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明偏爱的5t5 作者: 地势坤 简介: 【新文求收藏。综道术少女。想写个白衣飘飘提剑画符，八卦观星，奇门遁甲的非典型道家剑仙。伪升级流，从一个刚开始误入异世界不自知，还只想回种花家并在横滨中华街打工攒钱的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开始。】 天生地养本该在诞生之日就死去的少女神明。被两个自称最强的少年带回了高专，她开始学习感情，学习如何像个人类。 终于有一日少女在热爱天地与朋友中分清了自己对某一个人格外特殊是为什么，她站在银发少年的面前告白了。 少年摸着她的头笑得洋洋得意：我就说我才是妹妹酱最喜欢的哥哥，对吧，杰。 DK杰：……【不忍直视】 平行时空二十八岁悟：……可以，不愧是我。凭本事单身。 文案苦手【痛苦面具】。5月20日，第三版文案。 【避雷贴士】： 1，介意主角先爱人，而不是被爱的，可以XX 2，主角混沌·中立 3，不合适和平分手，有缘再见，下本会更好。 4，OOC警告，私设颇多，考据可能……么得。 内容标签： 综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岚 ┃ 配角：教师，教主，学生党，侦探猫猫头 ┃ 其它：港口渔场，东京高校，破产水产公司 一句话简介：请热烈的爱着这个世界 立意：爱是占有是恐惧失去，爱也是放手 第1章 横滨。 ——【你是被爱着的，如同我们爱着世界上所有的生灵。】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一睁眼就赤条条的躺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很混乱。奇妙的她并没有为此感到慌张或者茫然，海风卷起潮湿的凉意从皮肤拂过。嗅闻到的气味刺激着鼻腔，喉咙有刺痛感。空气中的气息驳杂，死物的气息，活跃的气息，甚至存在令她感到软绵绵或者刺痛的情绪的气息。 模样十四五岁的少女无视了垃圾堆的脏乱和黏糊糊地看不出本来模样地面，俯下身在垃圾堆中翻翻找找，没一会儿就找到一条满是油污的宽大卫衣套在身上用以蔽体。 “喂！！你——”垃圾处理地点的管理员眼神不太好，他远远看到西南角落里有个白到晃眼的色块在移动，随即挪动着肥硕的身躯远远呼喊着跑来，中年男人喘着粗气，汗水流进眼里，一时看不清前方，口中骂骂咧咧，手指摸索着腰间的电棍，打定主意给胆大包天的小偷一个教训。每次，每次，学不会教训的臭小鬼！既然骂不听，那么就狠狠揍一顿吧，免得被凄惨地抓住剁去手脚丢在街头。 “我说过很多次了！！这边是我们黑犬组的地盘，贫民窟的小畜生就算饿死也别想拿这边一块垃圾出去换钱，没父母教养的底层渣滓！今天我一定要把你的腿……” 打断—— “腿……”眼睛恢复了清晰，一双白得发光的小脚，指甲盖的形状很完美，脚趾非常可爱的排列在一起，是他喜欢的类型，沾在小腿上的黑色污迹也漂亮的像是画作的点缀。男人继续往上看，膝盖处皮肤健康透着粉红，再往上从大腿中断开始便是碍眼的黑色卫衣的下摆，宽大的如同裙子遮住隐秘之处。 虽然有些可惜，但是这种遮掩反而让人更加兴奋起来。 少女听完对方说了一长串不知所云的话语，视线掠过体型有她三个宽的生命体后脑扒着的长虫露出的节肢，最终放在的中间心脏的位置，她只是望过去，便听到对方的心脏在说话。这次，她‘听’懂了。 痛苦，难过，悲伤，诅咒。 少女不是很能理解对方情绪能量下碎碎念那些□□，贫穷的概念，但是她知道情绪的意义。一个人违背自己的真心意愿去做不想做的事情，他的心就会产生这些情绪。 这个生命体和自己的心分离了相当长的时间啊。为什么要选择不听自己心的声音呢？大概总有人是想要体验这样的感受吧。 不过她对这些东西不是太感兴趣，毕竟她眼神所触及的每一个这样的生命体大部分都存在同样的问题。她感兴趣的是盘旋在她头顶天空的白云足成的长条状生着角不断发出悦耳长吟的存在，在这声音中飘浮在空气中黑色的情绪和其他彩色的情绪，以及大地上远方的植被与她背后的海洋就会如同被呼唤一般，一起回应这声音，消融成星星点点散落在天地间。 暖暖的，温柔的，拥有治愈的力量。是在调和平衡这方天地，也是在欢迎和祝福她的到来。 那是普通人类所看不到的世界的变化，不过今天对于很多很多被压力压得不堪重负的人来说，是个晴朗清爽的秋日晴天。 莫名放松和开心。就好像有什么很美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在了少女的脸上，翻涌着呼之欲出的恶欲也在这样温柔的海风中融化了。啊，才十二岁，十三？和我的女儿一样的年纪啊。令人羞耻，我还不至于变成那样烂透了的大人啊……不过，长大后绝对是我钟爱的类型。 绿如森林的眼眸，剔透清澈，五官无一不精致，皮肤、眉毛，柔嫩的嘴唇，他欣赏着这样极盛的美，如同人类在旅行中见到大自然中浑然天成的美景。舍不得挪开眼，恨不能用大脑、照片、视频永远留存这美。 让人敬畏赞叹热爱，又望而却步，不忍惊扰。 少女注意到了男人的转变，耳朵听着听不懂的语言，她被给予了一身破旧但是干净的衣服，一双新袜子，一小袋圆形柔软可以吃的食物，一杯热水，然后被领到了垃圾场的边缘。 这就是对方全部的善意了。 尽管他说了很多话，但是她一个字都不懂。那股想要保护祝愿关心的善意她收到了，少女也发送了谢意过去，对方完全没听到。 “啊……你，是不是听不见也说不出话啊？”大叔一个人巴拉巴拉了很久，没有丝毫回复，他试探着说了几句话基本的话，继而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红了一瞬，他犹豫着想要继续帮助对方，又深知自己能力已经是极限了，他咬着牙轻推了少女一把，对不起，对不起，我无法帮到你。 接下来的路，就让天和运气帮你决定吧。 少女迷惑着发现对方又开始内心自我伤害和否定，那股情绪又开始冒头，整个人丧到不行，她张了张口，发出无意义的啊唔声。 真没办法。这边申请场外求助。 她垂下脑袋问路边一朵黄色的小花，谢谢用两脚生命体的语言该怎么说。 小花纳闷地回答，你不是在说谢谢吗？ 她思考了一下，换了种问法，那你怎么表达感谢？ 瞬间那朵小花来了精神，意念清晰又大声道，开花啊！！用我的全部去开花，那就是我想做的事情，那也是我向土地表达感谢的方式，我好看吗？！！我绽放的花朵好看吗？ 少女笑了一下，毫不吝啬地赞扬道，耀眼而美丽的绽放，你的花很美。 结束了短暂的场外连线后，少女小小地雀跃起来，心说，开花这个我会。 而在男人的眼里，少女垂着脑袋仿佛很低落的样子，她不走了，就在他迟疑着自我怀疑的时候，对方仰起头，铂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手中递过来一朵小小的蓝得有些剔透的花朵，看起来像是路边野花的形态，颜色又过于美丽得仿佛艺术品。 湛蓝得如同天空的色彩泼在花瓣上。 啊~原来如此，这个孩子在想着如何向我道谢啊。他望着那双眼睛，没有忧虑没有绝望，也没有怨恨，不是那种孩童天真不知事的脆弱稚嫩。是仿佛山岳撇来的一眼，她看着天空，看着路边的花朵，望向海洋的眼神，都带着热爱与赞叹，在她眼中的世界里，世间是否闪耀着诸多美丽的奇迹？ 男人捂着眼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接过那朵花，后脑扒着怪虫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消失不见，他小心地别在衣服胸口的口袋，郑重地回答，“你的感谢我听到了，对不起，谢谢你，还有再见~横滨是个美丽的地方，对吧？” 这个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不会说话听不到声音那也没问题的，她一定能在任何地方任何情况下都将自己照顾的很好吧。那是种羡慕又想看着美好的事物发生的感觉，我也要加油！ 他目送少女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去，不明白胸腔中翻滚着的感情是什么，他忍不住大声喊着挥手向可能听不到的对方作别，“我叫三上大郎，下次还能再遇到的话，你还能记得我，我就带你去我最喜欢的店吃美味的猪排盖饭！” 今天，是最棒的一天了！ * 少女和很多很多奇形怪状的存在以及人群擦肩而过，一路走得很是吃力，因为来的路上不小心踩了被小精灵罩着的小花，然后被对方丢来的松果砸了脑袋，无情地驱赶到一边去。 她机智的吸取教训，多避让生命力异常旺盛的花草树木，会动的黑黑白白的存在更要不干扰地借过。但这也导致她走路需要七拐八绕，除去避让会撞到身体的人群，还要避让和半透明人形穿身而过的奇怪存在，以及许多大大小小长得很随意的情绪聚合体。 自从有一只刚刚凝聚一点形态的情绪聚合体被她不小心路过蹭到后就震碎成了一缕轻风后，它的同类们和那些半透明的存在都主动在她所到之处尽皆退避三十米开外，保持了一种互不干扰的状态。少女松了一口气，至少她的视线不会被挡得什么都看不清，还需要给自己调调焦距。 将注意力留在道路两旁花花绿绿装饰开业的店铺，跟随身体喜欢的食物气味走的少女没有发现，一路上有相当多的人侧身为她让路，或是驻足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舍不得移开视线，直到少女彻底走出视线才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即使有胆子大的少年少女成人想要接触，也被周围一同观望的人有意无意地阻拦，别去打扰她，不准触碰她——他们这样决定着。 少女进了一家面包店，店员留意到少女破旧但干净的衣服，注意到对方的脸，恶意地揣测估计又是擂钵街里出来钓鱼卖肉的。她居高临下地猜测一番，皱了皱眉热情消退，不冷不热招呼她自己看。想看她怎么演戏钓这两个优质高中生，银发那个是个有钱的。一定是发现了这一点，才尾随过来的吧。 此时收银台前站着两个男生，黑发的男生眼眸细长，俊脸挂着一抹温润的微笑，看起来温柔有礼，他垂着眼睛摆弄手机发送着消息，百无聊赖地等待同伴结账。另一位是银色头发的少年，个子相当高，帅气得像是偶像，眼睛的颜色格外吸引人，不过对方在被盯着眼睛看的时候，推了推墨镜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令店员有些可惜，少年年纪看起来不大，笑眯眯地提着五袋打包好的甜品。 少女仰着脑袋对上那双墨镜后蓝得璀璨的眼睛，悬浮在晴空之上的冰海，美丽的眼睛，她透过这极美的色彩看到了其后对方自由而不羁的灵魂，忍不住为此而怦然心动。这感情来得迅速而猛烈，硬要分辨和她爱上这世间所见的一切没有什么不同，又稍稍有点不同，她想多看他几眼。 啊，我爱上他了。她想。像世界在她第一次睁眼告诉她它们爱着她，爱着每一个生灵一样，理所当然的，少女坦然地发觉到并接受了这份感受。 若是正常的男女出现这种感受，或许会在情感和荷尔蒙的促使下，展开热烈的求爱。少女不同，她的老师是睁开眼便陪伴再说身边的自然万物，她发觉自己对一群人同等喜爱中出现了一个特别的例子时，她只是品尝着这份意外之喜，像已经珍宝在怀的巨龙，除了守护和欣赏已经拥有的感受，没想着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少女的眼神很直接，不过就像她看路边花开，喜爱欣赏的眼神并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即使这份喜爱的眼神堪称炽热。 她收回视线，学着对方刚刚的样子指着一颗草莓样的甜品，看向店员，眼神示意，少女计划好了，因为很喜欢这样的食物，她要开三朵漂亮的花送给对方表示感谢。 玫瑰的红和粉，以及浅色的紫会很适合面前的人。 她想告诉她，她是被爱的。所以不需要那么不开心。 第2章 店员眼神上下扫了扫少女的衣服，干净但是完全不合身，是属于男人的宽大衣服，那个男人一定非常胖，宽得像袍子一样包裹着少女的身体，她的小腿上还沾着不明黑色污迹，鞋子完全不合脚。 这样的处境，大小姐一样美丽的容貌，却比擂钵街小崽子混得还惨的境遇，为什么你的眼里还快乐得像只小鸟，为什么不去向那些脑子长在下半身的男人们卖蠢发痴，为什么还能这样笑着看我。 不觉得自己的存在太碍眼了吗？ 脸长成这样，气质上品，卖给那些老大不好吗？最起码好吃好喝伺候着，说不上多奢侈，名牌礼物总不至于没人舍得送她，就这么浪费她？她的妈妈桑也太短见了吧。店员心中嘀咕着，怕是刚从那个贫穷男人那里被打发出来的，兜里肯定没几个子儿，钓鱼就钓鱼，我可不陪你演戏。 “你，有钱吗？”店员扯着嘴角笑一声，用怜悯又快意的眼看着少女，她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是想在想什么，一边为美丽被玷污的可能而感到快意，一边痛恨这世道糟糕透顶。她希望这少女肮脏堕落，这会让她愉悦，这世道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残酷，又希望对方能有那么一点操蛋的，好的未来。 “想买我的蛋糕也行，先让我看到钱，我知道你们这些从擂钵街出来的小崽子，脑子里诡计多的很。” 五条悟和同伴夏油杰，在少女进来的瞬间就注意到了他，虽然他们都假装在做自己的事情。她推门而入，风铃叮叮当当，披着日光海风青草绿树鲜花温柔，是个罕见得美丽女孩子。心脏在为遇到美丽的生命而雀跃欢呼，就是那种，心情超级好，柔软到呼哇呼哇的蓬松感。 然后他们才发现，女孩穿着像个无人照顾的流浪猫，头发很顺滑月华一般，但是确翘着发丝沾着灰尘站在你面前，望向你……身旁的小蛋糕们。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怜，即使这样的穿着都看起来美好得不可思议。 不忍心去惊扰她。看起来又让人向往，又忍不住担心的矛盾感。 少女歪着脑袋解读了对方心传达的意义，它在问，你还好吗？你看起来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你被欺负了吗？你没事吗？她眨了眨眼，虽然无法理解为什么它会一边问一边冒黑气，一边发散善意一边自我折腾，但她决定给出回应，对着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很好！绝赞生长中！ 附赠一个小小的笑容。 呜哇，笑起来更加治愈了。山川小溪向过路燥热干渴的旅人扬起一捧清凉的水流，是一个主动的问候。 五条悟微微睁大了双眼，抓着身旁夏油杰的胳膊，而对方也僵硬着身体双目发直，冒着小花嘴里小声喃喃着什么—— 优秀的五感让他没有错过对方的低语。 “要什么？草莓蛋糕？给她给她，什么都买给她。可以抓回家养起来吗？” “不要！狡猾，我也要养！我可以承包所有小蛋糕，买双份让她陪我一起吃！” 店员抿了抿唇，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脑子里盘算着要不算了，她自掏腰包，嘴上不依不饶，“哼，我就知道你没钱，不过还好你今天遇到的是我，我……” 那只小手举起三只不同颜色的小花苞，然后花苞在她的眼前缓缓地绽放，其中像玫瑰的那朵，也小小的一支，热情绽放红得醉人。 少女举着小花们在突然哭泣的女人面前晃了晃，指了指草莓蛋糕，意思是，这就是她支付的代价了，玫瑰那个，算是特别附赠。 没办法，这世道，心生病的人真的太多了。但是他们创造出的好吃的，好看的颜色又太令她心动，她希望能用自己的劳动换点想要的东西。如果对方不喜欢她付出的代价和感谢，那她，那她……再想想办法。 “哎？~~”五条悟眨了眨眼，笑着凑近，闻到了少女身上淡得几不可闻的垃圾的臭味和霸道着占据大半的气味。说是气味，又更像是一种感觉，山岳落叶松针阳光落雪，是闻起来就会想到自然的‘气息’。半是接近半是试探，少年伸手拨了一下花朵柔嫩的花瓣，笑道，“没有钱的话，哥哥可以帮忙付哦，作为交换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三朵花，是凭空产生的。这个孩子，是什么情况？有点好奇。 “我也可以，我叫夏油杰，这家伙是五条悟虽然有点轻浮，但他人很好。你不用紧张，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夏油杰将凑得过近的五条悟拉回正常社交距离说道。 店员醒神后一把抓过那些小花，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花瓣，抿着唇拧眉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客人的账单已付，请稍等一会，我为您打包。” 夏油杰继续说了些什么，只得到对方的一个笑容和视线，他轻蹙了一下眉头很快放松和同伴交流了一个眼神，半蹲下身，保持一个低姿态接近了少女，在没有得到反对和躲闪的情况下，抬起手快速检查了她的喉咙和耳朵。 健康的。 那么，是不通语言文字吗？ 就如同被圈养着一片纯白的小鸟，不，她不是那么脆弱的金丝鸟。那么从山岳海洋中诞生的神明精灵，初生时会是这幅不通人世的模样吗？如果是那等存在，悟不会发现不了，那她又是经历过什么样的过去才长成如今这幅模样呢？还有凭空从手心长出花朵的能力又是哪一体系的力量？ 少女摸了摸自己被触碰过的脖子前方和耳朵，给了夏油杰一个疑问的眼神，不用仰着脑袋看人真不错。对方没有了交流的意图，她便转过身专心等待美味食物，那副专注的模样又让五条悟忍不住去逗她。 哪怕知道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和话语，怎么说呢，即使是不说话没有交流只看着她，或者被她注视着，也会感觉很舒服，各种意义层面上的。身体也好，精神也好，甚至更深层的灵魂也好。令人忍不住靠近，又忍不住止步于此。 这世间，会有任何一种体系的能力能影响一个人至此吗？ 少女也确实被逗笑了，被男生搞怪的各种表情所逗笑了。所以，她也学着对方的搞怪动作，玩起了自己脸。毕竟其他人发自内心快乐的时候，她也能感觉到那种舒适的心情。 希望你也开心的笑出来。 听不懂也不会说这些语言，对她来说从来不是问题。她想传达的心情，她一定会用行动去传达给对方，所以没关系，我很好很开心。事实也证明了如此。 五条悟最初愣了一下，少女模仿的动作很可爱，她是在说他也可以开心地笑，希望我开心吗？这样的体验相当罕见，却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打动人心。我希望你也开心，我感到快乐所以和你分享我的快乐。 等夏油杰转过脑袋后，就发现自己的笨蛋同伴搞怪脸和少女你来我往玩得相当开心，吐舌头猪鼻子翻白眼装死，又傻又令人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 “杰。”五条悟笑得一口白牙晃眼，对着自己翘起一个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认真又臭屁地宣布，“老子要带她回去，养起来。” 即使是聚集了自然的美好的造物又如何，为这美好心动，他可不会惧高山之险峻，深海之壮阔，去险中之险，才能得见常人所见不到的美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狠话说得贼漂亮，一看得分零点五。 少女完全不买账，她快乐地在店外的小花池上坐下来，无视路上行人的注视和絮絮叨叨的两个男生，自顾自地享用完美味小草莓蛋糕。和两个男生以及店员挥了挥手作为告别。便准备开启接下来的冒险，探索新的宝藏，——惨遭阻挠。 她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挡着自己不让她去别的地方，还想拉着自己去别的地方，她不想去。鸡同鸭讲的一会儿，少女难免气哼哼的鼓起了脸颊，皱着眉企图绕过两堵人墙，再次被挡住去路。 “啊……被当成坏人了，要被讨厌了呢，悟，怎么办啊。”夏油杰感受了下背后狐疑围观的路人目光和逐渐包围过来的人，苦笑了一下，收回拦住少女的手臂，指望不上同伴，他思考了一下，觉得需要徐徐图之，便轻轻点了点少女身上不合身的衣服，再脱下外套丢给五条悟，示意对方和自己交换制服，做完这些再指了指街道上路过穿着漂亮裙子的其他女孩们。 原来是要给自己衣服啊，但是她已经有了，并不需要。不过，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干净但是颜色深沉的堪称袍子的宽大衣服，再望望其他人穿的颜色漂亮的衣服。并没有什么渴望的感觉。 对她来说穿什么都一样，稍微能保证身体暖和一些的话，她还是愿意的。要好好爱护陪伴她行走这个世间的身体啊。 得到了少女的同意，夏油杰松了口气，他犹豫了一下，牵住了少女的手，没有被反对，便小小的开心起来。小手柔软得不可思议，皮肤光滑温润碰起来很舒服，仿佛能化在手里，又怕力道重了捏痛她。 而少女对手中其他人手掌的触感也很好奇，干燥温度很高，硬邦邦刺刺的，有一些部位还有硬硬的块状物——茧。她忍不住翻开那只手掌看了看，偷偷留意对方有没有低头看她的意思，用手指摸了摸那些硬茧和细小的伤痕，这是什么，她在心中问道。 是践行心中道义的证明，心回答。 第3章 夏油杰暗中观察少女的反应，发觉她看得专注又认真，就想自己的手是不是让她不舒服。比起同龄男生们的运动握笔的手，他的手不属于修长白皙那类型，而是骨节分明到具备攻击性的力量张力。训练和战斗中留下的痕迹，硬茧和层层叠叠未完全消除的大小伤痕都在上面，向来是新伤叠在快愈合的旧伤上。 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少女很快将他的手掌翻了过去，恢复了最初大手牵小手的姿态，继续对着道路旁每一个商店都投去专注的凝视。 毫不在意，只是单纯的好奇吗？ 黑发少年不着痕迹地松一口气，因其柔弱与白纸一般的认知——弱者的姿态，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不能放着不管她，要好好保护她才行。 她那么美丽又可爱。 少女投向四周的眼神是在分辨和观察。她看什么都是一副看到奇迹产物的眼神，甚至看他和悟也是这样的眼神，令人忍不住怀疑少女是不是什么深山老林与世隔绝多年的古代人，才会对稀松平常的事物感到新奇。 五条的性格令他像是要争个优胜一般，站在少女的另一边牵着她另一只手，几次被那只小手滑溜溜地从手中溜走，他就执着抓回来，挠着后脑头发嘟嘟囔囔地不满道，“为什么，明明是我下的决心，她好像要更亲近杰你一点，因为你长得显老，父亲一样吗？这不公平！！又不是我要长得这么帅气年轻的！” “不要把自己的手偷偷从我手中抽走，不管多少次，我都会抓住你的手的，放弃吧！” “哼。”少女留给五条悟一个后脑勺表达自己的抗拒，这个人会很过分的无视她的意愿，差点拦腰把她抗走。如果不是因为他没有恶意，她会狠狠揍他一头包，就像她被小精灵揍了一头包那样，极其凶猛地对待他。 “你有多任性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悟？”夏油杰心中愉悦之际，反口嘲讽回去，“大概是因为你只有三岁，看起来就是那种会揪女孩头发的坏小子。而我就像哥哥一样，是个帅气又成熟的大人。” 少女被领到一家女装店，被安排地明明白白，不多时就拿着衣服被导购小姐姐带着去后面换。 夏油杰撑着下巴坐在沙发上等待，闭目养神，“她好乖啊，悟，现在的你，你们家应该不会允许她成为你们家的养女吧？去了你们家，即使你在，那些上层出手试探也会多得如打不死的蟑螂一样。” 早熟得不像这个年龄段的谈话。 “不如给我带回家啊。我的家庭很普通，父母又温和，他们会很喜欢她的。” “比起这个，我感觉她根本不需要我们为她做决定。刚刚我就发现了，她不高兴是因为我最初差点不顾她意愿强行带走她，那个眼神仿佛会说话一样——”五条悟撑着脸回复同伴的话，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 “不可以不尊重我的选择和心意，我会生气的。这样的话语，就像是在脑海里响起一样，有点吓到我了，看起来小小柔软的一只，意外的……那个，就那个怎么说，有个性？自我？杰，普通的人，不会语言也听不懂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会像她一样自在得仿佛自家后花园那样毫无畏惧吗？”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才无所畏惧，也或许是因为……”自由，想做就去做，不想就拒绝，和衡量利益无关、未来无关、善意与否无关，完全出于自己心意的理所当然地绽放。这已经是很多人完全做不到的选择了。夏油杰轻笑了一下。 就如同山海旷野，不染人间愁绪，待所有人所有事，亘古如此，今日亦然。 “啊，不好意思，”导购小姐姐走过来，停在一个适当的距离，出声提醒，避免凑太近而听到两人低声交谈，她用一种微妙的看人渣的眼神，犹豫再三说道，“你们是那个女孩子的……” “是准备领养她的哥哥，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了？”夏油杰露出一个笑容，问道。 啊，那种看人渣的眼神又加重了。五条悟脾气不是很好，也不属于能忍耐的人，更不在意外界的目光和评价，他接到这种眼神后脑门暴起一根青筋，抬起腿咚一声砸放在桌上，吓得对方一抖，“说清楚吧，怎么回事？