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第一魔术师》作者：帷幕灯火
    文案
    港黑来了一位新的干部。
    此干部名为绫野玖，身穿魔术服，头戴魔术帽，自称横滨第一魔术师，除了变魔术啥都不会，天天为了新魔术炸港黑总部。
    比起港黑更像是个马戏团员工。
    港黑众人众说纷纭，最后断定此人是走【重力使的】关系成为干部，不堪大用。
    直到某一天，杀手闯入总部意图刺杀森先生，港黑众人紧急赶到却发现惊悚的一幕。
    杀手呆立在大厅，眼神空洞，犹如提线木偶一般神志全无任人操控。
    绫野玖：这是新的魔术哦~
    港黑众人：……？！
    /
    男主绫野玖，横滨第一魔术师，精神系异能，神明意识的化身，啾也半身私设。
    「神袛被分为两个部分，它将能力赐予了你，而将‘神性’留给了我。」
    cp：啾也
    注意：ooc预警！
    内容标签： 综漫 家教 爽文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绫野玖 ┃ 配角：┃ 其它：半身
    一句话简介：我即是神明本身
    作品简评：
    养父去世后无依无靠的绫野玖决定去横滨读大学，顺便完成成为魔术师的理想，却因为自身异能力造成其他组织的窥测。发生一系列意外事件后，他遇到了能称之为半身的存在，在与之相处的过程中，天生不懂感情的绫野玖一步步被攻略……
    本文节奏明快，设定独特，人物鲜活，男主和半身一明一暗，仿佛是站在真实和虚假的两面，并因此互相影响，互相成就。作者擅长细致的描写，全文慢热但充满趣味，将男主作为虚假的代名词却向往真实的内心描绘的淋漓尽致，让人不由得期待男主的成长。
    第1章 
    这是一个与平日无常的冬夜，大雪纷纷扰扰，将原本便有些萧条的路面妆点的更加白茫茫，干枯的枝干上堆满了厚重的雪堆。
    “我已经到横滨了。”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人从车站走出来，如果是白天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注意到他，银色的短发仿佛要和外面的积雪交相辉映，蔚蓝色的瞳孔犹如海岸的波浪，更别说他姣好的模样，而且，他穿了一身普通人绝对不会在旅行时穿的服装。
    漆黑的燕尾服和魔术帽将他整个人和周围区分开来。
    “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对面人没好气的开口，“按照你的成绩就算是去东京大学也绰绰有余，你非要去横滨，还说什么完成自己作为魔术师的理想，难道在东京大学你就不能完成理想了？”
    “没办法，横滨是执念啊。”绫野玖整理了一下帽檐，“倒是迹部你竟然没有选择继续打网球。”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本大爷一开始就不能把网球当作全部。”迹部景吾靠在椅子上啧了一声，“行吧，既然你都去了横滨，那就祝你好运了。”
    绫野玖笑了一下，“别说的跟生死离别一样，我只是来横滨读个大学顺便完成理想而已。”
    “谁知道你的理想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迹部景吾半吐槽了一句，“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你，横滨是一个港口城市，鱼龙混杂，各式各样的势力层出不穷，而且据说那边有管理黑暗的港口黑手党，晚上出门小心点。”
    拖着行李箱走在飘雪的街道上，绫野玖抬头看了一眼昏黄的路灯，他微微眯起眼睛，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意兴阑珊。
    “是吗？”绫野玖声音没有丝毫不对，“那确实要小心一点。”
    挂掉电话，绫野玖呼出一口气，看着口中的白雾消散在空气中，绫野玖嘴角带着轻笑，他说：“你好，横滨。”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横滨，或者说，他其实是在横滨诞生的。
    用诞生这个词可能有点奇怪，但事实就是如此。
    十一年前是他第一次拥有意识，周围是一片混沌，能够看到的只有黑漆漆的空洞，紧接着有什么东西破开了这片黑暗，然后，他就诞生了。
    很惊奇是不是？但这确实是他的诞生过程。
    刚拥有意识时绫野玖也不叫绫野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收养了他并给予他这个名字的是一个老魔术师，老魔术师曾经也是一个风风光光的魔术师，在横滨混的风生云起，结果天有不测风云，他被诬陷偷取大人物的东西后赶出了马戏团。
    落魄的魔术师流浪街头时捡到了绫野玖，而没有过去的绫野玖拥有了未来。
    但老魔术师没有办法在横滨继续生活下去，他被迫带着绫野玖离开横滨去了东京，这才有了重新赚钱的渠道。
    “酒店，先去找酒店。”
    绫野玖打开手机，他点开定位，开始查找自己之前订好的酒店地址，地图人性化的帮他标好了路线，绫野玖点点头，顺着路线往前走。
    刚走出两步，绫野玖顿住脚步，他转头朝着旁边的小巷子里看了两眼，片刻后他歪歪头，把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打开后，他抓着手机走进巷子里。
    “真奇怪。”
    绫野玖小声呢喃着，“总觉得非要走这里不行，前面是有什么宝物不成吗？”
    然而，没有跟着地图走自己随便走小巷子的结果就是他撞破了某个交易现场，绫野玖拉着行李箱站在巷子口，眼睛里带着一点无奈。
    “晚上好先生们。”绫野玖摘下帽子行了一个绅士礼，“抱歉我迷路了。”
    但道歉是没有用的，迎接绫野玖的是一片枪林弹雨，急忙拉着行李箱窜进漆黑的巷子里，绫野玖重重的叹了口气，“所以说，哪里有什么宝物啊，有的只是守护着自己金币的恶龙。”
    绫野玖并非不了解横滨，实际上他比迹部景吾了解的更多，老魔术师在横滨生活了半辈子，不止一次的和绫野玖提过横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虽然拥有可怕的黑手党和繁杂可怖的里世界，但在老魔术师的口中，横滨是一个完美的地方。
    而现在这个完美的地方当头给了绫野玖一梭子。
    “老头子可没和我说过刚来到横滨的新人要接受这种迎宾。”绫野玖自娱自乐的呢喃着。
    重重的叹了口气，身后的黑衣人举着枪走进巷子里，因为大半夜没有戴墨镜，绫野玖很明显的能够看到他们眼中冰冷的杀意。
    想想也是，虽然黑帮在霓虹合法，但是不合法的行为依旧是不合法的。
    “干掉他。”
    最后面的男人盯着绫野玖，眼里带着不屑，“不要留下痕迹。”
    “是。”
    “所以说啊，先听我说一句话怎么样？”绫野玖呼了口气，他靠在墙上，眼睛里带着一点无趣，“难道说像你们这样的组织都是这样的吗？一言不合就是干掉，就不怕我是什么大人物吗？”
    男人闻言微微皱眉，他转头看了绫野玖一眼。
    虽然穿着西装，但怎么看都是一个刚刚来到横滨的年轻人，口袋里还有没有来得及扔掉的车票，这种人他见多了，想要在横滨闯荡挣大钱的年轻人不少，而这样的年轻人消失的话，完全不会被注意到。
    因为实在是太多太正常了。
    “干掉他。”男人再次下了命令。
    但诡异的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开枪，他们静静的站在原地，手中的枪举着，却像是石头一样没有动静。
    “喂，石井，我让你开枪。”男人猛地转过头来。
    “怎么回事？石井？”
    就像是男人的呼唤终于有效果了，名叫石井的男人手腕动了一下，但还没有等男人欣喜，下一瞬间，石井转身将枪对准了他，这时男人才看到，石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就像是被剥夺了灵魂的洋娃娃。
    “石……石井？”
    “原来他叫石井啊。”绫野玖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前走着，他脸上带着笑容，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是透明一般美轮美奂，但男人已经无暇欣赏，男人终于察觉到，这些可能是这个家伙搞出来的。
    “你干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哦。”绫野玖拉开自己的行李箱，他笑眯眯的抽出一根魔术棒，“那么现在，魔术开始了。”
    划拉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齐齐转身，他们的枪口从四面八方都对准了男人，每一个人都是玩偶的模样，这是怎样可怕的景象。
    男人的瞳孔猛地收缩，在黑暗中，对面的人在那一瞬间似乎变成了可怕的厉鬼猛兽，他是操纵木偶的木偶师，而这里的人，都是他的木偶。男人手指都在颤抖，他强忍着恐惧举起枪，对准绫野玖。
    似乎完全不在意男人的枪口，绫野玖笑着挥起了魔术棒，“感谢大家欣赏我的魔术，还请不要离场，因为……后面更精彩哦。”
    杀意也是情绪，惊讶也是情绪，更何况是恐惧。
    绫野玖对着男人勾起嘴角，是一个让人心底发寒的笑容。
    砰，枪响。
    ……
    “自首？”中原中也有些惊讶的看着手中的报告单，“背叛港口黑手党私自贩卖武器不说，竟然跑去警察局自首？那些人的脑子被驴啃了吗？”
    “不管他们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现在这已经成了整个港口黑手党的问题了。”太宰治坐在桌子上看着手里的《完全自杀手册》，声音懒散又不正经，“虽然只是几个底层成员，但谁能保证底层成员不会说出什么对港黑不利的言论。”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让我们一起出动吧。”
    虽然说他和太宰治是搭档，但在他们成为干部后就很少一起出动了，能让五大干部出动的都是可怕的大事件，虽然这几个底层成员自己去警察局自首很奇怪，但出动两个干部真的有必要吗？
    “果然中也就是中也，小矮子就是小矮子。”太宰治合上书慢吞吞地开口。
    “喂！混蛋太宰你是什么意思？”
    “连你都知道这些人突然去警察局自首很奇怪了，boss当然也知道。”太宰治叹了口气，“boss怀疑他们中了什么奇怪的异能。”
    中原中也不太相信，“能有异能让人突然脑残？”
    “有啊。”太宰治笑眯眯的回答：“港黑里不就有一个嘛。”
    微微愣了一下，中原中也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你说的是精神系异能？喂，太宰你真没开玩笑？”
    太宰治没有回答，中原中也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看着报告单，接着皱眉看着上面叛徒的交易地址，说起来昨天晚上的时候，他总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在呼唤他一样。
    但因为昨晚有任务，他也就没有理会，现在看来，那个感觉的方向，就是这个地址。
    到底怎么回事？
    第2章 
    积雪厚厚的堆在地上，绫野玖踩着积雪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因为积雪的阻力稍微有一点辛苦。
    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绫野玖看着白天的横滨，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绚丽的色彩，像是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蓝宝石。
    今天的绫野玖没有穿昨天晚上那身燕尾服，也没有戴帽子，休闲装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个最普通的年轻人，除了长的好看一点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白天的横滨和夜晚的横滨简直就是判若两城，他能够看到白雪下行走在路上的行人，也能听到不远处的海浪声，这个交通便利、荤素不忌的大都市终于在白天展示出自己的魅力所在。
    “横滨，看上去还不错。”
    说着他把手机从口袋中摸出来看了一眼，在看到时间的一瞬间绫野玖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九点了？！不对，列车在哪里？要马上去学校报道，让校长先生一直等我的话实在是太失礼了！”
    说着绫野玖连忙拖着行李箱往前跑，跟着地图跑了许久才赶上了最新一班的列车。
    “赶上了……”
    绫野玖长长的呼了口气，整个人坐在椅子上都是一副完美失去力气的模样，微微闭上眼睛，绫野玖听着列车移动的声音，列车里安静的过分，除了偶尔能够听到有小孩子小声地说话和笑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和东京也没有多大区别嘛。
    在到横滨之前绫野玖其实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老魔术师口中的横滨光怪陆离，带着浓浓的传奇色彩，就算是见到黑手党火拼争斗也完全不需要惊讶，那些传说中的异能者也会在横滨街头战斗。
    绫野玖其实做好了看到这些画面的准备，但实际上，他看到的横滨，除了昨天晚上那一幕之外，都是一些普通人最普通的生活。
    列车晃了两下停住，绫野玖睁开眼睛，列车门打开，一部分乘客下去，也上来了几个人，绫野玖看着车门，最后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短发女性走了上来，她看了一眼周围，接着不悦的叹了口气。
    “除了这里连个座位都没有了吗？真是的，现在也不是早高峰吧。”
    说着女性坐到了绫野玖的旁边，绫野玖微微转头就能看到她头上的金色蝴蝶。
    金色蝴蝶很漂亮，但能够很清晰的看到时间的痕迹和好好保养珍藏的细节，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绫野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车窗外面能够看到无数高楼，但最显眼的应该还是横滨中心那面相四个方向的中心大楼，能够把总部设置在那种地方，这个组织还真的是张扬的要命。
    “喂，小鬼，你是第一次来横滨？”突然，旁边的女性开口询问。
    绫野玖愣了一下，接着他点点头，“大概算是吧。”
    “什么叫大概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女性冷哼一声，她看着绫野玖，“虽然不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但既然是第一次来横滨，那就小心点不要晚上随便出门，那些家伙可喜欢你这种看上去傻乎乎的小鬼了。”
    虽然说话毫不客气，但是是在提醒他。
    绫野玖笑着点点头，“谢谢你，请问小姐您贵姓？”
    “你没必要知道。”女性单手拖着下巴，紫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不耐烦，“今天的列车怎么这么慢，平常时候已经到了才对。”
    绫野玖看着旁边的女性，片刻后他看了一眼时间，“是啊，好慢，感觉这么久，列车都没有动多少的样子。”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整个列车猛地刹住车，绫野玖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女性，防止她因为突然的刹车摔倒，女性也有点惊讶，那些没有防备的乘客好几个直接摔到地上，在一瞬间，列车车厢里乱成一锅粥。
    “怎么回事？”
    女性拉开绫野玖的手，接着站了起来，“乘务员呢？”
    “应该是出事了吧。”绫野玖开口，他声音里没有丝毫出现突发状况的惊慌，在这种环境中显得格外的平静淡然，“毕竟列车都是不到站不会停，突然停止应该是有特殊情况。”
    “哦？”女性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说是有什么情况？”
    “不知道。”绫野玖笑着开口，“我又不是侦探，当然不会一眼看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与谢野晶子微微眯起眼睛，她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前方走去，这个看上去年纪不算大的小鬼看上去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在猝不及防的刹车下不只是能稳住身体的惯性，还能一把拉住她，恰好说明了他反应速度和体术都不错。
    还没等与谢野晶子走出车厢，咔嚓一声，车厢门打开了，列车员一步步走出来，在大冬天他的额头上都是汗，瞳孔里溢满了恐惧。
    “救我……救救我。”
    绫野玖坐在座位上盯着列车员，心想：刚才还觉得横滨和东京没什么区别，结果马上就发生了这样的非日常事件。
    “那么就是你喽？让列车停下的混蛋。”与谢野晶子单手放在腰间，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形象，她眼睛盯着列车员的身后，一个漆黑的阴影贴在他的背后，像是灯光下的另一个影子。
    “蹲了你一周，终于把你蹲出来了。”
    下一瞬间，与谢野晶子猛地闪开，一道长黑的虚影一闪而过，下一瞬间，虚影显现过的地方瞬间炸开，就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地砸下来，列车里的乘客死寂了一瞬间，紧接着就是爆炸般的尖叫声。
    他们急匆匆的朝着列车后面跑，小孩子的哭闹声和尖叫声混成一团。
    绫野玖看了他们一眼，在这些混杂的声音里绫野玖大概听到了几句稍微可能有用的话语。
    “鬼啊！是传说中列车上的幽灵！”
    “是真的！真的有鬼！”
    “快跑！不能被鬼当作祭品！”
    绫野玖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看着脸色都被吓白了的列车员和他身后的黑影，“鬼吗？横滨好厉害，连鬼都有。”
    “你是不是傻。”与谢野晶子瞥了他一眼，“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这个家伙是一个异能者，装作鬼造成了这么多事端，是想要成为新的都市传说吗？”
    “抱歉。”绫野玖有些遗憾的道歉，“我刚才只是随口说说。”
    “嘁。”与谢野晶子盯着面前的黑影，紧接着她从旁边自己带进来的箱子里抽出一把大柴刀。
    唉？等等？大柴刀？
    绫野玖有些震惊的看着与谢野晶子和她手中的大柴刀，纤瘦的女性身材和这把刀形成鲜明的对比，也让她整个人比刚才更加危险。
    “喂，小鬼，现在立刻逃走，否则的话，过会儿你可就逃不掉了。”与谢野晶子拖着大柴刀走到列车员面前。
    “小姐，你把他吓晕了。”绫野玖指着前面。
    列车员本来就在极具的恐惧中，再看到拖着大柴刀的与谢野晶子直接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整个人软软的倒在地上，但也是因为这样，那个黑影被彻底的暴露出来，那是一个人形的影子，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诡异。
    “那还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与谢野晶子抬起头来，那双紫色的眸子里带着让人瞬间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杀意，她瞬间冲了上去，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
    “真是厉害啊横滨。”
    绫野玖笑了一下，接着他低下头，拉开自己的行李箱，在杂乱的车厢里摸出自己的魔术棒，绫野玖看了一眼车窗外，就像是他想的一样，列车停在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大概是中途换了轨道。
    真厉害，在东京的话，根本不可能遇到这种事情吧。
    咔嚓一声，与谢野晶子手中的刀被斩断，黑色的阴影直接落下来，与谢野晶子猛地睁大了眼睛，但在下一瞬间，一道光闪在眼前，紧接着她感觉自己被人拉走了，离开光源的瞬间，与谢野晶子就看到了拉着她跑出这节车厢的绫野玖。
    “是你？”
    “让一位小姐去战斗，我却在一边看着实在是太不绅士了。”绫野玖一边跑一边笑着说：“但是我也打不过它，那就先逃跑吧。”
    与谢野晶子盯着他，“你刚才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障眼法而已，就是魔术。”绫野玖挥了一下自己的魔术棒，“我是一个魔术师呢！”
    “魔术师？”
    “对，你想的没错，就是那种靠着手法和机关欺骗大家眼睛的魔术师。”绫野玖毫不介意的说着，声音里也没有丝毫不对劲，“既然小姐你说自己蹲了一周了，那么就说明，你还有同伴对吧？”
    与谢野晶子盯着他，片刻后她啧了一声，“啊，是这样没错，我已经通知了我同伴。”
    说着与谢野晶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讯息，“应该说，他马上就来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绫野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身后的黑影，“那么，小姐愿意和我说一说，那是什么东西吗？”
    说着绫野玖将魔术棒指向它，“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却被小姐称之为异能者的家伙。”
    第3章 
    “我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虽然只是一个医生而已。”与谢野晶子微微皱眉看着那个黑影，“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武装侦探社，但既然你第一次来横滨应该是不知道的，你只要知道这是一个接受委托的侦探事务所就好。”
    绫野玖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也就是说，这个黑乎乎的东西是小姐你们的委托？”
    “是这样没错。”与谢野晶子啧了一声，“有一个家伙装神弄鬼导致列车行驶到了不同的地方，造成了很多恐慌，大概就是这样。”
    “唉？就是这样啊？”绫野玖遗憾的叹了口气，“那我岂不是因为倒霉所以错过了时间，这下子我一定会错过和校长先生的会面的，实在是太失礼了，第一次见面就迟到。”
    “校长先生？你还是个学生？”
    绫野玖点点头，“算是特招生吧，虽然在电话里和校长先生沟通过，但果然还是需要当面谈谈。”
    微微回头，绫野玖看着那个黑乎乎的影子，影子在试图往前走，却行走的及其缓慢，绫野玖勾起嘴角，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奇特的情绪，“那么这样的话，必须要先解决这个东西，我们才能正常到达地点喽？”
    下一瞬间，黑影的手臂迅速伸长直接窜过来，车厢门瞬间崩裂，绫野玖抓着与谢野晶子避开。
    “哇，好险！”
    “没事，已经没必要躲了。”与谢野晶子站起来，“我的同伴来了。”
    砰，木仓的声音相当明显，列车上的灯被直接打碎，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黑影猛地收缩回去，绫野玖抬起头来，接着看到了举着木仓的男子迅速跑过来，他带着黑框眼镜，头发扎成了一个辫子。
    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
    “与谢野医生？！”那人跑过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你来的可真晚，新人。”与谢野晶子站起来，“那么，乱步先生有没有把这个家伙的弱点告诉你？”
    “已经告诉我了，是……”
    “是光吧。”绫野玖靠在墙壁看着他们，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
    国木田独步愣了一下，“与谢野医生，这是谁？”
    “一个路人，也就是说，光是他的弱点？”与谢野晶子看着被砍碎的车厢门，“如果待在有光的地方就不会被袭击？”
    “恰恰相反，光不是弱点，光能够增强他的实力。”绫野玖看着对面被打碎灯泡后有些摇摇欲坠的残渣，“毕竟是影子，只有光存在影子才会存在，光越强影子就越明显，所以，如果是在完全黑暗的地方，他就用不出异能了。”
    “说的完全没错。”国木田独步有些惊讶的看着绫野玖，“乱步先生就是这么和我说的。”
    与谢野晶子微微皱眉，“这就是这家伙只在白天袭击人的原因？一个特别的在白天出没的鬼魂……”
    “但是乱步先生还说了，光虽然不是弱点，但也可以克制他。”国木田独步连忙开口，“影子是随着光照射的方向移动的，如果光线特别强烈的情况下，影子就是固定的方向，无法大幅度活动。”
    “乱步先生查到了这个人的资料，他是一个残疾人，所以除了影子可以变形外，没办法大幅度活动，这是我们的机会！”
    与谢野晶子愣了一下，她转头看向绫野玖，此时的绫野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把弄着自己的魔术棒，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将她拉出去的时候，这个人用的就是一道突然爆出来的亮光吧，当时她还奇怪为什么影子没有继续攻击，原来……是这样，那么，这个小鬼到底是歪打正着呢？还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微微冷哼了一声，与谢野晶子走到绫野玖面前，“喂，魔术师，你刚才那个戏法还能用出来吗？”
    绫野玖抬起头来，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意外，他站起来，将魔术棒比在胸前，“没问题哦，手里还有几个道具，足够用了。”
    “那么，就拜托你限制那家伙的行动了，新人，在那家伙显出身形的一瞬间，击倒他。”
    国木田独步点点头，声音坚决，“我知道了！”
    “作为一个绅士怎么可能会拒绝女孩子的请求。”绫野玖攥着魔术棒一步步朝着车厢走，“那么，看好了，魔术开始了。”
    黑暗是最好的庇佑，但黑暗也是最残酷的牢笼，在黑暗中连影子都不会存在，绫野玖拉开被损坏的车厢门，在一瞬间，车厢的亮光瞬间投影到对面，绫野玖背着光走进去，在那一瞬间，他半张脸隐入阴影，只有那只蔚蓝色的眸子带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黑色的影子从侧面窜出，绫野玖脸上依旧带笑，他轻松的迈出两步，一道刺目的光在魔术棒上亮起，下一瞬间，影子销声匿迹。
    “真的有用！”国木田独步清楚的看到了那道影子在光亮起来的瞬间消失，他有些惊喜的开口，“乱步先生说的没错，在黑暗的环境中，突然亮起的光不只是会限制他的行动，还会给他造成混乱。”
    与谢野晶子却微微眯起眼睛，“国木田，你师从社长，你觉得这个小鬼的身法如何？”
    “身法？”国木田独步愣了一下，紧接着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看着绫野玖，“……实在是，太灵活了。”
    不管是脚下的速度还是手指的动作，除了社长，国木田独步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在黑暗中做到如此流畅，他仿佛可以预测到影子的动作一样，每次都能够快一步做出应对。
    “哼。”与谢野晶子冷哼一声，“我知道了，你注意着。”
    绫野玖就这样一步步逼近面前的影子，在最后一刹那，他笑着跨出一大步，影子猛地睁大了眼睛。
    “沉睡吧，沉睡吧……我心爱的木偶。”
    细小的呢喃声传到影子耳中，他微微张开嘴，下一瞬间再无意识，抽条的身体瞬间收缩凝聚，他睁着眼睛开始飞速的恢复到人类的模样，扭曲的黑色从他脸上褪去，却没有人看到他眼中的空洞。
    “国木田！”与谢野晶子猛地开口。
    砰的一声，枪响，□□的冲击力将影子直接冲出去，下一瞬间，影子猛地睁大了眼睛，恢复了神志的眸子里带着难以言语的恐惧，却因为□□的原因直接昏迷过去。
    绫野玖看着摔倒的人，眼里带着温柔似水的笑意，“现在你是真的沉睡了。”
    “成功了！”国木田独步连忙跑过来，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长长的呼了口气，“太好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出任务啊！”
    “新人果然是新人，即使是社长的弟子也不例外。”与谢野晶子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她蹲下看了一眼之前昏倒的列车员，确定他没有出问题后才松了口气，“通知侦探社和军警，这件委托结束了。”
    绫野玖走到自己之前坐的位置，拖出自己的行李箱，看到没有丝毫损坏后他重重的松了口气，“太好了。”
    “什么都没少。”
    打完电话的国木田独步看了一眼与谢野晶子，“与谢野医生，这个人……”
    “别理会，一个小鬼而已，来横滨读大学的。”与谢野晶子转身走向驾驶室，“先想办法让列车重新行驶回正确的轨道，到达目的地再说。”
    ……
    昏迷的列车员在被与谢野晶子治疗清醒后便重新启动了列车，几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就近的车站，列车员浑身都抖成了筛子，被军警扶下来的时候怎么看都像是要大哭一场，与谢野晶子和国木田独步在和军警汇报情况。
    只有绫野玖，成功错过了和校长的约定时间的他，只能打着电话不断的致歉。
    “抱歉校长先生，我不是有意不去的，我现在在车站，这里发生了事故。”
    “是吗？您也听说了车站发生事故？”
    “实在是太感谢您的谅解，我保证一定会很快到达学校和您见面的！”
    挂断电话，绫野玖叹了口气，他拖着行李箱离开车站，朝着周围看了一圈，因为军警的原因，整个车站几乎都被封闭，到处都是好奇凑过来的人，绫野玖挤出人群走到了马路上。
    刚刚走出几步，绫野玖的面前就停下了一辆出租车，车窗打开，一个憨厚的中年人探出头来。
    “年轻人，要坐车吗？”
    绫野玖眼睛一亮，“要！”
    中年人笑眯眯的打开车门，看着绫野玖坐上车，他透过车前镜看着绫野玖，在不经意间露出贪婪的目光。
    “那么，客人你要去哪里？”
    绫野玖笑了一下，“我要为早上说过的话道歉。”
    “唉？”中年人愣了一下，“客人你说什么？”
    “我要为说过「这个城市其实和其他地方一样都很日常」这一点道歉。”绫野玖盯着车前镜里中年人的眼睛，“你身上的恶意都要溢出去了啊大叔。”
    中年人猛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绫野玖微微勾起嘴角，下一瞬间，中年人瞳孔一缩，接着转为木偶般的空洞。
    车子开启，驶向远方。
    第4章 
    “我是黑车司机？”
    中原中也盯着司机手中的牌子，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奇特，“喂，太宰，你确定这家伙也是受害者？”
    “做出完全让人无法理解的行为，怎么看都和那些自首的底层成员一样吧。”太宰治披着黑色的西装外套看着拿着牌子一动不动的中年司机，他凑过去和司机对视，却根本看不到他的回应。
    那双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像是木偶娃娃一般死寂沉沉，就算是印出面前的人影也只是单纯的反射而已。
    “好空洞的眼神。”中原中也走过去，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司机，“怎么样太宰，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查清楚了吗？”
    “唔？你说他的资料吗？他不是自己写上了吗？”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原来真的是黑车司机。”
    “就是因为是黑车司机所以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太宰治笑了一下，“喂，中也，你觉不觉得这位不知名的先生很恶趣味。”
    “恶趣味？”
    “就是在玩儿啊。”太宰治看着那名没有丝毫表情的中年司机像是看着什么稀罕玩意儿一样，“不管是让交易武器的黑手党去警察局自首，还是让一名黑车司机在人流量最大的街头端着写出自己是黑车司机的牌子，这怎么看都是在玩儿吧。”
    中原中也想了一下，最后不得不承认太宰治是对的。
    到目前为止，这位不知名的精神系异能者没有做出任何可怕的举措来，没有死人也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让人搞不清楚他的目的。
    “能通过这个家伙把人找出来吗？”
    “做不到，毕竟是黑车司机，是不会装行车记录仪这种东西的。”太宰治笑了一下，“但是，我发现了这个。”
    太宰治把手中的东西扔给中原中也，把东西接住后中原中也熟练的摁亮手机屏幕，上面是这个黑车司机和同伴的几句对话，时间在早上十点半左右。
    「出现了一只肥羊，是个年轻人，带着行李箱，里面一定有好东西！」
    「没问题吗？」
    「我以我的经验发誓，这绝对是一只大肥羊！干了这一票，我们起码能歇业半年！」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真是大肥羊，还歇什么业，直接停业。”
    “最起码能够确定对方是一个年轻人，甚至可能是个少年，带着行李箱，应该是最近才到横滨，对了，我听说今天早上某车站的列车发生了事故，列车整个停运，而那辆列车的起始点，距离那几个叛徒的交易点并不算远。”
    太宰治平静的说着自己的论断，接着他才伸出手来，“那么现在，解除这个人身上的异能，看看他会怎么说。”
    “人间失格。”
    中原中也站在太宰治身后看着他使用异能，太宰治的异能人间失格，是可以消除他接触到的所有异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反异能者，不管这个世界上的异能有多可怕，多稀奇，在他面前，也只能是个正常人。
    白光散开，在下一瞬间，黑车司机的瞳孔像是寒冰融化般缓慢的收缩，所有能够被称之为人的情绪开始缓慢的出现，最后，他的面容定格在一个异常惊讶的表情上，他惊讶的转头看着周围，接着看向手中的牌子。
    “发生了什么？”黑车司机茫然的开口，“我的肥羊呢？”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不记得了……吗？”
    “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喂！”黑车司机终于注意到了面前的人，他下意识推后两步，却直接撞到了自己的车上，啪嗒，手中的牌子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太宰治叹了口气，“真遗憾啊，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实在是太扫兴了。”
    “太宰，现在怎么办？”中原中也平静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宰治。
    “啊？怎么办？”太宰治沮丧的开口，“当然是去喝一杯喽，接着找个高楼跳下去怎么样？”
    “我问的是下一步怎么找人，才不是问你打算如何自杀啊混蛋！”
    中原中也压制着自己想要一拳把这家伙砸倒的冲动，不行不行，港黑内部不能私斗，要是揍了这家伙，连自己都要受罚，太得不偿失了！
    “喂？！你们两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知道……”司机迈前一步，他伸出手来，想要揪住太宰治的衣领，接着下一瞬间，两个港黑成员出现将他直接压在车子上，司机咳嗽一声，吃了满嘴的灰。
    太宰治不耐烦的挥挥手，“带下去吧，尽量从他口中多撬出一点消息来。”
    说着太宰治转身朝外走，“走吧中也，我们去看看这位不知名先生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什么？所以说你这家伙早就知道了？”中原中也憋着一口气跟上去，“那刚才你怎么不回答！”
    ……
    “非常感谢校长先生的谅解，4月我一定会按时来报道的！”
    退出校长室，绫野玖松了口气，虽然迟到了将近两个小时，但校长先生是一个好人，不仅没有因此斥责他反而关心他的安全问题，并且在商量过后马上表示学校非常欢迎他入学。
    新学期的入学时间是4月，现在才堪堪1月，距离新生入学还剩下三个月，绫野玖提前来到横滨也不是随随便便做下的决定。
    拉着行李箱走出教职楼，绫野玖播出一个电话，这是自己在来之前便已经沟通好的房主，这是他高中的老师，在听说绫野玖想要租住横滨的房子时主动找到了他，这时绫野玖才知道，这位老师出身横滨。
    “老师，对，我是绫野，现在我在学校，马上就要到地方。”
    “没问题，绫野君可以随时过去，我的妻子已经等在那里了。”慈祥的男声传过来，他说话很慢，但却不会让人感觉冒犯，“就算是绫野君开学后想继续租住也没有关系，我和妻子大概不会回去了。”
    绫野玖愣了一下，“唉？是这样吗？”
    “是啊，我和妻子以后应该会定居东京。”被绫野玖称之为老师的人叹了口气，“我没想到绫野你会选择横滨的大学，当然我并没有说横滨不好的意思，但是，在教育方面，它确实不如东京。”
    绫野玖歪歪头，“迹部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但是没办法啊，我和父亲的执念都在横滨，也只能回到横滨。”
    对面沉默了一下，接着小声道歉，“抱歉绫野君，对于你的父亲我很遗憾，但是我还是想说，父亲的离世并不是你随便决定自己出路的原因。”
    “我知道，感谢老师关心。”绫野玖拉着行李箱往外走，“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所以，我并没有随便做下决定。”
    “好吧，你总是只听从自己的想法，我也不会干涉你。”老师声音依旧和煦，“但如果有一天，你想要从横滨回来的话，记得联系我，我会尽可能为你提供帮助，你的其他老师也会帮助你。”
    绫野玖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老师。”
    挂断电话，绫野玖拉着行李箱走出学校的大门，因为恰好是周末，所以能够轻易地看到来来往往的学生，绫野玖混在其中完全没有突兀感。
    就在这时，两个很明显和周围的学生不一样的人引起了绫野玖的注意。
    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但他们身上穿着一身黑西装，在白雪皑皑的天气中格外明显，尤其这两个的装束还有点特立独行，一个绷带缠住了眼睛，连裸露出来的手腕和脖颈都是白色的绷带，另一个则是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连他都知道魔术师的装扮不能随便在外面穿，这两个人是为了引人注目吗？
    不过这两个看着不好惹的人却并没有拦下任何一个同学，他们站在学校门口，无视避开他们走的人，似乎是在等谁。
    绫野玖摸了一下下巴，片刻后他呼了口气，非常平常的拉着行李箱往外走，管他呢，又和他没关系。
    “喂，太宰，你真的确定那个家伙就在这个学校里？学校？他是老师还是学生？”
    “我只是推断出他最可能出现的地方而已。”
    “我记得学校4月才招生吧，既然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老师的可能性更高？”
    “但大学老师不会是个少年，中也你稍微动一下脑子。”
    在经过这两个人的瞬间，绫野玖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明明像是同伴搭档一样并排站着，但这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却充斥着□□味，怎么看都像是马上要就地打起来。
    走出几米远后，绫野玖回了一下头，恰好在那一刻，带着帽子的人转过头来，正好和他对视。
    绫野玖冲他礼貌的笑了一下，接着继续离开。
    “喂，中也你在看什么？”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没事，就是觉得刚才过去的一个学生有点奇怪而已”
    “是吗？”太宰治看了一眼绫野玖的背影，接着他用毫无生气的声音开口，“那就是这个人没错了。”
    第5章 
    “是他？”
    中原中也转身，还没等追过去就被太宰治毫无征兆的一把揪住了帽子，中原中也连忙转身抓他的帽子，“混蛋太宰你干什么？！”
    “为了让中也冷静下来啊。”太宰治笑容满面的举起帽子，一副玩闹的小学生模样，“我就知道，只有帽子才会让中也停止动作，蛞蝓的脑袋里除了帽子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帽子架！”
    “哈？混蛋青花鱼你不要得意忘形！你这个绷带附属品！”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了中也，敌人就要逃走了！”太宰治大呼小叫着。
    “这还不都怪你！混蛋！”
    把帽子戴回去，中原中也呼了口气，他睁开眼睛看着太宰治，“刚才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中也，现在是什么时候？”太宰治笑眯眯的开口询问。
    “当然是白天了。”中原中也满不在乎的回答。
    太宰治点点头，“那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学门口……？”
    “对，就是这样。”太宰治转身往外走，鸢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作为地下组织港口黑手党干部的我们，如果在大白天，在大学门口袭击普通学生的话，你猜，造成的后果会不会比那几个底层成员自首严重的多？”
    “这点事情我当然知道，而且我也并没有打算袭击他。”中原中也跟上太宰治，“不会刚才只是你随口说说吧？”
    太宰治摇摇头，“刚才审讯部给我发了新的消息，银发蓝眼，还带着行李箱，完全一致，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
    “那就更奇怪了，太宰你这个家伙竟然会阻止我追过去。”
    “为什么呢？”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中也，你可别忘了，这个人拥有的可是「即使在异能当中也最被忌讳的」精神系异能，他观察力很强，在见到我们的一瞬间就判断出了我们的身份，也就是说……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是他的帮手。”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你说他会控制所有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到那时候，就不是中也有没有打算袭击无辜的学生们了……”
    中原中也想了一下，“但你并没有证据证明他会这么做吧。”
    “确实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他会这样做。”太宰治瞥了中原中也一眼，“因为这是最合适并且最容易得到结果的手段，如果是我，我就会这样做。”
    太宰治声音虽然轻缓，但语气里充斥着肯定性，这家伙并不觉得自己会说错，中原中也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看到的人，穿着休闲服，拖着行李箱，脸上带着让人很舒服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太宰治口中随随便便就控制一大批人的家伙。
    难道这家伙比太宰治还要虚伪？那岂不是太可怕了。
    ……
    “被盯上了啊，是黑手党吗？”绫野玖一边走一边小声抱怨着，“是因为昨天晚上进警察局的那几个人？这就是老头子说的属于横滨的魅力吗？明明是他们自己去自首，却还是被找了过来。”
    绫野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并没有人跟上来，微微眯起眼睛，他低下头进入人群中，尽可能的走在人流中间。
    人群是他的庇佑，也是那两个人不敢出手的原因。
    虽然黑手党在霓虹内是合法的，但违法的事情同样不能做，大白天在人群中袭击别人，就算是黑手党也会被军警逮捕追查，看上去这个追过来的组织成员最起码在明面上不想被军警抓住把柄。
    穿过拥挤的人群，租房的地方就在道路旁边，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是一个交通便利人群极多的地方。
    师母微笑着把钥匙交给绫野玖，然后交代了他一些事情后便匆匆离开了，绫野玖站在客厅里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住的地方了。
    把行李箱打开，衣服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里，绫野玖躺在沙发上呼了口气看着天花板，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周围很安静，甚至可以说有些安静的过分，没有丝毫声响，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绫野玖猛地坐起来，他起身走进洗手间，拧开洗手间的水龙头，往自己的脸上泼了一脸水，接着他才抬起头来。
    在没有人的阴暗角落，绫野玖能够很清晰的看到那双蔚蓝色眸子里无机质的冷漠。
    「小玖是个没有感情的孩子。」
    这是从一开始老魔术师就告诉他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在那个黑漆漆的空间呆的太久，或许是被黑暗深处那个可怕的怪物浸染，绫野玖是人，但他并没有作为人类的基本情绪，开心也好难过也罢，他都无法感知拥有。
    所以老魔术师花了十年，来教会他如何伪装成一个人类。
    太宰治的判断完全没有出错，如果他们想要接近绫野玖的话，他会控制住周围大多数人来应对这次事件，在绫野玖的心中并没有所谓的感情存在，他只会选择最佳的解决策略。
    用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水，绫野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片刻后他小声呢喃着，“不是为了去那个地方看看所以才来横滨的吗？”
    “可不能在这里倒下啊。”
    走出洗手间，绫野玖拉开衣柜拽出一件黑色的斗篷，将斗篷披在身上，将斗篷帽子戴上，绫野玖微微勾起嘴角。
    “走吧，老头子口中我被捡到的地方：镭钵街。”
    十一年前，镭钵街发生过一场不明原因的爆炸，爆炸导致了数人死亡和建筑毁坏，甚至留下了一个可怕的深坑，后来一些人擅自在这里建立了城镇，并自顾自居住下去，这里也被称作了镭钵街，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十一年前，那场巨大的爆炸的第二天，流浪的老魔术师无意识走到了这场爆炸的地点，接着在那些废墟中看到了一个蜷缩着的孩子。
    明明是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孩童，但他却有一头银色的短发，或者说银色并不确切，那颜色，更像是枯萎后的花，苍白又脆弱，老魔术师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或许是听到了声音，孩子抬起头来。
    老魔术师终于看到了这个孩子的眼睛。
    那双蔚蓝色的眸子像是没有生命力的木偶，那颗漂亮的眼睛也只是缝上去的蓝宝石，完全没有丝毫作为人的波动……
    当时老魔术师是什么感觉已经无从诉说了，毕竟在十年后，老魔术师已经化为一培黄土，而绫野玖，在十一年后，终于再次踏上了横滨这块土地。
    咔嚓，将房门关闭，绫野玖抬头看着门口的阳光，他微微眯起眼睛，接着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今天天气不错，非常适合出门散步。”
    喊了一辆出租车，虽然价格有点略贵，但起码能够直达镭钵街，倒是出租车司机听说绫野玖去镭钵街后一直都有些欲言又止，一直到了镭钵街最边缘的地方，司机小心翼翼的接过钱后才开口。
    “客人，虽然可能有点不合时宜，但是你去镭钵街干什么？”
    绫野玖歪歪头，他茫然的看着司机，“怎么了？那个地方不能去吗？”
    “倒不是不能去，客人你不是本地人吧？”司机从钱包中翻找着零钱，声音有点奇怪，“本地人基本没有人会来镭钵街，因为那条街是一个实打实的三不管地界，因为没有人管理，所以……你懂吧？”
    绫野玖当然懂。
    在没有管束的情况下，一个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黑手党、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专门为了躲避追捕的凶手……这条街将所有的罪恶包容，是彻彻底底的犯罪者天堂。
    “无可救药的混乱？”绫野玖接过零钱，他笑着对司机说：“没关系，我只是进去看看，很快就离开。”
    司机见绫野玖没有打消主意，他想了一下，“那这样吧，你如果出来的话一定打不到车，我在这里等你半个小时，你出来后还可以坐我的车离开，怎么样年轻人？半个小时足够你进去看看了吧。”
    绫野玖愣了一下，片刻后他点点头，“好。”
    看着司机将出租车停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绫野玖笑了一下，他转身看着那道凹陷进去的镇子，将兜帽戴上，绫野玖踏进了这片他诞生的地方。
    阳光洒在身上，兜帽挡住了绫野玖的头发和半边眼睛，只能看到他微微抿起的薄唇，镭钵街的原住民谨慎的看着这位外来者，这个地方有外来者到来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如果做不好判断，也是一件足够死人的可怕事件。
    一路走到爆炸造成的凹陷中间点，绫野玖微微蹲下，他伸手摸向地面，心想，他就是从这里诞生的吧。
    “喂。”
    突然，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绫野玖愣了一下，他站起身来缓慢的转头，身后是一个相当不妙的人。
    “竟然真的在这里，又被太宰那个家伙猜到了。”
    中原中也站在空旷的地面上，他盯着绫野玖，相当不耐烦的开口，“喂，你来这里干什么？”
    “唉？来这里当然是因为必须来这里啊。”绫野玖背着手看着他，“所以你又是谁？难道说……是在跟踪我吗？”
    第6章 
    所以说，那两个盯上他的人压根没有离开，甚至跟着他来到了镭钵街，一阵风吹起绫野玖的斗篷，他沐浴在阳光和微风中带着淡淡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们并不认识吧？”绫野玖声音轻缓温柔，“最起码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也从来没有见过面才对。”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他看着对面人的笑脸，竟破天荒的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方面感觉面前这个人很好说话，也很有礼貌的样子，但另一方面却不断的大作警铃，就像是面对太宰治那个伪善到恶心的家伙一样，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让中原中也有些烦躁。
    “是你让那几个家伙去了警察局自首？”中原中也终于开口。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绫野玖叹了口气，他有些无奈的抓了一下兜帽，“有什么问题吗？”
    “你问有什么问题？”中原中也有些惊讶这个人说出的话，这家伙难道不知道做出这样的事情会给其他人造成多大的麻烦吗？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绫野玖掀起兜帽，露出自己银色的短发和那双蔚蓝色的眸子。
    因为背着光，中原中也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人的态度越发冷淡，但即使如此，他脸上还是同样的笑容，同样的语速。
    “我不太了解横滨的规矩，毕竟我是从东京来的，老师教导的便是遇到坏人要报警，他们都举木仓攻击我了，让他们去警察局自首难道不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吗？”绫野玖笑了一下，接着他才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突然拔高了声音。
    “哦！我想起来了！大概是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才会对坏人被抓感到担忧吧。”
    中原中也看着笑容满面的绫野玖，突然发觉，这也是个喜欢挖苦人的混蛋。
    这家伙说的完全没错，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接受的教育便是遇到坏人报警，在这一点上中原中也无法反驳，但是……
    他才不相信这个拥有异能，而且还独自来镭钵街的家伙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
    “这么明显的谎话就没必要说了。”中原中也盯着绫野玖，“你明明知道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但你却还是这样做了，这么张扬可不是什么好事。”
    绫野玖背着手看着他，他歪歪头，一副乖巧的模样，“是吗？真是抱歉，但实际上，我就是知道又怎么样？”
    “你要杀死我吗？”
    “奉劝你不要哦。”绫野玖笑眯眯的说：“因为，你刚才好像……生气了。”
    生气？
    中原中也还没想明白这句生气是什么意思，下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了中原中也的心头，有星星点点的黑影在眼前冒出，就在那些黑色的东西冒出来的时候，中原中也突然明白了。
    是异能。
    绫野玖歪歪头，他叹了口气，“真是的，明明都知道我有可以控制别人的异能，但还是单枪匹马就过来了。”
    “到底该说你是单纯还是蠢。”
    说着绫野玖回过头来，他看着身后，对于自己的事情绫野玖记得不是很多，十一年过去，重新建造的城镇和他记忆中的废墟也截然不同，绫野玖只能大体找到自己当年所在的地方。
    但这并没有任何意义。
    他到底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何诞生在这里依旧一无所知。
    突然，绫野玖猛地转头，他错开刚才的位置，下一瞬间，一道很强悍的力道直接击在地面，下一秒钟，地面瞬间崩裂，裂开一道道裂纹，绫野玖退后两步有些复杂的看着中原中也。
    这个人，没有被异能影响？
    还是说，他其实被影响了，只是他挣脱了异能的束缚……
    中原中也微微抬起头来，他的全身都冒着橙红色的光，重力的异能覆盖在他全身，他盯着绫野玖，眼里是很明显的敌意。
    “你，想被重力碾压吗？”
    在异能的光芒炸开的一瞬间，绫野玖猛地睁大了眼睛，他在这个人的身后看到了熟悉的东西，那个曾经在那片黑暗深处盘踞着的可怕怪物……
    明白了。
    这个人会挣脱异能控制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异能同源，那个黑暗中的可怕怪物在当年被分为了‘精神’和‘能力’两个部分，他被融入了‘精神’，而那份‘能力’，就在这个人体内。
    绫野玖勾起嘴角，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自己的异能对这家伙没用的话，这人的异能对自己是不是也没用处？
    “喂。”
    绫野玖喊了他一声，他笑着说：“被重力碾压吗？我很想试试啊。”
    ……
    巨大的能量波动带动着风将绫野玖的斗篷吹得飒飒作响，绫野玖张开手臂，他微笑着看着中原中也，一副任其为所欲为的表情，那种放松和不在意让人无法理解。
    中原中也顿了一秒钟，紧接着他目光重新化为坚定，这个人不可能就这样放弃抵抗。
    带着黑红色异能的手臂伸过来，就在将要触及到绫野玖的瞬间，中原中也发现他微微偏了一下头，下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手腕微凉的触感，被攥住手腕的感觉是那样的明显，也那样的让他无法相信。
    异能……失效了？
    “这样才公平啊。”
    绫野玖声音细小，带着淡淡的笑意，在中原中也反应过来攻击的一瞬间将他推出去，他整个人后跳，踩在一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因为战争落下的废墟石块上，中原中也皱眉盯着他，一言不发。
    中原中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黑红色的异能覆盖在手上，并没有出现差错，那么刚才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在想自己的异能为什么会消失？”绫野玖站在石头上背着手看着他，“这是因为我的异能是异能无效化，接触到的异能者所有异能都会消失。”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胡话？这种恶心的异能力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就够可怕的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另一个。”中原中也鄙视的看着绫野玖，眼里带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的嫌恶。
    绫野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单手掩住嘴巴，一副被笑到的模样。
    “喂，混蛋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而已。”绫野玖蹲下来，他看着中原中也，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引导，“但是，这位朋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异能是异能无效化呢？毕竟刚才你也看到了，在我触碰到你的一瞬间，你的异能失效了。”
    “是失效了哦。”
    中原中也盯着绫野玖，片刻后他偏头嘁了一声，一副被恶心到的模样。
    是的，说的没错，在这个家伙攥住他手腕的一瞬间，异能失效了，但是这个失效和太宰治的异能无效化不一样，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是他触碰到的所有异能者不再拥有异能，是完完全全成为普通人，但这个人不是。
    与其说是异能失效，更像是异能单纯的对他本身无用。
    “你以为我没有见过真正的异能无效化吗？这种想要把自己摘出去的话还是说给自己听吧。”中原中也盯着绫野玖，“不就是异能对你没有效果吗？那就不用异能好了，单纯的体术，总不能被你免疫吧。”
    绫野玖赞叹的拍拍手，“精彩！连我都要惊叹的精彩！”
    “喂！你这个家伙当看戏呢？！”中原中也一脚踹上废墟石块，“还有你这个家伙给我滚下来！我最讨厌仰头看人了！”
    “为什么？因为你是一个小个子吗？”绫野玖跳下来，他疑惑的看着中原中也，“但是没用吧，就算是从石头上下来我也比你高唉，你还是要仰头看我，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
    话音刚落，绫野玖就感觉到了一股爆炸的气势，他能够很明显的看到对面的人紧紧攥着拳头，一副憋着怒气的模样。
    “哎呀？”绫野玖继续火上浇油，“你很关心自己的身高吗？但看你的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听我一句劝，晚上多喝牛奶……”
    绫野玖露出一个坏笑。
    “闭嘴！我还会长的！”
    “你也长不高的！”
    中原中也没有再继续说话，他只是盯着绫野玖，脚下的地面不断的裂开，像是蜘蛛网一样朝外蔓延，这种可怕的气势在一瞬间锁定了绫野玖整个人，仿佛空气都要凝固的感觉能够让大多数人吓到不敢说话。
    “差不多了吧。”
    绫野玖猛地转身朝后跑，身后的人在同一时间冲了过来，他相信中原中也现在很生气，一定很想打他一顿，也会稍微因为注意力全部在他身上所以忽略周围的环境。
    这毕竟是人之常情嘛。
    人类被感情救赎，也被情绪支配。
    但这种专注却是魔术师们最惯用的小招数了，只要击中在一个点，那么就不会注意到其他地方的动作，很好理解的事情吧？
    咔嚓，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下一瞬间，以他脚下为中心，整条路面整个塌陷，灰尘瞬间腾起。
    下一秒钟，中原中也从坑中跳出，但是周围已经看不到绫野玖的身影，挥了一下面前的尘土，中原中也回过头看着脚下刚才陷进去的大坑。
    在重力的作用下，脆弱的地面已经崩碎殆尽，露出镭钵街中心幽深的坑洞。
    这个坑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最起码加入羊在镭钵街活动时的中原中也就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坑，但是甚少有人到镭钵街中心走动，他也很久没有回到这里，竟然忘记了这东西的存在。
    “那家伙是说自己是第一次来横滨吧。”中原中也微微皱眉。
    “那他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有一个……可以陷进去的坑？”
    第7章 
    镭钵街作为一个从未被管理过的地方，这里都是不好惹的家伙和错综复杂的街道，绫野玖戴着兜帽在街道里转来转去，在一般人看来像是迷路的行为在绫野玖身上显得意外的悠闲。
    “接下来往哪里走呢？”
    绫野玖背着手左右看了一圈，他没有丝毫迷路的紧张感，像是在玩儿捉迷藏的小孩子。
    “啊！前面有人，可以去问路！”
    往前跑了两步，绫野玖伸出的手顿在空气中，他放下手，紧接着微微勾起嘴角。
    “我刚才就觉得，明明看上去是搭档的两个人怎么就只来了一个，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
    “说实话，比起等待，你迷路的前进路线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太宰治摊了下手，风吹过来吹起他的西装外套，他随着风转过头来，背着光的太宰治连白色的绷带都铺上了一层阴影。
    但比起他来，绫野玖注意到了他身后一个看上去年纪还要小一点的少年，少年穿着黑色的外套，不管是面上的表情还是眼神里都是一种相当惹人注意的凶狠，一个非常完美的黑手党形象代言人！
    绫野玖收回视线，接着才谦虚的笑道：“不敢当不敢当，第一次来横滨，我还是个外行人。”
    “是吗？”太宰治声音里带着愉快，“一个非常迅速的让黑手党去自首的异能者外行人？听上去可真有趣，能让我也加入吗？”
    绫野玖点点头，他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放的极轻极淡。
    “谬赞谬赞，比不过一个上午就预测到我的前进路线，还堵在前面的你，不需要加入我，你只需要反手背叛黑手党，然后直接叛逃，就能收获很多乐趣。”
    这话实在是毒，就算是太宰治身后的芥川龙之介都愣了一下，让一个黑手党干部叛逃？这简直狂妄自大到不知凡几。
    太宰治想了一下，片刻后他摸了一下下巴，“你在激怒我吗？”
    “当然不是。”绫野玖背着手退后两步，在退后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黑白发的少年瞬间警惕的眼神，明白了，这个少年大概是这个人带来的手下，很有可能，前面的人没有多少战斗力，后面的少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他。
    绫野玖停住退后的脚步，继续道：“你在欣赏我处理事件的手段？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区区黑手党而已，对你来说，背叛与否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喂！”芥川龙之介没有忍住，“你闭嘴！太宰先生是绝对不会背叛黑手党的！”
    “芥川。”太宰治阻拦住开口的芥川龙之介，他笑着和绫野玖对视，“让他继续说。”
    “可是太宰先生？！”
    “让他继续说。”太宰治声音冷硬，带着不容许拒绝的命令语调，芥川龙之介咬了咬牙，最后他瞪了绫野玖一眼，以一个保护者的架势站在太宰治的身后，并且完全不掩饰自己对绫野玖的敌意。
    绫野玖安静的站在原地，脸上带着一点对于太宰治话语不太理解的表情，“继续说什么？”
    “不是激怒我的话语吗？你可以继续说。”太宰治遗憾的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很少能够听到这种话，那些只敢在背后说的乱七八糟的家伙从来不敢在我面前开口，骤然听到引导方面的话语，还挺有趣。”
    绫野玖想了一下，“也就是说，这些话对你没用喽？”
    “当然。”
    将手放在唇角，绫野玖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点感叹，“真可惜呢。”
    可惜？
    太宰治下一瞬间错开身子，刀刃擦过太宰治的外套，在阳光的折射下印出刀锋上的金属光泽，芥川龙之介抬起头来，他眼神空洞，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举起手中的刀子，扑了过去。
    并没有使用异能……
    所以，从一开始，这人想要控制的对象就是芥川而不是他吗？
    虽然说一开始就知道绫野玖的异能是精神系异能，也做好了芥川会被控制袭击他的准备，但太宰治还是被木偶般移动袭击他的芥川龙之介惊了一下。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精神系异能者，被封印的Q也是一个精神系异能者，但这和绫野玖又是不同的。
    Q的异能无法控制，并且有宿主被伤害的前提条件，但绫野玖没有，或者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这个人发动异能的条件，短时间的接触下，太宰治只判断出了他的异能种类。
    扫开芥川龙之介手中攥着的匕首，太宰治抓住他的手腕，人间失格发动，下一瞬间芥川龙之介缓慢的恢复了神志。
    “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我……”
    “异能无效化？”绫野玖看着太宰治，“原来如此……”
    太宰治松开芥川龙之介的手，刚松开手的一瞬间芥川龙之介瞬间再次被控制，在太宰治解除芥川龙之介控制的时候绫野玖迅速转身离开，不带丝毫犹豫。
    风吹起绫野玖的斗篷，那层灰色的布料就像是要和镭钵街灰暗的墙壁融合在一起。
    太宰治松开芥川龙之介直接追了上去，芥川龙之介茫然的靠在墙上，他下意识的想追过去，“太宰先生！”
    “留在这里。”太宰治指着他，“等我回来。”
    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芥川龙之介看着太宰治追出去的背影，“……是，太宰先生。”
    绫野玖闯出街道，来到主干大道上，刚走出两步，砰的一声，他僵立在道路中间，斗篷因为风的消失洋洋洒洒的落回原处，上面是一个小小的圆圈，刚才一颗子弹就从这里穿了过去。
    “奉劝你不要随便逃跑，如果你不想被打成筛子的话。”
    太宰治一步步从巷子口走出来，他盯着绫野玖，声音轻缓，“在来之前我就布置好了狙击手。”
    “果然没想错，刚才的少年只是你随便带过来的。”绫野玖笑了一下，“原来真正的手段在这里留着。”
    “毕竟对手是精神系异能者，当然要做好全面准备。”太宰治和他面对面站着，那双鸢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点探究，“狙击手的位置绝对超出了你的异能感知范围，所以，你觉得自己还能逃掉吗？”
    绫野玖挠挠头，他想了几秒钟，“好像确实没有办法了呢。”
    “但是……”
    太宰治微微皱眉，“但是？”
    “你知道怪盗基德吗？”绫野玖像是完全不在意可能在某个地方瞄准他的狙击手一样，他朝太宰治走了一步，蔚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就是那个，传说中在月色下随意的盗走自己任何发出预告之物的怪盗基德。”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怪盗基德的名字。”
    “为什么呢？”绫野玖叹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魔术师都可以成为怪盗基德……除了我。”
    下一瞬间，爆开的白色雾气直接炸成了一个圈，太宰治安静的站在白雾中，一直等到雾气消散后太宰治才淡淡的往旁边瞥了一眼，不远处楼上的狙击手从楼上走下来和太宰治汇合。
    “怎么样？织田作有没有看到他从什么地方逃掉的？”
    “看不到，雾气太大了。”穿着姜黄色外套的织田作之助想了一下，接着指着一个方向，“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是从这里逃走的。”
    “哦？”太宰治看着那条路，“我知道了，收工吧。”
    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你不去追吗？”
    “没有必要，追不到了，我一开始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抓到他。”太宰治想了想，露出一副不太情愿的表情，“如果我想干掉他的话可就不会让你来做狙击了，毕竟织田作可是港口黑手党的从不杀人的奇男子。”
    “说的也是，如果真的是精神系异能的话，距离他太近，我也只会成为累赘。”织田作之助毫不介意的点头。
    太宰治看着织田作之助，片刻后他露出一个坏笑，在那张还留着少年青涩感的脸上显得尤为活泼。
    “但是没关系，我知道他的异能是什么了。”
    ……
    走出镭钵街，绫野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他进去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哎呀，看上去要独自行走回家了。
    朝外走了几步，绫野玖向之前出租车司机的方向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靠在车上抽烟的司机，他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说好的半个小时，现在将近一个小时了都还没离开。
    “下午好！”绫野玖拍了司机的肩膀一下，成功让司机整个人吓得抖了一下。
    “是你啊，吓死我了。”司机松了口气，“不过太好了，你总算是出来了。”
    绫野玖笑了一下，“早就说了我只是进去看看，不过出了一点意外状况导致回来的时间变长了，虽然不是什么很糟糕的意外就是了。”
    “这样就好，那我们走吧。”司机把烟头掐灭，“客人你是要回上车的地方吗？”
    “是的！”绫野玖拉开车门坐进去，“谢谢司机先生愿意多等我一会儿。”
    “也不用谢。”司机呼了口气。
    “我只是浪费一点时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没事就行。”
    第8章 
    走出镭钵街，中原中也看到了等待门口的太宰治，芥川龙之介小心翼翼地站在墙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太宰？”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接着他用一种相当遗憾的语气开口，“中也？你竟然没有被控制吗？实在是太可惜了！我都准备好照相机了。”
    “果然是你这个家伙搞的鬼！刚走到里面看到那家伙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了。”
    中原中也一脚踹过去，皮鞋擦过太宰治的外套印在墙上，一瞬间墙壁裂开一道道的裂纹，中原中也双手插兜一脸嫌弃，“所以你又在做什么？为什么芥川也在这里。”
    太宰治安静的靠在墙上，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但很快他就叹了口气。
    “中也你用自己已经退化到不存在的脑子好好想想，在不清楚的情况下袭击一个精神系异能者，这无疑是在自杀吧？”
    “那你搞这些事情是在了解他不成？”
    “答对了，确实是在测试他的异能范围。”太宰治抬起头来，那双鸢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意味深长，“总的来说，他没有想过隐瞒，所以通过一些细节，已经能够确定大体情况了。”
    中原中也挑挑眉，他收回脚，虽然听上去有些惹人怀疑，但这确实是一种合理的解释。
    异能无疑是一种底牌，就算是他们的异能对于外界也是保密的状态，底牌越多胜率越高，更别说那是一个外来的不知底细的精神系异能者。
    但是……他总觉得太宰治又在胡说八道。
    中原中也怀疑的看着太宰治，片刻后才开口道：“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这不重要，比起这个，中也，你为什么没有中异能？”太宰治迈前一步，身上的西装外套因为重力的原因浮动了一下，太宰治声音低沉，“还是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
    在那一瞬间，中原中也突然觉得太宰治似乎是在探知些什么，并想要以探知到的结果来做出最终的判断。
    “不清楚。”中原中也双手插在兜里，他蛮不在乎的开口，“一开始他有使用过异能，但很快他就放弃了，也和你说了同样的话，那家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
    太宰治微微皱眉，“还有呢？”
    “还有？他说自己是异能无效化的异能者算不算？”中原中也嫌弃的看了一眼太宰治，“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好像免疫异能。”
    太宰治转头看了一眼镭钵街，“是免疫所有异能，还是说，单纯免疫你的异能？”
    这句话问的相当奇怪，中原中也顿了几秒钟后才开口，“太宰，你什么意思？”
    “可能是我想错了。”太宰治迈步越过中原中也离开，“信息部已经去查那所学校以及这位突然出现在横滨的异能者信息，等我们回去就可以看到了，说不定还能找到那位为他提供线索的人。”
    中原中也耸耸肩，他不是很在乎的应了一声。
    关于这一点就算是中原中也也察觉到了，那个人明显是刚到横滨，但却对于横滨，乃至于镭钵街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如果不是他曾经来过横滨或者有人给他提供消息的话，那就是他有从横滨离开的亲属。
    说起来真是烦死人了，这些外来异能者为什么都往横滨走？霓虹就没其他城市了吗？
    啧了一声，中原中也转过头来看着靠在墙上的芥川，“喂，芥川，走了。”
    但对方一言不发，看上去像是还在某种茫然状态。
    “芥川？”中原中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神。”
    芥川龙之介愣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看着中原中也，接着连忙道歉，“抱歉，在下，在下没有注意到。”
    “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看上去不太对劲？”
    在那一瞬间芥川龙之介脸色白了一下，他瞬间想起了自己那两次在被控制后袭击太宰治，虽然太宰治没有说什么，但是……
    他实在是太弱小了，因为弱小才会被控制，因为弱小才会因此被利用袭击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说的没错，他只是一个废物而已。
    “没事……谢谢中原先生。”芥川龙之介恍恍惚惚的走了两步，“在下离开了。”
    中原中也微微摇头，“所以说太宰那个混蛋……”
    根本就不适合带什么弟子。
    ……
    新搬进来的房子还没有多少家居用品，更别说是食物了，绫野玖翻找了一会儿确定自己并没有带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唔，这个时间还有店营业吗？”
    绫野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表，上面显示是晚上八点，在冬日里下午五点便天黑的时间里，这已经算天色很晚了，趴在床上想了片刻，绫野玖翻身下床，从衣柜中摸出一件黑色的大衣。
    “管他呢，先出去看看再说。”
    大晚上没有多少人走动，绫野玖呼出一口气，看着灯光下白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绫野玖发出了今晚上第一个感叹。
    “好冷！”
    但好在晚上八点总是有店开门的，绫野玖闯进一家拉面店，店里开着暖气，绫野玖呼了一口气，感觉整个身体都温暖了起来。
    店里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桌子上吃着拉面，随便找了一个位置，接着绫野玖举起手来，“抱歉，我想要一碗拉面。”
    做拉面的老板很和气，做的也很快，上面的时候还小声提醒他小心烫，绫野玖看着拉面奶白色的汤底，呼了口气。
    叮咚，门口的风铃响起，老板喊着欢迎到临，绫野玖也吃了第一筷子面。
    “好吃！”绫野玖看着拉面，“这样的话，把新的理想定为吃遍横滨的拉面怎么样！”
    “理想可不是这种随随便便就可以定下的东西，你说对吗？”
    绫野玖愣了一下，他放下筷子朝旁边看了一眼，穿着黑色西装外套的人站在他旁边，白色的绷带依旧挡住了他的右眼以及裸露出来的大部分皮肤。
    唉……？
    “给我一碗拉面。”太宰治无视绫野玖的视线，他坐到绫野玖旁边的位置上，一副和他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绫野玖推开拉面，他趴在桌子上看着太宰治，“喂，你不攻击我了？黑手党先生？”
    “太宰，太宰治。”太宰治指着自己，鸢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语气里带着兴味，“人越多对你越有利，我当然不会在这里试图发起暴力袭击。”
    绫野玖严肃的点点头，“你说的对，这就是黑手党的直觉吗？横滨的人都好厉害！”
    闻言太宰治淡淡的瞥了绫野玖一眼，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绫野玖的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笑容，让他整个人显得尤为温和，但在太宰治眼里，这笑容特别的虚，虚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是只要遇到一点火星，便会直接燃烧殆尽。
    “我知道你的异能是什么了。”太宰治收回视线，他单手把玩着手里的水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本来还以为会很难猜，结果你压根就不掩饰，导致我很快就猜到了，真是没有挑战性。”
    “你当是在玩游戏吗？啊，能够把所有事情都当作游戏的人真的很厉害啊。”绫野玖笑眯眯的说：“太宰君的生活一定充满着乐趣吧。”
    太宰治眼神滑过一瞬的嫌弃，“切，你说话真讨人厌。”
    “咦？这话好过分！”
    咳嗽一声清了一下喉咙，太宰治继续刚才的话题，“反正我已经知道你的异能了，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你的异能就是可以控制别人吧，而条件，大概是类似于比较激烈的情绪。”
    太宰治和绫野玖对视，“所以你总是会说一些能够激起对方情绪的话语，因为，对方越激动，对你越有利。”
    “我说的对吗？”
    被直接点出异能限制的绫野玖安静的抵在桌子上，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依旧是温和的笑意，就像是太宰治说出的话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用处，他淡定又平和，没有丝毫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你说的很对。”绫野玖终于开口了，“我的异能限制条件确实是情绪。”
    “但是，你觉得，这个所谓激烈的情绪的范围在哪里呢？”
    太宰治愣了一下，片刻后他把手放在下巴上思考了几秒钟，“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按理来说，情绪这种东西，只有平和和激烈两种。”
    “人有七情六欲，这种最基础的情绪和感情塑造了人类这种生物，不管是爱还是恨，亦或是悲伤还是开心，这些全都属于情绪。”
    绫野玖单手掩住自己的唇角，但即使如此太宰治也能够看到绫野玖蔚蓝色眸中的讽刺，以及嘴角嘲讽的笑意。
    “只要是人，就会有激烈的情绪存在，那么我的异能就会起到效果，也就是说……整个世界上的人，都是我的木偶。”
    “毕竟说起来……感情是拖累啊。”
    在那一瞬间，太宰治突然明白了，这个骤然出现在横滨的精神系异能者，他看的比所有人都透彻，在这个温和的皮囊下包裹着的是一颗冰冷的心，他的声音乃至于心跳全程都没有波动过哪怕一次。
    一个异能强悍的无情的人。
    第9章 
    老板把太宰治的拉面端过来，小声地叮嘱太宰治小心烫后离开，太宰治转过头看着自己面前冒着热气的拉面微微皱眉。
    “我知道了，你在反过来威胁我。”太宰治呼了口气，接着他声音轻松的仿佛是在看电视剧，“你就不怕我在其他地方依旧安排了狙击手吗？只要我一声令下，那么你马上就会被击中。”
    绫野玖单手敲击着桌子，“抱歉，我是一个魔术师，对于魔术师来说，大变活人这种魔术手段实在是稀松平常。”
    “真可惜，我还以为会吓到你呢，真不好玩儿。”太宰治看着他，“最后一个问题，你和中也是什么关系？”
    “中也？”绫野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太宰治，“中也是谁？”
    并不是假装，而是真的第一次听到中也这个名字……吗？
    太宰治耸耸肩，一副说起名字都嫌弃的模样，“就是那个之前和你见过面的，戴着丑爆了的黑帽子的小个子黑手党。”
    绫野玖和太宰治对视了三秒钟，紧接着绫野玖噗嗤一声，一副被逗笑了的模样。
    “笑什么？那就是一个黑漆漆的小矮子呀，我和他完全合不来，真是的，到现在我还是烦躁，为什么要和这个人做搭档啊。”太宰治嘟嘟囔囔的说着中原中也的坏话，一副视他为此生之敌的模样。
    “先不管你们之间的搭档情深，你知道我到现在才来横滨多久吗？”绫野玖喝了一口白开水，“24个小时，短短一天的时间。”
    说着绫野玖伸出手来开始盘算，“先是遇到想要灭口的黑手党，又遇到列车里的幽灵先生，还坐上了黑车，最后还被黑手党追，我在东京根本遇不到这种事情，所以，这就是横滨的特产吗？”
    太宰治直接推锅，“只能说明你太倒霉了。”
    “就是这样！”绫野玖打了个响指，指着太宰治，“所以，和自己讨厌的人搭档，这只能说明太宰君太倒霉了。”
    太宰治：“……你倒是会类比。”
    “所以，中也身体里有那个东西吧，就是黑红色的怪物。”绫野玖笑了一下，一副很轻松的模样，“在之前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那东西的气息，十多年过去了，再次遇到还是能第一时间分辨出来。”
    太宰治顿了一下，紧接着他才小声开口，“你说的是荒神？”
    “我不知道你说的荒神是什么。”绫野玖看着自己的玻璃杯，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没有多少情绪，看上去明明是笑但却仅仅流于表面，“你们给它起了名字？”
    “荒霸吐，是一位传说中神明的名字。”
    “神明吗？”绫野玖把水杯放下，“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把这东西喊做神明。”
    他看向太宰治，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丝毫感情，像是将那层薄薄的伪装撕扯下来，露出最冰冷的内芯，强烈的反差让人忍不住马上后退，赶紧远离这个人的目光所及之处。
    “或许你们说的没错，它是神明。”绫野玖微微眯起眼睛，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低。
    “那我和中也，应该算是……神明的分支吧！”
    “真是讽刺到让人想笑的称呼。”
    太宰治听绫野玖说完，等到确定绫野玖不再开口后他才叹了口气，“所以我真的没有猜错，当年的人工异能实验，试验品不只是有中也一个人，不过想想也是，那么大一个基地，只有一个试验品的话，一点都不符合逻辑。”
    “太宰君真是一个通透的人啊。”
    “是因为你压根没打算隐瞒。”太宰治看着拉面逐渐冷却，奶白色的汤上也结了一层油花，“按照中也的说法，中也的异能对你无用，你的异能也对他无用，所以，你们的异能同源同根，都是来自荒神吧。”
    绫野玖淡笑着说：“你说的没错，这可比猜我的异能限制条件难多了，因为单人无法承担那个怪物的能量，所以那些人把它分开了，分成了「精神」和「能力」，也就是意识和单纯的能量。”
    所以承载了荒神能量的是中原中也，而这个人，承载的是意识或者说是精神吗？
    太宰治突然想起了当年中原中也对荒神的评价，他说荒神是一个没有精神和意识存在的纯粹的能量体，这样看来的话中也的判断就是错的了，因为提前被分离了精神，所以中也看到的才是那副样貌的荒霸吐吗？
    “突然不想吃拉面了。”绫野玖站起来，他不开心的看着只吃了一口就冷掉的拉面，“真糟糕，好浪费呀，早知道就不出来吃饭了。”
    太宰治站起来，他看着绫野玖的背影，鸢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探究，就算是知道了这个人的异能和身份，也没办法真正的放松下来。
    毕竟他可是「精神系异能者」。
    “喂，就这样走了吗？”
    “哎呀，为了感谢你陪我聊天，附送你一个消息吧。”绫野玖转头看着太宰治，在灯光的映照下，那双眸子像是漂亮的蓝宝石。
    “凶兽之所以喊做凶兽，是因为它无法自控。”
    ……
    今天的天气很好，中原中也走进港黑大楼，还没走到办公室他就看到了太宰治，和往常不一样，太宰治站在窗口前，眺望着远方。
    这和平常的他不太一样，以往这家伙站在窗口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琢磨着怎么跳下去，怎么才能自杀成功，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的眼神里没有以往自杀时的神色，更像是在单纯的看风景。
    太宰治？看风景？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喂，太宰，你在干什么？”中原中也走过去，“如果你想从这里跳下去的话赶紧跳，别站在这里碍我的眼。”
    像是终于听到了中原中也的话，太宰治转过头来，他笑了一下，眸子里带着一点意味深长的神色，不像是作弄别人时的恶趣味，也不像是单纯的无想法。
    “中也，早上好，终于等到你了。”
    中原中也猛地后退一步，他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落一地了，“等等！你怎么回事？你在等我？”
    “因为有些事情想要和中也说。”太宰治走上前，他伸出手，右手手心里是一枚很小的录音器，“我找到了那个人，还了解到了一些不错的消息。”
    “什么？”中原中也看着他手中的录音器，“你又在搞什么鬼？”
    “中也听了就知道了。”太宰治淡定的说：“听完还给我，我一会儿还要去给boss。”
    有些莫名其妙的拿过录音器，中原中也打开办公室的门让太宰治进来，随手戴上耳机，中原中也开始听里面录下的东西，录音器里有杂音，但这点小小的杂音根本无法影响里面的对话。
    不管是太宰治的还是绫野玖的。
    刚开始的时候中原中也还有些不情不愿，直到他听到最后，关于荒神的那段对话……
    一把扯下耳机，中原中也猛地站起来，“太宰！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听到的那回事。”太宰治的左手手肘抵在桌子上，他伸手拿过那个小巧的录音器，声音里带着一点好奇，“中也，突然出现一位半身的感觉怎么样？”
    “糟透了！你确定这都是真的？！”骤然得到这个消息，中原中也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他体内的荒霸吐是不完整的？什么？当年的承受者不只是他一个？什么？那个外来的异能者是他半身？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管是去镭钵街，还是对于自己的异能，他从来都没有掩饰过，完全不在意别人能不能猜到，中也你也注意到了吧。”太宰治把录音器放进口袋里，“而且，中也，你应该能听的出来，他说的，都是对的。”
    太宰治说的没错，绫野玖的话语里对于荒霸吐的描述都太过真实，而且一句话就能说出他和荒霸吐的关系。
    这是一件相当难以解释的铁证。
    中原中也=荒神，这个等式只有港黑里几个人知道而已，他一个外来者是怎么知道的？
    猛地坐回椅子上，中原中也盯着地板，脑中思绪万千，像是声音在爆炸的喊，却不知道在喊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和绫野玖对上时，绫野玖无意间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这才公平’。
    也想起来明明没有来过镭钵街，绫野玖却知道镭钵街的中心处有一个大坑，还因此导致他掉进坑里。
    绫野玖根本没有丝毫掩饰，他只是什么都没说而已。
    “中也为什么这么抗拒，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太宰治突然开口，“毕竟他可算是你人类意义上无法被反驳的半身。”
    “太好了，这样的话，中也作为人类的证明又多了一个呢。”
    “你在说什么废话！”
    中原中也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我是为了自己作为人类的证明在苦恼吗？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些东西的你才根本不懂什么是人类吧。”
    “就算是没有这个所谓的半身，我当然也是人类。”
    第10章 
    比起骤然得到消息陷入矛盾和迷茫之中的中原中也，绫野玖完全没有这个苦恼，在确定那两个黑手党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后，绫野玖就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也就是他提前三个月来横滨的目的。
    在读大学的四年内，成为横滨第一魔术师。
    绫野玖自诩为一个理想主义者，他的一切行为都可以用理想来界定，理想就是他的目标，也是他的计划，在高中时他便是一个把理想时时刻刻挂在嘴上的人，也导致迹部景吾那一批人觉得他的理想就是玩闹。
    毕竟没有人把折一千只纸鹤当作理想吧，但他就这样做了。
    也没有人把收集各种钢笔作为理想吧，但他确实以此为理想买了很多支钢笔。
    虽然说都是一些小事，说是理想更像是目标，但绫野玖确实以此为目的在努力着，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对普通人来说他口中理想的偏差，但没有一个人多说什么，毕竟说起来。
    有乱七八糟的各种理想是绫野玖的特点啊。
    “绫野君，帮忙照看一下孩子吧！抱歉，实在是忙的抽不出手来了！”
    “好！”绫野玖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前辈加油！这里交给我吧！”
    绫野玖走到孩子身边，接着转头看向旁边，三个年轻人在整理着器材，大大小小的东西都在做着统计。
    这是一个很小型的团队，基地在一个很小很小的工作室，交通不便位置也不好，每天都靠着一些小型的陪衬演出过活，老板加上员工才三个人，员工两个还是夫妻，是老板年轻时候的伙伴，夫妻俩有一个5岁的小女孩叫知子。
    最初他们根本不打算招人，但无奈绫野玖要的工钱很低很低，还是兼职，最主要的是，他长了一张很不错的脸。
    为了提高演出率，他们绞尽脑汁想不到办法，最后决定试试绫野玖这张脸行不行。
    衣服后摆被拉了一下，绫野玖回过头来，小女孩懵懂的看着他，眼睛里水汪汪的，像是一个纯白的小天使。
    微微蹲下身子，绫野玖抽出魔术棒，带着温和的笑意，“想不想看魔术？”
    小女孩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她举起手来，欢呼的喊着，“想！”
    没有太多判断能力的小孩子是最好糊弄的，只是几个小魔术就能让小空间里不断重叠着惊奇的‘哇’声，绫野玖把手中的纸鹤放在知子的手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真厉害，这是奖励给你的礼物哦。”
    “谢谢哥哥！”知子看着手中的纸鹤，满眼都是惊喜。
    绫野玖笑了一下，“不用谢。”
    “知子！”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绫野玖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小姑娘跑过来，她不断的朝着小女孩挥着手，脸上带着开心的笑意。
    “唉？是姐姐！我在这里！”知子从地上站起来，在跑出去之前，知子顿了一下，“哥哥，我可以把这个礼物给姐姐看吗？”
    “可以。”绫野玖点头，“因为它是你的，是不是要分享给其他人都是你说了算。”
    知子眼睛亮亮的，她重重的点点头，然后捧着纸鹤跑了出去，绫野玖能够听到两个小女孩交谈时的笑声。
    “知子很喜欢你呢。”擦了一把汗，组里唯一的女士户尾香织走过来，“很少看到她这么开心了。”
    绫野玖歪歪头，“但是那个女孩，我没见过，是前辈们认识的小朋友吗？”
    户尾香织朝外面看了一眼，片刻后她点点头。
    “是咲乐啊，她好像是寄养在旁边西餐厅的女孩，和这里就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说着户尾香织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个女孩的父亲是真的心大，除了咲乐之外还有四个男孩，再怎么说咲乐都是女孩子。”
    “所以她经常过来找知子一起玩，再怎么说，女孩子之间还是有共同话题的，对吗？”
