帐处, 然而现场除了一地残尸,哪还有无惨的踪影? 第二次是朴仙翁带回来的消息,说是海鸟在海边发现了一只“造型奇特”的海龟在捕食渔民。 朴仙翁:“那只海龟被掏空了身体, 只剩下一个龟壳。你要找的恶鬼缩在这个龟壳里,每天在海边打转, 已经吃了不少人了。” 杀生丸:…… 无惨的下作终是再一次刷新了大妖怪的三观,谁能想到无惨能把海龟掏空再扮演一只海龟呢?他着实被恶心到了。 杀生丸飞速赶去海边,可海边只剩下了一个着火的渔村和一个烧焦的龟壳。浓烟翻滚,它们在无情地嘲笑他的无能。 最后一次,也是朴仙翁给他的消息:“无惨与强盗混在一起,他给强盗庇护,强盗杀人上供,在伊予境的松山那一块,加贺山。” 可惜,哪怕杀生丸速度再快,依然慢了一步。无惨走脱了,却没杀给他上供的强盗,他多少是喜欢让恶人活命的。 杀生丸一个苍龙破掀翻了强盗的窝,心知事不过三,过三必有妖。 诚如他所料,产屋敷一族现任的当主给他和犬夜叉都发了急信,告诉他们无惨麾下有个擅长占卜的恶鬼,那恶鬼生前是阴阳寮中的阴阳师,能预测吉凶、判断祸福,是个卜算的好手。 而他之所以摒弃人的身份,愿为恶鬼服务,为的就是那几滴象征长生的鬼血。他年轻却疾病缠身,对活命有着强烈的渴望。 杀生丸:“下作的东西和神道的败类果然般配。” 他溶掉了信笺,对猫头鹰风寺说:“那个败类生前住在什么地方?” 他会记住对方的气味,之后着重追杀此鬼。他记得擅于卜算的阴阳师有个缺漏,那就是算不准自己的事。如果他要宰它,相信它是逃不掉的。而除掉了它,无惨就算失去了一条臂膀。 风寺却说:“对付这只鬼,产屋敷当主会亲自出手。” 产屋敷? 这一族的人活不过三十,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还诅咒缠身,拿什么对付恶鬼? 杀生丸不语。 但三百多岁的他到底成熟了不少,即使心里存有不解和质疑,也不会出言说什么。既然产屋敷打算自己动手,那就让他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杀生丸作壁上观,不料结果还真出乎他的意料。产屋敷一族是弱,可以说是弱到尘埃里了,然而他们的头脑很强,甚至还具备玄乎的预知能力。 前后大抵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产屋敷预判了恶鬼的预判,他知道恶鬼的注意力全在杀生丸身上,将大妖视为强有力的威胁而不把人类放在眼里——他以“长生种的秘密”为引,将恶鬼引向枫之城,随后让犬夜叉截杀了他。 初始,犬夜叉担忧:“他真的会来吗?这种事,完全可以派一个小鬼来。” 事后,犬夜叉无语:“他居然真的来了!无惨身边是没有可用的鬼了吗?” 据说,恶鬼临死前满脸的不可置信,哪怕被犬夜叉斩断了脑袋,也在大声嚷嚷:“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占卜不会出错,不会!你不该在这里,你不该在这个时间在这里……你,为什么,提前了一百年……” 犬夜叉把他剐成了灰,期间一句话都没说。 唯有产屋敷一心通透,对炼狱家的柱说:“我的祖先幸哉留下过一句话,犬夜叉是最大的变数。” 卜算的结果有既定的导向,最怕的就是中间出现变数。而犬夜叉,就是游离在阴阳师占卜结果外的变数,也是产屋敷预知能力中的盲点。 产屋敷:“我族的命运与他人的厄运不会持续太久了,最多一百五十年,无惨一定会死在烈日之下。” 之后,擅长卜算的恶鬼死去,无惨再度苟了起来。 他似乎意识到鸟雀树木能成为妖怪的耳目,于是钻地术用得愈发顺手,出入全通过便所,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杀生丸虽然一直在追杀无惨,但贵公子依然对恶鬼的下作认识太浅。他不会想到,无惨为了活下去还能认妖怪做爹。 对,没错!鬼舞辻无惨,由于擅长在地下阴暗爬行,给关东的大妖蜥兽郎做儿子去了!他爬得比蜥兽郎的任何一个孩子都要迅速机敏,令蜥兽郎大为惊叹,并让蜥子蜥孙向无惨学习! 等杀生丸得知此事,差不多是三年后了。契机源自风雀和风寺的闲聊,它们说关东一带的蜥蜴变聪明了,比以前难得手了,像无惨一样难捉。要是有飞关东的任务,记得先吃饱饭,不然在关东捉不到蜥蜴会饿死…… 杀生丸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当天,朴仙翁就派出了飞鸟前往关东,然后带给了杀生丸这个碎三观的消息。 这回,杀生丸沉默了很久,他第一次发现妖界不统一不行,不然指不定那天无惨就混成某只犬妖的儿子了! 他没回西国,只是去了枫之城,对犬夜叉说了这样一番话:“关西的妖界是西国的领域,关东不是。半妖,你有实力做关东之主吗?” 他是西国王嗣,未来注定会继承西国,在蜥妖没招惹他的前提下冒然踏入他们的地盘,会给西国带去一些麻烦。 但半妖不同,她还没有固定的领地,又在迈入成年的时期,这时候好斗爱扩张地盘很正常,至于关东的大妖输在一个半妖手里丢不丢脸,这跟他杀生丸有什么关系? 犬夜叉眼睛一亮:“大妖?无惨还在关东?” 二话不说背起弓箭拿起胁差,一脚踹翻案台。啊!这【哔——】班他是一天都不想上了!干架干架! 犬夜叉骑上阿吽,以寻仇为由在蜥妖的地盘一通乱杀,最终以日之呼吸取得压倒性胜利,将成名已久的大妖蜥兽郎的脸踩在脚下。 可惜的是,无惨还是早一步跑路了。 犬夜叉:“关西是杀生丸的地盘,他会管。那么关东就是我的了,我会一个个揍过去,看谁还敢认无惨做儿子!” 于是,妖界的“战国乱世”比人类的战国早了几十年打响。 这一年,犬夜叉一百十八岁,他的关东称霸之路从击败蜥妖开始,在此后五十年中一发不可收拾。 或许白犬的本性就是好战,或许日曜支的本能就是掠夺,或许他犬夜叉只有在爱人和友人身边才会变得平和。当他是一个人时,当他是三城之主时,当他企图成为关东之王时,犬夜叉是属于妖怪的犬夜叉。 在杀生丸的亲眼见证下,他那未成年的妹妹亲手干翻了一只又一只大妖,扩张着一块又一块领地。她甚至在朔夜也没有停下,背着一张弓射杀叛乱的妖怪,一箭一命,下手比她是半妖时还狠。 她擅于打地盘,却不擅长管理。为此,跟在她身后的冥加、鬼杀队、迦叶城和长狭城彻底忙疯。 鉴于人类管不好妖怪,杀生丸终是让信使给西王宫带了口信,而母亲也遣出了一位“祖奶奶”和三名侍女帮半妖打理俗务,可算是稳定了关东的局势。 伴着关东的地盘进一步缩小,目前苟在关东的豹猫一族快耐不住性子了。可就在这时,犬夜叉扩张的步伐戛然而止,他似乎“满足”于目前的领地,在很长一段时间中窝着不打算出门。 豹猫松了口气,而犬夜叉的烦恼才刚刚开始。 原因无它,他今年一百七十岁了,相当于人类女孩十三岁的年纪,这副皮囊不仅抽条成长,一天一个样,还特么开始发育了! 他经历过男孩子的发育期,要是重走一遍不会太惊讶。可要命的是,他头一次做女孩啊,哪知道女孩子发育期变化如此大,居然能把一块搓衣板变成蛇形。 救命,救大命! 由于身体有了起伏,前头和后端都开始变重,他最近干架颇有点不方便,总觉得浑身都很软,几块肉跳得厉害。要不是“祖奶奶”亲情贡献了小衣,还亲自指导他怎么穿,他大概还在苦恼要不要把肉切下来吧? 更让他头疼的是,他的气味逐渐发生了变化。每当他在一块新地盘留下气味后,往往会有成年的大妖寻踪而来。 而且,他们是来求偶的。 犬夜叉:…… 他还能咋?他一把刀打爆他们的头,逼着他们从求偶的变成了求职的。很好,他把他们发配到领地的边缘去管事,如无必要,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 犬夜叉:“我的气味到底变成了什么样?为什么我闻不出来?” 祖奶奶嗅了嗅:“像是花香混着桃子味,很清甜……不过,女妖闻女妖的味道做不得数,你或许可以问问你哥。” 犬夜叉:“我明明是吃肉的,为什么会是花和桃子味?” 祖奶奶:“杀生丸以前还天天杀妖杀人呢,成年后还不是高雅到不沾血的梅花香。” 犬夜叉:…… 懂了,这气味是缺什么补什么,对吧? 过后的十年,犬夜叉几乎没出门,只留在枫之城打理俗务外加练刀练箭。待他一百八十岁时,这一身动荡混乱的气息才算稳定,他也逐渐向十四岁的少女模样过度了。 也是这一年,“失踪”许久的杀生丸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还破天荒地给他带了礼物,是一条由父亲留下的长毛织成的绒尾,据说有防御和伸缩的力量。 同样是在这一年,犬夜叉于御神木下小憩时再度梦见了缘一。而这次,缘一的发已是浓白,看上去像是西沉的太阳,没有多少日子了。 犬夜叉瞳孔地震:“缘一!”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四魂之玉:我好像,一直,都没有,戏份…… 犬夜叉:你一蹦出来我就让桔梗许愿把你送走,呵呵。【狗生二周目知晓全剧情就问你怕不怕.jpg】 四魂之玉:…… PS:终于快进入成年篇了,跳时间线大法! 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太阳终有落山的时候, 就像人类终会迈向死亡。 人类的生老病死譬如太阳的东升西落,阳光所照过的每一天都相同,但生命所展现的形式各有不同。夏日绚烂, 冬季静美,生之有涯,而死是生的延展。 如今的缘一就在“有涯”与“延展”的过渡状态, 他的生命之火即将燃烧殆尽,可他的眼神与意志却延展到了更长远的地方。 他说:“不要担心,犬夜叉。我只是老了,不是挥不动刀了。” 犬夜叉跪坐下来, 幽幽一叹:“你这个年纪应该在枫之村养老, 可你却还在前线挥刀。让一位老人不停地为后人奔走,这显得后人有些无能啊。” 缘一眉目舒展, 微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能说会道。不过,杀鬼是我的责任。” 犬夜叉:“这种责任扔给杀生丸吧,反正他活得长,正好给他找点事做。”坑哥一把手发出狂言,“不然他几百年下来不是在散步就是在看海,或者靠着树睡觉, 多无聊啊。” 缘一忍不住笑出声:“你对杀生丸还真是了解。” 犬夜叉:“那是……啊呸, 我情愿一点都不了解他!如果你觉得的是‘了解’, 那你应该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只有一天到晚呆一块儿过狗比日子才算得上“了解”, 想想他大好的年纪被便宜哥管着,多憋屈啊! 缘一只是微笑,没有颔首, 并企图给杀生丸正名:“你的兄长,每一天过得并不无聊, 只是比较规律。” 犬夜叉:“嗯,规律地走直线,然后无差别暴打所有拦路的家伙,顺便踩一脚邪见。规律地找有水有树的地方休息,每隔两三天去悬崖上看星星,每隔七八天去海边看海,是这样吗?” 缘一:…… 犬夜叉:“诶,难得见你一次,就不提杀生丸了。”一看就知道缘一对杀生丸印象很好,而他对杀生丸印象一般。他怕再说下去,他俩友谊的小船要翻。 找了个恰当的切入点:“戈薇还好吗?” 缘一:“嗯,她过得很好,已经跟迹部景吾成婚了。” 犬夜叉受到暴击:……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一眨眼的工夫,缘一就见原本还在他面前阳光灿烂的小狗一下子缩到御神木下自闭了。犬耳下垂,双手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头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连眼神都失去了高光。 但缘一向来耿直,知道犬夜叉的这道坎是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他们还有了一个女儿,叫迹部千绘。” 下一秒,犬夜叉的脸蓦地在眼前放大,他像个被困已久的地缚灵,身边燃烧着怨念的鬼火,还伸出两只爪子,上头的指甲闪烁着幽光:“缘一,能请你不要再说了吗?我怕你再说下去,我会忍不住让你一命呜呼呢!” 怨念无比大! 缘一:…… 好在犬夜叉性格坚强,缓了会儿就缓过来了。其实他也知道,戈薇能走出来,与一个人类成婚生子过平静的生活,是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 对,是“对他来说”。 假如戈薇一辈子走不出来,永远困在永失所爱的囹圄里,那他又该如何自处?他也会跟着痛苦,也会陪她难过,甚至在她去世后,换他困在同样的囹圄里不得解脱。 犬夜叉:“迹部景吾……反正我活得长,我会看着他一辈子的,他要是敢对戈薇不好,我一定宰了他!” 缘一特别耿直:“迹部是个好孩子,而且,我想他在见过妖怪、恶鬼和怨灵之后,是不会做出不像话的事的。” 犬夜叉:…… 好有道理,这还需要他出手吗?想想上辈子他跟桔梗“反目”,桔梗一支穿云箭分分钟把他钉在树上五十年。那个叫迹部的小子要是不像话,戈薇能把他钉一百年吧? 嘶,会射箭的巫女好可怕!关键这俩他都谈过,还都被他“负”了。要命,他这辈子转生成女孩子不会是受到了她们的共同诅咒吧? 噫! 犬夜叉的脑子离家出走,像是没栓绳的哈士奇在大草原上狂奔。 缘一察觉到他思绪游离,一开始是不想打扰,可见天色愈发暗沉,有些话终是得说出口,权当做一个道别。毕竟,他确实时日无多了,此次一别,恐怕再也不见了。 “犬夜叉,你长大了。” “诶?”犬夜叉回神,叹大气,“别提了,你不知道变成一个女孩有多不方便!要是时光能倒流,我再也不抱怨戈薇每次回来都要带一大包东西了。毕竟,我现在出个门也很麻烦。” 缘一目光温和:“生命正值盛放的时候,真好。而我,快走到尽头了。” 犬夜叉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不要悲伤。”缘一的心很通透,“你在另一个世界,一定已经送走了很多人吧。我们终有一别,犬夜叉,你就当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旅行,不要记挂。” 犬夜叉:“你这家伙……”他的眼眶微红,“怎么对自己的死看得这么通透?就不能说点不甘心的话吗?哪怕诅咒诅咒长生种也行。” 缘一轻笑:“我的一生有诸多遗憾,但没有不甘。能在年迈时遇到你、杀生丸、戈薇和你们的朋友,我觉得这已经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了。” “要是可以,我倒是想在死前……再见一次兄长。” 缘一握住了刀:“我应该还能挥出一刀,可这一刀只是了却我与他的羁绊,而不是你与他的恩怨。” 犬夜叉一愣,什么意思? 缘一:“有些恩怨,我希望你能亲手了却。可惜,我们隔着一个世界。” 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犬夜叉的头。遗憾的是,他的手穿过了虚影,除了抓一把空气,再无其它。 缘一收回手,第一次主动告别:“天色不早了,犬夜叉,我该走了。” 他留给他一个背影,霜白的马尾像雪一样冷寂:“往后百年、千年、万年,你要保重。” 再见了,犬夜叉。 这一晚,犬夜叉呆立在御神木下,看缘一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到最后一缕阳光没入地平线,缘一的身影也不复再见。 他知道,这是一次永别。 再见时,一定物是人非。 …… 犬夜叉自御神木下醒来,有风吹来,他感到脸上一片清凉。抬手一抹,才发现全是眼泪。 他从树下站起身,呆呆地注视双手,而头顶的落叶大片大片摇落。在飞舞的树叶之间,他看到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杀生丸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也不知看了多久。 犬夜叉收敛情绪:“你在那儿干什么?” 杀生丸:“你在树下哭什么?” 犬夜叉:“……没什么,梦到了一个故人。”他没指明是谁,“人类的生命真是短暂,一眨眼就没了。” 对这话,杀生丸自然是认同的,但他并不认同长生种记一个人类太久。 高位处久了,别指望杀生丸说人话,即使是安慰,他一出口也像是教训:“那就不要再和人类有牵扯。”完全一棒子打死,“不然,你的眼泪一辈子流不完。” 犬夜叉:…… 话是这么说,可他不爱听啊。身为犟种,便宜哥让他心生不爽,他还能让他快乐? 犬夜叉:“你知道我一出生的时候为什么哭得那么惨吗?” 杀生丸不解,他不清楚半妖出生时的事,半妖突然提这个做什么?于是他按兵不动,接着就听到—— 犬夜叉:“你是我哥这个事实,就够我从小哭到大、流一辈子眼泪了。” 杀生丸:…… 然而邪见不在身边,否则杀生丸少不得要踩他三脚。 犬夜叉怼完亲哥神清气爽,顿觉天也蓝了水也绿了,连不能穿越的食骨之井都看得有点顺眼了! 不过,距离桔梗出生应该没几年了,食骨之井还是不能用吗? 要是没记错,他上辈子遇到桔梗时正好成年,那时桔梗是十六七岁。也就是说,大概在他一百八十五岁左右,桔梗会在枫之村降生。 只要再等五年,再等五……不对,马上又是西国的百年大典了,按照“好事轮不到他,坏事一定轮到他”的定理,他这次回西国估计是要命了! 一时间,缘一离开的惆怅,桔梗出生的喜悦和重返西国的“日了狗”的心情混合在一起,让犬夜叉心生一股跳下食骨之井的冲动,他是真的不想回西国。 救命! 犬夜叉的脸色几度变幻,最后定定地注视着食骨之井,其状态宛若中邪。他似乎思考了很久,之后握拳对掌,像是拿定了主意。 他跑向了食骨之井:“有祖奶奶在,应该不会有事……” 他探向黝黑的井中:“拜托了,食骨之井。”去哪儿无所谓,去戈薇身边最好,主要是为了避开百年大典。 他一跃而下:“戈薇、缘一……” 刹那,井中光芒亮起,一时间像是劈出了璀璨的星河。犬夜叉先是愣神,随后惊喜地睁大了眼。他张开双臂,正想拥抱新的开始,谁知后头冷不丁卷来一条绒尾。 回首,就见杀生丸单手抓住绒尾,单脚撑在井口,一双金眸厉光闪烁:“你要去哪里,犬夜叉?” “给我回来!” 犬夜叉一把抱住绒尾,几乎是本能地往下扯:“等等,别……诶?” 谁也没想到杀生丸会顺势而下,他跃至犬夜叉身边,绒尾把半妖裹成球。他听见天生牙在颤抖,他嗅到了熟悉的枫之村的气味,好怪,一切都很怪异,这到底是—— 光芒散去,食骨之井冒出星辰的光辉。 杀生丸带着犬夜叉一跃而出,进入到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六百杀:等等,这个味道是犬夜叉? 四百杀:等等,这个味道是铁碎牙? 犬夜叉:我可想死你了老铁! 铁碎牙:我可想死你了老狗! 众人:…… 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场景,是被夜色笼罩的枫之村,而不是百家灯火的枫之城。 仿佛从跃入食骨之井的那刻开始, 时光飞速倒流八十年,硬是将一座城还原成一个村。没有幻术的迹象,没有梦行的留痕, 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触之可及、闻之有味、见之有色,就像镜中倒影,一草一木皆刻画入骨。 杀生丸的手摁在刀上, 仔细分辨着风中的气息。而被他安置在身后“安全区”的半妖却不安分地动起来, 一个劲儿地跟绒尾作斗争。 犬夜叉:“放我出去啊!” 闻到了闻到了!他闻到了友人们的味道! 珊瑚和弥勒还活着,只是不在村里。御神木下残留着阳光照过草木的清香, 泛着一股特别提神醒脑的森林味儿,他明白,那应该是缘一身上的气息。 气息未散,说明人未远行。他若是全速追出去,多半能赶上他。 道什么别,永什么诀, 是老头子就该安享晚年, 何必到处奔波死在外面, 是嫌自己一把骨头不够豺狼啃吗? 还有, 他要找到戈薇,他要把话说清楚!以及,他要亲手宰了黑死牟, 今天就干绝不拖延! “放开我,我能自保!”犬夜叉总算露出一张嘴, “别当我是小孩子啊!” 杀生丸:…… 绒尾终是松开了。 同一时刻,杀生丸就看到犬夜叉“嗖”一下蹿了出去,速度快到完全拴不住。他的妹妹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兴奋中,先跑到御神木下飞快耸动鼻子,再沿着小破村前后疯跑一圈,又在一块名为“枫”的墓碑前伫立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上头的半妖才渐渐冷静下来,她没吵醒枫之村入睡的人类,也没惊动现任巫女,只是跑到他身边,对他说:“我有私事要处理,等处理完了再来找你。” 杀生丸:…… 食骨之井的穿越,半妖举动的诡异,再加上莫名其妙的“私事”——杀生丸由衷地感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妹妹把自己排斥在她的世界之外,她只让他等待,却不告知缘由,真当他杀生丸脾气好么? 杀生丸冷笑道:“居然还记得告知我一声,真是让我这个哥哥感动啊。”生气预警,“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有个哥哥了。” 犬夜叉:……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似是而非地说了句:“我还真忘了有个哥哥……” 对不起,他满脑子都是戈薇和缘一,已经忘记上辈子还有个哥了。 说起来,上辈子的哥应该是六百……啊不对,两个时空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在他死后,缘一是五六十岁吧?缘一现在是八十多岁,也就是说,他的上辈子才过去二三十年,前世的便宜哥依然“年轻”,才近五百岁吧? 嚇! 想到前世的哥,再看今生的哥,犬夜叉嘴角一抽,第一时间觉得头大无比。 他到底是了解杀生丸的,或者说对两个杀生丸都很了解。因此他清楚,在两个哥年纪相差仅一百,还都会月之呼吸的情况下,他们多半会打起来。 但应该不会下死手吧? 毕竟都是梅花味,总不能自己也讨厌自己的气味吧?再说,都是“自己人”,应该不存在一块地盘上只能存在一个自己吧? 要命、要命!要不先把杀生丸送回去吧? 犬夜叉想到一出是一出:“要不你从食骨之井跳下去,先回去,等我处理完私事再回……” 杀生丸直截了当:“你瞒了我什么事?” 犬夜叉可耿直了:“你是指哪一件?” 杀生丸:…… 大妖怪从不知道,亲手带大的妹妹居然有事瞒着他,还不止一件!说好的妹妹不会对他说谎呢?说好的幼崽单纯耿直不会藏事呢?打脸竟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他想知道,可自尊心莫名升了起来,让他不愿开口问。仿佛问出口他就落了下风,就失去主动权,直到最后都会溃不成军。 要是半妖识相,眼下就该全盘托出。偏偏,半妖是最不识相的主。 犬夜叉:“不管了,我以后再跟你解释,总之先走一步!” 话落,他脚一蹬急速飞跃,几下进入森林,隐没在黑暗之中。适时,天边高悬的月亮渐染一层血色,像是预示着不祥之兆,令杀生丸蹙起了眉。 食骨之井、枫之村、半妖…… 以及他在风中嗅到的、淡淡的、属于他自己的味道。 直觉唤醒了杀生丸的记忆,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两次梦行的经历。少顷,他将视线投向御神木,步伐一转向树靠近。 不同于枫之城的御神木,这棵御神木似乎年长许多。它的树冠更大更丰茂,翻卷在外的根系愈发虬结,满树都是岁月沧桑的痕迹。 他在树上看到了箭痕和刀痕,它们交错灌注在同一个位置,好似钉穿过同一颗心脏。 箭痕他不知,但刀痕…… 杀生丸确信,他嗅到了铁碎牙的气味。 既然半妖“不愿意”开口,那他不如直接去问问“自己”。相信以对方对他的恶意,一定会透露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至于半妖……她笃定她有自保之力,姑且放她一个人玩会儿。届时,他会去寻她。 绒尾拉长,杀生丸腾空而起。他飞向血月,循着自己的气息。速度一时间被提到最快,想来要不了多久,梦境就会变成现实,他会与未来的自己见面。 正好,他也想试试未来的【他】成长到哪一个高度了。 要是打起来,被重伤也好,被杀死也罢,都是战斗的结果不是么?只是,心头这份莫名的不安是怎么回事?总感觉半妖…… 杀生丸中止飞行,凌空沐浴在血月下,心跳没由来的有点加速。 前方是力量,后方是半妖,他在这个血月仿佛站在了命运抉择的路口,选哪一边成了问题。 与自己会面,他必然能知晓未来的路径,也一定能得到长足的成长。运气好些,或许能先一步得到通往霸主之路的力量。而追上半妖,或许对方并不领情,除了被怼上几句,大约不会有任何收获。 是以,利益至上,选择什么不是很明显吗? 所以—— 杀生丸还是朝犬夜叉的方向飞了,就是速度慢了点。 总的来说,想要力量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可一手带大的孩子要是出了意外,万一连天生牙都回天乏术,他必成为犬族的笑柄。 “犬夜叉……” 怪了,为何气味会从那么遥远的地方传来? 而且,不止一个味道。有人类的,还有恶鬼的,嗯? …… 血月之夜,七重塔外。 萧索一片的荒野之上,年迈的缘一与成鬼的黑死牟再度相遇,而这,是他们兄弟阔别六十年来的第一次见面。 再遇缘一,曾经的继国岩胜·现在的黑死牟十分吃惊,他盯着弟弟老去的脸、瘦削的身影,着重注视着那块斑纹,语气艰涩道:“缘一……为什么,你还能活着?” 斑纹剑士会在二十五岁时死亡,可为什么你还能活着?为什么又是你,只有你是命运的例外? 缘一没有回话,他按上刀柄,目中落泪。等真正见了面,他才知道兄长堕落到如此地步,曾经高洁的明月竟甘愿成为污泥,任恶鬼践踏。 “兄长,多么可悲啊……”他近乎嘶哑着声音道,“兄长,力量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你夺去别人的弟弟,让另一位兄长伤心?” 黑死牟没有回答,确切地说,他杀的人太多了,记不得究竟是哪个弟弟、哪个哥哥。 缘一:“是记不清了吗?”他握住刀,刀身在一瞬间变得血红,“哥!哥哥!你究竟吃过多少人,才会变成这样一副对生命无动于衷的模样!” 黑死牟:“我已经是鬼了。” 多说无益,缘一的心血在这一刻耗空,感觉生命快燃尽了:“兄长……与我做个了断吧……” 当架势摆开,缘一即便将死,其人刀合一的威势依旧让黑死牟感到重压在身。 从拔刀到出刀,缘一化作一道闪光错过黑死牟的身畔,刀锋切开他的脖颈,黑死牟不可置信地捂住脖子——此时此刻,变鬼六十年,吃过无数人的他依旧想不到,他磨炼如此久的剑术,甚至拥有鬼的身躯,却还挡不住弟弟的一刀! 碾压式的实力,完全升不起反抗的念头,更没有反抗的能力!勤奋在天赋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黑死牟死死捂住脖颈,额头青筋梗起。 只要再一刀,缘一就能杀死他! 只要再一刀,他在等着他的最后一刀,缘一,缘…… 然而,黑死牟没能感知到弟弟的活气,在缘一斩下最后一刀后,他站着死去了。 站着,死去了…… “啊啊啊!”黑死牟不知为何狂性大发,抡起鬼刀朝缘一的尸身斩去。 可就在这时,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切入战场,横亘在他和缘一之间。白光一闪,胁差骤然变红,裹挟着十万分的怒气舞出一条火龙,急速劈落他斩去的所有月弧,全方位无死角地护住了缘一的尸身。 没有一刀落在缘一身上,这时,黑死牟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脖颈处的肉芽在蠕动,很快,他就能恢复伤势了。与此同时,他将目光投向护住缘一的人,却在看清对方的第一眼,生出了一种时空错乱的震惊。 “你……” 红衣白发,犬耳金眸,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还是个半妖。可不知为何,她身上飘出的味道跟他在二十多年前吃过的“稀血武士”差不多,令鬼无法忘怀。 黑死牟:“是稀血,真令人怀念。” 犬夜叉提起刀,对准那张一百八十年没见的仇人的脸,二话不说直接开怼:“拉倒吧你,都不是人了,还令人怀念!怎么,你变成鬼以后是没照过镜子吗?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也配称自己为人?” 黑死牟:…… 活这么久,从来没有人这么怼着他骂过。饶是他变鬼后斩杀鬼杀队当时的主公,主公也只是怒斥“岩胜,与肮脏的恶鬼为伴,你迟早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粗鲁的女人。”黑死牟握着刀,也是想不通对方长得像贵女,为何开口如此可怖,“你跟缘一是什么关系?” 犬夜叉深得杀生丸真传,毒舌攻击毫无不留情:“下作的杂碎,张嘴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就凭你,也配评价我粗不粗鲁!” 新仇旧恨一涌而上,他的怒火燃起战意,“你以什么立场问我和缘一的关系?你以什么身份呼唤他为‘缘一’?” “黑死牟,你早就失去了成为他兄长的资格!从你选择做恶鬼的那一刻起!”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透过黑死牟视线的无惨:啊,太好了,继国缘一终于死了! 犬夜叉:看我日之呼吸! 无惨:…………………………??? PS:下次加更是营养液破31W。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失去……资格?” 黑死牟的手捂住断颈, 鲜血顺着虎口淌下,浸湿了他的手臂。不知是不是喉腔受损的缘故,他的发声颇为嘶哑,竟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悲怆感,仿佛哭过一样。 “那又怎样?”头颅与颈项衔接,黑死牟松开了手, “说得好像原来的我有资格一样……” 莫名低沉的语气,似是而非的话语,令犬夜叉蹙起了眉。可他尚未品出他话中的意思,黑死牟横过佩刀, 直接踩爆了犬夜叉的雷点。 他说:“如果可以选择, 我是一点也不想要缘一这样的弟弟。” 犬夜叉:“你这家伙!” “你能义正言辞地站在这里指责我,不过是你没遇到过那些, 集众神之宠爱于一身的人而已。”黑死牟道,“通透世界是他的,最强刀术是他的,完人之德是他的,什么都是他的。” “而你,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即使穷尽一生拼命追赶, 也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在天之骄子面前, 一切的努力就像个笑话。” 犬夜叉:…… 听上去, 黑死牟像是在嘲他和缘一之间的关系, 可落在他的耳朵里,总感觉在嘲他和杀生丸之间的差距。 这能忍? 别说感同身受,黑死牟这番话但凡有一个字入脑, 犬夜叉都要反省自己的不是。拒绝洗脑,拒绝拉踩, 拒绝内耗,犬夜叉打响反PUA第一枪,凭“嘴强王者”的实力狂扇黑死牟巴掌。 犬夜叉:“所以,这就是你不做人的原因?” 黑死牟:…… 犬夜叉直接开大:“你怎么知道我没遇到过那种集众神宠爱于一身的人?你才活几年,我又活了几年,你见过的天才能有我多?” “缘一再强,他能断肢重生吗?他能活一百岁吗?他能飞上天吗?他能从身体里长出伴生刀吗?他能继承一个国家吗?他不能!他只是一个有着血肉之躯,会为兄长变成鬼而悲伤的普通人!” 黑死牟:“闭嘴,缘一才不是普通人!” “所以说你根本没有见过真正的天之骄子!”犬夜叉很有发言权,“有一个大妖,他一出生就是王嗣,一成年就是大妖。他是长生种,能断肢重生,拥有伴生刀,呼吸法看一遍就会,天赋异禀——这才是‘不普通’,懂吗?” 黑死牟:“那是妖怪,连人都不算。” 犬夜叉:“那你算人吗?你能跟他比吗?”超大声,“他可不是缘一,最多困扰你八十年。他是长生种,你只要与他交手一次,就可以试试余生都活在嫉妒中的滋味。” “当然,前提是你能从他刀下活下来,下作的杂碎!” 黑死牟:…… 他确实被气到了。 从对方的话中他能听出来,少女身边也有一个天才到让人嫉恨的人存在。是以,他与她的境况应该是一致的。可处在相同的环境中,为什么她不嫉妒、不怨恨、不自卑?为什么她的眼里还有光?为什么? 不,深究这些没有意义。 也是他糊涂了,明明能用刀解决的事,偏偏站在这里跟一个半妖对骂半天,何必? 黑死牟握着刀摆开架势,犬夜叉一面警惕,一面单手扛起缘一的尸身,小心地将他放在交战范围之外。 黑死牟沉默地注视着,任由她完成这些琐事。然而,或许是扛的姿势不对,缘一放在怀里的东西冷不丁掉了出来,“啪嗒”轻响,是一截粗制滥造的短笛。 犬夜叉正待去捡,不料月之呼吸瞬息而至,堪堪劈在他的手与短笛之间,溅起黑泥一片。犬夜叉立刻收回手,握刀本能地格挡,就听“铿”一声响,鬼刃已跟胁差撞在一块,巨力与巨力相斥,擦出一片火花。 果然,日夜修行,人刀合一的默契不会骗人。犬夜叉的防守出自本能,他就像是踩到了通透世界的尾巴一样,在黑死牟袭来的那一刻“明悟”了他要怎么出招,要怎么下杀手。 “嗤啦——” 鬼刃化斩击为斜劈,沿着胁差的刃急速滑下。犬夜叉双手握刀猛地一翻,硬是不躲不避地将鬼刃压下,然后学着黑死牟的技法,改斩为劈,沿着鬼刃的脊背由下往上。 他的速度极快,几乎媲美雷之呼吸的迅捷。饶是黑死牟即刻后仰避开,他的长发也被削掉了一缕,而犬夜叉抬起一脚踹向他的心口,直接踹断他四根肋骨。他的整个胸腔都被踹得凹陷下去,他“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连人带刀地往后飞出。 还没完呢! 趁他病要他命,犬夜叉深谙补刀的重要性。 他将力量集中于腿部,下一秒,他闪电般窜出去,追上了黑死牟倒飞的速度。接着,他的口鼻冒出烈火,胁差绕出火龙,他用出了“龙舞”,大力砍向黑死牟的脖颈,然而恶鬼的恢复力实在超乎想象,那一脚踹了像是没踹似的,黑死牟竟已恢复如初。 鬼刃骤然变长,黑死牟一刀划开,就见一道月弧闪过,带着无数旋转的刀锋砍向犬夜叉。 按这个速度,想避开已不可能,但好在女孩子的柔韧性实在太强。犬夜叉在刀锋斩来之际,几乎是双膝触地、下腰、后背贴地急速往前滑行,与那一道斩击贴面而过。 很快,他的腰一用力就将自己翻起。礼尚往来,他切换呼吸法,也用月呼的大招回敬黑死牟,一时间月刃与月刃相撞,刀锋大面积飞旋,二者都见了血。 “轰隆!” 双重呼吸法对撞,整片荒野被切得只剩下野草两三根。大地满目疮痍,落下大片大片的刀痕,而黑死牟与犬夜叉的交锋已至白热化,除非一方死去,否则绝不会停下。 黑死牟:“你怎么会月之呼吸?” 犬夜叉:“跟你学的!”他的金眸死死盯着黑死牟的六眼,“黑死牟,你还记得自己吃过几个稀血吗?” 黑死牟:“稀血……当属武藏的武士最为美味。”他注视着犬夜叉的眉眼,越看越有熟悉之感,再加上她的一些改不掉的刀术习惯,“你跟那个武士,很像。” 可一个是人类,一个是半妖,究竟像在哪里,黑死牟也说不出来。 犬夜叉一斩逼退黑死牟,改月呼为日呼,狂暴地攻击了他一刻钟,切掉了他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黑死牟抬起断臂,一眨眼长出手:“忘了。” 犬夜叉仰头,金眸泛上一丝丝妖力暴走的猩红,同时,他的脸颊两侧长出紫色的妖纹,竟像是开启了斑纹一般。 犬夜叉落地,正巧落在缘一的尸身边。见缘一的日轮刀插在原地,他垂眸,伸手握住了刀柄,将之拿起。 “缘一,借你的刀用一用。” 犬夜叉左手胁差,右手日轮刀,以毕生最高的涵养平静地说道:“那这一次你可要记住了。” “犬夜叉,他叫‘犬夜叉’。” “他是一个半妖,有着金色的眼睛和白头发,头上还长着一对犬耳。”犬夜叉一步步往前,他在迈向黑死牟,也是在迈向自己的前世,“他会在朔夜变成人类,那是他实力最弱的时候。” 听着他的描述,黑死牟的眼微微瞪大,他紧盯着犬夜叉,第一次有了活见鬼的感觉:“你是?” 犬夜叉没搭理他,自顾自说道:“他平平无奇、刀术不精,可他还是在最弱的那一天迎战了六只眼睛的恶鬼,还扛住了他的五刀。” “战死鬼手,他没有怨恨,这是战斗的结果。” “而现在,他要向你复仇。” 力量流转,喷薄而出。刹那,缘一的日轮刀变得赤红,而予生丸这把胁差变得光亮无比,像是覆盖着一层月辉。 犬夜叉:“我是他,他是我。有生之年居然能手刃仇敌,看来我很幸运。” 黑死牟心头惊骇,他第一次遇到这等转生为人之事,可他气势依旧:“想要我的性命,就凭本事来拿!” 犬夜叉挥落刀刃,就见右手燃烧烈火、左手浮上月芒:“当然,不凭本事,难道还凭别的?我可不是喜欢让别人帮我报仇的人。” “你该感到荣幸的,黑死牟。” “这是我第一次在敌人面前用出日月的混合呼吸法,连杀生丸都没见过呢。” 一百八十年,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天的这一刻。 犬夜叉重心下沉,金眸有一瞬变得空茫。霎时,他如离弦之箭射向黑死牟,双刀轮转,红与白交织成死神的天罗地网,不仅硬扛住月之呼吸的大招,还连连让黑死牟断手断脚。 日之呼吸主强攻,月之呼吸主横扫,当双呼吸法合并发力,其威力几乎相辅相成,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它们构成的攻击是“领域式”的大招,只要敌人在攻击范围内被锁定,就很难逃出双呼吸法的活剐。这一招是针对热衷分裂的无惨而设,但显然,对黑死牟同样好使。 一刀一刀再一刀,犬夜叉杀红了眼! 他的鼻尖充斥着黑死牟的血味,却闻不到杀生丸接近的气息。 “我曾以为你的刀术强到不可逾越。”犬夜叉道,“可现在,我比你强了,黑死牟!” 一刀划过,黑死牟的脖颈被二度切开。在鲜血喷涌中,犬夜叉的话像锥子般凿着他的心:“而我以前,是一个连名字都不值得被你记住的无名小卒。” “芸芸众生又怎样,活得普通又怎样?天才有天才的活法,而我也有我自己的道路。为什么要走天才的路?为什么要让双方的道路重合?你就没有自我吗,黑死牟。” “真是可悲啊。”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黑死牟:你到底是来打架的还是来骂人的? 犬夜叉: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狗当然是都要! 黑死牟:…… PS:混合呼吸法取自《鬼灭之刃》炭治郎的水火混合呼吸法。 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可悲吗? 黑死牟不知道。 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可悲”。 他出生于继国武家,承享姓氏的荣耀,被当作继承人培养, 这可悲吗? 在战国乱世,他从不为吃穿发愁,有书读有刀练有宅邸住, 有妻有子有武士供他驱使,这可悲吗? 他并不可悲,如果真有可悲之处,那“悲”的源头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是缘一。 听到缘一的声音, 他就觉得恶心;看到缘一的笑脸,他就感到可恨;见证缘一的天赋, 他更是嫉妒万分。天生斑纹、通透世界、日之呼吸,缘一拥有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穷其一生也无法企及的东西,可偏偏,缘一并不珍惜。 明明可以带领继国武家称霸战国,可缘一选择离家出走。 明明可以收拢剑士为自己所用,可缘一甘愿为鬼杀队卖命, 四处奔走, 还恭敬地对产屋敷一族低头, 也放纵剑士对他的玩笑和捉弄。 明明日月呼吸法的继承人一事是那么令人绝望, 可缘一却心平气和地对他说“兄长,穷其道者,殊途同归”、“比我们天赋更强的孩子, 说不定已经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诞生”…… 为什么? 为什么他能把这么严肃的事说得如此无足轻重,仿佛日月呼吸法的失传是不值一提的事? 连天赋都不同, 殊途又怎么同归?这世间还有谁的天赋能与你媲美,缘一? 在追逐缘一的这条路上,他看不到任何希望。而斑纹的开启,更是让他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那时他想,恐怕他这辈子都超越不了缘一了。 缘一就是他一生悲剧的源头。 可是,直到变成鬼,直到缘一死在他面前,黑死牟却并未觉得悲剧结束了。恰恰相反,他陷入了另一种更迷茫的境地。 他不知道在迷惘什么,只知道在看到短笛的一瞬间,他的心头像是被针扎一般密密麻麻地疼。 那根粗糙的短笛啊,是他儿时亲手给缘一做的礼物。他曾承诺过自己的弟弟,说:“缘一,只要你吹响这根笛子,哥哥就会赶到你身边!” 不过是儿时的戏言,不过是做不得数的玩笑话,可是缘一,你为什么要把笛子带在身边几十年? “你在发什么呆!” 犬夜叉的暴喝响起,一下惊醒了黑死牟:“看不起我吗?拿出你的全力跟我战斗啊!” 黑死牟恍然回神,继而后背冷汗淋漓。 他居然走神了,还是在战斗中! 日之呼吸的灼热袭来,黑死牟催动鬼血,加速愈合颈项上的伤口。一息,他手中的鬼刃像树一样开始生长,不断拉长,抽出了一把把长着眼睛的刀刃,看上去像是“枝丫”。 黑死牟撕掉稀烂的上衣,露出千锤百炼后精壮的躯体。他的口鼻间呼出月之呼吸的白雾,下一秒,锋利的刀刃自他体内长出,将他异化成了可怖的刀鬼。 犬夜叉:“嘁,露出真面目了!” 但,他不会输! 日月呼吸法开始轮转,形同一片天空中日月同辉。其光芒之耀眼,足以让世间的一切失色。 犬夜叉本来是不会双刀流的,确切地说,以前的他连铁碎牙对应的“大刀刀术”都没挥明白。可在重生之后,在近一百八十年的反复练习中,他发现刀就像胳膊的延展,用的次数多了就会一通百通。 一刀流如此,二刀流也一样。 是以,两把刀两种呼吸法,犬夜叉用得十分顺畅,不存在刀撞到刀的尴尬场面。而双呼吸法用得好,譬如两个人暴打黑死牟,任是他变成原形也没用。 黑死牟的鬼刀会伸缩、可横扫清场、能纵横劈斩。一把刀愣是用出短刀、胁差、太刀和大薙刀合力的全方位攻击,足见黑死牟在刀术一途上确实专精。 无奈的是,他不幸撞上了越打越来劲的日曜支。 犬夜叉虽擅于主动攻击,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慢热型。大概是血条长的缘故,他习惯先挨打后爆发,即使不挨打,也得“热身”一段时间才会开大。 现在也是如此,随着战斗白热化的加深,黑死牟渐感吃力,可犬夜叉越战越勇。 日曜支的血脉本就强在身体,饶是女孩的胳膊看不到肌肉,但犬夜叉拥有的力量不输犬妖半分。而当日曜支的力量与日之呼吸相结合,其威力之巨,几乎在“龙舞”使出的一瞬间,就将黑死牟的鬼刀切成数段。 这一刻,鬼刀来不及恢复,黑死牟来不及后退,而血月笼罩的一切景物在犬夜叉眼中褪去了颜色,呈现出它们最本真的模样。 他看到了草叶的脉络,看穿了能量的流动,看见了地下爬行的虫蚁。也是在这时,黑死牟的身体在他眼中变得透明,他看见了他跳动的心脏、流动的血液、长好的肋骨……脖颈,是弱点。 这一次能砍到! 伴着“铿”一声响,犬夜叉的胁差劈在黑死牟的右边颈项,缘一的日轮刀劈在黑死牟的左边颈项。日月呼吸同时发力,两把刀交叉绞紧—— 大量火花迸射,像是在锯开磐石一般,一厘厘地砍进去。 从皮到肉,从筋到骨。突然,黑死牟爆发出一声呐喊,全身的长刀骤然长出,捅穿了犬夜叉的肩胛、腹部和大腿,还有一刀距离心脏极近! 犬夜叉闷哼一声,却是半点没退。他全副心神都集中在斩首上,因此不知道杀生丸从旁观一秒切到入场,手已经拔出了天生牙,就差当场捅穿黑死牟的脑袋。可险之又险地,他按捺住了。 他压下冰冷的杀意,终是没动半妖的猎物。同时转身背对着犬夜叉,横过刀锋在身前,金眸直视着夜空的一处方向。 他闻到了,另一个自己在飞速靠近。 果然,【他】嗅到犬夜叉、或者说【他】嗅到他的气味了。 不管如何,这个世界的半妖已经死了,而犬夜叉是他的妹妹,与此世界的任何人与妖都没有关系。谁也别想把半妖留在这里,哪怕是他自己。 杀生丸进入战斗状态,而犬夜叉进入失血之后的暴走状态。 他的眼睛一瞬变红,獠牙拔长,双手的力道更是重了三倍!像是嗜血的本能流窜,他大喝一声,双刀交错着斩断黑死牟的头颅,淋漓着往上喷射的鬼血,露出狞笑。 在头颅飞起的那刻,他一刀捅进黑死牟躯体的心脏,将他钉穿在地上。再一刀、再一刀,他前世的心口中了一刀,这世的心口也中了刀,但偏了半寸——啊,让你捅我心脏!我捅死你! 犬夜叉捣碎了恶鬼的心脏,也不止血,大步流星地朝头颅走去。 此时此刻,黑死牟的灰化已经开始,他看向朝他走来的犬夜叉,红衣白发……有那么一瞬,他仿佛看到了红衣白发的缘一。 “缘一……” 犬夜叉握着缘一的日轮刀抵住黑死牟的额头,正思考要不要再斩下一刀。等等,身后好像又多了个杀生丸的气息?算了,不管了,大概是失血过多,他的眼神已经有点模糊了。 “缘一。” 犬夜叉:“生前不珍惜,他已经死了,你喊他有什么用?” “哥哥,只是,想成为你……” 有泪水从黑死牟的眼中落下,血月的光逐渐褪去,而黑死牟所化的灰烬被风一吹,竟是朝着月亮的方向高高飞起。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仿佛听见了笛子被吹响的声音,在最后的最后,缘一的叹息近在耳边。 【谢谢你,犬夜叉,但这一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兄长堕入了地狱,我想去陪着他……】 “你是笨蛋吗?”犬夜叉喃喃自语,“他自作孽去了地狱,跟你有什么关系?回来、给我回来……不准……去……” 摇摇晃晃、头重脚轻,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身上的血还在流,头晕,又累又饿。该死的,日月混合呼吸法的后遗症简直要命,他已经没力气、再、再撑久一点了。 犬夜叉呼吸一滞,仰面倒去。刹那兵刃相接的声音响起,懵懂之中,他跌进了一片温暖的绒尾中。 啊,是杀生丸啊,这回他赶上了…… 那他多半是不会死了。 既然如此,姑且容他睡一会儿吧。 …… 犬夜叉做了一个冗长又离谱的梦。 在梦里,缘一追着黑死牟下了地狱,由于他是个大善人,名为“鬼灯”的第一辅佐官就提拔他做了地狱使者,专门负责对他哥黑死牟用刑。 鬼灯:“早点洗清罪孽,早点有投胎的机会。今天油温要有太阳的热度,记住,你哥得全熟。” 缘一:“鬼灯大人,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鬼灯:“那就五成熟吧,刑期再加一千年。” 缘一:“我明白了,我接受最初的提议。兄长,你连变鬼之痛都能忍住,只是下油锅而已,一定没问题吧?” 然后黑死牟下了油锅,大声嘶吼:“缘一,为什么我到了地狱还要看到你?”这才是最大的酷刑好吗?走开啊,离他远点! 接着,就是黑死牟在油锅中起起伏伏的画面,十分凶残! 犬夜叉活活被吓醒了。 他身体一动睁开眼,所见是木屋的屋顶,嗅到的是熟悉的味道。帘子被人撩起,这股味道熟悉得很……好像是玲? 可他来不及确认,就听见木盆摔在地上洒出水的动静,接着,玲飞快地跑了出去,大声喊着:“醒了醒了,犬夜叉大人醒了!” “杀生丸大人……”玲的声音头一回有点气急败坏,“你和杀生丸大人不要再打架了!邪见爷爷,快去找戈薇姐姐!” 一片兵荒马乱。 犬夜叉:……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不知为何我有一种想跳井逃跑的冲动!突然好想回去参加百年大典,不想面对他们了! 杀生丸:呵,你不是成年狗两样都要吗?你两边都逃不掉的。 犬夜叉:…… PS:下次加更是营养液破33W。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血月之夜,绯红的光轻覆大地,预示着不祥。 于白灵山故地重游的【杀生丸】一振刀上的血渍,收刀入鞘。在他脚下, 身首分离的恶鬼逐渐灰逝,独剩一张嘴还在恶言诅咒。 【杀生丸】一脚踩烂它的嘴,踏过灰烬笔直走, 去寻找下一只恶鬼。 他身后的邪见赶忙跟上,学着他的作派连连踩了灰烬好几脚,还唾骂道:“低劣的恶鬼,能死在铁碎牙刀下是你的荣幸!杀生丸大人大发慈悲地结束你罪孽的一生, 你就该感恩戴德!” 骂完还啐了一口, 再赶紧跟上主人。 血月不祥,沿路有鬼, 邪见寸步不离【杀生丸】,唯恐被鬼抓了当夜宵。 主仆一前一后走着,邪见扫视周遭的环境,语气颇为感慨:“上一次来白灵山还是为了消灭奈落……一晃二十多年了,我记得那时候,封印犬夜叉的巫女被奈落杀死, 犬夜叉……” 说着说着, 他就噤声了。 前方的【杀生丸】停下了脚步, 邪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一下子冷汗涔涔。他赶忙扑倒在地,连连磕头:“杀生丸大人我错了!我不该在晚上提起犬夜叉让你难受,我……哎呦!” 他被石头砸飞了。 可等他爬起来, 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家大人停下脚步不是因为他提了犬夜叉, 而是因为在腰间不断颤动的铁碎牙。 它不停地在刀鞘里抖动、抖动,隐约传递出急切和兴奋的情绪,就算【杀生丸】把手摁在刀柄上,它依然没安静下来,反而催促得更着急了。像是要去见什么人,它迫切地朝一个方向剧烈颤动,待【杀生丸】转向那一头,它抖得更欢了。 【杀生丸】:“铁碎牙,你……” 恰逢风来,不知翻遍多少重山水,将一缕熟悉又陌生的味道送到他鼻尖。 清甜的,像是花香与桃子香的糅合,有着雨后山林中吹来的第一抹风的清冽,干净利落地让他想起已故的半妖。 相似又不同,他记得半妖的气味像一株野蛮生长的山桃,因为成熟了,便肆无忌惮地朝四周散发着山桃的野香,以吸引无数鸟雀。可落在他鼻尖那叫一个难闻,是闻一次就要揍一次的程度。 可现在这一抹味道…… 【杀生丸】蹙起了眉,脑海中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看向铁碎牙,回想起了缘一对他说过的话。 他说,他在御神木下看到了犬夜叉的灵魂,他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好。但死去的弟弟有一个请求,他希望由他来接手铁碎牙,不要让宝刀蒙尘。 他对缘一从来信任,那是个跟玲一样干净赤诚的人类。是以,即使他看铁碎牙不太顺眼,还是撤去结界,将刀取下来带在身边。之后也按缘一说的那样,一直拿铁碎牙诛灭恶鬼。 然而,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缘一或许瞒了他什么事。比如这股味道,他确定它来自犬夜叉,可为什么闻上去……是个女孩? “邪见。” “在!” “死去的半妖能复活吗?” 邪见:……天呐,杀生丸大人你最终还是疯了吗?你弟弟是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啊!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杀生丸】一脚踩过邪见,绒尾张开腾空而起,朝着犬夜叉的方向飞去。 邪见眼疾手快地抓住绒尾的末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飞上天。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大人要飞得这么急,犹记得上次这么急还是赶回枫之村救场的时候。 “大人!杀生丸大人!是出了什么事了吗?慢点飞,慢点啊啊啊!”好可怕的高度,好恐怖的速度,救命啊!别不把河童的命不当命啊! 【杀生丸】没有理他,如果说一开始他还心存疑虑,那么在起飞之后,这疑虑就变成了笃定。 他闻到了自己的味道…… 像是百年前的自己,是冬日的梅花味,带着一点青涩和莽,却足够霸道。这股气味混在犬夜叉的味道里,颇有种“开花结果”的馥郁味,但——难闻!厌恶!需要被驱逐出领地!他讨厌这股味道! 【杀生丸】疾驰而去,顺着风中若隐若现的味儿,赶去遥远又偏僻之处。他疑惑犬夜叉为何要前往那里,可没多久,他就闻到了鬼的血味和犬夜叉的血味,并且,这鬼的味道……与朔夜把气味留在枫之村的家伙一模一样! 是他,是那只恶鬼,那只吃掉了半妖的六眼恶鬼! 他又找上了半妖吗? 提速再提速,【杀生丸】化作了一道光。他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有且仅有的念头是这一次他一定要赶上。 他不想到场后只看到一捧沾血的白发,一件皱巴巴的红衣,一柄没用的废刀。就算是个半妖,他也要他囫囵站在面前,好好地呆在枫之村,过他想过的平静生活。 犬夜叉…… 这一次,不要再死了。 跨过千山万水的极速飞行,【杀生丸】掠过血月,终于及时赶到了战斗现场。可他看到了什么?刀鬼的刀刺穿了半妖的身,而另一个自己“无动于衷”,居然任由此事发展,还背过身去,正对着他。 呵。 【杀生丸】看到,下方的自己手握天生牙,正严阵以待,而半妖与刀鬼的战斗已接近尾声,是半妖赢了。 他可顾不上夸一句半妖长进,他的全副心神都被另一个自己吸引。很好,好极了,一只四百岁的成年犬妖闯进他的地盘,还公然对他挑衅,是想死吗? 【杀生丸】直接拔出铁碎牙,借着飞行的冲力和势能而下,加之日曜支的全力一击,他决定当场做掉自己! 然而杀生丸并不弱,他接触呼吸法极早,现如今都练刀近两百年了,于刀术一道可谓登峰造极。而这头的【杀生丸】从接触月之呼吸到掌握才多久,他们之间隔着百多年的练刀时间,即使【杀生丸】的综合实力强于杀生丸,可杀生丸也能自保。 因此,下一个瞬间,铁碎牙与天生牙相撞,杀生丸三下五除二卸去巨力,正要拔出另一把刀抹上【杀生丸】脖子把他做掉,不料对方凭蛮力将他一把别开,还绒尾狂扫,狠狠地把他抽飞出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杀生丸活到四百岁,除了父母之外,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绒尾抽飞。最气人的是,另一边的【杀生丸】绒尾一卷半妖,大刀铁碎牙横在面前。他压根不打招呼,手握铁碎牙令其变成冥道之色,随即一挥,朝杀生丸轰出无数旋转飞来的冥道。 杀生丸同样回敬一记冥道,只是他的冥道未成形,只能被那些弦月冥道吞噬。可这也够了,只要能争取时间,只要能近身——杀生丸闪至【杀生丸】身边,一招毒华爪刺向他的双眼,后者避开之后,杀生丸一手夺过铁碎牙的刀柄,毫不留情地斩向【杀生丸】。 【杀生丸】:“握住了铁碎牙吗?果然是占了没有结界的便宜。” 杀生丸:“你说什么?” 【杀生丸】:“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 杀生丸:“可我会知道得比你早。” 【杀生丸】:…… 果然,男人最懂男人,也是自己最能气到自己。两个杀生丸发狠地缠斗在一起,他们放弃了用刀,纯粹以白犬的战斗技巧打架,打得那叫一个血肉横飞、银发四散,跟两只狗互相撕扯没什么两样,就是稍微多了点人样而已。 这可苦了邪见了。 【杀生丸】一绒尾甩开了他,“晕车”的邪见倒在地上,扒着一道刀痕大吐特吐。好不容易缓过来,哪成想一个主人变成了两个主人,关键凭他的眼力竟然觉得两个都是真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缘一死了,尸体还躺在草丛里,而且这个重伤的少女……天啊,他没看错吧?这是犬夜叉! 对,他没看错,火鼠裘白发犬耳还有这股桃子味,就是犬夜叉没错了,可他不是个男孩子吗?啊! 邪见避开两个杀生丸交战的区域,充分发挥小妖怪的优势,几乎是急速地“阴暗爬行”到犬夜叉身边。伴着大后方轰鸣声的响起,两只巨大的白犬现出原形,撕咬在一起,而大地不堪重负地震了震,昏迷中的犬夜叉“哇”地一声呕出一口血,面如金纸。 邪见:…… 要完! 他连滚带爬地朝后方跑去,尖叫道:“别打了,杀生丸大人!不要再打架了!犬夜叉、犬夜叉重伤快死了啊!” “轰隆——” “不要再打了!”怎么就打上头了呢?因为都是狗,所以听不见他的话吗?也对哦,他们都是狗,看上去不大聪明的样子……额? 不知何时,两只巨大的白犬停了爪,纵使双方撕得狗毛乱飞,身上全是抓痕,也不妨碍他们用同款狩猎者的眼神锁定邪见,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邪见大吃一惊,赶紧跪地磕头求饶,这一套动作几乎被他做成了流水线,要多熟练有多熟练,要多标准有多标准。 但两个杀生丸变回原形,冷眼相对,谁也没空教训邪见。 杀生丸越过他们,一把抱起了犬夜叉。【杀生丸】一顿,走向另一边用绒尾卷起缘一的尸身,居然没忘记把他的笛子也带上。 杀生丸本能地想朝西王宫飞,却听【杀生丸】道:“在这里,半妖没有回西国。” 杀生丸:…… “放任一个半妖女孩在外生活,不怕她被捉走吗?” 【杀生丸】略带恶意:“忘记告诉你了,在这里,半妖是个弟弟。”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会慢慢创死你。 杀生丸:…… PS:今天中午晚上都跟人约了饭,先更一章,终于把杀生丸视角补上了(安心),加更容我慢慢肝。祝大家七夕快乐~~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犬夜叉活了两辈子, 什么场面没见过? 行吧,这冥场面是真没见过。 他仰面躺在榻榻米上,绑着绷带, 盖着被子,左手边跪坐着弥勒和珊瑚,以及他们的三个孩子;脚边跪坐着玲和琥珀, 以及他们的两个孩子;右手边的位置属于戈薇,此时此刻,戈薇正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枕边坐着怀抱人头杖的邪见,天花板上挂着七宝, 头顶还窝着一只云母,甚至屋里挤不下人了,外头还飘着两个杀生丸的气息。 很好, 要素齐全,总感觉每一样都能要他狗命。 知道的人都明白他们是久别重逢、情难自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给他犬夜叉补办前世的葬礼,就差哭一场后下葬了。 犬夜叉满头黑线,无奈伤得太重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故人“为所欲为”。 时隔二十多年, 人未老, 心先衰, 岁月于人类总有诸多磋磨, 故友们看上去虽是旧时模样,可眼中的沧桑与感慨做不得假,他们与他一样, 心中既有重逢的喜悦,也有对造化弄人的苦涩。 弥勒先一步开口:“犬夜叉, 你是我认识的犬夜叉吗?” 有些事还是得确认一下。 犬夜叉:“你以为呢,弥勒。” 一声“弥勒”出口,是熟稔的语气,弥勒顿时松了一口气,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珊瑚呜咽道:“太好了,犬夜叉!” 随即,她又哭又笑地捂住脸,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露出释然的表情。 弥勒:“没想到你还活着,犬夜叉,我们真的很高兴!只是,你变成女孩子了啊。” 犬夜叉:…… 直面问题的核心,他身体一僵,颇有些不敢面对戈薇。 许是情怯,许是难受,他自醒来后就在回避戈薇的目光,一副想看又不敢看、对上眼又飞快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他依然有少年的青涩与稚拙,可戈薇已不再是曾经的十五岁少女。 经过二十几年的历练与沉浮,她有过穿越时空的奇妙之旅,有过永失所爱的极致痛苦,有过细水长流的无声缱绻,也有过为母则刚的一往无前。 她经历过太多,早已是一位身心强悍又成熟的大巫。因此,她能读懂犬夜叉的每一个微表情,能看穿他的每一点小心思。他的无措与尴尬,他的无奈与彷徨,他的无力与狼狈……当断裂的红线再度续上,他们却不复年少时的自己,确实,这是个人都不敢面对。 所以他们之间总要有个人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 戈薇唤道:“犬夜叉。” 她握住了他的手。 与前世不同,少年的手结实且宽又有力,握住时很有安全感。而现在,少女的手布满练刀的薄茧,同样有力,却是另一种柔韧的支持,莫名有一股无声的力量。 但到底是不一样了…… “……戈薇。” 犬夜叉终是回过头,对上了戈薇的眼。一个穿过一百八十年的岁月,一个静候二十多年的转折,而现在,两颗星星终于再度交汇。 可谁也没哭。 有太多的感情是无法用哭、用眼神、用语言来表达的,他们都有很多话想同对方说,可到头来脱口而出的只有一句—— “你还好吗?” 异口同声。 短暂的沉默,接着是默契的相视一笑。只是这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复杂到谁也无法读清楚。 “我过得很好,犬夜叉。”戈薇笑着,一点点剖白这几年的经历,“我有了一个很负责任的缘一老师,他教了我不少自保的技法。上大学时,我遇到了一个蛮不讲理、臭脾气又自恋的学长,他教会了我重新接纳生活。等我在东大读完博士,我和他结了婚,婚后育有一女。” “犬夜叉,不要担心我。” 一场坦白局,戈薇毫无隐瞒。她从始至终都有拿得起放得下的魄力,无论是对爱人,还是对自己。 犬夜叉一笑,阳光又温柔:“那我就放心了。”笑着笑着,他的眼角落下泪来,“有时候我真的很害怕你会一辈子放不下……戈薇,我能一直放心下去吗?” 戈薇:“你能,犬夜叉,你知道的,我挑男人的眼光一向不差。” 还“一向”? 从来都是他们围着她转然后被他全部打跑,哪有什么“一向”? 犬夜叉:“我不信,你的丈夫呢?让他来见我。” 尽管他说话的语气特别平静,可谁都听出了一种“我倒要看看他耐不耐揍”的意味。 戈薇还来不及开口,七宝就直接开怼:“别见了,犬夜叉,我真怕你自卑。迹部是个华丽的男人,性格大方又随和,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好多零食。” 犬夜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巴掌把七宝呼出窗外:“所以你就被食物收买了吗?可恶,我不是想听你夸他!就不能说点他的坏话吗?” 戈薇:…… 众人:……你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七宝被拍远,换在以前,戈薇少不得要对犬夜叉大喊三声“坐下”,可如今的犬夜叉不再是当初皮厚肉糙的少年,而是漂亮的犬耳少女,当他闭上嘴、“虚弱”地躺在榻榻米上时,真是我见犹怜。 于是,七宝团宠的地位一下子没了,犬夜叉成为了众人心照不宣的新团宠。七宝被拍飞了不要紧,重要的是,犬夜叉的手不能受伤。 弥勒缓缓地伸出恶魔之爪:“犬夜叉,你的手痛吗?我给你抹点药吧?” 犬夜叉:……噫,好恶心的感觉! 下一秒,珊瑚一拳揍翻了弥勒,抓起他的脚,将他面朝下拖了出去:“犬夜叉,你不要在意,他只是老毛病犯了,揍几顿就能好。你们先聊,我带他出去了。” 弥勒被无情拖走,地板上留下了两道鼻血痕。 众人:…… 前后没几个回合,屋里的人便被削了大半。 犬夜叉一脸懵地将视线投向玲和琥珀,就听身边的戈薇说道:“在十二年前,玲和琥珀在一起了,这是他们的孩子翼、千羽。” 两个孩子行礼,一看就知道被教得很好:“犬夜叉大人。” 之后,犬夜叉得到了不少零碎的信息,比如他重伤昏迷了七天,第一天的情况十分凶险,可两个杀生丸却在争论他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为此,他们大打出手,压根不管他死活。 比如他昏迷的第二天高热不退,杀生丸猎来了一头熊作为血食,【杀生丸】带回了一只妖作为血食。而后,杀生丸又捉了只妖,体格比【杀生丸】抓的大三倍;【杀生丸】干脆宰了只大妖带回来,杀生丸临时决定,干脆宰掉“自己”给犬夜叉补补血——然后他们又打了起来,地动山摇,依然没管他死活。 比如他昏迷的第三天,玲出门采药,珊瑚去清洗衣服,戈薇回家拿特效药,鉴于他昏迷时有一定的攻击性,村里竟凑不出一个有点武力值的女人来给他擦身换药。 邪见自告奋勇,杀生丸不许他靠近,直言“我们的事与你们无关”,就一脚迈进了屋里,然后被【杀生丸】强势轰飞。他们又打了起来,天崩地裂,照样没管他死活。 接着是第四天、第五天……总之,要不是犬夜叉命硬,摊上这么两个“卧龙凤雏”的便宜哥,迟早被坑死。 犬夜叉:…… 等等,两个杀生丸? 他短路的脑子总算反应过来,嘴角抽搐,直觉大不妙啊!说起来,对前世的杀生丸来说他是弟弟,对今生的杀生丸来说他是妹妹……要命,这不是掉马不掉马的问题,这是便宜哥从一个分裂(?)成两个的问题! 这一刻,犬夜叉似乎化作了一个三头身的小人,正抱着头疯狂打滚痛哭。 讲真,桔梗跟戈薇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已经够让他苦恼了,杀生丸和【杀生丸】也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这是哪门子的选择法? 今生的哥肯定要带他回去,前世的哥估计不会允许,别问他怎么读懂他们的想法的,说多了都是白犬的自尊心!他们铁定要干架,只是拿他作噱头而已。 前世的哥倒还能搞定,毕竟他跟他的关系不怎么样。 但今生的哥该怎么搞定,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毕竟,他瞒着他的事实在太多了。 犬夜叉痛苦面具:“戈薇,两个杀生丸……他们是不是都知道我从一个男人变成女孩了?” 戈薇却有点幸灾乐祸:“男人?犬夜叉,你死时还是个少年。至于你的变化,我想他们早就知道了。”摸着下巴,“但很奇怪,他们谁也没在意的样子。” 犬夜叉:…… 实际上,针对犬夜叉是弟弟还是妹妹的话题,两个杀生丸只谈过一次。 “弟弟?” “他在这里是个弟弟又怎样?” 杀生丸的语气十分平静:“你有个弟弟是你的不幸,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同样带着恶意,“我只知道,她一出生就是个女孩,是我亲手教养长大的妹妹。” 【杀生丸】:…… “呵,父亲把铁碎牙交给了犬夜叉。”【杀生丸】先开一波大,“你应该还在找铁碎牙吧,注定只是一场空梦。” “是吗?”杀生丸闻言,情绪反而更稳定了,“看来父亲还算留了点像样的东西给她,我以为他只给她留了一根头发。” 看来冥加又欺骗了他,等回去就把他杀了。 【杀生丸】:“因为是个妹妹,所以对她有诸多包容吗?” 杀生丸:“因为弟弟死了,所以对他有诸多怀念吗?” 自然不是,他们都知道,皮囊只是皮囊,而灵魂独一无二。是弟弟如何,是妹妹又如何,只要是犬夜叉,哪怕他变成狗,那也是犬夜叉。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我只是单身!但我不是狗!杀生丸才是真正的单身狗! 一波创死两个哥:…… PS:下次加更是营养液破35W。 PS: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庆祝三只单身狗在七夕诞生!他们分别是本文的主角犬夜叉,以及他哥杀生丸,以及他哥的“哥”【杀生丸】!全体起立,海豹鼓掌! 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犬夜叉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躺板板的第八天, 歇菜的日曜支妖血总算记起了他是个半妖,逐渐恢复了活力,修补他受创的身体。约莫大半天的工夫, 他有了翻身坐起、进一些血食的力气。 可不知为何,绷带已除去,伤疤已愈合, 但心口的位置依旧酸痛难忍,连按一下都觉得难受。犬夜叉寻思着或许是里头的经络没长好,这才疼得厉害,想到戈薇手上有五百年后的“特效药”, 专用于止痛, 便将此事告诉了她。 谁知,戈薇听罢, 神情十分微妙:“犬夜叉,你也有忍不了痛的时候啊?” 以前被【杀生丸】一爪子捅穿腹部都不喊一声疼,现在伤势恢复了反而喊疼,是从皮厚肉糙变得细腻敏感了吗? 犬夜叉:“痛一次就算了,可它疼得这么持续,太难受了。” 却见戈薇露出怜悯的眼神:“那你可能要忍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不是药物能治好的病。” “什么?” 戈薇叹大气:“犬夜叉, 你真是没有一点身为女孩子的自觉啊!” 她到底经历过青春期, 也是有了女儿的人, 很懂怎么教育十三四岁的女孩,也知道有哪些注意事项该让她明白。见犬夜叉一脸懵懂,又思及他身边早没了可靠的女性长辈, 戈薇一时间又是怜惜又是无奈,只能哭笑不得地告知真相。 “听着, 你心口疼不是因为里面的伤没长好,而是因为它们——”戈薇指着他的胸,“到年纪了需要发育,明白了吗?” “犬夜叉,你在发育,它们在长大,所以你会觉得酸痛难耐,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记住,不要把它们约束起来,也不要捶打按压,从明天起我会给你准备牛奶、鸡蛋和玉米,还会拜托杀生丸去海边带一些鱼回来,吃这些能让它们长得更健康,你也能少点酸痛……诶?犬夜叉,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轰隆—— 仿佛五雷轰顶,犬夜叉被雷得外焦里嫩。从小到大他被创过无数次,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创他那么狠。果然,杀生丸的一百次打击都比不上戈薇的一次“无私关怀”,太创狗了!创得他灰飞烟灭! 他真想说这种社死的事就不用让杀生丸知道了,可就在他吐魂的档口,戈薇已经跑了出去,并将此事告知珊瑚。 接着,珊瑚将此事告知自己的一対双胞胎女儿,长女金乌告诉了玲,玲去找了【杀生丸】。 【杀生丸】知道了,杀生丸自然也知道了。 于是当天晚上,两头巨型“海怪”从天而降,砸在了犬夜叉的木屋前。它们一条是体长五丈的巨型海鳗,一条是巨无霸型大章鱼,不仅够他吃上好几天,还能养活一整个枫之村。 戈薇:“我说的明明是鱼啊……” 他们两个是不是対“鱼”的理解有问题? “算了,问题不大。”戈薇提刀,跟村人们一起处理猎物,“鳗鱼补虚养血,章鱼补微量元素,都対乳腺有好处。说起来,犬夜叉爱生气的毛病得改一改,不然会长结节的,嗯……” 第三天,犬夜叉就被精养了起来,戈薇像照顾女儿一样照料他。 可能风花雪月之后都是柴米油盐(?),爱情会消失,但后劲很生猛,猛到戈薇照顾他有点上瘾,还给他准备了不少身体乳和护肤品。 犬夜叉:“……我听说中洲有个咒泉乡,只要入了男溺泉,就能让我变回男人。”我用不到这些东西,不要给我。 戈薇:“是女孩子了,就好好做个女孩子吧。再说了中洲,哦,你是指花国,我曾和迹部一起去过,没有听过咒泉的传说。” 犬夜叉:“那是你们没有找到,我一定可以。” 戈薇:“唉,你真是……难道你变成女孩了,你就不再是犬夜叉了?”她的手落在他的头上,一下下梳着发,像是在给大型犬顺毛,“既然转生后作为女孩出生,就成为女孩长大、活下去吧。” “可……” “你该忘记前尘了,犬夜叉。” 戈薇明白,犬夜叉放不下的从来不是自己是男是女,而是她,而是桔梗,更是他活过的那一辈子的爱恨和奇遇。 他执着于前尘,这才能穿越食骨之井手刃黑死牟,这才能凭心愿与他们相遇。他为的是做一个正式的道别吗?不,不是的,他为的是再一次变回前世的犬夜叉,然后呆在以为是舒适圈的地方,重归他认为的平静生活。 枫之村是他的定位,而他们是他执着的锚点。 可是,犬夜叉,人的一生太过短暂,在你离开的二十多年中,你习惯的一切早已改变,你该跳出囹圄了。 戈薇:“放下我们吧,回去另一个让你没有遗憾的世界……当你穿过食骨之井来到这里,你対我们的思念,我们就已经收到了。” “你守着我们,守到最后只剩坟冢。可你在另一个时空生活,你可以跟我们建立起新的羁绊。我想,全新的犬夜叉必须遇到全新的桔梗、弥勒、珊瑚……和全新的戈薇。” “你属于我们,也属于他们。属于你和我们的传奇已经落幕,而你跟他们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戈薇落下一滴泪,她的手抚上犬夜叉的脸:“我期待与你再遇,在另一个时空,以另一个身份。去遇见‘我’,帮助‘我’,引导‘我’,好吗?” 犬夜叉喃喃道:“好……” 直到这一刻,才是他们真正的告别和释怀。 然后翌日,犬夜叉还沉浸在告别过去的悲伤中,而戈薇已经活力满满地端来一大盆海鲜汤,一大盆牛奶和三十个熟鸡蛋,让他吃。 犬夜叉:“这么多?”你是在喂猪吗? 戈薇:“多吗?可是杀生丸说,你平时吃饭都用大盆子啊。” 犬夜叉:…… 吸氧!他有一种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要黑料爆满的不祥预感:“他还说了些什么?” 戈薇:“他说,你再不走的话,这里的日曜支会把你留下。犬夜叉,‘日曜支’是什么?” 犬夜叉:…… 日曜支一出,真生活片变成恐怖片! 鸣尾丸、青丸、天冬丸,再加一个【杀生丸】,而他的天然盟友只有一个杀生丸!即使【杀生丸】多半不会管他去哪,即使杀生丸能対付【杀生丸】,可他扛得住另外三个堂哥的招呼吗? 扛不住! 他还没成年,只是会了日月呼吸法,又不是稳定在大妖实力的上乘了,哪有底气跟三个成年已久的白犬杠,绝対会被绑架的! 他在这里可没参加过百年大典,跟日曜支没什么“感情”,这要是被绑了,想逃就难了。 犬夜叉决定走人,但在走人之前,他却想先宰了无惨。 対,宰完无惨再走! 这里的无惨没跟他和杀生丸结仇,只遭到过缘一的暴打,还只是一个刚刚学会苟命的“新手”。他的手段一定不多,存在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就算有藏匿的异空间,可他们手握冥道,不愁逼不出他。 这是个杀死无惨的好机会,能动手就别等! 犬夜叉暴风式干完饭,也不管身体尚未大好,立马穿上火鼠裘、提起刀就想去创鬼。可他一推开门,外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眼望去,就见两个手按在刀柄上、眼瞅着又要打起来的便宜哥同步转头,“阴森森”地盯着他…… 杀生丸:“犬夜叉,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杀生丸】:“犬夜叉,你过来,我把铁碎牙还给你。” 犬夜叉:…… 他僵在原地,足尖勾起,有种想逃的冲动。可这远远没有结束,仅仅只是个开始。 杀生丸:“过来,不用在乎无关紧要的妖怪。” 【杀生丸】:“过来,你顶撞我的胆子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学会看我的脸色动作了?” 杀生丸:“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遍,犬夜叉。” 【杀生丸】:“不想被干掉就迈开你的腿,犬夜叉。” 压力持续给到犬夜叉这边,他是真想逃了。可一身反骨容不得他退缩,他対杀生丸总有点反应过敏,怎么也要犟一下。 局面僵持不动,此时此刻,邪见发出了大无畏的声音:“真是的,好歹先关心一下她的身体吧?” 七宝跟着附和:“就是,才出来就让过去,没有妹妹会喜欢这种冷漠无情的哥哥吧?” 邪见叹息:“没办法,杀生丸大人一向不懂女人心的。” 七宝:“是因为没有谈过吗?” 下一秒,珊瑚眼疾手快地把七宝捞走,而邪见被飞来的石头踢了个倒仰,眼冒金星地晕过去,间歇性失去了发言权。 戈薇正想打圆场,不料两个杀生丸同步上前,一副要走过来找说法的样子,令犬夜叉毛骨悚然!关键时刻,弥勒往前跨出一步,再度将主动权送到犬夜叉手里,而他只用了一句话—— “犬夜叉。”弥勒语重心长,暗示满满,“这一次,你到底要站在哪边?” 虽然不知道他这位“兄弟”为什么总会陷入二选一的冥场面,但弥勒相信,这一次的犬夜叉绝対不会说出“可不可以两个都要”的渣男发言。 是犬夜叉不敢吗? 不是,而是他要两个杀生丸干嘛,每天挨双倍的打吗? 于是,在选择前世的哥还是选择今生的哥之间,犬夜叉选择先给缘一上坟。 “我站缘一那边。”犬夜叉面无表情,“你们把缘一葬在了哪里?” 先不提缘一和犬夜叉是怎么认识的,光是“缘一葬在了哪里”,这就是个好问题! 因为…… 他们忘记给缘一下葬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缘一:我头七都过了,你们可真是我的好朋友…… 众人:…… 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 缘一的尸身是被【杀生丸】带回来的。 一并被带回的还有短笛和刀, 它们被安置在缘一身边,共同放在缘一生前的住处——林边的小木屋中。 按人类的葬礼流程,缘一应该在第二日被擦洗身体、修整面容, 再换上干净的衣服,举行一场简单的道别仪式,再在弥勒的超度声中下葬, 正式与人世永别。 可那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血月凌空,再是缘一之死,过后是黑死牟的恶战, 最终是犬夜叉命悬一线的重伤。 许是犬夜叉死而复生的事实太过震撼, 亦或是他从男变女的性转令人咋舌,又或者是他伤得太重聚焦了众人的注意力—— 总之, 人们确实忘记了给缘一入殓,他们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缘一那么强,怎么可能会死”的旧有观念上,直到犬夜叉提起,他们才猛地记起,还有个缘一没下葬呢! 眼见故友们一窝蜂地跑向小木屋, 犬夜叉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不禁转向两个便宜哥, 眼中写满不可置信:“缘一放了有八天吧, 人类闻不到就算了, 你们也没闻到什么气味吗?” 杀生丸:“半妖,动动你的鼻子,你闻到了什么?” 一听称呼是“半妖”, 犬夜叉就知道他不仅生气,还懒得解释。 无法, 他只好动了动鼻子:“好重的梅花味,额……” 看向两个哥,突然理解他们为什么闻不出来了。两只成年白犬被“困”在一个小村落里,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圈地盘的本能让他们无时无刻不在释放气息,力求用气味盖过对方。 结果是谁赢了不清楚,反正在气味这块,缘一是输了。 然而等犬夜叉赶赴木屋,才发现两个哥和缘一都没输,小丑只有他自己! 缘一不愧是能跟杀生丸对标的人类,不愧是让黑死牟嫉妒到死的天才,不愧是令他犬夜叉都佩服的存在——尼玛,他死去八天了不仅一点味儿都没有,还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面貌,半分不变!怎么,日之呼吸还带防腐保鲜的作用吗?啊! 弥勒:“不愧是缘一……” 七宝接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缘一也算是‘长生种’了呢!”尸身不腐,不是“长生”是什么? 众人:…… 靠得住的只有戈薇:“我记得缘一生前虽然被逐出了鬼杀队,但他与几名柱级剑士依然断断续续地保持着联系。既然他的尸身不会很快腐烂,那么,我们将这个消息带给鬼杀队吧。至少同僚一场,都是灭鬼人,他们会来送送他。” 她看他生前孤单,希望他走后能有一回“热闹”。太阳落山了,受过阳光恩泽的花草总要说一句“谢谢”。 珊瑚:“好,我这就去传信。” 之后,她的长女金乌坐着云母飞去,前往鬼杀队的据点硬核传信。而犬夜叉用胁差劈了一副薄棺,亲手给缘一净手净面,让弥勒为他擦身换衣,再将他安置在棺木中。 玲摘来了野花,将之铺在缘一身边。 【杀生丸】将短笛插入他的手中,而犬夜叉帮他把日轮刀别在腰间。 【杀生丸】看了一眼,道:“刀不用就锈了。” 犬夜叉回道:“他跟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是活人的事。” 【杀生丸】:“他跟它的使命完成了……呵,那你跟它的使命完成了吗?” “诶?” 彼时,两人都在屋外,隔着一副棺材的长度。【杀生丸】说完这话,完全不打招呼地卸下铁碎牙,照着他的脸“抡”过来,幸亏犬夜叉反应及时地接在手里,不然就要被【杀生丸】当场打脸了。 “喂!” 铁碎牙一入手,它便止不住激动与颤动,在他手中抖个不停。要是刀剑能化形,他这会儿指不定已经被铁碎牙盖翻了。 重握爱刀,犬夜叉眼神复杂:“它是你的了,杀生丸。” 【杀生丸】:“我不需要一把日夜思念前主人的刀。”侧过身,他眼角的余光瞥过站在远处的杀生丸,语带讽刺,“只有弱者才会为了力量执着别人的东西。” 丢下这句,他便离开了。 犬夜叉握着铁碎牙,目送【杀生丸】离开,又冷不丁对上了杀生丸的视线。没多久,远处的杀生丸也转身离开,去往另一个方向。 两个便宜哥背道而驰,犬夜叉浑不在意,唯独弥勒凑了过来,悄咪咪地说了句:“跟着左边的走,你可以跟他单独解释;跟着右边的走,你可以跟他久别重逢。” “所以,你要跟哪一边的走?” 犬夜叉:…… 在左跟右之间,犬夜叉选择一拳揍翻弥勒:“你有完没完啊弥勒!我为什么要跟杀生丸解释?为什么要跟【杀生丸】重逢?他们什么心情关我屁事,安抚杀生丸这种事,不是有邪见吗?” 弥勒秒速扑街,后被二女儿玉兔拖走。 前后又过了三天左右,鬼杀队的柱级剑士、剑士乃至当主,都陆陆续续地赶到了枫之村,与缘一做最后的道别。 他们虽然不懂大妖【杀生丸】为何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也不懂为何又冒出了一个犬耳半妖少女,但在得知少女凭一己之力杀死了黑死牟后,他们对她的态度便热切了起来。 现任的产屋敷当主更是对他行了大礼,吓得犬夜叉赶紧托起了他。而从产屋敷口中,他得知了一些秘辛。 原来,黑死牟原名“继国岩胜”,在变成鬼之后并未失忆,而是保留着人类时的记忆。为向无惨献上忠诚,他回来杀死了当时的主公,杀了三个柱级剑士,还斩下主公的头颅离去。 自那天起,主公膝下才六岁的幼子被迫担起了重任,而缘一被逐出了鬼杀队…… “感谢您的出手,爷爷的亡魂一定能安息了。”现任的主公是被斩首者的孙子,产屋敷一族的迭代总是很快,“也感谢您,完成了缘一的心愿,让岩胜不再沾染罪孽。” “感谢您……” 犬夜叉深吸一口气:“不要再说谢谢了……先送别缘一吧。” 没多久,柱级剑士为缘一抬棺,再亲手挖土,小心地将他下葬。末了,他们一人抓一把土,悲伤又恭敬地为这位初始呼吸剑士践行。 坟墓垒了起来,石碑树立刻好。在黄昏到来前,鬼杀队相继散去,再度投入杀鬼的大业之中。 犬夜叉决定追杀无惨,但这事不能他一个人说了算,毕竟杀生丸明显不愿在这个世界多呆。 最终,他的脚步还是迈向了杀生丸。他在御神木下找到了他,跟他说起此事。 杀生丸不置可否,一开口重点就不在追杀鬼王上:“犬夜叉,铁碎牙是父亲留给你的刀?” 犬夜叉没想到一上来就是送命题,关键这命非送不可:“……是。” 杀生丸:“父亲中意你作为他的继承者?” 犬夜叉:“不是。” 杀生丸:“铁碎牙为什么能使出冥道残月破?” 犬夜叉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吸收了天生牙的冥道吗?”杀生丸猜了出来,他的脑子一向在线。难怪半妖会在朔夜死去,原来这里的她弱到需要靠他练出的招式保护。 杀生丸:“你知道铁碎牙在哪儿?” 犬夜叉点头。 一阵沉默,两人之间只有风吹过的声音。良久,犬夜叉低声道:“抱歉,瞒了你很多事情。” 杀生丸无慈悲的语气:“居然还会说‘抱歉’,可真是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感动。” 那么多次针锋相对,这蠢半妖何时说过一句“抱歉”,她只会恨自己怼他还不够狠,然后深夜复盘,力争第二天再臭骂他一顿。 他曾以为半妖本性不好,却原来,有些事是有前因的。毕竟,这里的【杀生丸】相当讨厌。 杀生丸:“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犬夜叉:“……没有了。” 杀生丸:“你想留在这里吗?” “不想也不会。”斩钉截铁,他听戈薇的,还记得要与“他们”重逢的事。 杀生丸的心情明显愉悦了起来,不算账也不找茬了,只道:“无惨一事,是该清算了,先把这一个杀死吧。” 犬夜叉眼睛一亮,知道这是能留一阵的意思。既如此,他一定要抓紧时间把无惨揪出来才行! 可就在这时,七宝从遥远处跑了过来,他心里还算是有犬夜叉的,立刻来向他汇报新消息:“犬夜叉,迹部来了!迹部来了!” 犬夜叉:…… 好家伙,这名字还真是印象深刻,他几乎本能地进入了战斗状态啊可恶! 犬夜叉赶紧跑过去,捏住七宝的后颈肉提起来:“那个叫迹部的来了?好,好得很,我这就去会会他!” 正气势汹汹地打算走,可屁股决定脑子,犬夜叉忽然停下了脚步,眼睛一眯:“对了,七宝,我记得你说那家伙很华丽?” “是、是!”噫,犬夜叉一瞬间变得好可怕,七宝瑟瑟发抖。 犬夜叉慢条斯理地停下来,抬手卷着白发玩儿:“说说看,他今天怎么个华丽法,穿了什么来?” 七宝:“他、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戴着红色条纹的领带,上面是一枚钻石别针……” 犬夜叉和杀生丸:…… 完全听不懂呢!但不明觉厉,应该算是很高端的“战袍”吧? 所谓输人不输阵,犬夜叉好歹是读过书、接受过贵女教育的狗子了,他怎么可以在穿搭这一块输给迹部呢?这让西国的凌月王和一众祖奶奶的脸往哪儿搁? 呵,是时候让人类见识到真正的华丽了! 来啊,上“战袍”! 犬夜叉一声冷笑,从储物珍珠中摸出了一整套十二单。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来呀,互相伤害啊!你也敢跟我比华丽!我创死你! 迹部:…… PS:下次加更是营养液破37W。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十二单承自大洲唐衣, 兴在奈良,盛于平安,为公家贵女的朝服, 是极庄重的上位者之衣,一般只在贵家流转,绝不会在民间出现。 十六夜因是摄关家的贵女, 十二单自然不会少。再加上这衣服保存得宜,可以传代,她便将私藏交给了犬夜叉作私房,以期女儿有朝一日能穿着十二单风光大嫁, 拥有一段幸福美满的人生。 可她万万想不到, 她的女儿会穿着十二单去见“情敌”,奔向的不是人生, 而是前路未知的狗生…… 好在十二单难穿,起码得有两个侍女帮忙才能搞定,犬夜叉这才陷入了僵局,对着衣服犯了难。 他该找谁帮忙穿呢? 十二单昂贵无比,又是贵女专用,会伺候穿衣的侍女都是经过训练的, 民间不会有。因此, 他找珊瑚和玲帮忙未必可行, 找巫女或妇人搭把手也不能, 只能找戈薇。她来自后世,见多识广,帮穿十二单八成不在话下。 但抱着一堆衣服去找戈薇帮忙穿戴只是为了“艳压”她丈夫这种事, 真是怎么想怎么尴尬,所以找谁帮忙都不能找戈薇。 既然如此…… 就决定是你了! 犬夜叉扭头, 牢牢锁定杀生丸。 嗯,白犬贵族出身,幼时女装打扮,办事嘴严可靠,便宜哥一定对十二单特别了解,实乃不二人选。反正他已经知道他是个弟弟了,对帮忙穿衣这种事连他都不介意,他肯定不会介意的。 “杀生丸。”犬夜叉拿出求人的态度,“可以帮我穿一下十二单吗?” 杀生丸:…… 情敌尚未被创死,亲哥倒是实实在在被创了一波。 杀生丸真不知道犬夜叉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她居然打算在这片相对开阔、并无遮掩物的地方换十二单,还邀请他帮她穿,家中长辈对她的教育全被她吃进狗肚子里了吗? 杀生丸不愧为高贵的单身狗,拒绝得干脆利落:“你的事跟我无关。” “行吧。”犬夜叉抱着衣服起身往外走。 杀生丸眼皮一掀:“你去哪儿?” 犬夜叉:“去借用一下云母,铁碎牙借给另一个你‘玩’了好几天,他欠了人情总得还吧?” 前世的哥虽然不好说话,但利益交换的事总会做。他要是觉得亏,大不了他把铁碎牙再借给他杀几天鬼。 杀生丸直接被创了第二波:…… 倏忽,白色绒尾侵袭而至,卷起半妖和衣服飞上天空。杀生丸循着气息找到了一处女妖的巢穴,以妖珠为交换,让她们伺候半妖穿十二单。 末了,他便在巢穴外等待。吹着山崖上的风,闻着森林传来的青草香,杀生丸放空了思绪,眼中只剩下天与地的极简。 良久,身后才传来了“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伴着一股桃香,杀生丸转身看去,就见半妖套着一身金尊玉贵的行头,披着白发、手握桧扇,极有贵女风范地一步步走来。她面无表情,美如月下茶花,金眸微抬写满矜持,恍若平安京的帝姬踏破水墨而来。 可惜长了一张嘴…… “太重了!”犬夜叉实名吐槽,“难怪京都的贵女很难逃离家族,这一身起码三十斤,加上首饰和桧扇一定有四十斤,她们能怎么逃?” 他拎起裙摆:“长到提不起来,这样跑两步必摔,清洗也麻烦。人类真是奇怪,为什么要穿这么麻烦的衣服,只是为了好看?” 平安迷梦被残忍撕碎,杀生丸好端端一只正值青春的狗子,愣是被亲妹创了三次,创到对“贵女”都有了新的认识。 杀生丸:“闭嘴。” 犬夜叉不听:“怎么样,够华丽吧?” 杀生丸:…… 大妖怪一击必杀:“你一开口就变成了俗物,闭嘴。” 犬夜叉:…… “所以,到底华不华丽?”今天的犬夜叉对外貌十分执着,“真的不好看吗?你说实话,不好看我就换了。” 压力再度给到杀生丸这边,又一次把大妖怪干沉默了。总感觉无论是回答好看还是不好看,都有点越界了。 然而,或许是每个兄长都拿弟弟和妹妹没办法,杀生丸停顿片刻,终是别过头吐出一句:“勉强能看。” “所以到底是能看还是不能看?” “能看。” “只是能看的程度吗,那我是不是赢不了了?” “……” 多说无益,杀生丸一尾巴捞过重了四十斤的半妖升空,飞往枫之村。待重归御神木的地界,就见半妖的那批旧友已是齐聚,像是在寻半妖的踪迹。 而在他们之间,有一个紫灰色头发的成熟男子相当亮眼。一如七宝所形容的“华丽”,这男子挺拔高大、英俊帅气,由内而外地泛着一股强势又高傲的气势,从头到脚打理得一丝不苟,明明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强者,偏偏很有强者的感觉。 想来这就是“迹部”。 纯以人类的眼光看,对方算得上万里挑一的贵公子。但以大妖怪的眼光看,成熟的人类男人,弱,一爪子能拍死,跟日曜支没有可比性。 因此,即使半妖是个男孩,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那只狐狸小妖光看外表不看实力,眼光不行。 杀生丸落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待绒尾中的半妖站稳,他的绒尾才缓缓撤去,露出半妖的全貌。 他本以为半妖撑不过三息就会原形毕露,可他低估了半妖的好胜心和犟种的本性,她竟然拿出了“战时状态”,打起了堪比练刀的精神,拢手入袖、下巴微抬,一身矜持又高贵地站在他身边,端庄无比。 杀生丸:…… 迹部、戈薇及众人:…… 恍惚中,大妖怪似乎听见了眼睛脱眶、下巴坠地、三观碎裂的声音。 只见半妖的旧友们齐齐倒退一大步,瞪大眼睛、战术后仰,像极了一群受到惊吓的鸭子。戈薇完全维持不住体面的样子,像是一下子从成熟女性重归十五岁天真少女,将“天呐,你居然是这样的犬夜叉”刻在了脸上,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七宝捂住脸,呐喊:“你是犬夜叉?”尖叫! 金乌和玉兔异口同声:“不是‘叔叔’吗?之前变成了姐姐,现在变成了仙女!” 珊瑚喃喃道:“我今天相信犬夜叉的妈妈是一位贵女了……” 琥珀小小声:“原来姐姐你一直没信过。” 弥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总觉得便宜了杀生丸。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我的‘兄弟’变成一个漂亮的女孩,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我就……” 被打翻拖走,失去发言权。 只有迹部景吾理智在线,他以苛刻的审美仔细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兄妹,先是得出了一个“华丽的男女”的结论,再是思维回归现实,以打量情敌的眼光评价起犬夜叉,然后——他裂开了! 戈薇与犬夜叉的悲剧他知道。 他曾陪戈薇走过最煎熬的灵魂暗夜,听她说起过那个挚爱的少年。她说,她或许再也不会像爱犬夜叉那样爱上另一个男人;她说,她或许走到生命的尽头,他都无法取代犬夜叉在她心里的地位;她说,对不起,景吾,我不想留在现代,我想回去给他报仇…… 他不介意,他无所谓,他知道活人比不过死者,但他也知道——活人迟早会取代死者。 他陪她辗转过去与未来,年复一年。最终他成功了,他走进她的心里,将她拉出回忆的棺材,与她组建家庭,和她一起谱写另一种未来。 直到最近,他听见死者复生的消息,便匆匆赶到这里。可他打死都想不到,他面对的情敌不是阳光开朗、精力十足的十五岁少年,而是白发犬耳、高贵冷艳的十四岁少女! 见鬼,这怎么比较,这有可比性?普通人类男性怎么可能战胜傲娇(?)兽耳娘,是男是女都会站在她那边好不好! 他能跟她比什么? 他的西装是贵,还是迹部财阀的继承者;可古时的十二单更贵,而且还是皇室的象征,对方摆明了是贵族。 他的手表全球独一,对方的铁碎牙只此一把;他的钻石夺人眼球,对方的项链却是古董……他的外形十分华丽,对方也不遑多让,甚至看上去还比他尊贵?无法,白发金眸这种配置,瞧着确实非人又神圣。 到底是财阀掌权者,迹部率先打破僵局:“你好,我是迹部景吾,你就是犬夜叉吧?” 犬夜叉稳稳地往前走,全然的贵女作派,甚至连张嘴都让人抓不出错:“幸会,迹部君,我是犬夜叉。你来此已久我却刚到,疏于招待了。” 杀生丸、戈薇和众人:…… 七宝:“天呐,这是犬夜叉的嘴能说出的话吗?”又道,“不对,迹部居然用了‘我’而不是‘本大爷’,他也转性了吗?” 珊瑚捂住七宝的嘴:“快住嘴,没发现这里已经是战场了吗?” 迹部微笑:“有些可惜,如果能在五百年后相遇,我和戈薇会在迹部大宅招待你。” 犬夜叉微笑:“确实可惜,如果两个世界能够相通,我和戈薇会带着你在我的三座城中转一转。” 迹部:……不仅是贵族,还是城主? 哈,那又怎样,他的公司遍布全球! 迹部正打算孔雀开屏,以华丽的战技斗败抢夺老婆的情敌时,戈薇总算缓过了神,幽幽地插入一句:“有事能不能进屋谈?你们还要在外面站多久?” 迹部和犬夜叉:…… 他们一个整理西装,大步流星地走去,仿佛在巡视自己的公司;一个挺直脊背,优雅矜贵地漫步,仿佛帝姬在宫廷中赏景。完美、优雅、无可挑剔,是古代与现代的碰撞,是跨越五百年的攀比,是心有不甘的挑衅。 少顷,一座平平无奇的小木屋中,犬夜叉坐在左边,迹部坐在右边,戈薇被夹在中间。有那么一瞬,室内的破落木头好似成了金碧辉煌的梁柱,中间搭的缺口锅成了王器,下方半焦的柴成了墨玉,连地上铺的草席都变得贵重起来。 华丽,太华丽了,迹部气势全开;风雅,太风雅了,犬夜叉富丽尊贵。 戈薇左右为“男”,却没有知“男”而退,而是寻找话题破冰:“待会儿吃什么好?” 迹部:“我们去吃记忆中的西餐。” 犬夜叉:“要尝尝我的手艺吗,戈薇?” 迹部:“我们再去走一遍曾经走过的路。” 犬夜叉:“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戈薇:…… 她深吸一口气,对迹部露出歉意的眼神,她还记得犬夜叉的口味:“要不我们吃泡面吧?” 泡面? 迹部正要说“怎么能吃那么不华丽的食物”时,犬夜叉却以为自己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于是他原形毕露,灵活如狗地跳起来:“好耶!” 众人:……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等等,好像还有一个没有被我创过,是谁呢?噫? 【杀生丸】:……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假如犬夜叉仍是曾经的少年, 当他穿着体面的狩衣,头戴平礼乌帽,手握一把桧扇却端不住贵公子的架子, 进而做出失礼之举,那戈薇一定会大喊一声“坐下”,让他摔得更丢人一点。 可当犬夜叉变成一个明媚动人的少女, 即使她穿着华贵的十二单,头插宝石花簪,项戴古董长链却原地起飞、如狗乱爬,进而做出干饭用盆之事, 戈薇也只会叹息一声, 道一句“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没办法, 谁让犬夜叉变成女孩后长得这么可爱呢?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谁忍心冲一个白发犬耳、眨着金色大眼的美少女发火呢?当然是选择宽慰包容哄着她。 又有谁愿意让一位从画中走出来的平安京帝姬饿肚子呢?当然是把一整锅泡面都端给她,让她吃让她吃,听她夸几句顶呱呱。 迎着大锅的热气,犬夜叉穿着四十斤的行头,又单手端起五斤重的饭盆,稀里哗啦地干面。 旧友们满脸麻木, 迹部嘴角抽搐, 只有戈薇用一种“看把孩子给饿得, 连筷子都要吞了”的眼光注视着犬夜叉, 又是捞面,又是抓着间隙给她喂一嘴紫菜包饭,主打一个圣光环绕的母爱主题。 七宝抱着一片冷掉的披萨, 喃喃自语:“迹部也有不华丽的时候啊,他帅气的脸是被人揍了吗?怎么僵成那样?” 弥勒捧着茶:“估计是无计可施了, 他干不出‘吃饭用盆还让戈薇照顾’这种不体面的事。” 七宝:“那为什么犬夜叉做得这么得心应手呢?” 弥勒:“他是半妖,妖的那一半还是犬妖。”是狗啊,“被人类喂饭、照顾、逗着玩,他会很开心。” 七宝:…… “可杀生丸是纯正的犬妖,他对这种事毫无兴趣。”七宝看向远处的杀生丸,“离我们好远,都不看我们一眼。” “你还是太年轻了。”弥勒压低了声音,“狗是认主人了,认定了一个就不会变。戈薇喂惯了犬夜叉,犬夜叉就认准了戈薇。至于那一位,得看他习惯被谁喂了。” 七宝小小声:“你说得不对,如果狗认准了一个主人不会变,那犬夜叉为何会在桔梗和戈薇之间游移那么久?” 弥勒微笑:“因为犬夜叉血脉中的另一半是人类啊,‘既要又要’、‘两个都要’、‘我还想要’,不就是人类的恶劣之处么?” 七宝发起大招童言无忌:“所以,犬夜叉会要两个杀生丸吗?” 弥勒:…… 恰在这时,【杀生丸】的气息由远及近,夹杂着一缕恶鬼的血味。很明显,靠谱的哥已经迈上了杀鬼的路,而拉胯的“弟”还穿着华服吃泡面。 起初,【杀生丸】的注意力在另一个杀生丸身上,并未注意到犬夜叉。 在大妖的意识里,枫之村是他常来的地方,理所当然是他的领地之一。作为领主,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关注进入地盘的强敌,其次才关注其他。 因此,等确定强敌没有敌意,他才将目光挪开,本能地顺着一股桃味向众人集聚的地方看去,然后就看到了被人簇拥着的十二单贵女,她干饭用盆、吃相豪放、满嘴流油,可不正是他死而复生的“弟弟”吗? 犬夜叉吸溜完最后一口汤水,端着大盆:“再来一碗!” 迹部直接破防:“你把这叫作‘碗’?” 戈薇:“吃这么多,腰封不勒吗?犬夜叉,十二单很重吧,我先帮你把它换下来好不好?” 犬夜叉:“先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穿着十二单打架。” 【杀生丸】:…… 众人:…… 一时间,周遭静得只剩下犬夜叉吃面的声音。待他干完饭、放下盆,顺便打了个饱嗝以示“我好了,你们自便”。这一刻,不止他的旧友,就连迹部都忍无可忍,憋出一句:“你这样也太……” 结束放松的用餐时间,犬夜叉挺直了脊背,调整姿势从盘坐变成跪坐,再一振袖将唐衣展平,把手缩入袖中,规矩地放在双膝上。接着,他端正了肩膀,头部缓慢地侧过来,下巴微微抬起:“迹部君,你想说什么?” 迹部:“……华丽了。” 犬夜叉:“华丽吗?”露出矜持又大气的微笑,“承蒙夸奖,若有失礼之处,祈蒙见恕。” 迹部和戈薇:…… 【杀生丸】:…… 众人:……天呐,这是犬夜叉的狗嘴里能吐出来的话吗?太可怕了!在我们看不见的百年里,你到底了经历了什么啊? 可探寻前事的问题还来不及问出来,玲一见【杀生丸】到场,就明白等会儿两个杀生丸大人一准又要打起来。为了将枫之村的损失降到最低,她必须趁犬夜叉还在时问清楚一个问题:“犬夜叉大人,等会儿夜就深了,你是打算在哪儿过夜呢?” “是一个人睡之前养伤的木屋,还是选择别的舒适的地方?” 犬夜叉:“我可以跟戈薇一起住之前的木屋。” 迹部放下风度:“你休想,我和戈薇今晚就回去。” 戈薇露出歉意的神情:“抱歉,犬夜叉,我和迹部明天要飞一趟巴黎,处理一些公司的事,等我空下来……” 犬夜叉的犬耳蔫儿吧啦地垂下去,原本熠熠生辉的金眸逐渐失去了光泽,仿佛受到了万箭穿心之苦,遭到了莫大的委屈:“哦,这样啊。” 此情此景,迹部头顶警铃大振,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人类男人不可能战胜犬耳少女,当犬夜叉把“不开心”摆在脸上,戈薇就彻底陷入了“天呐,我怎么可以抛弃一只小狗”的自责心态中。 戈薇:“要不我今……” “你可以离开了。”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杀生丸】,他扫过戈薇和迹部,最后定定地落在犬夜叉身上,道,“犬夜叉,既然放不下,为何以前要轻易地死?” 这是打算夜谈算总账的意思了。 【杀生丸】嗤笑:“怎么,有胆子请有夫之妇去木屋,没胆子请我这个哥哥去木屋?” 犬夜叉:…… 能击败非人类的果然只有非人类,迹部先一手捞过戈薇,再给弥勒打了个眼色。眼见今晚的戏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几人明白得找好藏身之处了,他们随时有可能打起来! 事实证明,今晚必是恶战! 杀生丸从远处走来,冷笑:“别搞错了,她的兄长是我。你有什么事要越过我,去招惹我的妹妹?” 【杀生丸】:“狂妄的小子,不过是个后来者,居然敢以‘主人’自居了。” 杀生丸:“可悲的家伙,你的弟弟已经死了,因为你的无能,别在我妹妹身上找他的影子。” 【杀生丸】:“承认他们是同一个人很难?还是说,你到现在都不敢承认,在半妖心里这个世界比另一个世界更令他挂心。” 杀生丸:“那又怎样,她挂心的可不是你,而是一个个人类,人类又能活多久?” 他有耐心等这批人全部死去,他们一死,半妖就毫无牵挂了。 杀生丸勾唇:“你曾有两百多年的时间,但你没有让西国成为半妖的另一个锚点。”而在他的世界,半妖与西国有着新的羁绊。 “是吗?”【杀生丸】浑不在意,“你之前有八天的时间离开,但你没走。看来你忘了一点,我们白犬可不是靠嘴争胜负的。掠夺,才是日曜支的本性。” “想建立一个新的锚点很容易。”【杀生丸】拔出了爆碎牙,“把他留在这个世界就行了,至于你——” 这是【杀生丸】第一次在杀生丸拔出爆碎牙,亮出这把比丛云牙气势更胜、比铁碎牙破坏力更强的伴生刀。 在此之前,【杀生丸】并未在杀生丸面前用过它,一来是不想让这小子猜到些什么,二来是他曾经踩过的坑对方怎么也得踩一遍,他狠起来连自己都坑。 但现在,杀生丸明显惹恼了他,尤其是那一句“你的弟弟已经死了”。 他要杀了他,留下自己的弟弟。掠夺和残忍才是白犬日曜支的本性,真以为他明白了慈悲之心是会变得仁慈吗? 不,他只是不会滥杀,不会肆无忌惮地动用力量,而不是不杀。 当大妖的威严受到挑衅,当劲敌进入地盘、扬言要永远地带走属于他的附臣,他不把对方宰了都对不起自己的血脉。 【杀生丸】:“死去之物没有价值。” 杀生丸:“呵,让我见识一下,你走到哪一步了。” 犬夜叉:“等等!” “轰隆——” 犬夜叉压根来不及劝架,杀生丸的天生牙就和【杀生丸】的爆碎牙撞在一起,掀起狂暴的气浪,吹飞了地上的锅碗瓢盆和火堆,还把他栖身的木屋吹散架了。 犬夜叉:…… 邪见抱头鼠窜,从两个杀生丸交战的中心连滚带爬地跑出来:“犬夜叉,你快劝劝他们啊!” 犬夜叉暴怒:“我能劝什么?他们明显是以我为借口打架!” 诚如他所说,两个杀生丸嘴上说得好听,战斗起来哪管他死活。当苍龙破的辉光从地底掀起,他就像一颗可怜的小趴菜,被两个哥从这头碾到那头。 突然,他听见了戈薇的呼喊:“犬夜叉!枫之村,快救人!” 时隔一百八十年,戈薇的呼唤仿佛觉醒了犬夜叉的最强BUFF,他竟然满血满蓝地拔出铁碎牙,毫不畏惧地穿着十二单冲进两个杀生丸的战斗圈,直接一发爆流破。 “轰隆!” 犬夜叉破音:“都给我住手!”日之呼吸爆发,铁碎牙泛起红光,“不然我就一打二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为了戈薇我可以! 两个哥:……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热血少年的标配是什么? 是灵魂基友, 是绝世神兵,是曲折身世,是传奇经历? 不, 都不是。 热血少年的标配有且只有一种,那就是——当身边的妹子处于极端不安的环境中,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喊出一句“一护, 救救我”时,死掉的少年立马原地诈尸,冷血变成热血,满魔满蓝地干碎BOSS! 妹子, 真正的战场神器, 增益BUFF的持续添加者,助力每一位热血少年达成“带妹”、“永战”、“救世”三大世界级成就, 是隐藏的神队友,是无敌的辅助手! 于是,当前置条件达成—— 犬夜叉穿着四十斤行头,扛着上百斤大刀,愣是一发爆流破轰开两个大妖,强势挤进高端局, 来了波硬核劝架。 呵, 不就是打杀生丸吗? 不就是打两个杀生丸吗? 不就是打两个会月之呼吸毒华爪长鞭绒尾乱舞外加冥道和爆碎牙的杀生丸吗? 上辈子他那么弱都能硬扛两百年, 这辈子他变强了, 真的一点儿也不……不,还是有点怂的,噫? 不行, 不要怂,不要怵, 就是干。只有戈薇的话,他打输了不要紧,但再加个迹部的话,他今天挨两份打都得赢! 犬夜叉双刀握刀进入战斗状态,呼吸法全开,时刻注意两个哥的动向。可他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两个哥对揍他毫无兴趣,甚至还嫌他碍事,竟是化作两道白光飞离枫之村,往森林的方向去了。 犬夜叉:“啊?”他出离地愤怒了,“你们纯粹想打架干嘛总拿我当借口啊混蛋!” 杀生丸的嘴骗狗的鬼,说着关心兄弟的话,干着不管兄弟死活的事,果然他们的话一个字都不用信。 可杀生丸不管兄弟死活,犬夜叉还是会管他死活。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一腔热血又好心的小狗。一个哥会冥道,一个哥有爆碎牙,日曜支的狂性一旦被激发,他俩迟早一死一伤。 要命,得赶过去! 戈薇大喊:“犬夜叉,你别跑,先把十二单换掉啊!”穿着高跟鞋狂奔,速度竟然一点也不慢,“十二单很贵的,你好歹珍惜一下好嘛!” 对哦,十二单是妈妈给的,织物用的是凡人的绸缎,没那么耐摔。 犬夜叉一边跑一边脱:“我马上换,拜托了大家,帮我捡一下衣服!” 穿衣服他不行,脱衣服他在行。先扔掉桧扇,再蹬掉花形屐,单手扯开腰封剥落褂,再是一件又一件的五色唐衣,接着是裳,再是长袴,然后是单衣,以及……哦,只剩最底层的小袖了,没了。 戈薇捡着衣服暴怒:“犬夜叉!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啊啊啊,不准再脱了,你现在是个女孩子!” 迹部扶额:“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这就是他的情敌吗?不得不说要战胜她太难了,她就是一只让戈薇全身心投入精力还拴不住的哈士奇,只要她在前头冲,戈薇就不会回头看他。 见鬼的是,身边这群家伙是一个比一个不华丽了。 邪见尖叫着追出去:“犬夜叉不准再脱了!小袖是最后一件啊!” 玲和七宝去捡衣服,弥勒压根没看清什么就被珊瑚一拳揍晕,而远处的犬夜叉一摸珍珠,从里头拿出火鼠裘,边跑边穿。 这一波直接把所有人干沉默了。 七宝吐出心声:“犬夜叉死后我特别伤心,每天都盼着他复活。现在他复活了,可我还没高兴几天,就已经觉得累了。” 邪见累趴,大喘气:“是啊,太累了,求她和另一个杀生丸大人回去吧!不然我每天挨打都是双倍的!” 众人:……算来算去还是邪见最惨。 林间,奔跑的犬夜叉搭上了云母的顺风车,一波拔地而起,循着动静最大的方向而去。 彼时,冰蓝色的苍龙已经升起,它们从地面厮杀到天空,有两个身影在雷光中闪现,两把刀交错而过的瞬间,杀生丸的战铠被一击粉碎。 霎时,巨大的冥道张开,吞噬了漫天的雷光,卷去【杀生丸】的半截袖子。而【杀生丸】竟是用爆碎牙打出了强势的月之呼吸,就见巨大的、电光缠绕的月弧劈向地面,一击轰没了半个山头,而杀生丸被炸了出去。 “轰!” 论刀术,【杀生丸】差杀生丸一些;论综合实力,杀生丸差【杀生丸】一截。一个还在量的积累,一个已达成质的变化,杀生丸不是【杀生丸】的对手。 下一秒,爆碎牙的轰击顷刻而至,杀生丸急中生智,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将天生牙插入地面,升起一层蓝色结界保护自己。 爆碎牙的力量沾之即死,偏偏天生牙拥有强悍的生之力,为保护主人的生命在所不惜。因此,爆碎牙对上天生牙譬如魔法对轰,BUG硬杠BUG,杀生丸顺利地活了下来。 呼吸法运转,冥道张开獠牙。霎时,吞噬一切的月弧连绵成片,与爆碎牙对轰,互相消融、互相粉碎。 【杀生丸】:“原来如此……” 因为爆碎牙是他的伴生刀,所以他本身对爆碎牙的力量拥有抵抗性。再加上对方体内也有一把爆碎牙,他想用伴生刀干掉他不容易,甚至有可能让对方提前觉醒爆碎牙。 但要对付冥道,非爆碎牙莫属。 一息,两边的力量再度对轰,山腰断裂,无数妖怪逃窜而出,慌不择路地四散。甚至云母被庞大的妖气冲撞,失控地跌入林中,犬夜叉单手挥舞铁碎牙劈向地面才缓了冲势。 “云母……”将变回“小猫”的云母揣怀里,犬夜叉拔腿就跑,“我说你们两个——给我住手,别打了!” 没人理他。 他们抛弃了释放大招,纯以刀术对决。斗到现在双方都明白,大招杀不死对方,但用刀劈斩可以。 杀生丸扭转战局,开始占据上风;【杀生丸】不遑多让,堪称进步飞速。 双方极限拉扯,眼见一个的刀即将捅进另一个的眼珠子,而另一个的刀快要劈向对方的脖子。犬夜叉大吃一惊,以为两个哥都要完了。 “杀生丸!”犬夜叉急呼,“你……” 很好,是个妹子,在恶劣的环境中,有性命不保的危险,并开始大声疾呼——于是前置条件一波完成! 甭管这声“杀生丸”喊的是谁,总之两只狗同步装备“热血”光环,直接从男配升格为男主,并拿出最强状态对着干。 伴着两股庞大的妖气对冲,两只白犬冲天而起,他们互相扇巴掌(上爪子),互相吐口水(喷毒雾),互相扯头花(撕狗毛)……半点不风雅,丝毫不华丽,两条尾巴卷着参天古木互砸,还使劲儿往对方脖颈咬,简直是…… 犬夜叉吐魂:“还真是狗啊。”邪见,原来你一早发现了真相。 两只狗打了很久,双方撕得鲜血淋漓,连狗脸都花了。这场战争是怎么结束的不知道,总之他们恢复了原形,俱是一身血地瘫在地上,一副被风之伤砍中的状态。 犬夜叉小心翼翼地靠近,果不其然,他们警觉地转向他,戒备心升到最高。不过,或许是他目前的气味“不算敌人”,两个哥没多久便放松下来,允许他靠近了。 他先捡了离他最近的【杀生丸】,安置他靠树歇着;再赶去稍远一些的杀生丸身边,把他扶起来安放好。 直到接触,犬夜叉才发现杀生丸伤得比【杀生丸】重,他的左手竟是被折断了,只剩一张皮连着,衣袖上全是血。 犬夜叉:…… 是不是杀生丸命里有此一劫,非得断一下手才行? 他僵硬地转向【杀生丸】,眼神非常好读懂,就一个意思“你怎么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杀生丸】还有力气说话:“是他技不如人。” 这头,杀生丸忍着剧痛把胳膊接上,日曜支的血脉令他的断肢加速愈合,只是抽干了他所剩不多的妖力。 他的脸色很难看,却还是说道:“你在担心吗,犬夜叉?这只是战斗的结果。”他对此并无怨恨。 犬夜叉服了,他对这俩没什么想说的。 他干脆坐到二人中间,摆出大锅升起火,从储物珍珠中拿出妖怪的肉,开始炖血食。日曜支的血脉有一点好,只要能吃就能恢复,想来今晚给这俩炖一整只的妖狐,他们明天就能走回去了。 煮开水,片肉下锅,放入药材和调料。前后大概炖了半个时辰,犬夜叉给两个哥准备了大盆,把肉分下去,端到两人面前。 【杀生丸】:“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照顾我这个哥哥的时候。”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句式,一下子让犬夜叉梦回奈落抓走玲的那个夜晚,他记得当时琥珀受到奈落的控制,朝杀生丸发起了攻击,而他为了防止琥珀被杀,帮杀生丸挡掉了攻击。 他那时背对着杀生丸,可便宜哥并没有攻击他,反而是在琥珀要冲他发起攻击时越过了他,一把掐住琥珀的脖子,说出同一种语气的话:【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维护我这个哥哥的时候啊,犬夜叉。】 回忆结束,他突然品味出彼时的【杀生丸】应该是有些愉悦的,就像现在这样。 犬夜叉:…… 他为什么会愉悦,那只能是—— “看我干着邪见的活很开心吗?”犬夜叉的钢铁直男脑回路永不转弯,挠头,纯粹发问:“还是说,杀生丸你其实很享受被照顾被保护的感觉啊?” 两个哥:…… 不知为何,他感觉两个哥都生气了,随时能联手暴打他的那种。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我有说错什么吗?不就是喜欢有人挡在他前面,然后还照顾他吗? 邪见:你说实话是重罪,我说实话是死罪。 犬夜叉:…… PS:下次加更是营养液破39W。 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喂狗三天,狗能记人一辈子。 可喂狗一顿再创狗三次,狗能记仇一辈子。 犬夜叉品不出言外之意就算了,谁也没指望他的脑子能做出亲哥的阅读理解。但不会做是一回事, 答非所问、反过来给亲哥出题是另一回事。 一如犬夜叉了解杀生丸,杀生丸同样了解犬夜叉。他知道这个半妖弟弟的脑子一向不好,不然也不会因为喜欢上一个人类巫女而被钉在树上五十年。 半妖是个笨蛋, 脑筋不会转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消一品就能读出最本质的意思。 到底是阅历足,【杀生丸】不像杀生丸一样不欲多言, 许是经历过半妖之死, 也明白昨日之人不可留,他与犬夜叉的确有话要说。 “你觉得我把你当作仆人?”【杀生丸】比以前坦诚不少, 但毒舌依旧,“対仆人,我可不会心慈手软。如果是邪见说出这种话,你知道他的下场。” 犬夜叉反唇相讥:“拉倒吧,说的好像你待我很宽厚一样,你当年一爪子捅穿我肚子的时候可不手软。” 【杀生丸】:“你砍断我左臂的时候也很干脆。” 犬夜叉:“哈?你当时都想吃掉我了, 我砍你一条手臂不过分吧?从小到大, 你欺负我的次数比我反击你的次数多多了!” 【杀生丸】:“欺负?呵, 看来你是真不懂什么叫欺负。” 犬夜叉:“你……” “犬夜叉!”另一头的声音突然传来, 略高的音量插入二人之间,硬生生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犬夜叉转过头,就见杀生丸正盯着他, 脸色略显苍白。他的右手捂着绑好的左臂,也不知怎的, 左臂的断裂处又开始往外渗血,染红了一整条袖子。 顿时,犬夜叉没有闲心跟【杀生丸】扯黑历史了,两边都是哥,一碗水总得端平,既然眼前这个没事,当然得紧着受伤的那个了。 犬夜叉立刻起身,赶到杀生丸身边蹲下,他扒掉便宜哥的半边衣服,先检查伤口,再摸出一把草药用妖力碾碎,糊在断口处:“奇怪,之前不是接上了吗,怎么又断了?你対它做了什么?” 杀生丸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一丁点疼的意思:“扯了一下而已。” 犬夜叉:…… “你扯它干嘛,是不准备要这只手了?”不是吧,你是非得断只手才行吗?这苦头明明可以不吃的。 杀生丸轻描淡写:“不过是想试试它长好没有。” 犬夜叉嘴角一抽:“你当自己是神吗?手一断刚接上就能长好,就算是父亲也未必有这样的恢复力吧?” 杀生丸先是不语,再开口时语气有些莫名:“不试试怎么知道。” 话是対犬夜叉说的,他的金眸却透过犬夜叉,対上了另一端的【杀生丸】。 说实话,他很讨厌另一个自己,十分、极其、无比地讨厌,尤其是対方自带熟稔地与半妖谈话,那些特殊的过去和回忆,是他无法涉足的禁区。 可那又如何? 対方应该认清他的弟弟已经死去的现实,现如今,半妖是他杀生丸的妹妹,跟另一个他是半点关系也没有。 【杀生丸】讽刺一笑,犀利至极:“别用我的模样装可怜,这种手段也能用上,你真是‘别出心裁’,再有下次,我就溶了你。” 杀生丸:“别一副跟半妖很熟的样子,还想用上不了台面的回忆把人栓在囹圄里,你真是‘不择手段’,再敢威胁我,我就拧掉你的脑袋。” 犬夜叉:…… 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总觉得这事儿跟他有关,但又没多大关系(?)。 眼见两个哥之间的硝烟味愈浓,又有打起来的趋势,他思来想去,有且只能想到“我得把他们带回村子里分别关进两座木屋”这种“天才”的主意。 没办法,杀生丸的血再流下去,迟早会引来大批量的妖怪。虽说他有铁碎牙在手,并不怕跟妖怪対战,但这个世界还缩着一个下作的无惨。 如果在他应接不暇的时候,无惨突然冒出来偷袭两个两败俱伤的哥……额,即使他觉得无惨没那个胆子,可万一呢?万一他麾下还有类似黑死牟的鬼呢?那后果就不好说了。 所以还是带回去吧,有小伙伴帮忙看着,他也好放开手脚去杀鬼。 嗯,就这么定了! 犬夜叉当即放弃了守俩哥一晚的念头,转而从怀里掏出云母,仔细地给“小猫”按摩一通,可算把它唤醒了。 云母亲昵地蹭着犬夜叉的手指,他笑着挠了挠它的下巴,道:“我们把他们送回去吧。” 云母点点头。 然后,犬夜叉先走向杀生丸,蹲下来衡量了一下长度再调整了一番姿势,问道:“杀生丸,你还能起来吗?我先送你回去。” 杀生丸左手撑地,银发凌乱落下,一副重度战损的模样:“不需要。” 犬夜叉悟了,这明显是力竭起不来了。也対,这俩要是还能起来,可不止互相放狠话这么简单了,早扑上去再干一架了。他们不开打,就是已经没有打架的力气了。 那还等什么,现在是他的主场!只要他把两个杀生丸带回去,迹部就会以为他强到击败了两个哥,那表情一定很不华丽,啊哈哈哈—— 犬夜叉握拳,一捶心口,坚定道:“接下来交给我吧!” 杀生丸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前后不过一息预感成真,犬夜叉靠近他,一手绕过他的肩膀,一手伸进他的腿弯,在他猛然瞪大的金眸和一瞬扭曲的表情中,犬夜叉轻呼一声“嘿咻”,竟是将他囫囵个儿地抱了起来! 他,杀生丸,已成年白犬,现今四百岁,竟然被他的妹妹一把抱起,放到了云母的背上! 彼时,他浑身僵硬,情绪介于难堪与羞耻之间,念头更是在“杀了半妖灭口”和“她还是个孩子”之中徘徊,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别说是他,就连另一个【杀生丸】的表情都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扭曲,哪怕只有一瞬,可他金眸中的错愕不会骗人。 他忽然想到,杀生丸遭了殃,他多半也跑不掉。在无法自如行动的档口,半妖可以対他为所欲为。 这念头刚产生,半妖果然转过头看向他:“我马上就来搬你,你等会儿啊。” 【杀生丸】:…… 大妖怪就差把“你不要过来”这几个字贴脑门上了,可无声的拒绝没有用,那头的犬夜叉正在调整坐姿,打算把杀生丸以更舒坦的方式运回去。 原先,他是打算坐在后头,把杀生丸揽在前头,方便运送。可他个头不高,杀生丸的肩膀又宽厚,这波把人放前面,他别想看路了。 无法,他只好坐在前头,让便宜哥靠在后头,再扒拉他的绒尾拴住两个人,対云母说:“回去吧,货……啊不,人已经栓好了。” 杀生丸和【杀生丸】被创到无以复加,他们在半妖眼里就是个“货”? 杀生丸抿唇:“半妖,你是想死吗?” 犬夜叉拉过他的手放在腰侧:“抱紧我,别摔了。我可以死,但不想摔死,尤其是跟你一起摔死,那会成为妖界的笑柄的。” 杀生丸:…… 犬夜叉一夹云母双肋,云母会意起飞。伴着风来,混合的桃子味与梅花香传出很远,终是熏得杀生丸放松了神经,眉目舒展下来。 杀生丸:“不想死的话,不准再抱我。” 犬夜叉:“哦,那你是想被弥勒扛着头,被迹部抱着脚下云母吗?你信不信,他们会用这种方式把你搬进木屋。” 杀生丸闭上眼:“我能走,闭嘴半妖。” 犬夜叉:…… 行,他不跟犟种一般见识。但看得出来,杀生丸确实很要面子,大概被自己的“妹妹”抱起来这种事伤他自尊了,噫! 云母着落,停在御神木旁。犬夜叉翻身下来,正准备扶杀生丸一把,谁知便宜哥是真的犟,明明力竭了,却硬是撑着一口气翻下云母,还很平静地走向御神木,再放慢了动作坐下。 杀生丸闭上疲惫的眼:“你可以走了。” 暂时不想看见半妖这张脸了,他发现只要跟半妖在一起,哪怕他什么也没做,黑历史都会不断增加。 犬夜叉鼻子一动:“弥勒他们过来了,我先走一步。” 他坐着云母飞起,去捞另一个【杀生丸】。殊不知下方的场景并不是“互助”,而是杀生丸一个杀人的眼神把小伙伴全钉在原地,不让他们靠近半分。 杀生丸:“离我远点,人类。” 邪见:“杀生丸大人,他们只是想帮你……再不济,请让邪见帮你换药,擦一下手臂上的血吧?” 杀生丸:“邪见,在我杀你之前滚!” 邪见和众人:…… 弥勒悄声道:“明显是生气了,在发脾气。别说了,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众人悄然退去,最后是玲端了水和糕点过去,却也是尝试了两次,杀生丸才让她将东西放在一边,戒备心无比强。 玲摇了摇头,失笑:“看来只有対小孩子,杀生丸大人才没有防备心。我们都是成人了,他信不过我们。” 戈薇摸摸下巴:“总感觉是发生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事,他才会是那种态度。但能是什么事,可以让他那么气急败坏?” 珊瑚忽然看向外面:“云母回来了,走!” 几人跑出去,就见犬夜叉和【杀生丸】坐在云母背上,后者的脸色也很难看。犬夜叉解开绒尾,伸出手正要创人……啊不,正要抱起哥,【杀生丸】无视了他,撑着一口气下来,平静地走向另一边。 【杀生丸】伤得较轻,走得更平稳也走得更远。在他身后,邪见跟了上去:“杀生丸大人,你等等我啊!” 待他追上去,没有被【杀生丸】一脚踩过,而是脚一别,把他直接踢开。 嚇! 众人见状,立马明白这一个也是气狠了,而且摆明了罪魁祸首就是犬夜叉。想到这,他们目光灼灼地投向犬夜叉,纷纷围上去问事儿。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犬夜叉?” 犬夜叉再蠢也知道有些事不能说:“没什么,大概是受到了我这个半妖的帮助,让两个大妖怪很难堪吧。” 随即他跨上云母,看向戈薇:“今晚我就不住村子里了,既然你明天还有事,那就早些回去,戈薇。”他把铁碎牙扛在肩上,元气满满,“我要去杀鬼!缘一的心愿我会帮他完成的!” 而你,戈薇,请专注你现世的幸福吧! 戈薇:“犬夜叉……” 犬夜叉:“不用再说了,戈薇,我都明白。” “不,你不明白!”戈薇的情绪突然高涨,裹挟着“亲妈”的怒气和威严,声音大到两个杀生丸都听得一清二楚,“你给我记住!以后无论跟谁打架,无论要干什么,无论身处何地,你都不可以一边跑一边脱衣服再换衣服!” 两个哥:……? 她双手叉腰,怨气无比重:“我承认,想怎么対待你的身体是你的自由,但是——这种事无论是在古代还是我的时代,都太‘领先’了!” “收敛一点,不要随便给路边的男男女女发奖励啊!你这样会招惹很多奇怪的人的,像弥勒那样!” 弥勒震惊脸:“戈薇你好过分啊,我不是那种人,我也就想想……” 被珊瑚揍翻,拖走。 金乌和玉兔无奈道:“抱歉,家父失礼了。但戈薇大人说得没错,犬夜叉大人还是注意一些吧。” 戈薇:“明白了吗?别随便爆衫!” 犬夜叉:“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跟你说那么多一点用都没有,她只要说一句你就听进去了? 【杀生丸】:死性不改的半妖,无论生前死后都被人类拿捏,活该被人类的女人钉在树上五十年。 邪见:两位大人,别说了。戈薇一日不死,尔等只能是…… 被PIA飞! PS:杀生丸你要相信我,你真的真的真的是我的男神!比珍珠还真!【狗头.jpg】 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戈薇一走, 犬夜叉正想放飞自我。谁知前脚来了一匹狼,后脚堵着两只狗。 妖界的消息总是传得快,他才回来几天, 前情敌·妖狼族的现任族长·钢牙就不远万里赶赴枫之村,还带着自己的妻子菖蒲来看他“诈尸”。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伴着一声由远及近的“臭狗”, 钢牙自林间一跃而起,乘着风、沐着月,以一轮下弦为背景,身影由小变大, 又张开手脚, 毫无顾忌地朝犬夜叉盖压过来。 他大抵是想给死而复生的前情敌一个“送终式”的熊抱,却不想臭狗早就变成了香宝, 他这一下要是抱实在了,就算没死在杀生丸手里,也得被他老婆一巴掌扇进六道轮回。 好在妖狼的鼻子在线,眼神也算犀利,距离越拉越近的档口,钢牙立马品出了不对。他瞪大眼睛, 表情一阵扭曲, 一边急刹车一边惊叫:“你怎么变成了女孩?” 惊大呆, 要了狼命! 传信的冥加根本没提这回事,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说,跳蚤小妖是不是有毒? 妖狼族一夫一妻,对伴侣绝对忠诚, 这一下要是抱实在了……不!他钢牙一世英名,难道要因为前情敌沦为笑柄? 钢牙紧急刹住势头, 可震惊过度的他终究脚下一滑,竟是擦过犬夜叉的身侧,连滚带爬地溜出好远,直到“咚”一声撞到树上才停下。 菖蒲喊着“钢牙,你怎么了”匆匆奔去,结果发现钢牙已经撞晕了。 菖蒲:“钢牙!你振作一点,醒醒啊!”疯狂摇晃。 犬夜叉:…… 一个回合就KO掉前情敌是他想不到的,原来女孩子的身份震慑力这么大,受教了。 但这还没完,搭着钢牙顺风车抵达枫之村的冥加正艰难地从盔甲中钻出来,一骨碌滚到地面。他舒展了一下肢体,两三下蹦离了钢牙,随即一个起跃高高跳起,张开四只小手,热泪盈眶地扑向犬夜叉。 冥加超大声:“犬夜叉少爷,我可想死你了!” 他扑到犬夜叉脸上,感受着“少爷”的体温和皮下奔流的血液,深呼吸一口,只觉浑身覆满了清爽的桃子香。 所谓习惯成自然,在犬夜叉还是个少年时,冥加就时不时在他身上啜饮一口血。这习惯用两百年养成,怎是区区二十几年的“空窗期”能改掉的呢? 于是,只见冥加往后一仰,正要把那张尖嘴贴上犬夜叉的脸,啜一口熟悉的狗血。谁知刹那光鞭一闪,贴着犬夜叉的面精准地击中冥加。 顿时,冥加一声惨叫,一身焦糊地坠地,秒速扑街。 犬夜叉:啊这…… 一瞬电光石火,两次变故陡生,犬夜叉几乎没反应过来。 他追着光鞭的掠影看去,就见树下的【杀生丸】收回手,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又恢复了事不关己的模样。 “犬夜叉。”【杀生丸】垂眸,注视着散发着幽光的手指,“你的反应变慢了。” 犬夜叉:“慢什么,你又没杀气,你……” 等等,不对啊,即使【杀生丸】对他的攻击没有杀气,按理来说,他也不该是不闪不避的态度。可现在,他竟然允许他对自己亮鞭子了? 而之所以会“允许”,是因为信任……他的本能已经信任了杀生丸,因此对【杀生丸】也不会设防。想通了关窍,犬夜叉的脸色变得十分微妙。 他这是……被便宜哥养熟了? 汪汪狗吃大惊! 与此同时,邪见不愧为【杀生丸】的嘴替,即刻上前吐出主子的心声:“冥加你是想死吗?犬夜叉已经不是少爷了,而是个女孩,你再敢把嘴凑上去吸她的血,迟早死在杀生丸大人手里!” 到底是帮主子带过娃的老家臣,邪见对【杀生丸】的心思摸得门儿清。 【杀生丸】待小女孩比较好,会救会捞,会给衣服穿,但不管吃喝,详情参考玲;待小男孩态度一般,会救会捞,但只一次,剩下看命,总之活着就行,详情参考琥珀。 唯独对犬夜叉,那是不救不捞,连打带骂,多番找茬下死手,嘴上还说“我跟你之间的命运就是不死不休”,连带着他邪见都被骗了,还以为主子有多恨犬夜叉——直到犬夜叉死去,他才幡然醒悟,要是大人真恨毒了犬夜叉,真能让他活那么久吗? 可惜有些事读懂得太晚了。 是以,当死去的犬夜叉复生,重新站到他们面前,邪见一早就端正了态度。今时不同以往,犬夜叉是女孩,没成年,又有“死了一次”的前提,所以大人对她的态度应该是:会救会捞,会给衣服穿,没准还会管点吃喝。 悟了,是祖宗,得供着。 邪见:“冥加你记住没有!” 冥加抽搐着吐出一口黑烟:“犬夜叉跟女孩这个词真的一点也不搭,我根本记不住啊!” 邪见替主子行道:“那你就去死吧,人头杖!” 老人头喷出烈火,冥加上蹿下跳,邪见疯狂追逐,再加上【杀生丸】的默许,那场面简直群魔乱舞。 犬夜叉:…… 然而,混乱与热闹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当刀刀斋骑着三眼牛到场,当狼野干带着野果前来拜访,当半妖紫织与地念儿千里迢迢赶来……犬夜叉才恍然察觉,原来他前世有这么多朋友,而他们都盼着他归来。 紫织:“得到消息时还有些不信,没想到……总之,犬夜叉,欢迎回来!” 地念儿:“你的变化好大,犬夜叉,变得跟戈薇一样了。” 狼野干:“诶,有两个杀生丸大人,他们吃野果吗?我带了好多,可甜了!” 刀刀斋:“狼野干,你要是还想活命的话就别去搭话,他们明显打过一架,而且还没打够的样子。” 林间升起篝火,犬夜叉被朋友包围。他们诉说着在他离世后的伤心和苦闷,又问他日后是什么打算,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犬夜叉被问题包围,颇有些手足无措,而杀生丸却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不对。 名为紫织的半妖说“得到消息赶来”,而钢牙也是“得信而来”。不出意料的话,半妖的这些旧友都是在得到消息后到场,可谁有这本事在同一时间传递多个消息,除了鬼杀队地鎹鸦就只剩下西国的信使了。 鬼杀队识相,不可能介入妖怪的事,如此一来只能是…… 杀生丸的眉头蹙了起来,一个【杀生丸】他倒是能对付,可再加上一个【母亲】那就棘手了。 自家人懂自家事,以他对【母亲】的了解,她不可能对他下重手,但她一定会帮【杀生丸】得到他想要的。即使不帮,她也会旁敲侧击地怂恿,毕竟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从来如此。 至于半妖的旧友……呵,只要井的另一端还有个无惨,半妖就不会因为他们在此地久留。是以,他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但想想也是可笑,想把自己的妹妹带回原世界居然要靠无惨,真是滑稽。 不过,在西国有所动作的前提下,杀生丸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靠着树休息,对半妖的回归并不忧心。 【母亲】出手了又如何? 在他的世界,半妖跟西国的关系更近,这是此世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旧友盼半妖留下又如何? 他们都来了反而是好事,就让半妖放肆地与他们相聚、玩耍,玩到没有遗憾为止。等她心愿了却,往后就不会想着回来了。 尽管出招,他不信半妖会因为羁绊而在此地久留。毕竟,她在这个世界的遗憾更多,不是么? 诚如他所料,半妖没有在旧友的包围中迷失太久。到了后半夜,她告诉旧友要追杀鬼王,且她不会在这个世界久留,因为她答应了戈薇,要在新的世界与“他们”建立新的羁绊。 钢牙:“新的我?哈哈哈,那一定很有趣!臭……不,犬夜叉,到时候你遇到我,会跟我成为朋友吧?” 犬夜叉木着脸:“我已经遇到过‘你’了。” 钢牙眼睛一亮:“哦?你们成为朋友了吗?” 犬夜叉毫不留情地吐出他不存在的黑历史:“没有,另一个你说,等你长大了就来娶我,呵。” 钢牙:…… 这一波不仅创死了钢牙,也将众友创飞。 菖蒲再度疯狂摇晃钢牙:“钢牙你怎么了?振作一点啊!”天啊,狼头都快化灰了,打击这么大吗? 终是弥勒最不要脸,一波反创:“那犬夜叉你要小心了,另一个我肯定会对你出手的,我的‘出手’是几个意思,你应该懂。” 犬夜叉:…… “啊,犬夜叉,你振作一点啊!”七宝扯着火鼠裘疯狂摇晃他,天呐,狗头都变暗了,创得这么狠吗? 在反复的创与被创中,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待篝火燃尽、晨光微露,树下的【杀生丸】早不见人影,只剩下一个杀生丸。而犬夜叉已别好了刀,与旧友告别,抱着杀生丸的绒尾前往鬼杀队。 他想早些解决掉这个世界的无惨,趁他还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的时候。 同一时间,离家许久的【杀生丸】重返云中城,他带着邪见一步步走上台阶,直达王座跟前。 他见到了母亲,一言不发。凌月自然沉得住气,微笑以对。 良久,终是他先发声:“停手,不要再干涉我的事。” “我可以不干涉,你可以不留遗憾吗,杀生丸?”凌月起身,缓步走到他身边,“得到了铁碎牙,又返还了铁碎牙,我确定你对铁碎牙已不再执着。” “可封印了铁碎牙,再归还了铁碎牙,我也确定你对半妖心存慈悲。” 凌月轻声道:“大妖的慈悲之心,多么可贵。不想把失去之物留下么,杀生丸?”她的每一句话都有穿透人心的魔力,“我曾经成全了你,帮你留住了那个人类小姑娘的命;我现在也能成全你,帮你留下半妖这个人。” “杀生丸,我的孩子。” “留与不留,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如果你决定成全,我就停手;如果你心有不甘,那就去争去抢,不要辜负日曜支的血脉。” 她的孩子对力量一道已有觉悟,可对生者的取舍仍有未参透之处。留与不留是在他一念之间,但有时候“一念”有成魔的可能,而她却亲手将他往火坑里推。 残忍吗? 不。 既然他想做妖界的霸主,那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心软呢?刀山火海她都要让他走一遍。 只是她没有想到,【杀生丸】跟缘一呆久了,除了学会呼吸法,还学会了“看人看事的通透”。 他一步跨过她的坑:“不要干涉我的事。” “以及,留与不留是半妖的事,跟你我无关。” 凌月一顿,缓缓笑开,不置一言。 她明白,杀生丸已经是霸主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你们尽管走,我会从食骨之井来。 杀生丸:等我回去就封了这口井! 犬夜叉:你怎么可以封这口井?戈薇会过不来的,我跟你拼了! 【杀生丸】:呵呵。 杀生丸:…… 第166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怪事年年有, 今年特别多。 犬夜叉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头的无惨为了苟命不择手段,这一头的无惨不知哪来的胆子, 居然是自己送上门的。 彼时正值朔夜,是犬夜叉留在“前世”的第十五天。 那会儿,他刚从鬼杀队折返, 借了一只鎹鸦,要了一堆情报,与同伴们分析了半天无惨的动向,无果, 不巧又遇上朔夜。 鉴于上一次朔夜的悲剧, 这一次在太阳没入地平线后,犬夜叉就被友人们围了起来。他被安置在木屋中, 戈薇种下念珠,紫织布置结界,弥勒和珊瑚决定守夜,就连【杀生丸】都闲得慌,远远地凑了个热闹。 犬夜叉知道他们都是好心,也喜欢被守护的感觉, 但过度的保护是一种负担, 他选择拒绝。 毕竟, 经过一百八十年的熏陶, 朔夜早已不是他的弱点,反而成了他最好动的日子。今晚要是把他关起来、不放他出去杀鬼,那不是在逼他拆家吗? 他的灵力在沸腾, 那是他的身体在准备狩猎的前奏。等到后半夜,他要是不练几回日月呼吸法再射几箭破魔之矢, 奔涌的灵力会折腾得他睡不着觉。 “啊,真的不会有事!”犬夜叉扒着门框解释,珊瑚、玲和戈薇把他往屋里推,“我的灵力和刀术都用得很好,不是没有自保之力的人类啊!放开我,我要出去!而且我一身汗,我要洗澡!” 戈薇哄道:“乖,犬夜叉,进去屋里好不好?洗澡水我们给你送过来,正好我带了折叠浴缸。” 玲:“犬夜叉大人真的很厉害,对你的实力我们从不怀疑!可你现在是女孩子,一个人去外面洗澡太危险了!” 珊瑚煞有介事:“是呢,万一遇上像弥勒一样的好色法师怎么办?” 弥勒幽幽地回道:“拜托,不要总是拿我举反面例子啊,我没有那么好色吧?”怨念无比大。 谁知她们齐齐笃定道:“你有。” 犬夜叉还插了一刀:“把那句‘请跟我生个孩子吧’挂在嘴边,还挨个儿对女孩子问过去的人不是你吗?” 弥勒原地裂开。 犬夜叉趁机突出重围,在戈薇平地炸起的一声“犬夜叉”中撒腿就跑,笔直地冲向【杀生丸】的方向。