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们，头给你打掉哦~” “对、对不起，对不起，”导购低声道歉，终于想起这是个自己得罪不起的终极VIP客户，心中唏嘘，表情诚惶诚恐结巴小声道，“我已经让同事帮忙用热水给她擦身体了，身体没有伤痕和任何奇怪的痕迹，就是沾了点垃圾堆里的污迹和灰尘。还有，那个孩子，没、没穿内衣裤。所以，需要、需要给她买一副合身的吗？还是……” 还是你们准备让她就这么真空上阵。 五条悟：“……” 夏油杰：“……” 两个大男生齐齐沉默着红了脸，然后黑压压地沉下了脸。 五条悟耳根发热，哈哈尴尬地笑了几声，干巴巴地发言，“你们帮忙给她挑选两身合适的衣服，拜……托了。” “所以她刚才一直都是……” “不，够了，杰。现在说这些的你，看起来像个变态。”五条悟红着耳尖抓了抓头发，“比起这个，不觉得她满身都是谜团吗？我对她真的相当好奇。那朵花，六眼看过去，就跟我看普通的花开一样正常，就因为自然到这么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即使是异能力者使用能力的时候，都会有很特别的能量波动。” 自然到像山里长出一颗树，可那是在一个人手中绽放的花啊。她是土地吗？ “魔法侧时计塔？王剑氏族？阴阳道？”夏油杰随口说了几个猜测。 “不不不，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是。”五条悟否定了夏油杰的猜测，摇了摇手指，圆墨镜后眼镜微微眯起，“六眼在她身上感知不到任何咒力，也没有我见过的其他属性的能量。硬要套用一下，是一种格外鲜活的生命的力量，就是每个普通人都拥有的生命力，她的生命力非常活跃。”仿佛靠近她就会被滚烫生命力感染到燃烧起来，霸道地、理所当然地、不容置疑地生命感。看起来不属于任何一种所谓体系，就是普通人生命力的究极无敌PLUS太阳版。 “杰，你还记得吗？今天那场奇妙的‘天之祓除’，特级都无法躲过，跟神罚一样。” “……你认为和她有关？”夏油杰想起自己和五条悟能安稳买小蛋糕的原因，也是工作提前完美无伤结束，高专的窗和监督自然忙于观测和追溯这场大规模无差别祓除咒灵的源头，没空催促他们赶回高专或者派发其他任务。 “直觉！”五条悟肯定地点点头，“尽管六眼告诉我那只是个普通的可爱女孩子，没有诱惑系能力和精神干涉。因为这世界就有一部分人，那种千锤百炼的修行者禅定的时候或者某种技艺登峰造极的大师工作的时候不都带着这种感觉吗？她属于天生如此，时时刻刻与身边万物联系在一起，理论上这回事，我大致能理解。但是她可以在手心中开出花的时候……” 天地万物都在为她催生那朵花，提供水分种子阳光能量，跨过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于虚空中开出花来。啊说起这个，我是不是该回收蛋糕店员的那几朵花，看看有什么用处和特别之处。 “我，”夏油杰低声说道，看着指尖的薄茧，搓了搓手指似乎仍能感受到那只小手抓着他的力度与温度，“有点想看看那个孩子眼里的世界。” 虽说他们看起来年龄应当相差不大，但少女仿佛初来世间的稚嫩，还是让他心中将少女当成一个需要被时刻保护关爱的孩子。即使看起来有诸多谜团，他也无法丢下看起来生活无法自理的人不管。 听不懂不会说话都没关系，能对着一只普通飞过的鸽子都笑得那么开心，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折射的色彩都能让她看得目不转睛。仿佛那些日常中见惯了的东西，蕴藏着他们看不到的宝藏，听不到的乐曲和话语，是多美好而珍稀的事物一般。 她怎么能对这些毫无特别的事物，感到幸福与快乐。没有名字，不会讲话，没有常识，居无定所归无来处。没有朋友的陪伴欢笑，没有鲜花掌声与肯定鼓励，没有足够的财富养活自己，有一顿吃下一顿还不知在哪里，她看起来贫穷地只拥有一副美丽的皮囊和不知从何而来的乐观精神，甚至这幅皮囊在无人守护的情况下，更多可能带来各种肮脏又令人作呕的欲望摧折。 她不是一无所有吗？却又快乐得像拥有了全世界都看不到满地黄金等她去捡的最富有的人。而令她快乐的那些东西既不属于她，也无人陪伴赞扬她，甚至无人理解她。 她在看着什么呢？是特殊能力吗？ 即使能力特殊，一颗石头缝里的杂草能有什么有用的地方吗？ 第4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啦。 说明，主角的接触的底层世界观的灵感来自一系列的灵性心理书籍《与神对话》，为了行文有做改动和模糊处理。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去看看。少女的举动在背后被人多加揣测分析的事情对她完全没有影响，被‘注视’、被‘拥抱’的感觉，在她出现在这世界里，已经频繁到她已经可以淡定的发射意念拥抱玩耍回去了。 风穿过耳畔，于她而言是轻柔的笑声和颊边落下的吻，旋于身侧便是一个拥抱了，土地也好，花草水流也好……这世界热闹又活力满满，每一个存在都在热烈的活着，然后走向死亡，再步入新的开始。 别看她不能开口说话，也没办法听懂他人的语言，但是完全不妨碍她双开、三开，甚至开启群聊，亦或是悄咪咪围观其他叽叽喳喳的生物聊天。她，可是超级健谈的，和一颗草讲话后，所有的草都会跟她打招呼的备受欢迎的存在。 至于有的草会骂她脚底板不长眼睛害它重新长一遍，被发现偷听的鸟类企图用鸟粪轰炸她什么的，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少女在其他人的帮助下穿好了里外的衣服，淡黄的及膝格子裙，暖咖色的针织外套，小巧的后方垂了两颗小毛球的白靴，头发也被好好的打理整齐，侧边垂下两条系着丝带的小辫子。 “嗯……”五条悟抵着下巴沉吟了一会，注视着少女望向窗外的侧脸，小小翘起的嘴角，看着就令人心情愉悦，少年简单点评道，“这样看起来更加毛茸茸软绵绵的~超级可爱~吆西，把其他两套打包送到同一个地址，任务完成，收工！” 少女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意识到可以离开立马抬脚推门而出。她十分不习惯别人手指在身体上划来划去的感觉，太痒了，她还不能挠回去，非常不公平。 走了没两步，被两人快速追上夹在中间，发觉对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困惑极了。站在原地转了两圈，突然想起她只顾着自己，忘记了要付所得的代价给帮助自己的人。就地开了两朵花，递给银发的男生，见他呆呆收下，她便又开了两朵递给一旁的黑发男生，也被收下并附赠了一个暖暖的笑容。 自觉一切结束的少女再次挥了挥手，企图继续自己的旅程。 未果。 少女终于意识到，面前两个人想要和她在一起，却不准备跟着她一起走，而是想要让她跟着他们去某个地方。最初意识到的时候，她是不准备跟着走的，但是两个人的心脏位置一个一直说保护你，一个一直说照顾你，不停重复着这样的想法给她，让她有了小小的好奇心。 一路走来，传达什么意念的都有，唯独这两个声音，坚持不懈。她想看看他们想做什么？也决定向他们学习他们使用的语言，像他们这样的存在满街都是，几乎所有人都不会使用意念敞开心交流的方式，而是使用更加迂回甚至词不达意的言语交流。 不太方便呢。在少女看来，就像是有耳朵的人关闭了自己的耳朵，也遮住了大半的视觉，只看着想看的景色。他们这么折腾自己，是想做什么？是什么奇怪的历练吗？明明拥有和她说话的能力，却都不去使用。 奇怪的存在。 刚刚风带来的水汽们开心地诉说等会儿将有一场云龙大雨，它们要开启盛典了，会清洗这里的天空滋养土地，为大家带来大洋另一头的某花香气某鲸鱼皮肤上的气息，人类小孩的笑声……等等，这样宣告宴会开场的话，他们都听不到，那岂不是太可怜了，会错过很多聚会礼物的。 它们还说，在某某地方排练了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特别杂技，送别云龙，欢迎嘉宾们占据最佳观景台观看表演。 少女心想，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这个第一次收到邀请的聚会，我必须得去看看。她不想错过据说百年难得一见的表演，毕竟想看还得等个一百年那么久。 经过一番艰难的交流，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意了少女莫名其妙要爬小半个山的要求。五条悟黑着脸，表情故作凶恶的说，“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可爱就不停任性得挑战我的底线哦~~当我失去耐心的时候，我会丢下你的。” 当然，这是半真半假的恶劣玩笑话。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但是真的失去耐心，也是真实的。五条悟自身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的出身家世，从小生长的环境，厚重的期待与爱宠，以及完全扛得起这份他人别有意义爱重的天资和努力，几乎让他没有做不到的事情。而养出霸道又自我的性格，也最大限度的被身边的人包容了下来。 重点，即使有部分人不想包容他，大多也拿他没办法。 “悟，”夏油杰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即使她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也不要说这种话。那个孩子对人善意和恶意的感知很敏锐。” “啰嗦，我没有恶意，但是不能交流真的好麻烦啊……超费劲。” 少女其实是知道的。 不耐烦，准确的说是烦躁本身也是情绪的一种，她可以看到，可以感受到，也可以拿那些情绪感受不当回事，情绪是内心感受的衍生产物，大部分人的心声都是单调的短句或是词汇，唯独情绪，是能够和大脑思维相互配合打出一套组合拳，巴拉巴拉长长一串各种理由自己困住自己的东西。 如果说，银发男生将不耐挂在脸上表达在情绪中，那么黑发的男生则是压在心间，不管是怎么处理情绪，她都清楚两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们处理情绪的方式真奇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如果不愿意，可以选择离开，为什么一定要一边感到不愉快一边强迫自己留下来呢？ 想要帮助她的责任感和善意，令他们能够接受这些附加状况？ 少女怜爱了他们三秒。毫无负担的再次感叹道，情绪来了体验完毕要记得放松让他自己走，花花草草会帮忙一起消化，抓着不放情绪的力量会越来越大，会堵在心口更加难受的。 少女忙着和路过的花花草草打招呼，没空搭理那两个人。她还偷听到哪棵树的某某树洞里有某位松鼠藏的美味果实，某棵樱花树下埋了一百多年的酒咯到它的脚了，哪儿哪儿花快开了。她默默记了下来，决定抽空过来寻宝，她真的很忙，忙着快乐忙着去追寻宝藏。 【快来了吗？快了快了……】 少女领着两个耳朵脑子都不太好使的人站在一片‘大家都说好’的绝赞观景位，破旧的亭台足够遮住等会速来速走派发跨越半球伴手礼的雨水，还能随手抓到礼包，看表演，非常棒。 她期待地仰头望向远方的天空，心情激动地等待盛宴开幕，长长的吟唱已经在响起。 雨来了。 滴滴答答打在地面和叶子上，和空中的能量振动着唱着一首耳朵听不到歌，这是一场晴空太阳雨。来得很快，走得也很快，少女忙着伸手接住那些雨滴，有一些还专门伸出脑袋去接，手不太够用——这就是伴手礼了。 而站在一旁看着她莫名其妙甚至有点神经病行为的两个男生，只是沉默着站在一旁，带着些迁就和忍耐，心中细数着希望雨快过去。 有醇厚的红酒微醺的气味，红酒这个词也是它们教给她的，原来这就是红酒的感受。还有老人唠唠叨叨的话语，她只能感受到那股思念似乎是给某个人的，还有一股子鱼腥味，健康活力，正在求偶；还有一声鲸的长吟，是它歌曲的一个片段…… 她很喜欢只唱了一小段的吟唱，并准备随时想听了就安排大脑放出来听一听。 接下来就是…… 【接下来，就到了重磅节目上场啦！！】是风作为信使为它们传递话语。 体型巨大的云龙遮天蔽日而来，但是如此宏伟巨大的存在，阳光透过它的身躯投下万丈光芒，璀璨而耀眼的金色的雨，却没有让任何一个人类为之惊叹。 【——看！！我们组成的彩虹，云龙，辛苦了！谢谢你，还有下次相遇大家再一起在天空中飞翔吧~祝福大家开心快乐，我们永远爱你们！！！】 是彩虹啊。 超大超远几乎横跨了整个横滨的彩虹桥，在太阳细碎的光折射下，傲然铺展开来，如同从天外天架桥而下，气势磅礴而恢弘。而那云模样的龙，围着虹桥来回飞舞发出长吟声，唱着歌，满是愉悦欢乐地消散在漂亮的彩虹中。 啊，那些如同云层一般白龙，原来是从这样的情况下出生的啊。 【你们超厉害，美丽得不可思议！！我也爱你们！】少女弯起眼笑出了声，大声向虹桥表白，【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宴会，请一定记得通知我啊！！】 这样华丽的宴会，必不能只参加一次。还有免费小礼物拿，里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味道和感受，惊喜连连，完全不重样，非常值得举手发言，彰显自己的存在感预订席位。 于是山望向了她，新生的云龙垂下头，快要消失的水汽们转身奔涌了一道小小的彩虹给她——当她以心呼喊，天地万物予她温柔一眼。 【我会记住你。】 【唔，很少见啊，好啊，欢迎下次再来，我会拜托风去带信给你。】 【你不像其他人类，你会说话哎，你一定很健康，心也很漂亮。很多人类又聋又哑，还把自己的心关起来，真是令人怜爱的存在，我们会一直帮助他们，转告你的同类，不开心的时候，抬头看看天空吧~我们会为他们歌唱。】 而站在一旁仿佛被嫌弃的两个人形摆件也为这难得一见的盛景而动容，没有人会不喜欢美丽而壮阔的景色，它们所能带给人类的不止是美，更多的是与万物合一的治愈感。 咒术师当久了，无论是力量的运作方式亦或是战斗的对象，时不时失去同伴悬于头顶的剑，即使是负面情绪不会孕育出咒灵，心的负担不会因此少一分半点。责任，期待，让他们很少为目标以外的东西停步，训练，战斗以及去往战斗的路上才是最多日常。 如果说这世间有什么是天上地下，时间轮转，言语隔阂，都阻挡不了遮掩不住的力量的话，那就是爱吧。少女眼里写满了对天地这场盛景的钟爱与无限欢喜，然后天地对她回以同样的钟爱。看到奇妙的彩虹向她奔赴而来的两人在心中这样想到。 ——是天上虹桥，人间烂漫。 & 又聋又哑好兄弟·夏油杰&五条悟瞳孔剧震：没有白来！！这一票超值！！ 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哼~哼哼~啦啦啦~”少女断断续续地哼起了歌，她不会发出龙吟，但是它的振动与韵律是她可以模仿出来的。 我愉悦我自己.jpg 两人一脸恍惚地跟在少女的身后下山，全程神游天外心不在焉，跟随她的脚步，如坠云端。那是介于物质现实与感受之间，好像得到了什么，又好像只是错觉的虚幻感。 第5章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眼里，少女是一个需要被照顾和帮助，拥有某种未知能力，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不懂她在看什么，不清楚有什么开心的事值得她一路亮着双眼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她摊开手心在空气中握住的又是什么。 那些行为举动，在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的他们眼中，某种程度上像极了精神病院跑出来或者什么天生脑袋有疾的人。即使她美丽得让这些怪异的行为也显得可爱而快乐，五条悟拥有六眼，他也看不到，看不到她眼中的世界是如何绚烂的模样。 六眼，在咒力方面，可谓顶尖无匹的肉身传承。但是能力体系不共通的情况下，他只能凭借经验直觉和六眼的感知，判断对方的特别。咒力在她的身边被抵消了。 他小小的幻想一下，大概是妖怪神明或者什么，可能长得很美丽，又或许是什么庆祝的绮丽的场景……这就是设想的极限了。 全部的这些，无法理解无法体会，令他们莫名的火大。对，生气了。却不知道在生什么气，有那么小小的瞬间，大脑里产生了刻意的否定与自我怀疑，仿佛有什么脱离了他们内心的意愿而企图将他们从她的身边拉扯开。 以至于坐上了回高专的车后，两个人诡异地保持了沉默，少女坐在中间，他们坐在两边各自若有所思又纠结地望向窗外。被悟少爷特别叫出的五条家宗家职业打工人，非常有职业素养，放下挡板将空间留给后方的人，专心开车。 就当自己今日只接了两个人。什么少女，少爷说你看不见你听不到，打工人就当自己只是个没有感情思想的开车工具人。 有什么在动摇。 少女左看看右看看，注意到一副建立在他们心上的殿堂，在他们动摇的瞬间，她发现了新的东西。心的产物--情绪以外的，另一种东西，是从他们头部大脑构建出来与心脏部位相呼应，有趣，它们在彼此对抗。这些存在，她一见到就明白其作用和构成，那是他们的底层信念逻辑，思维，被环境和周边的人喂养出来默认的潜规则。 是信念，是价值观，是束缚，是心的牢笼，是翅膀，是灵魂的枷锁，是自我折磨的源头。 她没忍住好奇心，凝神想看清楚，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很便利，她伸出手摸了一下五条悟的胸口，想试试能不能摸摸宫殿一样的东西。那个介于虚实之间投影一般转动的建筑如同丝线般散开，隐没了。 很狡猾。是自我防御机制吗？还是说，信念这种东西，应该是只属于其主人才能改变才能建立的造物呢？ 少女扒拉了两下，甚至妄图扯开外面的衣服往里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随后被反应过来的男生抓住了手。 五条悟回过头，墨镜后眼神中满是探究，口中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捏着少女的手抓握两下，“怎么了怎么了？突然上手摸男人胸口的行为很危险哦，喜欢我吗？” 没了。另一个还在。 少女听不懂不带意念与情绪的试探，她抽出手又准备去碰夏油杰的胸口，同样的，察觉到‘自己’被观测和注意，那样的建筑一样自我消散成线隐藏了起来。 “我们的胸口，”夏油杰没有阻挡少女的靠近，他看着少女的眼睛，表示疑惑，“是有什么东西存在吗？” “嘛，等她之后会说话了再问就好，现在这个样子完全问不出来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不准把后脑勺给我，转过来看着我，你这样随便摸别人的行为非常不好，我反对，你不能对任何异性做这样暗示的行为知道吗？你刚刚的歌哼的很不错，再来一次……balabala……”五条悟显然不乐意她这个态度，在少女碰到夏油杰之前，就将她的手扯了回来，霸道中断了两人的眼神交流，单方面说教了一路。 被说教者完全听不懂，也不想听。说教者也知道，依然很任性地我行我素。 * 少女是被偷偷带回高专宿舍的，两个问题儿童打了个漂亮的配合，瞒过了高专内部的老师和校长。外界的眼线一定注意到和他们同行的她了，但是信息情报的整合还需要时间，而他们就准备抢占个时间差，将她留在高专，搞定夜蛾老师，再搞定神造校长。 糊弄上层就变得很容易了。高专的预备生，与某个五条少爷带回的人，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就是你们诱拐少女的‘合法’理由？”2级术师庵歌姬端着茶杯的手背冒着青筋，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和2年生家入硝子的关系很好，偶尔在闲暇时会过来和硝子一起玩，或者约着出去逛街。 此时此刻，高专男生宿舍。说是分男女生宿舍，其实只是男女宿舍分别在不同的楼层，一般情况下，男生都默认不会主动上某一层去。 某层某东南角落·某知名不具男子高中生宿舍。 “说起来为什么要在我的宿舍做这种事。我是不知情者啊，前辈……们？”1年级生灰原雄苦哈哈笑着说。高专面积很大，学生和老师外加监督和处理日常杂活的工作人员加起来都无法将宿舍住满。每个学生的宿舍都是足够2到3人起居洗漱的大户型安排。 夏油学长，五条学长，家入学姐，七海君，歌姬前辈，以及不知名美丽得令人想多看几眼又不敢多看的少女，这么多人都在客厅还是有些拥挤的，还好他没有什么会令人尴尬的东西放在客厅，都很好的收在……咳咳。 这个时候要感谢母亲指导的房屋整理术了，他这个单身男高中生宿舍还算能见人…的吧。 “不要看我，灰原。”七海健人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里的小板凳上，双手交叉抵住嘴唇，“我也不想被卷入莫名奇妙的事件里，本来是想无视的，但是，你出声了。”言下之意，这怪谁，不得怪你自己吗？ 赶着点做完任务回到高专，不巧遇到带着陌生美丽少女偷进高专男子宿舍的变态行为，出于人道主义和对夏油学长的尊敬，他在报警和无视中，率先挪开视线恍若无物地路过，选择了无视。但是灰原这个空气阅读理解不及格的人，不知趣的开口了。 “学长们辛苦了，夏油学长！！哎？这个女……”见到崇拜的学长格外开心的灰原雄，大声打招呼，是个精神小伙的模样。 夏油杰和五条悟瞬间僵在原地，狂乱地舞动肢体发出嘘声，暗示学弟不要出声，可惜不巧。 “啊拉，悟，杰你们回来了啊，你们在干……什么？！”正在下楼，被吸引来的庵歌姬与家入硝子，投来了视线。两个‘男人’拉着美丽到仿佛在发光的柔弱少女往宿舍门里推搡，夏油杰手贴在少女的腰背间轻推，五条悟拉着手腕将人往怀里（实际是门里）送，还有两个一年级生在旁辅助（围观）。 死吧，肮脏的雄性生物。 “不要这么不情愿嘛，”五条悟伸展了长腿，冲着一脸怀疑人生的乖巧学弟眨眼以示安抚，然后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对着七海健人笑道，“七海也是，没关系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件。毕竟如果不是你们耽误了学长的作战计划，我和杰也不会被硝子和歌姬抓住嘛，被当成变态诱拐犯什么的，没关系的哟。作为学长，我是完全、绝对不会记仇的哦~”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个没用的笨蛋。失去梦想的灰原雄哭丧着脸躲在同伴的身后，只有这里有他一席容身之地了。 “还请五条学长不要欺负学弟，不能太过分了。”七海健人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摆着正直脸说道，“讨论的重点不应该是这方面吧？作为一年级生的我们，没有任何参与决策的权利不是吗？” 呜呜呜，七海君，真是太可靠了。未来一定会是个可靠的大人吧。 “bingo~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要随便告诉老师们哦~不然……不过你们可以发表意见，但是啊，”五条悟啪打了个响指，作出肯定的手势，话不留情，“我完全不会听。啊，有参考价值的除外。” 让人火大。 庵歌姬今日份讨厌五条悟，怒气值已到账。她真的和这位大少爷各种意义上的相性不合，啪——茶杯放在桌上发出脆响。 “我对她留在高专，没有意见。至少现在不会告密。悟，希望你为自己的决定付起责任来，身上的谜团也好，特别的气息也好，能力也好，我统统不感兴趣，只有一点，我不希望她为高专的同伴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庵歌姬皱了皱眉头，一脸严肃，却还是在少女看向她的时候柔和了表情，口中不客气地指责，“不管理由是什么，你们也太冒失了，居然直接带人回高专来。分明有更多的方法去处理。别告诉我你们两个谁都想不到！” 高专内部都是咒术界未来的种子，之所以称为种子，多用于形容有潜力未长成脆弱时期，死在咒灵手中就已经足够令人愤怒了，如果死在诅咒师或者别的什么组织的同类的算计下，那些不甘的恨意又当向谁倾泻。 这是曾有前科的事情。 面对毫不客气的指责，五条悟即使知道自己的行为欠妥也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该，他一向对自己的实力和决定充满自信，所以他开口也是毫不留情的反嘲，“难道——歌姬，你会被这样---这，样，的，小女孩吓哭吗？如果那么循规蹈矩，调查审讯测验一条流程走完，不，只需要调查观测阶段，这家伙——” 翘得笔直的大拇指指向安静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的少女身上。 “绝对会跑得我们找不到的。”X2。夏油杰和五条悟异口同声道。 “给我好好用敬语啊！！五条！！”庵歌姬怒吼。 “所以来讨论下怎么照顾她让她别乱跑被发现，还有日常生活什么的……” 他们承认了，如果她真的想走，他们留不住她。一种心底的直觉，就像游鱼知道自己留不住飞鸟一般，理所当然。 夏油杰后仰靠在沙发上，灯光略微晃眼，现在这种交谈和交流才像是现实，才是日常。而她，她是非日常，仿佛一切普通的东西到她哪里就会露出什么本来面目或者别的面向之类，在她身边忍不住只注视着她的时候，像是在透过她窥探到了另一个世界窗，舍不得移开眼，仿佛会被拉扯着进入什么奇幻世界一样。 