    绫野玖笑着点点头，“是啊，知子会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仰口喝了一口温水，户尾香织闻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想多了，知子这是看到陌生人害羞呢，平常她可是一个小魔王，每天都上窜下跳，对了，绫野君你的魔术需不需要什么道具？我们几天后有一场演出，有你的节目哦。”
    “道具吗？应该没问题，道具我这里都很齐。”绫野玖背着手，魔术棒被他攥在手里。
    “不要不好意思，有要求一定要说出来，既然成了我们团队的一员了，自然不会亏待你。”户尾香织放下水杯，她拍了拍绫野的肩膀，“年轻人，虽然只是兼职，但一定要加油哦。”
    看着户尾香织离开的背影，绫野玖歪歪头，“是，要加油。”
    “毕竟是理想啊。”
    走出小空间，绫野玖走向两个小女孩一起玩耍的地方，刚迈出门槛，下一瞬间他的脚步就蹲在了原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高瘦的青年，他穿着一身姜黄色的外套，头发是酒红色的，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尖锐的感觉。
    反而很温吞。
    “咲乐？”青年喊着咲乐的名字，“你在哪里？我带了蛋糕哦。”
    “啊！是织田作！”咲乐欢快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来人的腿，青年无奈的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
    织田作？
    绫野玖坐在门槛上想了一会儿，有织田作这个姓氏吗？
    似乎是视线的原因，青年终于看到了绫野玖，他把咲乐抱起来，手中的蛋糕让女孩拿着，他像是看到了惊奇的东西一样盯着绫野玖看了很久，大概……10秒钟？
    “你好。”绫野玖冲他招了一下手，“我是新来的员工绫野玖，在这里照看孩子们，你是这个女孩的父亲吗？”
    “父亲？”青年看了一眼咲乐，“咲乐是我收养的孤儿，应该不是父亲，但是，你……”
    织田作之助记性很好，毕竟才过了几天，虽然那一天绫野玖披着灰色的斗篷，隔着很远，今天却穿着很正式的西装，带着魔术帽，但织田作之助依旧认了出来，那是当天太宰治让他帮忙追捕的那一位精神系异能者。
    他以为这个异能者早就被抓到了……
    原来太宰也有半途而废的时候。
    “你认识我？”绫野玖歪歪头，在那一瞬间，门口的阳光照射到他的脸上，显得他格外的温柔，“但我好像对你没什么印象唉，叫织田作还收养孤儿的男人。”
    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是织田作之助，我姓织田，不是织田作。”
    “唔，还是没印象。”说着绫野玖用魔术棒敲了一下手心，“不对！我才刚到横滨不到一周，完全不可能认识横滨的人啊。”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对的，我也不认识你。”
    “是吗？”绫野玖站起来，他背着手盯着织田作之助，“但是总感觉你看我的眼神不对劲，你应该是知道我的才对，但说实话，我唯一得罪的人大概是黑手党，不是吧，你是黑手党？”
    织田作之助没什么反应的看着他，“不像吗？”
    “我知道了。”绫野玖打了个响指，他攥着魔术棒指着织田作之助，眼睛里带着笑意，像是在玩儿一个侦探游戏，“那个安插在楼上的狙击手。”
    “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实话，织田作之助很惊讶，靠着一两句话就判断出来他是当时楼上的狙击手，他以为只有太宰会有这样非人的判断力。
    “不重要。”绫野玖收起魔术棒，“你会把我的行踪告诉那两个人吗？就是……之前追着我跑的人。”
    “抱歉。”织田作之助面不改色的说：“这种事情，还是要说的吧。”
    ……
    “是吗？在这里？名字是绫野玖，果然是魔术师啊。”太宰治靠在窗口听着电话，“竟然让织田作直接撞到了，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吗？”
    “这倒是没有，在得到我的肯定答案后，他只是很遗憾的回去了。”织田作之助看着房间里吃着蛋糕一脸幸福模样的咲乐，“太宰，你们之后没有去追捕他吗？我以为他早就被你抓到了。”
    太宰治呼了口气，“不会去追捕他，boss改变主意了。”
    “这样。”织田作之助点点头，“那这样就很好了，我感觉他也不是一个坏人。”
    “是不是坏人并不是靠着见一两面来界定的，但不管怎么说，他比我们都像是一个正常人。”太宰治转身朝着窗外看去，一望无际的天空蔚蓝一片，上面有白色的云彩浮动，“他是来横滨读大学的，多么日常的理由，和我们这样的人完全不一样。”
    “学生？”织田作之助真实的惊了一下，“也就是说，除了异能，他就是个普通人。”
    太宰治应了一声，“大概吧。”
    挂断电话，太宰治转头看了一眼旁边，那双鸢色的眼睛里带着轻飘飘的笑意，橘发的青年戴着黑帽子站在旁边，帽子挡住了他的眼睛，让站在阴影中的他显得格外阴沉黑暗。
    “中也听到了？这是他目前的地址。”太宰治用两根指头拎着手机，“要不要去找他是你的自由，虽然我和boss都想让你接触他，但是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差别吧。”
    太宰治微微勾起嘴角，“中也，你是怎么想的呢？”
    中原中也转身离开，黑色外套因为惯性甩开一个弧度，太宰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最后微微叹了口气。
    “真无聊啊。”
    他是为了看戏，所以才会把这件事暴露给中也，但是森鸥外不一样，森鸥外想让中原中也接触绫野玖，甚至把之前的追查令都给撤回了，那是因为……
    森鸥外想要让这位珍贵的荒神的「精神」，和中也一起加入港口黑手党。
    第11章 
    时隔几天，天空再次下起了雪，绫野玖坐在天台的栏杆上轻声哼唱着什么，手中在折着一只绿色的纸鹤，雪落在纸鹤上，很快湿润了纸面，但绫野玖就像是不知道一样继续折着。
    一排已经折好的的纸鹤放在旁边，五颜六色的纸鹤在白色雪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显。
    中原中也走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和之前不同，此时的绫野玖没有穿那一件把全身都遮起来的斗篷，黑色的正式西装和魔术帽将他和周围区分开，就算是只能看到背影，中原中也也能明白，面前的这个人和他日常生活中的家伙有多不同。
    微微咳嗽一声，中原中也站在楼道口看着绫野玖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呼了口气，做好了被嫌弃的准备。
    毕竟是一个在之前袭击过他的人，被嫌弃也是正常的。
    绫野玖转过头来，他上下打量着中原中也，声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唉？是那位小个子黑手党。”
    “黑手党就黑手党，别用小个子做前缀。”中原中也抱怨着拉了一下帽子，“我还会再长的！我说真的！”
    绫野玖失笑出声，“是是，你还会再长的，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时隔这么多天还想让我去负责那几个人的事情吗？我说你们到底有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时间啊，我最近很忙的。”
    “抱歉。”中原中也低声打断了绫野玖似是非是的抱怨，“我想和你聊一聊，如果可以的话，忽略本身立场问题最好。”
    绫野玖愣了一下，“唉？为什么？”
    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需要聊聊的意思……吗？
    微微噎了一下，中原中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人真的没有关于自己身份的自觉吗？为什么表现的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意所谓的荒神是不是自己。
    这样的话，他纠结这么多天的意义在哪里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好，我们聊聊吧。”绫野玖背着手看着中原中也，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洋溢着笑意，“去哪里聊？在这里？还是去找一家咖啡厅之类？”
    “其实，在这里就好，不会花很长时间。”中原中也顿了一下，接着他低下头，眼睛盯着脚下逐渐被雪覆盖的天台。
    所以说啊，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在普通人眼里，一个黑手党，甚至是追过袭击过自己的人，那都是很可怕的存在吧，别说谈谈，连见面都应该要被吓得逃走，但这家伙竟然就这样平和的接受了，还完全没有任何勉强。
    他没有基本的防备心吗？
    “那我们聊吧，你想聊什么？说起来我最近也有些无聊，每天都是练习魔术，有个人能陪我聊天我还是蛮开心的。”绫野玖用手撑了一下，坐回栏杆上，一阵风吹来，吹起了他身后黑色的斗篷。
    中原中也点点头，他看着绫野玖，“是这样的，我想和你聊聊荒神，”
    “荒神？”
    绫野玖微微眯起眼睛，风卷着雪在空中翻滚，垂在半空中的斗篷飒飒作响，在这一瞬间，绫野玖整个人似乎都凌厉了起来。
    “你终于知道了吗？”绫野玖向前倾了一下身子，他的眼睛里突然染上了惊喜。
    这份惊喜来的突兀，像是哪里不对劲，但却无法说出来，中原中也忍不住皱眉，又是这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了。
    他总感觉这个人很假，好像从头到尾面对的都是一个□□控的木偶娃娃。
    “难道你是来和我认亲的？那先说好，我要当兄长！”
    “谁是来和你认亲的啊混蛋！”中原中也惊奇的看着绫野玖，“你的发散思维简直让我大吃一惊，而且，凭什么你是兄长！就算是认亲，做兄长的也不应该是你这个思想上都还在玩闹阶段的小鬼。”
    绫野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中也你看看自己的身高再和我讨论谁是兄长的问题好不好。”
    “不对！这才不是标准！”中原中也反驳，“而且我们不是兄弟，我也不是来认亲的！”
    “啊，你说的对。”绫野玖收起脸上的笑，他坐在栏杆上，单手撑着下巴，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了一开始的笑意，“就算我们都是那个怪物的承载者，我们也不会是兄弟，充其量，只能算是……同类吧。”
    现场很安静，中原中也只能听到风混杂着雪呼啸的声音，对面的绫野玖安静的坐在原地，就像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上，突兀出现的荒墓。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中原中也低下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是太宰君告诉我的啊。”绫野玖恢复原先的笑脸，“太宰君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和他聊天总是能够感觉到人类是一种相当奇妙，且突破界限的生物。”
    “原来是混蛋太宰。”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喂，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之间……”
    “没有任何关系。”绫野玖从袖口中抽出自己的魔术棒，他把魔术棒对准了中原中也，像是玩闹的孩童，“魔术师是一个职业，在魔术师这个职业之后，我是绫野玖，同样的，我也可以把黑手党当作一个职业，以同样的价值来判断。”
    说着绫野玖挥了一下魔术棒，被雪水染透的纸鹤轻飘飘的浮在了空中，中原中也看到了连接纸鹤的蛛丝般的细线。
    “我不喜欢黑手党，因为黑手党开头就给了我很差的印象，谁也不喜欢被威胁吧。”
    “啊。”中原中也靠在墙上，他不置可否，“一开始我也不怎么喜欢黑手党。”
    绫野玖点点头，他看着空中被他操控的纸鹤，眉眼间带着温和的笑意，“但是我不讨厌中也哦。”
    “我并不讨厌那个剥离了黑手党身份的中也。”
    ……
    虽然中原中也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是太宰治和森鸥外都能够很轻易的察觉到，中原中也和绫野玖迅速的熟了起来，太宰治好几次听织田作之助提起在那个小小的工作室看到过重力使的身影。
    但即使如此，绫野玖也并没有加入港黑的打算。
    森鸥外没有提起过，但是太宰治很清楚他可能要等不及了，龙头战争结束后，港口黑手党内的成员大量削减，新晋升上来的干部，也就是中也和他，加起来也仅仅只是三位干部而已。
    “中也没有打算去和boss汇报吗？”太宰治坐在办公桌面前，用手中的笔戳着桌子上的纸，不一会儿纸就被他戳出许多小洞。
    刚打算离开的中原中也顿了一下，他转头瞥了太宰治一眼，“汇报什么？”
    “关于神秘的精神系异能者，现在中也下班后大多数都是和他在一起吧，中也是打算一直瞒到瞒不下去了为止？”
    中原中也冷哼一声，“闭嘴吧混蛋太宰，只要是你说的话，总是要把事情往极端和不对头的地方上延伸。”
    “哈哈哈，那还真是抱歉。”太宰治把笔扔下，接着他仰身靠在椅子上，“所以呢？”
    “你不是很清楚吗？我为什么非要站在这里和你解释这种事情？”中原中也一副嫌弃的模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去问别人原因，太宰你这副虚伪的模样我每次看到了都想吐。”
    太宰治毫不在意的笑了两声，“这和我刚才的问题有什么联系？”
    “有没有联系你自己心里清楚。”中原中也把手拍在桌子上，“boss想让绫野玖加入港黑，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对黑手党很厌恶。”
    “唉？”太宰治拖着长音，“我记得某人在以前也是对黑手党很厌恶，还说要杀光港口黑手党的人来着。”
    中原中也憋着一口气，“这和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太宰治声音依旧轻缓，像是一个在悠闲喝茶的人，完全没有丝毫紧张或者是理解的成分在。
    但太宰治不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永远抓着人的最痛处来算计。
    “中也只有下班后才会去找绫野君，上班的时候即使做任务中途经过也不会去看看，你把工作时间和私人时间分割开来，中也是认为这样的话，在下班后你就不是一个黑手党了吗？”
    “还是你觉得，不接受黑手党的绫野君，在你下班后就接受你是一个普通人？”
    “自欺欺人而已。”
    中原中也收回手，他沉默的转身离开办公室，脚步没有丝毫偏移。
    “中也你很清楚我说的是对的吧。”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的背影，那双鸢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光亮，“现在港黑内部的人都知道你有了一个在意的人，甚至特意在下班的时候伪装身份，你猜，黑手党的那些对手有没有察觉？”
    中原中也的脚步一顿，但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走出门口，并顺手带上了门。
    微微叹了口气，太宰治趴在桌子上，“而且啊，boss可不是一个看着事情没有进展，却无动于衷的人。”
    “以后的日子，会很有趣吧……”
    第12章 
    “中也在想什么？”绫野玖突然开口，“感觉今天下午的中也心事重重的样子。”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有吗？”
    “当然有。”绫野玖笑了一下，他指着中原中也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无奈，以及对于未来的担忧，像是雨夜的天空，除了混混沌沌的黑和冰凉的雨外什么都没有。”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魔术师都和你一样吗？说话都这么文艺。”
    “这是专业素养的问题。”绫野玖用魔术棒点了一下旁边的粉色花朵，在魔术棒离开的一瞬间，花朵缓慢的从粉色转变成淡淡的蓝色，中原中也看着那朵花，虽然知道魔术都是假的，但很多时候，中原中也也会被绫野玖的魔术惊到。
    完全看不到痕迹的魔术，足够欺骗所有人。
    不过说的也是，绫野玖还是一个异能者，精神系异能者在这个异能者稀缺的世界更是珍稀，最起码，这类异能他也只见过Q一个。
    “喂，绫野，如果有一天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记得联系我。”
    绫野玖有些疑惑的开口，“唉？会出什么事吗？”
    “没有！”中原中也矢口否认，“我只是担心而已，你完全可以当作我什么都没说。”
    像是在听中原中也的解释，绫野玖安静的站在原地，面容依旧带着笑意，那个笑温和又阳光，看着绫野玖的笑脸，中原中也逐渐的停止了解释，在那一瞬间，中原中也又感觉到了以前的那种奇特的预感。
    一种让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虚假感。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一定会通知中也。”绫野玖动了一下，在那一瞬间，这种感觉像是被热水浇灌的雪一样迅速消融，中原中也也反应了过来。
    有些莫名其妙的靠在墙上，中原中也转头看了一眼门外，夕阳铺在地面，带着炫目的红。
    呼了口气，中原中也转过头来看着还在实验新魔术的绫野玖，“绫野，其实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如果是中也的首领想要我加入黑手党这种事就不用说了。”
    中原中也：……
    很好，他并没有想错，这个家伙什么都知道，他就是不说出来而已。
    咳嗽一声，稍微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中原中也继续开口，“我知道了，你果然是讨厌黑手党，抱歉，刚才提起了你不喜欢的话题。”
    “一本正经的在道歉吗？”绫野玖惊讶的看着中原中也。
    “有……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绫野玖笑着继续在纸鹤上画着什么东西，“只是觉得中也性格真的是认真又可爱。”
    中原中也张开嘴顿了几秒钟，最后才叹了口气，“真是败给你了。”
    “虽然是特招生，但是也没有必要这么早就来横滨，入学季在四月，到现在也还差一个多月呢。”绫野玖举起自己已经画完的纸鹤，纸鹤上是漂亮的花纹，在灯光下闪烁着漂亮的光泽。
    “我提前来到横滨是为了能够成为横滨第一的魔术师，可不是为了成为横滨第一的黑手党。”
    中原中也看着绫野玖的背影，片刻后他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
    ……
    因为制作道具花费了太多时间，绫野玖从工作室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和工作室的前辈打了招呼后绫野玖走进黑暗里。
    中原中也在之前就离开了，当然，一般情况中原中也也不会待很长时间，来的时间也不规律，甚至有时候打个招呼他就走了，那种时候绫野玖很明显能够感觉到中原中也的刻意。
    他在尽可能的想要和绫野玖搞好关系，但也在尽可能的和他撇开关系。
    所以绫野玖才会说，中原中也是一个相当认真又可爱的家伙。
    “真是没想到，那个怪物的「能力」承载体是一个这样性格的人。”绫野玖背着手走在路上，周围亮着一排排昏黄的路灯，街道上空无一人。
    绫野玖把手放在下巴上，感叹了一声。
    “不过，中也说的会发生什么事……稍微有点好奇。”
    话音刚落，□□的声音有些闷闷的，绫野玖转了一下身，恰好在此时，一枚子弹擦过他的发丝落在昏黄的灯光下，绫野玖看着脚边散发着烟气的子弹圆孔，蔚蓝色的眸子里闪过恍然。
    “原来说的是这个！”
    蹲下来看着那枚嵌进地面的子弹，绫野玖惊叹道：“好可怕！差一点就打到了！”
    魔术棒顺着袖口滑到绫野玖的手中，绫野玖攥着魔术棒敲击着地面，木制的魔术棒和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音，绫野玖点了点头，紧接着站起来看向旁边，那是一个小巷子，刚才的子弹就是从这里射出来的。
    并且，距离很近。
    一步步走进巷子，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非常清晰，绫野玖低着头，路灯的余光只能看到他头顶上的魔术帽。
    “有人想看魔术吗？”绫野玖清晰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这是一个很精彩的魔术，我准备了好几天，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巷子深处穿着黑西装的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片刻后他们咽了一口口水，睁大眼睛看着路灯映射下的影子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他们很紧张，因为一开始他们就是为了让绫野玖死去开的枪，但是，绫野玖却恰好转身躲了过去，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巧合，还是说绫野玖已经察觉到了，所以先一步闪开。
    就在影子马上就要触及脚边的一瞬间，两人对视一眼，只一眼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们同一时间跳出去，被□□消音的枪声在巷子深处响起。
    进来的人影被子弹打中，因为反作用力直接仰身倒下，扑通一声，人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得手了？”其中一个黑手党发出声音，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影子，整个空间都只有他们两个的喘息声。
    “对，我们得手了！”另一个黑手党显然不如他淡定，他粗重的喘息着，发出干哑生涩的笑声，“我们干掉他了！哈哈哈，我以为他有什么能耐呢？他觉得自己是超人吗？就这样走进来！”
    整个横滨不只是有港口黑手党一个黑帮组织，在港口黑手党一大独大的情况下，也并不是没有其他组织不想分一杯羹。
    铤而走险就可以获得巨大财富的观点，这是人类刻在骨子里的认知。
    “啧啧啧。”绫野玖坐在墙上微微摇头。
    像是听到了声音，两个黑手党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惊恐的盯着坐在墙上的绫野玖。
    “不可能……”
    “我明明……”黑手党瞳孔收缩，冷汗从他的额角落下，“我明明，打中你了。”
    绫野玖冲他们笑了一下，在月光下，这个笑容温和又惬意，但在他们眼中，这无疑是洪水猛兽，让他们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明明打中我了？”绫野玖把玩着手中的魔术棒，“那么，坐在这里的我是什么呢？是人类？还是鬼魂？”
    两人惊恐的后退两步，朝着墙上的绫野玖再次射击，但这一次，他们非常清晰的看到，在子弹打到绫野玖身上的一瞬间，绫野玖整个人像是一团雾一样直接消失了，完全融入空气中，消散的一干二净。
    “啊，还有，你们惊讶了，对吧？”
    绫野玖的声音响在他们身后，但却没有一个人转身，也没有一个人再去攻击。
    “都说了，这是一个魔术，听说过一句话吗？魔术都是骗人的啊。”
    绫野玖穿过他们中间的空隙，接着他面对空气行了一个礼，像是面对着观众一样脱下帽子，行礼的动作绅士优雅，一丝不苟。
    “感谢大家欣赏这个魔术。”
    身后，攥着枪的黑手党僵立在原地，他们呆滞的望着天空，仿若失去灵魂的木偶。
    再次起身的时候，绫野玖微笑着看着站在面前的人，穿着姜黄色外套的男人看着绫野玖和他身后的黑手党，难得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魔术，很厉害。”最后，织田作之助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绫野玖笑了一下，“那我就不再重复一次感谢了。”
    “啊，好。”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应了一声，片刻后他才像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样看了看绫野玖身后的人，“你身后的这两个人，该怎么办？”
    “他们吗？”绫野玖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人，他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最后点点头，“去警察局吧！”
    织田作之助也跟着想了一会儿，“警察局吗？”
    “对，警察局！”
    “那好吧，警察局。”织田作之助点点头，“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就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我在普通的魔术表演里没有见到过。”
    绫野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很厉害吧！那是我最近研发的新魔术，是通过道具来做到的！今天是第一次用！”
    看着侃侃而谈的绫野玖，织田作之助想，太宰是完全低估了这个人吗？太宰说的是让他注意一下这个人的安全，因为会有其他黑手党去袭击，说不定还会造成周围的混乱，但是……
    他根本就不需要保护啊。
    第13章 
    “太宰君，我记得我并没有喊你过来。”
    在港黑大楼的最顶层的办公室后，森鸥外这么说。
    太宰治站在房间的中央地点，周围的窗户被黑色的模板遮挡，完全看不到外面的东西，太宰治看着森鸥外，片刻后他叹了口气，“难道不是boss让我来的吗？特地避开中也让部下给我送了消息，难道这时候boss还要说是我想太多？”
    在想要翘班提前离开的时候被部下拦住，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太宰治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森鸥外要见他，因为某个原因。
    而这某个原因，除了荒神的「精神」之外不会有其他。
    所以说，十一年过去了，这位神不知鬼不觉的荒神的「精神」为什么要突然回到横滨。
    麻烦死了。
    “太宰君，既然你明白了，那就说明你很清楚我打算说什么。”森鸥外微笑着把手臂叠放在桌子上，“那么太宰君，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解决比较好呢？”
    “解决？”太宰治叹了口气，“boss说的解决是怎么解决？让绫野君加入港黑吗？但实际上让他没有任何怨言的加入港黑这基本是不可能的，boss你自己也很清楚吧。”
    遗憾的叹了口气，森鸥外困扰的呢喃着，“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让一个处于日常生活的人加入黑手党本来就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吧，更何况他还是四月招生的准大学生。”太宰治无奈的摇摇头，“而且他本身不喜欢黑手党，连中也都不希望他加入。”
    虽然这是一件相当难以相信的事情，但是……中原中也是不希望绫野玖加入港口黑手党的。
    这是一个完全没有办法否认的事实。
    “中也君是一个心怀理想和期望的人啊。”森鸥外苦恼的皱起眉头，“明明没有认识多久，但是已经当作同伴甚至是兄弟对待，并且希望在他身上看到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生活。”
    太宰治安静的看着苦恼的森鸥外，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这种事boss你从一开始把中也招进黑手党的时候就知道吧。”
    微微愣了一下，森鸥外抬头和太宰治对视，就这样连空气都安静了三秒钟，森鸥外叹了口气。
    “太宰君，我找你来是为了寻找办法的，而不是把问题再多加一个。”
    “抱歉。”太宰治不痛不痒的道了一声歉，“但是boss你已经想好方法了吧，既然这样的话，就不需要想其他问题了才对。”
    森鸥外单手抵着下巴，眼里带着一点惊奇，“是吗？太宰君，你觉得我想好了什么办法？”
    “短短几天，中也有一个重要的人的事情就传遍了港黑内部，甚至隐隐有往外传播的趋势，只有中也这个脑子空空的帽子架才不会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吧。”太宰治声音轻缓，“但是，boss，你这样做，就不怕中也知道真相吗？”
    “我并没有做这样的事情。”在片刻的沉寂后，森鸥外这样回答。
    “流言和消息无处不在，即使中也每天都很谨慎的想要保持距离不被外人发现，但只要稍微在意的人一查就能查到，这本身就是中也需要面对的问题，而我，只是没有去插手制止而已。”
    太宰治耸了耸肩，“没错，这不能怪boss，中也也不会怪boss，但是，绫野君呢？”
    “这种事就需要时间来验证了。”森鸥外笑了一下，“那么，希望太宰君不要做一些事情，导致这次测试失败。”
    这才是森鸥外这次找到太宰治的原因，他希望太宰治不要因为私人的兴趣破坏了自己这一次的测试，让和港口黑手党有仇恨的其他黑手党组织去袭击绫野玖，不只是可以测试出绫野玖的资质。
    说不定还可以促使绫野玖加入港口黑手党，以及让中原中也认清现实，结束那份天真的妄想。
    虽然太宰治并不觉得森鸥外这一次可以完全成功，一个完全不被不了解的精神系异能者，发生任何意外情况都在逻辑范围内。
    微微叹了口气，太宰治应了一声，“是，boss，那我走了。”
    “去吧。”森鸥外看着太宰治的背影，“对了太宰君，现在不是下班的时间，所以请不要再私自离开然后被门卫发现了，作为干部要以身作则啊。”
    太宰治顿了一下，他不是很开心的嘟囔了一声，接着继续拉开门。
    “太宰君？”
    “是，我知道了。”太宰治不情不愿的应道：“我会按照时间下班的……”
    ……
    “什么？绫野君你要请假？这几天不能来参加表演了？”
    电话里户尾香织微微皱眉，这稍微有些措不及防，实际上，绫野玖才加入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的演出率增加了不止一星半点，虽然也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团队，但他们也已经满足了。
    绫野玖的魔术技巧精湛，也擅长华丽的手段来引起观众的注意，完全不像是第一次上台的新人，优秀的人才却呆在一个小小的名不正转的无名团队，已经有不少大的表演团想要挖走他。
    说实话真的很纠结，他们一方面很清楚绫野玖只是兼职，没有签订正式合同，也很清楚在他们这个小团队无法让绫野玖发光发热，但一想到绫野玖要离开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感到一阵慌张。
    “那个，我可以问一下绫野君，是为什么请假吗？”户尾香织忧心忡忡的小声询问。
    “别担心，只是一点私事而已。”绫野玖坐在沙发上，笑声和往常一样平和舒服，“户尾姐你还记得吗？四月份我要去学校了，刚才学校通知我需要再进行一次考核，没办法只要先专攻学习，考完试我就回去。”
    户尾香织愣了一下，“对啊，绫野君是个学生，马上要进入大学了。”
    紧接着户尾香织直接失笑，“抱歉绫野君，我知道了，我会和大家商量之后的表演选择，绫野君就好好准备考试吧！”
    “能够得到理解真是太好了！”绫野玖闭上眼睛仰身躺到沙发上，“那么，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绫野玖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在挂断电话的一瞬间，那双蔚蓝色眸子里的温和笑意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把手机随手扔到沙发上，紧接着拿起桌子上的全英文书籍翻了几页。
    “很苦恼啊，不管是考试还是工作。”绫野玖盯着书上的文字呢喃着，“为什么总是有打扰别人的家伙出现呢？”
    又翻了一页书，绫野玖慢吞吞的继续开口，“既然来了，那就没必要继续躲藏着了吧，毕竟我可没有招待一个躲藏的客人的能力。”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灯瞬间灭掉，黑暗中走出几个人，绫野玖一动未动，他还躺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已经看不到字迹的书本。
    在周围的人眼中，绫野玖的安静特别不同寻常，作为杀手的他们领取任务杀掉过很多人，多数杀手到了最后都会变成同样的样子，他们冷漠无情，对于生命没有丝毫怜悯之意，工作便是他们必须完成的事情。
    但就算是这样，绫野玖也是他们见到的最淡定最奇怪的人。
    在杀手们最熟悉的黑暗中，他们能够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人影，以及偶尔的翻书声。
    不管是杀手还是突然灭掉的灯，都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吗？
    杀手虚沉默的把木仓举起来对准绫野玖，不管这个人是什么人，有什么想法都不重要，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他就会有一笔大额的收入，再奇怪也没关系，作为杀手的他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雇主要的也只是这个人死而已。
    但在他想要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同伴同样拉动扳机的声音，但是……那些声音却不是面对着他们的任务目标，在黑暗中，杀手虚安静的攥紧木仓，虚汗从额角淌下来，因为，那些人的木仓，对准的是他。
    一瞬间，杀手虚脑子里涌上了组织内盛传的杀手背叛以及被任务目标收买的传说，还是说……他被雇主坑了？
    “你想知道原因吗？”
    绫野玖合上书，他安静的坐起来，灯光大亮，杀手虚一瞬间被亮光刺到了眼睛，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他看到自己周围的同伴模样。
    他们低垂着头，仿佛沉入睡梦中，但手却笔直的举着木仓，杀手虚能够看到木仓黑黝黝的木仓口，他睁大了眼睛，试图找到连接在他们身上的线，一定有的！否则的话，这些人为什么会和提线木偶一样！
    书本落到地上发出轻脆的碰撞声，绫野玖露出一个很轻的笑容。
    “唉？只剩下你了啊。”
    杀手虚手指都颤抖，没有被挡住的眼睛里带着控制不住的惊讶，以及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惊恐。
    “看上去不是港口黑手党，毕竟中也不会做这种事，太宰君也不会这么蠢，那么是其他的黑手党？真奇怪，除了港口黑手党，我应该和其他的黑手党没有丝毫瓜葛吧。”绫野玖声音里带着疑惑，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在抱怨。
    他靠在沙发上，和杀手虚面对面，在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那些温和的笑意，统统化为了尖锐的寒意。
    “喂，你会告诉我是为什么，对吧？”
    第14章 
    “重力使……中也吗？”绫野玖坐在沙发背上翻阅着手中的英文书籍，“真是惊讶啊，没想到中也这种性格的人，也有人恨他恨到不惜去攻击一个流言里的普通人。”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绫野玖回头看了一眼，他仰后躺回沙发上，紧接着接起了手机。
    “喂，中也？”
    “是我，我现在在你楼下。”中原中也站在路灯下，他声音里带着一点不好意思，他很认真的把这份不好意思压下去，相当正经的开口，“刚才我经过这附近，好像听到了枪声，是出了什么事吗？”
    “那中也来的可真巧。”绫野玖坐起来，“确实来了几个陌生人，不过不像是来做客的，中也认识他们？”
    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我不认识。”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中也在楼下吗？”绫野玖从沙发上坐起来，他走到阳台，哗啦一声拉开阳台的窗帘，绫野玖看到了站在路灯下孤单影只的中原中也，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帽子上，显得格外明亮。
    中原中也抬起头来和绫野玖对视了一眼，他的喘息声通过手机穿进了绫野玖的耳朵。
    “抱歉，这一次应该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会被袭击。”
    其实从一开始中原中也就注意到了流言的兴起，关于他突然有了一个重视的人这种事情在港黑内部传的很快，他试着去查过消息的源头，最后找到的是一个恰好看到了他和绫野玖站在一起的底层成员。
    在确定流言无法控制后，中原中也就做好了绫野玖被袭击的准备，他身处这种环境十年，不管是在羊还是港黑里。
    拿某些人最重要的人来威胁，这实在是司空见惯到没有任何可说的事情。
    但是，在正常环境中长大的绫野玖，对于这种事情，应该是相当反感的吧。
    “好意外啊。”绫野玖趴在阳台上呢喃着。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答案，中原中也微微愣了一下，“意外什么？”
    “意外中也这种格外招人喜欢的性格，竟然会被这么多人仇恨。”说着绫野玖叹了口气，“不管怎么看中也的性格都比我好了几百倍吧，果然老头子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完全被所有人喜欢的人啊。”
    “这种事还需要别人来告诉你吗？”中原中也咳嗽一声，“这种事情要从一开始就发觉啊，而且……我性格，也没有那么好。”
    绫野玖轻笑一声，“你先上来吧，正好我在发愁怎么处理这几个陌生人。”
    处理？
    中原中也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虽然知道绫野玖是一个可以自控的精神系异能者，也知道他本身体术也不错，但是这种时候那些仇恨他的家伙应该会直接派出杀手来吧，绫野玖不会直接把人给……
    还没等他把那两个字在脑海里念出来，咔嚓一声，房门打开，绫野玖穿着便衣从里面跑出来，他朝着中原中也招招手，接着跑过去拉着中原中也进了走廊。
    “好冷！”绫野玖抱怨着，“明明已经快三月了，可是夜晚还是这么冷，难道不是春天了吗？”
    “就算是春天气温也很低，更别说你只穿着便衣就跑下来了，衣服太薄了。”
    闻言绫野玖转头看了中原中也一眼，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温和的笑意，“是是是，我下次会记得穿外套。”
    背着手走上楼梯，绫野玖拉开房门，刚走进房间里中原中也就顿了一下脚步，因为在客厅里，几个穿着黑衣服明显是杀手的人靠在墙上拍成一排站着，安静又沉默，像是被老师罚站的小孩子。
    也不对，小孩子尚还会后悔和害怕，这些人压根就是一群木偶玩具而已。
    “他们这是……？”
    “异能啊，中也你不是知道吗？”绫野玖呼了口气，他坐到沙发上把刚才那本书拿起来，“我现在比较纠结这些人该怎么办，他们好像是一个组织的杀手。”
    中原中也端详了这些‘观赏品’一会儿，“交给我吧，之后的事情你别管了。”
    “唉？没问题？”绫野玖愣了一下。
    “没问题。”中原中也呼了口气，“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你的生活。”
    绫野玖和中原中也对视，就这样过了三秒钟，绫野玖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像是被一个笑话逗的哈哈大笑的孩童。
    “所以我早就说了，中也的性格真的是认真又可爱。”
    明明罪魁祸首不是他，却还是因此感到愧疚，并且想要承担责任，如果不是一个黑手党干部的话，说他是个乖乖生绫野玖也会相信，乌黑的泥沼并没有把他的心染脏，他的纯粹和真实，依旧显而易见。
    中原中也并没有待很久，和绫野玖说了一会儿话后他就带着这几个杀手离开了，被异能控制的杀手们遵循着绫野玖的命令老老实实的跟在中原中也身后，当时看着这些乖巧的排着队走出门的杀手，中原中也的表情相当复杂。
    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绫野玖小心一点。
    “小心一点啊，小心什么？”绫野玖坐在阳台的栏杆上，半夜并没有任何人在街道上，除了昏黄的路灯之外，空荡荡的只有风。
    绫野玖伸出手来，他能够感受到风从指缝穿过，手指微微一抖，一张扑克牌夹在他的手指间，阳台模模糊糊的光能够看出那是一张‘k’。
    他把玩着手中的扑克牌，抬头看着天空皎白的月亮。
    “但实际上，我不需要小心任何人，就像是，任何人都不需要小心我一样。”绫野玖很小声的呢喃着，蔚蓝色的瞳孔里却没有丝毫可以窥测到的情绪，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空壳，他说：
    “晚安，横滨。”
    ……
    双手插兜走在路上，漆黑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周围安静到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所以身后的脚步声实在是太明显了。
    中原中也顿住脚步，他朝后看了一眼，穿着黑气外套的太宰治站在他身后，似乎是一开始就不打算躲避，他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在中原中也看过去的时候还笑得一脸灿烂。
    “嘁。”中原中也嫌弃的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喂，中也，虽然我也不想见到你，但是，作为搭档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话。”太宰治追了上来。
    仿佛是再也无法忍耐，中原中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屁话，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意见了？每次都是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走，提醒我？我看是你觉得还不够乱想要让局势更乱一些。”
    “你说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中也的意见太过愚蠢所以自然而然的被忽视了吗？”太宰治面不改色的胡诌，对刚才的控诉没有丝毫在意。
    “混蛋青花鱼……”中原中也咬牙切齿。
    “所以中也应该很清楚绫野玖不是什么正常人吧。”
    太宰治突然转移话题，这个话题转移的生硬又迅速，直接让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太宰治，眼里带着一点微妙。
    “小说中的男主角总是一个愚蠢笨蛋但却武力值不错的家伙，而往往这些家伙都拥有一种相当敏锐的直觉，但很可惜，中也只有武力值，却没有识人的直觉，果然中也不可能是主角。”
    “哈？”中原中也额头冒起青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
    “咦？中也进化了？竟然能够听出我在讽刺你！”太宰治毫不在意的承认了，接着他厚颜无耻的把前面的话推开，“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中也，你知道吗？你被感情影响了。”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他停下脚步看着太宰治，“所以呢？”
    “没有所以，这是从一开始就可以预见的事情，毕竟中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太宰治声音异常清澈，甚至可以说是欢快，但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眼神，他眼神冰冷，平静到有些诡异。
    “暴力、黑暗、鲜血，这些都是可以放在港口黑手党的词汇，中也你应该很清楚这个组织的内核。”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维护他的行为，过界了。”
    “过界？”中原中也不是很在意的越过太宰治，“我知道了，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我明天会去红叶大姐那里领罚，但是太宰……”
    中原中也顿住脚步，“只要是人就会有想要维护的东西，难道你就没有如果受到伤害会觉得不悦的朋友吗？”
    “如果没有的话，你还真是可怜啊。”
    看着中原中也离开的背影，太宰治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咦？不是以港黑干部，而是以人的立场进行了反击吗？”
    “但是早就说了，中也没有识人的直觉啊。”
    “那个绫野玖，可不是什么……需要被维护的珍稀品，也不是什么安安静静长大在普通人群中的正常人。”
    太宰治想起了自己之前见过他时的样子，那些不加掩饰的小细节，和偶尔从笑意中露出来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
    “他啊……”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该说，不愧是神明的「精神」化身吗？”
    第15章 
    就像是中原中也说过的那样，再也没有试图出现甚至是袭击绫野玖的陌生人，世界再次恢复了正常。
    结束了突如其来的学校考核，绫野玖回归了正常的魔术表演中，等到他意识到中原中也似乎很久没来的时候，他距离开学已经没有几天了。
    “最近中也很忙吗？”绫野玖看向偶尔会因为咲乐所以过来看看的织田作之助。
    如果不是织田作之助明确说自己确实是黑手党，并且和太宰治是好朋友，他是真的不会相信这个人竟然是身处黑暗阵营的一员，一个生活节奏缓慢、性格异常好，还会收养孤儿的黑手党。
    织田作之助想了片刻，“你说的是港黑的干部中原吗？”
    “对啊，中也很久没来了，以前的时候，最少一周也要来一次。”绫野玖坐在台阶上疑惑的说：“我马上要开学了，以后不能按时来工作室，要是不和中也说清楚的话，他再来会找不到我的。”
    织田作之助沉思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底层人员，对干部的信息不了解，但是，我好像是听说，中原干部被禁足了。”
    “为什么？”
    “好像是惩罚。”织田作之助不是很确定的开口，“中原干部没有和你说吗？”
    “他不和我说工作上的事情。”绫野玖把玩着手中的魔术棒，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我不太喜欢黑手党，所以中也很多时候都特地避免在我面前提起黑手党这层身份，他是在以中原中也这个人的身份和我相处哦。”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这样……”
    前段时间港口黑手党内部盛传中原干部有了一个重要的人，连他这样独来独往的底层成员都听到了传言，这种流言起的很快，但消失的也很快，事后织田作之助和朋友提起过这一点，结果接收到了好友的两连复杂眼神。
    坂口安吾叹息着说织田作真是一个迟钝系男子，太宰治则皱起了眉，一副自己兴趣被打扰了的模样。
    但看绫野玖的说法，大概，中原干部被禁足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吧。
    “他可能是想和你拉开距离。”织田作之助突然开口，“和非组织内的成员关系紧密，而且还是干部，很容易会让别人产生一些其他层面的想法，谨慎一些很有必要，这也是为了你好。”
    绫野玖盯着织田作之助，久久没有开口。
    有些奇怪的看着绫野玖，织田作之助有些茫然，“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有，只是觉得织田先生完全不懂委婉啊。”绫野玖收回视线，“这种事情我也知道，关于职业、关系，甚至是各种各样方面的平衡点，但是，我是不会加入黑手党的，最起码不是现在。”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绫野玖和中原中也之间的特殊关系，他只知道在某一天开始，似乎中原中也没有预兆的就和绫野玖熟了起来。
    迅速到让人觉得是失散多年的兄弟重逢。
    “为什么不是现在？”
    “因为我现在的理想是成为最强的魔术师啊。”绫野玖举起魔术棒，“老头子和我说过，每个人都会拥有理想，人类是为了追求理想而生，理想拥有唯一性，那么，我要成为最强的魔术师为前提的话，就不可以成为黑手党了。”
    织田作之助想了片刻，“你说的没错。”
    但是……为什么会是别人和他说呢？
    理想的唯一性，只要是人就明白吧。
    向来不懂吐槽的织田作之助没有深究，他喊过了自己一开始来的目标咲乐，和绫野玖挥挥手后就带着咲乐离开了，绫野玖叹了口气，他从台阶上站起来，接着走到另一边，播出一个电话。
    通红的晚霞泼洒在绫野玖半张脸上，将他银色的发丝染上一层红。
    隔了很久之后电话才被接起来，另一边传过中原中也的声音。
    “喂？绫野？”
    对面很安静，安静到有些不同寻常，绫野玖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确定是中原中也的名字后他才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但实在是太安静了，他能听到的只有中原中也的呼吸声。
    “是我。”绫野玖低下头，“中也是不是很久没有过来了。”
    “这个啊，我最近工作有些多，所以很难空出时间来。”中原中也回答的倒是没有什么迟疑，甚至可以说是太过迅速了。
    绫野玖微微眯起眼睛，“其实我也没什么事，主要是想告诉你，我三天后要开学了，以后可能不会经常来工作室，所以中也不要来这里找我了。”
    “开学？这么快？”中原中也愣了一下，接着他才反应过来，“好，我知道了，你好好学习。”
    挂断电话，绫野玖抬头看向西边将要消散的晚霞，手背在身后，绫野玖有些奇妙的歪歪头。
    是因为对面还有其他人存在吗？是太宰？不对，太宰治没有需要顾及的地方，部下的话只需要离开就好了，那么，对面是一个他无法拒绝，也不能说出玩闹话语的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把手机放回口袋，绫野玖叹了口气。
    “真无聊啊。”
    另一边，港口黑手党顶楼办公室，中原中也挂断手机，太宰治站在中原中也身边，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对刚才的电话没有任何表示，森鸥外坐在桌子后面，他双肘支撑在桌面上，脸上带着亲和温和的笑意。
    “绫野君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啊，会为了这种事特地通知中也君。”
    中原中也没有回答，说实话，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如果绫野玖只是一个最最普通的普通人，这件事还不会这么复杂，但是绫野玖非但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还是一位可以自控的精神系异能者，甚至是荒神的「精神」，他的半身。
    这种程度的异能者却不是港口黑手党的同伴，仅仅是作为中原中也这个人的半身，被忌惮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我相信中也君，也会相信中也君加以信任的绫野君。”森鸥外这样说。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抬头看向森鸥外，“……boss？”
    “我相信中也君选择的人没有问题。”森鸥外用这段话结束话语，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
    太宰治沉默的站在原地，他看着中原中也一瞬间放下所有思虑和烦恼的眼神，在这一刻，大概中原中也对森鸥外更加忠诚了吧。
    但不管如何，只要有中也存在，绫野玖就永远不会是港黑的敌人，怀柔政策吗？
    这份信任能持续多久呢？
    ……
    绫野玖和港口黑手党的接触并不多，充其量也就是和中原中也熟一点，熟的原因也和黑手党没什么关系。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太现实，但实际上就是如此，他和港口黑手党似乎是两个知道彼此存在但却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收回了一开始蠢蠢欲动的心思，仿佛默认了绫野玖的存在。
    在这种相安无事的状态下，时间过的飞快，绫野玖能够说得上话的除了中原中也之外，也就是偶尔因为咲乐来工作室的织田作之助。
    但也只是泛泛之交而已。
    在中原中也因为出差离开霓虹，他们之间的通讯也变得不稳定后，绫野玖更觉得如此。
    转头看向窗外，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地面是湿润的，铺满了落叶，对啊，秋天了，距离来到横滨已经过了大半年。
    “绫野同学？”教室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班长工野未来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像是一只活泼的百灵鸟，“外面有个人找你，好像是有什么话和你说。”
    “唉？”绫野玖愣了一下，“找我吗？”
    这种时候会有人找他吗？
    “是喜欢的女孩子？还是说青梅竹马？”熟悉的同学发出看好戏的声音。
    “绫野同学这么优秀，被女孩子喜欢是理所当然的吧！咦？不会是表白吧？！”
    “不对不对，大家不要乱说啦。”工野未来抱着本子走进教室，她笑着说：“是个男生，应该是绫野同学的朋友吧。”
    虽然很快就要上课了，但绫野玖还是走出了教室，他看了一眼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心想是什么人会在秋日的雨天来找他，难道是中也提前回来了？应该不会吧，中也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也不是一个会直接找上来的性格。
    但说实话，不管绫野玖怎么想，他都没有想到这个人是太宰治。
    太宰治站在学校门口，他没有踏进来，雨落在他的身上，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上次见面时他穿的那件黑大衣已经没有了，所以他就是穿着一身单薄的衬衫站在雨里。
    作为中原中也的搭档，在中也口中，太宰治是一个混蛋到难以忘怀的家伙，自杀、耍赖、翘班，这些恶劣的性格他一应俱全，却没有站在雨里任由雨水淋湿这一条。
    “你来了。”
    太宰治抬起头来看着绫野玖，那双鸢色的眸子里带着浓重到让人不敢直视的死气沉沉。
    “太宰君你这是……？”绫野玖想要走过来，但下一秒太宰治就制止了他。
    “你站在那里就好，我很快就离开了，这次来只是想和你说一件事而已。”
    太宰治笑了一下，但那笑不达眼底，仿佛只是摆出来看的样品而已。
    “不要加入港口黑手党。”
    太宰治一字一顿的再次重复，“千万不要加入港口黑手党。”
    第16章 
    绫野玖很安静，太宰治也很安静，周围只有雨声和风声，但绫野玖觉得很莫名其妙。
    还没等绫野玖继续问，太宰治再次开口。
    “织田作死了。”
    绫野玖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不要加入港口黑手党。”太宰治第三次重复，他的眼神里带着能够被轻易触摸到的憎恨，“如果你不想让中也出事的话。”
    “什么……意思？”
    “已经失去一个了，你应该不想连中也都失去吧。”太宰治声音很轻，好像很轻易的就能被风吹散，那些声调明明没有任何起伏，却像是钉子一样，一点点的刺进人的心里。
    “作为人类的证明。”
    他曾经和中原中也说过，「太好了，这样的话，中也作为人类的证明又多了一个」，但实际上，需要所谓人类的证明的人并不是中原中也，而是面前这个怎么看都相当友好的绫野玖。
    只有不是人的家伙，才会需要作为人类的证明。
    绫野玖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看着雨中的太宰治，那些所谓的温和从他身上剥离，在一瞬间天翻地覆，太宰治淡定的和绫野玖对视，没有丝毫惊讶或者惧怕。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绫野玖是个什么样的人，完全没有丝毫感情，以一张温和的脸皮伪装自己，假装自己是人类融进人群中，仿佛自己是其中的一员，绫野玖这个家伙才是那个无情的神明。
    “你很了解我？”
    “我不了解，我只是来和你说这件事而已。”太宰治淡定的转身离开，“为了组织，他会无所不用其极，而你的异能很适合做一些不被人察觉的可怕事情，绫野，既然你如此遵循规矩，那么，你的教导者一定告诉过你，不要做一个坏人。”
    看着太宰治的背影，那个高瘦的身影就那样安静的走在雨中，绫野玖甚至感觉到了一种很难以说明的孤独感。
    太宰治应该不会回来了，最起码，他不会再回到港口黑手党了。
    “喂！”绫野玖喊了太宰治一声，“先别走。”
    太宰治愣了一下，他转过身来，恰好看到绫野玖转身跑回楼道，很快，他再次跑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他手中多了一把白色的伞。
    走进雨中，绫野玖把手中的伞递给太宰治。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作为人类最基本的情绪，我无法开心，无法悲伤，也无法愤怒，在我的世界，这些都是空荡荡的。”绫野玖静静的看着太宰治，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
    “你怀疑过我的异能判断标准吧，你说对一个人来说，情绪只有激烈和平和两种，但在我这里不是的。”绫野玖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太阳穴，“我可以感受到所有人的情绪，包括初生的婴孩因为疼痛哇哇大哭。”
    太宰治愣了一下，他看着绫野玖手中的雨伞，瞳孔越发空茫。
    “这并不是异能，所以，就算是太宰的真实情绪也相当明显。”绫野玖把雨伞扔到太宰治的身上，“既然那么想哭的话，就不要忍着了。”
    说完绫野玖转身回到教学楼，雨中只剩下略微没有反应过来的太宰治。
    过了良久，太宰治打开了手中的伞，雨水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太宰治微微低下头，雨伞挡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是吗？”太宰治小声呢喃，“……我知道了。”
    ……
    下课后，雨下的更大了，绫野玖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叹了口气，他就不应该把伞给太宰治，现在要淋雨回家了。
    “咦？绫野同学你没有带伞吗？”
    班长眨眨眼睛，她从后面冒出头来，“可是我记得绫野同学来的时候有带伞啊，难道是我看错了？还是说被别人拿走了？”
    “没有。”绫野玖声音温和，“还记得上课前来找我的朋友吗？我把伞给他了。”
    “哦！”班长恍然大悟，“那这样的话，绫野同学要一起打伞吗？”
    绫野玖沉默了三秒钟，然后他开口道：“这个就不用了，我再等一下吧，说不定一会儿雨就不下了。”
    “唉~”班长拖着长音发出感叹声，像是无奈透了后发出的叹息，“我知道了，绫野同学在和大家保持距离呀，行了我明白了，既然这样的话，明天见，希望马上就停雨，走了。”
    说着女孩就举起伞走进雨里，很快雨伞就消失在了绫野玖的视线中。
    绫野玖站在门口看着外面，雨越下越大，看上去根本没有停下的样子，绫野玖叹了口气，刚打算跑出去，下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摆。
    微微愣了一下，绫野玖转过头来，在他的身后，一个金色长卷发，穿着红色小洋裙的小女孩嘟着嘴不是很开心的站在那里，看到绫野玖看向自己后，女孩举起了右手的雨伞。
    “林太郎让我把这个给你。”
    “林太郎？”绫野玖蹲下来，他看着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爱丽丝鼓起腮帮子，“都说了，是林太郎让我把这个给你的啦。”
    微微叹了口气，绫野玖笑了一下，“我知道了，那么，让你给我这把伞的人在什么地方？”
    “林太郎在那里！”爱丽丝指着一个方向，但是有些不情不愿的，“林太郎太讨厌了，我好讨厌雨啊，明明林太郎也知道，但还是让我过来，讨厌讨厌讨厌！我不会原谅他的！哼！”
    接过爱丽丝手中的雨伞，绫野玖牵着爱丽丝的手往前走，小女孩看上去相当嫌弃湿湿的地面，她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裙子，红色的小皮鞋上带着一点水渍。
    真像一个普通的傲娇小姑娘啊。
    绫野玖感叹着，他觉得按照伪装的范畴来说，这个小女孩比他高级多了。
    如果不是完全在这个女孩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情绪波动的话，他也会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而已。
    越过一个花坛，在公园中，绫野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站在唯一不会被雨淋湿的地方，忧愁的看着天空。
    “什么时候才会停雨呢？”绫野玖听到他在这样呢喃。
    爱丽丝挣脱了绫野玖的手，一瞬间扑了过去，她鼓起腮帮子拉着那人的袖子，“林太郎！林太郎！”
    “爱丽丝亲亲！”那人抱着爱丽丝，他一副心疼坏了的模样，“爱丽丝亲亲不要生气了，我保证只有这一次，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明天我就带你去吃很多很多的甜点！”
    “才不要原谅林太郎！”爱丽丝哼了一声，“甜点也不行！”
    “啊？”那人哀求一般的合起手掌，“那爱丽丝亲亲想怎么样？”
    绫野玖歪歪头，“打扰一下？请问……？”
    似乎是听到了绫野玖的声音，那人把小女孩放下来，女孩也乖巧的躲到了那人的身后，森鸥外咳嗽一声，他眼睛里带着笑意，笑容满面的像是一个亲切温和的人。
    “终于见面了，绫野君。”
    绫野玖歪歪头，他笑了一下，是一个很礼貌很疏离的笑容，“先生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中也君经常提起你来，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想要和绫野君见上一面。”森鸥外笑眯眯的挑明了来意，“这一次，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我想你已经明白我是什么身份了才对。”
    绫野玖叹了口气，他微微转了一下雨伞柄，雨水随着他的动作因为惯性甩出，绫野玖没有惊讶，也没有不耐。
    “中也没有和你说吗？我不会加入港口黑手党。”
    “我明白。”森鸥外笑着开口，“因为黑手党和绫野君在一开始产生了冲突，冲突造成绫野君对黑手党的不喜我很理解，但是绫野君既然接受了中也君，即使是取决于你们之间原本特殊的关系，我依旧还是觉得，绫野君并不是那么抵触黑手党才对。”
    绫野玖歪歪头，“这个问题的话，织田作没有和你说过吗？”
    “我好像和他说起过。”
    在说出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绫野玖很明显的看到了森鸥外一瞬间的不自然，他想起了太宰治之前和他说过的话，所以，织田作之助的死亡，和他有关系吧。
    “是的，他没有和我说过。”森鸥外这样说。
    绫野玖点点头，他声音一如以往的温柔，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我的理想是成为横滨第一的魔术师，在完成这个理想之前，我不会换成另一个职业，我选择横滨的学校，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黑手党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之内。”
    森鸥外沉默了三秒钟，绫野玖的话带着很多漏洞，甚至说，他可以找出无数种方法来反驳他，甚至是混淆这个概念。
    但是他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不管说什么绫野玖都不会放弃目前的想法，成为第一魔术师的理想会被他放在所有事情之前。
    “我明白了。”森鸥外笑了一下，“那么这样的话，我希望绫野君在完成理想后可以考虑一下港口黑手党。”
    绫野玖微微勾起嘴角，“我会仔细考虑。”
    说着他将伞放下，在谈话的短短时间内，雨已经停了，绫野玖把伞收起来放在旁边湿漉漉的椅子上。
    “感谢先生的雨伞，再见。”
    看着绫野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森鸥外叹了口气，“不行啊，爱丽丝亲亲，你说该怎么办呢？”
    “林太郎不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了嘛，现在还问什么怎么办，果然，林太郎真的好讨厌啊。”
    “不一样。”林太郎拉着爱丽丝的手，他抬头看了一眼虽然停了雨但依旧阴郁的天空。
    “失败和不会成功，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啊……”
    第17章 
    深夜凌晨两点，昏黄的路灯照亮地面的一角，在路灯下，能够看到枯黄的叶子随着夜风旋转着落下，将地面铺成一层枯黄色。
    这是一个非常平常的秋夜。
    而在异能特务科，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坂口安吾站在大屏幕前看着上面的数据流，荧光将他鼻梁上的眼镜印出一道光，将他整个人凸显的格外冰冷，他的沉默让所有的特务科成员连呼吸都不敢重一下。
    “情况如何。”
    坂口安吾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他冷静的看向旁边几乎都要颤抖的成员，“说实话。”
    “是。”
    那位负责资料库的技术人员大概是知道自己闯了天大的祸，连眼睛里都是灰暗的，他声音里带着抖音，但是咬字很清晰。
    “虽然我们追回了一部分数据，但是，依旧有小部分资料被窃取，对方是数据方面的专家，还是拼死来攻击，即使有这方面的异能我们也……”
    “是哪一方面的资料？”坂口安吾推了一下眼镜。
    技术人员沉默了一下，接着才开口，“根据我刚才的整理，被窃取走的资料是随机的几位档案内的异能者资料，但是，我还发现，两年前您从港口黑手党带回来的，关于某个精神系异能者的资料，也被……”
    看着这个技术人员躲闪的眼神，坂口安吾微微皱起眉头。
    “港口黑手党的精神系异能者？”
    他说的是……是梦野久作？不对，梦野久作不算是秘密资料。
    说的应该是绫野玖。
    坂口安吾微微低下头，在发觉到资料失窃者是绫野玖的时候他一瞬间想了很多，但不得不说，再次想起这个名字他很快就回想起了两年前在港口黑手党卧底的日子，他记得，这个叫做绫野玖的精神系异能者和织田作也相识吧。
    希望这次资料失窃，不要成为某些事情的开端才好。
    另一边，费奥多尔坐在电脑前看着手中意外得来的资料，他诱导了一位异能力是化为网络数据流的异能者窃取了异能特务科的秘密文件，当然代价是这位异能者永远留在了网络世界中并将随着时间死去，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是那个人自愿去做的，也是他自愿死去。
    翻阅着这几张随机得到的资料，费奥多尔微微眯起眼睛，他有些懒散的滑动鼠标，深紫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不悦。
    耗费了一个特殊异能者，却没有得到有用的东西？
    寥寥几张资料很快翻到了最后一页，费奥多尔手指微微顿住，他看着纸张上的东西，瞳孔微微放大。
    “绫野玖，精神系异能，可自控，异能名称：未知，异能效果：未知（疑似控制特定范围内人群），控制范围：未知……”
    费奥多尔微微勾起嘴角。
    “出现了啊，除了太宰君之外，其他可以称得上是有趣的人。”
    ……
    秋假放假前的最后一天，随着铃声的响起，学生们统统松了一口气，绫野玖合起书本，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柳树叶已经全部变成了黄色，随着风晃动着落下，走在路上绫野玖也能听到学生们在商量秋假要去什么地方玩儿。
    “去东京吧！爸爸妈妈说想要去东京看看。”披着长发的女孩子和身边的工野未来笑眯眯的开口。
    “唉？东京啊。”扎着高马尾的工野未来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我好像记得绫野君是从东京来的，对吧？”
    女孩子愣了一下，她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没错……”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绫野玖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在一瞬间和绫野玖的视线对上，长发女孩有些尴尬还有些害羞的移开了视线，倒是工野未来没有什么感觉，还笑着凑到了绫野玖身边。
    “绫野君秋假有什么计划吗？”工野未来眼睛里带着只有没有遭遇过苦难才会出现的阳光和坦率，没有任何目的性。
    绫野玖想了一下，“计划吗？表演团会在秋假的时候举办团队演出，要为这个做准备吧。”
    “唉？”工野未来拖着长音，“我还以为绫野君会回东京一趟呢，感觉绫野君从来都没有说过关于东京的一切。”
    “因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绫野玖失笑，“不过你们要去东京的话，我建议你们去一个非常舒服的景点哦，不会有很多人，还有很好看的枫叶，以前的时候我每年都会去。”
    两个女孩眼睛一亮，她们连忙问绫野玖要到了名称和地址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微微松了口气，绫野玖朝着家的方向走，他摸出手机来摁亮屏幕，今天他不需要去工作室，便签上记着一些物品的名称，这是他目前缺少的一些东西，虽然生活用品和魔术用品混杂在一起。
    但还是今天全部买好吧！
    就在这时，绫野玖顿住脚步，他朝着身后看了一眼，身后都是下班准备回家的人群，各式各样的人走在街道上，完全没有丝毫异样。
    单手攥着手机的绫野玖微微歪头，片刻后他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打开手机自带的摄像机，绫野玖把手机放回口袋，只不过这一次他放的有点浅，摄像头正好露在了外面，就这样走了几分钟的路，手机响了一声，绫野玖没有什么异常的打开手机。
    在录像中，他看到了一个端着照相机的男人在对着他拍照。
    盯着屏幕中的男人，绫野玖没有什么表情，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可以触碰到的情绪，片刻后他关掉视频，接着缓慢的打开通讯录，微微抬起头来，那双眼睛里重新溢满了温柔的神色。
    对面很快就接了电话，没有其他工作的干部大人站在走廊上看着窗外。
    “喂？”
    “中也，我想问一下，在秋假里你有没有什么计划？”绫野玖发出作为一个正常人最正常的询问。
    中原中也顿了一下，“你是学生有秋假，我可没有，我已经工作了。”
    “啊！我给忘了。”绫野玖叹了口气，一副很遗憾的样子，“这样的话中也就没有时间了吧。”
    中原中也有些奇怪的开口，“你有什么事非要问我有没有时间？”
    “是这样的，一周后我的表演团会有一场团队内的演出，更倾向于是私人演出吧，我想邀请中也来看。”绫野玖声音清晰优雅，带着他惯有的温和强调，让人感觉他无比的真诚。
    不过，是这种事情啊。
    中原中也顿了一下，他叹了口气，“我会试着空出时间来的，一周后是吗？”
    “真的吗？”绫野玖的声音高了一点，“那可真是太好了！”
    说完绫野玖微微低下头，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流水一般的温柔，银色的发丝挡住了他的半边眼睛，显得他整个人意外的柔和。
    “我可以和中也剧透一下我要施展的魔术哦，那是我历经两年才整理归档的魔术表演，我相信会获得满堂喝彩！”
    “啊？是吗？”中原中也转身走到办公室，他敷衍的回答，“恭喜你。”
    绫野玖笑了起来，“中也你现在就像是一个被迫听故事的叛逆小孩，满脸不耐烦还不能反驳。”
    “你以为这都是谁害的……”中原中也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快说吧，我现在听着，放心，在混蛋太宰的历练下，我对你的忍耐度很高。”
    绫野玖单手插在兜里，他转身走进小巷子里，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意味深长。
    “我现在去安静的地方，这里好多人，说话都听不清楚。”
    在绫野玖的身影彻底消失的时候，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看了一圈，紧接着小心翼翼的凑到巷子口，朝里面看了一眼，他看着了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里面走的背景，微微咽了一口口水，男人将藏起来的小型照相机摸出来。
    刚刚将镜头伸出去，在下一瞬间，一只手直接捂住了镜头，男人发出惊恐的声音直接翻倒在地，相机摔在旁边。
    “你！”
    “魔术是一项特殊的骗术，他欺骗的是人类的眼睛，也是人类的五感，通常吸引力被某种事物所吸引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忽略其他的地方。”绫野玖声音依旧和缓，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像是精致的瓷偶娃娃面无表情的发出孩童纯真的笑声。
    男人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已经在止不住的发抖。
    “魔术都是假的这一点，是个人都知道吧。”中原中也点燃了一根烟，他呼了一口烟气，声音带着一点懒散。
    绫野玖看着男人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如果有一天中也想要做某件事情的事情可以试一下。”
    “什么？”
    “先让对方计划顺利，然后在对方只关注胜利察觉不到周围的时候布局，最后翻盘一击必杀。”绫野玖声音轻缓温柔，“这也是很多阴谋家的套路。”
    中原中也设想了一下，片刻后恶寒的差点连烟都掉了，他感觉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靠，你这个比方让我想起了混蛋太宰，那家伙就喜欢这样恶心人！”
    第18章 
    费奥多尔披着厚厚的斗篷看着视频中的画面，在屏幕上，他能够很清晰的看到人群中的绫野玖，在他把手机放回口袋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这个偷拍的人被发现了。
    但是没关系，他从来就没有寄希望于这个拿钱偷拍的货色，他在这个人身上安装了不会被察觉的摄像仪器，可以很清晰的把画面传送过来。
    一直到看到绫野玖在一瞬间捂住了照相机，男人被惊吓到直接摔倒，也让这个摄像仪器直接掉到了地上，他能够很轻易的看到绫野玖的样貌，以及那个人被控制时的全过程。
    猛地站起来，费奥多尔看着屏幕中歪斜的男人从惊恐到呆滞，化为没有灵魂的木偶。
    “太精彩了。”费奥多尔坐回椅子上，他睁大了眼睛，深紫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笑意。
    “精神系异能，直接掌控一个人的精神来掌控别人吗？这真是一个足够方便的异能力，极端性的不公，极端性的罪孽……”
    就在这时，费奥多尔的话语戛然而止，在屏幕里，绫野玖的身影在一步步靠近，咔嚓，他一脚踩倒落在地上的摄像器，带着很轻脆的声响，费奥多尔看着屏幕里瞬间炸开的雪花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都是为了更好的世界。”
    ……
    因为中原中也是一个社畜，还是一个相当敬业的社畜，认识两年多了绫野玖也没见过中原中也休过几次假，倒是各种加班出差层出不穷，所以这一次他竟然能够请一天假陪他出去让绫野玖非常惊奇。
    学生放了秋假当然是会一起出门逛街买东西，街道上满是学生的身影，绫野玖慢吞吞走在街道上，之前便签上的东西在整理后加了一倍，如果全部买齐会是很夸张的一大包吧。
    幸好中原中也来了，消除重力的话就可以很轻松的带回家了。
    中也果然是一个购物利器！
    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定的地方，绫野玖靠在墙上打开手机再次确定今天需要购买的东西，但还没有把第一行字看完，砰的一声，一个人被狠狠的踹过来，直接滚动着在地上翻了一圈，发出凄惨的叫声。
    绫野玖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男人飞过来的方向，中原中也收回腿，眼里带着一点戾气。
    “中也？”
    “你是笨蛋吗？”中原中也走过来一把拽出他手里的手机，“那个家伙在跟踪你，而且还在偷拍，你平常不是挺敏锐的吗？这次怎么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绫野玖歪歪头，他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又看了一眼逐渐围过来的人群，绫野玖突然笑了起来，一副被什么逗笑的模样。
    “喂！你笑什么？这是很严肃的事情！”中原中也气的差点当街暴打不省心的绫野玖。
    天知道他过来的时候看着这个一看就猥琐的家伙跟踪绫野玖，还不断的拍照的时候他有多恶心，他知道绫野玖样貌极好，很容易受到周围人的关注，但也不至于被关注到这种程度吧。
    还跟踪、偷拍，没一脚踢死这个混蛋是他脾气好！
    绫野玖以前的防备心都到哪里去了？明明刚见面的时候还是一个设计让他掉坑的混蛋。
    “没有没有，抱歉，是我的错。”绫野玖笑够了，他走到哀嚎的男人身边，从被中原中也有意踹烂的相机里拿出储存卡，“这样就没事了。”
    中原中也依旧不满意，“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我是魔术师嘛。”绫野玖背着手笑着说：“我习惯了被人紧紧的盯着，也习惯了被观众注视着，所以稍微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中原中也嘁了一声，他偏过头来，“行吧，那就不管他了，我们走吧。”
    说着中原中也一脚跨过这人往前走，绫野玖跟了上去，偷拍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敢说什么，他惊恐的坐在原地，明明是凉爽的秋天却出了一身的冷汗，汗液淌到伤口上一抽一抽的疼。
    在绫野玖去拿储存卡的时候，他明明看到了那个面容温和的青年突然对他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他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拍！
    刚刚走出一段路，中原中也越想越气，“不行，我觉得不行。”
    “中也？”绫野玖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你在这里给我等着，我马上回来。”中原中也转身回到了现场，围观的人群一看刚才踹人的回来了，迅速给中原中也让开路，中原中也双手插兜，一脚踩在已经破碎的摄像机上。
    男人惊恐的抖了一下，“对不起，我，我……”
    “哈？和我说对不起？”中原中也盯着他，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不屑，“不想被惩罚的话那就别做啊，既然做了那就别以为说一声对不起就能逃掉。”
    说着中原中也拿出手机直接对着这个凄惨的男人拍了一张照片。
    “滚吧死变态。”
    像是被特设了一样，男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中原中也拿着手机把这张照片发给一个人，紧接着转身回去找绫野玖。
    虽然是请假，但中原中也终究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而且现在是大白天，是军警的管辖时间，他还没有蠢到这个时候干点什么事情。
    “你们给我查查这个人，仔细查查他背后有没有什么人，首领问起来就说是我的私人调查，到时候我会支付调查需要支付的金额。”
    挂断手机，中原中也看到了站在街边等他的绫野玖，他很安静的站在原地等着中原中也回来，整个人站的挺拔又舒适，中原中也已经看到好几个人时不时看向他了，有一个小姑娘还脸红了。
    啧了一声，中原中也走上去，“我回来了。”
    听到了中原中也的声音，绫野玖朝着他露出一个微笑，在阳光的映照下这个笑容格外惹眼。
    “中也去干什么了？”
    “没事，你不用管。”中原中也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去买你的东西。”
    绫野玖叹了口气，他无奈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中也是一个可靠的人，所有可靠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单独解决所有的问题。”
    “……你在嘲讽我吗？”中原中也蛮不在乎的看着他。
    “当然没有！”绫野玖背着手轻笑，“俗话说只有本身有问题才会疑神疑鬼，看上去中也自己认可自己的可靠。”
    绫野玖把可靠两个字咬的极重，仿佛说的不是可靠而是说的闯祸。
    “谁疑神疑鬼了！”
    “是除了中也之外的所有人！”
    这种无意义的对话终于在到了地方后停止了，绫野玖进去挑选东西，中原中也跟在他身边，虽然看上去很没有必要但中原中也没有拒绝，他甚至仔细的看了绫野玖选好的东西。
    但那些东西的使用说明怎么看都和魔术没有关系……
    在绫野玖扔进第五个完全想不到用途的东西后，中原中也没忍住开口了。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吗？你的魔术还需要晾衣架？”
    “这就不对了中也，很多时候并不是说只有大众想象中的东西才能是魔术道具。”绫野玖笑眯眯的放进另一样东西，“如果一直都是用观众熟悉的那一套，很快看腻了的观众就不认账了，所以，需要更多的创新。”
    中原中也认真的点点头，“所以晾衣架怎么用？”
    “当然是晾衣服啊。”
    中原中也：……
    说了半天，和魔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这时，中原中也朝后面看了一眼，他微微皱眉，把推车推到绫野玖的旁边。
    “喂，你自己去买东西，我去趟洗手间，在收银台附近等你。”
    “唉？”绫野玖愣了一下，他看着逐渐离开的中原中也，眸中的惊讶缓慢的化为了温和的笑意，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可是啊中也，你去的方向并不是洗手间哦。”
    “真是的，都忘记了中也是一个相当有责任感的人了……”
    另一边，中原中也一脚踩着地上的人，他脚下微微用力，骨裂声响起，男人刚想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就被中原中也一脚踹晕了。
    “又是跟踪，又是偷拍！怎么回事？绫野这家伙得罪了什么人吗？”
    他烦躁的打开手机给港黑的调查部打电话，“喂，你们查到了什么吗？”
    对面沉默了一下，紧接着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中原干部，我们查到了一点，您要现在听吗？”
    “说！”
    “这是一个偷拍组织，或者说是一家很大的专门为了婚内出轨调查证据的事务所，然后在几天前，这个事务所接到了一个全员委托……”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什么委托？”
    “就是，委托人要求所有人去拍摄绫野先生的照片，并且最好是正面照片。”那人声音越来越小，“我们一开始以为是暗恋绫野先生的过激女性委托，后来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委托者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得到绫野先生的私人信息和身份资料。”
    中原中也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人，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尖锐的怒气。
    “私人信息和身份资料？我知道了，继续查，尽可能查出幕后人是谁来。”
    第19章 
    中原中也回来的时候绫野玖正好付完款，他推着购物车站在门口等着他，中原中也整理了一下衣服后走出来。
    “我回来了。”中原中也走过来，“东西买齐了吗？”
    没有回答中原中也的问题，绫野玖一直盯着中原中也的眼睛，虽然依旧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但那双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探究，在长时间的对视中，中原中也率先投降，他猛地转头看向旁边，接着有些尴尬的喊着：
    “绫野你干什么？干嘛一直这样盯着我看。”
    “没有，只是在好奇中也去干了什么而已。”绫野玖不见丝毫慌张的摸着下巴，“中也你发现了吗？你现在全身都是炸开的异能波动，像是炸毛的老虎，来的路上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给你让路吧。”
    人类对于危险性的感知相当敏锐，更别说像中原中也这种一看就是发过火，整个人身上的煞气都没平息的家伙，这个小小的矮个子黑手党的身体里蕴藏着爆炸的黑红色能量，完全不意外所有人都避着他走。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哈？有吗？”
    “当然有。”
    绫野玖提起东西，他拎着便利袋走出商店，一边走一边道：“中也只是去了洗手间吧，怎么会这么生气？”
    “也没有那么生气。”中原中也把帽檐稍微拉了一下，他跟着绫野玖身后走出商店，声音里带着一点别扭，“我说绫野，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狂热的粉丝？比如爱你爱到命都不要了的那种。”
    “唔？”绫野玖想了片刻，接着他非常坚定的回答：“没有。”
    但显然中原中也并不相信，他双手抱胸，一副真是败给你了的模样。
    “别主观意识来判断，你的同事或者同学呢？有没有和你说过这类的事情？好好给我想想你啊这个被人跟踪偷拍都不知道的家伙。”
    “没有这么严重啦，我说真的中也。”绫野玖转过身来面对着中原中也，他提着便利袋一步步后退着走，每倒退一步都精准的踩在了脚下的地板方格里。
    绫野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被跟踪偷拍什么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我并非是没有自保能力的弱者，他们混在人群中所以我才会被太多的人流冲淡了敏感度，但如果是人少的地方，我一定可以发现的。”
    转头呸了一声，中原中也压根不吃绫野玖这一套，这家伙实在是懒散到一定程度了。
    “被陌生人跟踪可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绫野你给我重视起来！”
    绫野玖笑了起来，他张开手，像是拥抱阳光一样面对着中原中也，在阳光的直射下，中原中也能够看到绫野玖那双蔚蓝色眼睛里的光辉。
    “谢谢中也。”他道着谢。
    “还记得昨天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绫野玖竖起食指，他将食指竖在唇前比了一个‘嘘’的样子。
    他说：“那个故事还有后续哦，你要听吗？”
    很明显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中原中也微微皱眉，说实话从一开始发现跟踪者的时候中原中也就有些奇怪，虽然那些人都很隐蔽，但到底也只是一些普通人而已，绫野玖怎么会没有防备心到这种程度。
    他有时候总觉得绫野玖很难懂，明明看上去所有的行动都有目的性，但却根本找不出这个目的来。
    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介于真实和虚假的中心点，被贴了一层层的标签，却没有一个专属于他自己的真实。
    “你的魔术理论和阴谋家吗？”中原中也撇过头去，他声音里带着一点小别扭，有些不开心，“真是的，现在是说这种东西的时候吗？”
    最终中原中也妥协了，他越过绫野玖往前面走着，绫野玖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他的背影。
    “喂，跟上来啊。”
    绫野玖小跑两步跟了上去，“所以中也听不听故事？”
    “快说啊你这个吊人胃口的家伙，老是这么挑拨别人的情绪总有一天会被摁住揍的！”
    但可惜的是，中原中也没来得及听完绫野玖的故事，在走到一半路的时候，港口黑手党的boss森鸥外给中原中也打了电话，有一项紧急情况需要他马上回去，非常认真的和绫野玖道歉，并保证了之后一定会去看表演的中原中也就这样离开了。
    绫野玖看着中原中也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片刻后他微微笑了一下。
    “不需要道歉，因为，我真的不会生气。”
    ……
    回到港黑总部，中原中也马不停蹄的上了顶层，在办公室里森鸥外已经在等他了。
    推开门，中原中也疑惑的看了一眼周围，不只是他，旁边已经站着了两个人：芥川龙之介和广津柳浪。
    “中也君来了？”森鸥外坐在桌子后笑眯眯的看着中原中也。
    “是。”中原中也摘下帽子行了一个礼，接着他才开口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竟然会特地让我回来。”
    一般情况下港黑都不会将已经请假离开的成员叫回来，除非是发生了什么无法解决的大问题，中原中也在心里默默思考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看到过什么不太好的消息，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
    森鸥外点点头，“既然都到齐了，那么就可以开始讨论了，广津，先说说你的发现吧。”
    “是。”
    广津柳浪的表情相当严肃，看上去甚至有一些慎重，他咳嗽一声后这才开口说道：
    “最近两天我们发现在黑夜行动的外来异能者有很明显的增长，并且来因不明的外来异能者数量还在增加中。”
    外来异能者？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一般来说外来异能者是无法控制的，大多数异能者都不会随便乱走，但是异能者和普通人一样，他们拥有基本的人身权利，想去什么地方还真的不会被限制，但是大量的异能者入境，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一般来说，有大量外来异能者入境，基本说明，可能要出事了。
    “中原先生，您是否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突然，广津柳浪转头看向中原中也，“我听说您刚才让调查部查了一些事情。”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片刻后他点点头，“是绫野的事情，他身边有好几个奇怪的跟踪者，似乎有人想要调查他的私人资料……”
    “就是这件事。”广津柳浪点点头，“我们查到，这批外来异能者的目标应该就是绫野先生。”
    中原中也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广津柳浪。
    “你说什么？这些人是为了绫野来的？开什么玩笑？”
    “并没有开玩笑。”芥川龙之介突然开口，他认真的看向中原中也，声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漠，“在下抓到了其中一位在夜晚逃窜的鼠辈，在撕碎这人之前在下知道了他来横滨的目的。”
    “他是来寻找传说中可以操控所有人的木偶之神。”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嘴唇动了一下，并没有把话说出口。
    真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情况了，绫野玖被盯上了，因为他的异能？
    就算是因为同源免疫绫野玖的异能的中原中也也很清楚绫野玖的异能有多棘手，那种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所有人，且没有具体准确的范围资料的精神系异能足够被所有人认为是超危级别。
    但是，知道绫野玖异能的除了他自己，在港口黑手党内部也不过几个人而已？
    到底是从哪里流出去的消息？
    太宰治那个混蛋吗？
    不可能，那家伙叛逃两年了，要是想把这个消息宣扬出去早就做了，而且，他和绫野根本就不算认识，不至于为了恶心自己去散播什么消息。