他的金眸亮晶晶的,带着一股得逞的狡黠和灵动,仿佛刚挣脱狗绳的哈士奇,浑身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杀生丸】没有排斥犬夜叉的靠近,他看得分明,一有事就往“他”这头跑的举动,这半妖应该做过好几次了。 既然“他”允许,他自然也允许。只是半妖跑来做什么?为了不被困在结界里,特地找他求助?呵,求助,那可真是稀…… 犬夜叉一把捞过邪见,冲他说:“邪见借我用一下!” 又对邪见说:“你的温泉符呢?我要洗澡,给我弄个池子!” 【杀生丸】:…… 半妖只是通知他一声,甚至压根不在乎他同不同意,拎起邪见就走。末了,他还抬手对戈薇招呼:“我洗完澡就回来,别担心了!” 说完就跑远了,一副怕被逮住的样子。气得戈薇当场拿起洗漱用品追过去,准备逮狗搓澡,可迹部拦下了她。 “冷静点,要是真有危险,她的两个兄长也不会干看着她胡闹。”迹部叹道,“还有,帮忙洗澡这种事还是算了。身体变化什么的,得靠她一个人慢慢接受吧?” 戈薇冷静下来,回首身后布置了三重结界的木屋,吐出一口浊气:“是我冲动了……只是,我不希望犬夜叉再出任何事了。” 同样的心情,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懂。 …… 邪见造了一个大池,犬夜叉除去衣物、放下刀,入水沐浴,搓发洗澡。 体温在升高,灵力在舒展。等温度再高一些,他的双呼吸法应该能用得再顺一点。只是,邪见没有离开,他抱着人头杖靠在一块石头后面,耐心地等着。 犬夜叉:“你怎么不走啊邪见?” 邪见眼皮都不抬:“如果水冷了,我可以用人头杖帮忙加热。”废话,你这半妖现在可是个宝,我哪敢让你有闪失,大人会活撕了我的! 犬夜叉:“你居然也有对我这么友好的时候,真是难得?” 邪见接话很顺溜:“你一死,改变了很多事,也改变了我对你的看法,你还是活着比较好。” 废话,我对你怎么样还不是看在大人的面上!大人对你是什么态度,我就对你是什么态度,偏偏你现在是个宝……老家臣暴风哭泣啊! 犬夜叉有点好奇了:“你以前对我是什么看法啊邪见?” 邪见:“求求你快点洗澡吧!” 然而就在这时候,环绕着大池的土地被一股邪恶的气息拱起,令犬夜叉下意识地警觉起来。由于不在半妖的状态,还泡在池子里,他嗅不出周围有什么东西,但这种感觉他曾经历过的……是鬼,像黑死牟那样的邪恶大鬼,正徘徊在他身周。 邪见一无所知,犬夜叉悄然靠近大石,正想伸手摸向胁差。倏忽,一个人影转移到石头上方,危险的气息靠近,犬夜叉本能地缩回手、埋入水中。 他在池子里后退三步仰头望去,就见一名身着浴衣的男子站在石头上,红眸卷发,肤色惨白,唇红如血,不是无惨是谁? 霎时,犬夜叉的眼神变得锋利,他紧紧地盯着对方,飞速分析利弊。恰在此时,邪见也察觉到不对,他回头一见无惨,吓得浑身都打起了摆子。 “恶、恶鬼?” 小妖怪是弱,但对尸气十分敏感,这有助于他们规避危险。因此,当邪见碰上满身尸气、满嘴人肉味的无惨时,他警铃大振,直觉他和犬夜叉都要完! 怎么办?该怎么做? 现在大声嚷嚷,恶鬼一定第一个解决掉他。可要是不挺身而出,一旦犬夜叉完蛋,他铁定跟着完蛋。而要是恶鬼不吃犬夜叉,也对他没兴趣,只是路过——事后大人算总账,他依然完蛋。 要命,做杀生丸大人的家臣真是个高危职业,随时随地都能完蛋啊!既然迟早都要完,他不如死得英勇一些。如此,只要犬夜叉能活下来,大人还能记住他邪见的好。 嘤!为了大人他付出了太多,这个家没他得散(震声)! 邪见鼓足勇气,英勇无畏地跳了出去,挥舞着人头杖,正要爆出一句:“你……” 话未出口,犬夜叉一把捞过他捂住嘴,团吧一下拨到身后。他防备着无惨,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问道:“你是谁?” 池子雾气氤氲,视野看不分明。无惨饶有兴致,不紧不慢道:“我是鬼王,鬼舞辻无惨,你就是稀血·犬夜叉,是吗?” 犬夜叉:“是,你找我什么事?” “我透过黑死牟的双眼看到了你,犬夜叉。”无惨伸出手,张开,做出邀请的姿态,“你杀死了黑死牟,比他更强更有潜力,拥有着更需要被传下去的战技。可是,你只是个半妖啊。” 犬夜叉顺着他的话:“半妖怎么了?” 他反手从邪见手里取过人头杖,拿尖锐的一端小心扎进大腿。以他对白犬的了解,只要一点点、一点点血味,他们都是能闻到的。 “半妖会死啊。”无惨缓缓道,“在我所遇见的半妖中,没有一个是长寿者,多数死在他们变成人类的那一天,就像曾经的你一样。” “人血不能像妖血一样永葆青春和活力,随着时光的流逝,你作为人类的那一面会不断老去、老去,直到死亡。那多么可惜啊,明明只要熬过一天就可以让妖血重燃,再度恢复力量,可是每个月的那一天总是难熬,还熬不过去。” 犬夜叉:“你想说什么?” 无惨笑道:“要不要加入我的世界,成为一个不受拘束的鬼?” 犬夜叉木了:…… 而无惨还在大放厥词:“我的麾下还没有从半妖转化而成的鬼,这是个机会,犬夜叉。从此以后,你将不必忍受变成人类的弱小,可以每天享受成为恶鬼的强大。” “你会拥有不死不灭的躯体,你能把战术磨炼到最强,你将享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只要你选择我,这一切你都能得到。” 许是曾经在黑死牟那头收获过“成功”,导致无惨以为每个人都会做出像黑死牟那样的选择,以至于大着胆子跑到犬夜叉面前,企图给他洗脑。 无惨:“你应该感到荣幸,你还有选择的权力。” 犬夜叉:…… 嚯! 他怼哥百八十年,怼黑死牟到哑口无言,就没怕过谁!对方的唾沫星子都喷他地盘上了,他哪还管便宜哥来没来,小伙伴到没到,典中典的痛骂说来就来。 “你在说什么梦话?”犬夜叉嗤笑,“你说的不死不灭,是晒个太阳就灰飞烟灭的那种吗?你说的无穷无尽的生命,是砍个脖子就死的那种吗?” 无惨的额头梗起青筋,獠牙露了出来:“你说什么?” 犬夜叉毫不畏惧:“无惨,你真是个肤浅又愚蠢,狂妄又落后的下作鬼。白长了那么多个脑子,白活了那么久,却连妖怪和半妖的种类都没弄明白。你难道不知道吗?就算同样是半妖,半妖与半妖之间也是不一样的。” “很不巧哦,我是‘长生种’。”犬夜叉一波创死无惨,“就是那种突破了限制、能像大妖一样永生的半妖。” “我可以是妖,也可以是人。我不怕紫藤花,也不怕晒太阳。羡慕吗?嫉妒吗?你所给出的条件,不过是我早就拥有的东西罢了。” 无惨:……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无惨惨遭暴打—— 众人:说,你特么都看到了什么! 无惨:我什么都没看到啊!一点儿也没啊!这可是在绿JJ啊,整片池子都打过马赛克了还漂浮着无数河蟹,我能看到什么啊! 众人:……说的也对。啊不对,你居然敢看马赛克,揍它丫的! 无惨,卒。 第167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犬夜叉戳爆了无惨的肺管子, 还要猛扎他的心窝子。 他知道无惨怕死,知道无惨不知廉耻,但他也知道, 恶鬼的鼻子虽然比不上白犬,但对人类中的稀血却格外敏感。 想骂无惨是真,激怒他更是顺便。最重要的是, 只有无惨的几个脑子被愤怒填满,才会忽略掉他的小动作。 如此一来,他拉满无惨的仇恨值,伙伴们也有时间赶赴此地。而邪见, 才有可能活下来。 是的, 他之所以一直保持着弱势的地位,是因为他心里清楚, 一旦他强势起来,无惨极有可能抓邪见为质,以此来威胁他。 虽说他与邪见谈不上有交情,但这小妖怪好歹是他借来的,总得全须全尾地还给【杀生丸】才行,不然他会心生愧疚。 再说, 他以前听玲提起过, 邪见曾被锻造斗鬼神的灰刃坊杀过一次, 也被天生牙救了一次。要是再死一次, 那就真的死透了。 无惨:“本来想留着你的小命,可你非要当一盘菜。”他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正好, 就让我尝一尝你的血肉。我倒要看看,能让黑死牟念念不忘好几年的稀血究竟有多美味?” “哦?原来黑死牟吃了我, 却一口也没分给你啊!”犬夜叉嘲讽道,“看来你这鬼王当得一点威严也没有,下属有吃的可以昧下,都不用上供啊。” 无惨气狠了,怒极反笑:“我和黑死牟是合作关系,为的是对付那个男人而已。这是个不受约束的位置,我给过你机会了,半妖,现在你后悔都晚了!” 犬夜叉一手护在胸前,一手挖挖耳朵:“那个男人?你是指缘一吗?你究竟有多怕他,才会在他死后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 “鬼王做成你这样,真是糟蹋了‘鬼王’的称号,你还不如去死呢!” 无惨出离得愤怒了,他发誓犬夜叉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他要杀了她,吃掉她,再拟态成她的模样到处作恶,他会让她“活”成最难堪的样子。 主意已定,无惨的手突然异化成庞大的巨臂,朝犬夜叉抓来。犬夜叉早做好了防备,正打算一蹬出浴,抓过刀就直接开战。至于穿衣蔽体的问题,他想过,但并不在意。反正无惨今晚必须死,他看没看到有那么重要吗? 进入战斗状态的犬夜叉半点不讲“礼”,可他不在乎,多的是人在乎。 电光石火之间,一支灵光四溢的长箭从天边飞来,精准无比地射中无惨的巨臂,卡着犬夜叉将起未起的点,“轰”一下炸开无惨的血肉,迷蒙住大池周遭的环境。 下一秒,戈薇暴怒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她骑着云母喝道:“离她远点!你这个该死的短命鬼!” “短命鬼”一词踩爆了无惨的雷点,他怒意勃发地看向远方,正要宰了射箭的巫女,可就在这时,两道白影杀进血雾,恍若双子的脸一左一右闪过,毒华爪同时轰出,顷刻击碎了无惨的头颅。 知道鬼王不容易死,杀生丸拔出天生牙,【杀生丸】手握爆碎牙,两人同步开大,双份的苍龙破还来不及升起,就听耳后传来“哗啦”一阵水声。 他们没有回头,只是在同一时间用同一种严厉至极的语气命令道:“半妖,坐下!” 别说,“坐下”这次还真是刻骨铭心,即使转世轮回都不能忘掉,对狗来说简直是刻进灵魂的指令! 上辈子,戈薇给他挂了一串念珠,他一做错事就大喊“坐下”施以惩罚。这辈子,明明杀生丸的“坐下”毫无言灵的强制性,可他愣是发自内心地一抖,寒毛直竖,本能地往池子里坐下去。 等反应过来后,他恼羞成怒:“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苍龙破升了起来,戈薇声嘶力竭:“犬夜叉,你给我坐下!” 犬夜叉:…… 这波是真的坐下了。 “轰隆!” 双份的苍龙破炸裂地面,炸出夺命狂奔的鬼王一只。【杀生丸】一鞭子拴住鬼王的脚,大力将其扯了回来,杀生丸一刀挥出冥道,企图将之吞噬。 无惨当机立断截掉大腿,双臂化作刺鞭,拉住一棵树将自己扯过去。谁知飞来骨眨眼而至,一把切断刺鞭,他自半空摔落,而爆碎牙顷刻而至。 伴着一声巨响,无惨刺鞭被爆碎牙沾到了!这把妖刀的力量很诡异,被破坏的地方竟不能再生,且力量还会顺延到本体,持续不断地破坏。 不不不,不可以! 无惨断臂逃亡,却不想戈薇将一支支长箭射向不同的方向,最后从云母背上一跃而下,将手中的长弓插入地底。 刹那,由十八支长箭组建的破魔结界升起,彻底封锁了这片区域。而她作为阵眼守在中心,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以稳住结界,方便队友围杀鬼王。 戈薇:“宰了他!快!我只能撑十五分……只能撑一刻钟!” 两个杀生丸立刻发起更凶猛的攻势,无惨一边召唤着附近的鬼救场,一边使出浑身解数,不停地闪避、苟命,却压根无力反抗。 太恐怖了!大妖的实力超乎他的想象! 要是没猜错,如果不是怕结界碎了让他逃走,他们早就二度释放大招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点点溶掉他。 无惨尖叫:“鸣女!打开无限城,鸣女!” 可结界似乎有阻隔空间的作用,他躲入异空间的计划失败,只能狼狈地继续跑。 他本可以击碎结界,可大妖的攻击令他应接不暇;他本可以抓半妖为质,可卑鄙的妖怪和人类硬是将他逼退,不让他再靠近池子半分。 “轰隆!轰隆!” 眼见离战场不算太远,犬夜叉总算摸到大石,准备光速穿个衣服。好巧不巧的是,外头有鬼靠近,弥勒、珊瑚在外掠阵,而鬼杀队的剑士也来了两个。 天空中鎹鸦在飞,地面上大招在爆,而犬夜叉的手臂堪堪伸出池子,就听七宝的尖叫在身后响起:“犬夜叉你坐回去啊!会被看光的!” 犬夜叉:…… 话落的那刻,两个杀生丸活撕了无惨。 大抵是局势一片大好,主子永占上风吊打鬼王,邪见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一骨碌爬上高地,举起人头杖呐喊:“杀生丸大人,请不要大意地打死那个卑鄙小人!他不要脸,他骚扰犬夜叉,他偷看犬夜叉洗澡!” 犬夜叉脸色一阵扭曲:“喂!你在胡说什么?我明明遮得很严实!” 邪见毫不理会,开大:“他对犬夜叉说,邀请她变成鬼,加入他的世界——”破音。 小妖怪对大战无能为力,但他明白怎么“提高士气”。果然,他这头刚吼完,那边的战斗立马升级。绝对是踩中底线了,两个杀生丸再不管结界的牢固程度,妖气冲天地释放大招,一息轰碎了结界,吹断了林木,将外界的鬼、剑士乃至自己人都刮跑。 邪见被吹飞出去,犬夜叉却没空管他。他干脆把火鼠裘拽进水里胡乱套上,随后提着刀三两下跳到戈薇身边,揽住她放在地上,随后在乱舞的妖气风暴中,他赤着脚、光着小腿,冲向了战圈。 戈薇:“犬夜叉,回来!” 日之呼吸舞了起来,火光一瞬闪耀,恍若风暴中升起的烈日。谁也没有想到,朔夜的犬夜叉竟然有实力跟上大妖的速度,还能从大妖的双重围攻中突袭,一刀将无惨切成两段。 可人类的皮肤没半妖那么耐磨,仅仅只是狂奔了一段路,犬夜叉的脚底便渗出鲜血,几乎是一步一个血印子。 在妖气风暴中,砂石翻滚,木刺丛生,犬夜叉的脸、脖颈、胳膊,很快在三次近身搏击中淌下血来。他黑发凌乱,一身血气,却又坚定地握住刀搜寻鬼的痕迹,如此模样,一瞬让杀生丸想起了废墟中的小小身影,也让【杀生丸】联想到那个朔夜,他的弟弟必然也是用一样的姿态迎战黑死牟,直到身死。 【杀生丸】握住了爆碎牙,他知道,半妖即使是死,也没有给日曜支丢脸。丢脸的只是他而已,居然连一个半妖都保不住。 “犬夜叉,让开。”【杀生丸】的声音自风暴中传来,异常清晰,“爆碎牙会结束这一切。” 犬夜叉明了,这是在说“我要开大了,为防误伤,你们赶紧滚”。 对爆碎牙的实力,犬夜叉是一百个放心,他立刻扭头往外跑。可就在这时,无惨分裂的肉块火速合起,化作半边人身,猛地朝犬夜叉的后心甩出一道刺鞭。 谁也没想到无惨会有一半的肉屑藏在那里,谁也没想到他的目标不是跑,而是抓获犬夜叉。 千钧一发之际,犬夜叉闪身避开要害,而刺鞭贯穿了他的肩胛,将之狠狠钉在地上。杀生丸瞳孔骤缩,无法言喻的愤怒从肺腑升起,他的金眸一瞬变成妖化的赤红。 无惨猛地扭头看向【杀生丸】,疯狂大笑:“来啊!你用爆碎牙吧!杀了我啊哈哈哈!连同这只半妖一起杀死啊!” 他想扒拉犬夜叉,可惜犬夜叉一刀斩断了刺鞭,第二刀切断了他的头颅。局势一秒扭转,他拔掉肩胛上的刺鞭,不料上头竟有毒素,它们顺着血液侵蚀他的身体,很快令他头晕眼花。 “可恶、可恶!” 无惨刺鞭的毒素,大意了!该死的,现在是人类,血液无法解毒……他的胁差怎么变得这么重了?不,他要变成累赘了?不,一旦他变成人质,无惨就有了逃跑了机会! “动手!”犬夜叉厉声道,在他眼里,无惨探向他的刺鞭正在放大,“动手啊!求你们了——” 犬夜叉猛地回头:“哥!” “轰——” 杀生丸的体内爆出蓝绿色的电光,裹挟着雷霆之怒和霸主的愤恨,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柄长刀。那是与【杀生丸】如出一辙的爆碎牙,不同的是,他竟是甩手将刀扔了出去,回旋着斩断无惨的刺鞭。 他身形如箭,朝犬夜叉掠去,绒尾强势地挡开无惨的所有攻击,一把抓住犬夜叉的肩膀。 顷刻,无惨从中间裂开,异化成张大嘴的异形生物,朝犬夜叉咬了过去。杀生丸的绒尾眨眼张开,恶鬼的利齿咬在大妖的皮肉上,磕出一圈血。 说时迟那时快,杀生丸用绒尾一卷犬夜叉,反手脱出,扔给了【杀生丸】。后者一把接过,二话不说将手中的爆碎牙扔了过去,接着足尖一点,提着犬夜叉飞上高空。 杀生丸接过爆碎牙,一刀捅进无惨的嘴中,力量瞬息炸开。尤嫌不够,他再拔出天生牙给了无惨一刀,就见满圆的冥道一息张开,将无惨囫囵个儿击中,并拖了进去。 “不!不要,不!” 无惨的身体在爆碎牙的侵蚀中寸寸炸裂,冥道又像个强力的吸尘器,将碎裂的屑全数吸入其中,毫厘不差地纳为己有。 炸裂、爆碎、吞噬、归于虚无,伴随着冥道的闭合,鬼王再不见踪影。 “沙沙沙……” 风来,卷着一阵又一阵恶鬼化灰的灰烬。 无惨消失了,游离在外界的鬼一只只地化成灰。他们跪在地上大喊大叫,还请求人类救命,然而鬼杀队的剑士只是垂眸,道一句:“既然选择成为鬼,就接受这样的命运吧。” “你们也有脸向人类求救吗?你们吃人的时候,想过人类的求饶和求救吗?” “啊啊啊……” 恶鬼相继死去,剑士痛哭出声。 而在【杀生丸】怀里,犬夜叉身上的毒素正一点点褪去,他的呼吸恢复了正常。眼睫微动,有要醒来的征兆。 杀生丸自远处走来,带着两把爆碎牙。之后,他在不远处站定,将其中一柄爆碎牙丢过来,【杀生丸】抬手接住。 杀生丸:“松开你的爪子,不然我剁了它。” 【杀生丸】:“有本事你就来。” 眼见第二场大战一触即发,一个充满怒火的声音由远及近,戈薇踩着高跟鞋狂奔过来,有一种不管大妖死活的凶悍感:“你们两个,够了!” “放开犬夜叉!”戈薇直接插入大妖战场,强势打断二者读条,从【杀生丸】怀里抢过犬夜叉,“把她还给我!” 谁知入手黏腻,她原以为是泥水,摊开手一看才发现是鲜血。 犬夜叉的肩胛被穿了个洞…… 戈薇深呼吸:“迹部!急救箱——” 她狠狠警告两个大妖,“不准打架,不准释放妖力,她现在需要静养!你们要是今晚再动手,别怪我翻脸,我一定会用箭射穿你们的脑袋!” 两个大妖:…… 妖生第一次,他们被一个人类女人的杀气镇住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疯狂打CALL:戈薇YYDS! 两个拼死拼活的哥:……??? PS:下次加更是营养液破41W。 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迹部背着医药箱跑来, 手里还提着一块骨造的特制网球拍。 那是刀刀斋的手作,他打从二十年前见到迹部起,就觉得这青年的一手网球技术不用来杀鬼太可惜了。 他是不懂网球, 也不懂迹部“不愿让少年时纯洁的梦想沾上鲜血”的初衷,但他明白,只要迹部还会追随戈薇而来,他的“梦想”迟早会染血。 如他所料,迹部再度来到了战国,而这一次他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接受了妖骨造的“武器”以及一枚大小合适的骨造球。 至此, 迹部经历了一次心灵上的蜕变。他万万没想到, 自继承家业后放下的“梦想”会通过这种方式重新拾起,还成了真正的必杀技, 这变化十分抓马,他前后用了一个月才缓过来。 之后,他成了战场上的中短距离“射手”,时常与剑士打配合,战果极佳。 今晚也是一样,戈薇进主战场, 他在外掠阵。虽心有担忧, 但他选择相信戈薇的实力。 直到一声凄厉的“迹部”响起, 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还以为戈薇出了什么事。可等他抵达现场,看见戈薇怀里的犬耳少女时,他嘴角一抽, 再度觉悟了“人类男人比不过兽耳娘”的真理。 脱下外套铺在地上,戈薇小心放倒犬夜叉, 打开小灯,划拉药品,扒开他肩胛的火鼠裘处理伤口。 迹部单膝跪地,帮着一起处理,少顷,一枚带血的骨造球飞回迹部身边,他明白,困住这球的恶鬼已经死了。 松了一口气,迹部安逸下来,调侃起戈薇:“有事迹部,没事景吾,一生气就跟越前那家伙一样喊我‘猴子山大王’,你的口癖真容易让人分辨心情。” 戈薇苦笑:“别取笑我了。” 迹部:“鬼王死了吗?” 戈薇点头:“死了。” 她让迹部托起犬夜叉,再仔细地帮她缠上绷带:“失血有点多,应该是肩胛受伤时被吸了血……” “被吸了血?”迹部喃喃,“难怪鬼王能撑那么久,这可是个稀血。等等,她在发烧吗?怎么体温这么高?” “体温?”戈薇才发觉手下一烫,“好热……” 不正常! 她当即捞过红外线体温枪,朝犬夜叉额头“滴”了一下。很快,显示屏上亮起警报的闪光,迹部和戈薇一瞅,发现犬夜叉烧到了42度,顿时如临大敌。 迹部:“这里条件有限,她能穿过食骨之井吗?我在日暮神社附近开了一家医院,只要她能过去,就……” 戈薇:“更大的可能是,她会回到来时的地方。” “……” “但是不对,好像哪里疏漏了?”戈薇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直觉告诉她,以犬夜叉的倔强和顽强,她是不会允许在战斗中晕过去的,“犬夜叉……犬夜叉是怎么昏过去的?” “她有呼吸法,还在战斗中。我了解她,即使是昏迷,她也不会让自己倒下。” 这是有事实依据的。 她见过犬夜叉与杀生丸的恶战,彼时犬夜叉腹部被捅穿,重伤到失去意识,却还是横过铁碎牙半跪在地,牢牢封住了杀生丸的进攻路线。 就凭犬夜叉的血性,连杀生丸都讨不到好,更何况是无惨。要让犬夜叉在与无惨激战时昏迷不醒,这比杀了她还难。 戈薇:“景吾,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巫不愧是大巫,几乎是最后一个词吐出唇瓣,她本能地伸出手,大力将迹部推开。 也是在这一刻,犬夜叉突然睁开眼,可睁开的眼睛不是属于人类的黑眸,而是变成了非人的、与恶鬼一致的猩红竖瞳。 獠牙生长,伤口愈合,利爪长出。犬夜叉盯上戈薇的脖颈,一骨碌起身正要咬去,忽见光鞭一闪,【杀生丸】扯过戈薇甩给迹部,而犬夜叉蹲在地上,一手置于獠牙边,一手摁住地面,防备地扫视四周。 杀生丸一瞬到她面前,单手抓向她的头颅,犬夜叉反应极快地远离却没有还手,这一细节令杀生丸一怔,当下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倒是幸存的剑士面无人色,他们握刀在手,大喊:“糟糕了,拦住她!” 他们本想上前,不料杀生丸一个眼神将他们冻在当场:“退下,人类。” “可……” 思及杀生丸单杀鬼王的能力,剑士们对视一眼,终是无奈退下。 他们知道,杀生丸是犬夜叉的兄长,还是一个称职又优秀的兄长,有他在,就不可能让自己的妹妹堕为恶鬼,他让他们退下,一定有其原因。 【杀生丸】注视着鬼化的犬夜叉:“让他自己来。” 只是鬼化而已。 半妖能扛住妖化,不可能挡不住鬼化。 无惨这一步确实出乎意料,居然能想到在半妖的血中留点东西。可他这一步注定是走错了,不说半妖已有灵力,光是呼吸法的力量都足够扫除鬼血的残留。 不出意料,在自我意识与无惨侵蚀的交锋中,犬夜叉占据了上风。 失智只是一时,他很快清醒过来,日月双呼吸法一张一弛,陡然拔高的体温飞速杀死体内的一切残秽。 犬夜叉双手抓头:“下作的东西,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见鬼的,该说无惨不愧是苟命大手吗?谁能想到他死都死了还留了一手,企图将他变成第二个鬼王。最不可饶恕的是,他差点攻击了戈薇! “你今天别想活!” 呼吸法烧了起来,灵力汹涌,于他体内狂奔。 在犬夜叉不知情的当下,他的脸颊两侧生出了紫色的妖纹,一如他妖化时的模样。不同的是,他此刻依然清醒,还觉得状态好得很。 鬼血是恶心,却很适用于人类的体质。 他的经脉硬生生被拓宽,灵力暴涨了三倍,呼吸法的威力再度变强。且不知为何,他对似乎对鬼血存在一种“天然”的抗性,不仅能抵御它,还能吞噬它? 怪了,他好像“看见”体内涌动着一股蓝色的能量,它像花一般绽放,将鬼血一滴滴捕捉,融化成蓝色的“水”混入他的灵力,流经五脏六腑…… 蓝色……的花? 噫,说起来,这不知名的力量怎么长得那么像蓝色彼岸花——那种被他拿来做成腌菜,吃了几十年的“拌饭神器”。 不是吧,他的腌菜能把鬼变回人? 犬夜叉惊大呆! 这场对峙没持续多久,当犬夜叉将最后一滴鬼血消化,他两颊的妖纹倏忽褪去,而额头正中的位置却生出了一块赤红色的火焰斑纹。 他吐出绵长的呼吸,将高热的体温散尽。一眨眼,火焰斑纹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 但长眼睛的人都清楚,犬夜叉开斑纹了。 在鬼王死后开斑纹,也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不过半妖的体质与人类不同,没准,她会像缘一那样避开死亡魔咒,成为下一个开了斑纹依旧活着的“长生种”。 犬夜叉缓了过来,第一时间转向戈薇:“戈薇,你……没事吧?” 看见迹部,他终是金眸一暗。或许人妖殊途是真,无论他是男是女,是半妖还是人类,戈薇跟他在一起总会受到各种死亡的威胁。唯有与迹部在一起,她才能过上平静又长寿的生活。 是,他犬夜叉,必须得放下了…… “我没事。”戈薇上前几步,“犬夜叉,就在刚刚,你开斑纹了。” “诶?”犬夜叉一愣,“居然开了?我之前那么努力却怎么也开不了,今天是撞了大运吗?” “什么大运啊!你开了斑纹呐!”戈薇无奈,“缘一说过,开了斑纹的剑士活不过二十五岁,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他直到去世都没答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犬夜叉浑不在意:“我感觉好得很,能一拳砸掉一座山……” 不是夸张,他是真有这种感觉,但眼下不是实验的时候。犬夜叉转向剑士,又对戈薇笑道:“不要担心我,戈薇。我想,我找到解决斑纹的方法了。” “啊?” …… 鬼王已死,产屋敷一族的诅咒解除,现任当主亲自奔赴枫之村向众人郑重道谢。 只是当主没想到,犬夜叉会给他送上三十坛腌菜作为斑纹剑士的“解药”,还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请相信我,蓝色彼岸花能让斑纹剑士长寿。” 当主:“蓝色……彼岸花?” 犬夜叉:“是啊,你认识?” 当主失笑摇头:“你知道吗?无惨一直在寻找蓝色彼岸花,据说这种花能解恶鬼晒不了太阳的‘毒’。可他从未找到过,而我们也当这是个传说,没想到真的有。” “恕我冒昧,请问蓝色彼岸花长在哪儿呢?” 犬夜叉:“……在日头最猛的山顶,每年三伏天会开花一次,要及时采摘,不然就谢了。” 当主笑出了眼泪,道一句“天意”便不再说什么了。 倒是犬夜叉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你怎么知道无惨在找蓝色彼岸花?在我的世界里,产屋敷一族并不知道蓝色彼岸花的事。” 当主:“时候未到。我的爷爷曾收容了一位药师,而那位药师的先辈正是给无惨看过病的医师。那位医师是死了,但手札的复刻仍在,兜兜转转五百年,关于蓝色彼岸花的消息还是进了鬼杀队。只是,我们从未寻找过它,就怕人类找到了,鬼王就能通过人类找到了。” 犬夜叉颔首:“原来如此。” 时候未到啊…… 可他在这儿停留的时间算是到了。 当主:“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犬夜叉:“去杀死我那个世界的鬼王。”他透过窗看向外头的戈薇,“顺便,我要做个告别。” 当主微笑:“别留遗憾,犬夜叉。” “嗯。”犬夜叉一笑,“你长得好像幸哉啊,真令人怀念。” 他起身离开了木屋,沐浴着阳光汇入旧友的大队。与他们坐在御神木下玩闹,与他们坐在山崖上看星星,如是又放纵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离别日终究到来。只是犬夜叉没想到,戈薇会将曾经的念珠送给他。 戈薇:“十五岁的我,给你的言灵是惩罚;而现在,我给你的言灵是保护。它会代替我守护你,犬夜叉,请一定要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戈薇……” 戈薇摇头,含笑地推了他一把:“去吧,犬夜叉,去跟你的哥哥道别吧。诶,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嗯,【杀生丸】也是?” “喂你!”犬夜叉嘟囔,“这个称呼一出来怎么那么别扭!” 说是这么说,他停驻片刻,抬步迈向【杀生丸】。他们曾斗了两百年,作为对手,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彼此,可作为兄弟,他们对彼此都很陌生。 犬夜叉:“我要离开了,你真的不打算接手我的铁碎牙?” 【杀生丸】:“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刀。”他的金眸落在铁碎牙上,“护主不利的刀我不想要,再强大也是一柄废铁。” 犬夜叉服了,他都要走了,【杀生丸】嘴里还是没一句好话。 “铁碎牙才不是废铁!” 说到刀,他就想起杀生丸觉醒了爆碎牙的事。未来已出乎意料,犬夜叉无可奈何地说道:“话说,另一个你觉醒了爆碎牙,你觉得他还会要铁碎牙吗?” 不会又要抠他眼珠子吧?他可干不过拥有爆碎牙的杀生丸。 【杀生丸】:“这是你要烦恼的事,与我无关。”嘴角微微勾起,心情难得愉悦,“不过,他要是打算杀了你,你可以来这里避难。” 下巴微抬:“我这个做哥哥的会庇护你,直到他离开。” 犬夜叉:…… 话不投机半句多。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众人:你就不能说句好话吗? 【杀生丸】:我说的哪一句不是好话? 众人:…… PS:犬夜叉:看我,日月呼吸法、斑纹、灵力、妖力,两把铁碎牙,我真是天之骄子! 八岁的岩胜:好厉害! 八岁的缘一:就这吗? 犬夜叉:……缘一你小时候怎么这么招人厌啊! 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往事已矣, 前路未尽,犬夜叉虽心有留恋,却也知晓时光不可追, 二十多年的空白非“逝者”所能弥补。 他与他们一如天空中的星轨,短暂的交错,长久的别离, 伴着前世今生的引力。 该放手了…… 犬夜叉抬眸,看向前世的最后一眼。他深深地将他们每一个镂刻进眼里、心里,像是在封存一份再也不会开启的宝藏。末了,他洒然一笑, 头也不回地同杀生丸离去, 干脆利落地跃入井中。 刹那,黝黑冗长的井化作星辰满布的时空长廊, 他的前世在不断下沉,他的今生在持续上升。复往是为了了却前尘,回归是为了重获新生。他该从“羊水”中出来了,卸掉“脐带”的牵扯,去落地,去经历,去建起新的羁绊与人生。 “哗啦!” 是衣袂翻舞的声音。 一跃出井, 重见熟悉的枫之城, 乍然嗅到风雀与风寺的气息, 犬夜叉竟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仿佛是重活了第三世,让他彻底意识到了什么是“往事不可追”。 “大人!杀生丸大人!” “犬夜叉大人!” 邪见在地上跑,信使在空中飞, 他们一前一后赶到井边。 犬夜叉以为他们会率先过问“大人去哪里”、“有没有伤到身体”、“多了段什么样的经历”,谁知他们没半点人情味, 刚到场就爆出一连串问题,像五百只鸭子齐齐叫唤。 邪见扒着杀生丸的裤脚,泪流满面:“杀生丸大人,自从你一个月前跳进井里不见了,邪见就以为被大人抛弃了,呜呜呜!大人,你为什么不带邪见一起走?邪见好伤心!” 杀生丸:“一个月吗?” 半妖的一百八十年,等同另一端的二十年,两边的时间流速相差极大,为什么现在变得一致了,是因为半妖穿过了井吗? 邪见觉得主子的“重点”歪了,不由地再呜咽了一句:“杀生丸大人,邪见好伤心!” “邪见。” “是!”两只眼睛亮起来。 杀生丸:“在被我杀死之前滚。” 邪见当场裂开:…… “一个月?怎么就一个月了?” 显然,犬夜叉对时间也没什么概念,直到回来了才发现过了许久,久到让他觉得有点不安:“风雀、风寺,这一个月来,迦叶、长狭、枫之城和鬼杀队没问题吧?” 鎹鸦与猫头鹰对视一眼,齐声道:“有。” 犬夜叉心里一个咯噔:“怎么回事?” “人类起了兵祸。”风雀告诉他,战国已经拉开了序幕,“天皇与将军之争,贵族与武家之争,在月初起来了。” “枫之城有犬族的夫人守着,还算安泰,可近日涌入了不少浪忍与武士,在椿米铺闹出过不少事端。直到久野武家出面斩杀了闹事者,才没人敢乱来了。” “迦叶城一直由阴阳师守着,虽然也被卷入了兵祸之中,但保全自己不成问题。难的是长狭和鬼杀队——” 风雀道:“伊豆、小田原等地相继出现了兵祸,祸事还蔓延到了上总和下总两地,长狭的走商与海运只能中止。武藏的北条氏在壮大,两境的武家想联合起来抵御北条,于是他们向长狭借船,然而,鸟仓家断然拒绝了。” “拒绝?”犬夜叉一怔,“鸟仓家拒绝了联合的武家,在我不在的时候?” “是。” “……他们还活着吗?”不会已经被宰了吧? 风雀:“大人,并不是每一代的鸟仓家主都像鸟仓胜那么不靠谱。” 鸟仓胜? 哦,真是相当久远的记忆啊,没想到他还能记起来。不过,鸟仓胜也死了百八十年了,他的坟头草起码有三人高了吧?他们在背后埋汰死者真的好吗? 犬夜叉开始走神。 风雀:“拒绝之后,鸟仓氏托我向西国求助,也请了一位犬族的夫人坐镇。那位夫人擅长织结界,长狭这才免于兵祸。” 犬夜叉蹙眉:“大妖不做亏本生意,鸟仓交换了什么?” “交换了世代。” “世代?” 风雀:“是,大人是西国的姬君,鸟仓氏是你的仆从,这份契约在西国过了明路。如果有一天他们背弃了大人,犬族会将他们诛杀殆尽。” 犬夜叉:…… 服了,在他看来鸟仓家主是一代比一代不靠谱。 他们咋就那么“实诚”,实诚到不懂得假意逢迎,就不能先答应借船,等他回来再找回场子吗? 这下好了,好端端一段平等合作的关系硬生生被整成了主仆关系,还是赔上一整个世代的“生意”。 虽说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鸟仓氏不知道他在哪儿、何时回来,可饶是如此,鸟仓家做的决定也太急躁太冲动了,有这么一群家臣侍奉,真的好么? 犬夜叉:“我要鸟仓氏做家臣干嘛,他们能干什么啊?” 风雀:“他们擅长养鸟。” 犬夜叉:…… 揉了揉眉心,犬夜叉心累地转移了话题:“不说长狭了,死不了就行,随他们吧。所以,鬼杀队怎么样了?” 猫头鹰风寺:“京都乱象已生,各族联合猎鬼一事名存实亡。除了神道和妖狼一族还能跟鬼杀队守望互助,武家与贵族已不再助力。” “甚至,武家之争渐起,有些大族想得到鬼杀队,企图拉拢剑士去杀死对家,给的报酬还不低。” 可惜他们算盘打错了,猎鬼人是万万不会对人类动手的。 风寺:“产屋敷当主为了避开兵祸,也为了保存鬼杀队的实力,已经将据点、藤屋、斋居处换了一遍。枫之城的据点从足袋铺换成了大油铺,迦叶的据点从两替店换成租船店,以及……” 犬夜叉打住:“停,回去说。”他压根记不住! “是。” 真是要命,犬夜叉吐出一口浊气。他离开时明明一切安好,怎么一回来就像过了十几年,局势说变就变。 但没办法,战国终会到来,这是历史的必然。而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在乱世中保全母亲与幸哉的心血。 之后,犬夜叉忙到飞起,光是长狭的事儿都堆满了桌案。 他原以为经历过一场前世之旅,杀生丸多少会搭把手,毕竟在另一便宜哥面前,他还算维护他(?)。却不料,兄弟的小船说翻就翻,杀生丸的脸色说变就变,一过了食骨之井,他哪里还搭把手,他分明要跟他算总账啊! 彼时,他正伏案苦思,想着怎么解长狭的围,西国的侍女却匆匆进入天守阁,告诉了他一件十分荒唐的事。 大意是杀生丸去山上散步,遇到了一只读作大逆不道、写作倒霉透顶的“拦路”山鬼。他一爪子毙了它,再把它的尸体塞进食骨之井,把里头挤得一点缝隙也无。末了,他还擒了一块巨石压上井口,把食骨之井封了起来。 犬夜叉:…… 这场景太过抽象,恕他想象不能,只能丢下纸笔赶赴现场,然后——他看着压在井口上的一座小山陷入了沉思。 “杀生丸,你到底是有多恨这口井,才会对它做出这种事?” 没必要吧! 杀生丸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抛出一个让他棘手的问题:“犬夜叉,你知道铁碎牙在哪里,对么?” 犬夜叉:…… 杀生丸转过身,抬手,将微微凌乱的长发梳到耳后,优雅地偏过头:“所以,你一直看着我这个哥哥奔赴一个又一个错误的墓地,然后一言不发?” 他往前迈进一步,犬夜叉本能地后退一步,气势上是完全被压住了呢! 杀生丸:“你知道天生牙与铁碎牙的关系,你知道父亲的安排与属意,你知道丛云牙在哪里,你也知道我迟早会有爆碎牙。” 说一句进一步,犬夜叉被杀生丸连连后退,近乎是毛骨悚然地被堵在御神木边上。 金眸对上金眸,杀生丸的声音极冷:“所以,你伙同那群家臣一次次地欺骗我杀生丸,是吗?” 谁知就是这最后一个问题,犬夜叉能够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立马硬气起来,大声又坚定:“没有!我没有伙同家臣一起骗你!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而且我没有骗你,你只是不问,我只是不说!” 杀生丸:…… 这个语气,这个眼神,这个表情,是他熟悉的真诚与耿直。半妖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出口,必定是没做过此事。 且,她的话也算有理,半妖不擅撒谎,不想回答的问题多是不回答。他不问她不说,倒也说得过去。因此,是那群家臣…… 杀生丸摁下心头的不快,没忘记目的:“父亲的坟墓在哪里?” 犬夜叉扫过爆碎牙,警觉:“你想要铁碎牙?” “不。”杀生丸冷嘲一声,“那家伙都不要铁碎牙,我为什么会要?”他下意识地与另一个自己作比,“不过是想见一见父亲而已。” “怎么,犬夜叉,你不愿跟我这个哥哥一起去给父亲扫墓吗?” 犬夜叉:…… 见父亲可,扫墓可,但是再被戳一次眼睛不可!一想到杀生丸从他眼睛里取出黑珍珠的事,他就觉得右眼疼。 杀生丸:“在哪里,犬夜叉?” 犬夜叉:“如果我不说,你会对我动手吗?”手按上了刀柄。 杀生丸:“对你动手?”蠢半妖还没成年,“只会让我沦为笑柄。” “是吗?”天晴了雨停了,犬夜叉感觉自己又行了!他的金眸瞬间闪亮,开始冲着他哥疯狂作死,在雷区反复横跳,“这可是你说的。” 点了点右眼:“父亲的坟墓藏在我右眼的黑珍珠里。” “怎么样,你要戳我眼珠子吗?来呀!”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来呀打我啊朝脸上打!打狠一点!你怎么不打啊是没有吃饭吗? 杀生丸:我理解你为什么要揍半妖了。 【杀生丸】:你最终还是成为了我。 杀生丸:…… 第170章 第一百七十章 半妖的……右眼? 右眼的黑珍珠, 父亲的坟墓? “原来如此。”杀生丸的脑子一向在线,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难怪是‘真正的守墓人看不到的地方’。” 半妖没什么头脑, 她连万叶集都背不下来,更别说学会高级的封印术了。 因此,黑珍珠是父亲的安排,入眼一事却是家臣所为。而家臣能成功,多半是当时的半妖还年幼,无力反抗,只能任他们摆布。 “是在出生后不久被‘托付’的吗?”杀生丸注视着她的眼, “戳你眼珠子?”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凝成一个嘲讽的弧度,“看来, 你被人用这种方式取出过黑珍珠。而动手的人……只能是‘我’了。” 犬夜叉噎了:“你怎么知道?” 杀生丸:“言多必失,半妖。要怪,就怪你的嘴。” “你……” 话还来不及出口,绒尾就盘缠而上,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杀生丸从来不是个“大方”的人, 相反还特别记仇。犬夜叉一再地挑衅他, 他要是置之不理, 后续只会让她变本加厉。既然开打会被嘲, 开骂会被怼,那就略施小惩,拴她一整天。 他到底是犬妖, 深谙犬妖“喜欢溜达”的本性。尤其对天性好动的未成年犬来说,被拴一天绝对是莫大的折磨。 犬夜叉动弹不得, 杀生丸拖着他飞向天守阁,登堂入室,让他在祖奶奶和三个侍女面前当场社死。 侍女不敢拦,祖奶奶掩唇轻笑,半点救他的意思也无:“杀生丸,你这是在做什么?” 杀生丸:“与你无关。” 祖奶奶:“怎么无关呢?你绑了枫之城的城主,谁来处理这些琐事?” 杀生丸端坐于案前:“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里?” 见有人干活,祖奶奶意满离,至于被绑的犬夜叉……哎呀,日曜支的血脉难得感情这么“好”,就让两个孩子多玩一会儿吧。 犬夜叉疯狂挣扎,无果,最后泄气地躺在地上扮演毛毛虫。透过绒尾的缝隙,他看到杀生丸拿起桌案上的公文,翻开—— 他清晰地看见便宜哥眉头一蹙,眼睛轻皱,睫毛微颤,一副被辣到眼睛的样子。 接着,便宜哥的眉头愈发紧了,他朝他看来,颇有一种想把公文砸他头上的冷怒。可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吐出一句:“难得,在你治下的三座城居然还活得好好的,人类可真是顽强啊。” 连他杀生丸都不得不赞一句,能在犬夜叉治下活着的人类确实有点本事。 鸟仓来信问该怎么迁一条陆地的河到扩建的城外,半妖回信说“多抓一些水栖妖怪来,他们需要水,就会想办法”。 鸟仓问水栖的妖怪该怎么抓,半妖表示“长狭靠海,你们有那么多渔网,居然问我怎么抓”……一个敢说一个敢信,用渔网抓妖怪,再让妖怪想办法解决水源的事,他们还真敢想也真敢做啊。 但,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搬到迦叶的藤原氏来信,表示如今的驻地不大,可否挪用一块大点儿的驻地建宅,他们想要一个有小桥流水的庭院。 半妖见了十分赞同,当下把迦叶城外的一块荒地交给了他们,允许他们开荒建宅种水稻,想要多大的庭院就有多大的庭院。 藤原氏哭喊着回信,说那块荒地有主,主人还是个妖怪。半妖去信痛骂他们愚蠢,迦叶有一城的阴阳师,怕什么荒地有主,打啊!不打不是人! 藤原氏:“那是一位大妖,就连土御门一族的阴阳师都说不要惹她。” “她?”犬夜叉道,“打不过就联姻啊,这不是藤原的传统艺能吗?怎么,女人能联姻,男人不能?” 藤原氏:“万一她吃人呢?” 犬夜叉:“她吃人的话,阴阳师会允许她住在迦叶城外吗?” 藤原氏:“万一她嫌人类命短,不喜欢呢?” 犬夜叉思及一众祖奶奶的幸福生活,吐出人间真理:“伴侣长得好又死得快,她不会不喜欢。大概对女妖来说,伴侣活得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嗯,确信。 思路打开,格局瞬间变大。一个敢出主意,一个敢出男人,就这样,藤原还真靠联姻拉拢了一位大妖,如今的迦叶有两位大妖坐镇,局势很稳。 杀生丸:…… 等他翻完犬夜叉日常处理的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个不靠谱的城主刚好碰上三座不靠谱的城,用一堆不靠谱的馊主意捣鼓出一个靠谱的结果,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罢了,与他无关。 他随手处理完剩下的事,召来邪见:“去找刀刀斋,告诉他,爆碎牙已在我手中,让他带着冥加滚过来见我。” 邪见:“是、是!可是杀生丸大人,我该去哪儿找刀刀斋?” “火山附近。” “是!”在退出去前,邪见壮着胆子看了一眼被团成球的犬夜叉,小心翼翼地问,“杀生丸大人,犬夜叉大人是犯了什么事,怎么……额!” 杀生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邪见顿觉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哪敢再问,一溜烟退了,然后连滚带爬找到坐骑,抓着缰绳爬上阿吽直飞目的地,一气呵成! 天守阁又安静了下来。 少顷,原本一动不动的“蚕茧”又动了起来,这次挣扎得尤其剧烈。杀生丸盯着绒尾看了会儿,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半妖的嘴,正想听听她准备骂什么。左右无事,跟她闲扯一会儿也行。 只是大妖怪没想到,犬夜叉的第一句居然是:“松开,我要去东司。” 管天管地还能管他去厕所?呵。 杀生丸:…… 犬夜叉:“怎么,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又开始在雷区大鹏展翅,“虽然我不介意,但你一定会沦为笑柄吧?” 杀生丸:“不介意?半妖,你的羞耻心呢?” 羞耻心? 羞耻个屁啊! 讲真,杀生丸有的他曾经都有,杀生丸没有的他现在也有,跟他谈什么羞耻,他的脸皮早在一次次洗澡中磨厚了,倒是杀生丸…… “那你的羞耻心呢?”犬夜叉牙尖嘴利,“杀生丸,你是什么品种的流氓混蛋!绒尾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吧,你居然拿来捆我,你不要脸!”哈,他现在可是女孩子,怕了吗? 杀生丸:…… 在此次互怼中,犬夜叉凭着一张厚脸皮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在“你不要脸”出口之后,杀生丸气得绒尾一甩,把这个便宜妹妹从窗口抛了出去。末了,他还冷嘲一句:“就凭你?” 犬夜叉扒着窗口:“凭我什么?我怎么了?” 杀生丸:“呵。” 不得不说,“呵”真的是最高级的嘲讽,明明什么也没说,就像是什么都说了。犬夜叉气得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会杀生丸,他从天守阁一跃而下,又变成了欢快的小狗。 不过,杀生丸找回冥加和刀刀斋干什么?单纯为了爆碎牙的事算账吗? 算了,跟他无关。 …… 犬夜叉没料到,有些事兜兜转转还是跟他有关。 邪见是不靠谱,但他办事还算靠谱,前后大概花了三天时间,可把冥加和刀刀斋“逮”齐了,一波送了过来。 对此,邪见十分得意,恨不得给自己贴个“第一家臣”的标签。但在犬夜叉看来,要不是为了亲眼一见爆碎牙,冥加和刀刀斋早跑没影了。 果然,当这俩“滚”到杀生丸面前,全副心神都被爆碎牙夺走,连嘴里蹦出了什么话都不知道。 冥加:“怎么会这么早,铁碎牙都没有现世,伴生刀就出来了吗?刀刀斋,那真是杀生丸的伴生刀吗?” “大胆!”邪见嚷嚷,“冥加你这家伙,平时一口一个杀生丸大人,没想到私底下是直呼杀生丸大人的名号!” 刀刀斋:“你闭嘴,吵。” 邪见:…… 刀刀斋伸出手,理直气壮:“杀生丸,把你的爆碎牙给我看看。” 杀生丸也不迟疑,解下爆碎牙扔给刀刀斋。后者一把接过,仔细地从刀身看到刀尖,再从刀柄摸到刀鞘:“是伴生刀,是爆碎牙。” 他抬眼看向杀生丸:“是你自己的刀。”复又垂眸,“但很奇怪,我并没有给爆碎牙锻过刀鞘,你的刀鞘从哪儿来?为什么看上去像是出自我的手笔?” 实际上,这不是“像”,而是“本来就是”。爆碎牙的刀鞘出自另一位刀刀斋之手,用料与配色都与另一个他的那把一致。 杀生丸:“不要多问。” 刀刀斋倒也坦然:“行,我不问,但有些问题我得问清楚。”他认真又发自肺腑地问,“杀生丸,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刀,有了自己的道,也有了超越斗牙的证明,所以——” “你还想要铁碎牙吗?” 杀生丸扫了一眼犬夜叉,见她早把铁碎牙收了起来,不禁似真似假地说了一句:“居然主动提起铁碎牙,看来你们知道它在哪儿。” 刀刀斋没否认:“你还想要它吗?” 杀生丸:“如果我说要呢?” 刀刀斋重重地叹了一声,表情十分忧伤,同样似真似假地说了一句:“不是吧,你已经有了爆碎牙,还要跟你的妹妹抢刀吗?” 冥加一惊:“刀刀斋,你……”你说漏嘴了! 可刀刀斋没理会他,确切地说,在他接触爆碎牙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杀生丸对铁碎牙不剩什么执念了。是以,说漏嘴又怎么样?他不认为现在的杀生丸真会宰了他们,拥有力量者总会对力量有更深的体悟与思考。 机会难得啊,既能保全性命又能实话实说,不调侃斗牙的长子几句怎么行呢? 刀刀斋惆怅道:“其实,你的父亲一早就做下了安排,天生牙留给哥哥,铁碎牙留给妹妹。为的是让你领悟到慈悲之心,也为了让犬夜叉有自保之力,可谓用心良苦啊!” 杀生丸:“呵,死去之物没有价值,他做的安排我必须遵守吗?” 不然呢? 刀刀斋:“你不遵守的话……啊,不是吧,杀生丸,你要跟你妹妹抢刀?抢一把扎满红色蝴蝶结的刀吗?” 杀生丸和犬夜叉:……你·说·什·么? 一句话不知道创死了谁,什么蝴蝶结,什么红色,扎满了哪把刀?啊! 刀刀斋:“大将用心良苦。” 可不是用心良苦吗?为了防止杀生丸抢刀,连蝴蝶结都用上了,可怜铁碎牙一世英名,结果晚节不保,愣是毁在几个蝴蝶结上。 杀生丸:“带我去父亲的墓前。” 他冲冥加一张手,妖气回拢,将跳蚤小妖抓在手里:“冥加,你是怎么把黑珍珠放到半妖眼睛里的,现在就怎么取出来。” 戳半妖眼珠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呵,有一些不要脸的事,我也不会做的。 杀生丸:…… 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杀生丸终究是高估了冥加。 本以为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结果是“取珠还须锻珠者”。 冥加只是一个黑珍珠的搬运工,既不会封印术,也不会解封法, 仅负责放珍珠,不负责取珍珠。亏他以为这家臣还有点用,不料是错觉。 “取珠还需要去找宝仙鬼?” 杀生丸捏着冥加, 语气冰冷又带着点不可思议:“冥加,你除了吸血还会什么?如此一无是处,父亲为何要把你带在身边?” 说着就是一捏,跳蚤没有骨骼, 冥加立刻被捏成薄薄的一片, 从空中飘了下去。 杀生丸的毒舌又插一刀:“是为了多个出气筒吗?” 冥加暴风哭泣:“我太没用真是对不起!” 然后飞快地爬到犬夜叉的肩膀上,缩在他垂落的白发中瑟瑟发抖, “老爷,你死后就没人对我好了,嘤!” 杀生丸:“闭嘴。” 冥加马上收声,怂得非常自然。 犬夜叉:…… 梳下白发,将冥加遮起来,这是他对跳蚤小妖仅剩的温柔。 没办法, 无论前世今生, 冥加都属于不争气的那一卦, 尤其是跟死神鬼吵架还吵输的那次, 最后帮忙解围的还是杀生丸。唉,冥加最给力的一次,应该是帮伙伴们吸出毒血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扫过小跳蚤, 犬夜叉抱着手,对杀生丸说:“接下来怎么做?是去找宝仙鬼, 还是你自己来?” 他指着右眼:“要不你动手吧?我只是疼一会儿,不会瞎,而一路过去找宝仙鬼就比较麻烦了。” 然而,在“去找宝仙鬼”和“要不你动手”之间,杀生丸选择了第三种:“冥加,你去告诉宝仙鬼,让他来枫之城见我。” 对,杀生丸跟犬夜叉一样,在A和B之间选择了C。 犬夜叉:……还能这样? 冥加颤巍巍地应下,杀生丸补了句:“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冥加:嘤! 前后仅两天,宝仙鬼的儿子·二代宝仙鬼就赶到了枫之城,与犬夜叉、杀生丸在天守阁一见,替犬夜叉取出了黑珍珠,还是无痛。 犬夜叉给出五星好评:“你是怎么做到的,一点痛感都没有?” 宝仙鬼谦虚道:“只要控制好妖力就行,你也可以办到。” 他是个务实分子,售后服务(?)办完了就打算走,并留下了一份使用说明:“两位大人,黑珍珠只能打开彼世之门一次,待闭合时,它就失效了,请两位务必在门关闭之前寻到需要之物出来,否则,你们会被关在里面。” 宝仙鬼告辞,刀刀斋却没走。杀生丸明白,这群老家臣还算有心,难得有机会去父亲墓前拜会,他们必然会去。 “邪见。” “在!” “用人头杖打开黑珍珠。” “……是。” 其实怎么个开法,邪见还真不知道。可他回想起以往的每一次寻墓经历,都是将杖往目标物上一戳——瞬间福至心灵,邪见举起人头杖,将尖端戳在黑珍珠上。 霎时,老人头的眼睛发出红光,忽然仰起发出“嘎嘎”怪笑。紧接着,一闪黝黑旋转的“门”出现在眼前,打通了现世与彼世的通道。 “哦呀,打开了。”刀刀斋一锤子敲上三眼牛的头,“猛猛,我们走,去见大将吧。” 冥加等不及,马上从犬夜叉身边跳到三眼牛的头顶:“等等我,走走走!我快两百年没见老爷了,呜!” 刀刀斋轻叹一声,骑着牛没入门中。 而在他身后,杀生丸并未第一时间跟上来,待闲杂人等离开,他看向犬夜叉,问道:“进入彼世的方法只有这一个?” 他要确认这件事。 犬夜叉摇头:“不止,我记得有两个方法。”他回忆道,“一个是天生牙,对,你的天生牙可以打开冥界之门,只要你愿意,随时随地可以去给老爹扫墓。还有一个方法是去往火之国,斩首铁鸡,它拥有地狱之血,可以打开冥界的通道。” 前世,他与伙伴们就是通过第二种方法再度进入彼世的。 杀生丸看向天生牙:“父亲把钥匙交给了我吗?” “啊?” 杀生丸:“走了,半妖。” 绒尾一把卷过犬夜叉,杀生丸没入门中。待穿过一段短暂的黑暗,彼世的蓝天白云、高山枯骨便呈现在眼前,只一眼,杀生丸和犬夜叉就看到了那副巨大的犬妖骸骨,高耸入云,沧桑又震撼。 “父亲……” 杀生丸加快了速度,越过刀刀斋,先一步抵达墓前。他仰望巨大的兽首,看着那趋向石化的骨与断裂的獠牙,许久没有动静。 自海边一别,他与父亲不欢而散,之后便是阴阳两隔,再见已过去近两百年。 现如今,父亲的尸身已化成骸骨,躯体上爬满了藤蔓与古树,它们攀岩着巨大的盔甲而上,于死亡与腐朽中诞出零星的生机,成了骸骨上唯二的点缀。 “犬夜叉。” “嗯?” “父亲活了八百九十二岁。”杀生丸道,“他用他的死,换来了你的生。” 犬夜叉:“我知道……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起父亲。” 上辈子,杀生丸不会跟他讲有关父亲的任何事。一提起父亲,他就会说他是父亲一生的污点,甚至骂一句“连父亲的面都没见过,也敢提把丛云牙交给你处理!你不过是什么都不懂的半妖!”——杀生丸一直觉得他不配,可到最后,他却把铁碎牙交还给他,他们终是和解。 犬夜叉:“我出生的时候,你一定很讨厌我吧?是我的诞生,让你失去了战胜巅峰时期的父亲的机会。” 杀生丸:“是,也不是。” 刀刀斋和冥加都没有插嘴,他们小心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听着这对兄妹剖白的对话。 杀生丸:“用全盛时期的西国大将换一个半妖的新生,是相当愚蠢的做法。”他直言不讳,“可如果半妖有实力成为第二个大将,那么,父亲在将死之时算是发挥了他最大的价值。” “啊?” “换你活着,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话落,杀生丸当先一步从兽口中迈入,循着骸骨腹中的铁碎牙而去。 犬夜叉则在原地愣了许久,他有些呆滞地看向刀刀斋和冥加,结巴道:“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刀刀斋摇头:“真是笨蛋兄妹啊……”复又抬头道,“能是什么意思?他觉得大将用生命保下的你确实值得。犬夜叉,他承认你是他的至亲啊!” 冥加擦眼泪:“老爷你看到了吗?他们兄妹根本不会打起来,你担心的事不存在,呜呜呜!” 犬夜叉:…… 一瞬的心跳加速,顷刻的体温升高,分秒的呼吸粗重。他的金眸睁大,眼睛闪着光,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亲耳听到杀生丸对他的承认,可偏偏,这种事发生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心酸、感慨、委屈还是激动,他不懂,也无法形容。 他只知道,他好像在这个世界多了一个锚点。这个锚点永远存在,稳固如山,不会随时间消失,不会因距离变远。 锚点,杀生丸…… 犬夜叉有些恍惚地迈进兽口,顺着熟悉又陌生的一排排肋骨跃下,站在了一大片妖怪的骷髅之上。 他脚下踩着的这些妖怪尸骨,全是父亲生前为了快速恢复伤势而吞下的血食,可惜他来不及将它们吸收便重伤而死。 而在这些骸骨之上,安置着一方黄金铸成的供刀台。台的中央插着一把锈迹斑驳的牙刀,诚如刀刀斋所说,这柄牙刀从头到脚都绑满了红色蝴蝶结,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正冲着来者开屏。 犬夜叉和杀生丸:…… 辣眼睛! 犬夜叉痛苦面具:“为什么连父亲的尸身都化作了白骨,而这些蝴蝶结却没事?难道它们比父亲的长毛还结实吗?” 刀刀斋:“这就要问凌月王了。” 他摸摸下巴:“据说西国有三大不可思议之物,一是大将的獠牙究竟能锻出多么不可思议的刀,二是凌月王的手究竟能造出多么不可思议的衣服,三是杀生丸的实力究竟能达到多么不可思议的地步。” 歪过头:“我以前还不信,现在真的信了,为什么凌月王系上的蝴蝶结到今天都能颜色鲜明?” 犬夜叉:……原来杀生丸的亲妈也参与了啊? 杀生丸:…… 一想到忽悠他寻墓的人里还有个妈,他的心情就一言难尽。但,若无过往,也成就不了今日的爆碎牙。 既然另一个他将铁碎牙交还给了半妖,这就说明半妖的心性与实力确实配得上铁碎牙,不会让宝刀蒙尘。如此,他有什么放不下的? “犬夜叉。”杀生丸提醒道,“去拿刀。” 直到他这句话说出来,作壁上观的刀刀斋和冥加才松了一口气。如今想想,老爷在铁碎牙上布下的结界有点多余,杀生丸是真的放下铁碎牙了。 冥加:“也是,他杀鬼都快两百年了……”跟人类打交道也有那么多年了,心性能不变么? “我记得在很久以前,他参加过一个人类的葬礼,那个人好像叫炼狱?” 刀刀斋:“原来变化起得那么早吗?” “是啊。”冥加感慨,“总之,他已经踏上霸主之路了,我们对凌月王也有了交代。” 没人在意家臣们的窃窃私语,到底是自己的铁碎牙,犬夜叉跃上供刀台,先将一堆蝴蝶结卸了下来,这才握住了刀柄。 “铁碎牙,与我同在吧。” 握紧,心与刀相通,犬夜叉用力一拔——要命,居然拔不出来! “诶?怎么回事?” 铁碎牙颤抖起来,刀压深深,吹起周遭的妖怪骸骨。犬夜叉不明所以,奋力地拔了两次,无果。 刀刀斋本不想帮忙,在他看来,犬夜叉拔不出铁碎牙就等于没得到刀的承认,他是做不出“请刀将就着接受一位新主人”的事的。可杀生丸的眼刀过于锋利,他抖了抖,终是走到供刀台前,与铁碎牙“交流”了起来。 也不知刀匠与刀是怎么沟通的,刀刀斋的脸色一时间变得五彩缤纷,像是遇见了什么怪事。等铁碎牙的颤抖停止,他慢吞吞地转过头,看着犬夜叉欲言又止。 “犬夜叉……”刀刀斋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铁碎牙说,你身上有另一把铁碎牙。你究竟是要它,还是要它?” 犬夜叉:…… 【轰隆!】仿佛五雷轰顶,把犬夜叉雷得外焦里嫩,他几乎是懵的。 这是什么见鬼的局面啊!为什么他每次都会遇到这种事? 先是在桔梗和戈薇之中做选择,只能选一个;再是在杀生丸和【杀生丸】之间做选择,就不能两个都不要吗?现在,他要在铁碎牙和【铁碎牙】之间做选择…… 可是,就不能两把都要吗?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all in! 众人:…… 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刀刀斋诚恳发问:“铁碎牙什么时候多了个双胞胎弟弟, 我怎么不知道?”挠头回忆,“我明明只锻了一把,大将死后就把它封在肚子里, 哪来的第二把?” 冥加也觉得蹊跷:“犬夜叉,你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会有第二把铁碎牙?怎么杀生丸突然觉醒了爆碎牙?” 在家臣的预计中,等犬夜叉成年了, 兄妹俩必有一次铁碎牙之争。 届时,杀生丸必将暴怒,一是被认定为所属物的铁碎牙竟归半妖所有,二是要半妖献出铁碎牙以示忠诚, 可犬夜叉这犟种铁定不会如他的意。 甚至, 杀生丸为了一把刀对她动手,会彻底激怒她。哪怕她一开始对铁碎牙毫无执念, 到头来也不会放弃铁碎牙,问就是为了让杀生丸求而不得。 之后,就是兄妹之间“你杀我,我杀你”的事了。 或许杀生丸会因为误杀了犬夜叉而觉醒慈悲之心,或许犬夜叉的狂化会逼杀生丸觉醒爆碎牙……凡此种种,都是家臣们探讨过的情况, 主打一个“循序渐进”, 却不想结果来得这么突然。 百多年前, 杀生丸突然用天生牙救了人类, 听说是复活了几个剑士。 又一段时间,杀生丸解开了冥道残月破,还学会了一种杀伤力惊人的呼吸法。 事情的发展犹如脱缰的野马, 早就奔出了他们圈定好的框架。随后再一眨眼,杀生丸的冥道圆满了, 爆碎牙也出来了,黑珍珠的秘密暴露了,连带着犬夜叉都多了把铁碎牙,什么鬼? 家臣一个比一个懵,犬夜叉却并不理会:“别问那么多,我一句也不想说。” 真要解释起来,起码得说上三天三夜,他何必为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而为难自己呢?让他们猜去吧。 犬夜叉:“如果我不愿意放弃另一把铁碎牙,它就不愿意跟我走,是吗?” 刀刀斋吐魂:“还真有另一把铁碎牙啊……” 算了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把铁碎牙不愿意认主了。刀刀斋沉下心去感受刀的意志,半晌,他说道:“每一把名刀都希望自己的主人待它一心一意。” 犬夜叉:“……老爹还有三把刀呢,它怎么不要求老爹一心一意?” 况且,他还不够一心一意吗?本来他只接触过桔梗,只有一个哥,只有一把刀,但因为有前世今生的存在,他们从一变成了两,这能怪他吗? 老爹生前有三把刀,上辈子的杀生丸先有天生牙,再有斗鬼神,最后有爆碎牙;这辈子的杀生丸有天生牙和雪千代,又觉醒了爆碎牙,似乎还想要丛云牙。要是成了,便宜哥就是有四把刀的狗子,四把! 而只有他犬夜叉—— 也只有他犬夜叉从始至终唯用铁碎牙!不离不弃,同睡同住,坏了就修,修了再用,这还不够专一吗? 讲真,在他们父子三人中,再也没有比他更专一的主人了,没有! 老爹虽然有三把刀,但好歹都用到死。而杀生丸——他们父子三人中唯一看上去靠谱专一的家伙,才是对刀毫不留情、得不到就毁掉、用坏了就丢掉的渣狗啊! 犹记得铁碎牙不选他,他就接了一只龙爪,企图折断铁碎牙。斗鬼神跟了他不少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一断就被他扔了,连拔颗牙修补都不愿意。就像他一直挂在嘴边的“死去之物没有价值”,他对刀剑也是如此,“断剑无需留恋”也是他说过的话。 所以,铁碎牙要求主人的“臭毛病”多少是给惯的,遭遇一下杀生丸的毒打就行了。 犬夜叉:“既然不愿意跟着我,那就跟着杀生丸吧。”他看向刀刀斋,“杀生丸已经觉醒了爆碎牙,现在的他再多一把铁碎牙也没什么吧?” 爆碎牙的出现意味着大妖心性的圆满,理论上讲,超越了父亲的杀生丸不会在得到力量后滥用力量。 刀刀斋:“是没什么问题,可刀上有结界……” 犬夜叉:“那就这么定了,我把它带走,结界可以慢慢解。”他作势取下储物珍珠,要将一整个供刀台装进其中—— 铁碎牙忽然抖动起来,像是生气了。看来,比起和另一把铁碎牙共事,落在杀生丸手里会让它更难受。 犬夜叉微妙地感知到了刀的情绪,莫名地看向杀生丸,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是不是对铁碎牙做过什么,它似乎很讨厌你啊?” 杀生丸无可奉告:“拿上刀就走,半妖,别忘了‘门’会关上。” 他能对铁碎牙做什么? 不过是年幼时拿起它劈烂了母亲的一座“衣柜”而已。 之后,母亲为了惩罚他就封印了他的妖力,让他拿着铁碎牙劈了七天的柴,差点让一把名刀沦为柴刀。 犬夜叉:“说说看嘛。” 杀生丸的绒尾拉长、缠起,一副要起飞的样子。这下子,犬夜叉也顾不上闲扯了,赶紧把整个供刀台塞进珍珠,一把抱起绒尾。 从哪儿进来的,就从哪儿出去。待杀生丸飞入高空,犬夜叉回首父亲的骸骨,竟是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 上辈子他和杀生丸干架,打散了父亲一半的骨骼。后来为了寻找四魂之玉的碎片,他们与奈落在父亲的墓前大战,几乎快把父亲的骨架拆散了……难得啊,这辈子父亲的尸骸骨骼俱全,老爹终于可以安息了。 杀生丸侧首:“半妖,你在笑什么?” 犬夜叉:“没什么,你可能不想知道‘你跟我在坟墓里打架,把老爹的骨骼打碎了一半’这种事。” 杀生丸:…… 不存在的黑历史增加了。 …… 经过数日的磨合,犬夜叉拥有了第二把铁碎牙。 为了将两把铁碎牙区分开来,刀刀斋仿着爆碎牙的做工,给铁碎牙锻了红白相间的刀柄与刀鞘,还用烈火淬炼一番,融了些猩猩绯砂铁进去。 见状,犬夜叉道:“要不我拔颗牙下来,你帮我锻进刀里?” 刀刀斋:“等你成年再说吧。” 犬夜叉:“我离成年也不远了。” “不远也是差别。”刀刀斋开始擦刀,“犬妖在成年前,大部分妖力都用来长骨骼、经络和身体了,爪牙再锋利也就那样。可在成年后,身体的底子长好了,妖力就会流向爪牙。到了那时候,他们的爪牙比妖刀还锋利,是绝佳的锻刀材料。” 犬夜叉:“原来是这样,都没人教过我这些。” 刀刀斋:“这种事只有刀匠清楚,没有哪一族的大妖会跟小辈说,我们的皮毛骨骼血肉和爪牙都是锻刀的材料。” 犬夜叉:…… 从某种程度上说,刀刀斋才是最恐怖的妖啊! 接过全新的铁碎牙,犬夜叉开始了新刀的升级之路。他先用出了风之伤,等二度练熟后,他撺掇杀生丸去解开老爹的宿敌·龙骨精的封印,他要用龙骨精来成就铁碎牙的第二个大招·爆流破。 彼时,杀生丸正在瀑布边端详爆碎牙,邪见急匆匆地跑进来,惊慌失措:“杀生丸大人,大事不好了!犬夜叉大人她、她……” 杀生丸八风不动:“是把食骨之井劈了吗?” “不是!”邪见缓了过来,“她骑着阿吽去了龙骨精的封印之地,说要干掉令尊大人的宿敌。” 杀生丸:…… 等他飞抵现场,才发现冥场面不堪设想。 他的妹妹,一个尚未成年的半妖,她双手抱住父亲封印龙骨精的爪子,深吸一口气,伴着一声大喝,竟是将整根爪子从龙骨精的心脏上拔起! 她抱着爪子坠落,又迅速将爪子收入珍珠,再一挥铁碎牙,生生卡着悬崖的壁面减缓降速,如壁虎一般停在崖避上。少顷,龙骨精的双目泛起红光,它逐渐清醒,蜿蜒的身躯翻滚起来,抖落百年的石头树木,仅是翻了个身,就让大地震颤。 “轰隆隆!” 龙骨精彻底醒来,它头顶的人面扫视四周,再深吸一口气,汲取着周遭的环境信息。许是生前是被斗牙王用爪子封印的,它对犬妖格外敏感,没多久,它便精准地锁定了犬夜叉和杀生丸。 “有那家伙的血味……哦,是他的孩子吗?”龙骨精注视着他们,“一个犬妖,一个半妖。真是意外之喜,我才刚醒,就能吃到一顿狗肉了。” 犬夜叉和杀生丸:…… 更过分的还在后头,龙骨精坦言:“那家伙想不到吧,我这就要取了他两个孩子的狗命。” 先是狗肉,再是狗命,还有比这更侮辱白犬的吗?没有了! 杀生丸握住爆碎牙准备一波解决它,谁知犬夜叉扛着刀冲了上去,日之呼吸开爆发,先把龙骨精的两个爪子一波切了:“你在说什么梦话呢!该死的蚯蚓!” 切下就装进珍珠里,犬夜叉的嘴也不饶人:“我想,你的爪牙、骨骼、血肉和皮毛,都是锻刀的好材料吧。正好西国要开大典,我是该带点礼物回去了。” 闻言,杀生丸松开了爆碎牙的刀柄。 龙骨精暴怒:“狂妄的半妖,这就让你先死!” 它张开嘴,磅礴的妖力凝聚成一枚球。倏忽,它吐出庞大的风暴席卷整片地域,山脉崩毁、古木连根拔起,狂暴的杀气朝犬夜叉的面门冲去。 犬夜叉浑然不怕,他握住铁碎牙,爽快大笑:“来吧!” 他看到了龙骨精妖气的流动,看到了妖气与妖气碰撞的漩涡。风之伤自铁碎牙上升起,牵引着他的妖力,他的金眸一闪,高举铁碎牙,劈向了风暴:“爆流破——” “轰!” 久违了,他与铁碎牙的曾经。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收获老爹的爪子x1 收获龙骨精材料包x1 收获…… 犬夜叉:杀生丸,你剪指甲吗?梳头掉发吗?需要剪头发吗?拿来吧你! 杀生丸:…… 第173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龙骨精死了。 是的,没错!苏醒五分钟,长眠一辈子,它终究成了这人间的短暂过客,不仅没吃到心心念念的狗肉,还被切成了十七八段,以荒山为盘,成了盘中餐。 可以说,龙骨精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都是懵逼的。 作为一头曾与斗牙王战得难解难分的大妖,它的实力毋庸置疑。虽说妖刚苏醒神志不清,力量也未攀至巅峰,但它好歹是千年妖邪,对付斗牙王的狗儿子和狗女儿肯定是手到擒来。 大的那只狗堪堪四百岁,小的那只狗甚至没成年。这俩年纪加起来都没有斗牙王当年大,更不及它一半的年岁,再强又能顶几个回合? 在它看来,这两只小狗就是疏于管教又十分自大,多半是被犬族宠坏了,自以为实力高强到能超越他们的父亲,于是便解开了它的封印,想靠击败它来证明。 多么愚蠢又自负的心理,可它要感谢他们的愚蠢,不是么? 它龙骨精愿意陪他们多玩两个回合,再将他们细嚼慢咽以示尊重。然而它万万没想到,前后只有两个回合,两个!那只未成年的半妖先切了它的爪子,再一招将它轰成了十几段! 混蛋啊当它是鳗鱼吗还切成十几段? 最扎心的是,它在临死前听到了这么一段杀“鳗”诛心的对话—— 犬夜叉:“我不理解,龙骨精并不强,用铁碎牙一刀解决的事,为什么老爹会跟它打成重伤?” 杀生丸沉吟片刻,道:“父亲用了原形。” 原形? 那不就是化身巨大的白犬吗? 也是,变回原形之后力量更强,更易与体格庞大的大妖搏斗,但不够灵活也无法用刀。且,不知为何他脑子里冒出来一句“是狗啊,变成狗了啊,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明明用人形可是使刀,因为是狗,所以想不到吗”…… 大不敬! 但联系杀生丸说的话,总感觉便宜哥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连犬妖都默认从人形变回原形后,脑子会消失吗?噫! 犬夜叉:…… 好像无意中得知了他当年为什么能砍掉杀生丸手臂的真相,他当时变成狗了啊! 犬夜叉:“非必要还是别用原形打架吧,不然就像……像龙骨精这样,一刀就被切了,比河鳗还好收拾。” 龙骨精当场气绝身亡。 之后,犬夜叉下场处理猎物,杀生丸在旁等待。很快,他见证了宝刀铁碎牙变成“厨刀”的全过程。 犬夜叉大喝一声“铁碎牙”!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要开大,旁观的杀生丸却看到他在刮鳞、除毛、开膛破肚、分割肉块、抽筋扒皮…… 时间过得飞快,日头一下偏西。犬夜叉举刀一招,问杀生丸要不要尝尝龙骨精的肉?杀生丸没有拒绝,他还记着龙骨精说要吃狗肉的仇。 犬夜叉兴致正好,当即留下最肥美的一段,切一部分上火烤,片一部分炖骨汤,再剁一部分揉丸子。以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为砧板,他将大肉甩在上面,又拿出了升级完毕的老铁·【铁碎牙】,一手一把,开始交错剁肉。 “哒哒哒……”刀与岩石磕出马蹄声,大肉逐渐变成肉糜。 待稠度足够了,他挖出勺子将之揉成丸子,一粒粒下到肉汤中,奇香四溢。 盖上锅,他倒了罐清水冲洗小铁和老铁,末了上刀油保养,再将老铁收回珍珠。 没办法,妖刀不像人类的刀剑那样轻型,蝴蝶丸重十五斤,铁碎牙有三十斤,化成大刀后更是直达上百斤。他要是把两柄铁碎牙和一把蝴蝶丸挂在腰间,只要半天,他的腰都能被勒断了。除非像杀生丸一样套个铠甲,再换一根粗腰带,这才能拴住妖刀。 不过,日常携带四十五斤的刀具也麻烦,他打算用龙骨精的皮做一副放刀的革,往后把刀背在背上算了。 但做兄弟不能厚此薄彼,杀生丸的雪千代和天生牙也挺有分量,再加一把爆碎牙,重量爆表。犬夜叉猜测,杀生丸的腰带拴着三把刀还没断,其质量必定跟蝴蝶结出自同一手笔。三把啊,平时携带很麻烦吧? 于是,当二人坐下来享用“海鳗大餐”时,犬夜叉提了此事,问刀刀斋会不会做革。 谁知,杀生丸停箸,犬妖的教养课说开就开:“你的绒尾呢?” 犬夜叉:“啊,绒尾?什么绒尾,我哪来的绒尾?” 杀生丸好悬没捏断筷子:“我交给你的,用父亲的长毛织成的绒尾。”半妖居然把它忘得一干二净,真是眼里心里都没有父亲。 犬夜叉恍然大悟:“哦,那个啊,我收在珍珠里了。”扒拉几颗丸子,又道,“你提绒尾干什么,跟这事有关吗?” 杀生丸:“犬妖的绒尾是天然的‘刀鞘’,能收束利刃。只要你有绒尾,它就能背负刀剑而行。父亲,就是用绒尾背负天下三剑的。” 犬夜叉表示有用的知识增加了:“可那是父亲的‘绒尾’,它会听我指挥吗?” 杀生丸:“它如今是‘器’,只要灌入力量就能用。” 犬夜叉:“那你为什么不背着刀?不嫌腰带勒得紧吗?有盔甲阻隔也很吃力吧?” 杀生丸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气人的话:“才两把刀就受不了了吗?看来我的腰比你好,半妖。” 犬夜叉:…… 捧着碗的手微微颤抖,恨不得泼到对面头上。滚你丫的腰好!他的腰前世今生都很好,比便宜哥的腰更好,好一百倍!区区四十五斤,能奈他何? 这天起,犬夜叉束起腰带,挂着两把刀到处跑。约莫两个月后,他的腰被祖奶奶贴上了犬族祖传的药膏。 疼啊,汪呜! 祖奶奶摇头:“真是个傻孩子。” 犬夜叉趴在榻榻米上,后腰糊了一层药泥,温热又粘稠,但确实舒服。 “连你哥都要加个铠甲再挂三把刀,女妖的腰偏软,更不适合挂重物,尤其是你还没成年。唉,你在这一块跟他较什么劲啊。” 祖奶奶单手按压他的脊椎,检查他的骨头长势:“挂上了,会连累正在长的脊骨和内脏,所以,我们多用储物的器具装刀剑,或者用绒尾背着,总之不会挂在腰上。” “你想想,大典上下场的女妖有哪一位是挂着刀的?”祖奶奶摸摸狗头,“武器要藏起来,等对敌时再出其不意,明白了吗?” 犬夜叉蹭了蹭祖奶奶的手:“嗯。” 主打一个乖巧懂事听话但等家长一走他就跑出去撒野。 仗着恢复快,犬夜叉上午敷药,下午就溜出去练刀,入夜了也没回来。待翌日返城,他脸上挂着亏了几百金判的表情,可谓苦大仇深。 祖奶奶:“怎么了,犬夜叉,杀生丸抢了你的猎物吗?” “跟他无关。”犬夜叉忿忿道,“血鬼术不能被铁碎牙吞噬,感觉好亏!” 人类变成恶鬼,本质上也算是“妖”了。可不知为何,他能看见妖力与鬼气冲撞的漩涡,也能用风之伤切入缝隙,更能用爆流破回卷血鬼术,返还在恶鬼身上,却唯独不能掠夺血鬼术,将之化用为刀的力量。 为什么? 他不明白。 祖奶奶一笑,她到底是活了数千岁的大妖,阅历无数,自然看得分明:“犬夜叉,斗牙给你留下的铁碎牙是一把什么刀?” 犬夜叉一顿,想了想回道:“是……守护之刃。” “守护什么?” “守护想要保护的人。” 祖奶奶颔首:“以守护为名的刀 不会肆意掠夺 它不是杀器。” “如果人类变成恶鬼就会拥有血鬼术 而铁碎牙能通过掠夺血鬼术让自身变得更强大 那么 犬夜叉——你会为了力量 而期待更多的人类变成鬼吗?” 闻言 犬夜叉神智一清 也是悚然一惊。祖奶奶敲醒了他 这哪里是铁碎牙的升级之路 这分明是他的修炼之路! 铁碎牙不能掠夺血鬼术哪是坏事 根本是好事。要是昨晚杀鬼时成功掠夺了血鬼术 那他会不会像妖化失智后那样 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变成魔鬼? 不 他不会为了得到力量做出这种事 不会! 犬夜叉的眼神恢复清明 他深深注视着祖奶奶 坚定道:“我明白了!” 祖奶奶二度笑摸狗头:“好孩子 明白了什么?” 犬夜叉握着刀垂眸道:“可以追求力量 但不能迷失在这条路上。一把刀是好是坏 是名刀还是柴刀 取决于持刀的人 而不是刀本身。” “如果铁碎牙的第一任主人不是父亲 那铁碎牙未必是铁碎牙。而现在 它到了我手上。” “我不能让它在我手上变成一把邪刀 它为守护而生 也该为守护而死。” 犬夜叉吐出一口浊气:“嘿 祖奶奶 谢谢了!” 他原地蹦起 扒着窗户:“我想去练刀 再见了!”说完就跳了出去 连基本的告退礼都不行。 祖奶奶却是失笑 还扒着窗喊了一句:“犬夜叉 无论回来还是出去 都要走正门啊。” 犬夜叉:…… …… 时间一晃而逝 转眼又是几载春秋。西国大典尚未到 枫之村却诞生了一位灵气四溢的女婴。 她是天生的巫女 注定的大巫 他们为她起名“桔梗” 并向日照神宫汇报 同时给外出游历的城主去了信。 彼时 犬夜叉正坐在树上钓鱼 当风雀送来消息时还不以为意 结果展信一看瞳孔地震 分分钟从树上掉进了河里。 “桔梗……”颤音。 杀生丸正准备发问 就发现半妖已经骑上阿吽飞远 扔下他一个人。 杀生丸:…… 他的晚饭呢?! 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犬夜叉走了,没给自家的狗留饭,狗要能忍就有鬼(雾)。 起先听半妖道一声“桔梗”,杀生丸只道是一味药,既然半妖想去采,倒也等得。不料半妖骑上阿吽就没了影,气味一溜千里,辨方向是去了枫之城。 可她去枫之城干什么? 有犬族的长辈帮忙打理,枫之城多半不会出乱子。食骨之井又被他封死,在半妖没有解封的意向下,也不存在他的旧友穿井而来的破事。 左右问题不大,为何半妖的态度像是碰上了大问题一样?难道人类的兵祸已经蔓延到妖怪的地界了? 思及人类的乱世已至,各处兵祸四起,杀生丸终是绒尾一展,拖着邪见飞了过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枫之城一片安泰,没接到武家来犯的急报,也没收到鬼杀队求救的讯息,有且仅有的是堆在案上的奇葩事。 什么庇护藤原家的大妖生了,是个头上长角的半妖鹿宝宝,求问鹿宝该怎么养,是直接喂草吗?以及,鸟仓家由于养鸟的技术太好,广受鎹鸦和信使的好评,目前长狭城已成为它们的中转站,据说是凡鸟和妖鸟理想中的养老圣地。 杀生丸:…… 天守阁外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杀生丸合上文书,就见邪见半推开明障子,伏在地上道:“杀生丸大人,犬夜叉大人在白犬神社,与现任巫女‘桂’在一起。” “在做什么?”去见了巫女,莫非神道有了无惨的消息? 邪见:“她们在养孩子。” 杀生丸:…… 假如犬夜叉的底色与正常女妖无异,那么对“快成年的妹妹喜欢上了养小孩”一事,杀生丸不会抱太多的疑虑,只会以为半妖有了筑巢的本能,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是该让她物色族中的强者了。 可是,犬夜叉的底色与正常女妖不一样。即使她的举动会受身体的影响,但这影响又能左右她几分? 那么多年的贵女教育都没能把半妖教育成一个贵女,那么多套华服堆砌的审美都没能让半妖放弃穿火鼠裘,她能改变什么?什么都不会变。 是以,半妖压根不会筑巢,也不热衷带娃,突然之间跟巫女养起了人类幼崽,其中必有蹊跷。 于是,杀生丸干脆去看了看。 很快,他就见到了抱娃姿势僵硬、把女婴惹哭、手忙脚乱安慰却适得其反、被女婴哭声吵到崩溃、抱头在地板上翻滚、扭曲爬行挣扎起身、露出和蔼可亲的讨好笑容、企图安抚又以失败告终、最终被创到再起不能的蠢半妖一只。 犬夜叉:“桔梗你不要哭,你哭得我心都快碎了。” 接着,犬夜叉吐魂:“桔梗你不要哭,你再哭下去我的耳朵要碎了。” 末了,扑街。 犬夜叉:“谁来救救我!” 杀生丸:…… 只看一眼,一眼譬如万年。杀生丸刚踏入神社,又默默地撤回了一只脚,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大概,这是他妖生中第一次走回头路而不是直线。 “呜呜呜,哇!”婴儿大声哭泣。 只是哭着哭着,她的声音又小了下去。而等杀生丸彻底远离神社后,婴儿像是重新找回了安全感,窝在犬夜叉怀里沉沉睡去。 “呼……得救了……”犬夜叉如释重负。 忽地,他捕捉到神社中溢散的气息,回过神来:“诶,杀生丸来了?什么时候?等等!” 杀生丸没来之前,桔梗在他怀里哭得死去活来;杀生丸来了之后,桔梗就停下哭声,在他怀里安睡了。好家伙,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杀生丸是可遇不可求的带娃神器啊! 决定了,以后常把桔梗带去杀生丸身边! 大聪明犬夜叉脑门一拍,想出了个绝佳的主意。 …… 翌日,杀生丸又见到了那个吵得让他头疼的婴儿。 看上去出生没几天,但长得白净可爱,周身已具灵光,是个当巫女的料子。这婴儿对妖气十分敏感,本来在半妖怀里躺得好好的,一靠近天守阁便不安地蠕动、皱眉、感到难受,到最后放声大哭,任半妖怎么安慰都不行。 杀生丸安静旁观,等半妖的理智被婴儿磨得差不多了,他才冷不丁问了一句:“这个人类跟你是什么关系?” 犬夜叉头也不抬地回道:“是恋人啊。” 杀生丸:…… 犬夜叉:…… 恋人? 这半妖的经历可真是“丰富”啊,之前的恋人不是那个叫戈薇的女子吗?怎么变成了一个小婴儿?呵。 杀生丸眯起眼,突然想起了【杀生丸】提过的话。他说,半妖被人类巫女封印在御神木上五十年…… 算算时间,等半妖成年,这孩子也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正好适合相识。再过个几年,半妖正好适合被钉在树上;又过个五十年,正好适合解封,跟【他】抢夺铁碎牙……怎么想都是“正好”啊。 杀生丸:“她就是封印你的巫女?” 犬夜叉:“……是。” 杀生丸嗤笑:“蠢货就是蠢货。” 不管半妖对这个桔梗亦或是那个戈薇抱着怎样的心思,从她抱养第一个女孩开始,一切就注定为不可能。 像半妖这种狗东西,远观尚可,放在身边相处十几年,再喜欢她的女孩都会为她操碎心活成第二个妈妈,谁会对她有别样的感情? 想想名为戈薇的女子就知道了,她对半妖从一开始的欲言又止到每天爆发,从尚有旧情到活成老妈,前后只花了三天时间。 姑且养着吧,再等个五六年,就轮到一个小姑娘追在半妖身后拿弓箭射她了。 犬夜叉:“你这家伙!动不动就说我是蠢货,是想打架吗?” 杀生丸:“把她从天守阁抱走。” “把一个有灵力的婴儿放进大妖的地盘,你是来上供的吗,半妖?” 犬夜叉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难怪桔梗一直哭,从遇见他开始就很不安,原来是他身上有妖气的缘故。桔梗作为天生的巫女,对妖气十分敏感,在弱小时对大妖亦有恐惧,他总以她未来的强悍来衡量她幼弱的现在,着实是犯蠢了。 想通了这点,犬夜叉终是将桔梗还给了巫女桂。 巫女桂接过娃,投来谴责的眼神:“犬夜叉大人,桔梗的父母尚在,我也在,如非必要,还请您不要再插手养育婴儿的事了。” 犬夜叉:…… “要是您真的喜欢……”巫女缓和了语气,对未成年的妖总有诸多宽容,“想必您未来的孩子会更聪慧可爱。” 这么喜欢生一个吧,暴击伤害直达300%! 犬夜叉:…… 被创死的犬夜叉蔫儿吧啦地回了天守阁,至此,他对桔梗每天只可远观、不可靠近,巫女桂不准他吵桔梗睡觉,他就蹲在树上等桔梗醒来,然后再抱一抱娃。 见状,杀生丸不以为意,祖奶奶倒是看得稀奇。 “没想到犬夜叉这么喜欢孩子?”祖奶奶揣着手,笑道,“再过十年又是百年大典,你作为兄长,也该给她留意一些强者了。或许,她会成为日曜支最早成婚的孩子。” 杀生丸无动于衷,了解真相的他明白,如果半妖是个男孩,那么她真有可能成为日曜支最早成婚的孩子。但她是女孩,那就不可能了。或许等到扶桑岛沉没的那天,半妖还是孑然一身。 祖奶奶:“你觉得星久丸怎么样?” 杀生丸:“去问她。 祖奶奶金眸一眯:“哦呀,这是笃定她看不上别人了……真是自信啊,杀生丸。 杀生丸不语,可浑身上下的气场都打出了一块招牌“是的,别人太弱了,她看不上别人。 祖奶奶:…… 不知为何,这臭小子是越来越气人了! …… 桔梗七个月大,学会了满地乱爬。她熟悉了犬夜叉的妖力,对他不再排斥,并对他头上的一对犬耳流露出天然的好奇。 犬夜叉无奈:“真是的,怎么都喜欢玩我的耳朵? 戈薇的弟弟·草太,对他的犬耳就很好奇,戈薇的妈妈甚至还上手摸过。犹记得他在五百年后的世界救过一个小女孩,当他抱着她从高楼跃下,而他头顶的帽子被风吹起,小姑娘一落地就拽着他的耳朵玩,嘴里还念着“狗狗、狗狗 ……可恶啊,他不是狗! 以及,弥勒和珊瑚的双胞胎女儿也喜欢扯他耳朵,唉。 犬夜叉终是顶不住桔梗闪亮又清澈的大眼:“算了算了,你想玩就玩吧。 说着,他抱着她举高了一点,让她能顺利扯到他的耳朵。可惜,七个月大的婴孩不懂轻重,抓住想要的东西了那就是一个用力—— “啊! 犬夜叉大叫,“我的耳朵! 他抓住桔梗的手,又怕伤到她不敢用力,只能嘴上讨饶:“轻点轻点,松开啊桔梗! 婴孩哪懂这些,她只知道到手的、软乎乎的东西要溜走了,顿时扯得更用力了。她无疑是聪明的,知道“声东击西、双管齐下,遂另一只手抓住了犬夜叉的白发,用力! 犬夜叉:“疼疼疼!桔梗,乖,松手!啊…… 桔梗:“咿呀、咿呀! 玩得十分开心。 犬夜叉:“啊!谁来救救我…… 又闻到了杀生丸的气息,“不要干看着啊! 杀生丸:……蠢货。 邪见小声道:“杀生丸大人,要去帮忙吗?犬夜叉大人看上去很为难啊! 杀生丸:“你去吧,邪见。 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 果然,身后没多久传来邪见的呼救声,桔梗放过了犬夜叉,开始扯这个绿色的小玩具了。 “杀生丸大人!过来帮帮忙吧,不要干看着啊! ! 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年,伴着桔梗的成长,人类的兵祸不断蔓延,大乱已至。 在鬼杀队传来的情报中,后醍醐天皇与镰仓幕府的斗争早已落下帷幕,幕府的足利高氏在关键时刻向天皇倒戈,镰仓时代宣告终结。 后,足利氏奉命讨伐北条氏,却在得胜之后掀了反旗,一波反攻京都,囚禁后醍醐天皇,新建室町幕府。 末,后醍醐天皇逃至吉野成立南朝,与足利家掌控的北朝相对。期间,北条残余、赤松氏、细川家虎视眈眈,武家开始联合、争斗、分割,兵祸四起。 至今,战国乱世已经到来,就连在妖怪管辖下的城池都受到了波及。 “是吗,摄关一派的势力都死了?” 烛火昏黄,犬夜叉叹了声,卷起信纸放在短烛上烧掉。烟笼雾熏,他的眼神看不分明,“是足利氏的手笔?” “是。” 猫头鹰风寺道:“从平安时代传承下来的贵族,都没落了。与摄关一派亲近的氏族被武家剿灭,鬼杀队与关东的妖怪联手,也只救下了一部分遗孤。” 足利氏扶持光明天皇,已成为新任的“摄关”,哪会允许皇室血脉中再融入藤原家的血,自然要对藤原赶尽杀绝。 没了藤原,足利的女子才能通过联姻进入皇室,进而让足利复刻藤原兴起的道路,成为京都最大的外戚。 好在藤原氏有先见之明,在两百年前就分了主家和分家,后百年间,主家也在向迦叶城的藤原氏靠拢,逐渐合并。 此次剿灭,京都的藤原氏是消失了,但迦叶城的藤原终得保全。且,由于关东是犬夜叉的势力,关西是杀生丸的国土,在妖怪的庇护下,连田代医师的后代、阴阳师治夫的后裔都得到了照顾。 照拂虽不多,但足够他们活过乱世,这对于人类来讲已是莫大的恩泽。 只能说,田代、治夫一类的人眼光极好,他们曾对犬夜叉友善,犬夜叉才会在百年后给予回报。至于旁的,他可管不到,就连京都的摄关一派,他都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捞。 犬夜叉:“有多少遗孤,都送去了哪里?” 风寺:“只有十七名遗孤,鬼杀队收容了六个,有十个去了迦叶城,但有一个小女孩需要送到枫之城。” 犬夜叉:“需要?特地送过来……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是。”风寺道,“她名为‘椿’,挂在‘酒入’氏名下,但并不是酒入一族的后裔。今年只有五岁,却拥有强大的灵力,是个天生的巫女。” 椿…… 奇怪,这名字有点熟啊,好像在哪儿听过?对,一定在哪儿听过,好像是……等等,椿?噫! 不是吧,会是同名吗? 上辈子,他遇到过一个特别擅长诅咒的黑巫女,她为了永葆青春把灵魂献给了妖怪,对桔梗下了诅咒,给他和戈薇添了一堆麻烦,最后被奈落利用到死,她的名字就是“椿”啊! 犬夜叉嘴角一抽:“现在夜深了,明天我去看看。” “风寺,你去忙吧,有鬼的消息就带给我。” “是。” 翌日,不走正门的犬夜叉翻船出去,前往白犬神社。 才到门口,他就感知到了桔梗的灵力。彼时,三岁的女孩穿着小号巫女服,正端坐在神社的草席上,用灵力控制着小纸人办事。 桔梗不愧为百年难得一出的巫女,对灵力把控的精准度与稳定性极佳,一群纸人各忙各的,或编织草席,或帮忙扫地,没出现任何紊乱的迹象。 才三岁就有这份专注力,简直甩了三岁的他十八条街。 犬夜叉轻叹,又莫名觉得自豪。啊,不愧是桔梗,不愧是在枫之城长大的桔梗,不愧是在他治理下的枫之城内茁壮成长的未来大巫……嗯? 从夸人专为自夸,再到戛然而止,仅在于他看见了那个女孩。 玉雪可爱、表情不多,穿着白色的巫女袍,挂着一串翠珠,周身灵光闪烁,可不正是特地被送来的椿。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眼前这人畜无害的小女孩,正是未来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巫女。 要是没记错,她与桔梗是同期,之后却因嫉妒桔梗的强大而对她下了诅咒,说只要桔梗爱上男人就会死。 然后呢,桔梗爱上了他,也确实死了…… 也就是说,椿那张嘴冒出来的诅咒,强如桔梗都能中招,更何况是别人呢? 要是正常操作,为防椿成为祸害,他应该从她小时候便好好教起,给她灌输一堆力量要谨慎使用、不要殃及无辜、诅咒之力能不用就不用的观念,让她好好做人。 可犬夜叉断断续续地治理了三座城几十年,什么奇葩事没见过,正常操作没有,骚操作倒是一堆。此刻见到椿,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法子是,椿的诅咒之力能不能克死无惨?能不能以毒攻毒地治疗产屋敷? 或者,能不能通过产屋敷与无惨的联系,把这份诅咒的恶果挪到无惨身上? 他管她是黑巫女还是白巫女,但凡她能咒杀无惨,她都是好巫女。尤其是椿目前只是个孩子,将往日的恩怨强加在她身上,过了。 他早已与他的前世告别,恩怨不会顺延到这一世,他答应过戈薇会建立新的羁绊。 抬步,朝新的羁绊走进—— 巫女桂:“椿,这位是枫之城的城主·犬夜叉大人。” 椿仰头看着他,注意到了他的耳朵:“半妖……” 巫女桂厉声道:“椿!” 椿一惊,明白自己失言了,立刻低头:“抱歉,犬夜叉大人,我……” 犬夜叉对桂摆摆手,示意没关系。又注视着女孩片刻,干脆蹲了下来:“你判断得没错,我是半妖。不用避讳我的身份,这不是什么禁忌。” 椿:“是。” 犬夜叉:“既然来到了枫之城,那就住下吧。”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听说你是天生的巫女,在某些方面很有天赋,好好挖掘,或许有一天你能帮上大忙呢。” 椿勾起唇角,又很快压下:“是!” 给小孩灌完鸡汤,犬夜叉不欲打扰专注的桔梗,正准备离开,谁知椿伸手,胆子很大地抓住了犬夜叉袖子。 “犬夜叉大人!” “干嘛?”突然有点害怕,万一这小姑娘要诅咒他找不到男溺泉呢?要不要捂住她的嘴? 椿:“大人长得好漂亮,椿长大后,能变得像大人一样美丽吗?” 犬夜叉:…… 他有点理解椿为什么会为了永葆青春而将灵魂出卖给妖怪了,这小姑娘喜欢好看又养眼的事物,所以接受不了自己的老去。可她是人类,终究会有老去的那天。 “能。”犬夜叉叹道,“你未来长得很不错。但是,椿,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美丽的东西从来不是脸,而是心。” “心?” 犬夜叉点头:“只要你的心是通透的,你的美就是永恒的。” 比如缘一,他明明是以衰老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却在他心里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所看到的缘一有着完人的灵魂和神之子的通透,当世无人能及。 椿听不懂,犬夜叉没再解释,他离开了白犬神社。 本想去食骨之井边缅怀一下青春,谁知行至半路就碰上了杀生丸。这货明显是出去溜达的,就是不知为何止步于神社,还一副静候他的样子。 别说,便宜哥还真是在等他。 杀生丸一开口,就知道有没有:“半妖,那个小女孩又是谁?也是你的恋人吗?” 犬夜叉:…… “喂,你在说什么不像样的蠢话,我哪来那么多恋人?”犬夜叉握拳,“我只跟桔梗和戈薇亲近些!” 杀生丸:“是吗?”语气有亿点点凉,“只有两个吗?” 听听这什么语气,仿佛他犬夜叉是百年一遇的渣男一样! 杀生丸轻嗤:“居然有两个,两个还都是人类女人,在这一点上,你倒是像极了父亲。” “你今天吃错药了吗?非要跟我吵架!”犬夜叉不怂,不就是扒黑历史吗,你杀生丸的又不比我少,“拉倒,明明在这一点上你比我更像父亲!” “一边说只有低贱的半妖才跟人类混在一起,转头就收养了一个人类小女孩,每次揍完妖怪就说‘玲,走了’。” “一边说你跟人类站在一起真是般配,结果转头就跟一个人类公主娑罗站在一起,她都抢了我的铁碎牙,你还不允许我对她动手,说要自己解决。” “一边说你跟我这种半妖不一样,你没有怜悯之心,没想到神乐死的那天你是第一个飞到她身边的人,还送了她一程。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最像父亲的那个人!” 杀生丸:…… “蠢货,另一个【杀生丸】做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犬夜叉:“就凭你们觉醒了同一把爆碎牙,就说明你们是同一种人。”抬手,他胆子特别大地拍了拍杀生丸的肩膀,“其实,‘都要’这种心情,我也有。” “但是,你也只能选一个。”这种苦头总该让杀生丸也吃吃。 杀生丸:…… 此次互怼,犬夜叉大获全胜!杀生丸明显有点怔住了,他从不知道【他】是这样的妖! “半妖。” “有事?” “为什么这种事你会记得这么清楚?”杀生丸侧首,垂眸,“你很在意我这个哥哥吗?” “那倒没有。”犬夜叉万分耿直,“我只是想吵赢你,所以一直在回忆往事。而在往事里,你出现的次数很少,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简言之,你在我脑子里占据的空间不大。 杀生丸:……! 第176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养娃是个技术活。 巧的是,这门技术犬夜叉和杀生丸都有。 桔梗五岁了,对弓箭一道很感兴趣。见她的天赋初露端倪,犬夜叉连夜做了一把小弓,磨了三十支小箭,再手把手地教她射箭。 “对,就是这样,拉满。距离远的话,箭身要抬高、高于目标,因为箭在离弦之后会不断降低,不断靠近地面……” 伴着“嗖”一声响,小箭离弦而出,正中靶心。 桔梗还来不及高兴,犬夜叉一把将她举过头顶,抛向空中,再接再抛:“好厉害,不愧是桔梗!第一箭就射中了,真是太强大了!” 桔梗:…… 人小,刚吃饱,被颠得想吐。但五岁的孩子已知好恶,她明白犬夜叉待她真心,便一直忍着、忍着。 然后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了犬夜叉的犬耳:“不要玩了,放我下来!” “哦。”做错事的语气。 落地后,桔梗脚底发飘,有点站不稳。恰在这时,大妖怪的妖气进入场域,杀生丸从远处走来,身边跟着椿。 犬夜叉正想招呼椿过来,就听杀生丸嘲讽道:“刚才抓别人耳朵的气势去哪里了,桔梗?百年难得一出的巫女只有这个水准么?” 桔梗生气了,她年纪小,不知该如何反驳,但她总感觉杀生丸是个坏蛋,每次只要他一来,陪着她的半妖姐姐就会跟他走。 “才不是只有这样。”桔梗握起弓箭,瞄准杀生丸,“第二箭会射中你!” “嚯。”杀生丸凉凉地说,“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桔梗的性子是比同龄人老成,但再老成也是个孩子,总有性烈的时候。说干就干,她瞄准杀生丸就是一箭。准头还好,可惜人小力微,箭飞到一半便后继无力,扎在了地上。 杀生丸一言不发,桔梗毫不气馁。她接上第二箭、第三箭,一箭比一箭射得远。 妖怪和巫女一人一边,谁也没往前迈出一步,就这么“情绪稳定”地硬杠。椿叹了声,穿过偶尔飞来一支箭的“战场”,走到犬夜叉身边。 犬夜叉:“情况怎么样?” 近日,在椿展露出诅咒的天赋后,杀生丸便会从外界捉一只鬼回来让她咒杀,或是通过恶鬼的血寻找无惨的下落。 可椿还年幼,灵力微薄,做一次失败一次,小姑娘着实被打击到了。 她再不敢自恃天赋,再不敢钻营旁门左道,再不敢关注除实力之外的东西。毕竟杀生丸的嘴是真毒,一句“亏半妖那么看重你们,原来也不过如此”真是太扎心了! 椿:“对不起,犬夜叉大人,我又失败了。” 犬夜叉摸头杀:“不要在意,连我和杀生丸都找不到无惨在哪儿,你每天都在努力,已经很厉害了!” 椿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犬夜叉大人,你真好……” 有对比才知差距,承受过杀生丸的打击教育再经历过犬夜叉的鼓励教育,椿有点明白“灵魂之美远胜皮囊之美”是什么意思了。两位大人都拥有着极漂亮的外表,可她和桔梗更愿意与犬夜叉相处,而非杀生丸。 没办法,谁让杀生丸大人灵魂“险恶无比”,总是针对小孩子呢? 桔梗射完了箭,一支都没扎中杀生丸,差点被气哭,但她忍住了。 杀生丸却来了句:“不过如此。” 桔梗:…… 暴风哭泣! 同为苦主,椿上前安慰桔梗,而犬夜叉明显不高兴了,抱着手,下巴一抬:“杀生丸,你身为大妖怪的风度呢?怎么最近总欺负小孩儿?” “蠢货。”杀生丸冷声道,“如果恨的力量能让她们自保,那就让她们恨。” 犬夜叉:“什么意思?” “人类的兵祸近了,半妖。”杀生丸道,“到处都在死人,恶鬼有了足够的食物,虽然依然是杂碎,但实力比之前强大。而她们,依然弱小。” 犬夜叉抿唇:“人类的成长需要时间。” 杀生丸:“她们随时会死在这个时间里。”他与他擦肩而过,“没有诛灭妖邪的能力,只能沦为饵食。” 削完小孩,怼完半妖,杀生丸走了。 也是从这天起,两个受了刺激的小姑娘一个苦练箭术和灵力,一个深入修行诅咒之法,还学会了互相打气。她们鲜少再找犬夜叉玩耍,每天除了练习还是练习。作为人类的巫女,她们理应让妖怪畏惧,而不是被妖怪看不起。 不得不说,女孩子极有毅力持之以恒,当她们对一件事开始投入,专注力便会不断凝聚、上升。 于是,犬夜叉很快失去了“玩伴”,又因西国大典将近,他差点失去随意外出的自由。 彼时,他年满一百九十岁,距离大典开启还剩六年。饶是如此,群狼已在逼近,或是抱着试探的态度,或是怀着碰运气的心理,一些犬妖竟是提前来到了扶桑,上赶着来他面前转悠。 第一个上门找打的是多骨丸。 见鬼的蓝睛犬,近百年不见,多骨丸依旧没长脑子。 据西国的信使说,多骨丸早两年就想来扶桑找他了,无奈父母、亲姐看得紧,他飞一次就被狙一次,无法,他偃旗息鼓半年,干脆跳进海里游了过来。 由于想见“姬君”的喜悦填满心房,多骨丸的尾巴甩得飞起,助他远跨大洋,断断续续地游了一个半月,最后在安房上岸。 信使:“姬君,以我们对蓝睛犬的了解,他们一定会借口说迷路了,然后恳请在你的领地住下。” 这借口大抵被蓝睛犬用烂了,或者说,以他们的脑子只能想到这个借口。 是以,在某个月黑风高夜,当多骨丸不知死活地飞进枫之城,停在天守阁外,饱含激动地恳请借宿时,犬夜叉扶额,叹了口气。 多骨丸:“犬夜叉!拜托了,我迷路了,可以借宿一晚吗?” 这货也是个不走正门的主,居然悬在窗外喊。 服了。 犬夜叉:…… 讲真,要不是蓝睛犬脸好,就凭这进了一片海的脑子,犬族的女妖要能看上他们就有鬼。去你丫的迷路了,你的鼻子是失灵了吗?闻不出枫之城有什么危险? 犬夜叉无奈开窗:“我说,多骨丸,你……” 多骨丸当场落下两行清泪:“犬夜叉,你居然还记得我,看来我也不是一无是处,能在你心里留下影子真是我的荣幸。” 犬夜叉:……涨见识了,你比杀生丸的嘴还“毒”。 “你在来之前,就没确认过枫之城还有谁吗?”犬夜叉友情提醒,“多骨丸,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多骨丸眼中满是清澈的愚蠢:“见到你之后,我是一点也跑不动了。犬夜叉,你好漂……” “苍龙破!” “轰隆!” 一道电光闪烁的龙形攻击侧面轰在多骨丸身上,擦过天守阁的墙体,擦过枫之城的建筑,卷起强劲的妖风,刮落树叶、衣衫、绸缎无数,吓得群鸟起飞,撒下不少羽毛。 多骨丸直接被轰出了城门,一波轰进森林中掀起爆炸声,躺平、重伤。 犬夜叉木着脸,随苍龙破卷起的白发堪堪落下,披在身后。窗外,杀生丸绒尾舒展,手持雪千代落下,旋即单手解下爆碎牙,搁在窗沿上。 “多骨丸再来,就用爆碎牙宰了他。” 犬夜叉:……什么仇什么怨啊要用上爆碎牙? “不用,我会亲手拿着铁碎牙削他。” 大抵是这话说得无慈悲,杀生丸算是意满离。至于重伤的多骨丸会不会被别的妖怪吃掉?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是多骨丸技不如人而已。 最终,还是祖奶奶心善,差信使去照顾了多骨丸一段时间。 多骨丸一边躺尸一边哭泣:“隼,我这么可怜,为什么犬夜叉不来看看我?” 信使·隼:“姬君眼里只看得到公文、金判、银判、铜板和强者。” 多骨丸:“她的心里没有我吗?” 隼:“被姬君放在心上的‘人’只有下作的鬼王无惨。” “为了见她一面,我游过了一片海,杀生丸能吗?” 隼:“杀生丸大人已经给你放了一片海。” 多骨丸不禁哭得更大声了,他还没恋爱就失恋了呢! 隼:…… 妈的智障。 鉴于距离大典还早,为防多骨丸被杀生丸斩杀,西国的妖怪侍从们一合计,强行将多骨丸送走,用抬的。 至此,犬夜叉以为还能过上几l年安稳日子,不料在他决定跟杀生丸上红莲蓬莱岛斩杀四斗神之前,又有犬妖找上门。 关键这次来的可不是善茬,而是日曜支的堂兄·天冬丸。 近百年不见,他身上的气势愈发厚重,给人的感觉也更阴郁冷傲。但与曾经相似的是,天冬丸依然懒散,浑身像是没骨头似的。 “杀生丸……”天冬丸扫过杀生丸,目光落在犬夜叉身上,“犬夜叉,好久不见啊。”嗯,闻上去十分可口,但这话过于轻浮,不能说。 杀生丸握住爆碎牙,面色不善。 “哦呀,找到自己的刀了,杀生丸。”天冬丸靠着墙,抱臂,打了个哈欠,“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只是听说多骨丸来了,特地赶来斩杀他。” 杀生丸:“那你来晚了。” “真是遗憾。”说着遗憾,天冬丸的语气却半点不遗憾,“宰不了就算了,不过,虽然不想跟你打架,但我想要留下来呢。”吊儿郎当的,“那么,你的地盘借我住几l天?” 杀生丸:“滚,不然杀了你。” “我说你们两个——”犬夜叉拔出铁碎牙,指着他们的鼻子,“要是没记错的话,枫之城是我的地盘吧?” 一个是他亲哥,看在他帮忙处理公文的份上,他越过他说话,他尚且能忍;可另一个只是关系不算亲近的堂哥,啥忙也没帮,上门也不带礼物,还在他的地盘上讨论杀不杀多骨丸的事,甚至越过他跟杀生丸商量留宿的问题,还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犬夜叉:“要在我的地盘上杀人,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想在我的地盘上留宿,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刀尖转向天冬丸,犬夜叉无慈悲道:“这是我的地盘,不属于杀生丸,别一副你是这里的主人的样子,是欠揍吗?” 刀尖转向杀生丸,犬夜叉无表情道:“不要越过我做决定,不然,就算你有爆碎牙,我也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威胁,只是通知,日曜支没有怂货,犬夜叉的战书直接贴脸输出。 天冬丸一顿,打量了铁碎牙一会儿,确认是真货:“……没想到铁碎牙在你手里。”看向杀生丸,“你给她的?” 杀生丸:“蠢货。”收起刀。 果然,天冬丸的发问激怒了犬夜叉。这是第二次,他没把他放在眼里,而是依然将杀生丸当作这里的主人问话。 犬夜叉狞笑:“天冬丸,滚出我的城!”! 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句话, 让堂妹砍我十八刀,我是怎么办到的(雾)? 其实,天冬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 他只是在按“程序”办事, 却莫名其妙地成为了“犬夜叉最讨厌的堂哥”,还没有之一。这结果, 是人是狗都接受不了。 不是说“斗牙王只给女儿留了一根头发”吗? 铁碎牙下落不明,他默认寻刀之旅是斗牙王对的杀生丸的考验, 也默认这把刀属于王的长子杀生丸,这种“认为”有错吗? 况且,即使犬夜叉的实力是幼崽中的最强,可比起杀生丸还有一定的差距。假如铁碎牙现世, 兄妹相争,犬夜叉拿什么取胜? 资源从来是向强者或长子集中的,铁碎牙也必定属于杀生丸,除非他不要, 不然哪能轮到第二个实力和地位稍差的孩子呢? 所以,他问出“你给她的”又有什么错? 再者, 犬夜叉尚未成年, 杀生丸又在她的地盘上,还是她的亲哥。他有事先问他,不是正常流程吗?最后,都是做哥哥的, 又都是日曜支的白犬,多骨丸胆敢越过他们、企图染指同宗的妹妹, 他跟杀生丸商量一下宰狗怎么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犬夜叉要对他动刀? 天冬丸:“你听我解……” 犬夜叉大招轰出:“风之伤!” “轰!” 上辈子, 杀生丸能用风之伤轰平一座山,而犬夜叉只能用风之伤犁平一块地。狗生重来,伴着实力的提升,打破半妖桎梏的犬夜叉也感受了一把“轰山”的酸爽。一击既出,碍眼的天冬丸被轰飞,还新开了一条路,完美。 哦,不对,天冬丸还没完,心情顿时不太美。 只能说,但凡活得久的犬妖,身上总会放点保命的东西。日曜支的白犬是强,但想凭身体硬扛风之伤是不可能的,好在,天冬丸时常跟吸血鬼干架,防魔工具是不少,可算在大招下捡回了一条命。 他从烟雾中后跃而出,身上的铠甲碎裂,多了几道染血的伤口,神情虽严肃,但看上去不恼:“风之伤……你居然能参透铁碎牙的奥义?”该说不愧是斗牙王的女儿吗? 天可怜见,他想表达的是“你有资格拥有铁碎牙”、“没有辜负名刀”之类的意思,可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让他的嘴变得比杀生丸还“毒”。 犬夜叉大怒:“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以为我参不透风之伤?” 眼见她在二度开大的边缘,天冬丸不得不拿出武器防御:“我可以解……” “风之伤!” 天冬丸:…… 还能咋,撒腿就跑,且打且溜。 挨第一下大招时他就明白,犬夜叉没对他下杀手。但不死是一回事,挨了疼个半死是另一回事,要是有的选,他不想重伤。 要命的是,风之伤是切开妖气的攻击,而日曜支的白犬妖气狂放,他跑得再快都能被犬夜叉捕捉到妖气。 没办法了,他记得铁碎牙的刀鞘有保护主人的结界,那他反击一下以求自保,应该不算伤害未成年吧?应该不会沦为犬族的笑柄吧? 天冬丸握住刀:“我要还击了,犬夜叉。” 犬夜叉怒发冲冠:“你居然还特地提醒我,是看不起我吗?” 天冬丸:……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为什么他说什么都是错,他到底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不管了,先保命。天冬丸往刀中注入妖力,一挥即出。由于不是生死相搏的战场,他输入的妖力不多,却还是因为日曜支特殊的体质,妖力凝成赤红的洪流,一波轰向犬夜叉。 他本以为对方会躲避,会退散,可他万万没想到,犬夜叉不闪不避,还放肆地笑了起来:“就等你这一招!” 几个意思?什么叫作“就等这一招”? “爆流破——” 妖力卷着妖力反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他使出的奥义尽数返还,连带着铁碎牙的力量一起轰在了他身上。 天冬丸瞳孔地震:“什么!” 他被铺天盖地的妖力吞噬,顷刻,他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约莫半个时辰后,犬夜叉循着味儿,可算在一方偏僻之地找到了重伤的天冬丸。彼时,对方察觉到妖气幽幽醒转,就看见犬耳少女蹲在他面前,身边围着一圈西国信使。 犬夜叉:“你醒了,命还挺硬。” “不对,也不能说你命硬,应该是你那一招不够强,连你自己都杀不死。”犬夜叉托着下巴,“所以,那就是你的战技吗?好烂啊。” 天冬丸:…… 这一次,他气血上涌,拼尽所有的力气终于吐出未尽的话语:“你先,听我解释,清楚好吗?” 然后他晕过去了。 犬夜叉:“我在听啊,你解释啊,怎么不说话?”探了探天冬丸的鼻息,“看上去快不行了,送回西国吧。” 信使们:“是!” 于是在继多骨丸之后,天冬丸是第二只被抬回西国的白犬。与多骨丸一样,天冬丸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你听说了吗,信使都在传‘天冬丸大人的技术很烂’、‘不太行’的事?” “听说了,难怪天冬丸大人找不到妻子,原来如此!” “可惜了那张英俊的脸,但犬族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男妖了。” 天冬丸:…… 能不能先听他解释? …… 犬夜叉“厚葬”多骨丸,“殉掉”天冬丸,很是过了几年太平日子。然而好景不长,伴着妖狼一族南下,随着钢牙步入成年期,该来的烂桃花还是得来。 在犬夜叉一百九十五岁这天,妖狼族带着满满的诚意进入枫之城,奉上十箱妖珠、大批兽皮、大量兽肉和几百斤粮食,郑重地来为妖狼族的少主钢牙向他求婚。 别说,妖狼族还真是下了工夫的,他们思及他是半妖的身份,居然还去深入了解了一下人类的结契礼,不仅知道要送礼物,还知道要问过杀生丸和他的意见。就凭这,不知甩了犬族的狗几条街。 啊呸!他为什么要关注这点,他压根不想跟任何人结契! 妖狼长老:“杀生丸大人,我们的少主钢牙已经成年,品性端正,以后会继承整个妖狼族,也会对伴侣十分忠诚。请您放心地把妹妹交给我们少主吧,钢牙一定会真心待她的。” 钢牙人模人样地端坐下首,同样郑重又中气十足地说道:“兄长大人,请把犬夜叉交给我吧!” 杀生丸和犬夜叉:…… 槽多无口。 杀生丸不是没见过【钢牙】,他不仅见过,还知道【钢牙】算是半妖的情敌死对头。原先这妖狼小子一直不出现,他都快忘记他了,没想到对方成年没多久就来提亲,近两百年的时光不忘初心,还真是专情。 不过,看半妖的脸色……还真是一言难尽啊,想必她也没料到,只是换了个身份而已,居然会跟前世的情敌走到这一步。 既然半妖是拒绝的,那便交给她自己处理。 让她处理,结果便是“钢牙没本事,无法得到日曜支姬君的心”。但让他来处理,那就是“西国看不起妖狼族”了。 杀生丸:“钢牙。” “是!”钢牙脊背挺直,精神十足。 杀生丸四两拨千斤:“这是你跟犬夜叉的事,只要你能争得她的同意,我不会干预。” 闻言,妖狼长老瞳孔地震,钢牙双眼“噌”地亮起。他们本以为,此次提亲路上最大的拦路虎会是杀生丸,毕竟白犬兄妹感情甚好的传言有好几年了,再加上西国白犬高傲,没准会看不起土疙瘩里生存的妖狼,但没想到—— 没想到西国从未看轻妖狼,在杀鬼一事上对妖狼也不是利用,而是同样抱着合作与联姻的心思吗? 天呐!西国的白犬居然不是用下巴看人的大妖吗?太震撼了!白犬真的,他们哭死,原来白犬是这么尊重妖的一个种族! 妖狼长老无比喜悦,钢牙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犬夜叉,看得犬夜叉一阵胃疼。 好歹是前世一起并肩作战打奈落的战友,犬夜叉不打算让钢牙难堪,便起身道:“钢牙,跟我来。” 钢牙屁颠颠地过去了,兴高采烈。 在他们离开后,杀生丸便问起妖狼长老关于无惨的消息。后者叹了一声:“就没见过这么会躲的鬼,我都怀疑他躲去火山了……” “我们上次寻到他的踪迹,是他伪装成死人被人类正式下葬了,埋了好几年,靠吞食捡尸的人为生。” “人类兵祸四起,到处都在死人。尸体腐烂的味道太重,已经盖过了无惨的气息,光靠鼻子是找不到他了,只能碰运气。” “唉,怎么会有这么难找的鬼?” “唉!” 聊到兴头上,妖狼长老愈发觉得杀生丸待人“亲和”,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但耐心听人叨的素质实在是太好了。但,钢牙这小子就有些扫兴了,人家姬君请你去闲聊,这才多久,怎么就回来了呢? 钢牙垂头丧气:“我被拒绝了!” 长老们面目扭曲:没用的东西! 事了,杀生丸让邪见送走了妖狼,并退回了他们的礼物。见白犬如此“厚道实诚”,妖狼说什么也不愿收回,只当是少主提前送给姬君的成年礼。 成年礼? 杀生丸不语。 “这些妖狼还真是缺心眼啊。”邪见点评道,“如果不说‘提前’和‘成年礼’,等犬夜叉大人成年,他们就有正当理由再来了。只要礼物送得多,还怕得不到女孩的心吗?” 摇头晃脑:“可惜妖狼一族缺了我邪见啊,不然……哎哟!” 他被杀生丸一脚踩过。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两个钢牙两个桔梗两个戈薇两个……我真怕无惨也分裂成两个,然后问我到底要砍哪一个?你说,为什么我总碰上这种事? 杀生丸:…… 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百年猎月, 大典将至。 前夕,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因到了约定的日子, 犬夜叉骑上阿吽去往火山一带, 到刀刀斋的老巢拿货。 “你来了,犬夜叉。”刀刀斋指着一堆小山道, “都在那里了, 用龙骨精的尸体做的武器。大到薙刀, 小到匕首,你拿走吧。” “谢了!”犬夜叉留下新的锻刀素材和食物,将武器全收进珍珠中。 刀刀斋愉悦地收下了报酬。 不得不说,替犬夜叉锻刀是一件享受的事, 材料管够,食物管饱,时间不限,不仅不会提任何要求, 还能保护他不被杀生丸找麻烦,爽啊! 但作为一名有良心的刀匠, 刀刀斋可不是锻了刀就不管的人。尽管他清楚犬夜叉不是乱用武器的主, 可她带走了这么多兵器,他好歹得问一句—— “犬夜叉,你要这么多兵器干什么?据我所知,犬族没有那么多幼崽。” 犬夜叉:“填进西国的兵器库吧, 以防万一。” 刀刀斋:“是因为人类的兵祸吗?”表示理解,“也是, 或许要打上几十年呐。而兵祸最容易生妖魔,西国是应该有所防备。” 犬夜叉点头:“是, 也不全是。” 他爽朗一笑,只是这笑容安在少女的脸上过于元气明媚:“总之先备着吧,我走了。” 实际上,他锻刀除了送礼、防兵祸,另一个目的是为“豹猫之战”做准备。 上辈子,在他被桔梗封印后,豹猫曾举族入侵西国,企图争夺地盘。 在开战前,杀生丸虽未明说,但邪见“自作主张”地找过他,想让他与杀生丸共同对敌,守护他们父亲曾守护过的土地。 可惜他掉了链子,没能到场,而杀生丸虽然凭一己之力打赢了豹猫,但对他的厌恶是升到了极点,这仇愣是被他记了五十年,是个结。 是结总得解开,不论前世今生。 算算时间,等他成年后没多久,豹猫就该来了,得做好准备……准备个屁啊!豹猫居然来了? 枫之城,侘茶室。 豹猫一族很有诚意地奉上最美味的小鱼干,丰盛的果脯和肉条,以及必备的妖珠与皮毛。之后,由豹猫四天王中的大姐·冬岚出面,为弟弟秋岚来提亲。 冬岚:“杀生丸,我们做哥哥和姐姐的,总要成全弟弟和妹妹的心愿,不是吗?” 用慈爱又欣赏的眼神看向弟弟,“这是秋岚,他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看着体重两百多斤、袒胸露腹双下巴、腹肌九九归一成一整块肚皮的秋岚,犬夜叉和杀生丸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冬岚:“杀生丸,你能同意这门婚事吗?只要你点头,豹猫一族愿意成为西国的附臣。” 杀生丸:“我对你们豹猫愿不愿意做西国的附臣这件事,毫无兴趣。” 同时,他也不理解,靠推出自己的妹妹联姻换来的附臣和利益有什么意义?显得为王者很懂大局吗?可在他看来,只有弱者才会有这种“大局观”。 豹猫臣服,算他们识相;豹猫不臣服,他用爆碎牙宰了就是,何必搭上一个白犬后裔?豹猫有白犬有价值吗? 冬岚:“我们豹猫一族不会亏待白犬的姬君,况且,豹猫的实力不差,与白犬联手的话……” 犬夜叉麻了,开怼:“我说,明明是过问我的婚事,为什么你要争取杀生丸的同意?既然是争取杀生丸的同意,那应该是你向他求婚才对?” 你们都不打算问问当事人的意见是吧? 垃圾战国时代,这【哔——】婚谁爱结谁结,反正他不结! 犬夜叉一波开大,就差指着冬岚的鼻子骂:“做姐姐的这么照顾弟弟,我这个做‘妹妹’也得替亲哥着想,是不是?这样吧,冬岚,要不你连同你的两个妹妹——春岚和夏岚,一起嫁给杀生丸吧!” 冬岚和杀生丸:…… 犬夜叉:“我哥长得不差,实力也强,还是西国未来的王,怎么看都不委屈你们,你们赚翻了好嘛!我不介意有三个嫂子,真的,只要你们现在说愿意,我马上给你们准备同样的礼物。”他指着豹猫送来的礼,“三份,每份双倍,怎么样,答应吧?”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他终是被旧时代不健康的婚姻观创了太久,开始绝地反击,发疯地创死每一个人! 杀生丸:“犬夜叉……” 犬夜叉猛地回头,吼:“你闭嘴!” 杀生丸:…… 他还真闭嘴了,豹猫惊大呆! 犬夜叉精神状态稳定,火力持续输出:“等你们进了西国,白犬和豹猫就是一家人,你们只是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可豹猫一族却能永远做西国的附臣啊!甚至,我的辈分永远低你们一等,每天见面都要叫你们大嫂,划算吗?太划算了,你快答应吧!” 他终是被生活逼得学会了阴阳的精髓,并平等地创死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冬岚和杀生丸:…… 秋岚忍不住反驳,他居然认真较劲:“犬夜叉,你怎么可以让我的姊妹嫁给同一个男人?你是在看不起豹猫吗?” 犬夜叉:“我从来没有看不起豹猫,我只是很看得起杀生丸。区区三位夫人,他一定可以应付。你要是不放心,你也可以做第四位夫人。” 秋岚目瞪狗呆,冬岚两眼脱眶,杀生丸的手摁上了爆碎牙的刀柄,看上去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想要宰狗! “犬夜叉。”杀生丸开始放杀气了,“退下。” “退什么,你才该退下,我是城主!”犬夜叉无差别攻击友军,又将炮口对准豹猫,“嫁不嫁嘛,一句话?” 一击致命,豹猫直接被创飞到天涯海角,兴许百年内都不想再听到“犬夜叉”这个名字了。 得,碍眼的豹猫走了,犬夜叉嗤笑一声“还想跟我斗”,结果一回头对上了缓缓拔出爆碎牙的亲哥。 杀生丸:“半妖,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疏忽了,居然这么久没有检查你的呼吸法进度。” “拔刀,犬夜叉。” 犬夜叉:…… 这天,枫之城外的荒山和荒地被彻底开了荒,几名人类家臣一合计,干脆扩建枫之城得了。这头搭个小妖怪收容地,那头搭个流民收容村,待过几年,村会变成小城,小城会变成大城,犬夜叉可以坐拥几座城。 再过个几十年,坐拥十几座城的犬夜叉大人就可以立国了。 既然杀生丸大人有西国,那他们的大人怎么也该有个东国,总之不能差就是了——不然,就是他们这群家臣的无能!事关人类的尊严,怎么可以懈怠? “为了犬夜叉大人的国,开干!” “是!” …… 跟杀生丸打了一架,犬夜叉被削了一顿。 无法,他的嘴实在招人嫌,这波还把亲哥的名声给砸了,往外流传出“某不知名白犬要娶三只豹猫为妻”的谣言,杀生丸能忍才怪。 好在猎月到了,妖怪们的话题立马换了新的。可换汤不换药,关注点依然在西国,茶余饭后的谈资依然是出了名的那几位的婚事。甚至,他们还开赌了! “我押一枚妖珠,木曜支的姬君奈叶必将跟日曜支的鸣尾丸成婚。” “胡说!我押两枚妖珠,金曜支的姬君风花才会跟鸣尾丸成婚。” “诶,怎么没人押日曜支的姬君犬夜叉呢?” “虽然很想押,但总感觉跟杀生丸比,鸣尾丸胜算不大。” 犬夜叉:…… 好家伙,这还分析上了。讲真,一波人全押奈叶与鸣尾丸,这赔率太高了!要不这样吧,他偷偷押一把“犬夜叉跟鸣尾丸”,回头跟这位堂哥商量一下演演戏,然后把赚来的妖珠对半分,他果然是个鬼才! 犬夜叉从林中探出狗头,正准备怂恿冥加押一把,却不料杀生丸的绒尾突然探出,逮住狗就往西国飞。 杀生丸:“你想让日曜支的名声臭到什么地步,半妖?” 犬夜叉:…… 挂在绒尾下,飞在半空中。大抵“三个猫老婆”的事还在让杀生丸生气,他就连绒尾带人的方式都玩出了新花样。 便宜哥在前头飞,吊着他在后头飞。他像只风筝一样被高高吹起,肩头的冥加吓得语无伦次,而他懒洋洋地抓住冥加,打了个哈欠。 哦,原来杀生丸也有“放风筝”的幼稚时候。 犬夜叉死鱼眼。 然而,他终是低估了杀生丸的小心眼。回到西国的第一件事,他哥一尾巴把他甩进中殿,让他直面祖奶奶与凌月王的恐怖,嚇! 但犬夜叉不怂,好歹做了快两百年的女孩,再加上带了桔梗和椿有十年,他多少懂得女孩子聚在一起喜欢聊什么。 这不,祖奶奶一提“你怎么关心起你兄长的婚事”,犬夜叉便先发制人,掌握了主动权:“他毕竟是父亲的长子!” “按照长幼有序的规矩,连兄长都不成婚,怎么可以轮到我呢?”犬夜叉再祸水东引,“再往上数,鸣尾丸都不成婚,怎么能轮到杀生丸呢?” 众女妖:…… 最终还是鸣尾丸承担了所有。 百年的成长虽然没有让犬夜叉逃过被打扮的命运,但并非没有收获。鉴于他只差四年就正式成年,她们不会管束他在大典上挑什么衣服穿。 也就是说,他可以穿着火鼠裘下场了,可以扛着刀打遍所有狗头了! 犬夜叉兴冲冲地回了睡觉的地方,却不料庭院中落了不少信使,说是给他送信的。 “信?” 能是什么信?他一回来城池就出事了吗? 犬夜叉展信一看,随即风化裂开——是他见识少了,没见过情书这东西!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行,一封封的都收拾好,我明天挨个儿揍过去。 众狗:……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假如犬夜叉生活在现代, 当他提出“有一群狗给我写情书怎么办”时,网友多少会回复“不要耽误孩子们上大学”。 可惜,犬夜叉生活在战国, 他不懂如何送狗上大学,但他很懂如何让狗出大血。 总之,感谢亲妈呕心沥血的义务教育, 感谢便宜哥百年如一日的高等教育, 让他不至于看不懂“愿与姬君枕月眠星”的内涵。同时, 也感谢凌月王遣来的侍女,比冥加能干多了,每当他报出一个狗名,侍女便会告诉他是谁、哪一支、几岁。 将一封封情书摊平, 按写信者的长幼排好顺序,犬夜叉用线把它们穿起来,整理成厚厚的一打猎杀名单。 末了,他晃着名单, 问出了两个问题:“说起来,黑犬究竟算在哪一支?” 日曜、月曜是白犬, 金曜是猎犬, 火曜毛色偏金、重美貌,木曜擅长医毒,土曜多是肌肉棕犬、偏护卫,水曜是个傻的, 细数下来,唯独黑犬仍叫黑犬, 没有具体分在哪一支中,这是为什么? 侍女:“黑犬一族曾被划入金曜和土曜中, 可他们生得太黑,变回原形后没入夜色中根本找不到,为了方便区分,还是叫回了黑犬。” 犬夜叉:…… 他本以为黑犬能被单独列为“黑犬”一定有其特别强大的理由,却没想到这理由这么“强大”,简直槽多无口。 难以置信,犬妖这么一个重教育、懂礼节、有其独特生存之道的大妖种族,在对犬妖的分类上会做得这么随意。太黑就是黑犬,那白犬是不是因为生得白,皮毛就像阳光和月光一样亮,才被叫白犬啊? 噫!他可能发现了真相…… 犬夜叉揉揉眉心:“还有,这么多信,几乎囊括了每一支的青年吧。我不认为我很受欢迎,也不认为仅凭一面之缘对方就会喜欢我,所以——这些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家伙为什么都要给我写信?” 侍女表示小场面,见多了:“还请姬君仔细甄别,有些犬妖不会只给一位姬君写信。” “啊?”犬夜叉震惊了,还能这样? 可据他所知,整个犬族除了他老爹有两个老婆,别的犬妖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伴侣,不是很专一的吗?难、难道,他们没成婚之前可以广撒网吗? 别说,还真是。 侍女:“只给一位姬君写信,大有可能失败,可给所有姬君写信,会增加被看上的可能。” 犬夜叉:…… “尊贵如月曜、日曜的白犬自然不会这么做,金曜的猎犬和木曜的药师犬有原则,土曜支爱钻死脑筋,他们都不会将同一封信送给两位不同的姬君。” “但,火曜与水曜的犬妖就难说了。” 一个看脸,一个没脑子,估计在大典前夕忙着赶情书吧? 犬夜叉:“那黑犬呢?你怎么不提?” 侍女:“抱歉,姬君,可能是入夜了,我遗漏了黑犬。” 犬夜叉:……黑犬一族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侍女诚恳万分:“黑犬无大错,对伴侣也忠诚,有着如金曜支一样的原则性。只是,即使姬君再喜欢黑犬,还请不要选择黑犬。” 犬夜叉纯好奇:“诶,为什么?” 侍女:“白犬与黑犬结合,会生下毛色特别奇怪的孩子。有的一半黑一半白,有的以白色为底,身上有大块大块的黑点。还有的只有鼻子是黑色,最严重的是双眼全黑,剩下是白色……” “虽说只是个例,但还是得注意。” 犬夜叉:…… 这个说辞……不用辩解了,他们犬妖就是狗,狗! …… 翌日,猎月祭开,百年大典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圆月高升,石柱抬起,来自木曜支的女孩步入其中,用妖力冲开“笼”。犬夜叉站在杀生丸身边安静地看着,伴着一根根石柱打开,一股醉人又好闻的甜酒香忽然飘来。 犬耳一个激灵竖了起来,犬夜叉金眸一亮,本能地朝左边转头。 果不其然,已成年的星久丸站到了他左侧,穿着白底蓝纹的衣,系着铁黑色的甲,银发披散、眉目长开,是俊秀少年的干净模样。 “好久不见,犬夜叉。”声线清冽如水,很好听。 星久丸很懂分寸,靠近了,但也没靠太近,可他保证自己的话能传入对方的耳:“百年了,你的实力一定比以前更强,对吧?” 不得不说,星久丸这话万分对犬夜叉胃口,简直是戳在他的心尖上。 讲真,从他临近成年起,就没遇到过什么正常的男妖,一个个不是求婚就是气人,连日曜支的堂兄都变得面目可憎。这么多天来,唯有星久丸,也只有星久丸是个正常的,他率先关注的不是他的年纪,而是他的实力。 天呐,不愧是星久丸,已经成长为完人了! 犬夜叉笑道:“当然!怎么,要跟我打一场吗?” 星久丸垂眸,一低头的温柔:“我很期待。” “不过……” 他没管杀生丸凉凉的目光,也没管日曜支富有杀气的视线,月曜支的白犬一向聪慧,想在强敌环伺的环境中抢夺珍宝,尤其是这珍宝极富杀伤力时——不能硬来,要引导。 待话头放下,星久丸往后退开,不出所料,犬夜叉跟着他往后退,直接出了日曜支的范围。 霎时,杀生丸的杀气如有实质,可星久丸并不在乎。手段也是实力的一种,不是么?这是月曜支的教条之一。 犬夜叉:“不过什么?” 星久丸:“你的实力明明比我强,在百年前,该冲开笼的人应该是你。”而现在,犬夜叉虽未成年却已近成年,无法进入笼中了,“你会有遗憾吗?会觉得……是我抢夺了你的机会吗?” 他往后走,犬夜叉跟着:“不会啊,我对进笼子一点兴趣都没有,诶?” 绒尾突袭,腰间一紧。倏忽间,星久丸离他远去,他被杀生丸急速往后扯。说时迟那时快,星久丸的绒尾一把卷过他的手臂,令他停在当场,直接跟杀生丸拉锯。 所幸这俩还有点分寸,没把他当成绳子扯,很快都松了力道。他正要开骂“你们搞什么鬼,几步路犯得着上绒尾,想打架就下场,扯我干嘛”时,却莫名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就像是被顶级掠食者盯上了一样,直觉空气中弥漫着锋利的杀意。 杀生丸:“小子,松开你的绒尾,滚回你的去处。” 星久丸:“该松开的是你吧,‘兄长’。”相当有礼貌,也相当气人,“雪中的梅花冷傲,只可远观。可将梅花酿成酒,不仅能醉人,还能入口。” 杀生丸:“你以为你是醉人的酒?” 星久丸:“不醉人,人为何跟我走?” 从她朝我跨出第一步时,你的气味就输了,兄长大人。 杀生丸的手按在爆碎牙上,星久丸也握住了佩刀,可就在这时,并不关注酒文化·没兴趣探究梅花酒酿造工艺·不打算加入月曜兄弟酒局·也不喜欢喝酒的犬夜叉烦了,他不明白他们要喝酒关他屁事,撒开绒尾啊! 于是,大力水手(?)犬夜叉凭蛮力扯过星久丸绒尾,再强势地扯掉杀生丸的绒尾,然后在这俩陡然瞪大的金眸中,将他们的绒尾拴在一起。 恭喜两位男嘉宾牵手成功(雾)! 犬夜叉一脸嫌弃:“莫名其妙,你们要喝酒扯我干嘛,我又不是下酒菜。” 杀生丸和星久丸:…… 随即,他大步回到日曜支的阵营,“摒弃前嫌”地站到了天冬丸身边。天冬丸一挑眉,懒洋洋地扫了眼后头的俩“弟弟”,也不多话,只是落在后头的绒尾欢快地摇摆起来,心里美滋滋。 杀生丸和星久丸:…… 吃了有文化的亏。 待日曜与月曜的闹剧告一段落,待白犬复归各自的阵营,这一端的长辈们笑而不语,只是当视线落在犬夜叉身上时变得一言难尽。 凌月:“快两百年了,这孩子还没有开窍。” 祖奶奶深以为然:“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是随了斗牙吗?” 凌月幽幽一叹:“在不太聪明这一点上,别说犬夜叉,连杀生丸也随了斗牙。” 祖奶奶:…… 木曜支的女孩相当争气,凭一己之力破开了五根石柱。待她下场,猎月祭正式开始!就在所有犬妖都以为第一场会是星久丸与杀生丸之间的决斗时,却万万没想到犬夜叉率先下了场,然后手一横,铁碎牙落在掌中。 等等,铁碎牙? 铁碎牙在斗牙的女儿的手里,噫? 犬妖们的视线诡异起来,年轻一辈都以为是杀生丸给的,可年长者却不这么认为。妖刀有灵,更何况是铁碎牙这种名刀,如果半妖不配拥有它,那为什么铁碎牙不拒绝被她使用,不拒绝沾上她的味道? 别说是因为血缘,不得名刀承认,有上一任的血缘都没用。 长者眯起眼:“铁碎牙选择了她,而不是杀生丸?” 另一位喃喃自语:“这半妖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话音刚落,场面就“特别”了起来。只见站在角斗场中的半妖摸出一本名册,借着月光大声念出一个名字:“水曜支,鲸丸,给我出来!” 鲸丸下场,两眼发光。 犬夜叉抬刀指着他:“这战书是你下的,对吧?” “对!”鲸丸先兴奋再疯狂摇头,“啊不对,那不是战书!姬君,那不是战书,那明明是情书,你误会了!” 犬夜叉:“闭嘴,是战书,拔刀。” 鲸丸拔了刀,犬夜叉收起“书”,二话不说直接开大:“风之伤!” “轰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多年后,犬夜叉手握一打资料走过—— 众狗:看到大将手上的东西了吗?那叫“死亡笔记”! 犬夜叉:…… 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章 不要怂, 就是干。 犬妖的感情都是从小在一个狗窝里打出来的,谁没有一个完整的“疼”年,谁就不是自家狗,尤其像他这种中途入族的半妖, 被小看实属正常。 但没关系,他犬夜叉一向心善, 愿意带众位“哥哥”重温美好的疼年。 于是, 不带杀意、威力依旧的风之伤切开了鲸丸的妖气漩涡, 对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嗷呜”,就被轰成一颗流星,直线打出角斗场,当场扑街。 众妖:…… “鲸丸的实力没那么差吧?一招就没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 是犬夜叉的实力极强?” “废话,那可是铁碎牙,是斗牙王的宝刀。别说是他的女儿握着,就算是我握着, 也能跟杀生丸一较高下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是你握着铁碎牙, 会被杀生丸撕得更碎?” “你到底站哪边啊, 还是不是冰原三家的犬妖,怎么总说丧气话!” “我站在‘不想挨打’那边。”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也下过“战书”的冰原犬妖们后颈一凉。救命!他们的血要成铁碎牙的保养油了! 鲸丸已“逝”,犬夜叉狗威仍存。他再度掏出名册,将鲸丸那一页撕下来扔掉, 继续点名:“下一个,水曜支, 音罗丸。” 水曜支的犬妖再离谱,那也是犬妖, 对战的血性是有的。 敢写就敢当,重伤就重伤。因此,犬夜叉的点名不会落空,勇于直面强者、敢于奔赴战场、接受战斗结果是犬妖的基本素养。 音罗丸下场,是个长相腼腆的娃娃脸少年,然声如洪钟:“犬夜叉姬君,如果我赢了你,你愿意跟我去冰原钓鱼吗?” 别人是去冰原成婚,他是请人去冰原钓鱼,不愧是水曜的狗。 犬夜叉:“你赢了再说,拔刀。” 音罗丸拔刀,有了鲸丸的前车之鉴,他当即摆开架势、进入战斗状态,然后闪电般离开原地,先发制人。 速度极快,音罗丸提刀,已经杀进犬夜叉身周。就在众妖以为犬夜叉马上就要下场时,却见这半妖木着脸,转铁碎牙的刀刃为刀面,大力抡起,像是拍蚊子一样重重地拍在音罗丸脸上,一巴掌将他呼了出去。 “轰!”烟尘四起,众妖死寂。 犬夜叉左手拿着名册,右手提着刀:“你是傻瓜吗?我这么长一把刀你居然敢近身,伸着脖子让我砍,你可真慷慨。” 这话没说错,铁碎牙是大刀,比太刀长多了。再加上如今的犬夜叉刀术精湛,要是他之前上的是刀刃,音罗丸早已身首分离,连命都没了。 大刀砸脸,音罗丸好一阵才爬起来,摇头晃脑地还要再战。 犬夜叉:“还挺耐打的,不错。”给一颗甜枣接着就上火棍了,“风之伤!” 音罗丸,扑街! 犬夜叉撕掉一页:“下一个,水曜支,多瑙丸。” 第三个。 一挑一群的轮战继续,而犬夜叉这一打,可谓是打开了格局。 在猎月祭的历史上,从未有过像今夜这等冥场面。 一个尚未成年的半妖女孩包圆了角斗场,将收到的情书穿成名册,当作“战书”看待,再一个个点名单挑过去,关键她还打赢了。 如此凶悍强势、性格暴烈、脾气霸道,在她用奥义重创第一只、第二只……十几只乃至几十只犬妖起,会不再受欢迎吗? 当然不是。 犬妖是守旧,但并不迂腐,否则不会认凌月为王。 当犬夜叉的头衔只是“半妖女孩”、“日曜支姬君”时,确实会招来质疑,即使她是最强的幼崽都不行。 可当犬夜叉临近成年依旧保有这份实力,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她首先是个强者,其次是犬夜叉,最后才是半妖女孩。 他们尊重强者、推崇强大,只要成年的犬妖或半妖够强,对方的性别反而是最次要的东西。 是以角斗场上,犬夜叉凭实力引起了众妖的狂热! 挨打算什么,重伤算什么,有可能会死又怎样?能与强者交手,能与名刀战斗,才是最快意的事不是吗? 只有懦夫才会觉得强势的女孩不受欢迎,在犬族的观念中,强者才是自己人,唯强者才能与强者同行!看到扛着大刀守擂的犬夜叉,无论男女都欢喜疯了! 犬夜叉:“下一个,水曜支,玉瑙丸。” 这名字,跟多瑙丸是兄弟吗? 成年犬妖火速下场,别说,还真是兄弟。犬夜叉一挥风之伤贴脸输出,玉瑙丸当场重伤,跟哥哥一起躺板板了。 “下一个。”犬夜叉大声,“水曜支,风无丸。” 要命,水曜支的犬妖一窝几个啊,怎么这么能生? 挨个儿来,全部一招送走,当犬夜叉击败第十三位对手时,在场的犬族长老们变了脸色,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似的。 长老:“十三次风之伤连击,妖力却没有耗尽的迹象,也不见她气喘,什么时候半妖的妖力这么雄厚了?” 祖奶奶:“赢下一两个还能说是沾了铁碎牙的光,可赢下十三个是铁碎牙沾了她的光。唯有主人强大,名刀才是名刀;要是主人不强,名刀也只能是柴刀。” 长老:“可笑,还有年轻人以为是刀的缘故,是没长眼睛吗?” 祖奶奶:“不长眼才好,让他们去抢刀吧,最好被杀了。只有剔除一些较差的男妖,下一代才能有更优秀的幼崽。” 至于被斩杀的犬妖的父母会不会伤心……那又如何?战死是战斗的结果,也是成年犬妖自己做的选择,只能接受。妖界就是这么残酷,两百年还学不乖,那就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老者看着场下的犬夜叉,感慨道:“她这个样子,还真像六百年前的斗牙。” 可不是吗? 在六百多年前,四百岁的斗牙王也如她这般,一人一刀守在角斗场,挨个儿点名揍过去,把所有青壮都揍了一遍,确立了他“大将”的地位。 时间就像一个轮回,让场景一遍遍重演。不同的是斗牙下场是为了确立自己的地位,而他的女儿是为了教训追求者,企图打怕他们,不让他们给她添麻烦。 可是,对犬妖而言真有“打怕”一说吗? 呵,只怕会越打越“麻烦”。 “十五个了,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强者。”长老叹道,“强者只与强者同行,那些小子只能各凭本事了。” 长老是个过来人,千年的阅历让他看得懂他们在想什么:“星久丸还年轻,争不过杀生丸,也抢不赢日曜□□三个。偏偏犬夜叉挺喜欢他的味道,你说,这最后的赢家会是谁?” 