是对少女背后所代表的某种未知的可能性与心中隐秘向往的世界的怦然心动。 “那么，就请大家一起帮忙，拜托了，如果出什么意外我会负责的，先说一声谢谢了。”在讨论过后，夏油杰看向趴伏在沙发侧闭目睡去的少女的侧脸，垂下眼睫轻轻说道。 第6章 少女在睡梦中，睡得很沉，是她从睁开双眼去看这个世界后短暂记忆中第一次感知到睡眠和困倦。 睡眠是什么，身体的休息充电，细胞经络血液骨骼，终于可以调整维护□□的回复性工作，大脑思维停止无时无刻收集外界信息，也停止用思维逻辑去分析事物，仿佛是人类无意识的状态，实际上却是摆脱外界固定思维架构而更自由的一种深层意识活跃时期。 她的神智很清醒，甚至在身体沉眠后，某种特别的内在深处的清醒升了起来。悉悉索索响起的低声呢喃，一刻不停地在意识中响起。有什么在呼唤她。 少女感觉自己仿佛和身体分离成了两个部分，她比白天时候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血液奔流，心脏跳动，骨骼的形状，肌肉的舒缓放松。然后——少女被一股拉力拽了出去。 她如同一片叶子被一双巨大的手提了起来，它捻起她跟捻起一片花瓣一样，也像捏着个球，拇指食指一夹，却是轻柔至极的力道。 【啊——亮晶晶的小家伙。】似乎是低沉男声，她细细去分辨又感觉那只是道中性的女声，又像是很多个音色同时响起。 【哪里来的小家伙啊，哦哟哟，别是揪了个小太阳出来吧。这金色的光，小家伙还没学会收敛力量吗？】 【唔，这是小家伙想玩的游戏吗？】 【当人还蛮好玩的，我就挺喜欢玩当人游戏，不玩一下你都感受不到疼痛和伤心难过，在两极间反复横跳多神奇的体验。】 【啊这就是导致世界粘合的意外吗？被挤压出来的奇迹？真有趣，小家伙这边物质模板里加载了不少玩法啊，之前还在想那个加载火焰模板的世界要是再被里面的人类玩坏掉，我又要换个地方观察人类了。】 在一堆碎语中，少女晃了晃自己圆滚滚得像一颗球的‘身体’，很好奇自己现在的状态，啊——这就是灵魂的模样吗？ 在看看其他令她看不到全貌的存在，是神奇围绕着她四面八方塞得满满的眼睛，没错，除了那悬空在一半从虚空中探出的大手，剩下的全是眼睛，有血红竖瞳，温柔的棕色眼睛，还有虫类的复眼，满是星云的眼眶……很多，多到她看不过来也数不清，以意识去计数，她越数，就越多，仿佛毫无边界。 【真可爱，还在数有多少个我们呢。你现在的模样算是灵魂表象的其中之一，万千面相都只是整体的一个角。】 少女想如果我是一棵树，她便在此扎根伸展枝干，再想到如果我是一只飞鸟，是一只云龙，是白日见过的任何的一个人，她就会变成相对的模样。而随着她的改变，围观着她的未知存在也变了副模样。巨大的鲸鱼游曳远去，巨型黑色毛发绿色眼睛的猫咪伸了一个懒腰，踩过地面留下一串足以埋没数百个她这种体型的梅花脚印，盘膝而坐的骷髅披上了柔软的花朵藤蔓美丽异常的飞鸟开始在它的眼眶的空洞里飞舞着筑巢，长着翅膀头顶光环的人远远飞过，身后有巨大的莲花路过，它抛来一片花瓣化作少女的衣裳，更遥远的地方有高高低低披着黑色斗篷细长而无面的人形飘浮着聚集过境，留下一路灰烬四散的痕迹。 仿佛什么都有，见过的没见过的，想象得到的，以及远超她想象的场景…… 这里的知识与信息完全向她敞开，或者说完全向任何来到这里的灵魂敞开，她想到了白日听到的语言，就有信息流从意识中穿过。然后，少女便学会了。她知道那些文字所代表的基础意思，也记住了文字如何书写。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恐龙与超现实未来同处一室，辽阔到她根本看不到边界的世界中，在无数地方时不时都会爆出灿烂的光芒，跳出奇妙的事物。少女对眼前快速变幻的景色好奇极了。 那是…… 【是幻想界，也可以说是人类头脑意识以想象力创造出来的东西，没经过他人同意，别凑太近，会被伤到的。在他们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是谁，沉沦于轮回里的灵魂在身体内会忘记自己是灵魂而将玩游戏的角色设定当做自己，不过别看他们在睡觉，他们无意识中可使用的力量可是跟你一样强大，不留神会不自觉弄伤自己和他人。】 【你现在看到的都是你想看到的，你得明白自己的界限，幻想世界与根源等同，现实与梦境并无区别，只是认识和自我设限为其披上层层面纱，你得学会看到本质。吃过洋葱吗？哈哈哈哈哈你还没吃吗？等你醒来去试试吧，吃起来很好玩~】 【嗯，我想想，第一课，你是自由的，想做什么都可以，想成为什么也必然实现。在尊重任何存在，且不存心伤害他人的情况下，你是无所不能的。】骷髅的声音给了少女一种很沉稳的感受，不疾不徐不偏不倚。 【有需要的时候，只要你呼唤，我们都会听到，都会来帮助你。好了，剩下的自己去感受，下课了。去玩吧。】 少女像是初生的白纸，在刚刚认知世界有点框架，并且以为那就是世界的时候，夜晚向她打了个招呼，说，哈！你看到的还不够全面。即使是现在也只是极其庞大体量中的渺小一角，有无数灵感幻想在这里绽放，有精妙到不可思议的构造与创造规律展开，有数不清的灵在弹指间生死轮转，在诞生的同一时刻就死去，在消亡的时刻又诞生。 少女静静地垂着眼帘注视眼前盛大到远超人脑所能理解和运算的规则幻相不停的变化推演，建构无数精彩纷呈的恢弘景象。 少女的瞳孔与本该是眼白的位置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了流淌着整片星云的模样，花瓣化成的宽大银纹纱衣裹在身体之上，眉眼低垂纯稚又妖异，□□双脚悬在空中——强烈的非人感，起初还贴近与白日学来的‘人’的模样消失殆尽。这让她看起来和那些存在们很相近了。她想了想，想到了白天那两个人，银发的少年和黑发的少年，想着他们在哪里，他们在干什么，想他们晚上身体睡觉了没有，如果身体休息了怎么不来找她和她一起玩。 ——少女认为，大家本质相同，那么她在这里，大家应当都可以在这里。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深夜无数熟睡之人的梦中，有巍峨高山拔地而起，有的里面的人物上演着你爱我我爱她她爱你，上演荡气回肠的爱恨情仇剧本；有呼风唤雨的魔法师，玩转自然元素，称王称霸；有丧尸围城大杀四方，有上街买菜讨价还价，还有梦中梦中梦自己玩成套娃，甚至在梦里都被奇怪的脸上写着DEAD  LINE的小黑人追逐着，屁滚尿流地疯狂喊救命再也不拖稿的男男女女…… 啊，找到了。 可是，出现的是一大堆小窗口画面，其中银发少年占多数，有各种模样的他，各种年龄段的他的梦境。 这是什么？ 少女歪了歪头，面对大大小小但大同小异全是同一个主角的梦，有点茫然，一时不知道是对方做了非常多个梦，还是有非常多的银发少年在做各自的梦。因为从灵魂感觉来看，所有画面都来自同一个灵魂，却每一个都有些微妙的差别。 在隐藏不了任何想法和秘密的根源中，她的疑惑很快被周围来来去去忙自己事情的存在们知道了。有热心的灵凑上前，拍打翅膀解释道。 【啊呀~你在看这个灵魂的梦啊？我跟你讲，都是同一个灵魂哦，也可以说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空下的进程，毕竟我们这里没有时间的限制。可以理解为不同平行宇宙的同一个存在。】 从更高维度的宏观视角来说，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但对于‘人’在物质身体中时，会因为情感经历、环境的微妙改变，便能塑造出不同的人格和人生轨迹，人类是一种复杂又精妙的奇迹造物。少女与其相处的认知经验太匮乏，纵使明白种种概念，却缺乏分辨差别的能力。她不清楚灵魂在剧本中扮演着角色深入其中之时，是不会意识到其他自己的存在，也无法看到不同可能性与选择之下事件发展的走向。 灵魂所处的维度超越了时间与空间，便导致一个灵魂在体验深入剧本角色时，在出门选择先迈左脚还是右脚，接到一份不错的offer选择去与不去，和所爱之人在某种冲突下表达思想的不同话语，而这些微妙的差别会令让他们产生不同的人生走向。从高纬度来看，他们在选择或左或右的道路时，两种道路的结局就已经存在了。这就是无数个平行宇宙的产生与无数个我们，却又是同一个灵魂。 少女若有所思，她认真道了谢，随意选了一个梦境深入其中。她认为梦中没有了语言的障碍，应该会更容易沟通了吧。 此时，将所有平行时空的人都当做白天和她相遇的银发少年，且他们之间没什么差别的她，还未真正意识到自己选择了什么。 当少女进入他人的梦境，不去观察那片展露浩瀚无垠变化的空间时，一切化为虚无，似是似非，有无数双眼眸弯起眼，笑了起来。 【要玩得开心啊，孩子~】 第7章 梦中的银发少年，或者该称呼为男人了。身高比她初见时的还要高个十多厘米，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眼罩，漂亮的银发向上束起。他站在天空之上，低头的姿态与专注的视线直指一栋古老的木制建筑，她听到他骂了一句。 “烂橘子。” 少女一进入就听到这句话，而她奇妙的清晰地意会到了对方表达的意思，同时感受到极深的厌恶暴怒与浓厚到满溢粘稠血腥味的毁灭欲在胸腔中翻涌，她身上原本自然流动的能量，在瞬息间因为共感被牵引成了同属性的负向性咒力。 梦境是一个非常微妙的界限，它位于根源与想象之间，既可以利用梦境接触到表层根源，又可以利用想象力改变自己的梦境，当然，这都发生在知道自己在做梦并且足够坚定自己的情况下。 她很快将自己稳定下来，但那股被影响了一瞬的力量惊动了梦境的主人，甚至将其意识唤醒了一部分，令对方模糊地感知到自己在做梦。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胡乱跑到别人梦里的诅咒师？”五条悟的意志力计算力感知力堪称人类巅峰，他在感知到自己在做梦的瞬间，就锁定了让他感到充满违和感的外来者，本能抬手掐住了外来者的脖颈，并且因为对方毫无反抗能力的菜鸡实力而略感无趣。 “你们现在的胆子真的很大哦~梦中杀人的手段已经有点过时了。稍微让自己变得很强一些，再来找我玩嘛。”心不在焉又游刃有余的男人轻浮地调笑，五条悟终于将注意力从梦中烂橘子聚集地，转移到了外来者的脸上。 “……啊呀？居然还是个孩子。”在只看到她的脸时，他还想说，难道现在诅咒师开始想用美色迷惑他再杀了他吗？不过，再仔细留心，就会发现来者太小了，小到他立即止住了调戏的话语，不过，他的确因为那份美丽而产生了零点几毫秒的动摇与失神，也不妨碍他起了杀心。 被暗杀经验丰富，术式战斗经验多到可以评价为老辣，28岁的五条悟。知道应对这种梦中下手的术士，只要他知道是处于自己的梦中，凭借强悍的意志力与对梦境掌控力，就能轻易反杀对方。 但这次，好像是外来者的意志力强过了他这个梦境的主人。 脖子被掐住单手提在半空中的少女透过那层黑色眼罩和男人对视，梦里掐脖子的动作伤害不到她，但少女知道对方在加大力量并企图杀死她  。 “脾气真不好，我只是在你睡觉的时候想来找你玩，请教一下你们的语言要怎么发音。撒手撒手，不打扰你做梦杀橘子了。” 五条悟看着手中小小的裹着银纹纱衣的美丽少女，她很美丽，即使还没有拥有成年女性的躯体，也无损于那股令人舍不得移开眼睛的美。她现在是什么年龄？大概和钉崎野蔷薇差不多？不，感觉比他的学生还小呢。 十四岁？十五岁？……不会是十二三岁吧？男人从想杀烂橘子的暴怒情绪中冷静下来，打量着少女猜测她的来意。 少女身上并没有诅咒师或是咒术师身上特有气息，更没有杀过人独有的血腥感，反而是非常令人心情愉悦的自然气息。唔，难道是刚觉醒术式乱玩的孩子？五条悟心想，如果是这样好玩的孩子，那就太好了。他有些开心，决定套话，如果她无害的话就想办法抓到高专当自己的学生吧。 在少女说出接下来的话语前，他是这么打算的。 “我要去找另一个黑发男孩子了。”五条悟放手后，看到少女不大开心地瞪他，她没有开口，他却听到了少女的声音。嗯，很好听，心旷神怡，如果她能给每一个压力大的咒术师唱首歌，说点鼓励的话，大家会放松很多吧，心理抚慰能力不错呢~ “明明白天拦着我不让我去寻找花花草草们讨论的宝藏，晚上睡着了做梦怎么还变了个人一样？突然让自己长那么高，还戴了黑眼罩不好看，你眼睛那么好看为什么要藏起来？算了，难得你现在能听懂我说话，不打扰你了，我去找你的另一个朋友玩。” 小少女看着是一副静谧拥有神性美丽的模样，开口就是个小话痨了。 五条悟愣了下，迅速将少女话中的信息串联起来，他喊住气哼哼要离去的少女，问她，“等等，你是刚觉醒术式的咒术师吗？大哥哥跟你道歉嘛~不要生气~你说白天遇到没这么高的我，以及……和我在一起的黑发的少年是谁？” 他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单独和伏黑惠一起出行，在他和杰的少年时期至今数十年也都没有见过这幅样貌或是气质的少女，是想利用他与杰的关系为突破点接近他？或者是惠？五条悟笑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留住少女，试探道，“是惠吗？” “那是谁？”少女皱了皱眉，她意识到他们的语言中都会以特定的组合去称呼某人，名字？她不知道五条悟口中的惠是哪个人，不过意识体交流有意识体的独特方式。 “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我们交流方式有差别，”少女将自己浮起来，到达和五条悟视线一样的高度，无视对方翘高的嘴角和抖动了一下的双肩，保证自己舒适地平视对方，抬手将脑海里的图像展示在两人面前，抬手轻轻一点，图像变成了无声小视频，少女满脸疑惑，“你们不会用意识对话也就算了，为什么做个梦还能把白天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啊？” “他的名字叫惠吗？” 黑发的少年和银发少年时期的自己目不转睛地仰望天际，他们站在一道巨大的虹桥之下，有巨大的云龙盘绕与天际，满目璀璨的光点跳跃，金色的光雨落下妆点世间，有彩虹向他们奔来，远方是翻涌着海浪的闪耀深蓝光芒的海面，小小的长着羽翼的精灵坐在他们两人手边的破烂石阶之上，从小到大排了整齐一排。 这个视角，是她的视角吗？这些东西、存在是什么？从未听闻，从未见过，横滨何时出现过这种宏伟而壮阔的虹桥？？ “不，”不存在的记忆，不存在的画面，五条悟的嘴角如同挂画般保持一个静止的角度，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直地回答，“他叫夏油杰。” “是我的挚友。” 第8章 “我现在，有点生气。”五条悟缓缓扯下自己的眼罩，集中注意力运转术式，唇角依然高高翘起，男人眨了眨眼，长而浓密的白色眼睫如翻飞的羽翼，眨眨眼仿佛能将那如雪的白吹落，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有些俏皮，男人嘴里说的话却带着一股要将什么扒皮抽骨的血气，“没有人能拿我的挚友和我开玩笑哦~来，乖孩子，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是谁让你创造这样的画面给我看的？如果不说实话，梦里虽然杀不了你，不过可以试试把你打成飞灰看看，会恢复原状吗？这样好玩的方式我还没试过呢~” 五条悟注视着少女的眼神复杂到现在的她完全理解不了，即使她能感受到对方现在的情绪波动，也无法理解。没有身体的她，奇异地感到胸口闷痛鼻尖微酸，这辛辣苦涩甘甜混着怒气杀意血气的味道该如何表达，对方产生的巨大情绪洪流从她身体穿过，令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五条悟不准备使用伤害性强大的攻击术式，那些攻击梦中无用还有可能伤及现实，少女身上也没有可以用来追踪的咒力残秽，体术却没有这些限制。不管这是什么术式或者别的什么鬼东西造成的，只要让他发现一点破绽。上天入地，他也会将少女和其背后的人挖出来。 现在，先小小的吓唬她一下吧。 然后，五条悟发现少女被吓哭了。先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皱着小脸，委屈又茫然、悲伤又疑惑地望着他——看得那么专注，像是在看自己的一部分。 意义不明的注视，五条悟完全无法理解少女的反应，难道是被洗脑控制的人？所以在心理认知上和常人不同？不管怎样，试探依然要进行下去。 他看到少女的身体开始小幅度发抖，眼眸泛起微红，仿佛呼吸不畅开始吸气呼气，眼眶里的水光越来越多，直到她眨了下眼睛，啪嗒，一滴两滴，成行地落下了眼泪。 五条悟：啊这。怎么这幅呆头呆脑的模样，被吓傻了吗？也太不经吓了。话说刚刚我说的真那么吓人吗？ 不怎么有师德，但多少还算是个靠谱成年人的五条悟，想了想开口企图安慰少女，“也不知道派你来的人怎么想的，各个方面都软弱成这样，怎么这么简单就被吓哭了，让我一点成就感也没有。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怕，大哥哥我呢，不是什么好人，只要乖乖说实话就不会挨揍哦~” 不是好人·五条悟：……哎呀。 少女含着眼泪：？？？ 她深感迷惑，这人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是他们两人之中是谁出现了问题，这个问题很棘手，且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困扰。为什么突然就要挨揍？少女不太能理解对方因为看到同伴后暴涨的怒气，也无法理解共感到的感情。 那对挚友磅礴如海的不舍和想念——羁绊。 人以心起念，以念生情与欲，七情六欲，人世八苦，相互牵连，因果相扣，不得放下，不得解脱。 她还未经历过，她不懂，只是摸着这无意间被给予的馈赠，对它起了无限的好奇，她想知道这是什么。 人类好奇怪。梦中完全放飞被压抑的自我了吗？怎么白天是好兄弟好朋友，晚上梦中就忘了白天的事情，口里喊着挚友，却要把给她打成灰灰？平行时空的少年成人版……好像和她认知中有点不同。 你不对劲。 少女发觉他们之中沟通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理论大师实操零蛋，一通菜鸡分析后，决定先为自己解惑。 少女用手抹掉眼泪，她低头观察指尖上的水渍，那点表达悲伤的泪水幻相瞬息间便没了踪影，她的眼角还带着微红，抬头看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应该知晓问题的答案，她问道，“哭是什么？” 少女举着沾染过泪水的手指继续问他，“我为什么会哭？这是吓哭？这就是哭泣和眼泪吗？这是悲伤吗？”为什么我感受到你的感受，我会哭泣，你却不会？我应该如何表达我的感受，此时此刻又应当如何回应你。 五条悟挑了挑眉，侧目认真地打量少女，确认她是真的对自己的反应表示困惑不解，他心思百转，挂在唇边的笑容不减，声音活泼玩笑般地说道，“啊，让我想想，可能是因为害怕疼痛或者是死亡，求生欲和恐惧让你忍不住哭了吧。” 不对，我并不害怕身体死亡，也不曾对疼痛产生过畏惧。这不是我的感情。这不是你说的感情。少女垂下眼想着，你是它们的创造者，为什么你会不知道这泪水为何而流？ “嘛，也可能是对某个人的不舍？对某件事感到悲伤难过？亲人朋友离开，伴侣离开之类，总之，流泪哭泣的原因有太多啦，虽然我是个老师，但是对女生细腻的小心思完全不懂呢。好啦，回到正题，你在哪里？谁让你给我看这些的？”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压在少女单薄的肩膀上，无声地威胁。 “是我给你看这些的，没有别人告诉我，也没有别人故意让我给你看。”少女回答，还有点小郁闷，即使是在不开心依然认真地向五条悟解释，企图让他们可以更好的交流，彼此理解，“你在做梦。你梦到自己在杀橘子，你很生气。” 然后，她展示了自己仅有数小时的短短人生。 呜哇，也太乖了。傻里傻气的，哎？她眼中的是……什么世界啊？居然存在这样的世界吗？还是幻觉？术式？ 画面继续推进。数年前的高专，灰原雄，七海健人，不存在的经历，横滨的任务？他做过，但是那天祓除咒灵后就回高专了，因为战斗受伤他们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去买甜品吃，根本没有踏入过那家店，也没有多在横滨停留哪怕一分钟。 这算什么？编造记忆？……平行时空？ “你忘了我们见过的。还和你的同伴挡着我不让我离开，很过分。不过你送我衣服让我很暖和，谢谢你，谢谢你的善意与帮助。它们说人做梦会不记得白天的自己，醒来也有很大概率忘记自己梦到什么。哎，”少女说着摇了摇头，攥着小拳头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艰难地表达出我不和你计较的意思，“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记不住。” “啊对了，你是平行时空的他。有点奇怪，你们都是同一个灵魂，但是为什么会感觉差别很大？你们是不是看不到平行时空的自己？”少女仰头看向梦境主人构造的天空，向他发问。 对自己能跨越时间与空间出现在这里的能力毫无清晰的认知，在她口中仿佛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都可以看到。何其令人发笑。 五条悟沉默着看完少女展示给她的画面，没有立即开口说话。平行时空？没有常识的少女，奇妙的存在，奇特的世界……还来得及挽回的另一个自己。是真是假，他会去验证。 如果是一场针对他的高端骗局，他会将幕后之人的头骨捏得粉碎，将亵渎挚友的敌人一个不留地送入地狱；可是、假设、万一……是一场奇遇，就让他来看看他能为另一个自己和另一个杰的未来做到什么程度吧。 赌上千万条无常命运，向自己起誓。 “嗨嗨~我的确不知道平行时空真的存在呢……”五条悟停顿了一下，收敛了一身张狂戾气，他很快对少女的基本现况做出判断，“我是28岁的五条悟，就是白天你遇到的银发男孩子12年后的特别限定版。你的名字是？其实我超强的哦，没有我学不会做不到的事，做你的老师你绝对不亏，我来教你关于那个世界的常识和语言，帮你学会运用自己的能力吧？” “怎么样怎么样？”男人穷尽毕生之力推销自己，仗着少女常识匮乏，盘膝坐在半空中对自己大夸特夸，身周的场景被他替换为那副美丽的虹桥景色，毫无压力地模糊了其中的不同。不巧，他感觉自己要醒了，睡眠时间太短，先前可没有想到身体素质太强横这种优点，居然有一天也会令他头疼，“下一次梦中，只要有空都来找我玩吧，只要是老师知道的，都可以教你。” “我叫……” 她想到自己的名字时，有一个符号出现在眼前，你无法用语言和简单的平面图像去描述它绘画它，那是一个鲜活且流动的多面立体符号，如果制作一个空间立体几何符号，它存在很多面，以建模去构造它也只能描述它部分面向的部分形貌。 以文字与语言尝试去概括它，可以简化为一个发音。 ——岚。 “我叫岚。”岚想将所学所知应用在现实中，也想感受理解他们所体验到的情感、情绪，虚无中的存在们对她非常好，一个靠谱的现实世界导师也是必要的。她点点头，郑重地鞠了一躬，承认对方，喊道，“五条老师。” 尊重教导与给予自己帮助的人，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回应需要帮助的人。即使白天她并不需要帮助，但这个灵魂向她释放了善意，毫无保留地出手相助，那么当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也会回馈对方的善意，尽她所能。 五条悟微微睁大双眼，似是对少女的表现感到很意外。梦境开始摇晃，景色从边界起逐渐消失，男人伸出手半蹲下身，他看着她的发旋，注视着少女，又像是透过她注视着一个……可能性。 28岁——五条悟是个常年唇角挂笑的人，动怒时都是狂笑着威胁肆无忌惮地飚杀气，他在，他活着，便镇压恫吓在人心间蠢蠢欲动的恶欲，然人力终有尽时，绝对的实力也不能救得了所有人。他少有面无表情连眼中都失去笑意的时候，那表情会令他的桀骜与距离感被无限放大。 他想完成的事情，需要同道者，需要帮手，需要打开未来的血液与可能。五条悟垂下眼，如果你没有欺骗我，这不是一场骗局，这不是我的一场幻梦…… 真弱。她是真的将我当老师了呢。又乖又傻，太好骗了。高专里完全没有这种傻乎乎类型的学生呢？怪可爱的，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另一个我会守护好她吗？ “吆西吆西，乖孩子。”五条悟半个身体已经开始消失了，他伸出手揉了揉少女触感良好的发顶，因为手感顺滑，像是顶级毛茸茸油光水滑的毛发，没忍住多揉了几把。 “期待下次见面，岚酱。” 他忍下流转到舌尖的诸多提醒，以及想要让她转告另一个自己和另一个杰的话语，但最终临到梦醒之际，五条悟还是面不改色的吞下这份被挑起的殷切躁动，表现得像个咒术界至强者无坚不摧的模样，不露半分破绽。 在梦结束的最后。 五条悟冲着不满地侧过头不看他，给自己整理乱发的少女，露出一个轻笑。 我真心地期待下次见面。 第9章 在看似沉睡的少女的灵魂被拉出去的那一刻，有金色纯澈的光辉，上至高天原，中至人间界，下至黄泉地狱，被这束光贯彻，它来得很快，消失得更加快速，但见过这光的非人存在与异于常人之人，都记住了这股力量。 有神鬼精怪被惊醒，于缝隙中奔走相告，流言四起，惊惶不安。光芒范围太大，一时间无法确认具体是本国内哪个位置。 只认定异象出世，肯定会有不同寻常的大事发生。 *  平行时空 蝉鸣夏季，任务途中。 车内，戴着黑色眼罩的男人睁开双眼，只是短暂的小憩时间，就进入深度睡眠甚至做了梦。五条悟伸出手爬梳过一头银发，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扭动脖颈骨节活动间发出咔咔声。 怎、怎么了……五条先生，突然开始活动身体？热身？啊啊啊啊打了个哈欠，要出什么事了？那个强大得非人的五条悟也会打哈欠吗？！！我今天在做梦吗？ 前座开车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一边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观察五条悟，一边在内心疯狂叫喊。 “伊地知。” “啊，哎哎哎，嗨，嗨——！？请问，有什么需要吗？”今天的五条悟太反常了，难以置信，那个五条悟，居然也会像普通人一样需要睡眠吗？伊地知开始怀疑人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 原来，五条先生，也是需要休息的啊。是啊，为什么以前不曾意识到呢？实力再强大，也是需要放松和休息的吧？啊啊啊啊啊！！五条先生你尽管说，需要什么，我伊地知洁高将拼死为您完成。 伊地知洁高燃起了熊熊斗志，莫名的责任感令他在面对五条悟的时候失去了些畏畏缩缩的气质，难得的看起来顺眼不少。 “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但是最好停止。”五条悟感到莫名恶寒，不过他对此并没有多纠结，继续道，“你，知道平行世界吗？” “哎？？平行世界？”伊地知洁高受宠若惊，虽说他给五条悟做了很久的辅助监督，实际上这种类似朋友聊天或者日常对话是很少的，他努力地扒拉着自己的知识库存，突然很感谢在平时多学习各类知识充实自己的习惯。 “知道的，关于时空间研究的专业著作和论文也有阅读过。”伊地知洁高在讲述他阅读积累下来的知识时，五条悟坐姿随意倾听的姿态却很认真，更令他感到被鼓舞，一通越来越亢奋的演说结束后，他才尴尬地笑出声，“抱歉，太激动了。” “总之，对我个人而言，我是偏向于相信平行时空的存在的。现实中，也有过类似的研究案例，虽然不信任的人数更多。我那边有很多相关书籍和材料，如果五条先生对平行时空感兴趣，我可以推荐书单。” 然后他听到后座的五条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惊慌地迅速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哪里说错了，或者是被测试什么的。 “不，不用了。”五条悟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发出讯息，“没看出来，你的阅读涉猎范围还挺广泛，谢了，伊地知。” 呲—— 滴滴滴——被超车的车主显然被后方超速超车的行为给惊吓到，猛地刹车减速，受惊之余，猛锤喇叭按下车窗破口大骂，完美表达车主的愤怒。 “伊地知。” 此时此刻的伊地知洁高，满脑子都是啊啊啊我被五条悟夸奖了，那个五条先生，那个悟先生！！啊啊啊啊！！ 他仿佛又听到五条先生的夸夸，再多一些，多一些，我准备好录音了，回去就每天当做睡前礼仪循环播放为自己加油打气。 “再超速行驶吓到行人，我就把你挂在车顶，安排其他监督送你回去。” “嗨。”是尚未绽放的心花，死去的声音。 五条悟日常逗弄完好欺负的后辈，车内又安静了下来，他动了动身体，手指在玻璃上写下一个字，岚。 少女的模样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发丝折射着光的变化，顺滑好摸的手感，莫名开始哭泣的样子，询问他什么是哭的眼神。 令人印象深刻的美。 很难定义她到底是强是弱，体术基础为零，毫无战斗经验与意识，他是看出来了。但这份跨越时空间的天赋，即使只是入梦，也可以说是超越一般术式意义上的强大，甚至比无下限咒术与天元的不死术式都要强。 似乎轻而易举就能改变他人的命运，于时间的洪流之外，高高在上的观测者吗？ 真可惜，这样有趣的学生不能抓到手头亲自带。 * 经过几位靠谱和极不靠谱的战略讨论下，少女在众人好奇戒备无视好感等等诸多情绪混杂的情况下留了下来。在几人的讨论中，谁教她语言，以及照顾日常生活起居就成了问题。 好在家入硝子和庵歌姬接下了这份工作，而其他人都会在不忙碌的时候去教导她。他们很快发现自己准备的教材和教学计划似乎完全派不上用场，少女仿佛一夜之间就理解了他们的文字，只欠缺发音技巧、语境运用以及非常基础的常识。 少女的学习能力在惊吓到众人的情况之外，让很多人松了一口气，也有人提起了更强的戒备心。在少女的努力下，直到他们认为彼此可以交流沟通时，他们知道了少女的名字——岚。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觉得这个字像她，像她给人的感觉，她们似乎天生合适，她合该叫这个名字。 最初得知少女的名字只有一个字还是自己选的时候，五条悟相当不乐意，他抓出一大把纸条，每一张纸条上都写了名字，银发少年挥舞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挤出时间来取的各式各样的名字，臭着脸。 “来选一个，名字就算了，没有姓氏会很奇怪的吧？” 然后被少女无情给予了一颗后脑勺，不管从正面还是反面看，满脑袋都写满了拒绝。 夏油杰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在一旁跟小孩一样上去闹腾，不被搭理，然后再闹腾，非要搏人家小姑娘的眼神。最后被不堪其扰的少女跳起反击，两只打成一团，战况极其惨烈，被小姑娘锤爆了的三岁悟还炸着被挠乱的银发冲他告状。 “杰，你看她！！” 想什么呢，悟三岁（划掉）。爸爸（划掉）是不会站在男孩子这边的。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发出张狂的笑声，黑发少年冷酷无情一手举着手机咔咔激情拍照，另一只手惋惜地摸摸裤子口袋，他也取了好些名字呢。 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逐渐了解到岚没有过去的记忆，他们在尝试交谈时发现岚似乎对很多事情的见解与看法因为她自身的能力而迥异于常人，已经不止是普通的阴阳道与世人对神明妖鬼的定义了。 她的世界绮丽诡异，不可思议，充斥着闻所未闻的奇幻造物，层层叠叠的世界与现实与他们一同存在。 这孩子，不存在普世意义上的善恶观和道德观念。 对此心惊之余，也让他们会怀疑。岚见到听到的就是真实吗？她所说的又有什么逻辑可言？那仿佛是概念幻想幻相交织的地方，真的存在？ 他们仍然对她真正的能力一无所知，在只能待在室内且要避过外界眼线与高专相关教室工作人员的情况下，与只有她可见的世界，他们没有完备的条件与方案去验证她的话语，去试探少女的能力。 不止一个人在背后和同伴们商量着想为她预约心理医师、催眠师或者阴阳道上的专业人士来验证少女的能力体系，他们想去辨别少女的所见是能力构造还是某种未被人发觉的某种规律与真理。 以上俱是真心为了少女考虑的，在纯粹善意出发点上提出的各种方案一个不剩地被任性的五条悟推翻了，五条悟和夏油杰自诩作为少女的第一监护人，对她负有责任，同时他们要和少女接触多少是需要提前告知他们的。 大少爷在被同伴们提出疑问与处理方式时，明摆着不乐意，虽然他也这么想过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夏油杰等同，他在五条悟暴起之前，就拒绝了同伴的提议，他们决定给彼此了解的时间，也给她了解这个世界的时间。 不接受反驳，抗议无效。 “嘛，大家说的情况，我们会考虑的。悟，不要把腿放在桌子上。只是岚现在的状态，我无法赞同在她能够明显感知他人善恶意的时候，将她推到那些人眼下。”夏油杰发现五条悟快要发怒时，先一步出面打圆场，但不管话语还是行动，都表明了和五条悟是站在一边的。 他们依然不了解她，却同初遇时一样，两位少年对自己的力量无比自信，故而在自己喜爱的事物上，基于自己的判断与直觉，再次给予少女信任与善意。 “所以希望大家给她一点时间，我们会为此负责的。我们也不会让她一直在高专待着，她会搬出去由我的家人收养，如果能力符合咒术师的标准，或许会在不久后和大家以同学的身份见面。”说到让少女进入高专学习的时候，夏油杰几不可察地停顿下，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不想让这位可能会成为自己妹妹的女孩，成为日日以性命相搏的咒术师。 五条悟听夏油杰在大家面前说到收养的事情，没忍住故意大大地冷哼了一声，表达不满。尽管是他们讨论许久才决定的，他也同意的，还是觉得超级，超级无敌不爽。 哼——！ 夏油杰额角冒了几根青筋，忍住动手痛击我的队友的欲望，冷下了脸一字一顿，“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因为自己无界限观念而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我会亲手杀了她。” “我也是哦~因为，我和杰是最强的嘛。” “唯独这一次，悟，别把我的名字跟你放在一起。”夏油杰式嫌弃。 结束了简单的保护岚酱战略会议，夏油杰与五条悟结伴下楼，买了两瓶果汁，抵给五条悟一瓶，皱眉道，“不是说好了岚同意就作为我的家人留下吗？刚刚那么不满，我差点以为你要临时跟我反水了。” “杰才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你才是差点后悔的那个吧，刚刚说让岚酱来高专上学，那个不情不愿的语气，以为我听不出来吗？”五条悟猛灌一口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心痛地做作道，“把乖巧可爱的美丽少女骗做自己的妹妹了，我这个同伴就没用了是吧？说好的拐她进高专一起玩呢？” 夏油杰：…… “好恶心。悟，想要让咒灵给你洗洗嘴巴吗？”夏油杰将人推远，避免自己被傻子传染，悟最近真是越来越放松了，也越来越傻了，我要离傻子远点。 “哈？？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杰，我可是失去了一个可爱的妹妹啊！！” 黑发丸子头的少年垂下眼，视线落在不知名处，没搭理同伴的卖蠢，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一天，她以尸体的模样破破烂烂地回到大家身边。甚至连尸体都没有。虽然刚才那副剑拔弩张的气氛，你也知道大家是真心为岚考虑的吧。”不然早就开始狂喊着老子老子的怼死人不负责，外加不分尊卑老□□女地揍人了。 五条悟不说话了。 银发少年挠了挠头发，逐渐从眉头紧缩到一脸抓狂，夕阳为他的发色渡上一层燃烧如血般地殷红，五条悟显然也被戳到了痛脚，“我们可以多杀一点咒灵保护同伴，我们不是一直都在这样做吗？何况我看她一点都不弱，当然体术是真的弱爆了。不过目前那个什么听声音的，不是在情报上超强吗？” 夏油杰叹了口气，揉揉脸，“算了。岚还不一定会答应来我家当我家的养女，至于其他的，希望是我过度担忧了。” “哎？不会去你家吗？真的吗？” “悟，你开心得太碍眼了。她不来我家，就一定去你家吗？笨蛋。” 第10章 五条悟很喜欢和岚一起玩。她很有趣，也很好玩，欺负起来令人身心愉悦。一点儿也不会被各种规矩和大人们常挂嘴边的话拘束，满是天马行空，真假不知的话语。当故事来听极其解压，声音长在他审美点上，祓除咒灵回到高专，听故事睡觉，欺负一下健气老实学弟1号金发老成学弟2号，还有岚酱，再挑衅一下好友，打打杰。 解压的花样多了起来。 杰以为他不知道，每次夏油杰都会为岚带外面的小花小石头，然后坐在她身旁，听她讲话。听她说今天风又带来什么礼物给她，高专房子的某根木头里居住着精灵老爷爷给她讲过去的故事。 当然，如果她不要每次见到他就总是用看世界未解之谜的眼神在背后盯着他瞧，他会更加开心。还好他和杰在任务之余分工配合，在外把相关琐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再等一等，她就可以和大家一起在高专玩了。 * 快乐的时光总是走得飞快。 今日是七海健人和灰原雄休息负责教少女部分常识以及批改作业。三人在一间临时为少女打理出来的宿舍，是平时压根儿不会有人过来的死角位置。能完美的避过工作人员和可能出没的高专教师。 门没有关上，微微敞开一条缝。 坐在沙发上的铂金发色少女聚精会神地盯着游戏机上的小人，双手噼里啪啦按个不停，她正在和另一个人激烈对战，这个战斗很重要，是卫冕PVP第一名位置，挑战者是榜单黑马第三名——ID无痛死亡爱好者。两位男生也看得很入神，这个游戏是最近NO1火爆的对战游戏，基本对掌机游戏有所爱好的人都不会错过的一款游戏。 这还要从岚学会了使用网络说起，她打游戏上网逛论坛，玩得比他们都熟练。在被抓住好几次熬夜通宵不睡觉地打游戏后，被一脸严肃表示我在生气的夏油杰无情地开始给她布置作业，并规定玩游戏的时间，要求所有人来监督她。 岚总是可以想到办法去解决问题，加上这场约战对她很重要。不过还没到使用别的方式请他人帮助或者夏油杰许可的时候，只是小小的请求七海健人和灰原雄帮忙隐瞒，就被答应了下来。 “高中生不去偷偷玩游戏算什么高中生的青春啊！交给我了！”遂挨了七海健人的一记正义铁拳。 “仅此一次，如果你再去熬夜打游戏，我会告诉夏油学长和五条学长。”这样威胁着告状，七海健人依然同意了帮忙隐瞒。毕竟少女除了字丑和认知同正常人不一样，她的确没有太大必要花时间在完成重复的无意义练习上。 至少学长想要达到的目的也完成了——岚做出了承诺，也没有再偷偷通宵打游戏。 据不愿透露名字的某灰原男子高中生的背后小话，“岚才上手几天啊？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样的天才吗？！不甘心啊！！玩得比我五年掌机的钻石玩家都强，不甘心！！好不甘心啊！！呐，七海君！” 七海君并不想搭理幼稚的同伴。他不太赞成灰原雄总是这幅毫无戒备心的乐天傻样，也不得不承认岚是一个很好相处，包容性宽广到不可思议的，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 ——就是一种，啊，想跟她多讲讲话，岚永远不会用微妙的眼神去嘲笑或者心口不一地反驳假意赞同他们的想法，也不会评价他们在这个年纪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有什么想法不该有什么想法。如果和她说些什么秘密心里话，不用嘱咐她别跟其他人讲，也不会担心自己在某天听到同窗或者别的什么人讨论自己隐私的安心感。 岚听到七海健人的半吐槽半吐露心声的话语时，还手持掌机正在打游戏，放倒对面后，跳起来和一旁围观的灰原雄拍手庆祝。 她将游戏机放在一边无视了不停弹窗的聊天界面，抬起脑袋举着手挥来挥去，看向金发男子，“give  me  five，七海君~刚刚你说的话，听起来我像个树洞。” “噗——七海，哈哈哈哈哈”灰原雄在一旁笑到捧腹，双眼含泪拍拍七海健人的肩膀深表同情，“高中男子吐露心声，却被无情吐槽了呢。不过说起来，岚该检查作业了哦？等学长们回来，发现我们又偷偷让你玩掌机，我会被收拾得很惨的。” 黑色短发的少年摸着后脑勺，设想到可能会被五条学长毒舌和夏油学长不赞同且隐隐失望的目光，也不敢硬抢游戏机，哭丧着脸暗示少女别玩过头了。 “我写完了。不要担心，灰原君。”岚指指书桌左下角第一层抽屉，将游戏机还给灰原雄，侧耳仿佛在聆听着什么话语，恬静的表情一变，“快快快，悟和杰已经在回高专的车上了，我们要开始学习了。虽然我的字不是很好看，但作业什么的也没太大必要，对吧？” 灰原雄看到少女鼓起的脸颊以及对作业的抗拒，他能理解没有学生会喜欢作业的，不过他想到少女那副随心所欲毫无笔顺可言的狗爬字，抽抽嘴角，“不，唯独这一点，夏油学长的做法，我赞同。” “不过，学长还没跟你说，他要收……”唔！ 七海健人捂住同伴的大嘴巴，装作没看到灰原雄询问又委屈的眼神，面对少女探寻的眼神，不予回应。岚的能力范围太广了，说不定他们背后说过的话，她都已经知道了，还需要你在这里多一句嘴？ 唉，所以才羡慕什么都不会想太深的笨蛋。 他在第一次从少女的口中听到这个能力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厌恶。可以听到风的声音，可以感受到风带来的讯息与感受，而他们周围居然存在那么多不知名的鲜活的存在，毫无界限与隐私，令人厌恶。 但是七海健人也喜欢少女从那些存在口中听到的故事，与另一个角度看待他们的观点。他的厌恶和岚本人无关，他只是纯粹地讨厌这种仿佛每一个人都毫无隐私可言的能力。 “还是先学习吧。有些事情，我认为只有本人亲自说出口才有意义。是吗。” 灰原雄脊背一紧，站直身体，点点脑袋。 提前做好准备打出完美时间差，迅速收拾现场。掌机送回灰原雄的宿舍，岚与七海健人摆好学习与教学姿态，作为以成人看待自己的七海健人干脆讲起了日常与特殊场合会用的礼节与对话。 只要被学长们看到我们真的在教她，就没人能知道我们三人之前在聚众摸鱼。 没人可以破除毫无证据的完美团伙犯案！ 六眼也不行，灰原挺胸，自信满满。 万事俱备。 不多时，装模作样的三人逐渐真的进入学习与教学状态。一切似乎都被安排得毫无破绽。 第11章 “嗨——我回来了！！”五条悟推门而入和三人打过招呼，声音欢脱，口头慰问了下学弟们，手中提着小甜品，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反放，跨坐上去，将小甜品放在少女的桌前。 “岚酱，这是伴手礼哦~悟强烈推荐品尝，还在完美赏味期，尝尝看？”银发少年显得很开心，满脸都是夸我。 和第一次见面的感觉一样，坐在书桌前的少女仿佛含着光，歪头望过去，头发在窗外投进的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光，瓷白的手指抱着胖肚画着奶牛的水杯。 “欢迎回来，五条君。”岚想了一下，按照刚刚被教导的定式装模作样地回答，“谢谢五条君的礼物，我很喜欢，麻烦你了。” 五条悟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开心，反倒是翻了个白眼，作出夸张的呕吐口型，“七海~~不要把岚酱教得这么死板啊，明明之前还直呼名字，现在就开始五条君了吗？”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五条悟眯了眯眼，狐疑地打量着周围，少女一脸无辜地望着他，灰原雄恰好转身将作业放在桌上，七海健人还是一脸正经。 错觉？ 夏油杰跟着进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和五条悟才从外面回来，祓除咒灵总是这样，除了战斗以外，单纯的在途行程也是非常消耗精力的活动。黑发丸子头的高个少年，眯着眼睛，脸带倦容，眼角挂着水汽，不赞同的提醒。 “悟，不要这么说学弟。麻烦你们照顾岚了，今天谢谢。” “不不不用了，夏油学长，不用这么客气，我和岚也是好朋友。”灰原雄连忙挥手，不好意思地说。 “啊……人类族群的礼仪性称呼去区分亲疏远近真是让人头痛啊。”岚小声吐槽。 “哈？人类？”耳朵灵敏的五条悟迅速接话，银发少年一叉子过去叉走少女面前蛋糕的另一半，歪着头微微睁大眼睛，“你在说什么啊岚？难道你不是人类吗？妖怪？兽人？数码宝贝？不过我挺赞同你，歌姬就总是因为我不叫她前辈而跟我生气哎。那些老头子也是，一幅腐朽的暮气，张口闭口就是规矩，老子才不会听他们的。” “不要在岚面前用这种自称，你想有一天听到她这么自称吗？悟？”夏油杰皱着眉说道，五条悟啧了一声低声嘟囔了一句麻烦死了，到底没有再说话。 “……这不是给我的伴手礼吗，为什么你吃得比我还多？悟，这合理吗？”岚没吃多少，就发现身旁凑过来的五条悟张着血盆大口，几口就吃掉了一半。 夏油杰没有搭理发神经的伙伴，他上前抬手，确认少女没有抗拒的表情，才轻轻地摸摸少女的头发，感受指尖下顺滑如丝绸的发丝，问道，“岚这样的说法，是觉得自己不是人类吗？” 岚楞了一下，她想起自己每天晚上灵魂跑出去玩或是学习，她脱掉身体就像脱掉一件衣服，问道，“如果我没有人类用的身体，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将我定义为人了？” 那她几乎每天都在是人和不是人之间来回，在精灵面前有精灵的一套规则，在灵之间有灵的规则，人类之间又存在特属于人类社会的规则，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人类，很重要吗？ 夏油杰在那双美丽的翠色眼眸中晃了下神，他在这样的注视中渐渐平静下来，仿佛长途奔波的疲惫也消失了。外界的声音仿佛都变得遥远而渺小，回神后听到少女干净的音色继续道，“如果我现在是穿着一只猫咪的身体，或者一棵树一朵花，一只石头，一座山作为的身体，我就不是你们口中定义的人类了吧？” 那是当然的吧？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我只是认为没有必要用身体的身份和其他人的认同来定义我自己。比如，你和我是一个同物质构造的身体，就是自己人。对我来说就跟穿同系列衣服就会被告知你是我们的同类一样，我只是我，不是一件衣服啊。” “我就是我自己，因为我现在是人类的身体，我就需要按照人的规定去生活吗？就需要认可他们给我的定义吗？而你们和我一样，只是灵魂现在是人类啊，不代表你们的过去和未来都是，有必要将自己那么限制于认同人类才是同类么，更别说还在自己内部划分出三六九等，男人应该做的女人应该做的事情，或是阶级？是这么解释的吧？” 房间内的四个人，因少女的话沉默良久，他们站在室内，却仿佛看到了和少女之间的一道无法逾越的界限。认知观念的不同令少女的话难以被理解和认同——离经叛道。 听她说的，仿佛可以随意换衣服一样去更换一个身体，一个人可以做到任何一种状态，这样的认知是不是太过偏颇和危险了？真的不会因为如高高在上的视角而轻贱生命吗？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五条悟愣了一下，墨镜后的六眼收集到信息告诉她，少女没有说谎，这样可有趣了~他若无其事地上前弹了少女的脑壳一下，“这样的说法，即使是在大阴阳师安倍睛明的后人家族中都没有哦~就算能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要小心被欺骗哦~” 夏油杰没有去否定少女的说法，好奇地追问下去，“岚，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岚可以做到吗？”是试探，好奇。 少女显然也被问住了，她看起来比他们都茫然，说道，“如果说和自己的身体分离成灵魂状态，那么我可以做到，但是其他状态按照我现在的情况，我还没学到那边。你们等等我问一下哦。” 夏油杰看到少女脸上茫然的表情，面上绷住的表情一松，险些没笑出声来。 【能哦，你只需要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是。身体就会改变构造，但是，动物和植物的身体没有人类的身体方便。】有存在回答她。 【能变回来吗？】 【那得看你自己对能力的熟练度了。】 岚拧眉思考，少女开始回忆她最近看到的动物图片，然后发功，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是——一只狐猴。 有银白的光芒开始从少女的身体表面流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包裹着少女的光团开始逐渐缩小。比身体还长的黑白套环色尾巴，从头顶开始到整个背部都是灰色，面部是狐狸状尖嘴，两只眼圈是黑色的毛毛呈现火焰状尾部上挑。 甚至因为少女本身的特质，令这只狐猴皮毛顺滑配色得当，品相异常完美……感觉一只狐猴长得很美，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微妙到令人忍不住感到古怪又可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什么啊？岚？”五条悟笑得整个人都在发颤，仿佛发癫一般边笑边把目前身长不到他一臂的少女从一堆衣物中，以两手掐着腋下的姿势提了起来，而那比狐猴身体还长的尾巴笔直地垂下。 “你变成了什么东西了？狐狸？猴子？” “是环尾狐猴，五条学长。”七海健人颤抖着手扣住桌角，稳住自己的身体。 第12章 夏油杰则从发愣中快速回神，撇过眼不看衣服堆中因为五条悟的动作而被扯了一小半出来的贴身衣物，一手将那团衣服团了起来，想要呼叫家入硝子。 “放我下来。”声音倒是神奇的和她是人类时一样。 “嘶，狐猴说话了！！！”灰原雄喊道。 岚：…… “真的啊，让我看看，”五条悟顺手就要掰开岚的嘴巴，想看看那嘴尖牙下是怎么发出人讲话的声音的，被少女反手就是一掌拍在脸上也没在意，随手捏住那只小爪子揉捏爪垫，“呀~~~手感真的不错啊。油光水滑的，一看就被我养得很好。”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作为狐猴的少女就被前胸后背都摸了好几次，身体几乎是被揉搓了一顿，尾巴都被拉起来撸了两把。 