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综 混沌神》 作者:下限君一路好走 【文案】: 人有七罪:饕餮、贪婪、懒惰、YIN欲、嫉妒、暴怒、傲慢 生老病死,爱恨别离。 除此之外,人类还有什么呢? 在名为世界的舞台上起舞的神之玩偶们啊,以混沌神之名,以血肉为祭品,为孤献上答案。 阅读须知: 第一:主角不是混沌神,不要和这个没有三观的纯·神(经病)一般见识,部分人物三观不正心理疾病什么的……难以接受的孩子还是退散。 第二:下限我知道有部分读者看文的时候喜欢代入主角……为了亲们的心理健康……请在阅读此文的时候不要将自己代入主角(这条必须谨记) 第三:我欢迎考据党一起探讨剧情,我觉得很荣幸。 第四:每一篇章的女主都是不同的,不是同一个人,FZ为最终战,全员出镜。 内容标签:圣斗士 家教 女强 综漫 搜索关键字:主角:神之玩偶们 ┃ 配角:神之玩偶们 ┃ 其它: ☆、序· 混沌之启 所谓的混沌,就是无形的,虚空的,无秩序的存在,它在天地未成之前就已经存在,诞生于这片万物源头的意识,就被称为:混沌神。 孤乃万物之主,万物皆有使命,但凡世间万物,皆在孤之意志之下,不得反抗,不得质疑,不得忤逆。 孤之意志,至高无上。 在混沌之水中沉浮的身影突然猛地睁开眼睛,混沌之流再次破开一道缺口,就如同之前曾经发生过的那四次一样,新生的混沌神浑身赤|裸着站在混沌之流里,那是混沌之流中诞生的第六位混沌之神,同时也是第二位女性的混沌神。 “盘古自化为山川河流,梵天被贬做凡人,卡俄斯消失于混沌之水,身为夫妇的阿普苏和提阿马特被后代诛杀……”混沌神轻声念叨着在她之前的混沌神们的下场,嘴角抿起一抹冷笑,至高无上的混沌之意志哟,你将再次以孤的名义临世。 那么……先从哪里开始呢?她向着混沌之外的世界望去,世界喧闹而嘈杂,她看到血和火的世界,也听到战场上刀枪剑戟相互撞击的清脆鸣奏,有火焰在心口跳动,那是世界吗?喧闹而满是血腥,那些生物就是所谓的人吗?那些在战场上穿梭的金色身影,就是卡俄斯的后裔吗? 真是何等愚蠢的喧闹啊,混沌神这样想到,既然觉得受到了冒犯的话,就直接毁灭不好吗?既然觉得灵长类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星球自己的存在,那就直接全部消灭不是很好么?要寻找什么理由呢?卡俄斯,这是你的后裔们吗? 战后的特洛伊上空,黑暗降临于世界,连神明都为这片黑暗所战栗,这包容这一切的黑色将神的光辉也压过了,黑色的云渐渐凸显出一个女性的脸庞:“盖亚,出来参见孤。”光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已经将在场所有的神明都震得单膝跪在了地上,他们不得不跪,在这份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一道金光闪过之后,一位窈窕美丽的女子站在了所有神的前方,她没有跪下,只是微微弯腰,以示自己对这位新生的混沌神的尊敬。“盖亚参见混沌大神。”混沌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存在,即使是早于这位年幼的混沌神的盖亚,也必须用尊敬的态度对待这位比自己小了不知道几轮的混沌神。 混沌神!这个称呼在在场所有神明的脑海中如同惊雷般炸响,不,这一位不可能是卡俄斯,卡俄斯是男性……而这位……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明,没有神格也没有神力,但是光是那股气势就能让人匍匐在地上颤抖…… “盖亚,阿赖耶在什么地方。”混沌神没有理睬其他的神明,确切来说,从刚刚开始她就没正眼看过其他人。 “小神不知。”盖亚闭上眼睛,微微欠身,单膝在混沌神向她飞来的黑云上跪下,升上高于诸神的天空,“不在也没有关系。”混沌神古井无波的说道,“除了你和阿赖耶,已经没有其他意识存在的必要了。” 所有的神明都陷入了一种窒息的恐惧之中,除了盖亚和阿赖耶……不需要其他的意识存在是什么意思?! “请、请等一等!”一位银发紫眸的女神突然站起来,看上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冲着天空之上释放出威压的混沌神喊道,“您的意思是……要抹杀除了盖亚和阿赖耶之外的神明吗?!使用自己的强力让别人匍匐在您的脚下,这不是懂得力量的人做的事情!” “孤要抹杀的,不是神明,是意志。”混沌神冷漠的语调伴随着雪崩一样的压力倾泻到年幼的女神身上,将她压垮在地上,“蝼蚁,谁允许你站起来直视孤的?”混沌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变动。 “请等一等……身为混沌神的你为何……啊!”黑色的云化作利剑刺穿了小女神的四肢,“不许质问孤,不许反抗孤,不许忤逆孤,被孤亲自抹杀,是汝等之荣耀。”话音刚落,密集的黑云之剑就将小女神的身体刺血肉模糊难以分辨的一团,盖亚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那团不知天高地厚的碎肉,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什么,混沌神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点,“诚然,使用强力让别人跪倒是不懂力量的存在才会做的事情,但是……不要忘记了,孤不需要强迫任何存在跪倒——万物自会匍匐在孤的脚下,就像无知的蝼蚁一样。” “没有力量却企图用花言巧语动摇别人,蝼蚁就该像蝼蚁一样,匍匐在地上吃土。”盖亚将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再次向年幼的混沌神施礼,“请息怒,殿下。” 超过世间任何存在的威压再次施加在众神的身上,但是他们毫无反抗的能力,“连那群大地上两脚着地的愚蠢生物也一起毁掉吧——如果阿赖耶再不出现的话。”混沌神自言自语道,“请等一等。”这一次,在诸神的阵营中站起来一位金发的女神,她有着一双清澈的蓝色眼睛,混沌神皱起了眉头,有那样的前车之鉴,居然还有胆敢站出来的愚蠢蝼蚁吗? 年轻的女神走到诸神阵营的前方,放下手中的长矛,双膝跪在混沌神的面前,就如同她自己的祭祀在向她祈求护卫城市那样,“至高无上的混沌大神,请您宽恕人类的无知,他们只是还未长大的孩子。”既没有向混沌神祈求放过自己,也没有祈求放过神族。 “盖亚,你大意了。”混沌神对着旁边的盖亚说,语气难得带上了一丝嘲讽,“无法与大神的慧眼相提并论。”盖亚侧身恭敬的回答道。 阿赖耶,居然将自己散布在盖亚的子嗣心中,灵长类希望存活下去的集体潜意识,居然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除了代表星球本身存活意志的盖亚和代表灵长类存活的阿赖耶之外的意志,确实没有必要再存在了,纷繁复杂的神系只会招来纷争和灾祸。 起码年幼的混沌神是这么想的,但是阿赖耶居然会被原本属于盖亚一系的神明所接受,这还真是个笑话,“蝼蚁,报上汝的名字。” “帕拉斯雅典娜。”金发的女神恭敬的没有抬头。 “为何会接受阿赖耶进入汝之意志。”光是这一句话,就足够让雅典娜跪伏在地上颤抖,那种威压是连五大神都无法抵过的,何况她自己区区一个四代神,她用颤抖的声音恭敬的回答:“人类为小神与普罗米修斯共同创造……小神……视人类如同自己的孩子。” “那么……汝又如何解释,你对自己孩子的这场战争。”雅典娜几乎连颤抖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但是她依旧咬着牙道:“人类需要一场战争,他们需要成长的契机,特洛伊的存在已经阻止了历史前进的洪流,小神……”她无法再说下去了,光是说这几句话就够她将浑身的力气都用光。 盖亚意识和阿赖耶的意思混杂在了一起吗?原来如此,混沌神冷笑,“期望成为愚蠢蝼蚁吗?比你现在的身体更加孱弱无能,渴需饮,饥需食,会生老病死,会爱恨离别,身为这样的蝼蚁不可悲吗?” “人类并不只有这些而已。”雅典娜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同这位至高无上的神明解释,事实上,她知道解释是无用的,属于天生神明的意志和后来所接受的,名为阿赖耶的意识撕扯争夺着她的灵魂,让她时不时的两边摇摆,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神明,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像个人类。 “孤会满足你希望成为蝼蚁的心愿的。”混沌神自始至终都未曾正眼看过雅典娜一眼,“孤原本就不想毁灭这片土地。”她转而对盖亚道:“阿赖耶已经先行一步,你也该差不多了。”盖亚恭敬行礼,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原地。 混沌神终于将目光定格在了在她脚下颤抖着的诸神身上,“那么,永别了,卡俄斯的后裔们。”她身处于混沌之中的真身脸上,露出一个残酷的冷笑,就算是神的金色血液,也是带着腥臭的气味的。 她舔了舔手指上的金色液体,“没有什么味道呢。”混沌神微笑。 人类……不止只有这些?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手上的液体,人的血是红色的呢,那自己的呢?她将手指划开一道小小的口子,但是伤口两边的皮肉很快就愈合起来了,都没有流出什么液体,“原来我没有血吗?”她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然后恍然大悟。 因为我即不是盖亚,也不是阿赖耶嘛,所以我没有血。她这样想到,真好呢,盖亚和阿赖耶都有血,她再次将手指划开,依旧没有液体渗出来,伤口看上去就是混沌一片的黑暗。 她突然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情在心里蔓延,大概,叫做失落吧,与此同时蔓延开来的,还有一种名为愉悦的感觉,想看更多闪耀的东西,想看……鲜血从伤口中流淌出来的样子。 传说,语言是最初的咒语,拥有无比强大而古老的力量,混沌神突然高举双手用从来没有过的高亢语调嘶吼道:“最初是宇宙的爆炸!伴随着宇宙爆炸而诞生的是时间本体克洛诺斯!而后是星球的意志盖亚!乌拉诺斯!彭透斯!再然后,是生命的意志阿赖耶!选择领悟了各自意志的存在吧!人类!或者诸神!” 人类不止生老病死,爱恨别离……那么,他们还有什么? “盖亚,孤以混沌神的名义,以世界之主的名义,命令汝,以世界为舞台,为孤找出这个答案。”混沌神平静下来,那双眼睛不再焕发出光彩,而是像没有水的古井一样,黯淡无光,就如同她所代表着的混沌。 “遵命,吾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喂……这是你第几次失恋了?喂!不要再吃了!再吃就胖成猪了!”雷莎抢下闺蜜手里的披萨饼,“再胖下去我都不要你了。” “不要管我啦!让我胖死算了!”闺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抓过另外一块披萨,“这次又是不到一个月!呜呜……我到底是哪里不好啊!” “你哪里都好,啊,乖~”雷莎帮着闺蜜顺毛,“交往一个月都不到就敢要求啪啪啪的男人就该一脚爆蛋免除其终身烦恼,任何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乖,不哭啊,我们不要那种流氓!” “嘤嘤嘤……雷莎……如果我嫁不出去,我能不能受点委屈嫁给你……”闺蜜直接抱着雷莎的腰把脸埋进雷莎不怎么样的胸器,完了还吐槽一句:“好小。”顺便炫耀一下自己的36D,惹得雷莎额头崩起一个十字路口,一个爆栗敲在自家猥琐脸的闺蜜头上,“不伤心了?” 说道伤心,闺蜜立刻又趴在必胜客的台子上一阵惊天动地的干嚎,“为啥又说起这个啊!!”一边干嚎还一边敲桌子,弄得不少人都往这边看过来,雷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大小姐……公众场合……注意形象……”真心相对那群往这边看过来就像是看好戏一样的家伙吼一句:“看什么看,我不认识这个家伙!“但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于是雷莎只好转移目标先让某只炸毛猫先稳定情绪再说。 好不容易将某只炸毛猫安抚好送回家,雷莎觉得自己哪怕是在麦当劳打假期工也比安抚炸毛的闺蜜要轻松得多,“爸妈,我回来了。”她打开门,长吁一口气,“我买了叉烧包,要不要尝尝。” “哦,快点来坐下吧,饭已经做好了哟。” 妈妈端着一碗汤围着围裙微笑看着雷莎,她是那种忙碌城市里面常见的家庭妇女,有着自己的工作和工资,回家之后会抱怨丈夫不洗衣服吃完饭不收碗筷,眼角有着岁月留下的刻痕,头上有着时间染得花白的头发。 雷莎的爸爸是个四十多岁挺着将军肚整天叫着戒烟戒酒却从来不会乖乖下定决心的普通老男人,当然,没秃头。 “啊……我吃过了。”雷莎挠了挠后脑勺。 “多少吃一点吧。” “等我饿了再吃吧,现在真的是吃不下。” “那饿了一定要出来把饭吃掉哦。”见女儿实在是一副吃饱了的样子,雷莎的母亲只好叹了一口气随她去了。 雷莎的房间里面贴满了各式各样从小到大得到的奖状,从这一点也能够看出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事实上雷莎也是个非常有自尊心的女孩,略微有点小虚荣和小自恋,做出将奖状贴在自己房间里面这种略显幼稚的事情就是很好的证明吧。 不过这种自我满足自我激励的小虚荣和小自恋也确实是让她努力去获得更多荣誉的一个好鞭策,不想花家里一分钱就出国旅行,她从高考结束那个月就在拼命的到处打工存钱,现在自己的银行账户里面也有一笔数目可观的存款了。 一想到这个她就心里各种得瑟,连躺在被窝里面都要笑出来,当然,她也笑不了多久了,因为就在她闭上眼睛那一刻,来自混沌的恶意,已经降临在了她的命运轨迹之中,让她原本应该顺利而平凡的一生,往着一个奇怪而扭曲的方向一路飞奔而去。 雷莎是被风沙灌了一嘴沙子给呛醒的,“呸呸!”她吐掉嘴里那沙拉沙拉响的沙土,带着一嘴土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在她面前是一片广袤的沙漠,“这是在……做梦吧?”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景象,但是肚子却在咕噜噜的叫,“开玩笑的吧……这是梦吧,快点醒啊喂!明明……”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不停的念叨着:“开玩笑的吧……不会是真的……开玩笑的吧……”为什么一觉醒过来自己会在沙漠里面啊?!这个梦也长的离谱了吧!快点给我醒过来啊! 她蹲在原地闭上眼睛,可是无数次睁开眼睛之后,都只能看到那片广袤的沙漠,它对着自己扬起风沙,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被这野兽般的沙漠吞噬,变成它口中的一堆枯骨,太阳的暴晒和饥饿双重的折磨着雷莎的身体,远离家乡的无助和恐惧碾压着她的神经,“开什么玩笑,我明明只是在家里睡觉而已……”她抱着头,那一刻突然有一种想法充斥满自己的脑袋,要活下去,要回家。 在沙漠里面最好还是不要到处乱走,但是现在自己手上什么工具都没有,要怎么在这样的沙漠中求存呢?雷莎再次蹲了下来,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没有工具自己留在这片地方只有等死,自己既没有可以焚烧的汽车轮胎,也没有可以摆出SOS的石块或者布条,没有遮挡毒辣日头的阴影,自己身上的睡衣也单薄的要命,根本挡不住沙漠中夜晚骤降的温度。 “豁出去了。”先试着沿着太阳指示的方向走过去,反正即使是等在这里,也只是等死罢了,在面对生死的决断的时候,雷莎倒是突然间变得果决起来,起码拼一拼说不定还有活路,她咬了咬嘴唇,光着脚在滚烫而粗糙的沙砾中一步步艰难的挪动起来,她知道这种沙漠里面极有可能隐藏着等待着伏击猎物的毒蛇,所以,在试着移动了两步之后,她幸运的看到了一根满是棘刺的荆棘条,她迟疑了一下,将裤脚撕下一截,缠住手之后将荆棘条捡了起来,尖锐而干枯的刺从四面八方向外刺出,因为怕疼,她没敢用力握住。 也许是上天垂怜她这个背井离乡的女孩,在双脚已经被粗糙的沙砾磨掉了一层皮之后,她看到了一片在沙漠中几乎可以算是救命粮的树——椰枣树,那类似椰子的叶子和长长的,垂满了饱满果实的嫩枝条,她只觉得自己的胃酸和口水一起涌了出来。丢下将自己的掌心刺得生疼的荆棘条,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椰枣树那边飞奔过去,腿上脚掌上的疼痛被抛诸脑后,她抱住其中一株椰枣树,树干上粗糙的刺抵着她的身体,雷莎感动的差点失声痛哭,“太好了,不是海市蜃楼。”她望了望周围,似乎没有什么人,这里是一片绿洲,一般来说这种地方附近都有人居住,如果自己能够找到河流并且顺着河流往上面走,一定可以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片椰枣林子挺大,估计应该是有专人看管的吧,自己作为落难的旅人,偷吃一点……他们应该能够理解吧……雷莎怀着忐忑的心情这样想到。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颗椰枣树太过高大了,自己有不会爬树,根本上不去,她看了看周围,发现了一些没有被动物吃掉的,熟透几乎腐烂的果子掉在周围,因为实在是太饿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捡起来就是一口咬下去,一股奇怪的馊味在嘴巴里面蔓延开来,“呸呸!”她赶忙吐掉,“完全不能吃了啊。”雷莎遗憾的将果子放下。 捡起一块石头,她自暴自弃的往附近的树上扔去,居然砸中了果实累累的枝条,椰枣树慷慨的赐予了这个饿昏头了的女孩两颗熟透了的椰枣,丰满而有光泽的果实惹得雷莎的肚子又是一阵咕噜噜抗议。 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她捡起那两颗果子就是一顿猛啃,甘甜的果汁涌进喉咙口,差点让她呛到,咀嚼着果肉,雷莎突然想起自己没有吃的那碗妈妈做的饭,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没有关系,雷莎,只要找到人,不管在哪里,总能想办法回去的。”她抹掉泪水,睡衣的袖子早就已经脏兮兮的了,她这样安慰自己道。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偷吃献祭给伊修塔尔女神的椰枣林中的椰枣!”她听见有人这样吼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看见几个穿着……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的人拿着长矛一类的冷兵器往这边过来。 她本能的觉得不太对劲,不对,如果是拍戏的话自己在进入剧组范围的时候就该有人注意到了,而且这群人完全看上去不能交流的样子,伊修塔尔女神?那是什么?雷莎本能的站起来想要逃跑,但是她那个常年缺少运动的身板再加上又饿又渴,怎么可能逃得掉,没跑几步,就被那群人按倒在地上。 至于反抗……抱歉,她一被按到就被人一竿子给打晕了,完全失去了知觉。 …… “老爷,这个小姑娘是……”中年的贵妇人指着昏睡中的雷莎偷偷对着身边的贵族男人,也就是她的丈夫小声问道,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嘘……是偷偷买回来的奴隶。”男人压低了声音,“把她代替我们的女儿送给王,总比让我们的女儿侍奉那个暴虐无常的暴君好吧?而且这个孩子长得比我们的女儿还要漂亮不是吗?身体也是纯洁的……” “你疯了!”贵妇人惊呼道,“那个暴君会因为我们欺骗他而惩罚我们的!让一个卑微的小奴隶代替我们的女儿去……你疯了,我们都会死的!整个家族都会毁灭的!” “他只说要我们的女儿,又没有说要哪个女儿。”贵族男人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怨恨,“他已经糟蹋了我两个女儿,这个小女儿我绝对不能再交到那个暴君手上去!” 上天啊,那个暴君不应该是乌鲁克的保护神吗?!为什么他的暴虐日日夜夜毫不停歇,不给母亲留下她们女儿,也不给父亲留下他们的儿子呢!上天啊!伟大的沙玛什啊!你看一看那个暴君的残酷之行啊! 贵妇人不再说话,她低下了头,看着那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女奴,象牙色的皮肤,乌黑的头发,这朵美丽的野花,能在那团暴虐的火焰身边,支撑过多久才枯萎呢?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担心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孩未来的命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雷莎已经彻底搞不清楚情况了,她记得自己先是偷吃那个椰枣林的果子,然后自己被人打晕,然后……然后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自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这个奇怪的房间里,说真的,雷莎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她对这个房间的第一印象就是:“奢华。” 没错。这个房间简直是奢华到了极点,满眼望去全是那种金灿灿的,她从铺满精美兽皮的床榻上爬下来,起初她以为那些插着鲜花的金黄色长嘴壶是黄铜打造的,但是当她靠近的时候才发现,这种光泽和亮度,除了黄金,没有任何金属能够媲美。 太奢侈了,她张开嘴想这样吐槽一句,瞬间一种恐惧的情绪攫住了她——为什么,发不出声音?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不能说话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向后退了两步,跌倒在满是兽皮的床榻上,眼泪毫无征兆的从眼眶里涌出来,为什么自己发不出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她啊! 没有人会告诉她,为了防止她将真相说出来,大臣在她昏迷的时候,给她强行灌下了能让人发不出声音的哑药,所以她现在只能捂着嘴瘫坐在床榻上,仍由眼泪顺着脸庞滑下,汇聚在下巴那里,滴落在腿上。 “啧啧,旺达的女儿居然是个哑巴吗?”一个轻佻的声音自门帘那边传来,炭火在铜火盆里面燃烧着,直到那个男人走进来雷莎才能勉强在这种环境下看清他长得什么样子,一头金发,带着看上去里料很足,很能称托出暴发户气质的金制饰品,赤|裸着上半身,下身裹着一块白色的……亚麻布?脸上的阴影随着明明暗暗的火焰凸显他的眼睛格外的亮——那是一双鲜红的眼睛——血的颜色,那表情即使本人的长相应该很俊美也显得有些狰狞暴戾。 雷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个人身上天生带着那种属于王者的威严,而且那种暴戾的,在战场上洗刷出的杀气,让蕾莎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只想离这个明显是个危险人物的家伙越远越好,等等?他说自己是谁的女儿? 男人突然皱起了眉头,他鲜红色的眼睛里面倒映出女孩惊恐万状的表情,“你不是旺达的女儿吧。”他的表情可以用厌恶和气恼来形容,雷莎根本再不敢看他,只是瑟缩在一边,像只被雨水打湿了绒毛的雏鸟一样瑟瑟发抖,恐惧的点了点头,自己现在发不出一点声音,而且根本搞不清楚情况,到底该怎么办……爸爸,妈妈……她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起来,但是却依旧无法发出什么声音。 男人突然一瞬间变成了愤怒,“该死的旺达从哪里弄来的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杂种,居然敢让这种货色代替自己的女儿进来侍奉本王,胆子真是不小啊。”他似乎对雷莎只知道躲在一边哭感到非常的不满,当然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的臣下居然胆敢玩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戏弄自己,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过来的小杂种送过来的愤怒,“当本王看不出来吗?” 雷莎拼命的缩小自己的身体,仿佛缩成小小的一团面前这个奇怪而危险的男人就不会注意到自己了一样,她知道这样的表现显得很没用和懦弱,但是,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的办法,她害怕,她恐惧,害怕到连看一眼都仿佛要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 男人向前一步,跨到床上,用力抓住雷莎的手将她掰过来,捏住下巴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一脸的嫌弃,“仔细看看,你这样的货色虽然不算一流,不过在市场上也要花不少钱才能卖到吧?” 他是什么意思?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雷莎又怕又怒,身体都在颤抖,男人鲜红的眼睛里面毫不掩饰那种肮脏的欲望,“身为女奴,应该知道怎么取悦男人吧。” 雷莎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仿佛听不懂面前的男人的话一样愣住了,他说什么?取、取悦男人?他是什么意思,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那个旺达又是怎么回事,他是谁?我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一堆问题挤得她的脑袋都要破掉了。 “该死的杂碎,”男人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很厌恶别人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看,“谁允许你用这种眼神盯着本王的脸看的。”他的语言也相当的恶劣,似乎完全不懂得怎么去尊重别人,张口闭口就是杂碎,雷莎也不敢再触怒这个暴躁的,自称为王的男人,别过脸去,身体依旧有些颤抖。 似乎是满意于女孩的示弱,男人那副狰狞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虽然面前这个女人不算什么上等的货色,却也勉强还凑合,他今天心情非常的糟糕,自己的臣下胆敢欺骗自己,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允许,蝼蚁就该有蝼蚁的样子,匍匐在他脚下,将一切都献给他,“女人,别告诉我你连取悦男人都不会。”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啊!雷莎恨得牙痒痒,如果换做是在以前,她早就一记耳光打在这个嚣张如同没有教养的暴发户一样的臭男人脸上了,但是现在……她没有这个胆量这么做,她不清楚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还是奴隶制社会。 面前这个男人是这个国家的王,而且他们身上的衣服就像是古代人一样,这让雷莎萌生出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但是退一步讲,如果真的是这样,面前这个人是国王的话,外面一定会有军队看守,自己要怎么逃出去?逃出去以后……又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你那是什么眼神。”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然后脖颈处传来一阵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舔舐和粗暴的啃咬感,这个男人喜怒无常,这是雷莎瞬间感受到的,那张脸上原本狰狞愤怒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她觉得像是掉进了沼泽,正在被那粘稠腐臭的泥拖拽着向下拉去似的感觉一样的,轻佻而鄙夷,仿佛自己在他面前根本不算是个人而仅仅只是一件一次性玩具一样的表情。 她觉得恶心,恶心到了极点,她讨厌被根本不认识的男人触碰,更加讨厌被面前这个男人碰,男人一只手抓过她的手腕将它们拉过她的头顶按在床上,另外一只手则探进她的衣服里面顺着小腹往上抚摸,雷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快吐了,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吐了,她觉得恶心透顶。 从这个男人的脊髓到他的毛发,从他言语到他那种恶心的眼神,她统统都讨厌,与其被他碰,不如死了干脆。 被差点吐一身胃酸胆汁,男人的兴致全没了,他厌弃的从床上起来,退开了好几步,“杂碎……”他一脸厌恶的看过去,正好对上雷莎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在那忽明忽暗的火光的映照下,她眼神中的厌恶和鄙夷,原原本本,一丝不漏的传达到了他的眼中。 那个眼神,清清楚楚的表达了女孩对他的感情,那双眼睛像是黑暗中的星辰一样闪耀,男人猩红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残酷的兴趣。 原来,不是不能带给他什么愉悦的木偶,而是一个有趣的玩具吗? “把她关进地牢里面,连水都不要给她喝。” 雷莎被扔到阴暗的地牢里的时候,心里想,那个叫旺达的家伙还真是倒霉啊,居然拉自己这个不合格的来冒充他女儿。 接下来的两天,她什么都没有吃到,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她将自己嘴唇上的皮撕下来,吮吸着味道咸腥的血液,门牙碾着撕下来的皮来寻找心理的安慰,要死在这里了吗?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明明只是偷吃了两颗椰枣而已,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折磨,嗓子依旧发不出什么声音。 第三天的时候,她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地牢某个角落看着自己,那是一只灰不溜秋的老鼠,如果是在以前,她估计只会皱着眉头躲开,但是现在,当她看到这只老鼠的时候,嘴巴里面居然分泌出了唾液,她的胃已经快要被胃酸灼烧的穿孔,一只老鼠=食物。 老鼠似乎是以为她死了,是一具可以啃噬的尸体,慢吞吞,蹑手蹑脚的向她这边过来,“雷莎,不要动。”不要乱动……她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老鼠已经爬上了她的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她一把掐住了她的食物,难以想象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力气,她将它一把扭断了脖子,贪婪的吮吸着它肮脏的,满是细菌的血,撕扯开它的皮肉,将它当作那个让她恶心的男人,狠狠地咀嚼着,一只老鼠根本不够,吃下去反而更加显得饿。 雷莎满嘴都是血肉的腥气,她舔舐着手指上的血浆,一滴都没有浪费,然后趴在地上无声而疯狂的笑了起来,眼神里面闪耀着不屈的,怨毒的光芒。 畜生,最好别让我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看过留言,不许霸王…… ☆、第三章 那个人说,匍匐在我脚下乖乖的趴在地面上做蝼蚁,这块肉就是你的,雷莎的眼睛里面看不见那个男人的表情,他的话她也像是耳朵塞住了一样完全听得模模糊糊的,一个饿的差点把自己手臂上的肉都咬下来充饥的人,不能指望她有其他的反应。 那是一块带着新鲜血迹的生肉,但是即使是生肉,雷莎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她需要食物。不能就这样饿死,在接近生死的边缘的时候她想到,不能就这样死掉,要死,也拖着面前这个混蛋一起下地狱。 有什么以前一直没有感受过的东西在心底破茧,萌芽,茁壮成长。 她趴在地上忍下满心的屈辱,血液里面沸腾着愤怒和委屈,却强迫自己跪伏在那个让她觉得厌恶的男人脚下,他一脚踩在自己背上,然后带着那种张狂的笑容将手里的肉扔在地上,“真是条听话的狗。”他很享受侮辱对方的感觉。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脚下的少女变成一条匍匐在地上的狗,一只蝼蚁,在听说她在地牢里面将一只老鼠茹毛饮血之后,他突然忍不住冷笑着说了一句:“顽强的杂碎。” 是的,顽强的杂碎,看守少女的士兵们这样向他描述她的眼神,描述这个少女给他们的感觉:“像是黑夜中的启明星,像是浓重的夜雾中伺机而动的孤狼,即使被重创,也孤高的昂起头颅对月长嚎。” 雷莎伸手去够那块血淋淋沾满了地牢污秽尘土的生肉,手指刚碰到,那人的脚就踩在了自己的手上,狠狠地碾了两下,紧接着下巴被捏住,她的眼睛对上一对猩红的眸子,眼前的男人皱起了眉头,然后男人站起来一脚踢在她的脸上,她被踢得撞在旁边的墙壁上。 男人气冲冲的离开了,雷莎缓缓爬起来,咳嗽了两声,她被他一脚踢出去的时候咬到了腮肉,现在嘴巴里面一嘴的血腥味,就像刚刚生吃了一只老鼠一样。 她爬过去,捡起那块已经被尘土沾满了的脏肉,像个木偶一样将它撕咬着,一块块吞下肚去,需要食物,所以,无论多么难以下咽都会吞下去,胃里传来胃酸翻涌的感觉,她强行将胃酸和半消化的肉糜再次吞咽下去,不能吐出来,一点都不能浪费。刘海滑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雷莎的肩膀微微颤抖,外面的士兵能够看到的,仅仅是她舔舐自己带着血和尘土的手指时,嘴角那扭曲的微笑。 金发的王坐在他的王座上,手中金杯中的醇香美酒泛起一丝丝的涟漪,他眼前浮现的是刚刚那一瞬间自己看到的那个女人的眼神,那不是狗应该有的眼神,那是狼的眼神,一条噬主的狼才会有的眼神。 像是黑夜中莹莹飘动的鬼火,以心中的愤怒和屈辱作为燃料,熊熊燃烧着少女的灵魂,“即使穷途末路,也不愿意熄灭那让本王觉得碍眼的光芒吗?”年轻的王一口饮尽杯中醇酿,身边的侍女又替他倒满,阳光透过宫殿的窗照射在他如同雄狮一样健壮有力的身躯上。 他可以下令挖掉那个女孩那双启明星一样的眼睛,但是那没有任何意义,他知道的,即使是挖掉那双眼睛,那个可恨的,顽强倔强的杂碎依旧会用那已经失去了眼珠的眼眶,昂起头颅“看着”自己,如同濒死的孤狼对月长嚎。 想看那双眼睛失去光芒完全沦为玩偶的样子,想象着这只顽强的蝼蚁连灵魂都趴在自己脚下亲吻自己脚趾的样子,绝望的表情,放弃所有希望沦为行尸走肉——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愉悦,他没什么兴趣再去占有其他的女人来寻找快|感了,他现在有一个不错的玩具。 之后又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雷莎的胃出现了严重的绞痛现象,当胃袋完全是空的时候她甚至还会干呕,何况在这冰冷潮湿的地方,她遭遇了女性最为脆弱的一段时间,身上的裙子原本是白色,现在就已经因为长期沾着尘土变成黑灰色,现在唯一还显示的出它原本颜色的地方也已经被染红。 她捂着肚子接受着双重痛苦的折磨,痛的死去活来,即使是咀嚼生肉或者吃不知道是谁吃剩下的东西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雷莎,再一次捂着绞痛的腹部趴在地上咬着嘴唇泪流满面,明明痛的想要尖叫,可是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爸爸,妈妈……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是在疼痛中昏过去的。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不在地牢里面了,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她本能的想问,但是张开嘴才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她坐起来,身边立刻有人走上前,把她拽了起来,然后七手八脚的把她抬起来扔到了一个水池里,她呛了几口,挣扎着爬起来,身上的不适已经没有了,看来她起码已经睡了三天多。 一群侍女打扮的女人涌上来将她扒个精光,双手被用力拉开按在池子边上,那群女人差点把她的皮都擦下来,在整理她那头因为长时间没有洗而结块的头发的时候,一个看上去略微比她大一点的侍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给王侍寝的时候,记得千万要恭顺,不要反抗,否则会吃更多的苦头的。” 雷莎知道这个侍女是善意的,她握住侍女的手,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侍女却别过脸去,将她的手掰开,转而一言不发的继续帮她整理头发,良久她道:“没人能够反抗至高无上的王,没有人能够反抗他,反抗卢伽尔—吉尔伽美什的威严。” 吉尔伽美什……雷莎任由她将温水从自己的头顶浇下,那个美索不达米亚传说中的王者,她对这个名字仅仅是这个印象罢了,那个金光闪闪的,暴虐的变态是吉尔伽美什?那么……现在自己是在……公元前不知道哪个世纪的美索不达米亚?两河流域?! 疯了,真的疯了。 自己到了这种地方即使能够从那个疯子手里逃脱,也不可能回家了,她可能活上几千年吗?长生不死的草药?她根本不相信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自己为什么会来的这片土地啊!老天,这个玩笑未免也开过头了吧! 一直以来支撑着她挺过任何刁难和苦难的东西传出了碎裂的声音,我该怎么办,我想回家,我想妈妈做的菜,我想爸爸身上那股难闻的烟酒味道,我想……我想我家里的一切,让我回家……让我回家……雷莎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到池子里,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即使逃跑也回不去……即使逃跑也回不去……这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面旋转着,浑浑噩噩的跟着侍女们,来到那个曾经来过一次的房间,当吉尔伽美什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只看见那有着孤狼般眼神的少女,抱着膝盖蹲坐在床脚边上,那双眼睛没有了孤狼的神采,像死鱼的眼珠一样失去了光彩。 安静的就像是一件器物一样,即使他将她拽起来,扔到床上去,她都只是两眼无神的,毫无焦点的望着上方,吉尔伽美什突然觉得有些无趣,叫她过来不是看她这副木偶一样死气沉沉的样子的,觉得无趣的同时,他又有一种终于将这女孩变成了一具木偶的快|感,已经接近快要坏掉了吧,他这样想到,伸手抓住少女的衣襟,猛地一扯,随着布帛的哀鸣,少女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要看她在自己身下绝望的哭泣,哀求他放过自己时候的表情,那一定……很美味。 出乎他意料的是,雷莎都没有反抗,只是依旧双眼没有焦点的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金发红眼的暴君舔了舔嘴唇,俯下|身体趴在了少女赤|裸的酮体上。 就这样坠入肮脏的,万劫不复的深渊吧,胆敢反抗自己的蝼蚁。 灼热的肌肤摩擦着少女冰凉的身体,少女的身体起了一身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双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他抵开了少女的双腿,然后…… 脖颈上传来一阵剧痛,这种灼烧般的剧痛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凭借着惊人的忍耐力他没有喊叫出声,转而一把将少女推开,手放在灼痛传来的地方,一片黏稠温热的湿润,手上满是猩红,就像少女的嘴唇一样。 她抬起头来,原本无神的眼睛里面,闪烁出疯狂的憎恨之光。 她不是狼,也不是狗,她是一头穷途末路的,疯狂得发出惨烈笑声的鬣狗。 他看到女孩的嘴唇一开一合,但是不知道她再说什么,其实即使不知道她再说什么,吉尔伽美什也能想象出那不是什么好话。 吉尔伽美什……一起下地狱吧…… 至高无上的王笑了,“玩个游戏吧,如果你能从乌鲁克的广场上逃跑,本王就放过你。”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少女愣怔了几秒,露出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点了点头,逃不逃得掉……不试试怎么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吉尔伽美什的游戏规则其实很简单,也就是在他从王宫的最低端徒步走到能够看到整个乌鲁克广场的最顶端之前,雷莎如果能够跑出乌鲁克的广场,那么她就自由了,爱去哪里去哪里,他绝对不会再去管。 乍一看,这确实是个公平的游戏规则,但是雷莎知道,自己和面前这个男人的力量相差简直是云泥之别,他的宫殿虽然高,但是对于吉尔伽美什来说,从底端到顶端对于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是对于自己…… 乌鲁克的广场很大,确切来说,这个广场很雄伟,万一他派人围堵自己怎么办?仿佛是明白少女那警惕的眼神在表达什么,金发的暴君扬起一个张狂的笑容,“本王没有任何兴趣派一群杂碎围堵自己的玩具。” 纵使这句话不怎么让蕾莎觉得舒服,这也是个还算不错的信息,也就是说追捕者只有这个家伙吗?不,那不算是追捕,这个游戏规则可以钻的空子太多了,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都不会乖乖遵守对方到王宫顶部就停下来的规则吧?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这个家伙还有别的什么坏主意,这是雷莎不得不防的,姑且不算自己在这段时间里面能够跑出多远……雷莎摇了摇头,站起来换上衣服,抬起眸子盯着面前的人,与其想着他会用什么手段阻止自己违反规则逃跑,不如真的利用这段时间从他的魔爪下面逃脱吧。 这个地方应该有马……虽然自己不懂得怎么驾驭马车,但是,马车总是比人跑得快,豁出去试一试才知道,但是当她被押解到广场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想的太过理想了,这个地方的负载工具是驴和牛,虽然也有马车,有马匹,但是它们的周围大多数都有着几个手持武器的士兵看管着,自己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结果还是要跑吗?手上的绳子刚被解开,她就一把将身边的士兵推开,踉踉跄跄得差点摔一跤,但是她勉强维持住了自己身体的平衡,在乌鲁克那壮观的大广场上像个疯子一样飞奔起来,黑色的长发被奔跑带起的风吹到脑后,窒息的感觉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雷莎的心肺——她被折磨了很久,本身又缺少运动,这样拼尽全力的百米飞奔让她头晕目眩,大腿的肌肉紧绷着,但是她没空管这些。 撞翻了一筐椰枣,她也没空管,只是一个劲地往着乌鲁克的城门飞奔,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她没空回头去看那个人是否已经到达了王宫的顶端,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在意这个问题,还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能碰到城门了…… 希望的女神向她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随着弓弦的“嘣”的一声,这个微笑被打得粉碎,雷莎几乎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栽倒在了地上,然后腿上才传来后知后觉的剧痛,她木然的转过脸去,自己的左小腿上,插着一支羽箭。 她知道这支羽箭来自何处,她却不想抬头去看,而是双手支撑着地面,慢慢的爬了起来,鲜血顺着箭插|入的地方汩汩地顺着脚踝流淌到地上,她一瘸一拐的继续向前走去,第二支箭射|进了她的右腿肌肉中,她再次栽倒在地上,这一次,她不能再站起来了。 但是少女并没有放弃,乌鲁克的城门就在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用眼睛看去,这一步是那样的近,可是又是那样的远,她的指甲因为扒着地面而被磨出了鲜血,她不觉得疼,或者说,疼极了反而没有了什么知觉。 雷莎用手“一步步”得在地上攀爬着,伸长手指努力去够那仅有几厘米远的城门,然后第三支箭贯穿了她的左手小臂,将它定在了原地,广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那一刻所有的视线都定格在了少女的身上,她爬行的轨迹从她中箭的地方一直到她手臂被钉在地上的位置,那里有一条长长的血线,昭示着少女为了自由做过的努力。 “顽强的杂碎。”吉尔伽美什站在他高高的宫殿顶端,看着那如同虫子一样蠕动着像她的目标爬去的少女,冷着脸评价道。 吉尔伽美什的臣民们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看——为什么要反抗呢?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还要反抗呢?乖乖接受命运不好么?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无谓的,只会让自己痛苦的反抗,像他们一样不好吗,臣服于王聪慧和强力,恐惧于王的暴虐和冷酷,王玩|弄那个少女如同孩子折磨一只小动物,残忍,却也不知自己在做残忍之事。 他只是在寻找愉悦罢了,他在这个位置上自我膨胀,自傲自大的太久了,乌鲁克的臣民在心中这样哭喊道:“神啊,请把我们从王的暴虐中拯救出来吧。”乌鲁克不能离开吉尔伽美什,他强大,他聪慧,他是乌鲁克战无不胜的守护神。 但是将这尊战神一般的守护神留在乌鲁克的代价,就是要忍受他的暴虐和狂傲。乌鲁克的臣民只能祈祷神的帮助,除此之外,他们别无他法。 为什么呢?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用自己的力量反抗吉尔伽美什的暴虐,因为那是得不偿失的,留下吉尔伽美什,代价是失去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但是,如果失去吉尔伽美什,他们将连自己赖以生存的国家和土地都一起失去。 他们不再看那个少女,雷莎伸出右手,将手上的羽箭掰断然后硬生生将它拔了出来,她用还可以移动的右手一寸寸向前挪动着,也许是上天垂怜这个受尽折磨的女孩,一匹马挣脱了它的主人的缰绳,随着嗒嗒声的接近,雷莎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抓住了那一路拖过来的缰绳,马儿长嘶一声,竟然人立起来将握紧缰绳的少女甩上了它的背,一路横冲直撞的想着乌鲁克城外跑去。 雷莎终于昏了过去。 当马儿飞奔到足够远之后,它停了下来,身体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辉,当光辉散尽的时候,那里站着一个美丽的女性,窈窕的身姿,美丽的容颜,她俯下|身子,治愈少女身上的伤痛,女人将自己的披肩盖在少女单薄的身体上,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 自己的儿子究竟是在做什么呢?她秀美的眉头皱了起来,瑞玛特宁孙的眼中满是哀愁,她想起自己儿子幼时曾经对自己说过的梦境,一个黄金的面具,缠绕着滴着鲜血的红色花朵,那红色的花朵从残缺的剑柄中生长而出,火焰尽情的燃烧着,然后黑暗吞噬了这一切,所有的光芒都将消失。 她那个时候没有告诉自己最亲爱的孩子,这个梦真正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吉尔伽美什我的孩子,那黄金面具的主人将是你一生的敌手,火焰和鲜血代表了战争。” “母亲……那么那美丽的红色花朵代表着什么?”瑞玛特宁孙听见她金发红眸的儿子这样问道,她选择了缄默不言,“那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她这样告诉自己年幼的儿子。 瑞玛特宁孙的眼前浮现出儿子年幼时候的样子,聪明,理智,世间一切的骄傲都加注在他小小的身体上,他拥有着谁都比不上的俊美和强大,他无愧于王者的称谓。 女神闭上眼睛,依旧年轻美丽的母亲的眼中满是哀伤,她将手放在昏睡少女的额头上,“你若知道是我将你从这悲痛的境遇中拯救出来,那么……”她的语句消散在幼发拉底河的河涛声响中。 雷莎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在被围观,没错,自己正在被围观——被一群禽兽,咳咳,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禽兽,而是字面意义上的禽兽,说白了就是一群动物不解释,她果断想捂脸,啊哈哈哈,没想到自己不是白雪公主也能被禽兽……不对,是小动物围观啊,那匹将自己从魔爪中解救出来的马儿不见了,想必是回归自然了吧。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的伤好了,腿上的箭伤也没有了,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干脆就不去想了,一种名为快乐的感觉在她心中翻涌着,她捂着嘴无法发出声音的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她能去哪里?哪里能够接受自己? 当然,她没有纠结多久,因为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加入了围观,说它是奇怪的生物是因为……这货的头发像是贞子一样遮住了脸浑身都是毛,一看……像只大猩猩不解释,但是美索不达米亚有猩猩吗?这个,怎么看都是野人吧亲! 不过就算是野人也比那个金闪闪的变态好,从头发里露出的眼睛里,是那种懵懂混沌的光芒,它(或者说是他?还是她?)就如同一个智力未开的孩子一样,那个眼神很纯洁,很单纯。当然下一秒它的下限立刻在雷莎心中扭着秧歌狂奔而去了——这熊孩子揭起雷莎裙子的一角,一脸“纯洁无辜”的好奇表情向她的腿上摸过去…… 卧槽卧槽卧槽!!!!!!!! 顿时一万匹草泥马从雷莎心中狂奔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恩奇都那个熊孩子真的纯粹只是不明白为啥面前这个生物和自己身体构造不一样而已……这个时候的恩奇都就像是个懵懂的孩子什么都不明白。但是当著名的和神妓“大战”六天七夜之后……这熊孩子通人事了= =六天七夜啊我去!!!!!金枪不倒啊我去!!!!咆哮。 ☆、第五章 野人的名字是恩奇都,虽然这货一见面就做了掀女孩子裙子这样的囧事,但是蕾莎知道他其实真的只是好奇而已,不带有任何恶意,现在的恩奇都只是个熊孩子,当然,他管雷莎叫“小哑巴”。 一开始雷莎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恩奇都叫的多了,她也就不在意了,权当是个昵称罢了。 雷莎看着面前的椰枣果子顿时胃好痛,她对椰枣这种果实有着心理阴影,话说回来,自己的遭遇还不是因为这种植物造成的吗?!妥妥两颗椰枣引发的血案有木有!她捻起一颗,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嚼吧嚼吧咽了下去,她现在的身体需要糖分来恢复。 这段时间她一直跟在恩奇都身边,那个家伙虽然很单纯,却有着一种野生动物般的本能,他通兽语,速度也很快,他虽然管她叫小哑巴,但是却很少在她身边呆着,恩奇都穿梭于平原毁掉猎人们的陷阱让他的野兽朋友们得以安全的生活。 很快恩奇都的行为招来了猎人们的惧怕,他们将他的事情告诉了吉尔伽美什,年轻的暴君纵使残暴,却也有着聪慧异常的头脑,他早就预知了恩奇都的存在,他招来自己最为宠爱的神妓,他让美丽的沙姆哈特将那个野人从兽的世界带到人的世界来。 美丽的神妓跪伏在他的脚下,恭顺的接受了这个命令,吉尔伽美什知道恩奇都是强大的,所以,他必须先将他变为人,而后才能和他战斗,他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梦,他的母亲告诉他,这个梦将带给他一生的挚友。 王坐在他的王座上,平静的饮着酒,他对这个名为恩奇都的野人隐隐带着一种名为期待的感情,第一次,他觉得有点紧张。 沙姆哈特来到恩奇都的所在地的时候,恩奇都正蹲在水边喝水,像只真正的野兽一样,雷莎则四处采集着能够吃的水果和野菜,恩奇都不吃肉,而雷莎已经被吉尔伽美什折磨得看见肉都想吐,当她捧着水果和野菜回来的时候,她看到了相当刺激的一幕——恩奇都正和一个美丽到让她移不开眼睛的女人赤|身裸|体的纠缠在一起交|欢。 怀里的蔬果掉了一地,然后蕾莎向后退了两步,惊慌失措的飞奔到了看不见两个人的地方,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某种液体,她看了看手上的液体,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 * * * * 你妹子的要不要这么刺激!第一次看这么美女与野兽的现场版,流鼻血的有木有!!!她又抹了两把,不行,不能想,不然还会流鼻血的……等等,让我再去看看……哦哦!她躲在草垛里瞪大眼睛一边看一边抹鼻血,然后……过了两天她完全淡定了,抱着蔬菜走过的时候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搞来搞去都是这个姿势……太无趣了啊。 等等我在想什么?!下限你不要死啊!请振作!恩奇都和那个漂亮得……连雷莎都想上去非礼两把的妹子一直搞了六天七夜……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数据,雷莎表示他们两个都不是人,不是! 恩奇都失去了他作为自然之子的能力,他的四肢僵直了,不再那么敏捷有力,他的野兽朋友们看到他的时候都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他开了人的智慧,却失去了自然的庇护,他穿上神妓给她的衣服,失落的站在旷野之间。 有人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转过头去他看见雷莎的笑容,雷莎也是人,但是她也是自己还是野人的时候就认识的朋友,总算……没有完全失去,他用力将雷莎拦腰抱举起来,“小哑巴,陪我去乌鲁克城吧!沙姆哈特说那里有着一个强大的王,我要去打败他。” 乌鲁克……乌鲁克……这个名词勾起了雷莎关于那个暴君的恐怖回忆,她拼命的摇着头,“怎么了小哑巴?和我一起去吧!”恩奇都不明白雷莎眼中的恐惧,他以为她和以前的自己一样恐惧和人类为伍,“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恩奇都将拼命摇头挣扎的雷莎扛在肩膀上,跟着美丽的沙姆哈特一路往乌鲁克城进发。 雷莎挣扎了两下无果,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明明才刚刚从那个人间地狱逃出来,为什么还要回去?比起面对吉尔伽美什那张脸,她宁可与野兽为伍,恩奇都在乌鲁克城外的一处民宅暂时住下,他将雷莎放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神温柔而纯洁,“不用担心,没有人会伤害你的,我会保护你的。” 我会保护你的,这句话让雷莎的恐惧稍微有所平息,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听到的最温暖的一句话,恩奇都是第一个对她说出这种话的人,她觉得鼻子酸酸的,刚来的这个世界就被欺辱,被折磨,直到自己被置于受尽屈辱的弱者之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其实真的很弱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暴君的世界,她只是那块任人宰割的肉罢了。 即使自己刚刚认识恩奇都的时候,他很少说话也很少和她交流,但是雷莎想起他拿着果子露出纯洁的笑容,他将那甘甜的果实放在自己手上,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善举,轻易得让她感动了,恩奇都是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好的人,这一点雷莎永远都不会忘记。 所以,她愿意回报他对自己的这份好。 当置身于卑微的绝望时,一点点的温暖都足以被放得很大,雷莎对于恩奇都的感情,便是这份温暖放大之后的产物,她喜欢恩奇都,但是不是罗曼蒂克意义上的,她对他更像是一个孩子依赖于她的保护者,即使在晚上安眠的时候,她也知道那个万兽之王一样的男孩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默默看着。 不过,当这个原来浑身泥巴的家伙洗干净了之后雷莎才发现,原来他长得很帅啊,确切来说是那种干净漂亮的俊美。 “小哑巴?”恩奇都揉了揉雷莎的脑袋,露出一个微笑,“跟我一起去乌鲁克吧?”他这样说道,带着无比的自信。 雷莎想摇头,她不想再去那对她来说有着无数恐怖回忆的地狱,但是如果恩奇都要去……她相信他可以保护好自己,但是,她依旧本能的抵触着靠近乌鲁克,只要看到那泥质的城墙,她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吉尔伽美什暴虐的笑容。 光是想起来就怕的发抖,当时的豁出去一起和现在的后怕,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面对那个家伙的,她本能的不愿意去回想那种事情,“小哑巴?你在害怕吗?”恩奇都凭着直觉察觉到了雷莎的恐惧,“你是不是……对那里有这不好的回忆?” 雷莎的眼睛里面涌出泪水,她捂着脸发不出声音的哭泣起来,她害怕,光是踏进那城门都害怕,她害怕看见吉尔伽美什那双血红的眼睛,也害怕看到他的臣民们用冷漠的像在看一个傻瓜一样的眼神看她。 比起恩奇都给予的温暖,乌鲁克,这个国家从它的主君到它的臣民,都只能给她一种刺骨的寒冷。 “她曾经被吉尔伽美什所折磨侮辱。”一直安静的沙姆哈特款款走来,将瑟瑟发抖的雷莎拥在自己丰满的怀里,轻轻抚摸着少女的黑发,漂亮的眼睛里面满是怜悯,更深的看去,却什么都看不见,“吉尔伽美什将她关在自己的地牢里,欺辱她,折磨她,伤害她的身体,折损她的精神,将这可怜的孩子变作只要看见他就会瑟瑟发抖的幼兽。” 神妓的话点燃了恩奇都的怒火,“他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的怒火窜到了顶端,“小哑巴,沙姆哈特说的是真的吗?”此时的恩奇都如同一只被刺伤的雄狮一样,眼里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沙姆哈特,你不是说吉尔伽美什是个明君吗?你不是说他是强大而伟大的王吗?为何他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小哑巴? 雷莎咬紧了嘴唇,从神妓的怀里挣脱出来,双眼却对上了神妓那双美丽的而无神的眼睛,她在哪里什么都看不见。 恩奇都拉住雷莎的手将她一路往乌鲁克拖拽而去,“我要让那个家伙向你道歉。”他对雷莎这样说到,雷莎在后面拼命的想往后退,但是她却根本敌不过恩奇都那可怕的力气,只能被他硬生生的一路拽去了乌鲁克。 神妓远远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个纯洁的微笑,哦,伟大的,至高无上的卢伽尔吉尔伽美什王哟,至高无上的英雄王哟,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 恩奇都拖着雷莎来到乌鲁克城的时候,那里正在举行一场婚礼,雷莎一直紧紧的抓着恩奇都的袍子,她躲在他的背后,连抬头看一眼都害怕。 “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恩奇都笑着摸了摸雷莎的脑袋,当他知道婚礼的新娘将被吉尔伽美什夺走初|夜之后,他彻底觉得愤怒了,“小哑巴,你是不是也被这样对待过?”雷莎摇了摇头,想想又不对,点点头,想想还是不对,又摇了摇头,她一点都不愿去回想那时候的事情,不过那个应该算是未遂案…… 其实也不需要她给恩奇都一个确定的答案了,金发红眸的暴君站在那里,将目光定格在恩奇都脸上,良久才注意到一边的雷莎:“哟,蝼蚁,回来对本王投怀送抱吗?”雷莎躲在恩奇都身后不敢再看他,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成是怎么面对这个魔鬼的。 恩奇都皱了皱眉头,向前一步将雷莎挡在身后,回头对雷莎露出一个微笑:“小哑巴,躲到一边去,我会打败这个家伙,然后让他向你道歉的。” 雷莎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她的眼眸中映出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对峙的身影,像两座大山一样挺拔。 有一种感觉伴随着恐惧一起滋长,要变强,变得足够强,不需要再躲在恩奇都背后,而变强的第一步,是直视自己内心的恐惧。 她抬起眼睛,身体依旧因为恐惧而颤抖,但是眼睛里的火焰渐渐开始燃烧。 作者有话要说:恩奇都和神妓来了六天七夜……然后神妓告诉小恩,吉尔伽美什比他还厉害……于是……闪闪你坚持了多久……OTZ ☆、第六章 其实雷莎很想知道,恩奇都和吉尔伽美什双人拆迁队在经历了连乌鲁克的城墙都快要被他们拆掉的恶战——结局是两个家伙战成平手——吉尔伽美什坐在地上挺起胸膛,恩奇都将他数落了一番之后……谁来解释一下这俩家伙是怎么亲在一起的? 难道说男人的感情都是打出来的吗?嗯,大概还有喝酒喝出来的,吉尔伽美什对于恩奇都的数落完全不在意,确切来说,年轻的君王对于这位敌手的出现带着期待和欣赏。“啊!对了!”恩奇都突然伸手将一边的雷莎拽过来,女孩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人,她努力克制自己想逃跑想要躲到恩奇都身后去的冲动,站在原地浑身颤抖。 为什么从安全的境地中回来,在面对昔日所面对的痛苦,她会觉得不愿意去回想自己当时的感觉呢?她会对自己的倔强觉得不可思议呢?她听见恩奇都对她的噩梦说:“吉尔伽美什,我希望你向小哑巴道歉。” “本王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吉尔伽美什用眼角扫了雷莎一眼,“如同你刚刚数落本王的那些,国家是本王的,本王怎样对待它,那是本王的权利,至于……”吉尔伽美什的红眸里除了冷漠和不在意别无其他,他看雷莎的眼神如同孩子看着被他一时兴起而碾得半死却依旧颤动着触角的蚂蚁,“至于你的‘小哑巴’,她曾经是本王的奴隶,是本王的东西,本王没有必要向一件器物道歉。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与蝼蚁无异,”然后那个让蕾莎怕的浑身都发抖的暴君露出一个高傲的笑容,“若想要本王道歉,至少像你一样能与本王战成平手吧。” 恩奇都皱起了眉头,雷莎伸手扯了扯他的袍子边缘,努力克制自己的身体不再发抖,但是却依旧抬不动脚,她咬着嘴唇抬起脸来,倔强的眼睛盯着吉尔伽美什,仿佛在说:“我不会只是与你战成平手,我会打败你。”迟早会打败你。 “哼,没有实力的蝼蚁即使立下誓言也不会实现,本王就姑且看在恩奇都的面子上,饶过你这只胆敢用这种眼神直视本王的杂碎吧。”吉尔伽美什不再看雷莎,转身往他那金碧辉煌,穷极奢侈的王宫走去,他在对雷莎说出那番话之前,已经邀请恩奇都去他的宫殿,至于恩奇都去不去……吉尔伽美什认为与那种弱者混在一起并不适合于恩奇都,他迟早会赴约的。 雷莎在吉尔伽美什远去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她恐惧这个古老的王者就像是恐惧洪水猛兽一样,“小哑巴?”恩奇都想伸手将那个不停颤抖,如同被雨水打湿绒毛,被狂风刮出温暖巢穴远离父母羽翼的雏鸟一样的女孩,她却自己慢慢爬了起来,尽管身体还在颤抖,但是她的双拳已经紧握。 恩奇都将雷莎交给沙姆哈特,单独去了乌鲁克的皇宫。 雷莎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发呆,就像是这样能让自己觉得安全一点,她确实非常依赖恩奇都,只要他不在就会觉得不安,但是雷莎也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一味的依靠恩奇都,她永远都无法变得强大。 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无论多么幸苦都要去做,这就是雷莎给自己定下的规定,她凭借着这股韧劲度过了许多难关,即使这些在她当时看来是很难以忍受的困难和现在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加油。”她将脸埋在臂弯里这样告诉自己。 “你以前……并不是哑巴对吧?”一双柔软洁白的手臂突然将雷莎拥进怀里,她条件反射的浑身一僵,然后才反应过来搂住她的是沙姆哈特这个美丽的神妓,雷莎点了点头,脸颊擦到了神妓丰满柔软的胸脯,“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神妓的声音温柔而充满了魅惑,这确实是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她美得连女人都要为之侧目,“想不想……重新开口说话?”充满诱惑的语言从她晶亮丰润的嘴唇中吐出,让蕾莎几乎呆住。 我想,我想重新开口说话,雷莎抓住神妓的手,用力向她点了点头,神妓脸上的笑容温柔而纯洁,但是总让雷莎觉得有点奇怪,“那就去求那无所不能的英雄王吧。”神妓冰凉的手捧着雷莎的脸颊,“王那么宠爱你,连你对他的无理都宽恕了,只不过是能够让你重新开口说话的魔药而已,他一定不会吝啬的,他的宝库中连让人返老还童的药都有,何况是你想要的……让你重新开口说话的药呢?” 雷莎整个人都呆住了,神妓温柔的目光从她的脸上一直游移到她的大腿,她在雷莎的额头轻轻烙下一个吻,雷莎觉得她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玉臂就像是两条冰凉的毒蛇,神妓轻启那美而柔嫩,无可挑剔的樱桃小口,粉嫩的舌头在雷莎的脸上舔了一下,顿时带起少女一身的鸡皮疙瘩,“用自己的身体来向强大的男性换取保护和资源,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王对你的兴趣远远甚至超过了我,能够作为王床榻上取悦他的玩具……是我们这些女人的荣幸不是吗?”她的话像是毒蛇一样缠绕在雷莎的神经上,让她觉得一阵阵的浑身发冷,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某种程度上比吉尔伽美什更加可怕。 她说什么?宠爱?用……用身体去换取保护和资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是荣幸!她僵硬的转过脸去看着面前一脸陶醉的沙姆哈特,那双手是吉尔伽美什抚摸过的,那唇是吉尔伽美什亲吻过的,那身体……是被吉尔伽美什和许多雷莎所不知道的男人占有过的。 她只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美貌无双的女子,神妓的手娇美而柔软,雪白的手像是一大块白玉中雕刻出来的,“需要我教你吗?如何用你的身体去取悦那至高无上的王者?”她攀住雷莎的手,“这双手因为反抗而显得这样粗糙,顺从王的话,你也会变成像我这样享受荣华富贵的女人……”她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雷莎终于无法忍受,她现在说不出半句话来,即使能说什么她也不会去反驳沙姆哈特的话。 她不知道如何反驳,事实上,再继续听下去她将会因为无法忍受而抓狂,沙姆哈特是神妓,习惯于自己的身体被各种各样的男人胡来,她受到吉尔伽美什的宠爱,她以为能够这样取悦那个暴君是一种荣幸……她乐在其中。 雷莎受不了,她无法想象自己也变成那个样子,穿着着奢侈精美的衣物,却连眼神都是空洞的,她厌恶沙姆哈特,即使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厌恶沙姆哈特,那是她所看到的世界,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过来的,这是这个时代的女人都会有的想法。 我不会变成这样的人,雷莎在心中这样说,即使死也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或者灵魂,宁可死也不会去祈求吉尔伽美什。她无法忍受自己再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卑躬屈膝,无法忍受再一次在他面前失去作为人的尊严。 她已经当过一次蝼蚁,她不想再重温那种让她遍体生寒厌恶无比的感觉。 沙姆哈特看着女孩惊慌失措的背影,眼睛里依旧是空洞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神,她一直都是这样被对待的,她也曾经有过那个女孩一样想法,但是……后来她发现,要坚持这种宁死不屈的想法,其实是很可笑很困难的事情,你是多么幸运啊,哑巴少女,沙姆哈特将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多么多么幸运,才能在什么都未曾经历的时候,遇到这位至高无上的王啊。 哪里像自己,直到经历了最为痛苦的泥沼才遇到他,沙姆哈特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她这一生唯一的光辉,那个和她同岁的少年向自己伸出的手,和那让她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微笑,那将她从泥沼中拯救出来的温暖的手…… 就连沙姆哈特这个名字是吉尔伽美什给她的,她的一切,她的每一滴血每一片肉每一寸灵魂,都是属于吉尔伽美什的工具,器物,沙姆哈特就是这么认为的。 生命什么都没有教给她,除了堕落沉醉于自己的饕餮欲海,只要是为了吉尔伽美什,沙姆哈特什么都回去做,无论是勾引其他的男人,或者是……将他所看中的女孩送到他的卧榻上去,沙姆哈特都不在乎。 王啊,沙姆哈特爱您,可是为什么,您要将沙姆哈特拱手让给其他人,是沙姆哈特不够美丽吗?还是沙姆哈特不够恭顺…… 王啊,沙姆哈特爱您,所以,请让沙姆哈特毁了您吧…… 美丽无双的神妓空洞的眼中,闪耀出痴迷的光辉,她想象着吉尔伽美什发现自己处心积虑的想要毁掉他时候的表情,哦……至高无上的王,您会和沙姆哈特一起毁灭的对吧?她的眼眸中没有悲伤也没有疯狂,有的只是那不死不休的痴迷。 只有这样,您才能看到沙姆哈特对您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闪闪你不懂爱- - ☆、第七章 恩奇都并没有住在吉尔伽美什奢华的宫殿里,而是在宴会之后离开了宫殿回到了雷莎居住的民居,沙姆哈特已经离开,而雷莎坐在床板上发呆,他走到雷莎身边然后用一样的姿势在她身边坐下,侧过头去盯着雷莎,“你好像不太高兴?”恩奇都伸手揉了揉雷莎的脑袋就像是当初在平原的时候揉狮子的脑袋一样。 雷莎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她一点都不想去求吉尔伽美什,但是她又很想再开口说话,如果对恩奇都表达这种想法……这和利用恩奇都和吉尔伽美什之间的友情有什么分别?雷莎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 恩奇都并不明白他的小哑巴为什么郁郁寡欢的样子,他伸手把雷莎抱到怀里顺毛,就像是对待一只小兔子那样,倒是雷莎之前被弄得有心理阴影,对于这种搂搂抱抱的动作下意识的抗拒,浑身都僵住了,恩奇都像是对待小动物一样一边帮雷莎顺毛一边叹了一口气,“小哑巴,吉尔说你原来不是哑巴,是吗?” 雷莎浑身一颤,最终缓缓点了点头,“可惜我现在已经回不去以前的群落,不然说不定还能找大家帮忙找那种可以让你开口说话的药……”突然恩奇都抓住雷莎的手,“小哑巴,不如我去找吉尔,他说不定可以帮助你?” 我去,你们两个居然这么亲热了才认识多久你就管他叫吉尔啊!雷莎在心里吐槽,但是却摇了摇头,“怎么了小哑巴?吉尔一定会愿意帮忙的。”恩奇都伸手揉了揉雷莎的脑袋,雷莎还是摇了摇头。 “小哑巴……你讨厌吉尔吗?” 雷莎想告诉恩奇都,她不讨厌吉尔伽美什,她恨吉尔伽美什,但是她最终点了点头,她不想骗恩奇都说自己不讨厌吉尔伽美什,这一点,坦白比隐瞒要更加清晰的表明一些事情,但是她最喜欢的恩奇都却和吉尔伽美什是朋友。 恩奇都不再说话,他垂下眼睑,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雷莎也不想再讨论吉尔伽美什的问题,转而用手指戳了戳恩奇都,指了指他身边的佩剑,伸手将它拔|出了剑鞘,恩奇都很快就明白了雷莎的意思:“你想学?” 雷莎笑着点了点头,关于自己和吉尔伽美什的仇她一点都不想和恩奇都谈,她甚至不想提及这个人的名字,不要以为成为的恩奇都的朋友我就会对你笑脸相迎,该死的暴君。 恩奇都似乎特别喜欢揉雷莎那头软软的头发,那触觉就像是在抚摸一头刚刚出生的幼兽,他点了点头:“好,我明天教你。”然后一头栽倒在雷莎的床上,雷莎吓了一跳,伸手想用力将恩奇都拉起来,后者一脸奇怪的问道:“怎么了小哑巴?” 雷莎拼命的用力才将这曾经的旷野之王从自己的床上拖起来,然后很严肃的冲恩奇都比划着要他回自己房间睡,“啊……可是我很困了啊。”恩奇都摆出一副不愿意挪动的样子,“而且男人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谁告诉你随便就能睡在一起的啊!!!!哪个混蛋给他灌输这种奇怪的思想啊!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吉尔伽美什吧!快点把那个天真纯朴的小恩换给自己啊混蛋!雷莎觉得自己额头暴起一个十字路口,抓着恩奇都的手臂再三的,摆出一脸严肃的表情拼命的摇头,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他。 “放心好啦,我又不会跟你做|爱。”小恩大方的,一脸坦坦荡荡的把雷莎搂进怀里,然后倒在了床上。 如果雷莎可以说话,那么她现在一定会抓着恩奇都的脖子对他一阵咆哮,你的节操呐!你的下限呐!!!!为什么可以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话啊啊啊啊啊!!!好吧,我知道你们对这种事情根本不在乎……但是好歹顾及着点我是个女孩子吧!你当我是沙姆哈特啊!!!但是现在的雷莎只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随这个家伙去吧。 反正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明目张胆的求啪啪啪这种事情什么的……呵呵= = 不过无论怎么说,恩奇都总是比吉尔伽美什可靠。 第一天的黎明照常到来,雷莎爬起来,然后看到恩奇都还在睡,睡相像个可爱的孩子,她一点都不忍心把他吵醒,昨天跟吉尔伽美什大战一场又被拖去喝酒,他不累才怪吧?这个时候她听见门外一阵喧哗,揉了揉眼睛爬下床,当她打开松木制的门的时候差点被那金碧辉煌的战车闪瞎狗眼,那个金发的暴君站在那里,雷莎一看见他就觉得一阵遍体生寒,下意识的要关门,吉尔伽美什伸手就将门撑住了,“怎么蝼蚁,还想要将本王关在门外吗?”仿佛他踏足在她面前是对她无上的荣耀。 雷莎抿起嘴唇,不想和他的眼睛对视,“吉尔。”恩奇都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简直像是天籁一样,雷莎向后退了两步将那个难缠的暴君交给了恩奇都,吉尔伽美什的表情在看到恩奇都的时候就柔和了起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善意的微笑。 所以说老大你其实是真爱恩奇都吧!绝对的吧!你一定是森森的爱上恩奇都了吧!这种看情人一样的眼神! 吉尔伽美什是来接恩奇都去他的宫殿的——接王后回宫?!——这是雷莎当时的心里活动,就当恩奇都想要开口替雷莎讨要能够使她重新开口说话的药时,吉尔伽美什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个纯金的小瓶子,将它交给身边的侍女,然后侍女走到雷莎面前,将小金瓶放到了雷莎的手中:“这是本王看在恩奇都的面子上赏赐给你的,感恩戴德吧。”他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蕾莎觉得本能的一阵厌恶——她明白那金瓶里是什么——那是她一直渴望的,能够让她再次开口说话的魔药。 她看着手中的金瓶,咬住了嘴唇,她要是喝下去……只要喝下去,就能再次开口说话了,她想开口说话,但是……如果喝下去,她总觉得自己会失去什么,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想伸手打开瓶子上的木塞,但是两次都收回了手。 吉尔伽美什说:感恩戴德吧。 我不想对你感恩戴德,我不想接受任何来自你的帮助,不想对你道谢,因为从你的头发到你的骨髓都讨厌,所以……对于我来说,接受你的帮助与再次失去作为人的尊严无异。雷莎握紧了手中的小金瓶,最终克制住了当场就将金瓶扔到吉尔伽美什脸上的冲动——恩奇都在看着,她多少也要顾及恩奇都的感情。 恩奇都转过脸去看了看低着头一脸沉重的小哑巴,再看了看对他的小哑巴一脸不屑的吉尔伽美什,做了一个很出乎意料的举动,他一把将雷莎扛起来,“雷莎,跟我一起去吉尔的宫殿吧,你在外面我可不放心。”然后也不管雷莎拼命的在他肩膀上踢蹬,欢快的一个人决定了。 就连吉尔伽美什都忍不住黑线了一把,其实恩奇都也是个非常自说自话的人吧,雷莎被他扛在肩膀上脑充血的想到。 雷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喝那药的,恩奇都将她放下之后伸手像揉小猫脑袋一样揉了揉雷莎的脑袋——他格外喜欢仗着身高优势做这件事情——然后说:“小哑巴,喝不喝药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是你不是想变强吗?不正视心里害怕的东西可不会变强的。” 你怎么知道?!雷莎真的想问他,恩奇都仿佛知道雷莎想问什么,侧过头微微一笑,“因为我就是知道啊。” 雷莎愣住了,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恩奇都已经跟在吉尔伽美什身后往乌鲁克的“白庙”方向驾着战车离去,而将雷莎全权丢给了几个侍女照看。 又被丢下了,恩奇都你不是说今天教我怎么格斗的吗?雷莎失望的站在原地,她看了看手上的金瓶,撇了撇嘴,找个机会换给那个暴君,自己绝不接受任何来自他的帮助,哪怕是自己将要一辈子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也绝对不会接受吉尔伽美什的帮助。 这次是药,那么下次又会是什么?如果失去了对吉尔伽美什的这份憎恨,自己会不会失去想要变强的决心和勇气? 雷莎捏紧了金瓶,里面的液体发出一阵荡漾的声音,即使非常非常想将那木塞子拔开,但是她终究没有这么做。 侍女看到雷莎那一身馊,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拖去了浴池洗浴——谢天谢地,这不是当初那个浴池,不然雷莎可能又要想起不好的回忆了。 那个帮她整理头发的侍女比雷莎大很多,大概是王宫中年级比较大的侍女了,她一边帮雷莎整理头发,一边面露高兴的微笑,雷莎奇怪的看着她,老侍女接收到雷莎狐疑的目光,大概是因为年纪大的关系,她比一般的侍女要善解人意的多,“我是在高兴,王终于变回了以前那个英明神武的王。” 英明神武?雷莎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仿佛没有看到雷莎脸上的表情,老侍女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王啊,他十二岁那年就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力量将虎视眈眈企图让乌鲁克臣服的基什打得落花流水,俯首称臣,然后基什和乌鲁克之间胶着着的战争就这样被像是战神一样降临在战场上的王干脆利落的结束了,从此乌鲁克的臣民不再担心战火。只是后来……” 只是后来,他在王位上自我膨胀,肆意的释放心中的野兽。雷莎在心底这样想道,如今,名为恩奇都锁链将吉尔伽美什心中的野兽捆缚了起来。 其实这个暴君的暴虐来源于既没有敌手也没有朋友的孤独吧。 雷莎看了看那个金瓶,那又怎么样?他暴虐的原因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作为曾经被他粗暴的虐待过的人,自己绝对不会原谅他。 所以那药还是找个机会砸他脸上好了。 自己绝不接受任何来自吉尔伽美什的帮助。 雷莎在水中握紧了拳头,同样的,她也不会住在属于吉尔伽美什的乌鲁克。 但是,自己现在,真的有种一走了之的资本吗?雷莎抱着胳膊将自己沉进水中,水漫过她的头顶,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有点迷茫。 自己的方向,到底在哪里? 她蹬了一下池底,整个人破水而出,四溅的水珠在阳光下如同水晶一样晶亮。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恩奇都来说,雷莎和吉尔伽美什都是朋友,他两个都不想失去,至于这熊孩子掉节操的那一句……无视吧……OTZ ☆、第八章 “小哑巴,你这样不行,女孩子是不能和男人比力气的,所以你得加快自己的速度和磨练技巧。”恩奇都轻易的就将雷莎手里拿来练习的木剑给挑飞,“当对手的力气比你大的时候,你要选择智取或者用巧劲才行。” 雷莎点了点头,揉了揉被恩奇都震得发麻的手臂,她没有喝吉尔伽美什给的药,但是也找不到机会还给他,所以那个瓶子就这样滞留在了她的手上,而这一段时间,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一起治理乌鲁克,这个原本在他的统治之下充斥着民众哀叹的国家,再次兴盛起来,小麦和椰枣的产量开始上升,家畜也开始兴旺起来。 很快这个国家就会有想要占有更多的资源的呼声响起,想要占有更多的资源,在这个时代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经济,也就是增加从商的人的人数,另外一条,就是战争,用暴横的力量去占有其他国家的土地,矿产和森林资源。 而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恰恰就拥有这种强大的暴横之力。雷莎握紧了手中的木剑,恩奇都在将雷莎拖进乌鲁克宫殿住下之后每天都会找时间来教她箭术和格斗的技巧,雷莎的身体比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结实多了,人也逐渐变的敏捷起来,而此时,她已经来这里将近有七八个月。 住在乌鲁克王宫的这段时间,雷莎没有见到吉尔伽美什,这样也好,眼不见为净,她将那个装有魔药的瓶子随身带着,以防哪天看到他好把东西还给他。 其实吉尔伽美什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会去练武,事实上,他所看好的女人应该是沙姆哈特那样温柔恭顺的女性,女人不应该就是待在床上侍奉男人的存在吗?在校场上逞什么威风呢?他坐在乌鲁克王宫的顶端回廊上看着雷莎将一名和她交手的士兵打翻在地,然后他看见那个女孩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着将那个揉着后脑勺一脸傻笑的小伙子拽起来——真不像话,一个女人居然在男人才能去的校场上抛头露面,还穿的像个男人一样。 这个倔强的女人至今都没有喝下那药,怎么,不愿意接受来自自己的,任何意义上的帮助吗?宁可一辈子当一个哑巴都不愿意向自己屈服吗?自己看在恩奇都面子上赏赐给她解药,她不感恩戴德,居然还给他脸色看。 真是不知好歹。 “小哑巴!陪我们去酒馆喝杯酒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不对,你不是,但是身为一个战士怎么能不会喝酒呢?!”一个士兵从后面揽住雷莎的脖子,他们已经习惯和恩奇都一样管雷莎叫小哑巴,事实上,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没将这个经常在校场上和他们一样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野丫头当成是女人,而是和他们一样的男子汉。 毕竟这个孩子吃的苦和努力他们都看在眼里,从一开始射箭连靶子都沾不到边,被他们集体嘲笑也不退缩的每天坚持练习直到她的箭能够射中靶心——为此她的手指上常常可以看到被弓弦割伤的伤口,从一开始被他们嘲笑女人还是乖乖回去相夫教子,到后来能够将不少比她高大强壮的男人都摔翻在地。 这个孩子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虽然发不出声音,但是那种爽朗的笑容却能够鼓舞所有的人——她对谁都能这样爽朗得笑出来,尤其是恩奇都,唯独只对着王绷着一张臭脸。 雷莎掰开那只“咸猪手”,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比划着指了指校场的出口,“有事啊?”那群糙老爷们摆出一副失望的表情,随后又有人揽住雷莎的肩膀,“别呀,小哑巴,就喝一杯。”雷莎捏着拳头用威胁的眼神瞪了那个家伙一眼,后者识趣的松开手退散了,换来大家一阵哄笑,雷莎也笑了,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她向大家挥了挥手表示明天见,然后拉着一边一直微笑着看着她和其他人逗趣的恩奇都走出了校场。 “真的不去喝酒吗?”恩奇都这样问道,雷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喝酒,然后她看到美丽的沙姆哈特站在她和恩奇都的面前,她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让她显得像一尊精美的雪花石膏像一样,却有着雪花石膏像所没有人的灵动气息。 雷莎放开恩奇都,礼貌的冲沙姆哈特点了点头——这个女人似乎这段时间一直和恩奇都一起,吉尔伽美什将她送给了恩奇都——恩奇都对这个美丽如同女神的女人带着一种雷莎所不能理解的迷恋,他几乎将沙姆哈特当做妻子一样来对待。 恩奇都看了看雷莎,又看了看沙姆哈特,沙姆哈特走上前来轻轻附在恩奇都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对着雷莎微笑了一下,恩奇都皱起了眉头,似乎不太情愿,沙姆哈特平静的说道:“你难道还不信任王吗?他不会对你的小哑巴再做什么的,你是王最为重视的朋友,王怎么会伤害你所重视的东西呢?” 王?吉尔伽美什?他想做什么?!雷莎本能的警觉起来,沙姆哈特冰凉的手牵起雷莎的,“王有些事情要对你说。”她的触碰让蕾莎起了鸡皮疙瘩,恩奇都知道雷莎害怕吉尔伽美什也知道按照他们两个水火不容的态度,独处肯定会出问题,所以他也尽量让蕾莎和吉尔伽美什不要单独相处在一起。 但是这一次吉尔却主动提出要找小哑巴,恩奇都不由得担心起来,雷莎站在那里任由沙姆哈特拉着自己的手,良久她抬起眼睛认真严肃的看着恩奇都点了点头,握紧了系在腰带旁边的小金瓶——迟早要面对的,一味的逃避自己和那人的正面交锋,只能让自己在灵魂上越来越弱小罢了。 恩奇都盯着他的小哑巴看了一会,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相信吉尔不是下作的人,他不会对自己的朋友怎么样,他也相信雷莎能够闯过心里那道沟壑。 雷莎站在吉尔伽美什的面前的时候,身体还略微有些颤抖,曾经被他折磨得胃痉挛的腹部隐隐作痛,但是她依旧咬着牙抬起脸来,雷莎,不能不去直视他的眼睛,否则你会害怕他一辈子,她抬起眼,特意挺直了背,将手里的金瓶向吉尔伽美什递过去,后者坐在他的王座上抚摸一只雄狮的鬃毛,良久道:“本王赏赐给你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而且被你的手碰过本王也不想要了。”一番话听得雷莎像是有根针在扎她的耳朵一样,刺耳无比。 她终于忍无可忍的将金瓶向吉尔伽美什那张高高在上的脸上扔过去,狮子咆哮一声窜起来向雷莎冲过去,后者一个闪身拔出腰侧的短剑借着狮子的冲力在它的腹部拉开一条口子,这把短剑是用她再一块含铁量极高的陨石中提炼出来的陨铁铸造的,因为工匠的技术不足所以做不成长剑,而且样式也相当的朴素。 即使是技术不足,能够在她含糊不清的描述下做到这种程度,这个工匠也相当了不起了。 雷莎觉得很不错,剑是凶器,不是拿来做装饰的,朴素一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猛兽哀嚎一声倒在地上,肠子混杂着鲜血从它的腹中流淌出来,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女孩一脚踢在它的腰上将它粗暴的踹翻在地,女孩刺得很用力,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手上同样被拉了一道口子,鲜血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狮子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得喘息,雷莎走上前去,在它的心脏上补了一剑给它一个痛快,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脸。 然后她站起来擦了擦脸看着拿着金瓶,红眸中闪着危险光芒的吉尔伽美什——他生气了,“居然敢杀了本王的宠物。”他站起来,“看来你想要的不仅仅是本王宠物的命,还有本王的命吧。”他用的是陈述句,面前这个女孩对自己的怨恨他清清楚楚。 雷莎抬起脸来倔强的看着面前金发红眸的暴君,手微微颤抖却努力挺直自己的脊背——不能再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怯懦的样子。 “不想接受任何来自本王的帮助?”吉尔伽美什的语调中去全是讽刺,然后蕾莎眼前一花,手腕处一痛,随着短剑着地撞击地板的声音,她整个人都被拽到了吉尔伽美什的面前,她看着他那双暴虐的血红色瞳子,太快了,自己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自己和面前这个男人的差距吗?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 可恶……雷莎的眼眸中透出一丝不甘和绝望。 难道说,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赶上这个家伙吗?难道说要打败他难道就是这样痴心妄想的事情吗?雷莎不甘心。 “吃着本王土地上生长出来的畜肉和粮食,和本王的臣民成为朋友,住着本王的宫殿,穿着本王国土上出产的植物做成的衣服……”吉尔伽美什凑近雷莎的耳朵,满是讽刺的嘲笑道,“还表现出一副不愿意接受本王帮助的样子……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很下|贱吗?” 他的话让蕾莎呆住了,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说的是事实,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和愤怒在雷莎心底咆哮着,她咬着嘴唇,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不,这简直就像是恼羞成怒一样,太丢人了,雷莎,她咬着嘴唇,薄薄的鼻翼微涨,身体也有些颤抖,吉尔伽美什放开她的手,转而掐住少女的脖子,“在本王对你彻底恼火之前,收起你那毫无意义就像是撒泼的小孩子一样的自尊吧。”他只是看在恩奇都的面子上才对雷莎多次的冒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手上一用力,雷莎被他掐着张开嘴,前者将手中的药粗暴的灌到了雷莎嘴里,雷莎只觉得像是有一束火苗窜进了自己的嘴巴,喉咙猛地灼烧了起来,“咳咳……唔,咳咳……”她跪在地上拼命的咳嗽起来。 “话说回来……”吉尔伽美什蹲下|身捏住雷莎的下巴,红眸中满是戏谑,“你杀了本王的狮子,难道要代替它做本王的宠物吗?” 雷莎努力的喘了两口气,喉咙的灼烧感似乎好了很多,她厌恶的拍开男人的手,抬起眼睛盯着吉尔伽美什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吉尔伽美什,你、给、我、适、可、而、止。” 金发红眸的暴君笑了,没有想到,这倔强的小宠物嘴里吐出的第一个名字,会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看过留言,养肥什么的最讨厌了QAQ ☆、第九章 吉尔伽美什去城外晃了一圈回来之后抱着一只嗷嗷叫的小奶猫……不对,是小狮子回来,他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小家伙趴在吉尔伽美什的大腿上歪着脑袋看着这个把它抓回来的金发人类,然后发出稚嫩的“嗷~呜~”声。 原来那只养了大半年的小雄狮被那个疯女人二话不说的宰了,吉尔伽美什其实还是挺心疼的,所以他又到外面去抓了一只回来重新养,他其实没事的时候喜欢逗逗宠物什么的,这位自说自话行事暴横的王也是有正常爱好的,比如说养宠物,只不过他养的宠物是狮子而不是猫咪或者哈巴狗。 他认为只有这样威风凛凛的万兽之王才能配得上做他吉尔伽美什的宠物。他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弄着腿上的小奶猫……不对,是小雄狮,后者认真的盯着他的手指看了半天,然后嗷呜一口咬住开始吮吸起来,尾巴还欢快的一摇一摇。 吉尔伽美什:…… 将小雄狮交给仆人去喂养,吉尔伽美什还是决定先去洗个澡,那个疯女人自从能够说话以后就直接搬离了乌鲁克王宫,不过她居然没有向恩奇都抱怨她在自己这里受到的待遇,这倒是超出了自己预料的事情。 他把自己浸泡在浴池水中,一只手擎着金杯,整个人靠在浴池边缘品尝着美酒和佳肴。 而此时的雷莎正在校场挥洒着汗水——她已经有将近一个星期没有洗澡了,身上黏糊糊的,头发都要打结,但是乌鲁克的普通民宅是不会配备浴池的,她最多也就是去河边打点水然后洗头发擦拭身体,泡澡什么的就别想了。 洗澡什么的,那绝对是超级奢侈的妄想不解释,她没有将自己是怎么能够开口说话的真相告诉恩奇都,她的自尊不允许,吉尔伽美什,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雷莎绝对不会让恩奇都来替自己说话,如果要打败你,我只会依靠自己的力量。 即使知道自己和你的差距是那样的巨大。雷莎这样想着一个侧蹲,剑柄向上一抬击打在对方的手腕处,将他手中的剑打落,随即一记干脆利落的回旋踢踹在对方腹部,紧接着一个肘击打在颈部,和她对战的那个士兵趴在地上拼命揉着脖子:“雷莎,你下手也太狠,还好你的力气不大,不然非被打晕不可。” 雷莎甩了甩汗水浸湿的头发,然后擦了擦脸,汗水差点流进眼睛里,她胡乱的用手臂擦了擦脸——真是热疯了,衣服都被汗水浸透,湿答答的黏在身上,她将宝剑插回剑鞘,用布带将自己的长发扎起来。 “还有谁要来和我比?!”女孩充满朝气的声音在校场上回荡着,男人们面面相觑之后,一起发出爽朗的笑声回应少女威风凛凛的发问,校场的比武台上,男人们挺拔的身姿映衬着少女那磊落的姿态和敏捷的身手。 这朵战场之花,已经渐渐萌发出枝桠,长出嫩绿的叶片,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将绽放出耀眼的花朵吧。 雷莎除了在校场练习武术之外,她还参加那些普通人的劳作——这也是锻炼的一种,她能够在这种机械的,重复的劳作中找到心灵的满足感,当看着自己亲手种植的小麦丰收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是无可比拟的,在“砖月”去晒砖的地方帮忙搬运晒干的泥砖,用沥青和泥瓦匠们一起建造房屋。 她不在想去是否是身处在吉尔伽美什的国土之中,她现在没有这种一走了之的资本,想这种无法调和解决的事情根本只是在给自己找不快罢了,即使脚下踩的是吉尔伽美什的土地那又如何呢?她在这片土地上挥洒自己的汗水,获得心灵的宁静和满足。 不过话说回来,吉尔伽美什也确实和美索不达米亚的人种看上去不太一样,这里大多数人都是黑发黑眼褐色皮肤,唯独这个暴君是金发红眼,皮肤像象牙一样洁白——也许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天神的关系?雷莎疑惑了一会之后,打算不去讲究这个问题了——她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呢。 而此时的乌鲁克王宫中,吉尔伽美什并不轻松,他很少一脸凝重的看着某样东西,但是面前的东西却实实在在让他觉得充满了压力。 面前的只是一块泥板,上面刻满了许多意义不明的符号,将手指放在那些符号上的时候,他能感受到从泥板上传来的一阵阵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力量,仿佛置身于地狱耳边回荡着痛苦的诅咒,嘶吼还有哀嚎。 命运泥板。 传说中由咸水女神提阿马特所创造的,带有控制世界的绝对力量的神物,为何会出现在他乌鲁克的王宫?它应该在宇宙之神马尔杜克的手中才对,为何会在他吉尔伽美什的王宫之中现身? 随着吉尔伽美什的手覆盖在这泥板之上,泥板将一些东西传达到了他的脑海中。 宇宙之王马尔杜克用被他打败的金古的血液创造了人类,他将人类当作用以取代提阿马特所创造的低级神的工具和奴隶……人是神的奴隶?吉尔伽美什冷笑,另外一只手慢慢握紧,他是诸神瑞玛特宁孙和卢伽尔班达的儿子,三分之二是神,三分之一是人,众神赐予他英俊的容貌,强大的力量,过人的智慧。 呵,人是神的奴隶? 吉尔伽美什看着手中的命运泥板,不管它究竟是怎么来到自己手上的,这个泥板上所蕴含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所能够控制的范围,如果自己将它佩戴在身上的话,反而会被控制吧?传说这块泥板不会被任何人长久的拥有。 当它被其他人夺取的时候,就是原来持有者被杀死的那一刻。 至高无上的英雄王皱起了眉头,突然心中一动,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他将这块蕴含着控制世界的绝对力量的泥板高举过头顶,用尽全部的力气狠狠将它向地上砸去——所有人都将这块泥板当成宝物,诅咒与力量并存的至宝,佩戴在身上生怕将它损坏半分,这块泥板就是那力量的“载体”,因为“载体”存在,所以力量能够被夺走,如果失去了载体呢?年轻的王这样想着,当命运在他手上碎得四分五裂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量冲他扑面而来,将他整个人卷进了一片灰暗的世界。 漂浮在黑色的水中,他听见一个女人凄惨的哭号和诅咒,对于埃阿的,对于马尔杜克的诅咒,那正是被马尔杜克撕成两半化作天地的,曾经的混沌神咸水女神提阿马特,他不耐烦的听着这个古老的女神咒骂着天上的诸神,皱起了眉头。 他可没有兴趣听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诅咒自己不孝的儿孙,黑水泛起波涛,卷住他的四肢,他感到了一股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力量从那些水的触手中撕开自己的肌肤,渗透进自己的身体,那无疑是相当痛苦的,但是他并不在意,反而用自己的意志和那力量开始较劲,那是一场漫长的争夺,当他最终睁开眼睛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个属于胜利者的,至高无上的笑容。 凭借这个就想污染本王,将本王变作由你控制的傀儡,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把形状奇怪的剑,说它是剑,却有着奇怪的剑身,原本应当是剑刃的地方是一片漆黑的三个圆筒状物体,上面是一道道诡异的红色纹路,仿佛来自地狱深处一样。 无法征服吉尔伽美什的“力量”化作了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手中的武器,这无名的剑将为他所用,吉尔伽美什伸手抚摸了一下剑身,手上却沁出殷红的血珠,他毫不在意,只是轻描淡写的赐予了这把颤动着不祥之力的剑一个名字“EA”——乖离剑。 集结了混沌女神提阿马特全部神力和怨恨的结晶,即是创造也是毁灭的神之工具,现在在他吉尔伽美什的手上,他能感受到这股力量还在自己的手中躁动不安,随时可能再次将他吞噬,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属于征服者的笑容,“那就来吧。”至高无上的英雄王这样说道,若是输给这种污秽的怨恨之力,他吉尔伽美什也不配被称为英雄王。 他是王者中的王者。 在吉尔伽美什将乖离剑握在手中那一刻,众神低语。 混沌的源头,一切的主人睁开她的眼睛,露出一个微笑,“事情似乎变得更加有趣起来了。”古老的混沌神留下的力量和怨恨居然以这种姿态选择了主人,而且那个男人居然还将它征服了,没有被污染,而是堂堂正正作为主人在使用。 有趣,真是有趣。 她将目光停顿在身边的一个男人身上,露出一个空洞的,高高在上的微笑,“耶和华,汝还真是有毅力啊,孤将汝在此冷落了千年之久,汝依旧能够这样毫不动摇的等下去。”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恭敬而不卑微的行了一礼。混沌神没有再看他,“孤可以给你神的神位,但是耶和华哟,你注定是无法独享神之荣耀的。” “吾并不为享用神之荣耀而追求神位。”这是耶和华的回答。 混沌神笑了,没有反光的眸子里,包容着世间万物的悲欢离合。 耶和华哟,你注定无法独享神之荣耀。 耶和华哟,孤将赐予汝的神位,号称不为追求神之荣耀的汝,将在那个位置上审视真正的世界。 不是汝的世界,而是孤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乖离剑这个问题,我纠结了很久,然后……就诞生了以上的玩意OTZ 在吉尔伽美什这个问题上其实当初打算写这文的时候纠结了很久,究竟是仅仅按照吉尔伽美什史诗来写还是综上FZ的剧情,按照那个黄金暴君的姿态来描写这里的吉尔伽美什,最终……我很二逼的选择了两者结合,因为设定涉及姆大陆遗民这个问题(涉及剧透不详细说了)……OTZ就是因为两者结合才显得很奇怪吧混蛋!QAQ 看完留言啊!霸王可耻! ☆、第十章 按照太阳神沙玛什的旨意,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去了雪松林打败了传说中的怪物芬巴巴,当他们乘坐着木筏带着芬巴巴的人头回到乌鲁克,在获得了雪松林作为领地资源的同时,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也遭到了天神恩利尔的记恨。 但是吉尔伽美什并没有将恩利尔的记恨放在心上,他在乌鲁克的广场上举办胜利的宴会,将芬巴巴的头颅和牺牲献祭给沙玛什和他的母亲瑞玛特宁孙。 乌鲁克的天空飘扬着人们庆祝王凯旋归来的欢笑和歌声,少女们将鲜花水果往天空中抛洒,女人们用爱慕的眼神看着她们的王和他的挚友,爱慕强大的男性是女性的本能,是她们为了诞下更加强大的后代和在哺乳期以及孕期获得更多的保护和资源的本能。——雷莎冷眼看着所有人的狂欢,脑子里面想起自己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一套理论。 这段话说的没错,雷莎冷着脸看着接受所有人祝贺,高高举起酒杯的吉尔伽美什,眼神暗了暗,作为王者,作为强者,吉尔伽美什无懈可击,如若自己不是曾经被他那样残暴的对待过,自己也许也会成为那些远远的看着他,向他投去爱慕目光的女人中的一员吧。 雷莎默默捏紧了拳头,她将目光定格在一边同样高举起自己双臂的恩奇都,美丽的神妓沙姆哈特坐在他的身边为他倒酒——那真是一对养眼的璧人,雷莎想起沙姆哈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些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沙姆哈特美得超越了性别的障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沙姆哈特却有着一种本能的讨厌。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又说不上来,心里像是笼罩了一片乌云一样,她远远的望着恩奇都,皱起了眉头。 吉尔伽美什的小狮子也跑出来凑热闹,哇哇叫着咬住吉尔伽美什的裙角,天真活泼的样子叫人爱不释手,雷莎一下子被那副卖萌样给击中了——好,好想抱一抱,好可爱……女人对于这种毛茸茸的幼兽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手好痒好想捏上去……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雷莎在内心咆哮,但是碍于那是某人的宠物,只好很不甘心的咬了一口手上硬邦邦的面包,然后用更加不甘心的眼神看着某只在吉尔伽美什怀里撒娇的幼狮——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乌鲁克的广场上,整头牛被撒上香料烧烤,那香味让蕾莎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她没有上席的资格——看着参加宴会的人一个个觥筹交错,尤其是吉尔伽美什那个混蛋,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品尝佳肴,雷莎只好苦命的啃她的干面包,当太阳落到地平线以下的时候,人们燃烧起了大麦秸秆照亮了乌鲁克的上空。 这不仅仅是庆祝王与勇士的凯旋回归,也是为了庆祝一年中难得的好收成,他们将彻夜狂欢,直到黎明的到来。 吉尔伽美什在宴会中途离开了,他其实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在远征雪松林的这段时间他都没有怎么洗澡,现在他觉得浑身难受,浴池中撒上花瓣和香精,他要好好享受一番,至于恩奇都……现在八成已经被那些士兵灌的差不多了吧。 恩奇都没有吉尔伽美什那样高高在上,所以在军队里面也很有人望,和其他人都混得开,加上神妓在他身边,恩奇都恐怕是没时间顾自己了。 脱掉身上的衣服,让原本应该侍奉他洗澡的女仆出去之后,吉尔伽美什将自己浸在温暖的水里——真是舒服,而后他站起来走到浴池的中央,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滴下来,划过那比例完美的身体,滴落到池水之中。 池子上泛起一阵烟雾,吉尔伽美什挑起眉毛,朦胧的烟雾和月光之下,一双玉臂攀上他结实的身体,那是一双何等完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美丽手臂,滋润的象牙色,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修长的手指晶莹的指甲,黑色的长发搭在吉尔伽美什的肩头,柔软丰润又有弹性的胸脯贴在俊美的王挺直的脊背上,满是情|色的诱惑。 那是个用“绝色”这个字眼都不足以形容的美人,若说神妓的美貌是超越了性别的纯粹的美丽,那么这个美人的美丽,就是仿佛来自世界之初的,充斥着无尽欲|望,最原始的饥|渴,拥有者强大的破坏力和魅惑力的美丽。 吉尔伽美什仿佛一块木头一样不为所动。 女子拥抱着她所爱慕的俊美男人,粉嫩的嘴唇贴近吉尔伽美什的耳朵,后者的红眸中却没有半分动容,他听见那个女人……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女神吧,爱|欲,战争与丰产的女神伊修塔尔在他的耳边对他说道:“英俊的吉尔伽美什哟,作为我的丈夫吧,如果你作为我的丈夫,你的宝库中将有取之不尽的财宝,你的羔羊将兴盛繁茂,你的土地将永远都不再受到灾荒的威胁。”她在雪松林之战中看到了这个男人俊美的容貌,挺拔的身姿,过人的智慧和强大的力量,想让他成为自己所有物的欲|望无限的膨胀着。 一定要让他成为自己的丈夫,被自己的欲|望诱惑的伊修塔尔这样想到,世间上又有谁能够拒绝她伊修塔尔的爱呢?她可以许诺给他一切王者梦寐以求的东西。能够作为她伊修塔尔在人间的丈夫,已经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确实是个充满了诱惑力的诺言,但是至高无上的英雄王只是冷笑一声,将诱惑他的女神推开,吉尔伽美什和伊修塔尔女神赤|身裸|体的相对着,伊修塔尔不解的看着这个胆敢拒绝自己的人类王者,她不可置信的听到这个男人说:“很可惜,本王对你这样水性杨花的荡|妇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如果想要男人的话,本王的军队里倒是有着不少。”言下之意已经明明白白。 “你说……什么?”女神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带嘲讽笑容的黄金暴君。 “本王对你这样水性杨花的荡|妇没有任何兴趣,像你这样粗暴愚蠢的荡|妇入不了本王的眼。”吉尔伽美什的笑容让伊修塔尔浑身发冷,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热情,只有对于自己的鄙夷和冷漠。 美丽的伊修塔尔女神惊讶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向后退了一步,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女神的眼中腾升起暴怒的火焰,连浴池中的水也因为她的愤怒而泛起波涛撞击着浴池的边缘,“吉尔伽美什!你会为侮辱孤而付出代价的!” 黄金暴君不置可否,伊修塔尔的身影就像她来时那样消失在夜幕之中,带着她那愤怒的诅咒。吉尔伽美什从浴池中一步步走出来,随手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因为现在还是浑身湿透,索性他也不系腰带了,就这样一路放着空档湿答答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吉尔伽美什是个太过骄傲的男人,他一点都不想和其他的男人一样被伊修塔尔当成玩物完了还抛弃在一旁,即使伊修塔尔是大神安努的女儿也一样,他不觉得那是什么荣耀。看着自己腿上咬着自己衣服撒娇的小狮子,吉尔伽美什最终无语的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嗷~呜~”小小的狮子叫的像只猫一样,乖巧的蹭了蹭自己饲主的手心。 ……果然还是应该再养大一点会比较威风吧……吉尔伽美什一头黑线的看着完全变成小奶猫了的小狮子。 刚刚被那个女人恶心到了,他需要去寻找能够让自己愉悦起来的东西。 雷莎躺在自己的床上,这个时代没有蜡烛,而且今天晚上差不多所有人都到广场上去狂欢,恩奇都被灌得七荤八素和沙姆哈特一起离开,估计是回去睡觉了,剩下还有人在广场上,也是一开始无法入席的一些贫民之类的。 雷莎果断觉得自己不能通宵,所以也就没有和他们一起胡闹,看着那群家伙一罐罐的灌啤酒她就觉得自己都看饱了。 “嗷~呜~”一声嫩嫩的让蕾莎心里一阵阵发痒的叫声从门外传来,雷莎从床上爬起,点燃了墙上的芦苇火把——她现在住的房子墙壁厚大概有八尺,全部由沥青粘合,但是就是这样的房子,正当雨季的时候也会漏水——烧制的砖瓦只会用在王宫和庙宇这种特权建筑上。 她将手放在门闩上,毫无戒备的把门打开了——事后她只想为这件事情把自己抽一顿——门外是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怀里抱着一只卖萌中的小奶猫。 她下意识的想把门拍上,但是某个家伙二话不说就直接踹门进来了,雷莎迅速退到一边去,伸手想去抓床上的短剑,结果那家伙把小狮子往一边一放,整个人向前一步,拽住雷莎的手臂,“沙姆哈特去陪恩奇都了,你来陪本王怎样?”力气大的几乎将雷莎的手腕捏出淤青。 雷莎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才注意到面前的人只是随便的拿着一块布遮着重要部位就从王宫里面跑出来了,“你……你那是什么……太不知羞耻了!”真是破廉耻。 “本王身上没有任何值得羞耻的地方。”吉尔伽美什坦荡荡的松开手,这家伙什么时候都这么自信自我,倒是让蕾莎觉得有些羡慕。 最大的问题还是……他有这个自信自我的资本。 真是个让人嫉妒的混蛋啊。雷莎想到。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她整个人都被一只手搂住腰往某个家伙那里拉去,雷莎下意识的一脚向他的膝盖踹去,吉尔伽美什在她抬脚踹到之前就一脚踢在她的脚上,雷莎只觉得脚上一阵麻,她咬着牙接着身体转动的力量一记肘击打向吉尔伽美什的面部,后者被迫远离了她。 “哟,身手好了不少?”黄金暴君的红眸中微微眯起,像只盯上了猎物的狮子,“想跟本王打一场吗?”他其实挺懒,不喜欢近身肉搏,不过这也不代表他不会用拳脚功夫,“输了就给本王侍寝吧。” 雷莎气的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我现在打不过你,所以这个条件根本不用谈,我没这么傻……”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某个家伙随手把门关上,“本王没有和你谈条件,只是在叙述一下本王的想法而已。” ……好想揍他怎么破。雷莎下意识的伸手将短剑横在胸前,咬着嘴唇满脸警惕的看着一脸轻松的吉尔伽美什,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摆出对战的姿势,少女那在吉尔伽美什眼中无异于垂死挣扎的表情和姿态很好的愉悦了这个暴君,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你现在的表情还真是对本王的胃口啊。” 雷莎都快炸毛了,被无视了很久的小狮子突然施施然颠儿颠儿得跑到雷莎的身边,然后一口咬住了雷莎的裙角往旁边拽,“啊。”雷莎一个分神,手中的短剑就被打掉,手腕被捏住,整个人被扭得背对着那人,她听到干脆的“咔嚓”一声——手腕脱臼了,“敢对男人刀剑相向,”男人呼吸的热气喷在雷莎的耳坠上,“准备好被教训了吗?” 那种让蕾莎遍体生寒的感觉又回来了,就像是掉进冰窟一样的,她努力想要忘却的恐怖回忆在这一刻又纠缠了上来。 “混蛋!放手啊!” 作者有话要说:雷莎迟早会离开乌鲁克,但是现在还不行。现在的雷莎还只是个雏形,还不够成熟,大概……在恩奇都死之后,她会离开乌鲁克前往自己真正的命运之地。 部分涉及剧透含糊处理:当她站在那里,猎猎长风吹起她的战袍那一刻,她不仅仅只是她自己了,而是【此处模糊处理】敬请期待XD ☆、第十一章 手腕脱臼了,雷莎咬着嘴唇强忍着差点从喉咙口冲出来的尖叫,那确实是很疼,现在让她最为难以忍受的就是自己被那个家伙搂着腰,“吉尔伽美什,放手。”她艰难的压低嗓音说道,要是被邻居看到现在这个样子,她的名誉就全毁了。 “本王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从哪里被拐卖来的小奴隶——本王所征服的土地中找不出和你一样的人。”吉尔伽美什没有松手,他凑近雷莎的耳朵带着一种轻佻的语调说道,雷莎一听到小奴隶这三个字就差点炸毛,“我不是奴隶。”她倔强的说道,眼前却浮现出不久前她所看到的一些事情——企图逃跑却被抓回来砍去手脚的女奴,那些达官贵人的女奴甚至是衣不蔽体的——她们辛苦的纺织劳作,有的甚至还要面对主人的侵犯侮辱。 这个时代,奴隶是没有人权的,他们是被当作财产一样完全交由主人来发落。“你真是幸运啊,在什么都没有经历的时候,就遇到了那位王。”她想起沙姆哈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觉得自己被粗暴的对待了,被侮辱了被欺负了,事实上……自己确实是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小女孩。 她难以想象自己和那些女孩子一样——与其那样不如一死了之——她们默默地接受了这样的对待,作为战俘,作为奴隶,作为财产——唯独不是作为一个人。 雷莎对这些事情触目惊心,但是她知道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不管是帮助奴隶逃跑还是窝藏逃跑的奴隶都是要被砍去手的——她一点都不觉得吉尔伽美什会对自己网开一面,即使这个家伙经常叫嚣着“本王即律法”也一样。 真是无力而懦弱,雷莎这样唾弃自己。 少女依旧被吉尔伽美什拧着手腕,但是她的头却垂了下去,长发遮住眼睛,在那里留下一片阴影,良久她说道:“吉尔伽美什,我在想一件事情。” “本王允许你发问。”黄金暴君松开她的手,雷莎看着无力垂下的手,叹了一口气,强忍着疼痛将它掰了回去,然后转了转手腕,吉尔伽美什的脸上带着一种让她想一拳揍上去的微笑,她捏了捏拳头,“既然有相关不成文的规定不允许虐待奴隶,那么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达官贵人……那么残暴的对待那些女奴。” 吉尔伽美什微微挑起眉毛,仿佛看到一只猴子在他面前表演有趣的猴戏一样,然后他爆发出一阵大笑:“噗哈哈哈……本王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情啊!” “有什么好笑的!” “喂喂,噗哈哈哈,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幼稚的笑话了!自身都难保的人了!还有空担心别人!”好像雷莎说的话真的很好笑一样,吉尔伽美什滚到床上捂着肚子充满嘲讽的笑道,雷莎的嘴唇紧紧的抿起来,等着这个家伙笑完,“笑够了没有!”她气的脸都红了。 黄金暴君终于不再笑了,他躺在床上,用手枕着头,平静的说:“你知道奴隶的最大来源是什么吗?——首先,拐卖良家人是不可以的。”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纠结的样子明显是想到了什么,见雷莎不回答,吉尔伽美什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是战争。”他说道,“跨过高山和河流,征服其他的土地,掠夺其他国家积累起来的财宝,践踏他们的土地,俘虏他们的年轻人,这就是奴隶的来源。” “但是那和残暴的对待那些女孩子有什么关系!”雷莎不明白,“而且将战败的城池中的人作为奴隶这种事情……太不人道了。” “当然有关系。”吉尔伽美什坐了起来,“在攻打城池的时候,会受到激烈的抵抗,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最后活下来的人会把怒火发泄到差点杀死自己的人和城里人的身上,很正常不是吗?攻下城池出生入死,到头来如果连奴隶都分配不到的话,谁还会去为王征战?” 他的话让蕾莎无可辩驳,“但是……这样的话……不要有战争不就好了吗?”雷莎喃喃的低语道。 “不要再拿你那可笑而空虚的‘正义’来逗本王发笑了。”吉尔伽美什挑眉,一伸手将雷莎捞到自己怀里,女孩本能的去推他,却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占有更多的土地,发动战争,征服周边的国家,获取更多的奴隶,这是这个时代的王唯一的生存之道。”他抱着女孩倒在床上,对着意图挣扎的雷莎命令:“别乱动,否则本王立刻要了你。” 他已经很给面子,这个女孩要是再犯傻他就该生气了。说到底只是个空有倔强之心和天真梦想的小女孩罢了。“你杀过人吗?”吉尔伽美什闭上眼睛,对着怀里紧绷着身体的雷莎说道,雷莎现在浑身都难受,被他这么一问,立刻回答:“没有。” “呵。”那位王者中的王者只是这样笑了一声,没有再发话,雷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某个家伙已经闭上眼睛……尼玛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真的假的啊!雷莎不敢闭上眼睛,警惕的盯着某个抱着她的腰的家伙,想着他说的那些话,第一次觉得睡不着,他说的话没有错,作为王者,在这个时代……但是自己却无法接受。 所谓的王者……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吉尔伽美什是个暴虐的王,这是雷莎一直固执着抱有的观点,但是,他同时也是背负着眼前所见一切的,真正的王者。 话说回来,这家伙睡着了真像个孩子。 “吉尔伽美什?” “嗯?”卧槽!就知道你丫没睡着! “沙姆哈特以前也是奴隶吗?” “不知道。”闭着眼睛的金发王者平淡的回答道,“本王第一次去伊修塔尔神庙的时候就看到她了。” “你们从小就认识?” 回答雷莎的只是吉尔伽美什均匀的呼吸声——鬼知道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出于对这人人品的怀疑,雷莎决定自己暂时还是不要睡了——吉尔伽美什才没有恩奇都那么可靠!她一直支撑了很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稍微闭上一会眼睛假寐。 也许,来的这个世界第一个接触到的人是吉尔伽美什这件事情可以算作不幸中的大幸吧,如若不是如此,自己的命运可能会更加凄惨。 雷莎终于顶不住仿佛千斤重的眼皮,闭上了眼睛。 当敲门声想起的时候,雷莎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正好对上打着哈欠的吉尔伽美什,他头发有点乱糟糟,但是看到雷莎一副整个晚上都没睡好的样子他果断再次开了嘲讽模式:“怎么,有本王在你还睡不好吗?” 雷莎都懒得吐槽就是因为这货在才睡不好,她和他的大脑不在一个回路。 打开门雷莎看到恩奇都站在外面,他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吉尔,你果然在这里啊。”他微笑道,喂喂喂!你难道不该先担心我吗?!雷莎在脑内咆哮,为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啊!大概是雷莎表情太明显,恩奇都伸手揉了揉雷莎的脑袋,“因为如果吉尔真的做了什么,你可不会这么活蹦乱跳。” 谁活蹦乱跳了!还有你这句话充满了歧义有木有!你对他的哔能力到底有多了解啊!你俩是不是试过了啊!你绝壁试过了吧!雷莎的心里狂奔着一群活蹦乱跳的神兽。 吉尔伽美什坐在床上放声大笑起来,“很行啊,恩奇都。” “别闹了,长老们有事,”恩奇都将手里的衣服抛给了吉尔伽美什,后者接住,完全不介意雷莎还在场就开始换衣服,雷莎赶忙跑到门外去把门拍上。 等到那家伙穿戴完毕出门,登上金光闪闪的战车的时候,雷莎从后面叫住了他,“等等。” “哦?有事?” “我想上战场。”雷莎抬起头看着那将阳光都挡住的身影,一字一顿的说道。 至高无上的王笑了。 “算了吧,你那干干净净的手可不适合上战场。”他拉动缰绳,向着白庙扬长而去,留给雷莎一个意气风发的背影。 留下雷莎一个人在原地捏紧了拳头。 昨天晚上的对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着,吉尔伽美什的话第一次让她萌生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野望,我想作为王,我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作为那里的王,然后……向他证明他所说的那种生存方法并不是这个时代王者唯一的道路。 我发誓。雷莎松开了拳头,望着那已经看不见了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十八X和以上那段玩意之间挣扎了很久……最终选择了以上……OTZ 留言,没有留言我都不想码字 ☆、第十二章 雷莎将手浸在河水里,恍惚中她仿佛看到自己的手上有鲜血渗出来,随着目光抬起,她看到整条河都泛着让她触目惊心的血红光芒,火焰在燃烧,残缺的尸体在波涛中起伏,她站起来,兀然发现,自己手上的鲜血已经和河水融在了一起。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刀挥下去的时候,面前的人会惨叫会红眼,会捂着流出的内脏徒劳的想把它塞回去,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战场,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不是抱着所谓的信仰而战的地方,而是不停的机械的重复着劈砍,劈砍,劈砍,杀!杀!!杀!!! 我是谁?在我面前的又是谁?我不知道。 “你想死吗?在战场上发呆?”她听见那个黄金暴君对自己吼道,然后干脆利落的砍下面前敌人的脑袋,瞪大眼睛飞起的头颅和溅在脸上的血是那样的难以忘记,那双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火焰和来自地狱的嘲笑。 冠在吉尔伽美什名字之前的“卢伽尔”三个字,原本就是军事领袖才会被授予的,他是冲杀在战场上的常胜之王。 曾经揽着她的脖子总是想将她往酒馆里拉的小兵的脑袋被劈成两半,白花花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混在一起,将他还没有长出胡子的脸糊的血肉模糊,这就是战场。 不是你杀了别人就是别人杀了你,杀一个和杀几百个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这世间没有一个地方,比战场更加能够向人展示生命到底有多脆弱。 暴怒的心情和对鲜血本能的渴望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在这样的修罗场上。 杀!杀!!杀!!!摒弃掉一切观念一切是非一切道德观,举起刀然后劈下去!雷莎是在军队胜利的欢呼中清醒过来的,她抬起头看着覆盖着血之土地的湛蓝天空,然后看到恩奇都的脸上身上到处是战斗中飞溅到他身上的血——还有他自己的血。 她木然的抬起眼,看向吉尔伽美什,她在他那血红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浑身浴血,披头散发,刀刃被鲜血染得通红,血块将手和刀柄黏在一起,一片暗红,分不清是被她砍杀的敌人的血,还是她自己的。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不管是那湛蓝的天空还是被鲜血浸透的土地都看不见了。 “!”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上面雕饰着精美的图案,她抬起手,阳光透过手指她仿佛能够看到一片血之鲜红在指间涌动。 “你醒了?”侍女端着金色的盆子走到她的床边,哦,对了,这里是……是吉尔伽美什的王宫吧?她迷茫的看着面前美丽的侍女,“你……” “您在战场上晕倒了。”侍女恭敬的低下头,“王将您带回来的时候……”她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闭上嘴将原本想要说的话吞了下去,手上麻利的处理起雷莎的伤口,“您好好休息。”她将雷莎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之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没法闭上眼睛,因为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个血肉横飞的战场。她看着自己的手,一直盯着,盯着,然后她仿佛看见梦境中的手和自己的手重叠在一起,鲜血从手掌合在一起的地方流淌出来。 一身冷汗,她用一只手捂着脸,最终没有声音的啜泣起来。 也许我不该上战场的,也许就像吉尔伽美什所说的那样,我不适合那种地方,我只是个懦弱的,躲在别人身后祈求庇护的普通人。雷莎沮丧的这样想到,当初是自己要上战场,结果却是…… 亲手砍下别人的脑袋,直视着被她杀死的人的眼睛,接受那憎恨愤怒的目光的洗礼,现在光是想起来就毛骨悚然。刀锋劈砍进骨头时候的滞留感,撕碎别人肌肉,皮肤,任由那鲜血溅洒出来,顺着刀锋染红大地,染红视野,染红自己的双手。 雷莎捂着嘴干呕起来。 “所以本王说,你根本不应该去战场。”那个人的声音在门口传来,雷莎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家伙的脸上一定带着那种让她觉得不爽的嘲笑,“小姑娘就要像小姑娘一样,躲在后面接受庇护就好了。” 雷莎第一次没有像个小姑娘一样反驳吉尔伽美什的话,她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然后,她用从来没有过的冷静语调说道:“闭嘴吧,吉尔伽美什。” 至高无上的黄金暴君噎了一下,雷莎抬起眼直视着他的红眸,“是我要上战场,最后被你救了,我很感谢你的搭救,我知道我自己也许并不适合战场那样的地方,呆在那种地方,让双手沾满血腥对我来说很难受也很难适应,但是,如果我不去,我会更加难受。”她强忍着一种觉得自己愚蠢而虚伪的感情说出这段让她对自己无比唾弃的话。 如果不去,她会更加难受。 一辈子无法直视自己最懦弱的地方,这样的人,这样的自己,是永远都无法变强的。是的,变强不一定要上战场,但是……她要的不是单纯的变强而已,她想要的东西,很大,大到需要……让双手染满鲜血。 作为走上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道路的代价,她舍弃了一些东西。 也许一辈子也找不回来了。 “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觉得恶心,就像是杀死了自己一样,但是当你杀到第十个,第一百个的时候,你说不定会爱上这种将生命挑在刀尖的感觉。”吉尔伽美什的话语依旧带着一种轻佻的笑意,雷莎没有理睬他。 良久女孩道:“你还记得自己第一个杀的人是谁吗?” “谁知道呢?本王从来不去记死在自己手上的杂碎的名字。”吉尔伽美什无所谓的双手抱胸偏了偏头。 “呵。”雷莎将垂到额前的头发夹回耳朵后面,抱着膝盖将额头抵在膝盖上努力缩小自己的身体,在战场的时候她感受不到自己杀的是人,但是当劈砍的动作停下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你知道你杀了多少人吗?”金发红眸的王者突然坐到雷莎的床边上,伸手像恩奇都做的那样把手放在雷莎的头上,掰着她的脑袋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女孩的本能的垂下眼帘不想看他,“其实很好找,那些没有被砍下头的就是你杀的。”王这样说,用残酷的话语撕开女孩最后自欺欺人的防线,“你杀了三十七个人。作为第一次上战场,这是个很不错的数字。” 雷莎捂住了脸,身体微微颤抖,胃里翻腾着胃酸,但是她既哭不出来也吐不出来。 她居然会被这个暴君夸赞,原因是……她杀了人。 原因是她在战场上夺取了三十七条鲜活的生命。 “没什么大不了的。”吉尔伽美什无所谓的笑笑,手下用力的揉了揉雷莎的脑袋,“就当是杀死一只虫子或者老鼠。” “人和老鼠……怎么能一样呢。”雷莎喃喃的说道。 “在战场上别无二致。” 雷莎本能的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出什么有力的反驳语句。她只好垂头丧气的低下头,然后整个人都腾空了,“喂!放开我!我自己能走!”吉尔伽美什完全无视了雷莎个人意愿,就这样毫不在意的抱着这个女孩出现在乌鲁克的广场——号角声回荡在广场之上,长老和祭祀们穿着礼服祭祀神明。 战士在广场下面欢呼着胜利,是的,他们在欢呼胜利,在战场上被风尘和鲜血洗刷出来的杀气荡然无存,他们欢笑着,讴歌着胜利,高唱着他们跟随王者取得的功绩,一口口的品尝着美酒和佳肴,至于那些死去的生命,他们不想去想也没有必要去想。 也许当他们想起自己死在战场上的战友的时候,他们会悲伤会哀叹会惋惜,但是,他们不会为这种结局感到后悔——这是他们引以为荣耀的东西,杀敌,然后取得无上的战功——在他们的王,他们至高无上的卢伽尔—吉尔伽美什的带领之下,获得的胜利。 “你无需去想那些多余的事情,现在,在本王的宴会上,和其他人一样为了胜利而狂欢吧!”吉尔伽美什将她扔到宴会中去,少女立刻被狂欢的人群围住了,她甚至能够看到其中有几个认识的士兵带着伤还大口大口的饮用着啤酒,吃着蛋糕和烤肉,水果。 吉尔伽美什站在最高的地方,骄傲的举起自己手中雕刻装饰着金狮头的金杯,“胜利!至高无上!” “至高无上!至高无上!”士兵的呐喊穿透了云霄。 雷莎被淹没在高举的手臂中,远远的抬头仰视着那个身影默默地捏紧了拳头——站在那个位置上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 她和所有人一样,仰起头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第一次喝酒她很容易就被呛到了,咳嗽的眼泪都快掉下来,换来身边士兵善意的哄笑。 雷莎也笑了——虽然那是一个近似苦笑的微笑——灵魂深处,火苗在攒动。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么再怎么样都要走下去,多余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去想了。 她默默捏紧了手里的杯子。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幼苗茁壮成长的感觉真是愉♂悦…… 咳咳,留言!!!!!!!!!!!!!!!!!!!!!!!!!1 ☆、第十三章 “我想了一下……还是不要把雷莎交给你了,以防你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本王难道是这种人吗?!” “哪里都是。” “……” 以上这段对话来自庆功宴之后的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恩奇都的话成功的将吉尔伽美什噎住了,当然,他也不在意来自好友的吐槽,恩奇都第一次没有在庆功宴之后立刻去陪沙姆哈特而是将雷莎背起来先送到她住的民房,然后再折返。 雷莎彻底被那群士兵给灌醉了,恩奇都把她放到床上,女孩咋吧咋吧嘴,嘟囔道:“喝不下了……真的喝不下了……” “噗。”恩奇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晚安,雷莎。”离开房子关上了了松木门。 第二天雷莎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头疼的要命,当她听到外面的喧闹的时候,她摇摇晃晃的走到外面,看到许多妇女和孩子抱成一团哭得瑟瑟发抖,男人们愤怒而惊讶的吼声,女人孩子的哭声吵得宿醉的雷莎一阵头痛。 雷鸣一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雷莎先是感觉到了脚下大地如同地震般的震颤,然后她才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那是一头牛的蹄子践踏到大地上的时候传来的震颤,那雷鸣般的声响,正是天之公牛用自己的牛角冲撞乌鲁克的城墙,城墙坍塌下来的声音。 它在城中践踏冲锋,飞扬的蹄带起一阵沙暴,扬起的尘土遮蔽实现,“愣着干什么!跑啊!”雷莎冲着身边的孩子和妇女吼道,一手拉住一个靠得最近的孩子就飞奔起来,这玩意你TM居然还好意思说是牛!山神吧我去!这种尺寸,吃什么长大的!城墙都撞塌了啊! 一抹金光自头顶掠过,那是……飞行器?我去,上面那个是吉尔伽美什?雷莎也没空吐槽什么了,她将两个孩子往旁边一推,无需她多说什么,孩子们撒腿哭着往旁边跑去,雷莎扯过倒塌的城墙上歪曲的红色旗帜,“恩奇都!”飞驰的马车掠过雷莎的身边,男人仅用一只手就将她拽上了战车,“要把它引出城外去!” 训练有素的军队在城墙上向公牛射出如雨点如飞蝗一般的箭矢,撞在公牛坚硬如同钢铁的皮毛上,发出就像是金铁相击的声音,箭矢纷纷折断,掉落在道路两旁。 “吉尔的攻击能够奏效,但是不能在城里激怒它。”恩奇都狠狠地一抖缰绳,马匹惨烈的嘶叫一声,扬起蹄子在乌鲁克的街道上飞奔,吉尔伽美什在最为紧急的状态下疏散了主街道上行人。 横冲直撞的天之公牛践踏过的地方连道路都崩裂了,“不能再城里和它打起来,引它到外面去!”公牛的目光被飞扬的红色旗帜所吸引,从鼻孔中喷出灼热的气流,如同警笛一般长鸣一声,甩开那健壮的蹄子向着恩奇都和蕾莎所在的战车飞奔。 “好极了!”马匹在恩奇都的命令之下尽力飞奔着却不能和天之公牛的拉开太大的距离,乌鲁克的城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恩奇都驾驶着马车飞快的从那个缺口中跃出,天之公牛死死的撵在他的身后,他将手中的缰绳塞给雷莎,自己一个人跳下了飞奔的战车,雷莎不敢停下来,转而紧紧得扯着缰绳任由马车继续飞奔。 但是到底她不擅长驾驭战车,渐渐被公牛撵上,眼看那铁蹄就要向自己践踏而来,雷莎本能的闭上了眼睛,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听见一阵锁链的响动,还有天之公牛发出的,如同大海怒涛般的哀嚎。 睁开眼睛,她看到无数条锁链缠绕着那小山一般的牛身,天之公牛试图挣扎,却被那闪着银光的锁链越缠越紧,锁链的另外一段,缠绕在恩奇都的手上,勇士咬着牙凭借着一己之力拖出了那庞大的身躯,公牛的眼睛上插着两只羽箭,第三箭穿透了它的额头,仅仅露出一小截羽尾。 吉尔伽美什站在维摩那的前端,手上弓的弓弦依旧在颤动。 公牛山一样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引得大地都震颤了好一会,雷莎愣愣的看着面前遮蔽住自己视线的尸体,随着恩奇都的口哨声响起,马匹乖顺的停了下来,雷莎跳下马车,向前一个趔趄——马车颠簸得她的腿都软了。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啊……”她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尸体,黄金和祖母绿的飞行器降落在公牛附近,吉尔伽美什跳下来,对着公牛举起屠刀,一刀斩落了它庞大的头颅,观望着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聚集起来,先是一些士兵,然后再是一些胆子比较大的普通人,最后是妇女和老人,还有儿童。 牛头被交给工匠们去锯下牛角,吉尔伽美什允许前来围观的民众割下牛肉带回去,充斥着愤怒的女声从天际传来:“该死的吉尔伽美什!你这个胆敢侮辱我!杀死天牛的坏蛋!”吉尔伽美什知道那声音是来自谁的,但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恩奇都先出手了,他撕扯下公牛的一条后退,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砸过去,女神惨叫一声,血淋淋的牛腿砸在她的脸上溅了她一脸血,“愚蠢的伊修塔尔!你若是再敢来,我也会像对待它一样来对待你!”恩奇都高傲的抬起脸,纵使他是被神明创造出来的,他却选择站在吉尔伽美什的身边。 伊修塔尔没有想到自己在被吉尔伽美什羞辱之后,又遭到的恩奇都的羞辱,高傲的女神气的浑身颤抖,恩奇都不过是被女神阿露露创造出来的一个半兽人罢了,一个泥塑的泥人罢了!他居然敢……他居然敢!伊修塔尔咬碎的银牙,美目中燃烧着忿恨的火焰,准备接受神的惩罚吧!她在心中这样怒吼道。 不管是你恩奇都还是吉尔伽美什,统统给我下地狱去吧!到那幽暗而绝望的地府去忏悔自己的愚蠢!女神的愤怒如同波涛一样,她愤怒的愿望被众神所接受。 “我们无法惩罚吉尔伽美什。”天空之神安努闭上眼睛,“命运已经在他手上粉碎,他是神和人的孩子,他迟早会下地狱去的,即使不是出于神的意志。但是他们两个中间必须有一个死去。” “难道就不能放过他们吗?”太阳神沙玛什对于这两个英雄充满了赞赏,并不赞同众神接受伊修塔尔愤怒的愿望。 “如果不是你经常到下界去和他们蛇鼠一窝,神明的骄傲不会被一个泥人所践踏。”恩利尔没有忘记吉尔伽美什杀死洪巴巴的旧恨,如今新仇旧恨一起算,光是死了一个恩奇都他觉得还便宜了吉尔伽美什——乌鲁克应该灭国,吉尔伽美什应该死去。 神明的意志不容置疑,神明的尊严不容挑衅,神明的骄傲不允许践踏,人是神的奴隶,仅此而已。 吉尔伽美什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听见诸神对他和他的挚友下达了宣判:恩奇都必须为他渎神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在梦中惊醒,第一次他觉得慌了神,他跑去着自己的母亲瑞玛特宁孙,却发现她已经不在她的神龛,她离开了,不声不响。 接下来的几天里,恩奇都身体渐渐开始变得虚弱,躺在病床之上,他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雷莎将亚麻布片沾上水帮他擦拭脸庞。雷莎哭了,她想起自己和恩奇都一起练武,一起喝酒一起狩猎的日子,一边哭一边为恩奇都擦去脸上的冷汗,弥留之际,恩奇都睁开了他的眼睛,虚弱的抬起手擦掉雷莎的眼泪,“吉尔伽美什呢?”他问道。 雷莎握住了恩奇都的手:“他马上就来。” 恩奇都点了点头,“沙姆哈特呢?”他又问道。 “她在为你祈祷。” 恩奇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良久他道:“如果再见到她,告诉她,我很感谢她让我认识了吉尔伽美什。” 雷莎握住他冰凉的手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当吉尔伽美什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恩奇都笑了,已经失去了往昔神彩的眼睛里流下两滴眼泪,吉尔伽美什来到他的朋友身边,将他抱起来,轻轻的说道:“为何哭泣啊,恩奇都,你是在后悔自己站在我这一边吗?” 听到他的话雷莎差点就把手上的亚麻布扔到他的头上去,但是她忍住了,她听到恩奇都这样小声地说道:“不是的,吉尔伽美什,我从未后悔站在你这一边,我只是在想,我死了以后,还有谁会理解你,陪伴你呢?”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仿佛睡去了一般。 永远的睡去了。 雷莎先是听到了很小声的啜泣,然后她惊讶得看到那个永远至高无上的黄金暴君抱着他已经死去的挚友,低着头,晶莹的液体滴落在恩奇都那已经失去了生气的脸庞上,然后那低低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吉尔伽美什扯下身上的金首饰,抱着挚友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吉尔伽美什也会哭泣。 他哭的像个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的孩子,她站在一边,连安慰的语句都觉得苍白,雷莎跑到外面靠着王宫的城墙滑坐在地上,肩膀颤抖着,她也在哭,这一刻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一股脑的全都涌了上来,泪水止也止不住。 “恩奇都已经死了啊。”她听见一个声音带着虚无缥缈的味道说道,抬起头,她看见沙姆哈特微笑着穿着白衣站在那里,浑浊的眼睛里面看不出一丝悲伤。 “王他很伤心吧?”动人的嗓音在雷莎听来万分的刺耳。 “沙姆哈特!”雷莎冲她怒吼。 一丝细细的血线从绝世美人的嘴角溢出来,她的身体像是一尊倒地的雪花石膏像一样瘫倒在地上,雷莎眼中的愤怒变成了惊讶:“王抛弃了我,然后命运给了我恩奇都……然后……因为王的拒绝,伊修塔尔杀死了恩奇都……全是王的错。” 这一切的一切,全是王的任性造成的。 雷莎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却发现这个女人已经失去了呼吸——她早就服了毒药,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是因为吉尔伽美什拒绝了伊修塔尔的追求……所以才会有天之公牛的事情吗?所以恩奇都才死了吗? 沙姆哈特……真的搞不懂你这个人啊。你是想报复吉尔伽美什对你的抛弃,还是想做其他的什么? 雷莎将她的尸体放下,转过头看了看恩奇都尸体所在的那个房间,吉尔伽美什还在哭泣,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 ……我该怎么办?雷莎问自己,手握紧了腰间短剑的剑柄,良久,松开。 她无法去责怪吉尔伽美什。 因为他已经受到了最残酷的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一部分史诗的内容……- = ☆、第十四章 “我的朋友啊,一想到你今后将要一个人孤单的生活下去,我就忍不住泪水长流。” 吉尔伽美什一直陪在恩奇都的身边,直到躺在床上的人的脸因为腐化而开始变形,钻出蛆虫,他才相信他的挚友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在这几天里,他既没有吃什么东西,也没有喝水,他的嘴唇都已经干裂,而且再也哭不出眼泪。他的声音嘶哑,形容枯槁,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在宣布完将恩奇都葬入王陵的命令,强撑着回到自己的寝殿之后,他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他永远都不会将自己脆弱的一面示人,这是他吉尔伽美什的骄傲。 恩奇都的话不停的在他梦境中回响,强大如恩奇都也会死吗?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烈火中一样,黑暗笼罩着他的意识,“杂碎,凭你也想控制本王吗?”他知道那是蠢蠢欲动的混沌之力,但是即使是虚弱至此,他也不会轻易让外物把持自己。 再一次将那力量压回乖离剑,他感觉到有清凉的水接触面部肌肤的感觉,吉尔伽美什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个他比较意外的人,雷莎拿着亚麻布帮他擦掉脸上的冷汗,然后在旁边的盘子里面搓洗了一把,将清凉的湿布放在他的额头上:“真是狼狈啊,吉尔伽美什,居然晕倒在床边上。”身体烧的像火一样,他居然也会发烧,这种事情真是不可思议。 “你是在挑衅本王吗?”他的目光落在了雷莎腰间的短剑上,“一直想问,这种直的剑好用吗?”为了便于劈砍,他用的剑都是弯弯的如同镰刀状的剑,这种直剑,大概是那些名叫色雷斯这样的国家里面的人才会用的,而少女的长相也确实不像色雷斯人或者乌尔人…… 她究竟来自什么地方?吉尔伽美什对于这个倔强而颇有教养的丫头的定位是:可能是被拐卖来的异族贵族——问题就是什么样的贵族会让自己的族下的少女被拐卖?答案应该很明显了。 当然,吉尔伽美什完全没有想过雷莎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这种事情——穿越这件事即使是蕾莎本人也是花了好久才适应过来。 “很好用。”雷莎扶他起来,先给他喂了一杯蜂蜜水——他现在急需要补充水分和糖分,然后捧过一碗类似糊状的东西,吉尔伽美什看着都要皱眉头,“这是什么?”他一脸的嫌弃,但是好几天没有进食水的身体却被那种甜香味吸引,确实是很香,牛奶和蜂蜜?但是为什么会煮成糊状? “你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一下子就大鱼大肉上来保准你胃绞痛。”雷莎用勺子挖了一块看上去很需要打上马赛克的糊状物,送到吉尔伽美什嘴边,“张嘴。” “这种东西本王怎么可能……唔。”怎么可能吃得下去,当然,他没机会把话说完,雷莎直接把勺子塞他嘴里了,事实上那东西虽然看上去简直不堪入目,但是味道确实很好,而且对于长时间没有吃东西的人来说,这个也很好消化——入口温度刚刚好,口感也适宜,显然是精心烹制之后小心翼翼的凉过的。 那东西是蕾莎用牛奶和磨得很细的小麦粉煮成的,在美索不达米亚她找不到可以用来煮粥的大米,只好退而求其次用细小麦面粉来代替,大麦的纤维太粗,她担心吉尔伽美什现在的胃受不了——见鬼,自己为什么要担心这个家伙的胃? 她也不再细究,就当是自己离开乌鲁克之前作为对他让自己寄居于他的土地的回报,无可否认,这个男人教了自己很多东西——就算是两不相欠彻底言别吧。 吉尔伽美什是个异常骄傲的男人,他不会允许自己受伤或者虚弱的时候被其他人看到,所以当他昏倒在寝殿的时候,都没有人知道,如果不是自己…… 呵,雷莎的脸上扯起一个讽刺的笑容,如果不是自己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去看看,这货也许要在地板上躺个两三天也说不定——因为没有侍女敢靠近他。 也许是蕾莎脸上的讽刺笑容太明显,吉尔伽美什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破天荒的没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头,想抬手自己去拿她手里的碗,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该死,自己居然如此狼狈。如此无力。如此…… “你看上去似乎动不了?”雷莎挑起眉毛,眼神似笑非笑。 “挑衅本王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吉尔伽美什吃掉最后一口牛奶小麦粥,红色的眼睛里面依旧带着王者的骄傲,即使他现在看上去有点狼狈,面色苍白,四肢无力——因为恩奇都的死而倍受打击,然后又和乖离剑上尚未驯服的混沌之力纠缠了一番。 “如果我趁着你动不了把你一剑干掉,或者在你刚刚吃的东西里面下毒,会怎么样呢?”雷莎眯起眼睛,这个家伙这样的状态可不多见,不趁着这个机会欺负回来都对不起自己。 “卿如果真要这么做,何必和本王说这么多?”吉尔伽美什根本不相信雷莎会做出她所说的那种事情,“倒是卿,服侍人的手段真是娴熟啊。”能够耐心等他吃完之后再将勺子送到自己嘴边,不是之前就照顾过病人很长一段时间绝对不可能这般娴熟。 卿你妹子的卿!我不是你的臣下!雷莎的额头果断崩起一个十字路口,“和你无关吧?” “本王口渴。” 雷莎的额头再次暴起一个十字路口,“你给我适可而止。” “是卿自己要来服侍本王的,也对,粗暴的野丫头真是不如本王王宫中的侍女温柔啊。”吉尔伽美什的毒舌让蕾莎差点将手里的碗砸在他脸上,卧槽卧槽!自己绝对是脑抽了才会来照顾这个家伙吧!反正这货在地板上躺个几天死不了人的自己真TM咸吃萝卜淡操心抖M发作不被这个混蛋语言S就不爽是吧!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没错!美索不达米亚不缺驴!吉尔伽美什你丫就是这样一只咬了吕洞宾的狗!再同情你我就不叫雷莎!真是叔能忍婶都不能忍了! “那你就要你的侍女来喂你吃饭喝水吧混蛋!”雷莎将碗往旁边一磕,头也不回的转头就走。吉尔伽美什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自己靠在床上闭上眼睛。 这次算我自己手贱,再手贱我就不叫雷莎!雷莎气鼓鼓的靠在墙上抱着胸,这货就不能稍微示一下弱吗?明明身体都搞成那副虚弱的样子了,还要强撑出一副自己没事的样子,活该倒在地板上没人管。 她想起恩奇都对吉尔伽美什说过的那句话,双手不由得垂了下来,其实,这个家伙很孤单吧?除了恩奇都,他这一辈子估计都不会再有其他的朋友了。 不过那也不关自己什么事情了,她也是是时候要离开乌鲁克四处走走,一辈子都待在乌鲁克,她不会有什么出息的,乌鲁克已经有了吉尔伽美什这样出色的王者,没有其他人再去插手的余地。 四处游历一下,增长一下自己的见识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阳光透过窗户投射到吉尔伽美什的脸上,转过脸去,额头上已经与自己身体温度相同的亚麻布片掉落在枕头上,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用来装牛奶小麦粥的陶碗上——这也真是那个女人的手笔啊,居然是用寒酸的陶碗装喂给本王的食物。 不过……本王允许了。 作者有话要说:雷莎暂时还不能走,她必须挑个吉尔伽美什不在的时候再跑路,原因么- =你们懂。 其实妹子还是很细心很温柔的,虽然本质是个糙妹子无误 ☆、第十五章 雷莎拿着工匠用皮革和青铜为她打造的马具——也许还不齐全,但是多余的她也想不起来了——心情有点忐忑不安,现在的人还不知道要给马上马蹄铁来防止马蹄受到磨损和流水的腐蚀,而且他们更加喜欢用牛,驴子和骆驼作为运载的工具,马匹大多数是用在战车上的。 现在的人大多还不知道人可以直接骑在马上这种事情,骑兵的灵活机动性可远比战车要高的多——马蹄铁什么的还是先缓缓再说,毕竟给马掌钉马蹄铁这种需要点技术含量,她自己显然是办不到的。 她不敢这么早就将马蹄铁这种东西暴露在其他人面前,毕竟……她握紧了手里的水勒缰,她不能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的往外翻,尤其是不能让吉尔伽美什知道——即使这个家伙手上有着众多的至宝,比如说那个完全不科学的飞行器维摩那,这不代表他会有预知未来事物的能力——马蹄铁和完整的马具要等到很久以后才会出现。 雷莎将马匹从战车上解下来,拉着缰绳将它牵到城外——马对第一次骑在它身上的人都很粗暴,但是雷莎想试试——尽管她只在旅游的时候花十块钱去体验了一下所谓的“走马观花”,她将马具披挂在马儿身上,折腾了好久才整理好,身上被披挂上不熟悉的东西,马儿显然很不习惯,雷莎还特意挑了一匹看上去比较温顺的马,她伸手摸了摸马儿鼻子,这匹栗色的一岁马儿膘肥体壮,毛色光亮,额头有一簇白色形状如同闪电的短毛。 雷莎一边轻轻抚摸着马脖子上的鬃毛,一边说道:“乖……让我骑上去,不要跳的太厉害哦。”随后自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深呼吸一口气,心脏怦怦直跳,她一脚踩在了马镫上,飞身跃上马背,马儿受惊,猛地人立起来,雷莎紧紧的拽住水勒缰,双腿绷直寻找着力点,死踩着马镫。 人立无法将背上的重物摔下,栗色的马儿长嘶一声,开始前后踢蹬颠簸,好像不将背上的重物抛在地上誓不罢休一样,马镫将雷莎的脚卡的发疼,她咬着牙拽住水勒缰不松手,粗糙的缰绳将她手心的皮肤磨破,但是雷莎也顾不上掌心的疼痛了,她努力将身体压低贴近马的脖子,以防被甩下——从马上摔下来搞不好可是要摔断脖子的。 任由马儿怎样前后踢蹬跳跃都无法将雷莎从背上甩下来——雷莎估计自己的脚脖子已经被马镫卡得发青了——根本是挑错了吧!看上去挺温顺,其实完全是匹烈马吧!马儿撒开蹄子在城外狂奔起来,雷莎扭着缰绳和它较劲,努力控制它不要跑到附近的荒野中去——那里野兽实在是太多了。 踢蹬跳跃以及狂奔都无法将雷莎从背上甩下,马儿干脆开始贴着城墙跑,间或跳跃起来用身体往墙上撞,试图将雷莎撞下来,雷莎拽着缰绳的右臂撞到了城墙上,手背擦去了一大块皮,鲜血一下子渗了出来,她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狠狠一夹马肚子,鞋子上的倒刺刺入马儿的皮肤,马儿一阵嘶鸣,飞奔的更快了,雷莎每当它跳跃一次或者往墙上撞一次就会狠狠给它一下,自己右臂的衣物也几乎全部磨破,上面溅满了斑斑点点的红色,人和马都已经疲惫不堪,比得就是谁更有毅力。 马终于累了,它不在跳跃踢蹬,也不在将自己的身体往墙上撞,它终于明白自己无法将背上的重物抛到地上,也终于明白,再反抗下去,只会让自己受更多的痛楚,它垂下了头,雷莎大口喘着气,脸上全是汗水,咸咸的汗水浸湿了手心,她才觉得一阵阵火辣辣的疼——掌心被粗糙的缰绳磨得鲜血淋漓,自己的右腿和右臂也好不到哪里去——全磨破了。 马儿温顺的垂下头,一步步顺着雷莎缰绳的方向缓缓的走着,即使被折腾的很惨,雷莎依旧充满了成就感——到底,自己驯服了这匹烈马。 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匹温顺的马呢,结果……自己这绝对是倒霉吧,第一次骑马就挑了一匹烈马,雷莎欲哭无泪,脚踝处传来一阵阵刺心的疼,她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脖子卡着马镫的地方已经是一片青紫,肿了起来。 这要她怎么下马走路啊!她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把马车一起弄来了。全身的肌肉都在痛,屁|股痛,脚踝痛,腿痛悲痛全身都痛!QAQ雷莎终于忍不住在内心默默内牛满面——还是到附近的牧人那里暂时借住一段时间吧。 她忍着疼从马背上翻下来,取下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喷在伤口上,顿时伤口像是被火撩过了一样,雷莎疼的呰牙咧嘴,蹲在地上那酒敷了一下肿痛的脚踝,她勉强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牵着马向前走去——不远处有一家她很熟悉的牧人,她经常到他家向那家的女主人买牛奶,黄油,奶酪之类的。 当然,还有各种肉类。当她牵着马来到那家牧人家里的时候,她发现不知自己一个人前来拜访他们,还有一群穿着宽大袍子,看上去像是商队的人在向牧人夫妇拿一些矿石和盐换取干粮和奶酪——这些人肤色偏褐色,五官轮廓也和乌鲁克基什还有乌尔一带的人相差比较远。 “这是……这是铁矿石啊。”雷莎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她的狼狈样让牧人夫妇吓了一跳,不过雷莎倒也不在意,只是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些黑色的矿石,“纯度很高啊。” “啊……这位客人您也知道吗?”拿着小块铁矿石的商人留着浓密的黑色胡子,一双眼睛格外的亮而有神,“这种矿石里面提炼出来的铁可以打造成各种农具。” “嗯,是啊。我知道。”还可以打造各种武器呢,只不过这个时代技术不过关,不能大批量制造铁制武器罢了,雷莎摸着下巴,“你们这是要去乌鲁克做生意吗?”乌鲁克的商业也是相当繁荣的,“像你们这样大规模的商队还是第一次见到。” 中年商人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说道这个,您真的没事吗?这副狼狈的样子。”被他一提醒蕾莎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着旁边的牧人夫妇双手合十拜托了几句,女主人像是看淘气的女儿一样嗔怪地看着她,带着她到里面去清理伤口顺便换身衣服。 “老爹,刚才那位是你的女儿吗?”一个看上去干干净净,颇有些书卷气的年轻人从队伍里面走出来,他还很年轻,只是唇上薄薄的覆盖了一层胡绒,不算真正长出胡子来,容貌也颇为清秀,他问牧人。 “我哪有福气有这样的女儿。”牧人噗嗤一下笑了,他左右看了看,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眼睛都眯了起来小声地说道:“她是我们的王妃。” 年轻人噎了一下,差点呛到,王妃?哪有王妃离开王宫到处乱跑还弄的一身伤借住在牧人家中的?这么不靠谱的还能叫王妃?封这样的女人做王妃,乌鲁克王还真是胡闹,不过听说这位王也是个经常胡闹的家伙。 “开玩笑的吧?”商队里有人这样说道。 “我可不敢拿这个来开玩笑。”老牧人信誓旦旦的样子真是很有说服力。 乌利尔想起自己自己在基什和乌尔游历的时候听到的关于乌鲁克王卢伽尔—吉尔伽美什的传言,他对这位王的印象就是:强大而任性,充满王者魅力的男人。但是他的王妃……他想起女孩那一身伤,顿时黑线——能放任自己王妃到处乱跑的王,还真是……有个性。 难道是自己好运气,刚来乌鲁克就能遇到乌鲁克的王妃?接下来的生意应该……会很好做吧? 然后他的目光被一旁低头吃草的马匹所吸引,那匹马身上的……装饰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作为一个商人,他直觉的感觉到这玩意不平常,确切来说,这东西…… “你盯着我的马看什么呢?”雷莎不满的冲着乌利尔道——要知道这是她的秘密武器,要是被人知道了,尤其是商人……雷莎皱起了眉头,旁边的牧人老爹赶忙将马牵到一边去,雷莎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肩膀上,身上穿着普通妇女才会穿的粗布白衣,手上和腿上的伤都清理包扎了起来。 乌利尔皱起了眉头,不对,这个长相,不像是这一带的人,难道说是异族的少女吗?俘虏?奴隶?不对,如果说是以上两种,那么那个王妃要怎么解释?难道乌鲁克王会娶一个奴隶做王妃?或者说,这是异国和亲的公主?他忍不住多看了少女两眼,雷莎挑起眉毛冷冷的扫了乌利尔一眼,“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女孩子看,真是没有礼貌。” “女孩子?不是王妃吗?”乌利尔商队中的一个人忍不住这样脱口而出,尽管声音很轻,雷莎还是听到了,而这两字明显踩到雷莎的痛脚:“什么王妃?!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谁是王妃?!” 到底是谁在到处散布谣言影响自己的名誉?谁要当吉尔伽美什那个家伙的王妃?!他后宫跟他睡过的的女人组起来都能举行一次世界杯了,谁要和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纯粹犯|贱不解释!就算那个男人质量高也一样! 雷莎忿忿的表情让乌利尔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敢情,这位王妃还和王闹别扭了吗?他向前一步,“小民乌利尔,来自西台,不知道王妃殿下有没有……”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脖子上一寒,一把形状奇怪的剑指着他的脖子,差一点就能挑破他的喉管,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一滴冷汗划过脸庞。 “你有种再说一遍……谁、是、王、妃?”雷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的表情说明她没开玩笑,她真的会下手的。 但是越是这样恼羞成怒,男人们越是容易往夫妻吵架这个方向联想。 乌利尔顿时冷汗浸湿了后背,这位王妃的脾气……真是悍妇不解释啊,敢娶她,乌鲁克王真是好胆量。 作者有话要说:吉尔伽美什:本王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有过王妃= = 雷莎:滚你妹子的王妃啊!= =#凸! ☆、第十六章 “西台?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啊。”解决了“王妃”这个名誉问题之后的雷莎还是很少好说话的,她一边喝着温热的羊奶一边看着嚼着肉干的乌利尔,后者的脸映照在火光里,眼睛中闪耀着一种憧憬,“是的,我的家乡现在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部落,无法和乌鲁克,基什还有乌尔这样的大国家相提并论,但是我相信它总有一天会强盛起来的。” 雷莎挑眉,“你恐怕不是普通的商人吧?”她将羊奶一口饮尽,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那副样子还真像个小女孩,“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了,那些人也不是商人吧?那个大叔右手上的老茧是长时间握着兵器造成的,刚刚我拿剑指着你的时候,有好几个人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腰带那边。” “看来让他们不要将武器带在身边是正确的选择,王妃殿下的观察力真是不错。”乌利尔将手里的肉干几口消灭掉,“劳驾您将指着我腰部的匕首拿开好吗?我有点害怕呢。” “你再叫我王妃我就捅你肾。”雷莎的额头蹦起一个十字路口,“我要说几遍,我才不是什么王妃!” 乌利尔黑线一把,最后讪笑道:“您还真是……嘶……我知道了,王……雷莎小姐。”他在雷莎真的捅他肾之前改变了自己对雷莎的称呼。 雷莎满意的收回匕首,“能够调用军队假扮商队到附近国家游历,你不会是那个什么西台的皇亲国戚吧?” 乌利尔不承认也不否认,“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早看出来了。”雷莎嗤之以鼻,“不然你还会和识破了你们的我好好说话吗?你们来乌鲁克也不是单纯的想要做生意这么简单吧?说吧,想来偷学什么?文字还是技术?”雷莎嘲讽的挑起眉毛,“商队刚刚离开西台的时候可不仅仅只有这些人吧。” 听到这些话,有几个人按耐不住站了起来,“安了,都坐下,凭你们几个还解决不了我。”雷莎淡定的给自己割了一片烤肉,“啊嘶,好烫。”她从匕首上用舌头将烤肉卷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着,“你们商队一路上游历,到了国家的都市就将一部分人留下学习当地的技术和文字,等到学成之后,再经由商队一路返回,不失是一种获得经验和技术的好办法。”她瞟向一边一脸微笑的乌利尔,“你小子,恐怕是西台王室的王子之类的吧。” “我并非什么王子,只是个浑身流淌着废弃之血的外人罢了。”乌利尔站起来,“既然雷莎小姐您知道了我们的目的,那么……能请雷莎小姐对此守口如瓶吗?”他的表情在火光中明明暗暗,雷莎无所谓的笑了笑。 “说自己是个废弃之人,却为了国家东奔西走,你还真是不容易啊。”雷莎丝毫不在意男人们成半包围状向她慢慢包抄过来的现状,只是取下酒壶喝了一口,“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光有文字和技术是远远不够的,在这个时代,强力的军队是守护国家的根本,这一点你有没有想过呢?”她举起酒杯向乌利尔示意,完全无视了身后那群五大三粗的男人。 乌利尔示意雷莎身后的男人坐下,“乌鲁克有着这个世上无双的军队,我想武器对于军队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只要学到打造无坚不摧的武器,就能拥有无双的军队吗?”雷莎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和吉尔伽美什一起呆久了,她说话也自然带上一种讽刺的味道,“乌鲁克军队的强大一半来自武器的精良和士兵的强悍,剩下的来自军队对于王的仰望凝结的产物,至于剩下的四分之一,来自吉尔伽美什本身的强大,但是这样的军队是不够的,它可以南征北战是因为它有一个永远不会败北的强力的王,强大的领导者——西台有这样的存在吗?”她眯起的眼里闪耀着促狭的光芒,乌利尔噎了一下。 雷莎摇晃了一下酒壶,抿了一口,“或者说,你们的西台,能够打造出即使王战死在疆场上依旧巍然不动,毫不后退的铁骑之师?” 两个问题,将乌利尔噎得无可辩驳,没错,西台既没有吉尔伽美什那样强力的守护者,也没有雷莎所说的,那即使领袖战死,也不会向后退却一步的战争机器。乌利尔低下头,沉思着什么,雷莎无所谓的塞上酒壶,打了个哈欠,“我不会将你们的目的宣扬出去的,因为你们无法威胁到乌鲁克的存在,只要吉尔伽美什在,任何国家都无法威胁到乌鲁克的王者地位。” 留下乌利尔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和他的那群士兵们站在一起,“大人……”一个商人,或者说是士兵小心翼翼的张口,他的装扮比其他人要精细一点,似乎是个小军官。 “她说得对。”乌利尔摇了摇头,“西台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雷莎躺在床上,房子是芦苇建造的,在这个时节也算是不错了,自从基什元气大伤之后,能够有资格和乌鲁克一战的,唯有乌尔一个国家而已,乌尔王美桑涅帕达相当的明白弱肉强食以及避其锋芒的道理,即位以来纵使乌鲁克和乌尔小冲突小摩擦不断,但是大规模的战斗从来没有爆发过。 这位王是个难缠的角色哩。雷莎枕着头这样想到,闭上眼睛,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担心乌鲁克的国事,顿时嘴角抽搐——为什么会去关心乌鲁克的事情?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就是自己的栖身之地,不知不觉她居然有种将它当成第二故乡的感觉了。 这可不妙。 吉尔伽美什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大火,也梦见了鲜血,血的红色和火的红色交相辉映,红色的花朵被吞噬,他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幼时的梦中见到的那个雕饰精细的面具,看上去像是一只狮子的面部,只是两枚剑齿长长的穿出来——这一次他不止梦见了黄金面具,还梦见了那个带着面具的人,他的身材瘦小,手中持着一柄长剑——那种直的长剑。 带着面具的剑士站在血与火的海洋之中,身上的战甲残破,昂起头颅……然后…然后他就醒了,“直的……长剑?”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当他穿戴完毕走出寝殿来到乌鲁克王宫顶端的回廊上的时候,他又看见了一起单方面碾压的校场斗殴事件——雷莎那个疯丫头在对方的剑高举过头顶往下劈砍的时候,左腿向后一撤,右腿弓步,以下蹲的姿势扬起手中的直剑指在了和她过招的士兵的咽喉处,那几乎是电光火石的瞬间,反应倒是快了不少,时机也抓准了。 成长的真是快啊,没有什么比看着幼苗渐渐长大,然后抽出嫩绿的枝桠那样让人愉悦了,吉尔伽美什突然生出一种,“就这样将这株幼苗掰断吧,那种感觉一定很让人愉快”的想法,当然,这个念头没有存留多久,他自己打消了——他想起上一次和乌尔的小战役,这个丫头指挥着右翼军队冲散对方阵势,如同打进城墙砖块间的楔子一样,那种飞扬的英姿。 若是能够看到它破灭的样子,一定会异常美丽吧——可惜,仔细想想还有点舍不得呢。 “直的……长剑。”他红色的眼睛眯起来,也许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武器吧,乌尔那里也有不少这样形状的剑和刀,他的母亲瑞玛特宁孙曾经说过,带上那个面具的人,是他一辈子的敌手——天上天下,在实力上,除了恩奇都,还有谁能够但得上他吉尔伽美什的“敌手”这个称号呢? 至于乌尔王美桑涅帕达,那个杂种只是个躲在军队后面,缩在自己王座上的懦夫,没资格担起“敌手”这种称呼。 同样的,他不认为自己的“敌手”会是个女人,还是……吉尔伽美什眯起眼睛,阳光照在他脸上,他这段日子有点郁郁寡欢,还未曾从恩奇都的死亡中走出来的王者第一次打算离开乌鲁克那金碧辉煌的王宫到广场上去走一走。 当然,他的郁闷还来自其他地方,比如说长老会——他们自从去年开始就不停的催逼他立王妃,每次都被他以“没有女人配得上本王王妃这个位置”给挡了回去——吉尔伽美什不是没有孩子,后宫也不是没有女人和妾侍,但是……他就是迟迟不立王妃,活生生将长老会的老臣们气的半死。 吉尔伽美什会听取臣下的意见,但是不代表他会接受,尤其是立王妃这件事情,长老会给了无数个选项,比如说谁谁谁家的女儿啊,基什和亲的公主啊……磨得吉尔伽美什的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他就是不立王妃,你们这帮老家伙能奈我何?你们所说的那些女子,最多也只能做做本王的陪床罢了,王妃?她们还不够格。怀抱着这样的心情,他跃上他那金碧辉煌的战车,往着校场的方向赶去。 与其要本王立那些娇滴滴的玩物做王妃,本王还不如……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本王还不如……立雷莎那个疯丫头。 真是疯了,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留言啊!~!!! ☆、第十七章 雷莎没有想过吉尔伽美什会出现在校场,这个男人只要出场必然是最受瞩目的一个,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过某个正和雷莎打得欢得的士兵,士兵自觉的收剑恭敬的退到一边去,和其他人一样向他们的王行礼。 高高在上的黄金君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所有人都自动推开一个圆圈,将吉尔伽美什和雷莎围在中间,“看来卿玩的很开心嘛?”鲜红的瞳盯在雷莎脸上,至高无上的王露出一个怎么看怎么让雷莎一拳揍上去的笑容。 雷莎抿起了嘴唇,“抱歉,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拿来玩的事情。”雷莎单手握着剑,她才不是吉尔伽美什的臣子,不想对他行君臣之礼,女孩的身体因为长时间训练和劳作结实了不少,手臂和腿上的肌肉线条优美流畅,原本宅在家里当宅女囤出来的赘肉也没有了,不再像是刚刚见面时候那种软绵绵的样子,身高也长了一点——这一点雷莎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女孩子超过十八岁还能长高,即使只有两三厘米,也很值得高兴。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如果那个损友知道了一定会用“酷爱点被我吃掉把!泥看上去美味可口到极点了啊阿娜达~~~”想起那个家伙……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自己来乌鲁克怎么说也有两三年,这个家伙不会还是和以前一样谈恋爱不到一个月就掰,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会不会被什么垃圾男人骗,还有老妈老爸,这几年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突然失踪,他们……雷莎的眼神暗了下来。 如果能回家,王什么的,别的什么的,都可以不要。 被雷莎果断无视的吉尔伽美什觉得很无趣,而且有点生气,“现在的你和士兵战斗不会有什么进步吧,要不要和本王切磋?”他下颚微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小女孩,伸手选择了一根青铜长矛。 “好啊?”雷莎突然觉得有点跃跃欲试,没错,自己刚刚从这个家伙手上逃跑的时候,就算是再见到他都怕他怕得发抖,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想试试,试试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不过首先说明,我不接受任何流氓条件。” 她双手持剑,镇定的站在原地,眼神中透出一丝坚毅,她已不会在他面前发抖,深呼吸一口气,吉尔伽美什笑了,“卿有资格和本王谈条件吗?”仿佛他手持着武器和蕾莎对阵是任何事物无可比拟的荣耀一样,雷莎嘴角抽搐两下,不再和这个大脑回路和自己不在一个道上的家伙多话。 长剑和青铜长矛的矛尖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铁相交声,雷莎只觉得虎口一麻,紧接着这种仿佛被雷击了一样的感觉蔓延到整个手臂,她想起恩奇都的话,女孩子不能和男人比力气,这是女性生理上天生的短处,她咬着牙一挑,剑锋顺势压在了矛尖上方,将矛尖往下压,长剑顺着矛尖往上发出刺耳的,玻璃渣在石臼研磨的声音,吉尔伽美什觉得从长矛上传来一阵让他手臂发麻的颤动,看着那长剑的剑锋接近,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向后退一步,将长矛往上一翻,仿佛玩闹般的躲开了雷莎的剑锋,雷莎与他擦肩而过,连他的身体都没有碰到。 少女不敢怠慢,硬生生将身体向前冲的趋势扭转,转身,就在此时,吉尔伽美什的长矛横扫过来,“铛”的一声,呼啸而至的长矛和长剑撞在一起,雷莎的手臂又是一阵麻,手都有些颤抖,吉尔伽美什完全像个没事人——这家伙太强了,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怎么认真过。 雷莎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有些家伙的存在天生就是那来打击人的,比如吉尔伽美什,她擦了擦从脸颊滑落的汗水,像一头和狮子对峙的狼一样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触动她,听觉,视觉,触觉,甚至是嗅觉和味觉,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到最为敏感的程度,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那一刻她的大脑飞速的计算着各种可能性,如果还要说的话,那就是肾上腺素飙升,吉尔伽美什的第二击如同破云的而来直劈而下的闪电那样冲着雷莎而来,那已经不是什么招式,而是一样很纯粹的东西——力量——纯粹的力量,雷莎不敢于它正面对上,在矛尖击中剑身的时候,练剑带人错身让矛尖的方向发生的些许偏移,但是还是在雷莎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吉尔伽美什笑了,“看来我还需要再手下留情了,毕竟对手是个女人嘛。”他的话听得雷莎嘴角眼角一起抽搐,懒得废话,这货做什么事情都不认真的性格迟早会吃亏,她抿起嘴唇,一寸长一寸强,自己这把剑还真是没法和那家伙手里的长矛比啊。 再一次用巧劲格开长矛,在矛尖刺入地面的瞬间,雷莎高举起手中的强剑,刺耳的声音传遍校场每个人的耳朵,长矛被生生斩断,雷莎的虎口处蜿蜒下一条红色的血线,磨破的皮肤渗出鲜血,顺着剑锋同样出现了一个大缺口的强剑流淌而下,雷莎在电光火石间将剑换到左手反握,借着身体的冲劲顺势用力挥向依旧一脸无所谓的吉尔伽美什,他抬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雷莎持剑的手,却发现女孩的脸上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狡黠笑容,然后他的脸上就挨了女孩的全力一拳。 霎那间,全场寂静。 吉尔伽美什整个人都被打得向后退了一步,很久没人能把他打得那么疼了,他吐了一口血沫,左边的槽牙有点松动,倒是难得反省一下——自己确实是太不认真了。他拿手指抹了抹嘴角的破掉流出来的血,红眸中闪出危险的光,“看来,本王这些日子真是太纵容你了,居然敢打男人。” 话音才落,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雷莎身后,女孩唯一来得及的,就是拿手护住脖颈,她最先感受到的,是强力冲击颈部和手的碾压感,而后才是疼痛和不停冲上头部的晕眩感,耳朵一阵阵的轰鸣,两眼发黑,那一瞬间听觉,视觉和触觉仿佛都失去了作用,她感到奇迹的是,挨了这样一下她居然没有立刻晕过去而只是晕眩了几秒——这家伙还是没有用全力。 等眼前不在发黑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腾空了,然后……“吉尔伽美什你放开我!!!!”女孩的尖叫回荡在乌鲁克的大街上,金发红眸的君王将女孩扛在肩膀上跃上战场,单手持缰,马匹迈开优雅的步子,一路招摇过市的往乌鲁克的王宫开去,民众恭敬的跪送他们的王。 乌利尔正在和广场上的某个工匠讨论生意,然后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吱哇乱叫着伴随着车马的声音一路从自己身旁开过,工匠赶忙将乌利尔拉到一边和他们一样恭敬的行礼,乌利尔抬起眼来偷偷的瞟了一眼,然后当他认出那个在金发贵族——或者说这是乌鲁克王本人?——肩膀上一边挣扎一边尖叫的女孩儿时,他顿时无语了——还说自己不是王妃,王都亲自出来把你扛回去了,狡辩什么呢! 雷莎被吉尔伽美什一路扛回王宫,没有少做反抗,但是由于这个姿势真的不能很好的用力,她的粉拳捶打在吉尔伽美什身上就跟没有,或者说是撒娇(调情?)一样,等到吉尔伽美什这个家伙将她放下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扔到了洒满鲜花和香精的热水里——她狼狈的顶着一头花瓣挣扎起来,“噗咳咳!”被扔下去的时候她光荣的被水呛到了。 “吉尔伽美什你想!”你想要我的命啊!当然,她没有来得及将下半句话说出来,因为浑身湿透站在浴池里面的她看到某个家伙正在宽衣解带。太太太太不知廉耻了!难道这货还想玩鸳鸯浴吗?!接收到女孩的目光,吉尔伽美什道:“忘了说,输了可是要服侍本王的。” “谁要服侍你啊!把衣服穿上!我都说了我不接受任何流氓条件啊!” “本王身上可没有什么值得羞耻的地方。而且本王可没问你的意愿。”吉尔伽美什坦坦荡荡的走进满是鲜花花瓣,还飘着乳香香味的池水里,“倒是卿,穿着衣服在浴池里面,不难受吗?” 敢情这还是个霸王条款啊混蛋! “一点都不难受!你不值得羞耻,我羞耻可以了吧!!!”雷莎连滚带爬的往池边爬,被抓住脚踝拖回来,“卿的身体本王从头到尾都看过,有什么好羞耻的?”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鸳鸯浴你妹子啊!你还好意思提那时候的事情!卧槽!吉尔伽美什你丫脸庞厚的可以当城墙了我去! “王,长老会……有事邀请。”这句话对于雷莎来说简直是天籁,吉尔伽美什似乎是很不乐意自己被人打搅,但是这个时候长老会派人来叫自己……难道是城墙的修建出了问题?他皱起了眉头,放开雷莎从浴池中出来,换上侍女带来的衣服,“卿还是在这里等本王回来吧,看看卿现在那副样子。”他对身边的侍女命令了一句,“等她洗完给她打扮一下,丑死了。” 侍女恭敬的弯下腰领命。 在雷莎听来就是,快点洗洗干净自己装到盘子里等着被吃吧。 雷莎终于忍无可忍的对他的背影竖起了一根中指,去死吧!禽兽! 不过说真的……她也真是……好久没洗澡了,那个女孩子不喜欢自己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只是她住的地方根本条件不允许罢了,如今有现成的澡堂可以用,大不了洗的快一点,在那个家伙和长老会磨完牙之前就离开便好了。 雷莎从浴池里面出来的时候,发现……呵呵……这身衣服怎么穿?自己习惯了简洁方便战斗接近男性服饰的单衣,这种明显是女性,还是贵族少女穿的长裙,她自己一个人是穿不来的,当她还在头疼的时候,一群早在门外等候多时的侍女一拥而上,然后扯胳膊拉腿的将雷莎围在中间,训练有素的帮她穿上衣服,完了还将她拖拽到一边,完全不管雷莎怎么反对,硬将她按到椅子上,雷莎也想挣扎来着,奈何蚁多咬死象,她很快就败下阵来。 侍女们往她身上戴首饰,还有人专门往她指甲上涂红色的植物汁液,脸被硬掰起来画眼影,嘴唇上涂上类似胭脂的红色……应该算是古代的唇彩?折腾完了,侍女们还往她头发上,身上撒香水——雷莎感觉自己就像个芭比娃娃…… 她的耳洞早就已经没了,几个看上去颇为健壮的侍女抓住她的手脚,另外一个上前捏住雷莎的耳坠,捏了点白色的铅粉,往她耳朵上就是一针,雷莎“啊”得一声惨叫,然后紧接着挨了第二针,她都快哭了。 挨完针,她立刻被强行带上一副装饰着绿松石的金耳环——也不知道是多少克的反正就是很重,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衣架加首饰柜——手臂上带着金臂镯,还是好几个,脖子上被套上项链和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颈饰,脚踝上带着装饰有金铃铛的脚环,更不要说头上那帽子状的装饰着宝石和珍珠华丽发饰很身上这身花纹精细的长裙——完全像个贵族新娘子。 以前她总是盯着珠宝店里那些首饰,想着自己那一天能够戴上这么多漂亮的首饰,但是当这个愿望真的实现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没蛋也疼——为啥觉得自己像是移动珠宝架? 你妹的吉尔伽美什你这个暴发户! 一个芦苇编织的小球滚到自己脚边,雷莎微微蹲下,捡起来,这似乎是孩子玩具,里面还有着一个小铜铃铛,“谁在那里?出来。”她对着小球滚来的方向说道,静默了几秒,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孩子怯生生的走了出来,除了眼睛不是红色,这个孩子几乎可以说是吉尔伽美什的缩小版,尤其是那头金发。 但是吉尔伽美什可不会用这种怯生生的眼神看人。 “这是你的吗?”雷莎小心得走到孩子面前——她不习惯这个拖地长裙,总觉得自己会被绊倒。 孩子点了点头,“对、对不起,打扰到您了。”那怯生生的样子,水汪汪的眼睛,低着头的小模样,立刻戳开了雷莎的母爱开关,“哎呀呀呀!这个孩子真可爱!”她把球放到孩子手里,蹲下|身抚摸孩子的小脑袋,顺手捏那软软的小脸蛋,他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像,这个孩子不会是那混蛋的儿子吧? “请、请您不要这样。”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他却很懂礼貌的没有挣开雷莎的狼爪。 嗷嗷!真是个懂礼貌的孩子!这么可爱又有教养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那个混蛋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其实……吉尔伽美什小时候也是个懂礼貌又可爱有教养的孩子…… 雷莎:你骗人!!!!!【指】 ☆、第十八章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吉尔伽美什的孩子,怎么可能出现在王宫中呢?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能够将孩子教养得这样懂礼貌又可爱的人父吧?这个男人啊,作为王和强者无可辩驳,但是……一定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或者父亲。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呀?”雷莎揉着孩子那头柔顺的金色呆毛,他怯生生的抬起眼睛偷眼望着面前的女人,很懂礼貌的答道:“乌尔奴伽尔。”然后抬眼又偷偷看了雷莎一眼,“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不……不是……” 乌尔奴伽尔低下头,脚尖来来回回的蹭地面,这个小动作也相当的可爱,他抿起薄薄的嘴唇,仿佛用尽了全部的胆量小声的开口道:“您……您是父王新娶的母妃吗?” 雷莎的眼角抽搐了,“不是。”这孩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父王?看来这个孩子真的是吉尔伽美什的孩子了,这家伙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居然有这么大个孩子?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时代身为王,很早就拥有自己的后代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何况吉尔伽美什那个家伙还在早年的时候干过那么多荒唐事。 想到这里,雷莎发展自己确实除了他的寝宫和前殿,整个乌鲁克王宫她哪都没去过,按照这个家伙穷奢极欲的性格……后宫早就塞满了吧!这后宫开得!烧死他! “但是您身上的……确实是新娘的嫁衣,画的妆也是……”小家伙的声音越来越低,雷莎这下连嘴角都跟着一起抽搐了,新娘嫁衣,新娘妆,她觉得自己额头崩起一个十字路口,吉尔伽美什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门口传来一阵完全不顾别人感受的,无理而且嚣张的笑声,敢在乌鲁克王宫中这样笑的只有一个人——吉尔伽美什,“你那小丑样的打扮和妆容是怎么回事啊!噗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真是个可爱的小丑啊!”他笑的好像停不下来了,“噗哈哈……你不会是认为打扮成这个样子能讨本王欢心吧?!连‘到这来’都用上了!你就这么想勾引本王吗?!噗哈哈哈哈……” “父王。”乌尔奴伽尔向吉尔伽美什行了一个礼,垂着头恭敬的如同一个臣子——这个孩子其实很早熟。 吉尔伽美什还在笑,用手示意了一下叫那个孩子免礼。 “‘到这来’?这是什么?”这明显是个名词,但是雷莎不了解这个名词的意思,而且谁要勾引这个没品的男人!! “是母妃您的眼影。” 乌尔奴伽尔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雷莎的袖子,小声提醒道,雷莎的额头崩起一个十字路口,“吉尔伽美什!谁想勾引你!你给我说清楚!还有!臭小子我不是你母妃!” “想勾引本王的女人多了去了。”吉尔伽美什往铺满兽皮的榻上斜躺着,顺手拿过旁边的黄金酒杯和酒壶喝了一口,那里面是他收藏的最好的佳酿,无论是酒亦或是美色,他只会要最好的,“像你这种连打扮都不会的男人婆,还不如我的狮子。” 已经长大不少的小奶喵……不对,是小雄狮昂首阔步的走到自家饲主的身边往他腿上一趴,虽然已经长出长长的鬃毛,但是那份样子……还依旧是奶喵味儿十足,完全像只向主人撒娇的猫而不是威风凛凛的狮子,他喝着酒,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负责照看你的侍女去哪里了?乌尔奴伽尔。” “万分抱歉,父王。” 乌尔奴伽尔弯下腰,“是我背着侍女偷偷跑出来的,恳求您不要惩罚她们。” “话说如此,不过王子消失这么久,居然没有见她们出来寻找,即使你的生母地位再低,别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子。”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乌尔奴伽尔抿起了嘴唇,吉尔伽美什没有再多说什么,“给你换一批侍女,原来那些……赶出去。” 乌尔奴伽尔低下头抱着球没有再说什么,吉尔伽美什身边的侍女赶忙上前将他带了出去,留下雷莎一个人面对这位黄金暴君。 吉尔伽美什还在喝酒,但是脸上那种表情却是雷莎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没有看被侍女带出的乌尔奴伽尔,即使这个孩子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施舍一个眼光给这个孩子,雷莎觉得这家伙作为父亲真是差劲透顶,但是那个表情…… 整个房间安静的只能听到吉尔伽美什倒酒的声音:“你要在那里傻站到什么时候?”红色的眼睛往雷莎脸上瞟去,“那个眼影难看死了。”让他想起那个让他恶心的女人。 “又不是我想画的。”雷莎伸手将头上镶嵌着宝石和珍珠串的帽状发饰摘下来,然后伸手去撸下手上脚上的金环,项链倒是好摘,就是那个颈饰不知道是怎么扣上去的,她折腾了好久都没能除下来,她撕下袖子沾了点水,擦掉嘴唇上的嫣红和眼睛上的眼影,完了摘下耳环。 吉尔伽美什只是一边喝酒一边摸着他的狮子,淡定的看着雷莎做这些粗鲁的事情,最后出言讽刺道:“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岂止是浪费。”简直是超级浪费。 “你真是个不合格的父亲。”