祖奶奶:“唉,就不能都要吗?犬族女孩子少,强者是有资格任性的。你想想凌月,只要她愿意,云中城能住满‘王夫’。” 长老:…… 他干巴巴地说了句:“也得看她愿不愿意吧?” 祖奶奶指着场下一个个揍过去的犬夜叉:“很明显是不愿意的。” 长老闭嘴。 月上中天,名册过半。当犬夜叉挑战到金曜支的猎犬时,战斗时间逐渐被拉长。而长时间的战斗对女妖是不利的,况且犬夜叉并未成年,在体力上总会吃亏。 所有犬妖都在等,等犬夜叉撑不下去的那一刻。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犬夜叉自带热血漫主角配置,有着“三个问号”长度的血条,只要戈薇喊一声“犬夜叉”就能原地恢复的蓝条,以及续航能力强大、无比持久的战斗精神,和“条过半就立地飞升”的战斗力。 犬夜叉顶住了,犬夜叉扛下来了,犬夜叉连续打了两个时辰了! 就在他用一刻钟的激战干掉敌手·金曜狩猎者佐夜丸时,他确实有些气喘了。可就在这时,他百年前的好友,木曜支的奈叶拨开身边人,冲到看台边,大声疾呼:“犬夜叉——” 犬夜叉的耳朵竖起来,BUFF开始叠加,读条正在进行! 奈叶:“揍他们!不要输!” 同龄的女妖:“犬夜叉大人,不要输!” 对,是“大人”而不是“姬君”,她们愿称犬夜叉为最强。讲真,要不是实力不够或年纪没到,她们早想下场揍狗了。可等实力够时,往往阅历也足了,到了一个“看开”的年纪,就觉得没必要、犯不着了。 年纪与实力凑不上,总会生出些遗憾,像犬夜叉这样年纪正好又实力强大者,简直是她们想要成为的对象! “犬夜叉——” BUFF一波加满,热血挂逼光环开启。犬夜叉满血满蓝“复活”,继续下一个名单:“金曜支,梢丸。” 一名肌肉猛男站到了他的面前。 激战开始。 凌月:“梢丸实力不差,在力量上压了她一头。”眼波一转,她看向儿子,“杀生丸,看着一手带大的妹妹成长到这个地步,你是怎么想的呢?” 杀生丸直得要命:“没有浪费她的血脉。” 凌月:“还有别的吗?” 杀生丸:“父亲将铁碎牙给了她,也不算辱没了名刀。以及——”他转向母亲,金眸微冷,“母亲连同父亲的家臣一起愚弄我之事,我会与母亲好好清算。” 凌月:…… 你就只能够想到这些吗?你都四百岁了,你的脑子里依然只有刀和实力吗? 凌月一笑,姜永远是老的辣:“星久丸。” “凌月大人。” “如果我的不孝子来找我清算一些事了,你就带着犬夜叉离开西国吧。”凌月忧伤地抚上脸,“我怎么忍心让那孩子看到母子相残的一面呢?” “所以,你带她走,走得越远越好。” 星久丸:“我明白了,凌月大人。”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你们想偷塔? 凌月:没有的事。 星久丸:不是偷,是朝拜。请让让,我有一套成年礼要送到塔里供奉。 杀生丸:…… 第181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梢丸落败, 众狗接力,轮到兰丸—— 名单打着打着就翻到了底,可犬夜叉斗着斗着却越来越嗨。 譬如打网球的进入了无我境界, 玩篮球的开启了镭射电眼, 会咒术的释放了领域展开,待战斗令体温愈升愈高, 犬夜叉仿佛进入了心流状态, 而铁碎牙是手臂的延伸…… 遂, 在他清醒的时刻,他感知到体内的妖血在沸腾。 沸腾,却没有失智,这是他逐渐摆脱野兽本能却能使用野兽之力的证明。 两颊长出妖纹, 妖力暴涨了三倍,就连力气都变大了不少。 没有犹豫,他高高跃起,斜向下飞速坠落。铁碎牙一斜, 染上赤红的火花,再缀着下坠的重力与巨力, “铿”一声与黑犬兰丸的刀撞在一起。 刹那, 铁碎牙强势地折断了对手的牙刀,又在眨眼之间切过对手的手臂。 “咔嚓”,是骨头断裂的声响。 “哗啦”,是温血喷涌的声音。 犬夜叉与兰丸急速地错肩而过, 电光石火,一条胳膊在空中高高飞起, 而犬夜叉的半边脸糊上了血水,他暂时不知道那是什么—— 落地的瞬间, 他一滚卸去力道。在去势不减的情况下,他在快速滑行中侧过身,以膝盖摩擦、手掌并刀撑住地面的姿势滑出很长一段距离,才堪堪停了下来。 再抬眼,另一边的兰丸正捂着断臂单膝跪地,殷红的血浸透了他的半边身。 也是直到此刻,犬夜叉才发觉脸上沾了血,而他刚刚那一击斩下了兰丸的手臂……虽说是战斗的结果,但他下手确实重了。 看来,就算有呼吸法中和妖血的失控,可他修炼的年岁太浅,还没到彻底掌控妖血的地步。一旦战斗进入白热化,妖血上头就很难保持理性,他并不想重伤兰丸,却还是断了他一只手。 思及兰丸在百年前送的匕首,犬夜叉的良心难得有点儿痛。 犬夜叉:“兰丸,我不是……” 另一端的兰丸仰头,人虽狼狈,但大妖的风度依旧:“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战斗本能而已。不过,做得相当不错啊,犬夜叉。” 犬夜叉:“啊?”砍你一条手臂叫做得不错,杀生丸都没你这气度! 兰丸:“我不是你的兄长,有些话由我来说并不合适,但我好歹也是做哥哥的,自认能给你一些箴言——” “犬夜叉,刀就是用来砍人的。在你之前的战斗中,我们以为你只会释放奥义,却心软到不会砍人,这对犬妖来说是大忌。” “但现在,我们放心了。” 奥义乱舞主打一波带走对手,碾压到灰飞烟灭,由于不见血,往往会让习惯用奥义的犬妖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即“战斗是不用见血的”。 可实打实的硬碰硬,劈斩穿刺,是名副其实的“见血明性”的战斗方式。唯有见血又不被血所迷,见杀却不为杀所执,才能练就真正的强者心性。 兰丸捡起断臂,接上:“是我输了。还有,犬夜叉,你沾血的时候真是比平时漂亮一百倍啊!哈哈哈!” 强大又嗜血的美人,着实是梦中情狗啊! 犬夜叉:…… “兰丸,我帮你把另一只手也砍下来吧?” 兰丸尬笑:“你还是留着力气打别人吧!” 然后迅速地溜了。 犬夜叉翻了个白眼,一边撕掉兰丸的信纸,一边点名下一个:“火曜支,霜野丸!” 有点奇怪,什么叫“我们都放心了”?兰丸说的“我们”究竟是谁啊?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霜野丸,额…… 下场的霜野丸如同一朵怒放的金色玫瑰,又像开屏的孔雀般在他对面展现魅力。 这熟悉的自恋熟悉的架势,以及对方满身“论美貌,你们赢不过我”的气质,不禁让他梦回百年前的大典,想到了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终极颜狗。 霜野丸:“犬夜叉,百年不见,你的美貌更加动人了。” 犬夜叉:…… “我说你们啊。”犬夜叉横过铁碎牙,妖纹发紫,“能不能先别关注我的脸,先看看我手里的刀?” 霜野丸却是一笑:“正因为你是强者,所以你理应担得起任何赞美,何必囿于美貌,又何必拘泥于刀?承认自己长得美又不是什么罪过,不是么?” 犬夜叉发现这货说得有点道理。 他没必要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管他们喜欢脸还是畏惧刀,说的话他爱听就多听几句,不爱听就提刀干架,就这么简单。 以及,他的皮囊确实是个美人。 行吧,犬夜叉发出友好的声音:“算你有眼光,霜野丸。所以,我会尽快击败你,不至于让你太痛苦。” “诶?” 犬夜叉静心、握刀,做出起手式,呼吸在此刻变得绵长。 重心下沉,拉开弓步。犬夜叉瞄准了霜野丸的脖子,仅仅是毫无杀意的瞄准,就令霜野丸感到一阵心悸。 怪了,怎么感觉脖子有点发凉? 一眨眼,就见犬夜叉将呼吸法的力量灌注于腿部,如闪电般离开原地,扬起一缕细细的青烟。红影一闪,铁碎牙的流光舞出庞大又恐怖的火龙,他转瞬贴近霜野丸,而后者的武器居然顶不住铁碎牙的一击—— “铿!” 霜野丸的武器断成两截,他惊呼出声:“你这是什么怪力?” 犬夜叉早在跟奈落战斗时就学乖了,在没决出胜负前,闭上嘴、撒开腿,先打赢再说。因此他没有理会霜野丸,铁碎牙由下向上撩起,在堪堪贴近对方的脖颈时猛地撤去,唬得霜野丸一愣。 问话、发愣都是战斗大忌,霜野丸却连续犯错两次。犬夜叉一龇牙,该刀为拳,直冲霜野丸下颚,一击将他揍到飞起,竟是打碎了他的下巴。 霜野丸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瞪大了金眸,捂着下巴气到发抖。 犬夜叉:“你认输吧,如果当时是铁碎牙,你早就身首分……” 霜野丸猛地抬头:“你居然敢打伤我英俊的脸!可恶,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可饶恕!” 犬夜叉:…… 下一秒,霜野丸释放狂暴的妖气,面上妖纹长开、金眸变得猩红、獠牙拉长外露——犬夜叉表示这波他很熟,这不就是犬妖发怒要变成狗的征兆嘛! 诚如他所料,霜野丸化成一个金色的妖力球窜上天,又重重地砸向地。在大量扬起的烟尘中,一头通体淡金色的高颜值犬妖踱步而出,金色的长尾在身后扬起,他直勾勾地盯着犬夜叉,张嘴:“吼——” 妖气袭来,将犬夜叉的白发吹得乱飞。 金色犬妖大抵是想近距离恐吓他,殊不知他早就见过杀生丸的妖身,更夺走过掠食者的一条手臂。像火曜支这类偏“观赏性”的犬妖,真没踩在让他感到“恐怖”的点上。 犬夜叉纹丝不动,很有大将之风。甚至,他已经在考虑往哪儿下手了。 他握住了刀。 长老:“看到犬妖的妖身居然不怕吗?还是说,杀生丸在她面前现过原形,让她练肥了胆子?” 祖奶奶:“杀生丸像是那种会用原形逗妹妹的哥哥吗?” 长老思索片刻,斩钉截铁道:“像!”隐晦地看向杀生丸,“连爆碎牙都能‘生’出来,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祖奶奶:…… 只是二者的交流并未持续多久,就见霜野丸一爪子挥向犬夜叉,而犬夜叉一跃而起,一刀砍进对方的爪子里。 他采用了上辈子对付杀生丸的办法,一刀切入爪子,往上划拉手臂,再猛地齐根斩断! 一息,霜野丸的身影与曾经的杀生丸重合,金色犬妖的左前爪被斩断,他重重地磕在地上,血流如注。 要命的是,犬夜叉扛着刀站在他跟前,杀狗诛心:“霜野丸,你打输的时候比较‘好看’。” 霜野丸:…… 他叼着手臂离去,背景萧瑟黯然。 见状,犬夜叉没有欣慰于自身的强大,更多的是感慨日月曜白犬的自尊心。无论兰丸还是霜野丸,在断臂后都选择接上手臂,唯独日月曜不同。鸣尾丸断了手,就用断手造了一把“尺骨造”;杀生丸断了手,干脆连手都不要了。 他们将“失败”带在身边,承认自己的弱小和失误,不留恋过去,只向往未来得到更锋利的刀和更强壮的手臂,这才是强者该有的素质! ……等等,他什么时候这么承认杀生丸了? 犬夜叉愣了会儿,这才想起撕掉霜野丸的信纸,直击下一个。噫,好像没几个了,让他看看还有谁?哦,还剩三个,还都是熟人呢,呵呵! 犬夜叉狞笑:“日曜支,天冬丸!” 其实,天冬丸的信谈不上是情书,他只是就上次的事情表示道歉,并干巴巴地罗列了一堆他为什么那么做的理由。 可犬夜叉是谁,他哪会相信男人找的理由,要知道弥勒对珊瑚撒过的谎可以塞爆整个冥道了!呵呵,都一个水池里的王八谁也别忽悠谁。 于是,天冬丸道歉作战大失败! 天冬丸下了场:“犬夜叉,你接受我了吗?” 犬夜叉:…… 不得不说,天冬丸是真不会说话,好端端一句“你接受我的道歉了吗”愣是省了些措辞,变成了另一种味道,而做狗懒成这样是要被揍的。 “接受你什么?”犬夜叉麻了,“别废话,快拔刀。” 天冬丸:“真的要战斗吗?”有些为难的样子,“日曜支之间的战斗往往有另一层意思,我不想输,可我也不一定能赢。” 犬夜叉微愣:“另一层意思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天冬丸道,“日曜支的战斗结果决定着西国下一任大将的人选。” 犬夜叉:……这就涉及知识盲区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为什么这么重要的知识你从来不说?怎么,觉得我不配当大将吗? 杀生丸:我不想一直给你收拾烂摊子。【不然这王谁爱当谁当去.jpg】 犬夜叉:…… 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冬丸:“看来杀生丸没有告诉你, 月曜与日曜的白犬一直是姻亲与盟友的关系。” 在战场上听人说话是大忌,这会让战斗者分心,进而落到战败的地步。可犬夜叉着实好奇, 见天冬丸暂无战斗意向, 他便也支起耳朵听听。 犬夜叉:“姻亲与盟友?” 天冬丸:“不止,还可以是血亲与血仇, 主公与心腹, 王与将的关系。” 这会儿, 他倒是收起了懒散的样子,变得会说话了:“如果月曜的白犬是王,那日曜的白犬就是大将;如果日曜的白犬是王,那月曜的白犬就是祭司。” “日月双曜的血脉与普通犬妖不同, 因为我们更接近‘源头’,也就是将白犬血脉带到这片大陆上的祖先。所以,即使西国的规矩是‘强者为王,不论血脉’, 可别的犬妖也没有实力越过日月双曜去称王。” 掠食者血脉自带压制,日月双曜譬如两座大山, 既压得别的犬族无法出头, 却也保证了整个族群能一直不卑不亢地存活。 时至今日,只要日月双曜仍存,依然能诞生强者,在日曜不把自己玩死的前提下, 没人能动他们的地位。 可日曜太不像话了,上一窝的成年犬妖竟然斗到只剩斗牙王一个。而杀生丸的诞生, 除却父母相当匹配的原因外,更深层的意义是月曜给日曜上了一道保险。如此, 就算下一代也把自己玩死了,杀生丸总不至于输。 天冬丸:“月曜的最强者会成为王,日曜的最强者就是大将,比如凌月王和斗牙王。” “在日曜还没死绝前,你的哥哥杀生丸算在月曜名下,天然是西国的王,而大将的人选只能在我、青丸和鸣尾丸之间产生。” “假如杀生丸不愿意成王……这种可能性很小,除非那家伙没了脑子。”天冬丸也是个不怕死的,当场嘴了杀生丸,“算了,暂时当他没脑子吧。” 天冬丸摸着下巴:“那么,成王的应该是星久丸了。可那小子刚成年,压不住我们日曜,多半还是凌月王坐镇。等到星久丸六七百岁,大概就能接过王的责任了。” 犬夜叉:“非得压得住日曜才行吗?” “不然呢?”天冬丸反问了一句,“你以为为什么你的父亲死后,西国依然安然无恙?王和大将可不是头衔,而是一方死去,另一方能随时接过对方的重任。如果不是凌月王,我们日曜早就为了‘谁是下一个大将’而打一场了。” 犬夜叉:“打赢了就是大将?” “对。” “那还等什么,开打吧!”犬夜叉横过铁碎牙,“拔刀啊!” 天冬丸默了片刻:“我以为你明白我的意思,日曜之战一旦开始就不是儿戏了。” 犬夜叉拿铁碎牙指着他:“你的意思是,我喊人下场战到现在就是儿戏吗?我也是日曜的血脉,大将的人选里就没有我吗?” 天冬丸:…… 一不留神又迈进了送命题的陷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为什么一直在惹她生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以解释。” “拔刀。” “……” 天冬丸只能拔刀,这日曜之战说开就开,都没点仪式感。落在众妖眼里,日曜确实大胆激进、无所畏惧、有实力就任性,可同样的,他们办事是真有点不靠谱啊。 长老:“天冬丸的年纪比杀生丸还大一些,犬夜叉却还没成年。这两三百年的战斗差距,她赢得了吗?” 祖奶奶:“当年安倍晴明也才二十几岁,是怎么赢下一个又一个千年大妖的呢?别忘了,她身上流着一半人类的血,而人类,最不能以妖怪的常理推断。” 妖怪为何非要变成人形修炼? 几十岁的人类为何能斩杀上千岁的大妖? 为什么人类十多岁能懂的事,妖怪要花上百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这之中的缘由如何,实在是一言难以道破。对妖怪来说,人类弱小又短寿,贪婪且自私,几乎一无是处。可偏偏就是人类成为了每一块大陆的主体,甚至有能力挤压妖怪的生存空间。 祖奶奶:“斗牙当初为何与一个人类生下子嗣,或许我们今天就能知道答案了。” 长老:“……不敢,真怕结果一出来,凌月也一时兴起去找个人类。你知道的,凌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找个人类”这种事,大将做就算了,谁都清楚日曜的白犬有时候没脑子。可换成王来做就不同了,一旦靠谱的月曜选了人类,其余犬妖多会模仿,并形成一股风尚。 届时,西国迟早成为半妖乐园,没跑了。 祖奶奶:…… 不,不需要“迟早”,现在的西国已经是半妖乐园了。祖奶奶看向好斗的犬夜叉,眼神意味深长。 场下,天冬丸没用佩刀,而是从自己的袖子中抽出了一根骨质的、长长的大蛇脊椎,它既像长鞭又像刀子,泛着一阵幽冷的金属色,漫出一股肃杀的血腥味。 “这是我的刀·鬼骨切。”天冬丸微微侧首,鬼骨切的冷光与他脖颈上的蛇纹交相辉映,形成一种冷感的阴暗美,“是我抽了七个吸血鬼的脊骨锻造而成的,要小心哦。” 握住刀柄一抖,如蛇的长刃一下子变得笔直,收缩成正常太刀的长度。可犬夜叉明白,鬼骨切能伸能缩,能远战可近战,是一把相当棘手的武器。再搭配一个日曜白犬,威力只会翻倍。 但无所谓,他的呼吸法也不弱。 犬夜叉:“你好像在特地提醒我它的用法?” 天冬丸:“因为我知道铁碎牙的用法,所以也让你知道鬼骨切的用法,很公平,不是吗?” 犬夜叉:“行,那么,我要来了!” 礼尚往来,你提醒我,我也提醒你。果然,得到提醒的天冬丸眉头一皱,陡然生出一种“对方看不起我的实力,才会提醒我”的感觉。 可没多久,他眉目舒展,明白了错漏在何处——强者皆自傲,何必多此一举去提醒,直接开打就是了。有些话不必说,会让他不舒服的,也会让她不舒服。 天冬丸明智闭嘴,直接进入战斗状态。他明白风之伤的威力,若是被对手抓住妖气漩涡切开一次,那接下来他就别想赢了。 于是,天冬丸收起妖气,纯以日曜白犬的强悍体魄与犬夜叉相较。高速、巨力、体术,天冬丸提刀与犬夜叉的铁碎牙相撞,第一击就凭蛮力将犬夜叉的双脚压进土里,后者不甘示弱,咬牙硬扛,双手握刀斩向他的脖颈,力量越来越大。 倏忽,鬼骨切一抖化作长鞭,猛地扩张,企图将犬夜叉和铁碎牙一起捆缚在内。 这要被捆住可就糟糕了,怕不是遍体鳞伤?犬夜叉正准备跃出长鞭的包围,不料双脚已陷入泥里,他的金眸微微瞪大,这才明白天冬丸从出招起就在设置陷阱。 换成任何一个犬妖,这会儿要么强行突围,要么被捕。可惜,天冬丸再多的战斗经验都比不上犬夜叉是个BUG的事实。 谁也没想到犬夜叉有“一键脱鞋”的功能,且骨骼十分柔软,在包围圈缩小的那刻,他居然一个下腰从长鞭的缝隙中钻了出去,只在原地留了一双木屐和袜子。 光脚落地,犬夜叉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唉,还是赤脚比较舒服。” 天冬丸:…… 众妖:…… 半妖的脚生得相当漂亮,可天冬丸的关注点并不在此,而是反复忆起她突围的动作:“你的骨头很柔软,适合做刀。” 狗喜欢骨头很正常,就是天冬丸的癖好不太正常。他认为自己是夸奖,旁人听来却是他想杀狗取骨锻刀! 犬夜叉狞笑:“想要就来拿!” 距离一拉开,月之呼吸上线,铁碎牙的刃面流淌出月华状的波纹,后犬夜叉抡起它大力一挥,就见无数弦月刀锋旋转飞出,正面攻向天冬丸。 天冬丸将刀全部展开,竟有一丈有余的长度,他抡刀形成一个半圆,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把所有弦月尽数打落。 就这档口,犬夜叉扛着铁碎牙从天而降,朝他头顶劈下。天冬丸一个起落避开,长刀像是长了眼睛般缠上铁碎牙,他大力挥刀,将铁碎牙连同犬夜叉一块儿抡了出去,重重地砸进边缘地带。 “轰!” 天冬丸蹂身而上,本以为犬夜叉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不料他血条长得很,刚摔就翻身而起,做出日之呼吸的起手式。 天冬丸的长鞭再次袭来,而犬夜叉的火龙开始乱舞。他将长鞭当成一截又一截的颈骨,强势无比地斩断、斩断、再斩断,狂暴地杀向天冬丸。 知道不妙,天冬丸火速收刀,却发现刀只剩下薙刀的长度了。 看来,吸血鬼的骨头比不上斗牙王的獠牙坚韧,是他高看了吸血鬼。但无妨,他会用自己的骨头再锻一把刀。 天冬丸毫无畏惧地迎上铁碎牙,刀刃扛住攻击,再抬手刺向犬夜叉的面门。可他万万没想到,犬夜叉的速度竟然比他更快,胆子也比他更大。 她无惧他出爪,目标就是他的脖子,而她的刀也比他的爪子更快一步落在他的脖颈上…… 只差了一瞬,成败就在此定格。天冬丸止住了爪,犬夜叉止住了刀,同样的收放自如,也是同样的不以杀为战。四目相对,天冬丸难得错愕,犬夜叉却是面色如常。 刀锋往前送了一些,天冬丸的长发落下一缕。 这落下的发譬如他的自尊与自傲,在卸掉的那刻,发现了世上的美好。 “是我输了。”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天冬丸:但我真的心动了。 众妖:所以你以前的心动是假的? 天冬丸: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听我解释。 众妖:…… 第183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天冬丸注视着犬夜叉, 像是在看着一块瑰宝,总觉得她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少顷,他认真道:“犬夜叉, 我想把自己也输给你, 你愿意接受吗?” 犬夜叉:…… 众狗:……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不愧是日曜支的狗, 脸皮果然厚, 别人打输是自动退场, 他打输是现场表白。 要不是犬夜叉对性别为男的人和妖天然免疫,冷不丁被这么戳一下,八成会神志恍惚。 毕竟,天冬丸的嘴再不济, 脸也是顶好的。战损状态更甚,褪去慵懒,添些脆弱,很大程度上中和了日曜白犬的强势和暴戾, 再加上一道蜿蜒的蛇纹,令他看上去十分无害, 也颇为可口。 可惜, 犬夜叉真不好这口,也真没这爱好。 一听表白,他毛骨悚然,二话不说给了天冬丸一记友情破颜拳。 众狗:哦嚯! 他不仅打, 他还骂:“不愿意不接受,想都别想!我要你干嘛?你能干嘛?我养三座城和一个杀生丸就够累了, 白犬本来就很能吃,再加上你, 我每天要做多少肉?邪见还要多洗一副碗筷,你肯白给,我可不要!” 天冬丸大受打击:“我会狩猎……” 犬夜叉:“邪见都会捉小鱼和蜥蜴,你会狩猎顶什么用?况且,我也会狩猎,要你何用?” 天冬丸:…… 输了个彻底。 看台上,凌月拢着手,发问:“邪见、邪见,那是谁?难得这孩子反复提起一个名字,是什么了不得的妖怪吗?” 星久丸:“会洗碗筷,会捉小鱼和蜥蜴,听上去并没有多了不得。但能被她记住,也算是一种了不得。” 杀生丸:“邪见是我的随从。” 转向亲妈和表弟,“因为与我杀生丸有关,所以她才能记住,明白了吗?” 凌月和星久丸:…… 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厮嘴里说出这话万分不要脸。 星久丸温和一笑:“犬夜叉的记性一直很好,不过是百年前与我见过一面,再见时还能直接说出我的名字,就像相处了百年、从未分开过一样。” 呵,什么叫做“与你相关她才能记住”,她可是记了我的名字一百年。 杀生丸:“就像?原来你有睁着眼说梦话的习惯啊,星久丸。” 星久丸:“有这习惯的人可不是我——兄长大人,你能与犬夜叉朝夕相处,真是令人艳羡。想必你的衣服上绣着几朵梅花,犬夜叉也记得很清楚吧?” 杀生丸冷笑:“小子,珍惜你活着的时间吧。” 狗东西不一定记得住他衣服上绣了梅花,但她一定会知道星久丸的血与红梅是一个颜色。 看台上的白犬气氛紧绷,看台下的点名也渐近尾声。 犬夜叉撕掉天冬丸的信,点了“青丸”的名。虽说青丸的信不含任何颜色,只是礼貌地邀请他一起去赏月,但日曜之战已开,早晚都要打,不如一波解决。 事实上,青丸也是这么想的。日曜的白犬迟早要开打,既然能在大典解决,那就在大典解决吧。有那么多犬妖共同见证大将的诞生,大将的威严能当场确立了。 他下了场。 有了天冬丸这个前车之鉴,青丸明智地闭嘴,无需犬夜叉多言就拔出了佩刀。待两边都进入战斗状态,比上一次更激烈的对战就此展开。 青丸认真对待,他比天冬丸还年长些,在“力量”这块稳压了犬夜叉一头,令他陷入了苦战。 在长达小半个时辰的对战中,他们比拼了速度、反应力、敏捷性和直觉感,各有输赢,也各有负伤。奈何犬夜叉血条太长,青丸的持续攻击愣是没磨平他的体力,反而让他越战越勇,甚至开始适应起青丸时快时慢、时动时静的打法。 青丸渐渐明了:“原来如此,你靠身体来记忆,靠战斗来提升……” 犬夜叉:“你还有闲心说话?” 一记月呼逼开青丸,犬夜叉捕捉到了他的妖气,抓住罅隙劈开一道风之伤。 然而,青丸的防御很强,妖力也在鼎盛阶段,他一刀劈出奥义硬顶风之伤,卸掉对面的一半威力后,他决定用身体单扛。 凭日曜白犬的恢复力,被卸掉力道的风之伤不会在他身上造成多大的伤害,也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而且,在犬夜叉以为风之伤击中他之后,必会认为稳操胜券,届时,就是他反击的时……额,那是什么? 青丸没想到,他的妖力一冲过去,犬夜叉就爆了大招:“爆流破!”啊哈,来得妙啊! 这招天冬丸见过,所以他与犬夜叉对战时全程不想动用奥义,可问题是青丸没见过啊!他没见过这种能反弹大招的必杀技! “轰隆——” 爆流破正面击中青丸,将他轰得螺旋升天。饶是青丸反应极快地展开绒尾作护盾,也架不住爆流破威力强大,一个照面就将他重伤。 他斜向下坠落,重重地砸进角斗场的墙中,连肋骨都断了两根。可日曜白犬从来疯狂,只要还剩一口气,他就要起来战斗。 青丸还真这么做了。 他凭极强的毅力提刀冲向犬夜叉,不料对方并未松懈,出了全力与他扛了一招。 “铿!” 一招过后,力竭的青丸倒下,而犬夜叉手中的铁碎牙也砸进地里,他握着刀柄大口喘息,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无法,小半个时辰的激战负荷太大,连他都有些承受不起。但不要紧,保持呼吸,放空头脑,进入通透……别慌,按缘一给的方法走,体力会很快恢复。 青丸被小妖抬了下去,犬夜叉抓着空隙休息,原地静默了好一会儿。 在这期间,没有犬妖催他,他们都在耐心地等待。或是等他再战,或是等他力竭,而不论他最后是输是赢,他都是族中当之无愧的强者,也是西国最强大的姬君。 长老:“输赢已经不重要了,赢下天冬丸可能是运气,可赢下青丸凭的是实力。即使之后有鸣尾丸、杀生丸下场,他们赢了又如何,也是等于输了。” 另一位长老:“只能说斗牙没给铁碎牙选错继承人,他的女儿担得起。” “你们说,如果犬夜叉成为西国的大将会如何?杀生丸和她是亲兄妹,他们分别成为王和大将,只会让王与将的关系更牢靠吧?” 祖奶奶:“别忘了还有鸣尾丸呢,唉,她已经很累了,该好好休息了。” 长辈都觉得可以了,犬夜叉是时候放弃了。可犬夜叉偏不,他吐出一口悠长的白气,翻出名册的最后一张纸,却发现上头的文字已被汗水浸透,看不清了。 犬夜叉只好喊道:“最后一个自己出来认领,快!” 没想到鸣尾丸下了场:“是我。” 犬夜叉:…… 见到人,他才突然记起来,鸣尾丸是给他写过信。 但对方的信既不是为了赏月,也不是为了诉情,只是想将猎到手的猎物交给他处理,顺便要一碗肉汤。因为,鸣尾丸很怀念百年前那一碗肉汤的味道。 他说,极好。 极好…… 多么难得啊,有人欣赏他修炼了快两百年的厨艺诶! 要知道,杀生丸吃了那么多年,就没夸过他手艺好;之前穿井过去本想给戈薇露一手,不料最后他把自己埋进了泡面桶;邪见倒是夸过他做饭香,可他不在乎邪见的评价,毕竟这小妖怪就没吃过几顿好的…… 反而是像鸣尾丸这样的大妖,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能得他一句好,说明他的厨艺是真的好。还百年念念不忘,真是夸到了他心坎上。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鸣尾丸是个心眼实在、懂得感恩、关心小辈的大妖长辈啊!居然会关注他擅长什么,看到他身上的闪光点,这样的哥才是哥啊! 犬夜叉礼貌回应:“鸣尾丸大哥,你在信里提的事我知道了,改天我会去拜访你的。” 被喊“大哥”的鸣尾丸先是一愣,握着尺骨造的手一松,再是一紧:“嗯,好。” 犬夜叉:“那么,开始吧,请不要留手。” 鸣尾丸:“无需多言。” 双方摆开了架势,认真对待战斗,可这会儿,看台上的犬妖却没心思关注战斗,他们一遍遍“回放”着犬夜叉与鸣尾丸的战前互动,脸色一个比一个古怪。 “是我听错了吗?犬夜叉叫了鸣尾丸什么?大哥!” “你没听错,她是喊了鸣尾丸一声大哥。而据我所知,杀生丸都没被喊过‘大哥’吧?” “噫,没想到杀生丸居然被比下去了,犬夜叉还说要拜访鸣尾丸,你说这呜……呜呜……” “别说了!杀生丸的脸色好难看啊!” 年轻的犬妖目光灼灼地望去,就见杀生丸一脸冷然地盯着角斗场中交战的双方,颇有种想一刀把两个都送走的气势。 他姑且没空搭理星久丸了,眼下,他只想看看狗东西能不能赢到最后? 她要是赢了最好,他要光明正大地揍她一顿,让她明白谁才是日曜的“大哥”;她要是输了也不错,鸣尾丸活得够久了,是该去冥道看看风景了。 杀生丸无慈悲地想。 “轰!” 爆流破卷着鸣尾丸的奥义“风肆乱舞”冲向他,然而鸣尾丸一飞冲天,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他掌握制空权,狂暴地冲犬夜叉发起攻击,想逼她放弃—— 谁知呼吸法一息转换,犬夜叉开出“霹雳一闪”的高度冲上高天,然后,他取出另一把【铁碎牙】,双刀轮转,日月呼吸法同步轰向鸣尾丸。 等等,铁碎牙? 哪来的第二把铁碎牙? 犬妖们震惊了! “哈?犬夜叉居然是个双刀流吗?她之前放水了?” 天呐,这是什么品种的怪物!果然颜值有多高,打人有多疼吗?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想不到吧,我真正的拿手绝技是“当场裂开”! 犬妖:…… PS:下次加更是营养液破47W。 第184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先不管哪来的第二把铁碎牙, 光是犬夜叉从单刀战斗进化到双刀轮转,就足够令人震撼。 持单刀者众,用双刀者少,更遑论还是铁碎牙这类大长刀。它们的重量、长度、攻防与交替, 都需要与使用者的力量、肢体、敏捷与专注相匹配,稍一不慎, 双刀就会成为割伤自己的利器。 可现在, 犬夜叉持双刀劈斩而下, 在同一时刻有两种不同的呼吸法和刀术共同运转。左手远攻,右手近战,双刀越舞越快,已到了让大妖都觉得眼花缭乱的地步, 但犬夜叉身上愣是没出现一丝刀痕,甚至一度将鸣尾丸压制下去。 “好熟练的双刀流,她像是演练过无数遍了……”接上断臂的兰丸道,“难怪连日曜的天冬丸和青丸都不是她的对手, 光凭这份实力,也就杀生丸能与她相较了。” 梢丸捂着伤口, 静待其自愈:“与她死战的话, 杀生丸未必能讨到好处。他或许能先一步击中她的要害,但她也会拼尽全力要了他的命。” 佐夜丸:“双刀流是强大,但与鸣尾丸对战之后,她不一定有力气再战杀生丸了。可日曜之战已经开了, 不打到最后不会停下来,所以杀生丸会怎么做, 对力竭的妹妹动手吗?” 莽丸:“他们兄妹的关系明明很好,你们为什么要说这么可怕的话?是因为男人的嫉妒心吗?” 众狗:…… “揍他!” “哥, 怎么连你也打我?我不是你亲弟弟吗?” 于是,压根没下场·全须全尾·四肢健康的莽丸·扑街。 而战场上,犬夜叉与鸣尾丸的战斗再度升级,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既然妖力对轰决不出高下,体术对战无法重创对方,一方变回原形有大概率被砍爪,掌握制空权也无法得胜后,那就比拼刀术得了。 诚然,犬夜叉的刀术是压了鸣尾丸一头,可鸣尾丸比犬夜叉年长五百岁,这五百年的经验条可不是白涨的,血食也不是白吃的。 鸣尾丸是破解不了日月双呼吸法合璧的威力,但他绝对能仗着速度和力量规避、再规避,接着抓住空隙反击。 既然将犬夜叉当作对手,他就绝不会留手,否则就是对强者的不敬。 至于人类“怜香惜玉”那一套做法,也得等他打赢了再说。不然,他怜什么香,大有可能是他重伤躺在床上,犬夜叉端着碗肉汤反过来可怜他! 这怎么可以,他可是她的大哥,不是么? 鸣尾丸的攻势愈发凌厉,只见尺骨造鬼魅出没,穿过双刀交替的缝隙,“嗤啦”一声打在犬夜叉的肩上。 刹那,火鼠裘裂开一道缝,刀伤第一次镂在犬夜叉身上,直接蔓延至后肩,好悬没切到脖子。鲜血“哗啦”喷涌出来,溅射到他的眼睛上。剧痛来袭,双刀不可避免地脱轨,有了一线紊乱的迹象。 就是现在! 鸣尾丸没有冒进,只是突然闪至犬夜叉右侧,给了她同样的一刀。这下子,犬夜叉只觉双臂沉重,挥刀的速度慢了许多,而鸣尾丸放弃侧面突袭,转到正面进攻。 “铿!” 巨力相撞,犬夜叉没绷住,当场被轰到了对面。双肩的刀伤拖累了他的动作,可他毫无怨言,甚至连金眸都闪着光。 对,这就是战斗的结果,他必然接受。同样的,刀能透出主人的决意,在鸣尾丸砍上他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对方是认真的,对方是认真要取他的性命啊! 哈,还能有比“被大妖当作生死之战的对手”更令他兴奋的事吗? 没有了! 就是这样,就是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久违了。 这一刻,犬夜叉仿佛重回前世每一次的生死战,瘴气中毒、朔夜追杀、刀螂丸啃食他的内脏、悟心鬼咬断他的铁碎牙……妖血急速沸腾,体温陡然攀升,他握住双刀,额头浮现出火焰斑纹,下一秒,他骤然消失在原地,正面扛住鸣尾丸的攻击。 “轰!” 气浪升腾,烟尘翻滚。明明双方是用人形干架,偏偏打出了两头犬妖厮杀的大场面。 以犬夜叉和鸣尾丸为中心,妖力恍若巨浪般朝角斗场四周冲去。霎时,除却二人脚下的土地,整个角斗场的地面像是塌方似的,一重接一重地迭起,泥土气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激战继续,战斗又双叒叕升级了! 尺骨造硬扛双刀,犬夜叉一脚踹在鸣尾丸膝盖上,奈何力道不够,不足以把狗腿踹断,却也让鸣尾丸一个趔趄,刀势缓了速度。 可刀速不够、爪子来凑,鸣尾丸的反应何其快,几乎是一把掐住犬夜叉的脖子,当场将她提起来。犬夜叉二话不说,一脚踩在他脸上,马上甩出一柄铁碎牙,猛地将他的绒尾钉在地上。 在鸣尾丸吃痛的一瞬,犬夜叉一爪子抓在他胳膊上,成功从他掌心脱困。可缺氧的感觉一直环绕着他,他连连咳嗽,又勉强撑起了身。 不行,消耗太大了!这就是年龄差带来的差距吗?他的体力比不上他,反应力和战斗经验也不足,只能无所不用其极。可这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逐渐适应鸣尾丸的打法了。 铁碎牙一经脱离犬夜叉的手,立刻化作了一柄没多大用的废刀,自然钉不住鸣尾丸的绒尾。后者一掀绒尾,将铁碎牙远远地甩了出去,见状,犬夜叉一抖【铁碎牙】,就见它的刀身变成了闪亮的金刚石,妖气环绕。 “金刚枪破!” 无数尖锐的金刚石激射而出,鸣尾丸飞快腾挪辗转,将之全部避开。可等反应过来,他才发现双方的距离已被拉长,这势头不妙。 “那一招是什么,又是没见过的铁碎牙招式?” “真的有两把铁碎牙吗?不像啊!被甩出去的那一把确实有斗牙王的味道,可犬夜叉手里的这一把……明显是她自己的味道。” “她用自己的牙锻了第二把铁碎牙吗?” 他们确实没猜错,【铁碎牙】在被悟心鬼咬断后,犬夜叉的确拔了自己的牙补刀。可以说,【铁碎牙】是他自己的牙刀。 “诶,铁碎牙变红了?” 在众犬妖惊讶的目光中,犬夜叉提着赤红的刀劈开了鸣尾丸的结界,又转瞬运转日之呼吸砍向他的脖颈。尺骨造拦住去路,鸣尾丸的绒尾一展,缠住犬夜叉的瞬间将之猛地甩出。 犬夜叉在半空调整姿势,随即空着的手中出现了另一把刀,那是几乎被他忘却的“予生丸”。 他拔出胁差,朝鸣尾丸斩出一刀。眨眼,凌厉的刀锋化作闪光的蝴蝶,铺天盖地地朝鸣尾丸杀去。 刹那月下风起,拂乱犬夜叉的白发,在月与蝶之间,红衣少女是第三种绝色。 风雅,实在是太风雅了…… 汪汪狗惊大呆! 饶是鸣尾丸活得久,这等名场面也是没见过的。他难得发愣,后知后觉地明白要糟,可知道是一回事,赶不上是另一回事。狂暴的火龙已经冲开了蝴蝶幻梦,细小的刀锋在他身上擦出无数伤口,血珠飞舞之间,犬夜叉握着刀,不带一丝杀气地靠近他,然后—— 他打飞了【铁碎牙】,可她的胁差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力道没有收稳,刀刃切入皮肤,擦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这一刻,他的眼里有她,可她的眼中只有“我赢了”。 鸣尾丸知道,纵使他还有余力,可他已经输了。 “你赢了,犬夜叉。”鸣尾丸道,“即使你尚未成年,你也是日曜支最强。” 犬夜叉缓慢地放下了刀,心下大定。之后,他的妖纹消却、斑纹褪去,呼吸法收拢,而强力战斗的后遗症一个个冒了出来,让他冷汗直流。 尚未成年的身体终是太勉强了些,前后共两个时辰的高强度战斗,换成大妖都吃不消,更何况是半妖。他能顶这么久,已是一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鸣尾丸:“你还好吗?” 犬夜叉像是没听见他的关怀,问道:“我是日曜最强,那杀生丸算什么?” 鸣尾丸:“他算月曜。” 犬夜叉宽慰极了:“你可以下场了。” 鸣尾丸:…… 这种被用完就丢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鸣尾丸下了场,犬夜叉依然站在场中央。周遭的犬妖沉寂了片刻,很快,他们爆发出欢呼:“犬夜叉、犬夜叉!大将、大将!” 奈叶:“犬夜叉!你好棒!” 莽丸大哭:“犬夜叉,我打我哥打轻了,下次帮我揍他!” “犬夜叉、犬夜叉……” 好多人在欢呼他的名字,犬夜叉仰头,可他已经看不清了。从前世走到今生,他好像从未得到过那么多同族的承认。他很开心,也很自豪,因为——所有的承认都是他用实力换回来的,他切实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西国,不是谁的孩子,不是谁的弟弟或妹妹,他只是他,犬夜叉! “大将!大将!” 老爹,老妈,你们看到了吗?我,成为大将了呢! 犬夜叉露出一个小小的、满足的微笑,随后头晕目眩,在后遗症的冲击下晕了过去。恍惚间,他似乎落进了熟悉的柔软中,有什么东西接住了他,身边弥漫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就像是回到了他中毒的那一夜,戈薇将他放在膝盖上,而他嗅着她的气息,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杀生丸抱起犬夜叉,绒尾牵过铁碎牙。忽然,他听怀里的半妖喃喃道:“你的味道真好闻……” 杀生丸一顿,眼神莫名,表情莫测。 犬夜叉把半边脸埋进绒尾:“戈薇……” 杀生丸:…… 这是什么品种的狗东西!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我要是现在把狗东西扔出去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凌月:你会被群殴。 杀生丸:你以为我会怕? 凌月:你会被我们按着换装。 杀生丸:…… 第185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由于干架太狠,犬夜叉一晕就是躺平三天。 得亏半妖体质好,恢复力又强,再加上木曜支的奈叶一碗汤药硬给他灌下去,别说伤疤了, 连一丁点后遗症都不会留。 如是大梦三日,犬夜叉终于苏醒。可不知是恢复得太好, 让他没有打过架的实感, 还是打架太狠把本来就不多的脑子给干碎了, 他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纱幔,颇有种傻了的感觉。 耳边传来响动,是冥加的声音,他在纱幔外守着:“呼, 犬夜叉,你可算醒了!” 犬夜叉循声转过头,慢速道:“冥加,我做了一个又长又累的梦。” “啊?”冥加靠近了些, 但还是不敢越过纱幔,这会儿倒是特别守礼, “什么梦啊?” 犬夜叉:“我梦见大典开始了, 我下场击败了很多犬妖,把日曜支拖入内战,然后战胜了天冬丸、青丸和鸣尾丸,赢到最后, 成为了大将。” “这个梦太美好了,就是有点累。诶, 你说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真的预示着我要成为大将了吗?” 冥加闻言,出了一声冷汗:“犬夜叉, 你还记得西国大典是什么时候开始吗?” 犬夜叉:“不是明天吗?” 冥加:…… 跳蚤小妖倒抽一口凉气,几乎是尖叫着跳起来,夺路往外跑:“来人呐!不好了!犬夜叉打架打傻了!快来个人啊——” 犬夜叉:……啊? 没多久,乌泱泱一大波狗涌入宫殿,差点没把侍候的蝾螈小妖给踩死。木曜的奈叶撩开纱幔,跪坐在犬夜叉榻边,掌心覆上淡绿色的妖力紧贴他的额头,仔仔细细地感知了一番。 良久,奈叶松了口气:“没什么大事,她只是睡太久混淆了时间。以及,草药的药效还在,她会迷糊一些也正常。” 众妖松了一口气。 见犬夜叉一脸懵地撑起身,奈叶又好笑又无奈,赶紧扯来一件袿披在她身上:“我说你呀,真是太不注意了,都快成年了,怎么可以只穿一件小袖起身?就算是大将也不能这么任性好嘛!” 犬夜叉的反应有些慢,但对“大将”这个字眼还是挺敏感的。 只见他有些发蔫的犬耳竖了起来,金眸一闪:“大将?什么叫做‘就算是大将’?” 奈叶笑出声:“你是笨蛋吗?大将说的就是你啊!” “犬夜叉。”奈叶正了脸色,郑重道,“是你在大典上单挑了无数犬妖,也是你提前开启了日曜之战,更是你以没有伤亡的代价结束了日曜之战。” “犬妖尊重强者,西国容得下半妖,日曜白犬接受战斗的结果。所以,犬夜叉,等你成年后,你将接替你的父亲斗牙王成为西国的新任大将。” 犬夜叉愣在当场,他总感觉是在做梦:“是吗?” “是。”奈叶强调道。 不知为何,她隐约能察觉出犬夜叉身上有一种隐藏很深的“不配得”的情绪。仿佛对她来说,得到至高荣耀,获得胜者勋章,拥有世间美好等等,都是可望而不可即之物,就算真到手了,她也会一再地怀疑它的真实性。 就像现在,或许是受药效影响,可她的表现过于真实,似乎她曾陷入过一段苦苦挣扎、求而不得又卑微生活的经历中,而这段经历一直影响着她。 可这很奇怪…… 奈叶看向犬夜叉不离身的储物珍珠,再思及她的铁碎牙和吃穿用度……太奇怪了,杀生丸大人从未苛待过自己的妹妹,为何她会有这样的一面,难道是幼年时人类待她不好的缘故? 奈叶不敢多问:“你已经是大将了,犬夜叉。” “未来,给你加冕的人会是西国的下一任王,也就是你的兄长·杀生丸。” 奈叶扫了眼殿中的自己人,见都是同龄犬妖,没有内鬼,胆子便大了点:“说起来,你睡了三天,不知道大典之后的事吧!告诉你哦,可精彩了——” 女孩们绕着纱幔坐下,男孩们盘膝坐在地板上,众狗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将他离开后的事拼了个完整。 哦,原来他是被杀生丸用绒尾拖回来的。 据说,便宜哥一开始还挺关心他,见他累晕就下了场,本来是用抱的。可后来不知怎的,一把将他丢进了绒尾,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太没风度了!”有女孩点评道,“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的妹妹?我要是能在大典上一路赢到底还成为了大将,我哥能跪着把我背回去,每天都来给我行礼!” “就是,居然是用扔的。”另一个女孩道,“太粗暴了,就算杀生丸大人的脸再好看,我也不再喜欢他了。” “就是就是!” 于是杀生丸痛失迷妹无数,犬夜叉看着长翅膀飞走的“嫂子”,嘴角是一抽再抽。要命的是,她们还要问一句:“犬夜叉,我们喜欢你哥的事,你不会介意吧?” 犬夜叉:…… 关他什么事,他介意个屁啊! 犬夜叉:“你们喜欢他关我什么事?” 她们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在几个眼神来回中,奈叶道:“犬夜叉,对杀生丸大人把你丢进绒尾拖回来这件事,你不在意吗?”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犬夜叉疑惑道,“我身上又是血又是汗又是泥,他把我扔了很正常,估计是嫌我脏臭吧?”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表达一下“杀生丸有这种表现很正常,不要大惊小怪”的意思,可落在别人耳朵里似乎成了另一种意思。 莽丸:“可是,即使我浑身脏臭、满是血污,我哥也会背我回去,从不嫌弃我。” 奈叶:“你的兄长对你有些粗鲁,这是不对的,你不能对此习以为常,犬夜叉。” 犬夜叉非常诚恳:“杀生丸真的不是那种(温柔的)人!” 众狗:……天呐,她还给他开脱,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妹妹,杀生丸好大的福气(雾)。 犬妖们一阵眼神交流,止住了这个话题,进入下一个环节。在信息轰炸中,犬夜叉得知便宜哥把自己送回来后,就回到角斗场继续大典。据说他的心情特别差,把能下场的犬妖全揍了个遍。 其中最惨的当属星久丸,真是被伤到只剩一口气了。可星久丸也是个狠的,居然打了以命换命的招,可惜杀生丸闪避快,他那一爪子捅偏了,只击穿了杀生丸的左腹。 犬夜叉大惊:“击穿?那不是重伤吗?” 莽丸:“是重伤,可杀生丸大人的呼吸很特别,像是能从自然中汲取能量。他很快止住了血,还单凭气势就恢复了伤口,到第二天就好全了。倒是星久丸,躺了两天才能下地。” 犬夜叉看向室内:“既然能下地了,怎么星久丸没有来?”他还挺喜欢这个朋友的。 莽丸叹了声:“因为,杀生丸大人又把星久丸打成了重伤。他让他滚回自己的领地,否则见他一次就揍他一次。” 犬夜叉:…… 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可他能说啥呢,他上辈子也是这样一路被杀生丸揍过来的,只能说,杀生丸是真的很讨厌弟弟。 思及此,犬夜叉对星久丸是愈发同情,还有些莫名心虚,总觉得他是替他受了当弟弟的罪。这般想着,犬夜叉就说:“星久丸住在哪儿,还是老地方吗?我想去看看他。” 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浮动着一股隐秘的兴奋。犬夜叉随口一句,他们就飞了八百个眼神。 金曜支的梦姬突然问:“在杀生丸和星久丸之间,犬夜叉大人,你似乎更偏向星久丸一些?” 犬夜叉想也不想地回答:“是啊,他都重伤了,不可怜吗?” “可怜?”土曜支的女孩道,“犬夜叉大人,你为什么会把目光留在败者身上?不应该更关注强者吗?” 犬夜叉:“可能因为我是半妖吧?”他托着下巴作沉思状,“体内流着一半属于人类的血,自然会对弱者有怜悯之心。至于强者……他都那么强了,应该不需要我多关照吧?” 众狗:噫! 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出现了,原来病弱也能吸引注意力啊? 之后,殿内又闲扯了许久,不知是太投入还是没理会,犬妖们放任了毫无存在感的蝾螈小妖听了个始末,又允许他先一步离开,随他往哪里走。 好巧不巧的,蝾螈小妖进了杀生丸的宫殿,一入庭院,他就瞧见犬夜叉的侍女正跪在长廊下说事,吓得他赶紧滚过去土下座。 果然,即使他不奔着杀生丸,也有的是妖奔着下一任王。哪怕这位大人一个字都没吩咐,可他要是不把实况带到,而是去了凌月王那头,指不定回来就被拖走煲汤了。 唉,看来王与大将相互扶持又互相牵制是真事,在那一位尚且懵懂的时候,这一位就布下眼线了呢! 蝾螈小妖心里苦,他半点不想被卷进王和大将的牵制中。可后悔已经晚了,他只能挑个阵营常驻。是以,他也跪在外头,将殿内犬妖们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复述。 但说着说着,殿内就没有落笔的声响了。 诶,怎么回事? “嚯,对弱者有怜悯之心?”里头传来意味不明的一句,隐约间,有笔被折断的声音,“半妖就是半妖,鼻子不好用,眼睛也不好使。” 半开的明障子被一把打开,杀生丸冷声道:“蝾螈,去把所有的药都取来。” “大、大人,你要做什么?”难不成要灌死星久丸? 杀生丸:“半妖重伤许久,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该怜悯一下弱者。” 蝾螈:…… 悟了,这波是要灌死犬夜叉啊!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这么多药,我懂了,是拿来泡澡的。 于是泡了个爽。 杀生丸:…… 他的妹妹越来越狗! 第186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杀生丸送来了一批药材, 犬夜叉没有推辞。 他正想逐一清点、分门别类,再向奈叶请教一些有关草药的问题时,却听蝾螈小妖说这批药是专门送来给他治脑袋的。 犬夜叉:“哈?治什么脑袋, 我又没病?” 蝾螈苦兮兮:“大将, 您就别为难小妖了,您不喝药, 杀生丸大人能把我活撕了!” 犬夜叉直觉不对, 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见鬼了, 那家伙有这么关心我吗?” 他在榻榻米上躺了三天,可没听说便宜哥来看过他。这会儿身体大好,亲哥反倒要给他喂药了,不会是毒药吧? 嗯, 这事儿杀生丸做得出来(确信)! 蝾螈:“大将,您与杀生丸大人是亲兄妹啊。您已经是大将了,未来的王对您有所关照也是应该的。” 这话听着有理,犬夜叉想了想, 还是接受了这份难得的、来自便宜哥的关照。 然而,当蝾螈借用厨房熬药, 再端出一碗黑漆漆的药时, 犬夜叉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蝾螈:“大将,喝药了。” 犬夜叉:…… 蝾螈:“趁热吧,好歹是杀生丸大人的一片心意。” 犬夜叉:“这心意看上去剧毒无比。” “那、那我去处理掉吧。” “……算了,给我吧。” 第一口下去, 犬夜叉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简直难喝到让他怀疑狗生的程度。 可他是个犟种, 大将都当上了,哪能败在一碗药手里, 愣是硬着头皮全部喝下,最后被苦到当场躺平。 结果一夜好眠,睡醒精神头十足,他感觉从没有这般松快过。 别说,便宜哥手里没有便宜东西,一送都是养生精品。药是苦了点,但效果是真的好,抱着有好东西就要与朋友一起分享的态度,犬夜叉让蝾螈熬了一碗药,亲自给重伤的星久丸送去。 一路走去,所有犬妖都离他远远的,只窝在角落看他,没上来找打。 他畅通无阻地进了星久丸的住处,把药端出来:“星久丸,快把这个喝了,别看它长得像毒药,其实是补药!” 星久丸注视着乌漆墨黑的药,先是沉默,再是展颜一笑:“……好。” 大概是半妖的缘故,犬夜叉的嗅觉和味蕾并不像纯血的犬妖那么敏感。 有些味道他再接受不能,也最多道一句“好苦”,可落在犬妖嘴里,苦味呈指数级上升,每一口都相当致郁。 星久丸喝下一小口,额头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犬夜叉:“很苦吧,味道是很差劲,但喝完真的很轻松。”强势安利,诚恳推荐,“我昨天一口下去差点吐出来,可还是忍着喝完了。第二天醒来,身体特别……” 星久丸长睫微垂,端药的手微微颤抖:“我明白了,这毕竟是你的一片心意。” 他不能被比下去! 仰头、推碗、一口干!贵公子的基本素养没让他嘴角漏下一滴! 星久丸优雅地将碗放进食盒,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句话没说仰面躺下,双手交叠于腹部,平静闭上眼,似乎走得非常安详。 “星久丸?”犬夜叉推了推他,“睡着了?药效有这么快吗?” 左右是喝下了,明天就能好,犬夜叉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提着食盒走人。 之后他想,身为大将的他总该关怀一下被他重伤过的对手。都是妖,活得久,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算干架有过节,他总得有点大将的气度。 于是一连三天,他都让蝾螈多熬几碗药,挨个给“缺胳膊断腿”的对手们送去,祝他们早日康复。 每当有犬妖对药面露难色时,他总会说“星久丸非常豪气地一口喝下了呢”——犬妖们便会一改排斥的态度,面目狰狞地灌下! 很快,多骨丸身体大“好”,火速滚回了冰原领地。他发誓,他宁可去冰原上啃草根吃树皮,也不想再喝药了。 捱到第三天,霜野丸、梢丸等犬妖挨个儿退场。第四天,兰丸苦笑着来辞行,待得知草药是杀生丸送的之后,他脸色变了变,表情更苦了。 兰丸:“不愧是杀生丸,真是兵不血刃……” 犬夜叉:“啊?” “没什么。”兰丸心里苦,“犬夜叉,有这样一个心思重的兄长,你平时过得一定很辛苦吧?他一直注视着你,却从不明确表态,这让我们不能跟你独处,无法越过他求娶,更不能大胆追求。” 所以,只能你努力一把,为真爱反抗亲哥了! 犬夜叉大惊:“什么,居然有这种好事?杀生丸还有这等用处?” 便宜哥真是他亲哥啊! 金眸闪亮,语气真挚,“兰丸,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兰丸:…… 可怜的黑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他想,等犬夜叉开窍起码得等三千年。那时候,估计他已经凉了。 悲! 而继兰丸之后,金曜与木曜的犬妖相继离开。 末了,天冬丸因领地出事不得不回去,鸣尾丸则在离开前带走了青丸。星久丸硬扛苦药七天,终是被药味创得不轻,无奈辞别。 临走前,星久丸难得坦率:“犬夜叉,这药真的很难喝。” “是吗?”犬夜叉冲自己竖起大拇指,元气满满,“我已经完全适应了,怎么样!”我很厉害吧,比你强多了! 星久丸:…… 这个语气……是想让他夸她吗? “你很厉害,犬夜叉。”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星久丸很快调整了心态,从容自若:“日后若是得空,就去我的领地看看吧。我亲手酿了酒,在地下埋了百年。你要是来,我就请你喝最好的梅子酒。” 犬夜叉灵魂发问:“不来就喝不到吗?”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给别人出送命题。 星久丸一顿,反应很快:“当然不是,只是……”他唇角一勾,既然杀生丸通过犬夜叉给他灌药,他就通过犬夜叉给他上眼药,“你尚未成年,我要是送酒给你,被杀生丸发现就不妙了。” 犬夜叉:“他管不了我!” 星久丸:“可他会对我动手。” 月曜白犬从来打高端局,不然怎么拿捏日曜那群筋肉上千年,“所以,犬夜叉,你手里有什么隐秘的、不会被杀生丸发现的,或者是被发现了也不会起疑的消息渠道吗?” 他小心撒网:“它可以是一位信使,一个据点,一处有结界的场所,随便什么都好。最重要的是,只有我和你知道。” 犬夜叉沉思:“那就水户吧,迦叶城。它是我母亲留下的城,杀生丸从不过问,你要是……” “足够了。”星久丸打断了他,起身,“我该离开了。” 他离开宫殿,侍女正好迈入,双方擦肩而过。 正好犬夜叉也饿了,等侍女碗筷一摆开,他立马干饭,并决定过几天回枫之城。 侍女:“姬君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犬夜叉:“嗯,我好像交到朋友了。”他还是第一次在犬妖中交到“同性”的朋友,这感觉好新奇。 侍女笑道:“姬君与朋友说了些什么呢?是道别的话吗?” 想到“秘密”一事,犬夜叉含糊道:“嗯。” 一夜风平浪静。 又过了些日子,犬夜叉与杀生丸重返枫之村。 杀生丸带走了风寺,询问鬼杀队的情报。而犬夜叉一入天守阁就被文书淹没,不知所措。 看着堆了半屋子的文书,他本以为是哪座城出了大事,结果翻开一看,才发现三座城都在搞事。 有没有搞错,他只是离开了半个月,没离开十几年吧,怎么枫之城外多了几个村落,还想建起小城? 等等,迦叶城的藤原氏和阴阳师在搞什么鬼?怎么他尚未成形的“东国”莫名其妙地立国了,他还是一国之主? 最离谱的当属鸟仓家,长狭城“信使圣地”的名头终是藏不住了,别说鎹鸦和信使,就连人类战场前线的信鸽都特么往这儿飞啊! 这时间一长,情报哪能不出错? 鸽子靠不住,传信就会咕,眼下的战国乱成了一锅粥,兵祸愈演愈烈。 但,也正因为兵祸激烈,才让富有实力的武家从一众炮灰中脱颖而出,在乱世中显得那么扎眼。 譬如现在,犬夜叉握着一份文书,看着上头熟悉又陌生的“继国氏”,心头涌起无限情绪。 继国缘一、黑死牟……就像桔梗和戈薇贯穿了他被封印前后的五十年,这对兄弟贯穿了他的前世与今生。 桔梗和戈薇让他懂得了爱恨,继国兄弟让他明白了生死。 无法忘怀,也不能忘记。 犬夜叉垂眸:“继国氏是武藏的武家,还有座城,怎么之前都没听说过?” 人类家臣:“大人没有听说过很正常,这百年来,继国氏从不与人争,行事谨慎,也不出风头。他们一直在黑川经营,靠走商为生,至今已换了四代家主,根基很深。要不是现任的继国家主处事张扬,又想在乱世中成为一方霸主,或许,我们还注意不到继国。” 犬夜叉:“处事张扬……他做了什么事啊?” 犹记得他死后,缘一已经是个老头了。算算时间,他和黑死牟也该出生了,年纪应该比桔梗小。诶,他可以见到缘一了? 突然兴奋! 哈,是时候让杀生丸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天才了! 家臣:“几年前,继国夫人诞下了一对双生子。听说次子因生下来就带有可怕的斑纹,差点被继国家主当作妖孽处死。要不是那位夫人拼命阻拦,砸破了家主的头,或许……” 犬夜叉万万没想到,缘一这个大天才幼年的生活环境竟如此险恶!刚出生就面临死亡,这不跟他出生时的情况一模一样吗? 就凭这,他跟缘一也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家臣:“……双生子是被视作不祥,可他们也是血脉的延续啊!那位继国家主对待亲生的孩子尚且如此,对枫之城肯定包藏祸心,即使他在信上说了合作走商,但我认为不妥,不可信。” 犬夜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一拍桌案起身:“不行!” 家臣:“是,不行!” 有了大人的语言支持,气氛被烘托到极点,家臣的发挥可谓如虎添翼! 家臣:“继国家图谋甚大,在武藏之地发展了四代,能与他们一争高下的也只有我们枫之城了。” “但因为大人活得久,实力又强,他们对上我们没有胜算,一定会遇上些不体面的手段。比如通过走商与我们拉近关系,不仅能讨得好处,还能让继承者接触到大人。人类总是长得快,听说继国氏还有一副好颜色,只要能让继承者与大人联姻,那么……” “没错!”犬夜叉脸色严肃,“我要去继国家看看,要是他们真对孩子不好,我也好把继国家的孩子抢……啊不,接到身边来!” 家臣:……?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狮子王手势)托起缘一:看!这就是继国缘一,人类的最高杰作,举世无双的天才! 杀生丸:…… 众狗:…… 缘一:……? 第187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犬夜叉恨不得插翅飞到黑川, 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缘一带回枫之城好好培养。 左右他当惯了幕后的城主,并不一定非要走到台前。就像他把长狭城交给鸟仓家管理,将迦叶城托付给藤原和土御门打理一样, 假如桔梗无意接手枫之城, 他会考虑把这里交给缘一。 而桔梗要是愿意成为城主,那缘一可以成为守护大城的“大将”。 简直完美!这样一来, 桔梗和缘一都能达成“守护人类”的心愿和责任了。至于他, 他就负责守护他们好了! 于是, 犬夜叉连缘一的面都没见着,就把他的一生安排得明明白白。缘一还没享受到他的照顾,他倒是先体验了一把当爹的爽感。 异父异母的兄弟? 啧,格局打开, 既然能给兄弟当爹,为什么要给兄弟当哥呢?反正以他的年纪,给缘一做个爷爷都绰绰有余。说起来,缘一和黑死牟是双生子, 四舍五入一下,他是不是可以期待黑死牟喊他一声爷爷了? 哈!还有比死敌变成“孙子”这种事更爽的吗?来, 跪着喊爷爷! 犬夜叉越想越嗨, 连带着处理文书的速度都翻了一倍。 不得不说,“西国大将”的头衔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它就像一条自律的缰绳,谁拴上谁就有责任感, 饶是犬夜叉好动又冲动,也知道得把文书批完了才能出去浪的理。 是以他耐着性子, 以非一般的操作解决这一堆奇葩事。 鸟仓家表示,由于长狭城来往的鸟类太多, 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粪便。可堆积法已经没用了,连小树林都在发臭,请问该怎么解决? 犬夜叉表示这简单,去找粪金龟、也就是屎壳郎小妖啊。把鸟粪给它们,不求金银,只换米粮。要不了一年,那群小妖能在粪便上给人类种出一片稻田。 鸟仓家受教了,立马执行。 迦叶的藤原氏表示,家中的半妖小鹿开始长身体了,食量非常大,已经啃光了药田、紫藤花树、好些个庭院的绿植,损失巨大,求问该怎么办? 犬夜叉表示你们是傻子吗?快把孩子放回山里,别影响孩子干饭啊!她啃什么,你们就跟在她后面啃什么,这不仅能开荒,没准还能发现一些可食用的药物和蔬菜呢! 藤原氏照做了,别说,效果卓绝。 最后是枫之城的破事,巫女桂来报,桔梗十岁了,椿十二岁了,两个孩子都很优秀,可枫之城的守护女巫只能选一位。之后,被选中的孩子将被送入神宫三年,待学成后再回来。至于落选者,日后要么成为守护巫女的助手,要么被遣往别的城池或村落。 桂:“大人,你说该选哪一个呢?” 犬夜叉发誓这辈子最讨厌做二选一的题:“就不能都选吗?”想起未来的黑巫女·椿,他总觉得一切缘由有迹可循,“她们一起长大,同样优秀,到最后却只能选一个,你不觉得对落选的那个孩子太残忍了吗?” 桂:“可这是神宫的规矩。” 犬夜叉:“规矩……行吧,人类总是重视规矩。”他单手托腮,在烛光的闪烁中,语气难辨,“神宫选中的巫女属于人类,那么白犬神社选中的巫女属于‘东国’,怎么样?” 桂一惊:“大人,你要和神宫抢人吗?”这会得罪神道的! 犬夜叉:“才不是抢人,是让人自己做出选择。人类可以有守护巫女,为什么妖怪不可以有?并不是所有妖怪都有自保能力,况且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半妖。我需要一位强大的巫女来守护他们,也算合情合理吧?” 一时间,桂不知该说什么。 “那就这么定了。”犬夜叉的脑子上线了,“正好家臣们闲着没事干想造一座城,那就造一座属于妖怪和半妖的城吧。” “人类到处是兵祸,城与城之间的走商已经成了问题。但是,妖怪与妖怪之间的交易却没有问题,我们大可以跟妖怪走商维持生计。” 犬夜叉:“你去转告桔梗和椿,神宫和白犬神社,让她们自选吧!” 桂离开了。 次日一早,桂像是一夜没睡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再入天守阁,跪坐下来请示:“大人,桔梗和椿都想留在白犬神社,不愿去神宫,她们说,大人身边总得有人照顾。” 犬夜叉感动极了:“桔梗……和椿,这么关心我吗?我以为只是偶尔过去看看,感情不会太深,没想到……” “所以大人!”桂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选一个吧,让谁进白犬神社?” “诶?”犬夜叉懵了。 对哦,一旦都想留下,不就又要他做选择了吗? 有脑子但不多,犬夜叉嘴角一抽,抓狂了会儿总算冷静下来。他是城主,他要承担责任,有些话既然说出口,那就做好得罪人的准备。 不论私心,只谈能力,犬夜叉道:“让桔梗去神宫,留椿在白犬神社。比起破魔之矢,诅咒之力更适合与妖怪一起生存,也容易被当作自己人。” “是。”桂退下了。 犬夜叉不语,当决定做下,他选择将未来交给命运。 为了不让椿对桔梗下咒,也为了挽救椿的人生,他已经做了他该做的。如果椿依旧走上了黑巫女的老路,那也与他无关了,而是她心术不正的问题。届时,桔梗要是不忍心下手,他会亲自处理。 但只要有一线掰回来的可能,他都不希望椿走上老路。毕竟,这一世的她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犬夜叉吐出一口浊气,见天色还早,就想去远远地观望一下桔梗和椿在做什么。 只是在起身时,他看着身上因处理公务而许久没换的火鼠裘,终是叹了声,单独去女汤洗了个澡,再换上一件深蓝为底、金鱼为边的和服,隐入了林间。 说实话,做了快两百年的女孩,他几乎快适应了……无论是衣服、香膏、口脂,还是坐姿、走路和穿衣,许多习惯已经深入骨髓。有时候他也在想,如果真有机会做回男人,他真的会选择变回去吗? 往事不可追,就算建立新的羁绊,桔梗也不再是桔梗,戈薇也不是戈薇。就像……他也变得不再是他一样。 所以,他这辈子大概会孤独终老吧。 犬夜叉如是想。 林中的阴影遮掩了他,收敛气息。远处,桔梗在练箭,椿在扎小人,她们聊着鬼的消息,说要以三年为期做个比试,看谁杀的鬼多。 嚯,不愧是大巫女和黑巫女,就连打赌的内容都是杀鬼……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犬夜叉侧过脸,就见杀生丸朝他走来,身上带着一股熟悉的、令人怀念的炼狱家的味道,不过是血味。 犬夜叉:“炼狱寺圆的后裔怎么了?” 杀生丸:“重伤。” “能活吗?” “会死。” 落后一截的邪见赶紧上前两步,开始打补丁:“犬夜叉大人,那一位炼狱现年六十五岁。她为了保护一群妇孺,持刀与两只鬼硬拼,最后开了斑纹。在这个年纪开启斑纹,听说一天之内就会死,而杀生丸大人不想干预人类的生死。” 犬夜叉表示了解,在这兵祸时期,天生牙一出,麻烦会接踵而来。 邪见闭了嘴,杀生丸开了口:“犬夜叉,没想到你会舍得换下火鼠裘?” 真是难得,半妖居然会换上别的衣服,是终于有了点正常的审美了吗?还是接受了女孩这个身份了? 犬夜叉:“不是舍得,只是放下了而已。” 他揣着手,看向远处的两个女孩,说:“像你这样的大妖怪不会懂,火鼠裘对我来说不是衣服,而是壳。” 壳…… 杀生丸沉默,耐心听着。他有一种预感,接下来半妖想说的话,是她难得的剖白,也是她对过去的释怀。 “一种保护我的壳,我可以住在里面,很安全。”犬夜叉道,“父亲留给我的衣服,通过母亲交给我,穿着它,就好像我不是一个人在流浪。我走过很长很长的路,度过很黑很黑的夜,只有火鼠裘是红的。” “但现在我看到的东西,不止火鼠裘有色彩。” 他也是强者了,强大到不需要被任何人保护。自然而然地,他就看到了壳之外的世界,也敢迈出壳的保护了。 放下火鼠裘,也是对弱小的曾经释怀。 犬夜叉:“再说,我已经是大将了,一直呆在壳里也不像话。穿上火鼠裘打架是方便,但真正的强者不会让自己的衣服受损,对吧?” 杀生丸不语,只是路过她身边,抬手在她头顶重重地揉了一把:“蠢货。” “喂!你干嘛揉我头!”犬夜叉龇牙,“你爪子不要了?” 杀生丸:“你的壳一直都在。” “诶?” 没有停留,没有解释,杀生丸越过她朝前走去,邪见立马跟上。犬夜叉一把逮住小妖怪,问他杀生丸什么意思,是不是他不把火鼠裘撕碎了都算有壳? 邪见:…… “犬夜叉大人,你真是个笨蛋啊!” “砰!” “嗷!”邪见扑街。 犬夜叉用爪子梳着头发,忽然,头顶掠过阿吽的影子,它觅食回来了。思及要去继国一族的事,犬夜叉也不打算猜杀生丸的心思了。 他奔向阿吽,回头对邪见说道:“这几天的公文交给家臣处理,邪见,顺便告诉他们,我要去一趟黑川。” 牵过阿吽,翻身骑上,犬夜叉腾空而起。 邪见:“要我办事还打我!” 少顷,杀生丸凌空飞起,追了过去:“邪见,守好枫之城。” 邪见:…… 你们兄妹串通好了吧?一个德行!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多年后,樱花电视台采访邪见:请问您是在怎样的精神状态下写出这本《王与将不得不说的黑历史》的? 邪见:在精神病一触即发的状态下,唉,养两只狗哪有不疯的。 第188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 黑川地界, 森林边缘。 犬夜叉没急着进入大城,反倒截获了一窝小妖。他用食物做交换,向他们询问有关“继国氏”的事。 小妖没别的本事, 但活得够长, 打听消息也是快。没多久,一窝妖翻到了四窝, 继国氏的长短被抖了个干净, 等犬夜叉再给出一把肉干时,他们就差把“继国家主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兜裆布”都告诉他了。 原来,在两百年前的镰仓时期,黑川地界的主人并不是继国,而是三岛。 只是三岛一族暗生邪祟, 家主一代比一代残暴,还净出昏招、苛待家臣。约莫是两代后,三岛家日渐没落,黑川的武家逐渐向继国氏靠拢。 据说在镰仓时, “继国”也算是一个大姓。这一族常出美男子,又擅长剑道, 曾居京都关要, 伴在天皇身侧。但因生性耿直,又被天皇的女眷思慕,最终没能在京都呆上太久,被赶到扶桑的西面去了。 百年中几经轮转, 又来到了东面,最后在黑川住下。 “百年中换了三个地方, 又在黑川住了百年……”时间线一扯,犬夜叉才发现, 继国被贬那会儿他应该还小,大概两三岁? 难怪他总觉得“继国”这名字有点熟,这并非是缘一带来的熟悉感,而是在结城生活的时候,他就从人类口中听过继国相关的消息吧。 小妖:“继国现在是黑川的主人,也是最强的武家,别的武家都向他们靠拢。为了在乱世中活下去,他们拧成了一股绳,维系着与相模、信浓和甲斐之间的关系,靠走商来维持生计。” 犬夜叉:“你懂得倒是多。” 小妖苦笑:“像我们这样的小妖怪,没有自保能力,也无法自力更生,很难在人类的兵祸中活下来。运气差的话,还会被饥饿的人类抓起来吃掉。” “为了活下去,我们必须不断收集各种消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灾祸降临前早点逃走。”小妖扒拉着肉干,“大人,您还要什么消息吗?” 看他们饿,犬夜叉又掏出一把肉干:“说说继国双子的事。” “是!” 小妖怪说的事与枫之城获得的情报大同小异,只是多了不少细节。比如,缘一的母亲名为“朱乃”,而黑死牟的人类本名叫“继国岩胜”。又比如,缘一遭父亲厌恶,被养在偏院的一个三叠大小的屋子里;岩胜则被当作继承者教养,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以及,缘一的母亲似乎病了,身上常带着一股药味…… 小妖:“那个继承者是个天才,才三岁,已经能像大人一样说话了。不过,那个带斑纹的孩子才是怪物,人类愚蠢,都说他天生聋哑,是个傻子。可只有我们知道,每当我们想偷偷溜进继国宅找些吃的,那个孩子总能发现我们。” “他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被他盯上就像是在面对大妖,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几次下来,我们就不敢去继国宅了。” 犬夜叉:“不是吧,才三岁的孩子你们也怕?他连路也走不稳吧?” 小妖:“不仅能走稳,还能跑,甚至差一点逮住了我们。” 犬夜叉:……不愧是你,缘一。 想到这些小妖混口饭也不容易,犬夜叉又给了些肉干,向他们推荐了枫之城。既然白犬神社有了守护巫女,那就做得像样一点吧,把这些小妖都塞过去。 “真、真的吗?我们真的能去您的城吗?” 犬夜叉:“真的,只要你们会干活,食物是管饱的。” 小妖们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地走了。而在他们走后,杀生丸才从阴影处走来,道一句:“你跑到这里,就是为了发慈悲?” 犬夜叉:“你跟来干嘛?” 杀生丸:“你飞得很急,我以为你得到了无惨的消息。” 犬夜叉:“现在是白天,无惨能有那个胆子出来晒太阳?” 杀生丸:“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犬夜叉:……这话不对,但又觉得很对。 “算了,我没时间跟你闲扯,我要去一趟继国家。”犬夜叉直接说,“继国家的双生子诞生了,按照命定的轨迹前进,无论是哥哥还是弟弟都会遇上无惨。有了他们,我们只要再等二十年,就能等到至少一次击杀无惨的机会。” 区区二十年,之于大妖不过一瞬,并不珍贵,珍贵的是击杀无惨的机会。 想到那下作东西马上要死在自己手里,杀生丸看向她,垂眸:“二十年后的事,现在去还早了点。” 犬夜叉:“不早,跟在他们身边,或许每一天都是击杀无惨的机会。”他永远相信继国兄弟的事故体质! 见他打定了主意,杀生丸也不再多说,一副“随你发挥”的态度。只是在入夜后,犬夜叉非要去爬继国家的墙头,不知是嫌丢人还是咋,他终是将半妖一把提起,拎到了绒尾上。 然后,他堂堂西国的贵公子,居然跟着半妖一起在半空“窥探”人类的隐私? 真是什么荒唐做什么…… 他不理解人类有什么可看的,尤其是男人与女人在孩子面前爆发了争吵,真是无聊透顶的戏码。 继国家主:“岩胜为什么会知道缘一的存在?是你告诉他的吗?朱乃,天生斑纹的孩子不祥,他会为继国招来祸患!” 朱乃:“即使有祸患,也是由你的野心招来的,这与缘一无关!缘一什么都没做过,你怎么能断言他是祸患?还有,我从未对外提过缘一的事,反而是你的下属总拿两个孩子作对比,你要岩胜当作没听见吗?” 家主:“总之,等他们十岁,缘一必须送去寺庙。” 朱乃:“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还有没有心?” 三岁的岩胜又惊又怕地僵在原地,父母的争吵让他不知所措,他不明白,他只是问了一句“住在那里的弟弟吃饭了吗”,居然会让父母吵成这样。 “父亲、母亲,求你们别……” 家主:“闭嘴,岩胜!不许再提那个孩子,你想挨打吗?” 岩胜被吓得一哆嗦,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末了,朱乃将他抱起,心情沉重地离开和室,回到了自己的庭院。 “母亲……” “别怕,岩胜,我在呢。” 夜渐渐深了,庭院熄灭了烛火。待孩子睡下后,朱乃才披着袿起身,拎着一些粗饼和清水,送去那个三叠大小的房间里。三岁的孩子饿得快,岩胜晚间会吃些东西,缘一也该有。 朱乃:“缘一,睡了吗?这是粗饼和水,要记得吃哦。” 三叠小屋的门缓缓打开,一只小手伸了出来…… 半空中,杀生丸道:“无聊至极,这就是你要看的东西?” 犬夜叉:“别的都不重要,我只是为他而来。” “他?” “那个你第一次遇见就是他的葬礼的剑士——”犬夜叉朝下方努努嘴,“他出来了。” 杀生丸顺着她的目光朝下看去,就见霜白的月光打在小门上,里头钻出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三岁小孩。 也是个男孩,双眼又大又无神,生得白净,面上却没多少表情,额头有着一块火焰斑纹,看上去瑰丽又可怖。此刻,他正无声地注视着母亲,不说话也不动作,瞧着像个傻的。 但很快,这孩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扭头,精准无误地锁定住他们所在的方位。少顷,男孩朱红的眼眸微微睁大,像是看见了不可思议之物。 “缘一,你怎么了?”朱乃也转头看向天空,“你在看月亮吗?” 缘一怔怔地没动弹。 朱乃叹了一声,将孩子抱进小屋:“早些睡吧,我的孩子。” 哄了好一会儿,见缘一睡着了,她才提着灯离开。殊不知在她走后,孩子又起身打开小门,呆呆地站在庭院中看天…… 杀生丸:“他能看穿妖气的结界?” 犬夜叉:“他还能看见灵魂呢!”御神木下,可只有缘一看得到他,“不用握住天生牙就能看到。” 杀生丸:…… 总感觉这半妖是在刺他? 犬夜叉:“要下去看看吗?放心,这孩子不会尖叫。” 看得出来,半妖对这个人类幼崽有着一种莫名的期许和笃定,还带着想要接触的跃跃欲试。虽不明缘由,但她既然想要,那便给她,反正不给她也会跳下去。 杀生丸飞入这偏僻的庭院,与犬夜叉一道站在幼崽面前。 说来也是奇怪,这幼崽……还真没有怕的情绪。并且,他很快从这小孩身上读出了与半妖相同的特质,他很耿直,还不怕事,更会激怒他。 缘一盯着杀生丸,说了出生以来的第一句话,那叫一个口齿清晰、表意明确:“请问你是狗吗?” 杀生丸和犬夜叉:…… 讲真,语气真挚、纯属好奇,没有半点轻看的意思,这纯粹是一个孩子对新事物发出的疑惑而已,就是用词不太合适。 杀生丸:“小子。” “冷静!”犬夜叉一把摁住他的爪子,还以为他要放毒华爪,“他才三岁,你几岁?而且他还用了‘请问’,已经很有礼貌了好吗?” 杀生丸:“半妖,松手。” “不放!除非你不对这孩子动手!” “半妖,你到底站哪边?” “站阿吽那边!”理不直气也壮。 见杀生丸没有动手的意向,犬夜叉才撒开爪子。之后,他微笑着看向缘一:“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好人……啊不,不是坏人。” 缘一没在乎他们的好坏,只是注视着他:“请问你是狗耳人吗?” 犬夜叉和杀生丸:…… 绒尾当机立断勒住半妖。 “撒开!我现在就要揍他!”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虽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邪见叹息:他只有三岁,三岁的孩子懂什么?也不想想你几岁了! 缘一好奇:请问你是青蛙布偶吗? 邪见:……【有被气到.jpg】 第189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 犬夜叉一向有点孩子气, 不喜欢吃亏,因此揍起熊孩子来是相当不手软,还不会有负罪感。 像前世, 被他敲过栗子的小孩能绕枫之村一圈, 其中要数七宝收集的栗子最多。唯一没被他敲过的孩子只有玲,倒不是说玲乖巧懂事,这个天然黑偶尔说出口的话能把他气到螺旋升天, 而是玲是个女孩子, 像妹妹一样,他能上毛栗子吗? 真要下了手,别说杀生丸,光是戈薇的“坐下”就够他喝一壶了。 但“弟弟”就不同了, 秉承着白犬一族惯性揍弟的传统,只要招惹到他们的家伙性别为男,那是万物皆可“弟”,揍就是了。 所以, 当犬夜叉被缘一惹毛,他才不管他的身份和光环, 先揍了再说! 可惜, 杀生丸不让。 “西国的大将揍了一个三岁的人类幼崽,犬夜叉,你是想给自己丢脸吗?”杀生丸学着他的话,一记回旋镖打在他身上, “他才三岁,你几岁?你跟一个三岁的孩子计较什么?” 给出暴击:“他甚至用了‘请问’, 已经很有礼貌了。” 犬夜叉:…… 每次便宜哥用他的话阴阳他,他总会起一身鸡皮疙瘩。不知为何, 同样的话从杀生丸嘴里蹦出来,总会带着一股子怨种的味道,以及“这种礼貌你自己承受”的幸灾乐祸感。 终究是“大将”的头衔起了作用,犬夜叉好赖是恢复了理性。讲真,缘一的话是难听,可三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人情世故,说得出什么中听的话,这不为难人么? 再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缘一的成长环境不佳,连生存都很困难。他被抛弃在一个荒芜的小院中,无人教养也无人照顾,不知礼节也正常,可以说,他问话还能用上“请”,已是他能给出的最大的友好了。 思及此,犬夜叉到底是心软了。虽然“狗耳人”一词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但孩子还小,并非不能原谅。 他歇了火,蹲下来平视着他:“我叫犬夜叉,是个半妖,不是什么狗耳人。站在我身边的是我哥——” 杀生丸冷峻的脸色缓和了一点,毕竟,他愚蠢的妹妹鲜少在外人面前承认他是哥,这份介绍算得上郑重了。 犬夜叉:“他不是人也不是狗,是犬妖。” 杀生丸:……你的郑重呢? 犬夜叉压根没理会亲哥:“犬妖不是狗,狗无法跟我们相比。犬妖能变成人,能说话,能学习,能变成狗的样子,但狗只有狗的样子。” 句句想撇清关系,可句句不离狗,杀生丸的拳头已经硬了。然而犬夜叉披的皮太有蛊惑性,就是个妹妹,他真的很难下手。 缘一抓住了重点:“所以,如果遇到了会说话的狗,那就不再是狗了,而是犬妖,是吗?” “对,没错。”犬夜叉欣慰点头,又疯狂摇头,“不,别误会,犬妖不是狗!” 解释不清的后果就是不想解释,左右天都黑了,继国家的人都睡了,只剩下武士在巡夜。那么,他把孩子带走,再在天亮前送回来,应该不过分吧? 嘿! 抱着吓唬的态度,犬夜叉飞快靠近缘一,一手把小孩提了起来。迎着缘一淡定的表情,他故意作出凶恶状:“啊,好久没吃小孩了,我这就把你抓去吃了!” 杀生丸:…… 没眼看,他别过了头。 犬夜叉:“害怕就哭出来,你不怕吗?” 缘一镇定依旧:“你不会吃我。” 这一刻,仿佛犬夜叉才是无理取闹的三岁小孩。缘一视线下移,似乎能穿过他的皮囊看到内中的结构:“你已经吃饱了。” 犬夜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腹部,杀生丸的眼神也有些微妙。少顷,犬夜叉深吸一口气,本能地想挡住身体,又按捺下来:“你看得见里面的东西?” 缘一点头。 他的双眼是无神,可情绪却是干净澄澈的,一如他所见的世界般通透。看着他,犬夜叉就明白,男女在他眼中无别,人与非人却在他眼中呈现。这双眼,这份天赋,缘一仿佛就是为了斩杀无惨才来到这个世上的。 缘一:“你看不见吗?” “要是看得见,我们何必多此一举穿上衣服?”犬夜叉叹了声,又打起了精神,“不逗你了,像你这样不哭不闹的孩子,逗起来也不好玩。要跟我出去玩吗?天亮前把你送回来。” 玩? 缘一没作声,只是回望了一下小院,随后轻轻点头。 犬夜叉乐了,一把将他高高抛起,再稳稳接下,麻溜地将人团进杀生丸的绒尾里。便宜哥倒也没掉链子,只说了句“没有下次”,便卷着他们飞上了天。 绒尾包裹着犬夜叉,犬夜叉将缘一抱在怀里。他们越飞越高,看继国宅愈发渺小,缘一无神的眼眸难得亮起了光,他看着烛火渐熄的城,仰头是犬夜叉温和的眉眼与杀生丸随风飞扬的银发——放眼,是璀璨无比的群星与一轮弦月。 风是温柔的,森海在跌宕;云是无形的,星月在徜徉。 大自然是世上至纯的良药,能抚平一切创伤。饶是无悲无喜的神之子,也不可控制地在做人三年后朝天空伸出手,像是想抓住那一缕自由的风。 犬夜叉:“很美吧!对不会飞的我们来说,从天上往下看的景致是非常难得的。” 缘一轻轻地“嗯”了声。 犬夜叉:“等进入森林,你会看到更多美好的东西。当然,有些很危险。” 孩子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期待。 之后,他们停在了一片湖泊边。犬夜叉升起火开始炖肉烧烤,杀生丸站在湖边望月,偶尔看缘一扑腾萤火虫。见幼崽还算有分寸,不会掉进湖里淹死,他便跃上了一棵树吹风,很闲适。 不过,偶尔一瞥,他发现这人类幼崽确实不简单。 孩子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蛇,虽只有筷子长短,但却是毒物,可他并不害怕,反而精准地捏住了蛇的七寸,将它扔向了远离犬夜叉的地方。 嚯,是在保护半妖吗? 以及,他似乎天生就会分辨植物有无毒性,目前已经在岸边的野草丛中摘野菜了。时不时地,他会蹲下来观察蚂蚁和爬虫,当森林中有长条状的妖怪飞过时,他也会第一时间转头,定定地注视着那个方向…… 倒是敏感,适合做个剑士。 杀生丸如是想。 犬夜叉炖好了肉,唤来缘一吃大餐。三岁的小孩哪吃过什么好的,就算碰过一些鱼糜,那也比不上啃大肉单刀直入的爽快。 自然而然地,缘一吃得有些凶,他也是真饿了。并且,缘一的食量不小,吞下三大块肉才算饱,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犬夜叉给缘一喂了点萝卜解腻,有些心疼了:“你在继国家吃不饱吧?要不这样,我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以后每晚我会带你出来。” 缘一:“嗯!” 夜深人静,犬夜叉第一次拿出属于自己的绒尾,将洗干净的小孩纳入其中。借着篝火,缘一定定地看着他和杀生丸,愣是不睡。 犬夜叉:“你不困吗?” 缘一:“我是在做梦吗?” 如果是梦,他有些不愿醒来。 “安心睡吧,不是梦。”犬夜叉问道,“对了缘一,你识字吗?” 缘一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认识一些,在母亲的药书上看过。妈妈,生病了,她每天都在生气。” 犬夜叉知道,继国夫人的病有一半是被继国家气出来的。丈夫的不解,两个孩子的分离,身为母亲的无力……继续这么下去,她熬不过七年。 犬夜叉:“如果有一天你想带着你母亲离开继国,记得告诉我。” 缘一:“离开?”他的头脑中尚且没有这个概念,“可以带着哥哥一起吗?” “哈?” “想和哥哥,一起,玩……”孩子终是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犬夜叉吐槽:“我跟你哥处不来。” 见面没打生打死就不错了,别指望他们好好相处。 …… 缘一醒来,入眼是三叠小屋,是低矮的天花板。 日常熟悉的场景,已经习惯的狭小空间,不知为何在昨夜过后变得拥挤起来。星空的开阔,森海的起伏,它们深深地镂进他的心底,真实又虚幻。 “是梦吗?” 是梦吧…… 他从未离开过三叠小屋,只是做了一个美梦而已。 说不上有多大的心理落差,缘一只是起的比平时晚了一些。可当他收拾被褥,在上头薅下一根长长的白发时,忽然,一个小小的笑容绽放在他脸上,他的眼中又有了光。 原来不是一场梦。 缘一钻出三叠小屋,用一双手开始布置荒芜的庭院。他想起了湖泊的宁静之美,想起了萤火虫的光与热……突然就想把一切搬进他的小院。 或许,想要留住美好是人类的本能。 他期待着天黑,想要再见星辰,可三岁的娃子怎么也想不到,有些狗不用等到天黑就会自动上门。 犬夜叉来了,不遮不掩,打着拜访的名义进入继国家,然后他光明正大地成了继国岩胜的剑道老师。 缘一不会想到,他只是提起了哥,就给岩胜惹来了一个“仇家”。而犬夜叉笑眯眯地看着三岁的岩胜,明知这样做不对,可还是新仇旧怨涌上心头。 犬夜叉:“黑……岩胜啊,今天的课业是挥竹剑一百下,绕庭院十圈,明白了吗?” 岩胜乖巧点头:“明白。” 犬夜叉:“完不成的话——”恶魔低语,“我会狠狠地打你的屁股!” 岩胜:…… 不知为何,漂亮的剑道老师似乎变成了可怕的恶鬼?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当岩胜遇到了一个无理取闹又无法打赢还经常揍他的剑道老师后—— 岩胜:缘一!上啊!揍她!唉,连你也不行吗?可恶! 缘一:对不起兄长,让你失望了。 岩胜:不要紧,犬夜叉大魔王本来就很难被打败,我们兄弟要继续努力! 《论继国兄弟达成HE的一百零八种方式》——BY白犬的人类研究报告协会 第190章 第一百九十章 “大人,您真的要让那个半妖来指点岩胜少爷的剑道吗?” 夜深人静,在继国宅的一处隐秘和室中,短烛的火光微渺,十数个家臣的火气很大。继国家主坐在主位,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他听着家臣们压低声音的吵嚷,心情愈发郁闷烦躁。 “给枫之城去信是出于对继国城的考量。”一位老家臣说,“上野和下野已经打起来了,相模与信浓的兵祸也波及到了黑川,我们要是没有一位强大的盟友,很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被别的武家联合攻击并瓜分的对象。” 另一位老家臣点头:“去信是为了要一个口头或书面的承诺,只要两座城有了来往,在别的武家看来,等同于继国城有了妖怪的庇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没想到枫之城的城主会亲自上门拜访……” 还直接提出愿意给继国氏的长子做剑术上的指导,这让人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答应了,等同于让外人来教养继国家的继承人。岩胜少爷还小,外人又是师长,若是继承者与外人走得太近,继国在未来还姓不姓“继国”可真不一定。 可不答应吧,等同于继国家拒绝了枫之城的示好。要是把这位半妖城主气走了,或许不用别的武家出手,光是应对妖怪的报复,继国都会焦头烂额。 所以能咋? 还能咋? 只能遂了那位半妖城主的愿,好吃好喝招待她,再把岩胜少爷交给她。 可以说,犬夜叉这波直来直往的操作直接打乱了继国城的计划。他压根不接人类画的饼,他只接当下能拿住的粮。 “但这样太窝囊了!”有人道,“只是个半妖,还是个女人,却要干涉继国一族未来继承人的教养,这像话吗?” “是啊,家主,我们继国是武家,剑道是我们仰赖的生存之本,冒然交给一个女人真的好吗?”族老说道,“况且她生得美貌,而岩胜少爷总有长大的一天。万一继承者对她掏心掏肺,对继国家很不利。” “那你们要大人怎么做,拒绝对方吗?”有人当场反驳,“拒绝对方的后果我们承受得起吗?” “往好处想,那位城主与岩胜少爷走得近,不就是我们得到了妖怪保护的最好证明吗?”有人脑子活络,“为什么不趁机走商,攒足过冬的粮食,非要聚起来吵个不停?” 这倒是个实干派,既然现实无法改变,那他就躺平接受,顺便要点好处。然而,他的态度却被守旧者当作了叛徒,认为他没有骨气,对一个女人卑躬屈膝,有损男儿姿态。 “够了!” 终是继国家主开了口,平息了吵嚷:“你们要是真不怕她,为何要挑在半夜开族会?” 能当家主的到底有几分能耐,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看问题几乎是一针见血:“一群男人三更半夜窝在密室中,点一根短烛编排一个女人,这就不损男儿姿态了?就连编排,你们也不敢大声,唯恐她听见。” 家臣纷纷垂下头,不敢再言。 继国家主失了兴趣,径自起身:“光凭这点,把岩胜的剑道交给她,我便放了心。至于她会不会蛊惑岩胜,别忘了我还有另一个儿子。” 这会儿,他倒是想起了缘一。 “双生子长得一样,就让次子成为长子的替身。岩胜必须留在继国家,至于另一个,便拿去安抚那位城主吧。” 如此,长子既在剑道上得到了指点,又能留在继国家。而看在继国给出了一个孩子的份上,枫之城也会与继国交好,为他们提供庇护。 “不愧是大人!” “大人明智!” 推出一个弃子就能解决一堆问题,真是太英明了! …… 是夜,篝火边,绒尾中。 缘一安静地躺着,手指卷着犬夜叉的白发,小声问道:“我可以和哥哥一起学剑术吗?” 犬夜叉躺平看星星:“当然可以。再等几天,你那个爹就会把你洗干净送到我身边来了。”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你们人类就是这种德性。”犬夜叉处理了三座城的破事几十年,阅历那是相当丰富,“我嫌弃长狭城的城墙不够牢靠,想一刀劈了重建,所有人都反对。” “于是我说,要不我把城毁掉,重新建一座吧!他们立刻同意了我拆掉城墙的主意,谁也不敢反对了。” 犬夜叉直言不讳:“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你和岩胜,只要我对岩胜的企图够大,你那个爹一定会把你带到我身边。但他不会知道,我想带走的只有你而已。” 缘一依然疑惑:“为什么要带我走?” 犬夜叉:“比起人类,你更适合跟妖怪呆在一起。” “是因为眼睛吗?” “才不只是因为你的眼睛。”犬夜叉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跟人类是同类,却也不同。你为守护他们而生,但你更适合跟强者一起生活。” 缘一:“为什么不带走哥哥?”纯疑惑,“哥哥很厉害,我可以和哥哥呆在一起。” “啊!你一个小孩子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犬夜叉终于被弄烦了,他从不知道三岁的孩子满脑子都是为什么,“快睡觉!算我求你,闭上眼快睡!” 要他狗命,小孩子是这么难哄睡的存在吗?啊! 从他第二次捞缘一出来后,这孩子就变“活泼”了,一张嘴叭叭叭问个不听。从“杀生丸哥哥头上为什么会长月亮”开始,到现在“为什么不带哥”结束,犬夜叉被问得一个头有八个大,几乎快进化成新一代的“八岐大蛇”了。 关键是,缘一的不少问题他根本答不上来。 见鬼的“人类为什么不是蛋生的”、“为什么你们的眼睛是金色的”、“为什么铁碎牙会变大”、“为什么杀生丸哥哥一直走直线”……来个人救救他吧! 缘一很诚恳:“可是我睡不着。”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犬夜叉姐姐,为什么天上的星星会闪烁啊?” “啊!”犬夜叉仰卧起坐,抱头抓狂,他受不了了! 当下,他一把拎起缘一,掀开绒尾走向树下的杀生丸,毫不客气地把娃塞进亲哥的绒尾里,牢牢裹好。 末了,他气愤地转向自己的绒尾,躺下,蒙住头就睡。 另一头,杀生丸和缘一沉默地注视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心里很清楚,她想这么做一定是早有预谋。见她躺下,飞速入睡,大妖怪与小孩子大眼瞪大眼,气氛一时间有些古怪。 缘一很勇地发问:“为什么姐姐能这么快睡着?” 杀生丸非常平静:“你再问‘为什么’我就杀了你。”补上一句,“学不会闭嘴,就会惹人生厌。” 缘一:…… 最终,地主家的复读机还是窝进了绒尾,乖觉地闭上眼。只是在临睡前,小孩子还是坚定地反驳了一句:“我没有被讨厌。” 杀生丸:…… 大妖注视着缘一的脑袋,不禁陷入了沉思。他想,他该用多少力道敲人类幼崽的脑袋,才不会把他当场打死又让他长个记性? 不过,敲了不长记性反而变得更笨,也不是不可能。 两难。 …… 翌日,缘一再次从三叠小屋中醒来。 与往常不同的是,母亲的侍女并未来给他送早食,小屋外静候着一位老奶奶和一位侍女,她们都是父亲身边的人。 有过犬夜叉的提醒,缘一对她们的到来并不惊讶。他如往常般打开小门,顺从又安静地跟着她们离开,被带进了另一个堆放草药的院子。 之后,她们为他洗漱,换上干净的衣衫,放他一个人呆在和室里。 没多久,一个长相凶恶的武士进来,近乎威胁地告诉他:“缘一少爷,近年来委屈你在偏僻的小院生活了。还请你不要怪家主,实在是因为你天生身体不好,才被养在那里的。” “不管少爷能不能听懂,都要把话记住了。不然,家主还会将你送回原来的地方好好修养。” 缘一面无表情地听着,没给任何回应。 武士暗道一声“痴愚”,不屑地起身离开。缘一又等了好久,冷掉的早食才慢吞吞地送来,放在他面前。 他没有动。 他记得犬夜叉说过,小孩子不能吃冷食。作为一个听话又不被讨厌的娃,缘一表示自己不会让她失望。 于是,动手能力超强的他跑出了和室,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拔光了半个庭院的植被,然后生了一堆火,将早食放在火上烤。 嗯,今天也要吃上热腾腾的饭呢! 前后只一刻钟,之前敷衍着态度看管缘一的仆从就惊慌失措地跑出了院子,大声喊道:“不好了,着火了!快来人啊!缘一少爷的院子着火了!” 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整个继国家顿时兵荒马乱起来。 同一时刻,三岁的岩胜听闻“缘一”的名字,猛地回头看向黑烟弥漫处,表情称得上大惊失色。他再不管身边的剑道老师,也不管会不会被惩罚,当即扔下竹剑要往着火处跑。 犬夜叉一眯眼,精准地逮住他的后领,道:“你去干什么啊?” “放开我!放开!”岩胜比缘一早熟,给出的回答带着大孩子的感情色彩,“我要去救缘一,那是我弟弟!你放开我!” 嚯,犬夜叉是真的乐了。 缘一的住处着火了,但他并不怕缘一出事,反而是岩胜的反应特别有趣。 讲真,在遇到黑死牟后,他一直以为黑死牟对缘一的情绪只有“嫉妒”和“恶意”,虽然存在愧疚和遗憾,但迟来的醒悟比草贱,那些都不足道。 他本以为这对兄弟从儿时起就是如此,却没想到岩胜待缘一也是真心的。小孩不会对自己的内心说谎,从岩胜扔下竹剑奔向偏院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该是黑死牟,也不等于黑死牟。 犬夜叉:“胡说,我可没听过你有一个弟弟。” “我有!他只是被关在一个地方而已!”岩胜大力挣扎,“等我成为家主就可以把他放出来! 口齿清晰、逻辑清楚,还一早做了计划,岩胜确实比缘一心智成熟。他不反抗父亲,而是想等成为家主再做安排,这居然是一个三岁小孩能想到的? 犬夜叉:“等你跑过去,屋子都烧光了。 说罢,他将岩胜拎起,一蹬地面,如离弦之箭直冲天空,再急速往着火的院落坠下。 岩胜被吓了一跳,短促地尖叫出声,可在看到缘一的身影后,他强忍着害怕,呼唤道:“缘一! 灰头土脸、烧烤失败的缘一循声仰头,锁定了岩胜。 岩胜又是一惊:“他能听见? 嘴碎的仆人一直说他的弟弟是个又聋又哑的傻子,他信以为真。但事实证明,有些事不能只听传言,他的弟弟明明能听见! 犬夜叉落了地,下冲的力量非常大,还精准地冲进火堆里,一把盖灭了火。 将岩胜放下,犬夜叉抱着手看向缘一:“你放什么火? 恰在这时,抬着水的武士没整明白情况,隔着墙往里头泼了一大桶水。犬夜叉反应极快地闪避,于是这泼天的“富贵 就这么兜头兜脑地浇在了两兄弟身上,从头到脚。 然后又来了一盆。 哗啦! 岩胜和缘一:…… “不好意思,把你们忘了。 有抱歉但不多,犬夜叉抓起俩小落汤鸡,一手一个拎出院落,“你们不会怪我吧? 岩胜和缘一:…… 也是这天,双生子在同个浴桶里洗了热水澡,开始对彼此熟悉起来。 当然,这浴桶要是没架在火上烧会更好。 岩胜扒着浴桶:“犬夜叉老师,你在做什么? 犬夜叉:“炖小孩,然后吃掉。 岩胜:……! 第191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番波折,缘一正式从幕后走向台前,来到了犬夜叉身边。 继国武家还算要脸,既然承认了缘一的“少爷”身份,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些。尤其是在外人的眼皮子底下,就算给次子的待遇不如长子,也不能做得太过了。 因此,缘一的吃穿住逐渐向岩胜靠拢,而在“行”这一块,却是岩胜向缘一靠拢。 左右过了明路,双生子都在自己手上,犬夜叉一改保守教育,当场唤来阿吽停在继国家的庭院中,然后当着一众目瞪口呆的仆从和家臣的面,拍了拍阿吽的脊背,对两个背着竹刀的小孩说:“上来,我们去森林里练刀。” 缘一无感,岩胜发愣:“去森林里……练刀?” 可怜的三岁娃从未外出过,岩胜虽然是继承者,但他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同城的另一户武家,除此之外就没了。 故而,“森林”之于岩胜不仅新奇,也是打破他认知的一个地点。就像困住他的笼子敞开了门,他可以奔向另一个世界…… “不可以!” 呵斥突如其来,打破了岩胜的期待。在看到一位族老怒气冲冲地走来时,他眼里的光骤然熄灭了。 果然,族老的话有理有据:“犬夜叉大人,您要是嫌庭院不够两个孩子练刀,可以移步继国家的演武场。至于把孩子带去森林一事,还请不要再提。” 岩胜垂下了头,情绪很低落。武家的教育注重长幼有序、尊重老者,在岩胜看来,族老一开口,大家都会遵从,犬夜叉也不例外。 可他万万没想到,犬夜叉的“战斗力”堪称地表最强! 犬夜叉:“哈,演武场?你们的演武场再大,够我用铁碎牙砍一刀吗?” 他压根不管别人说什么,一手一个崽子拎起来放在阿吽背上,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妖怪的教养方式跟你们人类不同,想要让幼崽变强,就要让他先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族老不服:“可继国的继承者不能有闪失!”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晓之以理:“犬夜叉大人,我想您也明白,现在兵祸横行,武家继承人‘夭折’的越来越多。每个家族都清楚,击溃另一个家族最快的方式就是击杀他们的血脉。血脉一断,再强的武家也会消失在世上了。” “把孩子留在家中教养,是家族对他们的保护。只要不出族地,他们就是安全的。” “是吗?”犬夜叉不以为意,“然后养成不中用的样子,等哪天仇家从正门杀进来,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 族老:“你……” “我什么我?”犬夜叉抱着手,“你们继国不是武家吗?武家不就希望一代比一代强吗?怎么你们连一点武家的魄力也没有?” “我活了快两百年,从没听说过哪个剑豪是家族养出来的。”犬夜叉扯过缰绳,翻身坐上阿吽,将两个孩子揽在身前,“而且有我在,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你要是有空,倒是可以担心一下前来击杀他们的武家。” 没兴趣再跟族老闲扯,犬夜叉命令阿吽起飞。 阿吽载着他们腾空而起,气得族老在原地直跳脚。岩胜扒着犬夜叉的臂弯往下看,眸中闪着光:“飞得好高……” “不对!”他扭头看向犬夜叉,小声道,“老师,这样对长辈真的好吗?” 犬夜叉:“听他的话留在家里,你就快乐了?” 岩胜:…… 犬夜叉:“怎么过让你觉得舒服,你就怎么过。前提是你得有任性的实力,不然你只能过别人为你安排的生活。” “比如我。”犬夜叉道,“如果我没有实力,就要被迫成婚了,即使能跑也跑不了一辈子。而有实力就是另一副样子,我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呆多久呆多久,谁要是不长眼敢来惹我,我可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岩胜似懂非懂,缘一看天望风。犬夜叉叹了声,带他们降落在森林边缘。 “走吧,朝森林的中心走。”犬夜叉道,“跟在我的身后。” 或许是跟着杀生丸走了百八十年直线的缘故,犬夜叉或多或少也染上了这个毛病。循着亲哥的气息,他一路往森林中心走去,大步流星,让身后的两小只——尤其是岩胜,跟得颇为艰难。 “老师,犬夜叉老师,等等!” 一眨眼,犬夜叉的身影就消失了。前方浮起了薄雾,岩胜紧紧握着缘一的手,望着周遭的参天大树和浓密的野草,心头泛起难言的恐慌。 “老师……”他本想喊,不料身边的缘一忽然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冲他摇了摇头。 这是弟弟第一次主动接触他,岩胜在又惊又喜的同时,心神稍微安定了些。他到底比缘一早熟,哪怕没有通透之眼,在想起“老师爱走直线”后,他便牵着弟弟、认准前方走去。 三岁小孩忘性大,岩胜很快没了身处森林的恐慌,只剩下身边有个同龄人的好奇和多个玩伴的淡淡喜悦。 岩胜:“缘一,你刚才为什么要捂住我的嘴?” 他没指望弟弟回答,谁知缘一发了声:“声音会引来野兽。” 岩胜听到了,然后他傻了。亲弟第一次开口说话,咬字清晰、富有逻辑,听上去不仅不傻,反倒聪明得很。 于是再一次的,岩胜确定仆从的闲言碎语不要信,甚至连父亲和族老的话都不可信。缘一哪里是又聋又哑的痴儿,他明明跟他是一样的! 岩胜:“缘一,太好了!等回去你就告诉父亲,你跟我是一……” 猝不及防,他被绊倒在地。等缘一将他扶起,他们都失去了方向。原地琢磨了好一会儿,两小只总算解下了背后的竹刀,学会了以刀探路、劈斩野草的生存技能。 举刀、劈斩、斜切、横砍……犬夜叉坐在高高的树上,俯视着下方终于开始练刀的两小只,不说话。 他沉默地守着他们,两个娃劈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很快,他嗅到了汗水和血水的味道,他们的手脚磨出了水泡,身上出现了细小的痕迹。 约莫半个时辰,犬夜叉才再度出现在两娃面前。他看着快累瘫的岩胜和平静如初的缘一,道:“前面有条小河,去歇会儿。” 午后,他给俩孩子喂了点肉干,又让他们对着河劈了一下午的水。 逢魔时刻之前,他把两兄弟送回了继国宅。当天,俩孩子都是胃口大开,疯狂干饭,然后呼呼大睡。由于第一天没有走到森林中心,于是这份训练就不算完,过后的数日,犬夜叉总是将他们放在森林边缘,再带着他们走向中心。 如是半月,继国家已经不管犬夜叉怎么带孩子了。毕竟,岩胜在剑道方面的进步肉眼可见,他甚至能举起斧头劈柴了! “犬夜叉大人,以前是我不对,不该对您的教养方式存疑。”继国家的族老飞快滑跪,“岩胜少爷和缘一少爷的剑道就拜托您了!” 犬夜叉听了微微挑眉,真难得,继国家的族老会主动说出“缘一少爷”,这是承认了缘一的意思? 但他们的心思也不难理解,目前两个孩子都是他的“学生”,武家又重剑道,助力自然是能多一个算一个。只要两兄弟靠谱,往后一个走商一个守城,继国氏不就更稳了吗? 嘁,人类啊…… 犬夜叉:“你们放心就好,那么以后我带他们外出,偶尔夜不归宿的话,你们也是能理解的吧?” 族老:“啊这……” 犬夜叉:“夜间作战是很重要的一环。” 为了家族的未来,为了称霸的前景,继国家咬咬牙,最终同意了犬夜叉的“教学计划”。可他们并不知道,犬夜叉带娃哪是单干剑道,那简直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夜不归宿的第一晚。 犬夜叉抓来两只兔子丢给两小只:“一人一只,咬死。啊不,随你们用什么方法,宰了就行。” 肉食的野兽一向是这样,会把还活着的猎物叼回来供幼崽练习狩猎技巧,再见血开荤。 犬夜叉也是如此,他虽然不懂为何要这么教养幼崽,但这就像是刻在他体内的本能,也像是白犬血脉传承下来的记忆,告诉他只要照做就能养出强壮的幼崽。 可是,他的白犬血脉源自父亲啊,难道日曜支的白犬擅长…… 噫,打住,不敢想不敢想,丢兔子丢兔子! 将猎物交给两个孩子后,双生子的表现可谓是大相径庭。犬夜叉一直以为缘一是懂事好养的类型,而岩胜是细腻纠结、敏感多疑的一类。 谁知兔子一给,岩胜挣扎许久,终是将匕首扎进了兔子的脖颈。他沾了血,在哆嗦,但兔子没遭太多罪,很快死去了。反倒是缘一那头出了岔子,这孩子心太软,居然用通透给兔子正了腿骨,还把它放跑了! 放跑了! 犬夜叉拎起他:“你在干什么?” 岩胜急地拉住他的衣袖:“老师,缘一只是、只是……” 缘一:“它好可怜。” 岩胜:“缘一只是看它可怜!” 犬夜叉不吃这套:“我饿肚子,我也很可怜。”到底是小孩,他只给口头教训,“对你捉到的猎物,你爱怎样就怎样。但那是我的猎物,你放跑了就得给我捉回来。” 他放下孩子,提起唯剩的一只兔子:“这是我的份,而你们的份已经被放跑了。缘一,兔子吃草,我们吃兔子,这就是自然,没有什么可怜不可怜。” 末了,他夸了岩胜一句:“你做得还算不错,过来帮我剖开猎物。” “是……” 当晚,岩胜见了血,但烤熟的兔子没有他的份。在便宜哥一言难尽的眼神里,犬夜叉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吃得满嘴流油,而俩娃子只能闻着味儿,一口兔肉都吃不着。 这教训相当深刻,等到第二晚,当犬夜叉再将两只兔子扔给他们时,俩孩子手起刀落,结束了猎物短暂的一生。 再是一晚、又一晚……俩孩子逐渐变成杀鸡剖鱼、宰兔烹猪的好手,还学会了择菜生火、刷碗铺床。而有了两小只伺候,犬夜叉过得那叫一个滋润,三天胖五斤不在话下。 杀生丸:“你把他们带在身边是为了让他们照顾你?” 犬夜叉:“什么照顾我?我只是在让他们提前适应照顾病弱母亲的生活。” 病弱母亲? 杀生丸:“犬夜叉,你到底想做什么?” “还看不出来吗?只要朱乃夫人点头,我就可以带着她和两个孩子走。”犬夜叉道,“继国家非常信任我,等他们家主下次出去走商了,回来就会发现老婆孩子都没了。” 杀生丸:…… 所以,你折腾这么久,是为了帮别人养老婆和孩子? ……真是比父亲还出息啊愚蠢的半妖!! 第192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带娃两个月,犬夜叉深刻地认识到缘一是个颇具神性的孩子,但绝对不是个懂得人情的孩子。 或许跟他的成长环境有关,他不懂如何与人相处,也不知怎样与人交流,更不明白有什么可说的。以至于他都开口说话两个月了,继国家知道他非聋非哑的人也只有岩胜一个而已。 “啊?”犬夜叉问,“你没有告诉别人吗?” 岩胜摇头:“缘一不开口说话,我不敢让别人知道。”谁能想到三岁的小孩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父亲一定会带走缘一问话,缘一肯定不会回答。父亲最讨厌被人‘顶撞’,缘一会被打死的。” 三头身的小孩仿佛有着十三岁的智慧,抛开黑死牟给的下头感不谈,犬夜叉对岩胜的脑子确实刮目相看。 从某种程度上说,岩胜比缘一更适合做一位城主,但前提是岩胜得做个人,而不是走上黑死牟的老路。 犬夜叉:“你也没告诉你的母亲吗?” 岩胜垂眸,神情失落:“他们……不允许我过多地接触母亲,说被女人养大的继承人会很孱弱。” 犬夜叉:“哈,管天管地还管你找妈妈?” 他真是震惊了,继国家是什么品种的猛毒,怎么一步一个坑,还专给孩子挖:“见鬼的孱弱,谁不是女人生的,谁不是被老妈带大的?” “你听好了,岩胜。”犬夜叉道,“我的老妈是城主,杀生丸的老妈是国主,现在守着枫之城的是祖奶奶,就连鬼杀队都是靠着神宫一族的女子代代帮扶才得以延续,不然早化成灰了。” 鬼杀队是什么?岩胜不知道,但不妨碍他理解。 犬夜叉直言不讳:“继国氏的蛀虫太多了,哪来的脸诋毁女子,甚至还贬低家族的主母,离间继承者和母亲的感情?就该一刀杀了,真是什么下作的话都说得出来啊!” 岩胜仰头:“老师,那、那我可以去找母亲,对吗?” “对啊。”犬夜叉放话,“谁敢拦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哪怕是你父亲也别想例外。这几天正好手痒,可以打个人松松筋骨。” 岩胜:…… 由于老师的精神状态是创人,领先他近两百年,岩胜不打算多谈,只想下线去找妈,好好享受一番母子温情。 但在离开前,犬夜叉突然从不靠谱的状态变回了靠谱的大人:“说起来你也不笨,你长期不去见朱乃夫人,会有什么后果不知道吗?” 朱乃跟继国家主闹掰了,继承者又与她不亲,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只会变成继国宅中的透明人,被彻底地边缘化。 等她病逝,继国家主估计会再娶一个。届时,一旦有新的男孩出生,他们要除掉的人就是岩胜和缘一了。只有把上一代的痕迹全部抹除,利益才能重新分配,不是么? 岩胜先是点头,又是摇头:“老师,我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 犬夜叉:“去问你的母亲。” “是!” 岩胜确实会做人,他不是一个人去找母亲,而是拽上了缘一。他一入和室就挥退了侍女,也不知跟他的母亲说了什么,朱乃突然掩面而泣,一把将两个孩子揽入怀里。 犬夜叉坐在树上,透过和室半开的窗望进室内,就见朱乃的哭脸换成了笑脸,正和两个孩子玩在一起。再转眼,继国家主正从长廊的另一端过来,犬夜叉叹了声,明白该自己出手了。 没多久,继国家主“不小心”摔下台阶的事传遍了继国家,据说脚崴了,得躺平歇一段时间,近日走商的事便落进了族老和其儿子的手里。 可继国家主认为这位族老手脚不干净,等走完了商指不定要少一层油水,他不想把大事交给他,于是与族老一派明争暗斗了起来。一连数日,继国家乌烟瘴气,唯独朱乃夫人的院子是清净的。 “承蒙关照,犬夜叉大人。”朱乃夫人跪坐着行了大礼,“两位小子麻烦大人了。” 犬夜叉鼻子动了动,察觉到朱乃身上的病气少了些,道:“朱乃夫人,你的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朱乃掩唇一笑:“最近多了些欢喜的事,也不怎么生气,气色自然就好了。” 长子亲人了,次子不聋不哑,烦人的家伙又摔伤了脚,族老没空找茬,还有比这更令人快乐的事吗? 没……不,还是有的。 犬夜叉不准备寒暄,他一向是有话直说的类型:“不能只求气色好,你要康复才行。这么说吧,继国家这个鬼地方不适合你生活,你要是想离开可以告诉我,不仅是你,岩胜和缘一我也会一起带走。” “毕竟,我的枫之城还缺一个管事的人类。” 朱乃:…… 她有点傻了。 第一次见孩子的剑道老师,这坐下还没一刻钟呢,就行了个礼说了句体面话,对面立马直奔主题结束谈话了? 诶? 犬夜叉:“我还要带他们去森林,告辞了,夫人。” 他一蹬跃出矮墙,很快失去踪影。真的是说走就走,连茶都没喝一口。 朱乃:……? 这撒手没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 最终,继国家走商带队者依然是家主,而不是族老。 在继国家主远行后,犬夜叉认为时机已到,是时候偷家、啊不,是时候带朱乃夫人和双生子去枫之城住“几天”了。 于是,他再问了一遍朱乃的意思。 只是他没想到,朱乃尚未想通,还没鼓起那么大的勇气脱离家族、离开夫家,再带着两个孩子去另一座城生活。甚至,她还没准备好彻底相信他,她对前路充满着迷茫…… 犬夜叉表示能理解,毕竟他的母亲十六夜也是在经历过大风大浪后才活出自我的。 朱乃只是武家之女,联姻的牺牲品,连阅历和经历都少得可怜。她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事是护住了刚出生的缘一、砸破了丈夫的头,可要她打破二十年来的认知、逃离武家的樊笼,还是为时过早了些。 但,也不远了…… 一个肯为了孩子而反抗家主的女人,注定也会为了孩子离开家族。他只需要等待即可,届时继国双子入了枫之城,他就能日夜蹲无惨了。 犬夜叉:“如果朱乃夫人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告诉我。”又道,“我也不能一直留在继国宅,接下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朱乃:“您要去哪儿?您还会回来吗?” 犬夜叉:“回枫之城,我离开得够久了,有些事得回去处理。放心,我还会回来的。” 读过书的狗就是不一样,犬夜叉终究成了不会养娃“丧志”的城主,他还记得回去写作业,这份自律着实感人! 然而,待杀生丸和犬夜叉回到枫之城,前者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半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逮住风雀,追问它桔梗有没有送信回来? 犬夜叉:“我不是让你偶尔飞一趟神宫吗?怎么样,桔梗有写信回来吗?” 活脱脱一个因女儿远行而思念不已的老父亲(老母亲)形象。 风雀:“……大人,没有。” “什么?” “桔梗并没有给你写信。” “……” 杀生丸看到,半妖周遭的光像是熄灭了,变得阴云密布,她好似受了重创般趴在桌案上,头顶电闪雷鸣。 半晌,犬夜叉顽强地振作起来,提笔写信,托风雀带给桔梗:“她一定是太忙了,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给她写一百封!” 杀生丸:……没出息的半妖。 别说,犬夜叉是真没出息,大抵是嫌书信传得慢,他亲自骑着阿吽飞了一趟神宫,给桔梗送了不少果脯肉干和铜板。 讲真,要不是犬夜叉在土御门一族挂了名,算是半个自己人,神道方早就把他轰出神社了。 可看在土御门的份上—— 犬夜叉:“桔梗,多吃点肉,不吃肉哪有力气射箭?” “你长高了,衣服需要换新吗?木屐和袜子呢?这些是铜板,就算你是巫女,身上也得带一些钱……” 忍!他们忍! 倒是桔梗微微一笑,对犬夜叉的善意她很是受用:“放心吧,我一切安好。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这些分给我的同僚吗?” 桔梗养狗也是有一手的:“不愧是犬夜叉,总能猎到这么多食物。要是吃不完,总觉得糟蹋了你的心意,所以……” 犬夜叉的犬耳抖了起来:“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好。”桔梗温和道,“之后我要去宇都宫除妖,如果没别的事,你不必再来看望我。如果手里的一切得到的太容易,那我的修行就不叫修行了。” 犬夜叉自然是满口答应,等出了神宫还秀给杀生丸看:“桔梗不愧是大巫女,任何时候都想着修行,毅力简直……” 杀生丸:…… 他来此地是为了防止神道不认土御门和白犬之名,进而对半妖动手。可他没想到,桔梗就差把“一心除妖不想寒暄”、“你不要过来,我不需要帮助”写在脸上了,蠢半妖还能说出“有需要告诉我”这种傻话。 简直无药可救,强者不需要帮助。 犬夜叉:“话说,你过来干嘛?” 杀生丸:“人类心思诡谲,承诺百年就变。如果神道不认土御门,你会被封印的,半妖。” “啊?所以你是特地过来帮忙的吗?” 大妖怪看到,蠢妹脸上挂起了“我想走没人能拦”、“你不要过来,我不要你帮忙”的表情。 犬夜叉:“这你都管?简直无药可救!”没成王就管这么多吗,那成王了还得了? “我是大将,怎么说都是强者,强者不需要看管和帮助吧?” 杀生丸:…… 回旋镖就这么扎在了自己身上。 第193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犬夜叉,战国最强端水大师,这厢刚探完大巫女桔梗,那头便接上了黑巫女椿,主打一个“黑白都要”、“营养均衡”。 末了,他顺便给桔梗的妹妹·枫送了点镰仓风味的酒素馒头(和果子),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小姑娘,犬夜叉不禁想起了前世独自一人扛过五十年风雨的枫婆婆,一时间感慨万千。 唉,前世桔梗身死,他被封印,枫之村的重担就压在了枫的身上。可谁也没想到,最平凡的枫撑住了枫之村最飘摇的五十年,一生不沾情爱、不求长生,坚定地守住本心,恒久地修行了一辈子。 可以说,枫是一个比他和桔梗都要出色百倍的践行者。 不过,这辈子她一定能活得轻松些了。她不会再瞎一只眼,不会再失去姐姐,不会再承受重压,她可以如愿做一个抱箭小巫,永远追随桔梗,在短暂的几十年中活出最灿烂的样子。 枫:“犬夜叉大人,为什么你一直盯着我看?” 犬夜叉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枫,这辈子要过得幸福,要比上辈子更长寿。” “诶?” 犬夜叉笑了笑,没给解释,几个起落返回了天守阁。之后,人类家臣送来了不少文书,其中有犬夜叉所需的情报。 他前世的伙伴之一·珊瑚,她所在的除妖师家族找到了。他们住在武藏东部的一处村庄中,已长居了百来年。算算时间,现在活跃的除妖师应该是珊瑚的爷爷和奶奶辈,离她出生还早得很。 家臣:“大人特地打听除妖师家族,是想招揽吗?” 犬夜叉点头:“钱粮充足,就缺护城的人,派人过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搬来枫之城?” “可是,为什么不招揽武士?”家臣开始计算成本,“有不少武家因兵祸破灭,外界的浪客一抓一大把。只要给他们几个饭团,他们就愿意付出性命,而招揽除妖师……大人,您要付出的代价就大了。” “不招武士。”根据前世的经验,犬夜叉反驳道,“武士一多,我不是武家也得是武家,难道我要把枫之城拖进兵祸里?” “迦叶护城的是阴阳师,长狭护城的是一群妖鸟,枫之城要个除妖师家族并不过分。而且,也只有请了除妖师,才能防住人也防住妖啊。” 再过几年,兵祸导致的怨气会滋生出无数妖怪,到处残害人类。现在不把除妖师搬进城里,以后想请他们出手就得让牛车载着成堆的米粮去请了。 犬夜叉不想做赔本生意,他只想让别人送来金银,再派遣除妖师去除妖。虽说五十年后的金银不如米粮价贵,但百八十年后金银又是主导,总之,他不会亏。 家臣:“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他火速退下了,去找嘴皮子耍得好的家臣一同前往除妖师家族游说。 犬夜叉搁下除妖师的事,干起了批文书的活。如此干了近三个月,风雀给他带来了“继国家主回城”的消息。 “三个月才走完一单商,时间久了些。”犬夜叉道,“难道兵祸已经阻断官道了吗?” 风雀点头:“镰仓道被封锁,关东与关西的通道被斩断,坐拥这些关卡的武家跟强盗没什么两样,要求过路者留下米粮和钱。” 犬夜叉:“继国家主给了多少?” 风雀:“什么都没给,他杀了出去,还抢了别人的米粮。交完货,他们绕路从森林走,多花了一个月才回城。” 犬夜叉:“还算有点血性,没那么窝囊。” 说起来,他也该去继国城看看朱乃夫人和双生子了。离开了这么久,不知道他们的剑术有没有精进? 可犬夜叉没想到,他骑着阿吽刚飞到继国宅上空,就见“没那么窝囊”的继国家主扬起手,“啪”一巴掌打在才三岁的岩胜脸上,直接将孩子打出了鼻血。 岩胜眩晕着扑倒在地,一只纸风筝被继国家主踩得稀烂,地上还零落着双六游戏的棋盘。而缘一站在一边,眼眸微微睁大,眼神却是无光无亮,一副即将暴走的样子。 “岩胜,你太令我失望了!你只知道玩吗?”继国家主破口大骂,“你心里还有继承人的责任吗?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跟不祥的东西混在一起,听不懂吗?” 岩胜小声反驳:“父亲,课业我已经做完了,缘一才不是不祥的……” 然而,他的顶撞激怒了继国家主,他一把将岩胜拎了起来,准备好好抽一顿这不听话的继承者。不料朱乃夫人狂奔过来,她抢下岩胜,跟继国家主大吵一架。 激烈的争吵,再次不欢而散。朱乃抱着岩胜落泪,牵着两个孩子回了和室,又给岩胜上了药。 为了哄孩子开心,她取出了一个木盒,盒中放了两副耳饰。它们一副是日照大神的太阳纹路,一副是月亮神的月纹星海。 她将太阳给了缘一,将月亮给了岩胜。她拥抱着他们,温和地问道:“岩胜、缘一,如果妈妈想离开继国家,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缘一轻轻点头,岩胜却是摇头:“妈妈,你……能去哪儿呢?” 他看得很明白,妈妈是没有家的。 继国家属于继国,母亲原来呆的武家属于她的父兄。而她每次与父亲争吵后,有且仅有的容身之处就是继国宅的庭院与和室,甚至,她连他的院落都不能随意出入。 离开? 离开了又能去哪里? 岩胜:“而且,我是继承人。妈妈一旦私自把我带走,是一定会被追击的,你只有带着缘一才能顺利逃亡。” 这番话一出,别说是朱乃,就连扒着窗的犬夜叉都觉得岩胜长了八个脑子,每个都很聪明。瞧瞧这是三岁孩子能说的话吗?他三百岁都不一定有他三岁的脑子! “不!”朱乃抱住他,“妈妈一定会带走你们!” “枫之城……对,我们去枫之城!”朱乃眼中浮起光,“犬夜叉大人说,如果有一天我们想离开,可以去枫之城!” 老师? 岩胜愣了愣,捂住发疼的脸,眸光暗淡:“可是,我们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老师了。外面那么乱,她真的还活着吗?” 朱乃坚定道:“她是半妖,实力强大,绝对不会出意外的!” 岩胜:“但我听族老说,外面兵祸造乱,饥饿的人开始抓妖怪吃了。” 朱乃:“继续留在继国家,我们的下场与被吃的妖怪没什么两样。” 正当朱乃和岩胜的问答有来有回时,一直充当小透明的缘一突然开了口,并插了哥哥和母亲各一刀:“枫之城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朱乃和岩胜:……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卡着母亲快崩溃的档口,缘一转头看向窗外,直插犬夜叉一刀:“犬夜叉姐姐,你的耳朵露出来了。” 窗沿上,正竖着一双雪白的、听墙角的犬耳。 朱乃和岩胜:…… 这对母子原地表演一个裂开! 犬夜叉木着脸探出狗头,皮笑肉不笑:“好久不见,各位。缘一,你看上去比之前胖了不少。”翻身进入和室。 缘一认真地看着她,不带任何恶意、纯粹实事求是地说:“还是犬夜叉姐姐胖得多。” 犬夜叉:…… “胖?我哪里胖?我只是接近成年期开始长高了而已!”犬夜叉拎起缘一,恨不得打他屁股。但看在他可爱的份上,他改捏他的脸颊。 岩胜赶紧过来拯救弟弟,奈何人矮够不到,好在朱乃开了口,总算转移了犬夜叉的注意力,让他松开了爪子。 “犬夜叉大人我想离开继国家了。” “想好了?” “嗯!” 犬夜叉一把拆掉了窗户 阿吽立马停在窗边。他没有给他们收拾东西、道别或反悔的时间 先一手一个把孩子拎上阿吽 再扛起朱乃放到一处。 接着 他摸摸阿吽的两个头 道:“送他们去枫之城。” 朱乃:“大人 我的钱银放在……啊!” 短促的尖叫过后 朱乃只知道牢牢抓住缰绳 因为阿吽起飞了。她一个从小被养在宅中的女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自由肆意、畅快飞翔 仅是感受过一次 她就有些不想放手了。 她抓着缰绳 双臂护住两个孩子飞上云霄。许是被风迷了眼 她的泪水忽然滑落 可她却笑了起来。 真好啊 真好……她离开了 终于离开了。 不再是父兄的棋子 不再是武家的主母 她只是朱乃 也只是双生子的母亲而已。她会在枫之城开启新的生活 努力养活两个孩子。以后 不会有人打岩胜了 也不会有人嚼缘一的舌根 他们会有玩伴 会有风筝和双六 想玩多久都可以。 朱乃哭着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缘一稳定发挥:“犬夜叉姐姐还留在那里 真的好吗?” 朱乃一惊 岩胜目露担忧。他正要说“阿吽 我们回去接老师”时 就听缘一补足了话:“父亲和族老真的不会被打死吗?” 简言之 犬夜叉留在那里对继国宅不大好。 朱乃和岩胜:……不知为何 总感觉小儿子弟弟有点气人? 如缘一所料 犬夜叉确实是个会来事的。他循着气味翻出了朱乃的钱银、衣物 一股脑儿全塞进珍珠里。 讲真 小孩的衣服可以不带 但女人的袿、单、和服一定要带!原因无它 它们实在太贵了 还是女子嫁妆的一部分 不带走难道还留着便宜继国家? 对 不能便宜了继国。 犬夜叉铺纸 在上头写下“你的老婆孩子我带走了”的白话 落款是枫之城。 如此 按照武家的长子继承制来 只要长子不死 后续的孩子就够不到继承权。而岩胜在枫之城住下 是铁定能平安长大的。 待过个十几年 岩胜既对枫之城有了归属感 又可以继承继国家 岂不美哉?或迟或早 黑川那块地方也会成为他的地盘。 啊 放眼望去都是他东国的韭菜! …… 先不提继国家主看到留书有多愤怒 当杀生丸发现蠢妹真把别人的老婆孩子拐回来了 那感觉真是无法言喻。 他活了四百年 第一次无比明确地肯定了死去的父亲的价值——幸好愚蠢的半妖是个女孩 好歹生对了性别。 如果蠢妹变成个弟弟 那他只能去劈了父亲的墓 告诉他:“父亲 你和犬夜叉都给日曜支丢脸了。” 在犬族 日曜支肯定是混不下去了。一个与人类结合 一个拐人类妻儿 真是什么丢脸做什么。不过 幸好半妖是个女孩…… 果然 祖奶奶问话:“杀生丸 你妹妹为什么要带回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他们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杀生丸:“她到年纪了。” “成年吗?” 杀生丸平静道:“跟你们一样 到了折腾小孩的年纪。” “……” 和室中 犬夜叉和朱乃正压着两小只换上可爱的金鱼服! 第194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开始,犬夜叉要求他们换上女装,岩胜是拒绝的。 奈何弟弟对此无动于衷,母亲对此颇感兴趣,再加上犬夜叉说得有理,最重要的是自己无力反抗,他只能同意。 犬夜叉:“我的枫之城是不避讳浪客、浪忍和商队进来歇脚的,万一继国城的人混进来把你们带走怎么办?” “他们或许不会过分地执着缘一和朱乃夫人,但他们一定会执着于你。毕竟,你是继国家未来的继承人啊,怎么能让枫之城养大?” “你不做伪装,他们找你会很方便。就算找不到你,也能抓走你的弟弟和母亲,以此要挟你回去。可只要你和缘一都扮成女孩,再过个几年相貌有所改变,你们就安全了。到时候,你再做回男孩也不迟。” 岩胜谨慎地问:“所以要几年?” 犬夜叉:“非常快,你们人类总是一眨眼就长大了。” “一眨眼吗?”听上去很快的样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吃亏在没有幼儿园文凭的岩胜信了犬夜叉的鬼话,并贡献出自己的头发,让犬夜叉扎成了长短不一、不伦不类的双马尾。 犬夜叉两手叉腰,可把他得意坏了:“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你现在看上去就是个小女孩呢!” 岩胜看着镜中面白似鬼、唇若滴血的自己,诚恳道:“老师的手艺很好,下次不要再打扮我了。” 犬夜叉:…… 自这天起,岩胜和缘一从双生子变成了双生姐妹花。 他们每天的日常是扮成女孩,混进一群小姑娘的队伍中前往白犬神社,给巫女椿打扫卫生、擦拭白犬像,再学习怎么使用灵力的方法。 岩胜:“椿大人,我们来了。” 恭敬行礼,一抬头发现弟弟毫无表示,岩胜赶紧摁着他土下座:“抱歉,椿大人,我们失礼了。” 椿看着昨天的双生子变成今天的小姑娘,不禁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好在她长在枫之城,从小就见证过不少犬夜叉治下的冥场面,于短暂的惊讶过后,她待双生子的态度与别的孩子没有不同,岩胜这才自在一些。 直到神社午休,孩子们纷纷散伙。当岩胜看到午食是大块牛肉搭配大团腌菜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牛、牛肉?”岩胜瞳孔地震,“牛是用来吃的?” 在他所接受的教育中,牛是耕地的圣物,绝对不能吃,除非它老到更不动地了才能宰杀,而且宰杀后要先供给神明,最后才轮到人类食用。 要是一头健康年轻的牛被宰杀分食,那杀牛者就是下作之人,对神圣的田地和农耕没有半分敬仰! 朱乃点头:“因为城主不是人类,所以枫之城的规矩也与众不同。而且我听犬夜叉大人说,她圈养在后山的牛羊很多,再不吃,山就要被它们啃光了。” “别想了,快吃吧。” 缘一已经咬上了,岩胜还在对着腌菜纠结:“妈妈,这、这又是什么菜?怎么是蓝色的?” 朱乃:“它叫蓝色彼岸花,是一种腌菜。听说强大的剑士都吃它,岩胜,不可以挑食哦。” 岩胜乖巧点头,终是烤肉共腌菜吞了下去,没想到这吃法竟是该死的美味,让他一下子瞪大了眼。 好、好吃! 就算是继承人,岩胜在继国家也没吃过几顿好的,唯一沾过的荤腥就是鱼糜。 一来是他年纪小,咬不动野猪肉;二来是继国家需要养大批武士,肉食资源自然是先一步供给男人,其次才轮到小孩和女人。 是以,第一次吃到牛肉的岩胜感觉美味至极,顿时胃口大开,吃得满嘴流油。 直到吃饱他才感觉失礼,又见盘中还剩下一小半牛肉,只觉得浪费了可惜:“妈妈,食物扔了可惜,可不可以把我和缘一的……诶?” 转头一看,亲弟不仅光盘,还盯着他剩下的牛肉。缘一虽一言不发,但岩胜莫名读出了他的心声。 额,弟弟想吃…… 两厢对视,岩胜将盘子往缘一那头推了推。很快,他看见亲弟一头扎进盘里暴风吸入,活像一只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狗。 岩胜:…… 从食量开始,他察觉到弟弟与自己的不同了。 果然,到了晚食,缘一的盘里是两块牛肉,而他只有一块,腌菜也有所减少。但,他的食盒中多了一小碟米饭。 给他们一家送饭的是一位妖怪侍女,她看出了他的疑惑,先是眯起眼,后轻笑出声:“真是个心思细腻又敏感的孩子,好像在一瞬间闪过了很多念头。” 岩胜有些戒备地看着她。 侍女掩唇:“不必防备我,岩胜……小姐。我的本体是蜃妖,多少能读出一点人类的想法。” 大概是活得久,她对岩胜这类孩子很有耐心:“为你们准备不同的食物,只是因为这样区分更适合你们的体质,也更能保障你们活到成年,我们妖怪对养孩子可是很有心得的。” 哪能没有心得啊,妖生长得无聊,无聊到连养小孩都汇总了经验。 侍女:“放心吧,与偏心无关,也跟‘把你们养大再吃掉’毫无关系哦!” 岩胜脸一红,不知该说什么,只狠狠咬了一口牛肉。 侍女注视了他一会儿,又静静看了缘一片刻,少顷,她退了出去,前往天守阁。 妖怪活得长,阅历丰富,看事总是一针见血。 侍女回来后告诉犬夜叉,双生子中的弟弟很像白犬幼崽,是个心思纯稚的人,倒是双生子中的哥哥心思多,是与巫女椿一样注视着深渊的人。 “注视着深渊吗?”犬夜叉道,“注视就算了,别变成深渊就行。” 侍女:“人类要是守不住心,就会被邪祟蛊惑,进而变成邪祟。大将,如果真到了需要将他们当作邪祟除掉的那天,您会心痛吗?” 犬夜叉毫不犹豫:“心痛?我只会尽快宰了他们,让他们死得没那么痛苦。” 侍女垂首:“是我狭隘了。” 只要西国的大将头脑清醒,她对她养几个孩子、养什么品种的孩子都无所谓。左右大将的实力能与未来的王相媲美,就算真有人类走了岔路,也无法对她做什么。 侍女恭敬地退下了,又将犬夜叉的决意告诉犬族的“长老”。 闻言,祖奶奶才放下心,并告诫道:“等她正式成年的那天,你就不必往我这里来了。上位者都不愿看到下属有二心,你要明确自己的立场。” 侍女:“是。” 犬夜叉还没成年,她们倒是能以“长辈”的身份介入她的事。可等她成年,她们这么做就不妥当了,这意味着在大将身边安排自己的人,一旦被发现,谁都别好过。 即使犬夜叉看上去不像是在乎这些的人,但不能因为孩子不在乎,她们也跟着不在乎。 祖奶奶:“不,从明天起,你就不必来了。” “是。” …… 翌日,双生子又前往神社,跟着椿学习灵力。 半个月后,当他们学会用灵力温养身体,他们的老师就换成了犬夜叉。 犬夜叉看着一伙八个小萝卜头,一对双子、六个女孩,将八把竹刀扔给了他们。之后,他带他们爬上山,命令他们将山腰的野草清空。 犬夜叉:“累了就用灵力温养身体,好了就拿刀劈草,我不说结束不准停,明白了吗?” “是!” 八个孩子开始卖力地劈草,一茬茬割倒,一个个累翻。其中 尤以三岁的岩胜体力最差 偏偏他的脾气是最倔的。 不自觉地 他总会与人比较。谁坚持的时间长 谁休息的时间短 谁割下的草堆得高……可在绝对的实力·缘一牌除草机的强势压制下谁都被衬得黯然无光。 一刀在手 缘一砍瓜切菜般推平了山腰的一条道 而且他还不会累 整整一个下午 他从头到尾都没休息过。 很快 不仅是岩胜 就连别的孩子都向缘一围拢 向他讨要秘诀。 缘一仔细思考了一会儿 说:“只要学会呼吸 你就能做到了。” 众人:…… “你是笨蛋吗?缘一妹妹!”五岁的花子气鼓鼓 “我们都会呼吸啊!” 缘一:“你们的呼吸跟我的呼吸不同。”他冲花子伸出手指 指着她的肺部 “你的肺纳入的气不够多 而且心跳太快、血流太快 气无法跟上你的消耗。” 他低头看着自己 指着自己的心肺:“要通过肺将气收纳到腹 再通过腹输送到血液、内脏……” 孩子们听不懂 但不妨碍她们察觉到端倪。 “缘一 为什么你要用指着肚子 好像你看得见一样?” 缘一十分实诚:“你们看不见吗?” “诶?” 缘一:“我看到的你们都是透明的。” 孩子们明显被吓到了 但被吓到的同时也很好奇 都想追问缘一什么是“透明的”。 唯独岩胜颇为着急 他拉过缘一跑向犬夜叉 请求犬夜叉给缘一看看眼睛。 岩胜:“老师 缘一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真的不是生病了吗?” 犬夜叉:“不是生病 而是他的眼睛天生跟我们不一样。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缘一剖兔子比你细致吗?因为他的眼睛看得到啊。” 岩胜:…… 不知为何 他的心里有些失落。关于缘一眼睛的秘密 他似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他是不是被排斥了? 然而 犬夜叉可不会管他纤细的心思 只管开口:“有些人天生天赋异禀 我们确实比不上。比如杀生丸 他生下来体内就带着一把伴生刀 这可比缘一的眼睛强多了。” 岩胜表示有被安慰到 只是这话听了不顺耳:“但杀生丸大人没有这双眼 还是缘一强点儿。” “没有又怎样 杀生丸一刀下去 你弟弟跑都别想跑。”犬夜叉表示一力破百会 在爆碎牙之下没有天才 “只要沾上一点 他就没命了。” 岩胜的反骨硬生生被激起来了:“可是缘一才三岁 他甚至还没长大就能有这种实力 未来一定不会比杀生丸大人差。” 犬夜叉:“拉倒吧 缘一再强也活不到一百岁 这怎么能跟杀生丸那样的长生种比?” 岩胜被气到了 连老师都省略了:“不跟他比 跟你比!” “嚯!”犬夜叉手痒想揍小孩了 “就算你们兄弟联手 我也不会落下风。而现在 你要对我恭敬一点 小子!” 最终 岩胜挨了个脑瓜崩 于是他更不服气了。 他拉过缘一就想去练刀 不料才走几步 就见小姑娘们离他们兄弟很远 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 还冒火。 “岩胜、缘一 你们居然是男孩?”她听见了弟弟、兄弟和小子等关键词 大惊失色 “而且缘一你的眼睛还能看穿衣服!” “呀!