五条悟因为手感太过舒适，冒出了幸福的小花，张口招呼道，“杰，你快来摸摸。岚超好摸的。” 夏油杰：……变态吗？ “请不要偏离正题，变成这样不是给你玩的，悟别摸了，回答我，”被摸过前胸后背一样平坦的狐猴身体的岚没在意，五条悟抱她的姿势让她感到不舒服，身体本能地挣扎想要下去，说道，“我变成这样，你们介意我不是人类吗？” 四人沉默了一下，夏油杰头痛的扶额，“不……不是那个意思。岚当然只是岚，是人类社会有自己的运行规则和道德判断，我们担心你会因为这种心态将他人的生命，将自己的生命不当回事，行事无所顾忌。” “这是危险的认知。” “不会，不必因为这个而担心我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垂在身后的尾巴翘起又放下，保持着狐猴模样的岚回答，“因为我使用力量沟通它们来帮忙，实际上是请求帮助而非命令，而保持交流通畅的前提是与他们的力量性质处在同一频率，融入那份天地间的力量，才能使用它们。” “自然与天地万物，不会将力量借给不懂得尊重自己生命和他人生命的人使用，不是拒绝使用者，而是那不符合力量运转的规律。如同你跟只能听懂日语的人一直说英语一样，要让它们听得懂，你就得会说它们的语言去沟通，而沟通方式则是意识能级，意识是无法自欺欺人的说谎，骗过它们的。” 岚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张了张口，停下来看向门口的位置。 “吱呀——”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因为是在女生的宿舍内，四个大男生为了避嫌，都默契地选择将门半掩着，导致来人轻易就将门推开。 夜蛾正道推门而入，皱着眉头，环视四人一猴，出口的话停顿了一下，肉眼可见地在眉头打出一个问号，他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啊，我在教师楼就听到悟的笑声，任务刚结束就这么精神？不去治疗休息，跑这里来和学弟玩？需要加课吗？……而且刚刚，我听到了女生说话的声音。” 他扫过沙发上一团散乱的女生衣物，逐渐严肃起来，“老师我呢，并不歧视学生的个人爱好，或者男生们一起看点到年纪可以看的片子。但是，请不要对一只猴子做出奇怪的事情，至少，做人的底线还是要有的吧。” 夏油杰在听到老师逐渐开始X教育后，尴尬又耳赤，直接用一只手包住少女的两个尖耳朵，五条悟随手将手里的岚夹在腋下，一只手按住岚的嘴巴。 岚·猴子：…… 是狐猴。嘛算了，说是猴子也没什么错。 被认为聚众看小片还对猴子做出奇怪举动的灰原雄和七海健人已经忍不住捂脸，直接面壁，实在不想面对现实也不想多说什么。一切就交给学长们就好。 夜蛾正道纳闷极了，感到非常奇怪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眉头皱成川字，喜爱小动物的他到底看不下去，恨铁不成钢，“悟，杰，你们去动物园偷人家猴子出来玩了？还想给它穿裙子？？给我，我把它放回山里去或者送动物园吧。” 可爱。找个借口要来梳梳毛，如果毛发储量比较多就回去就照这个模板戳一个毛毡吧。 “不——不行，不用了老师。”五条悟拒绝道，将岚往身后藏了藏，紧张地退了小半步，“我们会放它回山里去的，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猴……儿？嘶别咬我，咳咳，我和杰会负责放它回山的。” “呐？”五条悟疯狂向岚使眼色，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吱个声，假装你真的是个猴儿。 ……虽然我可能不是人，你们是真的狗啊。这种馊主意也能搞？ 岚只有一双翠绿色的大眼珠子在外，发觉大家都在暗示她默认这位老师的说辞，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慢慢转头将在场四人的表情记在心上，生无可恋地保持被夹住的姿势，歪了歪脑袋，一双尖耳也动了动。 “吱……？” 这个生物应该是这样发音的吧？岚不确定的想。 吱也就算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加上疑问语气啊岚？！！众人在心中吐槽。 “果然你们今天很奇怪啊，思春期吗？”夜蛾正道走上前，将五条悟夹在腋下的狐猴接过来，将学生的手一巴掌拍掉，而那只品相异常漂亮的狐猴也顺着他的力道过来，顺带给了五条悟一巴掌。 小猴子脾气还挺暴躁。 “这么抱着它会舒服一点，刚刚你那是什么姿势啊悟，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它。”夜蛾正道抱起狐猴就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了一句，“灰原如果要回自己的寝室放掌机，不要翻窗子进自己的宿舍，多走几步会累死你吗？我差点当成敌人或者小偷进门了。” 当然，最后一句是玩笑话。或许是他老了，他不太理解现在的青春期男孩都在搞什么东西。居然会给狐猴准备衣服？还是高专内部的女性人数太少了？ 嘶——槽糕。 灰原雄泪流满面地面对着墙壁，额头咚一声砸在面前的墙面上，今天是什么见鬼的运气啊，那么完美的计划居然被夜蛾老师发现了。最重要的是，噫——夏油学长又再用不赞同的目光戳他了，五条学长一定又会找借口欺负他。 他忍不住贴向心目中靠谱的‘大人’七海健人，偷偷摸摸地想要跟同伴说小话，结果发现七海健人的双眼已经安详的闭起来，唇角轻轻扬起。 ……我好像看到了圣母玛利亚。 夜蛾正道已经款步跨出门口，自认为安排明白学生的教师，心满意足地抱着狐猴就要出门，被反应过来的两个男子高中生夹在中间。 “老师，没必要把这只无辜的小猴子送到动物园吧，让我和杰送它回归自然就好。吱吱吱，回来回来快点，别玩了啊，L^……猴儿。”五条悟故作轻松地快步上前，走在老师身旁，企图将岚抱回来。 但是！那只狐猴避开了他的眼神信号，环抱着夜蛾正道的脖子，安逸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就真的假装自己是只听不懂人话的猴子？？ 夏油杰倒吸一口气，十分不解为什么自从遇到了岚，生活日常开始变得多姿多彩到他为之头痛的地步，甜蜜的痛苦也是痛苦啊。 “老师……” “说吧。” “？” 夜蛾正道脚步不停，却不是走向教师楼宿舍，而是走向高专无人空旷处，“说吧，别想隐瞒我什么。作为你们两个问题儿童的老师，怎么会不了解你们的反常行为。这只狐猴，是什么回事？” “高专内，你们和硝子不自觉地躲着我们在干什么？一年级的两人也是。和它有关？” 五条悟和夏油杰相互对视一眼，五条悟唇角扬起，耸了耸肩摊手，“真没办法，老师平时一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样子都是伪装吗？那么细心，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不提前问我和杰。” 咚——一个新鲜出炉的大包在五条悟的脑袋顶绽开。 “……悟，和老师说话的礼仪呢。”夏油杰提醒了一句，不过重点已经不在这上面了，黑发丸子头的少年抬眼直视着老师的双眼，“与其说它，不如说是她。老师，你手中的那只狐猴叫岚，是个少女哦。” 抱着狐猴还在摸背顺毛的夜蛾正道手一僵，突地不知道将手放在哪里，木头人一般一个动作一卡顿，捏着狐猴的手臂，将她轻轻放在地上。这时他也注意到了，那和动物自然野性不同的安静与眼神，是了，再聪明的动物也不会拥有人类的智慧的眼神。 她说，“你好，我叫岚。” 夜蛾正道惋惜了下自己失去的毛毡玩偶。板着脸看狐猴开口讲了人话，肃穆神色，一板一眼地说道，“你好，我是夜蛾正道，这两个家伙的指导教师。” “过来，你们两个来给我解释一下吧。” 第13章 夏油杰负责主要叙述，五条悟在一旁补充，简单向夜蛾正道说明了少女的来历和情况，以及他们对此的打算。 “这些事情，你们都商量好了？”夜蛾正道问道。 “不，”夏油杰无奈叹了口气，他看向蹲坐在地面上的狐猴，想笑又忍住了，“收养岚这件事情本来今天要和她讲，听她意见的。只是聊起了别的，就出现了……现在这种状况。先前打算搞定岚的身份，测试完她的能力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让她来高专和我们一起上学。” “也就是说本来不准备让我，这个做老师的知道？” 夏油杰&五条悟：……没敢出声，非暴力不合作。 夜蛾正道深呼吸几口气，自我安慰，不能打死了，你就这么两个得意学生，打死了就没了，再说你也打不死他们。 啊，想一想更气了。 “我该告诉你们应该，多少信赖一下我，依靠一下作为大人的老师吗？”夜蛾正道看着两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十六岁的少年，缓声道，“我知道你们看不惯咒术界的很多行为，想要更改这种风气也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但老师绝对不是他们那种到压榨少年人青春和生命力的槽糕大人。” 他希望学生能够好好享受青春，可咒术师这个职业不存在无悔的死亡。他们是很强大，可一个人的强大是有限的，总有鞭长莫及之时。 夜蛾正道的身材高大健硕，长相又偏向硬汉派，他单膝着地，半蹲下来，平视的名叫为岚的少女……的狐猴身体。 “……我选择相信我的学生，所以相信你。但是我不认可现在的你作为咒术师进入高专，即使我只是一个老师，我也会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没有记忆，对很多事物认知存在偏差，这些我并不在意，但是咒术师所面对的残酷现实和无处不在的后悔是伴随他们一生直到死亡的。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这件事情，同样，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证和体验这份残酷用心思考再做出决定，即使你的年龄不大，也请对自己的选择与未来负责。” 他看到安静蹲坐的狐猴点点脑袋，认真倾听也回复了他的话。 “好，谢谢你。”岚说道。 “没有真正意识到生死的区别与残酷之所在，我不建议你们让她进入高专，她在外做一个拥有特别能力的普通人生活也不是不可以，不是吗？那不是简单的能力合适，这种站不住脚的理由就能成为咒术师的，多得是能力达标最后内心崩溃的人，而她连基本的认知都还没有健全。悟，杰。”这句话是对站着的两位少年说的。 “我们所在的学校是最靠近守护天元结界的重要所在，而不久后天元大人就要同化星浆体了，还不清楚会指派谁去完成任务。但那个时候，我不会让不稳定因素留在高专，她肯定需要离开这里。也是为了她好。” “希望你们尽快处理这件事。这是作为老师我的说教，也是作为咒术师的要求”夜蛾正道站起身，挥挥手走远，“看她的样子，你们应该很久没让她出来活动了吧。就保持这幅模样在学校内随便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把人家一个正常人关在屋子里不让走动算什么保护。” “哼……臭大叔。”五条悟摸着脑壳上发烫的包不甘心地嘟囔，也承认了对方说得很有道理，至少比他们想得透彻，“走吧，不是说关你好多天了吗？来散步。” 说完，五条悟就自顾自地向前走，大有要进山溜猴的意思。然后，夏油杰也走了，不，这位少年向来比较良心，他走了几步回过身来，摸出手机像是在给其他人发信息，而后站在那里，等少女一起。 “岚？怎么了？不想出去散散步吗？”夏油杰问道。 蹲坐原地·因为某种原因不大情愿走路·岚：……倍感窒息。失策了。 她想起了一件事情，她选择变成狐猴的原因是看了个小视频，感觉它很可爱，但是作为人看动物可爱，和作为动物时是完全不同的。 打个比方，你爱撸猫猫和吸猫猫肚皮，但是猫猫不一定…… 岚呆在原地，慢吞吞地起身，顺着身体的本能侧过身体，双臂展开，翘起尾巴保持平衡，岔开双腿，以一个大字型展开始向前跳。 那个字怎么骂来着，干？ 干。 “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油杰是清楚地看到岚以狐猴的走路的其中一个极其可爱又搞笑的姿态蹦跶了两下，又戳在原地当木头的少女。他实在是没忍住大笑出声，装样子摸出的手机实际上对准少女在拍摄。 “唉？”这次还真不是五条悟使坏了，他在思考老师说的话，完全没有再在意什么姿势不姿势，刚开始他还没认出来少女变成的是环尾狐猴，不过无死角的六眼视觉让他没有错过这幅场景。 “哎！！！杰好狡猾！！给我一份。”五条悟反身冲了过来，后知后觉摸出手机企图为美好的明天留下笑料，大笑着诱哄道，“来来来，岚，再走两步，超可爱的哟~硝子会为你开心的。” 岚不太开心，怒气积蓄中，积蓄完毕。达成成就，恼羞成怒，随手抓过地上的石头落叶果子看到什么是什么，有一个算一个，张牙舞爪地砸向两个嚣张大笑的少年，四肢着地追在两人身后往山林里跑去。 “哈哈哈哈哈~来追我呀，打不着打不着，哈哈哈哈~” “准头很不错哦，呀~这么快就熟练地在树上蹦跳了啊。”夏油杰则是边在山林间乱窜，边笑得一脸温柔，安抚道，“岚的动物身体还是蛮好用的，是有动物本能加成变身德鲁伊吗？” “是吗？”岚丢了个树上的野果到夏油杰脑袋上，被黑发凤眼的少年轻而易举躲过，她追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哈哈哈哈哈，那杰知道德鲁伊的技能吗？” 夏油杰颇有危机感的停了下来，冷汗刷地下来，举手投降，“不至于吧，岚？小视频我们就自己看看，如果岚真的生气，我们会删除哦。” “啊？你在什么啊，杰？”五条悟拥有无敌的无下限术式，虽然用在挡野果石头上有些浪费，但是没人能妨碍大少爷想开心就开心。 风吹过林间发出声音，远处有飞鸟被惊起，一群山间野猴，闪烁着双眼于林间探出头，上上下下包围了两个少年。领头的猴子冲着狐猴叫了几声，岚看了对方一眼，那只猴子仿佛收到了满意的报酬，心满意足地龇牙笑了。 “可怕……猴子居然笑了。”五条悟喃喃自语，他也有种不妙的预感，抽着眉头，不确定地喊道，“岚？” 常识呢……悟。夏油杰甚至想召唤出咒灵来保护自己，但是想了想，还是放下手来，人不能太玩不起？不，悟那个家伙一直用无下限术式保护自己，他会成为靶子的…… “不不不……岚？说好的，我们只是在玩闹，石头果子花朵树叶也就算了，别让他们用粪便丢啊。” “嗷嗷嗷嗷嗷嗷啊啊啊啊！！！” 德鲁伊（伪）不讲武德。 * 猴子们给了夏油杰和五条悟一个教训，事后被RUA乱了一头毛发，尾巴炸开的少女心平静气地和两人完成和解（不是）。 岚挂在夏油杰的身上，毛发乱翘，本来平整的头部毛发，变成了一头冲天刺，身上还插着草叶，一脸平静。 夏油杰衣服的衬衫下摆都被扯了出来，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脸颊上有几道未出血的爪痕，多少说明猴群们下手还是有分寸的。虽然并没有真的挨上一记猴子粪便蛋，但那铺天盖地的攻击还是令他双目呆滞。身旁走着看似毫发无损，一脸惊魂未定的五条悟。 你又不能真的打回去，放杀气企图吓跑猴群，结果岚叫来的猴子们完全不是普通的猴子，被激了一番也只是炸了毛资叽里呱啦地冲它们吐口水。 吐口水！！！ “不，好恶心啊。”五条悟眼神失去了焦距与高光，只他一人被口水攻击洗礼，“那口水没有沾到我身上，但是，那股气味，呀……答应我，岚，以后我们玩耍不要这么不讲道理。” “生化武器，禁止使用！” “不准笑话我走路的样子。” “没问题。” “偷拍的要删掉。” “哎？好可惜，好吧，我会多看几遍好好记在脑海里的。” “我……现在好像，变不回去了。会持续三天或者五天，它们说。” “嗯？？”X2。 转过脸望着两人的狐猴，耸拉着耳朵，头顶毛发乱七八糟地，甚至还有一小块秃了一点点。不知道是他们两个谁下的手。黑色毛毛围绕的眼圈周围满是湿润的泪痕，委屈的眼神就……又好笑又很惨。 “……”夏油杰瞬间绷住了面部肌肉，死命控制住颤抖的手和抽搐的嘴角，细长的凤眼微动，瞥了一眼那块位置在偏后脑勺位置的小斑秃，视线迅速游走。 这必然与我无瓜。 “没关系。正好、噗，正好你可以自由活动一下，”胸腔震颤起伏压抑笑意的黑发少年，将狐猴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安抚地给她顺了顺毛，顺手将她脑袋上乱七八糟的毛发揉了揉，期望盖住那一块斑秃。 ……啧，糟了，没用啊。 夏油杰安抚着心情不太高昂的少女，给一旁扶着树干拼命憋笑的五条悟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对方看看岚的头顶。 五条悟瞬间就将脸盖住，然后移动手掌捂着下半张脸好让自己别笑得太夸张，帅气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眼泪顺着眼角便落了下来。 不行不能笑，帅哥不能秃顶。 悟：……不是我吧。 杰：难道是我？ 悟：我就挠了几下啊？ 杰：我也是啊。 悟&杰：……嘛。总之先当做没看到。 杰：你去给其他人安顿一下，别露馅了，不要在岚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就算知道了，也要让他们说是自然脱发。 悟：OK~收到。 第14章 得知自己不能立马变回人类身体，还被人嘲笑自己动物体的岚，不太高兴的情绪很快消失，外界活跃的灵很多，景色和能量也更加令她舒服。乖乖被抱着回到高专的岚，见到了等在宿舍中的家入硝子。 两位学弟则在他们三人出门后便离开了少女的宿舍。不过一直关注情况的他们，也在第一时间等他们回来就过来看看情况。 家入硝子眉毛挑高，即使知道少女变成环尾狐猴，依然还是惊讶了几秒。随后走上前，接过少女，听到狐猴发出岚的声音。 “硝子？” “……嗯，”家入硝子是被特地喊过来帮助少女处理下卫生问题的，她也发现了那一块秃掉皮毛的后脑勺，瞪了两眼抬头望天的两个不靠谱男生，心疼地摸摸少女的那块地方，咬牙切齿，“岚，以后不要和那种渣滓出去玩。” 她深觉良心难安，五条悟又摆出嘘的手势，告饶般抬起手拱了拱，夏油杰一身被□□过后的凄惨模样，脸上还挂着几道红痕，露出内疚抱歉我真的知错了的小眼神。 下次不会了，硝子，别告诉她，别让她生我们气了。X2。 “滚去收拾自己，我带岚去洗澡。”家入硝子说道。 “嘛……啊哈哈，看来大家都没事啊。”灰原雄笑道，确认少女安全回来后，他就想撤退了，被学长们想起自己偷渡游戏机给岚，少不了一顿修理，“那么，我和七海就先走了啊。下次有空再过来找你玩啊，岚。” “那么，打扰了。”七海健人头皮抽痛，以前觉得五条学长很强，接触了发现五条学长值得信赖，但是完全不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夏油学长居然也会跟着一起胡闹，难以置信。 欺负一个少女算什么啊！？把岚的头发还弄秃了一块，夏油学长也参与其中吗？参与了吧？啊，他转过头了！小学生吗？一定要在三岁小孩的战争中获胜才行吗？五条学长？！还有这幅逃避现实的姿态，两对一的卑劣战术，对战后损失全力隐瞒的丑态！！ 太丑陋了！！咒术师就是狗屎！！ 灰原雄和七海健人相携快速逃离现场，一个是怕被敬爱的学长们双人混打，另一位是完全不想给三岁小孩的战场当裁判。 可怕如斯。他才十五岁为什么要去操夜蛾老师那个年纪才该操的心？ 才奔走没多远，灰原雄的左肩，七海健人的右肩分别被两只肤色不同的铁腕扣押在原地。 魔鬼的声音自深渊响起—— “要去哪里啊？我可爱的学弟，学长之前是怎么给你们说的？”银发蓝眼的恶魔低声呢喃。 “偷偷给岚玩游戏机？灰原君？七海君？”黑发细长眼的妖狐在耳边吟唱。 灰原雄战战兢兢地回过头，两位被黑暗阴影覆盖的学长们只有两双眼睛在闪闪发光，齐声宣判—— “撒，来~和~学~长~们~一起~去~训~练~场~玩~。” 噫呀———— * 被家入硝子抱进浴室的岚动了动耳朵，她好像听到灰原雄在惨叫？ “岚？怎么样？”家入硝子一手拿着喷头，另一只试探水温，感觉差不多了问道，“看看温度合适吗？” “嗯，谢谢你，硝子。”岚将爪子伸过去，“麻烦你了。” 家入硝子温婉地笑了笑，偶尔毒舌的她在女生面前一向很温柔，“没关系的，因为高专只有我一个人会反转术式，逐渐调整我外出任务的次数，大多数时候都需要待在那边给受伤的校外咒术师或者同伴们治疗，即使是在校内也没有空闲时间来陪伴你。” “只能让那些粗手粗脚一点也不温柔的笨蛋男生们来负责照顾你，我才应该说抱歉呢。明知道你什么都不懂。” 女性的温柔和男性的细心温柔是完全不在同一个层级的，或许是因为同性别，或许是家入硝子这位少女本身就极其温柔。岚在她身上感受到的是另一种温柔关心和善意。 岚整个身体被温度适宜的水流冲洗，毛发沾水让她不是很舒服，但她又很喜欢硝子照顾她时散发的温柔气息。家入硝子开始向少女讲述一些，关于性别意识和身体会出现特殊时期的事情，也毫不避讳地讲两性之间会产生的事情，如何保护自己，那种自身体诞生的欲望也是极其正常而值得坦然面对的。 “……是吗？”岚听到两性之间的事情时，她很好奇，忍不住追问下去，“那种事情是很舒服的，有需求也很正常，那么可以为了身体的欲望而选择和其他人产生关系吗？” 家入硝子摇摇头说，“不是。身体产生需求是正常的，但是我不建议选择为了体验那种感觉而随意和他人产生关系。这种舒服的事情，还是要选择喜欢的人一起吧。嘛，虽然也有为了追求那种感受随意使用自己身体的人，我不能定义他们和她们的行为是对还是错。” “我希望，如果有一天岚好奇，是和喜欢你，你喜欢的人一起去体验。” “那我爱着硝子，爱着杰，也爱悟，也爱着灰原君和七海君，我也可以和他们或者你发生关系吗？啊对了，女生和女生不可以吗？” 家入硝子表情扭曲了一瞬，倒不是为了岚提到和她如何如何，她知道少女的情况，也能接受对方的认知空白，但是听到…… “果然，应该杀死他们吧？”蹲坐在板凳上给岚揉搓毛毛的短发少女面目狰狞道，家入硝子抿了抿嘴唇，脸有点发红，看着不好意思极了。她迟疑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那种事情是恋人，是爱人之间发生的关系。而且是一对一存在忠贞关系的，你爱自己的伴侣和爱朋友父母可是不相同的哦~身体的关系是稳定一对一，不允许任何人插足其中的，你会无法接受对方和其他人发生关系，对方喜爱你也会抗拒你与除了他以外的人发生关系。” “对某一个人的爱是具有独占性的。我想知道，为什么岚总是会将爱挂在嘴边呢？” 日本人整体都是很内敛的社会团体存在，不，也不能完全定义。被岚说着爱她，她很清楚岚是在表达很喜爱那种感觉，还是会感到又开心又很不好意思。这种大胆表露自己感情的模式很像是西方人的作风。 大部分东方人在表达情感上，是相当含蓄的。即使是父母深爱着子女，也可能一生中都不会对子女亲口说一句我爱你。恋人之间也总是开始于喜欢，到一定程度才或含蓄或勇敢地将爱字吐露，甚至也有满口说爱行为相反的情感骗子。 她想，岚这么说，但她真的懂得什么是爱吗？ 岚用小爪子抹过自己的脸颊，把快滴到眼睛里的泡沫抹掉，搓了搓自己的爪子挤上沐浴露，给自己胳膊打泡泡，“我知道啊，就像天地万物生灵和虚无中的存在跟我说的一样。无条件的爱，不管我是什么模样，怎样的人，它们都会爱我，给我自由选择的权利与永不分离的陪伴。也平等的爱每一个灵魂。” “我也无条件的爱你们。” 少女这么想着，她就是被给予了最大的善意与爱意，在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的时候。那么向它们学习总不会有错。 “哈哈哈哈哈，”家入硝子笑了起来，她伸手揉了揉岚的小脑袋，倒也没有去反驳她天真妄想或者其他，“是吗？真是小孩子一样，阿拉啦，来自于岚神大人那么伟大的爱吗？那我们还真的很荣幸呢。” 也不着急向她说明其中的区别，美好的感情总是令人心生向往。岚也还有足够的时间去长大。 第15章 夜晚。 岚侧躺着进入梦乡，对于身体来说是休息时间，对灵魂来说，是出来放风、学习的时候。她例行去看了一眼今日的平行时空成人版五条悟有没有做梦。 上次很奇怪。自从选择进入平行时空五条悟的梦境，拜了一场空气老师，再也没遇到过他。她也无法再去观察其他的平行时空在发生什么事情，仿佛因为她选择了与其中一人搭话，其他的通道便向她关闭了。 今日运气不错，五条悟他在做梦。 岚迅速将自己投入进去，瞬间惊动了梦境的主人，从混沌状态清醒过来。五条悟正在梦到自己的高专时期，和硝子、杰三人逃课出去玩，他垂下眼撑着脸，看小勺中的冰激凌融化，眼前的两人一同融于空气中，路上作为背景板来来去去的行人机械地停住动作，一齐消失。 五条悟站起身抬头望向天空，身型抽高，少年略圆润的线条轮廓变得硬朗分明，比之一身少年气多了成熟男人的气息。 是现实中的模样。 “哟~岚。看来你没骗我啊。我没有在我的世界找到平行时空的你，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五条悟摸摸下巴打量少女的模样，伸出两个指头比划着，问道，“是我的错觉吗？感觉你长高了一点？” “好久不见。你终于睡觉做梦了啊，五条老师。” “好久不见吗？”五条悟唇角的弧度下降了一点，说道，“那么就是我们时空的时间流速不同，我那边只过了两天。呀~还以为是被骗了或者是一场梦呢，毕竟现实中的你不存在，后面两天尝试入眠也没有梦到你，让老师失落了好一阵呢。” “本来想慢慢试探影响的……看来按照原计划有可能来不及呢。”