    “中也君，关于这件事绫野君是否有什么想法？”森鸥外严肃的看着中原中也，“绫野君的异能过于特殊，一旦他因此产生什么影响，那么造成的动荡可能会不亚于当年的龙头战争。”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boss，关于这件事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绫野的异能会被泄露出去，而且还是境外？”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在着手调查，消息泄露的途径并不是那么难以寻找，而且很明显对方拿到的并不是完整消息，所以他们在大量试探绫野君的异能效果和范围。”森鸥外看着他，“这件事还有转寰的余地。”
    会议后中原中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越想越觉得奇怪，最后还是放弃了思考，给绫野玖打了一个电话。
    “中也？”绫野玖躺在沙发上接起了电话，他有些奇怪的说：“中也不是回去工作了吗？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中原中也顿了一下，接着他才慎重的开口，“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唉？”绫野玖愣了一下，“什么坏消息？”
    “你的消息被泄露了，一群外来异能者在找你，还称呼你「木偶之神」。”
    绫野玖沉默了三秒钟，接着发自内心的感叹道：“……好难听的称号啊。”
    “这是你现在应该吐槽的事情吗？”中原中也收回手，刚才一瞬间他差点把手下的桌子用重力压碎。
    “你能不能有点防备心啊！”
    第20章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他都尽可能严肃的和绫野玖说话了，这人的回复竟然还是这么不着调。
    他因为这个消息又急又焦躁，被泄露消息的家伙却蛮不在乎，还有心情开玩笑，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实在是有些过于神奇了。
    “我知道中也在担心我，但是真的没有关系。”绫野玖从沙发上坐起来，他走到阳台，清风吹起他的衣角，带着丝丝凉意。
    “中也啊，在我刚来横滨的时候曾经和港口黑手党交恶，但即使你和太宰君一起出动也并没有抓到我吧。”绫野玖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银色的发丝照的相当耀眼。
    “中也难道觉得那些人会比你和太宰君还难解决吗？”
    中原中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就像是绫野玖说的那样，他拥有这个世界上几乎是最棘手的异能，就算是面对异能无效化的太宰治他也可以控制其他普通人来给自己当肉盾，和绫野玖对上意味着必须单打独斗，或者面对数量众多的傀儡。
    不管怎么想都不是一场胜率很高的战斗。
    精神系异能并不说明绫野玖的体术不够格，甚至可以说，绫野玖的体术远超大多数异能者，而且，作为魔术师的他在速度上相当惊人。
    啧了一声，中原中也有些烦躁的开口，“行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之前要给我说的故事呢？现在说给我听听。”
    绫野玖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感受着清风吹过他的发丝，“中也现在要听？”
    “听。”中原中也冷哼一声，“总觉得你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还是勉强听一下好了。”
    “中也，你觉得对于人类来说，情绪是什么？”绫野玖声音轻缓，与其说是疑问，更像是在叙述。
    中原中也有些纳闷，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接着才回答，“情绪这种……是人就有的东西吧，情绪是什么这种问题，你要去问心理学家。”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绫野玖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笑得很是开心。
    “有什么好笑的啊！”中原中也炸毛。
    “没有，我只是觉得……中也真的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啊。”
    绫野玖趴在栏杆上看着窗外的天空，蔚蓝色天空漂浮着白云，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身上，带着暖暖的气息。
    “中也说的没错，情绪是人本身就有的东西，从婴儿出生时因为疼痛的第一声哇哇大哭开始。”
    人类是一种情感动物，也就代表着，人类在一定程度上是被情绪和感情支配。
    如何让一个人的情绪在短时间内变得极端又敏锐？
    只要伸手去触碰一个人最珍惜最在意的东西，那么这个人就会显露出最真实的一面，这是阴谋家们的恶劣，也是阴谋家们的狭隘。
    ……
    “这几天好像外来异能者出乎意料的多啊。”田山花袋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看着手上的数据，声音里带着一点疑惑，“不对，是太多了，比上一周涨了这么多，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外来异能者。”
    侦探社内，众人因为田山花袋的话语愣了一下，接着所有人看向他。
    “真的吗？”国木田独步探出头来，“这么夸张？为什么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与谢野晶子喝了一口咖啡，“现在恰好是学生的秋假，也是旅游的高峰期，异能者相对多一些也正常。”
    田山花袋微微皱眉，他有些怀疑的点点头，姑且算是接受了旅游高峰季这个解释。
    倒是太宰治仰身朝后看了一眼田山花袋屏幕上的数据，上面外来异能者的数量让太宰治微微皱眉。
    “那个，田山前辈，你可以找一下去年同时段的外来异能者数量吗？这样的话就不怕是因为旅游的影响了吧？”
    田山花袋恍然大悟，“对啊还可以这样，我现在马上查一下，就算是旅游时节，这个数量也实在是太多了。”
    将自己往被子里裹了一下，田山花袋开始搜集去年的数据并开始对比，另一张桌子后，江户川乱步微微睁开眼睛，他看了一眼还在和数据奋斗的田山花袋，接着嗷呜一口吃掉了手中的薯片。
    “咦？我的报告呢？”国木田独步开始从桌子上翻找自己的本子，却怎么都找不到，“太宰，你见过我桌子上写好的报告了吗？”
    “啊！”太宰治举起手来，一副有印象的模样，“是不是那个满满的写着如何增加侦探社知名度的白纸！”
    “对，就是那个！”
    “在这里！并准备去烧掉！”
    国木田独步愣了三秒钟，紧接着他猛地拍桌而起，“哈？！”
    太宰治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开口，“昨天晚上整理桌面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这份报告，因为内容太过偏离现实我还以为这是谁写的废弃话本！”
    说着太宰治用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感叹着：“太好了，防止别人看到国木田的羞耻报告计划成功！”
    “这不是你准备烧掉我的报告的理由啊混蛋！”
    侦探社的众人非常习惯的无视这两个人，明明太宰治作为新人加入侦探社时间还不长，众人就已经完全领教到了这家伙独特到诡异的个性，但也拜他所赐，侦探社在这两个月里的破案率达到了百分百。
    就像是国木田独步说的，他是一个非常可恶，但是却又相当优秀的人才。
    “我查到了！”突然田山花袋猛地站起来，被子从他的身上滑下来他却没有去捡，而是瞪大了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外来异能者的数量比去年同时段，增长了十倍。”
    十倍？
    侦探社的众人齐齐愣住，他们被这个数字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在这个世界上异能者是少数人，而且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有属于自己的基地和家园，一般来说，大量外来异能者恰好说明了有事要发生。
    国木田独步连忙走到田山花袋身边，连报告都不在意了。
    “确定是十倍吗？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得到警示？”
    “我不知道，这是数据给我的结果。”田山花袋微微皱眉，“而且那些异能者，好像晚上行动的比较多……”
    与谢野晶子走过来看了一眼，“异能者到横滨来不可能没有原因，田山，你有没有查到过这些人来的原因？还是说他们得到了什么消息？”
    “我在查。”
    田山花袋不断的搜寻着资料，最后猛地松了口气，“查到了。”
    “是什么原因？”
    “木偶之神。”
    “什么？”
    国木田独步愣了一下，他有些奇怪的重复询问，“田山，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
    “是木偶之神。”田山花袋也有些茫然的回答，“资料显示，他们听说在横滨有一个可以操控所有人的木偶之神，他们来到横滨就是为了这位木偶之神，传说，只要谁打败了他，他就会效忠那个人。”
    与谢野晶子冷笑一声，“神话崇拜？这个年代了还有人相信这种童话般的剧情。”
    “可能是传达消息的那个人有很大的可信度，所以他们才会相信这个传言。”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乱步先生，你怎么看？”
    还在吃零食的江户川乱步吃掉了最后一口粗点心，紧接着他才靠在椅子上舒服的呼了口气，“说什么？”
    “就是怎么看这件事啊。”太宰治兴致勃勃的探出身子，“乱步先生觉得他们是为什么来横滨这件事。”
    “拥有一群没用的后辈实在是太让人操心了。”江户川乱步一如既往的发出任性的声音，接着才不情不愿的说道：“这件事没有这么复杂，什么木偶之神都是迷惑性的东西啦，他们的目标是一个异能者而已。”
    国木田独步有些茫然的挠挠头，“什么？异能者，也就是说他的异能被称之为木偶之神了吗？”
    但还没等江户川乱步回答，太宰治拍了一下国木田独步的肩膀，他示意国木田独步和他出去一下，那双鸢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复杂。
    虽然很想在侦探社里问他是什么意思，但国木田独步还是忍住了，他跟着太宰治走出去，这才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异能特务科在放纵外来异能者的到来，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的异能者登录横滨。”太宰治这样说。
    国木田独步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紧接着他才小声拽过太宰治，“喂！你别乱说！”
    “并不是乱说，这种事情想想就知道了吧。”太宰治摊摊手，脸上带着放松的笑容，“连我们都知道大量外来异能者入境会出事，你觉得异能特务科不知道吗？但他们却没有没有采取措施，这本身就很奇怪吧。”
    说着太宰治转身走向楼梯，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跳跃的脚步显得格外活泼。
    “喂！”国木田独步追上去，“这不对啊，太宰，这样说的话，特务科为什么要放任……”
    “不知道！”太宰治拖着长腔这样回答。
    “那你怎么可以这么肯定！而且你现在要去哪里？”
    太宰治微笑着转过头来，他伸出手指在脸前晃了一下，“当然是去找当事人喽。”
    “哈？”
    “就是这位木偶之神啊。”
    第21章 
    外面传来怪异的调子，男声压着嗓子唱着不知名的曲子，时不时停下重新唱起，导致绫野玖在这里待了两个小时了也没听到完整的歌。
    单手拿着魔术棒，绫野玖百无聊赖的把魔术棒对准面前的白花，微微震动手指，机关花随着魔术棒的上下起伏变换颜色。
    像是在玩什么奇幻的游戏。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房间门打开，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知子有些害羞的探出头来，在触及到绫野玖目光的一瞬间连忙低下头去拽着自己的小裙子，她很小声的开口，“大哥哥，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绫野玖站起来，他蹲下身子面对着小知子，“知子酱看到是谁了吗？是之前经常来找我的哥哥吗？”
    知子想了一下后才迷茫的摇摇头，“不是，是另外两个没见过的哥哥，他们说是大哥哥你的朋友，有事情要和你说。”
    绫野玖歪歪头，片刻后他笑着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我知道了，谢谢知子酱，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话音刚落，知子一瞬间脸颊通红，她紧紧的攥着小裙子，声音断断续续，“不，不用谢！”
    眼看着小女孩迅速跑掉，绫野玖打开门打开门朝外走去，穿过后台的准备区，绫野玖踏上舞台的楼梯，一些工作人员还在对设备进行最后调试，五天后这里将会是团队表演的大舞台。
    一排排的观众座位中间坐着两个人，绫野玖笑了一下，他一步步越过这些座位，最后站在了他们面前。
    “下午好先生们。”绫野玖摘下帽子示意，“所以是你们在找我？”
    “就没必要这么拘束了吧，绫野。”太宰治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穿着一身沙色的大衣，手臂和脖颈依旧能够看到白色的绷带，但那双鸢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空茫，两年的时间让他从一个少年进化成大人了吗？
    绫野玖笑了一下，“那么，武装侦探社的先生们找我是有什么事？”
    闻言太宰治微微皱眉，他看着绫野玖，眸中闪过一丝奇特。
    “你知道我们是武装侦探社。”
    “当然，毕竟我见过这位先生嘛。”绫野玖用魔术棒在国木田独步的座位前敲了两下，“上次见面还是侦探社的新人，对吧，国木田君？”
    国木田独步愣了一下，他眨眨眼睛，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等一下？你是当年那个列车上的……”
    因为没有足够的光线，整个大环境都很暗，绫野玖也穿了一身漆黑的魔术服，国木田独步第一时间没有察觉到，直到绫野玖突然说起上次见面，国木田独步这才想起来两年前的列车事件，那个和他们勉强算是共同作战过的魔术师。
    “什么鬼？胡说的吧，你是那个木偶之神？”国木田独步盯着绫野玖，眼神里带着某种不可置信，“那群家伙在寻找的木偶之神。”
    绫野玖微微皱眉，“什么木偶之神？”
    “你不知道？”
    国木田独步猛地站起来，他看了一眼绫野玖，又看了一眼太宰治，“太宰，怎么回事？”
    “有谁能和我解释一下吗？”绫野玖一挥手把魔术棒收回袖子里，他歪歪头，露出一个温柔平和的笑容，“抱歉，我现在好像对事情有些迷茫，什么叫做木偶之神？你们为什么来找我？”
    太宰治盯着他，那双鸢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探究，片刻后太宰治呼了口气，“小矮子没有告诉你吗？你被一批外来异能者盯上了。”
    “但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被盯上的资本。”绫野玖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有丝毫的惊讶或者惊慌，他只是微笑着丢出了自己的疑问，“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最多也就是兼职做了一个魔术师。”
    太宰治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我知道谦虚是一种美德，但是谦虚过头就是骄傲了。”
    “绫野你真的对自己的异能没有一个具体认知吗？”
    甚至可以说绫野玖的异能是无敌的，虽然拥有情绪和范围这两条限制，但这个限制和没有几乎没什么区别。
    因为面前这个人很清楚怎么才能让一个人爆发出激烈的情绪，也很清楚怎么利用在自己范围内的人为自己赢得足够的时间，他和中原中也不同，他很擅长抓住一个人的痛点。
    “但是这个称号是真的难听。”绫野玖闭上一只眼睛有些无奈的吐槽着，“而且说实话，你们说的这些我是真的不清楚，不过如果是最近周围的异常的话……”
    国木田独步翻开本子，“那请说一下异常现象吧。”
    微微叹了口气，绫野玖一副有些勉强，还有些不太对劲的模样，最后他微微叹了口气开了口。
    “跟踪和偷拍。”
    咔嚓一声，国木田独步的笔被直接压断，本子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小坑，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绫野玖，“你说什么？”
    “就是跟踪和偷拍。”绫野玖理所当然的开口，“似乎从前几天开始就有人在跟踪我，并且开始偷拍，其中被我抓到过好几个，但都没有问出为什么跟着我，今天你们这样一说，我好像有点知道原因了。”
    太宰治点点头，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深深的看了绫野玖一眼后，太宰治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国木田，我们走吧。”
    “这就走了吗？不需要保护什么的吗？被异能者盯上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吧？”国木田独步有些奇怪的跟上去。
    太宰治哈哈两声，“绫野怎么可能需要保护！他啊，可是木偶之神呢。”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走到舞台边缘，太宰治突然顿住脚步，他回头看着绫野玖，鸢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笑意。
    “五天后会有团队表演吧？祝你表演成功，早日完成自己的理想。”
    绫野玖笑了一下，眸中比以往更加平和，“当然会成功啊。”
    微微点点头，太宰治闭上眼睛，“虽然不知道你在策划些什么，但如果是你的话……好吧，还是那句话，祝你成功，感谢你当年给我的雨伞，雨水淋在身上的感觉超级难受，那么就这样，再见。”
    绫野玖看着他的背影，蔚蓝色的眸子里是一种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空冷。
    “再见。”
    转身踏上回后台的楼梯，鞋子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穿过舞台，经过还在唱歌的后辈，绫野玖推开自己的门，这时候，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的燕尾服衣角，力气很小。
    绫野玖低下头，他微笑着蹲下来。
    “知子酱还有什么事情？”
    一如既往的温柔明朗。
    另一边，离开表演团的国木田独步有些奇怪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太宰治，“喂，太宰，你怎么回事？那人真的是那些外来异能者的目标：木偶之神吗？”
    “不会出错，就是他，毕竟能够被称之为木偶的异能可能全世界都只有这一个。”
    “那你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了？”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只是站在街道上看着路边枯黄的树叶，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国木田独步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
    他见过太宰治算计时的恶劣狡猾，见过这家伙出谋划策时那种堪称恶魔般的智慧，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一种……像是失去过什么一样的孤独感。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到这里来了，算了……走吧，五天后我们再来看表演。”
    “为什么又扯到了表演上？”
    “那时候才能知道绫野的目的啊。”太宰治叹了口气，“魔术师可是很擅长骗人的。”
    ……
    关于绫野玖异能泄露的消息还在调查，芥川龙之介抓到了几个外来者，正在试图从他们口中得到消息，中原中也站在旁边看着，就在这时，叮咚一声，中原中也不是很在意的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在看清楚上面字的一瞬间，暴躁的异能直接爆开，杀气仿佛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芥川龙之介有些奇怪的转过身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和认真，“中原先生？发生了什么？”
    “不，没什么。”
    中原中也把手机屏幕摁灭，他平心静气看着芥川龙之介，“芥川，你继续审讯，有什么收获通知我，我先回办公室处理一下文件。”
    “是。”芥川龙之介没有一丁点的怀疑，“在下会从这些鼠辈口中挖出所有的消息来。”
    走出审讯室，中原中也再次摁亮屏幕，他不是很相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感觉心脏都要梗塞了。
    「太宰治回来了。
    ——绫野玖。」
    绫野玖不是一个会和他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的人，他们之间的相处更像是非常坦诚的好友，所以一定是真的！
    “可恶！”
    中原中也朝着墙壁踹了一脚，因为很克制没有使用异能，最后也没有对墙壁造成什么伤害。
    愤怒的中原中也攥着手机憋着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该死的混蛋！为什么不死在外面啊！我特么开的好酒岂不是白开了？！”
    第22章 
    秋天是一个昏黄的季节，到处都能看到枯黄的落叶，万物都在逐渐的往陌路行走的模样，只有那一片火红色的枫叶看上去格外的不同。
    绫野玖站在枫树下仰头看着头顶火红色的叶子，此时他还穿着正式的魔术服，看上去和穿着休闲装来赏枫叶的人格格不入，好几个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新奇。
    比起浅淡枯黄的颜色，绫野玖觉得自己应该更喜欢这种充斥着活力的色彩，就像是生命一样多姿多彩。
    他伸手摘下一枚枫叶，把叶子放到眼前，蔚蓝色的瞳孔和火红色的枫叶交相辉映，竟然意外的和谐。
    老魔术师生前格外喜欢枫叶，每到秋天，就算是身体多差都要去赏枫，据他所说，在横滨的时候，他的门前有一片枫叶林，每当秋天都能看到火红的一片，完全没有秋日的凋零感。
    在死去的那个秋天，他看了最后一次枫叶，为了这片红色坚持到秋日的他也终于离开了人世。
    绫野玖有时候会觉得很惊奇，明明都要坚持不住了，为什么还要苟延残喘到秋天，只为了看一眼红色的枫叶，老魔术师告诉他，这是因为执念，人类为了执念可以做到很多无法做到的事情。
    所以……人类可以创造无数的可能性，皆是因为执念。
    “嗨，这位先生？”
    一个男声突兀的响在身后，绫野玖眨眨眼睛，他攥着枫叶转身朝后看去，带着帽子端着照相机的成年男性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你叫我？”
    “是的，先生你是魔术师吧？在这里是打算表演节目吗？”男性连忙表明自己的来意，“是这样的，我是一名职业摄像师，因为觉得您和这一片枫叶林格外相衬所以大着胆子来打个招呼。”
    男性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那个，我可以拍一张照吗？”
    “我没有表演节目，虽然我确实是魔术师没错。”绫野玖微笑着回答，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慌乱，得体的不像是个年轻人，“我不太喜欢拍照，所以抱歉，拍照不可以。”
    微微怔住，男性貌似没有想到会被拒绝，他连忙开口继续挽留，“虽然听上去有些失礼，但是先生，你真的很上镜，这片枫叶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我保证！会拍出最精彩的照片。”
    绫野玖歪歪头，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
    晚霞落在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光，让他整个人显得温和又和善，但这个看上去格外温和的人却非常坚定的选择了拒绝。
    “不行。”
    “……还是不行吗？”男性遗憾的叹了口气，他有些忧愁的抓了一把头发，“那先生，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不行吗？”
    “为什么？”
    绫野玖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因为曾经答应过中也一定会注意不要被偷拍吧，还有啊，这位摄影师先生，你心里的恶意……都快要溢出来了啊。”
    话音刚落，整个世界一片安静，摄影师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枫叶飘飘忽忽的从树上落下，吧嗒，就像是石子落入湖面泛起圈圈涟漪，绫野玖抬起头来看向周围。
    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部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一片枫叶。
    “哈哈哈哈哈！”摄影师发出嘶哑的笑声，他盯着绫野玖，眼里带着扭曲的笑意，“就算是你察觉到了又怎么样，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给你拍照，而是布置这一片空间，只要打败你就好了吧！”
    “别想逃走！”
    微微歪歪头，绫野玖有些奇特的看着面前狂笑的男人，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像是在看什么无知的孩童一般。
    “是这样啊，你是为这个来的，我确实听说有一些异能者来找我。”
    “但是……你真的没有被骗吗？”绫野玖用相当疑惑的语气询问，“给你消息的人是为了让你做炮灰来的吗？”
    摄影师冷笑一声，“别想迷惑我，马上就让你求饶！”
    周围的景色在扭曲，摄影师像是破碎的画面一样消失，绫野玖眨眨眼睛，他看着摄影师消失的地方，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奇，“消失了？！”
    “好方便的异能力啊，要是用来魔术上一定找不到破绽，真方便，哎呀，要是我的异能是这样就好了……”
    微微转头，一道锋利的刀刃从耳边划过，一缕发丝被刀刃斩断，随着重力飘飘乎乎的落在地上，但即使如此，绫野玖的表情也依旧没有变化，没有惊讶，没有惊慌，甚至没有任何紧张。
    他就像是来游玩的旅客一样悠闲的呢喃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话。
    “是不是可以开发一个新的魔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那种，面前挡一块布会不会被当作老土？”
    “这样的话，是不是需要新的道具……”
    “但是几天后会有表演唉。”
    “闭嘴！”摄影师从扭曲的空气中钻出来，他愤怒的攥着刀子，声音里带着尖锐的怒气，“不许小看我！”
    明明身处危险之中，却没有丝毫惧怕，甚至还在畅想自己今后的生活，摄影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那些人嘲讽他的异能没有用处，那么他就去做杀手，看着那些人在死亡前惊恐的眼神他简直要忍不住狂喜。
    是的，他成为杀手就是为了让别人害怕自己而已。
    但是这个人，就是这个家伙！
    他竟然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可以说相当轻松，就像是在玩过家家，就像是……他只是一个笑话！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绫野玖愣了一下，他看着迅速扑过来的摄影师，在刀刃将要刺中他的时候，绫野玖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摄影师冷笑一声，左手猛地刺出去，他的左手中还有另一把匕首。
    刀刃越发的接近，摄影师脸上的笑也越发的放大。
    他惯用的是左手，一直以来用右手攻击都是在迷惑而已！要得手了，果然，他和那些人都一样，愚蠢又傲慢。
    只有死亡是最平等的！
    刀尖抵到了绫野玖的腹部，下一瞬间，摄影师动作突兀的停止，就像是木偶师突然牵动了连着木偶的线，将木偶的所有关节都操控。
    绫野玖放下手，他后退一步，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无奈。
    “所以都和你说了，你被人骗了啊。”
    “将整个空间禁锢住，除了你和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这岂不是在光明正大的把你的位置告诉我吗？”绫野玖笑眯眯的用魔术棒敲了敲那人的摄像机，“而我的异能啊，正好就是控制你这样的狂妄者。”
    “话说天色要晚了吧，应该回家了……”
    绫野玖背着手看向周围的枫树，这个男人的异能是空间系，也就是构架一个独立的空间，如果是想要从空间里离开的话需要这个人接触异能吧。
    这样的话……要怎么做才好呢？
    伸出手来，绫野玖伸手触碰空间的边缘，他可以操控周围的人，但仅限于操控，当然不包括操控异能者的异能力，所以，想要从这里离开的话，还需要寻找办法啊，但只要是异能就会有限制，就算是空间系异能也是如此。
    只要找到限制的话，就没问题了吧。
    猛地收回手，绫野玖转身错开刚才的位置，斗篷随着重力飘落，微微眯起眼睛，绫野玖低头看了一眼。
    一枚圆形的子弹孔在黑色的斗篷上不太显眼。
    “真是太不走运了。”绫野玖发出无奈的声音，“这是我最后一件斗篷了，要是这件也毁了的话我要怎么去演出啊，难道穿着带着弹孔的斗篷制造搞笑氛围吗？”
    “拜托，我可是魔术师，才不是小丑。”
    绫野玖慢吞吞地抬起头来，蔚蓝色的眸子里溢满了寒意，他缓慢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带着孩童般的抱怨声。
    他说：“有些太过分了吧。”
    ……
    安静的干部办公室里，中原中也坐在椅子上拨出一个电话，电话是打给绫野玖的，关于之前太宰治那件事他还有些疑问，比如为什么太宰那个混蛋回来后要去找绫野玖，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吧。
    叛逃的前最年轻干部消失两年，回来后没有报复也没有过激，而是找一个和他几乎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喂，绫野……”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有些惊奇的把手机拿下来，确定名字确实是绫野玖后他挂掉了电话。
    不在服务区？开什么玩笑！
    绫野这个家伙这两年除了表演团之外就没去过别的地方，而且距离他给自己发消息也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能跑到什么犄角旮旯里去？
    随手拨给技术部，中原中也推开办公室的门。
    “给我查一下这个号码最后信号停止的位置，查到后立刻发给我。”
    刚走出港黑总部的大门中原中也就收到了技术部的消息，看着上面的地址他啧了一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中原中也双手插兜朝外走去。
    出事了。
    枫叶林可不算是一个连信号都没有的犄角旮旯。
    绫野玖这个完全和里世界不搭边的家伙到底是哪方面招惹到了这群人？就是因为异能吗？
    第23章 
    幻象的异能空间尽职尽责的构建着世界，红色的枫叶随着风落下，叶子堆积在树下，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红色的地毯，绫野玖踩在叶子上移动一步，下一瞬间，子弹直接打在他的脚下。
    绫野玖微微勾起嘴角，他抬起头来，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笑意，摄像师突兀的开始行动，并在瞬间挡在绫野玖面前。
    噗嗤，子弹打进□□的声音相当明显，摄像师因为子弹的冲击力直接倒下，鲜血涌出，和身下的枫叶融合在一起，但他并没有醒来，那双眸子里依旧是木偶一般的空洞，甚至连眨眼都无法做到。
    并没有打中要害，也并不会置他于死地。
    射击的这个人算得很准，或者说……指挥的人把一切都预料到了。
    绫野玖微微低下头，“是这样吗？”
    “原来是一场魔术挑战啊，虽然不允许拒绝这一点有些让人生气，但是，既然是魔术的话那就没问题了，要猜你在什么地方吗？”
    绫野玖把魔术棒塞回袖子里，他一步步走到倒在地上的摄像师旁边，摄像师依旧躺在地上，像是一个破碎的木偶娃娃，没有神色的黑色眼睛里也不会有疼痛的感觉，完全无视他走过去，绫野玖几乎是一种手无寸铁任人为所欲为的状态。
    只要继续射击的话，就可以在此地彻底的……干掉他。
    但是费奥多尔并不会这么做。
    费奥多尔微微眯起眼睛，他做这样的事情是为了知道绫野玖的异能范围，没有谁的异能没有限制，如果绫野玖的异能是范围的话，那这个范围是多大？空间系异能将周围的人分开，那么他还能穿透空间控制住外面的人吗？
    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逼疯一位精神系异能者，可比让一位攻击系异能者发狂要壮观的多。
    但同样的，对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没有杀意……
    费奥多尔眼里划过笑意，虽然他不会杀了绫野玖，但是，精神系异能者的话根本不需要手脚吧。
    站在空地上的绫野玖抬起头来，迎面而来的子弹横空穿透了他的胳膊，咔嚓一声，像是撞碎了玻璃一般的声音，费奥多尔猛地站起来，在镜头中，绫野玖就像是影像一般消散，转瞬间便无影无踪。
    没有任何阻力的子弹继续随着轨迹往前进……
    同一时间，地面上的摄影师发出凄惨的叫声，他捂着自己的伤口在地面上打滚，瞳孔里溢满了惊恐和痛楚。
    他挣扎着站起来，却在挣扎起身的瞬间被背后的子弹直接穿透。
    在被贯穿的那一刹那，摄影师想起了绫野玖一开始说的话，他说：你真的没有被骗吗？
    他，被骗了吗？
    扑通一声，摄影师再次倒在地上，他的瞳孔在收缩，剧烈的痛楚让他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咔嚓，在摄影师惊恐升起的瞬间，整个幻境空间都在破碎，求生欲让他撤销异能向外界求救。
    赏枫的人们声音细碎，但已经逐渐的传入耳中，摄影师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伸出手来，他不断的喊着‘救命’，声音却细微到连自己都听不清晰。
    绫野玖站在枫树下看着空中漂落的枫叶，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
    “抱歉，突然消失的这种魔术，在两年前我就学会了……”
    费奥多尔看着破碎的空间，他坐回座位上，深紫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探究，“是吗？从一开始就布置好了道具，从一开始就打算用这种方法逼迫他解除异能吗？”
    “真无情啊……”
    “但是，这还不够。”
    摄影师努力的往前爬，异能像是融化的雪一样迅速消融，真实的枫叶一步步显露出来。
    “啊！这里有个人受伤了！怎么回事？”
    “快来人啊，报警！”
    “好可怕，这是什么？难道是恐怖袭击？还是黑手党？”
    摄影师带着期待的眼神抬起头来，却在下一瞬间僵在了原地，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有声音在空间里一点点的响起，异能没有消除吗？不对啊，他已经消除异能了！
    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摄影师呢喃着。
    “因为你被骗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绫野玖走过来，他没有丝毫意外的看着地上的摄影师，“你作为杀手就没有注意到其实还有另一个空间系异能者在这里吗？毕竟你们应该是一起来的，对吧？”
    摄影师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伸出手来抓住绫野玖的衣角，“你都知道！救救我，我不想死，你可以救我，对吧？”
    “抱歉，做不到。”绫野玖温和的蹲下来，他安静的和摄影师对视，“毕竟说起来，我连另一位空间异能者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你一定有办法的！”摄影师紧紧的攥着绫野玖的衣角，“求你了，救我！”
    求生欲，希望，绝望，恐惧，愤怒，喜悦……
    人类拥有着这些情绪，并因此自称为人类，不管是这位不是很冷静的杀手还是远处那位一直监视这里的家伙。
    拥有目的性大概是人类的共通点？
    绫野玖站起来，魔术棒从袖口滑到手中，他笑了一下，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像是住进了阳光一般的温暖笑容和此时的场景格格不入，甚至带着一种让人无端恐惧的反差感。
    “那么我也设定一个目标吧，从这里逃出去怎么样？”
    费奥多尔睁大了眼睛，他盯着屏幕上的绫野玖，“对，就是这样，认真起来，让我看看你的异能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是可以到被忌惮的地步还是说仅仅只是夸大其词，所谓的精神系异能也只是异能而已，只有被逼入绝境，才能知道极限到底在哪里。
    绫野玖抬起了手，手中的魔术棒笔直的指向前方，费奥多尔认真的盯着绫野玖的动作，想看他如何破局。
    “所以，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要做点什么？”
    绫野玖突然开口。
    “是啊，我要做些什么呢？确实应该做点什么了。”
    魔术师，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骗术师，他会用各种方法来欺骗人的眼睛、感官甚至是思想，吸引人的注意力，并实施欺骗，绫野玖很早以前就知道该怎么做，他是天生的魔术师，也是天生的伪装者。
    费奥多尔微微皱眉，他摁下耳边的通讯器，一边盯着屏幕，他一边下命令。
    “一分钟后，射击他的手臂，再一分钟，杀死地上的人。”
    狙/击手沉闷的应是，完全没有其他的话语，默默的在心里倒数，费奥多尔感觉到了一种很莫名的感觉。
    明明绫野玖什么都没有做，他甚至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魔术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完全不像是有办法的样子，但是……为什么他会感觉到一种心悸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没有算到的感觉。
    他调查了很多东西，包括绫野玖的大学资料，以及在东京的学习成绩。
    作为一个孤儿，他的成绩非常好，但总归都是正常人，到底是什么经历才会让他面对这种场景都无动于衷？
    异能力？天生的乐观？还是说……他有其他的手段？
    心里在倒数着，费奥多尔微妙的盯着绫野玖，如果有其他手段的话……现在就会出手吧。
    倒数到零，绫野玖依旧没有丝毫动静，费奥多尔遗憾的叹了口气，“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再见……”
    狙/击手听话的开了木仓，子弹迅速从空中射出去，但就在将要打中绫野玖的一瞬间，子弹停滞在了半空中，咔嚓，整个空间迅速崩碎，红色的枫叶随着风摇摆，周围的人群看着突兀出现在枫叶上的摄影师发出尖叫声。
    费奥多尔猛地睁大了眼睛，“……重力使？！”
    橙红色的异能包裹着子弹，中原中也一脚把鼻青脸肿的异能者踢出去，他恰好站在绫野玖的对面和他面对面，另一只手朝后伸出去，并恰好挡在了子弹前，直接转身把子弹朝着射出的方向反射回去，中原中也眼里充斥着怒气。
    “你是笨蛋吗？看到子弹都不知道躲！”
    绫野玖眨眨眼睛，他有些委屈的背着手，“中也不是在这里嘛。”
    “别给我转移话题！”中原中也把手插在口袋里教训他，“难道之前就不会给我发个消息吗？要不是我突然发现联系不到你你是打算在这里等死啊？”
    绫野玖乖乖的道歉，“抱歉，我错了！”
    “这不是错不错的问题！”中原中也气的差点跳起来敲他的头，“如果不是我们之间的异能有感应，所以能确定你的位置的话，你打算怎么办？把自己置于这种危险的境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着生气的中原中也，绫野玖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有，就是觉得，认识中也真好。”绫野玖眼中溢满了温柔，“我是被担心着的啊，谢谢你中也。”
    中原中也僵住，他怔愣了片刻，最后他咳嗽一声，为了掩饰尴尬连忙转身背对着绫野玖看向对面。
    “敌人是在那边吧？那个敢对你开枪的家伙。”
    “现在就送他下地狱。”
    第24章 
    在计策上中原中也不算优秀，甚至可以说是很平庸，作为武力派的他从来都不会参与什么计谋策划，但这并不说明他就不会动脑子，通过子弹射击的方向来找狙/击手的位置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或者说……
    “对我来说，这可实在是太简单了！”
    中原中也迅速锁定了敌方的位置，他冷笑一声直接冲出去，在离开之前还不忘让绫野玖赶紧跟上来，但速度完全没有降低。
    并没有让绫野玖在原地等待，也没有说任何担心跟上来会受伤的话语，中原中也非常自然的捎带上绫野玖，这是一种不带任何偏见的尊重，也是中原中也独有的魅力，他认为绫野玖做得到。
    微微笑了一下，绫野玖跟了上去，穿过围观的人群，绫野玖的披风因为惯性和风高高扬起，穿着正式魔术服的他在红色的枫叶林里格外的引人注目。
    穿过游人区，中原中也猛地停住，脚下微微用力，下一瞬间他便直接跳上了二楼的阳台，橙红色的异能覆盖在他全身，不消片刻他便直接上了楼顶，绫野玖站在楼下叹了口气。
    “唉，重力的异能真方便啊……”
    “啰嗦什么，赶紧给我上来！”中原中也踩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不屑，“两年前你能直接从我眼前消失，现在你说自己做不到？”
    无奈的叹了口气，绫野玖一副没办法的样子，“是是，我现在就上去。”
    从栏杆上翻过去，靠在栏杆上微微呼了口气，绫野玖看向蹲在地上的中原中也，在楼顶的中央位置，一个陌生人躺在那里，鲜血染透了他躺着的地面，绫野玖走过去看了一眼，人已经断气了。
    “死了？”
    “嗯，心脏中枪，一击毙命。”中原中也拨了一下尸体的手腕，上面有一枚子弹的穿透伤，这是之前中原中也直接用重力射回去的那颗。
    这人是被丢弃的弃子……
    “所以说这也是中也说的那些外来异能者吧，或者是单纯的杀手？”绫野玖摸着下巴说着，声音里没有一丁点的担忧，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中原中也没忍住抬头看了绫野玖一眼，却恰好和他对视在一起。
    这个刚才还在被威胁着生命的家伙还是那副温柔的笑容，这都没有让他重视起来，他到底把自己的性命当成什么啊！
    中原中也有些憋气的转回头去，“这种没有姓名的杀手横滨多的是，死了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是吗？”绫野玖蹲下身子，已经死亡的杀手眼神空茫的盯着天空，那双黑色的眸子里还带着凝固的迷茫，似乎是疑惑为什么雇主会把木仓对准自己，绫野玖感叹着，“人类的生命真是脆弱啊。”
    “你的生命也和他一样脆弱。”中原中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而且，成为众矢之的的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闻言绫野玖眨眨眼睛，片刻后他小声反驳，“我有很好的保护自己的生命呢中也。”
    “废话，难不成你还能和混蛋太宰一样每天都说着要去自杀。”中原中也站起来，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不爽的模样，“走了，尸体一会儿有人来收拾，这几天来我家住。”
    绫野玖愣了一下，他有些惊讶的开口，“唉？中也在邀请我同居吗？”
    “哈？谁要和你同居啊！”中原中也冷哼一声，“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你不明不白的被杀死而已，赶紧跟上来吧大学生。”
    “喊我学生会让中也有居高者的感觉吗？”绫野玖疑惑的开口，“因为我是学生中也是工作党？”
    只不过是在随便吐槽绫野玖的中原中也噎了一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学生和工作党……在普通人眼中，是普通学生和黑手党吧，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说着讨厌黑手党，但是却又……”
    却又从未表现出讨厌。
    口头说说的厌恶，是个人都会。
    “是是是。”绫野玖一副被孩子缠得受不了所以只好答应的模样，“我明白了，我会立刻搬到中也的家里的。”
    “喂！你什么意思啊！”
    “但是，在离开之前，先让我看一下这个。”绫野玖甩了一下手，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间夹着一张被血染红边角的白纸，血渍顺着白纸渲染到手套上，中原中也能够看到白色手套上的红色血点。
    微微皱眉，中原中也从他手中抽出这张纸。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啊……刚才在那个人的衣服里找到的。”绫野玖回答的漫不经心。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什么时候找的？”
    “就在中也邀请我同居的前一刻。”
    “都说了不是同居！”
    中原中也臭着脸展开纸条，血迹染了部分字迹，但是依旧可以看到上面写了什么，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信件。
    「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流畅优美的字迹搭配着鲜血的润泽，却只有一条不明原因的留言，中原中也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最后确定这张纸条上只有这一句话，他看着上面的字迹微微皱眉，紧接着纸条被绫野玖拿过去，绫野玖对着阳光看着上面的墨水字迹。
    “被晕染开了，应该是现场写的，不超过十分钟。”
    “哈？”中原中也站在楼顶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即使天色渐晚也没有阻止赏枫人的减少，到处都是人，也压根看不出来哪个人不对劲。
    绫野玖瞥了中原中也一眼，他能够看到中原中也微微皱起的眉头，也能看到他眼里的烦躁，强行去了解自己不了解的东西让中原中也有些不耐烦，但是因为担心，他却在努力的想要找到始作俑者。
    这就是老头子说的……最温柔的那种人吧。
    “可恶，我最讨厌这种话都说不明白的情况了！”中原中也咬牙切齿的说着，“要打架就打架，阴阳怪气送什么礼物，真是气死我了。”
    绫野玖笑了起来，他背着手凑到中原中也身边，“别生气了中也，没事的，我答应和你同居了。”
    “都说……”中原中也直接截住话头，“你这个家伙还要曲解到什么时候啊！”
    ……
    欲望、愤怒、恐惧……人类的情绪多种多样，它们将人填绘成一个个形形色色并完全不同的个体，有时候绫野玖会想如果身体里被填充进这些东西会是什么感觉，会和童话故事里的机器人一样长出心脏吗？
    还是说……因为填充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逐渐枯朽腐烂。
    当然，这种思考并没有什么意义，不会让绫野玖拥有情绪，也不会让他做出什么改变。
    绫野玖拿着一本书走在路上，偶尔在等待红灯的时候翻开看看，在没有穿正式的魔术服的时候，绫野玖大多数都是一个相当不惹人瞩目的样子，基本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是一个学习很认真的学生。
    年轻温和又优秀。
    “是吗？中也还真是辛苦啊。”突然，绫野玖开口说话，他的耳朵上别着一个无线耳机，耳机闪烁的光显示正在工作。
    中原中也坐在办公室里叹了口气，“反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那些异能者从什么地方来的都还不知道，小心他们会去你的表演团找你。”
    “没问题，中也没有必要这么紧张。”绫野玖合上书，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笑意，“我还没有弱到这种地步。”
    “这不是弱不弱的问题。”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我知道你这个家伙鬼点子比谁都多，但这不是你倦怠的理由，给我好好重视起来啊！如果出现一点差池你该怎么办？不是你自己说着要完成理想吗？”
    绫野玖合上书，他微微勾起嘴角，“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谢谢中也。”
    完全没有往心里去……
    中原中也吐了口气，他就差直接骂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就算是收到那个带着血的纸条也没有让绫野玖的态度有所转变，他依旧是一副完全不在意，仿佛和自己无关的架势。
    好像从认识开始绫野玖就是这么一副架势，天塌下来都是温温和和无所顾忌的样子。
    算了，还是把工作尽快完成后去看看吧，要是那些外来异能者选在绫野表演的时候来闹事，到时候可不只是危险问题。
    说不定绫野连魔术师都做不成了。
    挂断电话，绫野玖微微叹了口气，抱着书走过马路，他有些感慨。
    “中也真是一个爱担心的性格啊，但是，又会有什么关系呢？”绫野玖小声呢喃着。
    “就算是被破坏了表演，无法继续演出，那也只是完成理想路上的绊脚石吧。”绫野玖歪歪头，“既然是绊脚石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去在意，只要跨过去就没问题了吧。”
    说着绫野玖抬起头来，天空上飘过枯黄的落叶，像是黄色的蝴蝶一样旋转着飘落在地，注视着这片叶子，绫野玖微微转头看向旁边，片刻后他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在墙壁后面，靠在墙上的异能者颤抖着顺着墙壁滑下来，他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在这个微寒的秋日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他没有见过这个人，明明这个人一直都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但在看到绫野玖的一瞬间，他便警铃大作，整个人都像是被人在腹部狠狠的揍了一拳，他弯着腰整个蜷缩成一团，连胃部都在疼痛。
    他的异能是可以感知到别人的危险性，这个异能力让他躲过了好几次危险。
    但没有那一次的预感比这次还要强烈。
    会死的，会死的，真的会死！
    在绫野玖的气息彻底消失之后，他扶着墙壁缓慢的走出来，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异能者决定现在马上离开横滨。
    他来这里是因为自己的异能可以保命，但在目标就是最大威胁的时候他可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够保护自己，他才不会用自己的生命来搏什么命运，如果被木偶之神变成他手下的木偶的话。
    一切可都完了！
    绫野玖并不知道这个人的想法，不过就算是知道的话也只是笑一下而已，被当作危险人物对待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他记得在以前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去过米花町，结果被住在那里的一个小孩当作某个危险组织的成员举报了。
    虽然警察并没有查出什么危险物品来，但那个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小孩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背着手走到表演团，绫野玖和站在门口的知子打了声招呼。
    “知子酱下午好。”
    “绫野哥哥下午好！”小女孩红着脸和绫野玖打招呼，接着害羞的抱着自己的画本跑进了屋子里。
    户尾香织抱着资料本走过来，她额头上带着汗渍，看上去有些辛苦，但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团队里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今天的魔术表演。
    “绫野来了，准备的怎么样？有信息吗？”
    “没问题。”绫野玖点点头，带着满满的自信，“户尾姐觉得怎么样？”
    户尾香织忍不住露出笑容，“我就知道绫野君没问题，我很期待绫野君的表演。”
    只和绫野玖说了几句话户尾香织便急匆匆的去忙别的事情了，绫野玖不是很在意的回到了自己的准备室。
    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魔术棒，将它像是玩具一样转动着，绫野玖微微眯起眼睛。
    “所以，那个人说的礼物，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
    另一边，中原中也终于提前忙完了工作，把结果交给森鸥外之后中原中也急忙来到了之前绫野玖告诉他的地点，虽然他努力赶时间，但最后还是差一点迟到，站在表演团门口，中原中也重重的吐了口气。
    “赶上了。”
    “呦，这不是中也吗？”
    一个熟悉的连听到都让人厌恶的声音响起，中原中也有些扭曲的抬起头来，下一瞬间这种扭曲的表情就转变为嫌弃，是那种看到垃圾一样的嫌弃。
    “……太宰治！”
    “没错就是我！”太宰治靠在门框上比了一个耶，“果然我想的没错，中也绝对是在开始前一刻才会过来，只要在表演开始前在门口等一定能够等到小矮子的到来！”
    “混蛋！”
    声音刚刚喊出去中原中也就发觉到了不妥，周围的人瞬间因为音量看向中原中也，在众人的视线里，中原中也猛地低下头，他猛地迈前两步拽住太宰治的衣领，虽然压低了音量依旧能够听到他声音里的怒气。
    “你这个家伙竟然还敢出现？叛逃两年后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想让我干掉你吗？！”
    “干掉我吗？非常欢迎！”太宰治展开双臂，“我非常期待以这种方式死去，但是中也，你想要在绫野的表演现场杀人吗？”
    太宰治微微勾起嘴角，“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当然也不介意喽。”
    冷哼一声，中原中也眼里带着嫌弃，“你还真是老样子，不管自己好不好过都要先让别人不好过，给别人找麻烦就让你这么开心吗？”
    “对啊。”太宰治理所当然的点头。
    “你倒是给我反驳啊！”
    脸上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太宰治指了指房间里面，“不过中也真的要和我在这里耗吗？绫野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所以你挡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生气的吗混蛋！”
    “是这样没错！”
    中原中也一把推开太宰治，他咬牙切齿的走进里面，嘴里嘟囔着‘一定要干掉他！’，太宰治摸着下巴看着中原中也的背影，最后啧了一声，非常无奈的摇摇头，完全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糟糕，太糟糕了，他们的关系竟然这么好了？”
    叮咚一声，太宰治一边摇着头一边把手机摸出来，并且熟练的把手机举到离自己最远的地方。
    “混蛋太宰你去了哪里？！表演都要开始了你还要玩失踪！赶紧给我回来啊！”
    太宰治直接挂断电话，然后继续感叹，“果然，国木田最近有点太暴躁了，是不是应该给他介绍一个心理医生？”
    慢吞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恰好绫野玖的节目开始，太宰治能够看到灯光下绫野玖的笑脸，那副温和的假面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尤为真实，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所以，表演开始了，绫野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总感觉不是那么简单才对。
    “你们不能进来，你们……唉？”
    声音响在舞台旁边，不只是太宰治，大多数人都能到了这个声音，太宰治看到绫野玖转头看向那里，在一位女士阻止无用后，一群陌生人闯了进来，并且直奔舞台中央的绫野玖。
    “发生了什么？”国木田独步有些奇怪的看着前面。
    太宰治注意到坐在前面的中原中也站了起来，看上去时刻都在防备着的模样。
    “请问……”绫野玖试图开口询问，但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直接打断了。
    “就是你！是你做……”
    声音戛然而止，整个大厅里回荡着那人刚才吼出来的半句话，但也仅限于这半句话。
    太宰治愣了一下，他猛地站起来，整个舞台上的人都沉默的低头坐在原地，包括旁边的国木田独步，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曾经绫野玖和他说过的话，他说：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人偶。
    这到底是多大的控制范围？！异能力？真不愧是中也这个人形异兽的半身。
    “真惊奇。”
    绫野玖的声音响起，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显得尤为明显，绫野玖抬起头来，他看着刚才和他毫不客气的人，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温柔似水。
    “这就是给我的礼物吗？实在是太惊喜了。”
    第25章 
    异能力「木偶舞」，在一定范围内控制他人，控制条件是情绪。
    人类是复杂的个体，但每一个人都会有情绪，这是人类的专属，也是绫野玖无往不利的原因，总结的话就是：除非像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这样有可以规避异能控制的理由，只要是人类，那就会被绫野玖的异能操控。
    多可怕对吧？
    森鸥外绞尽脑汁想让绫野玖加入港黑，甚至不惜延长时间让中原中也和绫野玖交好，企图用时间去感化，为的就是绫野玖这个近乎于逆天的异能力。
    “绫野？”中原中也站起来，他甚至连太宰治都直接忽视，“发生了什么？”
    “没事。”绫野玖笑了一下，似乎这批人闯进来并没有破坏他的好心情，他甚至小声的哼唱了一小段歌谣，他将手中的魔术棒指向已经全无意识的来人，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柔和笑意。
    “抱歉，我现在很忙，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如果非要完成的话，去找让你们做这件事的人吧。”
    像是一场大型的魔术，强行闯入的人猛地转身跑出去，整个现场呈现出一种相当诡异的场景，中原中也看着大开的房门和越来越远的人影，最后他皱着眉看向绫野玖，嘴巴张开好几次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咔嚓一声，仿佛是按下暂停的电影片段再次重启，中原中也听到了周围传来的声音，以及后座对于他站起来的小声抱怨。
    连忙坐下来，中原中也小声道了声歉，心情复杂的看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表演的绫野玖，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绫野的异能力很强，这一点他当然知道，毕竟是荒神的另一半，他的异能污浊在无法控制的时候几乎是毁天灭地的存在，但他从来都没有把这一份威力转换成精神系异能去考虑。
    但现在，他却不得不考虑了。
    为什么外来异能者出现那么多异能特务科都还没有介入，单纯的因为异能特务科是表面上不存在的地下组织吗？
    不对……异能特务科也在观望。
    他们要确认绫野玖的异能力到底能达到何种程度，而这样的异能力会不会对横滨造成沉重的打击。
    该死的，原来绫野玖一直面对的是这样的现实场景吗？！
    从一开始中原中也就很奇怪，为什么绫野玖不在意那些人的跟踪，不在意那些外来异能者，甚至只会对那些人给他起的绰号不满，现在想想，绫野玖从一开始就明白了吧。
    明白「就算是他拒绝也没有丝毫用处。」
    「只要一天没有搞清楚他的异能力，那么异能特务科都不会停止试探。」
    在这场大型的表演会上，绫野玖直接动用异能，这是一种近乎于挑衅的宣告，告诉那些在黑暗中窥测的人：这就是我的异能。
    攥紧拳头，中原中也低下头，他的心里憋着一口气，脑子里回荡着一个声音：
    为什么他就没想到啊！
    表演结束，中原中也看到台上的绫野玖鞠躬致谢，台下传来鼓掌的欢呼声，这场他压根就没有察觉到表演了什么的演出应该是格外成功的。
    台下，国木田独步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本子，片刻后他看向旁边的太宰治，“喂，太宰。”
    “嗯？”
    “时间不对。”国木田独步微微皱眉，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本子，“因为要写好计划，所以我在表演开始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这个时间不太对，中间好像消失了那么十分钟。”
    太宰治微微挑眉，“是吗？”
    没想到那些被一条条列出来的计划竟然让国木田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也是被异能控制的人唯一可以自己发觉的疑点。
    那就是时间上的缺失。
    “喂，到底怎么回事？我不可能写错时间。”国木田独步尽量压低声音不让周围人听到，“这十分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应该知道吧，拥有异能无效化的你。”
    太宰治微微勾起嘴角，片刻后他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舞台。
    “十分钟而已，国木田君还是不要在意了比较好。”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国木田独步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太宰治，“计划就是我的理想，在我的计划里，别说十分钟，就是缺少一分钟30秒钟都是缺陷，都是计划的不完整，怎么可能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太宰治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
    “可恶，你到底知道什么？”国木田独步看着他，“非要来看这场表演，甚至花大价钱买票，明明连楼下的咖啡厅都欠着一大笔账单，太宰，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吗？”太宰治想了一下，“大概是想要了解神明的意图吧？”
    国木田独步皱眉，“神明的意图？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啊。”太宰治慢吞吞的开口，“大概吧，现在只需要等一个消息了。”
    不消片刻，被调整成震动的手机响了一下，太宰治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点开消息链接后他便看到了自己已经预料到的画面，微微叹了口气，太宰治站起身走到行走的楼梯上。
    “你去哪里？”
    “很快就回来，国木田先看表演吧，如果表演结束我还没回来就在门口等我。”
    太宰治转头冲国木田独步笑了一下，“不需要在意，又不是去见什么黑手党之类的可怕人物。”
    右手攥着手机，太宰治将手机屏幕亮度调低，上面是一条很简短的消息，那批被绫野玖异能控制的闯入者袭击了一位中年魔术师，这位被袭击的中年人就是当年诬陷绫野玖养父，并致使他离开横滨的人。
    “抱歉，请问绫野在哪里？我是他的同学，之前约定好来找他。”太宰治笑眯眯的拦住一位急匆匆的女性。
    “唉？绫野君的同学？”户尾香织有些疑惑的看着太宰治，“这还是第一次有绫野君的同学到来呢。”
    太宰治点点头，“因为我是他东京的同学啊，这次放秋假来给他一个惊喜，美丽的小姐，请一定要告诉我他的位置，我们好久没见过了。”
    “……东京？啊，原来是东京！”户尾香织点点头，“绫野的话应该在最里面的房间，一直顺着这条路过去就到了。”
    太宰治认真的点点头，“谢谢这位美丽的小姐。”
    看着太宰治走进去，户尾香织有些奇怪的抓了抓头发，她确实知道绫野是从东京过来读大学的，按理来说有同学来很正常，但是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瞬间眼睛一亮。
    “中也君！”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走过来，“户尾小姐？有事？”
    比起刚才那个陌生人果然还是中原中也更熟悉，这个和绫野玖一般大的孩子几乎是绫野加入他们表演团后就出现了，距离当时两年多过去了，这个孩子几乎已经默认为表演团的家属了。
    如果是中也的话，交给他应该没问题。
    “是这样的，刚才一个自称是绫野君的同学来找他，我有点担心，所以中也君可以去看看吗？”
    “同学？”中原中也不记得之前绫野玖说自己有同学要来，只听他提到过有同学想去东京看看，“那户尾小姐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户尾香织点点头，“应该说完全忘不掉吧，那个人穿着一身沙色的外套，然后身上缠绕着很多绷带，从脖子到手腕上都是，这种奇怪的装扮除非在表演团才有吧。”
    这个熟悉的描述……中原中也啧了一声。
    是太宰治那个家伙。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中原中也拉了一下帽檐，“户尾小姐去忙吧，绫野这边交给我就好。”
    ……
    表演结束之后绫野玖就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他的节目时长并不算多，现在只需要等到大家全部表演结束后上台谢幕就可以了，微微呼了口气，绫野玖把之前带来的书本翻开。
    “真是悠闲啊。”
    话音刚落，绫野玖猛地转头，噗嗤一声，桌子上的书本斜斜的被打出一个小圆洞，枪声被前台的欢呼声所掩盖，绫野玖甚至有些分辨不出是什么地方来的袭击。
    “还没结束吗？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绫野玖有些伤脑筋的站起来，他朝着周围看了一圈，到处都是忙碌着关注前台的工作人员，舞台上有飘飞的气球，还有气球破裂的声音，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刚才的枪声压根就没有被注意到。
    拿起桌子上的书，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继续看了，那颗子弹卡在书本的中心，把关键文字全部毁掉了。
    微微叹了口气，绫野玖把书扔回桌子上。
    绫野玖并不是一个蠢货，甚至说，在没有感情的干扰下，他对于周围的一切事物敏感的过分，所以在那些偷拍者出现的一瞬间他便判断出来异能特务科在以此观察自己，甚至可以说是借此来评判他的异能等级。
    这是一件非常复杂又没办法规避的事情，所以他一直都不是很在乎，最终异能特务科还是要知道，那还不如让他们现在观察个够。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在这场大型的异能展示后，竟然还有人对他放冷枪。
    不像是异能特务科，这个组织没有这么无理，大概是那个得到消息后被异能特务科暂时无视的外来异能者吧。
    推开门走出休息室，绫野玖看了一眼周围，不管是台前还是台后到处都是人，绫野玖拉了一下帽子，接着朝着外面走，就在马上离开这里的时候，在门口玩耍的小女孩拉住了他的衣服。
    “绫野哥哥？”知子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绫野哥哥不是在休息吗？”
    绫野玖瞥了身后一眼，紧接着他蹲下来，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笑意，“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下，如果有人问起来的话就麻烦知子酱帮我说明，好吗？”
    “那绫野哥哥能在谢幕之前回来吗？”知子鼓着脸蛋有些忧愁的看着他，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感叹着，“真是的，就算是表演结束了也应该好好休息呀，绫野哥哥实在是太任性啦。”
    “好好，我任性。”绫野玖伸手揉了揉知子的头发，“我保证只有这一次，以后知子酱监督我好吗？”
    小女孩眨眨眼睛，片刻后她捂住脸蛋，“既……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只有这一次哦！”
    绫野玖笑了起来，他站起身走出这里，在跨出门的一瞬间喧嚣声被瞬间缩小，他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声，微微抬起头来，月亮挂在头顶，树木影影绰绰的伫立在道路的两旁。
    双手插在兜里，绫野玖低着头沿着面前这条路往前走。
    去哪里并不知道，只要不留在表演团就好。
    如果继续留在表演团绝对会让那里出现混乱，一时的无法察觉并不代表着之后也不会被察觉，一旦枪声造成混乱，那么这场团队表演将会功亏一篑，绫野玖对此没什么感觉，但毕竟这是他成为第一魔术师的基地站点啊。
    团队因此名声倒退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惜的。
    微微呼了一口气，绫野玖顿住脚步，他安静的站在原地抬头看着面前的黑暗，因为穿着漆黑的燕尾服，他整个人都像是要融入进这片黑暗中，一般人都不会在这种黑暗里看到什么吧。
    “所以，你还想做什么？说要给我送礼物的先生。”
    “如果是想要我回赠给你礼物的话根本不需要这样提醒我，我会很开心的送上我的回礼。”
    绫野玖抬起头来，他笑意盈盈，眸中却无动于衷，淡淡的光环从他脚下迅速蔓延，像是萤火一般微弱又迅速熄灭。
    “礼尚往来，现在该你了。”
    ……
    太宰治站在休息室的门口，他敲了一下门，声音明朗，“绫野君？是我。”
    但是没有人回应，不只是没有人回应，甚至里面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虽然和绫野玖不算熟悉，但太宰治认为绫野玖应该不是一个听到了声音也不作出回应的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太宰治又喊了一声，“绫野？”
    他再次去敲门，就在手微微用力的一瞬间，咯吱一声，并没有被关严的房门缓慢的被推开，太宰治站在门口朝里面探了下头，空荡荡的休息室被白炽灯照的格外亮堂，休息室里的东西也很整齐，除了桌子上那本被随便摊开的书本。
    太宰治走进休息室，他左顾右盼的看了一圈，紧接着走到书桌，下一瞬间他便看到了那本书上的弹孔。
    瞳孔猛地一缩，太宰治连忙看向周围，很快周围的情况便告诉他自己想得没错，出事了。
    连忙跑出去，太宰治站在门口朝着周围看了一圈，紧接着选定一个方向跑出去，但就在这时，中原中也从旁边走出来，他拦住太宰治的去路，眼里带着非常明显的怀疑。
    “喂，混蛋太宰，你在这里干嘛？”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哈？”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你怎么回事？话说你不是装作绫野的同学去找他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太宰治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吧，你跟我来，绫野没有在休息室，他也没有在这里。”
    “什么？”
    “出事了！”
    太宰治推开中原中也跑出去，沙色的大衣在中原中也面前消失，中原中也眨眨眼睛，片刻后他连忙追过去，只不过现在还在对于事件完全不了解的状态。
    “出事了？谁出事了？绫野吗？他不是刚刚表演完下台吗？怎么就出事了？”
    没有心情回答中原中也的问题，太宰治闯出了房门，很快他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玩着洋娃娃的小女孩，清了一下喉咙，太宰治急忙走过去。
    “小妹妹你好，绫野是不是从这里离开了？”
    知子愣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明显很陌生的哥哥，脸上带着一点小纠结。
    是问绫野哥哥，虽然绫野哥哥有说让她帮忙告诉其他人，但是这个是个陌生人唉，告诉陌生人绫野哥哥离开了会不会不太好？
    看着知子脸上纠结的表情，中原中也一把推开太宰治半蹲下来，“知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经常过来的中原中也，我现在要找绫野，你能告诉我绫野去了哪里吗？我有急事找他。”
    比起太宰治，知子对于中原中也很熟悉，毕竟是经常来找绫野玖的人，放下了戒心的知子嘟起嘴巴。
    “又是急事啊，绫野哥哥刚才从这里离开的时候也说是有急事，为什么大人总是有急事。”
    中原中也卡壳，片刻后他才啧了一声，“我赶时间，下一次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答案。”
    小女孩有些迷茫的点点头，她压根没有想到中原中也会认真的这样回复她，还和她约定时间，“好，哥哥们小心。”
    从门口出去，中原中也在黑暗中看到了不远处一瞬即逝的亮光，那是……绫野的异能力吧！竟然能让他动用异能力到这种程度，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原中也看向旁边的太宰治，“所以你知道什么？来找绫野到底是为了什么？”
    “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先去找绫野。”太宰治迈进黑暗中，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不管绫野玖是怎么想的，不管这一次非常巧合的复仇是绫野玖故意还是无意，不管他是否真的在伪装，既然他在被袭击的时候做出孤身一人离开的决定，那么前面的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因为自律者远比无序者要安全的多。
    第26章 
    绫野玖从来都不害怕外来者的袭击，虽然他的异能力似乎没有什么战斗力，但说实话，异能力只是辅助而已，就像是太宰治成为港口黑手党历年来最年轻干部靠的并不是武力一样，绫野玖也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并没有换下正装的绫野玖微笑着往前走，脚下是星星点点的光辉，这是他异能力的真实形态，那些扩散的光点便是他的异能范围。
    犹如蜻蜓点水一般泛起一圈圈涟漪，绫野玖微微勾起嘴角，他看向旁边的树木，那双蔚蓝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深沉又暗淡，犹如深不见底的海面，平静之下是笨滔汹涌的威胁感。
    他说：“找到了。”
    隐藏在暗处的人瞳孔猛的一缩，下一瞬间眼前一黑便整个人失去了意识，摇摇晃晃的从树上摔下来，那人抬起头来，黑色的眸子里空洞一片。
    绫野玖抬起手来，他笑着说：“这是第一个。”
    在这一刻，即使在黑暗中绫野玖整个人都像是沐浴在灯光中一样，风吹起了他的斗篷，在月光下显得尤为瞩目，身为魔术师本身的神秘感被彻底放大，如果有人在这时看到他，就算是觉得他是什么可怕人物也不意外。
    费奥多尔看着电脑屏幕，片刻后他微微勾起嘴角，“对，就是这样，那还不是你的极限。”
    “这场游戏刚刚才开始……”
    确实很像是一场表演，在绫野玖的异能下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躲过，只需要一瞬间的不稳定情绪，那么就会被绫野玖控制，能够察觉到情绪的绫野玖在特定范围内是无往不利的。
    毕竟还是那句话，恐惧、惊讶和狂喜，那是人类最容易诞生也是最容易剧烈的情绪啊。
    连呼吸都没有乱一下，绫野玖走到了对面，他抬起头来看向高挂在墙上的监控摄像，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他说：“这个礼物您觉得如何？”
    刺啦一声，监控直接损坏，费奥多尔看着屏幕中炸开的雪花，片刻后将耳麦从耳中拿出来。
    “所以，异能者的异能控制范围广到如此地步，那么需要测试下一步了，那就是这个控制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费奥多尔微微眯起眼睛，“真是可惜，不能直接看到，毕竟直接面对一位精神系异能者，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
    “呵。”费奥多尔冷笑一声，“不过，太宰君会帮我看到吧。”
    没有看到下一步的行动，绫野玖歪歪头，他朝后瞥了一眼被控制的人，那几个还未曾使出手段的外来异能者低着头站在树下，仿佛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安静。
    绫野玖微微眯起眼睛，他微微偏头仔细往前看，黑暗挡住了太多东西，但是他好像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在颤抖。
    “过来。”绫野玖招了一下手。
    被控制的人没有丝毫反抗的往前走，其中也包括那位似乎在颤抖着的人，绫野玖盯着那个人，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怀疑。
    “咯，咯咯。”在安静到只有风声的夜里，那人喉咙里的咯咯声非常的明显，绫野玖迈前一步，因为距离缩近，他也终于看到了这个人的脸，他的眼睛通红，泪水和着血水从他的眼角淌下来，他的眼神依旧空洞，但却和周围的人都不一样。
    绫野玖猛地睁大了眼睛，他匆忙后退，人偶举起了手中的枪，对着木偶师发起袭击。
    “精神系异能就没有任何反抗办法了吗？”费奥多尔靠在椅子上，深紫色的眸子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如果在精神系异能者控制他之前率先将他的精神控制，进行了深入洗脑的话，脑中已经刻上了命令的机器人，还会被控制吗？”
    “不见得吧……”
    子弹擦过了绫野玖的脖颈，他没有在意子弹，而是看着面前这个人微微皱眉。
    这个人并不像是被他的异能完全控制，也并不是说一点都没有被影响，他全身都在颤抖，仿佛是身上压着一顿重力，即使是举枪都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打不到绫野玖。
    噗嗤，那人张开嘴呕出一大口血，血泪挂在他的眼角，空洞的眼神里可以看到绫野玖的倒影。
    他要死了。绫野玖迅速做出判断。
    如果继续不解除异能力，任由他强撑下去的话，这个人马上就会因为不堪重负死亡，这也将是第一个真正的死在绫野玖异能下的人。
    这才是那个人的……目的吗？
    费奥多尔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微微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片刻后他瞥了一眼窗外，今天的月亮很大很圆，皎白的月光洒在路面上照亮了黑暗中的大部分东西。
    “好糟糕。”绫野玖叹了口气，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无奈，“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伸出手来，白色的光在他的指尖亮起，如果继续的话他会深层次的控制住这个人的精神，这场痛苦也会终止。
    绫野玖并不喜欢动用这份力量，虽然算不上失控，但每次用了后他都感觉自己好像要比之前更加空，原本就很空虚的壳子被灌进了凉风，一瞬间仿佛连白纸糊成的壳子都要被吹走一样。
    但如果要用的话，他也从来不会避讳，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避嫌的人，
    就在指尖将要触碰到那人的一瞬间，绫野玖微微顿住，他看着自己的指尖，又看了一眼瞳孔猩红努力的想要举起木仓的人……
    “绫野！”
    绫野玖愣了一下，他转过头来，手指上的光芒消失，那人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砰的一声，枪声在这个夜晚格外响亮，在子弹的作用力下，绫野玖整个人摔到地上，在头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天空中皎白的月亮。
    真漂亮……
    “混蛋！”中原中也冲过来，他一脚将那人踹出去，过重的力道让那人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就晕了过去，但中原中也压根管不了这么多了，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他匆忙蹲下来扶住绫野玖的肩膀。
    “绫野？怎么样？”
    绫野玖微微皱眉，右手手臂上有血液渗出来，刚才那一枪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看着中原中也担心的表情，绫野玖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还笑！”中原中也朝着绫野玖喊着，“你是笨蛋吗？！你不是会魔术吗？用你的道具啊！！站在那里让人打是什么意思！”
    “抱歉抱歉，我给忘掉了。”绫野玖随着中原中也的力道站起来，他捂住手臂的伤口，有些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好痛啊。”
    “痛死你算了！”
    绫野玖讪笑了一声，“我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在我之前就被人控制住了，造成这种结果真的是太意外了。”
    “喂，太宰，现在可以说你知道什么了吧。”中原中也没好气的瞪了绫野玖一眼，接着嫌弃的看向蹲在被中原中也砸出的坑边的太宰治，“从一开始你就鬼鬼祟祟的，你什么意思？”
    眨眨眼睛，绫野玖看向旁边，太宰治咳嗽一声转过身来，“太过分了！我哪里鬼鬼祟祟的了。”
    “太宰？”
    “嗨，绫野。”太宰治转身笑眯眯的朝着绫野玖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我来看你的表演了。”
    “别随便和绫野搭话。”中原中也挡在绫野玖前面，“问你事情呢！”
    太宰治摇头叹了口气，“中也还是这么急性子，不管是过多少年中也都没有丝毫长进。”
    “切，我才不需要被你这个家伙称赞有长进！”
    一听就知道不可能在太宰治口里得到什么消息，中原中也抬起绫野玖的胳膊，还在流血的胳膊让中原中也微微皱眉，他撕开自己的衣服暂时给绫野玖包扎起来，但这并不是办法。
    “离开这里，你的伤需要马上包扎。”
    绫野玖看着中原中也担心的眼神，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他点点头应道：“好，可是那些人……”
    啧了一声，中原中也有些烦躁的看了一眼那些被控制住的袭击者，他放开绫野玖走过去，橘红色的异能力覆盖在他的身上，咔嚓一声，整个地面都在塌陷，那些站立在地面上的人都陷进了泥土里无法动弹。
    “还是这样暴力又没有艺术性的手法。”太宰治站在绫野玖旁边小声呢喃着，“果然中也就是中也。”
    “但就是因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他才是中也啊。”绫野玖声音里带着笑意，他转头看着太宰治，“太宰不这样觉得吗？”
    鸢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奇特，太宰治注视着绫野玖，片刻后他笑了一下，“绫野，其实我从刚才开始就有一个问题，因为之前被人控制了所以导致异能失效这样的说法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绫野玖歪歪头，“有吗？”
    “毕竟绫野可不是普通的精神系异能者啊，作为荒神的精神，我想绫野的异能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破的，所以，那是你自己解除的异能吧？”
    “也是你故意中了这一枪，对吧？”
    “好了，这样就行了吧！赶紧走了！”中原中也的声音响起，他走过来抓住绫野玖没受伤的手臂，带着他往表演团赶，那里应该储备着绷带一类的医疗物品。
    看着绫野玖没有丝毫反抗的跟着中原中也离开，太宰治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绫野玖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鲜血顺着指尖落下，绫野玖看着中原中也拉着他的背影，虽然是个小个子，但是……比想象中的安心啊。
    绫野玖确实是故意解除了异能，也故意中了这一木仓，因为他突然想试试，如果受伤的话，会不会和人类一样疼痛，结论很明显，会的。
    这样是不是说明，实际上他和中原中也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
    而他，也是可以成为人类的，对吧？
    第27章 
    “这是怎么了？！”户尾香织震惊的看着绫野玖的胳膊，她稍稍有些手忙脚乱，前台传来观众的鼓掌声，让她的声音直接被掩饰的听都听不到。
    绫野玖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微笑，在白炽灯下像一个在发光的神明，如果没有殷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指尖一滴滴落下的话。
    受伤了？绫野君不是刚下台没有多久吗？这是怎么受的伤？
    户尾香织晕乎乎的看着绫野玖滴血的手臂，脑子里不断环绕着乱七八糟的想法。
    “先别管那个，户尾姐，医疗箱在哪里？绫野需要包扎。”中原中也翻了绫野玖的休息室也没有看到医疗箱，声音里稍微带上了一点焦急，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怎么也是枪伤，绫野玖需要尽快止血。
    “哦！医疗箱！”户尾香织终于反应过来，“医疗箱在另一个房间里，我马上就去拿！”
    看着户尾香织急匆匆的跑出去，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他站在绫野玖面前眼里带着一点担忧，在回到这里的时候太宰治就离开了，所以整个房间里就只有绫野玖和中原中也两个人。
    房间里很安静，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中原中也盯着绫野玖的胳膊，眼里时不时闪过一点不太好描述的情绪。
    分不清是生气还是不爽。
    “你还要笑到什么时候啊。”中原中也终于开口，他无奈的看着绫野玖，“是不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笑？这明明不是应该笑的事情吧？”
    “唉？中也会因为我笑觉得难过吗？”绫野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撑起下巴，蔚蓝色的眼睛里带着调侃的笑意，“但说实话，并没有人规定受伤的时候必须哭不许笑吧？我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我觉得这不是大问题，所以我才会笑。”
    中原中也才不听他这一套，微微冷哼一声，“让自己受伤你还很骄傲不成？”
    “并没有，说实话，需要中也保护让我自尊心很受挫！”绫野玖闭上眼睛一副悲伤的模样，接着他睁开一只眼睛，“……中也想听到这样的话吗？”
    “别给我不正经，好好说话。”中原中也叹了口气，“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绫野玖歪歪头，他看着中原中也，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温雅，中原中也和他对视，三秒钟后他率先没忍住移开了视线，也就在这时候，咔嚓一声，房门打开，抱着医疗箱的户尾香织闯了进来。
    “医疗箱！里面有一些药和绷带！”
    中原中也小声道了声谢，接着打开箱子给绫野玖包扎，他的手法很娴熟，一看就是经常包扎伤口，户尾香织站在旁边看的有点心惊肉跳，虽然她不是什么有见识的人，但这是枪伤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为什么绫野君这么好的孩子还会被这样伤害？
    “暂时先这样，我们先回家。”中原中也收起医疗箱，接着转身朝户尾香织道歉，“抱歉户尾姐，我要带绫野先回家，谢幕他不能去了。”
    “这当然不是问题，而且绫野胳膊伤成这样也没办法上台。”户尾香织连忙点头，“绫野君，我给你放假，一定要把伤养好了再回来！”
    绫野玖笑着点点头，“谢谢户尾姐。”
    “你这个孩子，这是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吗？”
    表演还没结束，前台人太多，户尾香织送他们从后门离开，就在他们身影将要消失的时候，户尾香织抿了抿嘴唇，她有些纠结的开了口。
    “绫野君！”
    绫野玖愣了一下，他转过头，漆黑的夜色将他融入黑暗中，但因为后门透过的光户尾香织尚能看到他朦朦胧胧的模样，户尾香织笑了一下，“如果绫野有麻烦的话可以告诉我们，虽然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不会让绫野君平白受欺负。”
    说着户尾香织点点头，“好好休息，大家都会等你回来。”
    微微愣了一下，接着绫野玖歪歪头，他的声音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像是寒冬里徐徐冉起的一缕火苗。
    “好，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拍拍绫野玖的肩膀，“走了。”
    港口黑手党有独属于自己的医院，甚至比起白天晚上会更忙一些，干部的特权中也还是有的，他在混乱的人群中让医生先检查绫野玖的伤，一直到得到医生一句‘没有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我都说了没事了。”绫野玖小声开口。
    “闭嘴，暂时不想听到你说话。”中原中也带着他走出医院，在医生的包扎后绫野玖现在看上去完全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黑西装就算是沾上血也看不出来，但就算是如此也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冲进中原中也的鼻腔。
    微微皱了皱眉，中原中也摸出一根烟点上，身后是医院的灯火通明，面前是小路灯的点点荧光，中原中也呼出了一口烟气，终于开口了。
    “谁做的？异能业务科还是那些外来的异能者？”
    “当然可以告诉中也，但是中也要告诉我，你知道这些后打算做什么？”绫野玖越过中原中也，灯光洒在他银白色的发丝上，染出一片橘黄色的光，中原中也可以听到他一如既往的音调，他并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微微啧了一声，中原中也跟上去，“既然你愿意和我说，那就说明不是异能特务科。”
    “好厉害！”绫野玖夸张的喊着，“中也猜到了！”
    “鬼才猜不到吧！”中原中也一脸复杂的盯着绫野玖，“是个人都知道异能特务科不好招惹，如果是特务科做的你早就让我别管了，而且特务科也不是这种一言不合就发动袭击的组织。”
    绫野玖笑着转过身来面对着中原中也倒退着走，“所以这就算是异能者的常识吧！”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奇怪呢。”中原中也嘲讽他，“别忘了，你可是那个让异能特务科出动的男人。”
    “可这也不是我的错啊。”绫野玖低声抱怨着，“我也不是自愿拥有异能，毕竟谁会拥有异能谁会是普通人都是命运决定的，命运决定了我要和中也诞生在这个世界上，那么我就在了。”
    “这可从来都不会让人拒绝。”
    中原中也呼出一口烟气，“行了吧，你会是让命运决定的性格？快回家，今晚早睡。”
    这段时间绫野玖一直住在中原中也的家里，也是因为此，绫野玖平时也能看到周围来往的黑手党成员，他们偶尔会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绫野玖，绫野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毕竟说起来，他是中也半身这个设定一直是保密状态。