雷莎冷着脸转身,锁链的声音从背后猛地想起,雷莎侧身躲开了两条,哗啦一声第三条锁链向她横扫过来,她敏捷的跃起,将长裙猛地撕成短裙丢在一旁,不能被那锁链缠上,这一刻她的意识和动作高度重合,甚至可以说在意识注意到锁链的位置之前,身体就已经做出躲避的动作。 吉尔伽美什像是逗小猫一样逗|弄着左突右撞的女孩,倒是挺能躲的,他想道。看准一个时机,天之锁缠绕上了雷莎的腰,将已经被逼到绝境躲无可躲的女孩拽到了主人的怀里,“本王果然……还是最信任天之锁啊。”他的脸上难得露出寂寞的表情,但是雷莎只想给他两巴掌。 “说本王是不负责任的父亲?”吉尔伽美什的脸上露出一种雷莎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类似……苦笑吧,但是这个笑容转瞬即逝,他有恢复了以往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给本王生一个,就知道本王是不是合格的父亲了。” 雷莎也不被他这种调戏之言气到,“母亲身份低……是怎么回事?” “你说乌尔奴伽尔?”吉尔伽美什饮尽杯中佳酿,沉默了很久,良久他道,“他母亲以前是本王的女奴。” 也就是说,母亲是奴隶出身吗?“以前?”她觉得这个用词不对。 “啊,以前。”吉尔伽美什垂下眼睑。 “那么现在呢?”雷莎忍不住想挣扎,这种姿势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不习惯了,坐在男人怀里这种事情,除了确定是结婚对象,她拒绝任何人对她做这种事情。 “死了。”黄金暴君无所谓的说道,揽着雷莎腰的手用力将女孩扣在怀里。 “?!” 少女吃惊的眼神让吉尔伽美什挑起了眉毛,“你以为她不死能够有其他的出路?”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孩子的母亲啊。 “她是我孩子的母亲?”吉尔伽美什仿佛知道雷莎要说什么,笑了,“真是天真可爱的孩子,”他伸手摸了摸雷莎的脸蛋,雷莎厌恶的偏开头,吉尔伽美什也不在意,“本王后宫有十五个孩子,七个公主,八个王子,女人的数量本王不记得了,八个王子中,本王最喜欢,最中意的,就是乌尔奴伽尔。” “你?”雷莎皱起了眉头。 “最像本王的儿子,却有个出身最低的母亲,她没有能力保护这个孩子,也没有能力教导他,所以,本王让她早点下地狱了。”吉尔伽美什无所谓的继续说道,“然后让本王后宫中出生最高的女性作为那个孩子的养母——为了让她一心一意寄希望于那个孩子,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去碰她。” 这就是王者培养后代的方式,王者是没有亲情的。 “不过……你要是给本王生一个,没准本王最看好的孩子就要变了。”吉尔伽美什挑起雷莎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雷莎的眼睛,“倔强,坚强,像是头狮子,却比狮子更加坚韧,本王有点好奇你和本王会生下什么样的后代。” “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雷莎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家伙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不是说你看好那个孩子吗?到底看好他哪一点?”他一点都不像你好不好!比你有礼貌比你乖巧可爱,哪里都比你好。 “谁知道呢。”吉尔伽美什无所谓的笑笑,“大概是因为,能够在那孩子身上……看到我自己的影子吧。” 他用的是“我”,不是“本王”。 “乌鲁克可经不起再来一个到处睡别人新娘子的二逼王。”雷莎吐槽。 吉尔伽美什不怒反笑,“是吗?”他反手将女孩压在床榻上,“你知道你身上的香水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雷莎愣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想法。 “‘拥抱’,这可是一种很不错的……催、情、香、水。”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一下错别字和逻辑问题。 ☆、第十九章 吉尔伽美什将少女压在床塌上,双手摁在身体两侧,他舔了舔少女的嘴唇,然后一路向下啃咬她的脖颈,“刺啦”一声,肩带被咬着撕开,露出肌肤,男人继续在女孩的身上掠夺着,肩膀,脖颈,锁骨…… 那一刻雷莎想通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和这个家伙生气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那只能把自己活活气死,比如说,这个家伙更加喜欢看别人惊慌失措的破灭表情,比如说……当吉尔伽美什含住雷莎耳坠的舔舐的时候,少女只觉得自己没什么和他计较的力气了。 她只是很淡定很淡定的转过脸去,对着吉尔伽美什的耳朵,深呼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暴喝一声:“玩够没!!!!!!!!!!!!!!!”这声近距离的暴喝饶是吉尔伽美什也是耳朵一阵轰鸣,他放开雷莎,捂着耳朵红眸中浮现出一种类似气恼的眼神。 “你!” 他没能把话说完,雷莎打断了他,她淡定的坐起来,将被吉尔伽美什扯开的衣襟整理一下,系好腰带,那被撕开的肩带似乎有些麻烦,不过比起刚才那春光外露的样子,这已经算是能蔽体了,“你什么时候也会为自己发|情找借口了?”她把头发往身后拢了拢,眼睛做死鱼眼状,整个人靠在床榻上撑着下巴挑眉。 “……”被她现在这个状态给噎到的吉尔伽美什难得觉得状况有点……超出他的预料。 “那根本不是什么催情药吧。”雷莎拿过吉尔伽美什用过的酒杯,倒了一点酒抿了一口,算是压惊,“要是的话,闻了这么久,我的身体早起反应了。” 她一口喝光酒杯中剩余的酒,舔了舔嘴唇,从床榻上爬起来,“有衣服吗?”全被你撕烂了我要怎么回家?当然后面那句没有说出来,然后她就被某人捞进了怀里,“未经过本王的同意,就随便拿本王的酒杯喝酒,真是胆大妄为啊。” 雷莎毫不犹豫的一记头槌撞在身后男人的鼻子上,因为动作不能太明显,没有撞断他的鼻梁骨而只是让他出了点血。他放开一只手捂着鼻子,“真是个粗暴而可恶的女人啊。一点都不温柔。”扣着雷莎的另外一只手却没有松。 “是啊,没有你后宫的莺莺燕燕那么温柔顺从你想压在床上做什么都可以呢,”雷莎解放出了一只手,伸手去掰他铁铸般的胳膊,掰了半天没有丝毫效果,随处张望了一下,拿起旁边的装饰着针状物的印章就想往吉尔伽美什的咸猪蹄上扎,被他一把抓住手,“你还真是狠啊。”他用力一拧就把女孩的手腕再次拧脱臼了,这次它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错骨的姿态。 雷莎对那疼痛毫不在乎,只是默默地用力挣脱另外一只手,任由他抱着腰,将错位的骨头给掰了回去,“放手,玩够没?”她的语调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玩够。”男人的脸上露出一种张狂的笑容,眼里燃烧着征服的欲望,“怎么办呢,越来越想把你压在床上为所欲为了。”他的手伸到了雷莎的胸部,用力抓住那柔软的部位揉|捏起来。女孩发出了“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那你就想吧。”雷莎受伤的手垂到一边,另外一只手用力抓住吉尔伽美什的小手指,在金发红眸的暴君反应过来之前,猛地一下就将它往反关节的方向掰去,只听得一声骨头和软组织被扯烂掰断的清脆喀拉声,吉尔伽美什的小手指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角度,“嘛嘛,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于你来说似乎完全不算什么呢。”雷莎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纯良的类似卖萌般的笑容,“也对,这不过是零头而已,比起你当初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哦,对了,”她轻描淡写的一笑,“算上你刚才把我的骨头弄错位。” “呵,真是只记仇的小猫,”吉尔伽美什随手将与手背呈现出锐角的小手指掰回去和无名指绑在一起固定,他的手移到了雷莎的脖子上,“想死吗?”那脖子在他手里是何等的纤细,好想一用力就会折断,好像一用力……就能听到那动听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小白兔?小猫咪?不,他怀里是一头狮子,一头不懂得屈服的狮子,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女孩的脸蛋,手上微微用力,雷莎立刻觉得喉头传来一种压迫的钝痛,“怎么办呢?要不要杀掉你这只不听话的猫呢?” 雷莎的肩膀颤动,吉尔伽美什看不到她的脸,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女孩的脸上不会露出他想要的恐惧的表情,“呼呼呼……哈哈哈哈……”女孩放声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是啊~怎么办呢?”她的声音是吉尔伽美什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那种带着魅惑的语调,像……像伊修塔尔,女孩拉开他松开的手,然后转过身面对着他,即使不画眼影,不涂唇彩,女孩的眼神带着点邪恶的魅惑,和她清纯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杀我?”她拿食指点着下唇,偏头微笑,“你舍得吗?” 吉尔伽美什愣了一下,第一次有一种被愚弄了的愤怒,“你以为我不舍得吗?!杂种!” “噗哈哈哈哈哈!”雷莎抱着肚子笑了,“‘我’?不用‘本王’了,杂种?是啊!我是‘杂种’,就因为是‘杂种’,所以在哪里都能活啊!所谓的‘纯种’只有被环境淘汰的份罢了!就像你后宫的那些女人一样!” 吉尔伽美什被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嘴角上挑,露出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怎么,用这个小手段将我激怒,就以为自己可以顺利脱身吗?你从头到脚什么地方本王没有看过,没有碰过,彻底变成本王的女人对你来说就这么恐怖吗?”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欠揍了,“还是说……你在吃本王后宫那些陪床的醋呢?” 这货果然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雷莎眼角抽搐了两下,她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对从他的嘴巴里面吐出任何无下限的话语都觉得不奇怪了——“你认为是吃醋就是吃醋吧。”我懒得和你争辩什么了,你这家伙就像是大号的蟑螂一样,越说越来劲。 这下轮到吉尔伽美什没劲了,小丫头没有炸毛也没跳起来和他吵架,总觉得和自己的剧本有点差距,这种拳头打在一堆兽皮上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 雷莎的肚子发出咕噜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吃饭,只是喝了一杯酒,虽然对于现在的两河流域人民来说,一天能够吃两顿饭已经很奢侈了,毕竟是那个时候生产力不足和各种生活习惯,但是雷莎不能忍受一天只吃两顿饭,她的习惯根本调整不过来。 “那可笑的声音是什么啊。”吉尔伽美什又在那边喝酒了,挑眉用看猴戏的眼神看着雷莎,雷莎既没有炸毛也没有生气,只是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之后,她转身往外面走去,被男人拽住手腕搂进怀里,雷莎注意到他的小拇指已经好了,“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魔药?” “这世间一切的宝物都是属于本王的,那种可以随时治愈自己伤口的宝物,自然也是属于本王的。”他的手放在雷莎的腰上,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身体比起那些长在深闺的贵族女孩结实得多,也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遐想的弹性,真是不错的手感,吉尔伽美什这样想到。 对于女人来说,果然还是肉体的魅惑力最为重要吗?高傲自大,穷奢极欲的王这样想到。 雷莎终于忍无可忍的吼道:“你这个混蛋能不能放开我!我很饿啊!小心我再吐你一脸胃酸胆汁啊!” “你跪下来求本王,本王就给你吃的。”他想起自己当初,也就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对女孩做的事情,这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完全不顾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此言一出,雷莎的脸果断黑了——吉尔伽美什居然还敢提当年的事情——他彻彻底底的挑了女孩的逆鳞。 “放开我,就算是饿死我也不对你……不对你……”她想起自己当初在地牢里面对着他下跪,顺从的亲吻他的脚趾求取那块能够保命的生肉时候,那种屈辱的无以复加的感觉,黑色的眼睛里面居然浮起了一层水雾。 可恶啊,那个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的耻辱,自己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忘记……果然自己就是个……她咬住了嘴唇。 女孩的眼睛里面再次闪耀出吉尔伽美什曾经见到过的,屈辱而憎恨的光芒,但是这一次他的感觉不一样了,如果上一次是熊熊燃烧的征服欲,那么现在就是……她赌对了,自己舍不得,杀掉她或者放她走,都舍不得。 吉尔伽美什没有继续笑了,他将女孩抱在怀里,吻住了她的嘴唇,将她的挣扎全部压制住。 她是他的所有物,仅此而已。 但是死亡会把你身边的一切都夺走的,一个声音轻轻的在他耳边说道,它已经夺走了恩奇都,这个小女孩它也一样会夺走。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从他身边抢夺属于他的东西,死亡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吉尔伽美什史诗篇还有大概五到十章左右……下一个……是凯尔特神话好呢……还是十二国记,或者是冥王神话LC? ☆、第二十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雷莎的脸上,她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然后揉揉脑袋从床上爬起来,她想起昨天初吻喂二逼事件额头崩起一个十字路口,吉尔伽美什没有在床上,她的身边有一套平常习惯穿的短装。 她叹了一口气,换上衣服走到外面,这倒是她第一次从吉尔伽美什的寝殿侧门走出去,视野很开阔,然后她看见那个男人站在王宫的顶端,眺望着乌鲁克宏伟的城墙,以及更远的地方,“哟,睡醒了?”吉尔伽美什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女孩,微风扬起她黑色的长发,她同样遥望着远方的旷野。 “嗯,你的床硬邦邦,真不舒服。”雷莎伸了个懒腰,伸手拉伸了一下关节。 “卿可是第一个在那床上睡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女人。”吉尔伽美什也没有对她的讽刺生气,只是仿佛叙述般的笑道。 “哦?那可真是荣幸啊。”雷莎挑眉。 吉尔伽美什欣然将这句话当成了恭维:“那是自然。” “……”雷莎懒得管他。 “本王要离开乌鲁克一段时间。”雷莎转过脸去看着吉尔伽美什的侧脸,他的目光追逐着旷野中位置的方向,“去找一样东西。” “什么?”雷莎坐在回廊上问道,她倒是第一次看到吉尔伽美什的脸上出现那种认真的表情,“你不是号称什么东西都拥有吗?还有什么是你要去找的?”旷野的晨曦很壮丽,沙玛什将他的光辉遍洒在大地上。 “永生。”吉尔伽美什回答。 “永、永生?”雷莎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她知道几乎任何神系的神话都有着人类寻找永生的神话传说,但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为什么突然要去找那种东西?” “大概是因为太无聊,而且什么都有了吧。”吉尔伽美什无所谓的笑笑,突然纵身从王宫上跃下,维摩那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如果卿也想要的话,本王倒是不介意赏赐给你一点。”那副样子与平时那副欠扁的高高在上的样子没什么两样,雷莎却知道,这是那个家伙在道别,她忍不住笑了,“好啊,你有本事带回来再说吧。” 即使你有本事带回来,我也……你要踏上你的宿命,我想,在你回来之后,我已经不在这里了吧。 吉尔伽美什离开了乌鲁克,去寻找永生不死的草药,史诗中是这样传唱的,他找到了它,然后,又失去了它。 在吉尔伽美什离开了乌鲁克的第三个月,雷莎终于准备好了,她联系了乌利尔的商队,打算和他们一起离开,出乎意料的是,她的逃亡异常的顺利,没有人来阻止也没有人来逮捕自己,她怀着满心的疑惑,跟随着乌利尔的商队,离开了乌鲁克,在走出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回过头她还能够看见乌鲁克那宏伟高大的城墙。 那是她生活了三年的第二故乡,她在这里挥洒过鲜血,泪水还有汗水,在这里痛哭,在这里欢笑,现在,这里成了她新的开始,她握住了腰间的陨铁短剑,露出一个不舍的笑容,但是她必须在现在离开,否则吉尔伽美什回来,自己无论如何走不掉。 为什么一定要走呢?她在心底默默地问自己,其实她也不是没有动摇过,只是当她听到吉尔伽美什要去找永生不死之药的时候,她突然坚定了自己要离开的信念,她想起了沙姆哈特的话,“王从来不会懂得珍惜他已经拥有的东西,他的目光只会追随那些他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 吉尔伽美什,沙姆哈特说的没错,你的目光永远都只会停留在那些你无法得到的东西上,却对你已经拥有的随意弃置,熟视无睹。雷莎扭过头去,马车跟上了乌利尔商队的脚步,和他们的首领并排前行,雷莎没有将马具放在马匹上——那太显眼了。 “你那放在马上的装饰品呢?”乌利尔有意无意的问道。 “总是放在马上,太奇怪了不是吗?这不是大摇大摆地说‘快来打劫我吧!’吗?”雷莎回答,乌利尔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雷莎将目光投向已经升起的金星,在那里,她看不见自己未来的方向,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惧怕踏出寻找未来的第一步,否则那样的自己,只是在固步自封罢了。 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上,她穿着厚重的斗篷,将脸遮得严严实实,远远的望着远去的,在夕阳下渐渐变成一串小点的商队,那是一个很端庄美丽的女子,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向后退了一步,“终于走了……终于离开了,那个女人。”泪水划过她端庄秀美的脸庞,化开了她的眼线,让她看上去有点狼狈,眼神里带着一种不甘。 “母妃,您果然在这里啊。”乌尔奴伽尔来到城墙上,“天色已经晚了,母妃擅自离开后宫这种事情,会让儿子我很困扰呢。” “乌尔奴……”女人惊慌失措的站起来,看得出她有点惧怕这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乌尔奴伽尔远远眺望着冉冉升起的金星,“母妃看上去似乎松了一口气呢,因为那位夫人离开了吗?因为那位夫人的关系,父王已经很少碰后宫的侍妾们……母妃不应该觉得高兴吗?大家都和母妃一样了哦。”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将近残忍的天真微笑。 “乌尔奴伽尔,你说什么!”女人似乎很恼怒,但是触及到乌尔奴伽尔的眼神,瞬间便没了脾气,小小的少年微笑:“请称呼我为乌尔奴吧,母妃大人,其实我也希望那位夫人离开呢,因为如果那位夫人屈从与父王为他生下孩子的话,我也会很困扰啊。”他眯起眼睛。 “乌尔奴你……”提玛莎捂住了嘴,想说什么却不敢,表面上她是乌尔奴伽尔的母妃,但是事实上,她被这个早熟早慧的孩子压得死死地,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无论任何方面。 “那位夫人啊,不是能够站在王身边的女人。”乌尔奴伽尔抬起来看着蜿蜒的银河,露出一个向往的微笑,“那是能够自己成为王者的存在,不会雌伏在父王怀中的,父王回来之后,知道那位夫人逃跑了,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呢,真是有点期待啊,”说道这里,他似乎才刚刚想起他的‘母妃’还在这里,转过脸去彬彬有礼的笑了,“那么,母妃大人,就让儿子,恭迎您回后宫那……美丽辉煌的牢笼吧。” 提玛莎的脸上全是冷汗,在乌尔奴伽尔移开视线之后,她终于瘫坐了下来,这个孩子太像当初的吉尔伽美什了,彬彬有礼却压迫力十足,即使只是个孩子,也让人恐惧异常。“哦,对了,母妃,那位夫人离开了大概就不会在回来了吧,不要做奇怪的事情哦,不然父王知道了可是会生气的。” 提玛莎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那个女人……真是……可恶。 先不管乌鲁克的状况,雷莎在和乌利尔的商队跋涉了将近一两个月之后来到了乌尔城,这座靠海的城市经常能闻到波斯湾海风吹来的咸腥味,幼发拉底河从这里汇入波斯湾的波涛之中,当然,在将近四千年之后,波斯湾因为淤泥的沉积,海岸线后退了将近有一百五十公里,乌尔彻底变成了一个内陆城市。 当然,现在它还是靠海的,雷莎也不知道,同样是在这座和乌鲁克基什一样古老的城市中,在她离开的三千年后,这里走出了一个被世人所称颂的迁徙者,他被万国之父之名,从乌尔城一路出发,经过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两岸的古老城市,一路经过赫梯或者说西台王国,埃及,他受到神的眷顾,成为三大宗教的起源之人。 他的名字是万国之父“亚伯拉罕”。 当然,这一切都和现在的雷莎没有什么关系,她一路看着乌利尔和他留在乌尔的同伴会合,然后整个人超级无聊的来到海边,乌利尔他们的下一站是靠近乌尔城的埃兰王国,据说现在这个国家过的很辛苦,他们在战场上面对基什部队的节节挫败。 埃兰这个国家盛产铜矿和锡矿,对于资源紧缺的基什来说,如果能够攻打下这个国家,将国库洗劫一空的话,壮大自己的库存,国库的充盈与否,也是国家国力的一部分,俘虏奴隶当作劳动力,再好不过。 埃兰本身是奴隶制国家,军队都是奴隶,打赢了荣耀归于贵族,打输了奴隶倒霉,无论到哪里都是奴隶,投降还能留条活路,军队的战斗力当然不强。 这是雷莎从乌利尔那里听来的——这样确实不行,无法许诺给豁出性命战斗的人什么东西的话,他们没有战斗的动力,信仰或者别的什么听上去虽然很好听,却始终没有利益那么容易推动人的战斗欲望。 她缓步走到海边,波斯湾的海风吹来海水特有的咸腥味,她突然看见有人坐在海边的岩石上眺望远方。 那是个高大健壮黑眼睛黑头发白皮肤的年轻人,看上去似乎比她还要小上一点,他皱着眉头望向远方,似乎心事重重。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说明,凯尔特神话篇的女主不是雷莎,是另外一个叫艾兰的妹子! ☆、第二十一章 那人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转过脸来看了看雷莎,眼里带着被冒犯的神采,起身和雷莎擦身而过,也没有和雷莎说话,雷莎觉得奇怪的是,这个人虽然看上去相当的落魄,气质却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具体有什么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当她提着钓来的鱼回到乌尔城的时候,已经是各种香料的香气弥漫在拥挤的城市上空的时间,通俗一点讲,就是晚饭时间了,雷莎把鱼交给大厨去处理,那边乌利尔正在和卡布兰讨论下一站,“我们在埃兰王都还有两个同伴,不管怎么说,要去接他们回来。” “但是埃兰现在差不多都快被基什打的灭国了,现在过去合适吗?而且他们两个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会找机会到乌尔来和我们会合的吧?”卡布兰,也就是那个大胡子的领队咬了一口烤鱼,然后对旁边的雷莎说道:“要不要尝尝那边加上碎薄荷和醋煮的鹧鸪?味道很好哦。” “啊,谢谢,不用了。”雷莎摇了摇头,将陶碗里面的大麦饭一扫而空,“那个不太对我的胃口,味道有点奇怪。” 卡布兰“哦”了一声,把最后一只鹧鸪递给了乌利尔,后者礼貌的笑了笑,优雅的食用起来,看得雷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防止那里留下麦粒什么的,乌利尔在和其他人商量一番之后,终于决定采用迂回策略,暂时先等在乌尔,然后派出伸手比较好的细作去埃兰王国和两名同伴联系。 雷莎倒是对那个名叫埃兰的国家有兴趣,她在乌鲁克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国家有向乌鲁克出口铜和锡来换取雪松木资源,那是个矿产丰富的靠海国家,但是这些时间似乎是陷入了各种战乱之中,内忧外患不断。 一方面是基什的入侵,另外一方面则是内部奴隶的反抗,不管怎么说,现在去那个国家确实是个危险的决定,一不小心就会被波及到,作为被殃及的池鱼,这个滋味可不好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哪里看看。”雷莎对乌利尔说道,乌利尔转过脸去诧异的看着雷莎,良久迟疑道:“没有问题吗?你一个女孩子,去现在是战乱的埃兰王国?” “嗯。”雷莎点了点头,“不过听说埃兰和其他国家不太一样,不是城邦制……呃,也就是一座城一个国家,以周围土地为国土的联邦……我是说联合起来的国家?而是有着以王都为中心,其他城市辅助的体制的国家?” “确实如此,这是个很不错的体制,但是也有着很麻烦的弊端——王权无法渗透到国家的每一个角落,王族平时的管辖范围只能集中在王都,对于周边城市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只能是‘听说’而已——不过这也是国土较大的国家共同的烦恼吧?”乌利尔双手交叉握拳抵在下巴上,实现聚焦在餐盘上,仿佛对它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一般。 “国土大确实很难确实管理,如果国家体制跟不上的话,很容易造成诸侯坐大而导致内乱。”尤其是奴隶制国家,对于国土巨大而生产力却跟不上的国家,奴隶制已经不能在作为适合的体制而是拖后腿的大麻烦——奴隶作为私人财产,没有独立的人格,没有任何自由和权利,奴隶的后代也世代为奴——只有生产力足够,能够产生大量富余产物的生产者才能有效的开发出奴隶的剩余价值——这一条显然不适合内忧外患的埃兰王国。 “啊……雷莎你果然也有这种想法呢。”乌利尔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当然,雷莎知道就算这个家伙笑的再正直再纯良,切开里面的馅也是黑的,还是冒黑气的。 “驿站或者……精心训练的特务组织吧。”雷莎皱起了眉头,还有行省制度。 “但是后者作为工具,终究需要防备,万一出现异类,那可是超级棘手的大麻烦啊。”乌利尔用麦管吸了一口啤酒,防止将漂浮在酒面上的大麦壳吸进嘴里,就算喝酒他也不会发出那种“咔”“哈”之类没有教养的声音——这家伙的个人休养非常优秀。 “也不算太麻烦,也许有让内部相互牵制的方法——不过,这样可大大削弱了组织的能动性……我是说组织的办事效率。”而且足够有魄力的领导者,不会在意自己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将那个人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并且让他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下属,比如说……那个家伙。 雷莎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仿佛要将某个光辉灿烂的身影从脑袋里面甩出去,现在想他那真是该死,她暗自唾弃自己。——但是无可否认啊,他是个无可挑剔的君王,除了个人人品有点问题之外。 “怎么了?”乌利尔吸干了最后一口啤酒望着雷莎。 “没有,什么时候出发去埃兰?” “两天之后。” 乌利尔说不去就是真的不去,雷莎和另外一位矮小而不起眼的细作同行,他叫古什金,虽然是个很喜欢和别人交流的人,但是雷莎知道,只有这个家伙从别人嘴巴里面套情报,却没有别人能从他嘴里套出有用的情报这种事情——作为细作,他沉着冷静,而且扔到人堆里甚至一眼就会被人略过——他的长相实在是太平凡了,恰恰是这种平凡,让他得到了天然的掩护。 “话说回来……雷莎小姐,您的马还真是温顺可爱啊。”吉吉斯在折了几丛荆棘点燃之后,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啊,是啊,很可爱很温顺的,所以我才拿它来驾车,不然那种容易被惊吓到的烈马撒开蹄子到处乱跑很危险啊。”雷莎笑着点了点头,把大麦饼放在火堆上烤了烤,咬了一口,心想:才不温顺,当初为了驯服它自己挂了多少彩啊!想想都疼。 她在乌尔停留的几天用两年在乌鲁克攒下的碎金子和香料去了一趟金匠铺,然后用早在乌鲁克就已经提炼出来的铁块打了两幅马蹄铁,冒着被“闪电”——也就是那匹烈马的名字——踢掉牙的危险给那家伙钉马蹄——她在乌鲁克可是拿驴子和绵羊练习了好几次,中途受伤无数,还好没有被踢掉牙齿,不然这个时代哪里去装烤瓷牙! “是吗?”吉吉斯微笑,“确实烈马很难驯服呢,这是雷莎小姐自己驯服的吗?” “不,是吉尔……是乌鲁克王送给我的,作为在战场上杀敌的赏赐。”雷莎眯起眼睛微笑,马具,乌利尔可是对它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和兴趣,但是只有马具却没有相应的骑术,也会很麻烦吧,这个家伙打得注意没这么简单,总之小心一点。 “哦。”吉吉斯没有再说什么,他的目光停留在雷莎的腰间,“那把短剑的形状稍微有点奇怪啊,直剑的话虽然在乌尔不少,但是这种款式的……” “嗯,这是我家乡的一种短剑。”雷莎消灭掉了最后一口大麦饼,她从来都只吃自己带的干粮,对于吉吉斯的不闻不问,理由是:要省着点,以防不测。 “家乡?”吉吉斯第一次表现出了惊讶的表情,“还是第一次听到雷莎小姐谈论自己的家乡呢?那一定是个相当富庶的国度吧!”他早就知道雷莎是异族少女,曾经有想过她也许有可能是埃兰那一带的人,但是想想又不太对。 “嗯,是啊,富庶而遥远。”雷莎点了点头,怀念的笑了,她站起来,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请各位出来吧,还是我将你们请出来呢?”她环顾四周。 一阵尴尬的沉默,吉吉斯的冷汗划过脸颊,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明显能够感觉到周围气氛的改变,他也站起来,握紧了腰间的弯刀,“雷莎小姐,人数稍微有点……” “啊,应该是战场上的逃兵吧?”雷莎将手放在腰间的短剑上,看着一个个浮现在黑暗中的身影,她先看到的,是他们的眼神,那种血里来火里去,刀尖上滚肉的凶狠眼神,只有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人才会有。 她自己也曾经有。 穿着残破的皮革防具,破掉的盾牌,还有那染血的长剑,装束不像是基什人,那么是埃兰的逃兵吗? “所以说……还是太危险了啊。”雷莎将短剑拔出剑鞘,锋利的剑刃在跳跃的火光中闪耀出寒光。 “哦哟……女人啊。” “杀了那个男的,女人归我们!” “哟哟!!!”包围着雷莎和吉吉斯的敌人们发出下流的声音,有几个还对雷莎做出了下流的动作,雷莎皱了皱眉头,“看来毫无交涉余地啊。”她摇了摇头。 “雷莎小姐!”吉吉斯和蕾莎的兵刃都是短兵器,他有点心慌,底气不足,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埃兰逃兵——就是那个向着雷莎做出下流动作的男人——他举剑向他劈过来,雷莎皱了皱眉头,金铁交加,短剑和长剑擦出相碰的火花,随着“铛”得一声,长剑被轻易斩断。 逃兵向后退了一步,那一瞬间他感到了恐惧,因为下一刻他的膝盖处就传来清脆的喀拉声,然后是剧痛,他躺倒在地,随即一只脚踩在了他身为男人的要害上,随着那只脚一用力,他的某个部位爆裂溅血的声音和他尖利如同一只被抹了脖子的老鼠一样的尖叫,传遍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你刚刚……是在做什么动作啊?” 雷莎踮了一下剑柄,掉在地上的长剑翻了几下,她帅气的握住,寒光一闪,接下来一剑斩断了昏倒在地的倒霉鬼的喉管,少女露出一个足以让在场所有雄性生物都胯|下一寒的嗜血笑容,“冒犯我的代价,你们准备付了吗?” 所有的逃兵当时的想法就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请等一等。”这个时候有人在暗处说道,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的从暗处走出来,当火光照在他赤|裸的上半身和他的脸的时候,雷莎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 那是她一个月前在乌尔海边见到过的那个男人——不能怪雷莎记得牢,是因为那个家伙长相实在是太特殊了,周围人都是褐色皮肤,骤然见到一个白皮肤,长得很像混血的人,谁都会记得牢的——吉尔伽美什那个就更加不用说了,看过他的人都不会忘掉那张脸。 他为何会和埃兰的逃兵混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那个家伙是谁?猜对了有奖哟。 另外,长评双更 ☆、第二十二章 虽然不知名的人出现阻止雷莎的行为,但是事实上,在雷莎的心里,在面对敌人的情况下,死人要比活蹦乱跳的活人安全得多,如若特殊原因不能将敌人变成死人,那么至少也要让他们失去反抗的能力。 雷莎就是这么干的,当那些逃兵发现男人的话不起作用的时候雷莎已经将三名理她较近的逃兵击翻在地,“你疯了吗?!我叫你住手!”男人把刀冲上来,雷莎将左右手的剑换了一下,左手持短剑右手持长剑,她凶狠的踢翻一个一起围上来的逃兵——因为长时间被吉尔伽美什骚扰的原因,她极其厌恶异性对自己做出下流的动作或者是发出猥亵的声音。 不管有没有那个人的乱入,她都会狠狠教训这帮杂鱼,现在他们那种三脚猫一样的格斗和剑术在雷莎眼里完全不够看。她举剑格挡迎面而来的弯刀,显然这是从战场上捡来的,刀刃上全部都是缺口,刀身带着点干涸的血迹,这点力气根本不够看,雷莎这样想着,左手反握短剑顺势一挥,男人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锋利的剑削断了他几缕头发,在他还没有从倒地的疼痛中反映过来的时候,一抹寒光指在了他的鼻子上。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你刚刚那一下力道不错。”雷莎居高临下的用俯视的眼神看着那个青年,他看上去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加落魄了,雷莎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腿上,那里草草的包裹着脏亚麻布,看上去像是从衣服什么上撕下来的,隐隐透出血迹,伤口开裂了吗?——他刚刚滑倒的原因是这个? 吉吉斯不用雷莎示意,他捡起地上的长剑,戒备的看着其他人。 雷莎的目光在还未被打翻的逃兵身上晃了一圈,这才发现他们其实都有伤,只是很小心的掩饰了起来罢了,看来确实是埃兰的逃兵了,看样子大多数都是奴隶,不,现在那个被自己用剑指着的,绝对不可能是奴隶。 “他留下,其他人,滚。”雷莎命令道,让她诧异的是,逃兵们没有动,他们都是些奴隶,不想死在战场上,逃出来又不敢再回埃兰,更不敢去基什,乌尔和乌鲁克,只能在国家与国家的边境东躲西藏。 他们过着不是人过的日子,也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人,直到遇到那个人,他会将身上的衣服撕碎了帮他们包扎伤口,会带着他们打猎,去找吃的,搭建芦苇房屋,但是那是不够的——要在这片旷野中活下来,这样是不够的。 所以他们打算铤而走险,打劫商道上路过的小商贩,可是由于基什和埃兰的战乱,这条商道早就已经接近荒废,他们等了很久才发现了雷莎和吉吉斯,却没有想到撞了刺头,“愣什么!快点跑啊!”被剑指着的男人吼道,这个时候,人们转身逃跑,其中却有人跑了没几步,又折了回来。 “烂命一条!”他是个深褐色皮肤,毛发蓬乱的中年奴隶,他握着剑的手微微有点颤抖,“给老子放开胡姆巴巴大人!!!”说着他的剑就毫无章法的向雷莎砍过来,显然是那平时是操控木犁的手,到了战争时期才握住了剑,他握剑就像是拿着木犁的扶手一样。 “是条汉子。”雷莎咧嘴一笑,一脚踩在那位“胡姆巴巴大人”的胸口上,将他踩翻在地,胡姆巴巴猛地咳嗽一声,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要被这一下给挤干净,内脏都要被碾碎,雷莎猫下腰,剑柄由下而上与那冲过来的鲁莽身影那高举着剑的手撞在一起,剑柄相撞,奴隶手中的剑飞了出去,雷莎另外一只手中所握的短剑剑柄击打在大胡子的腹部,他吐出一口腥臭难闻的固液混合物。 雷莎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胡姆巴巴捂着胸口咳得没完没了,“咳咳,尼拉赫,你不该回来的。” “不是的大人,是我们没有听您的劝告……您说过这个时候会选择走这条商道的人必然是难以对付的,我们……是我们……”大胡子似乎认为自己和他的大人死定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哭得稀里哗啦没完没了。 “雷莎小姐,他们……”吉吉斯收起剑,有些为难的看着两人,他和雷莎带的食物不可能再分给其他人,而且带着这两个人上路无异自找麻烦,吉吉斯多少受了点奴隶制获得奴隶方法的影响——这两个人是蕾莎抓住的等于这两个人是蕾莎的奴隶。 他自然而然的向雷莎询问应该怎么处置这两个新到手的奴隶,雷莎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挑了挑眉向前走去,尼拉赫条件反射得挡在了胡姆巴巴的面前,“大人!请不要伤害胡姆巴巴大人!”雷莎忍不住嘴角抽搐,才一顿饭不到的功夫,她就从“女人”变成“大人”了? “谁说要杀你们了?”雷莎挑眉,将长剑往后一抛,收起短剑,她的目光落在了尼拉赫的脸上,后者喉结上下滑动,吞了一口口水,“你是奴隶没错。”雷莎将目光转向一边的胡姆巴巴,“你不是。”胡姆巴巴在她的目光下没有向尼拉赫一样流冷汗,相对的,他相当镇定。 “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肤色,发色也偏深……我听说埃兰王国立国将近两百余年,世代聚居在这片土地上,而且不知道哪一代的埃兰王曾经和来自天上的女神成婚生下子嗣……你不会是王族吧?”雷莎挑起眉毛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埃兰王国已经到了这种连王族都流落在外的穷途末路了吗?”她的话和表情像是利剑刺进胡姆巴巴的心里再用力搅了两下一样,“真是不行呢,这就是你们所自豪的神之子嗣吗?和那个家伙比起来简直是差远了,没得比啊,不管从哪一方面。” 他满脸屈辱的跳起来却被雷莎一脚踢翻,“谁允许你站起来的?” “别欺人太甚了!”年轻人的脾气显然还有的磨,雷莎稍微一挑就炸了,看着他委屈而倔强的脸,少女突然体会到了早期吉尔伽美什调戏自己时候的那种心情,因为看着别人无能为力的炸毛反抗却最终倒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这种事情……怎么说呢,略微有点……愉悦? 雷莎自己打了个寒颤,坚决不在个人品行问题上向那个二逼看齐! “你是异族人对吧?”胡姆巴巴看着雷莎问道,他因为王族内部的勾心斗角而被迫离开埃兰来到乌尔,确实如她所说,他的身上有着神的血统,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血统渐渐变的稀薄起来。 雷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是又怎么样?” “你要去埃兰?”胡姆巴巴打算用尼拉赫对于埃兰的了解来和面前这个女人谈判,雷莎无所谓的偏过头,“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因为你和你属下的小命我在我的手上,从你刚才的愚蠢反应看来,你确实是王族后裔没错了,搞不好……还是正统——啧啧,都快被灭国了,还在搞内乱吗?真是何其愚蠢无知。” 胡姆巴巴低下头,“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想回去。”他站起来,到底是个年轻缺少经验的年轻人,“但是……” “但是却无法回去是吗?”雷莎拉伸了一下关节,挑眉,“因为那些旁支为了王位阻止你回去?哼,怎么说都是在无聊的王位争斗中活下来的人,这样都学不乖么?” “……”胡姆巴巴别过头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也罢,你们可以跟着,不过没有多余的食物,要吃的……自己找。另外,一路上如果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的话,就杀掉你哦。”雷莎转身打了个哈欠,“吉吉斯,上半夜你守夜。”她钻进了自己的马车里面,抱着短剑浅眠去了,吉吉斯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有点小抱怨这个女人自说自话,但是却没有说什么——乌利尔可是还指望他从她身上套出那套“奇怪的装饰品”的真正用途呢,不适宜现在就和她闹僵。 雷莎一行人在半个月之后来到了埃兰王都,包括被绳子捆绑着手腕胡姆巴巴和尼拉赫,他们向两只困在一根草上的蚂蚱一样穿成一串被雷莎拖在马车后面,他们两个是以“要带进城里贩卖的奴隶”的身份被带进城里的,顺便说一句,胡姆巴巴假扮的是女奴。 守卫一看到他那张浓妆艳抹的脸骨头都酥了,吉吉斯花了一番口舌又塞了些财务才让他们不再纠缠胡姆巴巴。 “不然还真进不来啊。”雷莎放开两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铁青的胡姆巴巴,后者哼了一声,总算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晚上下榻在当地人家的时候,雷莎忍不住问胡姆巴巴,“你到底是怎么从王都流落到外面的?还是乌尔这样的国家?” 但是后者显然一句话都不想和她多说,雷莎只好耸耸肩,放弃了对话。 午夜的时候,基什的军队突然发动进攻,燃烧着火焰的箭头如同火之雨一样落到城内,本来城市中大多数都是芦苇房子很快就烧成一片,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吼声此起彼伏,因为基什长时间的掠夺和进攻,整个王都陷在了一种悲观异常的气氛中,王族们早就带着他们的家眷和财宝逃跑,留下无处可去的平民和奴隶。 他们在火中哀嚎悲戚,没有人管他们,因为王族将军队一股脑的派出去之后,就让近卫保护着他们逃出了王都,没有军事将领,也没有人指挥战斗,军队很快就会败退,基什人会冲进王都,吉吉斯下午的时候已经联系到两个同伴,但是他们也没来得及离开而是被关在了城内,整座城包括军队在内,都被王族作为自己顺利逃跑的屏障。 反正他们劫掠够了,就会自己离开的,王族的人这样想道,到时候他们也还能回来继续在这里生活。 胡姆巴巴握紧了拳头,雷莎撕下一块布挡住了脸,“小子,不想死就躲到一边去。”她在基什和乌鲁克的战场上拼杀过,不少基什将领都认识她,冒冒失失的冲出去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毕竟这也是自己性命攸关的事情,既然都来了,那么不如做点什么——这是一种赌徒的侥幸心理。 “等一等,”胡姆巴巴拽住雷莎的胳膊,“你要干什么?” “废话,叫那群没用的孬种杀出去呗。” “你疯了?!军队不听其他人的号令!” “你小子不是王族吗?不过现在出去我觉得他们砸死你的可能性更加高。”雷莎吐槽。 胡姆巴巴嘴角抽了两下,忽然下定决心般的拿出他从神庙中偷出来的狮子面具——这刚好能够遮住雷莎的上半张脸,“这是神庙中历代供奉的神之金面具,戴上它军队会跟随你的。” “你为什么不戴?” “废话!这是女人才能戴的!”那是那位与王结合生下子嗣的女神留下的东西,只有历代祭祀的时候才会挑选女祭司戴上扮演圣婚。 雷莎半信半疑的扣上面具,跃上她的战马,马儿一声长嘶,人立了起来,“胡姆巴巴,如果这一战胜利了,答应我一件事情,让那些在战场上得到敌人首级的奴隶获得自由和土地!” 胡姆巴巴双眼一亮,立刻点头,“以马米图之名起誓!我答应你!” 战马如同闪电般跃入战场,如同水流中逆行的鱼一样穿梭在溃退的军队里,“奴隶们!男人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剑!以伊修塔尔女神之名!获得敌人首级的,平民将获得功勋和爵位,奴隶将获得自由和土地!” 洪亮的声音在溃退的军队间炸响,少女的话,她骑在马上高举着剑的英姿和她映着火光的金面具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女神降临了!她将带领我们保护家园!” “女神!” “女神!” 那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基什那边的将领开始觉得不对,埃兰军队的气势开始变得不同。 雷莎拽动缰绳,马儿长嘶一声,身先士卒的想着基什的军队冲去,就像她之前呆在乌鲁克的军队里时做的一样。驰骋战场,纵横厮杀。马儿灵巧的躲过箭雨,雷莎挥剑斩下了两个尚未反应过来的士兵的头颅,“是男人就站起来给我杀敌!!” 嗜杀的气氛瞬间在埃兰的士兵中炸开,他们高呼着杀戮的口号,野兽般的冲进敌人之中,只要有人带头,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难了。 反正都是死!死都要死在自己的土地上!反正都是死!如果赢了就不用再做奴隶了!这是来自伊修塔尔女神的意志! 基什的前锋部队,翻起了一条长长的血浪。基什王原本志得意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恐惧的表情。 当雷莎砍杀到他的面前时,他已经来不及逃跑。 闪电踢翻了好几个全副武装的基什士兵,雷莎早将剑换成了长矛,她的身上全是血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敌人的,看上去像是地狱里钻出来的魔鬼,长矛上挑着一个脑袋,她将那头颅高高举起,血顺着长矛留到她的手臂上,她身边的士兵先是愣住了,而后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基什王枭首!!!” 战场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住了,而后是来自埃兰士兵的狂吼:“杀啊!!!!!!”一个奴隶举刀将身边的基什士兵砍翻,“杀!!!!” “割下他们的头!” 胡姆巴巴也在杀戮的人群中,他的战车上堆满了人头。 第一次,基什军开始溃退。 晨曦初降,一缕阳光照在那个骑在马上的身影上,她浑身都是血,手臂上还插着一支箭,头发上的血滴下来,和黄金的面具相称出一副染血的美景——她骑着马耸立在尸体之中,手中的长矛挑着基什王死不瞑目的人头。 即使在过了很多年,胡姆巴巴有了自己的儿子孙子曾孙,胡子都花白了之后,他依旧会叹气这个场景,“她耸立在那里仿佛雕像,仿佛是战争女神,那位至高无上的宇宙女王伊修塔尔在人间的化身。” 雷莎看着被鲜血浸染的土地,抬起脸看面对着冉冉升起的太阳,这份景象也印刻在了无数基什士兵的眼中,他们欢呼着,将手中的武器往天上扔去。 当然,这离少女被后世称为雷莎-伊修塔尔大帝的漫长岁月相比,还仅仅只是个开头。 虽然不知名的人出现阻止雷莎的行为,但是事实上,在雷莎的心里,在面对敌人的情况下,死人要比活蹦乱跳的活人安全得多,如若特殊原因不能将敌人变成死人,那么至少也要让他们失去反抗的能力。 雷莎就是这么干的,当那些逃兵发现男人的话不起作用的时候雷莎已经将三名理她较近的逃兵击翻在地,“你疯了吗?!我叫你住手!”男人把刀冲上来,雷莎将左右手的剑换了一下,左手持短剑右手持长剑,她凶狠的踢翻一个一起围上来的逃兵——因为长时间被吉尔伽美什骚扰的原因,她极其厌恶异性对自己做出下流的动作或者是发出猥亵的声音。 不管有没有那个人的乱入,她都会狠狠教训这帮杂鱼,现在他们那种三脚猫一样的格斗和剑术在雷莎眼里完全不够看。她举剑格挡迎面而来的弯刀,显然这是从战场上捡来的,刀刃上全部都是缺口,刀身带着点干涸的血迹,这点力气根本不够看,雷莎这样想着,左手反握短剑顺势一挥,男人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锋利的剑削断了他几缕头发,在他还没有从倒地的疼痛中反映过来的时候,一抹寒光指在了他的鼻子上。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你刚刚那一下力道不错。”雷莎居高临下的用俯视的眼神看着那个青年,他看上去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加落魄了,雷莎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腿上,那里草草的包裹着脏亚麻布,看上去像是从衣服什么上撕下来的,隐隐透出血迹,伤口开裂了吗?——他刚刚滑倒的原因是这个? 吉吉斯不用雷莎示意,他捡起地上的长剑,戒备的看着其他人。 雷莎的目光在还未被打翻的逃兵身上晃了一圈,这才发现他们其实都有伤,只是很小心的掩饰了起来罢了,看来确实是埃兰的逃兵了,看样子大多数都是奴隶,不,现在那个被自己用剑指着的,绝对不可能是奴隶。 “他留下,其他人,滚。”雷莎命令道,让她诧异的是,逃兵们没有动,他们都是些奴隶,不想死在战场上,逃出来又不敢再回埃兰,更不敢去基什,乌尔和乌鲁克,只能在国家与国家的边境东躲西藏。 他们过着不是人过的日子,也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人,直到遇到那个人,他会将身上的衣服撕碎了帮他们包扎伤口,会带着他们打猎,去找吃的,搭建芦苇房屋,但是那是不够的——要在这片旷野中活下来,这样是不够的。 所以他们打算铤而走险,打劫商道上路过的小商贩,可是由于基什和埃兰的战乱,这条商道早就已经接近荒废,他们等了很久才发现了雷莎和吉吉斯,却没有想到撞了刺头,“愣什么!快点跑啊!”被剑指着的男人吼道,这个时候,人们转身逃跑,其中却有人跑了没几步,又折了回来。 “烂命一条!”他是个深褐色皮肤,毛发蓬乱的中年奴隶,他握着剑的手微微有点颤抖,“给老子放开胡姆巴巴大人!!!”说着他的剑就毫无章法的向雷莎砍过来,显然是那平时是操控木犁的手,到了战争时期才握住了剑,他握剑就像是拿着木犁的扶手一样。 “是条汉子。”雷莎咧嘴一笑,一脚踩在那位“胡姆巴巴大人”的胸口上,将他踩翻在地,胡姆巴巴猛地咳嗽一声,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要被这一下给挤干净,内脏都要被碾碎,雷莎猫下腰,剑柄由下而上与那冲过来的鲁莽身影那高举着剑的手撞在一起,剑柄相撞,奴隶手中的剑飞了出去,雷莎另外一只手中所握的短剑剑柄击打在大胡子的腹部,他吐出一口腥臭难闻的固液混合物。 雷莎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胡姆巴巴捂着胸口咳得没完没了,“咳咳,尼拉赫,你不该回来的。” “不是的大人,是我们没有听您的劝告……您说过这个时候会选择走这条商道的人必然是难以对付的,我们……是我们……”大胡子似乎认为自己和他的大人死定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哭得稀里哗啦没完没了。 “雷莎小姐,他们……”吉吉斯收起剑,有些为难的看着两人,他和雷莎带的食物不可能再分给其他人,而且带着这两个人上路无异自找麻烦,吉吉斯多少受了点奴隶制获得奴隶方法的影响——这两个人是蕾莎抓住的等于这两个人是蕾莎的奴隶。 他自然而然的向雷莎询问应该怎么处置这两个新到手的奴隶,雷莎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挑了挑眉向前走去,尼拉赫条件反射得挡在了胡姆巴巴的面前,“大人!请不要伤害胡姆巴巴大人!”雷莎忍不住嘴角抽搐,才一顿饭不到的功夫,她就从“女人”变成“大人”了? “谁说要杀你们了?”雷莎挑眉,将长剑往后一抛,收起短剑,她的目光落在了尼拉赫的脸上,后者喉结上下滑动,吞了一口口水,“你是奴隶没错。”雷莎将目光转向一边的胡姆巴巴,“你不是。”胡姆巴巴在她的目光下没有向尼拉赫一样流冷汗,相对的,他相当镇定。 “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肤色,发色也偏深……我听说埃兰王国立国将近两百余年,世代聚居在这片土地上,而且不知道哪一代的埃兰王曾经和来自天上的女神成婚生下子嗣……你不会是王族吧?”雷莎挑起眉毛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埃兰王国已经到了这种连王族都流落在外的穷途末路了吗?”她的话和表情像是利剑刺进胡姆巴巴的心里再用力搅了两下一样,“真是不行呢,这就是你们所自豪的神之子嗣吗?和那个家伙比起来简直是差远了,没得比啊,不管从哪一方面。” 他满脸屈辱的跳起来却被雷莎一脚踢翻,“谁允许你站起来的?” “别欺人太甚了!”年轻人的脾气显然还有的磨,雷莎稍微一挑就炸了,看着他委屈而倔强的脸,少女突然体会到了早期吉尔伽美什调戏自己时候的那种心情,因为看着别人无能为力的炸毛反抗却最终倒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这种事情……怎么说呢,略微有点……愉悦? 雷莎自己打了个寒颤,坚决不在个人品行问题上向那个二逼看齐! “你是异族人对吧?”胡姆巴巴看着雷莎问道,他因为王族内部的勾心斗角而被迫离开埃兰来到乌尔,确实如她所说,他的身上有着神的血统,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血统渐渐变的稀薄起来。 雷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是又怎么样?” “你要去埃兰?”胡姆巴巴打算用尼拉赫对于埃兰的了解来和面前这个女人谈判,雷莎无所谓的偏过头,“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因为你和你属下的小命我在我的手上,从你刚才的愚蠢反应看来,你确实是王族后裔没错了,搞不好……还是正统——啧啧,都快被灭国了,还在搞内乱吗?真是何其愚蠢无知。” 胡姆巴巴低下头,“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想回去。”他站起来,到底是个年轻缺少经验的年轻人,“但是……” “但是却无法回去是吗?”雷莎拉伸了一下关节,挑眉,“因为那些旁支为了王位阻止你回去?哼,怎么说都是在无聊的王位争斗中活下来的人,这样都学不乖么?” “……”胡姆巴巴别过头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也罢,你们可以跟着,不过没有多余的食物,要吃的……自己找。另外,一路上如果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的话,就杀掉你哦。”雷莎转身打了个哈欠,“吉吉斯,上半夜你守夜。”她钻进了自己的马车里面,抱着短剑浅眠去了,吉吉斯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有点小抱怨这个女人自说自话,但是却没有说什么——乌利尔可是还指望他从她身上套出那套“奇怪的装饰品”的真正用途呢,不适宜现在就和她闹僵。 雷莎一行人在半个月之后来到了埃兰王都,包括被绳子捆绑着手腕胡姆巴巴和尼拉赫,他们向两只困在一根草上的蚂蚱一样穿成一串被雷莎拖在马车后面,他们两个是以“要带进城里贩卖的奴隶”的身份被带进城里的,顺便说一句,胡姆巴巴假扮的是女奴。 守卫一看到他那张浓妆艳抹的脸骨头都酥了,吉吉斯花了一番口舌又塞了些财务才让他们不再纠缠胡姆巴巴。 “不然还真进不来啊。”雷莎放开两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铁青的胡姆巴巴,后者哼了一声,总算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晚上下榻在当地人家的时候,雷莎忍不住问胡姆巴巴,“你到底是怎么从王都流落到外面的?还是乌尔这样的国家?” 但是后者显然一句话都不想和她多说,雷莎只好耸耸肩,放弃了对话。 午夜的时候,基什的军队突然发动进攻,燃烧着火焰的箭头如同火之雨一样落到城内,本来城市中大多数都是芦苇房子很快就烧成一片,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吼声此起彼伏,因为基什长时间的掠夺和进攻,整个王都陷在了一种悲观异常的气氛中,王族们早就带着他们的家眷和财宝逃跑,留下无处可去的平民和奴隶。 他们在火中哀嚎悲戚,没有人管他们,因为王族将军队一股脑的派出去之后,就让近卫保护着他们逃出了王都,没有军事将领,也没有人指挥战斗,军队很快就会败退,基什人会冲进王都,吉吉斯下午的时候已经联系到两个同伴,但是他们也没来得及离开而是被关在了城内,整座城包括军队在内,都被王族作为自己顺利逃跑的屏障。 反正他们劫掠够了,就会自己离开的,王族的人这样想道,到时候他们也还能回来继续在这里生活。 胡姆巴巴握紧了拳头,雷莎撕下一块布挡住了脸,“小子,不想死就躲到一边去。”她在基什和乌鲁克的战场上拼杀过,不少基什将领都认识她,冒冒失失的冲出去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毕竟这也是自己性命攸关的事情,既然都来了,那么不如做点什么——这是一种赌徒的侥幸心理。 “等一等,”胡姆巴巴拽住雷莎的胳膊,“你要干什么?” “废话,叫那群没用的孬种杀出去呗。” “你疯了?!军队不听其他人的号令!” “你小子不是王族吗?不过现在出去我觉得他们砸死你的可能性更加高。”雷莎吐槽。 胡姆巴巴嘴角抽了两下,忽然下定决心般的拿出他从神庙中偷出来的狮子面具——这刚好能够遮住雷莎的上半张脸,“这是神庙中历代供奉的神之金面具,戴上它军队会跟随你的。” “你为什么不戴?” “废话!这是女人才能戴的!”那是那位与王结合生下子嗣的女神留下的东西,只有历代祭祀的时候才会挑选女祭司戴上扮演圣婚。 雷莎半信半疑的扣上面具,跃上她的战马,马儿一声长嘶,人立了起来,“胡姆巴巴,如果这一战胜利了,答应我一件事情,让那些在战场上得到敌人首级的奴隶获得自由和土地!” 胡姆巴巴双眼一亮,立刻点头,“以马米图之名起誓!我答应你!” 战马如同闪电般跃入战场,如同水流中逆行的鱼一样穿梭在溃退的军队里,“奴隶们!男人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剑!以伊修塔尔女神之名!获得敌人首级的,平民将获得功勋和爵位,奴隶将获得自由和土地!” 洪亮的声音在溃退的军队间炸响,少女的话,她骑在马上高举着剑的英姿和她映着火光的金面具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女神降临了!她将带领我们保护家园!” “女神!” “女神!” 那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基什那边的将领开始觉得不对,埃兰军队的气势开始变得不同。 雷莎拽动缰绳,马儿长嘶一声,身先士卒的想着基什的军队冲去,就像她之前呆在乌鲁克的军队里时做的一样。驰骋战场,纵横厮杀。马儿灵巧的躲过箭雨,雷莎挥剑斩下了两个尚未反应过来的士兵的头颅,“是男人就站起来给我杀敌!!” 嗜杀的气氛瞬间在埃兰的士兵中炸开,他们高呼着杀戮的口号,野兽般的冲进敌人之中,只要有人带头,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难了。 反正都是死!死都要死在自己的土地上!反正都是死!如果赢了就不用再做奴隶了!这是来自伊修塔尔女神的意志! 基什的前锋部队,翻起了一条长长的血浪。基什王原本志得意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恐惧的表情。 当雷莎砍杀到他的面前时,他已经来不及逃跑。 闪电踢翻了好几个全副武装的基什士兵,雷莎早将剑换成了长矛,她的身上全是血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敌人的,看上去像是地狱里钻出来的魔鬼,长矛上挑着一个脑袋,她将那头颅高高举起,血顺着长矛留到她的手臂上,她身边的士兵先是愣住了,而后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基什王枭首!!!” 战场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住了,而后是来自埃兰士兵的狂吼:“杀啊!!!!!!”一个奴隶举刀将身边的基什士兵砍翻,“杀!!!!” “割下他们的头!” 胡姆巴巴也在杀戮的人群中,他的战车上堆满了人头。 第一次,基什军开始溃退。 晨曦初降,一缕阳光照在那个骑在马上的身影上,她浑身都是血,手臂上还插着一支箭,头发上的血滴下来,和黄金的面具相称出一副染血的美景——她骑着马耸立在尸体之中,手中的长矛挑着基什王死不瞑目的人头。 即使在过了很多年,胡姆巴巴有了自己的儿子孙子曾孙,胡子都花白了之后,他依旧会叹气这个场景,“她耸立在那里仿佛雕像,仿佛是战争女神,那位至高无上的宇宙女王伊修塔尔在人间的化身。” 雷莎看着被鲜血浸染的土地,抬起脸看面对着冉冉升起的太阳,这份景象也印刻在了无数基什士兵的眼中,他们欢呼着,将手中的武器往天上扔去。 当然,这离少女被后世称为雷莎-伊修塔尔大帝的漫长岁月相比,还仅仅只是个开头。 作者有话要说:胡姆巴巴:胡姆班·哈普阿一世(或胡姆巴巴) Humban-Hapua I (or Humbaba) fl. c. 2680 BC contemporary with Gilgamesh king of Uruk(与吉尔伽美什同时代)这里做了些许修改,他上一代王是不知名的。 所以说什么最古之王真是不可靠- -大洪水过后第一位王诞生在基什啊吉尔伽美什你这个喜欢吹牛皮的家伙- - ☆、第二十三章 胡姆巴巴很郁闷,自击退基什大军之后已经有六年,在那之后,雷莎并没有追击,而是退回城内开始整修国家的内务,他作为正统王族,自然是被长老会推选为适合的王,然后?然后他向雷莎提出了“嫁给他做王妃”的意见——不是出于真心而是出于巩固王权的联盟——现在埃兰上下都将这位从天而降的少女当成伊修塔尔女神人间的代言人,还有比娶她做王妃更能快速巩固地位的方法了吗?答案是没有。 让他感觉到意外的是——那女人居然爽快的答应了——条件是让她参政。 也不是没有逃亡的旁支打算打回来,但是……胡姆巴巴想起那天宴会上发生的事情都忍不住汗毛直立,那些企图鼓动人民将“国外流亡回来的无能王和他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王妃赶下台”的王族旁支被用绳子绑住手脚穿成一串扔到她下令修建的名为“斗兽场“的围墙内,雷莎召集长老会和一部分对她颇有微词——类似异族人啊,出身不够高贵啊之类——的人,让对她忠心耿耿的,在战场上获得敌人首级而自由的奴隶训练组成的军队将整个斗兽场围住,不允许任何人中途离开。 雷莎和他坐在最高的地方,她的脸上戴着那永远不离的黄金面具。 然后,她往围墙里面放了狮子和豺狼,圈内不停的响起人的惨叫和哀嚎,以及野兽咬断人类喉咙,掏空肚肠发出的响声,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还有长老会的怂包们吓得尿裤子了的骚臭味,她皱了皱眉头,让士兵将那个以被吓得尿裤子了为由想要半路逃跑的长老头朝下扔进了圈内,自己淡定的在那里喝酒。 “孤好心请你们看戏呢,即使尿裤子了,也老老实实呆在那里给孤看完吧?”即使在城内也永远一身戎装,成为王妃之后用了一年时间南征北战,培植对她忠心耿耿的大军,训练骑兵弓兵,将整个国家的军权都抓在手里——胡姆巴巴不是没有努力过想要从她手上分一杯羹,但是……比起这位他完全是处在弱势啊!原本他就比她小六岁,手段也没有她这么狠,也没有她会凝聚人心…… 胡姆巴巴知道,雷莎那场残酷的斗兽是一个警告,警告那些人不要打没有必要的主意:顺她者昌,逆她者亡。 有的时候他会想,如果自己当初有像他那样的手段,也许自己就不会在乌尔流亡这么多年,也许叫他上战场可以,但是叫他在那群整天都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什么的家伙中间周旋,他确实不行。 对于他这个烦恼,雷莎很直接的的表示:如果觉得有威胁到自己的利益,那么最干脆的事情就是一刀干掉,如果想更加显得冠冕堂皇披上一层遮羞布,那就随便安插一个罪名拖出去吊着——王都高高的城墙外面为此吊上了好几具对她所推行的政令有非议的人的尸骨——一吊就是三年,每当来自底格里斯河的风吹动那几具尸骨的时候,它们相互撞击在一起,发出类似打击乐的声音。 雷莎的政令让她在平民和奴隶之间获得了很大的声誉和支持——平民可以依靠战功得到赏赐和功勋,奴隶可以得到自由和土地——一时间,这些原本只能处于社会下层的百姓得到了与那些“大人”相同的机会,不是靠出身,而是靠自己的双手换取资源,这是他们从来没敢想过的,而当他们发现,在击退基什大军之后,这条政令被悬挂在了城门上,得到的敌首越多,他们获得的赏赐就越多。 这样丰厚的回报,他们凭什么不再战场上拼命厮杀?盔甲?太重了!影响砍杀和进军的速度!脱掉!武器太落后了,影响攻城略地?那还不快点改造! 一时间,埃兰的军队变成一支一见血就发狂,一上战场就不要命的虎狼之师,只要跟着王妃……不对!只要跟着女帝殿下,军队就能迎来胜利!同样的,没有再战场上斩获敌首的人也要受到惩罚。 雷莎当初定下的规定是:除非死在战场上,否则回来必要至少戴上一颗离开了脖颈的头颅,你没有就拿自己的头颅去代替! 至于那些脑满肠肥的贵族……行,你想要保有原本的地位和财富,那就给我上战场去,不然别怪我抄家灭族贬做奴隶什么都干出来。 当然,因为对于那些贵族的高压政策,雷莎也没少被刺杀过,只不过都被她侥幸逃脱,反而抓住把柄进行了大清洗。“是孤运气好,被孤逃脱了,那么只能是你们的不幸。”她亲手砍下那个主谋的脑袋的时候,这样说道。 乱世用重典,雷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的手上早就已经全是鲜血,但是身为帝王的手怎么可能会是干干净净的,王座本来就是骷髅砌成的。 只有在这个时候,雷莎才会深深体会到,一将功成万骨枯究竟是什么样一种境界,现在在埃兰王都,早已不再有人管她叫王妃,而是王,女帝,伊修塔尔大帝,以上任何一个,没有人记得她是胡姆巴巴的王妃,也没有人会提及她的另外一重身份。 她已然已经是埃兰至高无上的王者。 尤其是她击溃了乌尔和基什的联军之后,她的威名早在这几年传遍了幼发拉底河周边的城市,埃兰的迅速壮大,让这些古老的城邦国家感到了威胁。 迄今为止,已经击溃多少次联军了?那个女人洗劫其他国家也不只一次两次了吧!周围的小国家都被灭的差不多了吧!国土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管理,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胡姆巴巴想着这些,垂头丧气的走进雷莎的寝殿——如今已经二十八岁的雷莎身边点着芝麻油的油灯,在泥板上写写画画着什么,脸上依旧带着那金面具,她似乎从来不愿意把它摘下来,胡姆巴巴不知道,不是因为雷莎不想把它摘下来,而是在她戴上它那一刻,她已经摘不下来了,面具像是生了根一样长在了她的脸上,她试过各种方法想将它取下,却徒劳的发现,除了将自己的脸上的皮肉撕下来之外,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办法能够将它取下。 她也就放弃了。 “有事吗?”雷莎没有停下手上的活,随口问道。 “这是什么?” “书吏呈上来的,关于禁止奴隶主私自处罚奴隶的律法修改——即使是犯了罪的奴隶,也应该交由国家相关的机构来处理。”雷莎单手撑着脸,仿佛很困扰的样子,“但是这样下去又要衍生出新的政令,嘶,那帮混蛋什么时候能够把城墙修好?探子们传来的讯息表示这群家伙完全没有按照我的意思来!我不是告诉他们神庙之类重要设施的位置,城市的规格都要按照王都来吗?!我不管他们有什么苦衷!我的政令摆在那里,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雷莎越说越气,差点将手上的泥板给捏碎,“什么都要王来想的话,还要他们干什么!吃白饭吗?!” 胡姆巴巴吞了一口口水,他只好苦命的扯回已经歪楼了的话题,“你说关于奴隶的政令?新政令?” “是啊,还有关于赋税的……”雷莎揉了揉太阳穴,她本来就不擅长这些东西,但是书吏那边依旧锲而不舍的每次商议完毕就往她这边送,美其名曰过目……“话说回来,你来我寝殿干什么?”雷莎挑眉,“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陪……那谁?我忘记名字了,长得挺媚的那姑娘……贝莱特?还是贝特莱?” “……贝莱特。”胡姆巴巴干巴巴的回答道,后世称为胡姆班哈普阿一世的二十二岁真*正常男人忍不住在内心泪流满面了,虽然外面称呼你为女王,但是说到你还是我妃子吧?!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永远都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不像个丈夫?! 成婚将近六年!整整六年!他连这个王妃的小指头都没碰过!新婚之夜被王妃踢出去睡自己的寝殿!你没看错!他胡姆巴巴和蕾莎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真是个让人沮丧的事实……所以王妃没有嫡子这种事情完全不能怪他!不能! 也不是没有想过什么歪招,但是雷莎个人饮食起居都异常小心,连香薰香水都不用!想到这里胡姆巴巴就差点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 雷莎放松了一下肩膀,“哦,对了,你对乌鲁克最近的动静有什么看法?”雷莎突然问道,胡姆巴巴知道她曾经在乌鲁克的军队里面呆过,而且似乎战功卓越的样子,他摇了摇头,“看上去不像是要和其他国家联合起来的样子,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听说他们的王现在不在国内,但是……即使是他不在国内,周围的国家也不敢对它轻举妄动——这个王到底是有多强啊?”他的最后一句话有些接近嫉妒了,“现在还说不准,毕竟乌鲁克和我们有着商业上的来往,加上王不在,不能轻易决定,但是……” “但是什么?”雷莎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但是吉尔伽美什回来就不一定了。”胡姆巴巴摇了摇头。 “是啊,他回来就不一定了。”雷莎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心思花太多,她有些偏头痛。 “那个家伙真的这么强大吗?”胡姆巴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酸味。 “嗯,很强,强到不可思议,只要他在,乌鲁克就是不败的。”雷莎咬着嘴唇,真是不甘心,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以埃兰现在的国力,居然还是没有办法和乌鲁克硬碰硬,这叫她如何不感到挫败。 胡姆巴巴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其他国家的联军怎么办?”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一群饿疯了的狗,丢一块肉进去会怎么样?”雷莎无所谓的继续看着泥板,最终用削尖的芦苇在一条法令下面重重划了一道。 “肉?”胡姆巴巴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雷莎的意思,“你是说……联姻?” “傍上现在是强国的埃兰,总比和好几次被击溃的联军混在一起有前途。”雷莎嘲讽的笑了笑,“放心吧,他们可不敢再多说什么——还嫌被我打的不够惨?” “你嫁还是我娶啊?”胡姆巴巴半开玩笑的说道。 “总不可能我娶你嫁吧?”雷莎挑眉,“派使者分别去基什和乌尔,就说你要迎娶他们的公主,然后就休战,这两个停了,其他的也就老实了。” “又往我后宫塞女人。”胡姆巴巴无所谓的深呼吸一口气,他和蕾莎的相处方式很奇怪,有点像兄弟,像是某些国家曾经使用过的那个“双王制”,一个管内一个管外,而他……恰好通常是管内的那一个…… 当然也不是不能换过来啦,只是比起雷莎,胡姆巴巴始终觉得自己有些弱势,他有时候会忘掉雷莎名义上是自己王妃的事情,转而将她当成自己的目标,当成一个真正的王者,当然,大多数的埃兰人都是这么做的。 “啧啧,别装那副清高样了,也不知道是谁六年前老是往我的饮食香薰上动手脚。”雷莎鄙视的扫了他一眼,后者眼神游移就是不敢看她。 “这都多少年前的破事了你还拿出来说……那时候我太急功近利了……”胡姆巴巴小声的嘟囔。 “我要就寝了你还不滚出去?”雷莎挑眉。 “喂喂,别这么冷淡嘛。真不要我陪你?” “滚。”雷莎加重了语调,胡姆巴巴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走出来寝宫往贝莱特的住处走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凶巴巴,也就我敢娶你。” 当然,这句抱怨很小声很小声……小声到除了他没人能听见。 而远在乌鲁克,十三岁的乌尔奴伽尔已经是个相当有见地的领导者,虽然无法与他的父亲相提并论,却也是个很不错的储君了。 虽然乌鲁克不能和基什乌尔联手攻打埃兰,但是他还是派出了人调查埃兰的事情,当他派去的细作发现埃兰那位能征善战的伊修塔尔大帝兼王妃的真实身份之后,那细作连滚带爬,百里加急的赶回了乌鲁克,当乌尔奴伽尔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他整个人都笑抽在了床上。 “噗哈哈哈哈哈!!果然是这样啊!她真能做到啊!怎么办!我好期待父王回来之后知道这件事情的表情啊!噗哈哈哈哈!!!” 少年清亮的笑声充斥满了他的寝殿,而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父王吉尔伽美什,正踏上回归故土的归途。 他得到了史诗中传说的长生不死的草药,但是却没有像史诗中所说的那样,丢失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啊留言QAQ,没留言都没动力码字QAQ 狮子(咬了一口贵族的脖子放开。卖萌脸看雷莎):喵呜,肥肉太多太腻了,不好吃喵呜。 雷莎:你丫少卖萌了!我又不是专业养奶喵二十年的吉尔伽美什! ☆、第二十四章 在埃兰的校场上一群穿着男装的女孩和一群男孩对峙着,女孩们统一将头发编成乌油油的粗发辫,甩在脑后,有握剑的,也有持长矛的,更有女孩牵着一匹像黑夜般黑,毛皮鲜亮的骏马,男孩们尴尬的挠了挠头,其中一个男孩被其他同伴推推搡搡的推了出去,他吞了口口水,瞟了瞟面前全副武装的女孩,清了清嗓子道:“女孩们,别闹了,校场可不是你们这些待嫁女孩来的地方!” “阿比述,你别扯开话题,你说,到底接不接受利姆的挑战?”为首的女孩脸上有着几点可爱的雀斑,小麦色的肌肤,虽然不是什么角色美人,但是一举一动都显现出鲜亮的少女青春的魅力。那个被她成为利姆的女孩,牵着她那俊美肥壮的马儿,雪白的脸颊微红,居然将脸埋进骏马的鬃毛里去了。 英俊的少年噎了一下,“利姆……”他的脸也有些微红,自从女王当政之后,一系列的变革让女孩们也有了练武上战场,去泥板屋学习律法和文字,与男孩们在同一舞台上竞技的资格,更加让男孩们有点吃不消的就是,女孩们居然开始像心仪自己或者自己心仪的男孩提出挑战,如果无法在武艺上战胜她,这份心仪也就告吹了。 “谁说女孩不能上校场?你们这群男孩也不想想是谁带领着军队在战场上获得胜利的!”女孩们齐声笑嚷道,“有胆量去和女王说呀!” 男孩们缩着脖子,有的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两眼望天,利姆终于不再将脸埋在马鬃里了,她抬起头来,漂亮得眼睛亮晶晶的,闪耀出兴奋的光芒,“铮”的一声,长剑出鞘,她向前跨了一步,“阿比述!我要向你挑战。”女孩的语速很快,薄薄的鼻翼微张,额头上蒙着一层薄汗,红润的脸蛋更加显得人可爱。 利姆握着剑的样子和将脸埋在马鬃里的羞涩模样完全相反,霸气而认真,阿比述见状也不在推脱,反正他也喜欢利姆,按照现在这群彪悍的女孩带出来的习俗,他迟早要向利姆挑战,虽然利姆是个女孩,他却不敢怠慢。 利姆是女王身边的女卫候补,能够充当女王身边的女卫,她们的身手甚至被要求比男人更加优秀,利姆能够成为女卫的候补人员,这个女孩真心是不能小看的,也许一不小心就会被打败吧,他还想向利姆的父母下聘礼呢,输给利姆那可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阿比述深呼吸一口气,摆出严阵以待的样子,和利姆比试起来,两人一来一去皆是用了真功夫,在校场上对比试的对手留手,那真是极大的不尊重。 而在离校场不算太远的王宫顶端上,雷莎坐在那里用金麦秆吮吸着金杯子里的石榴汁,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青年男女比试,“看上去利姆这下可以准备嫁人了,你说是吧?哈尔巴?” “阿比述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利姆嫁给他也算是般配的一对。”雷莎旁边的女卫身材虽然不算高大,但是却很结实,她和其他女卫一样都穿皮甲和男性服装改造过之后,便于战斗的女卫统一制服,雷莎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束胸,当然,就算带着束胸,哈尔巴依旧是个身材火辣的御姐。 “啊。是啊,很有前途的小家伙。”雷莎倚老卖老般的叹了一口气,惹得哈尔巴嘴角抽搐两下,“属下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应不应该禀报女王殿下。” “说罢。”雷莎继续吸石榴汁,然后发出那种吸管吸空了饮料的噗噗声。 “您的衣服上又溅上石榴汁了,要是您的吃相还是这样糟糕的话,属下还是建议您穿深色的衣服……”石榴汁很难洗的陛下! “啊咧?”雷莎低头看了看白袍上那一块污渍,难堪的挠了挠头,“那下次就换深色的好了,孤从来不管自己穿什么样的衣服的。” “属下再多言一句,陛下您至少应该带点首饰,否则如此朴素寒酸……”哈尔巴的目光从雷莎脚上的鞋子到除了金面具没有带任何配饰的头部扫了一遍,苦命的说是女卫其实跟保姆没什么两样的哈尔巴长叹一口气。 “安啦,孤不喜欢把自己身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首饰,”雷莎摇了摇头,抬起手露出手腕上镶着天青石的金镯子,“这已经是极限了,带多了影响平时的训练。”她从来未曾拉下任何武艺方面的训练,前两天分别派去基什和乌尔的使者回来,大概再过上两三天,公主的和亲队伍就将来到埃兰。 “再过两天,我们就该张罗王和两位公主的婚礼。到时候有的忙,禁军也该调动起来了。”雷莎从围墙上爬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哈尔巴在她身后欲言又止,雷莎别过脸去,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哈尔巴?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不……女王殿下,您似乎……对王娶侧室完全没有……”这不是哈尔巴该说的事情,但是她和雷莎的关系将近是形影不离,雷莎将她从一个异国被贩卖至此的女奴训练成身边的女卫,和其他命运与她相似的少女一起。 她的族人将她贩卖做奴隶,是这位仁慈的君主改变了她的命运,她哈尔巴的忠诚,永远属于女王陛下,哈尔巴知道那些在雷莎手下活下来的贵族称她为暴君、妖妇,但是那又怎样?在奴隶,平民和那些借由战功发家的新贵族看来,女王就是律法,是仁慈的君王。 起码在哈尔巴看来,女王是个好脾气的人,只要不触及她的根本利益,她乐于仁慈对待任何人。 “哈,孤有什么好嫉妒的?他后宫塞多少公主宠姬都没孤什么事情,贪玩可以,做好自己身为王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孤才没空管他宠幸谁呢,孤忙得很。”这确实是实话,胡姆巴巴小她六岁,她当初答应做他王妃只是顺势而为,她没兴趣玩姐弟恋,胡姆巴巴也是小小年纪后宫就塞满了权贵们充当联姻工具的女人,每天光是摆平她们就很头大——古代君王寿命普遍低也许这也是一方面? 雷莎也确实是很忙,有的时候挑灯夜战看泥板学习各种习俗律法,做出合理的修改,然后再和书吏神官们探讨可行性……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训练了身边这一批女卫,放手让她们去训练军队和骑兵自己才不至于被活活累死? 话说公主嫁过来之后,她就该考虑其他的问题了,她想起自己当初在神庙的时候,神官们用羊的肠子占卜,说上面出现洪巴巴的脸,迎击必败的时候,她的心情,雷莎抬头看了看天空,当时也是这样的天气,天空湛蓝,没有云彩遮挡视线。 她记得她拔出剑来,一剑将那羊肠子斩成几段,肠子里面有着古怪味道的固液混合物流了一台子,“洪巴巴早就死了,死的干干净净,就算他现在活过来孤也再杀一次,孤的天命来自上天,孤的旨意即是神的旨意!”那个时候她用洪亮的,几乎是怒吼的声音来掩盖自己心底的慌张,用一连串的看似威武雄壮的誓言压下另外一串咆哮。 她完全没有底气,但是她赢了,战术的得当和人心的凝结,让她将基什乌尔联军打的溃不成军,俘虏了大量的奴隶。 她赌赢了,然后埃兰在她的手下一步步壮大,她的野心也越来越膨胀,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再给自己足够长的时间,她是否能够让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匍匐在自己脚下? 基什,乌尔,艾利都等等古老的国家已经臣服,但是仅仅是臣服并不够,她想将它们并入埃兰的版图,这些古老而库藏丰富的国家简直是一块太可口的肥肉,但是当他们联合起来,这块肥肉里面也有不少难啃的骨头,必须逐个击破。 如今的埃兰和她都像是饿极了的凶兽,锋芒正盛的时候,最容易骄傲自大,她需要重新给自己想要的东西定一下位。 而且还有个麻烦至极的乌鲁克,要确立埃兰在两河流域的霸权,这个国家可是个刺头,想起乌鲁克,雷莎就是一阵头痛,要不要趁着吉尔伽美什不再,一举将这颗钉子拔除了?随即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怕吉尔伽美什报复,而是害怕自己出军,会被基什和乌尔抄了后路——看来还是要快点着手吞并这两个国家才行。 她一路皱着眉头往寝宫去了。 她还不知道,当吉尔伽美什回到他的宫殿,发现雷莎早就离开乌鲁克,而且居然嫁作他人妇的时候,他一怒之下将自己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都砸烂了,金发红眸的暴君站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他俊美的脸庞都扭曲了起来,看上去格外的狰狞:“很好,很好!屡次拒绝本王,居然就是为了嫁给这样一个杂种!蠢女人,可恨的蠢女人……好样的……好样的!”他咬牙切齿的将手里长生不死的草药捏出了汁水。 所有人都在王的暴怒下瑟瑟发抖时,他突然自己冷静了下来,随即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睥睨万物的神情,“愚蠢的女人,那个杂碎,还有那个杂碎的国家都要为此付出代价,王?伊修塔尔大帝?笑话,你最终的结局只能是成为本王的妻子!” 本王之下,没有资格再有人称王,其他的都只是些不三不四的杂碎罢了,你的小任性已经满足,现在,该回到本王身边来了! 乌尔奴伽尔表示,父王没有拆城墙真是太好了,他还以为他会更加生气呢……不过……小小的乌尔奴伽尔唇角弯起一抹微笑,父王,那位夫人可没这么听话,要迎接她回宫的话嘛,您恐怕得先清理一下您的后宫呢。 不过他可是不会提醒父王的哟。乌尔奴伽尔微笑着想。 作者有话要说:吉尔伽美什篇完结之后打算增加一个重口味BE支线番外(真的是彻底BE,干了这件事吉尔伽美什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别想和雷莎凑一对了)……有多少人要看? ☆、第二十五章 “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啊?”雷莎靠在王座上,她的王座和胡姆巴巴的王座是并排的,表示她的地位不是次于胡姆巴巴的王妃而是与他平起平坐的女王,她面具后面的眼睛眯起来,微笑着看着站在厅堂下的男人,“乌利尔。” “小民乌利尔拜见伊修塔尔大帝。”乌利尔行了一个礼,他如今已经长出了浓密的胡子,整个人也拔高了不少,看上去格外的健壮,雷莎示意他免礼,从王座上走下来,乌利尔抬起脸来不卑不亢的看着雷莎,他发现这个女孩的眼神变了,从刚刚见面时候的那种清澈坚毅,变成了现在的……如同一个黑洞一样让人猜不透心思。 她早从一个泼辣少女长成一个狠辣而铁腕的君王,乌利尔想起他在埃兰王都入口看到的那些骷髅,同样的,他也看到了如今埃兰空前的盛世,乌利尔知道,要在短短六年内拥有这样的盛世,国力和君王的魄力,两者缺一不可。 但是,他也明白,这样的盛世是靠着一时的冲劲镀金的盛世,能否支持得住呢?远的不说,是否能够在王在世的时候,将这份盛世延续下去呢?乌利尔不知道。事实上,他相信,连一手创造了这个堪称奇迹的盛世的雷莎都不知道。 雷莎靠在足以俯视埃兰王都的地方,靠在柱子上抱着胸,“你怎么又回来了,吉吉斯把我的礼物给你了吗?”六年前,她将她手中的那柄陨铁剑交给了吉吉斯,要他将铁剑交给乌利尔,作为感谢他将她带离乌鲁克的谢礼。 “收到了,那确实是……一件很好的礼物,也许我可以传给我的后代然后告诉他们,这是‘谁握在手中就能称霸的宝剑’——严格来说也不算是错的吧,你现在离称霸整个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只有一步之遥了。”乌利尔笑着摇了摇头,他真的是老了,一笑眼角都有皱纹,随着他的大胡子织在一起,看上去有点像蜘蛛网。 “别拿这个挤兑我了,”雷莎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很受用,毕竟人都是喜欢被奉承的感觉的,只是她能够明白那些奉承是可以接受的,那些是听听就算了的,同样的,她也明白自己需要听哪些进言,而否决哪些进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观点,如果她照单全收的话,岂不是要一个头两个大。 说到底,在这个世界,独|裁者才能做出一番事业,这是只有暴君才能活下来的时代,雷莎对于这些事情,清楚明白。 有的时候她会靠在宫墙顶端,远远的望出去,看着那豆腐块似的泥砖房,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那大街上缓缓前进的驴车,尤其是中午和傍晚的时候,她甚至能够闻到厨房里传出的各种烹调的香味,有的时候会让她产生一种“这个世界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的想法,如果自己没有来这个世界,是否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男友,甚至是家庭,孩子……逢年过节的时候两头跑,大年夜去婆婆家吃年夜饭,初一再回娘家吃顿饭,抱怨别人家的孩子比自家的聪明听话,孩子挑食不肯吃饭,丈夫不肯做家务…… 然后她会摇摇头,拔出腰间的佩剑,对着空气摆出几个架势挥舞几下,像是要斩断那些儿女情长的幻想,她现在是埃兰的王者,埃兰的女帝,这些事情,离现在的自己已经远的连边角都看不清了——既然已经很远,就不要再去想了,因为那注定只是幻想,是无法抓到手里的东西,不如好好抓紧自己手中的东西。 埃兰能在她手下走多远,她不是没有想,而是不愿意去想,她知道埃兰发展的这样迅速迟到会有弊端,只是现在还没有显现出来,她所能够做的,就是将威胁到埃兰成为两河流域霸主的弊端灭杀在襁褓里。 长河落日,只有在黄昏的时候,雷莎才会体会到这句话究竟是有多么的写实,这场景究竟是有多么的壮观,一片壮观的夕阳如同战场上渗透在土中的鲜血一样鲜艳,将雷莎和乌利尔身上的袍子都一并染成了红色。 “他回来了。”乌利尔突然开口道。 “谁?”雷莎先是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随后她立刻明白了乌利尔所说的他是什么人,她呆立在原地,他居然回来了,他居然……回来了? 那一刻她不知道要怎样来形容自己五味杂陈的心情,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雷莎低下头,苦笑出了声:“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来啊。”为什么要回来啊,得到了长生不死的草药,你应该已经满足了啊,为什么不在那里吃掉草药之后,享用你的永生,为什么要回来,你居然回来了。 吉尔伽美什,你居然回来了,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在我着手吞并基什和乌尔的时候回来,他们的两个王都是清醒的人,如果不将他们扫除,埃兰的军队一定会腹背受敌,本来想着扫清了基什和乌尔的障碍,就倾尽埃兰全部的军队拔除乌鲁克这颗钉子,可是你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可恨!可恨!你这个可恨的家伙!为什么永远用你那自高自大的姿态站在我的道路上,为什么总是用你光芒万丈战无不胜的身影挡住一切想要超越你的光芒,吉尔伽美什,你这个可恨的人,你这个可恨的王者。 她用这种类似催眠般的思想不停的压下心底的另一种感情,那些欣喜的,怎么样也止不住的,对于那个人平安归来的消息感到雀跃的心情。 吉尔伽美什永远只会将目光停留在他无法得到的东西上,如果不想被他遗忘或者抛弃,只能将自己变成他所得不到的那一个,他永远只能望着,伸出手去拿也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曾几何时,她想证明自己是能够成为和他不一样的王者的,但是事实上,自己所做的一切,和他别无二致。 曾几何时,她也是仰望那个光辉身影的,那被埋葬在光辉中的一个,现在,她自己也成为了光辉,他却回来了,也许将再次用他的光辉将她的埋葬。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雷莎抬手擦掉眼角的液体,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五味杂陈的滋味了?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乌利尔看着雷莎,那似喜似悲,又似无喜无悲的表情让他长叹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不能给明白雷莎的心情,但是他能理解她做为王者的骄傲——吉尔伽美什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她了,他突然有点窃喜,没错,这样的女人应该带着她的光辉死在战场上或者王座上,而不是站在一个男人的身边,任由他的光辉将自己淹没。 乌利尔的这份心思无关于爱情,他只是下意识的,为面前这位女帝想好了最好的结局——他认为这个结局是最适合她的。 轰轰烈烈的散发着光忙,然后在最后的刹那寂灭,如同坠入大海的天石那样,他将目光停留在雷莎凝望长河落日的侧脸,夕阳渐淡,她身上的白袍依旧映出淡淡的血红,仿佛错觉般的,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浑身染血的身影——生命之花在战场上凋零。 也许,那才是适合她的结局。乌利尔这样想到。 来自乌鲁克的使者在乌利尔离开埃兰的第三天感到了埃兰王都,当雷莎捧着那被泥封封着的小块泥板的时候,她深呼吸一口气,当着胡姆巴巴和众多神官,大臣的面将它打开,里面的内容让她当场爆发:“卿立刻回到本王身边,至于那杂种和杂种的国家,本王会将它灭掉。” “吉尔伽美什你好大的胃口!”雷莎将泥板往地上一砸,脆弱的书信顿时四分五裂,干裂的泥屑飞溅,杂种的国家?那也是孤的国家!那也是孤呕心沥血的盛世!你居然这样一句话就将它贬低到了这种地步!否定我的付出和努力! 谁要回到你的身边!埃兰才是孤的国,孤命运之地!吉尔伽美什,你少在那里自高自大了!雷莎即使带着面具,胡姆巴巴和她的臣下也能看见蕾莎那扭曲狰狞,气急败坏的表情,她的情绪波动从来没有这么大过。 “把他给我打出去!”雷莎暴怒之下将自己的脾气全都撒在了乌鲁克的使臣身上,让人将他乱棍打了出去,当天晚上就将使团赶出了埃兰王都,谈判破裂,乌鲁克很快就反应过来,吉尔伽美什也是暴怒,当时就带上军队杀向埃兰。 至于基什和乌尔,现在的埃兰远比乌鲁克有威胁,他们绝对不会阻拦乌鲁克的军队,而且乌鲁克王亲征……埃兰输定了,最好两者两败俱伤,他们也能在埃兰步步紧逼的架势中缓过气来,吉尔伽美什,你可真是我们的救星啊。 不出意料,在两军的初次交战中,埃兰战无不胜横扫整个两河流域的铁骑,第一次受到了重创,唯一能够安慰雷莎的是,自己的弓兵队和骑兵队没有让吉尔伽美什占到太大的便宜。 她的军队从来没有这样惨过,面对着左右摇摆的朝臣——埃兰一蹴而就的王权遗留下来的隐患在这时暴露无遗——她只有躲到自己的寝殿去痛哭,擦干眼泪之后继续面对质问她的朝臣,用自己暴虐的一面去压制他们。 让她欣慰的是,胡姆巴巴始终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面对吉尔伽美什的第二封泥板信中赤|裸裸的逼婚条件,当某个长老说出“您要善用自己身为女王的优势,嫁给他也许能还来和平”的时候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群只会饶舌希望别人去牺牲的无用蛀虫了,她拔出剑一剑将那人的脑袋砍了下来,“还有谁再敢谈和亲的事情!这就是下场!”她指了指那个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的无头尸体,表情狰狞。 “准备战甲!孤要亲征!”她冲着自己女卫们吼道,吉尔伽美什,我不会向你屈服,更不会委身与你,孤也是王! 绝对,绝对……绝对……不再用那么脆弱的一面面对你,决一死战吧,你和我! 王之间的战争! 作者有话要说:OTZ光是一个通告就炸出这么多霸王QAQ你们这群混蛋啊!统统给我洗洗干净躺好!还有一章完结吉尔伽美什篇,重口味那个放了统统不许举报我,来晚了看不到我也不会发邮箱的! ☆、第二十六章 雷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吉尔伽美什,关于这个人她从来不愿意去会想,自己对他的感情连自己都不明白,当她骑着马看到战车上的吉尔伽美什的时候,她才突然真正明白,岁月如刀是什么意思。 那个年轻俊美,有着一双暴虐鲜红色眼睛的男人看上去比她记忆里那个老了很多,他自负的寻找着永生,讽刺的是,最终被传唱的却是他的失败,吉尔伽美什在看到雷莎那一刻突然明白了很多东西,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那个梦境,想起自己母亲对自己所说的那一切,她说:那美丽的花朵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确实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吉尔伽美什这样想着,手中的乖离剑带出的风压将铺天盖地的箭雨挥散,让蕾莎想起自己很久很久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用飞机冲散蝗群时的场景,雷莎拔出腰间的佩剑,所下达的命令却不是冲锋。 “全员后退一步。”埃兰现在的国力不能和乌鲁克一战,即使一战,也会元气大伤,她是个小气的人,她无法看着她所一手建立起来的盛世土崩瓦解,王者死国,她终究和吉尔伽美什不一样,他恨不得用一切去满足他自己的欲望,即使毁灭自己的国家也无所谓,她却更像是殉道者。 以己身,殉了自己的王道。 “王!”原本已经做好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想法的埃兰军士突然全部愣住,而后七零八落的声音在军队里面响起,他们原本就已经想着,即使不能活着从战场回到家中,那么至少让他们拖上敌人一起归回那幽暗的地府。 哈尔巴一脸震惊的看着雷莎,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股悲愤在胸腔中徘徊不去,我们损失一人,他们就要损失十个人,王若是看见,她只会为我们欢呼,为我们骄傲,但是……王,为何在阵前下达全员后退的命令,只要能跟随您,哪怕是躺在自己的盾牌上被抬回去,那也是无上的荣耀。 “王!让我们战吧!” “让我们战斗吧!王!” “全都闭嘴!”雷莎怒吼一声,所有人都愣住了,雷莎抬起头,目光从无云的苍穹一路落到了安静如同一道细线蔓延在面前全副武装的乌鲁克军队,以及首当其冲的那个王者,那个她曾经仰望的身影,她突然笑了,长久以来,她从来未曾笑的这般轻松过。 “胡姆巴巴。”她突然叫出了身边男人的名字,他也骑着马,惊异的转过脸来看着雷莎,后者转过脸看着他,面具眼睛处的孔洞里透出她的眼神,胡姆巴巴从来没有想过她也能笑的这样温柔美丽,那个笑容带着他从来没见过的决绝,“什么?”他柔声问道。 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着,胡姆巴巴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难受的恨不得将它撕裂,他爱雷莎,但是更多的是敬佩,这份又敬又爱的心情,让他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仍由她的光芒将自己埋没,尊重她的全部,尊重她的想法,他将目光落在吉尔伽美什身上,心底翻涌着不甘心,凭什么啊,就算我配不上她,难道你吉尔伽美什又配得上吗? “之前和你说过的,从阿万迁都到苏萨的事情,可以着手准备起来了,我想,我大概是看不到这个场景了吧。”雷莎笑着咬了咬嘴唇,她这个小动作从来没有改过,那是她在做出重要决定的时才会做的小动作,而这个决定往往伴随着牺牲。 胡姆巴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可以!如果说一个国家连自己的王妃都保护不了,如果身为王的我连你都……连你都……”他突然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就连当初自己流亡乌尔的时候,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无力感,他痛恨着,痛恨自己也痛恨吉尔伽美什,为何你要与我们生于同一个时代,如果不是你…… “就因为你是王!所以才不能被情绪所控制!孤要交给你,托付给你的是埃兰的盛世!胡姆巴巴,将这盛世延续下去,将这国家延续下去,这是孤的愿望,这是孤给所有人的命令!不许忤逆!不许质疑!汝等当竭尽全力完成它!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的身影在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猛的增大,她拔出腰间的佩剑高举起来,战马人立起来,发出壮烈的嘶鸣,马蹄声如擂鼓,“全军待命!不得前进!”然后雷莎连人带马向一支箭一样冲向两军对垒的中间地带。 吉尔伽美什皱起了眉头,他同样向自己的军队下达:“没有命令不得开战”的命令,命令之后,一鞭子抽在马臀部上,战马嘶鸣一声,战车车轮碾压土地的声音和蕾莎的马蹄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曲战歌。 金铁相交,发出清脆的响声,雷莎的长剑剑刃上因为与吉尔伽美什手中的弯剑相撞而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缺口,马匹尚未站稳,第二击已经如海啸般袭来,雷莎抬剑格挡,咬着牙忍着虎口处传来的疼痛,拔出另外一把佩剑向吉尔伽美什的面部削去,后者放开弯剑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放下剑,做本王的妻子。”他站在那里,对着骑在马上雷莎这样说道。 “不可能。”在这当口说出这种话,雷莎差点哑然失笑,她望着他,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是认真的吗?”黄金暴君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那个他曾想与之分享长生不死的草药的女人,说道。 回答他的是马蹄击打地面如擂鼓般的声响,他突然笑了,笑的歇斯底里带着点疯狂的味道,“那么本王就成全你!”他的手上不再是普通的剑,而是那把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恐惧的,奇怪而超出了“剑”的概念的“乖离剑”。 交锋几乎是一瞬间就结束了,当那遮挡一切的风沙散去时,人们看到的是倒在一旁抽搐的战马,和拥抱着雷莎的吉尔伽美什,雷莎的手臂无力的垂下,鲜血在她脚下的土地中蔓延,乖离剑已经消失,他将手放在她的头发上,闭上眼睛,黄金面具已经从女人的脸上坠落在地面。 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然后整个人带着微笑向后倒去,没有倒向他的怀抱,而是用尽剩下的全部力气向远离他的方向倒去,他伸手将她拽住,拉进怀里。 放过埃兰……好吗?那个女人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为她的国家求情,这是她对他的哀求。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死了你才肯老老实实的呆在本王的身边,为什么到死你所想的也不是本王,可恨啊,可恨的女人,为什么宁可死也不愿意属于本王。 胡姆巴巴咬着牙,指甲已经将掌心嫩肉戳破,流出殷红的鲜血,他看向那个拥抱着雷莎的身影,仿佛是错觉一般,他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两具。他看着那个男人将他的王妃……不,将埃兰的女王打横抱起来。 “女王!”哈尔巴惊呼出了声,纵马也想跟上去,却被胡姆巴巴拦住,“退后。”他命令道。 “王!让我出战吧!让我出战吧!”哈尔巴的眼泪一串串的落下,打在皮质的战甲上,她用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声音哀求着胡姆巴巴,“让我出战吧!让我陪着女王吧!”同样在战场上的女卫们一起哭着握紧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全都给我退下!”胡姆巴巴吼道,他的战马却向前垮了一步,整个埃兰的军队都红着眼为他们的女王哭泣,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胡姆巴巴知道,他不能让军队在这个时候去和暴怒的吉尔伽美什硬碰硬,这是在以卵击石——后者完全会在盛怒的状况下,将整个埃兰军队为雷莎陪葬——这不是她想要的,胡姆巴巴这样告诉自己。 乌鲁克的军队蠢蠢欲动,但是埃兰的军队却没有因为王战死而动摇,他们巍然不动,坚定的站在守卫自己国家的前线上,我们遵守着王的命令,但是不代表我们会逃跑,你们若是进攻,我们也不会溃退。 他们咬着牙,狠狠的看着吉尔伽美什怀中的女王尸身——那是我们埃兰的女王,不能被他带走!不能!可是他们却没有动——女王命令他们不许动。 吉尔伽美什将雷莎的尸体带回了乌鲁克,就当他即将将她葬入王陵的时候,他发现她的尸体不见了,就在他的面前,化作一点点金色的光芒消失殆尽——可恨的女人啊,连尸体都不愿意属于我吗? 金发红眸的暴君颓然的坐在他的王座上,手中时依旧芬芳新鲜的长生不死的草药,他却没有吃它的欲望了,一条蛇游走到他脚下,吐着信子抬起头看着他,吉尔伽美什突然笑了,“怎么?想吃?” 蛇仿佛能够听懂他的话,吐了吐信子,吉尔伽美什顺手将草药扔给它,蛇窜起,叼住草药,像是谢恩般的点了点头,游走了。 吉尔伽美什靠在他的王座上,低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他继恩奇都死后第一次哭出了声,蠢女人,可恨的蠢女人…… 就如同史诗所传唱的那样,他找到了长生不死的草药,然后又失去了它,没有几年,这位至高无上的君王,便带着遗憾,郁郁而终了。 他被葬入王陵,他的一生被人传唱,被人刻在竖琴上,被人画在壁画上,他的故事写在泥板上,流淌在诗人的吟唱里,幼发拉底河的波涛里。 在他死后不久,他的儿子乌尔奴伽尔将乌鲁克第一王朝推向了另一个鼎盛,但是这份鼎盛没有支持多久,在一百多年后,乌鲁克第一王朝覆灭,他的故事继续被替代了乌鲁克第一王朝的乌尔第一王朝传唱。 一直一直传唱,直到曾经分别汇入波斯湾的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都汇在了一起,他的故事依旧被人们津津乐道。 所有人都知道,吉尔伽美什是因为失去了永生的机会而郁郁而终,仅此而已。 没有人知道,直到他死去之前,他终于知道了他梦中那朵美丽的红色花朵究竟叫什么名字——后来的人管这种美丽高贵的花朵,叫做“玫瑰”。 埃兰迁都苏萨,在胡姆班哈普阿一世的手中,它绽放出比在雷莎手中更加耀眼的盛世光芒,先后统一了周边不少国家,它一直存在了很多年,直到公元前六世纪亚述人将它的国都攻破,而此时,乌鲁克的早已连城墙都残破了。 埃兰的百姓这样传唱着:埃兰的盛世起始于伊修塔尔大帝,她是上天赐予埃兰的王者,她并没有死去,而是被上天召回了。 总有一天,她会再回到埃兰,将她的王国带向一个新的盛世。 至于她究竟有没有真的回来,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雷莎人设,谢谢人设大脸盟的梧桐姑娘! ☆、第二十七章 风吹过广袤的草地,羊群在那里吃着草,肥肥壮壮的绵羊是领主的财产,牧羊人吹着笛子看着那群肥羊,在离羊群和牧羊人不远的地方有一颗大树,和煦的春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和吹动草地的声音混在一起,恰似一曲动人的田园牧歌。 树下有人靠在树干上睡觉,带着一顶乡下人带的宽沿帽,弓和箭袋随意的放在身边,佩剑则被抱在怀里充当抱枕,当然这硬邦邦的抱枕显然不是很舒服,所以身材矮小的少年没多久就放弃了抱着剑靠在树干上浅眠的姿势,转而整个人大手大脚的摊在草地上。 羊时不时的发出咩咩的叫声,树叶和草地的沙沙声,要说唯一不和谐的……大概就是少年睡到极其舒服的时候,发出的那一两声呼呼声和磨牙声,忽而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哒哒哒得很是恼人,少年咕哝了一声,刚想转身捂住耳朵继续睡,突然脸上一凉,嘴巴里面蔓延开一股极其苦涩恶心的味道,“啊呸!”他猛地跳起来,“呸呸呸!”他连吐了好几口口水,然后抹了一把脸,泥水混杂着一股难闻的怪味溅了他一脸,少年瞬间对这个不讲卫生的恶劣世界绝望了,“我靠!那个混蛋这么不讲卫生啊!”这种就像是下雨天穿着最喜欢的衣服走在大街上,结果被旁边飞驰而过的超速车辆给溅了一身泥水一样的感觉让少年的额头崩起一个十字路口,当然,当他看过去的时候,也只能看见飞奔而去的马屁股和马上人的背影,后来回想起来他记得最牢固的居然是那人背上那杆黄得很骚包的短枪。 小子,咱这梁子结下了,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也甩你一脸稀泥不解释!艾兰找了条小溪抹了把脸漱了漱口,然后伸手去摸腰间,瞬间泪流满面,两个老妖婆,说什么“啊呀亲爱的好女儿在我们这里接受教导(吃白饭)这么多年是不是该出去历练历练(另起炉灶自己赚钱去)了?”为理由一脚踢出了影之国连点盘缠都不给,塞了一匹烈马一把宝剑一副弓箭再顺手下两道禁制就齐活了。 再看看她俩给下的禁制“不许接受世间任何男子的示爱”啧啧,干妈一号,干妈二号你们不会真的希望女儿我步你们的后尘成为我大百合的一员干将吧?艾兰盯着空荡荡干瘪瘪的钱袋,盯了半天仿佛就这样盯着也许能盯出钱来也说不定。 当然,那只是艾兰的幻想而已,她想起自己被从影之国踢出来之前和两位干妈磨牙的全过程:“干妈!一个铜子都没有你干女儿我是没有办法在其他地方混的!” “艾兰亲爱的,你可以打猎。”美丽端庄(凶悍暴戾)的武士女皇干妈这样说道,顺便带着二十四K纯“慈爱”目光将艾兰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扫射了一遍,成功的让艾兰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聪慧明理(奸诈腹黑)的德鲁伊女法师干妈带着“圣洁”的微笑对她说:“你可以自己找工作,比如说雇佣兵。” 糟糕的回忆结束,艾兰被这两只联手踢出了影之国历练,临走的时候武士女皇干妈对她说:“吾欠费欧纳骑士团之主一个战士,汝若是有兴趣,可以去试一试,首先说明,过不了入团考试的话就别回来了哦~”然后德鲁伊女法师干妈给了自己一个水袋,“从这个水袋里面喝水,你可以忘记世间最让人痛苦的恋情。” 哦漏,干妈你要是真的担心你女儿我被人拐走您大可以让我带着影之国白吃白喝一辈子用不着这么急着把我一脚踢出来真的。艾兰默默扶额,一路上她走过的领地不少,听到不少吟游诗人吟唱赞美自家两只坑爹长辈的诗词,终于有一次她再也忍不住,把某个吟游诗人打了一顿然后默默四十五角忧郁望天:“亲爱的两位干妈,我把造谣你们温柔善良美丽端庄的造谣者打了一顿,你们满意了吗?” 她想起自己从小就受到的这两位那简直是惨无人道的训练,她差点就泪喷有木有!自从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婴儿还被人泡在草药缸子里面当成泡菜一样的泡着也就算了,稍微长大一点就开始被训练和野狼搏斗,一开始连续半个月扔在深山里只给一根简陋的长矛,一把小刀子,死了都不用管埋的。 随着她日渐长大,时间期限从半个月增长成半年,一年,接受的任务也越来越麻烦,越来越艰险,手上的武器也从小刀长矛变成了长剑弓箭,她从一个小豆丁一直成长为影之国的女武士,两位干妈相当的满意。 她又想起来自己当成被德鲁伊干妈逼着学习韵律和下棋,要是敢睡着……呵呵,你今天晚上就倒吊着背书吧,现在她想起自己一边做着倒吊仰卧起坐一边背十二行诗的经历她就字字血泪有木有!有木有!为啥要学这玩意啊!有个P用啊! 至于当她换上干妈给自己准备的皮革质防具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这不是男性的防具吗?!让她一个发育期的少女穿束胸真的大丈夫吗干妈!糟糕的回忆结束,艾兰猛地叹了一口气,难道说今天又要吃烤鱼? 荷包空空是硬伤啊。艾兰这样想着,牵着自己从小一手养大的,能行千里的骏马算是俩个坑爹长辈送给自己的最好的礼物,至于那个水袋……呵呵,德鲁伊干妈送出来的玩意她还是谨慎点用,比如说她五岁那年,德鲁伊干妈送给她一朵“有魔力”的花,结果她坑爹的发现这朵花碰谁谁变小动物,蛤蟆天鹅老鼠兔子一应俱全,吓得她把它扔到了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面到现在都还找不到——还好那不是永久性的,被变成小动物的妹子们不到一个时辰就变了回来而且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被变成小动物,否则艾兰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们…… 八岁那年干妈送了她一柄可以吐火的宝剑,然后她坑爹的发现这玩意能吐火是很不错,起码烧烤还省了打火石……但是一吐火金属那个导热能力……你懂。 九岁那年…… 十岁那年…… 然后就是现在身边这匹骏马——她真心觉得这匹马简直是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其他的……真是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一提起来就是字字血泪,每当她想起那些坑爹的生日礼物,她就有吐不完的槽。 这一点都不科学! 好吧,虽然它不科学,但是它很魔法。 艾兰一脸血的敲了敲自己所处的不知道是谁的领地上的某户佃农,“请问一下,我能暂时在你们家住一个晚上吗?”出来开门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似乎是一个人住,艾兰往里面看了看,老太太似乎很诧异有她这样一个年轻人来借宿,在她眼里少年看上去风尘仆仆,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不由得有点犹豫,但是艾兰很识趣的说道:“我手上没有什么值钱的财务,但是我马上有前两天打猎时候剥下来的野狐皮子,大概能够抵得上借宿一个晚上的花费了。” 老太太立刻笑逐颜开,“哪里这么麻烦,快点进来吧,年轻人。”她颤巍巍的替艾兰准备床铺和晚餐去了,艾兰拿下头上的宽沿帽,乌油油的头发编成粗发辫在脑后盘起来,当她吃着粗糙清淡的炒莴苣和鸡蛋的时候,她忍不住问老太太,“请问您知道最近什么地方在招募雇佣兵吗?”她也不能总是打猎吧,虽然打猎可以换取食物和财产,但是到底不能满足她的需求,她需要很多钱去检修自己的武器,防具等等,那可不是几张狐狸皮可以赚到的,作为战士被训练起来的她现在最适合的工作就是雇佣兵。 “哦,年轻人,费欧纳之主,伟大的芬恩-麦克库尔全年都欢迎所有领地的勇士加入他们——你不会不知道吧?”老妇人用看乡下人的眼神看着艾兰,“不过没有好身手的人是无法加入他们的,啊呀呀,想当初他们打猎经过这里的时候里面有个俊美的就像是神的孩子的少年……连老婆婆我一大把年纪了都移不开眼睛啊……尤其是他说话的那声音……”人老了说话就是有些絮絮叨叨,艾兰往嘴巴里面扒了一口莴苣嚼了两下。 虽然老妇人的话听了七七八八,但是当她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地吐槽了一句:连脸都快皱成菊花的老妇人都要勾引,这个小子到底是有多禽兽啊? 艾兰在老妇人家里住宿了一个晚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留下一张狐狸皮,牵着马离开了老妇人的小屋,她昨天向老夫人问明了方向,纵马向着费欧纳骑士团的大本营赶去——据说当那里的骑兵薪水比较高。 费欧纳骑士团战时分为七个战团,和平时期却只有三个战团,雇佣兵不算加入他们,不用面对那些严苛到变态的考试题目…… 考试……艾兰的额头崩起一个十字路口:我最讨厌考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艾兰再一次躺在了草地上,嘴巴里面还叼着根草茎,两眼无神状盯着天上的浮云,旁边的马儿没有栓牢,却也不曾远离,只是淡定的甩甩尾巴低头吃它的草,艾兰虚着眼继续盯着湛蓝的天空,期待能够在浮云里面看出神马来……啊呸呸,干妈,我真的不是不想加入那个公会,是人家公会长的入会条件太苛刻了我看着就头大啊。 艾兰想起那几条岂止变态简直就是变态的入团条件,她表示自己还是洗洗睡了吧,前面那三条还好,只是后面那个要她自己做十二行诗……哦漏,还是饶了她吧。 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声,艾兰摸了摸肚子爬起来,再次摸出干瘪的钱包,顿时可耻的萎了,“不是说全年都向各个领地招揽战士吗?什么骑兵的名额已经满了,根本就是嫌弃我长得矮吧?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这群家伙盯着我的马流口水啊混蛋!”艾兰想到这里,额头崩起一个十字路口,算了,现在还是快点找份正经工作赚点饭钱什么的…… 好在艾兰的运气并不算太糟糕,她再某个领地那里找的一份铁匠助手的工作,打个铁什么的她觉得她还是没有问题的虽然铁匠铺的工资不算太高,但是至少能够果腹,她看着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一批匕首和箭簇,表示心满意足。 凯尔特人好战,没有敌人的时候他们自己人和自己人也能打得不亦乐乎,而凯尔特妇女的彪悍更不是盖的,她们会在战场上辱骂敌人,并且鼓励己方的战士,一旦男人们溃退,可能要面对的不是敌人的刀剑而是来自己方女人们的箭簇和战斧。 凯尔特人如此好战,对于精良武器的需求实际上相当的大,艾兰表示也许自己可以在这里安安心心做个铁匠什么的也许还有得赚?当然,这个想法要是被她两位干妈知道,自己就该被她俩联手丢回去回炉重造了。 她拔出新铸造的铁剑,对着实验剑的强度的木桩一剑劈了下去,手起剑落,“噼啪”木桩应声断作两截,而铁剑剑锋上连个缺口都没有。 “很不错啊,艾兰。”铁匠师傅猛地在她背上拍了一下,那冲击力差点让她一头栽进给金属降温的水池里,“哎呦……史密斯……你给我稍微轻一点,你知不知道你的力气有多大啊?!拍的我的肺脏都要喷出来了,如果我那天死了一定是被你拍死的!” “哈哈……啊?”史密斯有着一头棕发,以及一下巴浓密的大胡子,身体看上去肌肉虬结相当结实,这个身高将近两米多的壮汉憨憨的一笑,挠了挠脑袋,艾兰本来就个子矮,现在站在他面前尤其显得身材矮小,“话说,艾兰,费欧纳骑士团又开始招募新的勇士了,你要不要去试试?”时间飞逝,现在距离艾兰上一次被扫地出门已经差不多过了将近有大半年,她撇了撇嘴,“别提了,那个变态的入团考试,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就算加入了也只是个三流骑兵,不如留在这里做个一流铁匠。” 这大半年她从来没有落下过自己的剑技骑术和弓箭术,但是说真的,艾兰本身并不是个好战的人,如果可以她比较喜欢那种农夫山泉有点田的小日子,比如说现在在铁匠铺过的日子,她觉得很充实。 她不好战不代表其他人不好战,事实上,如果没有这些技艺傍身,艾兰的旅途绝对不会轻松,起码在这个不算太平,不是打仗就是内讧的时代里,她的生活绝对不会平静。 她一不是贵族出身,而不是大家闺秀,更不像是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大小姐那样姿态动人有着大批嫁妆家底,她就是个普通的女武士而已,而且身上也有着“不得接受世间任何男子的示爱”这样的禁制,她再清楚不过,自己的生活能够像现在这样平静已经相当的不易,她不会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毕竟现在她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刚过来的时候接受不了,都生活了十几年还不能接受的话,她好去死一死了。 这与豁达不豁达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接受现实与否的问题,既然自己毫无办法,那就接受命运并且不要辜负自己的活下去,仅此而已。 “艾兰!陪我去酒馆喝一杯怎样?”宴会是贵族们的专利,但是酒馆确实三教九流们狂欢的圣地,史密斯似乎是又想狠狠拍艾兰肩膀一下,结果想起自己刚被抱怨下手没轻重,缩回手挠了挠头,艾兰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要是格蕾丝还像上次那样追着我要我和她上|床,那我还是不去了。”凯尔特姑娘特别的奔放,尤其是像格蕾丝那样的乡下姑娘,她们有时候会向男孩子主动提出上|床的邀请,而且拒绝她们被视作很没有礼貌的行为,艾兰就中过一次枪。 上一次被格蕾丝示爱她狼狈逃跑,这一次她可不敢再试了。 “哎!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啊!格蕾丝都没说啥呢你唧唧歪歪什么啊!”史密斯一把拦住艾兰的脖子把人连拖带拽的往酒馆那里拖过去。 被奔放妹子求啪啪啪什么的……真是尴尬的体验…… 毕竟艾兰现在是男装,而且她的身体也……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胸口,泪流满面,为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妹子胸前都两座让她都忍不住流口水的形状漂亮看上去十分富有弹性的脂肪小山丘,只有自己……干巴巴的撑死一个A……东西方人种差距就这么大这么大么! 她只好泪流满面的安慰自己不就是A么……乳|沟什么的……挤挤就会有的……有你妹啊!谁一天到晚去挤那玩意啊!摔一地史密斯! 咳咳,话题扯回来,说到底艾兰虽然个子矮小一点,身材比起身边的那帮五大三粗的雇佣兵也是相对干瘪瘦小,肌肉并不夸张,但是那群领教过她的腕力的老爷们们表示,不夸张的肌肉却能够酝酿出强大的力量,而且艾兰出众的身手在她轻易摔翻两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之后为大家所知,加上她怎么看都比那些浑身汗臭的老爷们秀气英俊,自然也就容易得到姑娘们的青睐。 当然,艾兰也经常听到那些姑娘聚在一起聊天,一群女孩子挤在一起能聊些什么?无非是衣服首饰香水还有男人——于是她就经常听见那群女孩子的嘴巴里面冒出一个出镜率极其高的名字——迪卢木多-奥迪那。 她们从他的头发谈到他的眼神再从他的脚丫谈到他的举止……反正只要一群女孩子凑在一起,艾兰总是能够听到这个让她耳朵起茧的名字——迪卢木多,费欧纳骑士团的首席骑士,奥迪那之孙,世间女子的心上人。 不就是个男人么?艾兰这样想着,有什么好稀奇的?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群女孩子对这么个男人如此津津乐道。 直到她夹杂在人群中看到费欧纳骑士团全员出动去迎接这位“世间女子的心上人”从精灵的水底国归来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那个骑在马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心脏没有来由的狂跳起来,一种莫名其妙的甜蜜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从她的心头涌起。 她下意识的把手压在胸口,仿佛这样可以使得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迪卢木多,奥迪那之孙,世间女子的心上人……”她终于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世间没有一个女子会拒绝将自己的爱恋交付于这个人。 然而当她看到他背上那杆颇为眼熟……黄的很骚包的短枪的时候,满腔莫名其妙的甜蜜感顿时化作涛涛怒火:丫的!原来是你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抗魔能力差,被痣给迷惑了……关于这颗痣的位置……凯尔特主流神话表示它在额头,FZ表示它是泪痣,各个版本表示此痣神龙见首不见尾……肩膀啊,脚丫啊,额头啊,各种都有,这里……用泪痣的说法。 ☆、第二十九章 艾兰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对于那个眼角有着一颗黑痣的男人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感情是因为他那个泪痣有问题,因为当她被另外一种感情压过那种特殊的感觉的时候,她就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对于那个家伙并没有多余的感情。 那颗……难道是可以魅惑女性的痣?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就简直是太过分了,用带着魅惑魔法的痣来诱惑女性简直和感情骗子没有什么区别,更加可恶的是这货还溅了自己一脸的泥巴!还是带着诡异臭味的那种!雪特! 不得不说,艾兰着家伙什么都好,就是记仇,倒不是说她会十倍报复回去什么的,起码一件小事记个两三年这种事少不了,但是你要是向她有诚意的道个歉什么的,她还是很乐意原谅,问题就是迪卢木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去往奇迹平原王国的时候,曾经甩了这个记仇的家伙一脸带着怪味稀泥,道歉这种事情更是无从谈起,导致他俩的梁子就此结下。 本来如果不再去见迪卢木多,这事情也不会怎么样,最多过个两三年,艾兰也就算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问题就是……因为一件小事情,艾兰再次和费欧纳骑士团的另外一位骑士结下梁子,这个篓子捅得还不小。 费欧纳的勇士们全年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猎,或者就是在宴饮,生活滋润的很,几乎每个人身边都会养着猎犬,以供他们打猎取乐,无人能够穿行的密林不管对于人还是猎物来说多没有什么吸引力,所以每年林地都会有节制的放火或者砍伐树木来开辟林地空间,这些空间被用来种上橡树或者栗子树,用以放牧或者吸引野味。 艾兰和史密斯他们除了打铁锻造武器之外,也会帮佃农们一起照顾林子或者牧猪——关于寻找适合的沼泽地放牧这些比同类大得多的凶悍猪种,艾兰表示他们可以试试间或种小麦和苜蓿,苜蓿喂猪,猪粪可以使得土地肥沃,第二年就可以拿来种下一批小麦——不少佃农都按照她的主意试了试,效果还算可以。 问题就在那年的冬青木之月,艾兰参加清理林地工作的时候,一只不知道是谁的猎犬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直扑艾兰身边的格莱斯,格莱斯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这次是跟着大人们一起出来采集专门用来采伐树叶作为饲料的栗树叶的,那条看上去足有一米多高的大狗露出白森森尖利的牙,流着涎水就像扑一只还不会走路的鹿崽一样,眼看那牙齿就要咬到格莱斯,孩子吓得一屁股呆坐在地上,连哭都忘了哭。 艾兰离孩子最近,反应也比别人快,抄起地上将近有孩子小臂粗的木棍像是打棒球一样越过跌坐在地的格莱斯头顶狠狠一棒子揍在恶犬鼻子上,那犬痛得呜咽一声,夹着尾巴瞪着红眼盯着艾兰,狗嘴里流出血液和涎水的混合物,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狗爪子就地刨了两下土,转而冲着艾兰扑来,艾兰将木棍往前已送,但是显然她低估了这条恶犬牙齿的锋利程度和那骇人的咬合力,木棍如同松脆的木炭条一样被轻松咬断,艾兰几乎能够闻到狗嘴里面的腥臭味,她急中生智,随手将手中的剩下一截木头竖着塞进了狗嘴里,抬起一脚踢在它柔软的腹部,将它踹了出去。 格莱斯早被一旁的父母抱到一边,此时才哇哇的大哭起来,“别在那里别动!”艾兰冲着两个同样被恶犬的体型和凶相吓到的大人吼道,她今天是出来忙农活的,根本没有带像样的武器,能够用的武器唯有……她的目光定在不远处树桩上用来采伐树木的斧子上,如果能拿到这个……可恶,怎么忘了,这段时间也是那群混蛋围猎马鹿的季节。 格莱斯的父母赶快抱着孩子动也不敢动,恶犬也似乎不在意他们,反而是盯着赤手空拳的艾兰流出腥臭的涎水,乖乖咧,这条疯狗不是有狂犬病吧?艾兰忍不住打了寒颤,在这里被咬一口,可没有狂犬疫苗可以打,恶犬并不急着攻击艾兰,狗的视力只能看见动态的东西,艾兰不动就不会有事,但是这种僵持难道会有什么效果吗?自己现在赤手空拳,如果对上着畜生,自己难免被咬。 想到这里,艾兰就忍不住抱怨起那个出来围猎没有管好狗的二百五,要是见到,自己一定要狠狠甩他一个耳光! 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她试着缓缓的挪动身体,向着斧头的方向挪动着,一边计算着自己的极限速度,恶狗毕竟只是畜生,它有自己的局限性,就差一点点了,艾兰这时猛地加速,恶犬立刻闻声挑起猛扑,艾兰早将斧子从树桩上拔出,看也没看就猛地转身借助冲力一斧砍在恶犬张开的上下颚中,斧子不算锋利,那畜生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挂在斧子上没挣扎几下就断了气。 艾兰被溅了一头一脸的狗血,她该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一斧头就搞定了那条疯狗,也幸好自己是闭着眼睛,不然疯狗血流进眼睛里面,自己会不会也为此染上狂犬病?她抬起手臂,擦掉脸上的血,尤其是眼睛和嘴巴旁边,她踢了踢狗的尸体,然后发现它戴着青铜项圈,看来确实是某些人饲养的猎犬了。 哪个混蛋这么不开眼,把疯狗到处放!如果伤到人要怎么办?!艾兰不由得气恼起来,如果她知道是谁,必然要狠狠地揍上两拳才算完! “艾、艾兰……它、它死了吗?”格莱斯的母亲手中用以收集栗子果实的柳枝篮子都掉在地上,里面的果实掉了一地,她看上去也快要被吓哭了,“啊,已经没事了。”艾兰长舒了一口气,他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格莱斯的母亲瞬间瘫倒在地上,小格莱斯哇哇大哭起来,好像哭得快要痉挛了,艾兰顾忌着现在自己身上手上都是血,像是从血里爬出来一样,走过去也许会更加惊吓到格莱斯,转身将斧头从狗嘴里抽出,示意格莱斯的父母快点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她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恶狗突然窜出来。 说到底,没牵好狗的那个家伙真心该死。刚这样想着,旁边的密林地里就传来一阵响动,艾兰举起斧头警觉的看着,以防那阴影里面又窜出什么来。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这一次出来的是人,一个青年,头发黑的如同乌鸦的翅膀,面色红润皮肤白皙,有着一双金棕色的漂亮眼睛,一身皮革防具勾勒出那精干如同雄鹰的身姿……哦,还有眼角那颗魅惑人的黑痣。 来者正是费欧纳骑士团的首席骑士:迪卢木多-奥迪那。他见到艾兰浑身上下沾满尘土和鲜血,手持着斧头先是一愣,然后目光落在了她脚边恶犬的尸首上,顿时那金棕色的眼睛里面满是惊讶同时也有些懊恼,他惊讶得是这样瘦小的人居然可以将费欧纳骑士团专门训练的猎犬杀掉,而且看上去还没有受什么伤,懊恼的是,这条可是科南最喜欢的猎犬,就这样死了,自己免不了要被他毒舌喷出的毒汁好好的洗刷一番。 他却不知道,这种眼神落在艾兰眼里,就像是在说:这是我的狗!一样,顿时艾兰怒从心中起,丢掉斧头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迪卢木多的面前,后者还没明白她想做什么就感觉到自己脸上一辣,顿时耳朵嗡嗡作响,随后才是疼痛——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打了一耳光。 “你!”迪卢木多并非不会发火的软面包子,突然挨了一耳光他也是会恼火的,刚想说什么却被艾兰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这个混蛋!知不知道这条疯狗差点咬伤一个孩子?!你怎么管的?不知道这里正在清理林地是禁猎区吗?!” “这不是……”迪卢木多知道她弄错了狗主人,刚想分辨艾兰却不给他丝毫机会。 “闭嘴!管不好狗还想说什么?”艾兰先发制人,总之是狗先袭击人,她气势充的足一点,也许可以不用赔偿杀掉别人猎犬的那一笔赔偿费…… “可这不是……” “怎么?你还想不认账?” “你听我……” “可恶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狗主人?!乱放狗咬人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承认!要是伤到人得了狂犬病死人了怎么办?!你赔命啊?!” “……”躺枪的迪卢木多只能无语的听着艾兰指着他的鼻子数落。 “啊!库尔克!”一声尖叫从艾兰身后传来,夹杂着男人的怒吼和快哭了的哽咽,“谁把我的狗杀了!” “啊?”艾兰看着那个抱着狗的光头大胡子男人,再看了看被她糊了一脸狗血的迪卢木多,愣住了,然后她看了看迪卢木多,又看了看光头男人……最后迪卢木多叹了一口气擦掉脸上的血,无奈的笑道:“我都说我不是狗主人了。” 艾兰嘴角抽搐两下,顿时蹲在地上哀嚎:“你为什么不早说!”打错人她现在只觉得异常羞耻,这下完蛋了!非得赔钱不可了! 我一直想解释但是你不给机会啊……迪卢木多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光头男人将狗放在地上,“噌”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他看了看迪卢木多,又看了看艾兰,顿时怒火中烧:“是你这个臭小子杀了我的狗?!看我宰了你!” 艾兰一听也怒了,你丫纵狗伤人还反来指责我了?她重新将斧头捡起来横在胸前,怒瞪着光头胡子男,迪卢木多刚想上前劝解,却被人拉住,“等等。”奥伊辛站在他的身后,身上穿着同样精致的皮革防具,眼神却落在艾兰身上:“那个小子看上去不错,让科南和他过过身手。” “等等,万一科南收不住手……”而且那个小个子手上的武器也不好。 “呵呵,没关系,先看看。”奥伊辛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那边艾兰和柯南早打上了,在艾兰第三次闪过科南的剑锋的时候,奥伊辛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有趣。”迪卢木多一开始出于滥好人本性的担忧这个身材矮小的少年会被科南误杀,但是随着艾兰躲避和格开科南的那几招中,他看出了一些端倪,“身手不错,恐怕是曾经被人精心教导过如何战斗。” “呵呵。”奥伊辛笑而不语,“不好!”一直处在躲避状态的艾兰终于被逼的躲无可躲,她手上的武器原本就不顺手,科南的攻势又凌厉,躲无可躲的她用手中的斧头挡了一下,顿时整个斧头都被强剑劈开,艾兰顺势滚到一边。 该死……要是自己手上有剑。 “接着!”她听到左侧传来声响,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她猛地跃起如同一只矫健山豹,一脚踢在科南握剑的左手上,凭借强劲的腰部力量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往他的光头上就是一脚,光头科南被踢得整个人一晕,向后踉跄了几步,艾兰单手撑地整个人再次一跃而起,转身,握住剑柄,咬住剑鞘上缠着的的带子一甩,登时利剑出鞘,闪出寒光。 “漂亮!”这时好不容易找到大部队的奥斯卡恰巧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拍手叫好起来,扔出剑的正是奥斯卡的父亲,奥伊辛,剑确是属于迪卢木多的。 怫然剑。迪卢木多围猎的时候只会带上黄枪和怫然剑,至于怒涛剑和红枪,他只有战斗的时候才会一起带上。 艾兰接剑,无暇道谢——科南虽然在费欧纳骑士团不算太强,却也是个难缠的对手——她绷紧全身的肌肉和面前的人对峙起来。 凯尔特战士之间的战斗,没有胜败,只有生死。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求留言求留言!!!撒泼打滚求留言! 凯尔特人的历法跟中国人一样用月历,一年从冬至那天算起(所以现在还有句老话叫“冬至大过年”)。凯尔特人的月历称为树历,一年分13个月,每个月对应一种树以及表示这种树的欧甘字母,而冬至日作为一年的起始,不列入13个树月之中,因此完整的一个太阳年是“(13个树月的)一树年加(起始日的)一天”。13个树月如下: B (Beith):白桦木之月 (Birch) 12/24-1/20 L (Luis):山梨木之月 (Rowan) 1/21-2/17 N(Nion):白蜡木之月 (Ash) 2/18-3/17 F(Fearn):赤杨木之月 (Alder) 3/18-4/14 S(Saille):柳木之月 (Willow) 4/15-5/12 U(Uath):山楂木之月 (Hawthorn) 5/13-6/9 D(Duir):橡木之月 (Oak) 6/10-7/7 T(Tinne):冬青木之月 (Holly) 7/8-8/4 C(Coll):榛木之月 (Hazel) 8/5-9/1 M(Muin):葡萄藤之月 (Vine) 9/2-9/29 G(Gort):常春藤之月 (Ivy) 9/30-10/27 NG(Ngetal):芦苇之月 (Reed) 10/28-11/24 R(Ruis):接骨木之月 (Elder) 11/25-12/22 ☆、第三十章 艾兰眼睛微微眯起,估算着自己和光头科南之间的距离,事实上艾兰只能确定一件事情,即使光头科南被称为“费欧纳骑士团的笑柄”“了不得的贪吃鬼”“了不得的胆小鬼”乍听之下给人一种浓浓的“这货是个草包”的感觉,但是真正和他对上手艾兰才明白:即使是这样一个被人嘲笑的颇为有喜剧色彩的家伙,也是费欧纳骑士团的一员,也是个强劲的对手。 她深呼吸一口气,左脚后撤一步,微微旋转,这个姿势方便她更加敏捷的做出判断——即使艾兰自己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面前这个光头大胡子又何尝不是? 她现在整个人都像是一直匍匐在地上随时准备跃起咬向猎物喉管的猎豹,科南举剑冲刺的动作在她的眼里看来就像是一格格的慢动作,胜负,就在一瞬间,剑锋相交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金属相交擦出绚烂的红色火星,艾兰没有正面硬拼而是在剑刃相交那一刹那自上而下一挑,手腕微转,她的身形立刻赶上灵巧的一翻,右脚步伐向前一滑,直接超级无耻的一脚踢在科南的脚脖子上,借着身材矮小的优势和身体向上的冲进,她的第二击就像是从土地中穿刺出的笋一样顶在科南的腹部,将他撞翻在地,科南的手中还握着剑,但是整个人被顶的四脚朝天,艾兰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整个人向前跨出极大的一步,半跪下来膝盖压住科南握着剑的手,另外一只脚脚尖点地,反握在手中的剑如同握一把匕首,怫然剑尖利的剑尖指着科南的咽喉,刺破一点皮肤,一丝殷红流淌出来。 “等等。”奥伊辛此时却开口了,他上前一步,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相当的稳重,让艾兰奇怪的是,他的额头有一簇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白色绒毛——是什么奇怪的装饰品吗?艾兰暗自想道。 “奥伊辛!别以为老子没看到那剑是你从迪卢木多那里拿过来扔给这个臭小子的!龟子鳖孙等着取你的头呢!这种时候来装什么好人?!老子输了就是输了,丫的要砍老子头老子也不吭一声!”科南的嘴巴一如既往的恶毒,听得迪卢木多都要忍不住发话了,奥伊辛示意他不要开口,也不对科南的话生气,转而对艾兰道:“先放开我们的同伴好吗?” 艾兰略一沉吟道:“那狗的事情怎么办?” “我们不会再追究。” 艾兰都忍不住想吐槽了,“不追究?貌似是你们先放狗咬人的吧?” “那么……你想要怎么样呢?”奥伊辛微笑,常人都道迪卢木多的脾气好,事实上,迪卢木多多少是少年心性,即使脾气好,有骑士风度,也是个一戳就炸一激就上的主,费欧纳骑士团中脾气最好的人,反倒是三十多岁的奥伊辛,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这位费欧纳骑士团之主的儿子,早已经被磨砺的温润如水中的鹅卵石。 好吧,同时被磨练出来的,还有他那堪称狡猾的智慧。 艾兰不接话,嘴唇微微抿起,奥伊辛刚刚说的是“我们的同伴”已经委婉的表明了自己要是敢对科南怎么样,自己就别想啥事都没有就离开,她两下比较了一下,奥伊辛似乎还是个能够说得上话的,科南已经被压的有点哼哼了,她收起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昂起头颅直视着奥伊辛,平伸出手去,将手中的剑交还给奥伊辛。 奥伊辛微笑着将剑还给迪卢木多,后者什么也没说就将剑插回剑鞘,仿佛完全不介意艾兰借用也根本不记得艾兰曾经不分青红皂白给了他一巴掌,见他毫不介意的样子艾兰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转念又给自己充底气般地想:你溅了我一脸烂泥,我还你一巴掌,也算是两清了。 所以她转向奥伊辛,“多谢您的出手相助,费欧纳之主的儿子,对于您的帮助我万分感谢,但是此事由你们的猎犬而起,我想,我不需要为杀死你们的猎犬负责。”艾兰的态度不卑不亢,小小的身子昂首挺胸,带着一股子傲气。 这股傲气很让奥伊辛欣赏,要知道,费欧纳骑士团都是一群有性格的家伙,勇士们欣赏那些有傲骨,品行端正,英勇善战的战士,而面前这个看上去不算太大的小伙子恰恰就是这样的人,迪卢木多的父亲唐恩被赶出费欧纳骑士团之后,除了迪卢木多和自己的儿子奥斯卡,费欧纳骑士团一直没有值得让人期待的新鲜血液加入,这让奥伊辛和芬恩都感到非常的忧心——勇士皆在芬恩麾下,这是整个爱尔兰都知道的事情。 面前这个小伙子虽然看上去瘦小了一点,但是他刚刚和科南过招的那几下,爆发力,准确度,敏捷度包括战斗本能都相当的出色——是个好苗子,“少年,报上你的名字。”奥伊辛突然站直了身子,洪亮的声音在林间回荡着,奥斯卡惊讶得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是费欧纳骑士团中最年幼者,而父亲所询问名字的少年,显然比他还要略小一点。 奥斯卡刚刚在围观面前这个小个子少年和光头科南的比试的时候叫了好几声好,他自己也略微有点手痒,年少的奥斯卡以他无人能敌的强力而闻名,小小年纪就能搬动巨石的他就是靠着那一身蛮力也足够让人退避三舍,何况他的枪法和剑法都是师从于费欧纳的首席勇士迪卢木多奥迪那。 父亲询问那少年的名字,是希望他加入费欧纳骑士团吗?奥斯卡这样想到,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不再是费欧纳骑士团中的最幼者了,而且也不用总是缠着大忙人迪卢木多和他过招——他能和那个少年比试切磋。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阵高兴——这大约是小孩子得到了在他看来旗鼓相当的玩伴时候的喜悦吧! 迪卢木多看了奥伊辛一眼,没有说什么。 艾兰皱起了眉头,但是拒绝对方是很没有礼貌,非常不符合骑士守则的事情,她站直身体:“艾兰*尼奥,影之国武士女王伊芙之养子。”她的声音清脆爽朗,气势不逊于奥伊辛,她以养子之名自居,也是为了省去麻烦,毕竟女孩子自己一个人住略微麻烦,假充男孩会安全很多。 此言一出,奥伊辛立刻明了,“那么,艾兰*尼奥,我以费欧纳之主的长子之名问你,是否愿意加入费欧纳骑士团?” “不愿。”艾兰果断的摇头拒绝。 “为何?” “废话!当然是因为老子写不来十二行诗啦!不然你以为是啥啊!”艾兰红着脸咆哮。 此言一出,不止奥伊辛和奥斯卡,连一直充当人肉背景的迪卢木多和躺在地上哼哼的科南都忍不住捂脸了……少年,你还真是……非常坦率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是夜,艾兰躺在自家木屋的小床上,枕着头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奥伊辛向她发出了邀请,希望她能够加入费欧纳骑士团——这意味着征战,夺取还有……作为骑士的无上荣耀。前一辈子的事情她大多数都已经不记得了,事实上,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这一辈子,她是被当初武士,骑士来抚养训练的,照理来说,加入护卫万乘之主的护卫团,赢取至高无上的荣耀应当是她所向往的东西,也是她应当去追求的——但是她为何感到抵触呢?为何不想加入费欧纳骑士团呢? 芬恩和康玛克王之间的关系,真的如同诗人们所传唱的那样和谐吗?艾兰不知道,她在内心是抵触加入费欧纳骑士团的,她隐隐约约觉得那有可能让她陷入很大的麻烦中去,“啊呀呀!!!烦死了!”她在灯心草的床铺上抓着头发翻滚起来,然后顶着一头看上去像是冬天落尽了树叶的树枝上那脏乱的鸟巢一样的头发整个人大手大脚的摊在床上。 第二天她还是如约去见了奥伊辛,这一次迪卢木多不再,和奥伊辛同行的是另外一位没有见过的骑士,艾兰不认识他,她挺直小小的身板,眼神闪烁如同黑夜中的篝火,“奥伊辛大人,我依旧拒绝加入费欧纳骑士团。” 奥伊辛忍不住笑了,面前的少年同他的儿子奥斯卡年纪相仿,身材却要矮小得多——伊芙女王不至于会饿到孩子,那么……奥伊辛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的外面,他想起自己从旅行的商人那里听到传闻,遥远的东方,有着一个能够织造纤巧华贵的丝绸,打造强大的武器,聪慧而富庶的民族——少年的容貌倒是很想他们所叙述的那样,身材较为娇小,黑发黑眼,五官也没有他们这样凸显出阴影,比起一般的凯尔特少年,少年的容貌显得很平淡。 “即使打伤了费欧纳骑士团的战士,即使要和整个费欧纳骑士团为敌吗?”奥伊辛的话已经略略带了一点威胁的味道,他倒不是真的想做什么,只是想试一试这个少年——若是因为这样的威胁而改变自己的意志,那么这个少年也不值得被他看好了。 “恕我直言,奥伊辛先生。”艾兰的回答没有令他失望,“我听闻‘真正的骑士不会因为敌人的数量数十倍于自己而溃退’——如若费欧纳要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为难于我的话——很抱歉,我觉得它和它的战士都配不上它的名声。”她言辞凿凿,毫不怯懦。 奥伊辛身边那位看上去比他略大一点的骑士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奥伊辛,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看好这个孩子了!”说着他便伸手拍了拍奥伊辛的肩膀,转而友善的看着艾兰笑道:“吾名卡尔特,罗南之子。”如此交换名字是骑士们之间表示尊重的方式。 “吾名艾兰,伊芙女王之养子,抱歉的说,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艾兰昂首挺胸,完全没有在两个大人面前表现出怯懦自卑的样子来。 “放心,刚刚奥伊辛什么都没想做,只是试炼一下你罢了。”卡尔特拍了拍艾兰瘦小的肩膀,力道并不大,艾兰抬起头看着面前高大的骑士,像个晚辈一样接受他的善意,“鄙人万分感谢奥伊辛先生的青睐,但是恕我直言,我确实不能加入费欧纳骑士团。” “因为作不来十二行诗?”卡尔特眨了眨左眼,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当然这个表情在他的年龄看来略微有些不庄重,旁边的奥伊辛将拳头抵在嘴唇下方用一声咳嗽来替代了笑声,艾兰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微微有点发烫:“反、反正就是不加入!不管什么理由!”说着便红着脸向后退了一步行了一个骑士的礼,慌慌张张的跑掉了。 “噗哈哈!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芬恩如果知道了也会觉得这个孩子很讨人喜欢吧!”卡尔特笑着牵来自己的战马,全副武装的战马看上去相当的威风,他脚踩马镫,一跃而上身后的披风飞扬,显得相当的帅气。 “可惜还是太稚嫩。”奥伊辛也骑上了自己的战马,远远的目送艾兰跑远了的身影,“我想,也许他很快就会改变自己的注意了。” “说到伊芙女王……芬恩前不久还提起她,说她按照约定还欠他一个战士,他们两个的陈年旧事还真是……噗。”卡尔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奥伊辛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 艾兰回到铁匠铺之后一直处在心不在焉的状态下,她将铁水倒进箭簇的模子里面,然后就把它们放到一边去不再管了,转而用钳子夹出火炉中的铁块开始漫无目的得敲敲打打——幸好史密斯出去办事了,不然他要是看见艾兰这样折腾那些铁块,估计就该两记爆栗狠狠敲在艾兰的脑袋上了。 突然艾兰的耳朵如同警觉的马匹那样微微一动,抬起火钳往后一撩,烧红的火钳周围的空气都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状态,火钳指在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鼻子前,就差一点点估计就能碰上,少年看上去却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哟!你好呀!还记得我吗?!”他大大咧咧的挠了挠脑袋,艾兰皱起了眉头,在记忆里搜寻着自己是否见过这个少年的画面,然后恍然大悟状,“啊,你是……” “没错!没错!是我啊!”少年很兴奋的点了点头,一双棕色的眼睛里透出正直而友善的眼神。 “你是……”艾兰收起火钳举起食指,“你是……”糟了,这货到底是谁啊?“你是隔壁家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大婶家的亲戚吧!”她随口胡诌道。 “……”少年的嘴角一抽一抽的,那个表情高度还原了一种名叫兔斯基的生物,“什么嘛,根本就不记得我是谁了啊。”语气颇为失望。 “呃……”艾兰再次不好意思了,她伸手揉了揉鼻子,干咳一声:“请问,来铁匠铺是要定制武器吗?还是别的什么?” “啊!”少年露出一个刚刚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事情般的笑容,“我是来找你的!”说着便伸手抓住艾兰的手腕,他的力气出乎人意料的大,艾兰下意识的想伸手去击打他的手肘反关节,但是少年看上去完全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所以她只是皱起了眉头,“你干什么?!”然后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给拽出了铁匠铺,“等等!我的炉火还没熄呢!”艾兰被拽着一路狂奔,奔跑过酒馆的时候她正好看见史密斯在和木匠谈些什么。 “史密斯!!!”她大声叫道。 史密斯听到她的声音诧异的四处看,艾兰也没有时间多说什么了,“快回铁匠铺……铁匠铺……匠铺……铺……”然后留下一连串悠长的回音。 她一路被面前这个不认识的男孩子往林间拉去,到了一块旷地的时候,跑得飞快的男孩终于停了下来,打个比方,这个男孩就像是在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在跑马拉松一样,但是他的气息却丝毫未乱,这是最让艾兰觉得介怀的地方,她自己都忍不住有点气喘吁吁,即使跟得上那个男孩的步伐。 “你究竟是什么人?”艾兰向后退一步,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男孩,却还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他,只见少年微微一笑,从某颗大树后面摸出两把剑,一丢给了艾兰,一把自己使用,他站直了身子,手中握着强剑帅气的挽出一道剑花,“吾名奥斯卡,奥伊辛之子,请与我一战吧!” “……”艾兰默默无言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怎么又是费欧纳的人……”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凯尔特战士如果互通姓名,那么接下来就是不论生死的决斗,面前这个少年为啥要和自己决斗?自己没有招惹到他吧?! 奥斯卡还站在原地,和艾兰一样稚嫩的脸庞带着严肃的神情,属于骑士的神情,属于战士的神情,荣耀而坚毅,艾兰叹了一口气,举剑指着面前的少年,“先说一句,能不能点到为止?”她的站姿已经调整到最适合反击的状态。 “怎么?你怕死吗?”奥斯卡和他的父亲奥伊辛长相相似,但是性格却相差较远,事实上,奥斯卡的性格更加暴躁一些,做事也更倾向于直接使用暴力——这大概是因为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吧,不会大人的那些花花肠子弯弯绕子。 “不,我怕我失手杀了你。”艾兰嘴角抿起一个自信的微笑,身体微微猫下,话音未落,下一刻两人的铁剑便冲撞在一起,奥斯卡的力气非常大,这使得艾兰一开始的时候略略处于下风,和奥斯卡大开大合,带着王者之气的剑术相比,艾兰的剑术显得刁钻古怪,奇招迭出。 让奥斯卡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名为艾兰*尼奥的瘦小少年总是能够将他施加在剑锋上的力道用巧劲渡到一边,如若说他用的力气是是十成,那么施加在艾兰剑锋上的力道被她这么一错开,就连三成都不到了。 两人一来一去,不到半刻就过了十几招,艾兰的脸上都是亮晶晶的汗水,刘海黏在额头上,她格开奥斯卡的第二次冲击之后向后跳了一步,擦掉脸上的汗水,奥斯卡也是浑身汗水涟涟,他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彼时他和艾兰身上都有彼此留下的细小伤痕,奥斯卡的衣服上更是拉开了好个口子:“我说,艾兰,你为何如此护着自己的衣服?”这是让他不明白的地方,大家都是男孩子,自己完全不介意衣服在战斗中破损,但是艾兰却好几次不惜让自己受点小伤都不愿让衣服出现破损。 艾兰的脸腾地一红,“要你管!” 奥斯卡到底年幼,也没有往其他地方想,反正衣服湿答答的粘在身上不舒服,他干脆就把它给脱了,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肌肤上的汗水在阳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 艾兰的脸更红了,奥斯卡见她有些不太对劲,道:“怎么了?为何像个姑娘一样?依我看,姑娘都要比你大方呢!” “要你管啊!”艾兰举剑再次迎上。 再过了十几招之后,艾兰的力气和耐力明显有些比不上奥斯卡了,刚刚被奥斯卡捏过的地方手腕微微生疼,该死,她暗自想道,奥斯卡的剑却越发凌厉,“怎么了?对阵科南的时候不是还很有气势的吗?”艾兰不回答,她举剑,全力,毫无保留不留一丝防御冲着奥斯卡劈下去。 “没用!”小小的少年举剑格挡,这么大一个破绽,看来他也不怎么样!奥斯卡举剑格挡的那一刻他左手握拳打向艾兰的肋部,却没有看到少年脸上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笑容。 剑刃相交,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艾兰一脚狠狠踢在奥斯卡的膝盖上,咯嚓一声脆响,少年疼的大叫一声,同时他的拳头也落在了艾兰的肋部,却不料自己的拳头像是落在了铁块上那样传来一阵剧痛,艾兰也伤得不轻——这下看来肋骨估计要断了——少女强忍着疼痛不松开手,剑锋一挑,居然将奥斯卡的剑挑飞了出去,奥斯卡一愣,剑尖已经指在他的脖子上,“你输了。”艾兰喘息着,手捂住肋部,嘴角有鲜血溢出。 奥斯卡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少年,良久低下头道“我输了,任你处置。”此时艾兰听到有人远远的在喊些什么,她刚想回头看看,却只觉得一股血气往上涌,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然后整个人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看你们的活跃程度了,你们懂~ ☆、第三十二章 艾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某个帐篷里面,她爬起来,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很好,衣服没事,她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肋骨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奇怪了……她满腹疑惑的从灯心草堆成的床上爬起来,走出帐篷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堆人。 当然,她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坐在最中间的那个长者,他金色的胡子里掺杂着些许的灰白色让他看上去远比其他人要来的成熟稳重,长者的眼神慈祥,笑容宽厚,艾兰一眼便知那是费欧纳的主人,“能够得见您的尊荣,鄙人万分荣幸。”她行了一个骑士之礼,芬恩微笑着示意她坐下,艾兰看见奥斯卡坐在不远处向她举杯示意,膝盖看上去完全没事的样子,艾兰觉得很奇怪,她那一脚下去就算膝盖不碎也至少骨裂,而且自己的肋骨明明应该是断了的。 芬恩仿佛明白她在想什么,温和的笑道:“我的手中捧出的水能够治愈这世上一切的上通过,少年,不必为此感到诧异。”他示意艾兰在他身边坐下,并且用他的佩刀从正在炙烤的山羊上割下一块羊腰肉递给艾兰。 艾兰恭敬的接过,她想着芬恩的话,不由得想起一句话:“王者之手乃是医者之手,人们可借由此分辨出真王。”这句话是她前世不知道从哪部电影里面看来的,事实上,当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曾经也听过自己的德鲁伊干妈说过类似的话。 王者即是医者,所医治的,乃是万民之心,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多看了芬恩一眼,那确实是个有着王者气概的男人,但是如此一来,艾兰更加觉得不祥了——现在的最高王者是康玛克王,芬恩和费欧纳骑士团是护卫这位万乘之主的存在,但是自古以来,功高震主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芬恩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她不知道。 “听奥伊辛说,你是伊芙女王的养子?”芬恩喝了一口酒,用长者看小辈的眼神善意的打量着艾兰,艾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他了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伊芙教养出来的孩子,怎么会不会写十二行诗呢?” “噗!”他绝对是绝对是看着自己喝酒那一刻才把这句话说出来的!绝对是!艾兰在把酒喷了自己一身之后,捂着嘴一阵猛烈的咳嗽,“真是万分羞愧,鄙人对于十二行诗……真的没有什么心得。” 德鲁伊干妈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在你讲课的时候偷偷走神做小动作的!看着艾兰的狼狈样子,不少费欧纳骑士团的老爷们们都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虽说如此,”芬恩却没有任何取笑艾兰的意思,“但是韵律什么的至少应该会一点,这是能够让人有气质有教养的技艺。” 艾兰喝了一口水压下咳嗽的欲望,韵律的话她确实会一点,但是作诗,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出来献丑了,毕竟自己做的那些东西从小就被一起学习的姑娘们嘲笑“粗鄙”“一点都没有诗歌的优雅”“乡下汉子的打油诗”之类的……完全拿不出手啊,“您说的是,但是……我也确实没有什么作诗的天赋。” “是吗?这样确实很可惜。”芬恩摇了摇头却没有提出让艾兰加入费欧纳骑士团的想法,在他看来这个少年虽然很有潜力,却并非是独一无二的,既然人家坚持不肯加入,他倒也真是不稀罕。 芬恩确实是个好说话的,艾兰这样想到,也许人家根本不稀罕自己这样一个人吧,毕竟他的麾下各种各样的武士都有,一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自己往费欧纳骑士团一丢,立刻就像是水珠进了大海,一点涟漪都看不见了。 她的目光一个个扫过,面前的人都在喝酒吃肉,或者听着卡尔特用那仿佛能让蔷薇在冬天开出一朵花来的动听嗓音吟唱着诗歌,欢快的享受着宴饮——芬恩恰巧在这里附近围猎马鹿和野山羊,收获颇丰,艾兰略一沉吟:“伟大的费欧纳之主,请恕我冒昧,我是否能够问您一个问题?”她的用词很谦卑,这让芬恩生出了一分满意——行为恭敬,态度谦卑,作战英勇,这确实是个优秀骑士应当拥有的特质——伊芙依旧是教出了一个合格的骑士,虽然这个孩子不会做十二行诗,但是那并不重要。 “你问吧,我当知无不言。”高贵光辉的费欧纳之主这样回答道。 “请问……那个在我昏倒之时,将我抱起之人是谁?”她希望得到的回答是奥伊辛或者卡尔特,或者说是科南都行,但是她想起自己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那双金棕色的眼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是我的挚友,费欧纳的首席骑士奥迪那之孙迪卢木多。”芬恩将他杯中的美酒饮尽,淡然回答,艾兰只能一阵苦笑,“你的伤势不能骑在马上,他一路抱着你前来向我求医。”艾兰抬起头目光恰巧和迪卢木多往这边看的眼神对上,后者出于礼貌微微一笑,艾兰的猛地心跳加速,只觉得脸上发烫,一种羞耻感油然而生,慌忙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艾兰,冷静,那只是他那爱情痣的魅惑力罢了,你对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她这样告诉自己,出于骑士的礼节,她需要去向迪卢木多道谢,在那之前,她先向芬恩辞别:“伟大的费欧纳之主,请允许我退出你们的欢宴,我尚且还有许多繁重的工作未曾完成。” 芬恩毫不在意,点了点头就和高尔喝酒去了,艾兰站起来,走到迪卢木多面前,她深呼吸一口气,“多谢您的救助,在下万分感激。”道谢当真诚而不谄媚,谦卑而不卑贱,伊芙女王就是这样教导艾兰的。 “不必感谢,向落难者施以援手乃是我的荣幸。”迪卢木多微笑道,他一直是个非常绅士而有礼的年轻人,虽然岁数没有比艾兰和奥斯卡打上多少,却早已不是如同前面两个少年一样一团孩子气那般稚嫩。 见到他的微笑,艾兰又要忍不住脸红了,她慌慌张张的行了一礼,转身差点同手同脚的逃跑,奥斯卡凑到迪卢木多身边,挠了挠脸道:“这家伙怎么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姑娘都没有他这般别扭呢!” “奥斯卡,别在人身后议论是非。”迪卢木多柔声制止了奥斯卡对于艾兰的非议,后者吐了吐舌头,奥斯卡这个小家伙挺野,即使是芬恩也敢顶撞,却对迪卢木多言听计从,将他的话奉若珍宝,他加入费欧纳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成年,唯有迪卢木多最为年幼与他年纪相差不远,他的棋艺和武艺都是由迪卢木多传授,对迪卢木多自然特别的崇拜。 艾兰蹲在小溪边上捧了一捧水泼在脸上,她看着自己在清澈水中的倒影,长叹一口气,“艾兰,别傻了,你对那个人根本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只不过是受到爱情痣的魅惑罢了,既然不加入费欧纳,那么就别再和他们产生什么交集。”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拍了两下。 而就在这年的芦苇之月,出了点事情——本来这世道就不太平,何况部族之间会在自己过冬的存量不足的时候打劫其他的村落。 烈火在小村庄里面蔓延着,伴随着马蹄的嘚嘚声以及嘶鸣声,还有女人的惨叫和男人的怒吼,史密斯挥舞着他的大铁锤想要将那写企图靠近自己的强盗打飞掉,他人高马大,身材魁梧自然很快就变成了众矢之的。 “史密斯!快点带着女人和孩子们先跑!”艾兰拉弓搭箭,一张弓如满月上面满满的搭满了将近有十支羽箭,她的身上早已换上轻便的皮甲防具,“嗖嗖”“嗖嗖”每一箭都不会落空,都伴随着敌人被箭簇刺穿眼睛或者贯穿喉咙的惨叫。 艾兰的剑术不错,但是她所引以为傲的,却是她从来都箭无虚发的箭术。 只要她手上有弓箭,哪怕是千军万马也挡给你看——她一直是这样想的,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她的脚下已经匍匐了许多尸体。 “艾兰!”一声夹杂着恐惧却满是希望的叫声传来,她转身却看见一个敌兵用剑架在格蕾丝纤细的脖子上,少女的脸色发青,这让她看上去像一只快要被掐死的金丝雀。 “放下你的武器!”那人这样吼道,一激动手上的剑就划破了格蕾丝脖子上的皮肤,血顺着剑往下流,格蕾丝的脸色更白了。 艾兰愣了一下,默默捏紧手上的弓,有个敌兵看她的神色以为她不敢动,装着胆子提剑来砍她,艾兰脚下一收,一脚将其踢翻,顺手拔出腰间的剑向他脖颈间一抹,登时那头颅滚落在地,她抬起眼冷冷的盯着面前的那群虎视眈眈的家伙,然后目光落在格蕾丝身上,“别惹我生气。” “你信不信我杀了她!给我让开道!”那人吼道,其余人都吼着要杀掉面前这个矮小的少年,艾兰微微挑眉,格蕾丝已经吓得哭都不不出来了。 她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而已,不能指望她和那些女武士那样,艾兰抿起了嘴唇,将手中的剑和弓扔在了地上,箭袋似乎已经空空如也,神色却依旧镇定,她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用唇语道“你们完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做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雄,所以她让史密斯去费欧纳骑士团驻扎的地方报信,现在他们来了。 挟持着格蕾丝的敌兵一愣,艾兰的指间夹着一枚小小的箭簇,她像是扔飞镖一样将它掷出,直接击中了那人的左眼,格蕾丝狠狠给了那家伙的下体一下,他一下子蜷缩在地,而在那一刻,费欧纳的勇士们冲杀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单方面的屠杀,而其中又以迪卢木多,奥斯卡和卡尔特最为英勇。 战斗完毕之后,他们试着扑灭村庄中的大火,艾兰将一些老弱妇孺安置好之后,前去感谢他们的支援。 “这是我们应当做的事情。”卡尔特微笑道。 艾兰微笑,心里对他们生出几分敬意和好感来,“我想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奥斯卡抱着胸道。 “我有点想加入你们了。”因为一个小小的请求而毫不犹豫的前来支援,即使之前有所嫌隙也毫不在意,这是骑士的高洁,如若能拥有这样的同伴,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那你得先学写十二行诗才行!”奥斯卡揶揄道。 艾兰腾的红了脸,“我、我就是、我知道啦!”真是的!就不能不要提这个啊! “哈哈!”男人们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迪卢木多没有笑,他走上前来,温柔而和善的说道:“虽然我也并不是擅长于此道,但是如若你想要学习,我必倾囊相授。” 这下艾兰的脸彻底红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迪娘的老好人属性再次发作- -双更完毕,狐狸同学不要忘记你的话哟~ ☆、第三十三章 艾兰很喜欢春天,因为每当这个季节降临,她总是能够看到漫山遍野的美丽花朵,女孩子大抵都喜欢这些鲜艳娇媚的东西,自从费欧纳骑士团的入团考试已经过了将近有小半年,前面三条她很轻松就过去了,但是唯独最后一条十二行诗……好吧,她已经努力了,拿出来的东西虽然还是被科南毫不客气的讥讽为“粗俗没有美感的打油诗”,却最终还是被芬恩所认同,作为费欧纳的无地成员,她平时是住在自己的小屋之中,当有战事或者围猎的时候,她也会被叫上。 如今她正在参加一场盛大的围猎,在这次围猎之后将会是永恒不变的主题——宴会。艾兰的弓箭百发百中,在凯尔特战士中,向她这样主要以弓箭为武器的战士并不多,弓箭大多是战力不足时,普通的农人或者雇佣兵才会使用的,精英们则以剑为主要武器,像迪卢木多就是双枪双剑。 说到迪卢木多,艾兰就忍不住头疼得要命,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破规矩实在是太多,什么不先于女士饮酒吃食啊,不从旁门进出贵人的城堡啊,甚至还有什么观看比赛的时候必须援助落后的一方啊——艾兰就吃过这个亏,原本她和奥斯卡组队和科南以及卡尔特组成的小队比试,眼看着就要搞定这两只前辈,迪卢木多突然半路杀出来把科南给替换了下去……结果可想而知,气的艾兰直接掉头就走,哪有他这样的! 其他的破事就更多了,比如说艾兰根本没有像他那样要让妹子先吃东西的绅士风度,这货每次都是在艾兰往嘴巴里面塞烤肉的时候抓住她的手,然后语重心长的告诉他,这个时候要让妹子先吃东西,这样才是有骑士风度的行为……比如说她有时候会脾气差冲那些向她示爱的妹子忍无可忍的咆哮,这个时候,某一只就会上来捂住她的嘴向妹子道歉然后拖到一边去进行再教育…… 哦漏!迪卢木多!我去年买了个表啊!艾兰默默地对充满保父属性的老好人君竖起了一根中指,这货是把自己当她爹了吧! 艾兰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往有水的地方前进,要知道这个时候动物一般都喜欢往有水的地方聚集,还好骑士团在围猎的时候人员是散开的,由于地广人稀,遇到迪卢木多的机会微乎其微,艾兰方向的向前走去——我就不信我的运气这么差,随便走都会遇到你。 少女听到不远处传来流水的声音,按照这一带的地形,那恐怕是瀑布也说不定,她擦了擦脸,在森林里跋涉了这么久,她也确实有点汗津津了,正好可以找个隐蔽的地方爽快的冲个澡——她打定了注意,便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 阳光透过葱翠的乔木投射到艾兰脚下的苔藓上,像精心制造过的绿色地毯一样层层叠叠的铺了一路,她背着弓箭,小心翼翼的跨出一步,这种靠近瀑布的苔藓地往往很是滑溜,绿莹莹的闪着微光,仿佛一脚下去就会滑到一样。 阳光透过或浓绿或淡绿的枝桠间的缝隙,投射到艾兰抬起的脸上,那暖融融的阳光仿佛也被这属于生命的颜色给染成了绿色,“啊,真是个好天气。”艾兰不由得眯起眼睛,远远的她能够看到那如同白练般飞泻而下的瀑布。 “啊!真好!”她说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最后一步几乎是跳跃一般从林间坡地滑下去,然后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吓得目瞪口呆。 阳光投射而下,照在清澈见底的瀑布水潭中央的那个人身上,黑如乌鸦羽翼的头发湿答答的往下滴水,精干的身体泡在齐腰水中,身上结实的肌肉和优美的线条完美显现出他的力量,然后……艾兰很可耻的被他在水中影影绰绰的翘臀吸引了目光——这个……这个臀部看上去手感好好的样子…… 然后她就蹲在地上可耻的自抽了两下,泪流满面,靠,艾兰你这个白痴你在想什么啊!QAQ “艾兰?”迪卢木多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然后从瀑布里面走出来,伸手拿了放在不远处岩石上的皮甲和羊毛编织的内衣,“你也是来洗澡的吗?你干嘛闭着眼睛?”他一边穿戴一边毫不避讳的说道,当他从水里走出来那一刻,艾兰瞬间可耻的萎了,“不……不是的,我只是来这里看看有没有来喝水的动物而已……” “我问你干嘛闭着眼睛?哪里不对吗?”他身上的水还没有干,现在穿衣服会粘在身上,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的状态,再看了看一边看上去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下去的艾兰,恍然大悟,“抱歉,是我疏忽了,你是不喜欢看别人的身体吧,原本我想着我们都是男人所以没有注意,真是抱歉。”说着他就往有遮蔽物的地方走过去然后整个人呆在那里对艾兰说:“我现在身上是湿的,很抱歉没有办法立刻穿上衣服,如果你还有其他事情的话可以先离开的。” 艾兰默默泪流满面,大哥你真是通情达理……然后连滚带爬的往其他地方逃跑了,留下迪卢木多站在原地微笑着摇了摇头。 在他眼里艾兰就像是奥斯卡一样,小弟弟一般的存在,这个孩子就像是奥斯卡说的那般,未免也太过别扭了,哪里像个男子汉呢? 艾兰带着她猎到的马鹿回到汇合的地方,看到其他人都已经带着自己的猎物聚集到了芬恩的身边,只见芬恩捻这他的胡须,最后叹了一口气,“我想拒绝终究不好。”艾兰惊讶得丢下马鹿,走到奥斯卡身边问道:“怎么了?” “有位公主邀请祖父前去赴宴呢。”奥斯卡撇了撇嘴,虽然祖父各种光辉事迹他在孩提时代就耳熟能详,而且祖父现在也确实没有妻子,可是!怎么说年轻美貌的公主也该是邀请迪卢木多而不是祖父呀! 好吧,作为迪卢木多的一号养成对象,他坚决认为世间所有的女子都该爱迪卢木多…… 艾兰嘴角抽搐得看着面前这个神游天外的少年,转而向奥伊辛询问状况,并且从奥伊辛处得知公主的消息,年轻貌美的公主邀请芬恩前去赴宴,并且直白的表达了自己对于芬恩的爱慕……好吧,艾兰表示芬恩确实是个成熟又耀眼的老帅哥,而且也相当的英勇善战……但是……姑娘,你居然在迪卢木多这个把妹专家在场的时候看上了芬恩!我真的要赞叹您一声:“好眼光!” “所以真的要去赴宴?”艾兰皱起了眉头,望向芬恩,“恕我直言,费欧纳之主,此去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为何芬恩在此围猎却偏偏遇到了对他有所倾慕的公主?这未免也巧合过头了。 芬恩点了点头,但是随后又摇了摇头,“我想我们还是赴约吧,毕竟拒绝女子的要求有违准则。” 艾兰默默地低下头不再言语,芬恩随后道:“迪卢木多,奥伊辛,奥斯卡,科南,还有……”他的目光落在了艾兰身上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卡尔特,“艾兰也跟着,卡尔特,你留守在营地以防万一。” “遵命,吾主。”卡尔特行了一个骑士礼。 艾兰则皱起眉头疑惑的看向芬恩,后者露出一个长者的宽厚笑容,示意她放宽心,“我想如若公主没有什么恶意,我会通知留守在营地的其他人的。”何况这一次几乎带了整个费欧纳骑士团的精英人才,即使有什么也能化险为夷。 艾兰还是觉得不妥,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当芬恩一行人来到公主所在的府邸时,他们看到府邸之中满是奢华的装饰和美味的食物,贪嘴的科南当即不再管什么骑士的礼节,立刻冲到酒席中大肆享用起来,柔顺的侍女,动听的音乐,让费欧纳的骑士们渐渐放下了戒心。 艾兰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食物,虽然科南一直在吃,她却没有什么胃口,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挥之不去,迪卢木多见她不吃也不喝便凑到她跟前来,递上一盘炙烤得香喷喷的烤肉,“尝尝吧,似乎并没有做什么手脚。” 艾兰抬起脸盯着他的棕眸,良久叹道:“还是请你们谨慎一点吧,迪卢木多,什么也别吃什么也别喝,万一其他人倒下,只要你能战斗,必能保全众人无虞。” 迪卢木多看了看艾兰又看了看身边其他欢宴中的同伴,又看了看艾兰,虽然面露难色,但是他最终点了点头道:“那我便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他也觉得事情不简单,但是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之处,毕竟对方只是个看上去温温柔柔娇滴滴的公主妹子,艾兰舒了一口气。 公主在酒宴上提出要嫁给芬恩,艾兰当即表示妹子你真豪放,“芬恩,娶我为妻吧,荣耀加注你身,庇佑你武运昌盛。”戴着面纱衣着着华丽丝绸长裙的公主举起酒杯这样说道。 “万分抱歉,美丽的公主,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芬恩站起身这样回答她,公主的表情立刻变得苍白起来,“你拒绝我吗?芬恩,麦克库尔之子?” “正是。”慈祥的长者这样回答道。 “拒绝于我,你将无法踏出这座府邸!”公主站了起来扯掉脸上的面纱怒道,艾兰一惊,合着这妹子还打算来硬的啊!然后她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心想不好,她一直担心食物上被做什么手脚,却没有想到真正被做手脚的居然是油灯。 她最晚闻到那香味,开始勉强还能站起来,终究是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晕倒在地,最后自己也无力支持,一头栽倒在地。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牢里,双手双脚被绑缚起来,同伴们在不远处同样七横八竖的躺着,没有醒过来的样子,她立刻想到也许不止油灯里面被做了手脚,食物里可能还有,只是自己没有吃,所以才醒得较早。 等等,没有吃?迪卢木多也……刚刚这样想着,艾兰就听到那个带着磁性的声音说道:“你醒了?”她此时横躺在地上,吃力的抬起头才勉强看到迪卢木多所在的位置,看上去他也被绑着。 年轻俊美的骑士叹了一口气:“你猜对了,只是漏算了一步。”他现在万分懊恼,芬恩,没有与他们关在一起,会在哪里? “现在懊恼也无济于事。”艾兰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她试了几次没能从地上起来,只能一点点的往迪卢木多那里蹭过去,“帮我起来,我先想办法将你手上的绳子解开。”——双脚膝盖以下的部位都被绑住,双手反剪在背后,脸朝下躺着的姿势让她吃了不少土——现在她连翻身都困难,只能像条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 迪卢木多微微一愣,随即以相同的姿态挪动到艾兰身边,头靠着头,蹭着她微微抬起的脖颈拱起身子帮助艾兰从地上坐起来,这样的接触让艾兰浑身发毛,鸡皮疙瘩都爬了起来,忍不住心跳如鼓,但是现在不是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两人相互帮助着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迪卢木多那俊美的脸上满是尘土。 艾兰与他背靠着背,伸手去摸索他手上的绳结,摸索了半天之后她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绳子,而是牛筋…… 我靠!公主你XXXXX的!艾兰终于忍不住在心底爆了一连串需要被消音的粗口。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求留言!求留言啊!!!!!没有留言不幸福!不然我写没写崩都不知道啊QAQ ☆、第三十四章 牛筋是不能硬挣的,因为会越挣越禁,最后导致自己的四肢供血不足而坏死,艾兰不敢再动,就这样和迪卢木多背靠着背坐着,良久她道:“话说,迪卢木多,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得说……” “什么?”迪卢木多侧过头问道。 “你说芬恩老大他会不会有什么事啊……”艾兰靠着他的背虚着眼望天道。 “不会的。”听到艾兰的话,迪卢木多眸子微微一暗,随即道,让他也是让艾兰都安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被困在这里越久芬恩在外面就多一份危险,如果能够让卡尔特他们知道现在的情况就好了……“还有,请不要称呼费欧纳之主‘芬恩老大’这样类似土匪头子一样没有品味的称号……” “不……我是说,老大他不会被公主妹子拖出去强哔……”艾兰直接无视了他后面那句话,“老大年纪不小了,骤然被女上位这么刺激……不会马上风或者脑溢血吧?” “……”迪卢木多果断被她无耻的言论给震得说不话来,良久他终于吐槽道:“为什么突然有点不想承认你是费欧纳的一员……”可喜可贺,老好人君你终于学会吐槽了…… “切,你知道我每次听别人介绍你是‘费欧纳骑士团首席骑士’的时候都会想到什么吗?”艾兰抬起头,保持一个姿势旧了她的颈椎有点酸痛。 “主君在上,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迪卢木多默默地在心底捂脸,虽然不明白,但是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艾兰才不管他想不想知道,径自道:“费欧纳牛郎团首席花魁……” 谢天谢地,安格斯养父在上,芬恩主君在上,康玛克王在上,他迪卢木多奥迪那以骑士的准则发誓,他觉得自己听不懂艾兰的话也许是一种幸运。 费欧纳的众人渐渐苏醒,当奥斯卡发现他们都被绑着的时候顿时大怒,刚想挣扎却被奥伊辛制止,“这是牛筋,越挣扎绑得越紧。” 年幼的奥斯卡脸上露出一个不忿的神情,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个身材窈窕姿态动人的漂亮姑娘,艾兰认出这是公主身边的侍女,看样子她是来送饭的,她听见迪卢木多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于是用肩膀轻轻撞了迪卢木多一下,微微侧过头去,“喂?” “躺在地上别动。”迪卢木多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听那语气语气似乎做了什么不是很情愿的决定,艾兰愣愣的想了一会瞬间明白他想做什么了,她思忖了一下,随即地上一倒,迪卢木多抬起脸来,她听到那个俊美无双的男人用轻柔如同对待情人的嗓音说道:“美丽的姑娘,我的手脚因为被捆缚而冰凉,能够怜悯一下我,将我从这让人痛苦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吗?”他的声音充满磁性,语言甜蜜而让怀春的少女充满幻想…… 艾兰躺在地上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差点喷出来,你丫的果然是个把妹高手!瞧瞧这话说的!瞧瞧!侍女早已看见他脸上的爱情痣,又怎能拒绝他的要求呢?早就被迪卢木多三言两语哄的团团转,晕乎乎的面带红霞将绑缚着迪卢木多的牛筋用小匕首割断,迪卢木多得到了自由动了动手脚,侍女用痴迷的眼神看着他,任由他拿过她的匕首将其他人一一解开。 “万分感谢您的帮助。”迪卢木多微笑道,此事到这里还没有完,他需要知道他们的武器都被收藏在了这里,“请问您知道我们的东西都被收藏在了哪里么?”他依旧甜言蜜语,态度温柔,就像所有女子所期望的完美的情人那样。 侍女脸上的红霞更加明显,她点了点头,却没有丧失基本的理智:“我若帮助你们,你愿意带我离开吗?” 艾兰在后面默默挑眉,你小子把妹有一套啊? 迪卢木多迟疑了一下,最终郑重的点了点头,“如若你帮助我们脱险,我愿意带你一道离开。”艾兰抿起嘴唇,感叹又有一个妹子被他给骗了,不过既然他说会带走,那就一定会做到,凯尔特男人通常都喜欢到处留种,同时有好几个情人根本没啥好奇怪的。 也许这才是两位干妈给自己下“不许接受世间任何男子的示爱”这样的禁制真正的用意吧——世间男子皆非良配。 若求不到一心一意,我宁可不要。 侍女支开巡逻的侍卫将他们带到了收藏武器的武器库,迪卢木多装备好自己的黄枪和怫然剑,转头拿起艾兰的弓箭递给他,少女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大丰收啊,还拐了个身材不错的漂亮妹子。” “别闹了。”迪卢木多皱起眉头,就在两人谈话瞬间,他们听到轻微的噗嗤一声,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石墙上溅满了浓稠的红色液体,侍女的脑袋掉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一边,还睁着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被死亡凝固在了脸上。 科南擦了擦自己的剑刃,迪卢木多的表情变了,那一瞬间那张俊美而文雅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了起来,如果不是奥伊辛从后面将他拖开,他恐怕就要在这里和科南打起来,艾兰也皱起了眉头,“科南你干什么?” “哼,迪卢木多你这个娘娘腔的家伙,你难道还打算带着这个累赘去救芬恩然后逃跑吗?”科南毫不在意凯尔特英雄以杀害女性为耻的习俗,杀女人从来都不会手软,他的光头上溅了些许红色的血,看上去格外的狰狞。 艾兰皱了眉头,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道:“你杀了她,我们怎么知道芬恩被关在了什么地方?”只见科南撇嘴冷笑一声:“老子早问出来了,你以为老子是迪卢木多那个只知道把妹子优柔寡断的娘娘腔?” “科南!”奥伊辛厉声喝止科南在继续挑衅已经气得面红耳赤并且对那名无辜丧命的侍女心怀愧疚的迪卢木多,科南冷哼一声,举起剑道:“杀出去!芬恩总是能够给我们找不必要的麻烦!” 一直帮助父亲拉住愤怒的迪卢木多的奥斯卡一声冷笑,也拔出自己的佩剑来:“说真的,科南,你再对迪卢木多和我祖父嘴里不干不净一次,我就把你的脑袋也砍下来。”说着便一脚踹开门杀了出去,随后是奥伊辛。 迪卢木多明白现在不是闹内讧的时候,他咬了咬牙,怒瞪了科南一眼之后拔出怫然剑和黄枪,跟着奥斯卡和奥伊辛杀了出去,科南用眼角扫了艾兰一眼,“怎么,你也想指责老子?” “哪敢呢,”艾兰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一声,“不过说真的,杀女人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她把侍女的头捡起来放在她空空如也的脖颈上帮她合上了眼睛,拔出剑向着光照射进黑暗的武器库的方向冲了出去。 她隐隐约约听到科南冷笑:“难道勾引女人帮忙就算是英雄好汉了?”艾兰抿起嘴唇,权当没听见。 科南杀掉那个侍女是不好,他将迪卢木多置于间接将帮助他的人害死的不义之地,但也真的不能说完全就是错的——起码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侍女看上去柔柔弱弱,明显不能带着,按照迪卢木多的性格,必然是要完成誓言,带上她又拖后腿…… 艾兰一剑将一个侍卫的脑袋从他的脖颈上砍下来,鲜血喷了她一脸,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芬恩在最里面的房间,当费欧纳众人浑身是伤的来到束缚他们主君的房间时,艾兰很欣慰的发现他们的老大没有被公主强哔,公主甚至不在。 芬恩看上去并不是很好,似乎是被下了什么麻药,奥伊辛上前扶起他的父亲,费欧纳众人齐心协力向城堡外面冲出去,敌人的数量很多,而且装备精良,他们一路砍杀,弄得自己像个血人一样,敌人依旧成百上千的自四面八方涌出,此时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夜已然到来。 费欧纳的勇士们齐心协力杀出一条血路,就在逃离的时候,迪卢木多突然转过身去,“你们带主君先走,我断后。”这话说的跟武侠小说里面那些最后拿了便当的家伙似的。 奥斯卡闻言也要留下,却被奥伊辛喝住,“那你自己小心,不要恋战。”他信任迪卢木多可以做到,能够全身而退,迪卢木多点了点头,艾兰没说什么,跟着众人跑了两步之后,突然转身,“我还是会去看看。” “等等!艾兰!”奥斯卡惊道。 “保护老大快点回到营地去!”艾兰冲着三人吼道,转身往迪卢木多的方向赶去,她果然还是不太放心——果真如同她想的那样,那个白痴迪卢木多果然又杀回了城堡里面,他割了那个侍女一缕头发带了出来,现在他浑身都是伤尤其是腹部那道伤口异常的狰狞,好在似乎没有伤到内脏的样子,艾兰又气又急——这个白痴,没有比他更白痴的存在了!绝对没有!她拉弓搭箭,一连射杀了四个距离迪卢木多最近的敌人。 快步上前将人扶住也不管什么了,搀扶着他容易影响逃命速度,所以她直接把人公主抱了起来。所幸的是黑夜和密林给了他们最好的掩护,敌人再追了一会之后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命令,没有再继续追击。 艾兰长舒了一口气,顿时脱力般的坐在了地上,一脸恨恨的看着脸上满是血污靠在树上喘息的迪卢木多——你这个会给人惹麻烦的超级大白痴!你到底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留言没动力- -你们啊!别再霸王我了!再霸王都给我写长评去! ☆、第三十五章 艾兰休息了一会从地上爬起来,迪卢木多身上的皮革质防具已经不能继续传下去了,血块会将它黏在伤口上造成感染,她拔出腰间的小匕首,开始割除伤口周围的衣物,这期间迪卢木多因为失血而出现了晕眩的反应,最终支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艾兰把手伸向他胸口开始剥除他身上的胸甲,然后从里面掉出一缕浅金色的头发,看上去像是那个侍女的,上面几乎被血都染透,只有一小部分才能看出原本的颜色,艾兰皱了皱眉头将那缕头发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 他的胳膊上插着一支羽箭,而箭周围的血已经隐隐透出青黑色,艾兰皱起了眉头,现在不想办法这货不是失血过多而死就是被毒死,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点火引来敌人她一个人是应付不了的,于是她撕下自己的袖子扯成碎布条用力绑在中箭处的上方,矮小的身体背负起迪卢木多那比她高了很多的身体一步步的往她认为会比较安全的地方,最好靠近水源。 艾兰时不时要将背上的重物放下来一会松一下手上的缚带,但是时间分秒必争,艾兰皱起了眉头没有再往前走,而是转而将脸色难看的少年靠在树干上,她一直背着他,力气都有点使不上了。 点起篝火,她将匕首在火上烤过之后,转而去处理他身上的伤口,这时迪卢木多似乎已经有点清醒,一双温柔清澈的棕眸看着艾兰,后者有点不太好意思,于是便摆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道:“看什么看?怕疼就闭上眼睛。”这句话换来迪卢木多虚弱的一声轻笑,转过头去闭上眼睛,艾兰的脸微微有点发烫,冷静,艾兰,这是刚刚被火烤的所以才有点烫,没其他的事情!绝对没有! 接下来挖箭簇的时候就让艾兰忍不住感叹这家伙确实是个男子汉,她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那有多疼,虽然迪卢木多的表情都要扭曲起来了,但是他依旧咬着牙没有叫喊出声,将箭簇挖出来之后,艾兰看了迪卢木多一眼,俯下|身子嘴唇凑近那个伤口,一口口将微微发青的毒血吸出来,那血味道腥而且其苦无比,弄得艾兰的脸都要扭曲起来了,她哇的一声皱着没有将血吐到一边,“呸呸!”唾液不停的分泌出来,她吸一口血便要咳着吐上好几口混着血的吐沫。 这不是什么剧毒,却足以让人动弹不得。此时迪卢木多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别这样……我还是自己来吧。” 艾兰吐出一口血,擦了擦嘴角,“老实躺好,逞强也要分场合的。”表情妥妥儿凶神恶煞,迪卢木多别过脸去不看她,良久道:“感谢你的救援,我的命属于你,艾兰。”艾兰正考虑着找东西代替金属针帮他把身上的口子缝起来呢——用其他东西不好消毒,万一感染那可是要命的——为啥芬恩老大偏偏这种时候不在,一听到他的话差点把手都给割破,“你你你!谁要你的命啊!东西可以乱吃拜托话别乱说好吗?!” 