太过分了!” 岩胜:“不 不是 缘一才三岁 他……请听我解……” 双生子被摁翻一顿搓揉。 岩胜:……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最近,继国兄弟玩起了一个新的游戏。 即,岩胜开始测试缘一的能力。 取过一枚铜板,岩胜攥在右手,再双手紧握成拳递到缘一面前:“缘一,告诉我,铜板在哪只手?” 缘一:“右手。” 岩胜眼睛一亮,嘴角先是牵起,却又很快压下:“缘一真厉害,要是换成我,恐怕会猜错吧?” 然而,微微的柠檬酸还来不及扩散,正准备抓双生子去游历的犬夜叉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愣是没让他矫情起来。 “看上去还挺好玩的。”犬夜叉攥住一枚铜板,两只手飞速轮换了下,再递到身边的杀生丸面前,“来,你猜猜在哪只手?” 杀生丸:…… 邪见立马不乐意了:“犬夜叉大人,你这话说的太不中听了,好像杀生丸大人是你养的狗一样!而且,杀生丸大人才不会陪小孩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呢!哎呦!” 犬夜叉一脚踩过邪见,激将法:“你该不会猜不出来吧?不是吧,你要被缘一比下去吗?” 杀生丸:“愚蠢的半妖,没有下次——”他扫了一眼双生子,垂眸,“左手。” 犬夜叉摊开左手,掌心正躺着一枚铜板。同样是一猜即中,仿佛人类和妖怪的比赛打成平手,竟然一下子让岩胜的酸变成了辣,顿时激起了莫名其妙的战火。 接着,犬夜叉和岩胜对视一眼,“战斗的格局”原地升级! 草席上搁着二个扣翻的碗,同款同色,看不出任何分别,其中一只装着棉絮。岩胜和缘一面对面坐着,前者使尽二岁娃最快的速度将二个碗轮流调转,然后微微气喘地问道:“缘一,棉絮在哪个碗里?” 缘一:“中间。” 岩胜掀开碗,果然是! 这一刻,他真切地笑了出来,夸赞道:“缘一真厉害!” 犬夜叉“嘁”了一声,让岩胜让开自己拨碗,飞速轮转后喊道:“杀生丸,你可不能输,要是你输给一个人类幼崽,西国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杀生丸:“半妖,西国的大将与人类幼崽玩幼稚游戏,这个名声就好听么?” 犬夜叉:“既然都不好听,那就挑一个不那么丢脸的传出去,赢总比输好听吧?”又不耐烦地催了一句,“猜不猜嘛一句话?” 杀生丸:…… 大妖怪终是自打脸,从“没有下次”变成了“没有下下次”。他想,蠢半妖尚未正式成为大将就已经开始拉他下水了,等她成为大将,他多半要替她收拾烂摊子。 与其把半妖放在身边创死自己,还不如放她出去南征北战。这样一来,西国既扩大的领地,也让蠢半妖拆家的精力有了发泄的地方。 杀生丸一边谋划着未来的事,一边冷静开口:“右边。” 犬夜叉打开碗,果然是右边。 又打平了,岩胜嘴一撅:“杀生丸大人的眼睛也能看透吗?” 大妖的金眸写满了冷漠的神性,怎么看都很特别。但犬夜叉又取出了几个碗,随意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他没有通透吗?不信?” 不信很正常,二岁的孩子见识少,压根不知道人或妖的身体能开发到哪种程度。 犬夜叉:“眼睛看不穿,就用鼻子嗅;鼻子嗅不出,就用耳朵听。自带天赋的人很幸运,但不是所有高手都是天赋者。真正的高手擅于发现自己的优势,并将优势扩大。” “比如,既然你的弟弟擅长‘看穿’,你就可以想想该怎样才能让他‘看不穿’,甚至你可以学一下如何用灵力布置幻术。如果有一天你的幻术能做到让缘一看不穿,那么在某种程度上,你也算是无敌了。” 岩胜怔怔地消化着,而草席上,二只碗已经增加到九只碗。 犬夜叉垂眸:“让他们两个天赋者比拼没意思,不如我跟你较量较量。九只碗,猜猜棉絮在哪里?” 岩胜:…… 他有些局促:“可、可是,我没有通透,也没有嗅觉,更不可能听出来!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 犬夜叉打断他:“你不是还有直觉吗?” “啊?” “就算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他也可以训练直觉。”犬夜叉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在危机中最大限度地训练自己对危机的感知力,“别小看直觉,它是一个人的‘灵性’。很多剑豪的强大,无数刀术的招式,很多时候都源自那一点直觉。” 将棉絮放入碗内,犬夜叉开始转碗:“用心,放大你的直觉。” 岩胜深吸一口气,跪坐在犬夜叉对面,很快投入了进去。 之后,两人轮换着玩了十几轮,高度集中的岩胜发现自己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他不再浮躁了,也不再思考“为什么弟弟能,而他不能”的问题,而是在他的世界中只剩下了九只碗,以及一团还没被他抓到手的棉絮…… 逢魔时刻,犬夜叉将睡着的岩胜放上阿吽的背,将缘一扔进杀生丸的绒尾,出发了。 杀生丸:“带上他们做什么?”拿去喂鬼吗? 犬夜叉:“带上他们,我们才有可能遇到无惨。” 讲真,在寻找无惨这方面,连他都觉得白犬再会狩猎都没辙,哪怕出动整个犬族去找都没用。要是有用,他和杀生丸的猎杀之旅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不然光凭我们,只能跟着鬼杀队的消息到处跑。要是人类的兵祸延续上百年,无惨会被死人喂成什么实力还真不好说,我只想尽快杀了他,不想夜长梦多……” 而继国兄弟是他们碰上无惨的唯一希望。 犬夜叉喃喃道:“他会先找上双生子中的哥哥,再找上弟弟……”这是另一个缘一告诉过他的信息,“所以,我对岩胜的教养多有用心。” 如果岩胜在遇到无惨后选择做人,那么他希望他的实力能撑到救援;如果岩胜选择不做人,那么他实力越强,被鬼血转化的时间会越长,只要够长,他就能凭气味找到他再揪出无惨。 杀生丸听懂了:“想不到你长了脑子。” 犬夜叉翻白眼:“想打架你就直说!” 说到底,他的性子和习惯还是偏向妖怪更多一些。他不像桔梗那么纯善,会对一个强盗尽心尽力地照顾,也不像戈薇那么包容,愿意心无芥蒂地对复活后被瘴气侵蚀的桔梗伸出援手…… 在面对前世的黑死牟·今生的继国岩胜时,他明知他们是两个人,但还是会不自觉地当作同一个人看待。偶尔,他就是纯粹地想欺负岩胜,在照顾俩孩子的同时也存了利用的心思。 没办法,他就不是个纯善的人,他能给的只是相对的善意。 兄妹俩旁若无人地聊天,明显是把绒尾里的缘一给忘了,这娃子还清醒着呢!他的存在感是低,但对危机的觉察力很强。在兄妹的交谈中,他隐约听出了危险。 缘一突然开口:“无惨是谁?” “什么叫做‘先找上哥哥,再找上弟弟’?” 小孩仰头,睁着大而无神的眼:“是很危险的东西吗?他找哥哥是要对他做什么吗?能让他先来找我吗?” “我会切碎它。” 这可不是开玩笑,缘一刀工极好,剁肉糜切得可碎了。 幻视一下拿刀的缘一和砧板上被剁到稀碎、每一块碎肉都在呐喊“救命啊”的无惨,狗兄妹不禁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犬夜叉扶额:“这个不用解释,你很快会知道无惨是个什么东西了。” 说来话长不如亲眼一见,有些怪物只要看一眼,人类的生存本能就会让他们深刻地记住它。 事实也是如此 他们初入能登境就被一股新鲜的血味吸引。循着人血而去 他们看到一队走商的武士正与一只恶鬼搏斗 死伤惨重。 彼时岩胜已经苏醒 他坐在阿吽背上俯视下方 面色一阵惨白。 他一直认为武士是强大的象征 是不败的存在 是守护城池的利刃 却不想他们终究是人类 在对上非人之物时会如此孱弱 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杀死了! 残肢碎肉 血流成河。如此血腥的场景令他恐惧又作呕 可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起了缘一 想要阻止弟弟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可惜迟了 他的弟弟坐在杀生丸的绒尾里 瞪大了眼盯着下方 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他看到他的手揪住了杀生丸的绒尾 不知是怕还是怒 正在微微颤抖。 “缘一!” 杀生丸绒尾一动 凌空将缘一抛到了阿吽背上 岩胜赶忙捂住弟弟的眼睛 却被缘一扒下了手。 岩胜:“别看 缘一!” “不 好好看看。”开口的是犬夜叉 在杀生丸往下俯冲的那一刻 他垂下眼眸 跟两个孩子解释道 “战国乱世 你们要习惯这种场面 不然很难活下去。” “记住 下面肆意掠夺生命的东西叫作‘鬼’ 它们生前是人 被鬼王无惨转化成了只能吃人的怪物。如果不幸遇上了 一定要拼尽全力拖到天亮 鬼害怕阳光。或者使劲砍下它们的头颅让它们灰飞烟灭 不然死的人会是你们。” 杀生丸拔出爆碎牙 从天而降的一瞬将恶鬼从头颅劈成了两半 救下了即将被害的武士。 而裂开的恶鬼并未第一时间死去 它开了嘲讽:“都说了我不会死……” 天上的犬夜叉趁机解释:“如果用普通的刀劈斩恶鬼 它们不会死。可用特殊的妖刀或者日轮刀 它们就活不了。” 话落 裂开的恶鬼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在一声惨叫中化为灰烬。 武士们怔在原地 恶鬼死得太快了 让他们生出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等他们终于回神 想起要感谢杀生丸时 却发现救了他们的人已经消失了。 “恩人?恩人!”武士们跪在地上 冲着每个方向磕头 “谢谢你救了我们!恩人!谢谢……” 没多久,劫后余生的他们放声大哭开始给死去的同伴收敛尸身。 而在晦暗的半空中 犬夜叉的话没有停:“在这个世道 能活到成年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你们要是不想夭折 也不想被恶鬼夺去亲人 就好好变强吧。” 岩胜怔然:“被恶鬼夺去亲人……” 犬夜叉:“对 下面死去的人类或许是谁的丈夫、谁的父亲、谁的兄弟。他们走了 被留下的人会很痛苦。或许有一天 被留下的人也会死在恶鬼手里。” 他用个人经历在两个孩子心里种下了第一颗种子。 “我的母亲曾被鬼王袭击 我拼尽全力救下了她 自己却差点死掉。连我都如此 更何况是你们。” 犬夜叉恶魔低语:“只有杀死鬼王无惨 你们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妈妈。” 两小只瞳孔地震! …… 遥远的火山中 被热到打赤膊的无惨突然后颈一凉。 第196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人类的适应能力很强,尤其是孩子。 经过两个月的战场熏陶和荒野求生,两小只——尤指岩胜,终于能做到面不改色摸尸,心情平静埋尸,完事后再喝下一碗肉汤、美美睡上一觉的程度了。 大抵是过早地意识到战国的残忍,见识到非人类的可怕,认识到弱者的悲运,为了活下去,也为了保护母亲,岩胜和缘一在变强一道上都很用心。 然而,寻常天才哪能比得过天选之子,当缘一展露出非凡的剑术天赋后,岩胜承认他的心态有些崩了。 犬夜叉:“我要检查你们的刀术,接下来用尽你们的全力攻击我,明白了吗?” 他们应下,并使出了全力。 可他能做到的仅仅是跟犬夜叉过了一招,然后就被掀飞出去。 而缘一能做到的却是一跃而起、重击犬夜叉的头部,在被格挡后还能迅速变招,二次斩向对手的脖颈。即使缘一最后也落败了,但他看得分明,他的弟弟比他强大太多,太多…… 要是他与缘一过招,他肯定会战败。 战败…… 此时此刻,连他的老师都向缘一倒戈,他成了被放弃的那个。 犬夜叉压根不鸟情绪化的岩胜:“缘一,你以后跟着我练刀,至于岩胜——” 岩胜明白,师长很快要说出“你不再是我的学生了”。 “你跟着杀生丸练刀。” 岩胜一惊,猛地抬头。他好半晌才回过神,磕磕绊绊地问:“我、我跟着杀生丸大人练刀?这样真的好吗,不会给他添麻烦吗?” 好得很,也就便宜哥那张毒嘴能治岩胜胡思乱想的毛病。 犬夜叉:“让你去你就去,你是学‘月之呼吸’的料子,不跟着他跟着谁?”单论一个月之呼吸,他确实没杀生丸练得精,“而缘一是学‘日之呼吸’的料子,跟着我比较合适。” 月之呼吸、日之呼吸? 岩胜很困惑,光听名字中的日和月,就感觉日之呼吸更强一些。可论实力,他认为身为兄长的杀生丸要更胜一筹。他毕竟是被老师承认的大妖,老师还说杀生丸是天才…… 偏偏,杀生丸用的是月之呼吸,而他的老师用的是日之呼吸,难道月比日更强大吗? 抱着这样的疑惑,岩胜来到了杀生丸面前。 四目相对,他对杀生丸是怕的,而杀生丸对他是不喜的。 大妖怪不喜心眼多、心思重的幼崽,恰好岩胜贴合了这两点。再加上小孩子不会掩藏情绪,杀生丸只消一眼便看出他在想什么。 “蠢货。”杀生丸一开口就是绝杀,“能让一把废刀变成名刀的是持刀者,而不是刀本身。你若是个废物,即使把最强的刀术教给你,你也只能在地上爬。” 岩胜:…… 心思被看穿,他在尴尬的同时又有些松快,像是卸下了一块石头。只是,大妖的话是真不中听,比犬夜叉的骂声更能激起他的反骨。 岩胜:“我才不是废物!更不是蠢货!” 杀生丸瞥了他一眼,转向犬夜叉:“不必再用竹刀了。” 犬夜叉懂了,这是要给双生子换上真刀见血的意思。 让邪见替双子收起竹刀,犬夜叉从储物珍珠中取出两把开刃的短刀交到他们手里,说:“以后就用真刀吧。” “但你们要记住,刀可以用来狩猎,用来自保,用来救人,却绝对不能用来故意伤人、杀人、对准自己人。” “刀可以染上敌人的血,但不可以染上无辜者的血。” 虽说人类小孩在体质上比不得妖怪幼崽,但他们的头脑足以弥补这方面的短板。三岁的年纪,也该学会自行捕猎、保养兵器和识别药草了。 于是,荒野求生,安排! 这天起,邪见在原地守着阿吽,狗兄妹则兵分两路,将两个小孩驱赶到相对危险、又足以应付的野兽地盘上。 他们如出一辙的选择,完全是日曜支带娃的风格。 很快,缘一遇到了一群猴子,岩胜遇到了一条长蛇。 缘一是很强,没有猴子能奈何他,可猴子不要脸啊!他是打赢了,身上却沾满了猴子扔的泥巴、鸟粪和树叶,看上去“输”得很惨。 岩胜是弱小,好在头脑够清醒。当被大蛇缠身时,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用短刀割开蛇身。 磨了好一会儿,大蛇吃痛,松开他落跑,岩胜却发了狠。他突然暴起,握紧短刀奋力扎进了蛇的七寸。 “啊啊啊!” 大蛇咬住了岩胜的脖颈,岩胜红了眼,反嘴咬住蛇身,与它撕扯在一起。 一刀又一刀,属于人类的野性逐渐在他身上回归。这一刻,他不再是继国家的大少爷,而是在荒林中求生的野孩子,想要活,猎物就必须死! 蛇死了,困住他的桎梏似乎也解开了。 岩胜吐出蛇血,有些呆傻地看着蛇尸。这就是野兽的生活吗?这就是鲜血入喉的感觉吗?好恶心。 要是能选择,他并不想过野兽的日子,只想陪在母亲身边。可他没得选,回了继国家要上战场,当了武士迟早遇鬼……这世道是不对的。 岩胜拖着大蛇走到杀生丸身边。 杀生丸:“打得很难看。” 岩胜:“嗯……下次不会了。” 当晚的伙食是蛇羹。 岩胜脖子上缠着药膏,但比起自己的狼狈,他还是更在乎缘一糟糕的情况。没办法,弟弟身上实在太臭了,臭到妖怪兄妹都离他俩远远的,连喂食都是让邪见端了一盆羹过来。 哥不嫌弟臭,吃完饭后,岩胜牵着缘一前往溪边洗漱,末了用落叶枯枝铺了床,扯了两片大叶子盖上,同弟弟头靠头睡了一觉。 翌日,他发烧了。 日子愈发难过,犬夜叉不允许他们坐上阿吽,缘一只好背着岩胜走,再根据犬夜叉的提示找药,给哥治病。 之后,他们所需的食物、衣服和被褥,全从猎物身上获取,还学会了收集晨间的露水,从鹿舔舐过的泥巴中取盐,以及跟着飞鸟的踪迹寻找可吃的水果。 短短几个月,他们学会了许多生存技能,也学会了依靠彼此。 年末,他们穿着自己做的皮衣在圣山上看雪。 年初,他们给母亲带回了肉干。朱乃又哭又笑,忙给两个小野人打理干净,还特地检查了他俩的头发,看看有没有长虱子。 又一年,岩胜的基本刀术算是学成了,而缘一的筋骨强了很多。他们依旧由狗兄妹分别教养,只是这次的狩猎从陆地转到了水中。为了不被淹死,俩孩子飞快地学会了游泳。 再一年,岩胜和缘一的狩猎对象变成了鸟,两兄弟开始像猴子一样在树上穿梭。 等他们学会了荡树、纵高、攀岩,并能成功地从悬崖上掏鸟蛋了之后,犬夜叉要求他们各自捉一只妖鸟,习惯飞行的感觉。 犬夜叉:“你不会飞,总有鬼会飞。要是会飞的鬼把你抓上天,你总不能等死吧?” 言之有理,两小只勤恳地练。可惜空战非一两年能练成,他们仅习惯了适应飞的感觉。 又是一年,桔梗从神宫学成归来,犬夜叉也正式进入了两百岁的成年期。当风雀飞来,告诉他“大人的族人送来了成年礼”时,他就明白该回去了。 …… 今生的两百岁,他一生中的第二次成年,明显比上辈子热闹了太多。 前世那会儿,他都快忘了两百岁是成年,要不是杀生丸特地过来揍他,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成年了。 犹记得杀生丸那时的狗话是:“半妖,既然成年了,也该强一点了吧?还是说,即使你成年了,也只能在地上爬? 他当时气狠了跟他打了一架,最后……行吧他确实被伤到只能在地上爬了。 回忆结束,犬夜叉木着脸问:“杀生丸在哪儿?这家伙消失好几天了。” 侍女轻笑:“大将,你找杀生丸大人做什么?是希望他为你庆生吗?” “庆什么生,给他庆死。”犬夜叉面无表情,“我突然特别想揍他。” 侍女:……不是很懂你们日曜白犬。 没多久,伴着西国的信使飞入枫之城,来自同族的礼物很快堆满了天守阁。 多骨丸送来了冰原上难得一见的千瓣花,他为了保温,特地在盒子中装了大量冰块。遗憾的是古早“冷链运输 不成熟,当犬夜叉兴致勃勃地打开盒子时,就见一泡水中飘着一朵枯萎的花,臭得要命。 犬夜叉:…… 信使和侍女都明白,多骨丸直接出局,没戏了。 金曜的猎犬送来了一张完整的豹王皮子,木曜的奈叶送来了一套碧绿珠宝,兰丸送了一头大妖的獠牙……青丸实在,送来了牛羊;鸣尾丸有心,送来了果蔬种子。只有天冬丸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给他送来了一副镶满珍珠宝石的吸血鬼骨架。 天冬丸信上说,这是他猎过的最强大的吸血鬼亲王,特地委托了西端的巫女做下重工,给锻造成最强大的骷髅武器——白骨守卫! 天冬丸:“它会保护你。 犬夜叉:…… 见鬼的最强大,明明是最富贵好吗?这骨架哪里是用来守卫的,摆明了是拿出来炫富的! 犬夜叉:“我又不需要保护,他怎么还这么欠揍? 信使和侍女都明白,天冬丸也被三振出局了。 少顷,风雀从迦叶城带回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并未言明是谁送的东西。犬夜叉随手打开,不料好闻的酒香从盒中溢出,一下子令他醒了神。 一瓶酒,一张信纸。 展开,信上并无落款,只用大洲的古体字书写着:“吾友。 犬夜叉先是一愣,再是笑了,他明白这酒是谁送来的了。他将信纸放入盒中,将盒子郑重收起,放进了卧室中。见状,信使与侍女面面相觑,都知道大将有中意的礼物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得了她的欢心。 信使小小声:“杀生丸大人在哪儿啊? 侍女更小声:“不清楚,几天前就不见了。 正交流间,风寺忽然从窗边飞来,爪下抓着一只又长又重的贵重木盒。讲真,光这盒子的分量,它不是妖怪就提不动了。 “啪 一声响,盒子落在桌案上,风寺累得直喘气:“还好赶上了,还好,不然杀生丸大人会杀了我的……呼呼呼…… 杀生丸? 犬夜叉的金眸瞪圆了:“他送的?给我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杀生丸居然给他犬夜叉拜年……啊不,送礼来了! 风寺哭笑不得:“大人,不给你还能给谁啊! 犬夜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一时百味陈杂。他低眉垂眸,缓缓地打开木盒。刹那,一件淡青为底、绣着樱草花的华服映入眼中,令他一震。 樱草花…… 是他母亲在庭院中为他种下的花。 他只跟他提过一次,是巧合吗? 第197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母亲如月下山茶,女儿似庭上樱草,这是生母对幼女寄予的爱和期望。 当犬夜叉手执华服,摩挲着樱草花的纹路,他的灵魂仿佛穿过了百年时光、前世今生,重新回到了那一方幽静的庭院,而廊下,是母亲温柔的笑脸。 【犬夜叉,我看到了你长大的样子。】 怔然。 犬夜叉垂眸低语,隔着回不去的时空给出回应:“老妈,我成年了……” 我顺利活到了成年,击败了所有犬妖成为大将。我已经是三座城的城主,我拥有吃不完的食物,我交到了新的朋友……我有按时吃饭,天冷添衣;我有修炼变强,助人为乐。 即使你已不在我身边,可我的体内依然流着你的血。每一次成长,每一次蜕变,我想,你都会伴在我左右,陪我一起见证。 妈妈,我想你了,你听得到吗? 犬夜叉呆坐了很久,好半天才回神。明明是杀生丸送的成年礼,偏偏给他一种母亲也在为他庆贺的感觉。 那是久违的、家的温暖。哪怕他的两个亲人都不在身边,他也不觉得遗憾,只觉得他们都在。 犬夜叉吐出一口浊气:“没想到杀生丸那个冷冰冰的家伙会送这么温暖的东西,真是小看他了。” 是邪见给他出的主意吗? 不,不像。邪见可不知道他的母亲在庭院里种了樱草花的事,而杀生丸压根不会跟邪见提起这些。 所以,不是吧?真是他自己挑的? 犬夜叉转过头:“风寺,杀生丸在哪里?” 能把盒子送过来,多半是跟便宜哥见过面了。 风寺叹道:“杀生丸大人在……他在追杀刀刀斋和冥加。”翅膀搭上头,一副扶额头疼的模样,“刀刀斋和冥加虽然是家臣,可他们不仅忘记了大人你的成年礼,还参与了小妖怪们的赌局。” “赌局?” “赌大人最后会跟谁在一起的局。”风寺实话实说,“刀刀斋押了鸣尾丸,冥加押了星久丸。而在针对杀生丸大人的赌局中,他们押杀生丸大人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听说今年还追加了三枚妖珠做筹码。” 犬夜叉:…… 哇,可怕!这比椿的诅咒还要恶毒一些,难怪杀生丸炸了。 讲真,前世的刀刀斋和冥加有没有参与过类似的赌局呢?要是他们押他犬夜叉一辈子娶不到老婆,结果他确实没娶到……啊!他现在就去给食骨之井解封,他要穿过去问个清楚,他前世是不是被他们诅咒了! 犬夜叉拍桌而起:“太过分了!” 风寺点头:“是很过分,杀生丸大人怎么可能孤独终生呢?只要他想,什么样的伴侣找不到?” 犬夜叉:“先押一把我自己孤独终生,然后再去问清楚。风寺,妖怪们的赌局设在哪里?” 风寺惊呆了,它发现犬夜叉说出的每个字都能听懂,可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好在懵逼没持续多久,当桔梗来到天守阁、送出一串言灵的念珠作为成年礼时,犬夜叉别说解封食骨之井了,他连找人算账都忘了。 “桔梗……” 桔梗一笑:“犬夜叉,恭喜你成年了。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念珠,言灵是‘守护’。” 隔着一张桌案,穿着巫女服的桔梗跪坐在他对面,年满十三岁的她已有了大巫的气势。 在面对犬夜叉时,她在外会叫“大人”,在内会直呼其名。这倒不是她没大没小,而是她心里清楚,犬夜叉从来待她极好,几乎是把她当“妹妹”养,她喊她名字非但不会让她不悦,还会让她高兴。 果然,犬夜叉的眉眼柔和了下来,连声音也是:“谢谢。” 虽然他不懂为什么戈薇和桔梗一个两个的都喜欢送他念珠,但没关系,只要是她们送的,哪怕是奈落的分身他都收了! 啊不,跟奈落相关的东西还是算了…… 犬夜叉:“说起来,我也有一份要送给你。总之,恭喜你学成归来。” 话落,他从储物珍珠中掏出一张早百年打造完毕、红白相间的妖骨神弓。终于,他把这份礼物交到了她的手里。 这一刻,他像是把两世的错过、歉疚与思念一并送达,仿佛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也了却了多余的念想。从此,全新的桔梗认识了全新的他,她不会再耽于情爱,而他会目送她在大巫的路上越走越远。 桔梗接过弓,珍惜地抱在怀里:“犬夜叉,谢谢你。” 她笑了起来,如花盛放。 犬夜叉明白,他要完成上一世未尽的承诺——守护她的一生。 他也笑了:“桔梗,你要一直笑下去。” “为什么?” “因为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 杀生丸回来了,理所当然地又没能杀了老家臣。但据邪见说,刀刀斋和冥加的日子不好过了,因为他们被杀生丸抓到了西国。 犬夜叉一脸懵:“抓他们去西国干什么?” 邪见:“听说是豹猫一族有了异动,西国缺个填充兵器库的刀匠,也缺个去豹猫那里打听消息的跳蚤。” 犬夜叉:…… 懂了,就是有事没事都要折腾这俩不争气的家臣。不过豹猫有了异动……实属正常,过几年就是豹猫之战了。 犬夜叉点头:“人类打起来就算了,要是连妖怪也打起来,估计没一个地方是清净之处了。但豹猫真的敢吗?一个西国,一个东国,他们只是一个流浪的族群,连固定的领地也没有,拿什么跟我们斗?” 邪见:“这就是怪异之处了,得先探到消息才行。” 明障子被推开,带着一身温泉水气的杀生丸入内,穿着小妖怪为他准备的深蓝浴衣,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下。 见状,犬夜叉嘴角一抽:“你倒是享受……”而他却在累死累活地批公文,瞧瞧人家,澡都泡好了,就差他给他上一锅肉汤了! 享受? 这个形容确实不错。 就连杀生丸都不得不承认,即使小妖怪没有实力,但他们在伺候人一道上确实有独到之处。 近年来,围绕着枫之城而建的小城中有一处名为“妖怪之乡”。这座小城专门收容小妖、庇护小妖,他们有自己的守护巫女·椿,治城的是父亲的旧部·狼野干,规矩按小妖的来,但干的却是服务人的活计。 不管进入妖怪之乡的是人类还是妖怪,只要不闹事、肯付钱或给予药材食物,就能享受到贵族般的生活。 譬如他们专门为他备下的浴池,干净、宽敞,备着流动的热水,有着令他杀生丸都无法拒绝的舒适感。甚至,还会有水獭小妖送来清水与野果,问他要不要帮忙搓背。 倒是懂得生存之道…… 杀生丸:“勉强能用。” 犬夜叉知道,这话是“的确不错”。嘴一抽,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但酸归酸,犬夜叉基本的教养还是有的:“杀生丸,你送的那件衣服……有心了,我很喜欢,谢了。” 杀生丸一顿,声音低了八个度:“蠢货……” 犬夜叉瞪大眼:“我跟你道谢,你骂我蠢货?”好家伙,你几个意思,就是来我这儿找茬的吧? 杀生丸:…… 知道半妖是蠢货,但不知道她会这么蠢? 犬夜叉还算有点脑子,他抓住重点、借题发挥,把桌案上的公文全推给了杀生丸。然后,他怒气冲冲地带着澡盆和浴衣,从窗户跳了出去,三两下没了狗影。 杀生丸看着一堆公文,陷入了沉默。 蠢货竟是他自己? 邪见吐槽:“杀生丸大人,虽然犬夜叉大人是你的妹妹,但也不能太让着她。不然,今天把公文推给你,明天把三座城交给你,后天连东国也不管了。没准再过几年,她就出海另寻领地,把你丢在这里。 杀生丸:…… “闭嘴,邪见。” “……” 另一头,犬夜叉诚邀继国兄弟一起泡澡,俩孩子虽小,可羞耻心很强,头摇得像拨浪鼓,坚定拒绝。之后,夜练完毕的桔梗与椿诚邀犬夜叉一起泡温泉,犬夜叉羞耻感更强,顶着澡盆落荒而逃。 末了,他到后半夜才泡上澡,心累。 翌日,他回到天守阁。本以为便宜哥在此“借宿,好歹会付出点劳力帮他处理一些公文。谁知杀生丸白吃白喝白蹭,公文是一点不动。别问,问就是“你已经成年了,还不会自己做事吗半妖 …… 犬夜叉的心更累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更心累的事还在后头。 …… 在他成年后,三座城虽在兵祸的动荡中受到了些许波及,但妖之“东国 的名头却是愈发稳定。 没办法,白犬的本能无法规避,他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巡视领地。期间,不听话的妖会被他毫不客气地揍一顿,久而久之就没有妖敢造反了。 年复一年,双生子逐渐长大,岩胜修起了呼吸法。桔梗跨过了十六岁,已是一名十分强大的巫女,而也是这年,卡住的命运之轮再次转动了起来。 彼时,犬夜叉离开了枫之城,与杀生丸一道去火山区域探查,据说有鎹鸦在那里发现了无惨的踪迹。 殊不知就在他离开后没多久,上山采药的桔梗在悬崖下捡到了一个浑身烧伤、只剩一口气的强盗。出于巫女救死扶伤的善心,她利用纸人将他带走,搬进了一个偏僻又干燥的山洞。 约莫七天,重伤的强盗用仅剩的一只眼死死盯着桔梗,嘶哑着嗓子说出了第一句话:“我叫鬼蜘蛛。 “你……请问你是谁?”一个无恶不作的强盗居然用了'请',他嘲笑自己。 “桔梗。” “桔……梗。” 我记住你了。 第198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 鬼蜘蛛,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强盗。 狠毒是他的底色,温和是他的伪装,阴谋是他的专长。即使因计谋失手而被砍、被烧、被扔下悬崖,他都会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性后,立刻披上羊皮,摆出最卑微的“受害者”姿态。 他告诉桔梗,他叫鬼蜘蛛,是被强盗所害。 桔梗没有回应,甚至很少理他。时间一长鬼蜘蛛就有些急了,他直白地问桔梗他还能不能活?能不能再站起来? 许是问到了点子上,桔梗难得开了口:“你只有半年可活了。” 半年? 鬼蜘蛛仅剩的一只眼猛地瞪大,死亡的威胁终是引起了他的恐慌。 半年,仅仅只剩下半年,他就要死了吗?他还没报复,他还没杀够,他还没坐拥宝山,甚至——他还没得到这个巫女! 不,他不愿意!他不想死! 不想死的念头无比强烈,鬼蜘蛛嘶哑道:“不可能了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桔梗不欲多言,留人性命的秘法有很多,但都不适合用在此人身上。她看得出来,这人身上弥漫着凶光与血光,若非沾染大量无辜者的性命,他不会是如此穷凶极恶、黑气缠身的模样。 她收拾东西,起身要走:“你在死亡之前会过得十分痛苦。”而这,都是他应得的罪业,“好好忏悔你曾经所做的一切,等到了地狱,你会比现在痛苦百倍。” 闻言,鬼蜘蛛盯着她:“原来你知道?” 知道他是个强盗? 鬼蜘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要是没记错,我从未告诉过你我是个强盗。” “现在你告诉我了。”桔梗淡淡道,往外走去,“掠夺过人命的恶人身上会有血光。” 如果让恶人曝尸荒野,那么他的尸身不是变成妖怪的补品,就是化作食人的妖魔,亦或是成为恶鬼变强的食物。 与其留他在外换种方式祸害人,她还不如带回来亲手处理。只要他过完这受尽折磨的半年,在他死后,尸身的血光应该能被火净化了吧? 再不行,她只能麻烦犬夜叉去拜托杀生丸,让他动用一下爆碎牙。 不过大妖真会帮忙吗?他总给她一种“离我远点,我很讨厌你”的感觉。 思及此,桔梗不禁陷入沉思。她想,她有得罪过杀生丸吗? 这头的桔梗渐行渐远,那头的鬼蜘蛛灵魂扭曲。强盗哪懂巫女的脑回路,在他看来,桔梗知道他是强盗还肯伸手相助,不正是她纯洁无瑕、善良剔透的表现吗? 她没有看不起他,她对他与别人一视同仁,他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女人,他恨不得将她占为己有……然而,他现在只是个废人。 不能这样下去,他不想死在这里…… 为了苟活,为了每天都能见到桔梗,鬼蜘蛛摆出了两副面孔。每逢桔梗来送食物,他就是温柔守礼的人;每当枫代为送食,他就成了满嘴污言秽语的恶人。 他对枫说:“真想看你姐姐脱下那身巫女服的样子,是不是依然像现在这样高贵不可侵犯?” 枫:……你的脑子是不是有大病? 讲真,自从枫之村变成枫之城,在城主是半妖女孩、最强的两个守护者是人类巫女,以及代理城主是女妖的情况下,早就没有男人敢对女人大呼小叫、颐指气使了。 再加上犬夜叉治下的三城民风彪悍、画风奇葩,这年头要是谁不长眼想做流氓,早被他们一人一巴掌呼死了,哪还有时间口花花?只能说,鬼蜘蛛不愧是外面来的毒瘤,一开口就让她感到强烈不适。 枫:“我得想个办法在姐姐回来前弄死你。” 鬼蜘蛛:……? 他原以为像枫这种小姑娘,会在恶语相向后一味忍让,对他能退一步是一步。即使忍无可忍,她最多是告诉桔梗,然后不干这送饭的活了,换成桔梗来。可他万万没想到,枫之城人妖混居、环境独特,枫在这样的地方长大,她的性格哪会绵软,只会以牙还牙。 告长辈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这种事都不能解决她只会觉得自己丢脸。况且,她还可以摇人啊! 枫没给鬼蜘蛛喂食,转身就走,也没通知别人来接手她的活,足足饿了鬼蜘蛛两天两夜。 直到第三日正午,饿到头晕眼花的鬼蜘蛛才看到一对七八岁的双生“姐妹花”进来给他送食物,他嗤笑一声,明白枫是怕饿死他会被桔梗怪罪,这才找了人来。 不过没关系,来一个他捉弄一个,来两个他捉弄一双。左右他快死了,在死前高兴高兴不可以吗? 是以,当岩胜和缘一在鬼蜘蛛的左右两边坐下,就听鬼蜘蛛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双胞胎姐妹吗?长得倒是漂亮,就是不知道你们伺候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漂亮?” 岩胜打开食盒,取出一碗馊饭,将勺子递给缘一:“是山洞里的光太暗了,还是他仅剩的一只眼睛也瞎了,看不出来吗?” 缘一舀起一勺馊饭,捏住鬼蜘蛛的嘴给他灌下去:“哥哥,他还剩一只眼,看得见。” 岩胜注视着鬼蜘蛛:“看来我们的伪装不错。” 伪装不错? 哥哥? 等等,小姑娘是个男孩? 鬼蜘蛛震惊到失语,当即一口馊饭卡进喉咙,迫使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怎么回事,她们不是女孩子吗?无论是衣着发型、声音坐姿还是身上的香膏味,不就是女孩子吗?怎么突然变成男孩了,等等,这饭的味道怎么这么恶心? 岩胜端着饭,缘一舀不停。鬼蜘蛛反抗不能,被迫吞咽馊食,熏得他差点吐出来。 挣扎间,他看到了岩胜虎口的刀茧,看清了缘一略显英气的眉眼。一时间,鬼蜘蛛面目扭曲,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可馊饭源源不断地被两兄弟喂进他嘴里,要不是他咽得快,怕不是要被当场噎死了! 鬼蜘蛛:“可恶!我要杀了你们!”喷饭,“你一定要杀了你们,把你们的皮扒下来做成鼓!” 缘一无慈悲道:“哥哥,看样子很好喂,以后还是我们来吧。” 岩胜点头:“撑死总比饿死好听,桔梗姐姐会原谅我们的‘不小心’的。” 临走前,岩胜恶意地震撼了鬼蜘蛛一把:“对了,这位……强盗‘大人’,或许你应该仔细想想,你见过的桔梗、枫、我和我弟弟,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女人?” “毕竟,灵力也是可以用来做伪装的。” 破灭感一波拉满,鬼蜘蛛原地破大防! …… 从那天起,枫不再去山洞,岩胜和缘一成了“喂饭”专组。 在继国兄弟的“悉心照料”下,鬼蜘蛛白天破防、夜晚崩溃,心底的怨念越堆越多。桔梗只是出走七天,可鬼蜘蛛心中的愤懑却连七天都撑不过了。 到了第六天的逢魔时刻,他脑子里想的除了得到桔梗,就是要杀死继国兄弟,还要杀死他们的老师和母亲。 最终,他的邪念引来了一群妖怪,它们贪婪地盯着他充满血光与凶光的残躯,想要与他做一笔交易:“鬼蜘蛛,你把身体献给我们,我们替你实现愿望。” “对,是你的邪念引来了我们!” 鬼蜘蛛癫狂大笑,心甘情愿地献出了自己的残躯,与污秽的妖怪融为一体,诞生为全新的半妖·奈落。 这一刻,枫之城的上空正划过一道雷电,落下瓢泼大雨,而这偏僻山洞中却燃烧起了猩红又不祥的火。火光中,继承了鬼蜘蛛的邪念和妖怪恶意的奈落走出山洞,冲着枫之城的方向恶意满满地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正在天守阁听雨的祖奶奶叹了声,抬手招来一只信使,吩咐道:“去叫大将回来,枫之城外出了些变故。” “是。” 信使冲入暴风雨中,很快消失不见。 …… 翌日。 “枫之城出了些变故?什么变故?”犬夜叉蹙起了眉,双手却诚实地扯过杀生丸的绒尾,“桔梗应该还没回城,她没回城,四魂之玉也不在城里,怎么会出变故?” 数日前,桔梗来信告诉他,神道想将四魂之玉交给她,让她来做守护玉的巫女。那时她已启程前往神宫,预计七日后复归。 他接到信时,桔梗已启程三天,他心下有些不安,便去信问道:“对你成为四魂之玉守护者这件事,椿有什么反应?” 又三天,他心中的不安愈发明显,可桔梗的来信却告诉他:“椿祝我早日净化四魂之玉。” 犬夜叉:…… 他一直感到奇怪,既然不安的源头不是椿,那又是谁,难不成是四魂之玉?可他知道怎么让玉消失,压根就不带怕的,所以源头到底是什么? 直到他被杀生丸拖着飞上天,直到他进入武藏境,他依然在思考这个问题。而当雨后的风卷着一丝熟悉的臭味钻进他的鼻子,他才幡然醒悟自己为何感到不安! 奈落! 这是奈落的味道,他已经诞生了! 就在那里,他就藏在枫之城之中!在哪、在哪?啊,找到了——犬夜叉死死盯着新生的奈落,而奈落正隐匿在暗处,死死盯着看着天空发呆的缘一。 他阴冷一笑,变化成岩胜的模样,远远喊了一声缘一的名字。 缘一的眼神变得柔和,转过头看向后方。也是这一瞬,他的双眸瞪大,右手本能地握住刀柄,额头的火焰斑纹像是燃烧了起来,犹如火焰。 他盯着奈落,第一次怒意勃发:“变回来!不准变成了我哥哥的样子!” 还来不及背刺他一刀的奈落:……啊?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实际上,缘一对练刀一直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对用刀伤人更是持排斥的态度。 奈何跟着犬夜叉游历,想要活下去就要靠刀狩猎、以刀防御、用刀退敌。不论他愿不愿意,他都在过去的几年中伤害了不少人,是以他非常珍惜在枫之城生活的平静时光,唯有在这里,他可以躲懒不练刀,可以依偎在母亲身边,可以拉着哥哥放风筝、玩双六……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亲眼看到非人之物变化成亲人的模样,散发着满满的恶意来接近他。 与哥哥一模一样的皮囊、身高和骨骼,连虎口的茧子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连喊他名字的音色和声调都完全一致。 但是,再像也不是哥哥啊! 哥哥不是妖怪的集结体,不是怨气缭绕的半妖,不是每一块骨骼肌肉都叫嚣着“我要杀死你”的怪物!他都不敢想,如果他没有通透世界,如果他看不穿非人之物的伪装,那么结果会如何呢? 他会开心地跑过去,被“哥哥”杀死,或许他临死前会恨“哥哥”。 同理,如果这非人之物扮成他去找哥哥,那么哥哥的结局是什么,并不难想。最恶劣的情况是,对方扮成他们去杀了母亲,或是扮成母亲来杀了他们……无论哪一种情况,他都无法饶恕对方! 甚至,这怪物为何对哥哥如此了解,是先去找过哥哥了吗? 它把他怎么了?它对他的兄长做了什么! 这一刻,就像大坝泄洪、万马奔腾,缘一体内的灵力与怒气一同沸腾。他的斑纹燃烧起来,表情变得万分可怖,就连红黑相间的发也如烈火燃烧,逐渐变成赤红。 他拔出了一柄胁差,这是犬夜叉送给他们兄弟的七周岁诞辰礼,一人一把,内中融入了猩猩绯砂铁,据说对恶鬼有特攻的效果。可他自收到礼物的那天起,还没猎过一只恶鬼,但没关系,对面的敌手与恶鬼无异。 缘一上前一步,看似平静的语气蕴含着强大的威慑:“说,你对我的兄长做了什么?” 拔刀、微微下压身体,他随时准备出动。 等奈落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在通透世界的锁定中,他的身体是透明的,缘一能很轻松地从他的每一块肌肉的松紧、内脏的收缩和骨骼的细微运动中读出他的肢体语言,而奈落给他的回应是不想回答,并且想跑。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杀了他! 直到这时缘一才明白,有时候妖怪的规则才是对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对手干掉了才是王道。人要如何做才能在乱世活下去?那就是走到无敌的那一步! 刹那,缘一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他的日轮刀通体赤红,迸射出强大的火焰,自然而然地舞成一条火龙。 他几乎是一眨眼就追上了奈落,胁差从下撩起,一击斩断了对方的双腿。然而奈落的半妖之躯是无数妖怪混合成的“整体”,那双腿的断裂处一下子冒出长条状的妖怪,它们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缘一的头颅。 缘一冷静非常,刷刷两刀将它们斩杀干净。他的呼吸法用得得心应手,仿佛生来就是至强者,且这份强大并不受年龄和躯体的限制。 再一刀,他将斜劈掉奈落的肩膀,正要冲他的脖子下手。千钧一发之际,奈落的下半身化作蛇尾,堪称狼狈地逃向灌木丛中,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要命的是,即使他逃得再快,缘一的刀都如影随形,将他一段段切碎。奈落胆寒地发现,缘一简直是个不知疲惫的绞肉机,一旦进入战斗状态,比大妖还像大妖,压根停不下来! 奈落破大防,他真没想到刚新生不久就惨遭社会毒打,而且这顿毒打是要命的! 他回过身,目眦欲裂:“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缘一瞬息而至,反转刀刃往上划,奈落猛地后仰,刀尖一下划破了他的咽喉和下巴,带着火焰灼烧的疼痛。 奈落明白,他今天要是跑不出去就得交代在这儿了。那么问题来了,继国缘一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怪物?明明平时看着很普通,怎么会有这种本事? “砰”一声巨响,奈落脸着地钻进地面,只想逃窜。缘一猛起一刀扎进地面,好死不死地贯穿了奈落的胯骨,将他钉死在下方。奈落要是想逃,就得忍受切骨之痛。 殊不知奈落也是个狠人,见赤刀拔不动,他干脆大力往一旁拉扯自己的身体,硬生生让刀划穿腰腹。他飞速窜出地面,缘一拔出短刀割向他的脖颈,奈落第一次抢先,一尾巴将缘一抽飞出去。恰在这时,半丈高的草丛被拨开,听到动静赶来的岩胜见到了这一幕。 “缘一!” 岩胜瞪大眼,看着弟弟像“破布娃娃”一样飞出去,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咔嚓一下断开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非人之物混入了枫之城,居然当着他的面袭击他的弟弟!简直无法无天、不可饶恕,是当他这个哥哥是死人吗? 岩胜怒不可遏地拔出胁差,暴怒地杀向奈落。 对,他是有些嫉妒缘一,羡慕他的天赋,追逐他的刀术,甚至讨厌他拥有常人不能及的天资后还不求上进、只求放风筝玩双六的态度。他指责过他,放纵过他,到现在懒得理他,但这并不意味着别人能当着他的面揍他! “你算什么东西!”岩胜的额头梗起青筋,多年游历的经验让他一个小孩都有了杀气,“你也配打他!” 肺部舒张,大量的自然力量灌入体内,岩胜的灵力倾入刀刃,第一次无比顺畅地使出了月之呼吸的招式。 刀锋化作月弧,奈落仅是一错眼就被当胸斩断。他错愕地看着岩胜,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对兄弟般,本来就歪的三观顷刻碎裂。他想不通了,真的想不通了,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强悍的吗?啊! 他们才几岁,才七八岁吧?一个的刀会喷火,一个的刀会变成月弧,一个擅长近战,一个擅长大面积扫荡攻击——见鬼了,他们到底是什么怪物?真的是人类吗? 没给奈落持续破防的机会,岩胜压榨体内的力量,高高跃起,往下方重重劈斩。瞬间,多重叠加的月弧往下斩去,他体内的灵力被全部掏空。与此同时,缘一跃入空中抓住岩胜的手臂,两兄弟相护依托着落下,却见奈落仅剩半身了还能跑! 继国兄弟:…… 他们提前感受了“苟王”的厉害,被对手的下作恶心得要死。 岩胜大喝:“缘一,别放过他!” 缘一:“我知道。”他握住刀,“兄长厌恶之物,我一定会将之斩杀。” 然后,奈落被开爆发的缘一切碎了。 对,切碎了,拼不起来的那种,只剩一个头装在封印怪物的魍魉之匣里,被交给了“刚刚回城”的犬夜叉。 目睹一切的狗兄妹:…… 看着匣中会说话的头颅,狗兄妹注视着乖巧听话又安静的继国兄弟,不禁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讲真,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真不敢相信有人类在七岁时就能斩杀半妖,还是一刀下去切成999片的那种。 杀生丸难得夸赞:“干得不错。” 两小只眼睛一亮,他们是首次被杀生丸夸奖,真新鲜。但很快,他们发现留奈落一个头还是便宜他了,这下作的东西,只要有一张嘴就能无差别攻击人。 当奈落抬眼看着犬夜叉时,蛊惑人心的话就开始了。 “你就是枫之城的城主犬夜叉?没想到是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奈落放缓了声音,尽量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活命机会,“养活一座城想必不容易吧?如果城主需要,我有一处强盗埋财宝的地方可以告知。” 犬夜叉:…… 根据上辈子被坑的经验,犬夜叉明白,不想中计就少跟奈落说话。 只能说读过书的狗就是不一样,犬夜叉压根没接奈落的话,只从一旁拿过一张椿给的符咒,不客气地封在奈落嘴上。 好了,世界清净了! 犬夜叉:“你是傻子吗?人类能活多久,而我能活多久?只要我是长生种,世界上的财宝迟早都会无主,也都会是我的。” 众:…… 这话说得相当有水平啊! 一个人类坐拥再多的财富有什么用呢?他最多活上一百年,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就算财富能传给下一代,可下一代也是人类,也会死,财富迟早是无主之物。 而犬夜叉已经打破桎梏,成为了长生种。只要他活上几百年、几千年,兜兜转转的,财富只会聚、不会散。 犬夜叉:“我为什么要知道财宝被放在哪里?无论放在哪里,不都是我的吗?只是存放的口袋放得远了点而已。” 奈落:…… 众:…… “至于你。”犬夜叉冷眼注视着奈落,嘴角一勾,“既然你是被桔梗救的,也该交给桔梗来处理。而你所做的一切,我会如实告诉她。放心吧,很快的,桔梗今晚就回来了。” 奈落“呜呜”了几声,犬夜叉面无表情地关上匣子。 杀生丸:“半妖,不想夜长梦多的话,现在就杀了他。” 到底在苟王手中吃过亏,杀生丸对一切能苟之物都很厌恶。尤其是奈落钻地的那会儿,他都快忍不住出爆碎牙了! 犬夜叉知道他在说什么,为了不跟便宜哥起冲突,也为了给桔梗一个交代,他决定对哥顺毛撸。 “我会亲自看管他,亲自交给桔梗。再说,就算真出了什么意外——” 犬夜叉冲他一笑:“不是还有你吗?” “对吧,哥。” 杀生丸:…… 第200章 第两百章 夜深人静,桔梗带着四魂之玉回到了枫之城。 天守外的庭院中燃着火把,犬夜叉坐在廊上,左手边放着一个匣子,正安静地等着她。 拂开垂落的紫藤花,桔梗的气息由远及近。火光昏黄,两人的视线在夜色中撞上,只是一个沉静如海,一个唯余怀念。就像一鲸落万物生,当前尘尽归往事,他与她的今生只剩新的开始。 如此便好,只守护,不打扰。 桔梗:“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犬夜叉拍拍身侧的魍魉之匣:“身边有这个东西在,我可不敢睡。”他给桔梗倒了一杯茶,“就怕睡糊涂了一刀砍了他,没法给你一个交代。” 桔梗没入座,也没喝茶。她蹲下来小心解开匣上的封印,开盒,就见里头躺着一颗被封住嘴的人头…… 不,不算是“人”头,倒像是无数妖怪和人类的邪念混合而成的“半妖”,给她一种邪念不散就不会死的感觉。 并且,这半妖的凶光有些熟悉,就像是…… 桔梗反应过来,眉头一皱:“他是我救下的那个强盗,变成了半妖吗?” 一个将死之人想要苟延残喘,不是把自己贡献给鬼王,也必定是将血肉与灵魂都献祭给了妖怪。他的恶意引来妖怪,妖怪的恶意使他复活,可实际上,“活”过来的压根不是原来的人,而是强大的恨和怨,以及亡者心中放不下的“执”。 靠恶念复活,他一定会恶意伤人。 桔梗一惊,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犬夜叉,这是我惹下的祸事,有人因此受害了吗?” “这倒是没有。”犬夜叉道,“他确实想害人,但还来不及施展就被打成了这样。放心吧,给他送饭的枫没事,岩胜和缘一也没事。” 桔梗:“岩胜和缘一?” 要是没记错,除了枫,她并没有告知别人山洞中有个强盗这件事。 犬夜叉:“啊,就是他们,枫找来的送饭帮手。我仔细问过了,才知道奈……强盗鬼蜘蛛对枫说了不中听的话,那两个小子气不过,就给他喂了五天的馊饭。没想到鬼蜘蛛浑身上下只剩嘴硬,骨头软得很,为了不吃馊饭就堕落了,是他活该。” 仗着奈落的嘴被封住,他疯狂拉踩奈落,气得对方在匣子里“呜呜”乱叫。 犬夜叉没理他,只宽慰桔梗:“你不要自责,没有人受伤。” 桔梗摇了摇头:“不会有下次了。”她不会再把隐患带入枫之城,救人没错,但有些人不值得被救,“他袭击了谁?” “缘一。”犬夜叉道,“等我赶到现场,这家伙只剩一个头了。要不是我说了‘等等’,他连头发都要被缘一切碎了。” 桔梗:…… 说着,犬夜叉将匣子推给她:“物归原主,他是你救下的,你可以随意处置。” 桔梗起身,卸下身后的弓,搭上一支箭,对准了匣中的奈落:“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说处置就处置,桔梗是半点不客气,这委实震惊了犬夜叉。 不是吧?在没有男人(前世的自己)的干扰下,桔梗是这么果断不留情面的人吗?啊不,她好像一直是这样的人,只是唯独对他温柔罢了。但是……桔梗再温柔,封印他的那一箭可不温柔,果决得很呐! 而奈落则是看傻了,他在匣中挣扎起来,奈何嘴被封住只能等死,实在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是吧不是吧?他昨天刚新生今天就要死,从头到尾只活了一天,难道他是蜉蝣吗? 他倒是想求饶,想挑拨离间,想言明利弊,甚至做好了“成为枫之城中最卑贱的下人”或是“被封印”、“变成某个阴阳师的式神”的准备,可他没想到桔梗压根不会给他机会! 桔梗拉弓,杀人诛心:“其实,你堕落成半妖反而方便了我。” “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可以被破魔之矢彻底净化。”灵力覆上箭矢,桔梗道,“之后去往地狱,堕落的灵魂会罪加一等,但那时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给过你忏悔的机会,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奈落呜呜叫唤,在魍魉之匣中横冲直撞。可这匣子就是专关妖怪的东西,被封进去的大妖尚不能逃离,更何况是一个半残的半妖。 没人想给他的嘴解封,没人有兴趣听他的遗言,由恶意汇成的家伙还是早点消散比较好…… 桔梗一箭射出,破魔之矢贯穿了奈落的头颅。刹那,紫色的灵光覆盖了他,消融了恶,令他化作一点点漆黑的灰烬缓缓消失在空中。 注视着奈落的终结,犬夜叉在电光石火间想起了前世的种种。像是走马灯似的,他想起了因背叛奈落而死的神乐,想起了失算后被吞噬的赤子和白童子,想起了化作碎片却给他们留下了杀死奈落线索的神无……以及坦然赴死、主动走入冥道的梦幻白夜。 没有奈落,他们就不会“诞生”。或许这也是一种幸运,至少不用度过被操控的一生。 灰烬越升越高,然后被一阵风吹散。庭院中的紫藤花飘飘摇摇,洒下了淡紫的花瓣。伴随着“咔哒”一声,桔梗合上了魍魉之匣,她就像是合上了犬夜叉前世的记忆,令他如梦初醒,眼底情绪复杂。 她将匣子还给他:“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犬夜叉接过匣子,沉默了一会儿L仰头,粲然一笑:“要不要在匣子里净化四魂之玉,做到一个有始有终?” 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 经历过一世,犬夜叉自然知道怎么净化四魂之玉。可一旦开口,要解释的话实在太多,还不如全权交由桔梗处理,没准过个两三年,桔梗就明白怎么让玉消失了。 于是,犬夜叉撒开手不再管,一心只想揪无惨。 只可惜无惨是真难找,他也好,鬼杀队也罢,乃至杀生丸都一样,只要是用“找”的,他们每一个都很被动。直到椿的诅咒之术突然大进,能通过鬼血反向追踪无惨的踪迹,局势这才明朗起来。 遗憾的是,就算是发展下属,无惨也做得非常谨慎,往往只会在他们体内放入一两滴血,最多也就一碗底的血量。仅靠这些,椿无法查到无惨在哪儿L,只能给个大致方向。 而依靠着大致方向,犬夜叉遇见了一只鬼——确切地说,他救下了一名被无惨骗成鬼的女子,她的名字叫作“珠世”。 为了从她嘴里套消息,犬夜叉将她带回了枫之城。 对此,祖奶奶表示不解:“先是继国家的漂亮夫人,再来一个鬼王麾下的美貌鬼女,犬夜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带回这些光秃秃的‘宠物’,难道毛茸茸的犬妖不可爱吗?” 狗狗疑惑。 杀生丸:…… 大妖怪也是没想到,蠢半妖在继“养活别人的妻子”之后,还能折腾出“拐走敌人的女人”的事。 他是该唾弃半妖“本性难改”,还是该庆幸她是个女孩?不然,这狗东西做出这种事,只会让日曜支本就不怎么样的名声雪上加霜。 祖奶奶:“我看要不了多久,她又会捡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了。” 叼东西回家是狗的本性,果然,犬夜叉歇了没几l天,就在一次偶然的外出中找到了前世缘一的妻子“诗”,以及她身边病重到快死的家人。 这时的诗还仅仅是个小女孩,她对此束手无策,只能看着亲人愈发病重,似乎马上就要撒手人寰。 也是在这时,犬夜叉找到了她,帮助了她的父母兄长。之后他们一家迁往枫之村,安定地住了下来。同月,除妖师一族也搬入城中,枫之城的人口愈发多了。 祖奶奶:“你看,这次捡回了一个小女孩。再有下次,她该捡回来另一个半妖女孩了。 杀生丸:…… 最终,杀生丸还是对犬夜叉的“集邮行为 过问了一下,只是内容有且仅限于:“半妖,你为什么带回那个鬼女? 犬夜叉:“还能为什么,你见过不吃人肉、只从沙砾中舔血充饥的女鬼吗? 在见到珠世时,他第一眼就觉得她与众不同。比起鬼,她更像是一个人,且保留着很深很深的、只属于人类的习性。 鬼都是吃人的怪物,他见过不少扑在尸体上啃食的恶鬼,也见过不愿吃尸体、非得吃新鲜活人的鬼,就是没见过只汲取血液、不动人类尸身的鬼。 他不知道鬼吃人的食欲要靠多大的毅力才能压制,但至少珠世做到了。所以,他没有斩下她的首级,而是将她带了回来。 事实证明,他做对了。 椿削弱了无惨下给珠世的咒缚,从她嘴里得到了不少消息。 “珠世是个可怜的女人,跟那些主动想变成鬼的人不同,她是被骗的。 犬夜叉道,“无惨谎称鬼血能治病,她只要喝下鬼血,就能一直陪着她的丈夫和孩子了。 “珠世喝下了鬼血,结果吃掉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她悔不当初。 “而无惨之所以会找上她,除了因为珠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医师之外,还因为珠世是一位愿意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母亲。 犬夜叉:“无惨的那层乌龟壳,就是一个被他欺骗过的母亲。她被骗到死,就算失去了意识,依然把无惨当作自己的孩子,百年来将他护得密不透风。但我们和鬼杀队追得太紧,让他生出了想要第二个母亲的念头。 所以他盯上了珠世,不料珠世只是表面柔弱、假装顺从,内里想的都是怎么整死无惨。要不是咒缚,珠世早给无惨送上紫藤花腌制的人肉了。 “珠世被我带走的事,无惨一定知道。 犬夜叉道,“像他那样下作的东西肯定会感到恐惧,然后发疯地寻找第三个、第四个母亲…… “为了先下手为强,我只能把已经是母亲的、有可能成为母亲的、未来是母亲的女孩都带回来了。 犬夜叉:“怎么样,我想得很周全吧! 哈,想跟他抢妈……啊不,抢人,无惨还嫩了点! 杀生丸:…… 已经没什么想说的了,也只有半妖才能想出这种馊主意。 …… 左右桔梗回了城,椿看着也靠谱,犬夜叉安分了没两个月,第三个月便卷着继国兄弟同杀生丸一道出行了。 邪见:“犬夜叉大人,不是说去‘出云城’只是为了杀鬼吗?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兄弟扮成女孩子呢? 继国兄弟仰头,充满怨念地看着犬夜叉。腰封好紧,快透不过气了。 犬夜叉:“邪见,如果鬼在花街,你觉得是我进去好,还是杀生丸进去好,或者是让他们兄弟进去好? 邪见:…… 让小孩子进去也不妥吧你这个糟糕的大人! 第201章 第二百零一章 人类啊,或多或少有点毛病。 外头的兵祸血流成河,就差把天皇的头给打掉了,可城里的花街依旧热闹,混在乱世还能歌舞升平。 “人类可真是!”邪见扮成一个矮小的老人,用绳子牵着俩孩子往前走,边走边吐槽,“都说我们妖怪坏,但妖市可没这种地方。倒是人类,一天天标榜自己高尚风雅,结果每座城都有这种地方。” 缘一疑惑:“邪见爷爷,这种地方是指哪种地方?” 邪见脑子一卡壳,咳嗽了几声:“你的眼睛不是能看穿吗?去,自己去看,看那些屋子里的人在干什么。” 岩胜露出不赞同的表情:“通透不是用来做这种事的。” 缘一点头:“哥哥说得对。” 邪见直跳脚:“你们两个闭嘴!不准两个人一起跟我吵,必须一个一个来,这样才公平!”他的器量就跟他的身量一样特别小,“要不是犬夜叉大人不适合来这里,我才不领这个活,对我这样任劳任怨的家臣你们要尊重一点!” 岩胜和缘一:…… “可恶,女人的脂粉味和男人的臭味混在一块,连我都快受不了了,你们两个还像没事人一样,是闻不出来吗?”邪见大力吐槽,“难怪你们人类荤素不忌,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原来是五感不行。像我们妖怪,只要气味有一点不对,不对就是不对,就是不会在一起。” 缘一:“哥哥,你听得懂邪见爷爷在说什么吗?” 岩胜:“说一些抬高妖怪、贬低人类的话。” “哦。”缘一发出灵魂疑惑,“可是,邪见爷爷看上去比我们还低矮一些。” 岩胜忍俊不禁,邪见面色铁青。小妖怪被气到了,牵着他们来到一家大店门口,准备把他俩卖掉。 可他没想到,其实兵祸对花街的营生也有很大的影响,哪怕继国兄弟的女装扮相再精致,在妈妈桑眼里也只能读出“嫌弃”。她对邪见说,三十铜板一个,爱卖不卖。 邪见大吃一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三十铜板一个?这种价格你怎么给得出来?” 放下对人类的成见,邪见上头了,指着双生子大声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啊!他……她们可是村里有名的‘美人’,拥有大家认可的美貌,长大了肯定是一等一的花魁!这么漂亮可爱,三十铜板怎么配?” 妈妈桑懒洋洋地道:“你也说了,要‘长大了’才能看出价值,可现在呢?”她嗤笑一声,“七八岁的小女孩,我还要花钱将她们养大呢!” “把她们养成合格的‘秃’起码得用五六年,养成能接客的‘游女’也得七八年。养这么多年,我要废多少米粮?别忘了外面还有兵祸,米粮只会价贵,做你这笔生意,我只会亏,不会赚。” 邪见据理力争:“她们识字,学什么都快,听话乖巧,还是武家的出身!”争完立刻上补丁,“是个已经没落的武家,没落的、没落的……” 妈妈桑:“那又怎么样?只要兵祸不停止,多的是贵族和武家的女孩被送进来。” “你不会不知道吧?”妈妈桑笑道,“一旦战争开始,最先被放弃的就是女孩子啊。这几年平民为了活下去,都将女孩卖进这里呢!不被收下的女孩会被当作粮食吃掉,包括战败武家的女孩也是同样的下场。” “为了让她们活下来,我可是大发善心,每个用十五枚铜板的价格买下。之所以愿意给你三十铜板一个,还是看在她们姐妹长得美的份上。” 原来,三十铜板是高价了吗? 三小只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于是邪见拍板,用三十铜板一个的价将双生子卖给了妈妈桑。 殊不知等契约一立、邪见一走,原本还满脸“我做亏本生意,我真是个大善人”的妈妈桑大笑出声:“哈哈哈!这个小老头真是好骗啊!赚翻了赚翻了!这样两个漂亮的女孩,居然六十铜板就被卖了!” 岩胜和缘一:…… 妈妈桑兴奋极了,对两小只说道:“新来的,你们记住了。今晚就挑个男人,哄着他拿出家里的米粮养你们,等他死了,你们再换个哄。能不能活到成年,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双生子木着脸点头。 而等妈妈桑走远了,真正的赢家才浮出水面。 缘一:“可是,我们是男孩子。如果告诉她的话,她会怎么样?” 岩胜:“不要告诉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白赚更多。” “哦。”缘一思及被骗惨的邪见,突然理解了他的那一番话,“人类还需要贬低吗?已经不需要了。” 岩胜:…… 当晚,自觉赚翻的妈妈桑为兄弟俩安排了免费的三味教育课。 …… “三十铜板一个,她抢人啊!” 犬夜叉手握六十铜板,气不打一处。他到底是亲身去过花街,又拐过一整条花街的“传奇人物”,对里头的运作很是熟悉。可越熟悉,他就越觉得亏。 “一座屋养不活那么多女孩。”犬夜叉揉眉心,“如果只靠妈妈桑出钱,就算是大屋也得关门了,她们才不会做亏本生意。所以,一般是女孩讨巧养活自己,把自己养到成年,再给他们牟利,最后把自己的一生都葬送在花街里。” 那哪是什么好地方,根本是一座坟墓。 可就是这样的地方过了两百年都没消失,甚至还有持续下去的迹象。 邪见:“……人类的世道已经烂到这个地步了吗?” 犬夜叉:“不是一直这样吗?” 世道什么时候变过?人类又什么时候变过?两百年了,他明白人是救不完的,有时候救人还不如自救。 他收起六十铜板,道:“算了,花街有他们在我就放心了。”连奈落都能切片,想必对付鬼也不在话下,“我要去别的地方找找鬼。” 之后,继国兄弟在城西,狗兄妹在城东,开始了两头蹲点杀鬼的日常。 不得不说,人是有着强大习性的生物,就算变成了吃人的鬼,有些本能的意识就是改不掉。 比如,鬼也跟人类一样喜欢热闹的地方,也明白战乱的地方不好混,知道要苟在武力值不高、相对平和的环境里觅食。因此,在“出云城”蹲点,还真给他们逮住了不少鬼。 说起来,这年头做鬼也是要点心机的。他们被逮不是因为在城里吃人,恰恰相反,他们从不在城里吃人,而是将城当作了住处,专去外头觅食,主打一个把鬼杀队的视线转移到别处去。 可过犹不及,城中没人被害,绕着城的村子接连遭殃,是个人都看得出端倪。大概是觉得棘手,产屋敷才将任务交给了犬夜叉。前后耗时两个月,犬夜叉总算将这一带清理完了。 “出差”完毕,犬夜叉自然要从“托管班”把娃带走。不料继国兄弟竟是如此争气,在短短两个月中不仅学会了三味、扇子舞和胡琴,就连茶道和香道都会了七八分,甚至精通程度还能反过来教犬夜叉。 犬夜叉:…… 你们兄弟还是人吗?真的是七岁不是七十岁吗? 入夜,犬夜叉潜入他们的房间,告知二人离开的事。兄弟俩没有异议,只是拜托犬夜叉先把几个交好的朋友带走,至于他们会自己想办法脱身。 岩胜:“半个月前纯子想跑,被抓回来打断了一条腿。她跑不了,只能请老师带走。” 缘一:“秋叶姐姐被妈妈桑打了,右耳再也听不见声音,现在还发着烧,她也跑不了。” 岩胜:“还有花枝,如果明天不送走她,后天她就要被送到岛尾家了。” 犬夜叉:…… 最终,犬夜叉给阿吽整了一辆拉车,等白天花街的人都睡了,一波将名单上的人都带走。 当晚,痛失不少摇钱树、出气筒的妈妈桑大崩溃,疯狂痛骂出逃者,还打算问罪无辜的女孩 指责她们互相庇护,才让别人成功出逃。 也是在这时,岩胜主动拉住了妈妈桑的长袖,吐出一句让妈妈桑吐血的话:“近两月了,感谢您对我们兄弟的培养和照顾了。” 众人:…… 等等 兄弟?他们没听错吧? 岩胜:“但是时间到了,我和弟弟必须离开了。”最后一波杀人诛心 “抱歉瞒你这么久 我和弟弟是男孩子,不是女孩子,无法为你赚钱。还有感谢你买下我们的六十铜板。” 小碎步后退,岩胜礼貌温和地鞠躬道谢,举止娴静优雅。 妈妈桑咆哮:“你说什么?” 就这档口 缘一劈手夺过一名武士的刀 起跃旋转 一刀劈开了大屋的后墙 给女孩们开了一条道。岩胜拎起裙摆 捞过两把三味就跑;缘一会意 赶紧往相反的方向溜。 不同于岩胜溜得安静,缘一边跑边劈墙,很快拉稳了全花街的仇恨值。因而,捉拿很快变成了追杀,大批人涌向缘一,大量女孩出逃,而岩胜利索地卸妆、扮回男孩跑回花街,趁着混乱洗劫了客人的钱袋,并搬走了妈妈桑的小私库。 凌晨,十来名出逃者聚在小树林中,岩胜将钱分给她们。 岩胜:“你们是跟着我们兄弟一路走回枫之城,还是另有打算?” 她们告诉继国兄弟,无论她们有没有亲人在世,在被卖掉的时候就没有家了。 “好,那我们走回枫之城吧。” 这是岩胜第一次做小队首领,也是缘一第一次做哥哥的副手。两兄弟合作狩猎、守夜,靠呼吸法共同退敌,历时一月之久,终于将朋友们送到枫之城。 一路尾随的犬夜叉笑道:“成为救世主的感觉怎么样?” 岩胜点头:“有些明白老师为何会说‘刀是用来保护人’的了。” 闻言,犬夜叉笑了起来。 第202章 第二百零二章 时光荏苒,一晃六年。 在继国兄弟年满十三岁之后,为早日把无惨切片,犬夜叉将他们送进了鬼杀队。 他本来打算放他们独自历练,让他们深入基层(乱世),与众人(鬼)打成一片,好增加经验阅历,明白社会险恶,为来日与无惨作斗争做好充分准备。可他万万没想到,日曜白犬一旦血脉觉醒,带娃就有奇效,要么不带,一带必出瑰宝。 继国兄弟去鬼杀队进修,常因过于优秀而与常人格格不入。 据悉,两兄弟入队七天就成为了“柱”级剑士,哥哥是“月柱”,弟弟是“日柱”。 因年纪偏小,他们常在一起行动。一般来说,哥哥负责疏离情报,弟弟负责拔刀杀鬼,但更多的时候,哥哥负责找路、制定计划、处理人情世故、收拾烂摊子,而弟弟主要负责充当“白痴”。 没两个月,岩胜因综合实力最强成为了“柱”级剑士的领导者,他接过产屋敷手中的部分工作,干起了情报、走商、博弈的活。 只能说岩胜天生适合吃这碗饭,他把鎹鸦当作眼睛用,与小妖怪的族群处好关系,并画下“事成之后就让你们搬进妖怪之乡”的大饼,命令它们盯紧各个武家、村落和强盗窝的人员流动,一有变故就要速度告知。 当消息如雪花般撒入队中,岩胜将弟弟和同僚全当成牲口使唤,从周边村落开始,往整个扶桑岛扩散,没想到还真揪出了不少恶鬼。 其中,让岩胜的手腕一战成名的便是——他竟然用这种法子逼出了无惨! 即使无惨的现身时间很短,剑士赶去不及,可这无疑是个好兆头,这意味着百年来未变的格局再度生出变数。有一就有二,杀死无惨不再是空想,而岩胜也在积极推动逼出无惨的计划…… 综上所述,继国兄弟入队半年即“毕业”,还是修满分的那种。 犬夜叉:…… 他正想着岩胜行事“高调”会不会被无惨找上时,岩胜就回来了,没带缘一。 岩胜告诉他:“我们需要诱饵,光靠找,只会让无惨跑。” 聪明人就是不一样,才找了无惨几个月就明白了鬼王是苟王的本质。 犬夜叉:“那你有什么打算?” 岩胜:“桔梗大人的四魂之玉可以借来用一用吗?只要把‘四魂之玉能实现一切愿望’的消息放出去,无惨一定会上钩。” 犬夜叉:“……计划是好,万一四魂之玉被抢呢?” 岩胜:“可以提前让椿大人给玉做上标记。” “哦?”犬夜叉回忆上辈子的惨事,一脸深沉道,“万一在争斗中四魂之玉被一箭射碎,变成好多片分散在各地呢?难道我们在杀无惨的时候还要花时间找玉吗?” 不要啊,他不想再拼四魂之玉了! 岩胜:…… 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出现了。 岩胜蹙眉,只能启动计划二:“那么,我可以用蓝色彼岸花作为诱饵,把无惨骗出来吗?” “不行。”犬夜叉直接否决了他的计划,“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有当作不知道,无惨才会找不到。” 犬夜叉单手撑脸,金眸充满了“历经沧桑”的智慧:“毕竟啊,你们人类一旦知道有新的食物出现,就一定要找来尝尝。或许无惨是没办法找到蓝色彼岸花,但他可以吃尝过蓝色彼岸花的人啊。” “至于吃了这类人能不能让他克服阳光……我就不知道了。” 岩胜:…… 眉头一蹙,岩胜立马放弃计划二,开启计划三:“那么,我拿自己做诱饵怎么样?” “啊?” 岩胜:“我与缘一是双生子,他可以装作我,我可以扮成他。让缘一装作我在外行走,让恶鬼畏惧他,忌惮他。之后,再传出我与鬼杀队不合、闹掰出走还想杀了主公的消息——” 他露出八百个心眼子:“我就不信无惨不会找上我。” 犬夜叉:…… 然而,这种事谁都可以做,唯独岩胜不能做。 别人做是兵行险招、出其不意,岩胜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一想到无惨找岩胜,犬夜叉只能想起黑死牟的六只眼,以及那透心凉的一刀。 “不行。”犬夜叉扶额,“让你单独面对无惨太危险了,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回继国城继承家业,然后对外说想成婚。你信不信,无惨没准会扮成武家的姬君来跟你结契。” 越想越觉得可行,犬夜叉一拍桌子:“对啊,你跟缘一长得一模一样,他可以扮成你,你可以装作他。” “如果你和无惨结契,然后让缘一帮你过夜……”他给的剧本越来越离谱,“有缘一在,新婚之夜就能把无惨片成肉末了。” 岩胜:…… 他有点理解为什么杀生丸头疼犬夜叉了,还总是拿她没办法,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娶妻,无惨是新娘? 他结契,缘一进新房? 然后扮成他的缘一把扮成他新娘的无惨细细切碎,还是在新婚之夜,这让他继国岩胜以后怎么做人?“继国”这个姓氏还要不要面子了? 岩胜深呼吸:“不行,会留下一堆烂摊子的。” 犬夜叉:“这有什么啊!人类的忘性很大,过个十几年就淡了,几十年就忘了,几百年后谁认识谁啊?哦不对,我忘了你活不到几百年。” 岩胜:…… 换在以前,岩胜多少对缘一有些酸,也会嫉妒弟弟的天赋。可在犬夜叉时不时创死他的六年中,岩胜对缘一早没了酸意,而犬夜叉则是拉满了他所有的“仇恨值”。 讲真,岩胜也想让犬夜叉尝尝被创的滋味,但每一次他发起挑战,到最后都是自己被创个不轻。 犬夜叉:“这主意不错,岩胜,就这么办吧!” 岩胜十动然拒:“老师,我突然想起还有点急事,先告辞了。”飞快地溜。 “诶?” 但有时候,命运的安排往往比犬夜叉的嘴更创人。越是害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半个月后,岩胜收到了风雀送来的信,犬夜叉亲笔,似乎有什么急事。 岩胜蹙眉:“难道是母亲生病了?” 结果展信一看,岩胜嘴角就是一抽。 犬夜叉写信,从不寒暄废话,只求直击重点,更不会用文绉绉的词汇粉饰白话。因此,对于岩胜这类讲究措辞、斯文和雅正的人来说,看犬夜叉的信无异于精神折磨。 犬夜叉:“岩胜,你的老爹快死了,要你回继国氏当新的爹……” 岩胜:…… 大意是,继国城的城主·他的生父,在走商时受到强盗袭击,重伤,现已命不久矣。他自觉时日无多,忽然对妻儿心生愧疚,最终将信送往枫之城,恳请犬夜叉将他的妻儿还给他。 犬夜叉:“你爹给你安排了婚事,恭喜啊,你十三岁就要成婚了。” 岩胜:…… 气个倒仰,他把信纸揉作一团扔在地上,又觉得此举不够风雅,还是捡起信纸展开,顺便让风雀带话。 “请告诉老师,我会回继国城。” 岩胜向鬼杀队告了假,不远千里赶去继国城。 接受了近十年的犬妖教育,岩胜或多或少有点地盘意识。是以,当生父说要给他一块地盘时,他自然不会推却。况且,有了继国城,他才有更多的途径去找无惨。 说来也是奇怪,他为什么比谁都着急找无惨?是前世有仇吗? 岩胜敲开了继国氏的门。 …… 今天亲哥不在家,犬夜叉从卧室中“挖”出封了六年的酒,打开木盒,展开一张“吾友”,他轻笑着开了酒。 好闻的甜酒味充斥着不大的空间,沁人心脾又微醺。犬夜叉的鼻子动了动,犬耳也跟着抖了抖。他双手托起酒坛小心地抿了口,砸吧着嘴,金眸亮了起来。 不辣,清甜,解腻,混着一股烧竹子的香味。 好喝! 仰头灌下一口,又一口……渐渐地,犬夜叉胆子大了起来,喝得又贪又快,利索地把酒干完。 可惜,星久丸送来的酒少,只够他尝个鲜。而继六年前的送礼后,星久丸一直没再给他送东西,是因为他没给出回应吗? 犬夜叉想想,终是让风雀捎了信去迦叶城,以示酒很好喝,他想与星久丸做个酒水交易。 约莫一月,犬夜叉等到了星久丸送来的新酒,依旧是用木匣装的小坛子,只是附带的纸从“吾友”变成了“新桃”,味道似乎与上一种不同。 犬夜叉嗅了嗅,欢快地喝了起来。 又七日,寻到了红莲蓬莱岛线索的杀生丸回到了枫之城。 红莲岛五十年一现,原本是属于半妖们的隐居之地,可后来落入了父亲的敌人·四斗神之手。且,四斗神杀死了父亲的旧部,其中的凶罗还曾偷袭过他杀生丸,在他背上留下了爪痕,他不会放过他。 而半妖与他是同源血脉,也该让她知…… 明障子一开,杀生丸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很淡很淡,近乎没有,但确实存在过。 只是,半妖神色如常地坐着写公文,屋内也没有可疑之物,除了开着窗燃着香,一切都很正常。 很正常…… 犬夜叉:“你回来了。”还笑了笑。 杀生丸轻“嗯”了声,正放松下来准备入内——突然,他的金眸豁然睁开,察觉到了极度不正常的地方! 蠢半妖对他的到来从来不闻不问,多数时候会问“你来干嘛”、“你怎么来了”,偶尔会表现得很不耐烦,但绝对不会有温和相待的时候。可刚才,半妖态度平和,面带微笑……这不正常。 遂,杀生丸斩钉截铁道:“半妖,你喝酒了。” “谁送的?” 犬夜叉:…… 第203章 第二百零三章 杀生丸一般不管犬夜叉的事。 对他来说,蠢半妖只要不给血脉丢脸,不让日曜抹黑,不把烂摊子留给他,顺便尽到大将干架的责任,就差不多了。 至于蠢半妖怎么安排巫女、想养多少个小孩、还打算把谁拐回来之类的事,他一向睁只眼闭只眼。在半妖成年后,他更不会管她的私事,也减少了踏入枫之城的次数。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是让她独立,但是—— 这绝不意味着他允许“老鼠”入城,还怂恿西国的大将喝酒这件事! 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酒”不仅闻起来讨厌,揪出来会更令人讨厌。 犬夜叉不擅撒谎,但擅长顶嘴和叛逆:“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我已经成年了,想尝尝酒的味道不过分吧?” 杀生丸只抓一个重点:“谁送的?” 犬夜叉:…… 见半妖守口如瓶,杀生丸就明白这是“秘密”。所以,送酒的不会是桔梗、椿和继国兄弟,如果是他们,半妖会敞亮地把酒放在桌上,并邀请他共饮。 因此,送酒者应该是个见不得光、不能被他知晓的人。 至于为什么不让他知晓?自然是怕被他找麻烦。这么一来,范围就圈死在了一块,除了那群显眼包还能是谁? 杀生丸直接猜:“兰丸?” 黑犬是有过送礼前科的。 犬夜叉当机立断:“才不是!” 殊不知,杀生丸要的就是犬夜叉的这个态度。论手段,日曜是玩不过月曜的,趁她还没反应过来,杀生丸淡淡道:“鸣尾丸?” 年长者擅迂回,倒也贴近鸣尾丸的作风。只是,鸣尾丸会喝酒但不好酒,给半妖送酒这种事,他应该做不出来。 犬夜叉脱口而出:“才不是!” 杀生丸蹙眉:“青丸?” 事不过三,犬夜叉回过味来:“你诈我?” 他顿时气得跳脚:“我说你这家伙,我喝点酒怎么了?难道你从来不喝酒吗?喝过就闭上嘴!还是说,我觉得我是个女人所以不能喝酒?” “我杀生丸还没那么迂腐。” 大妖的金眸凝视着她,第一次充满压迫感:“我只是想告诉你,作为西国的大将,你要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喝酒误事,你想死在战场上吗?” 犬夜叉:……听上去有点道理啊。 噫! 犬夜叉理不直气也壮:“喝酒就能误事,那我是多没用?怎么,父亲成为大将后就一滴酒也没沾吗?” 杀生丸:“沾了。” 犬夜叉立马昂首挺胸、底气十足:“父亲可以,我也可以。而且,我不喝酒怎么知道喝多少才会误事啊!” 杀生丸冷不丁:“谁送的?” “星……”犬夜叉赶紧捂住嘴。 四目相对,立场骤变。杀生丸冷笑一声转身就走,犬夜叉二话不说扯住绒尾。 “等等!” 待飞上天,犬夜叉大喊:“你不能去找星久丸麻烦,他是我的朋友!你……” 他以为杀生丸要去干架,谁知便宜哥压根没这心思。上天一小截,杀生丸便带着他降落在白犬神社前,接着,大妖转过身:“原来是‘星久丸’。” 犬夜叉:“……你本来不知道?” 杀生丸表示,光凭一个“星”的发音谁能想到星久丸?他不过是诈一诈半妖,没想到她实在是没有蠢下去的余地了,这么快就咬饵上当。 杀生丸:“是。”唇角勾起,笑得冷漠,“是你主动告诉我的,半妖。” 犬夜叉疯狂挠头:“啊啊啊你这个混蛋!” 但知道是一回事,找麻烦是另一回事。对于“星久丸把手伸到日曜窝里”这件事,他确实要追究,可没必要马上动手,也没必要亲自动手。再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杀生丸直截了当:“别磨蹭了,犬夜叉。红莲蓬莱岛已经出现,带上椿,该走了。” “椿?” 等等,红莲蓬莱岛? 尘封的记忆再次开启,犬夜叉总算想起了父亲旧时的敌人·四斗神,以及他们被巫女封印的一部分力量…… 前世,四斗神汲取了桔梗的血液,制造出一个赝品“桔梗”,用她的灵力打开了封印力量的盒。之后,他和伙伴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干掉四斗神,当真是心累身累,险象环生。 可这辈子轮到跟杀生丸组队,他们居然要主动开盒、归还四斗神的力量了? 这也没办法,谁让杀生丸干架追求痛快呢?不开盒就得胜,他的心情能好才怪。而便宜哥的心情差,多半要阴阳他好几年。 犬夜叉还能咋?只能带上椿去开盒。但一想到岛上有半妖孩子,他们需要强者的保护…… 犬夜叉:“多么难得的机会啊,大家一起去游历吧!” 杀生丸:……? 大妖怪没想到,只是去简简单单打四个妖怪,他的妹妹会叫上桔梗带上椿,从鬼杀队挖来缘一,从继国家请来新任家主岩胜,并将他们拢在一起,踏上了前往红莲岛的路。 见状,邪见简直槽多无口:“犬夜叉大人,四斗神到底是多强的妖怪,要劳烦你把最强的两个巫女和最强的两个剑士都请来?” 真是要命的组合! 讲真,这六个组合起来什么事干不成?与其去打四斗神,还不如早日制霸扶桑、结束兵祸呢!大材小用! 邪见灵魂质问:“你们真的不是去欺负人的吗?” 然后他被踩了。 别说,还真是去欺负人的。 别人打团是为了对付BOSS,他们则不同,他们下团是为了充当BOSS。 只能说狗生重开就是好,知晓一周目的剧本,二周目的犬夜叉办事就轻松了。在踏上红莲岛后,他先是找到了半妖们的藏身之处,再借半妖的身份飞快融入他们,最后将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比如随时能下水的船上,并贴心地给了干粮。 半妖孩子:“犬夜叉大人,为什么我们非得躲在船上呢?躲在山洞里不好吗?” 犬夜叉微笑:“因为一旦打起来了,整座岛会裂开哦。在灵力和妖力的冲击下,你们的船也不知道会漂向哪儿L,不过放心吧,我会在干粮耗尽前找回你们的。” “啊?” 孩子们不会想到,犬夜叉说的“裂开”没有掺杂任何夸张手法,而是平铺直述的坦白。这上岛的就没一个正常人,而是当代的数个武力天花板。 杀生丸飞去找四斗神中的凶罗,椿赶赴封印之地,找到了封印着四斗神力量的盒子。她没有任何顾虑,从容地解封了盒中的妖力。 刹那,四颗妖气凝结的珠子飞射天空,回到它们的归属之处,融入四斗神的额头。 下一刻,刚苏醒的四斗神妖力暴涨,他们发出满足的喟叹,五感舒张,吸入空气。循着风的味道,他们锁定在两道熟悉的气息上。 兽罗:“闻到了,是那家伙的味道,没想到斗牙王还没死!” 刚罗:“你的鼻子生锈了吗?来的不是斗牙王,应该是他的后嗣,有两个,一个是……” “是杀生丸。”凶罗举起红邪鬼扇,面上挂着阴冷又残忍的笑,“我在他后背留下过爪痕,我感觉到了,他来了。哈哈哈!我要剥下他的皮穿在身上,你们谁也不能跟我抢!” “而另一个,闻上去像是半妖。”凶罗收了笑,转过红眸,“很香甜的味道,像个桃子,是个已经长成的女孩……呵,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去会会她。 四斗神中的大哥·龙罗确实来了兴致:“半妖女孩?斗牙王的血脉? 他起身,扛着两柄刀:“哈哈哈!看来斗牙的长子是个蠢货,居然把白犬的血脉带上了岛!是他自己犯蠢,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或许是被封印太久,脑子也一并被封出病了,四斗神不仅没把杀生丸放在眼里,更是把犬夜叉当作了战利品,并计划起该把她锁在哪里? 然而,等他们四散去解决上岛的“老鼠 时,才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 桔梗对上了刚罗,她站在岸上,刚罗起伏在海中,后者龟壳巨大、蛇颈极长,正狂肆地掀起海浪,妄图恐吓不知天高地厚的巫女——桔梗的巫女服在风中翻舞,迎着仰面落下的海水,她不躲不避。 刚罗:“女人,你不怕? 桔梗没有废话,拉弓、搭箭,破魔之矢! “轰隆! 就像一个开战的信号,继国兄弟双双提刀,日月呼吸交错而过,连绵不断地攻向扛炮的兽罗。 兽罗狂笑:“区区两个人类也敢妄想斩下我的头颅? 岩胜:“缘一,我们兄弟被这非人之物小看了呢! 缘一:“定当斩杀。 于是,兽罗被打成了饼。而分处两地的杀生丸和犬夜叉,则在同一时间遇上了不同品种的普信男妖。 凶罗:“杀生丸,多年不见你还是原来的模样,真是英俊到让我心生嫉妒啊! 他笑了起来,“不知我留下的爪痕,有没有像烈火一样灼烧你的后背? 杀生丸:…… 拔刀,他平静道:“你也配称‘烈火’? 见过日之呼吸的瑰丽,世间哪还有烈火? 杀生丸注视着他,犀利道:“你不过是杂碎而已。 凶罗:…… 另一头,当龙罗遇到犬夜叉,一开口就让他气到爆炸:“你就是斗牙的半妖女儿L?呵,长得真不赖啊,闻起来也成年了,要不要做我的女人?只要你点头,我可以放你一马。 犬夜叉:…… 额头梗起青筋,犬夜叉一把拔出铁碎牙,妖力在一瞬飙升到极致:“杂碎!我这就把你剁成杂碎,让你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多杂碎! 第204章 第二百零四章 最高端的战局往往只需要最质朴的关心方式,那就是“管好自己,勿忧他人”。 毕竟,在全是挂逼的队伍中,翻车的永远不会是队友,而是自己。同样是找好对手战斗,几l乎在同一时间开始,万一队友把敌方干完了而自己还在苦战,岂不是很丢脸? 太可怕了!他不想在队友的注视下干架,这跟被杀生丸盯着练字有什么区别? 要是他们一边看一边点评他的刀术,给出的评价不是好而是差,他铁定会气得原地爆炸! 是以,当龙罗祭出双刀,大喊一声“狂妄的女人,自负的半妖”时,犬夜叉二话不说也祭出双刀,抡起日月呼吸的轮转,劈头盖脸地杀向龙罗。 龙罗哪里见过这阵仗? 他只见过一把铁碎牙,哪来的第二把?他只有仗着身体力量的双刀流,哪会向人类讨教系统的刀术,更不会习得。 仗着妖力和变异,他赢过了太多人、太多妖,以至于龙罗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他输给封印他的巫女只是运气不好,输在斗牙王手里是兵器不佳,并不是他实力差的缘故。 可现在,当双刀对上双刀,当野蛮的刀术对上精妙的日月轮转,当纯妖的速力在一个半妖面前占不到半点便宜——龙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变弱了? 不,不对! 被巫女封印的力量已尽数归还,他又是纯妖,解封后自然会恢复到巅峰状态。再加上他的双刀是用自己的獠牙锻造,他的力量又是四斗神中最强大的一位,如果连现在的他也扛不住这个半妖,那只能说明…… 说明她的天赋和实力在他之上? “不可能!”双刀架着双刀,龙罗竟是被犬夜叉一步步逼退,他只能勉力支撑,“你只是一个女人,你的力气怎么可能比我大?” “你这种杂碎也敢跟我比力气?”犬夜叉冷笑,习得杀生丸八分真传,这嘴角勾得相当欠打,“明明只是阴沟里的绿蜥蜴,偏偏自称为‘四斗神中的青龙’,真是狂妄自大又相当不要脸啊!” 他用实力证明,龙罗不仅斗不过他,甚至连骂也骂不过他。 犬夜叉:“没有青龙的实力,却要青龙之名。你不会是被小妖怪恭维得太久,真以为自己是青龙了吧?” 龙罗大怒:“闭嘴!” 他一怒之下进入了第二形态,竟是又生出了一个头和两条青色手臂,呈环抱之势、企图将犬夜叉困在其中。 “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半妖,也敢妄议我这种纯血妖怪!” 犬夜叉一跃而出,几l个起落拉开距离。再抬首,他的两颊浮起紫色的妖纹,已然是动怒的表现:“真是久违了,再一次从杂碎的嘴里听见‘低贱的半妖’这个评价。” 妖力释放,犬夜叉的白发高高扬起:“就连杀生丸这么评价我,都被我砍去了一条手臂,至于你——” 猛地抬眸,两柄铁碎牙大招齐开:“去死吧!” “你的尸骨连给我锻造武器的资格都没有!” 轰隆隆! 伴着一声巨响,宛如大妖暴走的妖力一波吞噬了龙罗,还轰开了红莲岛的大地。同一时刻,岛屿另一边传来苍龙的暴鸣,杀生丸的妖力与之应和,八条冰蓝雷龙直冲天际,不仅轰碎了凶罗,还轰碎了半个岛屿。 “轰隆!” 巨响一重接一重,岛上的火山顷刻喷发。之后,桔梗一箭射穿了刚罗的脑袋,取了对方的性命,而刚罗庞大的妖躯倒入海中,扬起十几l丈的海啸,再给了红莲岛一次打击。 “桔梗!”椿从远处掠来,放出一条漆黑的大蛇飞上天,往下伸出手。 桔梗想也不想地抬手,椿一把握住带起,两人一起坐在式神身上躲过了海啸,并双双锁定在继国兄弟身上。 只能说,岩胜和缘一到底是吃了年纪小的亏。他们的身体力量比不上兽罗,战斗经验也不足,而兽罗又擅长空战,两兄弟配合着战斗许久,总算把兽罗斩于刀下。 下一秒,海啸扑面而至,岩胜和缘一朝高处跑去,随即被杀生丸的绒尾卷上了天。 岩胜:“老师呢?” 缘一:“在那里。” 只见椿的式神掠过海面,捞起湿透的落水狗一只。而安置着半妖孩子的船尽数落海,被浪潮荡出去很远很远。犬夜叉抹了把脸,疯狂甩动全身抖开水渍,总算舒爽了些。 犬夜叉:“走吧,我们去追他们的船……额?” 一转眼,原本干燥的桔梗和椿被他甩了一身水,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两个女孩无慈悲的注视中,犬夜叉一瞬毛骨悚然,竟生出一种要被喊“坐下”一百次的恐惧感。 “犬夜叉!” “太过分了!” “为什么你总是做狗才做的事?” “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犬夜叉:…… 不敢还嘴,压根不敢还嘴! …… 四斗神没了,红莲岛裂了。犬夜叉将无家可归的半妖孩子送到枫之城,之后以大将的身份唤来西国的工匠,只问了一个问题。 “这座岛还能拼好吗?” 工匠们面面相觑,又小声嘀咕了会儿,领头的妖才回道:“只要捞起刚罗的尸骨填岛,这座岛就还能用。只是,大将要这座岛干什么?” 犬夜叉:“红莲蓬莱岛五十年才出现一次,你们不觉得这是个很隐蔽的地方吗?就算是拿来种地,也能出不少粮食吧?” 工匠明了,顷刻开干。 而就在他们干得热火朝天之际,犬夜叉已经带着小队踏上了铁碎牙升级之路。 对,没错!这条路他早走了五十年!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无惨找不到,四魂之玉没净化,继国兄弟尚未成熟……但他总不能干等五十年吧?有这时间干什么不好,主动出击永远胜过被动提升啊! 于是,他循着前世的记忆来到了海边,寻找百鬼蝙蝠一族的至宝——血玉珊瑚。 “血玉珊瑚,那是什么?”岩胜问道。 犬夜叉解释道:“是百鬼蝙蝠一族的至宝,但只要能被铁碎牙吸收,铁碎牙就能获得破除结界的力量。” 百鬼蝙蝠一族生性邪恶,经常侵犯人类的村落,将人类当成饵食。 可就是这样一个族群,居然诞生了一个亲近人类的纯妖·月夜丸。他与人类女子紫津相爱,并生下了一个半妖女儿紫织,而紫织是他前世的朋友…… 要是没记错,月夜丸是被他的父亲·大狱丸所杀,因为大狱丸不允许蝙蝠妖与人类亲近,更不允许像月夜丸这样的变数存在。他要维护自己的统治,他要人类成为食物,他更要紫织成为手中的棋子。 犬夜叉喃喃道:“现在掌控百鬼蝙蝠一族的应该是大狱丸……” 他遇见紫织那年,她只有七八岁大,彼时她的母亲健在,应该有二十几l岁。所以,眼下的情况是月夜丸还没死,大狱丸也活着,紫织的母亲尚未出生…… “这样吧!”犬夜叉决定充当反派,“我们去把血玉珊瑚抢过来,再把百鬼蝙蝠的现任首领狠狠揍一顿!” 闻言,小伙伴们的反应不一。 椿:“只是揍,不用杀吗?” 缘一:“没有抢过妖怪的东西,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桔梗:“蝙蝠喜欢群居,只要往里面射一箭就行了,你们不必出手。” 最有道德感的反而是有“不做人”嫌疑的岩胜:“老师,抢别人东西不好吧?” 犬夜叉和杀生丸:…… “杀就不用了,主要是为了让百鬼蝙蝠感觉自己的首领没用,好早点换个首领……啊!算了我自己来,你们不要插手!” 现阶段的月夜丸是敬重大狱丸的,要是不小心杀了大狱丸,他得跟月夜丸结仇了。万一月夜丸讨厌半妖,他这辈子还能见到小伙伴紫织吗? 悬! 犬夜叉正思考该把大狱丸打到几l分死时,没想到百鬼蝙蝠如此给力,他还没上门,他们就上赶着来抓人了,抓的还是他的人。 犬夜叉大喜:“你们待会儿配合点,我一定回去救你们的!” 众:…… 杀生丸:“无聊。” 他不愿加入这场无聊的游戏,转身便朝林中走。 没多久,借着夜色而下的蝙蝠妖抓起人就跑,犬夜叉扛着铁碎牙追在他们后头,大声喊着“别跑”,而他的伙伴们挂在蝙蝠下方吐槽。 椿:“犬夜叉大人演得真像啊。” 岩胜:“明明跳起来砍一刀就能够到……” 桔梗:“这么‘柔弱’的犬夜叉真是难得一见啊。” 缘一:“她看上去玩得很开心。” 等入了蝙蝠妖的洞穴,他们被安置在一起,而犬夜叉闯了进来。打着“拯救朋友”的名号,犬夜叉“大开杀戒”,将一群蝙蝠妖连同大狱丸都暴打一顿,尤其针对大狱丸,他打得对方半身不遂。 没多久,护父心切的月夜丸跳出来阻止,犬夜叉主动降低武力值,跟月夜丸打得有来有回,“酣战”好久才将之击败。 末了,犬夜叉救出同伴,“不小心”一刀劈了血玉珊瑚,让铁碎牙吸收了破除结界的能力。 达到了目的,蝙蝠妖的首领面临更迭,犬夜叉美滋滋地回去了。然而闲下来没多久,他便决定再给铁碎牙升个级,而这一次锁定的妖怪是——死神鬼,冥道残月破最初的持有者。 “你觉得怎么样,杀生丸?”犬夜叉问道,“我想夺取死神鬼的冥道,而不是夺取你的冥道。” 杀生丸:“你以为你能从我手里夺走冥道?” 犬夜叉:“……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是想让天生牙保留冥道而已。” 杀生丸:“不够圆满的冥道,留着也是无用的。” 他早已明白,父亲留给他的冥道被下了禁制,他只有与犬夜叉并肩作战时,使出的冥道才是满圆,其它任何时候都有缺。 杀生丸是个骄傲又追求完美的人,对冥道的缺陷自然无法容忍。也不知父亲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为什么非要做这样的安排,把他绑在半妖身边很好玩吗? 杀生丸:“天生牙的冥道我会交给你,死神鬼的冥道我会亲手夺取。 犬夜叉:…… “天生牙也有夺取敌人招式的能力吗? 不好意思,这真的涉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杀生丸:“没有。 犬夜叉无语至极:“那你拿什么夺取死神鬼的冥道? 杀生丸坦白道:“重锻天生牙。 “诶? 说重锻就重锻,杀生丸跟犬夜叉一样,说出的话就没用夸张手法,只是陈述事实。 他先同犬夜叉打了一架,利用铁碎牙折断了天生牙,令其吸收了冥道。翌日,他找到刀刀斋,将断刀丢给他重锻,说出了要求。 刀刀斋:“……即使你已经是一个优秀的大妖怪了,我也不会把铁碎牙的能力安在天生牙上。它们虽然是兄弟刀,但各有不同,强行要求它们拥有一样的能力,只会毁掉它们。 没有刀匠愿意毁掉两把富有灵性的刀,没有! 杀生丸:“我只要冥道。 只要冥道? 刀刀斋听明白了:“是指只需要夺取一次吗? 他注视着天生牙陷入沉思,“好像可以,又好像不可以…… “如果想要这样的能力,那么—— 刀刀斋伸出手,“给我你的爪牙,先重锻,锻出来看天生牙的意愿吧。 爪牙…… 拔牙是不可能拔牙的,杀生丸干脆利落地拔掉了一个指甲,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他将带血的指甲放进刀刀斋的掌心,道:“交给你了,刀刀斋,不要让我失望。否则,你清楚后果。 刀刀斋:…… 为什么都这时候了你还要威胁我一下? 第205章 第两百零五章 天生牙拥有生之力,冥道则是霸道的死之力,因二者有过融合、相性颇好,如今重锻也不算费力。 是日,约定的时间到了,刀刀斋将锻好的天生牙递给杀生丸。 他见犬夜叉穿着火鼠裘、抱着铁碎牙守在外头,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有话直说:“这是要去找死神鬼了吗?” 杀生丸接过刀,答非所问:“天生牙的意思呢?” 刀刀斋默了片刻,道:“天生牙并不排斥冥道之力,你可以用它夺走死神鬼的冥道。但,天生牙不是一把适合杀人的刀,‘夺取’的事,你有且只能做一次。” 铁碎牙与天生牙都由同一颗獠牙打造,它们一把守护,一把救人,在某些能力上是互通的,包括“夺取”。 不同的是,铁碎牙的“夺取”更接近吞噬和化为己用,而天生牙的“夺取”是融合和放大特性。 比如同一招冥道残月破,被铁碎牙用出来会化作无数残月,被天生牙用出来就是一个无限放大的满月。因此,铁碎牙主张“多”,天生牙主张“满”,前者擅吞噬千奇百怪的力量,后者擅一二绝技并炼至登峰造极。 刀刀斋无疑是懂刀的,他开发了天生牙的特性,却不让特性变成特长。 “刀也有灵魂与个性,每把刀都是不同的。”刀刀斋说,“即使天生牙不反对融入冥道,我也希望你慎重使用。” 杀生丸:…… 大妖怪难得沉默,他的沉默不是因为刀刀斋的劝说,而是在认真思考这番话的可行性。 杀生丸反问:“不用冥道,我用什么,爆碎牙?” “啊这……” “不用爆碎牙,我用什么,释放三次苍龙破就不能再用的雪千代?” 杀生丸表示,他常因为大招充满BUG而与整个世界的武力值格格不入:“刀刀斋,如果你无法为我杀生丸锻造可用的刀,那就闭嘴。” 刀刀斋:…… 这事论起来还真不能怪杀生丸,天生强大没有错,错的是不能给他锻造适用兵器的刀匠……啊呸!他刀刀斋也没有错!杀生丸有三把刀还不够吗?一把雪千代都够用了,毕竟谁能扛得住三发苍龙破啊? 刀刀斋马上结束内耗,正打算委婉逐客,谁知杀生丸没打算多留,转过身、绒尾一卷犬夜叉,连个招呼也不打直接飞走。 还是犬夜叉有点礼貌,冲刀刀斋挥了挥手:“我们还会回来的!” 刀刀斋:…… 不知为何,总感觉这话不适合从犬夜叉嘴里说出来? …… 犬夜叉真心觉得,时隔两百年还能记起死神鬼住哪儿的他,实在是太特么聪明了! 要知道,他会记得百鬼蝙蝠的巢穴在哪,纯粹是因为紫织是朋友,两边多有走动才有个印象。而他与死神鬼只斗过一次,时隔两百年早该忘了地址,可偏偏他就是记住了。 而令他记住的主因是…… 犬夜叉掏出三个水囊,一个给杀生丸,一个给邪见,一个留给自己,然后仰脖子吨吨吨炫完。 邪见:“犬夜叉大人,你喝这么多水干嘛?” 犬夜叉一抹嘴:“待会儿还有一场恶战,现在多喝点水润润喉,免得影响了发挥。” “啊?” 杀生丸和邪见不清楚,他能不清楚吗? 死神鬼虽然跟老爹是一个辈分的大妖,但他品性极差,尤其那张嘴简直臭不可闻! 上辈子,死神鬼特地诓了杀生丸来,满嘴喷粪,极尽挑唆之事,还当面离间杀生丸和他本就不多的“兄弟情”。要不是杀生丸有点脑子,懂得先解决主要矛盾(死神鬼)而不是次要矛盾(他),没准他跟杀生丸又要死斗了。 呵,眼下狗生重来,他哪还容得了死神鬼挑拨离间? 以前吵架没发挥好,现在看他不骂死他! 犬夜叉:“我们走!”怒气值开始飙升。 杀生丸、邪见:…… 只能说,白犬的妖气是真霸道,一踏入另一只大妖的地盘,就立刻惊动了对方。死神鬼嗅到熟悉又陌生的气味时,先是一惊,再是面目扭曲、恶向胆边生,戴上面具就向白犬兄妹的方向飞去。 他有一头淡紫短发,身着漆黑铠甲,左半边脸戴着面具,拿着一根金色的大杖悬浮于半空。 待见到杀生丸和犬夜叉,他心里的恶意翻涌到冒泡,不禁冷笑道:“我还以为这股臭味是谁,原来是斗牙王的儿子和女儿啊!” 杀生丸:“你就是与父亲战斗过的死神鬼?” “与令尊大人交战过……”邪见看向死神鬼的样貌,大吃一惊,“明明都是个老妖怪了,居然打扮得这么年轻?” 邪见不愧为杀生丸麾下的第一嘴炮,一开口就把死神鬼干沉默了。而死神鬼器量狭小,他不仅记了邪见一笔,还再度开炮。 “哈哈哈!”死神鬼大笑,“可是我还活着,而斗牙王已经死了!” 杀生丸:“不过是父亲的手下败将,只是多活了几年,就以为自己是胜者了吗?” 犬夜叉更狠:“老爹死了还有我们,你死了还有什么?像你这么阴暗的妖怪一定没有女孩子喜欢吧。” 死神鬼:……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气得抡起大杖朝犬夜叉砸去,然而中途被杀生丸精准地挡下。 犬夜叉明白,这是属于杀生丸的夺取之战,他不能插手。于是他提溜着邪见跃到高处,抱着刀观战。 然而,死神鬼的本性相当卑劣,在与杀生丸过了几招、发现自己不敌对方时,他立马挥落大杖,凝出十几个球形的冥道冲向杀生丸,一击将他逼退。 距离一拉开,他就不敢再让杀生丸近身,一直用冥道紧紧地锁住身边的防线。眼见杀生丸“无计可施”,实力也“不过如此”,死神鬼又升起了杀死他的念头,可他学不会堂堂正正的战斗,就喜欢干踩人底线、破人心防的事。 就像现在,他一见杀生丸拿的是天生牙,而铁碎牙却在犬夜叉手里,立刻抖了起来:“斗牙王的长子,你是叫杀生丸吧?” 杀生丸略作停顿,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见,谁知死神鬼说:“作为长子,你的父亲居然没把铁碎牙留给你吗?” “象征着继承权的铁碎牙竟然在一个半妖手里,杀生丸,看来在你父亲眼里,你完全比不上你的妹妹啊。” 杀生丸:“……蠢货。” 果然,论斗嘴,杀生丸的阵营压根不会输。 犬夜叉破口大骂:“我爹爱把刀留给谁就留给谁,你管得着吗?怎么,你是不是嫉妒我有这样一个把好东西留下来的爹,而你没有?” 骂完之后,他光速恢复了贵女涵养,一边用手指卷着白发,一边火力全开地阴阳:“唉,我老爹还要发愁该怎么安排天生牙和铁碎牙,毕竟他有两个孩子。真羡慕有些妖怪,一把年纪了还没这种烦恼。” 一波对骂结束,别说被骂懵的死神鬼了,就连杀生丸都怔在原地,而邪见更是被震惊地后退半步。 可怕,真是可怕! 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竟然能让文化水平一直不怎么样的犬夜叉爆发出如此高水平的输出? 是量变引起质变,是头脑突然变异,是维护亲人化作本能,还是……犬夜叉认为能怼杀生丸的只有她自己?但不论是哪一条,只要能让死神鬼下不来台,不都是好事吗? 邪见摇人头杖助威:“就是,多管闲事的家伙!你管令尊大人把刀交给谁啊,总不会交给你啊! 死神鬼:…… 杀生丸突然逼近,抬手一爪击穿了死神鬼的面具,不料面具下方没有皮肉,而是空落落的、缺失了半个脑袋的脸。 邪见大惊失色:“他、他、脸! 该说不愧是大妖怪吗?即使缺了半个脑袋都能活下来,还活到老对手身死、其子嗣都成年的时候。 “对。 死神鬼承认,“你们的父亲不仅夺去了冥道,还夺走了我的半张脸! 犬夜叉:“怎么没把你的命也夺走呢?老爹也真是的,都不会认真打死一个老对手的吗?给我们留了好多麻烦。 真话难听,再加上是对敌立场,杀生丸金眸一斜,瞪向犬夜叉:“即使断剑不需留恋,死物没有价值,也不要在外人面前说父亲的不是。 犬夜叉嘴角一抽:“……我是没说好话,但我总觉得你说的话更难听。 邪见:“犬夜叉大人,在外人面前你跟杀生丸大人就不要内讧了! 听到这儿,死神鬼终是忍不住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他一瞬打出大量球形冥道,冲向杀生丸的同时也冲向犬夜叉。 犬夜叉捞过邪见,灵活地避开冥道翻上另一处山丘,而杀生丸则与死神鬼越贴越近,再一次你来我往地战斗起来。 邪见:“杀生丸大人为什么不用呼吸法也不用苍龙破? 对付这样的对手,不应该早就解决问题的吗? 犬夜叉:“因为天生牙的夺取只能用一次。 知哥者莫如弟,“老爹夺取过冥道,可死神鬼依然能用冥道,这说明他跟父亲战斗时有所保留。所以,杀生丸要逼出他的实力再夺取,他死了不要紧,能力跟着一起下地狱才可惜。 双方的搏斗愈发白热化,或者说,是死神鬼一个人的白热化。他无法伤害杀生丸,更不能杀死他,打着打着,他的心态快崩了。 “杀生丸,你知道吗? 死神鬼又开口,“我最初见到你的天生牙时,它可不是现在的模样,而是铁碎牙的一部分。 “你父亲把不要的一部分留给你呢! 杀生丸心如止水:“像你这样卑劣又下作的小人,也配被称为大妖? 妖气覆上天生牙的刃面,他冷声道,“你除了不断地挑拨关系,还会什么? 死神鬼:“我只是可怜你,可怜你一个长子在你父亲心里没有地位,他把所有好东西都留给了一个半妖。 “那又如何? 有了爆碎牙的杀生丸心态早就变了,“她生来一无所有,父亲本就亏欠她良多。 死神鬼:…… 等等,这特么是怎么回事,这对兄妹当真是一点芥蒂都没有的吗?那可是铁碎牙啊,长子真的半点不想争吗? 不过…… “她生来一无所有? 死神鬼阴冷一笑,并精准踩雷,“你倒是怜惜自己的妹妹啊,可她看上去并不领情呢!或迟或早,她都是别人的。 杀生丸陈述事实:“她只属于她自己。 死神鬼:…… 真正戳人的骂往往是说实话,一再的挑拨失败,让死神鬼气得想爆炸。 左右杀生丸油盐不进,死神鬼不准备废话了,他倾尽妖力开出了大招,一瞬打出几十个球形冥道——也是这一刻,杀生丸一抖天生牙,戳进他的大杖中。 第206章 第二百零六只沙雕 对付死神鬼不难,无论是妖力、战技还是肉搏,他没一样是杀生丸的对手。杀生丸只消动动真格,他压根翻不出风浪。 难对付的是他那张嘴,可以说,只要死神鬼还在呼吸,他的嘴就臭不可闻。一见激怒杀生丸没用,他速度调转目标,朝犬夜叉喷粪。 当大杖被天生牙压落地面,死神鬼不顾战局,大声道:“半妖,你真以为你留得住铁碎牙吗?你的兄长不过是让你暂为保管而已,迟早有一天,他会杀了你夺刀。” 犬夜叉:“哦?” 他放下卷着白发的手,掏出前世的【铁碎牙】,这把刀上已没了结界,对杀生丸的气息也熟悉,给谁用都没问题。 他一话不说将【铁碎牙】甩给杀生丸,后者金眸微动,左手反到身后一接,名刀便落入掌中。见状,死神鬼瞳孔地震,只觉得血液冲上头,脑子嗡嗡响。 犬夜叉气死人不偿命:“一把刀而已,何必抢?还是你以为我们白犬的强大来自于一把刀?” “笑死人了!名刀之所以是名刀,是因为它在强者手里。强者之所以是强者,是因为他们拔下爪牙就可以锻造成名刀。” “爪牙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刀也是,不够强就无法驾驭。而你呢?失去了你的武器你算什么东西?就算我把铁碎牙给你,你也是弱者。” 走到今日,他犬夜叉当得起“强者”的头衔。正因他站在了强者的高度,见识到了以前没见过的风景,他才有如此感悟。 这道理,活得久的妖怪和通透的人类都懂,唯一不懂的就是不专注实力、只专注旁门左道的死神鬼。 “没想到你们兄妹的关系真好,连刀都可以共用。”死神鬼冷笑,“就是不知道斗牙王还活着的话,你们还会不会是好兄妹?” “一个男人拥有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一定不合吧?半妖,杀生丸的母亲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呐!” 闻言,杀生丸和犬夜叉的眼神都冷了下来。他们知道死神鬼卑劣,但不知道他竟能卑劣至此,挑拨不了他们,就拿上一辈的关系离间。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谁都明白西国的王和将可以是盟友,也可以互为掣肘。凌月王与斗牙王因观念不合分开已有几l十年,两边另找无可厚非,亦不会有牵扯。 且,十六夜已逝,凌月王尚在,她们在两百年前就知道彼此的存在,却各自安好、互不干涉,更不会因为一个斗牙王将对方视为敌人。 偏偏,有些话从死神鬼嘴里冒出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甚至侮辱了她们的品性和人格! 杀生丸垂眸,见天生牙快夺取完了,淡淡道:“死神鬼,你的卑劣与下作真是让我杀生丸开了眼界。” 犬夜叉:“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是西国的大将了。” 他们没有为长辈辩驳,更不会自证,只会用事实创死对手一遍又一遍。果然,当死神鬼听到犬夜叉成为“大将”一事,那是直接破防了。 “不可能!”死神鬼目眦欲裂,“你只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成为妖怪们的大将!” 犬夜叉笑道:“西国的王还是凌月大人呢!” 死神鬼:…… 邪见补刀:“没见识的家伙,犬夜叉大人不仅是大将,她还是东国的王,甚至坐拥三座人类大城。她才两百岁就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而你一个老妖怪活了这么久还住在荒地里,要实力没实力,要体面没体面。这跟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你就是很没用啊!” 死神鬼被创得受不了了,他暴怒:“我杀了你——” 恰在这时,天生牙夺取了完整的冥道,杀生丸眼皮一掀,道:“你在看哪里?” 刀自下而上起,六瓣梅的袖口一吐,白光就划破了死神鬼的身体。豁口一开,漆黑的冥道扩张成满圆。死神鬼吃惊地瞪大眼,而冥道强大的吸力从后头传来。 死神鬼:“不可能,天生牙无法杀人……” 邪见:“遇到一件事就说‘不可能’,亏你还是老妖怪呢,怎么会这么无知啊?” 犬夜叉:“老爹当年没杀你,是因为你太弱了吧?”发出嫌弃的声音,“也对,冥道残月破这么凶残的战技,落到你手里却变成了几l个球……果然,刀和战技得配上强者才有立足之地。” “混蛋!你胡说!”死神鬼被创疯了,他拼命地想跑出冥道宰了犬夜叉,可只剩无能为力,“我要杀了你,我要杀……” 冥道渐渐闭合,死神鬼消失在其中。 待一切归于平静,杀生丸收刀入鞘,道:“走了。” 在路过犬夜叉身边时,他头也不回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做?” 简言之,下一个揍谁? 犬夜叉努力回忆了一遍前世遇到过的BOSS,最终发现,在趁早杀了奈落之后,他的麻烦事消去了九成,剩下的一成是真不多了。 “走吧,揍飞妖蛾去。” 说起来,飞妖蛾也是老爹封印的。 犬夜叉揣着手,发出灵魂疑惑:“老爹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们?” 杀生丸:“封印即为‘死’。”他多少能明白父亲的用意,“父亲让他们死过一次,他要让我们杀死他们第一次。” 邪见煞有其事地点头:“是啊,扶桑岛太小了,难得有几l个大妖给孩子练练手,令尊大人肯定会珍惜。而且他会这么做,就是笃定自己的孩子一定能赢啊!” 这话犬夜叉爱听,他眼睛一亮:“本来就是,我可不比老爹差!是吧,杀生丸?” 杀生丸:“在喜欢人类这方面,你确实不比父亲差。” 犬夜叉、邪见:…… 之后,两兄妹在路上再度爆发了争吵。 …… 数年时间匆匆而过,犬夜叉的日常过得相当精彩。 他和杀生丸先是解封了飞妖蛾,再将他们尽数斩杀。后带着小伙伴们解封了神久夜,将她彻底消灭。 由于神久夜是被弥勒的爷爷·弥范所封印,他顺蔓摸瓜地找,找到了弥范的遗腹子、也就是弥勒的父亲,将他带回枫之城交给除妖师家族抚养。 没多久,他和杀生丸在游历时被一对双生妖怪袭击,犬夜叉认出了他们,正是前世被魍魉丸吸收、变成了铠甲的一部分的金祸和银祸。 金祸、银祸是一对亲兄弟,却共用同一个身体,每天为了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斗个你死我活。大抵是双方将彼此的脑子打坏了,他们竟然将路过的杀生丸和犬夜叉当作赌注,说谁先杀死他们,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行吧,自己送上门的战技,不收白不收。 犬夜叉斩了他们,铁碎牙收获了雷火之力。他掰着手指细数,发现铁碎牙还有两大能力尚且缺失,它们一个叫“金刚枪破”,一个叫“龙鳞”。前者无坚不摧,需要靠宝仙鬼的能力来完成;后者切开妖穴,需要等一个名为“刀秋”的男人诞生。 并且,收获这两种能力、尤其是后者的契机是在五十年后…… 罢了,不急,不过是五十年而已。 杀生丸:“你还有什么需要做的事?” 犬夜叉:“暂时没有了。”他收起刀,转头问了一句,“你倒是有耐心,跟我走过那么多地方,不觉得烦吗?” 有些村落路过了一遍又一遍,他还是第一次看杀生丸走曲线呢! 杀生丸:“只是想看看你能让铁碎牙强到什么地步。” 他读的出她眼中的怀念,所以,他要走一遍半妖前世走过的路,间接体会一下半妖前世的经历,最后让新的脚印覆盖旧的痕迹。 穿过两百年的时光与两个时空的间隔,作为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不会在她的生命中缺席。 至少另一个自己的遗憾,他绝不会有。 犬夜叉:“能强到什么地步……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但一直呆在扶桑这块地方,成长一定是有上限的吧?” 杀生丸驻足,安静听着。 犬夜叉:“还是早点砍了无惨吧,砍了他,我就放心地出海了。说实话,我一直想去隔海的大洲转转,听说像我们这种年龄的大妖怪到了那里都是‘幼崽’,这是真的吗?” 杀生丸抬步:“去了再说吧。” 他们一前一后步入林中,一如两百年来同行的模样。 穿过一片片森林,斩杀一只只恶鬼,他们看着林海从青翠转为姜黄,再从凋零渐生新芽。此间轮回,路在脚下,光阴飞逝,世事也是变化多端。 一日,犬夜叉接到了桔梗的来信,信上只写着“魍魉之匣”,再无其它。 然而,犬夜叉却是看懂了,他洒然一笑,想起了数年前的夜色。那时他对桔梗说,可以在魍魉之匣中净化四魂之玉,做个有始有终。 没想到六七年过去了,连他都快忘记了这个事,桔梗却还记得。她既然提出了要魍魉之匣,想必是知道怎么让四魂之玉消失了。 “我们回去吧。”犬夜叉道,“有些事是该做个了结了。” 净化四魂之玉,解放巫女翠子的灵魂——如此,桔梗践行了一生守护四魂之玉的承诺,也让她拥有了升格为大巫女的资历。 或许,桔梗在今生离世之后,会成为守护神在天上注视着他。即使他们在往后的千百年中不会再见面,但如此相伴,未必不是一种永恒。 犬夜叉收起信,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发现人生重来、换了种活法后,他放下了很多很多事。尤其是现在,他发现爱不会消失,它可以是放手后对自我和他人的成全。 “走吧,出发!” 第207章 第二百零七章 庭院安谧,闲听花落。 桔梗将四魂之玉放入魍魉之匣,许下了正确的愿望:“四魂之玉,消失吧。” 巫女的灵力包裹着玉,这股力量安定、强大又柔和,如同最强巫女翠子一般,强势又坚定地净化着玉。 少顷,四魂之玉发出璀璨的光芒,可在光亮之下,源于玉最深层的阴暗面也在逐渐浮现,并一点点地将玉侵染,淬成浑浊不堪的色泽。 恍惚中,他们看到了无数狰狞的妖怪,听到了无数贪婪的声音。“他们”曾拥有过四魂之玉,并许下一个个扭曲的愿望。只是愿望不曾实现,反而让玉囚禁了“他们”的灵魂。 桔梗告诉他们:“这就是四魂之玉的本质。” “它并不是一件死物,而是一件产生了自我意识的邪器。它不愿消失于世,便一直蛊惑人类和妖怪向它许下愿望,源源不断地给它力量。” “只有抱着纯粹的信念让它消失,才能结束这一切。” 在灵力的震荡下,四魂之玉开始颤抖、嗡鸣。它不断地化作各种人面、用各种声音与桔梗交流谈判,然而桔梗的心灵澄澈、毫无破绽,它一次次向她发起冲击,也一次次无功而返。 桔梗的力量宽和而博大,随着她的掌心渐渐合拢,四魂之玉开始慢慢变小,化作细碎的光渐渐散落…… 这过程很短,落在众人眼里却成了永恒。 曾引起无数纷争的四魂之玉消失在巫女手中,这意味着人与妖的暗斗结束,也意味着枫之城将迎来一段漫长的安全期。 散落最后一点光,桔梗合上了魍魉之匣,将它交给犬夜叉。 她说:“有始有终。” 犬夜叉接过匣子,目光温和:“嗯,有始有终……” 在妖怪和人类的见证下,四魂之玉彻底消失,想必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开,等再过几年,因四魂之玉而起的风浪终会归于平静,只需三代更迭人类便会忘记,至于妖怪,他们只会“忘”得更快。 人类寻找四魂之玉是为了实现千奇百怪的愿望,可妖怪寻找四魂之玉,为的只是变强。 玉一消失,变强的捷径就此斩断,而以“实用”至上的妖怪绝不会留恋,只会快速更换赛道,换一种方式变强。 如此最多百年,不会再有人记得四魂之玉。 甚好。 犬夜叉:“桔梗,你是怎么想明白的?这种让玉消失的方式,一般人很难想到。” 前世,他和小伙伴辛苦肝了近三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送走了玉,他为此还失去了戈薇。可这辈子,桔梗一个就顶他们一个团,还无痛灭玉,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桔梗一笑:“这多亏了岩胜。” “啊?” “看来你还不知道。”桔梗的语气有些哭笑不得,“岩胜继承了继国城,整天忙得脱不开身。但他已经十九岁了,婚事必须有个定数,可他一向是个挑剔的人,所以……” “他决定去见一见那位姬君再做打算,而缘一与他长相一致,他便让缘一装作是他,帮他管着继国城。” “但,缘一在处理族务上毫无天赋,还得罪了不少武家……” 听到这里,犬夜叉嘴角就是一抽:“缘一是个什么性子,岩胜难道不知道吗?让他管着继国城,不出半个月继国城就要被围攻了!” 十九岁的缘一是通透又富有神性的,他赤诚耿直、有话就说,可这性子委实不适合在战国跟人交流。 犬夜叉:“岩胜怎么会在这件事上糊涂?” 旁听的椿插嘴道:“因为他觉得缘一是神之子,没什么是缘一办不到的。要是缘一办不到,或许这件事本就不适合人类去做。” 犬夜叉:……想不要你是这样的人啊岩胜。 椿:“只是这一次,缘一确实惹了祸端。足利分家栗山氏的次子是恶鬼,他杀了他。可栗山氏不承认,认定继国氏杀了他们的继承者之一,目前已经在拉拢武家,准备攻打继国城了。” 两边武家干仗,必定损失惨重。再加上缘一被迫背负骂名,岩胜气得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回到枫之城做出大逆不道之举,向搁在神龛上的四魂之玉许愿,想要真相大白。 结果,他发现四魂之玉无法实现愿望。 犬夜叉:“他想要真相大白,而不是把栗山氏都宰了?” 看来,岩胜把缘一的名誉看得比继国城的输赢还重,难得有个许愿的机会,考量的也是弟弟。 那么问题来了,岩胜这么一个爱护弟弟的正常人,上辈子是怎么走到黑死牟那一步的? 桔梗:“岩胜告诉我,四魂之玉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也无法实现,干脆消失好了。”她失笑,“就是那一刻,我突然想通了——” “我要让玉消失。” 犬夜叉:“那继国与栗山的事……” 椿:“已经打上了,过几天就会有消息吧?” 继国与栗山都是人类,武家与武家干仗,枫之城不方便插手,最多给点米粮,或者在继国城失败时接济一下。 可继国有岩胜和缘一这对双子就不可能落败,果然,双方为了开战筹备了半个月,可从开打到结束只剩了小半天,赢家是继国。 没办法,谁让扶桑就是小呢! 继国和栗山都算大家族了,可前者只有八百武士,后者也只有一千武士,两边一拼杀都算得上“大规模战役”,能打上小半天已经算是“斗争激烈”了。 犬夜叉:…… 还不如去老爹的肚子里数妖怪头骨,那数量才叫作“斗争激烈”。 不过,既然继国氏赢了,那么缘一的名誉多半是无碍了。人类终归是慕强的,很多事只看结果而不是过程,若是继国败了,缘一必然成为“杀人者”,可继国赢了,缘一就是“猎鬼人”。 人类哪管真真假假,他们只会选择利于自己的结果。 诚如他所料,没过多久谣言便不攻自破,还传出了“栗山氏知道次子是鬼,还拿活人喂养他”的消息。风雀告诉他确有其事,但犬夜叉明白,大部分人会将此当成假的。 但不论他们抱着什么样的态度,至少是不敢招惹继国了。 眼见难得的安稳时期到来,继国家的族老哪还管别的,都催着岩胜成婚。日日催,月月催,催到岩胜忍无可忍,丢下族务远遁枫之城,真是半年内不打算回去了。 可有些事他逃不过,继国氏的家臣居然追到了枫之城,郑重恳请他成婚。 “岩胜大人,雅好姬君已经十五岁了,不能再拖了。” “她才十五岁……”岩胜叹气,“你们甚至没问过她愿不愿意?更不在乎我愿不愿意?” “姬君自然是愿意的。”家臣们跪在地上,“在这样一个乱世,能嫁给强大的家族,依附于杰出的家主,是一件幸运的事。” “岩胜大人,成婚是家主的责任。” “大人,您再拖下去,对雅好姬君的声誉不利。” 岩胜:…… 人的悲喜各不相同,责任和选择也各有不同。同样是以“家族责任”施压、被族老催着成婚,岩胜几乎要妥协了,谁知缘一神来一笔,从不对人类动手的他把族老全揍了一顿,随后捉了一只飞行妖怪,带着岩胜去数星星看月亮。 缘一:“兄长,在天幕之下,我们都很渺小。跟日月相比,我们的一生更是短暂。” “有些事,既然不愿意就不要勉强,这样对兄长、对那位姬君都好。” 吹了一夜冷风,岩胜发烧了,卡壳的脑子倒是开窍了。 烧了三天三夜,他决定亲自前往另一座城与那位雅好姬君说清楚。感情的事无法勉强,这与家族责任无关,仅与他们有关。 缘一:“哥,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行,你给我呆着!”岩胜也是怕了他的交际能力了,不知为何,他的弟弟总是被人讨厌,“我会处理好。” 妖怪起飞,岩胜化作了天边的一个小点。 …… 月山富田城,竹原氏。 是夜,岩胜潜入其中。 他知道,深夜偷偷拜会一位武家姬君,此举相当不妥。可话不说开,上一辈的婚约不解,他就别想过太平日子了。 他到底在枫之城长大,见惯了男女自由婚嫁的模式,哪受得了大家族的安排?他想找的是共度一生的爱人,而不是与一个不熟悉的女孩延续一段并不幸福的婚姻,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岩胜的潜入很顺利,没多久便摸到了雅好姬君的院子。他看到了灯火昏黄的和室,也见到了一位少女投在窗上的剪影,可不知为何,当他一脚踏入这座庭院时,心跳莫名加快,肌肉骤然紧绷,这感觉就像是踏入了什么野兽的地盘,莫名有一种被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怎么回事? 为什么本能催促着他拔刀? 这到底是……怎么了? 忽然,窗边的剪影动了,室内的人似乎发现了他。当里头的人影起身,缓慢地挪向明障子时,岩胜的心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就是——危险!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走,双腿就是扎根在原地不动。脑中的弦绷得很紧,可头脑却意外地冷静下来。 明障子缓缓打开,冷风灌入,暖风送出,卷来一阵人血与香料混合的味道。 岩胜抬眼,就见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倚在门边,她有一双猩红的眸子,蜷曲的两撮长发,生得相当美丽,却给他一种非人的感觉。 不会错的,这种感觉…… 是鬼! 鬼! 手在颤抖,恨不得马上握住日轮刀。然而越是紧要关头,岩胜的表现反而更好。 他急中生智,没敢多与对方对视,而是立马单膝下跪垂头,用毕生最无害最温柔的声音说道:“请问,您是雅好姬君吗?” 红眸女鬼眯起眼:“你是?” “我是继国城的城主·继国岩胜,也是您的……联姻对象。”岩胜深吸一口气,“冒然来访,祈蒙见恕。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岩胜发誓,这一定是他这辈子最佳的演技了! 他偷偷抬眼看她,又立马低下:“只是,我想在成婚之前见一见姬君……请姬君原谅,毕竟,男子都会好奇未来妻子的容貌。” 恶鬼没有回话,她的视线久久地落在岩胜身上,笑道:“继国城,继国家主?是传说中与妖怪交好的那座城吗?” 岩胜:“是。” “也好……”恶鬼笑了起来,态度特别好,“那你见到我了,有什么想说的吗?你看上去很紧张啊?” 岩胜:“只是被姬君的美貌折服了而已,现在我只想——”他咬咬牙,“尽快与姬君完婚!” 恶鬼满意地笑出声。 岩胜:…… 要命,这世上大概没有谁的婚礼会比他的更糟糕了! 第208章 第二百零八章 如果岩胜有黑死牟的记忆,那么在见到红眸女鬼的这一刻,他就会明白什么叫“孽缘”。无论何时何地、或早或晚,他总会遇上无惨,再被险险放过。 可岩胜只是岩胜,并不是开启二周目的黑死牟,在发现“未婚妻”是个恶鬼后,他只想问问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这辈子要遭这么大的罪? 那可是婚礼啊! 一个人一生仅一次的婚礼啊! 他不求妻子美貌如花、家世显赫、娴静文雅,但求互相爱慕、彼此体谅,能不离不弃地携手一生。至少,他和她不能过成父母那样,父母辈的婚姻实在是太糟糕了。 可岩胜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觉得拥有父母辈的婚姻都是一种“奢侈”,没办法,谁让他的联姻对象是个鬼呢! 讲真,这鬼要是实力一般,他多得是法子让她合理消失。但很遗憾,双方仅是打了一个照面,岩胜就明白自己无法战胜对方。 是以,他强迫自己调整呼吸,垂首不去观察对方,尽可能放松身体,没流露出半分敌意——好在这鬼实力是强,但脑子不太有,一听他说爱慕于她,想偷偷过来看一眼,她就信了。 更要命的是,对嫁到继国家这件事,恶鬼欣然同意。 也是,对恶鬼来说只是换个地方吃人而已,在哪一家有什么区别? 女鬼笑道:“我对你很满意。”挑选猎物的口吻,并开出了条件,“只是,我从小害怕奇怪之物,更恐惧妖怪,要是可以,我们的婚礼上能不请妖怪吗?” 岩胜艰难地吐出一句:“就如姬君所愿。” 他们一来一回地又聊了几句,许是他演技太好,把一个爱慕者演得入木三分,女鬼竟没有起疑,而是放了他离开。 只是在他离开前,女鬼问了一句:“大人说会尽快完婚,这‘尽快’是有多快,我要等几天呢?” 岩胜心里咯噔一下,明白这是生死的关键点,想来女鬼也急着换地方,没准竹原家对她已经起了疑……他要是报的数不让她满意,估计今晚就走不出庭院了。女鬼吃竹原家的人需要小心,但吃他这种白送上门的人可没有心理负担。 于是,岩胜斩钉截铁地给出一个数字:“这个月!” “请雅好姬君放心,我会很快来接你。” 女鬼返回屋中,缓慢地合上明障子:“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明障子合上了,岩胜没有松懈,他不紧不慢地起身,用“轻快”的步伐走出庭院,看上去很“高兴”。 少顷,和室内的短烛熄灭,他注意着身后的风声和响动,朝妖怪坐骑的方向抹去。等正式到了地方,确认那恶鬼没有追上来,岩胜才狠狠地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是逃出生天了。 他赶紧坐上妖怪的脊背,乘着夜风腾空而起,急速向继国城飞去。也是在这时,冰凉的夜风吹醒了他的浑噩,他被吹得一个激灵,陡然想起了一个细节。 红眸女鬼,蜷曲黑发,具有寻常恶鬼不能及的实力…… 瞳孔地震,一个名字在他嘴边呼之欲出。他下意识地想改道飞往枫之城,但这念头一起,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如果女鬼就是鬼王无惨,那么他告知鬼杀队没用,告知犬夜叉更会坏事。 鬼杀队的柱级剑士中,就属他和缘一最强,连他都觉得无法击败无惨,别的剑士自不必说,喊他们来竹原家只是送死。可让缘一亲自来,他又不放心缘一。 而犬夜叉与无惨有着深仇大恨,二者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不信枫之城周边没有鬼盯梢,要是没有,那为什么枫之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猎鬼呢?他要是去了,鬼一看到,无惨铁定知道,届时哪怕他告诉犬夜叉,等犬夜叉赶去时,无惨也早已不见了。 要是这次让他跑了,想找到他又得等几年? 难说。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成婚设局”这一条路稳妥好走。他得让无惨来,放心来、安心来,才能让他死得快啊! 但,无惨熟悉犬夜叉的气味,想让她混进来不容易。可镇场子的人里没有犬夜叉,他心里就不安稳…… 岩胜忧心忡忡地回到了继国家,虽说继国城有缘一守着,应该不会有鬼监视,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连夜叫来家臣,掷地有声地说:“我遂你们的愿,与雅好姬君成婚。” 他一脸疲惫:“下去安排吧,越快越好。” “是!” 于是,继国家主即将迎娶竹原家姬君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岩胜没急着写请柬,他硬生生等到犬夜叉派风雀过来问情况,才一把薅住风雀拖进和室,将一肚子的苦水全吐给它。 风雀大吃一惊:“岩胜大人,你……辛苦了。” 岩胜:“先转告老师,再转告产屋敷当主,顺便把缘一从鬼杀队叫回来,我这次能不能活就看他了。” “是!” 继国的家臣已经赶去了竹原家,想必要不了多久,女鬼便会穿着白无垢跟家臣一同到来了。且,眼下是战国乱世,武家与武家的婚礼一般会办得极快,防的就是被别的武家抢走女人。 所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安排好一切。 …… 三天很快过去了,缘一回到继国城,将椿给的诅咒之钉打进了继国家的外墙。 同一日,一辆八叶车从枫之城驶出来,往来的人亲眼看到“朱乃夫人”上了车,说是要前往继国城参加儿L子的婚礼。 彼时,犬夜叉推开了窗,她穿着火鼠裘,在天守阁上大喊:“朱乃夫人,一路小心啊!我还有事去不了,会让鎹鸦送一份礼过去。” 八叶车停顿了会儿L,慢悠悠地向前驶去,与桔梗和一众剑士汇合,朝继国城迈进。 而天守阁中的“犬夜叉”松了口气,为防万一,她没有卸去伪装,而是与管着枫之城的犬妖祖奶奶坐在案边,眉眼间泛起了愁绪。 见状,祖奶奶笑道:“朱乃,松开你的眉头。遇到棘手的事,犬夜叉可不会皱眉,她只会提着铁碎牙砍过去。” 朱乃叹道:“我……担心两个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岩胜和缘一能不能平安地活下来?” 祖奶奶:“母亲给予孩子生命,孩子非要拿去拼命,这种事,你我都阻止不了。顺其自然吧,孩子的一生中总会有几次以命相搏的经历。” 朱乃苦笑:“人生还有几十年,他们要是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祖奶奶:“只是几十年而已,只要犬夜叉没出事,你的后半生会很安稳。” 朱乃:…… 人和妖的悲喜并不相通。 与此同时,前往继国城的八叶车内贴满了符咒,为的就是隔绝里头的声音和气味。 只见扮成朱乃的犬夜叉抖了抖左袖,掉落邪见一只。左右路途漫长,有人陪着说话解闷正好,犬夜叉改为盘坐,跟邪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犬夜叉:“邪见,你去继国家干什么,不怕没命吗?” 邪见苦兮兮:“犬夜叉大人,我不能不去啊!就算是演戏,也得演得逼真才行,你和杀生丸大人都‘不在场’,不就让人觉得很蹊跷吗?” “只有我在,你们不在,才能体现出你们虽然很重视这场婚礼但是无法到场的遗憾啊!” 简言之,做戏做全套,难怪邪见上辈子能用无女编出一场戏骗他,敢情他在这方面是真有天赋啊? “那杀生丸去了哪里?别告诉我他先去了继国家,万一把无惨吓跑了,我是真能跟他翻脸。 邪见:“杀生丸大人做事一向谨慎,才不会冲动,他离开只是去找遮掩妖气的不妖壁了。总之,斩杀无惨这种事,大人不可能不做准备。 毕竟找到无惨一次是真不容易! “不妖壁…… 记起来了,是山岳人用来消除妖气的宝石。上辈子,这宝石落进了奈落的心脏·赤子手里。 山岳人是不可能出借不妖壁的,杀生丸要用只能夺取。但,杀生丸不一定能找到拥有不妖壁的山岳人,找到了干架也得一段时间。 “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啊…… 犬夜叉吐槽,“他既然能变回妖怪的原形,那变成小时候的样子一定也会吧? “只要他肯变成幼崽,我只要把他塞进袖子里就能带走了。而且,我身上的香膏味完全能遮住他的气味,又快又方便,怎么非要不妖壁? 大概是杀生丸不在,邪见的胆子大了很多,他有啥说啥:“犬夜叉大人,杀生丸大人好歹是个男人,他总是要面子的。 “变成幼崽躲在妹妹袖子里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作为兄长,他肯定得有兄长的担当啊! 犬夜叉蹙眉颔首:“……也是,像杀生丸这种人,他宁可倒立行走也不会示弱的。 八叶车行驶了三天,在趋近继国城的那一片森林中停歇,等待又一个黄昏的到来。 剑士开始做饭,桔梗去溪边取水。正当他们做事时,就见一只巴掌大的白犬幼崽叼着一枚深蓝色的宝石而来,他轻松跃上八叶车,抬起金眸与犬夜叉大眼瞪小眼。 犬夜叉看着幼犬额头的月牙、两颊的妖纹,嘴角就是一抽:“杀、杀生丸? 邪见:…… 幼犬不语,待外头传来响动,他叼着不妖壁踩上了犬夜叉的袿,准备借半妖的大袖遮掩一二。看来,他不愿意自己这副样子被人类看到。 犬夜叉嘴一抽,在桔梗撩起帘子的那刻一手抄起幼犬放在腿上,两手一合、袖子一盖,要多端庄有多端庄。 杀生丸:…… 第209章 第二百零九章 桔梗递来一壶清水和几块干粮,道:“真是难得啊,能见到你端坐的样子。”她眉眼弯弯,“看上去确实风雅无比,难怪两百年前的和歌要赞你是‘蝴蝶姬’。” 邪见上前,接过水和干粮放在小几上。 而犬夜叉猝不及防地听到童年黑历史,几乎想以袖遮面,但一想到杀生丸“见不得人”的狗样,他终是按捺住了不安分的手,维持原样。 犬夜叉:“是谁传的谣言,我这就去削了他的坟!” 桔梗:…… 话不投机,她转移了话题:“刚才,我似乎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跳上了你的车,你有见到奇怪的东西吗?” 犬夜叉:“……没有,可能是兔子吧?” 桔梗:“兔子?”她仍有疑惑,可车内实实在在的只有犬夜叉和邪见的妖气,容不得她多想,“或许真的是兔子吧。” 撩起的帘子放下了,有了符咒的阻隔,车内外譬如两个世界,外头的人听不到里头的响动。至此,杀生丸才拱出堆叠的绸缎,寻了个相对宽敞的地犬坐,没有变回原形的意思。 他将不妖壁放下,一改原形只会“嗷”的状态,愣是用幼犬的身形吐出成年人的声线:“连桔梗也无法察觉,看来不妖壁还算有用。” 闻言,犬夜叉和邪见齐齐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颇有些欲言又止。 杀生丸眯起眼,忽略邪见,直接问犬夜叉:“半妖,你那是什么表情?” 犬夜叉止言又欲,自然是实话实说:“杀生丸,你能不能别开口说话?或者,你变回人再说话好吗?” “明明是只幼犬,闭上嘴还挺可爱的,结果一开口‘老气横秋’,听着就很可怕啊!” 杀生丸:…… 老气横秋? 他,杀生丸,堂堂四百岁、正值大好年华的成年白犬,老气横秋?蠢半妖究竟是瞎了眼睛还是聋了耳朵,他很老气吗? 杀生丸抬起爪子,一巴掌将邪见扇飞出去。而后,爪子一下子化作男人的大手,骨节分明,一把薅住犬夜叉的头。 犬夜叉只觉得一恍神,幼犬消失,杀生丸出现,让本就不大的八叶车空间显得愈发逼仄,颇有些透不过气来。 杀生丸的长甲敲敲犬夜叉的脑瓜:“怎么,以为我变成幼犬的模样,就不再是杀生丸了吗?” “半妖,别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以貌取人,只会输得很惨。” 犬夜叉:…… 他两百岁的人当了一百九十九年的“反贼”,哪能容忍杀生丸捏着他的狗头威胁? 犬夜叉深吸一口气:“行,那你变回来。”秒变死鱼眼,“八叶车不大,放一个穿着袿单的我已经很勉强了,你还变回人形……你不觉得很挤吗?啊!快把你的绒尾拿开,热死我了!” 杀生丸:…… 最终,杀生丸还是变回了幼犬状态,将不妖壁衔在口中。这片森林距离继国城不算远,只消穿过它,明日的逢魔时刻便能抵达。 如此,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无惨胆小多疑、卑劣下作,万一他察觉不对跑了,再想找出他就难了。 正思量间,杀生丸直觉哪里不对,可等他有所反应时已经来不及了。 就见犬夜叉以单身两辈子的手速出其不意地捏住了白犬幼崽的后颈肉,并在对方陡然瞪大的金眸中,他一把将幼犬甩出八叶车,让便宜哥去跟邪见作伴。 “走你!” 犬夜叉丢掉了杀生丸:“威胁我?以貌取人,只会输得很惨!” 用杀生丸的话阴阳杀生丸,爽! 杀生丸:…… 营地中,正在啃干粮的剑士疑惑抬眼:“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朱乃夫人扔出来了?” “应该是邪见吧?”另一名剑士发出诚实的声音,“他被杀生丸大人踩来踩去,被孩子们拖来拖去也不是第一回 了。” “哦,是邪见啊,那没事了。” 邪见:……你们好歹尊重一下我啊!在枫之城不都叫“邪见大人”的吗?怎么私底下都喊邪见啊可恶! 于是,只有邪见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翌日,逢魔时刻。 载着朱乃夫人的八叶车驶入继国城。 待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西沉于群山,坐在车内的犬夜叉心跳重了一拍,体内的妖力发出微弱的振动,之后便归于平静,隐没在他的血脉之中。 时间到了,他变成人类的朔夜。恰在此时,八叶车停在继国宅门前。 黑发的犬夜叉戴着薄纱,大大方方地从八叶车上下来,带着邪见。由于岩胜成为家主后,守护继国宅的武士换了两批,他们根本不知道朱乃的样貌,也不会表现出任何诧异。 他们将犬夜叉当作朱乃迎了进去,也是在这时,浮在继国城上空的鬼眼闭合,将消息传给了即将进城的无惨。 “无惨大人,继国岩胜的母亲到场了,确实是个人类,身上一点妖力也没有。她带着一只绿色的河童,但那只河童很弱。” 监视着一座城的恶鬼看不出来,不代表无惨不明所以。知己知彼才能苟且偷生,无惨当然知道河童叫邪见,常年跟着两只狗,算是他们身边的老家臣了。 如今邪见来了,两只狗却没来,看来是真有事脱不开身,不会再来了。 这样就好,他将安然进入继国城,换个窝继续吃人。听说继国与鬼杀队还有来往,要是操作得当,他没准能挖出该死的产屋敷住在哪里的消息! 很好,好得很,这个继国岩胜还真是他的“贵人”,左右用得顺手,不如他今晚就把岩胜变成鬼吧! 殊不知,他这头想着把人变鬼,那头的人却想着把他片成屑。 