    就是不知道中也在听到流言的时候会想什么了，一定会很生气吧。
    “想什么呢？快睡觉了。”中原中也坐在他房间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但是现在还不到睡觉的时候吧。”绫野玖指着墙上的钟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现在只有十点，你不能指望一个凌晨睡觉的人在十点睡觉。”
    中原中也敲了一下桌子，“不困吗？医生说你失血过多会头晕，难道那是个庸医？”
    “是是是，我困了，我现在要睡觉了。”绫野玖叹了口气，他躺下来看着天花板，“晚安中也。”
    “嗯，晚安。”
    一直等到绫野玖的呼吸平缓，中原中也才离开房间，他顺手关掉电灯，接着穿上进屋时脱下的外套，从口袋中摸出手机，中原中也抬起头来，那双眼睛里带着一点戾气。
    “那么，游戏开始。”
    咔嚓一声，房门关闭，顿了几秒钟，绫野玖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他坐在窗户前，在黑暗中看着窗外的光，透进来的月光映照出他蔚蓝色的眸子，带着让人一眼便能惊心动魄的沉静。
    像是掀掉了面具的木偶娃娃，带着雕刻好的面容，装扮着笑脸。
    他看向窗外，像是看向月亮，片刻后他微微勾起嘴角，眸子里带上了一点温柔。
    “所以早就说了，中也想做什么我都知道哦。”
    ……
    中原中也拨出一个电话，很快对面就接了起来，是一个他一直以来都非常讨厌的声音。
    “喂，你好，这里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太宰治！”
    “闭嘴混蛋太宰，我才不想知道你是哪里的社员。”中原中也站在路灯下看着前面，“之前你说你可以找到这批外来异能者是真的吧？”
    太宰治笑了一下，“看上去中也对我的提议很赞同喽？”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到底是为什么给你打这个电话。”中原中也冷哼一声，“那些家伙手真是太长了，横滨不需要他们的存在。”
    “是，是。”太宰治无奈的应声，“我知道，中也想要知道他们的位置是为了横滨，才不是为了绫野，也不是因为绫野被他们打伤了你很生气，却找不到应该报复的对象，我都知道。”
    中原中也：……
    “都让你别说废话了。”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被这个家伙气死，虽然确实是这样，但这是可以拿在明面上说的吗？
    拜托，绫野又不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绫野玖单纯的只是中原中也一个人的朋友而已。
    “身后七点位置。”太宰治懒洋洋的发话，“你走错方向了。”
    “嘁。”中原中也直接挂断电话，他转身朝着七点钟方向走去，周身蔓延着低气压。
    决定了，把这群家伙用重力多碾压两遍，大半夜需要找那个恶心的青花鱼指路，果然都是那群家伙的错！
    第28章 
    秋假过的很快，时间就那样一瞬间就溜走了，绫野玖打电话和学校请假后便心安理得的住在了中也家。
    虽然说秋假刚刚结束就请假非常不好，但绫野玖一直都是品学兼优非常努力的好学生，学校里对于他的观感极好，所以听到他因为表演失误右手受伤这件事只能宽慰他以后要小心，考试也不需要在意。
    毕竟就算是考试，绫野玖也会是没有悬念的第一名。
    “我今晚有任务，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别随便出去乱走。”中原中也披上外套，紧接着将帽子戴上，在离开之前嘱咐着绫野玖。
    绫野玖坐在沙发上用左手翻着书页，片刻后才懒懒散散的应了一声好。
    这本书是中原中也在那天晚上出去后给绫野玖带回来的礼物，和他在表演团被打坏的书本一模一样，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注意到这本书还跑去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回来，但是，中也真是个心细又温柔的人啊。
    “我说真的，你不是讨厌黑手党吗？外面可都是黑手党。”中原中也忍不住再次重复一遍。
    “好的没问题！中也安心去上班吧！”绫野玖连忙放下书用完好的手和中原中也招手，脸上一副温和阳光的笑容，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手表，接着打开门离开。
    算了吧，反正就算是出门遇到黑手党也不会吃亏，更别说周围的黑手党成员都被他警告过了。
    没有人敢去招惹绫野玖。
    咔嚓，房间门关闭，整个屋子里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绫野玖合上书看了一眼周围，片刻后小声感叹着：“黑手党的收入真的好高啊。”
    中原中也的房子很大，如果拉开窗帘的话还能够看到一片非常漂亮的风景，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偶尔可以看到走过去的黑手党成员。
    当然这并不是问题，没有哪个底层成员会胆大到窥测干部的生活。
    并没有老老实实听中也的话留在家里，绫野玖用左手推开房门，阳光肆无忌惮的洒在绫野玖的脸上，他微微眯起眼睛让眼睛适应阳光的侵袭，片刻后才微微勾起嘴角露出笑容。
    “今天是个好天气，回家把课本带来吧！销假后要补考啊。”
    就算不是假期也不是上下班的时候列车上也有不少人，绫野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单手拖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绫野玖呼了一口气。
    “阳光真温暖。”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列车紧急刹车，刺啦一声，玩闹的小孩子整个摔下去，或许是因为没有反应过来，孩童眼睛里还带着茫然，绫野玖回头看了一眼，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他。
    “嘶……”
    疼痛瞬间袭上来，绫野玖连忙扶正了小孩子，他拉开自己的衣袖，绷带上缓慢的蔓延出了血色，伤口裂开了。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小孩子终于放声大哭，孩子的母亲紧紧抱住孩子不断的和绫野玖道谢，眼里带着泪花。
    “不用谢。”绫野玖笑眯眯的揉了揉男孩的头发，“下次不要这么调皮了。”
    就在这时，列车员匆忙的走出来，他低着头和乘客们道歉，并告诉所有人马上列车会继续开动，列车停止的具体原因还需要继续查，乘客们嘟嘟囔囔着，最后还是接受了道歉，等待着列车继续前进。
    绫野玖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那双蔚蓝色的眸子像是熠熠生辉的蓝宝石。
    片刻后他笑了一下。
    “横滨比我想的更有趣啊。”
    ……
    “怎么样？”坂口安吾看着驶去的列车，在阳光下眼镜折射出一道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没问题，可以接触。”说话的正是刚才差点摔倒在地上的小男孩，他坐在台阶上晃动着双腿，眼睛里带着一点无趣，“说什么要给我布置什么大任务，结果只是装小孩摔倒而已，你们特务科都是这么骗人的吗？”
    坂口安吾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那个人是很有可能被定义为超危级别的可怕异能者，这不是骗人，只是在防范而已。”
    “唉？这么厉害？”男孩想着绫野玖的样貌，片刻后他嘟嘟嘴巴，“我倒是觉得你们杞人忧天了，明明受伤了他还要接住我，我看到他的伤口都裂开了，这样的人不会是坏人啦。”
    坂口安吾点点头，“希望如此。”
    压根不知道坂口安吾在担心些什么，小男孩拖着腮帮子撇撇嘴。
    所以就是说啊，因为一个异能力所以把人定为超危级别什么的，还要进行监控，这样不是会比普通意义上更能塑造出可怕的人吗？
    “前辈，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兢兢业业的特务科新人拿着记事本严肃的询问坂口安吾，他便是刚才将列车停止的异能者。
    坂口安吾点点头，“接下来我们要去接触一下这个异能者，你先去查一下他的行踪。”
    “是！”新人认真的点点头，“我现在就去！”
    看着新人离开的背影，小男孩晃着腿歪歪头，“你要带着这个新人一起去？他不是那个传说中很破坏气氛的新人吗？为什么？他会坏事吧。”
    “他需要历练。”坂口安吾摇摇头，“而且……算了，和你说你也不知道。”
    绫野玖的异能比想象中的更危险，不管是控制范围还是控制条件都超出了异能特务科的想象，而且他的身份复杂，还与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交好，这样的人放在什么地方都是很危险的。
    就算是异能业务科。
    就像是太宰治曾经说过的那样，「自律者远比无序者要安全的多」。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相信绫野玖的‘自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打开房门，绫野玖回到了自己一周没有回来的家，房子里冷冷清清，带着一点阴凉，绫野玖呼了口气，他抬起胳膊看了一眼，血水没有再继续蔓延，应该是止住血了，就是到时候绷带会很难扯下来吧。
    放下胳膊，绫野玖坐在沙发上呼了口气，他抬头看着天花板，接着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数字。
    在数到32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绫野玖叹了口气，“来了啊。”
    起身打开房门，绫野玖眨眨眼睛，“你们好，请问你们是……？”
    “绫野先生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坂口安吾朝绫野玖伸出手，“没有提前告知就前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哦？”绫野玖歪歪头，他没有握住坂口安吾的手，只是对着他们笑了一下，接着他转身离开，没有关上门。
    这是让他们进去的信号。
    坂口安吾放下手，他非常镇定的带着身后的新人走进去，还非常认真的关上了门。
    对于绫野玖这个态度他没有丝毫意外，从一开始绫野玖遭受到外来异能者的袭击便是因为特务科的资料泄露，以及特务科内有意识的放任试探，这件事他很清楚，绫野玖也很清楚。
    “抱歉，我很久没回来了，连点热水都没有。”绫野玖坐到沙发上，“那么特务科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是关于特务科的邀约。”坂口安吾非常认真的开口，“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绫野先生可以考虑一下特务科，您的异能非常危险，说不定还会被某些人利用。”
    绫野玖歪歪头，“你的意思是在异能特务科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吗？”
    “这只是给您的建议而已。”坂口安吾没有说出一定的话语，“希望您可以考虑一下。”
    “确实非常有诱惑力，毕竟是特务科的邀约。”绫野玖靠在沙发背上，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但是我的理想并不是加入什么组织，我回横滨的原因是为了成为第一魔术师，那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的目的。”
    坂口安吾微微皱眉，他倒是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第一魔术师吗？
    “如果是第一魔术师的话，你想要特务科随时都可以给你。”坂口安吾身后的新人突然开口，“这只是一个名号而已。”
    话音刚落，坂口安吾便知道这次谈话结束了，虽然这就是他的目的，但是听到新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还是有一种把这个新人放到臭水沟里面让他对着脏污勤奋工作的想法，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才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抱歉。”坂口安吾迅速道歉，“还请不要在意刚才的说法，既然特务科的意思到了，那么我也没有必要留下了，如果有想法的话请联系我。”
    说着坂口安吾迅速带着新人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绫野玖笑了一下，他走到阳台上看着坂口安吾快速走出去，身后的新人一脸茫然，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哪里出了错。
    “真是有趣呢。”绫野玖单手撑在阳台上，“一个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另一个完全不意外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既然如此的话，还来干什么？表达特务科的态度？”
    “所以说啊，横滨这个地方可真有趣。”
    一阵风吹过来，绫野玖低下头，却恰好看到了衣袖里的绷带，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中也回来后又要一直说我了，还是先把伤口处理好再回去吧。”
    当然，这并没有逃脱中原中也的眼睛，在他一脸的‘你又搞什么把伤口搞成这样’的震惊脸下，绫野玖老老实实告诉他自己在列车上的奇遇，非常认真的反驳自己并没有趁着他不在家出门闲逛受伤。
    虽然中原中也一丁点都不信……
    第29章 
    因为上次出门导致伤口撕裂，中原中也认真的告诉绫野玖，为了杜绝他出门自己已经让手下的一个小队全程在附近看着他，一旦他出门就会汇报给自己，并以此杜绝绫野玖出门的可能性。
    绫野玖抗议无效后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看书，无聊的翻阅着自己上次从家里带过来的课本。
    在空隙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天空万里无云，枯黄的树叶随着风飘舞，偶尔可以透过窗户看到远处停驻的黑手党，绫野玖微微眯起眼睛，他用书本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余下那双蔚蓝色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了。”
    话音刚落，叮咚一声，绫野玖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中原中也的通讯。
    “看吧，这不就来了。”
    绫野玖把书放回书桌上，接着才拿起手机接起电话，他仰身躺在沙发上，声音里带着一点懒散。
    “中也？”
    “啊，是我。”中原中也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不对劲，按照绫野玖对他的了解，这个声音代表着他想拜托自己什么事情，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稍微有点好奇，中也会拜托他什么事情吗？
    好像是也感觉到了自己现在有点不太对，中原中也咳嗽一声，他正色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份文件落在家里，你能帮我送去港黑总部吗？”
    “文件？”绫野玖瞥了一眼中原中也的房间，“你的房间？”
    “对，上面写着‘勿动’两个字。”中原中也有些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今早上有紧急任务搞的忘记了时间，这份文件现在就要交了，但我现在还抽不出时间来，因为文件太重要所以不能交给外面的手下……”
    绫野玖笑了一下，他懒洋洋的看着窗外，蔚蓝色的眸子里像是住进了阳光，“所以中也是非常相信我啊。”
    “……我当然相信。”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毕竟你也不是什么其他人。”
    “我明白了。”绫野玖微微眯起眼睛，“为了中也的信任，我可要努力完成任务了。”
    挂掉电话，绫野玖微微叹了口气，他走到中原中也的门口，房门并没有关紧，微微一推就能够推开，中原中也的卧室非常整理，乍一看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在和床并列的桌子上，绫野玖看到了那份中原中也提到过的文件。
    从桌子上捡起那份文件，绫野玖坐到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它。
    说实话，绫野玖从来不是傻瓜，他比任何一个人都通透，也更能理解人类的定义，最起码他是不会相信中原中也会把重要文件带回家，甚至忘记带走，按照中也对于工作的认真态度，这些都是不会发生的。
    所以啊，中也只是找个理由把他叫去港黑总部而已。
    外来异能者的事情尘埃落定，异能特务科对他无能为力只好放任，所以，那些曾经被压制住的心思再次蠢蠢欲动。
    中也夹在其中一定很艰难吧。
    真是不幸啊，竟然有他这样的半身。
    ……
    带着文件走出房门，绫野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刚才还阳光正好的天气竟然隐隐约约开始落雨滴，绫野玖歪歪头，片刻后他返回屋子里拿出一把透明的伞，将伞打开，绫野玖开始了此次的行程。
    当然，他其实并没有把包里的东西当什么重要资料，整个人的行动也相当随意。
    “好不容易出一次门，要不要先去其他地方看看？中也真是担心过头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嘛。”
    愉快的走进一家点心铺，绫野玖看着里面的点心，最后看中了摆放在最后面的一款点心。
    “那个，请给我这个。”
    “抱歉，我想要这个。”
    绫野玖微微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旁边，旁边的女孩似乎也有些惊讶，但在对视的一瞬间，女孩非常迅速的收起了脸上的惊讶，优雅得体的朝着绫野玖笑了一下，是一个得到了很好教育，并且非常优秀的女孩子。
    “先生真巧，你也要这个。”女孩试着和他搭话。
    有着黑长发的女孩穿着高中校服，白色的水手服和黑色的百褶裙，左眼角的一颗泪痣让她有些区别于周围高中生的成熟。
    “是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想要先开心一点。”绫野玖笑眯眯的回答，“如果出门就不开心，之后再遇到不开心的事情的话，岂不是太凄惨了。”
    女孩歪歪头，“先生你知道自己之后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吗？”
    “对，因为要去见一个不太喜欢的人。”绫野玖无奈的摊手，“见一个不喜欢的人，当然会不开心喽。”
    “这样，那不可以不见吗？”
    绫野玖叹了口气，“人生是一种无法全部以自我心意去展开的事物。”
    “果然先生是那种很温柔的人吧。”女孩笑了一下，她无意打听陌生人的隐私，只是声音温和的开口，“能够为了某个人去见自己不喜欢的人，就算是需要见面之前先让自己开心一下，果然，先生很温柔啊。”
    “你为什么会这么判断？”绫野玖有些好奇地询问。
    女孩脸有些羞红，她不太好意思的看向旁边，“因为我的兄长也是一个这样温柔的人，所以……”
    话还没说完，有男声在商店门口响起，女孩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眼里瞬间溢满了光，她连忙拿起店家给包好的点心，和绫野玖小声的道了声谦后小跑着到了男孩身边，绫野玖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兄妹吗？”
    “好奇妙……”
    “抱歉？先生？”店家小声提醒绫野玖，“您的点心？”
    “啊，谢谢！”绫野玖连忙接过点心，他有些歉意的对着店家笑了一下，接着转身离开店铺。
    点心发出香香甜甜的气味，在这个带着土腥味的秋雨天显得格外明显，绫野玖举着透明的伞走在雨里，偶尔会和贪玩的孩子一样转动雨伞，让雨伞上的雨滴溅出去，和地面上的雨水融为一体。
    比起那些路上埋怨着雨水的路人，绫野玖觉得自己应该是享受天气的，虽然只是表面上。
    在尚还年幼的时候，他对于雨水并没有什么概念，老魔术师让他打伞他就打伞，如果正好没有伞的话被雨淋到也没有关系，也是那个年纪，他看到了同班的同学，他们举着雨伞在雨里将雨伞旋转着。
    溅落的雨水伴随着孩童欢快的笑声，绫野玖感受着他们高昂的兴奋情绪，有些困惑的歪歪头。
    “他们为什么会开心呢？”
    老魔术师站在他身后揉了揉他的头发，他说：“不需要知道他们为什么开心，因为这没有意义，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你可以试着做一样的事情。”
    “这样的话，说不定你就能明白了。”
    绫野玖抬头看了老魔术师一眼，他看着那群玩闹的小孩子，接着在下一场雨时也试着旋转雨伞，之后的结果便是他被这群孩子注意到，并且很快加入了他们的伙伴小团体中。
    虽然他依旧没有开心，但他却一直将这个习惯保留到了现在。
    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绫野玖走向距离这里最近的车站，就在这时，他猛地转头看向旁边的巷子。
    有一股相当明显的恶意从里面扎出来，在这周围简直就是鹤立鸡群，那种突兀的杀意像是要把周围所有人都杀掉一般。
    “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么强烈的情绪了。”
    强烈到他根本就是手指微微一动都可以将对方直接控制住。
    人类被感情拯救，也被情绪支配，但并不是所有强烈的情绪都是拖累，他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一点。
    转身朝着情绪爆发的地方走去，绫野玖穿过巷子看到了那一幕。
    刚才和她搭话的少女缩在少年身后，少年张开手护着她，面前是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大汉，那种尖锐到骨头都要刺痛的杀意就是这个少年发出来的。
    “不许碰直美！”
    谷崎润一郎紧咬着牙齿，那双眸子里带着冷意，“谁敢碰直美我就杀了他！”
    “给我滚！”
    绫野玖站在巷子口歪歪头，虽然知道这一幕真的非常像是可怜的兄妹被欺负，但是，为什么女孩传达过来的情绪却并不是惊恐，而是一种无法自控的爱意和沉溺，绫野玖再次判断了一下，最后确定就是这样。
    看上去少女对于自己的兄长非常自信。
    “说什么大话，你是个傻瓜吗？区区一个高中生而已。”黑西装鄙视的盯着谷崎润一郎，看向谷崎直美的时候，眼里的光带上了难以言喻的油腻，“我看上你的妹妹是你们兄妹的福气。”
    “你就乖乖的……”
    下一瞬间，刺啦一声，周围迅速转变，像是猎奇恐怖电影一样扭曲着，很快整个世界一片漆黑，黑西装睁大了眼睛，他的额角落下冷汗，眼里终于染上了惊恐。
    “异……异能者？！”
    黑西装发出尖叫声，他转身朝外逃跑，却一头撞上了墙壁，他撞的满头是血，扶着墙壁爬起来，他看到了周围无数个谷崎润一郎……
    手中的刀刃将要刺中黑西装的瞬间，谷崎润一郎猛地转头，他的手腕被一个人抓住，微笑的青年对他比出一个嘘的样子。
    “虽然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还请不要继续了，继续下去的话他要死了。”
    “放开我！”
    谷崎润一郎挣脱绫野玖的手，他退后两步，眼里恢复了一点理智，本身他就不是什么坏人，甚至可以说是温柔腼腆，只有在直美的事情上他才会容易失去理智，但是，但是……
    “抱歉，直美？直美呢？”
    谷崎润一郎朝着周围看去，他的眼里再次染上了惊恐，“直美去哪里了？！”
    第30章 
    “如果是那个左眼有泪痣的女孩的话，在你使用异能力的时候她就消失了。”
    绫野玖看着周围的幻境，扭曲的黑色似乎要将所有人都淹没，但实际上这其实都是幻觉，他们还是在原先的街道，所以，这是一种幻觉系的异能力吗？一种欺骗所有人眼睛的异能者。
    “真是方便的异能啊！”绫野玖再次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要是能用在魔术上就太美好了。”
    谷崎润一郎盯着绫野玖，“魔术？”
    “对，我是一个魔术师。”绫野玖点点头，“虽然因为胳膊受伤所以最近没有参加表演活动，学校也请了假……”
    谷崎润一郎试图控制自己的异能力，但却完全没有用，他额头在冒冷汗，找不到直美让他陷入了慌乱和无措，也让他更加难以集中注意力，周围在扭曲，但却根本没有恢复。
    “可恶！”
    “异能暴走？”绫野玖凑过来看了他一眼，“你的异能力无法控制？”
    谷崎润一郎猛地转身后退两步，他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尚还怀着很大的戒心，“你也是异能者？”
    “是啊。”绫野玖背着手有些奇怪的点点头，“不然你以为那个人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不动。”
    也是因为绫野玖的话，谷崎润一郎终于注意到了墙角的黑西装，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叫的杀猪一般的家伙就没有动静了？他竟然没有注意到！不对，不是这样，是这个人的突然出现把他的注意力全部转移了。
    墙角的黑西装安静的坐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淌下来，吧嗒吧嗒，但他却没有丝毫动静，他就那样安静的……
    像一个木偶。
    “你做了什么？”谷崎润一郎盯着黑西装，“他，他为什么……”
    “比起他来你是不是应该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动用无法控制的异能，致使自己被困进这种地方，你的妹妹会很担心你吧。”
    谷崎润一郎瞳孔猛地一缩，他嘴唇颤抖了两下，“……直美。”
    他说的对，如果再被困在这里的话，外面的直美一定非常担心，作为兄长怎么可以让妹妹担心！
    他一定要控制住异能力，把直美找回来，不能让直美难过！
    看着谷崎润一郎继续试着控制异能力，绫野玖慢吞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虽然在这片幻境中会影响通讯，但看个时间还是可以的，下午三点半，再过两个小时是不是就到中也的下班时间了？
    虽然黑手党还有下班时间以及中也从来不按照下班时间行动这两件事都挺让人惊奇的。
    但是，都说好了要送东西，最后却没有送到的话，岂不是失约？
    幻境会迷失五感，但不会挡住雨水，绫野玖打开雨伞挡住淅淅沥沥的雨，谷崎润一郎站在雨水里低着头，淡褐色的头发被雨水打湿，看上去分外狼狈。
    谷崎润一郎是一个对自己没有什么自信心的人，异能也好生活也好成绩也好，他都是最差的那一批，唯有他的妹妹，他愿意付出生命去守护，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用了自己尚还无法完全控制的异能。
    但是，失败了吗？
    果然，他就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人。
    “不能放弃。”绫野玖转着雨伞，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要强硬的控制异能力，你要试着去疏通。”
    谷崎润一郎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绫野玖，“先生你有什么办法吗？”
    “你的异能是幻境，幻境的意思就是……如果不离开的话，所有人都会在原地，包括你妹妹。”
    谷崎润一郎微微睁大了眼睛。
    “对，就是这样，你的妹妹，她就是在这里。”
    能够感受到情绪的绫野玖自始至终都能够感觉的谷崎直美的情绪，她逐渐担忧的情绪也越来越强烈，乃至于他根本不需要主动去感受就能知道。
    啪嗒，雨落到水面的声音格外明显，谷崎润一郎呼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周围，眼睛里慢慢的涌上了光，他知道了，他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周围的黑色迅速消逝，绫野玖抬起头来已经可以看到天边翻滚的乌云，谷崎润一郎一把拥抱上空气，但就在他收拢怀抱的一瞬间，女孩出现在他的怀里，谷崎直美紧张的抓着谷崎润一郎的衣服。
    “兄长！兄长大人！”
    “我在这里！”
    “太好了。”谷崎直美把头埋在谷崎润一郎的怀里，眼泪打湿了她的睫毛，“太好了，我找回兄长大人了。”
    看着兄妹俩抱在一起的模样，绫野玖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人，男人慢吞吞地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像是一个摇摇晃晃的企鹅，笨拙又肥胖。
    转身走出巷子口，绫野玖单手插在口袋里，在离开的一瞬间，他微微勾起嘴角。
    “人类的情绪还是这样……奇怪啊。”
    从极端的杀意到极端的爱意，甚至是汹涌的悲哀，人类是一种善变的生物，但是，拥有这种善变情绪的才会是人类吧。
    绫野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太宰治双手插兜走出来，他看着绫野玖离开的方向挑了挑眉。
    “虽然是为了不被人打扰的自杀出来的，但是没有想到会遇到绫野君，还看到了这样一幕。”太宰治摸着下巴点点头，“所以绫野其实会对比较激烈的情绪感兴趣吗？有点出乎意料。”
    说着太宰治走到兄妹旁边，“你们好。”
    谷崎润一郎愣了一下，他抬头看着太宰治，“先生你好，你是……”
    “其实我是为了自杀才到这里来的。”太宰治理所当然的说：“但谁让我正好碰到了你呢？这是名片，现在你还是学生吧？如果你毕业后无处可去的话，可以来这里。”
    谷崎直美接过名片，看着上面‘武装侦探社’的名字，谷崎直美难得惊了一下。
    她知道武装侦探社，那是一家社员全部都是异能力者的武装组织，是隶属于黄昏的侦探事务所。
    这个人竟然是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吗？
    谷崎润一郎咽了一口口水，“那先生，你知道刚才的人是谁吗？我还没有向他道谢。”
    “他啊。”太宰治笑了一下，“别在意，他只是一个魔术师而已。”
    “真的只是一个魔术师而已吗？”
    “当然。”太宰治点点头，“因为作为魔术师的他，根本就不会成为其他人啊。”
    ……
    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异常壮观，它坐落在横滨的中央位置，以一种相当嚣张的姿态成为了横滨一景，绫野玖站在港黑门口呢喃：“这么高的楼太宰没有试着跳下来过吗？一定会摔死吧。”
    “以死亡为乐趣的家伙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地方，但可惜那个叛徒生命力异常顽强，虽然差点踏入黄泉但还是挺了过来，妾身时常后悔没有在那时候给他一刀。”
    绫野玖转过头来，一个穿着艳丽樱红色和服的女人站在他身后，她头上簪着金色的簪子，举着一把樱色的纸伞。
    “您好？”
    “你就是绫野吧，妾身时常听到中也提起你。”尾崎红叶冲他微微笑了一下，姿态优雅端庄，完全和黑手党这个身份不搭调，“大名鼎鼎的木偶之神看上去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绫野玖叹了口气，“所以我就摆脱不了这个绰号了吗？话说，中也不在吗？”
    “中也外出工作还没有回来，妾身带你进去。”尾崎红叶挥手让查验的黑手党让开，“虽然他很想回来，但是工作过于重要，他只能留在那里收拾残局。”
    绫野玖跟着尾崎红叶踏进去，他低着头思考了片刻，几秒钟后他抬起头来，蔚蓝色的眸子里充斥着温和。
    “是吗？中也还真是辛苦呢。”
    很想回来但是无法回来吗？
    尾崎红叶面不改色，在进入港黑大楼的时候她将油纸伞收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在雨天打油纸伞，但这并不是绫野玖想管的事情。
    “中也让我来给他送文件，如果不在的话，这文件该怎么办？”
    “妾身认为你可以亲自交给首领。”尾崎红叶笑得优雅温和，“这份文件过于重要，其他分支的成员都没有传递的权利，所以请绫野君亲自送给首领吧，他就在最顶层等你。”
    绫野玖叹了口气，他蹲在门口抖了抖雨伞上的水渍，“你们就不怕我做些什么？”
    “哦？”
    “我可是精神系异能者，如果我想做些什么的话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绫野玖闭上一只眼睛，蔚蓝色的眸子像是漂亮的玻璃球，带着光泽，却没有灵魂，“比如我可以随便让他身边的某个人直接袭击他。”
    尾崎红叶用袖子掩饰住唇角的笑意，“绫野是否太过低看了我们，精神系异能者我们并不是没有见过。”
    认真的点点头，绫野玖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感谢你带我进来。”
    转身朝着电梯走去，周围的黑手党严肃又谨慎，绫野玖没有继续做什么事情，只是将之前买好的点心打开吃了一口。
    “还是点心好吃一点啊。”
    看着绫野玖的身影消失，尾崎红叶微微眯起眼睛，“真是一个嚣张又肆无忌惮的小子。”
    更可怕的是……他有嚣张和肆无忌惮的资格。
    真不知道为什么首领一定要让他来港黑总部，太危险了。
    “虽然听过传言，但是没想到中也的半身会是这样的一个人，浑身充满着危险和无法掌控的信号。”尾崎红叶皱起眉头，“要是他想要做些什么的话……”
    中也一定会完全无从察觉，甚至要被他拉着一起坠入深渊吧。
    第31章 
    双手插在口袋里，绫野玖站在顶层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地上，因为太过细小密集的毛毛雨让整个世界都像是笼罩进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里，绫野玖微微眯起眼睛，他呼了口气。
    “天气真糟糕啊。”
    港口黑手党本部顶层没有其他房间，正面对着的就是一扇被关闭的大门，两个举着木仓的黑手党成员严肃的站在那里。
    和港口黑手党这个名字给人的感觉一致，这个地方终于带上了独属于里世界的可怕感，门口的黑手党成员对于突然过来的绫野玖显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他们瞬间举起木仓，似乎只要绫野玖往前迈一步就会开枪。
    绫野玖歪歪头，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温暖的笑意，和周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也是因为这种和普通人格外不同的反应让两个守卫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木仓，他们紧盯着绫野玖，只要他妄动一下，就……
    脑中的回音未落，就像是一根弦直接崩断，黑色的色块乍现，在最后的意识里，他们只看到了绫野玖越过他们推开了门。
    最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们想的是：为什么……？
    “虽然并不是初次见面，但是这个见面方式真是前所未有。”森鸥外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绫野玖，“绫野君是否要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过失礼？”
    黑暗而宽阔的房间，被幕布挡起来的窗户，周围没有任何人，森鸥外端坐在办公桌后面，手臂上挂着金发小洋裙的女孩，他并不为此感到紧张，也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是非常冷静亲和的态度。
    绫野玖笑了一下，“既然敢这样把我喊来，森先生应该不会在意这么一点小小的失礼吧。”
    “我记得绫野君是一个非常绅士的人。”
    “既然在某些人面前绅士没有用的话，那就没必要去佯装绅士了。”
    双方立在两端，面容温和又可亲，如果有不知道情况的人误入一定会认为他们详谈甚欢，甚至觉得他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也说不定。
    森鸥外点点头，他声音里带着无奈，“原来我在绫野君的心目中是这么一个形象。”
    “对啊。”绫野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紧接着他一步步走过来，森鸥外没有丝毫动静，只是看着他走过来的脚步。
    最后绫野玖将手中的文件放到森鸥外的桌子上，“中也让我送的东西，那么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看着桌子上明显没有开封过的文件，森鸥外微微勾起嘴角，他叹了口气，“绫野君完全没有想过打开看看这份文件里写的是什么东西，看上去绫野君是个非常诚信的人，很值得别人相信呢。”
    “难道不是因为这里面压根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森鸥外眉头一跳，他盯着绫野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面前的绫野玖还是原先的模样，保持着欺骗性的微笑，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闪烁着作为一颗宝石最美丽的光泽，但石头就是石头，根本就无法成为心灵的窗户，更别说透过这层窗户看到什么真实。
    他没有想到绫野玖会这么直接的就开了口，他当然知道这个文件里根本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绫野玖当然也知道，但将这件事戳破没有任何好处。
    “不对。”森鸥外迅速收敛眼底的惊讶，他说：“对港口黑手党来说，任何资料都是必要的。”
    “你说的对。”绫野玖倒退两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那么，再见了。”
    森鸥外垂下眼脸，下一瞬间，挂在他手臂上的金发小女孩跳了出去，她拉住了绫野玖的衣角，一副好奇的模样。
    “喂，你是魔术师对吗？那你可以给我看看吗？那些很厉害的魔术！”
    绫野玖顿在原地看着这个小女孩，小女孩眼神纯真，带着孩童的稚嫩，漂亮的发夹夹在她的金发上，看上去像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绫野玖移开视线看了森鸥外一眼。
    “抱歉，我家女儿实在是太调皮了。”森鸥外叹了口气，“但是没办法啊，小女爱丽丝是那么可爱，让人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大哥哥！给我看看吧！”爱丽丝拉着绫野玖的衣角撒着娇，“我会让林太郎给你买很多好吃的蛋糕哦！”
    绫野玖笑了起来，“那你要看大变活人的魔术吗？把你或者你的主人彻底变消失的魔术。”
    安静，整个房间安静的像是落一根针都要听到，森鸥外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个绫野君，你刚才说的已经不是魔术，而是魔法了吧？”
    “如果能够被认为是魔法的话真是太好了！”绫野玖一副非常受用的表情，“研究出能够不被找到破绽的魔术是每一个人魔术师的梦想！森先生想要试试吗？”
    “那就不必了。”森鸥外从桌子后站起来，咔嚓一声，厚重的挡板缓慢的升上去，亮光猛地扎了进来，绫野玖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朦朦胧胧的雨还在下，整个世界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巾。
    爱丽丝放开绫野玖的衣角，转身扑到了森鸥外的怀抱中。
    “我明白了，绫野君对于港口黑手党还是非常排斥，以至于不惜在以此方式和我们彻底划开界限。”
    森鸥外笑了一下，“但是绫野君，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被外来异能者盯上，为什么异能特务科会放任外来异能者试探你？难道是因为你拥有这个世界上最被忌惮的精神系异能者？不对。”
    “这皆是因为你没有组织，没有底牌，也没有压制你的力量。”
    “只要你有了组织……”
    “抱歉。”绫野玖干脆利落的打断了森鸥外的话，他背着手，眼中带着笑意，“谁说我没有组织？”
    森鸥外愣了一下，“什么？竟然有人捷足先登了吗？是异能特务科还是武装侦探社？”
    “都不是。”绫野玖转身离开，“我的组织是学校啊，我可是一个在接受正规教育的大学生。”
    咔嚓一声，房门关闭，森鸥外这才反应过来，他抱着爱丽丝看着房门，“是吗？原来是这样啊，爱丽丝亲亲，看上去在他毕业之前，不管是什么组织都无法争取到他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如果不是林太郎的话，我也会去上学吧！”
    “这可不能这么说。”森鸥外抱着爱丽丝回到办公桌后，“毕竟按照目前的资料来说，追求成为第一魔术师理想的他，放弃学业全力放在魔术表演上会更快出名吧？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是在此之前已经被要求过一定要完成学业了吗？这样啊……”
    那位在东京已经逝去的绫野的养父，即使在现在也带着难以抹去的影响。
    森鸥外走到窗户前看了一眼窗外，绫野玖举着一把透明的伞走出港黑总部，每一步都像是和这里越来越远，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一个太过理智的人根本就没有可以被利用的筹码。
    ……
    中原中也的电话打过来时雨已经停了，空中的乌云也开始消散，绫野玖能够看到有人趁着雨停赶紧出门，嘴里嘟囔着今天的阵雨真是烦人。
    “绫野……”中原中也声音有点磕巴，“那个，你现在在哪里？”
    “如果是问我送文件的事情的话，我已经把文件交给你的老板了哦。”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老板？”
    “对啊，对我来说黑手党只是一份职业，既然是职业的话，中也是员工，森先生是老板这完全没有问题吧。”绫野玖背着手踩着水渍往前走，“我之前和中也这样说过吧，职业就是职业，和中也没有关系。”
    话虽是这样说的……
    中原中也有些别扭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他所在的地方还是乌云密布，虽然雨暂时停了，但谁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次下雨。
    “你不生气吗？”
    关于这次文件事件，虽然不知道森鸥外的目的，但这么拙劣的方法估计绫野玖心知肚明。
    绫野玖笑了起来，在阴雨的天气里，这个笑容和周围略显突兀，但也相当温和，“那中也要给我补偿吗？”
    “啊？”中原中也有些不太明白绫野玖的意思。
    这种事情虽然说上去不是什么大事，他相信首领不会难为绫野，也相信绫野不会吃亏，但怎么说都是欺骗吧，中原中也设想过，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会憋着一口气，说不定还要碰面的时候揍对方一顿。
    可是绫野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吗？
    “那你要什么补偿？”中原中也顿了几秒钟后这样问。
    绫野玖眨眨眼睛，“咦？是非常认真的在考虑吗？”
    “哈？不然呢？难不成你又是随便说说？”
    “没有没有。”绫野玖压制着自己的笑意，“是这样的中也，其实不需要担心，完全不需要。”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
    “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和中也生气，中也要多给自己一点信心啊。”
    “我真的，很喜欢中也哦。”
    顿了几秒钟，中原中也猛地捂住脸，“喂，你这个家伙能不能不要说这么肉麻的话，每次都是这样……我都怀疑你上的学都是学这种东西去了吗？”
    “唉？可这是我发自内心的真话啊。”
    “那也不行！”
    挂断电话，绫野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有很小的雨点落下来，这场阵雨又开始了，微微眯起眼睛，绫野玖打开雨伞，就这样安静的走了一段路，突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来，绫野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上面的名字让他微微有点惊讶。
    “老师？”
    第32章 
    “我们一直担心仅有的亲人去世后你会受到伤害，所以在你离开后我们都没有试图去联系你。”
    “但这次实在是意外，是需要绫野亲自回来处理的事情，所以我联系了你。”
    “抱歉，你父亲所在的墓地，出事了。”
    绫野玖站在雨中，他抬起头来，雨水越来越大，硕大的雨滴砸在透明的伞上，水砸到地上溅起来的水渍将他的裤脚和衣袖濡湿，绫野玖甚至能够感觉到之前的伤口因为绷带浸透而隐隐作痛。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他有些奇妙的想要一直站在雨中。
    “我知道了，老师你能和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墓地……会出问题？”
    在老师的解说下绫野玖才算是知道了事件的起因，在横滨待了近三年的他并没有再去关注东京，以至于他连东京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还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东京出现了一起很奇怪的案子，没有人死亡，也没有人受伤，只有亡者的安息地被破坏，尸骨被带走。
    墓地失窃事件已经沸沸扬扬出现了一周多，警方在努力查案，但却没有丝毫线索，尸骨失窃的越来越多，也造成了网络上的恐慌事件，毕竟墓地和骨灰这种东西可不是能够随随便便转移的。
    也没有人愿意去守着没有任何活人的墓地。
    事件发酵到现在，对方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绫野玖的养父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虽然不明白……明明墓地里没有尸骨也没有骨灰，为什么坟墓还会被破坏掉。
    但不管怎么说，都已经遇到了这种事情，不回去一趟实在是说不过去。
    “我会和学校请假，回东京将这件事处理完，谢谢老师告诉我这件事，来横滨快三年了都没有回去过确实是我的问题。”
    老师沉默了片刻，他微微叹了口气，“绫野，在你决定到横滨读大学并且留在横滨的时候我就曾经幻想过你会回来，但果然绫野还是绫野，你做好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更改。”
    “抱歉……”
    “不需要抱歉，这是你自己选好的道路，我永远支持你的决定。”老师笑了一下，“我到上课时间了，挂了。”
    “是，再见。”
    挂断电话，绫野玖把手机放回湿漉漉的口袋，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雨点，天空乌云密布，分不清是傍晚的夜色黑还是单纯的就是乌云遮挡，整个世界都像是被黑暗包裹住了一样。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好事啊……
    雨水急到雨伞已经没有丝毫用处，慢吞吞走在雨水里的结果就是伤口再次被泡发炎，绫野玖将手臂上的绷带解开，因为时间太短伤口还呈现一种很嫩的粉红色，将药找出来按照医生的嘱托上好药换上新的绷带，绫野玖打开了桌子上的笔记本。
    直接谷歌东京墓地，一瞬间拉下来相当多的关键词。
    按照关键词一个个查看，很快绫野玖就对于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和老师说的一致，只不过目前网络上的恐慌和墓地失窃事件比老师说的要严重的多，已经到了每块墓地都找了专人看管但是还会神奇的发现某个地方被盗窃的情况，简直要到了被神鬼化的地步。
    “看上去真麻烦。”绫野玖趴在桌子上盯着电脑屏幕，“要早些解决才行啊。”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绫野玖抬头看了一眼，门被推开，一瞬间狂风骤雨的风声就传了进来，就像是鬼哭狼嚎一般，今晚的温度也和外面这份吵闹非常匹配，即使是在秋日也难以适应的冷。
    “我回来了。”中原中也关上门，把门外的声音给挡住。
    “欢迎回来。”绫野玖依旧趴在桌子上，他敲了一下键盘，接着看向中原中也，眼神奇妙，“外面这么大的雨，中也没有被淋湿吗？”
    中原中也把外套挂到衣架上，“如果一直维持异能在雨接触以前清出去的话就没问题。”
    “真方便啊，重力的异能。”绫野玖发出感叹，“和魔术放在一起也相当搭，没有任何道具就可以浮空的魔术一定非常受欢迎！”
    “……你每次都这么说。”
    绫野玖笑了一下，他从桌子上抬起头来，“对了中也，我明天要回东京，大概要待一段时间。”
    “东京？”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看着绫野玖，片刻后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倒了一杯水，慢吞吞喝了口水，他回答：“是吗？路上注意安全。”
    因为绫野玖自从来后一直没有离开过横滨，在他说出要回东京后中原中也才反应过来，对啊，绫野玖是从东京来的，他来横滨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要来读大学，如果是学校的话，等毕业后他就应该离开横滨了吧。
    重新回归东京的普通人日常，这不是很好嘛。
    “因为东京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得不回去处理。”绫野玖用左手支撑着下巴，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仿佛刚才是故意引导中原中也想歪的一样，“不知道中也听没听说过。”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啊？东京的事件？我想想……”
    说实话，拜外来异能者所赐，中原中也压根没有心思关注除横滨外的其他地方，但绫野玖这么问起来，他倒是想起来了一点。
    那天他和红叶大姐交付任务，好像是听到大姐说了什么……墓地？
    “是那个东京墓地被盗的事情？”中原中也走过来，“和你有关系吗？”
    “是啊，真倒霉，我养父的墓地也被盗了。”绫野玖叹了口气。
    绫野玖的养父？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绫野玖有一个带他离开横滨的亲属，所以在当年只有他被羊捡走，在太宰治还没有叛逃的时候港黑曾经调查过绫野玖的过往，因为太简单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可看性。
    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是绫野玖的养父在他来横滨前的那个秋天去世，葬在了东京。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臭着一张脸，“真是可恶，生者也就罢了，朝死者下手这样下作的手段竟然都会用。”
    “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好像是受害者越来越多了，警方完全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什么都找不到。”绫野玖滑动着触控板点击下一条新闻，“虽然东京是霓虹的中心，但果然也是最容易出现问题的地方啊。”
    “那边麻烦死了……”中原中也啧了一声。
    不像是横滨港口黑手党一家独大，东京的特殊地位让那边的势力错综复杂，稍有差池就会造成连锁反应，和那边的合作必须非常小心谨慎，简直像是脖子上栓了一根绳子，果然他最讨厌和东京的势力做交易。
    绫野玖打了个哈欠，“其实还好啦，感觉东京和横滨的差别不是很大。”
    虽然说比起来，似乎东京没有这种声势浩大的黑手党组织和异能者组织……果然，这算是横滨的特产吧。
    ……
    第二天的天气非常好，雨后的空气也格外的清新，绫野玖只带了很少的东西就出发了，本来也不会在东京呆很久，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可以尽快解决事情回来上课，不管是功课还是表演都要落下很多了。
    “要找附近的情报贩子？”
    “是啊，近三年没有回去，我需要了解一下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绫野玖站在车站里等车，“时间被压榨的太厉害了，所以对东京也没有继续关注过。”
    对方啧了一声，“你是真的完全不在意啊，三年了给我打的第一个电话就是要情报贩子，你知道吗？我看到这个号码的时候反应了好久才想起来是你。”
    “抱歉，因为有理想要完成……”
    “我知道了。”对方无奈的叹了口气，“但如果东京的话，最好的情报贩子应该是那个谁，但是……你知道的，静雄和他的关系很差，要是让静雄知道你和他联系，静雄一定会生气的。”
    “他们还是那副样子？三年过去了吧。”绫野玖奇特的抓了抓头发。
    “你竟然对他们抱有期待吗？”
    绫野玖呼了口气，刚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微微愣了一下，缓慢的转头看了一眼，车站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人，绫野玖眨眨眼睛，“等到东京后我去找你，现在先这样吧。”
    “唉？”
    还没等对方的疑问发出，绫野玖就挂断了电话，他歪歪头，门口的人也正好看到了他。
    中原中也……
    说起来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因为异能同源的原因，偶尔的时候他会和中原中也有所感应，但这个感应却不一定什么时候有效，刚才那一瞬间他突然察觉到中原中也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回头时果然看到了中也进来。
    “中也怎么到车站来了？而且……还穿成这样。”
    绫野玖上下打量着中原中也，说实话，他很少见中原中也脱下身上那身黑西装。
    “因为有任务。”
    中原中也穿着一身非常日常的衣服，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在这种装扮下，他看上去就是一个非常普通正常的都市小年轻，是和港口黑手党这样的地方完全联系不起来的装扮。
    “任务？”
    “嗯，要去东京出差。”中原中也靠在绫野玖旁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恰好是东京，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就陪你这个家伙走一趟吧。”
    “省的你到时候又被欺负。”
    “我？被欺负？”绫野玖指着自己，他眨眨眼睛，“中也觉得我会被欺负吗？”
    中也一定说的是其他人吧。
    毕竟说起来，在这个世界上，基本没有人可以欺负到他才对。
    第33章 
    “位于东京和我们交易的某个组织突然毁约了，在负责人询问后说要重新制定交易合同。”中原中也不耐烦的看着窗外，列车飞速行驶，周围的风景也在后退，外面也不是什么好看的景色，刚下过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绫野玖靠在椅背上点点头，“所以森先生就让你去和他们重新协商？”
    “啊，因为交易还挺重要的，需要出动一位干部，红叶大姐最近恰好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走开。”中原中也把视线收回来。
    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中原中也还是有些奇怪，这个组织和港口黑手党的交易一直都很稳定，甚至可以说上次交易的时候还没有任何想要叫停的苗头，也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有什么难处致使交易暂停。
    在找信息部了解过后，中原中也还是做下了这个判断。
    这个组织是莫名其妙的忽然强行中断了交易。
    “中也还真是辛苦，各种加班和出差，没有节假日也没有双休日。”绫野玖拖着下巴感叹着。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所以做魔术师比做黑手党要轻松多了！”
    中原中也一脸无语的看着他，“所以你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真是儿戏啊。
    看着绫野玖带着一如既往和煦微笑的脸，中原中也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说实话，他很多时候都分不太清楚绫野玖说的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可能是出于异能的独特性，绫野玖尤其擅长挑拨别人的情绪，将那些极端的愤怒恐怖甚至是爱意激发出来，以此达成他的目的，像是拉着长线操纵木偶的木偶师，让那些内心里住着黑暗和淤泥的家伙任他摆布，这种事情……任谁都看不出来面前这个温温柔柔的阳光青年擅长干这种事吧。
    “和你们合作的是哪个组织？”绫野玖好奇的询问。
    中原中也思考了大概三秒钟，接着他才小声回答：“三枝。”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以被别人知道的私密消息，甚至在出发前森欧外还特地嘱咐他不需要避开绫野玖，虽然不明白森欧外的意图，但他能体会到的意思便是：关于这次去东京的出差，可以适当透漏给绫野。
    绫野玖思考了片刻，“……没听说过。”
    “这是一个近两年新起的势力，建立初期名声不显，有往上的势头时你恰好来横滨，不知道很正常。”中原中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很小的徽章，翠绿的颜色让人眼前一亮，徽章上刻着三根枝条。
    “这就是他们的标志。”
    “竟然有标志？！”
    “因为他们不是什么黑手党地下组织。”中原中也把徽章放在绫野玖的手心里，“这是一个很正规的组织，即使在东京风评也极好，交易的也都是一些珍稀药材。”
    绫野玖举起徽章，看着上面漂亮的纹路，他微微眯起眼睛。
    “是吗？那还真要见识见识。”
    一个和其他地区的黑手党合作的正规组织吗？
    是不是有点太可笑了……
    ……
    因为昨天下的那场雨，整个世界都泛着湿漉漉的冷意，绫野玖穿着一件长外套站在墓地边缘，墓地内部站着前来查案的军警，他们用黄色的警戒线围起了大部分墓地，时不时会传过来某些家属无法控制的声音。
    阴郁的天偶尔会滴下雨滴，淅淅沥沥的小雨让空气都有些雾蒙蒙的。
    “为什么是我们？！我的父亲入土为安后为什么还要遭遇这种事情！”
    “抓住凶手难道不是你们的事情吗？！”
    “我们作为子女还不够难过的吗？”
    声音从墓地的另一边传过来，绫野玖朝着那边看了一眼，穿着白色西装的女性举着一把透明的伞，黑色的高跟鞋踩的咯咯作响，她对着面前的警方说着，声音明亮又清晰，脸上带着悲伤和痛苦。
    但是……却没有任何难过甚至是激烈的情绪存在，有的只是一股非常淡的无奈。
    几乎要融入到空气中察觉不到。
    “很惊人吧。”站在绫野玖旁边的人突然开口，他看向那个女性的方向，声音里带着一点小沉闷，但无疑是在和绫野玖说话，“那位女性叫做小本凉子，被盗窃的墓地是她的父亲，警方联系了很多人，但只有这里，除了这个凉子小姐外没有一个人愿意来。”
    绫野玖看向那人，“为什么？”
    “家庭暴力，据说这个墓地主人是个会把妻子和孩子打进医院的人。”那人小声和绫野玖说：“后来，在一次又要把妻子打到起不来的时候，他踩到小石块滑了一跤，直接从楼梯上摔下去摔死了。”
    “估计就算是死了她们也不愿意来看看吧，可惜，墓地被盗后，作为能够被警方联系到的人，他的女儿不得不来了。”
    绫野玖点点头，他歪歪头，蔚蓝色的眸子里带上了一点怀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人一副尽管来问我的表情。
    “没有，我在想……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仿佛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
    绫野玖看着他，眼中依旧温和，像是在这场雨天里的里阳光普照的光芒，带着让人完全不设防的温暖。
    微微愣了一下，那人用一种很奇妙的眼神看着绫野玖，一般人的反应都是小石块是不是家人放的吧？这个人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那人咳嗽一声，他看了看周围，“是刚才的警官告诉我的……”
    “是吗？一般来说，警方对于这些事情都是保密状态，而且这只是一个墓地盗窃案，和一个凶手死亡的家庭暴力案没有关系吧？”
    似乎是觉得无趣，那人啧了一声转身离开，绫野玖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淡淡的厌恶，那种从内心深处涌出的对于别人不配合自己产生的不爽和埋怨几乎要满溢出来，从一开始喊住绫野玖，他内心便是一副炫耀的感觉。
    这样的人，只要不遵循他的想法行动，便很容易挑拨起他的情绪来。
    绫野玖淡淡的瞥了那人一眼，接着他越过这些人走到了老魔术师的墓地。
    和其他地方一样，这里也被凿出了一个大坑，周围被黄色警戒线包围，绫野玖走过去，他看着墓碑上的字迹，片刻后将自己自己带来的白菊花放在黄线外，淅淅沥沥的雨水很快就将花打湿，朦朦胧胧的水珠挂在上面，看上去格外剔透。
    “你好？”旁边有警察注意到了绫野玖，他走过来看了一眼墓地的位置，“你是绫野先生的家属？”
    “是，我是绫野玖，葬在这里的是我的父亲。”绫野玖温和的回答，声音平和又舒服。
    父亲……真是一个奇妙的称呼。
    绫野玖看着还立在原地的墓碑，上面清楚的刻写着墓地的主人，死亡时间以及立碑者。
    “太好了！”警方呼了口气，“可算是等到绫野先生的家属了，是这样的，我们需要你来登记一下，或许我们能够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绫野玖非常配合的点点头，“好，能够帮到忙实在是太好了。”
    或许是被绫野玖过于配合的行为惊到了，警方一开始准备好的安慰说辞都没有用上，那些话梗在喉咙里被咽了下去，“请来这边吧！”
    在登记闲聊中绫野玖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像这个墓地一样遭到盗窃的墓地还有很多，但很奇怪的是：并没有所有墓地都被盗掉，警方怀疑这些被盗的墓地主人应该有什么共通点，所以在大规模搜集数据。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希望能够尽快找到犯人，但现在我们连犯人的意图都不明白。”
    “而且，和受害者的家属沟通比找犯人麻烦多了……”
    和其他的案件不一样，这次受到损伤的是亡者的坟墓，本身便是异常忌惮或者是不会被在意的东西，如果不是凶手太过猖獗估计都不会引起重视，在这种情况下，沟通就成了非常困难的问题。
    做完登记，绫野玖走出登记的地方，他双手插在口袋看向周围，到处都是吵吵闹闹的人，让本应该安静的地方变得异常喧闹。
    突然，绫野玖微微歪头，他走到墓地旁边看着一个树立起来的石碑，上面是一个非常熟悉的标志。
    绫野玖从口袋里摸出之前中原中也给他的那枚徽章，上面漂亮的枝条完全一模一样。
    三枝？为什么墓地会有三枝的标志。
    “哦！那是三枝集团的徽章？你是三枝集团的人？！”刚才走开的人凑了过来，他眼睛里带着明显的亮光，绫野玖攥住手中的徽章偏离那人的视线。
    “我只是看一眼而已，不要那么小气嘛。”
    绫野玖歪歪头，“这是什么非常珍贵的东西吗？”
    “哈？”那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盯着绫野玖，“你到底是不是东京人啊？三枝集团的影响力就算是不说都知道吧，那可是一个非常出名的组织，一直都在做善事，你看看这个墓地，这就是当年三枝帮忙修缮的，所以这里才刻上了三枝的标志。”
    绫野玖笑了一下，“是吗？抱歉，我一直在横滨读大学，今天才回来。”
    “那你这个徽章从哪里拿来的？”那人一脸怀疑的表情，“三枝集团的徽章从来都不会给外人，你不会是……偷的吧？”
    “我告诉你！”男人放大了音量，下瞬间声音戛然而止，他站在绫野玖身边，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绫野玖叹了口气，“你好吵啊。”
    看着手中小小的徽章，绫野玖微微眯起眼睛。
    “三枝？什么时候东京池袋竟然发展出这样一个组织了？”
    第34章 
    摇摇晃晃的男性走进墓地，因为其他的脚步和明显不对劲的身体晃动频率要周围人瞬间注意到了他，其中一个警察微微皱眉，他走过去小声开口。
    “先生？你是谁？这里是犯罪现场，如果不是家属的话请离开这里。”
    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非常安静的低着头，被雨水淋湿的手指冻的发白，像是一具冷白的尸体。
    “先生？”
    警察伸出手来，他怀疑这个人喝了酒，否则怎么会突然身体不协调到这种程度，像这种醉酒的家伙跑到大街上发疯这种事他们见得多了，看到这里人多所以跑过来这种事也完全可以想象的到。
    但就在警察将要碰到他的肩膀的时候，男人突然抬起头来，他的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雾一般看不真切，下一瞬间他扫开警察的手瞬间冲破了布置好的黄色警戒线，整个人跳进了被挖开的墓地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的行动惊呆了，他们怔愣的看着墓地的坑洞，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这个人脑子有毛病吗？
    “啊！”恰在此时，男人的惨叫声从墓地里传出来，刚才跳到墓地里的男人伸手扒拉着石板，因为下雨石板湿漉漉又滑腻腻的，因此他不断的往下滑，“救命！救命啊！”
    “唉？这里哪里？好黑！有人吗？！”
    “救救我！”
    警察连忙跑过去把人往外拖，“你别急！马上，马上就救你出来！”
    绫野玖歪歪头，他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雨伞，雨水落到透明伞面上，抬起头来就能看到落下的露珠，绫野玖转身离开墓园，因为天气的原因抓着雨伞的手冷的像冰块，绫野玖连忙把手塞进口袋，雨伞柄夹在胳膊中间。
    “喂？中也工作结束了吗？”绫野玖拨出电话，“我这边已经差不多了，只需要明天去警察局做个笔录。”
    “是吗？这里的办事效率还不错。”烟气从手指上徐徐升起，中原中也靠在墙上，雨在外面淅淅沥沥的下，他朝外面看了一眼，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不耐烦，“我这边还需要一会儿，担心的话你就过来吧。”
    绫野玖朝着站牌走过去，“不要紧吗？”
    “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对面很明显不对劲。”中原中也捻灭了烟头，“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半个小时了还不来，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拿港黑当回事的组织。”
    “因为雨天交通不便？”
    “他们要是敢用这个理由敷衍我我就敢砸了他们公司。”中原中也嫌弃的啧了一声，“是个人都知道这种理由完全不可能吧。”
    绫野玖笑了一下，“说的也是，能用这种理由敷衍人的，基本都没有什么诚意。”
    没有继续说什么，中原中也直接把地址发给了绫野玖，在绫野玖到来之前中原中也开始思考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从一开始无理由中断交易到现在连干部到来都拖延时间，这完全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想了一会儿，中原中也叹了口气。
    什么都想不到。
    果然……像这种事情就不应该找他，连点线索都没有就这样随意猜测，只有太宰那个混蛋才能想的出来。
    ……
    这几天的天气都不是很好，雨下的不大，但却密密麻麻，这种细密的阵雨有时候比一场大雨还要烦人，绫野玖收起雨伞抖了抖上面的水珠，走进亭子里不消片刻就看到了百无聊赖站在坐在石块上的中原中也。
    “中也。”
    中原中也朝他招了一下手，绫野玖跑过去，在到中原中也身边的时候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一个小时了？中也他们还没来吗？”
    “没有。”中原中也声音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平静到有些惊人了，但这平静的话语里绫野玖却察觉到了浓浓的威胁感。
    中也确实生气了。
    原来中也生气起来会是这个样子，面容看上去平静的要命，比平常都看上去要成熟三分，但实际上整个人都到气炸的边缘了。
    “你有和森先生联系吗？”
    “首领让我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中原中也靠在墙上，在某些时候他是一个非常理智又清醒的人，他很清楚自己很生气，又很明白这份气愤的来源不是绫野玖，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因此迁怒到绫野。
    但也是因为这样，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斟酌，以至于说话都比平常慢一些。
    “如果他们是确定了不再合作的话，那我们也没必要这么耗着。”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大门被推开，绫野玖和中原中也朝着外面看去，一群穿着白色外套的人走进来，最前面的人带着温暖的笑容，看上去非常温和好说话。
    “抱歉抱歉，因为有个非常严肃的会议一直拖到现在，远道而来的客人应该不会在意吧？”
    中原中也打量着他们，“什么会议能让你们迟到一个小时？”
    “是这样吗？已经引起不满了啊，那就没有办法了。”那人叹了口气，“是这样的，是关于某个叛徒的解决方案，因为叛徒是高层，并且掌握着大量的药物技术，所以就算是我们也要尽可能的把损失压下来。”
    说着那人看向中原中也，“作为干部，先生您应该能明白这对一个组织一个集团多重要吧？”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这确实算是一个理由，在太宰治叛逃的时候港口黑手党确实兵荒马乱了一段时间，如果因为这种事情缺席是可以解释的，但他总觉得不太对劲，是因为时间卡的太巧了吗？
    “那么你们是什么意思？”中原中也决定先把这件事搁置，直接进入重点。
    那人松了口气，一副幸好没有搞砸的模样，“关于交易暂停这件事其实并不是我方故意为之，而是那个叛徒……他位居高层，所以擅自停止了交易，为此我们原因表达我们的歉意。”
    而这个歉意在场的人都能听懂，让利而已。
    中原中也的身后，绫野玖微妙的看着这个人，看着他满面的笑容和庆幸，听着他为能够和港口黑手党消除误会说着欢愉的话。
    但是，这个人心里却没有丝毫庆幸放松或者说是开心的情绪。
    相反，透过层层的血肉，绫野玖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厌恶，从头到尾，从进门开始到交谈结束……只有厌恶。
    他在厌恶中原中也，也在厌恶港口黑手党。
    真厉害啊，这就是森鸥外没有让中原中也避开他，甚至让中原中也带上他的原因吗？即使不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也可以有用处，毕竟他不会对中原中也坐视不管，真是只老狐狸……
    “希望这次事件不会造成我们两个组织之间的误会。”在交谈结束后对方这么说。
    中原中也看着他，片刻后他点点头，“希望你们能够记住这句话。”
    “哈哈哈，中原先生在说笑什么？我们当然会记住这句话。”
    说完，他们干脆利落的离开，毫不拖泥带水，中原中也看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他皱起眉头，“总觉得不太对劲。”
    绫野玖歪歪头，“中也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哪里都不对劲！”中原中也干脆利落的说：“从他们来之后我就觉得很奇怪了，这群家伙如果真的是有叛徒需要处置的话，给我发个消息或者让一个不需要抉择的成员提前到这里和我说一声就好了。”
    “怎么？他们连足够信任的手下都没有吗？”
    拙劣到连伪装都不想伪装的说话，中原中也越想越觉得无趣，虽然重新签订了交易，但他们能执行多少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他手里的只是一堆废纸罢了。
    绫野玖看着皱眉的中原中也，他叹了口气，蔚蓝色的眸子里却带着温柔的笑意，“中也说的没错，他们很不对劲，最起码在我这里是这样的。”
    说着绫野玖背着手朝外面走着，“那个人虽然一直笑着，但是笑的很假，只要中也仔细一点就会发现他的眼底没有笑意，有的都是对中也和港黑的厌恶，真的是强烈到我动动手指都能控制住的地步。”
    “什么？”中原中也追上去，“那家伙什么情况？！”
    绫野玖的异能发动条件为情绪，只要拥有情绪就可以使用异能，但越强烈的情绪对他越有利，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控制住的程度，那家伙的厌恶感到底是有多强烈啊。
    “抱歉，不知道，我又没有读心术。”绫野玖转过身面对着中原中也倒退着走，“话说中也没带伞吗？”
    “伞？”中原中也看了一眼外面，果然雨比刚才大了，“我不需要雨伞。”
    “不累吗？”绫野玖歪歪头，“一直维持着异能这样的事情会很累吧，这不应该成为中也的日常啊。”
    刚打算说没关系的中原中也微微梗了一下。
    “就算是拥有异能力也不能忽略原本的生活，把异能力变为日常什么的想想实在是太恐怖了，所以，来一起打伞吧！”绫野玖打开手中的雨伞，他举着伞朝中原中也伸出手来，“中也，愿意和我打一把伞吗？”
    中原中也咳嗽一声，他撇过头去，接着走进伞里，“伞给我，你这个断了一只手的家伙。”
    “唉？可是中也比我矮啊，中也打伞的话我肩膀会淋湿的吧。”绫野玖疑惑的开口。
    “闭嘴！”
    中原中也把伞从绫野玖手上拽过来，“给我就对了！”
    “绝对不会让你淋到的你给我放一百个心！”
    第35章 
    天色还尚早，虽然淅淅沥沥的雨一直都没有停，但他们并不打算就这样离开，中原中也单手举着伞，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因为身高的原因他高高的举着伞，看上去突兀又奇怪。
    “不许笑！”中原中也瞪了绫野玖一眼，“真是的，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从刚才你就一直笑到现在。”
    “不，没有。”绫野玖压抑住笑意，“只是觉得中也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但如果是操控重力让雨伞漂浮起来的话和用异能不让雨水弄湿自己的衣服是一样的事情吧？”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我才没有这么做！”
    “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绫野玖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中原中也，笑容里带着满满的温暖，“中也最好了。”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他把伞一把扔到绫野玖的身上，在绫野玖手忙脚乱抓住伞柄的时候才双手插兜看向旁边，“行了，你拿着伞吧。”
    不就是身高吗……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会再长了，但打伞和身高有关系吗？就算是看着突兀了点。
    “谢谢。”绫野玖抖了抖伞上的雨水，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感谢中也把打伞这样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太好了，我也想为中也做点什么，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的事情。”
    绫野玖把雨伞朝中原中也倾斜了一下，“走吧？”
    愣在原地的中原中也顿了一下，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绫野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他低着头跟着绫野玖的脚步走，就这样在这个安静的雨天里行走着。
    一直到了站点，中原中也偏头看了绫野玖一眼。
    “喂，绫野，你和人说话一直都这样吗？”
    “怎样？”
    “就是随口……我想为你做点什么之类的？”
    “哈？为什么？”绫野玖一脸莫名其妙的回看中原中也，“我和他们又不熟。”
    中原中也噎了一下，他猛地转过头去，感觉自己的脸莫名有点烫，该死的，竟然因为这家伙一句话到这种程度……
    但是，这种非常明显的表达只有他是特殊的这种话，只要是个人都会有波动吧！
    绫野玖歪歪头，“中也，从刚才开始你的情绪波动就有点奇怪，不太像是开心也不太像是生气，你在想什么？”
    “闭嘴！”中原中也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你这个能够感觉到别人内心情绪的家伙不要随便把别人内心深处的感受这么淡定的说出来啊！会被揍的爬不起来的！”
    绫野玖眨眨眼睛，“这么严重吗？”
    看着绫野玖明显不太理解的表情，中原中也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说实在话，他不太清楚绫野玖到底是个什么状态，认识也三年了，中原中也对他的了解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最起码他很清楚。
    绫野玖没有表面上这么温和友善。
    他的异能力，甚至他的本性，很可能都是一种意料之外的状态，这并不是无迹可寻的。
    “中也吃寿司吗？”
    “寿司？”中原中也看向绫野玖，“嗯，吃也行不吃也行，但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了……”
    “那就走吧。”
    绫野玖拉着他的胳膊拖着他走出车站，接着朝前面走，在行动的过程中中原中也发现他的行动有很强的目的性，就是……他似乎很熟悉这边的路，也是在这一瞬间，中原中也突然想起来。
    啊，对了，绫野玖是从东京来的。
    他熟悉这里的路很正常。
    穿过原先的街道，中原中也明显看到人多了起来，就算是下雨也没有阻止人们的聚集，这里是东京池袋有名的繁华地带，过了这条街对面就是红灯区，无数国外游客过来旅游，各种人都能够见到。
    “寿司，来吃寿司，露西亚的寿司很好吃，吃一次吃不死人的。”
    腔调怪异的日本语传进耳朵里，绫野玖朝着那个方向看去，看到中间抱着传单的黑人时绫野玖眼睛一亮，“找到了！”
    “哈？为什么会在大雨天出来招揽客人？”中原中也有些怀疑的看着那个高大的黑人，“而且还是个黑人。”
    “不要在意这么多，你就当这是东京的特色好了。”
    绫野玖拉住中原中也的手腕，他们走到黑人的面前，绫野玖笑眯眯的抬起头来，“你好，请问有没有打折券？我们要去吃寿司。”
    “没有哦，没有打折券，但是寿司很新鲜哦。”黑人把手中的传单递给他，“但如果是绫野的话，老板可能会给你打折，但只有绫野，你带的这个人不可以哦。”
    中原中也看向绫野玖，“你们认识？”
    “大概？”绫野玖抬起头来想了一下，接着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摇摇头，“不管了，那我们走了赛门。”
    “好。”赛门继续发着传单，“要吃很多寿司哦，你三年没有来吃寿司了。”
    绫野玖攥着中原中也的手腕朝黑人身后的寿司店走，雨水落到底下铺出一层很细密的水滴，每一步都会把水渍溅起来，中原中也没有继续问，虽然他和绫野玖认识了三年，但关于绫野玖在东京的生活，他可一点都不了解。
    “希望能和赛门说的一样，可以打折。”绫野玖还在念叨着刚才打折的事情。
    遇到这家店是在绫野玖还在上高中的时候，那时候老板还不是这个人，招揽客人的员工也不是赛门，几乎要倒闭的店铺遇到了在思考成为魔术师可行性的绫野玖，于是他们一拍即合，绫野玖在门口表演魔术招揽顾客，每来一个顾客，店主就给绫野玖提成。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店铺依旧倒闭了，但老板攒够了离开的钱，把店面租出去后也特地告诉新任店主绫野来时一定要打折。
    “你喜欢吃寿司？”中原中也看着绫野玖。
    说起来，他一直都不太知道绫野玖喜欢什么，除了魔术之外似乎所有东西对绫野玖来说都是平等的，分不出喜好和厌恶，就算是食物都没有偏好型，说起来，他这还是第一次见绫野玖主动去吃什么类型的东西。
    “为什么中也会这么想？”绫野玖看向中原中也，“不一定去吃寿司就是喜欢寿司吧？”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那你喜欢吃什么？”
    “都可以吧。”绫野玖想了一下，最后他有些奇怪抓了抓头发，“但比起吃什么东西果然还是和谁吃比较重要吧，如果是和中也一起吃饭的话，我觉得吃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中也。”
    中原中也看着绫野玖，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是吗？我明白了。”
    “那么你为什么突然跑过来吃寿司？”
    那个问题被中原中也抛在脑后，毕竟说起来那也不是什么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问题，如果可以的话，中原中也永远都不想弄明白，毕竟说起来，绫野玖就是绫野玖，他不会被什么东西束缚住。
    就算是他的半身。
    “果然要是要问问关于三枝的事情吧，总觉得他们在里面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中也的交易也好，现在发生的坟墓盗窃案也好。”绫野玖推开门，将透明的雨伞合上放在外面的伞架里，绫野玖笑眯眯的回头，“东京当地的组织，那还是问问当地人吧。”
    绫野玖的声音里充斥着随意，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也像是住进了阳光。
    在这个阴湿的雨天里格外的显眼。
    真是漂亮的蓝色啊。
    “请给我两份套餐。”绫野玖走进去，他随意的做到了餐桌旁，“中也来这里。”
    “……哦。”
    那张桌子上还坐着两个人，但绫野让他过去坐的话，说明是认识的吧，就是看上去这两个人都不怎么好惹，成天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所以绫野玖初到横滨的时候对黑手党都不怎么在意吗？
    “不得了，绫野君竟然回来了？”田中汤姆用一种调笑的口吻开口，“听说你去横滨读大学了，现在不是放假的时候吧？”
    “回来处理一些事情。”绫野玖叹了口气，“那个坟墓盗窃案，我父亲的墓也被盗了。”
    平和岛静雄摁灭手中的烟，“是吗？也是，你父亲能够可以联系到的亲人也只有你，还有，这是谁？”
    从刚进门他就感觉到了，绫野玖带进来的这个人很危险，很久没有人能够给他这么危险的感觉了，去横滨就能带回这样一个强者？横滨到底是什么可怕的地方，不，不对，果然还是绫野太奇怪了。
    奇怪的人总能吸引到怪人。
    “中原中也，是我的朋友，来东京有点事情要办。”绫野玖很随意的介绍了中原中也，接着才开口询问，“喂，你们对三枝怎么看？似乎我离开东京太久了，突然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组织有些惊讶。”
    “三枝？那个传说中做了很多善事的三枝？”田中汤姆把烟捻灭，“好像是除了做的很大以及善良的名声外没有其他的了吧。”
    “啊？这么无趣吗？”
    平和岛静雄啧了一声，“但说起三枝来，我一直都有一种感觉，就是，他们太善良了，这种善良已经超出了常理之外，或者说：已经善到有点假了。”
    这也是绫野玖的感觉。
    绫野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规律又细微的声音传进人的耳朵中，绫野玖沉默的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如果一个组织，除了善之外没有给别人任何的其他印象的话……那可真是假到没边了，更何况，这还是个和横滨最大黑暗组织：港口黑手党合作的组织。
    善良？
    不至于吧。
    第36章 
    “如果调查这个组织的话，果然还是要找专业的情报贩子。”田中汤姆笑了一下，“不过最好的情报贩子……”
    “啧。”平和岛静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
    田中汤姆笑了一下，“是是，而且我也没有提啊。”
    “哈哈哈，大家果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啊。”绫野玖笑眯眯的开口。
    本身田中汤姆和平和岛静雄就是来吃饭的，吃完他们还有工作，很快他们便离开了，老板把套餐的寿司送了过来，中原中也吃了一口寿司看着旁边的绫野玖，眼睛里带着一点疑惑。
    “刚才那个人提到的是谁？最好的情报贩子。”
    “折原临也。”绫野玖托着下巴开口，“不过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还是不要找他比较好，不对，还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找他吧。”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他倒是第一次听到绫野玖这么郑重的表示不要去找一个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唔，如果想让中也理解的话……他大概是一个和太宰很像的人，在玩弄人心方面，当然，他比太宰还要恶劣的多。”
    中原中也真的惊讶了，竟然真的有比太宰那个混蛋还要恶劣的家伙？
    “嘶。”中原中也倒吸一口凉气，“光听你说我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现在马上把那个自杀混蛋当场干掉，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人，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这些混蛋才这么荒谬。”
    绫野玖看着中原中也，片刻后他捂住嘴巴转过身开始笑，虽然压抑着笑声但是完全没有丝毫掩饰动作的心思。
    “喂！你又笑我！”
    “抱歉抱歉，只是觉得中也实在是太有趣了。”绫野玖笑着趴在桌子上，“把这个世界的错误归咎在这些人身上，这个结论简直粗暴简单又真实。”
    “难道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没错啦。”绫野玖将桌子上的寿司放到嘴中嚼着，“粗暴简单……又准确。”
    但说实话绫野玖也不是很喜欢这些人，他们总是多智近妖，很多事情只要看一眼就能发现真相，但是本身独特的个性又会让他们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大半都会陷进泥沼中，为的也只是满足自己。
    “折原临也喜欢人类，也喜欢观察人类在各种时候的反应。”绫野玖小声和中原中也介绍，“所以他喜欢做一些各种各样多余的事情，比如安排绑匪绑架少女，接着再把她救出来，就为了看少女眼中的狂喜转为惊恐，或者是麻木，对他来说，这是他最爱的东西。”
    中原中也放下筷子，“和情绪差不多？”
    “大概……？”
    “那他应该也挺喜欢你的吧，毕竟说起来，你的异能力发动条件也是情绪，和他应该算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绫野玖笑着摇摇头，“不对，他讨厌我，甚至比讨厌静雄还要更加讨厌我。”
    微微怔了一下，中原中也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绫野玖，“哈？为什么？”
    因为在折原临也的眼中，他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披着人类壳子的怪物，和静雄不一样，甚至比静雄还要怪异，也是因为此绫野玖在东京时几乎和这个最好的情报贩子避着走。
    毕竟说起来，就算是他不怕麻烦，也很讨厌被人盯着招惹麻烦。
    折原临也这样的人还是被静雄追着打比较好。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拥有情绪，就算是非常无聊的，完全能够猜到的情绪也一样，拥有这些反应的都是人类，而他热爱着人类，但是，就在这时候却出现了一个不符合常理，不对，应该说完全没有情绪的家伙。
    那不是人类，就算是拥有人类的声音，披着人类的外壳，那也不是什么人类。
    他是一只怪物，不应该出现在阳光下的怪物。
    ……
    吃完寿司后雨还在下，绫野玖打开伞柄走进雨中，他回头看着店门口的中原中也，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不得不说，此时的绫野玖非常吸引人，不错的样貌和温和的笑容相当符合别人口中的优雅形象。
    “中也，回家了。”他开口这样说。
    中原中也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他走进雨伞中，和绫野玖在这个很小的伞底下挤成一团，偶尔会因为雨伞倾斜导致肩膀上淋到雨，但是中原中也没有在意。
    没有用异能力把雨水挡住，也没有做什么措施，他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和绫野玖说着话，大多数都是绫野玖在说，偶尔还要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中原中也答的随意，却也没有觉得无聊。
    这就是……普通人的日常吗？
    感觉还不错。
    “话说东京有没有什么比较稀奇的东西？”中原中也看向周围，“感觉其实和横滨没有太大区别，都是大都市，除了这里高楼多一点，横滨海多一点外。”
    “比较特别的？”绫野玖想了一会儿，“……有吧？”
    “这个奇特的疑问句是怎么回事？”
    绫野玖笑了起来，“因为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啊？”
    “还有你不确定的事情？”中原中也怀疑的看着他。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一阵摩托引擎的声音飞驰而过，绫野玖和中原中也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在淅淅沥沥的雨天，一个带着黑色头盔的人骑着黑色的摩托车飞驰而过，因为身后有警车追，摩托车甚至竖直着直接奔到了墙上。
    在摩托车和警车离开的时候，中原中也和绫野玖对视一眼。
    “那个人也有重力的异能吗？”
    “大概……不是。”绫野玖讪笑一声，“我感觉那个好像不是人类呢。”
    “哈？”
    绫野玖歪歪头，“东京池袋有一个都市传说，传说有一个没有头的人会骑着摩托车偶尔出现在街道上，就是无头骑士。”
    “我这也是第一次见。”
    中原中也看了看绫野玖，又看了看刚才那人离开的方向，“哈？哈？？什么鬼？”
    无头骑士？这个世界上有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吗？！
    “不需要那么惊奇吧，毕竟中也都是荒神了，神都出现了，出现一只妖精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绫野玖转过身。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是，无法接受就是无法接受。
    中原中也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是人类，或者说，他的身体和异能力不是人类，只有思想，这个属于中原中也的意识是属于人类的，灵魂将他分割到了人类的那一边，他也自认为是人类。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很清楚，从那个地方诞生，和那个怪物融合的他，不是人类。
    能够遇到绫野玖是一件非常意外但也很惊喜的事情，这让他知道，其实不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而已，还有一个人和他经历过一样的事情，说不定也和他拥有一样的烦恼，他们是半身，是同伴，也是可以说出秘密的人。
    所以中原中也真的很珍惜绫野玖。
    因为本身的特殊性诞生羁绊，因为无可替代性加深羁绊，人类是一种非常好懂的生物，一起经历过某件特别的事情便足够成为特殊的人。
    这样的事情中原中也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非常清楚。
    “爱尔兰的无头妖精也是一个都市传说，没想到现实会真的存在，真是太厉害了，我真想知道，没有头的她们到底是靠什么来思考，靠什么来感知的，中也，她们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吧？”