她的声音有点大态度有点接近恼羞成怒,弄得迪卢木多摸不着头脑,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地方不妥,便用疑惑的眼神望着面前的少年,一副询问的模样,艾兰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烧一样,顿时将手里用附近的溪水浸湿的袖子胡乱的按在迪卢木多满是血污的脸上一通粗暴的乱揉,“唔唔!等等!脸皮要被擦掉了……” 能把你这厚脸皮擦薄一点才是真正谢天谢地呢!艾兰这样想着,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俊脸被毫不留情辣手摧花般的蹂躏了一番,整张脸都有些泛红,迪卢木多却不生气,他一直是个好脾气,艾兰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你收着伤,我守夜吧。”反正看上去也应该没什么大事情,“天亮之后再想办法和其他人回合。” “好。”迪卢木多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靠在树上休息起来,艾兰一直很可靠,这一点他是信任他的,他帮了自己,自己永远都会记得这份恩情,然后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睛对艾兰道:“那缕头发……” “放心,我收着呢。”艾兰撇了撇嘴,从腰带上系着的小袋子里面将那缕块血块凝结成了硬块的头发块,“我说,你这么不要命的往回冲就是为了这个?”她真的难以理解迪卢木多对于誓言这种事情的执着。 “我答应了她,那么不管怎么样都要做到。”迪卢木多低下头去,艾兰看到他的脸上露出哀戚的神色,“是我害死了她。” 就知道他会这样想,“别太自责了,没有你做出这个决定的话芬恩现在还身处险境呢,那姑娘的事情只能说是个意外,你没有太大的责任。”艾兰摇了摇头,换做她有这样的能力,她想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毕竟同伴比起素不相识的侍女来说,要重要得多的多,何况迪卢木多并不是想要利用完就丢而是立下誓言的。 俊美的骑士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如果我当时再小心一点,也许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艾兰挑眉,走到他的身边,抬手,毫不客气的“啪”的一下弹了迪卢木多的额头,“哎呦!”后者疼的眯起眼睛不解的看着艾兰,“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为之懊悔了,你这家伙怎么还没我看得穿呢?”她抓住迪卢木多的手将它掌心朝上抬起来,将头发和血凝结的固体物块放在他的掌心,“你到底是带她出来了,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起码不全都是你的错。”她想了想加上了一句,然后伸手揉了揉迪卢木多的头发就像是摸一只受了委屈犬科动物,“所以说你这家伙超级死脑筋啊!大不了回去的时候我帮你望风,你套个麻袋把科南拖到某个犄角旮旯里去打一顿。” “谢谢。”觉得被自己被当成狗狗安慰了的某人依旧好脾气,即使被她关于套麻袋打科南的言论弄得哭笑不得,他依旧真诚的向艾兰道谢,“不过说真的……你不会真的想这样对待科南吧?”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艾兰露出一个纯洁的笑容。 “……你笑的好……让人不舒服。” “喂喂!你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啊!说‘好’字前拜托不要大喘气!” “……” 篝火时不时发出噼啪声,艾兰打了个哈欠,随即摇了摇头清醒,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支持不住睡了过去,当她在林间鸟儿的啼鸣中睁开眼睛时,晨曦的光辉已经遍洒到大地各处,透出那,清晨的林中略微有些雾气缭绕,艾兰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松了松筋骨,继而她看到迪卢木多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这货身体果然很好,不过……“奇怪你不是中了毒吗?”艾兰终究不解,自己虽然做了应急措施,没见得会这么有效啊? “那个虽然是毒药,却只能让人动弹不得,过了一段时间会自己消去药力,不过我能够这么快站起来,要多写你昨天帮我吸|毒血。”迪卢木多微笑道,金棕色的眼睛在晨曦的光芒下看上去格外的有神采。 “哦。”艾兰点了点头,然后瞬间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我不帮你吸|毒血也没事?你也不会死?” 迪卢木多点了点头。 “靠!你不早点说!” “怎么了?” “你知道那玩意味道多糟糕么?就像是蛇胆再混上你能想到的一切苦东西一样!”艾兰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恶心的东西,一脸超级嫌弃的表情。 “噗。”迪卢木多看着她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又觉得不妥,便用拳头抵着下唇用两声咳嗽来掩盖了这声笑,随即腹部两侧刚刚愈合的伤口就是一阵抽疼,他的表情顿时尴尬起来。 “怎么?”艾兰得意的挑眉,“嘲笑我?遭报应了吧。” “别闹了,我们去和奥伊辛他们回合吧。”俊美的骑士没有对艾兰的话感到任何冒犯,转而温柔的扯开话题,示意艾兰他们应该去找分恩他们会合了。 艾兰抿起嘴唇,最后轻声道:“你这家伙就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都从来不知道生气,科南才总是对你登鼻子上脸。” “你说什么?”迪卢木多侧过脸来,越过肩膀看着艾兰,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艾兰的话一样。 “没什么。”艾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好脾气软包子是他自己的事情,她才没空管他呢。 两人向着营地的方向走去,晨曦下,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各自延伸着。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和朋友讨论的半天……发现枪哥这货除了重骑士道和忠义之外……FZ里面几乎没啥性格可言啊喂!传说里面更是软面包子老好人炮灰一个,各种不能更苦逼啊! 咳咳,霸王可耻! ☆、第三十六章 青铜器皿中发出烹煮猪肉的香味,刺激着艾兰的嗅觉和味觉神经,说真的,她也确实有点饿了,凯尔特的宴会总是离不开肉类,而艾兰的性格也确实有些接近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糙老爷们,整一只无肉不欢。 身边的男人们都在用钩子把烹煮的恰到好处的大块猪肉从青铜器皿中捞出来,说真的,那个吃相确实有点不太文雅,就连迪卢木多也是如此,艾兰……好吧,她本人的吃相相当的纯爷们,比纯爷们都要纯爷们。 费欧纳骑士团里并非没有女性的骑士,事实上,确实有那么两个漂亮的妹子,但是……她们一个是芬恩的女儿,一个是芬恩的侄女,反正都和芬恩这个团长沾亲带故,话说回来,迪卢木多似乎是芬恩的侄子?两个人的年龄差距稍微有点大啊。 凯尔特勇士们容易三杯上头就开始打架,艾兰抄起一块香喷喷的烤肉叼在嘴里就像只猫似的刺溜一下上树坐在树杈上看着下面的家伙们打架,你来我往各显神通,斗殴往往容易造成重大伤亡,不过……有芬恩老大在完全没问题啦,一开始艾兰也对这种拼死的斗殴方式心有余悸,但是事情一多也就见怪不怪了——这帮家伙喝醉了真是酒气上头开启第二人格干了什么都不奇怪。 芬恩有个孙子叫格拉尼,就是他儿子酒后发昏结果和自己亲姐妹生下的……“看上去你一点都不想和其他人交手啊艾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然后她看见奥斯卡坐在自己旁边的枝条上手里抓着只烤松鸡大快朵颐。 “难得你没有卷卷袖子冲进去和所有人打成一团嘛。”艾兰消灭干净烤肉,用袖子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唇,奥斯卡自从开春以来身高长了不少,从原来的艾兰俯视他到了现在的他俯视艾兰,“哈哈,突然不想打了。”他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容,然后比了比两人的身高道:“不过说真的,艾兰,你这一年都没长多少啊,这样下去,大家可都会把‘小个子艾兰’当成你的诨名了哦。” “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艾兰忍不住这样吐槽道。 说道诨名……艾兰忍不住想起迪卢木多的那个,不是“世间女子的心上人”而是“爱情痣迪卢木多”好吧,后面那个非常的没有美感…… 自从芬恩老大被逼婚已经过去了差不多有一年多,他老人家又开始四处打猎了,不知道是不是艾兰的错觉,她总觉得芬恩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奇怪,就拿上次康马克王邀请他们去城堡赴宴加友情赛——好吧,那个时候迪卢木多出了好大一把风头——这位爱尔兰最高王者和费欧纳之主之间的相处模式有点微妙…… 她说不出来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只是一种不祥萦绕于心头难以释怀。 “艾兰……话说回来,你的水袋我以前没有看到你带过啊?”奥斯卡指了指艾兰腰间悬挂着得水袋,这个水袋装饰细腻而且制作异常精良,边缘处甚至装饰着金丝边。 “这是我在影之国的时候养母送的礼物。”艾兰拍了拍水袋,她可不想再次在迪卢木多面前因为那颗爱情痣的魔力而面红耳赤,这个水袋中的魔水她回去之后立刻试了一下,发现效果还是不错的,就经常拿来放在身边了。 迪卢木多从来不少有追求他的贵族女子,她们或者温柔和顺,或者善良大方,或者家境丰厚,或者知书达理,与其被爱情痣迷惑去痴痴地苦恋一个得不到的男人,倒还不如干干脆脆的忘得一干二净,何况她身上还有着“不接受世间任何男子的爱恋”这样的禁制,她可不想一不小心把自己往不必要的死路上推。 艾兰已经很少再和迪卢木多见面或者说话,事实上,当他出现的时候,她会自动离开众人,弄得原本心思就比较细腻的迪卢木多还以为她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奈何艾兰不再和他多说些什么,弄得他想知道原因或者和她和解都无处着手。 明明一年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在心底这样想到,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迪卢木多百思不得其解。当然,骑士团之间有些家伙恶意揣测了一下,便飘出了“迪卢木多抢了艾兰心爱的少女,所以艾兰和他心生嫌隙”之类的,好吧,他仔细想了想,也没有这回事情啊,不过万一确实是这样,那个因为看到自己的爱情痣就抛弃艾兰的女子……嗯,他得找个机会给失恋了的艾兰做做开导什么的,于公于私,他都不想和艾兰弄得关系恶劣。 艾兰完全不知道某个家伙脑洞太大导致脑补已经歪倒了要给她做心理辅导的地步了,她现在正满心惬意得在牧场的树下享受着拂面而来的春风,微风吹拂着树叶和绿草,那情人低语般轻柔的沙沙声,以及温暖却不灼人的春日旭阳让她很舒服,整个人像一只享受生活的猫咪般靠在树上。 艾兰在未加入费欧纳骑士团之前曾经和牧人学过吹哨笛,她确实喜欢这种音色高亢意境辽阔的乐器,心情好的时候便拿出来吹奏,聊以自娱,加上爱尔兰民谣大多又带着一种优哉游哉的气质,确实能够很好的调节心情。 嘹亮悠扬的笛声回荡在牧场的上空,时不时夹杂着几声绵羊撒娇似的咩咩声,牧羊犬懒懒的趴在如同草海中漂浮的云朵般的羊群旁边,时不时打个哈欠露出粉色的长舌头,牧羊人坐在羊群不远处,抱着他的手杖,帽檐压的低低的,遮住他的眼睛,却不妨碍他观察混在绵羊群里面的山羊们。 迪卢木多找到艾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少年没有编进发辫中的黑色杂短发被微风轻轻吹拂着,少年闭着眼睛,一只画眉停在他的肩膀上,歪着小脑袋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尾巴时不时上下抖动两下,树叶和牧草沙沙作响,羊群时不时的发出轻柔的咩咩声,连混在羊群中不听话的淘气山羊都站定在原地,抬起头来望着在地平线处浮动的白云。 好一幅乡村牧景。 他微笑着站在原地看着这幅景象,带着青草香气的微风同样吹拂着他的黑发,一时间,天地人,阳光白云微风,鸟儿羊群和民谣曲竟是这样和谐的融在了一起,像是绘画大师笔下精心绘制出来艺术品。 艾兰坐在树下伸了个懒腰才注意到迪卢木多在附近,下意识的站起来就想走,后者却抢先一步走到树下,“很好听的曲子。”他这样不吝惜自己的夸赞,艾兰值得转过身去,“多谢夸赞。如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能先行离开吗?” 迪卢木多微微一皱眉,他从来不会拒绝同伴的要求,艾兰要求先行离开他也只能点头:“那……好吧。”同时叹息自己又失去了一次和艾兰交流的机会——为何每次他想要和他说话,他便如同躲避洪水猛兽一样躲避自己?迪卢木多始终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正当他坐在树下的时候,一道影子投射在他的身上,他抬起头来看见艾兰站在那里,她道:“抱歉,你似乎是有话要对我说?”她挑了挑清秀的眉毛,然后在他身边并排坐下,嘴里叼着根嫩绿的草茎。 迪卢木多深呼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艾兰,我想你的年纪尚且还幼小。” “我十五岁,不小了。”艾兰在他的话语间隔插了一句,殊不知这句话更加让某人坚定了自己的脑补是正确的。 “好吧,十五岁,不小了。”迪卢木多微笑着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想,艾兰是个很优秀的男子汉,无论是战斗还是围猎都是一个值得人称道的男子汉,除了十二行诗不太拿手……” “你敢不敢不提这件事情……”艾兰吐槽。 “好吧,但是艾兰确实是温柔又细心,英勇的男子汉……” “你丫到底想说啥?”被莫名其妙的夸了一通,艾兰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好吧,我想说,若是单单因为被我的魔貌所吸引,就抛弃你这样英勇高洁的骑士,这样的女子,也并不是什么淑女良配,不值得你为此耿耿于怀。” 这货到底脑补了什么神奇的东西!!!!艾兰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二十队草泥马以罗马方阵的队形对她的大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践踏……最终满腔的咆哮化成了一句无力的:“喂……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啊?” “我……”艾兰扶额道,“算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最近对你态度差是因为你抢了我妹子?” 迪卢木多正经脸点头,想想不妥,自己没有抢艾兰喜欢的那名女子(如果真的有的话),随即有摇摇头。 艾兰深呼吸一口气,“首先,关于我最近对你态度恶劣,这件事情我要道歉,但是理由我不能说,是个人原因,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迪卢木多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不愿意说我自然不问。” “其次……”艾兰站起来,突然猛的抓住迪卢木多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用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吼道:“你这厮脑洞也太大了吧!!!!!脑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老子不搞百合!!!!” 当然,百合是什么意思,迪卢木多在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能搞明白…… ☆、第三十七章 这天在芒斯特打猎的时候,费欧纳的众人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他身材高大全副武装,骑着一匹看上去病怏怏的瘦马,当时艾兰并不在那里,她正在照顾自己的战马,亲手喂它燕麦和将它夜一般漆黑的毛刷洗得干净而锃亮。 “哈,艾兰,你果然很喜欢你的马匹。”迪卢木多伸手想去抚摸马额头那道闪电一样的标记,结果烈马长嘶一声别过脸去不让他碰,艾兰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看来你并不讨这漂亮姑娘的欢心。”整个费欧纳骑士团都知道,艾兰这匹千里马除了她谁也骑不了,曾经奥斯卡想试一下,结果连续两次被抛下马背——以奥斯卡的骑术,尚且不能征服这匹脾气暴烈的千里骏马。其他人自然也不愿意再试。 “呵。”迪卢木多笑笑也不说什么,忽然间他们听见号角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高地的上空,“这是……”艾兰皱起了眉头,她好不容易能够有休息的时间,迪卢木多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是号角,我们的同伴遇到麻烦了。” “我真是不放心将薇拉交给其他人照顾。”艾兰用脸蹭了蹭马鬃,然后翻身上马,她向迪卢木多伸出手去,“要不要试试骑在索尔身上的感觉——她可快的像风啊。”艾兰用的是“她”而非“它”,可见她对于这这匹烈马究竟是有多喜欢。 迪卢木多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吧,我知道除了你自己,你不舍得任何人骑在你的薇拉身上。”他将拇指和食指含在嘴里打了个呼哨,一匹棕色骏马踏着绿草之浪如同海中波涛起伏的草地背着他的武器和全部的防具飞奔而来。 他抓住缰绳在骏马飞驰的脚步中跃上马背,骏马长嘶一声,伴随着迪卢木多对于艾兰的呼唤,“走!走!我们去同伴那里!”骏马转身飞驰,艾兰一抖缰绳,“跟上他!薇拉宝贝!”两匹骏马并排在草地上飞驰起来,你追我赶。 “你的马不错啊!”艾兰骑在马上超过迪卢木多的时候冲他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不过我的远胜于你!”说罢便纵马狂奔,她和她的骏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倏然划过战场,迪卢木多的好胜心也被激起来了,他笑了笑,竟和艾兰比起了马术。 这样你追我赶倒也不妨碍他们到达费欧纳骑士团所在的海滩边,海峡的浪潮拍打着两岸因为千百年的侵蚀而千疮百孔岩石,芬恩和费欧纳的勇士站在那里,艾兰下马看到同伴们等待着费欧纳首席的骑士到来,奥斯卡走到艾兰身边调侃道:“你不会是照顾自己的马忘了时间了吧?” “那里的话,我只是离的比较远罢了。”艾兰背上自己的弓和箭袋,带上自己的佩剑,脸带微笑,神采奕奕。奥伊辛和卡尔特早已站在了迪卢木多的身边,指使仆人将两匹骏马牵走,艾兰转过脸去看着芬恩,费欧纳之主站在海岸边,海风吹起他的红色披风,他的头发已经渐渐显示出了灰白的颜色,从哪瞭望大海的姿态,那一瞬间艾兰总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位野心勃勃的征服者。 芬恩向所有人说明了情况,带了十五个人出海去追赶那个奇怪的大个子和他的瘦马,艾兰也在其中,他们在海上漂流了很久,这次奥伊辛没有跟来,他留下来负责保卫爱尔兰,在整整航行了三天三夜之后他们终于远远的望到了一处又高又陡的灰色悬崖峭壁。 当他们登陆的时候,发现悬崖下面有一块圆形的巨石,这块巨石非常巨大而且表面光滑难以下脚,艾兰蹲下查看,然后在下面发现一串马蹄印和人的脚印,因为鞋面的花纹和特殊,所以艾兰一下子就认出那是费欧纳骑士所穿的鞋子,“似乎是里安根的脚印……他不会被拖上岸还死死抓着马尾吧?” “那么这个便是那个恶仆的脚印了。”费格斯同样蹲下,手在里安根脚印旁边那个特别大特别深的脚印旁边比划了一下,“啧啧,他把人全都弄上去了?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艾兰摇了摇头,“你们能上去吗?”她抬头看了看巨石和悬崖峭壁,顿时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要她爬上去也确实行得通,只是她觉得略微有些胆怯,万一摔下来那可是很疼的。 在她走神的那一会,费格斯不知道嘟嘟囔囔和迪卢木多说了些什么,说的年轻的骑士脸上一红,随即握紧手中长枪猛地将长枪插|进巨石之中,接连几个漂亮的纵跃,居然跃到了悬崖之上,艾兰惊得目瞪口呆,这货身手未免也太敏捷了吧! 费格斯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小计谋成功了的坏笑,虽然无伤大雅艾兰却只觉得一头黑线,“喂喂,费格斯,不能欺负他禁不住激将法啊……” “我可没有激他,我只是夸赞他几句并且相信他能跃上悬崖罢了。”费格斯挑眉,露出一个纯良的智者笑容。 “你果然是在欺负他,死腹黑。”艾兰一头黑线的对费格斯道。 “请问,何为腹黑?”费格斯依旧笑眯眯的,坑了同伴打先锋也丝毫不见愧色,艾兰表示你这个无节操的就是死腹黑,“这是夸赞你脑子好使呢。”艾兰撇了撇嘴敷衍道,“我们姑且在这里等等吧,若是那家伙没有遇到旗鼓相当的敌手玩的昏了头,他会打探清楚上面的情况来拉我们上去的。”她抱着胸这样说道。 然后整个费欧纳在岩石下面等了一天一夜,当晨曦的微光即将透出云层普照大地的时候,艾兰终于忍不住了,“这个家伙在做什么?一天一宿未免也太久了,只是打探一下情况用不着花这么多时间,让我想想,这个家伙必定是遇到什么对手,然后打的不可开交完全忘了我们这群傻瓜还在这里等他回来吧?” “也许你可以上去看看,艾兰。”芬恩沉默半晌道,“记得千万小心,找到迪卢木多要将他带回来。” “我明白了费欧纳之主,但是……您,我是说大家不和我一起上去吗?船上有绳索可以做成绳梯,我上去,然后把它扔下来。”艾兰提议道。 “制作绳梯需要时间,艾兰,你可以先上去,找到迪卢木多将他带回来,记得快去快回。”芬恩这样说道,这位年长的智者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语言有力,让人情不自禁的听从他的安排,艾兰点了点头俯身道:“遵命,我的主人。” 她将长剑绑上绳子,并且将它当作羽箭一样架在她那张百发百中的强弓上,向着悬崖上方的树林射出,满意的听到“笃”得一声,知道长剑已经刺入某颗大树中,她拉了拉绳索,使得剑身斜插在树木中增加阻力——毕竟它相当的锋利,艾兰可不想她爬上去的时候它突然从树干里面滑出来——然后借助这绳索爬上了悬崖。 当她松了一口气收回长剑,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她将绳索绑在附近的大树上,“我会很快回来,你们快点跟上。”说着便往林中走去,此时天空已经放亮,而非晨曦初开时的朦胧。 她往里面走了几步,便看到了迪卢木多留下的记号——一块生的鹿肉,这家伙喜欢在吃东西的时候留下一些没有烹煮过的生肉来留下记号,超级浪费而且一点都不环保。 艾兰再往里面走,发现迪卢木多的脚印在一口水井处便没了踪影,而且那脚印还有打滑的痕迹,心想这个家伙也没可能突然飞上去或者跳到树上前进,那么只有可能……掉到井里去了……想到这一步的艾兰顿时一头黑线——丫不会淹死在里面了吧?——她将脸凑近水井,却意外的感觉到了一丝微风,这口井没有水,恐怕是通向什么地方的密道。 少女环顾了四周之后,拔出腰间的匕首一路在周围的树上划上了十字标记,指引众人往这里来,她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那个容易一激就冲动的家伙,于是便深呼吸一口气,猛地跃下,在黑漆漆的井底暗道中摸索着前进了了一会之后,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当她从暗道中一脸灰头土脸的顶着一头灰尘和蜘蛛网爬出来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让她斗气上头的一幕,迪卢木多同学顶着一身伤在那里单刷大部队…… ……这货敢不敢更不靠谱一点,让她猜猜,一定是遇到了对手打得忘乎所以直接追了过来结果追到人家的老巢,人家倾巢出动组团刷他这只大BOSS来了。 也对……上面那个林地管的这样井井有条应该是有主人的,再想想,按照这货的性格,必然是做了得罪领主的事情,结果两人就这样打上了…… 真是越想越真相啊……艾兰默默地扶额,但是她又怎么可能丢下同伴不管呢,随即拉弓如满月,上面排满了将近五六支羽箭,箭无虚发,顿时射伤了五六名围攻迪卢木多的战士,年轻俊美的骑士转过脸来,用那张挂彩的脸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灿烂笑容,“哟,艾兰?” 话说回来……这家伙斗气上头跟别人打架的事情……比起奥斯卡或者法沙来说……都是只多不少啊……艾兰默默扶额,随即抽|出长剑一剑将一个靠近的敌人劈下去,血过了好一会才从伤口中飞溅出来。 “少给我废话,忘掉还有人在等你这件事情稍后再和你算账,现在,”她将染血的长剑横于胸前,褐色的眼睛里面闪耀出战士好战的光芒,“专心对敌。”她一路砍杀着前进,迪卢木多一路向她靠近,最终两人成了背对背的姿态。 “喂喂……”迪卢木多听到她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手中的黄枪刺穿了一个敌人的咽喉,带出飞溅的血花,只是那句“还有人在等你”让他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怎么,你不会忘记了芬恩他们还在等你回去报告吧,先锋大人。” 一阵莫名的失望很快就被战斗的热情冲散了,迪卢木多微笑道:“也不妨,我留下了记号。” “记号你妹。”艾兰咕哝道,“一大块生肉上叮着苍蝇蚊子,恶心死了。” 迪卢木多的脸彻底红了,不好意思的咕哝道:“抱歉,我没……”他的枪柄横扫着越过艾兰的头顶,少女顺势低下头,转身自斜刺里穿出,一剑刺穿了迪卢木多身后敌人的盔甲,迪卢木多的长枪则割断了艾兰身后敌人的咽喉。 敌人开始溃退,最终退到了城堡里将门关上。 迪卢木多浑身都是伤口,俊美的脸上也挂了彩,“多谢了,你再次与我并肩作战。” 艾兰将剑收回剑鞘,站直在迪卢木多身前略显矮小的身影,“迪卢木多,奥迪那之孙,你冲动的性格使得你如在危险之地舞蹈,时常置自己于险地。” 迪卢木多猝然不及的被教训,自知艾兰所言非虚,低下头略略显得有点委屈,艾兰长叹一口气,“即使如此,奥迪那之孙,我依旧愿意与你并肩作战,直到生命之火燃尽那一刻。”她将长剑举起,“以骑士之剑为誓。” 迪卢木多愣住了,随即露出一个欣喜若狂的笑容,“以骑士之剑起誓,我愿与你并肩作战,你若不幸先去,我必紧随在后。” 艾兰的额头崩起一个十字路口,然后猛地一记爆栗敲在迪卢木多脑袋上,后者哎呦一声委屈的抱着脑袋,只听得艾兰怒吼道:“死花魁你丫别咒我啊!老子绝对活的比你长久!你挂了老子都活着你信不信!” 迪卢木多看着艾兰暴跳如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出手去,“以此为誓,我的伙伴。” 艾兰也笑了,握住他的手,“以此为誓,我的伙伴。”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啊求留言求留言啊求留言!!!铺垫了这么多,高 潮终于要来了!求留言! 咳咳,刚刚忘记了,另外,多谢FANYG同学的地雷,亲一个=3= ☆、第三十八章 原本艾兰和迪卢木多一起被“骑士之巫”请去了他的城堡,但是当国王向他们提出留在这里接受款待的时候,艾兰果断一杯白水把迪卢木多灌得呛得死去活来直咳嗽。 “万分抱歉,领主,费欧纳之主还在等待着我们的归去,不能接受您的款待,万分失礼。”艾兰起身行礼,恭敬谦和的回绝了骑士之巫的邀请,转头揪住迪卢木多的后领将他往城外拖:“等等,等等!艾兰你做什么?他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 艾兰恨铁不成钢的差点一记爆栗敲到他头上去,“你这个……”她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他了,“你接受了他的款待,必然要答应他的请求,鬼知道他是不是拿你当枪使呢?拜托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总是将别人想的这么好行不行?” “但是……”迪卢木多还想说什么,艾兰直接捂着他的嘴将他拖到一边去强行压倒在灌木丛中,“你……”艾兰将手指放在嘴唇前阻止了迪卢木多,这货的政治敏感性简直是零!搞不好还是负的!她想起自己当初在费欧纳的时候,高文和芬恩的各种貌合神离,她总觉得芬恩不会这一辈子都屈居于康玛克王和他的家族之下,到时候高文和芬恩之间的不合就是费欧纳的一颗定时炸弹。 如果真的有那一刻,那么她是留在费欧纳好,还是远远的躲开?随即后面一个想法被她所否决,她在费欧纳有朋友,都是很不错的朋友,她不能一走了之,“那家伙……”迪卢木多皱起眉头侧过头,他看到重装骑兵的马蹄从他们躲藏的灌木旁边走过。 艾兰摇了摇头,“所以我说叫你小心点,这个国家恐怕没那么简单,水井国和这里的国王显然有过节。” “那又怎么样?即使他请求我带队去攻城略地也没什么。” “你丫是不是忘了其他人还在等你回去?”艾兰终于忍不住伸手弹了某人的额头一下,到底是少年心性,一有架打先顾自己过瘾,其他的全都抛在脑后,激将法一用一个准,这货能活这么大果然是他干爹保佑吧! 说道他的干爹……艾兰瞬间怨念了,这个可真是个超级宠儿子的好干爹啊,迪卢木多拥有她过去那个世界被称为高富帅的某些生物的共同特征,一个好爹,一副好相貌,一生下来就是公务员待遇,有房有车……不对,是有宝马,最可恶的是,这货居然还有无数软妹子倒贴!总之就是各种人生赢家,靠,这不是世间尸吊丝诅咒的对象是什么? “艾兰?艾兰?”迪卢木多皱着眉头摇了摇面前看上去完全像是走神了的少年,“他们走了,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艾兰“哦”了一声,从灌木丛里爬出去,顺便将插在头发里的枯枝烂叶清理掉。 “话说,为何人人都称呼你为奥迪那之孙?按照你的出生来讲,应该称呼你为栋恩之子啊?”艾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良久没有收到回答,她抬起眼睛,正好捕捉到迪卢木多眼中转瞬即逝的哀伤,却听到好脾气的年轻骑士这样说道:“谁知道呢,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这样称呼了。”他转过身去,“走吧,去找芬恩他们。”附带一个温柔俏皮的微笑眨了眨左眼。 艾兰皱起眉头,“等等,你身上的伤口好了吗?” “没有问题。”迪卢木多微笑。 艾兰点了点头,突然结下腰间的水袋从里面喝了一口水,此举让迪卢木多不禁有些疑惑,“从刚才就想问……为何你随身带着两个水袋?而且你刚刚喝的那个水袋,似乎上面有魔法。”艾兰灌他的那一口是从另外一个水袋里面倒出来的。 “确实有魔法,”艾兰也不避讳,“不过只有我能从里面喝水。” “我不信,也让我试试?”迪卢木多半开玩笑的向艾兰伸出手道,艾兰白了他一眼,“别开玩笑了,你想打破我的禁制吗?”禁制是不可打破的,遵循则受益,违背则可能有丧命的危险,迪卢木多一听他口中说出禁制这个词他就知道面前的少年时认真的,随即也不再开玩笑,只是温和的点了点头,“我想芬恩他们应该在上面等我们。” 当艾兰和迪卢木多好不容易从滑溜溜的井壁上爬出来,但是却不见了分恩等人的踪影,艾兰四处打量,却听到迪卢木多道:“他们往这边去了。”红枪指向东南方向,脚底下的草似乎被一对超过十个人的小队践踏过一样。 同时和他们一起的还有马匹的蹄印,“看来是有人和他们同行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艾兰摸了摸下巴。 “管他呢,我们跟上再说吧。”迪卢木多说着拔出怫然剑握在手中挥舞,将道路上遮盖前进步伐的荆棘扫到一边,艾兰忍不住被他那干脆利落快刀斩乱麻的处理事情的方式弄得扶额感叹,这个家伙有时候确实不会想太多,即使脑子从来不差,但是估计都往战斗技巧方面发展了,其他事情……好吧,不能做评论。 有的时候直觉往往比深思熟虑来的管用,迪卢木多的见招拆招,也许在多变的局势下不失为一种优势吧。 艾兰叹了一口气跟上,遇到地势崎岖的地方迪卢木多下意识的转过身将手递给艾兰,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你这是干什么?”艾兰愣怔得看着他向自己伸过来的手,从林间枝叶缝隙中透过的圆形光斑投射在这只有力的,骨节分明的手上。 迪卢木多自己也愣住了,良久他道:“抱歉……我只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应该拉你一把……我……”动人的嗓音带着一丝局促不安。 艾兰拔出腰间佩剑几步跳过崎岖的山路,将前面挡路的荆棘枝桠砍断,“你以为我自己不能上来吗?奥迪那之孙,你是在质疑我作为骑士的能力?”她转身挑眉,“不过这路越来越难走,你确定他们是往这边来了?” “抱歉……”迪卢木多低下头没有看艾兰的眼睛,良久他道:“我敢确定他们是往这边来了,一路上留下不少他们的几号,只是这荆棘恐怕是有咒术,一旦有人走过就会自动长出来。”艾兰回头看了看,确实发现不少被迪卢木多砍断的荆棘又重新长在了一起。 “我们得快,不然这些很快也会长在一起的。”说罢艾兰便冲着唯一的道路飞奔起来,迪卢木多也脚步不乱的跟上。 当他们来到道路的尽头时,一片平原豁然开朗,平原上伫立着一座宏伟的城堡,费欧纳的勇士们站在城堡的前方,艾兰一眼便看到了他们,跃下斜坡欢呼着向她的同伴们冲去。 迪卢木多稍后,他看着艾兰在平原上如白鹿般轻盈飞奔的背影,不禁苦恼的皱起了眉头,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刚刚自己居然下意识的将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当作一位柔顺软弱需要保护爱怜的淑女一样对待——但愿艾兰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想着,他也跃下斜坡同战友们会合去了,在光之国的尽头,费欧纳的勇士们被国王请求与希腊王作战以保护这片土地的安宁。他们最终以辉煌的胜利再添一笔佳绩。 在那之后,芬恩终于找回了被恶仆带走的费欧纳骑士团众人,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称为恶仆的大个子化作烟雾消失在海岸上。 “艾兰你小子!”科南伸手夹住艾兰的脑袋然后用力拿拳头在艾兰头上钻,“居然没给老子带酒来啊!”他的话带着点开玩笑的味道。 “靠,这个时候还想着喝酒,你绝对是醉死鬼投胎!”艾兰百般挣扎也无法挣脱那铁铸般的手,这时一个水袋递到科南面前,“放开艾兰吧,我给你带酒了。” 光头科南抢过水袋灌了一口,“嘿,迪卢木多,还是你小子了解我。” 迪卢木多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望着艾兰微笑了一下,艾兰只觉得脸一红,匆忙打开水袋再喝了一口水。 迪卢木多你这个家伙,拜托别总是这样啊……自从遇到你这个家伙,我从这个水袋里面喝水的几率直线上升啊!艾兰苦着脸这样想到。 这样下去可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附送美枪一只,看在美枪的份上,留个言呗亲 ☆、第三十九章 “科南,你知道迪卢木多那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吗?”从水井国回来之后的两个月,艾兰突然这样问和她一起到处打猎的科南,科南挑眉,一颗光亮的脑袋反射太阳光,弄得艾兰嘴角一阵抽搐,倒是奥斯卡先咳嗽了一声,“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只是想最近打猎都没有看到他——那家伙不是平时都最热衷与追赶着猎物四处奔跑了吗?”艾兰耸了耸肩,“好啦,其实我就是想借他的天赋技能烤个蜂蜜鸡翅……” 奥斯卡的表情抽了一下,低下头良久道:“那家伙应该去那里了吧。” “哪里?”艾兰不明所以。 “从这里一直往南,你会看见一片山丘,那家伙这段时间一定会在这里,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奥斯卡突然一长矛向着某个方向投掷出去,然后传来一声野兽被刺穿心脏的,撕心裂肺的哀鸣,“打中了!”奥斯卡纵马跟上,“是头牡鹿!好壮实!”他兴奋的喊道,仆人们上前帮他把猎物收起来。 “为什么最好不要去?”艾兰转头问科南,后者解下酒壶喝了一口,良久道,“啊,这种事情你还是去问他自己好了。”难得他的嘴巴里面没有吐出难听的话来,“毕竟是初恋,作为少年时为之哭泣的追逐,就这样结束了偶尔缅怀一下也无可厚非。” “初恋?!那家伙追的妹子,我是说淑女?”这货不是经常被妹子倒贴的么!居然还有他倒追的初恋?!真不可思议! “也不完全是吧……”科南又喝了一口酒,“刚见面的时候那姑娘根本不能叫淑女,只是个丑八怪的老婆婆而已。”科南将公主请求他们帮助的事情一五一十和盘托出,良久道:“也就他那滥好人的脾气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呵呵。”艾兰眯起眼睛笑了,“确实,对弱者怀着同情心的他对什么人都很温柔,不像科南你那样动不动就暴躁,而且也经常不善待那些需要保护的人……” “得得得……你丫就是职责老子没骑士风度是吧?”科南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少来讽刺老子。” “那接下来呢?按照你说的,那家伙不是早该嫁出去了吗?连城堡都让他住进去了。”艾兰突然想到现在迪卢木多烂桃花无数却一直孑然一身的状态,“难道其中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科南突然冷笑一声,似乎非常的不满,但是也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道:“问我们高贵的团长喽。” “芬恩团长?又怎么和他相关了?”艾兰一头雾水。 “你这么想知道,那就自己去问当事人喽。”科南没有接着往下再说什么,只是往南方一指,“直接问当事人反而会知道真相的快一点吧。”说完往艾兰的马上狠狠来了一巴掌,薇拉一声长嘶,撒开蹄子飞奔起来。 “薇拉!薇拉!慢一点!”艾兰一边拽住缰绳一边冲科南在心底比了个中指,“科南你这老小子给我记住!” 科南冲她挥了挥手,附带一声口哨。 艾兰一路向南狂奔,很快就看到了奥斯卡提到过的那片山丘,她远远的看见那个持枪的身影站立在那里,如同一片被灼烧殆尽的林地中被烧的枝叶尽毁,却依旧傲然挺立的雪松那样,顶天立地的背影,奥迪那之孙遥望着远方,在那绿涛交叠的远方,埋葬着他缅怀的岁月。 他听见马蹄声,转头却看见艾兰,随即微微一笑,微风吹拂他的头发,艾兰从薇拉身上下来,走到他的跟前,“抱歉,打扰到你了?” “不……没什么。”俊美的骑士摇了摇头,“我想,我也是最后一次回到这里了。” “诶?” “你来找我是有事问我吧?”他坐在山丘上,金棕色的眼睛遥望着远方,阳光照在他如同雄鹰猎豹一样精干有力的躯体上,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年轻人,却有着温柔而哀伤的眼神。 “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如果不想回答的话我也不会问……”艾兰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有关系。”迪卢木多笑了,“我也猜到你要问什么了。” “诶!真的没有问题吗?”少女惊道。 “没有关系,而且我愿意对你毫无保留,我的同伴。”他的语言轻柔而甜蜜,就像是情人的低语,春天的微风,夜莺的啼鸣。 弄得艾兰有些脸红心跳,最后她与他并排坐下,听他说起自己的事情,迪卢木多虽然是安格斯的养子,芬恩的侄子,但是事实上他的出生在拜森部族中不算高,相反他的地位比起奥伊辛,奥斯卡都要低得多,他自由在应许之地之地长大,习得一身好本事,加上养父安格斯的宠爱和庇佑,在刚刚加入费欧纳的时候夺得一席之地。 刚进入费欧纳的时候,他就很讨费欧纳众人的喜欢,因为他正直善良而勇敢,又温柔而善解人意,那个时候他的年纪还不大,在命运的指引下,他认识了自己这辈子一直都缅怀着的女人,水底国的公主,他为她孤身一人去夺取治愈之杯,也为她赴汤蹈火披荆斩棘。 只是命运给了他爱情痣却没有给他和情人长相厮守的运气,他与她分别,最终告诉她“我不再爱你了。”然后回到了费欧纳。 随着他的讲述,艾兰的眉头微微皱起,侧过头去看着他,俊美的骑士金棕色的眼睛里满是怀念和哀伤,直到故事结束,她依旧望着他,良久道:“迪卢木多,你真的不爱她了吗?”为何这样悲伤,为何光是倾听都为此感到心酸。 “啊,真的不爱了。”他抬起头,看着在天空中盘旋的雄鹰,突然觉得自己眼角有点湿润,他记得自己也是在同样的地方,还是孩子的他跪在在这个山丘上,抱着最后一点回忆痛哭,然后擦干眼泪追上去。 “不是的。”艾兰双手撑在身后舒展了一下筋骨,同样看着天空道:“不是的,你还喜欢她,否则不会再次缅怀,不会为此哀伤,你还喜欢她,所以你回到了这里——为什么不去找她呢,既然依旧深爱。” 迪卢木多转过脸去看着她,少年黑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如同杨柳的嫩枝,她侧眼望着他,看到他眼角的苦笑,“我能回去吗?我能回去娶她吗?以我的身份和地位?”他整个人往长满嫩草的山坡上一躺,良久道:“如果我要娶她,以我的地位必须是入赘,然后我将与费欧纳再无瓜葛。”他闭上眼睛。 “所以……他们才将你喜欢的灰狗一只只的从公主那里借走,为了……不让你离开费欧纳?”艾兰轻声道,突然觉得有点难以理解,“你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能够理解芬恩他们做这件事情的目的,但是情绪上却无法接受,毕竟那是迪卢木多最为怀念的初恋。 “不,是后来才慢慢想通的,那个时候我太冲动也太年轻,容易一意孤行,直到我在夺取治愈之杯弄得浑身伤痕累累没有一个同伴在我身边鼓励我帮助我与我并肩作战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顿住了,脸上闪过一种温柔表情,既有酸楚,也有骄傲。 “注意到什么?”艾兰下意识的问道。 “注意到……”迪卢木多睁开双眼,金棕色的眼睛里面流转着属于年轻人的骄傲,属于骑士的荣光,“注意到我是费欧纳的首席骑士,永远守护费欧纳的首席骑士。” 那句话,掷地有声。 迪卢木多奥迪那,费欧纳骑士团的首席骑士,忠诚的……光辉之貌。 艾兰笑了,“也是呢。”随即又道:“但是……其实你还是很喜欢水底国的公主的吧。毕竟那是你曾所追求付出的对象。” “反正再也见不到了,我想她很快就能找到真正属于她的那个人吧。”迪卢木多坐起身,语调变得轻快起来,“我想通了,不再去想这些事情,愉快的参加宴饮,狩猎,做点让自己能够高兴起来的事情才对。” “你这家伙还真是薄情啊。”艾兰挑眉。 “真是的,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我!”迪卢木多半开玩笑的抱怨道,艾兰站起身露出一个微笑,向还坐在山丘上的迪卢木多伸出手,“既然你说要打猎,奥斯卡就在附近,反正你也拿着黄枪和怫然剑,介不介意半途加入?” “当然不介意。”迪卢木多握住她的手站起来,“走吧。” “首先说,因为是半途加入,所以你要用你的天赋技能补偿其他人蜜汁烤松鸡翅膀。”艾兰走在前面露出一个坏笑。 “喂喂!这样还不如直接去找蜂巢取蜜来得快吧!” 两人说笑着牵着马向着伙伴们的方向走去,山丘上盛放的不知名的野花在微风下轻轻摇摆着,绿浪层层,唰唰作响。 属于少年的岁月,在欢声笑语中渐渐如同指间沙那样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被迪卢木多碰过的食物会有蜂蜜的味道…… 我把BS上求来的雷莎任何放在吉尔伽美什篇的最后一章,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美腻了~~ ☆、第四十章 兵器交接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这短兵相接的声音如同催人热血的战歌一样悠久,却不是在战场上,而仅仅只是两位挚友之间的切磋罢了,艾兰挥开黄枪的刺击,两人的身影错开,却都适时的收住了手。 “你的剑法确实进步了很多。”费欧纳的骑士们接受最高国王康玛克王的邀请来到塔拉参加三年一次的“费希”——就是集立法,朝见,音乐,竞技和文学比赛为一体的全国性集会,上一次艾兰还没有加入费欧纳,所以没遇上——费欧纳作为康玛克王的常备军,这种场合当然要参加,只是这种集会旷日持久,大约要一个月左右,所以艾兰也就跟随着费欧纳在塔拉的城堡驻扎了下来。 王子卡布里也带着他的军队驻扎在塔拉,艾兰曾经远远的看了他一眼,那是个看上去很威武的年轻人,却有着一双乌鸦般阴骛的眼睛,闪耀着狐狸的狡猾光芒。艾兰第一眼便不喜欢这个家伙。 人数高达两万的费欧纳骑士团当然不能全数驻扎在塔拉,但是这也是艾兰第一次看到费欧纳二十七位骑士团队长齐齐亮相,那个场景别提有多壮观了,芬恩披挂着他的宝剑和那身大红色的细羊毛斗篷,威风凛凛的走在第一位,在他身后是费欧纳的队长们,看上去真是异常的激动人心也充满了威慑力。 因为也不可能天天竞技,艾兰又不像队长们忙着各自比赛,她自然相当的悠闲,她十三岁加入的费欧纳,如今已经有三年了,平时没有宴饮也没有打猎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和迪卢木多下下棋,只是每次都被他杀得丢盔卸甲直接掀了棋盘一个人缩到一边画圈圈去。 在“费希”的间隙,她和迪卢木多试探性的比试了两三场,如果艾兰用剑而迪卢木多用单枪,他们两人很难说谁的技巧更加优秀一些,但是如果迪卢木多用剑或者双枪,艾兰必然会输他一段,这让艾兰相当的不甘心。 “始终和你有差距。”艾兰摇了摇头,“下次请务必带上红枪一起。”她站在那里挺直不算高大的身板,眼神看上去相当认真。 迪卢木多笑了,“真拿你没办法。”他伸手揉了揉艾兰的脑袋。“其实我拿了红枪……” 艾兰不等他说完就急急的插嘴道:“那就再来一场!” 迪卢木多刚想点头,却被奥伊辛远远叫住,“迪卢木多,我的朋友,芬恩叫你过去,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急着与你商谈。” “抱歉。”迪卢木多微笑着向艾兰示意,然后转身往奥伊辛那里跑去,“我很快就回来,在这里等我。”说着便小跑着离开。 艾兰撇了撇嘴抬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却听得一个轻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怎么,你的情人跑了?”凭借着出色的反射神经,她下意识的一低头,双脚一错便转身拿剑鞘挡开了向着自己伸出来的手。 “你刚刚说什么?”艾兰皱起眉头,面前站着的正是王子卡布里,康玛克王的长子,他穿着华丽而色彩鲜艳的衣服,乍一看像是没有绿叶陪衬的花团,却没有粗俗的感觉,只是让艾兰觉得略微有些不舒服。 “你的情人啊。”卡布里见自己没有得手,转而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膀,一双秃鹫一样阴骛的眼睛眯起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费欧纳骑士团首席骑士‘光辉之貌’迪卢木多,据说世间所有的女子都爱他,啧啧,这可真是个花花公子啊。” 艾兰皱起了眉头,这个家伙是怎么看穿自己的?明明……自己什么地方出了破绽?但是现在的关键不是这个。 她知道面前人的身份,也不便出言反驳,只是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行了个礼,“很抱歉,迪卢木多并非在下的情人,在下要先行离开,请王子赎罪。”言罢便转身,卡布里一把抓住她胳膊,艾兰暗暗用力,双方的力气都越来越大,王子的手劲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他毕竟也是练武出身,艾兰觉得自己的胳膊像是被一条森蚺给缠住了一样,胳膊都快要充血爆出青筋。 “怎么?一个女人居然自称在下,费欧纳的女武士都是这样穿男装的吗?还是只有你是例外?啧啧,要不要让我教教你,先从自称开始吧,小美人。”卡布里凑近艾兰的耳朵,艾兰皱起眉头忍下揍他一拳的冲动,最后猛地一用力终于将胳膊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尊贵的王子陛下,至高王康玛克之子,轻佻的行为会让您的名誉蒙羞。” “名誉?”卡布里挑起眉毛,然后发出一阵像是豺狗窒息一样的笑声,“名誉?抱歉我的美人,那是那群跪在主君脚下舔鞋的被称为骑士的狗才会看重的东西。”他伸手去捏艾兰的下巴,女孩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很抱歉,王子陛下,在下必须先行离开了。”一团愤怒的火在艾兰的心口熊熊燃烧着,她强压下拿着剑柄将那家伙的牙齿一颗颗敲掉的冲动转身快步离开。 她不能再这里和王族的人起冲突,要知道,现在芬恩和康玛克王之间的关系已经够微妙的了,她一点都不想给费欧纳惹麻烦,忍一时风平浪静。 看着她的背影,卡布里嘴角原本的轻佻笑容不见了,转而是一种严肃的表情,搭配他那秃鹫一样的眼神,看上去相当的恐怖,良久招了招手,身边从刚刚就在远处观望的侍从快步跑到他跟前垂下手,“主人,有何吩咐?” “上一次没有见过那个孩子,她是刚刚加入的?” “听说是的。”仆人恭敬的垂着头,卡布里皱起了眉头,良久他道,“先随我去拜见父王吧。” 卡布里回到王宫的时候恰好看见他那个可爱的妹妹,美貌如花的格兰妮和一群衣着光鲜的侍女一起采摘城堡附近娇媚的鲜花编织花环玩耍,一见到他回来,小妹妹立刻放下花环向他走来,站定之后行了一个温柔的淑女礼节,“欢迎回来,兄长大人。” 卡布里微笑了一下,“父王他怎样了?” “很好,只是今天和费欧纳骑士团的芬恩聊了一会天之后回来便整个人魂不守舍的。”格兰妮清脆的声音如同珠玉掉在金盘上那样动听,夜莺歌喉一样的甜美。 “我明白了。”卡布里微笑一下,“那么我可爱的妹妹,兄长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过的还好?” “当然好。”格兰妮露出一个天真温柔的微笑,如同春日的阳光一样让满园的鲜花失了色,“兄长大人,我听说费欧纳的勇士中有几个非常出色的武士?”她试探性的问道,“兄长大人可曾与他们结交?” “费欧纳出色的勇士多得是,一个个结交那里结交得来,不过据说其中一名名叫迪卢木多的骑士相当的出色,当然,在我看来,他尚且不如芬恩的三子奥伊辛——那才是真正勇士中的勇士,俊美而勇猛,才华横溢。”卡布里对奥伊辛完全不吝惜赞美的言辞。 “是么?”格兰妮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表情看上去相当的神往,卡布里笑着摇了摇头,“是的,我的妹妹,我去觐见父王了,等我回来再慢慢与你细说。” “嗯。”格兰妮点了点头,目送自己的兄长。 卡布里走到城堡里面的时候看见他的父王坐在王座上,抚着额头叹气,他站在那里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去,突然康玛克王猛地叫出声来,“没错,一定的是这样的!那个孩子一定是!” 卡布里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父王?” “哦……卡布里,我的儿子。”康玛克王这时才注意到他的王太子站在这里,叹息了一口气道,欲言又止,最终道:“算了,我的儿子……这件事情我自己能够解决。”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卡布里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道:“父亲,我有东西要给您过目。” 康玛克王皱起了眉头,然后示意他将东西递上来,卡布里将一枚胸针递到他的跟前,康玛克王捻起胸针仔细看了看,良久爆发出一阵大笑,“好,我懂了。”想了一会道:“不用急着出手,先缓一缓,我们的猎犬尚且还没有噬咬主人的意向。” “等到他有那个念头似乎就晚了。”卡布里向前一步。 “现在我们还需要他,”康玛克王示意自己的儿子冷静,“儿子,你还需要学很多东西,父王以后会慢慢教给你的。” “是。”卡布里低下头露出一个不甘心的表情,“刚刚父王说什么?孩子?什么孩子?” “哦。”康玛克王的表情暗了一下,良久道,“一个孩子,可能是你的弟弟。奇怪,既然他在费欧纳为什么上一次我没有见到他?” “弟弟?”卡布里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虽然他更想用狰狞的表情来表示现在的心情,但是他不能在自己狡猾如同一只老狐狸的父亲面前露出破绽来。 康玛克王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良久他道:“这是我很久以前的一笔风流债了……啧,算了,我会处理好的,只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他摆了摆手将卡布里打发了出去,在阴暗的阳光下,他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卡布里走出石室,当确定他走的足够远之后,他一拳头砸在墙壁上,“私生子?”他冷笑,自己一定要想尽办法除掉他,不然即使是私生子,有的时候也有可能会是个不小的威胁——和费欧纳一样的威胁。 作者有话要说:卡布里不是个好哥哥,康玛克王同样不是个好父亲- - 呜呜考试考砸了求安慰……QAQ都留言安慰我啊QAQ ☆、第四十一章 艾兰叼着草茎坐在城堡附近的大树下乘凉,今天的天气非常的好,总之非常适合偷懒,她打了个哈欠,转头看见高尔和他的扈从从不远处的小道上走过,她站起身来,打算目送高尔离去。 高尔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是用眼角瞟她一眼就转身离开,而是走到艾兰跟前道:“怎么?没有去参加宴会?”他伸手拍了拍艾兰的肩膀,这双手曾经和关注了世间强力的公羊搏斗,但是他拍在艾兰肩膀上的时候却仿佛没有用什么力气。 “宴会?万分抱歉……高尔大人……什么宴会?”艾兰一头雾水,如果有宴会的话她应该会被一起叫去啊,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她?高尔打量了她一番,最后笑了,“原来如此。”他伸手一把揽住艾兰的肩膀,少女下意识的一缩,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高尔大人?” “哈哈。别介意别介意。”高尔笑了,他的年纪和芬恩差不多,脸上都有着沧桑的皱纹,胡子也掺进了灰白色,显得很高贵威严,“不是没有宴会,是奥伊辛没有叫上你。”他转身示意艾兰跟上,“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抱歉,高尔大人,既然奥伊辛没有叫上我必然有他的想法,我想我不请自来并不合适。”艾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高尔忍不住笑了,对他的扈从说道:“这个孩子倒是很耐得住性子。” “对同伴毫无保留的信任是美德,同样也能换取别人毫无保留的信任。”扈从弯下腰这样回答,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用抛光器抛光粗糙的石面那样,“这个孩子如果出生在帝王之家,也许会有帝王的资质吧。但是可惜,毫无保留的信任别人,也是他的缺点所在。”对于自己所承认的人毫无防备,同时也对他所不熟悉的人抱有戒心,但是有的时候,致命的伤害往往会来自内部。 “会要他命的缺点。”高尔闭上眼睛道,“不过芬恩和奥伊辛他们绝对会为拥有这样一个同伴而感到庆幸吧。” “是的我的主人。”扈从恭敬的回答道。 “走吧。”高尔转身,身上的细织羊毛披风很厚重,披风的尾端甩了两下,最终跟随着主人的步伐摇晃起来。 直到傍晚红霞烧的天空通红,艾兰才遇到了迪卢木多,他正在马棚那边看仆人刷洗自己和艾兰的爱马,薇拉不爽的打了个鼻响,甩了甩尾巴,这匹烈马从来不让任何除了艾兰之外的人碰它,即使是刷洗皮毛也一样。 所以当艾兰亲自动手刷洗爱马的时候,迪卢木多就抱着胸在一旁看着,良久艾兰道:“听高尔大人说今天原来有宴会?为什么奥伊辛没有叫上我?”她对于这件事情有点不解,平时的宴会她都会参加啊,为什么这次却没有叫上她?难道是嫌弃自己出身低吗? 迪卢木多放下手,忍不住笑了,“你想参加?”他的眼神有些俏皮,显然是忍着笑的样子。“你确定想要去?” “什么这么……”电光石火般,一种可能性闪过艾兰的脑海,她差点把手上的刷子都扔到地上,“不去不去!死都不去!”她拼命的摇了两下头。 “噗。”迪卢木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哈哈哈……艾兰,为什么不去,你的年纪也差不多了吧,又不一定会有少年献礼给你。”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说真的,每次有这种宴会,奥伊辛总是说你不方便参加,所以从来看不到你。不想去看看?” “绝对不想!一点都不想!”艾兰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头发都弄乱了。 “那好吧。”迪卢木多无所谓的偏过头,抱着胸靠在了马厩的柱子上继续看艾兰帮薇拉整理鬃毛,然后突然像刚刚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艾兰,你加入费欧纳的时候……已经十三岁了吧。” “是啊?怎么了?”艾兰满意的帮薇拉梳理着长长地鬃毛,马儿欢快的嘶鸣了一声打了个鼻响,两只前蹄踢踏了地面两下,发出嘚嘚声。 “那……”他站直了身体,有点局促不安,“那介意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艾兰拍了拍薇拉,后者亲昵的拿它的嘴唇蹭了蹭艾兰的手背,惹得少女一阵欢笑,她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没有向什么人献礼过对吧。”他问的小心翼翼,似乎问出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比上战场杀敌或者和芬恩下一盘棋更加困难,问完之后自己先脸红了。 “呯”的一声,艾兰把脚下的水桶给踢翻了,飞溅的脏水将她的草鞋给浸湿,上面沾满了斑斑点点的泥点,她瞪大眼睛看着迪卢木多,眼睛里面透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然后她瞬间有一种被冒犯了的感觉,一个火气上涌就讲手里帮薇拉擦拭的抹布直接往迪卢木多脸上扔去,后者下意识的一偏头躲开却看见艾兰的身影离弦之箭一般冲出马棚,似乎是相当的生气。 他慌了手脚,飞奔着跟上,“等等,艾兰,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等一下!”他越叫艾兰跑的越快,最后演变成了一场星月之辉照耀下的追逐比赛,艾兰跑的白鹿般飞快,迪卢木多只好飞奔着跟上。 最后勇士只得整个人猛的向前一扑抱住艾兰的腰将她推翻,所幸牧草也多,两人在草地上包成团滚了几圈,压倒了不少茂密的牧草,弄得自己一身的泥和草叶,迪卢木多才将面带委屈之色的艾兰压在地面上。 两人面色都有些潮红,喘息不止。 “你跑什么?”迪卢木多有些纳闷,然后他注意到了一个他以前都未曾主意的细节,艾兰的脖子,他的喉结很小,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有的,虽然不排除他身材矮小的可能性,但是当迪卢木多想起他之前各种怪异的表现时,他瞬间明白了什么,“你……你是……你……” “放开我!浪荡子!”艾兰伸手猛的将他推开,却被他拉住一把拽进怀里,他金棕色的眼睛里面闪耀出一种欣喜若狂的神情,“你是……你是个女孩子?!”他抓着她的手,“为什么要欺骗大家说你是男孩?你知不知道这样……不,奥伊辛他早就知道了……对,所以他才不让你参加宴会……”他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怪不得他会对我说那样的话。” 艾兰还在挣扎,她听到奥伊辛早就知道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转头去看他,“你说奥伊辛什么?他对你说什么?你先放开我。” “奥伊辛说‘看你不能只看外表’,”迪卢木多微笑着抓住艾兰的手像是对待情人,“我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我……我是说……艾兰,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 艾兰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仿佛面前这男人她完全不认识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不是普通朋友吗?他为什么突然对着自己说出这种话?他到底想做什么?“迪卢木多,别开玩笑……”她心如鹿撞,神色却异常惊慌。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很有问题!充满了问题!问题严重了!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很突兀吗?!还是你突然脑抽了!”艾兰猛的将他推开,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浑身颤抖,“你是在开玩笑吗?现在说这种事情你不觉得太突然了吗?” “我并不觉得。”迪卢木多站起来,认真的说,“我需要一个妻子,而你是最适合的。” 对于凯尔特人的习俗来说,迪卢木多早就应该有一个或者几个妻子了,但是因为水底国公主的关系,他一直没有娶,即使他从来不缺爱慕他的女性,他也没有娶任何一个作为妻子,他对她们始终彬彬有礼,当做姐妹一样看待。 因为他未曾在罗曼蒂克意义上爱过她们,他怜惜她们,保护她们,尊重她们——出于骑士的礼仪,但是艾兰不一样,她曾与他并肩作战,和他后背相托,理解他尊重他鼓励他,他想娶她做妻子也不仅仅是出于需要。 他喜欢她,也许还不到爱的程度,但也足够了。 迪卢木多伸手抓住艾兰的手,这双手和温婉有礼的大家闺秀们都不一样,上面布满了老茧和伤口,他知道艾兰曾经说起过自己身上也有着大大小小不同的伤疤。“艾兰,接受我的追求,嫁给我做妻子吧。”金棕色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他以为她会答应的。 “抱歉。”艾兰抽回手,转过身去,“我不接受,怎么样都不接受。” 迪卢木多愣住了,像是炙热的炭火被猛地泼上了一盆冷水。 “我的身上有禁制,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像个正常的女孩一样结婚生子。”艾兰闷闷不乐的转背对着迪卢木多道,“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你的爱情痣也许能为你迷惑女性,但是它无法给你真爱和幸福,迪卢木多奥迪纳,我不是真的爱你。你也不是真的爱我。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说罢她便转身快步离开。 星光之下,迪卢木多一个人孑然一身的站着,良久,他苦笑着摸了摸眼角的爱情痣,随即捏紧了拳头。 确实是太鲁莽,对艾兰太不尊重了,一时被冲昏了头脑做出这种事情……他这样指责自己,除了失望,同时还有一种和水底国公主刚刚离开的时候一样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又苦又涩。 作者有话要说:一时鲁莽要不得啊要不得。 ☆、第四十二章 “最近你和艾兰的关系怎么又开始恶劣了?”奥斯卡皱着眉头拍了拍迪卢木多的肩膀,他看见费欧纳的首席骑士皱着眉头一脸苦逼样的站在离艾兰比较远的树下看着她,而最近艾兰几乎连话都不和迪卢木多说了。 “别提了。”迪卢木多苦笑,“都是我的错。” “让我猜猜,你不会是……向她求婚了吧。”奥伊辛挑眉,他用的是“她”而不是“他”,显然已经差不多猜出迪卢木多到底做了什么导致艾兰连理都不愿理他了。 “比那更糟糕……”迪卢木多盘腿坐在树下抱着头,“我……我在向她求婚之前还很无耻的问了她献礼的事情。”他捂着脸,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然后在找个洞钻下去。 “……”奥伊辛差点脚下打滑摔一跤,最终他眉毛抽搐着拍了拍一脸懊恼的挚友的肩膀,“你……还是想想怎么修复你们的关系好了。” 所谓的献礼说白了就是在宴会的时候十三岁以下的少年向某位大英雄献上美酒,然后让他把自己给推了——这种事情被视为荣耀,如果艾兰真的是个男孩子,这种事情完全无所谓,但是偏偏艾兰是女孩。 问她这个问题就像是在问:“你还是清白的处女吗?跟谁滚过床单了?”一样,被艾兰往脸上扔抹布完全是活该,而且他也明白艾兰对于这种事情有多么的洁癖,这下他完全连怎么修复他们之间的友情都完全毫无头绪了。 但是他懊恼的同时,又有一丝小小的庆幸,他没有办法想象艾兰投身于别人的怀抱,光是想一想都会让他嫉妒的要命——从来都是别人嫉妒他,他没有尝试过嫉妒的滋味,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快要被自己关于艾兰过去的联想给逼疯了。 现在知道了她是个清清白白重视婚姻和名誉的女孩子,反而变得异常安心——但是那个禁制该怎么办呢?他又苦恼起来了。 艾兰才不管某人现在有多懊恼,反正她是真的生气了,她觉得他根本没有尊重自己,而且自己为什么要向他解释禁制的事情?当时应该甩他一巴掌才对,对,就应该甩他一巴掌让他知道,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会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的,起码她不会。 艾兰这样气鼓鼓的坐在树下,薇拉用她的脸拱了拱艾兰,少女伸手抚摸马鬃,这时她看到康玛克王身边衣着华丽五颜六色的侍卫向她走来,她站起来,只听得侍卫开口道:“艾兰尼奥小姐,请和我来,至尊的康玛克王召见您。” 说着便示意身后的仆人将薇拉牵走,马儿不爽的打了个鼻响,艾兰抚摸了它的脸一下,示意它跟去,薇拉通人性的甩了甩尾巴,不必仆人牵便小跑着向马厩赶去。 “真是匹通人性的马。”侍卫赞美道。 “走吧。”艾兰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侍卫向城堡走去,奇怪的是,侍卫并没有收走她的武器,当她见到康玛克王的时候,那个威严的中年人的眼中闪耀出一种让她感到不安的光芒,卡布里站在他的父亲身边,那双乌鸦一样的眼睛盯在艾兰的脸上。 “过来,孩子,”康玛克王身体前倾,向着艾兰招手道,“快到我这里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我的孩子。” 艾兰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尊敬的至尊王,在下不明白你的意思。”康玛克王的眼睛里几乎要沁出泪珠,他颤抖着从王座上走下来,伸着手一步步向艾兰走去,“你的左手手腕上是不是有块红色的胎记?” 艾兰暗暗吃了一惊,却没有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左手手腕,只是向后退了一步,“请问您……” “艾兰……艾兰我的女儿啊……”康玛克王忍不住老泪纵横,“你被带走已经十六年了啊……”他伸着手走到艾兰跟前,粗糙带着镶嵌宝石的金戒指的手碰到艾兰的脸上,上面厚厚的老茧摩擦得艾兰的脸有点生疼。 乘着这个时候,她的右手在左手手腕上狠狠抓了一下。 艾兰一直在后退,她皱起了眉头恭敬的回答道:“万分失礼,康玛克王陛下,在下并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 “抚养你长大的人,是不是叫阿芙雷卡?”康玛克王拉住艾兰的手,眼里闪着身为父亲的慈爱目光。 阿芙雷卡,正是艾兰德鲁伊养母的名字。康玛克王已经不需要艾兰回答他了,他光是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卡布里挑起了眉毛,如果这个女孩真是自己妹妹,那么她应该算是格兰妮的姐姐?想到这里,卡布里皱起了眉头,他派遣斥候去调查关于父亲所说的“私生子”的情况,后来发现,父亲口中的私生子居然是私生女,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随即有皱起了眉头。 格兰妮虽然聪明果断,却对王位没有什么野心,更没有身为王者的气魄,她所想要的只不过是少女的梦幻城堡罢了,但是艾兰——从斥候传回来的消息,他可以看出她正直而颇有政治头脑,冷静而理智,重视友情……就是太容易毫无保留的信任同伴显得很天真。 但这同时也是她的优点,作为政客也许这个缺点可能要她命,但是作为军队中的领导者,这个品质很容易为她凝聚人心,卡布里是明白这一点的——当然,脾气暴烈自尊过高也许也是个缺点。 卡布里决定防备她,如果她有和他抢夺王位的野心,即使是妹妹他也能毫不犹豫的下手杀掉——当然,没有最好,一个妹妹,这是很不错的交涉材料,父王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康玛克王想要接回这样一个女儿无非是想为家族增加外交的筹码罢了——她一回来就会是皇长女,拥有王位的第二继承权。 身为艾林(爱尔兰古称)的最高王,康玛克如果真的宠爱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女儿被带走十六年不闻不问。 艾兰当然也知道,她不傻,这个问题只要动动脑子就会发现问题症结所在,即使康玛克王真的是她的父亲,她也不想相认——相认的风险太高,她一点都不想被当成交涉的工具,即使面前的中年人看上去是这样的慈祥这样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她也明白,身为皇族要背负的东西,既然有这个地位,享受了这份荣光,那么就得背负起这份责任,她害怕,她不想要这样的命运。 “万分抱歉,至高王,在下的养母是影之国的武士女皇,在下并不知道您所说的那位女士是什么人。”艾兰摇了摇头,“至于您所说的那块红色的小胎记,”她微笑着抬起左手,手腕那里破了两道抓痕,鲜血已经凝固,只是手腕上血肉模糊的一片凝结着血块,看上去颇为骇人,“在下的手腕在刚刚进来的时候不小心弄破了,不过我想我手腕上并没有什么胎记。”她的微笑看上去那样的真诚而天真,以至于卡布里差一点真的以为她在说实话。 只是那双眼睛,虚假的真诚中带着一丝狐狸般的狡黠,卡布里忍不住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真是个难缠的丫头,不过也罢,不愿意回来却也不影响什么。 康玛克王的表情有点难看,艾兰继续道:“伟大的至高王陛下,吾之主君与同伴们正等着我回归,并且一起回到驻地去,请问您能让我离开了吗?”她的态度很恭敬,康玛克王看了她一会,最终叹了一口气,“你随时可以回来。” “在下告辞了。”艾兰握着剑恭敬的后退离开。 康玛克王回到王座上,“和她的母亲一样清醒而理智……不会被高贵的地位冲昏头脑,”他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地喃喃道,“在这个孩子身上我看到了她母亲的影子……” “父王,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她,除非她真的如此铁石心肠,怎么也抹不去她身体里流淌着的王室之血,她会回来的,迟早会回来。”康玛克王闭上眼睛,眼前却闪现出十六年前阿芙雷卡抱着孩子化作乌云离开塔拉时候的样子,那副样子,好像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一样。 你想做什么呢?阿芙雷卡,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那个孩子加入费欧纳呢?你想要报复我吗? 艾兰回到费欧纳的时候他们依旧打算大军开拔,离开塔拉回到他们的城堡去,艾兰没有去找迪卢木多而是转头去见了芬恩,“万分抱歉,吾主,我可能要离开费欧纳一段时间。” “怎么了孩子?”芬恩微笑道。 “我要回一趟影之国,去拜见我的两位养母,有一些事情……”艾兰有些迟疑。 芬恩也没有问,他笑道,“去吧,孩子,记得在入秋狩猎之前回来。” “是!”艾兰点了点头,芬恩对她如同父辈一样,她很尊敬这位保护了高地王国无数次的大英雄。 她出了芬恩的帐篷就牵着薇拉头也不回的往她生长的土地赶去,向路过的奥斯卡、奥伊辛、科南等人道了个别便翻身上马离开了。 迪卢木多在稍后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时候,猛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艾兰是真的恼火了,居然都没有向他道别。 他愁眉苦脸的抬头看着闪烁的星辰,月亮皎洁的光芒照在他雄鹰一样矫健的身躯上,俊美的骑士孑然一身。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艾兰是男是女都不影响枪哥的……- - 凯尔特人特别无节操,一边娶妻一边搅基,就算艾兰是男孩子,枪哥和她搅基也无压力- - 顺便说一句,枪哥你的第一次绝对是给了芬恩对吧(凯尔特少年的第一次都是男性长辈指导的) 嗯,枪哥的想法就是:艾兰是妹子就娶她当老婆,是汉子就和他搅基→_→ 大哥你从来没有主动追过妹子!妹子都是倒贴的!你其实根本不知道怎么追妹子对吧! ☆、第四十三章 从影之国往回赶的时候,艾兰的心情很复杂,骑在马上任由薇拉自己漫无目的得往前走,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个疤痕,突然觉得一阵阵难受,如果选择了康玛克王那一边,自己就不得不走上和费欧纳完全不同的道路了…… 她放任薇拉继续向前,突然她听到了悲壮的战歌,她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属于费欧纳众勇士的歌声,他们正受到生命的威胁。艾兰想起自己的母亲所说的:“如果再留在费欧纳恐怕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她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既然说好了要一辈子与他们并肩作战,除非死亡降临,否则决不退缩,那是她作为骑士发出的最为庄重的誓言。 不能打破,无需打破,这样想着她突然有一种豁然开然的感觉,既然她只能选择一个阵营,那么怎么选择都是她的事情,与其为之苦恼,不如什么都不要去想,不要为自己走过的道路后悔就行了。 只要跟随着自己的心往前去就可以,握紧自己的道义便可。艾兰一抖缰绳,薇拉嘶鸣一声,在草原上飞奔起来。她要快点赶到歌声传来的方向,和她的朋友们并肩作战。 *** 迪卢木多直接一个跳跃从山坡上就往下滑去,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他急切的希望赶到费克那身边去帮助这位伤痕累累,浑身浴血的勇士,但是即使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他依旧预见了自己没有办法及时赶到费克那身边去的结局——米达克即使被他的长枪刺穿了身体和一只手,他对费克那的攻击依旧凶狠。 确切来说,预见到了自己死亡的命运,怀着对芬恩和费欧纳骑士团极致的怨恨,米达克的攻击几乎是疯狂的,没有任何章法的——他只想要费克那的命,“迪卢木多!你让我受了要命的重伤!那么芬恩的儿子也别想活的比我更加长久!”说着他举刀向着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握不紧手中长剑的费克那的天灵盖就想劈下去。 “给我住手!”迪卢木多离他们尚且有些距离,但是即使是再次投枪也已经来不及,“这个时候如果艾兰也在就好了。”他忍不住这样想到。 一支箭闪电般的刺穿了米达克的手腕,第二支箭射在了刀尖上让它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擦着受了重伤的费克那的肩膀掉在了地上,第三支箭紧随而至,它从米达克的右眼贯穿而入从他的后脑勺穿出,米达克就这样睁着剩下的那只眼睛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眼睛里还带着尚未燃烧殆尽的忿恨与诅咒之火。 射箭的人显然是毫无时间间隙的,连贯着射出了三支箭,这是最好的时机,也需要射手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和技艺——起码在这方面,迪卢木多自认为自己是不如她的——整个费欧纳骑士团只有一个人拥有这样出神入化的箭术——艾兰尼奥。 那一瞬间,一种错愕加狂喜涌上迪卢木多的心头,他望向那个身影,露出一个笑容,艾兰皱起了眉头一扭头不看他,他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整个人有些闷闷不乐。 她果然还在生自己的气。 艾兰从她的有利地形上跳下来,风一样飞奔到费克那身边蹲下,和她一起到的还有法沙,年轻的战士因为长途奔袭而显得有些疲惫,“法沙,拜托你将王子送回去可以吗?我背不动他。”艾兰帮身受重伤的勇士用从影之国带来的伤药紧急处理了一下。 “愿神庇佑你。”费克那吃力的举起两个指头,对着艾兰道,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艾兰示意他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法沙小心翼翼的将昏迷的费克那抱起来,“我会快去快回的,艾兰,你要和迪卢木多一起好好守护好这片河滩!” “这种事情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艾兰将弓握在手里而不是背起来,因为战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会打响,她的腰侧佩戴着一把长剑,在箭用完之后,她将用这把剑来近身战斗,目送着法沙离开山梨树林,艾兰冷着脸白了旁边的迪卢木多一眼。 后者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额前的呆毛一甩一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讲。”艾兰对他冷冰冰的说道,“先去看看芬恩他们怎样了,我守在这里。” 迪卢木多点了点头,转而去找了被法术困住了的芬恩等人,走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艾兰一眼,他是真的对自己的鲁莽心怀愧疚,不,现在艾兰回来了,自己总得找个机会向她道歉。 靠近宫殿时,他满心烦躁又忍不住心底腾升而起的怒气,发泄似的大吼一声用枪撞门,可是大门纹丝不动。 芬恩正被法术控制住动弹不得,他认出了迪卢木多的声音便向他不耐烦地喊道:“别进来,迪卢木多,这地方到处是该死的法术。先告诉我们,谁在外面苦战了这么久,我们只听到刀剑交击和咆哮,什么都不知道。” “是你英勇的儿子费克那在单身抗敌。”迪卢木多回答。 “战果如何?”芬恩在里面沉吟了一阵,叹息般的问道。 “他受了很重的伤。”迪卢木多道,“但是您不用担心,艾兰及时赶到救下了他的命。” 他听到里面芬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愿胜利与祝福与你们同在,迪卢木多。”接下来他向迪卢木多解释了如何破除山梨树林之宫的法术,“你们必须坚守到日出,只要能够坚守到日出,费欧纳的援军必然赶到。” “我们一定能够做到。”迪卢木多这样回答,这个时候科南却嚷嚷起来说自己肚子饿了,迪卢木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群魔鬼等着要你们的命呢,你居然还有心思嚷嚷自己肚子饿。” “哦,娘娘腔的迪卢木多,”科南忍不住这样讽刺道,“如果向你提出这个要求的是艾兰,你必然毫不犹豫用你最快的速度去完成吧!” 迪卢木多噎了一下,不耐烦的说道:“好吧!我这就去!你等等!”他快步转身离开,被困在宫殿里的同伴转头望向科南,满眼的责备,科南就像是根本没看见一样。 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艾兰一个人坐在满是尸体的河滩上,月色朦胧,他的心里怀着温柔的情感小心的走到她的身边,“我要去给科南他们找点吃的,守好河滩等我回来。”迪卢木多鼓起勇气走到艾兰身边,后者理都不理他,良久艾兰道:“败军手上有粮食。” “我可不想被科南讽刺从死人手上那东西。”迪卢木多摇了摇头。 艾兰挑起了眉毛,她倒是知道科南那条会讽刺人的舌头喷出的毒汁有多毒,面前的少年骑士有着一颗足够骄傲的心,定然不愿意被这位毒舌的家伙讽刺一番,她撇了撇嘴,“快去快回。”然后在尸体间走动,将他们身上的,身边的,箭筒里的箭拾起来,检查一番是否能用,即使她近身格斗也不错,她也不喜欢浑身溅满血那种滑溜溜就像是抓了一手泥鳅一样的感觉。 说到食物,其实自己也有点饿了,她没有科南那么挑剔,即使是死人的东西,不用白不用,她从一个还算干净的布袋里掏出一块硬邦邦的干粮,啃了半天才咬下一小块,牙齿都快崩掉了,这个时候一碟子食物递到她的面前,香喷喷的味道光闻着就能刺激到她的味蕾,“我知道你也差不多该饿了,要不要?”抬头对上某个家伙灿烂的笑脸,艾兰只觉得一阵血往脸上涌,心脏跳得飞快。伸手抢过碟子,差点把食物都撒出来,她背对着迪卢木多开始狼吞虎咽,“混蛋,你这个白痴!”艾兰在心底默默地骂道,她将手中的小菜当成某个家伙的肉就是一顿猛啃…… 迪卢木多对着某只堪比饿了好几天的出笼猛兽一样的吃相,彻底无语了,带着剩下的东西去找了科南。 迪卢木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某个家伙蹲在河滩的石头上,查看地形,艾兰擅长弓箭手,她更加愿意埋伏在适合伏击的地方如同毒蛇一样给对手致命一击,这点和崇尚正面交锋,光明正大的决斗的迪卢木多完全不一样,洪流之岛的三位国王王来到河滩的时候,就看到迪卢木多一人顶天立地的站在那里,巍然不动如同一座高大的山峰一样,他们试图用花言巧语哄骗他离开但是失败了,年轻的骑士表示他将死守在这片河滩。 三王的手下潮水一样向他涌过去,迪卢木多挥剑迎敌,长剑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身首分离的尸体,就在战事胶着之际,艾兰躲在河岸边的树林中的某颗树上,将一支箭搭在弓弦上,直射而出,第一支箭还未离开弓弦多久第二支箭就已经离开了弓弦,手法极其迅速干脆,就这样她一连射出了三支箭,手腕轻轻一抖,原本几乎并排的三支箭便分离开来,化作死神的亲吻,其中两支贯穿了洪流之岛的三王中的两位的心脏,他们惨叫都来得及发出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而第三支箭却偏离了一些,射中了某个离迪卢木多已经很近的敌军。 “哈!迪卢木多!我听说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有想到你也是会叫别人躲在一边放暗箭的卑鄙小人!”侥幸活下来的那一个见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知道那一望无际的树林里躲着一位百发百中的弓箭手——那是这种暗夜毒蛇最喜欢的狩猎场地——恼羞成怒的讽刺道。 年轻俊美的骑士涨红了脸,他生平第一次被人称为卑鄙小人,但是他不会为此去指责艾兰什么,他们并肩作战的次数不计其数,这样确实能够拖延很多时间——他也愿意全身心的去信任她,与她共同战斗,不会对她指手画脚。 于是他只有挥剑,更加凶猛的砍杀起涌上来的敌人,艾兰也不再躲藏,而是直接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只见她的弓箭上满满的搭满了将近四五支羽箭,弓弦如满月向着远处的敌人直射而去,箭无虚发。 “艾兰,小心点!”迪卢木多抹了把脸上溅的血,对着再次在弓弦上搭上六只羽箭的艾兰喊道,手上的剑也没有闲下,将一个敌兵一劈为二。 “闭嘴。”艾兰的回答简单粗暴,对方已经死了两个王,士气自然大减,但是要解开芬恩他们身上的魔法,还需要第三个王的血,“剩下那个的脑袋是你的,不和你抢。” “呵,这才像话。”迪卢木多突然将另外一只手里握着的必灭的黄蔷薇对准了艾兰,而艾兰也将自己的箭对准了迪卢木多的方向,两个人同时出手,艾兰的箭擦着迪卢木多的头皮射穿了他背后那个偷袭者的脑袋,必灭的黄蔷薇刺穿了艾兰身后的偷袭者。 两者都没有眨一下眼睛,仿佛刚才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战斗,羽箭射完的艾兰将尸体上的“必灭的黄蔷薇”拔|出来,随手就将向自己靠近的敌军刺穿,“这杆短枪真顺手。”不知不觉他们两个已经变成了背靠背的姿势,艾兰擦掉脸上溅上的鲜血,红的血,金黄色的枪身让必灭的黄蔷薇看上去格外摄人心魄的美丽。 “抱歉不能送给你。”迪卢木多笑道,他和艾兰的身上全是伤口,浑身都是血,自己的,敌人的,伤痕累累气喘吁吁的两人依旧砍杀着潮水一样涌上来的敌人,艾兰觉得自己快要脱力了,最终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的时候,迪卢木多一剑斩杀了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国王,最后的领袖被杀,敌军也开始撤退,艾兰终于一下子瘫倒在了被鲜血染得鲜红的河滩上,头发也被结块的血黏住,眼睛都差点睁不开,她躺了一会,爬起来看到迪卢木多的手上提着三王的首级,他冲自己伸出手来:“起来,我们去帮费欧纳之主接触魔法的禁锢。” 艾兰伸出手,迟疑了一会,最终握住了迪卢木多的,任由他将自己从满是鲜血腥气的潮湿地面上拉了起来。 她和他的手上都是血污,那手感有点粘粘的,但是,和艾兰不同的是,迪卢木多的手是温暖的,而艾兰的,冷的像冰。 “你的手还真冷啊。” “……放手。”艾兰收回手,背对着他。 迪卢木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只得嗫喏道:“上次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走吧。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艾兰不理他,转身让开一条道,看也不看他,迪卢木多低下头,金棕色的眼睛微微有点黯淡,“等我回来。”他道。 艾兰依旧不理他。 迪卢木多只得先抛下她带着三王的头颅去解除魔法,艾兰垂下手,望向他走往山梨树林之宫的背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的禁制使得她不能像正常的少女那样谈婚论嫁,这样耗下去有什么意思呢?两位养母都不希望她嫁给任何男人作为妻子,伊芙女王甚至希望她能脱离费欧纳回归影之国。 她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知道对于凯尔特人来说,妻子永远没有基友重要,即使她能够嫁人,再炽热的爱情也总有一天会消退,要她变成一个躲在男人身后寻求保护的弱女子,她永远也做不到,她追求的是作为战士受到同等的尊重。 当爱情消退的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完美无缺的爱情,那只属于童话,而她已经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了——与其说她喜欢迪卢木多想要嫁给他做妻子,不如说她追求的是一辈子作为相互尊重的战友这样纯粹的感情。 她的手放在了那个母亲所赠送的水袋上。 也许……这个能帮她? 从影之国往回赶的时候,艾兰的心情很复杂,骑在马上任由薇拉自己漫无目的得往前走,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个疤痕,突然觉得一阵阵难受,如果选择了康玛克王那一边,自己就不得不走上和费欧纳完全不同的道路了…… 她放任薇拉继续向前,突然她听到了悲壮的战歌,她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属于费欧纳众勇士的歌声,他们正受到生命的威胁。艾兰想起自己的母亲所说的:“如果再留在费欧纳恐怕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她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既然说好了要一辈子与他们并肩作战,除非死亡降临,否则决不退缩,那是她作为骑士发出的最为庄重的誓言。 不能打破,无需打破,这样想着她突然有一种豁然开然的感觉,既然她只能选择一个阵营,那么怎么选择都是她的事情,与其为之苦恼,不如什么都不要去想,不要为自己走过的道路后悔就行了。 只要跟随着自己的心往前去就可以,握紧自己的道义便可。艾兰一抖缰绳,薇拉嘶鸣一声,在草原上飞奔起来。她要快点赶到歌声传来的方向,和她的朋友们并肩作战。 *** 迪卢木多直接一个跳跃从山坡上就往下滑去,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他急切的希望赶到费克那身边去帮助这位伤痕累累,浑身浴血的勇士,但是即使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他依旧预见了自己没有办法及时赶到费克那身边去的结局——米达克即使被他的长枪刺穿了身体和一只手,他对费克那的攻击依旧凶狠。 确切来说,预见到了自己死亡的命运,怀着对芬恩和费欧纳骑士团极致的怨恨,米达克的攻击几乎是疯狂的,没有任何章法的——他只想要费克那的命,“迪卢木多!你让我受了要命的重伤!那么芬恩的儿子也别想活的比我更加长久!”说着他举刀向着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握不紧手中长剑的费克那的天灵盖就想劈下去。 “给我住手!”迪卢木多离他们尚且有些距离,但是即使是再次投枪也已经来不及,“这个时候如果艾兰也在就好了。”他忍不住这样想到。 一支箭闪电般的刺穿了米达克的手腕,第二支箭射在了刀尖上让它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擦着受了重伤的费克那的肩膀掉在了地上,第三支箭紧随而至,它从米达克的右眼贯穿而入从他的后脑勺穿出,米达克就这样睁着剩下的那只眼睛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眼睛里还带着尚未燃烧殆尽的忿恨与诅咒之火。 射箭的人显然是毫无时间间隙的,连贯着射出了三支箭,这是最好的时机,也需要射手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和技艺——起码在这方面,迪卢木多自认为自己是不如她的——整个费欧纳骑士团只有一个人拥有这样出神入化的箭术——艾兰尼奥。 那一瞬间,一种错愕加狂喜涌上迪卢木多的心头,他望向那个身影,露出一个笑容,艾兰皱起了眉头一扭头不看他,他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整个人有些闷闷不乐。 她果然还在生自己的气。 艾兰从她的有利地形上跳下来,风一样飞奔到费克那身边蹲下,和她一起到的还有法沙,年轻的战士因为长途奔袭而显得有些疲惫,“法沙,拜托你将王子送回去可以吗?我背不动他。”艾兰帮身受重伤的勇士用从影之国带来的伤药紧急处理了一下。 “愿神庇佑你。”费克那吃力的举起两个指头,对着艾兰道,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艾兰示意他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法沙小心翼翼的将昏迷的费克那抱起来,“我会快去快回的,艾兰,你要和迪卢木多一起好好守护好这片河滩!” “这种事情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艾兰将弓握在手里而不是背起来,因为战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会打响,她的腰侧佩戴着一把长剑,在箭用完之后,她将用这把剑来近身战斗,目送着法沙离开山梨树林,艾兰冷着脸白了旁边的迪卢木多一眼。 后者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额前的呆毛一甩一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讲。”艾兰对他冷冰冰的说道,“先去看看芬恩他们怎样了,我守在这里。” 迪卢木多点了点头,转而去找了被法术困住了的芬恩等人,走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艾兰一眼,他是真的对自己的鲁莽心怀愧疚,不,现在艾兰回来了,自己总得找个机会向她道歉。 靠近宫殿时,他满心烦躁又忍不住心底腾升而起的怒气,发泄似的大吼一声用枪撞门,可是大门纹丝不动。 芬恩正被法术控制住动弹不得,他认出了迪卢木多的声音便向他不耐烦地喊道:“别进来,迪卢木多,这地方到处是该死的法术。先告诉我们,谁在外面苦战了这么久,我们只听到刀剑交击和咆哮,什么都不知道。” “是你英勇的儿子费克那在单身抗敌。”迪卢木多回答。 “战果如何?”芬恩在里面沉吟了一阵,叹息般的问道。 “他受了很重的伤。”迪卢木多道,“但是您不用担心,艾兰及时赶到救下了他的命。” 他听到里面芬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愿胜利与祝福与你们同在,迪卢木多。”接下来他向迪卢木多解释了如何破除山梨树林之宫的法术,“你们必须坚守到日出,只要能够坚守到日出,费欧纳的援军必然赶到。” “我们一定能够做到。”迪卢木多这样回答,这个时候科南却嚷嚷起来说自己肚子饿了,迪卢木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群魔鬼等着要你们的命呢,你居然还有心思嚷嚷自己肚子饿。” “哦,娘娘腔的迪卢木多,”科南忍不住这样讽刺道,“如果向你提出这个要求的是艾兰,你必然毫不犹豫用你最快的速度去完成吧!” 迪卢木多噎了一下,不耐烦的说道:“好吧!我这就去!你等等!”他快步转身离开,被困在宫殿里的同伴转头望向科南,满眼的责备,科南就像是根本没看见一样。 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艾兰一个人坐在满是尸体的河滩上,月色朦胧,他的心里怀着温柔的情感小心的走到她的身边,“我要去给科南他们找点吃的,守好河滩等我回来。”迪卢木多鼓起勇气走到艾兰身边,后者理都不理他,良久艾兰道:“败军手上有粮食。” “我可不想被科南讽刺从死人手上那东西。”迪卢木多摇了摇头。 艾兰挑起了眉毛,她倒是知道科南那条会讽刺人的舌头喷出的毒汁有多毒,面前的少年骑士有着一颗足够骄傲的心,定然不愿意被这位毒舌的家伙讽刺一番,她撇了撇嘴,“快去快回。”然后在尸体间走动,将他们身上的,身边的,箭筒里的箭拾起来,检查一番是否能用,即使她近身格斗也不错,她也不喜欢浑身溅满血那种滑溜溜就像是抓了一手泥鳅一样的感觉。 说到食物,其实自己也有点饿了,她没有科南那么挑剔,即使是死人的东西,不用白不用,她从一个还算干净的布袋里掏出一块硬邦邦的干粮,啃了半天才咬下一小块,牙齿都快崩掉了,这个时候一碟子食物递到她的面前,香喷喷的味道光闻着就能刺激到她的味蕾,“我知道你也差不多该饿了,要不要?”抬头对上某个家伙灿烂的笑脸,艾兰只觉得一阵血往脸上涌,心脏跳得飞快。伸手抢过碟子,差点把食物都撒出来,她背对着迪卢木多开始狼吞虎咽,“混蛋,你这个白痴!”艾兰在心底默默地骂道,她将手中的小菜当成某个家伙的肉就是一顿猛啃…… 迪卢木多对着某只堪比饿了好几天的出笼猛兽一样的吃相,彻底无语了,带着剩下的东西去找了科南。 迪卢木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某个家伙蹲在河滩的石头上,查看地形,艾兰擅长弓箭手,她更加愿意埋伏在适合伏击的地方如同毒蛇一样给对手致命一击,这点和崇尚正面交锋,光明正大的决斗的迪卢木多完全不一样,洪流之岛的三位国王王来到河滩的时候,就看到迪卢木多一人顶天立地的站在那里,巍然不动如同一座高大的山峰一样,他们试图用花言巧语哄骗他离开但是失败了,年轻的骑士表示他将死守在这片河滩。 三王的手下潮水一样向他涌过去,迪卢木多挥剑迎敌,长剑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身首分离的尸体,就在战事胶着之际,艾兰躲在河岸边的树林中的某颗树上,将一支箭搭在弓弦上,直射而出,第一支箭还未离开弓弦多久第二支箭就已经离开了弓弦,手法极其迅速干脆,就这样她一连射出了三支箭,手腕轻轻一抖,原本几乎并排的三支箭便分离开来,化作死神的亲吻,其中两支贯穿了洪流之岛的三王中的两位的心脏,他们惨叫都来得及发出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而第三支箭却偏离了一些,射中了某个离迪卢木多已经很近的敌军。 “哈!迪卢木多!我听说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有想到你也是会叫别人躲在一边放暗箭的卑鄙小人!”侥幸活下来的那一个见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知道那一望无际的树林里躲着一位百发百中的弓箭手——那是这种暗夜毒蛇最喜欢的狩猎场地——恼羞成怒的讽刺道。 年轻俊美的骑士涨红了脸,他生平第一次被人称为卑鄙小人,但是他不会为此去指责艾兰什么,他们并肩作战的次数不计其数,这样确实能够拖延很多时间——他也愿意全身心的去信任她,与她共同战斗,不会对她指手画脚。 于是他只有挥剑,更加凶猛的砍杀起涌上来的敌人,艾兰也不再躲藏,而是直接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只见她的弓箭上满满的搭满了将近四五支羽箭,弓弦如满月向着远处的敌人直射而去,箭无虚发。 “艾兰,小心点!”迪卢木多抹了把脸上溅的血,对着再次在弓弦上搭上六只羽箭的艾兰喊道,手上的剑也没有闲下,将一个敌兵一劈为二。 “闭嘴。”艾兰的回答简单粗暴,对方已经死了两个王,士气自然大减,但是要解开芬恩他们身上的魔法,还需要第三个王的血,“剩下那个的脑袋是你的,不和你抢。” “呵,这才像话。”迪卢木多突然将另外一只手里握着的必灭的黄蔷薇对准了艾兰,而艾兰也将自己的箭对准了迪卢木多的方向,两个人同时出手,艾兰的箭擦着迪卢木多的头皮射穿了他背后那个偷袭者的脑袋,必灭的黄蔷薇刺穿了艾兰身后的偷袭者。 两者都没有眨一下眼睛,仿佛刚才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战斗,羽箭射完的艾兰将尸体上的“必灭的黄蔷薇”拔|出来,随手就将向自己靠近的敌军刺穿,“这杆短枪真顺手。”不知不觉他们两个已经变成了背靠背的姿势,艾兰擦掉脸上溅上的鲜血,红的血,金黄色的枪身让必灭的黄蔷薇看上去格外摄人心魄的美丽。 “抱歉不能送给你。”迪卢木多笑道,他和艾兰的身上全是伤口,浑身都是血,自己的,敌人的,伤痕累累气喘吁吁的两人依旧砍杀着潮水一样涌上来的敌人,艾兰觉得自己快要脱力了,最终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的时候,迪卢木多一剑斩杀了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国王,最后的领袖被杀,敌军也开始撤退,艾兰终于一下子瘫倒在了被鲜血染得鲜红的河滩上,头发也被结块的血黏住,眼睛都差点睁不开,她躺了一会,爬起来看到迪卢木多的手上提着三王的首级,他冲自己伸出手来:“起来,我们去帮费欧纳之主接触魔法的禁锢。” 艾兰伸出手,迟疑了一会,最终握住了迪卢木多的,任由他将自己从满是鲜血腥气的潮湿地面上拉了起来。 她和他的手上都是血污,那手感有点粘粘的,但是,和艾兰不同的是,迪卢木多的手是温暖的,而艾兰的,冷的像冰。 “你的手还真冷啊。” “……放手。”艾兰收回手,背对着他。 迪卢木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只得嗫喏道:“上次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走吧。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艾兰不理他,转身让开一条道,看也不看他,迪卢木多低下头,金棕色的眼睛微微有点黯淡,“等我回来。”他道。 艾兰依旧不理他。 迪卢木多只得先抛下她带着三王的头颅去解除魔法,艾兰垂下手,望向他走往山梨树林之宫的背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的禁制使得她不能像正常的少女那样谈婚论嫁,这样耗下去有什么意思呢?两位养母都不希望她嫁给任何男人作为妻子,伊芙女王甚至希望她能脱离费欧纳回归影之国。 她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知道对于凯尔特人来说,妻子永远没有基友重要,即使她能够嫁人,再炽热的爱情也总有一天会消退,要她变成一个躲在男人身后寻求保护的弱女子,她永远也做不到,她追求的是作为战士受到同等的尊重。 当爱情消退的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完美无缺的爱情,那只属于童话,而她已经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了——与其说她喜欢迪卢木多想要嫁给他做妻子,不如说她追求的是一辈子作为相互尊重的战友这样纯粹的感情。 她的手放在了那个母亲所赠送的水袋上。 也许……这个能帮她? 作者有话要说:凯尔特神话篇大概还有五到十章。 接下来是冥王神话LC,原来不打算写,但是这是我被逼到极限怨念的产物,我想写一个真正的关于圣斗士的故事,无关风花雪月,只有忠诚和无坚不摧的意志,只有名为“圣斗士”的精神——不求重现原著,但求作为一个圣迷的问心无愧。 接下来的篇章已经定为:冥王神话The Lost Canvas * 崇高之爱 高达seed*骑士之心 家庭教师*成长之道 最后一篇Fate Zero—抗争 以及特别篇《人之母国——姆大陆》车田超神话的展开。 就是这样 ☆、第四十四章 在凯尔特的世界里,妇女没有地位,能够和男人们谈爱的只有他们的战友(基友)们,女人只是繁衍后代的媒介,丈夫对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拥有生杀大权,如果不是女方的娘家势力足够大,她们也许就得忍受丈夫一个个往家里娶妻子,甚至将自己扫地出门——艾兰相信迪卢木多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妻子。 在这个时代,嫁作他人妇就等于变成了附属品,她不打算回到康玛克王那边去,这会让她的的身份异常尴尬,也就是说,她没有娘家可以依靠也没有足够的嫁妆,即使有着宠爱自己的两位养母……不,也许其中一位应该叫母亲——母亲无法让她加入自己的部族,艾兰的身份和地位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不算高,不算低,何况她还只是个私生女。 一辈子都不嫁人自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但是,比起结婚之后所可能面对的一切,也许这种不愉快根本不算什么吧。 她这样想到,忍不住抬头望天,自己什么时候像这样想得这么多了?她苦笑着将手放在自己的水袋上,对于一些事情,她的天性就很凉薄,爱情是软绵绵的东西,她从来就不曾渴求过,比起渴求爱情,她更想要尊重和平等。 比起渴求纯粹无暇的男女之爱,作为一个女人向男人们要求平等的尊重,在这个时代简直是奢望中的奢望,那些贵族骑士即使以杀害女性为耻也对贵妇人们彬彬有礼,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真正会平等的对待那些妇女。 用自己的双手求取功勋,这就是她获得尊重的道路,也是在好战的凯尔特部族中获得尊敬的方法之一,她不适合去做吟游诗人或者德鲁伊,从小被作为战士抚养长大的她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也许,自己当初应该选择去当德鲁伊?艾兰这样想着,随即摇了摇头,不,算了——即使道路有很多种,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最艰辛的一种。 既然已经选择了就没什么好后悔的,她会证明给他们看,即使是女人,她也能做的比他们更好,比他们更加英勇而优秀,比他们更加配得上一个骑士的身份。 不过在那之前,自己还是去找芬恩说明一下自己其实是女孩子的事实,并且将自己身上全部的禁制告诉这位大英雄吧,省的造成什么误会。 这样想着,艾兰从地上爬起来,向芬恩所在的帐篷走去,上一次山梨树林之宫的冒险,在她和迪卢木多坚持守护河滩到天明,差不多快要倒下的时候,芬恩率领着脱困了的勇士们从山头杀下来,扬起一路尘土飞扬,喊杀声如同雷声一样,滚滚回荡在战场上空,她忍不住笑了,带着一身的伤和血。 现在她站在这个威风凛凛的大英雄面前,将自己身上除了是康玛克王的私生女这件事情之外其他全部的秘密都和盘托出——她身上的禁制有三条,包括“不接受世间任何男子的求爱”“不得和任何男子婚配”以及“不得杀害、伤害女性”这三条。 最后一条是她自己加上去的,她不会对同样是女性的同胞动手。 芬恩看了她一会,最后叹了一口气,伸手如同父亲抚摸女儿的脑袋一样将手放在了艾兰的头顶:“我懂了,但是艾兰我的孩子,作为一个战士,你无疑是优秀的,不逊于费欧纳的任何一个勇士,这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事实。”这句话,是艾林最出色的勇士对于自己的认可,艾兰心里欢呼雀跃着,脸上却依旧沉着而谦逊,“对于您的夸赞,我万分惶恐。” “呵呵,你配得上。”芬恩露出一个慈祥而宽容的笑容。 走出芬恩帐篷的时候,艾兰心里真是万分轻松而愉快,她被费欧纳之主所承认,他未曾因为自己欺骗他们是男孩而怪罪自己——能够被这样一位英雄承认,这是她到现在最开心的事情,她觉得很荣幸。 刚带着好心情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了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山梨树林之宫的战斗迪卢木多也受了不少伤,可以说并肩作战的两人都是伤痕累累,专注于酣战的两人都未曾注意照耀到对手盔甲上的阳光,直到他们听见同伴呼喊着战号从山坡上冲下来。 当时他们回应着战号举起各自的剑和同伴们汇合在一起,在打退了入侵者之后,艾兰在上次迪卢木多将她惹恼之后,第一次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后她整个人都被抱进那个满是血腥和汗味的怀抱里,挣扎了半天才能从那个差点将她憋死的怀抱里逃脱出来——然后接连好几天她又处在根本不理睬他的状态里面了。 费欧纳首席骑士,“光辉之貌”迪卢木多站在她的面前,一脸苦逼的表情,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狗那样,不知道还以为艾兰欺负他了,“能……能和你谈谈吗?”他轻声问道,声音动听如同夜莺的歌喉。 艾兰望向他,皱起了眉头,两人僵持着,最后艾兰点了点头,“走吧。”她道,这样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她向着人少的地方走去,迪卢木多愣了一下,低下头快步跟上。 他曾经为艾兰根本不理睬他而感到苦恼,按照科南讽刺挖苦他的话就是:“伪君子的迪卢木多,要是你直接把她按到床上搞大肚子,她不嫁也得嫁。”——他怎么可能对艾兰做出这种事情呢? 艾兰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弄得迪卢木多差点撞到她的身上,他看到女孩转过身来,“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艾兰我……” “我不接受这个世间任何男人的求爱,我也不会嫁给任何人。”艾兰闷闷不乐的回答。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男人皱起眉头,低下头用低沉而温柔的嗓音说道,“对不起,我在那个时候问了你那个问题,虽然是无心之失,但那依旧是我的过失。” “啊,关于这个我已经不再责怪你了。”艾兰摇了摇头,“我只是在生气,你凭什么认为只要你求婚我就会答应嫁给你呢?” “……对不起。”年轻俊美的骑士低下头真诚的道歉道,金棕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痛苦的神色,“即使会被拒绝,我还是想说……” “我不接受。” “我爱你。” 两个人同时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迪卢木多苦笑,“我知道你不会接受的……但是我还是不甘心,艾兰,”他伸手抓住艾兰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我不甘心,我想问你,如果没有禁制,你会接受我吗?”总是手上的力气很大,他的语调已然轻柔的像是在对待热恋的情人,“让我……” “……不会。”不等他说完,艾兰闭上眼睛打断他的话,推开他的手,“你以为我是女人,以为我是女人就一定会接受你的求爱吗?‘世间女子的心上人’?”她的语调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尖刻,“不是的,即使我是个女人,不漂亮也不温柔,更加没有可以依靠的娘家也没有足够的嫁妆,但是迪卢木多奥迪那,我是有尊严的,不是你想要就可以要的,我为何不愿意嫁给任何人?因为没有一个丈夫会对待妻子如同自己的战友那样尊重!我想要的不是作为妻子的庇护,而是作为战友的尊重!为什么我不能比你们更加优秀?!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一定要嫁人躲在男人的身后?!我与你是平等的!我追求的不是少女的粉色城堡而是战士的金戈铁马!”她的声音突然提高,“你对我的这份感情让我无所适从啊,我无法回应你也不可能嫁给你,我只是在想,在你这里求得平等的尊重难道这么困难吗?你就不能仅仅是将我当作你的战友吗?我不想做为‘迪卢木多奥迪那的妻子’活下去,而是像作为我自己,作为‘艾兰尼奥’活下去啊!” 她不想变成任何男人的附属品,她就是她自己。 “我无法回应你也配不上你,所以,请你不要再执着于我,有比我更加适合你的好女孩。” “我……”迪卢木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盯着她的眼睛,在她眼里看到和自己一样的痛苦,“我懂了。”他苦笑着低下头,“你要尊重,你要理解,你要自由,我都可以给你,但我无法因你不能回应我而放弃。” 艾兰别过头去,然后结下腰间的水壶,“也许喝下这里面的水你就不会这样想了。”爱情是软绵绵的东西,她明白再炽热的爱情也敌不过那水袋里面的水——她自己就试过。 迪卢木多的视线停格在那镶嵌着金丝边的水袋上,良久伸手接过,“如果这是你希望的。”他取下塞子,在喝水之前,他望着她的眼睛,倔强的说道:“我想,不管忘记多少次,我总会走上同样的道路——只要是面对你。”说完便将水袋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将它砸碎在了树桩上。 水花四溅,在阳光下显得亮晶晶的。 不管忘记多少次,我总会走上同样的道路——只要是面对你。 艾兰没有空再去管她的水袋了,她捂着快要呜咽出声的嘴,转身逃跑似的离开,留下俊美的骑士一个人站在原地,良久他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奇怪,怎么哭了?”他疑惑的望着自己的手。 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他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为什么这里…… 痛的好像就要裂开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艾兰的两个养母都曾经被男人抛弃过,她对这种事情充满了恐惧,害怕自己也总有一天会被这样对待,同时她有不想投奔康玛克王——这会让她和格兰妮的地位都处在很尴尬的境地。 艾兰最大的悲剧,就是想要在一个男人彻头彻尾控制一切,女人毫无地位(除了德鲁伊和贵族女武士,两者都很少)的时代,追求平等,尊重和忠贞。 即使枪哥温柔又好脾气,骨子里面也是大男子主义,他一生有过五个女人,在后来娶了格兰妮之后又娶了另外的伦斯特公主为妻并且和她生下孩子。 谢谢琉璃酱亲爱的的地雷,抓住琉璃酱亲一个~~~ ☆、第四十五章 有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没有生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吧。 芬恩这一辈子一共有过八个妻子,自从最后一个妻子去世之后,他便一直没有再娶,突然某一天他叫来了迪奥莱因,并且告诉他,自己需要一个妻子——年长的芬恩担忧自己与康玛克王越来越不和的关系,决定向康玛克王请求联姻——所有的故事都是这样说的。 自从上次被行刺差点就烧死在城堡里之后,芬恩似乎变了很多,他总是疑神疑鬼。 最后,芬恩认为最适合作为自己妻子的人应当是年轻貌美的康玛克王之长女,格兰妮*尼*康玛克,由奥伊辛和迪奥莱因代替芬恩前去提亲,“请等一等,”艾兰站起来忍不住这样说道:“万一公主错将提亲的对象当成奥伊辛应当怎么办呢?在下还是觉得您……”她尚未将话说完,便看到芬恩往自己这边看过来,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芬恩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阴狠而冰冷,对于艾兰来说,这位无数次击退了众多入侵者的英雄一直如同长辈一样慈爱,这样的表情让艾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万分抱歉。”她低下头道,芬恩凶狠的眼神转瞬即逝,他转而叹息道,“不管怎么样,这次的联姻不能失败,艾兰我的孩子啊,我只是在忧心费欧纳的未来,若是连王都不愿信任费欧纳,那么它注定会走向衰败。” “在下为自己的失言深感愧疚……”艾兰低着头,心里的不安没有一刻停止翻涌。 “出去吧。”芬恩挥了挥手示意艾兰离开,少女转身离开了芬恩的帐篷,出去的时候她和迪卢木多擦身而过,后者对她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艾兰没有理睬他,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去——这种不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吧。 又是这样……看着艾兰的背影,迪卢木多忍不住想要叹气,奥伊辛却从芬恩的帐篷里面走出来,转而伸手拍了拍自己好友的肩膀,“怎么了?” “没什么,对了,你们……”迪卢木多转头看着奥伊辛道:“你们与费欧纳之主商议的怎么样了?”他知道芬恩想要娶一个妻子,但是并不知道他们商议下来究竟是要求娶哪一家的淑女。 “呵呵,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打算走一趟。”奥伊辛微笑着说道,转而抬起头望向艾兰离开的方向,“怎么,艾兰还是对你不理不睬么?” 迪卢木多苦笑着抚摸了一下自己眼角的爱情痣,最终叹了一口气,“或许,这颗爱情痣真的不是什么好赠礼吧——她似乎觉得我这样对她不够尊重。” “误会是需要接触的,你不说出来的话,我想你们两个的只会越来越疏远吧。”奥伊辛拍了拍迪卢木多的肩膀,难得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调调侃道:“是因为我们的‘光辉之貌’一直都是被淑女追求,却没有追求过艾兰那样的女孩子?” 迪卢木多刚想说什么,却听见一个尖刻的声音插嘴道:“哈,都说了他是犹犹豫豫什么事情都做不成,要是我,直接就……哎呦!奥斯卡你个臭小子干什么?!”奥斯卡十五岁之后身高一个劲的往上窜,现在已经差不多和科南一个高度了。 刚刚就是他在后面用剑柄给了科南一下,让他及时闭嘴,奥斯卡并不是很清楚迪卢木多和艾兰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只是艾兰和迪卢木多都是他的朋友,但是一定要算的话,迪卢木多更加重要一些:“说真的迪卢木多,艾兰她对你这个态度你都不生气吗?” “我想,是我做的不够好才会让她厌弃我。”迪卢木多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这时迪奥莱因牵着他的马匹走到他们身边,“奥伊辛,走了。”他们的身后还带着一大堆的马车和费欧纳的一些骑兵。 “好。”沉稳的骑士眯起眼睛点了点头,转而对迪卢木多道:“如果这一次求亲能够成功的话,你们也差不多该准备前往王都了。”说完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希望再次见到你们的时候,你和艾兰的关系能够缓和一点,别再这样剑拔弩张了。” “但愿如此吧。”迪卢木多忍不住笑了,“你们一定会成功的。” …… 奥伊辛来到王城的时候是卡布里负责接待的,他们被安置在王城之中,第二天才能觐见康玛克王,奥伊辛坐在灯心草铺就的床上,而迪奥莱因则站在不远处,“原本应该在封底的卡布里居然在这个时候回到王都吗?看来这趟议亲不会那么如人意啊。”奥伊辛这样感叹道。 “是吗?我倒不觉得。”迪奥莱因摇了摇头。 “怎么说?” “卡布里是个很有野心和手腕的人,也许会大力赞同和亲来稳住我们也说不定,”迪奥莱因苦笑,“看来关系确实到了这种紧张地步了啊。” “父亲他到底想做什么,这个时候求娶皇长女……”奥伊辛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父亲他是打算……” “请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奥伊辛。”迪奥莱因摇了摇头,阻止了奥伊辛的话头,“我们只需要按照费欧纳之主的意愿继续下去便可以了。” 奥伊辛抬起头,忧虑的眼神扫了一眼同样皱着眉头的迪奥莱因,两人一起叹了一口气,“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为了费欧纳的未来。” 费欧纳对于他们来说早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佣兵团而是家,大家为了费欧纳的荣耀而拼杀,而在战场上挥洒鲜血和汗水,康玛克王越来越忌惮费欧纳的实力,这支骑士团正处在它的顶峰时期,太过耀眼反而会有被泯灭的危险。 向康玛克王求取作为拥有皇位第二继承权的皇长女格兰妮,一是为了试探他的态度,二……恐怕也有父亲自己的野心在内吧。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要为了这件事感到万分的忧虑,如果求亲成功了自然不必说,失败了也可以借此观望至高王康玛克的态度。 卡布里回到他的房间之中,品尝了一口他珍藏的葡萄酒,露出一个笑容,没有想到芬恩真的打算求娶自己可爱天真的妹妹,这倒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康玛克王这些日子在他的劝说下终于放弃了将艾兰重新纳入父系家族的打算,毕竟这个女孩说白了只是个私生子,而且和费欧纳走得又近,根本不好把握。 还不如自己一手宠爱出来,天真可爱又……聪明的妹妹格兰妮。卡布里的嘴角露出属于权谋者的笑容,他听到自己可爱的长妹妹格兰妮用那甜蜜如同蜂蜜的声音说道:“卡布里我亲爱的皇长兄,你找我来做什么呢?” “哈哈,我只是来给我美貌无双的妹妹贺喜的。”卡布里伸手摸了摸格兰妮的脑袋,她那头如同丝绸一样闪着美丽光泽的褐色秀发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柔美,带着花环就像一个天使一样可爱,“妹妹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 “长兄?”格兰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少女怀春的羞涩笑容,“是谁呢?告诉我吧,长兄,是谁前来求娶我?” “是芬恩之子,我向你诉说过的,那个俊美而才华横溢的英雄,奥伊辛。”卡布里抚摸着自己妹妹的头发。 “真的吗?!是真的吗?”天真而倾慕着英雄的少女如同欢快的云雀那样忍不住欢笑道,“真的是奥伊辛向我求婚吗?”随即她的表情又变了一下,“可是他的年纪已经可以做我的父亲了呀。” “不是奥伊辛便是奥斯卡。”卡布里露出一个微笑,牵起自己妹妹的手,“不管是谁都配得上你,我美丽无双的妹妹,你可是我们父亲的掌上明珠啊。” “父亲会同意吗?”少女对自己的婚事充满了期待,她一直听卡布里向她讲述费欧纳骑士团勇士们的英勇和俊美,尤其是奥伊辛父子和那名名叫迪卢木多的首席骑士,她对他们充满了向往——不管是嫁给他们中间任何一个,都会是很幸福的事情吧?天真美丽的格兰妮公主这样想到。 看着妹妹如同梅花鹿那样轻盈的飞奔而去的身影,卡布里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我可爱的妹妹啊,作为皇长女受到这么多年的宠爱和锦衣玉食,你应该会原谅我这个做哥哥的……一个小小的谎言吧? 格兰妮,哥哥我……真是相当期待你的表现,别让我失望啊。 费欧纳这颗眼中钉,他无论如何要除掉,芬恩早已经不是那个甘于人下的骑士了,他已经有了成为王的野心,从听话的狗,变成了噬主的狼。 当康玛克王询问格兰妮的意见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完全没有怀疑,自己的丈夫,将不是她所期望的那三个人中间的任何一个。 她将嫁给的人,是老的可以当她的曾祖父的费欧纳骑士团之主——芬恩*麦克库尔。 因为一个少女小小的任性,和一个哥哥在利益之下对于妹妹心怀叵测的谎言,命运向着让人悲伤而绝望的悬崖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关于枪哥的恋爱史我必须说明…… 他一辈子只爱过水底国公主 给他爱情痣的妹子是419 那个没有名字的妻子给他戴绿帽子 他没爱过格兰妮,却被妹子逼着做接盘侠 剩下那个伦斯特公主就更无辜了:因为芬恩不要那个代替格兰妮嫁给他的伦斯特公主,康玛克也不好接回家直接转个头塞给枪哥赔点嫁妆完事…… 关于格兰妮……嗯,这个女孩很聪明,但是也很任性:做了皇长女这么多年,享受着荣耀和锦衣玉食,却不愿意背负作为公主的责任,强拉枪哥下水毁了他和芬恩的友情,甚至在最古老的版本里,她因为迪卢木多对她相敬如宾不动她一根手指而转而投身路人的怀抱顺手捅了枪哥一刀……哦喽,这个妹子简直糟糕透了…… ☆、第四十六章 神是这样热爱着这个世界,所以他乐此不疲的编写着自己手下的剧本,给予他们灵魂,然后将他们放在同一个舞台上。 细针茅草是一种拿来编织鞋子或者绳子的编织料,当它和收割起来的草料们一起晒干之后,还要单独被挑出来,然后放到海水里面沤软,艾兰不像其他人那样有自己的领地和仆人,有些事情她得自己做,而且这种活计她还算是很喜欢的。 将双脚浸在海水中,踩着软软的细针茅草,海水一浪接着一浪的冲刷着自己的脚背和小腿,凉凉的,脚底踩在沙土松软的,一不小心就像是要陷下去摔一跤的感觉——只不过这么做之后一定要去小溪边把脚冲洗干净。 迪卢木多知道在这个时候能在哪里找到她,当他来到海边的时候恰好看见艾兰在踩浸在海水中的细针茅草帮助它变软,手里提着编织的草鞋,一副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女的模样,他站在那里未曾打扰她。 少女抬起头来却看到他站在那里,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想要转身离开,“等等。”迪卢木多开口叫住她,“听我说几句话好吗?说完我就离开。” “……”艾兰站在海滩上,良久道:“你说吧。” 迪卢木多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嫌隙,我也知道我的爱情痣可以让我获得这个世界上所有女子的爱情这件事情,这会让你很没有安全感,但是……” “别再说了。”艾兰打断他,却依旧背对着,“我不能嫁人也不能回应你,这样耗下去对你对我都是不公平的,你要我说多少遍才会明白呢?这只会徒增你我的痛苦罢了。”她的声音听上去都快哭了,“我拒绝你,疏远你只不过是为了不再在感情上拖累你,如果有战斗,我还是愿意和你并肩作战的,我的誓言永远都不会打破。” “我说过,”迪卢木多走到艾兰的身后,伸手从后面抱住她,“不管遗忘多少次,我都会走向相同的道路——只要是面对你。”他低着头,“你要我对自己下禁制才肯信任我吗?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渴求你嫁给我,只是求你别再疏远我——连这样都做不到吗?” “迪卢木多我……” “你听我说完,我会尊重你,平等的对待你,作为战友,作为并肩作战的挚友。”他的声音就像是来自远方的叹息那样,“‘迪卢木多,你仿佛是在危险之地起舞,置自己于险境,但是即使如此,我依旧愿意与你并肩作战。’这是你当年说的,我一直都记得。” “我会做到……但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情对于我来说渐渐变质了,我开始希望你只是我一个人的,我开始希望独占你,只有我才能与你后背相托,只有我……”他第二次打断了艾兰的话,“我开始希望……你像其他的少女那样,眼里只有我。”他的声音里面弥漫着苦涩,“对不起,我早该知道,这样会让你生气。” “我……我没有生你的气,”艾兰小声的说道,伸手抓住迪卢木多的胳膊,“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这样的没用……没用……没用到了极点。”亮晶晶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滑下,然后汇集在下巴处,低落到男人肌肉结实的小臂上,“明明……明明……”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艾兰?” “明明……明明……”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下来,“我真是个懦弱而没用的人,因为身边的人都曾经被抛弃过,所以害怕面对这样的未来,所以在母亲下禁制的时候既没有反对也觉得根本无所谓……可是我……可是……” “艾兰?”迪卢木多放开她,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扳过来面对着自己,他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个样子。 “现在连水壶都被你砸碎了,我连逃避的后路都被你砸断……你这个人真是……讨厌,讨厌到了极点……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为什么连我自欺欺人的后路都要砍断……你就这么想……这么想……”她哽咽着说不出接下面的话。 “我想什么?”迪卢木多伸手去擦掉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问道,艾兰猛地拍开他的手,别过头去不看他。 “不管你的事。”艾兰咬着牙自己擦掉止不住得往外流的泪水。不尊重?不是的,他从一开始就很尊重自己的决定,知道自己是女孩子之后也愿意依旧平等的对待自己,只是……只是自己……只是我在为自己寻找借口,为自己的敏感,任性和后悔寻找借口。 但是已经回不去了,禁制难道还能够解除吗?恐惧爱情,恐惧人老珠黄之后被抛弃,这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恐惧一旦有这样一天,连自己都不敢去回想曾经的过往,她害怕爱情,她不信任爱情。 因为见多了这种事情而本能的对这种事情排斥,她想起自己母亲曾经说过的话:“那个男人说这一辈子只会爱我一个女人,可是当我和他一起度过最为艰难的岁月之后,他却为了巩固政权娶了其他的公主,我曾经试着相信他,但是很快他的新妻子便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呵呵,可笑吗?真的很可笑。所以我走了,这样的男人我不要。那群女人要就让给她们吧,反正这样的烂男人我不稀罕。” 她想起自己另外一个养母伊芙说的:“我曾经以为他是英雄,他也确实是英雄,但是我明白他不会是一个好丈夫——他们没有一个人会成为好丈夫。” 曾经的大英雄库丘林在影之国求学的时候和影之国的女武士生下一个孩子,但是他回去之后很快又娶了之前他一直想娶的女人,所以那个女武士为了报复他,让他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同时也是她的孩子——这就是影之国女人报复伤害了自己的男人的方法。 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艾兰还小,她忍不住问告诉她这个故事的伊芙:“但是那也是她的孩子啊!” 艾兰记得伊芙当时是这样回答她的:“是的,这确实是她的孩子,但是同时也是她感到悲伤的源头,她痛恨男人的背叛,认为自己仅仅是一个替代品——这就是影之国女武士的报复,纵使这么做她自己也会很痛苦,但是仇恨和复仇的满足感会将痛苦冲散,扫除了污点,然后昂首阔步得往前,这才是女人,才是影之国的女武士。” 也许当她某一天想起来的时候,脑海中会浮现出孩子曾经围绕着自己的天真模样,她会哀叹,会悲伤,却不会为自己的复仇后悔——纵使她知道这样做错的离谱。 她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又恐惧自己未知的命运,所以,她愿意一辈子选择不结婚也不爱任何人,那样虽然不快乐,但也至少不会痛苦,至少……不会因为背叛而被仇恨淹没。 她总会老的,即使在战场上再怎么信任这个人,再怎么相信她,在情场上她却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他——他有爱情痣,当自己老了,白发苍苍,牙齿也不剩几颗的时候,他的身边依旧会围绕着各种各样美丽可爱又年轻的少女。 她们黄莺初啼,自己却已经是杜鹃声嘶,一个女孩他能拒绝,第二个呢?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呢?她无法想象。 所以,干脆不曾让他得到吧,这样至少自己能一直占有一席之地——在他心里。 命运呀,为何让我遇到面前这个男人。艾兰在心底痛苦的想着,“抱歉,我无法毫无嫌隙的面对你。” “艾兰。”迪卢木多看着她,轻声念叨她的名字,“我明白了。”他松开艾兰的胳膊,“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他转过身去,“对了,奥伊辛他们回来了,议亲成功,我们将从王城迎来格兰妮公主作为费欧纳之主的新娘。” “我知道了。”艾兰垂下眼,同样转身。 两个人在同一条线上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艾兰回头的时候,只能看见那个刚毅的背影,一直一直的往前走着,没有回头。 也好。她这样想。 迎接格兰妮公主的时候她没有去酒宴,因为她不怎么想看这个母亲口中“那群女人的女儿中的一个”的妹妹,所以当她收到愤怒至极的芬恩的命令说迪卢木多带着格兰妮私奔要自己和其他人去追杀他那一刻,她几乎是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这个家伙他是不是想死!那一刻,她既有对他的担忧,又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这样小声的说道:“看吧,你没看错,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她对那个声音说,也许他是有苦衷的。 心却在冷笑。 别替他辩白了,他就是这样的男人——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只会爱女人的美色罢了。 你没有选择他是对的。 不是的。她轻声说道,不管我有没有选择他,我都没有做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艾兰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占有欲太强。 ☆、第四十七章 艾兰并没有去追杀迪卢木多,事实上,她连夜去了王都,这件事如果处理的不好的话对于费欧纳或者说是对于整个高地王国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纵使费欧纳骑士团只是佣兵团,但是它早已经成为了守护高地王国的一支主力军,康玛克的脑子很清楚,他还没有老糊涂,所以当知道格兰妮和迪卢木多私奔逃跑之后,他已经气得团团转了,他不想和芬恩撕破脸,而且利用迪卢木多离间费欧纳这是步险棋,康玛克在位这么多年,性格越来越保守求稳——这样的局面他显然不愿意看到。 但是当他想将格兰妮的妹妹嫁给芬恩以示补偿的时候,芬恩断然拒绝——你丫的还真是冲着皇长女的第二继承权来的啊!康玛克气的直牙痒痒,只是不好发作,这个时候,艾兰出现在他的面前。 “父亲,由我嫁给芬恩吧。”他听见这个从来没有在自己膝下生活过的,从小就离开了宫殿的女孩这样说道,“按照辈分来说,我是格兰妮的姐姐,请您将格兰妮的第二继承权转加到我的身上——这样一来,不管是您还是芬恩都会感到满意的。” 康玛克王看着这个孩子,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我的孩子,你……” “只要您让我回归父系,私生子这个身份可以不用理会。眼下最重要的是修复费欧纳和您的关系,仅此而已。”艾兰向前一步,昂起头颅,“这不是一个人的利益或者其他,是为了大局着想,说句实话,我不希望费欧纳和高地王国之间产生任何冲突——它们本是唇齿相依的,高地王国不能失去费欧纳,费欧纳也不能离开高地王国——所以,父亲,让我代替格兰妮嫁给芬恩吧,我的妹妹们没有一个适合这个任务。” “艾兰我的孩子,你确定吗?”康玛克原本已经打算放弃将艾兰重新接纳会父系的打算,但是眼下之计,他也确实只有艾兰这个出生早于格兰妮的女儿——只要艾兰代替格兰妮嫁给芬恩,这场闹剧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平息,已经阅尽人生沧桑的康玛克王在这个时候却生出了一丝酸楚,“艾兰我的孩子啊,我从未对你尽过父亲的责任,你也一刻未曾享受过作为公主的荣耀,芬恩老了,足够做你的祖父,你真的愿意嫁给他?” “其实……”艾兰挤出一个微笑道:“其实我还是蛮崇拜这个大英雄的。对于我来说嫁给谁都是一样的。”她身上有禁制不能婚配,打破了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她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难道要迪卢木多和芬恩决裂吗?难道要芬恩尽整个费欧纳的势力去追杀迪卢木多吗?奥伊辛和奥斯卡还有其他人呢?让他们在迪卢木多和芬恩之间抉择吗? 于公于私,由她代替格兰妮嫁给芬恩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打破一道禁制,却能保证费欧纳不从内部分裂。 康玛克王看着自己的女儿,她和她的母亲长得实在是太相似,黑色的长发褐色的眼睛,看上去有着超过年龄的成熟,父亲在女儿的眼中看到悲哀,但是他发现自己无可奈何,因为与那悲哀同在的,还有名为责任的存在,和坚定的信念。 “既然你执意要这么做,我会通告芬恩他们,然后就让格兰妮嫁给迪卢木多吧,毕竟也是费欧纳的首席骑士,艾兰我的女儿,我将给你最肥沃的土地,最丰富的矿产作为嫁妆,那里的森林有着各种各样的野兽,整个高地王国,除了我不会有人比你和你的丈夫更加富有。”康玛克王走下王座,伸手拉住自己女儿的手,“委屈你了。” 艾兰挤出一个微笑,抽|出手转身离开。 很快康玛克王的命令就传到了芬恩的耳朵里,他没有想到艾兰居然是康玛克王的女儿,出生更早于格兰妮,现在康玛克王愿意将艾兰嫁给他代替格兰妮——格兰妮虽然聪明,却实在是没有艾兰那样让芬恩满意——她对迪卢木多下禁制强迫后者带她私奔这件事情引起了芬恩的不满。 芬恩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如果不是为了格兰妮身上的第二继承权,他也不会在她拐带迪卢木多逃跑之后勃然大怒——现在第二继承权已经落到了艾兰的身上,那么格兰妮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就让她嫁给迪卢木多吧,不过是个漂亮点的小姑娘,芬恩也不在乎。 芬恩想到艾兰身上还有着禁制,立刻明白了艾兰究竟是什么打算——看来只是想保持名义上的婚姻关系吧,也好,他也只需要名义上的婚姻关系,芬恩老了,对女人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何况艾兰当初还是自己所看好的武士,如果不是她不能结婚,他说不定会希望她嫁给奥斯卡。 费欧纳对于迪卢木多的追杀停止了,年轻的勇士恪守骑士的守则没有触碰格兰妮一根手指,他奇怪于芬恩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就停止对他的追杀,但是他隐隐觉得高兴,这样是不是说明,芬恩原谅了他?自己是不是还能回费欧纳? 这对于迪卢木多来说简直是无上的福音。 “我能回去了?”迪卢木多抓住奥伊辛的肩膀露出一个兴奋如同孩子的笑容,“真的吗奥伊辛?康玛克王他让其他女儿嫁给芬恩了?” “嗯,是啊。”奥伊辛强挤出一个笑容,他根本不敢把艾兰是康玛克的女儿,并且代替格兰妮下嫁给芬恩的事情告诉他,“而且芬恩同意你娶格兰妮公主了。”他的眼睛扫过不远处的马车,带着鄙夷和愤怒。 “……哦。”对于这个消息迪卢木多不是很兴奋,更让他高兴的是芬恩原谅了自己,重新接纳他为费欧纳的一员。 “不,你暂时还是先安置好公主,过几天再回去,父亲他现在还不算是完全原谅你……”不能让他回去,至少在艾兰出嫁之前不能让他回去,但是这番话却让迪卢木多误会,“那我便亲自去向他请罪,他会原谅吧?” “不……迪卢木多……” “你到底怎么了奥伊辛?”他的态度让迪卢木多产生了一丝怀疑,他伸手抓住挚友的胳膊,“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着奥伊辛,金棕色的眼睛里面满是不知道真相决不罢休的坚定。 “我……”奥伊辛依旧欲言又止,心想着迪卢木多迟早会知道,但是他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没有,迪卢木多,什么也没有。”他同样用平静的眼神回望回去。 “是吗?”迪卢木多低声道,“我先将公主送回王城,你先回去?”奥伊辛心想艾兰应该已经准备从王城出发,当迪卢木多到的时候,她应该已经在出嫁的路上,所以没有多想,叹了一口气道:“去吧。” 只是他根本没有想到,卡布里居然会使劲浑身解数拖延艾兰离开王都的时间。 迪卢木多怀着满腔的疑虑往王城赶去。 而在王城之中,王子卡布里匆匆从封地赶回,现在已经气得暴跳如雷,康玛克已经是王,在这个位子上坐的已经够久,而他作为第一顺位的继承人,现在居然还要担心芬恩和自己抢!好不容易布置了这么多年的局,居然被一个私生女给破坏了!他几乎气的发疯恨不得杀了艾兰。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让艾兰嫁给芬恩的。 当细作传来迪卢木多带着小妹妹格兰妮回王城的时候,他的心里又冒出一条计谋,他知道迪卢木多对于自己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有着异样的情感,便有心让他们再见一面,那个时候…… 迪卢木多将格兰妮送还之后,卡布里邀请他到城堡附近的花园一坐,不好意思拒绝的迪卢木多没有多怀疑便去了,只是在把艾兰弄去的时候卡布里费了一番心思,他先是让仆人们都封锁住迪卢木多来到王城的消息,一边以康玛克王的名义将艾兰叫到花园。 迪卢木多来到王城的时候早已听说康玛克王许给芬恩的新妻子是一个他刚刚接纳回到父系家族的少女,只是这个女孩是谁他并不清楚,直到他在花园见到艾兰。 当他看到她那身装扮得时候他就明白了,一下子嘴里都是苦味,血往脑袋上涌只觉得眼前发黑,“艾兰?你就是……你是……” 艾兰下意识的想要逃跑,迪卢木多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快过,他猛地向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强迫她面对自己,“艾兰?你就是那个……要代替格兰妮嫁给芬恩的公主?你是王的……女儿?”他觉得自己心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苦,痛的他恨不得将胸膛都撕开来看一看。 少女不回答他,他抓住艾兰的胳膊,突然像是发疯了一样,“我带你走!让我带你走!天涯海角哪怕离开艾林!让我带你走!”他疯狂的抓着艾兰的胳膊,仿佛能在上面掐出淤青来,他能带格兰妮走他自然也能带艾兰走,只是前者是出于强迫,后者……来自他的意愿。 他用力抓住她的胳膊猛地吻上她的唇,艾兰用力挣扎起来,然后一把将拥抱着自己的男人推开。 “啪!”他的脸上挨了一记清脆的巴掌,他捂着脸看向艾兰,少女的眼神里面满是鄙视和厌恶,“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听好了迪卢木多奥迪那,我鄙视你,我看不起你,如果之前还相信你带走格兰妮是出于苦衷,那么你刚刚的话就足以让我心灰意冷。”艾兰的眼神里面满是愤怒,“在做事之前,你至少先过过你的脑子,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嫁给芬恩是自愿的,是为了费欧纳的未来,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把我的好意全都毁掉好不好?” “艾兰……我……” “你已经背弃了一次你的骑士道,别再背弃它第二次,”艾兰背过身去,“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还有三天我就该出嫁了,你也该着手迎娶格兰妮,还有,我不想再见到你。” 少女快步离开了花园,迪卢木多被打得那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但是他仿佛不会动了一样站在那里,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呢……他缓缓的蹲下,抱着头,良久,低低地呜咽出了声,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艾兰……艾兰……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的!!!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怎么可能嘛!没留言没动力我都不想码字啊混蛋们!留言啊! ☆、第四十八章 “我不娶格兰妮公主。”迪卢木多留下这样一句话就回到了费欧纳,他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比起打破禁制,他更不愿意被艾兰再次鄙夷,他不会娶格兰妮,既然艾兰要嫁给别人,那么他就干脆谁都不娶。 格兰妮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一开始她也只是不想嫁给芬恩罢了,迪卢木多一路上对自己恭敬有礼,她觉得这个男人相当的没趣。“还不如溅在我身上的一滴水滴。”这是她当初讽刺迪卢木多的话。 新娘的嫁衣对于艾兰来说只是一件服饰,她打破了自己的禁制,已经不知道自己将会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了,当队伍走到山峦的时候,她似乎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凭借着过人的反射神经她往旁边一闪,一支箭擦着她的脸射到了马车的木板上,脸上划破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她用大拇指沾了点吐沫,擦了擦破掉的地方,接二连三的箭支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喊叫和喊杀声冲进马车,她整个人向前一扑,窜出马车就地打了几个滚躲开。 “刺啦”一声,她将嫁衣的裙摆撕短,拔出倒在身边的侍卫的佩剑,在她面前的是一支将近有三四百人的军队,全都做希腊王军队的打扮,然后她看了看身边倒下的侍卫们,苦笑道:“大意了吗?居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是事先将人替换,然后将我带到这里吗?想要伪装成入侵者?” “公主殿下,很抱歉,这是死命令。”为首的军人拔出长剑,“杀!”随着他一声令下,前锋的部队挥舞着长剑和战斧冲上来,他们知道即使公主是个女孩,她的身手也不容小视,这个山谷比较开阔,她想逃也没有地方给她躲避。 艾兰不退,她无路可退,举剑迎敌,长剑所到之处鲜血飞溅,矮下身躲过横劈而来的战斧,她的长剑噗呲一声刺进了高大战士的肋部,向外一挑带出破碎的胃袋,那个战士年纪还不算大,他徒劳的捂着自己的胃袋想把它塞回去,但是很快他就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横剑格开另外一把斜刺冲出来的短剑,艾兰只觉得背部一辣,随即黏稠滚烫的液体顺着开口流淌出来,连同溅在自己身上的敌人的血一起,将那少女的嫁衣沾湿,并且染得血红。 就像夕阳那样血红。 利剑透出一个死士的背部,几乎连剑柄都没入他的腹中,但是那人却牢牢地抓住艾兰的手,旁边一个窜出来的人手起刀落,将艾兰整个右下臂斩断,鲜血如同喷泉一样飞溅出来,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艾兰的眼睛已经一片模糊,呼吸也变得沉重,身体冷的就像是掉到了冰窟里面。 她抓过身边被她杀死的死士遗留下的长矛继续战斗,像一尊战神一样站在那里,疯狂的刺杀,就像是被逼到绝境的狼王一样,直到她的身体不再移动,剩下的一只手臂不再挥舞长矛,那些称包围圈装围在她身边的战士依旧不敢靠近她半步。 你看,她的眼睛还睁着,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火焰一样燃烧着战意。 你看,她的躯体没有倒下,好像一座顶天立地的山那样站在那里。 她背对着山谷的夕阳站着,就像是一尊战神的塑像。 知道夜幕都快降临,一个士兵才敢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他伸手好几次畏畏缩缩的去触碰那满是鲜血的战神像,却在他触碰到的刹那,那尊神像轰然倒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觉得在那神像倒地的瞬间,他们脚下的大地震颤了一下。 神像的基座,是无数的尸体。 为首的士兵摘下他的头盔,露出了他的脸,不在轻佻也不再阴狠,他的眼睛里面只有对于战士的尊重,卡布里*康玛克站直了身子,对着他已经死去的妹妹行了一个骑士礼,合上了她的眼睛,然后他戴上头盔,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接下来看那边的人了。”然后骑上他的战马离开了这里。 艾兰去王都的时候,将薇拉留在了费欧纳,迪卢木多伸手想去触碰薇拉的脸,但是马儿嘶鸣了一声,突然猛地挣扎了起来,一下又一下,想从束缚着它的缰绳上挣脱,即使带出鲜血也只是疯狂的挣扎,迪卢木多一下子被不安所淹没,他拔出匕首将薇拉的缰绳割断,马儿立刻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出马厩,迪卢木多来不及告诉其他人,翻上自己的战马便跟了上去,当他随着薇拉的脚步来到山谷的时候,夜幕已沉,清冷的月光照耀在那一堆尸骨之上,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他所看见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个握着长矛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身影。 按照行程,他们应该还有一天才能到费欧纳……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当初自己这么急着离开王城?他应该跟着才对…… 他走近那个身影,少女的嫁衣因为血液凝固而献出红黑色,闭着眼睛,脸色青灰,她的右臂下臂空空荡荡,嫁衣后面也破了一个大洞,迪卢木多没有哭,他只说蹲下|身,将她抱了起来,让自己的脸颊贴着她冰凉的脸,“傻瓜……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他无视了其他的尸体,更无视了怀着身体已经凉如冰块,只是抓着她僵硬的手,挤出一个微笑,解下自己的斗篷包裹在艾兰身上,将她搂在怀里,“冷吗?叫你在这种地方睡觉。喂,快醒醒,再睡下去……就……你看,你的手都快冻僵了。” 薇拉长嘶一声,突然人立起来,然后加速奔跑着一头撞在了不远处的崖壁上,溅了一崖壁的鲜血,然后,轰然倒地。 迪卢木多跑出来的事情当然不可能不被其他人知道,他们随着猎犬的带路找到迪卢木多的时候,他还抱着艾兰,像是对待熟睡的情人一样抚摸她已经灰白僵硬的脸庞,没有哭泣更没有哀嚎,只是拥抱着她,好像永远都不要放开了那样。 但是这样看上去比嚎啕大哭或者疯狂的扯自己的头发都要糟糕得多——那种无形的压抑,好像面前这个人稍微轻轻一触碰,就会立刻像面粉做的那样散开碎裂。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必须从他手中将已经死去的艾兰夺走,艾兰的两个母亲在知道消息之后,伊芙直接晕了过去,而阿芙雷卡则强忍着悲伤说道:“我的女儿不能葬在泥土中,让她随着火焰的青烟去往彼世吧。”她的意思是让艾兰火葬——这种事情之前根本没有过——只有对待祭品才是这样的。 但是芬恩同意了,当迪卢木多知道艾兰的尸体将被火化的时候,他几乎发疯,“放开我!她没死!她没死!她只是累了所以睡一会,她会醒的!放开我!不要!”他被奥伊辛和奥斯卡拉着,眼睁睁的看着阿芙雷卡在艾兰身上倒了一种亮晶晶的液体,然后火焰就如同他所能想象到的最热烈的状态猛地窜高,一瞬间就将少女的身体给吞噬了。 “不要……不要烧……”如果不是奥斯卡拉着他,他几乎要扑进火里,奥斯卡差一点拉不住他,当火焰散尽的时候,灰烬里什么都没有,迪卢木多猛地挣开奥斯卡和奥伊辛的手,然后扑到还蒸腾着热气的灰烬旁边双膝跪地将双手伸进去挖掘着,“她不见了……她不见了……” 双手被烫的全是伤痕他也停不下来,此时,一直没有哭泣的英雄突然发出了似惨笑亦似悲号的痛苦,随着焚烧过后的青烟,久久回荡在青空之上。 没有眼泪,没有痛哭,只有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样的哀嚎。 “迪卢木多奥迪那,你如在危险之地舞蹈,置自己于险地,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愿意与你并肩作战。” “你丫的少咒老子!老子绝对活的比你久!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 他跪在地上,轻不可闻的说了一句,连离他最近的奥伊辛都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你若不幸先去,我必紧随在后。 * * * 传说,迪卢木多奥迪那娶了康玛克王的长女格兰妮,他们逃亡了十六年,康玛克王给了他最肥沃的封地和矿产,然后将格兰妮的妹妹也嫁给了他,多年之后,他请来自己昔日的同伴们作客,传说芬恩出于嫉妒,一路将他命中将要要走他性命的野猪赶到了他的封地。 年老的费欧纳之主设下计谋害死了他的情敌。 迪卢木多的养父爱情与青春之神安格斯在彼世为他痛哭并且将他的尸体带走。 他在那里复活并且参加了诸神的战斗。 至于费欧纳,多年之后王子卡布里登基,挥军与费欧纳战斗,高尔的部族转投于王军,费欧纳从内部分裂,两者杀的两败俱伤,拜森部族唯有奥伊辛和卡尔特幸存。 艾林的人们却相信,他们只是睡去了,如果祖国有难,他们会从彼世的烟雾中冲出来,再次拯救祖国于危难。 再过了若干年,高地王国因为异族的入侵彻底毁灭了。 传说是这样的,浪漫,充斥着暴烈而美丽的气息,真相? 谁还会去管它。 反正,只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 谁在乎呢。 除了骑士和公主的爱情,其他全都不重要。 这就是属于费欧纳的,属于芬尼亚的往事,它到这里就结束了,随着基督教在爱尔兰的传播,故事被遗忘,然后,在很久很久以后,在遥远的十一世纪被再次翻找出来,书写,传诵,歌唱,赞美。 曾经有这样一群骑士,他们被唤作“芬尼亚的勇士”。 作者有话要说:芬尼亚往事篇到此结束,下篇冥王神话LC 想想还是不让枪哥娶格兰妮了,他已经被我虐的够惨,来,枪哥,发给你一只野猪,到一边领了便当休息去吧。 咳咳,长评双更,留言啊亲们! ☆、第四十九章 因为要作为大二学姐迎接新生的志愿者,徐青早早就回到了学校,原本准备回到学校再动手写暑期调查报告,结果导师居然比她还要早一步回到学校,一发现她出现在学校就立刻要她第二天把调查报告上交,苦逼脸的徐青差点当场暴走,只好打算通宵将报告赶出来。 十指飞速在键盘上码出报告的内容,一边习惯性开着企鹅的她听到熟悉的嘀嘀声,随手打开企鹅就看到一个头像在那里跳来跳去,嘴角一抽,点开就看见某个家伙在窗口那里“小青~~~~~”附带一串荡漾的波浪线。 嘴角猛地抽搐,徐青输入道:“混蛋……都跟你说了别叫我小青,你又不是白娘娘。” “啊啦啦啦~~~阿娜达你好冷淡~”某一只继续撒娇卖萌。 徐青只觉得自己的背上的鸡皮疙瘩都开始跳大腿舞,赶紧回答:“别卖萌了,把你那销魂的波浪线收一收。” “吐艳。”对方发来一个害羞的表情,知道这家伙一直不靠谱,徐青也没说啥,只是输入道:“作甚呢?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少女哟~”没有多久对方就发出一条信息,“冥王神话LC动画化了哟。” “噶?”她一边吃了一口披萨,一只手拿着剩下的,另外一只手发送了一个语气词表示自己不知道基友说的这个名词是什么意思。 “就知道你丫不知道。”对方发来一个绿眼紫发的少女图片,穿着白裙,手持黄金杖,看上去相当的端庄可爱,“看看看看,我家萨沙是多么的美妙啊,这美胸,这小细腰,嗷嗷嗷,真是好想搂一个~” “泥垢--”徐青发了一个兔斯基表情,“萨沙?” “我就知道,你没看冥神漫画--”对方同样发了一个兔斯基表情,“萨沙是纱织上一代的雅典娜,纱织的前世,啊啦啦啦,一样的好身材看上去好美味,嗷嗷,萨沙软妹快点到我碗里来!”趁着那家伙絮絮叨叨没完的时候,徐青赶紧将手上的披萨消灭干净。 “雅典娜不是金发碧眼么?”她将嘴巴里面的面块红肠和着柠檬茶吞下去,“还有!你丫给我自重!少语言猥|亵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尤其是还是贞女神雅典娜!” “ND里面是金发啦,LC直接上成紫色我也没办法,谁让SSTV那么坑爹呢?紫发果断不科学啊,加上那群少年青年们的彩虹头……”对方发了一个耸肩的表情。 “ND?” “= =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是……嗷嗷,萨沙软妹快到碗里来让阿姨埋胸!”那边果断又开了花痴状态。 “喂喂!泥垢!” “不过说真的。”对方突然来了很正经的一句,“你觉得,车田为什么让雅典娜以战争女神的名义来守护大地的和平呢?” 因为太过正经不像平时的二货喵星人,徐青倒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良久她回答道:“因为……和平之神,无力守护和平。” “哦?” “局部的战争如果处理得好,可以换来总体的和平,和平是要拿战争来换取的,换而言之,只有有了武力和实力的保证,赢得了战争的胜利,和平才能被保证,契约也许可以存在,但是并不是永久的束缚,只要人心还有欲望,战争和和平永远都是相对的。”她一口气打出这些字,按下回车键,又补充道:“没有永久的战争也没有永久的和平,天枰永远是此高彼低,平衡不过是相对。” “我一直在想,冥冥之中,是否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这些事情的发生,那个高于一切的意志在左右着人类和星球的存亡吗,如果有,那么这个意志必定不属于个体。” “比如?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众所周知,希腊神话中左右命运的是命运三女神,但是伊索也在他的寓言中说道‘命运女神推醒了睡在井边上的行人道:愚蠢的人啊,不要将你因为自己的不慎而将要面对的事情怪罪在我的头上。’——命运之神操控命运,那么谁来操控她们的命运?还是她们没有命运?没有命运她们又为何会成为执掌命运的神明?”她觉得自己的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将所有的疑惑全部倾倒而出,“荷马史诗中,雅典娜曾经责问宙斯:我伟大的父亲,众神的父亲啊,你难道还想改变命运吗?由此可见也许命运的纺锤并不完全在命运三女神手上。” 那边是良久的沉默,而后对方发来一个奸笑:“不愧是最接近神的人啊。” “最接近神你妹啊!我又不是沙加!” “不过得和你说一声哟,车田的超神话和希腊神话不一样,车田采用的是密|教的说法,万物的起始是宇宙的爆炸和时间克洛诺斯——按照霍金的理论,这条可行,而后是天之乌拉诺斯,地之盖亚,海之彭透斯——超神,G里面出现过希腊神话二代神,ND里面说过人是泥偶,官方同人出现过后发座封印圣衣和提丰,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作为日月双神是大地上时间流动的监视者——希腊神话可没这些背景。” “我知道啦!”徐青撇了撇嘴。 “来来来,我们继续聊萨沙软妹子!嗷嗷,这个罩|杯怎么说也得是D吧~~~”一眨眼这货又开始猥琐,徐青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都叫你别语言猥|亵人家可爱的妹子了,一看你这猥琐样人家就吓跑了吧!怪阿姨!” “别这样~不管怎么说阿尔忒弥斯在ND里对雅典娜的说法是‘我勇敢的妹妹哟’,不会被我一个怪阿姨吓跑的~” “你给我改改你那销魂的波浪线……” “吐艳,阿娜达你嫌弃我。”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好啦好啦,”对方发来一个贱笑,“小青亲爱的,你说……雅典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神呢?有人说她太弱,有人说,她既然是战争女神,为什么不冲在最前面保护那些圣斗士……呵呵。”呵呵两字后面是一个冷笑的表情。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神我不知道也不敢说,”她回答道,“我只知道,那些一边要求着神明保护,一边希望神明不要干涉他们的生活,不要奴役他们的人真是天生的神之奴隶——他们是神明是上位者,保护怎么可能是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就算是人类的统治者都还要收取赋税呢,怎么?让人类自己保护自己就是错误?雅典娜作为神明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就像你上次和我说的,在ND里面阿尔忒弥斯说:‘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惩罚而剥夺作为神的资格’——躲在神的裙子下面寻求庇护,如果连保护都要神明给予,这样的人类还是老老实实做奴隶吧!幸福也好,生活也好,什么都好都是来自别人肆意的仁慈或者残暴,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是自己的主人——没有胆量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和虫子有什么两样?” “噗。”对方发来一个羊驼偷笑的表情。 “至于那些圣斗士,不是我说--真要是一群男人躲在女神裙子后面什么都不做那还不如回家抱儿子。”她的嘴巴又毒了。 “噗哈哈哈!回家种红薯!不过少女,我给你看个人。”对方发来一张棕色发色的年轻男人图片。 “这个谁啊?”徐青问道。 “LC射手座希绪福斯,萝莉控一个,喜欢我家萨沙他家上司,据说还是萨沙的监护人……”二货喵星人发来一个吐槽脸,“放开那个萨沙让我来!” “感情他还玩养成游戏搞父嫁呀?”徐青随手将披萨盒子放到一边,瞟了一眼时间,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不聊了,我还赶报告呢!” “唉唉哎!我还没和你聊多少LC的事情呢!” “等出来再看!我要赶报告!”说着她就直接退出了企鹅,所以她也没有看到对方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哼!赶报告,祝你穿越!PS,要是真穿越了,帮我埋一下萨沙胸XD。” 徐青一直赶报告到凌晨,心力憔悴的她连洗漱都没有就直接穿着衣服倒在床上,想着稍微眯一会就好,结果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远在某个不知道的单元房里,吸着可乐的某个眼镜娘喵星人的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神之奴隶吗?真是很配啊。” 神最钟爱的玩具,人类。 因为知道自己的渺小和无力,所以希望成为神明,因为要背负责任和生活,所以渴望成为神明,但是神明就没有责任和义务吗? 倘若世间有神,当他们看到那些以他们为主角的神话的时候回事什么表情呢?是嘲讽?是轻蔑?还是一笑置之? 他们会说:你以为神话是什么?神族古往今来的历史吗?那不过是人类笔下对于神的臆测。 不过是人对神的臆测罢了。 仅此而已。 * * * 一片焦土中,火焰燃烧着,一个穿着耀眼金色铠甲的男人寻找着什么,满面焦急之色,“可恶,一个幸存者都没有吗?”他的铠甲上有着一对巨大的金属翅膀,看上去似乎可以让他短距离滑翔。 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迅速瞬移到了一处倒塌的房屋,将瓦砾挖开,露出了一个年轻妇女的背,她像是在保护着什么东西一样双手撑地,男人在她的怀下发现了一个未满月的孩子,含着她满是灰尘和血污的乳|头,不哭也不闹,只是安静的睡着,当他将那孩子抱出来的时候,小嘴一离开妈妈,那孩子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生命和死亡的赞歌,回荡在一片焦土之上,拉开了属于这个时代的大幕。 作者有话要说:谨以此章,献给将我从那愚蠢无知的岁月中抽醒的A大,异世星座的作者露浓,以及我的机油柚子。 顺便吐槽一句电阻: 你妹的一个个都控制时间问过时间本体克洛诺斯了没有啊!当ND里面阿尔忒弥斯的话都是放P啊,奥林帕斯十二神监视地上时间流动的日月双神都没有控制时间的资格和能力你丫一个三级帕拉赛特装毛装啊以为你是克洛诺斯的私生子啊!掀桌!电阻你还敢更崩一点吗?!还我原著里面的傲娇大小姐! ☆、第五十章 “师父,她好小啊。”同样只是孩子的棕发少年趴在石床旁边,瞪着蓝色的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婴儿,“师父师父,她吐泡泡了!”没有收到回应的小少年抬起头来看向射手宫门口,那个伟岸的身影站在门口,遥望着远方。 白色的披风在希腊五月的风中微微飘扬,“艾俄罗斯老师?”年仅四岁的他迈开一双小短腿颠儿颠儿的跑到穿着金黄灿烂的射手座圣衣的艾俄罗斯身旁,“老师你在看什么呢?”他昂起头认真的望着师长。 “不,没什么,我只是在和风说话而已,希绪弗斯,我不是叫你去照顾那个孩子吗?”艾俄罗斯微笑着转过脸来,伸手揉了揉自己徒弟的脑袋,年幼的希绪弗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个小妹妹一直在吐泡泡。她好小啊,眼睛都没有张开来。” “呵呵,希绪弗斯小时候也是这样的。”艾俄罗斯微笑着摇了摇头,走到石床旁边将孩子抱起来,“我小时候也会吐泡泡吗?”希绪弗斯瞪大眼睛望着他,艾俄罗斯忍不住笑出了声:“希绪弗斯,训练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你该去训练场了。”后者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冲出射手宫跑的没了影。 “得想办法给这个孩子找个乳母。”他头疼的看着面黄肌瘦的孩子叹气道,一开始他试着喂她米粥,但是这个孩子似乎身体很弱,根本不能吃,一开始还能哇哇大哭,现在已经是连哭都不哭出来了——就算是希绪弗斯,那也是伊利亚斯在他断奶之后带来的,艾俄罗斯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没有断奶的孩子,按照别人说的喂点米粥,但是似乎因为孩子的体制问题,这个孩子拉了好几天肚子,一到晚上就哭得撕心裂肺的。 圣域山脚下的罗德里奥村里也没有正在哺乳期的妈妈,骤然喂羊奶或者牛奶他也不敢说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急匆匆的去找了赛奇教皇,结果被他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孩子怎么能这么养呢?还没断奶呢!”然后这位老教皇就果断将找乳母的事情包揽了下来。 而艾俄罗斯在小婴儿的哭声中,在射手宫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赛奇教皇和他说的乳母,那个妇人一看见到他怀中因为营养不足而面黄肌瘦的婴儿时又免不了将这位黄金圣斗士给狠狠训了一顿,然后一脸心疼的抱起那个孩子喂奶去了。 艾俄罗斯一脸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真是万分感谢您的援手,教皇大人。” 赛奇摆了摆手,“罢了,艾俄罗斯,你有想过那孩子长大后做什么吗?把她抱回来是打算让她进行圣斗士训练,还是到下面村里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 “我想等阿塔兰忒长大一点,然后再问她的想法。”艾俄罗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毕竟我不将她带回来的话,她只能在原地等死,这样见死不救的事情身为圣斗士的我怎么可能做出来呢?” “是吗?”赛奇转头看向射手宫外面,微风吹起他身上的教皇法袍。 “不管是作为圣斗士还是作为普通人,我想我都会很欣慰。”艾俄罗斯温柔的笑容如同春风一样和煦,“教皇大人想必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和我说吧。” “跟我来。”赛奇缓步向教皇厅的方向走去,艾俄罗斯转身跟上。 关于他们两个究竟说了什么,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希绪弗斯正在训练场练习,年幼的他看上去比那些同样是候补生的少年们稚气了很多,而这个时候他的哥哥伊利亚斯已经是狮子座的黄金圣斗士了。 乳母不会去这种地方,她将那个被艾俄罗斯取名为阿塔兰忒的孩子抱回罗德里奥村她暂时的居所,晚上也一直住在这里,直到这个孩子断奶,她算是完成了任务,艾俄罗斯将阿塔兰忒抱回了射手宫。 阿塔兰忒这个孩子断奶早,艾俄罗斯抱了个孩子回来的事情差不多已经传遍了整个十二宫上下,平时那群老一辈的黄金圣斗士们回圣域的时候,都会来一趟射手宫逗逗小家伙,小家伙安安静静的躺在罗德里奥村木匠送的简易摇篮里瞪着一双褐色的眼睛吮手指,一群侍女姐姐在旁边伸手掐她的脸蛋,“来,叫妈妈。” 小家伙呆呆的看着侍女姐姐,歪了歪小脑袋,“MA……MU……MA……MA……” “哎呀!好可爱!”一个侍女将阿塔兰忒从摇篮里抱出来,虽然圣域的训练生不少,但是真正从婴儿时期就在圣域长大的孩子却不多,小阿塔兰忒的样子一下子戳开了侍女姐姐们的母爱开关。 她们围绕着阿塔兰忒,试图教会她说妈妈两个字,但是她只能发出单音节的重复字眼,类似“MA”“mu”之类的,而那孩子真正能够叫出“妈妈”这个词,那是她一岁半时候的事情了,阿塔兰忒说话学的很晚,很多时候她都是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望着四周,好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那样。 艾俄罗斯对她学会了叫妈妈感到很欣慰,他把阿塔兰忒抱起来,像个傻爸爸那样逗她道:“叫爸爸?” “妈妈。” “叫爸爸。” “妈妈。” “叫爸爸!”= =# “妈妈!” “……叫爸爸……” “妈妈。” 艾俄罗斯直接就跪了,你个小家伙还只会叫妈妈了啊,年幼的希绪弗斯高高的举起手,“师父,给我抱抱吧!”艾俄罗斯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再看了看希绪弗斯渴望的眼睛,将怀里的小家伙递给了希绪弗斯,后者用两只手抱着这只沉甸甸的小包子,凑过去道:“叫哥哥。” 小包子鼓起脸,大概是希绪弗斯的小胳膊抱的太紧,她不舒服的小脸一皱,挥舞的小手直接拍在了希绪弗斯脸上,希绪弗斯猛地一闭眼睛,却没有松开手,只是同样鼓起了脸,“叫哥哥呀。” “妈妈!”小家伙赌气般的大声嚷道、 “……是哥哥!” “妈妈!” “……”希绪弗斯不负众望的鼓了包子脸。 旁边来看希绪弗斯的伊利亚斯直接笑喷了出来,“给我抱抱?”大狮子温柔的接过瞪着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的阿塔兰忒,“来,叫爸爸。”他伸手去逗小家伙,小家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咯咯的笑出了声,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妈妈。”她还是一副乐呵呵的啥样子管伊利亚斯叫“妈妈”。 “是PAPA。”伊利亚斯温柔的摇晃着怀里的小家伙,他的眼神和语气都相当的温和,“叫PA——PA。”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伊利亚斯现在已经是二十一岁的大小伙子,不像希绪弗斯还只是个孩子,而艾俄罗斯和他一样大却没有带过小孩子。 起码伊利亚斯作为哥哥曾经将希绪弗斯健健康康养到三岁然后带来了圣域,阿塔兰忒那个小家伙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伊利亚斯,“MA……PA……PAPA。” 随着小家伙的改口,艾俄罗斯果断傻爸爸状态发作,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盯着伊利亚斯,伊利亚斯回以一个“谁叫我有孩子缘呢?”的表情,继续教导阿塔兰忒,“PAPA。” “papa。” “papa。” “papa!” “pa……爸。” “pa——ba?”歪过小脑袋盯着伊利亚斯。 “爸爸。”伊利亚斯温柔的微笑着,轻轻像是母亲安慰大哭的孩子一样轻轻摇晃着她。 “ba——ba。”小家伙拍着手照本宣科,欢笑着拍着一双小手,“爸爸!爸爸!”她拍着手重复着这个字眼,笑的见牙不见眼,咯咯的笑声引来了其他的侍女,“还是伊利亚斯大人厉害呐!这么快就教会这孩子喊爸爸了。”侍女长一脸的崇拜。 艾俄罗斯不甘示弱,凑上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来,喊‘爸爸’。” 小家伙鼓起包子脸,笑嘻嘻的喊道:“妈妈!”艾俄罗斯嘴角抽搐了两下忍不住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看向伊利亚斯,“为什么她叫你爸爸却管我叫妈妈……” “大概是因为她比较喜欢我吧。”伊利亚斯忍着笑将阿塔兰忒放回摇篮,“说到这个,艾俄罗斯你有没有想过,小阿塔兰忒长大之后,是留在圣域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 “我想等那孩子长大,由她自己选择。”艾俄罗斯收起傻爸爸的怨妇脸,露出一个长者温柔的笑容,“毕竟那是她的人生。” “呵,这果然是你的性格啊,不过也别把孩子宠坏了——你根本是拿这个孩子当女儿来养了吧。”伊利亚斯调侃道。 “是啊,连带上希绪弗斯,我都有一种我已经儿女双全了的诡异错觉了。”年轻的射手座黄金圣斗士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岁月真是让人感到幸福啊。” “是啊。”伊利亚斯点了点头,射手座黄金圣衣和狮子座黄金圣衣一起在希腊圣域的阳光下闪耀出耀目的光辉,“不过说真的,阿塔兰忒晚上睡觉真的没有吵到你吗?” “除了被希绪弗斯压倒胸口,她一般不哭……当然,有了摇篮之后就分开睡了……” “你居然把他们放一张床上……” “都是小豆丁就别在意了。” 在两个长辈扯皮的时候,年幼的希绪弗斯将自己的“小妹妹”从摇篮里面抱出来,偷偷回到自己房间睡觉去了——小妹妹香喷喷的带着一股奶味,软绵绵的抱着睡什么的最舒服了! 小小的希绪弗斯这样想着,抱着怀里的软包子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艾俄罗斯是我原创的唏嘘政委上代的射手座,希绪弗斯直到十七八岁才拿到射手圣衣,他本身的资质是不会差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上一代的射手座离职或者说死亡得比较晚,有可能是他的师傅。 至于为啥叫艾俄罗斯……完全是个人的恶趣味啦!唏嘘小包子什么的最萌了。 ☆、第五十一章 希绪弗斯表示非常想念以前那个给她一颗小石子能够坐在树下安安静静玩上一个下午的小妹妹,现在他只要把她往训练场上带,保准不用十分钟,她自动就会变成全场所有女性圣斗士和圣斗士候补的关注焦点。 然后他会发现,众人抱着传来传去自家小妹妹一转眼就不见了——弄丢了小妹妹绝对会被艾俄罗斯老师打得满头都是包的! 急的满头大汗的希绪弗斯总是能够在自家哥哥的狮子宫找到睡的憨憨的的妹妹,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松一口气——不用被艾俄洛斯老师打得满头包了! 当阿塔兰忒长大一点的时候,确切来说是四、五岁的时候,艾俄罗斯把她叫道跟前,“阿塔兰忒,告诉老师,你是愿意留下来作为圣斗士接受训练,还是愿意离开圣域,作为普通人活下去?”小小的阿塔兰忒仰起头,望着抚养自己长大的长辈,清亮的眼睛盯着他道:“我想做圣斗士。” 艾俄罗斯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从此圣域的训练场上多了一个带着面具的身影,女圣斗士的面具材质很奇怪,说是金属,但是戴在脸上却完全没有闷气的感觉,眼睛鼻孔那里没有开口,却根本不影响她们呼吸或者视物,有的时候阿塔兰忒总是感觉带在自己脸上的面具是活的。 它一带到脸上就像是有灵性一样和自己的脸融为一体般贴合在了自己的脸上——能摘下,也不必担心训练或者打斗的时候它掉下来。 女性圣斗士本来就少,候补生也不多,阿塔兰忒在圣域接受者不输给那些男孩训练强度的训练,她的前辈帕里尔这样对她说:“面具是女性圣斗士的骄傲,带上它就意味着放弃身为女性的身份,不能再以女孩子自居而希望训练对你有所优待——我想我们能够比那群男人做的更好。”带着面具的她说话有点瓮声瓮气,“阿塔兰忒,女性圣斗士的面具被摘下的话,被男人看到,那是比被男人看到裸|体更加耻辱的事情——骄傲被打落在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忍受呢?” 坐在女圣斗士候补生们专用来休息的一小块区域中的石凳上,小小的阿塔兰忒用力点了点头,“但是帕里尔,面具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是说……如果不想一直都戴着呢?毕竟它真的不算太舒服啊。” “开什么玩笑啊阿塔兰忒。”一边已经拿到了蜥蜴星座白银圣衣的佩拉忍不住喷笑了出来,抢在帕里尔面前说道,“虽然不知道要回答才好,不过在别人面前一定要带着,”她伸手碰了碰自己脸上的面具,“面具是我们身份的象征,不想戴面具的话就不要当圣斗士了,多简单的事情。” “但是……” “没有但是,阿塔兰忒。”作为天鹰座白银圣斗士的帕里尔开口道,“如果连面具的荣耀都无法背负的话,这样的女圣斗士还能够背负什么呢?面具是束缚?玩笑话,它是我们经历了一切的荣耀——而且能防止训练打斗的时候被毁容。”她的后面一句话带着点俏皮的味道。 “当然啦,在自己喜欢或者信任的人面前摘下来也不要紧。”佩拉的话语带着点笑的味道,“就算不将脸被看到就要嫁给那个人或者杀掉那个人的规矩当回事情也没什么——谁会一天到晚盯着?” “佩拉。别带坏阿塔兰忒!”帕里尔不满的喝止道,换来性格活泼的佩拉摘了面具冲她吐了吐舌头又扣上,“别这么死板呀帕里尔,”说着便闪电般的出手,帕里尔抬手格高冲着她面门而来的一掌,随即右拳击出打向佩拉的腹部,佩拉反应迅速,居然生生用自己的手掌抱住了那一拳,“一秒钟九十七拳。”依旧被帕里尔格着的手掌突然做钩爪状往下一压,随即一撤,将帕里尔的面具抓在手里,后者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抬手遮住脸。 但是阿塔兰忒还是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帕里尔的脸,那张苍白的,有着一道狰狞疤痕从额角一直衍生到唇边的脸,它原本应该很美丽,但是却因为那道疤痕的存在而显得格外的让人恐惧“帕里尔你……”佩拉也愣住了。 “训练不戴面具活生生的范例——血的教训。”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伸出手去,“还给我吧?”佩拉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将面具交出,帕里尔接过扣在了脸上,“阿塔兰忒,休息完了回竞技场去,毕竟你的老师是艾俄罗斯大人。” “嗯。”阿塔兰忒点了点头,随即低下头不说什么,“怎么了?”佩拉坐在她的身边将小家伙搂进自己怀里,“有什么心事吗?” “不,没什么,我自己能够解决的。”她抬起头来隔着面具露出一个微笑,从石凳上跳下来道:“前辈,我回去了。”然后一溜烟的往训练场方向跑去。 路过训练场旁边的喷泉的时候,她还伸手鞠了一把水洗了洗手,面具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训练完之后汗水会淤积在里面,弄得皮肤有点不舒服,在她还没有正式戴上候补生的面具的时候,艾俄罗斯就断断续续的开始教导她关于小宇宙训练和人体经脉的知识——对于这些理论知识她心里能够接受,但是正式开始训练的时候才发现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不要说修炼小宇宙了,她连小宇宙应该怎么感受都不知道。 年幼的阿塔兰忒为此感到苦恼,纵使她的训练从来不会比其他的候补生轻松甚至更加的严苛,可是她就是无法感受到希绪弗斯和艾俄罗斯,还有伊利亚斯曾经对她说过的小宇宙。 小宇宙是人身体里面内在的力量,换而言之,那就是生命的力量,所有的生物都拥有小宇宙,所有的人都能觉醒小宇宙——艾俄罗斯是这样告诉她的。 至于希绪弗斯,她问他的时候,这个家伙是这样回答的:“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了。”——他的力量看上去来得这样简单而轻而易举,但是阿塔兰忒知道他的手,小小年纪,年仅十岁的希绪弗斯,他手上的老茧已经厚的弓弦都割不破了。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无法指导自己感受小宇宙,阿塔兰忒觉得很苦恼,她明明能够接受所有理论的知识,实践起来却比失去了双腿的人攀岩更加困难。 她总是在想:怎么可能呢,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比拟光速呢?时间在光速的时候可是会停止或者倒流啊,自己要是达到了光速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从戴上面具一来,她前世的记忆在脑海里面渐渐复苏,一些前世学的知识断断续续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面,她为这些知识感到苦恼——一方面是圣斗士超越常人的力量,一方面是属于自己的普通人的常识,对于她来说这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基调,几乎要把她给逼疯。 纵使她明白是常识束缚住了她的潜力,让她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做不到,她却依旧没有办法摆脱这种来自潜意识的影响。 因为高强度的训练,圣斗士的肉体强度往往是常人的几十倍乃至是几百倍,而这些训练,是为了日后他们领悟小宇宙做的准备——即使是在这样高强度几乎要在生死边缘滚爬的训练,能够觉醒小宇宙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阿塔兰忒加油,还有一百三十五个!”午夜的时候,艾俄罗斯准备了一根木棍让那两个孩子抓着木棍在悬崖上方做引体向上——拉弓射箭需要臂力,阿塔兰忒和希绪弗斯都是作为射手座的候补生而训练的,这个必不可少。 “还有空,啊哈,管我呢,管好你自己,呼呼……”比不上希绪弗斯还有空给自己加油,阿塔兰忒一方面是年纪小,还有一方面她的体力也不足,咬着牙强迫自己完成接下来的训练——艾俄罗斯说过,就算自己掉下去他也不会拉自己的。 师父的眼神那样的认真,阿塔兰忒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无论如何不能让师父失望——小小的阿塔兰忒这样想到——好吧,师父你真绝情…… 艾俄罗斯的话让阿塔兰忒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不说什么——她自己选择成为圣斗士就该准备接受任何由这个选择造成的后果,仅此而已。 但是……真的不行了,真的……在做到第四百个的时候,她的手指已经连木棍都快抓不住了,汗水在面具里面聚集,然后顺着脖子流淌下来,然后突然指尖一空,失重的感觉瞬间让她差点将胃里的胃酸喷出来,“阿塔兰忒!”希绪弗斯大声叫道,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下坠的女孩却捞空了。 艾俄罗斯眼神一凌,猛地抓住希绪弗斯将他提了起来扔在一边然后整个人向下一扑,跟着阿塔兰忒一起扑向崖底,“师父!阿塔兰忒!”希绪弗斯趴在悬崖边上大声喊道。 …… 下坠的时候,阿塔兰忒忍不住想到自己掉下去之后绝对会脑浆迸裂,但是……就这样死了吗?甘心吗?能就这样死了吗?不要,我不要。 不能死在这里,才不要死在这里,帕里尔,佩拉,希绪弗斯,伊利亚斯,还有艾俄罗斯老师,还有侍女姐姐们……才不要就这样丢下他们死掉…… 强烈的求生意志让她逼迫着自己睁开眼睛,金色的光芒在那一瞬间如同来自天地的问候一样笼罩在她的身边,不耀眼,不剧烈,却昭示着一个生命求存的决心。 她已经做好和大地来个硬碰硬的准备,身体却被急速下降的一个身影抱进怀里,“老师?”阿塔兰忒喃喃的低语道,她看到满面焦急的艾俄罗斯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然后整个人一松,瞬间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这种感觉,就是小宇宙吗? 那样涌动着的力量,如同身体里即将喷发的火山。 希绪弗斯看着艾俄罗斯瞬移回悬崖上,松了一口气,“师父!阿塔兰忒呢!”后者微笑着揭开抱着的披风,露出昏过去的小丫头,“似乎刚刚那一瞬间,有领悟了小宇宙的倾向,不过太危险了。” “这样危险的训练还不是师父的主意。”希绪弗斯小声地说道,像是带着点责怪的味道,艾俄罗斯摇了摇头,伸手想揉揉希绪弗斯的脑袋,他却偏开了头,还在生气一副不愿理睬的样子,艾俄罗斯没有说什么,“希绪弗斯,你背着阿塔兰忒吧。我们回射手宫。”说着便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希绪弗斯,后者小心翼翼的背在背上。 “希绪弗斯,阿塔兰忒现在也是圣斗士候补了。”艾俄罗斯忍不住这样说道。 “我知道,老师。”十岁的希绪弗斯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只不过即使是圣斗士候补,她也还是我的小妹妹。” 艾俄罗斯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缓步走在两个相互依偎的孩子前面,披风在夜风中咧咧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小宇宙哪有这么容易觉醒- -少女你还有的训练呢,先打出光速拳再说吧!叉腰笑 PS:电阻里面的尤娜我表示这个妹子挺讨人喜欢,但是……她那个不戴面具的理由我真看不下去……好吧,从来米有女圣斗士把这种事情当真过……看让叶,看萨尔娜…… ☆、第五十二章 希绪弗斯一回到射手宫就发现自己师妹躺在石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一边滚还一边念叨着:“怎么又不灵了,怎么又不灵了!明明上次有感觉的!为毛现在又没有了!难道要我再去跳一次崖吗?!” 希绪弗斯原本还不当一回事,后来听到某只要要去跳崖他瞬间就当真了,一头冷汗的将她从石床上拉起来,“你干什么啊?至于跑去跳崖么?!”阿塔兰忒隔着面具泪眼汪汪的望向自己的师兄——希绪弗斯发誓他绝对没有联想到用湿漉漉的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小狗狗……事实上……他才不会告诉别人自己似乎隔着面具都能看到自家小妹妹泪流满面的表情——好吧,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深究了…… 光是那语气就能透出自家师妹那种郁闷到了极点的心情,他只好坐到阿塔兰忒身边给她顺毛,“怎么了?”他已经很有小哥哥的样子,十岁希绪弗斯努力的向着艾俄罗斯看齐,争取能够做到师父那样智仁勇俱全。 “音速拳先不说,小宇宙就感受过一次,根本用都不知道怎么用,光速拳……”阿塔兰忒跳起来抓住希绪弗斯的衣领,“希绪弗斯!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因为迟迟不能掌握小宇宙的真谛,阿塔兰忒苦恼的都想把自己的头发都一把一把的抓下来——明明说好了要当圣斗士的,结果到头来自己连小宇宙都无法掌握——没有小宇宙怎么修炼圣斗士的招数?没有小宇宙的防护自己要怎么打出音速拳乃至光速拳?! “做到什么?”希绪弗斯一头雾水。 “小宇宙!音速拳!”阿塔兰忒的性格其实相当的好强,再说出这两个名词的时候她都带着点哭腔了,“你们到底都是怎么做到的!没有想过自己的拳头按照音速打出去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吗?!难道都没有想过音速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吗?!” “小宇宙的支持可以使我们打出音速拳甚至是在那之上的光速拳,至于音速拳没有小宇宙的保护拳头打出去会变成什么样子……”希绪弗斯没有掰开阿塔兰忒抓着自己衣领的爪子,只是像个好哥哥那样伸手揉了揉阿塔兰忒因为在石床上打滚而变得毛茸茸乱蓬蓬的头发,“这个我从来没有想过,只是挥拳出去而已。” “啊?” “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希绪弗斯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小妹妹,“只要挥拳就可以了,挥拳之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不是只有挥拳出去之后才能知道吗?” “……”阿塔兰忒无话可说,难道要说她知道如果打出音速拳的话自己的双拳会有被音速的流动空气割得血肉模糊的可能,但是……她的目光移向希绪弗斯的手,上面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她知道即使是这样年幼的希绪弗斯,他的双手也粗糙的像是历经了百年风霜的老松树,满是疤痕和老茧。 小宇宙的力量是来自“真我”来自生命的力量,它不受到这个世间各种“相对真理”的束缚,但是世人却必然会受到那些“相对真理”的约束,并且潜意识的“不相信”,潜意识的认为“不可能”,所以芸芸众生中,却只有凤毛麟角的人才能领悟作为生命和意识的真谛的小宇宙——那从身体里迸发出来的力量本是与生俱来,却渐渐被那些在生活的洪流里颠沛流离的人所遗忘了。 领悟小宇宙,不只需要天赋,更需要超越一切的艰苦训练和百折不挠的精神。 阿塔兰忒不认为自己是希绪弗斯那样天赋超群的存在,所以她只能用苦练来弥补天赋上的不足,但是按照自己现在这个小宇宙都无法领悟,无法运用的状态,她又谈什么弥补不足呢?她苦恼的皱起了眉头盘腿坐在石床上。 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算是隔着面具也让人感觉得一清二楚,希绪弗斯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看阿塔兰忒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希绪弗斯笑道,“阿塔兰忒,我教你怎么用弓箭吧?”这个尽职尽责的师兄对着自己的小师妹露出一个显得有点憨憨的笑容,他虽然清楚阿塔兰忒此刻的苦恼来自何处,却不明白她苦恼的原因,他只好聊点别的什么好让自己这个小妹妹分散注意力。 “你教我吗?”阿塔兰忒抱着腿,脸枕在膝盖上侧着头看着他。 后者认真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好呀!”小丫头跳起来,“首先说明,不许说我笨。” “我才要说你呢,被弓弦割伤了手可不许哭。”身为射手座候补生的他们必须训练射技,因为射手座圣衣配有传说中,可以弑杀神明的黄金弓箭——虽然说是黄金弓箭,却和圣衣是一个材质,和黄金弓箭拥有同样效果的还有雅典娜手中的黄金权杖——黄金权杖的质地和圣衣是相同的,以及被收藏在教皇厅贴上封条牢牢封住的黄金匕首。 虽然颜色都璀璨闪亮,但是它们的材质没有一个是黄金,而是更加罕见的矿物,至于那是什么,希绪弗斯就说不清了,据说是一片已经沉没的古老大陆上才出产的,据说有生命的“神之矿石”——他之所以知道这点还是和师父艾俄罗斯一起将毁损的圣衣送到嘉米尔去修理的时候,出于好奇问了那里的长老才知道的。 “笨蛋希绪弗斯,我才不会哭呢。” 而他在圣域的僻静处教导阿塔兰忒修习箭术的时候,小丫头还是把自己的手给割破了,鲜红的液体一下子涌出来,沾满了阿塔兰忒整个手指头,顺着指缝一点点滴在土上,阿塔兰忒痛的眼泪都一下子彪了出来,但是由于之前说过绝对不哭,她咬着牙呰牙咧嘴的将呼痛的声音咽了下去——绝对,绝对不要被希绪弗斯看扁,绝对不哭,哭也不能被他知道! 