那声音又低又小，贴在耳边说都嫌小，但岚听到了，听得十分清楚。 “需要帮忙吗？”岚依然选择悬空站在和五条悟视线齐平的位置，男人成年后190的身高，勉强摸到一六零边的身高水平线看人真的很吃力。 少女身上的广袖长袍，无风而动以守护的姿态包裹着她，岚斜倚在一团氤氲的雾气中，翠色的眼，莹莹泛光剔透的肤色。无忧无惧，稚子天成的纯然透彻，若有天生地养的神子现世，应该就是她这样的吧。 不知人间事。 “上次就一脸有很多话要讲的样子。不过呢，果然我的朋友没有我不行，平行时空的五条悟也需要强大的岚来帮助你解决问题。”少女双手叉腰，微微抬起下巴，眯着眼看人，洋洋得意地说。 倒是比之前的模样鲜活许多。 “……”五条悟一时语塞，迟疑地摸了摸头发，挺拔的站姿都略微僵硬起来，男人偏着头，揉揉耳朵，不可置信道，“抱歉，老师可能还有点醉梦。你说十六岁的我打不过你？？” 可能性不大，岚的能力？不像啊，他可是知道自己脾气的，因为他人柔弱就让自己被欺负成下风，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有冲上去一边欺负人一边嘲笑，再继续挑衅到对方原地爆炸已经可以说是温柔了。 ……真的难以想象，自己会被细胳膊细腿儿的小姑娘给收拾一顿。 岚肯定又小骄傲的点头，每次惹她生气后，她打那只没事儿找事儿的五条悟，一直都是赢得次数更多。昨天变成狐猴不可同日而语，她愿称之为同归于尽的平局。 五条悟偏头看她，略古怪地拧了拧眉，做出一个嫌弃又微妙的表情。不过此时他显然不想在少年人的青春问题上花费时间了，问道，“最近‘我’和杰有没有告诉过你，要去执行一个关于天元大人的任务？” “没有，你们从来都不跟我说你们去做什么任务。不过天元大人这个名字我听过。”岚想起白天夜蛾正道的话，她简单说了下今天发展，抱着不想被笑的小心机隐瞒她变成狐猴的过程以及与家入硝子的少女间的悄悄话，只着重讲述后面。 他们的老师夜蛾正道提起天元大人快要同化星浆体，其任务人选尚未定下。 来得及。 五条悟此时才发觉自己的身体一直都绷得很紧，他跨前一步更加靠近少女，站在一步远的距离，黑色眼罩覆盖在眼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上翘的嘴角在说明这个人似乎是开心的。 “岚，有几句话要拜托你转告他们。你告诉另一个我，护送星浆体的任务最后一天高专有埋伏，是禅院家的天与咒缚，禅院甚尔。他有一把可以强制解除术式发动的咒具，天逆鉾。” “悬赏刺杀天内理子的敌人是用来消耗他的棋子，发布悬赏的是盘星教，让他不要大意。普通人组成的盘星教能搞散就搞散，里面都是恶心的烂橘子。去和杰商量好对策，禅院甚尔的战斗经验和心机在十六岁的我与杰之上。” “如果他不想因此失去自己挚友的话。”这些直白的话语就够了，足够在那个十六岁的他心里留下一个种子，依然只是为他们搏一个可能。天元必然会指定他和杰去护送星浆体，而禅院甚尔这个咒术师杀手同样会参与其中，未觉醒的他的实力不低能和禅院甚尔相抗衡，但弱点是战斗经验和算计上相差太远了。 “让他，多关心杰。任务成功，或者失败……注意杰的情绪。” 说出口了，才发觉言语如此干涩，空白而无力。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十六岁时的他实力的突破需要时机，而战斗经验也不是单纯说教就能提高。更何况，时间太紧张了，那个时间点已经快来了。 又来了，那股感觉。 “因为平行时空的你和杰绝交了吗？你们因为这次任务吵架了？”岚摸着胸口处无法言喻的感受，自顾自问出口又自已推翻猜测，“好像不是，好难过，和朋友绝交会这么难受吗？” “你能感受的我在想什么？读心术？”五条悟诧异地问，他知道少女对情绪与情感的空白，想起上次少女莫名其妙的哭泣，本以为是吓哭了，现在看来不是呢。感知人心的能力对能力者而言并非好事。尤其她对善恶道德情感的界限非常混沌并且来回摇摆。 是个会听其他人话学习的乖孩子呢。不过还不够，不自己去思考学习可不行。 “嘛，读心之类我倒是不在意。不过很遗憾，我和杰不是绝交哦。” 岚看到男人的嘴唇张合，竖起一根手指慢悠悠地晃了晃，语气中蕴含着她不理解的情感，他说话的时候依然带着浅笑，神采奕奕。 “因为，是我杀了杰啊。而护送星浆体任务的失败，是导致我和杰观念产生分歧的起始。” “是吗？不是读心，是共感。”岚恍惚了一下说，她略微后退一步解释，消化刚才五条悟的话，“我的感知太过敏锐。你们在某种情绪特别激烈的时候，会溢散情绪，而我能感知到你们的情绪状态，就像看一杯水混入杂色，能感知到变化也能尝到味道，同时，也会听到情绪最激烈或者信念坚定时内心呐喊的声音。” “为什么要杀了杰？杰死去后，他的灵魂去了哪里呢？你们还有和好吗？” “岚。在你眼中，你将死亡当做什么呢？”五条悟笑笑对此避而不谈，他无意向他人剖析他与挚友间的如何产生分歧，如何决裂，如何亲手埋葬杰。 “灵魂新生的起点，身体的终点，轮回之圆的最初与最终。”岚说出自己的所见，极为客观，她还不曾直面死，也不曾见过身边所爱死去，概念化的理解，令少女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神明。 五条悟没有说话，他用手指敲敲空气，梦境之主想创造什么就有什么。男人换了一身白大褂白衬衫黑色西裤，黑色的墨镜架在鼻梁上，苍空色的眼看向下方的学生们。手持教鞭，另一只手握拳在唇前，“咳咳，今日五条老师小课堂开始了~！” “首先，”银发垂落在眼前的成熟男人用教鞭在黑板前比划着，看着懵懂的少女，“岚说的没错哦。老师认可你的说法，我多少也了解过轮回转生的说法。看来岚少女是可以看到灵魂的，真是强大的能力~” 啪啪啪，毫无感情色彩的鼓掌声响起。 岚木着小脸坐在三个简笔画脸的少男少女中间，面前是书桌本子铅笔橡皮，欲言又止地看五条悟给自己安排了八个NPC在一旁打CALL鼓掌，端的是人人人人的排场与氛围。 “其次，我的世界不存在能够看到灵魂的人。岚的存在是特殊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眼中的世界，而将眼见为实当做信条的大多数人，是无法理解也不会相信你的话。” “死亡对于很多普通人而言，活下来的人与失去生命的挚友，陌生人，亲人，爱侣，再也无法相见，再也无法交谈，更无法触摸拥抱彼此。他们不再存在于生者的世界，一个人死亡离世，会给他们的亲朋好友带来不可磨灭的伤痕。” 他在告诉她。 “死亡，对他们来说，是无可挽回的失去。” 第16章 五条悟双手拍在桌子上总结，点点头，他注视少女的眼神带着悲悯，仿佛在看一个精致华美却易碎的玻璃制品，他见岚茫然又认真地记下他说的一字一句，略微提升了作为教师的成就感，另一方面又难掩想要迫使她强大起来的冲动。 岚的天赋与能力广度太深了，他无法指导她运用她的能力，但她不懂得使用，也无心钻研，实在太过浪费。 高中时期还没决裂的他和杰，以及硝子真的很好，将她保护的很好，甚至产生了不想让她进入高专的想法，太过温柔了。可他不是，他有自己想达成的目的，也不认为令她直面血腥场面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拥有这样一身天赋，想要过普通的生活？伊地知都不会认同。天真，太天真了，高专时期的他和杰。他们的世界构成比他这边复杂数倍，咒术界无休无止的任务会令他们疲于奔命，躲藏在暗中的臭老鼠和烂橘子也从未放弃龌龊的行动，一个拥有这种能力的少女，这幅容颜的岚，即使不被咒术界牵扯，也少不了算计和其他人觊觎。 “老师是真心希望岚能够自己变强，保护自己也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不是当你想保护他人时，才发现自己的无法保护他们。接下来的教学是老师执教生涯中最温柔的一次教学，认真看哦~~”五条悟打了一个响指，逐渐放大的笑容能看到他唇齿间红色的舌，说话时卷着玩笑般的笑意。 “咒术世界的任务是伴随着巨大风险与死亡的。那边的七海，灰原，杰与我，只能分班调时间教你东西，是因为不在你身边时，他们都在和咒灵战斗回来，休养身体，训练，继续出任务。然后某天一个任务中，陪你玩的硝子，十六岁的我，杰，三人外出去执行任务，任务失败。” “我们死去了。” 破破烂烂的硝子悄无声息地躺在她脚下，血液弥漫爬上少女□□细嫩的脚背，夏油杰靠在她的小书桌前，半边身子碎掉失去一只手臂，内脏从破掉的肚腹中流出，黑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闭着双眼安静地仿佛睡着了。接着是五条悟，十六岁的他，喉咙插着一把刀，额上被一把长刀捅穿钉在地面上，银色发丝满是飞溅的血液，甚至掩盖了他本来的发色，错眼会令人以为他是赤红的发色。 五条悟没有顾忌少女僵硬的身体与惨白的嘴唇，他残忍地将一切放在少女的眼前，硝子就不说了，他抓来当工具人凑数的，但是杰和他可是真的被死亡拥抱过。 场景还在变化，三人死亡的尸体仍在，又有三个虚影在三人身体旁出现，是无伤的半透明的三人模样，类似她曾经在横滨见过的不敢靠近她的鬼魂。这显然是没见过灵魂在身体死后模样的五条悟按照理解与文字描述瞎编出来给岚看的。 他将残酷的那一面拉扯出来，让她直视。 五条悟站在那副地狱般景色前，扫过杰的尸体时微微一顿，然后转过头不错眼地观察岚的表情，少女起初受到了很大惊吓一般，皱着眉头刷白着脸，后来却很快平复情绪。 不行吗？因为是幻相无法给她刺激吗？这可让做老师的有点头痛了。这个方式其实已经很温柔了啊，如果是真的有一天熟悉喜爱的同伴死在眼前……嘛，教师的职责不也有一条对学生的心理状态负责吗？ “嗯，我想稍微明白五条老师说的死亡，会带来什么感受了。”在人与人的关系中，死亡是非常令人无法释怀与忘怀的一个阶段。 岚低下头，触碰包裹着轻纱的胸腔处，在这里她没有心脏，又感到心脏处传来如刀割心脏的疼痛，寒冷彻骨到冻结手脚与呼吸的莫大哀恸。 不想失去他们。 即使从灵魂的角度而言她从未失去他们，依然不想看到他们失去声息再也不笑的模样，也不想看到他们那么痛的死去。 这与灵魂是否永存无关，不想见到所爱之人受苦难折磨，是爱他们的人所必然抱有的期盼。 她开始明白，悲伤，是对所爱的不舍之情。 “我会变强的，谢谢老师的指引。那个老师说的事件，拼尽全力，我也会阻止它。我会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 “说到做到。” 岚许诺，郑重而真挚。她真心开始思考如何去变得强大且真正开始想要将自己融入所爱的朋友们的生活中去。 “五条老师，即使是这样，我也觉得死亡并不会将所爱分离。”岚眉头蹙起，频繁地眨眼，她说道，“爱你的人，即使那些活下去的人看不到听不到摸不到他们，他们依然时时刻刻都会陪伴在所爱之人的身边。” “即使很多人都看不到，但那是存在的，我看到了，我亲眼见到过离去的灵魂舍不得开启新生，徘徊在所爱之人身边，不停地说爱着他们。” “他们没有真正失去他们的爱。”那些跨越生死界限，时间与空间的爱与思念，不该因为看不到，就认为不存在。 她得承认，五条悟对她而言是不一样。她喜欢看任何人任何美丽的景色，也不讨厌血腥与所谓黑暗的情绪。如果说以上她都可以对等的付出同样的情感，只予以所有人都一眼，那么在五条悟身上，她会比注视其他人多出再看一眼的欲望。 看到三个好友死亡，她都会为此感到痛苦与悲伤愤怒，而看到那样的他，会让她感到更痛一点。 “是吗？真是温柔的说法呢，岚。好孩子好孩子~” 五条悟为少女坚持自己的所见与看法，感到欣慰，人生这个东西，除了自己没有人有资格对他人定义对错得失，不都是每一个人自己走出来的吗？他鼓励性的摸摸少女的头。 五条悟继续教授了很多关于咒术界的知识和五条家六眼的运用经验，让她转告给另一个自己。在教学要结束的最后，岚的疑问在舌尖滚了一圈，忍了几下，没忍住。 无师自通了一个广大网络论坛段子手用户老少皆知的一个梗，结巴着地说，“那，那个，五条老师，我有一个朋友……” 五条悟：……恢复得好快，从眼神看，岚回去肯定会想办法变强的吧。心理素质比他想象中好很多，令做老师的很欣慰。不过这个句式非常耳熟啊。 你那个朋友一定是叫岚，性别女，跟站在我面前的少女长得会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对吧。 教师姿态服饰的银发男人，默默将右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上，脊背挺直如竹，强行憋住笑声和吐槽的欲望。 “我、我认识的那个朋友是打游戏时候认识的。” 很好，还编好了来历背景，这幅娇羞忸怩的样子，真可爱。少女的青春的确也不该被浪费，难道我要开始辅导少女的粉红小心思吗？五条悟挑着嘴角，耐心等少女说完。 “那个朋友她，他，发现对自己的一群朋友中，有一个人很不一样，”岚咬着舌尖把女字她吃掉，吐出男字他来混淆视听，越发为自己在说谎而感到不好意思，脸颊飘起两抹红晕，“就是看大家都看一眼，他会想多看那个人第二眼。” “哎？只是想多看第二眼吗？没有别的想做的事情吗？”五条悟忍不住想逗一逗正在害羞而不自知的少女，“怎么办呢，如果比看其他人都想多看一眼，一定是喜欢上那个人了啊。” “喜欢？我、不，她、他爱着他的朋友们，也爱那个特别的人比爱其他人多一点的份量。” “爱？”五条悟诧异地抬眼，他没有将少女的话当真，只当是初识情爱小孩子家家的玩笑话，故而笑着打趣。 “老师可是认为，爱是这世上最强大的诅咒哦~” “或许你的朋友只是喜欢和超级喜欢的区别，爱那个词语所包含的情感份量可是非常非常强大且沉重的。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说爱，也不是随便说说就是爱哦~喜欢和爱是不同的。” “老师就很喜欢岚这样又可爱又聪明的孩子。” 岚想反驳五条悟的观点，她想说，自己就是爱啊，她不是喜欢的情感，她明白自己喜欢与爱的情感份量的区别。 但，硝子不认为她真的爱着他们，五条老师也不认为。是因为需要用强大的行动去证明吗？需要很多很多的付出才能被称之为爱吗？ 好比一直给予无条件帮助与教导的那些自然生灵与根源中的存在？ 它们说，我爱着你，爱着你们。 岚说，我也是，爱着你，爱着你们，也爱着我的朋友们。 他人说，你这个不是爱，挂在嘴边的爱不是爱。爱是珍贵而稀少的。 少女想，啊，可能是吧？或许说喜欢会更加好一些？这是人类社会中委婉的表达方式吧？我悟到了！ “原来如此。”少女恍然大悟。 五条悟点点头，虽然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被迫与自我迫害地单身了28年的五条教师，认为自己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不愧是我，学生们以后的恋爱问题，就交给我了——翘拇指。 “我喜欢五条悟。”少女轻灵的声音响起，如晴天响雷。甚至因为她本人陷入思考与顿悟中，完全忘记给自己披上马甲。 五条悟：！！！！ * 砰——巨大的一声，是椅子滑倒在地的声音。 被一句跨时空告白直接给没出息地从梦中吓醒的五条悟扶起座椅，将自己摆放在中央，双手交叉抵着额头。 事实上，只是因为情绪波动起伏的突兀，直接唤醒身体导致整个人都清醒了的。 “五条老师？怎么了吗？我刚刚听到了超大的一声。”虎杖悠仁敲敲门，他才刚入学不久，各种入学手续衣物杂事让他和陪伴他的伏黑惠向办公楼跑的很频繁，倒是难得遇到五条老师在教师办公室。 “……不，老师没事哦，只是突然被少女的纯情告白吓到了而已。” 伏黑惠站在门口整个人一呆，环视四周，确认无人出入，五条老师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黑发少年眼神中充满疑惑，不客气地说道，“难道是老师做春梦了？哪来的少女告白。明明都是快奔三的老男人了。” 虎杖悠仁笑着上前，十分八卦，“居然有人给老师告白吗？老师还真是受欢迎，因为脸很帅气吗？是谁是谁？可以让我看看吗？” 第17章 作者有话要说： 前排提示。虽然都十七章了。但是还是多逼逼一下。 OOC警告，私设多多多多警告，世界观如果和咒回出入较大，在我这里那是很正常的。 如果觉得不像五条悟和夏油杰……就，悄悄走好不好。码字不易，我还正在锻炼稳定的心态。 他们还是十六岁的少年。性格多按照私设来了。“惠~老师明明还很年轻帅气，别看我这样，喜欢老师喜欢到要死要活的女性可是多到能填东京湾。”五条悟拉下黑色的眼罩，抛了一个媚眼过去，成功得到伏黑惠嫌弃的眼神和黑色海胆头后脑勺。 “真的吗？那一定是被脸骗过来的吧，”伏黑惠走上前，弯腰捡起散落在地的文件，边整理边吐槽道，“如果是和老师接触过，了解性格的女性，最后一定会一个不剩地跑光的吧。” “五条老师，真的是凭自己的实力单身到现在的。” 平时，师生外加养父子关系的两人，开始互损且在没有要事打扰下，五条悟是不会单方面服输停止的，但今天情况稍有不同。 伏黑惠没等来一句损自己的话，他少有的在五条悟脸上发现外露情绪，银发男人纠结又烦躁地抓抓自己的头发，分明极其开心又特别不开心地啧了一声，翘起唇角笑得一脸灿烂，眉头却皱紧。 精神分裂？ “糟糕……我是那种被人一句话拿下的男人吗？”那肯定不是啊。 “啧，我收的乖学生喜欢的是十六岁的我，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我生气的吧，虽然也让我挺开心的。不过也没办法，毕竟我那么优秀。” 那个时候的自己，可是满脑子老子最强，老子和杰世界第一，以及如何翘课出去玩耍的。杰因为实力与信念被自己认可，他们的视野和想法是彼此相等的高度与理想。压根没有思考过风花雪月，即使是现在的他，弱者是不可能被他放在眼中的。岚如果去告白，成功的可能性极低，他都要同情她了。 “啊，岚的性格很单纯直率呢，她会立马去告白吗？如果岚被拒绝，然后哭鼻子的话，我要怎么安慰她。” “……别在那边一个人对着空气说梦话了，”伏黑惠表情逐渐空白，看着五条悟自言自语，不存在的学生增加了，“岚是谁？你梦里收了个女学生吗？” “哎？真的假的？五条老师梦里收了个学生，还是个女生，还跟老师你告白了吗？”虎杖悠仁探头，少年笑哈哈地说，“我不太理解这种状况，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师果然是需要找个女朋友了吧。老师的年纪找女高中生会被喊变态的吧？呐，五条老师。” “……悠仁，你和惠学坏了。都学会调侃老师了吗？”五条悟半真半假地抱怨，抱着双臂得意洋洋地说道，“是啊，老师我呢，最近在平行时空收了一个超级超级美丽的少女哦，非常对老师的胃口，还跟十六岁的老师是朋友，还说喜欢五条悟！” “果然，报警吧。”伏黑惠冷静道，转头看着身旁的虎杖悠仁，神色严肃，“虎杖，你打精神病院的电话。等会儿我们来一起按住他，保证五条老师接受治疗，康复归来。” “不，不不不，不至于。伏黑冷静一下。五条老师只是在说梦话”虎杖悠仁按住伏黑惠蠢蠢欲动的手，“我们应该体谅单身28年的五条老师，你身边有认识优质女性吗？就那种大姐姐，我们介绍给老师认识吧？” 玩笑归玩笑，笑闹之后两位少年离开了。五条悟浅笑着站在窗边，看两个少年相携走远，视线没有落点，仿佛站在这里就能看到另一个时空的他们，和那个少女。 “啊真的是，老师只是因为太过开心而想跟你们分享一下嘛。说实话都没有人相信，不过，我能做的事情只有这么多，想完成的执念大抵也只有这些了。” “下次，能看到他们的结果吗？这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她，他们存在的梦……”何时结束呢？ 五条悟忍不住假设，如果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这句话的人，是岚，活生生的岚。 他会答应吗？ 站在窗口吹风的男人用手指一下一下划过窗沿。如果是十六岁的他还差不多，不过……十六岁的他可是脑子里没有恋爱那根弦的，估计也没戏。 嘛，可爱归可爱，太小了，不能当个禽兽啊。 为弱者思考真是太累了，岚弱吗？大概不算？体术零分，也真的是弱，让他感到矛盾的少女。 不过悠仁的入学可是刺激了不少高专上层，烂橘子才是接下来重点需要处理的问题。 真是恶心。在我想拒绝可爱学生甜蜜告白的原因的时候，冒出来一群烂橘子脸，令人不快。 * 隔日清晨，太阳升起半张脸。略带凉意的早上，尚未完全蒸发的露珠挂在草叶上，远处有人跑过，啪嗒滴入泥土中。 夜蛾正道正在晨跑，无任务期间最普通的热身。他面不改色的直视前方从一棵树下跑过，没太在意树上的小动物，不留一个眼神。 一圈过去了。 他再次路过那棵树，又倒退着跑回来，抬头。一只狐猴蹲坐在树杈间，两手张开，双腿分开，呈打坐姿态。 向着朝阳，眼睛眯起，完全沉浸其中——好一幅完美的狐猴拜日。 不不，不是。这猴儿看着眼熟。 “岚？”夜蛾正道问话时，还在原地跑步，他昨天回去特意搜了下环尾狐猴，可靠的成年男性是不会无缘无故笑一个少女的。 “夜蛾老师，早上好。”狐猴张口说道，毛眼睛都没有睁开，依然淡然地面向朝阳。 “早上好，抱歉打扰了，岚，你在做什么？”夜蛾正道看着狐猴一副打坐升仙的姿态，绷住嘴角，硬汉搭话。 “我在修炼自己，变强。我要保护大家。” 夜蛾：？ “那么，不打扰了。”这孩子脑壳还好吗？ 岚的感知中夜蛾正道浑身冒着疑惑的情绪跑步离开。她逐渐沉入回忆中，昨天她说完那句话，五条悟的梦就碎了。 岚刚刚意识到自己喜欢五条悟。说实话比让她说谎时让她更自在，少女脸颊旁似是羞涩的红晕散去，逐渐有了人类社会中的羞耻心与性别观念，她也不认为表达自己的爱意是需要藏着掖着的事情。 如同发现了坚果堆的小松鼠，单纯地感到快乐。 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然而，还有其他事情是她更想搞清楚的。 身缠轻纱广袖赤脚的少女出现在根源界，她向其他存在请求帮助，她想要看看其他平行世界的，五条悟与夏油杰原本的命运线。 * 它们在讨论后，答应了她。 只有那只经常将人类游戏挂在嘴边的存在，留下似有所指的一句话。 【别玩得太忘我啊，岚。】 岚对未来，过去这些东西毫无兴趣，即使知道自己可以看到以后发生什么也没有兴趣去看，她的未来时刻都在改变，她朋友们的未来也是如此。她能看到的永远只是千万条未来中的一个可能性，而那未来是否成真，在于她当下做的选择。 故而，她从未想过观测自己与他人的未来，没有意义。 这些想法是在看到在乎的朋友们死状之前。 说实话，看到自己爱的朋友，爱的人，一遍一遍，千万遍，无穷无尽地仿佛只有那么几个未来，这感觉相当糟糕。 夏油杰死去，死在五条悟的手中，又被另一个人凿开头盖骨挖出脑子，窃取了身体，设计下种种阴谋去算计一个妖鬼横行时代的乱世平安京降临；某一条线又是五条悟被困在一个叫做狱门疆数千年后现世，或者被他的学生们救出来，再亲手杀死救了他的学生。而硝子孤独的逐渐看着身边的好友，同窗，一个一个死去，直到她也死去，她仿佛一直被拉在人身后，只能看着他们，孩子也好，同学也好，杰也好，悟也好，一个，一个…… 偶尔的偶尔，在这些仿佛无尽轮回中，会有一部分闪耀着光芒，是不同的命运线，里面存在特别的灵魂扭转了走向。有无数饱含爱意的灵魂参与其中，给了所有人不同的未来。 那信息太过庞杂，岚不是一条一条看完那些未来，而是同时知道了无数种已经走到那个发展与已经结局的世界线。比起她单纯挑选平行世界的五条悟的梦要复杂很多。 复杂到消融了她作为人，刚建立不久的认知界限，险些找不回自己，将自己当做世界线的‘上帝视角存在’，迷失其中。通俗来说，同时观看数万万个电影并同时录入一个电脑，差点令她过载死机。 少女通红着眼站在深蓝的湖边，她就是在这里看完了他们的那么多个平行线，那么多个时间线，只有这里有她。 如果说起初看到杰的死去，七海与灰原的事故，五条悟被封印，她还拥有愤怒和悲伤，为此哭泣得不能自已，那么数量增加到成千上万的时候，就已经能从那悲恸与愤怒不甘中清醒过来。 【我想知道，为什么五条悟和夏油杰以及相关人群平行世界的未来基本走向大多数都是同一个？】 这并不正常，所有人的未来都不是确定的，所有人都有无数未来，本没有命中注定不是吗？ 【因为不完整，那不是灵魂存在的世界啊。他们是泡沫，是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世界，那个地方没有根源作为基石稳定平衡与轮回，他们是没有根基的浮萍。】 【这种游戏模组世界很多啊，基本没什么变化和可玩性，不能带来体验与成长。坏掉了没多久会重新组成一个，再重复同样的剧情。】 【其他灵魂的介入可以带来新生。】 【也或许不会，有灵魂会被泡沫吃掉，等恢复完全都要好几个轮回。】 【那为什么我身边的他们不同？】岚抬脚踩上深蓝的湖面，轻盈地落在水波之上，涟漪轻轻荡漾开，那些循环的画面便消失了。 【复合泡沫世界组起来的，一个误差，一个奇迹，他们连接到了根源，他们开始真实起来，他们拥有了不灭的灵魂与无限的未来。】 【还有你在啊。你稳定了他们，稳定了我们和他们的链接。】 岚一愣，她倒是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种功能。 【本来是要带走你的，你不必在那个世界里玩，对你来说是没有必要的试炼，被身体困住多不好玩。】 【你应当在诞生的当天就死去。我们带回了无数个你。】 【死去回归，回到我们中来。只有一个，只有这个，只有眼前的你。】 【你选择和他们走，嗨呀，居然选择了和他们走~】 【没办法，只好尊重你的选择。】 只好再等你一个眨眼的时间。 第18章 以岚观测故事的角度也明白了，为什么五条悟会让她带那几句话。 那个事件，是一切的开端——是命运的转折点。 【那么我要如何变强呢？】岚问。 