    “唉？”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他迅速收敛脸上的表情，“哪里不一样？”
    绫野玖看着中原中也脸上的表情，他微微眯起眼睛，片刻后笑了起来，“就是啊……就，我和中也是人类，而她是妖精啊，人类和妖精的差别还是挺大的，如果可以的话，亲眼看到妖精的话还是很有趣啊。”
    “在雨天的街道上被警察追的妖精？”
    “哈哈哈，这个就忽略吧。”绫野玖攥着雨伞的把手转动了一下，像是小孩子一样把雨水甩出去，“我突然有灵感了，如果设计一个看上去像是头被拿下来的魔术，一定会获得满堂喝彩吧！”
    “不会，观众只会被吓得直接狂奔出去。”中原中也吐槽。
    “唉？会吗？”绫野玖歪歪头，“大家的接受能力这么差劲吗？”
    不对，是你的接受能力太强了。
    中原中也默默把这句话吞进肚子里，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了，他完全可以预想到自己把这句话说出来后绫野玖会有什么反应，说不定还要用一两句就把问题扔给了他，这个话题还是不要继续了为好。
    “说起来，你的家在哪里？”
    “前面，才良学院附近。”绫野玖叹了口气，“已经三年没回来过了，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那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应该像个荒草园吧。”
    “好糟糕啊！”
    这样说着，突然绫野玖看了一眼天空，他将伞放下，天空中已经没有再下雨，这场阵雨又到了停止的时候，天空依旧被乌云遮挡，但是在最边缘的地方能够看到太阳光晕染的光芒。
    “雨停了。”中原中也说。
    “嗯。”绫野玖转头看着中原中也，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温和。
    所以，中也，千万不要怀疑自己是否是一个人类，因为这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拥有感情的你，混杂在着芸芸众生之中，独特，但却可以融入，你就是人类中的一员。
    如果连你都不是人类的话，那我，完全没有任何人类特点的我，又算什么呢？
    第37章 
    墓地盗窃事件还在发生，已经到了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讨论这次事件的地步，警方压力极大，为此他们不得不不断的寻找受害者家属来了解情况，绫野玖也是其中之一，挂断电话，绫野玖叹了口气，看样子短期内是没办法回横滨了。
    “我要去一趟警察局，中也可以自己留在家里吗？”绫野玖看向旁边的中原中也。
    “嗯，你去吧。”中原中也盯着自己还在写的报告，“今天我不会出门，要和首领汇报现在的情况。”
    不管是一开始那些人的迟到还是绫野玖的判断，这些都是可能成为线索和引子的东西，足够的资料才能判断出这些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按理来说，不想要继续交易的话他们也不会做些什么。
    毕竟说起来，和港口黑手党交易的组织两只手也数不过来，其中因为利益和其他问题不再交易的也不少。
    但像是这样说什么要重新谈判，结果却压根不打算谈判实在是怪异至极。
    需要和首领就这件事多谈论一下。
    绫野玖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回来给你带午饭，我出门了。”
    雨后的秋日有些阴冷，天气还不算好，阴郁的天气除了不再下雨外没有任何区别，绫野玖将手插在口袋里去了就近的警察局，绫野玖是一个离开东京三年的人，就算是想了解情况他知道的也不多，最后警察只能遗憾的告诉他可以离开了。
    被盗窃坟墓的共同点还是没有找出来，甚至有人觉得犯人就是随便找的地方，没有任何目的和共通点。
    “随机性吗？”
    绫野玖看了一眼天空，“但就算是天气也有规律，是能够被提前检测到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没有规律和目的吗？”
    “当然有。”
    声音响在旁边，绫野玖顿了一下，他朝着旁边看去，熟悉的人站在凋零的花坛边缘，对着他露出一个非常假的笑容，“好久不见了绫野。”
    绫野玖点点头，“是啊，好久不见了，折原。”
    “突然之间消失了，我查了一下才发现你竟然去了横滨的学校，还待了近三年没有回来，我是该说你太过激烈，还是说……该死的敏感呢？”
    虽然说这并不是自己离开东京选择横滨大学的原因，但是确实是这样，如果他继续在东京待下去，这个认为他不是人类的家伙总有一天会出手，或是将他赶出去，又或者是诬陷？
    毕竟他好几次都是这么做的，完全不会手下留情。
    绫野玖耸耸肩，“折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好吧，不过你回来了竟然不告诉我一声，实在是太对不起我们之间的感情了。”折原临也从花坛下跳下来，“喂，你想知道那个案件是谁做的吗？我可以告诉你哦，因为是绫野所以我不收钱。”
    “难道不是折原希望我尽快解决然后马上离开东京？”
    “当然也夹杂着这么一点的想法。”折原临也光明正大的承认了，“但主要是因为，这个事件实在是太有趣了，有趣到我很想插一手，人类实在是太有趣了，这些反应和状态都让人着迷！”
    “所以，我果然还是……爱着人类啊。”
    绫野玖早已习惯他的论调，听到这句话只是笑眯眯的点点头，“所以呢？是谁？”
    “三枝集团。”
    在听到折原临也说出这个组织的时候，绫野玖心里只是默默的感叹了一声‘果然啊’，完全没有丝毫意外的状况让他连呼吸都没有乱一下。
    毕竟有点太好猜了。
    “哈哈哈，你果然没有惊讶，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你一定是猜到了！”折原临也像是小孩子一样在原地转了一圈，脸上带着欢快的笑意，“这个集团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有趣，太有趣了。”
    “折原？”
    “抱歉，我没有控制住自己，当然，很快我就不感兴趣了，在我感兴趣之前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吧。”折原临也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盯着绫野玖，眸子里带着坏笑，仿佛在挖一个所有人都会掉进去的坑洞。
    “三枝集团在几个月前换了上层，据说接管的人是一个非常奇妙的家伙，从来没有露过面却让人心服口服，从那以后，三枝集团是个善者集团的宣言越来越多，一直到现在，它在大众眼中，真的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善者集团。”
    绫野玖双手插在口袋里，“可是外在的名声对他们有什么用？”
    “谁知道呢。”折原临也笑着说：“但是很快，他们开始搜集大量的尸体，一开始他们是和其他组织买卖，但大量购买尸体会被察觉到，于是他们想到了其他地区的组织，也就是横滨的黑手党。”
    可是……中也不是说他们只交易一些药材吗？
    “打着交易药材的幌子来购买尸体和一些不能被拿上台面说的东西，人家的组织也不是傻子，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折原临也朝着绫野玖探出身子，“所以说啊绫野，他们是不是很有趣？”
    “人类都是有趣的生物，在我看来折原也很有趣。”绫野玖声音温柔，带着小哥哥一般的温暖气息，让人下意识心生好感，“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他们的独特造就了这个世界的多姿多彩啊。”
    折原临也眼中的厌恶转瞬即逝，他讨厌绫野玖这副谈论人类的腔调。
    “我去深入查了一下，也就是他们大量搜集尸体的原因，最后只知道他们在寻找一具很特别的尸体，但具体是为什么并不知道，绫野君，这就是留给你的难题了。”
    “哦，还有一件事。”
    折原临也笑眯眯的竖起一根指头，“让你家那位横滨来的朋友小心一点，毕竟啊，我总是觉得，那个三枝的新任上层，很可能不是人类了哦，像是披着人皮的某些东西，比如……妖精？”
    “谢谢折原君提醒。”
    “这可不是提醒。”折原临也背着手往后倒退，“这是警告，绫野玖，你很碍眼，但是我暂时想不出处理你的方法。”
    “所以，赶紧离开我的视线吧，这是忠告哦！”
    就这样转身离开，突然，就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折原临也转过头来，“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虽然你没问，但是我还是要解答一番。”
    “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没有规律和目的性？当然有，而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啊。”
    “一个没有任何规律和目的性的生物。”
    看着折原临也离开，绫野玖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是这么讨厌我啊，明明好像没有在什么地方惹到过他……”
    ……
    折原临也对他的厌恶仿佛没有源头，就算是宿敌平和岛静雄都有可以说出来的理由，虽然只是互相看不顺眼这样的理由而已，在周围人眼里，绫野玖一个普通高中生被折原临也看不惯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当然也不是说高中生不会被他看在眼里，而是……绫野玖没有任何可以被看不惯的特质。
    没有复杂的过去，没有可以挖掘的剧烈情绪，不会想死亡也不会有妄想，他太正常了，折原临也应该不会搭理这样的正常人才对。
    “没关系，毕竟一开始就不会生气。”绫野玖背着手踏上电车，周围空着很多座位，这种天气也让很多想要出门的人打消主意，结果连电车都空出了很多，随意坐在一张座位上，绫野玖看着窗外的天空。
    比起折原临也这样的家伙，果然还是中原中也好相处一些，当然，应该也不会有人觉得折原临也好相处。
    走出电车，绫野玖拨出电话，很快对面就接了起来，“喂？”
    “中也，你午饭想吃什么？”绫野玖在附近游荡着，寻找可能味道不错的东西，“便当吗？”
    “我中午不吃了。”中原中也淡定的回复，“突然接到了三枝的邀约，似乎是有什么问题需要修正，虽然我觉得这些家伙很奇怪，但是工作还是要做，到时候我在外面吃。”
    绫野玖歪歪头，“今天我遇到了那个最好的情报贩子。”
    “啊？”中原中也戴上自己的帽子，“那个什么原……？”
    “折原临也。”
    “对，就是他，名字很奇怪的那个。”中原中也啧了一声，“你不是说最好别接触他吗？”
    绫野玖笑了一下，“是无意间碰上的，所以随便问了问关于三枝的事情。”
    微微顿了一下，中原中也点点头，“哦，这样啊，那他说了什么？”
    “他让你小心点，因为三枝里有妖精。”绫野玖单手插在口袋里，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冷意，“虽然和我关系不太好，但在情报方面他应该不会和我说谎，毕竟很清楚我不会因为错误情报发生什么事情。”
    “东京是日本的中心吧？怎么还闹妖精了。”中原中也难得吐槽一句，“不过，我觉得没问题，一般来说，妖精不都是会害怕神明吗？那是妖精，我可是荒神。”
    绫野玖顿了一下，“虽然是这样没错……”
    “好了，要赶不上了，我们晚上聊。”中原中也挂断电话，绫野玖顿住脚步，他安静的站在原地，周围空无一人，墙壁上还带着雨落的湿润，和这个阴郁的天气相辅相成。
    绫野玖叹了口气，他低着头，银色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睛。
    “没办法了，去看看吧，毕竟是中也，中也是不一样的，是特殊的。”
    说着绫野玖抬起头来，蔚蓝色的眸子里重新溢满了阳光，他说：
    “我喜欢特殊这个词。”
    第38章 
    “先生，我们要怎么做？”曾经和中原中也商量交易内容的人看着屏幕，眼睛里带着莫名的期望，他像是信徒一样盼望着自己憧憬的神明给他下达命令，这种期望就像是黑夜中的萤火一样明显。
    “不要着急。”
    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一点安抚和纵容，“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
    “是！”青年眼中洋溢着狂热，“我由衷的盼望着新世界的到来，为此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对，你说的没错。”费奥多尔勾起嘴角，他敲击着桌面，眸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异能者是罪孽这样的事情，在人们见识到异能者破坏性的威力时，他们就会明白并采取措施了。”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名词：强者为尊。
    但如果世界上强者的数量稀少，而那些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数量远超异能者呢？
    一旦这些大部分普通人突然意识到强者对自己的生活会造成很大的影响，甚至是会带来坏处时会发生什么？
    就算是蝼蚁，在聚集成群的时候，也是可以扳倒大象的，普通人是愚昧的，是可以引导的，但只要他们拧成一股绳，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异能力者也无法招架，也正是因为此，这个异能者必须很强。
    强悍、不可控以及……破坏力极大。
    所以费奥多尔选择了绫野玖，这个足够神秘也足够被人忌惮的精神系异能者。
    如果绫野玖失控后在东京造成可怕的灾难，远在横滨的太宰治无法及时赶来，这个人造成的影响力足够让人类重新思考异能力是否可以存在……
    “这都是为了新的世界。”
    “没错，我一定要看到新世界的诞生。”
    ……
    手臂的伤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子弹并没有打到重要位置，而且已经休养了这么久，绫野玖转身往回走，就在这时，嘀嗒，绫野玖抬起头来，这场阵雨在此刻又下了起来，虽然下的不大，但存在感十足。
    绫野玖叹了口气，“又下雨了啊，真不走运，没有带伞。”
    漫步在雨水中，绫野玖双手插兜，很快雨水都打湿了他的肩膀，整个肩连带着背部的衣服都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乌云，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意味深长。
    “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做……”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很快对面就接了起来。
    “绫野还有什么事情吗？”
    “折原觉得我是有什么事呢？”绫野玖声音里带着笑意，“之前折原说三枝换了上层，但是没有一个人见过他对吧？”
    折原临也微微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折原应该很清楚我的意思才对。”
    折原临也捂住嘴巴，他的笑声从指缝间流淌出来，像是孩童找到了感兴趣的玩具，那种足够欢乐的事情让他的笑声都变得有些高昂尖锐，“是吗是吗，果然是绫野，不愧是绫野！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要合作吗？”绫野玖小声开口，“暂时无视我们之间的互相讨厌。”
    折原临也笑够了，他突兀的顿住了笑声，“那么，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做吗？因为你的养父？还是因为横滨来的那位干部？别说什么互相讨厌，你这个怪物根本就不会有讨厌这种情绪。”
    “哦？折原不相信我会讨厌什么东西？”绫野玖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雨还在下落，他站在雨中带着莫名的孤独感。
    打着伞的人和躲雨的人从他身边经过，他们有些好奇的看着绫野玖，但没有一个人说什么，也没有一个人会上去询问，仿佛他整个人和外界隔绝，有一层透明的无法触摸到的东西将他隔离。
    完全独立于这个世界。
    “真过分，虽然我不是很在意意外事件的发生，但也绝对不会高兴吧，你以为是什么在和你说话。”
    “怪物。”
    绫野玖笑了一下，“一个会学习，拥有智慧的怪物吗？人类和其他生命的区别，不就在于此吗？”
    对方沉默了三秒钟，接着是一声明显的嗤笑，“我知道了，你想要怎么合作？你确定可以找到那个人的所在地？我追查了很久，这个人可是不露丝毫破绽，他应该是我的同行。”
    绫野玖点点头，他抬起头来迎着天空中的蒙蒙细雨，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柔和。
    “没关系，总会抓住他的小尾巴的。”
    叮咚，绫野玖顿了一下，他拿下手机，将通话界面切换，在屏幕上，他看着那个有点熟悉的头像亮起，以及对面发过来的一个句号。
    绫野玖歪歪头，“……谁？”
    荆棘鸟：。
    荆棘鸟：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啊，应该早就忘记了吧，不被任何东西束缚的你，当然不会被区区曾经说过话的羁绊所吸引，当然这也是我非常看重你的一点！
    魔术师：？
    荆棘鸟：果然忘记了，哈哈哈哈哈，太好了！
    一个被忘记了还会觉得开心，甚至要笑的人？绫野玖想了一下，这种奇妙状态的人他应该是有印象才对。
    啊，对了，想起来了，这种偏执的理想的……人。
    ……  中原中也和三枝的商议地点还是之前的地方，当绫野玖到达的时候周围却很明显的不对劲，因为原先的窄道和墙壁已经坍塌了，这种完全被暴力砸坏的墙壁还带着新鲜的泥土，一看就是刚刚才被打坏的。
    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来，地面一片泥泞，鞋子踩上去都留不下完整的鞋印，有的只是粘糊糊的一团。
    “糟糕，已经开始了吗？”
    绫野玖踩上倒塌的废墟，下一瞬间，一道熟悉的感觉从不远处传过来。
    或许是因为异能同源的原因，绫野玖和中原中也在偶尔会有所感应，这种感应在使用异能力的时候会加强，就像是那个被一分为二的神明想要将分裂的个体融合，他们对彼此有着非常强烈的吸引力。
    也是因为如此，只要在一定距离内使用异能力，他们彼此能够迅速的锁定对方的位置。
    “找到了……”
    绫野玖朝着前方跑去，湿透的外套被风带起来，迅速越过这片废墟，到达内部的瞬间，绫野玖猛地顿住脚步稍稍避开，一个人被直接扔出来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声音蜷缩着，胸口上别着三枝集团的标志徽章。
    “烦不烦啊！”中原中也熟悉的声音响起。
    咔嚓一声，地面以中原中也为范围瞬间裂开缝隙，剧烈的能量直接将地面碾压爆炸，站在周围的所有人整个被碾压下来，他们睁大了眼睛想要挣脱，但没有任何人可以挣脱重力的束缚。
    重重的呼了口气，中原中也回过头来，他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意外，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安静的。
    “你来了。”
    “嗯，这里是发生了什么？”绫野玖迈过倒地的人走过去。
    中原中也双手插兜，他看了一圈周围，“鬼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刚到这里就受到了袭击，这群家伙脑子有问题吗？所有人都不是异能力者……”
    但全部都悍不畏死的往前冲，一副被精神洗脑过的模样。
    要怎样啊，让一群普通人对抗异能者，这简直就是送菜吧。
    中原中也被誉为港黑最强战力，这并不是说笑的事情，一般人根本就招架不住，更别说这样一群手中只有木仓的普通人，这个三枝的上层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黑吃黑也不看看对象。
    “这样的话，中也这次出差是任务失败了吗？”绫野玖摸着下巴点点头，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中也来的目的是和三枝重新确立交易内容，现在却是完全对立状态了吧。”
    “不算。”中原中也拒绝失败这个词汇，“从一开始这个交易就不明确，在和首领沟通后，任务已经从交易改成了确定这些人背后是谁。”
    “搞出这么大动静，还这么针对港黑，这个手笔，可不像是随便做做。”
    绫野玖叹了口气，“果然，黑手党的工作实在是太麻烦了。”
    “这是你现在应该吐槽的事情吗？还有，你身上怎么湿这么厉害？你这个家伙又忘记你现在还是负伤状态吗？”
    “抱歉，我忘记带伞了，周围又没有买伞的地方，所以……”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又是这种理由……”
    但实际上，对于受伤这样的事情绫野玖完全都不在意吧，如果在意的话就不会带着伤跑来跑去，不顾及雨水也不顾及其他东西，仿佛自己没有受伤一样，甚至中原中也有时候都怀疑绫野玖有没有痛觉。
    怀疑他每次笑着喊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现在中也要干什么？那些人袭击了中也，交易也彻底作废了，中也还要进去看看吗？”
    “不知道。”中原中也撇过头去，他看着面前的建筑，那个刻着三枝标志的大楼。
    如果是横滨的话中原中也确实会直接闯进去，先把始作俑者找出来再说，他并不是被动挨打的性格，这群人既然敢直接打上来就应该做好了被反击的准备，但是，这里是东京，不是横滨。
    这里不是港口黑手党可以造成影响的地方。
    绫野玖看着中原中也的表情，片刻后他笑了一下，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中也可以适当的放纵一下，没关系。”
    “哈？”
    “自由真是一个奇妙的名词，话说我曾经在网络上遇到过一个奇怪的人，他一直都问我什么是自由，问我怎么才能得到自由。”绫野玖歪歪头，“但是自由这种意识流的东西不太好界定吧。”
    中原中也看着他，“什么自由？”
    “就是那种，不被任何东西束缚，不管是规则还是道德感情，亦或是伦理的，完全的自由。”
    “不可能。”中原中也斩钉截铁，“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自由存在。”
    绫野玖笑了一下，他点点头，“是啊，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中原中也转头看向前方，子弹被重力停滞在空中，中原中也眼里闪过不悦，下一瞬间，子弹朝着袭来的方向激射出去，在废墟中间传来闷闷的声音，很不明显，但又特别真实。
    “拥有信仰的人很强大，为了信仰就算是付出生命也不后悔，这样的执念就算是我也要赞叹。”
    费奥多尔看着属于某个人的生命信号消失，深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愉悦。
    “都是普通人？没有任何一个异能者？”
    “猜错了啊。”
    第39章 
    这个世界上拥有各种各样的异能者，没有人知道异能是怎么来的，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种异能，异能的发动条件又是什么，既然拥有生者的异能力，那当然也有死者的异能力。
    以死亡为前提条件的异能力虽然稀少，但并不是不存在，这种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异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奇迹的异能力。
    这个世界上存在奇迹。
    绫野玖站在原地看着刚才子弹射出的地方，蔚蓝色眸子里的笑意完全消逝，他看着那里，就像是看着什么东西将要从中诞生，那种完全确定有什么会出现的眼神让中原中也有些迷惑。
    “……你，在看什么？”
    绫野玖转头看向中原中也，那双时时刻刻带着温和的双眼带着难以想象的平静，“我在看……奇迹。”
    “哈？”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你说的是什么？奇迹？”
    “中也觉得奇迹是什么？”绫野玖微微勾起嘴角，温和重新在他身上绽放，那个笑容像是向阳的向日葵，带着满目的灿烂，他说：“单纯的异能力如果被称之为奇迹的话，是不是有些太自大了？”
    中原中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能够被称之为奇迹的异能力一般都是治愈系，比如在横滨某个事务所有一名作用于濒死者的女性。”
    “她的异能力便是奇迹。”
    说着中原中也微微皱眉，“话说你为什么突然说起了奇迹？难道说你需要被称之为奇迹的异能力治疗？”
    “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绫野玖笑了一下，“中也真是认真啊，但是没事的，我也不需要被治愈系异能者治疗。”
    不，这根本不像是没事吧？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绫野玖看事情很通透，他似乎总能够察觉别人内心的想法，也能够快一步意识到一些人的计划，一开始中原中也以为绫野玖说不定是太宰治那样的人，但后来他发现不是。
    绫野玖是一个不太关注周围的人，看上去温和可亲，但实际上并不会和没必要的人有过多接触。
    能让他说出奇迹的异能力这句话，那就说明绝对是发生了什么问题。
    但还没等中原中也说出什么话来，下一瞬间，咔嚓一声，仿佛是玻璃破碎，清脆的声音清晰传入他的耳中，就算是周围的雨声也无法掩饰，中原中也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能够看到的只有一片血色。
    刚才被他反射回去的那颗子弹？
    绚烂的金色光芒瞬间飙射出来，绫野玖拉着中原中也退后，但还是被这片金芒瞬间包裹住，光芒消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
    除了……
    “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举着自己的手，他有些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心，黑红色的异能光芒包裹住他的全身，中原中也试着攥紧手，轰的一声，一道黑色的光芒落到地上，在一瞬间炸开的黑色能量差点将地板都掀起来。
    咔嚓，周围摇摇欲坠，有黑色的东西缓慢的爬上中原中也的手臂。
    那些黑色像是正在裂开的裂纹一样朝上蔓延，不消片刻便爬上了中原中也的脖颈，恐怖的异能从他身上爆开，脚下的土地被重新碾碎，带着让人心惊的震慑力。
    “中也？”绫野玖攥着中原中也的手腕，“这是什么？”
    但此时的中原中也根本无法回答任何问题。
    碎石块和雨水颤抖着漂浮在空中，中原中也试着控制自己的异能，却完全没有用处，造成的只有更大的破坏。
    再被那片异能冲击的一瞬间，绫野玖突然回想起了当年，那个空间中盘踞在角落的黑红色怪物，中原中也身上的煞气和当年的荒兽一模一样，带着暴戾的气息，绫野玖也在瞬间明白了，中原中也的异能失控了。
    那些被中原中也打晕的人缓慢的站起来，他们站在废墟中，和飞舞的石块共存，这种末日般的场景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吓到汗毛直立，转身远远的逃开。
    “是让异能失控的异能力。”绫野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淡淡的荧光从他的手中扩散，像是破碎的玻璃一般，光芒随风飘动，每到一个地方便是一个“木偶”站了起来。
    不只是中原中也，连他的异能也在失控的边缘……吗？
    这个世界上拥有可以让手下人控制自己异能的异能力，当然也有让人异能失控的异能力。
    “一个以死亡为代价让周围范围内异能失控的异能者，愿意献祭自己迎接新世界的到来，这才是我选择这个组织的理由。”费奥多尔笑眯眯的看着漆黑的屏幕，那双深紫色的眸子里带着意味深长。
    “来吧，让我看看，这场异能者的灾难该如何破局。”
    ……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中原中也异能的真实形态，使用这份异能的时候中原中也几乎不会保留理智，那份属于荒神的单纯的暴戾能量会彻底支配他的神志，他无法停止释放这份能量，直到连身体都崩毁后死去。
    在太宰治叛逃后中原中也再也没有用过这份能力，因为一旦动用几乎就是死亡，中原中也可不是太宰治那个混蛋，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留恋。
    所以，竟然在这个时候异能失控……
    可恶！
    “绫野，离开这里！”中原中也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理智，他看向绫野玖，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逞强，“快！”
    绫野玖安静的站在原地，片刻后他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非常的突兀，在这种可怕的环境下，就像是在鬼屋里放着笑话，这种截然不同的反应让他整个人都呈现一种相当割裂的感觉，中原中也无暇顾及绫野玖，但他确实看到了绫野玖的笑容。
    为什么会笑呢？就算是这种事情他也笑得出来吗？
    中原中也时常觉得绫野玖很奇怪，他的异能力让他对于感情的敏感程度超乎想象，他似乎也非常照顾其他人的感受，做的所有事情都不会招人厌恶。
    他似乎整个人都不能很好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不管是受伤了还是被伤害了都不会生气，每次都像是现在一样笑得温柔无谓，做的最夸张的事情大概就是挑拨别人的情绪，然后玩闹一般的做着一些恶作剧。
    比如让黑手党去警察局自首，让黑车司机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自爆自己的罪行，让杀手反杀收买他的人，让讨厌的人做一些诡异的动作。
    这种玩闹般的行径像是一个在确定自己行为标准的孩童，更多的……好像更偏向于他作为魔术师这个身份的感觉。
    就好像他的整个人生就是为了成为魔术师存在，他的所有个性都是基于大众对于魔术师印象的衍生。
    中原中也不是傻瓜。
    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对劲他当然注意到了啊。
    但是这又怎么样，他和绫野玖，他们皆是受害者，他们是最没有资质指责对方的存在，他怎么好意思去询问绫野玖到底是什么样子，就算是神明……就算是神明的意识，他也相信，他们对彼此一定是不同的吧。
    太宰治曾经说他没有识人的直觉，怎么可能啊！他又不是傻子，当然能察觉到那些明显到刺眼的心思。
    但是，绫野玖是不一样的。
    他从一开始就相信这一点。
    中原中也张开嘴，他想要勉强说些什么。
    “不用说话，我明白。”绫野玖蹲下来，他将中原中也揽进怀中，蓝色的光点从他的手心缓慢的渗透进中原中也的身体中。
    “中也，你还记得以前我和你说过的那些事情吗？关于……魔术和阴谋家。”
    中原中也抬起头来，蔚蓝色的眸子里一片平静，他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动作。
    “有些时候魔术其实也是这样，欺骗人的视觉和听觉，然后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将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绫野玖声音里带着笑意，如果不看周围的幻境单纯的听声音，会觉得他是在哄哭闹的孩童，温柔和耐心充盈在声音里。
    “所以，一开始让对方赢其实并不是失败，而是为了翻转必要的措施。”
    “这次魔术虽然没有道具，但是中也，你愿意做我暂时的助手吗？来将这次魔术完成。”
    中原中也闭上眼睛，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所以啊，他就知道，绫野玖压根就不像是一个什么都不做就跑过来的人，他既然如此淡定，那就说明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这里不是横滨，没有港口黑手党的发挥余地，但是这里是东京，这里是绫野玖生活了十多年，并且直到现在也拥有居住地的东京，作为东道主的绫野玖要是还能被打压下来，那绫野玖实在是太不行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很久之前就想让中也来给我做助手，一想到重力的异能让道具飘在空中，却没有人看出破绽，我就能想象到观众们的惊呼！”
    绫野玖声音振奋，“要不中也你转行吧！来做魔术师怎么样？我保证中也会成为最厉害的魔术师！”
    “闭嘴！”中原中也咳嗽一声，他无奈的瞪了绫野玖一眼，“我有工作！”
    “可以辞职啊！”
    “那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辞职的工作，别这么儿戏！”中原中也扶着绫野玖的胳膊勉强站起来，周身黑红色的能量还在泛滥，看上去马上就要失控的模样，就算是勉强维持住理智也坚持不了很久。
    绫野玖遗憾的叹了口气，“好难啊中也，我想要和中也多相处一下，但是中也总是出差，而且工作时间每次都到很晚。”
    “我甚至都等不到中也一起吃晚饭。”
    “抱歉，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中原中也呼了口气，他眼睛看向前面，声音随意的回答绫野玖的问题，“绫野，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如果你的理想一直都是成为第一魔术师的话，我也会想办法和首领商量。”
    “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让任何人骚扰你。”
    “但是……”
    绫野玖看向中原中也，“但是？”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和你……合作什么的。”中原中也说的有点小磕巴，“不管是魔术，还是其他什么……”
    绫野玖看着中原中也，片刻后他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
    “喂，你又笑我。”
    “没有，最起码这一次不是在笑中也。”绫野玖看着中原中也，“我是在开心呢，开心自己选择了横滨，遇到了中也。”
    “……然后听到了刚才的话。”
    第40章 
    绫野玖的生活是一种非常空虚非常孤独的存在，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张白纸，上面染不上丝毫痕迹，他的思考能力并不在该怎样让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更多的是在思考。
    思考该怎么做才能和那些人看起来一样。
    说实话，其实他并不在乎这些，这些感情还是羁绊无法出现在他的生活中，那些灌输进去的道德观念和知识都是在给他加上一层透明的束缚，他无视这些束缚，遵循着规则，但并不代表着他就可以理解规则。
    在这个世界上，利人主义还是利己主义的诞生都让他费解。
    这种孤独到空虚的状态一直一直都在持续着，日常生活中他习惯了模仿，戴着温和的假面，将那些空无一物的东西掩藏起来，虽然可能遮挡的并不是那么严密……
    他尝试着让自己去了解人类这种生物，从他能够掌握的情绪层面来解释，去融合，去接受。
    这说起来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但实际上竟然还得到了推崇，在那个不知名的地方，那个和他探讨的自由的家伙似乎将自己对于自由的所有概念都加诸在了他身上，他说这是一种最高尚的自由。
    不被任何事物和感情束缚，不被任何思想和既定的责任捆绑，跳脱出这整个世界，那是没有牢笼的自由之鸟，他盼望着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自由。
    绫野玖看着他激动的话语却没有丝毫感觉，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人的偏执已经透过屏幕也能感觉到。
    那些浓烈的偏执的理想的……不现实的理论。
    “总有一天我会去见你。”
    那个小丑头像的荆棘鸟说了这样一句话后就彻底消失了，两三年过去了，这个账号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那家伙的目的就是让异能失控吗？这什么烂目的？”中原中也在绫野玖的搀扶下迈出两步，每一步他就尽可能的控制异能别把整个地面踩烂导致绫野玖摔进里面去。
    绫野玖笑了一下，“毕竟中也不是他，当然不知道他的目的，如果中也知道的话，岂不是会变得和那些人一样可恶。”
    “所以想不到才是最好的状态！”
    非常的歪理，中原中也啧了一声，他没有反驳，但也没有同意，虽然不理解这些混蛋的脑回路，但是一想到这些家伙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搞事就恨不得一石头砸下去，让他们在昏迷中清醒一下。
    说不定还能把他们清奇的脑回路给揍回来。
    绫野玖扶着中原中也往前走，每走出一段路都是呆愣着站在雨中的人，在踏进大楼的一瞬间绫野玖就看到了通红的警报装置，这个装置已经尽职尽责的朝外界发射了信号和位置。
    经过那些安静站在在原地的人偶，绫野玖扶着中原中也穿过大厅走进一个会议室，屋子里的人安静的坐在原地，瞳孔里没有丝毫能够被称之为人类的波动。
    将中原中也安置在旁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看上去有些痛苦所以闭着眼睛的人，绫野玖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温柔。
    “真是非常顺利啊，虽然完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绫野玖转头看向面前的大屏幕，“在横滨就给我找麻烦，虽然我不是怕麻烦的人，但这也是很烦人的。”
    刺啦一声，面前的大屏幕有雪花在乍现，扭曲的雪花逐渐消失，最后上面终于出现了一张人脸。
    那人脸色很苍白，像是久病未愈的病人，瘦削的身体缩在厚重的斗篷里，连头上都戴上了看上去就异常沉闷的帽子，那人深紫色的眸子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在看到周围的场景后他微微勾起嘴角。
    “终于见面了，虽然不是在现实中。”
    绫野玖歪歪头，他盯着屏幕里，片刻后叹了口气，“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我的长相让你失望了吗？”费奥多尔微微笑着，他的声音缠绵又带着磁性，冲盈着一股子贵族的气质，明明合该是一个老鼠般的人，却比一些高位者还要轻松，这个人有点意思。
    如果去做魔术师的话一定会做的很好吧？
    绫野玖伸出手指敲击着桌面，这次回来的匆忙所以他并没有带魔术棒，现在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能告诉我原因吗？”绫野玖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很想知道原因，毕竟说起来，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异能者的异能失控，实在是让我有些费解”
    费奥多尔.D笑了一下，他伸手挡住嘴角，掩饰住自己的笑意，那只手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异常苍白。
    “你要猜一下吗？作为已经擅长挑拨别人情绪的精神系异能者，你说自己完全察觉不到，我觉得不太可能哦。”
    绫野玖想了一下，“其实在刚才我就想过，给我和中也设陷阱，让我们的异能失控，因为是东京甚至没有办法让失控的异能消失，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原因，最后只能归咎与一个目的。”
    “你在挑拨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关系，企图让他们对立？”
    这样说着的绫野玖依旧带着和煦温暖的笑容，仿佛异能力的失控和目前的状况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影响。
    明明穿着是普通的衣服，甚至连已经疑似昏迷的中原中也也穿着日常系的服装，但却给人一种他已经换回了魔术师的衣装，站在舞台上为人类展示精湛到没有破绽的魔术，那些神秘的气质完完全全和绫野玖这个人粘合在一起。
    这就是绫野玖，这就是魔术师吗？
    “哦？仅仅就是这个就让你得出了这个结论？”费奥多尔笑了一下，“真厉害。”
    “不不不，其实并不只是这些，你要知道一件事，虽然我目前住在横滨，但是，东京可是我的家。”绫野玖盯着费奥多尔的眼睛，他轻描淡写的说：“东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再如何，这里也是日本的中心，比横滨的信息掌控度不相上下。”
    绫野玖微微低下头，银色的发丝挡住了他半只眼睛，“三枝集团是在这几年里发展起来的，但我注意到了一件事，他们和矢雾制药有过短暂的合作。”
    传说中矢雾制药有一件很神奇的试验品，这是只有某些层次的人才能打听到的消息。
    矢雾制药最秘密的研究室里有一颗头，这颗头拥有神奇的力量，即使没有呼吸也和活着一样柔软鲜活，三枝集团一开始便是以制药发展起来的公司，在见识到这颗头颅后他们异常震惊。
    后来他们和矢雾制药合作破裂就是因为对方反对他们研究这颗头颅。
    “人类是贪婪的生物，即使是一个可能性就能拼劲全力。”费奥多尔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像是在感叹些什么，“我只不过是告诉他们，既然有头颅，那就说明除了头颅之外，还有身体流落在外，他们马上就相信了，甚至开始大规模寻找尸体。”
    “真是罪孽般的愚蠢。”
    绫野玖看着屏幕中的费奥多尔，他很轻易的就能想到这个人是如何诱导着那些人去寻找这具尸体，甚至引发了这场奇特的墓地盗窃案。
    他一定也是这样笑着，用着轻松的语气来引导着人一点点偏离，沉入泥沼。
    小时候的某段时间，网络上突然流行起了“真实”，甚至有人拍了讽刺短片来讽刺现在的人们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学校里老师呼吁同学们要做真实的自己，仿佛又是一场正义的口号。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笑了起来。”小绫野玖坐在房间里看着老魔术师，他脸上带着无聊，眼神空洞的看向某个角落，“就像是在戴着一层面具的壳子上又叠加了另一层面具，他们只觉得老师是在让他们笑。”
    老魔术师坐在他对面，他揉了揉绫野玖的头发，“你笑了吗？”
    “笑了，毕竟大家都在笑。”
    “因为笑容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办法被拒绝的东西，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只要是表达正面情绪，那就都会笑。”老魔术师声音柔和又温暖，“没关系，在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那就笑吧，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人都不会拒绝笑容。”
    绫野玖趴在桌子上拖着长音，“唉？”
    “这个世界上，说不定根本就没有真实的人哦。”老魔术师笑着安慰他。
    不对，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绝对真实的人，但是，却拥有可以称得上是真实的人，他的真实在于他的坦诚，在于他的认真，在于他的承诺，他承认着并拥有着这个世界上属于人类最美好的品质，是一个和他完全相反的人。
    像是他的双面镜，他们站在真实和虚假的两边，是背对背的极致对立。
    绫野玖勾起嘴角，他缓慢的站起来，看上去突兀又奇怪。
    这个奇特的动作让费奥多尔愣了一下。
    叮咚，绫野玖的口袋中响了一声，像是风铃般清脆的声音让费奥多尔微微皱眉。
    “找到你了。”绫野玖抬起头来，“看上去你的隐藏位置并不是那么隐蔽啊。”
    费奥多尔睁大了眼睛，他连忙打开另一块监视器，但是已经太晚了，在和绫野玖连线的时候网络便被不知不觉的攻击了，对方已经确定了他的位置。
    “劝你不要出去哦，这个消息是他们已经找到位置布置好后才发给我的。”绫野玖举起手机，下一瞬间，蓝色的荧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并一点点的融入绫野玖的身体中。
    费奥多尔盯着他，“你的异能，根本就没有失控？”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绫野玖歪歪头，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
    毕竟啊，他可是神明的精神。
    是可以完全掌控这份力量的神明的代言人。
    第41章 
    绫野玖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很假很假，是一个可以被称得上是机器人的自我操控装置，他人的感情无法反哺给他，他能做的似乎只有模仿着周围人的一颦一笑。
    他也从没有想过其实在另一个城市还有一个可以和他扯的上关系的人。
    所以就是说：中原中也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几乎可以当作他的反面存在。
    “就算是你异能没有失控！但是另一个人呢？重力使中原中也，他的异能失控你应该无法反驳吧，除非是太宰君，那么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破坏，他可以撑得了一时，但没办法支撑到太宰君到来。”
    绫野玖笑着看着他，“是啊，中也的异能太可怕了，一旦失控的话那就是自己和周围的两败俱伤，只有死亡才可以让他停止破坏。”
    “那你为什么在笑？”费奥多尔眯起眼睛，“你在期待着他的死亡吗？”
    “期待？”绫野玖歪歪头，他有些奇怪的看着费奥多尔，银白色的发丝垂下，“你说的那些都很真实，不管是中也还是其他，如果中也失控的话那可真的是灾难啊，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
    费奥多尔猛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就是说啊，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中也就不会失控。”
    绫野玖张开手，他的手指瘦削苍白，有淡蓝色的光芒从他的手心扩散而出，光芒一点点的融入到旁边人的身体中，那些狂暴的可怕的异能力波动在这道光芒的安抚下一点点的平息，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剧烈波动。
    “……不对。”费奥多尔翻阅着自己查到的资料，“你的异能力是精神系异能，我做过实验，你控制住其他人时是没办法控制住那人的异能力的，所以之前你解放了那个摄影师，让他主动解除异能力。”
    说着费奥多尔顿住手指，“喂，告诉我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实在是太惊奇了，反正都要结束了，你就告诉我吧，实在是太精彩了，这是你的底牌吗？你是有双重异能力吗？”
    当然不是。
    绫野玖感受到旁边的人站起来，他盯着屏幕中的人，眸子里冲盈着不爽，如果费奥多尔真的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马上被他冲过去一脚踹翻在地，进行疯狂的殴打教育，中原中也做得到，也完全可以做得出来。
    “是已经确定他的位置了吗？”中原中也开口。
    “嗯，折原是个非常敬业的情报员，不只是找到了他的位置，顺便已经报了警，但如果我们去的快的话，说不定能够在警察闯进去之前先揍他一顿哦。”
    中原中也勾起嘴角，眼里带着恶劣的笑，“正合我意。”
    他和中原中也的异能同源，按理来说本身便应该是一体的，中原中也无法控制身体内的异能，一旦释放便会彻底失控，会一直破坏到他的身体崩坏死亡才会停止，但绫野玖没有这种苦恼。
    因为他是精神，他是神明意识的化身。
    也就是说……他其实可以算得上是中原中也异能的开关。
    只要他将自己异能分给中原中也，那些融入中原中也身体中的东西会帮助他控制这份异能力，就像是被强行分开的两个团子在努力的朝着对方前进，想要重新融为一体。
    “走吧。”
    中原中也朝外走，绫野玖笑着看着他的背景，接着背着手跟上去。
    果然中也是特殊的，这种事情换成其他人根本就没办法做到吧，成为一个人异能的开关什么的，只要想想都会被心中的怀疑淹没，信任到这种程度实在是让绫野玖对于中原中也这个人重新刷新了印象。
    是的……是中原中也接受了他，所以他才会成为这个所谓的开关。
    “你看什么？”中原中也看了绫野玖一眼。
    “没有。”绫野玖摇摇头，“只是在想，中也对于我们现在的位置有什么想法？现在的话，我甚至可以控制中也的异能力，中也不会害怕吗？”
    中原中也奇怪的看着他，“啊？害怕什么？你会在我打架的时候突然让我失控吗？”
    “……不会。”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是我的半身吗？”
    看着蛮不在乎的中原中也，他似乎整个心思都放在了怎么去找那个可恶的人把他揍一顿，他是真的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
    糟糕……这样对别人全身心的信任，真的不会被伤害吗？
    绫野玖不由得开始思考中原中也被人欺骗感情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绫野玖随意的摁下接听键，对面依旧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情报贩子。
    “地点是假的，就算是他真的出面连通了网络也找不到他，绫野君，这次是你输了呢。”折原临也笑着看着电脑屏幕，“说不定他马上就要逃走了，哈哈哈，真不愧是同行。”
    绫野玖听着折原临也畅快的笑声，他平静的开口，“啊，关于这件事的话，我已经找到他了。”
    “什么？”折原临也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顿了一下，接着打开刚才关闭的页面，“你知道了？喂，真的假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说实话，折原临也并不觉得绫野玖有这样的能力，这并不是对绫野玖的贬低，而是对于信息量的估算，离开东京三年的绫野玖按理来说并没有马上掌控东京所有事情的情报才对。
    那么，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是一个知情人告诉我的，似乎是想让我和他见上一面。”绫野玖叹了口气，“虽然有些阴差阳错，但是真是感谢折原。”
    “你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认为自己的隐藏非常有效果呢，对于这点来说，我们的合作算是成功了。”
    直接挂断了绫野玖的电话，折原临也啧了一声，眼睛里带着完全没有任何掩饰的厌恶，“这个家伙……”
    ……
    荆棘鸟：我找到了一个同伴，他能够理解我对于自由的所有追求，他明白我的一切，明白我所有的苦恼，这实在是太惊奇了，所以我加入了他所在的组织，我希望可以和他一起找到真实的自由。
    魔术师：……自由？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之前那个一直说自由的人。
    荆棘鸟：最近他好像去了东京，如果你们见面的话，我觉得你们一定很谈得来！
    魔术师：……不会。
    荆棘鸟：说的也是，毕竟魔术师是一个已经得到了最高尚的自由的人！
    魔术师：你加入了组织？
    荆棘鸟：是啊，怎么了？
    魔术师：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束缚，思想、感情、规则，你不是大力批判过组织这样的东西，说这是一个最可怕的束缚，将人的自由天性压制最彻底的东西吗？
    荆棘鸟：……
    荆棘鸟：所以我这是又自动跳进了束缚中？
    魔术师：他叫什么名字？来东京干什么？
    荆棘鸟：费奥多尔.D，是为了全人类的自由计划在行动，栽下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到了秋收的日子，他去收获果实了，你想和他见面吗？我很想知道如果他和你交谈后会是什么结果，关于自由和理想。
    荆棘鸟：毕竟你是我遇到的最自由的人。
    魔术师：……你确定？
    荆棘鸟：当然。
    荆棘鸟：我询问了很多人，但是只有他理解我，明白我对于自由的想法，魔术师，你能明白吗？
    荆棘鸟：啊，果然，我还是想要见到你，我想要和你见面，看到自由之人的样子。
    魔术师：你看上去有些过于热情。
    荆棘鸟：这不能怪我！
    但是这能怪他吗？绫野玖看着手机屏幕，时隔多年重新联系，这个人还是一副让他感觉惊奇的腔调，怀揣着这种几乎无法得以实现的理想。他所期待的自由，是那种超脱人类范畴的不受思想和情绪支配的东西。
    既然得到了这样的东西，那就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毕竟思想和感情是人类最大的特点啊。
    绫野玖叹了口气，他站在雨中慢吞吞的打着字。
    魔术师：如果你见到我后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自由呢？
    荆棘鸟：那么我会杀了你，既然不是最高尚的自由，那么我见到的一定就不是魔术师了，但我觉得不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哦，哈哈哈，我在开玩笑，你不要当真，我说真的！
    魔术师：……
    魔术师：你还是这么偏执。
    俄国，果戈里站在街道上看着这句话，一阵风吹来，吹起了他身后的白色斗篷，他眼中带着殷切，仿佛在期盼着什么发生。
    “如果是陀思的话，看到魔术师的一瞬间就能够明白吧，理想中的自由之人是存在的。”
    “太厉害了，果然不愧是得到了最高尚自由的人，竟然能够一眼就看到我的困境，是啊，我加入了组织，这样的话就是自愿走进了束缚中。”
    “这是不对的，那么……要不要离开？”
    “但是只有我自己离开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唔。”
    果戈里拽了一下自己的帽子，他看向周围，片刻后他的眼睛盯上了一个熟悉的人，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和其他时候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问的话，得到的一定还是诸如“自己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问题。
    普通到有趣。
    微微眯起眼睛，果戈里欢快的转了个圈，“就这样决定了！”
    西格玛抖了一下，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在盯着他一样，缓慢的抬起头来，西格玛瞬间看到了站在对面对着他笑的果戈里。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42章 
    取下耳机，费奥多尔闭上眼睛，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毕竟说起来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这个计划的成功几率只有一半，现在得到了绫野玖这个精神系异能者不会异能失控这个情报还算是有收获。
    就是可惜了三枝，虽然有着罪恶的想法，但尚还算是好用。
    从放满了东西的地面站起来，费奥多尔抖了抖身上的斗篷，他看了一眼时间，接着朝着房外走去，时间还很充足，足够他离开这里从之前就打通好的地方离开，近期内还是不要再到东京来了。
    咔嚓，费奥多尔推开门，紧接着他愣在原地。
    在门外的一颗柳树旁，绫野玖笑着朝他挥挥手，枯黄色的柳叶从树上飘落，像是飘舞的黄色蝴蝶，绫野玖的笑得温柔又阳光，他旁边的那个人却没有那么温和，中原中也蓝色的眸子里满满的写着：干掉你。
    ……怎么会？
    “你想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绫野玖往前迈了一步，“我之前说过吧，我已经找到你了。”
    “实在是太让我惊奇了。”费奥多尔退后一步，“你竟然能够找到这里来。”
    他对之前做的隐蔽有信心，他认为可以骗过几乎所有人，即使绫野玖再聪明他也没有太宰治的聪明才智，他到底是怎么发现了这里，甚至带着中原中也毫无所觉的走了过来？太奇怪了，简直奇怪到让人觉得有趣。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费奥多尔听到了特殊的信息提示音，这是天人五衰的内部通讯。
    发信者……果戈里。
    果戈里：陀思我把你的位置给了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人！那个完全自由的人！他脱离了神明的桎梏，拥有最高尚的自由！我觉得你们一定非常谈得来！相信我！
    费奥多尔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绫野玖，又看了一眼手上的通讯。
    再觉得不可置信，但那也是事实，果戈里把他的讯息给了绫野玖，所以绫野玖直接带着中原中也找上了门。
    这就是……消息不对等后的结果吗？
    “所以就是你吧，搞出了那么多事情，浪费我的时间。”中原中也朝前走去，“喂，你准备好了接受重力的碾压了吗？”
    费奥多尔并没有信心能够逃脱中原中也的袭击，他退回到房间里，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真的很惊讶，绫野竟然会是他一直都在提起的完美自由者，我记得果戈里说过这个人的特征。”
    “无感情、无思想、无规则，他是不被束缚的空无之人，是最自由的存在。”
    “原来绫野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绫野玖依旧带着完美的笑容，他抓住中原中也的袖子，“中也等一下。”
    “哈？为什么？”中原中也看向绫野玖，“你不会想要听这个家伙说完吧？那和让他释放攻击有什么两样？这种家伙的嘴比毒药还厉害，谁知道他又打算挑拨什么关系。”
    “没有，只是觉得，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异能力是什么。”
    绫野玖看着费奥多尔，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意味深长，“中也要来玩游戏吗？我们让他去街上跳舞吧？”
    “跳舞？”中原中也震惊的看着绫野玖，“你是认真的？”
    “对啊，顺便挂上一个‘我是幕后黑手’的牌子，去东京人流量最大的红灯区。”
    中原中也想起了一开始在街道上端着‘我是黑车司机’牌子的倒霉鬼，于是瞬间看向费奥多尔的眼神里带上了同情。
    费奥多尔：……
    “我们可以更加缓和的交流一下。”他试图改变绫野玖的想法，在之前的试探中费奥多尔已经确定了一件事，除非这个人之前已经被洗过脑，完全没有其他想法和情绪波动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会被绫野玖的异能控制。
    当然也包括他。
    绫野玖笑眯眯的迈出一步，“好啊，你想谈什么？关于这次三枝袭击我和中也？还是前段时间那些外来异能者的试探，我和异能特务科素来无怨无仇，三年来他们都没有怎么注意到我，果然是先生你的原因他们才会突然对我警惕吧？”
    明白这条路完全没有用处，费奥多尔眯了一下眼睛，“果戈里给你位置是让你来和我交谈的对吧？你打算怎么和他解释？”
    “我和这位戴着帽子的先生交谈甚欢，他甚至开心的跑到大街上跳起舞来，我实在是劝不住，于是只好拍下视频发给他了。”
    费奥多尔：……
    于是还在俄国并且正在强迫西格玛和他一起跑路的果戈里接收到了这样一个视频，看着视频果戈里惊奇的睁大了眼睛，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惊奇的东西并不多，但是那是陀思唉。
    他可完全不相信陀思开心到去大街上跳舞这样的话。
    荆棘鸟：……？
    魔术师：你的朋友很有趣。
    荆棘鸟：好厉害，我现在更想见到你了！
    魔术师：？
    荆棘鸟：这就是自由吧！完全不在意我，完全不在意我们认识的羁绊，也不在乎我是开心还是难过，这种无视和不在意，完全脱离了感情的自由，果然魔术师你是自由的！
    荆棘鸟：所以，我一定会见到你，这一次我不会缺席，马上就去找你。
    魔术师：你不能不来吗？
    荆棘鸟：完全不在意我的感受直接拒绝！哈哈哈哈哈，抱歉，我一定要去！
    绫野玖无奈的看着手机屏幕，“这是完全认为我和他关系很好，所以拒绝的话是无视关系很好这个前提下诞生，并以此认为这是突破了感情的自由吗？所以说啊，关系很好这个前提到底是哪里来的啊？”
    另一边，西格玛看了一眼果戈里的手机屏幕，看着上面的对话，他皱着眉有些不太理解。
    “那个人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你给他找麻烦吧，而且看上去陀思好像不太对劲，你真的觉得这就是自由吗？”
    他到现在为止都不理解果戈里，不只是不理解，他和果戈里完全合不来，这个人跳脱到几乎让人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但是这种事情，他不应该不明白啊，就算是再跳脱果戈里也是天人五衰中的一员，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你在说笑吗？我当然知道。”果戈里看着西格玛，眼里带着奇特的神情，“不管是陀思也好，魔术师也好，我当然知道这些过多的关注都是废料，是人类思想中的废弃物，这样做的我很讨人厌，作为一个正常人，我当然知道这些事。”
    “那你还……”
    “很难以理解吗？”果戈里笑了起来，“无论过了多久我还是觉得你真是一个有趣的普通人，在天人五衰里西格玛你像是一个异类一样存在着，但我很喜欢你哦，喜欢你这份无法理解的普通。”
    西格玛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我想要得到不被束缚的自由，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思想。”果戈里用食指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小丑的面具挡住了他的半边眼睛，面具上的笑意让他看上去异常奇怪，“不管是陀思还是魔术师，我如果从他们口中得到经验和方法的话，这是不是就说明，我依旧是被束缚的。”
    “我突然意识到，或许自由并不只是那些东西。”
    听得云里雾里的西格玛看着他，“那是什么？”
    “自身的意愿。”果戈里放下手，“我要离开这里去见魔术师，这是我的意愿，也是我的自由，然后，在见过面之后斩断这份羁绊，那我就可以从这份感情中得到自由！这岂不是非常完美！”
    西格玛沉默了三秒钟，“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非要拉上我一起去？”
    他才不要被这个自由疯子绑上贼船。
    ……
    警方闯进了三枝公司，却没有看到三枝报警的危险犯人，反而看到了大批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排队站在大厅里，他们安静的像是木偶，眼里没有丝毫能称得上是人类的波动，对于他们的声音也没有丝毫反应。
    在多次尝试无果后他们去查了一下周围，结果却发现了实验室里大批的骨灰尸体。
    那些从墓地里被盗窃走的尸体。
    来的人被吓了个好歹，手忙脚乱的给专案组打了电话，一瞬间无数警车包围了三枝，这个神奇的盗墓案也终于破案，虽然不知道三枝为什么会这么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自己报警，但总算是破案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太好了。”绫野玖挂断电话，他笑着看向中原中也，“警方在通知受害者家属，案子破了，我们可以回横滨了。”
    “好。”中原中也坐在椅子上，“这次出差真是奇奇怪怪的，不管是这个组织还是那个戴着厚帽子的家伙。”
    绫野玖单手托着下巴，他看着中原中也，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但是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中也你也意识到了吧。”
    “既然是大批量的搜寻尸体，而且是和你们交易的黑市里购买，森先生不可能注意不到，中也，你优秀的被利用了呢，森先生实在是太厉害了，每一次都让我觉得他不愧是首领。”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他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为了让我和你加深羁绊吧，首领他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但是，用中也做筹码的话，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效啊。”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看向绫野玖，眼神里带着一点惊奇，“你说什么？”
    “如果是为了中也的话，我说不定会加入港黑哦。”绫野玖缓慢的趴在桌子上，他的声音柔和，带着淡淡的笑意，和以往一样是一个完全不会被防备的姿态。
    “因为，如果失去了中也的话，我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直接说出口的重视之人了吧。”
    如果连羁绊都断绝，连最特殊的半身都消逝的话。
    他大概就会真的成为果戈里口中那个——无感情、无思想、无规则，不被束缚的空无之人吧。
    那岂不是太悲哀了。
    第43章 
    结案了，绫野玖也没有了待在东京的理由，三枝集团被爆出各种丑闻，一瞬间从人人称赞的善良企业家变成人人唾骂的邪恶组织，中原中也站在人群中看着屏幕上称作专家的人批判着三枝，缓慢的点上一根烟，中原中也远离人群吐出一口烟气。
    这次出差没有任何收获，也没有解决任何问题，任务结束，他也是时候回港黑了。
    “中也。”绫野玖从另一边跑过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他朝中原中也招着手，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阳光笑容。
    中原中也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应了一声，“我在这里，你去哪里了？不是说好今天回横滨吗？再晚一点要错过列车了。”
    “抱歉抱歉。”绫野玖有些无奈的道歉，“因为好不容易回一次东京，以前的朋友邀请我去看了一场网球比赛，中间出了一点状况所以回来的晚了一点，你看，这是他们给我的赔礼。”
    说着绫野玖举起了手中的袋子，中原中也朝里面看了一眼，是一些没有开封的甜品。
    “哈？你是小孩子吗？”
    “才不是！”
    “那你喜欢吃这些东西？”
    “因为是赔礼所以就算是甜品也要收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中也喜欢吃蛋糕吗？我们可以带回去一起吃！”
    中原中也盯着他手中的蛋糕，“比起这个绫野你就没有发现这些蛋糕有什么不一样吗？”
    普通的甜点蛋糕什么的都不稀奇，就算是作为赔礼也一样，但是这款蛋糕……，中原中也记得当时在东京的新闻里看到过，这是被称作表白专用的恋爱蛋糕，送这个蛋糕相当于是表白吧。
    中原中也没忍住抬头看了绫野玖一眼，面前的绫野玖安静的看着他，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光芒，阳光洒在他银白色的发丝上，像是在发光一般，这个家伙有足够吸引女生的魅力，但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蛋糕的另一层意思。
    “这个蛋糕是谁给你的？”
    “唉？”绫野玖歪歪头，“好像是迹部所在社团的部长，是一个有点害羞的女孩子，所以在耽误了我的时间后一直不停的道歉，还硬是塞给了我这个。”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行吧，我们走。”
    “是。”
    绫野玖跟在中原中也身后，他眉眼弯弯，带着温和的笑意，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个女孩子的心意，或者说在最后一天迹部邀请他去看什么比赛的意义。
    他能够轻易的感觉到女孩内心汹涌的爱意，以及递给他蛋糕时的紧张感，他当然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唯有情绪，永远都不会欺骗他。
    迹部景吾：你是笨蛋吗？难道不知道本大爷的用意？拒绝的这么干脆利落完全不给女孩子面子，你不是自诩绅士吗？
    绫野玖：就是因为绅士才不能给她一点可能性，迹部，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基本不会再回东京了。
    绫野玖：我想试试，试试能不能有另一种可能性。
    离开一周后回来，横滨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站在车站门口就能看到横滨中心竖立的五栋港黑大楼，绫野玖站在学校门口，他靠在学校的门牌上微微眯起眼睛，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思索。
    “嗨！”身后有人拍到他的肩膀上，绫野玖转头看了一眼，恰好是下课时间，工野未来抱着一堆书笑眯眯的看着他，“好久不见绫野同学。”
    “好久不见。”绫野玖点点头，“工野同学怎么在这里？”
    工野未来歪歪头，黑气的长发垂下来，“当然是因为有事情啊，比起这个绫野同学在想什么？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绫野同学有这种表情，就像是我们在高三的时候选择志愿时的纠结，绫野同学在纠结什么？”
    “是吗？这么明显啊。”绫野玖叹了口气，“我在想毕业后应该做些什么，毕竟说起来，我们大三快结束了吧。”
    “竟然这么快就开始考虑未来了吗？真不愧是绫野同学！”工野未来震惊的看着绫野玖，“不过我们这种外语专业大多都是去做翻译什么的吧，但好像绫野同学一直都在做魔术师，难道绫野同学毕业后不打算继续了吗？”
    绫野玖摇摇头，“没有，魔术师是理想，当然不会放弃，我只是在思考，一些既定关系的变化是否值得我做出改变。”
    “好深奥哦。”
    工野未来抱着书籍转了个圈，她鼓起脸蛋，黑色的长发随着她的东西扬起来，紧接着工野未来突然顿住身子。
    “我知道了！”
    “唉？”
    “只要先去试试不就好了！”工野未来笑着对绫野玖说：“绫野同学从来都是一个说试就试的人，很多时候我都觉得绫野同学实在是太厉害了，在大家思考利弊的时候你已经做完了。”
    工野未来感叹着，“那时候我就在想，绫野同学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有魄力又敢于尝试，就算是失败也只是失败，完全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绫野同学实在是太优秀了。”
    “优秀的绫野同学还需要纠结吗？如果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的话，那就去试试啊，像以前一样，完全没有问题。”
    绫野玖看着活泼的工野未来，他笑了一下，接着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工野同学。”
    “那么我走了。”工野未来朝他挥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
    看着工野未来蹦蹦跳跳的离开，绫野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秋日的天气很凉，阳光也不温暖，尤其是现在临近冬天，似乎没呼吸一口就会往肺里灌进一口亮起，整个人都冷冰冰起来。
    “话说中也怎么还没来？明明说好了要来找我的吧。”
    绫野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上面显示着时间，距离他和中原中也说好的时间点已经超过了十分钟，绫野玖给中原中也拨出电话，但一直等到自动提示音响起都没有人听，绫野玖看着手机屏幕。
    “真是没办法，那我去接中也好了。”
    ……
    走进港口黑手党的总部，绫野玖歪头看着里面，很奇怪，这一次和上次不同，明明是总部但是完全没有守在门口的人，也没有特地留下来等他过来的干部，所以说这一次并不是故意设置的陷阱，而是真的出了问题？
    “在横滨港黑还能出什么问题？”
    绫野玖有些疑惑的抓了抓头发，他走进港黑大门，刚走进去他就顿住脚步朝周围看了一眼，在确定真的没有人后他歪歪头。
    “竟然真的没有人？”
    踏进大厅里，绫野玖能够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周围空空荡荡的，完全和上次不一样，或者说……简直带着让人恐怖的死寂，刚打算走上电梯，就在这时，吧嗒一声，像是石头落在地上，紧接着就是很重的砸门的声音。
    伴随着砸门声的是孩童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像是因为见不到母亲所以委屈抽噎的孩子，声音格外的响亮。
    绫野玖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走廊黑漆漆的，刚走了两步绫野玖就微微皱眉，他捂住鼻子，有很浓烈的血腥味传进他的鼻腔中，按照这个味道来说，这些血迹是在一个小时之内留下的。
    实在是太惊奇了，港口黑手党竟然会被攻入，甚至留下这么多血战的痕迹。
    踏过血迹一路走到最里面，绫野玖面对的是一个很大的门，上面写着三个字：禁闭室。砰的一声，孩童的尖叫声从里面传出来，刚才的声音确实是从这里发出的。
    “放我出去！不要！不要！！”
    绫野玖把手放在门上，他能够感觉到孩童砸门时房门的震动。
    “真厉害，这扇门好结实啊。”绫野玖情不自禁的感叹着，“如果是这样一扇门的话，一定会让观众们惊奇的。”
    “谁在外面？”孩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求你了放我出去吧，这里好黑啊，好可怕，我不要在这里。”
    绫野玖歪歪头，“你是谁啊？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我不知道，突然有一天，有很多人跑过来，他们说我是怪物，说要把我关起来，我好害怕啊，我跑到了很多地方但还是没有逃掉，大哥哥，求你救救我吧，久作好害怕啊。”
    “是吗？”
    绫野玖把手放到房门上，“好吧，我放你出来。”
    “真的吗？！”
    “真的。”
    对魔术师来说，这种开锁锁的本领完全是小儿科，并不是需要耗费多大功夫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很快咔嚓一声，禁闭室的门打开，一个小孩子抱着一个娃娃扑了出来，他整个人因为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手中的荆棘直接扎进了他的手臂中。
    “好痛！”梦野久作眼泪汪汪的喊着。
    绫野玖蹲下身子，他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孩子，半黑半白的头发，含着眼泪的眼睛里带着星星和月亮，手中破旧的娃娃因为倒地被甩到旁边磕掉了半边头颅，看上去格外阴森恐怖。
    “就是你吗？”绫野玖把梦野久作从地上抱起来，他盯着梦野久作，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惊喜。
    梦野久作茫然的看着他，“唉？你是谁？不是那些讨厌的大人吗？”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你注意到了吗？你的长相特别适合作为一个魔术师的助手！”说着绫野玖还非常赞同的点点头，“你不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吧？你要和我一起去表演魔术吗？”
    梦野久作眨眨眼睛，“是玩游戏吗？”
    “也可以这么说。”
    “好！”
    梦野久作欢快的举起手来，“久作要玩游戏，陪久作一起玩吧！”
    第44章 
    “这些就是这一次任务的始末。”中原中也站在会议室中和森鸥外汇报着。
    森鸥外有些惊奇的看着他，“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中也君你刚才说绫野君可以安抚下你失控状态的异能？”
    中原中也点点头，“是的，因为我和绫野的异能是同源同体，按理来说即使分开了我们之间也会有感应和影响，在我的异能失控的时候他可以介入控制，毕竟他是关于精神的异能，天生就是控制方。”
    “是吗？说的也是。”森鸥外低下头，“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绫野君的筹码又要加上一番了。”
    不对，不是一番，如果绫野玖真的能够安抚下中原中也的异能，他的价值甚至要翻上好几番，中原中也的异能狂暴不可控，一旦使用污浊便是无法停止的破坏，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是唯一可以强行介入将中也的异能稳定下来的方法。
    如果争取到绫野玖，那么也就是说，当年双黑的盛景也不是不能重现。
    “首领？”中原中也开口，“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森鸥外眨眨眼睛，“对啊，现在已经不早了，中也可以回去了，真是麻烦中也君了，刚回来的第一天就要面对这种局面。”
    “不，应该庆幸是在我回来的时候发生的。”
    所以说啊，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竟然会因为疏忽放掉了Q，那个可怕的人形灾难不知道造成了多少伤亡，当年为了封印他一个人简直就是血流成河，多少手下都因为他的异能死去。
    梦野久作是一个贪玩的孩子，无法控制的异能和压根没有丝毫收敛的恶劣性格让他完全就是一个活灾难。
    也是在那一刻中原中也才意识到精神系异能者是多可怕的东西。
    当然，绫野玖除外。
    “真是多亏了中也君，这次我保证梦野再也不会从里面出来。”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房门被直接推开，眼中带着惊恐的成员手忙脚乱的跑进来，“不好了！首领！”
    森鸥外歪歪头，他看着这个没有任何通报就闯进来的人，这非常不合规矩，但是……“怎么了？”
    “Q，Q不见了！”
    中原中也没忍住抬头看了森鸥外一眼，森鸥外沉默了三秒钟，接着他镇定的开口，“我如果没记错的话Q刚刚被关回禁闭室，那道门不是一个孩童可以破坏掉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那人大口呼吸着，“是这样的，我们正在清理之前Q出来后造成的影响，期间离开过门前十分钟，但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发现门已经从外部被破坏。”
    “有人把Q带走了。”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我记得有监控吧？”
    “是的！”那人颤抖着把手中的东西双手递出来，“是这个人！”
    看了一眼上面的人，中原中也倒吸一口凉气。
    “就这么十分钟，你们让绫野自己进了港黑总部，还让他走到了禁闭室带走了Q？！”中原中也几乎是震惊的喊着。
    ……
    “魔术好玩吗？需要怎么做？久作能看到有趣的东西吗？”梦野久作看着绫野玖，眼睛里带着期待。
    绫野玖想了一下，“很好看，魔术是非常神奇的东西，能够变出很多不存在的东西来，说不定连天上的小鸟都能抓下来。”
    “哇！”梦野久作欢快的喊着，他很开心的挥舞着手臂，“那我现在就要看，让我看！让我看嘛！”
    “现在没有道具，所以不能表演给你看。”
    “骗人！”梦野久作嘟着嘴巴不情愿的拉着绫野玖的袖子，“不好玩！果然大人最讨厌了！所有人都是在骗我！我讨厌大人！讨厌死了。”
    绫野玖看着他，“你讨厌谁？”
    “讨厌……”梦野久作抱着娃娃想了一下，片刻后他欢快的拍了拍手，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讨厌太宰先生！我好讨厌太宰先生，是他把我关进了黑漆漆的屋子里，屋子里好黑啊，我那么害怕他都不理我。”
    “果然，果然要报复太宰先生！”梦野久作歪歪头，“那么就把太宰先生玩坏掉吧！”
    “小孩子不能说这样的话。”绫野玖弯腰敲一下他的头。
    “好痛！”
    梦野久作猛地蹲下来，他捂住自己的头委屈巴巴的看着绫野玖，“不许敲久作的头！”
    “如果是太宰的话我认识他，你要见他吗？”绫野玖想了一下，“不过我怎么都想不到太宰把你关进禁闭室的理由，按照太宰的性格来说，他应该不屑于和一个小孩子较真，是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久作什么都没有做！”
    “真的？”绫野玖看着他，“喂，久作，你的异能是什么？”
    梦野久作歪歪头，带着星月的眸子里带着乖巧，“我的异能啊……”
    孩童站了起来，他对着绫野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紧接着他猛地撞了绫野玖一下，缠在梦野久作手臂上的荆棘瞬间扎进了他的手臂，原先就鲜血淋漓的胳膊瞬间再次淌下殷红的血。
    他举起那个破碎的娃娃，带着星月的眼睛里带着期待。
    “让我看看吧，让我看看大哥哥的疯狂！”
    梦野久作转了个圈，他抱着娃娃唱起了歌谣，孩童稚嫩的声音吐着可怕的词汇，形成一种非常诡异的场景。
    “被囚于笼中的小鸟啊，何时，何时，能解放呢？”
    绫野玖看着孩童，“真是很有趣的歌谣呢。”
    咯噔一声，就像是齿轮卡住，却因为电量在努力的尝试着运行，梦野久作猛地睁大了眼睛，他抱着破碎的娃娃退后一步，眼睛里带着不可置信，眼中的星月似乎都因为震惊变得暗淡。
    “什么？骗人的吧！不对，不对吧，为什么？”
    梦野久作看着绫野玖，“为什么你没有被控制？”
    “被控制？”绫野玖走过去，“你说的是那种被控制吧？就是精神系异能力操控别人的那种？”
    梦野久作咽了一口口水。
    “原来你是精神系异能啊。”绫野玖把梦野久作抱起来，“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精神系异能者，虽然是个小孩子，刚才你是想要控制我吗？”
    “没有！”梦野久作瞬间反驳，他瘪着嘴，一副快要被吓哭的模样，“你和太宰先生一样讨厌！”
    绫野玖对小孩子还算是有耐心，因为这个世界上对小孩子是宽容的，那么他对小孩子也很宽容，他没有纠结梦野久作刚才的动作，只是把他抱回了自己家，将他放在沙发上，在他安静的抱着娃娃警惕的看着四周的时候拿来了医疗箱。
    “把手给我。”
    梦野久作瘪着嘴，“不要！”
    “可是很疼吧。”绫野玖指着他的手腕，“被刺扎进胳膊里，还扎了两次，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会发炎，严重了说不定要截肢。”
    不是很明白截肢是什么意思的梦野久作有些懵懂的抬起头来，“很严重吗？”
    “是的。”绫野玖认真的点头，“很严重。”
    还是小孩子的梦野久作瞬间眼泪汪汪，“我不要截肢！”
    安抚下哭闹的孩子，绫野玖挽起他的袖子，接着一点点的将那些荆棘一点点从他的胳膊里挑出来，梦野久作缩在沙发里安静的看着绫野玖，带着星月的眸子里带着好奇。
    从来都没有人关注他会不会疼，森先生是这样，其他人也是这样，因为他的异能力是只要受到伤害才会发动，受到伤害是前提，为此他需要让别人伤害自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森先生是这样说的，在他这样尝试后发现真的可行后他也很开心。
    玩游戏很有趣，虽然没有陪他玩的人，但是那些人在中了异能后的反应非常有意思，就像是玩具一样，所以那样的话，就算是疼痛也没有关系。
    这个人和那些讨厌的大人是不一样的吗？
    梦野久作懵懂的看着绫野玖，他有些疑惑的开口，“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不害怕我吗？”
    “害怕？”
    “就是这个！”梦野久作举起自己的娃娃，可怖的娃娃在破了一半后显得更加可怕，“那些人都害怕我，看到我的娃娃都会很害怕，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要把我关进去，为什么你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孩子？”绫野玖把绷带缠到梦野久作的手腕上，“而且还是一个生了病的孩子。”
    梦野久作歪歪头，“生病？我生病了吗？”
    “当然，毕竟没有人会主动让自己受伤吧。”绫野玖认真的对梦野久作说：“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的，等我给你包扎完我就带你去看医生。”
    “唉？”梦野久作眨眨眼睛，“可是我的异能发动条件是别人伤害我。”
    “所以呢？”
    绫野玖和医疗箱合上，“异能的发动条件和主动伤害自己是两码事，就算是想要玩游戏，也不应该是以伤害自己为前提，你想要开心，可是疼痛的话就不会开心吧，在被扎到的时候你很开心吗？”
    怎么可能会开心呢？
    绫野玖看着缩在沙发上的孩童，在主动凑过去让荆棘刺进自己手臂的时候，这个孩子都快疼到哭出声了，他传过来的情绪里仿佛已经变成了实质化带着哭腔的‘好痛’。
    虽然不知道是谁告诉他要利用这种伤害自己的异能去控制别人，但是，梦野久作拥有的异能实际上只是自保吧。
    只会影响到伤害他的人这一个条件。
    到底是谁让他把这份自保的能力变成了攻击他人的能力，让一个无法控制自己异能的孩子做出这种事情。
    有点过分吧。
    第45章 
    梦野久作的异能力非常危险，这种可以将所有人的欲望放大，陷入幻觉的异能力曾经在港黑造成了非常大的伤亡。
    无数人为了封印他死亡，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却造成了血流成河的景象，中原中也当然会觉得担心！虽然说绫野玖也是精神系异能者，但梦野久作的异能不可控，谁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无意识伤害到他。
    太危险了！
    中原中也就是在这样一副担心的情绪中迅速回家，他是第一次这么迫切的回到那个地方，把工作和其他东西全部都抛在脑后。
    “绫野！”
    中原中也站在绫野玖的房门前，他身后推门，咔嚓一声，门被很轻松的推开，门内的场景让中原中也几乎倒吸一口凉气。
    视线所及的位置到处都是水渍和掀翻在地的杂物，这和绫野玖以往的房间根本不一样，绫野玖是一个魔术师，他有很多的魔术道具，但他从来都不会把东西随便乱放，中原中也进他的房间看到的永远都是干净整洁。
    难道说……来晚了吗？
    绫野已经被……
    “欢迎回来中也。”
    熟悉的声音瞬间制止了中原中也的所有脑补，中原中也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一眼，绫野玖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看上去似乎是睡着了被吵醒了的模样，看上去……很正常？
    “绫野？你没事吧！”
    “唉？当然没事啊。”绫野玖愣了一下，他有些奇怪的看着中原中也，“是因为房间里太乱了所以让中也误会了吗？”
    绫野玖从沙发上坐起来，把桌子上的东西稍微往旁边扫了一下，绫野玖有些无奈的开口，“原本打算休息一下再收拾，没想到直接睡着了，果然看上去好乱啊，被当做入室抢劫都完全没有破绽。”
    “不是这个问题！是其他的！”中原中也走过来，他叹了口气，“话说你今下午来港黑总部了对吧？你还带走了一个小孩子？”
    “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危险！”
    绫野玖歪歪头，“中也说的是久作吗？”
    “果然……他在哪里？”中原中也开始思考不伤到梦野久作把他带走的可能性，那个小鬼异能的发动条件实在是烦人了，而且这小鬼还会主动让别人伤害他发动技能，该死的，该怎么说。
    并不知道中原中也内心纠结的绫野玖赞同的点点头，“是啊，久作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个小孩子到底哪里来的精力，上窜下跳到我根本抓不住他，整个房间都搞的乱七八糟，就是为了不吃药。”
    中原中也整个人怔愣在原地，他看向绫野玖，绫野玖的脸上带着真实的苦恼，但是好像苦恼的地方和他不太一样。
    “吃药？”
    “是啊，今天我带他去看了医生，一个小孩子竟然会靠自残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明明只有十岁，心理问题实在是太严重了。”绫野玖点点头，一脸严肃，“医生非常敬业，给了我很好的建议还开了药，嘱咐我每天给久作吃。”
    “我知道小孩子都抗拒吃药，但是！他竟然抗拒到这种程度！撒了一地的水，不管什么东西都先扔到地上阻碍我追他的行动，甚至需要我动用异能才把他逮住给他吃了药。”
    说着绫野玖真情实感的感叹着，“下次我一定要第一时间用异能！”
    中原中也觉得说不定这个世界都是假的。
    他盯着绫野玖，企图从他的眼中看到开玩笑的成分，就和以往一样突然笑着和他说是在逗他，但可惜的是，他在绫野玖的眼里看到的只有认真，这是最真实的苦恼，所以……
    “你真的把梦野久作从禁闭室里放了出来，还觉得他自残是有心理问题，于是带着他去看医生，这副凄惨的样子是为了让他吃药？！”
    绫野玖被中原中也突然放大的声音惊了一下，“唉？中也怎么了？这有什么需要惊讶的吗？”
    “你到底从哪里觉得梦野久作是有心理问题？！”
    刚说完，中原中也突然想起来，和他们不同，绫野玖是完全融入正常生活的人，接受着正规教育的他对于一个孩童，一个自残想要别人和他玩耍的孩童，第一反应是以为心理问题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毕竟说起来，在现代社会中，心理问题和生理问题都是一样可治愈的疾病。
    “好吧，我们先抛开心理问题这一点，你知道梦野久作的异能是什么吗？你知道他的异能有多危险吗？”中原中也和绫野玖对视，“这个孩子，你不能把他当作孩子看待，他造成的伤亡可比一个普通黑手党要多的多。”
    绫野玖安静的看着中原中也，“中也也觉得精神系异能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存在吗？”
    在那一瞬间，中原中也几乎能够看到绫野玖眼中的光瞬间暗淡了下来，他马上反应过来，有些慌乱的摆了摆手，“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因为能够控制别人的精神所以被认为可怕，即使是没有做什么可怕的事情也会被试探忌惮，明明都打算好好生活了，中也也会觉得这个异能是不应该存在的是吗？我知道了。”
    “都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了！”
    看着中原中也的眼睛，绫野玖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房间里回荡着他的笑声，中原中也后知后觉……
    这个家伙又在逗他！
    “你这个家伙！”
    “抱歉抱歉！我错了！”绫野玖迅速认错，“我只是觉得中也实在是太有趣了，真的，中也不要生气！”
    中原中也一拳头敲在绫野玖的头上，因为很好的克制了力道所以完全不会疼，绫野玖捂住自己的头，“好痛！”
    “我根本就没用力！不准碰瓷！”
    笑闹过后，绫野玖领着中原中也走到卧室，他推开门，房间里开着亮堂的白炽灯，黑白半边发的小孩子抱着怀中的洋娃娃睡得不是很安稳，即使在睡梦中也在抽噎着，偶尔还会嘟囔着：“坏人。”
    一副委屈到不能再委屈的地步。
    “好不容易才睡着了，因为怕黑，我一关灯就会大哭。”绫野玖靠在门框上，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笑意，“这是除了我以外，我见到的第一个精神系异能者，还是个小孩子呢。”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他看着这个睡得满脸委屈的小孩子，有那么一瞬间没办法把他将当年那个造成血流成河景象的孩子联系在一起。
    “他……”
    “所以说啊，为什么一个小孩子会被关在港黑的禁闭室里？”绫野玖突然开口，“他的父母呢？或者是亲人？难道他是港黑收养的孤儿吗？说起来，将自保的能力变成攻击他人的能力，确实像是黑暗一方的方式。”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自保的能力？”
    “对啊，他的异能力发动条件是别人伤害到他，这不是很纯粹的自保能力吗？我很好奇到底是谁告诉他想办法让别人伤害到他，以此来发动异能，虽然这样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异能自控，但这不是太残念了吗？”
    绫野玖皱着眉，还像是同意自己的说法一样点头，“真是残念的异能力啊。”
    “也不能这么说吧，因为不可控的异能力造成了伤害，虽然他是小孩子，但也不能不付出任何代价。”中原中也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在哪里，在我第一天加入港黑的时候他就在了。”
    那时候的梦野久作就是一个小不点，被森鸥外抱在怀里，抱着丑丑的娃娃天天缠着自己和太宰治陪他玩儿。
    完全和现在不一样。