希绪弗斯看着自己捂着手的小妹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拿出一直放在附近的绷带拉着她坐到一边开始帮她擦药包扎——他自己也曾经被弓弦割伤无数次,他知道那有多疼——不过,阿塔兰忒第一次被割伤都没有哭出来,不像自己。 他第一次被弓弦割伤的时候和阿塔兰忒差不多大,当时整个人哭成一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他现在想想就丢人。 比起自己,阿塔兰忒真的算是坚强多了。 小心翼翼的帮着自家小妹妹包扎伤口,希绪弗斯未免又为她总是无法熟练运用小宇宙而感到担心——这样下去,怎么行呢?接下来的训练会越来越艰苦,如果她不能真正使用自己的小宇宙,领悟小宇宙的真谛,那么她迟早会吃不消这样高强度的训练的。 想到这里,希绪弗斯不由得忧心忡忡。 但是他也真的帮不上什么大忙,只有由她自己来解决。 加油吧,阿塔兰忒,我会一直为你加油的。希绪弗斯这样想着,对着自家小妹妹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 然后阿塔兰忒不可避免的被他灿烂的笑容给闪瞎了狗眼。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网络不稳定,时不时就没网了- -加上卡文卡的要死才挤出这么点 顺便吐槽一句,电阻!还我辉哥!为毛他现在还没出来!!!!! ☆、第五十三章 艾俄罗斯在将阿塔兰忒往卡农岛的岩浆里面丢,往悬崖下面丢之后发现了一个规律,只有当那孩子真正面对生死那一刻她才会觉醒小宇宙,其余时间她的小宇宙根本就是处在沉睡状态,无法运用也无法觉醒。 艾俄罗斯咬了咬牙,将小丫头用棉衣裹了裹直接带到了西伯利亚海,然后将小丫头一脚踹进了汪洋冰海之中——既然这样辛苦都不愿意放弃成为圣斗士的心,那么这一次我是不会再管你了,要么觉醒小宇宙,要么,死。 因为棉衣吸水,那冰冷的海水将它浸透如同一块铁块一样拖着小丫头往海里面沉下去,艾俄罗斯站在冰面上看着,眼神让人捉摸不透,一个看上去穿的就像个乞丐一样,而且胡子拉扎的老人出现在他的身后:“这样好吗?”他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站在那里,声音里面透着浓浓的疲惫。 “我相信她可以。”艾俄罗斯没有回头,“克雷斯托前辈,您怎么来了?” 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次又一次的圣战,循环往复,无数年轻生命逝去,然后在下一个轮回不停的牺牲……这样的战争,就算是经历了两场圣战的我也觉得厌烦了。”他背过身去踏在咯吱咯吱作响的冰面上,“你真的相信那个小丫头吗?” 艾俄罗斯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冰水夺走阿塔兰忒的呼吸,夺走她的体温,铁块般的棉衣将她往深渊拖拽,“咕噜”肺部最后一口气,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就像是传说中的濒死体验一样,她像是走在一个长长的甬道中,走了很久很久没有一点光芒。 这就是死亡吗?似乎也……她的眼前闪过希绪弗斯那张温柔的笑脸,侍女姐姐们捏自己脸时候的坏笑,艾俄罗斯师父敲自己脑袋时候的疼痛,赛奇老爷子被自己把私藏的苹果挖出来偷吃时候老人家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哈哈,那真像个老小子——当然,他还是个很慈祥的老爷爷…… 怎么能在这里就死掉呢?死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死掉了的话,自己还能做到什么呢?恍惚中她看到了一个身影,那样子很眼熟很眼熟,她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你是谁?”那声音和那质问一直回荡着,时高时低,忽左忽右,回荡在整个甬道里。 “我是……阿塔兰忒。” “你是谁?”那回声还在继续,无孔不入的钻进小丫头的耳朵里,如同荆棘般穿刺着她的大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要再问了!” 那声音冷笑一声,然后她看见那个背影转过身来,一双手抓住了自己的手,“你是我。”一模一样的,存在在模糊而遥远中的记忆的脸,属于自己的脸。 徐青。 “!!!!!!!!!!!!”少女骇然瞪大了双眼,就在那一刻,她周身的水突然开始剧烈的沸腾起来——难道说,这就是自己的真我?我到底……对了,这是我啊,为什么忘记了这么久呢?这才是真正的我啊,为什么要在乎这么多?因为想得太多而束缚自己,因为想得太多而丧掉性命,这种事情真的值得吗? 不,不值得,所谓的知识从来是相对的,世界的熵一直在变化,没有一成不变的存在。 所以,就算是这样的我,只要相信,为什么不能做到?希绪弗斯能做到,艾俄罗斯老师能做到,身边所有人都能做到,为什么我做不到? 身体里属于生命的熔岩崩腾起来,艾俄罗斯在冰面之上计算着时间,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一点点往下沉,想着小丫头也许再也不会从冰面中起来了。 身后却是一声巨响,一股水柱冲天而起,小家伙踉踉跄跄的爬出来,浑身直打哆嗦,面具上的水滴被西伯利亚刀削似的寒风一刮竟似起了一层冰霜一般。 “师、师父。”小丫头哆哆嗦嗦的向前走了一步,“我做到了。”她站在那里,即使浑身发抖也透出一股属于真正圣斗士的坚韧,师父,我做到了。小小的阿塔兰忒这样宣告道,然后咕咚一下整个人栽在了冰面上。 艾俄罗斯走上前来,抱起阿塔兰忒,长舒一口气笑了:“是啊,你做到了。”他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就像是以前做的那样,然后瞬移回到了圣域附近——因为圣域内部不能瞬移——他降落在了罗德里奥村,然后找了一户人家给小丫头换了身衣服再抱回射手宫。 接下来两个星期,小家伙在不停的打喷嚏和喝姜茶的感冒康复过程中度过——希绪弗斯偷偷去了一趟附近的村庄给她买了最喜欢吃的糕点——结果阿塔兰忒表示师兄不吃自己也不吃,于是俩小家伙凑在一起把糕点瓜分了。 艾俄罗斯表示你们两个小混蛋啊,都不给师父留一点真是不孝顺,这简直就是傻爸爸气场全开,弄得阿塔兰忒眉毛一抽一抽的。 纵使是领悟了小宇宙,要熟练的使用也是需要大量的修炼的,艾俄罗斯向阿塔兰忒讲解了一番之后,直接将小丫头提起来扔到了荒芜人烟的亚马逊雨林,走的时候顺手一箭捅了人家马蜂窝,“亲爱的阿塔兰忒,一个月之后师父会回来接你哒~”带着一连串回音瞬移而去的艾俄罗斯留下被马蜂追得抱头鼠窜一头冲进亚马逊河的阿塔兰忒,径自回了圣域。 “混蛋师父啊啊啊啊啊!!!!!!”小丫头的惨叫回荡在亚马逊雨林上空。 至于她是怎么在被马蜂追,被行军蚁叮,被蚊子咬,被食人鱼追杀,被巨骨舌鱼一尾巴抽翻,和鳄鱼摔跤,和森蚺打滚之后学会用小宇宙护体,在和鳄鱼摔跤的时候学会打光速拳,燃不起火结果被迫学会用小宇宙加速空气中的分子运动点火的,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最为可喜可贺的是,她终于学会怎么用小宇宙凝结弓箭了,光是这一条就足够她感动到热泪盈眶的有木有! 总之当一个月之后艾俄罗斯在这片雨林里面找到她的小宇宙的时候,小丫头正做人猿泰山装吊在树上,浑身脏兮兮像只泥猴子,艾俄罗斯将她提回圣域感受到她身上的小宇宙微弱却有力的萦绕着,艾俄罗斯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然后直接将这一个月已经将自己弄得浑身伤痕累累的阿塔兰忒送到了“女神之泉”。 巨爵座的圣斗士卡瓦略在那里照顾那些在训练中受伤的候补——巨爵座圣衣中的水拥有治愈之力,对于圣斗士来说一般的医疗手段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唯有巨爵座圣衣中凝结出来的生命之水可以医治他们的伤痛。 小丫头腿上到处是被她自己挖的洞洞,有些看上去快要腐烂了——亚马逊有些苍蝇会将卵产在动物的伤口上,更不要提蚂蝗蜘蛛之类可怕的生物了——光是看那些伤口就能想象小丫头下手的时候究竟有多痛。 艾俄罗斯难得有点反省——自己这么严苛是不是错了? 希绪弗斯在训练之余跑到女神之泉来看了一次阿塔兰忒,后者一看到他瞬间整个人都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隔着面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开始哭诉:“呜呜呜,师兄啊!好多大蜘蛛!我最怕大蜘蛛了啊QAQ师父是个大混蛋啊大混蛋QAQ他还故意捅马蜂窝让马蜂追我啊QAQ”一想起那巴掌大的食鸟蛛她就哭得直打嗝,那个东西太可怕了啊QAQ 她就是怕这种八条腿的节肢动物,从上辈子开始就怕,被蚂蟥吸血被食人鱼追咬都没这么可怕啊QAQ 希绪弗斯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良久只好将手放在小丫头的头发上,“没关系没关系,你这现在不是还活着么,师父训练严苛也是为你好啊。” “呜呜呜,师兄你有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啊。”鼻涕眼泪糊了一面具小家伙干脆摘下面具直接拿希绪弗斯的训练服当成手帕擦。 后者在她摘面具之前就淡定的闭上眼睛,“没有。” “这不公平!!!”阿塔兰忒发出一声不满的尖叫。 希绪弗斯还是闭着眼睛一脸微笑的揉她的脑袋:“那是因为我很早就领悟并且熟练运用了小宇宙啊。” 拜托少年!用这种温柔安慰的语调说这种补刀的话真的大丈夫吗?!!阿塔兰忒直接泪喷了,“你就直说我的天赋不如你好了。”小媳妇脸咬手绢。 “呃啊,哈哈,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训练了。”说完发现自己踩了师妹地雷的希绪弗斯挠了挠脸直接转身脚底抹油溜走。 阿塔兰忒坐在床铺上扣上面具,手平伸出去,一副金灿灿的弓箭出现在她的手上,虽然看上去并没有多么结实或者好看——但是,这是她的第一步,艰辛的第一步。 仅仅只是第一步,但是跨出去了,后面的路自然也能走下来。 至于后来艾俄罗斯拿蜘蛛来吓唬阿塔兰忒,害的小丫头直接爆小宇宙一阵箭雨射过去,结果后者轻松接下并且批语:“小宇宙强度和熟练度不够。”然后再次被丢回了亚马逊雨林,这次驾轻就熟待的时间也久。 三个月,六个月,九个月,阿塔兰忒留在雨林里面的时间越来越久,使用小宇宙也越来越熟练,随着小宇宙的提升她出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超过了音速,却在止步于光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九岁的她蹲在瀑布旁边的石头上发呆,最终伸了个懒腰表示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明天师父该来接自己回圣域了,然后……自己应该能够开始修习瞬移了? 虽然知道那又会是一番艰苦的修行,阿塔兰忒却还是很期待的。 当然,当她一身泥的跟着艾俄罗斯回到圣域的时候,就听说教皇塞奇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小痞子,桀骜不驯的紧,仿佛就像是一碰就炸毛的刺猬那般。 哦,还有就是,阿塔兰忒终于见到了一次传说中双鱼座老师鲁格尼斯的弟子,那个叫做雅柏菲卡的孩子。 那是个很美很美的孩子,就像是玫瑰一样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圣斗士都是人形微波炉,居家旅行必备 ☆、第五十四章 这天阿塔兰忒来到训练场的时候,看到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训练生将另外一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候补生压着打——只见他骑在那个孩子身上,左一拳右一拳,被他压着的那个训练生一边喊着放手一边挡他的拳头,那小子一边喊着什么“哼,这种水准也想上战场,真是笑死人了”一边毫不留情的殴打那个候补生。 阿塔兰忒皱起了眉头,“他叫你放手你没听见吗?”她冲那个没见过的小子喊道,那个家伙停下自己的拳头,却没有从被他骑着的那个训练生身上下来,四处张望最后目光定格在了阿塔兰忒的身上,扬起一个让人看一眼就想扁上去的笑容,“怎么?小丫头还想管老子?老子这可是为他好,连真正的绝望都没有经历过的人,上战场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别一口一个老子,快点从他身上起来。”阿塔兰忒怒斥道,“这种就像是没有经历过圣斗士训练完全像是强盗流氓一样的打发有什么好得意的?!” 野小子噎了一下,气焰更加嚣张了,“连你这样的小丫头都能够参加圣斗士的训练,圣域还真是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啊。”一瞬间他的眼睛瞪大,回身举起手臂一挡,整个人被踢飞出去撞在训练场的柱子上,一片尘土飞扬中他爬起来,被烟尘呛得咳嗽了两声:“你干什么啊?!”然后发现阿塔兰忒根本没有注意他。 “你没事吧?”阿塔兰忒将躺在地上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候补生拉起来,后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我没说,阿塔兰忒前辈。” 阿塔兰忒一瞬间眼神漂移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别人称为前辈的那一天啊,随即开口问道:“那家伙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在圣域见过他?” “哦,他叫……” “哥叫马尼戈特。”嚣张的打断阿塔兰忒询问的候补生的话,昂着头颅走到阿塔兰忒对面,“找哥有什么事?”活脱脱一副流氓相。 “第一,”话音未落阿塔兰忒便出现在马尼戈特身后,后者闻声迅速转过身迎接他的是直冲面部而去的凌厉拳风,少年凭借着过人的战斗本能举起手掌包住那个拳头,虽然抵消了部分趋势,却没能阻止自己的手背撞上鼻梁,然后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的腹部挨了重重的一脚,整个人再次飞了出去,此时阿塔兰忒才施施然收起脚,拍了拍训练服将话说完,“训练场不是你教训人的地方。” “第二,”然后她再次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快速移动带起的烟尘,马尼戈特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又挨了一拳,顿时血往脸上涌,耳朵嗡嗡作响,刚想反击又发现攻击他的人早退开了十步开外,“绝望这种话真的是你有资格说出口的吗?!”少女的声音因为带着面具显得有些瓮声瓮气,语调却异常尖刻,“这样连对我都无力还手的你,有给别人绝望的资格和能力吗?!” “你!” 阿塔兰忒不等他说完,第三次攻击对准了他的腹部,凭借着接近光速的拳速,现在的她就算是不出实力也能让刚来到圣域没有多久的马尼戈特好好喝一壶,一拳打在他的胃部,弄得小家伙直接一阵胃酸上涌,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带着一股怪味。 这段时间马尼戈特在训练场上耀武扬威打的人不少,他进步快,也初步领悟了小宇宙,加上又是赛奇教皇带回来的亲传弟子,不少训练生都打不过他只有被他揍翻在地的份,现在看到马尼戈特在阿塔兰忒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幸灾乐祸帮阿塔兰忒加油的。 “你这个家伙!别欺人太甚啊!”马尼戈特被揍得吐酸水,一嘴的怪味,他刚刚来的时候,负责训练生集体训练的杂兵头领曾经说过那些戴面具的都是女性圣斗士候补,“不想被杀掉的话没事别去招惹她们。”杂兵头领是这样说的。 这个小丫头是女性圣斗士候补?混蛋啊,这种怪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有这个速度,他就不信自己只能被她压着揍,怎么说、怎么说……才不会输给这种小丫头片子!马尼戈特身上的小宇宙像是蒸腾的烟雾一样燃烧起来。 “小宇宙?”阿塔兰忒站直身体,顿时不忿起来,差别对待不要这么大吧!这个家伙明明比自己还要晚开始圣斗士训练吧!为什么这么早就领悟了小宇宙啊!还是他的小宇宙是自行觉醒的?哪有这么夸张!——她这种心态就是妥妥的一句名言“羡慕嫉妒恨”。 所以,刚觉醒小宇宙没有多久还不算运用自如,体术也不如她的马尼戈特,就这样在训练场上被阿塔兰忒当着其他训练生一通胖揍,整个人看上去胖了一圈…… 当然,至此之后小螃蟹到底是怎么被赛奇老爷子拖去黄泉比良坂调|教的,阿塔兰忒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家伙最近挑衅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多,拳脚功夫进步也越来越快,每每被她一通胖揍却完全不知退缩为何物…… 真是精神好啊……阿塔兰忒忍不住这样感叹道。 当然圣域也不只有这只精神好的不得了的小螃蟹——马尼戈特这个名字读着总让阿塔兰忒觉得是在骂人——还有其他人,比如说双子座候补,那位传说中天才中的天才的阿斯普洛斯,性格温和又博学,善良又重感情,虽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却隐隐显出一股上位者的作风来。 如果要说的话,在这一届圣斗士候补中,最为出色的当属阿斯普洛斯和希绪弗斯这两个。 这天阿塔兰忒照例殴打了马尼戈特(挑衅者)一顿之后,抄小道回射手宫路过偏僻的小训练场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群人对着一个家伙拳打脚踢,一边打还嚷嚷着“居然偷看你哥哥训练,你到底是想做什么?”那个家伙好像是负责候补生训练的杂兵首领? “哥哥?”阿塔兰忒挑起了眉毛,随即她看到另外一个身影出现在那里似乎在辩解什么,挡在那个带着面具的少年面前的辩解着什么的似乎是阿斯普洛斯?自己没听说过他有个弟弟啊?她站在那里看了一会,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暗星”什么“背叛”的,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过还是打算快点离开——她还没有无聊到牵扯进这些事情当中去——暗星制度既然存在,就有它的道理,她没傻到认为自己觉得不公平然后义正词严的说几声再上去给点药凑凑近乎就能和暗星还有阿斯普洛斯成为朋友——正主儿都没说什么呢,她着急什么?阿斯普洛斯看上去和他的兄弟感情很好的样子,说不定他会为了让弟弟能够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阳光下而努力往成为教皇的方向发展呢。 制度改革是需要魄力和权力的,而他阿斯普洛斯不缺少魄力。 阿塔兰忒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回射手宫洗澡去了,训练了一天浑身黏糊糊的一点都不舒服。 当她躺在床上研究人体穴道的图绘时,希绪弗斯走到她身边往床板上一坐,“别躺着看书,小心对眼睛不好。”说着伸手将人体绘图将阿塔兰忒的手上抢走,阿塔兰忒撇了撇嘴爬起来推他,“别坐在我床上,一身汗臭。” “我洗澡了的。”他指了指搭在肩膀上的毛巾和还有点湿答答却没有滴水的头发。 “我今天看到阿斯普洛斯他家弟弟了。”阿塔兰忒用手臂枕着头随口说了一句。 “哦。”希绪弗斯似乎不吃惊的样子。 “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说德弗特洛斯吗?” “德、德芙?”这不是巧克力么?!阿塔兰忒想起那个孩子一身很健康的巧克力肤色,顿时觉得这个名字真是很应景——那他哥哥不成了大白兔奶糖?阿斯普洛斯原本在希腊语中就是“白”的意思。 “是德弗特洛斯,不是德芙。”希绪弗斯拿下毛巾继续擦头发,“要说的话,那是个不会逊于自己哥哥的男人——拥有那样强大的小宇宙却能面对自己弱小之人的无端责备而不滥用武力——是个很善良的人。” “善良?” “啊,和阿斯普洛斯一样,善良而且温柔——唯一要说的话,就是有点太自卑了,在如同太阳般的阿斯普洛斯的光辉下,他就像是影子一样。”希绪弗斯终于不再蹂躏他的头发了。 “你好像和他很熟啊?”阿塔兰忒终于回过味来。 “有的时候我会暗中帮阿斯普洛斯给德弗特洛斯送药膏和绷带——说真的,殴打德弗特洛斯的人也没几个有能力给他造成重伤啊。”希绪弗斯露出一个充满圣父光芒的笑容,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不过也就只有德弗特洛斯这样的好脾气才能忍让吧,换成马尼戈特……”他的嘴角扭曲出一个憋笑憋得很辛苦的弧度,“你今天又把他揍了一顿?” “那是他自己过来找揍好吧?”阿塔兰忒翻了个白眼,“不过说真的,他们兄弟感情真好啊。” “是啊,阿斯普洛斯一定在为了弟弟能够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圣域,不用偷看自己训练而努力着吧。”希绪弗斯微笑道,“他一定会成功的。” “希绪弗斯!你说他会不会……” “嘘!”希绪弗斯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我们知道就好了,别说出来。”他从床上跳下来,“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阿塔兰忒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第二天的训练还是以马尼戈特的挑衅为开头的——他成长的很快,不久前学会了巨蟹座的第一个绝招“积尸气冥界波”,只见他捏着拳头皮笑肉不笑的对阿塔兰忒道:“哼哼,平时我总是被你揍得鼻青脸肿,看看这次我不把你的面具掀下来再揍你个满脸开花!”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向他看过去,马尼戈特一头雾水的看向其他人,怎么了?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不是每天都这样吗?怎么今天就统统往他这里看了? “那么,亲爱的马尼戈特同学,你是想娶我呢?还是想被我杀掉?”阿塔兰忒咬牙切齿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嘎?”他果断当机了。 “你给我去死吧!!!!!!!” 于是不出所料,当天蟹苗君被一通前所未有的胖揍。 这个笑话在圣斗士候补中流行了很久,直到某人成为了巨蟹座黄金圣斗士之后,还有人拿出来打趣他,“这不当时我不知道还有这事么!老头子也不和我说说!明摆着就是想看我出丑吧!”每当这个时候马尼戈特都会恼羞成怒的这样回答。 至于艾俄罗斯和希绪弗斯? 他们表示:啊呀,马尼戈特你不是没死么?别这么小气。 作者有话要说:螃蟹他是真的不知道女圣斗士面具还有这茬事 虽然阿斯相当教皇不完全是为了他弟弟,但是德芙确实是动力之一。 虽然都在后面自称为“鬼”,但是不管是德芙还是阿斯,其实都是很温柔的人。 温柔而善良。 当然,我就不吐槽鬼叔那个圣衣都能咬碎的牙口了,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_→ ☆、第五十五章 雨淅淅沥沥的打湿着街道,就算是葬礼才会放飞的白色鸽子都停在钟楼不愿意展翅,这十八世纪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突然它们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原本埋在翅膀下面的小脑袋纷纷抬起来,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展开翅膀扑剌剌的冲出了钟塔。 雨中正走着一个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又像是在跳舞一样穿着邋遢西服带着搞笑高帽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破布团,仔细一看,哪里面却似乎是一团什么都看不清的黑色,就像是整个宇宙那样的黑色。 “啊啦啊啦,怎么办怎么办呢?要把您放到哪里去呢?嘻嘻,很快就能找到了哟,哈~迪斯大人~”男人的说话的语调带着奇怪的口音,一边像个小丑一样蹦蹦跳跳,一边抱着那团黑色摇摇晃晃的前进嘴里不停发出沉醉的嬉笑声,像是…… 像是一个剧作家,在为自己精心编写的剧本的首次公映而欣喜若狂那样。 男人蹦蹦跳跳的远去,在他踏过的水塘上又踩上了一只脚,然后瞬间,无论是雨滴还是飞翔的白鸽,亦或是男人怀中涌动的黑暗,或者说男人本身,全部都静止了,不是出于时间静止,而是“世界”静止了。一切的运动,一切的流动,包括时间,包括“世界”在内,全部都停止了。 “杰作啊。”踏在水面之上的,那双运动鞋的主人这样赞叹道,“真的是杰作啊,不管是哈迪斯还是你。”她晃悠悠的走到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跟前,“作为对配得上孤宠爱的优秀编剧和演员的奖赏。”她露出一个微笑,在男人的眼前打了一个指响,一瞬间的静止的一切再次运动起来,白鸽掠过头顶,雨水落到水塘中去。 男人则继续抱着还是小宇宙状态的哈迪斯往前奔去,对曾经发生的一切毫无知晓。 “天魁星梅菲斯特杳马,不要辜负孤的宠爱啊。让你的演员们在这名为地球的咕噜噜转的舞台上旋转起来吧,哪怕是你自己也拿来取悦孤吧。”还特地将烙印在你灵魂上的人格化封印解除了呢,“话说回来,那两个家伙也是天才啊,硬生生将杀那小女孩全家的凶手掰成了唯一的亲人。” 黑暗在她的背后延展开来,打开一个似乎没有尽头通道,主宰“世界”的神消失在那通道里面。 “特地将自己人格化,就是为了更好的享受所谓的乐趣吗?混沌大神殿下。”一团虚无之中传来恭敬的声音。 “注意你的分寸,科罗诺斯,孤就算是人格化也不是你有资格指摘的。”威压让属于时间的虚无之声安静了片刻,随即混沌神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孤倒真是好奇,你到底对你的人格化产物做了什么让他以为他是被你抹杀的弟弟?” “特地将自己人格化之后您真是越发任性了。”苍老的声音这样说道,无形无相的时之本体这样感叹,“高阶的人类可以通过领悟众神意志从而达到‘神格化’的高境界,身而为神的‘秩序本体’们为了达到平衡也会诞生名为‘人格化’的产物——只有您哟,至高无上的混沌神,您是不用诞生人格化产物来达到平衡的,包容万物的您本身就是平衡的,为何特地诞生人格化?”这番话像是再解释,也像是在扯开话题。 “因为……”混沌人格化的产物将食指放在下唇那里,摆出一副属于少女的天真可爱模样,让无形无相的时之本体感到一阵恶寒,“很愉悦嘛。” “用着感受了人间快乐痛苦的身体,用了解人的七情六欲,干净肮脏的躯体,俯瞰匍匐在地上的,在泥潭里挣扎的人类,肮脏也好,崇高也好,这个世界真是美妙到让孤找不出任何指摘的地方啊,在充满恐惧的地方一起颤抖,在光辉美丽的感情中一起感动,这就是孤人格化的目的啊,为了……这个美丽到让孤无可指摘的世界,混沌和秩序完美的结晶——人类。” 她张开双臂高高举起,就像是最初的最初她所做的那样,只是口中所吟诵的不再是恶心的言语,而是对现世的歌颂。 “贪婪,淫|欲,暴怒,残虐,背叛,嫉妒,忿恨,欺骗……” “然后是……” “善良,坚毅,忠诚,正直,温柔,怜悯,喜悦,恬淡……” “人真是最值得孤的宠爱啊,为什么完全相反的两种感情会在同一副躯体里面纠缠争夺呢?疾病,杀戮,分别,死亡,天灾……为什么黑夜越是浓重,烛火的光辉越是耀眼呢?”她近乎病态的念叨着,苍白脸上浮现出红晕,“多么多么值得骄傲啊,这样的种族,既智慧又愚蠢,既暴虐又温柔,人真的是优秀的种族啊,比只知道善的天使,比只知道恶的魔鬼都要优秀啊!这样让孤着迷的种族啊。”嘶哑的声音表达着心胸中熔岩般的感情,她突然放下双手冷静笑道,“接下来,看看孤宠爱编剧会献给孤一个什么样的舞台剧吧。” 主宰世界的存在最爱的种族——人类。 …… “唉唉,你总是在你哥训练的时候偷窥真的没有关系吗?”阿塔兰忒抱着胸靠在树上对正在给自己的伤口上药的德弗特洛斯说道,因为希绪弗斯最近开始忙起来,阿斯普洛斯也不可能一直盯着自家弟弟,有的时候送药这件事就就交给了阿塔兰忒。 带着面具的少年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上完药包扎好伤口,默默将药箱还给阿塔兰忒,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就这样沉默的转身离开了,“这家伙还真是不喜欢说话啊。”看上去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她现在和德弗特洛斯说的过话加起来不会超过十句。 “算了,就算有他们自己能解决的事情。”说到底自己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他们兄弟两个之间的事情上指手画脚呢,德弗特洛斯时常偷窥阿斯普洛斯训练,应该是出于对于哥哥的崇拜?——真是复杂啊,不过这种感觉她多少能够明白,就像是自己,偶尔也会用充满崇拜的眼神看艾俄罗斯那样。 强大,光辉,正直,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当然,希绪弗斯也不差啦,就是年纪还小,完全不够男子汉的成熟味道啊…… 呸呸……她才不是大叔控。 不过最近艾俄罗斯师父频频赶往教皇厅,似乎是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召集现存的全部黄金圣斗士,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阿塔兰忒总觉得事情似乎很严重的样子,她只是一介普通训练生,这种事情的原委当无从知晓。 而在那之后,艾俄罗斯离开了射手宫,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一年,希绪弗斯十四岁,阿塔兰忒十岁。 四年后,射手座圣衣回来了。 艾俄罗斯却没有回来。 那个会各种恶趣味欺负弟子却时常傻爸爸气场发作,公私分明训练从不留情严苛却经常会给他们师兄妹开小灶各种宠爱的师父艾俄罗斯,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给我留言啊!混蛋们! ☆、第五十六章 平时没有多少人的竞技场现在坐满了人,射手座黄金圣衣的争夺战已经进入最后一场,阿塔兰忒对决希绪弗斯,一年前,出去寻找雅典娜化身转世的艾俄罗斯不幸遭遇挣脱封印邪神,以一己之力再次封印,同时,也不幸牺牲。 当残破的射手座圣衣出现在射手宫上空的时候,它闪耀出的光辉让太阳都黯然失色。 两个孩子并不知道他离开圣域的原因。 阿塔兰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作为哥哥的希绪弗斯只是将手放在她的头上,就像是幼时她跌破膝盖时那样,轻轻的揉着她的脑袋,作为哥哥的他是不能哭的,因为艾俄罗斯将一切都交给了他,他的信念,他的承诺,包括他的决心,一切都交给了自己。 “我们双拳所守护的东西,是比任何东西都要高贵的存在。”这是艾俄罗斯留给自己的最后留言。 他深呼吸一口气,擦掉嘴角被阿塔兰忒狠狠揍了一拳而流出来的血,伸手向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面具虽然全是裂痕却没有掉下来的阿塔兰忒伸出手,后者握住,从地上爬起来,指了指希绪弗斯的右臂,后者忍不住笑了,他被阿塔兰忒的小宇宙弓箭伤到右臂,看来需要去女神之泉疗养一段时间。 而阿塔兰忒,败在圣辰闪耀脉冲之下,她觉得自家师兄这还是留手了的——这是他们两个约定好的,在争夺圣衣那天都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来向自己的老师致敬。 希绪弗斯紧紧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兄妹两个对着竞技场上方穿着黑色教皇袍,带着三重冠和面具,带着希腊十字架的教皇赛奇大人单膝下跪。争夺圣衣的最后赢家已经出现,不出意外的落在了他所看好的希绪弗斯身上。 闪耀的金色战甲自半空中散落开来,如同是等待多时一样装配在希绪弗斯的身上,那个样子让阿塔兰忒想起艾俄罗斯穿着圣衣的时候,仿佛是在希绪弗斯身上看到了艾俄罗斯的影子,阿塔兰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黄金圣衣什么的,真是好想穿一次试试,那感觉一定倍儿棒。 因为没有得到射手座黄金圣衣,阿塔兰忒依旧只是以候补生的名义住在射手宫,看她低着头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刚刚拿到圣衣的希绪弗斯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坐到她身边,将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怎么了?” “我要参加半个月之后的猎户座白银圣衣争夺战。”小丫头现在已经是十五岁的姑娘了,她往石床上面一躺,整个人都像是歇了一口气一般,转而爬起来,那张面具将她的表情尽数挡住,希绪弗斯却始终觉得她在用怨念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可以在自己的胸甲上烧出一个洞来。 “那你要加油喽。”他收回手,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阿塔兰忒鼓起脸瞪着死鱼眼看了他半天,那张脸上的笑容都不带僵化的,好定力,她咧了咧嘴,“阿斯普洛斯拿到双子座黄金圣衣了?” “嗯。”希绪弗斯点了点头,“对了,阿塔兰忒,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在射手宫。” “到底是什么事情?”阿塔兰忒知道他被教皇大人叫去教皇厅一通长叹,出来之后就一直皱着眉头,她抓住希绪弗斯的手,那上面都是粗糙的老茧,就像是锋利的刀刃一样坚硬,“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但是一定是大事吧,现在陆陆续续有魔星觉醒,但是……”小丫头将目光投向教皇厅,“希绪弗斯,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雅典娜女神到底在不在教皇厅?到底在不在圣域?还是根本没有降生?”即使隔着面具,希绪弗斯也能感受到阿塔兰忒严肃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脸上。 他从来不会对自己的小妹妹撒谎,但是这一次……“没有关系,不管是多大的困难,我们都能够度过。”他看着阿塔兰忒,那种让人安心的可靠眼生曾经无数次鼓励她度过难关,既然希绪弗斯这么说…… “好啦!我也不是要故意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吗?”阿塔兰忒将希绪弗斯连推带搡的推出了房间,“晚——安——笨蛋师兄。”她这样念叨到,砰的一下拍上门将希绪弗斯关在了外面。 半个月之后阿塔兰忒毫无悬念的得到了猎户座白银圣衣,但是她却更加怨念自己没有拿到射手座黄金圣衣了,白银圣衣的覆盖率不能和黄金圣衣相提并论,小宇宙加成也简直不能同日而语,最最重要的是…… 啊,没错,除了黄金圣衣,其他圣衣的基本配备就是:胸甲,超短裙般的裙甲有的还没有,护臂,护肘和腿甲,以及连头盔都不能算的护额——这他喵的有个毛线用啊,连脑震荡都不能防吧! 如果是女圣斗士穿,那么还要更坑爹一点,天鹰座是圣衣那就是一金属bar加金属小裤裤,当阿塔兰忒试着打开被称为潘多拉之盒的圣衣箱,并且将猎户座圣衣手动穿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啊哈哈,圣衣自动进化胸|部的胸甲并且贴合自己的身材什么的真的很先进很好,她也能感受到从圣衣上传来的生命和小宇宙的波动。 但是,这无法阻止她挡住自己脑海里波涛汹涌的吐槽,根据上面关于除去黄金圣衣之外的圣衣覆盖率的吐槽,聪明的你应该明白她觉得自己身上的圣衣像什么。 没错。 像情、趣、内、衣。 掀桌!这他喵的破圣衣是什么恶趣味啊!明明打开的时候保守的估计一下起码腹部能遮住吧!她没兴趣学让叶那姑娘用绷带把自己胸|部裹裹然后穿着小裤裤套圣衣啊!我知道圣衣和自己融为一体最好是不要穿衣服最好是果穿啊但是你叫我一下子怎么适应啊!我没兴趣穿着情|趣内|衣满圣域的跑啊! 让叶是她认识的一个来自嘉米尔的姑娘,她一般不在圣域修炼,小姑娘年纪不大发育到很超前…… 作为被承认的白银圣斗士,她也改开始带属于自己的训练生,由白银带出来的大多都会去争夺青铜圣衣的使用权,但是有一些是不用的,比如说一直作为后勤工作的雕具座圣衣和玉室座圣衣——他们不需要太强的战斗力,因为是后勤部。 她最后勉强选择了让叶的做法,用绷带将自己的身体缠绕包裹严实,然后再换上圣衣——她是不是该感谢猎户座圣衣起码给了她裙甲而不是像天鹰座,变色龙星座那样直接连裙甲也不给? 获得了圣斗士资格之后,她也该搬出射手宫住到自己的宿舍去,外出将近有半个月的希绪弗斯终于回来了,而像往常一样进到阿塔兰忒房间的,伟大的新射手座黄金圣斗士大人第一眼看到正在拆卸圣衣护臂的阿塔兰忒的时候,他一下子愣怔了,随后眼神可疑的漂移了一下,最后正色道:“恭喜你,成为白银圣斗士了。”糟糕……都快忘记阿塔兰忒今年已经十五岁了。 “啊,是啊,你刚刚那个表情是怎回事。”阿塔兰忒挑眉,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的看着希绪弗斯,当然,隔着面具对方看不见她的表情。 “没,没什么。”希绪弗斯的别过脸去根本不看她,“你现在是打算搬出射手宫吗?” “我说希绪弗斯你到底怎么了?”阿塔兰忒觉得自己的眉毛都快飞到头发里去了,“啊,”随即她明白了原因,“你丫是不是想多了?”语气那是实打实的鄙视,希绪弗斯你这个圣、处、男…… “不是……只是一下子不能习惯……看你应该也不是很习惯,要不然我借你个披风?”他不好意思的挠挠脸,最后……“对不起,我忘记敲门了,以后会注意的。”非常诚恳的道歉,而此时阿塔兰忒也终于注意到了问题所在——这货进自己房间从来不带敲门的! 虽然每次来都是自己完成训练洗完澡或者吃完饭的时候,但是作为一名男性,进女孩子房间我行我素从来不敲门这种事情,对于对自我素养和行为要求极高的希绪弗斯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只能解释为,在他心里阿塔兰忒还是那个流着鼻涕跟在自己伸手要糖吃的小丫头片子——而此刻,女孩换上圣衣之后的样子,才让他真正明白,小妹妹已经长大了。 自己已经不能在随随便便进出她的房间了。 “安啦,我打算搬去分配给白银圣斗士的单间,以后来找我的话记得敲门就好了。”阿塔兰忒大方的做女汉子状拍了拍希绪弗斯的肩膀。 希绪弗斯刚想说什么,看到阿塔兰忒右手握拳敲打了一下自己左手掌心,“教皇大人叫我到教皇厅去,差点忘记了。”她重新将护臂套上手臂,一把抢过希绪弗斯说的披风套在身上,“我去了,东西不多,你帮我整理一下。” 说着就一阵风的离开了射手宫,希绪弗斯望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小妹妹的背影,最终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帮她整理起东西来。 小妹妹长大了是个大姑娘喽——这个时候的他忍不住这样想到——不能像以前一样总是和她腻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当初连载的时候,瞬他女朋友变色龙座珍妮也是果穿圣衣——按照老车的说法是果穿圣衣有益于和圣衣融合……珍妮妹子穿着性|感的圣衣,手持皮鞭……整一艾斯艾姆女王样,然后单行本就给我套上紧身衣了- -俺觉得好累再也不爱了,不幸糊…… ☆、第五十七章 西藏与印度交界处那起伏的山麓中藏着一片鲜少有人踏足的土地,即使是当地的藏民也很少有人敢到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去——传说那里居住着无数会吃人的鬼怪,一踏进去就必死无疑,向当地的藏民问路的时候还有一些人不会说大清官话,指手画脚的叫问路的少年不要往那里去。 少年的脸上带着一个金属质地的面具,身上的装束也不像清人,他摆了摆手,背着身上的两个大箱子向“圣衣的墓地”走去——最近一段时间魔星逐渐觉醒,圣域方面光是黄金圣斗士就缺席一半,这件事情足以让教皇赛奇头疼一番。 他派遣刚刚得到猎户座白银圣衣的阿塔兰忒前往嘉米尔拜访自己的兄长白礼,并且送去一件破碎的圣衣请求兄长帮忙修补——六分仪座青铜圣衣。 长长的道路悬空着,下面耸立着尖锐的石笋,阿塔兰忒忍不住挠了挠脑袋,和她一起出来的本来还有金牛座阿鲁迪巴大人,只是他们中途分开了,阿鲁迪巴有他自己的任务。 道路的尽头是一座石塔,残破的帷幔在嘉米尔高原的猎猎长风中呼啦啦作响,她径自走了进去,里面到处是破碎的圣衣和从圣衣上拆卸下来的部件,阿塔兰忒忍不住左右观察起来,“很抱歉,你是来找师匠的吗?师匠暂时不再这里。” 阿塔兰忒转过头看见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他的眉毛是很奇怪的点状,就像是日本妇女点的蛾眉一样,看上去和当地的藏民完全不是一个人种,头发是金黄色,眼睛也是蓝色——嘉米尔族吗?“你是?”她迟疑的问道。 “史昂。”少年将他手中破碎的圣衣护腕放在一边,向阿塔兰忒伸出手道:“你是来送需要修补的圣衣的吗?”稚嫩的声音里面隐隐透出一种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那样的兴奋,但是小家伙克制的很好,没有表达的太明显,只透露出一点点的期待——这孩子到底? 阿塔兰忒皱起了眉头,将六分仪座的青铜圣衣交给面前这个自称为史昂的孩子,他背着圣衣箱就出去了,小小的身影背着对他来说稍微有点巨大的圣衣箱,显得很不协调的样子。 阿塔兰忒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暂时要借住在嘉米尔的石塔中,石塔里面有不少颇有印度佛教风范的石雕,她在哪里等了一个下午终于将外出的白礼长老,当然,和长老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光着小脑袋的小沙弥。 一身脏兮兮的僧袍,光是看那瘦骨嶙峋的手臂就能想象出他扒了那身僧袍里面会是怎样一副触目惊心的场景,“白礼长老。”阿塔兰忒没有将目光停留在那个看上去就是一副苦瓜脸,瘦得就像是骷髅一般的小少年身上停留多久,转而向一旁风尘仆仆的白礼长老问好。 “哦,你是……” “猎户座白银圣斗士阿塔兰忒,见过白礼长老。”她低下头表示自己对着位从上一次圣战中幸存的老前辈的尊敬,“教皇大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她将藏在风衣里面的书信交给白礼,前不久赛奇把她叫去教皇厅并且初步给了她一些任务,自从搬出射手宫自己能见到希绪弗斯的机会越来越少,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了训练候补生和外出执行任务上。 黄金一般很少出去执行任务,他们能力强大却需要镇守十二宫,所以除了特别紧要的机密任务,大多数的任务都有白银来完成,普通人对于圣斗士的了解也就差不多是对这些白银圣斗士了解。 白礼拆开信件看了几眼,瞬间那个表情就跟便秘了一样,他头疼的挠了挠后脑勺最后对阿塔兰忒说:“你在这里住一个晚上,然后明天再出发回圣域,哦对了,带上这个小鬼。”他推了身边小沙弥一把,那孩子从刚才开始就很淡定的站在那里,似乎身边那两个完全不存在一样,直到被白礼推了一把才向前一步。 “白礼长老,这个孩子是?” “啊哈哈,去了印度一趟,去见个老朋友,结果就遇到这个孩子了。”白礼老狐狸一笑,“带他去见我那个弟弟,他知道该怎么做的。”说着又将那孩子向前推了一步,少年看上去颇为无奈,只是长叹一口气,开口道:“阿释密达。”少年的声音正处在将要变声的时段,混杂着一种空灵淡然的味道,“这是我的名字。”他补充道。 “阿释密达?”阿塔兰忒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白礼,又看了看紧闭着双眸的小沙弥,又看了看白礼,最终还是没忍住自己的疑问:“那不是女孩子才用的名字么?”在印度似乎确实是女孩子多用释密达为名。 看那孩子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白礼长老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这个孩子给拐过来的? “……”名为阿释密达的光头小沙弥面无表情双手合十淡定的往塔里面走去,似乎对于阿塔兰忒的话完全不在意,后者看着他那似乎风一吹就要到的摇摇晃晃的小身板真是替他捏了一把汗。 是夜,阿塔兰忒被一阵冷风吹了个寒颤弄醒,裹了裹身上的毛毯她打了个哈欠,走到塔外却看见白天那个小沙弥,叫什么来着?那张脏兮兮的,面黄肌瘦的小脸满是苦修留下的印记,僧袍上点点斑斑的皆是黑色脏污——按照阿塔兰忒的经验看来,那似乎是血迹。 坐荆棘,饿体肤。对于这些苦修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瘦弱的身躯就这样站在风中,僧袍的袍角飞扬着,阿塔兰忒看了那个孩子一会,最后自己默默地裹着毯子回去继续睡觉了——既然是白礼长老带回来的,这个孩子也许会在将来的圣战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而他现在其实也仅仅只是个苦恼迷茫的孩子而已。 第二天她动身回圣域的时候身边多了一只沉默寡言的小光头,依旧是脏脏的,消瘦的脸蛋,紧闭着双眸,阿塔兰忒不方便往人多的地方走,于是尽挑些偏僻的地方赶路——阿释密达也不抱怨,只是慢悠悠的跟上。 沿途在经过一些小村庄的时候,他们目睹了催缴粮食的藏兵欺凌农奴的场景,阿塔兰忒一时义愤上去揍翻了他们,谁知道那个农奴却瞪大恐惧的眼睛望着她最后绝望的捂着脸哭起来:“谁要你多管闲事的?!滚滚,滚出去!”他一边哭一边推搡阿塔兰忒,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大的小孩子躲在草堆后面怯生生的看着他们,阿塔兰忒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农奴,他哭的好像不是救了他而是害了他一样。 “你们……” “您为啥要多管闲事呢?!”那人这样哭诉道,“这下可怎么好呀,这下可怎么好呀,他打够了自然会走的,现在要是回来报复叫我们怎么办呀!”他跌坐在地上一边捶着地面一边扯自己的头发,痛哭流涕。 阿塔兰忒呆愣愣的看着——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却被别人责怪了——原因是,她不可能庇护这些人一辈子,他们处在一个更大的,看不见的东西之下,这个东西名叫制度,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阶级,有人在的地方,压迫从来未曾改变。 最后害怕被报复的农奴将他的孩子塞给了阿塔兰忒,“走走,带我的孩子走,走了还能留条命。”然后将阿塔兰忒和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阿释密达给赶了出去,阿塔兰忒手足无措的抱着怀里的孩子,第一次觉得很无力。 小家伙没有哭,只是鼓着腮帮子,让那张小黑脸以及脸上两坨高原红更加明显了——在十八世纪的西藏,随处可见这样的孩子。 阿塔兰忒的心底五味杂陈,一瞬间她的价值观有所动摇了,从前向往惩奸除恶,锄强扶弱,但是现在……她看了看怀里这个小小的孩子,他才四五岁,脸上却已经有了艰辛生活留下的印记,生活会逼着孩子加速长大。 就算是圣斗士,即使他们所知道的东西,所掌握的力量远远超过其他人,他们也不能什么都做到,也不是万能的——只能做好自己的本分罢了——自己的一时不计后果的义愤虽然平息了自己的良心,却给别人造成了麻烦。 孩子能够带走,那对夫妻却不能带走,他们还有其他的家人,如果他们走了就会拖累其他人,阿塔兰忒有任务在在身,根本不可能在这里住下来——她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当时自己要是给钱而不是上去揍人也许会好很多,在圣域的修炼让她性格偏向刚烈而不圆滑,自己根本不擅长处理世俗人之间的事情。 而后她坚持在这里多呆了一段时间,虽然耽搁了行程,总算是好歹将自己的烂摊子收拾了个干净——她发誓自己再也不一时义愤不计后果的做事了。 在终于赔了不少盘缠之后,她将这件事情不算完美的处理了,那个被她好心办坏事的农奴请她喝一杯酥油茶,阿塔兰忒叹了一口气回绝了,她不能摘面具,最后带着阿释密达离开,后者在这段时间里面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一副难受的不得了的样子。 “为什么呢?”她听见阿释密达这样轻声说道,“人的痛苦真的很多啊。”他低着头,“带我来的那位长者告诉我,西方有我想要的答案,你们所跟随的那位女神,真的能解除我的迷惘吗?”他像是在问阿塔兰忒,又像是在问自己,或者别的什么人。 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像是充满了对雅典娜的质疑和不信任。“我本身应该是没有痛苦的,只是看到了这么多的痛苦,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感觉……也许就叫痛苦吧。” 阿塔兰忒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于是她说道:“等你见到女神,自己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少年再次沉默了下来。 之后的行程顺利了许多,当到风尘仆仆的他们达教皇厅的时候,阿塔兰忒远远的就听见躲在自己房间的赛奇教皇失态而苦恼的咆哮:“罗马教会那边就不能别来烦我吗?!”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和罗马教会扯上什么关系了? “看来,就算是你们女神人间的代言者,也满是苦恼啊。”阿释密达微微一笑道。 “你自己进去找教皇大人吧。”阿塔兰忒懒得和这个小神棍多话,直接转身离开了教皇厅——好久没有见到希绪弗斯了,这家伙到底在忙什么?不会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雅典娜……真的不在圣域?! 作者有话要说:我稍微微调了一下阿释密达进入圣域修行的年纪,最后我想说……给我留言!!!!!!! PS,阿释密达牌光头沙弥小排骨,嘎嘣脆鸡肉味! ☆、第五十八章 “希绪弗斯?”阿塔兰忒路过射手宫的时候,恰好看见希绪弗斯站在射手宫的门口远远遥望着远处,那个方向似乎是……狮子宫?狮子座黄金圣斗士伊利亚斯在好几年前就因为肺病的关系到美洲去疗养了,前不久教皇赛奇派出金牛座的阿鲁迪巴去美洲寻找他回十二宫——现在估计已经回来了吧,自己怎么没有感觉到他的小宇宙? “啊,阿塔兰忒。”希绪弗斯迟疑了一下转过身面对着阿塔兰忒露出一个看上去很勉强的笑容,“你回来了?” “你怎么了?看上去快哭了似的,伊利亚斯回来不高兴吗?”阿塔兰忒东张西望起来,“话说回来,伊利亚斯前辈人呢?” 希绪弗斯沉默的别过头去一言不发,阿塔兰忒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怎么了希绪弗斯。”她向前几步走到希绪弗斯面前抓住他的圣衣护腕急切的问道,“是伊利亚斯前辈吗?他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希绪弗斯你回答我啊?” “兄长他……牺牲了。”希绪弗斯的表情掩盖在圣衣头盔的阴影之下,握紧了双拳的手微微颤抖着,但是很快他又克制了自己快要爆发出来的情绪——伊利亚斯是他的哥哥,对于从小就失去双亲的希绪弗斯来说,长兄如父,伊利亚斯即是兄长又是引导他懂得道理的人,是和艾俄罗斯一样重要的存在,说他不想痛哭,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并没有离开,我相信就算是这样,他也会……他一直在……我……” 十九岁的希绪弗斯早在五年前艾俄罗斯牺牲的时候就发誓不会再哭了,身为哥哥的他如果在妹妹面前哭出来的话,那真是太失态太不像话了。 伊利亚斯牺牲的消息让阿塔兰忒大为震动,往昔艾俄罗斯尚在的时候,他就经常拿她小时候学说爸爸妈妈的事情自嘲,说什么“叫伊利亚斯爸爸,偏偏一看见我就叫妈妈——我这么像老妈子吗?” 对于伊利亚斯,阿塔兰忒敬重他是前辈,但是记事之后却很少再在十二宫见到这位资历颇深的狮子座黄金圣斗士就像是自己除了仅有的一次见到水瓶座老前辈克雷斯托是他将天蝎座候补生带回来的那天。 对于阿塔兰忒来说,伊利亚斯的重要性,是远远不如艾俄罗斯老师的,也不如从小陪伴着自己长大的希绪弗斯,但是她知道对于希绪弗斯不是这样的,他是伊利亚斯拉扯大的,对于希绪弗斯来说,伊利亚斯和艾俄罗斯都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导师,亲人。 明明知道希绪弗斯心里现在难过的不得了,自己却根本找不出安慰他的话,这让阿塔兰忒心里很难受——自己难受到哭的时候总是希绪弗斯来安慰自己,等到他难受的时候,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这个男人啊,总是喜欢把各种各样的感情藏在心里,从来都不知道要表露出来,总是那天的光辉,那样的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仿佛随时随地,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仿佛他永远都是坚强的,永远都是不会倒下的。 就算这样,她也无法矫情的说出什么“就算哭也没关系”的话——面对着希绪弗斯她怎么样都无法将这样的话说出口。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希绪弗斯的身边,陪着他感受来自|慰灵地,甚至更远的地方吹来的风。 次日的训练场依旧是候补生们的天下,阿塔兰忒从自己的白银宿舍里面出来,抄小道往训练场去的时候却好巧不巧的看见德弗特洛斯坐在树下给胳膊抹药。 又被打了啊?阿塔兰忒忍不住这样头疼的想,他不还手说到底也是不想给阿斯普洛斯惹麻烦吧?因为希绪弗斯经常不再圣域,而阿斯普洛斯又很忙,给德弗特洛斯送药的任务直接落在了阿塔兰忒的身上,德弗特洛斯偶尔也会主动和阿塔兰忒说几句话,而后者作为朋友还是会送点吃的给他——只不过每一次看到德弗特洛斯摘下面具露出两颗小虎牙咬饼子的时候,阿塔兰忒总是有一种:“这个家伙不会连盘子也一起咬下去”的错觉。 ——直到后来她知道这个家伙连圣衣都咬碎了时候,她忍不住一头冷汗,德弗特洛斯,你真是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啊,咬坏圣衣增加史昂的工作量真的大丈夫? “我说,你真的就打算这样下去?”阿塔兰忒单手叉腰对着靠在树桩上用饼子磨牙的德弗特洛斯问道。 “……”德弗特洛斯停下撕咬饼子的动作,像是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样一直盯着,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之后阿塔兰忒听见他轻轻的说道:“他是光,那么我就是他的影子。” 阿塔兰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她选择什么都不说:“随你吧。”她从他手上把盘子抢回来,“没事别拿吃饭的家伙磨牙。” “……抱歉。” 道别了德弗特洛斯,阿塔兰忒一路往教皇厅去,虽然一般白银很少往教皇厅去,但是她却不一样,教皇赛奇将一些文件交给了她来处理,就像有些文件是阿斯普洛斯和希绪弗斯一起批阅一样——看来老人家已经开始部署选择下一代教皇的工作了。 按照希绪弗斯的性格,他绝对会自己请辞吧?阿塔兰忒这样想着,抱着一叠文件向教皇厅走去,一路上她遇到了从摩羯宫下来看上去像是要出远门的艾尔熙德——她和这个男人不是很熟,只知道他经常冷着一张脸似乎很难靠近的样子,但是他和希绪弗斯的感情却似乎很好——男人的友情什么的她还真是不了解啊。 她知道艾尔熙德和希绪弗斯刚刚认识的时候似乎还有所不和,但是自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俩好的和亲兄弟似的。 水瓶宫的克雷斯托前辈不在,同样的,双鱼宫的鲁格尼斯也不在,似乎最近都没有在圣域看到他们,天蝎宫一直是空荡荡的,希绪弗斯又出去了,刚刚路过训练场的时候看见阿鲁迪巴在训练他的那群弟子,狮子宫……空荡荡的,处女宫里面那个光头小沙弥在打坐,自己走过也不理不睬,阿斯普洛斯也不在双子|宫。 偌大的十二宫,居然没有几个人。 “真是冷清啊。”她忍不住这样感叹道,终于来到教皇厅的时候,却发现教皇厅里面除了赛奇之外,白礼和史昂小鬼头也在,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一个人相当的扎眼,阿塔兰忒没有在圣域见过他,他也不可能是圣域的人。 看他的装束就明白了。 那是一件破旧却很干净的神父长袍,他戴着水晶磨制的眼镜,抱着圣经,年纪明明不大,看上去却透出一股宁静安详而慈祥的感觉——要做比喻的话,他看着在场所有人的眼神,就像是父亲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阿塔兰忒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后者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温柔,谦逊,赛奇长叹一口气,“阿塔兰忒,把文件送到后面去,然后带着史昂先离开,我们和弥赛亚先生还有一些事情要谈。” “是,教皇大人。”阿塔兰忒恭敬的弯下腰,将文件送到了后面的教皇办公室之后,带着史昂离开了教皇厅——教皇大人不像是这么没有谋划的人,那么那位弥赛亚先生是突然到访?不对,如果是突然到访,为何十二宫和圣域其他人毫无知晓? 弥赛亚?弥赛亚?这个名字似乎在那里听到过。 “史昂,要去圣域其他地方看看吗?”史昂在很小的时候曾经被白礼带来圣域,但是住了不到两天就离开了,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圣域,小少年沉默的点了点头,跟在阿塔兰忒身后往十二宫下面走去。 “看来我是白来一趟了,我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弥赛亚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微笑对着戒备的二老做出一个让他们安心的手势,“如果对雅典娜有恶意的话我也不会先让教会对你们发出密函了。” “那么请问,先生来到圣域拜访雅典娜女神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赛奇也不和弥赛亚多做纠缠,直接就开口问了,面对这样的对手他就算拐弯抹角也没有用,不如直接开门见山来的更加容易达到目的。 “既然那位女神不在的话,我也不便将一些事情告诉你们。”弥赛亚微笑道,“等到她真的回来了在下再来拜访吧。哦,对了。”他的身影渐渐变的透明起来,“若要找回到遗失在他方的至宝,不妨踏足居住着最靠近吾父之人的地方——请替我向你们的女神问好。” 留下这句话他就这样消失在原地,就像他来的时候那样。 赛奇隐藏在三重冠之下的眉头紧皱了起来,良久他对白礼道:“兄长,你说……” “啊……不妨一试。”白礼在沉思半晌之后,这样回答道。 兄弟两个相对点了点头:“让外出寻找雅典娜的人缩小搜索范围,去孤儿院或者修道院寻找。” 而在另外一边,和史昂一起坐在训练场边上看别人训练的阿塔兰忒也终于想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弥赛亚这个名字了。 居然……是那一位! ☆、第五十九章 “我说艾尔熙德,你说句话行不行……一路上板着一张脸我会觉得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阿塔兰忒百般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冷面军长突然有一种“我宁可跟着希绪弗斯到处跑也不想再和这和让人鸭梨山大的冷面刀手一起行动了”的想法。 “抱歉。”摩羯座的黄金圣斗士平静的回了一句,然后继续保持他那冷面酷哥的形象——阿塔兰忒和艾尔熙德不熟悉,自从艾尔熙德回归圣域并且继承了摩羯座黄金圣衣之后,他们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句。 前不久她被教皇赛奇叫去教皇厅布置任务,居然是和艾尔熙德一起到圣域外面去追寻死睡二神的踪迹,看来这次教皇大人是真的发狠的,“如果找到死睡二神的踪迹不要打草惊蛇。”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阿塔兰忒有理由相信,教皇老狐狸的潜台词是:“要是能找到哈迪斯的转世化身,杀掉提前结束圣战也没关系。” 毕竟比起后期等哈迪斯觉醒再引发大规模波及普通人的战争,不如直接将哈迪斯的宿体杀掉来的干脆利落——哈迪斯在人间的肉身几乎每一次圣战都会选择大地上最为纯洁善良的少年,想到这里阿塔兰忒就忍不住在心底啐了一口,什么最纯洁善良的少年?你一个整天想着灭世的黑洞神就别苯环上挂羟基装纯了。 如果能够阻止大规模的圣战爆发,只是牺牲一条生命就能挽回无数的生命,这种事情显然是占便宜了的……虽然这么说,但是自己能下手吗?她忍不住看了看艾尔熙德,面前被整个圣域称为“铁面无私”的艾尔熙德,能够做到吗? “怎么了?”艾尔熙德突然停下脚步,侧过头去问阿塔兰忒道。 “没什么。”阿塔兰忒耸了耸肩膀,她现在带着面具,身上也穿着男装风衣,看上去像个奇装异服的少年,而在十八世纪的欧洲,女性是不允许穿裤子,也不许奇装异服的,阿塔兰忒不太方便往人多的地方去。 “到这里就失去踪迹了。”艾尔熙德说话一向是言简意赅,阿塔兰忒冷哼一身,还是很能跑的嘛,“按照现在的情况,恐怕哈迪斯已经转世了。”她坐在岩石上,“线索到这里为什么会突然断掉?难道是发现我们了?”不对,不会是发现有追踪者,这俩自视甚高的神明不会将两个圣斗士放在眼里。 “我觉得有点不太对。”艾尔熙德遥望向远方的城市,皱起了眉头。 “?” “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艾尔熙德将自己的判断说出来,并且那万年不变的严肃表情让阿塔兰忒表示自己肩上的压力又大了一点。 “你是说……有可能,哈迪斯也不在哈迪斯城?”阿塔兰忒立刻明白的他的意思,“死睡二神在寻找哈迪斯的踪迹?!”也就是说现在的哈迪斯没有觉醒还是孤身一人的可能性很高?!那不是和他们的女神雅典娜一样不知踪影? “有可能。”艾尔熙德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们先回圣域吧。” “诶?!为什么不继续调查下去?!”如果找到哈迪斯的转身将他杀掉或者带回圣域就能提前结束圣战了呀。 “任务的时限快要到了,难道你还要留星座卡吗?”艾尔熙德反问道,“现在失去了线索,继续调查下去恐怕会让冥王军发现什么。”这是他迄今为止对阿塔兰忒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说完这句就自己往前去了。 阿塔兰忒重重的拍了一下额头,算了,找冥王转世宿体这种事情哪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呢?说不定人家还留了后招保护自己的宿体肉身呢,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可没有天马座那样强悍的外挂能单挑冥王不死…… 而当两人回归圣域,一路上干掉不少地级冥斗士之后,阿塔兰忒终于在射手宫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希绪弗斯,他的身边呆着一个小小的孩子,那一瞬间阿塔兰忒像是看见了一头出笼的幼狮一样,小孩子的身影和当初的伊利亚斯重叠在一起。 “希绪弗斯,这个孩子是……”她蹲下|身向那个孩子伸出手,他看上去脏脏的,她将手放在这个可爱的孩子脑袋上,指尖划过那个孩子发丝,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清洗,他的头发有点打结,也有点油腻腻。 小家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嗷嗷,好可爱,好想抱到怀里揉一把,真的像只小奶喵啊好可爱好可爱!好想抱啊!阿塔兰忒拼命忍住被激发出来的想要将这只可爱的小狮子抱进怀里好好揉捏一番的冲动,只是捏了捏小狮子的脸蛋,嗷嗷!好手感软软的比希绪弗斯手感好多了!希绪弗斯那张老脸捏上去一点都不舒服那有面前这只小奶喵可爱啊! 阿塔兰忒在心底冒着红心泡泡,小家伙被捏脸也不躲,只是挂着看上去相当天真可爱的笑容。 “是兄长的儿子。”希绪弗斯微笑着冲阿塔兰忒点点头,“雷古勒斯,她是……” “我知道,是叔母!”小家伙举手道。 希绪弗斯脚下一滑,差点就摔在射手宫的地面上了,“是前辈。”阿塔兰忒看到他的额头有青筋若隐若现,而她自己也被小家伙那句“叔母”给雷得半死,还有……还有一种被戳到痛处的酸楚感,希绪弗斯这种表现…… 哼。她对着某人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弄得希绪弗斯不好意思的干咳道:“抱歉,这个孩子……我刚刚向教皇大人说要收他做弟子……” “哦。”阿塔兰忒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弄得希绪弗斯更加尴尬了。 “你这个小家伙不懂别乱说。”阿塔兰忒伸手刮了一下雷古勒斯的鼻子,“我是你叔叔的师妹,叫我阿塔兰忒姐姐就好了。” “但是……”小家伙似乎是被什么为难住了一样,纠结的看了阿塔兰忒一眼,然后道:“叔叔的妹妹,不是应该叫阿姨么?” “叫姐姐……”阿塔兰忒咬牙切齿的微笑着捏住雷古勒斯的小嫩脸往两边用力扯,谁愿意被小正太叫阿姨啊,一下子就老了一辈有木有! “唔……姐姐。”小家伙被扯得抓住阿塔兰忒两只手用力掰,奈何力气比不上,根本掰不开,听到小家伙乖乖叫姐姐,阿塔兰忒满意的点了点头放开手道:“乖孩子。”她心满意足的拍了拍雷古勒斯的小脑袋,后者躲到希绪弗斯的身后揉脸去了。 嘤嘤嘤,阿塔兰忒前辈好可怕…… “雷古勒斯,先回自己的房间去洗个澡吧。”希绪弗斯温柔的揉了揉自家小侄子的脑袋,后者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往射手宫的浴室去了。 随后希绪弗斯才将正脸转向阿塔兰忒,“小孩子的话,别在意。”难得看到什么事情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万事沉着冷静的希绪弗斯露出这种尴尬的表情——他尴尬的时候有个小动作,就是喜欢不停的搓手,这个小动作倒是十几年来都没变过。 “放心好啦,我才没这么小气。”阿塔兰忒单手撑腰,很大度的甩了甩手,“对了,听说卡鲁迪亚在讨伐在东方肆意屠戮的冥王军时,带回来一个小家伙?” “你是说耶人?” “那小家伙叫耶人啊?”阿塔兰忒想起自己路过训练场喷泉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大叫着“我会成为英雄”的小鬼,突然忍不住想挠脸了,“被分到谁的名下了?” “你。”希绪弗斯强忍着笑说道,阿塔兰忒嘴角抽搐两下,最后道:“又多一个?”她现在已经带了四五个训练生候补了,大多数都是青铜候补,但是……“再多一个我恐怕教不好了吧?” “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希绪弗斯虽然忍着没有笑出来,眼睛却微微眯起,弄得阿塔兰忒只觉得丫是在幸灾乐祸,“谁带回来的谁负责,为啥你带回来的你负责,卡鲁迪亚带回来的却要我负责?” “你看卡鲁迪亚那个样子……能交好候补生么?成不了圣斗士不要紧,别把人家孩子教歪了……”希绪弗斯很小声地说道,阿塔兰忒忍不住伸手去弹他额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背后吐人槽?还吐得一口好槽啊!”希绪弗斯微笑着摇了摇头,揉了揉被弹得有点发红的地方什么都没说。 “好啦,塞给我就塞给我吧,反正已经带了一堆了,不差这一个。我回去了,别总说人家卡鲁迪亚不靠谱,你倒是把雷古勒斯教出个样子来,不然你也没啥能说人家卡鲁迪亚的。”说道卡鲁迪亚……以那种残破的身体,居然能够取得天蝎座圣衣,这个苹果控也是个天才啊。 说到卡鲁迪亚,不知道水瓶座笛捷尔回来了没有,自从上次去西伯利亚埋了那个名叫瑟拉菲娜的漂亮妹子的胸,这货就一直对自己黑着一张脸…… 在这几年里面,十二宫的人渐渐开始多了起来,因为冥王军时不时在大地上骚扰普通民众,教皇那里也加快了黄金圣斗士的选拔,时至今日,唯有白羊,天秤,狮子三件黄金圣衣尚且没有认主。 最最重要的是,雅典娜还没有找回来。 这可怎么办呢。阿塔兰忒忍不住对着渐渐升起的弯月叹了一口气。 ☆、第六十章 夜晚的射手宫因为多了雷古勒斯这个小家伙而显得多了些人气,他坐在床上看着帮他处理脚上伤口的希绪弗斯,希绪弗斯一边帮他包扎脚上的伤口,一边叹了一口气道:“雷古勒斯,你怎么能管阿塔兰忒叫叔母呢?” “咦?师父不喜欢阿塔兰忒姐姐吗?”雷古勒斯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叔叔,“师父看姐姐的眼神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哦。” “那只是多年相处的兄妹之情罢了。”希绪弗斯微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雷古勒斯的小脑袋,“而且谁教你的喜欢不喜欢的?你才几岁?”收拾好剩下的绷带和伤药,希绪弗斯从床上起来,“早点休息,明天的训练可要比今天严酷的多。”说罢转身拉开门就要出去。 “不一样哦。”雷古勒斯歪着小脑袋咬着拇指说道,“真的不一样哦师父。”他侧过头去认真的看着希绪弗斯,“和兄妹的感情是不一样的,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不一样。” “别想这些有的没得了。”希绪弗斯叹了一口气,“早点休息吧。”说着便带上了门,留下雷古勒斯一个小家伙坐在床上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算了,师父说不要想就别想了吧,他这样想着拉上被子进入了梦乡。 而远在意大利贫民区的一个孤儿院,一群孩子正在接受神父的弥撒,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神父,带着单片眼镜,抱着一本约翰福音在那里讲解着,“犹大问耶稣说:‘主啊,为什么要向我们显现,不向世人显现呢?’” 当他讲到这里的时候,下面举起了一只小手,穿着陈旧褪色的修道服的小女孩怯生生的问道:“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先生?” “说罢,萨沙。”神父没有因为被打断而生气,只是很温和笑道。 “为何主要向他们显现,而不向世人显现呢?”小女孩问了和犹大一样的问题,神父却没有正面回答,“难道‘他们’就不是世人中的一员吗?” 他从上面走下来,坐到他小小的听众旁边,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萨沙,你以为神是怎样对待世人的?” “以仁慈之心,救赎,守护,引导,教导他们以真理。”小女孩认真的回答道,金发的神父笑了,没有对孩子的话做出任何同意或者反对,只是如同慈父一样抚摸着她的头发,那眼神让人看不透,似乎是在看萨沙,又像是在透过这个女孩看着其他的什么人。 “先生,我说错了吗?”小女孩看着他,不好意思的咬着下唇,金发的神父笑了,“世人受着神的荣光啊。”他将放在女孩头上的手抬起,“今天就到这里吧,告诉天马,他下次再逃礼拜,我就取消亚伦在圣堂学习画画的资格。” “您可千万不要这样!”萨沙差点跳起来,“我下次一定会把天马抓过来再也不让他逃跑了!请您千万不要取消亚伦哥哥学习画画的资格!”她就差抓着神父的袍子了。 “那就快去告诉天马吧,这小子真是顽劣过头,需要多收收心啊。”神父微笑着说道,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然后说出要命的话。 萨沙一溜烟的和其他孩子一起跑出了教堂,从大门射进的阳光将神父的影子拉的很长,他侧过头,脸上的单片眼镜片反射出一片白光,“这位客人,你还要在那里躲多久呢?”一片光晕扭曲之后,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同样穿着神父长袍的金发金眼的男人,“睡神修普诺斯。”神父微笑着转过身去,正对着修普诺斯。 “一直以来在那座孤儿院布下结界保护着尚未觉醒的雅典娜的人……不,不能称你为人,你究竟是哪位主神。”修普诺斯的表情倒是没有他以前那副什么事情都运筹帷幄的淡定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戒备的神情,面前这个看上去温润平和的男人身上居然透出完全不输给哈迪斯大人,甚至完全不会输给天王宙斯的小宇宙——甚至远远有超出的倾向,他所知道的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唯有……超过奥林帕斯十二神的唯一的超神,时之科罗诺斯。 但是面前的人明显不是那位无形无相的大神,那么他又会是谁?盖亚是不可能了,彭透斯?不,不像……修普诺斯第一次觉得面前的情况相当棘手。 “我是谁对你来说很重要吗?”神父微笑着问道,他的脸上始终是那样温柔的如同面具的笑容,“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你伤害‘火种’,仅此而已。” “‘火种’?”修普诺斯从未听过这个名词,他下意识的重复了一边,神父微微闭上眼睛,“啊,是啊,‘火种’。”然后铺天盖地的神压席卷而来,第一次,修普诺斯在除了三大主神之外的存在身上,感觉到了这样恐怖到让人窒息的神压。 “离开吧,修普诺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语言像是有魔力一般,让被他提到名字的人失去了反抗的余地,同时陷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离开吧,然后,忘了曾经见过我的事情,忘了‘火种’的事情,忘了雅典娜的化身在这里的事情,回到你来的地方去吧。” 修普诺斯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神父一人孑然一身的站在教堂大厅中,他缓步走出教堂,“我曾经以为有雅典娜在就能一直守护人类,但是我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雅典娜也是神明,看着众神奇迹的时代渐渐逝去,作为神明的自己亲手结束属于神明的时代,对于她来说本身就是一种痛苦。” “你后悔了?还是怜悯了?”一声冷哼自虚空传来,“拖她下水的不就是你么?当你拖她下水,让她和那‘天之楔’走上相同的道路那一刻起,你就该明白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为神所厌弃,为人所不解——不,她也许还好一点吧,起码她还有圣斗士,虽然总是有人背叛她——哈,为神所厌弃,为人所不解,多适合她。”那声音尖刻的嘲笑着什么,像是将伤疤血淋淋的撕开来放在阳光下曝晒那样。 “请您住口吧。”神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而出现的是一种近似痛苦的表情。 “你有什么不满吗?”那个尖刻的声音依旧满是讽刺。 “……”神父不再说话,继而那个声音继续嘲讽,“耶和华,哦~不,也许我应该叫你……” “请您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耶和华打断了那个声音的话,“我从未曾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从头再来一次我也不会后悔,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那就别摆出那副‘她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我的错’的表情,虚不虚伪。”来自混沌的声音发出一声尖锐而短促的冷笑。 “您不会明白的。”耶和华苦笑着摇了摇头,“既没有义务对苍生负责,又没有义务对神明,秩序负责的您是不会明白的。” “啊,孤是不明白,不过孤知道这是场好戏。”混沌之声冷笑道,“世界是孤的玩具箱,你也是玩具箱中的一员,仅此而已。” 耶和华不再和她多费唇舌,只是静静闭上了眼睛。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耶和华从不后悔——他没有后悔的余地,也不需要后悔的余地。 …… 两年后 原本是在出任务的阿塔兰忒突然收到了希绪弗斯小宇宙紧急的呼唤,她原本就离他不远,一听到他的召唤就立刻用瞬移赶到了他的身边,当她出现在那里的时候,她看见他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水灵灵的蓝色大眼睛,一头金棕色的齐耳短发,正因为和所爱之人别离而哭泣。 阿塔兰忒看到这个孩子的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啊啊啊!好可爱的孩子!希绪你从哪里拐来的真可爱!”然后扑上去就想抱住用力蹭,只是还没有碰到就被希绪弗斯拽住衣领,“干嘛!放开我我要抱萝莉啊!” 希绪弗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师妹这简直是何等欠揍,“阿塔兰忒,注意形象。”他的话几乎是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然后他按着阿塔兰忒的脑袋强行将她从萨沙身边拖开,“这是雅典娜大人这一代的化身,顺便,什么叫拐啊!” 说的他好像是到处诱拐小孩子的坏人一样! “啊?”阿塔兰忒冷静下来,将目光转向一边的小萝莉,她似乎是被她脸上的面具给吓到了,有点瑟缩,阿塔兰忒在她面前单膝着地蹲下来,“猎户座白银圣斗士阿塔兰忒,参见雅典娜女神。”这个按照希绪弗斯的礼仪来说简直是……太不成体统了,希绪弗斯暗暗下决心,回去之后绝对要教会阿塔兰忒在女神面前守规矩。 但是阿塔兰忒下一步的动作却愣生生将希绪弗斯吓出一身冷汗赶忙闭上眼睛转过头去——阿塔兰忒将自从五岁那年带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再人前,包括他这个师兄和师父面前摘下过的面具摘了下来,她温柔的牵起萨沙的小手,将脸上还带着泪花的小女孩拥进了自己的怀里,“如果可以,如果觉得难过,请您尽情在我怀里哭泣吧——我会为您擦干所有的眼泪。” 那个小心翼翼的拥抱,那是身为男人同时也身为圣斗士的希绪弗斯所不能做到的,对于一个离开所爱之人的小女孩,而不是雅典娜化身的,安抚的温暖拥抱。 萨沙愣了一下,双肩微微颤抖着,先是小声地啜泣,然后,是放声的大哭。 当阿塔兰忒和希绪弗斯带着小小的女神,小小的孩子回到圣域的时候,她趴在阿塔兰忒怀里睡着,像个和苦难无缘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耶和华以前是谁? 知道的就不要说了- - 一般隔日更,我进入一大波考试接近中的期末…… 还有我想吐槽一下哈迪斯相关的东西,反正我翻遍漫画都没看出他想给人一个更好的世界,他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不敬神明不满足于匍匐在大地上胆敢反抗神明统治的人类应该灭绝。 所以我只能对他呵呵- - ☆、第六十一章 “阿塔兰忒大人,早上好呀。”因为还早,镇守在十二宫入口处守卫拄着作为武器的棍子一边打哈欠一边百无聊赖的看这前方,当看到不远处手持着一束盛放的金色花朵往十二宫来的圣斗士大人,立刻站直身体打招呼,“又往教皇厅送花?这次是金色的呢,看上去暖洋洋的。” “啊,是啊。”阿塔兰忒甩了一下披风,萨沙自从来到圣域以后似乎都总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而且看上去心事重重,阿塔兰忒每天从外面带回能够给她解闷的小玩意似乎能让她心情好一点,所以教皇赛奇也默许了她再十二宫出入。 负责镇守第一宫的白羊宫史昂回嘉米尔去了,说真的,刚见面的时候还真是一只小鬼,现在却已经是镇守白羊宫的黄金圣斗士,这变化可真是大,路过第二宫的时候看见哈斯加特在给他三只小鬼缝衣服……好吧,哈斯大哥你真是充满了母性光辉啊!阿塔兰忒向他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往下一宫走去,十二宫的石梯很长,有些地方刻满了岁月留下的刀痕。 路过处女宫的时候阿释密达还是在他通往沙罗双树园的大门前打坐,阿塔兰忒从他面前走过他都没有什么反应,不过也罢,他一直是这样一个人,和哈斯加特的关系似乎并不那么好,哈斯加特对他即使身在圣域也没有改变他那异国的信仰而感到焦虑——对于圣斗士来说,只有雅典娜才是神,阿释密达没有改变他的信仰,还随时随地一副神棍样使得忠诚的金牛座战士对他心怀芥蒂。 只不过阿塔兰忒觉得这种事情确实没有必要太认真,他们是为了守护人类短暂一生所有的喜乐悲欢,守护大地而聚集到雅典娜身边来的,信仰雅典娜与否,她相信这位女神不会在意,就像是刚刚晋升为天秤座黄金圣斗士的,那个来自遥远东方的战士童虎那样。 童虎甚至都不是在圣域长大的,来自东方那个被称为“仙境”的地方的他不照样和哈斯加特关系超级好? 路过水瓶宫的时候发现笛捷尔出任务去了,天蝎宫也是空空荡荡——奇怪了,卡路狄亚似乎应该在圣域吧?还是另外被派遣了任务?双鱼宫是空的,圣战在即,这些家伙也越来越忙,希绪弗斯忙着训练候补生,阿斯普洛斯更是忙得到处跑——如此看来,十二宫最悠闲的还是处女座的阿释密达? 但是当阿塔兰忒来到教皇厅后面找萨沙的时候对着空荡荡的女神卧房,她觉得自己的十字路口一个又一个的蹦了出来,“啊啊……萨沙……跑到哪里去了?”她的拳头上崩起一条青筋,将手里的金色花朵给直接捏出了汁水,“希!绪!弗!斯!” 找不到教皇的她咆哮着一路从十二宫狂冲下去,冲到竞技场直接一把将希绪弗斯从训练生面前揪着射手座的大翅膀直接给拖走了,“萨沙不见了啊啊啊啊啊啊!!!!!”直到将希绪弗斯一路拖到足够远的地方她才揪着自己师哥的圣衣肩甲咆哮道。 希绪弗斯直接变了脸色,“你等等,你问问有没有人见过雅典娜大人。” “不必询问了。”一个空灵的带着点神棍气质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中突兀的发言道,小宇宙传言? “是处女座的阿释密达吗?”希绪弗斯反问道。 “是的。”很少和圣域其他人交流,只是自己一个人呆在处女宫暗无天日的冥想的阿释密达这样回答道,“关于那位大人的话,雅典娜现在已经被天蝎座的卡路狄亚带出圣域了。” “什么?!”希绪弗斯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真是失职,我……作为监护者的我……居然让萨沙大人,让幼小的雅典娜殿下被带出圣域,必须立刻向教皇大人禀报才行……”他一拳砸在附近的石柱上。 “你先去找教皇大人禀报,我去把他们两个追回来,卡鲁迪亚是不是欠揍皮痒了?”阿塔兰忒冷着脸将手指坳得劈啪作响,“至于你,阿释密达,明明知道现在带雅典娜离开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却不阻止她离开十二宫,也许哈斯加特说得对。”她顿时对这个自己带回圣域的神棍生出一丝不喜来。 “呵。”阿释密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不在回答她的任何话。 “等等,阿塔兰忒,和我一起去面见教皇大人。”希绪弗斯抓住转身欲走的阿塔兰忒的手,“非常时期,驻守圣域的圣斗士不能擅自离开圣域,卡鲁迪亚也是接了任务之后再离开,你现在这样不管不顾的出动会影响到军纪。” “放手,希绪弗斯!现在去追还追得上。” “你知道卡鲁迪亚去了哪里吗?”希绪弗斯依旧抓着阿塔兰忒的手,“先和我去面见教皇。” 阿塔兰忒确实不知道卡鲁迪亚去了哪里出任务,“切,可恶。”她面具下面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阴狠了一下,“我说,要是萨沙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把卡鲁迪亚做成椒盐蝎子。” 但是当他们在女神殿找到赛奇的时候,老教皇却认为卡鲁迪亚能够改变萨沙最近郁结的心情,“但是!” “阿塔兰忒,卡鲁迪亚是天蝎座的黄金圣斗士。”赛奇冲她点了点头,“你要相信他,同时相信作为雅典娜化身的那位少女。” 赛奇的表情威严而让人无法反抗,虽然阿塔兰忒还是不甘心,她也只好单膝下跪着低下头,“属下明白了。” 站起来的时候希绪弗斯下意识的伸手却被她一巴掌拍开,她是将萨沙当作妹妹一样喜欢宠爱着的,从未将这个同样欢喜会笑,悲伤会哭的孩子当成是一个神明的化身,萨沙太像人,她也明白萨沙究竟被悲伤忧郁些什么,和喜爱的人分别的痛苦,对于现在仅仅是个是个小孩子的萨沙来说,是不是稍微沉重了一些? 年仅九岁的孩子,却被告知自己不是个普通人,被告知她要背负的不只是自己,这样的命运……除了不停的忍受痛苦…… “没有关系哟,因为一直记得,所以……难过也没关系。” “如果这样可以让别人幸福的话,这样也没关系。” 圣战……不停的重复着悲伤和痛苦的圣战,不停的重复着悲壮和传承的圣战,两百五十年一次的圣战,除了悲伤还能带给他们这些处于战争之中的人什么呢?女神也好,圣斗士也好,这些没完没了的讨人厌的情绪。 都是哈迪斯的错!阿塔兰忒一拳砸在了附近的柱子上,将它砸出一个大洞,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圣域边缘的结界附近,敏感如她顿时觉得不对劲,快速的躲进一边的障碍物中,她却看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一路从圣域附近的结界那里偷偷摸摸的前进着。 看样子似乎是……冥斗士?她稍微一思忖,偷偷跃出结界跟了上去,在离开之前她向离她最近的一个青铜圣斗士发出了小宇宙讯息,后者收到之后,立刻往教皇厅赶去。 阿塔兰忒一路跟在几个冥斗士身后,奇怪的是他们走的路越来越崎岖,好几次阿塔兰忒都差点跟丢,更加值得奇怪的是,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阿塔兰忒一路留下标记,直到走过一段崎岖的道路,她的面前出现了一片耸立着高大怪石的平原——她都不知道在这种地方居然会出现这样一副地貌。 这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地貌。 在这片地方甚至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一些人工的痕迹,一些被粗略装饰过的石柱或者别的什么石雕,但是由于那漫长的足以改变一切的时间,这些东西已经差不多都被磨得面目全非了,而在这一片怪石嶙峋的平原尽头,耸立着一座神殿。 正打算跟上,一只手却从后面伸过来,惊得原本就神经紧绷的阿塔兰忒差点直接出光速拳,对方拧住她的拳头“是我。” “阿斯普洛斯?”阿塔兰忒看清对方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个家伙在就没什么问题了,“干嘛不声不响,吓我一跳。” “抱歉。”后者微笑一下,“看来他们是冲着泰坦神殿去的。” “泰坦神殿?!”为什么圣域附近会有这种东西? “看上去是在找什么东西……”阿斯普洛斯沉下脸来,他完全无视了阿塔兰忒听到泰坦神殿之后的反应。 那些冥斗士在神殿里面翻找着,时不时砸烂一两根柱子,但是似乎找了很久都没有什么收获,阿斯普洛斯和阿塔兰忒都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活捉?”阿塔兰忒问阿斯普洛斯,“留一个活口就行。”阿斯普洛斯说着便出现在神殿门口,这些冥斗士他没怎么放在眼里。 让阿塔兰忒觉得很奇怪的是,这些人似乎不是高位的冥斗士,阿斯普洛斯没怎么出手就搞定了。 “你们到底在找什么?”她拎起一个冥斗士的衣领,对方的表情看上去很难看,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一大口血喷了出来,溅得阿塔兰忒的面具和圣衣到处是,那些阿斯普洛斯特意留下活口的冥斗士突然都大口吐血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 阿斯普洛斯皱起了眉头,他从刚刚开始就没有注意这边了,只是似乎对墙上那已经被岁月磨得几乎要平整的壁画产生了兴趣,直到现在才转身,“哼,是这样吗?”他自言自语道。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死了?” “不,我想我知道他们想要找什么了,快点回罗德里奥村!”说着他如同闪电一样冲出了泰坦神殿。 “等等,阿斯普洛斯!”阿塔兰忒随后跟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普罗米修斯神殿。” “那关罗德里奥村什么事?!” “罗德里奥村里所居住的,相传就是普罗米修斯的后人。” 阿塔兰忒被这个消息惊得说不出话来,脚步依旧一步不停的跟在阿斯普洛斯身后,良久她道:“他们到底要找什么?”她的心底隐约有一个猜测。 “事到如今还不明白吗?他们要找的,是普罗米修斯当初从奥林帕斯盗下的,来自太阳的第一颗火种啊!” 当他们赶到罗德里奥村的时候,那里一片宁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当阿塔兰忒和阿斯普洛斯踏进这片土地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立刻袭来,明明是白天,为何这里安静的就像是夜晚一样? “跟我去找村长,”阿斯普洛斯转头对身后的阿塔兰忒道,似乎还不放心,又加了一句,“情况不太对,跟紧我。” “是。”阿塔兰忒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自己还是跟进阿斯普洛斯会比较好,当他们走到村长所在的小屋,门虚掩着,阿斯普洛斯一皱眉头,直接将门推开了,然后两人就看见那名老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阿塔兰忒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忽然一阵前所未有的睡意袭来,她整个人身形一晃,就栽倒在了地板上。 睁开眼睛,她看到一片绵延的海岸线,以及,盛开在海岸线上那篇淡紫色的不知名的花。 以及,花丛中所站着的,那两个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接受圣斗士训练的人, 别指望她对哈迪斯有什么好感- - 顺便吐槽一下,米诺斯君,拉达曼迪斯是兽,艾亚哥斯是禽,就偏偏你是禽兽……不愧是大哥么? ☆、第六十二章 阿塔兰忒仿佛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她梦见两个人在不停的地方争执着,争执的内容她却听不懂,两人从一开始的携手并进,到后来的分歧重重,到最后…… 她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射手宫的天花板,她眼角抽搐了两下,头痛欲裂,梦中的场景就像是一场话剧一样,但是话剧的结局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是什么结局呢?那两个不停争执的人? “太好了,阿塔兰忒,你终于醒了。”她听见身边有人这样说道,转过脸却看见希绪弗斯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热牛奶和面包,“我睡了多久?”阿塔兰忒问道,从床上下来松了松筋骨,“三天。”希绪弗斯将手上的食物放在一边。 “对了……村长……” “他很好。” “罗德里奥村的事情……” “阿斯普洛斯已经解决了。” 阿塔兰忒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萨沙回来了没有?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到,有没有被那只臭蝎子欺负?”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希绪弗斯都忍不住有点嘴角抽搐,“……呃……这个叫我怎么回答……” “哈?!什么怎么回答?萨沙出事了吗?“阿塔兰忒冲上去抓住希绪弗斯的肩甲,后者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卡鲁迪亚和萨沙大人……雅典娜殿下都回来了。”只不过都带了一身伤,不行,阿塔兰忒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估计非冲到天蝎宫去和卡鲁迪亚拼命,希绪弗斯干咳一声,“没什么大事……喂等等,你要去哪里啊!”他伸手拽住飞速往门外跑的阿塔兰忒,后者转过脸来,用一种疑惑的语气说道:“去找萨沙啊。” “雅典娜殿下出去游历的一段时间,现在很累了,你等她休息好了再去找她吧。” “可是我三天没揉……咳咳,见到萨沙了。” “你刚才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吧。”希绪弗斯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崩起一个十字路口,面对这个师妹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够好,他有点怀念小时候那个软绵绵又听话又会粘着他叫师哥的小包子了——长大了就敢不听话了! 说过多少遍了!那是雅典娜殿下!不要隔三差五的就去教皇厅揉她啊喂!你到底有没有圣斗士的觉悟啊!那是女神不是洋娃娃啊喂! “哪有。啊哈哈哈,绝对是师哥你幻听了哈。”阿塔兰忒将手背在身后,另外一只手一边不停做扇子状扇着,一边干笑。 “……不,你绝对有说。” “啊啦啊啦,我说没有说就是没有说,我先走了啊!不知道这三天我不在耶人儿有没有好好训练啊哈哈哈,我先走啦!”阿塔兰忒一溜烟头也不回的从射手宫溜了出去,希绪弗斯是拉都拉不住。 “喂至少……”至少把东西吃了啊……希绪弗斯叹了一口气,望着那个急冲冲抛出射手宫的身影,看上去很有精神的样子,那就……应该不用担心了吧,他打了个哈欠,随即又想起让他火大的卡鲁迪亚——二话不说擅自将雅典娜殿下带出圣域弄了一身伤回来也就算了,为什么刚刚女神大人又去找他了啊!明明女神殿下您自己也是一身伤吧!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不过也亏了卡鲁迪亚这个臭小子,萨沙大人看上去精神多了——当然,非常时期擅自将女神带出圣域,把两个人都弄的一身伤这种事情这次不算,绝对,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否则他这个监护人那就真的是失职透顶了。 阿塔兰忒跑出十二宫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饿的咕咕直叫——算了,去罗德里奥村看一看吧,刚才希绪弗斯说什么来着?算了,不记得了,她这样想着,一路往圣域附近的小村庄——罗德里奥村作为最早的圣斗士集训地之一,这里人对于圣斗士早已见怪不怪,阿塔兰忒下山的时候,还有几个村民向她打招呼。 然后她就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双子座阿斯普洛斯,“哟!阿斯普洛斯!”她远远的打了个招呼,后者正在向一位老人询问什么,微笑了一下转过脸去恰好看见阿塔兰忒再冲他挥手,他其实和这个白银圣斗士不是很熟,只知道她是希绪弗斯的师妹,前不久罗德里奥村和古战场那次,是他第一次和这个女圣斗士说话。 “你还在调查上次的事情吗?”阿塔兰忒等老人走开一段距离之后才走到阿斯普洛斯身边问道。 “嗯,但是似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对了,你当时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把我吓了一跳,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阿斯普洛斯带着阿塔兰忒往村里的小酒馆走去,叫了一杯果汁和一份面包给阿塔兰忒。 “啊,真是细心呢,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东西。”阿塔兰忒拿着这些东西挑了挑眉毛,阿斯普洛斯微笑着说道,“找个没人的地方吃完了再回来吧。” 强大、细心、温柔、有魄力,做事认真一丝不苟……真是个像太阳一样耀眼的男人啊,阿塔兰忒解决食物填饱自己肚子的时候这样想到,也难怪他在圣域有这么高的人气了。 等她吃完东西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阿斯普洛斯坐在喝啤酒——咦咦咦咦!他也喜欢喝啤酒? “你回来了?”阿斯普洛斯将木杯子放在台子上,“其实今天我放假,但是……嗯,虽然将上次的事情全部都禀报给了教皇大人,他也叫我不要再管了,但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出来打算问问村长,但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受到了惊吓,只好做罢。对了,我带你回射手宫的时候希绪弗斯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吓坏了,很少见呢,那个男人露出这样惊慌失措的表情。” “诶?”阿塔兰忒往他对面一坐,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笑道:“切,算了吧,他我还不清楚,与其说是担心我不如说是担心萨沙回来看不到我会哭,不过我也不想萨沙哭就是了,”她摆了摆手,“哦,对了,那个平原的地貌到底是……” “那是第一次圣战的古战场。”阿斯普洛斯又叫了一杯啤酒。 “第一次?” “嗯,据说那个地貌是‘雅典娜之惊叹’造成的——难以想象吧,那还仅仅是一次‘雅典娜之惊叹’的余波造成的。”阿斯普洛斯似乎是很感慨于那禁招的力量,“仅仅是余波就造成了这样巨大的破坏性效果,难怪这种招数会被禁止。” “那个……胡说的吧,一次余波就……”如果说那是第一次圣战的古战场,仅仅是余波就造成了这样的破坏,而且历经了万年,这些可怕的破坏依旧清晰可见,这种威力未免也太让人咋舌了吧! “我可没有胡说。”阿斯普洛斯摇了摇头,“不过我也同样有事情要问你。” “啊?” “那个时候你突然晕过去,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阿斯普洛斯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异常严肃。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好困,然后就失去意识了。怎么了?” “不……我有事先回去了,”阿斯普洛斯把钱放在桌子上,“面包和果汁算是我请你的吧。”说完就心事重重的离开了,阿塔兰忒一头雾水。 不过,这种事情,让她不得不怀疑到睡神修普诺斯的身上,但是自己能够再次醒过来,又不像是那么一回事情,她现在也搞不懂了。 还是先去看看村长吧,他的年纪大了,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阿塔兰忒顺路买了一点水果往村长的屋子走去,当她见到那个老人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出神的望着窗外透进屋子的阳光。 阿塔兰忒稍微寒暄了几句,放下水果打算回圣域的时候,她听见老人开口道:“传说,我们罗德里奥一族的祖先普罗米修斯盗天火于人类,最终受到了来自宙斯和奥林帕斯的惩罚,被吊在山上受恶鹰啄食肝脏之苦。” “前辈?”阿塔兰忒转过身去,看向老人,老人没有理她,只是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其实不是这样的,如果仅仅是向传说中的那样,那颗火种来自太阳,也就罢了,可是不是这样的,我的祖先从奥林帕斯偷盗下来的‘天火’不是来自太阳的火种,而是这世间的第一簇火焰——自宇宙大爆炸所诞生的力量所孕育出来连奥林帕斯众神都无法掌握的‘火种’。” “您……为什么告诉我这个?”阿塔兰忒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场景,手持火种的天神在即将被追到的时候,将火种投向大地,一瞬间,那火种四分五裂成了无数颗,向着不同的方向飞去,划出了一道道如同流星一样的光芒。 “他的后人中有一人,在与哈迪斯的第一次圣战的时候,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爆发出了接近神明的第九感,并且凭借着溅洒上雅典娜热血而进化为神圣衣的天马座圣衣伤害到了冥王哈迪斯的肉体,同时,溅上冥王之血的他也被冥王之血诅咒,这位少年,其名为罗德里奥——这就是罗德里奥村之名的来源。”老村长依旧自顾自的说着,“雅典娜的圣斗士啊,‘火种’就交给你们了!” “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阿斯普洛斯,村长?村长?!火种在什么的地方?村长?!”阿塔兰忒向前一步,却发现老村长的眼睛紧紧的闭着,一股不祥萦绕在阿塔兰忒的心头,“村长?”她小心翼翼的向村长的鼻子下面伸出手,在还未触碰到他的时候,听见一阵呼噜声从老人家那里传来,阿塔兰忒只觉得嘴角死命的抽搐了一下。 拜托!要不要搞成这个样子啊!吓死她了有木有!还以为老人家他嗝了啊!阿塔兰忒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将门带上了。 她必须将自己听到的东西禀报给教皇,顺便!萨沙小萝莉,姐姐来喽!今天也要水灵灵香喷喷的让姐姐我好好疼爱哦! 怀着猥|亵小萝莉……不对,是向雅典娜表达自己的爱的心情,她买了一堆水果一脸欢快的往教皇厅进发,希绪弗斯?啊啦,他要是想吃水果自己会去买的啦,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但是当她回报完自己的所见所闻,到教皇厅后面的女神卧室见到手上脸上到处都是伤口的萨沙冲她露出一个微笑的时候,她突然一瞬间有一种想去天蝎宫暴打卡鲁迪亚一顿的冲动…… 啊啊……这个小子果然是欠揍吧,绝对是欠揍吧,她家可爱的萨沙怎么变成这个惨兮兮的样子了啊! 随后赶到的希绪弗斯一把将差点在萨沙御前暴走的阿塔兰忒光速拖走,“都叫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拜见雅典娜殿下了!”拖得不行他只好用扛得,“给我冷静啊!” “嗷嗷嗷嗷!我家萨沙!卡鲁迪亚死皮皮蛋老娘饶不了你!!!!!!”阿塔兰忒在希绪弗斯肩膀上一边挣扎一边大吼,咆哮声响彻了整个十二宫。 “哈啾!”正在天蝎宫养伤的卡鲁迪亚打了个喷嚏冲一边的笛捷尔道:“喂,冻气是不是太重了一点?”为啥觉得忽然身上一冷? “大概是有什么人在诅咒你吧。”笛捷尔淡定的回答道。 “切,谁会诅咒本大爷啊。”蝎子的表情妥妥就是一“本大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会诅咒这么帅气的本大爷。” 啊,怎么说呢,他这次失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少女,希绪弗斯他可是三天没有睡啊- - ================================================= 顺便继续上一章圣斗士小吐槽:艾亚哥斯是禽所以他的第一从属官是拜姐(兽) 拉达曼迪斯是兽,所以他的第一从属官是巴连达因(禽) 只有亲亲米诺斯,你是禽兽,所以身边跟了个恶魔法官……【正色】 ==================================================================== 谢谢小风的地雷,亲一个! ☆、第六十三章 阿塔兰忒最近忙得恨不得自己长了三头六臂,一方面她要带训练生,一方面,她已经开始接触教皇厅的部分文件,原本教皇助理应当是水瓶座的笛捷尔,但是光是他一个人加希绪弗斯还有最近同样忙得脚不沾地的阿斯普洛斯明显完全不够对付圣域的各种对外事务,教皇大人似乎对阿塔兰忒很满意,所以放手将一部分圣域的内部事务交给了阿塔兰忒管理。 而阿塔兰忒手下,已经带出了三个青铜圣斗士,一年前雷古勒斯继承了狮子座黄金圣衣,时至今日,十二黄金圣斗士终于齐聚在了圣域的十二宫,童虎前不久出了一次任务去了一趟带回了一个有着栗红色眼睛和头发的混血少年,他的名字叫天马,当然,圣域一向是谁带回来的谁负责,所以这个孩子理所当然就是童虎的弟子了。 阿塔兰忒表示谁都好,别塞给她就行,她现在带的训练生在整个圣域是最多的,教出来的圣斗士也是最多的,加上教皇厅的那些文件,她基本上已经成为圣域的长期驻守人员,很少被派遣出去做任务了。 这天她到训练场上的时候正好看见耶人在单方面虐一个有点眼熟的小家伙,虽然只是训练生之间的相互找麻烦,她也觉得欺负新来的训练生这种事情有点太过,于是她阴森森的飘到耶人身后,耶人刚用大拇指指肚擦了擦鼻子,想说什么,只觉得一道阴影投在自己的身上,紧接着就是让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的一句,“耶~人~儿~,这么有空啊,居然在这里教新生啊,训练完成了吗?” “老,老……”耶人一个紧张差点把平时挂在嘴边的“老妖婆”喷出来,还好及时转变成了“老师。”不然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耶人打了个寒颤,他可一点都不想被罚绕着训练场做一千圈以上的蛙跳…… “训练完成了吗?”阿塔兰忒双手环抱着靠在一边的石头上,因为带着面具所以耶人看不见她挑起了一根眉毛。 “完、完成了!”见鬼啊,老师为啥会在这个时候来训练场,平时她都不是应该在教皇厅批阅文件或者是……陪伴在雅典娜女神身侧么?耶人忍不住偷偷瞟了了阿塔兰忒一眼,这个凶巴巴一点都不温柔的女人为啥看上去和女神这么熟的样子啊!还有雷古勒斯也是!真是羡慕…… “但是你看上真的很闲的样子啊,”阿塔兰忒靠在石块上,“干脆你今天的训练再加三倍的分量吧?”她带着一点坏笑的口吻说道。 “啊!!!”耶人顿时差点趴到地上惨叫去。 “想要麒麟座的青铜圣衣别叫唤了,日落之前要完成哟,”阿塔兰忒微笑着挥手,目送泪奔而去的耶人,然后挥了挥手让围观的另外三个训练生各自散了,看着躺在地上望着天空的栗色头发的小家伙,伸手揪着他的领子从地上把他拽起来,“怎么,一点点的小挫折都受不了了?”她带着面具,声音本身就有点瓮声瓮气,加上本身的声线问题,这句话落在天马耳朵里就像是一个十足的讥讽。 他想拍开阿塔兰忒的手,但是后者先一步察觉到他的动作,轻而易举的一把将他按到了她刚刚靠着的大石块上,圣域的训练场到处都是这种石块,“这么大了啊……比我……”呃,不对,自己算是二十多岁开始领悟小宇宙的吧(心理年龄),“啊啦,听说是自行领悟小宇宙的?” “放手啊喂!”天马的小身板被按在石头上动弹不得,一张口就吃了不少土。 “嘛,算了,既然是童虎带回来的,就让他自己教导吧。”阿塔兰忒放开天马,后退两步,“哦,对了,那边的地方是黄金圣斗士专用的训练场,没事不要往那里跑,最近圣域的边缘也有点不太平,候补生的话还是集中在圣域结界保护的区域吧。”她嘱咐完就转身往十二宫方向走去,今天老头子估计又准备了一大堆的文件要自己改吧? 一想到那些成堆的文件她就头大好不好……在路过十二宫的时候她听见有侍卫在那里小声地讨论着什么,凭借着属于圣斗士的过人耳力,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教皇心里有另外的人选,据说是射手宫的希绪弗斯大人……” “你们在说什么?”阿塔兰忒走上前去,“巡逻的时候不好好巡逻,聚在一起嚼舌根算什么?” “阿塔兰忒大人!”两个侍卫立马站好,“没什么。我们只是……”八卦一下下一届教皇的人选?开玩笑,这种事情能说出来么!会被阿塔兰忒大人训一顿的吧! “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在这里谈论了。”阿塔兰忒叹了一口气,希绪弗斯?开玩笑,他的性格绝对不适合做教皇好不好,再说了赛奇大人看好的人不应该是阿斯普洛斯么?就算要希绪弗斯和阿斯普洛斯之间争夺教皇继承人的位置,希绪弗斯那个圣母性子估计也会自己退散。 最最重要的是,教皇厅的侍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谨慎了?连这种消息都会往外面传?阿塔兰忒快步往教皇厅走去,十二宫的回廊上回响着金属撞击石板的声音,当她见到那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的时候,他正坐在他的教皇御座之上,皱着眉头看什么。 “猎户座阿塔兰忒,参见教皇大人。”阿塔兰忒单膝下跪道。 “哦,你起来吧。”老人家揉着太阳穴将目光从报告上移到了阿塔兰忒身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阿塔兰忒因为是破格提拔的教皇助理,和其他白银圣斗士不同,可以自由出入十二宫,而这段时间里,她的工作能力和实力也完美得将那些质疑以她的资历是否能当此重任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是关于圣域上下传说着您放弃阿斯普洛斯另外属意希绪弗斯为下任教皇的事情,”阿塔兰忒组织了一下语言,站直身体,恭敬的回答道,“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骚乱,我希望教皇大人您能够下令禁止人们再谈论这件事情。” “阿斯普洛斯的性格并不适合当教皇。”老人垂下眼睑,阿塔兰忒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些许类似疲惫的神情。 “恰恰相反,我认为不适合成为教皇的人选反而是希绪弗斯。”阿塔兰忒对此直言不讳,赛奇对她来说如同家中的长辈,在成为教皇助理的这段时间里,这位慈祥睿智而博学的老人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希绪弗斯的性格比起阿斯普洛斯来说,并不适合成为治理圣域的教皇,他对于一些事情,一些人太过心软也太过仁慈,将圣域全权交给他也许并不是一个好的想法。”她说的是实话,希绪弗斯对于擅自外逃的训练生一直是网开一面,但是尽管这么说很残忍,阿塔兰忒还是要说。 他的做法和包庇在战场上逃跑的士兵没有什么两样。 阿塔兰忒并不认为作为一个人在战场上觉得害怕恐惧,想要保住性命而逃跑是什么错事,但是作为一个战士,作为一个即将要成为战士的人,这种行为事实上,很可耻——她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在战场上舍生忘死——但这却是作为圣斗士的基本素质。 也许对于一些少年来说,为了雅典娜,为了大地和人类在战场上战死,这个理由空洞得可笑,但是…… 她曾经见过相互依偎着回到暂时遮挡风雨的破庙中的乞丐父子,曾经见过贫穷却不失志气和欢笑而活下去的少女,曾经见过许许多多这样的人,平凡的,有着自己的喜乐悲欢的人——活生生的人。 她也见过被冥斗士蹂躏过的土地和死去的人们。 死不瞑目的眼睛里映出仿佛来自地狱的火焰,向一个永远都不会停下来的嘲笑,跳跃着,燃烧着,就像是她的怒火。 “阿塔兰忒,我选择什么人做自己的继任者,并不是你能过问的事情。”赛奇的声音很轻柔,却带着无可反驳的威严,阿塔兰忒很少在这个慈祥如自己祖父的老人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她明白这件事情已经没有自己插嘴的余地,却多少有些不甘心,“但是教皇大人阿斯普洛斯他……”他是为了德弗特洛斯才会这么努力的想要成为教皇的…… “退下!”赛奇的声音骤然严厉了起来,脸因为头上的三重冕冠而看不清表情,阿塔兰忒只得弯腰道:“失礼了,教皇大人。”然后默默退出了教皇厅。 过了一段时间,白礼突然将她叫过去,然后指派给她一个任务——和希绪弗斯一起将萨沙护送到嘉米尔去找白礼长老然后在哪里住上一段时间,阿塔兰忒和希绪弗斯都是一头雾水,但是希绪弗斯联系到最近一段时间的流言,觉得自己还是离开一段时间比较好,他之前已经和教皇大人请辞,明确表示自己并不想继承教皇的宝座,赛奇也同意他退出了——果然还是离开一段时间比较好么? 至于萨沙……他看了看在阿塔兰忒怀里睡得香的雅典娜大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连萨沙都要带出来?”阿塔兰忒皱起了眉头。 “赛奇大人的说法是‘闷太久了不好,让她出去走走’。——但是……”希绪弗斯皱起了眉头。 “你也觉得不对劲?”阿塔兰忒将毛毯盖到萨沙身上,“我也觉得不对,但是有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 “要相信教皇大人,他能处理好的。”希绪弗斯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然后看着阿塔兰忒将裹着毛毯的萨沙抱紧怀里,白礼这边晚上风大,萨沙如果着凉了就不好了,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当他们回到圣域将萨沙送回教皇厅的时候,阿塔兰忒和希绪弗斯才惊闻阿斯普洛斯的死讯,一下子说不出一句话来,阿塔兰忒是先回过神来的那一个,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希绪弗斯紧握的拳头。 后者这时才反应过来,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教皇厅,阿塔兰忒刚想跟上,却被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的赛奇给叫住了,“阿塔兰忒,你等等。” 她转过身去看着这个老人,以前虽然经常没大没小的跟着马尼戈特一起叫他老头子,她却从未在这位教皇的脸上看到过和‘老’这个词有关的神色,但是现在一看,她才发现,面前这位教皇大人,他真的是老了,老的如同风中的残烛一样。 老的让人忍不住鼻子一酸,让她明明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全部梗在了喉咙口,一句也说不出来。 老人从教皇的御座上起来,摘下自己的三重冕冠,露出了一头如雪的白发,然后他走到了帷幔后面,没有多久小心翼翼的碰了一本古旧的书出来。 他将这本书交到了阿塔兰忒的手上,入手沉甸甸的,封面似乎是后来加上去的,里面不知道是用什么质地的东西做成的‘纸张’,光是看那颜色就知道它有多么的古老,阿塔兰忒抬起脸来诧异的望着赛奇,后者示意她翻看。 阿塔兰忒一头雾水,怀着一种好奇和紧张,翻开了这本书的扉页,入目便是一行古旧的文字。 翻开此扉页的人需以灵魂谨记,吾等身为人类,并以身为人类为荣。 ——初代教皇罗德里奥 罗德里奥?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阿塔兰忒翻开下一页,里面的内容刚看了两行,生生将她吓出了一声冷汗。 怎么会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那本‘书’其实是初代教皇的女神养成日记【正色】【喂! ☆、第六十四章 阿塔兰忒合上最后一页,抬起脸来看着赛奇,老人捧着那三重冕冠,用一种慈爱而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缓缓的说着,仿佛每吐出一个单词就要耗费他全部的力气一样,“这是历代教皇所秉承的意志,也是我们这些身为教皇的人,必须背负的十字架。” “为什么是我?”阿塔兰忒如果到现在都还不明白白礼的意思她就纯粹是个傻瓜了,“就算在剩下的黄金圣斗士中,比我有资格的人也多的是。”她现在满脑袋都是自己刚刚看到的内容,只觉得自己整个心神都乱了。 “也许,这一届圣战,我们都会死去吧。”睿智的长者垂下头,他想起的是阿斯普洛斯临死前给了濒死的自己一记幻胧魔皇拳的事情,他那个时候真的是满心的悲伤和痛苦,为什么。为什么要踏进我的陷阱里来,“阿塔兰忒,将这火种传递下去,不要让它熄灭。”赛奇将手放在垂着头的阿塔兰忒肩膀上。 那一刻,阿塔兰忒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上像是放了一块烙铁一样让她难受无比,她不知道该怎么对赛奇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终,她只能躬身告退。 “哟!阿塔兰忒?”路过天蝎宫的时候卡鲁迪亚啃着苹果向她打招呼她也没注意,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 “怎么了?”蝎子随手将吃剩下的苹果核丢在一边,看着阿塔兰忒离开的背影,靠在天蝎宫正殿的柱子上挑起了一根眉毛,希绪弗斯前不久通过自己天蝎宫的时候也是黑着一张脸的样子——啊啊,莫非…… 卡鲁迪亚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坏笑,并且自以为自己探寻到了真相,然后……咳咳……阿释密达曰不可说…… 阿塔兰忒到射手宫的时候,发现希绪弗斯不在,稍微思忖了一下,便猜到了他去了什么地方,她长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在这么叹气下去,差不多就该年少白头了,当她到达圣斗士墓地,也就是一般被叫做慰灵地的圣斗士埋骨之地,她如愿以偿的在一座新的坟墓前找到了那个挺拔的,一身金色的身影。 “希绪弗斯。”阿塔兰忒走到自己的兄长身后,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了阿斯普洛斯的墓碑上,慰灵地开满了不知名的黄色花朵,看上去似乎很安宁的样子,阿斯普洛斯的墓碑周围还有许多其他历届圣斗士的白色石碑,有的连上面刻得字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希绪弗斯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低着头看着阿斯普洛斯的墓碑,握着拳头,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没有人比阿塔兰忒更加明白希绪弗斯此刻心里的想法,她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根本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没有必要责怪自己。” “不……”希绪弗斯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早一点注意到阿斯普洛斯的异常,或者说……或者说我……说不定可以阻止的,向阿斯普洛斯这样的男人就这样死去,对于圣域,对于圣斗士们来说……我……”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这也是我的错吧,如果我早点向阿斯普洛斯说明我退出的话,说不定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希绪弗斯?” “都是我的错。”面前的战士似乎沉浸在了对自己的自责和对于挚友的愧疚中,阿塔兰忒皱起了眉头,随即一股无名的怒火像是攻击的毒蛇一样高高窜起,她绕到希绪弗斯面前,然后一巴掌狠狠抽在了希绪弗斯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不轻,抽的希绪弗斯的头盔都掉在了地上,在草丛中翻滚了几下终于停在了一处白色的石碑旁边,希绪弗斯似乎没有想到阿塔兰忒会抽他巴掌,瞪着深蓝色的眼睛,一脸诧异的望着自己的师妹,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火辣辣的脸上,“阿塔兰忒……” “希!绪!弗!斯!”阿塔兰忒咬牙切齿的吼道,“你这朵欠抽的圣母白莲花!”她只觉得抽他一个巴掌简直不够,她想噼里啪啦的抽他几十个连环巴掌,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她改一改这种随便把不属于他的责任揽到肩膀上的毛病? “什、什么?”没有想到阿塔兰忒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莫名其妙被抽了一巴掌的委屈全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震惊和慌乱。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为什么总要将一些不属于的错误揽到自己身上来?这样显得你很善良么?显得你很坚强勇敢么?拜托!阿斯普洛斯的死根本不是你的错,你根本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希绪弗斯你给我醒一醒,拜托了,你以为教皇大人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支开我们,让我们将萨沙带出圣域?明明知道自己要实施的计划有多么危险,教皇大人会让萨沙和你这个明显会坏事的当事人留在圣域吗?他要是这么做他就不是教皇是白痴了行不行?!”她吼出一连串压在心底的话,还不满足,伸手抓住希绪弗斯的胳膊,继续恨铁不成钢的数落,“就像萨沙的事情一样,带她回来这不是个错误,你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希绪弗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萨……雅典娜殿下……我,我带那位大人回来……” “你不带她回来。你不带她回来,让她留在那个地方?万一碰到冥斗士怎么办?万一她受伤了怎么办,万一被杀了怎么办?她是女神。她是萨沙,她更是雅典娜!” 希绪弗斯转过脸去,“我一直在想,要是我不带她回来,是不是,那位大人能够作为普通的少女度过这一生,是不是……” “别傻了。”阿塔兰忒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赛奇不将那本日记交给希绪弗斯了,他的性格确实不适合成为教皇,他不是背得起那个十字架的人,“我很少将萨沙当成女神,更多的时候,是将她当成妹妹一样宠爱。” 希绪弗斯望着阿塔兰忒,似乎想说什么,后者放开他的胳膊,“听我说完。”然后自顾自的背过身去,背对着希绪弗斯,“但是我也明白,那是雅典娜,那是足以左右整个圣战格局,圣战是否能够胜利的关键,那是我们的女神啊……希绪弗斯,纵使你心怀打碎了一个少女渴望平凡幸福的梦,可是她本来就是不平凡的,注定要走上这条道路的,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因为在一个少女平凡的幸福之上,还有名为‘世界’的存在需要被守护,纵使你希望将自己的羽翼化作守护世界的盾牌,可是希绪弗斯啊,你不可能将所有的人都守护在羽翼之下的——你也……做不到啊。” “……”希绪弗斯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说道:“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看来我错了。”他捡起一旁的射手座圣衣头盔,转身离开了慰灵地,在谁也看不见的角度,他伸手抹去了脸上液体,对不起,我……我真的是…… 就算做不到,也请让我用生命拼尽到最后一刻,如果这羽翼不能化作守护世界的盾牌,那么请至少,让我守护好我所能看到的一切。 “……”阿塔兰忒站在原地,良久摘掉了脸上的面具,蹲在地上大声哭了出来,“我懂啊,我为什么不懂啊。所以我才一直一直作为姐姐陪伴在萨沙的身边从来不叫她雅典娜啊,可是我懂又有什么办法了吗?你能改变什么吗?我能改变什么吗?希绪弗斯,你这个白痴,白痴!” 她想起那本日记里面的东西,当初,身为初代教皇的罗德里奥,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才写下那些字字血泪的语句。 …… “罗德里奥,我将这柄黄金短剑赐给你,如果有一天,连我都对人类失去了信心,连我都想让这一切重新开始,连我都怀着傲慢的心情想要毁灭掉大地……请你,请你的后继者们,阻止我。” ——如果连您都对人类失望了,连您都不愿意帮助人类了,那么人类要怎么办呢? “靠你们自己。” ——女神啊,您要离去吗?您看到了什么? “我必须离去,但是这有着我一半灵魂的火种,她会一直燃烧着,照亮前进的道路,我看到了什么?一部人类的史诗,一部……人的神话。” “只有雅典娜弱小了,圣斗士才会被迫着强大起来——没有神有义务为人类而战,没有神有义务为人类冲杀在前——人类必须为自己战斗,但是弱化了的雅典娜在人类的面前,如果不被保护,终将成为血的羔羊——我该怎么办?” “我不喜欢这个女孩,她天真而幼稚,只带着自己的一份倔强,丝毫不明白自己所处的地位,不由得她任性随意,那已经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个,明白着人类本身的贪婪和肮脏的女神雅典娜了,那只是个秉承着善良本性,想要帮助眼前看到的,正在痛苦的人的小女孩罢了,可是即使这样啊,神血又是能够随意赐给凡人的吗?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呢?不,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将那个偷窃神血的少年处死了,我知道他只是想救回自己奄奄一息的兄长,但是……不能再让他们依靠神明的赐予,这样襁褓中的婴儿永远都不会长大。即使女神哭着喊‘罗德里奥我讨厌你,你这个冷血的混蛋’我也没有办法——毫无办法。” “对于神明来说,是不是人的一生就是一场梦境呢?我想他们一定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了一场梦而拼死战斗。” “不要哭。” 而那日记的最后一页,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被撕去的最后一页,阿塔兰忒不知道的,历代教皇都不知道的那一页上,写着属于初代天马座罗德里奥的誓言,对于一个总是和他吵架,总是和他唱反调的,倔强又坚强善良的女孩的誓言。 “命运啊,让我生生世世守护在她的身旁吧,不要作为背负着十字架的教皇,而是……天马座,守护她的一个普通人。” 作者有话要说:谁要看罗德里奥和小雅的番外? ☆、第六十五章 “这个地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热啊。”阿塔兰忒抬头看着卡农岛耸立着的火山口,光是靠近这座岛她就能够听见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岩土沸腾的声音,“德弗特洛斯就搬到这里来住了?”这小子本来就够黑了,在这里一住估摸着整个都黑透了,大概晚上一笑就只能看见他那一口亮闪闪的白牙了吧。 她叹了一口气,背着圣衣箱向火山口那里走去,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教皇大人向她开启了部分观星楼的进入权限,而她也能够在观星楼里面查看一些可以被称之为禁忌的书籍,比如说,世界的起源。 是的,一般来说圣斗士觉醒小宇宙之前都要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来的,小宇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通常会被告知,宇宙来源于一百五十亿年前的一次大爆炸,而人的肉体,就是这一次爆炸所赐予的奇迹之一,所以人的肉体也就是自己的宇宙。 但是很少有圣斗士知道,“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看了观星楼的那些书籍,阿塔兰忒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有点不太对劲了——在“世界”诞生之前,盖亚从混沌中诞生了,她生下了七个至高无上的孩子,被称为太古神的存在,他们自世界未成型之前就存在,本身就是世界的一部分,但是当世界被完成之后,他们却被世界所遗弃了。 书上没说他们最后的下场是什么,但是阿塔兰忒可以肯定,反正不是很好就是了,她终于在一处热的几乎能媲美桑拿房的山洞里面找到了裸着上半身的德弗特洛斯,他看上去似乎不是怎么有精神,不过也对,这地方热的都能把人给烤干了,“德弗特洛斯?” “啊?哦,阿塔兰忒啊。”德弗特洛斯不再带他那看上去款式相当难看的面具,一说话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你怎么跑到卡农岛来了?” “……心情不好,我能暂时在这住一段时间吗?”她挠了挠后脑勺,单手撑着腰这样说道,这话说出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即使她和德弗特洛斯很熟。 “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和希绪弗斯吵架了?”德弗特洛斯随口问道。 “哟呵,你对这种乱七八糟的八卦倒是很上心嘛?!”阿塔兰忒挑眉,随即叹了一口气,“别提了,总之一堆事情都叠在一块,我的心情算是糟透了,完全没得救。”说着她将圣衣箱往地上一放,找了块比较平整的岩石坐上去,刚一接触石面隔着一层布她都觉得自己快要被岩板烧了,真是佩服德弗特洛斯上身啥都没穿就敢往上面躺。 “先说明,我这里没有床给你睡。”德弗特洛斯往石板上一躺淡定的默许了阿塔兰忒闯进他的住所的事情,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我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来这里不到两个月下面那群村民就在传你是个吃人肉的恶魔啊……”阿塔兰忒想起自己一路走过来不停的有人提醒她卡农岛的活火山附近住了一只会吃人肉的恶鬼,弄得她一头雾水,压根没把村民口中的恶鬼和德弗特洛斯这个乖孩子扯在一起,结果……尼玛啊! “……”德弗特洛斯那边没有传来任何回答,只有已经入睡的均匀呼吸声,阿塔兰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找了一处平坦的地面躺了下来,卡农岛她很小的时候就来过,当时还在训练小宇宙,艾俄罗斯在她初步掌握了小宇宙之后,将她扔进了卡农岛的熔岩大瀑布里面,直到现在,她的身上还留有一部分尚未消去的,那个时候留下的疤痕。 在闭上眼睛入睡之前,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会真的吃人肉吧?” “睡觉!”换来的是德弗特洛斯被吵到了之后一句干脆利落的回答——怎么感觉这孩子脾气变了好多?看来是哥哥的事情让他明白了一些事情吧。 阿塔兰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现在她和德弗特洛斯的心情都不算太好,她是因为自己的价值观被颠覆了——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价值观被人巅峰,即使那些号称着,自我标榜着理智的人也一样,她知道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以至于现在都有些脑袋拐不过弯来,而德弗特洛斯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一直以哥哥的影子自居,甘为哥哥影子的他,居然亲手和自己的哥哥战斗并且将他杀死,阿塔兰忒不知道阿释密达所说的事情究竟是对还是错,她只知道德弗特洛斯的心情,绝对没有他表现的那样轻松。 第二天德弗特洛斯一早起来就看见阿塔兰忒穿着小热裤加抹胸提着一串鱿鱼在熔岩大瀑布旁边做岩板鱿鱼烧,德弗特洛斯下意识的嘴角一抽搐——是不是应该庆幸她还带着面具?不然叫他如何向希绪弗斯交代…… “卡农岛这鬼地方依旧是天杀的热啊,不穿这身都会被蒸熟。”阿塔兰忒给岩板上的鱿鱼翻了个身,撒了点盐上去,“刚从海里捞出来的,新鲜的要不要尝一尝?你别告诉我住在卡农岛这么久你吃的都是生的哦。” “……怎么可能。”德弗特洛斯盘腿在岩板另一侧坐下,靠熔岩很近,时不时有熔岩飞溅出来,德弗特洛斯完全当没事,当然阿塔兰忒也不当一回事就是了,新鲜的鱿鱼往岩板上这么一丢一烤,香喷喷的滋滋作响,德弗特洛斯将刚烤好的一条从岩板上直接拿了下来,似乎完全没有烫手的感觉一样,恶狠狠的一口咬住撕了一半下来咀嚼。 “……我不记得你以前的吃相这么……凶残啊。”阿塔兰忒吐槽到。 “还有么?”德弗特洛斯很快就将一条岩板烧鱿鱼给消灭掉了,舔了舔手指他很理所当然的问阿塔兰忒道,后者嘴角抽搐两下,“自己烤!” “切。”德弗特洛斯拿过旁边木桶里面处理好的新鲜鱿鱼往岩板上一丢,白嫩有弹性的肉块立刻发出了诱人的滋滋声,并且伴随着水分蒸发的雾气,他拿了一点盐撒上去,动作熟门熟路——而且他是闭着眼睛的。 阿塔兰忒忍不住感叹德弗特洛斯小宇宙修炼的境界了,本身万物都是拥有小宇宙,能够相互沟通的,德弗特洛斯已经强大到了能够同“力量”相交流的境界了吗?她淡然的摘下面具,开始啃食自己的那一份。 看来自己要做好在卡农岛常驻的准备了,起码在她完全消化掉自己这段时间接触到的东西之前,她不打算回圣域去,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她不怎么想见希绪弗斯——这朵该死的圣母白莲花! 她恨恨的把手里的岩板烧鱿鱼当成希绪弗斯的肉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离开的时候将耶人暂时托付给了童虎,“如果我回来他还没什么进步,小虎子你就等着今年中秋带一箩筐好螃蟹加好酒好醋来给我吧!” 然后丢下喊着“阿塔兰忒你怎么这样!”的童虎自己就先跑来了卡农岛,也不知道小虎子现在在干吗,耶人训练有没有偷懒。 希绪弗斯那个家伙又在做什么呢?八成又是忙各种任务吧,现在冥斗士都陆续开始苏醒,恐怕离圣战也不远了——圣战一开始,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先姑且不论最终都要上战场的圣斗士,普通人的伤亡估计就不少。 希绪弗斯一定在为这个头疼吧,在为自己没能保护跟多人而难受吧。 啊呸!自己怎么又在想这个挨千刀的了,不想他了,阿塔兰忒又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烤鱿鱼。 但是…… 化身为守护世界的坚固的盾牌什么的,这种事情,不要自己自说自话的一个人去承担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不要将《人之母国姆大陆》另外开一文,罗德里奥和小雅典娜的番外放在那文里? 顺便我想吐槽一下电阻……该死的电阻你改名叫电锯算了!帕拉斯是爱的女神厄洛斯都哭给你看啊!爱是初始神之一啊! ☆、第六十六章 在卡农岛住了几天阿塔兰忒还是得回圣域去,结果才刚刚到黄金训练场就抓到一只偷溜的小猫咪,“萨……沙……”听到这瓮声瓮气的声音,穿着便装的小丫头瞬间像只小喵一样看上去浑身的毛都要竖起来了,“阿、阿塔兰忒姐姐……” “穿成这样是要到哪里去啊?”揪着萨沙的领子把她拽回来,她可没忘记上次她被卡鲁迪亚拐走弄得一身伤回来时候的样子,上次是有黄金圣斗士跟在身边,还算勉强可以,这次……在圣域里面到处跑,还穿便装,不会是又想偷溜吧?“别告诉是去看天马。” “啊嘿嘿……其实这个,那个是……”萨沙对着手指,偷偷看了一眼阿塔兰忒然后继续对手指,咬了咬牙最后…… “我说萨沙啊,不是叫你……”一个听上去就像是等人等的不耐烦的声音在训练场附近传来,然后那个声音诡异的卡壳了,“啊啊……阿塔兰忒,你怎么跑回来了……” “啊呀呀,卡鲁迪亚……”阿塔兰忒一看到某人穿着便装背着用布条包裹的圣衣箱,瞬间明白了这个家伙想做什么,“又想偷偷带萨沙离开圣域?”她的声音瞬间严厉起来了。卡鲁迪亚一撇嘴一咬牙,“就是,那又怎么样?总把萨沙憋在女神殿这种事情也太不人道了吧?!” “把萨沙带出去弄一身伤回来就人道了?”阿塔兰忒针锋相对,“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样一个情况,万一碰到冥斗士了怎么办?想让萨沙被杀掉吗?”她向前两步,光是气势就足以将心虚的卡鲁迪亚逼退到墙角。 “呃……“卡鲁迪亚别过头去挠了挠脸,“那个……这个嘛……”见鬼,好不容易等到希绪弗斯离开圣域去完成任务,这个家伙又怎么回来了,“有本少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以为我堂堂天蝎座的黄金圣斗士没有能力保护好萨沙么?” “你有没有能力是一回事,偷偷带雅典娜离开圣域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不要以为教皇大人对你一向宽松就可以做出这种严重违背圣斗士纪律的事情。”阿塔兰忒说教的态度和希绪弗斯学了个十成十。 “喂喂,那你就好意思整天让小丫头一个人闷在教皇厅?” 阿塔兰忒转身不再理会卡鲁迪亚,“萨沙,和我回教皇厅去,下次不要再趁着教皇大人去观星楼的时候偷偷往外面溜了。你要是不见了我们会很困扰的。”然后拉着萨沙径自离开完全无视了卡鲁迪亚在后面的一连串叫喊。 拉着小丫头走了一段时间,阿塔兰忒发现小家伙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 “只要一次就好了,我怎么样也想回一次意大利……我会……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小丫头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 “萨沙!”阿塔兰忒的声音突然像是提高了到了呵斥的地步,然后她看着低着头的萨沙,“萨沙,你应该很早就明白了,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不是不让你回去,而是,现在这个情况,你真的不能离开圣域,如果早几年说不定还可以,但是现在……” “早几年也不可能的……”小丫头低着头背着手小声说道。 阿塔兰忒听到这话想起自己在罗德里奥的日记里面看到的内容,鼻子一酸转过身去,萨沙在这几年身高窜的也算快,已经和她记忆里面那个软绵绵的小丫头有很大的差距了,她抬起手,像萨沙小时候想亲人时做的那样,将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我知道,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萨沙,你现在不能离开圣域半步,尤其是不能离开教皇厅,有什么事情的话,交给吾等圣斗士来完成吧。” “阿塔兰忒姐姐。”萨沙对于她的称呼这几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对于希绪弗斯的称呼却早已经是直呼其名,阿塔兰忒看了看面前这个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的小妹妹,突然笑了,然后她背着圣衣箱对着这个女孩单膝下跪垂下头,“请您称呼我为猎户座阿塔兰忒吧,雅典娜大人。” 罗德里奥日记里面记载的一些东西很明确的标明了,不让女神离开女神殿和教皇厅,是阻止她过多的和圣斗士相接触相了解,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作为一尊被敬仰的塑像遥望着整个圣域,更加重要的是,她不能和普通人接触过多,怜悯和私情会左右人的判断,同样会使人看不清最重要的使命是什么。 但是这样生活,即使对于一直生活在这样教育下,在圣域长大的女神来说不算什么,对于有着亲人,懂得生离死别痛苦的萨沙来说,未免太残忍。 她已经下定决心了,之前她一直是以姐姐的身份去宠爱这个女孩,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面前的是萨沙,也是雅典娜。 所有圣斗士的女神,与其说之前是作为姐姐去疼宠失去了亲人的萨沙,不如说,自己是从来没有将这个女孩当成雅典娜,或者说,自己从来未曾正视自己的身份——“雅典娜的圣斗士”,萨沙愣了一下,垂下头什么都没有说。 “万分抱歉,我的女神啊。”阿塔兰忒低着头说道,“如果你真的对于你的哥哥十分担心,属下主动请缨,去意大利寻访。” “阿塔兰忒……” “这并非私自出动,而是受到了女神您的同意的。”阿塔兰忒抬起头,带着面具萨沙看不见她的表情,“而且,如果让冥王军发现您哥哥的踪迹,如果俘获他来威胁您的话,这种事情的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我明白了,阿塔兰忒。”萨沙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阿塔兰忒想的没有错,冥斗士差不多都已经苏醒,现在自己跑到意大利去确实有欠思考,说不定会因此而牵连亚纶哥哥,之前自己担心得吃不下东西,又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句担心就去找赛奇教皇,让他派遣圣斗士去意大利——这根本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在派遣圣斗士,萨沙无法因为这个心愿而对赛奇提出这个要求。 卡鲁迪亚从侍女那里知道了自己这几天闷闷不乐的事情,所以才回来想要偷偷带她出去,现在看来,自己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了,找个机会向他道歉吧。 “那么……我走喽。”阿塔兰忒站起来,拍了拍萨沙的脑袋。 “等一下,你不等希绪弗斯回来……” “他啊,没关系,哪有萨沙你的事情重要。”阿塔兰忒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将食指放在面具唇部,“不过我回来过的事情,拜托你让卡鲁迪亚那个家伙守口如瓶咯,还有这次的任务。”阿塔兰忒本来想眨一下眼睛的,但是考虑到萨沙看不见,于是作罢,光速离开了圣域结界覆盖的地方。 目标的话,意大利那个小镇吧,那个平民窟她是知道的,打听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哦,这次得把面具摘下来,不能让人认出自己是圣斗士。 那个少年……叫亚伦是吧?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对车田正美超神话谱系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文风初步……应该是《伊利亚特》风+赫希俄德《神谱》风吧…… ☆、第六十七章 所谓神明的玩具,就是蒙住你的眼睛,告诉你我在你耳边的低语就是真实,堵住你的耳朵,告诉你你双手触到的就是真实,捆缚住你的躯体,告诉你,现在……给予你疼痛并且让你麻木的东西,就是事实。 你有一个足够美丽的,高贵的名字,众神的赐礼,众神的玩具。 潘多拉。 *** 白色的鸽子扑剌剌的飞过教堂钟楼的顶端,“哦,是吗?他不在?”背着用布条缠住的大箱子的青年站在矮小而破旧的孤儿院门口和一个看上去上了年纪的修女对话,“很抱歉,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恐怕要等到晚上或者傍晚了。”修女十指交叉在一起,放在腹部。 “这样啊。”青年皱起了眉头,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算了我自己去找他吧。”他的身形看上去比一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骨架要小一点,也显得他似乎有点发育不良,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几岁的样子。 阿塔兰忒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长吁一口气,因为这个时候女人不能穿裤子,所以她干脆就换了男装上阵,面具也没有戴——其实戴不戴面具她无所谓啦,没怎么把规定当回事,只要面具不被人打下来就没什么,反正亚伦只是个小孩子,给他看看也无所谓吧? 当她来到教堂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有着一头漂亮金发,很有艺术青年气质的少年爬在梯子上作画,内容是圣母玛利亚抱着她奉献给世界的,自己的骨血,一个看上去年纪还比较轻的神父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作画。 阿塔兰忒并没有打扰亚伦专心致志的作画,只是站在教堂门口远远的看着他,少年时不时擦去脸上的汗水,专注的盯着在自己笔下铺展开来的神的世界。 “你是来找亚纶的吧。”年轻的神父走到阿塔兰忒的身边,手里捧着一本圣经,看上去已经很旧了,却保养得非常好,“很抱歉,他现在没有什么空,不过等一等就好了。” “哦,那么我在外面……” “没有关系,在这里等也可以。”神父微笑了一下,示意阿塔兰忒找个地方先坐下,后者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等等再回来找他。”说着就背着箱子离开了这个小镇子里唯一的教堂,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神父总是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似乎和什么人很相似。 但是具体是哪里相似她又说不出来,从她第一脚踏进这个小镇她就觉得奇怪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感觉萦绕着她,但是她又无法具体的感知出什么,就像是一踏进这片领域,她无论怎么燃烧小宇宙都不会有人发现一样。 这绝对不是哈迪斯的结界,事实上她能够感觉得到这座小镇的上空有着不逊于圣域雅典娜结界的守护力量存在,但是那个力量明显要强得多,最让她觉得吃惊的是,这个小宇宙完全没有任何暴戾或者杀戮的气息——无论是哈迪斯还是魔星都不会拥有这样温和的小宇宙,这股力量纯粹的只是守护着这个小镇,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完成什么。 她低着头,天空已经有些灰蒙蒙得了,有茸茸细雨从汇集在天空上的乌云里面飘落到大地上,打湿了她的头发——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雨吧,这样想着,她便将手挡在额头前面奔跑起来,而在这湿漉漉的细雨天,她和一个黑发穿着黑色长裙的少女擦肩而过,阿塔兰忒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已经不见了那个少女的踪迹。 怎么回事?她皱起了眉头。刚才那个女孩…… 好不容易在酒馆里面等到雨停了,估摸着亚伦也该画完画,阿塔兰忒起身回到了教堂,然后她看见亚伦正对着自己画的油画发呆,画里的圣母慈祥而温柔,但是……“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小小的少年这样说道。 “少了悲伤。”阿塔兰忒走到他的身边,侧过头去看着这个无数次听萨沙和天马提起,却是自己第一次见面的少年,亚伦转过脸来,阿塔兰忒忍不住愣了一下,在她看到这个孩子清澈如同最纯净的蓝水晶一样的眼睛的时候,她忍不住要感叹这个孩子真的是长了一双何等美丽的眸子。 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户,一个人再怎么掩饰都是无法改变自己双眸中透出的神采的——也许真如萨沙和天马所说,这个孩子是个善良而纯洁的少年吧。 “悲伤?”少年喃喃自语道。 “圣母要奉献出去的,是自己亲生的骨血,为什么不会悲伤呢?那是她的孩子呀,就算是好脾气的耶稣,也会对在他父亲圣殿中摆摊做买卖的商人做出指责并且为之生气。”阿塔兰忒微笑着伸手揉了揉亚伦的脑袋,“你是亚伦吧。” “呃,请问先生你是……” “我是代替你的两个故友来向你打招呼的。”阿塔兰忒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你懂的”的微笑。 “天马!萨沙!”亚伦抱着他的绘画工具露出一个既惊且喜的表情,“他们还好吗?”一瞬间阿塔兰忒几乎被着孩子发自内心的欢笑所震慑到了,那不仅仅是听闻故人的消息而感到快乐而已,她觉得那几乎是一个溺水快要死掉的人看到了触手可及的稻草。 “他们很好。你呢?他们很担心你,所以我来看看。” 少年迟疑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看似很坚强的微笑:“我很好。” 他的样子看上去确实很好,仿佛与这世间的一切苦难和肮脏的东西无缘一样,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污染他那颗纯净的心灵的东西存在一样的好,就像,他真的很好一样。 ……因为,不能让萨沙和天马担心啊,自己的事情。 只要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只是梦的话,一切就真的会很好。 仅此而已。 “先生,天马他……什么时候能成为圣斗士?”他这样问道,带着对友人诺言的信任和冀希,望着来自圣域的信使——只要天马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这样安慰自己,不管是自己的事情,还是别的什么。 “嗯,快了吧,要相信他啊。”这个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阿塔兰忒皱起了眉头,“你真的没事吗?” “啊?” “看上去似乎很累的样子。” “只是……工作累了。” “要和我回圣域吗?不想成为圣斗士的话可以在罗德里奥村生活。”阿塔兰忒突然这样提议道。 “……不。”亚伦伸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藏在衣服里面的项链,露出一个微笑,“连我都走了的话,孤儿院里面的大家就真的要饿肚子了。” 不想去圣域,不能去圣域,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我……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对劲了。 “这样啊。”阿塔兰忒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也太逞强了吧,“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来的。” “不用!”亚伦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道,然后他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给惊呆了,怎么回事,自己在说什么?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您也是圣斗士吧,一定很忙,总是叨扰您会让我很不好意思的。” 这个孩子……还真是异常逞强啊,最后阿塔兰忒将身上全部的盘缠留给了孤儿院之后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回到了圣域——有机会的话,自己还是再来看看吧,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的影子在夕阳下拉的长长的,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踩在她影子上的一双脚,“这个笨蛋。”几乎是埋怨般的语调这样说道,“别没事总是做些超出我预计的事情啊,哈迪斯和雅典娜打不起来我会很困扰啊。” 她举起手,掌心中跳跃着一簇火苗,而往火苗中仔细一看,睡着一个带着黄金狮子面具的女孩,“这个融合期也太长了。”她像是得不到有趣玩具的孩子一样抱怨道,“火种和火种,命运和命运,滴溜溜滴溜溜转的地球,噗嗤,”她笑出了声来,“人类啊,真可爱。” 就像那个叫潘多拉的少女一样,可爱到了让人愉悦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进入考试周,在此请假半个月进入考试复习状态希望大家谅解 潘多拉最可怜的地方在于,她一切存在的意义都被神为的定格在了冥王军和哈迪斯身上,哈迪斯是她在失去一切时候唯一存在的理由,失去了这个理由她连存在的意义,最后的依托都没有了,这对于需要他人认同和必须存在精神依托的人类来说几乎比死都可怕,所以这姑娘就是一个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 ☆、第六十八章 “小虎子……我的螃蟹和酒呢?”阿塔兰忒抱着胳膊挡在天秤宫前面,就算带着面具童虎都觉得自己能想象到她的表情,自从知道自己是从中国来的之后,自己常年被这个前辈敲诈各种好酒好醋好螃蟹…… 童虎直接垮了肩膀,“喏!”他拎出一个竹篓,隐隐约约能够听到里面生猛的大闸蟹吐泡泡的声音,“下次别叫我帮你带蟹了,路上死了一半,还有你的黄酒和花雕倒是可以。” “才这么点啊……”阿塔兰忒伸手将竹篓晃了晃。 “拜托,我自己家乡的东西我自己都没吃多少好嘛,你多少给我剩点自己尝尝啊,要知道这东西在我们那里只有有钱人才吃得上。” “对你来说弄这个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阿塔兰忒打开竹篓拎了几只被五花大绑的螃蟹出来,提起旁边的花雕酒和黄酒转身往里面走去。 “圣斗士的能力是拿来捞螃蟹的吗?!哎!你去哪里?” “找地方喝酒。” “……” 阿塔兰忒跟十二宫内部镇守的一些侍卫打完招呼,路过射手宫的时候留了两只螃蟹在桌子上转而去了教皇厅,而等她一碗酒把萨沙呛得直咳嗽,辣的直流眼泪消灭完所有螃蟹从十二宫下来转而往占星楼去的时候,她看到蹲在训练场发呆的史昂。 “哟,小绵羊这样子倒是很少见啊?” 但是这次史昂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那轮近满的皓月,阿塔兰忒随便在他不远处坐下来,“想回去看白礼老头的话就回去看呗,当初和师匠闹别扭自己一个人跑来圣域当圣斗士,现在又想回去了?” 史昂还是不说话,阿塔兰忒站起身来,却听见这个现在已经窜的比自己都要高的小家伙说道:“我只是在想,这次圣战,师匠他……也许会死吧,不,不知道我们中间又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 “小虎子的家乡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啊,对了,‘未知生焉知死’,你想太多了少年。换句话说……谁能一直活着不死去?”阿塔兰忒又重新坐了下去,手掌撑着脸,掌心传来面具那种凉凉的触感。 “我啊,从小就能从圣衣里面看到它已经逝去的主人的记忆,从小到大,不管是什么样的战斗什么样的死亡什么样的热血澎湃……都已经看到了很多很多……”史昂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用一种近乎怀念的语调这样说道:“热血,希望,战斗,死亡……很多很多的东西,那个时候的我,感觉能够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切的我,就像神一样……”他低下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很可笑吧,因为这种力量而感到自我沉醉的我。” “没什么可笑的。” “?!”年仅十七岁的史昂抬起头来,天蓝色的眼睛里面透出一种诧异。 “无论是天赋还是力量都是会迷惑它的拥有者的,为此感到骄傲,甚至是自满,都是作为人类的正常反应。”阿塔兰忒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的皓月,“同样的,面对恐怖,面对死亡,面对杀戮,觉得恐惧也是人类本能的反应。” “但是……我们是圣斗士啊。” “啊,对。”阿塔兰忒的声音瓮声瓮气却带着一丝让人觉得没什么恶意的笑音,“我们是圣斗士。” “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史昂突然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阿塔兰忒对他来说是前辈,自己的这种想法对于前辈来说一定很可笑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斗,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作为圣斗士,他一开始其实只是和师匠闹别扭,成为了白羊座圣斗士之后又讨伐了自己原来的师弟。 他们不是为了死亡而去战斗,但是,他依旧觉得很迷茫,“如果说那是宿命……未免也太苍白了些。”他这样说道,仿佛不经意的,很轻很轻如同梦呓。 “宿命啊……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阿塔兰忒提起酒壶,“来一口吗?小虎子家乡带来的。” “谢谢。”史昂接过酒坛喝了一口,虽然以前不是没有尝过青稞酒,但是二锅头对他来说似乎确实是太烧了一点,他被呛得直咳嗽。 “呐,史昂,要听听我的想法吗?” “嗯?” “我啊……曾经觉得只有自己双手创造出来的东西,才能被叫做命运,但是……”隐隐约约她想起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曾经遇到的一个人,在她的拳头贯穿那人的身体之后,在死去之前那个人说了一句话。 “呐,雅典娜的圣斗士,你说……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这样一个人,连像我这样肮脏的,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能一并守护?” 她当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现在也不知道。 “但是什么?” “不,没什么,现在也依然这样觉得——无论是被神愚弄还是愚弄神,是被神利用还是利用神,其实都无所谓,命运什么的,用自己的双脚走下去就知道了,不管是保护还是别的什么,如果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走下去的话,所谓控制命运的大手是否存在,那些都无所谓——所谓的命运,只是借口而已。” “是吗?” “啊。是啊,虽然有时候有些东西我们不能选择,这个数量很庞大,但是相对的,我们能够决定的事情也不在少数,只不过看这个选择是不是对得起你自己罢了。” “不过你小子可别因为这些话变得叛逆过头了啊,不然一千遍圣斗士守则绝对少不了。”阿塔兰忒站起身,伸手揉了揉史昂的脑袋,用力拍了两下,就像是对待一只小羊崽子一样,弄得史昂忍不住想去把她的爪子拍开了。 “不是为了死亡而战斗,不是因为宿命而战斗,但我还是迷茫啊。”史昂背对着阿塔兰忒这样说道。 “傻小子,谁会为了死掉而去战斗啊。” “那又是?” “当然是为了活下去才会去战斗啊,不仅为了自己活下去,也为了跟多人能活下去,所以才要战斗啊。” 史昂睁大了眼睛,满脸的错愕,良久他道,“一边说着是为了活下去而战斗,一边却一个个的战死……就像现在外面那些普通人的战争一样,因为吃不饱饭会被饿死而去当士兵,然后又在战场上战死,明明是为了活下去,最后却死掉了,不可笑吗?” 他的拳头握紧,侧过头闭上了眼睛,似乎身体也有些颤抖。 “你在说什么啊,史昂。”阿塔兰忒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傻小子,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啊?” “我们所处在的地方是圣域,我们所处在的阵营的名字是‘雅典娜军’。” “换而言之……” “这本来就是战争啊。” “为了生存而战的战争啊!” 作者有话要说:人之母国姆大陆片段试读:坐在王座之上的神明露出一个属于长者的微笑,“特里托革尼娅我亲爱的女儿,神明是懂得如何去爱的,作为父亲,我爱你,但是……我的女儿啊,我不爱人类,我没有义务去爱人类,你也一样,哈迪斯也一样,阿尔忒弥斯也一样,阿波罗也一样——没有神明有义务爱人类。” ☆、第六十九章 阿塔兰忒再次见到亚伦是在圣域,那个时候他从天而降打碎了雅典娜的结界并且重伤了希绪弗斯,随后飘然而去。 雅柏菲卡死了,阿释密达也死了,按照她的记忆,这场圣战除了史昂和童虎大家都会死,关于这个她没有什么想法,她想做的不是减少圣域的伤亡,而是——在这一届就结束圣战。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占星楼翻查资料,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好还是别的什么,她再占星楼最顶端的一处书架上找到了一个机关,让她感到万分惊讶得是,那个暗格里面藏着的,居然是整个冥界的分布图,正是出自初代雅典娜的手笔,上面标明了通往阿格龙河上端的伊利西亚的道路。 虽然她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是根据自己模糊的记忆,她能够确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当她将这个想法告诉赛奇的时候,老人家先是惊讶的看了她半天,然后终于忍不住捂着脸笑出了声,“你想的比我还要远啊……” “我想,既然有这样的机会,那么与其在等两百四十三年再来一次圣战,不如现在就将圣战结束掉。” “你需要什么。”长者站起来,一头银白的长发无风自动,虽然挂着慈祥的笑容,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觉悟。 “尽力牵制哈迪斯冥斗士的地上战力,封印死睡二神,弑神的黄金短剑,以及……雅典娜的鲜血。”第八感真的是神奇的东西,在她抱着必死的觉悟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所谓的死亡原来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赛奇的表情略微变了变,随后露出一个了然的苦笑,“为此,我们这边的牺牲,会前所未有的大吧,真的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我需要女神在上面牵制住哈迪斯的灵魂,如果灵魂回归本体,即使我觉醒神圣衣,也不可能与之抗衡。”阿塔兰忒单膝跪在了这个她一直很尊重的长者面前,“教皇大人,如果在这一次战争中,我们能够将圣战一举结束,那么即使我作为罪人也没有任何关系,我早有了觉悟了。” “阿塔兰忒……”赛奇的声音仿佛是用尽了力气的叹息,“傻孩子。” “我只希望,以后能让自己在慰灵地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位置,一个小小的衣冠冢。” “阿塔兰忒!”一声惊叫从幕帘后面传来,手持金杖的身影跑了出来,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愤怒,“不许你这样,这几乎是在拿自己,拿全部的人的生命做赌局!我不许你这样!我以女神的身份命令你不许这样!” “萨沙。”阿塔兰忒摘下面具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向前走了一步,在赛奇和萨沙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啪”的一声,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落在了萨沙的脸上,少女捂着微红的脸惊讶得望着阿塔兰忒,然后被后者抱紧了怀里,“萨沙,你是女神。” 少女泪眼婆娑着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一句句回响在脑海里。 “阿塔兰忒……我曾经想过,哪怕只是一场,圣战哪怕少打一场都好……” “如果可以,我不想做女神,只想做个普通的女孩……” “可是,这种事情终究是不可以的吧……” “阿塔兰忒姐姐……” “萨沙,你是女神,有没有想过,如果在这里就杀掉哈迪斯的肉体,彻底结束圣战会怎么样?” “阿塔兰忒,你是打算以人类身份去迎接弑杀神明之后,众神的愤怒吗?” 阿塔兰忒笑了,松开少女,对着她单膝下跪,对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这样说道:“罪人的话只有一个就够了,您不能失去女神的身份,圣斗士之所以能够和神明相抗争,对神明挥拳,都是因为您的允许,如果您失去了神明的身份,大地就真的没有未来了,所以啊,我们的女神,请您保重自己。” “阿塔兰忒……”萨沙盯着那张淡然的笑脸,心里却不停的在翻苦水,她咬了咬牙,对一旁的赛奇说道,“赛奇,请将教皇座下的那把黄金短剑交给我。” “女神。”赛奇惊讶得望着她,随后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他真的老了,看到这些让人心酸的场景总会忍不住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拜托了!”萨沙闭上眼睛提高了声调,等到赛奇将东西拿来的时候,她握住那把匕首,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划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波动太大的关系,这一刀划得不算浅,“猎户座阿塔兰忒,赐予你黄金短剑和战争女神的加护,我以智慧和战争女神的身份命令你,你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以雅典娜的身份命令你,猎户座阿塔兰忒,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萨沙闭着眼睛,睫毛已经被泪花打湿,她喊得一声比一声大声。 “我以你主君的身份命令你,你要活着回来……”她最后的声音已经带着梗咽,继而变成压低着嗓音强忍着痛苦的哭泣而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哭声,“最后,以萨沙的身份……与你约定,不管是你还是我,还是其他人,都要活下来……然后,在大地上再见面……” 猎户座的白银圣衣吸收了神血,闪耀出一种夺目的光辉,阿塔兰忒站了起来,她现在只需要等待时机潜入冥界,毁掉哈迪斯的肉身。 她转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啊,绝对会回来的,不管怎么样。” 她提着黄金匕首出现在被困在梦境中的希绪弗斯面前,缓缓的摘下面具,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笑死人了,还亏你是最强的射手座么?”她伸手小心翼翼的在他脸上碰了一下,有一瞬间她想去亲他一下,就像是小时候做的那样,但是她没有,“很久以前就不爽你那副总是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的白莲花性格,真的很想狠狠揍你一顿。” “你这个人啊,真是叫人不爽,但是……这改变不了……我喜欢你这傻瓜的事实,如果可以,试着活下去——虽然知道,我没资格这么说,但是……”她伸手揉了揉那家伙的脑袋,“再见,希绪弗斯。” 她将面具放在闭着眼睛的希绪弗斯身边,套上一身风衣,转而离开了那里。 一滴水珠从仿佛失去了意识的射手座眼睛里面流出来,然后划过脸庞从下巴那里滴到了射手座圣衣的裙甲上。 阿塔兰忒现在必须等待时机,积累足够强大的小宇宙,马尼戈特死了,赛奇老爷子也走了,艾尔熙德死了,哈斯加特也死了,圣域里面甚至传出猎户座阿塔兰忒怯战私逃这样的传言,她一直等一直等,直到等到了亚伦升上星之魔宫,冥界大部分战力都聚集在了星之魔宫上,她才用赛奇教给自己的积尸气冥界波打开了通往黄泉比良坂的道路,她全部的战力和积蓄的小宇宙只够勉强应对没有灵魂的哈迪斯的肉体,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挑战冥斗士。 这就是传说中的作死吧。她这样自嘲着想,地面上的战争到底怎么样了?希望萨沙能够拖住哈迪斯的灵魂不要让他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才好。 冥界有不少可怕的怪物,当她一路磕磕碰碰拖着残破的,沾着无数血污的圣衣和身体到达阿格龙河上端的时候,她几乎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一条瀑布。 一条从阿格龙河上端发源地直冲而上的,逆流的瀑布。 地图上没有给出这个。 一种绝望的心情瞬间蔓延开来,“可恶!”她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满脸的怨恨和不甘,“可恶可恶可恶……就差一点了……明明就差一点了,那后面就是爱丽舍了啊。”鲜血一滴滴滴在脚下的土地上,她恨得几乎将自己的掌心都掐破。 叹息墙尚且可以用阳光打破,面对这样逆流的瀑布,她就算是有那样强大的能力都没有用啊!可恨!可恨!她的表情都因为极度的愤怒和不甘扭曲了起来,一路上杀死那些守卫的怪物已经耗去了她大部分的体力,这样下去,自己如果不能成功,那么所有人都白牺牲了,自己怎么能……不能……绝对不能失败,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 圣衣和手中的黄金短剑开始闪耀出光芒,与此相对应的,还有远处冰地狱传达出来的光芒。忽然间,一道道逆行的流星从冰地狱中窜行而出,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足以笼盖一切的光芒,一个接着一个越过阿塔兰忒的头顶。 那光在黑夜般的冥府是这样的耀目,小宇宙笼罩在阿塔兰忒的身上,光芒一次又一次冲击着逆流的大瀑布, “为了人类存活的可能性!” “为了守护!” “为了希望!” “为了未来!” “汇聚着我们小宇宙的希望的圣斗士啊!” “站起来!” “我们的后辈啊!前进吧!”一声声热血澎湃的呼唤从那些光芒中传达而出,那些汇聚着冰地狱中历代圣斗士信念的光芒居然生生将逆流的瀑布截断了。 “前辈……是……”她瞪大了眼睛,眼泪无意识的就流淌了下来。 “走吧,阿塔兰忒,我的弟子。” “走吧,小丫头。” 仿佛间她似乎听到了来自三位前辈的声音,她猛地擦了一把眼泪,圣衣展开一双羽翼,如同一道流星一样,冲进了神之异次元,就在她冲进异次元的瞬间,瀑布冲散了截断它的光芒,隐隐约约传来释然的笑声。 我们的后辈啊,我们将我们的意志,托付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电阻无语了- =我对东映的智商不抱希望了 反正我现在就等圣斗少女翔了@_@ ☆、第七十章 跌跌撞撞的落在一片鲜花之中,她的眼睛因为不习惯这里和煦的光照而觉得有些刺痛,她迷茫的站起来,然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她现在浑身都是血,走路都已经是一瘸一拐,极乐净土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已经没有空去管死睡二神了,反正哈迪斯一死这里爱丽舍就会崩溃,到时候她也不用去管他们。 冥王神殿……在什么地方……阿塔兰忒环顾四周,调动自己模糊的记忆,终于找到了一些头绪,“这里为什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有点模糊了,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根据模糊的记忆,阿塔兰忒拖着因为接受了前辈们超过她身体强度的小宇宙而疲惫不堪,仿佛移动一步都会在下一秒崩溃的身体一点点挪向冥王寝殿。 她的想法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纯粹,每一个滴血每一根毛发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杀掉那个躺在棺材里的疯子,不,也许如果有人在,看到她现在因为力量超过身体的负荷而青筋暴起的脸颊,手臂,大腿,以及那几乎要狰狞变形的脸的时候,她才看上去像个疯子吧。 她用全部的力气推开那扇厚重的石门,然后看到了那个纹饰精美的石棺,她来这个地方的目的就是毁掉那石棺里面的东西,“哈迪斯……”她的声音已经因为声带都超过了负荷而变的粗哑而支离破碎,“给我死吧!” 阿塔兰忒伸手去掀开石头的棺盖,但是就在她的手触及棺盖的一瞬间,巨大的能量波动从棺材里面一下子释放了出来!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爆炸的气流掀翻高高抛起再狠狠的摔在了哈迪斯的雕像下面。 一口血喷了出来,她颤抖着爬起来,恐惧,面对死亡世界的主宰者的恐惧袭上她的心头,虽然早已经做出哈迪斯就算灵魂在上面被雅典娜和其他人拖住,他的肉体依旧保持有一定的小宇宙和力量,只是没有想到,会强到这种地步。 那是绝对力量的差距,即使她身上全部的小宇宙强度都融合起来,她也不可能撼动这个冥界之王半分,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了所谓人和神的差距,那根本是两个次元的力量,只是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恐惧到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星矢那个家伙当初到底是怎么做到看到这么恐怖的家伙在惊讶之余还能顺便赞美一下这个家伙的眼睛漂亮啊!她根本光是感受到这股气势就快到极限了好吗?! 黑发的冥界之王提着他的剑站在那里,无神的眼睛宣誓了这具肉体的主人并不在这里,但是那具身体,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有威慑力了,“自己要杀的是这样的家伙吗”“自己是能够和这个家伙相匹敌的人吗?”阿塔兰忒忍不住在心底这样想到,这样可怕的家伙,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把自己积累起来的信心全部都打得粉碎了啊! 对方金色的眼睛毫无神采……等等,金色的?怎么会是金色的?!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在哪里呢?——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个了,她握紧了手里的黄金短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将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短剑上,抱着必死的决心向那具躯体冲过去,大不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短剑没有如愿以偿的削下去,哈迪斯的肉体举起冥王剑,轻而易举的,毫无意识的将如同一条毒蛇一样窜向他的脖子的黄金短剑,巨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随着力量的暴走,阿塔兰忒似乎都能听见自己身上骨头碎裂的吱吱嘎嘎声,甚至是血肉从脸上被凌厉的风刀刮下时候的噗嗤声。 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再往前半分毫。 “可恶,可恨……难道说神和人的差距就这样可怕吗?难道说到了这样的最后,我还要功亏一篑吗!”如果成功了,起码可以安慰自己,如果成功了,那么接下来就不会再有人死掉,可是如果失败了,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罪人。 死了这么多同伴,难道自己要在这里失败吗!她不允许啊! “雅典娜……帮帮我啊!”她在心里这样说道,身上沾着神血的猎户座圣衣开始变化出奇异的状态,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就此萌生出来。 黄金短剑一寸寸的向前,而此阿塔兰忒自知已经接近极限,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无力,不甘和忿恨。“给我前进啊!”血泪自眼睛中崩流而出,她的脸现在看上去已经是血肉模糊。 在意识快要断线的时候,她惊讶自己居然还有时间和闲心庆幸希绪弗斯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很抱歉呢,虽然你的小宇宙已经到了能够激活神圣衣的级别,不过看上去……雅典娜现在没空顾及你这边——凭借着一半的灵魂和小宇宙,她就算联合另外两个人也只能勉强拖住哈迪斯的灵魂呢。”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自混沌之中低语,“嘛,姑且让孤给你享受一下夙愿完成的甘甜吧。” 一股强力瞬间汇聚到那已经是破布娃娃一般的身体上,就像是推着这具几乎已经和尸体没有什么两样的肉体前进一样,阿塔兰忒连人带着黄金短剑直接冲上了哈迪斯的剑锋,就在黄金短剑刺进哈迪斯肉体咽喉的那一刻,冥王神剑也削下了阿塔兰忒已经血肉模糊的脑袋,那张脸上已经没有眼皮,但是肌肉的纹理却抿出一个看上去很吓人很狰狞的笑容。 我做到了。 然后意识便如同血崩一样暗了下来,在那之前她终于想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双眼睛了,在那个梦里,是的,是在那个梦里,那片开满了鲜花海岸,和站在一起,不停争端的两个人…… 梦后面的内容是什么,她却再也没有机会想起来了。 “凡是讨伐神者,最后都得到了神的力量和恩赐……” “他们和神一起被记载,传诵,成为神话的一部分……” “凡人能够讨伐神的机会,只有被神允许,获得神的认同和力量的时候……” 仿佛是梦呓一般的地狱自站在海边的人口中传出。一个金发碧眼,气质高贵的白衣女子,不,应该叫女神吧,她出现在这片沙滩离说话之人不远之处,恭敬的弯下腰,“请问,您是大地的盖亚,还是黑夜的尼克斯?” “所谓的神明啊,其实也是会诚服于比自己强大的存在的,这一点,这些由神诞生而领悟众神意志成为神的‘神’和他们塑造出来的泥偶人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曾经比谁都卑微,所以,当存在比自己更加卑微的存在的时候才格外喜欢显示威严,因为曾经毫无尊严可言,所以,才会自然而然的维护所谓的‘尊严’,所以……”她的语调已经带上了一丝调侃的笑意,“才会反反复复的提醒比自己卑微的存在应当膜拜自己啊。” 阿尔忒弥斯一言不发,只是随着面前的超古之神像个上了年纪并且脑筋已经不太好使的老人一样絮絮叨叨。 “话说,月与狩猎的阿尔忒弥斯,你觉得你可爱的妹妹雅典娜现在在做什么呢?”她摊开掌心,一团星云状的小宇宙在那里旋转着。 “在下感受到了冥界似乎崩溃了。”阿尔忒弥斯低着头回答道,脸上露出一个混杂着愤怒和担忧的表情,“莫非是我的妹妹……” “不是哦,是被孤所允许的人类。” “!” “所谓的人类啊,就像是我脚下的沙土一样,可以加工成玻璃,或者混在混凝土里创造出摩天大楼,但是究其本质,不过沙土罢了,廉价的沙土就是廉价的沙土,就像玩过之后就会坏掉的三无玩具一样,一次就会坏的七零八落……但是好在……它的数量比较多。” “你们所谓的神明啊,在孤的眼里也不过是散落在沙滩上的珍珠罢了,即使罕见,也并非独一无二,不可再造,在孤的眼里,同样是想要创造多少就能创造多少的消耗品……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或者说……被孤当做玩具,不管是人类还是神明,都应该当作荣耀吧。”从未曾正眼落在阿尔忒弥斯身上的目光落在了皱着眉头的美丽女神身上,后者瞬间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攫住了,她觉得移动一步都困难,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不敢动,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呼吸,双腿颤抖着,如果不是自己还带着一点理性,她可能会拔腿逃跑,更有可能会直接栽倒在地。 这压迫性的力量……甚至远远超过传说中的超神科罗诺斯!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面前这位神明已经超出了自己对于“神”力量极限的理解,这太可怕了。 “嘛,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对方懒散的笑了笑,阿尔忒弥斯顿时觉得身上一松,“对了,哈迪斯死了,波塞冬被封印了哦。” “雅典娜……她到底在做什么啊!她不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触怒宙斯被剥夺神明的身份的吗!”阿尔忒弥斯忍不住如此失态的喊道,“为了人类值得吗?愚不可及啊!” “啊,确实蠢得让我都觉得她可怜……诶?你这是在担心她嘛?” “怎、怎么可能,这样叛逆的罪神……”阿尔忒弥斯侧过脸去闭上了眼睛。 “呵呵。阿尔忒弥斯,记住孤的存在,不要忘记孤刚刚给你的那份恐惧,诸神若打扰孤的最终盛宴,孤会让他们为孤的愉悦陪葬。”混沌神消失在原地。连带着她所创造出来的沙滩也一起消失了,那片土地献出真实的样子,却是奥林帕斯的月神神殿,阿尔忒弥斯孤身站在一片火光之下。 “阿尔忒弥斯大人?”身边的月卫士小心翼翼问道。 阿尔忒弥斯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那个上位超神的话久久在她耳边回荡,让她忍不住想起很久以前,大地上还没有人类的时候的事情。 “我的傻妹妹啊。”她坐在她的御座上,单手扶额露出了一个疲倦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看完ND之后,阿尔忒弥斯你说你不是妹控我都不信- - LC篇已经完结,对结局表示不满也是没用的- - 下一卷:高达seed——骑士之心 好想好想把家教篇换成大剑!嗷嗷QAQ好多萌妹子!我要开后宫!【泥垢!】 ☆、第七十一章 “我并非是自然的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在受精卵阶段,接受了人工基因操作而诞生的……” “现在,我就将这技术通过网络公布到全世界。” “现在,我从宇宙空间里眺望地球又想到,我将为我的母星与广阔的,未知的宇宙架桥,也将成为连接人类的现在和未来的连接者。” 因为这段话,调整者就这样诞生了,他们拥有比自然诞生的人更加聪慧的头脑,敏捷的身手,比那些自然诞生的人更加能够适应宇宙的生活,为此,人类的时代也进入了宇宙纪年。 然而,事情如果真的这样就好了,因为人类打开了操控基因以创造出优秀后代的潘多拉之盒,为此,藏在那盒子里的东西,嫉妒,排斥,恐惧,恐怖,以及仇恨,也被一同放了出来,被调整者成为plant的居所,对于一部分自然人来说,那不祥的沙漏在他们寄居的地球上方漂浮着,好像是对他们的挑衅和嘲笑一样。 明明知道他们是有着尖利爪牙的野兽,一开始就该关在笼子里。 孟德尔号事件。 哥白尼城市的悲剧。 以及,最后将这种仇恨和疯狂,悲哀和痛苦推向极致的血j□j人节事件与之后的乌鲁伯罗斯作战行动,这场战争终于再也无法被缓和了。用仇恨来回报仇恨,用杀戮来回应杀戮,然后仇恨就被叠加,杀戮就被扩大。 自血j□j人节事件过去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因为目睹了核弹爆炸的瞬间,PLANT的年轻人中掀起了参军的狂潮,不知道这些孩子中有多少是抱着仇恨,有多少是抱着早点结束这场战争的想法,又有多少是认为自己应该这么做而参军的。 毕竟对于国家来说,就算战争结束了,不获得胜利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参军狂潮啊……”黑色齐肩发,穿着很土的格子衬衣的年轻人抬起头来,很快就要到下雨的时间了,年轻人却没有任何想要找地方避雨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脑袋,“不如趁这个机会去剪个头发好了。” 将手插在裤袋里,她懒散的打了个哈欠,从理发店里面出来之后齐肩发已经修成了利落的短发,而当她晃过一家首饰店的橱窗的时候,明明已经走过去,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了一样让她很感兴趣的好东西,于是像个熊孩子一样倒退着走到了橱窗前面,整个人趴了上去,两眼放光的看着那款简洁却不失优雅的金色发卡。 然后不到一秒的时间,她火速冲进首饰店的大门,一分钟后,拿着一个包装盒心满意足的踱了出来,一脸不知道沉浸在什么奇怪幻想中的表情。哦吼吼吼,不知道拉克丝小姐会不会喜欢我这个礼物呢,这个发卡好配她的样子~就连脑补都加上了荡漾的波浪线,就这个问题她已经被同僚嘲笑了无数次了。 啊啊啊,拉克丝小姐绝对会喜欢这种款式的发卡的,好期待看到她看到这份礼物时候的表情~穿着美丽的裙子戴着优雅发卡的拉克丝小姐~ “哟,尤瑟。快下雨了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呢?”一个熟悉却让人很不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痴汉幻想,尤瑟的眉毛不爽的抽搐了两下,然后发话之人将目光移到了她手上的首饰盒,“是去克莱因宅吗?要不要我顺路送你。” “你很烦啊,劳鲁克鲁泽,你不在家陪儿子到这里来烦我干什么啊。”但是尤瑟似乎完全不领情的样子,态度粗暴的回绝了克鲁泽很绅士的建议,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这个面具男就觉得很烦,本能的讨厌他。 “儿子?”克鲁泽对她暴躁的态度完全不在意地笑了笑,“雷是吉尔伯特的养子。” “他是谁儿子关我什么事。”尤瑟翻了翻白眼,径自往前走去,小心翼翼的将首饰盒护在怀里。 “刚刚那个看上去快要流口水了的傻样子要是被其他人看见,说不定会有人嘲笑扎夫特的红衣恶犬也会有这种傻乎乎的表情吧。”克鲁泽一边开车跟上尤瑟的脚步,一边这样如同聊天一样说道。 尤瑟不理他。 “真的快下雨了哦,不要我送吗?” “滚!”尤瑟不耐烦的吼了他一句,将袋子护在怀里顶着已经开始飘落下来的雨滴快速奔跑起来,很快就将克鲁泽和他的车甩在了后面,当然,克鲁泽也只是将车速保持在步行的水平罢了。 “呵。”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无所谓的笑了笑,自从认识这个家伙,自己可一天都没被给过好脸色。 “什么啊,莫名其妙,这个死面具男怎么总是唧唧歪歪的没完没了。”一边冒着雨狂奔到拉克丝宅,等到她被允许进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湿透了,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拉克丝从楼上急急忙忙的跑下来,看到她这副落汤鸡的样子忍不住扶额,“尤瑟……你……算了快去洗澡啦。” “没关系哟,带给小姐你的发卡连袋子都没有湿……”尤瑟一边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面前的公主,一边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嘶,该死的跑太快了,腿又开始疼了。 “小心感冒!快去洗澡啦!”拉克丝也不管尤瑟身上脏兮兮的,接过袋子伸手就把某只花痴状态的痴汉往浴室的方向推。 嗷嗷!拉克丝小姐您是在担心我吗!是吧是吧!绝对是吧!痴汉全开的尤瑟再次陷入充满粉色泡泡的幻想,等她换上黑色的西装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拉克丝戴上她送的金色发卡,顿时又是一阵荡漾。 “呐,尤瑟,阿斯兰参军去了。”雨停之后,坐在后院喝茶的拉克丝抚摸着粉色的小机器人,哈罗笨拙的叫着“拉克丝”看上去有点呆呆的,“以后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吧。”她和阿斯兰的基因匹配,所以早在几年前就被宣布为未婚夫妇。 本来尤瑟也应该有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夫的,但是她的基因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暂时没有再PLANT范围内找到适合的婚约者,关于这个,尤瑟不在乎也表示完全没有关系,反正她不想要孩子也不想要恋人。 听到阿斯兰这个名字,尤瑟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那个臭小子……怎么又是这个臭小子,她的额头崩起一根青筋,惹得拉克丝忍不住扑哧一笑,“你怎么了尤瑟,脸色不太好呢。着凉了吗?” “啊,怎么会呢?我的身体可是好的不得了呢……”真是好的不了的,阿斯兰小子参军了?也对……对于尤瑟来说,她现在想的事情可不是阿斯兰失去了母亲充满悲伤的参军,去了士官学校啊真是个可怜的少年之类的——在PLANT他可算是成年人了。 而是:尼玛小崽子,你终于落在老娘手里了! “能拜托尤瑟照顾他吗?”拉克丝露出一个差点让尤瑟直接喷鼻血的微笑,后者老脸一红表示,“请您放心,赌上扎夫特红衣恶犬的名誉,我会努力增加阿斯兰少爷在战场上的存活率的!”半年前,因为腿部受了重伤,她被从前线调到了后方的士官学校。 然后在寒暄了一番之后,她起身告别,今天她本来是假期,但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先下手为强……阿斯兰“少爷”,你给我洗洗干净脖子等着…… 此时正在士官学校等待分配和测试的阿斯兰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他预感未来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怎么了?”旁边一个绿发的少年这样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算了,是我多虑了吧。”阿斯兰皱着眉头,最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总是这样,看上去沉默寡言,但是总是能够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 “嗯。”绿发的,看上去有些文弱的温柔少年同样露出一个微笑,“我叫尼高尔阿玛菲,很高兴认识你。” “阿斯兰萨拉。” 两个少年相视一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岁月里,他们将共同面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尤瑟就是条没心没肺的疯狗 ☆、第七十二章 对于阿斯兰来说,参军这个决定也许是他暂时的十几年生涯中最为果断的一次选择,他从小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对于孩子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往往是分别,而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分别。 现在他坐在士官学校的教室里,按照时间表来说,入学一开始的一段时间应该是理论课的学习,但是…… “诶,听说了吗?