缘一换上与岩胜一致的婚装,道:“兄长,结契的仪式你去,杀鬼的事我来。请你放心,一切觊觎你血肉的恶鬼,我都会将之斩杀!” 岩胜几乎想咆哮了,可他还得压低声音:“把婚装脱掉,换上你原来的衣服!缘一,这不是杀不杀恶鬼的问题,这是继国家名声的问题!” “犬夜叉老师和杀生丸大人已经进城了,必须让他们先动手。他们是妖怪,天然与人类是对立面,也没必要糊弄人类,只要他们断言新娘是恶鬼,不会有人不信。” “但你我不行,一旦我们先动手,竹原氏怎么看待我们?别的武家又会怎么非议我们?缘一,有时候先后的顺序很重要,搞错了会有无尽的麻烦。” 缘一:“如果鬼王逃脱,会更麻烦。” 岩胜明白,缘一的意思是没必要管名誉了,杀鬼是第一要紧事。 缘一:“人类更迭三代,就会忘记前事,这是犬夜叉姐姐说过的话。兄长,我们不必在乎他们说什么,诛灭鬼王,鬼杀队会为我们正名。” 岩胜:…… 他能咋,还能咋?弟弟是劝不住的,他主意一定,九头阿吽都拉不回来。 岩胜扶额:“随你,尽量、尽量别让我们背负太多骂名,我就算了,只是怕母亲受不了。” 缘一:“我明白了。” 然而,缘一的“明白”简单粗暴,他敲晕了亲哥,仗着和亲哥相似的脸去接亲,却不知脸上的斑纹暴露了所有。 乔装成宾客的鬼杀队剑士一脸扭曲,受邀而来的武家家主目瞪口呆,就连继国家的族老、仆人都被这天降大瓜砸得找不着北,一脸懵地看缘一握住了“嫂子”的手,还良心一点都不痛地往里走。 天呐,疯了吧! 继国家成婚的明明是家主,什么时候改成了家主的弟弟?继国岩胜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出席,是不是已经被继国缘一干掉了? 嘶! 太好吃了……啊不,太可怕了!人生苦短,他们有生之年能碰上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瓜是何其有幸,这可是未来三十年的谈资啊! 是以,不知是为了让联姻稳定进行,还是为了追后续有多离谱的展开,知情者和无知者一同闭嘴,只瞪大眼看着一切发生,谁也没有阻止。 最要命的是,继国兄弟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们的母亲“朱乃 却无动于衷,仿佛不知道迎面走来的是次子一样。 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继国家要变天了吗?小儿子要取代长子成为家主了吗? 有人小声嘀咕了起来:“我原本以为继国岩胜心眼多,不好相处,还是继国缘一为人赤诚,没想到我想错了……取代兄长,迎娶‘嫂子’,成为家主,继国缘一才是真正的野心家啊!” 另一人小小声:“高,实在是高,这继国缘一真不简单。” 人类在说什么,无惨当然能听见。他正疑惑身边的人为什么换了一个,不料居然收获了这样的消息。 毫无疑问,这是个好消息。根据他苟命五百多年的经验所得,只要他越是让他们色令智昏,他就越能从中牟取暴利。 继国家的双生子,不论是哥哥还是弟弟,都会沦为他手中的棋子。他会挑起继国城与别的武家的纷争,他将吃到更多新鲜的尸体,收获更强大的力量……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结契仪式压根来不及开始,或者说,缘一压根不准备跟鬼结契。眼见宾客都呆在一块儿好控制,他一话不说拔出了日轮刀,当着毫无准备的众人的面,一刀首落了无惨的头颅。 宾客们的笑僵在脸上:…… 匆匆赶来的岩胜惊呆:…… 犬夜叉、幼犬杀生丸、邪见三脸懵:…… 缘一的正名方式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他扯着身首分离的无惨对所有人说:“大家请看,它的头很快会长出来,我没有杀人,因为它不是人。” 众人:…… 求你闭嘴! 第210章 第二百一十章 只能说,继国缘一身上有一种不顾人死活的神性。或许是被妖怪带大的缘故,他不怕流言蜚语,无惧冷嘲热讽,更无所谓名声是好是坏。 他心有大爱,愿为人类肃清恶鬼,可他的心也有所偏爱,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和事。 因此,兄长的生命被恶鬼威胁,他必杀恶鬼;兄长的名誉受到牵连,他一力承担;兄长不愿让母亲忧虑,他当场给世人铁证。只是这铁证太铁,还过于血腥了点…… 手起刀落,无惨头掉了,宾客傻眼了,继国家里外都疯了! 岩胜瞳孔地震,他几乎能预见弟弟在未来将面临多大的诽谤和污蔑:“缘一,你在做什么?” 震惊是真的,惶恐是真的,担忧也是真的,可偏偏这话脱口而出的时机卡得恰到好处,将一个“完全在状况外”、“毫不知情”的无辜兄长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由此众人明了,继国缘一果然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连继国岩胜这种有八百个心眼子的家伙都被他蒙在鼓里。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但是这瓜实在是太香了,吃得他们欲罢不能。 更绝的是,当继国缘一给出回复,那被首落的“新娘”抱着头颅,站在原地愣是不倒,而颈部的缺口处有肉瘤蠕动,正在飞速长出第二个头颅! 缘一:“兄长,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新娘”的头颅在此刻长好,“她”面目狰狞,发出暴怒的、属于男人的声音:“该死的继国氏,你们居然敢诓骗我,我要把你们通通杀光!” 反正在场的都是人类,只要那两只狗不在,谁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会儿的无惨可硬气了。 而也正是无惨开了口,才将这场别开生面的吃瓜大会推向了高潮! “看啊,‘她’被首落了还能说话!两个头,男人的声音,他不是人是鬼啊!”群众的眼睛全部擦亮,“所以继国缘一这么做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兄长?” “岩胜大人好可怜,是被恶鬼欺骗了感情吗?” 岩胜再也受不了了,他发出怒吼:“开启封印!将鬼王锁在里面!鬼杀队的剑士——保护好身边的人!” 反转、反转、再反转,还有比这更精彩、更高能的剧目吗? 没有了。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能吃到这惊天动地的大瓜是可以吹嘘一辈子的事啊,值了,太值了!不枉他们送上贺礼,真诚感谢继国家的婚礼邀请,走一趟真是值回票价啊! 下一秒,椿的封印被桔梗启动,将整座继国宅笼罩在其中。 这像是一个进攻的信号,伪装成宾客的剑士纷纷出刀,将不知情的人护在身后。顷刻,岩胜抖出日轮刀,缘一反手又一刀,日月呼吸法的双重交错中,无惨直接被切成两半,而他立马分成两块往不同的方向逃。 “休想跑!” 在宾客的目瞪口呆中,只见娴静雅正的“朱乃夫人”忽然一把扯落遮面物,翻转出两柄妖刀在手,朝分裂的恶鬼杀去。 那恶鬼明显是认识“朱乃夫人”的,他正在奔逃中的一半身体回首,只一看便目眦欲裂:“犬夜叉!” 该死的,是狗!他这辈子最讨厌狗了,犬夜叉在,就说明杀生丸也在!而且,眼前的半妖已然成年,她未成年时都能砍他,现在只怕更加…… 不,她在朔夜,她是人类! 犬夜叉:“居然还记得我,真是令我感动。” 无惨:“朔夜的你不过是人类,呵,你手里的妖刀用不了吧!”恶向胆边生,“我记得你是难得一见的稀血……” 体内没有妖力,铁碎牙确实不会发生变化,他现在握住了两把铁碎牙都是太刀的模样,而不是大刀的样式。 可那又如何,他成长至今早就不需要靠刀的力量证明自己了。 “这时候还想着吃,你长那么多脑子是为了装饰吗?”犬夜叉嗤笑,“无惨,你有没有想过,即使我变弱了,也并不意味着比你弱啊。” 双刀出,一柄绽放月之呼吸的银光,一把燃烧日之呼吸的火光。犬夜叉身手如电地将无惨切成四块,正欲二度细分,就见无惨故技重施,竟是一部分肉块往上,一部分肉块钻地,企图再次逃走。 遗憾的是,他和杀生丸因为在无惨的“苟命技巧”中吃过太多的亏,早差人把继国宅布置成铜墙铁壁了。防止无惨钻地、分裂四散、躲进便池……桩桩件件,都是他们“失手”的经验汇总。 双呼吸法交错,犬夜叉直接灭掉一部分无惨,而散落在地的肉块被结界挡住,再也无法下潜。 散开的肉块刚飞上屋顶,突兀地,大妖的身影挡住了它们的去路。爆碎牙一出,肉屑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瞬化作飞灰。 犬夜叉猛地回头大喊:“杀生丸,少用你的刀!结界扛不住你的力量!” 无论是冥道、苍龙破还是爆碎牙,只要杀生丸开爆发,结界必出豁口,无惨定能伺机逃窜,这后果谁承受得起啊! 在这档口,杀生丸有且能用的战技只有毒华爪、长鞭和月之呼吸,他必须与他们保持一致的节奏,将无惨活剐到天明。 那头的继国兄弟,这头的白犬兄妹,再加上一个维持结界稳定的大巫桔梗,完全把无惨逼上了绝路。 无惨明白,分裂的法子是不能用了,他只能趁着他们“束手束脚”时将自己拼起来全力反抗,才能逼他们自行打破结界,让他有个出逃的机会。 想到就做,无惨眨眼聚起分散的肉块,凭鬼的恢复力凑成个人形。他清楚硬碰硬不是对手,于是他大喝一声,拼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向宾客的位置,打算搅乱局势,再吃几个人补补力量。 可他快,杀生丸的鞭子更快。 绿光直刺无惨,一把缠住他的脖颈,强大的蛮力将他扯了过来。无惨自断首级,又火速拼上头颅,随后一手化作异形巨臂,狠狠拍向杀生丸。 不料中途火光一转,犬夜叉一刀切开他的巨臂。缘一在后方跟上,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刀速将巨臂切成屑,没给他留下一点碎渣。 “可恶的家伙!” 可恶、可恶!为什么被他们的刀切过的地方犹如被阳光炙烤,怎么都恢复不了? 不就是火之呼吸吗?他在姓炼狱的剑士手里见过,根本没有这种威力,但为什么到了他们手里就能掣肘他,他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无惨的脊背上生出九根管鞭,他大概是被逼疯了,管鞭开始狂暴地攻击和舞动,大肆破坏继国宅的建筑。 岩胜:“不好,他在找封印符箓的位置!”他在找桔梗! 犬夜叉:“杀了他!” 这一刻,继国双子的呼吸法交错,犬夜叉的双呼吸法抡起,杀生丸紧随在后。刀光交错,无惨退无可退,对死亡的恐惧在头脑中被无限放大,他再也承受不住,目中的黑色全部褪去,覆盖上狰狞的白—— 与此同时,生死一搏的血鬼术爆发,以无惨为中心,他爆发出了广域式的强大冲击波。譬如雷暴在地上炸开,他脚下的建筑物顷刻碎裂! 刺目的白光、狂躁的声波、爆发的震荡,全然是夺命的战技。电光石火间,缘一即刻调整呼吸,反身挡在岩胜身前;犬夜叉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杀生丸的绒尾陡然拉长,本能地想把他扯回来。 可犬夜叉的手抓住绒尾,指甲深深嵌入其中,人类形态的指甲是没有杀伤力,可他的决心却通过手在传递,令杀生丸怔然。 一瞬有多长,取决于默契有多深。而默契是什么,是数百年相处中汇聚中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分力度,亦或是至深的熟悉和了解。 他了解她,他知道她要做什么。 【杀了他才能阻止他!】 【你救下我,谁来救下桔梗,谁来救下他们?】 【撒手!有些事只有我能办到!】 时间仿佛在此定格,世界在杀生丸的金眸中被分割成了四块,一块是继国兄弟,一块是弱小之人,一块是爆发的无惨,一块是杀出去的犬夜叉。 犬夜叉…… 她眼下只是人类,扛不住血鬼术的轰击。只要再近一分,万一不幸被击个粉碎,那么他杀生丸将在这个朔夜永远地失去自己的血脉亲人。 不准! 不允许! 想也别想! 既然半妖想救,那就救。他会让她明白,这种“舍己为人”的方式有多蠢,看着自己的亲人陷入死地又是怎样一种气愤的感觉! 绒尾缠住半妖,杀生丸没有犹豫地将她扯向身后。紧接着,他与她错肩而过,在犬夜叉近乎错愕的眼神中,杀生丸浑身妖力沸腾,化作一道白光冲向无惨。刹那间,一头巨大的白犬现出原形,以其庞大的身躯覆盖血鬼术,凭强悍的血脉扛住了全部力量。 “轰!” 白犬的身躯震动了一下,收紧一瞬,又骤然放松。建筑没毁,结界没破,人类没事,可白犬光影一闪化作人形时,他周身铠甲碎裂,腰腹溢出了鲜血。 血味弥漫,犬夜叉的黑眸疯狂颤抖,在这一刻,他重温了上辈子曲灵捅穿杀生丸身躯的噩梦,头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在一瞬间崩裂! 他们兄弟上辈子关系那么差,他救他尚且义无反顾,更何况是关系很好的这辈子。 可现在,无惨踩死了他的底线—— “哥!” 灵力灭顶,陡然沸腾。犬夜叉锁定无惨,黑发随灵力□□狂舞,他还管个屁的保护人类,他就要开大,不会逃的干脆死了算了! “鬼舞辻无惨!你今天就给我死在这里!” 第211章 第二百十一章 但凡热血少年爆种,多是嘴炮与大招齐飞,天地共血液一色。不是主角的画风变得离谱,就是反派的脸蛋被揍到抽象。 好巧不巧,犬夜叉不仅凑齐了要素,他还发生了变异。 别人的嘴炮是劝恶从善,是大义凛然,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是基于自身的经历让人迷途知返。 可犬夜叉的嘴炮并没在寺庙开过光,吐不出圣光普照的舍利子,更是永远走在“语言创人,就地超度”的第一线,只要骂不死,就往死里骂。 双刀轮转,他的刀与无惨的“黑血枳棘”撞在一块。日月交错,红白之光不停轮舞,无惨身上的棘刺被尽数斩断。 伴着火力全开的,是犬夜叉对无惨的咒骂穿插其间。 “鬼舞辻无惨,你就是个废物!” “活了五百多年了,一事无成。没有城池和领地,没有朋友和心腹,就连最基本的强大都谈不上!像你这样的废物,竟然还顶着‘鬼王’的名号,真是对‘鬼王’这个头衔最大的侮辱!” 无惨尽全力闪避,额头梗起青筋:“你闭嘴!你不过是半妖,你……” “我什么我,我追着你砍!”犬夜叉越骂越上头,“平安时代什么都好,就是生了你这么一颗老鼠屎。卑鄙无耻,欺软怕硬,只会装女人骗男人、装小孩骗女人的低劣家伙,连没骨头的蚯蚓都比你有骨气!” 一刀斜切,犬夜叉挑飞了无惨的一条胳膊。刹那,缘一的日之呼吸瞬息而至,秒速将手臂切碎,攻上无惨的侧面。 有了缘一死虐无惨,再加上无惨的惨嚎增加了气氛,犬夜叉的发挥更是如虎添翼:“无惨,你不仅是个废物,还是个蠢货!” 他如实评价:“人类学呼吸法十年,衍生出的战技起码有七八种。而你呢,五百多年来除了这两样血鬼术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犬夜叉开嘲,“哦,不对,还是有的——你那因为怕死而不断增生的脑子!让我想想,是五个?” “可那又怎么样,就算你长了一百个脑子,依然是个蠢货啊!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战技,结果仍旧无法对付白犬,看来你除了废和蠢,还得再添一个‘无用’。” “闭嘴!” 无惨还能咋,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他只剩无能狂怒了。 可就在这时,在他最无助最绝望的档口,融入他血肉中的另一股力量竟然有复苏的迹象。它在挣扎蠕动,它想破土而出,它带着坚定的执念和守护之心生长—— 无惨的神色在一瞬间染上狂喜,这一刻,他无惧四面八方袭来的刀剑,而是任凭这股力量借着他的血肉生长,从他的体内复苏。 顷刻,他的脊背上鼓起蠕动的肉瘤,它们抟着血肉凝成一个女人的形象,从无惨背上脱离,再张开双手化作最坚硬的防御,将无惨包裹其中。 “铿!” 金铁相撞,刀剑嗡鸣。一股不容忽视的意志通过防御传入他们的刀中,竟是硬碰硬地震断了缘一和岩胜的日轮刀,就连犬夜叉的铁碎牙都感到“疼痛”。 这是! 犬夜叉金眸微睁,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珠世小姐说过的“母亲的保护”。 她说,无惨杀死了那个女人的孩子,之后装成她的孩子,又将她变成了鬼。而那位可怜的母亲至死没能明白真相,她把无惨当作自己的孩子保护起来,却不料无惨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时日久了非但不懂感恩,还想吞了她,吸纳她的能力…… 珠世:“一位母亲不够,他就开始寻找第一位母亲。而我,就是被他盯上的第一个。” 然而,就连无惨也不会想到,他明明都“消化”了第一位母亲,却无法使用她的力量。而当他身陷险境时,她竟能凭执念苏醒,再一次保护他。 “哈哈哈!”无惨大笑,“你们杀不了我!杀不了我!没有人能破开她的防御!” “犬夜叉,你不是说我没有心腹吗?”无惨面目狰狞,“你看,这不是有吗?她比你的任何一位朋友和下属都好使呢!我想让她消失,她就消失;我一旦遇险,她就出现。她永远不会背叛我,无论我怎么对待她。” 他当着犬夜叉的面作践一位母亲保护孩子的心,可谓彻彻底底地踩碎了死线。 此时此刻,犬夜叉注视着“母亲的执念”,所想到的是自己的母亲,以及欺骗过他、却又用生命保护了他的无女。 她们都是一样的,看似柔弱,实则坚韧强大。保护着无惨的压根不是血鬼术,而是源自人类灵魂的、最真挚的爱。至于无惨,他连爱是什么都不明白,怎么会懂使用这份“能力”呢? 犬夜叉神色骤冷:“蠢货就是蠢货。” 无惨:“你说什么!” 犬夜叉:“你的‘母亲’挑在这时候出来,你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吗?” 无惨不语,只凶狠地盯着他:“怀疑什么?有什么可怀疑的……不对!你一定是想骗我,骗我怀疑她……” “明明之前,你也被我们砍得险象环生,可她并没有出现啊。”犬夜叉轻声道,“无惨,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已经察觉到你不是她的孩子了呢?” “比如,她在你的体内发现了属于自己孩子的一部分……” 无惨本性多疑,被犬夜叉这“骚操作”一轰,顿时起了疑心,竟怀疑会被“母亲”背刺了。 见状,犬夜叉冷嘲:“无惨,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一切,你都不配,也都配不上。顺便告诉你一件事,你数百年来苦苦寻找的蓝色彼岸花——” 无惨豁然抬头! “一直被我拿来当腌菜吃呢。” “……” 无惨被气得心血翻涌,几欲呕血。他目眦尽裂地盯死犬夜叉,咬牙切齿道:“犬夜叉!我今天就算逃不出去,也一定要杀了你!” 犬夜叉懒得再跟他交流,左手一翻,就见百年前请刀刀斋打造的一对双生刀出现在掌中。一红一紫,正衬继国双子。 手一扬,两柄刀飞旋而去,被继国兄弟同时接住。犬夜叉握着铁碎牙,说出了一番几乎不像是他的双商能说出的话:“用你们的刀传递意志,去唤醒那位母亲。” “爱比利用更能唤醒沉睡的心。” 他经历过、明白过、觉悟过也失去过,他知道爱是一种足以扭转时空的情感,也懂得有些“封印”只能靠感情解封。 犬夜叉:“这是我教给你们两个的最后一课了。” 话落,他一马当先地斩向了无惨的铠甲,而这一次,两把铁碎牙嵌入铠甲之中,妖刀的刃却不再颤动。 有细微的感情沿着刀的劈斩在传递,那女人忽然闭上了眼,有泪水划过脸庞。下一秒,岩胜与缘一相继发起进攻,但同样的,他们的刀不带杀气,有的只是希望一位母亲能得到解脱的迫切之心。 他们也有一位守护孩子的母亲,她为他们寻来耳饰,她为他们向天照大神祈福,又为他们讲故事、尽心竭力地教养他们长大…… 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的妈妈被无惨祸害成这样,他们愿意看到吗? 不,不可饶恕,无法原谅! “妈妈……” 有一种情感在传递,有一种悲痛在蔓延,更有一种恨意在滋长。 许是与无惨共用一份血肉的缘故,原本闭目流泪的女人又睁开了眼。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双眼不再空茫、迷惘,而像是恢复了一些神智,拥有了喜怒哀乐。 恍惚中,她读取了无惨刻录在鬼血中的记忆。她看到自己的孩子奔跑在山野间,那么天真烂漫,那么活泼淘气,然后……他死在了无惨手里。 无惨吃掉了他,丢下残渣。又伪装成孩子的模样来到她身边,她收养了他。 之后,村子被毁,村人被吃,而她被注入了鬼血,成为保护罪魁祸首的棋子。 “唳——”女人口中发出哀鸣,双目落下血泪,痛苦不堪。 在无惨尚未回神前,她护着他的双手陡然化作两把骨刀插入他的心口,譬如孩子是她的血肉,她要这恶毒的鬼王也变成一滩腐肉。 犬夜叉:“杀了他!” “杀!” 回应他的不止继国兄弟的日轮刀,还有原本站在他们身后,此刻前仆后继的一柄柄镂刻着“诛灭恶鬼”的利刃。 五百多年了,累积了近一十代人的遗憾与深恨,在这一晚必须落下帷幕。人类的爱能化作固若金汤的城墙,人类的恨亦能变成挫骨扬灰的刀剑。 雪亮的长刀刺入无惨体内,搅碎血肉拔出,如此反复、反复、再反复。“母亲”不再是他的保护壁垒,反而成了束缚他的枷锁。 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他逃不掉、躲不开,血鬼术放不出来,甚至连开口求饶都变成了一种奢侈。在这种极致的折磨中,无惨突然发现,就连他一度恐惧的死亡都变得“可爱”起了。 他已成鱼肉,而人类是刀俎。 “啊啊啊——” 最终,犬夜叉将复仇的机会留给了人类。他一退出就没有回头,循着血味转身跃至杀生丸身边。 他本以为杀生丸伤得极重,但没想到他早已站在一边,正安静地看着人类砍杀无惨。虽说铠甲碎了,腹部染着鲜血,但杀生丸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不知是真没事,还是死要面子硬撑着? 犬夜叉:“你没事吧?” 杀生丸:“你以为呢,半妖。” 犬夜叉:…… “真没事?”犬夜叉嘴角一抽,“有没有事嘛一句话!唉,算了,我自己看!” 犬夜叉是个相当直接的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才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不然怎么凭骚操作管理三座城?又怎么会在上辈子看到戈薇穿巫女服时,因为觉得她太像桔梗而耿直地说“喂,你把衣服脱掉”,然后被揍了顿…… 他对臣民直接,对喜欢的女孩直接,同样的,他对杀生丸也很直接。 在杀生丸四百年难得一见的瞳孔地震中,他伸手扯过亲哥的腰带,凭蛮力把人往自己这头带了带。 杀生丸一时不察还真被扯了过去,紧接着,他看着蠢半妖以单身两辈子的手速解开了他的腰带,还拨开了他带血的衣衫。 犬夜叉定睛一看:“……没伤口?” 恢复力有这么强吗? 啊不对,杀生丸好像是能凭气势恢复伤口,上辈子的便宜哥对战曲灵时不就是这样的吗? 犬夜叉放下心来,并哥俩好地拍了拍杀生丸的腹肌:“不错嘛,我还以为你重伤到快死了,没想到……该说不愧是大妖怪吗?” 杀生丸木着脸,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第212章 第二百十二章 无惨高估了鬼血对一个人的控制力,也低估了一群人对他的深切恨意。 一刀刀落下,一片片活剐,那被夺走的亲人、爱人和友人,那被点燃的屋舍、村落和尸体,那被践踏的青春、自尊和生命……都在此时此刻,被他们愤怒地讨回来。 刀光交错,血肉横飞。无惨一次次在日轮刀下支离破碎,又因恶鬼强大的恢复体质拼合起来,再度陷入被劈的循环。他本来有机会分裂逃走,奈何被害的母亲与他血肉共享,她不愿逃、她要他死,他又能怎么办呢?他只能等死! 或许在重刑之下死亡是一种解脱,可等死到临头,无惨发现自己还是想活。 他想活着,哪怕活得比蛆虫还不如…… 好不容易抓住身体拼合的罅隙,无惨终于在挨打中发出了除了惨嚎之外的声音:“住手!你们这群短命的人类!什么为谁复仇,什么拿命偿还,你们就没想过吗?即使我不吃他们,他们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 “死于地震,死于海啸,死于山火——为什么死在天灾手里就可以,死在我嘴里就不行?你们就不能把我也当作天灾吗?” 有那么一瞬,众人的刀子卡在半空,寸进不能。 眼底的恨意褪去,眼中的光亮消失,他们盯着无惨,像是在看世界上最恶心最不要脸的东西。 很难想象,这种东西在活着时跟他们一样是个人。 它吃人、伤人、害人,五百多年来作恶不断,是怎么有脸称自己为天灾的?又是哪来的脸强求他们把它当作天灾的? 它就不该活着,更不该存在,要是一开始就没被生下来那就更好了…… “天灾?”岩胜道,“鬼舞辻无惨,即使我们不杀你,你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不是吗?” “死于阳光,死于紫藤花,死于生命耗尽——你迟早都会死,何必在乎死的过程和死在谁手里呢?要不这样,你就把我们当作你的天灾好了。” 无惨大吼:“你!继国岩胜,亏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背叛我!” “对兄长说话放尊重点。”缘一的刀贯穿了他的脑子,“我的兄长高洁如明月,跟你这种卑劣的恶鬼从来不是一路人,谈何背叛?” 无惨:“你这家伙!” 缘一:“你该死,你差点毁掉兄长一生一次的婚礼。” 他一边冷漠地说着该死,一边却拉过亲哥退出战圈,“但你不适合死在我们兄弟手里,想杀你的人会给你最合适的死法。” 就像犬夜叉和杀生丸一样,缘一与岩胜也退了出来,将无惨交给了怨恨他的剑士。 之后,无惨被活活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出来照在他的身上,他才终得“解脱”,却不知死亡只是开始,地狱的酷刑可不会结束。 阳光倾落,无惨惨叫着化作灰烬扬上半空…… 剑士的刀尖落下,现场一片死寂。也不知是谁哭出了第一声,这就像是个信号,让原本沉默的人接二连三地哭了出来。 盘桓在高空的鎹鸦振翅:“无惨!鬼王无惨!诛灭、诛灭!” “鬼王无惨,诛灭!” “赢了、赢了!鬼王之战,诛灭鬼王!” 五百多年了,贯穿人类近二十代的仇恨与追杀总算有了结局。然而,当一切怨恨随着无惨的死亡而尘埃落定时,活着的人在悲喜交加之余,心头还涌出了巨大的空虚感。 有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有人以手掩面嚎啕大哭,有人相拥而泣,也有人失魂落魄……他们是剑士,鬼杀队的剑士。从恨上无惨的那一刻起,他们将全部的生命都献给了复仇,满心满眼都是诛灭恶鬼。 如今,无惨已死,而他们……他们除了挥刀斩杀恶鬼,什么也不会做。 “结束了,像是在做梦一样。” 阳光照在了他们身上,驱散了连年的噩梦。先不提自己的前路如何,总之从今天起,他们经历过的悲剧不会再有人经历了。 “这样就好……” 无惨终结在他们手里,他们结束了后人的悲运。 …… 鬼王一死,后人的悲运是结束了,可“前人”的麻烦就像滚雪球,越处理越麻烦,到最后只能摆烂。 比如岩胜,他解释了好几遍“这场婚礼其实是为了诛灭恶鬼而准备的”,可宾客们就是不听。他们只相信“眼见为实”,认定岩胜被恶鬼骗了感情,否则怎么会大费周章地迎娶对方呢? 要不是继国缘一因爱而不得、多方打探查明新娘的真实身份,再手起刀落当场揭开恶鬼的真面目,或许新婚夜过后,继国岩胜就被吃得只剩一堆白骨。 岩胜试图解释:“并非如此,其实是……” 解释无效,一群吃瓜吃得万分满意的宾客打断岩胜施法,亲热地握住他的手,真心实意道:“继国家主,请问你什么时候再举行婚礼啊?” “是啊是啊,你还年轻,可不能因为一个恶鬼就放弃成家立业了。对了,你下次成婚可一定要再喊我来啊!” “也要喊我啊!这次的贺礼不用退给我,下次的贺礼我还会送过来。” “岩胜大人,我们期待您成家的心日月可鉴,绝不是为了在婚礼上看热闹才这么说的!如果可以的话,您的弟弟成婚时也喊我们一声?” 岩胜:…… 他明白,继国家发生的事在今天就会传出十几个版本。 “对不起了,母亲……”岩胜抱头蹲墙角,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做出这么颓的动作,“我和缘一给你丢脸了!” 要命!“继国”之名要是废了,他和缘一不会真娶不到妻子吧? 殊不知,能成为师徒的总有相似之处。这头的岩胜被流言蜚语缠身,那头的犬夜叉也好不到哪儿去。 毕竟犬夜叉是真没想到,他只是给便宜哥检查一下伤势,怎么就被传成“大将轻薄了西国的下一任王”呢? “什么轻薄?见鬼的轻薄,你们眼睛是瞎了吗?我只是给他检查一下伤口!” 犬夜叉额头青筋乱跳,掐着信使·鹤的脖子,几欲抓狂:“检查伤口不需要脱衣服吗?我又不是把杀生丸扒光了,你们在外面乱说什么?再说,就算我把他扒光了又怎么样,我也是药师,药师眼里没有男女之分!” 鹤被掐的翻白眼:“大将,求你别说了,咳咳!你再说下去,就会传成另一种流言……” “哈,还能传成另一种?”犬夜叉气笑了,“我倒要看看能传成什么样,根本不可能比现在更离谱!” 可惜,打脸来得太突然,前后也就半天时间,信使·鹳就给犬夜叉带来了一个消息:“大将,听说您将杀生丸大人扒光了,是真的吗?” 犬夜叉:…… 拿刀的手,微微颤抖。 是可忍孰不可忍,犬夜叉掀桌:“假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谣言!等等,你们怎么全来找我,杀生丸那家伙在哪里?” 他发誓,如果是信使们觉得他“和蔼可亲”、“比杀生丸好欺负”才可劲儿地凑到他跟前,他现在就剁了它们煲汤! 犬夜叉:“说,你们怎么不去找杀生丸!” 鹳叹息:“要是能找到杀生丸大人,我们就不问大将了。” 大将一开口简直生死难料,早知今日,之前就不该怂恿鹤来问大将。 鉴于西国有过“信使煲汤”的前例,给它们十八个胆子也不敢乱传谣言。可它们不敢,别的鸟敢啊,再加上大将说话一向大声,气急了更甚,被树上了鸟听了一耳朵再断章取义地传个三四遍,流言就愈发离谱了。 “啊?”一听便宜哥又不见了,犬夜叉只觉得杀生丸是真没同理心更没兄弟爱,怎么每次出事都把他丢在风里雨里,他却不知去向,“可恶,那臭小子去哪儿了?” 鹳:“听说是……” 犬夜叉:“我不想再听‘听说’了!” 鹳闭嘴不言,再无声音。 犬夜叉:“算了,说说你的‘听说’。” 鹳眼观鼻鼻观心,棒读道:“听说大将‘轻薄’了杀生丸大人后不愿负责,大人一怒之下去找表弟喝酒了。” “哦,原来去找表……”犬夜叉的金眸一下子瞪大,出口的声音譬如尖叫,一下子变了调,“表弟!” 好家伙,杀生丸的表弟还能是谁,只能是星久丸啊! 一只成年白犬找上另一只成年白犬是为了喝酒?放屁,他一个字都不信!根据他前世丰富的经验,只要是个弟弟,被杀生丸找上门只有三步走的结果,那就是嘲讽、挨打、重伤。偶尔,杀生丸会给弟弟加点料,比如来一记破颜拳。 犬夜叉:…… 亏他还以为杀生丸忘了这茬,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他! “糟糕了,星久丸!” 虽说白犬挨一顿打不会死,但友情的小船可能会翻啊。他难得交到一个“同性”的白犬朋友,怎么能让杀生丸打没了? 犬夜叉抓过鹳,摇晃:“说,星久丸的领地在哪儿?” 鹳:“在、在……”它被晃晕了。 无法,犬夜叉只能骑着阿吽、循着杀生丸的气味找人,并一路摸去遥远的地界。 于是,娱乐生活向来贫瘠、整天盼着看乐子的妖界很快又有了新的流言:西国的大将不愿意对下一任王负责是因为心系另一位兄长。 “不可能!”有小妖持反对意见,“斗牙王喜欢人类,女儿也一样吧!怎么看都是继国双子赢面更大!” “但我远远见过,犬夜叉城主只把继国兄弟当孩子养。”有小妖打开格局,“反而是桔梗……对,犬夜叉城主看桔梗大人的眼神很不一样,一遇到她,她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温柔的,好像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有没有一种可能,犬夜叉大人喜欢桔梗大人?” “我不信,城主对巫女另眼相看,肯定是因为巫女像杀生丸大人!” “听你这么说还真是,桔梗大人与杀生丸大人在气质上有些相似……” 半个月后,等犬夜叉回到枫之城,才发现谣言这东西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就这么短短几天,他一个“没有男女之分”的医师已经变成了“男女通吃 人妖不论,全部都要”的渣狗 还传得一板一眼,关键是家臣信了。 家臣:“大人,您血脉尊贵,大姓藤原,又坐拥三座大城和一个东国,区区几位男女,只要您喜欢 只管笑纳就行了。” “无论大人您看上谁,我们都会为您抢……啊不,为您请来。” “像大人这样仁慈伟大的强者,不留下血脉会非常可惜。” 犬夜叉:…… 头疼! 当晚,犬夜叉收拾好包裹,辞别桔梗和椿,决定横渡大海,去更广阔的大洲看看。左右他已经成年,也能独当一面了,去大洲混应该不至于太惨……吧? 算了,去了就知道,反正近十年内他不想呆在扶桑了。 而临走前,他特地到母亲、幸哉、炼狱寺圆的墓前作别,并将无惨已死、产屋敷一族诅咒解除等消息告诉了他们。末了,犬夜叉说出心声—— “总觉得扶桑太小了,连带着人类和妖怪的眼界也不大。” “人类看不到缘一和岩胜力压鬼王,只看到婚礼的混乱和人鬼的纠葛。妖怪也看不穿事情的本质,以为我跟谁都有瓜葛。” “或许,他们都看得明白,只是关注的永远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犬夜叉:“我打算离开了。” 遗憾的是,理想与现实总有差距。 他刚跨上阿吽,就见风雀抓着邪见从远方飞来,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邪见:“犬夜叉大人不好了!豹猫一族在西国的边境徘徊,看样子是想进攻啊!” 犬夜叉:…… 差点忘了,还有个豹猫之战啊! 第213章 第二百十三章 犬夜叉并未意识到,他已经成长到了可以给人出“送命题”的年纪。 他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真会给人出“送命题”。 “杀生丸,如果我……嗯,我是说‘如果’。”犬夜叉打个比方,一副没当真的样子,“如果我没有参与豹猫之战,会发生什么事呢?” “能发生什么事?”杀生丸语气平淡,“豹猫只是乌合之众,胆敢冒犯西国就只有一个下场,有你没你都一样。” 要是大将不在西国就乱了套,那么犬族的衰败就是必然的结局,与半妖没有任何关系。 犬夜叉问得细致了些:“如果我是你弟弟,不小心错过了豹猫之战会怎样?” 杀生丸毫无求生欲,双标得明明白白:“身为大将却失职,没有下次。再有下次,这‘大将’的位子你不如让给鸣尾丸。” 犬夜叉:“如果我是你弟,却被巫女一箭封印在树上,因此错过了豹猫之战会怎样?” 杀生丸三标得清清楚楚:“我会杀了你。” 犬夜叉:…… 抹了把脸,犬夜叉算是悟了,上辈子的便宜哥为嘛那么讨厌他,他性别为“男”一定占了大部分原因。 “算了,先搞清楚豹猫到底想怎么样吧。” 兄妹俩回了西国,远远地就闻到了豹猫的气味,数量众多,看来近百年繁衍了不少后代,难怪有底气跟犬妖叫板。 但这也不能怪豹猫目光短浅,毕竟在固有的观念中,数量多的一方总会胜过数量少的一方。白犬血脉尊贵,挑伴侣的口味又刁,向来繁衍“艰难”。不像豹猫,他们的血脉是不及白犬,但能生且多子。每等开战,在“声势浩大”这块豹猫总是赢家。 只是,强者也有优劣之分。对于犬夜叉和杀生丸这种妖力充沛、把大招玩成平A的强者来说,敌方的数量压根不是问题。 所以,哪怕豹猫蹲家门口了,他们仍然从容不迫,还能坐下来跟豹猫扯皮。 殊不知有些皮不能扯,一扯开亲情的小船说翻就翻。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于是邪见奔波于西国与豹猫之间,将豹猫的诉求和威胁带到了狗兄妹面前。 邪见:“杀生丸大人,豹猫恳请你出手,用天生牙复活他们的领主·亲方大人。” 恳请? 这个词用在豹猫身上真是违和又奇怪啊。 杀生丸:“亲方……”他金眸微眯。 犬夜叉:“亲方是谁?”原谅他,豹猫领主他清楚,是一副死了很多年的大型猫骨架,可“亲方”是谁啊,难不成就是那副猫骨架? 杀生丸:“亲方是两百多年前的豹猫领主,曾为了争夺权力与西国开战,最后被父亲斩杀。” 嚯,原来那副大型猫骨架就是亲方啊! 犬夜叉:“这都死了两百年了,只剩下一副骨架还能复活吗?” 豹猫是在做梦吧?他记得上辈子豹猫领主是靠吞噬灵魂“复活”的,最后被杀生丸用天生牙干掉了。见鬼的用天生牙复活,送他上路还差不多。 杀生丸:“去告诉豹猫,天生牙不救父亲的手下败将。” “是。”一只信使飞了出去,可邪见仍留在原地没走。 杀生丸:“豹猫还说了什么?” 邪见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谨慎措辞:“豹猫一族的冬岚说,对于犬夜叉曾经给出的建议,他们认真地考量过了。只要杀生丸大人点头,她的两个妹妹——春岚与夏岚,都是愿意跟你联姻的。” 杀生丸:…… 犬夜叉:“噗!” 蚌埠住了,一口茶水就这么喷了出来! “哈哈哈!”他没忍住笑出声,“可以啊,豹猫还算有诚意。复活不了前任领主,干脆就为下一代‘领主’着想了!” “犬夜叉。”杀生丸出声,带着淡淡的警告。 犬夜叉:“要不你同意吧?” 思及另一个世界的【杀生丸】就是一直单身的主,犬夜叉觉得自己的哥放着大好的青春不谈恋爱有点可惜啊!虽然对象是猫有点奇怪,但好歹是个女孩子啊! 杀生丸:“半妖,想死吗?” 犬夜叉:……噫,你怎么还生气了? 杀生丸:“去告诉豹猫,我厌恶他们的味道。” “是。”又一只信使飞了出去,可邪见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弹。 见状,犬夜叉好奇了:“怎么,豹猫还有别的话吗?” 邪见艰难点头,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冬岚说,如果杀生丸大人不答应的话,还请犬夜叉大人重新考虑一下秋岚。” 好了,轮到杀生丸看他的热闹了:“呵,半妖,不如你同意了吧。” 犬夜叉:…… 反骨立马起来,犬夜叉皮笑肉不笑:“行啊,但你是长子,你得先挑一个,我才能跟着挑一个。连兄长都不成婚,怎么能轮到我呢?” 杀生丸:“妖界没那么多讲究。” 犬夜叉:“那么你也别讲究豹猫的气味了。” 杀生丸:“别以为我不会揍你。” 犬夜叉:“别以为我不会砍你。” 硝烟味渐浓,可邪见反常地没有劝架没有跑,依然杵在原地。如此,狗兄妹明白,邪见还有话没说完。 接到两边的眼神,邪见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冬岚说,杀生丸大人四百多岁了,却从未有过艳色传闻,或许不喜欢女人。犬夜叉大人也是一样,或许本性不喜欢男人。” “但妖界没那么讲究,豹猫更不会在乎性别。只要两位大人点头,尽管挑自己喜欢的就行了。尤其是犬夜叉大人,豹猫三姐妹愿意一起服侍你。” 简言之,性别不要卡太死,生活总需要一点“意外之喜”。 犬夜叉:…… 杀生丸:…… 果然,狗永远不懂猫的脑回路。骚操作他们见过很多,可“骚”成这样的还真没见过。豹猫是集体吃错药了吗?他们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得比恶鬼还可怕? 然而,最可怕的还得算犬夜叉的脑回路。 犬夜叉:“等等,让杀生丸来选,只准他从春岚和夏岚中挑一个。可换成我,她们三个都愿意跟我走?” 他的金眸微微睁大:“难以置信,豹猫三姐妹居然这么有眼光吗?”原来他犬夜叉比杀生丸更受欢迎啊! 杀生丸:…… “犬·夜·叉!” 大妖手中的杯子顷刻阵亡,邪见寒毛直竖、拔腿就跑。与此同时,伴着一声恼羞成怒的“苍龙破”,狗兄妹的亲情小船终是翻了,他们大打出手。 很好,豹猫一族什么也没干,西国的荒地先被两兄妹犁了一遍。 而等信使把话带到,冬岚笑出声:“等的就是被你们拒绝三次啊……” 恳请复活首领一事,被拒绝很正常。可豹猫一族诚心诚意、伏低做小的联姻被拒绝两次,就显得白犬相当傲慢了。 正好,他们豹猫趁此机会发动攻势,会让接下来的战斗变得合情合理。尤其是狗兄妹还内讧了,这真是一个豹猫崛起的大好机会! 冬岚:“记住,我们可不能学他们那样内讧。” “明白了,大姐!”三姐弟回道。 于是豹猫一族略施小计、整装待发,先旁观两只狗打得上天入地,再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认定他们已没妖力时,率领豹猫大军进攻西国。 遗憾的是,豹猫终究对白犬了解得太少,他们并不知道,兄妹之间的战斗最多算热身,压根谈不上“两败俱伤 ”。而白犬之间的“感情”向来是打出来的,有些狗虽然彼此看不顺眼,但等“村口”干架的那天一定会联合起来。 譬如现在,眼见豹猫不识好歹,正站在对立面、打了半天拿对方没办法的狗兄妹立刻将矛盾转移,把一腔怒火发泄在豹猫身上。 犬夜叉:“都是你们!结结结,结你个鬼的契啊!不结契会死吗?我不喜欢结契怎么了?你们豹猫干嘛不跟老鼠结契啊,风之伤——” 杀生丸:“苍龙破!” 豹猫四天王:……说好的力竭呢? “轰隆!” 筹备二十年,战败两分钟。豹猫一族哪见过白犬“花里胡哨却很实用”的大招啊,一下子被打得找不着北,顷刻间死的死、伤的伤,损失惨重。 而在重伤了豹猫四天王后,杀生丸没兴趣宰了他们,而是循着犬夜叉气味赶赴豹猫味道最浓的地方,不料看到了一具巨大的、属于豹猫领主的干尸。 之后,在豹猫的尖叫声中,犬夜叉一刀轰烂了亲方的尸骨,并告诉还活着的豹猫:“要么安分活着,要么死在我刀下。没有下次,再有下次你们豹猫可以灭族了。” 他愿意留他们一命,是因为前世的他和杀生丸就没对他们赶尽杀绝,而豹猫四天王也安分地做了妖,不再涉足西国的领地。 既然结果有向好的可能,他就不会让铁碎牙过多地沾上鲜血。 犬夜叉:“你们与我父亲战斗过,算第一次;现在与我们战斗过,算第二次。” “人类说过事不过三,你们的野望不会有下一次机会。好好认清现实吧,豹猫,论实力,你们真不是白犬的对手。” 他收回了刀,留豹猫在原地三观碎裂、重组。 末了,他路过杀生丸身边难得问了句:“不阻止我放走他们?我还以为你打算用爆碎牙把他们都干掉。” 杀生丸瞥了他一眼:“干掉敌人是大将的事,王只负责王的事。” 既然承认半妖是西国的大将,他自然不会落她的面子。只要大将给西国带来的是胜利,他并不会计较她怎么处理敌人。 犬夜叉:“想不到你这么深明大义。 在他印象里,便宜哥可小心眼了。” 杀生丸:…… “半妖,还想打架就直说。” 第214章 第二百十四章 挨了一顿打,豹猫与白犬的性格差异可谓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豹猫一向记打不记吃,好声好气待他们,他们自命不凡、屡有挑衅。反而是彻彻底底地揍他们一顿,倒是明白了利害,主动夹着尾巴跑了。 可白犬不同,白犬一向记吃不记打。比如前世的犬夜叉死活不愿喊哥,打死不肯向哥低头,拼着重伤也要跟哥干到底——有同一个哥的星久丸也一样,越挫越勇,但凡能让杀生丸不爽、却对自己有利的事,他都要做一遍。 呵呵,虽然同是月曜支的血脉,但战场无父子、情场无兄弟,既然表哥不讲武德,他也没必要讲情面。 杀生丸都能不要脸到找上门说:“星久丸,你的领地挡我的路了。” 然后对他大打出手。 他当然也能拎着美酒亲自找上门,道一句“大将武运昌隆,恭喜击败豹猫”,再不要脸地装装可怜,借犬夜叉的领地留宿。 天守阁内,烛火昏黄。 犬夜叉坐在主位,杀生丸落于左侧,星久丸安置右侧。每人一顶食几,按白犬的口味放着各种肉类和一碟解腻的彼岸花腌菜。推杯换盏间,犬夜叉喝得兴致很高,杀生丸和星久丸之间硝烟味渐浓。 无法,天守阁又不大,两只成年白犬还挤在一起,鼻尖闻着对方的“臭味”,连喷香的肉也不想吃了。哪怕兄弟间有好闻的桃子味做缓冲,他们也是看彼此不顺眼,恨不得马上干掉对面。 犬夜叉:“这酒真是好喝!能在乱世喝到酒,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 可不是么? 战国乱世,连农田里的颗粒都欠收,更何况是匀出米粮和果子酿酒呢?人类干仗干到食不果腹,尸体堆积、污染水源,连清水都快喝不上了,更别提酒了。 星久丸:“喜欢的话我让信使给你送过来。” 把话挑明,直接从暗地走上台面,走的还是“官道”。 犬夜叉正想答应,却听杀生丸插上一句:“犬夜叉,你作为东国的领主,缺那几瓶酒?” 釜底抽薪,东国的领主穷到连酒都缺,还需要同族接济,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被笑掉大牙? 犬夜叉一听有理,正打算回绝,不料星久丸轻飘飘地来了句:“东国的领主自然不缺酒,可西国的大将缺酒。我送,她收,不正是家臣对大将的上供吗?” 这话说得更有道理。 犬夜叉虽说是板上钉钉的大将了,手握权柄也正在履行大将的责任,却未被正式授予头衔。但仪式可以推后,家臣不可以装瞎,星久丸这哪是送酒,这是送尊重、表臣服啊! 犬夜叉一边听一边点头:“好有道理……”噫,总感觉学到了什么? “多此一举。”杀生丸淡淡道,“西国的王与将全是凭实力杀出来的,有必要在乎家臣上不上供?什么时候,白犬需要靠人类的伎俩来赢得尊重了?” 就差把“你的手段上不了台面”给贴星久丸脑门上了。 犬夜叉琢磨了会儿:“也是,很有道理。” 星久丸一笑:“白犬是不需要人类的伎俩,但不是每只妖怪和每个人类都拥有白犬的品性。别忘了这是在东国,人妖混居,在乎人情,家臣不上供就想讨庇护,是当大将心善好欺负吗?” 犬夜叉:“对哦,要是他们喊一声我就要保护他们,岂不是显得我很廉价?” 杀生丸:“既然东国的领主是白犬后嗣,那人妖混居又如何?在乎人情又如何?强者成为领主,大可以开辟新的规则,何必按照弱者的规矩走。强者走到最后却要看弱者上不上供来定夺值与不值,未免可笑。” 犬夜叉:“是啊,我都是领主了,办事就不能随心点吗?心里愿意就给予庇护,管那么多干什么?” 星久丸金眸一眯:“不错,随心就好。所以,犬夜叉愿不愿意收下我的这份薄礼呢?” 回马枪,话题一下子被揪住一个点杀了回去。 犬夜叉猝不及防:“好呀!” 杀生丸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溅出几滴酒:“你不是问我‘万一错过了豹猫之战会怎样’吗?”冷笑道,“喝酒容易误事,敌袭不会只有一次,而我,已经给过你答案了。” 星久丸半点不慌:“不必担心误事,如果你担心的话,那我每次带酒来就在你城中守一段时间。你尽管畅饮,我会守着。” 尝试登堂入室。 杀生丸:“她的城,你来守,到底她是主人,还是你是主人?” 星久丸:“我只是偶尔出现一次,不像某些大妖喜欢赖着不走。年岁一长,臣民还真不知道谁是主人了。” 杀生丸:“西国和东国不必细分主人,倒是得对某些‘偶尔出现一次’的犬妖警觉。仗着血缘的便利,他有继承两边领地的资格呢。” 杀狗诛心,这波上眼药是上绝了,可惜犬夜叉没跟上他俩的节奏。 眼见这对表兄弟之间火星四射,犬夜叉挠了挠头,试图端水:“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要不我回去想想?” 星久丸:“我送你。”优雅起身,少年有少年的直白,“犬夜叉,我远道而来给你送酒,不介意我留下住一晚吧?” 杀生丸:“你可以去森林里过夜,不远。” 犬夜叉:…… “我说,星久丸是我的朋友,哪有让朋友住森林的道理?” 星久丸似笑非笑。 结果犬夜叉给了一刀:“杀生丸,你就不懂待客之道吗?” 轮到杀生丸似笑非笑了:“哦,是‘客人’。”漫不经心的语气,“那还真是……多有怠慢了。” 主客关系分明,令星久丸十分不爽。 “你知道就好!”此话一出,犬夜叉算是创了星久丸两刀。可他一向是战国最强端水大师,主打一个平等地创死所有人。 于是,当着亲哥的面,犬夜叉一把抓过星久丸的胳膊,高兴道:“走!我带你逛一逛枫之城,你应该还没认真看过吧?” “枫之城晚上也很热闹,我带你玩儿!” 星久丸温和一笑,眉眼舒展:“好,我们走吧。” 风里雨里,杀生丸被丢在原地。 杀生丸:……? 该死的半妖!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 翌日,继国兄弟来到了枫之城。 约莫是消息的滞后,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豹猫之战”上,此次前来,正是想加入战斗、帮西国击退豹猫,顺便再测试一下自身的剑道水平。 遗憾的是,豹猫太弱,在白犬兄妹手底下扛不过几个回合,一早就败退了。无奈之下,他们只好从“帮战”转为“述职”,先探望“年不足四十却已经开始养老”的母亲,再从枫之城的大街上逮回了“不务正业,带朋友玩耍”的老师。 犬夜叉:“诶,你们怎么来了?” 星久丸看向继国兄弟,双生子同时抬眼看向他,互相打量,两边都眯起眼,意味有些不明。 岩胜:“老师,这位是?” 犬夜叉:“是我的朋友,星久丸。”又介绍对面,“星久丸,这是我的两位弟子,哥哥叫继国岩胜,弟弟叫继国缘一。” 弟子? 是人类……不碍事。 星久丸:“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他对人类的礼仪了解不少。 见他友好,继国兄弟也没有失礼。很快,他们从大街转向天守阁,将后续的一些事理清。 终究是枫之城与继国城的内部事务,星久丸本想离开,却没想到犬夜叉不介意他在场旁听。而见师长如此优待对方,继国兄弟不免多想,但在天守阁中还是正事要紧。 岩胜:“无惨死后,产屋敷一族郑重拜谢每一位剑士,将家财散尽,只希望他们过好往后的生活。可剑士们除了杀鬼,别的什么也不会,为了他们的生计着想,鬼杀队散了又重建,做起了‘驱魔斩妖’、‘解救世人’的活。” “但不是每一位剑士都适合做这些,继国城帮忙接纳了一部分剑士,可还有近百位无处可去。” “所以,这次来枫之城我是想恳请老师出手,给这百位剑士一个去处。”岩胜郑重拜倒,“我知道这是不情之请,最近兵祸愈发险恶,连粮食也……” 犬夜叉摆摆手:“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给他们一个去处。” 岩胜眼睛一亮:“老师的意思是,有可以让他们立足的地方吗?” “何止有,人手还不够。”犬夜叉叹道,“长狭城需要不少给鸟铲屎的帮手,他们不挥剑了总会铲屎吧?枫之城又要建小城,不挥刀总会建房子吧?” “有多少人都送过来吧,我全收,饭管饱。” 继国兄弟对视一眼,饭管饱? 缘一:“犬夜叉姐姐,那你收了继国城吧。” 岩胜木着脸:“最近走商挣得越来越少了,老师,你把我们兄弟也收了吧。” 星久丸:…… 犬夜叉:“你们都成年了,能狩猎,得自己找吃的,怎么可以靠我!” 缘一看着星久丸:“可是,他也成年了,也能狩猎、自己找吃的,为什么就能呆在姐姐身边啊?” 而且还是被犬夜叉姐姐亲手带着玩耍,他们小时候都没这待遇! 矛头到底是指了过来,星久丸很是警觉:“我只是来做客,呆不久。”明白是敌非友,他话锋一转,“倒是两位想长住,有些不妥。” 谁知缘一的战斗力才是真爆表:“可你是长生种,能百年、千年地来做客,即使一年来一次,累积的岁月也比我们更长久。我和兄长只是人类,就算每天呆在姐姐身边,也只有几十年的光阴罢了。” 你一个长生种跟我们短命的人类计较什么?忍个几十年也就过去了,要是连这都忍不了,你还站在我们姐姐身边做什么? 星久丸:…… 好家伙!月曜支最懂礼貌、“人”缘最好的星久丸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举世为敌”的感觉。他知道犬夜叉受欢迎,连豹猫三姐妹都对她有点想法,却不知道她能受欢迎到这种程度。 他刚凭友情牌挤走杀生丸,她的弟子就打出了师徒牌和短命牌。 尤其是这张“短命牌”简直是王炸,足以将犬夜叉的同情和怜悯一瞬拉满! 星久丸叹道:“也是,人类只有几十年的光阴,实在太过短暂。”别以为只有你们有王炸 月曜支的白犬智商从不下线,“所以——” “你们还是尽快找一个相爱的人,诞育子嗣、赡养父母 好好过完美满的一生。毕竟人生苦短,二位已经成年,拖不得了。” 他们王炸,他就掀桌! 岩胜和缘一:…… “对啊,人生苦短……”犬夜叉喃喃道。 就在星久丸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继国双子以为连老师也要催婚的时候,犬夜叉平等地创死了他们:“桔梗也只有这么一辈子,反正四魂之玉已经消失了,我不能让她一直留在枫之城。” “你们说得对——人生苦短,她已经成年,拖不得了。” 犬夜叉:“我要带她一起出游!”他跃上窗沿 “你们别跟来,别打扰我们。” 说着三两下就消失了。 星久丸、岩胜和缘一:…… 三脸懵逼。 …… 俗话说得好,创人者人恒创之。 犬夜叉兴冲冲地去找桔梗,说出要带她一起前往大洲的话后,桔梗直接拒绝了他:“对不起 犬夜叉,我已经答应了椿,跟她约好一起走高天原之路,无法跟你去任何地方了。” 犬夜叉:…… 桔梗笑道:“只有这样,你才不会为了我们的死亡伤心啊。往后要是思念我们了,就抬头仰望星空吧。” “我会注视着你,庇护着你,就像你的母亲一样。” 犬夜叉:…… 第215章 第二百十五章 桔梗和椿即将开启一场说走就走的修行。 好在走得不远,没出海;走得不久,三五年,这才没让“因溜得不够快而被迫看家”的犬夜叉抓狂。 “犬夜叉,我想你也明白,对一个人来说最快的修行方式就是入世。”桔梗道,“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我与椿再不出去走一走就要老了。” 犬夜叉:“扶桑我熟,我带你们!” 桔梗笑着摇头:“不行,这是属于巫女的历练,你不能参与。要是你跟着我们一起走,我们不愁吃喝也不怕危险,谈什么历练?” “只是几年而已,帮我们守着枫之城吧。” 说罢,她笑着摸了摸犬夜叉的狗头。 犬夜叉能咋,自然是依她。毕竟狗子亲人,他两辈子下来就认了桔梗和戈薇两个主,他拿她们总是没办法。 于是,犬夜叉安分地留在了枫之城,为了未来能去大洲玩个尽兴,他决定在三五年内挑好继承者、建设三城、巩固东国…… 只是他没想到,留下后要处理的事一件比一件棘手。 是日,犬夜叉本想尽地主之谊,带星久丸去妖怪之乡转转,不料收到了来自大姓武家“细川氏”的信。 信上说,细川氏有意对小田原动手,想借枫之城的道进入相模境,事成后愿将战利品的三成交给枫之城。 “细川?”犬夜叉回忆了一番,“我记得人类分成了东军和西军,这个细川氏是引领东军的大族,听说实力还行。” 星久丸:“那么,你要与他们合作吗?” “当然不。”犬夜叉回道,“为了三成战利品把枫之城拖进兵祸,那可太蠢了。再说了,现在的人类武家跟百年前的人类贵族没什么区别,他们说的话、给的利益,我一个字都不信。” 他招来风雀,将拒绝的话带去给细川家。 谁知细川家又傲慢又不听人话,都说了不借道,他们却借题发挥,非要上门“拜访”。 岩胜:“拜访是假,来探究底细才是真,只怕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枫之城,而进攻小田原只是一个借口。” 犬夜叉冷笑:“不怕死就来啊。” 细川家入了城,年轻又富有野心的下一任家主见到了犬夜叉。然后他怦然心动,当场改合作为联姻,大胆表白,最后在犬夜叉的冷脸中被继国双子扫地出门。 星久丸:“……犬夜叉,真是受欢迎啊。” 犬夜叉抱头:“别提有多烦了!幸好妖狼一族搬到北方去了,不然钢牙那家伙肯定每天来。” 连妖狼也是……吗? 星久丸倒了两杯茶,一杯推给她:“这么多年来,见了这么多人,你就没有喜欢的类型吗?” “有啊。”犬夜叉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喜欢女人。” 星久丸:……? 或许是犬夜叉年纪太“小”,星久丸没把这话当一回事,又以“妖怪之乡的汤池温暖”为由,硬是多留了几天。 虽说这几日杀生丸不在,他住得还算舒服,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弄清楚他的行踪心里总有点不安。然而,小妖不知杀生丸去向,信使不敢透露王的踪迹,他本想向犬夜叉打听一二,可她实在太忙了,忙到把他团吧团吧塞给了继国兄弟。 犬夜叉:“我要去处理珠世的事,星久丸,你跟他们兄弟一起玩吧。” 继国兄弟:…… 星久丸:…… 你把我们当成小孩子吗? 最终,空间不大的天守阁又容纳了它本不用承受的人数。 犬夜叉看着坐在左手边的继国兄弟、右手边的星久丸,以及跪坐在对面的炼狱和光、珠世、产屋敷瞳,第一次觉得天守阁得好好扩建一番,不然连待客都没地方。 今日,炼狱与产屋敷同来,是为了给珠世寻个容身之地。说来也是神奇,自打无惨死后,所有的鬼都随着他的死亡而消失,可珠世却好端端地活在世上。 据说她懂药理,在服用了一段时间的蓝色彼岸花、浸泡了药浴后,她便脱离了无惨的控制。之后便在藤屋帮忙,甚至还为现任的当主·产屋敷慎调理过身体。 如今无惨已死,鬼杀队转职,人类迭代又快,再加上鬼的体质令她对阳光仍有畏惧,对人类的血肉也有需求——珠世确实是不方便留在藤屋了。 产屋敷瞳:“珠世小姐虽然留有鬼的习性,但能凭毅力遏制住食欲。只是饥饿时仍需人类的少量血液缓解,剩下的可以用蓝色彼岸花补足。” 炼狱和光:“如果让珠世小姐一直留在人类的大城中,迟早会被人发现端倪,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只有呆在妖怪之乡,她才能好好活下去。” 他俩齐齐拜倒:“犬夜叉大人,请收下珠世小姐吧!” 犬夜叉:…… 怎么回事,最近总有人求他收容? “这不是难事,难的是珠世的饮食该怎么解决?”犬夜叉一手托腮,“蓝色彼岸花我有,人血就有点难办了。” 除非去战场采取,不然哪个活人愿意放血? 尤其战国草药紧缺,人类身上若是多了刺伤、割伤的口子,指不定会感染恶化、丢失性命。这对珠世来说是不多的人血,可对人类来说有不小的风险。作为城主,犬夜叉不会拿人命冒险。 “珠世,你能喝妖怪的血吗?” 珠世:“大人,我没有试过。” “试试。”犬夜叉道,“如果不能,我只能让你去战场了。” “大人的意思是?” “你可以一直住在妖怪之乡,但食物的问题得自己解决。”犬夜叉注视着她,“不准伤及无辜,尽量以人类的身份生活。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身边住着一个渴望血肉的邻居,明白了吗?” 珠世:“我明白了。” 解决完珠世的事,还得安置剑士。做好了剑士的工作,又得应付武家的发难。 犬夜叉知道,随着兵祸的逐年扩张,人类的米粮已经不够了。当武家连养武士都成了困难,物资丰富的枫之城想置身事外也很难。 他不怕干架,但他不喜欢砍人啊! 前世的小伙伴还没凑齐呢,万一他不小心砍了谁的祖宗怎么办?他的朋友还有机会出世吗? “兵祸必须避免,不过武家的事可以掺和。”犬夜叉摸摸下巴,又开始骚操作了,“既然食物值钱,我们为什么不趁机敛财呢?” “人类三代一变,兵祸再凶也不可能打一百年,可赚钱的机会只有一次……” 他的储物珍珠中有大量米粮,长狭城靠海,能提供大量鱼肉,而迦叶城的粮食产粮不错,能维系三城的运转。好吧,就这么办! 犬夜叉的执行力从来爆表,既然人类的武家要他开城,那他开就是了。他不仅开,还要赚。现在的金银是不值钱,但几百年后就难说了。 没多久,犬夜叉热火朝天地肝了起来。长狭渔船重启,走商路线再开,迦叶的藤原氏也跟着忙碌,枫之城的臣民更是干劲满满,就连来做客的星久丸都被派发了任务。 犬夜叉:“星久丸,我想跟你合作做一做酒水的生意。放心,我不会让你亏。” 星久丸:…… 他本想用酒敲开她的心门,结果心门是开了,里头装的全是生意经。 他苦笑:“好。” 还能咋,一旦拒绝就前功尽弃了。可同意也是亏,从他的领地出产的美酒哪是别处能比的,卖给人类着实暴殄天物。 可他万万没想到,犬夜叉真能带他赚钱。她卖酒哪是一壶一壶,而是一杯一杯! 犬夜叉的脑子似乎都点在赚钱上了,他开城门卖粮卖鱼,售价不仅比京都便宜一半,往来的武家买满一定的斤两后,还会送一杯酒。 譬如细川家的武士买走了五个金判的粮,他就送五杯酒;足利家的武士买走了三十银判的鱼,他就送三杯酒……日复一日,犬夜叉赚得盆满钵满,并大方地分给了星久丸三成。 犬夜叉:“别小看金银,你藏上五百年,等戈……换了时代之后,就明白它们多有用了。” 戈薇来自五百年后的世界,据她所说,那时候以人类为主宰,妖怪早已隐世不出了。而人类之间的交易往往用钱来完成,理所当然的,金银仍是硬通货。 星久丸一笑:“那我拭目以待。” 不料这“拭目以待”待来的不是金银有用,而是日曜支的三位堂兄。他们依次提着美酒美食来拜会犬夜叉,说是她刚成为大将就击退了豹猫,一战成名,很有斗牙王当年的风范。 天冬丸这次可识相了:“犬夜叉,能留我住几天吗?回去的路可太远了。” 青丸:“不住城里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住森林。” 鸣尾丸不语,只是凉飕飕地盯着星久丸。 他们三啥也没说,又像是说明白了:月曜支的小子,劝你晚上别睡得太死。 星久丸:呵。 主动退一步果然有好处,犬夜叉没把他们赶走,而是将城主宅的空和室都腾给了他们。 然而,白犬一向讨厌同性气味,让几只白犬挤在一处小小的城主宅里,委实让他们难受极了。晚上睡不好,白天吃不好,他们冷嘲热讽、揭短挖苦、彼此拉踩,又不肯离开。 最终,犬夜叉忍无可忍,待将手头的事交给亲信后,他干脆把枫之城让给了这群“卧龙凤雏”,骑上阿吽找杀生丸去了。 犬夜叉:“烦死了,那群家伙!还是你这里清净!” “我打算出海,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杀生丸:“呵,那个人类巫女不是让你守城么?” 犬夜叉:“呵,城里有四只成年白犬,还有我什么事?他们关系不好还非得凑在一起,恨不得把我的城拆了,行,他们不走我走!我走总行了吧!” 任何小户型户主养上四条拆家的狗都会疯掉的好嘛!况且,他们总往他身边凑实在是太妨碍他赚钱了! 犬夜叉:“说起来,鸣尾丸几个怎么一起来了?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杀生丸不语,深藏功与名,并转移了话题:“出海么?” 他沉吟片刻,“也好。” 长生种不能一生困居在同一个地方,这不利于修行。左右他已四百多岁,也得到了爆碎牙、超越了自己的父亲,算得上是一位霸主。想来无论前往何处,护住自己和半妖总是绰绰有余的。 杀生丸:“你打算去哪里?” 犬夜叉:“大洲。” 杀生丸:…… 不知为何,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听族里的长老提过,没活到两三千岁就别去大洲,不然会经历很可怕的事。只是,当小辈问起是什么可怕的事时,长老说得含糊其辞。 是信,还是去? 杀生丸的犹豫只有一瞬:“那就去吧。” 第216章 第二百十六章 打小长在“乡下”,犬夜叉以为从扶桑到大洲也就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所以,他与杀生丸没做任何功课,也不问长辈注意事项和旅游攻略,莽直地掠海飞去。 起先一切正常,天空蔚蓝、海域无边,犬夜叉骑着阿吽,杀生丸卷着邪见,迎着海风高飞,顿觉天高海阔,心胸舒畅,陡生一种在天地间肆意飞翔的豪情。 扶桑渐远,大洲愈近。天海茫茫,云水相衔。 只是,当他们飞临海域的某一个节点时,一层链接天海的大型结界突然出现。它拦住他们的去路,坚硬到连铁碎牙都劈不开,虽沉默,却写满了“拒绝”。 犬夜叉:“怎么回事,不让我们过去吗?” 放眼望去,这结界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是谁布置的,其上的力量沉厚无比、刀枪不入,仿佛是活了几万年的大妖的手笔,压根不是他们能突破的墙壁。 “要绕路吗?看上去好远啊……”犬夜叉挠头,“怪了,我们过不去,那为什么当年龙骨精能过来?难道水下没有结界,我们得潜水走?” 杀生丸抬眸:“来了。” “啊,什么来了?” 大概是心躁的缘故,犬夜叉的感知力还是输了杀生丸一筹。没多久,结界之下翻起巨大的波澜,一头妖力浑厚、少说活了七八千年的巨龟浮出水面,那身躯遮天蔽日、恐怖至极,仅是一个照面就让犬夜叉汗毛竖起。 大妖霸主…… 不,或许是霸主中的霸主。 巨龟嗅到了陌生的气息,一双碧绿的竖瞳看向他们。杀生丸挡在犬夜叉身前,抬手握住刀柄,严阵以待。他本以为此行不利,自己和蠢半妖即将被当作食物盯上时,突然,那巨龟的眼睛一眯,收敛起所有的妖气,眨眼化作了一位须发皆白、和蔼可亲的圆润老头。 他悬浮半空,身上没有半点戾气和杀意,只哈哈一笑:“我道是哪家不长眼的小兔崽子来敲门,没想到是两个奶娃娃。” 看向邪见和阿吽,笑得更欢了:“还带着布偶,骑着小木马,哈哈哈!” 犬夜叉一脸懵:“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吗?” 杀生丸:“不懂。” 犬夜叉:…… 好在对面的霸主老头没有为难他们,许是笃定他们没什么杀伤力,那老头一拱手,厚重的壁垒便开启了一道门,将他们放了进去。 入内,老头捋了捋胡须:“两位‘小友’缘何来此?” 对面无声。 老头恍然想起“奶娃娃”还小,应该没学过官语。当下摇头失笑,袖口一卷将他们捞入其中,再袖口一吐,把他们送往该去的地方:“连话也不会说,这可不兴出来历练啊。” 斗转星移,时空变幻。犬夜叉只觉得眼睛一开一闭就换了地方,他与杀生丸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一座小岛,岛上全是不可名状的霸主气息。 他们所处的位置明明看不到任何大妖,可他们却感觉自己被锁定了起来。当机立断,犬夜叉拔出铁碎牙,杀生丸握住爆碎牙,他们背靠背站在原地,警戒地盯着四方。 “哪儿L来的奶娃,谁家丢了孩子?” “看装束是扶桑那头的妖怪……怎么连化形也不会,还是白发,耳朵也没藏起来。就这还出来历练,一上岸就被抓去卖了。” “资质倒是不错,瞧着也算伶俐,不如允他们玩上几年。” 虚空中的话语缥缈,没传入谁的耳朵。可犬夜叉的犬耳愣是支棱起来,四处寻找听不到的声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正被议论着。 “杀生丸,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杀生丸答非所问:“收刀。” “啊?” 杀生丸:“如果他们想杀我们,不必费劲。”到现在还不动手,只能说明他们没有恶意。 果然,等他们卸下防备,不远处的山路上就出现了两个“孩子”。气味闻上去像鸟类,看模样只有七八岁,可实际年龄如何还真不好说。 他们开了口,说着他们能听懂的话:“两位小友,请跟我们来。” “小友?”犬夜叉一向心直口快,“我不小了啊!” 引路的俩孩子相视一笑:“敢问小友年岁?” 犬夜叉:“我早满两百岁了!” 俩孩子笑而不语,将他和杀生丸带向一处管事地。一边走,一边解释:“远道而来者,需在此留名。” 他们这才明白,大洲与扶桑果然不同。大洲有结界、要留名,守界的还是大妖霸主,不像扶桑,没有结界拦住龙骨精登陆,也没有具体的管事处记录入境的妖怪。 翻开名册,握住毛笔,看着上头熟悉的古体方块字,犬夜叉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感谢白犬的祖宗来自大洲,感谢人类派出遣唐使引入了文字,否则他来到这儿L不仅不会说话,连字也看不懂。 然而,能看懂字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像现在,随着名册的翻页,伴着一些信息的入眼,犬夜叉的脸色愈发难看。 什么“蓬莱桃花妖四万岁”,什么“岱舆白蟒仙八万岁”,什么“方壶人参娃娃五千岁”……好家伙,真是好家伙,翻下来就没一个是三千岁以下的!他要是把两百岁写上去,这不让人看笑话吗? 奇怪的自尊心在作祟,可他扭头一看,就见亲哥已经将名字写上,字形大气凌厉,就是那个“四百十八岁”太过扎眼! 像是读懂了他的欲言又止,杀生丸转过头:“区区万年,你活不到?” 时间之于长生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万年总能活到,可万年的经验和阅历怎么积累,在乎他们的选择。 杀生丸:“还是说,你想在扶桑留一万年再过来,就为了脸面?” “切,我才不在乎。”犬夜叉中规中矩地留名,又嘟囔了一句,“我这年纪跟人类一比也算长了。” 好心情全靠人类衬托。 杀生丸:…… 留过名,他们就被领向另一处地方。这地方造得金碧辉煌,是一座古老的宫殿,可里头的大妖稀少,有且只有三个。 他们不喜欢用人形行走,每天都是用兽形跟他们交流。一个教他们说话,一个教他们化形,还有一个教他们基础的规矩。 犬夜叉很疑惑:“这里到底是哪儿L?大洲的大妖都像你们这么好客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趴在地上的虎形大妖打了个哈欠:“看在你们是孩子的份上才这么教,我们可不好客,只是待孩子宽厚些。” 犬夜叉:“才不是孩子……” 老虎眼皮都没掀:“两百岁的奶娃娃,在我们眼里与两岁小儿L无异。你和你哥一个两岁,一个四岁,家里到底是遭了什么灾才来了这里?” 犬夜叉干巴巴道:“家里好好的,我们是成年了出来历练。” “成年?”老虎来了兴致,“你们几岁成年?” “两百岁。” “……” 老虎嗷呜了一声,摇头叹息,一副世风日下的样子:“两百岁就成年,那岂不是两百岁就要谈婚论嫁?啧,小地方就是小地方,居然把长生种教成这样。” “听好了,犬夜叉。”老虎语重心长,“在大洲,一千岁的妖怪成婚都算早恋,结果往往不好,你可别学他们。” 在犬夜叉懵逼的眼神中,老虎给他讲了一个“雷峰塔”的故事。 简言之,白蛇修炼千年,正是积极学习、早日考上天庭的时候,可她愣是想不开去谈了恋爱成了亲。结果,她被她不靠谱的男人坑进了雷峰塔 一封印就出不来了。 老虎越讲越上头,特地把杀生丸也扒拉过来,郑重告诫道:“好歹教了你们三月,我也算你们半个师长,今天就给你俩两只小狗立立规矩。” “记住了,长生种不宜早婚,等长到三千岁再谈婚论嫁。不然,你没好好提升实力,不是被封印,就是成为别的妖怪的食物。” 犬夜叉:…… 他想起了前世被封印、被吃掉的经历,一瞬间膝盖中了两箭。 “明白了吗?” 犬夜叉叹大气:“明白了。” 杀生丸:“无聊……” 之后,他们的日常就是学官话、练化形。 由于阿吽和邪见在化形这块实在不行,他们学不成就不能出去,只能留在这座不知名的岛上 或者被遣回扶桑。该情况不能通融,也更加刺激了犬夜叉的学习力。最终,他耗时一年掌握了妖力的变形,不仅能收起一双犬耳,还能将发色和瞳孔都变成黑色。 大妖告诉他们:“妖怪在大洲行走,一定要学会做人。除了不能与人类结亲,人类做什么,你们就学什么。只有学会了,你们才离大道近了。” 犬夜叉问“大道”是什么。 大妖们没给解释,只说了一句他和杀生丸都听不懂的话:“道可道非常道。” “去吧,两个小娃娃。记得将刀剑收起,用金银交易。” 多余的叮嘱是一句没有,大洲的妖怪作风主打一个干净利落。前头说“你们可以下山了” 后头一挥手立马把他俩送下去。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又是一错眼,犬夜叉发现他和杀生丸已到了海边,可此地没有人烟。 犬夜叉:“我们这是……到了?” 杀生丸嗅着风中的气味:“那里有人类的味道。” 他抬步往东边走去,犬夜叉立马跟上。 就这样,他们一个没穿六瓣梅的华服,收起了绒尾;一个没穿标志性的火鼠裘,收起了犬耳。两人都穿着一身靛蓝麻衣、披着黑发前行,走了大概两天三夜,总算看到了一处村庄。 第217章 第二百十七章 在扶桑小岛,学一套官话就可以走遍天下。可在大洲之地,学一套官话的用处并没有想象中大,甚至还可能出不了村,因为村里讲方言啊! 犬夜叉怎么也想不到,好不容易学会了大洲的官话,结果毫无用武之地。村里的男女在说些什么,他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好半晌,他一脸懵地转向杀生丸:“现在怎么办,是去找下一个村子,还是呆在这儿L学说话?” 如果选前者,他们只能靠走、不能飞行。教养他们的老虎说过,在大洲的地界上没个五千年打底的实力,能用走的就不要用飞的。不然太显眼,不就在告诉一些猎手“快来吃我”吗? 傻子才干这事儿L。 可靠走,他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再遇到一个村落? 杀生丸:“呆在这里。”透过现象看本质,“去了下一个村子,你依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说完,他转身朝山上走去,准备找个落脚的地方。 “诶,你去哪儿L,不是说留在这里吗?”犬夜叉快步跟上,“不进村了吗?喂,我跟人类生活过我清楚,只有跟他们住在一起才能学到更多。” 杀生丸止步,侧首,一针见血地戳到重点:“犬夜叉,即使我们与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可我们的脸不适合与他们同住。” 脸……额? 说起来,他还真是忽略了这一点。 哪怕学好了化形,改变了发色、瞳色和妖纹,可他俩的底子依旧没变。 银发金眸的杀生丸富有神性,黑发黑眸的杀生丸颇具神职者的清冷与世家子的贵气。而他就是恢复成朔夜时的模样,想融入村落只怕会引起事端。 犬夜叉:“那只能暂时住在山上了……但,这座山会有别的大妖领主吗?” 老虎说过,大洲地界上的山村庙宇都有可能是大能、也就是“大妖”的清修地。很多大妖会选择在深山老林修炼,一闭关就是千百年,要是不小心打扰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杀生丸:“多用用你的鼻子,这里没有别的大妖的气味。” 犬夜叉放下心来,跟便宜哥找了一处久住的山洞,便开始了引溪水、抓兔子、采野果的日常。 保险起见,杀生丸将天生牙插在洞口布置下结界,对犬夜叉说:“我去狩猎,你留在这里。” 他的生存经验比蠢半妖多些,尤其在这种陌生又大妖横行的地界,他作为兄长是必须承担起责任的。 犬夜叉:“喂,少小看我,我并不需要你保护,把天生牙拿回……” 杀生丸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气,直接拿捏:“如果我出事了,天生牙会带你找到我。” 合理示弱、以退为进,犬夜叉果然被拿捏住了,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杀生丸当作“救援者”。很好,很得意,小狗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差一根尾巴摇上天了—— 犬夜叉:“放心,包在我身上!” 确定半妖不会乱跑,杀生丸这才出门步入林中。 只是,这颗心还是放早了。 大妖是会为了标记地盘而留下气味,但大洲这地方不一样啊,千八百年的“小妖怪”敢留气味,不就是在告诉道士“你赶紧来抓我”吗? 是以,大洲的大妖主打一个“隐居不留痕”,而最出乎狗兄妹意料的是,有些强者的气味靠狗鼻子是闻不到的,比如山神、灶神和土地公…… 于是,等杀生丸拖着一打猎物回来时,发现在天生牙的结界外围了一圈“无害”的大妖、“憨厚”的老头和老太。 犬夜叉还算谨慎,没有从结界中出来,只与他们打了个照面,而在见到杀生丸回来、确定他们真不伤人后,他才从结界中走了出来。 杀生丸:“你们是谁?” 一只黄鼠狼学人作揖:“小友,在下老黄。听山神说你们是新搬来的邻居,这远亲不如近邻,今天我是来送酒的。” 然后炫出了一缸酒。 缸…… 狗兄妹:…… 第一次见到送酒是用“缸”的,这么实在又大腕的妖怪真是难得一见。殊不知,更绝的还在后头。 “老黄你做什么呢!”黑蟒仙探出头,“他们才几岁,居然送酒?”蛇口一张,吐出青菜萝卜锄头若干,道,“摆明了会长住,还不如送些实在的,让他们种种地。” 灶神:“先帮人家把灶头打好吧!吃饭不上灶,有事儿L我管不到。” 土地公:“还是先整一条门槛吧。”看向天生牙,“拿刀做界,招煞引凶,一看就知道不懂风水。还不如门槛实用,黄土一堆自然成界了,妖邪不敢过。” 狗兄妹没有说话,安静地听他们讨论了好一会儿L。在发现来者全无恶意,甚至想帮他们修理“狗窝”时,犬夜叉嘴角一抽,说了句他认为很寻常实则最戳大洲各路人马的话——“要不你们留下吃饭吧”。 “嘿,哪里哪里!” “小友客气,却之不恭!” “正好尝尝外乡来客的手艺!” 狗兄妹:……总觉得哪里不对? 犬夜叉是有几分手艺在身上的,尤其是做大锅饭。谁知大洲和扶桑的民风很不一样,对他来说也就一顿饭而已,给谁做不是做,请谁吃不是吃,但在新环境里,“请人吃饭”可是人情概念,特别是看到两个小友有多少猎物就给他们吃多少时,一群老妖老神仙十分感动,当晚就给山洞整了灶和门槛。 黄鼠狼:“盛情款待,受之有愧。日后山中有事,可随时去西地喊我。” 黑蟒也一样,还告诉了他们食物多的地方。 之后,他们会时不时来串门,不是送吃的,就是送用的。明知妖怪用不到,可人类家里有的,他们也得有,比如砧板、菜刀,挂在门上的干货,过冬用的棉袄……约莫半个月后,土地公手把手教他们种地。 土地公:“人也好,妖也罢,都是天生地养、脚踏黄土的生灵。连地也种不会,谈什么治国平天下?现在的人啊步子跨得太大,本末倒置。这种地啊,才是道法自然。” 犁地不是事儿L,挑水也不在话下,这些狗兄妹都能做。然而,唯独一样,唯独最要紧的一样“施肥”,两只狗看得面有菜色,不敢上前。 谁能想到,施肥所需的“主料”居然是污秽之物。它们被装在桶里,由土地公握着长柄勺一次次浇灌在菜上,可谓臭气熏天,偏偏他一脸笑,仿佛身处花田。 “哈哈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土地公大笑,“这哪是秽物,这是五脏庙祭出的‘生土’。它们是臭不可闻、肮脏不堪,可你俩要明白,有污才有净,最污秽之物才能养出最好的粮食。” “看到山下的村人没?” “不会说他们的话不要紧,只要你会种地,在哪儿L都能活。”土地公笑道,“种地如种心,粪土如阅历,要想长得好,你得忍得了。” 最终,犬夜叉凭顽强的毅力挑起了大粪。讲真,幸好他在遥远的大洲,不然被西国的妖怪知道大将在挑大粪种地,还不知会怎么编排他! 切,才不管他们怎么编排呢,他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但这事,杀生丸应该不会做……吧? 犬夜叉对杀生丸的认知还是存在着偏差,他没料到,与种地格格不入的杀生丸也会挽起袖子下地,在一片恶臭中给苗施肥。 关键他适应良好,面上没有半点不耐和厌恶之色,看得土地公连连点头,直呼他悟性好,以后肯定是插秧割稻的一把好手。 犬夜叉:…… 他凑到杀生丸身边:“这么臭你怎么呆得下去?” 杀生丸瞥了她一眼:“我已经闻不到任何气味了。” 犬夜叉:“啊?” 好家伙,杀生丸的鼻子已经失灵了!天呐!难怪他能在大粪的包围中呆一整天,原来是废了(大雾)! 接着没过半天,犬夜叉的鼻子也废了。 但这不是没有好处,受过无惨躲东司的恶臭,再来一波种田挑大粪的经历,犬夜叉表示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味道能为难他了! 不料打脸来得那么突然,有一日,犬夜叉送回了一个在山中走失的小女孩,与山下的村人有了第一次接触。为表感激,村人送了他不少食物,其中令他嗅觉深刻的是一种臭得要命的豆腐,和一种里头装了小鸡的“活蛋”。 他们告诉他,都能吃,后一种特别补。 犬夜叉:……虽然听不懂,但我觉得都不能吃。 最终,这份礼物被他送给了黄鼠狼,而黄鼠狼给他回了礼,是十只会下蛋的老母鸡。 犬夜叉:“你们大洲这里,收到了礼物就一定要马上回礼吗?” 黄鼠狼:“不用马上,记着就行。其实这送的可不是礼,而是活在世上的人情世故啊。你敬我二分,我让你一丈,这不就有一丈二分了吗?” 见他似懂非懂,黄鼠狼也没解释,他亲手教犬夜叉编鸡笼、围篱笆。一边教,一边语重心长道:“别小看这些琐碎事,我们这儿的大能都是从零碎的小事中一点点悟道的。” 犬夜叉:“做这些还能变强?” 黄鼠狼:“难道不是吗?我第一次有了‘灵智’,就是学着一个人用爪按住了鸡脖子。对他来说,抓鸡只是抓鸡,那只是个简单又普通的手法。可对我来说——我成精了。” 犬夜叉喃喃:“好像是这样……” 他的日之呼吸不就是从做饭中一点点领悟的么?大锅是目标,内中的菜是关节,长勺是刀的延伸,而灶火的吞吐与呼吸产生共鸣。 “原来如此……” 他有些明白什么是“大道至简”的意思了。 第218章 第二百十八章 对于狗兄妹来说,大洲是一个相当神奇又特立独行的地方。 杀生丸走上霸道四百年,觉醒爆碎牙后才悟出一个“仁”字,可在大洲,“仁”的教育早被排进大妖的日课之中,是他们打小就在学的东西。 杀生丸身为西国的下一任王,认为“战”是一种必要的威慑手段,也是通往霸主的途径之一。可在大洲,强者认为“和”是核心,而“势”才是真正的震慑之力。 “打什么打呀!” 土地公捋着胡须,笑看俩娃:“仗是打不完的,‘势’才是长久之计。老头我从土地中生灵,距今已一万两千载,可我如今又在干什么呢?” 一万两千岁,光一个年龄的零头就比两只狗的年纪加起来还大,实力更不在话下。如此强者,放在扶桑足以称王称霸,让整座岛都跟着他姓,可他现在却…… 犬夜叉:“你守在这里?” “是啊,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看世人的爱恨情仇路。”土地公笑呵呵,“像我这样的‘土地公’,每隔一块地就有一个。这土地连绵不断,‘土地公’也生生不息。万把岁的我们守着地,不就成了‘势’吗?有了‘势’,谁还敢造次?” 杀生丸明了:“无形之物……” 岁月积沉,声望累加,让众妖一心所向的“势”才是保全西国的方法。至于王和大将的武力,只能保一时却不能保一世,失去了“势”,他和犬夜叉再强也会陨落。 犬夜叉:“也是,一想到几千上万岁的大妖都要活得很小心,谁敢不谨慎啊?” 要是在扶桑,他已经用铁碎牙劈开了山头、削了一顿小妖、占地称王了。可在大洲,他的铁碎牙多用来除草、拍被子、劈柴和剁肉,没办法,不学着人活没法活,山里的人参年纪都比他大,还能抡起须来揍他……唉。 “不过……”犬夜叉问道,“守着一个地方万年,你不无聊吗?不想出去玩吗?” 一听“玩”这个字,土地公真笑了,想着孩子果然是孩子:“动容易,静很难;攻容易,守很难。繁华落尽,就是平凡,等你哪天能安于平凡,懂得了种苗收菜的幸福,你就真的修成了。” 安于平凡? 平凡? 犬夜叉不信:“有些人生来就不平凡,怎么可能平凡?比如我哥,大妖血脉、西国继承者,他迟早会成为霸主,也会成为西国的国主。像他这样的大妖,一辈子不可能平凡。” 土地公但笑不语,片刻,他笑摸狗头:“你和你哥就留在这儿多种几年菜吧。” 山中无岁月,这一留就是三年。也是在第三年的秋收,狗兄妹与一众“师长”一起吃饭,才从他们的言语中窥见了什么是平凡。 起因是黄鼠狼跟他们混熟了,说了句:“我家养的鸭下蛋了,该明儿给你们两只小狗送一筐过来。” 犬夜叉反驳:“才不是小狗,白犬不是狗!” 闻言,一众师长大笑,从她的极力反驳中看到了曾经了自己。 “本质如此,何必介怀。”黄鼠狼指着自己,“我啊,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黄鼠狼。你看黑蟒仙,都快出角化蛟了,原身依然是山中修炼的一条黑蛇。” 黑蟒点头:“土地公从一块黄泥而来,山神是一块顽石所化。比起狗,我们都算是不起眼的小东西了,连我们都不避讳自己的出身,你又何必?” 犬夜叉:“可是,你们不觉得狗听上去像是在骂人吗?” 众人含笑,黑蟒道:“骂人还用蛇蝎心肠、蛇心佛口,蛇背骂名这么多年,难道就不修了?” “鼠目寸光、胆小如鼠,我们带‘鼠’的就不做人了?”黄鼠狼道,“人类还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呢,嘿,我们还真不安好心!” 犬夜叉:…… 说来也是,他都不介意自己是个半妖,又何必介意白犬算不算狗呢? 就是杀生丸有点吃亏啊,“白犬”听上去颇有威风,一变成“狗”就感觉不行了。联想到他哥继承了狗的血脉,要成为万狗之王,管理一整个狗窝,还要养小狗带狗狩猎——救命,要笑出来了! 犬夜叉赶紧把两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个遍,才总算收住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正当他调整好心情、瞅一眼杀生丸有没有脸黑时,却发现他哥一脸云淡风轻,压根没把“狗”的称呼放在心上。 犬夜叉小小声:“喂,你不生气啊?都说你是狗呢!” 杀生丸:“是不是无所谓,我是我自己。” 也正是这一句,令周遭的长辈投来了“孺子可教”的眼神。修者最重要的不是出身和资质,而是悟性和本心。就连真龙都会被骂“泥鳅”,他们又何必揪着骂声,强者从不会在乎外人对他的评价。 山神哈哈一笑:“你这小丫头多向你哥学学。” 犬夜叉握拳:“我才不是小丫头!” 众人不禁笑得更大声了,果然两岁的小娃比四岁的娃子更好玩儿。 翌日,黄鼠狼不仅送来了鸭蛋,还送来了一篮子野核桃,主打一个给犬夜叉补补脑。犬夜叉又气又笑,他是真没想到,他的铁碎牙有朝一日还能用来拍核桃。 但铁碎牙的用途还不算离谱,最离谱的要属学会种菜的杀生丸。自从他们的几亩地遭了一次虫灾后,杀生丸就将天生牙插进了土里,撑开结界护着一地蔬菜瓜果了。而爆碎牙则被他拿去灭蝗虫,一灭一个准,愣是让这方水土三年不遭蝗灾,蝗虫听到这地名都要赶紧拉黑。 厉害了我的哥,所以爆碎牙灭完蝗虫以后可以拿来灭蚊子和蟑螂吗? 答案是“能”。 都说“当你发现第一只蟑螂时,其实家里早住满蟑螂了”。可对狗兄妹来说,灭蚊和灭蟑螂是能搞“连坐”的,爆碎牙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是以,两兄妹连夜被各路害虫拉黑,连老鼠都连夜扛着家当搬出了他们的山洞。 最绝的是,狗兄妹终于在学会中洲的厨艺后与“蝴蝶丸”、雪千代的大招和解。 他们发现,用这种将刀锋化作千万片的方式切菜,能很快得到切丝均匀、大小一致、口感新鲜的材料数盘。甚至,俩大招还能用来搅拌、做果汁、和稀泥、瞬间灭火……只有他们想不到,没有大招做不到。 入住山上的第四年,犬夜叉学会了劈柴新花样——木雕。 偶尔,他会拿着自己的雕件下山与人做交易。一段时间后,他这生意就做到了小镇上,不仅赚到了一笔银子,还学会了当地的方言,总算能跟人流畅交流了。 可在交流后,他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才知道,大洲跟扶桑最大的不同是,这儿确实把人当人,一出生就要登记户籍,每个人在一个叫“衙门”的地方都有备案。大洲的户籍制度十分严格,像他和杀生丸这类的“黑户”压根混不进人类大城,就连在村镇行走都有一定的风险。 要不是领他去小镇上的大娘说“这是我家侄女”,或许他连小镇也进不去。 且,强闯是不可行的,一来容易惊动人类,二来容易得罪不少名为“保家仙”的强者。刨除这些,有些人类家中供着祠堂,凡是逝世的祖先都很能打,他一只两百岁的小狗可不想被群殴。 犬夜叉总算悟了:“难怪说‘势’很重要……”他们往那儿一站,他连拆家的本能都没有了。 但有些隐患得早日解决—— 犬夜叉:“土地爷爷,我该怎么做才能弄到一个‘出身’呢?” 土地公:“哈哈,如果你要的是妖怪的‘出身’,我倒是能办到,毕竟你们落在了我的地界,便是我这头的小辈了。但如果你要的是凡人的‘出身’,那就有点难办了,得去找道士才能办到。” “道士?” 土地公笑道:“我与此地的道观有点交情,走吧,我带你们去。” 有长辈领着总是好的,出门行走少了许多为难。而等入了道观,狗兄妹才知道这里是大洲的“神道,而道士是“神职者。 可与扶桑不同的是,扶桑的大妖能压着神职者打,而大洲的道士能压着大妖打……难以置信,为什么十几、二十岁的道士能收几千岁的妖啊? “一个两百岁,一个四百岁,这么小就放出去了吗?” 老道长看向狗兄妹,一脸怜悯,“太小了,道士都不收,我们封在后山的妖怪都是三千岁起步……” 土地公:“不是让你们收,是让你们弄个‘出身’。别耽误两孩子上私塾了,扶桑地小,养不了长生种,他们如今重学还来得及。” 老道长:“原来是为了去学堂啊。” 大洲一向重视小辈教育,甭管小辈是个什么出身,只要孩子说“想学,那真是砸锅卖铁都要送他学。现在这俩小狗儿不远万里而来就是为了“学习,实在太戳老人的心窝子了,唉,不就是个出身嘛,给他、给他,都给他! 听着俩狗的官话,老道长一通操作,前后花了半年时间给整了俩京城户口。之后,土地公就开始教俩狗怎么变成小孩了。 “江浙一带素来是人才荟萃之地,你们就在这儿学吧。” 简言之,江浙一带学得挺卷,你俩搁这儿学习吧。 于是,从扶桑来的“白犬 混成了北方的“狼,又在南方学成“狗”。当狗兄妹学会变成小孩子后,他们一人被丢了一个打了补丁的布袋书包,里头放了几块糖,然后被丢进了学堂。 千字文启蒙,百家姓开篇。学堂内书声琅琅,犬夜叉跟着大声朗读,只有杀生丸面无表情。 放课后,小朋友凑上来问:“新来的,你姓什么啊?” 犬夜叉本能地:“狗……额?” 杀生丸:…… 然而百家姓中还真有“苟 的姓氏,由于发音一致,他们立刻从狗兄妹变成了“苟” 兄妹。说来也巧,老道长给整的官名也姓“苟 ”,哥哥名为“苟升”,妹妹名为“苟丹”,看字儿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就是念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学堂里的小孩不太记名,没多久,杀生丸就成了“大苟”,而犬夜叉被喊成了“二苟”。又一年,杀生丸成了“狗剩”,犬夜叉成了“狗蛋 ”,什么白犬血脉斗牙王之子西国下任王和将……混到这份上,虚名早就离他们远去,他们真的看开了。 在大洲生活的第六年,他们主打一个心平气和、佛系做狗,小小年纪就悟到了别的妖几百年悟不出的真理。 见状,土地公含笑捋胡须道:“妙啊!” 有这悟性,来年上天庭混口饭吃指日可待啊。 第219章 第二百十九章 如果与师长相处是增加阅历、体悟经验,那么与孩子相处就等于让狗生重活一遍。 不得不说,大洲实在是个奇异之地,就连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三岁小儿都有自己的道理,顺便还能给大妖上一课。 早起去学堂,放课割猪草。有些小孩见犬夜叉“无所事事”,便好奇问道:“你们家里没农活干吗?” 犬夜叉想了想,圈养在山上的鸡鸭喂了,种下的菜蔬肥也施了:“都干完了。” “真快,你最喜欢干哪一样啊?” 犬夜叉:“干活还能喜欢?” “怎么不能?”小孩将猪草往筐里一放,“我家的猪崽都是我养大的,看着它们从一只只崽子慢慢长大,能不喜欢吗?等过年宰了一卖,赚到银子,全家都能换新衣裳了。” 犬夜叉:“亲手养大的,宰了不会心疼吗?” 小孩:“猪吃草,人吃猪,天经地义。你也养鸡鸭吧,难道你不宰吗?”他摘了根狗尾巴草一甩一甩,“给家人换新衣裳才最欢喜啊!他们开心,我也开心!” 着眼当下,珍惜眼前,快乐总能很简单。 谁都觉得一生要过得波澜壮阔才不负人间来一遭,可哪来那么多英杰,芸芸众生自有众生的活法。 对这个孩子来说,让家人换上新衣就是最重要的事,也是他人生中的一次“波澜壮阔”之举。 犬夜叉不语,一双眼睛倒是亮了起来。 难得又活了一次,难得他们都变成了小孩,为什么不着眼当下、好好享受做个孩子的乐趣呢? 第一世的童年他困苦流浪,第二世的童年他忙着变强。他从未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撒过欢、吃过糖,如今机缘凑巧有了“第二世”,他何必要用大人的方式生活呢? 大将有大将的活法,小孩有小孩的快乐。 犬夜叉忽然一笑,循着杀生丸的气味朝后头跑去,在他哥颇为不解的表情中一把抓过他的胳膊,大力扯着他往前跑。 长街上,人群中,两个孩子奔跑着绕过“重重障碍”,在大人的一声声笑骂中往前跑去。兜里的铜板叮当作响,包子和驴粪的味道混在其中,可这种与手足同胞奔跑的快乐却是两辈子都没体验过的。 杀生丸:“犬夜叉,你在做什么?” 蹙眉:“你是小孩子吗?” 犬夜叉倏然回头,大笑:“对啊,我就是小孩子啊,难道现在的你不是吗?”他没有松手,拽着亲哥撒欢,“别绷着脸了,好好玩吧!” 杀生丸:…… 玩? 殊不知,大妖杀生丸也是从小没朋友的主。 他生在云中城,长在西国,童年被父亲带出去是为了狩猎,与同龄犬妖相处是为了战斗,而在母亲身边是为了学妖力的控制和运用……玩耍一词确实不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他一直是被当作王来教养的,因早熟且选好了霸道,他对“玩乐”一向嗤之以鼻,认为是丧志且无聊的东西,只是…… 只是如今与半妖在人类的大街上狂奔,半点体面不讲,做尽蠢事,可他为何不觉得难堪呢? 甚至他的心告诉他,这样,还蛮好的。 犬夜叉止步,掏出铜板要了两串糖葫芦:“给!” 杀生丸接过,没动:“犬夜叉,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养猪了。” “……” 这天,犬夜叉扯着杀生丸跑遍了整条街,吃了糖葫芦,看了戏,又钻进人群里围观猴子变戏法,还买了烧饼肉包和糖人,甩着书包回了山。 当晚,山洞外砌起了猪圈,又半月,里头多了六只猪崽。 过年,犬夜叉变回大人模样,卖了两头猪,换了新衣裳。这年礼不仅有杀生丸的份,还给师长们都备了一份。 而在见他给学堂的先生、道观的道长都备了礼后,土地公大笑,说他学会做人了。 犬夜叉:“这就学会了吗?难道做人就是学会送礼吗?” “非也。”土地公笑道,“送的是礼,走的是心。你把人放进了心里,做出了从心之举,知恩、感恩、还恩,这才是做人。” 做人重在仁善恩义。 偏偏就是这一点,悟性极高的杀生丸还没悟出来,他虽然变成了人,做着人的事,却从未把自己当人看。要不是有犬夜叉带着,他多半会成为人群中独来独往的主。 至此,几位师长对视一眼,觉得该让娃出去走走了。阅历多了,茅塞必然会开。 于是在第七年的夏至,土地公告诉他们该学的已经学完了,是打算继续留在此地,还是往远处走走? 犬夜叉这才回过味来,竟发现有点舍不得这种田的平凡生活。 山洞前的大白菜长起来了,地里的稻谷过几个月就能收了,鸡鸭已肥、蛋还没捡,今天的猪草还没割……储物珍珠是能把一切带走,但带走了不能随便放出来,否则随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犬夜叉:“我倒是想出去,只是……” 土地公:“舍不得这些?” 犬夜叉摇头,再抬头时眼中已经没有犹豫了:“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到处走走,既然你觉得我们可以离开了,那就说明现在的我们出去,轻易不会死。至于这些——” 他笑道:“全留给大家了!” 闻言,土地公连连点头:“舍得、舍得,有舍有得。” “放心吧,你的几亩地我会让小妖帮忙照看,且去。” 翌日,犬夜叉和杀生丸带着碎银几两下了山,正式开始往天南地北走。 他们本以为在大洲呆了七八年,做人这么久,少说也能应付七八成的事了。谁知下山没多久,只是从一个村换到另一个村,就连交流都成问题了。 见鬼,原来村和村之间的方言也是不同的…… 甚至,镇与镇的活计也不同,县与县的菜系更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用金银铜板交易,只要钱到位,生活总不会太为难。 犬夜叉:“幸亏我卖粮攒了一大笔钱,不然连狗、啊不,连你都养不起。” 杀生丸:…… 他们沿着人类的官道一路往西迈进,由于长生种时间充裕,因此两人要是在路上遇到合心意的村镇山城,一定会安置久住。 比如犬夜叉想学新的菜谱,他们就会在当地住个两二月;比如杀生丸对这方地域的历史感兴趣,他们也会驻足大半年。 如此走走停停,他们见过文人墨客,遇过江湖游侠,碰到过嗜血的妖魔,也撞上了好心的道士与大妖。 生死危机总有那么几次,幸运的是,前几年的田没白种,庄稼汉总有一把子力气(?),如今的他们能够自保,打不过也能跑。 偶尔,他们还会巧遇心善的前辈,被照顾得很好。 只是,被几千上万岁的前辈当小辈也就算了,怎么连几十岁的人类也上赶着当“前辈”?比如他们在湘西一带遇到的道士,年纪也就四十,却喊他俩“娃娃”。 犬夜叉自然不乐意了:“你只是一个四十岁的人类,而我们是几百岁的妖怪,你怎么拿我们当孩子?” 道士理直气壮:“妖怪开智晚,凡是第一次做人的,都按化形成人时的年纪算。你们做人才几年,有十岁吗?” 犬夜叉:…… 杀生丸:…… 道长:“小屁孩儿!” 犬夜叉大怒:“别以为我不会揍你!铁碎牙!” 两边打得热火朝天。 也是从这天起,狗兄妹与道士结伴而行,足有两年之久。他们下过墓葬,见过赶尸,卷入过人与妖的爱恨纠葛,也见识过地缝种菜的奇景…… 某日,当狗兄妹发现人类虽然活得不久,但对自己的祖宗认识颇深、还说得头头是道时,他们忽然想到,白犬的祖宗到底是谁还从未弄清楚过。 “白犬?” 那不就是白色的狗吗? 道士嘴角一抽:“这起名还真随意,一听就知道一窝生了很多,看其中一只颜色是白的就叫‘白犬’了。” 犬夜叉:“也就是说,白犬的祖宗其实很普通?” “这可不一定。”道士摇头道,“我们这儿主张贱名好养活,人也好,妖也罢,从小有大名一个,小名一个,绰号数个,字一个……反正总会弄混,哪个好记就记哪个。” 名字是最短的咒,其实这话在大洲也适用。可惜,一个人的“名字”太多,这咒也算不上咒了。 道士:“白犬听着普通,应该是为了好养活。而希望好养,八成是不易活。” “不容易活的话,估计祖上的血脉是不错。通体雪色,比较单一,还得跟狗相关……除了白狐和白狼,我也想不到别的了。” 白狐、白狼? 犬夜叉没忍住:“就没有白狗吗?” 杀生丸:…… 道士:“白狗……我只见过‘二郎搜山图’中的白色细犬。”摆摆手,“人寻根也就算了,多不过千年,总能寻到。你们妖怪寻什么根,那么多年过去了,族谱还是从你们这一页新开吧。” 狗兄妹:…… 走着走着,他们与道士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而“找祖宗”这事至此被搁下,没多久就被忘了个干净。 犬夜叉依旧在向西走,似乎带有目的,他并没有瞒着杀生丸,直白道:“我在找‘咒泉乡’。” “嗯?” “听说‘男溺泉’可以让女人变成男人,是真的吗?”犬夜叉道,“我想去看看……” 杀生丸平静道:“看看?” 他想到一种可能,半妖寻找咒泉是为了变回前世的样子。 一想到蠢半妖要变成臭弟弟,杀生丸并不乐意。可他从来不爱管闲事,半妖爱变成男人就变成男人,只要她有一见面就会被他揍的觉悟。 “随你。” 懒得管。 第220章 第二百二十章 念念不忘,终有回响。循着水汽一路弯绕,在费了些波折后,犬夜叉总算找到了咒泉乡。 它坐落在迷雾之后,藏身在一处山谷之中,没有结界,不设迷宫,大概由一百多个大小泉池构成,池与池之间只有一道窄窄的“梗”相隔,不仅不方便人类行走,还增加了来者掉入其中的风险。 可偏偏,守着咒泉乡的不是妖怪,而是容易落水的人类。 他们住在咒泉乡,繁衍了不知几代,守着咒泉却不用咒泉,还会为来客指引咒泉的位置,带人来来回回,真有些奇怪。 犬夜叉不解:“你们就不怕掉下去吗?” 掉进泉水里,不就受到诅咒了吗? 守泉人笑道:“没什么好怕的,并不是每一个咒泉都有咒。”他指向刻着字的咒泉,“你看,有咒的泉都立了石碑,洁净的泉可没有刻字。” “洁净的泉?” 守泉人:“洁净的泉没有沾上诅咒,反而拥有净化与治愈的力量,用外头的话说就是能‘活死人肉白骨’,所以很受武者的喜欢。很多时候,外面的武者会来到咒泉乡沐浴,洗去身上的沉疴。” 犬夜叉点头,明了,看来咒泉主要是给大洲的武者用的,难怪妖怪对这里没多少兴趣。 犬夜叉:“那刻了字的呢?” “那可沾不得了。”守泉人告诫道,“这些泉水很不一般,会记住第一个溺死在泉水中的生灵的特征,然后将入池的所有人都变成与溺死者一样的生灵。” “看那里,女溺泉。” “顾名思义,就是有姑娘溺死的地方。要是一个男人不小心掉进去,爬出来可就变成姑娘了。” “即使如此,这口咒泉也是被使用最多的。几百年来,有不少被人追杀的武者都是靠跳进女溺泉来躲避追杀的。” 想想,一个大老粗被追着杀着跳个泉水就变了性,这谁能想到啊!这必然不能啊! 守泉人:“如果想解除诅咒也简单,就找洁净之泉或男溺泉泡一泡吧。” 同理,男溺泉就是有男人溺死的咒泉。女人掉下去,爬起来就成了男人,解除的方式也是泡洁净之泉或找女溺泉。 犬夜叉放眼看去,发现刻石碑的咒泉不少,但经过岁月的腐蚀,不少字已经模糊不清。没准再过个百来年,这些字迹就会消去,届时进入咒泉乡的人要是着了道,看着这大大小小百来口泉水,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解。 犬夜叉:“要是字没了,你们会换石碑吗?” 守泉人:“不会,我们可没老祖宗的本事能换石碑,没了就没了。什么时候字没了,咒泉也会消失,都是命。” “咒泉会消失?” “当然,哪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啊?”守泉人笑道,“所以,外来的贵客啊,趁现在咒泉还在,要不要用你可得想好了。” 犬夜叉先是沉默,随即叹了一声:“我早就想好了。” “嗯?” “如果早二十年来到这里,我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犬夜叉轻笑,眼神是释然,“可现在,我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的。” 心态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是桔梗射向奈落的一箭,或是桔梗对他说“我会在高天原看着你”的话语,亦或是在大洲沉淀的十年…… 他突然不想打扰桔梗平静的生活,甚至觉得介入是一种冒昧。 她有了自己的道路与追求,他何必横插一手,再次搅乱她的人生? 再说,在大洲种田这么久,他明白人的一生就像瓜熟蒂落,自然的才是最好的。 他这辈子生而为女,是天定,是自然,是结果,他又何必执着于改变、执着于前貌,难道性别一变他就不是他自己了? 当然不。 无论是不是妖,他都是他自己。同样的,无论是男是女,他也是他自己。 不过一副皮囊,何必大费周章? 守泉人:“贵客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解除最后一点执念。 犬夜叉只想去看一眼男溺泉,了却从出生至今的“想要抵达男溺泉”的愿望。至此,他吐出一口浊气,算是正式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仗着核心能力强,他稳稳地蹲在咒泉边。他注视着泉水中倒映的自己,一声叹:“再见了,犬夜叉。” 忽有风来,咒泉泛起浅浅的涟漪,倒映中的人影逐渐模糊,就像他正在放下的、属于前世的记忆。 他起身向来时的路走去,眉目舒展,恍若新生:“又见到你了,犬夜叉。” 在这世间,他遇见了自己。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着走着,他看见道路的前方站着杀生丸。 他维持着人类的样子,一双黑眸看向他,上下扫了一遍:“没做蠢事,还不算太蠢。” 犬夜叉:…… 左右咒泉和洁净之泉都在,真泡了也不会有什么事。犬夜叉恶向胆边生,疯狂地在杀生丸的雷区蹦迪。 好歹做了几年“妹妹”,他比上辈子更了解杀生丸的自尊心,也更清楚他是个表面不动声色,实则特爱面子的人。 所以,想要在惹他时不被记仇,最好提前喊一声—— “哥。”犬夜叉狠狠拿捏住了亲哥的“弱点”,温柔刀一出,刀刀要哥狗命,“难得来到咒泉乡,要不你去泡一下女溺泉再走吧?” “我这辈子,有哥有弟也有妹妹,可就是没有过姐姐。我好像知道跟姐姐一起洗澡搓背涂香膏是什么感觉,唉,哥,你就当一回姐姐吧!” 杀生丸:…… 妹妹作大死怎么办? 杀生丸一绒尾卷过犬夜叉,二话不说将他甩向男溺泉。 好家伙,伴着噗通一声巨响,原本已经放下男儿身的犬夜叉一下子变回了“臭弟弟”,那沁人心脾的水蜜桃味儿也成了野蛮生长的山桃香,只一息,就让杀生丸皱起了眉。 很好,既然是男孩了,就可以放开手打了! 杀生丸上了爪子,犬夜叉不怂,变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本能占据上风,硬是跟哥干仗。 按理说,犬夜叉(男)的灵活度比不上杀生丸,可坏就坏在犬夜叉一变回男孩,那就是标准热血小强配置,有奇妙的气运加成。他可以打不过boss,但他一定是意外性第一的主角啊! 于是,在杀生丸猝不及防之后,他被犬夜叉一头撞进了女溺泉。 杀生丸:…… 犬夜叉:…… 杀生丸从咒泉中起身,恢复成银发金眸的大妖模样,气势锋利如刀,眼神充满杀气,却美得日月失色,比凌月王还漂亮几分。 犬夜叉不会欣赏男人,但对女人的审美还是有的。只可惜直男思维仅对特定的人开窍,即使被“亲姐”的美貌值震慑一番,他的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 他说:“太好了杀生丸,你别变回男人了,就保持这样回西国吧!这么一来,日曜支的堂哥不会再来找我了!” 杀生丸:…… “犬夜叉!”他真被惹毛了,“今天你就溺死在这里!” “诶?”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姐姐打弟弟天经地义还血脉压制,犬夜叉硬是被按头一顿削,还不敢还手。 犬夜叉:…… 突然有点理解杀生丸为什么不揍妹妹了……看着那张脸确实下不去手,噫? …… 咒泉的咒并非无解,可与咒泉相关的故事传说一直无解。 犬夜叉与杀生丸解完咒,又在咒泉乡住了一段时间。由于二人脸长得好,在乡内很是受欢迎,村口情报组讲八卦从不避讳他们,他们也因此听到了不少有关武者的八卦。 “诶你听说了吗?上次那个被什么正道魁首追杀的苗疆少年,跳进女溺泉变成了姑娘。他还以为能躲过一劫,可天意难测啊,早两个月前被那魁首绑了拜堂成亲了!” “要我说,这咒泉哪是那么好泡的,你们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件事吗?” “记得记得!” “林小姐与周小姐争个武者,这周美人落败,一怒之下跳了男溺泉,回去后居然夺走了林美人的芳心。听说她们成婚很久了,连孩子都快十三了。” “这么一想咒泉还是功德无量啊?” 吃瓜吃到饱的犬夜叉和杀生丸:…… 汪汪狗惊大呆! 果然只要大洲够大,什么奇葩事都能听到。不过,大洲的人类中还分道士、武者和普通人吗? 算了,不关他们妖怪的事。 杀生丸:“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犬夜叉:“随便走走吧,我想多学几道菜再回去。” 扶桑得回去,他要给现在的朋友送终,还要迎接旧友的降生,忙着呢。至于大洲,等他在扶桑的事情了结,总能再来。 半个月后,狗兄妹离开了咒泉乡。 他们继续西行,在一座奇高无比的雪峰上呆了半年,每天与绒尾作伴。 后下山进入高原,学了饶舌的语言,种了一年葡萄,转道向北行走,又见到了不少高眉深鼻、发色金黄的白肤人类。 犬夜叉:“原来人类也不全是黑发黑眸……” 涨见识了。 深入这方水土,只一顿饭犬夜叉就感到水土不服。 这儿的人吃的不是米饭,而是一种叫“面包”的食物,可这玩意儿又黑又硬,完全能当砖头使,要不是他和杀生丸牙好,恐怕第一口下去牙就崩了。 要命,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还有,刀和叉是什么,吃饭用这个?以及,这儿的人类不用铜板,而是用另一种货币交易。幸运的是,金银依然是硬通货。 犬夜叉再次感慨:“幸好我卖粮换了金银。” 杀生丸:…… 他们习惯了走一段停一段的生活,便在这陌生又贫穷的环境中留了半年。 后,他们再度启程,有在沙漠中骑过骆驼,有在草原上见过狮群,有在戈壁滩看过星轨…… 离开扶桑后,世界一下子变得辽阔起来,无论他们走上几百年,足迹所过之处都不会被原来的脚印覆盖。 而在他们做人的第十五年,断断续续往北深入的他们踏足了冰原。 最意想不到的是,极寒之地也是有人住的,是高眉深鼻的人类的地盘。 此地的人类排外,但想融入他们也简单。他从森林中带出的肉类和草药可是稀缺货,只消出手一部分,便获得了“准入资格”。 且,此地医师很少,犬夜叉会药理还懂种植,立马获得了当地人的尊重。 犬夜叉:“怎么样,我厉害吧!” 杀生丸:…… 冰原广阔,人口不多。 在栖身的冰屋搭起之后,狗兄妹随着当地人走向冰面,看着他们凿开冰块,整出一个水圈,再拿起渔网撒下、拉起,捕获满满的鱼。 他们靠捕鱼为生,会用船装着鱼驶向另一片土地售卖,换一些生活所需的东西。 犬夜叉:“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妖怪了。” 离大洲之地越远,妖怪的数量越少,尤其是与异族人类生活的这些年,他压根见不到别的妖怪。 杀生丸:“有。” 犬夜叉:“哪儿有?” “冰原是水曜支的居所。 杀生丸道,“继续往北,或许你能见到多骨丸。” 犬夜叉:……拉倒,不如不见。 俩狗在冰原上住了四个月,大概是吃鱼吃腻了,他们决定离开冰原。左右四野无妖,十分安全,杀生丸总算展开绒尾,再度携犬夜叉起航,从空中飞往另一端。 又五年,结束第一阶段游历的狗兄妹决定返程。 犬夜叉:“走了二十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他离开时,岩胜和缘一是十九岁,如今该是三十九岁。桔梗和椿比他们年长,现在应该近五十了。 “真好……” 该回去了,这辈子,他会陪他们慢慢变老。 第221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别二十年,是个人再回故地都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可不知是长生种看待事物的眼光不同,还是扶桑地小、风物不变的缘故,当犬夜叉重回枫之城,心里竟然没有太多感慨。 也是,御神木没变,食骨之井仍在,妖怪之乡的妖怪依旧是老样子,就连天守阁的布置都一如既往,唯一改变的只有人类而已。 早十九年回来的邪见告诉他,在他离开扶桑后的五年间,继国兄弟先后成婚了。如今,他们的孩子已经很大了。 “犬夜叉大人,你游历的第二年,岩胜少爷遇到了谷仓家的姬君……” 继国岩胜在二十一岁那年的走商途中救下了一名被妖怪抢走的女孩,她叫“谷仓真千”,是上野境谷仓家的姬君。 “真千姬君以美貌和才情闻名于白井一带,没想到会被妖怪看上,还被抢走了。要不是恰好碰上岩胜少爷,后果不堪设想。” 邪见:“之后,岩胜少爷将真千姬君送回了谷仓家。两人同行了几个月,互生情愫,第二年就成婚了。到现在,他们的长子已经十六岁,次子也有十三岁了。” “而缘一少爷成婚比较晚,是在二十四岁时结的契,娶的女孩是枫之城的匠人之女·诗,目前住在继国城。他们夫妻生育较晚,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叫‘继国葵’,今年有十一岁了。不过,这孩子的天赋比她的两个堂兄都高,才十一岁就开了斑纹……” 斑纹对人类的消耗能用蓝色彼岸花补足,犬夜叉对此并不担心,且听到继国兄弟安于现状、平静生活,时不时在继国宅中下棋、练刀……不知为何,他心生一种“欣慰”的感慨。 犬夜叉:“他们的母亲——朱乃夫人还在吗?” 二十年过去了,朱乃又有沉疴,也不知如今怎样了? “还在。”邪见道,“在岩胜少爷正式成婚前,朱乃夫人搬回了继国城。住了十年后,她去了鬼杀队的紫藤山养老,与产屋敷夫人相交甚好,一直在藤屋帮忙,只有需要过年节时才回继国家。” 犬夜叉:“那桔梗与椿呢?我这次回来怎么又没见到她们两个?” 邪见:“桔梗大人和椿大人去了伊豆,听说那里出现了一座本不该存在的‘汤屋’,里面住了一个强大的地缚灵,凡是进入这间汤屋泡过澡的人都死了,她们要去解决这件事。” 犬夜叉明了,从武藏到伊豆往返也要半月了,看来得过一阵子才能见到她们。 只是——“话说回来,岩胜和缘一不在,桔梗和椿也不在,枫之城到底是谁在管事?”不会还是祖奶奶在给他兜底吧? 邪见:“是巫女·枫在管事。”又怕犬夜叉忘记了这个人物,他提醒道,“就是桔梗大人的妹妹·枫。” 犬夜叉:…… 差点忘了,还有枫呢! 上辈子的枫之村就是枫一手拉扯起来的,她虽然灵力不多、天赋不高,但依然凭智慧和经验将村落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本以为枫这辈子会过得松快些,不必那么殚精竭虑,可他没想到她依然走上了“管理之路”,做了“代理城主”十几年。 所以说,有些事在有些人的生命中就是“命”啊!枫注定要管理枫之城,他还有什么可愁的,天定的城主这不就来了吗? 妙啊! 犬夜叉:“我要见见枫。” “是。” 没多久,犬夜叉见到了枫。 枫今年四十出头,性格沉稳持重、样貌飒爽干练。或许是眼睛完好的缘故,她的脸上没有愁绪和阴霾;或许是桔梗还在的缘故,她的心中没有遗憾与郁结。 前世,六十岁的枫苍老臃肿,每一道皱纹都刻满了沧桑和沉郁;今生,四十岁的枫仍有二十岁的活力,她挺拔如松,浅淡的皱纹晕染出笑影,渐浓。 “犬夜叉大人,你回来了!”枫笑道,“姐姐和椿大人都很挂念你,这下子她们该放心了。” 犬夜叉摸了摸鼻子,思及桔梗让他看家他却跑了的时,深感对不住桔梗:“枫,有关枫之城的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嗯?” 犬夜叉:“我属意你成为枫之城的城主。” “诶?” …… 这一谈就是大半天,等枫确认犬夜叉是真的想当甩手掌柜后,她嘴角一抽,有预感迦叶藤原家、长狭鸟仓家的命运会降临到她身上——努力工作,间接养狗。 偏偏,她对枫之城有很深的感情,也愿意接手城主之职。毕竟,像犬夜叉这种一走二十年的城主实在是太不负责了! 可用“不负责”评价一位长生种也是种不负责,犬夜叉的生命十分漫长,人类总不能为了自己方便,而让犬夜叉被拘在枫之城一辈子吧? 最终,枫点头答应了犬夜叉的要求。 犬夜叉欣慰至极。 然而欣慰的情绪没持续多久,自他回到枫之城、尚未将权柄全部交给枫之前,他还有一堆事务要处理。 人类的兵祸尚未结束,三城的供粮计划仍在进行,近二十年入库的金银都堆在山里,他得用储物珍珠去收一收。 多年来,源自星久丸、日曜三堂兄、黑犬等犬妖寄送的手信被安置在白犬神社内,枫告诉他,如果手信是吃食、易腐烂,人类便分着吃了;如果是宝物和酒,就给他留着。 以及,由于他出走二十年,东国各个地盘的妖怪都有些皮痒了,近来都不太愿意听枫之城下达的命令,前几月还出过袭击人类村落的事。所以,他也是时候重新启程,将地盘上的喽啰都揍一顿了。 枫:“犬夜叉大人,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你看需要告知星久丸大人和你的堂兄一声吗?” 犬夜叉:“不用了,我还想再过几年清净的日子……” 遗憾的是,清净的日子最多过三个月,等犬夜叉打遍东国、将一众妖怪治得服服帖帖后,多年没见的西国信使给他带了话,说是凌月王让他回西国一趟,王和大将的权柄需要正式交接一下了。 “什么?”犬夜叉惊讶,“杀生丸要成王了,这么快?” 不怪他惊讶,凌月王是长生种,正年轻,少说能在“王”的位子上再干个千年,这么快就下放权力,实在有点着急了。 而且,别说杀生丸,就连他也没做好准备接手上一代的权柄啊。 信使:“因为凌月王说,她也想去大洲看看,所以……” 犬夜叉:…… 难怪他从回来后就没见到杀生丸的影子,估计这货一回西国就去凌月王面前“显摆”,这才有了今天的事。 真要命,他才刚把枫之城交出去,把东国收拾好,西国的摊子又要架到他肩膀上了? 这就算了,烦的是好不容易回到各自领地的犬妖又要凑到他身边。讲真,一只雄性犬妖的“烦”相当于五百只鸭子在他耳边叫个不停,这几只、十几只凑到跟前,他能烦到原地升天! 信使:“交接一事可以允许您的友人观礼,犬夜叉大人,届时想带上谁,今日就可以通知一声了。” 犬夜叉:…… 已经开始感觉烦了。 …… 翌日,犬夜叉折返枫之城,总算见到了桔梗与椿。 出乎意料的是,二十年未见,他以为会见到二人逐渐老去的模样。谁知大巫和黑巫女果然不同凡响,一个灵力强盛,愈盛愈不会衰;一个与螣蛇订下契约,互帮互助,螣蛇不死,她也不老。 “螣蛇……” 命运变了,但似乎也没变。 他记得前世的椿也是与螣蛇订下了契约,保持青春永驻,没想到今生也是。不同的是,前世的椿被螣蛇摆布,今生的椿摆布螣蛇,完全是质的飞跃。 “犬夜叉,好久不见。”桔梗入座。 “犬夜叉大人,别来无恙。”椿笑道 “二十年过去了,你还是与以前一模一样啊。”只是 气质变了不少,似乎多了点……平和? 椿:“看上去实力强了很多,已经无敌了吗?” “别开玩笑了……”犬夜叉苦哈哈 “我去了一个两百岁的妖只是个孩子的地方。” 望进桔梗和椿略带惊讶的眼中,犬夜叉干脆从头讲起,说起了他和杀生丸在大洲的经历。这一聊就聊到了大半夜,大抵是放下了身份心里没有负担的缘故,犬夜叉讲得兴起、桔梗和椿听得有趣,她们便在和室中铺了三床榻榻米,夜谈到短烛熄灭为止。 时不时的,外头守夜的小妖能听见里头传出的笑声……至于邀请友人去西国的事,明显被犬夜叉遗忘了。 日上三竿,离开许久的杀生丸踏足了枫之城。 作为常客,他熟门熟路地飞向天守阁,落在外廊上,正准备一手打开明障子。谁知今日外头守着个小妖,见他来,不仅没请他入内,反而拦住了他的脚步。 “杀生丸大人,犬夜叉大人还没起。” 杀生丸:…… 看看日头,他怀疑蠢半妖趁他不在偷喝了星久丸送来的酒酩酊大醉。 “让开。” 不料这年头的小妖很有骨气:“大人 还是请您避一避吧 毕竟屋里不止有犬夜叉大人, 还有桔梗大人和椿大人,她们昨夜在天守阁留宿,至今没睡醒。” 杀生丸:…… 他活了四百多岁,第一次遇到每个字都能听懂、合成一句话却听不懂的事。什么是桔梗和椿昨夜留宿?什么是至今没睡醒?什么是不止犬夜叉…… 好,好得很,蠢半妖做事果然像极了父亲,渣。幸亏这辈子是个女孩,不然白犬的名声已经发烂发臭了。 “让·开!” 第222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避嫌是一回事,挡道是另一回事,他杀生丸可以不进天守阁,但绝不能被一只小妖怪挡在道路上。 另,他清楚半妖的皮囊下是个什么样的狗东西,如果他要对犬夜叉避嫌,那么犬夜叉是不是也该对女人避嫌? 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留人过夜,半妖是真的放下执念做个女孩了,还是对巫女仍有非分之想,犹未可知。 再加上狗东西一向骚操作颇多,万一趁着大将的交接仪式对外宣布说爱上了人类巫女、要与她共度一生,那白犬的颜面还往哪儿搁?届时,“狗亲近人类”这条流言只会在妖界愈演愈烈。 为防生变,即使他不愿管她的闲事,也得确认她的态度。 至少,不能在仪式上落人话柄。至于仪式后蠢半妖想干嘛,这与他何干? 谁知,犬夜叉是有几l分起床气。门外的小妖架不住压力退避三舍,他就光脚爬出榻榻米,拎着枕头打开明障子,一枕头糊到杀生丸脸上。 被挡住。 隔着一个枕头,狗兄妹相互对峙,犬夜叉的怨念尤其大。 他眼下泛着一圈青黑,明显没睡饱:“你知道我多晚才睡吗?一大早过来吵醒我,是西国失守了还是你决定做个姐姐了?” 一大早? 日头快升到顶了,杀生丸的语气却近冰点:“半妖,你在说什么梦话?” “你也知道我在说梦话啊?”犬夜叉翻了个白眼,“如果你是个姐姐,昨晚咱们就能躺在榻榻米上聊天了,聊一晚上。” 杀生丸:“什么闲话能说一个晚上?” 犬夜叉打了个哈欠:“女孩子的事你少管。” 收回枕头,一把合上明障子。 杀生丸:…… 当“女孩子”这个词从半妖嘴里冒出来的时候,一瞬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违和感。可当半妖本能地收回枕头抱在身前、又拉上明障子避嫌时,违和感便消失了。 直到这一刻,杀生丸算是正式确认了一件事——犬夜叉仍是犬夜叉,但已经不是前世的延续了,她活成了今生的自己。 就像卸掉心里的包袱,如今的她比之前过得更肆意圆融。看来,花二十年走一趟大洲之旅,对半妖来说是得了一剂良药。 她放下了“我要回到过去”的执念和“我要和她在一起”的执着。 “杀生丸大人?”是之前被吓走的小妖,此刻他给他端了茶和点心来,“请您在廊下稍待,姬君还需洗漱,侍女们马上会过来。” 杀生丸对等人没什么兴趣,他越过小妖:“守在这里。” “诶?” 足尖一点,杀生丸拖着长长的绒尾朝森林飞去。 …… 背靠巨木,聆听溪水湍流的声响,阳光透过林叶照在大妖身上,斑驳错落、随风晃动,将他衬成了林中休憩的天人。 忽然,熟悉的气味传来,木屐踏过树干,衣袖在空中翻转。伴着“咔哒”一声响,匆忙赶来的犬夜叉落在他身后,踩断了一截枯枝。杀生丸睁开眼,侧首,就见她抱着手走到他身边,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以他对杀生丸的了解,若是无关紧要的寻常小事,便宜哥多会随手解决;若是涉及白犬的尊严之事,便宜哥会通知到位;而只有关系到犬族隐私的事,杀生丸才会私下找他谈,就像现在,他在林间等他来。 犬夜叉:“如果是权柄交接、邀请友人这事,我已经让风雀飞去继国家告知了。产屋敷和炼狱我也没忘,你应该不介意他们来观礼吧?” 杀生丸:“你想要带上谁是你的事,我来,是为了丛云牙的事。” “丛云牙?”好家伙,他都快把这刀忘了,杀生丸怎么突然提了起来?不会是去了一趟大洲受到了“我好弱”的刺激,又想着追求好刀了吧? 犬夜叉:“不是吧,你已经有三把刀了,还要丛云牙?” “不是我需要它,而是权柄交接时需要它。”杀生丸道,“丛云牙是犬族代代相传的刀,历来是王传给王,是王用之器,也是王的象征。在仪式上,需要用到它。” 丛云牙本是他母亲的刀,只是母亲厌弃了它,将它交给了父亲。之后,丛云牙不知所踪,他为了寻刀还与半妖跳入了食骨之井,结果去了另一个世界…… 犬夜叉嘴角一抽,实话实说:“如果我告诉你,父亲给丛云牙的安排是被你我联手封印呢?” “不是从你开始,就是从下一代王开始,犬族不会再用上丛云牙。既然如此,又何必把刀找回来?而且,距离丛云牙现世还有十几l年的时间。” 杀生丸:“既然犬族迟早不用丛云牙,那就让这个仪式在我杀生丸的手里结束。但结束的前提是,找回丛云牙。” “拥有刀选择结束”和“没有刀被迫结束”是两个概念,也关系到王者的能力问题。杀生丸要么不做王,一旦成了,自然要做到完美。 杀生丸:“至于父亲的安排……等找到丛云牙再说。” “行吧。”话说到这份上,犬夜叉明白他主意已定,“丛云牙就在食骨之井的另一端,不过它并没有落到我的曾经,而是落在了五百年后的世界。” “五百年后?” “是啊。”犬夜叉疯狂剧透,“它暂时被鞘压制,丢入食骨之井后被‘吞没’,再现身时落在五百年后的‘日暮神社’中,被日暮家当作传家宝供奉起来。直到鞘再也压不住丛云牙,它们才会通过食骨之井回来。” “所以,如果你想找回丛云牙,第一,你得把封着食骨之井的石头搬开。” 杀生丸:…… 光这第一点就有点为难他了,要知道,井的另一端可以过来丛云牙,但也有极大的可能会过来另一个自己。思及【杀生丸】的种种讨厌之处,他的神色相当难看。 “第二,我们又得跳一次井,试试能不能顺利到达五百年后。能就算了,不能就……我也不知道会落在哪儿?” “第三,要是到了五百年后的世界,我们取完刀就回来,不要伤害日暮神社的人,那是戈薇的家人,诶,我或许可以给他们留一些金银,这么一来,戈薇小时候的生活能优渥不少。” 犹记得戈薇每一次穿越食骨之井来到战国,都要大包小包地带上不少东西,想来消耗不少。当家才知油米贵,前世的他光顾着吃喝,没注意过戈薇为此承受的负担,今世的他养了三座城,才明白养活一群人是多累的事。 突然,犬夜叉想起了一段黑历史—— 他好像不仅在戈薇家蹭吃蹭喝,还一发风之伤劈蟑螂,把她家的厨房掀没了。 犬夜叉:…… 眼见半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杀生丸懒得听她的要点一二三,直言:“犬夜叉,你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犬夜叉抹了把脸,“走吧,现在就走!丛云牙还是早点找回来比较好,怎么说都要送几l箱金银,不然多过意不去啊!” 颠三倒四,词不达意,她在说什么? 杀生丸:…… …… 事实证明,当犬夜叉和杀生丸想做同一件事时,他俩的行动力加起来可不是“1+12”这么简单,完全是“1+1∞”真实写照。 犬夜叉力拔山兮气盖世,双臂一伸,将压在井口的巨石搬了起来,通了两边的道。 同一时间,杀生丸凭精湛至极的狩猎技巧在一天内捉到了刀刀斋和冥加,二话不说终结了二者的养老生活,把他们带到了食骨之井边上。 犬夜叉套上火鼠裘、拾掇好金银、手握铁碎牙 已经准备就绪:“你把他们带来干什么?” 这俩都是拖后腿的老家臣,不添乱就算了,咱还带过来? 杀生丸:“如果食骨之井不能用,他们应该有与鞘互通的方式。” 简言之,他对食骨之井的“靠谱”不是很信任,要是穿越的法子用不了,那就看老家臣有没有“活命”的本事了。 刀刀斋与冥加缩在一起,同三眼牛猛猛一道泪流满面。说来也怪,按冥加这胆小怕死的性子 本该在遇见他的第一时间窜到他身上求庇护,可不知为何,跳蚤小妖宁可和刀刀斋一起发抖 也不愿站他肩膀上了。 狗生重来,上辈子的情谊总还是有的,犬夜叉向冥加发出邀请:“冥加,好久不见啊。我成年都三十几年来了,你怎么不来枫之城找我?” 冥加欲哭无泪:“犬夜叉……”终是改了口 “啊不,大将啊,正因为你成年了,所以我不适合再来了。你的确不会对我怎样,可你身边的犬妖是不讲道理的!” 夭寿啊! 有求偶倾向的犬妖压根不讲道理,譬如天冬丸之流,要是连他这个老头子的“醋”都吃可怎么办 他不要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宁可跟刀刀斋搭伙过日子,也不敢往犬夜叉身边凑,跳蚤的命也是命啊! 犬夜叉:…… 完全想不到,这辈子冥加主动疏远他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扶额,犬夜叉叹道:“算了,以后再找你算账。杀生丸,我们该走了。” 临走前,杀生丸看向刀刀斋和冥加,警告道:“在我回来前,你们留在这里。要是敢跑,你们明白后果。邪见,看着他们。” “是!” 之后,犬夜叉静下心来,一念通达,想着五百年后的日暮神社、戈薇、草太和高楼大厦,一把抓住杀生丸的胳膊,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甬道漆黑,可就在他们即将触底的那刻,突然化作了时空通道。 犬夜叉明白,这事儿成了。 第223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 身体往前“坠”去,他们与时空通道中的万千星子擦肩而过。而后抬升、上浮,和着光穿过另一端井底的尸骨与泥,落在沉积五百年的朽木与腐土上。 落定、仰头,井内外一片漆黑,正值黑夜。不过黑暗并不妨碍妖怪视物,犬夜叉和杀生丸先后跃出井口,待发现食骨之井被安置在一座小神社中时,犬夜叉深吸一口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带着无限感慨道:“是这里了……” 日暮神社,戈薇的家,真是久违了。 杀生丸扫视一圈:“这就是五百年以后的世界?” 食骨之井被安置在神社中,同它一起锁在其中的还有不少杂物、瓶罐和奇怪的工具,虽然里头的大多数事物他没见过,但体感是与他的所知无有不同。 看上去很寻常,没什么特别之处。可他不是没见过戈薇和迹部的“特别”,是以,这个时代应该还有他未知的一面。 “是啊,一下子到了五百年后。”犬夜叉熟门熟路地打开木门,待夜风灌入,他拥抱这个世界。 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再度提醒杀生丸:“喂,我可告诉你,住在这里的都是普通人,你可不要随便用妖力啊,找到丛云牙我们就走……” 杀生丸没理会他,抬步走出木屋,借着日暮神社的地势之便俯瞰未来的一角。 接着,他看到了眼熟的御神木,它被麻绳和符围了起来,周遭铺陈了卵石,少了些野蛮生长的肆意,多了些安静沉淀的底蕴。 透过御神木远眺,万家灯火、人声鼎沸。 五百年前的木屋没了,人类居住的屋舍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道路平坦、错综复杂,有四个轮子的铁盒子在路上行驶,透过盒子上的“口子”,可以看到人类在驾驭它。 路很长,灯很高,风卷来的气味有些复杂。但,混合的气味都是围绕着人类衍生,而“人”便是所有味道的主体。 杀生丸:“没有妖怪?” 犬夜叉抱着手,走到他身边:“不是没有,是很少出现。”他跟戈薇在这里是除过妖的,“他们像是约定好了一样,把世界交给了人类,而自己隐居了起来。我除了见过一些地缚灵,就没见过大妖。” 他转头,“在我前世的五百年后,我没有见过你,杀生丸。” 所以,究竟是妖界出了变故,迫使妖怪全消失了,还是大妖也成为了融入人类的一环? 犬夜叉摩挲着下巴:“你会在哪儿啊,说说看?”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杀生丸想也不想:“大洲。” 犬夜叉:…… 好有道理!区区五百年,大洲却有十五个省,省下还有数不清的县、镇、村,就算杀生丸只在每个村里呆一年,那也住不完啊! 难怪他前世在戈薇的世界浪了那么久,丝毫不遮掩气味却不见便宜哥来揍他,敢情他俩压根不在一个地图? 杀生丸:“别磨蹭了,犬夜叉,丛云牙在哪里?” 他没有闻到丛云牙的气味,想来它被人类妥善保管了起来。左右五百年弹指一瞬,未来的世界他总会看到,杀生丸不急在一时,只想先解决丛云牙的事。 “在哪?”犬夜叉还真被问住了,“我只记得它在戈薇的爷爷手里……他年纪大了,我们突然出现问他要丛云牙的话,他会被吓坏的吧?” “可是不光明正大地拿,那就只能偷了。” 杀生丸:…… 半妖靠得住,邪见能上树。丛云牙本就是西国之物,他亲自来取,还用“偷”? 整个日暮神社只有一座屋子,里头有人声人气,自然是日暮一家。杀生丸一向直接,当即朝那头走去,犬夜叉正要拦,突然,他俩腰间的天生牙和铁碎牙同时震动起来,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正扯着他们的腰带指向一个方向。 “那里是……神社?” 诶,原来丛云牙和食骨之井是安置在一起的吗? 结果还真是,看似最不牢靠和最不安全的地方,恰恰是放传家宝的好地。在一众杂七杂八的藏品中,收纳了丛云牙的刀匣被放在木架的最顶端,由于刀匣与木架、木屋用了同一种木材制成,让纹路和气味完美融入环境,以至于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察觉不对。 这藏东西的路数,连杀生丸见了都要赞一句“好手段”。 杀生丸:“丛云牙……” 天生牙与铁碎牙安静下来,杀生丸用妖力拂去刀匣上的尘埃,“咔哒”一声打开的盒子。 入眼,是一柄镶着一大颗水晶球的利刃,它被黑色的剑鞘封印起来,似乎在沉睡。可就在感知到熟悉的血脉气息时,丛云牙逐渐苏醒,剑体微微颤抖,连带着鞘上的灵也醒了过来。 彼时,犬夜叉为了不惊动人类,正跑去关门,因此鞘和丛云牙同步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杀生丸。 鞘灵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仅一个巴掌大小,但对杀生丸却是熟悉的。毕竟他是丛云牙的鞘,曾在凌月王手中,后在斗牙王手里,可以说是亲眼看着杀生丸长大的,知道他的脾气。 是以,第一眼见到杀生丸,鞘心里就是一惊,直呼要命。讲真,谁来找丛云牙都行,可怎么就摊上了这个“杀胚”呢! 杀生丸血脉尊贵、妖力强大,偏偏从小没什么慈悲心,主打一个“杀”字,下手狠辣、性格不好。斗牙王和凌月王都曾对他千叮咛万嘱咐,杀生丸一日不成熟,就绝对不允许他接触到丛云牙。可好死不死的,开盒的竟是他! “杀生丸……”鞘无奈了,“大人,您……” 鞘忽然止住了声。 原因无它,鞘毕竟是鞘,他封印了丛云牙那么久,多少是有些眼力见的。他很快感知到了天生牙和铁碎牙的气息,可杀生丸的腰间只有天生牙,且另外两把妖刀……刨除弱势的那一把,剩下白紫相间的那把看上去竟比丛云牙还强三分。 这是? 鞘瞪大眼,像是记起了什么,明白杀生丸已经不是曾经的“杀胚”了。斗牙王曾说过,如果杀生丸觉醒了伴生刀,那他便会成为一个实力与心性都超越他这个父亲的大妖怪。 一时间,鞘放下心来,态度立马转变:“您来了。” “如您所见,这是丛云牙。” 既然杀生丸已在各方面超越了斗牙王,那么将丛云牙交给他也无不可。鞘正要详细地解释丛云牙的邪性,不料丛云牙已经开了口,显然它对杀生丸这个“新主人”是很满意的。 “我记得这股血脉的力量……”丛云牙上的水晶球有光影闪动,里头的邪灵发出低低的笑声,“你是他的儿子,杀生丸,我记得你。” 丛云牙明明没长眼睛,可在这一刻,杀生丸诡异地感知到自己被它注视着。 这种感觉并不好,他似乎被一把刀当作了“物品”,不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还被莫名其妙地评价了一番。 “我记得你的渴望,那双想握住我的手。”丛云牙回忆起杀生丸的小时候,“你在渴望力量,渴望变强,渴望击败你的父亲。” “呵呵……”它笑了起来,邪气又放肆,“小子,想要拥有我吗?想要,就握住剑柄,我可比铁碎牙强多了。” “有了我,你想击败谁都可以。” 它在蛊惑他,很显然,有天生牙和铁碎牙在场,确实对它有一定的压制之力,以至于丛云牙产生了“会被封印”的念头,这促使它不断地争取杀生丸改变主意。 很可惜,有了爆碎牙的杀生丸对名刀已不感兴趣,甚至还觉得麻烦。 天生牙是BUG,爆碎牙是BUG,丛云牙也是BUG。再多一把刀也不能用,他拿来做什么,挂身上扯裤腰带吗? 他只想找回它,再结束掉西国传承丛云牙的破规矩。 杀生丸:“我想击败谁都可以,即使没有你。”他的眉头蹙起来 “名刀只有在强者手里才是名刀,你连这点觉悟也没有,居然也配被称为名刀。” 丛云牙阴冷地笑道:“我可以让控制死者,可以将整个世界拖入冥界,毁灭所有。有你没你 我都能做到。” 它也是有底气的:“你以为是你在选我吗?不,小子,是我在挑你。不是你,也可以是任何人。” 杀生丸的脸色沉了下来:“傲慢自大的家伙。” “所以,你的答案呢,杀生丸?”丛云牙道 “你想把这份力量拱手让人吗?力量,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才好啊,只要你握住我,那么从……” 恰在这时,丛云牙感知到了斗牙王另一个血脉的靠近。 许是呼吸法大成的缘故,犬夜叉的气息很淡,丛云牙并未察觉。直到铁碎牙进入一定的范围 它才意识到了什么,往外一探知…… 犬夜叉:“别被它蛊惑了,杀生丸。你一握住它,它就会长出一堆恶心的管子往你手臂里钻。”他可是吃过大亏的! 丛云牙无声,安静得很突兀。 正当犬夜叉准备再爆丛云牙的黑料时,不料这货完全不要脸,自打自动地生成黑历史:“从今天起,杀生丸,你就是我的大舅子。” 犬夜叉:…… 杀生丸:…… “啊?你说什么?”犬夜叉的犬耳警觉地竖起,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刚刚认了杀生丸做主人?” 丛云牙压根没理杀生丸:“你是犬夜叉,斗牙的小女儿?”停顿一番 “我见过你一面,在你刚出生的时候。” “犬夜叉,我看上你了。” “握住我吧,你来到这世间就是为了跟我相遇。” “只要你拥有我,我可以把整个世界都送给你。” 犬夜叉:…… 肤浅,真是太肤浅了!这特么就是丛云牙吗? 上辈子坑他要命,又是吸他的血和妖力,又是操控他用狱龙破犁地杀戮,还“复活”了刹那猛丸,给他添了一堆麻烦。结果他这辈子性别一变,这破刀就改了性子,见鬼的还会说“情话”了,真不知道它的上上任主人·凌月王是怎么忍住没折断它的! 犬夜叉大怒,几乎是立马上当,伸出手就要抓过丛云牙一顿暴打。可他快,杀生丸更快,大妖挡下他的手,已经有了折断丛云牙的心。 “下作的东西!” 这一刻,杀生丸深感小时候的自己一定是猪油蒙了心,竟然会想着得到这样一把刀。反噬他的父亲,觊觎他的妹妹,或许还恶心过他的母亲,该死! 甚至,它一句“大舅子”就把他创得不行。 杀生丸:“丛云牙 我会让你给我的父亲陪葬。” 丛云牙:“这么快就要见岳父了吗?” 杀生丸和犬夜叉:…… 被创疯! 第224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 犬夜叉知道丛云牙下作,但不知道它能这么下作。 前世,它企图操控他大开杀戒,不料却被念珠的力量反制。之后,它挑唆他杀了杀生丸,又蛊惑杀生丸宰了他、得到它,不料杀生丸生平最厌恶被命令、被贬低、被控制,丛云牙一下子踩爆了他的雷点,杀生丸坚决不会要它。 没想到重来一世,提前十几年找到丛云牙,它就算被鞘封印着也依旧是这个德行,甚至还变本加厉了。 见鬼的“大舅子”和“岳父”,这年头特么的连一把刀都想着娶他,他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娶的吗? 啊呸,呸呸呸!说错了,他的狗生中就不会有嫁娶一事,除非桔梗和戈薇主动跟他处对象。 