    不过，是谁引导着梦野让他以这样的方式控制异能力还是可以猜到的，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港口黑手党，在这个地下组织里，就算是孩童也不能独善其身，想要好好的活着那就需要有足够的实力。
    港口黑手党是一个强者为尊的地方。
    “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中原中也瞥了一眼绫野玖，“我可告诉你，那个地方有监控，你带走他的画面被所有人看到了，虽然首领并没有追究，但Q依旧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终究还是要回去。”
    “唉？必须要这样吗？好残念啊中也，明明怕黑却要被关到黑漆漆的屋子里，真的要这样做吗？”绫野玖感叹着，“隔着一扇门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害怕，对精神系异能者这么忌惮，我开始思考森先生每次招揽我是不是真心的了。”
    中原中也：……
    “他是不是打算招揽我之后也把我关到禁闭室里？然后把我封印在方圆十里都没有人的地方？”
    中原中也：……
    “毕竟没有人的话，我的异能也没有什么用了，果然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因为忌惮所以连招揽这样的事情都可以做到，比起异能特务科还要厉害，横滨真是厉害呢。”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他有些头疼的捂住额头，“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去和boss联系一下，你给我在这里安静等着！”
    看着中原中也转身走出房门，绫野玖靠在墙上，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总是这么迁就我，中也你就不会觉得不妥吗？真是的……”
    ……
    “对，我想让Q跟在绫野身边，只要一段时间就好，请首领同意。”
    森鸥外沉默片刻，“中也君，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皆是精神系异能者，我怕港黑对Q的态度会让绫野多想，另一方面……”中原中也顿了一下，“我总觉得，或许Q能被改变，虽然听上去有些可疑，但是，到现在为止，Q确实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绫野的事情。”
    第46章 
    天气已经逐渐的转向了寒冷，枯黄的叶子掉光了，那些艳丽的枫叶也不复存在，整个世界都光秃秃的，能够看到的只有一片灰色，冬天总会给绫野一种死寂的感觉，一如老魔术师死去后的那个冬天。
    大概很快就要下第一场雪了，绫野玖看着窗外这样想。
    在东京时，每当下雪的时候他都会看到有还在在雪地里打闹，就算是隔着很远，感受不到他们的情绪绫野玖都能确定他们是开心的，他们笑闹着，雪水沾在头上沾在身上，看上去有些狼狈。
    但是，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开心呢？
    人类的情绪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开心，欢愉，悲伤，亦或是仇恨，绫野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因此而开心，一如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下雨天只是转伞就可以让他们欢闹一整天。
    “不需要弄明白，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有的人可以因此开心，但也有人会觉得这样幼稚。”老魔术师依旧是温和安详的模样，“绫野是真的想要理解他们吗？只有这个才是绫野需要明白的问题。”
    “有什么区别吗？”
    小绫野玖安静的看着老魔术师，“我是不是真的想要弄明白这个问题，和我是不是要知道他们的感受，这是一样的东西吧。”
    “不一样。”老魔术师温和的坐在他的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希望小玖可以改变，变成一个拥有自己的意愿，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意愿来行动的人，不要为了他人改变自己的行动。”
    “不要成为异能力的牺牲品，小玖，你要活着。”
    安静的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萧条，绫野玖眸中带着一点温柔，“要到冬天了啊，这样的话很快就新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房门被推开，梦野久作抱着自己的娃娃悄悄的探出头来，却正好和绫野玖对视在一起。
    “早上好久作。”
    梦野久作憋了憋嘴巴，“哼！”
    对梦野久作来说，绫野玖已经成功晋升到仅次于太宰治的讨厌，带他去看很可怕的医生，还要给他吃苦苦的药，好不容易就要逃掉了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然后吃掉了那些药。
    大人真讨厌！
    “还在生气吗？”绫野玖走过去，他弯下腰揉了揉梦野久作的头发，“伤口还疼吗？”
    一听到绫野玖的问话梦野久作便抽了抽鼻子，“疼！”
    再怎么说梦野久作都是一个孩子，年仅十岁的他疼了就会哭，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哭闹，他拥有这个世界上的孩子所有的特性，除了异能。
    “要出门玩儿吗？今天是周末，周一我就要回学校上课了。”绫野玖把他抱起来，“去吗？”
    梦野久作闻言眨眨眼睛，“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森先生不许我出来，他们会来找大哥哥的吧，森先生也好讨厌。”梦野久作把胳膊搭在绫野玖的脖子上，“他们会来欺负大哥哥的。”
    绫野玖挑了挑眉，他看向旁边，“真的吗？中也。”
    “你听他胡说。”
    梦野久作转头看向身后，中原中也把外套穿上，脸色臭臭的，“明明是你这个臭小鬼搞的烂摊子，太宰治不在后连消除异能的办法都没有，只能把人绑起来让他自己恢复。”
    “啊！”梦野久作猛地举起手来，有些长的袖子从他的手腕滑落，露出手掌和手腕上厚厚的绷带，梦野久作指着中原中也，“是那个戴着帽子天天和太宰先生吵架的暴力男！”
    中原中也：……
    这臭小鬼，明明刚进黑手党的时候还天天缠着他让自己带他出去玩儿，现在就只有和混蛋太宰吵架这一个印象了吗？
    “我已经和首领商量过，在现阶段，他们可以让你带着Q行动。”中原中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绫野，不要带他离开港黑的负责范围，除了这一点，只要他不随便发动异能，就随你们去吧。”
    “听到了吗？”绫野玖安慰的拍拍梦野久作的后背，“你讨厌的森先生不会来找你。”
    梦野久作眨眨眼睛，“好厉害！大哥哥你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做到的，是因为中也。”绫野玖抱着梦野久作坐到沙发上，从抽屉里拿出早上的药，他笑眯眯的继续说：“因为我是中也关系很好，中也愿意帮助我，然后你讨厌的森先生非常信任中也，连带着愿意相信我。”
    晕晕乎乎听不太懂的梦野久作懵懵的点点头，“哦。”
    “所以要好好感谢中也，来，和中也说一声谢谢。”
    梦野久作歪歪头，接着对着中原中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中也哥哥！来陪久作一起玩儿吧！”
    非常清脆的童音里带着孩童最真挚纯真的感情，中原中也看着梦野久作，像是想起了些什么，片刻后他转过头去，“没时间陪你玩闹，我还要去工作，真是小孩子，除了玩之外什么都不用担心。”
    “辛苦了，路上小心。”
    看着中原中也离开，梦野久作扒着绫野玖的胳膊朝外看去，“大哥哥，他为什么会听你的话啊。”
    实际上梦野久作认识中原中也，他当然认识，在港口黑手党里，他一开始接触到的人除了森鸥外就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开始接触他的太宰治是因为自身异能无效化的原因，而中原中也是太宰治的搭档，所以他们经常会见面。
    虽然只有十岁，但是梦野久作也很清楚，中原中也是港口黑色党的干部，他的行为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方针，大哥哥很明显也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难道说这个哥哥除了可以不被自己的异能控制外还能影响别人吗？好厉害！
    “在想什么可怕的东西呢？”绫野玖制止他的脑补，“因为我和中也的关系不一般啊，这个不一般的关系让中也偏向于我，也让港口黑手党做出其他决定。”
    关系不一般？
    梦野久作眨眨眼睛，这个关系不一般是什么意思？是大人之间爸爸和妈妈的关系吗？
    “对了，来吃药吧，乖。”
    梦野久作差点蹦起来，“不要！我不吃！”
    ……
    终究还是吃掉了那些苦苦的药，梦野久作抱着自己的玩偶委委屈屈的跟着绫野玖出了门，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大人真讨厌，为什么非要吃苦苦的小药片。
    “会给你买想要的东西哦。”绫野玖这样安慰他。
    于是梦野久作破涕为笑，充分展现了作为一个小孩子的善变。
    这时，墙角后面，一个人悄悄探出头来，他看着绫野玖的背影点点头，“这就是魔术师啊。”
    他整个人的装束都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带着白色的小礼帽，身后是白色的披风，右眼被一个奇怪的面具遮挡起来，另一边的眼睛有一道长长的划痕，给人一种魔术师和小丑混搭的感觉。
    果戈里开心的转着圈，声音里带着莫名的欢愉，“哈哈，太棒了！终于见到了，说什么在东京，我只在东京见到了跳舞的陀思啦，果然实在是太有趣了，完全没有告诉我自己已经来了横滨，就算是知道我要来找他也不告诉我真实地址。”
    “这自由真的让我着迷啊！”
    “有这么开心吗？”西格玛从他身后走出来，他看了一眼绫野玖，最后不是很理解的说：“他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啊。”
    在果戈里夜以继日的科普，或者说是强行洗脑下，西格玛对于绫野玖的印象朝着一个极端迅速滑落，在西格玛的想象中，绫野玖应该是一个不苟言笑，没有情绪也没有任何表情的机器人，或者说是和果戈里这个家伙一样天天说着什么奇怪的理论。
    但骤然一见面，那个形象就在他心中崩塌了，绫野玖怎么看都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年轻人啊。
    还带着一个孩子，那是他的孩子吗？这么年轻就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果戈里是被骗了吧。
    “太天真了！果然西格玛就是个普通人！”果戈里笑了一下，他看着西格玛，“这就是魔术师最可怕的地方，如果见到他，你永远只会觉得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完美的诠释了自己的自由，你被骗了，也恰好说明了他的成功。”
    完全不理解……但是，他好像意识到了点什么。
    “喂，你强迫我跟着你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看看我会不会被他骗吧？”西格玛有些不可置信的说：“是这样吗？”
    “咦？终于意识到了吗？”果戈里非常诚实的点点头，“毕竟说起来，组织里只有你最像普通人嘛。”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奇怪思想才能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和选择！果然他这辈子都无法理解果戈里。
    西格玛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是比起这个，我们把陀思那样扔在东京真的没问题吗？好像是因为你把陀思的地址告诉了这个人，所以陀思才会被发现的，等事情过去了，陀思会找你算账吧。”
    “说什么呢，我只是在提供自由之人和自由之人交谈的机会，会发生什么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果戈里愉快的喊着，“你看！我在诠释我的自由，把我在意之人留在困境中，完全不去理会，这样的话，那不就说明我已经从感情这种洗脑中脱离，成为真正的自由的鸟了吗？”
    “所以我要这么做！”
    西格玛歪歪头，“那你之后要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你很明显对魔术师很在意，但是你想要自由，如果这样的话，你会怎么做？”
    西格玛按照他乱七八糟的思考方式想了想，“你要杀死他吗？”
    第47章 
    “杀掉？为什么要杀掉？”果戈里歪头，一副充满了疑惑的样子，刻意的卖萌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恶寒。
    西格玛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哈哈哈，我怎么会杀掉魔术师，他可是最棒的，最棒的例子。”果戈里举起手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欢呼着，“这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最高尚自由的人，只要他想，他便不会被任何东西所束缚，怎么可以杀掉呢？”
    “如果他死了，自由就不会存在了吧。”
    果戈里的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认真，西格玛甚至觉得这个人在一瞬间让人汗毛直立。
    “果，果戈里？”
    “唉？吓到你了？”果戈里转过头来朝西格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个普通人的反应实在是太普通了！西格玛你果然实在是太有趣了。”
    西格玛：……
    眼神复杂的看着果戈里，西格玛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果戈里一直一直都说他很普通，虽然这是一个事实，在天人五衰中只有他像是一个正常人，其他的人或是思想上的极端，或者是精神上的超脱常人，亦或者异能上的突出。
    他和天人五衰格格不入，虽然确实是天人五衰的成员，但实际上有他没他都一样。
    也正是因为此，果戈里对他的偏爱显得非常奇怪，因为普通所以觉得有趣，就像是果戈里说的话一样，果戈里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常人无法理解，也不需要常人去理解他的状态。
    真是不知道他对刚才那个人的态度如何。
    他根本对果戈里没有丝毫信心啊！
    因为自己太过关注所以杀掉这个人让自己从这份关注中解脱，实现另一种层面上的自由这种事情，果戈里一定干的出来！
    “西格玛你担心的样子实在是太明显了，果然是个普通人，还是不会掩饰的普通人。”
    西格玛愣了一下，他微微偏头，旁边的果戈里凑在他面前，那只带着划痕的眼睛充斥着荒诞的笑意，在那一刻，西格玛承认自己的心被他刺激的狠狠跳了一下，仿佛下一瞬间这人就会直接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不用担心，我还没有和魔术师正面接触呢。”
    果戈里直起身体，他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亲爱的魔术师还没有告诉我如何才能得到自由。”
    “我怎么忍心杀掉他。”
    “或许死去还是活着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因为自由的他没有丝毫偏向性，他不认为活着是存在，也不认为死去是消亡？”果戈里喋喋不休的揣测着绫野玖的思想，那些话语让西格玛不断皱眉。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果戈里背着手笑眯眯的迈出脚步，白色的披风被秋风高高刮起。
    “走了西格玛。”他转头看向西格玛，“让我们去偶遇这位亲爱的魔术师吧！”
    “你确定是偶遇？”西格玛跟上去，“你之前和他说了要来吧，这一看就不是偶遇。”
    “我说是偶遇就是偶遇，真是的西格玛你真不会说话。”果戈里嘟囔着卖萌，“我们现在就去偶遇！”
    果然，今天西格玛也完全不理解果戈里。
    ……
    梦野久作是和太宰治、中原中也同年加入的黑手党，彼时他还是一个被遗弃在医院的小孩子，因为无法控制的异能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怪物，给他扎针治疗的医生护士没有一个幸免于难。
    听说了这件事的森鸥外便去医院把梦野久作带了回来，自此梦野久作就留在了港口黑手党，并且再也没有出来过。
    “绫野君！太好了，你痊愈了。”户尾香织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大家都很担心你，你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户尾香织摇摇头，“担心是担心，但是不需要道歉，绫野还是这么客气，不过……”
    她朝着绫野玖身后看了一眼，一个小孩子藏在他的身后有些好奇地朝着里面看，黑白半边的发和眼睛中的星月让他想一个洋娃娃一样可爱，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孩子的户尾香织瞬间被俘获，“绫野君，他是？”
    “梦野久作，是中也朋友家的孩子，暂时借住在我和中也那里。”绫野玖把梦野久作拉出来，“因为中也太忙了，所以我就带他出来了。”
    梦野久作眨眨眼睛，片刻后他朝着户尾香织笑了起来，甜甜的喊了一声：“姐姐好！”
    “哎呀，好可爱！”户尾香织蹲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这个年纪已经不能喊姐姐了，要喊阿姨。”
    “那绫野带着久作逛逛吧，今天没有表演，大家都在练习，绫野君也不要过于着急回来，先把伤养的彻底好了再考虑这些事情。”
    说完户尾香织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作为表演团最早的员工，她负责很多精细活，每天都在准备完善，而且那可是绫野，怎么会出现什么问题呢？
    就这样一直走到办公室，突然户尾香织愣了一下。
    “唉？刚才绫野君是说，久作是中也君朋友家的孩子，但是却暂住在绫野君和中也君的家里吧？”
    “绫野君和中也君住在一起吗？”
    户尾香织有些茫然的抓了抓头发，“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说，他们是那种关系？说的也是，他们明明长的一点都不像，中也君还说自己已经工作了，完全不可能有联系的两个人关系竟然会那么好。”
    “我竟然现在才意识到……”
    小孩子都是贪玩的，梦野久作从来都没有看过什么好玩的东西，他的生活中只有黑漆漆的屋子，所以即使是练习对他来说也是新奇的东西。
    “好厉害！魔术就是这种东西吗？”梦野久作拉着绫野玖的衣服，眼睛亮晶晶的。
    “还要神奇一点吧。”绫野玖站在他旁边回答。
    叮咚一声，绫野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他看了一眼通讯，好几天没有说过话的荆棘鸟再次和他联系了。
    荆棘鸟：你竟然没有在东京，我去东京只看到了陀思，太过分了，你完全没有告诉我你离开了。
    绫野玖歪头，所以这个人真的来找他了？
    说实话绫野玖并不想和这个人扯上关系，不管是他对于自由过于偏执的理解，还是他目前的立场。
    费奥多尔.D，在经过了解后绫野玖才知道他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情报贩子，在国际上也享有盛名，他的组织死屋之鼠被誉为下水道里的老鼠们，在黑暗中窥测着每一个人的秘密。
    荆棘鸟说过自己加入了和他同样的组织里，能够和费奥多尔平起平坐的也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荆棘鸟：不在吗？喂！魔术师？
    魔术师：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荆棘鸟：出现了！我就知道魔术师一定在的！我现在在哪里？答案是东京？不对！其实是横滨！我见到了陀思哦，实在是太厉害了，你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呢！
    魔术师：他是你的同伴吧？
    荆棘鸟：是啊，怎么了？
    魔术师：看你这个兴奋程度，总觉得他不是你的同伴，而是你的仇人。
    荆棘鸟：你的意思是我从同伴这个囚牢中跳脱出来了吗？从既定的规则中离开，得到自由。
    荆棘鸟：魔术师你看的果然很透彻。
    魔术师：……我是这个意思？
    荆棘鸟：当然！
    魔术师：好吧，你说了算，你现在在哪里？
    荆棘鸟：门口。
    绫野玖微微挑眉，他看了一眼外面，紧接着蹲下身子，“久作，你能自己在这里吗？”
    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梦野久作看着绫野玖，“大哥哥你要去哪里？”
    “外面有个朋友我要去见一面，一会儿就回来。”
    梦野久作点点头，“好。”
    离开这里，绫野玖走到门口，刚走出去他便一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不是其他原因，而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显眼了。
    而且前面最显眼的那个人还在不断的朝他招手，一副外向的小朋友架势。
    绫野玖走过去，他歪歪头，“初次见面，请问哪一位是荆棘鸟？”
    “当然是我了！想想这种一眼就能看透的普通人就不会是我吧！”果戈里探出头来，挡住眼睛的半边面具刻着诡异的笑脸，“初次见面魔术师，我是果戈里，终于见面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啊！”
    “绫野玖。”绫野玖声音平和的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你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奇怪一些。”
    “唉？张口就说别人奇怪，这样实在是太失礼了吧！”
    西格玛默默的捂脸，“不对，果戈里，如果说失礼的话，像你这样什么都不说直接跑过来的才更失礼吧。”
    “有吗？不对不对，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另一件事！关于自由的诠释，我来到这里是我的自由，不提前告知也是我的自由！”
    “所以我是自由的，我没有被世俗禁锢住！”
    绫野玖和西格玛对视一眼，“你是他的同伴吗？”
    西格玛非常勉强的点点头，“算是吧。”
    “那你带他去看过医生吗？”绫野玖声音温和，蔚蓝色的眸子里像是住进了阳光，完全是一副不会被设防的模样，“我在学校中选过心理方面的选修，这样的妄想可能是一种病，说不定规范化的治疗会很有效果。”
    西格玛噎了一下，“是，是吗？”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他以为果戈里这个家伙就足够可怕了，但没想过果然是被果戈里推崇的人啊，竟然张口就是杀伤力如此之大的话语。
    第48章 
    在绫野玖的人生中，果戈里绝对是一个异类，还是一个格外有存在感的异类。
    和他联系上是在绫野玖读初中的时候，他所在的国中是一所名为冰帝的私立中学，也是在这里和迹部景吾相识，那时候迹部景吾是一个对于网球相当痴迷的人，作为社长的他整个人都扑在了网球上。
    每当谈起网球绫野玖便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非常激动兴奋的情绪。
    “那是理想哦。”老魔术师笑着说：“因为理想而努力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
    “理想？”绫野玖歪歪头，“理想是什么？”
    老魔术师想了一下，“你可以理解为目标，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我们把他称之为理想，这种唯一性的理想会给他们提供动力，小玖，你有什么想要完成的事情吗？”
    “没有。”
    绫野玖安静的看着他，“我没有想要的东西，也没有想要完成的事情。”
    没有，什么都没有。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绫野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很空洞的人，他没有理想支撑，没有思想承载，他只有一副空荡荡的皮囊在这个世间漂，无根无望，这样是不可能被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吧。
    所以他说：教我魔术吧。
    老魔术师有些惊讶，“你要学魔术？”
    看着安静的绫野玖，老魔术师慢慢的叹了口气，他把绫野玖搂在怀里，没有说一句话。
    不管是绫野玖还是老魔术师都知道，绫野玖想要学习魔术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所谓的魔术只是他想要更加更加的接近人类，或许能够让他稍微感兴趣的只有人类强烈的情绪。
    为了理解这些情绪，绫野玖决定将自己尽可能的同化为人类。
    也是在这个时候，绫野玖在网络上遇到了荆棘鸟，这大概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真实状态的人。
    荆棘鸟：没有感情？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
    荆棘鸟：好厉害！
    魔术师：厉害吗？
    荆棘鸟：这简直就是理想的状态！从之前开始我就在思考了，真正的自由是什么？是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要的事情？但是我又发现，不对的，这个世界上拥有各种各样的限制，那些限制完美的挡在所有人的面前。
    荆棘鸟：前人的思想、现世的规则、人类的感情甚至是自然规律，这全部全部都是束缚，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被缩在笼子中的鸟。
    荆棘鸟：在笼子里被养大的鸟从来都意识不到自己是在笼子里的，就算是意识到也没有办法逃离这个牢笼，但是你不一样！你是笼子外面的鸟，你可以随便翱翔，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魔术师：你不觉得自己太偏执了吗？
    荆棘鸟：我并不期待有人能够理解我，人类受限于社会、受限于思想，所以他们不理解，我也不认为他们可以理解。
    荆棘鸟：但是魔术师你不一样，作为笼子外面的鸟，你一定觉得笼子里的我们很可笑吧。
    魔术师：我没有这么觉得。
    荆棘鸟：实在是太善良了！
    魔术师：用你的想法来说的话，我是笼子外的鸟，其他人包括你都是天生住在笼子中的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说不定会想要进到笼子里？
    荆棘鸟：为什么？
    魔术师：大概是想要近距离了解吧。
    荆棘鸟：你想要堕落吗？选择堕落也是你的自由吗？将自己囚禁到笼子里的自由？你是在炫耀吗？
    荆棘鸟：在我想要脱离牢笼得到自由的时候，你却想要抛弃自由走进牢笼里，果然你就是炫耀吧。
    荆棘鸟：真是可恶啊。
    自此，绫野玖和荆棘鸟再也没有了联系，所以说，他和荆棘鸟，也就是果戈里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甚至可以说他们之间的矛盾非常大，以至于多年后看到荆棘鸟重新联系他都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自古至今，关于思想上的求知认同便一直都没有断绝过，他和果戈里是在思想上的南辕北辙，完全无法共通。
    所以他也并不觉得果戈里的到来只是单纯的打个招呼而已。
    “实在是太冷淡了，好歹我努力的从俄国来到这里，还抛弃了陀思，顺带带来了西格玛，魔术师你不高兴吗？”果戈里微笑着说。
    绫野玖歪歪头，回以同样的笑容，“高兴啊。”
    “可是我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开心啊！”果戈里跳了一下，“你看看我的衣服，我也是魔术师哦，虽然有点偏向小丑！但是实在是太巧了，我们还是同行唉！魔术师，多有趣的巧合啊！”
    绫野玖点点头，“是啊，真巧。”
    站在旁边的西格玛非常想要将自已藏起来，说实话，绫野玖和西格玛之间的对话没有丝毫营养，完完全全就像是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但不管是果戈里还是绫野玖声音里都没有丝毫和以往不同的转变。
    那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调子让西格玛感觉很惊悚。
    这两个人都不是人吗？
    “那么，见也见到了，我要离开了。”绫野玖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了。”
    “好直接！”果戈里发出愉快的笑声，“好的没问题，我会继续去骚扰你的！”
    绫野玖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转身走进表演团，留下果戈里和西格玛两个人站在外面，梦野久作只是一个孩子，天生贪玩喜欢冒险，如果如此导致异能发动就不好了，所以，短时间内还是看着他吧。
    看着绫野玖的身影消失，果戈里重重的呼了口气，“真是愉快的会面啊。”
    西格玛复杂的看着他，“你就不觉得他是真的讨厌你吗？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对你表达过欢迎。”
    “讨厌？我当然知道！”果戈里转头看向西格玛，“他讨厌我，他当然讨厌我，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我们是什么好朋友吧？”
    西格玛愣了一下，“那……”
    “但是他讨厌我和我来见他有什么关系吗？没有吧。”果戈里勾起嘴角，右眼的痕迹完成一个怪异的模样，“是啊，完全没有关系。”
    眼巴巴来见一个讨厌自己的人，他该说真不愧是果戈里吗？
    “不过真是悲哀啊。”果戈里突然开口，他的声音里没有了跳脱，有的只有一种奇特的平静，“我想要成为的人不理解我，认为我的理想是一种偏执，甚至因此讨厌我。”
    说着果戈里转头看向西格玛，眸中带着一种非常奇特的温和，“西格玛，真的很悲哀吧。”
    “所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西格玛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就是为了看他一眼？”
    “当然不是。”果戈里转身离开，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你想的没错，如果只是看一眼自由之人就大张旗鼓来横滨的话实在是太刻意了，而且我之前也可以来，为什么非要选在现在呢？”
    “因为啊，我想要关掉这个笼子。”
    因为太过莫名其妙西格玛甚至觉得已经习惯了。
    “自由的鸟一直都在笼子外面的世界翱翔，拥有最大程度的自由，可是现在，有人在笼子里放上了食物，试图诱捕这只自由鸟，那可是唯一一只生活在笼外的鸟，西格玛，你明不明白他到底有多珍贵。”
    西格玛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大概？”
    “不管是在笼子里放上食物意图诱捕这只鸟的人，还是那份吸引它的食物，我都不会放过。”
    “你不觉得这样的话，那个人会更加讨厌你吗？”
    “讨厌我和我要祛除自由的阻碍有什么关系吗？”果戈里看着他。
    “没有吗？”
    果戈里笑了一下，“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也不会在意任何人的讨厌，这才是自由的真谛吧。”
    ……
    中原中也偏头打了一个喷嚏，他有些奇怪的揉了揉鼻翼，“生病了？不可能吧。”
    他从有记忆以来就没有生过病，而且最近他也没有受过伤，难道是之前异能失控的后遗症？后遗症是感冒什么的是不是有些过于好笑了。
    站起来走到窗口，看了一眼窗外，天气越发的寒冷，外面看上去格外萧条，冬天要来了，很快今年也要过去了，到时候应该不会有白痴选在新年这个时候来找麻烦吧。
    如果可以的话，新年他想和绫野玖一起过，港黑这边只需要应酬一下，首领应该会同意的。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中原中也把手机摸出来，恰好看到是绫野玖的名字，他有些奇怪的接起来。
    “绫野？”
    “嗯，是我。”绫野玖叹了口气，“该怎么和你说呢？是这样的，有一个和我的想法完全不同的人来了横滨，我总觉得他可能会做出一些事情来，如果可以的话，中也你小心一点。”
    中原中也皱皱眉，“什么？三观不合吗？”
    “算是吧。”绫野玖有些无奈的说：“大概就是那种，我对某种东西有些好奇，想要接触，但是他却认为我接触那些东西是堕落……？”
    “你上哪里认识的这么些奇奇怪怪的人啊。”中原中也有些头疼的开口，“明明你这么正常。”
    绫野玖顿了一下，片刻后他小声开口，“中也觉得我很正常吗？”
    “不然呢？难道你是那种中二少年，要说一句你不正常才高兴啊？”中原中也没好气的开口，“你以后稍微注意一点，别什么朋友也认识，什么人也接触，你不是要做魔术师吗？做魔术师不需要认识奇怪的人吧？”
    绫野玖笑了一下，“中也说的很对啊。”
    “做魔术师，完全不需要什么什么奇怪的朋友。”
    “有中也就够了。”
    第49章 
    明天就是销假后重新回学校上课的日子，带着梦野久作去上学一看就不可行，所以很多东西只能今晚去看，这样想着绫野玖就抱着梦野久作去了横滨最大的商业街。
    那是一片相当繁华的商贸区，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和随处可见的小店，不远处还有横滨最大的游乐场，梦野久作把下巴抵在绫野玖的肩膀上，眼睛里带着星光，情不自禁的发出‘哇’声。
    “我想去玩！”
    绫野玖转头看了一眼，傍晚的摩天轮开了灯，虽然没有晚上那么显眼，但依旧可以看到闪烁的彩灯，这种东西是最吸引小孩子的利器。
    “好啊，可以去玩儿，但是你要和我保证，千万不要让别人伤害到你。”
    梦野久作眨眨眼睛，片刻后他欢呼一声，“好！”
    虽然有些游戏设施有着年龄和身高的限制，导致梦野久作被禁止进入，好在其他东西足够吸引他的注意力，初次接触这些东西的他完全沉浸了进去。
    “大哥哥！好有趣！”
    梦野久作欢快的拉着他的袖子，眼睛里带着所有孩子都会拥有的欢快。
    “外面的世界真好玩！我想一辈子都在外面！”
    “是吗？”绫野玖看着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太好了。”
    贪玩的孩子，容易满足的孩子，不明白为什么就会笑出声来的孩子，绫野玖感受着梦野久作传达过来的兴奋快乐，久违的没有产生疑惑，如果开心的话就去做吧，不需要问为什么。
    “想不想吃粗点心？”绫野玖看了一眼事件，下午五点，秋冬的天色黑的很快，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摩天轮的灯光已经非常明显了。
    梦野久作想了一下，他鼓起嘴巴认真的考虑着，最后又非常认真的点点头，“要！”
    牵着梦野久作往前走，就在这时，旁边的一家饮品店里传来一阵非常不妙的声音，绫野玖顿了一下，他朝着店门口看去，结果就看到了一个服务员指责着一个看上去还在进食的青年？
    为什么用的是疑问句，因为这个青年的桌子上摆着四五碗年糕红豆汤，但是所有的年糕都被留在了碗里。
    “我都说了，我只是忘记带钱了而已，没有想要赖账啦！”戴着帽子的青年声音清脆，只不过那个音色……
    绫野玖沉默了片刻，接着他有些惊讶的开口，“和折原好像啊。”
    “这是所有吃霸王餐的客户都会说的一句话。”服务员看上去完全不听他的话，“而且你点了五碗年糕红豆汤，还点了很多的粗点心，完全是一个人，不对，是三个人都吃不完的数量。”
    江户川乱步鼓起嘴巴，“很快就会有来替我付钱啦。”
    “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去吗？”
    “就算是被人骗过也不应该把所有人都当作坏人吧，我说……”
    “请等一下。”绫野玖走进来，他直接把江户川乱步的话给堵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总感觉如果这个青年把刚才的话说出来的话，会被恼羞成怒的服务员直接暴打一顿扔出去。
    江户川乱步睁大了眼睛看着绫野玖，紧接着他愉快的挥起了手，“给我付钱的来了！所以我都说了会有人给我付钱的嘛！”
    “我刚才点的东西请马上给我端上来！”
    “哈？”服务员被瞬间的变故惊了一下，她愣在原地，在和绫野玖确认过确定会付钱后一脸莫名其妙的回厨房通知厨师了。
    梦野久作爬上座位，他好奇的看着继续从碗中挑红豆馅的江户川乱步，有些好奇的开口，“你为什么只吃红豆不吃年糕？”
    “哈？当然是因为不甜啊。”江户川乱步理所当然的开口，“你不喜欢吃甜的吗？”
    梦野久作想了一下，接着他点点头，“喜欢！”
    于是一瞬间，江户川乱步和梦野久作就开始了讨论哪个零食更好吃，青年还和梦野久作推荐了几家粗点心店铺，完全就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绫野玖笑了一下，果然啊，折原临也完全不是一种人。
    就这样一直到了服务员把粗点心端上来，江户川乱步咬了一口粗点心，他看着梦野久作怀中的娃娃，“话说，我从刚才就想问了，你的娃娃是不是坏掉了？”
    梦野久作歪歪头，“没有啊，它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微微眯起眼睛，片刻后江户川乱步点点头，“哦，原来如此，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我吃饱了！”青年站起来，他伸了个懒腰，“就这样，我要走了，为了感谢你给我付钱，在此之前给你一个建议吧。”江户川乱步看向绫野玖，碧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点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感觉，就像是什么东西……初露锋芒。
    绫野玖歪歪头，“什么？我只是因为你的声音和我认识的某个人很像所以来看看而已。”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啦！”江户川乱步挥舞着胳膊，“名侦探的建议你必须听！多少人想要和名侦探对话都没有机会，你撞大运了！”
    “是是。”绫野玖笑着应声，“我会好好听的。”
    明明是一个大人，心性却和小孩子一样。
    “不需要给自己留太多的底线。”江户川乱步突然开口，他认真的看着绫野玖，声音里带着一点平淡，“如果承担的太多，忽视的太多的话，会被担心的，比起学着奉献，要不要学着自私一点？”
    绫野玖愣了一下。
    “就是这样，走了！社长来接我了！再见！”
    青年迅速的推开门朝着一个人跑过去，虽然看不清晰，但是绫野玖能够感觉到那个人在拼命压抑着愤怒，但在愤怒过后只有淡淡的无奈，那个人对这个青年没有办法呢。
    不能生气，不能发火，而且发火也舍不得。
    梦野久作嗷呜一口吃掉了手中的粗点心，“大哥哥，这个人我认识哦。”
    “你认识？”绫野玖看向梦野久作。
    梦野久作有些迷惑的挠挠头，“我认识接他的那个人，森先生给我看过照片，告诉我说，如果可以的话，遇到他后要控制他。”
    “因为他的噩梦比周围的所有人都可怕。”
    绫野玖歪歪头，就在这时，叮咚一声，他从口袋中摸出手机，上面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西格玛：那个……你还记得我吗？
    ……
    西格玛，和果戈里一起来到横滨的人，在短暂的接触中，绫野玖觉得这个人很正常，这个正常的定义就是正常，和周围走来走去的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不会偏执也不会理智，足够温柔也足够情绪化的普通人。
    虽然很惊讶这么一个正常人会和果戈里是同伴，但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不想去了解。
    魔术师：荆棘鸟的同伴？
    西格玛：是！是我！虽然我觉得我和你联系这件事已经被果戈里发现了，但是，算了……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还是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普通人。
    西格玛：我总觉得果戈里这段时间很不对劲，他对你的关注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烈，之前还说要清除掉一些阻碍，我觉得，你要小心一点，或者让你周围的人小心一下，比如和你一起的那个孩子。
    魔术师：无视果然起不了任何作用啊……
    西格玛：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如果是果戈里的话，为了自由杀掉什么人这种事他完全做得出来。
    魔术师：我知道了。
    魔术师：果然他说的没错，无视太多东西会被担心啊。
    魔术师：竟然让一个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担心了。
    西格玛：……所以，你在说什么？
    完全没有丝毫担心或者紧张的模样，好像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这就是果戈里说的自由？什么跟什么，这完全就是无视和自说自说吧。
    西格玛有些忧愁的抓了抓头发，他看着手机屏幕试图从里面找出绫野玖的意图，但是，除了他不在意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个人真的和果戈里说的一样完全不在意身边之人，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羁绊的人吗？
    魔术师：你是他的同伴吧？这样通知我的话，是不是属于背叛了？
    西格玛：……
    西格玛：按照他的说法，这是为了让他得到挣脱同伴这份束缚之后的自由。
    魔术师：……
    魔术师：你也很有趣。
    他是为了有趣所以才来通知这个人的吗？真是没想到，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一副温和阳光的模样，整个人都那么亲和，背地里竟然是个会把重点歪曲到这种程度的人，如果这就是自由的话他也会啊。
    等什么时候果戈里问他问题他就答非所问好了！
    直接摁灭了手机屏幕，西格玛把手机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觉得如果继续聊下去，自己可能会先果戈里一步去找这个人，看看他和普通人的内部构造到底有什么不同。
    “西格玛在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果戈里蹲在他的身后，眼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西格玛看着他，“我不想吃晚饭，你自己吃泡面吧。”
    “为什么？！”果戈里猛地站起来，“为什么不吃晚饭？而且我刚才没有问你吃饭的事情吧！”
    “是的，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
    果戈里眼睁睁的看着西格玛直接无视他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咔嚓一声，房门关闭，果戈里歪歪头，“什么？”
    他欢呼一声，在房间里欢快的转了一圈，“哈哈哈，真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发展！”
    “西格玛终于疯了吗？！”
    “可以送他去医院治疗吗？要不问问魔术师有没有靠谱的医院推荐吧。”
    第50章 
    中原中也是一个工作狂，或者说在港口黑手党是没有休息日这种东西的，作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以身作则把加班进行到底，所以绫野玖很少见到他在正常时间下班回来，很多时候他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
    港口黑手党是属于黑暗的组织，这一点被完美的诠释。
    这就是男人对于事业的打拼证明吗？！
    “大哥哥。”梦野久作揉着眼睛拉了一下绫野玖的袖子，“好困。”
    “那就去睡觉吧，还是原先的房间。”
    梦野久作摇摇头，“你要去什么地方吗？”
    “中也又在加班，所以我要去接他。”
    梦野久作想了片刻，突然他恍然大悟，在话本里爸爸都是要去接妈妈下班的，所以说大哥哥果然和中原先生是爸爸妈妈的关系，这样想着他抽抽鼻子抱着娃娃走进了房间，“大人真奇怪，明明都是大人了，还需要接来接去的。”
    一直等到梦野久作睡着，绫野玖披上外套走进黑暗中，天气格外寒冷，但是抬起头来能够看到闪烁的星星和月亮，非常漂亮。
    看上去明天也是个好天气呢。
    小时候老魔术师特别喜欢看星星，他坐在窗前，似乎一看就能看一晚上。
    “有什么好看的吗？”
    “没有，我只是在试试而已，传说在夜空中存在属于未来的秘密。”老魔术师笑眯眯的说。
    说谎，骗人。
    小绫野玖安静的看着夜空，他没有普通孩子的惊叹，任何适用于普通孩童的童话和谎言都不适用于他，因为绫野玖是一个特别的孩子，他的理性是超出感性，或者说是碾压感性而存在的。
    甚至可以说，他几乎没有感性存在。
    “我的诞生是一种错误吧。”小绫野玖坐在老魔术师旁边，做着完全不负责任，也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推测，“我是一个诞生在人世间的瑕疵品，所以和其他人不一样。”
    “没有谁的诞生是一种错误。”老魔术师声音平淡又温柔，“你只不过是还没有长大而已。”
    “那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当你什么时候，在脑子里作出反应之前身体先行动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但很可惜，至今为止绫野玖完全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他的理智依旧是碾压感性的，很多事情都是在他已经完全判断出利弊后主动去选择了感情，就算有些时候是完全不利于他自己的情况。
    这并不是成长，只是模仿。
    绫野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个事实。
    背着手走在夜空下，绫野玖慢吞吞地叹了口气，“我还只是个小孩子吗？真是伤心啊。”
    果戈里是一个行动力非常强的人，他对于自由的偏执显而易见，确定中原中也会成为绫野玖自由的阻碍后他很快就开始行动了，他是一个非常强的异能者，但中原中也被誉为港黑最强战力，也不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就会被打倒的人。
    “所以，就是你吗？”中原中也有些烦躁的看着果戈里，“那个和绫野三观不合所以来找麻烦的家伙？”
    果戈里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什么什么？三观不合？！魔术师是和你这样说的吗？”
    “可恶！我对于自由伟大的追求竟然成了三观不合，太残念了，太悲哀了！哈哈哈，不过这岂不是完全对应了自由吗？”
    -  “自由的鸟还没有进入笼子，这真是太好了。”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他总算是明白绫野玖为什么会说他们之间思想有问题了，别说什么三观不合，他现在压根就不知道果戈里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这个家伙一副变态疯子的模样。
    “但是完全不能倦怠啊。”果戈里挥了一下自己的斗篷，“要清除所有的障碍才行。”
    “哈？就凭你？”
    果戈里踩在墙壁上，“这个气势，就是这个气势！好厉害！果然不愧是港黑的重力使。”
    “既然认识我你还敢单独来找我。”中原中也盯着他，“该说你蠢还是太过自信。”
    “一般人当然不会跑来送死，但是我不是一般人。”一阵风吹来，风吹起了果戈里的斗篷，带着划痕的眼睛带着让人惊悚的笑意，“异能力的使用方法到底有多少种呢？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了解，但是对于我来说，异能力就是在我周围某个范围内的……无敌。”
    砰的一声，中原中也怔愣了一下，下一瞬间他的脚下整个下陷。
    但这并不会给中原中也造成多大的损伤，他整个人跳起来踩在墙壁上，橙红色的异能力覆盖在他的身上，重力的异能让他完全无视所有的物理攻击。
    “无敌？你在说什么笑话。”
    下一瞬间中原中也直接窜了出去，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却完全避开了所有袭击，“让绫野因为担心给我打电话，你真的做的很好啊！”
    “赶紧滚出绫野的生活！”
    话音刚落，果戈里瞬间消失，他站在距离中原中也几米远的地面上，眼睛里带着笑意，“那还真是抱歉，但是，如果是为了自由的话，暂时的打扰是非常有必要的，就像是魔术师表演时会即兴做出其他事情吸引观众的注意力。”
    “这太有必要了！”
    “自由？”中原中也微微皱眉，“你认为我和绫野的关系阻碍了他的自由？”
    “当然！身为饵料的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果戈里看着他，“你比其他人都要罪大恶极，因为那些人只是耽于享乐，从出生就住在笼子中的他们完全不认为在笼子里有什么不对，这是他们的悲哀，但不是他们的罪恶。”
    “但是，你确实试图把笼子外面的鸟拉入笼子里，这难道不荒谬吗？”
    果戈里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尖锐，“把自由的鸟禁锢住这种事情是不行的！”
    “哈？”中原中也额头青筋暴起，“闭嘴，你这个家伙压根就不理解我和绫野的关系，你一个外人搞什么。”
    “不对不对！对我来说，自由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自由？”中原中也有一种非常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
    “你知道什么？凭什么你说的自由才是自由？能自傲到这种程度我还真是佩服你，把观念强加到他人身上，你这样就是自由了吗？”
    中原中也周身涌起橙红色的异能，带着可怖的威力。
    “滚吧，对我和绫野来说，「有彼此的存在才算是自由」，你这个什么都不了解的家伙别来碍事！”
    靠在墙上的绫野玖猛地抬起头来，他把手放在胸口，一种陌生的感情在他心中涌动，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乱掉了。
    缓慢的顺着墙壁蹲下来，绫野玖微微勾起嘴角，他的声音细小又轻微。
    “喂，我这算是……长大了吗？”
    第51章 
    “我很悲伤，西格玛。”那一晚，已经睡下的西格玛被果戈里强行喊起来，懵逼的西格玛坐在床上安静的听着果戈里的抱怨。
    “已经迟了啊！自由的鸟已经进了笼子，就算是笼子门还没有关闭但是那扇门迟早都要落下来！”果戈里忧愁的嘟囔着，一副完全想不到办法几乎要自暴自弃的模样，“我竟然以为还来得及，果然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以后就没有自由的鸟存在了吗？”
    西格玛在被喊醒的迷糊中看了果戈里一眼，“你在说些什么？”
    “当然是自由！”果戈里理所当然地开口。
    慢吞吞的伸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西格玛几乎算得上是呻.吟的喊着，“既然笼子的门没有关上，那你从笼子里钻出去不就行了！”
    “你不是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已经察觉到了牢笼的存在吗？你赶紧出去吧。”
    “别回来了！”
    果戈里有些惊讶的看着西格玛，这种安静突兀又奇怪，西格玛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眨眨眼睛，他看向果戈里，却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此时的果戈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平常的欢闹笑意，反而带上了几分恍然。
    “你说的对。”果戈里突然笑了起来，“原来西格玛比我想象的还要有想法，是啊，笼子的门没有关上，我可以从这里面出去！”
    西格玛心里咯噔一声，“喂，我说，你又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从笼子里出去！”果戈里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接着消失在了西格玛的房间里。
    就这样安静的坐了五分钟，西格玛头疼的开始摸手机，在他睡着的这两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果戈里一副比之前还不正常的模样。
    但不需要想就知道一定又是魔术师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格玛：发生了什么？我只是睡了两个小时而已，怎么感觉好像错过了两个星期。
    魔术师：。
    西格玛：请发一些我能看得懂的字！
    魔术师：我让他去陪费奥多尔了。
    西格玛：？
    魔术师：在红灯区跳舞之类的。
    西格玛：这不对啊？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果戈里不会是这种情况，他只会觉得这是你的自由，为此不管认识与否都要按照自己心意来的自由，你一定还做了其他事情吧？
    魔术师：因为这是为了别人，他认为我为了别人出手是被感情影响了。
    绫野玖安静的看着手机屏幕，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冷意，“我和他的思想南辕北辙，他想要让我保持原先的状态，但我却不认为他是对的，在这种情况下，当然要以我自己的意愿为先了。”
    “就像是那位先生说的一样，太过不在意反而会让别人担心，那就稍微反击一下。”
    “毕竟说起来，我也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木偶娃娃。”
    两个小时前……
    空间系异能实在是过于麻烦，就算是中原中也并不会输，但对于这种异能力依旧是觉得烦不胜烦，他可以随意的跳跃空间，就算是近战他也能迅速脱身。
    “好厉害！我简直太害怕了！”果戈里依旧乱窜着，“不管是你的话还是你的行动都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个完全没有饵料意识的人，竟然认为把自由的鸟拉进来是一种自由，这实在是不可原谅！”果戈里笑的很是刺耳，那已经不像是笑，更像是在嘲讽，“你在用自己狭义的思想禁锢他！”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你真是个疯子。”
    “很多人都这么说，毕竟我是小丑，小丑的特点便是奇怪啊。”果戈里将食指竖在唇前，带着奇怪的笑意，“不要听信小丑的话，会晚上睡不着觉的，你猜我从刚才开始说的哪些话是真的？还是说……全部都是假的呢？”
    “你……”
    “如果一个人没办法把你赶出去，两个人都可以了吧。”
    中原中也和果戈里同时愣了一下，他们看向旁边，在昏暗的灯光下，绫野玖穿着黑色的外套坐在墙上安静的看着他们，脸上带着一如既往温和的笑意，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他们的争论一样。
    眨眨眼睛，果戈里指着自己，“你说的是我？”
    “当然啊，毕竟你是外来者嘛。”绫野玖理所当然的开口，“明明我和中也非常安静的在这里生活着，你突然出现还要袭击中也，生活整个都被你搞乱了，还有我明天要复课了，这么晚不睡觉明天是不是会瞌睡啊。”
    果戈里歪歪头，“所以就是因为这些你要我离开？”
    “还不够吗？”绫野玖从墙上跳下来，因为重力的原因黑色的外套朝上扬起，然后又因为风落下，昏黄的灯光照在他银白色的发丝上，带着一种别样的光感，像是在发光一般。
    “我不需要你来指导我该如何生活。”
    果戈里微微眯起眼睛，风吹起他的白色斗篷，“果然，魔术师你已经变得不再自由了，你已经步入了牢笼，还无知无觉。”
    “你的思想禁锢了你。”绫野玖突然开口。
    “你追逐自由的思想禁锢了你，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思想是一种禁锢，那么，一直在追求自由的思想是否也是一种无法逃离的牢笼呢？荆棘鸟，从一开始我就想问你了，你凭什么认为，只有你认定的自由才是自由。”
    果戈里很安静的站在原地，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转移视线，但绫野玖已经感受到了他内心中传达出来的，汹涌的愤怒。
    “你生气了？”
    微微睁大了眼睛，果戈里一瞬间消失，在绫野玖发动异能之前他落在了三十公里外的地方，安静的站在树枝上，果戈里抬起头来看着月亮。
    “他在否认我的自由观，他甚至觉得我的思想禁锢了我自己。”
    果戈里突然笑了起来，“每个人都是被禁锢在笼子中的鸟，包括我也是，完全将这一点看出来的他还在否认自己拥有自由吗？”
    另一边，绫野玖没有理会离开的果戈里，他转头看向中原中也，脸上带着笑意，“我来接中也回家了。”
    中原中也咳嗽一声，他走过来，有些小声地开口，“绫野你什么时候来的？”
    “唉？刚刚啊。”绫野玖背着手往前走，“怎么了？”
    “也就是说你没有听到之前的……对话吧？”
    绫野玖歪歪头，“难道中也说了什么我不应该听到的话吗？”
    “当然没有！”中原中也反驳，他偏头看向旁边，“只不过是反驳了那个家伙的话而已，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你会说自己和他理念不合，基本没有人和他理念相合吧？那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有些笨拙的转移话题，中原中也心里异常尴尬，当时完全没有思考，直接嘴巴快于脑子就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有彼此的存在才算是自由」，现在想想简直羞耻的要命，绫野没听到实在是太好了，要是听到了的话他岂不是要被这个家伙嘲笑三天三夜，说不定还要成为黑历史，时不时被提起。
    “那是我国中时在网络上遇到的人，期间断联系很久，在之前突然重新联系上了，然后他直接说要来见我。”
    绫野玖转身面对着中原中也，他笑着说：“所以真的不是我随便招惹人啦。”
    “我又没这么说过。”中原中也看着他，“所以说你这个家伙是体质特殊吗？一直都招惹一些奇怪的人。”
    “也没有那么奇怪吧。”
    中原中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也没有必要去追问，因为说起来，他和绫野玖之间存在很长时间的信息差，在诞生到绫野回到横滨的十一年来，他们彼此之间都是完全不知道彼此存在的状态。
    这种情况去指责对方的交友情况完全没有意义。
    “中也可以问我。”绫野玖突然开口。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啊？”
    “就是字面意思。”绫野玖转过身去，“中也可以来问我，问我的过去，问我遇到过什么样的人，如果是中也的话，我不介意被中也知道。”
    “……是吗？”中原中也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不是被信任？是不是说明他和绫野玖的关系更近一步了？能够知道彼此的过去了这样的事情应该算是更近一步吧？可是他和绫野玖本来不就是半身吗？再进一步的话会成为什么关系？
    中原中也胡思乱想着，他魂不守舍的看着夜空，也没有继续说话，整个气氛尴尬极了。
    在此时此刻中原中也异常无奈，他怎么就没有太宰治那个混蛋的口才呢？这样的话就不会在这种事情陷入如此的尴尬氛围中了。
    微微叹了口气，绫野玖开口，“我会考虑的。”
    “考虑……什么？”
    “毕业后是否会去港口黑手党实习任职。”绫野玖慢吞吞地开口，“如果在不耽误我成为第一魔术师的情况下兼职的话，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中原中也愣在原地，“等一下！你不是讨厌黑手党吗？”
    “可是我喜欢中也啊。”
    “唉？”
    “如果森先生让我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条件是中也的话我当然会答应。”绫野玖看着中原中也的眼睛，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比起中也，那些对于黑手党的厌恶完全不值一提，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中原中也指着自己，“条件是我？”
    “我要和中也成为搭档。”绫野玖慢条斯理的开口，“只有这个条件我才会同意加入。”
    “我是为了中也，而不是为了港口黑手党，我希望森先生能够明白这一点。”
    第52章 
    这几天中原中也一直没有去见绫野玖，他一直在思考自己和绫野玖目前算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他们是半身，是非常特殊的存在，但除此之外呢？
    虽为半身，但他们相识不过三年，甚至还不如他加入港黑的时间长，按理来说不应该会造成这种情况啊。
    中原中也忧愁的站在窗前点燃了一根烟，眉头皱的几乎一整天都平展不下来，这种低气压让他的周围都死气沉沉，尤其是任务中的敌人，被他的重力碾压的七零八落，手下瑟瑟发抖的收拾残局，完全不明白中原干部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后中原中也做出了结论，他和绫野的关系，失控了……
    异常迟钝的中原中也是在那天晚上才注意到了这一点，在绫野玖说出「我是为了中也，而不是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心脏猛地震动了一下，不是因为震惊。
    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说明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大概就是那种自己在意的人把他放在其他人前面的惊喜感。
    “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被吓了一跳，他转过头来看向身后，芥川龙之介站在他的身后，黑色的眼睛里带着一如既往的认真。
    “哦，是芥川啊。”
    “是。”芥川龙之介完全没有察觉到此时中原中也的心情，“首领请您去一趟办公室。”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在下离开了。”芥川龙之介很迅速的离开，完全没有丝毫其他话语，中原中也看着芥川龙之介的背影叹了口气。
    除了工作和找到太宰治之外完全没有其他想法，似乎整个人都被这些占据，芥川龙之介简直就是太宰治创造的悲哀人物，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好好带那就不要把人带回来啊，留下个念想后就干脆利落的叛逃。
    所以说，太宰治那个家伙，根本不适合教导弟子。
    乘坐电梯来到办公室，中原中也朝森鸥外行礼，“首领。”
    “虽然这件事应该是我去通知，但是既然绫野君是为了中也君才选择妥协，那么这件事还是中也君去通知吧。”森鸥外笑着看着中原中也，“中也君帮我转告绫野君，如果他愿意加入港口黑手党，那么我会直接给予他干部位置。”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首领？”
    “他有这个实力。”森鸥外笑了一下，“虽然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但是他并没有实权，但同时也不会被港口黑手党内的规则禁锢，只有在特殊情况下必须接受调遣，这个条件……绫野君会接受吧？”
    这简直就是宽松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中原中也甚至有些不理解森鸥外的用意。
    在中原中也满脸震惊的离开后，爱丽丝趴在森鸥外的肩膀上，她看着门口嘟着嘴巴，“中也被你吓到了呢。”
    “那是因为中也并没有彻底了解绫野君的价值。”森鸥外笑眯眯的说：“绫野君的价值并不只有他的异能，就算是他不提出这个条件我也会让绫野君和中也君搭档，毕竟说起来，他们只有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说不定还能见识到当年荒神的风采。”
    “异能特务科会很烦恼吧，港口黑手党再次迎来了无法被攻破的底牌。”
    “但是，谁让中也君在港黑呢，他们只能自认倒霉了。”
    ……
    果戈里并没有放弃骚扰绫野玖，西格玛跟在果戈里身后完全无法阻止，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除了一个特殊的异能力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武力值，他加入天人五衰也只是因为自己的异能力以及无数可去而已。
    在阻止果戈里这方面，他压根没有任何办法。
    被这样持续不断的骚扰，绫野玖早就烦透了，在果戈里又一次到来的时候绫野玖直接抓住他的斗篷，然后把梦野久作塞进了他的怀里。
    “唉？”果戈里愣了一下，他看着怀中茫然看着他的半边色头发的孩童，难得有些不明白绫野玖的用意，“这是什么？”
    “魔术道具吗？”果戈里戳着梦野久作的脸蛋。
    刚说完梦野久作瞬间憋起嘴巴，他嗷呜一口咬上果戈里的手指，结果却咬到了一嘴空气，果戈里嬉笑着把自己的手飘在空中，“咬不到！”
    绫野玖还在整理自己的东西，梦野久作对于苦这样的东西完全接受不能，每次让他吃药都会耗费大量时间，他声音不慌不忙，像是在敷衍。
    “不是自由吗？你和他聊聊吧。”
    “他？”果戈里举起梦野久作，他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小孩子，“魔术师你是在搞笑吗？”
    “放我下来！”梦野久作鼓起嘴巴。
    绫野玖不以为意的点点头，“你们不都想要自由吗？身处在不自由之中，或许会有什么共通点，倾诉欲强的人要找和自己思想共通的人一起聊天才比较好。”
    “你是在说我是小孩子吗？”
    “不是。”绫野玖抬起头来，他的眸中带着温暖的笑意，“我只是觉得，关于自由这个定义上，你们说不定很有话聊。”
    从一开始他就这么觉得了，虽然年龄不同，经历不同，但不管是果戈里还是梦野久作都将自己比作了鸟，并且还是被锁在笼中的鸟，无法得到自由所以渴求外在的自由，虽然他们的自由方向不太一样。
    梦野久作被封锁在禁闭室中长达数年，他想要的自由是普通人的自由，他渴望走出去看到阳光，而果戈里则是寻求着思想上的自由，他想要从更深层次的解放自己，但不管如何他们追求自由的目的是相同的。
    沉默的盯着短手短脚并试图打他的梦野久作，果戈里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暗搓搓打什么坏主意，站在旁边当吉祥物的西格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小孩子吧？真的没问题？”
    “大概？”
    “所以说你自己都不确定啊！那你还把小孩扔给果戈里？！”
    但非常奇妙的是，在西格玛怀疑人生的视线中，果戈里开始和梦野久作对话。
    “你觉得自由是什么？”用的语气还异常严肃。
    西格玛觉得说不定这个世界都疯了，或者说其实疯的是他，不然他怎么压根搞不明白自己周围的人都在想什么。
    好在，在西格玛去看心理医生之前天人五衰的老大召集了所有人，陀思也早已从东京离开，即使是不太乐意，但是老大的命令必须要听，果戈里一边感叹着自己是一个不自由的人一边和绫野玖道别后离开。
    “陀思会报复你吧。”
    “怎么可能！陀思是我的挚友，只有他明白我的用意。”果戈里笑着戴上自己的帽子，“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
    第53章 
    港口黑手党来了一位新的干部。
    说是来其实不尽然，大多数人都比较喜欢用一个词：“空降”，港口黑手党空降了一位异常年轻的干部。
    几乎所有人都没有防备，也没有在周围听说过这个人，一直到内部传来消息他们才知道多了一位干部，无数人大跌眼镜，知情的人也只透漏出这个人和港黑最强战力重力使有特殊关系。
    特殊关系？
    众人琢磨着特殊关系这个词，一部分人恍然大悟，眼里带着一点奇特的神色。
    这位干部名为绫野玖，自从上任以来便天天见不到人，偶尔见到还会发现他穿着一身很奇怪的魔术服装，笑容温和又阳光，偶尔有大胆的人搭话他便说自己是一名魔术师，并且立志成为横滨第一魔术师。
    这竟然是干部？
    当然，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位新来的干部深藏不露，否则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成为干部，但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压根没看到这个人有什么实权，也没看到他做出什么大事，倒是为了研究新魔术炸了好几次总部。
    自此所有人便在心底认定了一个答案：这位新干部是走关系进来的。
    至于走了谁的关系，所有人心里门清，除了在上任第一天便和他成为搭档的中原干部还能有谁呢？
    就在此时，轰隆一声，众人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齐齐叹了口气。
    又来了。
    “又失败了！但是没关系，通往科学的道路非常崎岖！只有多次实验才能得到最准确的结果！”在废墟中，梶井基次郎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一副自信又狂妄的模样。
    绫野玖站在旁边笑着鼓掌，“说得对。”
    “对什么对，就是你们天天在实验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才导致谣言四起。”中原中也一巴掌拍在绫野玖的肩膀上，“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在组织里是个什么形象？完全无用的废柴干部。”
    绫野玖歪歪头，“这不好吗？虽然答应森先生加入港黑，但是我并没有说加入就一定要努力工作吧，我要成为第一的魔术师这份理想还没有完成呢，而且森先生早就看出来了，他发给我的工资还没有一个底层成员高。”
    “所以你就和梶井在这里炸实验室？”中原中也异常无奈。
    “什么叫炸实验室啊，这是非常正规的实验！”梶井基次郎从废墟中跳出来，“这次失败了不能说明下次就不能成功，科学充斥着枯燥，但是也充斥着乐趣！绫野干部的魔术也是这样！”
    绫野玖继续微笑点头，“你说的对。”
    “对什么对，他是科学家，你是魔术师，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职业吧。”中原中也奇特的看着他，“而且魔术主打神秘，既然是神秘那就完全是科学的反向才对，怎么你们还能一见如故，天天凑在一起炸实验室。”
    “魔术都是假的啊。”绫野玖非常认真的开口，“这是机关和手法的骗术，所以当然可以和科学牵扯到一起。”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行吧。”
    距离森鸥外和绫野玖对于他加入港黑的问题商议已经过了一年多，在绫野玖正式毕业的那一天他成为了港黑第四位干部，港黑内部除了几个主要成员皆不知道绫野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难免会有所怀疑。
    但绫野玖压根不在意这些人的关注，甚至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与其说他是个黑手党还不如说他是个马戏团的员工。
    从不出任务，即使和中原中也搭档他们两个人的状态也是南辕北辙，中原中也几乎天天忙到深夜，但绫野玖白天就没了人影，最近倒是因为和梶井基次郎相识所以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就像是个单纯在港口黑手党挂名的。
    “对了，我是为什么来找你的来着。”中原中也捂住额头，“真是的，因为一进来实验室就炸了太过震惊，我差点都忘记了正事。”
    绫野玖歪歪头，“正事？”
    “首领让你过去一下，说是有事情和你商量。”中原中也开口。
    森鸥外吗？
    一年前，森鸥外让中原中也给他带话后还单独见了他一次，为的便是他加入港口黑手党的事情，比起加入成为部下，他们更倾向于一种合作状态，沟通他们之间联系的人只有中原中也。
    所以说起来他确实是为了中原中也才接受了毕业后进入港口黑手党的条件。
    “好，我现在就去。”
    绫野玖转身走出实验室，梶井基次郎和他道别，“下次我们再一起探索科学的奥秘！”
    “你笑得太恶心了。”中原中也无奈的看着梶井基次郎，“每次和绫野玖在一起你们都是这样一副状态吗？”
    “不对！都说了这是对科学的探索！”
    港口黑手党的事务所在横滨非常的显眼，就像是他之前说的那样，即使说这是横滨的一个特征性建筑物都可以了，绫野玖背着手踏进港黑内部，守门的成员朝着绫野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进去。
    往前走了两步，绫野玖突然顿住脚步，他朝着旁边看去，一个还算是眼熟的人从旁边走过来。
    “立原？”
    立原道造是黑手党武斗组织“黑蜥蜴”十人长，虽然没有异能力但是战斗能力很强，在刚加入黑手党的时候中原中也给他介绍过。
    “绫野干部？”立原道造怔愣了一下，紧接着他朝这里走过来，“是首领要见绫野干部吗？”
    “是啊。”绫野玖笑了一下，“本来打算提前下班去参加魔术表演，结果被中也找过来，说是首领找我，那就没办法了，只好勉为其难的放弃魔术表演先过来看看首领有什么命令了。”
    立原道造梗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绫野玖公然要翘班的话，还是说魔术表演被放在了首领之前。
    “不过我倒是第一次见立原自己一个人在，黑蜥蜴一般都是多人行动吧，我记得经常和立原在一起的是……”
    “那个，这是因为命令，就像是绫野干部一样，我是因为命令回来的。”
    绫野玖歪歪头，“是吗？那还真是辛苦了。”
    “没有，那我先走了。”
    看着立原道造的背影，绫野玖慢吞吞的开口，“今天中也和我提起过一件事，他说港口黑手党的黑市似乎被某些人扰乱了，黑蜥蜴全体出动寻找罪魁祸首，既然这样的话，立原竟然回到了总部，是因为特殊命令吗？”
    立原道造猛地顿住脚步，他微微侧身看向绫野玖，瞳孔微微放大，“你……”
    “当然我并没有在怀疑命令，毕竟在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
    “如果你真的是立原的话。”
    话音刚落，立原道造，不，应该说是伪装成立原道造的人猛地冲出去，尖锐的匕首直接捅向绫野玖，但在下一瞬间，那人突兀的停在原地，匕首距离绫野玖的眼睛只剩下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终于察觉到这里动静的守卫匆忙跑过来，但到来的所有人看到面前的情景都微微怔愣了一下。
    绫野玖安静的站在原地，在他的对面，拥有立原道造样貌但绝对不是立原的人举着手，手中是一把尖锐的匕首，但他却没有进一步行动，像是一个木偶娃娃一样顿在原地，黑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波动。
    “绫野干部？”
    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带他去审讯室吧。”绫野玖笑着转头，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如既往的阳光和温柔，“说起来你们还真是完全都没有察觉到啊。”
    众人颤抖了一下，他们匆忙道歉，“抱歉，是我们疏忽防卫，我们马上就加强戒备！”
    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外人走进事务所，如果被追究起来别说是今天防守的人，说不定连上级都要换一批，冷汗从他们的后背渗出，风一吹冷的瑟瑟发抖。
    “那就交给你们了。”
    直接转身走进大厅中，绫野玖完全无视了身后的人，一直到绫野玖的身影整个消失，众人才终于吐出一口气来，他们连忙将这个木偶人一般的家伙送到了审讯部，并且为了此次疏忽接受惩罚。
    看着安静到仿若人偶的杀手就那样蹲坐在牢房里，似乎只保持着人类基本的呼吸而已。
    尾崎红叶抬起手臂盯着这个人，“真是的，都变成这样了还怎么审讯，就算是杀死他也完全不会有任何表情变化吧，这就是绫野的异能吗？精神系异能力，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啊。”
    微微瞥了一眼外面等待接受惩罚的防伪人员，尾崎红叶冷哼一声。
    “应该已经明白了吧，即使是表面完全没有丝毫用处，但既然能够称为干部，那就说明他就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绫野玖可比所有人想象的要更加强大。”
    另一边，绫野玖站在森鸥外的办公室，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地方，“森先生下午好。”
    森鸥外微微挑眉，“虽然绫野君不算是普通员工，但怎么说也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喊一声首领不为过吧？”
    “没有必要吧。”绫野玖笑着说：“毕竟你我都知道这个干部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中也确定一定要呆在这里不离开的话，我完全不会加入，在这里工作直接压榨了我成为第一魔术师的时间。”
    微微叹了口气，森鸥外无奈的说：“绫野君还真是完全不委婉呢，刚才楼下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感谢绫野君随手帮忙。”
    “毕竟还是需要表现诚意的。”
    森鸥外盯着绫野玖的眼睛，“那我就不说多余的话了，绫野君，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请你务必要成功。”
    第54章 
    港口黑手党负责着横滨的黑暗世界，那些常人无法想象的黑市以及某些杀手悬赏皆是港口黑手党来交接。
    “70亿的悬赏。”森鸥外单手放在桌子上，身后黑暗的幕布挡住了光源，“当然悬赏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怪就怪在这份悬赏太大了，而且被悬赏者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人。”
    “森先生还会注意被悬赏人有没有特别之处？”绫野玖故做惊讶的开口。
    森鸥外笑了一下，“这个世界并不公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如果是绫野君被悬赏70亿我完全不奇怪，因为绫野君值这个价，但是，一旦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搭配上足够庞大的金额，那就说明，这件事情有蹊跷。”
    微微垂下眼脸，绫野玖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真是不能让其他人听到森先生这番言论，会惹起众怒吧。”
    “我认为只要是人都应该明白这一点，你能够创造多大的价值便拥有多大的身价，惹起众怒这样的众只是碌碌无为的大众而已，难道绫野君不是这样想的吗？”森鸥外看着绫野玖，“就算是绫野君能够被中也君吸引，也是因为中也君的优秀不是吗？”
    绫野玖歪歪头，“这你倒是猜错了。”
    他会被中原中也吸引仅仅是因为中原中也足够真实而已，他的感情他的情绪，他的目的甚至是他的话语，中原中也是站在真实顶端的人，也是一个最具有辨识度的人，他名为人类的灵魂在闪闪发光。
    “是吗？”森鸥外不是很在意的笑了一下，“那么就这样吧，这个悬赏我交给了芥川，但我希望绫野君能够帮我去调查一下为什么他们会对一个普通少年下如此之大的悬赏数目。”
    “既然金额到了，那就说明他真的有这么值钱，我可真的很好奇。”
    绫野玖沉思了一下，“你会给我加工资吗？”
    “如果任务完成，会有奖金。”森鸥外笑眯眯的回答，“为了奖金绫野君会尽快将这个任务完成吗？”
    “不会。”绫野玖非常理所当然的回答：“我为了能够成为第一魔术师一直在努力中，这些时间是不能动的，所以只能从在港黑上班的时间里去做任务了，不过调查一位少年的特别之处应该不是那么困难。”
    绫野玖转身走出去，“拿到奖金后请中也吃饭吧。”
    看着绫野玖离开，森鸥外叹了口气，“不妙啊，他这是觉得我能给他的奖金只能请中也吃一顿饭吗？”
    “难道不是吗？”爱丽丝从他的身后跳出来，整个人趴在森鸥外的背上，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女孩在和父亲玩闹，“他已经看透你了林太郎！”
    森鸥外有些尴尬的摸摸下巴，“其实没有那么少。”
    “那有多少呢？”
    “大概……两顿？”
    爱丽丝鼓起腮帮子，“看吧，还是很少。”
    从事务所中离开，天色尚还大亮，等在门口的刑讯部成员连忙朝他鞠了一躬，他面容严肃，声音不缓不慢，倒是很有黑手党的架势。
    “绫野干部下午好，红叶大姐请您去一样刑讯部。”
    “为什么？”绫野玖有些奇怪的开口。
    “之前被绫野干部抓住的杀手目前意识不清醒，我们动用了多种方法都没办法让他恢复意识，故此红叶大姐让在下等绫野干部出来。”那人语气恭敬，前因后果说的很明白，绫野玖看着他。
    不愧是刑讯部的人，口才不错。
    打了一个响指，绫野玖笑了一下，“可以了，你回去吧。”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和绫野玖对视了三秒钟，他瞬间低下头道谢，“是，多谢绫野干部，在下离开了。”
    另一边，尾崎红叶微微挑眉，她站起身来，下一秒钟，面前的杀手突然睁开眼睛，那些属于人类灵魂的光泽重新涌入他的眼中，在恢复意识后他茫然的看向周围，终于反应过来他是在港口黑手党的牢房里时那人的眼中溢满了震惊。
    “真是太让妾身惊奇了。”
    尾崎红叶往前走了两步，“即使是不在身边也可以随意操控的异能力，这个范围到底是有多大。”
    ……
    中岛敦奔跑在大街上，在知道自己被悬赏了70亿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给武装侦探社带来了麻烦，那些黑手党一直在后面追踪他，只要他一天在武装侦探社那么那些人总有一天要袭击侦探社，侦探社收留了他，给了他衣服食物和住的地方。
    所以，绝对不能连累侦探社！
    这样想着的中岛敦就擅自跑了出来，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路也是不认识的路，但是没关系，只要离开这里，就算是黑手党找来了也没问题。
    在人流中穿梭，他低下头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沉浸在负面情绪中，下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随着反作用力直接朝后倒去，因为太过惊讶中岛敦睁开了眼睛，在他眼前飘过的是一块黑色的衣角。
    “抱歉！”中岛敦连忙站起来道歉，他跑过去看着被他撞到在地的人，“抱歉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绫野玖坐在地上看着他，蔚蓝色的眸子里还带着一点茫然，“没事倒是没事，但是……”
    “但是？”中岛敦眼睛里瞬间闪过担忧。
    不会出问题吧？这位先生是受伤了吗？需不需要去医院？可是他没钱啊，怎么办？会被当作行凶的凶手抓走吧？
    “久作。”
    可完全不像是中岛敦想的那样，这位先生从地上站起来，他捡起落到地上的帽子戴回头上，然后朝着旁边喊着一个名字，中岛敦茫然的看向旁边，一个黑白对半分的小男孩站在那里吃着冰激凌。
    “大哥哥你真弱，明明一下子就可以躲开的。”
    绫野玖无奈的笑着，“我知道了，但是，你看，我们找到可以帮我们发传单的人了。”
    微微愣了一下，中岛敦这时才注意到绫野玖的服装，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看上去考究又整洁，还有那个非常有代表性的帽子，魔术师吗？
    “那么就拜托你了！”绫野玖把手中的传单塞到中岛敦的手里，“半个小时后我和久作要在这里变魔术，为了能够拉到客人所以你要努力在半个小时内把这些传单发完，务必要做到！”
    “唉？”中岛敦看着自己手中的传单发愣。
    绫野玖点点头，“久作讨厌发传单，正好你过来了，就当作刚才撞到我的赔礼吧。”
    虽然很想说他现在正在遭受黑手党的追捕很危险，但一想到刚才确实是他没有看路直接撞过去才把这位先生撞开的，中岛敦眨眨眼睛，他看着手中的传单，最后声音有些低迷的开口，“是，我会去发的。”
    就当是认真做的最后一份工作吧。
    半个小时能发多少传单？中岛敦用真实经历表示完全发不出去，半个小时他手中的传单才少了一小半，大多数人看到他手中的传单就不想接直接让开他，做到最后，他满面愁容的回到一开始的地方。
    果然，他什么都做不到，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而已。
    “抱歉先生，我没有发完……”
    绫野玖看着中岛敦，他歪歪头，接着从中岛敦手中接过剩下的传单，“没发完吗？”
    “是……”
    绫野玖笑了一下，“本来就没有觉得你可以发完，时间太紧了，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确实很难做到。”
    中岛敦愣了一下，他看向绫野玖，“先生？”
    “在前期招揽客人需要发传单的话实在是太不像魔术师了，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这样做。”绫野玖一挥手，魔术棒从他的衣袖中滑出，他将魔术棒点在剩余的传单上，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中岛敦咽了一口口水，“先生你打算做什么？”
    “我在思考什么可以吸引客人。”绫野玖朝他笑了一下，“但果然还是这样最好了。”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绫野玖手中的传单在一瞬间变成无数千纸鹤，纸鹤像是被风牵引着一样朝天空散开，纷纷扬扬的彩色纸鹤让中岛敦整个人都懵住了。
    怎么做到的？好厉害……
    从来没有见过，这是真的吗？还是魔法？
    中岛敦的心里不断的回响着这句话，他眨眨眼睛，“先生你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魔术，是假的啦。”绫野玖转身看向他的身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中岛敦猛地转过头来，因为四散的纸鹤，周围的人都在朝着这里移动，小孩子看着天空中的纸鹤发出笑声，眼睛里亮晶晶的。
    “你看，很多事情其实都有解决方法的。”
    绫野玖笑着说：“并不只是发传单才可以拉到客人，其他方法也可以，所以不要哭丧着一张脸，或许你现在苦恼的事情只需要用另一种方法就能解决。”
    “办法总比困难多。”
    中岛敦看着他，片刻后他低下头，“可是没有其他方法了，先生你也理我远一点吧，如果和我走的太近的话会被我连累的。”
    他声音细微，带着很深很深的仿佛要哭泣一般的悲伤。
    “有一群黑手党在追捕我，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已经有人因为我受到伤害了，您是个好人，所以，请离我远一点，那些人会追上来的。”
    绫野玖歪歪头，“黑手党吗？啊，怎么又是他们。”
    “这群人真是讨厌啊，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
    中岛敦愣了一下，“唉？”
    怎么这位先生一副和黑手党很熟的模样？是错觉吧？
    第55章 
    表演结束，绫野玖和梦野久作坐在台阶上吃着刚才去买的粗点心，在他们旁边，手中拿着粗点心的中岛敦茫然的坐着。
    他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说为了防止连累大家所以要离开吗？为什么会蹲在这里和这位好心的先生一起吃粗点心？
    “那个……”中岛敦放下粗点心，“刚才我好像听到先生你说黑手党，你是认识他们吗？”
    “唔？我吗？”绫野玖叹了口气，“我刚来横滨的时候和黑手党产生过冲突，因为不小心闯进了黑手党的交易现场，我当时为了自卫把他们送到了警察局，结果就被黑手党缠上了。”
    说着绫野玖认真的点点头，“我一直觉得黑手党那群人真是麻烦的要死啊。”
    中岛敦惊讶的看着他，“先生没事吗？被黑手党找麻烦一定很可怕吧。”
    “我这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绫野玖笑着用魔术棒敲在中岛敦的头上，“所以都说了，办法总比困难多，就算是黑手党也没问题，只是稍微麻烦一点而已，别当回事。”
    “唉？可就算是先生你这样说！”中岛敦忧愁的开口，“如果被悬赏的人不是我，我听到那么多钱也会心动的。”
    绫野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少年你可真有趣。”
    “并不有趣。”中岛敦圈住自己的膝盖，这是一个非常不安全的姿势，“实话说，我很害怕。”
    因为孤儿院资金问题被赶出去，从来没有接触过外界的中岛敦就这样离开了，还被老虎追，虽然现在明白了老虎其实是他的异能，院长之所以把他赶出去也是因为老虎的异能力，紧接着就是黑手党的追杀。
    他被未知名的人悬赏了70亿，这个数字足够让所有人心动。
    所以说……他真的很害怕。
    就好像，他的生命和他的生活根本没有意义，他甚至没有什么生存的价值，他不配活下来。
    为什么一个人生下来会不配活着呢？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因为失控的异能力造成孤儿院的损失，所以被放弃掉。”绫野玖点点头，他看着坐在旁边的中岛敦，“不需要感到羞耻，因为感到害怕是正常的，遇到这种事情所有人都会觉得可怕。”
    “那……先生你被黑手党缠上的时候感到害怕了吗？”
    “那倒是没有。”
    中岛敦抽了一下嘴角，“是吗？”
    “因为我不是一般人，所以就算是得罪黑手党也没有问题。”绫野玖认真的开口，“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一个普通的少年遇到这样的事情害怕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是你有异能力也一样。”
    中岛敦看着绫野玖，“这样说起来，先生你也有异能力吗？”
    “有啊。”绫野玖身后拍了拍梦野久作，“我和久作都是异能力者。”
    “唉？”中岛敦有些惊讶，“可是，你们在街头变魔术，我以为……”
    绫野玖笑眯眯的看着中岛敦，“不要把异能力者想的那么特殊，异能力再强，在异能力之前那也是个人，既是是人那就需要活下去啊，虽然这里有很多专属于异能力者的组织，但是这并不是说异能者就必须加入什么组织。”
    “我一直觉得大家都很神秘，不管是侦探社的大家还是……”那个一直追杀他的黑手党。
    绫野玖歪歪头，“武装侦探社？”
    “唉？是啊。”
    “太好了，我又有理由不做任务了。”绫野玖拍了一下地面，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意味深长，“他竟然没告诉我少年已经和武装侦探社接触过了，这样岂不是要和太宰抢人吗？实在是太麻烦了。”
    中岛敦茫然的看着他，“先生你认识太宰先生？”
    “当然认识，他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人呢，热爱生命又积极向上，会给困难之人送去非常温和的笑意，帮助他们读过难关，我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男人。”绫野玖笑得一脸阳光。
    中岛敦：……
    这不是夸奖而是讽刺吧？这一定是讽刺吧！
    就算是和太宰治接触的不多，但中岛敦还是记得他是从河里把太宰治捞了出来，号称人生信条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杀」的太宰先生怎么可能是个热爱生命又积极向上的人。
    “话说敦。”绫野玖抬头看着天空，“你想改变这一切吗？”
    “改变……什么？”
    绫野玖歪歪头，“因为异能力失控所以被赖以生存的孤儿院赶走，因为被悬赏70亿所以甚至要连累到帮助你的侦探社，想来想去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失控的异能力吧，如果没有失控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微微睁大了眼睛，中岛敦微微张开嘴，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无法开口，“啊……”
    “如果这样的话，要来试试吗？”
    中岛敦看着绫野玖，他脸上带着一点茫然，因为话题转移的过于奇怪，他甚至没有察觉到绫野玖竟然知道他被悬赏了70亿。
    “您说的，是掌握异能力吗？”