我们的教官好像是因为受伤而从前线退下来的。” “啊,我知道,据说在战场上杀了不少原始人,真是崇拜他啊!” “红色恶犬嘛,当然是在战场上逮着猎物就是一通致命的撕咬啦。” “那群可恶的原始人,迟早叫他们全部消失掉。” 同窗的们的话多少让阿斯兰觉得有些刺耳,他别过头去不想再听,想让这些充满了恶意的话从屏蔽在他的耳朵外面,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他一转头就看见尼高尔那张温柔而让人安心的笑脸,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同样的微笑。 “话说,教官怎么还没有来?已经超过十分钟了吧。” “真是有点不负责任……” 有几个坐得近的学生开始交头接耳,然后阿斯兰听到一个听上去似乎这个声音的主人脾气比较火爆的声音,“我说你们几个,唧唧歪歪吵完了没有?” 银发的少年背着手靠在椅背上,奇怪的是他保持这个姿势居然没有摔倒,而就在那些学生安静下来,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的时候,门被一脚狠狠踹开,“砰”的一声重重撞在墙上,紧接着在所有少年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挺轻型机枪就已经对着手无寸铁的调整者少年少女们一通无差别的扫射。 阿斯兰只觉得胳膊上被重击了一下,瞬间整只手臂都产生了一种麻得抬不起来的感觉,而且他感觉的自己的袖子湿了,有些黏糊糊的,却没他想象中的疼,几乎是中弹的瞬间,他下意识的一脚将身前的桌子踢翻,顺手拉住旁边腿部中了一枪的尼高尔趴到了简陋的掩体后面。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敌军打算血洗士官学校吗?!他们是怎么混进扎夫特的?!阿斯兰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被各种各样的信息给塞得快要爆炸了,和他同期的同学们有的已经身中数弹,有的中弹不多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完全被死亡恐惧给攫住了,有的女孩子已经被吓得躲到一边瑟瑟发抖差点哭出来,阿斯兰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臂,然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不是自己的血,他的手臂只是麻了一下,伸手撕开袖子,他发现自己的手除了因为受到撞击而有些发红之外,连半点血都没有流。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震惊之余,那嗒嗒作响的轻型机枪终于停了下来,随即在场所有还没有被吓得差点神经失常的少年们听到了一个充满嘲讽味道的调侃,“这就是想要成为未来扎夫特红衣精英的……我的后辈们吗?就只有这些水准?” 阿斯兰虽然已经猜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却没有贸贸然从掩体中探出头来,转而示意身边的尼高尔等待,果然他听到了对方数数的声音,“一个,两个,三个……不,两个半……”声音嘲讽的顿了顿,“全班四十人,四十台足够制成简易掩体来桌子和椅子,居然只有两个人想到了这个办法么?” “你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阿斯兰听见有人这样怒吼道,是那个脾气如同暴风雨一样的银发少年,不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调整者少年陆陆续续爬了起来,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身上的红色液体,顿时有一股怒气涌了上来。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快点回答我!” 阿斯兰从掩体后面出来,看到一个黑色短发,穿着扎夫特红衣精英制服的高大女人将一挺轻机枪扛在肩膀上,脸上的眉毛挑的都快飞到头发里去了,“伊扎克玖尔,记一分,”然后没有理睬银发少年的咆哮转头看向阿斯兰,“阿斯兰萨拉,计一分,”她的目光越过阿斯兰,落在了他身边的尼高尔身上,“你就不计分了,是身边人拉进掩体的吧。” “我说你这个家伙!”伊扎克的脾气终于如同被点燃的火药一样炸开了,他向前一步打算去抓女人的领子,但是对方向后一步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他摔在了地上,而后这个阿斯兰目测应该有一米八五以上的高挑女人走上讲台,鹰一样的金色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我的名字是尤瑟帕拉提,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导师,这就是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 “这算什么课啊!”伊扎克咳嗽两下从地上爬起来。 “战争课。”尤瑟扫了他一眼,“踏进我的课堂你们就不再是家里的少爷小姐了,而是随时会被推到前线去送死的基层兵,这一点你最好弄清楚。” “切。”伊扎克的表情看上去还不服气,但是至少没有再反驳什么。 “好了,躺在地上的都爬起来,给你们三分钟时间整理现场,时间到了还没停的自觉出去跑五千米。”尤瑟拍了拍手,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后手忙脚乱的开始整理现场倒掉的桌椅,掉在地上的东西,尤瑟则靠在被她踢歪了的们门旁边施施然的看着手表。 当指针指过三分钟整的时候,她抬起头来看到一群兵荒马乱站好的孩子,“马马虎虎吧。”她笑了一下站直身体,“小子们,你们给我听好了,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扎夫特军的一员,一名士兵,我不管你们从这个班里面滚出去会是红衣还是绿衣,是精英还是杂碎,我会把你们一视同仁的训练,最好都给我抱上必死的决心来我麾下受课,否则与其日后在战场上战死,不如我现在就让你死在这里!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 “大声点!” “听到了!!”少年们站直身体双手背在身后昂起头这样回答道。 “那么现在给我出去把外面的负重背上出去跑一万米,不跑完不许吃饭,顺便说一句,离开饭时间只有半小时了,努力吧。”尤瑟看了看手表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所有的少年的脸色都变了一下,尤瑟垂下眼睑,发布完命令之后她就不再管那群少年的反应。 “帕拉提教官,按照计划表,开头三个星期是理论课……”一个看上去比阿斯兰略微小一点的女孩小心翼翼的向前一步这样说道。 “二十九分三十秒。” “帕拉提教官……” “二十九分二十九……哦,八秒。” 阿斯兰明白再和她耗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咬了咬牙带头第一个冲出教室背上负重往操场跑去,紧随其后的是尼高尔,伊扎克狠狠瞪了尤瑟一眼转身跑了出去,最后面面相觑的少年少女们一拥而上,全都跑了出去。 “可恶,那条疯狗想干嘛啊!”伊扎克背着负重跑在前面,一边跑一边这样不甘又愤怒的吼道,他被她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给气昏头了,虽然说对方一米八五的身高根本俯视他无压力,“所谓扎夫特的红衣恶犬原来就是条疯狗吗?!” “别说了,省些力气跑步吧!” 一群少年拼死拼活的在操场上负重一万米,尤瑟抱着胳膊站在窗户后面透过玻璃冷冰冰的看着,“一上来就下这样的猛药,真的没有关系吗?” “不想死在战场上的话,最好还是早点让他们看清战争的本质。”尤瑟冷冰冰的回答道,“你丫怎么在这里?” “只是碰巧而已。”劳鲁克鲁泽的脸上永远带着尤瑟看不懂的,让她毛骨悚然的笑容,那种方法什么都有,有仿佛什么都没有的笑容让尤瑟觉得威胁,“话说回来,你的那段话还真的很具有恐吓性啊。”他指的是那段“与其死在战场上,不如死在这里”的开课陈词。 “我没开玩笑也没恐吓他们,战争就是如此的,没有抱着在战场上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对那绞肉机还抱有幼稚的幻想的孩子,比起死在那里连尸体都找不到宁可让他们痛快点死在这里。” “……啧啧,这话说的。” “我是血和火里面闯出来的,我明白那里的残酷。” “但是你活着回来了。”克鲁泽轻声说道,落在尤瑟的耳朵里如同一个精妙的,正中红心的嘲讽,“而且,‘据说杀了不少原始人’。”他的嘴角依旧带着那种让人不爽的笑容。 “在战场上,不是被杀就是杀,我觉得你比我清楚吧。”尤瑟冷着脸,“我下去看看。”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呵。”克鲁泽毫不介意的将目光投在了在操场上奔跑的阿斯兰,尼克尔和伊扎克身上,露出一个被尤瑟称之为“奸诈”的微笑,仿佛在那面具之下,孕育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三章 阿斯兰和他的小伙伴们……不对,是同期生们开始了如同噩梦一样的新兵训练,尤瑟几乎是严格到了严苛的地步,加上她本身的性格其实相当的强硬,自然也就招来不少人的不满,加上她对大部分新兵的态度都已经接近恶劣,所以被私底下称为“疯狗”。 阿斯兰并不支持他们这样称呼尤瑟,但是显然尤瑟完全不在乎那群在她眼里就是一群被当作成年人事实上还只是一群半大娃娃的调整者少年们怎么看待她,搏击训练阿斯兰被单独挑了出来,然后被赏了一顿名为训练的单方面狠揍——阿斯兰发现帕拉提教官似乎……特别喜欢时不时把他挑出来给予各种方面的打击和训练。 “我说……你折腾阿斯兰萨拉也稍微注意一下分寸吧……”几个教官聚在一起的时候,科尔斯教官是这样对尤瑟说的。 “谁折腾他了,你信不信就他那种性格,战场上同伴中弹了他都会吼出声来?”尤瑟喝了一口水瞟了科尔斯教官一眼,后者郁闷的挠了挠脸,“尤其是机密任务,一则暴露位置,二则分心,如果这种情况下想要活下来,他的身手必须比一般的调整者还要好……” “你就不能改改他那个性格?” “三岁看大八岁看老。”尤瑟将她上次去亚洲圈的时候,一个亚洲圈当地人教给她的俗语用上了,“他那个性子,除非刺激受大发了,自己想通了,否则我怎么说都是白搭。” “虽然在PLANT都已经被视作成年人,但是终究只是一群孩子而已。”科尔斯教官原本也是扎夫特的红衣精英,但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从前线退了下来,留在了士官学校培养新人,他总是喜欢皱着眉头看着一个个调整者少年,一张张只能算是稚气的脸庞,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别闹了。”尤瑟冷着脸讽刺道,“战场上没有孩子。” “……”科尔斯沉默着叹了一口气,然后笑了,“尤瑟,你喜欢战争?” “那种东西谁会喜欢。”尤瑟把水杯往窗台上一磕,抱着胸侧过脸去往窗外的训练场看去,“上面的那群人就只会从数字来看待战争罢了,我敢打赌,科尔斯,混在这股参军热里面参军的小家伙们只要真的一上战场很快就会有人后悔。” “也罢,早点结束这场战争也好。”科尔斯同样将水杯放在身边的桌子上,“尤瑟,你的伤到底有那么碍事吗?” “等休养期一过我还得滚回前线去。”尤瑟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扯开话题一样的嚷道,“克鲁泽那个混蛋升官升的还真快啊,没几个月就白衣了,这家伙……”她突然不说话了目光越过科尔斯落在了门口,她看到一个少年站在那里,“科尔斯,你的新兵。”她冷哼一声,“我还是会去看看那群小兔崽子怎么样了吧,别我不在就偷懒。” “那不是……”科尔斯半站起来,想推开椅子,但是在他完全站起来之前尤瑟就迈开步子向门口走去,金发的少年向后退了一步将路让开,看上去彬彬有礼的样子,那一瞬间尤瑟似乎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了一个颇为让她不喜的人的影子。 尤瑟居高临下的扫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说真的,她不想回前线去,她在前线呆的时间不长,但是那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一段记忆,在正式的上战场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眼前前一刻还在和自己战斗的对手,会变成一个小小的光点,然后爆炸,变成宇宙中的一片尘埃。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一旦扣动扳机,眼前的人身上就会多出一个洞,更没有想过,自己久而久之,会习惯不停的杀!杀!杀! 战场上没有孩子,何况自己的年龄,不管是以调整者的眼光还是以自然人的眼光看来,都已经是成年,她还记得第一次开枪打死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她开了一枪,然后那个人的脑袋就被崩开了,半个脑袋都烂了,脑浆和血浆飞了一地,而掉出来的眼珠子咕噜噜的滚啊滚,滚到她的脚边像是永远都不会闭上了一样,代替它死掉的主人盯着她。 她吐了。 吐得胆汁都出来了,而后来自己一旦想到这个画面她就忍不住想把自己的胃液都一起吐出来,然而随着她在战场上呆的越久,她的仿佛变成了一台天生的屠杀机器,磨砺着越发精巧的屠杀手段,而相对的,对于自己杀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这种厌恶感也越变越淡,最后几乎消亡殆尽。 这就是战争。 谁会去质问一个处在战场上的人“为什么要杀人?” 答案还不简单吗?“因为不杀人的话,就会被别人杀掉。” 因为会被杀所以去杀人。 因为杀人,所以被杀。 仅此而已。 又到了PLANT下雨的时间,在这里不用担心酸雨问题,她只是抬起头来任由那种淅淅沥沥的水滴打在自己脸上,然后想起很早很早以前自己第一次见到拉克丝小姐的时候,也是在下雨。 粉红色头发小小的公主撑着她的小雨伞站在那里,然后抬起那双让尤瑟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清澈眼睛,踮起脚尖将那把小伞举过头顶挡在了尤瑟的头上,“小哥哥,你都湿透了哦。”她这样说道,“小哥哥和爸爸吵架了吗?” 她没有爸爸可以吵架,所以她盲目的摇了摇头。 “那么是和妈妈吵架了吗?” 她也没有妈妈可以吵架,所以她再次摇了摇头,她已经忘了那个自己为什么站在微凉的雨里任由自己被淋湿了,只是记得很清楚,公主的父亲站在离公主不远的地方,安静的看着自己天真无邪的女儿。 那一年,拉克丝五岁,尤瑟十岁。 她还记得自己给拉克丝的第一件礼物,是一些漂亮的花,然后她为了种好那些娇嫩的花朵,不惜去专门啃了两大本关于园艺的书——那是为了这个未来的新星,未来的全民偶像第一次公演而准备的礼物。 弄得灰头土脸的尤瑟记得拉克丝噗嗤一下笑出来然后拿着手帕擦她的脏脸时候那种温柔的表情。 “尤瑟——传说是古代一个了不起的王者的名字,传说他不仅是一个王者,还是一个让人尊敬的骑士。” “骑士?” “就是保护在公主身边的人啦。” “那么……”她突然很想做一件事情,于是她就这样做了,她在她的公主面前,像个真正的骑士一样单膝下跪,握住公主小小的手,“请让我做您的骑士。” 公主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 也许在公主的心里,这只是一个儿时玩伴的玩笑,但是对于尤瑟来说,那是誓言。 那一年,尤瑟十二岁,拉克丝七岁。 所谓的骑士啊,尤瑟闭上眼睛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就是看着保护着公主,看着她最终找到王子的那个苦逼货啊。 不再有雨打在脸上,但是耳畔依旧有雨滴打在地上,水塘里的噼啪声,尤瑟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头顶上遮蔽物。 那一是把黑色的伞。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回去扫了阿释密达外传突然萌上了阿释密达小光头【等等!】那一身性感的小排骨【住口!】于是想嫖他怎么破【泥垢! ☆、第七十四章 “你爱莫名其妙的淋雨的毛病始终改不掉啊。”中年人喝了一口热茶,露出一个让人觉得如同慈父一样的笑容,尤瑟换了一身常服从浴室里面出来,老实说,她不是很喜欢和政客接触,但是面前的人是特别的。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克莱因议长。”尤瑟就算是站着也保持着完美的军姿。 “先坐下来吧。”希格尔克莱因十指交叉拇指抵在太阳穴上,似乎是在想怎么开口,良久之后,他交给了尤瑟一个信封,后者挑眉,撕开取出信件一行一行扫过去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即她将信件点燃扔到了一旁的金属盆里,“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希格尔克莱因抬起头来,望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我可是军人啊,这种想法对我来说是不是太荒谬了一点?还是说你已经老年痴呆了一点防备都没有就把这种事情告诉我?”尤瑟撑着脸歪过头盯着面前的中年人,他看上去比自己当初见到他的时候还要老一些,是想的太多了吗? “用仇恨去回报仇恨,甚至有人认为我们已经是不同于自然人的种族……是进化了……”希格尔克莱因单手捂着眼睛,低着头,“我们到底……哪里进化了?难道说除了相互厮杀至有一方消失才能结束这场战争吗?那根本没有意义啊……” “……所以,你才要这么做?”尤瑟的目光定格在燃烧成灰烬的信纸上,最终长叹一口气,她难以想象这是PLANT议长说出来的话,第三代的出生率在不断的下降吧,然后还要将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鬼送上战场——就算是调整者那也只是群小鬼,把希望掐断在这里这种事情无异于杀鸡取卵……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只是以防万一。”战火一旦燃烧起来不管怎样理智的人都无法从这狂热的复仇之火中解脱出来吧,希格尔克莱因抬起头来,眼睛里是尤瑟无数次无数次看到的,那种坚定的眼神,那里面包含着很多东西,但是尤瑟不懂,她也不想懂。 “我帮你。” “诶?” “我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理由才这么做的,”尤瑟抱着胸坐在椅子上,“我也有我自己的私心在里面。”她闭上眼睛露出一个微笑……要做的话,恐怕需要那群孩子自己去理解那些东西,她能做的仅仅是,种下一棵种子,然后能不能发芽,还看这颗种子的生命力。 “就算这样说……” 尤瑟站起来拉开门:“还是请您先离开这里会比较好,就算要找我给拉克丝小姐做保镖也至少想一想我军方背景吧,万一我身份暴露鬼知道会发生什么啊。” “但是至少如果你在的话会放心很多。”克莱因议长这样说道。 “特地跑来给我打伞居然就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还有做保镖这件事情我得向上级请示才可以,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想到我啊,克莱因家又不是没有保镖,这种事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嘛。”尤瑟一边说着一边帮希格尔克莱因议长把门打开,“话说阿斯兰小鬼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了,正式从军之后见面的机会也会变少,您不去看看他吗?” “不必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克莱因议长带上帽子,他看上去比他的真实年龄还要显得老一些——大概,真的是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一些吧。 一路将克莱因议长送上车尤瑟才松了一口气,抱着胸往墙上一靠,然后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搞什么嘛,这种事情也得看我愿不愿意干啊。” “介意和我分享一下是什么事情吗?” 尤瑟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自己的脑袋上青筋一根根的绷起来,“你很烦啊劳鲁克鲁泽。老爷子担心女儿想找个强力的保镖这种事情你也想掺一脚吗?话说如果要是真的这样的话,我只能提前退伍了吧。” 退伍?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那可不行呢,我正打算申请把你这条ZAFT的恶犬复出之后调动到我的小队去。”克鲁泽那个面具男的脸上还是带着让尤瑟觉得不舒服的笑容,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男人,即使他有才华,有强大的战斗力,但是她无法从内心里来把这个男人当作是战友来信任——她一直在战场上信任自己野兽一般的直觉,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处理人际这种事情上是否能够信赖这种直觉,但是她觉得自己对克鲁泽疏远应当是正确的选择。 “复出?那也得问我的腿愿不愿意吧混蛋,还有,你再叫我一次恶犬我就把你的牙打下来。”对付阴魂不散的家伙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简单粗暴。 “刚才你说保镖?克莱因议长真是宠爱自己的女儿啊,当然,民众偶像嘛,我也很喜欢拉克丝小姐的歌呢,很温柔。”克鲁泽似乎对尤瑟的恶声恶气完全没有什么感觉,兀自跟在这个高达苗条的女人身后。 “老爷子宠爱自己的女儿想要保证她的安全这种事情关你什么事啊。”尤瑟穿着三厘米跟的女士军靴,加上她原本的身高就已经是一米八五,整个一米八八的身高完全能够俯视自己身后的白衣队长,“你到底来找我有什么破事啊!快点说完给我滚蛋好吗?!” “你的脾气一如既往的差,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吗?” “上次的事情是意外……等等!别把话题扯开,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尤瑟的耐心终于快要被磨尽了,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个男人聪明可靠有能力,但是尤瑟一点都不想和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有什么深交。 他戴上面具的说法有无数种,后期甚至连因为是豆豆眼所以才戴面具装酷这样的说法都出来了,尤瑟却不信,对她来说看不到眼睛里面的表情就等于看不到内心,谁知道他在微笑的时候眼睛里闪耀着的是什么样的寒光。 “去外面喝杯咖啡怎么样?” “我走了。” “啊,真是的,我的示好你从来都当看不见呢,我只是提前来恭喜你的而已。” “恭喜?” 克鲁泽向前一步,站到尤瑟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什么,后者的表情变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切,烦死人啊,不过就算是升迁,那也是我该得的东西。” “要一起去喝杯咖啡庆祝一下吗?”克鲁泽“真诚”的微笑道。 “滚。”丢给他的是一个冷冰冰的背影——这个抖M受真是……烦死了——尤瑟内心这样想到。 升迁?拜托,我想退伍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脑补打伞的是克鲁泽的少女们自动面壁三秒去…… 话说妾身好想嫖某只叫多弗朗明哥的火烈鸟怎么破~~~~~ ☆、第七十五章 很快一群入学的时候还只是一脸稚气的孩子如今都是能够穿上军装的军人了,只是在尤瑟眼里,很多人都依旧只是一副很天真的样子,纵使自己给了他们最高强度的训练,让他们了解战场的残酷,但是她依旧明白,自己能做的事情仅仅只有这些而已。 伊扎克的糟糕脾气让她无话可说,这小子经常背着她再和其他人聊天的过程中称呼她为“疯狗”“恶犬”,当然,要是被逮个正着那就意味着这个家伙今天的训练量要加倍了,阿斯兰依旧是有些沉默寡言,但是他似乎和那个叫尼高尔的绿头发少年相当的合得来。 如果没有战争,那个叫尼高尔的孩子会成为一个音乐家而不是在战场上操纵基恩,他的手应该拉动琴弓按下钢琴的琴键而不是去引爆对手的座驾。 尤瑟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那句话说,那句话信誓旦旦的说:让女人和孩子远离战争。而今她却觉得这句话其实挺可笑的,战争一直是波及着爆发地区的全部人民的,不管是女人还是孩子,只要是人,都会被战争卷进去,所谓的乌托邦不过是人类幻想中的存在。 即使是文明已经高度发展的现在,即使是人类已经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现在,以“利益”为动力,以“自由”为借口,以“美好”为糖衣的战争,依旧在剥夺着那些孩子的未来。 似乎所有人都以为只要赢了,战争就会结束。 而尤瑟想不到其他让战争彻底结束的方法。 她能想到的,只有“赢”。 战胜者支配战败者,重新分配资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纵使政客们总是喜欢给这个赤|裸裸的理由披上美丽的外皮,让它看上去不那么骇人,但是尤瑟作为一个军人她却很清楚,漫长的军旅岁月让她明白了很多事情,也让“服从命令”成为了一种本能。 “诸位对于这次的行动有什么看法?” “作为中立国秘密帮助地球军开发这种机体……奥布的雄狮是活得不耐烦了啊。所以说,相关红衣精英小队这次的任务是去中立国奥布的殖民地夺取这个嘛?”如今已经同样是白衣的尤瑟撑着脸喝了一口会议室的咖啡,看着资料上的东西,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到底是怎么把这种机密弄到手的?”她可一点都不相信奥布的相关人员和地球军会蠢到将这种事情大肆宣扬,不,根本除了相关机密任务的直接受命者之外当局可能让其他人知道并且散布出去吗?还是落在敌对军方的手里? 话说,作为“新人类”最后的地上乐园的奥布终于也要卷进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来了吗? “用亚洲圈里的一句老话是‘山人自有妙计’。那么……这次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小队吧。” “交给一群新兵?”尤瑟抬起眉毛冷着脸扫过某个面具男,“我倒是很好奇你的那个‘妙计’是什么……不会是……某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采取什么样的手段都不为过不是吗?而且虽说是新兵,里面可是有三个都是你自己教出来的,对自己的学生不够信任吗?” “切。”尤瑟站起来将自己面前的资料收拾了一下,“如果我的假期申请批下来了就告诉我一声,我去忙其他的事情了。”她现在处在后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克莱因议长做了什么手脚,她最近很少接到任务,自然也很少有机会亲临前线。 她只知道传达到自己手中的伤亡资料越来越厚,在战场上殒命的孩子越来越多,如果没有战争他们的命运会是另外的轨迹,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一群只会看着伤亡报告分析战争的家伙。”她坐在自己办公椅上的时候这样说道。 而在她和劳鲁克鲁泽一前一后离开会议室之后,主持会议的克劳德*索尔队长用手撑着头一副头疼的不得了的样子揉着太阳穴:“下次谁再把克鲁泽队长和帕拉提队长同时叫过来开会就自己给我出去面壁三分钟!” 这两只出了名的一见面就吵,整个会议差不多都是这俩家伙在打嘴仗,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我说,都是扎夫特的精英队长,这两个混蛋就不能好好相处好好合作吗?!” 当然,关于这个问题尤瑟早就已经回答过他了:“没门没窗连狗洞都没有。” 在克鲁泽小队夺回MS之后也弄出了海里奥博利斯的事件,不管怎样,奥布在明面上还是中立国家,在中立国家的殖民卫星上大打出手还将整个殖民卫星毁于一旦这种事情,都说了是秘密任务,还闹这么大动静,该说是有意外呢? 还是那个男人故意的?尤瑟咬着笔杆这样想到。 还有一件让她觉得高兴的事情就是,她的假期终于批了下来,虽然某只叫阿斯兰的臭小鬼一回来就去找拉克丝这件事情让她相当的不爽,但是拉克丝看上去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她也就不计较了。 当然,她还是在某天随便找了个理由“试了试某个臭小子的身手”,当然,是怎么试的……阿斯兰表示他一点都不想回忆。 在伴随着假期一起被批下来的,还有一个特殊任务,拉克丝*克莱因小姐将在尤尼乌斯七事件一周年的时候为了悼念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而前往碎石带,而她将改换姓名之后作为保镖一起前往,毕竟虽然说是作为平民和大使前往,也难以保证某些家伙会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当然,前提条件是,尤瑟不能暴露自己扎夫特方白衣队长的身份,否则某些人可能借此大做文章而对拉克丝小姐不利,这次的事情找尤瑟来充当贴身保镖,也算是克莱因议长对于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如同另一个女儿一样的尤瑟的信任吧。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圈子里面的说笑大多是“克莱因议长估计是将尤瑟当儿子更多一点。”这样无伤大雅的笑话。 当然,顺便再说一句,保镖专用的那身黑西服加黑墨镜简直挫爆了。 几日之后坐在民用穿梭机上陪伴着拉克丝一起前往碎石带的尤瑟坐在她的公主身边时,默默地在心底吐槽了一把那身老套的保镖专用装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六章 “这帮狗娘养的。”尤瑟用牙齿咬着袖子将里面的衬衫袖子撕下来当作止血带来使用,她的左手中了一枪,现在血正顺着她的胳膊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嗯,确切来说,是救生艇的舱底甲板上。 “你没事吧。”在她身边的女孩看着她,伸手想要帮忙。 “别这样我的大小姐,你就那一身衣服,别靠太近弄脏了怎么办。”虽然疼的整张脸都快扭曲起来,因为失血而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尤瑟还是尽力阻止她的公主靠她太近,“希望能够在我伤口发炎之前有人找到这个救生舱。”她半开玩笑着说道,“那帮狗娘养……哦,我是说那群没事找事的龟孙子……呃……好吧,我还是不说了。”她意识到自己接连说了两句粗话之后终于决定闭上她的嘴。 “尤瑟……我们现在是安全的。”拉克丝握住她沾满血的手安慰道。 “暂时。”尤瑟耸了耸肩膀但是一瞬间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呰牙咧嘴的,现在两个人挤在狭小的救生舱里面她也尽量让自己不要靠近,“话说我的大小姐,你真的没有必要把我也拉进来,这样不管是空气还是饮用水……我可以什么都不吃,也不喝水,但是空气……” “尤瑟已经因为这个问题责备了我好几遍了……难道说你连我这点小小的任性都无法包容了吗?”拉克丝露出一个微笑,“我想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们的。尤瑟还是抱着乐观的心态去看待这件事情会比较好哦。” “……”尤瑟表示自己完全无话可说。 “尤瑟,这个时候只需要安静的祈祷就可以了,为尤尼乌斯7的亡灵能够安息,也为了我们能够获救。”拉克丝握住尤瑟的手,“虽然我一个人也不至于会害怕……但是尤瑟,我会担心你的。” “真是失职。”尤瑟指的是自己。 拉克丝脸上的微笑越发温柔无邪。粉色的哈喽在她的膝盖上扇了扇它的小“翅膀”。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听到了少女温柔的祈祷,反正她们能够感觉到有人接收了救生艇,但是尤瑟敏感的觉得有点不太对,“小姐,我先出去吧,有点不太对,如果是扎夫特方,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打开救生艇么?” “尤瑟。” “是海米,我的大小姐。”尤瑟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笑,在救生艇打开的一瞬间,外面的新鲜空气涌了进来,尤瑟呼吸了一口,转而抓住把手整个人跃出了救生舱,稳定的落地,在不同于地面的重力作用下漂浮的几秒,她瞥见了自己老对手的标志,在心底默默的骂了一句之后,她转身完美的接住了紧随其后的拉克丝。 那少女如同一只从笼子里飞出来的粉色鸟儿停落在主人的手上一样,落在尤瑟,或者说我们现在该叫她海米的怀里,后者小心的不让她的任何一个部分,包括袖子在内沾上自己的血迹。 而对于大天使号方面,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精干的女人穿着一身保镖的装扮从救生艇里面跃出来并且完美的在几秒内适应了重力差,并且将随后的女孩稳稳接住,挡在身后就像是母鸡护着她的幼崽一样熟练。 “那么……这里并不是扎夫特的军舰?”拉克丝向前一步,“很抱歉,我的朋友受伤了,不知道能不能先帮她治疗伤口?”女孩甜美的长相和声音让在场所有的人一时都搞不清状况,忘记了面前这个女孩是属于敌对势力的一员。 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吧,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尤瑟被带去医务室处理伤口而拉克丝则被单独留下来面对三个地球军军官的审问,让三人觉得顿时有力也没处使,小丫头几乎什么逼问都不需要就将自己的身份,目的,以及前后发生经过都和盘托出了。 而后穆表示打算单独审问另外一个人,换来两个女性鄙视的目光,“弗拉格大尉,咳咳,你……”玛硫用狐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位战友一番,“我知道她看上去很漂亮也很干练的样子……” “你想到哪里去了……”男人扶额,“我没不正经到这种地步吧?等等,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他比了个手势,“这种人?” “啊,哦,不,你误会了,我是说我……随你吧。”玛硫尴尬的咳嗽两声,由着他一个人进入了医务室,穆看到那个让他第一眼就当成军人的女保镖坐在医务室的床上,伤口已经处理完毕,她看上去在为什么事情生气。 “呃……伤口还疼么?”不羁的大尉用了比较温和,并且自认为绅士的开场白。 可惜对方的态度相当的不好:“你被一群突然要求搜查的狗娘养的家伙二话不说来一枪你就知道疼不疼了。” “呃,好吧。”对方对自己的示好毫不领情,于是穆也直接切入正题了,“名字?” “海米*伽罗林。” “职业。” “PLANT第一歌姬拉克丝克莱因小姐的私人保镖。” “是否接受过专业的军方训练。” “在军校读过两年。” 穆歪了歪脑袋,松了松肩膀之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你的膝盖似乎不好?” “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原因我没法上战场当兵于是被克莱因议长雇佣来照顾他的宝贝女儿,嗯,那可真是个迷人的小公主,我要是她爸爸我就一辈子都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尤瑟耸了耸肩膀,她从刚才开始就翘着二郎腿。 “我要是你就换个坐姿。”穆由衷的建议到。 “我注意到,你只用了几秒就适应了重力差……并且,很熟练,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嗯,我是说……你的身手好的超出了一个保镖的范围。” “哦,得了吧哥们,身手不好可没法在一群疯狂的粉丝中间给我的小公主杀开一条血路。”尤瑟的话成功让穆噎了一下。 “能说一下你受伤的过程吗?” “鬼知道那个狗娘养的突然发什么疯,一开始讲的好好的让他们上来检查,检查完没有违禁品就自动给我滚蛋,结果呢?鬼知道那家伙是嗑药了还是怎么了,反正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家伙突然掏出枪就是一下,‘砰!’就是这样一下,他妈的要不是老子反射神经好中弹的就是我们的宝贝公主了——我说你们地球军的军官就这素质?揪着平民来一枪?哦,太好了,真是太专业了。”她连讽带刺的咆哮了一通,“银风号失去联系了,我的其他同事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哦,上帝为什么不让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军人下地狱呢?” “呃……我想说,你的膝盖如果不受伤你也会是个军人。”穆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啊,关于这个我觉得真是不错,起码我用不着变成你们这样的狗娘养。”海米(尤瑟)看上去真的很愤怒,当然,谁刚刚在生死关头走一圈都会对差点送自己下地狱的人,或者他们一样的人发火。 穆明白自己是被迁怒了。 “好吧,你还是……先休息吧。”回答差不多是一致的,除了海米小姐说话远比那个叫拉克丝的女孩冲的多。 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太对,他始终怀疑海米*伽罗林只是个化名,要说的话,这个脾气暴躁的女人让他想起自己曾经交过手的一个扎夫特方的机师。 尤瑟*帕拉提 大名鼎鼎的,扎夫特的红色恶犬。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对方有所放松再做试探吧。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啊!你们不留言我都不想写东西!别光看不留言- - ☆、第七十七章 “所以为什么我要呆在这种地方。”尤瑟躺在床上望着金属制的天花板,粉色的哈喽围着她奔奔跳跳,不停的笨拙的重复着“拉克丝,哈喽,拉克丝”这样笨拙的语言。现在的处境似乎不太好,尤瑟觉得头很痛,“那边估计在银风号失去联系的第一时间就派遣先遣队出来找我们了吧,为什么还会落在地球军的手上?还是……” “现在想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意义啊,尤瑟口渴吗?我有点口渴了,想出去找点水喝。”拉克丝坐在床边微笑道。 “你口渴?”尤瑟腾的坐起来,“我去拿水。” “至少也让我照顾一下尤瑟吧?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直都挡在我前面不管发生什么,如果连给尤瑟拿水都做不到的话,也太差劲了吧。”拉克丝将尤瑟推回床上躺好,“我就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尤瑟乖乖躺好哦。”公主俏皮的眨了眨她的眼睛。 尤瑟立马缴械投降。 如果扎夫特方面派出舰队搜寻的话,尤瑟躺在床上想到,皱起了眉头,“不会是那个家伙吧。”她厌恶的从床上爬起来,“果然还是不放心,过去看看吧。”哈喽还真是能干,动不动就开门到处跑看来也是有好处的。 当她来到食堂的时候恰好听见一个有些神经质的女孩的声音:“明明是新人类!别来套近乎!”她的嘴角抽搐两下抱着手臂靠在门上:“我说什么来着?” “海米?”拉克丝转过身看到尤瑟站在那里,“抱歉,我耽误了一点时间。” “算了,我也不口渴。”她自顾自的饶过两个女孩,走到水壶旁边倒了一点水,“口渴的可是你啊我的公主。”她将水递给拉克丝,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接过了,尤瑟顺手一只手一个端起餐盘,“这个应该是送给我们的饭菜吧,不劳你们费心,我们自己来拿吧。” “讨厌!为什么扎夫特的人到处乱跑!”酒红色头发的女孩子看上去受了相当大的刺激,往后连退几步将手藏在身后仿佛这样能让她看上去安全一些。 “小姐,扎夫特和PLANT是不一样的,扎夫特是军事组织,而我们只是平民。”尤瑟挑了挑眉这样回答道。 “那还不是新人类吗?!” “芙蕾!”旁边的另外一个女孩大声阻止那个被她称为芙蕾的女孩继续说出什么让……尤瑟的目光瞟过旁边的栗发少年,随即冷哼一声,“原来如此。嘴脸真难看。” “你说什么?!” “我说……你再继续说下去,我可能会打你耳光了。”尤瑟嘴角的嘲讽笑容让她看上去有些吓人,“可悲啊,只能在别人的庇护下活下去,还是被自己讨厌的那一种人庇护,一边接受庇护一边认为庇护自己的人不应该存在,啧啧,嘴脸真难看。既然是被保护着的,至少带点感恩心吧,被宠坏了的大小姐。” “海米!” “抱歉我的公主。”尤瑟耸了耸肩膀。 芙蕾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望向旁边的少年,后者张了张嘴,最后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没关系,我说……” “小子,过来拿着这盘饭菜,我可不想一手一个失去平衡弄得满手是油腻。”尤瑟打断了他的话并且相当强硬的将手里的餐盘塞给他,“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基拉,基拉大和。”下意识的接住餐盘,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端着餐盘像个小跟班一样跟上了那个保镖姐姐的脚步。 “你也是新人类吗?”拉克丝抱着哈喽和基拉聊天,“我叫拉克丝,你好。” “嗯。”少年点了点头,大体这种青春期的小少年对拉克丝这样看上去纯洁美丽可爱如同天使一样的少女都没有什么抵抗力,嗯,拉克丝不只是看上去。 “小子,把我们弄回来的那个机体,是你在驾驶吧。”尤瑟突然插了一句进来,基拉将房间的门打开,然后将拉克丝和尤瑟送了进去,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尤瑟的说法。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少年有礼貌的点了点头,关上门转身离开。 呵呵。确定了自己猜测的尤瑟在心底忍不住狠狠的吐槽了一下,一个完全没有接受过正规=军方训练的小鬼从自己三个得意门生手下一次又一次的逃脱,并且保证了自己所在舰船的安全?别闹了,就算有那个什么安地米昂之鹰在也一样,那么……只能说那三个家伙中有人留手了,是谁? 看来有必要从那个小子嘴里面套点有用的东西出来了,看上去似乎对人的戒心没有这么重的样子,这样没有受过训练的孩子在这样的舰船上,尤瑟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阿斯兰小队在夺取MS的时候失手,并且让这个孩子看到了军方机密,所以一并将这个小鬼给强制征用了。 啧啧,嘴脸真难看。尤瑟消灭掉自己的那份午餐,却收到了意外的传召,这次找她的人还是那个叫做穆的家伙,不过这一次她被带到了某个男人不修边幅的房间,“哇哦,不觉得审问这种事情还是摆在大庭广众之下会比较好么?弗拉格大尉?”尤瑟挑了挑眉毛,然后看着对方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速溶咖啡,不过味道还不错就是了。” “你真是个品味糟糕的男人。”尤瑟嘴角下弯撇了撇嘴,然后随便扫了一眼,伸手将某个男人藏在床上的……色|情写真集捏着一角像是什么脏东西一样给拎了起来。“没有想到身为军人的你居然会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藏色|情写真,真是意外。”她的表情变成了赤|裸裸的鄙视,“而且品味真的相当的糟糕啊,好色先生。” “嘿嘿!别乱翻我的东西!”穆手忙脚乱的将某本杂志塞好,“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会被没收销毁的,这可是我在这里唯一的娱乐活动了。” “怎么,有胆子藏违禁品没胆子让人看?”尤瑟抱着胳膊靠在门上挑着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金发男人。 “怎么违禁了?我是纯爷们好吧?看这个很正常。” “本来我以为你知道想就我威胁某个小姐一事做一下了解才把我叫来的……不过现在看来……”她用鄙视的眼神将弗拉格大尉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喂喂!”穆头疼地扶额。 “你是想和我来一发么小淫|棍?”尤瑟调侃。 “抱歉我的品味没有这么糟糕。”穆反讽道。 “好吧,我想你一定不愿意被某位可爱的棕发小姐误会。” “……” “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尤瑟将手上的咖啡喝干,“如果灾难有味道,那应该就是这样的。”她评价道。 “嘿,速溶咖啡都是一个味道好吗?” “那么你买的这个一定是灾难牌,糟品味先生。” “你认识一个叫劳*鲁*克鲁泽的男人吗?‘海米’小姐。”意识到自己插科打诨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穆觉得自己还是单刀直入会比较快一点,他特地加重了‘海米’的读音。 “见过几次,不算认识。”尤瑟挑了挑眉,“当初在军校的这家伙来做过几次指导。” “那么……你认识尤瑟*帕拉提吗?” 尤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熟得很,她和我同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八章 所以,搜寻任务应该会交给克鲁泽小队……“这就麻烦了啊。”尤瑟回到房间之后躺在床上沉思,自己现在的情况比较尴尬,一方面地球军的那个大尉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假身份,还有一方面,鬼知道一直和自己不对盘的克鲁泽会不会暗中动什么手脚。 如果自己的真实身份曝光的话,估计就可以列入“间谍罪”一类的罪行吧,这可不妙呢,就现在的情况来讲,她可不愿意就这样上军事法庭,所以要做的事情就是避免在大天使号上暴露身份,然后尽快带着拉克丝小姐离开这艘敌方军舰和大部队汇合。 拉克丝看着皱着眉头的尤瑟,怀里抱着的哈喽幼稚的喊着,随后粉发的少女微微一笑,仿佛是为了缓解尤瑟的焦虑一半轻轻哼唱起了她的歌曲,一直躺在床上的尤瑟侧过脸去,安静的倾听着少女的天籁之音。 “拉克丝……”她刚想说什么,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第一级战斗准备?”这么快就遭遇上了吗?按照这种可能,难道是劳鲁克鲁泽那个混蛋?尤瑟咬了咬牙,却看见拉克丝靠近门口,随后那个栗色头发,嗯,是叫做基拉吧,那个少年快速跑过门口,“这门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退回来将询问他状况的拉克丝推回门内,一边这样说的少年一副焦急的不得了的样子。 “小子,出什么事情了?”尤瑟站起来靠在门边。 “啊,总之你们呆在这里别处去就好了。”基拉一边跑一边转过头来挥手示意两个人快点回到房间里面去,“没有事的,很快就会结束的。” “啊,确实很快。”尤瑟撇了撇嘴,抱着胳膊挑眉道,“这种安慰小妹妹一样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不是吗?尤瑟。”拉克丝抱着哈喽微笑道。 “……好吧。”尤瑟回到床上坐着,她想事情的时候有个习惯性啃食指的动作,如果任由事态就这样发展下去,拉克丝是否能安全的回到PLANT都是个问题,话说,地球军这是遭遇到了扎夫特方的军队吗?按照现在的情况,推断遭遇的只能是维萨留斯号吧。 想到这里,尤瑟又觉得头疼了,也许给他们这样闹一闹也许事情会有转机?现在这艘舰艇上不仅有着军人,还有着从海里奥博利斯避难的群众,如果自己要带着拉克丝逃离,至少要夺取救生艇才行,但是麻烦的是自己并不知道救生艇究竟被放在什么地方,而介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夺取强袭高达或者那艘零式也显得有些困难。 一不小心就会危急……她看了看安静唱着歌的拉克丝,微微捏紧拳头,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打开了,那个有着一头酒红色头发的女孩子突然一脸杀气的走了进来,她的目光越过尤瑟落在了拉克丝的脸上,后者一脸迷茫而友善的回望回去。 “你给我出来。”她上前,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显得有些歇斯底里,她一把拉住拉克丝的手,将她拽了起来,而尤瑟下意识的伸手想将这个女孩打晕,但是她却收住了手,她想到了一件事,她能想到的,那么对方也一定能够想到。 看来地球军方面确实够呛了,这样一来也许事情能得到解决,看她如何利用现在的局势了,她向吃惊的回望她的拉克丝点了点头,女孩眼中惊讶得神情一闪而逝,随后露出一个坚定而信任的微笑。 拉克丝被那个酒红色头发的女孩拽着离开了房间,而和那个少女一道的戴墨镜的男孩不好意思的向尤瑟举了一下手,就在他关上门的时候,尤瑟夺路而出,“拜托啊小哥,要是大小姐为此受了什么伤,我可要拿不到工资了。”说着便跟了上去。 塞伊无话可说,只能头疼的扶额跟上。 芙蕾将拉克丝带到了前面,“告诉他们!再攻击爸爸的舰队!就杀了她!”女孩因为担心自己的父亲而显得有些歇斯底里,她不停的冲着玛硫舰长说如果扎夫特军再攻击先遣部队就杀了拉克丝之类的话。 然而最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蒙哥马利号依旧在这个大小姐的面前被击毁,她的父亲依旧死在了她的面前,女孩的神经彻底崩溃了,她放开拉克丝,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哭一边尖叫,看上去犹如一个疯子,尤瑟挑了挑眉,上前一记手刀砍在女孩的后劲将人打晕了过去,然后对着托着少女身体,用吃惊的表情望着自己的墨镜少年道:“这明显已经是精神崩溃了吧,不打晕的话鬼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啊。” 就在她背着身对着屏幕做检查那个名叫芙蕾的少女身体状况的时候,如愿以偿的听到了那位……嗯,应该是叫巴基露露的少尉,管她是谁呢,反正她做了尤瑟意料之中,也是想让他们地球军方做的事情:“通告扎夫特,这里是地球联邦军所属战舰大天使号,本舰现在正在对PLANT最高评议会议长希捷尓克莱因的女儿拉克丝克莱因提供保护,”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意让扎夫特方看到影像中的拉克丝,“我们偶然间发现了救生艇,并且出于人道主义对其进行保护,如果本舰在受到攻击的话,我们将视为扎夫特方放弃对拉克丝克莱因小姐的责任,本舰将不再对其提供保护。”巴基露露讲完这些话就将对话器挂掉了。 尤瑟背对着错愕的所有人,露出了一个坏笑:干得好啊,可爱的少尉小姐。 这样一来,克鲁泽小队就在自己没有暴露的情况下知道拉克丝小姐的所在地了,接下来,就要在那个名叫基拉大和的少年身上下功夫了。 阿斯兰会对丝毫不认识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留手么?尤瑟身为他的导师,再清楚不过这个孩子再怎么温柔而讨厌争端,他也不会傻到这种地步,初步可以推测他和这个叫基拉大和的少年有着一段不错的交情,事到如今,那个少年看上去也并非是不讲旧交情的温柔孩子,那么……他会任由朋友的未婚妻在这里受到人质一般的待遇么? 顺便说一句,狗急跳墙的嘴脸真是难看啊,地球军们。 几乎是一瞬间,尤瑟就将她的赌局摆到了几乎是必胜的局面,一方面拉克丝的安全可以暂时保证,另一方面,作为本该受到庇护的平民却被当作人质来对待,这在人情上就已经占了上风,何况她的公主又是这样的惹人怜爱。 只要拉克丝能够安全从大天使号上离开,那么她自己就有办法从这个地方的军舰上脱身。 要说麻烦的话,估计还是那个弗拉格大尉吧。在这大天使号上,唯一让尤瑟有些忌惮的,也只有这一位了,送走拉克丝之后,要如何脱身,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摆平这个男人。 想到这里,尤瑟的嘴角下弯——这是她打坏主意时候才会有的表情,当然,除了拉克丝和几个比较亲近的人之外,没多少人知道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什么的呀哒呀哒!!! ☆、第七十九章 “啊呀呀,这帮家伙真是区别对待,”尤瑟躺在床上,侧过头去看着拉克丝,“怎么我的公主,你打算出去散步吗?”在这敌方的舰船之上作为人质还能如此悠闲,她真是服了拉克丝小姐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稍微出去走走也没有什么吧?海米要一起来吗?”拉克丝捧着哈喽这样说道,后者耸了耸肩膀笑道:“算了,你自己去吧。”然后侧身过身去,没一会就发出了睡熟的声音,而当拉克丝前脚刚出房间,她就睁开眼睛,默默地起身跟了上去。 那个叫做芙蕾的女孩似乎是因为自己父亲在自己面前死去而大受打击的样子,但是这样也能让她老实一段时间,暂时可以不用去管她,现在围堵大天使号的是维萨留斯号,也就是克鲁泽那个家伙也在上面,自己现在这种状况可没法和他打照面。 于情于理,尤瑟都信不过这个家伙,就这样想着,她听见某处传来孩子撕心裂肺异常痛苦的,发泄一般的吼声,而这叫声足以将睡着的人吵醒,然后她看见拉克丝和某个发出这种声音的栗发小鬼在那里聊天。 叹了一口气,她抱着手臂靠在不远处看着,直到两个人聊得差不多了,才从暗处走出来,“我的公主,你该睡觉了——熬夜可是会长黑眼圈的。”她站在那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这让她总是绷着的一张脸的形象在基拉眼里有点崩塌,“真要命,我的大小姐,你现在可是被当成人质拿来威胁别人啊,还是呆在自己房间里会比较好吧。”她故意这样说道,摆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房间里面实在是太闷了嘛。”拉克丝这样回答道,那天籁般的嗓音和温柔的微笑让尤瑟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总之给你惹麻烦了呢,海米。” “走吧,哦对了,谢谢你陪小姐聊天。”尤瑟冲基拉点了点头,她刚刚似乎看到一个和那群小鬼一起的其中一个孩子在附近,大概拉克丝和基拉聊了什么都被听到了吧,不过没有关系,友情对于人类来说是个很有趣的东西,它比什么都脆弱,又比什么都坚强。 “拉克丝,那小鬼和阿斯兰是童年的好友么?”尤瑟这样问走在她身边的拉克丝,后者点了点头,“嗯,能够想象他们两个是好朋友呢,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善良,一样的……有着很悲伤的眼神。”拉克丝抬起眼来,看向尤瑟,“曾经记得以前,你也会有类似的眼神,但是现在却看不到了。” “那是因为,那两个孩子都在迷茫吧。”尤瑟打开房间的门,“洗澡什么的,也只能让您将就一下了,睡一觉,也许明天事情就会好起来了。” “海米……不再迷茫了吗?”拉克丝抱着哈喽这样说道,她拉上幕帘开始换衣服。 “啊,这种东西,在战场上早一点丢弃会比较好,我早就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为之战斗,去保护的东西。”尤瑟往床上一躺,“晚安,我的公主。” “晚安,我的骑士。”粉色长发的公主这样说道。 尤瑟并没有睡着,她的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然后在某一刻她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随后她所听见的,是哈喽聒噪的声音,以及属于少年的,小心翼翼的轻声呼唤:“嘘,哈喽。” 拉克丝从床上爬起来,“啊,基拉先生?”她看上去似乎因为被吵醒而有些迷迷糊糊,尤瑟则直接坐了起来,“哟,是你啊小子。” “嘘,什么都不要说跟我来。”基拉这样示意两个人,尤瑟快速穿好衣服站了起来,向拉克丝点了点头,“小子,你要做什么。”她压低了嗓音这样问道。 “跟上来就是了。”基拉似乎有些焦急,尽力压低了声音这样说道,“我把你们带出这里。” “啊?”拉克丝换好衣服走出来听到基拉这样说道。 “……小鬼,”尤瑟坐回到床上,“带小姐离开,不用管我。” “诶?”基拉正打算带着两人离开,听到尤瑟这样说不由得一愣。 “你要带我们两个人都离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两人目标太大,而且你把我们带出去的手段很明显,应该是……那台机动兵器吧,”她本来想说强袭高达,但是出于谨慎的本能,她硬生生将那四个字扭转成了机动兵器,“那个驾驶舱坐得下三个人么?而且我的身高是一米八五,要挤在狭小的驾驶舱内,实在是太勉强了。” “挤一挤的话……” “快带拉克丝小姐离开,只要她离开了,扣押我一个保镖没有任何价值。”尤瑟捂住基拉的嘴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将两人往外面推过去,“好了,小子,小姐的安全就暂时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啊。”然后又坐回了床上。 基拉看着尤瑟,又看了看拉克丝,最终拉住后者的手将她带出了房间 拉克丝回过头来,用唇语说了一句,“我会想办法的,尤瑟。” 尤瑟举了个大拇指,去吧。她这样回答。 然而她并不是如同所言的那样不去,而是偷偷的跟在两个孩子后面,以她的实力,即使跟踪潜行也没有丝毫可能被人发现,巧妙的躲过了几个巡逻的士兵,她满意的看到拉克丝被戴上强袭高达,紧接着,整个大天使号都被三个少年的行动给惊呆了。 尤瑟来到窗前,远远的看到强袭高达和天盾高达对峙着,这个小子还是太天真了,以为克鲁泽不会有什么其他举动么?不过也没有关系,拉克丝在那里,她有办法镇住克鲁泽那个家伙,这一点尤瑟是很放心的。 在尤瑟的角度看就是天盾高达和强袭高达相互对峙了一段时间之后,天盾高达转身离开,看来是已经完成引渡了,而后她抱着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看着那台白色的机动战士如同流星一样袭向强袭高达。 尤瑟默默地比了个中指,克鲁泽你这个人渣。当然,这里也有脑子好使的家伙,比如说那个弗拉格大尉。 接下来的事情她不用再看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这样去补个觉吧。”她这样打算道。 而当拉克丝终于回到维萨留斯舰上的时候,拉克丝走向维萨留斯的舰长,“我的随行人员中还有一人被扣留在对方的舰船上,希望能够引渡回来,”她的表情显得那样的认真而威严,以至于都让人觉得不能反抗她的任何命令,“海米*伽罗林,我的贴身保镖。她一直作为我的贴身保镖在银风号上保护我的安危,我不能弃她于不顾。” “是!克莱因小姐。”舰长这样回答道,没有多久之后,维萨留斯的全频通告便传达到了被他们称为‘长腿’的大天使号上。 商议之下,作为人质和被保护的平民的拉克丝克莱因已经被引渡,再扣留她的保镖也没有什么用,就算是平民也毕竟是PLANT方的人,就这样留在大天使号上也不怎么好就是了,“我可不怎么敢相信劳鲁克鲁泽呢。”穆头疼地挠了挠头发,最终他们采取了折中的交接手段——使用救生艇。 “那位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小公主,”穆将尤瑟送往救生艇作为交接媒介的时候这样说道,“那么……再见了,海米小姐。” “我可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你们了。”尤瑟这样回答道,转身钻进了救生艇里面。 穆无所谓的笑了笑。 而当尤瑟终于回到维萨留斯舰的时候,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阿斯兰“好好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放FATE剧透 ========================================================= “啊呀呀,这可……失策了呢。”对着监视用的水晶球,黑发的少女看着在决斗中舍弃铠甲以增加攻击力的少女,“那个家伙可不只有一个宝具啊。”她低声抱怨道,“真是叫人不爽的小把戏。”她盯着那闪耀的红色宝枪以及草青色铠甲的俊美骑士,撇了撇嘴。 ========================================================= “如果我是你的master,现在一定会被你气的暴跳如雷。”站在阿尔托莉雅面前,不输给那个黄金Archer的女性从者这样说道,带着小小的怜悯,在那隐藏在黄金面具之后的眼睛里透出来的,是属于暴君的倨傲之光。 ========================================================= “不必担心我,你们一组的争夺目标是圣杯,而我对那个毫无兴趣。” “为此,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卫宫切嗣先生。” ☆、第八十章 对于尤瑟来说,在大天使号上呆的几个小时基本上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而她受伤的右臂在那里好歹也受到了治疗,总之,没有在这段时间出现别的什么事情真是谢天谢地,那个地球军军官的糟糕枪法真是让她记忆犹新。 “帕拉提队长是打算和小姐一起回去么?”在面对这位曾经用非常严苛的手段训练自己的军官,阿斯兰始终难以用像面对克鲁泽队长一样的心态去面对,站在这位总是绷着一张脸的上司面前,他就有一种和站在自己父亲跟前没有什么两样的紧张感。 “你跟我过来一下。”尤瑟抱着胳膊,她的手臂上包扎着绷带,但是这完全不影响她,她往维萨留斯号那足以遥望星辰的窗上一靠,带着一丝尖锐的语气问道:“阿斯兰萨拉,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而战?毫无战意的人在战场上不是自己死,就是拖累别人死。” “……我……”阿斯兰张了张嘴,他想说什么但是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法说出口,他不想和基拉战斗,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为什么而战斗,所以当他发出这个短暂的发音之后,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了,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谁而战?为了扎夫特?为了父亲的期望?还是纯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也许一开始自己成为军人的时候他确实有这样想过吧,但是当他真正来到战场上的时候,阿斯兰萨拉才注意到,在颠沛流离的童年中生活过来的自己可能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那么能够接受一切,总之,当同一队的红衣前辈在自己眼前被射杀的时候,他远远没有达到尤瑟曾经给他们所制定的标准——冷静,理智,就像眼前被打穿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偶,并且不能被这死亡所惊吓。 在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杀的时候——还是己方的战友——阿斯兰的心里并非是毫无恐惧的,但是对比起恐惧,愤怒更占了上风。 而如今他面对尤瑟的质问,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回答的余地,他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正式参军到现在,不停的重复这战斗战斗战斗,也许同他那因为战争而颠沛流离的童年,因为战争而失去母亲,因为战争而让父亲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的阿斯兰来说,他的内心抵触着战争。 “没有战意的人,在战场上不是自己死,就是拖累别人死。”尤瑟的话让他觉得很痛苦,即使清楚自己当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已经确定了作为军人不停的去厮杀这样的未来。 “阿斯兰萨拉,你为何而战?”尤瑟再次这样问道,后者只是长时间的沉默,然而尤瑟也不打算在等他的回答了,只是自顾自的站直身体,留给自己的学生一个挺拔的背影,“不要等再有人死在你的面前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你的朋友不止基拉大和一个,尼高尔,提亚哥,伊扎克,他们都是你的同伴,该保护什么,该和什么战斗,我不是你,我不能替你选择,但是你在这样迷茫下去,也许两者都会失去。”尤瑟说完这些话就转身离开了,“该死的议会,这次回去肯定会有一长串的报告要写。”她这样抱怨着渐渐远去。 阿斯兰还是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至少,尤瑟说得对,他也许不应该在这么迷茫下去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够摆脱这份迷茫。 维萨留斯号需要将拉克丝送往拉克尼队,而克鲁泽和阿斯兰都陪同前往,这让尤瑟非常的不爽,“你这个家伙应该在‘伽莫夫’号上看着那三只小鬼,尤其是伊扎克那个好大喜功的家伙,我敢说他们只要没人管立刻就能捅出大篓子来。”克鲁泽在机库为尤瑟和拉克丝送行的时候她这样对他说道。 “你也实在是太不相信自己的得意门生了,”克鲁泽的表情永远藏在他的面具下面,尤瑟即使有再锐利的眼光也无法揣摩这个家伙所说的话究竟哪一句是出自真心,但是……怎么说呢,套用一句被用滥的话“女人的直觉”,她始终不放心,并且怀疑着克鲁泽。 总海里奥博利斯的事件开始,她就隐隐约约的,几乎是本能的觉得这个男人不对劲,不,也许还要更加早,早在自己到亚洲圈去执行秘密任务出现意外那一刻起,她就觉得扎夫特内部不对劲了——那种低级的错误不管是自己还是和自己同行的红衣精英们都不可能,或者说不应该犯,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侧过脸去看了一眼某个戴着面具淡定自若的金发男人,后者注意到她的目光,冲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在踏上接驳艇的时候,拉克丝突然用她那天真可爱的动人嗓音对身边的克鲁泽这样问道:“克鲁泽队长,真是承蒙您的多方照顾了。”她这样说着,姿态相当的可爱。 尤瑟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听阿斯兰说起刚刚拉克丝强行介入克鲁泽的行动并且义正言辞的,无可辩驳的将某人的行动给打断的时候,她还真是有点意外——意外于克鲁泽居然就这样偃旗息鼓了,不过想想也应该是这么一回事,拉克丝做出这种举动对于对她的形象仅仅止于“PLANT第一歌姬”的克鲁泽来说,有点惊吓吧。 自己和拉克丝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其他人多,甚至还要多过拉克丝的父亲,更不要说阿斯兰这个未婚夫,以及基本上和拉克丝没有什么私人接触的克鲁泽了,对于拉克丝的了解也远比这些人要多得多——这也是她放心让基拉将拉克丝送回维萨留斯的原因之一。 她的拉克丝小姐,可是名副其实的“公主”。 克鲁泽微笑着向拉克丝回礼,“待会儿将由拉尼高尔负责护送您回去。”然后他听见这个女孩这样回答道:“维萨留斯也会回来参加追悼会吗?”他以为少女只是想要早一点见到自己的未婚夫才会本着属于少女的浪漫心思这样问的,“也许吧,不一定。”他这样敷衍道,但是当他看到女孩的眼神的时候却怔了一下,那是认真的,几乎可以说是冷澈的眼神,“虽然战争很重要,但是,也请不要忘了牺牲的人们。”即使这样说,她的姿态依旧是很得体的。 “……那是自然。”他微微一笑,嘴唇有些微微抿起。 此时的拉克丝就像是一位威严的女王那样,暗中和克鲁泽较着劲——就像是那个时候一样——阿斯兰这样想着,他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自己的未婚妻。 “歇。”尤瑟短促的笑了一声,在拉克丝看不见而克鲁泽能够一览无余的角度,冲某个在大小姐手上吃了瘪的男人竖起了一根中指。 真是个没教养的女人。若是别人看见的话,必然会这样想吧,但是克鲁泽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当拉克丝转向阿斯兰的时候,她又是那副乖巧天真的样子了,“要和什么人作战,真正的敌人又是什么,战争可真是复杂呀。”她这样说着,转身踏上了接驳舰,尤瑟则装模作样的行了一个军礼,转身踏步跟上了自己保护的对象。 ——要和什么人作战吗?阿斯兰垂下眼睑,想起了拉克丝曾经对她说过的“他一点都不想和你战斗。” 其实,他也不想和他战斗,为了保护一个亲友,转而向另一个亲友战斗,这种事情,真是讽刺。 克鲁泽抬起头,恰好看见对着他再次竖起中指的尤瑟,那个口型是“去死吧”,他终于像是面对熊孩子无聊挑衅的大人那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多大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混沌神和天空的悖论不出意外将隔日更,不排除期间任意选择海魂歌和姆大陆进行选填,反正我不坑就是了,如果哪天继续手贱开新文,大家愿意等的可以等,愿意吐槽的可以去吐槽,收藏一下专栏会比较方便,当然不愿意收藏只愿意追一篇的也行。 ☆、第八十一章 “以上,就是我对于银风号事件的报告,综上所述,此次事件皆由地球军方强行搜查平民舰引起,我方对此并未负有主要责任。”显然尤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称述整个过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逻辑漏洞,表述也很清晰。 她只是来议会称述银风号事件前后的,称述结束之后她就离开了,结果还是没能参加血j□j人节的追悼典礼,因为一边要打书面报告,一边还要向议会打口头表述报告,一方面又要处理出差期间堆积下来的事物,弄得尤瑟有些焦头烂额。 她并不是非常擅长这种事情,对于尤瑟来说也许当机械师会更加适合她,兵工厂那边似乎已经投入开始研究带有反中子干扰器的新型MS,对于无论是身体力量还是头脑反应都要优于自然人无数倍的调整者来说,设计这类MS应该也花不了太长的时间,大概很快就能投入量产吧。 克鲁泽队据说在大天使号降落地球之时狙击失败,现在阿斯兰、伊扎克他们都回到了PLANT上,如果有空的话阿斯兰一定会去见拉克丝吧,尤瑟这样想着,克鲁泽大概也回来了吧,她这样想着,打开自己办公室的电视,哪里面正好在播放阿斯兰父亲慷慨激昂的演讲,“——可是,既然状况继续朝这样演变,我们也只得采取相对的措施……”尤瑟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视上面向已经显得有些狰狞疯狂的男人,丧妻之痛让他都走向了近乎偏执的道路——据说他和克鲁泽走的很近,想到这里,尤瑟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她抬起头来继续看着画面上的演讲:“——声称中立的奥布言而无信,再加上日前的拉克丝小姐人质事件……就算舆论认为我们仍应继续相信他们、继续谈判,这样又教我们如何相信呢?” 尤瑟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在一边,突然觉得它有点难喝了,确实是这样的,她本身对于机械一类的东西就比较敏感,虽然没有驾驶过那几台MS中的任何一台,但是光是看到那些数据她就觉得头皮发麻,“这样怎么能叫人不担心呢?”她这样想到,“即使说着‘我们只是出于自保的心理’,可是落在别人眼里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这场战争虽然表面看上去很简单,就是自然人和调整者之间为了争夺生存权利的战斗,但是在这战争的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东西,尤瑟也不是没有过与阿斯兰类似的迷茫的,比起帕特里克貌似“我们只是出于想要生存下去而展开反击”的论调,尤瑟更加愿意偏向于克莱因议长的论调。 她推开椅子站起来,现在想起来,克莱因议长默默在军队里发展反战势力的事情也许也是“出于想要生存下去展开的反击”吧,帕特里克萨拉将经过他筛选的资料交给议会和市民,好让市民和议员们都产生危机感,引导他们走向帕特里克想要的方向用此来达到控制舆论并且煽动市民的效果。 话说这个家伙所做的事情以及全部的动机估计只能用一句话来吐槽总结:“还我老婆。” 尤瑟对于他的那个“割喉计划”毫无兴趣,但是按照现在的态势很快就能通过吧,到时候就又到了要上战场的时候了,“切,要是能由办法监听到帕特里克的电话就好了。”尤瑟抿起嘴唇有些不甘心的想到。 或者说,她可以试试看去试探一下克鲁泽?这样想着,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 杂乱的房间里,这个小小的房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汗臭味以及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床单和被子都皱巴巴的显得床异常的杂乱,而裹着被子的金发男人原本在人前梳理的井井有条的头发散乱的披在杯子外面,他痛苦难耐的辗转反侧着,最终吃力的伸出手似乎想要去够什么东西,但是又一阵痛苦袭来,他整个人滚落在地将桌子上的东西都带了下来。 在面具,迷你电脑,文本以及杯子落地的稀里哗啦的的碰撞声中他终于忍着剧痛抓到了药瓶,将药胡乱的倒在手里塞进口中——那剂量似乎是有些过大了,但是没有一会他的呼吸便平稳了起来,似乎痛苦得到了抚平,劳*鲁*克鲁泽躺在地上,满脸的汗水,此时电话却响了起来,“该死,”他这样咒骂了一句,却依旧接起电话,声音却显得那样的冷静理智,似乎和刚才痛的发狂而拼命哀嚎的家伙根本不是一个人。“我是克鲁泽。” “是我。”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克鲁泽现在的状态,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狂喜。 “哦……萨拉委员长阁下?您现在应该还在评议会中吧。” 克鲁泽在这边听着帕特里克萨拉喜于形色的告诉他“割喉作战”被议会通过的消息,那被一头乱发遮住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当通话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甚至还特意提及了下一任议长的选举,直呼还在任上的克莱因议长的名字这件事情似乎让帕特里克非常的高兴,当克鲁泽扣上电话的那一刻,他再次筋疲力尽的瘫倒在地上,被剧烈的疼痛折磨了很久的他几乎没有力气再从地上爬回到床上去躺着了。 他蜷缩着身姿用棉被包裹着自己,在那紊乱的呼吸中发出近乎疯狂的嘲讽的笑声,埋在这一头乱发之中显得他就像是个疯子一样:“你就尽管自大吧,帕特里克萨拉。”无论是自然人还是调整者,都是这样的愚不可及,以为事情会完全按照自己的预想那样走下去,蠢透了,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他一边这样在杂乱的房间里发出这样的嗤笑,一边在心底这样想到。 都给我消失好了,他这样诅咒道。 而此时的门口却传来有人拜访的身影,他在心底骂了一句,躺在地上不愿意再动,不管来访者是谁,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可不能被人看到,所以他宁可就这样躺着,装作自己并不在家。对方三番四次发来请求拜访的信息,但是在克鲁泽完全恢复体力之前,他打定主意不愿意接受拜访了。 在第三次失败之后,对方似乎是放弃了,而随后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在犹豫了一番之后他支撑起身体伸出一只手在床边摸索着,终于将那小小的通讯工具摸到手中,接听之后他听见了某个火气十足的声音压低声音说道:“劳*鲁*克鲁泽,再装死我就真的一枪崩了你,给你三分钟时间我知道你在,收拾好东西给我滚出来。” “啊呀呀,帕拉提队长难道是想和我越会吗?这样的一副急冲冲的样子?很抱歉今天不行。”克鲁泽皱起了眉头,偏偏是这个家伙,他现在可没有闲心和她玩弯弯绕,“我可不太舒服呢,”即使心里已经觉得厌烦到想要诅咒这个烦人的女人为什么不早点去死,他的回答还是冷静甚至是带点调侃味道的,“有什么事情等‘割喉计划’启动之后再说吧,反正到时候你也会上战场。”言罢他就将手机挂掉了。 真是个烦人的女人,似乎自从上次亚洲圈任务回来之后对自己有很大的敌意呢。 他抬起手放在满是汗水的额头上。“尤瑟*帕拉提,最好别逼我对你下手。”你还算是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但却是并非无可取代的。 尤瑟看着被挂掉的手机,整张脸都黑了。自己究竟纠结些什么?既然怀疑这个家伙不正常,那就一枪崩了他好了,一时冲动的她这样想到,随即又冷静了下来,崩了克鲁泽不能结束这场疯狂的争端,战争还是会继续,而自己也会上军事法庭,那么自己在军队里建立起来的,为了后期支援反战派的威信和势力就会功亏一篑。 不能冲动。尤瑟转身离开时这样对自己说道,而在顺路去克莱因宅邸的路上她却意外的见到了一位故人:“导师,是您吗?摩卢基奥导师!”她这样充满惊喜的称呼着对方,后者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回答道:“尤瑟?是你吗?” “是我啊,导师,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尤瑟向前热情的拉住了盲眼导师的手,摩卢基奥祥和着微笑着握住了自己昔日学生的手:“真是好久不见啊,从我将你自地球带到PLANT,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吧。” “十多年过去了呢,我的导师。”尤瑟这样回答道。 五岁那年失去了双亲的尤瑟,正是被眼前这位导师带到了PLANT的。 摩卢基奥和克莱因议长,对于尤瑟来说,就是另外两位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尤瑟:克鲁泽,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净装死你有本事开门呐!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净装死你有本事开门呐,开门呐开门呐开门开门开门呐。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你看,多和谐- -】 克鲁泽:…………………… ☆、第八十二章 “派遣一群毫无大气圈作战经验的小鬼去地球继续搜捕‘长腿’?太乱来了。”尤瑟一边抱着她手里的文件一边快速往兵工厂那里前去,“这帮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大气圈作战可和宇宙作战完全不一样好么!”她这样抱怨着,向路过的兵工厂的士兵们行礼,然后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不是理由!”这个时候才能看见她带着一个迷你的耳麦,似乎是在和什么人争吵的样子一样。 “啊呀呀,你可真是担心过头了,再怎么说,这身红衣可不是白穿的啊,另外,你似乎真的是紧张过头了吧。”迷你耳麦那边传来的另一个声音这样说道,如果稍微熟悉一些的人就能够听出这是属于另外一位白衣队长,劳*鲁*克鲁泽的声音。 “少废话,是你了解那群臭小子还是我了解?”严守的大门缓缓打开,尤瑟向前跨出一步,“不和你说了,总之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胡、来、了!”她咬牙切齿的这样说道,正欲挂掉通讯器,却听见那头的人说道:“要是取到新座驾了,估计上面也会派你参与‘割喉作战’吧,那么就到时候见好了。”然后先行一步挂掉了通讯。 尤瑟的表情抽了一下,“这个人渣。”然后大步往前而去。 前不久她在克莱因宅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摩卢基奥导师,并且和他谈了很久,对于长期居住在奥布的摩卢基奥老师来说,这次到PLANT也只是作为个人拜访,但是不管怎么样,对于能够见到他,尤瑟还是很高兴的,可惜这愉快的见面没有持续太久,尤瑟接到了军方的命令,据说是要参与地球作战,很快就要归队。 原本假期过的不好也就算了,现在又要她立刻参加登陆作战,这让她的心情更加糟糕起来,她现在站在分配给自己的新集体面前,挑了挑眉毛,“这是新型希古?”她转身问身边的机师,后者解释到:“啊,是啊,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新的改进,速度和反应都比旧机型要优胜出许多。” “我还以为你们的精力已经全部都放在开发‘那个’上了呢。”尤瑟挑了挑眉毛,“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开始服役?” “随时候命。”对方这样笑着回答道,“扎夫特的红色恶犬再一次准备上战场了吗?”他这样笑道,充满调侃和赞赏的这样说了一句,“哦,对了,你的膝盖没事了吧。” “该死的,卡马克,你们这群家伙为什么一见面就要问候我的膝盖呢?行不行我现在就用我的膝盖给你一记狠得。”尤瑟笑着摇了摇头靠在栏杆上,抬起头望着自己的新座驾,显然她和这位机师很久以前就认识,确切来说,他们算是一个学校毕业出来的好同学吧,“它叫什么名字?” “克尔帕洛斯。”卡马克嘴角微微往下摆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努力憋着笑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抽筋的症状,然后他就被额角崩起一个十字路口的尤瑟揽住脖子,用拳头狠狠的在脑袋上钻起来,“你小子想死是吧?!” “啊呀啊呀我错了!”卡马克举起双手做投向状,“好啦好啦,快点放手!”他好不容易将自己从尤瑟的魔爪中挣脱出来,整理了一下被揉乱的头发,“真正的名字是‘战神’,不错吧。”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也早在基因配对的政策下找到了自己的未婚妻,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的样子,但是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完全像是向妈妈求夸奖的八岁小毛孩一样。 “反正只是个名字而已。”尤瑟耸了耸肩膀。 战神?真是个讽刺的名字,这样的新型希古作为自己的新座驾么?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原本升阶成为白衣对于她这个半残废来说就是一件意外之极的事情,多半想着自己大概要留在PLANT做类似文职之类的工作,谁知道居然又收到了参加“割喉作战”的命令,她现在觉得头都大了,代替前不久战死的拉科尔队长重新修正地球驻军小队的拉科尔队这件事情本身就让她觉得不对劲。 回到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之后又是忍不住这样想,也许,这是萨拉议长在做什么小手段也说不定,自己在军队里估计已经被自然而然的划为“亲克莱因派”了吧。 也罢,即使再上战场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她这样想着,靠在椅子上将手放在额头闭上了眼睛。 在她即将出发的时候,收到了让她觉得一场意外的消息,那个被她经常嘲笑为傻到极点的男人,安特留回到了PLANT,只是他的未婚妻爱莎,再也回不来了,没有空去和这位过去的朋友道别尤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命令压在上面,她也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了。 而当她来到扎夫特的地上据点的时候,着手开始整编拉科尔队的余部,准备于参与‘割喉作战’的时候,更是听到了让她震惊万分的消息,尼高尔战死,阿斯兰MIA,战斗中去向不明,赔上的,还有强袭高达的驾驶员,那个叫做基拉大和的少年。 “真是没完没了了。”她头痛的这样想到,心中对于尼高尔的死万分的惋惜,原本这个温柔的孩子就不适合战场,她想起在PLANT上听那个孩子的音乐会,明明是个应该在舞台上演奏音乐的孩子。 她也曾经问过这个孩子为什么要参军,他的回答确实“我认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然后,他就再也没能回到自己的故乡,弹奏自己喜爱的钢琴。 “割喉作战”迫在眉睫,当她知道阿斯兰被奥布放发现并且交换给扎夫特方之后松了一口气,等到将剩余的整编工作全部做完之后,她抽空去看了一下阿斯兰,当然,让她觉得意外的是,她居然在这里再次见到了克鲁泽,并且听到他居然说出了“是因为我没有给你们发出指示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并不是你的错。” 听到这里,尤瑟忍不住冷哼一声,真是有自知之明啊,当初叫你管着这群毛头小子你跑到哪里去了?等到出事了才跑出来说是你的错?没错,这事情你起码要付百分之八十的责任——当初申请将尼高尔那个孩子分到自己队里就好了,也不至于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想到这里,尤瑟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忍不住拿开了,对于这群小子,要说的话,她最有好感的无异就是尼高尔那个孩子,结果他却是伊扎克,阿斯兰这三个自己教导出来的红衣中第一个战死的——她觉得很遗憾,心里堵着一块很不舒服。 对于现在的阿斯兰来说,不管是什么勋章都无法治愈他亲手杀死好友,并且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个好友死去的痛苦吧。 按照PLANT方传来的消息,摩卢基奥导师似乎去了PLANT,并且提出了《奥尔巴尼亚让步案》,但是被否决了,萨拉新议长对于尤瑟来说,实在是太过激进了,让尤瑟这个偏温和派有些不太适应。 这样想着,尤瑟再次将手放在门把上,但是这次门却打开了,“哟,帕拉提队长,来探望得意门生吗?”那个男人带着这样轻快的语气这样问道,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己的两个部下,一个去向不明,一个战死,还有一个半死不活。 尤瑟皱了皱眉头,“没有不允许我来看望他吧。”她的语气有些硬邦邦的,克鲁泽倒也不在意,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道:“不打扰你们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尤瑟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转身走进病房,“好久不见了,阿斯兰。” 病床上看上去有些憔悴的男孩子抬起头来,那个眼神,除了浓重的悲伤还有无法消去的,无尽的迷茫。 “尤瑟……帕拉提老师。”他抬起头来,嘴唇颤抖着,最终化作了一句,“对不起,对不起……”他梗咽着,但是却流不出眼泪,“我什么都没保护好……基拉也好,尼高尔也好……对不起……” 窗外的夕阳,红得像血一样,海鸥的叫声也仿佛是目睹了一切的人在悲泣。 作者有话要说:FZ剧透第三发: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哪怕时间将她风干成了那个样子。”红发的男人面带温柔,好像永远都不要让眼神离开那个频幕了一样。 -------------------------------------------------------------------- “消灭敌人的最好机会就这样白白丧失,我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你会落得最后那个下场了,”倨傲的女帝这样说道,如同一支利箭狠狠的戳中了金发少女的心。 “因为怀抱着美丽的幻想而破灭,然后被知道这一切的人所怜惜,提及你的时候与尊敬永远分不开的,这份侮辱般的怜惜永远长存,你也……仅仅只能这样罢了。”摇晃着金杯中的美酒,金面具之下的表情无可探寻,“‘这个可怜的女孩,既没有被人怜爱过,也没有享受过爱情的美好,重担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几乎所有人都会这样想吧,‘真是可怜的,值得尊敬的女孩啊。’在提及你的死亡的时候,他们面带惋惜,而在提及我的死亡之时,我的军队高呼着‘光辉的伊什塔,照耀我们前进的道路,为您祝福,您的荣光至高无上。’他们为我建立神庙,尊重我的死亡,没有污染般的怜惜,只有高亢悲壮的战歌,和对逝者至高荣耀的祝福。在我的道路上只有祝福,没有玷污般的怜惜,这就是你与我的不同,亚瑟王小妹妹。” ===================================================================== “至于你,”她斜过眼睛瞥了一眼旁边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黄金君王,“孤王要找听话的男人做丈夫,你从一开始就不合格。” “我有说错什么吗?惹您如此发笑,征服王,你应该知道,一个国家不需要两个实际权力的掌握者。” “不,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埃兰王伊什塔大帝会成为那个时代唯一能够和这个金皮卡交锋的王者了。” ========================================================================= “人类啊,是不是只有让你们彻底消失,才能让你们把朕的特里托革尼娅,还给朕。” ☆、第八十三章 巨大的爆炸声席卷着阿拉斯加的上空,尤瑟对于从命令发布到临时改变攻击目标这件事情本身就抱有怀疑,虽说是上面的参战命令,但她还是向自己所在的队伍里面的MS驾驶员们下达了“战场之上,随机应变”的命令。 “简直就像是鼓动他们临阵脱逃一样呢。”在尤瑟登机出发之前,克鲁泽这样说道,他站在他的希古旁边,脸上始终带着让尤瑟想要一拳狠狠揍上去的笑容,所以,尤瑟也就没有再忍耐了,她挤出一个微笑,然后飞身一拳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 “尤……帕拉提队长!”虽然早就听说尤瑟和克鲁泽不和,但是这样直接打人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连克鲁泽自己都没有想到尤瑟会突然出手揍他一拳,他擦了擦嘴角被打破而流出来的血,但是尤瑟已经一言不发的登上了她的座驾。 “真是的,那个家伙啊……”克鲁泽却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只是带着他那诡异的笑容,一言不发的登上了他的座驾。 如今的阿拉斯加是血和火的地狱,爆炸声不绝于耳,对于身处在战场人来说,被恐惧和愤怒所包围着,除了战斗只能战斗,对于一般的军士来说,带着亲人和朋友被杀死的愤怒,尊崇着来自军队的命令而向敌人开炮,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红色的战神穿梭在各种爆炸的机体和流弹之间,如同一道耀目的流星一样,让她的队友觉得奇怪的是,拥有这样优越的性能和高超的技术,红色希古所做的始终是卸除敌人武装,并且掩护己方机体。 这和他们所听到的关于“红色恶犬”的传说不太相似,那红色的机体一直徘徊在大天使号附近却没有攻击的意向,尤瑟的第六感再次发挥了作用,她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或者说,没有大多数人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关于阿拉斯加,或者说割喉计划的作战信息大多数都是来自劳鲁克鲁泽这件事情让她万分介怀,而在注意到大天使号似乎有脱离战斗的趋向之后,尤瑟立刻就注意到了,而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印证了她心底的不安——那台拥有着蓝色翅膀的集体,不是freedom么? 难道说PLANT那边……克莱因议长和拉克丝他们终于也开始了吗?在卸除了两台敌方MA的武装之后,尤瑟听到了来自freedom的全频道广播,正如同她所猜想的一样,那台机体的驾驶员,恰恰就是基拉大和那个少年。 居然没有死啊,真是命大呢,她忍不住这样感叹道,这个家伙是开了挂了吧,明明好几次都是足以要他命的大事,结果每一次都能这样有惊无险的活下来。她摇了摇头,忍不住笑了,像是长辈对于总是做出乎她意料的事情的孩子那样的笑容。 “通告扎夫特,联合两军,阿拉斯加基地马上回启动独眼巨人系统,进行自爆。”那翱翔在天空之上的freedom,一边解除着前来攻击的机体的武装,一边以全频道的方式向在战场上的人传达着从大天使号知道的消息。“两军离开停止战斗,撤出基地!” “重复一遍……” “果然是这样,”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对上号了,尤瑟的表情狰狞的扭曲了一下,用扎夫特内部的频道向攻进阿拉斯加基地的扎夫特机师们传达命令:“这里是尤瑟*帕拉提下达作战命令,立刻撤出阿拉斯加基地,进行返航!重复一遍,所有MS以及战舰撤出战斗撤离阿拉斯加基地!” “帕拉提队长!”通讯频道里面传来伊扎克的咆哮,“你在说什么胡话!” “重复一遍,扎夫特所有MS以及战斗军舰立刻停止战斗撤出阿拉斯加基地!”尤瑟一边撤离一边向整个扎夫特频道下达命令,毕竟克鲁泽不在的时候,她对于军队的动向有一定的控制权。 “伊扎克!如果你能回去!小心克鲁泽!”说完这句话,尤瑟的“战神”突然马力全开冲入依旧无视她的命令而和地球军交战的一台MS和地球军的MA之间,光束剑挥开了两人,“最后再说一遍!给我撤!不撤的就立刻死在这里!” 而就在这一刻,独眼巨人系统,终于启动了。 那掌握着钥匙,并且同时掌握着无数人的性命的手的主人,说着为了蓝色而清净的世界,抹杀了在战场上的所有生命,那伴随着哀恸和杀戮爆炸的凄惨场面的背后,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疯狂而满足的微笑。 但是仅仅这样对于他来说是完全不够的。他想要的东西,比这更多。“永别喽,尤瑟*帕拉提。”他轻快的这样笑语道。 海岸边上,停驻的freedom如同一座灯塔一样伫立着,基拉从freedom上下来,蹲在他所救下来的那个扎夫特方的机师身旁,他在死的时候说了一句:“杀死……不是更快么?”让少年的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很悲伤,但是他似乎终于不再迷茫了。 此时如果再看的话,大天使号的旁边还有另外一架MS,红色的机体损毁颇为严重,但是好歹机师的命是保了下来,她抱着胳膊靠在希古“战神”的脚边,挑着眉毛看着基拉,“拉克丝把它交给你的?” “是的。”基拉点了点头。 “我想也是,他们那边差不多也该动手了。”尤瑟扶着额这样说道,一副头疼的不得了的样子,“我现在这样也不能回去吧,毕竟做了那么出格的事情,在战场上强制下令全军撤退什么的……比起这个我还宁可让他们认为我已经挂了” “那么,海米小姐不介意重新做个自我介绍么?”穆突然这样插嘴道。 “啊,又是你啊色狼。”尤瑟耸了耸肩膀,“尤瑟*帕拉提。”她伸出手来。 穆摆出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无奈的伸手和尤瑟握了握手,后者撇了撇嘴。玛硫在听到尤瑟用“色狼”这个词来形容穆的时候,脸稍微红了一下,然后就别过头去不看两人,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东西,尤瑟的眉毛挑得都快飞进刘海里了。 “也就是说这一次扎夫特攻击阿拉斯加是临时变更目标?”再后来大家都集中在大天使号中的交流所知道的资料之后,玛硫惊讶得问道。 “啊,独眼巨人系统如果不是很早就开始准备的话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而偏偏在这个时候扎夫特方就像是正中对方下怀一样用如此多的有生战力去攻打阿拉斯加,这件事情未免巧合的过头了吧,只能解释为扎夫特方和联合军方内部都有人泄露军秘。”尤瑟靠在墙上这样说,“而且扎夫特方的那个家伙是谁我基本上已经有所定论了。” 穆抬起头来看了看尤瑟,两人的目光交流了一会之后说出了同一个名字:“劳*鲁*克鲁泽。” “这个人渣。”尤瑟一拳头敲在墙上。 “尤瑟小姐能回PLANT么?”基拉这样问道。 “就是因为不能回去才头疼好么?”尤瑟用手撑着脸,“本来在军方就被划为克莱因派,现在拉克丝小姐又把freedom给了你,我回去只能给拉克丝小姐增加麻烦而已,虽然我现在个人也很想回去陪在她身边随时守护,但是……你觉得克鲁泽那个混蛋会让我这个知道内情的人活着回到PLANT?我现在所担心的是,在战场上到底有多少人听从了我的命令撤离了战斗而活下来,虽然是新人类,说到底还是一群容易被愤怒所左右的熊孩子罢了。”她这样说着,皱起了眉头。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玛硫干咳了一声,“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呢?巴拿马那边也不可能了。” “奥布怎么样?”尤瑟提议道。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穆笑着摇了摇头,“那么就去奥布吧。” 他们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这一刻,迷茫笼罩在曾经是地球军军人的大天使号成员头顶,第一次,玛硫为自己该为什么而战斗,和谁战斗产生了迷茫。 不过,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还有一个扎夫特的军方人员还被关在大天使号上呢。 等到后来尤瑟见到迪亚哥的时候差点笑喷出来,当然,那是大天使号到达奥布之后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seed篇写不长的样子呢 求留言啊! ☆、第八十四章 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呢?蜷缩在自己房间里面的男人浑身都被汗水浸透,这样的感觉不想再忍受第二次了,因为疼痛而总是这样死去活来,“不想再忍受了啊。”他这样想着,但是残酷的现实却总是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劳*鲁*克鲁泽的命运开始于一个想要用金钱来换取生命的人,如果说这个人是他的父亲的话,也是不对的,他就是那个人,但又不是那个人,克隆人的悲哀就在这里,他应该是母体的另外一种表现,却没有母体所拥有的身份和羁绊。 对于劳*鲁*克鲁泽来说,他曾经有一个他很痛恨的名字,劳*鲁*弗拉格,但是这个名字随着那个创造了他的人烧成灰烬的那一刻,已经深深的埋进他的噩梦里了,只有偶尔晚上做梦的时候,他会梦见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嘲笑一样,咧着讽刺的嘴嘲笑那个人的愚蠢和狂妄。 然后他也会笑出来,笑着笑着就流出眼泪。 噩梦?不,那是美梦。每次当他疼的在床上不停地打滚,浑身痉挛几乎要虚脱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自己拿着刀捅进阿鲁*塔*弗拉格身体的时候,那涌出的黏稠鲜血将他一半的衣服都染成了腥臭的红色,然后他就会裹着被子将自己蜷缩起来,发出疯狂的低笑。 他被这样严格的培养长大,所有的老师都夸赞他,但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他在变老,十岁看上去像十八岁,二十岁看上去会像四十岁…… 劳*鲁*克鲁泽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一个没有童年,没有青年,只有少年和老年的人。每当他起来对着镜子看到自己用看得见的速度日渐衰老的容颜的时候,他只能变得越发憎恨起这个世界来。 他是被所谓的命运夺走了生活的人。 “命运呐,真是很有趣的东西,明明喜欢变着方法来折磨人,却总是能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似乎所有抱怨它的人,都是在无理取闹一样。”那个带着一点抱怨味道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面响起。 这是他第一次在PLANT见到尤瑟的时候,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女孩对他说的话,那副嘲笑一切的嘴脸让他想起自己。 “不和其他人去打篮球吗?”克鲁泽记得自己当时看到那个在篮球场边上一脸气鼓鼓的表情的女孩时,这样问道。 “他们啊,说我是女孩子,不和我一起玩。”她靠在篮球场旁边的椅子上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脚边躺着一个篮球,看上去怨气颇浓的样子,随后她转过脸来看着他,“喂,你从刚才开始就盯着我看,我脸上开花了还是什么的?”随后她自己低下头,把十字架从她的脖子上摘下来,“你在看这个?” 那是一个很朴素的十字架,银质的耶稣小人被钉在同样银质的十字架上,传说他被折磨是因为他一个人背负了人类全体的罪孽,“你对这个有兴趣?”她撑着脸露出一个类似嘲讽的笑容。 “你信这个?”他在女孩旁边坐下,看着篮球场上飞奔的小子们这样问道。 “傻瓜才信这个。”女孩弓着背用少女特有的那种嗓音嘲讽一般的说道。 “既然傻瓜才信,你还带着它?”他难得会有这样的好心情和面前看上去有些幼稚的女孩子这样聊天。 “……要你管。”女孩别过头去不再理睬他了,然后继续看着篮球场里面的男孩子们在球场上飞奔,一边大笑着一边玩耍的样子,眼神暗了暗,冷哼了一声,“什么要怪就怪我爸妈把我生成女孩子,你们这群混蛋一个个都给我走着瞧。”她怨气不休的这样嘟囔到。 从这样的话里也能看出,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脾气不是一般的倔犟。 克鲁泽忍不住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女孩大声呵斥道,等她喊完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撇了撇嘴重新转过脸去,“我啊,才不是因为相信这个才带着的呢。”她总算是愿意好好回答克鲁泽的话了,“只不过这个东西是很重要的人送的才戴上罢了,不过我倒是知道地球上有不少人信这个。”她的两条腿不停的晃动着,即使是调整者也只能算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子罢了。 “你说傻瓜才信这个。” “没错啊,傻瓜和胆小鬼才会相信有神在庇佑他们呢。就算有神在,它也只是看戏而已,才不会去庇佑什么人呢。”女孩这样说道,“否则的话这个世界上的人这么多,神怎么可能忙得过来呢?” “或者说,那些相信神的人,只是想为自己的愚蠢和胆小找一个借口并且将自己龟缩在里面,不停的告诉着自己,只要这样活下去就可以了,甚至有人认为……这样做就能避免审判了一样。”克鲁泽这样说道,嘴角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我可不相信什么审判。”女孩跳起来抱着自己的篮球,“今天是不能玩了,我要走了,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她小小年纪长得却挺高挑,“不过,虽然尽聊些怪怪的话题,还是谢谢你陪我聊天啦,怪大叔。”说着就转身跑掉了。 克鲁泽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个小孩子。”只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忘记了自己其实,也仅仅只有十几岁而已。 快速的衰老让他看上去远比同龄人要老的多,所以才会被尤瑟叫成怪大叔。 再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子已经是三年后了,他是在新兵入伍的时候才见到这个刚刚从军校毕业的女孩子——那个时候她还只是绿衣,比起刚刚见面的时候她长大了很多,身材也越发高大苗条,看上去起码有一米七五,比起三年前那个男孩子一样的干板身材,她似乎发育的好了一些。 起码不至于看上去完全像个男孩子了。 当他问及那个叫尤瑟——连名字都这样的男性化——的女孩为什么会选择来当兵的时候她这样回答他:“我同样也是调整者,那些男孩子能够做到的事情我没有理由做不到。” “啊呀呀,这可真是个让人很没有干劲的理由啊。”克鲁泽这样评价道,换来女孩不软不硬的回答:“只要对于我自己有干劲就可以了,至于对于克鲁泽先生有没有干劲,我个人觉得这没有什么关系吧。” 好像……从这里就开始吵架了吧,还是自己下级的时候就开始学会和自己拌嘴了,真是个任性的小孩子。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丑恶的事情发生,对于这个,克鲁泽早就已经清清楚楚了,不过当其他的红衣精英半开玩笑这对他说:“嘿,克鲁泽,你没有必要总是板着一张脸工作,有时候也要找找乐子,否则这根弦非崩掉不可,”他的眼神瞟向不远处的一群女兵,“那就是‘乐子’。”的时候,他只是嘲讽的笑了笑,没有做任何赞同或者反对。 只是后来听说尤瑟把某个红衣给打了,为此吃了军纪处罚,那个时候他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丫头超过了自己想象的倔犟迟早有一天会让她吃大亏。 “那么你为什么要打伏雷克呢?”作为上级他还是要例行公事的问一下,结果换来女孩:“我一点也不为自己打了那个人渣而后悔,身为上级居然把下级的女孩子带去酒吧让她们喝酒,灌醉之后还动手动脚,我只是正好有个朋友在那里,所以去接她,结果看到了。” “所以你就打了他?”克鲁泽十指交叉撑着下巴语调带着一丝笑意,“就像一个完全没有收到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人一样?” “……”尤瑟抿着嘴唇,“我接受处罚,但是我绝不道歉也绝不后悔,而且我觉得伏雷克也要为此受到惩罚。” “他的事情不用你来管。”克鲁泽站起来拍了拍尤瑟的肩膀,“以后别这么冲动了。” “……”尤瑟一言不发的退出了他的办公室,对于不了解克鲁泽的人来说,在旁人的眼里他始终是个很不错的上司,对于现在的尤瑟来说,也是如此。 现在的克鲁泽蜷缩在他的床上,药物对抑制他的疼痛起了作用,浑身是汗的他突然有点后悔,“是不是让你死的太早了呢?”他这样轻声说道,他想起自己曾经试图和尤瑟聊关于死亡和生命的话题,但是后者很简单的给了他一个回答:“既然死是一定的你为什么还活着?”然后翻了他一个白眼,“怪大叔,你的脑子里面就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比如说今天的下午茶吃什么?”她这样提议。 “……真是……”他摇了摇头,话还没说完就被尤瑟插嘴,“小孩子是吧?!我本来就是小孩子怎么着了。”她背着手一副耍赖的表情。 “十六岁在PLANT可是成年了。” “要你管,怪大叔。”尤瑟冲他扒了扒眼皮,然后抓住他的袖子,“听说街上开了一家不错的甜品店,我请你,拜托大叔你把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先去清理一下好了。”然后他只觉得一股巨力把他往大街上拖…… ……其实克鲁泽真的很想告诉尤瑟,他只比她大两三岁。但是他是不能开口的。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克鲁泽在心里这样叹了一口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只剩下不停的争吵了呢?是那次亚洲圈的事情之后吧……“果然还是让你死的太早了。”金发的男人用有些嘶哑的嗓音这样说道。 当他在奥布攻防战的时候,再次看到那翱翔在天空之上的红色死神的那一刻,他想,“啊,这个家伙……还真是命大呢。” 没死啊,真……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克鲁泽是真的想杀尤瑟- -真的!!! ☆、第八十五章 尤瑟再一次见到了那璀璨的星河,在奥布被攻陷的时候,她只是默默地站在远处看着因为失去父亲而哭泣的金发女孩,好像总是这个样子,孩子失去亲人,然后哭泣。擦干眼泪之后活着的人要继续活下去,她往外面望去,对于她来说自己的处境稍微尴尬了一些,她应该算是扎夫特的正式军人,但是自己现在却和地球军的叛逃舰以及奥布的出云级二号舰混在一起。 阿斯兰前不久回PLANT去了,她很难说帕特里克会怎样对待这个儿子,因为她觉得这个男人现在已经不太正常了——比起这个她更加担心拉克丝那边的情况,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没有必要再担心了,因为拉克丝和大天使号以及草薙号终于以阿斯兰萨拉的回归为契机会师到了一起。 “巴尔特菲卢特,”早些来到“门德尔”的尤瑟在永恒号抵达之后第一时间去见了自己的老朋友,“没想到你小子居然真的这么干了。” “说出这些话来你未免也太不了解我了。”沙漠之虎这样笑道,他的肢体有些残缺了,但是此刻因为无重力环境,他的行动和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尤瑟忍不住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容,“对了,小姐她……” “克莱因先生他……”安特留将目光转向趴在基拉怀里哭泣的拉克丝,他倒是知道克莱因议长对于尤瑟来说几乎是另外一个父亲,如果尤瑟现在觉得难受而哭出来的话,他也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尤瑟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做,只是微微垂下头:“嗯。”她轻声这样说道,“克莱因议长也一定想到过这样的结局吧。” “你……” “喂,现在可不是像这种事情的时候。”尤瑟抱着胳膊看着一旁的粉发少女,虽然希望现在安慰她的是自己,但是现在上去把基拉扯开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当然,她还是决定往那小子的饭里放朝天椒,“没想到你会加人克莱因派。” “是我自己决定的,阎王把这条命还给我,我也不能浪费了不是吗?”这个能说会道的豪放男这样笑道。 “呵。”尤瑟轻笑一声,随后皱起了眉头,“劳鲁克鲁泽最近有什么动作吗?”这是她迫切担心的事情,既然安特留在PLANT,那么她直接问他也许会得到有用的资料。 “据说从阿拉斯加带了一个女俘虏回来。”安特留的表情稍微看上去带着些厌恶,“好像是让那个女俘虏住进他的队长寝室了吧。”他不经意似的这样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闭着眼睛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但是却微微睁开一条缝偷窥尤瑟的表情。 尤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他还真干得出来……”她扶了扶额,“不知道伊扎克那边怎么样了。”她现在有些后悔在阿拉斯加喊的那一句话了,伊扎克那个暴烈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不过转念一想这孩子大概没这么傻吧…… 而在PLANT,对于克鲁泽带回来一个自然人女俘虏这件事情本就让他不爽快的伊扎克,对于同伴在战场上射杀已经投降的战俘这件事情本来就让他心里不舒服,虽然当时只是不屑的说了一句:“射杀那些不会动的靶子有什么意思。”他依旧下意识的产生了迷茫。 他想起尤瑟曾经说过的:“小心克鲁泽。”但是……这也是说的尤瑟却叛变了,明明活了下来却不回到PLANT,现在更是和长腿那帮家伙混在一起,“可恶!”他狠狠地砸了一下床,脸上狰狞的伤疤因为整张脸皱了起来而显得更加狰狞了。 而当后来他收到命令要和克鲁泽一起潜入殖民卫星获取资料的时候,因为克鲁泽的低语,他又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队长来,尤瑟无异是可以划入克莱因派的,但是他想起她在阿拉斯加作战中拼命的喊着要所有人撤退的样子——她不可能的。 伊扎克这样想到,即使在受训的那段时间里面他一直口不择言的喊她疯狗,但是他知道的——老师不可能的。 不会将所有人的性命放在这样的地方看着他们变成破碎的血肉。不会将扎夫特的作战消息透露给地球军。不会丢下他们这群她一手带出来的孩子的。 “可恶!”满脑子都是问好的伊扎克怒吼一声,“混蛋啊!”他苦恼而焦躁的坐在决斗高达里。 而在战场上,尤瑟凭借着优秀的驾驶技术绊住了灾厄高达,那红色的流星展示着昔日扎夫特最强战力之一的尤瑟——红色恶犬的实力。 ——可恶,这家伙怎么这么难缠!尤瑟忍不住有些恼火,爆发力,反应力似乎都和她教过的一些学生不相上下——这架机体的驾驶者真的只是自然人吗?还是别的什么? 此时她却收到了穆的通讯,“扎夫特在这里。”他简洁的说了一句,尤瑟皱起了眉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中腾升而起,“是劳鲁克鲁泽?”她这样问道,还来对方肯定的答复,“还有‘决斗’是吗?”她问。对方没有回答。 那家伙怎么会亲自来?!尤瑟这样想着,将逼近而来的“灾厄”逼退,“基拉!这里交给你,我去L4那里看看!” “尤瑟前辈?!”基拉掷出光束回旋镖将企图追击红色“战神”的灾厄高达当了下来,飞过永恒号的时候尤瑟通告了一下,“可能是克鲁泽和伊扎克,我去看看!基拉和阿斯兰在这里继续战斗不能让地球军击沉任何一艘战舰。” “真是的,这个家伙。”安特留摇了摇头,“最近她总是这么喜欢逞英雄吗?” “这件事情就让她去吧,她总是能把事情处理好的。”拉克丝微笑着说道,知道尤瑟在战斗中去向不明的她再同时失去父亲和尤瑟的时候真的忍不住嚎啕大哭了一场,但是她现在知道尤瑟还活着,这份失而复得惊喜些许的冲散了失去父亲悲伤。 当尤瑟赶到的时候,克鲁泽正打算用他的光束来复枪射击强袭高达,所以她先行一步对着那架对她来说有些陌生的机体来了一枪,克鲁泽的机体受到了损伤,他从驾驶舱里面出来,尤瑟皱了皱眉头,也从“战神”中出来,穆受了伤,尤瑟皱起了眉头,“你呆在这里,我进去。”说完就撇下穆一个人自己去追踪克鲁泽的踪迹了。 “呵,没有想到来的会是你啊,尤瑟。”那个声音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过了,低沉而带着狡黠的,让人摸不透的情绪。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尤瑟将手中的枪拉开保险,躲在掩体后面嘲讽道,“劳鲁克鲁泽……不对,应该是劳鲁弗拉达吧。”她尖刻的笑道,好像用这个名字来刺激克鲁泽能让她觉得开心一点异样。 “……不许叫那个名字。”这个名字永远是克鲁泽心中永远的噩梦,他的表现有点不太像那个冷静睿智的克鲁泽队长了。 “你说不许叫就不许叫?那我也太听话了。”尤瑟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这一刻她的形象再次和那个十三岁的女孩子重叠在了一起,“怪大叔。” “……呵呵,哈哈哈……怪大叔?我只比你大两岁啊……尤瑟。”克鲁泽的笑声几乎有些疯狂了,“我真是讨厌你啊,从认识你的时候开始就讨厌你啊!”他这样说着,“根本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你知道那个名字,那么就是调查过我的事情了吧!真是辛苦你了啊!”他这样说着,对着尤瑟躲藏的掩体开了两枪,那枪击声在空旷的研究所里回响着。 伴随着克鲁泽疯狂的笑声。 “嗯,我调查过了。”对比克鲁泽,尤瑟的声音显得很平静,“所以我想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了。” “哦?”男人也躲在掩体后面,他们两个像是两头博弈的猛兽一样,随时寻找着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尤瑟冷笑着说道:“因为人类追求不死的狂梦而被迫成为牺牲品的,从来都不止你一个人。”她说着这样的话,微微将身体移向掩体一侧,但是尚未探出身体就被克鲁泽攻击了一枪,“切。”她咋了一下,只得回到掩体后面。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背负着别人的狂梦,而付出了一生作为代价吗?别得意忘形了。 尤瑟瞄准机会向克鲁泽开了两枪,可惜没有打中。“我知道你的事情,我的事情你却不知道,所以我还是比你强一点的。”她放肆的嘲笑道。 ——你身体里面的纳米机器人是取不出来了,你的生命几乎都是靠他们维持着的,但是……他们同时也在消耗你身体里面的金属元素进行自我“繁殖”。 ——所以我还能活多久? ——按照这个“繁殖”速度,少则九个月,多则一年。我会想办法尽量拖延的。 ——活着可真好,快点结束战争吧,如果时间拖得足够久,我想到地球上去。 “抱歉啊,我一点……”她将打空了的弹夹退镗,然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啊,就算没有多久可以活,我也不想……为你的命运陪葬!胆小鬼!”她举起枪猛地站起来将自己往一边抛出去,在飞跃的过程中她的子弹打中了克鲁泽的头发,擦下了他的面具,而克鲁泽的子弹则打中了她的腰侧。 尤瑟整个人滚到了新的掩体后面,用手捂住伤口,红色的血从指缝渗出来。克鲁泽下意识的遮住了自己的脸 “不敢报复的我是懦夫,而为此疯狂的你是胆小鬼,哈哈!”她的声音像是尖利的刀一样刮着一切,“不如一起死在这里怎么样?疯子。” “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疯狗。”克鲁泽放下挡着脸的手,那张脸上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漂亮蓝眼睛,而那张原本应该很俊俏的脸早已经老朽,满是岁月的刀痕。 “可怜的家伙啊。” 作者有话要说:QAQ求留言丫QAQ ☆、第八十六章 “你的提议虽然不错,可惜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克鲁泽侧身躲到掩体后面,对于他来说跟进来的是尤瑟而不是穆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 ——背负着他人的狂梦而失去了明天的自己,为此疯狂的自己是胆小鬼?克鲁泽并不是这样觉得,他是审判者,全宇宙唯一有资格审判全人类的人,至于尤瑟所说的,他并没有兴趣去了解。 尤瑟的伤并不重,因为有驾驶服的保护她实际上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已,就当两人这样对峙着的时候一个有些焦急的声音这样喊道:“尤瑟小姐——,你在什么地方?”尤瑟浑身一颤,这个臭小子怎么跑过来了?不是叫他守好拉克丝他们吗? “基拉!别过来!快点带着穆那家伙回去!”她想从掩体中探出头去,克鲁泽对着她藏身的地方就是一枪,子弹打在墙上溅起火花,尤瑟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伸出手反击了一枪,而此时基拉已经进入了两人对峙的房间,那浸泡着死胎标本的,阴森森的实验室——让尤瑟比较欣慰的是这个熊孩子也算机警,进来的时候猫着腰快速的躲在了掩体后面。 “基拉?”克鲁泽在他躲藏的地方发出嗤笑,“基拉大和?”他的声音低沉而满是嘲讽的味道,“啊,你就是‘自由’的驾驶者吧,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啊。”他缓缓的说道,因为尤瑟在场,他没有从掩体中出去,但是语言里却浸透了猫捉老鼠般的玩弄意味。 “闭嘴!”在他开始他的长篇大论之前,尤瑟用干脆利落的一枪打断了他的话。 “穆拉弗拉达没有来我真是很遗憾啊。不过你来的话,我也不介意。”对尤瑟的怒吼毫无反应的克鲁泽继续他的话。 “——我叫你闭嘴你没听懂吗?!”尤瑟从藏身的地方飞跃出来,身上还带着伤却不影响她的动作,一个漂亮的翻滚尤瑟赶到了躲在沙发后面的基拉身边,少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尤瑟腰侧的血迹,“尤瑟小姐!” “嘘。”尤瑟示意他安静,然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伤没有大碍,“那家伙怎么样?” “提亚哥带穆先生回去了。”基拉立刻明白尤瑟指的是谁。 “那就好,基拉,听我说,立刻离开这里,我给你制造离开的机会……”尤瑟低下头躲在沙发后面,无论是克鲁泽还是她都碍于对方的关系不敢轻举妄动,而尤瑟这边还有个新兵蛋子,她皱起了眉头。 “不行!尤瑟小姐要和我一起离开!”基拉手里也有枪,他坐在尤瑟身边的时候有些激动的说道。 “……臭小子。我可管不了你啊。”尤瑟想试着从沙发后面探出头去观察一下形势,但是她的举动立刻换来克鲁泽的枪击,尤瑟切了一声骂道,“妈的。”面对克鲁泽,越是火气大她就越要冷静,但是她真的已经很想杀掉这个家伙了。 “——这里是禁断的圣域。”克鲁泽的声音再次传来,“基拉大和,有没有觉得眼熟呢?这里可是你诞生的故乡啊。”他拖着语调这样说着,“人类的贪婪欲望——在进步之名下,一群愚蠢的人追寻疯狂梦想的故事……” “我说了叫你闭嘴……”尤瑟刚想动克鲁泽就用子弹让她缩回沙发后面。 “——你是自以为神的蠢货的儿子啊,怀着贪婪的欲望而创造出来的你——我以为那对双胞胎已经死了,尤其是你,结果你还活着——真是奇迹啊!那岂不是让我这样的人也要相信,奇迹和梦想的可能性了吗?!”克鲁泽的声音里带着疯狂的讽刺。 “基拉!立刻离开这里!”尤瑟的子弹还留下一颗,她夺过基拉手中的枪械,对着克鲁泽所在的位置开了两枪逼得对方躲回了掩体后面,尤瑟推了基拉一把,“快点走。” “一起走!”基拉抓住尤瑟的胳膊这样说道,虽然他现在真的很想知道克鲁泽究竟知道些什么,但是尤瑟小姐这样催促着他离开必然有她的道理,——也许尤瑟小姐有不让自己知道的理由吧。 “哼。”克鲁泽冷哼一声,“尤瑟,就算你这样保护他,有些东西也是无法改变的,怎么——害怕我将那事实放在阳光之下吗?!——关于那孩子的父亲,这些自以为是的愚者的所作所为?”克鲁泽的声音回荡在那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和那些死胎的标本一起形成了一个冷冰冰的嘲笑的嘴脸。 “克鲁泽,我也是背负着人类狂梦而失去了未来的人,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所有复仇的对象都已经死了——如果他们还活着我绝对会去杀了他们——但是他们依旧死了,我没有必要再将我的仇恨扩大,你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但我绝对会阻止你。”尤瑟突然笑了,用不亚于克鲁泽的讽刺语调说道:“你在嫉妒这个孩子吧,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长大,毫无心理阴影的长大,像个普通的孩子那样——劳鲁克鲁泽——你在嫉妒他吧,”她尖锐的嘲笑道。 这简直像是两个疯子的对决,而基拉就是那个倒霉的被夹在两个疯子之间什么都不知道的正常人。 “凭你能做到什么呢?”克鲁泽这样讽刺道,他从掩体后面走出来,伸手按下照明开关,他的枪口对着基拉,而尤瑟的枪口对着他,“比比看谁快么?”他挑衅般的笑道,那张脸让基拉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不要告诉他呢?既然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的话?”克鲁泽继续挑起尤瑟的火气,但是后者却只是将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发白的线,看得出她正在努力克制自己想要一枪崩了自己的冲动,克鲁泽笑了,“怎么?不敢告诉他吗?” “不需要!”这个时候基拉突然开口,“不管是瞒着我也好还是告诉我也好,我相信尤瑟小姐不会害我。”虽然她曾经往自己的饭里放超级辣的辣椒酱,但是基拉知道,尤瑟一直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气氛就这样僵持了起来。克鲁泽冷笑一声:“是吗?”他的枪口依旧指着基拉,但是和脸上冷静的笑容不同的是,他的头发上滴落下汗水。尤瑟警觉的盯着他指着基拉的枪口,眼角的余光却冷不防瞟到了克鲁泽的另外一只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趴下!”她如同一只伏击的豹子一样跃起,将基拉扑倒在地上,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爆炸声。 扬起的烟雾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遮蔽住了,尤瑟咬着牙将基拉推进办公桌后面,克鲁泽的声音回荡在冷冰冰的实验室中“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了!仇恨的漩涡就要颠覆整个宇宙!——既然那么喜欢自相残杀的话!那就去杀个痛快好了!” “给我站住!咳咳。”尤瑟怒吼道,但是却不慎呛了一口烟雾,等到视线能够再次看清分时候,克鲁泽人都已经不在了。 “妈的!”尤瑟狠狠的骂了一句。 “尤瑟小姐。”基拉将手搭在尤瑟肩膀上似乎想说什么,却忍住了。 “不是叫你别来么?”尤瑟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有些担心所以还是跟进来了……”基拉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尤瑟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怪你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走吧,回去。” “尤瑟小姐。” “嗯?”尤瑟回过头去看着栗色头发的少年。 “那个——如果我不来的话,你是不是会想和克鲁泽同归于尽呢?”基拉这样小声的问道。 “……”尤瑟将手掌放在额头上叹了一口气,这小子未免也太敏感了些。 “尤瑟小姐,虽然你总是一副粗暴的样子还喜欢弄一些幼稚的恶作剧……但是……我希望你能活下去,我是说我……”基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想问尤瑟关于自己的事情,但是——既然尤瑟小姐选择三缄其口,那么必然有她的道理吧。 “你小子……想死是吧……”尤瑟把手指坳得劈啪作响,弄得基拉咽了一口吐沫:“对、对不起QAQ。”糟了!要被打了! 想象中的拳头并没有落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的手揉着他的头发,“我知道了,小鬼。”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尤瑟沉着肩膀无奈的笑容,“回去吧。” “嗯!”栗色头发的少年用力点了点头跟上了尤瑟的脚步。 对于回到了“维萨留斯”的克鲁泽来说,他有一种类似挫败的情绪,“你这个家伙啊,为什么总是在这种时候来打乱我的计划呢?”他这样低声言语到,他身边的芙蕾小心翼翼的将他用来喝药的水瓶收起来,此时的克鲁泽已经带上了他那标志性的银色面具。 芙蕾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想起了他放在桌子里的那张照片,那是一张撕碎过一次却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再次拼起来小心翼翼的贴好的,他的照片,和他站在一起的那个比着“V”字手势的人从体型看来应该是个女孩子——只是她的大半部分的脸已经不见了,那个人的胳膊挽着克鲁泽的,芙蕾能够想象到那应该是一张笑的很灿烂的脸。 而克鲁泽的脸遮挡在他的面具之下,嘴角弯成了一个无奈的角度。 是恋人吗?她忍不住这样想,但是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应该不是。 克鲁泽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那么……就这样吧。”他站起来,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冷静起来。 ——大门就要打开了,他握着手中磁盘这样笑着想到。 ——来阻止试试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QAQ ☆、第八十七章 离开地球之后又辗转来到PLANT,凭借着实力在一群出众的调整者中间扮演着精英,最终成为白衣队长,“劳鲁克鲁泽,你真的只是个克隆人而已吗?”尤瑟这样想着,她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对于她来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传来了扎夫特方参战的消息,“那个家伙一定来了。”自己必须出战,“拜托了,帮我准备。”她换上驾驶服来到舰桥上。 “不行,尤瑟你身上还有伤。”安特留这样说道,他和尤瑟算是老相识了,对于这个家伙的刚硬和倔强也是深有体会,“就算是克鲁泽来了你也老老实实休息吧?伤口开裂了怎么办呢?”他的表现让人觉得他似乎是有些老妈子倾向了。 “没有关系,这不过是小伤而已,而且不出战的话我会觉得很不安。”尤瑟摇了摇头,“怎么,不相信我吗?”她侧过头去微笑了一下,换来沙漠之虎这个刚毅的汉子一声无奈的叹息,“我……见过阿伦博士了,他把你的事情告诉我了。” 尤瑟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要对大家保密呀。”这样说着她就往自己的座驾赶去了,“尤瑟*帕拉提,希古‘战神’出发!”红色的流星从永恒号中发射而出,一落入宙域便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将袭击向永恒号的导弹悉数摧毁。 “全体战力,集中攻击维萨留斯!阿斯兰,基拉,注意防御主天使号。提亚哥!给我过来!”一上来就发布这样强硬的命令让提亚哥忍不住表情抽搐了一下。 “……这个家伙又开始自说自话了。”安特留扶额道,却换来拉克丝温柔的微笑,“就这么做吧。” “但是会腹背受敌的吧!” “这样下去也只能被两头夹击罢了,但是冲出那里的话,即使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不能放过。”拉克丝的表情严肃而坚毅,在安特留看来现在这位公主的模样简直像一位女王,和尤瑟的表情居然惊人的重叠在了一起。 安特留别过脸去笑了,“那就这样吧。” 就在这个时候,她和所有人一样听到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那来自于维萨留斯的救生艇,那个声音满是恐惧,只是不同的呼唤着,“大天使号!大天使号!” 尤瑟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是却想不起来从哪里听过了,和那声音的主人比较熟的人却早就已经听出来了,那带着梗咽的,充满恐惧的声音,正是来自昔日的同伴——芙蕾*阿卢什塔的:“大天使号,是我,我在这里!”她像一只被雨水打湿了羽毛的雏鸟一样只能用重复的,惊慌失措的语调喊着自己下意识认为能够依靠的东西:“我是芙蕾!芙蕾阿卢什塔!” ——塞,玛硫小姐!她的呼喊声通过扎夫特救生艇的国际救难频道传达到了这片宙域的每一个角落,——不要!不要再这样了! “自由”如同一道蓝白相间的流星一样冲向救生艇,而地球联合方面似乎也有意派出人来接受这艘小小的救生艇,尤瑟本想着这是个可以乘虚而入的好机会却听见女孩语无伦次的喊道:“我带来了钥匙!结束战争的钥匙!” ——大门就要打开了,谁也阻止不了。 尤瑟的眼睛猛地瞪大了,“阿斯兰,提亚哥,基拉!务必回收那艘救生艇。不能让它落到地球联合的手上!”如果会受不了,那就让自己将它击毁吧!红色的流星紧随着“自由高达”的脚步向芙蕾阿卢什塔所在的救生艇冲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尤瑟瞬间将面前这个少女那惊慌失措的言语中所提及的“钥匙”同克鲁泽所说的“大门”联系在了一起——绝对不能让那艘救生艇落在地球联合的手上!这是尤瑟现在唯一所想到的事情。 哪怕要将她就此击毁在这里也在所不惜! 另一边的基拉早因为芙蕾突然出现而心神大乱,自由的头部被打了下来,阿斯兰急急忙忙的冲过去支援,尤瑟的战神却被一架陌生的机体给挡住了去路,仿佛是天生的一般,她自然而然的知道那台机体里面坐着的到底是谁。 “滚开!”光束来复枪毫无迟疑的冲着对方的驾驶舱射去,对方凭借的异常优异的空间感知能力轻易的躲开了,尤瑟的目标并不在此,但是她要甩开克鲁泽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总是这样。”通讯频道里面传来了那个让人火大的声音。 “我叫你滚开!” 战神和库鲁泽的希古纠缠在一起,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两颗相互碰撞的,红色和白色的流星一样,在这浩渺的宙域之中显得格外显眼,而就在这个时候,联合方面却终于得到了搭载着芙蕾,和那“钥匙”的救生艇。 而地球军方面也发出了撤退的信号弹,尤瑟和克鲁泽之间胶着的战斗简直可以用难舍难分来形容,一方面尤瑟的火气也渐渐开始上升,永恒号和草薙号已经突破了包围圈,她和克鲁泽都知道再继续这样纠缠下去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虽然尤瑟的火气已经快要突破临界点了,她还是在收到撤退命令之后,一枪逼退克鲁泽的座驾,跟上了永恒号的脚步。 所有在这片宙域中的士兵,他们的目光都被维萨留斯爆炸的光芒所震撼到了,只是当尤瑟,提亚哥,阿斯兰他们经过维萨留斯的时候,就如同站在舰桥上的同胞一样,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扎夫特方的旗舰,被击沉了。 出乎伊扎克的意料的是,克鲁泽并没有追击“战神”和永恒号只是默默地下达了,“我们也撤退。即使在这里和地球军纠缠也是于事无补的。”的命令。——这份镇定让残余的舰队和MS驾驶者们都得到了些许的宽慰。 却让伊扎克心中的不安和不满都到达了巅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糟糕透顶!他想起了很多事情,这和伽莫夫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啊!他的眼睛里面含着泪水愤怒的想到,击沉维萨留斯的,是他的同胞们啊! ——不可饶恕!这怎么能被原谅呢?!他痛苦的想到。为什么克鲁泽可以这样的心平气和?明明同胞都在面前被杀了他为什么还能这样冷静? ——到底是谁被骗了?伊扎克忍不住再次想起了这个问题。 是提亚哥他们,还是自己? 暂时脱离了战斗的大天使号中,穆和玛硫找到了表情凝重的尤瑟,基拉一回到大天使号就昏过去了,但是值得欣慰的是并不是在战斗中受伤。 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吧,现在拉克丝正在安慰他,尤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个家伙到底只是个小鬼啊。”她这样抱怨道,从自己的“战神”中取出了一份资料,这是她偷偷拿到手的,上面记录了关于克鲁泽的一切。 穆闷声不响的看完了所有的资料,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种事情,叫人怎么相信呢?” 那场火灾之后,他就被亲戚收养了,弗拉达家族似乎一直都拥有着异于常人的空间感知力,并且能力也异常优秀,几乎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在穆的记忆里,他的父亲,自大,暴躁,目中无人——但是…… “是克鲁泽杀了爸爸吗?”他这样轻声自言自语道。 “是。”尤瑟给出了准确的答案,“不过色狼你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嘛。”她捻起一张照片,一脸坏笑的在玛硫面前甩了甩,弄得后者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哪、哪里可爱了。”然后别过头去不看坐在她旁边的金发男人。 尤瑟的表情几乎变成了揶揄,她冲着穆挤眉弄眼的做了个鬼脸之后,给两人腾出了二人世界,只是当她离开房间之后,她的表情却变化的如同摘下了面具一样,“劳鲁克鲁泽……”她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你这个疯子加白痴。”她低声咒骂道。 回到了自己房间的尤瑟拉开从军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里面是一些补充身体内部金属元素的药剂,她倒了一把合着水吞了下去,擦了擦嘴仰面朝天躺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难喝得要死。”尤瑟这样抱怨着。 “有点累了呢。”她这样想到,“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对于你来说,是不是这样活着除了痛苦什么都没有剩下呢? ——我一点都不同情你,因为没有同情你的必要。 ——所以,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吧。 就像是隔着遥远空间之间的命运之线一样。 ——让这一切都快点结束吧。 ——之前还遗憾让你死的太早了。 ——盛大的舞会就要开始,一起来观看吧,在那毁灭一切的舞台上。 克鲁泽的脸上挂着扭曲的微笑。 ——然后,就陪我一起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尽力日更至seed篇完结 ☆、第八十八章 “你确定想要知道?”尤瑟十指交叉将下巴微微搁在上面,看着突然用很严肃的眼神看着她,并且提出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的基拉,露出一个属于长者的疲惫却理解的笑容,“小家伙,也许无知会更幸福一些的。”她这样说道。 “也许一无所知真的会好一些,但是……那真的能幸福吗。”基拉低着头,“追求真相也许会是另外一种获得幸福的方法。”他抬起头微笑道,“请告诉我吧,尤瑟小姐。” “你要知道,有的时候,人类因为愚蠢和自大所做出来的事情,也许远远超过你所能够接受的范围,因为这份残忍而诞生的你真的能做好背负的准备吗?”尤瑟的笑容和话音让基拉想起克鲁泽的诘责,少年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这个故事要从一个叫做乔治格伦的人开始讲起……” 在尤瑟娓娓向基拉道来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的时候,远在PLANT,躺在自己房间床上的伊扎克始终没有办法使自己的心情平静,对于克鲁泽的不安和不信任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而现在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将帕特里克萨拉议长牢牢地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切。”浅金色头发的少年这样短促的嗤了一声,他脸上的伤疤是当初对阵强袭高达的时候留下的,他曾经发誓在一雪前耻之前要留着它,但是现在他的心底充满了迷茫,看到自己母亲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起克鲁泽在战场上的表现。 母亲和议长这么信任这个男人,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他忍不住这样想到,还有尤瑟老师…… ——这样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基拉在听完尤瑟的叙述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尤瑟小姐什么都不告诉我的原因就是这个吗?”他低着头这样想到,自己是建立在无数的兄姐死亡得基础上而诞生的,当时在实验室看到的那些死胎标本就是自己的兄姐们,而也许如果当时出了一点差错的话,那么自己也将会是这些标本中的一个…… 他觉得很愧疚——这是属于幸存者的愧疚,“要是知道了真相的话,也许有很多人会想变成你这样吧。”尤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样说道。 “……不是这样的。”基拉发现自己只能用最苍白的语言来反驳尤瑟的话,但是他潜意识里面发现——确实是这样的。 尤瑟把手放在基拉的脑袋上揉了两把,“小子,你还嫩着呢。”这个类似长辈的举动却让心里的情绪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那样翻涌着的基拉稍微安心了一些,“尤瑟小姐……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呢?”他这样问道。 “秘、密。”尤瑟眨了眨右眼,这个略显俏皮表情对于她来说似乎有些太不合适了,不过下一秒她就成功的让基拉汗如雨下,“作为情报交换……小子,”她把手指坳得劈啪作响,“那个叫芙蕾的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从实招来,你小子是打算脚踏两条船怎么着滴?” 基拉:…… 对于得到了正义和自由两台机体数据的地球联合来说,是将反中子干扰器的力量用在改善能源危机上,还是将它用在战争上让这群只会坐在书桌前计算战争得失的家伙出现了小小的分歧,但是这份分歧并没有阻止核武的投入生产。 而对于受到过一次核弹的袭击,并且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掀起仇恨狂潮的PLANT来说,地球军再次使用核弹这件事情,触动了帕特里克最后的底线,他已经接近疯狂了——妻子的笑脸再一次闪现在他的面前,“前往雅金*杜威!”他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j□j”的光芒撕毁了地球军的舰队,而第二发正在校准。 对于从难得宁静之中再次投身战场的少年们,这一次也许会是左右整个战争是否能够结束的关键,拉克丝和基拉之间的道别本来应该显得很感人,可惜少年的熊猫眼大大的破坏了气氛——“真是的,尤瑟小姐。”基拉这样抱怨着,换来拉克丝捂着嘴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这一次战斗,尤瑟也会出征,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卡嘉莉在知道自己和基拉是兄弟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有这样一个弟弟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啊。”她故作长辈的样子这样像个姐姐一样半真半假的抱怨道。 “不是哥哥吗?”阿斯兰这样说道。 尤瑟摇了摇头,咳嗽一声从四目相对的两对少年少女身边飘过,然后换来安特留两眼朝天的揶揄,“要不然你和我凑一对好了。”他这样开着玩笑。 “我还是早点出击吧,到处都是放闪光弹的。”尤瑟用鄙视的眼神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最后做出以下结论,“算了吧大叔,你当我爸还差不多。” 豪放的沙漠之虎作为一个纯汉子难得呛住了。 “大天使号盯紧主天使号,永恒号和草薙号想办法对付‘创|世纪’!基拉,注意好有没有那个家伙的踪迹!阿斯兰,卡嘉莉,你们两个速战速决!”几乎是落入宙域的那一刻,尤瑟就快速将所有人该做的事情做了最好的分配。 “喂,那我呢?!”提亚哥对自己被抛下表示不满。 “除了去死,你小子爱干嘛干嘛。”尤瑟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她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这一战将是最后一战了吧,但是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确实众多的难题,“创|世纪”“地球联合”以及——劳*鲁*克鲁泽。 在雅金杜维的司令室里面听到第七宙域即将被突破的消息的帕特里克不耐烦的命令道:“让他们在拖的久一点!”怎么能在这种重要的时候分心呢?他这样想到。 “那么我也出击吧。”克鲁泽这样说道。 “不许再失败。”帕特里克这样命令道,他将永恒号追击失败的责任都放在了克鲁泽的身上,虽说是没有什么错,但是在被克鲁泽的表象所欺骗的人看来却不是这样的吧,“这一次必须解决掉那个小丫头。”他指的是拉克丝。 “那么……就算杀了阿斯兰也不要紧吗?”克鲁泽的表情藏在他的面具之下,谁也无法参透。 帕特里克萨拉迟疑了一下,那一瞬间他确实有所动摇,但是说出口的却是:“无妨。” 克鲁泽笑了。“遵命。”他行了一个军礼。 坐在神意高达里面的他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已经满是皱纹和老人斑,他怨恨着这个身体,早已厌倦了痛楚和自己衰老的脸——与其这样,不如当初把自己也烧了算了,他这样想到,心里的恨意却没有半分平息——“神意”,这真是个好名字,他就是“神”,被人类创造出来的,复仇和破坏的“神”。 他疯狂笑了,“那么,今天就是人类诸多预言中的那一天了吧。”他这样想,由他这双老朽的,丑陋不堪的,凑近似乎都能闻到腐臭的味道的手,按下末日的按钮吧,这个肮脏的种族早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早就已经厌倦了这副躯体,“那个男人能做到的事情我没有里有做不到。”他这样自言自语道,一个人死未免太寂寞了,他非得把那些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人拉来一起陪葬不可——还有那个家伙,对了,那个家伙…… 克鲁泽想着这些事情,复仇的快|感便涌了上来,笑声几乎都止不住。 “劳鲁克鲁泽,神意高达,出击。” 尤瑟穿梭在宙域之中,突然敏感的空间能力让她躲开了两道从后方袭来的攻击,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炮门,类似线控式炮筒一样,不仅能脱离机体独立活动,还能各自狙击目标物——那是什么玩意?!她惊异的想着,凭借着优秀的驾驶技术躲开了第二次攻击。 而在这个时候基拉却横里插了一脚,冲进了那一道道致命光线编织的网中,“尤瑟小姐?!”他这样呼唤道。 “创|世纪”的第二发已经准备完毕。 “该死!”那群家伙难道想连自己人一起杀掉吗?!尤瑟一枪打爆了一台基恩的右臂,“这里是尤瑟*帕拉提,扎夫特方全员注意,‘创|世纪’即将发射第二发,所有还留在射线轨道上的部队全员退出战斗!” “再重复一遍!‘创|世纪’即将发射第二发,所有还留在射线轨道上的部队全员退出战斗!”她的声音传达到宙域的每一个角落,有一些在阿拉斯加战役中幸存下来的士兵想起她也曾经在那场战役中这样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所有人撤退,有一部分的人心中出现了动摇。 一道闪光,破坏了地球联邦的月面基地。 而紧接着这胜利的一发的,是j□j纪瞄准的第三发。 “帕特里克这个混蛋他还打算打哪里?!”尤瑟吼道,这个时候她听到了来自阿斯兰的通讯,“尤瑟小姐,我们要去雅金杜维,请您掩护我们。”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她所在的坐标很接近雅金,“我和你们一起去!”她这样说着,“大天使号原地继续监视主天使号,安特留,你们想办法试试看能不能对付‘创|世纪’。” 虽然在她看来,这不太可能,那个东西应该原本是用来做宙域跳跃的,但是这个时候却被当成了杀戮用的武器,这群家伙应该早就想到了,要破坏“创|世纪”估计还得从里面来。 ——真是的,我还想等战争结束之后去奥布养老呢,怎么能这样对我。她这样小声抱怨着。 她的目光落在了阿斯兰的正义高达上。 等到她和阿斯兰还有卡嘉莉赶到雅金司令室的时候,帕特里克已经因为遭受了枪击而奄奄一息,只来得及说出最后的话罢了。 雅金杜维的自爆程序连接着“创|世纪”的发射命令,阿斯兰是了好几次都无法停止,他愤怒的一拳头砸在了键盘上,“该死!就算现在这么做也什么都挽回不了啊!”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脖颈上一痛,紧接着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尤瑟小姐!你——”卡嘉莉惊呼。 “嘘!”尤瑟将手放在头盔嘴唇的位置,露出一个微笑,“我先走了。”她这样说道,对着身边的绿衣说了一句什么,对方迟疑了一下,对她敬了一个军礼,尤瑟快速的接住推进器飞了出去,卡嘉莉刚想跟出去,却被那个士兵拦下,他摇了摇头,“卡嘉莉小姐,带着阿斯兰少爷一起离开这里,快。” “但是尤瑟她——” “请快点走。”绿衣士兵扛起昏迷阿斯兰这样说道。 当他们来到自己的座驾的时候,才发现,正义高达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尤瑟伤痕累累的希古“战神”孤零零的呆在那里。 ——怎么回事。卡嘉莉目瞪口呆。 “尤瑟队长她……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要爆炸了,走吧!”绿衣战士这样推着卡嘉莉催促道。 金发的少女隐隐约约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种事情!”她这样喊道,“我——” “快走!” 在嫣红强袭和战神离开雅金杜维之后,一道光彻底摧毁了这个地方,而正当所有人都惊讶于这巨大的爆炸的同时,另一道闪光几乎闪瞎所有人的眼睛——那是创|世纪爆炸的光芒,因为内芯外部的核爆,本来已经达到极限的外壳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这灌注着创造者自以为是的名字的“创|世纪”终于在它发射之前爆炸了。 “尤瑟小姐!”爆炸的气浪将载着阿斯兰和卡嘉莉的嫣红掀翻,而爆炸的余波更是波及到了因为杀死了芙蕾而彻底惹怒了基拉的克鲁泽,神意高达爆发出另外一道耀目的闪光,将创|世纪的瞄准镜给毁去。 在被那光芒毁灭之前,“神意”之中克鲁泽脸上却浮现出一个放松的笑容。 这对于他来说……其实是解脱吧。 这巨大的爆炸几乎将自由也牵扯进去,“基拉!”拉克丝从舰长的位置上飞了起来,呼唤着少年的名字。 不久之后,在这片宙域上,便回荡起了来自PLANT方那仿佛接触不良一般发出沙沙声的通告。 ——结束了。 ——通告宙域中的扎夫特全军,以及地球军。 所有在这宙域之中的人,不管是扎夫特也好,还是地球军也好,都停下了战斗听着这声音。 ——目前,PLANT正准备与地球军及PLANT理事国进行停战协商…… ——此外,PLANT临时最高评议会向地球军要求,停止现宙域中所有的战斗行为…… 永恒号中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他们拥抱着,呼喊着,哭泣着,安特留将他的目光投向遥远 的宙域——最后那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这样想着,拉克丝坐在舰长座上突然哭了起来,他转过头去,却仿佛是眼花一样,看到粉色头发的少女身边,站着一个身影,她将手放在她的头发上,嘴唇一张一合,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不要哭。 那个人抬起头来对着安特留露出一个安心的,有些俏皮的微笑。 视线一下子模糊了起来,安特留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等他放下手的时候,拉克丝还在哭泣,但是那个身影却像是根本没有出现过那样,整个舰桥只余下得到了暂时和平的人们,那喜极而泣的欢呼声。 安特留其实是不相信人有灵魂这种说法的,但是……刚刚那又是什么呢? “是……一个傻瓜的思念吧。”他这样自言自语道。 战后,尤瑟的衣冠冢葬在了奥布,而关于她出生的秘密,安特留觉得还是永远让它成为秘密吧。 背负着这样的命运而诞生的人,那样的命运已经随着她的死去而尘封了。 ——我不是作为父母的意愿而成为调整者的。 ——我的出生就是为了一项试验,因为一般人无法承受,所以我才会诞生。 ——但是……嘛,能这样活过其实也不错。 ——能够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在墓碑前,拉克丝,基拉,阿斯兰,卡嘉莉,安特留,还有提亚哥,米莉他们将手中的花放在那张照片下面。 ——如果那家伙知道的话,一定会抱怨:“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家伙,墓碑上的照片都给我选这么丑的。”吧。 照片上的人这样没心没肺的笑着。 “你确定想要知道?”尤瑟十指交叉将下巴微微搁在上面,看着突然用很严肃的眼神看着她,并且提出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的基拉,露出一个属于长者的疲惫却理解的笑容,“小家伙,也许无知会更幸福一些的。”她这样说道。 “也许一无所知真的会好一些,但是……那真的能幸福吗。”基拉低着头,“追求真相也许会是另外一种获得幸福的方法。”他抬起头微笑道,“请告诉我吧,尤瑟小姐。” “你要知道,有的时候,人类因为愚蠢和自大所做出来的事情,也许远远超过你所能够接受的范围,因为这份残忍而诞生的你真的能做好背负的准备吗?”尤瑟的笑容和话音让基拉想起克鲁泽的诘责,少年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这个故事要从一个叫做乔治格伦的人开始讲起……” 在尤瑟娓娓向基拉道来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的时候,远在PLANT,躺在自己房间床上的伊扎克始终没有办法使自己的心情平静,对于克鲁泽的不安和不信任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而现在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将帕特里克萨拉议长牢牢地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切。”浅金色头发的少年这样短促的嗤了一声,他脸上的伤疤是当初对阵强袭高达的时候留下的,他曾经发誓在一雪前耻之前要留着它,但是现在他的心底充满了迷茫,看到自己母亲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起克鲁泽在战场上的表现。 母亲和议长这么信任这个男人,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他忍不住这样想到,还有尤瑟老师…… ——这样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基拉在听完尤瑟的叙述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尤瑟小姐什么都不告诉我的原因就是这个吗?”他低着头这样想到,自己是建立在无数的兄姐死亡得基础上而诞生的,当时在实验室看到的那些死胎标本就是自己的兄姐们,而也许如果当时出了一点差错的话,那么自己也将会是这些标本中的一个…… 他觉得很愧疚——这是属于幸存者的愧疚,“要是知道了真相的话,也许有很多人会想变成你这样吧。”尤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样说道。 “……不是这样的。”基拉发现自己只能用最苍白的语言来反驳尤瑟的话,但是他潜意识里面发现——确实是这样的。 尤瑟把手放在基拉的脑袋上揉了两把,“小子,你还嫩着呢。”这个类似长辈的举动却让心里的情绪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那样翻涌着的基拉稍微安心了一些,“尤瑟小姐……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呢?”他这样问道。 “秘、密。”尤瑟眨了眨右眼,这个略显俏皮表情对于她来说似乎有些太不合适了,不过下一秒她就成功的让基拉汗如雨下,“作为情报交换……小子,”她把手指坳得劈啪作响,“那个叫芙蕾的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从实招来,你小子是打算脚踏两条船怎么着滴?” 基拉:…… 对于得到了正义和自由两台机体数据的地球联合来说,是将反中子干扰器的力量用在改善能源危机上,还是将它用在战争上让这群只会坐在书桌前计算战争得失的家伙出现了小小的分歧,但是这份分歧并没有阻止核武的投入生产。 而对于受到过一次核弹的袭击,并且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掀起仇恨狂潮的PLANT来说,地球军再次使用核弹这件事情,触动了帕特里克最后的底线,他已经接近疯狂了——妻子的笑脸再一次闪现在他的面前,“前往雅金*杜威!”他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j□j”的光芒撕毁了地球军的舰队,而第二发正在校准。 对于从难得宁静之中再次投身战场的少年们,这一次也许会是左右整个战争是否能够结束的关键,拉克丝和基拉之间的道别本来应该显得很感人,可惜少年的熊猫眼大大的破坏了气氛——“真是的,尤瑟小姐。”基拉这样抱怨着,换来拉克丝捂着嘴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这一次战斗,尤瑟也会出征,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卡嘉莉在知道自己和基拉是兄弟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有这样一个弟弟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啊。”她故作长辈的样子这样像个姐姐一样半真半假的抱怨道。 “不是哥哥吗?”阿斯兰这样说道。 尤瑟摇了摇头,咳嗽一声从四目相对的两对少年少女身边飘过,然后换来安特留两眼朝天的揶揄,“要不然你和我凑一对好了。”他这样开着玩笑。 “我还是早点出击吧,到处都是放闪光弹的。”尤瑟用鄙视的眼神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最后做出以下结论,“算了吧大叔,你当我爸还差不多。” 豪放的沙漠之虎作为一个纯汉子难得呛住了。 “大天使号盯紧主天使号,永恒号和草薙号想办法对付‘创|世纪’!基拉,注意好有没有那个家伙的踪迹!阿斯兰,卡嘉莉,你们两个速战速决!”几乎是落入宙域的那一刻,尤瑟就快速将所有人该做的事情做了最好的分配。 “喂,那我呢?!”提亚哥对自己被抛下表示不满。 “除了去死,你小子爱干嘛干嘛。”尤瑟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她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这一战将是最后一战了吧,但是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确实众多的难题,“创|世纪”“地球联合”以及——劳*鲁*克鲁泽。 在雅金杜维的司令室里面听到第七宙域即将被突破的消息的帕特里克不耐烦的命令道:“让他们在拖的久一点!”怎么能在这种重要的时候分心呢?他这样想到。 “那么我也出击吧。”克鲁泽这样说道。 “不许再失败。”帕特里克这样命令道,他将永恒号追击失败的责任都放在了克鲁泽的身上,虽说是没有什么错,但是在被克鲁泽的表象所欺骗的人看来却不是这样的吧,“这一次必须解决掉那个小丫头。”他指的是拉克丝。 “那么……就算杀了阿斯兰也不要紧吗?”克鲁泽的表情藏在他的面具之下,谁也无法参透。 帕特里克萨拉迟疑了一下,那一瞬间他确实有所动摇,但是说出口的却是:“无妨。” 克鲁泽笑了。“遵命。”他行了一个军礼。 坐在神意高达里面的他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已经满是皱纹和老人斑,他怨恨着这个身体,早已厌倦了痛楚和自己衰老的脸——与其这样,不如当初把自己也烧了算了,他这样想到,心里的恨意却没有半分平息——“神意”,这真是个好名字,他就是“神”,被人类创造出来的,复仇和破坏的“神”。 他疯狂笑了,“那么,今天就是人类诸多预言中的那一天了吧。”他这样想,由他这双老朽的,丑陋不堪的,凑近似乎都能闻到腐臭的味道的手,按下末日的按钮吧,这个肮脏的种族早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早就已经厌倦了这副躯体,“那个男人能做到的事情我没有里有做不到。”他这样自言自语道,一个人死未免太寂寞了,他非得把那些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人拉来一起陪葬不可——还有那个家伙,对了,那个家伙…… 克鲁泽想着这些事情,复仇的快|感便涌了上来,笑声几乎都止不住。 “劳鲁克鲁泽,神意高达,出击。” 尤瑟穿梭在宙域之中,突然敏感的空间能力让她躲开了两道从后方袭来的攻击,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炮门,类似线控式炮筒一样,不仅能脱离机体独立活动,还能各自狙击目标物——那是什么玩意?!她惊异的想着,凭借着优秀的驾驶技术躲开了第二次攻击。 而在这个时候基拉却横里插了一脚,冲进了那一道道致命光线编织的网中,“尤瑟小姐?!”他这样呼唤道。 “创|世纪”的第二发已经准备完毕。 “该死!”那群家伙难道想连自己人一起杀掉吗?!尤瑟一枪打爆了一台基恩的右臂,“这里是尤瑟*帕拉提,扎夫特方全员注意,‘创|世纪’即将发射第二发,所有还留在射线轨道上的部队全员退出战斗!” “再重复一遍!‘创|世纪’即将发射第二发,所有还留在射线轨道上的部队全员退出战斗!”她的声音传达到宙域的每一个角落,有一些在阿拉斯加战役中幸存下来的士兵想起她也曾经在那场战役中这样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所有人撤退,有一部分的人心中出现了动摇。 一道闪光,破坏了地球联邦的月面基地。 而紧接着这胜利的一发的,是j□j纪瞄准的第三发。 “帕特里克这个混蛋他还打算打哪里?!”尤瑟吼道,这个时候她听到了来自阿斯兰的通讯,“尤瑟小姐,我们要去雅金杜维,请您掩护我们。”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她所在的坐标很接近雅金,“我和你们一起去!”她这样说着,“大天使号原地继续监视主天使号,安特留,你们想办法试试看能不能对付‘创|世纪’。” 虽然在她看来,这不太可能,那个东西应该原本是用来做宙域跳跃的,但是这个时候却被当成了杀戮用的武器,这群家伙应该早就想到了,要破坏“创|世纪”估计还得从里面来。 ——真是的,我还想等战争结束之后去奥布养老呢,怎么能这样对我。她这样小声抱怨着。 她的目光落在了阿斯兰的正义高达上。 等到她和阿斯兰还有卡嘉莉赶到雅金司令室的时候,帕特里克已经因为遭受了枪击而奄奄一息,只来得及说出最后的话罢了。 雅金杜维的自爆程序连接着“创|世纪”的发射命令,阿斯兰是了好几次都无法停止,他愤怒的一拳头砸在了键盘上,“该死!就算现在这么做也什么都挽回不了啊!”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脖颈上一痛,紧接着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尤瑟小姐!你——”卡嘉莉惊呼。 “嘘!”尤瑟将手放在头盔嘴唇的位置,露出一个微笑,“我先走了。”她这样说道,对着身边的绿衣说了一句什么,对方迟疑了一下,对她敬了一个军礼,尤瑟快速的接住推进器飞了出去,卡嘉莉刚想跟出去,却被那个士兵拦下,他摇了摇头,“卡嘉莉小姐,带着阿斯兰少爷一起离开这里,快。” “但是尤瑟她——” “请快点走。”绿衣士兵扛起昏迷阿斯兰这样说道。 当他们来到自己的座驾的时候,才发现,正义高达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尤瑟伤痕累累的希古“战神”孤零零的呆在那里。 ——怎么回事。卡嘉莉目瞪口呆。 “尤瑟队长她……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要爆炸了,走吧!”绿衣战士这样推着卡嘉莉催促道。 金发的少女隐隐约约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种事情!”她这样喊道,“我——” “快走!” 在嫣红强袭和战神离开雅金杜维之后,一道光彻底摧毁了这个地方,而正当所有人都惊讶于这巨大的爆炸的同时,另一道闪光几乎闪瞎所有人的眼睛——那是创|世纪爆炸的光芒,因为内芯外部的核爆,本来已经达到极限的外壳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这灌注着创造者自以为是的名字的“创|世纪”终于在它发射之前爆炸了。 “尤瑟小姐!”爆炸的气浪将载着阿斯兰和卡嘉莉的嫣红掀翻,而爆炸的余波更是波及到了因为杀死了芙蕾而彻底惹怒了基拉的克鲁泽,神意高达爆发出另外一道耀目的闪光,将创|世纪的瞄准镜给毁去。 在被那光芒毁灭之前,“神意”之中克鲁泽脸上却浮现出一个放松的笑容。 这对于他来说……其实是解脱吧。 这巨大的爆炸几乎将自由也牵扯进去,“基拉!”拉克丝从舰长的位置上飞了起来,呼唤着少年的名字。 不久之后,在这片宙域上,便回荡起了来自PLANT方那仿佛接触不良一般发出沙沙声的通告。 ——结束了。 ——通告宙域中的扎夫特全军,以及地球军。 所有在这宙域之中的人,不管是扎夫特也好,还是地球军也好,都停下了战斗听着这声音。 ——目前,PLANT正准备与地球军及PLANT理事国进行停战协商…… ——此外,PLANT临时最高评议会向地球军要求,停止现宙域中所有的战斗行为…… 永恒号中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他们拥抱着,呼喊着,哭泣着,安特留将他的目光投向遥远 的宙域——最后那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这样想着,拉克丝坐在舰长座上突然哭了起来,他转过头去,却仿佛是眼花一样,看到粉色头发的少女身边,站着一个身影,她将手放在她的头发上,嘴唇一张一合,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不要哭。 那个人抬起头来对着安特留露出一个安心的,有些俏皮的微笑。 视线一下子模糊了起来,安特留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等他放下手的时候,拉克丝还在哭泣,但是那个身影却像是根本没有出现过那样,整个舰桥只余下得到了暂时和平的人们,那喜极而泣的欢呼声。 安特留其实是不相信人有灵魂这种说法的,但是……刚刚那又是什么呢? “是……一个傻瓜的思念吧。”他这样自言自语道。 战后,尤瑟的衣冠冢葬在了奥布,而关于她出生的秘密,安特留觉得还是永远让它成为秘密吧。 背负着这样的命运而诞生的人,那样的命运已经随着她的死去而尘封了。 ——我不是作为父母的意愿而成为调整者的。 ——我的出生就是为了一项试验,因为一般人无法承受,所以我才会诞生。 ——但是……嘛,能这样活过其实也不错。 ——能够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在墓碑前,拉克丝,基拉,阿斯兰,卡嘉莉,安特留,还有提亚哥,米莉他们将手中的花放在那张照片下面。 ——如果那家伙知道的话,一定会抱怨:“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家伙,墓碑上的照片都给我选这么丑的。”吧。 照片上的人这样没心没肺的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seed正篇到这里已经结束 ☆、番外 对于尤瑟来说,她的故事开始于一次袭击,“蓝色宇宙”的袭击了她一直住着的地方,而“爸爸”和“妈妈”就这样死在了这次袭击中——她现在想起来,自己能活着逃出来也许是个奇迹吧。 而就在五岁这年的夏天,她遇到了将她带到PLANT的摩卢基奥导师,事后她总是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没有遇到导师的话,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她并不知道。 后来,她又认识了很多其他的人,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了给拉克丝准备第一次演唱的礼物,而特意为她栽种了将近一园的蔷薇花,并且将它们照顾的美丽娇嫩如同拉克丝一样,作为一个孤儿,她一直是被希捷尓克莱因所照顾抚养的。 他对于尤瑟来说就像是另外一个父亲一样。 身体里因为实验而植入的纳米机器人一开始并没有表现出后期的那种致命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发表现出异于一般调整者的情况来,而当一切大白于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连憎恨什么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已经没有意愿去憎恨什么,也没有心情去憎恨什么了——靠着维持身体内部金属元素不至于失衡的药剂,她就这样过了十多年,并且活的像个普通人一样,直到十三岁的时候遇到某个叫劳鲁克鲁泽的怪大叔,她才知道什么叫没有最坑爹只有更坑爹。 尤其是当自己入伍的时候还是这家伙的手下的时候,对于这个怪大叔尤瑟只能表示无语,但是……他总体来说还算是个不错的上司,除了有的时候总是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题——尤瑟觉得这种话题一点都不有趣,而且简直中二到家了。 关于克鲁泽,她所知道的最有名的传闻就是,当初月面城市哥白尼事件的时候,有个士兵曾经想一窥他面具之下的真相,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听到这个传说的时候尤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我说,那个家伙不会是早衰所以才要带着面具装酷吧?” 她这样说着,却看到了面前的同伴们一个个表情抽搐的站直身体,然后她听到了身后有人这样说:“你说呢?”声音很轻,带着成熟男人才会有的磁性,但是在当事人听来却格外恐怖,不由得让人产生一种“不会被这家伙拖出去杀人灭口吧?”的想法。 尤瑟倒是不怎么怕,背后说人闲话到底是有些心虚的,她硬着头皮转过身去行了一个军礼,“克鲁泽队长。”后者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空的话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哪怕是把你这糟糕的仪容整理一下都好啊。”他伸手帮她把领子翻出来,“多大的人了。”让人产生一种:“这货是个好爸爸”的错觉…… “抱歉,队长!我下次一定注意。”尤瑟站直了身子,那笔挺的身姿展示着她作为军人刚毅的,不假辞色的一面——尽管克鲁泽对她的态度很不错——他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这样不咸不淡的——她还是很少用讨好的脸色来面对这位上司。 尤瑟发现克鲁泽除了做工作之外几乎都没有什么户外的活动,他似乎更加喜欢躲在自己那肮脏,窄小,而且乱糟糟的房间里面,要么就是睡在自己的队长办公室——这个男人是什么工作狂之类的吗? PLANT的气候都是由中央电脑进行精确的控制的,所以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只要算好下雨的时间,基本上上街可以不用带雨伞,而对于尤瑟来说,刚刚成为扎夫特军一员的她的第一个情人节过的比较让她郁闷。 为什么?鬼知道为什么在她眼里几乎要和万年宅男划等号的克鲁泽会到大街上来买东西,而她的形象恰好是整个人趴在一家精品首饰店的玻璃柜上两眼放光的看着里面的小饰品,“你不是不留头发么?看头饰做什么。” “你懂什么,我又不是给自己买的。”尤瑟小心翼翼的护住自己新买的头饰,这个时候才看到克鲁泽手上拎的东西,“你居然吃这种东西?”她有些大惊小怪的指着袋子里的速食面。很难想像克鲁泽居然会吃这种东西,“别吃这种口味的,不但难吃的要死,还很没营养。” “食物的作用只需要填饱肚子就可以。” “得了,别再和我讨论这些哲学问题了。”尤瑟做了个头疼地动作,“你这个万年宅男居然也会上街买东西,这真是奇迹。”她微微侧过头抬起下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那些笑道。 “我又不是不吃不喝的。”克鲁泽微笑道,他的表情藏在那银白的面具下面,就算是微笑也让人看着不真切。 “好像还有别的哦,”她眼角的余光瞟到了另外一个袋子,“情人节礼物?” “买给朋友养子的。” “你这样的家伙居然有朋友?”尤瑟拎着装有头饰的纸袋子,惊讶的语气里面带着一丝夸张的味道在里面。 “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很困扰。”克鲁泽完全没有因为她故意用夸张的语调来说话而觉得不舒服,他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关于我有朋友这个问题嘛……” “……你够了。”尤瑟垂下脑袋摆出无力的样子,“开个玩笑都不行是吧。” “呵。”克鲁泽似乎觉得这样逗这个小丫头很有趣,所以他也就这样乐此不疲了,倒是尤瑟每次都会被惹得炸毛,也足以看出两人的段数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我去买巧克力,你等我一会。”最终败下阵来的尤瑟只能这样说,“别误会,这可不是买给你的,”她像是急于解释什么似的说了一句,“情人节只能吃速食面的家伙真是可怜。”她这样说着一路小跑着穿过宽阔的马路,没有多久就带着一些新鲜的食材以及巧克力回来,“走,到我家去。” “哦?”她的这个举动倒是让克鲁泽很意外。 “哦什么哦,走啦。”尤瑟很豪爽的举起手里的东西,“首先说明,我只是可怜你情人节居然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躲在阴暗的小房间里面吃速食面才请你吃饭的哦,别想多了。” “难道说你还有别的想法么?”克鲁泽带着笑意的声音怎么让人不舒服怎么来,弄得尤瑟差点呰牙咧嘴得上去咬人,“我说你这个家伙——” “我去开车。”识相的某人打断了即将爆发的尤瑟主动提出自己去开车。 “榛子口味的巧克力啊……我不是很喜欢呢。”坐在尤瑟家的沙发上的时候克鲁泽拿着尤瑟买的巧克力这样说道。 “都说了不是给你买的了,你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啊。” “我看你是把巧克力做坏了,所以不得不去商店里面卖现成的换包装吧。”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牛排扣你脸上……”正在煎牛排的尤瑟在厨房里面围着围裙,举着锅铲威胁。 “呵。”知道自己拆穿了真相弄得小丫头恼羞成怒了的克鲁泽也不在继续毒舌她了,只是浅笑一声继续看他的电视,不过他还是抽空给了尤瑟致命一击,“我突然有点怀疑连巧克力都做不好的你做出来的东西和速食面究竟哪个好吃。” “闭嘴啊你这个混蛋!”女孩的咆哮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 对于克鲁泽来说,他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和这个坏脾气的女孩子一起过所谓的“情人节”,说实在的,后来想起来那牛排其实味道不错,至少比速食面要好。 ——是什么时候,他们两个只剩下争吵了呢?自己站在帕特里克一派,而尤瑟,却是名副其实的克莱因派,所以……才会这样吧。 那个时候,在帕特里克打完电话之后,尤瑟怒气冲冲的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受着几乎每天都要受的折磨,浑身上下几乎都要被汗水所浸透,他变得不像看见她的脸——怎么能让她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呢? 狼狈得像条狗一样。 尤瑟帕拉提——他不由得这样恨起来,劳鲁克鲁泽看着自己已经长出老人斑的手,这双手看上去是这样的丑陋而老朽,再看看尤瑟——青春,充满活力,一如既往的脾气坏……但是……但是…… 他恨透了。为什么要寄生于这副身躯呢?他这样想着,如果不是这老朽迅速的身躯……他…… 久而久之,他变得连尤瑟都一起痛恨起来。 从一开始就不要给我什么好脸色看不是很好吗?就像你脸上的表情一样,不要关心我不好吗?你为何连漠视一个人都做不到呢? 而对于尤瑟来说,她的生命也无时无刻不再缩短。 对她来说,克鲁泽变得越来越讨厌,亚洲圈绝密任务失败,她失去了很多战友,自己也差一点点变成名副其实的残废,她怀疑着身边有人出卖这次任务而怀疑对象的范围,实在是太小了——包括克鲁泽在内的几位队长。 而当她真正自己也成为队长的时候,她明白了很多事情,也越发怀疑起克鲁泽。 而后,就是无休无止的争吵和相互尖牙利齿的讽刺,不过是翻脸不认人而已,对于尤瑟来说要做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创|世纪爆炸的光芒吞没她的时候,尤瑟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情,传说在人死的时候死神会格外优待这个人一些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时间,好让他回忆自己的一生,她想到了拉克丝,想到了自己所接触的所有人。 遗憾的是…… “那个家伙……不会连最后一餐吃的都是速食面吧。”她笑着这样想到,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尤瑟人设在此,引狼专用! ☆、第八十九章 对于汐王寺玲来说,这个学期是一个神奇的学期,首先这天她去上学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同班同学浑身上下只穿了条蓝色裤衩以超出常人想象的速度和反应一路狂奔,然后空降到学校门口撞飞了以为前辈,然后对着另外一个同班同学表白…… 等等……这个不是变态行为么……她这样想着,抱着自己的书包低着头从那个好像叫沢田的同班同学身边快速跑过,几乎是贴着墙远离他,“笹川同学,等等我。”她小跑着跟上了笹川京子,“刚刚那个好像是沢田同学吧……”穿着裤衩到处乱跑不会着凉么? “啊,玲,没有关系,叫我京子就可以了。”京子正在换鞋子,“玲你怎么了?看上去好像有些紧张的样子?” “没有啦,”汐王寺玲摇了摇头笑道,“要上课了,快走吧。”她抱着书包往教室走去,她所就读的并盛中学是个风纪委员比不良少年还要凶残的学校……那位前辈好像叫云雀恭弥吧……在玲的眼里他比不良少年还要可怕。 当她坐在教室里的时候教师里面的男生们笑成一团“诶诶,裤衩男大驾光临啦!” “还想笹川京子闪电告白,‘请和我交往吧!’”那个男生挤眉弄眼的将当时的情况还原了大概有百分百之七十左右,“其实你也挺勇敢的吗废柴纲?!”男生们这样大声说笑道,不知道是在起哄还是嘲笑什么的。 沢田纲吉的表情不太好,看上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女生们则围着“被变态骚扰了”的京子说那位被沢田从天而降撞飞了的前辈要找他决斗…… “好吵。”玲在心底默默的想,她所在的位置常年被人遗忘,因为沉默寡言又内向,她确实很少有说得上话的,称得上是朋友的人,笹川京子算是一个吧,但是她们两个的关系也仅仅只是能说说笑笑罢了。 但是那样也够了,她放下手中的数学书长舒了一口气,正好看见京子回过头来看着她露出一个微笑,玲愣了一下,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接下来的数学课有随堂小考,在一片,“怎么这样啊!”的呼声中,一章章雪白的卷子还是发了下来,上面的题目其实还算简单,对于玲来说并不算难,坐在她后面的男生用笔杆捅了捅她的背,“喂,汐王寺,第三个选择题是那个啊?” 她浑身一颤,心脏猛跳了几下,怎、怎么办,作弊这种事情,她怎么能做呢,见她没有什么反应,那个男生再次用脚踢了踢她的座位,这下她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怎么了?汐王寺同学?” 老师本来在另外一边巡考,看到她跳了起来自然而然的往这边走过来,拿起她的考卷,“不错嘛,这不是已经做完了吗?不需要检查一下?”他用指节敲了敲玲的桌面这样说道。 “老、老师……我肚子疼想去医务室,试、试卷我想先交了。”玲低着头声音很轻,说话因为紧张有些结结巴巴的。 “哦……不让人陪着没有关系吗?”老师看了看还在埋头和题目搏斗的生活委员。 “没有关系,没有必要麻烦别人!”她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知道待到下课才敢回到教室,“我说,汐王寺你也太没用了吧,不就是告诉个答案嘛,用得着这么紧张?”坐在她后面的上野雄把手拍在她的桌子上,“要是因为你我这次小考考砸了怎么办啊?”他摇的桌子吱嘎作响,“明明成绩这么好却连点小忙都不肯帮。” “对、对不起……”自己为什么要向他道歉啊,考试作弊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对啊,帮他作弊这种事情也不对啊,但是……好吓人,玲像只被吓到了的小兔子那样一个劲地往后面缩,“诶,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上野身上去抓玲的手,吓得女孩一下子缩到了墙边。 上野露出一个坏笑,“你给我听着啊,汐王寺,下次的考试你得给我答案懂吗?”他威胁着用标准的不良少年语气这样说道,好像玲下次小考不给他答案他就会把她打一顿一样。 拜托,谁来帮帮我……周围的人都只是看着,汐王寺玲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只觉得鼻子发酸,心里很委屈。怎么能这样啊,谁来帮帮我啊。她试着慌张的,用求助的眼神四处去看,但是却没有什么人回应她,上野也算是个不良少年了吧,总之班级里面的同学大多数都挺怕他。 “……不要。”她颤声说道,咬着牙挤出一点面对不良少年的勇气来说道,“我不要给上野君答案。” “你说什么?”面前才一年级就人高马大的男生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吼道。 “我说不要!”玲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忍下想要拔腿逃跑的冲动这样回答道,“考试考的不好是上野君自己不努力的结果我不需要为此负任何责任我也一点都不想帮上野君作弊。”她一口气将所有的话都说完,薄薄的鼻翼微张,抿着嘴唇胸膛因为深呼吸而起伏着。 “你这个……” “喂,欺负女孩子实在是太难看了。”一个带着一点不满的声音这样说道,玲本来以为自己要挨打了,闭上眼睛下意识的抱着头蹲到一边,结果却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后者露出一个阳光的微笑,“真是不好意思啊。”他抓着上野的拳头这样说道,“刚刚出去了没有注意到,被吓到了吧?” “呃,山本。”上野似乎有些忌惮面前这个笑的很阳光的少年,咳嗽了一声一脸冷汗的直接退散了。 “山本同学……”她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谢谢你。”鞠躬表达了自己的谢意,“真是麻烦你了。”她的声音小小的。 “啊,没有关系啦。”后者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山本同学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呢。汐王寺玲这样想着,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过好像成绩不太好的样子……作为感谢,要不要帮他补习呢?她这样想着,拿出了下一堂课要用的书。 午休的时候差不多所有人都跑出去看沢田纲吉和前辈的“决斗”了,玲却没有去观看的心思,她还是愿意躲在学校僻静的天台上一边看《源氏物语》一边吃自己带的便当——话说回来,京子好像也去了吧。 没事吧?她抱着书从天台上下来的时候,还是决定去体育馆看一看,结果她看到了沢田同学如同开了狂暴一样只穿着蓝色的裤衩坐在前辈的身上凶残得拔着头发……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危险……真的好危险。 为什么连沢田同学都变得这样奇奇怪怪的啊!那个明显不是正常人能做的出来的事情吧!还有他脑袋上那个火没有人能够看见吗?!沢田君你的脑袋着火了啊!没有关系吗?!为什么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啊! ——这绝对是幻觉对吧,一定是她子啊天台上晒太阳太过了才会出现幻觉的,嗯,就是这样,她觉得自己还是去校医室看看自己有没有中暑吧,这样想着她转身离开了一片混乱的体育馆——还是去吃点药喝点热水休息一下会比较好。 但是,玲不知道,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窝发现窝家教真心写不长……跪地……原谅窝QAQ ☆、第九十章 “今天有新同学转学过来啊,”玲看了看自己的今天的日程表,“奶奶,我上学去了!”她这样向着在门口洒清水的奶奶这样说道,“小玲,今天放学的有空的话去邮局把你爸爸这个月寄过来的生活费领了吧。” “嗯,好的。”她乖巧的点了点头,“不过这种时候还有转学生转过来真的是很奇怪呢。”她这样想着往学校走去。因为小考的成绩要过几天才能公布,现在班级里的同学们都将好奇心集中在了即将和大家一起学习的新同学身上。 “是男生还是女生呢?” “好像叫狱寺什么的,狱寺隼人?是这个吧?”男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这个名字听着也不像是女孩子啊。” “说不定是个帅的不得了的男生哦!”女孩子们来了劲这样猜测道。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这个时候转来转学生好像有点少见么?虽然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要是按照漫画什么的来估计就是什么看上去好像全世界欠他几百万那样绷着一张脸心灵收到过无数创伤而导致有些中二什么什么的神秘美少年啦…… 等等,我在想什么啊!果断意识到自己的脑洞开到了言情小说那边去的汐王寺玲挥了挥手像是要把刚才那些奇怪的代入给赶走——也许只是个普通的同学,带着啤酒瓶底那么厚的眼睛,说话木讷,三句话抵一下眼睛的那种书呆子也说不定——不过这个设定好像挺可爱的?她拿国语书遮着嘴巴偷偷地笑着想。 当然,当那个转学生出现在全班同学面前的时候,玲还是被他那副样子给吓到了,这完全是个不良少年嘛!眼神很凶而且还绷着一张脸,好像是混血长得也很酷,但是……好吓人QAQ——这种奇怪的和言情小说套路吻合的诡异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名叫狱寺隼人的新同学在走过沢田同学的位置的时候还一脚把他给踹到了地上——行为也很粗暴——玲下意识的将他划分进了不良少年的行列。 还……还是躲远一点会比较好。她垂下头去盯着自己的国文书这样想着,而女生们已经叽叽喳喳的开始打算给新同学建立后援会了——大家真的是干劲慢慢嘛……她这样想着,又忍不住想起昨天的事情,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山本武身上,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支笔,“找个机会送给山本同学吧,昨天的事情真的是非常的感谢呢。”虽然昨天放学之后委婉的向他表示自己能表达谢意的方式只有帮山本同学做课外辅导。 但是对方却要参加野球部的训练,而自己又只有放学社团活动这些时间,晚上要是回去的太晚的话奶奶会着急,所以她也就放弃了帮助山本同学做课外辅导的心意,“还是送小礼物道谢会比较好一点吧?”她这样想到,“下午球赛结束之后再给他。” 下午排球比赛玲所在的班级队伍里面还有最近似乎风头很不错的沢田纲吉,但是他的表现却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出色,直到他的膝盖中了一弹,不对,在在场所有人包括玲的眼里,他都只是摔了一跤,然后…… “啊!他、他……”玲用手指捂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沢田同学的特技接球,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京子的哥哥大声喊着热血什么的,而基本上所有人都开始因为他的努力而欢呼但是——正常人会跳得那么高直接用最脆弱的部分去接球吗?还一而再再而三?! 还有!大家为啥都在欢呼啊!沢田君你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玲回想起上次和前辈决斗的时候他的脑袋上燃烧着橙色的火焰,表情如同开了狂暴一样她瞬间就扶额了,沢田君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不需要去医院吗?你的、咳咳,玲在内心干咳了两声,你的要害可是受了不下五次的排球重击……不去医院真的不要紧吗? 