然而,犬夜叉的白日梦还来不及做,丛云牙的嘴贱就更上一层楼,开始挑唆他们与刀的关系。 “怎么,你们以为武器不会喜欢主人吗?还是你们以为,我作为一把刀就不能喜欢女人了?” 事实证明,丛云牙最该被封印的是那张嘴:“我活了很久很久,除了没有一副男人的身体,哪一样不像个男人,就不能拥有心爱的女人吗?” “历代以来,我的主人几乎全是男人,真没意思。唯二的两个女人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最后一个——也就是你杀生丸的母亲,不仅不珍惜我,还转手将我送给了她的男人。” “呵呵。” 两只狗在一起关它什么事,还把它送来送去,还连孩子都有了,它不把斗牙王反噬到死它就不配被称为“邪性之剑”! “但现在嘛,我倒是很感激犬大将啊。”丛云牙上的水晶球倒映着犬夜叉的样子,牢牢锁定,“没有他,我怎么会遇到像犬夜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呢?” 犬夜叉脸色难看:“你这个下作的家伙,你……” 丛云牙:“被一把刀喜欢怎么了?难道铁碎牙不喜欢你?我跟铁碎牙最大的区别是,我能说话,而它不能,仅此而已。” 犬夜叉:“铁碎牙跟你可不一样,少挑拨我和铁碎牙的关系。” “这需要挑拨,这只是事实。”丛云牙道,“刀剑的形状就是‘势’,所以形成的付丧神都是男人。铁碎牙也好,天生牙也好,等生出付丧神,都是一个个男人。你这么可爱,跟他们在一起千百年,他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到时候啊……”丛云牙的锁定目标换成了杀生丸,“喊你‘大舅子’的刀不会只有我一把。” 露出目的,“与其封印我,还不如折断天生牙和铁碎牙。毕竟,相处得越久,越不容易翻脸不是么?而且,你妹妹对铁碎牙的爱重明显胜过别的,对吧?” 杀生丸:…… 不得不说,丛云牙果然深具邪性,吐出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欠打。他从“大舅子”忍到“岳父”,到现在已是忍无可忍,要不是时代不同、这附近全是弱小的人类,他会直接祭出爆碎牙给它一发,让它彻底灰飞烟灭。 忍气吞声不是杀生丸的作风,对付下作的刀,他一上就是武力威胁。 杀生丸拔出爆碎牙,搁在丛云牙的球体上:“你该死。” 丛云牙:“这把刀也很喜欢你妹妹呢。” 犬夜叉和杀生丸:…… 被创死了! …… 木盒一盖,往储物珍珠里一塞,这世界总算是清净了。 既然丛云牙寻了回来,杀生丸自然不愿多留,只想通过食骨之井回去。可犬夜叉不这么想,来都来了,还是看一看再走吧。 丛云牙取了出来,刀匣还在,为了戈薇过上富裕无忧的生活,犬夜叉掏出积攒的金银一点点填满刀匣,再将其放回原来的地方。 犬夜叉:“难得来一次,不看看未来再走吗?” 杀生丸:“五百年后就会看到。”他终究是理智到极点,“如果在此地遇上五百年后的你我,你猜会发生什么?” 犬夜叉:…… 说的也是,即使杀生丸说了会挑大洲居住,可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万一未来的他和杀生丸目前仍在扶桑呢? 而他们与“他们”相遇会发生什么,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他自己跑到自己面前,叽里呱啦地把五百年来的事全告诉他,那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是按自己说的过日子,还是随心所欲过日子?两难啊!怕就怕随心一点便动了既定的历史,从而衍生出另一种可能。是以,相见不如不见,杀生丸的选择是正确的。 犬夜叉叹道:“那就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他想去日暮家看看戈薇。 可犬夜叉万万没想到,提前十几年找回丛云牙的后果竟然是“戈薇还没有出生”,而他也不知道戈薇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如今的日暮家还是七十年代的装修风格,延续着传统日式的家庭模式,正当家的是戈薇的爷爷·日暮耕治,以及他的妻子·日暮彩香。 两人十分恩爱,伉俪情深,育有一子一女,而长子日暮川治已经二十四岁,到了婚育的年纪,女儿日暮正美也年满二十,近日交了男友在约会,并未回家。 透过窗户往里看,日暮一家在暖黄的灯光下忙碌、闲聊、笑闹。思及戈薇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犬夜叉的眉眼不禁柔和起来。 “川治,妈妈听说你交了女朋友,什么时候带回来啊?” “下个月。”青年笑得很温柔,“她是个十分善良温和的人,你和爸爸一定会喜欢她的。” “哈哈哈那当然!”日暮“爷爷”大笑起来,“我们川治喜欢的女孩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求生欲突然爆发,“当然,你妈妈比最好更好……更好……” 他们笑起来,没多久又担心起了女儿,既不愿打扰她恋爱,又不希望她在外过夜。三人商量了会儿,最终在这个通讯不便的年代,作为大哥的川治骑着自行车出去找人。 “唉,总得弄清楚是在跟哪个臭小子恋爱吧!” 于是,真实的大舅哥川治出了门,跨上自行车去寻人。而犬夜叉隐没在黑暗中目送他离去,也准备离开了。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位“川治”就是戈薇的父亲了。只是在他记忆中,他从未见过戈薇的父亲和奶奶,只见过她的妈妈、爷爷和弟弟。而戈薇,也没有提过她的父亲。 也就是说,在戈薇从出生到穿越的十五年间,她的奶奶和父亲相继去世了。 “十五年……”而这一次,他想守护她和她的家人,他不希望戈薇的一生留下遗憾。 犬夜叉开始有意识地寻找“时间点”,他想记住取走丛云牙的今天是未来的哪一天。只要记住,他会从这一天起守护日暮家百年。 噫,按照这个信念算,恐怕五百年后的“自己”还真在扶桑啊? 看来得加快速度了,他并不想与未来的自己相遇。 接着,犬夜叉仗着隐匿性高,扒着日暮家的窗户看了许久。他记不住别的,也看不懂日历上的数字,有且只记住了收音机往外播报的话:“1月26日,日本大阪发生了一起恶性抢劫银行案……43名人质……枪杀4人,割下受害者耳朵当众吃掉……” 犬夜叉头顶的犬耳动了动,就听日暮夫妇交流起来。 “真可怕,人比怪物还可怕。” “已经1979年了,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日本真是没救了……”戈薇的爷爷打开报纸,“也是,什么时候有救过啊?” 剩下的话犬夜叉没听懂,他反复回味着“1979年”这个词,随后悄悄隐没了。 他找到了杀生丸。 便宜哥又站在了御神木下,真奇怪,他到底为什么对御神木“情有独钟”啊,怎么一有空就喜欢往树边站? 犬夜叉不解,但没问,只说道:“我的事办完了,回去吧。” 杀生丸嗅着风传来的气味,道:“闻到了……” “啊?” “另一个你的味道。”杀生丸道,“‘你’在附近徘徊,看来这一块仍是你的领地。” 有御神木和食骨之井,说明日暮神社是建在“枫之城”上的。此地的人依旧安居乐业,不受妖怪骚扰,附近还有半妖留下的气味,所以—— “既然东国还在,那西国必定也在。”只是出于某种原因,连他杀生丸也决定融入人类了吗? 以小见大,杀生丸没有说透,只催促道:“走了。” 再不走,等遇到未来的自己,他和“他”八成得打起来。没办法,白犬对自己的气味也敏感。 犬夜叉没有多问,与杀生丸一前一后步入神社,相继跃入食骨之井中。可他们谨慎半天却遗漏了一点,那就是神社的门忘记关上了。 这下好了,当川治与妹妹归家,看到神社的门大开时,立马喊来了父母。 一家子心惊胆战地报警,再随警员入内察看,结果发现一堆藏品都没丢,兴许只是忘记关门了。 “可我记得门关了……” 不解。 直到半个月后,戈薇的爷爷一时兴起准备给丛云牙做保养,这才发现刀匣内的“传家宝”不见了,却装了沉重的金银。他大惊失色,忙喊来妻子儿女,并最终在报案和出名中选择了做个低调的土豪。 “听说在几百年前,我们日暮神社是叫‘白犬神社’的。或许,这就是犬神的恩赐吧!” 1979年末,日暮神社逐渐出名,御守与许愿的生意做得极好。 1980年初,日暮川治结婚,与心爱的女孩在神社住下,而日暮太太很快有了身孕。 1981年5月7日,日暮戈薇在当地的“天生综合医院”诞生。当天,日暮一家收到了神秘人送给新生儿的礼物,是一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长弓。 第225章 第二百二十五章 顺着食骨之井回来,枫之城的天还没黑。邪见趴在井边嚎啕大哭,知道的明白他这是又被抛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给狗主子哭坟。 “哇!杀生丸大人啊,你怎么又抛下我走了?”邪见声泪俱下,“上次一别就是十九年,这次你又要走几年?哇,邪见心里苦啊!” 杀生丸和犬夜叉:…… 小妖怪哭得太投入,压根没注意到狗兄妹的到来。在他身边,本是趴着小憩的阿吽仰起两个头,先看看狗兄妹,再瞅瞅邪见。 秉着一点微薄的同伴情,阿吽伸出脑袋拱了拱邪见,提醒他正主到了。然而邪见不太灵光,有了阿吽的“认同”和“安慰”,气氛又烘托到位,他的发挥更是如虎添翼(?)。 “好歹跟我说一声在走啊,不然别人问起我杀生丸大人在哪儿,我答不上来怎么办?这还怎么体现我家臣的地位?哇——邪见好委屈啊!” “刀刀斋还说杀生丸大人跟令尊大人不一样,真是的,哪里不一样了?只要是遇上犬夜叉大人的事,不就什么都不管了吗?” “哇!”邪见暴风哭泣,“就算家臣确实比不上妹妹,但也不能对家臣做得这么绝啊!” 犬夜叉和杀生丸:…… “邪见。” “呜呜呜,你别烦我,我还没哭够……” “邪见!” “都说了我还没……诶?”邪见一仰头,看见两只狗,顿时魂飞魄散有没有,“杀生丸大人,你回来了!” 又恍然回过神,记起了自己干的蠢事,邪见大惊失色,立马拜服在地:“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大人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抱怨给你听的,我只是在偷偷抱怨。” “闭嘴。” 杀生丸抬脚,一把踩过邪见而去。在嗅到刀刀斋和冥加的气味后,他用绒尾卷过犬夜叉就走,好在犬夜叉有点良心,手一伸把邪见捞上了。 总之,有句话邪见是说对了。一个家臣要是连主子在哪儿都不知道,是会被同僚看不起的,这意味着家臣在主人眼里极其边缘化、地位低。对于邪见这类小妖而言,杀生丸的看重几乎是活命的根本。 唉,能捞一把是一把,摊上杀生丸这么个主子,邪见做妖也是挺难的。 随后,犬夜叉在“妖怪之乡”找到了干饭的刀刀斋和冥加。 同样是家臣,邪见会因为被主人抛下而大哭,可刀刀斋和冥加就不会,他们忙着享受妖怪之乡的美食和汤泉,主人不在不正好放飞自我吗? 犬夜叉:…… 懂了,邪见纯粹是自己想不开,看看这俩,活得多滋润啊! 杀生丸不语,上去就是两拳。眼见刀刀斋的头顶肿起一个大包,再看冥加化作“纸片”飘落,接着看向毫发无伤的邪见——犬夜叉又懂了,看来不是邪见想不开,而是老家臣想得太开。 揍完老家臣,杀生丸飞来一个眼神:“丛云牙。” 犬夜叉领会,当即从珍珠中取出丛云牙,连刀带鞘地扔在老家臣面前。 待鞘之灵钻出来,与两个老家臣达成“二方会晤”,他们顿时忆往昔峥嵘岁月,没多久泪落六行。 杀生丸:“叙完旧了吗?刀刀斋,丛云牙中的邪灵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丛云牙是一把强大的魔剑,但他不知道里头住着一个邪灵。要是早见识过这货的真面目,他绝不会想着得到它。 “邪灵?”刀刀斋回过味来,“你与它说过话了?” 犬夜叉:“说过,怎么,不能跟它说话吗?”前世可没这规矩啊? 刀刀斋摇头:“跟它说过话的大多数人都被蛊惑了,你们看上去没事,看来是能够控制它的人。”或许,这其中也有天生牙和铁碎牙压制的缘故。 杀生丸有自己的疑惑:“刀刀斋,我问你,丛云牙中的邪灵是怎么产生的?是不是刀剑本身的意志?” 如果邪灵真是丛云牙的意志,那这把刀还真是废了。 如果邪灵是半路附在丛云牙身上的,那这把刀还能再抢救一下。 刀刀斋:“年岁太长了,已不可考。但根据我的经验,邪灵应该是丛云牙的意志。它的奥义是狱龙破,能打开冥府,能操控死人。这种事做多了,哪有不疯的,只是这次疯了一把刀而已。” 狗兄妹:…… 犬夜叉:“既然丛云牙这么强大这么疯狂,为什么天生牙和铁碎牙能压制它?” 刀刀斋有些好奇,丛云牙尚被封印着,也没有与天生牙和铁碎牙交手,犬夜叉为什么会知道两把牙刀能压制丛云牙的事? 或许,是鞘告诉他们的吧? 刀刀斋:“因为犬牙辟邪啊,尤其是白犬的獠牙。”对犬族的秘辛,他还是挺了解的,毕竟给这一族锻了近千年的刀。 “白犬的血脉源头出自大洲,那可是大妖霸主辈出的地方。”刀刀斋说,“而大洲的犬妖血脉有一个特点,他们的爪牙、骨血甚至皮,都能用来辟邪。” 他是刀匠,自然对“锻刀材料”十分熟悉:“所以,丛云牙才在白犬手里代代相传,你们的血脉能压制住它的邪性。” 犬夜叉:“只能压制,不能消灭吗?” “这很难。”刀刀斋挠着头,“对于刀来说,折断一次算是死了一次,重锻之后有‘重生’的可能。可丛云牙的材质很特殊,断不了,只能被封印。” 杀生丸:“爆碎牙也无法折断它?” 刀刀斋来了兴致:“这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试试?不过,爆碎牙一刀下去,就算是丛云牙也得灰飞烟灭吧?” 又问道,“你们问我这些做什么呢?” 犬夜叉无奈:“这决定了杀生丸是留着它还是灭了它。” 说到底,丛云牙是父母用过的刀,意义总有些不同,便宜哥想留着也正常。可惜丛云牙下作,杀生丸能看上它就有鬼了。 并且,看杀生丸的表情,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如此,就当着他们的面毁去丛云牙……犬夜叉,把它收起来。” “喂,别一天到晚命令我做事,我又不是你的随从!” 反骨一起来,犬夜叉便没将丛云牙收进珍珠中。左右这刀一句话不说,八成是在“熟睡”。正好,等它醒了他要骂它个狗血淋头,让它知道觊觎他会有多惨的下场。 之后,犬夜叉便回了天守阁处理事务,顺带将丛云牙放在身边,方便它一醒来就挨一顿臭骂。 然而,丛云牙“活”了几千年哪是吃素的,两百岁的狗子跟它玩心机,那是半点玩不过它。 它假意示弱,是为了不被装进珍珠;它装死等待,是为了等一颗可以被蛊惑、带它走的棋子。 丛云牙原以为要等上几日,没想到条件成熟得这么快。当它感知到两个陌生男人的气息逐渐靠近天守阁时,它就明白,自己逃跑的机会来了。 好巧不巧,来者是继国兄弟。 二十年不见,两兄弟已从十九岁的小鲜肉长成了二十九岁的烟熏肉。虽说风霜渐染,令二人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但他们依旧扎着高马尾、别着日轮刀,穿着一红一紫的直衣,当他们由远及近地走来,像是二十年时间倒转,让犬夜叉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见到了曾经的双生少年。 “岩胜、缘一,你们来了。” “老师。”岩胜郑重行礼。 “姐。”缘一的称呼总是特殊些。 犬夜叉:“你们的家人呢?” 岩胜:“八叶车行驶缓慢,还在路上,我和缘一先行过来了。”他温和一笑 “请放心吧,光是葵一个就能保护整个车队。” 葵是缘一的独女,据说继承了神之子的天赋,刀术卓绝。有她保护车队,想不开来袭击车队的人才有危险。 犬夜叉让侍女端来了茶,又嫌茶寡淡,起身去取星久丸在二十年间送来的酒:“难得重逢,你们等着,我去取酒。” 只是他没想到,仅是跃出窗户的一点工夫,变故陡生! 在岩胜和缘一放松的档口,丛云牙积蓄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发狠地将鞘弹了出去。鞘猛地反应过来,还来不及叫喊,就见丛云牙浮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继国岩胜—— 它感觉到了!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力量与杀生丸很相似,能滋养它,只要让他握住,它就能将他变成自己的傀儡,然后吞噬他、成为他,再把犬夜叉抢过来! 危机感袭来,岩胜本能地摁住刀柄,想给予反击,殊不知自己的反应比丛云牙慢了一拍。 可丛云牙不知道,岩胜身边十步之内必有缘一,而缘一的反应力比它还快一拍。说时迟那时快,缘一直接护在岩胜身前,伸出手,一把抓住丛云牙的柄。 丛云牙一惊,感知到能量有点不对劲。可它没想那么多,有傀儡就行了,管谁成为傀儡呢! 就在岩胜大呼“缘一”,犬夜叉返场补救时,丛云牙的柄上忽然抽出大量蓝紫色“血管”,它们蛇一般刺破缘一的右手皮肤,钻进他的血管,汲取他的力量……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丛云牙美滋滋地吸了第一口后,疯狂蠕动的血管突然静止、定格、僵硬 再发疯似的倒退出来。 它奋力地想远离缘一,不料缘一的臂力堪比大妖,竟是抓着刀柄纹丝不动,神色又冷又难看:“你竟敢伤害兄长!” 伤他家人,踩他雷区,该死。 可丛云牙已经混乱了,吸了一口纯正的日之呼吸毒血是什么感觉?它发誓,这简直比天火还烫啊:“可恶!好烫!怎么会有这么烫的灵力,好烫!” 犬夜叉:…… 后赶来的杀生丸:…… 第226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丛云牙,一把从未遭受过社会毒打的邪性之剑,终于在它对无辜者下手的途中惨遭翻车。 它的预想是控制一个傀儡速度出逃,反手一个狱龙破阻挡追击者,再占山为王、制造死人大军、把冥府带来人间,最后夺取犬夜叉,把不讨喜的大舅哥一波送走。 可惜,现实是它出师未捷身先死,不仅被看不起的人类反制,关键它还没法从他手里逃脱啊! 该死的,这个男人还是人类吗? 明明除了一张脸毫无存在感,身上也没有半点威势,怎么握力还这么惊人,血液还那么烫嘴? 别人是奔流的血液中掺杂了一点灵力,他倒好,是奔流的灵力中掺杂了一点血液。它作为一把魔剑,生平最厌恶的除了白犬就是伟光正的灵力,不巧这男人的力量就像太阳,于它譬如猛毒,一口下去它就差“肠穿肚烂”了。 殊不知,当丛云牙把缘一拉进黑名单时,缘一同样把它拉进了死亡名单。 对缘一来说,一柄武器能口吐人言,并企图伤害他的亲人,还能长出“血管”吸血,这跟吃人的鬼有什么两样?而且,丛云牙的“血管”让他幻视了无惨的刺鞭,不禁让他更厌恶丛云牙了。 只是,厌恶是一回事,有分寸和识大体是另一回事。 缘一再讨厌丛云牙,也知道它是被犬夜叉放在天守阁的妖刀。即使他很想折断丛云牙,也得问过犬夜叉的意见。 就这样,缘一牢牢控住丛云牙:“姐姐,你还需要这把刀吗?” 犬夜叉:“我有刀了,对它只是负责保管。”看向被弹飞的鞘,“却没想到它已经积蓄了摆脱控制的能力。” 杀生丸:“丛云牙随你处置。” 犬族象征传承和王权的刀去偷袭一个人类,这说出去白犬的颜面还要不要?事已至此,他与其把丛云牙带回去,还不如把它的残骸带回。 以他对继国缘一的了解,对方无愧“神之子”的名头,或许真有本事折断丛云牙。如此,他也不必让爆碎牙沾这把下作的刀了。 缘一:“既然姐姐和大哥都不需要它,那我就折断它吧。” 岩胜有些担忧:“缘一,你要小心……” 丛云牙忽然怪笑起来:“小心也没用,想折断我?真是痴心妄想!”它大笑出声,“我丛云牙活到现在,磕断了名刀三百七十八把,连八尺琼勾玉都拿我没办法,就凭你?你不过是一个人类,就算灵力强盛也无法折断我!”除非这个人一出生就天赋异禀,能与刀合一,成为刀的意志,而刀也能借他的躯体融入他的灵魂! 可这样的人类在世上有多少,简直凤毛麟角。 丛云牙大放厥词:“你惹到我了,小子!有本事你就一辈子握住我,不然只要我抓住空隙逃脱,我就夺走你在乎的一切!” 这一瞬,缘一的表情变得无比可怕,一股难言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起,仿佛要燃成焚天业火。 丛云牙一怔,下意识地感到不对,可等它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晚了。 岩胜慢吞吞地补足了未尽的话:“小心别伤到自己的手。”又看向外界,“去森林吧,老师的天守阁里放了贵重物,万一动静太大弄坏了可不好。” 缘一理智地点头。 临走前,犬夜叉朝丛云牙投去幸灾乐祸的一瞥:“我说你惹他干嘛,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吗?” 丛云牙:……? 不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你们要做什么?” 岩胜淡淡道:“处决你。” 森林外围,缘一单手紧握丛云牙,另一手拔出腰间的刀。这刀是犬夜叉送的,锋利且有奥义,只是在得到刀之后世间就没了鬼,他便很少使用刀了。没想到,会在这一天用上…… 少顷,刀刀斋和冥加来了,他们身边飞着鞘。又一会儿L,桔梗入场,为防等下出什么变故,她在周围布上了结界。 待一切准备就绪,丛云牙的嘴依旧是硬的:“呵呵,布置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仿佛这么做就能折断……” 缘一没有给它说话的机会,手起刀落,“铿”一声斩在丛云牙的中段。 一击,刀与刀相撞,不仅发出强烈振动的嗡鸣,还逼出了双方的力量。刹那,丛云牙的妖力与缘一的灵力纠缠在一起,双方撕咬不休,而缘一的眉头皱了起来。 丛云牙:“可恶,居然会感觉到疼……” 它开始疯狂地挣扎,企图挣脱缘一的控制。它用尽全力拉扯、暴烈,想在力量的漩涡中将缘一的整条手臂扯下来——可它万万没想到,缘一仅仅是调整了一下呼吸,就稳稳地扛住了它的力量。 不,不可能!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拥有跟妖刀抗衡的力量! 丛云牙破大防,与此同时,犬夜叉和杀生丸同时拔出刀,将铁碎牙和天生牙插在地上。霎时,两股力量交织着通过地脉传递,冲散了纠缠缘一身周的地狱之气。 丛云牙的力量一度被削弱,缘一再次举起了刀,一击又一击地斩在丛云牙上。 冥加:“继国缘一居然能跟丛云牙相抗这么久,不简单啊。”换成别人,已经被丛云牙反杀了吧? 岩胜:“这把妖刀……居然能抵挡住缘一这么多次攻击,不简单啊。”换成别的任何事物,缘一只下一刀就行了。 缘一的落点愈发密集,丛云牙的嗡鸣带出了惊恐。显然,就连丛云牙也没想到,眼前的人类恰好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大才,他就是刀,刀就是他,是真有能力将它斩断。 生死关头,丛云牙歇了逃跑的心思,生出了想拉拢缘一的念头:“之前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你才是最适合我的‘主人’。” “你斩了这么久,我还是毫发无伤,不如各退一步和解吧。”丛云牙蛊惑道,“如果你现在停手,我会选择你作为我的持有者。”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白犬一族的至宝‘丛云牙’。我拥有几l千年的智慧和战斗经验,拥有开启地狱的能力,也能让你在一瞬间操控死人。甚至,你我为一体的话,你将摆脱人类的身份,成为年岁久长的大妖。” 这还能不心动吗? 丛云牙深谙天之骄子的心理,明白越是有天赋的人越惧怕死亡。或者说,他们畏惧的从来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畏惧死亡将自己一身的才华带走,于世间不留下丁点痕迹。 它想,缘一定然也是如此。越立于巅峰者,必然越害怕陨落。 可出乎意料的是,缘一竟对此无动于衷:“以人类的身份死去不好吗?为什么要延长生命?为什么要追求力量?你把生命当作什么了?” “生命从来不是能任由你搓扁捏圆的东西,祂的珍贵胜过一切。” “而一切轻视生命、虐待生命、掠夺生命的存在,才是最不该享受‘活着’的杂碎,它们理应被斩杀!” 缘一注视着它:“就像你一样。” 手起刀落,这一次的落刀狠狠斩在中段,竟是往下斩进了一分,而丛云牙的刃面出现了明显的裂纹。 突然间,丛云牙爆发出刺耳的惨叫,邪灵似乎受到了重创,力量开始暴走:“住手!可恶的、低贱的人类!我丛云牙不是你们人类能斩断的,住手,疯子!” “铿!” “你不想要永生吗?你不想要力量吗?你不想成为这个世界的王吗?” 见缘一油盐不进,丛云牙的魔音转向在场唯一一个有可能被它蛊惑的人耳中:“他不想,你也不想吗?只要得到我,你就可以……”岩胜抱住头,魔音穿耳而来。 讲真,要是换成一十来岁的他,他或许还真会被丛云牙蛊惑,成为刀的傀儡。可他如今三十九岁了,又在成婚后与弟弟一家在继国城过了一十年安定的日子,什么成为最强的武士、制霸战国、天下第一,他早已失去了兴趣。 尤其是在见识到缘一“不会说话”、“谁都能得罪”的本事后,岩胜更是自觉担负起了兄长养家、帮衬蠢弟的责任,连酸也酸不起来了。 没办法,不靠他,他弟除非过上野人的生活,不然是真能饿死啊! 三十九岁了,他弟除了能打还是一无是处(?),真愁死他了! 但,能打也好,现在不就需要弟弟吗? 岩胜早已深谙“如何使用一个武力值爆表的弟弟”的技法,很简单,示弱就行了,接下来弟弟会替他扫平一切障碍。他笃定,只要他需要,缘一连富士山都能给他一波轰走。 “缘一!”岩胜大声,“斩断它,我头疼!” 见亲人“负伤”,缘一顿成爆种小强。他对丛云牙的恨达到极点,随即积蓄起全身的力量重重斩下,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斩断了丛云牙。 “铿——”清脆的长音。 丛云牙断成两截掉在地上,邪气在流散,失去了所有声音。刀柄上的水晶球一闪一闪,它似乎想骂什么,但最终没有骂出来。 红芒熄灭了,丛云牙中的邪灵消失了。 缘一可不管丛云牙的残骸,他跨过去奔向岩胜,正想询问兄长可好。谁知岩胜若无其事地起身,温和一笑:“缘一,干得不错,幸亏你斩断了它,不然我要头疼很久。” 被夸的缘一眼睛一亮:“兄长,你没事就好。” 邪见:“……就没有人为斩断的丛云牙发点遗言吗?”哇,丛云牙你死得好惨啊!” 就在小妖怪摇头叹气,准备上前收拾残骸时。忽然,丛云牙所在的位置发出了一道光,绚烂、祥和,里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 第227章 第二百二十七章 当光影中的身形逐渐具现时,犬夜叉才恍然记起,上辈子他和杀生丸在封印丛云牙之后,也是这般光辉闪耀、如神迹降临。 接着,他们死去多年的父亲出现在光芒中,像是他表扬家臣“今天做得很好,粮食多了三成”一样,带着一点欣慰和慈爱的语气,又尽量威严地对他们说:“杀生丸、犬夜叉,你们两个终于找到答案了。” “丛云牙将永堕地狱,我对你们已经没有需要交代的事了,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子。” 然后,父亲便在光芒中消失了。他一度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临到头来,父亲留给他的只有一面之缘和无限怀念,就算人生重来也是如此。 不过,老爹还是坑了他们。 什么“我对你们没什么需要交代的了”,关于天生牙的冥道残月破是一个字也不提啊,害得他后来被杀生丸揍了三顿啊三顿! 思及此,犬夜叉微微发亮的金眸一下子变成了死鱼眼。 亮光愈盛,构筑成一个虚实相间的人形。他比如今的杀生丸更高更壮,梳着一头高高扎起的银发,拖着两条蓬松巨大的绒尾,一看就是成熟且有魅力的强大白犬。 他与杀生丸长得很像,但样貌比杀生丸更加硬朗。待轮廓愈发清晰,不仅是杀生丸瞪大了眼,连老家臣也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老爷!” 斗牙王的虚影注视着他们,温和一笑。感受到这久违的温柔,冥加大哭起来。 许是时间有限,亦或是执念已消,斗牙王的视线并未在老家臣身上停留,而是转向了自己的一双子女。他本想尽力摆出属于父亲的威严,可就在他见到犬夜叉的那一刻,再硬汉的父亲都不禁柔和了眉目。 斗牙王:“犬夜叉,你长大了。”他欣慰地笑道,“嗯,很像你的母亲,真好。” 犬夜叉:……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毕竟这是前世没有的“单独点名问候”的待遇。 “父、父亲……” 一听犬夜叉没有喊“老爹”,冥加感动地眼泪哗哗流。太好了!犬夜叉完美展现了贵女的教养,这么一来老爷不会知道亲女儿平时有多狗,泉下也能心安了。 斗牙王颔首,像是总算想起了自己还有个长子,把目光转向了杀生丸。 只是,不知是雄性白犬的本能排斥,还是父与子当真合不来,就算斗牙王与杀生丸阴阳两隔,也没什么需要单独叮嘱的。 “杀生丸、犬夜叉。”他唤道,“你们两个做得很……好……” 视线下移,陡然看到了被折断而不是被封印的丛云牙,斗牙王的话中有着可疑的停顿。 大概是灵魂对能量的感知比较灵敏,斗牙王循着断剑上残留的灵力看向缘一。见对方是个人类,且有了一定的年纪,相貌英俊、身材高大,还站得离自己的子女那么近——斗牙王的金眸一眯,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于是,堪称“奇迹”的一幕出现了!犬夜叉突然发现,前世他爹说了几句就走了,可这辈子他竟然能留这么长时间,还跟他们聊得有来有回! 什么鬼?难道你上辈子压根不想跟我们聊天吗? 斗牙王看向缘一:“你是什么人,居然能折断丛云牙?” 缘一:“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斗牙王:“你叫什么名字?” “继国缘一。”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犬夜叉的?” “小时候。” 随着对话的进行,岩胜嘴角一抽,杀生丸脸色一绿,老家臣欲言又止,就连犬夜叉也越听越不对劲。 没多久,斗牙王满意地点头,似乎对缘一十分认可,连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慈爱起来:“你是个好孩子,犬夜叉没选错人。你们应该成婚了吧,或许你该改口唤我‘父亲’。” 众人:…… 也不怪斗牙王如此认为,毕竟缘一的站位很巧妙,处于一个“绝对会被杀生丸揍但没挨揍”、“靠近犬夜叉也没被打”的位置。 理所当然地,斗牙王会认为他是女婿。也只有女婿,才能逃过他大舅子的毒华爪不是吗? 缘一:“不,不是的,我的妻子是个人类。” 斗牙王眉头一皱:“人类?”哪里不对,这将他的女儿置于何地? 死者为大,为防缘一把死者气活了,岩胜赶紧补救:“大人,我弟弟的意思是他与老师、不,他与犬夜叉大人并不是伴侣,他的妻子是个人类,而犬夜叉大人至今未婚,还请您不要误会!” 斗牙王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他不禁看向子女,不料他们冷着相似的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老家臣们没眼看,纷纷别开头。 斗牙王:…… 莫名有种威严扫地的感觉。 但斗牙王死时好歹是八百多岁的老狗,从小到大什么脸没丢过(?),他分分钟“忘”了前事,一下子转到了后事。斗牙王的转场非常自然:“也是,是我关心则乱,犬夜叉毕竟还小,应该刚成年不久。”再看向长子,“那么杀生丸呢?你应该四百多岁了,可有了想要守护之人?” 老家臣纷纷捂住了脸,已经欲哭无泪了。 老爷啊老爷,不会说话就别说,随便说几句就走人啊,这样还能保住一点形象!你又不是不知道杀生丸那张嘴,想当年,他是打不赢你,但你也骂不赢他啊! 果然,杀生丸一开口就是绝杀:“父亲,你已是过去之人,不该回去了吗?” 斗牙王:…… 犬夜叉对亲爹到底还有点滤镜,加上一点心软,就不忍杀生丸这么对亲爹说话:“喂,我说你!好歹是老爹,就算是装装样子,你也得挽留一下啊!” 众:啊、啊这大声密谋的为人处世,你们兄妹是要逆天啊! 听了前半句,斗牙王以为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听完一整句,斗牙王明白这件棉袄里头塞的是稻草,不保暖,还膈应。 最要命的是,儿子实在是太狠了,半点父子情都不讲,居然当着他的面拔出了天生牙。 “还是说……”杀生丸握着天生牙,“父亲需要我为你找一副身体,好用天生牙复活你?” 四周鸦雀无声。 天生牙有没有“换体重生”的本事不好说,但天生牙劈在如今的斗牙王身上,他铁定要嗝屁。只能说父与子的战争并不会因为亲爹嘎了就停止,他死都死了,还要被杀生丸踩上几脚,这是有多恨他啊? 但,时隔多年能再见到儿女,他心中还是高兴的—— “哈哈哈!”斗牙王畅快大笑,“杀生丸,你变了,也没变,依然有着以前的锐气。但是,作为父亲的我无法再与你一战了。” “原谅我的失约吧。” 杀生丸一怔,突然觉得手里的天生牙有些沉重了。说到底,他在生父面前并不掩饰本性,就是因为他明白会被包容、原谅。 父亲啊…… 父亲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他明白无论他有多么年长,依然能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威胁也好,邀战也罢,在父亲眼里,不过是长子因为他失约而产生的怨恨吧? 杀生丸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他正要收起刀,忽然,他的眼神又变得犀利起来。 只见斗牙王张开双臂,温和地对犬夜叉说:“犬夜叉,到父亲这里来吧!” 犬夜叉和杀生丸:…… 直到这一刻犬夜叉才真正地明白,原来在犬族,只要性别一换,待遇真的是天差地别。上辈子的爹别说抱抱了,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他曾以为父亲生性严肃、留在人世的时间不多,如今想来,纯粹是他看见两个儿子糟心啊! 现在好了,他一变成女孩,看老爹都稀罕成啥样了,还抱抱,抱你个头啊他看上去像是缺父爱的样子吗?他养过桔梗和椿,养过继国兄弟,他的“父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但他好歹在大洲呆过一段时间,明白“死者为大”、“百善孝为先”…… 犬夜叉叹了口气,终是走上前去,张开双臂。总之,还是让老爹安心地去吧,或者再说几句好话,他还能在阴间保佑他发财什么的。 犬夜叉:“老爹,我很想你。” 斗牙王非常感动,正要给女儿一个虚空又充满爱的抱抱时,却见儿子伸出手,抓住女儿的胳膊一提、往后一放,再横亘在父女之间。 杀生丸:“父亲,到此为止吧。” 他孝顺地劝了一句:“死去之物没有价值,就不要再给活着的人徒增烦恼了。” 简言之,死都死了,还要给女儿一点父爱,这不纯粹让活着的人徒增伤感吗?你都死了,干脆死得干净点,没事不要再打扰活人了。 斗牙王和犬夜叉:…… 众人:…… 斗牙王的体感是,他快被杀生丸气活了。要是他如今还活着,就算长子有爆碎牙,他也要拳拳到肉地揍他一顿。 真是的,在妹妹面前不知道给老父亲留点面子的吗?还揭短,没大没小,礼仪全学狗肚子里了! 可有一句话他没说错,他作为亡灵,确实滞留得太久了。 唉,这人间啊,因为是思念所在,所以仅仅是多看一眼,就有些不想走了呢…… 斗牙王失笑:“那我要走了。”具现的光影开始化成飞向天际的光点,“杀生丸、犬夜叉,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 犬夜叉探出头,只是犹豫了一瞬,终是满足了父亲的念想。 他朝他跑过去,张开双臂,扑向了父亲的怀抱。然后在斗牙王错愕、惊喜又遗憾的眼神中,犬夜叉将光点抱了满怀。 光…… 他仰头,斗牙王眼神温柔,由光组成的手掌落在他的头顶:“犬夜叉,好孩子,这么多年来辛苦你和十六夜了。” 他还记得,他在道歉。 只一句,犬夜叉就在不知不觉中蓄满了泪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他从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可在此刻,可在名为“父亲”的怀抱里,他莫名回忆起了前世的种种委屈,它们像火山般突然爆发,瞬间充斥在他的头脑中。 他想起了第一次听懂的骂声:“他长了狗耳朵,跟我们不一样,是低贱的半妖。” 他想起了第一块砸在他脑袋上的石头:“走开,你这个不祥的半妖!没爹的玩意儿!哈哈哈,你没有父亲!你父亲死了!” 他想起了第一次被人类抛弃:“你只是半妖,有什么用,快滚出去,不然就杀了你!” 之后,他在森林中流浪,第一次饥渴难耐,第一次被追杀,第一次中陷阱……其实,他有太多太多的委屈无法用言语诉说,也有很多创伤被埋在心底深处。原来它们从未消失,一直在蛰伏,唯独在父母身边才有被治愈的可能。 他才不是没有父母的野孩子,他是他们心中的好孩子! 泪水大滴大滴落下,犬夜叉的哭泣从来无声,却更让人心酸心疼。他学会了消化情绪,但从未有人告诉过他,其实你难过了可以放声大哭。 斗牙王有一瞬的手足无措:“犬夜叉,你怎么了?别哭,犬夜叉,是谁欺负你了吗?不要怕,父亲一定替你揍他!” 也是第一次,他听到这句“不要怕,父亲帮你揍他”。 又好笑又动容,犬夜叉哭着笑:“老爹,我已经强大到没人敢欺负我了,你放心吧。” 他的本意是想让他放心,可惜,做父亲的往往能听出弦外之意。看来在女儿没变的强大以前,她确实受过欺负。 斗牙王幽幽一叹:“对不起,没能从小陪着你……” 犬夜叉:“你没什么需要道歉的,你已经为了救我和母亲付出了生命。” 他释然一笑,后退一步,退出了光影:“再见了,父亲,不要因为我的眼泪而打扰了你的长眠。我已经长大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哭。” 放下了,他将一切都放下了。 此时此刻,仿佛连风都变得温柔。斗牙王微笑着,带着眷恋和不舍,将一双子女的身影记在心中,便化作无数光点消散。 良久,众人飞扬的衣袖与发丝才落下,原地只剩断成两截的丛云牙。 为防再生异端,邪见不敢上前拾取,刀刀斋倒是越过他,将断剑捡了起来。 他仔细摩挲着丛云牙,道:“邪灵死了。”看向狗兄妹,“那么丛云牙就可以迎来重生,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为你们重锻。” “重锻?” “嗯,锻一把真正属于西国的传承利刃,一把没有邪灵的丛云牙。” 听上去像是一笔不错的无本买卖啊? 犬夜叉与杀生丸对视一眼,前者道:“也行,那就锻吧。” 可这时,刀刀斋却伸出了手,手心朝上。 “你干嘛?” “犬牙。”刀刀斋,“锻刀需要材料,给我你们的牙。不多,各一颗就行,要最锋利的那颗獠牙。” 两只狗:……死吧! 第228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 拔牙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的。 可刀刀斋妖言惑“狗”,说得还有几分道理:“只是拔一颗牙,以你们的体质半天就长回来了。可拥有狱龙破的刀剑,我锻一百把也不一定能复刻出来。” “再说,丛云牙中的邪灵已经不见了,再生也是另一个刀灵。即使下一个灵也很邪恶,有天生牙和铁碎牙在,你们还怕制不住吗?” 杀生丸:“我已经不需要多余的刀剑了。” 刀刀斋出绝杀:“你可以在你妹妹身边放一把锻入你獠牙的刀剑。” 犬夜叉:“不需要,我已经有三把刀了。” 刀刀斋再出绝杀:“你可以在你在意的人类身边放这把刀剑,有冥府之力护着,怨念再强大的邪祟也无法近对方的身。” 犬夜叉可耻地动摇了,没办法,他在意的人是有点多。 “行吧,我干!” 最终,两人的獠牙都没保住,而刀刀斋的头也肿起了两个大包。可头肿又怎样,白犬给的锻刀材料就是质量高。只要甲方狗狗“钱”给到位,他这个乙方有什么好计较的? 刀刀斋:“没什么事的话,我先离开了。等全新的丛云牙面世,我会再来找你们。” 说罢,他骑上三眼牛立马溜。冥加一时反应不及,没能搭上三眼牛的顺风船就被落在原地。等他急匆匆地想找只麻雀追上去时,却被犬夜叉截了胡。 “冥加。”犬夜叉捏了捏跳蚤小妖,“玩了这么多年,你也该学会帮我处理政务了。管三座城和一个东国很累的,你应该不忍心看我累死吧?” 冥加:……嘤! 之后,冥加就被犬夜叉丢进了无穷无尽的文书工作中,而岩胜和缘一暂时在城中住下。 又五日,继国家后来的八叶车穿过森林,进入枫之城。犬夜叉见了岩胜的妻子·谷仓千真和缘一的妻子·诗,又见了他们的儿女,发现缘一的独女继国葵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她不仅在剑术一道上天赋卓绝,还富有亲和力、会说话,相处起来绝不会让人讨厌。想来她这一点像极了她的母亲,宜静宜动,既温和又活泼,还拥有缘一不具备的政治嗅觉。 犬夜叉大喜,直觉可以将继国葵当作枫之城的下下代城主培养,可他没想到,与他持同等想法的还有一个人——继国岩胜。 岩胜:“老师,你就别跟我抢人了,我有意选葵做下一任继国家主。” “哈?”犬夜叉有话直说,“你能同意,你们继国家的那群长老能同意?岩胜,你别忘了,继国城里生活的都是人类,可不像人妖混居的枫之城这么开明。在你有两个儿子的前提下,不会有人会真心实意地选择葵做家主。” 甚至,会有长老、老家臣鼓动他的两个儿子夺权,要是他们的意志不够坚定,继国家很可能会分崩离析。 当然,这结果岩胜也能预见,不知是年近四十想开了,还是经历太多醒悟了,岩胜第一次那么平静地谈起“天赋”的事。 “我的两个儿子远不如葵,不论是剑道还是心智。”岩胜道,“老师,即使我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诞生于世间就是为了来做成一些事的。” “就像缘一,他或许是为了斩杀鬼王而生的。而我,大概是为了养活他而生的……” “既然生来带着使命,又何必在意性别。葵注定会带着继国家更进一步,而我的任务只是将位子交给她而已。” 岩胜是真的想通了:“所以,老师还是别打葵的主意了,你是长生种,有大把的时间寻找继承者,就把葵留给继国城吧。” 犬夜叉:…… “岩胜啊,这一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了这么多?” “老师,如果你有两个儿子,你就明白这是一件多么要命的事了。”岩胜挤出一丝笑,“只要三四年,他们就能逼你成熟六十岁……” 他的两个儿子一长到猫嫌狗厌的年纪,那真是人见人烦。让他们练字,互泼墨水;让他们练刀,砍翻祖坟;让他们浮水,玩起漂流;让他们听话,非跟你对着干,还想跟爹动手,大逆不道! 岩胜养娃十多年,甜头没尝到,苦头是吃尽了,一想到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就一阵头晕。不像他弟,非常明智地只生一个,还运气爆表地生了女儿。而有了葵,缘一是越活越年轻了,他却日渐心累。 岩胜苦笑:“希望我死了以后,我的两个儿子不会把我的坟挖了。” 犬夜叉:…… 一时间想起了他和杀生丸前世在老爹坟里打架的事,哦,他们当时还给老爹“正骨”呢,把骨架子都拆了。 噫,难怪老爹对他俩“没什么要交代的了”,敢情老爹死了也记他俩的仇啊! 岩胜:“长老非要说‘养儿防老’,我看他们是恨不得我死得早。为了不再被孩子困扰,我和缘一天天喝药……” 家主和一当家竟然主动绝育,这谁能想到,谁能! 犬夜叉:…… 人类的一生过得好苦逼啊! 继国一家在枫之城住了下来,约莫过了大半个月,刀刀斋风尘仆仆地带着新锻的丛云牙来到犬夜叉面前,将之交给了他。 刀入手,除了比之前重了不少,换了个月牙白的刀鞘外,其余倒是没多大变化。 犬夜叉掂量着丛云牙:“你把刀给我干什么?应该给杀生丸吧?” 刀刀斋:“凌月王将丛云牙交给了大将,估计杀生丸也会这么做。我先交给你,是想让你适应一下新生的丛云牙。” 犬夜叉:“……这么一来我就有四把刀了。” 刀刀斋:“我曾见过一只蜘蛛大妖,她用八刀流。” 犬夜叉:“蜘蛛有几只手,我有几只手?”旋即又反应过来,“不对,刀多也有好处,我可以明码标价租给人用,用一次给一枚银判什么的。” 刀刀斋:…… 但凡与钱挂钩,犬夜叉倒是接受得很快。他不再多言,手握丛云牙出去试刀,顺便逮了个家臣问:“最近有没有需要被夷平的山头?” 家臣:“有!” 犬夜叉兴冲冲地去了,用丛云牙开了一发狱龙破,犁了一遍地。没多久,家臣们带着大批人手进入该地,打桩的打桩,挖渠的挖渠。 刀刀斋:原来名刀是用来犁地的吗? 不止,名刀还能用来拍被子、敲核桃、削果皮……等犬夜叉向刀刀斋展示完他在大洲学会的生存技巧后,刀刀斋被创得不轻。 “犬夜叉,也只有你会这么对待我锻的刀了。” “谁说的,杀生丸还企图用天生牙拯救被淹死的秧苗呢!” “……” 等等,为什么这句话的每个词他都能听懂,合起来却听不懂了呢? 刀刀斋艰难道:“杀生丸,用天生牙救、救秧苗?” 犬夜叉:“是啊,毕竟那是他亲手插的秧。” 这一波直接把刀刀斋送走了,杀生丸会插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那铁定不是杀生丸,月曜支的仙男不可能下地,绝对不可能! …… 约莫过了七日,犬夜叉一行便要启程前往西国了。 飞行妖怪准备就绪,载着人类起飞,随杀生丸一道飞向西国。由于要出行三天,不仅祖奶奶得回去,连枫也要参加大典。不得已,犬夜叉只好委托迦叶城的阴阳师照看枫之城,随即坐着阿吽接上产屋敷和炼狱一家,延续两百年来的友谊。 到底是新王就位、大将正名的大典,无论是犬妖还是别的妖族,能到场的都到了。各类礼物流水般送入云中城,包括属于大将的、全新的铠甲。 铠甲由银灰色的兽骨制成,重达一百八十斤,样式是斗牙王的款,但十分贴合犬夜叉的身。 内着火鼠裘,外罩铠甲,再披上一条绒尾。犬夜叉将三把妖刀背在身上,揽镜一照,发现与父亲真像。活动一番手脚,拉筋下腰,待发现铠甲并不会束缚行动后,犬夜叉对此更满意了。 哈,他也有了属于自己的铠甲! 侍女:“大将,不会觉得沉重吗?” 犬夜叉爽朗一笑:“五百斤都没问题,日曜血脉哪有那么脆弱,我能天天穿着它。” 侍女很关心她的发育问题:“不觉得很勒吗?万一妨碍了成长……” “妨碍成长? ”犬夜叉理解的“成长”对标的是“长高”,一想到前世他比杀生丸矮一截,如今又肩负重担长不高,他脸色一白,意识到大事不妙,“啊,能不穿铠甲前往大典吗?” 侍女:“不行。” “……”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新任的大将身着铠甲、一脸严肃地离开宫殿,前往大典。她虽然才两百多岁,但周身气势浓重、不苟言笑,与杀生丸有着如出一辙的冰块脸。 许是这股气势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烈压迫感,竟无人敢上前与她搭话,就连犬妖也不敢靠近——怨气无比大! 之后,他找到了杀生丸。 与他不同,杀生丸卸下了铠甲,套上了一件白底金纹的华服。鳍袖下袭,平绪佩刀,内着表袴,后头还拖着裾,显得十分隆重高贵。只是犬族没有戴冠的习惯,因此杀生丸依旧披着银发。 见犬夜叉不请自来,杀生丸眼皮一抬:“你来做什么?” 定睛一看,发现蠢妹这一整套穿着很像父亲,顿时越看越觉得她欠打。 “规矩。” 犬夜叉盘腿坐下,“我突然发现,没人给我讲大典是个什么规矩?” 杀生丸:…… 忽然记起,蠢半妖是半路进的犬族,并不是从小长在犬族。近日西国忙成一团,倒是忘记给她安排这方面的事了。 他正要开口,可外头的兽吼已经响起。 开始了! 杀生丸:“我会提醒你。” 犬夜叉:“你怎么提醒我?别告诉我‘看你的脸色行事’,你这张脸一直是同一个脸色。也别告诉我‘看你的眼神行事’,我看不懂。” 杀生丸:“我会告诉你,你只需要走向我。” “诶?” 事实证明,妖怪确实不同于人类,他们的权柄交接仪式并不复杂,实力才是真正要展示的硬道理。 凌月王在王座前高举丛云牙,杀生丸踏过层层台阶上前,从她手中接过传承之刃,再拔刀,冲天空开出一记可怕的狱龙破,这便算是成了。 接着,杀生丸取代上一任王的位置站在王座前,俯瞰下方,唤道:“犬夜叉,到我这里来。” 犬夜叉:……原来你说的“提醒”这么直接啊? 他穿过两侧的人海,踏上高高的台阶,从杀生丸手里接过丛云牙。后,在杀生丸一声“拔刀 的提醒下,他也用狱龙破冲破了云海,以示自己有能力接任大将的权柄。 很快,下方沸腾起来,欢呼声不绝。喜悦感染了犬夜叉,可这仪式快得有点不可思议。 犬夜叉小小声:“这就结束了?” 杀生丸:“不然呢?” “……”妖怪真是相当实在,半点不拖泥带水啊! 第229章 第二百二十九章 论妖怪办事能有多实在? 送礼、观礼、干饭、告辞,没了,就没了! 第二天,不仅冥加跑没了影,连刚卸任的凌月王都不见了。有且仅有留书一封,表示自己要去隔壁大洲浪,西国就交给你了杀生丸,随便造吧。 犬夜叉和杀生丸:…… 那么,如今的西国还留下什么呢? 一群不知该走还是该留的人类宾客,一窝想要追求又怕被揍的成年犬妖,一批企图露脸混个眼熟又怕新王不好相与的老家臣,以及一众收罗大量情报准备好好表现、争取用海量信息淹死王和将的信使。 犬夜叉:“我得送他们离开,接下里的事你能应付?” 杀生丸:“你在看不起谁,犬夜叉。” 行,有了这话,风里雨里,杀生丸就被丢在原地。 犬夜叉起身,挨个儿去捞小伙伴,一路保驾护航地送他们走,再骑着阿吽慢悠悠地折返西国。他本以为新王上任,杀生丸铁定忙到焦头烂额,不料便宜哥还真有两把刷子,刚接过担子就能把事儿处理得井井有条。 家臣:“王,住在西北之地的罴熊一族抢了水獭一族的地,还吃了不少水獭族人,并扬言说水獭一族的领地自古属于罴熊,而水獭是罴熊的奴隶。” 另一位家臣:“此次大典,罴熊一族没有到场,实在是大不敬。并且,凌月大人遣出的信使至今未归,恐怕是凶多吉少。” “王,您说该怎么办?” “这种事居然还要问我怎么办?”杀生丸冷笑,“罴熊一族,杀了。” “可是……” 杀生丸:“没有可是,大妖的仁慈有限。”他一向杀伐果断,“日曜支的那二个走了吗?没走,就让他们去处理此事。” 一边杀罴熊震慑境内诸妖,一边测试日曜白犬对新王的服从性,可谓一石二鸟。 当此时,犬夜叉入内,家臣们不敢抬眼看他,却敢试探他好不好相处。 家臣:“大将,听说您是东国的领主。可最近,东国的黑鼠一族正在蚕食西国边境,我们是该理,还是不理?” 一下子上升到私权和公权的问题,且事涉两国边境,又多了王与将的争端,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让两兄妹心生间隙。 然而西国的家臣并不知道,犬夜叉主打一个骚操作多:“黑鼠蚕食边境?这不是好事吗?不用理啊。” 家臣:“啊?” 犬夜叉:“东国那么大,我也管不过来。趁黑鼠把边境线啃了,你们找人重新划地盘,可以往东国多划一点,或者干脆把黑鼠一族的地也划过去算了。” 他人老实,话也多,主打一个推心置腹:“黑鼠一族虽然不强,但擅长开荒,被它们啃过的地土质松软,很适合载种粮食。现在不必打扰,等它们啃完了你们再去种地吧。” 家臣:“啊、啊这、这样真的好吗?大将,那是东国的领土,您不会觉得被冒犯吗?” 犬夜叉:“扶桑就这么大一点地方,我有什么好计较的?” 家臣:…… 但说来也是奇怪,他在大洲种地,邻居盖棚往他院子里挪二寸,他都能扯着嗓子用半生不熟的方言跟人吵上一天,坚决捍卫自家二寸的领地。可临到扶桑了,还涉及领地问题,他居然连一点争的想法也没有,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是觉得活在岛上迟早会沉没吗?噫! 随着“切磋”的不断深入,家臣们深刻地意识到,或许是王与将有深浓的血缘关系的原因,他们的羁绊比历代的王与将都要深,是无法用二言两语将他们拆分成两个个体的。 无奈之下,家臣们只能臣服,明白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是只能作为“家臣”存在了。 待他们相继离去,犬夜叉转过头:“西国的家臣……看上去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在确认他俩都不好惹后,他们才歇了一些阴暗的心思呐。 杀生丸:“能用,不重用,就行了。”狗嘴里难得吐出象牙,“有你和邪见就够了。” 犬夜叉一怔,刚感动二秒脸就一垮:“哈,我跟邪见一样?你拿我当随从?”过分了,我拿你当哥,你拿我当河童? 邪见感动非常:“杀生丸大人,呜呜呜邪见会永远追随你……” 犬夜叉一脚踹翻邪见,大步离去:“再见!” 王与将铁打的小船说沉就沉,杀生丸不禁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他到底说错了什么?蠢半妖究竟为何生气?她不该是跟邪见差不多的反应吗? 算了,随她吧。 只是杀生丸没有想到,犬夜叉跟他们亲爹是一个德行,能呆在有人的地方,就绝对不会呆在有妖的地方。她说走就走,不到西国要跟妖干架就不回来。偶尔回一趟西国,也不是来探望他这个做哥的,而是来商量种田的。 犬夜叉表示,西国这么大一块地,不种菜可惜了。目前,他以枫之城为试验点,由内而外地发动大家种粮种菜,如今这风潮已刮到了迦叶、鸟仓和继国,想来再过二五年,这四座城就能实现蔬菜自由。 然而杀生丸却表示,既然东国在专注食物的问题,西国大可以开辟别的领域。你种粮食,我搞草药;你养蔬菜,我育花卉。东国抓住平民的生存要素,西国考虑贵族的心理需求,双管齐下,整座岛还不是尽在掌握之中。 犬夜叉:“你居然会想到赚人类的钱,真难得,你也有不嫌弃金银的时候。” 杀生丸:“五百年后是人类的世界。” 他并不傻,有些事窥得一斑多少能猜个大概。比如,大洲遇到的强者无一不告诉他们修行需要融入人类;再比如,五百年后少见妖怪,目之所及皆是人类…… 换言之,无论妖怪强大与否,未来的主体终究是人类。 既然人类迟早遍布世界,他何不早做准备? 金银与土地,实力与地位,他都会抓在手里。 犬夜叉:“五百年确实够我们做不少事,但你确定要将一切押在扶桑吗?它只是一座岛,是岛就有沉没的可能。” 而纵观西国目前拥有的土地,除却西国与东国,就剩下一座被打碎又拼合的红莲蓬莱岛。如果将所拥有的赌在岛上,那么他们没准会一无所有。 犬夜叉:“我们需要开辟别的领土。” 可去哪儿是个问题。 杀生丸颔首:“不急。” 之后,俩兄妹甚少见面,一个长居东国,一个久住西国,除了信使偶尔往来,几乎没了别的交流。 二年后,眼见人类兵祸不止,连最繁华的京都也扛不住战乱压力,逐渐走向了没落——犬夜叉以仓库中囤积的粮食作交换,从人类手里换取了圣山的地皮。后,他在圣山脚下种瓜,主要是为了实现西瓜自由。 又两年,眼见母亲离开已有五年,想必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杀生丸去信一封,让信使交给海上的霸主,请他代为转交。 杀生丸的目标很明确,他需要让西国在一片安全无威胁的土地上扎根,希望母亲能给一个可靠的建议。 而书信的流通总是缓慢,等凌月收到杀生丸的信笺,早已过去了大半年。 彼时,她正在学习新技能·织布,展信一看:“……跑这么远还能给我找事做,真是个不孝子啊。” 她回信,告诉他冥道中会有答案。 又是大半年,信笺辗转到杀生丸手中。看完后他将信烧了,亲自去找犬夜叉,就为了弄明白冥道里头有什么。谁知,这答案连犬夜叉都不知道。 “能有什么?进入冥道的人都死了。”犬夜叉实话实说 “我跟另一个你确实进入过冥道 狠狠打了一场,差点就回不来了。要不是天生牙在冥道中给出了指引,我不一定能切开通往现世的通道。” 杀生丸:“天生牙在冥道中给出指引……” 然而半妖切开了通道? 杀生丸:“你用什么切开了通道?” 犬夜叉:“铁碎牙啊。” “奥义呢?” “当然是冥道残月破啊!” 冥道通往冥道,冥道切开冥道,而天生牙给出指引……也就是说,冥道拥有类似食骨之井的能力,可以打开异空间之门,天生牙是指向出口的罗盘,而第二次切开的奥义是打开门的“钥匙”。 所以,要试试吗? 杀生丸将猜测告诉犬夜叉,犬夜叉倒是想尝试,却又怕人类的生命太短,他一去就无法看着他们寿终正寝、徒增遗憾。 算算时间,五十年之期已近。弥勒和珊瑚应该出生了,七宝也该降世了。前世的旧友一生短暂,而他对异时空的探索没必要急在一时。 犬夜叉:“再等等吧,等我好好送走了他们,我再跟你去游历。” 于是,杀生丸暂时搁置了计划。 兄妹俩再度分别后几年再无交集。直到“五十年”这个节点到来,命运的齿轮才再一次转动起来。 犬夜叉准备离开枫之城,他记得七宝的父亲被飞天满天两兄弟所杀,皮还被扒了做成装饰 让七宝痛苦不堪。难得能重活一回,他不会让七宝的悲剧上演。 以及,玲的父母兄长都被强盗杀死,他要是能早日找到她,将她的一家子带回枫之城,是不是就能杜绝惨剧了? 他干劲满满,忙着去拯救小朋友的全世界,殊不知他的“全世界”塌方得无比迅速,只需要一封来自人见城的信。 写信者是人见城的少主·阴刀。 他记得他,前世的人见阴刀是个倒霉透顶的病弱贵公子,奈落看上了他的权势地位和皮囊 便吞噬了他又变成了他,之后一直用阴刀的皮囊跟他们作对,他一见他就恨得牙痒痒。 可现在,奈落已死,阴刀还在。依旧是那副病弱美男的皮囊,依旧是让他想起来都恨的脸——那么问题来了,他该保持怎样的平常心才能让阴刀来枫之城拜访而不痛扁他? 要不拒了吧? 家臣:“大人,人见城能在战乱中屹立不倒,还庇护一方平民,是值得结交的大城。并且人见一族体弱多病,不一定能掌控人见城许久。我们现在与他们交好,或许以后能白得一座城。” 另一人:“大人,人见阴刀虽然体弱,但着实貌美。您要是喜欢,可以跟他结契,等他一死 人见城就名正言顺地属于您了。” 犬夜叉:…… 前世没死在奈落手里,今生可能要被创死在阴刀手里。见鬼,他的家臣一个个都是有良心但不多的类型,别家少主还没来呢,就开始盘算能不能要对方一座城了! 罢了,见一见吧。 万一真能白拿一座城呢? 犬夜叉也发出了“有良心但不多”的声音。 第230章 第二百三十章 阴刀,人见城少主,一位出场自带白月光气质的病弱美男子。 他身形修长,皮肤白皙,有着沉静温和的黑眸,蜷曲浓密的黑发。说话时谦逊有礼,安静时温润如玉,站立时挺拔似竹,入座时雅正得体。 甚至,他有着不输于大妖的样貌,有着媲美“靠脸吃饭”的藤原氏的颜色。因此,当这玉做的人踏进枫之城的第一时间起,枫之城的城民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直觉他们城主的“正缘”来了。 “会不会就是他了?” “不一定吧?这位阴刀少主虽然俊美,但看上去有些病气。城主那么强,应该不会喜欢比她弱的男子吧?” “嘿,你懂什么,没准城主就喜欢这一类呢?你想想,这么多年来城主身边的强者来了一批又一批,你见过她偏爱哪个吗?没有,一个也没有!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城主压根不喜欢强大的男子!” 八卦果然是人类的天性,拉郎更是人类的本能。或许连犬夜叉也想不到,在他治下生活的人类因为缺乏娱乐活动,不知创造了多少关于他的话题,并且还长期讨论,乐此不疲。 “看来阴刀少主的赢面很大,要是他们真走到一起了,我一定要去我奶奶的坟头告诉她!” 对,没错。犬夜叉更不会想到,关于他的话题是在人类之中能传代的“遗愿”,先去的人看不到“大结局”,就让后人烧到地府——怎么也算是一种离谱又富有人情味的心灵寄托了。 殊不知,他们聊得热火朝天,犬夜叉一看到阴刀的脸就觉得胃疼。 时隔一辈子,就算知道阴刀是无辜的倒霉蛋,也无法阻止犬夜叉对他的脸应激。没办法,他被奈落坑太多次了。 因此,当阴刀面带微笑,诚心诚意地赞美道:“久闻枫之城城主是一位强大的美人,却一直无以得见。今日有幸见到,才知道传说是真。” 然而这一幕落在犬夜叉眼里,就成了奈落面带邪笑,虚情假意地讽刺说:【犬夜叉,重活一次少了零件但长好了脸啊!我真高兴,你这辈子还是没能跟桔梗在一起。】 犬夜叉:…… 他凝视了阴刀许久,久到连家臣都有些不自在了。反倒是阴刀,他大大方方地任由对方打量,并不在意被深深注视着。 犬夜叉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奈……阴刀少主,你这次特地来拜访枫之城是为了什么?” 家臣闻言,小声提醒:“大人,您该请客人先入座……”盯了人家那么久,怎么就把礼节给忘了呢? 却不知他家大人恨不得对方站累了赶紧走。 家臣都提醒了,犬夜叉只好让人入座。由于天守阁不大,双方距离不远,犬夜叉只觉得整个空间都是阴刀身上的青竹味。 青竹…… 还行吧,总比奈落的臭味强。要是阴刀跟奈落一个味,他铁定想拔刀了。 阴刀有问必答:“此次前来拜访,是为了与大人合作。” “合作?”犬夜叉盘腿抱着手,压根不在乎坐姿。确切地说,作为战国时代坐拥一堆粮食的狗生赢家,别人完全不敢置喙他的礼仪教养。 “人见城拿什么跟我合作?” 犬夜叉:“粮食我有,武士我有,土地我有,名刀我有。我没有所求之物,人见城还会有我想要的?” 此话一出,家臣们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虽然城主喜欢看阴刀少主的脸,但脑子是非常清醒的,一涉及利益,对方的美男计就不好使了。 但阴刀确实有两把刷子,不然前世也不会被奈落“看上”。可以说,即使阴刀没有跟奈落合为一体,他也是个心思深沉、扮猪吃老虎的主,他居然能猜到犬夜叉所需之物—— 阴刀:“矿。” 犬夜叉:“啊?” 大概是犬夜叉把“听不懂”写在了脸上,阴刀的眼神柔和下来,含笑道:“大人,你应该知道人见城建在山上,但你知不知道人见城为何建在山上?” 犬夜叉耿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人见城建在哪里。” 阴刀:…… 这一波直接把己方和对方都干沉默了。 己方家臣互相飞眼刀:怎么回事?没人给大人做过人见城的功课吗?大人说这话,听上去像是完全看不起人见城啊! 对方家臣瞳孔地震:不是吧?我们人见城没有这么没名气吧?好歹也守护了一方的安稳啊! 在两边的眼神官司中,阴刀稳住了:“人见城建在山上,是为了守住一个银矿。” “银矿?”犬夜叉微微瞪大金眸,“你是说……” 阴刀:“听说大人喜欢金银,而我只想在乱世中保住人见城的平民。请大人对人见城怜悯一一,伸出援手,我们人见城愿意为大人采矿,用来换取果腹的粮食和干净的水源。” 他郑重下拜。 犬夜叉:…… 起猛了,咋看到奈落在跪他? 又缓了一会儿,犬夜叉道:“……好吧。”他有预感,今晚要做噩梦了。 犬夜叉揉了揉眉心。 之后,人见城的少主和家臣暂时在枫之城住下,感受一番大城的风土人情。而犬夜叉觉得心累,夜幕一落便早早地躺了,决定次日再去找七宝和玲一家。 可他会睡,八卦不会睡,就这档口,在人民群众的“话本”里,他跟阴刀连家里养的狗都下了八只崽了! 简直活见鬼! 最要命的是,祖奶奶就算见多识广,明白这是无稽之谈,可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特地让信使把八卦带给了杀生丸。 信使:“人见城的少主阴刀十分俊美,有着完全不输给您的仪容和风度。大将见了为之倾心,盯着他看了好久,又留人住在城中。” 杀生丸:…… 可惜,杀生丸已经是只成熟的狗了,对犬夜叉的狗脾气哪能不了解?他这蠢妹除非脑子被人开瓢,否则不会开窍,看上人类、尤其对方还是个男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至于盯了对方许久,多半是……那也是个故人。 杀生丸:“无聊。” 邪见小心翼翼:“大人,要去枫之城看看吗?万一那个人类对大将心怀不轨……” 小妖怪努力地给主人递台阶,奈何主人不接,还凌空转体七百一花式下塔。 杀生丸:“我不会为了无聊的事离开西国。”话锋一转,“呵,把这个消息告诉星久丸。对这种无聊的事,他一定乐于参与。” 邪见和信使:…… …… 翌日,犬夜叉一觉睡醒,只觉头昏脑涨。如他所料,白天见阴刀,晚上梦奈落,噩梦连着做了一宿,睁开眼半点精神也没有。 他正打算睡个回笼觉,不料家臣起得早,已经在天守阁外候着了。他原以为是城里出来事,家臣急着来找他定夺,谁知他们起个大早是为了阴刀。 家臣表示,大人您收了人家那么大一个银矿,总得平易近人些,带对方在城里转转吧?这事让家臣出马,显得有点看轻人。 犬夜叉:“多给点粮不就行了?”只要给的粮食够重,哪有看轻不看轻的。 家臣:“大人,这是人情世故啊!您带对方一游,或许得到的就不止一个银矿了!”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恰逢星久丸前来拜访,犬夜叉大喜,顶着一头乱发见了好友,并将“带阴刀玩耍”的任务交给了他。 犬夜叉:“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就拜托给你了!” “星久丸,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又是白犬大妖,有你带着人类玩儿,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星久丸:…… 莫名其妙地收到朋友卡一张,吃了个闭门羹,还要带一个人类男人去玩? 他没说话,金眸转到人类家臣身上,压力立马给到家臣这边:“带他过来,我倒要看看她让我亲自带着玩的人是谁? 呵,难怪杀生丸会这么好心地派遣信使告诉他说,允许他见犬夜叉。 他以为杀生丸“想通了”,知道他星久丸是最适合犬夜叉的选择,所以决定从哥变成大舅哥了——没想到,那只心机臭狗只是拿他当棋子,特地让他飞过来铲除异己! 星久丸的语气温柔似水:“犬夜叉,你安心睡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 家臣:…… 没多久,犬夜叉睡得昏天黑地,星久丸则与阴刀相见,准备尽一尽“地主之谊”。 只能说,星久丸和阴刀看似是“同类型 的贵公子,实际上气场并不相合。相反,大概两人在“白莲花属性”和“白月光气质”上有点重叠,相处起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阴刀:“星久丸大人是枫之城的常客吗?” 星久丸:“不是常客,但我与犬夜叉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 阴刀:“从小到大的情谊真是惹人羡慕,可我听说犬夜叉大人在她的兄长身边长大,所以……您是兄长大人吗?” 这称呼一出,星久丸眼睛一眯,笑了:“不要乱说话,人类,小心你的舌头。” 他看向阴刀,似提醒似警告:“别妄想得到本就不属于你的情谊,在这里呆够了就回去。毕竟人类生命苦短,消磨在没有结果的事上未免浪费。” 阴刀轻笑:“可是大人,人类短命也有短命的好处。有些情谊总会因为短暂而更绚烂,有些人总会因为失去得太快而更珍惜,以及——” 他笑得像条盘踞于竹上的青蛇:“伴侣活不长,对长生种来说不是更没有负担吗?” 星久丸:“你的心思果然不单纯。” 阴刀:“人类不会永远单纯。”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勉强相处一阵,很快分道扬镳。 阴刀以“开矿”为由回去了,他以退为进,打算给这位单纯的姬君留一个想见又见不到的念想。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犬夜叉对他的离开喜闻乐见,别说“念想”,他压根不想再看到他那张脸了! 家臣:“大人,阴刀少主为了能早日给您奉上银块,已经回去了。” 大人听了会怎么想呢,一定是很感动吧? “还有这等好事? 犬夜叉欣喜,“走了好,很好!告诉他好好开矿,粮食我会让人送去,再让去的人把银块带回来。他要是没别的要紧事,就别来枫之城了。” 家臣:“啊? 这用完就丢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犬夜叉:“有什么好惊讶的,人生苦短,挖矿要紧。趁阴刀还活着,能捞多少银块就多少。万一兵祸停止,人见城传到他后代手里,他们还要不要粮食可不好说。” 家臣:…… 悟了,大人的眼里心里完全没有风花雪月的立足之地。难怪她生得一双金眸,原来她的眼里心里真的只能装下钱啊! 第231章 第二百三十一章 星久丸以为杀生丸不在、阴刀已走,就有大把的时间跟犬夜叉相处。 哪成想犬夜叉是个撒手没,只一晚上的工夫便不见踪影,招待他的人从家臣变成了祖奶奶。 同是月曜一系,过来人见小年轻为情所困,免不得提点一二。祖奶奶给了星久丸一杯茶,与他同坐长廊下,闻着院中紫藤的清香,静待对方浮躁的心绪平静下来。 祖奶奶:“长在冰山上的石头无法被焐热,揣在怀里久了,或许连自己的心也一起冷了下来,还是把石头放回原处吧。” 星久丸:“如果我非要这块石头呢?” 祖奶奶:“那我真怕你撞死在这块石头上。” 呷一口茶,“只要时间够长、见识更多,你会发现这世上不存在‘非此不可’的事。要是对一件事、一个人太过执着,你就该想想,是不是该出去游历了。” 星久丸:“受教了。但祖母有祖母的阅历,我有我的想法,如果世上真的不存在‘非此不可’的事,那斗牙王就不会死了。” 祖奶奶叹道:“傻孩子,她看到人类、看到妖刀、看到金银,却唯独看不到你。别再执着了,早一些舍下,还能少几分遗憾。” 星久丸:“那又怎样?她一样看不到他们。既然都看不到,可我却能让她闻到,我才是最后的赢家不是吗?” 话已至此,祖奶奶不再劝了。左右星久丸是长生种,就算被犬夜叉一巴掌呼死在爱情的沙滩上,过个千八百年的总能走出来……吧? 两人静坐、赏花,过了好一会儿,星久丸才问道:“她连夜出去是做什么?” 祖奶奶:“关于大将的私事,你和我都没资格过问吧?或许外面有什么可爱的小狐狸精呢?” 星久丸:“……您高兴就好。” 然而见鬼的是,三天后犬夜叉还真带回了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精。 他们是一对父子,具备化人形的能力,但狐狸的特征依旧收不住,实力相当差,法术也不入流。大狐狸叫“多田”,小狐狸叫“七宝”,据说他们碰上犬夜叉之前正被雷兽兄弟追杀,多田差点就被捉住扒皮了。 犬夜叉抱着手:“枫之城是小妖怪的净土,这传言也有几十年了吧,你们为什么不早来妖怪之乡?” 敢情他收的前几窝狐狸都收错了? 多田小小声:“我还以为只是传闻,或者是个陷阱。人类的兵祸进行了几十年,一直没结束,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净土啊?” 七宝扒着亲爹,点头。 犬夜叉:“算了,你们好好养伤,以后在妖怪之乡住下吧。” 一听可以住下,七宝的双眼立马亮了:“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住下吗?不用东躲西藏,不用被人追杀了吗?我、我们可以有自己的木屋,囤一些过冬的粮食吗?” 多田:“七宝!” 犬夜叉明白了,无论前世今生,七宝在遇到他之前都在过苦日子。雷兽兄弟会为了一张狐狸皮追杀他们,想必在雷兽兄弟之前,有更多、更多的妖怪欺凌过他们一家,不然,七宝的母亲怎么会没了呢? 难得心软,犬夜叉没手熟地给七宝一栗子,反而是将手罩在他头顶,揉了揉:“是的,你和你父亲可以住下,不用东躲西藏,不会被人追杀。你们可以有自己的木屋,囤过冬的粮食,攒属于自己的钱。” “没有人敢来抢夺,没有人能逼你们离开家园,更没有人可以枉顾你们的性命,只为了取你们的皮毛。在枫之城,任何弱小都有生存的权力,这是我作为城主给予你们的承诺。” “我保证。”犬夜叉想起了前世的种种,眼神柔和下来,“只要我没死,你会很安全。” 七宝怔怔地看着她,这一刻,犬夜叉在小孩心里的形象无限拔高,几乎成了顶天立地的巨人。 他的双眼发亮,很快又成了蛋花眼,不可遏制地嚎啕大哭:“呜哇——犬夜叉你真是太好了!我有家了,我和我爹不用流浪了!” 多田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七宝,不可以直呼大人的名字,要叫‘大人’!别哭了,诶……” 犬夜叉知晓他苦头吃尽:“哭完这一次就不要再哭了,再怎么说也是要当男子汉的男孩啊。” 结果七宝的下一句就让他血压高了起来:“犬夜叉,你真是我见过心地最善良的仙女了!我以后叫你‘犬夜叉姐姐’好不好?” 犬夜叉:…… 接受自己是个女孩是一回事,被前世的团队吉祥物叫“姐姐”是另一回事。 “不行,你要叫我大人!” “好生疏啊呜哇……明明一见到你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呜呜呜……” “七宝,不要得寸进尺!”多田无奈道。 这一头的吵吵嚷嚷并未影响另一头的安静旁观,待将“闹剧”从头看到尾,在见识过西国的大将坚定又温柔的一面后,连祖奶奶也不禁感慨,想要从犬夜叉的火鼠裘袴下逃脱可太难了。 星久丸:“祖母,如果冰山上的石头是这样的,让我一头撞死又何妨?”他笑道,“我不会再遇见跟她一样的人了。” 祖奶奶:“……你高兴就好。” 得,等你“死”透了就给你收尸。 …… 当犬夜叉再一次连夜离开枫之城时,星久丸就明白,等再过几天她一定又会成为哪个孩子心目中的救世主了。 既然她这么忙碌,他也不便留枫之城太久,免得给她的家臣留下“蹭吃蹭喝”的印象。还不如早些回去,再送些酒来。 于是,在犬夜叉带回玲一家后,才发现星久丸早已离开。他心里落下鳄鱼的眼泪,道一句“兄弟真对不住我又怠慢了你”,意思意思“忏悔”一下就没有任何愧疚感了。 犬夜叉:“玲,以后你就跟在枫身边吧。” 玲大力点头:“嗯,犬夜叉大人,玲一定会好好学,努力帮到大人的!” 好听话,好懂事,好会说话啊!犬夜叉忽然有点明白前世的杀生丸为什么要把玲带在身边了,毕竟玲是真的夸啊,不带虚的。哪像邪见,满嘴都是揭短的鬼话。 噫,所以杀生丸喜欢听人夸他? 犬夜叉勉强收住发散的思绪,见小姑娘可爱,难得提点了几句:“你身上没什么灵力,不适合跟着桔梗和椿,只适合跟着枫。因为你跟枫相似,属于灵力不出挑但也能成为巫女的人,在这方面,枫应该很有经验……” 玲点头:“我明白了!” 之后,玲跟随着枫一起学习,主修射箭和草药。而玲的兄长“树”在有了差点被强盗灭门的经历后,发了疯地想变强保护家人,遂进入了除魔师的家族学习。 机缘巧合之下,他与除魔师族长之子·琥珀结识,还成为了好友。没多久,玲、树、琥珀和七宝就混成了四人小团体,他们时常跟着大人奔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除魔小任务。 见状,犬夜叉也没有打扰孩子们的友谊,尤其是云游在外的弥范带着已经长大的弥勒复归枫之城后,熟人越来越多,他呆在城中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讲真,这辈子的弥勒比上辈子的弥勒变了好多。 由于奈落死得早,弥勒的爷爷并未在年轻时被奈落迫害,于掌心留下一个吞噬万物也会吞噬自己的风穴。因受到风穴的诅咒,弥勒的爷爷、父亲都不得好死,没谁活过三十岁。可今生,不受风穴之苦的他们大概是没了生存压力,性格上倒是斯文了不少。 犹记得前世的弥勒是个老色批,一见到大姑娘小媳妇儿必上“色狼之手”,还要说一句:“姑娘,你愿意为我生个孩子吗?” 为此,弥勒没少挨他、珊瑚和戈薇的打。 可打没少挨,弥勒依旧色得一批,直到风穴的诅咒解除、与珊瑚成婚后,他才总算变成了一个斯文人。 犬夜叉本以为再见弥勒,对方没准会对他上手。他发誓,弥勒要是真敢对他上下其手,他铁定打断他的胳膊,让他不敢再犯。可他没想到,弥勒也能变成君子啊! 弥勒:“城主大人,多年不见,你依然如此年轻美貌。” 犬夜叉:…… 山猪吃不了细糠,弥勒变不了佛祖。看来就算行为有所收敛,他的口花花还是一点没变。不,应该是嘴更欠也更气人了。 弥勒:“想必城主的追求者一定不少,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城主可有选好要哪一个了吗?” 一瞬间记忆闪回,仿佛又回到了弥勒的灵魂发问:【犬夜叉,桔梗和戈薇你到底要哪一个啊?】 本能地,犬夜叉说出了前世的答案:“就不能两个都要吗?” 只是想开玩笑不料吃到大瓜的弥勒:…… 冷不丁冒出灵魂回答的犬夜叉:…… 猝不及防听到城主心声吓得冷汗直冒又觉得理应如此的家臣们:…… 弥勒眨眨眼,大着熊心豹子胆问了句:“哪两个?” 犬夜叉立马拉下脸:“没有的事,闭嘴。说一说你云游这些年的见闻,不然以后别进天守阁了。” 弥勒失笑,清了清嗓子正打算从头说起,可就在这时,外出除魔回来的带队者·珊瑚来到天守阁述职,她打开明障子,弥勒回过头,两人就这么对上了眼—— 仿佛是灵魂看到了灵魂,火花在瞬间迸射,红线在一息缠绕。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像解不开的宿命,只要遇见就会定格成永远。 犬夜叉看看珊瑚,再看看弥勒,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 喂,你们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第232章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或许缘分真有天定一说,只是在天守阁中对视了一眼,弥勒和珊瑚就在一起了,光速。 这一世,没有奈落从中作梗,除魔师没有灭族,法师没有断绝。珊瑚是除魔大族的族长之女,她的亲友健在,弟弟琥珀也未曾遭到迫害;弥勒是受人敬仰的法师之子,家人安泰长寿,他也不必为了生计奔波。 当他们走到一起,可谓是受到了双方家长最诚挚的祝福。由于战国时代的男女成婚很早,弥勒和珊瑚才好上三个月,两家便在着手准备婚事了。 可是,他们准备归准备,跟他报备干嘛? 除魔一族的长老笑眯眯:“我听说,珊瑚那孩子是在城主您的天守阁遇上了弥勒,可见这一段姻缘还是多亏了城主才促成的。所以啊,犬夜叉大人,珊瑚成婚的那天您可要来啊?” 犬夜叉心不在焉:“知道了。” 他前世就参加过弥勒和珊瑚的婚礼,还知道他们生了三个孩子。如今只是再走一遭,能有什么流程不熟悉?呵。 结果,这骚操作式的流程还真不熟悉。 长老搓了搓手:“大人,我们除魔一族与法师一家商议了一下,想、想出钱给您重新建一座天守阁。” “哦?”弥勒这铁公鸡还能拔毛,竟有这等好事?犬夜叉的表情一下子高深莫测起来,“重建天守阁做什么?” 长老:“大人不是嫌天守阁偏小吗?正好换一间更大的天守。至于原来的……您觉得改成结缘神社怎么样?” 结、结缘神社? 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暖暖的茶水刚入口就喷出来,犬夜叉连声音都变调了:“我的天守拿来建结缘神社?” “是啊,难道不好吗?”长老列出以下几点,“这么一来,大人您既换了天守又多了一座神社,而且有弥勒和珊瑚结缘在先,来结缘神社参拜的年轻人和妖一定会更多。届时,枫之村的人口也会增长,不就有更多的人种地了吗?” 好家伙!原本听上去特别离谱的事一跟钱扯在一起就正常了! 犬夜叉冷静坐好、淡定思考,很快,他不多的理智被小钱钱淹没,一锤子敲定了后世毁誉参半的结缘神社:“好,就按你说得办!” 养三座城不要钱啊?养东国和西国不要钱啊?养自己和五谷不分的亲哥不要钱啊?退一万步讲,养五百年后的戈薇不要钱啊? 钱钱钱,没钱一切免谈!一想到戈薇与迹部景吾会有交集,而前世的朋友们说迹部富裕还有品味——呵,这辈子富裕又有品味的人只能是他! 于是,天守阁新建,结缘神社办了起来。施工期间,犬夜叉左右无事,干脆先去了一趟海边结识小伙伴·紫织,又跋山涉水地找到了与母亲独居在山上的地念儿。 由于一早解决了百鬼蝙蝠的旧首领大狱丸,今生的紫织并未失去亲生父亲,如今正与父母过着平静又美满的生活。 看着紫织天真无邪的笑脸,犬夜叉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他想,要是他的父亲没死,大概他小时候也会过得很快乐吧。 而比起紫织,地念儿的人生轨迹没有多大的变化。同为半妖,他因长得没有人样而被村民排斥,与母亲一直住在山上。可饶是如此,地念儿依旧善良,他在家门前种了一大片草药,若是有村民受伤了前来看病,他会心无芥蒂地帮助他们。 但很可惜,心善不一定会换来被人好好对待,犬夜叉找到他时,他正被同村的小孩扔石块和泥巴。 犬夜叉:…… 拳头痒了,他给了熊孩子们一人一个热乎的栗子,快准狠,让他们齐齐鬼哭狼嚎,直呼再也不敢了。 地念儿小声求情:“他、他们只是孩子,请、请你……” 犬夜叉点头:“我明白了,他们只是孩子,所以千万不能放过他们!”冲拳头哈了一口气,“不想挨打就快滚!” “哇!”熊孩子们暴风哭泣,连滚带爬地跑开,“好凶好可怕!长得那么漂亮为什么比山鬼还像吃人的夜叉啊!” 犬夜叉:…… 地念儿:“请、请不要介意,那个,谢谢你帮了我,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犬夜叉。”他面无表情地棒读,“是吃人的夜叉哦。” 地念儿:…… 他在地念儿家中住下,很快与地念儿的母亲混成了“忘年交”。接着,他用铁碎牙铲起了药田,背好两人的包裹,提出诚恳的建议:“不到失去的那一天,人类是不会懂得珍惜的。” “你以为搬出村落,种一块药田默默守护人类,在人类需要时给予帮助,他们就会被你感动,然后接受你、珍惜你吗?” “不会的。”犬夜叉很冷静,“我告诉你,地念儿,不会的。” “有些人类记恩,是因为他们本性不坏,懂得感恩。可更多的人本性不好,不仅不会感念你的好,甚至还会觉得你理应对他们好。” “尊重是相护的,珍惜也是。既然付出这么多年得不到回报,你也该为你自己、为你的母亲想想了。”犬夜叉伸出手,“跟我走吧,去枫之城开启新的人生。” 后来,地念儿搬去了枫之城,成为城中的草药大师。他在医术上十分有天赋,犬夜叉很惊喜,便将两百年来收集的医书都交给了他。 同年年底,弥勒与珊瑚大婚,比前世早了两年左右。再一年,他们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取名金乌与玉兔。 又半年,药师地念儿结识了游历归来的珠世小姐,两人一个是半妖,一个是鬼,前者擅长用药,后者擅长研究——前后只花了五个月,他们造出了一款功效不输于“不妖壁”的药水。只要妖怪喝下,就能隐藏所有的妖怪特征。 第四年,结缘神社落成,而犬夜叉离开了枫之城,重新踏上了铁碎牙升级之路。 在得手“龙鳞铁碎牙”之后,他总算转道向西国,想让杀生丸用天生牙打开冥界之门,他要去老爹的坟墓里捞一捞“金刚枪破”。 时隔多年兄妹俩再次相见,两人却没什么生分的地方,就像才分别了几天。 彼时,犬夜叉一脚跨入殿中,头顶的犬耳一动,就听见西国的家臣在催杀生丸的婚,那叫一个苦口婆心、语重心长,他差点笑出声。 家臣:“王,您已经四百多岁了,是该考虑继承者的问题了。即使不考虑继承者,也该考虑伴侣了。” 杀生丸:“我的私事你也敢插手?” “不,王,我只是……”家臣苦不堪言,“王啊!我一只送子的鹳妖,还是‘育坊主’,天生就是管这一块的。可犬族一代比一代不愿婚育,再这么下去,我就要从妖变成信使了。” 鹳既可以作信使,又是送子鸟的象征。这家臣在民间有点信仰,遂成了高级一些的鹳妖。可他想不通要来犬族做家臣,这下好了,犬妖压根不想婚配,几十年难出个孩子,他这“送子鸟”的业绩不达标,可不得变成信使么? 他就差给犬族跪下了! 家臣:“王,犬族已经有五十三年未诞生新生儿了。” 杀生丸:“那又如何?”看向犬夜叉,给了小妖一条活路,“你去枫之城,那里多得是人。” 鹳妖千恩万谢地走,邪见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什么四百多岁就要考虑继承者问题啊!太过分了,说得好像杀生丸大人一过五百岁就老了没人要了!不识好歹,大人就算过了四千岁也是美男子好嘛!” 然后邪见被一脚踹了下去。 犬夜叉跨过邪见:“我有事找你。” 杀生丸:“什么事?” “宝仙鬼。”犬夜叉有话直说 “上一代宝仙鬼死后与父亲葬在一起,而铁碎牙有一招‘金刚枪破’出自宝仙鬼的力量。而通往冥界的钥匙,只有你有。” 天生牙…… 杀生丸搁下笔,也没特地去换铠甲,着了一生金白直衣、绒尾卷过刀,就准备走了。后头的邪见爬起,大喊:“杀生丸大人,剩下的事怎么办?” 杀生丸:“交给你了,邪见。” 邪见十分感动,表示一定不负所托:“大人好器重我,邪见太感……” 杀生丸:“做不好就杀了你。” 今天的邪见依然拿了被渣狗抛弃的剧本:…… …… 黄泉之门,牛头马面。 犬夜叉知晓守门人是冥界之物,用铁碎牙是打不死的,无论砍几次它们都会重新拼合,只有天生牙才能镇住它们。 是以,犬夜叉泄题:“快拔刀,天生牙,还能省一把打架的力气。” 当杀生丸拔出刀时,守护着冥界之门的两尊巨像不约而同地跪下,说出臣服的话:“手持彼岸之刀的人,可以斩杀冥使,也可以斩杀我们。” “您拥有门的钥匙,您就是我们的主人。” 杀生丸不语,他看向泛着蓝光的天生牙,心情略有些复杂。 原来,父亲将出入冥界的钥匙交给了他。也就是说,“祭拜父亲”的权力掌握在他的手上。 他想要力量,可力量在犬夜叉手里;犬夜叉想要亲情,可钥匙在他手里。他们互相拥有对方向往之物,若是一生不和解,一生相护针对,那么谁也别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父亲狠吗? 狠。 但偏偏,就是这安排才透露出他作为大妖的本性。他要求他们互帮互助,必须和解,强制性的、命令性的……死了也不让孩子“安生”。 见杀生丸呆立许久,犬夜叉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杀生丸平静道,“死去之物果然没有价值,以后没特别的事就不必再来了。” “啊?” 第233章 第二百三十三章 犬夜叉一直以为杀生丸对老爹是欣赏不足,但好歹敬重有余的。 然事实证明,便宜哥对早逝的爹或许有前期滤镜,可后期委实充满了嫌弃。不然,很难解释杀生丸的态度为何反差巨大,还往“不孝子”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犬夜叉表示,他虽然记性不好,但杀生丸对他的拉踩是一句没忘。 上辈子,杀生丸为了贬低他,夸父亲拥有“伟大的血脉”;杀生丸为了嘲讽他,直刺“你连父亲的面都没见过”。以及,他期待与最强时期的父亲一战,在愿望落空时几乎是带着愤懑地道出一句“犬夜叉,你的父亲死得很惨”。 与父亲的血脉相连,与父亲的仁慈割席,前世的杀生丸对父亲是又敬又恨,还夹杂着长子无法言说的失望和怨怼。 反观今生,前期的杀生丸是半点没变,可后期的他已不再把“血脉”挂在嘴边。而造成这一因素的主因,似乎是他犬夜叉足够强? 也是,他足够强,能补上大将的空缺。只要他干事不掉链子,他早死的爹在杀生丸心里还真没价值。 再加上老爹对刀的安排,对爆碎牙只字不提,对长子毫无交代,对敌人只封印不杀死,对豹猫只驱逐不威慑,还给白犬的名声留了一口锅,害得几个堂兄都嫁不出去……哦,难怪杀生丸不孝,换成他也孝顺不到哪里去啊! 噫? 但,按大洲的说法“来都来了”,要不还是上柱香再走吧? 犬夜叉:“要不祭拜一下老爹?”他晃了晃储物珍珠,“食物和材料都有,桌案也在,就按祭祀的规格来吧。” 杀生丸:“与其祭拜父亲,不如祭拜宝仙鬼。”对他来说,让名刀升级是最实在的,“他不一定会将‘金刚枪破’交给你。” 宝仙鬼并非长生种,他们是代代更替、沿用同一个名字“宝仙鬼”的妖族。 比如死后与斗牙王同葬一处的宝仙鬼便是“上一代”,是黑珍珠的打造者,目前活着的宝仙鬼是他的儿子。他们拥有同样的妖气和高超的技艺,包括性格、习惯都相似,以至于外界一直认为“宝仙鬼”也是长生种,千百年下来没变过。可实际上,他们一族已换了七八代了。 犬夜叉:“对,他不一定会把金刚枪破交给我……” 前世的他能得到金刚枪破,主要是通过了宝仙鬼的考验,在力量和同伴中选择了同伴。之后,宝仙鬼自愿让他劈开了头颅,将金刚枪破交给了他。 这回没有奈落来砸老爹的坟墓,没有小伙伴需要选择,更没有搜集四魂之玉碎片的任务,宝仙鬼凭什么把奥义交给他啊? 犬夜叉:“那怎么办?” 杀生丸:“这是你的事,铁碎牙也是你的刀。” 简言之,你哥我不想插手管你的闲事,只想看你的笑话。 犬夜叉:…… 呵,就算要素一个没有,他也能拿到金刚枪破! 只能说,犬夜叉不愧是活了两辈子还养活了三座城的狗,眼界与见识着实与前世的他不一般。等到了亲爹的坟墓,他半句不提宝仙鬼,只放好祭坛摆满食物,该上香上香,该感怀感怀。 他的孝心有没有感动亲爹不知道,但宝仙鬼很吃这套。当寄生在父亲骸骨上的宝仙鬼探出骷髅头时,犬夜叉拿出好酒好菜招待了他,宝仙鬼虽然不能吃,却领了他这份心意。 到底是前世的故人,犬夜叉不喜欺瞒,实话实说,直言来到这里的目的。 起初宝仙鬼是不同意的,可犬夜叉说得也在理:“老爹的一身血脉和妖力,一死就成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你也明白,我们妖怪讲究实用,你与其将奥义带进坟墓作废,还不如交给活人,让活人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宝仙鬼:“我怎么知道你会用我的奥义做什么?不如你先说说,你嘴里的‘力所能及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犬夜叉理所当然道:“种地啊。” 宝仙鬼一脸懵。 犬夜叉:“你不觉得金刚枪破很适合种地吗?” “每一次攻击都能爆发出锋利的金刚石,能扎出很多坑,正好一个坑下一粒种子。要是扎深了,还能下木桩造房子;要是扎碎了,正好用来开山。” “即使不用在种地上,也能用在打年糕、给山穿孔和疏通河道上,再不济也能用在处理食材上。你也明白,有些妖怪的骨骼不是那么好劈的。” 宝仙鬼:…… “我见过铁碎牙如何夺取对手的能力。”宝仙鬼平静道,“你想得到金刚枪破,就必须切开我的躯体。” 而他的尸骸由金刚石构筑,就算是斗牙王的獠牙也不一定能斩开。再者,铁碎牙要是真落在了他身上,他必发出本能的反击,那零碎的金刚枪破或许要不了犬夜叉的命,但只要时间长、伤口多,犬夜叉迟早会死于失血过多。 宝仙鬼:“或许你会死在切开我的尸骸之前。” “我知道。”毕竟有过一次经历了,他前世被细碎的金刚枪戳得浑身是血,“我也做好觉悟了。” 犬夜叉跟杀生丸一样,就算被火化了那张嘴还是硬的:“倒是你,宝仙鬼,你也得做好觉悟啊——死去之物没有价值,何必把有价值的东西带走呢?” 宝仙鬼:…… 他早已死去,确实不在乎身躯的腐朽和尸骸的破损。毕竟连斗牙王死后都是枯槁模样,他也没必要强求完整,左右也在冥界了。 只是,或许是他对自己的奥义还有执念,以至于被困在尸骸之中,要是犬夜叉能劈开躯体,没准他能更深入亡者的世界了。 他还想见见老友,也想见到过世的妻子,他们不在此地…… 宝仙鬼:“那么,来吧,犬夜叉。”到底是交付奥义,他没有那么随便,“只要你能击溃我,金刚枪破就是你的。” 犬夜叉点头,拔出铁碎牙:“得罪了,宝仙鬼。” 前世的宝仙鬼对“珍宝”有执念,当四魂之玉的碎片请求他将它带到冥界,他还真把它带了过来。然后很不幸,他被碎片污染,直到被铁碎牙碎了天灵盖、散了瘴气才清醒过来。 今生没有四魂之玉,宝仙鬼依然被困在躯壳中,想来他执着的“珍宝”从四魂之玉变成了金刚枪破,若不给予他解脱,大概会出现如前世一样的情况。 想想吧,如果灵魂与尸骸是一样的去处,那为何老爹的灵魂没装在尸骸里说话呢? 宝仙鬼被执念困住了,一如在空中漫无目的飞行的骨鸟。 犬夜叉发动呼吸法,眼神一变:“我要来了,宝仙鬼,铁碎牙——” 刚猛有力的日之呼吸爆发,血管中的力量开始沸腾,通过他的气传递到铁碎牙上。 瞬间,铁碎牙刃面泛红,腾起如赤日的光辉热度。犬夜叉的口鼻呼出白气,他一跃而起,借着势能与伟力,倾尽全力朝宝仙鬼一刀斩下! 他知道金刚石有多硬,明白一击下去自己要吃多少苦头。对付宝仙鬼必须速战速决,不留余地,否则时间拖得越长,对他越不利。 最多七次,他一定要在七次攻击中劈开宝仙鬼,不然他铁定重伤了! 不过,犬夜叉预判了一切因素,唯独漏掉了他的实力。比起前世,今生的他实在强了太多。在他以为需要七刀的时候,殊不知第一刀劈下去,铁碎牙的刃就劈开了宝仙鬼的头颅。 “咔嚓!” 一击,不仅是犬夜叉瞪大眼,连宝仙鬼也跟着吃惊。 不好! 犬夜叉立马闭上眼,一手握住刀,另一手甩过火鼠裘的袖子挡住眼睛。果然,无数细碎的金刚枪破从宝仙鬼身上爆发,朝他火速扎去,这是宝仙鬼受到攻击后的本能反应。 伴着“嗖嗖嗖”的响声,浓重的血腥味传来。此时,犬夜叉身上扎满了锥形的金刚石,血水正顺着石头滴下,打在妖怪们的头骨上。 有惊无险,犬夜叉庆幸自己反应够快,不然这个距离……他的眼睛就伤到了。 很快,铁碎牙开始蚕食宝仙鬼的奥义,而宝仙鬼像是卸下了执念,语气有些欣慰:“不愧是白犬,你的实力比你的父亲强……” 即使是斗牙也无法一刀劈开他的头颅,可身为半妖的犬夜叉却做到了。 犬夜叉:“嘿,我会更强的!” 他才两百多岁呐!以后还有无数个两百年,够他一步步成为霸主了。总之,他不会混得比杀生丸差。 宝仙鬼失笑,可骷髅头做不出这个表情。他眼眶中的两团鬼火幽幽地注视着犬夜叉,又缓慢地转向杀生丸,见对方将手按在刀上,一副欲抽不拔的样子…… 宝仙鬼:“你们两个真像你们父亲啊。” “是吗?”犬夜叉一边拔掉身上的金刚石,一边说,“可我长得像母亲,杀生丸长得也像凌月王。怎么说呢,老爹在生孩子这块好像参与了一下但又没参与到底的样子?” 杀生丸:…… 宝仙鬼:……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狗话啊? 宝仙鬼极力为老友挽尊:“杀生丸长得还是挺像斗牙的。” 犬夜叉二话不说创死了两个老鬼和一个哥:“嗯,要是两个孩子长得都不太像他,那老爹不是很可悲吗?” 杀生丸和宝仙鬼:…… 你闭嘴! …… 金刚枪破到手,犬夜叉便与杀生丸离开了。 留在冥界的宝仙鬼怎么也想不通,他明明都死了,犬夜叉为什么要在离开前“善心大发”,给他的脑门填上土、再种下一把青菜呢? 犬夜叉:“你这脑门缝隙那么大,光秃秃的,不用来种菜可惜了。” 然后就给他种上了。 被创了好几次的宝仙鬼:…… 另一头,犬夜叉细数着铁碎牙的奥义,发现升级之路已经完毕。他不免叹了声,明白未来十几年是没事可干了,大抵会过得很无聊。 在两兄妹即将分别的档口,杀生丸道:“你还有什么事要做?” “没了。”突然发现没了奈落,他每天都很闲,“只剩下……把他们一个个都送走的事了。” 犬夜叉抱着手:“最多百年,我会回西国找你,然后跟你探索冥道的事。至于这个百年怎么过,我想趁人类兵祸多捞些好处,毕竟五百年也就一眨眼的事。” 杀生丸也是这么想的:“红莲蓬莱岛放不下一整个西国,也不够危险。我需要更广袤,拥有更多挑战者的土地。” 王者说出欲望,大将为之征服。他们相辅相成,也有着同样的野心。 犬夜叉咧嘴一笑:“我也想要这样一块地方。” 希望冥道给予的答案能让他们满意,如此,妖怪便能在更适合他们的地方生存。 第234章 第二百三十四章 白驹过隙,浮云苍狗。人生百年,宛如一息。 犬夜叉安定下来,重新认识故友,与他们建立新的羁绊。如是几十年,他在兵祸纷乱中守护着他们,看他们生儿育女,同他们度过年节,伴他们步入暮年。 这些年他过得安宁且快乐,富裕又满足。 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人总会走到生命的终点,他终究得为他们送别。 先是朱乃夫人,她走在紫藤花开得最盛的那天,于睡梦中离去,嘴角是带笑的。岩胜与缘一将她葬在了紫藤山,取下各自的耳饰放入母亲手中,以示陪伴。 几年后,阴刀走了。经过三十年的合作,犬夜叉早已对他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他们的关系谈不上好,但也算一般的朋友。于是他去见了他最后一面,问他还有什么遗愿? 阴刀笑道:“没有了,因为已经实现了。” “啊?”犬夜叉道,“难得给你一个提条件的机会,你要这么放弃吗?” “足够了。”阴刀的眼神很包容,“再见了,犬夜叉。你的生命还很长……不要……悲伤……” 室内安静下来,呼吸声少了一个。待身边的夫人孩子哭起来,愣了会儿的犬夜叉吐出一句:“我才不会悲伤。” “我只会越来越习惯……而已。” 阴刀被葬在了他偏爱的竹林中,而五年后,黑巫女椿在白犬神社寿终正寝。 临走前,椿的身体散发出柔和的白光,这是灵魂将归属高天原的征兆。可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突然预见了什么,椿忽然泪流满面,神情充满了痛苦和感慨。 桔梗:“椿,你怎么了?” 犬夜叉跟着凑了上去,嗅了嗅:“死亡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对不起,原来……”椿伸出手,一手抚过桔梗的侧脸,一手落在犬夜叉脸上,“原来每一个灵魂都活过不止一次,我们现在是朋友,或许曾经是敌人。” “椿?” 椿笑道:“原来还能这么活……桔梗,犬夜叉,遇见你们,我很幸运。” 她离开了,先一步去往高天原。由于椿生前是守护小妖怪的黑巫女,妖怪之乡的小妖为她立了像,供上了烛火和香灰。 之后,岩胜与缘一分别在八十岁和八十四岁离世,桔梗成了最长寿的人,走在九十八岁。 桔梗离世的那天,同样的“回光返照”落在了她身上。她的视线、思维仿佛能穿透时光的壁垒看清每一个节点、每一个故事。巨大的悲伤与遗憾淹没了她,可她的仁慈与善意令她的灵魂愈发璀璨。 “死之前还有这一劫……” 看来高天原不是没门槛啊,如果她因为不同时空的记忆和经历的冲刷迷失了本心,那么她无法抵达她想去的地方了。 桔梗抬手,落在犬夜叉的头顶揉了揉:“不要哭了,犬夜叉,我好像带给你太多的眼泪了。” 无论前世今生,无论是男是女,犬夜叉遇上她的事总有落泪的时候。可是,她希望她永远是笑着的。 犬夜叉:“才没哭,你看错了。” 桔梗的手沿着她的脸慢慢滑下,揩去她的眼泪:“我只是去另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不要难过。”她对于预见之事,只字不提,“我说过,我会在高天原看着你。” “而我的灵魂,我的转世,会期待再一次与你相遇。” 桔梗笑了起来,说出了与戈薇一模一样的话:“去缔结新的羁绊吧,犬夜叉。” 这一晚,犬夜叉守着桔梗到天明,后将她葬在了白犬神社。 年复一年,他与七宝又送走了枫、弥勒和珊瑚,再然后是玲与琥珀。他几乎是一手操办了每一位朋友的葬礼,听着哭声和飘起的经文。他忽然明白送别朋友是什么感觉,原来在前世,他们也曾这么无力又悲伤过。 上辈子走得早,这辈子他送人,怎么看也算是“因果轮回”了。 犬夜叉笑了笑,他想,百年已过,人类的兵祸渐消,他也该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 待把手头的事交接给人类,听着家臣满怀热血地说“大人,我们一定为您打造最强大的帝国”等宣言,犬夜叉敷衍地应和了几句,转头踏上了复归西国的路。 谁知多年不来,西国完全变了模样。也不知便宜哥大刀阔斧地做了什么变革,荒芜的土地变成沃野和良田,温顺的妖族养起了牛羊,暴躁的妖族被赶去种地,到处弥漫着瓜果的香气。 犬夜叉震惊了,随机逮住一个小妖问道:“我不在的这些年,西国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难道杀生丸“年纪轻轻”的已经开始注意养生了吗? 小妖:“大将,这是凌月大人的安排。” “诶?” “自从五十年前凌月大人游历回来后,就喜欢安排我们种地了。不止是西国,连云中城也种满了……” 别说,还真是,犬夜叉从未见过如此接地气的云中城。 梅花改成了果树,花卉变成了蔬菜,搭起的棚子上缠绕的不是花,是葡萄和黄瓜。就连地砖缝里都抠进了种子,长出了青菜和瓜。 据说,凌月王为了吃大洲的宫廷糕点,开辟了一大片田;为了吃各地的果子,种满了瓜;为了吃烤肉和涮肉,养起了牛羊……甚至为了鼓励西国的农业发展,还开了兵器库,直言哪一族干得好,可以入库挑兵器。 接着,一股种地的“邪风”就刮了起来。 作为妖怪,活着就是为了变强,如果手里能有一把利刃,不就是锦上添花的事吗?再说,西国现任的王和将各有不少名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西国的武器不凡,平时想抢都抢不来,如今只要种种地就能得到,谁会错过这个机会呢? 干了! 但他们不知道,“种地”这事儿有点邪性,一旦开始就会莫名其妙地停不下来,直到整个思维都被“种地”同化。 一开始,妖怪们确实是冲着武器去的;到最后,他们却纷纷比起了谁家种出来的粮更多、瓜更大。最离谱的是,一些妖怪拿到武器后竟生出了“不实用,还不如来把铲子”的想法。 一连种田五十年,再好斗的妖怪都被磨得没脾气了。是以,近年来西国的氛围祥和不少,妖怪们不太好争斗,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活。 犬夜叉:…… 等他入了西王宫,才知道妖怪搞农业的好处有多少。 曾经他来,侍女递给他的零嘴是和果子、甜汤和一小碟糕点。这次他来,侍女送上来的食物是大串葡萄、各色糕点、大块牛肉和羊肉汤,摆了两张小桌,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可见白犬也是能吃细糠的(?)。 犬夜叉正喝下一口汤,冷不丁见着了便宜哥和邪见。 那么多年过去了,杀生丸还是老样子,气势比以前深重了不少,情绪更不外露了。而邪见……第一眼看到,犬夜叉差点把汤水喷出去。 难以置信,要不是肤色、声音和人头杖没变,他几乎认不出这个胖了三圈的绿色肉球是邪见! 要命,西国的伙食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连邪见都能胖成这样……扔水里应该沉不下去了吧? 邪见打招呼:“大将,你回来了。” 他以为时隔太久,犬夜叉或许对他们生分了,谁知她一开口,邪见立马觉得以前“被迫害”的感觉回来了。 犬夜叉:“邪见,你怎么这么胖了?” 实话实说,创死绿皮随从,“你跟在杀生丸身边,以前的对比就很鲜明了,现在一对比更残忍啊。” 邪见:…… 这张狗嘴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邪见宽带泪:“犬夜叉大人你别取笑我了,我一天要吃好几顿能不胖吗?” 犬夜叉:“为什么你一天要吃好几顿啊?” 邪见苦大仇深,脑子短路地大倒苦水:“还不是因为杀生丸大人!他太受欢迎了,很多女妖喜欢他,想讨好他,于是采用最质朴的手段——做东西给他吃!” “可杀生丸大人哪会随便吃人东西,他可是白犬啊,白犬是狗啊!认家的大妖绝不会吃外人的投食,一旦有人投食,大人就让我吃掉……哎呦!” 杀生丸一脚把邪见铲了出去。 犬夜叉:…… 可怜的邪见也是辛苦了,这一日多餐地吃着,仅仅是胖三圈已经够瘦了。可见杀生丸平时让他做的事不少,不然哪能这么“瘦”? 眼见邪见“滚 了出去,两兄妹对视一眼,犬夜叉正打算提冥道的事,但就在这时,一位侍女端着一大碗喷香的鸡汤进来,告诉杀生丸:“王,这是水曜支的姬君多玉姬的一片心意,请您……” 水曜支,多玉姬? 哦,他记起来了,是那个缺根筋的傻缺·多骨丸的堂妹。 这,水曜支比较好日曜血脉这一口吗?可方法不对吧多玉姬,都是犬妖了,怎么追个男妖还要用如此委婉的手段?变强啊,把便宜哥打趴下啊!只要有本事揍杀生丸,还怕不被他记住吗?这法子可比鸡汤好使呐! 杀生丸:“给邪见。” 侍女:“……可是,邪见大人刚被您赶出去了。” 杀生丸:“给她也是一样。” 侍女:…… 于是,犬夜叉得到了一大碗鸡汤。 犬夜叉:……? 事实证明,他确实有点低估杀生丸的魅力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好像杀生丸是比他更受女孩子欢迎。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干完鸡汤的犬夜叉又干了一碗猪肺汤,然后是雪女送来的鲜笋,河狸送来的烤鱼,蜘蛛妖送来的新鲜炸昆虫……好家伙!杀生丸这一天天的要收这么多吃食吗? 犬夜叉:“我说你,既然对她们无意,为什么还要收下这些啊?” 杀生丸眼皮都不抬:“你以为她们为什么能送进来?” 亲妈一回家,每天要找茬。明明是去过大洲的妖了,知道长生种三千岁不婚都不为过,可她依旧热衷给他添堵。如果没有她大开方便之门,这些东西才不会送到他面前。 最要命的是,也不知她跟谁学的,现在嘴上除了“不孝子”,还会挂一句“多吃点,看你瘦的,风一吹就跑了”。 杀生丸:…… 没多久,又一大盘食物被端了上来,饶是日曜血脉能吃,犬夜叉也兜不住那么多了。可妖怪的手艺实在太好,香味一勾,他又啃了起来。 杀生丸不语,只管处理手头的事,也不提冥道与修行。如此过了半月,犬夜叉赫然发现,他好像变胖了! 摸摸腹肌,还在,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可衣服有些不太合身了,主要是上下围都在长肉,让他想起了邪见的三圈…… 犬夜叉抱头,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变成一只肥狗吧?见鬼,他要做西国史上“最棒的大将”而不是“最胖的大将”啊! 第235章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为了保全腹肌(?),犬夜叉走上了探索冥道之路。 按他的经验,进入冥道的方式很简单,只需他或杀生丸使用一次冥道残月破,就能穿过裂缝进入冥界。有天生牙作指引,他们应该不会迷失于冥道之中……吧? 算了,不管了,白犬办事利索点,这么磨磨唧唧做什么,大不了死了嘛!又不是没死过! 犬夜叉大腿一拍敲定主意,正打算向凌月王辞行,不料她还留了一手。只见她从颈项取下常年佩戴着的蓝色宝石,置于手心,漫不经心地摩挲着。 “我原以为用不到了……”凌月看向坐在殿中的两个孩子,“这是冥道石,是你们的父亲斗牙留给我的东西。” 犬夜叉抓住关键词:“冥道石?” 凌月轻笑:“顾名思义,它是通向冥界的钥匙之一。” 左右两个孩子心性成熟,早成了有头有脸的大妖,她也没必要瞒着什么了。当下,凌月将冥道石的用处缓缓道来:“斗牙留下它,是认定杀生丸修炼冥道残月破时会碰上瓶颈,会悟不出深意,开不出满圆,进而寻找我这个母亲的帮助。” “只是他没有料到——犬夜叉,你从始至终都跟着你的兄长游历,只要有你在侧,冥道就能斩成满圆,因此杀生丸没有瓶颈,也无所谓找我这个母亲帮忙了。” 于是,冥道石几乎成了一步废棋,斗牙王的安排远远赶不上长子的自我进化。 但只要犬夜叉和杀生丸想要探索冥道,这块石头又有了大用,别的不提,冥道石能锚定两人的气息,成为他们找回家的灯塔。如此一来,就算天生牙不小心遗失、折断,他们也能平安回家。 “……不过,想要让冥道石记住你们,你们就得成为它的主人。”凌月看向他们,“进入其中,做出你们的选择。” 她勾唇:“就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展颜一笑吧。” 说着,她旋转掌心,将冥道石的正面投向二人。忽然,冥道石闪过一道蓝光,一头体型巨大的冥界妖犬蹦了出来,张嘴朝犬夜叉咬去。 毕竟是在殿中,谁也没防备冥道石会突然发难,幸好犬夜叉反应极快地出刀架住冥犬的嘴,不然八成被咬中。 可这中招也不行,不中招也不行,冥犬力大会飞,连刀带人地衔起犬夜叉飞入冥界。犬夜叉当场被气到破口大骂,狠狠给了冥犬两脚:“殿里有三个人,怎么就挑中我?好家伙,你看我是半妖好欺负是吧?” 凌月和杀生丸:…… 即使入了冥道,里头依然传来犬夜叉特别精神的骂声,想来性命是无忧的。杀生丸展开绒尾追了上去,循着半妖的气味一路疾飞,很快看到了犬夜叉扛着铁碎牙暴打冥犬的画面。 拳拳到肉,刀刀命中。半妖虽然不太聪明,但力气是真的大,此刻正抓着冥犬的尾巴、将它抡得“上天入地”,可见一天八顿的加餐没有白吃。 没多久,冥犬就咽了气。 犬夜叉一甩白发,抹去汗渍,转向老哥:“怎么样,不负大将之名吧!” 杀生丸:…… 他注视着地上的死狗,想着没有意外的话,他应该不会再在半妖面前变成白犬的样子了。 杀生丸垂眸:“你的腕力不错。”浅浅表扬一句。 犬夜叉嘚瑟着谦虚:“哈哈,冥界的妖犬只是看着体量大,其实提起来没有多少斤两,像老爹那种个头的犬妖我肯定提不动,你的话……要不你变一下原形让我试试?” 杀生丸:“别得寸进尺了,半妖。” 得,连“半妖”这个久违的词都冒了出来,看来便宜哥是不喜欢被开这种玩笑的。而以他对杀生丸的了解,他越是这种态度,就表明……越当真?噫! 不是吧不是吧,突然好想让杀生丸变狗啊,这样就能把他抡起来了! 犬夜叉胆大包天:“你就变一个吧,变一个吧!你可是我哥啊……” 杀生丸:…… 有事就喊哥,没事杀生丸,不满意就是“你这家伙”,一生气就是“臭小子”,他算是看懂她的套路了。 没有理会,杀生丸冷哼一声,绕过她往前走。犬夜叉跟在后头,一路喋喋不休,直到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人像——冥界之主面前,它身后是一轮黑红色的冥道涡轮,身边是数不清的苍白死人。尸体与死魂堆成了山,腐朽的气息充斥口鼻。 在这里,活人的气息总是格格不入。冥界之主发现了他们,决定杀掉他们,结果它唯一的优点是块头大,杀生丸的天生牙一出,它直接被秒了。 犬夜叉目瞪狗呆:“是你的刀变快了,还是它本来就这么弱?” 杀生丸:“它比杂碎强不了多少。” “这也配被称为冥界之主?”犬夜叉吐槽,“难怪周围的尸山堆的都是人类,就它这个实力,也只能欺负欺负人类了。” 杀生丸没有接话,只是专注地感知到天生牙的变化。待发现杀死冥界之主后,他并未拥有掌控冥道的力量时,他就明白冥道未曾易主,这还不算完。 到底做了百年的王,他几乎一下子悟到了个中关窍。杀生丸看向尸山,看向逐渐泛光的天生牙,恍然明白冥道的奥义并非只有吞噬,还有解脱与救赎。 对于被困的、枉死的灵魂来说,若能解脱,便是无上的幸运。 杀生丸握住天生牙,闭目,妖力与刀的意志共鸣。在力量的颤动中,天生牙发出柔和的白光,而尸山上同步升起星星点点的灵魂之光。 犬夜叉:“这是……” 明明是腐朽阴森的尸山尸海,此刻却泛开一阵阵的温暖。明明死尸的手爬到了他的脚边,可他只觉得那是花木、是藤蔓、是自然的一部分,与落叶并无不同,也没什么可怕的。 好奇怪,这种生命共鸣的感觉…… 光点升起,越来越多,越飞越高。它们向着黑红色的涡轮而去,将它染成纯净的白,又回归到纯粹的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犬夜叉感觉冥道中的星子亮了起来,而杀生丸身上的气息发生了变化。 他转头,就见杀生丸睁开了金眸,目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大妖难得的悲悯。 他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杀生丸答非所问:“易主成功了。” “啊?” 冥道石记住了他们的气息,它由凌月保管,能为即将远行的他们锚定家的方向。 而在杀生丸不在的期间,凌月将履行“王”的义务,由于她与杀生丸是母子,又当了那么多年王,妖族与家臣自然没有意见,只要不妨碍他们种地就行了(?)。 凌月:“既然决定远行,那就做好死在外头的准备。杀生丸、犬夜叉,即使你们的实力很强,也要明白强者之上仍有强者这个道理。进入冥道,你们就有可能成为猎物。” 杀生丸:“死在外头也比烂在西国要强。” 凌月:“不孝子,我宁可你烂在西国处理公文,也不希望你死在外头。你这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身为母亲的我可是会伤心的。” 杀生丸:“一日送我八餐饭食,我以为母亲盼着我早日撑死。” 凌月:“爱吃不吃,我管你去死。” 犬夜叉捂脸,这对母子果然又吵起来了。他特别想劝架,但又不知从何劝起,最终只能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顺便贴心地合上门。 百年前的大典,隔着一扇门,亲哥把妹妹丢给了祖奶奶玩儿。今日临别前,隔着一扇门,亲妹妹把便宜哥丢在了殿中,随他们吵架。 只能说风水轮流转,迟早临到头。 凌月笑出声:“你在你妹妹心里还是这么不讨喜啊。” 杀生丸脸一黑:“闭嘴。” “居然敢让母亲闭嘴,在‘无礼’这点上,你确实超越了你的父亲。” 杀生丸:…… …… 是夜,邪见与阿吽被留在了西国,杀生丸和犬夜叉成为了探路者。 之后,杀生丸划开冥道,用绒尾卷过犬夜叉飞入其中。冥道缓慢闭合,而二人在星海中徜徉。 妖气成风包裹着他们,铁碎牙撑起结界,天生牙指引方向。由于他们的目标一致,是找一块适合妖怪生存的丰饶大陆,因此天生牙找得并不费劲,很快便扯着杀生丸的腰带往一边飞。 杀生丸眯起眼:“在那里吗?” 他握住天生牙,朝虚空中劈斩了一记。下一秒,泛着光的月牙通道忽然张开,他带着犬夜叉毫不犹豫地扎入其中。 落地,是一片广袤无边、食物丰富、遍布危险的无主土地。这片土地上留存着人类生活的足迹,但那已是很久以前。 两兄妹谨慎探索,直线前进,谁挡杀谁。许是白犬的体质确实适合在此地生存,他们这一路虽然遇上了不少强大的对手和诡异的诅咒,但依然战胜了对方。 比如,他们遇到了一团不明物,这东西能将遇见的一切都扭曲成“绳”,但无法破解铁碎牙和天生牙的联合结界。原来,父亲给予的保护——爱,便是“绳”的天克。 且,丛云牙能吃了它,天生牙想斩杀它,不明物过得委实可怜,只能把地盘让给了白犬。哪知白犬只是过客,他们穿过它的地盘进入下一个强者的领域,用拳头和脚丈量这片大陆。 他们揍了一大堆不明物,吃了一大堆剧毒。杀生丸由于本身带毒,是以适应良好,犬夜叉就不行了,日曜血脉确实抗造,但他本身不带毒啊! 偶尔,他肚子要疼上半天才能前行,但只要能将毒物消化掉,那在往后,这毒物就成了他的食物之一。 如是走走停停,狗兄妹在大陆上过了三十年野人生活,直到误打误撞去往海边,才遇到了两个将死不死的中了诅咒的人类。 诶,神奇,这里是有人的啊? 犬夜叉为他们驱除了诅咒,救了他们,不料双方在对话中发现,他们彼此都听不懂对方的语言。没办法,只能学,犬夜叉表示,他连大洲的方言都能学会,再学一门陌生语言应该没有问题。 殊不知大陆危险、人类脆皮,动不动就生病歇菜。要不是犬夜叉吊着他们的命,他们体内还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护着,没准他们早就死了。 这般断断续续,犬夜叉学了三年才学会语言和文字。 获救的“耶斯塔”告诉他,他们所在的这块地方叫“黑暗大陆”,是人类无法涉足的危险禁地。哪怕是拥有念能力的猎人来此,也只能落到他和“洛蒂”的下场。 犬夜叉:“念能力、猎人……” 洛蒂疑惑:“你不知道念能力吗,犬夜叉?”她看向他和杀生丸的身周,像是在看一圈如有实质的东西,“可你们的念能力已经打开了啊。” “诶?” 所谓念能力,就是一种生命力量。人类散发的能量,或者说只要是生物散发的能量都被称为“念”,而由“念”所开发的能力就是“念”能力。 洛蒂:“只要是生命体,只要体内有气,就能开发出念。而在我们眼里,你和杀生丸一开始就是强悍无比的念能力者,你们无时无刻不在向外界散发着‘气’。” 她的眼中写满了敬畏:“正常人类要是不断地释放气,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去。可你们不同,你们的生命力无穷无尽,对气的散发无动于衷,就像这片大陆上的无数不明物一样。” “我以为你们早知道念,却没想到…… 他们根本不通念力。” 耶斯塔苦笑:“我们接了委托来黑暗大陆找不老药,可惜……咳咳咳,一船两百多名念能力者,死得只剩下我和洛蒂。我们等不到救援,也活不到有人来救援了。” “如果可以……”他看向犬夜叉和杀生丸,“如果你们有一天愿意离开黑暗大陆,可不可以帮我给家人带一封信,我,很想念他们。我现在才明白,比起团聚,戒尼又算什么呢?” 遗憾的是,他见到了长生种,却找不到不老药。人生不会给他太多的机会,有些事开弓没有回头箭。 大抵是命不久矣,亦或是确认了杀生丸和犬夜叉的品性“无害”,耶斯塔在临终前将关于“念”的修炼方式告知给他们。 在洛蒂的指点下,两兄妹按部就班地修炼起来。没多久,杀生丸被确定为“特质系”,而犬夜叉被确定为“强化系”。 犬夜叉:“强化系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洛蒂:“额,憨厚老实?一天能吃好几顿?” 犬夜叉:…… 行吧,别说了,是他。 第236章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人类的生命脆弱又短暂,前后没一年,两个被救下的人便先后去了,只留下两座矮矮的坟墓。 可不出三天,简陋的石碑上就缠满了藤蔓,它们深入墓中汲取尸气,开出一朵朵骷髅花。大红大紫一片,唱着诡异的歌,见着人来,还会散发出迷醉的香气,让人不自觉地躺在花藤下,成为它们的下一顿美餐。 只可惜,来的是白犬,还是白犬中的强化系。 犬夜叉两巴掌加三脚下去,骷髅花直接蔫了。它们缩回了坟墓中,退回土壤里,留下了两座空荡荡的坟,里头连点骨头渣都不剩。 犬夜叉:“……这下子还真是死得干干净净了。” 难怪他们走遍黑暗大陆,发现了人类生活的痕迹却没见到一根骨头,敢情是都“死干净”了啊? 好家伙,要是当年把无惨拉到黑暗大陆打架,他一旦搞分裂哪还有活命的机会,这不立刻被啃干净吗?啧,或许产屋敷一族也不必被诅咒困扰那么多年了,来这儿一趟,再厉害的诅咒都会被啃光,当然,人也会被啃光…… 犬夜叉拢着手:“还真像洛蒂说的那样,在这里,所有的能量都是借来的,迟早要返还。吃黑暗大陆的,用黑暗大陆的,死了就归还给它。” 于是他们也成为了能量循环中的一环,将躯体奉还给了土地。 杀生丸:“适合妖族长居。” 能不适合么? 黑暗大陆土壤肥沃、十分广袤,食物丰富也足够危险。不仅适合妖怪生存,还适合妖怪死亡,毕竟有些大妖一死,所化的原形身躯极其庞大,搁哪儿腐烂都费事,可黑暗大陆能将尸体处理得很干净。 犬夜叉:“我知道适合长居,可问题是怎么把西国搬过来?” 会冥道的只有他和杀生丸,难道他们要当牛做马,把别的妖一个个接过来吗?万一他们待着不舒服,吵着闹着要回去,他们还得帮他们送回家?离谱。 “洛蒂说,念能力者的技法千奇百怪,或许就有人擅长这一块的能力呢?”犬夜叉道,“要不去找找这样的人类?” 杀生丸:“一个人类能活多久?” “在他死后,妖怪又能找谁?” 杀生丸从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人类身上,即使人类之中确实能出像继国缘一那样超乎寻常的强者,可大部分人类都是脆皮又短命还善变的存在。 “与其去找人类,还不如将‘念’教给同族。”杀生丸道,“犬妖的资质都不差,总有一个会觉醒特殊的力量。” 他不怕同族变强,无惧他们威胁他的地位。毕竟,真正的强者压根不怕被超越,只怕没有并肩的对手。 犬夜叉:“所以,先回去?” 杀生丸微一点头:“来日方长。” 但在回去之前,他们还是绕着这个世界飞了一圈,从高空俯瞰黑暗大陆,再对比人类居住的世界。 随即他们发现,人类居住的大陆十分广袤,可跟黑暗大陆想比,就像是扶桑与大洲比大小,差距过于明显。且,要不是两地之间有一大片海洋阻隔,以及中间区域有一圈自然形成的风暴带,或许人类大陆早被黑暗大陆吞噬,被同化成一样的领域了。 犬夜叉:“风暴……这不就是天然的结界吗?等西国搬来这里,犬族的海域也有保护结界了。” 杀生丸不语,只是观察了人类一阵,道:“这里的人类还不具备进入黑暗大陆的实力。” 如此,黑暗大陆算是无主之物,他将其变为自己的国土无不可,不算抢了弱者的东西。 “该回去了。” 之后,他划开冥道跨入其中,天生牙循着冥道石的定位锁定时空,他再一刀划开冥道,与犬夜叉复归西国。 此后五十年,人类进入室町时代,而犬妖对外开拓的时期降临。 不得不说,待“念”在犬妖之中普及,族内确实出现了殊异者。月曜支的“祖奶奶”群体中,有一位就觉醒了时空相关的念技,还能使得十分精妙。 在不断的尝试和失败中,她终于将御神木、食骨之井与黑暗大陆的时空链接了起来,成为穿越的通道。往后十年,犬族往来两界,逐渐在黑暗大陆搭起了妖界的框架。 室町中期,西国与东国的大妖相继搬去黑暗大陆,再重新划分地盘。由于黑暗大陆危险,暂不适合小妖居住,妖怪之乡仍留存在枫之城未动。 室町后期,大妖联手在黑暗大陆开辟出“妖怪之乡”,供小妖居住。而为了掩盖两界入口,御神木和食骨之井的所在地被圈了起来,改造成犬神的参拜地,与一旁的结缘神社相呼应。 后,人间兵祸再起,室町时期结束,桃山时代降临。那头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等崭露头角,这头的犬夜叉和杀生丸忙得焦头烂额。 又一个百年过去,两界的事终于稳定,西国和东国都有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而两边都在尝试与人类接触,寻求互融之路。 彼时,当“互融”的概念提出时,有犬妖反对:“为什么要让我们适应人类,而不是让人类适应我们?难道我们怕了人类吗?” “怕当然不至于,但是……”犬夜叉真心实意地感慨,“人类实在是太能生了!” “你们没发现漫山遍野都是人类吗?啊!只要人类够多,阴阳师也多,来一百个阴阳师你是不怕,可一千个、一万个呢?你真以为自己斗得过人类吗?一旦他们像虱子一样沿着你的长毛往上爬,一人给你一矛,你也被戳死了。” 反对的犬妖们:…… 许是犬夜叉的形容太接地气太形象,反对的声音不见了。 江户后期,犬夜叉和杀生丸总算闲了下来,有时间出去游历了。 首选自然是大洲,谁知大洲正值两朝交替的档口,兵祸不断,看着下边动不动就几十万大军相互厮杀的画面,犬夜叉目瞪口呆,才知道扶桑的兵祸只能算“两村械斗”,几l乎称不上战争。 而大洲的战乱一爆发,各方大妖都会出来围观,气数与天象乱得很。无奈,他们两个“未成年”的“小趴菜”只能辗转到川蜀一带避祸,不料此地形若大盆,生活在此地的人说着什么“湿气太重”,天天吃辣。 这简直要了犬夜叉的狗命! 他吃不了辣,上辈子仅仅是吃了戈薇带来的“微辣”食物,就吐着大舌头喘了半天,一副中毒的样子。这辈子更甚,他一吃辣就狗脸通红、双目含泪,“哭”得非常可怜。哪怕死活不吃,光是闻到辣味也会猛狗落泪。 可偏偏杀生丸没事,他不仅能吃辣,还有点喜欢辣的口味。一见犬夜叉吃辣不行,他便嘲讽她,在“没想到西国的大将会被一个辣椒放倒”的讥诮声中,犬夜叉愤怒地吃辣,然后……哭得更可怜了。 犬夜叉抹了把脸:“闭嘴,我不会被辣椒放倒!” 结果手上的辣子没插干净,进了眼睛,这下好了,猛狗的眼泪终是止不住了。 犬夜叉最终被辣椒放倒:“啊,我的眼睛!你快想想办法,不要干看着啊!” 杀生丸:…… 钢铁直男能有什么办法?杀生丸也是第一次遇到犬夜叉哭得这么惨的情况,当哥的一个懵逼手一抖,就将一瓢水泼到了亲妹脸上。 知道做错了事但不知道怎么补救只能僵硬着语气的杀生丸说:“洗干净。” 犬夜叉:…… 他抓过亲哥的绒尾糊在脸上,将眼泪鼻涕辣椒水全蹭在上头,再咬牙切齿地发出感恩的声音:“谢·谢·你!”瓜兮兮,便宜哥真脑子有包。 杀生丸不愧是王:“哼,不客气。” 犬夜叉:…… 绒尾一摔,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一次,他们在大洲度过了百年,直到收到犬族的来信,他们才回程。信上说,金曜支的一位族兄看上了黑暗大陆外的一位白发女子,竟是打算入赘到那一家去了。 因犬族有“半妖大将”在先,对族内再添个半妖孩子也不反对,便同意了这桩婚事。并且,与金曜支联姻的人类是念能力世家,据说是大姓“揍敌客”,专出强者,也不算辱没了犬妖的血脉。 而族人成婚,王和大将是该回去的,毕竟犬族近年来成婚率不成样子,也没几个新生儿诞生,都是“老一辈 在努力造小狗。若是这种大场合他们不在,搞得好像王和将对婚姻大事毫不在意一样。 ……行吧,就算不在意,也得装装样子。 最终,他们回了扶桑,不过在前往黑暗大陆前,犬夜叉抽空巡视了另几座城。结果不巡视还好,一巡视他才发现—— 藤原家:“祖奶奶!犬夜叉祖奶奶,您居然回来了!太好了,您没有忘记我们这群子孙!” 犬夜叉:……我什么时候是祖奶奶了?啊!我什么时候有子孙了,见鬼! 他被吓跑了,不料长狭城更离谱。也不知人类怎么传的,虽然鸟仓家的第一任“傻瓜家主”鸟仓胜是对他有点意思,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为什么几百年过去了,他成了鸟仓家代代相传的“祖宗”,还给他供了牌位? 好家伙,最野的要属人见城!在人见城的记载中,他犬夜叉心机深沉、运筹帷幄,这般那般,就让上几代祖宗将银矿搬给了他,还搬得心甘情愿。要不是枫之城城主心善,给予人见城庇护,或许连人见城都要叫“犬城”了。 犬夜叉:“人类到底在记录什么?” “不知道‘犬夜叉’就是枫之城城主吗?怎么拆成两个人啊!” 第237章 第二百三十七章 对于人类而言,“入赘”的名头或许并不好听;可对妖怪来说,人的一生委实短暂,是赘是嫁,是主是次,甚至是男是女,有必要分得那么清吗?有时候眨眨眼,百年就过去了,难道在伴侣不长的生命中还要惹对方生气吗?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金曜支的犬妖说入赘就入赘,速度快到婚还没结,孩子已经有了。 犬族长辈们:…… 生都生了,赘就赘吧。他们犬妖是一个体面又明理的妖怪大族,对弱小的人类一向宽容,只对不肖子孙喊打喊杀。婚礼都没办,先让女人大了肚子,可真有当年斗牙王的“风范”啊! 臭小子,揍不到斗牙还揍不到你吗?干! 于是金曜支的猎犬·饲野丸被揍了。 等犬夜叉和杀生丸进入黑暗大陆,就见饲野丸被揍得妈不认,躺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思及这货算是同辈中第一个成婚的主,犬夜叉想,同辈们下手多少带了点私怨。 但私怨是有,下手的理由可是很正当的。 按长老的说法,此例不可多开,最好在饲野丸之后,无人再开。犬妖血脉珍贵,心思专一,又活得长,万一伴侣没了伤心过度要陪葬,也不是没有的事。 可这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一旦让犬妖男女都尝到了伴侣换得快的“乐趣”,那犬妖的血脉不仅会向四面八方流失、不断被稀释,没准时间一长,他们一族便不复存在了。 长老:“王,我们来到黑暗大陆是为了寻找一族的出路,给予下一代更多的时间成长、变强,诞生出如您一般的强者,而不是让他们来寻欢作乐。” “越是强大的血脉越没有束缚,只会败落得更快。” 在原来的世界,犬妖是强大,但不是没有克制他们的更强者。但在黑暗大陆,修行了念的犬妖站在食物链顶端,几l乎能对任何生灵为所欲为,完全是体验了一把“穷人乍富”的感觉。 年轻的犬妖会觉得新鲜,可对长辈来说,这委实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他们没有天敌,能约束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心了。 长老:“饲野丸结契是小事,可这背后的牵扯是大事。王,大将,有些规矩应该立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无独有偶,祖奶奶也这么想:“一旦结契,人类也上不了黑暗大陆,更进不了内围地带,我们还得另外寻一座小岛举办婚礼。” 唉,都是事儿。 另一位:“饲野丸的长子是个半妖,但他的成长期更接近人类,并不能活得长久。要是带进族里,黑暗大陆不适合养活他,只能交给揍敌客一族了。” “揍敌客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只知道我们不是人类,是‘妖’,但他们并不知道‘妖’是什么,以为我们是‘人形魔兽’。” “啊?他们是人类,知道我们是‘魔兽’,这样还能结契,不介意吗?” “听说揍敌客一族虽然是人类,但对特殊的血脉很感兴趣,喜欢靠联姻纳入家族血统中。” “还真不挑啊,不会是变态吧?” “……” 就结契一事,让整个犬族沸反盈天,争论了大概一个下午。犬夜叉听得头都大了,想不通结个契还能扯出这么多事,结契不是两个人的事吗?怎么成了两族的事?他听不懂但大受震动! 反观杀生丸倒是很适应他们的吵闹,一听长辈说得有理,为防自己的亲妈找上十七八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后爹”,他给犬妖们立了规矩。 犬妖不能因为活得长就成了发烂发臭的一族,要洁身自好,要恪守契约,如果找到了伴侣就要共度一生,除非出现像斗牙王和凌月王那样的情况——因观念、政见与选择而分离,要不然,就照搬揍敌客一族“一夫一妻”的典范。 偏偏,多骨丸是个大聪明:“大舅、啊不,王!” 在杀生丸杀狗的眼神中,多骨丸对杀气一无所知,依旧疑惑发言:“一夫一妻制是什么意思?是指我可以有一个妻子,也可以有一个‘丈夫’吗?这太离谱了吧!” 犬妖们:……对水曜支的脑子感到绝望。 犬夜叉:“离谱的是你吧?” 有了对比,杀生丸觉得犬夜叉聪明多了。接着,他看向多骨丸,下令:“族里的藏书够你看几l百年了。” 一脸懵的多骨丸被拖下去看书了。 经过最终的商定,犬族决定参加完婚礼后,就让饲野丸去揍敌客一族生活。等他摸清楚人类的规矩,再教给同族的犬妖…… 三个月后,揍敌客与犬族的婚礼在风暴带外、接近人类大陆的一座岛屿进行。犬夜叉以为揍敌客的人见了犬妖习念后的“气”会感到恐惧,谁知这一族并非常人,他们看见亲家一窝子全是强者,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揍敌客一家又热情又主动,下任家主成婚是家主的事,未婚的成员直勾勾地盯着犬妖瞧,不论男女都上前搭讪。要不是犬族一早立了规矩,或许这场结契礼会变成大型“人类与狗”相亲现场,想想都觉得沦丧。 之后,犬夜叉抱到了那个已经出生四个月、居然能满地乱爬了的半妖婴儿。 这是饲野丸的长子,生了一头白发与蓝眼,像极了他的母亲。可他有獠牙与利齿,眼中是竖瞳,见到人就嗅气味,还会摆出犬妖的基本防御姿势,这就像极了他父亲。 犬夜叉还挺喜欢这孩子的,拿出曾经在戈薇家逗猫的本事逗他,不料孩子被他逗烦了,气得给了他一爪子。 事实证明,犬夜叉欺负孩子是有一手的,他抄起小娃玩举高高、飞高高:“哈哈哈!就你那稚嫩的小爪子怎么可能抓伤我,好好练吧!” 飞高、接住,小孩儿大笑,他也笑着。 看着玩嗨了的大将,犬妖们僵硬着脖子转向亲家。就在他们以为“大将玩孩子太过火恐怕要被人类责难”的时候,却见揍敌客一家笑眯眯地看着,对孩子被抛上抛下还不骨折的体质十分满意。 揍敌客深明大义:“这样的体质才能好好活下来啊!” 犬妖:…… 好家伙! 这揍敌客,能处。 ……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百年。 待两个世界的链接愈发稳固,月曜支的强者在西国的云中城设立了穿越的通道,就为了解决食骨之井在穿越上的“唯一性”问题。 而人类的变化更大更快,为了让家族久存,紫藤花山、继国城和人见城向犬夜叉靠拢,成为了表面由人类掌控、实则背靠妖怪大山的大族。 后,妖怪向东西两国靠拢,隐于世间,逐渐与人类融合。他们本来很不满上位者下达的关于“与人融汇”的命令,可当“黑船事件”爆发,另一片大陆的人类以枪炮强行撬开扶桑的边界时,妖怪们开始明白,这世道确实变了。 果然,属于人类的战争开始了。 此次的战争不再局限于一地一岛乃至一国,而是多国参与的、极其恐怖的绞肉机之战。 妖怪们没有插手人类的战争,却亲眼见证了人类的残酷与时代的飞跃。从一枚小小的、发光的灯泡开始,到电缆遍布、无线电的大规模使用,再到铁轨铺就,冒着黑烟的钢铁巨怪从森林中驶过—— 饶是见多识广的大妖也不免感慨一句:“人类太疯狂了。” 何止疯狂,简直变态! 明明恶鬼早死绝了,可生活在扶桑的人却化作了一个个恶鬼,披着人皮行走在阳光下,主张屠杀与侵略,并开始围剿与他们阵营不一致的人。 为求自保,继国氏更名“时透”,与炼狱一族归属紫藤花山。长狭、迦叶、枫之城、人见一族全部苟了起来,尽量往海外谋求发展,这破岛是没法呆了…… 而等犬夜叉与杀生丸再度从黑暗大陆回来,才发现破岛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西国,云中城。 犬夜叉:“圣山是我的地盘,我可以一刀劈了它吗?” 这破岛沉就沉吧,反正岛上的人也不做人了,大部分都失了心智成了鬼。虽然早几l百年就知道扶桑人是个什么德性,但亲眼见证他们的狰狞、恶毒与残忍,连他都感到毛骨悚然。 也就百年工夫,怎么一岛全变恶魔了? 杀生丸:“不要插手人类的事。” “难道就这样干看着?”犬夜叉不解。 杀生丸:“快了。” “啊?” 杀生丸说了一句老话:“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他金眸低垂,“人类的恩怨应该由人类亲手解决。” 就像黑暗大陆的规矩,他们得到的能量都是“借”来的,包括生命,迟早有一天要全部归还。而这,就是“自然”的一环,也是“因果”的真相。 诚如他所说,天罚不至,人罚近前,当两朵蘑菇云在扶桑升起,破岛还真成了破岛。 也是这一天,妖怪们见识到了人类热武器的恐怖,在明白“核平”的力量连大妖也无法抵挡后,他们一改往日的态度,乖巧得像一群鹌鹑。 犬夜叉:“一瞬间摧毁一座城……这样的威力比爆碎牙还可怕,等等,这个气味……剧毒?” 他能感受到,那爆炸的地方翻涌起一股股诡异的能力,它们散发着死亡的气味,弥散在空气中,融入了地下水。 犬夜叉:“那里要变成死地了。” 杀生丸:“这里已经是死地了。” 从人不做人的那一刻起,这片岛屿就成了神弃之地。真正的守护神随着他们的杀戮慢慢消失,要不了百年,这座岛会随着它的罪孽一起沉没。 所幸,西国与东国已迁至黑暗大陆,而在接下来的百年中,他会将重心一点点从人类的世界挪到另一个世界。或许等半妖对此间再无留恋,他们便会永远离开。 杀生丸:“这百年里,与你的人类朋友告个别。” 犬夜叉叹了一声:“我明白了。” 没想到五百年的岁月就这么过来了,更没想到五百年的末尾会让他失望至此。或许,妖怪是该融入人类以加速成长 但也该明白与人类殊途不同归,不可对人类过于眷恋。 …… 后,破岛战败,二战结束。 东京的落址与战国时的武藏边界重合 恰好囊括了枫之城一带。次年八月,白犬神社正式转让给神官出身的日暮家,更名为“日暮神社”。 同年,白犬株式会社成立,定址东京一带。因其背景强大,多方势力试探无果,最后只能敬而远之。又三年,白犬综合医院成立,而杀生丸和犬夜叉再一次完全融入了人类,决定花百年时间体验人类文明的气息。 杀生丸并不迂腐,人类是一言难尽,但他不会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对于人类的长处他还是愿意学的。 于是他提出了“上学”的建议 而犬夜叉欣然同意。他们准备前往海外求学,还学着人类的样准备了行李,按部就班地登上飞机。 然后,在狭窄、闷热、气流不畅的环境中,犬夜叉晕机了。 犬夜叉:呕! 杀生丸:…… 先是辣椒,再是飞机,能击败半妖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他这个妹妹平时看着强无敌,可总对一些小事束手无策,也不知道像谁? 等下了飞机,犬夜叉七荤八素地挂在杀生丸身上,就差翻白眼了。可英国环海,过去还得乘船。杀生丸原想着坐船应该没问题,却不料本来就晕的犬夜叉更晕了。 犬夜叉:“我快不行了……杀生丸,我要是死了,我的刀都交给你了。” 杀生丸:……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犬夜叉晕的是“油”和“煤”的混合气味。但很不幸,英国那会儿大街小巷车不少,油味一冒,犬夜叉就遭。好在他的适应力不错,硬扛了一段时间总算适应了。 只是,总有傻叉把车开到他面前,企图泡他……额,不对。 一辆豪车拦住两人去路,车上的金发男略过犬夜叉,朝杀生丸吹了声口哨,还发出邀请:“嘿,东方的美人,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参加聚会啊?” 杀生丸:“滚。” “好辣,我喜欢你!”金发男张开双臂,散发出自由的味道 “你真有个性!” 犬夜叉木着脸:“你想好墓志铭怎么写了吗?” 金发男:“哦,你也很有个性,我也喜欢你!要不你们一起来吧!” 杀生丸和犬夜叉:…… 来海外求学的第十三天,他们联手揍了人,拆了车,用妖术模糊了周围人的记忆,再前往新买下的庄园。然后他们发现,金发男不是个例,英国的风水很不对头,杀生丸十分受男人们欢迎。 犬夜叉和杀生丸:…… 第238章 第二百三十八章 所谓求学,求的是“未知”,学的是“认知”,自然要往挑战的方向钻。 左右长生种不缺时间与金钱,犬夜叉与杀生丸就从基础学起,一点点地钻进人类的教育模式中。 只是,哪怕在同一起跑线上,二者对待学业的态度和取得的成绩也有所不同。 杀生丸属于静得下心读书、智商在线的学霸,大部分内容过一遍就能掌握,只在“物理”这一块容易轴。这倒不是他对物理苦手,而是他作为会飞的大妖,与牛顿的万有引力实在是有些相性不合。 而犬夜叉不同,他属于体育全科满分、双商都下线的特长生,学习主打一个勤能补拙,争取成绩低空飘过,生平最痛恨数理化,因为他实在想不通东西扔就扔了,为什么非要算个抛物线呢? 