得来了满世界的大笑声，甚至脚踩的大地都笑到直接翻了个身，有指甲大小的元素精灵也从虚空中落下跃起，再落下，像一场五彩缤纷的雪。 有存在看不过去这群只笑不说话的，答道—— 【瞧瞧，在人类世界玩久了，都是人类那套理论。你对于强大的定义是什么？无坚不摧的内心？移山填海的能力？或是二者都有？】 【想想你的初衷。你与天地的力量链接有多深。你就有多强。】 蹲坐在树杈上晒太阳的狐猴，一点一点融入了风中，沉入大地，浮上天空，顺着溪流汇入海洋。少女的意识与根源相连，有意识地开放自己的意识与天地链接时，她的感知范围疯狂扩张，甚至惊动了脚下半昏半醒的一个生命体。 可以感受到风的无孔不入，水流的自在，厚土凝实。和之前本能使用力量与请求帮助后得到驱使的力量不同，像她为他们绽放花朵时那样。 心随意动。她可以翻动山岳，掀起波涛，令大地开裂，阻止一场将要来临的小地震……她仿佛就是这片天地海洋，但她什么也不能做，也不想做，甚至没有必要做什么事。 自然平衡，天地调和连通上下之气。一动一静，自有它们的规律与运转平衡机制，她可以插手，但那后果不是她想见到，也并非她可以控制的。就像你知道用什么样力道触摸自己的身体是没有感觉，是舒服的，是疼痛的，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是会受伤流血的，是会令自己死亡的。 板块运动就像被憋久了动弹一下，你硬不让它动，这股力量不会消失只会积蓄下来，直到它以其他更加毁灭性的方式去释放平衡。与天地相融，她不认为自己有多强大，只感到天地浩渺，运行有常，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这座岛有问题。一个以她脚下高专深层为核心的结界，罩住了整个小岛，令这片天地呼吸不畅，无法和其他流动的力量连通互换。打比方，是人在呼吸，你非要堵住他的嘴巴，向鼻孔里放两个网孔细密的罩子，即使憋不死人，他呼吸变得费力且加快频率才能供给身体正常运作，长此以往，人的身体肯定出问题。 它们被堵在这一片岛国上空，负向的情绪缓缓沉淀，沉重而缓慢，逐渐在互相吸引中凝结成了实体——咒灵。 融入天地间时，岚便感觉天地就是自己，人类动物植物一切生灵对她来说都一样，不要难为她分辨一只小虫和一只长得不一样的小小虫有什么区别？她压根儿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太渺小了。它们的边界就是自己的边界，岚思考着那个大罩子的问题回到身体内，眼睛还没睁开，耳边就先一步叽喳响起了声音。 “哈哈哈哈哈——杰，你看，岚居然跑出来晒太阳，被狐猴的影响了本能习惯吗？哈哈哈哈哈我笑这么大声，她都没反应，她舒服到睡着了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的声音狂笑中伴随狂喜，整个人都乐开了花，手机咔咔咔响成一片，甚至多方位响起，岚感到前后左右戳过来的视线。 顿时岚的血压就上来了。 她在思考人生，想办法搞定朋友们未来幸福生活的阻碍，你们在这里聚众笑话人！？就很气！ 夏油杰开心地坐在咒灵上飘在岚面前，仔仔细细地拍视频，灰色的背毛，还有稍微比昨日好一丢的小斑秃，前前后后指挥着咒灵载着他绕了好几圈，然后，他隔着手机屏幕对上了那双翠绿色，如同宝石一般美丽的眼睛。 只是映照着他身影时，骤然变幻了深沉的色泽，险些让他以为，岚要哭出来了。再细看，又只是凌冽剔透的色泽，没有多余的情绪。 黑发少年手臂微僵，动作没停，神态自如，甚至给手机换了个角度多拍了一会儿那双好看的眼睛。 “岚？早上好。”夏油杰一脸淡然地收起手机，挥了挥手，阳光撒在黑发少年的发上，落在他眉眼间，端的是一派君子如兰，少年牵起唇角温柔道，“我和悟给你带了早餐。” 只要我演技好，场景直接跳，便是无事发生。 怪不得那么多世界中，喜欢杰的人那么多。杰，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睁眼就是杰的笑容，血压又降下来了。一个晚上看过杰死了那么多次，能看到他笑，真是再好不过。岚低下脑袋，手忙脚乱的硝子在塞手机，灰原雄与七海健人勾肩搭背抬头望着她，背后藏着手机，只有五条悟一个人，猖狂而不知适可而止，还在那边咔咔咔咔…… 她好气又好笑，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却又回忆起她喜爱的人，只在极少的世界有有趣的灵魂陪伴，大多数都死挚友，死同伴，死学生，走到最后孤身一人。岚凝望那副不知人间愁绪，天老二他老大的臭屁笑容，还有几位在她身边笑着围过来的朋友们。 她想，你让她不爱他们是不可能的，你看，他们这么可爱。 他笑得时候如此可爱。 他们的少年还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五条悟——吃我一jio！”在树枝点坐得稳如泰山的岚，想要守护他们的心情是真的，想揍某个五条也是真的，直接向张狂大笑的少年飞扑过去。 * 玩闹过后，五条悟和夏油杰带着岚来到高专僻静处。 “岚，或许你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想亲自问你，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我的父母很温和，是性格很好的普通人，我和他们讲过，他们很乐意收养你作为家庭的一员。” 夏油杰蹲下身，抚了抚岚头顶上顺滑的皮毛，“现实一点来说，你需要一个身份以及一个监护人，才能在社会中正常生活。当然，那个不能算作必然条件，以悟家族的能力，岚也可以作为孤儿在一个挂名监护人手下，自由生活。” “我个人，还是希望能够照顾你，成为你的家人。岚，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他又问了一遍，真诚地看着尚且是狐猴模样的岚。 岚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家人，她咀嚼着两个字，比起朋友来说，她还以拥有家人？她没想过自己需要家人，她对父母兄弟姊妹的存在没有渴望，她不觉得自己缺少过关爱与呵护。 她一睁眼就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 我对父母亲情，兄弟之情，并无渴求之心，也不曾因为无父无母孑然一身认为自己被命运所亏欠，但现在有人说愿意当她的家人。人类中总是有如此可爱的人，愿意给予分享自己的善意与爱。 岚越发坚定要守护朋友的心。 “好，我愿意的。” 黑发丸子头的少年微微睁大凤眼，肉眼可见得神色飞扬起来，他张开手臂抱住岚，非常开心地将狐猴团在怀中。 “岚，来，叫哥哥。” 五条悟挤了过去，嚷嚷道，“叫什么叫？你们还没办手续呢，你要叫杰哥哥，就也叫我哥哥。分明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带你回来的，是杰太狡猾了！” 狡猾得各种条件和理由一条条列出来，就是比他家合适。 “悟，不要无理取闹，小孩子吗？”夏油杰不跟败者计较，他单手抱着岚躲过五条悟支过来的腿，“手续只是一页纸，从岚答应的时候，就是我的家人。以后岚全名叫夏油岚。” 两人你怼我一句，我回你一言，慢慢得开始冒□□味，眼见要开始就地掐架，岚扯扯夏油杰的袖口。 他们停下了玩闹，很难解释他们如何从一张长满毛毛的脸上看出表情的，但是今天果然有点不对劲，岚的情绪比以往消沉不少，……为什么要用那么悲伤的眼神看他们。 “接下来的话，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但是请听我说完。” 平行时空的事情，她一开始就没放在心上。但后续发生的事情，让她没办法当做故事听，也无法不管。岚犹豫许久，隐瞒下泡沫轮回世界与她观测过无数个平行世界的他们的事情，选择将堪称命运轮回的那条轨迹告诉两人，十几年后的他们，包括平行时空的五条悟尚未知晓的那部分未来。 下次见面，就提醒他一下吧。杰，杰哥，她刚认下的哥哥平行时空的他，可是还被咒术师操控着身体在背后算计他。 平行时空五条悟的话，她一字不落的转述给脸颊尚带着少年气的悟。他们先是不信，直到听到很多本不该她清楚的五条家内部事务与只有本家传承才能得知的部分知识，五条悟没办法将之当做玩笑话了。 夏油杰异常沉默，黑发少年靠在树上思索少女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尝试着，将自己代入那个故事中，假如他与悟参与进一个任务，承诺保护的少女死在眼前，彻头彻尾的惨败，被一个未曾放入眼中的天与咒缚打败，且发现是他一直以来当做信条守护的弱者造成了一切。 他还没有见过天内理子，但他把岚代入其中，如果有一天，岚被他所奉行守护的弱者们用卑鄙的手段杀害，只因为一些愚蠢至极的想法，顿时杀气飙升。那些人的做法，无异于是对他信仰的大义的践踏与背叛。 单纯地设想一下都让他对假想敌人起了杀心和焚心怒火，若是一件一件经历那些事件，他会选择那条路吗？ 一直崇拜追着他问东问西找话题聊天的灰原雄，会死在一次错误情报的任务中，七海死里逃生却也逐渐与他们走远。而他会在理念的挣扎中选择一条与他此刻道义相悖的道路，选择杀了双亲，抱着杀光所有普通人的想法一意孤行，最终死在悟的手中，身体却被他人偷走，践踏他的理念与后来的‘家人’，将一切搞得一团糟。 第19章 五条悟与夏油杰今年才是十六岁的少年。他们是未来咒术界的顶梁柱，也自信于他们可以一直都是最强。 少年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也曾以为强大的实力能够所向披靡。一字一句做出的所有承诺，都有能力兑现，也以为他们两人可以横扫天下，就这么走到毕业，走到未来也是同行的挚友。 现在有一个人说，你们的未来不会如此，甚至你们两个人都会遭受重创，会被一个不曾被放在眼中过的无咒力的男人算计，险些死去，失去很多很多，他们会失去同伴，失去彼此，立场对立，横刀相向。 五条悟咬着牙，一脚踢上身旁的树，掉落的树叶纷纷扬扬散在空中，如一场落雨，眼神锐利得如同寒刀出鞘，坚毅倔强。 “开什么玩笑？我不会和杰走到那种程度，我也不认可那样的未来！我的命运在我自己手中，那个二十八岁的老男人的话，我记下了。” “……那是十二年后的你自己，悟。”夏油杰揉搓了一把脸，从假想情绪中脱离，便看到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板着一张毛绒绒的脸紧皱眉头。 担忧的，歉疚的，因为是小动物的脸看着还有点好笑。 黑发少年眼神柔和下来，揉揉岚的毛耳朵，“别担心我们。那个悟让你帮忙带话，就是想改变未来的走向吧？我们已经知道了，不会轻易被人算计，还要谢谢你。” “岚，其实也在犹豫要不要跟我们说那个悟带话以外的事情，是吧？岚可以看到未来，甚至平行时空的悟尚未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是吗？” “我答应了我自己，我会守护我爱的人。”岚说道，将小小的脊背挺得笔直，小爪子抬起接住一片落叶，“我们的未来与……他的不一样，我们的未来是时刻变化的。我所看到的，是那些泡沫平行世界的命运线。” “最初在观测到那些事情的发生时，我感到非常伤心。我不想失去你们，不想看到你们痛苦。本来准备不告诉你们，我也可以努力为你们扫平那个所谓命定未来。” 听到这里，夏油杰神色动容，到后面一句时不赞同地挑了挑眉，五条悟的嘴角下垂了几分。 “但我不想对你们说谎，平行时空悟的事情也不好解释，更加无意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一个谎言的漏洞。而每个人的未来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这是他们的，这是你们的人生，我只是个观测者，对人类的情感认知薄弱，我尊重我爱的朋友们的选择。” “你们的未来，交给你们去选择去创造。我会做我能做到事情，如果需要我的帮助，尽管来找我。你们应当知道，虽然我的能力未经打磨也没有探索过极限，但我的能力上限很高，超乎你们想象的高，我很强，也会变得足够强大。” 强大到能守护想守护的人，爱想爱的人。 岚说完，她想了想，小身板一动不动表达了无声的坚持，老老实实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们不让我插手，我是不会听的。” “这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听话的，也不会做乖孩子。”二次大声强调。 用最怂的语言，组织最叛逆的话。 接下来她需要抽出时间，去看看脚下那个八成概率是天元的生命体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她所感知到的情况，日本境内的咒灵泛滥与她所见的天元结界息息相关，那么她就有努力的方向了。 平衡天地之气，是岚的长项。人的情绪有正有负，没道理只有负面情绪会不停堆积，大部分正面情绪的人，为什么没造出个保护神来对抗咒灵呢？除非这不是自然演化，而是人为事故，人为的因果业力。 其他世界的杰希望所有人都是咒术师，杀光普通人，这么一来就不会产生咒灵。那如果她可以将畸形的结界打开，平衡积聚不知多少年的负面情绪，那么咒灵的产生想必会下降到和岛国以外的国家那样稀少。 上百年或是数千年的恐惧堆积，以及人们对此的信赖程度加持，才能产生那么一只幻想咒灵的程度。 “这个狠话放得我好害怕，”五条悟瞬间就喷笑出声，嘲讽大师气死人不偿命，狠话一绝，捏着狐猴的颊肉来回拉扯，“要被你可爱死了，岚。” “我很严肃的在和你们说明。”岚狐猴身体的面部眉头处再次纠结成一团，用尖牙轻咬五条悟的手以示警告，“不是在和你们开玩笑。” 被揉乱了一头头毛。 两个被可爱到也被温暖到的大男生，负面的情绪一扫而空，也不知道岚哪里来的习惯，总是说爱他们啊，爱朋友之类。刚开始听到感觉又腻又别扭，现在的场合听起来，倒是蛮暖心？ 夏油杰放下心头的纠结，是啊，那都是尚未发生的未来，他们可以提前准备对策，同时，他或许也该重新审视自己的大义了。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我和悟保护好你不成问题，啊……现在说这种话，总觉得像是给自己插FLAG，前言收回，岚，强大起来吧。” “我们就是最强的！！那个天与咒缚不也是只能先设计削弱我们么？岚，不过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来？这幅样子走在街上，你会被送到动物园去。很麻烦啊~”五条悟不乐意地和空气呛声，将岚抱在怀中一顿揉搓，完全将她当做解压玩偶来欺负了。 嘴里说着嫌弃，手上倒是摸得很起劲。 “嗯。我会加油的。” 五条悟和夏油杰不再纠结于未来线的问题，具体细节他们默契地不深谈下去，不想将岚牵扯进来。上层、御三家以及盘星教，没有必要让岚去直面那些恶心人的情绪。她对人的情绪感知敏锐到可以感同身受，恶心的东西还是离岚远一些吧。 “啊，对了！所以，岚每天晚上都灵魂出体出去玩是不是？还能去平行时空？可恶，我也想去玩啊！！” “只遇到过一个五条悟的梦，我再也没办法看其他人。这次还是拜托其他存在帮忙，也不是随时都可以看到。”岚纳闷地解释，十分委屈，想到晚上其实除了学习和了解规则性的知识以外，就是学以致用的去干活，“我并没有闲下来到处玩，灵魂是在根源里学习充电，还要帮忙调解负能量爆棚在幻想界制造怪兽的人平衡能量，或者给某些地方送风送水。” “大家都在忙，虽然它们都把那当做玩耍的游戏在享受。未来是由现在的我们创造的，如果不是因为【——】特殊，没事看那个干嘛，上一秒看完下一秒就变了。” 夏油杰愣了下，问道，“岚说什么特殊？” “【——】” 岚重复了几次，发现两人听不到，或者说潜意识屏蔽了她说这个世界是由多个世界碰撞组合的缘由。她不再解释，笑了笑。 “奇奇怪怪的。”五条悟下意识忽略了这段话，他没在意，恰好这时他的手机有电话进来，“夜蛾老师？” “五条悟！！夏油杰！！你们两个到哪里去了？还记得今天的课程吗？给我回来，硝子呢？算了，有任务指定了你们两个。”夜蛾正道的声音浑厚，愤怒咆哮。声音大到一旁的夏油杰与岚轻易就能听清对话。 “你和杰现在就回来，我亲自跟你们说明这次的任务。” 夏油杰与五条悟对视一眼，再一齐低头看向岚，无一丝忧虑的神色，他们依然默契无间。 “说什么就来什么，这不是时机恰好吗？岚要一起去吗？” “当然，来人，小悟子，小杰子，带本宫过去。”岚顿时打起精神，张开双手，要求抱抱，她不想一路走回去还被他们笑。 “什么啊这个话，微妙的感觉自己被当成佣人了呢。”五条悟手指抵着下巴狐疑道。 “……”夏油杰一声不吭，同时一动不动。 “最近一个存在的口癖，感觉很有威严感，很好玩就学来了。怎么了？”岚无辜地张着双眼。 夏油杰走在路上，发觉悟怀中的岚越靠近教室，越是严阵以待的紧张模样，想到让她感到紧张的原因，忍不住探手摸摸头，他以为少女是害怕了，轻声安慰道，“不用紧张，不用害怕的岚。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不是害怕自己会死。五条老师跟我讲过死亡对于活着的人的意义，虽然我可以与灵魂交谈，能看到他们，对我而言只是换了一个存在方式。但是我很珍惜现在作为人类感受的一切，我害怕失去以手指触摸到你们的时光，害怕你们满身血破破烂烂，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再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呼唤我的名字，教我人类社会的规则……” “也怕其他人落泪，怕看到有人歇斯底里，声声泣血。” “太痛苦了。”岚抓紧了五条悟的衣服，将少年平整的制服一角紧紧攥在手中，抓出褶皱来。 是不是神子下凡尘，拥有人身，便拥有七情六欲，人世八苦亦不可避免。岚也终有了恐惧的事物。 夏油杰为岚的话侧目，少女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在他和悟不知道的地方，像是经历了一场莫大的伤痛，有了执念、执着与恐惧，也开始有了想要去做的事情，坚定的勇气。 “切——”五条悟大步向前走，臭着脸，银发垂落看不清神色，他另一只手将岚往怀中按了按，“不要叫那个老男人五条老师啊，他占你便宜，你不要再搭理他了。女孩子就是心思细腻，容易害怕。” “我们，我和杰就是最强的。这一点毋庸置疑。直到现在，我依然这么确信。” “命运？那种东西，打破给你看！！” 第20章 夜蛾正道向两人说明任务时，岚到底还是没有跟他们一起听。在夜蛾正道眼中，她依然是个不该掺入咒术界的人，更不用说在天元同化星浆体的重要时期。 自然而然岚在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又坐在高专教室外一颗大树上，与其他树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年代久远长得高大又结实。拥有动物的身体后她格外喜爱亲近自然，她望着远处的景色发呆，耳边是这棵树的絮语。 【今日天气，晴，风湿度完美，阳光的角度非常棒，适合伸展枝条睡觉生长。】 【这只猴儿真漂亮，眼光非常不错，选择了完美的我。】 【华丽又完美的一天。】 “是吗？”岚轻笑出声，夸奖道，“的确是一颗完美到独一无二的树。” 夜蛾正道和两个少年说的话，她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对天元的了解进一步加深。不死术式，每500年身体与意识会自主进化到不得不转变的时期，而他本人无法控制转化后的意识进阶方向，也就是说，可能成神或者高维生物，或者转化为一个存在数千年之久的咒灵。 星浆体的存在可以将他的身体重置，便又是下一个长达500年的保险。 岚越听越觉得，天元的结界与咒灵的存在必然有直接的因果关系。直觉告诉她，毁掉结界，这方天地产生咒灵的速度会越来越慢，直到与其他地区一样。但是…… 少女望着高悬于碧蓝天空的云，眼眸的颜色逐渐加深，瞳色溢出，瞳孔消失，直到整个眼眶呈现旋转的星云图景。 打个比方，用收音机听不同电台的节目，就意味着你需要调整频率对接他们发声的那条线路中。岚也在调试自己肉眼所见范畴，从不同的生灵与能量体，继续调试到堪称规则的程度，然后她在物质世界中看到那层结界，漆黑而厚重，阻隔了所有外溢的负面能量。 结界的缔造者，可谓天纵奇才，神来之笔。土地与结界的力量相勾连，以天元为基点，生生不息，这是得到了这方天地承认并支持的结界，构造结界的人必定在天地之气与平衡之道上造诣颇深，不懂得尊重与运用自然力量的人，单以人力没有可能将这么一个结界维持千年之久。 以她所见，就不止是人为的灾祸了。 就像是天地与数千年前的人们，共同选择，并一手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这片土地也一直都以自己的能量与人类产生的正向能量去调和平衡负向的能量。它在保护着土地上的生灵，也与它身上的生灵一同承担造成现在局面的后果。 “岚？” 夏油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少年从她答应了成为家人后，比之前更亲近，对她也有更多的责任感了，表现为，她感到夏油杰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多了很多。关注度显著提高。 黑发少年站在树下，张开双臂，凤眼微微眯起无奈叹道，“不是说好在教室外面等我们吗？怎么又上树了？哥哥接着你，跳下来吧。” 五条悟手中拿着三瓶罐装果汁，手撘凉棚望过来，“恶心，不要突然改变自称啊杰。大概是因为变成了小动物，就特别喜欢自然？说起来，杰，平行世界的你不是最讨厌猴子了吗？来，你拿着果汁，让我来接。” 夏油杰和岚压根儿不搭理他皮的这么几句，夏油杰接住自己新出炉的妹妹后，开了一瓶果汁递给她，笑着说，“你肯定听到夜蛾老师说的话了吧。我和悟，接下来就要去星浆体身边，老师的建议是我们带你一起离开，让高专辅助监督的人帮忙把你送到我父母身边，或者让你先住在酒店里自己待一周。” “让岚一个人，我肯定会不放心你。但是时间紧张，让你跟在我和悟身边，即使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抓住这两天的时间差，我和悟也能够应对禅院甚尔，让盘星没那么大精力给我们找麻烦，但做为担心妹妹的哥哥，我依然不放心。我想听听岚的想法。” “谢谢，杰。不过我刚刚有了一个疑问想去找天元解答，我要留在高专，等到最后一天同化日，我会偷偷的躲在山里，”岚的眼睛在夏油杰出声时就恢复了正常，小爪子抱着果汁喝了一口，“只要我想，没有人可以找到我，也没有任何一个生命可以逃出我的感知。” 禅院甚尔。 岚其实对这个人，没有恶感，也不怨恨他。她不想伤害他人，也没有想过要杀死他，但她绝不会坐视他伤害她重要的人。 五条悟讶异地放下手中的果汁，反手抹去唇边的水渍，苍空色的眼珠映着她，“岚居然不和我们一起出任务吗？我还以为你一定会跟着我们寸步不离。” 岚先前说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她要在他们身边看着命运线被颠覆才安心。 夏油杰眉头微微皱起，“女孩子住在山里做什么？不用在意老师的话，不行就待在我的宿舍里，我让硝子帮忙打掩护。而且……我不建议你一个人在这种时期去找天元大人，天元大人薨星宫上层一直都有咒术师轮班守卫入口，不可能让他人接近。” “薨星宫即使岚你进去了也没用，数千道门和空间变幻，没有天元大人的召见，也就是说他亲自为你开门，常人根本无法见到他，更别说和他说话。” “疑问？”五条悟关注的点是另一个，他好奇地探头过来，“你想问天元什么？活了那么久的老头子了，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清醒不清醒，说不定进去了也只会见到一个嘴歪眼斜的枯瘦老头子。” “悟哥哥反对~”五条悟想到老头子可能痴呆的模样嫌弃撇嘴，举起手说，“等我们带着星浆体回来，解决掉禅院甚尔。我和杰帮你想办法，不要一个人行动，小心被老头子抓去吃掉。那个老爷爷可是真的吃人哦~” 反对无效。岚在心中默默反驳。她当然不会直接过去找人，结界的问题根源比她想象的要久远，比起想要找到天元去询问，首要是解决星浆体事件和禅院甚尔。 “我不会一个人去找天元的。”岚保证道。 五条悟和夏油杰松了一口气，少女向来言出必行，她的信用度在他们两人这里非常高。 天内理子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他们耽误，那里也是一位无辜被追杀的少女，不尽快过去，或许会死在Q组织的刺杀下。两人快速嘱托下少女不要乱跑，发现奇怪男人的踪迹就立马躲起来打电话给他们，便匆匆离开了。 岚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站在高处再也看不到黑头发和银色头发的脑袋，才准备回到自己的宿舍。就恰巧遇到了说要让她早点搬出高专的夜蛾正道过来，寸头男人见到岚还在这里，两人面面相觑，没人开口。 这就尴尬了。刚说好让杰和悟为了安全，也要送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离开呢？