在排球比赛之后,玲本来是打算直接去找山本武,但是想了想还是走到正打算去换衣服的沢田纲吉身前真挚的说:“沢田同学。” “呃。啊?汐王寺同学?”他看上像是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有些精神紧张,“有什么事情吗?”沢田纲吉挤出一个微笑。 在他的记忆里,汐王寺玲似乎很少和别人说话,总是喜欢龟缩在自己的角落里面看书,各种各样的书,因为球类运动不怎么行的关系,她倒是很少参加学校的球类竞技运动,即使参加了也和自己一样只是候补…… “嗯……没有什么,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去看医生哦。”玲微微鞠了一躬,“你知道山本同学去哪里了吗?我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他。” “……那个,我刚刚好像看到他往那边走了。”纲吉回忆了一下,指了一个方向给玲,后者微微点了点头,“谢谢你,沢田君。” “啊啊,不用……啊!糟糕!”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惨叫一声,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过去了,那个知道里包恩的事情的狱寺同学找他到学校后面去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不去的话——他的脑子里面瞬间闪过无数恐怖的画面。 还是去吧QAQ……留着宽面条泪的纲吉苦着脸往“约会地点”跑去。 “奇怪了……应该是这个方向啊?”抱着小盒子到处找山本武的汐王寺玲左看右看却也没有找到人,她已经转了好几圈了,但是还是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正在四处张望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身影。 “啊!山本同学!”她小跑着想要跟上,但是对方却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声音那样径自往学校后面走去了,没有多想的玲抱着她的礼物也一起跟了上去。 “山本同学!你在这里啊!”她跑到后面的时候刚好看到新来的狱寺同学手持大量棍状,一段闪着火星的不明物体——啊哈哈哈,那个一定烟花爆竹而不是什么其他的糟糕物吧,还有你手上的易燃易爆物掉到地上了啊狱寺君!没有这么大的手一把不要抓这么多啊!还有沢田君你的脑袋又着火了啊!没有关系吗?!你的手是在捏火星吧!不会疼吗?!为什么又是这种狂暴状态啊! 啊哈哈哈……这个世界好危险……玲的表情实在是难以控制所以狠狠的抽搐了两下,“你、你们……继续忙……我不打扰了啊哈哈哈……” “汐王寺同学?”山本站起来露出一个大大的阳光微笑,“大家在玩很有趣的黑手党游戏哦,要不要一起来玩?”这个大大咧咧的笑容让一切看上去好像真的只是个游戏…… 也许……这真的只是个游戏吧?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似乎也挺……这不对啊!总之……还是先把东西送出去会比较好,“那个……山本君,这个……”她看了看在那边用一副“我要跟随您到天涯海角”的表情看着穿着蓝色星星花纹裤衩的沢田君的狱寺同学,在看看一副:“有没有搞错QAQ”表情的沢田君。 只能…… “嗯,玩游戏的话,还是请不要太入戏会比较好……”她好像只能这样说了吧!她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吧!她要说什么才比较好啊! ……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吧。 “山本君,这个……”她刚想把手里的礼物盒送出去就听见几个嘲笑声传来,“看啊,那个胖次男,真是太逊了啊啊哈哈。” “看来现在就能为十代目您做点什么了啊。”狱寺君再次掏出了他的易燃易爆物,然后在纲吉“不要啊QAQ”的喊声中……证明了他手上的东西真的是燃易爆物…… 玲再一次风中凌乱了。 这个……狱寺君,学校不允许携带易燃易爆的危险物品以及管制刀具,这件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被风纪委员会知道的话就糟了啊…… 和不良少年认真我就输了吧……玲捂着额头这样想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又,天国的妈妈,这个名叫并盛中学的学校里面,好像一夕之间又多了好多危险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窝不放剧透啦!老放剧透王牌都被看光了窝FZ写什么啊QAQ ☆、第九十一章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早晨起来的时候空气很清新……”嗯,接下来应该写些什么才好呢?玲用钢笔的尾端抵着下唇,“今天去看了学校苗圃里面种植的绣球花,长势似乎很好的样子,果然看着自己种植施肥的植物一点点成长是最有满足感的事情了。”她停下记日记的笔,突然听见门外一阵小孩子的吵闹声,玲合上日记本走到门口,恰好看见一个小孩子抱着沢田纲吉的腿大哭。 “……沢田君,这是你弟弟吗?”好可爱的奶牛装,玲想了一下,“对了!”她从自己的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小包金平糖——她本来就喜欢甜食,身边随时都带着各种各样的糖果,“不哭喽,这个给你。”她微笑道。 那个奶牛装的小孩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转过来,“蓝波大人最喜欢糖了!”然后一把抓过玲手里的金平糖,“决定了,你就做蓝波大人的小弟一号吧!” “……”玲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转过头去看着沢田纲吉说道:“沢田君,在学校里玩黑手党游戏,在家里也这么教弟弟吗?” “不、不是这样的!”纲吉手忙脚乱的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前方一阵让人不安的寂静打断了他手舞足蹈的解释,人群散开的时候站在那里的正是超级凶兽云雀风纪委员长,“啊!糟了!我马上带他离开这里!”说着抱着正在吃玲给他的金平糖的蓝波一路狂奔。 “要上课了!”玲站在起来这样喊道,“山本君,沢田君,狱寺君!” “啊啊,我们很快就回来!”山本笑着保持着跑步的姿势转过来这样喊道。 “真是的……”玲松了一口气,无奈的侧过头去笑了。 “你们要在这里站多久?”这个时候她听见一个让她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的声音——来自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咬杀你们。”她浑身一个激灵噔噔噔的跑进了教室,“好吓人……他到底是怎么当上风纪委员长的啊!明明比不良少年还要吓人啊!” 上课的时候山本武三人还是踩着点回到了教室,还是因为差点迟到而被骂了一顿,今天小考成绩要出来,大家都有些紧张,发卷子的时候顺便点名,“汐王寺玲。”老师叫到玲的名字,“到。”她站起来,老师对着她善意的微笑道:“身体不舒服也能拿到很好的成绩,要继续加油啊。”他这样满意的鼓励到。 “是的,老师。”她微微鞠躬道,因为是奶奶带大的,所以玲接受的教育比较传统,对于长辈她本能的讲礼貌。 “那么接下来……山本武,沢田纲吉……作为全班唯一两个不合格,一个三十五分,一个十分……”被点到名的两个人站起来,沢田纲吉的表情似乎不太好,但是这种事情他已经习惯了,至于另外一位主人公……好吧,他似乎根本不当回事情,还是依旧笑得大大咧咧的。“你们两个!考得这么差还敢迟到!真是……”老师又再次数落开了。 玲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满分考卷,再看了看三十五分的山本武——大概是因为野球队的训练太忙了吧?她这样想到。 下课的铃声准时响起,玲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站起来,她有些犹豫的走到山本武的座位旁边,“那个,山本同学……” “汐王寺同学?有什么事情吗?”后者依旧是拿招牌式的阳光笑容,虽然看上去有些天然的样子,但是却很能让人安心。 “那个……其实是,我,那个。”玲完全不知道要怎样主动开口,所以踟蹰了一小会才说,“山本君,能把这次小考的试卷给我看一下吗?” “原来是这件事情,当然可以啊。”山本武爽快的笑着掏出了自己三十五分的小考卷子,“不过你要这个干什么?”他倒是难得会问这种问题。 “谢谢!待会就还给你!”玲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过他递过来的卷子,快步跑回自己的座位,拿出将折叠起来的试卷打开,上面到处是勾勾,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拿出自己文具盒里面的铅笔,小心翼翼的在试卷上面写出山本做错的题目错在什么地方,相关的知识点又在书上的哪一页哪一行,做的时候要注意那些地方。 当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她快速的跑到刚刚走出去了的山本的座位上,用文具盒压住试卷之后,又快速的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坐着,低着头把自己的脸藏在打开的《枕草子》里面,不敢抬头去看任何人。 心口有点噗噗跳呢,像是做了坏事那样,汐王寺玲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这样想到,下午还有家政课,是做蛋糕吧,有点小紧张呢,她这样想着,转过头去看已经回到座位上的山本武,后者拿着他的卷子看了看,睁大眼睛用轻快的语调大声感叹到:“汐王寺同学好厉害啊!”他走过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真的很厉害呢,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写出这么详细的东西!” “哪里……要上课了,山本同学还是快点回到位置上去吧。”玲低着头小声说道,换来附近的女生们“好狡猾!”“山本同学下次我帮你吧!”这样的反应,她把脸埋得更深了。 ……忘记提醒山本同学不要这么大声了……她将脸埋在书里这样想到。 好丢脸。 午休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家政课的时候正在打奶油的玲突然感觉到有人用手肘捅了捅她的胳膊,转过脸去恰好看见黑川花一脸揶揄的笑脸,“怎么,对某人有意思?”她的手里拿着打蛋器,穿着围裙的样子看上去很成熟,她旁边的京子则正在称量奶油需要的糖量。 “什、什么呀。”玲转过去继续打奶油,“你是指山本同学吗?” “咦咦咦?!这么快就承认了?!”黑川花压低嗓音凑过来,“没有想到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吗?” “不是啦,只是上次山本君帮了我,所以……”她放下手里打好的奶油,转身将烤箱中的蛋糕拿出来,用筷子试了一下软硬程度——刚刚好,她将蛋糕胚放在桌子上准备加装饰,“花,你想把自己的蛋糕分给谁吃?” “我?”后者耸了耸肩膀,“那群男生咋咋呼呼的,谁吃都一样。”她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一个都不喜欢。” “还是老样子呢。”玲侧过头微笑道,换来黑川花的调侃,“那你呢?一定是山本君吧!”她用肩膀撞了撞汐王寺玲,眨了眨眼睛换来后者微红着脸反驳,“不、才不是呢!”她嘴上这样反驳着,心里却觉得黑川花说得对。 除了山本君她稍微熟悉一点,男生里面她真的没有关系好的人呀。 当女生们端着蛋糕打开大门的时候,一群男生早已经候在里面了,有些女孩子东张西望的说道“狱寺君不在吗?”“我的就给吉本君吃吧!”“山本君愿意吃我的吗?”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着。 山本把手搭在纲吉的肩膀上,“纲吉想好要吃谁的了吗?”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纲吉当然想吃京子做的蛋糕,只是当他看过去的时候…… “啊啊啊!你在干什么啊!”他惨叫着冲进了女生中间,此时京子手上捧得蛋糕已经不是她原来那个了,玲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可能要去看眼科了,等等,那个奇怪颜色和奇怪生物夹杂在其中的蛋糕真的是京子给自己试吃过的蛋糕吗? 那个怎么看都是黑暗料理吧! 山本走上前抓起一块,“很好吃的样子吗?让我也尝一尝!”说着就想往嘴里塞。 “等一下山本同学!”玲脱口道。 “不能吃!”纲吉跳起来一把扇掉了京子和山本手里的黑暗料理,然后就只是一瞬间,真的只是一瞬间,他突然倒地然后再次脑袋上燃烧起了橙色的火焰,衣服爆开,露出橘红色黄点的裤衩,高喊着“复活!抱着必死的决心吃蛋糕!”然后以非常人能够做到的高难度一口吞掉了两个没有掉在地上的黑暗料理蛋糕。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这种好像已经习惯了的心情是怎么回事,好像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也……“还不够!”穿着橘红色黄点裤衩的沢田君这样高喊着,一路狂奔吃掉了所有人的蛋糕。 吃这么多没有关系吗?玲因为没有将蛋糕送出去而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再次开了狂暴状态的沢田纲吉,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门口传来孩子的声音,“没有了吗?”回头一看恰好是早上的那个孩子,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蛋糕,又看了看山本武,最后笑着摇了摇头,“这里还有……”她的话没说完,手里的蛋糕就这样被吞进了一路狂冲的沢田纲吉的肚子…… “沢、沢田君!” “要、忍、耐。”那孩子看着到手的蛋糕被人半路杀出来一口吞,顿时涕泗横流,“忍不了了!”他从头发里掏出一个火箭筒整个人钻了进去,然后“砰”得一声,玲摔倒在地,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年……“你……你……” “真是的……”少年这样抱怨道,然后像是才注意到玲那样低下头,“啊,玲酱?” 那个假发能装下这么大的火箭筒吗?!哪里面连接的难道是异次元吗?!“你认识我?”尽管脑子里面有无数的槽想吐,但是玲还是这样问道。 “啊……”少年刚想说什么,却转头看见一个美女手持黑暗料理赶来,见到他的时候顿在了原地,随后“罗密欧……你还活着啊!”美女一见到他就这样激动的说道,“给我吃下去吧!有毒料理!”然后将手中的——那玩意真的能叫蛋糕吗?!——扣在了少年的脸上扬长而去。 “没事吧!”沢田纲吉急急忙忙的跑到倒地不起的少年身边,一个从来没见过的西装小婴儿站在那里施施然道:“十年后的技术应该能医好……” 等等,你们这种围观态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打电话叫救护车吗?!玲吐槽无力的看着所有强势围观的同学们,森森的觉得芥末了…… 前略,天国的妈妈大人,并盛中学的大家们,今天依旧玩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对于正常人来说太危险了- - ☆、第九十二章 玲在医务室里面醒过来的时候连文学社的社团活动都要结束了,她从校医室的床上坐起来,头还是有点晕晕的,本来吧,除了上次遥遥地看见脑袋冒火的沢田君一手拎着狱寺君,一手拎着山本君挂在类似热气球一样的东西上飞上天之外这个星期过的应该还算平静…… 但是,就在今天放学的时候,原本打算做完社团工作之后去看看山本君的课后补习怎么样了,结果却一路追到了天台,在那里,她看见山本君,狱寺君,还有沢田君三人将一个孩子当成球一样抛来抛去,随后随着沢田君的一声大喊加爆衣,那孩子飞上了天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杀、杀人了!玲一下子瘫在地上,第一次看到这种刑事案件她腿都吓软了,心脏砰砰砰的狂跳就像是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一样,随后那个孩子从天而降掉到了沢田君的怀里,随后……又活蹦乱跳了。 “玲?你怎么样了?”京子拿着那个孩子的小布包蹲到吓傻了的玲身边这样问道,后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个小孩子,再看了看沢田纲吉以及说着“没关系啦,只是帮忙找人找错了而已。”一脸天然样的山本君,两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前略,天国的妈妈这个世界好可怕……玲我已经跟不上这个世界变化的节奏了QAQ。 好在这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过就是周末了,她能暂时远离这些事情——谁知道下个星期又会发什么事情——要是自己当成能考去绿中就好了,玲这样想到,拎着自己的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不然,开始着手准备绿中的转学考试?她这样打算着。 “奶奶,我回来了。”她在玄关那里脱掉鞋子换上室内的拖鞋,随后看到了桌子上的水杯和烟灰缸,“有客人来过吗?”她问道,走到厨房熟练的拉开冰箱,“昨天没有吃完的天妇罗再热一热吧,奶奶?”她又问了一遍,这个时候才看见自己的奶奶田宫常夏擦着眼睛从自己的房间里面走出来。 田宫常夏的年纪不小了,看上去还很有精神,一头灰白的头发挽成发髻束得整整齐齐,能够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奶奶,你怎么了?”玲的姓氏是汐王寺,而面前这个被她称为奶奶的老年妇女却姓田宫——那是玲母亲娘家的姓氏。 所以面前这位被她称呼为奶奶的老人,实际上的备份却应该是外婆,“没什么。”老人家的眼睛有些红肿,尽管已经尽力掩饰,但是还是看得出她曾经哭过。 “家里有客人来了吗?”玲扶着她坐到饭桌旁白。 “是你妈妈以前的朋友……” “是爸爸那边的人吧?”玲摇了摇头温柔的拆穿了奶奶的谎言,“没有关系的,奶奶,我不会走的,哪怕奶奶拄着拐杖赶我走也一样。”她温柔的拍了拍老人家的背,“我们吃饭吧?”她拍着手这样微笑着提议道,田宫常夏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诶。”她点了点头,伸手抚摸了一下玲的头发,“说什么话呢,奶奶怎么会用拐杖赶你走呢?” “好啦,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了,吃饭吧!”玲跑去厨房端出饭菜。 爸爸那边的事情……都已经和妈妈离婚十多年了……她夹菜塞进嘴里食不知味的咀嚼着。说道“爸爸”,其实她已经快要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现在想起来也是打着重重的马赛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要说的话唯一记得的就是他脸上的胡子很粗糙。 爸爸这个词对于汐王寺玲来说,概念仅仅只是每个月寄过来的抚养费而已。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父母离婚的时候还仅仅只是个小孩子的玲来说,已经早就记不清了,虽然中间有好几次他派人想要把自己接过去,但是奶奶都拒绝了——既然想要来接自己的话,为什么不自己来呢?玲这样想着,将所有的事情抛在脑后——算了,别去想了。反正自己也……看来大学的学费还是要早点存起来了,总不能总是靠爸爸那边的抚养费啊。她打算着。 不过十六岁才能到外面去打工,她还是需要在等上两年才行。 让她觉得比较满意的是,这个周末过的相当的平静,当然,如果省去她再庭院里面照顾种植的花草的时候听到的那一声巨响之外,一切都很好——嗯,巨响什么的,当它不存在它就真的不存在了,就是这样!玲去上学的路上自我催眠着想,什么脑袋上着火啊,会爆炸的小孩子啊,假发里面能够藏火箭筒的小孩子啊,穿西装打领带能开热气球的小婴儿啊,狱寺同学随身带危险的易燃易爆物啊什么的,当它不存在的话就一定不会存在了! 当然,这个世界总不可能按照她的自我催眠进行,于是当她刚刚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她就看见穿着红色裤衩裸着上半身脑袋上着火一路狂奔至学校门口的沢田纲吉……她的嘴角猛地抽搐两下,呼气,吸气,呼气,吸气“早上好啊,沢田君。”她打招呼道,什么脑袋上着火啊,看错了看错了,沢田君这只是行为艺术而已…… “啊啊,早,汐王寺同学。”死气弹状态刚刚消除的沢田纲吉手忙脚乱的回应玲的问好,但是玲已经保持着僵硬的微笑转身往学校里走了——沢田君拖着一个人到处跑着这种事情才不是不正常呢,那只是行为艺术而已,她这样自我催眠道。 掀桌!这叫个毛线的行为艺术啊!她直接泪奔回了教室,天国的妈妈,我要转学! 等到空手道社的一群社员突然冲进来找京子的时候,玲目瞪口呆的看着依旧是一脸温柔微笑的京子就这样被拉走,她和黑川花面面相觑,最后同时跳起来,“花,这是……”她一边跟着黑川花跑一边问道。 “去找京子的哥哥还有沢田那家伙,可恶,真是什么事情都和他有关系!”黑川花一边跑一边抱怨道。 “我去找老师。”玲想要转身往老师办公室跑,却被黑川花一把拉住,“这种事情别去打扰老师了,我们自己解决吧。”说着就拽着玲继续往拳击社训练的地方赶去。 等到她们两个赶到的时候,恰好笹川了平和沢田纲吉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看到沢田君的脑袋上没有着火,玲松了一口气般的想到,“啊哈哈,果然……对了,京子她!” “怎么了?什么事?”听见熟悉的声音,玲转身就看见京子站在门口,“京子!你没事吧?” “我?我怎么了?” 还没等玲松口气,空手道的那群男生就已经挤到了门口,大喊着什么要京子做空手道社的女经理,还伸手去抓京子的手,玲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京子的另外一只手,用力将她拖到自己身后,“你们真是太差劲了!就算想要女孩子做经理,也不能直接就拖人去吧!实在是太粗暴了!这叫绑架!绑架啊!”玲气愤的喊道。 “就是啊!”黑川花也附和着。 “总之!我们是不会放弃的!”空手道社的大山主将这样喊着,“是的!是的!”其余社员齐声附和道。 “真是太差劲了。”玲皱起眉头这样说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远远超出的玲的想象了,什么用易燃易爆物塞进腰带啦,用奇怪的黑暗料理把人放倒啦,以及……那个小婴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的婴儿吧!怎么看都很可疑吧!直到沢田纲吉一拳将大山击倒,她都处在大脑当机的状态。 她闭上眼自我催眠着想……啊哈哈,其实……刚刚那些都没有发生过,即使大家的脑袋上面都着起火来,也没有什么…… ——并盛中学越来越危险了怎么破!QAQ 等到一切解决,再往校门口走的时候,玲和京子还有花同行,却看见很多同学都挤在校门口,好奇心作祟的玲走上前去问一个似乎想围观却没有勇气上前的同学问道,“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校门口群聚,结果……” ……得了,不用说了,肯定是惹到云雀前辈了。 打群架什么的,玲没有兴趣围观,但是现在是放学时间,大家都躲在校门口偷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嘛。还是快点溜掉会比较好,等到她来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却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云雀前辈拿着他打人专用的拐子站着,和他对峙的是个穿着黑西装黑裤子看上去很美艳的大姐姐。 后面一字排开站着的也是和那位大姐姐一样装扮得像是保镖一样的大姐姐们,在那中间的,是个穿着萝莉裙,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妹妹,那小姑娘转过头来看见玲提着包站在不远处的时候,表情猛地变成了一种气鼓鼓的样子,“苔丝,退下!”她奶声奶气的命令道,和云雀前辈对峙的美艳大姐姐收起手上的……咦?那个也是拐?双眼警觉的盯着并盛中学的人形凶兽委员长,退到小姑娘身边,小女孩则气鼓鼓的用手指指向玲,大声的说道:“你这个家伙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是汐王寺家的孩子的话就别老是躲躲闪闪的!” 什、什么情况!?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废柴胆小又没用的姐姐!美绪才不承认有这样的姐姐呢!”萝莉单手叉腰非常女王的指向玲,爆出了让后者除了张大嘴说不出一句话之外没法有其他任何反应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略,天国的妈妈,能不能让我消停一天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难道这个心愿难道很奢侈嘛…… 作者有话要说:少女,你那心愿在这个世界确实……挺奢侈,自我催眠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OK拉~~~ ☆、第九十三章 “像你这样的姐姐才没有资格和美绪抢爸爸呢!”女孩骄傲的像只开屏的孔雀,弄得玲觉得一阵阵吐槽无力——我也没打算和你抢爸爸啊,你爸爸谁啊…… “总之警告你!爸爸宠爱的女儿只有美绪一个!你离爸爸远一点!”那个看上去就像是公主一样的萝莉大小姐这样说完就扬长而去了,那个和她一起来的叫苔丝的女保镖临走的时候扫了玲一眼,稳步跟上。 ……于是萝莉你到底是来干啥的……玲突然觉得自己的三观和CPU都已经跟不上这个神展开一般的发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喂!这种搞的好像言情小说里面抢男友的节奏是怎么回事啊!那是你爸不是你男友啊喂!玲觉得除了跪地吐槽她已经没有别的力气说什么了——算了,还是早点回家会比较好。 好歹在撑一段时间就到春假了,这样自己会有足够长的一段时间来适应调整并且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这样给自己打气道,“加油吧,”她这样鼓励自己,“撑过这个学期就能考虑转学到绿中的事情了。” 到时候……她在心里盘算着,大概自己就不用整天面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吧? 而相对的,坐在豪华轿车里面离去的美绪气鼓鼓的靠在她的座位上孩子气的甩着腿,“真是的,家里面那两个变态老头子到底在想什么啊!让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回归家族只有被分家那群家伙宰割的份吧!”她看上去好像真的很生气,却忘了她口中的“小女孩”比她都要大得多。 “放着她不处理真的好吗?”苔丝的声线比起美绪的稚嫩来更多了一份成熟和冷酷。 “如果家里面两个变态老头子真的打算接她回家的话和她开战是迟早的事情,但是现在可不是宗家的姐妹吵架的时候。”美绪故作大人的抱着胸摇头否定了苔丝的提议,“现在的情况,分家那群异想天开的家伙应该会盯着我和美夜姐姐集中火力,但是万一要是有脑子好使的分家把主意先打到那个笨蛋上,宗家手里的牌就会少一张了——尽管是张什么都不知道的废牌,只要是宗家的孩子就要珍惜使用啊。”她的分析现状时候的条理清晰相当的理智而成熟,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 “美绪小姐……”苔丝坐在人小鬼大的女孩身边,忍不住轻声安慰起气鼓鼓的小女孩,“那么您的意思是……?” “明天开始你去保护那个家伙,就说是我派你去盯着她好了,反正不要让那个家伙知道我们到底想干什么——真是受不了,凭什么我从小就受到那么严苛的训练,明明比我大却可以这样优哉游哉的长大啊!真是嫉妒死人了!”她不满的用力踢着前面的座位发泄着大小姐的脾气,“但是按照现在的状况,不和分家的那群家伙联手的话,我迟早会输给美夜姐姐的。”她渐渐停下踢座位的动作,垂下头声音也渐渐轻了下来,“——呐,苔丝,我现在改母姓还来得及吗?”没有等苔丝回答她她就自己否定了,“算了,就算改了姓氏也不行吧。” “小姐……” “苔丝。”美绪转过身去抱住了身边的女保镖,苔丝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似乎很不习惯这样过分亲密的接触,随后将手放在了美绪的头上,“小小姐。” “苔丝,我对继承家族没有任何兴趣,但是,我也绝对不想变成家族权力变更的牺牲品,那个家伙要是知道了真相也一定会这样想吧,”她把头埋在苔丝香香软软的怀里蹭了蹭,“去保护好那个家伙,按照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哪天被美夜姐姐和分家的那群家伙杀掉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是,美绪小姐。” 当玲回到家的时候,恰好就看见放学的时候见到过的那个叫做苔丝的,疑似混血的女保镖站在自己家门口,“请问您……” “小姐派我来盯着你。”苔丝说话的语调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玲的嘴角抽搐两下,最终掏钥匙打开门,“进来坐一会吗?”她这样问道,毕竟让这样一个漂亮的大姐姐站在门口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而且这个大姐姐打扮得还很让人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与其说是保镖,不如说苔丝小姐给玲的感觉更像是黑社会的打手一样吧,这样的人站在自己家门口要是被邻居们看到的话就不好了。苔丝盯着玲的脸看了一会,直到少女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她才点了点头,跟着女孩走进了屋子。 随后一段日子里,苔丝除了有些神出鬼没之外,似乎都没有对玲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玲也就不当一回事情了——就当家里面多了一个人好了——至于奶奶,她倒是比自己更加能够接受苔丝的存在,但是为什么奶奶会这么欢迎苔丝住在自己家里呢? 真是不明白,问她她又不说,只是一味的叫自己相信她——玲当然相信自己的奶奶啊,只是心里面的不解依旧困扰着她罢了。算了,这个周末去动物园玩一会吧,就当是散心——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太多了,她应该好好找个机会给自己放松一下。 只是当她来到动物园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世界真是叫人欲哭无泪啊——沢田君,怎么又遇见你了呢?还有狱寺君,你炸了狮子笼子把狮子都放出来了啦——为什么看到狮子跑了出来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大概……是习惯了?反正有沢田君他们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啦,她转过身去把手背放到额头上,“大概是天气太热了,所以我……”热个鬼啊!现在是冬天好吧!她跪地泪流满面。 “你没事吧?玲今天也来动物园吗?”京子走到流着宽面条眼泪的玲旁边将手搭在玲的肩膀上,“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 “不……我还好……”玲扶着墙站起来,露出一个苦笑,“真是佩服京子……发生这种事情还能这样镇定。”刚才差一点被狮子扑倒吧,那可是很危险的猛兽呢,而且那个骑在河马上的小婴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动物语什么的真的科学吗?!就这样聊起来了未免也太假了吧! “总之!你们还是先去游乐园将那些逃跑的动物都抓回来会比较好。”玲扶着墙这样说道,她的腿好像有点不听使唤,而且自己为啥会这样说啊,已经开始接受这种设定了吗?!也许……自己还是不要对这种事情太大惊小怪会好一点? 她转过头去看了看所有对这种事情毫无自觉的同学们,突然产生了一种也许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吧?这样的想法。 至于苔丝,她从自己一进动物园大门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对吧,苔丝小姐又不是自己的保镖,“玲和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京子拉住玲的手跟着大家的脚步跑了起来,玲也只能叹着气跟上——难道说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不会吧…… 她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了,而就当一行人往游乐场方向去的时候,坐在河马上的小婴儿突然露出一个让人觉得带着那么一丝丝阴险睿智味道的笑容,“出来吧。” “没有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你这样的大人物。”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墙后闪出来,手上提着两个已经被打晕的人,手里似乎还拿着装着消音器的手枪,苔丝将两人丢在地上,“但是你来这里应该是有其他的事情吧。”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像一只危险的,随时可能跳起来咬断任何够得着的猎物喉管的黑豹。“那小子……” “那可不关你的事哦。‘暗影’苔丝。” “我也不想搅合彭格列的事情。”苔丝的回答冷冷的,“只不过美绪小姐要我保护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而已。”这样说着她转身重新隐藏进黑暗之中,就像是一滴水融进了大海中一样悄无声息。 另一方面,玲在看到湖水中看到众多鳄鱼,蟒蛇,河马客串却依旧淡定的各位路人,再次产生了“难道不正常的那个是我?”这样的想法,这让她的三观险些重新排列组合,并且对她原本的世界观产生了动摇——原来我这么大惊小怪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吗? 所以我才会经常被这些看似不正常其实在大家眼里很正常的事情给惊吓到吗?她做五体投地状满头黑线的跪地——原来我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啊! 这样想着的她突然觉得浑身一寒,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怎么回事,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是?就在此时一个粉红色的……长得像手榴弹,爆炸起来威力也像手榴弹——他喵的其实这个就是手榴弹吧!——的不明物体不知道是因为某个孩子摔了一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当沢田君再次头上着火去抢救会打坐的小熊猫的时候,它就这样被拉开着保险掉到了玲的身边,眼看着就要爆炸,玲却因为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手忙脚乱,“救、救命啊!”她只能这样大声呼救,并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随着砰的一声爆炸声,想象中的爆炸造成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当她试着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张阳光的笑脸,“哈哈,这个游戏真是有趣。”山本将她放在地上摸着后脑勺这样笑道。 不,玲看了看被炸出一个大坑的地面——山本君,这个才不是什么游戏呢——终于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妈妈,这个世界好危险…… 而在另外一边,苔丝躲在暗处,豹子一样的眼睛看着一群少年,她的脚下是一个被打晕的狙击手“看来还不是很糟糕。”她这样说道,“小姐说的没错,果然有分家的杀手盯上她了。” 这可不妙呢。 作者有话要说:尤瑟的引狼人设我放在SEED篇的番外上了,有兴趣的自己去看哟~~~ ☆、第九十四章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早上起来的时候庭院还有街道都变成了一片银白的世界,“还是把门口的积雪扫掉吧。”玲换好衣服起来的时候看上门前的冰雪世界这样想到,“奶奶,我去打扫门口了。”她拿着长笤帚走到门口以这种类似家庭主妇或者老奶奶一样的劳作开始了自己的一天。 按照今天的计划表,玲在打扫完门前的积雪之后应该去学校社团参加周末活动,而当她准备妥当来到学校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了有一群在学校玩打雪仗玩得开心的家伙,嗯,还有自己不认识的人——这种情况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自己的运动神经也不发达,而且打雪仗雪融化在身上沾湿衣服不注意保暖的话是会感冒的。 她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山本君他们……应该不会感冒吧?抱着书往社团活动室走过去的玲担心得想到,随后又否定了自己的多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从窗户远远的看出去,看到大家玩的很欢乐……等等!那三个穿黑西装怎么看怎么像黑手党的人是怎么躲在积雪里的?!他们不冷吗?学校的积雪有这么厚吗?! ……玲在稍微震撼了两秒钟之后,决定不去管它——这种事情在大家看来一定很正常吧,她点了点头坚定自己刚刚树立起来的新世界观,为此大惊小怪什么的才不应该呢。 而当社团活动差不多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再次路过窗口,看到的是一只巨大的乌龟趴在广场上睡觉——这只乌龟稍微大了一点,但是即使超出了正常乌龟的体型但是它还是一只乌龟……这个时候有乌龟有点奇怪但是在大家眼里一定是很正常的事情…… 跪地,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种设定怎么办。玲在心底留着宽面条泪这样想到,看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适应啊,她这样想着走向满是积雪的运动场,看上去游戏已经结束了,和大家去打个招呼吧,而当她在听到一声巨响之后到达运动场的时候,恰好看见被雪球整个困在里面的山本和那位不认识的金发外国人,还有一群七横八竖躺在地上的奇怪的人。 “山本君,你们……没事吧?自己能出来吗?”正常人会把自己包在巨大的雪球里面动弹不得吗?这种动画片一样的设定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啊,这还真是很有趣呢!”山本武整个被包在雪球里面动弹不得,但是还是一脸灿烂的,并且让人觉得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种状况很有趣的笑容。 ——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山本君会觉得有趣了吧?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需不需要我帮忙让山本君和这位先生出来?”她这样说着上前,“还有沢田君他们似乎不太好,要不要到我家里来坐坐休息一下?”她伸手扒开山本身上的雪堆,“这位先生请问怎么称呼呢?”她微笑着问道。 “啊,真是给你添麻烦了,不介意的话叫我迪诺就可以了。”和山本困在一起的金发青年很绅士的笑道,“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呢,迪诺先生。”玲终于将困着山本那一边的雪堆完全扒开了,因为体温融化冰雪的关系山本身上的衣服已经接近湿透,“看上去大家似乎都不太好的样子,要不要到我家里来坐坐?”玲看着晕倒的沢田纲吉,在看看一边七横八竖的“尸体”们,这样提议道。 “那真是麻烦你了呢。”迪诺和山本都没有来得及回答,玲却听到了一个声音这样说道,她转过身去恰好看见那个穿着奇怪的小婴儿站在雪堆上,脑袋上停着一只绿色的爬行动物——这个,大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等到玲反应过来,一群人就已经登堂入室了,奶奶似乎对家里面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客人感到很高兴,“你们是玲的同学吧,在学校这段时间真是麻烦大家照顾了。”她慈祥的笑着,“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这样没有关系吗?玲,快点给你的同学们熬点姜茶驱寒吧。” “我知道啦奶奶。”玲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的是熬好的姜茶,“我才不是这么不细心的人呢。”她挨个给坐在暖炉旁边的京子,小春她们倒茶。 “不过玲的家好大呢,我还是第一次来,打扫起来一定要花很长时间吧?”京子一边喝茶一边微笑着说道,“不过外面的牌子写的是‘田宫’,玲不是姓汐王寺吗?”她有些奇怪的问道。 “嗯,田宫是我妈妈家的姓氏。”玲一边给迪诺倒茶一边这样回答,“请慢用,迪诺先生。”后者却在听到玲的姓氏的时候抬起头来,“你姓汐王寺?!” “怎么了?迪诺先生?”玲站起来问道,虽然迪诺先生身边跟着一下看上去好吓人的人,但是似乎接触起来却都是很不错的人呢,她这样想到——但是为什么迪诺先生会对自己的姓氏产生这样奇怪的反应?她一头雾水的想到。 “不……大概是我多虑了吧。”他低下头喝了一口姜茶,“啊,这个真好喝。”他这样夸赞道,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那些看上去有些吓人的叔叔们也这样附和道:“是啊,真是好喝,能再来一点吗?”因为他们的关系,原本只有奶奶和玲的房子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苔丝小姐去哪里了?玲摇了摇头,嗯,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说不定是回去了。 “那我再去煮一些来。”玲高兴道,一路小跑着往厨房赶去,“对了,山本君……嗯,大家需要什么点心吗?我记得还有一些饼干和糖果。” “蓝波大人要吃糖果!”一听到有甜食蓝波就兴奋了起来,而一平却很贴心的喊道,“一平来帮忙!” “总是让玲忙来忙去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来帮忙收拾吧!”京子和小春站起来跟上两个奔奔跳跳的孩子。 迪诺和里包恩对视一眼,相互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个女孩看上去实在是太弱小了,和那个姓氏没有半分相衬之处——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吧,毕竟这个姓氏也不算什么罕见的姓氏,只是恰好一样而已? 但愿如此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五章 “山本君被围得水泄不通呢。”用国文书遮着自己的脸偷偷看着收巧克力收到手软,不停的在说谢谢,被女孩子们围着的山本武,伸手握了握书包里用粉色缎带和包装装饰起来的自制巧克力——还是算了吧?玲这样想着,现在上去真是很不好意思。 她重新将巧克力放回书包里,不过山本君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这样就可以了吧?她合上书站起来,“不如出去走走吧。”这个时候应该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这样会比较好,不然等一下上课可能会睡着呢。 正当女孩站在窗户那里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她不知道远在学校附近的大楼上,一把狙击枪已经校准了她的脑袋,这是最干净利落的方法,远程狙击,就算发生了这种事情报警也已经来不及了,而当地的警察也只会来一句“惹到黑帮了吧”这样的话来结案。 狙击手的手指缓缓扣动扳机,就在此时,一记强力的重击狠狠的落在他的脖颈出将他一击击倒,这个位置是最好的狙击点,他们能够想到的事情,苔丝不可能想不到,而校园里面则有着比自己更加可怕的怪物存在,苔丝相信分家的人并没有多大的胆量惹到那群人头上去。 自己只需要盯好方便远程狙击校园的制高点就可以了——到现在为止不能让那个小丫头知道自己究竟被卷入了什么事情当中——如果她也开始变强或者和彭格列的人走的太近的话,说不定会危害到美绪小姐,这样一来美绪小姐所要面对的就不只是那个近乎是人间凶器的汐王寺美夜了。 但是美夜小姐至今都没有对这边动手的意向,看来是根本不把这个小丫头的存在放在眼里,这也对,这样的小丫头根本没有什么值得防备的,苔丝这样分析道,只要自己看好她,直到美夜小姐和美绪小姐以及分家的那群人有人占了绝对性的上风就可以了。 彭格列的人应该没有这么长得手,毕竟汐王寺家也没有这么好欺负。 玲回到教室的时候浑然不知自己曾经陷入过一次暗杀危机,依旧和颜悦色的和黑川花还有笹川京子聊最近在电视上面看的电视节目,忽然黑川花冲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道:“你做巧克力了吧?” “诶、诶?”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玲的心脏猛地加快了跳动,脸也有些微微发烫,“不、不是、我……” “你可别说你想自己留着吃啊,我可是看见了哦,你刚刚拿出来了。”黑川花眨了眨左眼,“打算送给谁?”她用手肘推了推玲。 “没、没谁。”玲摇了摇头,“对了,巧克力的话,大家要不要分着吃?”她拿出自己做的巧克力解开上面的缎带,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块星星形状的牛奶巧克力,“我在家里是吃过了哦,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口味,京子要吗?”她把打开的盒子送到京子面前,自己也拿了一块放进嘴里,“还是自己做的巧克力好吃。” “真是的,哪有人情人节自己做巧克力吃的,”黑川花沉下肩膀扶额道,但是还是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味道真不错呢!”她夸奖道,“可以嫁人了。” “嗯,真好吃。”京子也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含着,“我记得上次玲请我们是吃的蛋糕也很香甜,玲真的很会做这种好吃的东西呢。” “妈妈以前教过我。”玲眯起眼睛微笑着和两个好朋友,“还剩下两块……京子你今天应该要去见小春吧?帮我带给她好吗?”她合上装巧克力的盒子递给京子。 “咦,这样好吗?”京子接过巧克力的盒子,“不准备送给喜欢的人吗?”情人节的巧克力不是应该送给喜欢的人吗? “我也很喜欢京子,花,还有小春啊。”玲笑着点了点头,“倒是京子,打算送给谁巧克力呢?” “说到这个……”京子绑好盒子上的缎带,“玲,放学之后跟我一起走吧!”她邀请道。 “诶?好啊!” 于是在放学的时候,因为京子的巧克力要送给谁而纠结了一天的纲吉果断看见中午的时候分享巧克力的京子和玲手拉着手出去,脑袋里面冒出了各种各样的神脑补——难道说……京子喜欢的人是……不会吧!!!!他流着宽面条泪抓狂脸咆哮道,“怎么可以这样!!!!”他已经开始脑补京子把自己做的巧克力送给玲,然后两个女孩互相分享巧克力,百合花香四溢的场面了…… “那就去看个究竟吧!”里包恩直接往他脑袋上来了一死气弹。 “抱着必死的决心追上京子!”他这样一路高喊着穿着粉色心形花纹裤衩追了出去,换来黑川花无奈的叹息,“真是的,沢田都这么努力了,京子居然还是毫无察觉也真是厉害。”同年级的男生们在她眼里都和猴子差不多,“不过玲那家伙……估计也够呛吧。”她死鱼眼扫过一边抱着一堆巧克力的山本武,“喜欢那种家伙真是辛苦她了。” “也就是说,京子和小春约好了一起做巧克力吗?”玲抱着书包和京子一路说笑道,“难怪今天没看见你做的巧克力。” “玲也一起来吧,巧克力是大家一起吃会比较好吃嘛。”京子提议道,“玲都已经请我吃你做的……”她的话没有说完,突然传来的一声枪响和玲的飞扑打断了她,等她反应过来,就看见玲抱着自己的胳膊坐在地上,膝盖都被粗糙的地面磨破,鲜血从她捂着手臂的指缝间渗出来,“玲!”京子上前双手抱住玲的肩膀,“你没事吧!” 好疼,疼死了……玲的眼睛里面蓄满了眼泪,但是超出疼痛的东西名为恐惧,同时也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玲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是颤抖着跪在地上,嘴唇发白,哆嗦着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刚才那一枪的目标不是自己,是正在和自己说笑的笹川京子。 “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得多。”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从暗处出现的人一身很干练的皮衣长裤,看上去相当的帅气,但是这种帅气之下却让人本能的觉得毛骨悚然,“你以为抱上彭格列的大腿就没事了吗?”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玲,冷漠的眼神里面尽是鄙视,玲不知道她的这种鄙夷究竟从哪里来,她只能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必须逃,必须得逃!“京子……快点逃。”她勉强站起来,推着看上去也被吓得不轻的京子。 “那么,在我那群没用的下属挡住彭格列的那个小子的时候,我做个自我介绍吧。”女孩拉开手上手枪的保险,指着玲的脑袋说道,“我的名字是汐王寺美夜,我们共同的人渣父亲,汐王寺正雄的长女,初次见面,以及……永别了,我的妹妹。” 玲浑身颤抖着,下意识的将京子挡在身后,即使自己吓得浑身都忍不住的哆嗦,她却挡在京子的前面,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一步都不能退,只是这样下意识的觉得。 “放心好了我的妹妹,只要你死了,我不会为难彭格列的小女孩的。”汐王寺美夜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舔了舔嘴唇。 一声枪响,撕破了宁静的午后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六章 玲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但是除了叮的一声脆响,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被一枪爆头,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膝盖上的伤,疼得不得了,而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让她能够本能的觉得安心的背影,“山本君……”她跌坐在地上,视线落到了被劈成两半的子弹上。 不管怎么说,得救了……精神一松懈下来,一阵晕眩就袭上大脑,弄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手臂上的伤几乎让从没有受过什么严重伤害的玲疼的浑身发麻,几乎连动都不想动。 “虽然只是黑手党游戏,但是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也太过分了。”山本武留给所有人的印象,是他永远都笑着,很少能够看到他生气得皱着眉头的样子,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却展现在了挑着眉毛的汐王寺美夜面前。 游戏……山本君你天然也要有个度啊……玲差点整个人趴在地上。 “游戏?”美夜的嘴唇扭曲了几下终于爆发出了一阵张狂的笑声,“啊哈哈哈!你说这是游戏?”她笑的几乎要流出眼泪来了,“看来,彭格列是打算插手汐王寺家的内务吗?”她说话的对象不是山本,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边的里包恩,还有因为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枪身而赶出来的碧洋琪,“哟哟,毒蝎也来了吗?”她毫无畏惧的冷笑道。 “要说的话,似乎是你先对彭格列的家族成员出手的哦。”里包恩对美夜的挑衅完全不放在眼里,而美夜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哼,现在没有兴致和彭格列对上,不过那个丫头你们也最好别管。”她知道里包恩指的“家族成员”并非玲,而是那个她一开始出手攻击的那个女孩,叫京子是吧? “今天就放过你好了,不过彭格列,我还是警告一句,这一次你们可以视作是保护家庭成员而妨碍我,下一次……我就真的当作干涉其他家族内部事务来处理了哟。”她收起手枪,居高临下的撇了玲一脸,“算了,也不急着处理你这边,等我处理掉那群废物和小丫头,我再来找你,不要企图逃跑哦,只要你流着汐王寺家的血。”美夜走起路来倒是风情万种,看上去带着一股浓浓的成熟御姐味道,“在那之前,享受你剩下的人生吧。” “……”玲抬起头来看了看围观自己的同学们,最后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她能够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有生命危险了,这群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爸爸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关于那个男人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印象,奶奶也不愿意提及他,自己为了不惹奶奶不高兴,她也从来不在奶奶的面前提他,久而久之就算自己一开始对这位“父亲”很好奇,她也渐渐失去了去探究他这个人的想法。 时隔十年,汐王寺正雄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的时候,却给她带来了说都说不清楚的大麻烦——谁来告诉她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不能去问奶奶,只是白白让她担心而已,有谁知道么?也许……山本君那些朋友们能够回答自己?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的时候玲这样想到,不要逃跑?知道自己会被杀还不逃跑的人是傻瓜吧!——但是自己还能去什么地方?按照那个人说的话,自己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她找出来杀掉吧!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倒霉卷进这种事情里面来啊! “因为你姓汐王寺。”一个略微还带着点稚气的声音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般回答玲心中的疑问,“要怪的话,就去怪我们那个白痴老爸让你这样一无是处的长大又把你丢到这场生死竞赛里面来好了。”汐王寺美绪闭着眼睛一副傲娇的样子说道,“没有想到美夜姐姐会先拿你开刀,看来是因为你和彭格列的那群家伙走的太近了才让她产生了危机感吧。” 她自顾自的走到病床旁边,身边的苔丝帮她从玲病床旁边的水果篮里面拿了一个橙子剥开送到她嘴边,美绪一口咬住咀嚼了几下吞下了肚,“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听我说就行了,汐王寺家族历代有着分家和宗家孩子在上代家主颁布继承人之前相互残杀或者收服对方作为外支家臣的习俗——而对于宗家的孩子来说,除了以第一条他们别无选择……” “这是什么凶残的家规啊!”玲忍不住大声喊道,换来萝莉狠狠往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听我说完!”她叉着腰继续她的解说,“现在在家族里面,美夜姐姐的呼声是最高的,但是那个家伙凶残又偏激,加上家族里面又有老头子属意别人做继承人的说法,本来以为家主已经是自己囊中物的美夜姐因为这种谣言而感到不甘心,本来就必有一战的宗家姐妹之间就更加剑拔弩张了。”她示意苔丝继续帮她削苹果,拿了一块继续解说,“要说的话,你这个家伙现在才危险呢,一个家臣都没有也就算了,还和彭格列那群家伙关系这么好,怎么看都是在作死啊!” “我和同学好有什么关系……”玲已经快要吐槽无力了,她蜷缩在床上抱着膝盖,想着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我该怎么做?”她低声问。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诶?!居然有两条?!”玲抬起脑袋惊讶道,换来美绪把苹果核砸在了她的脑袋上,“你是笨蛋吗?!审时度势这种事情都不会吗?!”她大声呵斥着玲,“真是服了家里两个变态老头子了,你这家伙加入家族战争只有被宰割的份吧?!”她双手叉腰,“第一条,加强自己的实力,和美夜姐姐战斗。”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嘛!”玲想起汐王寺美夜那副凶残的样子,自己下意识的就否定了这种做法,美绪点了点头,“没错,以你这个废柴别说和美夜姐姐战斗了,就算是我也只有被秒杀的份。” “……第二条呢?” “加入彭格列家族。”美绪舔了舔自己手指,“这对我和你都有好处。” “等等,那不是……那不是黑手党吗?” “你以为汐王寺家是什么?”美绪反问道,用手指用力地戳着玲的脑袋,“用用你的脑子,不过这条路对你来说也基本行不通。” “诶……是啊……”玲垂下头,“黑手党什么的……” “彭格列家族又不是垃圾桶,什么都往里面塞。”萝莉的毒舌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给予致命一击。 “你够了啦!”玲把脸埋在被子里欲哭无泪。 “总之你自己想办法咯,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萝莉放完超必杀就带着她的贴身保镖转身离开,扬长而去。 把脸埋在被子里欲哭无泪的玲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自己,她闷着头喊道,“别再来刺激我啦,被搅合进这种事情里我已经很可怜了呀!”她的声音已经带着点哭腔了。 “玲,我们来看你啦。”传进耳朵的却是京子温柔的呼唤,她从被子里抬起头来,终于忍不住一头扑进了京子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一直哭得天昏地暗,直到后来才抽抽噎噎的把眼泪擦干,京子轻轻的拍着她的头安慰,“不哭啦。” 玲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之后,她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蹲在探视座位的里包恩,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擦了擦眼睛,对着那个小婴儿九十度鞠躬道,“我知道这个请求很突兀,但是拜托您,请训练我!” 走不通的路只有走过了才知道,她不能就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就死掉,不管是哪一条路,她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走不通的。 “不行哟。”头顶着绿色小蜥蜴的婴儿这样回答,“我来日本是来做阿纲的家庭教师的,而且你就算现在开始训练也没有办法赶上的。”他把蜥蜴抓在手里抚摸着,“总而言之,你没有任何训练的价值。”他就这样直接说明了,完全不在乎玲听着会怎么样想。 “但是里包恩……”纲吉想说什么但是被里包恩打断了,“走吧阿纲。”然后自己先走了出去,“等一下啊里包恩!”纲吉似乎还想说什么,急急忙忙的跟了出去。 ……怎么这样。玲呆站在原地,她没有任何变强的方法和手段,难道说只能就这样等死了吗?不要,她不要这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就是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妈妈,我该怎么办…… “但是你可以看着大家训练哦。”小婴儿的声音从病房外面传来,玲也不傻,一下子就明白了里包恩的意思,她抬起手擦掉眼泪,挤出一个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嗯!” “太好了玲!”京子拍着手笑道,玲也终于笑了出来。 无论怎么说,坐以待毙这种事情,自己再怎么懦弱都做不出来,所以……不要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死掉。 对了,自己又一次被山本君救了,这下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他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窝已经手很痒想欺负小兔子了,不如让妹子表白被拒算了→_→ ☆、第九十七章 无论怎么样,学校还是要去的,所以当手臂上的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玲还是选择去了学校,总不可能说:“我被黑手党盯上了所以要休学吧?”她这样想着,可是自己现在去学校不会影响到其他同学吗?——果然还是暂时请求休学?可是这样的话自己……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垂着头,明明前几天还和大家一样,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但是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她怎么样都没发高兴起来,汐王寺美夜说教训完那些什么分家和其他人——也许有汐王寺美绪吧——就来收拾自己,这种事情已经让她两三天睡不好了,自己是一无所知长大的,所以,被骤然卷进这种事情的时候,她只能觉得无助而无力——既没有助力,又没有摆脱的方法,甚至一开始都不知道自己被卷进了这种事情中去。 作为常人来说,逃跑才是正常的反应,但是……就算现在自己开始准备,也许也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她趴在座位上将脸埋进手臂里,“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没有休息好吗?”黑川花坐到她前面的位置这样问道,“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没,没有什么。”玲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口呢?会让别人担心的吧,她挤出一个微笑,“对了,最近休息了好几天。不知道社团里面的事情怎么样了,我觉得以后恐怕没有什么时间在继续社团里面的工作了,所以在休息的时候写了退出社团的申请书……”她站起来拍了拍裙子,“反正现在是午休时间,我去交掉这个就回来。” “不需要我陪着吗?”黑川花撑着脸问道。 “我才没这么娇弱呢。”玲从书包里抽出申请书,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直到转角处才停下来,小口的喘着气——好险,继续说下去的话,自己一定会让花看出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的,要她怎么和花解释呢?她看了看手上的退团申请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确实很喜欢文学社的工作,但是如果现在这个样子的话,她没有办法两头兼顾,必须放弃一点什么才可以。 但是即使下定了觉醒她依旧很迷茫,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没头没脑的学习自保的方法吗?这一条是行不通的,因为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但是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办法。 她低着头往社团活动室走去,“啊呀!”因为太过投入而没有看清前面,直接被人撞倒在地——向自己现在这种体质,就算加班加点都不可能赶上汐王寺美夜的,何况还有杀手什么的才吓人,她又忍不住对自己的未来觉得绝望了。 “诶,汐王寺同学?”玲揉着脑袋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然后抬头就看见山本武拿着自己的退团申请书挠着后脑勺,“我记得汐王寺同学好像很喜欢文学社的工作吧,为什么突然想起退社团了?”他伸手将玲拉起来,“刚刚真是不好意思我没看清前面。”山本的笑容总是如同太阳一样灿烂,让人忍不住被感染。 玲却皱着眉头从他手里将退社申请书抢了回来,抱着这张薄薄的纸片转身逃跑了。“喂!”男孩在后面短促的喊了一声,随后很难得的反省起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去问问她不就知道啰。”这个时候旁边的消防栓突然打开,旋出一个类似大门的玩意,当那看上去很先进的电动门打开的时候,一个穿着博士服的婴儿坐在里面喝茶,并且优哉游哉的回答了山本武的自言自语。 “……里包恩……”后面赶到山本身边的沢田纲吉直接浑身无力的垂下手,“现在去问汐王寺同学不好吧……”基本上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现在处在心情极度低落的时候吧,现在跑去打扰她真的好吗?而且这种事情应该交给女孩子们会比较合适吧! “诶。是这样吗?” “山本啊!”天然也要有个度吧…… 玲交完申请书回来,黑川花已经和京子在一旁聊开了,后者露出一个如同太阳花一样美丽的微笑,玲同样微笑着点了点头就缩回自己的位置了,黑川花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心,虽然一直很小心,却依旧还是能够看出一点——自从回来之后,她一直就可以避开同学们,好像放学也不和别人一起走了,小心翼翼的避开着身边的一切。 好像自己是随时可能害死别人的定时炸弹一样——这样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自己已经被玲拒绝了一次一起回家的提议,现在她有些担心玲——黑川花将目光停在了不远处和其他同学说说笑笑的山本身上,露出了一个想到了好主意的坏笑。 “山本!你给我出来!”她直接闯进那群说笑着那个女生周末约出去最好的男生中间,直接将他们吓得集体噤声,抓住山本的领口就将他拖了出去。 “有事吗?黑川同学?”山本倒是没有被吓到,好脾气的任由她拽着领子把人拽了出去直到走廊转角处花才将他放开。 “今天放学拜托你送玲回家吧。” “诶?” “那个家伙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精神,而且就算是我和京子去约她她也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家。” “但是为什么是我?”山本难得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他指着自己的脸很无辜的问道,导致黑川花直接嘴角抽搐了两下,“别问原因!照我说的做!”那一瞬间,她仿佛是鬼神附体一样的恐怖气势让山本忍不住抬起手挡在面前流着冷汗连连点头,“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然后快速跑回教室。 “真是的!怎么会有这么天然的男人--”黑川花叉着腰无奈的叹息道,“不过这样一来。玲会好一些吧?”她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最后表情又变得揶揄起来,“加油啰。”也不知道是在为谁加油。 放学的铃声很快就响起了,玲收拾好书包,看着先和京子一起离开的黑川花还有其他女生,忍不住低下头,想和大家一起走,但是……再出现像上次京子那样的状况的话,自己又要怎么办呢?她垂着头走出教室,迎头却撞上了将书包甩在肩膀上的山本武。 “山本君……”她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微微鞠了一躬打算转身跑走却听到男孩这样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诶……诶?!” “哈哈,也不是啦,只是黑川同学说要我……那个……中午的时候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了?sorry啦。”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玲,扭着脑袋一副很别扭的样子,这种模样可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而且毫无心理压力的将黑川花给卖了…… “……”玲看了他那副窘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没有关系,那是我自己的问题,还有……算了,我自己去向阿花道谢吧。”原来是这样才一放学就拉着京子跑啊,她低着头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阿花真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走吗?”山本武将手插在校服裤子的口袋里,而书包甩在肩膀上,侧着头越过肩膀对玲说话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的帅气。 “嗯。”玲小声的回应道,点了点头跟在男孩的身后,玲的家离学校并不算近,却也不能算远,夕阳给那些小院子的围墙镀上一层温暖的橙色,山本走在前面,玲跟在后面,如果不是前面的少年时不时转过头去说一句什么,女孩则低着头时不时颔首回答些什么,路人也许会觉得他们是一不小心走在同一条路上。 “这就到家了啊,时间过得可真是很快呢!”山本站在标有“田宫”门牌的门前和玲道别,他一路上和她聊棒球的事情,女孩也只是微笑着听着,对于棒球玲几乎是一窍不通的,这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山本君说的事情我一句都没有办法接上,真是很害羞的事情……” “没有啊!和汐王寺同学呆在一起很开心呢!”少年这句话只是无心的,落在玲的耳朵里却让她猛地心跳加快,脸上忍不住烧了起来,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对了,”山本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右手握拳敲了左手手掌一下,“我能叫你玲吗?总是叫汐王寺那个发音真是太长了。” “可、可以。”玲红着脸更小声了——山本君你的重点是我的姓氏发音太长了嘛QAQ,她深呼吸一口气,“今天谢谢你送我回家。山本君。”她微微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后者在走的时候背着身挥了挥手,“不用谢!” 玲回到房子内之后,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奶奶,我回家了。”她小声的说道,出现在面前的却是穿着剑道服的,将一头银发束起,虽然年老却透出阵阵英气的田宫常夏。 “奶奶……” “跟我来吧,玲。”田宫常夏摇了摇头,示意她跟上。 ——这是怎么回事?! 玲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突然冒出来的各种她不知道的事情给弄得炸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八章 “花,今天玲请假了吗?”京子在午休的时候拿着便当和黑川花去花园里面吃的时候问了一句,一整个上午都没有看见玲,她有些担心,“会不会是生病了呢?她最近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早上来的时候看见她奶奶了,好像是请了假,也不知道要多久。”真是的,刚刚拜托山本那家伙送她回家,第二天紧接着就请假,男人果然都靠不住,黑川花这样想着,话说回来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玲连上学都不来了啊,这样下去要怎么过期末考啊! 山本这次倒是没有趴在桌子上睡觉,不过他和纲吉也多少听说了玲的奶奶来学校给她请假的事情,“汐王寺同学不会出事吧?”纲吉出于关心同学的想法,不由得这样问道,此时他正坐在天台上和狱寺以及山本一起吃便当。毕竟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也听里包恩说过,忍不住有些担心这个平时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内向女孩子来。 “这个可很难说哦。”一个不留神他手里的天妇罗就进了里包恩的肚子,“你好啊。”他向山本打了个招呼,后者笑道,“小朋友也来了吗?”似乎并没有将汐王寺玲请假的事情多放在心上。 “诶!难道她又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吗?!”纲吉想起今天京子提到玲的时候那副担心的样子,“不会吧!” “因为有些担心所以让迪诺去查了她的家族,结果基本上和我想的一样呢。”里包恩拿出一张照片放到纲吉面前,上面是一个看上去很温柔温婉的女性,尤其是那双笑的时候微微眯起来的眼睛,几乎和汐王寺玲一模一样——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张照片…… “这个不是?”是吧,应该是吧,上次好像在汐王寺同学家里见过这张照片,“汐王寺,或者说田宫秀,曾经是汐王寺家族第一的杀手。” “诶!不是吧!!!!”照片上的女人看上去安静而温柔,居然是杀手?!他还以为杀手都是和里包恩,碧洋琪还有夏马尔那样的怪人呢! “汐王寺家族在很久以前就和彭格列有些渊源,当时就签订下了同各个势力不联盟也不敌对的中立条约,但是也曾经有敌对势力想要将汐王寺家拉拢过去,却没有成功恼羞成怒之后想要毁掉汐王寺家,但是据说先锋部队被一人全灭,而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当时被称为汐王寺家第一杀手的田宫秀。”里包恩喝了一口咖啡——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弄出来咖啡的? “诶!胡说的吧!汐王寺同学的妈妈这么吓人吗?!”完全看不出来啊! “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确实很难将她和这种强悍的女性联系在一起,似乎已经完全收起獠牙,变成普通的家庭主妇教导着完全普通的女儿呢。”能够让这样的女人收起獠牙作为一个普通的妻子,汐王寺正雄也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呢。 不过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让自己的女儿作为普通人长大的话,为什么还要将这个女孩送进危险的家族生死游戏中去呢?就连一向睿智的里包恩都有些搞不懂了,如果说是作为九代目那样的想法,那么汐王寺玲身边不可能一个家臣都没有,但是现在显然唯一有可能教导她的田宫常夏也没有在她小的时候就开始训练她——如果不出这些事情的话,这个女孩子一定会作为普通的人长大吧。 哼,请假一个多月,恐怕是田宫常夏做了什么决定吧。 无刃之剑“茫雪”,有刃之剑“吹雪”——这世间的剑分为什么都能斩杀的剑,和什么都不能斩杀的剑,当奶奶将这两把剑放在自己面前要自己选一把的时候,她选择了“茫雪”,无刃之剑什么都不能斩杀,但是她不需要斩杀一切的剑。 拔出了“茫雪”就不能再使用“吹雪”但是似乎奶奶对自己的选择松了一口气,昨天晚上她听着奶奶说起了妈妈以前的事情,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那个有些天然呆,看上去迷迷糊糊的妈妈,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我不希望你重复秀的命运,秀也是这样想的。”奶奶这样摸着她的头说,“所以你选择‘茫雪’我很高兴,接下来的时间,你都不用去学校了。” “啊?”听到自己不能去学校,玲瞬间有一种难过的感觉攫住了她的心脏,“我……” “等这件事情过去,再考虑去学校的事情吧。”常夏拍了拍玲的脑袋,“我会训练你,直到你可以保护自己为止,‘茫雪’是无法斩杀任何东西的温柔之剑,要掌握使用它的方法,远比驯服‘吹雪’要困难,不要为了其他事情分心。” 玲看着自己的手臂,上面全是红色的伤痕,是奶奶在矫正自己握剑姿势的时候用竹刀狠狠打上去的,没有丝毫留情,虽然平时也做家务,但是这样的伤,从来没有受过——好疼,真的好疼,整只手臂都被打得火辣辣的抽痛着,伤痕一道就足以让手臂肿起。 双脚上也全都是伤口,纠正步伐的时候,奶奶的竹刀也从来不会有任何手软——妈妈就是这样长大的吗?她坐在房间里面,默默地看着书桌上微笑着的田宫秀,“好像……稍微离您近一点了呢,妈妈。”她垂下头伸出舌头,像只小兽一样舔了舔手上的伤口,凉凉的,伤口渗出的组织液带着一点点甜味。 ……好想哭。 而在另外一边,并盛中学的放学铃声照旧响起,参加完课后补习的山本收拾好书包和纲吉狱寺一同走出了校门,“真是抱歉,今天有其他的事情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了。”他露出一个阳光的微笑这样对自己的两个好友说道。 他的手腕曾经骨折过,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能打棒球的他为此而沮丧的几乎想要自杀,是纲吉阻止了他,而现在他的手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再也不能打棒球,对于现在的山本来说,除了棒球他还有纲吉和狱寺。 山本武并不是一个只会傻笑只知道棒球的笨蛋,也许对于一些事情他确实后知后觉,但是他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伙伴是无可替代的——他从来没有不将玲当成朋友过,但是现在的情况,他确实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山本……”沢田纲吉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山本武已经背着他的球棒和书包跑远了,“就这样啦!”他一边挥着手一边往玲家的方向跑。 “等等啦!山本!我也一起去!”沢田纲吉一路跑着赶上山本,奈何身体素质差距太大,最后还是山本放慢了脚步停下来等他,“好啊。”他笑道,“阿纲也很担心玲那边的状况吧。”毕竟玲在补习的事情上也帮了阿纲和自己不少。 “真是的!十代目!”狱寺拍了拍脑门拔腿跟上两人,他倒是和汐王寺玲不是很熟悉,那个女人每次看见他都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自己又不是妖怪,不过也总比那些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好一些,既然十代目说要去看的话,作为十代目的左右手自己当然要一起跟着! 当三人来到田宫宅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有一辆车子停在田宫宅前面,一个看上去很温柔成熟的绅士站在门口苦笑——像是刚刚被赶了出来,他抬起头越过屋檐看了看玲房间的窗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浸透在悲伤里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三人组,意外的没有回到轿车里,而是转身走向纲吉他们,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温柔中年大叔啊,“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吧,之前小女多受照顾了。”他站直身体微微鞠了一躬,那副有礼貌的姿态几乎和向人道谢的玲没有什么两样。 “诶……诶?!”这个男人难道是——?! “我是汐王寺正雄,玲的父亲。”男人露出一个苦笑,“里包恩先生,久仰大名了。”他微笑着站直身体,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夕阳一样温和谦让,完全看不出是有名黑道家族的当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里包恩“哼”的笑了一声算是回答。 汐王寺正雄叹了一口气,转而将视线落在山本脸上,“之前你救了小女,我很感谢。” “啊,不用谢。”山本摆了摆手。 “各位是来看小女的吧,那我就不打扰了。”汐王寺正雄转身回到了车里,车子缓缓开出了小巷。 “……总觉得,那个男人好像很悲伤的样子。”纲吉望着迎着夕阳远去的车子,喃喃的说道。 “总之快点走吧!”狱寺上前敲了敲门,但是敲了很久都没有什么反应,“抱歉,打扰了,有人在吗?”他这样问道,里面却迟迟没有人回答,“奇怪了,人不在吗?”他自言自语道。 “不会啊,玲房间的灯亮着呢。”山本武指了指那个被窗帘遮起来的房间,将手拢成喇叭状,“喂!玲!在家吗——?!田宫老奶奶——?” 他的声音几乎都造成了回音,这个时候门咔哒一声打开了,站在门内侧的是一头银发的田宫常夏,“你们回去吧,玲她暂时不见任何人。” “那请问能不能告诉我们她——”纲吉话还没说完就被“砰”的一声关在了门外,明明上次来看到田宫奶奶的时候她很慈祥啊,今天一见面看上去好凶的样子QAQ。 “喂!你这个家伙对十代目是什么态度啊!就算是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我也——”狱寺掏出炸弹吼道,眼看着就要将炸弹丢过去炸门,纲吉赶忙阻止,“等等!狱寺君快点住手啊!” “但是十代目!” “好啦好啦,没关系的,我们现在还是走吧。”纲吉继续锲而不舍的劝说狱寺放下炸弹立地成佛,后者“切”了一声掐灭的火星。 山本离开的时候,转过头去双手拢成喇叭对着窗户喊了一句,“玲!加油哦!”随后快步赶上了狱寺和纲吉,“等等我,阿纲狱寺!” 当然,他的鼓励没有被玲听到,她现在并不在家。 后山道场里,她正努力的适应着“茫雪”那无法斩断任何东西的钝刃。 弯月已经爬上了树梢,而她还在继续自己数不清的的挥剑练习。 作者有话要说:耶耶耶,一百章了求留言求鼓励星星眼望各位读者渣攻君们QAQ ☆、第九十九章 手抖得连筷子都几乎握不住,但是除了第一天手不能动的情况,奶奶都坚持让自己一个人吃饭,就算是让她自己用嘴去咬去吮吸都不帮自己,玲能够理解这份严苛,但是她心里还是对以往那个温柔慈祥的奶奶抱着怀念之心。 当身体快要接近极限的时候,她才会被允许停下修行休息,而这个时候她会安静的看着躺在自己手中的“茫雪”——无刃之剑能够斩断什么呢?一张纸,一块磐石?还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就是不想选择“吹雪”。 即使被告知自己选择“茫雪”会比选择“吹雪”接受更多的艰辛训练也一样——即使奶奶给自己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她还是想到外面去,虽然对野球一窍不通,她却想去看山本君参加联赛——她知道这种事情很害羞,明明对棒球什么都不懂的人,却因为喜欢一个男孩子而去看他挥棒的姿态。 悄悄躲在一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她这样想,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绷带,还有自己脸上的伤痕,这个样子这么狼狈,怎么能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呢?会让大家担心的。玲握着“茫雪”站起来,将这寂静的无刃之剑收归剑鞘。 “要出门吗?”她换好长袖和长裤遮住手臂以及小腿上的绷带准备出门的时候,却听见奶奶的声音从厨房那里传来,这让原本就是选择偷溜的玲浑身一个激灵,“对、对不起,奶奶我……”她像个犯了错当场被抓住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搅着衣角。 “没关系,出去走走也可以。”奶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苛责自己,只是理解的点了点头,“太阳下山之前回来就好了。” 玲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温柔微笑的奶奶,“嗯!”她用力点了点头背上小包迅速的跑了出去,“我很快就回来!”跑了没几步她就停了下来,小腿上的伤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现在就算是小步的奔跑也会一抽一抽的疼。 “好疼。”她蹲下身子轻轻的碰了碰淤血的地方,轻微的钝痛立刻让她收回了手,“算了……还是,慢慢走吧。”她放弃了骑自行车或者跑步的想法,无论怎么样她现在都想回学校看一看,不知道大家好不好。 并盛中学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样子,现在好像是放学的时候,她站在校门口张望着,考虑要不要走进去看一看,在踟蹰了一会之后,她先去教室看了看,却没有见到花和京子——想必她们今天已经回去了吧,她苦笑着想,没有机会和花道谢呢。 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两个同班同学迎面走来,“诶?汐王寺同学?!你不是请假了吗?”班长抵了一下眼镜问道。 “呃……那个,我是回来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拿回去的,要问问最近教了什么东西……”玲慌慌张张的摆着手,还没有好透的瘀伤又被扯疼了,让她努力忍痛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抽搐,但是好在对方并没有察觉。 “笹川和黑川没有给你带去吗?笔记和老师的作业?”班长这下子更加奇怪了,“我记得她们每次上完之后都会给你带去啊。” 京子和花……每天都回来帮自己带作业和笔记?她完全不知道啊!“是这样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大概是因为最近都在其他的地方休养,所以他们交给了我奶奶,而奶奶担心我累到所以没有给我吧。”她微笑着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她急急忙忙的鞠了一躬跑远了。 “诶!汐王寺!”班长叫住了她。 “嗯?” “下个星期山本君要参见联赛,不一起去给他加油嘛?你看上去已经好的差不多的样子了,很有精神呢。” “……不。不了,我……”玲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踟蹰了半天说道,“帮我替他加油吧,我恐怕不能去了。”一个星期……谁知道自己到时候又会受什么伤,这样狼狈的出现在山本君面前,真是害羞呀。 “诶,那可真是可惜了,明明看上去没什么事情的样子。”班长抵了一下下滑的厚眼镜,“啊呀,都到这个点了!我得快点回去了,那么等你的病好了再回到班级里面吧!”他挥了挥手转身跑走,留下玲一个人站在原地——今天来学校却没有见到一个想见的人——不知道棒球社现在有没有在训练?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她往棒球社社团活动室走去。 但是当她到那里的时候,棒球社的训练早就完成了,她站在一片安静的虫鸣之中失望的垂着脑袋,“算了,还是回家吧,看上去应该都还好的样子。”玲这样安慰自己,却难以控制一阵阵涌向心口的失望感。 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偶尔抬起头看看那将余辉毫不吝啬的洒向大地的夕阳,“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奶奶会担心的。”最后回头看了看学校,却听见一阵孩子的吵闹声从身后传来,“抓不住抓不住!蓝波大人无敌!” “蓝波站住!”还有一个孩子用生硬的日语这样喊道,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兜头罩下来一个黑洞洞的玩意,随着砰的一声,烟雾散开她才注意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依旧是夕阳余辉洒满大地,自己所处的地方却是一个开满美丽铃兰花的花园,这里很安静,对着大海,微风吹来习习的海水的咸味,而围绕着铃兰花的,是一片精心修剪的灌木,同样开着不知名的花朵,她一下子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出去了,因为那花朵开的如此茂盛而美丽,她走一步都会践踏到那些盛放的白色铃兰花。 “对不起啦。”她双手合十,小心翼翼的跨出一步从花坛中跳了出来,这个时候她才看清整个花坛的全貌,那是一整片美丽的园艺植物,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也许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片墓园,花坛上的名字是“汐王寺美玲”。 ……和自己的名字差一个字耶。舍开心底奇奇怪怪的感觉,她转身想要离开这个美丽而空荡荡的墓园,“请问有人吗?!”她双手拢在嘴边小声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没有人吗?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可苦恼了,要是太阳下山之前还没有回去的话不知道奶奶会着急成什么样子…… “……玲?”一个听着有点耳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玲回头就看见了那个人,右下巴那里有一道伤疤,背着一把长剑——为什么觉得那把长剑……有点像“吹雪”?不是,吹雪的刀柄不是这样的——她也不是很懂刀这种东西,大概是认错了吧。 但是面前这个人有些眼熟——“山本君?”不对吧,长得很像,但是……山本君有这么老么?玲试探着问了一声,那个男人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一样,震惊,惊喜,难过,怀念,愧疚,痛苦很多很多的感情堆叠在那双和山本君相似的眼睛里——那只是相似,山本君……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玲不想看山本君露出这样的眼神。 “请问?”玲刚想说些什么,那个男人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将手向她伸过来,表情显得有些焦躁得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是“砰”的一声,玲有些呆滞的看着抱着蓝波拼命向自己道歉沢田纲吉,后面跟着狱寺和……山本君。 在那个地方她最后听到的,是一整嘈杂的喧闹声以及一个女孩带着愤怒的咆哮,“彭格列的雨守!你居然还敢来!” “那个……我回学校来看看……”在玲想着要怎么找理由的时候,却瞥眼看见山本的左手包着绷带,“山本君受伤了吗?”她有些焦急的问道。 “啊?哈哈,没有关系,只是小伤而已,”山本毫不在乎的笑道,随后眼神一敛,“倒是玲,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好呢,脸上那些伤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小心摔的。”山本君怎么会注意到这些事情啊!玲不好意思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没什么事情的,我先走了。”然后急急忙忙的转身跑走。 “喂!玲!” “啊、啊?!”听到男孩叫她的名字,她下意识的缩手缩脚的站在原地不动了,“有、有什么事情吗山本君?” “下星期要来帮我加油哦!”阳光男孩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女孩的窘态,这样挥着手说道,没有得到女孩的回应,她只是转过身跑得更快了。 一旁的纲吉终于把蓝波哄的不哭了,这个时候他在想起一个细节,十年后火箭炮打中了玲,十年后的玲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阵不祥的感觉在彭格列十代目的心底升起,他隐隐似乎知道了什么,却不敢说出口。 汐王寺玲,十年后的世界里,没有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章 汐王寺正雄第一次见到田宫秀的时候,是他十四岁生日那年,父亲带他去见汐王寺家族最强家臣之称的田宫家家主,田宫常夏的时候,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只比自己小一点点女孩子,拿着那把剑像一个真正的杀手那样坐在父亲的面前。 父亲对他说:“正雄,这是你的第一个家臣,她会是你的獠牙。” ……他的獠牙?会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比自己都要小的女孩子?汐王寺正雄并不相信,他也是刚刚被从母亲那里接回来,在此之前,他所接受的,是最为普通的教育,不知道汐王寺家族作为黑手党的规矩,却知道身为男孩子,要好好照顾比自己小的女孩子。 当然,自从他被秀毫不留情的打翻无数次之后,他对于“女孩子”这种生物的三观成功的重组了——这哪里是女孩子,根本就是大型凶兽啊。 他是爱上了自己“獠牙”的人。这一点一直被人当成可笑的事实,但是这个“事实”确实他最为此而愧疚却同时又是那样骄傲的事情——他从来不后悔让秀离开汐王寺家,也从来不后悔自己爱上秀的事情。 汐王寺正雄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合格的父亲或者丈夫,因为他背着比“自己的生活”更加沉重的东西“汐王寺”,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和秀的孩子,能够从汐王寺家和田宫家两家的宿命中解脱出来,既不需要背负汐王寺家,也不需要去成为什么人的獠牙。 但是他最后还是输了,玲最后还是被卷进了汐王寺家的角逐中,这让他成为家主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无能得多,而他现在作为上一任家主,已经不能插手已经开始的游戏。 走进那家寿司店,他选择了一个位置,并且点了一些军舰寿司,这家寿司店的店主他调查过,是一个有名的流派退隐的继承人——他的儿子则是被那个传说中的彩虹之子里包恩所选择并且培养的彭格列未来的雨守。 玲不能和彭格列走的太近,不能接受来自家族之外的帮助,否则会因为家族的“条约”而被视为“失败”那么她所要面对的未来只有一个,这是他最不想要的,“老爹,我回来了。”汐王寺正雄听见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随后他看见了那个背着球棒的阳光少年,后者看到他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玲的爸爸?” 汐王寺正雄站起来望着面前的少年,他有着一双清亮而坚定的眼睛,拥有这样坚定眼神的人,一旦认真的决定什么事情,那就很难被改变,汐王寺正雄听见自己对那个少年说道:“我是来道谢的。”他的声音醇厚如同成年的老酒一样,“上次你救了小女的事情,我想还是需要再次道谢。” “啊哈哈,那没有什么啦。”山本挠了挠脸,“玲的爸爸叫了寿司吗?我去厨房里面看看。” “不必了,彭格列未来的雨守。”汐王寺正雄叫住了他,“其实我这次来,也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情,关于小女玲……” “啊?不要吃寿司吗?那可真是可惜了,老爹做的寿司味道超一流哦。”山本依旧是那张大大咧咧的笑脸,“玲?她怎么了吗?还有那个是游戏啦,除了黑手党游戏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啦,不过连玲的爸爸都玩的这么起劲看来这个游戏真的是很有趣啊。” ……这是天然?汐王寺正雄突然觉得自己像是面对一堆棉花,一拳打上去基本上所有的力道都被吸收了,不,不仅仅是天然而已,这个小子……难怪那个人会选上他。 “先生你的军舰寿司……”这个时候汐王寺正雄叫的寿司送了上来,“诶,是阿武认识的人嘛?”山本刚道。 “老爹,这个是我同学的爸爸。”山本武笑着像自己的父亲介绍汐王寺正雄,“就是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帮我补习的女孩子,玲的爸爸啦。” “哦!是那个好心女孩的爸爸吗?”山本刚伸手抓住汐王寺正雄的手,“既然是阿武朋友的爸爸,那这一顿就算是我请啦。” “不必了。”汐王寺正雄握了握山本刚的手之后放开,转身付账将寿司打包之后对着山本武说,“关于小女的事情,我还是有必要说一下,希望你能够听我一句。” “啊?”山本武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表情,“玲她怎么了嘛?” “……希望你以后,能够和她保持距离。”汐王寺正雄拿起寿司,“多谢款待了。”他走到推门旁将帘幕揭开,却听见山本武在他身后说,“玲是我的朋友,如果她有什么危险的话,我还是会帮助她的。” “即使会反而将她害死吗?”汐王寺正雄没有回头,他能够想象这个拥有着如同清亮之雨一样的眼神的少年,现在是什么样得而表情,却只是浅浅的这样说了一句,走出了竹寿司的店门。 山本武站在原地,良久他才摆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用一副天然呆到了极点的语气说:“只是个游戏而已,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如果被纲吉听到的话,估计又要被吐槽,“山本君怎么还把这些事情就当场游戏啊!” 汐王寺正雄坐在他的加长轿车里,看着自己膝头的军舰寿司,又想起来那个少年的眼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现在摆在玲面前的路,其实只有一条了,她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绝对中立”的汐王寺家家主的使命,她能够背负起来吗?能够作为那包容一切,覆盖大地,使得万物安眠的“雪”而成长起来吗?他想起自己在玲很小的时候,偷偷去看她时,她脸上的那种安静的微笑。 她以后,还能再露出那种微笑吗?会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吗?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去背负对于她的肩膀来说,太过沉重的家族使命吗?汐王寺正雄不知道。 一个月说长也不长,因为黑川花和京子的笔记,玲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考得一塌糊涂,只是山本君的联赛,她最后还是没有去成功,虽然有些遗憾,她却也只能遗憾了,对于现在的玲来说,她所缺少的是实战的经验。 但是……要她去和什么人打架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她看了看自己的袖子——手上全都是伤疤,以后都不能穿短袖了,对于一个喜欢漂亮衣服的女孩子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不仅仅是短袖,还有裙子,她以后都只能选择长一点裙子或者颜色很深的连裤袜穿,因为腿上全是疤痕和各种各样长条形的瘢痕,难看的不得了——连游泳有不行了吧,她这样想,被京子她们拉去海边的时候,她一脸遗憾的看着穿着可爱泳衣京子小春,摆了摆手道“我在一边看着就好啦,京子和小春要好好玩哦。”竖起太阳伞坐在下面的玲撑着下巴看着两个女孩商量着去捡贝壳。 “真是羡慕呢。”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隔着长袖的衬衫她都能摸到上面疤痕的突起,转过脸却又看见被一大堆穿着各色可爱泳衣的女孩子围着的山本君,心情一下子不好起来——我还是去买杯沙冰吃吧。她这样想着,有些沮丧的转身往沙滩旁边的沙冰店走去。 “诶?笹川哥哥?”当她接过点家递过来的沙冰的时候,才认出来面前的男生正是笹川京子的哥哥笹川了平,“你在这里打工啊。” “是啊,你是……啊,京子的同学?”玲见到笹川了平的次数并不多,后者对她也不甚熟悉,认了几秒才叫出她的名字,“汐王寺玲对吧?!” “嗯,没有想到在这里能看见熟人呢。” “老板麻烦给我一杯芒果味的……诶?玲?”这个时候却j□j来一个阳光的声音,“你穿长袖不热吗?还是换泳衣吧?”他随后把手搭在玲的肩膀上,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弄得后者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把手上的奶昔味沙冰扣在山本武的脸上,“我先走了!”玲逃也似的狂奔而去,期间还差点摔一跤。 “怎么了嘛……”山本拿过芒果味的沙冰傻站在原地看着女孩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全程围观的黑川花表示:——这个男人是真天然还是装傻! 跑到远处玲才喘着气停了下来,……山本君笨蛋笨蛋超级大笨蛋!她一边这样在心底埋怨着,一边无奈的看了看手中已经化成一滩水的沙冰,又想起了奶奶所说的“实战”,就算如此,她要找谁来当实战的对象呢?剑道部的前辈们吗?现在又是暑假,而那群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将她身边的人牵连在里面…… “喂!”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叫了一声,将陷入沉思的玲吓得直接把手里的沙冰水泼在了他的脸上……“对不起山本君!”玲又点头又哈腰的向拿手抹脸的山本武道歉,后者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没有关系啦,是我先来吓你嘛,不过看上去效果还是很不错哒!” ……山本君你又抓错重点了而且你是故意的嘛?!太过分了!玲无力的垂着手,“我去弄毛巾给你擦擦。” “比起这个,”山本在用毛巾擦脸的时候道,“你穿长袖来海边都不热嘛?来海边不游泳可是很吃亏的事情哦。” “嗯,”玲坐在他旁边摇了摇头,“我不想游泳。” “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哦。”男孩这样建议。 “不是不会……只是不想。”玲垂着头,双手撑在椅子上,“对了,恭喜你,联赛大胜哦。”她眯起眼睛笑道。 “thank you~”少年的微笑一如既往的充满感染力。“对了,你……” “山本!过来打西瓜啦!”那边好像了平和京子他们成功会合,抱着一个大西瓜在远处冲着山本和玲招手,少年跳起来,“好的,马上就过来!”他转过头去一把抓住玲的手腕把她拖起来,“走啦,打西瓜去!” “山本君!”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股巨力往那边拖过去。 “野球笨蛋,你的头发怎么回事啊,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粘起来了一样。”那是奶昔…… “山本君当第一棒!” “OK!看我的!” “这种西瓜看我极限一拳!” “啊啊!了平大哥!” 真是拿他们没办法……看着朋友们的笑脸,玲也终于笑了出来,那是安宁寂静如同细雪的微笑。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大家呆在一起,才会比较幸福吧? 作者有话要说:安宁寂静,笼罩天空,覆盖大地,包容一切,使得万物安眠的雪,其实是雨的一种。 真一百章,星星眼求长评求评论求鼓励求爱抚QAQ【摇尾巴 ☆、第一百零一章 “玲,纲君他们据说要去海边打工,要不要一起来看看?”京子按响玲家的门铃的时候,这样对玲邀请道,后者想了想,“又是去海边的话……”好像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京子抓着手拖出了家门,“来嘛,上次玲都没有穿泳衣,好遗憾呢!” “等、等一下啊京子……” 一路被带到海滩边的玲被京子和小春合力推进了更衣室,过了老半天她才缩手缩脚的从更衣室里面出来,忍不住将手和脚往后面藏,一副瑟缩的样子,“玲,怎么了?低着头?”京子和小春已经换好了泳衣,走到玲的面前的时候,京子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手上那些伤疤只是兀自牵起玲的手,“走吧!哥哥他们一定都等在一边了!” ……好像没有注意到?玲有些意外,等到来到男生那边的时候,似乎也根本没有人提及她手臂上的疤痕,这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也许——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玲抱着这样的想法,稍微放开了一点,没有再缩手缩脚。 好像……大家也没有怎么注意自己的手嘛……山本帮女孩子们插好太阳伞,“上次还说什么都不肯穿泳衣,其实很可爱嘛!”他这样夸奖着,弄得玲很不好意思的躲到了小春后面,这个时候却听到了一阵孩子的啜泣声,几个看上去很凶相的救生员正在教训一个孩子。 “真过分。”玲皱起了眉头,三人向这边走来,笹川了平则一脸阳光的笑着向玲他们介绍,“这是我的救生员学长们。” “哟,你们好啊。”那三个人看着都有些吓人,玲下意识的抓住小春和京子的手,当了平说着他们是自己拳击社前辈的时候,一个前辈已经走过来,“哟,这个不会就是了平的妹妹吧,真是可爱啊,像是我喜欢的类型呢。”玲皱起了眉头,拽了拽京子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那个学长的表情变得稍微有些微妙,“哦哟,这个女孩子也很可爱嘛。”他伸手抓住玲的手,凑近脸旁,“不过手上这些疤可真是难看,哥哥这里有祛疤的方法哦,要不要来试试看?”他伸手揽在玲的肩膀上,“那么女孩子就和我们一起玩……”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拳打飞了出去。 “山、山本君……”好可怕的表情……刚刚……他是在生气吗?好像是很生气的样子,眼神都变得吓人了。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后者毫无自觉的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百分之百纯良的笑脸,“诶?前辈怎么了?” ……这家伙都没注意到是自己打的人吗?!沢田纲吉都差点直接给他跪了,不过……刚刚山本好像是生气了吧?“臭小子你!”揉着脸爬起来的学长露出一个在玲看来颇为阴险的笑容,“算了,在这里和学弟打架我也太没有涵养了,既然这样,不如来比试一下?” “不愧是学长!真是大度啊!”说起天然,了平其实也完全不输给山本,就这样被学长的一席漂亮话给完全哄住了,纲吉直接满头黑线的想“居然就这样被骗了?”那个学长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么大度的人吧! 男生们决定以三对三的游泳对决来判定胜负,输了山本要道歉同时纲吉了平狱寺他们包掉全部的救生员工作,“对不起,给山本君惹麻烦了。”玲小声的道歉,换来男孩子伸手像是揉秋田犬的脑袋一样揉她的头发,“嘛嘛,没事没事,其实我也想好好游个泳啊。” 玲红着脸缩了一下脑袋躲开了他的手,后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山本君,加油。”玲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低着头鼓励。 “那是当然!”男孩子爽朗的笑着,走向起点,“纲君要加油哦!”玲听见京子这样对纲吉说,后者直接一个色迷心窍说了一句“好”,小春则道:“我也会拼命为纲吉先生加油的!”这下纲吉的脸都绿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山本和狱寺都在石头的转角处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他们,想先去石头哪里看看。”了平这样说道,但是却被一句“他们正在和大自然交流身心”这种话给轻易唬住了……了平大哥你也不能这样天然啊,天然呆什么的,山本君一个就够了…… “我去看看……”玲往海边走去,却被一个救生员前辈抓住手臂,“嘛嘛,小妹妹就别去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大海可是很危险的哦。” “请你放手!”玲态高了一点声音这样说道,眉头皱起来,却因为那张看上去软软的脸而毫无杀伤力,惹得男生大笑,“啊呀啊呀,生气起来也好可爱呢。”他抓着玲的手臂道,“话说刚才那个小子打我一拳也是因为我抓着你的手吧。那个家伙还真是好运气啊,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他再次没能把话说完,他的下巴猝不及防的挨了玲一记抬肘,好巧不巧的咬到了舌头,发出了一声惨叫,“我都叫前辈放开我了!”她转身焦急的跳进海里往岩石的方向游过去,救生员学长一号吐了口吐沫,呰牙咧嘴的揉着下巴,“叫学弟们把那个刺猬头小子再揍得狠一点!” 妈蛋!好肉都给狗叼了。 当玲游到一半的时候,传来了孩子的哭闹声,“救命!救命啊!”被海水冲走的是个小女孩,玲看了看岩石,又看了看那边困在游泳圈里面哭喊的女孩子,咬了咬牙转身往女孩那边游过去——山本君那么强,不会有事的,她这样想着努力往女孩那边游过去,“哦,不哭不哭了,姐姐带你回去。”她拉着游泳圈慢慢往回游,却在靠近石头哪里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往下拖,她一边挣扎一边踢蹬,小腿好巧不巧的开始抽筋,因为抽筋的疼痛她一下子呛了好几口水,眼前都在发黑,水从耳朵,鼻子,嘴巴里面涌进去。 就在以为自己要就此溺水的时候,她突然被人搂着腰从水里拽出来,“没事吧?!”她咳嗽了两声迎面对上山本的笑脸,这一次实在是近过头了,她都能数清楚少年的睫毛,“那个,那个孩子呢?”她抓着男孩子湿乎乎的肩膀将脸远离他好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 “纲吉救回去了哟,他可真是厉害。”男孩这样笑着,一手搂着玲的腰,一手划着水,“脚抽筋了就不要勉强自己游泳了嘛。”当双脚能踩上沙土的时候,玲下意识的把男孩的手给拍开了,然后又觉得不妥,道了句歉转身就红着脸跑掉了。 山本看着红着脸跑掉的玲的背影,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说道,“她不是抽筋了吗?”怎么还跑得这么快?想了一会他决定不去想了,转过头和狱寺一起将手指坳得劈啪作响,“作为前辈这么关照我们的回礼,我们也要好好报答啊。” 很少生气的人生气起来可是很吓人的,山本武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这句话的真理性。 从海边回来之后,玲和小春还有京子一起参加祭奠,当路过巧克力香蕉的店面的时候,她看到了正在为自己破坏滑梯而凑修理费的山本,狱寺以及沢田,“巧克力香蕉一根。”她这样笑着说,“需要帮忙吗?” “啊、啊?这样可不好意思。”沢田纲吉笑着挠脸,“汐王寺同学还是去玩吧,我们这里能行的。” 玲的目光扫过一边的山本武,“那我就不打扰了哦,沢田君要加油呢。”说着就拿着自己买的巧克力香蕉一边吃着一边往其他店铺去了,“对了,玲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夏日祭不看烟花可是很浪费的呢。” 跟在京子身边的那个男孩好像叫风太吧?是沢田君还有山本君他们的朋友吗?玲把巧克力香蕉的竹签丢进可回收的垃圾箱,“不,我不去了。”她摇了摇头,今天出来的时候,她带了茫雪,穿的衣服也不是浴衣而是相对来说对于打斗比较方便的剑道便装。 “不过玲今天这身衣服真帅呢,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样子。”小春咬着香蕉夸奖道。 “嗯,这是奶奶给我穿的,”玲点了点头微笑,“我还有点事情,能先走一步吗?” “诶?真的不一起看烟花了吗?”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嘛。”玲笑着转身离开,当走到一处小径的时候,她才停下来,“我是不是,应该谢谢您没有在我的同学面前出手呢?”她站在那里,夕阳的余辉将上半身为白色的剑道服染成了血红色。 “别误会,彭格列的人被扯进来的话我们也会很困扰的。”走出来的是一对双胞胎,一模一样的脸和发型,甚至连衣服,表情都一样,“不管面对多少敌人,我们两个都是一起出手的。那么,美玲小姐,”她们举起手中的武器,“准备好受死了吗?” 白刃交叠的光辉在僻静的小道上闪耀着,金属清脆的撞击声惊飞了归宿的鸟,却湮没在巨大的爆炸声中。 那边纲吉好容易从地头蛇风纪委员手中包住了自己的血汗钱,也意外的看到了美丽的烟火,只是在看烟花的时候,从那美丽中反应过来的他注意到少了一个人,“那个,京子,汐王寺同学呢?”等等!山本去哪里了?!里包恩也不见了! 不会又出什么事情了吧!他可真是怕了QAQ。 树林里的血斗依旧在继续,刚才她拼命使出来的一招,做为攻式的第十式“细雪”和“雪走”结合起来使用,原本如果以“吹雪”剑使出来的话,面前两个双胞胎至少要重伤一个,但是在“茫雪”的剑锋之下她们只是受了些钝伤,这对双胞胎身法远比玲想象的快,弄得她浑身狼狈的伤口,剑道服的袖口也撕破了,滴滴答答的淌了一地血。 “啊呀呀,真是天真的大小姐,原本对于‘雪’的掌握就不甚熟练,偏偏又选择了更难驾驭的‘茫雪’这样的钝刀能够斩杀什么呢。”双胞胎中的一个这样说道。 “玲!”玲刚想回答,这个时候她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山本君?” “彭格列……” “站住哦,山本。”一个声音横插了进来,“不能插手汐王寺家的事情。” “小朋友?”背着球棒的山本侧过头看着一旁的里包恩,后者没有看他,转头看向一边的玲,“彭格列不插手汐王寺家的事情哦。” “嗯,”玲点了点头,露出一个静雪一般的微笑,“我明白的。”她单手握着“茫雪”的刀柄,双脚摆出一个步法的起势,“我一直都在麻烦山本君,这一次,我不想再被山本君救了。”她摇了摇头,敛起双眸,闭上了眼睛,那一刻,风声,树叶的刷刷声,雏鸟的鸣叫声,以及……双胞胎步伐交换发出的细微气流碰撞声,都在她的耳边汇聚。 无刃之剑能够斩断什么呢?铁块吗?利刃吗?纸片吗?都不是的,它所能斩断的是……“第十一式,樱卷雪。”一道光闪过双胞胎变换身形的间隙,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倒在地上的却是玲,她的身下缓缓渗出鲜血。 双胞胎迟迟没有动手,她们只是捂着自己的腹部,久久没有出声。 “玲!”山本也不管里包恩说什么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跃到玲的身边,现在这个状况得快点叫救护车,否则的话……他握着自己的球棒看着那对双胞胎,后者冷着脸盯着他,随后其中一个拿出了手机,“我们已经紧急传呼了医疗队。” “诶?”山本愣了一下。 “我们并非是不知羞耻的人,借助主公高贵的温柔而保住了这条命的我们,不会再向主公出手。”另一个双胞胎继续冷着脸解说,毫无情绪起伏的话让人听得差点起鸡皮疙瘩。 但是……主公?“你们在玩打仗游戏吗?战国背景的吗?”山本的话让两个双胞胎集体噎住了。 这个小子是不是脑筋不正常? 此货脑筋有问题,主公未来堪忧,对方划入一级防止接触主公的范围。 这是双胞胎看着玲被救护车拉走之后,对山本下的定义。 作者有话要说:双胞胎是分家里面比较要脸的那一种- - PS,双更不能了……我已经撸到精尽人亡…… ☆、第一百零二章 结果又住院了,玲坐在床上长吁短叹,“这一次伤的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呢。”她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伤口,一整刺痛让她缩回手鼓着一张包子脸,不过这种特等病房她还是第一次住,连门外面都派了保镖,她抬起头望向窗户——连窗户都选择了无法瞭望的死角。 “都说了不许进。”她突然听见门口传来这样的声音,随后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道:“怎么这样啊!”是京子,“好不容易有空来看玲。” “这是家主的命令,你们还是请回吧。”依旧是冷漠而公式化的回答,玲连忙在房间里面喊道:“等一下,让他们进来吧!” “……小姐。”戴着黑眼镜的保镖打开门看见企图从床上下来的玲,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请您躺回床上休息。” “拜托了,让他们进来吧!”玲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拜托的表情,保镖看上去噎了一下,侧身让开路,“请将包裹和花束留下。”他伸手接住京子手上的花和水果篮,并且将跟在女孩子们后面的山本武,以及沢田纲吉等人挡下,“彭格列所属势力人员,请留在门外等待。” 这下轮到纲吉喊“怎么这样啊!”了,“但是我们和汐王寺同学是同班同学啊!”纲吉对着看上去有些吓人的保镖这样道,后者继续冷着一张脸,“非常抱歉,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请让他们进来吧!”玲靠在病床的枕头上,看着被保镖毫不退步的挡在门外的山本武,后者手上还拎着一个用天蓝色布抱着的便当盒——里面……应该是山本君家里面做的寿司吧?上次吃了一次,味道相当的好。 “抱歉小姐,只有这件事情恕难从命。”黑衣保镖将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道,“这是家主的命令,彭格列相关家族人员一律不许探望小姐。”他顿了顿补上下半句话,“如果有什么东西需要转交的话,食物类物品会受到严格的验毒,非有机物会受到严格的爆破……”话还没说完玲直接抄起枕头向他砸过去,“哪有那么麻烦啊!只是同学来探望而已,你们还想要破坏我的生活到什么时候啊!”她几乎是接近哭出来的表情这样喊道。 保镖躲也不躲,任由枕头砸在自己脸上,“很抱歉,小姐,这是命令。”他笔挺的站在那里,依旧将彭格列一行人挡在外面,刚硬的表情没有任何软化,玲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她很少生气,但是现在却有一种气的发抖的感觉:“对你来说是命令,对我不是!我只看见你把我的朋友们挡在外面!我要换病房。” 她还受着伤,光着脚站在地上都有些站不稳,“嘛嘛,好了好了,快点回去休息,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在学校见吧。”山本提起手上的寿司饭,“到时候我再给你带便当好了,现在别这么大动干戈的。”他在病房门口挥了挥手,“玲要加油哦。”然后带头转身离开了。 “山本……”沢田纲吉匆匆忙忙向玲挥了挥手,转身跟上山本的脚步,至于狱寺……好吧,他只是单纯的纲吉到哪里他跟到哪里而已。 “以及,三位小姐,探视时间已经到了。”保镖不管玲生气皱着眉头的样子,径自对京子她们这样说道。 “怎么这样啊……”京子双手交握在胸前,眼神里透着小小的担忧和不满,“我们都还没有和玲说几句话呢!” 玲忍无可忍的抄起另一个枕头向这位保镖砸过去,“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啊!”她现在真的是快被气哭了,开什么玩笑,这是保护吗?她宁可不要!自己的生活被弄得乱七八糟的难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抱歉小姐,恕我直言,下次要拿东西砸人的话,至少选择有杀伤力的东西。”保镖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吩咐其他人拿去换掉,面无表情的举例道,“比如你身边的那个水杯。”他笔直的站在那里,表情依旧显得很冷酷。 “……”忍无可忍的抄起一旁的水杯,玲却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将水杯砸出去,只是看了看京子,又看了看其他人,最后看了看那个不知名的保镖,闷闷不乐的将水杯放回原地,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那个……对不起,让京子,花还有小春看到这样失礼的一面……今天请先回去吧,等到我、我的伤好了,大家再一起玩吧。” “你没有关系吗?突然受了这么重的伤……”京子握住玲的手,后者露出一个完全不用担心的笑容,“嗯,只是不小心摔倒了,很快就会好的。”她真诚的望着京子她们,女孩子们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京子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玲的病房,独自坐在单人病房中的玲垂下头收起了笑容,“请你也一起出去好吗?”她收紧了抓着被子的手,强压着心里的感受对保镖大哥这样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退出房间随后关上了门。风吹起窗帘,从敞开的玻璃窗里面吹起一整整的呼呼声,玲松开握着被子的手,小声的啜泣了起来,这样想大声的哭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的啜泣,其实比大声的嚎啕更加让人觉得难受。 哭了一会之后她抬起袖子擦掉了眼泪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打算睡一会,然而这个时候门却打开了,进来的正是那对双胞胎,“小姐,是否感觉好了一点?不,现在按照家族规矩,应该叫你主公或者boss了。” “……能叫我的名字嘛?”玲只能再次从床上坐起来,小声的建议到,“听着好奇怪……” “这不符合规矩。” “……” “我的名字是御园弘树,她是御园春树。”双胞胎中的一个这样自我介绍道,弘树和春树一般是用在男人身上的名字,现在却用在了两个女孩子的身上,她们的表情和保镖大哥没有什么两样,都是绷着一张脸一副严肃的不得了的样子。“我们是直属于你父亲汐王寺正雄的直系家臣,这一次的袭击,算是我们正式改换效忠对象的仪式。” “……啊?”这下轮到玲不明白了,“你们……”然后她一瞬间想通了什么,“所以,你们才……你们对我是手下留情的吗?” “并不是。”春树……或者说是弘树?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玲根本分不出来,她这样说道:“我们也确实是没有对您有任何留手,那个时候我们确实是会杀死您的——如果您没有凌驾我们的实力的话。” 另外一个双胞胎接口道,“但是不是所有的分家家臣都会选择正面冲突,不少人会选择远程狙杀、暗杀或者在您的食物里投毒,有可能会在您所在的学校安装定时炸弹之类的方法来杀死您。”她顿了顿,眼睑微微下垂,“但是请放心,第三种可能性已经被排除了,毕竟没有什么人愿意被那位世界第一的杀手盯上。” “诶?” 看着玲一脸呆样,双胞胎尽职尽责的解释道,“就是彭格列家的里包恩先生。” “那个人……这么厉害吗?!”她喃喃的说道。 “总之,您先好好休息。我们先告退了。”御园家的双胞胎微微鞠躬,退出房门将门拉上,嘱咐了一句,“好好保护小姐。” “遵命。”一左一右两个门神保镖毕恭毕敬的回答道,留下房门坐在病床上发呆的玲——山本君……彭格列?这个好像挺那个叫美绪的女孩说过,沢田君原来是那么了不起的人物吗?她回想了一下这一位的各种表现……“呃,有的时候好像真的很厉害的样子……”她想起这位同班同学脑袋上着火时候的各种表现,顿时觉得不奇怪了。 山本君也被扯到了这些事情里面么?她低着头想,“谁!”一个人影投射到她的病床上,玲抬起头下意识的想叫却被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嘴,“嘘……”等看清楚来人之后,玲顿时哭笑不得,山本君这里可是六楼诶,你是怎么翻上来的!后者笑着指了指手上的便当盒子,手指放在唇边示意玲安静。 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指了指外面,山本挠了挠那头很精神的刺猬状头毛,帮她打开了便当盒,里面是一些可口的寿司,还有玲最喜欢的海胆寿司,玲对着少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谢谢。”她用口型这样回答,随后打开了电视,微微调高了音量,其实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很不错,“你是怎么上来的?”她问道,如果没有猜错,双胞胎应该是把能够想到的地方都守住了才对。 “打晕了两个戴墨镜的大叔上来的。”山本毫无自觉的回答。 我就知道是这样,“太乱来了啊,万一出什么事情怎么办。”玲叹了一口气,开始享用山本带来的寿司,不过……心情好起来了呢,“好吃。”她眯起眼睛笑道。 “嘛,喜欢就好。” “不过……有点不太像是山本伯伯做的呢……味道稍微有点……”她细细啄着筷子上夹着的鳗鱼寿司,“……这是山本君做的吧?” “呃……”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将脸转开没有看玲,“和老爸比差远了啦……” “没有的事,很好吃呢。”玲闭上眼睛将一块握寿司塞进嘴里,吃的两腮鼓鼓像只往颊囊里面藏鼠粮的小仓鼠那样。 “真是的,米饭都粘在嘴上了……”山本伸手把她脸上的米饭抓下来塞进自己嘴里,“一粒米上可住着七个神明呢,不能浪费啊。”他笑的那样天然,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是何等的暧昧。 “山本君……” “啊?” “大、大笨蛋!”脸颊红透的玲把手上的便当盒子狠狠砸在了山本脸上,后者被一击KO,然后被保镖大哥拖出去进行再教育了。 ……怎么这样啊。玲缩在自己的被子里,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山本君你这个大笨蛋大笨蛋超级大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让800推倒20+玲妹子……这是个问题- - ☆、第一百零三章 最近,沢田纲吉他们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忙,大家都有点怪怪的,玲从医院里面回到学校的时候这样想,因为彭格列的存在,现在学校几乎是最安全的地方,被默认为彭格列领地的并盛中学由于玲本身就是这里的学生,也不算是接受其他家族的保护。 这样一来,这里反而成为了安全的灰色地带,玲呆在这里比呆在其他地方要安全的多,只是等她回去的时候,发现山本武他们似乎很忙,在忙着训练,有的时候她还能看到他不眠不休的拿着一把木剑在学校的一角练习。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玲觉得有些担心,但是却也没有任何过问的立场,也许,等他们结束了就知道了吧,她背着书包来到校门口,云乌压压的一片压在学校上空,看上去很快就要下雪了的样子,她从书包里拿出雨伞以防万一,但是……“咦,前面怎么有这么多人围着?”她抱着伞跑过去,要是被云雀前辈发现的话估计不要人要被咬杀了。 “请让一让,怎么了?”她挤进人群却发现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小女孩,浑身都是血,左臂下面缺了一截,面色苍白脸上还有皮肉外翻的伤口,但是,那身衣服即使破破烂烂了玲也能认出来——汐王寺美绪,自己异母的妹妹。 “请让一下好吗?有谁叫救护车了吗?”她蹲下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人在吗,快点叫救护……” “啊呀呀,有可爱的小姑娘出什么事情了吗?”一个轻佻的声音从人群后面想起,随后玲站起来看到了校医夏马尔先生站在那里,后者将目光停在了躺在地上的汐王寺美绪身上,皱起了眉头,“不妙啊,要马上进行手术才行。”说着便抱起了卧倒在地上的女孩,走的时候顺便对玲眨了一下眼睛,“放心吧可爱的小姐,她就交给我了。” ……为什么有一种交给校医先生反而更加危险的感觉。 “交给他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人群被驱散,双胞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拼命跑到这里,辛苦她了。” “怎么回事,弘树,呃……”玲抓着双胞胎中的一人这样问道,后者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小姐,我是春树。” “……呃,不管是谁……先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个孩子她没有什么问题吗?”玲被两个双胞胎一左一右的夹着请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外面的加长轿车里面,山本刚好和狱寺,沢田纲吉他们出来,转头看见坐进加长轿车里面的玲,“喂!玲!”他这样挥着手,“啊!山本君……”玲刚想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打招呼,却被双胞胎中的一位给抓着肩膀拖了回来,“开车的时候不要将身体伸出窗外。”另一个则配合的关上车窗,拉上了窗帘。 “……怎么了?”山本武望着远去的轿车这样咕哝道。 “看来你还得努力啊。”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站在学校墙边上这样说道。 “你说什么啊,哈哈,只是有点担心她,最近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很没精神呢。”山本武背起父亲所给的时雨金时,“不过没关系,那个家伙没什么问题的。”他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什么!那个孩子全部的家臣都……”玲坐在加长轿车里的时候双胞胎给她粗略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美绪小姐的全部家臣都已经被美夜小姐灭减了,剩下的分家不是因为恐惧而听从于她,就是被她给灭减掉。” ——等到处理掉美绪和那群分家的家伙,我再来找你。玲垂下头想起刚刚见到汐王寺美夜时候她对自己说的话,抓住校裙的手捏紧,将裙子捏出一道道皱褶,来的这么快吗?她又想起美绪的样子,如果这一次自己输了的话,那么她的下场一定不会比美绪好。 “美玲小姐?”春树把手放在玲的肩膀上,玲摇了摇头,“那么你们的选择呢?”她低声这样问道,“现在的我恐怕没有能力和汐王寺美夜一战吧,跟着我的话,输了会被灭减哦。”她抬起头来,安静的望着双胞胎。 后者一阵尴尬的沉默,随后回答道:“御园家欠了家主数不尽的恩情,就算要考虑自己家族的存亡,至少也先让我们报答家主。”她们的回答很中肯,对于玲来说,这样也是能够接受反应。“谢谢。” “并不必道谢。”双胞胎中的一个回答道,至于是春树还是弘树……玲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计较了。 对于山本武来说,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在训练,而等他到学校的时候,因为自己即使是在学习期间也是接近不眠不休的苦练时雨苍燕流的剑术,他倒是很少注意到玲那边怎么样了,直到今天她被双胞胎带上那看上去很像是有钱人家才会用的加长轿车。 “那个家伙,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他训练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忍不住这样想到——但是现在也不是像这种事情的时候,他还有更加严峻的事情要面对——那个叫斯夸罗的家伙,不想再输给他了。手枕着头,他盯着天花板慢慢握紧了拳头,第一次见到那个家伙的时候,输的那样狼狈,好强的山本武表示自己不想再输第二次。 嘛,算了,还是早点睡吧。 另一方面,由于夏马尔的救治,汐王寺美绪算是脱离了危险,但是失去的手臂和脸上的伤口缝合将会留下的伤疤却是没有办法了,她醒过来之后一直都呆呆的坐在床上没有说话,直到玲小心翼翼的问她,“苔丝小姐她……” “她死了。”美绪坐在病床上,冷着一张脸说道,眼神里面除了冰冷还是冰冷,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美绪……很难过吧。”玲坐在床边将手放在面前这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身上,“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女孩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她一半的脸抱着纱布,剩下的半张脸看上去已经快要扭曲起来了,“你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是在嘲笑我吗?我会为了一个家臣的死亡而难过吗?不!既然做好了家族争斗的觉悟,那么失去什么都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的,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一样!”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大,“给我收起你那副表情!你在可怜我吗?我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她挥舞着仅剩下的一条胳膊捶打着玲的肩膀,向着面前的人发泄着怒气和悲伤。 玲伸手将歇斯底里的女孩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哭出来也没关系。”她轻轻拍着美绪的背这样安慰道。 ——小小姐,请你活下去。 “……苔丝……”美绪终于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发泄行为,浑身颤抖的抓住玲的衣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苔丝……苔丝……”她一边哭一边叫着自己从小的时候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保镖,哭得浑身抽搐,很久才平静下来。 良久她才呃嗝着缓缓说道:“美玲姐姐,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诶?”玲放开美绪,伸手帮她擦掉眼泪,“怎么了?” “我们并不是姐妹。” “这个,我知道啊……是同一个爸爸,不同的母亲……”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垂下了眼脸。 “不是这样的。”美绪摇了摇头,“那个时候对你说的话,都是骗你的,我们并不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的身上,所流淌的并不是真正的家主汐王寺正雄的血,美夜也一样。”小小年纪却摆出一副历经沧桑的模样。“我们……是上一代存留下来的……余孽。” “啊?” “那个家伙一定是这样想的,自己的父亲输给了汐王寺正雄,所以这一次,他的亲生女儿也要败在自己的手下才行,上一次自己的父亲没有成为家主,所以这一次自己一定要……”美绪不说下去了,“可恶……那个疯子。”她的眼里又蓄满了泪水。 “……是我的错吗?”玲小声的问道,“是因为我,所以才会……” “别自作多情了,我可没有无聊到为了别人牺牲什么的。”小丫头一身断喝,“不想成为家族的牺牲品,但是……如果能当上家主不是也不错吗?我就是这样的人,一边说着不想死,在所有的家臣面前装出可怜的样子……一边……”她的声音再次梗咽起来,“我就是这样的人哪又怎么样呐?!”她梗咽着,“汐王寺家的人都是这样,一代一代在这种残酷的继承仪式中走向未来……每一步都浸透了血,不管是亲人的还是敌人的……” “我……我什么都没有说啊。”玲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美绪的父亲……也不在人世了吗?” “白痴。那个混蛋还活着,但是不知道隐姓埋名死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样的没用老爸不要也可以。”小女孩这样骂着抱怨道,随后她抬起脸,认真的对着玲说:“喂,我可以问你件事吗?” “问吧。”玲点了点头,双胞胎皱起眉头看着汐王寺美绪。 “如果你当上家主,会怎么做?” 一阵尴尬的寂静。 “我?……我不知道。”玲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继承家主才拿起剑战斗的。” “……白痴的孤高。”美绪这样评价道。 “嘛,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是这块料啊。” “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叫川上美绪。”美绪望着玲,一字一句的说,“现在只有八岁,失去了一只手臂,但是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训练和适应,你的性格做不到的事情,我却可以做到……” 双胞胎皱起了眉头站直了身体,美绪继续一字一句,严肃无比,“汐王寺美玲,你杀不死的东西我来杀死,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来做到,你不想触碰的血腥我来触碰……”她深呼吸一口气,“给我十年,不,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来做你的‘獠牙’。”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决绝。 苔丝,不会让你就这样白死,你努力保下的,我的这条命。 至少,那个家伙也要付出代价,哪怕不是自己打败的,哪怕…… 作者有话要说:黑山你会后悔的 ☆、第一百零四章 “这样好吗小姐,你的头发……”很漂亮的头发,应该是留了很久才能这样长吧,如今却要将它齐齐剪去,就算是围观的人,也不免觉得可惜——汐王寺玲只是摇了摇头,“长头发对于刚刚学习格斗的新手来说,实在是太过累赘了,万一被人抓住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呢。”她摸了摸自己剪短的头发,“而且我觉得这样很清爽啊,早就想剪短发了呢。”脸上的笑容如同纷扬的细雪一样安静。 “小姐……”双胞胎正欲说什么,却看见美绪站在训练室的门口,她刚刚能站立,脸上还罩着纱布,“美绪?怎么不好好休息,跑到这里来了?”玲收起茫雪走到自己的小妹妹身旁,后者低着头,良久道,“我想去谢谢夏马尔先生。”她没有罩在纱布中的眼睛望着玲,后者看了看双胞胎,双胞胎对视一眼,“可以,但是必须速去速回。” “今天可是周末,夏马尔先生会在校医室吗?”玲多少还是听双胞胎说了一些关于这位校医先生的事情的,知道他应该和彭格列家族有些什么关系,双胞胎中的春树这样回答道,“他的话,应该是在沢田家。彭格列的指环争夺战刚刚结束没有多久,他们的成员能动的应该都在沢田家中。” 玲敏锐的抓住她话中的关键词,“能动的?”她忍不住这样重复了一句,什么意思?自己休学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吗?山本君呢?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一下子一堆问题从她的脑子里面涌出来,让她垂首皱起了眉头——好担心。 “没有关系,彭格列方面没有死亡记录。”弘树补充道。 “我能和美绪一起去吗?”玲焦急的问道,好担心,山本君他是不是受什么伤了?严不严重?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啊,她握着双手用一种湿漉漉可怜巴巴如同小动物一样的眼神望着双胞胎,后者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下意识的转开头,“您可以一起去,但是就像我们对美绪大人说的那样,速去速回。” “好!”玲点了点头,但是加长轿车开往的地方并不是想象中的沢田家宅,而是竹寿司,“诶,不是去沢田君家里吗?”就算是隔着推门,玲也能听见里面欢腾的声音,双胞胎和一众保镖先行下车,随后春树推开了门,“请把,美绪小姐,美玲小姐。” “我都说了我不叫美玲……”玲这样说着,却发觉门内一片寂静,随后下意识的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对、对不起……我不请自来了。”美绪却没有任何不适应,只是径自走进派对内,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夏马尔先生,多谢您之前的救助。”她微微的鞠了一躬。 “嘛嘛,爱护可爱的小小姐本来就是我的荣幸啊!”好色|医生这样回答。 玲却看到了不远处的山本武,他的眼睛上带着纱布的眼罩,手上和身上也有绷带,看上去受了不少伤的样子,玲低下头——一定很疼吧,这样的伤口,“诶!玲?你剪头发啦,一下子都没有认出来呢。”山本端着两碟蟹肉寿司走过来,“要吃吗?之前都没能够联系上你,学校也不去,家里面又没人,我很担心呢。” 他的话直接让玲红了脸,“对、对不起,让山本君担心了……真是很失礼……”她还没说几句就被山本搂住肩膀往桌子旁边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见者有份,走啦走啦,老爸做的寿司还有刺身今天免费吃哦。” “山本君你先放开我啦……”玲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肩膀,像一尾灵活的小鱼一样逃了出来,男孩毫不在意,“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想起剪头发的?这次请了多久的假什么时候回学校?”他的问题有些多了,脸上依旧挂着清爽的,毫不掩饰自己关心的笑容。 “那个……我短发很奇怪吗?”面对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剪了短发的玲还是觉得有些局促的,她担心短发让她看上去有些婴儿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哈哈,没有啦,很可爱哦。”少年帮女孩拉开椅子,让她先坐下,双胞胎靠在门口冷眼看着少年和女孩的互动,微微皱起眉头对视了一眼。 那个彭格列的雨守,不会对小姐……? 原本看到好久没有见到的玲,京子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打招呼,却被一边的黑川花拉了一下,“那个丫头完全没有问题的,随她去吧。”真是的,一回来就直接去找山本武,小丫头真是见色忘友的最高境界。 “那个,山本君,我先去和京子她们打个招呼,然后……”玲扭过头,“然后……” “然后小姐就该和我们一起离开了,那边美绪小姐也应该做完了她想做的事情,我们还是快点回去会比较好。”双胞胎一左一右的出现在玲的身旁,山本少年的眼神在看到她们的一瞬间猛地敛起又放松,“哦呀,是你们啊。”他打了个招呼,拿过桌子上的握寿司递到双胞胎面前,“既然来了,吃点什么再走吧。” “多谢好意。”双胞胎冷着脸回答,就当这里气氛胶着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传来,玲和双胞胎应声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里站着一个扎着双马尾,一身劲装,脚蹬黑色马靴的女孩子,怎么说呢……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S女王的气质,仿佛下一刻就能抽|出一根小皮鞭狠狠的抽打你一样,女人的成熟和女孩的青春活力以一种毫无违和感的方式融合在她的身上,女孩皱着眉头左顾右盼,“怪了,那条白痴人|妻受软骨鱼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随后女孩的目光落在了纲吉的脸上,她的表情诡异的抽搐了两下,“彭格列十代?你怎么——”她扫视了一下在场所有人,“我说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蛤蜊的十代和他的后攻们都变成小鬼了?” ……这家伙一上来就开吐槽光环没有什么问题吗?还有蛤蜊是什么啊!后攻什么的又是什么啊!纲吉只觉得自己被打击到了吐槽无力。 她的脸上有一条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细细的伤疤穿过半张脸,和美绪脸上的伤隐隐约约重叠在了一起,“美、美绪?”玲脱口道。 后者转过身,目光定格在玲的脸上,“诶?为什么连你也——”她的目光从玲的脸上转移到后面的山本武脸上,随后扯出一个讽刺却霸气十足的嘲讽脸,“哟,这是谁啊,该死的彭格列雨守,你这个——”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砰”的一声,烟雾散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脸上包着绷带的小女孩——这个时代的川上美绪。 “美绪?!你没事吧!”玲跑到女孩身边,后者撅着小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随后她怒吼道,“那个银毛的恋|童癖变态是谁啊!别再让我见到他!”说着她率先气鼓鼓的跑出了竹寿司,因为担心她,玲只能仓促的向所有人鞠了一躬之后跟了上去,至于双胞胎,她们等两位小姐离开这个地方很久了。 回到十年后的美绪坐在自己在意大利别墅的沙发上露出一个不耐烦的凶相表情抱怨道,“彭格列的男人们是找不到老婆了还是什么的?一个个都爱往汐王寺家的女人身边凑怎么着?那个该死的雨守原来十年前就纠缠着玲姐不肯放了啊。” 等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的时候才想起来,“对了,斯夸罗那条臭鲨鱼跑到哪里去了?”算了,死不了的,不去管他了。 一阵风吹过她挂在门口的风铃,相互撞击的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叮叮声,总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心里很不平静呢。 作者有话要说:十年后的S娘真的被萝莉语言S得死去活来…… ☆、第一百零五章 “再来!”金属清脆的碰撞声回响在训练室内,面对双胞胎的左右夹攻,玲清楚的明白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各在什么地方,她的身体柔软灵活,但是相比之下,她的力气和耐力却不能说得上算是好。 左手手刀砍在春树的颈侧,右手的茫雪格挡住弘树的弯刀,凭借着反冲力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双胞胎的攻击范围,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头发上也滴滴答答的滴下汗水,顺着刘海流了她一脸,喘息着抬起胳膊擦了擦汗,双胞胎在原地站直身体:“小姐,已经连续训练了超过八个小时,您应该休息了。” “……但是!” “请您快点去休息,如果在过度的训练中受伤或者体力透支,这反而是更加危险的事情。”春树以双胞胎一贯的冷静和理智这样分析道,“您应该去洗个澡然后让自己好好睡一觉,而不是想这样无止境的训练自己,并且……”她顿了顿,“也许美夜小姐不会选择正大光明的决斗方法。” “……”玲望了望双胞胎,收起茫雪长长的输了一口气,在春树说“也许美夜小姐不会选择正大光明的决斗方法”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有些忧心忡忡的转过身去,“嗯,麻烦你们了,多谢关心,我去洗个澡睡一觉吧。” 泡在热水里的玲缩起身子抱着胳膊像是要躲避什么一样将自己的身体看上去尽力的小——害怕。好害怕。 她抱着胳膊小声的一个人抽泣起来,努力忍着梗咽,可怕,好可怕。 “死亡”好可怕。 “失去”好可怕。 “战斗”好可怕。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会死的,如果自己输了,会死的,她抱着胳膊躲在水池里面小声的哭着,“奶奶,妈妈……”我害怕。眼泪顺着脸颊汇聚到下巴再滴进水池里,她抽泣了一会之后把脸埋在水中洗掉了全部曾经哭过的痕迹,站起来对着镜子试了两次,终于挤出了一个不让自己觉得不自然的笑容。 就算自己很害怕很害怕,也不能被别人看出来,现在自己身上并不只有自己的命运,还有春树他们,还有美绪,虽然自己没有见过御园家族的人,但是如果自己失败了,或者失去战意了,也许他们也会和自己一样吧,还有奶奶……虽然御园姐妹说奶奶已经提前到了绝对安全的汐王寺家族长老院。 但是……如果自己死了的话,奶奶也会难过吧。 所以,再害怕也不能输,再害怕也不能逃避。看着镜子里面短发的自己,她扯着自己的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其实……短发也挺不错的嘛……”深呼吸一口气,换好睡衣躺在自己的床上,她现在带着御园家的秘密训练基地,美绪的话,其实她不知道双胞胎把她送到什么地方去了,自从那次之后自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小妹妹。 根据双胞胎的说法,失去了全部家臣,并且拼死跑到彭格列属地的并盛中学的美绪,已经失去了作为汐王寺家宗家家族成员的资格,并且一度沦为被长老会追杀的目标——现在把她留在御园家很危险,恐怕要等到新一任的家主即位,她才能出现在阳光之下了。 玲相信双胞胎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只是不知道她们究竟是怎么处理的了——不会把美绪交给夏马尔医生了吧!——那个……感觉好危险的样子。玲额角滑汗的想起这位医生的各种行为——不、夏马尔医生虽然好色了一点……但是不至于是个变态吧?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最终发现自己毫无睡意,心口处有些微微发闷,她只得从床上又爬起来,悄悄的拉开窗帘,今天是没有月亮的夜晚,在这个地方能够看到星星,虽然并不是满天繁星那样美丽而璀璨的景色,但是对于现在的玲来说,能够安静的瞭望星空,也能让她的心情有所平复。 想出去走走。但是……会给春树她们造成麻烦的吧,玲想着又坐回床上,但是最终还是站起来,“我还是想出去走走。”她这样想,心里无法平静下来,也许出去走走会好一点吧。看了看房门,还是在她们没有发现的时候回来就好,换上外出衣服之后她拉开窗户从二楼跳了出去,跳下去的时候差点崴到脚,整个人顺势往崴到脚的方向卸力,终于避免了严重的后果,她揉了揉脚踝,将背上的茫雪背好,小步跑着消失在夜色中。 在她落地不远处的黑暗里,一个身影拿着对讲机道:“如您所想,小姐离开房间了。” 对讲机的另一头,春树微微叹了一口气,“拜托你跟着了,毕竟再怎么坚强都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总是关在训练基地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遵命。” …… 沿着河堤慢慢的散步,玲的心情因为夜间微凉的空气而慢慢变得平静起来,她望着那并不向她在小说中看到的那样璀璨的星空,深呼吸一口气,在被夜露染湿的河堤草坪上坐下,膝头放着茫雪,“这样的安静,真好呢。” “玲?”一个带着点小小惊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玲抬起头看见穿着一身运动服的山本武,后者似乎是在跑步的样子,“玲也睡不着吗?”少年带着他一贯的阳光微笑,停下跑步走到玲身边和她并排坐下。 “……呃,诶?山本君……现在可是……”玲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晚上十点啊,你怎么还在外面跑步?” “哈哈,刚刚从阿纲家一起补习回来,结果回到家洗完澡发现睡不着就出来跑步了,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呢,我们可真是有缘分。”少年将手搭在玲的肩膀上,又用那些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的话弄得玲心跳加速,低着头红着脸一言不发。 “还是早点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玲红着脸小声岔开话题。 “说到这个,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啊?”山本将手从女孩的肩膀上收回来,撑着脸坐在草坪上这样说道,夜晚的凉风习习,吹着河岸旁边的草发出一阵让人心安的沙沙声,山本武琥珀色的,清凉如雨的眼睛看着听到他的问题便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的玲,“玲。”他轻声叫了女孩的名字。 “啊?”女孩下意识的抬起头,却猝不及防的被少年抬起手的食指点在微蹙的眉间,后者露出一个如同细润洗涤万物的春雨一样的笑容,“别总是皱着眉头,我认识的汐王寺玲可是一个有点害羞内向,却总是干劲满满的女孩子啊,垂头丧气一点都不像你。” “山本君……”玲望着这样鼓励她的男孩,沉肩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山本君总是能够给人这样一种安心的感觉……”她抱着膝盖将下巴抵在上边,“我……我,虽然我只是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在平时看着山本君在棒球社的出色表现,但是我自己又对棒球一窍不通。但是……就是喜欢看山本君那副努力的不得了的样子……但是……我并不了解山本君,我、我是说,那个……我在说什么啊。”她害羞的整张脸热得都快烧起来了,“对不起,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些话,会给山本君造成困扰吧,我、我是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脸埋起来完全不敢看任何人。 “哈哈……啊,你刚刚说什么了吗?”少年别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能把人闪瞎的笑容,伸手像是揉秋田犬的脑袋一样揉了揉玲的脑袋,“抱歉刚刚水面上有鱼跳出来我没有注意到你在说什么诶。”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 “……什么都没有。”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有一种失望的感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堆,结果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不过……我好想听到什么‘喜欢’什么的……玲是在说喜欢我吗?”少年在女孩放松下来的时候突然给出致命一击。 女孩浑身一颤,“谁、谁、谁、谁说喜欢你了!”玲猛地跳起来,红着脸的喊声在寂静的,只有鸣虫交响曲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哈哈……是吗?”少年别过头去挠着后脑勺,“我听错了吗?”他挠完后脑勺一副失望的表情撑着下巴,“话说,我都叫你‘玲’了,你也可以换个称呼叫我嘛。” “啊、啊?” “叫我阿武就可以了,敬称什么的果然还是不习惯啊。”少年站起来拍了拍身后沾上的草叶和露水,“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虽然去田宫宅找过,但是你和田宫奶奶好像已经不住在哪里了……” “我们会负责护送小姐回到自己的居所,所以不劳你费心了。”一个冷冷的声音插|进两人的对话,双胞胎之一的弘树出现在两人不远处,敛起眼神看着山本君,两人对峙了一段时间,山本看了看玲,后者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对不起,山本……阿、阿武。”对着男孩清亮的眸子,她的脸又烧红了,转身跑到弘树的身边,先行一步往居所走去。 其他御园家族的保镖迅速跟上,将她团团保护起来。 弘树站在原地,转过身去冷冷的扫了山本一眼,后者脸上依旧带着清爽的笑容,眼神里却有点小失望的样子——但是没有保持多久,弘树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去跟上其他人,留下少年一个人站在原地。 那个男孩子,还是让他离小姐远一点会比较好吧? 在远处围观了他在指环争夺战中的表现,弘树觉得里包恩说的很对,能够这样从容而毫不畏惧的面对突如其来的战斗,这样的人不是大笨蛋,就是天生的杀手。而这个少年,显然不可能是前者。 太危险了,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山本武不会说的小秘密(1) 山本武其实不太喜欢吃巧克力,但是情人节的时候总是会有收不完的巧克力让他吃到流鼻血,初一那年的情人节,他依旧收到了山那样多的巧克力,却没有收到他最想要的那一份——最想要的那一份被那个女孩拿去和其他的女性朋友分了。 ☆、第一百零六章 接到汐王寺美夜的战书的时候,玲还是有些意外的,但是对于双胞胎来说,这封战书意味着什么却还不明显,即使据说会有长老会的人陪同也是一样的——汐王寺家族的权力分为两部分,一个是长老会,还有一个便是家主和直系家臣。 虽然知道这么做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玲还是去了,再这样躲避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不如直接迎战也许还会有几分气概吧?她知道自己的胜算是很小的,但是事到如今却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 在决战的当天晚上,玲和美夜之间的战斗几乎是美夜一边倒的残杀,“哈哈,怎么了?”狠狠一肘顶在玲的胃部将女孩打飞出去,让玲手中的茫雪都几乎都有些抓不住,女孩趴在地上干呕了两口擦掉了嘴角溢出的血沫挣扎的想爬起来。 “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差距啊!”美夜有些癫狂的笑着,“你看,汐王寺正雄,”她将脸转向一旁观战的长老会成员,“这就是你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废物,和你那个废掉的獠牙一样,你的老婆,她的那个妈妈,是垃圾啊!” “……”汐王寺正雄望着自己养大的,哥哥的女儿,再看看一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玲,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所以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 “不许说妈妈……”玲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美夜一脚将她踢翻在地,更加凶残的狠狠踹起她的身体来,一脚狠狠踩在手臂上,一脚狠狠踢在肋部,一边踢一边咆哮,“你这个废物,为什么都不懂呢?趴在地上当垃圾比站起来更加容易啊!”踩在玲的脑袋上狠狠地碾压了几下,“垃圾就该像垃圾一样趴在地上吃土不是吗?” 玲的手往前伸去,抓住茫雪用尽力气狠狠的挥了一下,“不许说妈妈!!!”她的话已经带着一点哭腔了,美夜冷着脸一脚狠狠踩在她的手上,蹲下|身抓起她的头发,玲只觉得头皮快要被扯下来了,“小丫头,你知道为什么长老们都会来么?”她笑了一下,“因为啊,他们不来的话,就会被我杀得一干二净哦,汐王寺家上一代家主和长老会那群混蛋让我像条丧家犬一样寄人篱下的耻辱,我得加倍从那群家伙手上要回来呢。” “!” “混蛋!你以为是谁让你活到现在的!”有人这样喊道,随后被角斗场上的美夜家臣一枪击毙,“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美夜侧过头去露出一个微笑,“汐王寺家根本不需要长老会啊,权利的中枢只要一人掌管就可以了。”她放开玲,“但是这样还不够,”她张开双手颇为陶醉的说道,“汐王寺家族在灰色的地带沉寂的太久了,汐王寺浮舟那个女人的那一套早就过时了,”她这样宣称,“我想要更多的东西,从汐王寺家家主的位置开始,然后……”她低下头,看着玲,“我还没有想好,也许……集结敌对势力和彭格列开战怎么样?”她用一种规划升学考试的语气说,“杀掉长老会的那群人还有你之后,收拾好他们残余的家臣,蚕食掉一些小的家族,然后集结其他的势力,不再作为黑白世界之中的灰色地带,而是作为暗之世界的统筹者——这个主意很不错吧?” 作为拥有众多家臣和势力的汐王寺家族如果作为黑手党几乎和彭格列同样古老,只是作为创始人的汐王寺浮舟早在一开始就已经言明“我们是暗的世界和光的世界之间的灰色,就像是白昼和黑夜之间的黄昏以及黎明,我们不参与黑暗世界的角逐,绝对中立。” 如果汐王寺家族也要参与进黑暗世界的各种势力纷争,也许造成的后果会比单纯作为黑手党之间的战斗更加充满危害——但是现在的玲是想不到这一点的,她只知道,面前这个人,想要杀死在她面前的所有人。 虽然……他们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但是……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还有奶奶,春树他们说奶奶去了长老会,她会不会……可恶,我的身体……求求你动啊!她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为自己的无能和懦弱,她现在只是恨自己为什么已经很努力了却依旧这样的弱小,大概就是因为……自己是……美夜嘴里的……那种吧。 一滴眼泪滴落在茫雪之上。 “还有就是……杀了那个彭格列的雨守叫什么山本的讨厌鬼。”上一次居然敢多管闲事。 “!!!!!!!!!!!!!!!!”玲猛地瞪大了双眼。 不……不可以这样……明明不关山本君什么事情,为什么还要把无辜的人扯进来……她努力的支撑着发抖的身体,动啊,求求你动啊……她已经哭的泪流满面,脸上的脏污和泪水混在一起。 “那么,再见了。”汐王寺美夜举起手中的长刀,“让我把你的小脑袋砍下来吧。” 动啊!!!!玲在心底绝望的哭喊道。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传来,仿佛来自灵魂的深处,“把你的身体,暂时交给血脉好吗?” “……?” “那一直压抑的火,点燃它。” “我、我不知道怎么——” “你会的。” “——?!” “你会的,从很小的时候就会了。想起来吧。”隐约之中,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因为疼痛和失血几乎要休克的玲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影,穿着袖口纹饰是雪花的大振袖,将双手拢在袖口中的女性,腰间配着两把长剑。 一把是吹雪,还有一把,是茫雪。 那个长相……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对了……对了……她是…… 挥下的长刀被茫雪的钝刃挡住,那一瞬间那个原本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身影半蹲在地,随后一道银光闪过。 “白痴,你那样的……”一阵怪异的感觉袭来,汐王寺美夜向后跃了两步躲开那一剑,脸颊处划开了一道口子,玲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脸上沾满了血和土,“抱歉,不会在让人死了。”茫雪之上,缠绕着一道道奇怪的橙色,很细小,静静燃烧着,就像是夜间缓缓燃烧的,用来给人指引道路的灯火一样。 “啊!”一旁的汐王寺元斋猛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短促的感叹声,“那个火……那个火是……” 作为陪同的春树望着擦掉脸上血迹玲,想起了前不久和她的对话: “春树……” “嗯?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时间训练的时候,总会觉得很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在我的身体里面被点燃一样。”玲将手缓缓放在胸口,“我有点害怕这种感觉,好像……要是点燃了的话,我就不是我了一样。” “……小姐。” “我……我不知道,但是……那个感觉好熟悉,又很温暖,好像……很早以前就已经有过了一样。” ……那个人,现在在角斗场上的那个人,不是小姐。 那个动作,那个熟练的厮杀方式,那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汐王寺玲,而是别的什么,“细吹雪。”卷起的尘土迷住了美夜的眼睛,她皱起眉头以最快的速度跃出了尘埃的风暴所遮挡住的区域,玲的突刺已经冲破烟尘如同一道闪电一样袭来,美夜勉强躲开,伸手抓住茫雪的刀刃,“哼,这种钝刀!”突然间如同烙铁一般的热度从剑身传来,她尖叫一声松开茫雪的剑身,玲以速度极快一肘连同美夜格挡的手一起撞在了她的胃部,后者借由脚部的缓冲,咳嗽了几声擦掉了嘴角的血。 怎么回事……就像场上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就在她刚刚站稳身体的时候,下一波如同暴风雪一般不让人有半分停歇的袭来,缠绕在茫雪之上火让着无刃之剑展现出了可怕的杀伤力,但是……躲不开了,那个速度就算自己的眼睛跟得上,反射神经也……在那一刻,茫雪的剑身被倒转换成了剑柄,一击狠狠砸在了美夜的上腹部,她哇的吐出了一口血,随后颈后和四肢传来沉重的打击带来的痛楚。“静雪。”她听见玲缓缓的道出这一招的名字。 她知道这一招的,完美的剥夺施招对象的战斗力并且不伤害其性命的招数。 又是这种……又是这种侮辱一样的怜悯,可恶可恶可恶!!!!一个两个都这样!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用这样的怜悯来侮辱谁呢?!这帮伪君子!这帮垃圾!这帮废物! 不可能的……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它再次发生呢?! “浮舟之火……”汐王寺元斋颤抖着低声说道,“居然是……浮舟之火……” 将茫雪收归剑鞘,并且捡起汐王寺美夜掉在地上的长剑,玲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长老会的众人,忽然间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长剑和茫雪一起被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扔到了长老们的脚下,身体,完全动不了了,呼吸好困难,一阵阵的刺疼。好冷,就像是埋在雪堆里一样的冷。 但是……不能倒下来,还得……我还得……她撑着手想要支起上半身,但身体却一点都动不了,站不起来了…… “把他们都杀掉杀掉杀掉!!!!”美夜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想要让自己至少坐起来,但是她发现玲的那一下对她造成的伤害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重的多,她躺在地上这样尖叫着,近乎疯狂的命令,这里有她的家臣,有她部下的暗杀部队。 让这群伪君子和垃圾都去死死死死死!!!!!!!! 但是枪声并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冷的萝莉音,“抱歉啊,汐王寺美夜,刚刚獠牙部队的人都已经将埋伏在场外的暗杀部队给处理掉了,还有,御园家和长老会直属的家臣们还有一部分战力估计现在都已经去处理美夜小姐您的家臣了吧。”一个少了半截手臂的身影出现在夜幕之中,她脸上的纱布已经摘了下来,整张脸看上去有些吓人又有些奇怪的魅力。 “美绪?”玲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意识也渐渐开始抽|离身体,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美绪拔出长刀一剑砍下了美夜的头颅,然后……温热的血溅在自己的脸上,伴随着小女孩哭着喊着“苔丝”的悲声中,她终于失去了全部的意识,整个人沉入了黑暗之中。 …… 玲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黑暗中行走了很久,直到看到一丝光芒,但是当她走到那里的时候,却看到这里是一片草坪,上面开满了美丽的,不知名的白色花朵,还有樱花的花瓣飘落,一个穿着袖口纹饰有雪花的大振袖的女人坐在草坪上,面前是一盏酒碗和一壶清酒。 “来一杯吗?”她微笑着问。 “我不会……” “也是呢。”女人微笑一下,一片片花瓣飘落下来,有一些落在她的肩头,秀发上,女人闭上眼睛享受着微风的轻抚。 “请问……这里是……”玲下意识的问,后者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安静,樱花如雪,玲跪坐在女人的面前,小声地问,“您是……汐王寺浮舟前辈吗?”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睁开眼睛,再次将手放在了唇边,像是在倾听什么,随后她站了起来,木屐踩在草坪上发出沙沙声,“命运真是个有趣的东西,对吗?”她笑着缓缓走远,在那条道路的尽头,玲仿佛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狩衣,拿着笛子微笑着的男人。 一片樱花的花瓣飘落到了还盛满酒的酒碗里,激起一阵微波,几滴甘醇的酒从酒碗中溢出来,然后她听见了什么人的呼唤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好奇怪的梦啊。” 自己好像在用氧气瓶呢,身体还是动不了……“奶奶?”从没有这样注意过,奶奶的头发全都是白色的,这样乱,她的脸上全都是皱纹,看上去……好老,老的好像立刻就要离开自己一样。 “奶奶,不哭了哦。”她想伸手安慰看上去很憔悴的田宫常夏,但是身体动不了,连话也不能说,只能努力露出一个安抚人的微笑,这让田宫常夏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双胞胎站在她的病床边,美绪却不在,也对,她是暗夜中的獠牙,不在这里也很正常,双胞胎拿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将它在玲的面前打开,“家主,这是您原本在决斗那天就该拿到的东西。”里面是一枚小小的戒指,精致的六边形中刻出雪花的标识,“并且由长老会决定,您在痊愈之后要从并盛中学退学,并且由汐王寺家族进行精英教育。” “……”玲的半张脸罩在氧气罩里,她现在只能听,不能说话。 ——不想走,不想离开,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很多话没有说,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呢? 我……还有话想对那个人说呢。 接到汐王寺美夜的战书的时候,玲还是有些意外的,但是对于双胞胎来说,这封战书意味着什么却还不明显,即使据说会有长老会的人陪同也是一样的——汐王寺家族的权力分为两部分,一个是长老会,还有一个便是家主和直系家臣。 虽然知道这么做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玲还是去了,再这样躲避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不如直接迎战也许还会有几分气概吧?她知道自己的胜算是很小的,但是事到如今却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 在决战的当天晚上,玲和美夜之间的战斗几乎是美夜一边倒的残杀,“哈哈,怎么了?”狠狠一肘顶在玲的胃部将女孩打飞出去,让玲手中的茫雪都几乎都有些抓不住,女孩趴在地上干呕了两口擦掉了嘴角溢出的血沫挣扎的想爬起来。 “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差距啊!”美夜有些癫狂的笑着,“你看,汐王寺正雄,”她将脸转向一旁观战的长老会成员,“这就是你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废物,和你那个废掉的獠牙一样,你的老婆,她的那个妈妈,是垃圾啊!” “……”汐王寺正雄望着自己养大的,哥哥的女儿,再看看一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玲,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所以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 “不许说妈妈……”玲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美夜一脚将她踢翻在地,更加凶残的狠狠踹起她的身体来,一脚狠狠踩在手臂上,一脚狠狠踢在肋部,一边踢一边咆哮,“你这个废物,为什么都不懂呢?趴在地上当垃圾比站起来更加容易啊!”踩在玲的脑袋上狠狠地碾压了几下,“垃圾就该像垃圾一样趴在地上吃土不是吗?” 玲的手往前伸去,抓住茫雪用尽力气狠狠的挥了一下,“不许说妈妈!!!”她的话已经带着一点哭腔了,美夜冷着脸一脚狠狠踩在她的手上,蹲下|身抓起她的头发,玲只觉得头皮快要被扯下来了,“小丫头,你知道为什么长老们都会来么?”她笑了一下,“因为啊,他们不来的话,就会被我杀得一干二净哦,汐王寺家上一代家主和长老会那群混蛋让我像条丧家犬一样寄人篱下的耻辱,我得加倍从那群家伙手上要回来呢。” “!” “混蛋!你以为是谁让你活到现在的!”有人这样喊道,随后被角斗场上的美夜家臣一枪击毙,“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美夜侧过头去露出一个微笑,“汐王寺家根本不需要长老会啊,权利的中枢只要一人掌管就可以了。”她放开玲,“但是这样还不够,”她张开双手颇为陶醉的说道,“汐王寺家族在灰色的地带沉寂的太久了,汐王寺浮舟那个女人的那一套早就过时了,”她这样宣称,“我想要更多的东西,从汐王寺家家主的位置开始,然后……”她低下头,看着玲,“我还没有想好,也许……集结敌对势力和彭格列开战怎么样?”她用一种规划升学考试的语气说,“杀掉长老会的那群人还有你之后,收拾好他们残余的家臣,蚕食掉一些小的家族,然后集结其他的势力,不再作为黑白世界之中的灰色地带,而是作为暗之世界的统筹者——这个主意很不错吧?” 作为拥有众多家臣和势力的汐王寺家族如果作为黑手党几乎和彭格列同样古老,只是作为创始人的汐王寺浮舟早在一开始就已经言明“我们是暗的世界和光的世界之间的灰色,就像是白昼和黑夜之间的黄昏以及黎明,我们不参与黑暗世界的角逐,绝对中立。” 如果汐王寺家族也要参与进黑暗世界的各种势力纷争,也许造成的后果会比单纯作为黑手党之间的战斗更加充满危害——但是现在的玲是想不到这一点的,她只知道,面前这个人,想要杀死在她面前的所有人。 虽然……他们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但是……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还有奶奶,春树他们说奶奶去了长老会,她会不会……可恶,我的身体……求求你动啊!她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为自己的无能和懦弱,她现在只是恨自己为什么已经很努力了却依旧这样的弱小,大概就是因为……自己是……美夜嘴里的……那种吧。 一滴眼泪滴落在茫雪之上。 “还有就是……杀了那个彭格列的雨守叫什么山本的讨厌鬼。”上一次居然敢多管闲事。 “!!!!!!!!!!!!!!!!”玲猛地瞪大了双眼。 不……不可以这样……明明不关山本君什么事情,为什么还要把无辜的人扯进来……她努力的支撑着发抖的身体,动啊,求求你动啊……她已经哭的泪流满面,脸上的脏污和泪水混在一起。 “那么,再见了。”汐王寺美夜举起手中的长刀,“让我把你的小脑袋砍下来吧。” 动啊!!!!玲在心底绝望的哭喊道。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传来,仿佛来自灵魂的深处,“把你的身体,暂时交给血脉好吗?” “……?” “那一直压抑的火,点燃它。” “我、我不知道怎么——” “你会的。” “——?!” “你会的,从很小的时候就会了。想起来吧。”隐约之中,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因为疼痛和失血几乎要休克的玲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影,穿着袖口纹饰是雪花的大振袖,将双手拢在袖口中的女性,腰间配着两把长剑。 一把是吹雪,还有一把,是茫雪。 那个长相……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对了……对了……她是…… 挥下的长刀被茫雪的钝刃挡住,那一瞬间那个原本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身影半蹲在地,随后一道银光闪过。 “白痴,你那样的……”一阵怪异的感觉袭来,汐王寺美夜向后跃了两步躲开那一剑,脸颊处划开了一道口子,玲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脸上沾满了血和土,“抱歉,不会在让人死了。”茫雪之上,缠绕着一道道奇怪的橙色,很细小,静静燃烧着,就像是夜间缓缓燃烧的,用来给人指引道路的灯火一样。 “啊!”一旁的汐王寺元斋猛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短促的感叹声,“那个火……那个火是……” 作为陪同的春树望着擦掉脸上血迹玲,想起了前不久和她的对话: “春树……” “嗯?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时间训练的时候,总会觉得很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在我的身体里面被点燃一样。”玲将手缓缓放在胸口,“我有点害怕这种感觉,好像……要是点燃了的话,我就不是我了一样。” “……小姐。” “我……我不知道,但是……那个感觉好熟悉,又很温暖,好像……很早以前就已经有过了一样。” ……那个人,现在在角斗场上的那个人,不是小姐。 那个动作,那个熟练的厮杀方式,那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汐王寺玲,而是别的什么,“细吹雪。”卷起的尘土迷住了美夜的眼睛,她皱起眉头以最快的速度跃出了尘埃的风暴所遮挡住的区域,玲的突刺已经冲破烟尘如同一道闪电一样袭来,美夜勉强躲开,伸手抓住茫雪的刀刃,“哼,这种钝刀!”突然间如同烙铁一般的热度从剑身传来,她尖叫一声松开茫雪的剑身,玲以速度极快一肘连同美夜格挡的手一起撞在了她的胃部,后者借由脚部的缓冲,咳嗽了几声擦掉了嘴角的血。 怎么回事……就像场上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就在她刚刚站稳身体的时候,下一波如同暴风雪一般不让人有半分停歇的袭来,缠绕在茫雪之上火让着无刃之剑展现出了可怕的杀伤力,但是……躲不开了,那个速度就算自己的眼睛跟得上,反射神经也……在那一刻,茫雪的剑身被倒转换成了剑柄,一击狠狠砸在了美夜的上腹部,她哇的吐出了一口血,随后颈后和四肢传来沉重的打击带来的痛楚。“静雪。”她听见玲缓缓的道出这一招的名字。 她知道这一招的,完美的剥夺施招对象的战斗力并且不伤害其性命的招数。 又是这种……又是这种侮辱一样的怜悯,可恶可恶可恶!!!!一个两个都这样!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用这样的怜悯来侮辱谁呢?!这帮伪君子!这帮垃圾!这帮废物! 不可能的……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它再次发生呢?! “浮舟之火……”汐王寺元斋颤抖着低声说道,“居然是……浮舟之火……” 将茫雪收归剑鞘,并且捡起汐王寺美夜掉在地上的长剑,玲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长老会的众人,忽然间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长剑和茫雪一起被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扔到了长老们的脚下,身体,完全动不了了,呼吸好困难,一阵阵的刺疼。好冷,就像是埋在雪堆里一样的冷。 但是……不能倒下来,还得……我还得……她撑着手想要支起上半身,但身体却一点都动不了,站不起来了…… “把他们都杀掉杀掉杀掉!!!!”美夜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想要让自己至少坐起来,但是她发现玲的那一下对她造成的伤害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重的多,她躺在地上这样尖叫着,近乎疯狂的命令,这里有她的家臣,有她部下的暗杀部队。 让这群伪君子和垃圾都去死死死死死!!!!!!!! 但是枪声并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冷的萝莉音,“抱歉啊,汐王寺美夜,刚刚獠牙部队的人都已经将埋伏在场外的暗杀部队给处理掉了,还有,御园家和长老会直属的家臣们还有一部分战力估计现在都已经去处理美夜小姐您的家臣了吧。”一个少了半截手臂的身影出现在夜幕之中,她脸上的纱布已经摘了下来,整张脸看上去有些吓人又有些奇怪的魅力。 “美绪?”玲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意识也渐渐开始抽|离身体,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美绪拔出长刀一剑砍下了美夜的头颅,然后……温热的血溅在自己的脸上,伴随着小女孩哭着喊着“苔丝”的悲声中,她终于失去了全部的意识,整个人沉入了黑暗之中。 …… 玲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黑暗中行走了很久,直到看到一丝光芒,但是当她走到那里的时候,却看到这里是一片草坪,上面开满了美丽的,不知名的白色花朵,还有樱花的花瓣飘落,一个穿着袖口纹饰有雪花的大振袖的女人坐在草坪上,面前是一盏酒碗和一壶清酒。 “来一杯吗?”她微笑着问。 “我不会……” “也是呢。”女人微笑一下,一片片花瓣飘落下来,有一些落在她的肩头,秀发上,女人闭上眼睛享受着微风的轻抚。 “请问……这里是……”玲下意识的问,后者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安静,樱花如雪,玲跪坐在女人的面前,小声地问,“您是……汐王寺浮舟前辈吗?”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睁开眼睛,再次将手放在了唇边,像是在倾听什么,随后她站了起来,木屐踩在草坪上发出沙沙声,“命运真是个有趣的东西,对吗?”她笑着缓缓走远,在那条道路的尽头,玲仿佛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狩衣,拿着笛子微笑着的男人。 一片樱花的花瓣飘落到了还盛满酒的酒碗里,激起一阵微波,几滴甘醇的酒从酒碗中溢出来,然后她听见了什么人的呼唤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好奇怪的梦啊。” 自己好像在用氧气瓶呢,身体还是动不了……“奶奶?”从没有这样注意过,奶奶的头发全都是白色的,这样乱,她的脸上全都是皱纹,看上去……好老,老的好像立刻就要离开自己一样。 “奶奶,不哭了哦。”她想伸手安慰看上去很憔悴的田宫常夏,但是身体动不了,连话也不能说,只能努力露出一个安抚人的微笑,这让田宫常夏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双胞胎站在她的病床边,美绪却不在,也对,她是暗夜中的獠牙,不在这里也很正常,双胞胎拿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将它在玲的面前打开,“家主,这是您原本在决斗那天就该拿到的东西。”里面是一枚小小的戒指,精致的六边形中刻出雪花的标识,“并且由长老会决定,您在痊愈之后要从并盛中学退学,并且由汐王寺家族进行精英教育。” “……”玲的半张脸罩在氧气罩里,她现在只能听,不能说话。 ——不想走,不想离开,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很多话没有说,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呢? 我……还有话想对那个人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山本武不会说的小秘密(二) 每天放学的时候他都能在鞋柜里找到几张漂亮的信封但是一开始他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直到后来有人羡慕嫉妒恨的提醒他:“这是女孩子们给你的情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有点期望在那些漂亮的信封里找到某个内向女孩的名字,但是遗憾的是一次都没有。 山本武不会说的小秘密(三) 玲被那个奇怪的大姐打伤的时候他真的很生气,同时还气恼自己为什么赶到的那么晚。同样让他生气的还有某位学长的咸猪手,以及那些趁着女孩子们体检的时候趴在医务室门口偷听的男生们。 ===================================================== 别问我玲在梦境里看到的那个疑似和汐王寺浮舟有一腿的狩衣男是谁,我不会回答的。 以及家教篇只剩下最后一章了,看我这章如此肥美,留个言呗大爷 ☆、第一百零七章 这一次的损伤实在是太严重了,以至于玲在病床上一直躺了两个多月才能爬起来勉强走走,等到完全恢复已经是半年后,却也不能离开汐王寺主宅,她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一大堆的医生和护士跟着,想出去走走都变得无比困难。 汐王寺的家宅很大,有的时候她都觉得这种程度的豪华家宅就像是她在古装剧里面看到的大奥那样——要是自己私自支开跟班以及医生,走了不出十步自己就该不认识路了吧,好想出去走走,自己现在被关在这种地方就像是一只被剪了翅膀的麻雀一样。 “家主果然还是想出去走走吧。”看着蹲在回廊处喂鸽子的玲,春树对她身边的双胞胎妹妹说道,弘树瞥了一眼自己的姐姐,“现在让她出去好吗?”她的言下之意显而易见——现在放她出去绝对跑去见彭格列的小子,“话说回来,美绪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啊,鬼知道出来什么事情,半年前那次大地震之后莫名其妙派遣獠牙部队对彭格列的雨守还有……那个谁来着?叫斯夸罗是吧?对他们俩发动追杀令这件事情捅了好大的篓子,结果老家主直接关她禁闭了,一关就是半年多,现在也该出来了吧。”弘树给自己倒了杯甘露茶,“要去迎接我们已经把爪牙磨得锋利到想把任何人都咬死的‘獠牙’大人吗?” “不用了,我怕我们去了她会直接把我们咬死。”春树拿起碟里的丸子咬了一口,“嗯,这个馅和皮的比例真是绝妙啊,不过……”她将脸转向不远处回廊转角处穿着小振袖跪坐着喂鸽子的玲,“果然家主还是想出去走走吧。” 像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样,这副样子真是叫人觉得可怜。“就算现在出去走走也没有什么吧?”春树吃掉竹签子上的最后一个丸子,小声说道,“总觉得这样没有生气的家主,很可怜呢。” “现在放她出去她也只会去找彭格列的雨守吧?