    “是啊。”绫野玖笑眯眯的看着他，“异能力是可以操控的，在一开始觉醒异能力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出现失控的现象，只要把异能力全部掌握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所以，要来试试吗？”
    中岛敦看着他，片刻后他张开嘴，刚打算开口的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人从后面揪住了领子。
    “唉？”中岛敦发出不在状态的惊呼，“谁？”
    “当然是我啊。”
    沙色的衣摆从中岛敦眼前飘过，中岛敦愣了一下，他捂住自己的后颈，“太宰先生？”
    “好厉害！”绫野玖发出惊叹的声音，“只要被拽住后颈就完全没有了办法，和猫科动物一模一样！”
    “这不是可以称得上厉害的事情吧……”
    太宰治笑着挡在中岛敦面前，“绫野君，鉴于我们立场不同，所以禁止骚扰侦探社的员工！”
    “唉？这么严格吗？”
    “绝对禁止！”太宰治用双手在面前必出一个×，他点点头，像是小孩子故作认真一般开口，“而且绫野君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只是一个小矮子而已就让你完全放弃了别的东西，鉴于你见色忘友的态度，所以更不能接触敦！”
    绫野玖啧了一声，“见色忘友？我们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
    “哈？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你送我的伞我还留在家里，当作传家宝一样珍惜！”
    “请不要说这种容易引起误解的话啊！”
    “算了。”绫野玖站起来，他把刚才放到旁边的帽子戴在头上，“本身也没打算做什么，所谓的任务只是说出来听听罢了，我也没打算好好做，久作我们走了，吃太多点心会蛀牙的。”
    梦野久作朝着太宰治做了一个鬼脸，接着迅速跑到绫野玖的身边，中岛敦看着绫野玖和梦野久作消失在人群中。
    “太宰先生？他是……？”
    太宰治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中岛敦，“你还真是撞大运了，竟然碰上了他。”
    “唉？他是什么大人物吗？”
    太宰治笑了一下，“他可是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和现在黑手党最强大的干部是搭档，只不过黑手党内部一直谣传他是没用的废柴，只是被选上去添个名头，这样说的人都不明白啊。”
    “什么？他是黑手党？”
    中岛敦茫然的看向刚才绫野玖离开的方向，“可是他一直都在说黑手党很麻烦，甚至还说自己被黑手党骚扰过啊。”
    “所以说他是一个很特别的黑手党。”太宰治叹了口气，“绫野君加入港口黑手党的目的不纯，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与其说绫野君是一个黑手党，不如说黑手党是他完成自己目的的一个跳板而已。”
    虽然不知道太宰治在说什么，但是中岛敦依旧觉得……好厉害。
    “黑手党不会介意吗？”
    “谁都会介意，但是没办法。”太宰治冷笑一声，“绫野君的异能是无法被代替的，他的存在价值远远超过了其他，就算是不效忠也会带来层出不穷的好处，恰好港口黑手党拿捏着让绫野君心动的筹码，这件事，是港口黑手党赚了便宜。”
    中岛敦想起了刚才的时候他们说过的话，绫野玖说自己不怕黑手党找麻烦，也说即使被找麻烦也没有问题。
    果然，只有厉害的人才能如此洒脱。
    “他的异能力是什么？”
    太宰治转头看了中岛敦一眼，“你不会认为他的异能力是安抚其他人的异能之类的吧？”
    “不是吗？”中岛敦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在绫野玖说出要不要试着控制自己的异能力的时候，他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人拥有的是可以帮助控制其他人的异能力，难道他猜错了？
    “大错特错。”
    太宰治双手插在口袋里，他转身离开，示意中岛敦跟上去。
    “绫野君拥有这个世界上最霸道的异能力，他的控制和你想的控制也不一样，敦，以后记住，不要以貌取人，一个看上去温和，还给予自己帮助的不一定是什么好人，拥有的也不一定是什么正面异能。”
    中岛敦听得云里雾里，“太宰先生？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精神系异能，就算是异能里也非常被忌惮的异能，他是我所了解的在精神系异能中最诡异也最无解的一位。”太宰治叹了口气，“我见过他将周围所能看到的人全部控制，无数人站在他身边没有丝毫动静。”
    “像是活生生的木偶人。”
    第56章 
    说实话，绫野玖压根就没有把那个任务当回事，就像是太宰治说的那样，他和港口黑手党没有下属关系，也没有必须遵从命令的理由，就算是森鸥外对于他不喊首领的行为也没有好说的。
    他带着目的性进入港口黑手党，港口黑手党将他的目的打包绑在他身边，这样就很好了，森先生应该不会蠢到对他做些什么。
    回到港口黑手党，绫野玖跑进事务所，中原中也刚出差出来，昨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后他就和自己说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啊，需要很多报告需要提交啊，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正式聚一聚。
    刚刚踏进事务所的大门，这时，一个小女孩低着头从他身边经过，绫野玖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那个女孩，蔚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什么波动。
    穿着红色和服的女孩脚步缓慢，深蓝色的长发垂在腰间，看上去特别精致，像是一个家教良好的大小姐，她应该站在外面阳光下欢闹的人群中，而不是这栋象征着黑暗的港口黑手党大楼。
    而且就在刚才经过的一瞬间，他差点就被这个小女孩内心的痛苦淹没了。
    一把抓住旁边的门卫，绫野玖指着离开的小女孩问他，“刚才离开的是谁？”
    门卫愣了一下，他反映了三秒钟连忙低下头，“是，绫野干部，刚才离开的是芥川大人的直属手下三十五人斩泉镜花，”
    “三十五人斩？”
    “是，她是已经接受命令杀死了三十五个人的少女杀手，此次离开是接受了新的命令。”
    绫野玖放开他，他看着门口，片刻后他转身跑出去，门卫怔愣的看着绫野玖的动作，片刻后他和同伴对视一眼，双方点了点头后他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播出一个电话。
    另一边，绫野玖一路寻找泉镜花，虽然女孩很小，但是她那身红色的和服在秋日的萧条下相当的显眼，绫野玖走上前去，伸手去拍她的肩膀。
    “绫野干部不要！”
    追出来的成员连忙大喊。
    对于一个杀手而说，有人拍她的肩膀简直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命脉送到手中，虽然他们听过关于绫野干部的诸多传说，就算他从不出任务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干部，但是，这可是杀手啊！如果绫野干部有什么好歹，会被中原干部当场撕碎吧。
    泉镜花转过身来，数月的训练让她下意识的抓住匕首刺过去，对准的地方则是他的喉咙。
    咔嚓，组织成员们睁大了眼睛，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颤抖着站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放大一下。
    泉镜花的眼睛里带上了一点惊讶，她惊讶的看着绫野玖，以及完全挡住了她手中匕首的一根黑色的小木棒，那是什么？转移开视线看向绫野玖的衣着，泉镜花有些了然的想：是魔术师吗？
    “没事。”绫野玖收回魔术棒，“你们都回去。”
    “可是……”追出来的成员想要说什么，但话刚吐出来他就硬生生给咽了回去，“是。”
    在港口黑手党，上下级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制度，上一级的命令必须遵从，这是港口黑手党的方针，就算不是直系下属，绫野玖身为干部命令他们也是合情合理的，而且仅仅只是让他们离开而已。
    一直到那些人全部离开，绫野玖才叹了口气，他拿出魔术棒对着天空看了一眼，黑色的木棒上面带着很明显的刀痕，差一点就要被直接削断了。
    “真是不走运，这下要换一根了。”
    泉镜花安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她在港口黑手党训练数月，对于港口黑手党尚还算是了解，但是，她却没有见过这个人，刚才那些人喊他干部，原来港口黑手党里竟然有这样的干部吗？
    “绫野干部有什么事？”泉镜花安静的看着他，那双没有情绪的眸子里也装不下任何东西，“是要我去杀什么人吗？”
    “我为什么要让你去杀人？有没有得罪过我的人。”
    泉镜花点点头，“那我离开了，我要去做任务了。”
    “你要去做什么任务？”
    “我不知道，应该是杀人吧。”
    失却了灵魂的少女转身往前走去，她的思想和行为已经不再同一步调，在她说出杀人的那一瞬间，这个孩子内心的痛苦几乎要将她完全吞噬，将她变成一个行尸走肉。
    很久了，加入港口黑手党后绫野玖一直都觉得这个组织真的是明面意义上的黑暗。
    到处都充斥着激烈的情绪，恐惧、死亡、鲜血，这种负面的东西随处都是，但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因为杀人所以痛苦的少女杀手。
    “是谁让你去杀人的？”绫野玖突然开口询问。
    泉镜花顿住脚步，她转头看向绫野玖，“是……”
    “芥川吗？”绫野玖歪歪头，“别去杀人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吧。”
    泉镜花愣了一下，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绫野玖，片刻后她低下头，“可是没关系吗？不杀人这样存活真的没关系吗？”
    痛苦终于涌出了灵魂，溢出表面，像是过满的杯子依旧被不断的填上水，液体涌出杯子，无法控制的朝外流淌，少女看着绫野玖，眸中有闪亮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烁，她看着绫野玖，像是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泉镜花，父母双亡后被港口黑手党收留，已被训练数月，六个月杀掉了三十五个人。”
    “但是……我已经不想再杀人了。”
    在隔着一道墙的墙壁后，尾崎红叶安静的站在那里，一直到绫野玖和泉镜花离开都没有什么动作，通知她的门卫小心翼翼地开口，“红叶大人？”
    “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是。”门卫瞬间逃掉，在刚才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尾崎红叶瞬间爆发的可怕杀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出去阻止，但是不是说明……尾崎红叶已经和新上任的绫野干部生了间隙？
    打开纸伞，尾崎红叶走到阳光下，她看着绫野玖和泉镜花离开的方向，眸中带着一点阴沉。
    她很生气，她当然很生气，泉镜花是被她喜欢的孩子，这颗生长在黑暗中的花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存活下去。
    但是她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中也曾经告诉过她，绫野玖的精神系异能可以感觉到一个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绪，情绪越是尖锐便越明显，仅仅只是经过便把绫野玖吸引，并说出别去杀人了这种话，绫野玖……是感觉到了什么吗？
    从这个孩子的内心深处，感觉到了什么痛苦的东西吗？
    ……
    试图离开却被太宰先生逮了回去，虽然说逮这个字好像是在说什么猫科动物，但是中岛敦还是呆在了侦探社，开始继续慎重思考自己是不是要真的离开，侦探社拥有下班时间，国木田先生拿着超市特价鸡蛋的打折券准备去购物。
    这时，他听到了敲门声。
    “这个时候会有人来吗？”国木田独步有些奇怪的拉开门，紧接着他倒吸一口凉气，“怎么是你！”
    中岛敦被国木田独步的反应惊了一下，他连忙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结果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依旧穿着黑色的外套和黑色的魔术帽，看上去张扬又个性，这不是绫野先生吗？
    “绫野先生？”
    “小老虎又见面了！”绫野玖朝他招招手，“话说不放我进去吗？”
    国木田独步拍了一下脑门，“你这个新上任的港黑干部来侦探社干什么？别忘了我们的立场可是完全相反的！”
    “唔？太宰不在吗？”绫野玖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太宰？好像是今天上班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了，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啊。”
    “或许是在哪条河里泡着吧。”与谢野晶子抖了抖手上的报纸，“好久不见，小鬼。”
    绫野玖让开身子，这时众人才看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穿着红色和服的女孩有些茫然的跟在绫野玖身后，似乎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绫野玖拉着她走进侦探社，接着带着她走到中岛敦面前。
    “看，这就是我想给你介绍的朋友。”
    “唉？朋友？我？”中岛敦猛地站起来，他手忙脚乱的站准身子，什么？怎么回事？
    泉镜花看着他，片刻后她微微鞠了一躬，“初次见面，我是泉镜花。”
    “我是中岛敦！初次见面！”
    国木田独步歪歪头，“这到底是什么？”
    “绫野先生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所在吧。”谷崎润一郎声音和缓，“即使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但是绫野先生和一般的黑手党都不一样呢，偶尔我去公园都能看到绫野先生和一个小孩子在表演魔术。”
    江户川乱步歪歪头，片刻后他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倦的模样。
    “要好好相处！”绫野玖和两个人这样说。
    在第一眼看到泉镜花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或许泉镜花会和中岛敦在某种性质上契合一些，不管是作为孩子对某种东西的惧怕，还是在强压之下依旧保持的善良，亦或是因为非主观意愿造成伤害后的痛苦。
    不过这样做了要被森先生嫌弃了吧。
    那个人每天每天坐在高楼之上难道就不会感到腻吗？能够看到的只有俯视下的横滨景色，他的眼底除了横滨之外没有任何人，因为所有人在他的眼中都如同蝼蚁一般微小，甚至看不清面庞。
    说不准其实他才是那个被线彻底绑住的木偶娃娃吧，所以，他甚至连思想都不是自己的。
    或许果戈里应该见见森鸥外，说不定就会目标转移不再骚扰他了。
    第57章 
    事实上，就像是绫野玖想的那样，森鸥外时常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把绫野玖招进来，绫野玖成为干部满打满算也有几个月了，但是他做了什么呢？中也没出差的时候倒是会和他一起出个任务，当工具人，但中也出差之后整个港口黑手党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他时常把梦野久作拐走和他一起在街头变魔术，森鸥外觉得他是在用自己的行动反抗自己把他工资压低的事情。
    要是让别人看到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卖艺吃饭，岂不是太丢人了。
    好在他终于找到了其他兴趣，虽然天天炸实验室，但看着实验室爆开的光森鸥外还是觉得略欣慰的，最起码这个人他在港口黑手党啊！
    另一边，绫野玖愉快的坐在太宰治的位置上和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们聊天，重点都在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那么小气，竟然让他自己兼职赚钱，虽然说他也没有做什么任务，但好歹也是一位干部吧。
    “如果这样的话，绫野先生换份工作不就好了吗？”中岛敦插了一句话。
    绫野玖单手拖住下巴，“黑手党这样的身份确实有些不太好，但是，我在意的人在黑手党里，所以没办法了，我也只好待在这里了。”
    微微愣了一下，中岛敦想起了太宰治曾经和他说过，绫野玖进入港口黑手党的目的不纯，因为港口黑手党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才会加入，所以绫野先生是为了某个人才加入黑手党的吗？
    原来是这样啊。
    “绫野先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中岛敦感叹着。
    “是啊，两年前的绫野先生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了。”谷崎直美坐在谷崎润一郎的旁边，“为了一个人去见另一个自己讨厌的人，现在也会为了一个人加入自己不喜欢的组织，绫野先生实在是有些温柔过头了。”
    江户川乱步咬了一口粗点心，“温柔？”
    “啊？乱步先生不觉得吗？”谷崎直美看向江户川乱步，“绫野先生是除了哥哥以外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了。”
    看着自己手中的粗点心，又想起这份好吃的粗点心是绫野玖带来的，江户川乱步点点头，“好吧，那就温柔吧。”
    就不揭穿这个家伙的真面目了。
    继续吃着粗点心，江户川乱步看着坐在侦探社中心笑得一脸阳光的某人，说实话，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是什么样子，大概太宰早就知道了，所以禁止侦探社的其他人太过接触他。
    表现的温柔可亲，善良又温和，其实全部都是假的，估计他的心里冷冰冰的一片吧，按照太宰治提供的信息，这位精神系异能者对比较激烈的情绪感兴趣。
    那就无外乎他会接触敦和旁边那个不知道情况的小女孩了。
    不过，他对那位重力使应该是不一样的。
    咽下嚼碎的粗点心，江户川乱步点点头，所以还好啦，只要有在意的人，管他什么正确还是错误，只要是人就好了嘛。
    这时，有铃声响起，绫野玖摁下通话键，里面的话语让他微微皱起眉头。
    “那不是好几年才会举办一次吗？怎么这么快就开始了？因为特殊情况？谁？太宰？”绫野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绫野玖看着坐在旁边的泉镜花，“侦探社，我可以把镜花暂时交给你们吗？我有点事，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
    “你要委托我们？”国木田独步推了一下眼镜，“如果是委托的话那就没办法了，乱步先生？”
    “啊？”江户川乱步点点头，“可以。”
    从侦探社离开，绫野玖双手插在口袋里朝着港黑事务所的方向走去，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是森鸥外，在电话里，森鸥外笑眯眯的告诉他要回总部，因为有意外事情发生所以需要召开五大干部会议。
    五大干部会议唉。
    “太宰真是一个人才，叛逃四年了还能把港黑扰乱到需要召开五大干部会议的程度。”
    绫野玖如此感叹着。
    ……
    五大干部会议，只有在最严峻的时候才会召开的特别会议，会议参与者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以及首领下的五大干部，到目前位置，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只有四位，尾崎红叶、中原中也、绫野玖以及A。
    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就位，看上去等了他有段时间了。
    “抱歉，虽然没来晚，但是竟然让大家等我，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绫野君不需要如此，既然没有迟到那便没有关系，快坐下吧。”
    绫野玖拉开中原中也旁边的位置坐下来，整个会议室看上去非常严肃，中原中也看向他的时候对他点了点头，虽然和平常一样，但是，但是总感觉……唔，中也是不是生着气过来的。
    他趴在桌子上看着中原中也的脸色，向来脸皮都不是很厚的中原中也咳嗽一声，示意他不要再看自己了。
    要是继续下去他露出什么丢人的表情的话岂不是太糟糕了，这可是在五大干部会议，是港口黑手党的会议室啊。
    “如同传言一般不守规矩，真不愧是新任的干部，绫野干部你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乖张了吗？”还没等中原中也说话，有一个人率先发难，绫野玖眨眨眼睛，他看向对面，穿着黑西装的A脸上带着嘲讽，眼神里是浓浓的讽刺。
    “用得着你来指责吗？”还没等绫野玖说什么中原中也率先开口，他不爽的将A上下打量了一下，“靠着高额的赏金成为干部的你有资格去指责别的干部没有规矩？你还是先把自己的手脚好好摆正再说吧。”
    确定了，中原中也绝对是在什么地方受了气才来的。
    绫野玖认真的点点头。
    另一边，A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直接导致了中原中也直接发难，虽然和中原中也接触不多，但是他很清楚中原中也是港黑的最强，在这时候和他产生冲突实属不妙，直接把后面的话咽回去，A阴沉着脸想：总有一天会让这些家伙付出代价！
    主位上，森鸥外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接着才非常虚假的开口，“各位要和睦相处，大家都是港口黑手党不可或缺的干部。”
    “是，首领。”
    中原中也不爽的低下头，在椅子底下，他伸手抓住绫野玖的手腕，绫野玖惊了一下，他看向中原中也，但却只看到中原中也低着头，手却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样子。
    唉？
    森鸥外转移视线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那么，既然大家都到了，本次五大干部会议就开始吧。”
    第58章 
    五大干部会议，只有发生紧急情况才会召开的特殊会议，绫野玖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虽然他是一个名义上的干部，本身也不会听从森鸥外的调遣，但即使如此森鸥外也不会特地避开他。
    “此次五大干部会议的召开是因为前任叛逃干部发来的宣言，关于如果他死亡会把他掌握的所有东西全部宣扬出去。”森鸥外看着他们，“大家对于这件事怎么看？”
    前任叛逃干部？这很明显说的就是太宰治吧。
    而且，在森鸥外说起太宰治的一瞬间，绫野玖感觉到了中原中也一瞬间收紧的手，所以说，这一次中原中也是带着气来的，让他生气的很可能就是太宰治，就算是叛逃四年了，果然太宰治还是太宰治。
    能把中也气成这样，他到底是说了什么话？
    “把掌握的东西全部宣扬出去？”尾崎红叶微微皱眉，“如果真的被他这么做了会非常麻烦，就算是拥有异能开业许可证，但很多事情都是不应该被揭露出去的，一旦被曝光，军警不可能不插手。”
    中原中也点点头，“这一点确实很麻烦，作为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我们不知道他手上到底有多少东西，四年前叛逃的他可能掌握着我们都不曾察觉到的关键性东西。”
    “就是这样。”森鸥外笑了一下，“就这个问题我们来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
    A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眼里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鄙视，被一个叛逃的干部搞成这副模样，果然所谓的港口黑手党也不是什么多强的地方。
    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陷入沉思，说实在的，他们两个作为和太宰治真正打过交道的人都很清楚太宰治多智近妖，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绝对说明他能做到这样的事情，按照他的心性来说，自己死了拉上无数人垫背实在是再好不过。
    当然如果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让这家伙去死的话他们非常及其乐意。
    “绫野干部觉得呢？”
    绫野玖抬起头来，“问我？”
    “毕竟绫野干部是新来的干部，在这种问题上听一下新人的意见说不定会扩展新思路。”森鸥外双肘抵在桌子上，脸上带着亲和的笑意，“绫野君你觉得在太宰君这件事情上改如何做？”
    “不管不就好了，反正他说了只要自己不死就不会散播出去。”绫野玖笑着说：“这是他提供的解决方法吧。”
    “就是因为这是他提供的解决方法才不能用。”尾崎红叶瞥了绫野玖一眼，“将自己陷入被动中，甚至无奈只能听从对方的想法，这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作风，也不是我们现在要的解决方案。”
    绫野玖叹了口气，“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真是意外的懦夫啊绫野干部。”A还是没有忍住，他不断的在心里思考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会比他差？他可是打听的很清楚，绫野玖是空降干部，森鸥外完全没有收取任何代价加入港口黑手党就破格直接成为干部。
    连他都是交了大额的保险金才能成为干部之一。
    这个人到底哪里出色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绫野玖伸出手来，带着白手套的手比出一个欢迎的手势，他笑着说：“还请畅所欲言。”
    “不必害怕一个小小的叛徒！我认为他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当把他抓回黑手党内的时候他便不会如此嘴硬了。”A这样说。
    话音刚落，周围安静极了，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正常人，这时，森鸥外拍了拍手，他笑着说：“我倒是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转头看向森鸥外，在接触到森鸥外的眼神时他们瞬间了然的低下头。
    估计森鸥外是有其他目的吧。
    得到了森鸥外的支持，A挑衅的看向绫野玖，却看到他压根没在意自己，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自己一个。
    可恶！这个棋子一般的家伙竟然敢无视他！
    “那么这件事就这样，五大干部集体行动，目的：全歼侦探社。”森鸥外点点头，“那么我们再说另一件事，关于北美异能组织进入横滨的事情。”
    绫野玖安静的听着森鸥外的话，但实际上全程他都没有多在意，不管是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的争端，还是说外来者异能者组织，这些对绫野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现在在意的一直都是中原中也。
    从刚才开始中原中也就抓着他的手腕没有松开过，虽然说不太好，但是他总感觉中原中也像是在抓住什么可能会丢失的东西一样。
    他的情绪中溢满了烦躁和气愤，但还带着一点点担忧，那种担忧隐藏的很深，如果不是中原中也反常的举动绫野玖甚至察觉不到。
    会议很快便结束，干部们离开会议室，尾崎红叶看了他和中原中也一眼，似乎想和他说什么，但在看到中原中也抓住他手腕的一瞬间便冷哼一声转身就离开了，绫野玖安静的坐在原地，一直到空荡荡的会议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中也？”绫野玖试着喊了他一声，“大家都走了。”
    “啊？”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中原中也松开手，他茫然的看了一眼周围，接着才站起来，“会议结束了啊，我们走吧。”
    绫野玖看着明显不太对劲的中原中也，他跟在中原中也伸手离开会议室，“中也怎么了？”
    “没事。”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今天碰到了那个扫把星，遇到太宰那个混蛋就绝对没好事，真是气死人了。”
    绫野玖歪歪头，“太宰又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来坑了我一把，算准了我不能在干部会议之前杀了他，那个家伙真是够狂妄的。”
    不对，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不至于会让中原中也情绪这么不稳定。
    他在担心，他在担心什么？
    绫野玖低下头，“这样的话，我们去绑架太宰吧？”
    “哈？”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绑架他干嘛？”
    “给他套上女装，卖到红灯区怎么样？”
    中原中也茫然的抓了抓头发，“这样也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绫野玖反问，“毕竟说起来是太宰让中也生气了，我再让他生气这从根本上没有任何区别吧，充其量就是报复而已。”
    看着绫野玖跑到他面前，他推开走廊上的窗户，窗台上的风吹过来的一瞬间扬起他没有换下的魔术师斗篷，黑色的斗篷随着风纷纷扬扬，像是马上随着风飞出去一样，中原中也看着他，蔚蓝色的眸子里带上了一点自嘲。
    竟然能够被太宰那个混蛋影响到这种地步，大概绫野玖也察觉到了吧，所以才会问他怎么了。
    毕竟说起来绫野玖可以荒神的精神，作为精神感知到身躯的想法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在之前的时候，他因为芥川抓到太宰治感到怀疑所以过去看看的那段时间，中原中也理所当然被太宰治坑了，但就在他硬着头皮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太宰治突然喊住了他。
    “喂，中也，在你离开之前附赠给你一个消息吧。”
    当时太宰治用一种很难以说明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看笑话，又像是带着一点怜悯一般。
    中原中也很快就意识到太宰治这个家伙又要说什么动摇他的话了，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选择了听他说。
    “什么？”
    “关于绫野。”太宰治背着手站在地牢中，阴暗的地牢里将他整个人都渲染的有些阴沉，就算是穿着暖色的外套也拯救不了他身上的这份黑暗气息，就像是他在一瞬间重新回到了黑手党一样。
    “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绫野是荒神的精神，我也不止一次说过：绫野真不愧是荒神的精神吧？中也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吗？”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还有其他原因吗？”
    “中也还真是单纯啊。”太宰治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步步往外走，“中也能够成为人类是因为承载的是荒神的力量，但是绫野承载的是荒神的精神，或者可以换个词汇，绫野的身体中承载的是……荒神的灵魂。”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
    “你猜他会不会有一天不再想要成为人类，然后去成为神明？”
    “有这个可能吧。”太宰治穿过中原中也，“毕竟说起来，现在能够称之为人类的绫野也只是因为周围全都是人类，所以他在勉为其难的扮演人类而已。”
    中原中也转过身来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中也只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小矮子。”太宰治走进阳光下，嘴角的笑意怎么看怎么欠揍，“绫野玖之所以愿意为了你加入港黑，之所以会选择成为人类，是因为他孤独啊。”
    “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陪伴他的人是一个人类，所以他在勉强自己成为人类。”
    “但他什么时候会厌倦呢？谁知道呢。”
    绫野是因为孤独才选择成为人类的吗？中原中也站在原地思考着，最后他只得出了绫野玖很多时候确实不太像是人类的结论。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绫野玖很虚假，他像是糊着一层纸的无面人，揭下面具看到的可能只是空无，所以他从来都没有说去揭穿什么，但是……绫野会抛弃这些，转而去成为什么神吗？
    看着站在窗口嘟囔着天气越来越冷导致变魔术时手法都不如以前灵活的绫野玖，中原中也想：大概吧。
    毕竟比起他来，绫野玖才是那个无欲无求的神明大人。
    第59章 
    “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中原中也越过他，“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没有的话今晚上聚聚吧。”
    中原中也朝绫野玖笑了一下，“去之前的酒馆怎么样？”
    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太宰治那个家伙说的话什么时候可以当真了，那个伪善的家伙估计就是乐的看到他纠结，而且，就算绫野玖真的算得上是荒神的灵魂，就算是他真的因为孤独留下，那就努力让他不再因为孤独离开了。
    这样不就好了。
    绫野玖看着中原中也，在那一刻，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似乎住进了阳光，绫野玖歪歪头，他面对着中原中也笑的温柔，“好啊。”
    在这一刻，中原中也愿意相信绫野玖的这个微笑并不是伪装，而是撕下了那张白纸后最真实的笑容。
    “咳咳。”
    中原中也和绫野玖看向身后，广津柳浪站在那里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他朝着两人鞠了一躬，“抱歉，打扰了，绫野干部，首领想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有重要事件想要和你商量。”
    微微歪头，绫野玖看着他，“什么事？知道我和中也要去吃饭所以给我发奖金吗？”
    广津柳浪顿了一下，“我并不知道。”
    “既然首领找你有事，那你就去吧，今晚八点，我在酒吧等你。”中原中也越过绫野玖，他伸出手，绫野玖了然的伸出手来，他们的指尖在空中擦过，像是在做什么无言的约定。
    “那我去了。”
    看着中原中也的身影消失，绫野玖叹了口气，他转头看了广津柳浪一眼，“森先生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比如不需要我去了之类……”
    广津柳浪保持着原先的表情，他闭上眼睛，整个人的姿态就是一个非常精致又冷静的人，“我并没有听首领这样说。”
    “那好吧。”
    绫野玖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还没换下的斗篷扬起一个弧度，广津柳浪安静的跟在绫野玖身后，不管是姿态还是距离都非常标准，完全将一个尊重干部的下属表现的非常得体到位。
    作为一个从前任首领便在港口黑手党任职的老成员，广津柳浪见证了森鸥外的继位，也见证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步步成为干部的过程，当然也包括面前这个人的特殊关系。
    他大概是唯一一个除了干部和首领外知道绫野玖身份的人。
    当然他也把绫野玖和中原中也之间的小猫腻看的一清二楚，毕竟他是成熟的成年人，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春秋。
    “森先生到底找我干什么？”绫野玖呢喃着，“又是什么任务吗？可是我还要参加表演，成为第一魔术师的理想又要延后了，好过分啊。”
    广津柳浪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喂，广津先生，你说我现在和森先生辞职的话会发生什么事？”绫野玖转头看向广津柳浪。
    “绫野干部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广津柳浪非常淡定的回答，“这是就算是我也能够看出来的事情，只要中原干部一天不离开，绫野干部也会一直留在港黑。”
    绫野玖笑了一下，他背着手转过一个弯，“这才是森先生一直都给我发低工资的原因，虽然我不做任务，在组织里空占着干部的位置，但是只要中也不离开的话，我就不会离开。”
    “我对中也的特殊显而易见，已经到了众人皆知的局面。”
    “为什么会认为我不会离开呢？”绫野玖把玩着手中的魔术棒，像是在喃喃自语“他们也担心过我会不会离开吧，不管是森先生还是中也，毕竟说起来，用一个人来吊住另一个人这件事听上去特别不靠谱。”
    “不相信人性的港口黑手党也不会相信这些才对。”
    广津柳浪安静的在后面跟着绫野玖，但没人知道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无法判断出绫野玖刚才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在东京长大的绫野玖完全可以不留在横滨，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啊，到了。”
    绫野玖笑着转过身来，“感谢广津先生，那我进去了。”
    “是。”广津柳浪朝绫野玖鞠了一躬，接着转身离开，他眼中带着复杂，最后在走进电梯的时候深深地呼了口气。
    算了，年轻人的事情，不适合他这种老头子管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都是中原干部自己的事情。
    走进办公室，绫野玖歪歪头，“森先生？”
    “再次见面了绫野君，话不多说，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出去一趟。”
    森鸥外笑着说，此时的他脱下了身上的黑色外套，甚至重新整理了头发，换上了一件白大褂，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颓废大叔医生，爱丽丝牵着他的手，看上去对森鸥外这个造型非常的嫌弃。
    “去哪里？”
    “去见见那位白虎少年。”森鸥外把爱丽丝抱起来，他看着绫野玖，“绫野君曾经吐槽过我是不是一直坐在这里，能够看到的只有俯视下去的光景吧？其实不是的，偶尔我也会出出门，做个实地侦查什么的。”
    绫野玖想了一下，“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没说过吗？”
    绫野玖没有和他继续纠结，跟着森鸥外走出去，森鸥外看上去非常习惯周围的一切，他很迅速的就能混入人群中，绫野玖歪歪头跟了上去，他倒是想知道森鸥外想要做什么。
    然后就是从天而降的巨大房间，童话般的房间里塞满了人，到处都是茫然的人群。
    “这是什么？”绫野玖伸手碰了一下墙壁，“梦幻城堡？爱丽丝梦游仙境？格林童话？”
    “不要碰！”
    熟悉的声音响在旁边，绫野玖转头看了一眼，中岛敦朝着这里扑过来。
    “绫野先生快让开！”
    让开？
    绫野玖转头看向旁边的森鸥外，森鸥外安静的站在人群中间，像是一个真正的着急寻找女儿的医生，在触及到他的视线的一瞬间，还对他悄悄的眨了一下眼睛，就在这时，绫野玖的眼前一黑，巨大的人偶掐住了他的手臂。
    接着就是猛烈的拖拽。
    咔嚓，就像是塑料玩具被扯碎，安妮抱着一根残肢瞬间回到了房间里，周围一片死寂。
    “惊喜！”绫野玖重新伸出手来，他转了个圈，像是面对观众一样鞠了一躬，“感谢大家观看我的表演。”
    中岛敦长大了嘴，他看着绫野玖，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间，最后只能开口，“不愧是绫野先生……”
    “不算什么啦，这只是魔术而已！”绫野玖笑着用魔术棒敲了敲中岛敦的头，“白虎少年，你怎么在这里？”
    “现在不是问我为什么在这里的时候吧？”
    “而且绫野先生你应该问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才对啊！”
    “唉？”绫野玖歪歪头，“原来是这样吗？”
    第60章 
    “这里可不是魔术表演的现场。”
    绫野玖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旁边，也终于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女孩，女孩穿着带着黄色蕾丝的裙子，酒红色的长发扎成两个麻花辫，绫野玖看向中岛敦，“她是谁？”
    话音刚落，房间猛地打开，巨大的人偶直接冲过来，速度极快，中岛敦瞬间虎化挡住袭击过来的人偶，一直到把人偶打出去，中岛敦才喘着粗气回答：“是这个异能的主人！”
    这个异能的主人？
    所以这里就是异能内部了吧？
    绫野玖惊叹的看着周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惊喜，“好厉害的异能力，这是直接在其他地方开拓空间吗？如果用在魔术表演上的话一定会获得满堂喝彩吧！我怎么就没有这么拥有的异能力呢？”
    “我的异能完全对我的工作没有任何帮助。”
    中岛敦惊讶的看着他，“先生觉得自己的异能力……不好？”
    “也没有不好的意思啦。”绫野玖抓了抓头发，头顶上的魔术帽看上去异常整洁，“只是感叹没有这些异能力没有那么有用而已，魔术师的指责是给观众制造骗局和惊喜，就像是敦君的虎化也很有趣哦。”
    在困在异能力之中，竟然还能感叹出别人的异能力真厉害这样的话，果然和太宰先生说的一样，绫野先生真的很厉害。
    而且是完全不在意周围的困难吧，这些事情还不足以给他带来威胁。
    所以，如果有绫野先生在的话，一定没问题吧！从这里逃出去，或者说把同伴们带回来。
    “还是不要太过依赖于别人比较好吧。”
    中岛敦愣了一下，他朝着旁边看了一眼，一个看上去像是医生装扮的大叔蹲在地上，他看着中岛敦，眼睛里带着一点奇怪，“你们要救的难道不是自己的同伴吗？并不是那位先生的同伴吧。”
    “这种事情还要依赖别人吗？”
    是啊，绫野先生并没有义务去帮助他们，就算是绫野先生很厉害能够从这里离开，然后呢？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而且绫野先生还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就算是个另类的干部，出手帮助他们的话还是会出现问题吧。
    毕竟现在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敌对，甚至港口黑手党的干部说出了目标是全歼侦探社这样的话。
    他怎么可以理所当然的想让别人帮助他？！
    “敦！我看到直美了！”谷崎润一郎盯着那个房间里，“直美在那里面，你这个家伙！马上放开我妹妹！”
    实际上不只是谷崎直美，连失踪的宫泽贤治都在里面，中岛敦点点头，对的，他可以和谷崎先生一起将同伴救回来！
    看着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合作寻找巨型娃娃的弱点，绫野玖不着痕迹的凑到了森鸥外的身边，“森先生打算做什么？”
    “并没有打算做什么。”森鸥外笑了一下，“我只是想要看看这位被悬赏70亿的白虎少年有什么特别之处而已。”
    “那森先生看出来了吗？”
    “并没有。”森鸥外低下头，他从地上站起来，“最起码从现在来看，他只是一个没有受到任何训练，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觉悟的普通少年而已，完全看不出他70亿的价值。”
    绫野玖看向中岛敦，就像是森鸥外说的那样，中岛敦从目前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说上一说的东西，不管是异能力还是在战斗时的技巧，他就是一个新手，是一个最普通的普通少年。
    普通到像是放在万千大众中都不会被认出来。
    “但是我觉得他比森先生想的要特别哦。”
    太宰治不会无缘无故让一个少年加入武装侦探社，毕竟说起来太宰治可是那个最恶劣冷血的家伙，能让他加入必定是因为他有用处，而且，这个少年心中洋溢着对自我的恐惧和对外界的憧憬。
    这个少年啊，是那种就算是自己受伤也不会伤害别人的人。
    森鸥外愣了一下，接着他笑了起来，“是吗？既然是被绫野君认为特别的人，那一定非常特别了，我现在倒是好奇了。”
    “绫野君觉得他在什么地方特殊？”
    绫野玖并没有回答，此时中岛敦已经配合谷崎润一郎将整个空间打开，所有人重新回到人流繁杂的街道上，绫野玖走出人群，眼里带着笑意。
    他看着森鸥外牵出爱丽丝，非常普通的就把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给打发了，一直等到森鸥外回来，绫野玖才笑着看向森鸥外，“那么森先生我可以离开了吗？我今晚还要和中也去喝酒呢。”
    “可是绫野君还没有告诉我那个白虎少年特殊在什么地方。”
    绫野玖奇怪的看着他，“森先生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当然不需要啊。”绫野玖向来和森鸥外说话都不怎么客气，他并不当自己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自然也不会把森鸥外当作什么首领，“作为地下组织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先生，你做什么事情当然不需要理由，”
    “白虎少年为什么会被悬赏70亿重要吗？比起这个我觉得您应该更想知道悬赏者的意图。”绫野玖转身离开，他的声音很小，像是在呢喃着，或者说，他只想让森鸥外一个人听到，“毕竟说起来，森先生对自己定位很准确啊。”
    一直到绫野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森鸥外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他抱着爱丽丝感叹道：
    “爱丽丝亲亲，绫野君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
    爱丽丝嘟起嘴巴，“这难道不是林太郎自己选的吗？从一开始林太郎就知道绫野先生很奇怪不是吗？就算是为了中原先生加入林太郎的组织也很奇怪，毕竟说起来，从一开始林太郎的判断是绫野先生不会加入任何一个组织。”
    “是啊。”森鸥外笑眯眯的说：“所以我时常回想，因为中也君加入港口黑手党的绫野君是不是什么时候会选择离开，不过果然是绫野君，他完全察觉到了我的想法。”
    ……
    和中原中也聚了后绫野玖也就闲了下来，一开始森鸥外就没有指望他做什么任务，所以在中原中也忙工作的时候他还有时间跑到公园里表演魔术，因为去的次数过多，公园里已经有一批固定的人在等他表演了。
    绫野玖一如既往的坐在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似乎都看不到港口黑手党的人，当然也看不到武装侦探社。
    以前总会有谷崎兄妹会来这里给他捧场，现在也全部都见不到了。
    还有……梦野呢？
    梦野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呢？好像是之前他去找梦野，却发现梦野不在，认识他的人告诉他梦野去做任务了，在任务完成后就会回来，关于港口黑手党的任务绫野玖还算是有所了解，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出需要精神系异能者出动的任务。
    微微叹了口气，绫野玖站起来，“现在中也在做什么呢？是在……”
    话说到一半，绫野玖突然顿住，他看向来来往往的人，那些可以看到的人在一瞬间浮现了一个黑色的爪印，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爪印越来越多，一直延伸到很远，然后下一瞬间全部陷入恐慌的幻觉中。
    绫野玖微微睁大了眼睛，这是……梦野久作的异能力吧？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绫野玖摸出手机，他没有看拨打过来的是谁，“喂？”
    “绫野？”中原中也皱眉看着周围，“你现在有空回港黑一趟吗？这里出了问题，需要使用你的异能力。”
    “好啊，但是……好像到处都失控了。”绫野玖叹了口气，“我现在在外面，但是到处都是发疯的人群，所以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什么？连外面也……”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尽可能回来吧，我先想办法控制一下。”
    挂断电话，绫野玖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他从台阶上跳下来，缓步走入混乱的人群中。
    “好了好了，别打架了，要看魔术吗？我现在要表演精彩的魔术了，你们给我老老实实的看着啊。”
    淡蓝色的光瞬间从他的周围扩散出去，在那一瞬间，公园里的所有人都暂停了动作，他们安静的站在原地，因为产生幻觉所诞生的惊慌全部消逝，剩下的只有满满的空洞，呆滞如木偶。
    另一边，中岛敦从飞机上跳下来，整个人在落地后重重的松了口气。
    “太宰先生！”中岛敦看着太宰治，“太好了，大家都没事吧？”
    “啊，没事。”
    太宰治笑了一下，但就在下一瞬间，太宰治微微皱眉，他一把抓住中岛敦，将他拉出这里。
    “唉？太宰先生？”
    中岛敦有些疑惑的喊着，但在下一瞬间，周围发生的一切让他的话语整个全部噎在了喉咙里，他睁大了眼睛，他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太宰治，但那个鸢色双眼的青年似乎并没有多惊讶。
    一个人从街道尽头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是一瞬间停下所有行动安静的站立在路边的人，那些人像是被剥夺了灵魂一般，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看到了敦？”周围的所有人都在瞬间被控制，这种诡异到恐怖的画面还在随着那个人的前进继续。“这就是五大干部之一的绫野玖所拥有的异能力。”
    中岛敦全身都在颤抖着，“那……那真的是异能？”
    而不是什么夺取灵魂的魔法吗？！
    第61章 
    “利用精神系异能来控制精神系异能吗？”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确实适用现在的情况。”
    梦野久作的异能力「脑髓地狱」，会用幻觉侵犯中招者的精神，这是一个放大人类内心恐惧和疯狂的异能力，但绫野玖的异能不同，他的异能力发动条件是情绪，但操控的程度却不知道比梦野久作高到什么地方去。
    完全没有意识，完全失去思想，犹如玩偶一般安静的听从绫野玖的命令，这种霸道的异能力就算太宰治也是生平仅见。
    中岛敦不是很明白太宰治在想什么，他只是盯着从远处一步步往前走的绫野玖，他每踏出一步周围的人就会面对着他，就像是追捕太阳的向日葵，然后安静的立在原地，这副诡异的景象让中岛敦差点被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服。
    明明还是绫野先生的脸，明明还是那副温和又舒服的笑容，但在这一刻中岛敦觉得现在的绫野玖和以前的他彻底的分割开了。
    这是人类对于危险最天生的恐惧。
    “呦，太宰君好久不见。”
    似乎是终于看到了太宰治，绫野玖摘下头上的帽子笑着和太宰治打招呼，“太宰和白虎少年为什么在这里？”
    “当然是有任务，话说绫野君做的可真厉害。”太宰治张望了一下远处，人类影影绰绰站在原地低着头，整个城市像是被玩偶填充起来，“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你不怕异能特务科找上门吗？”
    “那就让森先生头疼去吧，异能特务科找上门也只会找森先生洽谈。”绫野玖背着手笑眯眯的说：“毕竟比起打打闹闹疯成一团的人群，这样不只是可以减少伤亡，还能遮盖记忆，这不是很好吗？”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接着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
    一想到森鸥外被异能特务科找上门询问事情，虽然忍不住头大但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忽悠这些不好忽悠的特务科成员，他的心情怎么就这么好呢？太宰治非常愉快的看着绫野玖，鸢色的眸子里带着欣赏。
    “请继续！”
    中岛敦对太宰治斩钉截铁的愉悦声音微微叹了口气，他抬头看了一眼太宰治，“那个太宰先生，如果把他们这样放在这里会出问题吧？”
    “毕竟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神志的样子，这样的话，连危险都不会去躲避。”
    “少年你很懂嘛！”绫野玖笑着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变魔术啊？”
    中岛敦抽了抽嘴角，“这个还是不要了吧。”
    “这是侦探社的新人，绫野君请不要视图拐走。”太宰治笑眯眯的开口。
    耸了耸肩，绫野玖不是很在意的咕哝了两声，因为声音实在是太过细小，就算是猫科动物中岛敦都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绫野先生？”
    “不需要担心。”绫野玖重新笑了起来，像是刚才的话只是在开玩笑，不对，那就是在开玩笑吧，中岛敦心想，绫野先生是不是遇到一个人就会邀请他们变魔术？只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异能不适合魔术表演。
    并不知道中岛敦的想法，绫野玖继续开口，“我已经下了命令，会避开必死的危险的。”
    虽然不知道怎么下的命令，但是中岛敦觉得自己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那么绫野是要回港黑吗？话说港黑应该乱成一团了吧。”太宰治幸灾乐祸的说：“Q的异能力敌我不分，当然也包括港口黑手党的人，似乎是有人把Q的痛觉和这片土地连在了一起，导致每个塔在地上的人都会控制了。”
    绫野玖叹了口气，“是啊是啊，真是麻烦呢。”
    “所以，现在站在地面上的绫野君竟然没有受到影响，虽然不算是很惊奇。”太宰治上下打量着绫野玖，“真不愧是你。”
    背着手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绫野玖并没有反驳，他依旧平静，笑容里像是住进了阳光，中岛敦看着绫野玖，心想：绫野先生果然是一个就算是陌生人碰到后也不会设防的人，他似乎天生就是如此温柔的。
    最起码他不会产生什么防备感。
    “正好在这里见到了太宰君，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了，所以我有一点问题想要问问你。”绫野玖突然开口，“你对中也说了什么？”
    太宰治笑而不语。
    “不回答吗？”绫野玖叹了口气，“太宰君请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我会很麻烦的。”
    “是吗？”太宰治点点头，“但我并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错话，只是把现在绫野的状态告诉中也而已，至于他怎么想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那只黑漆漆的小矮子要是误解了什么也不管我的事啊。”
    绫野玖伸出魔术棒敲了敲太宰治的肩膀，“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才会学会一点正常的手段啊。”
    “……你这家伙有资格这样教训我？”太宰治无奈的看着他。
    他可不是什么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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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人，真正的无心之人可是这个站在这里一直笑得温柔至极的家伙啊。
    ……
    港口黑手党内的情况比绫野玖想的还要糟糕，到处都是被幻觉的人，中原中也用重力将那些人压住手脚，使他们无法动弹，但即使如此也能看到那些被幻觉完全控制的人拼着受伤也要挣脱重力。
    使用异能力将那些人控制住，绫野玖微微皱眉，“中也？你没事吧？”
    “啊，没事，那个小鬼的异能力还不至于影响到我。”中原中也收手，他将手插在口袋里看着绫野玖的身影，“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全部控制了。”
    “哈？”中原中也没太听懂。
    绫野玖点点头，“是的，就是这样，我回来的路程上遇到的所有人都控制住了，他们现在安静的站在路边，等到梦野找到后我就解除异能力。”
    “这样吗？”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他看着那些已经被控制住没有任何挣扎的部下，“确实，这一次我们需要把Q给带回来，真是的，本来是做任务，没想到却让敌方抓住他成了人质，还造成了这么大的恐慌。”
    中原中也不是傻瓜，他当然很清楚这很不对劲，这样利用一个孩子的精神系异能力，这样无差别的攻击横滨，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们完全没有把横滨的人、这个城市放在眼里。
    或者说，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个城市吧。
    真是该死的混蛋。
    “真是烦死了。”中原中也叹了口气。
    绫野玖有些好奇的凑到中原中也身边，“中也在担忧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应该会发生一些很讨厌的事情。”中原中也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Q的异能是精神系异能你应该知道吧，Q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异能，或者说，被控制者只有自毁或者攻击别人这一个下场，如果想要让Q的异能消失就需要混蛋太宰。”
    “我真的不想和他合作，烦死了那条可恶的青花鱼。”
    绫野玖了然的点点头，他和中原中也一起踏上楼梯，“所以中也在为可能会和太宰重新合作而烦躁。”
    这真的不是中原中也带有偏见，说实话，他完全不觉得太宰治那个家伙会老老实实的和他合作，说不定早就算到了这件事提前挖好了坑，看他那个时隔四年都要恶心他一下的操作，他觉得那家伙耍手段稳了。
    噗嗤一声，绫野玖笑出了声来，每次从中原中也口中听到太宰治的形象都很奇特，他和太宰治的交往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听中原中也说，然而在中原中也口中，太宰治是一个死一万遍都不足惜的大混蛋。
    “笑什么？”中原中也盯着他，“比起太宰那个混蛋，我宁愿一个人出任务，如果不是我没办法消除Q的异能影响的话……”
    绫野玖安静的点点头，他笑眯眯的看着中原中也，“我知道了，那中也要和我一起搭档吗？”
    “什么？”
    “我可以控制梦野久作的异能。”绫野玖背着手小声说：“中也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中原中也怔愣在原地，他看着绫野玖，“什么？你说什么？不是，太莫名其妙了吧，你为什么能控制那个小孩的异能力？”
    “因为我也是精神系异能啊。”绫野玖加快速度，很快就超过了中原中也朝着目的地：森鸥外的办公室行进。
    “怎么可能是这个原因！”中原中也追上去，“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总该是有原因的吧，你们之间难道有什么特殊感应？”
    “但是我连中也的异能都能控制，对此中也倒是完全没有疑问呢。”绫野玖笑眯眯的看着他。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废话，我们之间的异能同源同宗，你能控制我的异能力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突兀的顿住脚步，绫野玖看向身后的中原中也，“那中也知不知道，实际上我不会受到久作异能力的影响，甚至可以说，我不会遭受到任何精神系异能力的影响，我觉得中也应该知道吧，毕竟那段时间我都把久作带走了。”
    绫野玖叹了口气，“就算是再怎么否认，中也，我依旧是荒神的精神，荒神赐予我的异能力几乎是高于所有精神系的。”
    他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太阳穴，在中原中也的眼中，白色的手套和银发的发丝放在一次刺眼到要命。
    “我和中也不一样呢。”
    “说什么傻话！”
    绫野玖愣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中原中也，“唉？”
    “什么叫和我不一样！你这个家伙妄自菲薄也要有个限度吧！”
    中原中也气急一般开口，“你是不是遇到混蛋太宰了？那家伙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千万不要听他的胡言乱语！”
    “那家伙就会搅混水！”
    第62章 
    “唉？”绫野玖愣了一下。
    “这有什么好疑问的！本来就是这样，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我不反对你和他认识有联系，但是千万千万不能听他的话，尤其是那些引导性的话语。”中原中也拉着他的手腕，“他说了什么？”
    绫野玖看着焦急的中原中也，“倒也没有说什么。”
    “别瞒着我！”中原中也和他对视，“到底发生了什么？”
    “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想知道为什么中也突然这么焦急？”绫野玖笑了一下，“我很少看到突然这么气急败坏的中也，导致我甚至有些不可置信，毕竟说起来中也一直都是很成熟稳重的样子。”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放开手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啊？”
    “我问得是混蛋太宰和你说的什么，不是我现在的样子啊。”
    绫野玖认真的点点头，“中也说的没错，其实我也知道，关于太宰说的话都不能信这种，但是中也，我其实很开心你这样问我。”
    “什么？”
    “因为中也在意我啊，所以才会这么着急的想知道太宰君和我说了什么，实在是太好了，原来我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绫野玖像是孩子一样转了个圈，“以前养父和我说过，当一个人会被在意的时候，那就说明他在这个世界存在价值了。”
    绫野玖转身走向窗口，窗口的风很凉，这些寒冷的东西扫开了绫野玖的发丝，一直吹到了中原中也哪里。
    他感受着这股寒风，在那一瞬间，似乎是被这些风吹进了脑子里，那些慌乱的不稳定的情绪全部都消失了，中原中也安静的看着绫野玖的背影，像是注视着多年都未曾见过的旧友。
    原来绫野一直都在纠结这样的问题吗？
    是否在世界存在价值，是否被承认，是否被这个世界接受，一直都在说绫野玖没有感情，他太过于虚假，才不对！
    明明就很真实。
    他这份担忧，从以前开始就存在的对于存在价值的渴求，明明就真实的要命。
    搞什么鬼啊。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果然是混蛋太宰的错，导致他天天都在胡思乱想。
    “好了。”中原中也转身离开，他双手插在兜里朝楼梯上方走着，“现在去见首领，我们不要是一起出任务吗？”
    “中也不想问太宰和我说了什么吗？”绫野玖有些好奇的追上去。
    “不需要。”中原中也一反常态毫不在意的开口，“管他说什么，那家伙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跟下水道一样脏的不行，要是纠结他说的话，岂不是要把自己也变得和下水道一样了吗？”
    “想想就很恶。”
    绫野玖点点头赞同道：“中也分析的太到位了！”
    “所以就是这样。”中原中也回到头来朝绫野玖笑了一下，“不管他说了什么，你只要记住，不管遇到了什么我都在这里，都会一直留在你身边，毕竟啊，我们可是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们是半身。”
    “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这样就好了。”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绫野玖愣了一下，他站在原地看着中原中也踩上楼梯很快就消失了，独留下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楼梯上完全不敢上前。
    相信？
    相信也是一种感情，那是一种很温暖的情绪，或者可以叫做：信任。
    互相信任的关系吗？
    “喂，站在那里干什么？走了！”中原中也从上一层楼梯上探出头开，“真是的，为什么不上电梯非要走楼梯？”
    绫野玖笑了一下，他追上去，“因为想要和中也多相处一会儿啊！”
    “……要不要这么夸张。”
    ……
    当绫野玖和中原中也来到会议室的时候，森鸥外完全不意外，他听完了中原中也的汇报，接着才点点头。
    “我知道了，但是现在有一件其他的事情，太宰君和我取得了联系，武装侦探社想要和港口黑手党洽谈，希望在这次事件中可以合作，关于这件事，作为干部的你们怎么想？”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合作？不像是混蛋太宰的风格啊，我以为他会算计好等着周围人掉坑呢。”
    “是侦探社新加入的那位白虎少年提出来的。”森鸥外不着痕迹的瞥了绫野玖一眼，“目前来说能够召集的干部只有两位了，这件事和你们谈也是最恰当的结果。”
    “等一下？只有我们？”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先不说A那个家伙，红叶姐呢？”
    “红叶殿被侦探社抓住当作了人质。”森鸥外叹了口气，“这次通讯太宰君还特意告诉我红叶殿在侦探社做客，和他相谈甚欢，甚至不想回来了。”
    绫野玖笑着点头，“果然是太宰的风格啊，不过，虽然中也说先不说，但我也挺想知道A先生去了哪里？”
    他对于这个敢在五大干部会议直接和他提出异议，并且被中原中也硬怼回去还敢表露出浓郁杀意的家伙很感兴趣，对于A，他能够很轻易的感觉到，下到黑蜥蜴，上到森鸥外都对他没什么在意之感。
    那个人像是完全游离于港口黑手党这个组织一样。
    该知道的不知道，甚至在很多地方直接犯蠢。
    “失踪了。”森鸥外完全不意外的开口，“就是不知道和红叶殿一样被侦探社俘虏了，还是被外来的组合俘虏了呢？希望他可以嘴严一点，不要把港黑的重要资料泄露出去啊。”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那家伙……”
    “那么，关于这场合作……”
    “可以试一试。”绫野玖开口，他看着森鸥外，“毕竟森先生都已经答应了，那就不需要我们再说什么了吧。”
    森鸥外愣了一下，笑容僵在他的脸上，之后他抽了一下嘴角看向绫野玖，“绫野君果然知道。”
    “毕竟一个人的情绪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是可以分辨。”绫野玖双手插在口袋里，“森先生心情非常平和，应该是早就想到了这件事，甚至在之前就策划好了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啊，想起来了，从上次我们去见白虎少年的时候。”
    森鸥外是结结实实的惊了一下，他一直都知道绫野玖可以感受到人类的情绪，因为这是他异能的发动条件，也是荒神赠予他精神的异能表现，中原中也经常说绫野玖时一个能感受到别人情绪所以喜欢挑拨的小混蛋。
    但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绫野玖在使用那份力量时……那种心脏颤抖的轰鸣声。
    原来他在之前那次事情中就知道了，所以在他说出觉得白虎少年没有任何特征的时候说：「我倒是觉得他很特别」。
    白虎少年的特别就是在这里用的啊……
    重新整理好情绪，森鸥外点点头，“好，那么这次绫野君可以和我一起去吗？我需要你的异能来判断对方是不是真心。”
    还需要感应吗？
    绫野玖心不在焉的想：太宰治绝对恨死他了，在现场的话绝对只能感受到太宰治对森鸥外那种强烈的怨恨，织田作之助的死亡虽然改变了太宰治，但却没有让他变一个人，抢走一个人最珍惜的东西，还在他的面前毁掉。
    这个老男人过分到了连太宰治那个薄情的家伙都愤恨的程度。
    “绫野君？”
    “是，毕竟你给我发工资。”绫野玖不是很在意的答应了，“既然这样的话，中也呢？中也不能去吗？”
    森鸥外无奈的摊手，“我觉得如果让中也去的话，很快现场就会是中也君和太宰君的打斗现场，造成这一次商谈的完全失败，而且港口黑手党总部必须留下一位干部，中也君，你可以吗？”
    “是。”中原中也点点头，“我明白了。”
    “很好。”森鸥外笑着说：“那么绫野君准备好，我们下午就去和侦探社的人交谈，对了还有一件事。”
    绫野玖看向他，“什么？”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森鸥外用手指敲着桌子，“好几天了，我似乎没有听到三十五人斩的消息，绫野君，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你竟然现在才察觉到吗？”
    绫野玖算了算时间，他把泉镜花带出去是组合来之前，当时中岛敦刚刚加入侦探社，还在为了身上的70亿悬赏纠结不已，到了现在，少说也过了很多天了吧，森鸥外竟然现在才察觉到，果然是黑手党，对于手下的消息完全不在意啊。
    ……我只是在等你把消息汇报给我而已。
    森鸥外很想这样说，但是看着绫野玖这副表情他就知道自己说出口也只是自作多情而已，眼看着他没有吩咐之后中原中也和绫野玖离开会议室，独留在森鸥外一个人坐在桌子后面。
    他不应该对绫野玖有所幻想的。
    比起中原中也，绫野玖拥有着荒神的精神，那个在释放出来之后即使没有了意识都要先把镭钵街的前身……那个实验室炸掉的神明，作为神明的精神继承，绫野玖完全不会留在某个组织里那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吗？
    他现在可以为了中原中也强留在港口黑手党，那么中原中也这个半身能给他多久的注意力呢？
    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对于真实的追求也厌倦了的神明会直接离开，按照他现在和任何人都不会建立多少联系的状态，脱离非常简单吧。
    只需要走进新干线，换一个地方，他依旧是喊着要成为第一魔术师的理想青年。
    魔术师、欺诈师、木偶师……
    他的人性，到底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第63章 
    “那么就这样说好了。”森鸥外一副温和的样貌和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商议完毕，绫野玖坐在旁边的座位上一副完全和他没关系的表情。
    太宰治坐在他旁边，右手手臂被吊了起来，看上去伤的好像挺严重，不过……这是在什么时候伤的？
    “你感觉到了什么？”太宰治突然开口。
    绫野玖看了他一眼，“什么感觉到了什么？”
    “你不是可以感受到人类最真实的情绪吗？之前你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吧，现在你能感觉到什么？”太宰治微微勾起嘴角，“稍稍有点好奇，不管是森先生还是在场的其他人。”
    好奇吗？
    绫野玖看了一眼周围，他本身便不会有多少情绪存在，所以也不会觉得麻烦，就算是在很杂乱的场合也能够理清楚到底情绪的源头来自哪里，是谁的情绪出了问题，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大家情绪都还算平和，如果真要挑选一个紧张的，应该是那边的白虎少年。”绫野玖随意的开口。
    “我就知道。”太宰治坐在石头上晃来晃去，一副小孩子玩闹的模样，“阿敦还需要历练啊。”
    绫野玖看着太宰治，“还是不要太过苛责一个刚来到社会上的小孩子吧，白虎少年偶尔会有出现一种非常极端的恐惧，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作为社员的你们应该很清楚吧？小孩子还是不要教的太极端。”
    用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看着绫野玖，太宰治慢吞吞地开口，“不管怎么说，绫野君果然还是在正常人之间长大的孩子啊，在某些事情上一直都秉持着正常人的观点，不管是成长还是其他，这一点很好。”
    “唉？有吗？”绫野玖愣了一下。
    “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啊。”太宰治感叹着。
    但说实话，被这样赞叹着，绫野玖并没有开心的感觉，倒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太宰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并不是他了解太宰治，毕竟就算是和太宰治搭档三年的中原中也都完全不理解太宰治，绫野玖只是通过他传达过来的情绪加上那些话语来做出一些浅显的推测而已，而且，太宰治的情绪非常淡薄，就算是像这样笑着也没有什么开心的情绪。
    他的笑比一张白纸还要脆弱。
    “其实我有一些推测。”太宰治伸出食指摆了摆，“关于当年被荒霸吐炸掉的试验基地。”
    绫野玖看着他，“推测？”
    “就是不负责任的猜想。”太宰治单手插在外衣口袋里，“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很奇怪，为什么你能感受到人类最真实的情绪，说实话这比异能力是操控别人更加奇怪，而且你发现了没有？虽然是相辅相成的感觉，但是你的这两个异能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互相关联的存在。”
    精神系异能力的发动条件一直都很奇怪，梦野久作是别人伤害他，再来一个依靠情绪发动的其实也没有那么让人惊奇。
    但是如果在异能力之外还能察觉到别人的情绪……这完全就是bug般的人肉测谎器吧。
    “所以？”绫野玖不是很在意的看着他。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作为荒神实验的实验体，会不会并不是让没有异能力的人拥有异能力，为了可以让荒神的异能力更好的融入进去，他们会不会寻找了原本就拥有异能的人。”
    “所谓的感知他人的情绪，会不会是你原本就有的异能力，只是在实验过后被加强，并且和荒神的精神力结合了而已。”
    绫野玖愣了一下，“……还算是有点意思的推测。”
    “荒霸吐的实验被炸的太过彻底，已经没有多少文献留下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绫野君会怎么想呢？”
    “什么怎么想？”
    “关于自己的存在价值之类。”太宰治张开手，像是张开翅膀的小鸟在拥抱天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绫野君对于这个世界的留恋会不会加强一点，从中找到更多的价值，而不是一直都停留在中也身上。”
    绫野玖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话？”
    “大概是因为你送给了我一把伞吧。”太宰治叹了口气，“算了，走了，以后再见。”
    增加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找到能够和这个世界抓在一起的连接点，绫野玖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不，应该说从一开始他的状态就很奇怪，仿佛游离在这个世界又和这个世界相互融洽，除了中原中也，他压根就没有任何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所以他才会和中原中也说那样的话，因为一旦中原中也忽视的话，绫野玖就会很快厌倦，迅速消失。
    带着他的人，他的身份，在这个世界里彻底消失不见……
    ……
    绫野玖双手插在口袋里往前走着，很快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小木屋。
    “出现了！”绫野玖发出惊呼声，“至今为止我还是对太宰君的情报来源感到疑惑，是港口黑手党时候的干部也就算了，为什么现在跳槽去了武装侦探社还能找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谁知道那个家伙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消息。”中原中也跟在绫野玖身后，“那么就是这里了。”
    绫野玖推开小木屋，房间里没有半个人，“没有敌人，中也？”
    “嗯？”
    “太宰君为什么没有来？我以为这一次他会和我们一起来。”绫野玖朝里面跑去，身后的斗篷因为他跑动浮起来，“感觉到了，在这里。”
    中原中也跟上来，他左右看了一圈，这就是个非常普通的木屋，屋子里也没有任何东西，到处都是空荡荡的，很快他看向绫野玖，穿着黑色魔术服的青年单膝跪在地上，似乎在打开什么机关。
    还没等他开口问话，咔嚓一声，一扇小门被打开，露出里面的楼梯。
    “你怎么发现的？”
    “我能感觉到。”绫野玖从地上站起来，他用食指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久作很痛，就算是在梦中也痛到要哭出来，这周围都是他因为疼痛发出的求救声，好可怜啊。”
    中原中也和他走进去，“太宰那个家伙好像是在指挥战斗。”
    “战斗？”
    “组合。”中原中也开口，“组合的目标已经变成了毁掉整个横滨，所以才会直接利用Q的异能力，虽然不知道那个组织为什么这样做，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分了，无外乎首领会同意和他们合作。”
    绫野玖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么特务科呢？”
    “关特务科什么事？”
    “为什么不关特务科的事？”绫野玖用一种非常疑惑的声调开口，“难道在横滨只有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吗？不是吧，明明说起来，这种事情应该是官方来做，不管是守卫横滨还是查明外来者。”
    “但是现在像是责任转移一样，防卫还是查询都是你们在做，那么异能特务科在做什么？”
    绫野玖转头看了中原中也一眼，蔚蓝色的眸子里依旧带着阳光般的笑意，只是在那种温暖笑意下是寒到刺骨的声音，“承担了不必要的责任，那么你们是否得到了这份责任连带的利益？”
    他的敏锐程度还是一如既往，中原中也想。
    异能开业许可证，这个证明不只是能够在横滨合法组建异能组织，这个世界上没有光有好处没有弊端的事情，组织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另一方面就是自愿在横滨遇到意外时守卫横滨。
    这是利益下必须承担的责任。
    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便看到了被绑在柱子上的梦野久作，绫野玖瞬间不在意刚才的话题跑到了梦野久作身边，“久作？”
    梦野久作还在昏迷状态，但即使如此他也因为疼痛时不时在睡梦中抽搐。
    “接住。”
    绫野玖转身攥住，一把匕首刀尖对着中原中也被扔了过来，绫野玖朝着中原中也笑了一下，“谢谢。”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赶紧把这个小鬼救出来。”
    那些葡萄藤扎在梦野久作的身体中，根系蔓延到周围，要想要把梦野久作救出来就需要隔断这些葡萄藤，但这个动作势必会为梦野久作造成更大的伤害，致使梦野久作的异能发动。
    所以说，想要把梦野久作救出来，能够做这种事情的只有两个人。
    一是异能无效化的太宰治，二是不会被精神系异能力控制的绫野玖。
    将葡萄藤割断，绫野玖抱着梦野久作离开了刚才的地方，因为疼痛消失，孩童的呼吸总算是安稳了，他缩在绫野玖的怀里睡着，眼角还有没来得及消失的水珠，绫野玖微微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用害怕，我来了。”
    中原中也看着绫野玖抱在怀里的孩子，“这小鬼怎么回事？”
    “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因为遭遇到了可怕的事情所以脑子里的某根弦就会咯嘣一声断掉。”绫野玖声音柔和，“这样的话，就感觉不到疼痛了，久作是个坚强的孩子啊。”
    “但是果然还是很生气。”
    绫野玖站在木屋前，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两个组合的成员，“让一个小孩子承受这么多的东西，这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吧。”
    “你身为普通人的同情心不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啊。”中原中也迈前一步挡在绫野玖面前，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带着Q去安全的地方，这里交给我。”
    绫野玖笑了一下，“中也好帅啊。”
    “但是，果然还是要留下来。”
    绫野玖看着最前面那个长头发的男人，“这个人……”
    好像感觉不到情绪波动？
    第64章 
    绫野玖很少能见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人，不对，应该说是人吗？
    人类之所以能够称之为人，是因为人类拥有无线的可能性，人类的思想、感情甚至是智慧都区别于其他物种，所以说像这种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人，到底是怎么存在的？真的可以称之上是人吗？
    “好饿，好累，好想睡觉。”霍华德一步步走过来，他的眼底带着一种很奇特的沮丧感，但却给人一种野生动物的既视感，绫野玖站在原地微微皱眉，明明他说着那些话，但却根本没有任何关于饿或者困的情绪。
    “但是签了合同，所以必须……履行合同。”
    中原中也冲了出去，对面似乎非常迟钝，明明中原中也到眼前了还没有任何动作，绫野玖盯着那个人，一直到他被中原中也的重力操纵压在地上，远处的另一个人将手放到地上，有和梦野久作一样的葡萄藤从他身上延伸出来。
    “不行。”
    下一瞬间，约翰·斯坦贝克猛地顿住，他的瞳孔迅速失去光泽，像是一个雕塑一样站立在原地，从他身体上伸出的葡萄藤就那样伸展到一半在空气中招摇着，绫野玖转头继续看中原中也，所以，真的只有他不受操控。
    “没事了，你……”中原中也走过来。
    话音未落，绫野玖突然跑过来，他一把把中原中也摁倒，自己整个人也都趴了下来，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能够感受到一瞬间因为过近对方的体温，也能嗅到绫野玖身上的味道，紧接着是一根像是章鱼触手一样的东西穿过他刚才站的地方，狠狠的将地面砸成残渣。
    章鱼？
    “果然……”绫野玖单手抱着梦野久作，另一只手撑在地面，中原中也躺在地上能够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和那双装饰一般的蔚蓝色眸子，话说，好近！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绫野玖没有注意到中原中也的表情，他只是看着挣脱了重力的霍华德站起来，霍华德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瞳孔里是黑色的漩涡，“这根本已经算不上是人了吧？”
    中原中也终于起身，他坐在地上看向身后，霍华德每走一步都在变化，最后越来越大，像是一只可怕的大章鱼。
    所以刚才真的没看错，就是章鱼！
    “那是什么？！”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人吧。”绫野玖从地上站起来，梦野久作在他怀中安稳的睡着，看上去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动静惊醒，“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既然梦野的异能力是被动，受到伤害就会发动的话，到底会有谁能抓住他，还能在不触发异能的情况下让他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但如果是这种东西的话。”绫野玖微微皱眉，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没有情绪。”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哈？没有情绪？”
    “我的异能影响不了他，因为感受不到任何可以算得上是情绪的东西。”绫野玖回答：“看上去久作也是一样，因为没有情绪，所以根本即使是受到伤害也不会造成幻觉，所以才会被抓。”
    中原中也点点头，接着他猛地摇了下头，“不对，现在不是想这小鬼是怎么被抓的，而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那家伙很明显不想放过我们。”
    他指着那个庞大的怪物，“喂，开玩笑的吧，连你的异能力都没用，这怎么打？”
    绫野玖微微皱眉，他拉住中原中也的手腕，带着他往前跑了两步，“走一步算一步，先离开这里，说不定太宰能解决。”
    只是还没有闯出去，一道硕大的触手猛地砸下来，将前面的路完全堵住，剧烈的冲击把绫野玖头上的魔术帽吹下来，银色的发丝在黑暗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明显，绫野玖看着红月下的怪物，眸中带着一点奇特。
    “实在不行我们就用……”
    “不行！”绫野玖斩钉截铁的拒绝，“虽然开污浊状态的话中也会发挥100%的能力，但是别忘了，那份力量是荒神的，是那些人强行灌在你身体中的，你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冲击，不到危险关头最好别用，一次都别用！”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第一次见绫野玖这么认真的拒绝一件事，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哦。”
    “但是你不是可以控制吗？如果你控制及时的话，我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这不是及时不及时的问题，我可以安抚你的异能力是没错，但这个安抚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之间异能同源，我们是半身，所以我的精神力可以说就是你的精神力，而你的异能也可以算得上是我的异能。”
    绫野玖闪开砸过来的触手，“如果用的太多的话，我担心这两份分开的异能力，总有一天会重新融合。”
    “将那个黑红色的怪物重现。”
    中原中也虽然不太理解这个情况，但是绫野玖说的非常认真，从他认真的话语中中原中也感受到了一些东西，比他更早诞生意识，更早的接触过荒霸吐的绫野玖大概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说吧。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绫野不想用污浊，对面的家伙却越来越可怕。
    这根本称不上是人，根本就是怪物吧！
    但说实话，这也是绫野玖第一次在异能上受挫，就算是刚出生的婴儿都会哇哇大哭，产生情绪，这是第一次他根本对一个人产生影响。
    触手扫到了一棵大树，树干猛地砸下来，中原中也使用重力将树木摔到旁边，接着和绫野玖朝外面跑去。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敌人逃跑……总的来说还算新奇。
    轰，那东西再次截住他们的去路，中原中也重重的呼了口气，不行了，已经没有可以逃开的地方了。
    “可恶……”
    绫野玖看着那东西，他把梦野久作扔到中原中也的怀里，中原中也手忙脚乱的接住这个小鬼，“绫野？！”
    “你看着他。”绫野玖解开自己的口子，黑色的斗篷直接被扔到了地上，他站在那个怪物面前，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最真实的冰冷。
    “那就来试试吧……”
    中原中也猛地追过去，“绫野！你要干什么？！”
    “喂！”
    可惜这声喊叫并没有引起绫野玖一丝一毫的注意，在他抓住绫野玖的衣角之前，扭曲的怪物将绫野玖一口吞下，绫野玖没有丝毫反抗。
    中原中也睁大了眼睛。
    “绫……绫野？”
    发生了什么？绫野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见了？不是说好了要互相信任吗？
    为什么什么都没告诉他。
    汹涌的怒火瞬间侵蚀了中原中也的心脏。
    第65章 
    绫野玖并不是在实力预判不足后被吞噬，他做这样的事情是因为有所原因，这一点中原中也很清楚，但再清楚，看到这一幕的瞬间也根本无法介怀，甚至中原中也想，比起看到这样的画面，开污浊完全不算什么。
    像是陷入了一种粘稠的薄膜中，绫野玖睁开眼睛看到的也是一片黑暗，他伸出手来，看不清自己的五指，也看不清所谓的边界。
    不过，就是在这里。
    在很远的另一边，似乎是有所察觉，太宰治看了一眼森林的方向微微皱眉，他走出指挥室开始拨打中原中也的电话，并没有打不通，只不过对面并没有接听电话，太宰治放下手机，心中的担忧放大到了极致。
    太宰治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作为半身存在的绫野玖在存在方式上和中原中也有所不同，但荒神总归是荒神，中原中也因为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荒神的力量导致每次真正的释放力量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损伤。
    那么绫野玖呢？
    作为荒神精神的他会不会其实也拥有失控的能量，一旦释放无法收拾。
    如果真的有的话，作为荒神精神的他，真的可以自控吗？
    “绫野！”
    中原中也把梦野久作扔到了安全的地方，最起码这里的战斗不会波及到这个小鬼，他尝试着冲过去，但是不开污浊的话根本就没办法接近这个大家伙，他的体术很强，但再强也不是打小怪兽的！
    “喂！你这个家伙在干什么？赶紧给我出来！”
    手掌上包裹着橙红色的异能力，中原中也一拳把挥舞过来的触手砸回去，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几乎要嘶哑了。
    “出来啊！”
    中原中也搞不懂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像是被蚊虫啃咬一般的感觉在他的心脏上密密麻麻的，暴躁的怒火一直不断的蔓延着，几乎要吞噬他的所有理智，他有一种念头，那就是直接开污浊，然后把这个怪物的身体剖开，把绫野玖挖出来。
    问问他……
    为什么非要在自己面前做这种事情。
    就在那一瞬间，绫野玖在黑暗中张开了手，白色的光带从他的手中瞬间爆开，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睛。
    紧接着是一道非常奇妙的声音，中原中也能够判断出来这是绫野玖的声音，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听过绫野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没有丝毫起伏，没有丝毫情绪，仿佛是机器人的程序在工作，一字一句都是冷漠。
    「赐你以孤独结成的网。」
    白光在扩散出来的一瞬间，怪物不再动弹了，中原中也站在原地，他有些犹疑的唤了一声，“绫野？”
    刺眼的光将黑暗照的骤亮，中原中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挡住这些突如其来的光芒，在光芒后果，中原中也试着睁开眼睛，周围安静的过分，只有停滞在原地的章鱼怪物，以及漂浮在他面前的那个人。
    绫野？
    中原中也试图往前走。
    刺啦一声，太宰治有些奇怪的摁着手机，和他正在联系的中岛敦突然没有了声音，太宰治喂了两声都没有任何回应，他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三秒钟，接着他走到窗口一把拉开窗户，白光在扩散，窗外安静的过分，能够看到的只有停滞在道路上的所有人。
    “哇哦。”太宰治单手拖着下巴，“绫野的异能力要在特务科再提升一个等级了。”
    “超危级别再往上是什么？总不能是天灾吧？”