可请来的老师并不这么想,他还沉浸在战时思维中:“计算抛物线,可以让我们更加精准地击落敌方的炮弹!哦,当然,现在是和平时代,我不能再用这个举例,或许我该用另一个可爱一些的例子。” 然后,不知情的老师给狗兄妹上了一堂颇具内涵的课:“假如你养了一只小狗,为了训练它,你扔出了一根骨头,这是骨头的运动曲线……” 杀生丸和犬夜叉:…… 不知为何,不自觉地认真听了起来。 打了一年基础,杀生丸率先进入名校,挑了政治学和物理学两块内容攻读。又一年,犬夜叉也进入大学,为了不再接触数理化,也为了能学一点舒适区外的东西,他想了想,选了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哲学”专业。 杀生丸很忙,偶尔才能关照到亲妹:“你学了什么?” “哲学。” “……”一阵沉默后,杀生丸问道,“学了些什么?” 犬夜叉开始转蚊香眼:“我是人,我不是人,我还是人,但我也可以是狗,只要我认为自己是狗。如果我认为自己是人,可所有人都说不是,那么‘是’也会变成‘不是’。” “你看过《存在与虚无》吗?你是存在的,但你也是虚无的。” 杀生丸:…… 西国的大将多半是学废了。 事实证明,即使犬夜叉已经七百多岁了,也还是没有进化出消化人类哲学的脑子。学了半年已到他的极限,因为他实在受不了“有病”的同学每天在他耳边叨:“爱情可以超越性别,所以,能帮我把这封情书送给你哥哥吗?” 犬夜叉面无表情:“你的爱情不基于物质层面的情书,你试试看能不能给他发个‘脑电波’吧?” 受不了了,他扛着火车连夜离开哲学系,凭着丰富的解剖经验进入了医学系。他原以为“解剖人体”只是考验,东西方的医学应该大差不差,可在进入之后他才发现,“解剖人体”是日常,不仅要解,还要在解完后拼起来。 犬夜叉抱头,扭曲如名画《呐喊》中的人物像,发出无声的抗议,沉默得震耳欲聋。 好在对于“菜鸟”,西医的解剖课还算友好,基本是从动物开始处理,再一步步“进化”到人体。殊不知,在处理食材这块,犬夜叉可是个好手!什么青蛙兔子火鸡小白鼠,剖完就能下锅煮。 那一年,学医的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宿舍全是飘香。那一年,杀生丸以优异的成绩提前毕业,可由于蠢妹让人不省心,他留校继续读,顺便纡尊降贵地去拜访了一位人类教授,难得过问了一下蠢妹的学业。 老教授:“她会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厨师。” 杀生丸:…… 然而,犬夜叉永远是打破偏见的变数。 他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练成解剖一把好手,由于拆股剥皮过于熟练,老教授推荐他去军队,说是万一哪天又开战了,前线就需要他这种开刀快取弹头的医生。 可犬夜叉压根不想干预人类的事,他拿着名校的毕业证,反手在繁华的伦敦开了一家兽医院。 诚然犬夜叉有很多不擅长的地方,但不得不说,强化系的直觉就是强,而这一点也被他运用到了赚钱上。在这个谁也不看好兽医的年代里,犬夜叉的兽医院迎来了一个个抱着宠物来看病的贵妇。 犬夜叉一波做大,正式成为英格兰岛的贵妇之友,数不清的钞票在向他飞来。 为赚到更多的钱,他开启了宠物粮、玩具、小窝等一条龙买卖服务,再把手头的工作丢给早已搬到英国的时透一族。末了,他找准赛道,冲进了另一所名校的商学院。 杀生丸:…… 当哥的总不能被比下去,一想到半妖迟早有一天会砸下大把的钱对他说:“你学,你尽管学,你学完了来给我打工!” 杀生丸就莫名有一种紧迫感。 于是,他干脆也进了商学院。可大妖怪委实没想到,自己的脸竟能吃香至此,人类明明有脑子,却总是为一张皮囊神魂颠倒。 起初,他对此感到厌烦,越看人类越觉得他们肤浅。可随着学习的不断深入,随着对“商”的不断了解,杀生丸琢磨了许久,忽然悟到了什么。 人类既然好色,那就以皮囊为矛,如何? 次年,杀生丸化身的人类“白”成立了一家香水公司,他亲自上阵,仅靠一张手持香水的照片便风靡了整个欧洲,引得众星捧月,也杀进了奢侈品的中心圈。 犬夜叉:“用犬妖的鼻子调香水,用黑暗大陆的植物培养原料……杀生丸,你这一路上不会有竞争者了。” 杀生丸不以为意:“这只是个开始。” 犬妖不仅要与这个世界接轨,也要与黑暗大陆相融,更要与猎人做买卖。只有做到不可替代,族群才会永远存在。 之后二十多年,两兄妹一直在欧洲发展,待将生意做到美洲后,他们便重返扶桑,因为犬夜叉说距离他们曾经穿越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犬夜叉:“我记得是1979年……啊,只记得这个点了。以前还不知道‘1979’是什么意思,原来是年份啊。” 杀生丸明了,现在回去,大概会遇到五百年前第一次穿越到现代的自己。可记忆中“他们”没见面,还是别生变数了。 就这样,他们提前三个月回到了扶桑,在曾经的枫之城、如今的东京入驻,安静地等待着时间节点的到来。 待1979年开始,大阪事件一出,过了没多久,熟悉的气息在日暮神社降临,“他们”为取丛云牙而来。 隔着五百年的时光,隔着好几片街区,站在楼顶的两兄妹远眺日暮神社的方向,看着显眼的御神木,心情有些复杂。 犬夜叉:“只要过去,就能见到五百年前的我们了……眨眼五百年,过得可真快。” 杀生丸不语。 他们在楼顶站了很久,久到“自己”的气息消失不见才从顶楼下来。 后几年,他们留在扶桑长住,而犬夜叉并未打扰日暮一家的生活,只是在戈薇父母结婚的那天送去了贺礼。 或许是他在日暮神社留下的一箱金银起了作用,神社这几年是越做越大,御守卖得越来越好,而戈薇父亲的命运轨迹也发生了改变。 他辞去了公司的工作,回归家庭、继承神社,过上了安宁且富裕的生活。许是日子太好,他的妻子很快怀孕了,于次年五月生下一女,起名“日暮戈薇”。 “戈薇……” 久违的名字,续接的羁绊。桔梗说过“未来会再见”,是指戈薇会出生,与他建立新的羁绊吗? 犬夜叉轻笑,从储物珍珠中摸出一把封存了六百年的灵力长弓,他以此为贺,恭祝戈薇的诞生。也是从这天起,他成为了她从小到大的守护神。 只是,扶桑地小,或早或晚总会遇见故人。在戈薇五岁那年,犬夜叉去神奈川的海边散步时偶遇了钢牙。五百年未见,并非长生种的钢牙已长成了一名“三十岁成熟模样”的男子,目前在警视厅工作,早混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 两人再见,皆是怔然。犬夜叉眼中是与故友重逢的喜悦,而钢牙的眼神是感慨和释然。 犬夜叉:“这么多年没消息是去了哪里?” 钢牙垮了脸:“去了北海道,结果那里是大妖的坟墓,我们一族被困了两百年。等出来后,藤屋和西国帮了我们……”那时候,他倒是想见她,可惜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隔着大洋大洲。 再后来,这一场喜欢无疾而终,他沉淀下来,最后被等了他几百年的菖蒲打动。 犬夜叉:“诶,成婚了?”他笑着捶了他的肩膀一下,“礼物会给你补上,恭喜啊!” 纯然的欣喜,她是真拿他当朋友。所以说,年少时的爱慕终是一场梦,待时光洗练沉淀,没什么释怀不了。 钢牙也笑了,还有些嘚瑟:“哈哈哈!我现在可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露出大白牙,竖起大拇指 “比你和杀生丸都早呢!对了,犬夜叉,你有男朋友了吗?” 莫名被创的犬夜叉:“见鬼的男朋友,我才不需要!” 钢牙大笑:“不要忙着拒绝啊,谈恋爱可好了!就算是长生种也要抓紧时间享受青春啊!” “喂,你这种大叔的语气和大叔的论调是怎么回事?连你也变成讨人厌的长辈了吗?”犬夜叉斜眼 一句话创死了他,“在家里一定是被嫌弃的父亲吧?我闻到了,你身上还有烟味。” 钢牙:…… 两人聊了许久,钢牙还请犬夜叉喝了一杯热巧克力。直到醇香的饮品入肚,钢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犬夜叉属狗,而狗是吃不了巧克力的。 他吓了一跳,忙问犬夜叉如何,毕竟她这情况要是送医指不定会被人类瞧出什么。 谁知犬夜叉摆了摆手:“放心,我喝这个没事。”毕竟只是半妖,又在黑暗大陆吃了那么多毒物,它们不比巧克力毒啊,“倒是杀生丸,一喝这个绒尾上就会蜕一层毛,能梳出两头白犬的量。西国的裁缝还用这些毛给他做了不少衣服呢,塞满了衣柜。” 钢牙喝着气泡水:“你对杀生丸的衣柜倒是清楚,怎么,你们住在一起吗?” “是啊。”犬夜叉回答得理所当然,没觉得哪里不对 “别墅那么大,总不能只住一个人吧?” 钢牙:……说好的白犬有领地意识呢? 他摇头失笑:“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缺心眼啊。” 眼见犬夜叉即将开口,唯恐被创死的钢牙赶紧转移了话题:“接下来几年你有什么打算呢?不找点事情会很无聊吧?” 接下来…… 呵,他可是很忙的。 他要塞一个资深巫女进日暮神社,让她教导戈薇使用灵力。他还要跟戈薇一起上学、一起成长,教她练箭,主打一个陪伴。 有他在,迹部景吾休想靠近戈薇半步! 背景烈火、山崖、惊涛拍岸,犬夜叉就这么握拳起立 额头青筋梗起地燃了起来。 一脸懵的钢牙:……? 第239章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戈薇将满六岁的时候,家中的神社入住了一位巫女,是一名年过六十但气质绝佳的老婆婆,名叫“产屋敷香樱”,据说是紫藤山一带颇负盛名的大巫。 爷爷告诉她,这位巫女是为她而来,奉了传说中的犬神的命令。 “犬神?”戈薇的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憧憬,“是那位送我弓箭的神秘人吗?爷爷见到他了?” 爷爷先是点头,再是摇头:“是他,但爷爷也没见过他。能悄无声息地带走丛云牙,留下一箱金银,还在你出生那天送来那种弓箭的人,除非他自愿现身,不然我们是见不到的。” 理解一串长句对六岁的孩子来说还是难了点,戈薇仰头求解:“爷爷,你在说什么?” 爷爷笑道:“没什么,我们戈薇是一出生就被守护着的人啊。”摸摸头,“长大了要做一个守护他人的人哦。” 戈薇重重点头:“嗯!” 日暮一家正式见过了产屋敷香樱,之后戈薇成为了大巫身边的见习巫女,学起了一些与普世价值观念完全不同的东西,比如灵力感知、制作纸人、编织结界、式神诅咒……末了,却要向别人隐瞒自己的能力,仍装作是个普通的小孩。 戈薇不解:“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能力?” 大巫:“当你有了别人没有的东西,却没有抵抗他人恶意的心灵和力量,那你会被嫉妒和陷害所淹没,不得解脱。” 戈薇:“香樱婆婆,我听不懂。” 大巫温柔道:“不需要听懂,只需要经历和感受。”她从袖中掏出一个造型精致的陶瓷人偶,将它送给孩子,“喜欢吗?” “喜欢!” “想和朋友分享吗?” “想!” 大巫垂眸,目中是慈悲,可慈悲的背后是预见结果的漠然:“去吧,去与人分享。与妖怪相处,你可以一成不变。但与人类相处,你不得不变,这是成长了一环。” 戈薇似懂非懂,但得了陶瓷人偶的兴奋很快盖过了疑惑。她抱着分享的心去找小伙伴,可等逢魔时刻,一向开朗的她失落地回家,餐盒袋中装着破碎的人偶。 眼泪在打转,戈薇哽咽道:“婆婆,人偶坏了。” 大巫不言,接过人偶一片片拼了起来,而小女孩抱着膝盖坐在她旁边,委屈道:“理子让我把人偶送给她,我不愿意,她说我好小气,明明家里有一个神社了,过着富裕的生活,却连一个人偶也不愿给她……” 她想与人分享美好的事物,可最后是大家争夺人偶,闹到把人偶打碎的结局。得不到就毁掉,她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来自孩童的恶意。 “是我不够大方吗?我应该给吗?” 大巫轻笑:“你给了他们人偶,接下来要给什么?你的裙子、发夹、围巾、帽子,还是你珍爱的那把弓箭?如果他们看中你的爸爸妈妈,你也要给吗?” 戈薇超大声:“才不!”握拳,“我一定揍他们!” 大巫:“人心的欲望没有止境,所以有些事理应隐瞒,隐瞒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 她将粘好的人偶放回戈薇面前:“虽然拼好了,但痕迹会一直在,被破坏的东西再也回归不到原来的模样。” 戈薇看去,就见精致的人偶上布满疤痕,有些地方还缺了块,永远补不回来了。 大巫:“如果你没有保护它的实力,就不要把它放在被很多人注视的地方。戈薇,身为巫女,我们要相信人心的善意,但也要明白人性的恶意。” 她让她好好观察,用眼睛看,用心灵看,她会看到这世间无数怪状之物,也会看到隐瞒身份投入人类生活的妖怪…… 大巫抛下最大的饵:“或许,有一天你会看见犬神。” 戈薇破涕为笑,进入神社修行灵力、与式神玩耍去了。而大巫站在御神木下,待女孩走远,就听头顶一阵动静。只见一个穿着人字拖和松垮迷彩短袖、五分花裤的半妖一跃而下,落到她身边。 对方的衣品虽然惨不忍睹到让人无力吐槽,奈何半妖长得实在太漂亮,有一种套上麻袋都能拍杂志封面的美。 大巫:“犬夜叉大人。” 犬夜叉:“辛苦了,香樱小姐。以后戈薇的事还请你上心,我要缺席一段时间。” “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犬夜叉:“变故倒是没有,只是身份需要更换了。上一个身份已经进入了死期,我和杀生丸都得换下一个身份了。” 没办法,人类寿命短,长生种想在人类之中混,马甲就得经常换。 在换马甲期间,他与杀生丸会“消失”一段时间,不是宅在家里,就是前往黑暗大陆,而西国会派出与“身份”匹配的妖怪进入现世登记身份,以供他们使用。 是夜,犬夜叉回了家。 他目前住在一处环境清幽的大别墅中,地段东京,价格不菲,邻居是他哥。 初始住着还行,他跟他哥井水不犯河水,各干各的事。可这年头,母子矛盾是无法解决的难题,凌月一住进杀生丸的别墅,前后只过了二天,杀生丸就搬进了他家住。 他十分不解,凌月是做了什么事才让杀生丸这么速度地“逃”了? 抱着疑惑,他一脚踏进杀生丸的房子。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见原本画风正经古朴的别墅变得非常潮流,杀生丸的衣帽间被凌月征用,塞满了一堆包;盥洗室也被征用,摆满了化妆品;字画赏玩处也没保住,堆满了各种名贵的首饰…… 最要命的是,凌月还养了一只“全麦面包”色的奶狗,她给它起名叫“儿子”。 犬夜叉:…… 你们不是母子吗?为什么处得像是有仇一样? 为了缓和这对母子的关系,犬夜叉硬着头皮问了一句:“凌月大人,你是不是记错地址了?你的住处就在旁……” 凌月:“哎呀,七百多年了,对我还这么生分。‘大人’这个称呼就不用了,你可以跟着杀生丸一起喊我妈妈,对不对啊儿子!” 全麦面包:“汪汪!”疯狂摇尾巴,在犬夜叉脚下打滚撒娇露肚皮,毫不设防。 它懂,都是同类的味道,安全。 犬夜叉:…… 凌月:“至于我的别墅,哎呀我原本也不想的,可是星久丸给得实在太多了,以后那就是他的地盘了。为了防止杀生丸和星久丸打起来,我只能住进来,多么用心良苦啊!你说是不是啊儿子?” “汪呜呜!” 犬夜叉表示自己顶不住了,立马退走。 凌月墨镜一戴,谁也不爱,抄起奶狗走人:呵,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至此,杀生丸就在他那头住了下来,每个月会给他一大笔钱作“房租”和“生活费”用,而邪见会做洒扫等活计,他只需要提供食物就行。 总体来讲,杀生丸还是比较好养的,他不挑嘴。但在一些生活习惯上,他这便宜哥是活的真精致啊! 犬夜叉打开衣柜,很好,几件宽松的短袖,几条朴素的花裤,春夏秋冬各两套的单色朴素风衣服,然后就是人字拖和运动鞋了。 而杀生丸跟他不一样,这货是有衣帽间的,里头塞的全是西国裁缝的高定货,就连皮鞋都分黑白咖多色款。 每逢出门,杀生丸必钻衣帽间——行吧,他真没想到便宜哥是个这么讲究形象的妖。即使他穿衣打扮耗时不久,可每当杀生丸出来,犬夜叉总觉得他跟开屏的孔雀似的,一出街就是显眼包。 本来他俩各穿各的也没事,可走在一路画风差了太多。于是没多久,他犬夜叉也有了个衣帽间,但不好意思,他还是喜欢穿睡衣,尤其是图案印着哆啦的那件。 只是,每当他打开东京电视台看机器猫时,杀生丸的眼神总会变得一言难尽。可他不会反对什么,犬夜叉自然不会在乎他怎么想,并从心地把家里的水杯毛巾地垫桌布……都换成了哆啦同款。 一日,杀生丸回来时发现,餐桌上多了一只机器猫花瓶,里头放了一把带根的青菜。他惯用的那套白瓷餐具不见了,换成了印满机器猫图案的幼稚餐具,就连盘里的肉都被安置成猫爪的形状。 杀生丸:…… 这勾起了他并不美好的回忆,与豹猫相关。 杀生丸不作评价,只是悄无声息地展开了反击。没几天,邪见将一沓时尚杂志搬进别墅,安放在每一个容易被犬夜叉发现的地方,美其名曰陶冶情操。 犬夜叉不以为意,把新买来的龙珠漫画摊得到处都是,并开始购入龙珠的手办。与此同时,一系列与杀生丸审美相符的低调奢品进入别墅,与犬夜叉的手办分庭抗礼。 如此持续了半年,别墅内部出现了哆啦花瓶插白梅、古典茶具泡咖啡、楠木柜中收手办等奇异景象。而等犬夜叉提议“要不要把窗帘也换了 时,杀生丸的嘲讽贴脸而来。 “犬夜叉,你是七百岁,不是七岁。” 犬夜叉:“七岁只有一次,七百岁也只有一次,我的每一岁都只有一次,要你管。” 杀生丸:…… 家里的窗帘被换了,一半是龙珠,一半是哆啦,墙上贴满了各种动漫海报,与名画掺杂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辟邪。 又二月,星久丸搬来东京,特地过来拜访犬夜叉。结果月曜支的白犬审美相似,一开门瞧见屋中陈设,星久丸差点被当作“邪”给辟走了。 犬夜叉:“来,你坐,我给你准备吃的!” 就这样,星久丸被犬夜叉安排在哆啦板凳上,她端来可乐薯片炸鸡泡面,热情地招待他。 从来修身养性、不吃垃圾食品的星久丸:…… 末了,犬夜叉邀请他一起看机器猫和七龙珠。 星久丸:…… 第240章 第二百四十章 犬夜叉,一个决定与时俱进,知道推陈出新,有漫画有手办有巨款有时间的“四有”青年,为了让漫长的妖生过得不那么无聊,为了丰富长生种“贫瘠”的精神生活—— 穷得只剩下钱和时间的犬夜叉砸了一大笔钱,在岛国的经济萧条期投了漫画、动漫,还开了个会社专养快吃不起饭的漫画家,就为了穷得只剩下精神世界的他们能画到天荒地老。 邪见幽幽一叹,只觉得犬夜叉这钱是砸进了水里,就听个响,可她仍想不停砸。 现如今是九十年代,破岛因经济泡沫进入了大萧条期,房价暴跌,股市动荡,各行各业都过得紧巴巴的,也就活得长、有底子的大妖还能造。但再能造,也不能是这么个造法,他是真怕两兄妹破产去喝西北风啊! 邪见发愁:“犬夜叉大人,你这样投入……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呐?” “回本?”犬夜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想过‘回本’这种事,也不在乎这种用纸做的‘钱’,它们只是人类制定规则的一部分,又不是真正的财富。” 邪见:“啊?” “收起你多余的担忧,好好搞清楚财富是什么?”犬夜叉戳了戳绿皮小妖,“即使我和杀生丸都破产了,只要出一点黑暗大陆的植物,就能东山再起。再不济,只要活个百年,流失的东西迟早会汇聚回来。” “至于钱。”犬夜叉取出一叠纸币,“它只是供长生种娱乐的东西。” 他活了七百多年也赚了七百多年,书上的理论哪比得上亲身实践,多次尝试下来,脑子再笨也摸透“钱”的本质了。 简言之,那就是被人类创造的、能不断造出来的东西,因人类的契约而让它变得“具有影响力”,可它不是财富,要用它换取的才是财富。 事实证明,不谈恋爱的狗子财运都不会太差,前后没两年,要啥没啥的破岛居然凭着一堆漫画和动漫在市场中杀出一条血路,再一次让犬夜叉赚得盆满钵满。 面对邪见送上的膝盖,面对西国幼犬们崇拜的眼神,犬夜叉眉头一蹙:“怎么又赚钱了,这些钱该怎么花真是个问题?” 邪见毕恭毕敬:“大将,要买地吗?” 犬夜叉露出死鱼眼:“为什么要买一个迟早会沉的岛的地?” 他抱臂琢磨了会儿:“我上次去浅草,那儿的鳗鱼饭味道不错……”金眸一亮,“嗯,就这样吧,花钱养鳗鱼。” “啊?” 邪见下意识地认为会亏,谁知没出一年,鳗鱼供不应求、价格大涨,犬夜叉再次为西国的犬妖们赚足了狗粮。 从此以后,邪见再不敢质疑犬夜叉的决定,转而将这份生存焦虑投射到了杀生丸身上。 没办法,他不是长生种,也没有生存实力,如今年纪又大了,或许再过个两三百年就会走到生命的尽头,他自然有不安全感。 不料杀生丸更不用他操心,在这个黑恶势力茁壮发展的年代里,多得是各种组和会社抢着给他上供。即使每天什么也不干,他也不必为了钱发愁。 邪见:“我们西国还有这一块的生意?” 犬夜叉:“那当然,不然怎么每隔几l十年顺利换身份呢?你也别再大惊小怪了,我们的存在对某些人类来说不是秘密。” 神宫之后、家臣后裔、灵视之人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但只要妖怪不做杀人伤人的事,这些人就会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看见了。 他们给妖怪提供融入人类世界的便利,妖怪承诺不对人类作恶,顺便愿意接一些解决恶灵的活儿,这不就是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么? 总之,大妖要想穷——很难。 邪见可算安心了。 …… 由于和星久丸成了邻居,平时有个什么吃的玩的,犬夜叉总会找他分享。 一来二往,时间一长,星久丸就成了常客,偶尔还会留下与两兄妹一起用餐。杀生丸不做反对,任由愚蠢的表弟一记记撞南墙,而他坐在一边摊开报纸,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星久丸:“犬夜叉,我可以邀请你去坐摩天轮吗?” “不去。” “是不喜欢吗?” 犬夜叉打开电视台:“《钢铁神兵》要开始了!” “……” 星久丸没有气馁:“那犬夜叉什么时候有时间呢?”决定直接一点,“我想和你一起去坐摩天轮。” 杀生丸瞥了他一眼,不语。指尖捻起一页报纸,没翻。 “摩天轮有什么好玩的?”犬夜叉嘟囔,“那点高度你一飞就到了,还只能透过两边的窗看风景,只适合人类玩耍。” 星久丸:“是不够刺激?那么,要一起坐过山车吗?” 犬夜叉摇头:“在森林中奔跑不比过山车好玩吗?”眼神有些奇异地看着小伙伴,“你居然会觉得人类的游乐场好玩……” “你一定是太久没打架,所以一身精力无法发泄,感到难受了吧!”犬夜叉道,“作为朋友,要不我们现在就去黑暗大陆打一架?你变回原形,我试试能不能抓着你的尾巴把你抡起来,要是能,你可以把‘摩天轮’和‘过山车’一起玩了。” 他一个强化系要是不能把星久丸抡起来,那也太逊了吧! 星久丸:…… 不知为何,产生一种尾骨断裂的痛感。 杀生丸的报纸这才慢悠悠地翻过一页,邪见端上茶水,闭上嘴作壁上观,静看星久丸不停碰壁。也是可怜,这小伙子都快把南墙撞成哭墙了。 星久丸:“明天我能请你共进晚餐吗?” 犬夜叉:“啊?你要做饭给我们吃?等等,你会做饭?” 星久丸:“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一起出去用餐,你有什么偏好吗?” 犬夜叉:“那邪见和杀生丸怎么办,他们不会做饭啊。” “……” 稍事片刻,星久丸再接再厉:“犬夜叉,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他决定不再做邀请者,他要做一个参与者! 做什么? 如今是1996年,戈薇已经十五岁了…… 犬夜叉笑道:“有啊,上学。” “上学?” “啊,我想尝试过一下国中生的生活。”犬夜叉的眼神充满了回忆,他想起了戈薇带来了课本作业,那时的他不懂这些对她的意义,还总耽误她的功课,“像个人类一样成长升学,也不知道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星久丸笑了:“那么,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诶?” “我也想体验一下国中生的生活。”星久丸单手托腮,“犬夜叉,你可得帮帮我,在做人这一块我并不擅长,所以……得麻烦你了。” 茶言茶语一向对直男思维特攻,在“朋友”这一身份的助力下,犬夜叉看他脸嫩能装学生,倒也同意了:“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犬夜叉:“不准看上我看上的女人。” 星久丸:……? 杀生丸的报纸又翻过一页,恰逢标题是“爱情作战大失败!大阪男子暗恋女神七年,一朝表白,竟发现女神已有女友”……嗯,看上去很应景。 呵。 …… 1996年,东京青春学园,国中三年级九班,课间。 “戈薇,你听说了吗?今天会过来一个转校生诶!”戈薇的闺蜜之一·由加道,“据说家世很强大,是一位大小姐,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来。” 戈薇惊讶:“转来这里?” “对啊,很奇怪吧!”戈薇的闺蜜之二·绘理道,“那样的学生不是应该去冰帝吗?怎么会选择青春学园啊?” 戈薇的闺蜜之三·亚由美笑道:“没准是为了某个人来的呢?”她双手捧脸,恋爱脑突然发作,“比如为了高等部的学长·手冢国光,比如为了可爱的越前君……哎哟!” 绘理给了她一记:“山治老师来了!” 老师提前入内,全班火速归位。外头的长廊上本来吵吵嚷嚷,可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了一片抽气声。隐约间,还能听见几l句“哦呼”的惊叹,以及“大美女”的评价。 山治老师难得一见的有些紧张,他推了推眼睛,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大家一定都听说了,今天会有一位学生转入……” 外头响起了脚步声,戈薇看见一个高挑靓丽的大美人掠过窗口,哪怕只看到侧面,哪怕只看了一眼,她的心脏都有一瞬跳快的迹象,更遑论——大美女直接打开了教室门,震撼式的美貌骤然冲击了所有学生的眼。 “好、好漂亮……” 美得热烈野性,极具侵入性,不给时间缓冲,不给审美留白。黑发黑眸,唇红肤白,明明套着最朴素的白绿校服,可姣好的身材依旧夺目。明明对方的气质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耐烦,可在她的眼眸锁定戈薇的一瞬间—— 她笑了,恍若冰山融化、大地回春,温柔得不可思议。 她说:“我是‘藤原千夜’,以后请多多指教。” 然后,戈薇见她指向了自己:“山治老师,我可以坐在那一位女孩身边吗?” 这一天,戈薇有了新同桌。她本以为美人不好相处,却发现美人对她十分热情,不仅与她共享午餐,还打入了她的闺蜜团。 当班长拿着社团报名表来到美人身边时,他磕磕绊绊地说不清话,戈薇无奈,只好取过表格给美人解释起来。 美人一笑:“戈薇,你在哪个社团啊?” 戈薇? 她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能称呼名字吧? “弓箭……” 犬夜叉:“那我跟你一起吧,正好一起练箭一起回家。” 戈薇同意了,犬夜叉一下午都很乐呵。不过,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星久丸说的“一起”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犬夜叉:…… 第241章 第二百四十一章 前有钢牙“情敌变追求者”的胃疼之鉴,后有阴刀“宿敌变合作者”的牙酸之师,对于星久丸这种“相处久了,错把友情当爱情”的情况,犬夜叉表示小意思,不用翻脸,他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小伙伴,什么才是喜欢一个人的真正表现。 于是,一向以钱为本、只爱工作、随时开摆的犬夜叉突然变成了早起早睡、懂得打扮、努力学习的元气少女,他身体力行地告诉所有人,白犬强者的尽头是—— 标准舔狗! 犬夜叉拒绝了豪车上下学接送,以“顺路”为由陪戈薇一起回家,非要把她送回神社为止。回去后还罕见地敷起了面膜、泡起了澡,让小妖们送来了一堆香膏又涂又抹,连头发丝都不放过,直到把自己腌入味。 翌日,爱睡懒觉的他破天荒起得比哥早,在杀生丸凉飕飕的眼神中,他三两口吞下早餐,抓过书包就跑出门,狂奔三个街区,再一溜烟窜进日暮神社:“戈薇!我来接你上学了!” 他们一起上下学,一起进社团,中午和闺蜜团上天台吹风,听一听青春期少女的烦恼;下午陪亚由美看高等部的学长打网球,看她表演什么叫迷妹;晚上,犬夜叉会请她们吃大餐,与戈薇煲电话粥,却忘了家里有空巢老狗需要关照,已经“饿”了老狗整整一周。 杀生丸:…… 这报纸终究是看不下去了,他愚蠢的妹妹被人类拐走了。 而另一头,任是谁被一个大美人如此关照都会扛不住,更何况戈薇只是个单纯的国中生。她很快与犬夜叉成为朋友,再引为闺蜜,开始分享兴趣爱好和日常八卦。 戈薇:“千夜,你听说了吗?帝丹高中二年级的工藤学长突然出国了,好过分的,都不跟他的女朋友说一声。” 犬夜叉:“工藤谁啊?” “你不知道吗?是工藤新一啊!”戈薇道,“是个很厉害的高中生侦探,被誉为警视厅的救赎,还长得很帅……” 戈薇后面说了些什么,犬夜叉是一句没听,只记住了戈薇夸另一个男人帅。好家伙!前世有钢牙北条迹部,今生钢牙没戏、北条绝迹、迹部没登场,却先来了个工藤吗? 犬夜叉笃定道:“对,特别过分!太过分了!怎么可以长得帅……啊不,怎么可以突然出国,一点都不负责。” 戈薇:“嗯,不像湘北高等部的流川枫学长,又帅又有实力,虽然沉默寡言,但对女孩子很照顾。” 犬夜叉:……啊? 等等,怎么你认识这么多男人?还都是他前世没听过的人,这都是从哪儿L认识的? 真论起来,犬夜叉确实不知道正常女孩子的生活是怎样的,也是进了国中才学着做一个“青春期”少女。 直到接触的女孩子多了,他才发现每个女孩都自带发现“美男子”的眼睛,也拥有强大的八卦嗅觉和第六感,她们自发自动地组织成一张庞大的情报网,搜罗了一大堆信息和资料。 耳濡目染之下,连犬夜叉都被塞了不少八卦,亚由美还把自己的《高等部风云人物》手账借给他观摩,以期好姐妹有朝一日开窍,为她们直播一段美妙的校园爱情故事。 亚由美:“千夜,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 绘理:“千夜,你一定被追求过吧?同意了吗?” 由加:“千夜,你现在是单身的状态还是有男朋友的状态啊?” 犬夜叉:…… 救命! 他直言不喜欢男人并热衷单身,却换来姑娘们的不理解。 果然,十五六岁的女孩对爱情充满了向往和憧憬,正处于一个最容易坠入爱河的年纪,是无法理解他的“不喜欢”的。而等她们进入二十五六岁,就会明白男人是多么烦的一种生物了。 譬如他哥,几百年不管他,最近突然管起了他的生活。 杀生丸:“犬夜叉,你似乎突然对人类的男人感兴趣了?” 他无意中发现愚蠢的妹妹多了一本手账,上头印满了男人的照片。而风雀和风寺的动向有异,听鹤说,它们最近在找一个名叫“工藤新一”的男人。 “别瞎说,没兴趣。”犬夜叉回道,“只是为了融入人类,看看她们喜欢什么而已。连人类都不了解,还怎么跟她们一起生活?” 杀生丸:“你在找人?” 犬夜叉:“你怎么知道?” 亚由美说最近都在传帝丹高中的工藤不是出国,而是失踪了,因为成田机场没有他的登机信息……女孩们天天猜,天天担忧,他干脆让风雀和风寺出去找。 杀生丸轻嗤:“我并不希望日曜的后裔看上一个人类。”他直接表态,“除非你带回西国的人是像继国缘一那样的强者,不然,我会把他撕碎。” 犬夜叉:…… 便宜哥是真的想多了。 可他为什么会多想,这背后的问题很值得思考和反省。比如,亲哥是不是活得太闲了?是不是最近看了什么话本?或者又在某个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喊了句“大舅哥”? 好歹是最后的血缘亲人,犬夜叉对杀生丸终是关心的。是以,他诚恳地给出建议:“哥,要不我给你找点事做吧?你这样闲着也不好……” 杀生丸:…… 最终,两兄妹算得上“不欢而散”,犬夜叉照常像快乐小狗,每天准时上下学,周末出去玩,杀生丸不再理她,着手做自己的准备。 没多久,风雀和风寺带回了消息,说是那个叫工藤的人没死,只是吃了一种毒药变成了小孩,目前在女朋友家扮小朋友混吃混喝。它们跟了他三天,发现这货有点东西,几乎是走到哪儿L,哪儿L就死人。 犬夜叉:“真的?” “是!”风雀道,“即使每一件都是合情合理的凶杀案,但……”它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但正因为合情合理,才显得他更加危险。” 风寺:“大人,要见一见他吗?” “暂时不用。”犬夜叉喃喃,“好奇怪,总感觉以后会用到他……”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当下先备考再说。他真是没想到,破岛的国中教育居然还要做测试,真是一点自由也没有。他对数学依然苦手,并不会因为年龄的增加而觉得它简单,只会因阅历增加而反应过来——前世他打扰戈薇复习数学真是罪该万死啊! 挑灯夜战,犬夜叉苦逼地刷起了题。他本来都打算不理杀生丸了,可数学不会就是不会,他还得抱着课本找上他。 课本、小孩、辅导作业,还是数学! 杀生丸:…… 二胎家庭的矛盾从不会消失,只会因大宝嫌弃二宝笨而愈演愈烈。 但好在结果是喜人的,犬夜叉没给白犬丢脸,数学低空飘过,其余几门成绩尚且能看,排名不上不下。只是在日后的学习生涯中,他终究被国语背刺了。毕竟他怎么也想不到,七百年前的回旋镖能打在二十一世纪的他脸上。 城野老师温柔道:“这一节课,我们即将领略到镰仓时代的美人风采,结城蝴蝶姬,迦叶城十六夜夫人,史上有关摄关家的传说一直延续至今……” 犬夜叉亿脸懵逼,完全状况外,汪汪狗惊大呆!天呐,他是谁他在哪他要干什么? “和歌记载,十六夜夫人是摄关家的大美人,她被强大的妖怪看上,生下了一个半妖女孩——蝴蝶姬,传说她是踏月而来的辉夜,抬手就能召唤蝴蝶。” 犬夜叉捂住脸,啊,不要再讲他的黑历史了!见鬼的,人类都记了些什么鬼扯的东西啊? “蝴蝶姬风雅美貌、明媚动人,最后追随她同父异母的兄长而去,在很多大城都留下了传说……和歌记载,蝴蝶姬的兄长是一位漂亮到能让日月失色的美男子,有着银发和金眸,携带三把妖刀,是十分强大的武者……” 犬夜叉的头开始痛了。 他知道人类会记东西,但不知道他们真能保存这么久!七百年啊,几十代人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记录? “传说蝴蝶姬不是人类,可以活很久很久,所以直到室町时代还存在她的记录……哈哈,说来很巧,摄关一族的大姓是‘藤原’,藤原氏也保存至今,确实是一脉传承下来的、属于十六夜夫人的血脉……对,藤原氏也在东京。” “……夜、千夜?藤原千夜同学?” 犬夜叉“蹭”一下站了起来,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随即,他听城野老师发出感慨的声音:“看见藤原同学,我总有一种感觉,仿佛镰仓时代的美人撕开画卷而来,就这么站在我面前。” 同学们认同地点头,有人还小声道:“藤原十六夜,藤原千夜,听上去好像母女名啊。” 戈薇颔首:“难怪我总觉得千夜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本以为是与普通人格格不入的妖力或灵力,现在看不是了,“原来是古典的美感啊!” 戈薇直接歪楼,而老师添油加醋:“风雅,真是太风雅了。” 犬夜叉:…… 啊啊啊!为什么时隔七百多年还会听见“风雅”这个评价啊! 还有后面这段“蝴蝶姬与雪月公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是什么鬼?雪月公子是指他哥吗?啊呸,不要因为杀生丸长得白就叫他雪月啊,他跟雪月有什么关系,叫“血月”还差不多!还有,他们关系并不好,不要写得好像他们兄妹亲密无间啊! 犬夜叉破大防。 最要命的是,塑料闺蜜团对“蝴蝶姬”和“雪月公子”的讨论才刚刚开始。 第242章 第二百四十二章 犬夜叉知道人类热衷八卦、深爱吃瓜,但不知道一个瓜够他们翻来覆去地啃七百年,还对瓜进行二创、三创、多创,直到全方位创死了他。 戈薇告诉他:“千夜你一直呆在国外,所以对本土的民间故事不熟。关于蝴蝶姬和贵公子的传说早就衍生出很多话本了,几乎每年的学园祭都有‘蝶与月’的表演节目,还有不少漫画社的学姐学长动笔画过。” 亚由美补充道:“早稻田大学的教授富田健一还出过一期‘蝶与月’的解读,说什么是古人对掌握自身命运的向往,但受限于时代,还是跳不出‘兄妹在一起保全血脉纯净性’的思维框架。他认为这个故事应该是皇室中的贵族所作,因为只有皇室到现在还执着血统。” 犬夜叉:……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对这种事他一点也不知道? 但凡他早一点知道它传得这么离谱,他就会杜绝这玩意儿被编入国语课本的机会! 绘理:“千夜,你想看吗?我搜集了很多蝶与月的话本哦!还有市面上绝版的小漫画和海报,都是以前的学姐学长留下的东西!” 由加捧住脸:“贵公子雪月简直是千万少女的梦!银发金眸、优雅高贵,好希望我未来的男朋友跟他一样啊!” 犬夜叉真心实意地送上祝福:“祝你梦想成真!” 亲哥也好,堂哥也罢,他的那些兄长有一个算一个,快点来人全部收走吧,不然每百年的大典他会被他们烦死。 由加收到祝福,脸红红,一边说着“千夜你好讨厌”,一边又贴得他近了点。而后,社团活动开始,绘理邀请他们去了漫画社,将多年的珍藏挖了出来,摊在犬夜叉面前。 在这个网络信息不发达的年代,最劲爆的漫画往往采取最朴素的记录方式,以便在同好中小范围流通。 在几个闺蜜殷切的注视中,犬夜叉本能地嗅了嗅漫画本,还以为是什么封印着妖怪的奇怪书本,不料这动作逗笑了几人。 绘理:“哈哈哈!千夜好可爱,刚才那动作好像小奶狗。” 亚由美:“说起来,千夜真的很犬系诶,每次我们给她什么,她总会用鼻子嗅一嗅。” 戈薇:“……偶尔穿着校服裙还会犬坐,真是的,不知道那会走光吗?幸好一直和我们呆在一起,不然一定会引来变态的!” 犬夜叉有气无力地翻开漫画:“不要再讨论我了……” “好啊,那我们讨论蝴蝶姬和雪月公子吧?” “……”活见鬼! 犬夜叉捂住耳朵,漫画翻过去一页。不得不说,画漫画的国中生虽然笔触稚嫩,但塑造的人物形象很美型,有着让人看下去的欲望。当然,如果主人公不是他和杀生丸就好了,呵呵。 而且,第一话就离谱得要命,蝴蝶姬在藤原家翩翩起舞,吸引来无数蝴蝶,也引来了未曾谋面的妖怪兄长…… 犬夜叉一手拍上脑门,吐出一口浊气,心梗地快速往后翻阅。谁知这特么就是一个离谱至极的爱情故事,还有各种不可描述的插画,把犬夜叉整只狗雷得外焦里嫩,就差当场去世了。 绘理:“怎么样,是不是震惊于国中生的想象力了?” “请你们相信我……”犬夜叉发誓,今天一定要洗白自己,“我姓藤原,也算是藤原氏的后人,我知道传说的真相!” 闺蜜团眼睛一亮:“说!” “他们是兄弟,不是兄妹。”犬夜叉诚恳道,“哥哥叫杀生丸,是个妖怪;弟弟叫犬夜叉,是个半妖。他们的关系并不如传说中那么好,虽然勉强平静地相处了七百多年,还住在一起,但真没有到亲密无间的地步。” 可惜,这年头说实话是没人信的。 “兄弟?” “相处七百年还住在一起?” “那不就是跟我们活在同一个时代吗?千夜,想不到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真不来漫画社化漫画吗?” 以及—— 闺蜜之所以能成为闺蜜,主要是她们有一样的狼性和爱好。她们炯炯有神地盯着犬夜叉,直把西国的大将盯得毛骨悚然,最后笑得一个比一个阴险,脸上还带着异乎寻常的满足。 “是兄弟的话……那就让人更兴奋了啊啊啊!” 她们发出愉悦又高亢的尖叫,“好刺激!好想看!绘理你快成为漫画家画啊!” 犬夜叉:…… 这个世界已经阻止不了她们了吗? 很好,创人者人恒创之,只有犬夜叉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杀生丸察觉到犬夜叉有点不对劲。 不知是心智成长了,还是审美品味改变了,她让小妖怪们把她心爱的漫画、手办全部收走放去云中城,再购入了一堆用于静心养生的东西,连墙上的龙珠海报都换成了佛系画像,上书一个力道十足的“禅”字。 她开始泡茶,捡起毛笔练字,用收音机锁定电台听静心的冥想音乐。可每一次,只要她看见他,要不了多久就会面目扭曲、抱住脑袋,然后在沙发边上倒地、扭曲、阴暗爬行,像是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杀生丸:……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终是吩咐邪见去探个清楚。 于是三天后,杀生丸也被人类胡编乱造的吃瓜能力创个不轻,可他心智成熟、情绪稳定,短暂的皱眉后便不再搭理。 “不过是些无聊的话本。” 邪见:“那犬夜叉大人……” “不用管她。”杀生丸道,“死不了。” 邪见:……您可真是冷酷无情啊。 但犬夜叉的生命力一向惊人,即使受到了精神污染,也不至于出现初号机断电暴走的情况,他很快恢复了元气满满的样子,因为他想通了! 哈,一个瓜啃七百年怎么了?有本事啃七千年,七万年啊!只要他活得久,他就不信熬不死人类的瓜! 犬夜叉神清气爽地去上学,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狗友星久丸一言既出多狗难追,说转学就转学,说要跟他一起上学就一起上学。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转校生的身份走来了! 当星久丸一脚跨出豪车、单手提包,穿过人群朝目的地走来时,凡所见者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仿佛看到平安时期的贵公子踏风而来,甚至觉得大声说话都是对他的一种打扰。 没办法,妖怪化人就是吸睛亮眼,更何况是大妖。 人类之中是不缺帅哥美女,但没有人会帅得瑰丽妖异,也没有人会美得日月失色,即使有,他们也缺了一种悠久的年岁沉淀下来的冷静自持和特立独行的韵味。 偏偏这些白犬的男女皆具备,因此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他们愿意现身人前,绝对是人群中的焦点。就像星久丸和犬夜叉,哪怕穿着最朴素的校服,也难掩珠玉般的光辉。 “好帅啊……” “快掐我一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 “居然留着长发,难道出身歌舞伎世家吗?” 今天,山治老师的手依旧在抖,他不太能理解最近发生的事,怎么一个个“财阀子女”指定要转到他的班级就学呢?他教书的水平有那么高吗? 他拿出毕生最高的教师素养,堪称平静地介绍完新同学的到来。而当星久丸进入教室时,这群可怜的国中生再一次感受到“蓬荜生辉”是什么感觉,连眼睛都看直了。 星久丸微笑:“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我是‘藤原星久’,是……藤原千夜的同龄表兄。” 犬夜叉:…… 刹那,全班同学齐齐看向他,闺蜜团难以置信地瞪他,就连戈薇都欲盖弥彰地竖起课本,冲他无声咆哮:“千夜,你居然有一个这么帅的表哥!” 再小小声:“我要相信传说了,藤原氏专出大美人是真的啊!难怪能做几百年的摄关大族,果然不同凡响……” 犬夜叉捂住了脸,他只希望星久丸挑座位时离戈薇远一点,别把她给蛊了。可天不遂人愿,星久丸愣是走向戈薇,以期换个座位,他想坐在表妹身边。 戈薇正要答应,不料犬夜叉开口更快:“星久……我想和戈薇呆在一起。”教室就这么大,别蹭我地盘,不然我揍你哈! 可以说,犬夜叉把“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妹子插兄弟两刀”表现得淋漓尽致,而见她不满,星久丸自然不会触她霉头,他以退为进,坐到了犬夜叉的右手边。 犬夜叉有预感,以后没太平日子好过了。 如他所料,星久丸一入学那是彻底更改了青春学园热衷围观网球部帅哥的传统,转而高等部、初等部全围着剑道社转——对,没错,星久丸进了剑道社,第一天就成了最受欢迎的新人,据说他“天赋异禀”、“为剑而生”,剑术好到让老社长泪流满面,直言今年全国大赛的冠军一定属于剑道部! 行吧,活了快千年的犬妖耍剑,不拿第一说得过去吗? 而托星久丸的福,他这个“表妹”身边的女孩数量激增,就连闺蜜团都向他打听星久丸的喜好是什么? 犬夜叉:“我真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亚由美,“像星久这样的大帅哥,在你的家族一定也是最出众的那个吧?最出众的孩子的一举一动都会引人注意、让人揣摩,就算你不刻意关注,很多消息也会送到你的耳朵里。” “真不是。”犬夜叉坦诚道,“星久丸,啊不,星久在我的家族中并不是最出众的那个,除了知道他会酿酒,我几乎没关注过他。” 闺蜜团:“哇!他居然会酿酒!”紧接着又道,“不对,他不是最出众的那个?” 天呐,连星久都不出众,那最出众的又是谁啊?谁担得起“出众”这个词? 戈薇:“那谁才是最出众的那个?” 犬夜叉理所当然地脱口而出:“我哥。” 四个女孩先是一片寂静,接着倒抽一口凉气,最后,天台上爆发出她们的尖叫:“什么?千夜,你还有一个哥哥?” “是谁?叫什么名字?有照片吗?” “你哥哥几岁了?有女朋友吗?” 眼见她们一副要“严刑逼供”的模样,犬夜叉的冷汗落了下来,瞅准空隙立马跑路。伴着后面一声声“别跑”,他跑得越来越快。 讲真,他不能理解国中生对“帅哥美女”的执着,就像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类一进入社会工作就会变得对异性毫无兴趣一样,总之,人类真是一种神奇的、他花几百年都读不懂的生物。 伴着上课铃响,他的混乱生活暂时归于平静,他本以为能得一丝喘息,却万万没想到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他们的山治老师突然告了病假,而取代他的新任数学老师是—— 当杀生丸推门而入时,仿佛受到了“第三次冲击”的学生们已经变得“麻木不堪”。 他们直勾勾地注视着杀生丸,大脑一片空白,又像是响起了美妙的圣音,有无数小天使吹响了灵魂出窍的号角:啊,这里是天堂吧?是吧? 星久丸眯起了眼:呵。 犬夜叉抱住了头,他错了,他不该来上学,这日子没法过了。或许要不了多久,他的三个堂哥都滚过来了,青春学园恐怕要改名为“青春狗舍”了! 杀生丸言简意赅:“藤原白。” 藤原?哇靠,又是藤原!不是吧不是吧,藤原氏千年前靠脸征服皇室,现在要重新复出,靠脸征服东京了吗? 戈薇“唰 地转头:“千夜,他是你家里的谁?” 犬夜叉木着脸:“我哥。” 戈薇:…… 众生:…… 兄妹?大姓“藤原”,都是美人! 要素察觉! 戈薇喃喃道:“难道传说是真的?” 第243章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杀生丸会教书? 荒谬,当然不会,他甚至连作为教师的基本素养都没有,只会对数学苦手的妹妹发起毒舌攻击和精神折磨两大奥义,并用“你连这都不会吗”、“真是给白犬血脉丢脸”、“居然还听不懂,真是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失望”等话让人彻底破防。 深受其害的犬夜叉表示,让杀生丸教书简直是误人子弟! 人类很快会发现,他哥除了一张脸好,里子那是蔫坏,不会教书不会做人不会照顾学生情绪,让他多教一天都是对升学考试的不尊重。之后,学生们会怀念“生病”的山治老师,期待他早日康复,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可犬夜叉遗漏了一点,神奇动物·人类一向不按牌理出牌,荒谬的不是杀生丸,而是大小脑尚未发育好、中二病更没得治的国中生。 杀生丸是不适合当老师,但他是天生的领导者。只需往讲台一站,眼神一扫,独属于食物链顶端的强者气息会不断刺激下方“草食小动物”们的神经,学生们会不自觉地打起精神认真听讲,将他言简意赅的话一句句刻进心里。 “是因为藤原老师太帅了吗?他上课我从来不敢打瞌睡,总觉得一错眼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诶,你也是吗?原来不止我一个有这种感觉……很奇怪,藤原老师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铁律,莫名其妙就记进脑子里了。” “怪不得能替代山治老师接手升学班,藤原老师的确相当优秀啊!” 犬夜叉:…… 见鬼的优秀,那不过是人类早已退化的生物本能在面对大妖时终于复苏,疯狂提醒他们远离危险而已。 人在面对豺狼虎豹时尚且会关注它们的一举一动,更何况是直面大妖。自发自动地记住掠食者的话,防止被吃被伤害,这是人类最基本的求生能力。 可惜人类安逸太久,即使身处最危险的环境也无法察觉大魔王就在眼前。最离谱的是,人类不仅将杀生丸的威慑当成圭臬,他们还看脸…… 同样的教学场景,同样的教学风格,杀生丸讲了两遍发现有人还不会,登时开启嘲讽模式:“居然还听不懂吗?真是让我这个做老师的感到失望。” 连台词都是近乎一致,可人类的反应真是出乎犬夜叉意料,他们竟无一点反骨? 学生:“藤原老师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我一定好好学习,绝对不会在测试中给您丢脸!呜呜呜!让您失望的我真是罪大恶极!” 因自己的“愚笨”而让美人蹙眉,他们充满了负罪感。至此,他们拿起一百一十分的斗志学习数学,每天卷生卷死,只为得藤原老师说一句“你的成绩勉强能看”。 犬夜叉:……你们没事吧? 汪汪狗惊大呆!杀生丸这是能一直教下去的节奏,要了狗命了! 但让狗发愁的事不止这一件,因杀生丸是西国的王,犬夜叉是大将,星久丸是家臣,理论上讲,犬夜叉和星久丸都得听杀生丸差遣。 即使是虚假的身份,杀生丸是老师,他俩是学生,按破岛的规矩他们也不能“下克上”。这下好了,处处被压,处处受制,犬夜叉虽然后悔上学但好歹有戈薇这个精神支柱,星久丸就不同了,他后悔做个学生,早知如此他也当个老师! 呵,难怪杀生丸一直没有动静,原来在这儿出招呢!而这次是他棋差一招,输了。 一周后,这对向来不合的表兄弟在走廊偶遇,双方一个眼神交错,阵地就从室内转到室外。他们站在树下交流,而侧对着他们的教学楼上趴满了爱吃瓜爱舔颜的学生,最夸张的是,新闻社的学生还掏出了相机,准备写一版面的“新闻”。 对于人类的愚蠢举动,两只白犬都没放在眼里。人类爱说什么、想做什么,他们懒得管也懒得理。 星久丸:“兄长的心胸倒是开阔了不少,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借用‘藤原’的姓氏。” 杀生丸:“死去之物没有价值。” 星久丸:“既然看不上,何必要用?” 杀生丸:“但陪葬品尚有价值。” 星久丸:…… “兄长是西国的王,平时公务繁忙,怎么有空来这里教导人类呢?”星久丸道,“邪见还托我为你带文件,每天,真是给我添了不少烦恼。” 杀生丸:“不要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星久丸。”他双标得明明白白,“我确实是你的表兄,但你算不上是我弟弟。” 星久丸:…… 该给兄长的尊重你是一分不能少,但我对你尽不尽兄长的责任另说——同一套标准杀生丸也用在日曜支上,他是他们的王,是顶头上司,他有权命令他们干这干那,但谈亲情就免了。 唯一的例外是对犬夜叉,杀生丸对这个妹妹是承认的,也愿意尽到兄长的责任。可即使是犬夜叉也难逃杀生丸的双标法则,即“她不能对他指手画脚,但他可以管着她”。 星久丸:“兄长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杀生丸:“你也一样。” 呵,俩表兄弟皮笑肉不笑,不欢而散。而他们这次短暂的交锋成了国中生茶余饭后的谈资,也烦得犬夜叉双眼失去了高光。 亚由美:“千夜,藤原……啊不,你哥和你表哥的关系怎么样啊?” 犬夜叉认真回忆了一下:“还行吧应该。”都能坐一张桌子上吃晚饭了,最近也没打架,那就是还行。 “真的吗?”由加摊开几张照片,“这是新闻社的小早川同学提供的照片,他们两个在交流,但看表情并不友好。” 犬夜叉看着照片,嘴角一抽:“这是怎么拍到的?” 看上去像是近距离拍摄,不过两只大妖会允许人类靠那么近? 由加:“小早川顺着水管爬上树,找准角度用了加倍摄像头拍的,下树时还崴了脚,但她说不后悔,未来一定要成为最强的战地记者,真是太帅了!” 犬夜叉:……你们人类为了拍非人类是真的好拼啊。 戈薇:“看上去是不太友好。”她回忆道,“他们上课从来不互动,星久同学翻看杂志,藤原老师从来不理他,也不会喊他谈话。而且,星久同学一提起‘藤原老师’,我总觉得他的语气带着嘲讽。” 对戈薇的疑惑,犬夜叉一向有问必答:“好吧,他们关系是很一般,早年还打过架。” “诶!”闺蜜团兴奋起来,“为什么要打架?是为了什么而打架?” 这俩问题有区别吗? 犬夜叉无力吐槽:“因为他们很讨厌彼此的味道,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就会打起来。” “好奇怪的说法啊,为什么是‘味道’?”亚由美疑惑,“可他们两个身上……不是都挺好闻的吗?似乎是用了很高档的那种男士香水,难道香水也会相互排斥?” 绘理:“千夜对他们的描述——听上去像是在形容两只野兽而不是人。” 戈薇到底是巫女,几乎是一针见血:“像是犬类式神一样……” 由加吐槽:“戈薇有时候说话也很奇怪,仿佛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戈薇挠脸装傻,犬夜叉心累非常,他实在无法应付她们对两只白犬的好奇心了。杀生丸和星久丸的喜好是什么,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有没有女友…… 犬夜叉:“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们呢?” 喜欢就追,想了解就问,揪着他干嘛啊?为什么他们招的桃花要让他来承受? 闺蜜团捂住脸:“哎呀,讨厌了!人家会不好意思的了!感情这种事朦朦胧胧的最好了,全部摊开了还怎么玩啊?” 犬夜叉:…… 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一个月很快过去,山治老师愣是没回来,据说还“转院”到国外去了。众说纷纭,盲猜他得了“不治之症”,殊不知“病入膏肓”的山治老师此刻刚下飞机、张开双臂拥抱夏威夷的日光,平时严肃木讷的社畜脸笑得阳光灿烂。 啊,感谢白犬株式会社让他中了一年带薪休假的大奖!虽然学生们很可爱,升学期很紧张,但社畜的假期也很宝贵啊! 山治老师表示,他旅行在外是绝对会思念学生的(确信)。 而杀生丸在青春学园呆了一个月,几乎俘获了全体师生的心。以往是大家聚在一起专看高等部的帅哥打网球,现在是大家聚在一起专看藤原三兄妹的家庭伦理剧。 譬如今天,月末测试的成绩展出,杀生丸麾下卷生卷死的学生们创下新高,在数学这门课上有了质的飞跃。星久丸高居榜首,戈薇位列第一,可相对的犬夜叉就不那么亮眼了,位次不升反降,主要是数学考砸了。 由此,学生们才明白,就算妹妹长得再可爱,藤原老师评分时也是不讲情面的。 杀生丸看着犬夜叉,冷肃道:“过来。” 星久丸一笑:“藤原老师,我可以一对一辅导千夜同学,就不劳您费心了。” 杀生丸:“我决定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犬夜叉:“你决定是你的事,关我什么事?” 同学们看着大三角,眼睛亮起来,耳朵竖起来,连思维都变得活络了。没人催老师讲课,没人敢上前劝架,他们只想做瓜田里的猹。 杀生丸:“你这是对师长说话的态度?” 星久丸:“她只是讨厌被兄长做各种安排而已,控制欲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杀生丸冷笑一声:“多管闲事也不是什么好事。” 硝烟莫名起来了。 犬夜叉“咚”一声把头磕在课桌上,抱住、抓狂:“啊!我烦死你们两个了,有完没完啊!一天天就知道吵吵吵,家里还不够你们吵吗?真想打架离我远点好吗?世界那么大,为什么非要跟我一个学校?就算我的数学需要辅导,我也可以找戈薇,我为什么要找你们啊?” 哇!好瓜!爽、脆、甜! 本来在吃瓜却不小心被卷进来的戈薇:“额,千夜,那个……虽然但是,我对数学也很苦手啊。这、这种事交给藤原老师和星久同学更合适!” “不要!”犬夜叉看了身边的俩表兄弟一眼,不忍再看地别过头,双手合十,“戈薇,要不我去你家神社住下吧!放心吧,我会交住宿费的,我实在不想跟他们住在一起了。” 杀生丸和星久丸:…… 戈薇与众同学:…… 瓜都掉了,惊呆了,他们是住在一起的吗?可为什么犬夜叉是和戈薇一起上学,星久是豪车接送,藤原老师是自驾,是生活态度不同吗? 瓜捡起来继续吃,越吃越香! 这个月,全班的国语水平都有了长足的提升,具体表现在写作文的曲折与狗血上。 第244章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为了不挨老师的眼刀,为了不被卷进八卦的漩涡,戈薇同情了犬夜叉三秒,并委婉地拒绝了她的留宿请求。 犬夜叉不懂,但他大受震动! 他不能理解,明明前世的戈薇彪得很,哪怕他苦口婆心地劝她别惹杀生丸,她也一身反骨,为了他的生命安全而跟杀生丸抗争到底,是半点不带怕的。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当杀生丸变成她的数学老师,当他不再是她的男友而是闺蜜,她怎么就打退堂鼓了呢?戈薇,你怎么了戈薇?就算被拿捏了数学分数,你也要下克上啊! 犬夜叉宛若一只出门在外被欺负了的小狗,本想回家跟主人告状,以期主人为他撑腰,不料主人一脚把他铲了出去,并告诉他好好跟大狗玩耍,没事别扰她,她要做数学。 很好,家犬瞬间变成流浪狗,犬夜叉愣是蔫了三天。 杀生丸没惯着她,作为兄长,他无师自通了东亚家长的本能,扔了一叠试卷让孩子刷题卷啊卷,一开口毫无亲情可言:“犬夜叉,你还要没长进到什么时候?跟一群十五岁的人类上学,居然只有中游的位次。” 不难想象,等升学季到来学生继续狂卷,他这个不求上进的妹妹多半会变成倒数第一。 即使星久丸的存在足以告诉所有人“白犬血脉在脑子这块没有任何问题”,但犬夜叉是西国的大将,她的位次排名直接影响外人对西国的印象。 再加上他是她的师长,蠢妹再不努力,丢的就是他的脸。 犬夜叉趴在沙发上奄奄一息:“什么没长进啊,我已经很努力了。再说了,我是为了戈薇才去的国中,成绩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只想陪着她……” 缺什么就弥补什么,前世相伴的时间太短,今生他就想对她从小看到老,如此就圆满了。 殊不知,他的肺腑之言成为了杀生丸拿捏他的弱点。就见杀生丸合上报纸,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一个“惨绝人寰”的消息。 冰帝学院发起了“交换生”交流活动,本想邀请年段第一的星久丸前往,但星久丸一心为狗,选择留了下来,于是这“交换生”的名额就落在了年级第二的戈薇头上,大概要去三个月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 杀生丸:“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想必你也有印象。冰帝真正的管理者不是所谓的师长,而是一个学生,他的名字叫‘迹部景吾’。” 犬夜叉:…… “夺妻之恨”瞬间涌上心头,犬夜叉在这一刻终于幡然醒悟,明白了不读书究竟会失去什么?那特么会失去“老婆”! 他再也不丧了,一骨碌从沙发上坐起,一把夺过试卷,卸掉人类外表之后,他满头的白毛随妖力舞动,根根炸起:“迹·部·景·吾!” 杀生丸凉凉地泼水:“他的综合成绩是东京第一。”不过是高等部,跟你们初等部没有关系。 当然,后半句杀生丸没补上。 犬夜叉的背后燃起烈火:“我跟他拼了!” 从此哥哥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雾)。 …… 命运的安排总有其神奇之处。 如果犬夜叉不进青春学园,那么星久丸不会为他而来;如果星久丸不碍眼,那么杀生丸也不会管他的闲事;如果杀生丸不到场,那么数学老师依然是山治——戈薇照样优秀,但不至于卷到年级第二;不到第二,多半无缘冰帝交换名额;无缘名额,就不会与迹部过早相遇…… 可惜啊,这世间没有“如果”,有的只是弄巧成拙。犬夜叉真应了“蝴蝶姬”的头衔,随便一个举动都能引起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一周后,戈薇作别闺蜜团去了冰帝,犬夜叉想跟着转校,却也明白妖怪得遵守一些规矩,不能想干嘛就干嘛,更不能在人类社会中太过高调。 平时与亚由美她们在一起,他看重戈薇的表现并不明显,如今戈薇一走他就追过去,迟早被有心人发现戈薇是他的弱点,会给她带来极大的麻烦。 没办法,他现在只剩两条路能走,要么熬过没有戈薇的三个月,要么努力考个第一或第二,试试看能不能去冰帝做交换生。 于是他开始疯狂地卷! 事实证明,犬夜叉确实是个恋爱脑,为了红颜知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数学的最后一大题是真的做不出来。 他苦卷一个月拼到年级前三十,而星久丸看闲书赏晚霞迟到早退依旧是年级第一,如此差距很难不影响两人的兄弟情。没多久,星久丸就发现犬夜叉不太理他了,她一直跟亚由美她们在一起刷题,对他的殷勤无动于衷。 他恍然明白了杀生丸的诡计,倒数第一和第二绝对是铁打的朋友,但顺位第一和第二必定是敌人。即使犬夜叉还没到第二,可已经看他不顺眼了。 怎么办?难道要故意不做题“棋差一招”吗? 不,这么做正中杀生丸下怀。 犬妖都是慕强的,当他不再是第一,犬夜叉会怎么看他?而按人类的规矩来,当他成绩下滑时,杀生丸作为师长有权利“教育”他。 星久丸:…… 只能说,他那个表兄不愧是凌月王带大的主,极擅长使用“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几百年下来,他一接近犬夜叉准会在他手里吃亏,至今亦是如此,次次皆然。 可他就不信杀生丸能一直赢下去。 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把书一卷、试卷一摊,以最温和无害的态度切入犬夜叉的刷题小团体,以讲题为主一点点融入她们之中,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友好关系。 等犬夜叉待他的态度回归原样,星久丸才缓缓道出这些日子的不安与惶恐:“还以为犬夜叉会一直不理我呢,所以现在可以说一说为什么了吧?”他微笑道,“为什么之前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啊?” 犬夜叉朝天翻了个白眼,直说:“你为什么不去冰帝?” “啊?” 犬夜叉:“都是因为你不去冰帝,冰帝才把我的戈薇换走,我能理你才怪!” 星久丸:…… 真实原因与他的设想相差太大,让他进入了一脸懵的状态。他以为是杀生丸的手段,是太优秀的成绩,是犬夜叉想在考试中超越他却做不到的无能为力,结果都不是!只是因为他选择留下,害她失去了一个闺蜜! 星久丸不懂,但他大受震动!为了搞清楚女孩子之间的友谊,他第一次决定与人类男孩们搞好关系,仔细打听打听。 就“女孩子一般会选择闺蜜还是男友”这一问题,星久丸学到了很多。 一位年仅17岁就谈过三次恋爱的高等部男生说:“她们当然是选择闺蜜了,就连上厕所都可以手牵手一起去诶,这要怎么比?找准自己的定位,心里不要有落差,买单的时候往前冲就对了。” “还有,一起出去旅行时,你要自觉当好行李箱保管员和指南针的角色哦,她需要你,离不开你,你才有价值,明白了吗?” 星久丸:……受教了。 “旅行”一词是给了他灵感,由于国中生的假期不少,星久丸便提出了这个想法。可没有感情经历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旅行”也只是女孩子们play中的一环。 亚由美:“旅行分长途和短途,长途属于升学考试后,短途属于现在!”鉴于国中生财力不足,她建议道,“要不我们去戈薇家的神社吧!周末她一定在家,我们还能见到她!” “好耶!” 该说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同,星久丸嘴角一抽:“日暮神社的话,去干什么?祈求神明赐福?” 犬夜叉和星久丸对视一眼,这事儿他们白犬可做不出来,白犬与高天原的神明算是平等关系,哪有祈求神明赐福的说法。 犬夜叉正打算拒绝,却不料绘理一开口,五百年前的回旋镖就这么扎在了犬夜叉脸上:“你们不知道吗?日暮神社中的结缘神社可灵验了!” 结缘神社……结缘……额? 难道是! 绘理不愧是漫画社的,对各种传说都很清楚:“相传在五百年前,结缘神社是枫之城城主的天守阁,只因一位法师与一位除魔师在此相遇、一见钟情,城主就将天守阁改成了结缘神社。” 犬夜叉:…… 他捂住了脸,救命,又是他干的“好事”! “在结缘神社落成后,那位城主很少关注它的情况,根本不知道结缘神社在她城里十分赚钱。传说,如果是单身的人前去参拜,投下一枚硬币后就有机会邂逅自己的正缘。可如果是情侣前去参拜,会出现很诡异的情况——”绘理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氛围:“只要不是一对一专情的情侣,他们在走出日暮神社后,一定会陷入‘情敌修罗场’,各种竞争者都会冒出来。最后,情侣不是分手,就是更坚定地在一起,没有例外。所以,外界也称结缘神社为‘正缘修正器’。” “当然,有一种情况十分特殊,只发生在男人身上,那就是参拜完后失去了全部的缘分,只能孤独终老。” 犬夜叉:“……这是真的吗?” 绘理:“结缘神社存在五百多年了,真实例子上万,我可不说假话。” 犬夜叉:…… 绘理扫了一圈朋友们:“怎么样,要去吗?结缘神社还能抽签呢!我记得是六百日元一次,你们就不想中个吉签吗?” 这话对国中生简直是特攻,她们立马同意了。 小伙伴都去,犬夜叉自然也去。犬夜叉去了,星久丸也不想落下。于是等戈薇周末在家时迎来了一堆小伙伴的拜访,她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并带他们在神社转起来。 从御神木到食骨之井,从四魂之玉的御守到白犬神社的传奇,再到她的老师·香樱婆婆的介绍…… 由加:“诶,从来都没听戈薇说过呢,你的老师居然是个巫女?” 亚由美:“戈薇,巫女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职业啊?她们真的能看见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吗?等等,你看得见吗?有关安倍晴明的传说是真的吗?” 戈薇额头淌下一滴冷汗,磕磕绊绊地解释,只想捂住自己的马甲。 在神社中游荡的式神本想凑到主人身边,可在见到两只白犬后,他们识相地退下,没有冒然打扰。因此,犬夜叉保住了马甲。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回旋镖还能这么扎他——结缘神社供的神像不是别人,是头顶长着犬耳、穿着红色和服的他“自己”! 而戈薇给了他致命一击:“这就是神社供奉的结缘神,长辈们称之为‘夜叉姬’。” 星久丸别过头憋住笑,小肩膀疯狂颤抖。 犬夜叉:…… 去你丫的星久丸,老子跟你的友情走到了尽头! 第245章 第二百四十五章 犬夜叉被回旋镖扎得一脸狗血,却不得不为了保住马甲而继续表演。他都不敢想,万一戈薇有朝一日得知他是“结缘神”后会是个什么表情?要是唤他一声夜叉姬,那乐子可就大了。 戈薇:“千夜,真不打算试一试吗?”她笑着拉过他的手,“结缘神社可灵验了,你就不好奇自己的正缘是谁吗?来吧来吧!由加她们都去抽签了,只剩下你了!” 犬夜叉在心里嘀咕一句“正缘是你啊”,到底没有驳戈薇的邀请,还算顺从地来到了神像之下。仰头见“自己”,叹大气,终是按流程摇了摇铃铛,合击三下手掌许下心愿,再去投币请一张签。 戈薇笑靥如花:“说实话,我特别好奇你许了什么愿望,会遇见谁?” 犬夜叉:“想听?”想听就告诉你。 戈薇神秘一笑:“不能说哦,千夜,说出来就不灵了。” 犬夜叉瞅着她活泼可爱的样子,一瞬间有了种回到前世的错觉。他摇头失笑,低声道:“我的愿望只有一个,也特别简单……” 但大概率无法实现—— 【望再续前缘。】 断裂的红线如何续接?不,断掉了就再也接不上了。对他来说,前世今生的时间相加,他已走过千年。回忆中的爱情很美好,但他和她都回不去了,永远。 果然,许愿后他去抽签,竟抽到了唯一的一张“大凶”。瞧着上头用朱红色的颜料书写的正规汉字,犬夜叉不以为意,他的闺蜜团却急了起来。 无法,大家抽到的签不是吉就是小吉,在结缘神社很少出凶签,更何况是大凶。而每一个凶签的背后,都象征着一段狗血淋漓到山路十八弯的爱情故事。 “天呐,居然是大凶?” “我只听说过结缘神社出过凶签,却从来没有出过大凶,这是第一次吧?” 就像卡BUG卡出隐藏彩蛋一样,从小长在神社、知道不少狗血故事的戈薇脸色一变,仔细回忆道:“最近十年只出过一次凶签,就是三年前那件事,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国民女神·风早立花在拍摄外景时路过日暮神社,慕名来结缘神社求了一次签,结果显示为凶。她本来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在晚宴期间,她的追求者们为了她打起来了,连天皇的孙子都被花瓶砸破了头……” 混战过后,风早立花一“战”成名,直接成了最受欢迎的明星。她的修罗场一再壮大,给了她很大的精神压力,最后她没扛住,宣布告别舞台远走海外,至今未归。 由加:“风早立花都只是凶,而千夜却抽中了大凶。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亚由美小声:“我能理解为什么是大凶,毕竟千夜长得太漂亮了……比明星还好看啊!” 犬夜叉无奈了,他对此不以为意:“你们不要乱想,什么诅咒啊赐福啊,对我是不会起作用的。” 白犬血脉能辟邪,他就不信会中邪。再说了,他拜的可是自己,许愿是“再续前缘”,要是管用——呵,他倒是要看看“自己”能多管用,他心态都变了还能续缘? 犬夜叉随手将签塞进口袋,问道:“你抽到了什么?” 星久丸:“吉。”他一笑,将签纸递给犬夜叉,“给你了,希望它能冲淡大凶对你的影响。” 此话一出,闺蜜团发出无声尖叫,都想高呼“回答满分”了。星久丸颜值赛高、双商在线、品学兼优,不就是妥妥的正缘吗?可犬夜叉情商为负,明明气氛都烘托到位了,他愣是打出单身结局。 “谢了。”犬夜叉捏着两张签,突发奇想,“也不用这么麻烦,我把大凶给你不就行了。” 他只是半血,星久丸可是纯血,这辟的邪不就更多吗? 星久丸与闺蜜团:……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狗话? 逛完神社,求完签,几人打算去料理店搓一顿好吃的。只是他们才走下日暮神社,刚走上平坦的公路,就见一辆通体漆黑的豪车横在路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咔哒”一声车门开了,上头下来一个人。他做人类打扮,穿着风衣踩着皮鞋,戴一块表,身上每一样都是极奢的限量货。清冽的冷梅香扩散,令人类迷醉,让星久丸蹙眉,唯有犬夜叉眼中带着困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杀生丸今天看上去特别“冷淡”。 难道凌月王又坑他了? 不至于吧,凌月王不是冲绳冲浪吗? 正疑惑间,他听对面唤道:“过来。” 【杀生丸】:“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 邪见带着一大叠公文从西国回到别墅,乍见杀生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顿时吓了一跳。他不解地看向院子,又看向主子的着装,问出了奇怪的问题。 “杀生丸大人,你不是要去找犬夜叉吗?怎么会在家里?” 杀生丸的目光没有从报纸上离开:“邪见,你在说什么胡话?” “胡话吗?”邪见挠头,“可大人在西国不是这么说的……不对,不是这套衣服,院子里也没有车……” 终是被打扰了看报的雅兴,杀生丸合拢报纸,冷声道:“说,怎么回事。” “额,就是——”邪见道,“大人,您在半天前回了趟西国,不是吗?好像是有什么急事,竟然是用冥道直达。您还问我犬夜叉在哪儿L,还、还开走了放在神奈川车库里的最喜欢的那辆车,您说要去找她?” 杀生丸:…… 冥道,西国,他问犬夜叉在哪儿L? 杀生丸的眼眸微微睁大,他豁然起身,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比瞧见星久丸时还臭上一百倍,浑身的戾气正在节节攀升。 邪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硬是秉着家臣的职业素养问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杀生丸大人?” “犬夜叉在哪儿L?” “在日暮神社。”好奇怪,这问题不是问过了吗? 如今人类众多,气味驳杂,想快速找到一个人不太可能,唯有知道方位才能提高找人的效率。 问清楚地点,杀生丸掠过他往外走,“咚”地甩上门,墙壁立马裂开缝隙,吓得邪见魂不附体。讲真,他从来没见杀生丸生过这么大的气,太恐怖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猛踩油门的声音,歇在外头的豪车化作一道白色闪电疾驰下山,几乎是以飞的架势冲向了日暮神社。 杀生丸猜到了来者是谁,他相当理智,并不怪邪见失职。毕竟,邪见并没有随他去过另一个世界,也不知道世界上可以有两个杀生丸,更想不到谁有胆子“冒充”他。 呵,另一个他来了吗?比他预计的要早。 正好他爆碎牙也到手了,既然“他”主动上门,那就好好打一场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伴着飙车式的一声爆鸣,犬夜叉等人齐齐转过头,就见一辆白色豪车猛地窜了出来,卡住道上的另一个出口,将他们彻底围在其中。 车门一开,杀生丸沉着脸现身,他的视线完全忽略了星久丸等人,先是落在犬夜叉身上,再紧紧锁定在另一个自己身上。 同样的金眸,同样的气味相护对峙,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极其肃杀,像是有刀在割一样。 星久丸脸色一变,他不明白为何会有两个杀生丸,但不妨碍他知道目前是“大战一触即发”的氛围。他反应极快,转头正想提醒几个人类逃走,可他低估了人类为瓜献出心脏的决心,她们竟是半点没感觉到危险,反而吃瓜吃得非常兴奋! “天呐,双胞胎吗?” “啊啊啊,难以置信!一个人的脸就看不过来了,更何况是两个人!”双份帅哥,双倍颜值暴击,这种快乐无法言喻! “他们要干嘛?看上去关系不好的样子?” “哪里是不好,根本像是有仇啊!” 星久丸:…… 他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提醒犬夜叉后退,不管这两个王谁真谁假,他们要是干架周遭一定生灵涂炭,得做好救人和善后的准备。 可他没想到,犬夜叉还在懵逼中,他看看这个哥,再瞅瞅那个哥,完全反应不能。对,没错,生活在现代的两个杀生丸气质相近、年纪相仿,他着实认不出来哪个是前世哥,哪个是便宜哥啊! 杀生丸眯起眼:“认不出来吗?” 意识到这点,他一口气梗住了,真恨不得暴揍蠢妹一顿,撬开她的脑子看看这瓜皮脑袋里记住了些什么! 【杀生丸】平静道:“你还指望她认出来?” 他对犬夜叉的态度经过几百年的沉淀,已经从“他”换成了“她”的称呼。他知道,过去的过去回不去,但未来的未来还没来。 五百年之久的岁月,足以让他看淡过去、放下计较,最终以兄长的态度去对待曾经的弟弟、现在的妹妹。但对另一个他,他没什么好脾气,毕竟这个杀生丸从未失去过什么,过得相当“幸福”。 呵。 【杀生丸】:“她分不清两个巫女,也不可能分清我跟你。” 杀生丸:…… 一样的气味和面孔,一样的体态和特征,甚至连衣品和行止都相同,愚蠢的半妖能分清楚才怪,她眼下不就认不出来吗? 可以说,【杀生丸】对犬夜叉的渣是了解得清清楚楚,摊开得明明白白,并认定渣狗的本性不会因为性别的变更而转移,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本加厉。 诚如他所料,犬夜叉分不出两个哥的区别。可也是这一句话,总算让犬夜叉搞清了谁是谁。 忽然,犬夜叉抬手,抱住头,捏在手里的大凶签在风中飘摇。 他面目扭曲、妖力波动,都快稳不住人形的变化了,满脑子想的不是“前世的杀生丸为什么来这里”,而是反复回放着结缘神社中与戈薇的互动—— “结缘神社可灵验了!” “千夜许了什么愿啊,别说出来哦,说出来就不灵了……” 救命!他许了什么愿来着,哦,是【望再续前缘】!不是吧不是吧,就算是续前缘也不是这么个续法啊!他跟【杀生丸】有什么非续不可的缘分吗?啊! 人死如灯灭,狗也是一样,但拥有起死回生之力的【杀生丸】并不这么想…… 一想到【杀生丸】也掌握了冥道穿越之力,往后他有可能会遭受两个哥的双倍白眼、双倍嘲讽和超级加倍的暴打,犬夜叉宛如被雷劈过,不仅外焦里嫩,还口中吐魂。 “为什么自己拜自己也会这么灵验啊?” 他跟桔梗在一起是死情缘的一方,跟戈薇在一起是死掉的那个情缘,算来算去就是一只单身狗,怎么结个缘会这么灵,不可思议! 不会吧,难道他真的是结缘神(大雾)? 第246章 第二百四十六章 【杀生丸】:“记起来了吗?” 他注视着犬夜叉,又看向对方身后的戈薇。果然,半妖就是半妖,即使换了时空、变更身份,依然对人类的巫女有着谜一般的执着。 此外,半妖如他所料的“变本加厉”了不少,除了巫女,也有了自己的拥趸。这拥趸不仅是纯血的月曜,还是个男人,更是他的熟人。 只能说在某些方面,半妖确实继承了父亲并超越了父亲,甚至成长到了连父亲都望尘莫及的程度,可真给他的血脉“长脸”。 【杀生丸】:“一段时间不见居然还记得我这个哥哥,真是令人感动。” 犬夜叉:…… 熟悉的台词,熟悉的配方,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让他想起了解开封印后遇到杀生丸的那一天。那时戈薇在他身后,一如今天;眼下他们再次对峙,一如以前。 好家伙,右眼开始痛了,被挖黑珍珠的记忆真是历久弥新! 犬夜叉有气无力:“你来做什么?不会是来找我叙旧的吧?” 他不欲在人类面前透露太多,更不想把戈薇卷进妖界的漩涡,于是便以眼神示意【杀生丸】,表示“如果你来找我打架,必须换个地方”。 谁知【杀生丸】的回答一把将犬夜叉的CPU干烧了:“只是来看看你,如此而已。” 犬夜叉:……啊? 星久丸眯起了眼,神色不善。闺蜜团无声尖叫,瞪大眼来回打转,用眼神交流了八百条信息。唯有杀生丸一声轻嗤,拉满了火力。 杀生丸:“既然看到了,那你可以滚了。” 【杀生丸】:“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杀生丸:“知道自己‘老’,何必往前凑?” 【杀生丸】:“承认自己‘弱’,何必挑衅我?” “弱?”杀生丸道,“活在过去的人才会妄言,你我之中,没有长进的人可不是我。” 【杀生丸】:“过去无法抹去,而未来随时能参与。你尽管长进,有人会自愿回到过去。” 气氛骤然紧绷了起来,像是一根弦被拉直了,随时有断裂的危险。要是两只霸主级的大妖不管不顾地开打,那么破岛今天就沉了,没有未来可言。 好在犬夜叉神经大条,从来读不懂空气,两个哥的剑拔弩张终是把他吵烦了,他仿佛梦回西国大典,夹在一群拆家犬妖中被吵得头疼。 啊,不管了!被揍就被揍吧,他不要满脑子都回荡着杀生丸的声音,这特么是会做噩梦的! “我说你们两个!还要把车横在路上多久!” 犬夜叉指向被车拦住的自行车党、步行党、摩托车党和买菜党,想不通这条路上怎么冒出来这么多人,甚至左邻右舍还趴在阳台上、窗上一脸专注又兴奋地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着连他都觉得毛骨悚然的光。 他要抓狂了:“就不能找个地方好好坐下来再谈谈吗?你们要是不愿意,行,你俩呆在这儿L,我们先走了!真是的,饭点都到了就不饿吗?” 两个哥和星久丸:…… 成长到他们的地步,压根不会觉得饿,之所以保留着一日三餐的习惯,只是为了融入人类罢了。 按理说,犬夜叉虽是半妖,但成长至今与他们也是一样的。可不知是不是被人类养大的缘故,犬夜叉的一日三餐不是任务,而是固定模式。到点不吃饭,简直跟要了她的命一样。 犬夜叉决定带小伙伴们去吃大餐,殊不知闺蜜团热切地抓住他的手,激动到语无伦次:“千夜,我们不饿,真的不饿!”瓜都吃饱了,“你可以跟你的两个哥哥多聊一会儿L,我们不急,真的!” 犬夜叉:……你们没事吧? 最终,阵地还是从日暮神社附近换到了高档料理店之中。 环境清幽的隔间,放满食物的大桌。在蔬菜与肉类都颇为昂贵的岛国,这一桌让人放开肚皮吃到饱的和牛宴简直让四个国中生震惊,可对大妖来说,这只是家常菜而已。 亚由美:“千、千夜,这一定很贵吧?” 由加:“和牛诶,这是可以随便吃的吗?” 绘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肉,还有超大盘的刺身,这个龙虾的个头也太大了吧?” 有钱人的快乐她们真的想象不到,连家庭条件颇好的戈薇都忍不住感叹:“比冰帝的自助食堂还夸张。” 至少冰帝的自助食堂还有亲民且碳水风的紫菜包饭,可藤原一家坐下来,米饭都是用肉裹的,味增汤中的佐料居然是金枪鱼,难以置信。且看他们一家不以为意的表情,显然是吃惯了这个标准的。 几个合掌、握筷:“那我就不客气地开动咯!” 犬夜叉笑道:“多吃点。”真心实意地发愁,“你们太瘦了,一点肌肉都没有,要是不小心遇上坏人可怎么反抗啊?” “真的太瘦了,不会被风吹跑吗?” “像你们这样的体重,我背着能跑一百公里,轻轻松松。” 在犬夜叉的一声声“瘦”中,四个女孩迷失了自我,欢快地吃了起来。两个杀生丸眼神“诡异”的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招女人喜欢,唯独星久丸学以致用,他硬生生扛住了两个杀生丸的压力,将烤肉放入犬夜叉的餐盘,并露出白月光搬的微笑。 星久丸温柔道:“千夜也要多吃点,你最近天天做题,人已经瘦了一圈。” “是吗?”犬夜叉瞳孔地震,满脑子“腹肌要离我而去”,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的恶意,“我得补回来!” 他二话不说加入了干饭的队伍,而星久丸毫无心理负担地给他布菜。 星久丸很清楚,布菜这种事他表哥可做不出来,这不正好便宜了他吗?只要他照顾她,被她需要,她迟早会离不开他的不是吗? 然而,当着两个大妖的面接近他们的妹妹,双倍的“大舅子”释放双倍的杀气,看星久丸的眼神很不善。 姜还是老的辣,【杀生丸】只用了一个小小的动作,就打乱了星久丸的棋盘。就见他虚抬手,将一叠肉往戈薇的面前一拨,再补一句:“吃吧。” 戈薇一愣,本能地脱口道谢:“谢谢,藤原老师也请用!” 藤原老师? 【杀生丸】不动声色地记住关键词,再静观其变。事实证明犬夜叉依然留有“护巫女”的本能,只要他稍加靠近,这蠢半妖一准要跳起来护着。 很快,犬夜叉顾不上星久丸的肉了,他转头照顾起戈薇,打死不愿让【杀生丸】近她半分。而【杀生丸】这才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夹了一片肉送入嘴里,细嚼慢咽。 杀生丸将一切收入眼中,本打算等用餐结束、人类都离开了再解决这件事,不料国中生在漫画中的属性有着“拯救世界”或“闯下弥天大祸”的标签,四位少女都在美满的家庭中长大,餐桌上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再加上都是外向的性格,自然是有什么问题就问了。 她们忘了两个杀生丸在衣着上的区别,戈薇喊了一人藤原老师,她们也跟着认错人。 “藤原老师,这位先生是你的双胞胎哥哥还是弟弟啊?” 第一问就是致命的! 杀生丸平静开口:“你们的老师是我。” 众女孩:……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你们长得一模一样,我们根本分不出来!”亚由美双手合十,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 “……”死一般的寂静。 三秒后,两个杀生丸异口同声:“我是长兄。” 话落便是一阵眼神杀,两人关系不好已经不是表象,而是实实在在地摆在了明面上。在这档口,发问的亚由美恨不得时光倒回、再不发声,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承认一方是兄长后会被另一方杀死 的感觉。 没办法,她只好紧急求助犬夜叉:“千夜……” 犬夜叉一个头两个大,并试图在两个哥之间端水:“哈,这个嘛……都是长兄,都是兄长,都是都是!” 可惜,两个哥都不吃渣狗这一套,蠢半妖拿这话哄哄人类就算了,敢拿来忽悠快千岁的犬妖,真是相当欠打。 【杀生丸】:“说说看,谁是?” 杀生丸:“想清楚了再开口。” 犬夜叉:…… 讲真,理智告诉他应该向杀生丸靠拢,毕竟【杀生丸】有极大的概率是本世界的过客,而杀生丸还特么跟他住在一起。这会儿L要是把人得罪了,他以后准没好果子吃。 可是,情感本能告诉他最好向【杀生丸】靠拢,毕竟他之于这个世界只是过客,万一得罪了他,他一怒之下拔刀了怎么办?别怀疑,这事儿前世的哥做得出来,他的脾气一向臭得可以。 大脑急速运转,愣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而犬夜叉也是头铁,烦不胜烦干脆说:“要是有的选,你们两个都不是我哥就好了。” 被嫌弃的哥:…… 星久丸笑着打圆场:“多吃点,都饿到说气话了。” 犬夜叉一脚踹翻了好兄弟递来的台阶,直言不讳:“你们要是姐姐就好了。” 以他对犬妖多年的观察,女妖比男妖好相处、不好斗,也更通情达理。即使她们有强悍的实力也不会对妹妹动手,只会削弟弟。在他是个女孩的情况下,他无疑是安全的。 犬夜叉多少有点“结缘神 的脑回路:“就算只有一个是姐姐也好,这样你们就能在一起了,以后也不会来烦我,多好。” 白犬大妖们:…… 吃瓜吃到突然噎住的闺蜜组:…… “等等,千夜,你说什么?”这一次是戈薇抓住了重点,“什么叫做有一个姐姐也好,这样你们就能在一起?难、难道,你们藤原家真的保留着古老的习俗,连结婚都找近亲吗?” 亚由美:“那不就跟皇室一模一样吗?现任的天皇孙子听说是娶了表姐。” 犬夜叉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瞎说的,瞎说!” 绘理不愧是漫画社的,说出的话虽小声,但有着“阅尽千帆”的深度:“其实两个哥哥也能在一起……” “你的观念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太超前了吧?” 由加拼命打眼色,“拜托,你清醒点!你说的‘两个哥哥’里有一个是你的老师!” 绘理:…… 小心地抬眼望去,发现对面的双胞胎兄弟已经蹙起了眉。他们显然很不想忍,但不知为何还是忍了下来。 等吃完饭,大家散伙,两个哥都想把犬夜叉吊回去。 接到挨打预警,犬夜叉死活扒上了星久丸的车,坚定至极:“星久丸,接下来一段时间打扰了,拜托你收留我一下。” 星久丸的眼睛蹭一下亮了。 原来这就是抽到“吉”签的效果吗? 看来结缘神社的“夜叉姬”是真的很灵验啊! 第247章 第二百四十七章 【杀生丸】虽然跨界而来,但并不缺住处,也不缺花用。 一来杀生丸有品,就算再讨厌另一个自己也绝不会在物质上为难他。他杀生丸想赢,有的是实力和手段,犯不着用一些小气伎俩。 二来妖界认实力、西国认血脉、邪见认脸,不管【杀生丸】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只要他的“身份信息”识别成功,他就能动用西国的资源。再不济,大妖走哪儿都不会饿死,跟神道交换一把妖珠都够浪几年,压根不用愁吃穿。 三来……但凡凌月王知道一个儿子变成了俩,她铁定会为另一个儿子不断氪金,就为了天天看好戏。 是以,只要【杀生丸】开口,豪车豪宅都能安排到位,身份地位都能做大做全。 可他偏不,几乎是毫无边界感地跟杀生丸轴上了。杀生丸住哪儿,他住哪儿;杀生丸开什么车,他就开另一辆,还就挑对方喜欢的开。 犬夜叉对此感到不解,为何【杀生丸】会这么“无礼”地跟杀生丸相处? 但尝过“无礼”苦头的星久丸却乐见其成,还耐心地为他解答疑惑:“突然冒出来的那一位……应该比我们的王年长吧?” 犬夜叉一想,诶,还真是。无论是心理年龄还是实际年龄,【杀生丸】都比杀生丸年长不少吧? 他点头:“是年长一些,怎么了?” 星久丸眯起眼:“年长一点,哪怕只大上一天,他就当自己是长兄了。”深受其害才能感同身受,他吐出杀生丸的至理名言,“我是你的哥哥,但你算不上是我的弟弟——这就是我们的王对待弟弟的态度。” “只可惜,他现在成了兄弟关系中的‘弟弟’。而另一个他成为兄长,理所当然地使用他的一切,还不会好好待他。” “我是另一个你,但你算不上是另一个我,呵。” 挺好的,杀生丸扎过他的回旋镖扎到了自己脸上,他看得十分开心。 犬夜叉恍然大悟,并给星久丸的深刻解读点了个赞。他真是许久不当弟弟越活越回去了,【杀生丸】对杀生丸的态度,不就是当年对他的态度吗?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不是你的。铁碎牙就算选了你也不是你的,我有权毁掉;冥道就算给了你也不是你的,是我允许你得到。 傲慢又霸道,专横又无礼,在对待弟弟的问题上从来不讲边界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就是他哥啊! 星久丸:“如果你是他的弟弟,那你一定会吃尽苦头,他可算不上是个好哥哥。” 犬夜叉认同地点头,表情苦大仇深。 这副样子倒是让星久丸看乐了:“我以为你会反驳,没想到你会认同?” “不认同不行啊,毕竟——”犬夜叉同情地拍肩,“现在当弟弟的人是你,要是没吃过苦,你也不会这么了解杀生丸。总之,谢谢你替我承受了这份压力。” 星久丸笑不出来了:…… 之后,犬夜叉本想苟在星久丸家里,不料被两个哥联手拖了回去。饶是他早有预感别墅迟早报废,可在进门看见龟裂的墙、破碎的茶几、抖落的墙壁、爆开的水管……时,终是没忍住爆发的怒火,“刷”一下拔出了铁碎牙,还是两把! “我说你们两个!不是自己的房子不会心疼是吧?”犬夜叉暴怒,“我才多久没回家,这个家已经被你们拆完了!” 他早该想到的,杀生丸怎么可能任由【杀生丸】搞双标呢?他俩铁定要干架啊!就算不用爆碎牙,他们互飙妖气都足够拆家了。 犬夜叉:“敢情你们带我回来是让我收拾房子?我特么是你们的免费保姆吗?” 忍无可忍,他举起双刀,“死吧,禽兽——风之伤!” 双刀流合并的风之伤轰然袭去,伴着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犬夜叉的别墅正式变成了废墟。 两个哥:…… 翌日,电视台报道了半山别墅煤气爆炸事件,并提醒居民要注意煤气灶和煤油炉的使用。 由于现场的照片过于惨不忍睹,民众纷纷担忧屋主的安全问题。有些人也颇为好奇,煤气灶和煤油炉到底要怎么“使用”,才会发生如此严重的爆炸?这可是把一栋别墅都炸没了啊! 而破岛的电台为了收视率一向会整活,早上刚收到民众反馈,中午就扛着摄像机去采访当事人。彼时,犬夜叉和两个哥正看着一堆扮成人类的小妖干活,顺便互怼、推诿炸房的责任。直到记者到来,摄像机出现,他们才歇了火。 当这三齐齐转过头时,记者和摄影师几乎被盛世美颜闪瞎了眼。一瞬间记者就笃定,这次采访一定能爆火。 “啊,怎么会爆炸?我怎么知道?”犬夜叉抱着手,“年久失修吧?” 记者:“可听您的管家说,那是前不久购入的。” 管家?哦,邪见扮成的老头。 犬夜叉:“那一定是物品的质量不过关吧?” 杀生丸平静地给出提醒:“那是白犬株式会社的产品。”自己的房自己拆,自家的生意自己砸,蠢妹的脑子里只剩下肌肉了吗? 犬夜叉严肃道:“是我操作不当才造成了爆炸!” 记者:“请问您是怎么操作的呢?可以为我们示范一遍吗?” 犬夜叉:“不可以,你们跑不快,会死在这里。” “……?” 如记者所料,采访一出,有关“藤原氏颜值”的话题一朝爆火。要不是受时代所限,这起码得火爆全网并成为热搜。 “为什么同样是人,他们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我们人类的基因真的能长出这样的脸吗?不会是什么妖怪吧?” “世界上哪有妖怪?不对,要是妖怪长这样谁会害怕啊,只会疯狂地爱上!我开始相信人妖相恋的传说是真的了……” 流言很吵,但不是没有好处。虽然房子炸了算是“大凶”签的一种表示,但犬夜叉的“无家可归”还是引起了戈薇的同情,她这次松了口,邀请犬夜叉住进日暮神社。 犬夜叉:“真的吗?我可以住进去吗?” “嗯!”戈薇笑道,“你是女孩子,跟你的两个哥哥住在外面总有些不方便。我的家不大,但让你住一段时间是可以的,我已经跟爸妈商量好了。” 犬夜叉非常感动,当天就住了进去。他心想,这一定是星久丸给他的“吉”签加持,才能有如此幸运。 却不料两个哥秉着“你的就是我的”原则,毫无边界感地住进了星久丸的家。对此,星久丸莫名想到了“大凶”签的威力,料想自己是受到了波及。 星久丸:…… 最终是他住进了酒店,很好,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是夜,繁星闪烁,银河倒悬。 风从窗户中灌入,带来熟悉的气味。犬夜叉从被窝中睁开眼,先是看了一眼窗外,再从地铺中翻身而起,给床上的戈薇拉了一下被子,悄无声息地从窗口溜了出去。 循着气味远远看去,御神木下站着【杀生丸】,他作黑发黑眸的人类打扮,安静伫立,看着巨木不知在想些什么。 犬夜叉落在他身边,出于对杀生丸的熟稔,他离他近了些,可出于对【杀生丸】的“陌生”,他与他的站位保留了距离感。 一如前世,他们兄弟不打架时总有几步之遥的距离。因为对峙和排斥,那几步是永远跨不过去的天堑。 犬夜叉:“你来这里做什么?别告诉我,你们把星久丸的房子也拆了?” 【杀生丸】不语,只是注视着御神木:“这个世界的御神木没有箭痕。” “当然,我又没有……”被桔梗封印。 话到一半终是吞了下去,有些记忆并不美好但弥足珍贵,可与【杀生丸】讨论前世被封印的话题,他不知为何接不住话。 他莫名想起了钉在御神木上的铁碎牙,莫名记起了缘一说过的话,他说【杀生丸】在每一个朔夜都会回到这里,在御神木之下站很久很久…… 犬夜叉垂眸,道:“这个世界的御神木也没有刀伤。” 【杀生丸】:“看来你被照顾得很好。” “托你的福。”犬夜叉道 “我在年幼时差点被鬼王杀死,是‘你’救了我。”他转过头 “活着的感觉很好,也让我想起了很多事……你或许忘了,但我还记得蛇肚子里的腥臭味,那时是你出的手。” 这一次,轮到【杀生丸】沉默了许久。 他想起了一段久远的记忆,那时,有个穿着火鼠裘、光着脚的半妖小孩朝他跑来,又瑟缩着在不远处停下。他的眼神是渴望的、希冀的,然后他亲手碾碎了他的希望…… 是的,他厌恶弱小的东西。可几百年来,他却总是不自觉地关注弱者,看尽他们短暂的一生。 【杀生丸】:“你认识的那些人类都走了。” 话题突然跳了个转,他的语气是平静的:“几百年后,我又遇见了那个人类巫女和她的丈夫 他们还活着。” 但迟早有一天,他所熟悉的一切都会消失,包括老家臣和邪见,甚至御神木。即使他的母亲告诉他:“杀生丸,孤独是长生种最后的归宿。” ——他的心中依然有一团无名火在烧,催促着他去做些什么。 于是他来到了这里,来到了曾经的弟弟身边。 他不是因为孤独而找他,也不是为了释然而弥补,他对于这个弟弟最多的感情沉淀,是作为兄长没能在朔夜救下他的隐痛,是一个哥哥在永远失去血亲后、于漫长的时光中感受到的愧怍。 这种感情很浅淡,却足以让他拥有一颗人心的温度。 第248章 第二百四十八章 说来也是可笑,几百年的光阴一晃而逝,世事更是日新月异、变化无端,可无论遇到谁、经历什么,都没有人事物能再入他的眼。 他漫长的回忆像是一幅黑白画卷,只余一角火鼠裘的红较为鲜明。他时常想起追杀奈落的那三年,谈不上惊心动魄,却不知为何会那么浓墨重彩。 而在那三年后,他竟然学会了“告别”…… 熟悉的人类相继死去,他们的后代身上有他们的影子,却终归不是他们。 老家臣回了西国,最弱小的冥加先一步老去。他还记得人类忙着过千禧年的时候,跳蚤小妖喝了点酒,壮着胆子晃悠进他的绒尾,喊着“老爷”和“犬夜叉”的名字。渐渐地,他的声音小了下去,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却只有几句被他听进了耳朵里。 “杀生丸少爷……”老称呼,冥加私底下不会喊他“王”,“你可以活很久很久,而我们无法陪伴你走得更远。如果哪一天你与犬夜叉少爷重逢了,就……和解吧。” “长生种只有遇见长生种,才不会死于长生的寂寞中。” 一夜过后,冥加再也没有醒来。他将小妖葬在了父亲巨大的骸骨腹中,之后一路独行,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日暮神社的御神木下。 箭痕、刀伤,树根盘虬处葬着半妖的遗物和头发。他最欲之死去的弟弟早已死去,可到了最后,他竟是希望他活。 他数不清是第几次吹着深秋的风,看着落下的冬雪,只知道年复一年,时过境不会迁。然而,当他在不同世界的御神木下再遇同一个血亲,那凝固的时间突然再次转动,入眼的世界重新有了色彩。 有那么一瞬间,【杀生丸】明白自己读懂了人心的“寂”与长生的“寞”。 他的“弟弟”……依旧如记忆中那样鲜活。 犬夜叉嘟囔了一句:“你大半夜过来是为了叙旧吗?”秉着老习惯拢手入袖,睡衣的袖子还算宽敞,够他揣手,“戈薇和迹部……过不了几十年,他们也会离开的。” 【杀生丸】:“不伤心吗?那个人类巫女迟早会死。” 犬夜叉:“伤心有用吗?难道我一伤心她就能长生了?”他仰望着御神木,“什么都可以改变,唯独人类的死亡是无法被改写的定局。” 而这,是他们长生种必须学会和经历的功课,不是么? 【杀生丸】:“你对死亡看得很通透。” “毕竟死过一次嘛。”犬夜叉说得满不在乎,他是真的放下了,“说起来,真没想到会跟你聊这些话题。”感觉都不像是他们会说出口的话,“你变了很多,杀生丸。” 他第一次在【杀生丸】身上看到一种沉淀后的稳重,对方成熟了太多,也有了足够的耐心和定力去完成一场兄弟间没有火气的对话。 他不知他改变的原因,只将一切归结为时间的久长。 【杀生丸】:“……你也一样。” 起风了,夜凉如水。 【杀生丸】终是抬步走向犬夜叉,放慢速度,也尽量让对方放下戒备。是的,他们终究不习惯靠得太近,但血缘的拉扯和气味的变更,还是缩短了二者的距离。至少,迈出这一步不显得太困难。 犬夜叉:“你过来干嘛?想打架?” 长生种本不畏寒,【杀生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解下风衣,动作有些僵硬却足够坚决地将它披在半妖身上。记忆中,除了冥道,他从未给过半妖什么东西,那么这一次…… 【杀生丸】垂眸:“成年礼。” 犬夜叉的眼睛陡然睁大,“成年礼”的分量终是戳到了他的心房。他抬手捏住风衣的一角,指尖稍稍有点发颤。鼻尖包裹着大妖的冷梅香,他闻的出来,这衣服是用大妖的长毛做成的。 时隔一世,他收到了上辈子的亲人的祝福。他祝福他成年,希冀他长生,仿佛在告诉他,他本该是受到祝福而生、为了得到幸福才来到世间的。 落在他肩头的不是风衣,而是兄长的祝福和认可,也是【杀生丸】能够交付出来的、一颗心的温暖。 犬夜叉一时无言,消化了许久才倔强地顶了一句:“一件风衣就算成年礼了吗?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杀生丸】可不会惯孩子:“别得寸进尺了,犬夜叉。” 他转过身,迎着月色张开手掌,天生牙落于他的掌心。后,他朝天边开出了冥道。 他要离开了。 犬夜叉:“等等……” 【杀生丸】站定,侧首:“道别的话就不用说了。”毕竟他还会再来的。 可不揍弟几百年,他忘了亲弟有多欠扁,犬夜叉叫住他根本不是为了挽留或者道别,而是纯疑惑:“你不是把冥道给我了吗?为什么你的天生牙依然能开冥道?” 【杀生丸】:…… 他没有回答,也不想给答案,只留了一句“无聊的问题”转身就走,没入冥道之中。 冥道开始闭合,风忽然大了起来。风衣被吹得一摇一摆,犬夜叉目送【杀生丸】离去,待对方的气息彻底消失后,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头—— 倏忽,他才发觉便宜哥就在身后,对方一手捏着许久不出鞘的爆碎牙,眼神万分不善,一副要宰狗的样子。 犬夜叉:…… 杀生丸提刀走来,脸色略黑。 “嚇!你过来干嘛?” 在犬夜叉隐隐炸毛中,杀生丸手一伸扯下他身上的风衣,再盖上自己的风衣:“勉强顺眼了。” 犬夜叉:“……你们当我衣帽架是吧?” 杀生丸:…… …… 由于昨晚开窗睡觉,戈薇不幸中招,得了重感冒。 无奈,她只能打电话给冰帝的学生会请假,留在家中修养,而犬夜叉二话不说也跟着请假,自愿留下照顾戈薇。讲真,这事儿他熟,上辈子戈薇也生过病,可是他治好的呢! 他借用了戈薇家的厨房,打电话差邪见送来了一头野猪。 后,当着戈薇一众式神的面,他手起刀落剁了野猪,放血抽筋剥皮开膛,干得那叫一个利索,吓得式神们一个个缩得像鹌鹑。 而等戈薇的弟弟·草太出来时,一脸血的犬夜叉正在收拾猪内脏,现场惨不忍睹,恍若凶案现场。要不是犬夜叉长得实在漂亮,草太能被吓得当场晕死过去。 “千、千夜姐姐!”草太拔高了音量,“你在干什么啊?” “给戈薇炖汤啊。”犬夜叉将内脏碎与草药揉在一起,放入锅中熬煮,“你小声点,不要吵醒了你姐姐。” 草太:…… 别说,这佐料看着吓人,炖出来的味儿却很香。 以至于小火慢炖两小时后,在一阵阵香味的侵袭中草太早已丢盔弃甲,眼巴巴地看着犬夜叉捧着肉汤上楼,送到姐姐跟前。 一碗肉汤下肚,戈薇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见草太眼巴巴地看着,不禁笑道:“不可以哦,这是药……” 犬夜叉却道:“放心,他也能喝。”藤原宅的那一窝人类崽子不都喝这个长大的吗? 戈薇:“真的吗?可这是药。” 犬夜叉:“没关系,因为主料是……” 就在这时,日暮宅外头的门铃响了。草太咚咚咚地跑去开门,一见外头几个高大的人影便有些害怕,可在看清他们的校服后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冰帝的校服,是姐姐的同学? 凤长太郎:“你好,我是日暮戈薇的同班同学·凤长太郎。请问,日暮同学在家吗?” “在、在的!” 大抵是凤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是好人”的光辉,草太立刻放下戒心,对楼上喊道:“姐姐,你的同学来看你了!” 然而凤可不是一个人来,作为冰帝网球部的一份子,前队长·迹部景吾想请他们吃大餐,自然是与旧时队友一起行动了。 正好料理店定在这一片区域,又正好要路过日暮神社,凤与戈薇的私交算好,又同在升学的关键期,眼见她因病没来上学,他便顺路过来给她送个笔记。 但网球部的人一向爱吃瓜,一听他是给女生送笔记,说什么都要跟过来。 真是的……他跟日暮同学只是朋友啊! “凤,这就是你那个日暮同学的弟弟吗?” “还是小学生呢,不对,他怎么会在家,今天不用上课吗?” “笨蛋,你忘了吗?昨天帝丹小学闯入了一名劫匪,差点砍杀小孩,虽然被一名小学生用足球制服了,但这一片的小学都放假了。” “嗷,等等,什么味道这么香?好像是从厨房里飘出来的……” 闻言,迹部眉头一皱:“不要在别人家门口吵闹,太不华丽了。” “是……” 戈薇戴上口罩下楼,草太从鞋柜中拿出拖鞋分给他们。网球部的队员本不欲打扰,无奈室内的香味实在太足,愣是将成长期的少年全引了进来,还安分地坐在了桌边。 额,怎么就坐下了? 哪里不对的样子,他们像是在等开饭?不不不,这样太失礼了! 可不等他们告辞,就见楼梯转角处下来一位少女。只一眼,他们就有些看傻了,几乎是直面了来自大妖的美颜暴击。 作为学生会成员,其实他们对转校生的背景做过了解,知道戈薇的爷爷奶奶仍在世,父母也健全,还有个弟弟——他们本以为来时会遇到长辈,只要交付一下笔记就好,谁知大人都不在家,只有戈薇和她的弟弟,以及一个……容貌过于出色的少女。 好漂亮!这是他们的第一念头。 犬夜叉跟他们打了个照面,不料在其中见到了一个熟人——迹部景吾。 也不知是气场相斥还是本性不合,他看见迹部时面色微微扭曲,迹部看到他时也是眉头微蹙,颇有种遇见宿敌的既视感。 好巧不巧的是,网球部中的向日岳人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他不怕死地说了一句:“哇!大美人啊!好有气场,是日暮同学的姐姐吗?比迹部还华丽一百倍诶!” 比迹部华丽一百倍,额! 忍足一把捂住岳人的嘴,拖走:“就算你觉得是,也别说出来。” 喂,这是无效捂嘴啊,你已经说出来了! 迹部:…… 犬夜叉:…… 只能说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曾经,隶属他的阵营的七宝向迹部倒戈,说“迹部比你华丽”;如今,隶属迹部麾下的队员向他倒戈,说“你比迹部华丽”。好家伙,一报还一报,听起来真是爽。 犬夜叉顿时心情舒畅,发出快活的声音:“谢谢!” 被夸得身心舒畅,犬夜叉自然会给“拥趸”一点奖励。再加上这是在戈薇家,就算是为了戈薇的面子,他也要把“待客之道”发挥到极致。 于是,无论是男德、女德还是狗德都修到“歪瑞古德”的犬夜叉掀开大锅,舀起肉汤,毫不吝啬地给他们分享食物。 “这、这样不好吧?” 到底是在成长期的少年,嘴上虽然说着不好,但身体却非常诚实,已经埋头苦干了起来,把吃大餐一事忘在了脑后。 迹部本不愿动勺,可“主人家”都放到面前了,味道闻起来是真不错,他略犹豫了会儿,终是舀了一口入嘴。 然后,他优雅又不失速度地干起饭来。 待一碗入肚,他们感觉灵魂得到了升华,做得着实好吃。岳人红光满面地感谢招待,又想跟犬夜叉套近乎,便问道:“真是太好吃了!请问这是用什么做的?” 草太脸色一变,犬夜叉已经答道:“野猪的内脏。” “……啊?” 犬夜叉:“你们没有吃过内脏吗?”人类真是不懂美食,妖怪可喜欢吃内脏了。 “……” 第249章 第二百四十九章 日暮宅的后头吊着尚未处理完的野猪尸体,地上残留着没被冲干的血迹,大号不锈钢脸盆中还堆着剩下的内脏,它们与草药混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臊味和腥气。 如此真实,如此血腥,不仅一比一还原荒野求生的猎杀技巧,也将食物链上下级的压迫感带给了人类。 在温室中长大的少年们哪见过这些,这一幕简直让日暮姐弟看了沉默,让冰帝全员看了流泪。谁也不敢相信,名为“藤原千夜”的少女明明看上去人畜无害,却能提刀斩杀一头两百公斤的野猪,骗人的吧? 岳人喃喃道:“要不是知道这里宰过猪,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凶案现场了。” 日吉若不信邪,仗着学过古武流的体质上前提盆,结果居然搬不动。食材的分量很足,真的是一个国中生能处理的吗? “日吉抬不动吗?”忍足一推眼镜,“那么,这头野猪起码两百公斤吧。地上有血迹,说明送来时是活的,也就是说——” “这位……藤原同学,你单人就能制服一头野猪,再给它放血完成宰杀吗?” 犬夜叉点头:“是的。” “诶!”众人战术后仰,又好奇前倾,“这是怎么办到的?你的力气很大吗?按这么算,你的臂力比桦地还强啊!” 先不管桦地是谁,他们拿人类的标准来衡量一个半妖注定会败北。犬夜叉懒得多说,径自换鞋走进后院,两手捏住盆边,将日吉若提不动的大盆囫囵提起,轻轻松松。 伴着一阵“喔”的惊叹,犬夜叉将盆放在户外水龙头下,一边清洗内脏,一边对他们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你们是戈薇的朋友吧?” 少年们迷糊着点头。 犬夜叉:“要对戈薇好一点哦,要是有人敢欺负她,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一定会把对方当作野猪处理掉的,保证不留一丁点痕迹。” 日暮兄妹及众人:…… 好吧,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富震慑力的威胁了。但是,冰帝的少年一向诚挚,也不按牌理出牌,他们不仅没有火速告辞,还觉得喝了人家的肉汤却不帮忙处理食材显得很占便宜。 芥川慈郎:“藤原同学,我来帮你处理食材吧!”他笑起来像天使,“虽然从来没做过这方面的事,但我可以学。而且,我学得还是很快的。” 岳人:“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你们这些家伙……”知道他们多半忘了聚餐的事,迹部卷了卷头发也没提醒,“算了,不就是处理食材吗?” 吃人嘴短,他就不把“华不华丽”挂在嘴边了。再者,藤原千夜不是冰帝的学生,更不是网球部的后勤,让她一个人忙里忙外、之前还招待了他们,坐享其成不免有些说不过去。 迹部终是卷了衣袖下场,犬夜叉一时间恶向胆边生,愉悦地将猪大肠分给了他:“只是处理大肠而已,我相信迹部同学一定可以的吧?” 迹部:…… 等等,他跟这个藤原千夜结过仇吗?没印象啊。 即使迹部觉得处理大肠万分不华丽,可“结仇者”的战帖都下了,他就没有退缩的理。就算没干过类似的活,他也会把它处理成世界上最华丽的猪大肠,打蝴蝶结的那种,呵。 可惜,大少爷还是失策了,厨子的活可不是人人能干的,这要是需要天赋的。当他把手伸入滑腻的大肠之间,抓了一把,臊味通过空气传入鼻腔——迹部顿时面现菜色,快受不了了。 啊哈!犬夜叉正准备发出无情的嘲笑,他着实有点飘有点嘚瑟了,可他很快笑不出来了,因为戈薇是个温柔细腻的主,她一见迹部不适应,便到他身边帮助他。 “迹部学长,你的‘任务’有些重,分我一点吧。” 独属于少女的清香传来,很大程度上缓解了迹部的不适。他低头看向戈薇的侧脸,眼神飘向食材:“……没有让病患帮忙的道理。” 戈薇笑道:“已经大好了。” “那就麻烦你打下手了。” “嗯。” 犬夜叉:…… 这特么算什么事?啊!百因必有果,我的报应就是我?如果他不让迹部处理猪大肠,他就不会为难;他不为难,戈薇就不会上去帮忙;戈薇不帮忙,他们就不会呆在一起处理!一起! 犬夜叉手起刀落,“咔嚓”一下将野猪斩成两段。 日吉若瞪大眼:“下克上,你学过剑术?”他的表情有些认真,“切口干脆利落,还只是用菜刀切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能跟你在剑道场比试一下吗?” 犬夜叉冷漠无情:“不行。” 凤:“藤原同学也在升学期吧,有中意的高等部吗?” 犬夜叉:“没有。” 芥川:“藤原同学怎么不笑了?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犬夜叉:“我不爱笑。” 众人:…… 唯有忍足一推眼镜,先看向形势一片大好的迹部和戈薇,再看向让队友接连受挫的藤原同学。他明白了,难怪迹部能当部长,水准就是跟他们不一样。不过,他身为副部长,也是有点讨人欢心的本事在身上的。 于是他走向了犬夜叉:“藤原同学……” 犬夜叉将一整个猪头往他面前一摆:“你来得正好,猪头就交给你处理了。” 忍足与猪头面对面,中间就差摆上一个香炉和三炷香了。 …… 破岛由于海啸地震多发,造房子的速度称得上快。犬夜叉没能在戈薇家多呆,前后只过了两周就不得不回去了。 还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建筑,推门而入时,连房子内的装潢都跟原来一致,仿佛他从未劈过风之伤一样。不过客厅内新添了一张长桌,西国的公文堆在左边,东国的公文堆在右边,信使时不时从窗口飞入,这是要他和便宜哥一起办公的意思? 也行,毕竟两地重合度高,有些公文一起处理会比较快。 只是在长桌的中间地带多了几l个印着“绝密”的档案袋,它们光是放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不祥的气息。 犬夜叉捞过一个:“这是什么?” 打开一看,里头全是人类的资料以及……他们惨死的照片。 杀生丸言简意赅:“出现了人类无法解决的东西。”而且是神道和鬼杀队都无法解决之物,“他们恳请西国出手。” 犬夜叉:“让我看看……地缚灵?录像带?” 九十年代录像带大火,基本上很多年轻人都会从影音店借来看电影、听歌,是时下最流行的假期消遣方式之一。 可在人类给的档案中,有一卷被诅咒的录像带流入了市场,每一个看过录像带的人都死了,不留活口。据悉,之前有受害者想结束悲剧,不愿再有人因为这卷录像带失去生命,而抱着录像带在浴缸中自焚了。 但诅咒之物哪是那么容易消失的,这卷录像带莫名其妙地又“复活”了,最近似乎在高校中流窜。 “高校?” 资料翻下去,犬夜叉看到已经出现了三个受害者,他们都在东京,是另一所高校高等部的学生,其中一个家境不好,曾在高档餐厅打过工。 “身中诅咒的人不想丧命,就必须在七天内带另一个人看这卷录像带,把诅咒转移出去。” 嘁,犬夜叉看了嗤之以鼻。用他的经验说,魑魅魍魉的话“规则”哪里能信,只要沾之必被标记,只有把本体消灭了才能解脱。 人类就吃亏在太重规矩,总以为遵守了就会被放过,遗憾的是,规矩就是吃人的。这一点,他在变成女孩后深有体会。 犬夜叉:“这事不难办,你的天生牙借给我用用,我去劈了那卷录像带。” 天生牙就是对鬼宝具,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从来不掉链子。而他跟杀生丸相处了几百年,各自的刀对对方都是认可的,能换着用,他虽然不能用天生牙的奥义救人,但斩鬼是绰绰有余。 谁知,杀生丸泼了一盆冷水:“人类将诅咒之物弄丢了。” 犬夜叉:…… 也就是说,找白犬帮忙除了他们实力强大外,还看中了他们帮忙寻物的狗鼻子?啊,过分了 他们白犬可以说自己是狗,但人类不能把他们当狗! 但一码归一码,他不会因为人类不敬就不救人,毕竟……如果录像带是在高校中流传,或迟或早戈薇会得到消息,而以她的正义感,她一定会出手。 不管了,早消灭早了事。 因此,在晚间用过饭后,犬夜叉披了一件风衣、裹上了用父亲长毛做的绒尾,趁着夜色前往命案现场,追踪录像带的气息。一般来说,诅咒之物都有其独特的血味,即使东京人口众多十分难找,他一处处扒总能找到。 然而,好事总是难发生,厄运却是传播快。 远在冰帝的戈薇日常上课,无意间从凤长太郎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诡异的诅咒气息。很浅,但勾缠得很深,仿佛捆绑住了灵魂。 戈薇:“凤君,请问……你最近有接触奇怪的东西吗?” “好奇怪的问题?”凤揉了揉眼睛,显然昨晚没睡好,“没有啊……” “真没有吗?你的黑眼圈好重。” 提到黑眼圈,凤就想起昨晚没睡好的原因:“哦,昨天训练结束后我去后勤部洗浴,看见录像房里有声音,就进去看了看。” 网球部的录像房放了不少网球赛的录像带,迹部总带着他们反复看、反复学,那算是网球部满载青春回忆的地方了。 “屋里的电视开着,放着与网球无关的录像,是一个女人对着镜子梳头……那画面很奇怪 像是一种很超前的艺术,我理解不了。” 他关了电视,拿出了录像带,没多久就听见了队友喊他的声音。他随手将录像带搁下就离开了,可再回去时,那卷录像带又不见了。 “昨晚做了噩梦,没睡好……” 戈薇用力捏住了笔:“凤君梦见了什么?” “梦见一个女人在梳头,苍蝇、高塔、海边的悬崖,就是录像中的画面。怎么了,日暮同学 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戈薇勉强笑道:“没什么。” 上课铃响,一切如常。等下课后,戈薇没有急着去网球部的后勤室,而是借用了办公室的电话向她的老师·大巫产屋敷香樱道明情况,并希望让冰帝先歇上几天,等处理完此事再让学生返校,避免出现伤亡。 香樱却道:“让学生回家,才会产生更多的伤亡。” “为什么?” “人总会因为好奇而回到让他们产生好奇的地方。” “……”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戈薇:“那该怎么办?” 香樱:“会有大妖接手这件事,放心,她正在赶去的路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接应大妖的戈薇接应到了等待人接应的犬夜叉,他俩一个翻过墙,一个站在墙下,大眼瞪小眼,双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戈薇嘴角一抽:“千夜……你是大妖?” 犬夜叉捂住了脸,掉马总是猝不及防。 第250章 第二百五十章 冰帝,校内咖啡馆。 对,没错,冰帝不愧是万恶的资本主义打造的私立中学,里面不仅公共设施齐全,还配备了供学生消遣用的咖啡馆、宠物阅读室、休闲交流区……主打一个身心愉悦,感受世界美好,体验学习成长,省得青少年钻牛角尖想不开,一不小心就抑郁轻生,给破岛的死亡率“添砖加瓦”。 是时,戈薇与犬夜叉面对面坐着,隔着两杯温热的奶咖,二人的交流逐渐深入。 “所以,‘藤原千夜’只是你的化名,你的真名是‘犬夜叉’,还是半妖,擅长战斗?” “嗯。”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干脆直说吧。一来他不想对戈薇撒谎,二来撒谎也是个技术活,消耗脑细胞不说,后续还得提心吊胆地不断圆谎,多累啊,反而实话实说可以一劳永逸。 如他所想,戈薇的接受能力很强,她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很快接受了现实,简单地了解了一下他的身份和能力,就想着怎么除魔了。 她交代了凤中了诅咒的事,提到录像带可能仍在网球部,需要及时取出,最好现在就去。 谁知犬夜叉不急,不仅没往网球部冲,还阻止她去取录像带:“那卷录像带上缠绕着极其邪恶的诅咒,你作为拥有灵力的巫女,一旦触碰到它,它就会被你的灵魂吸引,然后将你拖进诅咒的源头。” 到了那时候,如果戈薇无法净化它,它一定会将她吞噬,再壮大自身。但凡他救她迟上一秒,都有极大的可能见不到她了。 戈薇也很明事理,没有为了“证明自己”而做出见鬼的决定:“那该怎么办?” 犬夜叉:“既然凤接触了诅咒,被标记了,那么他就是最容易也最适合拿到录像带的人。” 戈薇:“凤君只是一个普通人,万一……” “他已经是‘万一’了。”犬夜叉道,“换成任何一个人前往,都有被诅咒的可能。但换成我去,诅咒的源头可能会忙着逃命,再想找它就难了。” 戈薇:“诶,真的吗?你能吓跑诅咒?”她的眼睛亮晶晶:“千……啊不,犬夜叉是很厉害的大妖吧?” 犬夜叉虚情假意地咳嗽了一声,端起范儿,有一种被“主人”夸奖想抖耳朵摇尾巴的冲动:“咳,还行,也就是成为了‘大将’而已。” “大将?一听就很厉害啊!”戈薇·训狗大师人格上线,夸得犬夜叉飘飘欲仙,“我听说妖怪活得越长实力越强,如果你是大将的话,是不是活了很久?” 犬夜叉:“哼,我们一族的实力和年纪可没什么关系,我才七百多岁,可以把我的一群堂哥压着打。” “你们一族是哪一族啊?” “白犬。” “真的吗?我听香樱婆婆说白犬是妖怪中的皇族,你居然是白犬!” 难怪犬夜叉说能吓跑诅咒,戈薇记得很清楚,在巫女的必修知识中有一条记录,那就是白犬的血脉天然辟邪,能驱散诅咒、削弱地缚灵。但比起这些,戈薇更关注的却是另一个点。 “说起来,时光倒转七百多年的话,你是出生在镰仓时代。”戈薇的眼睛亮了起来,“你借用‘藤原’的姓氏,是跟藤原有关系吗?” “你是白犬,那就是犬妖。你是半妖,那你的父母……千、啊不,犬夜叉,你老实告诉我,你跟藤原家的蝴蝶姬有关系吗?” 犬夜叉:…… “没没没、没有!” “真的吗?”戈薇笑道,“你一说谎就会结巴脸红,你知道吗?” 犬夜叉:…… 戈薇双手托腮,眼中写满好奇:“那么,贵公子雪月到底是你的哪一位兄长啊?是藤原老师,还是星久同学?” 犬夜叉木着脸,第一次有了“戈薇,请你好好呆在冰帝学习,不要再回青春学园”的念头,友谊的豪华巨轮说撞冰山就撞冰山。 “总之,我们先去找凤吧。” “你不要转移话题啊!等等,不对,你是白犬的话……你喝咖啡不要紧吗?会不会食物中毒?”戈薇捧住脸,“你要是生病了,我该把你送进医院还是兽医院?” 犬夜叉槽多无口,从不知道戈薇的思维能这么跳脱:“白犬不是狗!” 思及前世的种种,他怀疑戈薇已经把他当成了狗。 好吧,他胆子可以大点,把“怀疑”两个字去掉,戈薇早把他当成狗了! 戈薇:“犬夜叉,你闻得到录像带的气味吗?确定在网球部吗?” 犬夜叉有气无力:“你快去找凤吧!”可饶了他吧。 …… 戈薇去找凤时,才知道他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崴了脚,如今躺在医务室。 她这才意识到,诅咒之源对猎物出手不会分时间、地点和场合,只要有机可乘,它不但会侵蚀猎物的精神,污染他的心智,还会重伤他的身体,让他没有精气神应对,更无力逃命。 且,还会借着猎物的异常吸引来更多的猎物—— 就像现在,初等部网球部长·凤长太郎受伤,他的队员以及高等部的学长纷纷来看望他。前者滞留的时间少,后者相处的时间长,他们察觉出凤的异常,凤自然也不会瞒着他们。 于是,猎物就这样增多了…… “你是说,你遇到了灵异事件?”忍足有些不信,“在楼梯转角处看见了一个身体扭曲爬上来的女孩?” 芥川和岳人胆子小,两人立马抱成一团就差尖叫了:“凤,你别吓我!” 凤艰难一笑,比哭还难看:“抱歉,但、但我不想说谎。”他们都是他重要的朋友,对朋友说谎的事他可做不出来,“或许是错觉,可是……这样的错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日吉若:“会不会是昨晚没睡好?” “会不会是升学压力太大了?” “会不会是网球部和学业两头要兼顾,你实在累坏了?” 凤蹙眉,终是摇了摇头:“虽然很想找一个正常的原因,可刚才那一幕……我无法违心地说正常。我是网球手,我的动态视力能捕捉时速超高的网球,怎么可能看错?” “就是一个女孩,留着很长的黑发,四肢都是弯曲的,她朝我爬过来,拽住我的脚,然后我就……” 凤解开脚踝上的纱布一角,露出三道漆黑的、醒目的指痕:“这就是她留下的印记。” 室内陷入了寂静,有几l名队友已经脸色苍白,他们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种乌漆墨黑、还解释不清来处的“抓痕”。 一阵沉默后,迹部开了口:“忘掉那段不华丽的记忆,我会联系神道的人过来处理。” 凤正要道谢,冷不丁地看见窗沿伸来一只苍白的手。 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那手上没有指甲盖,手指中翻滚着蛆虫…… 他猛地瞪大眼,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明眼人都能从他的表情中看见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们正要顺着他的眼神看去,突然,外头的门被人撞开,只见戈薇握着一张气势逼人的长弓跑来,她推开他们,双手抡起长弓狠狠砸向窗沿—— 一瞬,现实中毫无声响,可众人的脑子里却听见了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长弓打中了,带着满腔怨念和不甘退去,却依旧发出了卷土重来的威胁。 室内的空气莫名一清,凤颤抖的瞳孔恢复正常。他们怔怔地看着戈薇,正要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做了什么,哪里来的长弓时,戈薇看着他们,语气异常严肃:“今晚,你们谁也别回家,都去日暮神社,明白了吗?” 迹部蹙眉:“到底怎么回事?” 戈薇:“有机会再解释吧,马上日落了……”她看向窗外,“逢魔时刻,诅咒的力量会变得强大。” 她转过头,话语冷静又有压迫感:“结束今天的网球训练,把后勤部所有的录像设备和录像带都搬过来,再跟我去日暮神社——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 众人:…… 好可怕!这种气场好可怕,仿佛不听话的人会被一箭穿心钉在树上一样! 芥川抖得快要“融化”了:“别别别吓我!到底怎么了?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比起鬼,我更好奇日暮同学的长弓是哪里来的?”忍足身上总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好奇心,“刚才那一瞬间,她身上的气质特别像天照神社的巫女。” 宍户亮:“要去吗?” “去。”迹部一锤定音,“先听她的,再看看她要做什么。桦地,你背着凤,其他人跟我去后勤部收拾东西。” “是!” …… 迹部的行动力爆表,前后只一个小时就搞定了搬运事宜,将东西全送进日暮神社。 为减轻日暮家做饭的负担,迹部命人将大份的料理送来,以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谁知大餐还没到,犬夜叉倒是到了。他不是一个人来,后头还跟来的几l辆车,从车上下来的人接走了日暮家的家属,唯独留下了戈薇。 犬夜叉明白,今晚戈薇算是跟着他“出师”,往后她就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巫女了。 他进入神社,就见少年们已经装好了电视机,正在戈薇的指挥下翻可疑的录像带。见到他来,他们的眼神是担忧又不赞同的,犬夜叉没有解释,只是将“绝密”的档案拍在了桌上。 “想知道怎么回事就自己看吧。” 少年们把头凑了过去,像一群猫似的拨弄了档案一会儿,终是拆开查看。约莫十分钟,他们的神色一个比一个差,其中以凤的脸色最为苍白,他们很想说这不是真的,可看着“绝密”资料的落款处是东京警视厅……一颗心就这么沉入谷底。 凤最先开了口:“看过录像带的人才会被诅咒,可只有我一个人看过,与他们无关,为什么要把他们也牵扯进来?” 他恨不得把队友全送出去。 犬夜叉:“是吗?可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缠上了诅咒的味道。” 语出惊人也吓死人,岳人抖啊抖,都快哭出来了:“快说这是骗人的!是整蛊节目对吧?” 忍足看向犬夜叉,又看向戈薇:“藤原、日暮,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这些十分了解?” “戈薇是正统修行的巫女。”犬夜叉道,“至于我……”他咧嘴一笑,正好露出一颗獠牙,“你猜?” 众人:…… “好了,别废话了。”犬夜叉打开电视,“凤,过来,你亲手把那卷录像带放进来。” 他起身,抱着手臂:“只有你来,它才不会察觉到别的气息。我倒要看看,它究竟是怎么通过录像带杀人的。” 之后,凤几乎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上前,将录像带送入播放机,再次看起了诡异的画面。而这一次,画面久久地定格在一口枯井上,偶尔爆出雪花,偶尔抖动…… 一抽一抽,掉帧的画质终于动了。就见一只苍白的手从井中伸出来,攀着井口,然后是另一只手、头部、肩膀……披着长发的女鬼爬出井口,诅咒的力量在这一刻放大。戈薇握住长弓,严阵以待,犬夜叉却咧开了嘴,黑眸逐渐化作金色。 原来是一只强大的地缚灵啊,正好给铁碎牙打打牙祭。 于是,当冰帝的少年抱成一团,凤的额头淌下冷汗,连迹部都觉得压力如海时,犬夜叉闪身从后方来到前方,二话不说祭出“四十米大刀”铁碎牙,几乎是狞笑着看着电视:“哈!就是你小子残害无辜是吧!” 彼时,女鬼的手刚伸出电视,脑袋也冒出来半个。 闻言,她像是感知到了危险,本能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缩回电视里。 犬夜叉哪能让她跑,一把薅住女鬼的长发:“别跑!” 第251章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要怂,就是干。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无解的鬼怪都得跪下磕一个才能走,更何况是成形才二三十年,还得靠录像带锁定猎物的女鬼呢? 识相的地缚灵目前不是在西国996,就是在寺庙扫厕所,或者在烂尾楼里打零工;不识相者不是送地狱急诊就是在油锅里翻滚,或者在十八层住ICU,随时会魂飞魄散的那种。 综上,这位住在井底的女鬼小姐还是吃了信息差的亏,但凡她的“客户群体”中有一只妖怪,她都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惨。 伴着一声“别跑”,女鬼只觉头皮一痛,她囫囵个儿被对方从电视里薅了出来,重重地砸在地上,浑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对方显然是个战斗的老手,很清楚松开手会让地缚灵逃走。于是,对面从头到尾拽着她的头发,另一手抓着大刀拍她,把她从这一头拍到那一头,揍得她头昏眼花。 她企图来一发猛鬼咆哮,对方脱下鞋子塞进她的嘴;她企图用长发穿刺,对方的大刀突然起火,将她的攻击打散。 无论是比力气还是念力,她都不是对手,最要命的是,对方身上克制她的东西不止一样。 犬夜叉:“就是你!特么的杀了十七个人了吧?” “就是你!敢在戈薇身边出没,我打死你!” “谁害了你,你就报复谁,这事儿妖怪管不着。可你们这些怨灵什么毛病,总爱找无辜的人下手,他们欠你的吗?怎么,你也想学无惨当天灾吗?” 有些鬼虽然死透了,但依然活在狗的心里。比如无惨,光凭一段天灾论就被狗记了五百年,还有继续被记下去的趋势,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了。 思及无惨,犬夜叉是越想越气,他干脆扔掉铁碎牙,拳拳到肉地揍起鬼来,鬼在他拳下发出阵阵惨叫,惨到连人类都不忍直视了。 戈薇抱着长弓,与一众冰帝少年做出统一表情,那就是“目瞪狗呆”。他们长这么大,这等血腥凶残的冥场面还真没见过。即使知道恶鬼杀人如麻、死有余辜,但在火力全开的犬夜叉面前,连鬼都变得“小清新”起来。 是以,当犬夜叉一拳砸碎电视机,一脚踩烂DVD,抄起录像带狂呼女鬼的脸,将之呼得一张赛两张大时,他们终究没忍住分成了两派,一派劝架,一派拉架。 戈薇:“千夜,别打了别打了!” 女鬼脸肿得不能看,眯成一条的白眼中闪过泪花,以为人间尚有良心在。 戈薇握住了犬夜叉的手:“打了这么久,你的手不会疼吗?” 犬夜叉神采奕奕:“戈薇,不要担心我。”竖起大拇指,“我的体力非常好,能揍它揍到天亮。” 女鬼:…… 芥川本来害怕得要命,可在发现就算是鬼也逃不过社会的毒打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又行了:“藤原同学,要不还是停手吧。你看,神社的地板已经被打坏了,原木实装要花不少钱呢!” “是啊。”岳人劝道,“虽然它对凤下手实在可恶,但神社是无辜的,要不换个地方继续吧,我帮你把它拖出去。” 大抵是犬夜叉揍鬼太轻松,给了两只小绵羊“我也可以”的错觉,以至于两人自信爆棚,有跃跃欲试之感。 见他们如此天真,迹部和忍足的表情一言难尽,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怎么这俩还觉得“藤原千夜”也是人呢? 真正的人类应该是个什么表现? 很简单,有能力者就像日暮戈薇,虽能自保能相抗,但所做的一切有迹可循,不会太超过“人”的范畴和常理;而没能力者就像他们,哪怕在现实中有权有势,可遇到不思议事件时,该死的还会死。 总之,只要是人就万万不会像藤原千夜一样,能轻松地拖拽灵异之物,能自如地暴打恐怖鬼怪,能压倒性地击溃恶鬼的防御,还能拥有一把可大可小、流转火焰的大刀。 这不是人力所能及的力量,可诡异的是,同样是面对非人类,他们惧怕恶鬼却不怕藤原,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她听劝(雾)? 犬夜叉:“你们说得对,打坏了神社不值得。”破岛地小物少,换一套地板要不少钱,他可不能把神社干碎了。 说着,他一手掐住女鬼的脖子提起,一手捏着破烂的录像带,狞笑道:“我们换个地方解决吧,恶鬼,我看你那口井不错。” 奄奄一息的女鬼:……嘤! 他拖着它往外走,循着女鬼身上的气息去找诅咒的源头。后头的少年自然不会落下,就算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也不能错过吃瓜的机会。 只是他们没想到,诅咒的源头居然在荒郊野外,离得那么远。想他们一个个每天训练、动不动就跑上几公里的网球手都走得累成死狗,可藤原同学依旧健步如飞、大气不喘。 哦不对,连日暮同学都没出汗! 可恶,这个世界是不适合他们这批普通人活着了吗? 最狗的是,藤原一回头就创死了他们—— 犬夜叉:“你们要是不行了就在原地呆着,我会留一把刀保护你们。” 戈薇补刀:“大家不要勉强,这件事我和千夜去办就行了。” 众人:…… 讲真,他们自诩运动系少年,正值大好年华,无论体力毅力还是耐力都处于巅峰时期,无论头脑身材还是外貌都被少女所喜,无论成绩身份还是地位都占尽优势—— 可现在,前面的两个女孩!两个跟他们同龄、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女孩!竟然对他们说“你们不行”、“不要勉强”、“原地呆着”,这怎能不让他们的自尊心受挫啊! 即使他们只有十五六岁,还没够上“男人”的标准,可只要是男的就不能说自己不行,他们才不要被比下去! “你们放心,我们才不会拖后腿!” “我们也是有自保能力的,请对我们有点信心。” “下克上,男子汉不需要特殊照顾。” 犬夜叉和戈薇:……行吧,你们自找的。 两人再不管后头的“小尾巴”,加快速度朝枯井走去,迅速跟后方拉开了一段距离。过不久,犬夜叉嫌速度慢上了树,三下五除二奔向远方,戈薇召唤式神跟上,后头的赶紧列队,几乎是拿出打网球的全副精力拼了。 少年们:“胜者是冰帝!我们不会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亲眼看到犬夜叉一蹬树干高高跃起,那简直是一个“人类做自由落体必粉身碎骨”的高度。可她面色如常,嘴里叼着录像带,一手拽鬼,一手横过大刀,往下就是一刀。 【风之伤!】 大招平A,从高空直下。强大的刀气裹挟着厚重的压力如瀑布倾泻,重重地劈砍在怨气环绕的枯井上,连同大地都被劈开狰狞的裂纹。 “轰隆!” 一声巨响,刀气纵横,妖力如海啸般冲散了怨念,并朝四周扩散。 见状,戈薇翻转长弓,灌入灵力,猛地将弓插入地里,撑起一个圆弧形的灵力结界,牢牢护住自己和身后的少年。 然而,结界能隔绝力量的冲击,却隔绝不了劲风的到来,一时间,戈薇被吹得长发飞扬,而后头的少年……体量较轻的已经东倒西歪。 岳人在风中嘶吼:“对不起了迹部,这次冰帝只能输了!” 芥川迎风流泪:“冰帝拿什么赢啊,那是非人类吧!” 迹部的额头梗起青筋,华丽荡然无存:“你们两个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与此同时,犬夜叉极速下坠,径自落入井中,他单手掐住女鬼掼进井底,一瞬改铁碎牙为丛云牙,黑眸转为金眸,眼中写满了类神的冷漠:“我不管你有多少委屈,你对无辜者动了手,你就该明白后果。” 他看得见,井底不止一个怨灵和死者,很多活人的灵魂被拖进此处,成为了供女鬼“活着”的养料。 要不是戈薇察觉到凤的异常,或许要不了多久,凤也会成为井底的一员。 而拥有灵力的他也能感受到,女鬼所求是为解脱,它被生父所杀,心底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可它求解的手段过于残忍,还真是破岛地地道道的“我过不好,你们也别想过好”的风格…… 犬夜叉:“去另一个世界诉说冤屈吧。” 手起刀落,狱龙破在井底轰鸣,打开了地狱之门。大地在颤抖,仿佛地龙翻身;黑气冲出井口,鬼哭狼嚎响彻荒野。 犬夜叉将女鬼送入地狱,将被困的鬼魂送入黄泉,只留下失踪者的尸身和女鬼的骸骨。