他们好像是……嗯,对了,好像小半年前那个叫沢田纲吉的小家伙已经正式成为彭格列的十代了啊,那个叫山本的彭格列雨守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差点终身残废不过似乎是被救了?”弘树抿了一口茶,“切,真是命大啊。” “是那个什么西蒙家族吧,嘛,反正我们也不参与黑暗世界之间的恩怨角逐,那个雨守留着反而是个麻烦……我个人还是很赞同美绪大人的所作所为的。当然……她为什么会想去杀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人?我是指那个叫斯夸罗的。”春树挑起眉毛,“那个银毛不会是什么变态吧。” “谁知道呢。”弘树侧过头去,原本玲应该坐着的地方空无一人,弘树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还是跑掉了啊,算算也该沉不住气了。”她拍了拍浴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要去找她吗,春树?” “算了,让她去吧。” “哦?” “反正无论怎么样都会回来的。” …… “及、及格了……69……六十九分啊里包恩!!!第一次!!!六十九分啊!!!!”纲吉抱着他的试卷感动的泪流满面,“有生之年的第一次及格是六十九分啊!!!!” “太好了十代目,”狱寺双手做少女祈祷状帮他家十代目撒花庆祝有生之年的第一个及格,“哈哈,太好了阿纲。”山本一起鼓励道。 “山本你这次也是六十几分吧。”自从知道自己能够安全的升上国三而不用被留级之后这是纲吉第一次感动到泪流满面。 “啊,六十七,这次运气格外好呢,好多题都猜对啦!”少年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因为都在忙联赛的事情,所以忙得都没有时间复习考试。” 骗、骗人……哪有那么好的运气QAQ。纲吉被他的话直接打击到了,要知道他在考试之前可是被里包恩异常鬼畜的复习方式给整整折腾了一个星期啊。“诶?山本,你怎么了?”纲吉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山本盯着手上试卷的表情,那个眼神……有点让人难过。 “哈哈,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棒球社训练了,都已经到了社团活动的时间了呢。”少年背起心爱的球棒走出教室冲着自己的两个好友挥了挥手,从未来回来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他摸了摸颈项间的项链,将手插在裤袋里缓缓往社团活动的地点走去。 这半年里面发生了实在太多的事情,多到让他没有空去想别的什么,但是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静下来却能发现,原本应该在的身影其实早就已经不在了。本来以为只是又是和以前一样请长假或者休学,等到身体好起来就会回来的,结果却一直都没有再出现。 “你是说玲?”他想起自己终于忍不住去问黑川花她们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却是——“不知道,我们也好久没有得到她的消息了。” 田宫宅早就已经不住人了,而玲本人,在那次河堤意外见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这个时候山本武才发现,其实——他一点都不知道,无论是她的联系方式还是别的什么,他全都不知道,一无所知。 国二学期结束的时候,终于趁着考试的机会去问了一次老师,得到的回答却是:“啊,山本你不知道吗?汐王寺已经退学了。我明明在班级活动课上已经说过了啊,又是上课睡觉没仔细听吧?” 这个女孩就像是幻影一样消失在他的生活里面,整整半年,没有任何消息。 虽然是第一次……但是……这个感觉,应该叫做思念……吧? 很想念那个偷偷用古典小说遮着自己的脸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孩,很想念那个家政课成品试吃的时候躲在一群女生后面害羞的低着头的女孩,很想念面对着他乱七八糟的卷子,小心耐心的指出每一题的解法和相关的知识点的女孩,很想念明明很胆小却意外倔强的那个女孩,那个总是会因为自己的某些不经意的举动或者话语而红着脸跑掉的女孩,那个明明怕得要死却依旧咬着牙将别人挡在身后的女孩…… 很想念……那个叫汐王寺玲的女孩。 ——“喂,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啊。”至少留个联系方式啊。 “山本!该休息了。”前辈将一瓶水丢给停下挥棒联系的山本武,后者接过水喝了一口,“大山君辛苦啦。” 大山日郎一屁股坐在山本的身边,“山本,虽然说你最近的状态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但是还是很奇怪啊——你小子是不是失恋了?”他伸手揽住这个后辈的肩膀露出一个“我们都懂”的笑容,“不对啊,你小子这么受欢迎,怎么可能会失恋呢?”他摸了摸下巴。 “没有啦,”山本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失恋……他现在的心情也确实和那个差不多了,居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退学了,然后人间蒸发一样哪里都找不到——心里面……有点难受呢,“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啊。” “喂喂,那个女孩怎么回事啊,穿成那个样子跑来学校要是被风纪委员长发现了就糟了啊。” “除却这个因素……看上去还挺可爱的嘛……外校的女生吗?来我们学校找谁呢?” “棒球部可都是一些满身汗臭的男生啊。喂喂,小姐你走错地方了吧,这里可只有一群臭男生啊哈哈。” “怎么回事?”听到这些嘈杂的聊天声下意识站起来抹了一把汗的山本武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小振袖的身影,气喘吁吁的扶着训练场边上的柱子,之前剪短的头发经过半年的时间又留长了一些,看上去格外的可爱。 “玲?” 女孩看着他,眼睛里面一点点的蓄起泪水,瞬间脸颊流下来,“山本君……”女孩穿着木屐一路跑到这里,从十点左右就已经离开汐王寺宅的她直到现在才到达并盛中,男孩子们则用一种“靠!怎么又是这个小子”的眼神扫射山本武,但是事实证明这个对他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少年跑到玲的面前,伸手帮她擦掉眼泪,“好久……不见了。嘛嘛,笑一个嘛,别一见面就哭啊……”然而他越是这么说,女孩子就算点着头也越发哭得厉害。 “喂!山本!别让她在这里哭啊,至少把女孩子带到别的什么地方去吧!”大山这样吼道,顺便说一句,背景配音是“烧死烧死烧死烧死烧死。” “呃,抱歉。”山本一把拽住玲的手拉着她跑出了社团活动的地方。 …… “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回家的路上玲低着头小声的道歉,“我……那个……我听说了你的事情……那个,伤很疼……对吧?”她低着头一脸难过的表情。 “啊,你是指那个?啊哈哈哈,我很好啦,完全没有什么问题哦!”少年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倒是你,这半年……” “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玲连忙这样回答。 “骗人可不好哦。”少年的嘴角微微下弯,“什么都不说反而更加让人担心吧,而且……你看上去真的一副累的不得了的样子呢。” “……对不起。”玲垂下头,“山本君……那个……我有事情想对你说。” “真巧,我也有事情要说呢。” “那、那你先说吧。” “怎么好意思呢,还是你先说吧。”少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还是山本君……我的事情没有那么重要……” 一阵尴尬的沉默。 “那个……”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双方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夕阳的光照还是别的什么,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微泛红。 “呃,还是你先说吧。”山本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我、我退学了,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再上学了,今天去教室的时候,京子、花她们都已经不在学校,我想请山本君帮我向她们道别……还有……道谢。” “哦……这个啊。可以啊。”男孩有些失望答应。 “山本君要说什么呢?” “我啊……”少年打起精神,“玲。”他伸手抓住女孩的手拉倒自己胸口,弄得后者一阵脸红心跳但是发现自己挣不开。 “诶、诶?山本君?” “都说了叫我阿武就可以了,还有就是……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少年的笑容像是能够融化冰雪的阳光一样让人心动,被突然表白的玲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个她喜欢了很久的男孩子。 山本露出那种让她心动不已的阳光笑容,“如果山不过来,那我就过去,”少年笑着说道,“和我交往吧,玲。”他又说了一次。 玲久久没有回答他,弄得山本都以为自己搞砸了,有点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喂……不用急着回答我的……那个,你要是……我是说……”山本武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已经很少这样慌乱了,但是……糟了,果然是搞砸了。 “我也喜欢山本君。”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女孩这样回答,“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和山本君交往。” “……”少年愣愣的望着面前的女孩子,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嘛嘛……是吗?其实没关系。” “对不起。”女孩努力抬起头来露出一个静雪般的微笑,但是眼泪已经要夺眶而出,不能再在山本君面前哭出来,这样害羞的事情,一次就够了,她微微鞠了一躬,“谢谢你,山本君,还有……再见。” 这属于孩提时代的暗恋,终于在国三那年,画上了句号。 山本武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国三那年看着汐王寺玲转身落寞的离开,没有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告诉她,在他面前哭或者笑,伤心或者快乐,愤怒或者狂喜……都可以,一点都不是什么值得害羞的事情。 因为……他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 这份想和她在一起的心情,十年,二十年都不会变。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一个声音缓缓的说道:“那么……到这里就可以开启盛宴的序幕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黄金面 在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个聪慧的神,他盗取天火赐予自己的造物。 有一个仁慈的人,他用杯子接着他的血喂给自己的子民。 神的儿子在十字架上头缠荆棘,流尽鲜血,他的子民喝着他的血祈祷,羔羊的祈祷,达不到他父的天听。 这里是神的玩具箱,这里是神的造物场。 = = = = = = = = = = = = = = = = = = = = = = 伦敦的时钟塔是魔术师的圣地,魔术的优劣是由血统决定的,越是久远的血统越是能带来强大的力量,肯尼斯对此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对于韦伯维尔维特的“妄想”他毫不犹豫的在课堂上予以了否认和批评。 当然,他觉得这种指正是必要的,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茶的他发现自己的圣遗物被偷的时候几乎气的暴跳如雷,此时却有人推门而入,“怎么了肯尼斯叔叔,大老远就能够听到你发怒的声音了。” “也没有这么夸张吧。”对于对方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入的行为微微有些不满,但是肯尼斯还是干咳了一声迅速调整状态,“哼,只不过是一只发狂的小老鼠罢了。”他不屑的冷哼一声,惹得推门进来的女孩发出一阵笑声,他也自然而然的认为那是认同他的笑声。“艾琳娜,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叔叔要着手去找新的圣遗物吗?”艾琳娜的年纪比起肯尼斯来说并不算太小,但是辈分却因为是远房亲戚的关系而愣生生被拖下了一辈,她对于自己这位远方表叔要参加某场魔术师竞技,并且为被誉为“天才”的他的荣誉上再锦上添花的加上一笔的事情多少有些耳闻的,“辛辛苦苦招来的马其顿亚历山大大帝的遗物被偷走了,总得找别的什么代替吧?” 她很随便的往办公桌前面的座位上一坐,弄得肯尼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是当然,如果能找到‘那个’作为代替的话最好不过,但是似乎被人捷足先登了,也得找别的什么代替了吧。” “哦呀呀,没有找到吗?”艾琳娜摆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微微噘起小嘴,“那群派出去找的人真是没用呢。”她没有在直接说找不到圣遗物的是肯尼斯,而是“派出去的那些人”让因为没有找到中意的替代物而感到万分懊丧的肯尼斯的虚荣心稍微得到了一些满足,同时也让他那被挫败的充满傲气的自信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不过还好,我找到了别的圣遗物,”肯尼斯嘴角上翘喝了一口红茶,“艾琳娜,你到底是为什么来找我?” “没什么,只是要告诉叔叔一个小小的不好不坏的消息,不过我想叔叔应该一早就从圣堂教会哪里得到消息了吧。”艾琳娜撑着脸拿了一块小曲奇扔进嘴里,“这一次那个被称为‘圣杯战争’的魔术师竞技,似乎出了一点问题,参赛者不再是七组,而是扩大为十四组了呢。”她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家远房表叔的表情,遗憾的发现对方似乎对此泰然自若,“不过多了多少对手,对于叔叔来说都无所谓吧?”她的话再次让肯尼斯满意的勾起嘴角。 “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出去吧,学生总是往导师的办公室跑哪怕是我的远方表侄女也不行。”即使被对方的话正巧挠到痒处,肯尼斯的表情还是相当的自傲,仿佛本来就应该是如此。 “啊呀啊呀,叔叔真是冷淡。”嘴上这么说艾琳娜还是转身离开了肯尼斯的办公室,嘴角微微抿起一个冷笑,“没找到?那个东西没找到的话可不能算是胜券在握哦,肯尼斯叔叔,你可真是让我失望,还要动用家族的力量去找那个找到了那样东西的人,我很头疼啊。” 艾琳娜这样抱怨着,迈着小碎步离开了办公室的门口。 满月的夜晚,有人在月下举行降灵的仪式,而当咒文结束时卷起的狂风散尽只是,站在那里的,无比辉煌的身影让他激动的几乎把自己的裤子都弄脏了“啊啊……”他一步步的向前,双手张开如同膜拜庙宇中神像的信徒那样,“这威严的姿态……这样威严的姿态,赢了,我已经赢了啊……”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那至高无上的黄金面具,和那威严不可侵犯的姿态,无疑的,那恢宏神庙的主人,那逝去的强国的缔造者,“伊什塔啊……”他高举着双手,就在这一刻,他的心口传来一阵凉意,一道冰锥似的玩意穿透了他的胸口,并且迅速和他身体里面的水分结合,将那原本透明的冰锥染成明亮的鲜红,他就这样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被召唤出来的,黄金面具的从者冷漠的眼神越过他,落在了不远处从暗处踱步出来的黑发少女,“艾琳娜*米沙*莱菲布勒,躺在那里的肉块并不适合作为您的魔力供给者,不知道在下能否代替他为您服务。”她恭谦有礼,行的礼是标准的宫廷贵族礼仪,“众王之王哟,埃兰的伊什塔女帝。”艾琳娜伸出手来,那里有着刚刚浮现出来的红色纹身——那如同浸泡在剧毒中的疼痛是获得它的证明。 “不必对朕说这些话,朕并不是狂妄之人。”出乎艾琳娜意料的是,这位被各种各样的传说抹得面目全非的女帝的脾气却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她浅笑一下,缓缓的站起来,却听见后者施施然道,“比起这个,介意告诉朕,你到底是什么人吗?我是说——你真正的名字。” 啊呀呀,这位女帝的脾气还真是超乎自己想象的好啊!“请您跟我来吧,伊什塔女帝。”什么嘛,也不像是什么随便就会挥剑杀人的暴君嘛?艾琳娜对于对方的敏锐感到一丝意外也更加觉得自己花费大功夫也要将这位黄金面具的从者夺取是件值得的事情,“我想,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的,我的女王。” 冬木,这极东之地,冬天会飘洒下美丽的雪花,然而这个地方却没有它的名字听上去那样的安静,这里是即将变成战场的地方,在一家普通的民房里,开着电视播报着连续杀人案的新闻,由于拉着窗帘没有开灯这地方阴暗的有些吓人,如果仔细看的话,有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椅子上,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短发少年——或者说是少女?——她撑着下巴无聊的点着自己的脸颊,“呀呀呀,你好好听话的话我不会要你的命的。”她似乎对于被绑在椅子上的人的不合作有些恼火也有些无奈,她站起来拿着挠痒用的痒痒挠狠狠敲了那个被胶带封住嘴的男人的脑袋,“别挣扎了,不管怎么样你都用不出半点魔术的,我的caster的实力我还是有些信心的。” 女孩的身边站着一个隐藏在兜帽中的身影,从身形看不出是男是女,作为受害者的男人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那是一位顶级的,绝对配得上caster这个职介的施术者,“你也知道啦,”女孩把一边的可乐孩子气地吸的噗噗作响,“caster的作战能力实在是太渣太渣了,所以我才想要和狂战士的主人合作啊,但是你一点都不配合我很困扰呢。” “要不然……”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猛地用右手握拳击打了一下左手掌心,“要不然我让你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能听命于我怎么样?我的caster的话,绝对可以做到这一点哦。” 用胶带封着嘴的男人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猛烈的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但是没有丝毫用处,他一边发出悲惨的呜呜声,一边试图从绝境中找到一丝转机,眼睛里面渗出浑浊了,乞怜的泪水,却绝望的听见女孩用一种轻快的语调命令道:“交给你了我的caster。” “遵命,master。”隐藏在兜帽中的身影的声音能够听出是个冷静的女音,她从袖子里取出一瓶东西,掐着被绑缚的男人的脖子,从他的鼻孔里面将有着水银般质地的液体灌了进去,男人凄惨的闷声哀嚎了几声之后,便没有了动作。 而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却异常强力的束缚法阵正束缚着一个穿着青铜战甲的战士——男人的从者,一位持剑的狂战士。 对于远坂家来说,现在让远坂时臣感到头疼地是,那位高傲的帝王并不愿意和他建立魔术回路连接,他既不乐于被远坂时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哪怕是大摇大摆的逛街,又不乐于被叫道这个现世之中——即使他作为最强的从者,只要一现世自己这里便能够算是胜券在握,却是个极其麻烦而且任性的从者。 与其说是从者,不如说是二大爷吧……远坂时臣头疼的扶额。——突然……有点后悔怎么办?当初去寻找圣遗物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其他的东西——比如说黄金面具,那个有着埃兰战神之称的伊什塔女帝所持有的圣遗物,但是那一位的话,应该是以saber职介现世会比较合适,而且介于这位王者唯一一次败北便是因为自家的那位二大爷,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蛇蜕作为圣遗物召唤吉尔伽美什——现在他后悔了有木有!!!能申请换货吗?! 远坂时臣森森的忧郁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看绮礼那边了吧,难得二大爷愿意听话帮忙,自称为“臣子”的时臣真的是感动,并且深深的体会了一把某位二大爷当王的时候,他座下的那些臣子的苦逼,时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外面的圆月,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这样一来,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十四人的圣杯战争,真是闻所未闻的挑战啊,不过只要这边有这个servant存在,远坂家就是必胜的。 没人能够战胜那至高无上的英雄王,王者中的王者。 对于这一点,远坂时臣深信不疑。 作者有话要说:欧耶欧耶第一章~~~ ☆、寂静之争 莱菲布勒家在冬木市的某个小别墅里,坐在窗台边上抬头看着略微缺了一点的月盘,黄金面具的从者撑着脸似乎很没有精神,“所以,这就是刚刚使魔从远坂家宅传来的影像?”她倒是有些吃惊,面前这个女孩虽然出生于魔道世家,却对现代科技的东西操作很熟练的样子,“没有想到一群老古董的魔术师们居然会利用这个。”她指了指桌子上的微型摄像机。 “并不是难以操纵的技术,比起使魔来说,反而到是要更加方便一些,直接装在想要监视的地方,能够及时获得想要的信息,有一句话叫做什么来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您说是吗?女帝陛下。”艾琳娜微笑着品尝了一口自己泡的红茶,“不过要是这个说法被家里面的某些老头子知道的话,可是要被教训一顿的啊。”她微微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女帝殿下对于刚刚传来的影像……有什么想法吗?”艾琳娜睁开眼睛,漂亮的褐色眸子定在遥望缺月月盘的威严姿态上。 良久,她看到她的从者从窗台上跃下来,身上的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灵体化消失在原地的女王只留下一句话,“虚假的争端,愚蠢的炫耀。” “殿下是想要出去走走吗?”艾琳娜沉肩站起身体,微微躬下身体,像是对淑女行礼的骑士那样——这也确实是个标准骑士之礼,熟练的仿佛是从骨髓里透出来的那样,恭敬而不卑贱,温和而不谄媚,“祝您玩的愉快,我的女帝陛下。” 回答她的是两声铠甲的叮叮碰撞之声。 翌日,飞机场。 “啊!这里真是好棒啊!”刚一下飞机,那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金棕色头发的女孩就像只从笼子里面放出来的金丝雀一样“飞”了出来,“啊啊,”她深呼吸一口气,舒展了一下筋骨,转头跑到跟在她身边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女身边抓住她的手,“特里也和我一起到处看看嘛!”相似的蓝色眸子对在一起,少女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揉揉嫩嫩的小萝莉的脑袋,“抱歉啊,现在还是早点到约定的地方会比较好,我想那群家伙也不知道……”她皱起了眉头,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少年脸上,后者闭上眼睛微微垂首。 那是一个摆在那里都会被人所瞩目的,美得可以同日月争辉的少年,金色的长发,棕色的眼睛,以及眼角下一枚泪痣,但是这并不会让他带给别人一种女气的感觉,反而更加显得英姿勃发,充满了少年的青春朝气和贵族的优雅姿态。 “阿布罗狄!!!”娇小的身影像只雀儿一样冲到少年的怀里,后者只觉得一个重物狠狠的冲了自己一下,一脸无奈表情的接住她,“我的小女神——你是不是又吃多了。” “才没有才没有才没有!”也许是第一次离开如同囚笼一般的圣域,小女孩显得有些太过兴奋了,鼓着腮帮子肆意冲自己从小粘到大的“大哥哥”撒娇。 “看来这个孩子格外的粘你呢。”缓步向前的少女身后还跟着两个搬行礼的,一个一头棕色短发,另一个一头金色长发,蓝色的眼睛像雨后的晴天一样略带点忧郁却又那样澄澈,“麻烦两位了。”少女这样说道。 “乐意效劳,女神。”棕发的年轻人露出一个微笑,“老师他们应该在公馆那里等着了,”他将目光转向一边被小萝莉抓着袖子的,名为阿布罗狄的少年,“只有阿布罗狄来了吗?”他这样想,随后又看到了不远处带着帽子红发少年,“看来不止阿布罗狄。”连卡妙也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女神您坚持要坐飞机呢?”艾俄罗斯背着行李跟在被称为特里的少女身后问,“瞬移的话,不是会更快一些吗?”为此还特地办了护照,迪斯一个劲的抱怨麻烦。 “啊,快是快,不过那个应该叫非法入境吧。”初到现代的奇迹时代的女神对于这些词汇运用倒是很熟练,“在外面的话就称呼我为特里吧,艾俄罗斯。” “遵命。”青年轻快的回答了一句,目光转向另外一边牵着阿布罗狄的手像只雀儿一样叽叽喳喳的小女孩,“那位大人格外的兴奋呢。” “第一次到自己出生以来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次值得兴奋的经历。”那边的小丫头已经兴奋到了放开阿布罗狄的手到处乱跑的境地了,“啊呀呀!”笨手笨脚差点被绊一跤的小家伙在即将滚下楼梯的时候被光速出现在那里的金发青年接住,“请您小心,小雅典娜。”金发的青年扶着她的小胳膊这样说道。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却似乎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急促的说了一声谢谢之后从青年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奔向帮她买了可丽饼回来的阿布罗狄,紧紧地抓住少年的西服,——仿佛比起摔倒,金发青年更让她害怕。少年与青年的目光交错了一下,后者露出一个苦笑。 同艾俄罗斯说笑着的特里托革尼娅在和一位穿着奇怪却显得格外和谐华贵的银发红眸的夫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注意到了她身边的金发少年——或者说是少女?这个气息,应该和自己一样是借助那力量现世的英灵吧,显然对方也注意到了自己,翡翠色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戒备,特里托革尼娅露出一个微笑,礼貌点了点头,“怎么了吗。女神?”艾俄罗斯下意识的往前一步挡在了安静对峙——或者说只有一方摆出了警戒状态的两个人之间。 “不,没什么,走吧。”特里托革尼娅转过身去缓步离开,似乎完全不介意之前的对峙。 “saber?”爱丽丝菲尔的目光落在金棕色长发,缓缓离开的少女身上,对身旁的不列颠之王小声说道,“那个……是敌方的servant吧。” “诶,不过似乎并没有在这里动手的想法。”她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人来人往的飞机场,在这里战斗的话即使是圣堂教会也没有什么能力遮掩战斗的痕迹吧,“她身边的那群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非等闲之辈,究竟哪一个才是那个servant的master? 然而特里托革尼娅却并没有追究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主从二人的心思,事到如今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形态或者理由降世的,当初被法阵召唤出来的时候,她睁开眼睛所看到的便是自己那千疮百孔的圣域,以及召唤自己的孩子。 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作为自己半身被创造出来的,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个自己,一出生就被冠以雅典娜之名,没有属于自己名字的孩子,然而特里托革尼娅毕竟是奇迹时代曾经的古神,对于她来说多少知道一些在现今这个世界上发生了什么。 古神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时代被一群新生的,需要别人“记住”以及“传诵”的力量的“神明”代替了他们,然而这些存在却和他们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总之,这些事情还有时间去慢慢梳理,她并没有一开始就参与进所谓的“圣杯战争”的心思。 这是无谓的争斗——司掌战争中智慧以及计谋的女神这样想到,对于厄里斯或者阿瑞斯会比较有吸引力吧——但是只要是会死人的战争,对于那位神来说都是值得欢迎的事情——这可以增加他国土子民的数量。 阿伊德斯。她的脑海里突兀得冒出这个名字。 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啊。明眸的女神这样叹息着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姆国沉没了,古神的世界消失了,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连她都快不认识,但是人类却还是那个样子。 无论是聪慧还是愚蠢,污秽或者圣洁,从古至今,从未改变过分毫。 “从那之后,真的过去已经很久了,给人的感觉却并没有那么久,对吧,阿伊德斯?”她轻轻的,对不知道什么人说道,换来在坐在她身边的撒加一个担忧的侧目,那眼神里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爱丽丝菲尔并没有为自己刚刚来到自己最爱的丈夫的故乡就遇到共同参加圣杯战争的敌人而减少到处乱逛的兴致,她自从出生以来就一直被当作宝物一样精心的呵护,同时也从未曾离开那冰雪的城堡,乍然来到这种充满人气味的地方,自然而然的觉得好奇而想要到处看看,无论怎么说,能够在海滩边上漫步,对于她来说既是没有那个人的陪伴,有saber的同行她也觉得很高兴。 然而神总是爱在人感到幸福和满足的时候抛给她们新的问题,在感受到百米之外的servant的气息之后,第一战的对手便是有骨气的英灵这件事情也点燃了saber的战意,无论怎么说,能够遇到这种对手是再好不过了,不是lancer便是rider吧,只是不知道是哪一组的。 ——他们也从圣堂教会那里知道了这一次参赛的并不只有以往的七组,而是前所未有的十四组,两组lancer,两组archer,两组rider,两组caster,两组berserker,两组assassin,唯一不同的就是关于最强职介“saber”的不同,似乎另外一组的saber职介被称为“ruler”,master则身份不明。 确切来说,另外一组的master人选,有一部分人选甚至连圣堂教会都不知道。 爱丽丝菲尔将目光落在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俊美异常的容貌,如同雄鹰一样健壮优美的体态,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在刚刚放出气息诱导saber并且由她来选择战斗地点看来,应该是个有骑士风度的servant——是lancer吧。 只是那双眼睛,除了战意之外,还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的觉得“面前这个人,似乎是被悲伤所浸透了”那样的感觉。 不自觉的……等等,不太对,“对已婚女士用魅惑魔法实在是太过失礼了lancer!”爱丽丝菲尔这样气愤的指责道。 然而对于在不远处张开结界,站在屋顶之上的肯尼斯来说,他所想的还是这个替代伊斯坎达尔被召唤出来的英灵,在被他问道“你有什么心愿而被召唤出来”的时候,他的回答。 那个拥有着魅惑所有女性魔貌的俊美骑士单膝跪在地上,用几乎连他都要被那份哀痛所刺伤的声音说道:“我的主人,我回应您的召唤是因为……有一个人,我无论如何都想改变她的命运。” “为此……哪怕是要我抛弃作为骑士的骄傲也在所不惜。” 作者有话要说:坑爹的最近从早忙到晚连码字都没时间QAQ ☆、存与灭的火 雷莎并不喜欢到处乱跑,如果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换上这个时代的衣服,然后去图书馆阅读各种书籍以了解这个时代的世界观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她有点后悔了,“所以,这就是所谓历史学家们的研究?”她冷冷挑起眉毛指着桌面上翻开的书籍,掩盖在黄金面具之下的表情显然有些不忿。 “人总是喜欢将一些精力放在无谓的脑补和猜测上,却不愿意用最直接的方式思考事实的真相,自以为是的自己用复杂的思维可以挖掘到的,让他们窃窃自喜的东西,其实不过是一堆废物。”随意的试了一个小魔术就让摊开在桌面上的书燃烧了起来,“何必为一些愚蠢的谣言所动怒呢?女帝陛下。” “一群无聊到肝疼的人。”雷莎站起来灵体化消失在原地,她对于在实体化和灵体化之间的掌握已经很熟练,即使一开始不是很习惯,现在也已经了如指掌了,“朕出去走走。” “祝您玩得愉快。”艾琳娜站起来恭送她的女王,随后又坐回椅子上尝尝舒了一口气,对于魔道世家出身的她来说摆弄这些电子产品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托家族财力的福,一些刚刚被发明出来的技术用钱的话也是能够弄到手的——反正他们从来不管自己花多少钱,怎么花钱,艾琳娜的嘴角抿起一个冷笑,不过有的时候,还是用使魔会稍微好一点吧。 她和雷莎建立了魔术回路的连接,这位黄金女王能够看到的东西,她自然也能看见,但是麻烦的事她不是非常习惯于灵视,“总是需要熟练起来的……”她这样想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品尝起来。 而在仓库街不远处的某个被阵法层层保护起来的小屋里,从水晶球中窥探着仓库街发生的一切的caster的主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选在这么近的地方……”她颇为不满于两个骑士在自己的据点附近斗殴,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别的什么地方好转移阵地——看来先行将狂战士的主人控制起来夺取狂战士的使用权这一步棋走的恰到好处——不然以caster的渣战力,无论是那个saber还是那个lancer都是讨厌的对手。 水晶球中的战场弥漫着硝烟,那战斗仿佛是只有神话传说中才会有的,持有神力的英雄之间才会有的战斗,对于年轻的master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值得吃惊的事情,她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见识过比着更加辉煌的战斗,对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当她意识到那杆红色的长枪有着什么样的功效的时候,她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个男人不能留着呢,要是在这里被saber杀掉的话就好了,但是万一saber落败,那把长枪可是caster的克星啊……”她不再看水晶球中的影像,而是将食指指关节抵在下唇上反复的摩擦着,那种粗糙的触感让她在焦躁的时候能够安心下来,“但是同时那个saber也是强敌……” 最好是斗到两败俱伤吗?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派遣caster出去收人头的,她将目光瞟向一边安静待命的狂战士,这个时候这颗刚刚到手的棋子就彰显出他的用处来了。 被刀剑的碰撞声所吸引的雷莎七弯八拐的终于找到了吸引她来到此处的,激昂的战斗之声所传来的地方,她站在高处灵体化观察着一枪一剑之间的交锋,但是当她看到那个眼角有着一颗泪痣的男人抛弃他的另外一把短枪而专注于使用长枪的时候,她皱起了眉头,这个男人使用的都是招招冲向要害的招数,那个女孩子也是了不起的剑士呢…… 有的时候她并不太愿意在其他的从者面前实体化,因为无论是谁,只要是看到她脸上的面具大概就能猜出她的身份来,而那个少女用法术结界保护着她手中长剑的真正面目恐怕也是因为她的真名就隐藏在那把长剑上吧。 那一定是一把异常有名的宝剑。雷莎这样猜测着,翘着二郎腿弓着身子将胳膊肘放在膝盖上撑着脸就像是观看一场免费电影一样观看起这场精彩的竞技来。 艾琳娜感受着从雷莎那里传来的画面,虽然不是很习惯灵视,但是她还是努力勉强自己接受了那些画面——“真是个会耍些小把戏的男人。”看着saber被诅咒的黄枪所伤,她低着头咬着嘴唇说了一句,“肯尼斯叔叔,你这是逼我先收拾你们吗?” 她本来的打算是取代肯尼斯参加圣杯战争,但是没有想到肯尼斯一开始寻找的圣遗物如果召唤出来的话,他的相性和自己一定差到吐血,所以当圣遗物被偷之后,她毫不犹豫的鼓励肯尼斯去寻找黄金面具,然后这一次从来不会失败的肯尼斯却让她失望了,他找到的不是她最想要的黄金面具,而是别的什么破烂玩意,总之,那个男人她绝对不想要,所以取不取代肯尼斯就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没有想到那个家伙居然先和saber对上,如今十四组齐聚在冬木市这个小地方,如果saber被杀,第一天就淘汰了三大骑士中最强职介的saber,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archer?见识了那个黄金archer的实力,lancer组恐怕下一个要挑战的就是那一组的rider或者这一组的ruler,rider以及archer了吧。 不……按照一般顺序来说,应该先把caster找出来干掉…… 有那颗爱情痣在,对于女性来说,尤其是抗魔力较差的archer——她的黄金女王——对于雷莎-伊什塔来说,这才是麻烦所在。 该死。 迪卢木多-奥迪那。艾琳娜颓然的躺在椅子上,手背靠在额头上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头疼。 ……当初就该把肯尼斯那家伙绑起来直到圣杯战争结束。 然而战争并没有像围观者们所想象的那样发展,雷电之车的乱入让这场战争差一点变成一场闹剧,然而当那魁梧的王者吼出“即使如此也不愿出来的人,休想逃过朕,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羞辱!”的时候,有人却为此感到了头疼。 因为有一个高傲不输给任何人的英灵,绝对会被这份几乎是激将法般的宣言所刺激到而现身,为此感到无比头疼地远坂时臣再一次后悔自己为何没有选择黄金面具而是选择了蛇蜕……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呢么!!!! “谁出去谁是白痴。”雷莎刚刚在心中腹诽完便注意到了战场的异样。——这个家伙真的是个白痴……一竿子甩下去立刻就咬钩,鱼都比你聪明啊喂! 那金色的光芒缓缓降落在俯视在场已经现身的英灵的路灯上,傲视一切的猩红色眸子睨视着在场所有的人,那壮观的金黄色身影似乎在一出场就将全部人的气势都强压了下去,那一瞬间这个有着三个王聚首的场地上,一时无人能够与其的气势相匹敌。 “……这个……我该说他是高傲呢,是目中无人呢,还是……别的什么呢……”观察着水晶球的caster的master对他一竿子就上钩的行为有些无力吐槽。 一直很安静的caster却在此时缓缓的评价道:“那是一头雄狮。”能够得到这个女人如此评价的男人自那个遥远的奇迹时代起也没有多少,这让她的master颇为惊讶,“看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啊,喀尔刻。” 这也是她第一次叫出自己的caster的真名——喀尔刻,传说中太阳的赫利俄斯之女,美狄亚的姑姑,金眼的魔女喀尔刻,那也是最为配得上caster这个职介的威名,对于caster这个职介来说,喀尔刻几乎是这一类魔法师的祖师。 “雄狮般的体魄和灵魂,”喀尔刻这样评价着,将目光转移向另外一人,那是马其顿大帝的伊斯坎达尔,“这也是一头雄狮。真是神奇啊,一个时代聚集了这样多的英雄豪杰。” “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女孩重新将目光转移到水晶球上,“那个saber……是什么呢?” “我不评价女性。”喀尔刻垂下眼睑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是吗。”她的master眼角抽搐两下,就在此时,她们却听到了一阵东西被破坏的巨响,那不是传自别的什么地方,而是来自自己的魔术工房,喀尔刻瞪大了眼睛看着冲出工坊的狂战士——怎么回事?!她将目光落在被自己控制了的那个家伙的master身上——依旧是被控制的样子啊!为什么那个狂战士会自己行动?! 他是……怎么挣开那个法阵束缚的?!他应该没有不为她们所知的能力才对啊!——难道—— 他居然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挣脱的吗?!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力,是什么刺激到了他?! 一时间主从二人居然无从着手。 此时的吉尔伽美什却并不愉快,一群杂种在他的面前称王,这本身就是让他不愉悦的事情了,言峰绮礼多少能够勾起他的兴趣,但是仅仅由这个是不够的,何况他现在还遇到了敢用脏手触碰他的宝物的狂妄之徒。 一道奇袭自远而近直奔向他而来,红眸暴君的表情已经有些因为愤怒而扭曲了,疯狗和杂碎接二连三的前来挑衅他的火气,即使这个时代有着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也觉得有些恼怒了——时臣那个家伙就是为了这群疯狗把自己召唤到这个现世的吗?! 无礼至极!躲开了那来自后背的杀气和奇袭,愤怒至极的英雄王背后泛起金色的涟漪,无数壮观的武器从那金色的涟漪中浮现出来,“杂种,知道冲撞本王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谁允许你抬起头来用那种眼神直视本王的?!”刀枪剑戟如同暴风雨一样毫无节制的投射而出,这几乎是完全不顾在场其他人的攻击了。 新闯入这场乱斗的servant,也是一位狂战士。 “搞什么啊!!!!”韦伯呆在雷电之车上发出了一阵悲痛的惨叫,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用混乱来形容了吧! “那个家伙!是……是对着那个archer发疯吗?!”不顾一切的冲破阵法,是为了……要杀那壮观金色涟漪的使用者,那个……黄金帝王吗?双手撑着桌子,喀尔刻的master几乎要被那熟练的躲避暴风雨般投射向他的宝具,一路往前冲杀的身影所震慑到了。 那是纯粹的杀意,即使隔着水晶球也能感受得到——他想杀了那个黄金君王,每一颗细胞,每一滴鲜血,每一寸骨髓,都浸透着杀掉面前这个人的意志,因为变成了狂战士,那意志反而更加容易变得纯粹。“笨蛋!这样会死的!”她失声惊叫道。 但是即使是那暴风雨般投射而来的武器,也无法阻止那名狂战士前进的道路,即使双脚被刺穿,他的眼睛里也燃烧着疯狂的杀意,“啊啊啊……杀了你……杀了你……”他的喉咙里发出残破不全的音调,嘶哑如垂死的杜鹃那样。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那个人,也许他会有所胜算吧。保护着爱丽丝菲尔的saber这样想到,那一瞬间她几乎能够感受到来自那个狂战士的彻骨的痛苦和杀意,这让她浑身都不舒服,同时,却缓缓升起了一丝敬佩。 面色恢复冷酷的黄金君王只是默默的将最后的杀戮之器对准了用仇恨的双眼直视他的杂种,他不知道这条疯狗对他的敌意来自何处,也懒得去想,他从来不愿意花费时间去想这些事情,因为无论是谁,再死在他手上一次就行了。 就在宝具被投射出去的一瞬间,一道来自远处如同红色流星般的火焰之箭在宝具射杀王眼中的“那条疯狗”之前,先一步将那宝具给破坏了,吉尔伽美什,不,在场所有的人都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拿到火之流星飞来的方向,那里是一个带着黄金面具,身披战甲,威风凛凛不输给任何人的身影。 风扬起那黄金面具的女王的黑色长发,她的嘴唇微微抿起,悲哀的眼神定格在了那躺倒在地上向她伸出双手流着泪的狂战士——她怎么会忘记这个身影呢?在感受到他对吉尔伽美什那彻骨的杀意的那一瞬间,她已经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了。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猩红的眼睛微微眯起,随后一阵压抑的笑声从那黄金君王所在的地方传达到所有人的耳中,继而是狂妄的大笑,“哈哈哈!!!!”那笑声响彻了整个仓库街的上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就是为了救这个杂碎才会出现在本王面前的吗?!” 躺在地上的狂战士带着铁质的面具遮住下半边脸,他的眼睛里渗出泪水,像是信徒膜拜他所供奉的神一样对着那威风凛凛如同女神的身姿高举起双手,用那支离破碎的声音仿佛叹息,仿佛咏唱般的吐出一个就像是穿越了千百年时光的,被尘埃覆盖许久,如今却像是一阵风暴一样席卷着这个聚集了无数英雄豪杰的,小小的仓库街的名字:“雷莎-伊什塔啊——” 那逝去的黄金国度,那神之奇迹般黄金与宝石的神庙所供奉的主人,埃兰的战争女神。 信徒般悲苦的咏唱所所伴随着的,还有那来自黄金君王恼怒的咆哮—— “不可原谅!” 雷莎并不喜欢到处乱跑,如果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换上这个时代的衣服,然后去图书馆阅读各种书籍以了解这个时代的世界观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她有点后悔了,“所以,这就是所谓历史学家们的研究?”她冷冷挑起眉毛指着桌面上翻开的书籍,掩盖在黄金面具之下的表情显然有些不忿。 “人总是喜欢将一些精力放在无谓的脑补和猜测上,却不愿意用最直接的方式思考事实的真相,自以为是的自己用复杂的思维可以挖掘到的,让他们窃窃自喜的东西,其实不过是一堆废物。”随意的试了一个小魔术就让摊开在桌面上的书燃烧了起来,“何必为一些愚蠢的谣言所动怒呢?女帝陛下。” “一群无聊到肝疼的人。”雷莎站起来灵体化消失在原地,她对于在实体化和灵体化之间的掌握已经很熟练,即使一开始不是很习惯,现在也已经了如指掌了,“朕出去走走。” “祝您玩得愉快。”艾琳娜站起来恭送她的女王,随后又坐回椅子上尝尝舒了一口气,对于魔道世家出身的她来说摆弄这些电子产品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托家族财力的福,一些刚刚被发明出来的技术用钱的话也是能够弄到手的——反正他们从来不管自己花多少钱,怎么花钱,艾琳娜的嘴角抿起一个冷笑,不过有的时候,还是用使魔会稍微好一点吧。 她和雷莎建立了魔术回路的连接,这位黄金女王能够看到的东西,她自然也能看见,但是麻烦的事她不是非常习惯于灵视,“总是需要熟练起来的……”她这样想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品尝起来。 而在仓库街不远处的某个被阵法层层保护起来的小屋里,从水晶球中窥探着仓库街发生的一切的caster的主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选在这么近的地方……”她颇为不满于两个骑士在自己的据点附近斗殴,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别的什么地方好转移阵地——看来先行将狂战士的主人控制起来夺取狂战士的使用权这一步棋走的恰到好处——不然以caster的渣战力,无论是那个saber还是那个lancer都是讨厌的对手。 水晶球中的战场弥漫着硝烟,那战斗仿佛是只有神话传说中才会有的,持有神力的英雄之间才会有的战斗,对于年轻的master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值得吃惊的事情,她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见识过比着更加辉煌的战斗,对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当她意识到那杆红色的长枪有着什么样的功效的时候,她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个男人不能留着呢,要是在这里被saber杀掉的话就好了,但是万一saber落败,那把长枪可是caster的克星啊……”她不再看水晶球中的影像,而是将食指指关节抵在下唇上反复的摩擦着,那种粗糙的触感让她在焦躁的时候能够安心下来,“但是同时那个saber也是强敌……” 最好是斗到两败俱伤吗?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派遣caster出去收人头的,她将目光瞟向一边安静待命的狂战士,这个时候这颗刚刚到手的棋子就彰显出他的用处来了。 被刀剑的碰撞声所吸引的雷莎七弯八拐的终于找到了吸引她来到此处的,激昂的战斗之声所传来的地方,她站在高处灵体化观察着一枪一剑之间的交锋,但是当她看到那个眼角有着一颗泪痣的男人抛弃他的另外一把短枪而专注于使用长枪的时候,她皱起了眉头,这个男人使用的都是招招冲向要害的招数,那个女孩子也是了不起的剑士呢…… 有的时候她并不太愿意在其他的从者面前实体化,因为无论是谁,只要是看到她脸上的面具大概就能猜出她的身份来,而那个少女用法术结界保护着她手中长剑的真正面目恐怕也是因为她的真名就隐藏在那把长剑上吧。 那一定是一把异常有名的宝剑。雷莎这样猜测着,翘着二郎腿弓着身子将胳膊肘放在膝盖上撑着脸就像是观看一场免费电影一样观看起这场精彩的竞技来。 艾琳娜感受着从雷莎那里传来的画面,虽然不是很习惯灵视,但是她还是努力勉强自己接受了那些画面——“真是个会耍些小把戏的男人。”看着saber被诅咒的黄枪所伤,她低着头咬着嘴唇说了一句,“肯尼斯叔叔,你这是逼我先收拾你们吗?” 她本来的打算是取代肯尼斯参加圣杯战争,但是没有想到肯尼斯一开始寻找的圣遗物如果召唤出来的话,他的相性和自己一定差到吐血,所以当圣遗物被偷之后,她毫不犹豫的鼓励肯尼斯去寻找黄金面具,然后这一次从来不会失败的肯尼斯却让她失望了,他找到的不是她最想要的黄金面具,而是别的什么破烂玩意,总之,那个男人她绝对不想要,所以取不取代肯尼斯就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没有想到那个家伙居然先和saber对上,如今十四组齐聚在冬木市这个小地方,如果saber被杀,第一天就淘汰了三大骑士中最强职介的saber,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archer?见识了那个黄金archer的实力,lancer组恐怕下一个要挑战的就是那一组的rider或者这一组的ruler,rider以及archer了吧。 不……按照一般顺序来说,应该先把caster找出来干掉…… 有那颗爱情痣在,对于女性来说,尤其是抗魔力较差的archer——她的黄金女王——对于雷莎-伊什塔来说,这才是麻烦所在。 该死。 迪卢木多-奥迪那。艾琳娜颓然的躺在椅子上,手背靠在额头上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头疼。 ……当初就该把肯尼斯那家伙绑起来直到圣杯战争结束。 然而战争并没有像围观者们所想象的那样发展,雷电之车的乱入让这场战争差一点变成一场闹剧,然而当那魁梧的王者吼出“即使如此也不愿出来的人,休想逃过朕,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羞辱!”的时候,有人却为此感到了头疼。 因为有一个高傲不输给任何人的英灵,绝对会被这份几乎是激将法般的宣言所刺激到而现身,为此感到无比头疼地远坂时臣再一次后悔自己为何没有选择黄金面具而是选择了蛇蜕……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呢么!!!! “谁出去谁是白痴。”雷莎刚刚在心中腹诽完便注意到了战场的异样。——这个家伙真的是个白痴……一竿子甩下去立刻就咬钩,鱼都比你聪明啊喂! 那金色的光芒缓缓降落在俯视在场已经现身的英灵的路灯上,傲视一切的猩红色眸子睨视着在场所有的人,那壮观的金黄色身影似乎在一出场就将全部人的气势都强压了下去,那一瞬间这个有着三个王聚首的场地上,一时无人能够与其的气势相匹敌。 “……这个……我该说他是高傲呢,是目中无人呢,还是……别的什么呢……”观察着水晶球的caster的master对他一竿子就上钩的行为有些无力吐槽。 一直很安静的caster却在此时缓缓的评价道:“那是一头雄狮。”能够得到这个女人如此评价的男人自那个遥远的奇迹时代起也没有多少,这让她的master颇为惊讶,“看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啊,喀尔刻。” 这也是她第一次叫出自己的caster的真名——喀尔刻,传说中太阳的赫利俄斯之女,美狄亚的姑姑,金眼的魔女喀尔刻,那也是最为配得上caster这个职介的威名,对于caster这个职介来说,喀尔刻几乎是这一类魔法师的祖师。 “雄狮般的体魄和灵魂,”喀尔刻这样评价着,将目光转移向另外一人,那是马其顿大帝的伊斯坎达尔,“这也是一头雄狮。真是神奇啊,一个时代聚集了这样多的英雄豪杰。” “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女孩重新将目光转移到水晶球上,“那个saber……是什么呢?” “我不评价女性。”喀尔刻垂下眼睑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是吗。”她的master眼角抽搐两下,就在此时,她们却听到了一阵东西被破坏的巨响,那不是传自别的什么地方,而是来自自己的魔术工房,喀尔刻瞪大了眼睛看着冲出工坊的狂战士——怎么回事?!她将目光落在被自己控制了的那个家伙的master身上——依旧是被控制的样子啊!为什么那个狂战士会自己行动?! 他是……怎么挣开那个法阵束缚的?!他应该没有不为她们所知的能力才对啊!——难道—— 他居然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挣脱的吗?!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力,是什么刺激到了他?! 一时间主从二人居然无从着手。 此时的吉尔伽美什却并不愉快,一群杂种在他的面前称王,这本身就是让他不愉悦的事情了,言峰绮礼多少能够勾起他的兴趣,但是仅仅由这个是不够的,何况他现在还遇到了敢用脏手触碰他的宝物的狂妄之徒。 一道奇袭自远而近直奔向他而来,红眸暴君的表情已经有些因为愤怒而扭曲了,疯狗和杂碎接二连三的前来挑衅他的火气,即使这个时代有着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也觉得有些恼怒了——时臣那个家伙就是为了这群疯狗把自己召唤到这个现世的吗?! 无礼至极!躲开了那来自后背的杀气和奇袭,愤怒至极的英雄王背后泛起金色的涟漪,无数壮观的武器从那金色的涟漪中浮现出来,“杂种,知道冲撞本王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谁允许你抬起头来用那种眼神直视本王的?!”刀枪剑戟如同暴风雨一样毫无节制的投射而出,这几乎是完全不顾在场其他人的攻击了。 新闯入这场乱斗的servant,也是一位狂战士。 “搞什么啊!!!!”韦伯呆在雷电之车上发出了一阵悲痛的惨叫,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用混乱来形容了吧! “那个家伙!是……是对着那个archer发疯吗?!”不顾一切的冲破阵法,是为了……要杀那壮观金色涟漪的使用者,那个……黄金帝王吗?双手撑着桌子,喀尔刻的master几乎要被那熟练的躲避暴风雨般投射向他的宝具,一路往前冲杀的身影所震慑到了。 那是纯粹的杀意,即使隔着水晶球也能感受得到——他想杀了那个黄金君王,每一颗细胞,每一滴鲜血,每一寸骨髓,都浸透着杀掉面前这个人的意志,因为变成了狂战士,那意志反而更加容易变得纯粹。“笨蛋!这样会死的!”她失声惊叫道。 但是即使是那暴风雨般投射而来的武器,也无法阻止那名狂战士前进的道路,即使双脚被刺穿,他的眼睛里也燃烧着疯狂的杀意,“啊啊啊……杀了你……杀了你……”他的喉咙里发出残破不全的音调,嘶哑如垂死的杜鹃那样。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那个人,也许他会有所胜算吧。保护着爱丽丝菲尔的saber这样想到,那一瞬间她几乎能够感受到来自那个狂战士的彻骨的痛苦和杀意,这让她浑身都不舒服,同时,却缓缓升起了一丝敬佩。 面色恢复冷酷的黄金君王只是默默的将最后的杀戮之器对准了用仇恨的双眼直视他的杂种,他不知道这条疯狗对他的敌意来自何处,也懒得去想,他从来不愿意花费时间去想这些事情,因为无论是谁,再死在他手上一次就行了。 就在宝具被投射出去的一瞬间,一道来自远处如同红色流星般的火焰之箭在宝具射杀王眼中的“那条疯狗”之前,先一步将那宝具给破坏了,吉尔伽美什,不,在场所有的人都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拿到火之流星飞来的方向,那里是一个带着黄金面具,身披战甲,威风凛凛不输给任何人的身影。 风扬起那黄金面具的女王的黑色长发,她的嘴唇微微抿起,悲哀的眼神定格在了那躺倒在地上向她伸出双手流着泪的狂战士——她怎么会忘记这个身影呢?在感受到他对吉尔伽美什那彻骨的杀意的那一瞬间,她已经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了。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猩红的眼睛微微眯起,随后一阵压抑的笑声从那黄金君王所在的地方传达到所有人的耳中,继而是狂妄的大笑,“哈哈哈!!!!”那笑声响彻了整个仓库街的上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就是为了救这个杂碎才会出现在本王面前的吗?!” 躺在地上的狂战士带着铁质的面具遮住下半边脸,他的眼睛里渗出泪水,像是信徒膜拜他所供奉的神一样对着那威风凛凛如同女神的身姿高举起双手,用那支离破碎的声音仿佛叹息,仿佛咏唱般的吐出一个就像是穿越了千百年时光的,被尘埃覆盖许久,如今却像是一阵风暴一样席卷着这个聚集了无数英雄豪杰的,小小的仓库街的名字:“雷莎-伊什塔啊——” 那逝去的黄金国度,那神之奇迹般黄金与宝石的神庙所供奉的主人,埃兰的战争女神。 信徒般悲苦的咏唱所所伴随着的,还有那来自黄金君王恼怒的咆哮—— “不可原谅!” 作者有话要说:古神时代被二逼闪结束,对雷莎在埃兰的崇拜几乎取代了伊什塔- -别把她的神庙想象成伊什塔那样- -没那么淫-荡- - ☆、浴罪而生 这场在仓库街之中的战役的混乱已经超出了最初开始这场争端的人的预计,枪与剑的交锋如今取而代之的那是两个辉煌姿态的对峙,对于那捕捉范围几乎要扩展到整个仓库街的,不停投射出各式各样宝具的金色涟漪,lancer觉得继续恋战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他并不是面对战斗会退却的男人,但是他知道什么叫做进退之宜,这一场战争他没能杀死saber的话,如今已经演变成如此境地的战斗,他和他的master都不适合再留在此处,他已经伤了saber的左手,以那位女性骑士的骄傲,即使他日后再行邀战也没有任何问题——当务之重是保证自己的master不要被牵连进那个黄金archer的怒火,如果master在这里折戟,那么这场战斗对于他来说也就结束了。 对于lancer的提议,肯尼斯即使觉得不怎么舒服,却也赞同了他的话,先行撤退对于今天晚上已经将宝具暴露在众多servant面前lancer来说,再纠缠下去已经没有意义,那个saber是强敌,但是她却有着和lancer一样的弱点,即使让人敬佩的优点却也是让人头疼地缺点——骑士的骄傲。 对于时臣来说,他现在只觉得无比的头疼,一次又一次将王之财宝展现在众人的面前,这对于战术来说异常的不利,而同样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威风凛凛的女王居然会被人召唤出来——当初去寻找圣遗物的时候就应该一并将黄金面具也找回来,这样即使自己不召唤她作为servant,多少也能…… 只是没有想到自遥远的大洪水时代开始,被称为宿敌的那两个奇迹般存在的辉煌之都的主人居然会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为此而大怒的吉尔伽美什,时臣忍不住想起他曾经看到过的一些轶事传闻,那位女帝曾经是英雄王的宠妃这样的传说——看来并不是毫无道理。 却透着一丝奇异的违和感——当然现在并不合适探讨英雄王的绯闻轶事,在深思熟虑良久之后,他举起手,“以令咒之名进谏,英雄王啊,请您息怒,暂且先撤退吧。” 展开金色涟漪的君王红色的眼中燃气更甚的怒火,“凭你这个家伙也想叫本王撤退,好大的胆子啊,时臣!”他却没有能力反抗令咒的束缚,只是将那双红色的眼睛定格在了站在高处的身影上,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后者的嘴角抿起一个冷笑,灵体化消失在原地,先他一步留下一句,“下次见面,准备好你的人头。” 即使只是一瞬间,在场的其他人也能够感受得到来自那位女帝的压迫感,然而对于吉尔伽美什来说,这番发言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小猫咪又在和自己闹别扭了而已,“下次见面……哼……”金色的光辉消散在原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其余人。 闹剧来的如同暴风雨一样迅速,消散也如同它来时那样,原本应当以吉尔伽美什为目标的黑色berserker却突然间对着saber暴走起来,对于左手受制saber来说,面对即使失去了理智也依旧拥有强大武力的berserker让她有些吃力,lancer已经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去——是在那场闹剧中暂时撤退了吗? 雷鸣的牛车从天而降,将暴走的berserker撞飞出十几米远,“rider!”saber惊诧于这本该是敌人的王者的插手,但是后者却对她露出一个豪爽的笑容,“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还是先和lancer做个了结吧。”伊斯坎达尔挥动着他的缰绳,berserker在被他撞击出几十米远之后便撤退了,“那么,骑士王,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也要这样让我热血沸腾啊。” Saber看着伴随着雷电的轰鸣远去的牛车,突然觉得很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所以说,征服王他到最后是为了什么才来这里的?” 对于喀尔刻的master来说,自己好不容易弄到手的berserker居然会对着那个黄金王者暴走这件事情让她异常的头疼,浪费掉一个令咒将他强制召回,现在交给喀尔刻给他治疗伤势——无论如何,应该再想点别的什么方法来——她将目光停留在水晶球的画面,那个由喀尔刻追踪到的,那个黑色berserker的主人身上。 那个人,似乎是可以利用的存在,看来还是动用一下自己手上的资源来调查一样这个人的事情再考虑要不要……她扫了一旁被喀尔刻的力量控制成为傀儡的倒霉男人一眼,能够饶过servant直接向master直接下手固然是个好战术,但是要想这样一召唤出来就完成阵地进行捕捉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一次天时地利和运气都被她占尽了才能得手,下一次究竟会怎样就很难说了。 “所以说,还是想别的什么办法吧,也许多一点知道关于对手们的事情,就能针对个人的弱点进行攻破了。”她坐回到座位上,“在那之前,喀尔刻,考虑换个更加隐秘一点的秘密据点吧,如果能在地下那就更好了。” “是,我的主人。” 肯尼斯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但是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可以说了,自己所召唤出来的servant并没有让他自信到能够战胜今天所见的那两个黄金archer的地步,当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其中一人的真名,另外一个的却也呼之欲出。 雷莎-伊什塔,埃兰的战争女神,世代被那被众人传唱为“奇迹的黄金帝国”的埃兰那无上盛世的奠基者,和这位女帝所联系起来的最为有名的轶闻,也许就是她那被人所臆想无数次的,与那位传说中的王者的过往吧。 雷莎-伊什塔,是乌鲁克王吉尔伽美什的宠姬。——但是埃兰人却极力反对这种说法,他们说,自己的女王是自天上而来,浴火而生的神。 肯尼斯的眼神扫过站在一旁的lancer,事到如今自己选择了这个家伙作为自己的servant也没有什么办法了——也许当初艾琳娜说得对,自己应该不论怎样都要得到那副黄金面具——以自己的魔力,相比绝对能够让供给那位从者足够的魔力吧。 虽然别人没有注意到,但是当时站在高处的肯尼斯却看得很清楚,那位servant的指尖燃烧起的火焰划过的轨迹变成了一把缠绕着奇异火焰的弓箭,拉开弓弦便有一簇火焰成为她手中的“箭”,仅仅一击就让那黄金从者投射出的宝具化为灰烬——那无疑是她的宝具——和这样的从者战斗,自己的lancer有什么胜算吗? 不……有的。肯尼斯坐在沙发上品尝了一口红酒,胜算就是——那位女王,是个女性,archer的抗魔力没有saber这样强,只要看一眼lancer的“魔貌”便难以抵御那诱惑了吧——此时他所在房间的门却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位酒红色头发的美貌女郎,“索拉薇。”这美貌的女郎正是肯尼斯导师的女儿,也是即将嫁给他为妻的未婚妻。 “这一次的战斗怎么样呢?”她不和肯尼斯住在一个房间里,肯尼斯包下了整个楼层,作为lancer真实的魔力供给者,她当初无论如何也要让肯尼斯同意她也参加圣杯战争,一开始也是为了满足自己小小的心愿……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肯尼斯会以那个男人作为从者,索拉薇的眼神下意识的定格在了那个站在窗旁低头皱眉,穿着草青色皮制防具的男性,那防具勾勒出他雄鹰一样健壮的身躯,正如他那传说中所有人所说的那样—— 迪卢木多,奥迪那之孙,世间女子的心上人。 没有女人不会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爱上他。 “哼,也不过是那样罢了。”索拉薇对于战斗的过程了如指掌,肯尼斯也没有什么好瞒着她的东西,只是冷哼一声对今天这场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闹剧的争斗发表了独属于他的高傲评论——这言论让索拉薇挑起了眉毛。 Lancer如同没有感知的木头人一样站在一旁从刚刚就一言不发,即使作为他魔力供给者的索拉薇推门进来,他也只是微微躬身出于礼貌对于自己主君的未婚妻行了一礼,然而接下来出现的人,却让他猛地瞪大了双眼,连呼吸都快要在那一秒冻结住。 伴随着这种惨烈心悸的还有那从脚趾开始慢慢向上蔓延的冷意和越来越困难的呼吸,以及——别的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比如说,痛苦。 ——是她吗…… ——会是她吗?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想象的两个人。 “肯尼斯叔叔,我找到这里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呢。”那个穿着常服一只手撑着腰,拥有着那仿佛是穿越了数千年光阴而来的,一模一样褐色眼睛以及容颜的黑发少年站在索拉薇后面对着他的master露出一个熟稔的笑容。 她的双手白净漂亮,显然是习惯了属于魔术师的精细活儿,这是让她感到很满意的一点——利用圣杯战争的漏洞,在保持自己对于servant的魔力供给的同时,将令咒暂时交给servant来保管。 “不担心我擅自做什么吗?”她的黄金女王在她这样做的时候问她。 答案当然是不担心,她们两个的目的是相同的,并且——对于自己和女王之间的相性,艾琳娜觉得至少她们之间相处的很不错。 “艾琳娜?”肯尼斯对于自己这个远方表侄女擅自来这里的事情表示有些不满。 艾兰-尼奥。金棕色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在那数千年来从来未曾遗忘的面庞上,巨大的痛苦和喜悦轮番的冲击着他——怎么会有这样相似的两个人呢? 当那个少女抬起脸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的时候,那张脸,那笑容穿越了被尘埃所封存,被死亡所撕碎的光阴,和他所思念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那曾经的誓言又在耳边响起—— 迪卢木多,奥迪那之孙,你置自己于危险之地舞蹈,即使如此,我依旧愿意与你并肩作战,直至生命之火燃尽。 ——以此为誓。 这又是命运在玩弄他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样的玩弄,对于他那真是精妙至极的陷阱,即使毒药也能让他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岂可修QAQ明明已经把小兔子洗洗干净弄得色香味俱全了准备装盘送给山本君慢慢品尝了尼玛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QAQ卡肉卡的泪流满面QAQ 顺便卡完肉我会把小兔子的人设放出来=w= ☆、被传唱的 人在传唱中忘却真实,亦在传唱中流传真实,被遗忘的东西,被记住的东西,都在传唱中静静的,静静的沉浮。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对于艾琳娜的造访肯尼斯并不是那么乐意,毕竟现在他是在参加圣杯战争的状态中,艾琳娜这样大摇大摆的直接进到酒店里面来找他说不定会给他造成麻烦——当然,他也并不在意敌人攻上来,要是他们来的话,他的魔术工房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他们的。 “这就是……”艾琳娜漂亮的褐色眼睛上下打量了那双用金棕色的眼睛盯着她的俊美从者,发出类似傻丫头那样的咯咯的笑声,“什么嘛,长得可真是帅气,当初到爱尔兰做德鲁伊研究的时候我还以为以那个时代的审美他会长得很奇怪呢。我要是叔叔的话,绝对舍不得让未来的婶婶就这样接近……‘爱情痣的迪卢木多’呢。”她说最后一段话的时候用右手食指的指关节放在唇间,眼睛微微瞪大,显得说这段话的时候带着点天真无邪的样子——她也一直是这样的,在肯尼斯的面前从来都有什么说什么,自然也就会留给自己那个天才叔叔一种“这个傻丫头从来都不知道说话的艺术”这样的印象,“毕竟关于这位从者的传说实在是太有名了呀——连自己主君的未婚妻都忍不住要勾引什么的……” “艾琳娜!你说这段话是在怀疑我作为肯尼斯未婚妻的尊严吗?”索拉薇忍不住这样反驳,但是被这番话点中了心事的她有些底气不足。 “啊呀呀,真是的,对不起对不起啦,我想也是呢,同样作为魔道的后代婶婶可是有魔抗力的啊,才不会像个小丫头一样中招呢。”艾琳娜笑着耸了耸肩膀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不过叔叔的魔术工坊真是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呢,除了炸掉整个大楼我想没有别的办法突破了吧。”她露出那种天真无邪的笑容舌尖喷出的却是句句切中要害的毒汁,“毕竟光靠servant,”俏丽的眼睛扫过旁边脸色已经微微发黑的骑士,“尤其是宝具都已经暴露在众多参赛者眼前的却一个敌人都还没有除掉的servant,果然还是有些辛苦吧,肯尼斯叔叔,搞不好他都已经和对手惺惺相惜打得火热了呢。” 尖刻的,不将从者当一回事,当着面好不留情的嘲弄和奚落——这段正中红心的嘲弄让原本就因为索拉薇对于lancer的特殊态度有所不满的肯尼斯很是受用,同时也对迪卢木多对于saber的态度产生了些许怀疑——所谓的从者,不过是被大圣杯召唤出来的幻影罢了,只不过是个投射,是工具,索拉薇对于他的态度也未免太不将自己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他对那个saber显得也未免太过熟络了,仔细想想艾琳娜的话居然十句有九句都切中要点。 “——艾琳娜,你不会是……”肯尼斯的眼神扫过艾琳娜的手,上面并没有作为被圣杯选中的作为master标志的红痣,她的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魔力处理过的痕迹,否则早在进入魔术工房的范围的时候他就该察觉到了,所以说——“你不会是一直在关注这场战争吧。” “啊呀呀,不愧是叔叔,艾琳娜也想看看叔叔在一群小老鼠之间取得锦上添花的荣耀的那一刻呀,毕竟叔叔你可是降灵科第一的天才呢。”对于肯尼斯的疑问艾琳娜并没有否认,反而爽快的承认了,“人家可是从很久以前就很崇拜叔叔的才能呢。”她摊开手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俏皮的微笑,一唱一和完全无视了一旁的索拉薇和lancer。 而对于lancer来说,他心里现在不停的泛着苦水,嘴巴里都是苦的——这样毫不留情的奚落和嘲笑,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一样,这个少女应当也是和自己现世的主君一样的魔道之后吧——她不是艾兰,至少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一个。 那个人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即使她有的时候说话毫不留情,却从来没有对着自己最痛的地方挑过一次伤疤,最麻烦的是她的那些话——仿佛无意一样,却比故意更加刺人——如果因为这些话而让自己和作为主君的肯尼斯出现战略上的相互不信任,也许对于自己这一组来说,这样小小的裂缝会扩展成大麻烦。 他不能因为对方有着和艾兰一模一样的脸就对此动容,人的执念有的时候会比任何东西都要可怕,他有自己的执念,如若那圣杯真的是能够实现一切的愿望,这一次他愿意赌上一切。 对于索拉薇来说,艾琳娜的话多少让她有些心虚——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自己作为诞生在已经有嫡子的魔道家族,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注定了,这一次,无论如何自己也……她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低着头的lancer——不会放弃的,即使那只是圣杯战争所带来的,转瞬即逝的泡影也一样。 闭上眼睛喝茶的艾琳娜嘴角抿起一丝冷笑,感受着因为众人各怀鬼胎而变得有些僵硬的气氛,她突然觉得很愉悦——也不错嘛,这种感觉,她想起那位黄金女王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玩弄人性和人心的感觉,只要尝过一次就会中毒上瘾——“你要小心啊,聪慧的魔道少女。”呀拉呀拉,说的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变态一样。 这个时候大楼却传来了凄厉的警报声——终于开始了吗?微微眯起眼睛的艾琳娜忍不住挑起一边的眉毛,“看来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了呀,肯尼斯叔叔。”她眯起眼睛,“既然如此的话,我就先行告辞啦。” ——估计那个saber的主人会为了除掉肯尼斯叔叔而炸掉一整座大楼吧,她想起自己查到的那些资料,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可惜和他的servant注定相性差到跌破表。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想法,她混在躲避火灾的人群之中离开了酒店大厦。 真是个疯狂的男人呢。 不如先行看他们内斗,再考虑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好了,她所在那一组的优势,不就是接近一半的master不明身份吗?既然是优势,那就要好好的发挥才行啊。 * * * “今晚的月亮格外漂亮呢。”走在树荫之下的人这样说道,那是个带着复古单边眼镜的年轻人,褐色的头发显得很柔顺——据说拥有柔软头发的人性格也会相对比较温柔,也不知道在这位青年的身上是否适用。 他身边是一个穿着西装和长裤的少女,她似乎因为这身衣服而觉得局促不安,“吾主,穿成这样样子真的……”少女有着翡翠色的漂亮眼睛和一头金色的长发,编成粗粗的发辫甩在脑后。 “没有问题啦,这个时代的少女也可以穿裤子哦,而且我觉得你穿着一身真的很合适,看上去相当的帅气。”青年这样赞美道,“想当初刚刚把你召唤出来的时候啊,真是受不了,连洗澡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你,弄得我差点用令咒,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太小题大做了。” “吾主……在下愧不敢当。”被青年这样赞美着反而让少女很不好意思,她想起自己刚刚被面前温和的主人召唤出来时候的样子——现在想想就有些觉得自己失态。 时间追溯到她刚刚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原本是想问“您是我的master吗?”结果还没有说出口却被青年先行下了命令,“先去给我洗澡!!!!!”似乎是忍无可忍的样子,“我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但是洗澡时违背主训的行为……” “那一条主训不许人洗澡了啊!!!你们也不能这么污蔑我吧!”青年这样吐槽道。 “……但是……” “以弥赛亚之名命令你……给我去洗干净再来说话……”青年,或者该叫他弥赛亚,捂着胃直接扶墙,“吾父啊,你究竟是给了我怎样一个任务,您究竟是要我替您看清什么呢?”他自言自语道,似乎万分无奈的样子。 第一次,她用水简单的冲了一把,换来青年抓狂脸,“再去洗干净!” 第二次,她用毛巾擦了一遍,换来青年终于调整好心态之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至少用一下肥皂和沐浴液吧……”然后那一瞬间他的整张脸都是黑的,“ruler,难道说你打算要我亲自教你怎么洗澡吗?!” 弥赛亚长这么大,除了有一次将在他父的祭坛做买卖的商人赶走之外,还没有这样无力过——他究竟什么时候禁止别人洗澡了? “万分抱歉,怎敢劳烦吾主!”这一次她总算是洗干净了,对于ruler来说,这一段时间和弥赛亚的接触,倒是给了她一个和以往完全不同感受——她的主,也是一位会笑会哭会炸毛的,有着人类情绪的人——“因为我也是人类嘛。”她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弥赛亚这样笑着回答,“我父是神,我却是人啊。” 在这样的林荫道上走着,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有人自阴影中而出,为首的少女显得很消瘦,比起她这个年龄段的少女都要看上去消瘦干瘪的多,“弥赛亚,”她笑着微微颔首,“如同你父的预言,我们在这里见到你了。”她说的是一种艰涩的语言,但是对于弥赛亚来说却并不难读懂,那是以诺语,他对这种语言如同他自己的呼吸一样熟悉。 “那么……那位女神也已经穿越浩渺的时空,回到了她曾经守护的地方了吧。”弥赛亚对着少女和她隐秘在黑暗中的同伴们这样说道,“也许也差不多该去拜访这位吾父当年的友人了。” “随您所欲。”少女微笑了一下,“我还要去见另一位大人,就此告辞了。汝父有传言希望我代为告知,”她用另一种奇异的语言说了几句,反正在一旁的ruler是一句都没有听懂,弥赛亚却笑了,“谨遵吾父的旨意。” 少女和他的同伴消失在黑夜之中,ruler皱起眉头,“吾主,他们是……” “天启四骑士。”弥赛亚微笑着道出了四人的身份,“ruler,陪我去见一位神吧?” “神?”ruler皱起了眉头,在她的信仰里只有一位神,“是……” 知道她要说什么弥赛亚先行一步笑了,“不是吾父,是另一位神,她的话,应该可以称呼其为‘雅典娜’吧。” “……恕在下直言,吾主,那是异端所崇拜的存在。”ruler皱起了眉头。 弥赛亚笑了,“那也是吾父的一位旧友。” Ruler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跟在了自己的master身后,天启四骑士的出现,也许……是那件事情就要发生的预示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兔子的人设和肉已经放到了家教篇最后一章,要的自己去看 ☆、神明 在冬木市市郊的公馆里一下子聚集了很多漂亮的金发青年和少年,如果不是地方足够偏僻,想必会引起不必要的瞩目吧,但是现在却没有几个人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的藤榻上,对于长到八岁第一次离开圣域,或者说第一次离开教皇厅的小雅典娜来说,她现在的心情既兴奋又有些焦躁。 “今天可能会有客人来呢。”实体化出现在身后的少女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小丫头,有心事吗?”她一直喜欢管这个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女孩叫小丫头,她总是让自己想起她还小的时候,在特里托格尼斯湖畔长大的那段岁月。 “那个……”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着头,小腿不安分的晃动着,“我看了一些东西……特里……特里真的是这样的人吗?!”她抬起眼睛用询问的眼神望着那张和自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 “我?我是什么样的……‘人’?”被自己的半身问道这种问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你看什么了?”特里托革尼娅伸手揉了揉小雅典娜的脑袋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荷马史诗?变形记?希腊神话精选?伪阿波罗多罗斯书?神谱?库普利亚?还是别的什么?”她的声线比起小雅典娜带着一份冷艳和低沉,细细数出的书籍几乎囊括了小雅典娜所阅读的所有书籍,“或者……古希腊悲喜剧集?” “……”小丫头点了点头,“差不多全看了。”她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承认,“史昂从来不让我看这个,但是我好奇,所以就……”她小心翼翼的对着手指不敢抬头看自己的servant,“特里,你真的像书上说的那么小心眼又什么都不管不顾么……” “我很任性。”被问到这个问题的特里托革尼娅笑了,“非常非常的任性,任性,冷酷,而且现实。”她微笑着对自己的半身说道,“但是那又如何呢?”她将小家伙抱起来放到地上,蹲下|身将手放在她小小的肩膀上,“我宠爱人类的地方在于他们无穷无尽如同双刃之剑一般的智慧,想象力以及创造力——那是一部分——但是我也说过这是一把双刃剑,父亲消失在天空之上之后,大家都开始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来诠释‘神明’的意义,久而久之,人类忘记了和‘神明’交流的方式,并且忘记了‘神明’真正的样子,不再按照神的旨意,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昂首阔步——但是我觉得这也不错,即使走的磕磕碰碰碰的头破血流,那也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路。” “特里?”尽管有着相似的脸,但是小雅典娜和特里托革尼娅却有着不一样的眼睛,一双是善良澄澈的蓝眼睛,还有一双,尽管也是漂亮的灰蓝色,但是却显得疲惫而安静,甚至带着一份冷艳和洞穿世事的冷漠,小雅典娜将她那小小的手盖在面前少女的脸上,“你好像……”她的另外一只手抓紧自己的心口,眼泪就不自觉的留下来了,“为什么……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眼泪却止不住,只是不停的悲伤着,那不是属于她的悲伤,而是—— 那是来自自己面前的servant的悲伤,浓稠的像黑夜一样。 “特里很难过吧,很难过很难过吧……”她放开抓住自己胸口衣服的手,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特里托革尼娅的胸口,在那里她感受不到心跳有力的搏动,也感受不到属于人类的,温暖的温度——和阿布罗狄,艾俄罗斯,史昂他们不一样,“很难过的时候,哭出来也可以的。”她突然这样说道,想起曾经有人这样对她说过,但是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这么对她说过了,只是下意识的对自己的servant这样安慰。 “特里,为什么没有心跳呢?”她这样问。 “傻丫头。”特里托革尼娅笑着指了指小雅典娜的胸口,“我的心跳,在这里呐。”随后站起来,“有客人来了呢。”她眯起眼睛,望着突然出现在落地窗前的一对主从,门被猛地撞开了,撒加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冲进了房间,充满戒备的盯着隔着落地窗望着自己主君的不速之客——他们是怎么突破迷宫的? “不用突破,我直接就空降在这里了。”年轻人摘下自己的单片眼镜擦了一下又戴回去,“吾父的旧友啊,从很久以前就想想这样拜访您一次,但是却一直没有时间,这次真是失礼了呢。”他这样说着,落地窗自己就打开了,他施施然走了进来,“庇护诺亚族人以及姆国的女神以‘任性’‘冷酷’‘现实’来形容自己,真是让在下没有想到。” 年轻人温柔有礼,示意旁边赶到的圣斗士们稍安勿躁,“我并不是来伤害我父的旧友的。”他将目光重新落在特里托革尼娅的脸上,稍微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旁边一直抓着特里托革尼娅裙摆的小雅典娜,长叹一口气,“原来如此,吾父的旧友啊,您真是吃了不少苦头呢。” “丢卡利翁……啊,不,应该叫你弥赛亚,普罗米修斯还好吗?”特里托革尼娅微微眯起眼睛,和小雅典娜不同的是,她即使笑起来眼神里也是冰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或者,我现在应该叫他耶和华?” 弥赛亚笑了,“吾父他……希望我代为问候您,他说:‘这么多年来,辛苦您了’。以及,‘万分抱歉,把你也拖下水了。’” “还是老样子。”特里托革尼娅垂下眼睑,“你来找我并不只有这些事情吧,”她将身边的小雅典娜交给了一旁的阿布罗狄——其实他们本来应该全体留守圣域,只需要有两个圣斗少女跟着就可以了,但是按照撒加和艾俄罗斯的意思,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放心,所以随行人员就变成了两名圣斗少女,以及阿布罗狄,卡妙,撒加,艾俄罗斯四人,至于史昂,他将圣域的事物暂时交给祭坛座教皇助理之后也赶了过来。 史昂的脸上依旧带着面具,他不声不响的看着据说是最早时代的雅典娜,那个自称为特里托革尼娅的少女——她一被召唤出来就给了他一句不知道是该说是夸奖还是别的什么的话,“啊呀,难得呢,这一代居然没有黄金圣斗士玩背叛游戏,看来你这教皇当的很好嘛。” ……这叫史昂说什么才好。突然有一种想吐槽但是不知道怎么下口的感觉,槽点满满反而一点都吐不出来这种感觉真心不是那么好。 “请带她出去,我和弥赛亚有事情要谈。”特里托革尼娅侧过头越过自己的肩膀对着那群半大小伙子和小伙子说道,啊,还有个老绵羊,弥赛亚也笑了,“贞德,出去等着吧。”他这样笑着对自己的servant说道,后者站直身体灵体化消失在原地,撒加皱起眉头依旧盯着弥赛亚,但是依旧由着两名圣斗少女将小雅典娜带了出去。 “啊呀呀,您的双子座战士似乎还是很戒备我呢,但是接下来的事情真的不是人类能够触及的呀。尤其是……你这样的‘意外之人’呢。”弥赛亚的眼睛微微眯起,说出的话却让撒加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望了望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的特里托革尼娅,这个少女和他记忆中的那位雅典娜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完全不像。 “他不是我的双子座战士。”特里托革尼娅无所谓的坐到了一边,“我的双子座战士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她垂下眼睑,“撒加,请你出去好吗?”少女冷着脸这样说道。 撒加苦笑着摇了摇头,“告辞了,雅典娜殿下。” “来自命运彼处的‘意外之人’这场灌注着高于一切意志的‘血祭’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弥赛亚脸上的笑容也带着些许苦涩,“直接就这样说出来也不怕他玻璃心么?” “我不知道他来自哪个平行空间,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意志,更不想知道他的记忆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我只知道,我们现在能聊聊你父亲要你对我说的事情了吗?”特里托革尼娅切中要害的话语让弥赛亚干咳了一声。 “其实事情是……” * * * 吉尔伽美什的心情并不那么好,即使他暴躁易怒又骄傲自大,他却并不是个傻瓜,雷莎毁掉他宝具的那股力量,绝不可能是从她的传说中延伸出来的宝具——所谓的宝具,就是因为英灵的传说中衍生出来的武器,他想不出来任何一个细节,那女人的传说会和火有关系,确实有人说她是浴火而生,但是——那力量不对,硬要说的话,那股力量,和自己的EA有些相似,是创造和毁灭共生的力量。 怎么回事?难道说几千年不见,这只小猫咪又弄出什么有趣余兴节目了吗?对于那头疯狗般的berserker,他并没有多余的什么想法——只不过是只觊觎他所有物的宵小之辈罢了,下次见面处理掉就行。 雷莎-伊什塔,或者说雷莎——他不喜欢后面那个名字——一直都是他的所有物,“真是只会闹别扭的小猫咪。”他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里面的红酒折射出美丽的酒红色光晕——虽然不多,却都是高级货,言峰绮礼其实很会享受嘛…… “您似乎很高兴?英雄王。”推门进来的言峰绮礼恰好看见躺在沙发上享用他的珍藏红酒的吉尔伽美什猩红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个雄狮找到了猎物一样的,让人忍不住战栗的微笑。 “那是自然,就在不久前,本王稍稍对这个时代产生了一点兴致。”饮尽杯中酒,吉尔伽美什的在透明的酒杯上看到了自己被倒映出来的笑脸。 有点……愉悦起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大圣战史记载,圣战的过程是:海皇战——圣衣雏形——阿瑞斯战——天秤座黄金圣衣——哈迪斯战。 特洛伊发生在哈迪斯战之后,只是人类自己的战争,没有神明参与其中 ☆、渎神的圣徒 阴暗的下水道其实是个有趣的地方,至少少年是这样认为的,这里是他施展才华的地方,因为有老爷的魔法帮忙,他现在不管怎么样都不用担心他的作品因为失血过多或者疼痛而失去意识了,他可以尽情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天马行空般的塑造这些素材。 所谓的素材,也就是活生生的人,女人和孩子——他最喜欢就是这样的原材料了,因为不管是颜色还是反应都格外的COOL,“话说回来,老爷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他的手上沾着红艳艳的液体,他的又一个“作品”失败了,“看来用人体做乐器这种事情即使有着魔法也办不到啊。”本来想用肠子做一个类似管风琴原理的乐器,他看了看身边标记着音节的纸条,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做不到像机械那样刺,激同一个地方造成的疼痛不可能只能带来单一的效果,所以他的构思再一次失败了,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想起老爷对他的鼓励,顿时又有干劲了。 要享受过程,即使结局失败了也没有什么。 “欢迎回来,老爷。”他手持着音叉望着面色阴沉回来的caster,他似乎在为什么事情不高兴,一上来就将龙之介那失败了的人体乐器——那名少女的脑袋捏得粉碎,鲜血和脑浆迸出来,又在原本都是鲜血的地上加厚了一层血液的结晶。 “啊!怎么这样……”作品,即使是失败的作品,被老爷这样粗暴的对待还是第一次,青须神情激动的嘶吼着什么,“可恨的神明!到现在都束缚着贞德的灵魂不肯放手!” “……贞德?在水晶球里看到的女人?”龙之介有些迷糊,为什么老爷出去一趟就变成这样了?不是出去的时候还很兴奋么? “我们必须证明,神威的失落和神爱的虚伪!即使在作恶多端也不会受到神明的惩罚。”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忿恨和怨怒而显得嘶哑,当那歇斯底里的吼叫到达最高点的时候那声音几乎都要变得支离破碎了。 “恩恩,我知道,老爷明显酷多了。”龙之介崇拜的点了点头,老爷总是这样的酷到让他浑身战栗,不知道这一次老爷又要让他见识到什么样超酷的杀人手法呢?龙之介充满期待的想到——啊啊,那绝对是让人战栗不止的无上的COOL吧! “因此,让我们更加的背离道德,更加猛烈的亵渎神明吧!我们要让渎神的祭品堆积如山!”他高举着双手仰天的样子就像是圣徒在接受主的洗礼,口中所嘶喊的却是背离神言的怒吼——真是奇异的组合啊,曾经和被神所爱的圣女一起战斗的元帅,一位骑士——后来堕落成为了黑巫师——如今却肆意的杀戮着用自己的方式发泄着对于神抛弃了他的圣女的愤怒。 也许不只是愤怒吧,吉尔斯*德*莱斯也许早在那漫长岁月的杀戮中爱上了这种用鲜血来亵渎那言语着神爱世人的神,爱上了享受羔羊恐惧的祈祷,却最终绝望的发现,他们的祈祷达不到天听时候的那种奇异的满足感。 你看,神说爱你们,但是神没有救你们。 “总觉得……有点浪费啊。”龙之介恋恋不舍的看了看还关在铁笼中的素材们——按照老爷的说法,接下来就应该注重数量而不是质量了吧?——不过既然老爷这么说——那就这么做吧!也许会感受到更多的乐趣也说不定。 青须的嘶喊和狰狞的表情其实早已被人尽收眼底,摇晃着手中的红酒,少女露出一个微笑抿了一口,“感觉如何,阿伊德斯。”她举起的手上有几道浅浅的白色疤痕,这疤痕似乎让她很不高兴——居然这样糟蹋自己所准备的肉身,这具肉体原本的主人真是个乱来的孩子呢。 “人类,果然还是和神话时代一样的肮脏。”坐在另外一边的是一个极其俊美的青年,黑色的长发以及金色的,如同猎豹一样的眼睛,只是肤色似乎因为长时间缺少日照而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确实是双非常漂亮的手。 “哎呀呀呀,所以说你和雅典娜一样,都不懂得享受作为神明的愉悦呀。”似乎对于这个回答有些不满意,少女的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又舒展开来,“不停的杀戮着,以此来证明神的惩罚不会落到自己的身上,证明神背弃了一切,连地狱都不愿意收留的亡灵,在我看来,真是可爱的任性呀。”她的眼睛仔细看的话是没有神采一片模糊的——相比自己附身与那些少年的躯体时,他们的眼睛也是和面前这个少女一样的吧,阿伊德斯想。 “事实上,人类是否肮脏,是否干净都无所谓。”他闭上眼睛这样说道,“朕只是,单纯的讨厌太阳和活着的东西罢了。” “所以说,你一点都不懂得作为神明的愉悦呀。”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像银铃一样动听,说话的语调和说出来的话却和那张清纯可爱的脸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只知道折磨没有情绪没有感知的灵魂,每天不停每天不停的听毫无恐惧和情感起伏的惨叫声不觉得无趣吗?” “朕没有兴趣听那些东西。” “啊呀呀,真是个无趣的家伙,比雅典娜,耶和华还要无趣呀。”似乎对这个回答更加的觉得不满,女孩子的表情变得失望起来,“还以为作为冥界之王的你会稍微理解一点,‘活着的东西才能带来美妙的感受’这个道理呢。” “朕说过了,朕讨厌活着的东西。” “说着讨厌活着的东西,但是自己还不是苟活到了上一次圣战才死掉吗?”尖锐的讽刺直刺要害,“因为害怕被毁容所以每一次都要选择世上最纯洁的少年作为宿体,你这个神明真是无趣到极点了。” “既然有着自己的人间体,为何还要选择……”金色的眼睛扫过那副只有十三四岁,似乎刚刚开始成长的少女躯体,“选择这样的肉身?”在他看来这种肉身真是糟糕透顶,如果以他的感受来说,几乎是没有资格作为神明宿体的。 “你是为什么要选择人间的肉身作为宿体?”撑着脸尝了一口红酒,手指点在水盆上,一阵涟漪展开,画面转换成了其他的画面,“答案很简单啊,作为人间体也毕竟是自己的肉体,要是受伤了可是很疼的,不如这具身体,玩坏了也不要紧。——而且你也不要小看这肉身啊,这可是我特意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的身体呢——从她的曾曾曾祖母辈开始。比你随便找的便宜货契合度要高的多得多呢。” “……” “呵呵,真是有趣的工作。”重新看着银水盆中的画面,她以手撑脸露出一个浅笑,“阿伊德斯,你知道什么是圣徒吗?” 不等年轻人回答,她便自顾自的给出了答案,“所谓的‘圣徒’就是神的侍奉者,侍奉神的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她的目光落在了龙之介的脸上,“和神一样爱着神所爱的东西,为神所战栗的东西而战栗,遵从神给他们的本能,这孩子,就是我的‘圣徒’啊。” 神在喜欢勇气与希望等等人间赞歌的同时,也喜欢血沫飞溅的悲鸣与绝望。否则那流传着的生命的赞歌和史诗,为何会充斥着这样多的杀戮和勇气,痛苦和希望,狂热和悲哀——将这世间所有的东西,所有的色彩,所有的情绪,相悖的,相似的,背道而驰的,异曲同工的,都搅合在了一起——那就是生命原本的色彩。 那就是作为神最宠爱的生物——人呐。 “最后,要补充一句,”她的表情终于不再是笑眯眯的了,而是换成了一种充满压迫感的面无表情的样子,“注意你自己的态度,servant。” 如同雪崩一样的威压倾斜而下,带着压倒一切的气势,一片寂静,良久之后银水盆中出现了一个身影,女孩不再和她的servant说什么,只是重新将眼睛落在了银水盆的画面上,那是一个黑发的女人和一个红发的男人在为了什么事情争执。 “我说!你给我把裤子穿上!”女人的年纪最多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手上的红痣证明了她也是这场游戏角逐的参赛者,但是现在,比起怎样打倒敌人,她更需要怎样头疼让面前的servant穿上现代的服装省的他再像个原始人一样穿着超短裙遛鸟。 “穿裤子一点都不舒服!”红发的男人不甘示弱,他并没有很高大,但是裸着的上半身露出小麦色肌肤和壮实的肌肉,显然是个很有力的男人,总之为了穿不穿裤子这个问题他们已经将近争执了半个小时了。 “要么就给我灵体化!要么就给我穿裤子!我可一点都不想被人说自己家里藏了个暴露狂的变态!”女人继续锲而不舍的企图给她的servant套上裤子,“rider!你给我差不多一点!”难道说在穿裤子这种方面需要用上一条令咒吗?!她又不是白痴!令咒怎么能用在这种地方啊!但是面前这个男人真心叫人忍无可忍,“我说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啊啊啊啊啊啊!!!” “本王都说了穿裤子不舒服,就不能换成裙子吗?!”红发rider的声音略带点委屈,“本王觉得穿裙子也并无不妥啊……而且这个时代这么有趣,要是灵体化出去的话,岂不是要错过很多乐趣了吗?” 天哪,来人收了这个变态吧。作为红发rider的master,她连跪地OTZ的心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厌恶的理由 圣堂教会对于所有的已知的master发出了召唤,内容是暂时停战,全力追击caster——但是如果说出来是如何找到caster是连续杀人案的凶手的话——所以还是用圣堂教会对于圣杯战争的监督权限来搪塞过去会比较好吧。 总之一条令咒,对于圣杯战争的参加者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具有诱惑性了,对于因为某二大爷因为某些事情当场爆发不停的使用王之财宝而浪费一条令咒的远坂家来说,这条令咒到底有多珍贵,绝对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您打算去追击caster吗?”以手撑脸坐在窗前用银质的勺子搅动着加了奶和糖的红茶,艾琳娜百无聊赖的问着自己的servant,“将猎犬集中起来,然后去狩猎一只狐狸,这可真是圣堂教会的风格呢。” “两组参赛者,就有两组caster,犯下这种罪行的人究竟是那一位caster呢?这种事情真是叫人觉得恶心啊。”雷莎抱着胸站在落地窗前,她现在身上穿的是现代的服饰,比起saber那一身严肃的黑西装,这一身显然更加的跳脱一些,体恤和牛仔裤,黑色的长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如果忽略掉脸上那冰冷的黄金面具,放在大街上也许这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吧。 “大概不管是那一组的caster,只要找出来干掉就行了吧,反正迟早要对上不是吗?”喝了一口红茶,艾琳娜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抱怨,“太甜了……圣堂教会那里可没有说干掉那个caster可以拿到令咒啊。” “不,圣堂教会讲的是‘在追杀犯下如此罪行的caster期间,其余的master之间暂时休战。’——如果不是杀掉作为目标的caster也就拿不到想要的东西吧——不过那个这么傻真的休战?别人休战自己正好有空子可以钻——正常人都会这样想吧。”雷莎对于圣堂教会的废话嗤之以鼻,“我一点都不信任那个监督呢。”她的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那么,我的女王,你要和谁开战呢?”眯起眼睛饶有兴趣的王者抱着胸靠在窗前的雷莎,她的这副姿态不管是在白天还是晚上都显出一种充满威压的王者气势,这倒是让习惯了跟随王者的艾琳娜感到有些压力,“您不会是……”她想起那天那个黄金archer的咆哮,那充满了恼怒的,对于自己所有物对自己的反抗而感到怒火中烧的,如同火山爆发似的怒吼,她也只能从一些历史资料中看到关于这位女王曾经的事迹——她对于自己和吉尔伽美什处在同一时代这件事情,一定是带着怨恨的吧…… “我不恨他,我只是厌恶他把我当成他的东西罢了。”仿佛是知道艾琳娜在想些什么,雷莎侧着脸将目光放在落地窗的把手上,仿佛突然间对它产生了浓厚异常的兴趣——也许不是,她只是再想别的事情,却又不想和别人产生眼神上的交流所以才将目光定格在随便什么东西上吧,“即使脾气暴躁而自大,他却不是个傻瓜——即使我有心要当克利奥帕特拉,他也绝对不会成为被我拿捏在手上的凯撒。” “所以您要先解决掉谁呢?”艾琳娜眯起眼睛,所以说那位英雄王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位女王手上吃瘪啊,她喜欢自己能够控制的东西,对于超出自己掌控的东西,不征服就是毁灭——但是那个男人既不能征服有没有相应的力量去毁灭——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自然而然的被女王所讨厌吧。 “等他们自己决定谁来做我的对手吧——到是你,对令咒不感兴趣吗?” “令咒有的时候可以化作魔力来源,对于魔力不足的人来说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是对我来说就完全不重要啦,而且令咒是拿来控制servant的,呵呵,我都敢把令咒交给您来保管——您说我会不会对它有兴趣呢?”艾琳娜低头看了看由于加了太多糖而显得格外甜的红茶,有点喝不下去了,“啊呀呀,下次只放三块好了……” “说话简单点,别总是绕来绕去的。”雷莎微微皱起眉头,她即使穿着了现代的服饰,也难以实体化上街乱逛——全是因为那摘不下来的面具的关系。 “吉尔伽美什——”没有关系,你我之间终有一战,一箭之仇,我不急着报,“话说回来,你说你要找saber的master谈什么事情?那个男人很危险哦。”她这样提醒自己的master,却只换来艾琳娜一个可爱的微笑,“那位魔术师杀手先生现在一定因为自己可爱的骑士王左手被封印而急的双脚乱跳并且怀疑自己的sservant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的从者吧?”她这次换做了双手撑脸,“相性差真是个一流的悲剧,现在他一定着急着要处理掉lancer——肯尼斯毕竟是我叔叔呀,要是就这样死在这里了那才真可怜呢。” “听你的语气,你一点都不可怜他。”雷莎默默地吐槽道。 “我只是‘不让他死’而已呀,出了其他的什么事情的话,也就是圣杯战争参赛者都应该有的觉悟呀。”艾琳娜瞪大眼睛,褐色的眼睛显得异常的亮,“如果连‘失去生命,甚至失去更重要的东西’的觉悟都没有的话,与其参加圣杯‘战争’,”她特地加重了“战争”的读音,“不如去过小孩子的过家家好啦。” ……对于这番话,雷莎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发表意见的,对于自己的master在lancer组在男女关系这个问题上煽风点火这件事情,她真是不由得觉得这个小丫头玩起阴的来实在是一把好手,简直是把肯尼斯以及索拉薇之间的关系以及两人的性格攥在手心里面玩|弄一样。 “他们是拥有这样气量的人,因为拥有这样的气量,所以只能注定被这样玩|弄。”终于狠下心将过填甜的红茶一口喝下去,艾琳娜舔了舔嘴唇,“倒是迪卢木多那个家伙……变了不少,有点难以掌握了呢。” “只要他对你,或者说对你这张脸还有所眷恋的话,你要拿捏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雷莎冷着脸说道,相比这一点,吉尔伽美什才让她觉得既讨厌又佩服,难以掌握的地方,他是她掌握不了的东西,根本拿捏不了。 说他不会被“感情”这种东西束缚住,纯粹的追求愉悦,她又是见过他失去唯一的好友时那副甚至可以用“行尸走肉”这种恶毒的词语来形容的样子,说他会……呵呵,他也绝对不只是这样的男人而已。 所以才讨厌他。 “难说,”艾琳娜苦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个男人以前软包子又好欺负,摇摆不定又不知道什么东西才是他想要的,想要追求什么却从来不知道要为了目的舍弃一切——但是一旦有了觉悟却是个非常难对付的男人——”她的脸上露出一个堪比狐狸的笑容,将手伸出去,她的手上光洁一片,红痣依旧在雷莎的手上,她所伸出去的那只手臂,正是当年被斩去那一只,“不过,要拿捏他,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他还对‘艾兰*尼奥’怀有愧疚。” “听上去你似乎……挺厌恶他——你们不是?”雷莎眯起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张开嘴露出比毒蛇更加致命毒牙的艾琳娜。 “……这种情根本无所谓。”艾琳娜冷笑。 “所以?” “所以,要拜托你和我一起去见卫宫切嗣先生喽。”扬起脸直视着她的女王,艾琳娜露出一个高傲的笑脸。 “……真是毫无诚意的行为。”雷莎冷着脸吐槽到,但是身上的现代服装却变成了servant战斗用的铠甲,“走吧。” “呵哈。”短促而古怪笑声说明艾琳娜现在的心情——比她自己想象的都要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别总是催雷莎啊,闪闪啊,会破坏大纲的好么亲们TAT ☆、舍弃的觉悟 时间再往前推一点。 “rider,你要出去吗?”折腾了许久之后终于让自己的servant穿上了裤子,即使他一直抱怨着不习惯也不再对自己master做的决定感到不满了,红发的rider笑着回答,“是啊,卡亚,本王想去图书馆逛逛。” “你看我的藏书不就好了?”卡亚靠在门上皱起了眉头,她并不是不知道圣堂教会对所有的master发出了召集令,要求他们暂时内部停战而全体追杀caster——卡亚是另七组中少数被掌握了真实身份的参赛者,比起这边大多数master未知,她的劣势不言而喻。 “哈哈,主要是想在某些地方一定能见到本王来到这里之后就很想认识的人,所以才想出去逛逛——话说回来,那个使魔什么的,弄到什么有趣的消息了吗?”男人从床上爬起来,他这副样子让卡亚想起自己刚刚把他召唤出来不就之后这家伙看到一本埃及图册之后对着书上自己木乃伊的照片发出一阵阵洪亮的笑声,“哈哈哈!本王死后居然变成了这份样子,看来肉体不坏这种事情只是人类的妄想而已啊——本王以前可是很帅的!”这样既开朗开明又有些自恋的话让卡亚有些不知道怎么吐槽他才好。 当然,“卡亚”也仅仅只是她在这个地方用的假名罢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等等。”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黑箱子,换上出行用的风衣,“我和你一起去。” “诶,你也要出去?” “我一点都不指望你这个家伙能找到什么关于caster的线索,二大爷。”卡亚带上墨镜冷着脸吐槽,换来后者毫不知羞愧的大笑,“那就辛苦你啦!” “这个混蛋……”卡亚突然有一种对着他的脑袋狠狠来一枪托的冲动,当然,还是忍住了的——话说自己当成为什么会选择召唤这个二大爷啊!简直又二又大爷!昨天她就应急制作了一堆低级的使魔放到了冬木市的排水系统里面——数量大概有五十只左右的老鼠——如果说什么地方对于隐藏,躲避和撤退来说最为优秀的话,上辈子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卡亚认为,这无疑会是一个城市四通八达的地下排水系统。 这一次圣杯战争中,对方七组中也有和自己一样擅长使用军事器械的人存在,所以这一次绝对不能将它当作是简单的魔术师之间的角逐而已。 所以说……自己为什么要召唤这样一只二大爷出来啊!要是自己当初召唤的是assassin的话也许会简单很多吧,对于自己的脾性来说,assassin也是对自己胃口的从者——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解释。 现在,就看看那些使魔究竟有没有能力找到caster的隐藏场所了。 入夜 晚上的冬木市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最近的连续诱拐事件显得有些冷清,而在郊区的爱因兹贝伦的城堡,对于左手被封印的saber来说,即使面对这些软体动物般恶心的杂兵也有些难以招架的样子,而在一边已经离开的爱丽丝菲尔突然感觉到了其他的入侵者:“又有人进入结界了。” “夫人?” “位置……应该离saber很近。” “……”看来新侵入者的目标也是caster。 “没有关系的,舞弥小姐,切嗣一定可以处理这件事情的。”爱丽丝菲尔即使被爱因兹贝伦家隔离世事的长大,但是当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这个拥有着高贵气质和美丽容貌如同洋娃娃一样的女性,总是能够表现出让久宇舞弥也感到敬佩的坚强。 即是这样的坚强,看上去却有是那样的柔弱——这两种似乎完全相反的秉性完美的融合在了爱丽丝菲尔的身上,“走吧,夫人。” 一直灵体化看着caster抓狂的雷莎突然觉得颇为无趣,她和艾琳娜进入结界之后就分头行动了,艾琳娜不知道用了什么术式,脚程完全不输给自己,当然,这也许是和她从来没有放弃过上一世那种骑士般的生活方式有关系吧。 爱因兹贝伦家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呢,这个城堡看上去真是——虽然很大的样子,但是总觉得住在里面的人应该是几个世纪没有出来的吸血鬼才对,lancer居然会和saber联手,并且离开自己的master任由他去和那个危险的卫宫切嗣战斗——看来艾琳娜还是高看了这个男人的觉悟——不过这样也好,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lancer跟在肯尼斯的身边才会更加麻烦吧? 踏风前行的lancer一枪即将caster手上的那本人皮所制作的魔导书挑坏,随着翻滚的红浪空气中弥漫着让雷莎觉得不舒服的腐臭的血腥味,caster逃走之后并肩作战的两位servant相视了一眼,lancer皱起了眉头,“我的主人,陷入危机了。” Saber愣了一下,lancer苦着脸道,“看来他丢下我一个人去讨伐你的master了。”这让他万分的痛苦,自己早就已经提醒过肯尼斯不要离开自己能够守护的范围,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忠告。 “快去吧,lancer。”saber突然这样说道,“我和你都不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我们之间的战斗,去救你的master吧。”saber站在那里,少女的身姿在这夜色之下显得熠熠生辉,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和凛然。 “哎呀呀呀,玩耍就到此为止吧。”鼓掌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如果自己再不出现的话,艾琳娜的计划就要被打乱了呀,而且……那个saber真是个有趣的孩子,“saber哟,要是放lancer离开这里去救了他的主君的话,你的master一定会被你的行为气的暴跳如雷,并且,再也不认为你是个合格的从者呢——真是杰作呀,我要是你的master,一定会被你气的破口大骂吧。”随着那铠甲的碰撞声,黄金面具的女王出现在两个从者面前。 “archer!”曾经在仓库街见过一面的女性archer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这让saber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面前的这个女性archer很强,她将目光停留在她腰侧的长剑上——比起用风王结界蹭蹭保护起来的自己的宝具誓约胜利之剑,这把长剑显得普通而毫无出彩之处——面前这个女性archer的真名,其实不用看别的什么宝具,看到她的面具就知道了。 黄金帝国埃兰的女主人,雷莎-伊什塔,在埃兰的历史上,没有哪个王像她这样,既这样的臭名昭著,又那样的让人尊敬臣服,即是暴君又是贤王。 雷莎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看上去很和善的微笑,“虽然lancer现在有急事,但是我也不能让你们去妨碍我的master呀。”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缠绕着火的弓箭——saber想这应当是她的宝具——但是这位女王有什么传说是和火与弓箭有关系的吗? “可恶。”lancer的表情变得焦躁起来,他现在没有任何时间在别的servant身上浪费,肯尼斯如果死了的话,他的战争就结束了,那样——那样——自己的愿望——只有这件事情,不能做出任何让步。 为此,不管是谁挡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他已经为此后悔莫及过一次,这一次绝对不要再忍受这样的苦楚。 而在另外一边,即将被一枪爆头的肯尼斯却被人救下了,“全都看清楚了,你的杀招。”救下肯尼斯的人手上握着一根手杖,显然也是一位擅长元素魔术的魔术师,刚刚她一直使用魔术和幻术改变空气中水滴的折射,阻断自己身上的气息来躲避月灵髓液的追踪能力,同时隐藏自己的身姿,她的手背上干干净净,没有作为被大圣杯选中的作为master标志的红痣。 “那个,是你的魔术礼装吧。”艾琳娜露出一个微笑,“刚才在出手之前,我的术式就已经布置完毕了,这一次,我并不是为了和你争斗而来到这里的,saber的master卫宫切嗣哟,你们所追求的圣杯,我毫无兴趣。”她站直身体,脚下踩着的是混杂着鲜血的水银,那血来自她远方的表叔——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放着他不管也没有什么吧,即使杀掉他,lancer的魔力供给也不会停止,lancer组利用圣杯战争的漏洞,由我的叔叔保管令咒,而由我未来的婶婶索拉薇来供给魔力——所以即使杀掉叔叔,也不能算是毁灭掉了lancer组。”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卫宫切嗣将手上的枪放下,面前这个人并不像是master的样子,但是——不,既然罗德*艾尔梅洛伊能够钻圣杯战争的空子,那么为何面前这个少女不能呢?——只是这样身上透着玩|弄阴谋者气息的危险人物,如果真如她所说,对于圣杯毫无兴趣,为何会参与进这些事情里来? 卫宫切嗣并不相信这个少女。 “这是‘诚意’,结盟的‘诚意’,正如我所说,我对圣杯毫无兴趣,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一样,以及……”她微笑着半蹲下|身体——这个姿态显得很优雅,防备着卫宫切嗣的同时又能做到让肯尼斯闭上眼睛,“再怎么不成器,他毕竟是照顾了我这么久的叔叔呀。” 卫宫切嗣对她的说辞不屑一顾——对于罗德*艾尔梅洛伊这样的人来说,魔术回路暴走而无法再使用魔术这种事情,想必比死了还要难受吧。 “卫宫切嗣先生,我们不如去聊点其他的事情,比如说结盟的事宜,我知道你的servant并不能算是一个出色的从者,相信我——您绝对不会后悔和我结盟的。” 在思量了一会之后,男人冷着脸说了一句,“走吧。”便丢下倒在血泊之中肯尼斯一言不发的先行一步了,艾琳娜将目光停在了肯尼斯的身上,嘴角抿起一个微笑,“辛苦啦,叔叔。” 手杖上的发信器对雷莎发送了一个撤退的信息,黄金面的女王知道艾琳娜已经和saber的master接上头之后,“不陪你们玩啦。”在火焰的支持下她轻而易举的就从两位servant面前撤退,“顺便提醒你一句,saber,快点去救那位可爱的夫人哟,方向你应该知道,她现在的麻烦可大着呢。” Lancer在她灵体化的一瞬间就冲向城堡,他的当务之重是先带走肯尼斯,至于saber的master——当他赶到的时候,空荡荡的走廊里除了肯尼斯,谁都没有——必须先救治自己的master,lancer这样想到——至于其他…… 迪卢木多奥迪那皱起了眉头扛着肯尼斯离开了结界——接下来的事情,恐怕会是个痛苦的选择。 但是就像是他曾经说过的,为了完成那个夙愿,即使要他舍弃骑士的尊严,也是可以的。 虽然,那一定会面对——那背弃了骑士之道的痛苦和羞耻——他在所不惜。 作者有话要说:之后都不可能日更了,三次元很忙,四级还没过的大三狗伤不起!!! ☆、回忆彼端(上) 阿布罗狄今天有些烦躁,圣域一般不太愿意和那个叫做圣堂教会的组织相接触——在那群人的眼里,他和众多圣斗士们所信仰的女神雅典娜是异端的存在,圣域和圣堂教会这样的组织这么多年能够井水不犯河水,也亏多年来圣域教皇和罗马教皇之间的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不是两位神明的代言者相互为了所谓的“纯粹的信仰”而争斗的时候——何况罗马教会也没有和圣域相匹敌的战斗力。 阿布罗狄烦躁的原因在于他在电视上看到的关于儿童诱拐和残杀事件的报道,对于他来说看到这种事情比什么都要痛苦——也许是为了平复这些战士对于这种事情的不满和愤怒,小雅典娜一早就和史昂商量——把那群少年放出去,年纪较大的艾俄罗斯和撒加对于这种事情还能沉得住气,阿布罗狄和卡妙却几乎被气的发抖——肆意的残杀无辜的生命,身为守护大地上爱与和平的圣斗士,他们实在是难以难以原谅做出这种恶行的人,当时就向史昂请命希望能够派遣他们两个去冬木市中搜索犯人。 史昂多少对于这些事情是有所了解了,也知道做出次等恶行的犯人是caster以及他的master,这就是将小雅典娜也牵扯进来的圣杯战争中的敌手——无论如何,史昂觉得这样的恶灵不能让他出现在小雅典娜的面前,会吓坏那个孩子的吧。 金发的美少年已经在冬木市晃了一圈多,不知道为什么,进入这个城市只是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但用不出光速只能像是普通人一样行走,连招数用出来的威力都减弱了,用小宇宙也联系不到卡妙——他们两个进入市区就分开了——虽然不太清楚他那边的状况,不过想必比起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阿布罗狄觉得更加烦躁了,如果这个时候迪斯马斯克那个混蛋在这里一定会大声的抱怨自己怎么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吧?少年的手上有着一串花环——这是小雅典娜给他的,带着那个孩子对于自己的祝福,上面隐隐约约闪耀着那个孩子刚刚觉醒的,尚显稚嫩的小宇宙,卡妙也有一个。 不管怎么说,冬木市绝对有什么东西在压制自己的实力,应该是类似哈迪斯城结界这样的东西吧,但是绝对比那个都要强得多——强到以至于他戴着包含小雅典娜祈祷用心制作出来的花环也只能将实力维持在原来的百分之十左右,也许更低。 如果是平常,他早就能把那个caster找出来干掉了,但是现在他却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满地乱撞,这让心高气傲的少年产生了一丝屈辱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不远处传来警车的声音,一群孩子哭着在对警察说什么,到底是作为圣域的战士被培养长大的,即使被压制,他也有超过一般人的敏锐感觉。 就在那坨完全不符合他的审美观让他差点恶心到吐的东西袭击向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时,阿布罗狄也出手了,“Piranhan Rose!”三支黑色的玫瑰如同箭一样射向那诡异的肉块,因为皇家魔宫玫瑰有毒,使用的话难免会误伤那个孩子,所以他用了能够咬碎一切的食人鱼玫瑰,同时以常人难以察觉的速度冲到孩子的身边扛着她远离了那团碎肉——那碎肉依旧在蠕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那已经破碎的肉块里面重生出来,阿布罗狄觉得自己快要吐出来了——再看一眼他就真的要吐出来了。 “Diamond Dust!”寒意袭来,随着这样一声,冰晶将那对肉块层层封锁起来,冻成了一堆——还是让阿布罗狄想吐——看上去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冰雕,阿布罗狄将孩子放下,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孩子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大哥哥——一个金发,一个红发,显然是外国人的样子,但是都拥有着无与伦比的俊美容貌——一阵红晕出现在她小小的脸上。 “没事了,快回家吧。那里有警察。”面前的孩子和小雅典娜差不多大,这让多年来充当被小女神粘到头疼的“哥哥”身份的阿布罗狄自然而然被触发了“保兄”属性,他这样安慰着似乎是被吓坏了的小女孩,随后站起身来,“卡妙,那个东西……” “哎,真恶心。”被他称呼为卡妙的少年皱起了眉头,他们相互交流用的语言是希腊语,“我想那应该是那个犯人的东西吧。”他皱着眉头的样子显得很严肃有些吓人,“冬木市里面似乎有类似哈迪斯城结界的东西,先回公馆那里向史昂大人报告这个消息会比较好。” 两个少年这样交流着渐渐走远,留下凛一个人站在原地——那两个人,也是魔术师吗?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人。 阴暗的工坊中,喀尔刻望着自己的master,她放在千里眼水晶球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水晶球里面出现的身影是金发和红发的美少年,“Piranhan Rose,Diamond Dust……”她重复着少年们曾经用过的招数,肩膀微微颤抖着,有水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水晶球上——没有想到,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说话的声音也微微有些发颤,“这群家伙啊……” “master,还需不需要管那个叫间桐雁夜的男人?”喀尔刻这样问自己的master,但是后者却没有理睬她,良久喀尔刻听见她说,“跟我来吧,喀尔刻,我们去见见……我曾经的朋友。” 喀尔刻金色的眼睛落在了水晶球上,上面是冬木市空荡荡的大街。 …… 血,无尽的鲜血蔓延开来,堆积如山的尸体上站着的身影很熟悉,草青色的铠甲,红色和黄色的双枪,悲伤的金棕色眼睛,以及眼角魅惑人的泪痣,他说:“抱歉,我有一个朋友,她走丢了,用你们的尸体给她留个记号吧。” “迪卢木多,快点住手,你已经杀得太多了!”即使是记忆里面那个额头有着一簇白色绒毛的男人这样喊道,他也满身都是鲜血,背景还有那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 “不够……”肯尼斯看见那个人转过脸来,眼神死寂一片,倒映着修罗场般满是尸体的战场,“这些人根本不够,要是她不认识回来的路的话,就糟糕了——对了,她不喜欢,她不喜欢我用生肉做记号……” “迪卢木多!王军已经撤退了!拜托你清醒一点!”又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也许是费欧纳的别的什么成员? 视觉倒转了一个镜头,他仿佛是透过男人那金棕色的眼睛看到了一个人,赤|裸的双脚浸在海水中,似乎是在踩什么茅草,拎着裙子像个嬉戏的淑女一样,似乎注意到来自男人的目光,她反应过来,侧过头来露出一个微笑——肯尼斯终于看清楚了那个长相,那个长相很熟悉,非常非常的熟悉。 是艾琳娜。 他猛地醒了过来——那是,来自他的servant的记忆,那是迪卢木多的记忆——和那古老的传说大相径庭,传说中,这位骑士最终也没有获得芬恩的原谅,死在了昔日好友的设计之下,但是现在却又什么不一样了。 ……艾琳娜……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迪卢木多的回忆里?肯尼斯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昭示着一个让他痛苦至极的事实,他,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奇波卢德——瘫痪了。 仰望着天花板,绝望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淌出来,他却感受不到眼泪流淌出来,划过耳侧肌肤的感觉,无论是温度还是触感——没有比这更加让人绝望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彼端(中) 今天是伊斯坎达尔的奇遇之日,原本只是在大街上买酒而已,却一脸遇到了三个servant——当然,他并不愿意和这三位王者动手,尤其是……嗯,那位女王,怎么说呢,这大概是比较引人注目的地方吧,她就这样带着那金碧辉煌的面具在大街上到处乱走,很难不让人瞩目——灵体化的话,大概就没有办法把她手上的那些东西带回去了吧,那是刚刚采购的香水和衣服…… 还有一位,拖着自己的master到处乱晃,弄得她揪着自己servant的领子一通咆哮,只是当看到Rider和韦伯的时候,同样也是Rider的红发男人露出一个开明的笑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啊,征服王。”他多少是知道一些仓库街之战他所喊的话,当时他热血沸腾就想冲出去,结果被卡亚一枪托残暴镇压,未果,“早想一见你这位征服了本王那无双的上下埃及的男人了。”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在愣了一下之后,逐渐意识到了面前男人的身份,“你是……”他盯着面前红发的男人看了一会,同样发出一阵豪爽的大笑,“哈哈!没有想到在这场战争中居然能够见到这样多的豪杰和强敌!很好!很好!朕实在是太高兴了!”一边这样大笑着,一边邀请面前上下埃及的王者参加自己的圣杯问答,“朕那边还有一位骑士王,现在有伊什塔女王,还有你,以及……”他说道这里的时候卡住了,呃,让女王知道那个家伙也被邀请了估计来都不会来吧……但是没有多久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如果连直面那个家伙的气量都没有的话,伊什塔女王也没有资格被称为女帝了。 而红发的小个子Rider不顾卡亚在后面想要把他灭掉的表情,直接把人捞在马上就挥动着缰绳跟上了雷霆的牛车,空气中回荡着,“拉美西斯二世你个混蛋给我去死!!!!!”的咆哮声——卡亚在被颠簸得马背搞的想要吐出来之后,第一次产生了“让这个渣渣去死吧”的冲动。 对于伊斯坎达尔的邀请,雷莎觉得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她去一次也无妨,反正看上去这位横扫一切的君王并不打算和自己动手——不,想着和他动手这种事情未免也太没有王者的气量了,这就是圣杯战争美妙的地方,身处于不同时代的王者们拥有这样可以高谈阔论的机会,也许也只有这一次吧。 要说的话,她对伊斯坎达尔还是保有一份好奇和好感的——出于同样是横扫了美索不达米亚的王者的身份。 当雷莎施施然晃悠到去过一次的爱因兹贝伦城堡——这一次是在花园,当她看到围成一团坐在花园中央空地的王者们的时候,忍不住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当然,这个表情被隐藏在黄金面具之下,加上她那一身铠甲,servant们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微微有点抿起,显得似乎有些不满的样子。 拉美西斯二世的坐姿最为随意,看上去完全像是在郊游而不是和敌人们坐在一起高谈阔论,伊斯坎达尔盘腿坐着,一边的Saber坐姿则显得很庄严,雷莎冷然道,“连一个椅子都没有吗?”她不喜欢跪坐,盘腿的坐姿则太过不庄重了。 不过因为身上是铠甲的关系,大概盘腿也没有什么人能够看出来吧,rider举起酒杯,“虽然还有一个家伙,不过女帝你也算是迟到了,罚酒一杯。”雷莎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孤不喜欢喝酒。”她嘴上这样抱怨着,却也将酒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在原地坐下。 “Archer。”Saber皱起了眉头望向坐在身边的黄金面具的女王,后者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侧过头去对着身边的Saber抿起一个显得有些冷冰冰的笑容,“你好呀,小姑娘。”她这样打招呼道,Saber的眉头皱皱的更深了。 “所以说,征服王你把我们都叫到这里来,是想比试所谓的‘王格’吗?”雷莎的酒量并不好她用手背撑在下巴上,眼神透过面具脸上眼睛部位的洞扫了一眼伊斯坎达尔和他旁边的拉美西斯二世——这两人都是红色的头发,但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则显出一些暗淡的褐色,和征服王那粗狂的长相不同,拉美西斯二世显得更加的清秀矮小一点。他也颇有兴致的打量着新加入王之宴会的女帝,从她的黄金面具就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这一点都不奇怪。 “让人所认同的王才有资格争夺圣杯不是吗?你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吧。”接过雷莎递给他的酒杯,征服王对于她似乎对此毫无兴趣的表现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只是笑着这样说道,他确实是个充满王者气质的男人,豪爽,大气,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自大自负的,在他身边的拉美西斯二世也是如此。 真是一群让人觉得头疼的雄性生物啊。 “闹剧也差不多一点吧。”金色的光辉出现在雷莎的对面,构筑出一个金碧辉煌让人炫目却无法移开眼睛的壮丽之姿,不过对于雷莎来说,那个身影在过去的岁月里面看到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眼睛早就已经腻味到不想再看。 “Archer,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一时间出现两组Archer和两组Rider,这让Saber不由得有些危机意识了,对于女性的Archer她并没有这样大的敌意,即使在之前的见面中,她们战斗过并且被她出言讽刺——但是她并没有眼前这个黄金Archer那样让人觉得充满危险的压迫感,或者说,她并没有刻意向任何人展现出她具有压迫力的一面,只是好脾气的围观着罢了。 埃兰的女帝和那个金光闪闪的家伙是不一样的,saber隐隐约约意识到了面前这个金光闪闪的黄金从者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啊,在街上我见到他时就顺便把他也叫来了,不过还是迟到了啊,但他和我不一样是用步行的,所以迟到也不能怪他吧。”Rider将目光从金光闪闪的英雄王的身上转移到了雷莎的身上,后者似乎对于自己曾经的死敌出现在这里毫无反应。 身穿着金光闪闪甲胄的Archer用那双猩红的双眸高傲的注视着Rider。 “还真亏你选了这么个破地方摆‘王之宴’,你也就这点品味吧。害我特意赶来,你怎么谢罪?”他高傲的性子说出这种满是讽刺的话来也是理所当然的,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的拉美西斯二世露出一个饶有兴趣的冷笑——毕竟伊斯坎达尔是曾经征服过他的上下埃及的男人,他再怎么开明也不会对这个男人毫无芥蒂,何况他现在也依旧是敌人。 “别这么说嘛,来,先罚酒一杯。”Rider豪爽地笑着将汲满了酒的木勺子——或者该叫它“酒杯”更加合适一些吧——递给Archer。 雷莎原以为他会被Rider的态度所激怒,但没想到他却干脆地接过了勺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家伙比谁都要高傲的性格,对于征服王以“酒”来挑战的说法,即使是再劣等酒他也不会拒绝——对于尝遍天下所有美酒,一切都要追求最好的男人来说,能够毫不拒绝的喝下这种就连她也觉得劣质的酒——他所喝下的并不是单纯的酒,而是王者的孤傲和气量了。 “这是什么样的劣酒啊,居然用这种酒,真的能够分出所谓王的气量么?”他一脸厌恶的说道,拉美西斯二世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当然,那声音并不大。 “我觉得不错啊,这样的酒在附近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征服王有些困扰的看着被Archer斥为劣酒的葡萄酒。 “那是因为你不懂得什么才叫做美酒,杂碎。”他的手上泛起涟漪,这是他发动宝具是才会出现的现象,他似乎只对着Rider的邀请有所兴趣,而完全无视了坐在他对面的雷莎,仿佛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一样——这倒是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进步了不少,大概是因为现在有更加值得他放注意力上去的事情吧。 金碧辉煌装饰着宝石的一系列酒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做工精致的黄金瓶中澄清透明的液体随着轻微的晃动泛起涟漪。 ——哦呀,居然把这套酒具给弄出来了,看来他也是蛮重视Rider的这次挑战的嘛,雷莎挑起眉毛冷笑着想。 Rider先尝了一口,顿时喊道,“真是美味啊!这是不是人能酿造得出来的,是神仙喝的酒吧!”他毫不吝啬的称赞着这杯中淳芳的美酒,这让吉尔伽美什露出了一个悠然的笑容,坐下来品尝了一口美酒,红色的眼睛这个时候才停留在了雷莎的身上,她的手上也拿着酒杯,毫不介意的喝了一口,她从很久以前就不胜酒力,灌上几口一般的椰枣酒就会醉,不出所料的喝了一口脸上就出现了一些微红,但是并没有很醉的样子。 Saber对于面前的金色Archer多少有些戒备,她踟蹰了一段时间才接过酒杯饮酒,而拉美西斯二世已经是两杯下肚了,“真是好酒啊!”他爽朗的笑着,不远处的卡亚对他一枪爆头的心都有了——但是没有办法,唯独对于王者的尊严一事,拉美西斯二世不会做出任何妥协。 “当然,无论是酒还是剑,我的宝物库里都只存最好的东西——这才是王的品味。”他傲然的回答让拉美西斯二世忍不住笑了出来,蜜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将目光从金皮卡的身上转移到了一边的雷莎-伊什塔身上。 “开什么玩笑,Archer。”Saber吼道,王者们心照不宣的平静开始被剑拔弩张的气氛打破了。“听你夸耀藏酒听得我都烦了,你不像是个王者,倒像是个小丑。” Archer嗤笑着看着充满火药味的Saber。“啊呀啊呀,真是不像话,连酒都不懂的家伙才不配做王。” Saber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有人先行一步讽刺出口道,“懂得酒的家伙也不一定有资格称王,”雷莎放下酒杯,抬起眼冷冷的望着面前的故人,冷笑着讽刺道,“有收集癖的不一定是王,还有可能是土豪暴发户。”比起Saber充满火药味的吼声,这样冷冷的讽刺其实更加让人不舒服。 拉美西斯二世饶有兴趣的望向金光闪闪的黄金君王,本以为他会被这样的讽刺激怒,没有想到他却只是悠哉的笑了一下,品了一口酒,随后施施然的开口道,“作为本王宝库中的所有物之一,卿也没有什么资格指责本王的爱好吧。” 雷莎觉得一阵熟悉的厌恶感翻涌而上,这个男人还是老样子,让她觉得恶心,“孤已经有王夫了,不记得自己有过一个金闪闪的暴发户的情人。” 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黄金的君王意外好脾气的叹了一口气道,“卿非得惹本王生气吗?现在回到本王怀抱里来,本王还能原谅卿的小任性。” “Archer,对于你的爱恋我不想多管闲事,但是这里并不是给你讨论情爱的地方。”Saber皱起了眉头义正言辞的打断了两人你来我往的相互讽刺。 “都停停吧,我说你们两个还真是无聊啊。”伊斯坎达尔这样苦笑着对雷莎说道,一见面就吵架,这样还真是叫人头疼。 “哼。”黄金面具的女王冷笑一声,不再和吉尔伽美什多说什么,只是小口喝着酒杯里面的酒,之听见Rider这样问道:“现在我们进行的是考量彼此是否具有得到圣杯资格的圣杯问答,首先你得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想要圣杯。你们就以王的身份,来想办法说服我们你才有资格得到圣杯吧。”他的眼睛停留在雷莎和Saber身上,“女士优先。”这个时候总能显现出大个子的细心和绅士来。 雷莎仰首喝完了酒杯里最后的美酒,用手背拭了拭嘴角,冷笑道,“圣杯?孤对那种东西毫无兴趣。” 她的回答换来了吉尔伽美什一声低低的嗤笑。 以及saber“那么你又是为什么要参加这场战争!”的仿佛被什么给侮辱了一般的怒吼。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目标是:玩坏所有人! ☆、回忆彼端(下) 雷莎放下手中装饰着晶莹宝石的金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孤说,小姑娘能不能总是这样满是火药味?怒大伤肝啊。”优哉游哉的态度让saber的心里泛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她并不擅长和这种类型的人交流,只听见埃兰的女王这样懒洋洋回答,“孤对圣杯没有兴趣,难道就不能出于其他的原因参加这场争斗吗?”她摇晃着手中的杯子,沉沉的手感让她想起昔日拿着类似的饮具喝石榴汁的感觉——都说了她不喜欢喝酒。 “噗!”拉美西斯二世正在品尝他的第三杯酒,听到她的话差点把嘴巴里的液体给喷出去,接收到saber从那漂亮凌然的翡翠色眼睛中透出的不满的怒视之后,他笑着摆了摆手,“抱歉抱歉,女帝太幽默了,让我忍不住笑出来了。”他将手往前一推,“请继续。”这一次众人的目光聚焦到了吉尔伽美什的身上。 后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原本那就应该是我的所有物。世界上所有的宝物都源于我的藏品,但因为过了很长时间,它从我的宝库中流失了,但它的所有者还是我。”即使说这话的表情是无奈的,但是依然能从那红色的眼睛中看出倨傲的神情来。 “那你就是说,你曾拥有圣杯吗?那么你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对于Archer的回答对他的身份多少有些了解的Rider并不感到奇怪,只是喝了一口酒这样问道。 其实他的身份在他和对面那位女王初见的时候就已经被众人所知晓了,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和蕾莎一样完全不在乎被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名——没有什么好隐藏的,没有身边好遮掩的,包括两位Rider——伊斯坎达尔亚历山大大帝,和拉美西斯二世一样,他们都是傲然站在天地之间的天之骄子,在人前隐藏起原有的光芒和骄傲,那不可一世,那无上荣光,像只小耗子一样羞涩的躲起来,惧怕别人从宝具或者别的什么缘由中得知自己的真名——这才是对于王者之辉的辱没吧。 “不。”吉尔伽美什否定了Rider的追问。“这不是你能理解的。我的财产的总量甚至超越了我自己的认知范围,但只要那是‘宝物’,那它就肯定属于我,这很清楚。居然想强夺我的宝物,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 果然是这个让人无语回答,对于他的脾性再了解不过的雷莎挑了挑眉毛将手上把玩着的金杯,“英雄王,有石榴汁吗?”她再喝下去就要醉了。 “……”这是saber,对于黄金Archer的狂言她有些不屑一顾,想说什么却再次被抢先,她有些无语的看着直接向某个看上去脾气暴躁的黄金王者索要石榴汁的雷莎-伊什塔,突然有一种槽点满满却无处下口的感觉。 “……”吉尔伽美什突然觉得自己是被当成移动售货机了,几千年不见,这个丫头喜欢气爆人血管的毛病依旧没有丝毫改变。 “噗!”这是两个Rider,拉美西斯二世看上去快要笑的在地上打滚了,伊斯坎达尔则稍微好一点,只是捂着嘴双肩颤抖着忍笑,雷莎无所谓的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就算了,”她咕哝着用手撑着脸无精打采的看着面前的王者们。 伊斯坎达尔咳嗽了一声,将目光停留在身边的拉美西斯二世身上,后者笑着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本王还没有想好。”他笑着回答道,“关于得到圣杯之后要做什么,等本王得到之后再说吧。”他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征服王有些无语,但是却也能够理解,毕竟这位王者的人生可以堪称是完美的,国家繁荣,寿命长久,文明昌盛,就连后宫和子嗣也…… 完爆在场所有人。 不过伊斯坎达尔并不是在这些小事上计较的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辉煌的上下埃及之王的心愿恐怕和自己并无二致吧。 毕竟他们是同样孤高自负,充满野望的人。“不过拉美西斯二世帝哟。你对圣杯之外的事物还是有着追求的吧!”他豪爽着笑着说道,换来后者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那是自然,本王无论如何想要和征服了本王那恢弘壮丽的上下埃及的王者交手一次啊——没有比报这一箭之仇更加有趣的事情了。”他果然还是介意这件事情——不过不介意的话就不算是上下埃及最伟大狂妄王者,那试图与神比肩的拉美西斯二世了吧。 这下连Archer都笑了起来,男人们的笑容各自都带着不同的意思,只是相同的是那属于王者的气度。 面前这群高谈阔论的人已经让Saber觉得有些头晕了,为何拉美西斯二世帝对于自己的国家被这样毁灭能够如此轻松的挂在嘴边?这样的王者能够被称为王者吗?“征服王,你既然已经承认圣杯是别人的所有物,那你还要用武力去夺取它吗?”良久之后她开口问道。 “嗯?这是当然啦,我的信念就是‘征服’,也就是‘夺取’和‘侵略’啊。”他的话语就像是一个强盗在高谈阔论洗劫的过程那样,Saber抑制住心中的怒火接着问道,“那么你为什么想要得到圣杯?” Rider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不知道是因为微醺还是别的什么,他的脸上微微有些泛出酒醉的酡红,品了口酒回他答道“想要肉|体啊。”这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回答,就连韦伯也“啊”了一声之后,以近乎抓狂的口吻喊,“你这个人啊!难道不是要征服世界吗?!哇!!!”用一个弹指迫使Master安静下来之后,Rider耸了耸肩。“就算现世了,我们依旧是servant,你们难道甘心吗?”拉美西斯二世垂下眼睑露出一个似乎很高兴的笑容。 “朕并不甘心啊。”伊斯坎达尔这样说道,“想要转世到这个世界上,作为一个完整的人,然后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顶天立地,这就是‘征服’所依托的必须啊!就此之后,循序渐进,”说道兴头处,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像是在庆祝什么似的一饮而尽,“这就是我的‘王道’。” “真是个不错的愿望。”拉美西斯二世这样评价道,这是他在这场王之宴会上唯一一次主动开口,“正因为不错,所以更加有粉碎的价值。” “那就来试试吧。”对于这样的挑衅伊斯坎达尔泰然受之。 吉尔伽美什似乎是在认真的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平静的喝着酒,但是仔细一看的话,却也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在笑着,但是却能够看出一丝和以往不同的狠利——雷莎抿起嘴角——看来他认真了呢,有好戏看了。 Saber却始终无法笑出来,他们所聊的王道是在和她的坚持相去甚远,良久她开口反驳道,“这并不是王所为。”她这样斩钉截铁的否定了rider的所言,在她眼里,无论是两位rider还是archer,都只是暴君罢了。 “那么,你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我想要拯救我的故乡。我要改变英国灭亡的命运。”娇小的身姿笔直的挺着,就像是她心中永远都不会改变的,那名为“清廉”和“骄傲”的王道一样,从来未曾改变过。 她的话引来一片寂静,良久之后,伊斯坎达尔才回答她,“我说……骑士王,你刚刚说想要改变命运?——你想要,否定,改变自己创造的历史?” “那是自然的吧!”saber的心里泛起一阵怒气,“正确的引导,正确的治理,名为‘王’的存在不就是应该如此吗?为了她而挥剑,为了她而牺牲的国家毁灭了,我为什么不想要改变这样的结局?” 她的话换来了吉尔伽美什毫不留情的大笑,“哈哈哈!喂喂!rider!你听见了没有,这个自称骑士王的小姑娘,她说‘为国家牺牲’诶!”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笑话一样,或者看到了一个格外讨人乐呵的小丑那样大声的嘲笑着,完全不顾saber的感受。 雷莎暗暗皱起了眉头,伊斯坎达尔皱着眉头这样回答她,“你错了。”他斩钉截铁的这样反驳到,“不是王献身,而是国家和人民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王。这一点你别弄错了。” “什么——” “我说小姑娘,你一点都不行啊,像你这样的女人应该找个好男人嫁了而不是和我们高谈阔论所谓的王道。”拉美西斯二世的脸上也挂上了嘲讽的笑容,“完全完全不行啊。”他用这样毫无辩驳余地的话彻彻底底否定掉了saber所坚持的王道。 Saber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侮辱了一样,“那不就是暴君吗!Rider,Archer,你们这么当王才是天大的错误!” “诶诶!伊斯坎达尔,那个小姑娘说我们是暴君耶!”终于拉美西斯二世再也无法抑制住他那张狂的本性,笑的直接去地上打滚了。 “是啊,但是我们不仅仅是暴君,更是将帝国推向辉煌的英雄。”亚历山大大帝这样认真的回答着saber,他的眼神已经接近怜悯,“所以Saber,如果有王对自己治理国家的结果感到不满意,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昏君,比暴君更差劲。” “昏君根本不会为自己的统治后悔。”似乎终于是对三个男人一起反驳和嘲笑saber感到不满,雷莎一手撑脸吐了一口气冷道,“我说,你们三个大男人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小姑娘,丢不丢人啊。”对于拉美西斯二世毫无形象的大笑,吉尔伽美什毫不客气的讥讽,以及伊斯坎达尔的反驳,她多少有些无奈——虽然就她自己说来也不会比他们好多少,但是毕竟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可怜的少女也太让人看不过去了。 只是,这样的话语对于saber来说,比那三位男性王者更加刺耳,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埃兰的黄金女王,说道,“连同样为自己的国家牺牲了生命的你,也不能理解我吗?”一阵难以想象的失望涌上心头——对啊,即使是用自己的生命守护了埃兰的女帝,也依旧是一个出了名的暴君。 “能理解。”雷莎终于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酒,呷了一口酒回答道。 “……”这个回答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但是不代表赞同。”女帝将下半句话说了出来。 “……为什么。”相比起那群男性王者的嘲讽和反对,面对雷莎的回答,saber倒是更加冷静一下,大概是因为同是女性王者的关系,她曾经以为她和她是一类人,但是—— 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一样,黄金面具的女王摇着头说道,“不一样。”她抬起头来,望着站着的saber,一字一句的回答她心中的疑问—— “我和你,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人。” 作者有话要说: ☆、荆棘之冠 我和你,完完全全是不同的两种人。 这就是埃兰的女王对saber的回答,其实在她开口之前,拉美西斯二世和征服王就已经知道她会这样回答saber那个小姑娘了。他们放下手中的酒杯,安静的望着呷了一口酒的雷莎-伊什塔,后者闭上眼睛,仿佛并不愿意直接说出自己与saber的不同,她只是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调说道,“你做到了他们所期望的一切,到头来他们却说‘亚瑟王不懂人心’这样的刁民,值得守护吗?” “……你说,什么?”saber喃喃自语,翡翠色的眼睛里满是被打击到了的神情,她从来没有想过,埃兰的女王所说的话,她从来没有想过,被国家需要,被人民需要。所以她站出来,拔|出石中封印的宝剑,然后…… “苦恼,纠葛,明明想着不该是这样,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决定的同时伴随着否定,这样满是荆棘的,刺得人头破血流的王冠,戴着会觉得舒服吗?”雷莎放下酒杯,睁开那双黑色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正视面前这个名为阿尔托莉雅*潘多拉贡的少女,“骑士王哟,身为王,不能被人民的欲望所左右,一旦为他们做了,他们只会无休无止贪婪的责问为什么做的还不够多,当你停止去做了,他们就会指责你为何不继续——小姑娘哟,这就是所谓人的存在——只配在暴君的蹂躏和支配下等着他丢下恩赐的骨头,摇晃着他们的尾巴侍奉他们的主人,这就是这种刁民应该有的结局和生存的方式。” “不是的!你说的这种话……”是、是错的……是错的。 所谓的王,就是要清廉孤高,爱护民众,守护他们,保卫着——那隔了千年的回响再次在阿尔托莉雅的耳畔响起,那个声音说:王不懂人心。 ……不是这样的。心里这样想着,阿尔托莉雅却无法回答女王的叹息。 埃兰的女王转过身去,“小姑娘呀,从那悲伤的梦里醒过来吧。”声音里带着怜惜,她显然是不想在和这些君王继续说下去了,“下一次见面,希望人数能减少一些吧,孤想与之战斗的,只有一人而已。” 因为怀抱着美丽的幻想而破灭,然后被知道这一切的人所怜惜,提及你的时候与尊敬永远分不开的,这份侮辱般的怜惜永远长存,你也……仅仅只能这样罢了。‘这个可怜的女孩,既没有被人怜爱过,也没有享受过爱情的美好,重担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几乎所有人都会这样想吧,‘真是可怜的,值得尊敬的女孩啊。’在提及你的死亡的时候,他们面带惋惜,而在提及我的死亡之时,我的军队高呼着‘光辉永存的雷莎-伊什塔,埃兰的女神,照耀我们前进的道路,为您祝福,您的荣光至高无上。’他们为我建立神庙,尊重我的死亡,没有污染般的怜惜,只有高亢悲壮的战歌,和对逝者至高荣耀的祝福。在我的道路上只有祝福,没有玷污般的怜惜,这就是你与我的不同,骑士王。 我是暴君,也是引导他们走向辉煌和荣耀的主人,而你,只是被梦境所捆绑住的,可怜的孩子。 ——但是她不想对那个女孩说出这番话,已经没有必要说了,生前被名为“王”枷锁所束缚,死后依旧执着于那荆棘之冠,她已经不想再去和这个孩子说什么了。 说什么都是错。 “啊,请等一等,伊什塔女帝。”拉美西斯二世叫住了她,后者皱起了眉头,却没有不管不顾的离开,“有事吗?上下埃及的帝王?”被她这样称呼,拉美西斯二世显得很高兴,不过他并不是被这样称呼一下就得意忘形的男人,他举起酒杯,“没有什么,只是在遗憾为什么本王没有和您身在同一个时代呢。”他喝了一口,“您的话实在是深得我心啊。”这个狡黠到连神都敢从神坛上拉下来的男人这样笑着赞美道,“如果我们生在同一时代的话,哪怕是攻下埃兰我都想夺取您,让您作为我的第二个奈菲尔塔利。”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这并不会让他显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反而更加像一个狂傲的枭雄。 雷莎挑起了眉毛,在拉美西斯二世称呼她为伊什塔女帝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就已经皱起了眉头,当他说出“夺取她”的时候,他终于怒了,“区区杂种也想染指本王的宝物吗?”他猩红的眼睛泛着怒气盯着优哉游哉的拉美西斯二世,后者嘴角一挑,露出一个冷笑讥讽道,“没有攻下埃兰,居然连逼迫他们和亲都没有做到,作为男人你已经足够失败了,何况这个‘宝物’居然还和其他人私奔,这样的你究竟在炫耀什么?” “杂种!”对于这样辛辣的讽刺吉尔伽美什想不愤怒都很难,而且从他那种狠利的表情来看,对于这位上下埃及的君主,他也确实从一开始就存了杀意——他和伊斯坎达尔的命,他吉尔伽美什要定了。 卡亚在一边早就忍不住捂脸了,这个混蛋啊,能给我低调点吗?好想抽他真的好想抽他啊! “咳咳,”征服王咳嗽了一声,隔着面具都能看到雷莎的脸黑了好吗!拉美西斯二世你拉仇恨也差不多一点吧!“不过本王也颇为遗憾,没有像凯撒与克利奥帕特拉一样同女王处在同一个时代,那想必会是一场精彩至极的交锋吧。”对于后世的王者们的故事,因为圣杯和经常逛图书馆的关系,伊斯坎达尔也能信手拈来。 雷莎的脸更黑了。良久她道,“你们愿意把国家的统治权都让给孤吗?”她的口气有点冷冰冰的,似乎对两位王者的调|戏行为感到有些恼火。 “呃……”两个男人都诡异的沉默了。 “至于你,”雷莎斜过眼睛瞥了一眼旁边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黄金君王,他似乎还在为拉美西斯二世出口调|戏雷莎而感到怒气十足,听到雷莎对他说话,他便抬起头来,猩红的眸子倒映着那个带着黄金面具的凌然姿态,只听见她说,“孤王要找听话的男人做丈夫,你从一开始就不合格。”吉尔伽美什的头上能看到青筋跳动,但是比起以往直接就爆发来说,这已经是颇为忍耐了。 “噗!”这下连伊斯坎达尔都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我有说错什么吗?惹您如此发笑,征服王,你应该知道,一个国家不需要两个实际权力的掌握者。” “不,朕开始明白为什么埃兰王伊什塔大帝会成为那个时代唯一能够和这个金皮卡交锋的王者了。”他和拉美西斯二世相继倒了一杯酒,向着雷莎举起杯子,“为朕刚才的唐突,希望您能够原谅。” 拉美西斯二世也举起手中的杯子,“万分抱歉,埃兰至尊的女王。” 雷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孤不介意……才怪。”她的神情却放松了下来,没有一开始那么黑了,这句话居然带了一点让人觉得她似乎像是在撒娇的错觉,当然,那只是错觉,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撒过娇,“有不速之客呢。”她这样说道,在花坛中出现了几个,也许是十几个身影。 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Assassin,雷莎挑起眉毛望向吉尔伽美什,后者冷笑了一声,“时臣这个家伙,尽用些不入流的手段。”言罢毫不在意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也罢,看看rider会怎样迎敌吧。 *** “今天晚上的月色格外的清亮呢。”因为带着青铜面具的关系,史昂的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也许是因为老了的关系吧,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憔悴,而他对话的对象,正是抬起头望着天穹中那轮明月的,名为特里托革尼娅的金棕发少女。 他们的雅典娜。 “教皇,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别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 “咳咳。”史昂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随即将双手拢在了袖子里,“女神,能否透露丝毫关于弥赛亚先生所言之事的情报?” “那不是人类应该关心的事情。”特里托革尼娅回绝了他的请求,“只有这件事情,我是不能回答你的,身为人类的你,即使知道了这些事情也只能徒然的望着罢了。”她摇了摇头,“这和圣战是不一样的,这是比我或者哈迪斯,或者耶和华更加往上的存在所决定的事情,即使是我们也无力反抗。” 史昂皱起了眉头,但是却没有继续再问,只是聪明的转了一个话题,“关于小女神,她今天是不是问了您什么事情?”最近总是缠着阿布罗狄给她带关于希腊神明的书籍。 特里托革尼娅露出一个苦笑,“呀啦呀啦,这个倔强的小丫头呀。”她无奈却也有些宠溺的笑道,“这孩子问我‘帕拉斯’的事情呢。” “帕拉斯?”史昂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似乎是传说中被女神误杀的童年玩伴以及巨人之战(圣域观星楼记载)中的巨人的名字吧?“女性的吗?”他这样问道。 “诶。”特里托革尼娅无奈的点了点头。 “您的回答是……” “我并不认识这个人呀。”特里托革尼娅苦恼的笑道。 “啊?”这样的回答连史昂都惊呆了。 “是真的,”特里托革尼娅苦着脸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特里托格尼斯湖畔长大,十四岁那年就去了奥林帕斯,根本不认识什么‘爱琴海的海仙女帕拉斯’呀——帕拉斯*雅典娜的意思是‘雅典的少女神’啊。”她苦恼的挥了挥手,“那孩子一副‘你骗人’的样子,我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暂时随她去了吧?教皇你先请退下吧。” 史昂微微躬下|身子,“先行告辞了,女神。”留下特里托革尼娅一个人站在月亮的光辉之下,她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一个人对她说过的话。 特里托革尼娅啊,在你的庇护下存在了如此长久岁月的种族,忘记了尊敬你,忘记了传诵你,只余留下无尽的毁谤和无根据的臆想,这样的人类,你还要守护他们吗?你守护他们的理由,还存在吗? 这样的质问数千年来一直在她的心中萦绕着。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回答他的:没有了,阿伊德斯,其实早就没有了。 “其实,早就没有了。”她这样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已经没有了理由,却停不下来了。”她闭上眼睛这样说道。 她只剩下这个了。 夜色之中,有人来到了公馆之外的树林中,结界立刻就发出了有人企图侵入警报,一个声音这样说道:“前猎户座白银圣斗士,阿塔兰忒,参见雅典娜女神。”她这样躬身对着前方空气说完之后,站直身体深呼吸一口气,怒喝道,“昂包子,叫双子座的臭小子撤了迷宫,快点滚出来接我!” 史昂直接脚下一滑差点栽倒在地——不、不会吧…… 在他的记忆里,能这样叫他的,只有那个家伙了。 ——不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皆为崇拜 当阿塔兰忒见到身披甲胄的特里托革尼娅的时候,她才明白什么叫做神和人之间的差距,这和之前在极乐净土所见的哈迪斯的肉体是完全不同的,那是一个神明完整的姿态,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人浑身震颤,站立不稳想要跪倒在地。 “前猎户座白银圣斗士,阿塔兰忒,拜见雅典娜女神。”阿塔兰忒自然而然的对着她单膝跪下,后者似乎在想什么东西出神,此时才将灰蓝色的眸子定格在面前的东方少女脸上,“哦,没有关系,起来吧。”她这样说道,“其实我有点累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就问史昂吧。”说着便灵体化消失在了原地。 阿塔兰忒站了起来,良久没有说话,“呃……女神她对谁都这样……”史昂以为她被女神冷漠的样子给打击到了,企图解释却看到阿塔兰忒的身体摇摇晃晃了几下普通一下跪倒在地,满头冷汗的喘着气,“史昂,你和女神呆在一起这么久还能站直身体真是了不起。”站不稳,光是站在她的面前都会浑身颤抖,这样安静冷漠透出戾气和杀气的女神——战争女神——真的是自己记忆里面那个雅典娜吗?还是…… 史昂苦笑道,“她刚刚现世的时候,不论是我,还是艾俄罗斯撒加他们,全都被震慑的几乎站不起来。”直到最近一段时间才稍微好一点,也是因为特里托革尼娅的降世,才让史昂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样一位女神,会是圣斗士的主人。 阿塔兰忒只是觉得奇怪,那双眼睛,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面是一片冰凉的,和记忆中萨沙那双温柔燃烧着温暖火焰的眼睛完全不同,这位雅典娜女神,与其说是为了人类和大地而战的女神,不如说是一件武器。 “她……”没有想到女神回以servant的形象降世,“但是史昂,究竟谁才是她的master?你?艾俄罗斯,还是别的谁?”史昂的手上没有被圣杯选中的红痣,她看着自己手上的三枚令咒,而史昂手上却是干干净净的,只是布满了岁月留下的刀痕。 提到这个的时候,带着青铜面具的史昂的声音稍微诡异的顿了一下,随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是圣斗士。”他微微垂下头说道,“不是圣斗士,是——小雅典娜。”那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还没有觉醒,只是普通少女的小雅典娜。 “啊?!”史昂的回答让阿塔兰忒感到格外的震惊,“但是……女神不是——”她回头望向了女神消失的位置,再回过头去看了看史昂,一脸的不解,后者苦笑着回答,“是啊,小雅典娜在女神像下面诞生,但是——当她手上出现红痣的时候,我们想尽办法弄清楚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后来联通了罗马方面之后,才知道这是一群魔术师搞出来的玩意,圣杯选上了小雅典娜,而无论用什么圣遗物,那孩子最终所召唤出来的,也只有那位女神了。” ……召唤出那位女神很正常好么--,整个圣域都是她的小宇宙构成的,换句话说哪怕是一块石头都是她的所有物,在圣域召唤当然只能把她给召唤出来了--阿塔兰忒对此无力吐槽,“小雅典娜呢?”她两眼放光的望着史昂,后者藏在青铜面具下面的脸抽搐了两下,“睡下了,太晚睡对小孩子不好。” “……那就算了。”本来还想蹭蹭抱抱捏捏呢……既然睡下了那就算了。 “你那个奇怪的遗憾语气是怎么回事——”史昂吐槽道,“话说回来,你带回来的那个魔术师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他所指的是berserker的master,他被喀尔刻控制了心神,现在完全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喀尔刻说什么他做什么,他所操控的servant自然也就成了喀尔刻的棋子。 “我找来的棋子,当然,当圣杯战争结束,我会把他送回去的。”而且呆在圣域公馆比呆在圣堂教会还要安全吧? “关于圣杯战争,阿塔兰忒,我还是有事情要问你。”史昂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一定要参加这个战争?”当他向小雅典娜提出即使被选中也可以不参加的时候,却换来小丫头一句,“不行,史昂,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总觉得必须参加这次战斗。” “我不知道。”阿塔兰忒这样回答道,她想现在昂包子一定用万分惊讶得表情看着自己吧?她苦笑着回答,“真的,别奇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参加,就是——无法拒绝,就像是有一个强力的命令在脑海里不停的循环着。告诉我必须参加。” “所以你就来了?”史昂的身影听上去有些诧异。 “不然怎么办?”不过不来的话,自己又怎么能再次见到你们这群家伙呢?阿塔兰忒这样想着,“史昂,你别总是带着面具啊,你又不是女圣斗士,我看了你的脸也不用负责吧?”她笑着这样说道。 史昂轻笑了一声,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和三重冠,一头白色的头发铺散下来,显露在阿塔兰忒面前的,是一张一如当年的白礼赛奇一样苍老却慈祥的脸,上面有着岁月任性的印记,“好久不见了,阿塔兰忒。” 两百多年的岁月过去了,“史昂,你老了。”没有比当年那只青葱粉嫩的小绵羊摘下面具的时候,露出那张脸的一瞬间,更能让阿塔兰忒意识到,两百多年过去了。 曾经的同伴们都不在了。 而在另外一边,当青须和龙之介回到他们的工坊之后,龙之介完全为自己艺术品们被毁坏成惨不忍睹的样子而痛苦跪倒在地,“这么能够这样呢!干这种事情的人实在是太没有人性了啊!”他痛哭着用手捶打着地面和胸口,这种撕心裂肺的样子真的是叫人同情——当然,是不知道他在为什么而痛苦到撕心裂肺的前提之下。 他们不知道——或许知道——自己的对话在神的眼睛之下展开,当那朝阳云破日出的光辉照在吉尔斯元帅的脸上时,他尖声咆哮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大声笑着,“渎神也好!礼赞也罢!在你看来都是同样的对神的崇拜是吗?啊,龙之介!你这个人还真是有非常深刻的哲学思想呢。”他高举起双手,“把世界上无数的人类都当成玩具一样玩弄这的神,自己本身也只是个逗笑的角色么——原来如此!那么对于这种恶趣味即使是我也可以理解了!”他举着手这样狂笑道。 以自己的一生去渎神,去寻求神的惩罚,却最终死在人的贪婪之下的吉尔斯怨恨着神明,与其说一开始的他做出残忍的,残杀生命的行为是出于乐趣,不如说他根本实在和神赌气,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原来,作为小丑的自己,牵着线让自己像只木偶一样让自己跳舞观乐的神,也是一个小丑吗?!原来他也这样充满了扭曲的恶趣味吗?神既热爱美丽的东西,又热爱它破灭的瞬间吗?!那他就能明白了! 让神也吓一跳吧!他高举着双手,“让我们再次举起救世的大旗吧!”他将手伸向那云破日出的光辉,一如他和贞德一起接受洗礼时所触摸到的光辉——神就是这样想的吧,即使自己这样毫不留情的找茬,他也会笑呵呵的装傻。 其实流下再多的鲜血,做出再多的渎神之行,他也不会为此感到生气,神只会笑着将这样的丑剧当作是相同的礼赞吧! 【能够将这个世界的剧本几千几万年都不停顿地一直写下去的神,一定非常热爱人类吧。】 【神一定是在很努力地编写着吧。】 【同时自己也沉浸在创作自己作品的喜悦之中。被自己作品中的爱与勇气所感动,同时也会在悲伤的地方落泪,也会对其中的恐怖与绝望而惊惧。】 【神在喜欢勇气与希望等等人间赞歌的同时,也喜欢血沫飞溅的悲鸣与绝望。否则的话,生命的赞歌,断然不会有如此鲜艳的色彩。】 “哈哈!!!!”狂笑着的caster的眼中再次溢满了悲怆,所以,不论是自己还是贞德,都是神剧本中的一员,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神的剧本中徜徉——那么——那么——“就让神也吓一跳吧!”他这样喊道,“就用更加色彩鲜明的绝望与恸哭,给神庭染上艳丽的颜色吧。我要让天上的那些神灵扮演者知道,并不是只有他们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娱乐!” 水银盘荡漾开一些波纹,剧本的主人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哈迪斯,那个孩子今天晚上就会死了。”万物的主人这样笑着对她身边金发黑眼的冥府之主这样笑道,“想着让神吓一跳的同时,却没有想到,自己依旧在剧本里吗?”她缓缓的说着,声音温柔而飘渺。 “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圣徒’吗?就这样让他死去?”即使是哈迪斯,对于这辛辣的恶趣味也有些难以接受。 “那孩子讨我喜欢,和孤要让他在剧本中死去,有什么关联吗?”混沌之主微笑着说道,“哈迪斯哟,你一定觉得很荒缪吧。但是那个孩子的话却每一句都说到了孤的心里,作为神——”她站起来高举起双手,“孤确实——以他所说的方式,这样爱着人类啊!” 所有的,全部的!死去的!活着的!皆为崇拜!皆为喜爱! 哈迪斯望着第一次在眼神中展现出狂热的混沌之主,默默地想起很久以前那个人说过的话,“即使看不见,我也想爱他们。” ——那是不一样的东西,一个名词却有着完全不同的解释。 哈迪斯觉得自己有点累了。 特里托革尼娅,阿伊德斯和你一样已经累了。 所以,快点结束也好。 那过去太远了,连他自己也看不见了,却记得——那已经沉没的姆国绵长的海岸上,即使隔得再远,也能看到那一片暖融融的金色花朵——即使是那样讨厌太阳的自己,也不会觉得刺眼。 作者有话要说: ☆、无可宽恕 对于lancer来说,这次的选择是他这辈子觉得最肮脏的一次,但是他没有任何办法——毫无办法——索拉薇比肯尼斯更加容易控制而且也……利用甜言蜜语去欺骗一个女性,这种情他并不是没有做过,在遥远的,那个遥远的传说时代,他也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 迪卢木多突然觉得自己很肮脏,索拉薇的眼神和当初用禁制胁迫他让他带着自己逃跑的格兰妮一模一样——他突然觉得有点反胃,对自己——如果当初自己稍微强势一点,如果当初自己再坚定一点,干脆的在死亡和忠诚之间选一个,也许后来就不会将那个人也一起拖下水了。 传说中的那场所谓的悲恋,对他来说简直是在不停的提醒他:瞧,你这个优柔寡断的男人,因为你的愚蠢和懦弱,所以那个人才会有那样的最后。瞧,迪卢木多奥迪那,你这世间女子的心上人,你这不知所谓的浪荡子。 ——不想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但是这一次他所效忠的对象不是肯尼斯,而是他的执念,想要改变那个人的命运,无论如何想要改变,所以在索拉薇夺取令咒,对他说:“lancer,保护我,支持我,和我一起夺得圣杯吧。”的时候,他说,“在下想要效忠肯尼斯大人——”他拿着忠诚,作为借口,既让那索拉薇殿下不能利用令咒逼迫自己,又让她愿意由着他去行动——他的心愿没有必要让她知道,迪卢木多奥迪那并不是不明白女人心中所想的东西,只是有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永远都无法理解那个人在想什么而已。 如果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了,会怎样鄙夷自己?俊美的可以同日月星辰相争辉的骑士那金棕色的眼睛里面透出苦笑——肮脏,污秽至此的自己,还有资格说自己是骑士吗?他伸出手去,出现在他手上的是两把枪,一把红色,一把黄色,皆闪耀着璀璨的光辉。 那是他的养父安格斯送给他的,刚刚得到它们的时候,他还记得,这是他这一辈子中最开心的那段岁月,没有日后的痛苦抉择,只有同伴,荣耀,还有战斗。 ——你这把枪还真是好用。 ——抱歉,不能送给你。 再等等我,艾兰,很快就能把你从那种命运中解脱出来了,如果圣杯真的是那样神奇的万能的许愿机吧。 因为他所说的话的原因,肯尼斯并没有因为瘫痪而被丢到一边,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他刚刚被夺走了令咒,然后被一个人丢在冷冰冰的废弃工房中,绝望如同潮水一样涌了上来——他被抛弃了,他被背叛了。 Lancer并不是没有愿望的人,即使他对索拉薇说出那样的话,“他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你即使能够驱使他,他也——”他也绝对不会是你的所有物,直到这一刻肯尼斯才发现,他原来一直都很清楚,他对于lancer的嫉妒并不是出于艾琳娜的挑拨,更不是因为空穴来风。 那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他的妻子,他的未婚妻,他所爱的索拉薇,对于这个圣杯战争所创造出来的昙花一现的servant,抱有奇异的感情,拥有魔抗能力的索拉薇是能够抗拒lancer魔貌诱惑的——她是自愿坠入这不齿的背叛中的。 她是自愿跳进泥沼中的。 肯尼斯终于清楚自己被背叛了,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即使他再爱那个女人也一样,作为出生在已经拥有嫡子的魔道家族的索拉薇来说,她的一切都是冰冷的,被精炼为了名为“魔道”的血,为了政治婚姻而存在的她——选择了燃烧,以及背叛。 肯尼斯哭了,然后他又开始笑,多浅显的事情,为什么他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呢? “真可怜啊,肯尼斯叔叔。”这个声音很熟悉,但是在他的耳朵里听来既像是魔鬼,又像是天使,“一动不能动很痛苦吧?要不要我来帮你——至少坐上轮椅呢?” 他不能点头也不能转动身体,说出“好”的那一刻就像是和黑魔法召唤出来的魔鬼订立下了契约一样,心底既翻涌着痛苦的火焰,又有一种奇异的放松感——不能再使用魔术回路也一样,只要能动,只要手上能够有新的令咒——然后……然后…… *** “怎么了贞德?”这段时间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东奔西走,身为ruler的贞德根本没有时间去参与所谓的圣杯战争,弥赛亚终于是良心发现般的这样问道。 “无所不知的吾主啊——有一件事情,我想得到您的解答。”贞德翡翠色的眼睛里面满是哀愁以及疑虑,“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以少年和妇女之血渎神的凶犯,是不是……”是不是就是我当年的战友,我当年并肩而战,当年共同接受您神启的……那个人。 仿佛是知道贞德要说什么,弥赛亚望着面前将金发编成鞭子甩在脑后,身披甲胄的碧眼少女,他曾经给这个孩子以神示,然后,当那个孩子在火堆上祈求着的时候,他没有回应她的祈祷——这个孩子必须回来,以那样的方式。 弥赛亚突然很不想回答她,即使,他曾经有过相同的疑问,而他的父却这样回答他,“弥赛亚,你在人间看到了什么呢?。”他这样反问着自己,然后他记得自己这样回答他的父亲,“吾父,我什么都看见了,又什么都没看见。” 神所着眼的不是个人,而是更加广阔的东西,也许对于人类来说,这种广阔在他们看来几乎看不见,因为那太大了,但是人类也不需要看见——只需要神看见就可以了——弥赛亚一度是这样觉得的。 牺牲一部分,然后让更大的东西得以生存,几乎所有的神都会选择这么做。而正是因为那被牺牲的部分太耀眼太夺目,所以人类不明白这种牺牲的意义所在——却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弥赛亚并不是不会为这种牺牲感到痛苦的存在,但是他知道这确实是必须的。 然而时光却喜欢和人开玩笑,过了这么多年之后,他再次看到了那个曾经跪在教堂圣母像前的地上,向他祈祷,向他说:“蒙主宠召。”的圣女——他的贞德,并且,要告诉她,因为她的死亡,她的贡比涅之辱——她的同伴,一个曾经高洁的骑士堕入魔道,以残杀和渎神为乐。 他用尽一辈子的时间想要告诉世人,神爱是虚伪的,以及神威早已荡然无存。 他至死都以为自己是死于人类的贪婪而不是神的惩罚,至死都以为神只是在观乐——神不会去看微小的生死,即使拼命的渎神也没有关系,因为神根本不会去管,只会玩弄和取乐。 却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一切都被神看在眼里,所以他才死在了人类的手里,以这样充满讥讽的方式和原因,神的惩罚和更加漫长的折磨才会以这样的形式降临在他的身上。 ——讽刺得像个冷笑话。 “吾主?”贞德达尔克这样问这她的master,她并不害怕得到确认的答案——如果那个人真的堕落了,那么就由她去惩罚。 她要惩罚他——不是以神的圣女的名义,是以他曾经战友的名义。 以贞德达尔克的名。 他的现在因为她造成,不想妄谈救赎,至少让这一切结束。 他的双手沾满鲜血,那十字架至少也让她背负一半,就像当年那样——他们并肩在战场上杀敌,互相交付后背。 还有一句话她一直想说,却没有什么机会。 “吾主,请让我出战吧。那人的罪孽由我而起,那就由我而终吧。” 弥赛亚望着面前眼神坚毅的少女,仿佛穿过了千百年的岁月那样,在只有她听到了自己声音的岁月中,所看到的那个眼神和此刻的重叠在了一起。 他知道她可以的。 “以弥赛亚之名,以令咒命令你,ruler,贞德达尔克啊,去完成你的心愿吧。” “谨遵吾主旨意。” 作者有话要说: ☆、双手所抓不住的 “喂,rider?”穿着长风衣的卡亚看着旁边被她生披硬套终于至少肯穿上运动体恤和短裤的男人问道,“你真的什么愿望都没有?” “啊?”原本躺在公园长椅上咬着面包的男人听到自己的master这样问他,于是坐起来叼着剩下的面包片开始掰手指,“后宫三位数,有挚爱一生的忠贞妻子,孩子一百多人存活六十多,统治期间王位稳固国家繁荣内无忧外无患,即使有困难也被客服,被上天所眷顾着,一直活到九十多岁——本王的人生是完美的。”他这样说话的时候脸上那种倨傲的表情不管是谁看了都会想一拳打上去吧? “你这混蛋就是出来拉仇恨的吧……”卡亚的眼角抽搐了两下看着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样的拉美西斯二世,突然有点同情起其他servant的人生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人生的关系,拉美西斯二世的幸运值是EX。 “不过——”拉美西斯二世话锋一转,此时的他脸上却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夕阳的关系,这让他那张清秀英俊的脸看上去有些忧伤——一定是眼花了吧?卡亚这样想到,这种人生赢家怎么还会有所谓的忧伤? 虽说如此她还是接口问道:“不过什么?” “如果有这样没有石头的白细的膳食,”他指了指手里抓着的面包,“还有那个名叫牙刷的东西的话,本王一定可以活到一百岁以上!”他右手握拳信心满满的说道。 “……你还是给我去死吧。”卡亚劈手夺下他手上的面包丢进垃圾桶里。 “喂喂,别浪费食物啊!”眼睁睁的看着面包落入垃圾桶,拉美西斯二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喂,我说小姑娘,你又是为什么要参加圣杯战争啊?”他并不是很理解卡亚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魔术回路只继承了两代而已,甚至比起亚历山大的那个小master的魔力都要弱,因为她的魔力弱的原因,连自己要释放宝具都变得辛苦起来。 “我想回家。”卡亚靠在椅背上这样说道,仿佛是为了强调一样又说了一遍,“我想回家。” “啊?”这个回答似乎让拉美西斯二世有些大跌眼镜,他睁着那双褐色的眼睛用诡异的表情望着卡亚,“回家?”尾音已经带了一点即将笑出来的感觉。 “有什么好笑的!”卡亚白了他一眼,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虽然那个她曾经居住过的世界,动荡,人又总是那样的蠢,那样的喜欢相互战斗和伤害,但是那里不会给她这样无所适从的感觉,那个世界还有属于她的回忆,不管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她想回去。 回到那漂浮在宇宙之中,那美丽的沙漏状卫星上去。 “啊,抱歉抱歉。”拉美西斯二世甩了甩手笑道,“不过——回家啊。”他拉长了声调这样说道,“哈,看来我也得找个什么愿望来,省的到时候拿到圣杯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要有的话,果然还是那一个吧—— 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唯一没有做到的事情,只有这件事情才能让他到现在还感到遗憾和耿耿于怀啊。 “真是的说的圣杯好像已经到自己手上了一样,真是狂妄的家伙啊。”对于他的话卡亚表示真是受不了,也得,如果不是这样狂妄的男人,他就不会敢在神庙中让自己和神比肩连自己的妻子都在神庙中被供奉为女神了。 “没有胜利的决心,上什么战场啊。”拉美西斯二世站起来松了松肩膀,“话说本王还是有点饿……” 我说你一个借助魔力现世的servant怎么会觉得饿啊!卡亚终于忍不住眼角抽搐着扶额了,就在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巨大的魔力波动,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是——”那个方向是河边吧?难道有什么人在河边使用大型的术式吗? 能够做到这种大型术式的,大概也就只有——caster吗?她皱起了眉头,“rider?”将脸转向一边微微挑起眼角的拉美西斯二世,换来后者微严肃的点了点头,“走吧,想回家的迷路小姑娘。”他调侃道。 “——你再敢这么叫我一次我马上叫你自杀去……”卡亚威胁道。 “又有什么关系。”他召唤出自己的战马直接将卡亚拎了上去,马蹄的嘚嘚声中还隐约传来——“靠你大爷!!!!!!!”这样的喊叫声。 而在巨大的魔力波动传来的时候,即使是远在市郊的圣域公馆也能感受到,作为这次战争被牵扯进来的两个,或者说一个原圣域人士,还有一个圣域的女神,皆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魔力释放,“特里!”小丫头从原来坐着的位置上跳起来,伸手牵住实体化显现出来的特里托革尼娅的手。 “不用怕。”特里托革尼娅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灰蓝色的眼睛扫过身边的那群半大小伙子们,“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想去,但是,不行。”她这样命令道。 “恕我直言女神。”多次想要出手去讨伐caster却屡次被大雅典娜所阻止的阿布罗狄面色不虞,他并不是好战之人,却对于caster的所作所为厌恶至极,对于大雅典娜三番四次阻止自己去讨伐caster感到生气而不解的他甚至说出了这样的话,“您不是经常说,我们不是您的战士吗?既然我们效忠的对象不是您,您也不承认我们,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听从您的命令?”这段话在史昂听来简直有些大逆不道了。 “阿布罗狄!”艾俄罗斯出言低声呵斥以阻止这个后辈继续说下去,但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什么神不神的,我只知道我身为圣斗士不就是应该保护无辜的人免受伤害吗?请您回答我!女神!” “阿布罗狄!”这下连撒加都出言阻止了。 “我不明白啊!你明明知道有这么多的生命在死去,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战斗呐?!回答我啊!”他连敬语都不用了,特里托革尼娅始终没有回答他,只是侧过头越过肩膀用那灰蓝色冷冰冰的眼睛望着那美得能和日月争辉的少年,随后对一旁的阿塔兰忒下令道,“caster喀尔刻作为战力留在圣域公馆,把berserker派遣出去参加战斗。”她顿了顿继续命令道,“喀尔刻以圣域公馆为中心,能做出大范围控制并且防御的术式结界吗?”这句话是问喀尔刻的。 “能。”显现出形态的喀尔刻这样回答道。 “很好,快开始吧。”她的语调始终平稳如一,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起伏。 “特里托革尼娅!”阿布罗狄对于她那毫不在意的态度感到即失望又困惑,怒火之下居然叫出口了女神的真名。 一拳狠狠砸在了阿布罗狄的脸上,撒加的拳头微微有些颤抖,刚刚那一拳是他打出来的,而艾俄罗斯抓着他的手,“冷静点撒加!阿布罗狄别再继续说下去了。”搞什么啊,一个个平时不是都很冷静吗?怎么现在都冲动成这个样子?!“女神!您还是说些什么向阿布罗狄解释一下吧!”拜托了哪怕是一点都好啊! “我没有向他解释任何东西的义务。要出去找死就出去吧。”特里托革尼娅灵体化消失在了原地,似乎是离开了公馆,只留下小雅典娜一个人站在原地,犹豫了半饷她才伸手抓住坐在地上擦着自己嘴角被撒加打出的鲜血的阿布罗狄——少年垂着头,发丝的阴影遮住了眼睛而看不出表情。 “阿布罗狄——你错怪特里了。”她皱着眉头小声的解释道,“虽然我的力量没有特里那么强,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到,现在公馆外面,有很强大的力量将圣斗士们都封锁在公馆里面——出去的话——”她抬起那双和特里托革尼娅一模一样的灰蓝色眼睛,望着阿布罗狄,“出去的话——会死。”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天看到的,听到的东西就像是梦一样,却记得清清楚楚。 她听见一个自称为“死亡”的干瘪少女对特里说:如何您插手caster的事情,导致任何后果,我们天启四钥都会不好做的,到时候要是…… 接下来的话她就再也没有挺清楚过了——但是,特里有自己的苦衷的,绝对是这样的。 阿布罗狄猛地抬起头来,身为瑞典人的他有着一双漂亮的褐色眼睛,他盯着面前抓着他手的八岁女孩,良久垂下头去苦笑出了声,“我们都不会害怕死亡啊。” “不会害怕死亡并不意味着就要去自寻死路,不能和那样的邪道战斗,不能保护受伤害的弱者们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现在出去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是白白死去罢了好吗?”阿塔兰忒望着少年叹了一口气,“我说你这倔脾气和谁学的?”刚才那个简直是吓死人了好吗?居然和那位女神这样说话。 阿布罗狄站起来走到房间外面去把门关上了,“等一等!阿布罗狄哥哥!”小丫头拎起裙角噔噔噔的跑着跟了上去,留下艾俄罗斯和撒加面面相觑,外带一只头疼地要命的史昂羊,“难怪童虎那个家伙说现在来不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吗?”他一直没能到外面去过,没有想到结界压制居然变得更加严重了。 这简直就是专门针对圣斗士而准备的啊——嘶,现在想来,如果我们这边能够将这位女神召唤出来,那么——会不会有人把……那一个家伙也召唤出来呢?史昂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要头痛的事情已经这么多了,如果真的有人把那个家伙也召唤出来,那就糟糕了啊。 月色下,身披甲胄的金发女神抬起头来看着微红的血月,目光投射向那遥远的河岸,眯起了眼睛。 火种在那里汇聚。 