    白光逐渐消散，所有人重新活动，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失去的那一分钟，而是迅速继续着自己的生活，世界恢复运转，太宰治听到了中岛敦的声音，“太宰先生？您怎么了？”
    “为什么没有声音？”
    “我在。”太宰治将窗户关上，“那就来继续吧。”
    看上去是可以操控的异能力，范围如此之大的异能力啊……
    “绫野？”
    白光消逝，中原中也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背对着他的青年，青年依旧穿着黑色的燕尾服，他低着头，银色的发丝在随风飘动，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青年转过头来，就在那一瞬间，中原中也愣在了原地。
    绫野玖有一头很漂亮的银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充斥着满满的活力，但是现在，中原中也在一瞬间觉得，绫野玖的头发好像变了。
    虽然都是银色，但是现在的颜色……
    就像是枯萎后的花，苍白又脆弱。
    常年微笑的人没有了笑容，像是一块暖玉化为了寒冰。
    “……你是谁？”绫野玖声音冰冷的询问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脑中嗡的一声，什么？绫野玖刚才在说什么？问他是谁？
    “你觉得我会这样说吗？”绫野玖慢吞吞的把剩下的话说完，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是玩闹的小孩子，蔚蓝色的眸子里再次溢满了光。
    “哈？”中原中也差点没反应过来，“你这个家伙！”
    “抱歉，因为中也一副好像不认识我了的样子。”绫野玖笑着退后两步，“变化有这么大吗？我很少用这个异能力，因为会出现很大范围内的异能失控，涉及人数太多了不好善后。”
    绫野玖穿过中原中也过去抱起了梦野久作，“好了，走吧。”
    “回家了中也。”
    中原中也看着绫野玖含笑的眼睛，他走上前一把拉住绫野玖的手腕，“先等一下，绫野，还不能离开。”
    “为什么？”绫野玖看了一眼周围，“还有敌人吗？”
    “不是关于敌人，是关于我们。”中原中也憋着一口气，“必须把这件事说清楚了，刚才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就上去了？绫野，不要瞒着我，我一直都相信你，但你不能一直都让我猜。”
    刚才那一瞬间，那个陌生的绫野玖绝对不是他看错了！那是绫野一直在隐藏的自己吗？
    冷漠到仿若神明的他……
    “我们不是半身吗？”
    ……
    作为荒神精神的融合体，绫野玖很清楚荒神的能力有多强，也非常明白在自己动用的时候能够做到多可怕的事情，但是绫野玖并不经常用这份能力，因为他很清楚，在使用过后，他会变得不像自己。
    绫野玖作为人类的情绪很少，他几乎是没有情绪存在的，但是他并不是真正的机器人，很多事情他还是可以感受到一点微小的感动，这也是他喜欢去接触那些激烈情绪的原因，越是激烈的东西越能在他的心中留下痕迹。
    而每当他动用了这份力量时，他就会发现，自己曾经遗留下来的情绪会被完完全全的清除掉。
    像是用白色的粉笔把白纸上的黑点遮挡，粗暴的将一张纸重新变回白纸，在这个世界的黏连被根除，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想法。
    所以他才会明知中原中也会生气的情况下开那个玩笑，即使他明白中也会不高兴，但是……但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大概是这种想法吧。
    “这只是异能力一点小小的后遗症而已。”绫野玖抱着梦野久作笑着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没关系的，不要担心。”
    “别笑。”中原中也看着他，“如果不想笑的话，那就别笑了。”
    绫野玖看着他，“你不喜欢我笑吗？”
    “我当然喜欢！”中原中也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是不知道需要说什么好，“但是，我希望能看到绫野真心的笑容，而不是现在，完全不想笑，但是因为我喜欢所以你就笑，不要这样啊。”
    “我宁愿看最真实的绫野，就算是天天对我板着脸也行。”
    中原中也已经语无伦次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绫野，你能明白吗？”
    “我知道。”绫野玖笑着点点头，“中也在渴求一个真实的人，但是，中也，你认为最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
    “你不知道，因为你根本没见过嘛，实际上我也没见过。”绫野玖转头看向旁边，“看，中也，烟花。”
    中原中也朝着绫野玖指向的地方，在远处的天空中，偶尔有一两点火花迸溅，像极了夜空中的烟火，光亮又耀眼。
    “每个人都会觉得这是自己在夜空中看到的烟花，因为它是那么亮，那么耀眼美丽，没有人会觉得那会是爆炸，毕竟某个地方爆炸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但实际上，身在这么远地方的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不是爆炸。”
    “就把它当作是烟花不好吗？”
    绫野玖连呼吸都没有重一下，仿佛只是心情好出门踏青一般，“所以，中也，渴求真实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有时候，真实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残酷。”
    “还能残酷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站在我面前的绫野玖也是假的吗？”
    中原中也直接拨出一个电话，“三点钟方向的烟花，你们给我查到底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他把手机举在绫野玖面前，手机里传出了声音，“信息部传来消息说是某个烟花祭燃放的烟花，不是危险物品。”
    直接挂断了电话，中原中也盯着绫野玖，“你看，这不就知道了吗？那当然就是烟花，而且你为什么会觉得会有人接受不了是爆炸呢？残酷？你觉得我经历过多少残酷的事情？绫野，我们认识这么久了。”
    “难道你就不明白吗？你是特殊的。”
    “你不是因为这份特殊留下来的吗？这时候还说什么残酷，如果我在意这份残酷的话，早就在一开始就把你推出去了！”
    第66章 
    “出差？”
    森鸥外停下正在批注的文件，接着拿着笔有些好奇地看着绫野玖，“我能知道绫野君为什么想要出差吗？虽然说现在没有什么危急的事情，红叶殿也回来了，绫野君是觉得无聊了吗？”
    “没有。”绫野玖有些无奈的回答，“是我的私人问题，稍微出了一点我不知道怎么面对的情况，既然现在没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事情，那么我稍微离开横滨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森鸥外想了一下，“虽然这样说没错，但是你这样完全没有理由想要离开我还是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吗？”
    于是森鸥外笑咪咪的点头，“绫野君要和我说说吗？说不定我会给你很好的帮助。”
    绫野玖微妙的看着森鸥外，“真的吗？”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绫野玖想了片刻，“那森先生觉得中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中也君吗？”森鸥外沉思了片刻，“中也君是一个非常友好的人，虽然偶尔会有些暴躁，但是非常在意别人的心情，是个活的非常认真的孩子，怎么？绫野君的烦恼和中也君有关系吗？”
    绫野玖笑了一下，“活的非常认真的人啊。”
    确实，中也的这份认真和真实是绫野玖一直都被吸引的地方，但同样也是他一直都深受其扰的那一点，那天的事情之后他就没有和中原中也再见过面了，组合退败之后的影响还在继续，坠落的白鲸半沉在海面上，中原中也一直都在忙这些事情。
    在各种魔术表演之后，绫野玖时常在思考之前中原中也和他说过的话，但是想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和中原中也是半身，但也是恰好相反的两个人，精神与力量，真实与虚假，他们是镜子的两面，也是完全无法共通的两个灵魂。
    绫野玖很清楚最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抛开那些伪装，撕下那张贴在脸上的白纸，绫野玖是一个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想法的人，他是以冷淡和无思想为主体的木偶人，理解大部分东西不代表着他可以拥有做这些事情的想法。
    所谓木偶师……是先将自己化为木偶。
    “森先生真的不让我出差吗？”绫野玖看着森鸥外，“这样的话我自己离开了。”
    森鸥外沉默了一下，他无奈的看着绫野玖，“绫野君实在是有些过于自由了吧，再怎么说你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
    “所以我才来请示森先生。”绫野玖笑眯眯的看着他，“所以，森先生要给我安排什么工作？”
    微微叹了口气，森鸥外从一摞资料中抽出一张纸，“那就这个吧。”
    “这是……？”
    绫野玖拿起纸来看了一眼，“意大利黑手党彭格列？十代目的邀请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意大利黑手党的邀请函会发到这里来，信息部去调查后发现不只是港口黑手党，几乎世界各地的黑手党组织都收到了彭格列的邀请函，按理来说这件事我会当作什么都发生过，但如果绫野君非要出差的话，那就去意大利吧。”
    那张邀请函上什么都没有写，那些客场话没有丝毫信息量，“森先生没有想过在外界发展？”
    “就算是在国外发展我也不会选择意大利。”森鸥外看着绫野玖，“彭格列的十代目是从霓虹出生，但他们并没有往霓虹横插一脚，我如果选择去意大利做些什么，势必会造成一些误会。”
    绫野玖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看着绫野玖从办公室离开，森鸥外微微叹了口气，“真是搞不明白啊，绫野君整个人都让人无法找到方向，他的目的也好，行动也好，都像是无厘头的线团一样。”
    “如果想要知道的话去找中也不就好了，反正中也一定会知道的！”爱丽丝发出小女孩任性的声音，“林太郎真虚伪，明明心里早就做好了决定，但是非要问问我才行，好像我说了的话，就不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完全和你没关系了。”
    “但是，我就是林太郎设定好的啊，不管是思想还是话语，所以说，林太郎实在是太虚伪了。”
    森鸥外看着嘟起嘴巴的爱丽丝，声音里带着宠溺，“果然，说这样的话的爱丽丝亲亲也最棒了！”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中原中也拿着一叠文件走过来，“首领，关于组合遗留的问题已经全部清理完毕，坠入海中的白鲸也已经全部交接给军警。”
    “辛苦中也君了。”森鸥外笑着接过文件。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周围，“首领，你最近见过绫野吗？”
    “绫野君？”森鸥外想了一下，“绫野君刚从这里离开，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恼着，但就算是我问了绫野君也不打算告诉我，不过他问我要了一份出差的任务，现在的话说不定已经离开事务所了。”
    “哈？”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出差？绫野去哪里出差？”
    “意大利。”
    中原中也皱起眉头，“不至于吧……”
    看着有些纠结的中原中也，森鸥外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纸，“中也君。”
    中原中也接过来，发现是一份写着地址的邀请函，位置是意大利，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份邀请函，接着看向森鸥外，“首领？”
    “去吧。”森鸥外将手肘抵在桌子上，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我一直都觉得中也是一个非常有责任感的人，一直以来都将感情看得很重，既然是和绫野君出现了矛盾，那就先把矛盾解开怎么样？”
    “我相信没有人会拒绝中也君的。”
    中原中也拉了一下帽子，“没有矛盾。”
    怎么可能有什么矛盾，他和绫野玖很好，只是他不小心挑开了一些东西而已，但是中原中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既然绫野玖一直都渴望着真实，那为什么不先从自己表现出真实的一面开始呢？
    他不在意绫野冷淡，也不在意绫野无动于衷，他只是想看看真实的绫野玖是什么样子。
    然后陪着他，一直陪到他真正的改变。
    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他永远都不会放弃绫野玖，那可是他的半身啊。
    “那首领……”
    “这里有红叶殿在，没问题。”森鸥外点点头，“但是只有一周的时间，足够吗？”
    中原中也点点头，“谢谢首领。”
    这次一定可以做到。
    找到最真实的绫野。
    第67章 
    意大利黑手党彭格列。
    绫野玖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彭格列的门口，在拿到那个邀请函后他直接就过来了，没有和中原中也道别，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如果在意的话只要去问森鸥外就知道他来了这里，反正就是出差罢了。
    和港口黑手党不太一样，港口黑手党是隶属霓虹横滨的黑手党组织，他们的扎根范围也只是在横滨而已，但彭格列却是整个意大利黑手党的龙头组织，很难想象这样的组织会对霓虹的黑手党组织送出邀请函。
    当然，绫野玖觉得大概没有任何霓虹的组织会来赴这个约，除了为了打发他所以直接把这个扔给他的森鸥外。
    就是不知道中也在听到他离开后会想什么。
    绫野玖微微勾起嘴角，他往前走了一步，就在这时，他被一个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
    “你好？”
    霓虹语？
    绫野玖转过头来，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很明显不是意大利样貌的人，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棕色的刺猬头却显得他格外温和，那双和头发同色的瞳孔中像是燃烧着火焰，显得他这个人有一种奇怪的温暖感。
    这是一个第一眼看上去非常温柔的人。
    “你好。”绫野玖笑了一下，“请问你是彭格列的成员吗？”
    “彭格列？是。”那人点点头，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绫野玖，接着才开口，“先生是谁？来彭格列有事吗？”
    绫野玖从口袋中摸出那张邀请函，“我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绫野玖，我的首领将这份邀请函交给我，让我来赴这次约，但是第一次来到异国他乡，虽然在语言上没有什么困难，但骤然听到有说霓虹语的人，真是迅速连心都放下来了。”
    “哦，是这个啊。”青年笑了一下，“专程从霓虹赶来真是辛苦了，但不得不说，您是第一个接受邀请来的组织，我还以为没有人会来呢。”
    听着青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话语，绫野玖符合着点点头，“说的也是，因为彭格列是意大利的黑手党组织，实在是和霓虹差距太远，大家不愿意来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实在是没有必要。”
    “大家也觉得这个方法实在是过于散漫，可惜他们有个散漫的十代目，就算是遭到反对还是发了邀请函。”
    青年接过绫野玖手中的邀请函，“先生是一个人来的吗？我带你去招待室？”
    “之前经历过一点不太好处理的事情，其他干部还在处理后续事情，只有我闲着没事，于是被森先生扔了出来。”绫野玖跟着青年往里走，“还没有问，先生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的名字？”青年想了一下，“之后你就知道了。”
    保密吗？
    青年的身份好像不简单，虽然没有问话，但是在进入彭格列的时候周围只要有人都会停下来和他示意，他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脸上带着非常温和的笑容，冲着向他示意的人点头。
    会霓虹语言，是不同于意大利人群的霓虹人样貌。
    在绫野玖看到的资料中，彭格列的十代目是从霓虹出身，甚至他的六个守护者有一半出身霓虹，所以……这一位最低也会是十代目的其中一位守护者。
    “我是在霓虹长大，虽然因为责任来了意大利，但对于霓虹还是拥有很强烈的感情，所以比起其他手段，我更倾向于用一种更加温柔的方式来寻求合作。”青年在行进过程中声音柔和的开口，“虽然霓虹的组织可能会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当然，确实挺莫名其妙的。”
    绫野玖挑挑眉，寻求合作？所以，这位就是彭格列的十代目：沢田纲吉吗？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负责这件事的关键人员还没有回来，还请稍等片刻，大概晚上就好了。”沢田纲吉顿住脚步，他看向绫野玖，眸中带着一点很细微的奇特，“比起这个，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绫野君，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绫野玖愣了一下，“什么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有些失礼的话还请谅解，绫野先生，你……”
    “喂，绫野？！”
    沢田纲吉的声音被打断，他们朝后面看去，距离他们进来的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门口喊着绫野玖的名字。
    “……中也？”
    沢田纲吉看了一眼门口，又看了一眼绫野玖，“那是绫野先生的朋友吗？”
    “是，不只是我的朋友，还是港口黑手党另一位干部。”绫野玖笑了一下，“抱歉，之前没有听森先生提过，不过这位绝对不是什么可疑人员。”
    “直接让两位干部前来吗？港口黑手党的诚意实在是让人感动。”沢田纲吉笑着说：“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放心将那件事告诉你们了，晚上的时候会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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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接你们去彭格列总部，现在还请好好休息吧。”
    “去吧，看上去你们之间有些问题需要解决。”
    绫野玖叹了口气，“其实没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不过确实需要和他谈谈了。”
    看着绫野玖转身离开，沢田纲吉微微皱眉，他看着绫野玖的背影，眼睛里带着一些迷惑，但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差点让身后的人吓到。
    “啊！”将惊叫压在喉咙里，沢田纲吉清了一下喉咙，“里包恩，你在干什么？”
    “真是没想到你那个相当于小孩子玩过家家的邀请函真的邀请到了霓虹的组织。”里包恩倒吊在树上看着沢田纲吉，但就算是头脚颠倒他的帽子也没有掉下来，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用胶水把帽子粘在了头发上。
    “你刚才想问那个人什么问题？”
    “也没有什么。”沢田纲吉叹了口气，他越过里包恩走过去，“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而已，里包恩，你知道超直感吧。”
    里包恩从树上跳下来，“你的超直感又给你预警了？”
    “也不是预感。”沢田纲吉微微皱眉，“在看到那位先生的时候我总是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和我看到彭格列戒指时的感觉很像。”
    “哦？什么意思？”里包恩微微挑眉。
    沢田纲吉转头看了一眼绫野玖，“是一种不像是人类，只是一种力量的既视感，不过幸好刚才被打扰了，要是在这种时候问出‘你是不是人类’这种话的话，实在是太失礼了。”
    ……
    另一边，绫野玖走到了中原中也面前，“中也怎么来了？”
    “当然是首领让我过来出差。”中原中也看着绫野玖，“我倒是比较惊讶你竟然没有等我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绫野玖沉默了三秒钟，“所以说森先生一开始就打算让我们两个人来出差，却没有告诉我让我以为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出差旅行？”
    “你好像非常不乐意我来？”
    “当然没有。”绫野玖笑着说：“能够和中也一起做任务是我一直以来都期盼的事情，怎么会不乐意呢？比起这个那些善后工作做好了？中也真是辛苦啊，刚忙完那些事情就出差了。”
    中原中也无奈的叹了口气，“绫野，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吗？”
    “像是一个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在发脾气的小朋友。”
    无奈的耸耸肩，绫野玖有气无力的开口，“所以中也觉得我应该说些什么？在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我温柔阳光的形象都被打破了。”
    说着绫野玖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原本以为出差的话会稍微远离中也好好想想，没想到中也马上就追了上来。”
    “不然呢？”中原中也双手插兜跟了上去，“你是不是有点担心过度，我们不是半身吗？你是担心我会生气还是担心我会放弃你？之前就说过了吧，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的。”
    并不是这个问题。
    绫野玖平静的想，从一开始他就很清楚，中原中也是一个太过认真的人，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那就不需要在意会不会食言，他说过不会放弃那就不会放弃，但绫野玖关注的从来都不是这个问题。
    他唯一会在意的是自身的状况。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目的、没有目标、没有理想也没有嗜好，他活的太过空无，整个人都是虚的，如果扒掉了身上虚伪的壳子，那么呈现出来的会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东西，没有骨没有肉也没有血，有的只是空气而已。
    “真的有这么难吗？”中原中也拉住他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一点慎重，“扔开这些伪装，展示真正的样子，真的难到了这种程度？那么一开始呢？”
    “一开始从镭钵街离开的你应该不是现在的样子吧？那时候的你还不会伪装，我现在很后悔没有留下来。”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能遇到还没被带走的你，看到你原先的样子了？”
    绫野玖转头看向中原中也，那双蔚蓝色的眸子没有变化，像是在看着什么空荡荡的东西，这种从内到外的空虚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绫野玖将手放在中原中也的手上，微热的掌心将温度传达到中原中也身上。
    “如果后悔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也就不需要时间了。”
    “现在补救也来得及啊。”中原中也开口，“我们之间根本不需要伪装隐瞒吧？”
    绫野玖笑了一下，“中也真是太好了，你是一个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所以总能看到好处，我并不是不相信中也。”
    “那你在不相信什么？”
    “我只是……”绫野玖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而已。”
    第68章 
    仅仅只是使用了一次异能力就把所有的感情全部清除干净，甚至对中原中也说出那样的话，带着微笑的面具将所有人都归为一类，明明脑海中不断的想着「中也是不一样的」，内心却没有丝毫波动，像是一块无法被融化的冰。
    绫野玖对这样的自己没有丝毫自信。
    他不知道神明是不是都是绝情的，他也不知道当初完好的荒神是什么样子，在诞生意识的那一瞬间，绫野玖便是如此。
    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最后总会让中原中也觉得受伤，然后离开吧。
    他们是半身，是彼此距离最近的那一部分，却因为这种事情偏离，实在是有些可笑……可悲。
    “给我等一下！”中原中也猛地截住他的话语，“对自己没有信心？搞什么啊，你这个家伙还有没自信的时候？”
    “不然呢？”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那你就别相信你自己，不管是你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因为不相信做出的乱七八糟的决定。”
    “唉？”绫野玖愣了一下。
    “既然不值得相信的话那就别相信啊，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中原中也咳嗽一声，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口齿清晰的将所有的话说完了，“我相信你，相信的也不是你这些想法，而是相信绫野玖这个人。”
    “相信我所相信的，没问题。”
    绫野玖看着中原中也，片刻后他笑了起来，“中也真是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觉得……不安啊。”
    看着转身离开的绫野玖，中原中也莫名其妙的跟上去。
    不安吗？
    这家伙到底突然犯了什么病？之前不还是一直都很亲密的样子吗？说什么不安，说起不安来难道他还能比自己不安吗？在意识到这家伙可能会离开后他简直不安到爆炸了。
    否则他怎么可能一听到绫野玖出差离开就不再管港黑的事情直接跑过来了。
    明明是半身，这时候却要猜对方的想法。
    真是够莫名其妙了！
    ……
    在接近夜晚九点的时候彭格列派专人来请绫野玖和中原中也前往，在彭格列的专属会议室中，绫野玖再次见到了之前碰到的那位青年。
    青年依旧是那副模样，即使是面无表情也透漏着一份很奇怪的温柔，看到绫野玖的一瞬间青年对他点点头，“欢迎绫野先生和中原先生。”
    “果然是彭格列的十代目。”绫野玖笑着走过去。
    “抱歉，就算是到了时间果然也还是只有港口黑手党一个组织来了人，实在是有些惭愧。”沢田纲吉好像是觉得有些丢人，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能够来人就很好了。”
    中原中也站在绫野玖身后，“所以是什么事让隶属于意大利的你们给霓虹的组织发邀请函。”
    “是这样的，在之前的时候彭格列接到了一个举报，当时只给我们留了一下地址。”说起正经事情，沢田纲吉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带上了严肃，“在我派手下去查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事情。”
    “什么？”
    “人体实验。”
    绫野玖愣了一下，他和中原中也对视一眼，如出一辙的蔚蓝色眸子里带上了同样的疑惑。
    “现在竟然还有人体实验存在？”中原中也微微皱眉，“果然垃圾在哪里都不会断绝。”
    沢田纲吉因为中原中也的话有些失笑，接着他才叹了口气，“我的守护者中有一位特别抵触人体实验，所以我将这件事全权委托给了他，在之前查到的最后消息是，对方进入了霓虹。”
    “所以我才会发出这样的邀请函。”
    “为什么不联系霓虹的异能特务科。”
    “毕竟不知道他们是否知情，能够在意大利潜伏这些年才被发现，总是要有遮掩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沢田纲吉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发出邀请函是属无奈之举，当然，要是再不采取行动的话……”
    六道骸就要一个人跑到霓虹追查了。
    要是让这件事发生，代表着意大利彭格列的守护者潜入霓虹追查事件，而且还完全没有打声招呼，到时候绝对会成为国际问题吧。
    他才不要因为这种国际关系的问题愁的头发都掉光。
    绫野玖靠在桌子上思考着，“……果然好麻烦啊，我就知道森先生不会给我安排什么轻松的任务，我原本以为来意大利就是游玩而已，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大问题，中也，你觉得呢？”
    “有什么问题吗？”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人体实验这种，不管是实验什么都应该取缔，关于这件事你和我都没什么好顾虑的吧。”
    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绫野玖抬起头来，“说的也是……”
    “如果想要在意大利游玩的话完全没有问题，彭格列欢迎朋友。”沢田纲吉看着他们，眼里带着笑意，“既然我们都认为这件事需要处理，那么，合作愉快？”
    绫野玖笑了一下，“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当然会合作，但是十代目，我们需要看到证据，毕竟这只是您的口头之词。”
    “非常合理。”沢田纲吉点点头，他把手下的文件推到绫野玖面前，“这是我们缴获的部分实验资料，以及被记录下来的实验体。”
    文件上记录着大大小小的实验体，绫野玖看着上面的文字，那些看不清样貌的孩子被一个个代号代替，冷冰冰的写下他们是接受了怎样的实验，实验进度以及实验结果是什么，同时也有一大批代号死去被掩埋。
    这是一个让普通人拥有异能的实验，虽然放在了意大利，但是……果然是和当年一样。
    他说为什么森鸥外会突然给他这个任务让他来意大利，甚至还把中原中也推来，估计森鸥外早就知道来意大利会是这样一件事，甚至很可能之前就和彭格列这一边联系过，在确定之后瞒着一切把他们扔过来。
    “绫野？”中原中也看向绫野玖，“要帮忙吗？”
    绫野玖笑了一下，“不需要我回答吧，毕竟中也已经给了回答。”
    “是啊，光看这份文件我就要气死了。”中原中也捏着手中的纸张，“那些家伙还没有吃够教训吗？覆灭一个又起来一个，完全不把人性当回事，造成了那么多的伤害也无动于衷。”
    不管是他还是绫野玖，他们皆是人体试验的受害者，如果没有当年荒神的实验的话，他们可能不会成为半身，也可能永远不会相认。
    但他们一定会和那些人一样，作为一个人类走下去。
    第69章 
    “该死的彭格列！”
    六道骸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从沢田纲吉阻止他只身前往霓虹查找线索的时候他就不太乐意了，他是幻术师，按理来说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进去，不会惊动任何一个人，但是沢田纲吉并不认为如此。
    那家伙在怀疑他的实力吗？
    虽然一脸为难的和他说着国际关系，却非要往霓虹的组织送邀请函，一副邀请对方来坐坐的架势。
    鬼才会来吧！
    意大利和霓虹隔着的可不只是一片海，两个国家的组织互不干扰，也不会产生冲突，骤然被另一个国家的黑手党组织，还是龙头组织邀请，怎么可能会有人傻到前来，就算是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
    然后六道骸在追查回来的时候在其他人口中知道真的有个傻瓜组织来了。
    拥有霓虹特批异能开业许可证的地下异能组织港口黑手党，他们派来了两位干部来这里合作，说实话六道骸并不觉得来的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家伙，港口黑手党五位干部，竟然奢侈的派出来两位，只能说明这两个人没有多少价值。
    “骸大人。”库洛姆跟在六道骸身后，在六道骸从监狱中出来后库洛姆便时时刻刻跟在他身后，这次调查库洛姆也没有任何疑问的跟了上去，没人敢对彭格列雾守的分裂有意见，毕竟那可是六道骸！
    库洛姆看着六道骸，“十代目刚才联系我说对方已经同意了合作。”
    “我知道了。”六道骸看了她一眼，“你去找彭格列，把我们搜集到的资料给他。”
    “是，骸大人你呢？”库洛姆微微歪头询问。
    六道骸冷笑一声，“我去看看那个真的敢应约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彭格列问起来你就如实说就好。”
    “唉？”
    看着六道骸瞬间化为一缕烟消散，库洛姆收回手有些小小的担忧，片刻后她转身朝着彭格列的总部走去，至于骸大人，就算是十代目想要拒绝也没有办法，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十代目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不过这样去接触陌生人，对方会不会因为骸大人的接触方式反感？
    果然还是要先告诉十代目，让十代目做好准备。
    深夜……
    夜晚是黑手党的世界，几乎所有的黑手党组织都会悄悄的融入黑暗中，绫野玖安静的坐在招待室的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黑暗。
    今天的天气不好，秋日本来就阴冷，一场雨后更是冷到极致，穿着黑西装的黑手党组织似乎也被严寒打败，偶尔会把手插到口袋里取暖，这个姿势倒没有给他们增减气势，反而使他们更加像一个黑手党。
    比起港口黑手党，彭格列的氛围非常奇怪，不是说不好，就是有一种和港口黑手党不太一样的感觉，不管是人情味还是其他都更重一些，传说彭格列的十代目对手下向来宽厚，尤其是手下的六位守护者更是同伴、家人的存在。
    仅此一条就和港口黑手党完全相反。
    绫野玖微微勾起嘴角，森鸥外可是一个为了利益可以直接把组织内最有作为的干部直接抛弃的人。
    比起森鸥外，沢田纲吉真是宽厚到不像样啊。
    “抱歉。”这时，房门被敲了一下，绫野玖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并没有关上门的门口站着一个人，他瞥了一眼室内，接着非常礼貌的用日语道歉，“十代目请我来告诉先生一声，他的雾守回来了，可能很快会找您了解情况。”
    绫野玖看了一眼时间，时钟已经指到了23点，“在接近凌晨的时间？”
    “是。”对方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错，他非常淡定的点点头，“十代目的雾守和常人不同。”
    勉强接受了这样的答案，绫野玖笑着询问，“那什么时候他会过来。”
    “抱歉，我们不清楚。”那人理所当然的说：“雾守大人神出鬼没，我们是不可能知道他的位置和打算的，不过十代目认为他很快就会来寻找两位先生，说起来，中原先生呢？”
    中原中也啊。
    绫野玖带着温柔的笑容，“他觉得有点闷，所以出门逛逛了。”
    “唉？”那人的脸色终于变了，“等一下？离开这里出去走走？中原先生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绫野玖想了想，“大概在我们从你们十代目的办公室离开的时候。”
    显然被吓了一跳，那人连忙和绫野玖道别后离开了，看上去有些急匆匆的样子，绫野玖单手托着下巴看着房门，片刻后他笑了一下，继续把视线转向窗外。
    中也当然不是觉得很闷出去走走，在得到这些资料后他就按照上面的地址去那个地址了，一方面是为了核实这些到底是不是属实，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看看这个人体实验是不是和他们当年的荒神实验有关联。
    最好是没有关联，如果有的话……
    绫野玖微微眯起眼睛，森鸥外这么光明正大的把他和中也派到这里来，是真的不怕他离开？
    就在绫野玖专注思考的时候，突然他微微皱起眉头，转头看向门口，绫野玖从窗台上翻身下来，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奇特。
    他小声呢喃，“有人吗？”
    “当然有。”
    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了绫野玖，下一瞬间，紫色的雾气一瞬间扑到了绫野玖的身上，绫野玖在那一瞬间便反映了过来，是幻术师。
    和横滨的异能力有着些许不同，彭格列内部拥有一种从血脉上传递的特殊异能力，意大利的组织称呼这种异能力为火焰，并认为这是基于灵魂的力量，而这七种火焰属性中，唯有雾是最变幻莫测的。
    幻术、入梦、夺取意识，甚至是为残疾者制造虚假的躯体，这些高超的幻术师都可以做到。
    简直就是魔术师的翻版啊！
    在来到这里之前绫野玖也看到过资料，彭格列十代目的雾守是一个非常强的幻术师，以上所说的他都可以做到。
    那么……这位幻术师是为何到来呢？
    ……
    六道骸潜入了这个人的意识，当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六道骸就觉得非常奇怪，这个人是黑手党的干部没错吧？但为什么会是这种装扮？
    黑色的燕尾服，斗篷，白手套，戴着高帽，袖口藏着一根黑色的魔术棒，这怎么看都是一个魔术师而不是什么正规黑手党组织的干部吧，就算是彭格列手下那一堆没有礼数的家伙在重要场合都是非常乖顺的穿上黑西装。
    云雀恭弥都不例外。
    当然没有关系，很快他就能找到原因，作为一个幻术师，潜入他人意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向是他的强项。
    至于会不会因此造成什么误会……那这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他讨厌黑手党，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就算是加入了彭格列他也依旧讨厌黑手党！
    但当六道骸潜入意识的一瞬间他便愣住了，他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身后，这确实是这个人的意识深处，但是……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样子？
    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如此空洞的内心世界。
    是的，就是空洞。
    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白到几乎刺眼，但这些白色内部能够看到被撕裂后再次拼接的痕迹，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拼凑出整个世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连一丝风，连一个人都没有。
    太奇怪了吧。
    六道骸谨慎的看着周围，他是第一次潜入一个人的意识中却看不到主人的主体。
    “在哪里？”
    “抱歉，你是在找我吗？”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跳，六道骸猛地转过头来，在他的身后，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的人格格不入的站在这片白色的空间里，但比起这个人，似乎这个房间的怪异都不足为奇了。
    六道骸奇特的看着面前的人，“什么东西？”
    黑色的衣服，白色的头发，露出的手腕像是病人一样纤瘦苍白，那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似乎连起伏都没有，堪比电脑上的系统音，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的脸上贴了一张白纸。
    白纸挡住了他的脸，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但是不管在哪个方向六道骸看到的都是一张白纸，完全看不到他的脸。
    “什么东西？”那人有些好奇的往前走了一步，“实在是太失礼了，明明是你来的，却要问我是什么东西。”
    六道骸有些不想夺取这个人的意识了，这个人看上去太奇怪了。
    “你这里是怎么回事？”六道骸指着墙壁上明显的裂痕。
    “被破坏掉了啊。”那人理所当然的回答：“他想从这里出去，变成一个不认识的样子，于是就开始破坏这道墙壁，但没有成功过，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就算是有了裂痕，但还是出不去呢。”
    “真可怜。”
    六道骸听着那人走调的声音，“你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但是！”那人坐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的椅子，白纸随着他的动作哗哗作响，他似乎没有听到六道骸的问题，还在不断的自说自话，“最近他好像找到了缺口，所以在试着往外跑，你看到墙角的那个缺口了吗？”
    那人指着角落，那是唯一一处拥有裂痕却没有被胶带贴起来的地方。
    “看吧，实在是太狭窄了。”那人将手放在额头上像是眺望一样，“他能出去吗？”
    六道骸上下打量着那人，“如果能出去的话你就不会在这里了，毕竟你就是自己口中的「他」。”
    “绫野先生。”
    第70章 
    六道骸叫出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份，绫野玖，来此的两位干部其中之一，但是就算是他喊出了名字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那不是他的名字一样。
    白纸依旧挡在脸上，那人安静的坐在房间中央，重复着之前的话。
    “实在是太狭窄了，如果出去的话会很难吧？说不定要把身体挤压成猫咪那样，或者是被融化成水？”那人喃喃自语，但没有起伏的声音并不会给人触动，相反却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空洞虚无的呢喃声在房间里回荡着，六道骸走到了那个缺口，“你要从这里出去？”
    手中有紫色的雾气浮现，很快武器便在他的手中实质化，三叉戟狠狠的砸向了那个缺口，紫色的火焰迅速蚕食着这个缺角。
    “只要把这里砸了你就能出去了。”
    似乎是被他的动作吸引了，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他蹲在缺角旁，像是一个乖巧等待投喂的大猫猫，但就在下一瞬间，被砸破的缺角迅速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六道骸愣了一下。
    “没用？”
    “果然不行啊。”那人叹了口气，像是一个乐天派一样拍了拍六道骸的肩膀，“太难了先生，果然还是没办法出去啊。”
    六道骸奇妙的看着这个戴着白纸的人，“你真的很奇怪。”
    “唉？奇怪吗？”那人转了个圈，黑色的衣服在白色的房间里异常明显，像是白色中唯一的污点。
    六道骸缓慢的往回撤，“喂，你打算怎么做？那个缺口不会变得更大，永远只有这么点，很显然你根本爬不出去，那么你会怎么做？”
    “真是烦恼啊。”那人依旧用着冷漠的语调感叹着，“实在是太困难了，好像不得不被关在这里一直出不去。”
    六道骸放开手，三叉戟重新化为紫色的火焰消失，他从中劈开一道空隙，刚走进空隙中，他终于听到了身后开口。
    “我会出去的。”
    和刚才完全不同感觉的话语，不再是旁观者角度，而是一种相当笃定的声音，六道骸忍不住回了头，那人仰着头看着他，那张白纸在他的脸上摇摇欲坠，像是遇到了风一样不断的响动。
    “我一定会从这个地方出去，不惜一切代价，就算是把我自己分成无数块从那个空隙一块块塞出去也好，我为什么要留在这么一个空荡荡的地方，凭什么连一个目的都没有？既然拥有意识，那么我就该有离开的权利。”
    说着那人伸出手来，“你觉得呢？”
    在六道骸离开的那一秒钟，他看到白纸从那人的脸上掉了下来，因为离开的太过匆忙，他只看到了一只蔚蓝色的冷漠瞳孔。
    重重的呼了口气，六道骸看着熟悉的场景满意的点点头。
    “刚才果然是潜入的太深了，这才是我想要来的地方。”
    但是，还没等他查阅这个人的记忆，他听到了外面有声音传来，微微皱了下眉，六道骸瞬间窜出这个人的意识，从窗口溜之大吉。
    算了……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是他总觉得这个人应该不会是骗子，就算是把自己分成无数块也要摆脱束缚，虽然确实很怪异，那就相信彭格列一次吧，相信彭格列那个乱七八糟的邀请函请来的人真的没问题。
    ……
    绫野玖恍惚了一下，下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离开，还没等他顺着刚才的感觉寻找异常，他听到了脚步声，中原中也双手插在外套里走进来，在看到绫野玖的一瞬间他微微顿住脚步，“你怎么没去睡觉？”
    “这个……”绫野玖想了一下，“彭格列的人过来和我说负责之前事件的雾守回来了，很可能会过来。”
    “哦。”中原中也点点头，接着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0点，“在凌晨拜访他人？这是彭格列的传统吗？”
    绫野玖笑了一下，“可能只是他们雾守的传统。”
    “是这样吗？”中原中也看了周围一圈，“这屋子里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了？”
    “是啊。”
    中原中也有些疑惑的点点头，接着他倒了一杯凉白开坐到绫野玖身边，“在之前之前总觉得屋子里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我以为是有客人在，既然没有的话，那就没有吧。”
    “还有另一个人吗？”绫野玖想了一下，“其实彭格列的负责人刚离开不久，我没有睡一直留在这里是为了等中也回来。”
    正在喝水的中原中也一个猝不及防直接呛到了，他咳嗽着把水杯放到桌子上，接着看向绫野玖，结果却看到绫野玖一副恶作剧成功的表情。
    “绫野！”
    “是，我在！”
    中原中也盯着他，最后叹了口气，默默的将水渍擦掉，他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是凌晨时分，路灯早就熄灭，外面黑黝黝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中原中也坐在窗台上低声开口，“我去看了那个地方，彭格列说的基本属实，部分人带着资料逃掉了，彭格列现在追查的就是逃掉的那一批人。”
    “只要他们没有被完全覆灭，那么就非常有可能卷土重来。”
    绫野玖点点头，“实验是为了异能？”
    “对，和我们那时一样，是为了让普通人也能拥有异能力的人体实验。”
    说实话中原中也根本搞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不管是这些做着违禁实验的家伙也好，还是在港黑每天炸总部的梶井基次郎也好，他们对于实验的狂热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必须用人命来换取这些东西吗？
    “受害者都是普通人？”
    “嗯，孤儿和流浪儿是最大群体，彭格列会发现是因为他们那群人错把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当作流浪儿给带走了，那是彭格列某个高层的孙女，在彭格列直接的调查打击下，这个团伙被迅速找出来。”说着中原中也啧了一声。
    “彭格列的十代目说自己有个守护者痛恨人体实验应该是真的，他一个人几乎毁掉了整个实验室，甚至追着那些家伙到了霓虹边界，彭格列的十代目虽然说着希望合作，温柔邀请，但实际上那只是最后一道防线。”
    “真的没有组织来的话，他们会直接暗地里追踪。”
    绫野玖点点头，“彭格列的十代目和一半守护者都出自霓虹，只要他说自己是回家探亲，就没有理由阻止他进入霓虹境内。”
    孤儿和流浪儿，这确实是一批就算是失踪也不会被注意到的群体，从孩童就开始进行实验，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应该是伪装成天生异能力吧，绫野玖百无聊赖的思考着。
    那按照这个逻辑说的话，他和中也应该也只是孤儿或者流浪儿吧。
    “现在具体情况可能需要等那个什么雾守过来了，他手里应该会有新消息。”
    绫野玖看向中原中也，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话说，十代目的雾守向来都很神秘，到现在也没有具体情况，中也，我们来猜猜这个雾守是男还是女吧！”
    “猜这个干嘛？”中原中也有些奇怪的呢喃着，但最后还是思考了一下，“应该是男的吧，一个人毁掉整个实验室，还追着那些人跑到霓虹边境，这么爆裂的手段不太像是女孩子。”
    “说不定只是一个性格不同的女孩子。”
    中原中也点点头，“那很值得人钦佩。”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穿着军绿色外衣蓝色头发的女孩站在门口，“抱歉，深夜打扰，我是彭格列的雾守库洛姆·髑髅，遵守十代目的命令来和两位说明一下最新的消息。”
    绫野玖挑挑眉，“是女孩子哦，还是和中也说的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子。”
    女孩看上去有些内向，沉默寡言没有表情，但确实不像是爆裂到砸毁整个实验室的人。
    “进来就好。”中原中也从窗台上跳下来，“我是中原中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这里绫野玖。”绫野玖举起手来招了招。
    “是，中原先生和绫野先生。”库洛姆走进房间，她不着痕迹的朝周围看了两眼，最后在心里小小的松了口气。
    骸大人没有在这里，太好了……
    没有说什么废话，库洛姆直接进入正题，“我们追寻着痕迹潜入了霓虹一些地方，因为十代目的命令并没有过多接触，但在追查中发现了一些很陈旧的东西，这个组织很可能已经存在数十年，并且有霓虹政府在遮掩。”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数十年？”
    “是，似乎是霓虹政府发现了某一个特异体组建的研究实验，但后续发生了意外，整个实验全部被毁掉，幸存的科研人员分成了两批，一批认为人体实验过于残忍，另一批，也就是现在我们追踪的这一批则是认为这是在为了人类进化。”
    完全没有注意到手中的杯子发出清脆的裂音声，中原中也盯着面前的库洛姆，“你说什么？霓虹政府发现特异体组建的研究实验？”
    绫野玖看了一眼中也，声音里带着慎重，“中也。”
    终于发现了自己手中的杯子马上就要碎掉了，中原中也把杯子直接扔到了桌子上，任由里面的水淌出来漫了整个桌面。
    “库洛姆小姐，请把这件事仔细的告诉我们。”
    库洛姆看了一眼中原中也，她平静的继续开口，“之后第二批人被赶了出去，但他们不愿意放弃，于是辗转来到意大利，组建了第二个实验室。”
    “被赶了出去？”绫野玖看着库洛姆。
    “如果只是想法不同的话，不至于到赶出去那么严重吧，他们是不是还做了其他事情。”
    第71章 
    库洛姆微微摇头，“抱歉，这些事情我们还没有完全查出来，对方有霓虹政府的遮掩，而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是吗？”绫野玖笑了一下，“那还有其他消息吗？”
    库洛姆看着绫野玖，她看了一眼中原中也，接着将视线转回来，“确实还有一件事，如果你们这里出现了另一位幻术师的话请一定要联系十代目，但也不必惊慌，他不会做什么事情。”
    微微挑眉，在这个女孩的话语中绫野玖察觉到了一点东西。
    这个女孩说的幻术师应该是个非常重要的人，所以这个一直很冷静的女孩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担忧。
    之前强行闯进来，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离开的人……就是那个幻术师吧？
    幻术师都这么奇怪吗？
    “那个幻术师是什么人？”中原中也突然开口询问。
    库洛姆冷静的开口，“骸大人是十代目的雾守，此次事件一直都是骸大人在负责。”
    “十代目有两位雾守？”中原中也惊了一下。
    “是。”库洛姆声音依旧平静，“这是因为一些原因导致的，但我和骸大人一直都是共同行动，不管是和我或者骸大人沟通都是可以的，那么，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库洛姆站起来和他们道别，“两位先生晚安。”
    说完库洛姆便走了出去，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中原中也朝绫野玖挑挑眉，“我说吧，那么爆裂的手段很大概率不是女孩子，那个痛恨人体实验并直接出手毁掉那里的应该就是她说的那个「骸大人」。”
    “这次算是中也赢。”绫野玖笑着说：“那么现在实锤了，森先生把我们派过来绝对不安好心。”
    “不能这么说首领，要相信首领有自己的考量。”中原中也不轻不重的开口，“不过这件事竟然直接联系上了荒神的实验我倒是没有想到，”
    绫野玖叹了口气，“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有霓虹政府在遮掩吧。”
    “十几年前荒神的研究便是霓虹政府引出，最后就是我们两个的诞生，在那个女孩说出那些人被逐出去后我突然有一个想法。”绫野玖靠在窗台上，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温和。
    “什么想法？”
    绫野玖沉默了三秒钟，“中也，你说，会不会在荒神的研究中他们便分成了两派，但是其中一派是秘密进行，实验一直被隐瞒着，导致最后单纯研究荒神的实验变成了人体实验。”
    微微愣了一下，中原中也张开嘴，“……所以在爆炸事件后，无法遮掩的另一派被发现，然后被驱逐？”
    中原中也陷入沉思。
    如果绫野玖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些人在一开始就分为了两批人，那么一开始将他们驱逐出去的霓虹政府为什么会突然重新帮他们做遮掩？这种完全和之前截然相反的行为方式……
    难道说！
    他们真的实验出了让普通人拥有异能的方法？
    以这种方法寻求霓虹官方的庇佑吗？可恶！那些人渣！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还不确定是不是这样。”绫野玖看着中原中也，“现在我们需要弄清楚霓虹政府庇佑这些人的问题，如果中也不介意的话，我准备联系太宰。”
    “为什么要联系他？”中原中也有些不爽。
    “太宰从港口黑手党叛逃后加入武装侦探社，然后他的身份被清洗的干干净净，这些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绫野玖心不在焉的开口，“说这背后没有政府出手我可不相信，最起码给他洗白身份的有异能特务科的手笔。”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那家伙洗白洗的太彻底了，港口黑手党甚至没有什么理由动他，导致他一个叛逃干部在眼前使劲蹦哒。”
    “太伤眼了。”
    绫野玖点点头，“所以他手里绝对有政府的消息。”
    在沉默了几秒钟后，中原中也不情不愿的点点头，“那好吧。”
    虽然意大利现在是凌晨，但是因为时差的原因霓虹现在大概在8点，恰好是武装侦探社上班的时间，绫野玖坐在窗台上将电话拨了出去，只不过他没有打太宰治的手机，而是拨打了侦探社的座机。
    “你好？这里是武装侦探社。”很快电话就被接了起来，大概是来自意大利的来电让侦探社的社员有些疑惑。
    “早上好，我是绫野。”绫野玖笑眯眯的开口，“我找太宰先生。”
    “哈？”国木田独步猛地低头看了一眼来电地址，确定是意大利后他一把把旁边的太宰治揪过来，“混蛋太宰，绫野的电话，找你的。”
    “唉？找我的？”太宰治欢快的接起电话，“早上好绫野！既然找我的话为什么没有打我的手机反而打到了侦探社呢？”
    绫野玖笑了一下，“因为不知道太宰会不会又大早上跑去跳河，如果是跳河的话手机绝对不是被冲走就是进水坏掉。”
    “不对不对！现在是秋天了，秋天的河水太冷了，我才不会选择去跳河呢！比起跳河果然还是跳楼更好一点！”
    “不过，意大利的来电。”太宰治声音里的欢脱消失，只剩下认真，“绫野，你在意大利，并且还要给我打电话，你想做什么？别告诉我你们追着组合追到意大利去了，意大利可不是北美。”
    绫野玖叹了口气，“我这里才刚刚凌晨呢，打算和太宰说完话就去睡觉，我在出差啦，但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小麻烦？”太宰治反问。
    “霓虹政府现在包庇着的人体实验团队，你能打听到消息吗？”
    太宰治愣了一下，“唉？你是找我帮忙的？无所不能的魔术师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受挫！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句话，能不能？”
    “我知道了。”太宰治笑着说：“就当是回报当年你给我的那把伞的情谊吧，毕竟像你和中也这样的存在有两个就够人烦的了，一个史诗级别的讨厌鬼，另一个是想起来就烦死了的麻烦精，再出现几个岂不是要难受死。”
    微微挑了挑眉，绫野玖笑了一下，“那就提前感谢太宰君了。”
    挂断电话，绫野玖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太宰治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实验团队的存在，大概是在那些人入境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他是看准了自己回去打听消息，看上去就算是被霓虹政府庇佑，政府内部也不是全部都是支持的。
    其中一部分反对的人将事情捅给了武装侦探社。
    这是一个好消息。
    ……
    那位神秘的第二位雾守最后还是出现了，不管是周身的气势还是在样貌上都和库洛姆完全不同，但意外的是，他对这次合作没有任何反对，相反非常配合的将资料都给了他们。
    中原中也对他的印象不错，不管是在武力值还是做人上，这位雾守都很值得人钦佩。
    彭格列本身就是为此事邀请了众人，这场出差也算是结束了，剩余的事情要回到霓虹后继续，但是，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解决，那就是他和绫野玖的关系。
    一开始前来就是为了和绫野玖缓和关系，但他们现在依旧和以前一样啊。
    说话没有任何阻碍，绫野似乎也完全没有变，但就是这样才是中原中也不想见到的，绫野玖不想改变，他不愿意把自己真实的一面给自己看，甚至把这件事喊做不安，中原中也真的奇怪，绫野也会不安吗？
    本来想着来意大利的这几天就他们单独两个人，可以好好谈谈。
    可是……
    “中也？你在发什么呆？”绫野玖从背后凑过来，“我们要回霓虹了。”
    “我知道。”中原中也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喂，绫野，我们之间就只能这样下去吗？一直都带着阻碍，一直都是半身，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存在不太对劲的感情后中原中也没有挑明，他和绫野玖很特殊，他们是最无法被否定的半身，但是绫野玖一直都是虚假的，如果他贸然前进一步，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方受到伤害。
    所以他一直都按捺着，不让任何一方受到伤害。
    绫野玖坐在中原中也的旁边，“那你想要什么关系？只能这样下去？半身的话就足够了吧，我们是彼此的影子啊。”
    虽然是相反的影子……
    微微叹了口气，中原中也没有继续开口，他双手插兜走出房间，绫野玖跟着他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温暖的阳光似乎连秋日的凉意都照散了，沢田纲吉站在总部门口，在他身后是之前没有见过的几个人，绫野玖能够认出几个人来，他们是十代目的守护者。
    “要走了吗？”沢田纲吉声音温柔，“欢迎两位下次再来，彭格列会以最高待遇招待两位。”
    “谢谢。”绫野玖道谢。
    沢田纲吉看着绫野玖，片刻后他微微皱眉，似乎是在纠结什么，“……那个。”
    “什么？”
    “绫野君要离开了，既然这样的话，我觉得这个问题如果不问出来的话我会一直纠结的，所以，虽然有些失礼，但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沢田纲吉认真的看着绫野玖的眼睛，“绫野先生，你是人类吗？”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一直都在旁观的中原中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什么？是不是人类？这个彭格列的十代目什么意思？他在质疑绫野不是人类吗？
    搞什么啊，绫野怎么可能不是人类，虽然他虚假了一点，有些不太喜欢露出自己真正的样子，但是不至于会被质疑是不是人类吧！
    “我没有其他意思！”沢田纲吉连忙解释一般的开口，“我只是觉得绫野先生很特别，偶尔的时候会给我一种很强大的器物的感觉，所以我才会有这样一个疑惑，抱歉，如果不想回答的话完全没问题。”
    “绫野当然是人类。”中原中也一把拉住绫野玖的手腕，他把绫野玖拖走，绫野玖也非常顺从的被他拉走。
    “身为彭格列的十代目，下次不要问这么蠢的问题！”中原中也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沢田纲吉眸中带着笑意，“看上去好像又得罪人了啊，抱歉里包恩，最后还是问出口了。”
    “早就知道你会问了。”里包恩站在旁边，“那么你得出结论了吗？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人类？”
    “他的同伴不是给我们答案了吗？”
    沢田纲吉走下楼梯，“他有同伴啊。”
    “我一直都相信同伴的力量。”
    第72章 
    太宰治看着手中的资料，这是他从某个被抓住的实验人员口中得到的一些信息，上面不只是有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做的实验，甚至还有十几年前荒神实验的一些记录，看着这份资料，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
    “糟糕，糟糕透了。”太宰治发出不情愿的声音，“竟然真的和十几年前的事情有联系。”
    说着太宰治伸手摁了摁太阳穴，“你是真的不担心绫野会直接离开啊森先生。”
    在太宰治身后的不远处，森鸥外安静的靠在墙上，他穿着白大褂，内里是黑色的内衬，头发有些颓废的垂下来，怎么看都是一个颓废医生，而不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看着太宰治，嘴角带着笑意，“太宰君管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太宰治毫不客气的开口。
    “让绫野和中也去意大利不就是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们森先生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吗？中也会怎么想不好说，反正他不会背叛港黑，但是绫野呢？这完全就是知情不报了吧？森先生觉得绫野会不会离开呢？”
    森鸥外笑了一下，“不对，太宰君，我的目的并不是造成什么误会？”
    “难道你是为了了结这件事？这可不是我记忆中的森先生。”太宰治冷笑一声，“既然你这样做，那就有这样做的目的。”
    微微瞥了太宰治一眼，森鸥外声音淡定，“看上去你得到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当然，是不是好消息都无所谓，只要是消息就可以。”森鸥外双手插在口袋，嘴角带着笑意，“我的目的嘛，难道太宰君不是知道吗？我只是在寻找即使绫野离开也不会让中也出现影响的方法而已。”
    绫野玖和中原中也实在是太近了，不管是他们半身的身份还是其他的地方，关于近且完全不会产生间隙的感情会让很多东西产生不确定性，将这个不确定性打断便是森鸥外的目的。
    那样的话，就算是绫野玖离开也没有问题，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了稳定的支撑。
    除了荒神的半身这一点，中也和绫野之间，只是陌生人而已。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森先生不愧是森先生，依旧是一副坏心眼呢。”
    “但是我并不觉得森先生的想法能够成功哦。”
    森鸥外看向太宰治，声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太宰君有什么想法？”
    “森先生总是以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每每都把平凡人的想法摸得那么透彻，好像所有都算到了一样，但说实话……一个平凡人的执着在很多时候都是不可估量的，而且，绫野和中也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平凡人。”
    说着太宰治打了一个响指，“我断定，森先生的计划一定会失败。”
    森鸥外愣了一下，“是吗？”
    “一定会失败？”
    说着森鸥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但是，说不定失败也不是什么坏事哦太宰君。”
    太宰治看着森鸥外冷笑一声。
    这老狐狸。
    ……
    太宰治找到了其中一个实验人员，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绫野玖甚至没有觉得意外，这已经充分说明在霓虹境内那些人也不是说完全安全的，排斥他们的一方在想方设法的阻挠他们，所以才能让太宰治这么容易就抓住其中一个。
    遵循着太宰治给的地址，绫野玖和中原中也没有先回港黑，而是来见这个人，意大利的幻术师和他们同行，披着军绿色斗篷的娇小女孩整个人都被挡了起来。
    “如此迅速的找到当事人，你们的这位朋友确定没有问题吗？”库洛姆声音冷漠，怀疑的合情合理。
    “我倒是希望那个混蛋有问题。”中原中也双手插在口袋，脸色臭臭的，“但是那个家伙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说明是真的，最起码在正事上那家伙还不至于撒谎。”
    “因为知道如果撒谎骗我们的话会被我们联手打回去。”绫野玖插了一句，“太宰君是个非常识大局的人！”
    中原中也脸色扭曲的想了想四年前他的所作所为，“我只觉得他是个该死的乐己主义。”
    左右看了他们一眼，库洛姆在心里暗暗的想：既然这两位都如此放心，看上去那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一个能如此迅速查到消息还把人找出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要好好注意。
    就这样，在这种紧张的思考下，库洛姆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人。
    只不过看到他的一瞬间库洛姆就有些失语，虽然惊讶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库洛姆低下头思考这个人靠不靠谱。
    浑身缠满了绷带，穿着沙色的大衣，只不过全身都湿漉漉的，在秋风的作用下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但就算是这样他还在拿着都是水的手机在玩游戏，而且因为湿漉漉的水渍每一下都点歪，游戏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像是看到了来人，太宰治蹭着墙壁站起来，“哦！你们来了！你们怎么不明天再来呢？”
    “等我冻死后再来岂不是更好。”
    “我记得太宰说过自己秋天不会去入水。”绫野玖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太宰治，“是什么让你改变了这个想法？”
    太宰治一脸菜色，“当然是遇到了讨厌的人，听到了讨厌的话，心里想着实在是太糟糕了，生活实在是太令人生厌了，正好旁边就是一条河，顺便直接跳进去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看我还小心的抓住了手机没有让它被水冲走！”
    自杀？
    库洛姆再次思考这个人值不值得相信。
    “话说，这位是谁？”太宰治终于注意到了旁边的人，“小姐还是先生？”
    “先生你好。”库洛姆微微点了点头，“我是彭格列十代目的雾守库洛姆，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太宰治眼睛一亮，但就在他邀请殉情的前一秒钟被中原中也横插到中间，中原中也用一副看垃圾的表情看着他，“别在这里骚扰女性了，混蛋太宰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礼数。”
    “好吧。”太宰治无所谓的挥了挥手，甩出一身水，“跟我来，他就在里面。”
    太宰治在前面带路，走过了一段走廊后太宰治指着里面，“你们进去吧。”
    “但再次之前提醒你们一句，尤其是中也，控制好你的脾气。”
    “哈？”中原中也盯着太宰治，“既然你不在场我为什么还会生气？”
    太宰治笑了一下，“希望你能一直都这么想。”
    莫名其妙的看了太宰治一眼，中原中也走了进去，并开始思考太宰那个家伙有没有一语双关，那个家伙一直都是这副德行，说出口的话都不做解释，却有什么深意在。
    “中也？想什么？”
    “啊？”中原中也抬头看了绫野玖一眼，“没有，只是在想看到了那家伙后应该问什么。”
    绫野玖点点头，“确实是个问题啊。”
    跟在两人身后的库洛姆抬起头来，在之前的时候她便有这种感觉，这两个人未免对于这件事过于认真，甚至连回组织汇报都不做就直接到了这里来，难道说……他们是当事人吗？
    十几年前那些人从霓虹离开的时候他们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说通了。
    被绑在柱子上的人实属不是多么整洁，甚至可以说非常狼狈，被蒙起眼睛困住的人在听到脚步声的一瞬间肉眼可见的打着哆嗦，中原中也上下打量了那人一圈，“太宰那个家伙直接做了什么？这人怎么害怕成这样。”
    “不愧是港口黑手党前任五大干部之一，让人心惊胆战啊。”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他走上前，“喂，就是你吗？做人体实验的家伙。”
    仿佛是确认了声音不同，那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我说！我都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放过我吧！放我离开！”
    刺耳的声音让中原中也微微皱眉，“你……”
    “恶魔，这里有个恶魔！明明我说了全部但是他不放我离开，他说要等人回来，这样才能放我走，求你们了！你们想问什么我都说！放我离开吧，我错了，我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
    “对不起，对不起！”
    “哈？”中原中也和绫野玖对视一眼，“那我们先从什么地方问起。”
    库洛姆迈前一步，“还是我先问吧，你们还剩下多少人藏到了霓虹，是谁给你们提供庇佑？”
    “我们七个人是最后剩下的，我们带着资料逃到了霓虹，但是他们并不欢迎我们，之后我们遭到了清洗，在我被抓住之前，已经有一半的人消失了，异能特务科不允许我们存在，也不允许这些实验结果存在。”
    微微皱了下眉，库洛姆继续询问，“那么剩下的资料呢？”
    “没有资料。”那人颤抖的说：“所有资料都在我们的脑子里，我们约定了谁也不会留下，这可是我们用来保命的东西！”
    “记载脑子里？”中原中也微微皱眉，“真的能记住吗？”
    “不要怀疑一个研究员的记性！”那人挣了一下，但绳子绑得太紧了，努力的挣扎只能让他整个人上半身跳了一下。
    那人低下头，“或许回霓虹是我们最大的错误，或许我们应该去北美，这样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继续下去。”
    库洛姆微微皱眉，下一瞬间她整个人化成一道紫色的烟雾迅速融入了这个人体内。
    这个人很明显精神状态不对，与其让他颠三倒四的说还不如自己进去看比较快。
    第73章 
    时间并不算久，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库洛姆再次在原地凝聚出原来的样子，她朝绫野玖和中原中也鞠了一躬。
    “感谢两位先生，大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现在马上启程回意大利。”
    还没等两人说什么，下一瞬间库洛姆便从他们面前消失，像是一道风一样，中原中也看了一眼绫野玖，“幻术师都这么潇洒？”
    “大概……”绫野玖笑着回答。
    刚说完这句话，咔嚓一声，对面传来一阵响声，摔倒在地的实验员颤抖着咳嗽出声，声音刺耳又沙哑，他小声地嘟囔着，“都是他们的错，如果不是他们非要选择做那个实验的话……我们也不会被赶走，也不会成为现在这副样子。”
    “那个实验，那个……关于神明的实验。”
    绫野玖微微挑眉，他和中原中也对视一眼，接着绫野玖迈前一步，他取出袖口中的魔术棒敲了那人的额头一下，“你说什么？神明的实验？”
    被挡住眼睛的实验员缓慢的抬起头来，“你们知道吗？当年荒神的实验，是我们做的！那明明是个非常伟大的实验！”
    “把这个具体说说，说完我们就放你走。”
    那人沉默了一下，接着有些怀疑的开口，“……真的？”
    “你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不是吗？”
    嘴唇颤抖了两下，那人重重的呼了口气，片刻后他终于开口了。
    “十几年前，霓虹政府发现了一个特别的能量体，说是能量体其实也不确定，因为它像是一个有意识的异能力兽，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收容后，政府成立里专门的研究小组，也就是我们的前身，我们为它取了一个称号：荒霸吐，也就是荒神。”
    “在对这个特异体的研究中我们发现了非常神奇的事情，它并不只是单纯的能量体，甚至可以说是异能的集合体，为此我们中间有一个人提出了如果把这个特异体和人类融合的话会发生什么。”
    “当然，这个观点被否定了。”
    说着，那人非常狰狞的喊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一项多么伟大的研究！”
    绫野玖和中原中也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慎重。
    看上去之前的想法成真了，一开始关于荒神的研究根本就没有人体实验这一项，是在产生分歧后部分人擅自做出的决定。
    “在一开始提出的人的提议下，我们决定亲自完成这个实验，我们寻找到了几个孤儿，开始做特异体和人类结合的实验，最后实验失败，孤儿因为承受不住能量全部死亡，于是我们调整了方针，这是伟大的开端。”
    “我们将特异体的力量和精神分开分别注入了两个孤儿的体内，我们成功了！”
    那人的声音越发的激烈，“那是划时代的作品！他们应该给我们颁奖才对！”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作品？在你们的思想中，那些就只是作品吗？”
    “不然呢？”那人声音里带着一点疑惑，“那就是我们的作品，是我们的标志，他们的诞生都是我们的功劳！”
    绫野玖拦住气愤的中原中也，他的声音冷淡到仿佛没有音调，“继续往下说。”
    “但是很快就出了问题，那个融入了精神的孩子苏醒了，他觉醒了异能后从那里逃走了，虽然没有逃出去，险而又险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这个融入了精神的孩子很明显就是说的绫野玖，但是绫野玖却并没有这段记忆，和中原中也一样，他的记忆之初变出爆炸后的那片废墟，脑海中关于荒霸吐的部分记忆也只是一些很微妙的设定而已。
    比如他知道自己被融入了荒霸吐的精神，知道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怪物。
    但为什么会知道也不清楚，因为绫野玖没有那段记忆。
    难道是……被他们清除掉了。
    显然中原中也也想到了这一层面，他看这个人的眼神更加可怕了。
    “在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我们谈论了许久，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人低着头，声音很细微，但在这个空旷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晰，“我们决定把让普通人拥有异能力的实验方案改成……制作武器。”
    “武器？”
    “人工摘除实验体的记忆、感情和思想，让他成为只会听从命令的武器，我们全部同意了这项计划，然后准备为那个孩子做这个手术，但就在准备手术的时候，能力的载体被偷走，紧接着，实验室爆炸了。”
    人工摘除……记忆、感情和思想？
    “混蛋！”中原中也周身炸开异能波动，他几乎要忍不住直接打过去。
    绫野玖一直以来都很奇怪，这些他都能看到眼里，不管是他恶趣味的感情挑拨还是偶尔的恶作剧，那些虚假的东西显得格外明显，绫野他一直都在为自己没有感情苦恼，或者说，他在为自己连苦恼都感觉不到在悲哀。
    他就像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木偶人，到处都找不到归宿。
    那群家伙竟然想要做这样的事情！
    绫野玖一把拉住中原中也的手，“先别急，手术没有开始。”
    “对，真可惜，虽然那边的同事告诉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手术了，但下一瞬间就发生了爆炸，当然，那个实验体应该和我的那些同事一起随着爆炸消逝了。”
    那人低垂着头，“好可惜。”
    放开中原中也的手，绫野玖转身离开，离开巷子的时候太宰治已经消失了，只有之前他站的地方留下一摊水渍没有干，绫野玖双手插在口袋里缓慢的走着。
    说实话，如果那个研究员说做过手术的话他还不会有这种感觉，他甚至可能会觉得：太好了，这些都是有原因的。但是，他的无求无欲并没有任何外在的影响，这就是原本的他，是作为荒神精神存在他的他。
    所谓神明的意识啊。
    “绫野！”
    中原中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绫野玖顿住脚步，他看向身后，中原中也看着他，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担忧。
    “怎么了中也？”绫野玖笑着询问。
    中原中也皱着眉看着他，“如果不想笑的话，那就别笑啊。”
    “中也又说这样的话。”绫野玖声音里带着一点叹息，“但是，我除了笑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没有感情和欲望并不是因为手术，而是我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如此，感知到他人情绪是我自己的异能力，荒神的精神只是加强了我这份精神系的能力罢了，之前还被彭格列的十代目询问过是不是人类。”
    “这样的我，除了微笑，什么都做不了了吧？”
    “当然不是！”
    中原中也看着绫野玖，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在这种时候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因为焦急搞的焦躁的不行。
    要说点什么，必须说点什么。
    “才不是那样。”中原中也重复着刚才的话，“在我眼里绫野是个活生生的人，虽然可能有些时候会装作自己很开心的样子，但是，绫野现在的感觉不就是情绪吗？什么叫除了微笑什么都做不了……”
    绫野玖看着他，“那我能做什么？”
    双手攥紧，中原中也低下头，他的手都在颤抖。
    “我喜欢的人是魔术师，他是横滨第一魔术师，未来还会成为霓虹第一魔术师，他明明就有给我带来苦恼和阳光，你的那位养父没有告诉过你吗？如果能够给别人带来幸福的话，那当然就拥有存在的价值。”
    “所以……我喜欢的人当然是人类，这完全没有问题！”
    绫野玖愣在了原地，他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中原中也，蔚蓝色眸子中的伪装笑意破碎。
    深处，脸上贴着纸张的人从房间中央的椅子上站起来，他的手臂鲜血淋漓，白色的墙壁上染满了红色的涂痕，咔嚓，仿佛是玻璃在破碎的声音，他把白纸从自己脸上撕下来，那些白色的墙壁顺着红色一点点裂开。
    咔嚓，那些碎末消失在空气中，他站在空荡荡的地板上露出一个微笑。
    “恭喜。”
    中原中也小心翼翼的看着绫野玖，在沉默了大概10秒钟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喂，你说点什么啊！”
    “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绫野玖突然开口。
    “哈？”
    “再说一遍！”
    中原中也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我喜欢的人……”
    “我同意了。”
    “哈？”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明明都还没有说完。
    “我同意了。”绫野玖看着中原中也。
    “同意，和中也在一起。”
    被绫野玖一句话搞的脑子一片空白，中原中也站在原地有些怔愣，话到嘴边却吐不出来，只能呆愣的看着绫野玖。
    唉？自己说了什么？绫野又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看着呆愣的中原中也，绫野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中也你回神啊。”
    “我，我……”中原中也猛地抓了抓头发，“啊，真是的，绫野你烦死了！”
    “不过，我很高兴。”
    看着有些小小羞耻的中原中也，绫野玖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温柔。
    “我觉得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中原中也呢喃着，“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看着自言自语的中原中也，绫野玖笑了一下。
    或许他可以试着抛开这些假意的伪装，毕竟有一个人根本不介意他是不是和其他人不一样，也不会介意他是不是比其他人更加难以亲近，这个人会一直陪伴着他，一直到永远。
    是这样吧？
    余生请多指教，我的半身。
    第74章 
    我应该从这里逃出去。
    孩童这样想。
    周围是满目的白色，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偶尔会有穿着白大褂的人走来走去，孩童分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存在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东西，非常安静的在这里沉睡着。
    直到现在，他醒了。
    孩童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天花板，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着这里的目的，但除了从这里出去之外没有任何想法。
    离开这里并不难，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是沉睡的，那些人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醒来，他们把他窝藏在一个非常安静隐蔽的地方，这也导致在白天他们不会经常出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从白色的大床上起来，孩童起身走出了这里，蔚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像是温吞的死海，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来，他赤着脚站在走廊上，脚下泛着微微的凉意，有些长的外袍边角托在地上，像是笨拙的孩童偷穿大人的衣服。
    孩童抬起头来，他看向一个角落，角落中有一个泛着红光的摄像头，此时红色的光正在照射在他的身上，他知道那些人正在通过这个东西在观察他。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安静的低下头，银白色的发丝仿佛被白炽光照射的透明，孩童若无其事的走出去，留下一串小脚印。
    “不好了！2号室的试验品醒来了！”
    “他觉醒了异能力，异能力和荒霸吐精神融合产生了变异导致他醒来，异能波动大到检测器快要爆掉了！”
    “是精神系异能！”
    “绝对不能让他出去！”
    被认为绝对不能出去的孩童当然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他现在非常安静的在寻找出口，这个实验室很大也很奇怪，很多地方都是需要权限才可以进入，全身连布料都只有一块的孩童当然没有什么权限。
    看着那扇大门，孩童勉强认识到必须通过这里才能出去，但他还没有想到从这里出去的办法。
    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孩童把手放到了门上。
    “找到了！”
    大人的声音响在身后，孩童微微回头便能看到穿着白大褂的人朝这里奔过来，微微歪歪头，孩童蔚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惊慌。
    下一瞬间，那些人猛地顿住脚步，这份突兀让监控器前的人都惊到了，那些人……
    “是异能力！他苏醒的一瞬间便掌控了自己的异能力！”
    “太不可思议了，他绝对是最好的材料！”
    “但是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是精神系异能的话我们根本无法接近他！”
    “引导他去那个地方！”
    大门在面前打开，孩童看着对面敞开的道路，他安静的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接着迈进了另一边，就像是特意引导一样，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有一扇门打开，孩童很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但是他不在乎。
    不管是离开这里还是一直呆在这里都无所谓……
    他一开始为的就不是离开，只是尝试一下逃跑的话会发生什么而已。
    只不过，似乎没有那么有趣，也没有那么开心，这场逃亡之旅枯燥无味。
    怀着这样的心思一路来到那个地方，那个完全和自己之前待的地方一模一样的地方，同样的白色，同样的空荡荡，孩童走进这片大空间中，他左右看了一眼，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好像跳了一下。
    伸手有些疑惑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触碰到的只有布料，透过布料的是他的心跳。
    他转过头来，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孩童，孩童有着橘色的短发，他紧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看上去安静又乖巧，身上爆炸一般的红色能量和这副画面形成鲜明对比。
    孩童眨了眨眼睛，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疑惑。
    他走到封锁孩童的玻璃门前，将手心贴在玻璃上，像是以此来紧贴对面人的心脏，他微微张开嘴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像是温度终于传递过去，那人缓慢的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和他一样蔚蓝色的眸子，但在那双眸子的尽头，有一只黑红色的怪物盘踞在此。
    “你是谁？”孩童终于开口。
    下一瞬间，一道白色的雾气喷洒而出，吸入这片雾气的孩童看着面前的人，缓慢的倒在地上睡去。
    自始至终他还是没有问到这个人是谁。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冰冷的台子上，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一把刀子对着他，刀尖几乎要和他的眼睛接触到。
    “醒了？”对方有些惊讶，他们齐齐后退一步，“不可能！我明明用了很多麻醉药！”
    试着动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被捆在了上面，孩童看着天花板，“你们要逃吗？”
    “什么？”
    “那个要来了。”
    穿着白大褂的人有些惊讶，“什么要来了？”
    “怪物。”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爆炸席卷了整个世界，在猝不及防下，孩童甚至没有听到他们的惨叫，楼房在倒塌，然后在倒塌的途中被烧成飞灰，黑红色的火焰疯狂蔓延着，孩童从地上站起来，他看着前方，眸中带着一点小小的执着。
    踩着脚下的废墟和粉末，他一步步朝着前方走，没有哭泣声也没有惨叫声，在那一秒钟这里便成为了一片死城，还有生命的只有他，以及那个爆发出这些火焰的人，是那个孩子？还是那个黑红色的怪物？
    尖锐的废墟划破了他的脚掌，但他没有丝毫感觉一样继续走着，一直走到废墟中央，黑红色的怪物盘踞在哪里，在这个黑夜仿佛太阳一般耀眼，但他能够看到黑红色怪物中间那个眼熟的孩子。
    “喂，你叫什么名字。”孩童再次询问。
    对方没有给他回答，他没有神志一般的到处挥发着可怕的火焰，那些火焰和黑洞吞噬着周围的所有东西，建筑、废墟，甚至是空气。
    “安静一下怎么样？”
    孩童伸手触摸了一下这个怪物，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对方抽动了一下尾巴，将脑袋面对着他。
    黑洞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仿佛只是一只单纯的野兽。
    安静的靠在野兽的身旁，孩童第一次看着夜空，空中的星星吸引了他的视线，他伸出手来，短小的手距离天空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完全够不到啊，但就是够不到才是正常的，如果能摘到的话就没有价值了。
    野兽不再释放火焰，它发出两声难听的声音，接着趴在了地上，像是玩累了的小狗。
    “等到明天我们会忘记今天的事情。”孩童抱着膝盖平静的说：“大概是为了防止我们醒来的药物措施，喂，我们还会见面吗？”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孩童回头看了一眼，黑红色的怪物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
    最后看了一眼天空，孩童平静的躺下，“晚安。”
    ……
    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孩童从地上爬起来，他抬起头来看向天空，蔚蓝色天空上飘着白云，但是周围却没有丝毫声音，他从地上站起来，在站起来的瞬间他朝着身后看去，不知道为何，总感觉这里有另一个人存在。
    但是后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孩童走在废墟中，就在这时，咔嚓一声，他踩断了一块石板，整个人掉到了下面，慢吞吞的抱住膝盖，孩童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声音。
    落魄的魔术师惊讶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易碎品一样。
    “孩子？”魔术师看了一圈周围，“为什么废墟中会有一个孩子在？”
    但似乎来不及想这么多，魔术师掰开断掉的石板将孩子从废墟中抱出来，孩童没有拒绝，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趴在魔术师的肩膀上，他看着身后残缺的废墟。
    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吧。
    他想：
    虽然真的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