下一秒,他在枯井坍塌前冲出来,在不断下陷的山林中锁定戈薇和那群少年。他们在结界里苦苦支撑,在地震中快撑不住了。 犬夜叉没犹豫,反手抽出绒尾,学着杀生丸的手法往前一甩一卷。霎时,绒尾恍若有灵,游龙般穿梭在众人之间,一缠一握,将他们全部卷起。 犬夜叉几个起落降在安全处,身后卷着人的绒尾上下起伏,轻飘飘地落下,将人一个接一个安放好。与此同时,地陷终止,失去怨念支持的录像带化作飞灰,犬夜叉甩去手中的污渍,看向惊魂未定的众人。 “报警,就说在这里发现了尸体。”犬夜叉抱着手,“经历了什么如实告知就行,警视厅会保密。” 他半点不怕泄露身份,毕竟钢牙最近高升了,在特殊部分处理特殊案件,他会帮他保密的。 犬夜叉转向戈薇:“对了戈薇,还要拜托你净化这片地方。” 枯井是诅咒的载体,录像带是诅咒的媒介,而女鬼是诅咒的本源。怨灵成形有二三十年,这里的植被都浸透了怨气生长,不毁去不能净化,还会让这里彻底变成死地。 “在警方到来前净化吧,不然他们沾上就会生病。” 戈薇点头,她跑到较高的土坡处将长弓插入地里。之后,纯净的灵力以她为中心层层扩散,一遍遍驱散怨念,净化邪气。 就在这时,犬夜叉听见迹部的发问:“藤原,你到底是谁?” “你……应该不是人类吧?” 犬夜叉发现,人类年纪小有一点好,他们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不像年长者那么固执。看看这群少年,打从见过鬼就开窍了。 犬夜叉:“如你所见,我不是人。” 死寂。 “那、那你是什么?” “我是半妖。” “半妖……”迹部看向戈薇,又看向她,“你一直跟在日暮身边,是她的式神吗?” 犬夜叉:…… 好家伙,他有点理解这货上辈子为什么能娶到戈薇了!光这种“我不管你多强,反正戈薇最厉害”的态度,他确实比不上啊! 犬夜叉:“我们没有契约关系,但我们——比契约者更亲密。” 迹部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更亲密?为什么?” 犬夜叉咧嘴一笑:“我·们·是·闺·蜜!” “闺·蜜!”嘚瑟中又带着点咬牙切齿。 迹部:…… 第252章 第二百五十二章 俗话说,当你发现第一只蟑螂出没时,说明暗处已经有无数只蟑螂在埋伏。 同理,当犬夜叉接下第一个棘手的灵异事件后,背后还有无数的诡异在等着他。 即使报酬优渥、操作难度低、安全系数高(?),犬夜叉也不想接活。说白了,有七百多年的积累,他差那点儿钱吗? 他不差,他差的是考试第一,光明正大地被交换到敌方阵营守住“水晶”啊! 可破岛上的诡异为人所化,形成的各种怪谈是一个赛一个离谱。短短几日,他的桌案就被钢牙送来的绝密档案淹没,什么厕所里的花子、都市中的裂口女、下水道的美人鱼……只有他想不到,没有破岛的“风土人情”呈现不了。 看看那一个个无辜的枉死者,档案上的每一种死法都特么是怨灵造就的“遗作”。 若要问怨灵为什么总对无冤无仇的人下手? 犬夜叉表示这题他会,简言之就是大部分岛民的本性如此,见不得人好。他们感受到痛苦,就要让全世界一起痛苦;他们得不到幸福,就要毁掉所有人的幸福。什么大义、舍得、觉悟、自省,他们是一个没有;什么自私、报复、掠夺、变态,倒是样样都占。 是以,如他们一般的人死去化作怨灵,除了消灭哪还有解?不害人就算高风亮节了,夺人性命才是常事。 风雀:“大人,你要接吗?” “东京有一座出了名的鬼屋,叫‘佐伯宅’,据说曾经住着一家三口,生活过得还算平静美满,可有一天丈夫突然发疯,持刀砍杀了妻子与孩子,还有家里的猫,而他也没有活过第二天。” “从那以后,佐伯宅就成了最恐怖的凶宅,先后被转手过三次,凡是进去过的人都死了,连神职工作者都不能幸免。” 犬夜叉揉了揉眉心,这案子一听就是“无解”的怨鬼,不是人类能处理的小怪。他要是不接手,凶宅里就要住满亡魂了。 可是,人类不能事事仰仗他,他也不会一直发善心,难道白犬活着就是为了给人类收拾烂摊子吗?人类就不能出几个专门解决这种事的强者吗? 犬夜叉幽幽道:“继国兄弟没有轮回转世吗?” 风雀:“没有,他们留下的刀没有感应到熟悉的灵魂波动。” “没道理啊……”犬夜叉摸着下巴,“人类再不济,每百年总能出一个强者,这几乎是定律了。难道这一代真的没有出类拔萃的、能对抗无数怪物的人吗?” 战国时代出继国缘一,大正时期出时透无一郎,怎么到了今天就没有了? 也是赶巧,就在犬夜叉困惑时,风寺从外头飞来,带回了他之前关注过、后来又遗忘了的一位高中生的消息—— 工藤新一,一位被誉为“警视厅未来支柱”的天才侦探高中生,在中了圈套后缩水成了小学生,目前化名“江户川柯南”在帝丹小学生活。 据悉,他头脑极佳、气运很强,拥有着科学无法解释的逢凶化吉、遇强则强的能力,以及到哪儿都会遇上凶杀案的神奇体质。 风寺:“他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轻则死一个人,重则连环凶杀案、弹药大爆炸。可不论他身处怎样的环境都能化险为夷,受过最重的伤就是脱臼,简直难以置信。” “他就像是……被死神眷顾的亲子一样。” 殊不知,正是风寺最末的一句感慨,瞬间让犬夜叉格局打开。他忽然明白,这个时代不是缺乏最强者,而是最强者早就出现在他面前,他却没有察觉。 讲真,如果风寺对工藤的形容全是真的,那么日月呼吸法、战斗小天才又算得上什么呢?这哪有死神体质来得香啊! 如果工藤真是到哪哪死人,那他就是千年难得一出的灭世杀器,想必无惨跟他呆在一起都会遇上“晚上出太阳”的必死情况吧? 受死神眷顾又总能险中求胜…… 犬夜叉不愧是骚操作最多的城主,这会儿又浪了起来:“风雀,佐伯宅的任务我接了。风寺,把与佐伯宅相关的资料扔到那个工藤身边。” “出于好奇,他一定会去一探究竟。”这正好可以试试,究竟是怨鬼压他一筹,还是拿他无能为力。 是前者,他肯定会保护他,将他安全地送回去再解决诅咒的源头;是后者,那破岛上的棘手事件就有了最佳解决人选。 风寺:“大人,这样会不会不安全?那个工藤虽然体质特殊,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犬夜叉:“放心吧,我会看着。”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风寺给情报上的人“说情”,看来这个工藤很招风寺的喜欢。而能让活了几百年的妖怪喜欢,只能说工藤——确实有一颗纯善的心。 真难得啊,他好久没在破岛看到这么多正常人了。 …… 经过几百年的时间证明,有些程序不得不按照BUG运行。 犬夜叉要么不出骚操作,一出就有九成概率能成功。谁能想到他会把一个人类扔进凶宅,离谱的是,凶宅里的怨鬼还真拿他没办法。 许是工藤每去一个地方都有人死去,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强大又不祥的血光;许是他常还生者真相又给予死者慰藉,他的身上还笼罩着一层神鬼难犯的金光。 怨鬼再穷凶极恶,干掉的人数也比不过工藤,怎么近他的身?凶宅再诡异,泛滥的邪气也无法侵蚀对方的灵魂,拿什么留住人? 可以说,曾经的工藤、如今的柯南一入佐伯宅,那叫一个如入无人之境。他天然规避各种不科学的现象,完美错过背后伸出的鬼手,庭院中惨叫的黑猫,甚至把怨灵之一的孩童佐伯俊雄当作活人看待,顺着他的指引找到了伽椰子的日记…… 接着,柯南解锁了阁楼藏尸的秘密,挖出了院落中老妇人的尸骨,再一脚足球踢出了佐伯的鬼魂……直到死了很久的“死人”再次出现在眼前,这位“死神小学生”才相信这世上有超自然的事物存在。 可是…… “这太不合理了吧?”柯南卷起足球就跑,“说好的能量守恒呢?” 人死如灯灭,怎会有灵魂?就算有灵魂,他们又是靠什么为生?为什么能接触到实体?为什么能做到杀人? 荒凉凶宅区,一名小学生踩着滑板在前方飞驰,后头追着的怨鬼无规律地出现,可谓“始终如一”、“不离不弃”。 看得出来,怨鬼所求是将这个不合常理的人类赶出自己的地盘,但柯南是个人精,他不断拉开距离,又重复测试安全距离。遗憾的是,凶宅之所以为大凶,正是因为诅咒不会有“安全距离”。 柯南:“进去过就会被缠上,原来是真的……那么,今晚就不能回毛利侦探社了。” 他害怕将诅咒带给亲友,可不回去,他一个“小学生”又能去哪……诶?这是谁? 滑板飞驰,速度极快,偏偏有一个人影从后方超速上前,与他肩并肩。在柯南错愕的眼神中,就见那追上来的少女手一展握住一把大刀,他压根来不及研究刀是从哪儿掏出来的,便瞧见少女横过刀面,将怨鬼一刀两断! 柯南停下滑板,一按特制的眼镜,放大另一头的方面。却见那人的影子一闪而过,再回神时对方已站在他的身边。 下一秒,柯南只觉后颈一疼,被人像是提猫狗似的提了起来。他对上了一张似人非人的脸,那双黑瞳中有金色流泻。 犬夜叉:“这百年一出的强者果然是你!” 他咧嘴一笑:“我很中意你,以后跟着我们妖怪混吧。” 柯南:……? …… 是夜,犬夜叉干碎了佐伯宅,把柯南带回了自己的别墅。 入内,他解开人形的伪装,恢复成白发金眸的半妖模样,这一瞬的翻覆看傻了柯南,而接下来的发展更是令他目瞪口呆。 只见雪白如云的绒尾在沙发上铺开,一名银发金眸精灵耳的男子坐在其中,冷淡地朝他暼来一眼:“你把人类幼崽带回来做什么?” 人类幼崽? 这是什么奇怪的词汇? 犬夜叉一撩白发,五指梳下:“当然是因为中意了。” 杀生丸:“半妖,好好说话。” 柯南:……半妖? “他可不是什么幼崽,原身是个高中生,吃了奇怪的药变成了这样。”在柯南愈发戒备的眼神中,犬夜叉道,“你不觉得,西国需要这份药吗?” “有了这份药,我们在身份变换上会更容易一些,毕竟‘小孩’的身份并不起眼,也更容易更换。” 杀生丸终于合拢报纸,绒尾一展一收,柯南惊觉自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是谁?”柯南的警惕心升到最高,“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把我带来这里是为了什……” “邪见。”杀生丸唤道。 一只“青蛙布偶”冒出来,又吓了柯南一跳,关键“它”还开口了:“杀生丸大人。” “把他带下去好好教养。”杀生丸道,“我不喜欢蠢货,身边也不留蠢货。” “是。” 柯南一脸懵地被带了下去,犬夜叉这才坐到便宜哥对面,道:“信我,那个孩子天赋不错,会是下一个百年的接班人。” 杀生丸:“不挑你的巫女?” 犬夜叉摇头:“我希望戈薇一生自由自在的,不被束缚。而那小子就不一样了,年纪刚好,心性不错,跟我只是认识的关系,以后用起来不会心疼。” 犬夜叉早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等哪天我们去异世界了,就把公文全留给他好了。以他的责任心,是一定会完成的。” 第253章 第二百五十三章 柯南给毛利兰打了电话,表示自己被亲戚接走了,要住一段时间再回去,他会每天与她通话,让她不要担心。 末了,柯南看向一众奇形怪状、种族不明的“亲戚”,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谁能想到,人类压根不是万物灵长,只是地球上的智慧生命之一,还是最短命的那种。神话传说是真,都市怪谈是真,超能力者是真,倒是他这个侦探像是假的,怎么看都跟这批“人”格格不入。 据悉,正常人类生活的世界被称为“表世界”,妖怪、诡异和灵能力者所处之地是“里世界”。表里如一,二者几乎没有明确的划分界限,只是各自的运作规则不同而已。一般来讲,人类与非人类是“融合式”生活,尽量井水不犯河水,保留双方习性的完整性。 比如昨日带他进入“新世界”的犬耳少女,是妖怪国度的大将,实力十分强悍,一刀能干碎一座城——可她还是安分守己地做人,按部就班地上学,比人类还像个正常人。 又比如,昨天所见的男子是妖怪中的王,实力地位自不必说,可他找的工作相当接地气,居然是个老师。再比如,“青蛙布偶”是大臣,现实工作是管家;飘在空中的地缚灵很凶,平时在鬼屋打工…… 这么多“亲戚”里,只有“猎鬼人”职业的炼狱留还算是个正常人,但这正常仅限于他也是个人,论长相他比妖怪还像个妖怪,第一眼看去仿佛猫头鹰成精。 可听邪见说:“炼狱?他们一家几百年来都长一个样。” 柯南:“这不科学……” 炼狱留:“你一个死神体质的人还相信科学啊?我以为只要是正常人,在发现自己走哪儿都会发生凶杀案后,多少会觉察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柯南扶额:“我只是个普通人。” 炼狱留:“被死神眷顾的普通人?” 柯南:…… 从这天起,他暂时不用去帝丹小学扮演小学生了,而是要跟着妖怪学习,跟着剑士练剑,以后好接手警视厅特殊部门的位子,从侦探变成诡异猎手,去解决棘手的灵异事件。 日子过得很苦,他每天都要经历剑士的毒打,唯一的慰就是晚上与小兰能通话,得她一些安慰。但,比起扮演小孩,他还是更喜欢如今“灵异探员”的身份,即使游走在最危险的前线,一天要目睹十几次离奇死亡事件,他也甘之如饴。 不为啥,就为了这身份好使,还方便他调查黑衣组织! 知道与非人类为伍后,调查黑衣组织有多轻松吗?啊哈,连树上的鸟都能成为他的眼线,他认为自己马上能端掉这一整个黑……不对,等等,为什么这个组织里的卧底成分这么高? 风寺:“你们人类真会玩,除了那个叫琴酒的家伙在认真干坏人的行当,别的全是卧底。” “而且卧底之间还不熟,做了不少无用功。” 柯南:…… 他叹了声,问道:“你的主人带我回来,是为了让我处理黑衣组织吗?我想见她,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 风寺:“大人带你回来不是为了小事。” 小事?妖怪管这种解决跨国罪恶组织的事叫“小事”? “况且,大人现在也没空见你。” “为什么?” 风寺:“国中三年生很忙,马上要升学考试了。” 槽多无口,柯南嘴角一抽:“妖怪还在乎升学考试?” 风寺:“如果考不上,就是给自己的血脉和身份丢脸,大人七百多岁了难得有了世俗的欲望和追求,我们做家臣的自然要全力协助大人实现梦想。” 柯南:……梦想? 太可怕了,这年头连妖怪都要卷学历了吗? 国三升学……这么说,他算是七百岁大妖怪的“学长”咯? …… 犬夜叉很忙,他回归了刷题上课混闺蜜组的日常。 戈薇虽不在,但闺蜜组的话题并不少,她们一边关心升学考试,一边关心他与戈薇的“终身大事”。 “千夜,你住在日暮神社时,戈薇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悄悄话?”由加笑眯眯,“比如,冰帝最帅气的少年是谁啊?对谁最有感觉?” 犬夜叉一句话让女孩们哑口无言:“是星久的那张脸不能看了,还是杀、我哥的那张脸不能打了?你们居然还有剩余的眼睛看别的男人?” 闺蜜组:…… 亚由美给出有力反击:“可是,大鱼大肉吃多了也会有腻的一天,你就不想换个口味吗?我的心很大,容得下所有帅哥。” 绘理:“千夜,你的心也可以大一点哦。” 犬夜叉:…… 人类小女孩真是天真,但凡有过一次“船自动裂开”的经历,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说到这个,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诚如他所料,预感成真了。 他前世的哥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竟再度开启冥道来到此世,还通过御神木架起了两个世界链接的桥梁。 由于链接的另一端也有一个妖怪国度,为了明确两界的界限和各自的利益,杀生丸前往日暮神社与【杀生丸】谈判,而他作为西国的大将,在此事上必须公事公办、不讲私情,如果前世的哥要来硬的,那他只能拔刀了。 唉,做个半妖可太难了,做个有哥的半妖更是难上加难,做个有哥、哥还裂成两个的半妖简直是在地狱模式里打滚。 日暮神社被下了结界,再次回到御神木下,犬夜叉一个头两个大,脑壳在两个哥的争执中嗡嗡响。 杀生丸:“你打算入侵这个世界?是真以为我不会对你下杀手?” 【杀生丸】:“只开了容许一个人通过的门就是入侵,你身为王的气魄和胸襟我是一点也没看到。” 杀生丸:“想必以你的胸襟和气魄,我在你的世界做一个门也是被允许的事。” 【杀生丸】:“还知道向我要一个‘允许’,你能有上下级的观念真是令我感动。” 杀生丸:“还知道开别人的门要经过允许,你能懂点礼数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可你既然知道却还是这么做了,不是入侵者是什么?” 【杀生丸】:“旅行者。” 杀生丸轻嗤:“住久了,就当自己是原主了。知道西国是怎么对付入侵者的吗,犬夜叉?” 火终究是烧到了身上,犬夜叉明白,他作为大将是时候表态了,毕竟这是属于他们的地盘。无论对面的【杀生丸】跟他有着怎样的交情和纠葛,当西国的王将之判定为入侵者,那么大将必须得拿出大将的姿态了。 犬夜叉:“我知道。” 面对【杀生丸】,他自然会拿出最佳的战斗状态,只见他张开双手,两柄铁碎牙分别落入掌心,双双变成大刀模样。他注视着对方,合理怀疑自己跟前世哥气场不合,不然为何时至今日还要跟他拔刀相向? 不是吧,不会真要打一架吧?他要是把戈薇的家干碎了,戈薇会跟他拼命的吧? 说起来,他上辈子确实用铁碎牙劈了戈薇家的厨房,彼时自来水喷涌,在房屋前架起了一道彩虹…… 可恶,住脑,别想了! 见犬夜叉拔刀,杀生丸无疑是满意的,这证明七百年的妹没白养,关键时刻还是向着哥的,不会被外人拐跑。 【杀生丸】:“怎么,要对自己的哥哥拔刀?” 犬夜叉朝天翻了个白眼,他发现,无论是哪个杀生丸,只要处于“理亏”的状态就喜欢把“我是你哥”挂在嘴边。 “又不是没冲你亮过刀……”犬夜叉吐槽,“再说,我现在是大将,你以为我会站哪边?” 除非西国的王不认为他是入侵者,不然大将的刀必呼到他脸上。可姜还是老的辣 【杀生丸】并未亮刀,只是气定神闲地给出提议:“或许——” “你应该站在中间。” “啊?” 当此时,高跟鞋的笃笃声从神社的台阶上传来。人未到,味先至,犬夜叉和杀生丸转头看去 就见凌月王穿着高跟皮裤大风衣,甩着银色的大波浪长发而来。 见到他们,她单手下压墨镜,下巴微微抬起,耳垂上13mm的大珍珠散发着富婆的光芒。 大抵是见到了有趣的场面,她的烈焰红唇扬起愉悦的弧度,冲着【杀生丸】笑道:“是你在‘呼唤’我。” 【杀生丸】看向她,平静地唤道:“母亲。” 好家伙! 就这一声唤!就这一声!【杀生丸】就拿到了全胜局!原因无他,毕竟杀生丸的叛逆期很长 几百年来都没再喊一声妈。 凌月的美目微微睁大,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哦呀,我不介意多一个儿子。” 【杀生丸】:“我被判定为入侵者。” 凌月一笑:“杀生丸,这是母亲失散多年的另一个儿子,你可以叫他哥哥。” 明白了吗?你的妈有两个好大儿了! 犬夜叉和杀生丸:…… 由于杀生丸没有成婚,凌月也不算真正的退居幕后,是以,当【杀生丸】得到亲妈的认可,自然算不上是入侵者,还必须是自己人。 是自己人,那就打不得了,犬夜叉放下刀。 而【杀生丸】虽然失去了前世的弟,但又收获了新的弟和妹,怎么也算是一种失而复得。 【杀生丸】平静道:“我说过,你最好站在中间。” 犬夜叉:…… 不知为何,这话说得他起了一身反骨。他当即用胳膊肘捅了捅杀生丸:“你快点喊一声‘妈妈’,或许凌月大人就回心转意了。” 不然你的妈要变成他的妈了。 杀生丸:…… 第254章 第二百五十四章 在短暂的千年中,【杀生丸】失去过太多东西,无论他承不承认、在不在意。 岁月悠长,无常的命运不会给人任何补偿,但过往的经历足以教会一个高傲的灵魂珍惜当下。 是以,【杀生丸】不会因为自尊而止步不前,不会因为原则而恪守陈规,更不会因为孤傲而缄默不言。漫长的时间沉淀了他的心性,这令他逐渐向自己的母亲靠拢,变得成熟稳重,也善用权御的手段。 而杀生丸与他不同,他活到现在几乎没有失去过什么,唯三的不顺心是无惨太会苟,对亲爹的滤镜碎了,以及吾妹叛逆伤我心。 即使炼狱寺圆算是他的第一个人类朋友,即使鬼杀队让他看到了人类的良善和坚持,即使继国缘一让他见证了人类的天花板,即使一路的历练让他生出了守护之心——可他依然保留着大妖的高傲和王者的矜持,他不会成为真正的人类。 因此,【杀生丸】有了弹性,多少学会了点能屈能伸;杀生丸多有刚性,要他低头不可能,宁折不弯。 故而,在犬夜叉看来一声妈能解决的问题,在杀生丸看来就像一场“你争我夺,抢妈注意”的幼稚游戏。他为何要这么做,他的母亲有什么好抢的? 杀生丸发出“孝子”的声音:“无聊。” 犬夜叉:…… 作为彻头彻尾的妈宝女,犬夜叉发出没妈的孩子是根草的声音:“喂,你说的是什么话啊?你就这么甘心自己的母亲认别人做孩子吗?” 杀生丸:“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犬夜叉:“哦,那对面的你能在这个世界往来也与你无关了?” 杀生丸:“他已经是她的事了。” 自己认下的儿子自己看着,这责任推卸不了。再说了,母亲对【杀生丸】多有好奇,有他与母亲相互牵制,他就清闲了。呵,真以为他的世界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而他对西国不利,驱赶他是你的事。”责任也放在了犬夜叉肩上。 “以及——”杀生丸看向另一个自己,嘴角一勾,“我可不是一有事就喊母亲的人,一个大妖做出这种事,会显得很无用。” 就差把“打架找妈,你还是幼崽吗”喷对面脸上了。 【杀生丸】不语,知子莫若母,他很清楚一个母亲为了教训不听话的孩子会发挥出多么高水准的能力。 果然,杀生丸还是吃了“我是犟种”和“不懂女人”的亏,凌月二话不说挽上犬夜叉的胳膊,笑道:“犬夜叉,你也七百多岁了,我们是时候聊一些可爱的话题了。” “啊?”什么可爱的话题,等等,拉他过去干嘛? 犬夜叉一脸懵地被拉到【杀生丸】身边。 凌月:“走吧,我们去逛商场,去疯狂购物,去风俗店看看会说漂亮话的牛郎。”转头对【杀生丸】道,“跟上哦,帮忙拎购物袋是绅士的品德。” 犬夜叉:…… 只一招,杀生丸就成了孤家寡狗,被晾在了冷风里。而他的妹妹已经被亲妈带走,跟他最看不顺眼的狗混在一起。 杀生丸:…… 亲妹到底没白养,犬夜叉还挣扎了一下:“等等,不带杀生丸吗?” 凌月:“他已经不是一有事就喊母亲的小孩了,要学会独立行走。” 【杀生丸】:“嗯。” 犬夜叉和杀生丸:…… 这一波简直绝杀! …… 陪凌月王逛街,【杀生丸】倒是有耐心,犬夜叉却是累成了死狗。他突然羡慕起没跟上来的杀生丸,觉得他有先见之明。 凌月在试口红:“犬夜叉,你觉得是梅子色好看,还是樱桃红好看?” 犬夜叉:“不都是红色吗?” 凌月转身给他上了唇红,掰过他的肩膀问道:“梅子还是樱桃?” 【杀生丸】眼皮都不抬:“都要了,让她试一天。” 呵,不是很能吗?不是冲他拔刀吗?回去拔口红拔一天吧,他直接给了愚蠢的半妖一个现世报。 犬夜叉:…… 他猜得没错,前世的哥跟他果然气场不合,对方对他的态度从不懂适可而止,而是变本加厉。 随着凌月王的指引,【杀生丸】承包了一大堆衣服:“都要了,让她第二天试。” 又承包了百年和服店:“都要了,让她第三天试。” 再承包了美容妆发一条龙的团队:“都要了,让她第四天试。” 过分了,对方明知道他最讨厌被安排,还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这不就是在他的雷区蹦迪吗? 犬夜叉:“你怎么不给自己包一堆口红衣服和团队?” 【杀生丸】撩了一下长发,一句话创死了他:“你觉得我缺吗?” 犬夜叉:…… 由于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犬夜叉的脑子有一瞬的宕机。他知道【杀生丸】要面子、爱干净、重审美,但他不知道他会这么骚包……哦,不对,杀生丸不就承包了一整个设计男士衣裤的团队吗? 行吧,这俩一样一样的,只是杀生丸不太气他。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话就像插旗,越以为不会发生的越会发生。等他拖着酸腿回到别墅,却发现里头并不清净,而是站了一批专业性极强、负责给妖怪体检的人类医生。 他们出自鬼杀队、藤屋和紫藤花山,为剑士和阴阳师的后代,因无剑术和灵修的天赋干脆从事别的职业,学成后往往是“里世界”大妖最喜欢聘用的精英分子。 犬夜叉:“你让他们来做什么?你受伤了?” 杀生丸:“怎么,你没被他气到?” 自己最了解自己,他不用跟上去都知道另一个自己铁定会把犬夜叉气死。届时愚蠢的妹妹就明白中间不可站,还是要跟着他混有肉吃。 犬夜叉:“啊,就算被气到了又怎样,你这场面……是以为我会被气死吗?” 杀生丸不语,专业的医生露出八颗牙的微笑,温柔道:“大将,无论如何体检还是要做的,毕竟犬妖的乳腺也是乳腺,万一被气出结节就不好了。” 另一位医生:“是啊,王很关心大将呢!接下来一段时间请多指教,我们会负责为大将做营养餐,争取让大将用最佳状态迎战升学考试。” 犬夜叉:…… 他的血压上来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想把他安排了是吧?见鬼的营养餐,他才不要啃菜根! 再加上【杀生丸】已至,晚上铁定要来他家,这别墅马上要三分天下了。料想保不住,犬夜叉就不想保了,他又不想给星久丸添麻烦,干脆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把哥丢在现场,把安排抛在脑后,在日暮神社附近租了一户单身公寓,当晚就拎包入住。虽说破岛的公寓很小,让大妖不方便施展拳脚,可只要够小,就不会有哥裂成两个的烦恼。 在这方小天地里,犬夜叉美美地睡了一觉。起床是新的周末,懒得刷题的他从储物珍珠中掏出肉菜,准备为自己奉上香喷喷的营养餐。 可这公寓不知是不干净,还是上一户有遗留,犬夜叉抱着美滋滋的心情做饭,却在厨房看见了一只脏兮兮的蟑螂。那一刻,他几l乎是本能地扔下肉菜,张开五指,口鼻间溢出白气自然而然地催动呼吸法,然后—— 他一巴掌呼上了厨房的墙壁,不仅把蟑螂的脑壳都呼烂了,还将厨房的墙给轰成了碎片。 “轰”一声巨响,墙体四分五裂。嵌入其中的水管爆裂,兜头兜脑地淋了犬夜叉一身。直到被冷水喷了一脸,他才恍然醒悟,此情此景似乎似曾相识…… 不过还好,还好!这事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到时候赔点钱就行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水渍蒙蔽了他的嗅觉却没遮住他的视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看到了杀生丸“果然如此”的脸。 犬夜叉:…… 道理他都懂,可是便宜哥来这儿干嘛,蹭早饭? 但他还是相岔了,杀生丸哪是被口腹之欲支配的人,他的商业嗅觉可是很强的。 就这么来了一趟,这栋公寓的房东就易了主。没三天,建筑队就将公寓重修了一遍,而犬夜叉公寓周边的每一间房都被杀生丸以翻了万倍的价格出租,租给了多骨丸、天冬丸等各色丸子。 杀生丸:“能不能讨她喜欢,看你们本事。” 众丸:杀生丸终于想通要做大舅哥了吗? 算了,不管杀生丸想没想通,这特么都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各色丸子发挥单身了几l百年的功力,几l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却依然没有讨到犬夜叉的芳心,反而让他愈发心烦。 最致命的是,当某一日闺蜜组来找犬夜叉时,仅仅在公寓下喊了一声“千夜”——犬夜叉堪堪打开门的瞬间,整栋公寓的所有门都在第一时间打开。 那一刻,闺蜜组眼前一亮,瞬间被无数优质型男的帅气击中,仿佛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天堂。而对身处天堂的犬夜叉,她们发出了由衷的羡慕和赞叹。 由加的声音有点抖:“千夜,地段这么好的公寓你是怎么找到的?” 绘理捂住脸,激动到颤抖:“下一期的漫画男主突然有了脸!” 亚由美更是重量级:“我有点明白姐姐为什么不喜欢结婚就喜欢逛牛郎店了。”这真是,视觉盛宴啊啊啊! 戈薇:“我就说嘛,千夜怎么可能没人追。” 犬夜叉:…… 最终的胜者还是杀生丸,犬夜叉甚至没挨过一周就回到了大别墅,并决定接受专业医生的治疗。 犬夜叉深呼吸、吐息,如此反复:“医生快帮我看看,我可能结节了。” 医生:…… 第255章 第二百五十五章 狗子的乳腺也是乳腺,即使目前没有结节,难保以后不会有。 为健康着想,犬夜叉决定以平常心对待每一位犬妖,尽量把自己安在“养狗人”的身份上,平等地将每一只大妖当作自己养的狗,好心态这不就来了吗? 他们喜欢他,多正常,哪只狗不喜欢饲主啊? 他们热衷追着他跑,多正常,哪只狗不喜欢往饲主身边凑? 至于他们搞破坏打群架互相抹黑拉踩,多正常,哪只狗不期望饲主身边只有自己一条忠犬? 嗯,这么一想他的心情就好多了……个屁啊! 【杀生丸】搬了过来,住进了对面的大别墅,人不常在,但偶尔遇见一次,他说的每句话都带着一种了然。比如上学时遇见,他丢给了他一把钥匙。 犬夜叉:“干什么用的?” 【杀生丸】:“我住处的钥匙。” “啊?你给我这个干嘛?”犬夜叉震惊了,不禁抬头望天,看看太阳有没有从西边出来。难以置信,【杀生丸】会允许他自由出入他的地盘,真不会被揍吗? 【杀生丸】与犬夜叉“斗”了两百年,又真刀真枪地干了三年,期间还断了一臂,对这个弟弟的心思哪会不了解?说的难听点,蠢弟撅起腚他都知道这货想拉什么屎,更何况是“我怕被你揍”这种小心思? 【杀生丸】:“半妖,收起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然我就杀了你。” 闻言,犬夜叉反而松了口气,对味儿了,就是这个味儿。好感动,万万想不到有一天【杀生丸】对他的冷言冷语会让他如此安心。 犬夜叉:“切,我告诉你,就算你给我钥匙,我也不会进去帮你打扫的!” 【杀生丸】:…… “蠢货。”【杀生丸】平静道,“跟另一个我同住,你只会被他耍得团团转,最后掉进陷阱而不自知。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哥哥,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就给你指一条明路——” “被他气到了就住进来,拿他没办法也住进来,至少我不会干涉你的事。” 对【杀生丸】而言,这番话是相当少见的直白,就差把“你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写在明面上了。而在几百年前,他还是个连邀请弟弟参加豹猫之战都特么要旁敲侧击让邪见“主动去办”的人。 然而,世事变迁改变的不止是他,还有犬夜叉。隔了一世,犬夜叉的脑回路终究是变异成了他看不懂的样子。 犬夜叉:“你的意思是,我被‘你’气到了,换个地方住还要看到你这张脸?” 问题不是换个地方住,是你们长了同一张脸,还都叫杀生丸好嘛!还消气呢,这不血压上升吗?不过话说回来,狗会得高血压吗? 【杀生丸】:…… 他半垂眼睫,语气莫名:“我的脸很难看?” 对自己的颜值如何,【杀生丸】还是有点数的。假如半妖认为他长得丑,那这一定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半妖的问题。并且,后者的 可能性非常大,毕竟半妖常年穿红色、光着脚、头发毛糙……怎么想都是审美堪忧。再加上她是半妖,又从男变女,审美会异变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所以,半妖觉得他……丑? 犬夜叉:“啊,不难看。”一句话证明自己审美没问题,“但是,怎么说呢?虽然不难看,但有时候一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想拔刀……”再喊一声“你特么不要过来啊”。 【杀生丸】勾唇,也不生气:“你的心性修炼不到家,怪不到我头上。犬夜叉,跟我比你依然差得远呢。” 犬夜叉:…… 有被气到。 当天,犬夜叉没有回家,而在日暮神社借宿。风雀不远千里一问,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家里的狗还在饿肚子(?),犬夜叉表示看见亲哥就胃疼,近期不回去了。 于是风雀把话带到:“杀生丸大人,大将说短时间内不想看到你的脸,一看到就胃疼。” 杀生丸:…… 坑人者终被“自己”所坑。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犬夜叉专注升学考试,并在卷生卷死之后考出了全班前十的好成绩。 这对他来说属实不易,可对比稳居第一的星久丸属实不够看。他就不懂了,他都这么努力了怎么还是干不过星久丸,难道日曜支的白犬智商真的比不上月曜支的白犬吗? 堂兄天冬丸表示不信谣不传谣:“我在英国就学,一直是第一。青丸那家伙也是,他在澳洲就学,也是第一。” 犬夜叉:“那为什么我不是第一?”拜托,这关乎日曜支白犬的智商问题了,给点靠谱的建议啊! 天冬丸摸摸下巴:“或许是学习方法不对?” 至于哪里不对,他也说不出来,反而是日曜的老大哥鸣尾丸见多识广,一下子点出犬夜叉考不到第一的核心,那就是不够卷。 鸣尾丸:“你得承认,月曜支的白犬在动脑上有天赋,而我们日曜在动手上有天赋。想在脑子这一块击败月曜,你除了反复练习别无他法。” 并给他推荐了一条出路,“或许你可以去大洲就学,只要你在那里完成初高等六年的学业,相信你能适应任何一个国家的考试。” 犬夜叉:……真的吗?我不信。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犬夜叉道,“我怕我一走,戈薇就被迹部拐跑了。” 鸣尾丸:…… 日曜支就这么一个妹妹,作为老大哥,鸣尾丸对她的社交圈也有一定的了解。他知道戈薇是谁,用人类的词汇来形容,那就是妹妹的“闺蜜”。而他身为兄长,无论对这“闺蜜”持何种态度,措辞都得小心点,否则妹妹有极大的可能性做出“去兄留友”的决定。 鸣尾丸斟酌一番:“犬夜叉,她终会长大,也终会走进另一个人的生命。” 犬夜叉:“这么一想更难过了,好舍不得啊,要不我还是正面给迹部一发风之伤吧。” 鸣尾丸:…… “说来也是奇怪 。”犬夜叉抱着手,喃喃道,“当年我老妈二婚,我是一百二十个愿意,只希望她过好属于自己的一生,而不是被我绊住手脚。怎么轮到戈薇就不愿意了呢,难道这就是嫁女儿的心痛感?” 鸣尾丸没接话,一来他不方便评价犬夜叉的母亲,二来……戈薇和犬夜叉,谁把谁当女儿养还真不一定。 他只能说一句:“把一切交给时间吧。” 没什么事是时间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一万年。 犬夜叉暂无意愿出国,但到底是把求学放在了心上。说起来,他也许久没有去过大洲了,未来可以腾出百年过去看看。至于现在,他还是想陪着戈薇走过她的一整个青春。 但,他还是成不了冰帝的交换生,分数就是这么残忍。 所幸他去不了,戈薇还能回来。交换生的期限一到,戈薇就从冰帝回到了青春学园,只是在离开前,她收到了来自高等部的学生会长发出的入学邀请。 迹部:“日暮,有兴趣入读冰帝吗?冰帝高等部进入东大的升学率是80%。” 当然,大部分冰帝学生会选择出国,最后入读东大的寥寥无几。可对于非财阀学子来讲,能入读东大简直是最佳选择。 戈薇:“谢谢,我会慎重考虑的。” 是以,当升学季到来,当每一位学生开始为前途做选择,戈薇思来想去,还是把闺蜜组喊来参谋,问是留青春学园还是前往冰帝? 经过商讨,为前途着想,戈薇决定选择冰帝。而她做出了选择,犬夜叉哪能落后,他也决定前往冰帝。 亚由美:“可是藤原老师和星久同学都在这里,千夜去了冰帝,他们可怎么办?” 犬夜叉:“他们怎么办关我什么事?” 由加:“好无情哦,你那一公寓的追求者会心碎的,你非要弃他们而去吗?” 犬夜叉:“哈,心碎?他们的心脏可硬了,你用钢钉都锤不烂,哪那么容易碎?还有,不抛弃他们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绘理:“千夜对帅哥好残忍啊!” 犬夜叉:“你是没见过我揍他们的时候,更残忍。” 众闺蜜:…… 戈薇捂住了脸,她理解犬夜叉为什么单身了。追求者的单箭头就差戳她脑门上了,可她还能给对方反弹回去,这绝技属实独一份。 小聚过后,闺蜜组愈发努力地卷了起来,犬夜叉也肝得勤勤恳恳。 没几个月,升学季到来,犬夜叉全力以赴地应对考试,最终在没动用钞能力的前提下成功入围,与戈薇一道转去了冰帝。 转去了冰帝…… 冰帝? 稳定榜一考上青春高等部的星久丸:……你逗我? 被瞒在鼓里仍在青春学园做老师的杀生丸:……? 还能咋?转去冰帝啊! 光是一个戈薇就能让犬夜叉拼到如此地步,万一人类中出个天选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未必不会做出跟斗牙王一样的选择。 因此,不论是为了西国的大将,还是为了血缘上的妹妹,当哥的必须严防死守,杜绝一切人类“偷渡”的可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冰帝高等部一开学,全体师生就遭到了来自“藤原”一家的美颜暴击,伤害无比大,是走路都会撞到电线杆的那种。 也是同一天,冰帝网球部的围观人数锐减,属于迹部的拉拉队开始向藤原一族倒戈,并连夜成立了“藤原氏美颜俱乐部”、“藤原美貌值保护协会”等奇葩社团,每日的社团任务就是赞美藤原。 最离谱的是,当青春高等部得知藤原三人组已出走冰帝,不禁发出“老婆被抢”的怒吼:“冰帝!我们青春学园跟你们势不两立!等着看吧,今年的全国大会我们一定会全面碾压你们!是时候让藤原一族知道谁才是真正强大的学园了!” 为了让藤原家的人入学,各学园已接近疯狂。而素有“冰帝之王”之称的迹部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他听见“华丽”一词被用在了别人的身上。 “啊,藤原老师简直是我的人间理想,太华丽了。” “星久同学才是凡俗人之梦,是洒落在人间大陆的白月光,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都觉得好满足。” “希望千夜同学不要把性别卡得太死,姐姐不是不可以,是很可以!” 迹部:…… 忍足幸灾乐祸:“哇,真难得啊,二选一的时候你是被抛弃的那个,感觉怎么样?” 迹部:“居然说出这么不华丽的话,是全国大赛能夺冠了吗?” 忍足:…… 可事实证明,他们一整个网球部都被抛弃得很彻底,当新一年的情人节到来,他们只收到一部分“义理”巧克力,别的全进了藤原家的口袋。 最气人的是,狗不能吃巧克力,犬妖不想吃巧克力。 第256章 第二百五十六章 有时候,就连大妖都不得不承认,人类确实是一种非凡的生物。 他们总是能通过一些寻常小事办成连大妖也无法想象的大事,譬如现在,人类一年一度的巧克力赠送日,莫名成了犬妖每年固定的掉毛期,怎么想都觉得离谱到匪夷所思。 犬妖会掉毛吗? 会。 但犬妖终究是大妖,与一般动物是不同的。动物换毛,多是因冷热温差而导致的正常生理状况;犬妖换毛,多是妖力积累到质变、为长出更锋利的爪牙和皮毛而生成的“蜕变期”。 蜕变期因犬妖的资质而异,与犬妖身上的妖纹挂钩。按大妖漫长的历史经验所得,一道妖纹代表一次蜕变,妖纹越多的犬妖资质越强。 如此,妖纹最多的杀生丸自然是最强者,当然这之中也有个变数,犬夜叉没有妖纹却突破了桎梏,成为史上最强大将,无疑是给族内少妖纹的犬妖狠狠地打了一剂强心针。 综上,犬妖不到蜕变期不会掉毛,可人类的巧克力却做到了这一不可能的事。 巧克力,人为地制造了犬妖的换毛季。 即使换毛与妖力的突破无关,但犬妖换下的毛可以做衣服啊!再加上犬妖多单身狗,他们为了求偶、为了生活品质、为了追求时尚多会打扮自己,因此每年这时候,就成了西国的裁缝最忙碌的时节。 犬夜叉:“你今年吃巧克力吗?” 杀生丸点头。 “还吃?”犬夜叉卸下一大框收到的巧克力,“你一年换一次长毛,仓库里都堆满了,够你做一宫殿的衣服,你怎么还换啊?” 杀生丸:“以防万一。” “啊?” 他没解释这个“以防万一”防的是哪个“万一”,只是伸手越过自己跟前的一堆巧克力,挑着犬夜叉框里的吃。且,他的嘴多少有点挑,对义理巧克力是完全忽视,专扫本命巧克力,有意无意地,他还会看一眼赠与者的名字。 赠与者为男,随意扫两眼;赠与者为女,拉起警报线。 只能说犬夜叉不愧是“恋爱狗”,哪怕换了性别,哪怕与杀生丸、星久丸三分校园,女孩子对他的喜爱依旧不绝。杀生丸发现,蠢妹从女孩手里收到的本命巧克力居然比星久丸还多…… 呵,星久丸真是没用,白长了月曜的脸。 ——杀生丸习惯性拉踩了一波弟弟,这是他的日常之一。 之后,他便开了冥道回去西国,进入自己的地盘,化作巨大的白犬趴在地上,等待吃下的巧克力起效。 许是本身带毒,许是每年都吃有了“抗体”,纵使杀生丸的进食量有所增长,也等了一刻钟才见效。身上的长毛鼓了起来,随风飘摇,以冥加为首的跳蚤小妖们推着犬牙做成的梳子,像梨地般梳理长毛,再将之收集起来。 冥加:“杀生丸大人,今年还像往年一样,把犬夜叉需要做的衣服也登记在你名下?” 巨犬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意为“ 不然呢”。 真以为他愿意每年换了一次毛吗?还不是因为他是兄长,而愚蠢的半妖无毛可换,为了蠢妹的衣柜着想,他只能做出如此“牺牲”。 不然呢,难道让蠢半妖的衣柜塞满别的犬妖的皮毛?光是那味道他就受不了。 冥加到底胆子大,说实话:“仓库虽然满了,但只要杀生丸大人你做一次衣服就没了,剩下的边角料应该够犬夜叉用了,反正她不太喜欢换衣服。” 巨犬哼出了一口气,表示认同。 简言之,有兄妹情,但不多。他用99%的料,留给妹妹1%的料,毕竟他的衣帽间比犬夜叉的衣帽间大十倍,同款若是有喜欢的,他会各色做一件,每天不重样。在某种程度上,杀生丸像极了凌月王。 于是,又到一年中的“犬妖衣柜更新日”。杀生丸换一次毛收获四季新衣一千余件,犬夜叉喝了口汤,收获新衣一百余件。 而两兄妹对此的反应也是天差地别,杀生丸认为一千余件量少,每天打三架衣服就没了;犬夜叉觉得一百余件太多,冰帝给的校服就够穿了,这么多塞衣柜干嘛,还不如腾出来放他的手办。 杀生丸:…… 是的,犬夜叉又入了新的手办,十分难得的是,这次是偏女孩子的爱好,一水的短裙大长腿美少女战士人偶。 他本对此没什么兴趣,可架不住闺蜜组乃至戈薇都在追这部漫,还为各自喜欢的美少女疯狂打call。为了不跟她们脱节,他原地入坑,结果看着看着就……没眼看了。 好家伙,为什么变身要跟月亮有关?为什么你额头上也要有个月亮啊? 犬夜叉捂住了脸。 讲真,每次月野兔变身的时刻,他总会联想到杀生丸。再加上那一句“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天呐,救命!这跟杀生丸的“让开,不然杀了你”有什么区别? 美少女战士杀生丸? 救命!这是什么恐怖的都市传说,想让他做噩梦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几l乎是带入杀生丸的脸去看这部漫,每一集都让他感到深深的胃疼。可他没想到,真正创死他的不是自己的带入,而是人类的脑补。 冰帝的漫画社无比恐怖,她们居然用最专业的技术出图了“藤原与月”的相关海报,而海报上,杀生丸人类形态的脸跃然纸上,额头多了个月牙,头发被画成金色双马尾,身着白色礼服裙…… 另一张是星久丸,他也是月野兔造型,只是下边是大长腿高跟鞋,没有一根腿毛! 犬夜叉如遭雷击,双手捧脸做出“呐喊”状,大脑一片空白。要他狗命了,这让他以后怎么直视他的兄弟! 被创飞了! 谁知这只是个开始,并不是结束。由“藤原与月”的灵感展开,冰帝的学生不知为何联想到了镰仓时代的传说。人类的想象力是丰富的,实践手段也是极强的,他们找来史料,根据传说中对犬妖的描写,将细节一点点添加在杀生丸身上。 冰帝学生: “对,这样就合理了,银发、紫月、红梅振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穿的是振袖,但这个造型只有藤原老师的脸才配得上。” 另一人:不对,不对,改图!耳朵,他不该是人类的耳朵。瞳色瞳色,不是金色吗? 细节一点点添加、堆砌,到最后,一群从未见过杀生丸真容的人类竟是将他妖怪时的脸还原了个七七八八。当这张图几l经流转入了犬夜叉的手,犬夜叉大受震动,还以为杀生丸这家伙被扒马甲了! 结果,他终究是低估了便宜哥的美貌。当“藤原与妖”成为冰帝杂志的第二期热门话题,当杀生丸的妖化脸登上封面,校内一片哗然。 不知为何,从未见过杀生丸真容、也不觉得世上有妖怪的人类会觉得——这才是“藤原老师”真正的样子,或许他的前世就是个妖怪呢? 忍足幽幽一叹:“风雅,真是太风雅了。即使同为男人,也不得不赞一句风雅。” 凤:“突然能够理解传说了,如果犬妖长这样,不怪藤原一族的贵女会喜欢,我听说漫画社的女孩子都喜欢。” 芥川慈郎:“看来迹部被抛弃得很彻底啊。” 迹部:……你们几l个不华丽的家伙真是够了! 犬夜叉:…… 知晓内幕的戈薇悄悄凑过来,小小声:“犬夜叉,藤原老师的原形真长这样吗?” 犬夜叉的回答堪称严谨:“是这样,但也不是这样。你要明白,我哥是纯血大妖,论原形他是一头白色巨犬,不是人。” 戈薇:“那人形呢?长这样吗?” 问得相当执着,可见戈薇多少也有点颜控。犬夜叉嘴角一抽,老实道:“差不多吧。”其实比图片好看不少,就是比起他前世还是差了亿点点,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的。 戈薇小声惊呼:“那也太帅了吧!” 犬夜叉炸毛:“哪里帅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戈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神一言难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愁苦和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惋惜。她似乎很想吐槽些什么,但终是憋住了没说,千言万语一出口,化作了一声悠然长叹。 “唉……” “戈薇,你为什么叹气啊?” 戈薇捂住脸:“没什么,只是突然之间心好累啊。” 犬夜叉:“是吧,光是看到我哥那张脸就心累了,我能理解。你要是看上七百年,你会更累。” 戈薇姣好的脸有一瞬的扭曲,她的脑子里莫名冒出个“七百年之痒”,犬夜叉因为腻了亲哥的脸,所以到了“出轨”的好时候……啊不不不!大不敬!随后她疯狂摇头,将这个离谱的念头甩出脑海。 “戈薇,你到底怎么了?” “不要跟我说话,我现在脑子好乱啊!” 可惜,这世上的事没有最乱,只有更乱。在“藤原与妖”爆火的第二天,校园祭话剧社的社长找上了犬夜叉,诚挚恳请他出演镰仓时代与犬妖相爱的藤原贵女一角。 犬夜叉听了,一口矿泉水就这么喷了出去。 什么鬼?我演我妈? 冰帝不养闲人,社长是真不怕死:“我们的副社长已经去游说藤原老师了,希望他能答应出演‘犬妖’这一角色。如果他不同意,我们会去找星久同学。总之,只要你们三个中有两个点头,‘紫藤花下的约定’这部话剧马上就能进入排演期。” 犬夜叉真的惊呆了!天呐,听听她在说什么,他们居然去找杀生丸了,不要命了吗?杀生丸怎么可能答应出演“死去之物没有价值”的角色啊! 犬夜叉深呼吸:“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 不出意外,人类三方碰壁、铩羽而归。然而不整活不是冰帝,校园祭话剧社立马把社团任务变成校级任务,让每个班级都出一个话剧,并表示会搬到大舞台上决赛,胜出的班级将获得一份神秘大奖。 是以,为了班级的荣誉,为了高等部一年级的胜利,在凤期盼的眼神和戈薇的软磨硬泡下,犬夜叉硬着头皮答应出演犬妖相关的故事,只是要求剧本按他的流程走。 戈薇:“什么剧本啊千夜?” 犬夜叉垂头丧气:“到了那天你们就知道了。”他还得去找人帮忙。 他有预感,越是遮遮掩掩的事,人类越想知道,反而对摊开了的事不会有太大兴趣。为防人类为了探究秘密干出跟踪妖怪、被妖怪干掉的事,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将妖界的一部分秘密展露人前比较好。 话剧是个好手段,而且“演员”也是现成的。 有些事杀生丸不知道,但【杀生丸】清楚得很。 第257章 第二百五十七章 话剧怎么演,犬夜叉还是有印象的,说白了那不就是即兴发挥嘛! 犹记得上辈子他参与过戈薇的校园祭,虽然那时候太年轻不懂事,捅了不少篓子,但他还是帮戈薇“圆满”完成了任务,尤其是舞台剧这一项——不就是拔出铁碎牙干掉妖怪,然后背起戈薇破开天花板离开的小事吗? 他懂,没有谁比他更懂舞台剧了。 要什么剧本,要什么排练,要什么台词,两边站上台可劲儿造不就行了?反正他跟【杀生丸】一见面必吵架,而人类的本质是热爱吃瓜,这不比父母辈缠绵悱恻的故事好看? 实在不行他俩打一架嘛,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维修冰帝的大礼堂了。 想到就做,拖泥带水可不是犬夜叉的风格。他当天就找上了【杀生丸】,直言舞台剧相关的事,他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谁知【杀生丸】答应得干脆利落。 “好。” “你不同意就算了,要不是戈薇求我,我才不会……啊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杀生丸】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剧本呢?” “你居然会答应?”犬夜叉惊大呆,讲真他觉得【杀生丸】不答应才是常态,答应了简直是变态啊! 一看傻狗的蠢样【杀生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眉头一皱,抬步作势要走。而犬夜叉的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傻狗果然拦住了他,倒豆子似的说出计划。 “没有剧本,要什么剧本,我要还原的是现实啊。”犬夜叉说道,“你还记得铁碎牙的争夺战吗?就那一场,我想摆在人类面前。” 铁碎牙的争夺战…… 【杀生丸】记得相当清楚,毕竟那是他妖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败北,还被他一向看不起的半妖弟弟斩断了左手。 也是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无礼地“问候”过半妖的母亲,至少在砍掉他手臂这一点上,父亲没做到的事被半妖做到了,他勉强承认这半妖有几分犬妖的血性。 如今几百年过去了,故人们的脸在他的记忆中已经模糊,唯独手臂被斩的痛感依旧清晰。 因为,那是他走上霸主之路的转变开始…… 【杀生丸】:“为什么挑这一段经历?”难道争夺铁碎牙一事对你来说也是不可磨灭的记忆? 犬夜叉:“我得让人类明白妖怪的残忍,就算是亲兄弟也会自相残杀。这样,他们对犬妖就不会有向往了。” 【杀生丸】:…… 发心这么伟光正,果然带着半妖一贯的天真和憨傻。他本不是随她胡闹的人,更不是会陪她一起胡闹的人,然而前尘隔海,尽是遗憾,有些时光不留给胡闹,或许未来的千年万年都不会再有了。 他失去过,所以他明白“当下”的意义。 “随你。”【杀生丸】淡淡道,“我会让他们做安排。” 犬夜叉:“你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我很不习惯。” 【杀 生丸】:“……再不滚就杀了你。” 对味儿了,犬夜叉麻溜地跑路,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接下来就是邀请(忽悠)戈薇参与这一场没有剧本和台词的演出了。她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本色出演就行。 犬夜叉撒欢地跑在找戈薇的路上,殊不知在他身后,【杀生丸】注视着他远去,在原地站了许久。 其实在他的世界中,由于食骨之井带来的时间差,他在现代见过“早已死去”的犬夜叉几次,包括但不限于愚蠢的半妖跳上着火的大楼救人、拿出刀劈了戈薇家厨房以及演个舞台剧砸了礼堂的事。 他从不靠近,只让邪见善后,直到戈薇满身落寞地困居现代,直到半妖再不会在现代出现…… 大妖从不会让人觉察到自己的想法,可与他呆久了,母亲和老家臣总能看得出来。譬如邪见就说过一句:“如果犬夜叉还活着就好了,虽然给他收拾烂摊子很累,但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很闹腾,很好啊。” 可这闹腾也不再有了,他的世界只剩下漏风的、漫长的死寂。 【杀生丸】收回目光,难得放下了为王者的架子和面子,决定短暂地胡闹一回。算起来,他与他走到面对面心平气和地讲话这一步,用了千年。 …… 见鬼的无剧本无台词临场发挥,戈薇原本是不同意参演的,可架不住犬夜叉着实美丽(?),她想看她穿十二单想得紧,只能含泪点头。 戈薇:“没有剧本和台词就算了,但是犬夜叉,你至少得告诉我,我的角色跟你是什么关系?该站在谁的立场吧?” 犬夜叉琢磨了会儿:“站在我的立场就行。”想了想,他还是露了口风,“你是从现代穿越到战国的人,而我是被你解除封印的半妖……” 戈薇有点傻眼:“怎么跟历史上记载的不一样啊?” 犬夜叉:“妖怪都出来了你还讲什么人类的历史?破岛的历史才多久啊,有妖怪活得长吗?”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戈薇没有反驳,姑且定下上了舞台走一步算一步的计划。可她万万没想到,西国的妖怪对上人类的校园舞台剧的态度会如此认真,居然提前一个月开始造景,并决定在演出当天把景物搬到冰帝的足球场上,来一场别开生面的大型舞台剧! 动员者甚众,【邪见】相当积极,整个【西国】出了大量妖力物力财力,就为了给【杀生丸】一生一次的胡闹画上圆满的句号。 由于此事一直在另一个世界进行,此世的知情者只有凌月,而凌月一向喜欢“背刺”不孝子。是以,直到校园祭来临的这一天,杀生丸才知道犬夜叉的决定,且舞台剧男主是【杀生丸】。 杀生丸:…… 养了七百年的妹妹被狗叼走了,这不得杀疯? 然而杀生丸养妹养出了经验和心得,深知犬夜叉“绝不会被叼走”的狗脾气,沉思一番,他打算先看看蠢妹到底想演什么,这世界上的狗那么多,她为什么非得去找他最看不顺眼的那一条? 难道是 叛逆期到了? 杀生丸不禁陷入了沉思。 却不料,等校园祭开始,等高等部的话剧汇演拉开帷幕,杀生丸只庆幸上阵的不是自己,而是人类口中的“双胞胎兄长”。即使这个称呼谈不上好听,但——他们议论的是【杀生丸】,跟他杀生丸有什么关系? 彼时,其他班级的话剧一一结束,唯独最末一场作为压轴大戏,还将地点定在冰帝的足球场,劳全校师生转移。大部分学生的眼中写满期待,少部分学生觉得无聊,只有迹部的脸色难看得可以。 “藤原千夜这家伙要是敢把不华丽的剧场搬上台面,就等着被嘲笑吧!”迹部看犬夜叉很不爽,“我甚至没见过他们的剧本,连参演的戈薇都不知道该怎么演,真是离谱。” 忍足一阵见血:“你到底是在气藤原千夜落了你面子不给你剧本,还是在气戈薇站千夜那一边,连她也不给你看剧本?” 迹部:“闭上你那张不华丽的嘴。” 忍足:嘻嘻。 任凭人类如何揣测,都琢磨不到妖怪有何种手段。当他们在足球场中安置,四周大屏幕搭起,就见场地中心的绿茵一换,无数粗壮的藤蔓、巨木拔地而起,布景堪称野性至极,造景的妖怪几乎是一瞬间将人类的思维拉入了蛮荒的世界,与五百年前的战国交相呼应。 陡见这一幕,冰帝的学生瞪大了眼,发出难以遏制的惊呼。 就连迹部也收了声,他眯起眼往前倾,以敏锐的观察力点评道:“是真正的植物,现在的技术可造不出这种景象,可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怎么办到的?妖怪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学生们尚未将一切尽收眼底,忽听旁白响起,温柔的女声说起故事的开头,是一位国中生的奇遇…… 戈薇穿越到战国,解开了半妖犬夜叉的封印。在众人的注视中,戈薇穿着一身冰帝校服、拨开林木往前走,来到了被钉在树上的半妖少年身边。 只一眼,戈薇瞳孔就是一缩。原因无他,擅长射箭的她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支箭特么的是真插在犬夜叉身上,虽然偏了位置,但受伤是真实的啊! 不是吧不是吧,你们妖怪出演个舞台剧都这么拼的吗?这只是舞台剧啊! 受惊是真实的情绪流露,戈薇立马上前,单手拔箭。当灵力覆盖上箭的那刻,箭矢陡然消失,犬夜叉从树上落下。 待视线凝聚,镜头陡转,戈薇才后知后觉地与现场观众一起倒抽一口凉气,几乎是盯着犬夜叉半妖化的脸发呆。没办法,真不是我方花痴,而是敌方的颜值过于强大。 天啊,这是什么白发犬耳、金眸元气的俊俏“少年”啊!就算头发乱糟糟的,穿了一身没多少品味的火鼠裘,也依然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啊!好帅好俊俏!好想嫁!”有女孩发出惊呼。 杀生丸沉静如初,八风不动,直到身后有女孩子喊了一声:“老公!那是我的老公!” 众所周知,老公是一种感觉,不是一种性别。 杀生丸:……? 但这声老公没有持续太久,当犬夜叉和戈薇建立友谊,戏份结束时,在幽月之下,银发金眸的【杀生丸】登场,他自月夜下走来,踏着贵公子的步伐,优雅华丽。 而在他冷漠出尘的脸投上大屏幕的那一刻,整个冰帝陷入了难言的呆滞中,近乎是麻木地接受着大妖的颜值冲击和审美洗礼。 天啊,这是人类所能达到的颜值极限吗?不能吧,这个男人该不会真的是妖怪吧? 半晌,身后传来激动的呐喊:“老公!这个也是我的老公!” 杀生丸:…… 第258章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世界上最精湛的演技莫过于演绎自我。 原生态的才是经典,纯自然的才能不朽,当梦回五百年前的战国,当大妖展露原貌与身手,当山精鬼怪现于人前,当双方的妖气来回一激——戈薇忘了这是舞台剧现场,几乎是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至此,她说的每一句“台词”,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发自内心的所思所想,并不自觉地将剧情推向了高潮。 友情客串的山鬼拔地而起,【杀生丸】坐于其上,看着下方的红衣犬夜叉,心头难免有些感慨。在听到对方那一声熟悉的呼唤后,【杀生丸】缓缓起身,拢手入袖,道出经典语录:“还记得我这个哥哥,真是让我感动。” 神奇的是,戈薇没有掉链子,不知是被两边的颜值冲傻了,还是总算想起了外界的观众等着解惑,她问道:“犬夜叉的……哥哥?” 【杀生丸】暼了她一眼,冷淡道:“人类?犬夜叉,你跟人类站在一起可真是相配啊。” 终究是时隔太久,【杀生丸】对戈薇早没了一开始的恶感,连语气中的厌恶都消弥个干净。对这个差一点就成为他弟妹的女人,他的态度算得上包容,但为了让一场演出圆满,他还是说出了曾经说过的话。 真是难得,他连对玲说过什么都快忘了,居然对争夺铁碎牙时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印象这么深。 在发出一番鄙薄人类血脉的狂言之后,他彻底坐稳了本场次的反派人设,并在与犬夜叉的首次战斗中击败了对方,得到了黑珍珠。 原本,反派人设放哪儿都是人人喊打的对象,尤其是在热血漫、英雄漫极其流行的九十年代,反派一出场几乎是让观众咬牙切齿诅咒他去死的程度。 可这事落在【杀生丸】头上就不一样了,虽然他当了反派,但他生得实在美丽,哪怕他心狠手辣、不说好话、傲慢自大,也架不住人类对他的喜爱之心。 “长得这么帅,傲慢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我要是有这张脸,天上飞过的乌鸦都得夸我一句‘你好帅’才能飞走。” “虽然但是,没人为被骂被骗被打的犬夜叉发声吗?” 杀生丸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确实不能理解人类在意的点为什么是脸?看到现在,他们对布景、道具、山鬼和内容都无疑问,除了惊呼“好大的手笔”、“这才是高等部该看的舞台剧”之外,连基本的质疑都无,这一代人类的脑子呢? 殊不知,人类不是不想质疑,而是没时间质疑。在蜃珠的影响下,布景真实又虚幻,他们的五官忙着体验新世界,谁管得了真假,谁又在乎虚实,他们只想知道后续剧情的走向而已。 不多时,当斗牙王的陵墓被一比一投放在足球场上,当插着铁碎牙的黄金铸台呈现眼前,当白犬兄弟为一把刀展开争夺,再到犬夜叉护住戈薇、让她不要插手他们兄弟的事—— 【杀生丸】半垂眼眸,复又抬眼。手臂扬起,半截振袖滑下,露出肌肉紧实的手肘和冷白的皮肤,上头还印 着两道妖冶的花纹。 下一秒,在众生的抽气声中,【杀生丸】撩过耳边的银发,五指张开轻梳到底:为何庇护她?为何让她逃?为何恋慕她? “犬夜叉,父亲对人类的怜悯之心,你继承得很彻底啊。” 其实,【杀生丸】后一句说了什么,人类听没听到已经无所谓了,他们沉浸在大妖一撩发的万种风情中,可谓此时无声胜有声,在短暂的沉寂过后爆发出了山呼海啸的尖叫。 “啊啊啊!天呐,这是撩发吗?这是把我的心撩走了!” “我错了!这不是老公,这是我老婆!” “就是嘛,犬夜叉为什么要跟人类站在同一战线,难道是你哥不够美吗?” 杀生丸:…… 他已经没什么想说的了,由于人类过于“肤浅”,估计半妖这出舞台剧的深意都要喂狗了。 换在以往,人类如此聒噪,他早就甩袖走人了。可今天他硬是耐着性子看剧,无非是想知道半妖的前世到底跟“他”有着什么斩不断的孽缘。 别说,还真是孽缘。 身为弟弟的犬夜叉摇身一变父亲的正统继承者,这让素来骄傲的【杀生丸】如何受得了。他厌恶这个半妖弟弟,甚至是恨他,陡然发现父亲看重一个次子更甚于长子,还有可能动摇他的地位,他恐怕对犬夜叉是欲杀之而后快了。 杀生丸了解自己,自然也了解【杀生丸】,他明白,一旦自己处于对方的境地,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即使舞台剧因场地原因省略了妖化和砍手的后续,只留下犬夜叉击败【杀生丸】的结局,可杀生丸知道事情绝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他”会卷土重来,一次又一次,直到爆碎牙出现为止。 而在爆碎牙出现前的每一天,犬夜叉晚上最好别睡太死。 杀生丸:…… 所以是兄弟的话,他们一辈子就是斗到死、累得慌的处境?这真是……闲得合情合理。 念头一落,舞台剧正式谢幕。蜃珠的功效褪去,妖怪植物钻入地底还不忘把足球场铺平整,最后偌大的草坪上只剩下参演的主要三人。 刹那,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欢呼沸反盈天,群情激昂热烈。见鬼的藤原花嫁、紫藤花下的约定、蝶与月的爱情,这热血的继承者之争岂不比缠绵悱恻的故事好看? 情节曲折、信息量大、环环相扣,仅仅这一场就足够养活冰帝全体社团一年了,他们有预感后续的背景故事十分庞大,还能不断深挖。 “太精彩了!实在是太精彩了!这才是国中生该看的舞台剧啊!”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布景是怎么办到的,但一定是最新的高科技。” “怎么办我该吃哪一对呢?兄弟好吃、半妖与少女好吃、大妖与少女也好吃!都要,我都要!” 杀生丸:…… 他对人类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之后,冰帝校园祭成功落幕,犬夜叉的班级凭借这部舞台剧一举夺魁,并 获得了“全班冲绳免费三日游”的大奖。 与此同时,九十年代虽无发达的网络,但已有基本的录像设备,人类录下了这部舞台剧,并复刻成DVD在高校之中流转、传阅。 没多久,人类对妖怪的兴趣不减反增,还有无数新兴社区衍生,让一堆同人图和同人文在阴暗的角落尖叫扭曲爬行。关于继承者兄弟的话题从来高居不下,甚至有人从社区延伸到现实,悄无声息地磕到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因此,犬夜叉怎么也想不到,他出演话剧的初衷压根没人察觉,反而让人类克服了对未知的恐惧,对妖怪更向往了七分。 他不理解:“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啊?” 戈薇老实道:“因为,要是妖怪都长你和你哥那样,那么大部分人会觉得死在你们手上很值得。” 犬夜叉大受震动:“就为了一张脸,他们能做到这一步?” 戈薇笃定点头:“对,就为了一张脸。” 犬夜叉:…… 人类终究是给了犬夜叉亿点点震撼,他们火速成立了后援会,成为了他和杀生丸的忠实颜狗。他们义正言辞地表示指哪打哪、绝不推辞,更扬言他们两兄妹要是想从政,他们这就去干掉破岛的首相让他们上位。 人类为狗疯,为狗狂,为狗哐哐撞大墙! 犬夜叉:……大可不必如此。 舞台剧起了反效果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热度自然下降,再期待人类尽快忘记它。 虽说蝶与月的“往事”历历在目,不断地告诉他人类不是健忘的生物,但——管那么多干嘛!天大地大有跟戈薇一起去冲绳冲浪的事儿大吗?没有了! 犬夜叉不再多想,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团游。谁知杀生丸是个彻头彻尾的封建大家长,一听蠢妹要去海滩放飞自我,顿时眼睛一眯,管控起泳装来。 出于对便宜哥审美品味的信任,犬夜叉信了他的邪,结果等到了地界、入住酒店,扒开行李箱一看,他才发现盒子里装的是一条深蓝色连体式泳装,还是带裙边、包裹严实的那种。 犬夜叉:…… 好不容易有个不用穿那么多的机会,就这? 他抓起钱包就要往外走,不料戈薇拽住了他的手:“要相信你哥的眼光,先试试吧,实在不妥再换也不迟。” 犬夜叉一听有道理,便歇了心思,拿着泳装换上。等他撩着长发走出盥洗室,就见戈薇手里拿着衣裤,呆呆地看着他,脸颊泛起可疑的绯红。 犬夜叉:“怎么样?” 戈薇捂住脸:“你哥的选择是对的……”这样的身材套个麻袋都是顶级美女,“你确实该出门买一些东西。” “啊?” 最后,犬夜叉多了一副墨镜遮住脸,多了一件白披肩作外衬,又多了一条包臀花色裙。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穿这么多,去沙滩玩耍不是穿得越少越好吗? 直到他来到海边,才明白戈薇的深意。彼时,他已经被一群蹲守冲绳挖明星的星探包围,他们向他递出无数名片,恳请他接下签约的橄榄枝。 犬夜叉:…… 原来在人类的世界里,光靠一张脸就能吃饭。而像长生种这类容颜常驻的大妖,能靠脸吃一辈子的饭? …… 冲绳之旅并不愉快,犬夜叉走哪儿都被要联系方式,烦不胜烦。 殊不知,在他离巢的档口,不同级不同班的迹部也来到了冲绳,对方美之名曰“网球部的修行”,实则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我方水晶。 戈薇:“迹部,你怎么来了?” 迹部一笑:“只是华丽地路过而已。” “诶?” 第259章 第二百五十九章 火鼠裘再红,在阴暗的柜子里放久了,也是会发霉长绿毛的。同理,闺蜜情再好,在背地里被帅哥勾搭久了,也是会发酵成老坛酸菜的。 周末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分别许久的闺蜜组难得重聚,除了聊一聊让犬夜叉尬到脚趾抠出整个西国的舞台剧“兄弟之争”外,也谈起了各自学校中的帅哥见闻。 说白了,其实男女没有不同。男人聚在一起聊美女,女人聚在一起聊帅哥,食色性也,只有惨遭命运毒打过的人才会着重关注金钱和事业。 犬夜叉显然是后者,他在少女们向往的爱情话题中总是插不上话。可七百年的单身狗不是白当的,作为闺蜜组仅剩的理智,他往往能用一句话撕碎她们的恋爱脑。 简言之,撮合男女的事他干不了,但拆散男女的事他很在行。 亚由美:“我最近迷上了立海大的幸村精市,每周都会去神奈川看他们集训,跟幸村后援会的学姐们一起做后勤。你们说,如果时间长了,幸村学长会注意到我吗?我可是后勤部唯一的外校生诶!” 她双手托腮,眼中充满了纯真的幻想。 就在姐妹们表示“好有毅力”、“好浪漫”、“肯定会注意到你”的肯定语时,只有犬夜叉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口蛋糕,一阵见血道:“男人对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兴趣不高,但依然会受用。” “诶?”闺蜜组不懂,眼中的求知欲几乎具现化,“为什么?” 犬夜叉:“你们的母亲每天为你们做便当,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你们每天都会被感动到吗?” 餐桌上陷入沉默。 犬夜叉:“你说的那个学长,既然有后援会,那一定是很受欢迎的人。喜欢他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一个。你作为一个外校生进入他的后援会,并不会成为特殊的焦点,反而会成为他的追随者的谈资。” 最后致命一击:“别去神奈川了,省下每周新干线的钱,买条喜欢的裙子都比追男人值。” 众闺蜜:…… 思及犬夜叉身后数量庞大、质量奇高的追求者,她们一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无法反驳,并摆出了取经的心态。 绘理:“那万一呢?不是说只要女孩有毅力,再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会被打动吗?” 拉倒吧,这话要是好使,杀生丸怎么快一千岁了还没脱单,是妖界的女孩子不够努力吗? 犬夜叉:“你都有毅力去搏万分之一的可能了,为什么不把自己养成万分之一的强者呢?与其花心思去打动别人,不如让别人花心思来打动你。” 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当他成为大将,谁还敢对他的婚事说三道四,不怕死尽管说。 绘理一脸顿悟,叹为观止的同时又愁锁眉头:“可是,我要是没有成为万分之一的资质呢?” 犬夜叉:“那又怎样,向着万分之一努力,再差劲也能百里挑一了。能在一百个人中成为第一,受到九十九人的仰望,不比仰望他人优秀吗?” 闺蜜组不禁喝下了这口鸡汤,在心生豪情之余,不少问题又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可是……”由加问道,“当我成为百分之一,怎么判断追求我的男人是真心的,还是虚情假意的?追求我所爱的,再不济,那也是我爱过的。” 这问题好啊,一下子让犬夜叉梦回前世,想起了他一个要啥没啥的半妖追到了万里挑一的桔梗的事。 那时候的他什么都没有,有且仅有的是母亲留下的一贝壳口脂,以及白犬的血脉和半妖的长寿。可为了与桔梗相伴,他愿意舍弃仅有的全部。 对桔梗来说,一个半妖并不是她最好的选择;但对当时的他来说,桔梗是他所能选择的天花板。 犬夜叉叼着勺子,眼神有些放空:“啊,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呢。无论是对方有很多选择却选择了你,还是你是对方选择中的最优,最后的结果都会有好有坏。” “可不论结果如何,过程让你觉得值得就行。” 他与桔梗、戈薇的相恋都有始无终,可他后悔吗,他一点也不后悔! 由加:“怎样算是值得呢?” 犬夜叉:“就是……再来一次你还是会这么选、这么做,就算值得。”当然,这得在硬性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不然就会像他一样,女孩子做久了连心态都会产生变化。 闺蜜组没有恋爱经验,听的是似懂非懂,也无法感同身受,只觉得犬夜叉“十分牛逼,实乃吾辈楷模”。 可就在这时,戈薇发出了与众不同的声音:“那如果……如果有一个男生学业好、家境好、性格好,总是什么都好,却对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孩上心,辅导她功课,邀请她观赛,开拓她的见识,鼓励她成为更出色的自己,这、这个算不算喜欢?” 当吐出“喜欢”时,戈薇的声音放低了不少,里头充斥着一种青涩的羞赧和不确定感。她捏着吸管,搅动饮品的速度快了不少,显得有些不安,又掩饰性地低头喝了一口饮料,小心抬眼扫向她们的表情。 只一眼,犬夜叉就警铃大震,天灵感涌起一股难言的惊悚感。不知为何,他在戈薇的微表情中读出了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的懵懂,又仿佛从她身上闻到了别的“狗”的味道。 怎么回事? 戈薇身上为什么会有恋爱狗的酸臭味,只有他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 犬夜叉一拍桌子而起,瞪大眼盯紧了戈薇,单刀直入:“戈薇,请你务必告诉我,你嘴里那个‘平平无奇’的女孩是不是你?” “啊,诶?”戈薇双手捧脸,哪见过这阵仗,几乎是一下子泄了气,“这、这么明显的吗?” 犬夜叉:…… 仿佛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又像养了十八年的闺女被狗偷了,犬夜叉的头顶犹如五雷轰顶,下起了倾盆大雨。风里风雨,他应该在车底,而不应该在车里! 闺蜜组:“啊!戈薇你——”好家伙,真是好家伙!第一个脱单的居然是戈薇! “快说,被你承认的什么都 好的男生是谁?” “是冰帝的吗?长得帅吗?” “能被你承认优秀的人一定很优秀吧?” 戈薇的脸颊泛起了红:“我、我,他,就是……” 犬夜叉深吸一口气,已经预料到是谁了。虽说他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准备,但一想到戈薇对对方的评价是“什么都好”,而对他说的最多的是“犬夜叉,你给我坐下”,他心头的陈醋顿时翻了。 他抱着手,没好气道:“是迹部景吾吗?” 闺蜜组吃惊至极,戈薇有些惊慌失措,她想不到犬夜叉是怎么想到的,只把这一切归结为:“犬……啊不,千夜,你真是恋爱大师,你是怎么猜到的?” 犬夜叉:…… 闺蜜组发出灵魂尖叫:“天呐,那可是冰帝的迹部景吾!”这门婚事她们同意了,完全同意了!那可是迹部景吾啊! “谈吧,戈薇,不亏!” “千夜说得没错,无论结果如何,只要对过程满意就行。跟迹部谈恋爱,这简直是晚上做梦的素材!” “是电视剧照进现实了吗?谈,怎么不谈!光是摸一把网球部帅哥的腹肌都足够让人心满意足了。” 戈薇被说得不好意思,求助地看向犬夜叉。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在心里骂迹部“臭小子,迟早揍你一顿”,一边还是把戈薇的幸福放在了心上,诚恳地给出建议。 不管是哪个时空的她,他都希望她获得幸福。他的戈薇啊,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犬夜叉:“除非他主动告白,不然你就当无事发生。” 亚由美:“可是机会难得,稍纵即逝,不该主动出击吗?” 犬夜叉:“如果他喜欢你,他不会让你主动告白。”他想起在蜘蛛山的那一夜,他是主动告诉她“戈薇,你的味道很好闻”的那一方。 他的语气中自带鄙夷:“一个连喜欢都没勇气说出口、连自己的心意都无法承认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 在他看来,这样的男人连基本的责任都担不起,连被拒绝的后果都要一个女孩子承担。 “机会多得是,男人也多得是。”犬夜叉道,“但你是独一无二的。” 他的语气笃定又认真,让女孩们狠狠震撼住了。她们呆呆地看着犬夜叉,只觉得他的形象在此刻无比高大,似乎化作了她们一整个躁动青春期的指路明灯。 “千夜。”她们发出叹息,“你好有经验啊!” 犬夜叉:…… 理论上的巨人,实践中的呆子,犬夜叉带着乌七八糟的心情回了家。他本想好好泡个澡平复心情,谁知钻进浴缸、随手取了份《西国日报》瞅瞅,没想到心情变得更糟了。 见鬼的,是谁把兄弟之争的舞台剧搬到妖界去了? “惊!当大将从妹妹变成弟弟,王竟然做出这种事!”看标题就知道出自西国报社。 “兄弟盗墓,挖开坟头一看里面竟埋着亲爹。”真夸张,这标题摆明了是豹猫出版社的! “生父死后两百年,亲兄弟相约去为遗骸正骨,此孝心天地可鉴,足以让日月无光。”不用看了,这八成是出自不想得罪白犬又爱看热闹的人类阴阳师的手笔。 犬夜叉气得从浴缸中站起来,一把将报纸摔在地上:“可恶的虚假报道!我明天就让你们全部倒闭!通通破产!” 情场失意,舆论失利,然后怒急攻心,脚一滑,后脑勺重重地磕在浴缸上,两眼一闭天就黑了。 等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里,身上穿着一件浴衣、盖着一张薄被,而杀生丸坐在椅子上,靠在蓬松的绒尾间,正摊着他看过的报纸看,见他醒了才给了他一点目光。 便宜哥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得讨厌:“要不是我正好在家,犬夜叉,或许你会成为西国历史上第一个淹死在浴缸里的大将。” 犬夜叉:…… 一般来说,普通人遇到这情况,大多数表现是先尴尬再道谢,然后心头涌起庆幸的情绪。可犬夜叉从来不按牌里出牌,字典里也没有“不好意思”一说。 他鼻尖一嗅亲哥绒尾上的水气,掀开被子看着身上整齐的浴衣,再转向他手里的同款报纸。下一秒,他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地说:“算了,真是便宜你了。” 杀生丸:……? 犬夜叉伸手揉了揉后脑勺,感谢强悍的体质,已经是一点痛感都没了。七百年来,这算是他受过最乌龙的伤了。 他舒展筋骨翻身下床,说出的狗话没有半点身为女孩的自觉:“怎么样,我的身材很不错吧!”拍拍腹肌。 杀生丸:…… 然而,犬夜叉只是说狗话,杀生丸是真的狗啊:“连绒尾都没有的家伙,你有什么可看的?” 犬夜叉:…… 第260章 第二百六十章 兄妹相争,无人得利,反而让各方报社捡了便宜。 杀生丸的心态稳如老狗,即使身处舆论漩涡也岿然不动,并不打算管这档子事。可犬夜叉显然没有练成他哥的养气功夫,他一心想让各大报社破产,正扛起铁碎牙走在找茬的路上,准备先灭为敬,后续赔款跟上,谁知妖活久了成人精,报社的管事们很有眼力见,他这路还没走出三分之一,报社近日八成的收益就到了他的账上。 七百多年了,他们又不瞎,谁不知道西国的大将是个养家糊口的“企业家”啊! 只要钱到位,主意出得全,意见提得好,大将最多口头警告一番,断不会拔刀砍妖。假如他们给的建议能让他获利无穷,放心吧,大将铁定会第一个加入。 西国报社:“大将,您想想,只是一部舞台剧就能掀起人类和妖怪的热潮,要是能拍成电影,您能赚多少钱啊?” 阴阳师报社:“我们人类擅长写故事,只要您同意,我们会按您的意思还原一整个剧本,无论是作为漫画还是小说出版,想必都会收获颇丰。” 豹猫报社:“西国的大将,如果你想拍电影,我们豹猫愿意给你作配喵。条件不多,盈利分我们三成就行喵。” 犬夜叉:…… 向钱看齐,他可耻地心动了!但一想到拍电影还得他来演,甚至要请动杀生丸,他就有些不乐意了,这不给他添麻烦吗? 算了,他还是把他们都劈了吧。 许是猜出了他的内心所想,一群人精和妖精为了苟命,可谓是奇招频出。 他们告诉他,即使不赚电影的钱,也可以赚动漫的钱,破岛虽破,但动漫产业的发达全世界有目共睹,不如做成漫画、改编动漫,这样既不需要真人出演,还能大把赚钱。而他们这些报社,自然会为大将的事业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大将,您只要说故事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去办。放心,盈利一定让您拿大头。” “是啊大将,您要是连动动嘴的钱都不挣,不是亏大了吗?” “这可是把人类和妖怪两边的钱都赚到了啊,您千万要答应!” 在一声声大将的呼唤中,在句句不离钱的催眠下,犬夜叉的心逐渐纠结且摇摆不定。 最终,他还是没能挡住暴利的诱惑,决定干了这一票。也是直到他拍板,众管事才如释重负,并挂上最灿烂的微笑与犬夜叉做故事对接。 “大将,您确定要将您的性别改为男性吗?确定要用真名吗?确定在故事里,您跟杀生丸大人的关系要定性为极其恶劣吗?” 犬夜叉:“别废话了,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 “额,是……” 于是,在犬夜叉徐徐铺开的回忆中,他的前世化作了一个故事在纸上展开,于笔尖的沙沙声中被勾勒了出来。 人妖相恋的禁忌,父母爱情的悲剧,半妖凄苦的童年……一幕幕,一段段,让代笔者忍不住放轻了呼吸,唯恐将故事中那一团脆 弱的孤影吹散。 室内陷入了沉寂,只剩下陈述声和记录声。犬夜叉所说的故事很长,可因用语的简洁,他前后只花了两个小时便说完了。 不知为何,或是出于私心,或是为了划清前世今生的界限,亦或是想给故事中的自己一个向往的结局,他没有说出黑死牟带来的悲剧,只说道:“总之,一年后他还是等到了戈薇,并和她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众:…… “大将,结束了吗?” “不然呢?” 西国的妖有点纠结:“大将,故事是个好故事,可我们真的要把王塑造成这么、这么面目可憎的兄长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白犬兄妹的关系很好,怎么可能因为妹妹换了个性别,做哥哥的就换了种态度呢?不该是把弟弟也带在身边教养吗? 犬夜叉:“他哪里不可恶了?他不一直是这样吗?” 真是的,杀生丸是个什么样的妖,他犬夜叉最清楚了,前世的便宜哥就差噶了他抢铁碎牙了。这群妖怪居然觉得杀生丸是个好妖,见鬼,他们真该反省反省自己,这么多年下来眼镜度数有没有涨,镜片有没有加厚,别看谁都带着光环啊! 阴阳师:“大将,虽然但是,‘日暮戈薇’这个名字属于您的朋友吧?在用之前,我们或许应该支付给这位学生一笔使用费。” “啊,能给戈薇送钱?”犬夜叉两眼一亮,“早说嘛,多送点。不要买断,要分成,要月月送年年送,送到她成为东京首富为止。” 众:……大将,你到底是在为谁牟利啊?西国就这么被你忘在脑后了? 豹猫:“犬夜叉,你在故事里黑了我们豹猫,得加钱喵。” 犬夜叉:“你们豹猫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是不会说话了吗?为什么每句话的末尾都要缀个喵?” 豹猫舔爪:“我们跟你们犬妖可不一样,同样是赚人类的钱,犬妖还要学着做人,而我们豹猫只要会喵喵叫,人类就愿意拿着大把的钱供养我们。” 犬夜叉:“从妖活成猫你们还得意了?” 豹猫:“从妖活成人你们不也很自豪?我们还能活出豹猫的本色,你们犬妖呢?” 犬夜叉:“呵,我这就让白犬株式会社断了破岛的猫粮供应。”还本色,跟猫过不去不就是犬妖本色吗?他们随时随地能开大呢! 豹猫:…… 就这样,多方报社会谈以豹猫的全面失败告终。而吵架吵赢的犬夜叉神清气爽地回了家,往床上一躺,秒睡,心情愉悦、乳腺通畅。 约摸三周后,以犬夜叉为主角、名为《半妖》的漫画和动漫正式提上议程,西国和东国协商后,决定以漫画先行、动漫随后的方式全面启动。 不过两边都很疑惑,犬夜叉的文化水平虽不至于文盲,但只能算是半吊子,别说和歌不会写,就连物哀之美也无法鉴赏,这究竟是怎么脑补出这么精彩的故事的? 想了半天想不通,他们干脆将之归结为“白犬血脉传承中的 秘术”,或许犬夜叉回溯了血脉中的一段记忆——在未知的遥远年代,曾有那么一对犬妖兄弟有过同样的经历,而犬夜叉只是记忆的复述者。 这种说法合情合理,接受度高,很快便在妖界传开了。 犬夜叉没空理会四起的谣言,因为校园祭之后,冰帝紧张的考试期即将到来。 思及迹部高等部二年级的第一,犬夜叉咬牙切齿,想着怎么也得卷个第一出来,他总不能比这小子差劲吧? 而且,考试期氛围焦灼,迹部再有天赋也得复习,包括戈薇也是。哪怕他们想进一步发展,怎么也得熬过考试期啊。 所以,考试期也叫安全期,他们没有沟通的可能,他也能放心地卷起来了。这般想着,犬夜叉万分积极地投入学习,动力十足地开始刷题。 可惜狗子活得再久,在人类青春期的爱情面前终是一败涂地,他完全想不到有一句话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更想不到正是因为进入考试期,迹部才能以“辅导数学”为由,进一步接触戈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考试期结束,等犬夜叉回过神来,就见戈薇脸颊绯红地靠过来,小声地告诉他:“犬夜叉,就是……迹部他……他昨天跟我表白了,我、我同意了。” 姐妹,我脱单了! 犬夜叉当场裂开:…… 又飞速愈合:“你和他……算了。”他叹道,眼神有些复杂,“戈薇,既然做下了决定,那就按你的心意往前走吧,当然——” 他抬手撩过她耳边的发,将之轻轻地绕到她耳后:“即使有了喜欢的人,你也要多爱自己一些。”突然变得面目狰狞,“如果哪天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向铁碎牙发誓,必将他碎尸万段!” 戈薇:…… 要命,我最好的闺蜜对我喜欢的男人意见特别大的样子,我该怎么调和他俩的关系,在线等,挺急的! …… 时间一晃而逝,犬夜叉升了高等部二年级。同年,《半妖》漫画在破岛掀起追漫狂潮,销量稳居第一,打破各大记录,并与同期漫画拉开了断崖式的差距。 秋,《半妖》动漫开始在东京电视台投放,引起轩然大波。随着台式电脑的普及,与《半妖》相关的话题几乎是屠版了九十年代后期的网络,经久不衰。 冬,犬夜叉赚得盆满钵满,连带着戈薇都成了小富婆。 第二年春,从迹部手中学了不少本事的戈薇拉着犬夜叉搞投资,投什么,投目前并不被看好的互联网。 夏,由于炒股的犬夜叉每天念叨着“大盘不要崩”,被吵烦的杀生丸干脆学了计算机语言。学会后,西国的王慧眼独具,开始涉水电子产品,鲸吞蚕食,逐渐掌握这一块的命脉…… 又一年,迹部以东京第一的成绩从冰帝毕业,应家族的要求不得不出国进修,暂时与戈薇分离。同年,犬夜叉和戈薇升到三年级,进入了更卷更紧张的升学期。 犬夜叉不知凭自己的能力可以考去哪 所大学,对此他只能尽力。而戈薇,她的成绩一直紧跟星久丸,进东大已是定数。 犬夜叉刷题刷到妖力乱窜:怎么办?我要是考不上东大怎么办?我注定要跟戈薇分离吗? 已知戈薇交了男友、毫无分手迹象、蠢妹注定失意的杀生丸闲闲开口,带着上位者的漫不经心和看好戏的成全,说道:“人类的大学而已,你想上哪里都可以。” “作为兄长,我不介意满足你这点无伤大雅的诉求。”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犬夜叉无语了,“拜托这是公平公正的考试好嘛,难道你还能替我考试?这样不好吧,对别的学生不公平。” 杀生丸看向他:“西国的大将能看上人类的大学,是人类的荣幸。我会让邪见去送一笔钱,想必他们会迫不及待地迎接你。” 犬夜叉:…… “你打算送多少?” 杀生丸对钱没有概念:“能买下银座的钱。” “你有病啊。”犬夜叉抱住头,在地板上蠕动扭曲爬行,用这钱干什么不好,何必进一所学校? 犬夜叉:“我在你眼里是有多差劲,才需要你花这么多钱把我送进东大?” 杀生丸:“……蠢货。” 犬夜叉气上来了:“你还骂,非跟我过不去吗?杀生丸,你今天是想跟我打一架?” 杀生丸看向他,见他从刷题的奄奄一息又恢复到平时的活蹦乱跳,才缓缓道:“你的脑子里只装了这些吗?” “需要我说得更明白点吗?”也是,他不该指望这半妖的脑子好使。 “犬夜叉。”杀生丸平静道,“我只是在告诉你,你作为我的妹妹,值得我给你花钱而已。” 犬夜叉:…… CPU□□烧,大脑宕机,开始重启,加载信息,处理分析—— 好家伙!蠢货竟是他自己! 第261章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杀生丸性子虽冷,偏偏很适合养小孩,尤其是养女孩。 只要他愿意,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性格还是心智,都能给予对方全方位的富养。哪怕对方成长到了不需要他的年纪,他也能从容身退,与之保持着远近得宜的边界感,令双方都感到舒适。 简言之,杀生丸一旦养起孩子,他只会在她有需要时出现。 犬夜叉烦考试、愁升学、忧分数,不就处于“有需要”的时候吗?作为兄长,他砸点钱帮她渡过难关只是顺手而为的事。 当然,这是养妹妹,弟弟没有任性和求帮忙的特权。 犬夜叉:“这么大一笔钱拿去干什么不好?” 杀生丸:“给你收拾烂摊子花的钱比这更多。” 送半妖上大学,好歹能让她安静点,免得一动铁碎牙就轰平别墅、损毁街道、破坏公物,西国的公关还得费劲把节奏带成煤气爆炸,非常伤钱。 犬夜叉:…… 原来便宜哥一直在自个儿身上花钱,他听了非常感动,并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花钱入学”的提议,转为加倍努力地卷。 他就不信考不上了! 然而社会的毒打虽迟但到,事实证明在卷考试拼脑子这方面,他压根干不过天赋党。 别人一看数学题干,分分钟给出正确答案,而他光是演算步骤和验算过程就打满了草稿两面;别人一扫国语考题,下笔如风用词如电,而他光是搞明白一首和歌有什么含义就要耗上半天。 好在读书这码事并没有将努力党拒之门外,只要能卷肯干,他终是能拉近与天赋党的差距,得一个还算优秀的成绩。 再加上身在东京,有“藤原”大姓支持,有“白犬”财阀相助,有“体育”光环加成。当他与戈薇带着冰帝弓道社连霸三年全国大赛冠军后,他们收到东大的入学邀请书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果然,他的升学路走得还算顺利。当千禧年的钟声敲响,当升学大考到来,犬夜叉踩着分数线混进了东大的门,进入了特别擅长的农学部,却被分到了一个理应熟悉但实在不喜的专业,它的名字叫“兽医学”。 犬夜叉:…… 为什么东大的农学部会有兽医学?兽医跟农学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别说,还真有关系。鉴于破岛耕地面积小、粮食欠缺的实况,农学部的就业前景十分可观。兽医怎么跟农学没关系?鸡鸭牛羊不都是兽吗?不都会生病吗?不都要进人类肚子吗?医得好兽,才能养得好人呐! 所以,动物医疗、水产研究、农业种植均在农学部,也都在犬夜叉的课表内,是他大学四年必须钻研的领域。他原以为考上东大是放松的开始,却没想到是快乐的结束。 犬夜叉:……不!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戈薇选择了经济学,一脚跨入了金融行业。她的课表虽满,但她学得很快活,一来她从迹部那里学到了不少知识,二来专业的属性让她与迹部更有共同语言。 他们打跨洋电话,颠倒日夜聊得欢快,每次都有说不完的话,进入了恋爱的甜蜜期。而犬夜叉正在学兽医的理论,要背大量知识点,还要被导师带去接触动物,从鸡圈到狗舍,从牛棚到马厩,一言难尽的气味一直折磨着他的鼻子。 他受不了了,赶紧跑去医学部找星久丸,呆在他身边猛吸两口甜酒香。 星久丸一笑,目中了然:“怎么,被熏过来了?” 鼻子一受罪就跑他这里,看来在犬夜叉的感官世界中,他的气味是一等一的好闻啊!对一只成年白犬来说,还有什么比这等认可更让他兴奋的吗?没有了。 不过,有些话不能说尽,点破了反而不美。既然她从不点评他的气味如何,那他就闭嘴不言,省得刚过来的人被他吓跑了。 这情场就像一台手术,没有足够的耐心和细节是蹲不到一句“手术很成功”的。 犬夜叉缓了过来:“不然呢?”又问道,“你不觉得难闻吗,星久丸?这里到处是药剂和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人类的尸体味。” 星久丸给了他一听饮料,随后长腿一跨坐在他身边:“不算难闻。”顺便上点眼药,“对我来说最难闻的气息是杀生丸冲我放杀气时的味道。” 犬夜叉:…… 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上辈子他也觉得杀生丸的味道难闻死了,光是嗅到就想跟他打架。 犬夜叉:“既然这么讨厌他,那你为什么要住隔壁啊?” 星久丸:“干不掉他也得膈应到他。” 白犬兄弟情,压根就不行,这事放在月曜和日曜上都是一样的,犬夜叉悟了。 两人聊得投机,于百忙之中抽空一起去吃了顿饭,不料进食五分钟,通话两小时,己方队友热爱搞事还爱搞大事的属性,终究让犬夜叉本就不多的休闲时间愈发干瘪,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他万万没想到,快被他遗忘的柯南在国外做成了连FBI都办不到的事,他端掉了黑衣组织,拿到了毒药和解药,且在干翻该组织期间并未闲着,不仅逮捕了“电锯杀人案”的凶手,抓住了爱吃人肉的汉尼拔,还特么掀翻了三个以上的非法实验组织…… 负责照看柯南的炼狱后人说道:“柯南已经变回了工藤新一,他在美洲的战绩让他名声大噪,暂时会留在这里协助破案,毕竟美洲积压的陈年旧案太多了。” 犬夜叉:“还会回来吗?我记得他有个女朋友。” “当然会回来。”电话另一端的炼狱笑道,“但现在,得劳烦他的女友毛利兰出国,跟新一就读同一所大学。转学手续之类的事得拜托给西国了,大将。” 犬夜叉:“这臭小子……怎么让女孩子为他奔波?他那边不危险吗?居然敢把心爱的人带过去?”万一出个什么事,那是后悔都来不及啊。 炼狱:“但新一做出过承诺,他会将一切告诉毛利兰,也会把真正的处境告诉她,不带任何隐瞒。” 到底是情侣之间的事,外人不方便干预。既然当事人都没 意见,他们一个妖界的,一个灵界的,又何必对人类的决定有所置喙。 犬夜叉:“行吧,我会交给小妖去处理。” 炼狱:“新一查获的药品和一些特殊样本,目前已送回西国。听说那种让人身体变小的药,在大妖身上也能使用。” 嗯? 等结束通话,犬夜叉餐盘里的饭团都变硬了。他胡乱吃了几口,将消息转告星久丸,之后道别离去,连夜回了西国。 而等回到西国,看见风雀和风寺带回来的一大堆“手信”,犬夜叉才明白柯南在美洲搞了多少大事。 犬夜叉拖着一张巨大的蛇皮和一朵艳丽的花,嘴角一抽:“这是什么?柯南什么时候有狩猎的本事了?” 风雀:“那是雨林深处巨蟒的皮,以及让蟒蛇不断长大的血兰花。” 风寺:“血兰花能激活妖血,让普通的动物获得更久的生命,也能为人类延寿。因为干系很大,我和风雀将它们全摘了回来,送进了云中城,估计精通药理的妖怪应该能发掘它的用途。” 犬夜叉:“怎么还有个玩偶?”他捧起了一个娃娃,却发现它身上有诡异的诅咒气息。 风寺:“她叫安娜贝尔,是一个被恶灵附体的玩偶,杀了不少人。” “在柯南刚变回工藤的时候,有人嫉恨他,给他寄来了这个恶灵玩偶,想借她的手干掉他。却没想到工藤的体质很特殊,她压根干不掉他,还被他拆碎了。” 犬夜叉:…… 这娃娃是有多想不开啊,干嘛跟一个死神体质的侦探过不去?柯南可是从灵异丛生的破岛杀出去的佼佼者啊! “这些药剂又是怎么回事?” 风雀:“大将,这不是药剂,这是恐龙的DNA。” “啊?”这都死了多少年的生物了,哪来的DNA? “人类从琥珀中的蚊子体内提取出了恐龙的血液,然后,他们将复活恐龙提上了实验日程,已经成功复刻出了一些恐龙。要不是有工藤干预,或许那个公司备案中的‘侏罗纪公园’就要上市了。” 犬夜叉:……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他才过了多久的太平日子,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在搞事? 风雀:“恐龙也被带回了西国,大将,你有兴趣开一个侏罗纪公园吗?人类做这些会有失控的可能,但换成妖怪来做,却能将一切不可控变成可控。” 这话是对的,恐龙对人类的威胁很大,可对妖怪来说,它们依旧是食物的一种。即使面对再凶恶再可怕的恐龙,他们都能一招秒了它。 然而,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犬夜叉这一次却摇了头:“不行,把它们放在西国或者黑暗大陆,别放出来了。” 他并不想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他可是正义守序的犬夜叉啊! “世界属于人类,不需要太多惊吓。” …… 给柯南的烂摊子收了尾,犬夜叉又回归到了普通人的日常。他以为四年的大学生活会平平淡淡地度过,却不料意外来得这么突然。 去狗舍实习的第三周,里头眼熟的狗子是一只也不见了,全换了新的笼子和新的狗。 甫一推门入内,独属于犬妖的气息扑面而来。犬夜叉抬眼看去,就见笼子里关着一只只狗崽,他们分别是他的堂兄、熟人、玩伴和下属,以及有过多面之缘、见一次打一次的其余犬妖。 犬夜叉:…… “你们……在干嘛?” 多骨丸:“汪汪汪!”助力大将早日毕业! 犬夜叉:……我看你们是想让我毕不了业! 第262章 第二百六十二章 犬夜叉表示,本大将在你们眼里是有多无能,才会连毕业这种小事都要靠你们? “堂堂犬妖——”犬夜叉磨刀,“血脉传承,生死更迭,活得有实力有尊严有原则,什么时候靠变成幼崽,躲在笼子里讨人欢心度日了?又不是到了一族生死存亡之际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居然在犬族鼎盛时期进狗舍当狗,简直辱没了犬妖的血脉!” 一番话说得很有大将之风,戈薇听得起身鼓掌,给予犬夜叉最诚挚的赞美:“犬夜叉,我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这么复杂的词汇和用语,这么深刻的内涵和批判,你的国语水平有了质的飞跃啊!” 她心里陡升一种自家狗子第一次开口说人话的自豪感。 “谢谢你戈……啊不对,这不是重点!” 犬夜叉差一点被带偏:“重点是他们的风骨在哪里?品性在哪里?教养在哪里?身为强者的尊严又放在哪里?” 从犬妖沦为掌中玩物,还沦得心甘情愿,这还有没有一点骨气了? 戈薇严肃点头:“这个问题是很严重,或许会影响你们一族的风气。堂堂大妖居然愿意化作幼崽让人赏玩,羞耻心在哪里?自尊心在哪里?这家狗舍的地址又在哪里?是在农学部的教学区内吗?” 犬夜叉:…… “戈薇,你问地址干什么?” “哎呀讨厌啦!”戈薇小脸一黄,双手相握,发出向往的声音,“女孩子会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也想去摸一摸嘛。” 犬夜叉:“……他们是犬妖,成年犬妖。” 戈薇:“装作不知道好了,这样的机会多难得啊。” 那可是大妖!摸一把值了!要是能摸好久顺便扯下几根长毛当材料,不是赚到了吗? 犬夜叉:…… 他常因人类的思想观念太过先进而与他们格格不入。 可为了顺利毕业,也为了挽回犬族的颜面,他得想个法子把这群闲到长毛的犬妖送走,还是送走了就不会再回来的那种。 他是可以借杀生丸之手给他们委派任务,也可以吊打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可这都不是长久之计。唯有找准方式再快准狠地下手,才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为此,犬夜叉苦思冥想,终不得其法。不料“书是狗子进步的阶梯”一话诚不欺他,当课本翻过一页,正式进入“绝育”篇章时,犬夜叉在瞳孔地震之余也明白了这是最好的方法。 翌日,兽医学进入“绝育”的教学环节,犬夜叉未对同族透露半点口风,只随大流进入狗舍,在狗子们欢快的叫声中幽幽一叹。 “汪汪!”大将看我。 “嗷呜,汪!”大将我在这里。 “汪呜?”大将为什么叹气? 就在这时,吵吵嚷嚷的人类学生安静下来,而被簇拥在其中的大学教授推了推老花镜,向所有学生讲起了这节课的主旨:“给动物绝育,不是不人道的事,而是一件保护它们的事。” 话落,四周汪声渐止,聪明的回过味来,略显震惊地瞪大狗眼,愚蠢的不明其意,譬如多骨丸,他还在汪着问同僚发生了什么事。 教授:“为流浪的猫狗绝育,能降低它们患病的风险,延长它们的寿命,使它们的行为可控,不会因为激素而做出伤害人类的事情。” “流浪动物的食物来源并不稳定,为了缓解饥饿,它们往往会做出捕食鸟类、蜥蜴和昆虫等事,给生态环境造成负担。唯有绝育,也只有绝育才能控制它们的数量,将生态维持在一个可控的平衡点。” 教授侃侃而谈,学生认真听讲,犬夜叉默不作声。只有窝在笼子里的犬妖们“瑟瑟发抖”,他们直勾勾地盯着“无害”、“很容易弄死”的人类,第一次感受到他们是如此残忍无情又极度恐怖的物种。 多骨丸终于听懂了,代入感特别强,不禁大声吠叫:“不,我不要绝育!不要!我才几岁,我都没用过它就要永远地失去它了吗?太残忍了!” 忍了忍没忍住,天冬丸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蠢货,他们是人类,我们是妖怪,怎么可能成功对我们动手?” 一语惊醒梦中狗,多骨丸恍然大悟,一瞬间又恢复成自信的样子。犬妖们也是心下大定,算准了人类无法对他们做什么,立马恢复了放松的状态。 可惜,他们的心放得太早了。 教授:“在给动物绝育时,为了防止被抓伤咬伤,我们必须学会给动物注射麻药。”说着取出针管,上推,针头上冒出一点点液体。 他的镜片闪烁着诡异的光:“只要一点点,就能让暴躁的小动物安静下来。即使是面对大型食肉动物,也只要射一针就行了。你们,要相信化学的力量。” 犬妖们不以为意,一根针能放倒他们,开什么玩笑!犬妖是会被化学力量放倒的狗吗? 教授:“来,把那只——对,就那只最恐慌的狗带过来。” 最惊恐无状的狗是狗舍中唯一的正常狗,它因犬妖入住其中而成日焦躁不安,唯恐自己被吃掉。而现在,它因恐惧而成了显眼包,上了实验台。 大抵是以为自己要被宰了,狗子发出悲惨凄绝的嚎叫,把走投无路只能等死的气氛渲染到极致。接着,在教授稳稳的一针中,狗子舌头一吐睡死过去,前后不到八秒。 教授:“碳基生命怎么扛得过化学的力量。” 犬妖们:…… 教授:“好了,这时候你们就可以放心地给它绝育了。” 犬妖们:…… 一堂生动形象的课上完后,前后只过了六个小时,等犬夜叉再入狗舍,发现里头的犬妖全体消失,只剩下失去蛋蛋的狗子在笼子里痛哭流涕。 没多久,曾被送走的狗全被送了回来,再也没有犬妖敢来打扰他的学习。 对此现状,犬夜叉非常满意,他再一次意识到“知识就是力量”这话绝非虚言。看,他不仅兵不血刃地干掉了一群追求者,还在他们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是的,要的就是效果,他要他们想起他时就怕到绞紧双腿,不敢寸进分毫。 于是,在五百年的磋磨中,在犬夜叉铜墙铁壁的阻挡下,有三分之一的犬妖望而却步,终是放弃了追逐。 另有三分之一幡然醒悟,明白犬夜叉是个油盐不进坚决不婚的主,无法,他们也只能黯然退场,毕竟并不是每一只犬妖都是长生种。与其将“短暂”的一生放在无望的追求上,还不如退一步放过自己,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 行吧,这些是最难缠最不好对付的犟种,因为实力强大而紧追不放,因为长生久视而耐心十足,譬如他的堂兄们,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退却的。 他能咋办? 不咋办,耐着性子等呗。只要活得久学得多,不愁对付他们的办法多。 只是,这种将所有人拒之门外的行为,让戈薇产生了不解:“犬夜叉,这样做真的好吗?封闭自己的心拒绝任何爱与被爱的可能,会让自己陷入无尽的孤独之中啊。” 犬夜叉不以为意:“不然呢,难道要给他们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吗?” 他理解她为何有此疑惑,实在是因为她一生平顺,跟迹部谈恋爱从不心堵,每天都很甜,才想着让他也尝尝甜的滋味。 戈薇做事就是这么性格使然,她总想把自己经历过的美好分享与人,只因她的心中充满了爱与丰盛。然而,他经历过的感情写满了苦,时间的洗礼好不容易让他放下,着实是不想再捡起来了。 “我不是拒绝爱,我只是觉得累。”犬夜叉道,“戈薇,人类是群居动物,做什么都离不开团队活动,所以你们才会觉得孤独难熬。可妖怪不同,大妖从来独行,无尽的孤独才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并且,孤独是对强者最贴切的形容,能站在顶峰的只有一个人。” 闻言,戈薇沉默了许久。也是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犬夜叉与人类最本质的不同。 人类生命短暂,才总想留下些什么,或是资产,或是精神,或是子嗣,争先恐后地去经历、去成为、去被认可,就怕被人忘记。而犬夜叉长生,她终会与孤独相伴,反倒不急着去做,也不愿留下什么。 她的生命自由舒展,永不受人类的条条框框所定义。 忽而,戈薇一笑:“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戈薇笑着把发挽到耳后:“没什么,只是不想拼死拼活地赶论文了。生命的姿态应该自然舒展,而不是每分每秒都在奋不顾身。” “我该给自己放个假了。”戈薇松快道,“我要出国去找迹部,暂时再见哦,犬夜叉。” 犬夜叉:……喂!好没良心啊戈薇! 他看着她远去,背影欢快无比。沉吟片刻,他忍俊不禁。 挺好的,戈薇一直生活在幸福中,吃过最大的苦是冰美式。 …… 时光荏苒,一晃毕业。 犬夜叉收到了 戈薇和迹部的结婚请柬,地点在挪威,他和杀生丸一同前往。 当教堂的钟声响起,白鸽拍着翅膀起飞,戈薇穿着盛装与迹部相携走过红毯,在神父的祷告中交换戒指与誓言。 末了,戈薇手中的捧花高高抛起,和着阳光落下,砸进了亚由美的怀里。在亚由美兴奋的尖叫中,犬夜叉也不禁勾起了唇角,心中一角塌陷,感受到了凡人的梦与美好。 他鼓起掌,笑容很醉人。 恰在这时,他听杀生丸的声音传来:“你喜欢那束花?” 犬夜叉一脸懵:“啊?” 杀生丸:“你喜欢花?” 犬夜叉以为他是想在院子里种花,因而征求他的意见,于是说:“一般吧,谈不上讨厌。” 杀生丸不再言语,耐心地看着人类走完整个婚礼繁琐的流程,再进入狂欢的时段。 迹部与戈薇的婚礼持续了七天之久,第一天的仪式,第二天的舞会,第三天的游艇派对,第四天的沙滩网球赛……每天都有双人成行的比赛,每场比赛都有积分积累。直到结束,在七日赢家积分榜上犬夜叉和杀生丸位列第一,他们拿到了婚礼上最神秘最奢侈的礼物——一座无人岛的拥有权。 犬夜叉:“一座岛……手笔还真不小。” 但只要是私人岛屿,能做的事就多了。就像黑暗大陆一样,可以成为时空跃迁的节点。 犬夜叉:“除了西国、黑暗大陆和日暮神社,还可以把时空通道安在岛上,这样,一旦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妖怪生存,我们也能顺利离开。” 杀生丸:“你有离开的念头?” “迟早的事。”犬夜叉道,“我的心已经放下了。” 而他的长生还在继续。 第263章 第二百六十三章 对大部分人类女孩来说,结婚是人生中绕不过去的课题。 继戈薇一脚跨入婚姻的殿堂后,闺蜜组也在六年内相继结婚,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和孩子。随着她们生活重心的转移,血缘羁绊的建起,犬夜叉选择淡出她们的生命,只活在她们的记忆中。 他原以为时间的流逝能冲淡一切情感,可他低估了女孩们在青春期的情义。 哪怕光阴似箭、世事变迁,十八岁的回忆依然能成为每个人生命中的绝响,在人生的每一刻不断闪回。 六年过去了,她们没有忘记他,一有机会与戈薇重聚就会问起他的近况。 “她们仍然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在电话的另一头,戈薇笑着复述给他听,“当我告诉她们你是个不婚主义者,已经决定将生命投入到国际环保事业中时,她们相当吃惊呐!” 犬夜叉失笑:“国际环保事业……难为你每次为我找理由了。” 戈薇跟她爷爷多少是有些相似的,前世的戈薇穿越战国,她的爷爷总有编不完的借口为她请假。今生到了他这里,轮到戈薇不停地给他找补了。 戈薇:“犬夜叉,你真的不打算见见她们?” “不见了。”犬夜叉的回答相当冷静,他终是活成了大人的样子,“见得越多,需要圆的谎就越多,就让我活在她们的记忆里吧。以及,我会见她们最后一面,在她们临终前。” 戈薇一叹:“好无情的回答啊。” 犬夜叉:“无情才是妖怪的常态。” “那么……无情的妖怪大人。”戈薇笑道,“虽然人类寿命短暂,但距离我们临终应该还有几十年的时光吧?这段时间如此漫长,你打算怎么消磨呢?要不要来德国?我现在是这个区的首席,养得起十个你哦。” 闺蜜发财,鸡犬升天,偏偏犬夜叉山猪吃不了细糠,放着泼天的富贵不要,决定一个人发疯一个人浪。 犬夜叉十动然拒:“不了,我要学习。” “啊?” 是的,学习。犬夜叉终是吃下了鸣尾丸当初的安利,计划去大洲卷一卷学习。毕竟,他想不到比读书更合适的消磨时间的方法了。 只是,时隔多年重游大洲,人事物的变化远超他的想象。 虽然体系不变、信仰不变、风貌不变,但海上没了守界的霸主,农乡没了熟悉的土地,就连山间也没了修行的野狐。他们仿佛在一夕之间归隐了一般,他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感受到他们的善意,可他们并不打算与他在现实中相见。 为什么? 他不懂,直到他深眠后发现他们会托梦,才解开了谜团。 土地公的拐杖敲得山响:“傻狗啊,时代变了,建国后不许成精。” 有那么一瞬,犬夜叉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规则怪谈世界,听着NPC给他讲述生存法则。 “你可要记好了,一旦你表现出不像人的样子,或是做出了精怪才会做的事 ,是很有可能被拉出去毙掉,再和上大粪撒田间做化肥的。” 犬夜叉干巴巴道:“那万一不小心呢?”他该怎么自救? 土地公:“哎呀,那时候你得赶紧往村口跑,且一定要往一群染发小青年的身边跑。他们多数有着刺猬头、七色发,穿着要掉不掉的裤子,聚在一起翻滚。啊对了,如果你在跑向他们之后撒一些面粉或者水泥,会更容易被他们接纳。” 犬夜叉:“这样就不会被抓了吗?” 土地公点头:“对,毕竟不会有妖怪比他们更像妖怪了。” 犬夜叉:…… 百年后的初来乍到,犬夜叉尚未体验到大洲的教育,就率先体验了一把葬爱文化。别说,还挺特别的,就是面粉撒多了有点呛。 但好处不是没有,自从他套上葬爱一族的假发,在脸上画满英文字母,再穿上小皮夹和牛仔裤,扮得比妖怪还像个妖怪后,就没人怀疑他是个妖怪了! 怪神奇的,忍不住想纪念一下。于是犬夜叉混进街边的小店拍了一堆大头贴,不远万里地给便宜哥寄了回去,想让他看看他过得有多潇洒。结果大头贴一入杀生丸的手,只一眼,当哥的就狠狠皱起了眉,不仅开始担心蠢妹的精神状态,更怀疑她的审美观已发生畸变。 邪见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疼:“杀生丸大人,要不……你还是去大洲看着大将吧?” 杀生丸:“随她。”反正已经没救了。 诚如他所料,犬夜叉是没救了,他从葬爱文化转到伤痛文学,每天用45°角仰望天空,只为了在北方的沙尘暴中呼吸到最新鲜的空气……个屁啊,根本没有新鲜空气,太为难狗了,满嘴都是沙子,啊呸! 次日,犬夜叉进入网吧,投了俩硬币,登上新申请的企鹅,把个性签名从“埋葬惢锺鎻爱”改成了“若明天没有沙尘暴,便是晴天”。 改完后满意点头,再在空间中上传杀马特自拍若干。他想,他已经很好地融入了当代青少年的日常生活中。 又半月,犬夜叉启程往西走,准备重现当年寻找“女溺泉”之路。可他万万没想到,沿途的深山老林全变成了自然保护区、风景区、佛教圣地或道观……他是可以直接“通关”,只要买够门票就行。但在进入第一个动物园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原因无他,谁知道进去后花的不止门票钱,还有爆米花热狗可乐、氢气球糖人字画、纪念章公仔合影啊!这哪是什么动物园,分明是吞金兽! 犬夜叉跑了,连夜扛着火车跑的。谁知到了目的地,曾经的八卦之乡……啊不,曾经的温泉之地早已消失,变成了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以及闻名十里八乡的温泉酒店。 犬夜叉原地裂开。 好在大城里的人类热情,愿意为他提供免费的洗头按摩服务来抚平他一路的“创伤”。犬夜叉听了非常感动,进入了满是托的头疗店,不料开按五分钟,套路两小时,等他走出头疗店,兜里的钱包都是空的。 等等,哪里不对的样子,不 是说免费的吗? 犬夜叉:…… 好家伙,学会了!大洲不愧是大洲,各方面都比破岛先进啊! 当天晚上,杀生丸收到了犬夜叉的电子邮件,里头的内容洋洋洒洒,写的全是生意经:“服务业的尽头是充值会员,白犬旗下的行业必须推出会员制度,给予尊贵的VIP最高档的吹捧,这样才能长久地留住顾客……” 什么充五百送一百,什么积分积累兑换柴米油盐,什么一年一度抽奖服务,什么人文关怀生日问候,在犬夜叉五花八门的条目中,杀生丸简单挑出了几条,姑且打算试一下。 谁知第二天,犬夜叉的邮件又来了。 “杀生丸,原来神社的钱还能这么赚,是我们眼界狭隘了。” 犬夜叉如实写下,一字一句全是他心甘情愿的被骗钱史:“比如神社想卖姻缘御守,就不能单纯地只卖姻缘御守,还可以推出分手、复合、诅咒等多种功能的御守,以满足人类全方位的需求。” “其次,有些人不需要或不喜欢御守,那我们就得更换产品的材质。依然是以姻缘为例,神社可推出姻缘手链、脚链、手镯、挂坠……乃至神像,只要准备得够全,就能赚回更多的钱。” 层层深入,套路万千,杀生丸确实没想到,犬夜叉在大洲学到的第一课居然是做生意。 末了,犬夜叉还向他展示了自己的战绩:“看到这些照片了吗?这都是我在大洲请的发财好物。” 入目是一堆水晶手串、五路财神像、三脚金蟾摆件、聚宝盆发财树和大量黄底红字的招财符箓。 犬夜叉:“这些钱我花得非常心安。” 杀生丸:…… 所幸,犬夜叉的脑子里并不仅仅装着钱,浪了近一年后,他挑了人情味特别浓的山东安了家,准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殊不知读书这事儿放在大洲能加持特殊BUFF,当他对山东境内的地仙说“我想上学”后,他发现整个地的神秘力量都在推动他上学,主打一个“不能耽误娃考试,不能毁了娃前途”。 太诡异了,他一夜之间有了户口,年仅七百岁就成了全村的希望。尤其在他吞下柯南带回来的、能使身体变小的药后,一众前辈看他的眼神更慈爱了些。 “阿狗啊,好好读书,要听老师的话。” 犬夜叉:“我不叫阿狗……” “贱名好养活。”不知几千岁的地仙抹了把泪,“阿狗,大学毕业就考公务员,最好再拿个教师资格证,再考个医生执照,这样好就业。” 长辈的快乐三件套,晚辈的悲催三部曲,而“年幼好骗”的犬夜叉尚不懂里头的弯弯绕绕。 犬夜叉很自信地答应了:“好,我会考给你看的!” 他好歹是考上东大的半妖啊,就算时隔七年学习能力有所下降,可只要他肯卷,总能卷尚好大学的不是么? 然而,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理所当然。等犬夜叉正式进入大洲的学习环境,他才发现什么叫卷中 卷、王中王,特么的他从小学起步都晚了,大洲的孩子是从幼儿园开始卷啊救命! 他自认为基础不差,进入小学总能吊打全班。遗憾的是,他连一年级的奥赛班都没挤进去。 活见鬼!大洲的小学怎么会有“数奥”这种不可理喻的东西!他已经是上过大学的狗了,居然只能做对几题?最惨烈的对比是,同班竟有考满分的小学生。 犬夜叉:…… 讲真,数奥都能考满分,这不天选之子吗?可怕的是这种天选之子每个年段都能出一个,一个镇起码十个,一个县起码百个……嘶,大洲竟恐怖如斯,气运之子在小学就要卷生卷死? 他这辈子没向谁低过头,可这会儿不得不低头。没办法,分数构成鄙视链,他得虚心求教才能在小学苟活。 犬夜叉:“请问这道题你是怎么做的?” 天选小学生一推眼镜:“这道题一共有三种解法,我教你最简单的那种吧。以后也可以教你,条件是你的卷笔机借我用一学期,这样我能省下十几块买奥特曼卡片了。” 犬夜叉:…… 讲题还带做生意,不愧是你啊。 所幸期中考和期末考没有数奥,犬夜叉成功地从小学毕业,卷进了本地的初中。同年,智能手机开始大兴,白犬的产业接连水涨船高,可商场得意考场失利,由于初中课业繁重,犬夜叉没能卷死别人,倒是快被人类卷死了。 “他们才十三岁,究竟是怎么做到一天24小时有25小时在卷的?”犬夜叉就差卷到当场去世了,“放假也在上课,体育课也在刷题,睡着了还在背古诗,吃饭排队还在背单词——我考东大都没有这个学习强度好嘛!而他们居然是为了考高中!” 地仙们见怪不怪,表示这是基操,习惯就好。 犬夜叉:…… 他以为这已经是人类能卷到极限了,可随着年级的升高、难度的抬升,现实又重重地呼了他一巴掌。 没有最卷,只有更卷,唯有卷王才能在大洲的教学环境中活下去!冲啊!青春短暂不负自己,八万道题从头刷起!秃头学生党,集结,踏平中考! 犬夜叉卷到吐魂,熬到初三完全是靠犟种的精神强撑着不倒。 中考结束,他没能进重点,只进了二中。这个结果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他发誓要洗心革面重新做狗,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之后三年,他卷啊卷、卷啊卷,终于耗尽洪荒之力完成了艰巨的考高任务,成功地与二本大军胜利会师。 犬夜叉:…… “怎么会,我好歹考上过东大……”可又不得不承认同学就是比他优秀。 地仙:“这可是在大洲,山东又是分数最卷的地区之一。或许,你换个不那么卷的地方就翻身了。” 犬夜叉听了觉得有理,脑袋一莽就去了河南,高复,第二年又成功卷进了二本。 他就不信了!换地方,必须换地方! 于是他去了江苏,后来又转战浙江…… 高复三年,归来仍是二本,不是他不努力,而是同学太卷太争气。最令狗难以置信的是,这批卷王争气机在大学毕业后都会成为不起眼的打工人、灰扑扑的螺丝钉。 犬夜叉:…… 大环境竟恐怖如斯! 算了,放过自己,他也不想再刷题了,来大洲后他选择了认命。 他随手填报了一个学院,进入该院校的农业部。不料命里有时终须有,一年后,该学院升级为“大学”,该专业连续升级,一下子成了需要过一本线三四十分才能挑的黑马。 如今走出校门,犬夜叉对外一报哪哪大学啥啥专业,都要被大爷大妈夸一声学霸。 犬夜叉:……这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的感觉吗? 莫名其妙地就走上狗生巅峰了。 神奇。 …… 四年后,顺利毕业、不打算考公的犬夜叉回到了西国,随着这些年科技的进步,他在西国过上了躺平玩手机的美好生活。 就在他寻思着要去哪里觅食时,忽然社交软件的信息传来,是便宜哥的消息。谢天谢地,这些年古董老哥的脑子没有生锈,也算是跟着潮流、会用电子产品的。 杀生丸:“跟我去一个地方。” 犬夜叉:“什么地方?” 杀生丸:“几年前收到的无人岛。” 犬夜叉:“……我问的是,你在什么地方?我连你在哪儿都不知道,我怎么去那个地方?”配图是疯狂揍汤姆猫的杰瑞鼠。 杀生丸:…… 很好,今天又是兄妹核平相处的一天。 第264章 第二百六十四章 西国的妖都列车开在海底,全车由鲸落的骨架打造而成,再佐以与时俱进的傀儡术和锻造法,令这辆海底列车既能像潜艇一样运作,又能以蓝鲸的姿态前行。 鲸骨天厅中,犬夜叉坐在吧台前,百无聊赖地搅动着杯中饮品,透过窗注视着外头的海底世界。 少顷,一尾人鱼追到列车边,她左手握着三叉戟,上头叉着条十来斤的大鱼,右手拍了两下窗,比划出一个数字,示意这是鱼的价钱。 非人类之间做生意,用的自然是妖珠。即使对方只竖起一根手指,犬夜叉还是觉得贵。 “一条鱼一枚妖珠,你怎么不去抢啊?”犬夜叉摆手,“不要不要。” 人鱼大概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露出惊讶的表情。在她的认知里,能坐上妖都列车的都是大户,压根不在乎那几枚妖珠,有些大妖为了展露底蕴,往往会花大笔妖珠购入远超其价值的物品,不为别的,就为面子,妖也是有虚荣心的。 是以,像犬夜叉这种看上去不弱却追求性价比的接地气大妖,人鱼是真没见过。 恰在这时,杀生丸端了一杯酒过来,坐到他身边。一见外头的人鱼,他淡淡地说道:“她是西国的员工。” 简言之,列车兜售员。 犬夜叉:…… 他记起来了,之前去大洲游历时,他在给杀生丸的邮件中写过“列车兜售员很能赚钱”。好家伙,杀生丸这么听劝的吗?一下子就把精髓学了? 杀生丸:“你确定要拒绝?” 拒绝意味着效仿,接受意味着宣传。只要白犬对海底鲜品推崇备至,那别的妖怪也逃不过,尤其是豹猫。谁能想到,在妖都列车上被赚大头的主要是豹猫呢?对猫来说,这简直是个海鲜餐厅啊! 犬夜叉:“买!” 资本狗有良心但不多,为哄抬鱼价,他花了十枚妖珠买一条鱼!十枚! “窗”是结界,出了妖珠自然换来了鱼鲜。犬夜叉把鱼交给小妖处理,得到料理若干。没多久,大量人鱼追着列车做生意,尤其簇拥在犬夜叉的窗口,坚定跟随。 犬夜叉:…… 为什么逮着他薅?认不出来他也是老板吗?什么眼力见,开除,通通开除! 犬夜叉:“西国的员工是没有经过培训吗?为什么一直跟在我身边,就不能换一个妖推销产品吗?” 杀生丸沉默了会儿L,用毫无起伏的语气给出陈述句:“因为我看上去很有钱。” 翻译:他们认为我会给你买单。 犬夜叉:…… 难以置信这话居然是从杀生丸的狗嘴里吐出来的!这才二十年不见,便宜哥已经放大了自恋,从闷骚变成了明骚。有这样的王引领,无疑是让西国本就难以内化的单身狗数量更加雪上加霜。 犬夜叉:“虽然你在阐述事实,但听上去特别欠扁。” “算了,反正你一直这么欠扁。”且不要脸。 杀生丸:“犬夜叉,你的叛逆期还没有结束吗?” 书上说孩子反抗长辈权威、反驳长辈话语、不再认为长辈可靠或值得依赖,是处于叛逆期的标准行为—— 犬夜叉:“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没有叛逆期?” 一身反骨的叛逆期不就是负负得正、成为乖仔吗?他怎么会有变成乖仔的可能? 杀生丸:……? …… 无人岛有了全新的名字,叫“花之森”,别名“应许之地”。面积不大不小,地势不高不低,地形不简不繁,气候不冷不热,是个很适合居住的地方。 一般人类拍下岛屿,多用于开发俱乐部、搭建监狱、设立基地或打造末日堡垒。猎奇者想搞克隆岛、玩大逃杀,正常人想造房子,给自己一个家园。 而一座岛落在大妖手中,便成了他地盘的一部分。妖的思维与人迥异,他没有生存危机,无需特定归宿,更不存在需要被关起来的敌人。因此他对岛屿所做的每一个改造,仅仅是他认为“这么做很好”。 纯粹的、不夹杂任何目的的给予,是他对血亲的保护和关照。 有时候,一座岛的用心比一位王的命令更能传递讯息,当实物被赋予了意义,就象征着王也拥有了逆鳞。 于是,当犬夜叉第一眼看到岛屿,第一次踏上实地时,就被大片大片的花海迷了眼。 层层叠叠的红,渐生渐浓的紫,沉静翻涌的蓝,交错相间的金……浓郁的香被海风吹淡,密集的枝叶只在花田中纠缠。高处传来海鸟高高低低的吟哦,而他不自觉地往前走去,恍若进入了一场盛大到不会醒来的梦境,心中充满了诧异和不真实感。 “花……”犬夜叉喃喃,“你种的?” 杀生丸:“只是撒了些种子而已。”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能长成这样是它们的事。” 翻译:对,没错,是我种的。虽然你不能点明是我种的,但你必须感恩是我种的,并说一些我想听的好话。 犬夜叉化繁为简:“哦,那就是你种的,还不赖嘛。”拍肩。 杀生丸:…… 走上田埂,拨开花海。犬夜叉渐渐深入,不断靠近岛上天然的山丘处。极目远眺,当山上熟悉的建筑物映入眼帘,五百年前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翻开了尘封已久的画卷。 他真没想到,只是一座岛,只是二十年,居然能把他所有的回忆走完。 山脚下的建筑复刻了镰仓时代的藤原家,他看见了院中的紫藤树,也看见了曾经撒欢过的西造院。母亲曾在廊下煮茶,庭院中种下了樱草花,它们寄托着母亲对他的爱与思念,斯人已逝,花也枯荣,可只要那股香味仍在,就仿佛曾经的人也仍在。 犬夜叉怔怔:“太犯规了……” 山腰的建筑复刻了当年的鸟仓家,放眼望去,开着窗的天守阁桌案上还摊着乱七八糟的文书;山顶的建筑复刻了破败的伽叶城,暗红泼墨、大地皲裂,那是他重生后第一次面临濒死之境,这不仅是他难忘 的血战,同时也是杀生丸挥之不去的血色梦境。 他记得,他也记得…… 之后是一比一复刻的人造紫藤花山,上面坐落着藤屋和炼狱宅,里头放着历代鬼杀队当主和炼狱家主的画像。而在山的南面是熟悉的继国宅,宅中放着两柄妖刀,正是他五百年前送给继国兄弟的那两把。 犬夜叉:“它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有一郎和无一郎的后代手中吗?” 杀生丸:“继国宅重现之后,时透一族就将它们送了回来。比起掌握力量,他们更想放下力量。” 犬夜叉:“……为什么要把这个岛造成这样?” 杀生丸:“理应如此。” 把回忆交给人类,人类会让它们消失,譬如咒泉乡、枫之城、白犬神社。而将回忆交给妖怪,妖怪会将它们完整地保存,并在漫长的岁月中反复咀嚼。 妖怪无情,可无尽的时光让他们专一且长情。正因为美好短暂,他们才想用永恒去祭奠。而一些细枝末节、本该被忘记的东西,总会在反刍中被记起,并加深记忆。 犬夜叉的眼神落在枫之城上:“在很久以前,我想带母亲离开结城,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建一座房子,再种上花……” 后来他有了枫之城,可母亲早已不在了。 “母亲走的那天,她说‘我看到了’……”犬夜叉喃喃,“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她的眼神好像真的看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 他不明白为何会回忆起这个场景,更不明白为何在踏入花海之后,母亲的脸在印象中会愈发清晰。 或许命运总有它的神异之处,当天时地利人和运转到某一个特定的点,时空的阻隔就不再是问题,人类的爱与思念终能穿越时空,甚至跨越生死来到心心念念的人身边。 冥冥之中,犬夜叉步入了花海。忽然之间,杀生丸感知到绒尾中的天生牙颤动了起来。 刹那风起,卷起樱草的气息。被注视的感觉愈发强烈,犬夜叉自花海中回首,莫名地转向一个方向,随后陡然瞪大了眼—— 就见花瓣飞舞处,穿着十二单的藤原贵女看着他盈盈而笑。没有气味,没有实体,没有温度,有的只是灵魂的投影,意念的重聚,她会倏忽而散,可她对女儿L的思念却达到了神一般的永恒。 是十六夜…… 杀生丸的金眸流露惊异,犬夜叉情不自禁地伸手,短促地喊了一声:“妈妈!” 十六夜的虚影没有给出回应,她的嘴一开一合,说出了与临终前近乎一致、被补完的全话:“犬夜叉,我看到了,看到了你长大后的样子。” “在一片花海里,很漂亮。” “妈妈……” 风吹来,花瓣飞上天空,虚影如涟漪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可犬夜叉明白,母亲对他的爱跨越了时空来到如今的他身边,她看到了他,长大后的他——母亲临终时并无遗憾,她真的看到了。 幼年的遗憾,成年的弥补,这一刻的补完让他走过了七百年。 真好啊,原来她离开时满足了心愿…… “妈妈,我过得很好,你看到了。”犬夜叉笑了出来,“我跟讨人厌的大哥相处得还不错,你也看到了。”我身边依然有亲人陪伴,你可以放心了,妈妈。 杀生丸斜了他一眼。 犬夜叉忽然转向他,真心实意道:“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真的。” “谢谢你种的花,我很喜欢。” 杀生丸:…… 于是CPU就这么烧了。 第265章 第二百六十五章 当记忆有了着落点,灵魂就有了归处。 百年的光阴会带走无数生命,千年的岁月会将古迹磨平,可在长生种的回忆里,那些被人类遗忘的过去熠熠生辉,故人的笑靥依旧,从来不朽。 产屋敷幸哉的字画泛了黄,炼狱寺圆的佩刀生了锈,藤原分家的竹编球搁在廊下,土御门一族的秘卷放在室中。 一步步,一幕幕,本是午夜梦回的场景,却成了触手可及的现实。 犬夜叉丈量着每一寸回忆,走走停停,直到返回最初的地方。这一刻,外头夕阳西下,天空醉成深红,他躺在西造院的榻榻米上,透过窗和紫藤树看向归巢的倦鸟,仿佛再一次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唇边勾起浅笑,时隔六百年之久,他终于打开了储物珍珠的底层,小心翼翼地捧出母亲留给他的华袍。 秾丽华贵的十一单盖在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母亲的香味,犬夜叉笑着蜷缩其中,随着阳光没入地平线,他的双目也跟着闭上,开始了一十年来的第一次早眠。 他闻到了…… 梦里有樱草和紫藤的花香,有藤原家孩子的笑闹,有母亲唱起的歌谣。他看见弟弟达也在成熟的稻田里飞奔,看见缘一站在田埂上微笑,看见人鱼从海上浮起,告诉他要打破自己的命运——日之呼吸的火光燃起,他又一次听见了父亲的话:“犬夜叉!这个孩子的名字叫犬夜叉!” 他在烈火中诞生,在朔夜中死亡。他走过漫长的灵魂暗夜,最终身上的每一分伤痕都被银月的华光抹平。 嗯,闻到了,风里有冷梅的味道。 一夜好眠,犬夜叉起了个大早,精神气爽。 他熟门熟路地摸到西造院的小厨房,上大锅铁铲做了一顿肉汤,并邀亲哥一起进食。末了,他扛着锅碗瓢盆欢快地摸去溪边,重新找回了当年游历的感觉。 或许,这才是他向往的生活。 犬夜叉:“杀生丸,过段时间我们去游历,怎么样?”把刷干净的碗叠好,“我囿于现在的世界太久了,我想跳出去看看。” 杀生丸:“随你。” 对于蠢妹会用“我们”一词,当哥的听了还是很顺耳的。总之这半妖还有点良心,想必以后不会做出“把哥撇开独自出去浪一十年”的事了。 “不过……”犬夜叉的责任心隐隐作痛,“你是西国的王啊,我走了还有你干活,你走了谁干活啊?要不你还是别走了。” 游历的快乐要不还是留给我自己享受吧? 有良心但不多,杀生丸连白眼都懒得翻,道:“我会交给星久丸处理。”他靠在树下,窝在绒尾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既然他一心想‘取代’我,那就让他从公文做起。” 犬夜叉:…… 杀生丸这家伙,有弟弟他是真迫害压榨啊! 犬夜叉:“万一他真的取代了你呢?” 杀生丸:“没有万一。”就算有,那抢回来便是了,妖 怪终是靠实力称王的。 犬夜叉:可怜的星久丸,你马上要开始没有工资且无法晋升还得做牛做马的“王”的生涯了,允悲!虽然你失去了假期,但杀生丸收获了自由。 嗯,有同情心但不多。 …… 花之森成了犬夜叉装载回忆的地方,就像云端相册,就像松鼠储物,他有什么都想往里搬,现在就差把亲爹的坟头迁过去了。 是日,闲到发慌的犬夜叉浪到了刀刀斋的住处。多年不见,刀刀斋看上去比以前老了些,但精神却极好,脸色红润,活得十分开朗。 也是,当杀生丸不再追杀、西国又给老臣供养,他活得能不开朗吗? 尤其是朴仙翁种在他的院子里,鞘挂在墙上,冥加与三眼牛猛猛仍在,打铁的手艺也没有荒废——有钱有闲有老友谈笑,这好日子过的连他都羡慕了。 犬夜叉?”刀刀斋诧异,“稀客啊,你怎么来了,是刀出了什么问题吗?” “连用刀的机会都没有,刀能出什么问题?”犬夜叉坐下,对父亲的老家臣们露出灿烂的微笑,“我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想争取你们的同意。” “征得我们的同意?”几l个老家臣面面相觑,直觉是大事,不然犬夜叉不会这么说。 冥加:“征得同意?犬夜叉,你不会是、不会是交了男朋友吧?” 鞘:“是个人类,或者是个弱小的妖,你没办法征得你哥的同意,就打算寻求我们的帮助?” 朴仙翁更夸张,以为有其父必有其女:“你不会是有了私生子,想拜托给我们照顾吧?”当年斗牙就是这么拜托他们的,简直场景重现啊。 几l个妖倒抽一口凉气,觉得很有可能,毕竟犬夜叉离开了破岛一十年之久。虽然西国的消息说“她去留学了”,但没说留学期间不能生孩子啊! “多大了?” “是半妖吗?像你多还是像孩子爹多啊?” “你可真像你父亲,我们以前帮着你父亲瞒着杀生丸,现在帮着你瞒着杀生丸,我都快同情杀生丸了。” 犬夜叉的拳头捏了起来,额头梗起青筋,忍了忍实在没忍住,不禁破口大骂:“闭嘴啊!你们在说什么鬼话!不要捏造莫须有的事啊!我看上去像是谈了恋爱的人吗?” 刀刀斋诚恳:“不像,像失恋的人。” 犬夜叉:…… 最终,三个拳头下去,爱折腾的老家臣总算消停了。这会儿犬夜叉非常理解杀生丸为什么要追杀他们,没办法,这四个的嘴实在是太贱了! 冥加:“既然你还单身,你有什么事非得经过我们同意的吗?”你不主意很大嘛,为什么不自己拿主意? 犬夜叉:“毕竟这事跟你们有关——”他耿直到极点,“你们不是长生种,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而我最近找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很适合存放回忆,如果你们哪天离开了,可以全权交给我处理后事吗?” 翻译:你们迟早要死,我刚好找 了个地方存放骨灰,懂?等你们哪天嗝屁了,我就把你们变成我的藏品。 老臣们:…… 他们终于明白犬夜叉为何能成为大将了。收集骨灰,集的还是老家臣的骨灰,特么的还要放在自己的地盘上“收藏”,这不就是让他们死了还要活在被威胁的阴影之中吗? 比如不在地府帮我办事就扬你骨灰,不在地府当我人脉就砸你坟头,不在地府帮忙跑腿就召你出来打圣杯(雾)……天呐!太狠毒了!该说不愧是被杀生丸养大的半妖吗?都21世纪了,整出来的事比被杀生丸追杀还恐怖! 老家臣十动然拒,犬夜叉铩羽而归。可他没有放弃,他再接再厉,励志要让友人们的灵牌进入他的花之森。 于是,他将这一“伟大的构想”告诉了戈薇,并诚邀她的加入。 戈薇:……谢邀,有你真特么是我的福气。 没多久,杀生丸得知了蠢妹“转行”做起了殡葬生意的事,据悉,她想把花之森改成骨灰房,在花田里填满朋友们的尸体,这想法委实恐怖至极。 杀生丸:…… 犬夜叉:“怎么,连你也觉得我不可理喻?可是,想把回忆妥善保管有什么错吗?” 邪见在心里疯狂吐槽:回忆跟骨灰有什么关系啊?锚点不对吧?还有,你怎么可以把杀生丸大人亲手打造的花田当成墓地啊! 杀生丸一向教妹有方,他换了种说法:“是个好主意,花之森是可以存放尸体。” 犬夜叉眼睛一亮,以为有人懂他,谁知杀生丸言辞如刀,一出鞘就是血流成河:“那就把他们都杀了,天冬丸、青丸、鸣尾丸、多骨丸……以白犬的尸体供养花田,花一定会长得很好。” 杀生丸看向她:“他们都在那里,这也是回忆,对吧?” 犬夜叉:…… 邪见和老家臣:…… 终是刀刀斋没忍住歪了楼:“不是吧,你这个做哥哥的这么迫害同类,真打算让自己的亲妹妹单身一辈子吗?杀了好歹复活吧,你父亲把天生牙留给你,不就是为了防止你错杀妹夫吗?” 犬夜叉和杀生丸:…… 两只狗两脸懵逼,死去之爹已经没有价值却还能隔空坑狗?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狗性的丧失? 但歪打正着,犬夜叉不再纠结骨灰的事了,毕竟迁了别人的就想迁亲爹的,可亲爹的骨灰一来……不行啊,土御门的骨灰也在,这不是让母亲夹在旧爱和新欢之中两难吗? 不迁了,坚决不迁了! 犬夜叉:“死去之物没有价值,还是算了。” 杀生丸:…… …… 之后时光荏苒,转眼几l十年,又到了与友人一一告别的时候。 一如他曾经承诺的那样,在友人临终前,犬夜叉去见了她们一面,坦白了自己半妖的身份,并告诉她们死亡并非终结,他们终会再见。 而后,他进入了漫长的等待期,等待熟悉的灵魂们托生归来。 只是等待无需刻意,要的是顺其自然。能再见就好,不遇也罢,无论是幸运的重逢还是转瞬的擦肩而过,都是命运的安排。 过了两世,经历过太多生死,犬夜叉的心已然沉淀下来。 他想去旅行了,现在。 犬夜叉:“走吧,去游历。”去往异世界的星辰大海,“哦对了,要带上【杀生丸】吗?他应该空下来……诶?啊!” 杀生丸拔出天生牙划拉开冥道,大掌一把捏住犬夜叉的后颈肉,把他扔了进去:“离他远点。” 他一步迈入冥道,收刀关闭入口。 “你们的关系到底有多差啊?” “跟你无关。” “切!” 星空幽微,明光闪烁,他们的身影越飞越远。即使一路上吵吵嚷嚷,可针尖对麦芒的乐趣,一般人也无法体会。 长生长生,长相伴,在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