普罗米修斯,吾之旧友啊,我突然发现我还真是——有点开始讨厌你这个家伙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阿布倔脾气- -来,给根棒棒糖和小雅典娜一边吃去…… ☆、开端和尽头(上) 未远川上烟云雾绕,而若是从上方看下去,便能够看到那缭绕的不祥之云中翻滚搅动的类似一条大章鱼,却原本章鱼要恶心庞大得多的东西,事实上,那紫色的庞大躯体,挥舞着的巨大触|手,即使是在海岸边瞭望的不明所以的群众们也能感觉得到那种压迫和恐怖。 龙之介在岸上近乎狂热到浑身颤抖,“太棒了啊老爷。”他这样喊着,“这简直是COOL到了极点啊!”他挥舞着拳头蹦蹦跳跳的就像是个进到动物园里终于见到了自己最想见的大象的孩子那样。 而在未远川上,被圣杯战争召唤出来的servant们正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如何打到面前这只拥有着超乎寻常的复原能力的大海魔,而唯一的办法只有利用对城宝具或者对界宝具给予超过它复原速度的伤害并且将其一举摧毁。 ——但是事情却没有这样简单,saber的左手被黄枪的诅咒之力所伤,被封印起来了使用她的对城宝具的实力,而lancer虽然参加了对于caster的讨伐——但是他更加明白saber是强敌——为了斩杀面前的海魔,即使在这里折断黄枪让saber能够使用那宝具,稍后自己则更加出于劣势,要怎么和saber对阵呢?迪卢木多奥迪那并不傻。 而一边的时臣则因为吉尔伽美什的任性而根本无法劝说这位王者使用他那足以一记将大海魔销毁的乖离剑——也对,雷莎挑起一边的眉毛,那个大海魔恶心到自己都不愿意用宝具去碰它,何况是高傲到那种程度的吉尔伽美什,时臣该后悔自己召唤了这么一尊大神回来供着吧?她冷笑了一声,不过要处理掉那只大海魔的不是自己。 她从刚刚开始就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而当那个和saber有着相同样貌的少女出现在所有servant的面前是,不管是伊斯坎达尔还是远远观察着这一切发生的卫宫切嗣都皱起了眉头——面前的少女有着一张和saber很相似的脸,如果仔细看的话,她们的眼神都是相似的,只是后来到来的少女看上去更加的年长一些。 拉美西斯二世微微扁了扁嘴,随后笑道,“喂喂,saber,你还有个双胞胎姐妹吗?”倒是也只有这个家伙在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换来saber严肃的眼神剜了他一下,“嘛嘛,开个玩笑嘛,比卡亚都要禁不起逗。”拉美西斯二世耸了耸肩膀,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会和伊斯坎达尔联手。 不过即使是联手,也不代表他日后不会找这位王者做个了断,他们都是曾经威震一方的帝王,对于这种事情如果分不清楚那就真是搞笑了。 与saber类似的少女摇了摇头,“吾并没有姐妹,”她那漂亮的眼睛定格在旁边的saber身上,随后叹了一口气道,“吾名,贞徳达尔克。” 贞德达尔克,这真是caster三番四次称呼阿尔托莉雅的名字,爱丽丝菲尔知道关于贞德的事情,当那个恐怖的刽子手称呼saber为贞德的时候她曾经想过也许贞德和saber万分相似以至于连伴随在贞德身边多年的吉尔斯元帅都会将两人错认吧——直到现在见到贞德她才发现,她和saber确实很相像,不管是容貌还是—— 那如同殉道者般的目光。 “请将吉尔斯元帅交给我来处理吧。”以身殉国的圣女这样说道,“但是作为我发动宝具的前提,我希望你们能够给我拖延足够的时间让我能够靠近那个东西。”她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直接的点明了自己的来意,“那个人的错误由我而起,自当由我来结束。”贞德的一辈子都接受着主的召唤,奔波于前线为了她的法兰西而战斗,直到最后的最后,她想说的话都未曾说出口过。 对于那个人想说的话。 只是没有想到再次见面,自己依旧是神的圣女,他却依旧是满手鲜血的渎神者——唯有这个——贞德难以原谅,难以原谅吉尔斯的同时,她也会责怪自己——但是这不重要了,因为很快就会结束的。 Saber和lancer对视了一眼,看着面前眼神坚毅的贞德,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拉美西斯二世耸了耸肩膀,他刚刚从伊斯坎达尔的固有结界中出来,事实上他的宝具和伊斯坎达尔的差不多,却有着细微的差别,那就是王之军势是固有结界,他却不是,这一次和大海魔一战,他倒是把自己的王师给暴露在伊斯坎达尔面前了。 不过也罢,迟早他和这个家伙会有一战的。“本王今天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开路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去解决吧。”他说的也真是实话,只是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他实在是觉得——太、恶、心、了!那只大海魔实在是太恶心了!!!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飞起来了。 “也不指望你再做些什么了。”saber这样说道,“为贞德开道的事情就交给我和lancer吧。”迪卢木多点了点头,“只要有落脚点我就能完成任务。”韦伯头疼地抓了抓头发,“但是只有saber有在水面上行走的能力吧?”伊斯坎达尔在将大海魔放进自己的王之军势里之后,就将他留在了岸边,似乎对于在场的人都很信任,而从卫宫切嗣的电话里他们知道caster的master刚刚已经被卫宫切嗣给处理掉了。 现在只需对付caster了,就在此时,一架金色的飞行器呼啸而过,而跟在后面的恰恰是那个上次对着saber发疯的黑家伙,金色和黑红色的飞行器——后者是一家被berserker的能力同化为宝具战斗机——如同流星一样呼啸着在天空中穿梭来回,金色的涟漪中不断投射出宝具,“顽强的杂碎。”吉尔伽美什冷笑着眯起了猩红的眼睛。 就在此时,一道闪耀着奇异色彩的蓝芒直冲维摩那而且,这招力道之狠出手之重,即使是维摩那的祖母绿翼也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一下子失去了平,祸不单行的是,那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的黑家伙在河岸边见到了saber之后再次对着saber发起疯来,战斗机变成的宝具猝不及防的喷射出猩红的气体,直接将已经失去了平的维摩那给击坠。 对于吉尔伽美什的身影出现在大桥之上,在那里早已有人在等待着他,才刚一落地,那手蓝色奇异光辉的宝剑的狂战士便挥剑而上——对于一个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人来说,这个身手好得离谱,吉尔伽美什身上本身就带着被击坠是带的伤,已经相当的恼火,如今又被疯狗纠缠上,王之财宝如同一片帘幕一样打开,愤怒的无差别攻击起来。 ——如果这个人没有出现就好了。 ——如果不是他的话,也许自己这辈子都——但是为什么是这个人呢?如果没有这个人的话,那个人就不会——为什么呢? 吉尔伽美什抽|出王之财宝中的一杆长枪格挡住来自狂战士的斩击,后者剑锋一偏直接顺着枪杆往上削去,“杂种。”对于面前这家伙的顽强吉尔伽美什只是冷笑,“姑且就这样送你下地狱吧。死于本王之手你应该觉得荣幸,杂种。”他手上的宝具级别并不高,但是对于面前的狂战士来说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他是这样认为的。 “唔——”长剑被长枪贯穿,那长枪势如破竹的冲刺进狂战士的腹部,竟然透过后背将人连着盔甲刺了个对穿,狂战士的哀鸣响彻了夜空,而这个时候,雷莎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那边的saber不知为何与那个黑色的berserker展开了战斗——那个家伙的身手也实在是不错,她只看见胡姆巴巴突然伸手抓住那根刺穿了他腹部的长枪,“为了——”他沙哑的嗓音呼号着,如同一堆吱嘎作响的碎玻璃渣那样,“伊什塔的荣耀啊——”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男人,他不会在那个时代见到那个人,不会再她的影响之下,那个即将亡国的故国,成为了美索不达米亚高原上的强国——她曾经说过,“如果没有那个男人,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将会是孤的裙下之臣。” 如果没有面前这个男人——也许自己会是——总有一天会是……他的身体开始发出难以想象的光辉那个人是埃兰的王,也是自己的……女神,“一起去死吧。”不要再出现在我的女神面前,和我一起滚回地狱去,不许你在用那双邪恶魔性的眼睛玷污她—— 一个指响,两道火柱冲天而起,一道将追着saber的berserker吞噬,但是他似乎跑得很快——应该死不了,另一道火柱,吞噬了胡姆巴巴。 灵体化躲开了那足以焚毁一切的冲天而起的火柱,吉尔伽美什猩红的眼睛微微眯起——哼,金发红眸的暴君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雷莎伊什塔,你也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这个家伙真是可怜啊,最终却被自己所崇拜的毁灭。 雷莎将目光停留在火焰中的胡姆巴巴身上,后者向她伸出手来,她同样伸出手去,将那个人抱进自己的怀里,“你是埃兰的王者,我的丈夫。”她抱着胡姆巴巴这样说道。 所以,坠入疯狂的你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不允许任何人看到你这样的失态,让你死在那个人手上,不如由我亲手来解决——因为你是我的丈夫。 埃兰女王雷莎伊什塔的丈夫,埃兰的王。 “他的命我来取,你还不放心我吗?”她这样轻声像是安慰孩子那样说着,火柱将一切格开,就算再怎么仔细看,也无法看清火柱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呜呜——雷……莎。”胡姆巴巴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身体却开始渐渐风化。 “回到你该呆的地方去吧。”雷莎看着在自己怀中闭上眼睛消失的男人,心底默默回响起埃兰的葬歌。 现在,这个人再次回到了英灵座之上,她只希望,今后不要再有人来打扰他的安宁。 以及——吉尔伽美什,你的性命,是我雷莎-伊什塔的猎物。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对于胡姆狗狗的失态雷莎表示:你这样我很难做啊- - ☆、开端和尽头(下) 这里是神的战场,受神宠召的少女指挥着保卫国家的军队,她总是能够给出最适合的行军路线,那神赐给她的力量让她即使在最为绝望的时候也未曾放弃过,神的少女,坚毅,勇敢,隐藏起自己的怯懦和内心,挥舞着旗帜引导着她的军队。 奥尔良上空弥漫着鲜血的味道,烟尘的味道,火焰的味道,以及伤者的呻|吟。但是他们胜利了,幸存者的脸上依旧沾满鲜血和灰尘,他们却笑了,将热诚目光投射到给他们带来胜利的神之圣女身上——他们的圣女,贞德达尔克,受到神的宠召,将法国从英国手中带回到上帝的身边去。 这是吉尔斯德莱斯第一次遇到这个改变他一生的女孩,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一直觉得这是超出了命运指示的相遇,少女在战场上身先士卒,即使受了伤也毫不退却,用那双坚定的眼睛,和那永不倒下的旗帜鼓舞着将士们为法兰西带来胜利。 那是个让他疑惑而着迷的女孩,既在战场上勇猛刚毅,在战后又那样的善良无暇,吉尔斯为她着迷,一开始他以为这只是对于神之少女的崇敬,当他们攻占下托尔斯之后,他看到贞德不分敌我的为死去的人祈祷。 他善良的,无暇的,勇敢的,坚毅的少女。贞德并不识字,有的时候她会为这种事情感到脸红,但是吉尔斯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即使不懂得如何去阅读那些写在纸片上的华丽辞藻,难道她就不是神所宠爱的奇迹了吗?吉尔斯并不这样认为。 爱情比想象来的更加猛烈和痛苦,幼年时期在祖父的暴|政之下长成一个阴郁,精明,却行事毫无顾忌的青年,即使娶了自己的表姐为妻,他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爱和婚姻——但是贞德的出现让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那样的光辉,那样的让人移不开眼睛,那样的让人发自内心的崇敬。吉尔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以至于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经以一种更加惨烈而痛苦的感情将这个女孩放进了心里最深的地方。 吉尔斯德莱斯爱圣女贞德,不是以信徒的感情。 因为贞德是圣女,所以她注定不可能像个十九岁的乡下少女一样结婚生子,因为贞德是圣女,所以即使面对士兵们的质疑,她也绝对不会退缩哭泣,即使双肩在颤抖,也必须装作毫不在意,因为贞德是圣女,所以,吉尔斯对她的感情,一开始就是绝望的。 在她身边和她并肩作战,和她一起将法兰西拯救从英格兰手中出来,这曾经是吉尔斯最大的愿望和骄傲——即使他在内心对于贞德的感情是不能暴露在任何人面前的,这既是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爱情,又远远超出它——吉尔斯以一种更加纯洁崇高的感情爱着贞德。 噩耗却是在他不在贞德身边的时候传来的——他该跟着她,不管怎样都陪伴在她的身侧的,却没有再,为此在无数个日夜里他这样痛苦的责备着自己,以至于将自己也逼疯——贞德,那引导着法兰西取得非凡胜利的圣女,在贡比涅之战中被俘虏了。 最最可笑的是,原因却是为了保护那群将她关在城门外的战士——多么可笑的讽刺,在她功成名就,威名赫赫的时候,被她所想保护的东西所背叛。她被关在鲁昂的高塔,多次逃跑却没能够成功。 为什么没有人去救援她,为什么没有人支持自己去救援她,为什么连神都不救她——冲天而起的火焰吞噬了少女娇弱的身躯,她的脸色惨白——吉尔斯痛哭着向天空伸出手,这是他最后一次向神绝望的祈祷。 他痛苦的祈祷着:神啊,请求你救救那个女孩啊—— 嘶哑的哭声在救援贞德失败之后,久久回荡在鲁昂的上空,和贞德的祈祷一起,被神所遗忘。 他的圣女被绑在火刑柱上燃烧着,他的贞德在火中手握着十字架向神祈祷,他的圣女宽恕了点燃火苗的刽子手。即使在死去之后,他们扒开炭火展示着她受辱的,烧成焦黑的尸体,然后再次点燃火焰。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无论是侮辱贞德的英国人,还是背叛贞德的法国人!还有那将贞德当作弃子的神!全部的一切,全部的全部!不可饶恕! 你们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有神吗?!那就让他来惩罚我啊!你们不是相信神会拯救世人吗?那就让他来拯救你们啊!你们绝望的哀哭就是渎神的赞歌。你们临终恐惧的祈祷就是神威的失落,你们越是相信,他就越是在天空中笑的欢快! 法兰西高贵的元帅堕落成为了一个魔鬼。 贞德踩着雷莎在湖面上燃起的火焰,她感激的回望了一眼那个站在高处纵观着一切的女王,后者却没有看她,saber受到湖之仙女的祝福所有能够在水面上行走,她和lancer负责砍杀那些蠕动着的触|手,但是它的增值速度却比他们想象的要快得多——不能让这东西上岸,必须在它上岸之前为贞德打开一条道路。 Saber并不知道贞德的故事,也不知道英法百年战争中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觉得这个少女,下意识的让人敬佩,她愿意帮助她,出于骑士道的荣耀,越来越近了,那大海魔的核心,只要能够为贞德打开一条路—— “请快点离开!”此时贞德却这样喊道,saber和lancer知道她即将发动她的宝具,极速从战场上撤离,那挥舞着旗帜的少女踩着火焰站在湖面上,突然高举起了双手,“主啊!”她如同祈祷般的吟唱道,“委以此身——”红色的火焰极速的膨胀起来,舞动着,暴烈的跳跃起来,一如那燃尽她生命的行刑之火,贞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燃尽一切的火,那高洁的,破灭的光辉将整个未远川和它上方的天空映照的通红,那就是贞德所有的宝具—— 红莲之圣女。 那凝聚着她最后血泪和祈祷的过往。 她还记得自己当年第一次见到吉尔斯的那一刻,那个男人英俊,聪慧,精明,刚毅,总是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并肩作战,只是激动的时候眼睛会暴突——好吧。现在想起来她还是会想笑——和吉尔斯德莱斯并肩作战的日子,是她最为不受信任,最为艰难的岁月。 但是他陪在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对于贞德来说,这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吉尔斯的存在,她才能在战场上一次次毫无后顾之忧的战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接受着神旨意的圣女,神的画笔开始对自己的战友有着奇怪的感觉——贞德并不是不知道这种感觉被称呼为什么——只是,她知道这是不适合的,因为她是主的圣女。 贡比涅之战中,当她最后的逃跑失败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她该走了——她终于走到了最后,主要招唤她回去了,以最为惨烈的,嘲笑般的方式。 ——即使如此,贞德依旧是神的信徒,她并不会为此感到怨恨或者别的什么——这就是她诞生的目的,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她是神手中的武器,现在,她已经完成了她需要完成的,接下来的一切都交付给剩下的人吧。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的死会给自己的战友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再一次见面的时候,会变成这样惨烈的结果,红莲的火所凝结成的剑刺穿了大海魔,那如同神迹一样的光芒透进了海魔之中,照射到了闭着眼睛的吉尔斯德莱斯身上,他握着他那人皮所做的宝具,缓缓的抬起头来,那光辉就像是他和贞德一起接受神之祝福的时候,所沐浴到的光辉一样。 即使那祝福在后来被他视为诅咒。 但是——那一就是吉尔斯那绝望而如同玩笑的一生中,最耀眼的光辉——即使日后被冠以各种各样的荣耀,也没有一次能够与这在神在凡间的居所前,接受的荣耀比肩——他伸出手去,仿佛是要抓住什么一样热泪盈眶。 “贞德啊——”真是他一生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如今再也无法说出口去了,她会恼火吧,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满是鲜血的手还能握着她伸过来的手吗? 再次见面的时候,你依旧是圣洁高贵的神之圣女,我却已经是满手鲜血的渎神者了啊——贞德,悲伤吗?难以原谅我吗? 我爱你啊—— “一起回去吧。” 在意识的最后,他感觉到有一双和记忆里一样冰凉,却有力而温柔的手握住了他的,那个温柔的,如同穿越了百年沧桑岁月,一如往昔的声音对他说—— 一起回去吧。 像以前一样,只是这一次—— 我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了。 “神啊——”渎神者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的贞德,我们终于能一起回去了。 吉尔斯德莱斯,我的战友啊。 我不原谅你的罪行,作为神的圣女。 但是—— 即使要在红莲的业火中焚烧着,我也会继续陪伴你——作为贞徳达尔克。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贞德这个角色,我参考了FA里面的内容,但是大多数还是按照史实和自己的原创来→_→勿喷 ☆、执念的尽头(上) 你的荣耀湮灭一切,你的光辉照亮一切,祭祀的歌颂,火焰的舞蹈,因你的荣耀,将我埋葬 在世人的唾弃。 *** 艾琳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低下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现在正在圣堂教会的教堂外面等着,罗德艾尔梅洛伊正在里面向言峰璃正讨要讨伐caster的奖励,而对于只想将令咒交给远坂时臣的言峰璃正来说,现在的状况让他万分的为难,但是搀和进lancer组的纠纷却也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 然而言峰璃正却没有想到,这样秉承着魔道之血的肯尼斯居然会用枪将他射杀,当艾琳娜听到那干涩的枪声响起的时候,她突然笑了——怎么说呢,看着别人也和自己一起堕落的感觉好的简直难以想象,这让她想起那个和自己的servant,那个光辉耀眼的伊什塔女王有过那么一段的那个有着猩红眼睛的毒蛇。 那是勾引夏娃走向堕落的蛇,而艾琳娜自己也是这样的蛇,怀着狡黠的目的,将被背叛的魔道继承者引入更加可悲的深渊,背叛,阴谋,痛苦,人类似乎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为这些事情纠结,但是经历了数百年岁月的他们却丝毫没有进步。 抱着自己的手杖,她看到自己的远房表叔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眼神浑浊的转动着轮椅从大门里艰苦的挪了出来,他原本一直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看上去格外的狼狈而凌乱,艾琳娜笑了,“叔叔,看来除了你之外将不会有别的人获得令咒了。” 肯尼斯没有回答她,只是垂着头,他没有为自己暗杀了监督者这个让他尊严扫地的行为感到羞耻,只是坐在那由艾琳娜提供的轮椅上,露出那种嘲笑般的神情道,“你满意了吧?”他似乎开始明白自己面前的这个远房侄女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那个梦,那张和艾琳娜一模一样的脸。 那被淹没在传说和漫长岁月中的真相——迪卢木多奥迪那所爱的人的名字,也是他背叛自己的理由,也是他唯一的心愿。 惨死的公主,高洁的骑士,曾经的战友。 他想将她从那绝望的过去中解脱出来——想到这里,肯尼斯那因为嫉妒和绝望而浑浊的眼睛突然露出了一个讥讽而幸灾乐祸的带着笑的神情——那个家伙要是知道,要是知道——自己竭尽全力想要维护的人却想要他的性命。 真是神的杰作呀—— 肯尼斯这样想着。 “啊呀,真是瞒不过叔叔呢。”艾琳娜微笑着伸手推开圣堂教会的大门,侧过头去露出一个微笑,“叔叔不介意等一会吧。”说着便大跨步的走进了教堂里面,她的面前是言峰璃正的身体,老人还没有完全死透,奋力的用指尖在地上摩擦着写下最后一个四,却没有注意到用元素术式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去的艾琳娜正在他的身后微笑着看着他写下“JN424”如果不是没有纯正信仰的人,想必不会理解这份遗言的意思吧。 但是却不包括艾琳娜,她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她用鞋底沾了一点鲜血,一脚踩在了言峰璃正用最后的努力留给儿子的遗言上将它们全部湮灭,微笑着看着老人吞咽下最后一口气,带着绝望和——憎恨。 侍奉神的奴仆露出这种表情来真是叫人觉得有趣,她怀着扭曲的心态这样想到,朱唇微启,如同赞美又如同嘲讽的语言歌颂着圣书福音,“神即圣灵。因此我等崇尚神灵,都必须以灵魂和真理进行叩拜。”老人尚且温热的尸体的右腕与之呼应般闪耀出淡淡的光辉,艾琳娜只觉得她的手上传来一阵讨厌的钝痛,而那只手正是她曾经被砍去的那只。 这讨厌的疼痛让她想起曾经的经历,随即皱起了眉头,她脚上的血尚且没有干透,她抬起脚随便的在老人的尸体上擦了两下,转身离开了教堂,伸手推动着肯尼斯的轮椅,后者对于她的行为却没有丝毫感到排斥。 他依旧是一个被背叛到一无所有的人了,即使是被利用了也没有什么,艾琳娜就像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那样——她说,“叔叔,我想,我还是有能力让你恢复原来的样子的。”女孩笑着用那蛊惑的语调这样对他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在那个废弃的工厂中躺在救护床上只能绝望的望着天花板的肯尼斯这样问她,艾琳娜却笑了,将他从救护床的束缚带的捆绑下解脱出来,将他放在轮椅上,他听见那个女孩咬着他的耳朵诱惑般的说道,“因为啊,我很喜欢肯尼斯叔叔,但是叔叔却总是变着法子讨好婶婶,艾琳娜很难过呢。” ——她在撒谎。 肯尼斯几乎在她话一出口就断定了她在说谎。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艾琳娜的话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再次成为master的狂喜对于肯尼斯来说并不算什么了,他看着手上的令咒,脸上露出了偏执的狂热,艾琳娜推动着轮椅往前走去,要知道她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能弄到那个人偶师的帮忙,保住了肯尼斯双手的运动能力——现在却要亲手将他往死地中推去。 远坂家过早的放弃了assassin其实是一步死棋,她望着自己右腕上的储存令咒,出于需要,还是在给肯尼斯叔叔两个,凑足三个吧,她默默得想,这样才会有足够的威力。 她几乎在圣杯战争之前就开始为自己的计划做准备了,福音书对于魔道们来说是很遥远的东西,所谓魔道的信仰也和神的仆人们大相径庭,但是她偏偏就利用了这样的盲点,现在就看雷莎那边的情况了。 黄金面的女王曾经就lancer背叛肯尼斯转投索拉薇旗下争夺圣杯的行为有什么看法,她当时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有这样的决意,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方面,她为这个男人居然可以有这样的觉悟而感到惊讶,另一面,她为他舍弃他所一直坚持的东西而感到五味杂陈——他这么想要圣杯吗? 他用那充满蛊惑的语调怂恿了索拉薇吗?他用那足以迷惑天底下所有女性的魔貌勾引了索拉薇吗?他—— 艾琳娜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的翻涌,然后她趴在一边吐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 好恶心啊。 不管是自己还是迪卢木多。 *** 胡姆巴巴的退场对于远在圣域公馆的阿塔兰忒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喀尔刻的工坊在那之前就已经完成了,但是特里托革尼娅不知去向,而在那之前,小雅典娜已经由阿布罗狄带了回来,小家伙在两个专门侍奉她的圣斗少女的陪同下回到房间先行休息了。 对于没能捏到软软绵绵的小雅典娜阿塔兰忒觉得很失望,不过这一夜折腾下来,就算是史昂也已经累了吧,她将目光停留在一旁摘下面具揉着晴明穴的老绵羊,他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就像是当年的白礼和赛奇两位大人那样。 仿佛是注意到阿塔兰忒的目光,他露出一个苦笑道,“老了,不中用了。”他苦着脸这样笑着,“看来我得提前选好教皇的继承人选了。”他在闲暇的时候还是会跑去庐山和童虎喝喝老酒吃吃家常菜,但是这是属于他们这两个余命之人的秘密,他和童虎都知道,自己的身体其实早就不如从前了。 听到他的话阿塔兰忒悚然一惊,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她模模糊糊的记得,史昂应该早就在小雅典娜诞生之前就准备着手选择合适的教皇继承人选了,但是如今小雅典娜却已经八岁了。 这不对,事情原本应该不是这样的,在那模糊的记忆里,史昂应该在宣布教皇的真正继承人选之后,就在观星楼被那个失败者杀死,而那个人,在杀死了自己的前辈之后,转头来到了教皇厅女神的婴儿床之前,对着那尚且在襁褓里的小婴儿举起了屠刀。 那个人,阿塔兰忒将目光停留在一旁因为听到了史昂的话而脸色微微一青的金发青年,正是面前因为史昂的话而脸色微变的青年,双子座的撒加。 他的神态不对,阿塔兰忒微微皱起了眉头,在那平静的湖面之下,也许有着暗流涌动,她对自己昔日的好友道:“不必这么着急吧,你这个混蛋要是不看头发只看脸的话看上去也只有五六十,哪里像活了两百年的老妖怪了,我看你还是在努力活一段时间,等到那群动不动就炸毛的小鬼头长大一点再考虑退位的事情吧。” 就在此时喀尔刻默默地飘了过来,“要恢复年轻的话,我有办法。”她的声音幽幽的,听上去像个幽灵。 “诶?”史昂和阿塔兰忒同时抬起头来,这个时候阿塔兰忒才想起,传说中的魔女,赫利俄斯的女儿,她最为擅长的就是各种魔药,而其中正有着能够让人返老还童的魔药。 只听见那金色眼睛的美人用宽大的法师袍袖子遮着樱桃小口对史昂抛了一个媚眼道,“在那之后,英俊而成熟的雅典娜的教皇呀,要不要和我去床榻之上放松一下身心?” 尼玛这是在约|炮么!喀尔刻你的口味太重了居然喜欢老头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混蛋们!再不留言我V给你们看!炸毛了 ☆、执念的尽头(中) 特里托革尼娅对于人类的困惑从一个橘子开始,那个时候宙斯还没有消失在天空之上,众神还没有从大地上离开——但是会留在大地上的神却也不多了,特里托革尼娅喜欢到卫城附近的橄榄树下面听那个叫荷马的瞎眼老人弹奏着里拉琴唱着歌颂众神的颂歌。 虽然有的时候她想开口告诉面前的老人,他唱的不太对,普罗米修斯不是那个什么克吕墨涅的孩子,而是忒弥斯的儿子,但是话在喉咙口拐了一个弯又咽了下去,只是撑着下巴安安静静的听着老人唱着据说“是从雅典娜的祭司那里听来的颂歌”,然后一听就是一整天,一边听一边发出谁都不知道原因的傻笑——因为老人唱的内容和她知道的东西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除了这样听着,她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除了到姆国的海岸线附近那里去看看自己种的那种暖融融的金色花朵——特里托革尼娅很喜欢这种花,但是其他神却说这样的野花配不上作为她的圣花,所以自从成为帕拉斯*雅典娜之后,她就没有再到那里去过。 她的秘密花园再过去不远处就是一篇看上去阴森森的白杨树林,她的花从来开不到那里。事实上除了白杨树和水仙花那里什么都没有,一点活的小动物都没有,不像自己的花园里面总能找到小海龟呀,招潮蟹之类的小家伙——那里死气沉沉的。 这天她来到姆国的某个小村落闲逛的时候,却看见一个老人家在路边摆摊卖橘子,她不喜欢吃橘子,所以只是从她的身边走过,老人抬起头来,“小姑娘呀,要不要来一点橘子?”那个声音小小的,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将她的双脚定在原地,她试着向前走了两步,最终却去而复返,“甜不甜呀?”她这样问道。 “很甜,很甜的。”老人殷勤的拿出两个表皮还泛青的橘子,她面皮黝黑双手上都是老茧,不知道为什么那双浑浊着人世生活艰辛的眼睛让特里托革尼娅没有办法拒绝她,“那我要一点好了。”她蹲下来挑拣起橘子。 其实她根本不吃凡间的食物,用几枚青铜币换了将近半框的橘子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只能带到海边上一边剥一边放在身边——她不吃这些,姐姐和哥哥们也同样不吃,被剥掉皮的橘子像宝塔一样堆叠在她铺在一旁的亚麻布上,海岸边上的阳光晒得她浑身暖融融的。 “你不吃吗?”一个带着点稚气的声音对她说,抬起头来却看见一个红色头发,栗红色眼睛的男孩子指着她身边堆成宝塔状的橘子道,特里托革尼娅摇了摇头,“那给我一个。”少年也不怕生,随手就拿起一个她剥好的橘子,“没在这里见过你啊?”这似乎是个很活泼而且有点自然熟的人类少年,“我叫佩加索斯,你呢?”小少年掰开一半橘子剥了一囊出来塞进嘴里,自然而然的坐到了特里托革尼娅的身边,“嘶!!!!”不知道为啥当他的上下颚将那囊橘子的汁液挤压出来的时候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个酸爽——绝对是马卡利特奶奶家种的——”他呰牙咧嘴的说道。 “酸吗?”特里托革尼娅停下剥橘子的手,呆呆的望着手上的橘子,“可是卖橘子的那个人说是甜的呀。” “呃——”佩加索斯挠了挠脸,“虽然没有她说的那么甜啦,不过我们还是会买她的橘子。” “为什么?”女孩灰蓝色的眼睛奇怪的望着面前的少年,后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吃橘子,但是马卡利特奶奶的生活太艰辛了,爷爷不能动,又不能出海打鱼,奶奶的手又不好不能像以前一样一直坐在织布机前面工作,她的舌头早就尝不出味道了,所以我们就——嘿嘿。”少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关于那个老妇人的故事和盘托出,“所以啦,奶奶到现在都以为她种的橘子很甜——真是不好意思,你不是这里的人吧。”少年红着脸挠着后脑勺,掰开一片橘子笑着递给特里托革尼娅道,“你尝尝嘛!其实说酸的话回味起来也是蛮甜的。” 特里托革尼娅愣愣的看着面前笑的一脸真诚的少年,伸手拿过那片橘子将它塞进嘴里,酸酸的汁液充满口腔,她尝不出所谓的甜味,但是却没有自己被欺骗的愤怒感——这很奇怪,对于神明来说,被凡人所欺骗这种事情应该是无可饶恕的。 但是她并不为这种事情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忍不住想要微笑——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呀,明明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却由自己的力量诞生出了这么多自己都不懂得的东西——但是她也是见过人类在不停的争斗中相互残杀的,所以她才会觉得困惑,“但是不告诉她的话,她会一直卖这种酸橘子呀。”她这样说道。 “呃——”少年挠了挠脸刚想回答却整个人栽倒在地上,特里托革尼娅听见一个低沉而冷酷的嗓音说道,“雅典娜,被区区人类欺骗却毫不生气的你看来确实是和这种肮脏的生物相处的太久了。”她旁边的酸橘子被一只穿着黑色铠甲的脚踩的稀烂,酸酸的,清新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汁液却流淌进了沙土。 “……”睡在床上的小雅典娜被一阵鬼哭狼嚎吵醒,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然后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阵不淡定的鬼哭狼嚎是从她那一种冷静自制,偶尔发发倔脾气的阿布罗狄哥哥嘴巴里面传出来的——他怎么了?穿上拖鞋往还亮着灯的房间走去,大家怎么还没睡呢? 刚刚那个梦——是特里的梦吗?总感觉好像已经很遥远了一样。梦里那个把橘子都踩烂了的人是谁呢?总觉得好吓人。 她打开门正好看见喀尔刻做八爪鱼状抱着阿布罗狄,后者面色铁青但是没有丝毫逃跑的余地,撒加正努力的想要将喀尔刻从他的战友身上扒拉下来,“啊呀呀,美丽连天上的阿佛洛狄忒都要嫉妒的美少年哟,为何如此害羞,不愿意与我共同享受那人世间最美妙的乐趣呢?” 一看到小雅典娜在门外,撒加瞬间瞬移过去捂住她的耳朵——绝对,绝对不能让肮脏的大人世界污染小雅典娜的耳朵!阿布罗狄对不起了你就自己搞定吧,他这样想着刚想把小雅典娜抱走,却被人横插一脚将怀里的软萝莉一把抱走,只见阿塔兰忒抱着一脸迷糊的小家伙顺手捏了一把嫩脸,“撒加你就继续帮阿布罗狄吧,萝莉我抱走了,省的被喀尔刻带坏。”说着便脚底抹油快速开溜,撒加刚想提脚跟上,却感觉自己的脚踝处被人一把拉住差点栽倒在地上,他回过头恰好看见被喀尔刻熊抱扑倒在地的阿布罗狄双手抓住他的脚踝一副,“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怨妇脸,转头刚想找被忽略了的卡妙,才发现他早就已经不见了……撒加瞬间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都是史昂大人的错!如果他不用瞬移逃跑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破事了!艾俄罗斯你跑得这么快真是卖的一手好队友!!!!!卡妙——算了你未成年我就不说你了,还是先把阿布罗狄救出来再说吧…… 就在整个公馆都陷入一片兵荒马乱之后,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地方,一个异次元的入口悄悄打开,然后从里面钻出来一只金毛,“我去,这地方怎么了,一堆的结界要不是我加隆大人英明神武估计就要中招了,死老哥自己跑出来要我守双子|宫,那地方有没有人守着都一样好么。”他一边小声抱怨一边松了松筋骨,“先去找点吃的。” 于是当阿塔兰忒再次将小雅典娜哄的睡着之后,来到厨房却转头看见某只熟悉的金毛将一半身子埋进冰箱里面找吃的,“撒加你怎么了?阿布罗狄呢?”她皱起眉头,这个“撒加”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呃——”被骤然问到问题,“撒加”的后背僵了一下道,“没——”靠,自己怎么知道阿布罗狄那小子怎么了,他才刚刚来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好么?! “你不是撒加吧?”阿塔兰忒挑起眉毛,刚想说什么却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捂住嘴巴,“嘘——”和撒加长得一模一样的金毛青年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既然会在这里那么你一定是自己人,我就不为难你了,千万别让教皇老头和我老哥知道我来了知道吗?懂就点个头。” 阿塔兰忒一脚狠狠跺在了他的脚趾头上,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我说你怎么就——嗷!!!”就算是圣斗士,虎口被狠狠咬了一口也是会疼的! 一大把年纪骤然被人约|炮加调戏导致差点心肌梗塞的史昂老绵羊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顺气,结果这样一声鬼哭狼嚎直接让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好不容易才睡下的小雅典娜也睁开眼睛,她身边的两个圣斗少女也揉着眼睛从自己的床铺上爬起来,“雅典娜大人?” “这个叫声——加隆哥哥!”小家伙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噔噔噔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她有事的时候会很怕撒加,但是却并不害怕加隆,甚至有点亲近他,就像对待阿布罗狄那样将他当作自己的哥哥。 “雅典娜大人!请您至少穿上拖鞋!会着凉的!”侍女提着她的拖鞋一路跟了出去。 要说唯一没有被这声惨叫给惊扰到的,只怕唯有那坐在圣域公馆的屋顶上,抬起头望着天空中月亮的特里托革尼娅了吧,她静静的听着来自身下那座公馆中传来的声响,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这让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岁月久到让她都难以给出一个确切的数量,只是恍惚中,她又听到了那盲眼诗人的吟唱—— 帕拉斯雅典娜哟,宙斯明眸的女儿,持盾的智慧女神。 曾经有很多人这样吟唱过,但是称呼她为特里托革尼娅的人,那些朝生暮死的人类,全都已经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面了。 即使是自己的哥哥姐姐们,也只会称呼她为雅典娜。 一如他们称呼阿伊德斯为哈迪斯一样。 这样悲伤的怀念对于永生不死的神来说是其实不应该的,但是正因为活的太久了才会忘记,也正是因为活的太久了,才会怀念。 ——这个悖论很有趣不是吗? 特里托革尼娅抬起头,头上的明月月光清柔。 太阳和月亮的光辉。 这是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唯一没有变过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给枪哥发便当【抠鼻 ☆、执念的尽头(下) 人总是爱将自己的命运归咎于神明的玩弄,这大概就是他们唯一的自我安慰了吧。 迪卢木多有的时候总是在想自己的命运也许并不是他曾经想过的,命运的玩弄造成的——他是个犹豫不决的男人,这一点在英灵座上无穷无尽的岁月里他已经无比明了这一点了,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愚蠢,一层未变。 索拉薇原本应该在的地方只留下了满地的鲜血和肉末,还有一只被打穿了的手,上面的令咒已经全部被打坏掉了,他和索拉薇并没有明确的确立契约,所以现在一时也无法探明她的所在地——只能感受到源自索拉薇的魔力正源源不断毫无阻碍的涌进这副由圣杯制造出来的泡沫躯体之中。 迪卢木多默默地站在原地,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回去见肯尼斯?他不由得苦笑着想,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肯尼斯呢?在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之后?迪卢木多奥迪那陷入了头疼地两难的境地。 对于卫宫切嗣刑讯逼供的手段雷莎表示很——嗯,这种事情即使是久宇舞弥也不会对被卫宫切嗣刑讯逼供的女性有任何的同情——人对人的残忍她已经见得多了,雷莎也一样,她并不同情索拉薇,但是对于刑讯逼供她多少还是有些反感的,作为君王她很少会正面对俘虏或者犯人刑讯逼供的画面,而且——这会勾起她对于某些遥远岁月里发生的事情的不好回忆。 索拉薇即使是在已经有了嫡子的魔道家族中诞生的,即使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尝尽了作为魔道家不能继承家族的女儿所受的冷暖人世,但是她却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小刀割开她的皮肤,细竹签j□j她的指甲,令她痛不欲生——失血过多让她产生了幻觉,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在大脑陷入混乱状态的时候,依旧在绝望中这样呢喃着:“手——我的手呀——” 没有手的话,怎么召唤那幻影一样出现在自己命运中的人呢?没有手的话,没有那令咒的话,怎么召唤他来到自己身边呢?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他出现的时候,就能够用三枚全部的令咒来命令他——求得他的爱护…… 手不见了……昏迷的索拉薇的眼角流出浑浊而黏稠的眼泪,手不见了呀—— 雷莎皱起了眉头,“要不要交给我来呢,saber的master。”她挑起一边的眉毛这样问道,对于索拉薇这样的小姐来说,一般只需要刺激疼痛就能让她招出肯尼斯的所在地,但是——雷莎的眼神微凛,不对,艾琳娜不是——艾琳娜那个家伙没有将肯尼斯的所在地告诉卫宫切嗣吗?她可是——难道说她想死吗?!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来自艾琳娜的声音:“我已经拿到了自己要拿的东西,让卫宫切嗣先生带着索拉薇婶婶来吧。”雷莎所收到的讯息是有这一个,但是她相信艾琳娜已经处理好了那边的一切。 Lancer依旧回去见了肯尼斯,但是让他感到惊讶得是,除了肯尼斯,还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那是那个曾经见过一面有着和艾兰相似面庞的少女,肯尼斯的远房表侄女——那个叫做艾琳娜的少女。 肯尼斯并没有因为索拉薇的被绑架而对迪卢木多发火,天就要亮了,在黎明之前的月光却显得格外的暗沉,不知道是这个废弃的工厂里面什么术式再起作用,这个工厂从里面看上去比外面要亮堂得多,迪卢木多站在那清亮而冰冷的光辉之下,垂下眼睑没有去看肯尼斯,更没有去看艾琳娜。 肯尼斯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手上的令咒,这是最后一枚令咒了,如果索拉薇被抓走的话,就算作为绑架者,他们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破坏令咒吧——这个时候肯尼斯的脑子居然越发清醒起来——真是好笑,偏偏这个时候对于真正形势的分析却清晰了起来,这是谁在讽刺自己吗?罗德*艾尔梅洛伊这样想到。 迪卢木多对于自己弄丢了索拉薇感到有些愧疚,但是现在这种状况显然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够掌控的范围——他是战士,不是运筹帷幄的统帅,比起思考大局,他更加适合听从主人的命令征战沙场。 “听说,你是为了改变什么人的命运而听从召唤再次来到凡世的?”艾琳娜开口,语气中带着点迪卢木多所不明白的讽刺,“真是高尚啊。可怜的执念者。”她在话出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的,“与其说是为了改变某个人的命运,不如说是为了满足个人的英雄心理吧。抱着‘我改变了这个人的命运,这样一来一切都会不一样,这样辛苦的我真是了不起啊’这样的想法才大言不惭的说,要改变某个人的命运这样的话吧。”她抬起褐色的眼睛,这样微微眯起的双眼让她看上去像条阴险的毒蛇,“那个人真可怜呢,她的努力和夙愿被把她害成那样的人一力给否定了,还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大言不惭的说要改变——你用什么立场去改变呀?”这样不紧不慢的语调,否定了迪卢木多来到这个世上,参加这场无稽的战争的全部原因。 即使千年不见,骑士的容貌依旧那样的俊美,连天上的月亮都要为之失色,但是艾琳娜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兴趣在看到这张脸了,她不知道他有多努力,也不想知道他有多努力,她不在乎,从肯尼斯的嘴里听到这个人被召唤出来之后所许下的愿望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能确定,他所说的,那个要改变命运的人,就是过去的自己,艾兰尼奥。 但是为什么她不觉得感动,只是觉得可笑呢?他用什么立场去改变?那苦楚她已经受过一次,他要改变什么呢?他在后悔什么呢?艾兰尼奥这个名字消失在了凯尔特的传说中,没有人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芬妮亚的传说没有艾兰尼奥的一席之地,迪卢木多依旧和他的公主生活在梦幻的城堡里,没有人富余过他,没有人幸福过他,他有着两个妻子,有着四个子女,直到最后被野猪夺去性命,他过得很好不是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艾琳娜只觉得一股怨气徘徊不去——迪卢木多奥迪那,你从来没有实现过你对我的诺言,在我死后你不是依旧幸福的过着你的小日子吗?你究竟在后悔什么呢?艾兰尼奥只不过是一个在芬妮亚的历史中都没有留下名字的人而已。 你在证明你有多爱我吗?哈哈哈,笑死人了,真的笑死人了!要把我活活笑死了! “只有这件事情,请您收回您的话。”迪卢木多皱起了眉头,艾琳娜的话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这个时候却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他猛地回过头——来了吗?骑士王。但是现在——他向前一步,这个时候还是先带着自己能够保下的master逃跑,要是肯尼斯在这里折戟那么他的执念——即使是被否定的执念——也就在这里一起完蛋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发现艾琳娜望着他露出一个微笑,她的手放在肯尼斯的脖子那里刺了一下,后者立刻失去了意识。 虽然是唇语,他却能明白她的意思——出去迎战,否则——她的目光停留在旁边的肯尼斯身上——否则他就死定了。艾琳娜站在肯尼斯的身后,这个位置并不方便lancer投枪,这仿佛是知道他的战斗方式的人才会……不,并不只是知道,这必须是熟知,必须是无数的日日夜夜并肩作战才会有的熟稔—— 面前的这个人——面前的这个有着艾琳娜容貌的少女——一瞬间他似乎全都明白了,狂喜夹杂着悲哀和苦痛的绝望,他却笑了,笑着笑着,眼角流出了血泪,“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嘟囔着,“这是你想要的吗?” 他被彻头彻尾的否定了,被那个他竭尽全力想要守护的人给否定了,奇怪,自己在之前为什么都没有认出来呢?真是奇怪啊,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坏掉了,所以才无法认出她来吧,对啊,对于已经拥有了完全不一样生活的艾兰,或者说——艾琳娜? 对于她来说,自己的执念又能算什么呢?“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就这样又哭又笑起来,“我懂了——”他转过身去,“已经没有必要再和saber战斗了。”虽然折服于那少女凌然的姿态和高洁的骑士道——但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和她战斗了,他没有再看艾琳娜,只是转过身去望着身着铠甲,手中长剑熠熠生辉的骑士王,“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我不会问原因。” “lancer!!!”saber翡翠色的眸子在骑士的鲜血喷洒出来的时候猛的瞪大了,她来到这里,希望能够与lancer做个了断,看到的却是那个流着血泪的身影自裁,飞溅的鲜血顺着骑士手中的长枪流到地面,他抬起头来,绝望的笑着,“消气了吗?”他不是在对saber说这句话,saber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艾琳娜身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lancer为什么! 艾琳娜垂着头没有说话,她的眼睛被笼罩在头发造成的阴影中看不清画面,就在那一刻,随着一声枪响,来自肯尼斯处的鲜血和脑浆溅了艾琳娜一脸,她只是无所谓的擦了擦脸,第二声枪响夺去了索拉薇的生命——其实这种事情也无所谓了,艾琳娜这样想着,她抬起眼望着面前渐渐消失的男人,眼神如冰。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反正你回到英灵座上什么都不会记得。”最后的话语残酷的撕破了一切,迪卢木多那双曾经温柔如水的金棕色眼睛已经被血泪染得通红,他突然笑了,“是啊!那就永远都别原谅我了!哈哈哈哈哈!”他这样笑着,就像是因为什么原因很开心一样,又像是在黑夜中那余愿未了而痛苦哀嚎的怨灵那样。 所以,到最后他所做的事情都只是徒劳而已吗?真是——真是——啊哈哈哈哈!!!命运啊!命运啊!直到消失的最后一刻,他的笑声还是继续着,那让人心酸恐惧的怨灵的悲鸣声让saber忍不住侧过了头去。 “卫宫切嗣先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艾琳娜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她无所谓的擦了擦脸,雷莎出现在她的身侧,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望着面前的少女,她并不怎么相信卫宫切嗣,出现在艾琳娜的身边也是想要明确的告诉卫宫切嗣,偷袭是不可能的罢了。 不过卫宫切嗣也暂时没有要除掉艾琳娜的打算。 直到这一刻,saber才知道自己的master原来和面前这个少女缔结了同盟,而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那黄金女王的master,正是这个少女。 一种不被信任的焦躁感再次蔓延开来,同时还有对卫宫切嗣采取这样的手段来取得胜利的不满—— 这个男人玷污了“胜利”这两个词的荣耀。 作者有话要说:枪哥便当拿好,顺便,被传说给害的躺枪的感觉如何? ☆、日常 雷莎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吉尔伽美什会自称为英雄王,也不明白为什么saber会将所谓的骑士的荣耀看的如此重要,在她的眼里,所谓的英雄的称号,以及所谓的荣耀,既不能为她换来一寸国土,也不能使她的土地多产出一成的粮食和税收,她对此毫无兴趣。 那大概就是其他的王者都有令人尊敬的某某王的称号而她却只有伊什塔女帝这样的称呼吧,但是雷莎表示无所谓,所谓的荣耀是最能够束缚人而使得人搞不清方向的东西,若是征服王或者骑士王他们在这里听到她的这番心声,恐怕就要反驳了吧,毕竟这些王者对于荣耀确实是相当重视的。 雷莎坐在窗前翻阅着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女皇传记,这位女皇所在的时代是女皇大放异彩的时代,同时代的维多利亚和另一位苏格兰女王玛丽都是这样的个中翘楚——要是她也生在那样的时代就好了,当初如果不是吉尔伽美什挡路,说不定整个美索不达米亚都已经拜倒在她的铁骑之下——不过这个女皇的胃口很好啊,“原来还可以这么干嘛?”她对叶卡捷琳娜二世打开后宫并且重用她的情夫们为她开疆拓土这种做法很有兴趣。 艾琳娜凌晨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睡觉,睡到下午都不曾起床,虽然隐隐约约能够猜出一点为什么她一定要这样弄死那个男人,不过雷莎相信已经做出了决定她绝对不会后悔的,接下来,她拿起旁边的飞镖,投射出去的飞镖直接打中了中心,那个标靶盘上写着各种名字,lancer组迪卢木多,ruler组贞德,caster组吉尔斯和他的master,胡姆巴巴的berserker都划上了叉叉预示着他们已经死亡。 表盘上标有assassin的标记上一个画上了叉,一个则打着问号——自己所处的那一组的assassin到现在还不知身份,包括他的master,以及——caster组,同样打着问号的还有用红笔标记出来的lancer组,她曾经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快要摸到这些人的身份了,却失之交臂,接下来就是rider组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和拉美西斯二世,这两个家伙迟早有一战,可以不用担心,那么接下来就是—— 她将目光停留在插着飞镖的archer组上,飞镖的箭头刺穿了吉尔伽美什的名字,“这个家伙的命是我的。”她站起来望着外面正盛的日光,这是冬天的日光,再怎么昌盛都显得那样的苍白——那个黑漆漆的狂战士可以用来牵制saber,还是调查一下他的master的事情吧。 即使和卫宫切嗣结成同盟,她也不会相信这个男人,他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让她觉得好奇的是,这个男人的眼神,明明已经决定投身入血腥的救世道路,却依旧渴求成为所谓“正义的伙伴”这种事情,她觉得很有趣。 而在圣域公馆,特里托革尼娅做着和雷莎相同的事情,她将所知的全部servant和他们的master在纸片上写出来,她现世的职介是lancer,只不过这个职介常见的幸运值并没有表现在她的身上,这大概是她被供奉为胜利的女神而占的便宜吧,她的幸运值是A,这已经算是这个职介里面出类拔萃的幸运值了。 毕竟自己曾经是神明,她对于上位者们的恶趣味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至于普罗米修斯,她已经想抽他很久很久了,她一直以为他还在高加索山上吊着,却没有想到他已经暗渡陈仓成为了新生的神明——至少先把你决定的事情告诉我一下啊,知道你在我为什么还要累死累活的和哈迪斯波塞冬厄里斯以及这种乱七八糟的家伙不停的打仗啊。 特里托革尼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在所有的纸片中跳出了用蓝色钢笔写出的assassin——到现在为止,只有这个暗杀者组没有出现了——但是原本按照圣杯战争的规则,只能召唤出哈桑,不过现在却不一定的,这不再是普通的人类之间的圣杯战争,而是神所插手的盛宴,对于那位神来说,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吧? 特里托革尼娅*帕拉斯*雅典娜皱起眉头,既然自己被召唤出来了——作为已经死去的“神”,那么上一届圣战就被杀死的那个人就有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哈迪斯的地狱被摧毁,那么接下来就是普罗米修斯或者说耶和华旗下的“地狱”在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了吧——不得不说,老友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不过比起哈迪斯的地狱,特里托革尼娅在感情上还是比较倾向于耶和华的——虽然那一样的血腥一样的到处都是酷刑,但是却不会像哈迪斯那样衣食住行皆是罪,犯一点错就会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而且普罗米修斯对待人类的态度也相对比哈迪斯要缓和温柔的多——毕竟他也算是人类的父亲。 没有父亲不是爱孩子的。 她将那张assassin的纸片放在手上把玩着——如果自己被召唤出来,那么assassin是那家伙的可能性就直线上升了——毕竟他们两个——呵呵,特里托革尼娅冷笑了一声——毕竟他们两个是从神话时代开始就不停的争吵着的宿敌呀。 她苦笑着将手上的纸片撕碎掉,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更加重要的是,以哈迪斯对人类的厌恶,他怎么可能放任人类作为自己的master呢?那么结果就很明显了,他的master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类,现在的哈迪斯不需要潘多拉来抚养自己,而是直接和自己一样以鼎盛的状态现世,以他的脾气到现在却依旧没有任何作为,可见他的master绝对是强势到能够将他也镇压下去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了,但愿不要是哪个太古神或者超神一时兴起吧。 正当她这样想着发呆的时候,却听见楼上传来各种各样的惨叫声,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剩下的就是那个结界的问题了,要是自己和哈迪斯死了,这个结界就会消失吧,对方的目的是阻止圣斗士参战以防破坏平衡,自己退场的话,圣斗士们就——不对,还是不对,就算自己退场了,以那群家伙的性格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吧? 真是头疼啊,“死亡”特地来提醒自己,结果身为教皇的史昂偏偏带了这样一群倔脾气的骄傲家伙来,还有那个叫撒加的双子座,他真的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做过什么吗?只是她不想说出来罢了,年幼的小雅典娜会恐惧他就已经证明了一切,但是他似乎还毫无察觉。 这场战争,是新秩序形成之前的血祭。用上了这么多的活人的血肉和英灵,这样的大手笔也就只有现在能够和宙斯相抗衡的耶和华以及上面那群超古,太古神才能做得出来了,何况“死亡”居然能够作为天启四骑士亲自出现,可见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 想到这里特里托革尼娅更加的头疼了——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血祭还要死什么人,如果只是servant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已经是死人,但是——那群人类,他们真的明白自己赌上性命和荣耀所追求的东西是什么吗? 那个可不是什么万能的许愿机,而是—— 大门啊。 楼上的吵杂声越发响了,特里托革尼娅忍不住站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灵体化来到二楼打开门迎面跳出来一只看上去刚刚成年的漂亮花豹——圣域公馆什么时候养这种大型食肉猫科动物了? 再往里面一看,好家伙,狮子,金雕,老鹰,一条尚且是幼崽的北极狼,一直黑色的老狐狸,自家小丫头趴在狮子背上一把搂着尚且是幼崽的北极狼用力蹭,旁边的金雕一脸苦逼——等等,为什么自己能在一只雕的脸上看出“苦逼”这种表情来?! 特里托革尼娅看到旁边打翻一点的魔药瓶和望天望地就是不望自己的阿塔兰忒以及喀尔刻顿时就明白了,“打翻魔药了?” 喀尔刻点点头。 “他们都是那群小家伙和我的教皇?” 喀尔刻再次点点头。 动物们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家大女神,期望她一声令下让喀尔刻把他们给变回人身,结果特里托革尼娅抬头望天来了一句,“我突然想要件皮草大衣……” QAQ女神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小动物们集体荷包蛋眼了,“开玩笑的。”身披铠甲的智慧女神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很少笑,笑起来却很好看,小雅典娜从狮子背上下来抱着北极狼幼崽跑到特里托革尼娅身边,“特里特里!我一觉醒过来发现多了好多小动物啊!大家都去哪里了?”说着还左看看右看看。 在你怀里就抱着一个。特里托革尼娅从她手里抱过那只北极狼幼崽,“卡妙?”她挑眉道,幼崽抬起爪子捂住脸一脸苦逼的转过脸去——我不想承认QAQ。 刚刚跑出去的那只花豹是阿布罗狄吧……特里只觉得自己的嘴角一阵抽搐,望向不远处的阿塔兰忒,后者淡定脸抛下自己的servant抱起小雅典娜,“走,我们去把那只花豹抓回来。”然后脚底抹油径自溜走。 特里托革尼娅淡定脸望向喀尔刻后者对着手指道:“妾身只是想调一些能够让人恢复青春活力的魔药而已——”然后让您的教皇和我滚一下床单…… “没关系,就这样吧。”特里托革尼娅望着变成动物园的公馆弯了弯嘴角,“挺可爱的。” 女神你不能这么对我们!!!!!!被意外变成各种皮草漂亮的萌物的黄金圣斗士以及史昂老狐狸都瞬间泪流满面了。 “药效很快就会过去的,你们哭什么啊--”特里托革尼娅无语的咳嗽了一声,转身挥了挥衣袖抱走一只卡妙—— 卡妙小狼崽表示,女神你要走拜托先把我放下来好么……金雕撒加看上去好像要把我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普大爷你下的一手好棋不愧是先知者 ☆、传说 宏伟壮丽的神庙在奴隶的吆喝声中建立起来,法老来到他向世人宣告自己与神并肩的庄严神像之前,带着他的爱妻,那名为涅菲尔塔利的女子。 聪慧,美丽,有拉美西斯二世的地方,就会会有他最爱的涅菲尔塔利,王妃和法老永远都站在一起,若不是死亡来临,他们将永远这样相伴下去。 谁在年纪轻轻便逝去王妃灵前握着她的手哭泣,仿若孩童。 美丽的王妃躺在那里,脸上的妆容依旧鲜活仿佛沉睡,他却知道她再也睁不开那双眼睛了。 当你轻轻的走过,就带走了我的心。 我对她的爱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没有人能够取代。 太阳因她而升起。 *** 卡亚睁开眼睛,太阳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些眼花,“哟,你起床啦?”一个不算熟悉却也不算陌生的声音在门口想起,她二话不说直接一枕头砸过去,“不是和你说进来要敲门吗?” “本王当初在自己宫殿的时候哪有这么多破规矩,想去哪个妃子那里就去那里,哪里还用得着敲门。”拉美西斯二世说话的声音有点含糊,似乎是嘴巴里面叼着什么东西,卡亚打了个哈欠爬起来果不其然看见他嘴里叼着一根牙刷。 “首先,老子不是你的妃子,其次,特么借着我的魔力现世的渣渣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这里不是你的宫殿好么!!!这是老子家好么!!!”卡亚抄起旁边的杯子就往拉美西斯二世的脑门上砸过去,对方轻松闪开,杯子砸在门柱上粉身碎骨发出嘈杂的碎裂声。 “本王的宫殿要是这么寒酸本王还是去羞愤自杀算了。”叼着牙刷只拿浴巾胡乱裹着下半身,露出上身小麦色肌肤和结实肌肉的拉美西斯二世摊手耸了耸肩膀——这是他在电视上播放的肥皂剧里面学来的动作。 “……”卡亚觉得自己再和这个混蛋搭档就该爆血管了,她只是不屑的切了一声,“你能滚出去吗?我要换衣服了。”对于这个家伙进门从来不敲的习惯卡亚表示拳头发痒已经很久了,这个该死的埃及佬什么时候能稍微正常点? 后者似乎也无意继续刺激卡亚,耸了耸肩膀就跑出去了,“你这个混蛋给我穿好衣服再到处跑啊,特么现在是冬天不是埃及啊人渣!!!”搞的邻居以为自己这里住了个暴露狂的变态差点报警还不够吗?! 卡亚觉得这个家伙出现在圣杯战争中就是来拉仇恨的,她把牙膏挤到牙刷上的时候对着那透明的膏体脑海里却浮现出那个抓着死去的妻子的手痛哭的男人的身影,他稍微比现在的拉美西斯二世要看上去老一些,不过能够确定是同一个人。 卡亚不屑的切了一声——如果是真爱又怎么会有将近三位数的后宫佳丽?还是说你这样的男人爱一个人的方式就是一边不停的讨其他的女人填充自己的后宫,一边告诉她“你是我的最爱。”这样的爱情她还真是很难想像啊。 涅菲尔塔利,自嫁给拉美西斯二世之后就一直伴随着这位上下埃及的君王,神妾制度自她而起,只要有拉美西斯二世在的地方,必然会有涅菲尔塔利,他的雕像旁绝对伫立着涅菲尔塔利的神像,他让她死后被尊奉为女神。 但是卡亚还是不能理解这种浓烈的让她都觉得重口味的爱情,算了,这个家伙的感情经历和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就算他在她的灵前流的泪水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这和她毫无关系,她现在需要的只是借用拉美西斯二世的力量赢得圣杯。 照理来说,越难对付的角色越容易存活到最后,如果要说策略的话,自然是等到差不多实力的人两败俱伤之后她在后面简陋,但是自己会这么想的话,别人又何尝不会这样想呢,她到现在都没有浪费掉一个令咒,而且就现在的情况,十四组人已经淘汰了五组,剩下还有九组人,其中以埃兰女王雷莎伊什塔,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以及—— 卡亚刷这样的动作缓了下来,以及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传说中踏平了上下埃及的王者,亚历山大大帝最为棘手——这只是暂时的,因为尚且还不知道另外一组lancer以及assassin究竟是什么人,而另外一组caster似乎神龙见首不见尾,战争开始以来几乎就没有见过他们,自然也就想不出什么对策来了。 按照圣杯战争一般的可能性,assassin应该也是哈桑吧……这个先不去考虑,毕竟要说的话,暗杀者麻烦的也就是遮蔽自己气息的能力吧—— 而相对伊斯坎达尔,卡亚想起他手上的那个叫做王之军势的宝具,这个可是个麻烦,评级很高呢,她想起上次对战大海魔的时候拉美西斯二世用出来的那个宝具——要说的话,这两个家伙其实很想,只不过拉美西斯二世的宝具并不是以固有结界的形式呈现出来的。 那是几乎踏平赫梯帝国的铁骑,拉美西斯二世的神之骑兵团。被他冠以众神之名的铁骑。 很难说这样的力量和“王之军势”对冲究竟谁更有优势吧?卡亚有些头疼的想到,她可不想看到古代战争那种千人万人呐喊着往前冲杀的画面,对于习惯了CE时代的宇宙战争的卡亚来说,这种一群人拿着冷兵器驾着马车冲杀本来就难以想象。 不过——她不由得想起了宇宙战争时候的画面,其实不管战争的手段怎样变化,始终有一点是不会变的,就是人与人相互的杀戮——这就是所谓战争最核心的东西,作为曾经的军人,红色恶犬对于这个定律实在是太过了解了。 现在的关键是不知道剩下的lancer组caster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吧,对了,她也不是很清楚雷莎伊什塔女王的master究竟是什么人,不过根据派出去盯着爱因兹贝伦的使魔回馈回来的信息,似乎是个很棘手的女人。 “呼——”她从嘴巴里把牙刷取出来漱口,这件事情还真是叫人头疼啊,偏偏这么头疼的情况,那个家伙还这么优哉游哉,她借助镜子的反光看着正在外面吃着华夫饼看电视顺便发出哈哈大笑的拉美西斯二世,突然有一种想把杯子砸在他脸上的冲动。 但是她忍了。 妈蛋的我为什么要忍这个家伙啊。她默默的在内心捏碎了一打杯子。 而被她所认为可能是哈桑的剩下的assassin的master却一脸悠哉喝着热可可饶有兴趣的看着对她来说随时可以观察到各个参加圣杯战争的参加者情况的银水盆,她的身边坐着一个看上去略微干瘦的女性,穿着黑色的兜帽长袍,将眼睛隐藏在一片阴影中,“所以你已经去提醒过雅典娜了?”少女像个孩子似的将手中的热可可吹得噗噗作响。 “她似乎很清楚我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干瘦的女性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指甲刮在毛玻璃上那样干涩而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寒毛直竖,“终结以及开始。”她将那双就像是一层较厚的角质皮包裹在一堆骷髅上那样的手交叠着放到桌子上,银水盆荡漾出一些波纹,画面从拉美西斯二世那里转换到了吉尔伽美什处,他现在正在大街上到处乱晃。 “这个家伙也真是悠闲啊。”混沌神这样感叹道。 “因为实力而骄傲的人同时也会依仗着自己的实力而悠闲起来。”死亡这样说道,“哈迪斯去什么地方了?” “哦,他啊,谁知道呢?”混沌神微笑着支起胳膊将下巴轻轻搁在指关节上,另一只手缓缓敲击着银水盆,让它中间的液体泛出一阵阵的涟漪,伴随着清脆的叮叮声,“作为曾经被杀死的神明,他的状态倒是很稳定啊。”既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怨气缠身——最多就是有点难以接受自己被人类杀死这个事实——嗯,好吧,不止一点。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被我所消减的。”死亡平静的说道,“哪怕是神明,不过无所谓,就算是作为混沌本体您也迟早有一天会被我消减。”她礼貌的拒绝了混沌神递给她的奶油蛋糕,“谢谢,我不喜欢吃甜食。” “我很好奇,你能不能消减你自己呢?”混沌神叼着勺子挑起一边的眉毛,对于死亡的话毫不在意——因为这真的没什么好在意的,有存在必有消亡,有生命就会有死亡。这就是所谓不变的真理。 “您不是有答案了吗?”死亡用那干涩的嗓音这样回答她。 “呵。”混沌神露出一个赞同的微笑,“不过等你消减我还要过很长一段时间呢。在那之前,我们先好好的观赏一下,这些闪耀着迷人光辉的灵魂,他们在同一个舞台上碰撞时展现出来的虹色吧。” ——“人类真是一种可爱的生物啊。” 借助着人类的身体出现在这个世间的神微笑着看向她旁边的拜访者,后者抬起头来,兜帽下面是一个人类头部的骷髅,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面闪着红色的光芒——“死亡”没有确切的形态,这是她最常出现的状态,大概是很喜欢这种姿态吧。 “真是恶趣味啊——”神这样感叹着,展开手,一簇火焰在她的掌心跳跃,橙红的光辉映照着银水盆将它也染上了红色。 “嗫,‘死亡’,你知道为什么人类喜欢将生命的形态形容为‘火’吗?” 死亡沉默的望着面前的神明,后者自顾自的回答道—— “这是一个很久远很久远的故事了,讲述的是一个将从混沌之源诞生,在大地怀抱中温养的‘火种’投向人间的——名为先知者的愚神的故事。” “他的名字,叫做普罗米修斯。” 抛弃了神的神,打开了人类时代序幕名为“先知”的愚者。 作者有话要说: ☆、过往 人的父被缚在高山上承受每日的生死,他死去,然后又活过来,活过来,然后又死去,因他将混沌中诞生的火赐给人类,因他将神的蝼蚁赐予自由,人的父对苍天伸出手去,哀声祈祷,他受苦,人亦受苦。 他祈祷着,直到有一天,苍天的主人终于回答了他的哀悼—— 他听见那个声音说: 普罗米修斯,想要自由吗?来找找吧,混沌的源头,万物的开端。只是你不当再用这个名字,普罗米修斯,人忘了你,人毁了你,因你愚蠢,因你不顾一切,所以,孤给你一个机会,来找孤——你的名字不再是普罗米修斯,不再是盗天火者,而是—— 而是—— 耶和华。 孤的后嗣,孤的后裔。创|世的神祇,你当以神的立场去思考,不再在意个体的生死,而是着眼于更加广阔的世界—— 特里托革尼娅睁开眼睛,她应该是醒了,但是却依旧像是睡着一样,她的身体处在一个奇异的空间,这地方原本应该是混沌一片的,但是却有着说不出的壮丽,是的,这是穷极一切语言都没有办法形容的壮丽。 晨昏,日月,星辰,银河,宇宙,皆在一起,融合、分离、毁灭、新生——这里是神的空间,这里是神的居所,这里是一切的源头,这里——一秒即是一个世界的生灭,一瞬即是一个星球的一生,须臾间晨昏交替、星辰变幻。 世界的中心是一棵树,上面结出传说中的夏娃被蛇所诱惑而吃下的果子,因为这果子人被逐出了乐土,因为这果子无数的文明毁灭,因为这果子,人懂得了贪婪和毁灭,因为这果子——金色的果子上渗出的汁液鲜红如血。 这里是名为伊甸园的神之花园。 特里托革尼娅身上的铠甲不见了,她只穿着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穿的那种白色的希腊裙,头上带着自己喜欢的,那种太阳光一样暖融融金色花朵所编织的花环,她移步上前,伸手从树上摘下一颗金苹果——这东西……真是眼熟啊,对了,这应该是厄里斯花园里的东西,黄金苹果,她把它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甜甜的,带着点血腥味。 人吃了智慧的果子,从此懂得了争夺和利益,从此知道了分辨善恶,从此知道了如何用智慧去夺取,上帝为此感到愤怒,于是亚当和夏娃失去了留在伊甸园的资格——原来所谓的伊甸园,其实就是厄里斯的纷争花园的一部分吗? 智慧和纷争的果实用人的血来滋养,结出的果实又最后被人所吃下,不管是苦是甜,神看它是金色的,人看它是红色的。“特里托革尼娅,好久不见了。”有声音这样说道,她转过头来却看见一身白袍的友人,他的头上缠着橄榄枝,那是她的圣树,她亲手所栽种的那颗橄榄树的枝桠,过了这么多年依旧青葱翠绿。 “普罗米修斯,好久不见了。”特里托革尼娅站起来望着昔日的有人,突然苦笑道,“你满意了?”新的众神意志,新的秩序,完全告别古神时代的新的世界,终于要来到了。哈迪斯的地狱被耶和华的地狱所取代,奥林帕斯的天国成为了耶和华的天国。 奥林帕斯升上天空,众神掌管着大地的岁月终于结束了,人类开始用他们的智慧了解这个世界的姿态,并且否定神的存在。 有一些神消失了,有一些神隐退了,有一些神去往彼方了。总之,他们都不在了。 终于喧嚣的大地只剩下了喧嚣的人类。新的取代旧的,旧的便消亡了,这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真理,是变化中唯一的不变。 “直到身在此位,站在和宙斯同样的高度的时候,再去思考一些事情,我想我就能够明白了,但是有些事情明白归明白,要我和宙斯一样做出相同的事情,却是怎么也办不到的。”普罗米修斯似乎在这千年之中也经历了很多事情,他只能苦笑着坐到结着金苹果的智慧之树下面,抬起头望着昔日的好友。 雅典娜的眼睛依旧是他记忆里那种很清澈的灰蓝色,但是如今看上去却有些冷冰冰的,连那头金棕色的长发也显得有些黯淡——是了,这是被人类杀死过一次的神明才会有的状态,想必那边的哈迪斯也是一样的状况吧,死去了一次,所以才能作为servant被人类的智慧所创造的大圣杯所召唤。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特里托革尼娅转身“只要醒过来就可以了对吧。”过了这么多年该放下的早就能放下了,不该放下的也忘得差不多了,其实到最后她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关心的事情,好像自从自己选择代代以人类之身降生到女神像下面那一刻开始,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和曾经的敌人战斗也好,被背叛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 全都无所谓了。因为自己的心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了,它在更远的地方,跳动着,延续着,既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仿佛是别的什么人生一样。 真是奇怪又奇妙的感受啊,她将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那里有一个疤痕,在相同位置的背部,那里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疤痕,就像是一把短剑的前和后一样,从背后捅进心脏,再从前方透出来。 “对不起,特里托革尼娅。”她听见昔日的好友这样说道,“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说能够弥补些什么,但是至少让我当面道歉吧。把你也拖进这种事情里来真是对不起。”虽然他知道在宙斯消失在天空彼端并且将大地交给雅典娜之后就注定了四方诸神必定会做出各种各样发的事情来,但是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现在这样足以压倒一切的创|世神,他的力量还没有强到和宙斯比肩,只是拥有了这样的资格。 全战全胜的女神在战斗着,没有盟友也没有神理解——即使是她的战士,也许在各种各样的神的利诱或者阴谋下成为她的软肋——毕竟他们是人类,终究无法抵御神的算计,但是女神依旧是全战全胜的,依旧是信任着人类的,直到—— 直到—— 直到她被自己的战士杀死。 天界的众神一无所知,全战全胜的女神自从被委托以大地便不曾回到那云雾缭绕的神之山巅,回到她黄金和青铜打造的居所,特里托革尼娅死了,众神意志却代代转生,以人类的姿态却流淌着神的血,重复着信任和背叛的死结。 为此,冥界的王震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 - ☆、暗流涌动 言峰璃正死了,监督圣杯战争的任务就落在了言峰绮礼的身上,但是让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是父亲言峰璃正右臂上的令咒全部消失的事情,按照道理来说,如果想要让别的master无法得到新的令咒而杀害父亲的话,那么只要杀害他就可以了,但是事实却是——言峰璃正手上那些上几次圣杯战争用剩下的令咒都不见了。 作为言峰璃正最器重信任的儿子,言峰绮礼相信他的父亲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那就是有一种可能性——master中有人技高一筹,将自己父亲所留的后手给截断了——证据就是父亲手指上带血的擦伤和那个显然是被故意擦除的痕迹。 这几乎是言峰绮礼看到言峰璃正的第一件做的事情,就像是流淌在血管里的本能——不是像个普通人一样为自己的血亲的死亡而感到悲伤,而是如同本能般的分析着自己来到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 言峰绮礼永远都不会承认他在父亲尸体前面做的,那他自认为是多余的事情的——那不是他应该有的反应。 对于言峰绮礼来说,吉尔伽美什的是魔性很强的servant,就像是伊甸园中诱惑亚当和夏娃堕落的蛇一样,他的话却让他感到一丝丝的不安,他的手上依旧出现了被圣杯选择的标志——他以为自己是没有的,他没有追求圣杯的理由,但是—— 圣杯用它的决定否定了他一直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像我这样的人,难道也有着追求圣杯的心愿么?——言峰绮礼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再次来到这片对他给予厚望和信任的父亲殒命的地方,但是与那时不同的是,他没有将手放在胸前画十字,更没有再为他的父亲祈求冥福——只是这样站着,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似乎得到了什么解脱。 以罪为甘甜,以悲苦为愉悦——吉尔伽美什说,为什么要用那么狭义的心理去定义所谓的“愉悦”呢?为什么以他人的痛苦为乐就不能称之为愉悦呢? 就像是面对解剖盘中的老鼠和兔子,当手术刀切开它们的肌肤,当从深度麻醉的实验动物从麻醉中醒过来发出凄厉的惨叫的时候,为什么人脸上嫌恶和不忍的表情中总会夹杂着一点笑意呢?为什么——痛苦和嫌恶的表情,和欢笑这般接近呢? 人的本性里就是带着残忍的,以他人的痛苦为愉悦的,只是人学会用“道德”来束缚这种本性,让它看上去不是那么惨烈而已,但是一旦丢弃这层外套,那么即使是嫌恶的表情也变成了笑意不是吗? 人的心里本身就有着地狱中恶念的胎动,然后人假托神的名义给这恶兽套上了锁链。 吉尔伽美什就是这样来的,他曾经高傲的放纵着心里的这头野兽,直到众神让名为恩奇都的泥人成为了他的锁链,然后——呵呵,谁还记得接下来的事情呢?反正王自己都记不清了。 吉尔伽美什的友人从古至今都只有一人,而对于至高无上的王来说,愉悦?为什么以他人的痛苦为愉悦这种事情会被否定呢?七宗罪?那只是人类的本性而已,愚蠢的凡人们将这些东西贬斥为罪责,却如同苍蝇被鲜血所吸引一样放纵着这些罪孽,被束缚的越惨烈,那么当它爆发出来的时候就越会壮丽。 他是这样期待着言峰绮礼,期待着这个连自己存在的价值和究竟要追求什么都不清楚的男人爆发出最为壮丽的景象。 当然,他来到这个世界并不仅仅是为了这个,这只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找到的几件有趣的事情之一,还有一件事情,是那个自称为骑士王的小姑娘,那个saber——她挺有趣的,有收入自己宝库的价值。 越是干净的东西就越想弄脏,越是坚强的东西就越想看到它毁灭——吉尔伽美什就是这样的人,怀抱着那样远远超出她能力所能承受范围的光辉之梦,最终也只能毁灭她自己而已,而那个破灭堕落的姿态,想必会格外的美丽,那泪水想必会格外的甘甜吧。 若是那个女人在,想必要驳斥自己是个“变态”了,吉尔伽美什躺在沙发上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子,他的眼睛和杯中酒都显出一种让人炫目而感到充满诱惑力,却也很危险的红色,他眯起眼睛品了一口。 雷莎伊什塔,这个该死的女人呀。至高无上的王忍不住这样想到,他的手有点发痒,想掐住那个女人的喉咙,舔她因为疼痛和窒息而渗出眼角的泪水,然后看着那双高傲的眼睛里迸出不屈却绝望的神情——就像是当年那样——这种滋味尝过一次就很难再忘掉了。 用力的蹂躏她。 可恨的女人,连尸体都不肯留给自己的女人,杯中酒影射出男人眼睛中的狠利。没错,他从来都不相信雷莎这样的小猫咪能够长成一头雄狮,她也长不成,最后靠着哀求他才能保住自己国家的女人,现在想来,自己是着了她的道了吧。 可恨的女人,居然敢这样耍弄自己。这就像是养了一头小狮子,养了很久却在最后被它咬了一口一样,作为一只宠物,她的行为简直让人火冒三丈。 “该——怎么料理你呢?”他舔了舔嘴唇这样说道,红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远在艾琳娜的别墅,雷莎突然觉得浑身一寒,就像是有蛇缠着自己的小腿爬了上来那样,又滑又湿又冷——这种感觉她曾经有过一次,不,不止一次,“吉尔伽美什。”她冷着脸这样喃喃自语到,伸手捏碎了旁边的水晶西洋棋,水晶的碎片刺进她的掌心,温热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到棋盘上的时候赶走了那种像是被一条毒蛇缠绕着的恶心感。 “怎么了。”她听见有人在门口这样问她,那是艾琳娜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睡醒的关系,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雷莎眯起眼睛望着自己的master,后者的表情看上去与平时无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艾琳娜哭过。 是的,艾琳娜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内心所想的东西,她永远都这样把自己隐藏起来,即使在杀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她不会去管这样或者那样多余的感情,只是一味奔着自己的目的而去——不管因为什么原因,lancer始终是要除掉的对象。 雷莎一次都没有见过艾琳娜情绪失控,这就是她佩服自己的这个master的地方——也许这算是和过去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决裂吧,她知道那个传说,关于迪卢木多奥迪那的,但是那是艾琳娜死之后的事情了吧。 她对于那个传说究竟是真是假保持怀疑,但是似乎艾琳娜只是在借题发挥,她恨那个男人,不——确切来说是,艾琳娜还爱着迪卢木多,所以她才恨他入骨,爱的越痛苦恨得也就越发恶毒。 直到现在这一刻,雷莎才发现,她其实根本一点都不恨吉尔伽美什,没有吉尔伽美什就不会有后来的雷莎伊什塔——她根本不恨他,只是想要抱怨为什么自己和他处在一个时代,但是正是因为和他处在一个时代,才会有雷莎伊什塔的传奇。 她不恨吉尔伽美什,因为她不爱他,她也没兴趣去爱他,这就是那被众人津津乐道的,关于艾兰的女帝雷莎伊什塔和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真实,女王对于那个王者没有任何男女才会有的感情。 她曾经从他的宫殿中逃脱,曾经在他的军队里战斗,曾经在他的手下受辱,曾经在他的剑下死去——但是那就够了,是时候来个了断了,一刀了断干干净净,他杀她一次,那么她也杀他一次就够了,雷莎没有兴趣再和吉尔伽美什多做纠缠了。 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是她和艾琳娜共同的愿望,也许这个愿望在那个人看来简直是无稽之谈,但是吉尔伽美什能够做到的事情,她雷莎也同样能做到。 那个男人曾经结束了古神统治的时代,讨厌神明的他最终成为新时代新定义上的第一个神——这简直太有趣了,雷莎没有成神的野心,她只想把那个将她从平凡,却从来没有遗忘过的生活中拖出来的家伙狠狠打一顿。 不管它是神还是别的什么,人就是这样的存在,不管是被神眷顾还是被神厌弃,都能够昂首阔步的走下去,如果有一天他们将要因为神的任性而逝去,那么只要拥有反抗的能力,他们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弑杀神明?不,也许人类的力量做不到这种程度,也许凭借着圣杯的魔力而现世她们没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可以杀死所谓的神明。 但是—— 一拳就够了。 一拳就足以让他们知道,人类,不是任由他们玩耍的玩具。 看着银水盆里的画面,被后来的人们称作哈迪斯的冥界之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人类不是众神的玩具。 出于讽刺,他给了那个人类一把可以毁灭神明肉体却无法毁灭神明灵魂的宝剑。 而那个人类,用这把宝剑刺穿了那个唯一没有将人类当过玩具的女神的心脏。 没有比这种事情更加讽刺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 ☆、朋友 “你在想什么?”端着红茶走到双手交叉低着下巴的艾琳娜身边,雷莎眯起眼睛望着面前的少女,她盯着红茶泛起的涟漪,似乎被那温柔的波纹给吸引住了,但是眼神却越发虚幻起来,良久之后艾琳娜这样回答道:“其实是在想关于存留下来那组assassin和lancer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的事情。” 是了,如果说圣杯战争到现在还在运作着,那么想必那边的一族assassin和lancer应该早就出现了,但是就按照她们现在在圣堂教会派出的使魔得到的信息看来,他们还真是没有和圣堂教会联系过。 不就现在得到的讯息来看,艾琳娜倒是对lancer的master有所怀疑——种种证据直指向那个名叫圣域的庞大而神秘的阻止,这个组织和一部分魔道家族以及梵蒂冈教会有所联系,但是其真正面貌却一直云雾笼罩般让人无从知晓。 要说的话,根据她手上的资料,似乎前不久在美国差一点发生核电站爆炸事件就是靠着圣域的力量阻止的——没错,不是压下去,而是阻止——阻止即将产生大规模裂变爆炸的核物质喷发,这即使是魔道家族也无法做到。 圣域真是个让人感到充满威胁的地方啊,艾琳娜皱起了眉头,但是这个组织似乎不会参与——不对,圣杯战争并不算是世俗战争,而且搞不好还真有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那么这个组织出手也是能够理解的了。 关键是他们到底是lancer还是assassin,要是是后者的话,那么现在就需要小心他们动用圣杯战争之外的力量了,不,对于他们来说,那些名为圣斗士的存在才应该算是真正的主力吧。艾琳娜伸手揉着太阳穴这样想到。 “我说——没有问题吗?”雷莎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艾琳娜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直到和女王的眼神相接触才注意到她想说的是什么——她和卫宫切嗣的结盟,他们两个可是互换了self geass scroll的,但是艾琳娜现在的所作所为随时可能踩到底线——这是两个相互不信任的魔术师之间的契约,何况艾琳娜还对卫宫切嗣隐瞒了她夺得了言峰璃正那里多余的令咒的事情。 “如果把多余的令咒提供给卫宫切嗣的话,那么那个女孩就要辛苦了吧。”可以无限制的使用令咒的话,和卫宫切嗣之间已经嫌隙到了无法相互理解地步的saber一旦有所反抗,卫宫切嗣就会毫不犹豫的使用令咒这简直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的事情。 “你居然还有空担心别人。”雷莎长吁一口气道,“在刀尖上舞蹈这种事情有趣吗?”她这样问自己的master。 在刀尖上舞蹈——艾琳娜闭上了眼睛,想起来自古老过往中的誓言,默默无语,良久开口道,“雷莎,你得找好新的master以防万一。” “那可就麻烦了,再到哪里去找一个和你一样与我目的一致的master陪我战斗呢?”雷莎浅笑着说道,伸手抓住了艾琳娜的手,“至少请努力吧,我的master哟。”她这样宽慰着艾琳娜,她最近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自从迪卢木多以及肯尼斯那群人死了之后她就一直是现在这种状态,不分青红皂白的发泄完自己愤怒之火之后反而望着被灼伤烧毁的土地难以置信起来——不得不说人这种动物的情绪真是让人觉得奇妙。 确切来说是莫名其妙吧。 *** 又是这片土地。 金灿灿的,暖融融的花海接壤自己只有水仙花和白杨木的,死气沉沉的圣林,这是姆国的海岸,这是已经沉没了的人之故土,一切的文明从这里开始,一切的一切都从这里开始,传说中通天的塔在这里被造起,波塞冬的怒火让它被沉默,连带着遥远而恒古的记忆。 人类至此被打散到了广袤的盖亚之上,彼此语言不通,彼此难以交流——神的威严至此闪耀。 被沉没的故土,被遗忘的彼世。 这里是人类传说中的理想乡,这里是伊甸园,这里是爱丽舍,这里是瑶池仙境,这里是高天原,这里是——人类一切美好幻想中的土地,没有悲伤,没有罪恶,没有痛苦,没有饥荒,没有战乱……即使是死亡,也染着美丽安宁的色彩。 这是黄金时代众人的居所。 “这一条,太严苛了呀。”带着花环的少女指着手中的羊皮卷这样说道,“万一那个小偷是为了让自己的亲人活下去而不得已偷窃面包的话,仅仅这样就剁掉他的手,即使想要改过自新靠自己的双手去挣得口粮也不可能了,悲剧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演的!”灰蓝色的眼睛认真的盯着自己几乎要手脚并用手舞足蹈的表现出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还有,还有这一条……” “偷窃就是偷窃,没有任何理由。”他伸手压住那个人的脑袋,“如果一开始就用严苛的律法告诉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话,这种事不就从一开始就能避免了吗?”他自认为自己说的是很有道理的,事实上他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继承了名为“哈迪斯”的众神意志,转而成为冥界的王者,那一刻起,即使是他的兄弟,天帝宙斯和海王波塞冬都只记得他是“哈迪斯”而不是那个作为人类的自己曾经使用过的“阿伊德斯”这个名字了。 “呐,阿伊德斯哟,你知道在人类的生命里,还存在一种东西,叫做‘不得已’吗?”特里托革尼娅温柔的微笑着说道,“即使知道那是错的,却最终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选择了错误的道路,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这样看着我……”她笑着摘下自己头上橄榄枝装饰着金色无名花朵的花环戴在冥府之王的头上,“有的人知道这是罪却还要去犯下,并不是因为有恃无恐而是因为不得已,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罪大恶极的,阿伊德斯是在地狱呆的太久才会总是看到人类可恶的一面,当然啦,毕竟人类是会犯错的种族,所以才要订立法律来约束他们……手把手的教他们——你不觉得这样就像是在带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那样有成就感吗?看着他们长大,从蹒跚学步到步履如飞……”她伸手让阳光透过指缝,一脸幸福的望着冥界的王。 “朕只看到一群会背叛会憎恨会肆意伤害别人的愚蠢生物。”他抬起手让羊皮卷挡着自己金色的眼睛,“阳光太耀眼了。”晃得他眼花。 “所以说!”他的脸被一双小手用力掰住扭过去,金色的眼睛看到的是灰蓝色的双瞳,“你在地狱呆太久了才会以!偏!概!全!!!!”嘟着脸义愤填膺的小丫头让他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和人类在一起呆的太久了都被传染了吧。” “不许笑不许笑不许笑!”听上去像是恼羞成怒,但是事实上却更像是撒娇吧,脸被掐着用力往两边一扯,“好了好了,别动手动脚的,真是不像话。”端出点长辈该有的样子来将自己的脸从特里托革尼娅的“魔爪”下解脱出来,“朕的脸都被捏变形了——下次讨论这种事情到爱丽舍来不行么?朕都要被晒黑了。” “真是的,你怎么比女神还要在乎这种事情啊。”特里托革尼娅抱着膝盖抱怨道,他们两个席地坐在地上,黑袍被当作席子垫在沙滩上,而这里正是花园和圣林的交界点,白杨树的阴影恰好挡住了毒辣的日头,“快点到雅典来和人类相处试试看吧!白天不行的话,晚上的泛雅典娜节总可以吧!” “……朕不要。” “啊!!!你这个家伙真是木头脑袋木头脑袋!!!一根筋不开窍!!!” …… “真是个美丽的梦呀。”身边有人这样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变成宿敌的呢?大概是——那个人类用你赐予的宝剑刺穿那被名为爱的,人类虚幻的光芒所迷惑的女孩那一刻起吧……或者更早的时候……你就已经厌恶这些神一时兴起创造出来的泥偶人了呢?” 冥界的主人睁开眼睛,望向用手指搅动着银水盆中水银的混沌之神,后者撑着脸饶有兴趣的望着面前的神祇,真是有趣啊,人对于自己来说是值得宠爱的东西,甚至自己也曾经一度被那光辉所迷惑,却始终清楚所谓的人,不过是朝生暮死的蝼蚁——人就是人,神就是神,后者一时兴起能创造前者,也能毁灭前者。 那个女孩说:我想做人类的朋友。 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呀。 “朕想见她。”做个了结,从神话时代就开始的宿命之争,在这里画个句号吧。 远在圣域公馆,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特里托革尼娅微微眯起了眼睛,“要来了吗?”她这样喃喃自语着现身在圣域公馆的屋顶上。 此时公馆内的人还对强敌即将来袭一无所知,撒加皱着眉头坐在窗前,自从从动物状态恢复过来之后他就一直这样低着头不说话,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因为那个叫做阿塔兰忒的人,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你做过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不能留着。 不,也许只是巧合,也许…… 金色的发丝渐渐泛出黑色的污浊——不能被别人知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不能再被别人发现—— 杀了她! 杀了雅典娜,杀了那个人! 神啊……宽恕我撒加吧…… 作者有话要说:天马座和哈迪斯的因缘问题在ND里被车田改设定了,改成SS上一届圣战了- -听上去好像没有这么恢弘壮丽了HO…… ☆、宿命 就在这个时候公馆内传来的激荡的小宇宙引起了特里托革尼娅注意,这个小宇宙,激荡,不安,扭曲,压迫的同时满是邪气……撒加?她皱起了眉头,不能放任他这样下去。 特里托革尼娅这样想着,正想要灵体化回到公馆里面的时候,一道黑影将太阳的光辉隐去了——充满死亡气息的小宇宙将整个圣域公馆笼罩住,这让尚且因为出于好奇而和两个圣斗少女一起玩闹着围着围裙洗盘子的小雅典娜惊得将手中的盘子打得粉碎,“那是……”她丢下两个少女转身往楼上跑去,“加隆!撒加!阿布罗狄!卡妙!史昂!艾俄罗斯!阿塔兰忒!”她这样一边跑一边叫着,当她赤着脚冲到二楼打开门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头金发都已经变成黑色,两眼血红却努力抱着头压抑自己的撒加,阿布罗狄像是不认识面前的人一样手持着魔宫玫瑰望着他,卡妙的手上也已经出现了冰结晶环。 艾俄罗斯皱着眉头望着撒加,同时将目光望向了外面的世界——一片天昏地暗,就像是夜晚那样,这是——日蚀,对,史昂也知道这个,在漫长的岁月中他曾经见过一次,也领教过一次。 属于冥王哈迪斯的力量,永恒日蚀! “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面对着三个同样是黄金圣斗士的对手,撒加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雅典娜……快点离我远一点……艾俄罗斯……带她走!快带她走!”他突然举起一边的手,没有想到这一次……依旧是这样的结局吗?至少……至少在自己犯错之前…… 一只铁靴狠狠踩到了他的脑袋上把他脸大头朝下踩进了地砖里,稍后赶到的加隆嘴角抽搐的望着自家发色在金色和黑色之间不停变化的搞笑场景,还有一脸淡定的踩着撒加脑袋的特里托革尼娅,嘴角抽搐两下爆发出一阵哄笑“噗哈哈哈哈!!!臭老哥你也有今天啊!!!!”不得不说,大敌压阵,也就加隆笑得出来了…… 特里面无表情的对着撒加的脑袋碾了两下,“搞什么啊,要告内讧也等先处理掉外敌好吗?”她冷着脸把撒加从瓦砾里面拖出来随手丢到加隆怀里,“之后你们要怎么处置是你们的事情,现在……”她突然高举起手中的胜利女神杖,一片星海在圣域公馆展开,就像是她曾经在神话时代做的那样,无数的星辰散落在天空之中。 “固有结界……”阿塔兰忒望向一边似乎是被特里托革尼娅一脚踩晕过去的撒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这算是定时炸弹被自己给引爆了吗?没有想到只是猜测的事情居然是真的,并不是史昂管的多么好,而是原本在她记忆里那个定时炸弹的撒加自动给熄火了。 就在此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口猛地一痛,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把烧红了的铁钳在她的心脏上狠狠烙了一下,顿时喉咙一甜就吐了一口血顿时瘫倒在地上,“这是……”哈迪斯本尊降世吗…… 星辰之海慢慢的被黑色的气旋给侵占,吞噬,污染,“小丫头还没觉醒就和我玩这一招,你还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啊,哈迪斯。”星辰在小宇宙的力量下汇聚在一起,爆发出耀目的光辉,就如同神话时代她将它们连接在一起形成星座那样—— 传说八十八星座是根据雅典娜的想法而诞生的,她将曾经在古老岁月中发生的事情作为蓝本,将天上的星星连接成为星座,并且借助它们的力量打造了圣衣,在圣衣中注入了星命点以拯救濒死的圣斗士,但这一直是传说,星楼上的典籍对于这种说法也相当的模糊,作为地上最靠近月亮的星楼并不是一般人能够靠近的。 但是现在他们,身穿圣衣的少年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了他们的女神借用星辰之力的样子,光芒璀璨的星海和吞噬一切的黑暗相互撞击,吞噬,毁灭着,而在星海中也闪耀出了几个黑色的光芒——那是魔星,几乎每个星座中都有。 因为冥王的力量而动弹不得的少年们第一次发觉了作为神明战争,他们这些圣斗士的无用之处——他们不可能参与进这样波澜壮阔的战斗,特里托革尼娅举起正义之盾,它像是照耀一切的太阳那样一道光芒直冲向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 金铁交加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如同叹息般的埋怨,“雅典娜啊,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你自己也是女神啊……”身着黑色铠甲的神明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小雅典娜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身旁的阿塔兰忒,她想要燃烧小宇宙帮助大家,却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杯水车薪,对于这个,她都快急的哭出来了。 阿塔兰忒擦了擦自己嘴角和鼻子里流出来的血,事实上没有圣衣保护的她不只是鼻子和嘴巴,连耳朵和眼睛都在流血——眼前一片模糊的血红,但是好歹还留了半条命,她恨恨的看着哈迪斯,上辈子宰了你一次,这辈子算是打算连本带利找回来吗? “无关人士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特里托革尼娅转过头来说道,冷艳的表情让人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道光芒闪过之后,所有人都消失在了固有结界之中,特里也不管那群小家伙们会有什么反应,转过头去望着哈迪斯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神明。” “那么……你也不要忘记,从神话时代开始,你就从来没有赢过朕!”哈迪斯举起手中的无明之剑,那漆黑的剑身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样,无明,这也是作为用初生之光所打造的,雅典娜的胜利女神杖向对的武器。 同样是初生之光打造,波塞冬的三叉戟早就已经毁在了神话时代,宙斯发的雷霆权杖也不知所踪,四件武器只余下了无明之剑和胜利之杖,以及作为防具的雅典娜之盾,杖和剑锋碰撞在一起,特里托革尼娅被哈迪斯的力道震得差点将胜利之杖脱手——这就像是无数次曾经发生的对练一样。 就连四周的星辰都在颤抖着,星座们和闪耀的魔星做着斗争,一如两位神祇之间的交锋。这是穷尽人类的语言都没有办法形容的壮丽之色,却只是两个神明之间战争的背景,这是雅典娜和哈迪斯的宿命之争,也是特里托革尼娅和阿伊德斯的宿命之争。 她想起小丫头曾经看到过的那本书,她和一个叫做帕拉斯的女友在海岸上相互战斗,其实她确实有过这样的岁月,只不过那个和她过招的友人并不是帕拉斯——而是面前的这个黑发金眼的神明——他们从神话时代就开始的宿命之争。 权杖砸在无明之剑上,哈迪斯退开一步,他们每一次的争斗和过招,总会有星辰陨落,也总会有星辰在这个神的固有结界中诞生,毁灭,重生,创造,湮亡,剑的轨迹撕开了星辰,杖的光芒击碎了天空。 这就是神明之间的战斗,恢弘壮丽如同人类最古老宏伟的史诗,却远远超过了它,这是众神的史诗。 哈迪斯的无明之剑刺穿了特里托革尼娅的身体,他自己却没有什么真实感,因为那个破绽实在是太明显了,“为什么……”他的话音未落便看见特里抓着他的剑锋,然后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胜利之杖化作长矛的样子刺进了他的身体——“因为我要这样做。”明眸的女神这样说道,“结束了吧。” 阿伊德斯笑了,“结束了。”而且不会再回去了,到此为止了。 从神话时代开始不停争端着的两人,终于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星辰黯淡了,魔星也不再躁动,就像是姆国海岸边天气尚好的时候,那柔柔的海风吹动着海涛的舞裙,传来整整和煦的涛声那样,一切都安静了。 阿伊德斯突然伸手将和自己一样正在渐渐消失的女神抱进自己怀里,问道,“你还记得朕的另外一个名字吗?” “别闹了,波吕呆萌。”其实是波吕代蒙。 ——灵魂的安息者。 “呵……” 固有结界崩塌了。 “可恶!”在结界之外的艾俄罗斯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绝望,一拳狠狠地砸断了一边的石桌,日蚀也消失了,这就像是一场天文学家没有预测到的全世界范围内的天文奇观一样,来的行色匆匆,去的莫名其妙。 阿布罗狄低下头薄薄的嘴唇紧紧抿起来,卡妙闭上了眼睛,加隆扶着他哥一言不发,小雅典娜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两个圣斗少女连忙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 阿塔兰忒擦掉了嘴角的血,“撒加怎么办?”她指了指加隆扶着的金发青年,史昂沉默不语,阿布罗狄皱起了眉头,卡妙没有说一句话,倒是之前一直在装死的喀尔刻冒了出来,“不如送给妾身当床伴可否?妾身最喜欢这种男人了哟呵呵呵呵~~~~~” 喀尔刻你的重点!!!!!! 作者有话要说: ☆、被宽恕的 “现在怎么办呢?”史昂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最为属意的两位教皇继承人之一撒加会这样,虽然以前这个孩子也似乎内心中总是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他显然很好的压制住了这份黑暗。他也就相信撒加能够做到了,只是没有想到,当这份黑暗爆发开来的时候会这样的惨烈。 他能说还好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损失么?!不然叫他日后怎么和雅典娜女神交代啊!!!!这一刻史昂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太过失败的教皇了,由于撒加是被特里托革尼娅给直接一脚踩晕的,他此时才晕晕乎乎的从地上爬起来,对于自己的同僚们所目睹的神与神之间波澜壮阔的战斗一无所知。 只知道他一醒过来就被那个名叫喀尔刻的女性servant抱着大腿死活不肯放了……救、救命QAQ……阿布罗狄把脸别到一边去嘴角抽搐了两下什么都没说,艾俄罗斯默默地遮住了小雅典娜的眼睛,卡妙望天不语,加隆挑起眉毛吹了一声口哨。 撒加:…… “史昂,我有话和你说。”阿塔兰忒扫了撒加一眼,皱起眉头叫住了在一边为撒加这颗定时炸弹突然爆炸而感到后怕和为自己太过心软而感到愧疚的史昂,后者抬起眼来望着她,他看上去一下子似乎是老了好几岁,最终点了点头。 阿塔兰忒将史昂带到一边简明扼要的说了说关于当年阿斯普洛斯叛变的事情,他究竟是怎么叛变的阿塔兰忒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如果让他成功了那么后果会相当的严重。“当年处女座阿释密达也参与了这件事情,我和希绪弗斯——”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心里面泛起一阵苦水,她苦笑道,“我和希绪弗斯将萨沙带出了圣域前往嘉米尔,由赛奇教皇大人……应该是前教皇大人来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所以,他直接处死了阿斯普洛斯?”史昂苦笑着问道,“你也要我这么做吗?”撒加和艾俄罗斯都是他带回圣域看着长大的,他对他们寄予厚望,尤其是撒加,他善良,懂得大局,在圣域更是受到大家的尊敬。 他曾经对他寄予厚望,史昂觉得自己老了,作为嘉米尔一族后裔的他拥有比常人都要漫长的寿命,但是那也仅仅只是多了一白多年而已。 嘉米尔的血统已经越来越稀薄,曾经跨越雅典娜投下的亚当之桥前往那拥有着神奇金属的土地,给予嘉米尔这片土地以“永不沉没”之名的先辈们都被岁月的洪流给冲往了彼岸。继承着他们的血统的嘉米尔族人随着他们同周边民族的融合,越来越稀薄的血统导致了他们能够存活的岁月越来越短。 从原来的至少一千多年,到如今的两百多年,也许总有一天,姆国的血统会彻底消失在岁月的洪流里。 但是那个时候就是不再需要圣斗士,也不再需要姆国之血的时候了。 史昂沉默的望着阿塔兰忒,当初阿斯普洛斯叛变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多大,对于这些事情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前教皇赛奇和自己的师父白礼牺牲的时候自己才只有十八岁,对于两位前辈的手段根本没有学到多少,过了两百多年他学会了很多事情,却没有学会当年赛奇的当机立断。 他只能再次庆幸撒加的这次爆发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雅典娜在上,否则叫他百年之后如何去面对白礼和赛奇两位老人家,如何去面对当年为了大地的爱与正义,为了圣军的胜利而付出了生命的战友们。 “我无法对撒加下手啊……”史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样说道,他现在终于能够理解赛奇大人当年忍痛除掉阿斯普洛斯的心情了,那真的是痛苦非常的事情。 看着被寄予厚望的后辈就这样死去,这是任何一个拥有爱才之心的长辈都难以忍受的事情。何况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是当年那个心底善良而仁慈的白羊座史昂,如今的圣域教皇——也许当初女神将圣域交给自己并不是什么正确的决定吧,史昂突然这样想到。 ——当初赛奇大人所看好并且培养的人可是面前的阿塔兰忒啊。 “史昂大人,您不需要为这种事情担心。”就在这个时候史昂和阿塔兰忒听见他们所谈论的目标这样说道,撒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脱了喀尔刻的纠缠,后者对着手指一脸欲求不满的望着他,但是撒加没有在意,他只是快步走到史昂的面前。 “我撒加再也没有作为双子座黄金圣斗士的资格了,请让我去斯尼旺海岬面壁思过吧,史昂大人。”斯尼旺海岬,前世他关押加隆的地方,如今却是他最后能去的地方了。 这是除了自尽之外,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也许哪一天自己会再度爆发,再度伤害到身边的人们——尤其是年仅八岁的小雅典娜。 他不能再对不起她第二次了。上一次,若不是他撒加,黄金圣斗士不会未战先自损一半,白银圣斗士不会几乎全员折戟,艾俄罗斯不会死,女神不会流落在外对于如何觉醒修炼一无所知,若不是他承诺会和她好好和谈不会再造成更多不必要的伤亡,她不会在十二宫门口九死一生。 他还记得那封信,那样放下身段几乎是哀求的笔触。 这是他撒加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罪孽。 “撒加你不必这样,我们还有其他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情……”史昂试图找到另外一个方法,撒加却打断了他的话,“教皇大人,”他抬起蓝色的眼睛望着面前抚养自己,教导自己,给予自己厚望的如同另外一个父亲一样的史昂,称呼他为教皇大人,“我知道另外一个方法,雅典娜神像上的正义之盾——但是大人,”他哽咽道,“那至少得再等五年,等到雅典娜大人至少能够驾驭那能祛除世间一切邪恶的盾牌——在那之前,她会因为过度燃烧自己的小宇宙而出现危险。” 撒加顿了顿继续说道,“五年,如果我在这五年中继续做出就像是刚才那样的事情,我将是个罪无可恕的罪人。”不,他一直都是个罪无可恕的罪人,“请让我去斯尼旺海岬赎罪吧。哪里是我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了。” “我想那不行。”阿塔兰忒向前一步平静的说道,“你现在依旧是个定时炸弹,把你关去斯尼旺海岬并不是个好的选择。”她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连史昂都觉得有些惊讶得消息,“那里封印着海皇的三叉戟,能够将人直接带到传说中的海底城亚特兰蒂斯——那里摆放着封印波塞冬灵魂的雅典娜之壶——只要是雅典娜的圣斗士就能够打开它——我怎么知道你发作起来不会把波塞冬放出来?” “阿塔兰忒——你是从哪里……”这事情即使连史昂都不知道,他对于她说出这样的事情感到震惊,后者捅了捅他的老肋骨长叹一口气到,“赛奇和白礼两位大人牺牲的时候你还小,而当初他们看好的教皇之位继承人,是我。”她不是很愿意提起这件事情,因为随着她的冒险行为,那本日记估计也没有被传给史昂,更不要说星楼里面记载了众多从神话时代就开始的,在圣域发生的“事实”的书籍了。 她当初在翻阅星楼藏书的时候发现圣域曾经有过专门记载历代圣战历程,介于圣斗士和书吏之间的特殊职位,由历代的祭坛座来带领,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很多东西改变了,也有很多东西被遗忘了。 “记录者”们就是被遗忘和改变的那一部分之一。 撒加想起这个人曾经说过的——我知道你做过什么——她全都知道,她知道自己来自一个污秽不堪的真实,她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她更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而阿塔兰忒则是这样想的:她更加庆幸自己现在就引爆了撒加这颗不定时的炸弹,否则不知道等那一天他发作出来那就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她现在理解了当年塞奇大人即使要损失阿斯普洛斯也必须将这个隐患消除的觉醒,是的,太危险了,大战在前而人心不齐,这对于任何一个领军者来到都是致命的。 何况当年阿斯普洛斯还不完全是撒加这个情况。 “请等一等。”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带着些颤抖却故作镇定坚强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响起,他们听见他们的雅典娜这样说道,“撒加,我同意你前往斯尼旺海岬。”这声音稚气,还带着点哭腔,却和那位已经消失在星辰中的大人神奇的重叠在了一起。 “女神……”撒加跪在地上望着年幼的小雅典娜,他曾经见过她还在襁褓中的样子,那双灰蓝色眼睛,和那头金棕色长发神奇的和当年在十二宫战之后哭泣着宽恕他那个女孩重叠在了一起,女孩望着他说道,“你要一直一直呆在那里,直到我拥有力量将你从这诅咒中解放出来——相信我,撒加,这不会很久的,真的。”她从小就害怕他,但是她也知道,撒加,她的双子座战士。 加隆走到她的身边望着自己的老哥,耸了耸肩膀,“别这么温柔,”他伸手没大没小的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换来阿布罗狄和卡妙不满的声音,“指责一下他,然后让他别老霸占着双子座圣衣。” ……这就是你的重点么加隆!!!!!不顾身边人的眼神,加隆无所谓的笑了笑,“你至少也得让我这个暗星穿穿圣衣过个瘾吧臭老哥。” 撒加笑了,他对着他们的女神单膝下跪,“就像是阿塔兰忒所说的,也许我……” “你能压制住的对吗?”小丫头用那双澄澈的眼睛望着他,打断他的话,“我相信你。” 这是撒加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他只觉得鼻子一酸,“万分惶恐,我的女神——我不会再次辜负您了。” 阿塔兰忒瞥了默默转过去擦眼角的史昂一眼,后者摆出一张道貌岸然脸道,“阿塔兰忒,和我们一起回圣域吧——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归宿——我想……”他促狭的笑了笑,他笑的时候脸上的褶子尤其明显,“你一定会愿意看一看当年某个家伙留下的遗物的。” “谁?”阿塔兰忒问道,随即明白了他所知的人是谁,顿觉眼眶一热,史昂的提议让她非常的心动,连旁边的喀尔刻都两眼放光了,看的史昂浑身起鸡皮疙瘩,阿塔兰忒想了一段时间,自从再次和圣域的众人会师之后,她确实发现自己失去了对圣杯的追逐——她已经来到这里太久太久了,久到有很多东西都忘记了,但是这里,这里是真实的。 她的归宿,她笑了出来,“我……”我当然愿意,她还想见见小虎子呢!只是她没有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在那一瞬间,几乎是一瞬间,毫无痛觉,毫无先知——死亡降临了,黑暗如同雪崩一样吞噬了她的视线,她的思维,她的一切。 最后留下的只有史昂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 一根手指搅动着银水盆中的水银,“真是无聊啊。”混沌的主人吐出一口气抱怨道,“居然是这种结局。” “我觉得您会笑着看完所有的结局的。”死亡在一边交叉着她那只有一层皮覆盖着的双手。 “也对呢,要知道蛋糕总是最后一口好吃。”混沌的主人将手指从水银盘里拿出来,那涟漪中显现出一副画面来,黄金的君王和带着黄金面的女王,他们手中的兵刃碰撞在一起,“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先看一看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吧。”水银盘的画面再次转变,这一次出现在里面的是拉美西斯二世和亚历山大大帝的面庞。 “开胃菜我的殿下。”死亡微笑着。 “开胃菜。”混沌之主点了点头,赞同的微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三次元忙考试焦头烂额,这个以后补全…… ☆、夕晖 又是这样的落日,橙红橙红的的光辉照耀在幼发拉底河上,将那河涛染得血红。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在河边将河泥晒干压制成泥板用以修建房屋的农民们——这就是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尚且没有融为一体流向波斯湾的时候,在这两条河畔所有的景象。 这里是雷莎-伊什塔的镀金帝国,曾经落日余晖的帝国。 她缓缓睁开眼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又梦到这个了呢?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在梦到那个国家的一切了,她曾经是它的女王,人们也以自己为他们的女王——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就是这样了,雷莎被人遗忘,取而代之的是蕾莎伊什塔——埃兰的黄金女王。 她呻|吟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现在正是午夜,艾琳娜靠在窗边上安静的喝着红茶,“使魔刚刚传达来的消息,似乎圣堂教会那边已经确定对方组的lancer,assassin,caster同时出局了,但是——不知道他们的master怎么样。” “没有servant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雷莎坐起身,最近她的头疼的快要裂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够看到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那么现在剩下的就是我,吉尔伽美什,拉美西斯二世,伊斯坎达尔,阿尔托莉雅,以及那个不知名的狂战士了吗?” “我倒是很好奇那个berserker对于saber这样的执着究竟是怎么回事。”艾兰望着窗外,在距离很远的地方一道几乎可以是被称为炫目的,惊涛骇浪般的金色光辉直冲而上,“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卫宫切嗣的妻子那个叫j□j丽丝菲尔的女人似乎是被劫走了——被rider。”艾琳娜眯起了眼睛突然笑了,“卫宫切嗣现在居然都没有着急到昏头,想到了间桐家呢。” “间桐雁夜?”雷莎从站起来望着面前的少女,“这个人我记得你似乎有调查过他吧,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ider的master是韦伯,那个少年并没有调查到saber她们现在的藏身地的能力,“久宇舞弥死了?”她想了几秒之后问道。 “是的。”艾琳娜简短的回答她。 “那么我猜爱丽丝菲尔也活不长了。”雷莎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圣杯之器要降临的话得找灵脉吧,卫宫切嗣如果从间桐家的人嘴里掏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的话,想必会和我有相同的想法——我比较好奇的是,间桐家的servant不是berserker么?他是怎么伪装成rider的呢?”她一点都不相信rider那种崇尚正面对决的家伙会玩抢劫女性的招式,当然,她也更加不相信间桐雁夜有这样的脑子。 这个男人根本不适合做这种事情,他也许会是个满脑子都是天真思想的男人,但是可惜的是——他却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关于他为什么要参加圣杯战争这件事情,雷莎也有过调查——结果却让她忍不住要笑出来了,为了自己青梅竹马所爱之人的女儿,为了那个叫做远坂樱的少女——嗯,或者该叫她间桐樱,可怜的孩子似乎被间桐家的虫术折磨得死去活来完全坏掉了呢,而这个可爱的雁夜叔叔为了少女从这种折磨中解脱出来而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 要是吉尔伽美什看到的话,必然会觉得很有趣吧,会被愉悦到哈哈大笑也说不定呢,那个男人就是这样的存在,以别人的痛苦和挣扎作为粮食来获取快乐——不管想多少次她都觉得有些病态。 “你现在怎么办呢?”雷莎昂起头望着艾琳娜,后者将袖子卷起来,上面有着被她夺取到手的剩余的令咒,她皱着眉头望向它们,最终苦恼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太贪心了,将它们弄到手却发现其实它们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场。” 现在这些令咒在她的手上她除了将它们化作魔力补给之外别无用处,但是如果将它们还给言峰绮礼,则有着完全不同的效果,她望着它们,良久露出了一个像是坏掉了的笑容,一连串的咒语从她的口中吟诵出来,一道火光从手臂那里闪现出来,那鲜红和手上的令咒们一起闪耀出光辉来,右手的手臂完全掉在了地上,溅了一地鲜血。 艾琳娜紧紧的抿起了嘴唇,脸上苍白,雷莎能够想象到她此刻究竟有多疼,那剧痛侵袭着艾琳娜的大脑,让她几乎晕厥过去却强撑着站起来,“现在就可以了。”她将手臂捡起来放在一边的盒子里,经过特殊发的处理让盒子看上去像个大号的保鲜盒,“瞧,”她讽刺般的笑道,“这就是贪心的下场,如果我没有这么做也许现在事情反而会变得简单得多。”她将盒子封号交给了一只泥偶做成的移动使魔,“如果现在没有猜错的话,间桐雁夜还没有将爱丽丝菲尔交给言峰绮礼,现在把令咒还给那个危险的男人也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这么做。”雷莎上前封住艾琳娜流血不止的手臂问道,“别忘了你现在还和卫宫切嗣有协议。”一方面稳住卫宫切嗣,另一方面又暗暗和言峰绮礼沟通吗?艾琳娜你究竟是…… “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艾琳娜擦了擦嘴角,她脸上苍白,脸上全是疼出来的冷汗,“关键的并不是我的性命不是吗?saber还没有到能够让卫宫切嗣感到安心的地步,如果你现在过去和卫宫切嗣表示如果我死了,你会愿意找他作为新的master,为了你至少暂时不消失,他也会留着我这条命——女帝哟,你可比saber好说话多了。” 久宇舞弥死了,爱丽丝菲尔被夺走,saber并不那么听话,两人之间没有了爱丽丝菲尔的调和便貌合神离——这就是saber组的真相。 “那是因为我并不重视所谓的荣誉。”雷莎平静的说道,“所以我能够坦然接受任何通往胜利的手段,相比在骑士们的眼中这种人应该被称为污秽吧。”她扶着艾琳娜这样评价自己,“关于间桐家的servant,我有一个猜想。”她似乎觉得自己能够猜到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不管他是谁,能够牵制住,乃至除掉saber,不就是最好的工具了吗?”艾琳娜伸手握住了雷莎的手,手臂上的血终于不再流淌,“不惜一切代价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雷莎-伊什塔,我的女王,我们所追求的东西,所战斗的目标——” 也许在神的眼里这是多么可笑而微不足道的反抗啊…… 两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两个被强行安排了原本不属于这个命运的人,在神的画布上表演着辉煌和悲壮的一生,神在书写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仿佛笔下是赞美的诗歌。 但是她们却并不认为这是荣耀,想要反抗,想要告诉那画布的操刀者——人类并不需要神的画笔,世界也不需要。 真是可爱的任性呀——神毫不生气,她的眼中闪烁着对于这份愚勇的激赏以及对于画布上每一个生灵,不管丑陋或美丽,高洁或污秽——全部的爱。 神爱它们平等如初。 *** 一片星河灿烂,确切来说,他是前进在一片星河之中。视角很奇怪,他能够看到那个即使是在这个现代世界也见不到的器械——原本来自古早的他就已经对这个时代各种神奇的装置感到好奇和惊叹了,却没有想到能够看到这样超出想象的东西。 尤瑟。他听到有人这样叫,尤瑟帕拉提队长!这声音越来越近。 静谧的黑暗中悬浮着一排沙漏状的——嗯,这个……应该叫卫星吧?动听的歌声在耳畔缭绕着,粉红|歌姬——是谁来着?拉美西斯二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个是他的master的梦境——就像是源源不断流入自己身体的魔力补给一样,她的梦境也一起流入了自己的脑海中。 那可真是个神奇而战火纷飞的时代哟——这就是卡亚的故乡么?拉美西斯二世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卡亚并不喜欢他总是实体化到处乱跑,但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允许让给他一个房间。 按照拉美西斯二世的话来说,“人类真是懂得享受的生物,文明越是兴盛人类享受的方法也就越是多种多样,本王过去要是有这样舒服的床一定都不想爬起来啊哈哈!”话还没说完就被卡亚赏了个白眼。 “小丫头,起床了。”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卡亚的房间,后者条件反射给了他一枕头,“不要不敲门就进来!!!混蛋!!!!”因为拉美西斯二世这个糟糕的习惯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换上舒服的睡衣了好么!!!! 现在的情况她基本上都了解的七七八八,只是觉得晚上出动会比较好一点,没有睡眠会让人的思考产生混乱,她至少会睡上三到四个小时。 “又有什么关系,本王以前从来不敲门。”后者敏捷的躲开枕头摊了摊手表示敲不敲门根本无所谓,“再说本王对你根本没有半毛钱兴趣啊。”卡亚的额头崩起一个十字路口,“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刚才还是一脸调笑的拉美西斯二世突然靠着门板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来,“我说,卡亚,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尤瑟?” 正打算从床上爬起来的卡亚手顿了顿,露出一个冷笑,“是又怎么样?” “嗯——你的那个家乡——是不是叫……”拉美西斯二世比了个手势,然后用一个不怎么准确的发音说道,“PLANT?” “你是怎么知道的。”卡亚严肃的望着他,眼神冰冷。 拉美西斯二世没有回答她,只是用一种让卡亚,或者说尤瑟觉得很屈辱的可怜的眼神望着她,“我劝你还是放弃回到那个地方去的想法吧。”上下埃及的王长叹一口气这样说道,“就算是你也知道——即使是万能的愿望机——”他棕色的眼睛在绿色的眼线的衬托下显得很狠利,甚至有点尖锐,“那也是无法实现的愿望,作为王的忠告,你还不如放弃这个愿望,然后好好的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比较切合实际。” 这就是拉美西斯二世对于这个提供魔力给自己,让自己现世的小丫头的忠告——与其去追求所谓的不切实际的归属感,不如好好接受这个自己在时代的生活——因为即使是拉美西斯二世也能看出来,卡亚所说的故乡,不仅仅是空间上的遥远—— 那是另一个时代的事情。 那根本就是另一个时代。 “我的事情——你又懂得多少呢?”卡亚突然觉得自己胸口被怒火骤然填满,然后又一下子消失无踪,她不懂得拉美西斯二世,拉美西斯二世也不懂得自己,所以他无法理解她想回PLANT的那种迫切的归属感,她也不理解拉美西斯二世的……任何东西。 拉美西斯二世长叹一口气——确实是真样的,他并不了解卡亚,自己也没有和这个master有太多的接触,仅仅是servant和master之间的关系罢了,他想起卡亚曾经问过他,如果再次见到涅菲尔塔利的木乃伊他还会认得出来吗? 当时他的回答是: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会认得出来。 当时的卡亚并不理解,如今做个对比的话,自己现在的心情其实和当初的卡亚是一样的。 我不理解你,你也不理解我,所以你的决定我不明白,我的世界你也无法触碰,仅此而已。 “今天晚上就和征服王做个了断吧。”拉美西斯二世自顾自的这样说道,“不过你不需要来了。”他就像是王者对自己的臣子下达命令一样对卡亚说道,后者刚想说什么就觉得眼皮突然如同千斤一样重,然后整个人栽倒在床上。 拉美西斯二世笑了,轻松的扭了扭自己的肩膀,“其实我的意见你真的应该好好参考一下,要知道,我吃的盐可比你吃的米还要多呢。”他半开玩笑的打开了窗户,纵身月初了二楼—— 从战火纷飞的岁月中走过来的人才更应该明白活着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恩赐——觉得我不了解所以无法触碰那就这样觉得吧。 拉美西斯二世觉得卡亚这个人还是挺可爱的——如果别那么倔强就好了。 其实,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想穿了也就没这么难以接受了不是吗?不管是故乡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当然,其实他自己也并非是那么看得穿的人——不过显然小丫头比自己还看不穿。 至少拉美西斯二世是这样觉得的。 其实他希望这个时候涅菲尔塔利能够陪在自己身边,至于卡亚——他希望这个小家伙能够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好好接受这个时代的生活活下去——虽然他们的交情也没有深厚到能让他给予这个人什么希望。 但是由衷的,拉美西斯二世希望她能够好好活着。 枣红色的马匹长嘶一声,破空往卡亚之前调查出的征服王的藏身地踏云而去。 又是这样的落日,橙红橙红的的光辉照耀在幼发拉底河上,将那河涛染得血红。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在河边将河泥晒干压制成泥板用以修建房屋的农民们——这就是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尚且没有融为一体流向波斯湾的时候,在这两条河畔所有的景象。 这里是雷莎-伊什塔的镀金帝国,曾经落日余晖的帝国。 她缓缓睁开眼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又梦到这个了呢?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在梦到那个国家的一切了,她曾经是它的女王,人们也以自己为他们的女王——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就是这样了,雷莎被人遗忘,取而代之的是蕾莎伊什塔——埃兰的黄金女王。 她呻|吟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现在正是午夜,艾琳娜靠在窗边上安静的喝着红茶,“使魔刚刚传达来的消息,似乎圣堂教会那边已经确定对方组的lancer,assassin,caster同时出局了,但是——不知道他们的master怎么样。” “没有servant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雷莎坐起身,最近她的头疼的快要裂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够看到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那么现在剩下的就是我,吉尔伽美什,拉美西斯二世,伊斯坎达尔,阿尔托莉雅,以及那个不知名的狂战士了吗?” “我倒是很好奇那个berserker对于saber这样的执着究竟是怎么回事。”艾兰望着窗外,在距离很远的地方一道几乎可以是被称为炫目的,惊涛骇浪般的金色光辉直冲而上,“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卫宫切嗣的妻子那个叫j□j丽丝菲尔的女人似乎是被劫走了——被rider。”艾琳娜眯起了眼睛突然笑了,“卫宫切嗣现在居然都没有着急到昏头,想到了间桐家呢。” “间桐雁夜?”雷莎从站起来望着面前的少女,“这个人我记得你似乎有调查过他吧,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ider的master是韦伯,那个少年并没有调查到saber她们现在的藏身地的能力,“久宇舞弥死了?”她想了几秒之后问道。 “是的。”艾琳娜简短的回答她。 “那么我猜爱丽丝菲尔也活不长了。”雷莎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圣杯之器要降临的话得找灵脉吧,卫宫切嗣如果从间桐家的人嘴里掏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的话,想必会和我有相同的想法——我比较好奇的是,间桐家的servant不是berserker么?他是怎么伪装成rider的呢?”她一点都不相信rider那种崇尚正面对决的家伙会玩抢劫女性的招式,当然,她也更加不相信间桐雁夜有这样的脑子。 这个男人根本不适合做这种事情,他也许会是个满脑子都是天真思想的男人,但是可惜的是——他却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关于他为什么要参加圣杯战争这件事情,雷莎也有过调查——结果却让她忍不住要笑出来了,为了自己青梅竹马所爱之人的女儿,为了那个叫做远坂樱的少女——嗯,或者该叫她间桐樱,可怜的孩子似乎被间桐家的虫术折磨得死去活来完全坏掉了呢,而这个可爱的雁夜叔叔为了少女从这种折磨中解脱出来而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 要是吉尔伽美什看到的话,必然会觉得很有趣吧,会被愉悦到哈哈大笑也说不定呢,那个男人就是这样的存在,以别人的痛苦和挣扎作为粮食来获取快乐——不管想多少次她都觉得有些病态。 “你现在怎么办呢?”雷莎昂起头望着艾琳娜,后者将袖子卷起来,上面有着被她夺取到手的剩余的令咒,她皱着眉头望向它们,最终苦恼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太贪心了,将它们弄到手却发现其实它们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场。” 现在这些令咒在她的手上她除了将它们化作魔力补给之外别无用处,但是如果将它们还给言峰绮礼,则有着完全不同的效果,她望着它们,良久露出了一个像是坏掉了的笑容,一连串的咒语从她的口中吟诵出来,一道火光从手臂那里闪现出来,那鲜红和手上的令咒们一起闪耀出光辉来,右手的手臂完全掉在了地上,溅了一地鲜血。 艾琳娜紧紧的抿起了嘴唇,脸上苍白,雷莎能够想象到她此刻究竟有多疼,那剧痛侵袭着艾琳娜的大脑,让她几乎晕厥过去却强撑着站起来,“现在就可以了。”她将手臂捡起来放在一边的盒子里,经过特殊发的处理让盒子看上去像个大号的保鲜盒,“瞧,”她讽刺般的笑道,“这就是贪心的下场,如果我没有这么做也许现在事情反而会变得简单得多。”她将盒子封号交给了一只泥偶做成的移动使魔,“如果现在没有猜错的话,间桐雁夜还没有将爱丽丝菲尔交给言峰绮礼,现在把令咒还给那个危险的男人也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这么做。”雷莎上前封住艾琳娜流血不止的手臂问道,“别忘了你现在还和卫宫切嗣有协议。”一方面稳住卫宫切嗣,另一方面又暗暗和言峰绮礼沟通吗?艾琳娜你究竟是…… “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艾琳娜擦了擦嘴角,她脸上苍白,脸上全是疼出来的冷汗,“关键的并不是我的性命不是吗?saber还没有到能够让卫宫切嗣感到安心的地步,如果你现在过去和卫宫切嗣表示如果我死了,你会愿意找他作为新的master,为了你至少暂时不消失,他也会留着我这条命——女帝哟,你可比saber好说话多了。” 久宇舞弥死了,爱丽丝菲尔被夺走,saber并不那么听话,两人之间没有了爱丽丝菲尔的调和便貌合神离——这就是saber组的真相。 “那是因为我并不重视所谓的荣誉。”雷莎平静的说道,“所以我能够坦然接受任何通往胜利的手段,相比在骑士们的眼中这种人应该被称为污秽吧。”她扶着艾琳娜这样评价自己,“关于间桐家的servant,我有一个猜想。”她似乎觉得自己能够猜到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不管他是谁,能够牵制住,乃至除掉saber,不就是最好的工具了吗?”艾琳娜伸手握住了雷莎的手,手臂上的血终于不再流淌,“不惜一切代价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雷莎-伊什塔,我的女王,我们所追求的东西,所战斗的目标——” 也许在神的眼里这是多么可笑而微不足道的反抗啊…… 两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两个被强行安排了原本不属于这个命运的人,在神的画布上表演着辉煌和悲壮的一生,神在书写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仿佛笔下是赞美的诗歌。 但是她们却并不认为这是荣耀,想要反抗,想要告诉那画布的操刀者——人类并不需要神的画笔,世界也不需要。 真是可爱的任性呀——神毫不生气,她的眼中闪烁着对于这份愚勇的激赏以及对于画布上每一个生灵,不管丑陋或美丽,高洁或污秽——全部的爱。 神爱它们平等如初。 *** 一片星河灿烂,确切来说,他是前进在一片星河之中。视角很奇怪,他能够看到那个即使是在这个现代世界也见不到的器械——原本来自古早的他就已经对这个时代各种神奇的装置感到好奇和惊叹了,却没有想到能够看到这样超出想象的东西。 尤瑟。他听到有人这样叫,尤瑟帕拉提队长!这声音越来越近。 静谧的黑暗中悬浮着一排沙漏状的——嗯,这个……应该叫卫星吧?动听的歌声在耳畔缭绕着,粉红|歌姬——是谁来着?拉美西斯二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个是他的master的梦境——就像是源源不断流入自己身体的魔力补给一样,她的梦境也一起流入了自己的脑海中。 那可真是个神奇而战火纷飞的时代哟——这就是卡亚的故乡么?拉美西斯二世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卡亚并不喜欢他总是实体化到处乱跑,但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允许让给他一个房间。 按照拉美西斯二世的话来说,“人类真是懂得享受的生物,文明越是兴盛人类享受的方法也就越是多种多样,本王过去要是有这样舒服的床一定都不想爬起来啊哈哈!”话还没说完就被卡亚赏了个白眼。 “小丫头,起床了。”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卡亚的房间,后者条件反射给了他一枕头,“不要不敲门就进来!!!混蛋!!!!”因为拉美西斯二世这个糟糕的习惯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换上舒服的睡衣了好么!!!! 现在的情况她基本上都了解的七七八八,只是觉得晚上出动会比较好一点,没有睡眠会让人的思考产生混乱,她至少会睡上三到四个小时。 “又有什么关系,本王以前从来不敲门。”后者敏捷的躲开枕头摊了摊手表示敲不敲门根本无所谓,“再说本王对你根本没有半毛钱兴趣啊。”卡亚的额头崩起一个十字路口,“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刚才还是一脸调笑的拉美西斯二世突然靠着门板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来,“我说,卡亚,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尤瑟?” 正打算从床上爬起来的卡亚手顿了顿,露出一个冷笑,“是又怎么样?” “嗯——你的那个家乡——是不是叫……”拉美西斯二世比了个手势,然后用一个不怎么准确的发音说道,“PLANT?” “你是怎么知道的。”卡亚严肃的望着他,眼神冰冷。 拉美西斯二世没有回答她,只是用一种让卡亚,或者说尤瑟觉得很屈辱的可怜的眼神望着她,“我劝你还是放弃回到那个地方去的想法吧。”上下埃及的王长叹一口气这样说道,“就算是你也知道——即使是万能的愿望机——”他棕色的眼睛在绿色的眼线的衬托下显得很狠利,甚至有点尖锐,“那也是无法实现的愿望,作为王的忠告,你还不如放弃这个愿望,然后好好的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比较切合实际。” 这就是拉美西斯二世对于这个提供魔力给自己,让自己现世的小丫头的忠告——与其去追求所谓的不切实际的归属感,不如好好接受这个自己在时代的生活——因为即使是拉美西斯二世也能看出来,卡亚所说的故乡,不仅仅是空间上的遥远—— 那是另一个时代的事情。 那根本就是另一个时代。 “我的事情——你又懂得多少呢?”卡亚突然觉得自己胸口被怒火骤然填满,然后又一下子消失无踪,她不懂得拉美西斯二世,拉美西斯二世也不懂得自己,所以他无法理解她想回PLANT的那种迫切的归属感,她也不理解拉美西斯二世的……任何东西。 拉美西斯二世长叹一口气——确实是真样的,他并不了解卡亚,自己也没有和这个master有太多的接触,仅仅是servant和master之间的关系罢了,他想起卡亚曾经问过他,如果再次见到涅菲尔塔利的木乃伊他还会认得出来吗? 当时他的回答是: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会认得出来。 当时的卡亚并不理解,如今做个对比的话,自己现在的心情其实和当初的卡亚是一样的。 我不理解你,你也不理解我,所以你的决定我不明白,我的世界你也无法触碰,仅此而已。 “今天晚上就和征服王做个了断吧。”拉美西斯二世自顾自的这样说道,“不过你不需要来了。”他就像是王者对自己的臣子下达命令一样对卡亚说道,后者刚想说什么就觉得眼皮突然如同千斤一样重,然后整个人栽倒在床上。 拉美西斯二世笑了,轻松的扭了扭自己的肩膀,“其实我的意见你真的应该好好参考一下,要知道,我吃的盐可比你吃的米还要多呢。”他半开玩笑的打开了窗户,纵身月初了二楼—— 从战火纷飞的岁月中走过来的人才更应该明白活着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恩赐——觉得我不了解所以无法触碰那就这样觉得吧。 拉美西斯二世觉得卡亚这个人还是挺可爱的——如果别那么倔强就好了。 其实,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想穿了也就没这么难以接受了不是吗?不管是故乡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当然,其实他自己也并非是那么看得穿的人——不过显然小丫头比自己还看不穿。 至少拉美西斯二世是这样觉得的。 其实他希望这个时候涅菲尔塔利能够陪在自己身边,至于卡亚——他希望这个小家伙能够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好好接受这个时代的生活活下去——虽然他们的交情也没有深厚到能让他给予这个人什么希望。 但是由衷的,拉美西斯二世希望她能够好好活着。 枣红色的马匹长嘶一声,破空往卡亚之前调查出的征服王的藏身地踏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忙考试,勿念 ☆、通往结局的道路 “现在应该怎么办?”看着天空中出现的那如同烟花一般信号,艾琳娜的嘴角抿起一丝冷笑,“看来有人等不及了呢。”她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雷莎,后者难得没有懒得赖在床上打哈欠,反而换上戎装,拄着那把红色的弓箭站在窗前。 仿佛是投射了千百年,穿越了遥远的岁月中走出来的战争女神,这就是埃兰的黄金女王,埃兰的人民所钟爱的,崇拜的,将那残破的帝国推向辉煌的奇迹之人,神眷之王——艾琳娜的手臂已经不再出血了,她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雷莎突然转过脸来,那双褐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的master,“接下来的战争,我可能会毫无节制的榨取你身上的魔力,你可能会为此丧命,不在乎吗?” 这件事情必须对艾琳娜说清楚,后者却无所谓的笑了笑,“肮脏至此的我早就已经没有独自苟活的打算了。”在将那个家伙送回英灵座,狠狠的报复了之后她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空虚感如同浪涛一样拍打着,淹没着她——是的,她是出生在魔道世家的嫡女,身上流淌着名为魔道的精炼之血——没人把她当成艾琳娜。 这是每一个魔道之后都会感受到的东西,她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眷恋之情,她的记忆其实还存留在那古老而狂烈的凯尔特时代——骑士和剑的传说,纵马驰骋于草原,弥漫着狂烈而野蛮的气息的爱尔兰。 “有人已经等不及了呢。”雷莎抬起眼睛望向远方,“我走了。”黄金面的女王破窗而出,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公寓的门外,不过她当然并不打算直接去找吉尔伽美什,关于这个问题,显然卫宫切嗣并不是一个好的master,她并没有和他联手的打算。 如果要说那个家伙的话——她是指某个骄傲的黄金君王,知道了圣杯已经落入某人之手的拉美西斯二世以及伊斯坎达尔想必如今也在往着冬木市的市会馆赶去——哦,还有saber那个小姑娘以及那个奇怪的黑家伙。 雷莎走在去往市会馆的路上,在那里她看见了骑着马的拉美西斯二世,后者似乎对于自己在这里遇到这位黄金女王很……嗯,拉美西斯二世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呀啦呀啦,抽到一支下下签呀。”他的宝具是大规模的车战铁骑之队,如果遇上擅长远程攻击的雷莎他并不占便宜。 “本王是来找征服王的,所以说,伊什塔女帝,你能不能让开呢?”他并不怎么想和雷莎相互对阵。 要说的话,他一开始是怀着有趣的,玩乐的心情来到这个世界的——拉美西斯二世的人生中几乎没有遗憾,作为上下埃及的王,即使在他知道他那无双的帝国被名为伊斯坎达尔的后辈给踏平征服之后。他也只是抱着对于后辈没有出息这样的抱怨——想要和这样的君王一较高下这种想法他一直都有,却并没有当真过。 这个世界很有趣,就拉美西斯二世个人来说,他对于这样的世界感到欣慰和充满享乐主义的情怀,要是能够同伊斯坎达尔一较高下,同各个时代的英雄一较高下的话他自然会觉得更加愉悦。 但是他并不太想和面前的这位女帝相较量——她总是让他想起他的涅菲尔塔利,但是他却很清楚,面前这个女人是埃兰,那个消失在两河流域的黄金帝国的主人,不是他的涅菲尔塔利,雷莎望着他,“想去找伊斯坎达尔?”她的嘴角抿起一个微笑,“很可惜的是他现在并没有什么空。”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征服王已经直接一头撞上了在某个地方恭候已久的吉尔伽美什了吧。 这是王和王之间的战斗,吉尔伽美什和伊斯坎达尔的,也是雷莎伊什塔和拉美西斯二世的——她展开了自己的宝具——女王脸上代表着神权的面具闪闪放光,那金色的光辉在整个空间中划出了一个圈。 “这里是我的‘圣域’,”雷莎的手上出现了一把缠绕着火焰的弓箭——这是神投向人间的火种中的一颗,这是她曾经缔造过,使得一个文明闪耀出极致色彩的证明——凡有火种之处,必有文明诞生。 同样的,凡是有诞生的地方,必然会有毁灭。 拉美西斯二世无奈的笑了笑,“嘛——本来不想和你正面冲突的,”他似乎有些困扰,但是很快就恢复了那副自信而从容的态度,“致以最高的敬意,埃兰的雷莎伊什塔女帝。”车轮铁骑在他的背后展开,威严而善战的军队遵从着他们主人的召唤,战号响彻了天空,仿佛将人带入了那黄沙飞扬的古战场。 “致以最高的敬意,”雷莎的“圣域”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一如她刚刚出现在埃兰的时候,那场将埃兰力挽自灭亡的战争时,那熊熊燃烧的战争之火,“上下埃及的王——拉美西斯二世。” 这是王与王的战争。 如果有人从遥远的方向看来的话大概能够看到这一片天空被染得通红,就像是哪里起了火灾一样,烧红的火将天空映照的如同残阳再临一样壮观——当然,伴随着这份壮观的还有那仿佛是在拍摄什么古代战争片一样的喊杀声。 不,不是的,即使是古装片里那种气势也难以和这喊杀声媲美一二,这是真正的,来自那个被称为传说的冷兵器时代军队的喊杀声,充斥着暴戾,热血,对于统帅者的崇拜以及忠诚,揉入了对于血腥的渴望而嘶吼出来的咆哮声。 如果再有人靠近一点,那么他们就能看见有一支曾经踏平了不相上下的帝国的铁骑正扬起黄沙,战车上的战士挥舞着长长的矛以及搭上弓箭,他们所过之出烟尘滚滚——这是一支军队的一部分,这是拉美西斯二世身上所储存的全部魔力所能召唤出来的战士的规模了。 他一直都是个很骄傲的人,虽然知道进退和使用力量,却也知道——自己不能榨取那个小丫头的魔力——她的魔力本来就不强,如果自己再去做什么的话也许她在睡梦中就会悄然逝去了吧——他可是希望那个倔强的家伙能够稍微理解一点活着这种事情的美好性呢。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时常这样想:如果自己所处的那个时代能够拥有这样的医疗技术以及生活条件的话,也许自己和涅菲尔塔利能够活得很好,并且能够一起变老,老到都能看见对方脸上的皱纹或者掉下的牙齿。 不——他自己否决的这个幻想,也许他确实可以做到陪伴她终老,想起自己衰老时的样子,他不由得去幻想那个如同星辰月亮一般的女人衰老白发的样子——也许她会觉得不安吧,也许会觉得,能够在那个时候就死去是上天给她的一种恩情。 对于涅菲尔塔利再怎么聪慧也毕竟会有一些女人的小心思这种事情,他其实也是了解的,只是他笑着接受她的一切,然后再——屡教不改,因为他是上下埃及至尊的王,他是君主,是法老,所以他们两个爱情浓烈而坚持到了最后,却始终不能做到他所曾经许诺过的一心一意——因为他是王者。 王者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强者总是喜欢多吃多占的,这一点即使是孤身面对自己的铁骑之师的,对面的雷莎伊什塔女王也会明白这一点。 雷莎没有动,对于如同飞蝗一般铺天盖地的箭矢和投射而来的标枪长矛她巍然不动,只是抬起手,手上缠绕着焚烧殆尽一切的火焰的弓箭,“在此赐予你属于王者的荣耀之死。”——曾经有人说过,作为一个英雄,老死在床榻上是最大的耻辱。 不过对于王者来说,究竟是老死在床榻上还是战死在疆场上——这要看那个才能真正为他的一生画上耀目的句号才能判断了——像吉尔伽美什那种死法——忧郁到死这种事情,雷莎的嘴角抿起一丝冷笑,真是叫人觉得讽刺。 没有心不动心一味追求着欢愉的人最后死在了对于友人的思念之中——她想起恩奇都那张清秀而天真的脸,随后长舒了一口气,绷紧的弓弦被释放,弓箭没有直对着拉美西斯二世而是如同一道烟火一样直冲天空。 并在半空中爆炸开来,那一个瞬间就像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如同宇宙大爆炸一样的力量伴随着气流炸裂开来,无数的火焰夹杂着陨石一样以雷霆万钧之势的箭蝗将对着雷莎直冲而来的众多箭矢的威势给硬生生压了下去。 军队依旧往前冲杀着,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踏着他的尸体前进,为他们的王者开道,为他们唯一忠诚的君主开道——这就是拉美西斯二世的骄傲,亚历山大骄傲于他同他将士们的羁绊,那么拉美西斯二世所骄傲的,就是这支永远忠诚与他的铁骑之师。 曾经在他身后跟随他碾平了赫梯帝国的神之军队。 等到他手中的长剑和雷莎手上的火焰之剑冲撞在一起的时候,整个战场都闪耀着英灵离去时的呃光辉,也包括他自己的——雷莎的火焰之剑焚烧殆尽了他手中长剑,他的右臂,以及他的心脏。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总是会觉得遗憾,为什么没有能够见到那个想对她说对不起的人。”他笑着看了看自己正在变成荧光的身体,他用的是“我”,不是“本王”,“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老了,丑了,甚至变成干尸了,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认出她来,然后再一次爱上她。” “这话啊,留着对她自己说吧。”雷莎松弛下肩膀,向他身后看了看,拉美西斯二世没有回头,他感觉到有一双手抱住了他,“我的王,我们回去吧。”那个声音,从来没有忘记的声音,轻柔的对他说道。 拉美西斯二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酸酸涨涨的。 雷莎转过身去往冬木市的市会馆走去,拉美西斯二世看着她的背影,“你要去吗?” “早该解决了。你们两个闪光弹简直快要把我都闪瞎了。”黄金面具的女王头也不回的烦躁吐槽道。 早该解决了,结果却拖到现在。 背后的英灵笑了笑,“祝您武运昌盛。” 雷莎转过去的时候恰好看见拉美西斯二世和一个美丽的女人相互拥抱着消失,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仿佛感受到了命运刀锋的靠近,在冬木市市会馆中等待着的黄金君王睁开他那双猩红的眼睛,露出了一个毒蛇一样的笑容。 终于来了吗? 快要等到焦躁不安了啊…… 雷莎。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个十多章应该就完结了吧- -本人正处在一大波考试接近中+写文倦怠期+卡文- -请谅解…… 此文已经确定完结倒V,养肥党们别来找我抱怨- - ☆、终曲之鸣奏 雷莎一进入冬木市的市会馆就能够感受到正在战斗着的人们所带出来的杀气,其中一股“气”来自于那个名叫阿尔托莉雅的少女,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是在和过去交战中吗?那悲伤如同洪流一样涌上来。 那祈愿和痛苦是那样的大声,以至于她听来那都像是在教堂送葬时万籁寂静的钟声一样,白鸽展翅飞过教堂的,血膏了死者的头,祈祷达不到父的天听。雷莎闭上眼睛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她能够感受到属于圣杯的力量满溢着,撑在神之子的血正在溢出。 力量在焦灼的咆哮着,它在寻找一个人,能够背负起它,能够使它诞生,能够让它……“真是无聊透顶呀。”她忍不住这样感叹道,从一开始就该知道的,那东西根本不是什么万能的许愿机,只是人类无聊祈愿的诞生物罢了。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无限的开始和某些很大却也很虚无的东西连接了起来,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这个世界终端的模样,星辰在她的周围虚浮着——她觉得很舒服,非常非常的舒服,如同婴儿浸泡在母亲的羊水中一样。 “很无聊对吧,这样庞大的祈愿和哀伤。”她听到有人这样说道,“为了执念而争夺着,为了愉悦而折磨着,人类自然而然的否定着生而带来的罪孽,并且嗤其为不洁,真是奇怪的生物啊。” 那样的耀目又那样的污秽。 “我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漂亮话。”雷莎听见自己这样说,“我只知道污秽也好,耀目也好,人类就是这样活下来的。”红色的火焰自她的身上升起,将星空吞噬殆尽,“圣杯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我都不在乎。”她举起手中缠绕着火焰的长剑,蒸腾的热量和呼啸着的杀戮之气一瞬间将所有的幻象都打破。 “雷莎伊什塔,为孤献上最美丽的破灭之鸣奏曲吧。” “我是雷莎。”黄金的女王这样咕哝道。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名字就从一开始的“雷莎”变成了“雷莎伊什塔”——对于民众来说她是女皇,是救世主,是帝国的主人辉煌的缔造者。 还有谁,在这世界上,尚且记得自己最初的摸样呢?明明已经久到连自己都快要遗忘了的,那个名叫雷莎的少女。 小哑巴。有声音从冥古的记忆里传来,只有那个家伙会这样称呼自己,也是自己最早的称呼——不愿意去回想的屈辱的过往,只是一味的追求着最光辉耀眼的一面,以求将那绝望遗忘,埋没,忘却。 这就是人类这种生物的本质。 她理解那种话的意思的,只是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么说而已,污秽与光芒并存,她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存在,会厅的大门虚掩着,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够到达此行的终点,当她推开大门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金色器皿。 神的子用他的血充盈了它,雷莎亦知道这是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个名叫爱丽丝菲尔的银发红眼的美丽女性化作的——或者说,那名名叫爱丽丝菲尔的女性,便是面前这个器皿的容器吧,究竟是谁化作谁此刻并不重要了。 “结果,争破头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吗?”她低头喃喃自语道,只是一个熟悉的,就像是她记忆中那样张狂而且轻浮的声音这样说道,“还以为是saber那个小姑娘先来到这里呢,你可真是稀客啊。” “啊。”雷莎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抬起眼睛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波动的望着面前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黄金君王,“好久不见了,卢伽尔—吉尔伽美什。”平淡的就像是走在大街上偶尔邂逅了一个旧识一样。 黄金的君王笑了,“真是冷淡的态度啊。”他举起手,像是在期待着面前的女王投入自己的怀抱一样张开手臂,“那么,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雷莎,你是否愿意做为本王的妻子,站在本王的身边。” 这已经是最高的荣耀,他询问她,尊重她的意见,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而不是单纯的接受他的保护——时光过去了千百年,即使是骄傲如吉尔伽美什也愿意承认。 埃兰的黄金女王,他曾经的雷莎,是个有资格和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即使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她会给出的答案。 黄金的女王笑了,她用同样倨傲的神情,骄傲凌然而不可侵犯的态度昂起她的头颅,“乌鲁克的王卢伽尔吉尔伽美什哟!我不愿为你的妻子,”她抽出她的长剑,“在此一战,你若败北,就献上你的头颅和心脏吧。” 吉尔伽美什笑了,血色的蛇瞳里映照出女王君临天下般倨傲威严的笑容,对方褐色的双瞳里,也映照出他如同毒蛇般抿起的嘴唇以及狮子般威仪。 时隔千年,他们终于变成相同的人了。 在黑骑士的头盔贴面碎裂掉落在地上露出那副狰狞可怕的表情的时候,saber忍不住想起她刚刚认识面前这个男人时候,他那张清秀而文雅的脸——湖之骑士,兰斯洛特。那张因为怨恨和痛苦而扭曲起来的脸几乎让她认不出来。 那还是自己所认识的兰斯洛特吗?那还是……那个高洁的骑士吗?是因为我的错。手持长剑的骑士王眼神悲痛,双手却没有颤抖——是我的错吗?她这样想到,因为是我的错,所以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吗? 她想起那个女王,在那开满了未知名字的花朵的花园中,那个带着黄金面具的女王这样对她说,“你按照他们的祈愿做到了一切,到头来他们却说‘王不懂人心’,这样的刁民,值得守护吗?这样的国家,迎来毁灭又有什么可惜的。”她听懂了那个女王的话,却并不赞同。 女王的另一句话是在那让她产生无数次动摇的王之宴会结束之后对她说的,她说,“saber呀,从那可怜的悲梦中早点醒过来吧。那些束缚着你的东西啊,除了悲伤什么都不能带给你。”仿佛是来自不理解之人怜悯的叹息,又像是理解了之后,更加觉得可怜的哀叹。 是我的错吗?还是……saber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她现在的浑身都是血,在火焰中和自己曾经的挚友战斗着——即使如此,我也必须夺取圣杯——因为不这样做的话,我什么都无法补偿你们。她的长剑贯穿了兰斯洛特的身体。 心里却想着女王对她说的话——那是你的错吗?为何要补偿?将不属于自己的过错揽到身上,明明很瘦小的肩膀却要去背负自己背负不起来的东西。那不是你的错,你却要强行认为那是你的罪过,难过么?痛苦么?幻想破灭了么?阿尔托莉雅,你从一开始就在追求破灭的道路。 她拖动着双腿往着目的地而去,“那是我的错。”她像是对什么人说一样,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一样,她能听见来自那个摆放着圣杯的地方的战斗声,风的声音,火焰燃烧的声音,建筑材料里的金属被融化,石块被烤的松脆仿佛随时就能崩解开来,木头碳化,冬木市的市会馆在这一夜崩塌了,她看到那个金色的器皿悬在半空中,下面是两个相互战斗着的人。 两个archer,埃兰的女王,和乌鲁克的君王。那可以无限的投射出不同宝具的王之财宝如同一边金色的大幕一样展开,蓄势待发着无数让人为之震撼的不同的宝具,只是这些宝具的主人手中所拿的却是一柄奇形怪状的“剑”——确切来说这也不能算是一般意义上的剑吧。 埃兰的女战神身上全都是鲜红的血,她的面具已经不带在脸上了,直到此时saber才看清她的容貌——那并不是如同无数传说中那样美貌惊人的容颜,有人传说她比那位无双的埃及艳后还要美貌——但是那并不是的,即使是用现在的审美观看来,她的容貌其实也只算是清秀而已。 动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 那是如同日月星辰一样闪烁着永不熄灭的光辉。 缠绕着火——或者说那本身就是火焰?——那长剑同吉尔伽美什手中那柄奇特的,奇形怪状的长剑撞在一起,不知道她是用什么力量突破了那柄奇特的宝剑所带起的风压的。 “很好啊!”黄金的君王脸上已然是狠利的表情,他的头发上也沾着血,这让那头看上去永远和他的脾气一样暴躁而骄傲的金发微微下垂,无数的宝具对着女王投射而去,后者向后急退展开了一道火焰的防御墙,随后风压将那道墙直接贯穿女王跳起来跃到了半空中,火焰的箭支同王之财宝对冲了起来。 对比吉尔伽美什狠利而泛起猩红杀气的眼睛,雷莎伊什塔的双眸清亮而冷静,嘴唇微微抿起,而吉尔伽美什却是张狂的笑着的。 自恩奇都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想要打空王之财宝中的宝物来战斗。 血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中的岩浆那样沸腾着。 那就像是两场方向相对的流星暴雨之间的对冲一样壮观到了人类的语言难以形容的地步,saber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在这血与火的流星之雨中她只能看到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器皿——这是她所追求的东西。 “爱丽丝菲尔。”她喃喃的说道。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条饿疯了的野狗。 你走在破灭的道路上。从一开始就是。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那是属于正在和吉尔伽美什激战中的女王的声音。 以及,saber,你能别总是去背负一些不属于你的过错吗? 只不过是一句“那不是我的错”而已。 眼泪蓄满翡翠色眼睛,然后流淌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半更,一大堆考试接近中,我要去种考题射手了…… 完结倒计时中 ☆、镇魂之歌 剑于剑撞击在一起,雷莎只觉得自己的虎口猛地一麻,此刻她不能恍惚也不能有丝毫的精神松懈——她在战斗,她在和所有的一切做个了断,火焰像是毒蛇一样缠绕上EA张开嘴露出噬人的毒牙却被一阵四散而开的风压给撑的粉碎。 它已经尽职尽责的支撑了足够长的时间,EA所带出的锐利的风刃袭向雷莎的脸——若是换做以前的话,即使吉尔伽美什再怎么生气他也不会直接去打雷莎的脸——因为高高在上的黄金君王觉得这是她浑身上下唯一能看的东西了,那风的利刃将她的脸上割出了两道交错的伤口,后者毫不畏惧的挥剑还了一记,将吉尔伽美什左肩长刺出一个血窟窿然后急退躲开了对着自己脖子射来的宝剑。 吉尔伽美什曾经认为这个女人,她只能是一直装出狮子的样子咆哮的小猫——他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错过,他觉得她浑身上下也就只有那点像是欲擒故纵般的小脾气和那张只能算是清秀的脸可以看。 埃兰的女王曾经和他在同一个战场上驰骋,她傻的居然敢在战场上发呆,杀完人之后会怯懦到吐——这太可笑了,这不是一个君王应该有的胆气,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猫咪——不伦不类。他对她的一切坚持嗤之以鼻。 如今这个人再次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睛里闪耀着光辉。不同于saber那让他想玷污想毁灭想摧折的高傲而高洁的,不可侵犯凌然无匹的光——雷莎伊什塔的光芒本身就是从黑暗和污秽中磨砺出来的——没有被玷污的价值,因为那连被沾染的可能都不存在。 没有毁灭的可能,因为从它被燃起来那一刻,它就注定了它的常辉不朽。 没有被摧折的可能,因为那原本就不是什么高洁到一点污秽都包容不了的东西——日月星辰都会有消亡的一天,这光却不会被熄灭,即使雷莎伊什塔不存在了,这光也依旧存在,高高在上闪烁不息。 女王喘息着调整自己的步伐,她和吉尔伽美什之间已经是多次过招,这一次和以前都不一样了——她能够利用魔力来补足自己所不足的力量,这样一来在力气上即使曾经不及他如今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来自艾琳娜的魔力源源不断的被她榨取着。 像是献祭一样,远在庄园之中躺在床上的独臂少女突然猛地吐出一大口的血——要快,必须要快了,在这样下去也许自己在被榨干之前就会死去,魔术回路会暴走——快、快、快!她用剩下的那只手臂抱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很冷很冷那样,像是在希求着什么人的拥抱一样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 如今,此时,此地,她依旧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向死亡。 雷莎举起手中的长剑,双眸如星般的望着面前同样浑身浴血,却露出一个扭曲笑容的男人——他金色的头发被向上而去的热风给吹的不停的摇摆,硝烟,烧焦了的泥土味,碳化了的木头味萦绕在鼻尖,左右皆是残破的宝具——如今这个小小的冬木市市会馆就像是有两支军队相互战斗过一样,残垣断壁,遍地折戟。 那些断掉的,被融化烧残的宝具躺在地上依旧反射出火焰的光辉,冰凉冰凉的。 Saber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她将她的剑收归剑鞘,默默地像一个纯粹的旁观者一样站立在那里——她渴望得到圣杯,但是如今她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也想战斗。 但不是在面前的两个人还在战斗的时候。 也许抛弃骄傲圣杯就会是她的囊中物了吧,但是她不齿。 大不列颠的王,阿尔托莉雅潘多拉贡为此不齿。 出于私心的话,其实她觉得雷莎伊什塔会赢——不,她希望她能赢,一股奇特的渴望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的心脏如同擂鼓一样狂跳起来——想与之一战。 堂堂正正的战斗,然后夺取圣杯。 这一刻不管是夙愿还是别的什么都被抛在了脑后——作为亚瑟王,作为不列颠王,她是渴望得到圣杯的,比谁都要渴望,但是——作为阿尔托莉雅,她想战斗,她想和那个挥舞缠绕着火焰的宝剑的女王战斗。 以相互尊重的姿态。 为此她等待着。 也坚信着这场战争的胜利,属于不朽的雷莎伊什塔。 推开坍塌的残垣断壁,拖着被压伤了的小腿一瘸一拐走出来的卫宫切嗣双眸如同沉入了最深刻的黑暗之中,他缓缓的举起手。 那种东西……没有必要存留在这个世界上。 破坏它。 男人的脑海中不停的循环着这个决定,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舍弃一切曾经追求的东西一样,卫宫切嗣看着自己手上那三道逆十字的令咒,“以卫宫切嗣之名,以令咒命令之……saber,用宝具将圣杯破坏。” Saber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她惊慌失措的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不——不能这样!”她利用自己的抗魔力反抗着,男人如同要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那样低声吟诵着。 “继续以第二、第三道令咒命令之……saber,将圣杯破坏。” “卫宫切嗣!为什么偏偏是你!”即使尽力的反抗着,身体依旧按照命令行动了起来,翡翠色的眼睛终于再次被泪水蓄满——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一道吞没一切的光辉冲着悬浮在战场上空那容纳着神子之血的容器冲去。 冲着爱丽丝菲尔冲去。 是在惩罚她吗?惩罚她这个不懂得人心的王吗?泪水流淌而出,那金色的,吞没一切的胜利之光高歌凯进的冲着圣杯而去,在它的轨迹上,还有酣战到浑身鲜血淋漓无暇顾及周围状况的吉尔伽美什和雷莎。 那金色的光芒破开火焰的海洋如同摩西分开红海的神迹。 他们谁都没有管这道光芒,吉尔伽美什的乖离剑被雷莎的剑错开,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梦到的一个梦境——从面具里吮着鲜血长出来的玫瑰,开的正是香艳,火和剑,花和死亡,一幕幕交错着从他的眼前飞奔而过,鲜血飞溅出来,落到火焰上后者跳动了两下燃烧的越发旺盛。 这真是一种新鲜的体会——嘴巴里面不停的涌出腥甜的液体,血滴滴答答顺着自下而上刺穿他的剑锋流了那双虎口粗糙开裂,丑到简直不能看的手上。吉尔伽美什突然笑了,是呢,真是有趣呢,这种体验。 被这个女人斩杀什么的。他的手也是满手粘腻的血腥——就像是数千年前他亲手了解面前这个女人的性命那样——只是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你这个可恨的家伙呀。”因为是用尽力气的关系,雷莎几乎像是冲进他的怀里那样——若不是透出他背部的剑锋,也许会有人把这景象当成是热恋的情人相互拥抱吧。 吉尔伽美什放下手,将手搭在雷莎发的肩膀上,“你这可恨的女人。”他笑着说道,似乎完全对于自己被雷莎斩杀这种事情无所谓——没有咬牙切齿也没有怨恨不休,就像是被熟悉的人开了个玩笑那样无奈的原谅一般,乌鲁克的王这样到道,“也算了,反正你的任性本王已经原谅了一次又一次,这一次也不算什么。本王赦免你的无理吧。” 他像是个玩累了的小孩一样叹了一口气,将沾着血的手在雷莎的左眼上画了一下,那鲜红的血如同眼影一样粘在雷莎的脸上,“若是这个妆画在卿脸上的话,本王觉得还是不错的。” ——到这来。 雷莎默默无语的望着面前这个突然文艺起来的男人,吞噬一切的金色之光劈波斩浪而来她已经来不及躲开,整个和吉尔伽美什一起被吞了进去,尚且还未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便将所有魔力都用在了防护上——终于在这一刻,来自艾琳娜的魔力供给停止了。 少女躺在庄园的床上,月光透着血色照在她的脸上——雷莎和吉尔伽美什之间的战斗加上之后saber宝具的突袭——终于将她全部的力量都耗尽了。 但是艾琳娜觉得无所谓——也许死亡的安宁才是她想要的吧,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很满足,很平静,所有的恨和爱都随着生命的逝去消失了——只是睡一觉而已。她突然这样觉得,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没那么可怕的。 一片废墟中的雷莎抬起头来,吉尔伽美什像是睡着了一样伏在她的怀里,身体渐渐开始化作金色的荧光消失——已经这样了,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力气去推开他了——就让他这样睡着吧。 挺好,安安静静的。 张狂骄傲到这种地步的男人也会有这样安静的画面。 黑色的黏稠之物从天而降,兜头将她和吉尔伽美什一起吞没的干干净净。 ——人类是脆弱的生物,他们需要有人去背负那些恶的东西才能心安理得的存活下去,背负着罪的羔羊被放逐到荒野满怀哀痛和怨怒——因为人需要这羔羊,于是它便背着罪,被厌弃,被迫害,被毁灭,被唾骂。 羔羊在哭泣。 血河在流淌。 风里夹杂着死亡嘲讽的笑。 混沌的主人举起双手,头顶星空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此为正文倒数第二章- - ☆、终章*伟大的神 神若认为那是不好的,他便化身做凡人,在人间奔走疾呼,“凡接触了的人,你需用洁净的水清洗你的手指,若不如此,神的愤怒便会落在你的头上。”水洁净了信者的手和身体,然后污秽了自身。 污秽了自身的水被嫌弃,随后信者将它抛进了土里。 雷莎觉得自己漂浮在一片温暖的虚无中,她先是听到了一种清脆的咔嚓声,随后睁开了眼睛,等她注意到自己身上并没有穿着什么的时候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在光的尽头她看到了一个少女,稚嫩的脸和无神暗沉的双眸——以及她面前的小圆桌和茶点。 被子里奶再红茶中旋出一个小小的漩涡然后将清澈的红茶搅得浑浊不堪,雷莎望着安静的喝着下午茶的少女,后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个地方很温暖,如果忽略她身上没有穿衣服她会觉得——这个地方像是家一样。 托盘上放着两个金色的苹果,少女微笑着说道,“欢迎来到伊甸园。”她将手撑在下巴上,因为眼睛是那种暗沉又无神的眼神,这种笑容有点让人毛骨悚然,雷莎望着她,毫不介意的迈开步子走到她的面前坐下,少女笑道,“在这里你不需要那些东西来遮住自己的身体。”她喝了一口红茶微笑,“这是人类在这里的时候最初的样子。” “你是谁?或者说,你是什么?”雷莎打断了她的话,后者轻笑道,“你要找的……嗯,不能自称为人吧……”她将手指抵在下唇上,“因为用真身出现在你面前的话估计你一见到我就该吓趴在地上了,所以借了别的孩子的身体——怎么说呢,对于你,我想见一面。”少女微笑着望着面前的女王,她现在未着寸缕,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身上的伤疤看上去有些狰狞。 雷莎皱起了没有,一丝不悦扩散开来,一阵沉默之后她发现自己并不太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本来以为自己一见到面前这个“人”就会挥拳打上去之类的,但是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软绵绵的连拳头都提不起来。 等到烟雾散开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类似图书馆的地方——这种地方是……伊甸园?这和她听到的那些传说不一样,很不一样,混沌神笑了,“这里是伊甸园的一部分——大概……嗯,记述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故事吧,是个很有趣的图书馆,每个人一本书,我都忙得看不过来了。”混沌之主的手伸出来,手上拿着一本大概有一本牛津字典那么厚的书,“喏,这是你的。”书页在她手上哗啦啦的反着,最后啪的一声翻到了中间页,后面全部都是空白,“还没结束。” “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雷莎冷静的问道。 “奇怪了,不是你在找我吗?”混沌之主微笑着说道,这种微笑让人很不快,偏偏她选择的肉体又是那种很可爱的类型这让雷莎觉得眼睛有点痛。 图书馆的上空是一片星空,穿着黑裙的女子在那里像是对待正在成型的艺术品一样点亮一颗颗星辰,雷莎被她的工作所吸引,久久的凝视着,混沌之主道,“不想看看你自己的故事吗?哦——”她注意到了雷莎的目光所及,“定数女神阿南克,我众多孩子中最像我的一个。”混沌之主这样说道,“要是雅典娜的圣斗士们大概就会立刻理解她是谁了——他们管她叫命运之星。别看上她了,她是有丈夫的人。”混沌之主半开玩笑的说着,“时间之主科罗诺斯可不是个在这个问题上大度的家伙。” “命运之星?” 混沌之主没有回答雷莎只是自顾自的笑道,“叫嚣着击碎命运的星辰的人,最终都成为了星辰,即使是监视着地上时间流动的阿尔忒弥斯或者阿波罗,没有一个神愿意低下头看看自己光芒普照到的地方到底在发生什么,美丽的,丑恶的,统统都不愿意——伟大的神们啊。”她这样笑着,面带嘲讽,“没有人理解我的爱好。” 这其实事件挺寂寞的事情。 雷莎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神,后者继续自己的絮絮叨叨,“其实只是想见见你而已,”她将手中的书往空气中一抛,后者直接就这样像是融进了牛奶的糖一样融进了空气中消失不见了,“当然如果有空我还想去见见别人,比如说阿尔托莉雅,不过我想她大概并不愿意见我。” “有的人的书很薄,在精简一点大概就是一部操作说明书,但是有的人,像是叶卡捷琳娜啊,拉美西斯二世啊,嬴政啊等等等之类的人的故事却长的不可思议,又长又精彩,引人入胜。科罗诺斯总是说我不应该这么痴迷于这些东西。”混沌之主拿过一个苹果递给雷莎,那是一个很漂亮的金色苹果,上面刻着雷莎不认识的文字。 “可以吃的。”混沌之主微笑道,她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慈祥的笑着,并没有像是面对诸神一样自称为孤,“这是亚当和夏娃吃过的那个智慧之果同一棵树上结出来的——哦,一般人类管它叫‘纷争的金苹果’。”她拿过另外一个咬了一口,渗出红色的汁液——像是血一样,雷莎瞬间觉得没有胃口了,她只是安静的望着面前混沌之主,看看她接下来能说什么,后者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智慧和鲜血——每一次都是这样,第一次工业革命也好,第二次科技革命也好,”她微笑着擦了擦嘴角的红色,“智慧用鲜血来灌溉,每一次摘取智慧之果都要付出鲜血的代价,为了这个人类被赶出了伊甸园,然后他们在土地上继续繁衍生息。” “我总是对这种小东西充满了兴趣——温柔又残忍,聪慧又愚蠢——为什么人类会聚集了如此多的矛盾,这总是让我对他们目不转睛。” “因为他们是人。”雷莎这样回答道,注意到手中的金苹果上所铸刻的字变成了埃兰语,“‘伟大的神’?”她皱起了眉头,混沌之主笑了,“倒过来念,我的孩子。”她伸出手去示意雷莎将手上的图案倒过来看,然后雷莎顺着发音读了出来,“渺小……渺小的人?” 伟大的神倒过来。 是渺小的人。 混沌之主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你看,我当初发明这个语言得时候一时兴起的杰作真是很不错吧!”她像个单纯的孩子又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因为摘到了一朵很漂亮的花或者画了一幅很美丽的图画所以急着去找人分享一样笑着。 雷莎缓缓低下了头,“如果我没有被你选中,是不是我的故事也会像是一本操作说明书?” 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不会比那个好到哪里去,你会像个普通的女人一样结婚,生子,变成黄脸婆然后老死——不过我想不管是任何一个命运,是波澜壮阔的史诗还是操作说明书一样单调的人生,其实都一样——即使说是操作说明书——里面要是仔细看的话也会有很多有趣的小故事,比如说小时候抓蚂蚱之类的……”混沌之主比划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而且我没有选中你。” “?” 混沌之主无视了雷莎的表情,“即使是不可改变命数的主人阿南克,她也会给出生在不同的命运之星下面的人一个反抗的机会,我没有兴趣去左右任何人的选择或者命运——虽然还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但是我很少去左右他们。” “你!”雷莎猛地站了起来,混沌之主微笑道,“仔细想想我的孩子,你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由你自己来决定的不是吗?”她摊开手摆出一个无辜的表情,雷莎差点把手里的金苹果砸到她脸上,后者摇了摇头,“我找你来,只是想和你聊聊——因为啊,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垂下眼睑十指交叉着,“是让你的故事在这里终结,还是让你继续写下去。” 第一次对玩具的未来产生好奇,也第一次对于玩具的结局产生关切,这是混沌之主之前所没有的感受。 “嘴上这么说,其实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雷莎摇了摇头坐下,她没有想过说什么神爱人类——这只不过是人对于神的幻想,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没有神有义务去爱人类。 既宏伟又渺小。 “也许断在这里是最好的结局。”混沌的主人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这样说道,“一个美妙的故事总是需要一个残缺的结尾才能让人念念不忘。” “我很想打你。”雷莎这样说道。 “嗯。”放开交叉的十指,混沌神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不止你一个人想这么做。”她话锋一转,“不过你打这具身体我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充其量只会伤害这个孩子而已。” 雷莎抿起了嘴唇。“真是……”她都找不到词语来形容面前的这个家伙了,“无耻。” 混沌之主无所谓的笑了笑,“所以?” 雷莎突然觉得很无力,“没什么。”她扶额道。 这种状态很奇怪,面前的这个家伙玩弄了很多人很多生命,但是她却和她面对面坐着,聊着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像是很久没有聚在一起聊天的老朋友一样,良久她抬起脸来望着混沌之主,“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能回去吗?”她这样问道。 混沌之神笑而不语。 雷莎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回去?她……她抬起手来,握着金苹果的手上渗出红色的血——我还能回去吗?她这样问自己,混沌之主微笑着望着她良久之后,她看到黄金的女王抬起脸来,“我回去。” 继续书写自己的故事,她能让她的故事继续下去,也能选择在这里结束,但是如果结束了,这场伟大的,正对自己和命运已经围观的神明的抗争,也就这样以失败告终了。 这场抗争仍然在继续,只是换了个战场,她并不害怕。 人的力量在神的面前何等的渺小,但是正如金苹果上的字眼——渺小的人,伟大的神。 在抗争中,渺小的人,变做了伟大的神。 再渺小的人,一旦做出抗争的姿态,也就会变得伟大起来。 这是他们最迷人的地方,也是最悲壮的地方。 人人皆是史诗。 “其他人呢?”在再次失去意识之前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得到的回答是:“不关你事。”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混沌之主拍了拍手,“接下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比如说……把这个身体还回去,她其实还是挺喜欢这个叫汐王寺玲的女孩的。 *** 徐青睁开眼睛是因为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没完没了的响起来她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喂……” “喵呜~~~出来吃饭啦~~~~” “蠢喵你知不知道我很困啊!”她咆哮道,再一看电脑……“妈蛋的我的论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一起吃了下午我去图书馆!”然后猛地跳起来开始梳洗,叼了片吐司就拎着电脑往外面冲。 昨天晚上,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呢,梦到了——很多很多有趣又悲伤的事情,在图书馆里逡巡着寻找自己需要的书的时候,徐青忍不住这样失神的想到——那真的只是梦吗?那样的真实。 那样的悲伤和不舍。 她在书架间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专业书籍,伸手的时候却和另外一个人的手背碰到了一起,对方用生硬的中文道歉:“抱歉,抱歉,你要的话先拿吧。” 很熟悉的声音,和梦里一样熟悉,她抬起眼望着面前高大英俊,透着一股子阳光味道的希腊青年,熟悉的笑容,熟悉的脸,熟悉的温柔,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你好,命运。 转个身就又遇见了。 故事从这里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 特别篇人之母国姆大陆在专栏里另外开了一篇,不会写很长。 关于命运之星,由于好奇我特地去查了俄耳普斯教,发现尼克斯三大分 身之一的“不可抗拒之命运”的定数女神阿南克作为最初的原始十一神恰巧是时间之神科罗诺斯的妻子,他们一起诞生了宇宙。而圣斗士本篇和圣斗少女又屡屡提到“命运之星”,ND时间之主科罗诺斯出现…… 原谅我一生放浪不羁爱脑补…… 最后我想说:G明年四月连载再开,圣斗少女已经把我萌死,ND把我的胃口吊的死去活来……好幸福QAQ 咳咳,说正经的,想了很久,究竟该怎么结束本文。 最后我还是决定用这样的方式结束——另一场伟大的冒险,名为家长里短的生活,听上去也许并不那么波澜壮阔,但是却同样的迷人。 人人皆史诗,不管你是在和脂肪抗争还是在和不挂科抗争,哭笑不得却又让人难以释怀。 好了好了,亲,别露出那种“你TM又坑我们”的表情嘛,都挺到这里了不是吗? 去写你自己的史诗,然后加入名为生活的伟大的抗争吧,下限我要去和众多的考试抗争啦。 BGM响起来,风萧萧兮易水寒…… 顶锅盖跑路。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