一个两个应声得比谁都大声，都打着阳奉阴违的主意，两个臭小子。 率先挪开视线的是夜蛾正道，他错身从小动物的身边走过，低声喃喃道，“既然那个少女搬出去了，那就没事了。高专今天戒严，小动物还是别乱跑。多吃水果树叶，少见生人。” 只当没见到岚。 岚：……挺好的。 回到自己的宿舍，岚一点一点摸索着，反复实验了数次才将自己变回了人类的身体，为自己穿好衣服，摸到手机翻看聊天群内的消息。 【杰：岚你还好吗？中午有准时吃饭吗？这边的敌人都很弱，已经解决了，附图。】 【悟：简单解决Q。附图。剪刀手。】 【杰：平安把人救下来了。这孩子好活泼，还打了悟一巴掌。附图】 【悟：啊啊啊啊啊！！！杰干嘛发这个照片？？我跟你说，那个小鬼说杰的刘海很奇怪，还说他长得骗子的嘴脸。就是吧~不然杰未来怎么去做了教主，骗财还要命。】 【杰：……啰嗦，小孩子吗？平行世界和现在的我无关。】 【杰：岚？你怎么不回复？因为手指不方便打字太慢了吗？】 【悟：岚，杰嘲笑你是个猴子。】 【杰：我没，岚才不会误解我。算了……悟，死吧。】 然后是一串乱码。再附加两人询问她在干嘛的话语，岚坐在椅子上拍了一张自己现在的样子，发了过去，打字—— 【岚：……我忘记了吃饭了，@杰。你们走后我回到宿舍努力把自己变回来，人的身体还是很便利的。附图。】 【岚：不要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啊，我可是能做到移山填海的。真的，不需要担心我的安全。肚子饿了，我要去吃饭了。你们也照顾好自己。】 少女因为自拍的角度，距离镜头很近，那份美丽便更加具有冲击性。铂金发色的少女，穿着白色的卫衣靠在窗前，光从她身后照过来为她渡上一层暖金的光，如花瓣般的唇弯起，绿色的眼眸含笑看向镜头，碎光点缀在铂金色的眼睫上，仿佛嵌入了宝石。 偏偏这幅精雕细琢的容貌，混入了天地钟爱的灵气，令人见之心喜。 第21章 夏油杰解决掉前来绑架黑井美里的人。摸摸毫无动静的手机，忍不住有些担忧岚的情况，她如果看到消息是不会不回复的。而在高专内，又会有什么样的意外导致她几个小时都不回复他们？ 悟那边没有问题，那么就保证了不会被那群因为赏金蜂拥而至的术士和非咒术师消耗。岚还没说话，还是带着天内理子尽快回去吧。 叮叮—— 夏油杰摸出手机，滑盖屏保是一只晒着太阳的狐猴，因为品相很完美而异常得可爱，黑井美里瞥到那张照片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 “好可爱~没想到夏油君会喜欢这样毛茸茸的小动物。” 夏油杰勾着唇角，本想说这是我妹妹可爱吧，又打消了主意，一边看岚发来的消息，一边说道，“是吧？她就是很可爱啊。” “她？”黑井美里有点奇怪，为什么对小动物用了人代称的她，因为好奇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正好看到夏油杰点开的照片。 “好漂亮的孩子。……啊，对不起，我不小心看到夏油君的聊天图片，真是抱歉。”黑井美里略微俯身道歉，即使少年比她要小，但是无意间窥探他人的隐私还是相当失礼的事情。 “没关系。我没有为这个生气，请不要过于自责。”夏油杰避开对方的歉礼，摇摇头，顺便心情颇好地将图片设为屏保再给黑井美里看，语气中满是喜爱，“你可以看看，这是我的妹妹岚，性格超好，又乖又温柔，长得还非常漂亮。” 黑井美里拿到手中认真看了看，为那份美丽而惊叹，的确是个让人看到就会心生暖意和愉悦的孩子，她眨眨眼笑着，将手机递回，“谢谢，夏油君的妹妹的确让人一眼就会喜欢，她叫岚吗？她也一定非常喜欢你这个哥哥吧。” 没想到，夏油杰还是个妹控吗？ “杰！我回来了！”五条悟一脸轻松地提着天内理子与两人汇合，几个起落在夏油杰身旁站稳，随手将人放下。 “你在看什么？”五条悟没得到回应，走到夏油杰旁边随手搭上他的肩膀，伸长脖子去看他手机，纳闷地问，“是安排下去的事情出问题了吗？” “……不是，是岚。”夏油杰想到还有另一个男人能看到自己妹妹的照片，愉悦感下降，冷酷地想着，等事件结束，就把悟踢出群吧。 “是吗？让我看看，”五条悟见到岚的消息和照片，显然也很开心，“还挺努力的，这不是能变回去吗？还是这幅模样顺眼，吆西，设成屏保吧。心情不好的时候，和狐猴小可爱一起拿来洗洗眼睛。” 夏油杰头皮瞬间就绷紧了，不乐意地垂下嘴角，将肩膀上的那只手抖下去，出声阻止，“不行，这是我妹妹的照片，她在哥哥手机上还好说，在陌生男人手机上算是怎么回事。岚是发给我的照片，你不能用。” “不要。老子就要设，岚又没指名给你，发在群里就是大家都可以看。”五条悟想也不想就拒绝。 “什么妹妹？杰的妹妹吗？”天内理子在黑井美里的安抚下从惊慌中恢复过来，她远远便听到两个男生在说妹妹什么的字眼。 “看，如何，如何？”五条悟举起手机给天内理子看，炫耀道，“也是我的妹妹哦。她性格超可爱的，还是个超稀有的美人，虽然年龄还小，长大后绝对会美到爆炸哦~” “啊受不了，你那是什么形容词啊，悟。”夏油杰头痛到扶额。你这个家伙别一副哥哥的姿态跟其他人炫耀别人家的妹妹啊。 “呜哇，这世上真的存在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吗？是杰的妹妹吗？我可以和她讲话，摸摸她，跟她做朋友吗？哎……等等，有点眼熟哎~”天内理子欣赏了一会照片上的少女，看着看着就感到一股熟悉感，“啊，我想起来了，一个月前的那个各大论坛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横滨寻人启事。” “我也想起来了。”黑井美里恍然道，她想起前段时间各个论坛圈总是排在首页下不去的悬赏帖，“那段时间在很多论坛上有不少赏金的寻人启事，照片没有这么清楚，但是这股令人心动的气息是一模一样的。原来是杰的妹妹啊。” 夏油杰&五条悟：？ “什么悬赏令？”X2。 “你们，不知道吗？”黑井美里讶异地看着两位少年，看到他们的确一脸不知情的样子，解释道，“一个多月前，很多论坛上一夜之间冒出一张少女的背影，穿得脏兮兮的宽大卫衣，在横滨海边的海洋精灵。有说是从孤儿院逃出来的，也有说是自己家走丢的妹妹，女儿之类，有不少自称是她家人，或者单纯求正面照片的人，发图片寻人。最高金额到了500万日元呢。” “不过最近已经没什么人关注她了，有传言说是电脑PS，也有说是大画家搞出来的噱头，有人说被两个凶恶的男人抢走了，也有说人早被找到但已经被金屋藏娇，在横滨某□□床……之类的。呜哇，不要这么凶的冒杀气啊，我只是在回忆热度最高的几个猜测。”天内理子感觉背后一寒，两个男生的表情越来越臭，她闭着眼睛拍拍嘴巴，双手合十鞠躬，“对不起，对不起了，请原谅我的失言。” “……”两个凶恶的男人。也不能说他们完全是胡言乱语。 黑井美里则翻了翻自己的手机，调出那张照片给两个表情难看的少年看，是岚。他们绝对不会认错。 照片上是在较远的距离手机拍摄的，稍微有点模糊。晴朗湛蓝的天空，横滨海边的垃圾处理厂，一圈橘红色的栏杆围着海岸上堆积着连绵成一片的灰黑色堆积物。站在中央的少女，双臂张开抬头仰望天空，风扬起发丝，宽大且不合身的卫衣袖口垂落，露出两条白到发光的胳膊，衣服下摆遮到大腿中段，赤着脚露出白皙的腿踩在一堆脏污的垃圾上。 让人不敢多看生怕亵渎，又想多看看她裸露在外的身体。那很美丽啊。 有轻雾般似有若无的云与光围绕着她，有自天垂下的光芒落在她指尖，而那浑浊的天色仅在她头顶的天空变得湛蓝而透彻，似乎苍穹也愿意为美丽的生命而妆点自己，偏爱于她，会特意为生命而歌唱一般，她轻盈得仿佛就要随风而去，破碎在光中。 污秽与纯洁，新生与死亡。 浓郁的跃动的生命感，即使只是一个背影，观看者似乎也知道少女此时是快乐，且面带笑容的。 “岚见到我们的时候，穿的衣服不是这个。”夏油杰说道，他记得他们初见的场景，少女穿得虽然破旧，但是身体有被好好的掩盖在不合身的衣服里。 如果是穿着那样的衣服走在横滨的街道上，少女可能没有机会走进那家甜品店，更不用说与他们相遇。 “应该是有人给了她衣服，帮助了她。”五条悟拧了拧眉，论坛下方说什么话的都有，赞美的，以及饱含污秽欲望的幻想，少年被恶心到了，厌恶地侧过脸，“我回去就让家族把这些论坛都端掉，只用下半身思考的这群人的恶欲真让人恶心。” “那么，我们回高专吧。理子妹妹，黑井小姐？”夏油杰此时很想去看看岚，他和悟很少有空闲去网络上看八卦传闻，毕竟现实的咒灵与咒术界的事情就够他们应付了，即使空闲下来也更愿意和同伴玩闹或者去训练，还真没发现网络论坛圈中流传的东西。 简而言之，是两个超级现充大忙人。好在高专的位置足够隐蔽，他和悟将少女带回高专的决定，误打误撞为他们也为少女避开了一堆麻烦事。毕竟普通富豪社会即使追踪到他们的去向，也会被咒术界其他工作人员的人挡掉，稍微了解里世界的能力者或是权贵，就更不敢直接把手伸入咒术高专了。 “最后两天呆在高专内会安全很多。” 天内理子一时无言，沉默着垂下头，她咬着唇，慢慢说道，“第三天才是同化不是吗？明天我还想上一天学。” 夏油杰与五条悟对视一眼，互相使眼色，五条悟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最终还是夏油杰开口了，“理子妹妹，你真的决定和天元大人同化吗？你不用说星浆体的必要性与其他，只要告诉我和悟你内心真正的想法，如果你决定第三天和天元大人同化，我们会完成你最后的任何要求。” “你知道的，目前追杀你的人即使被我和悟杀了回去，直到最后一天都还会有人追杀你，上学就意味着，他们会拿你的同学来威胁我们。如果你不想被同化，想正常的生活下去，就说你拒绝。” “其他的交给我们。” “……我，还能拒绝同化吗？”天内理子哭着抬头，少女的脸上满是泪痕，声音带着不甘心的哭腔，“他们说不同化，大家都会很危险，即使我拼命地说服我自己那不意味着死亡，那是永生。我也没有怨恨过任何人，但我还是想去上学，想长大，想出去看看世界，想要结婚，想交很多很多朋友，想和黑井一直生活下去……” “呼，那么就拒绝好了。”夏油杰笑了笑，“但是，只能陪你玩今天一个下午和晚上，第二天必须要回高专，最大的敌人仍然躲在暗处，我的妹妹一个人在高专，我不放心她。”时间太紧张，他和悟的布局差不多也该在第二天起作用了。 “忍耐几天，以后你的时间都属于你自己。” “真是杰就是想太多了，不怕秃头吗？”背对众人站着的五条悟，单手把玩着自己的墨镜，望着天空飘来飘去的云朵，于温馨的气氛中发出不甘寂寞的声音，半真半假地抱怨一句，“以后什么时候玩都可以啊。杰，你就是太温柔了，为弱者考虑这么多，累不死你。” 第22章 深夜。 繁星满天，月华如水。 今天的岚没有睡觉，而是一个人避开了高专众多眼线和人手，在咒术高专后山的森林中散步。她在训练自己保持着身体感知的同时，融入这一片土地中，能力在一刻不停的锻炼中，岚越来越得心应手，她可以只与高专以及围绕它的山川相连，一心二用，控制土地的挪移与自然之气。 这就不必担心，共感融入的体系太庞大而不能轻易动用力量。 蝉鸣鸟叫间，活动于山林间的大型走兽与天空来去自由的飞鸟开始向外大片的迁移了一段距离，岚与脚下的这一方天地相连，她以风托着它们快速远离这片区域，有顶着鸟窝的树木抬起根系，土地耸动着交换方位，地面的浊气与天上的清气，随着山林内部的挪移而一起流动，有溪流与山石改道而行。少女轻点脚尖，站在山顶最高的一颗巨木上，俯瞰整个高专与其四周连绵的山岳。 【帮我挪下位置，我脚下的根要被水泡烂了。】 【我要到溪边，岚，帮帮忙？】 【啊，谢谢你帮我翻出藏的干果，我都忘了。】 【再挪一挪山洞，这边不够向阳。】 【我要背光的。】 实际上，她耳边有生灵在不停地提出请求，合理的她一般都顺手帮忙处理了，胡闹的都无视掉。生命本身就是顽强的存在，偶尔是它们在调皮。 少女踩在树枝上抬头，天空瞬息之间聚集起乌云，云层翻滚，雷声轰鸣，有一条闪电在她身侧劈出深坑，飞溅的庞大力量，在撞到少女身上时便化成轻柔的风拂过。接着不停地有闪电落在她四周，岚在实验控制闪电的力量。 天地在为她开路。 岚在为自己打扫战场，也在为自己擦亮刀锋，她从未担心过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而是怕自己滥用了这股足够倾覆山海的力量。没有人可以战胜自然之力，她于深夜中做到了一场无人得见的极细腻又粗矿的操作，是万物有灵的盛景。 “现在，该看什么时候他来了。” * 岚穿着卫衣运动裤闭目坐在树梢假寐，一直等到凌晨太阳将出，才睁开眼向西北方看去。一整个晚上高专内内外外进出的人非常多，直到有一个生命力极度旺盛却一丝咒力溢出都无的人出现。 “来了啊。” 原名禅院甚尔，他自己倒是愿意叫伏黑甚尔。伏黑甚尔感觉自己运气不太好，从计划接连落空，到准备亲自来高专埋伏做做陷阱，顺便搞点人进来一起捣乱好转移视线，给自己增加胜算……却撞到一个高专学生？ 最近，赌运不太好呢。怎么办，杀了她吗？ 伏黑甚尔看着眼前柔弱得仿佛风就能吹跑，容貌却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少女，叹了口气，用小指掏掏耳朵，吊儿郎当地说，“抱歉，小小姐，能不能当做没看到我呢？” 这是哪家的童养媳？没有咒力，毫无体术训练的走路姿态。不是学生吗？御三家给五条家找的开荤对象？太浪费了啊，不过这女孩既没有咒力，看起来也不能打，却在高专内活动……不对！！她出现的时候，他一点气息都没有察觉到，太自然了。 和他差不多的天与咒缚？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可不可以请你放弃天内理子的悬赏呢？” “哈？开什么玩笑？成年人可是需要金钱才能快乐生活的啊，”伏黑甚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带着伤痕的嘴角扯了扯，“算了，本来想放过你。虽然年纪小了点，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类型，但脸蛋漂亮得让我觉得杀了你太可惜了。” “不知道你是在说大话，还是脑子有问题，难道你也是天与咒缚？来试试吧。” “是吗。看来交涉失败了呢。”岚喃喃道，有点受打击，她很少被人拒绝请求来着，少女右手缓缓抬起，叹了口气郁闷道，“我的话术这么差劲吗？只能把你揍到放弃为止了。” 伏黑甚尔：……那也能叫做话术？ 嗡————天地无声地震颤出常人无法听到的吼叫。 预感，危险。 四面八方都是危机的预兆，什么啊，满脑子都是警报声。伏黑甚尔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大，握紧咒具。 以少女为中心，他视线范围内，一切都活了过来。 有石刺拔地而起，如刀般锐利无数小型飓风凭空而起，细小的雷电在空气中噼啪发出脆响，草叶锋利擦过他的皮肤。风，砂石，土地，植物，雷电，他甚至看到地下裂开的深不见底的裂缝，他越过那道裂缝时，有高温燎过他的眉眼，深处是翻涌的赤红色……岩浆？！！ 什么鬼玩意？这可是高专天元结界，哪里来的岩浆？！！ 伏黑甚尔自然不至于被这些东西杀死，但是那种被自然万物针对的感觉太过骇人，仿佛她就是这方天地的神明。 这个少女，是什么东西啊？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不过只用这些小动作就想解决我，还太过天真了，小小姐。”伏黑甚尔嗤笑一声，越是被震撼到，反倒激起他的胜负欲来，“解决不掉这些能力，解决掉你不就好了。” 说着，男人瞬息间凭借庞大的□□力量弹射到少女面前，全然不顾被雷电烧伤以及飓风草叶划过的伤痕，岚与男人也只有一米的距离了，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不到一秒的时间。 岚的心跳很稳，自始至终就没有为这场战斗燃起过一星半点的热血，少女微微沉下腰，后退一步，指尖划过带着柔和的风与光流，以柔克刚，扣住男人的手臂，腰部用力，旋身，举重若轻将人顺着对方的力量抛远了。 被丢远的伏黑甚尔，摸了摸自己被抓住的手臂，少女的手指看似软弱无力，偏偏动作行云流水，如体术的巅峰的大家，自然而然。 天地之间与人体是有关联的，两者不仅相连，且时刻都在呼吸间交换气息，充盈净化自身。那么成为天地之气的岚，自然也会在呼吸间感受到伏黑甚尔的动向，他再快速，再如何想万种方法要杀死岚，岚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他哪部分在用力，血液向身体哪个部分涌去，她在伏黑甚尔动起来前就清楚他会做出什么动作了。 和伏黑甚尔一身横练的搏击杀人本领与战斗经验不同，少女的反击漂亮得令他见猎心喜，是可以叫做武术，道之类的存在了。是其他能力体系里天赋异禀的孩子？丢进咒术界这个臭泥沼，可真是浪费。 “你杀不了我，我也不会让你伤到我的朋友，停手吧。你的任务注定会失败了。放弃挣扎，我关你三天就放你走。”岚开口劝道，她不想杀人，甚至正因为融入了天地，压根就不会存在对特定生物的杀意。虽然天地间不带杀意的意外之举，譬如□□，也足够碾死在地面生存的生灵无数次了。 她不杀他，而他又杀不死她。正常人，应当知难而退了。 “有趣，你的体术是谁教的？你的老师是此道顶尖大师。真幸运啊，再陪我玩一会儿吧。”男人充耳不闻，两眼发光狂笑着，选择迎难而上，再次攻了上去。 甚至发觉到岚不准备要他的命，也不会下死手杀他，伏黑甚尔更加无所顾忌，精力旺盛地冲过来揍她被丢出去，再联合咒灵揍她，换着武器揍她，用尽全身解数变着花样揍她。 微妙的将她当做陪练了。 “你听我说……” “哈哈哈哈哈你好厉害啊，性格软弱吗？恐惧杀人吗？那可不行，来，来试着杀死我吧。” “我不想……” “哈哈哈哈摩多摩多！！再来，让我看看你的上限吧。” “我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 面无表情被动战斗的岚：……救命。 他上头了。 而站在战圈之外的人，认出了岚的朋友们，目瞪口呆地望着直径百米，满是雷电飓风圈出战斗圈，站在圈的边界半米以外风平浪静处观战。 他们完全插不上手，甚至无法靠近。 * 五条悟和夏油杰清晨领着天内理子与黑井美里赶回高专，老远就看到一个飞沙走石的奇怪□□圈。 两人匆匆赶过去，在场有几位同窗教师，以及恰好被调回任务的庵歌姬，一级术师冥冥。他们扫过现场几人，没有看到那个想见的人，没有看向那个圈，皱着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灰原，七海，硝子，你们见到岚了吗？” “岚？”一级术师冥冥红唇弯弯，她抬抬下巴，意有所指，“你们说那个小美人么？那不是，跟禅院家的打得正激烈呢。我说，你们什么时候招进来的学生啊？强得吓人，但是战斗方面你们教育的不太好哦。” “她跟禅院甚尔打了三个小时以上，不，或者该说完全是被动反击，连战斗都不算，被热血上头的禅院甚尔当成了陪练呢。那个孩子明明能轻易杀掉禅院家的，偏偏是个心软到完全下不了手杀人的‘乖’孩子呢。” 她就没见一边揍人，一边担心把人揍死还要用能力为敌人缓冲一下的‘战斗’。勉强可以说是指导战吗？ “岚？”夏油杰心下一惊，迅速看向战圈，实力到他和悟的程度，飞沙走石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动态视力，他看到少女在空中腾挪轻盈得像风，与禅院甚尔打得不可开交。 不，是在禅院甚尔浑身鲜血冲上来，就将人以一种不可思议又干净利落的反击动作，丢了出去，或是以某种灵巧的动作与他缠斗，禅院甚尔逐渐学会在半空中转身活动，反复冲刺上去战斗，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不是岚的对手。 再持续下去，禅院甚尔会把自己耗死。 “这是惊喜吗？”五条悟惊讶过后，眼睛一亮，兴致勃勃道，“没想到岚没有夸张啊，她真的很强。不错嘛，之后我要和她打一架，我没见过体术比她还强的人了，但是……她怎么那副表情？” 不知道人看了，还以为她才是被揍得满脸血的人。 注意到救兵到场，岚瞬间将打得热血上头的禅院甚尔丢到一边，眼泪汪汪地看过来，委屈地大声喊道，“杰……杰，哥哥，哥哥快来！” “救命。他是个战斗狂，我都说不要打了，他还是不要命的冲上来。我打不晕他，又不能放他走。” 众人：……哭、哭得还挺好看？摩多？ 夏油杰一边为妹妹亲口喊哥哥了而心花怒放，一边又想就站在这里看可爱的妹妹多哭一会儿。一时都不知该在脸上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卡在愤怒担忧与哭笑不得里，古古怪怪。 不行，不行。 夏油杰啪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人还没动，就听到五条悟在一旁笑出声，贱贱地出声逗他家妹妹，像极了企图抢夺妹妹注意力的臭小子。 “怎么还哭了啊？你喊我一声悟哥哥，我就过去救你。” 滚蛋，救个屁，你看我妹妹喊你了吗？ 别人家的妹妹要你来救？ 第23章 五条悟和夏油杰，配合少女一起，将伏黑甚尔打晕。 伏黑甚尔察觉战斗范围内进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令他忌惮的六眼，头脑瞬间清醒过来，当即想溜走。但是少女的能力太过难缠，感知又敏锐得不像个人，和针对他时不同，那两个少年如何联手击败他，自然环境，风与雷电全都为他们所用，为他们抓住他的踪迹，为他们拖慢他的脚步。 就好像他已经不是再跟两个人战斗，而是跟被整个天地偏爱的神子们战斗，什么啊，完全是单方面的被当成经验刷了吧。 这么想着，伏黑甚尔腹部挨了五条悟的一记重击，脖颈又被夏油杰锁喉扣死，氧气快速消耗，眼前一黑，咳出血来，昏迷前男人转动着眼珠只瞥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是命运不公吗？给了他们令人艳羡又厌恶的天资，出生便在咒术界被予以重望，还有这样天赋异禀的孩子站在他们背后。 见伏黑甚尔昏了过去，五条悟和夏油杰松手将人丢在地上，活动着身上的筋骨。 五条悟擦过脸颊的血迹，胳膊带着一道血痕，低头看着昏迷的男人不悦道，“真是，被消耗成这样还有力气踢飞我，天与咒缚的□□真是变态。” 夏油杰揉揉脸颊上的青紫，心不在焉地搭腔，“他的战斗经验很丰富，和体力无关。你不是还被那把能强制解除术式的咒具划伤胳膊了吗？” 战斗结束。那骤起的风沙与走石，雷电，在少女手指的挥舞下，一点点恢复，大地裂开的缝隙也合了起来，飘飞的石头嵌入原本的位置，锐利的草叶变得无害而柔软。 不能说不留痕迹，但是总体而言，完全不像是战斗毁得乱七八糟的地方……夏油杰盯着一团小风卷着碎石和断枝草叶滚进山林，有风从他的发间穿过，他发觉手中多了一个东西。 摊手一看，夹在指缝间的是一小朵山间野花，小小的粉色的花瓣，非常普通的花。他又想起至今没有凋零的那朵色彩更加神异的花朵，还摆在床头的小花瓶里，绽放得热烈而鲜活，岚送给他的，他们的初见。 “送我的吗？妹妹酱？”夏油杰举起那朵小花，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又忍不住去逗她玩，“因为哥哥来救命了吗哈哈哈哈，这是奖励了？” “……”岚一噎，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嘴硬道，“我没有，谁知道是哪个风喜欢你送给你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你说家人之间互相保护是正常的，才没有奖励，杰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我自己就会开花。”少女戳在原地，倔强偷偷地拿袖子擦擦眼角，悄悄抽抽鼻子说道，“反正不是我。谁知道是哪个小精灵丢的垃圾给你。” 围观ABCD：……这孩子也可爱过头了吧。别人家的妹妹？夏油杰上辈子拯救过世界吗？ “杰，”五条悟一边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羡慕到眼红，他开始疯狂用手指捅同伴的腰侧，“我发现岚实力这么强之后，更加喜欢她了。让她来当我妹妹，快点，反正你们手续都没办，我带她回家，让岚每天向我喊一百句欧尼桑。” “做梦去吧，悟。梦里什么都有。”夏油杰不搭理他，他现在的心情略微复杂，他和悟在这场短暂的战斗中体术与战斗经验进步飞速，而岚，连头发都没有掉一根，她的体术造诣比伏黑甚尔还要强。 若非是少女的展示出来的武道太过精湛，伏黑甚尔恐怕察觉到自己没有胜算就会直接撤退，而不是见猎心喜非得打上一架舍不得离开。 那种登峰造极的体术，他都看得心动了。哥哥请教妹妹指导，应该是正常请求吧，不会被拒绝的吧？ “啊哈哈哈哈~少年人真是有精神。”老年人的特别笑声传来，打破现场微妙的气氛。 神造校长，现任高专的老校长，也是选定夜蛾正道为下一任校长的咒术界上层人物。他不属于御三家，算是散人出身，年轻时也曾是实力顶尖叱咤风云的特级咒术师。 “神造校长？任务期限在明天，夏油杰与五条悟已经带回任务目标，星浆体天内理子。刚刚联手击败了，咒术杀手禅院甚尔。” 夜蛾正道站得靠前，向前一步后，恰好挡住了后方的岚，他冲着夏油杰和五条悟挤挤眼睛使眼色。 还是那么信任和维护自己的学生呢，夜蛾。 神造校长花白着头发，精气神却相当锐利，看着不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眼神清明，他咳嗽两声，唤道，“夜蛾。” 别演了。 那种剑拔弩张的暗流才略微放松，老者走上前，将视线落在站在几人中间被有意无意挡住的少女身上。 美丽。 非人的美丽，但这份美丽凌然而高洁，并不是一见面就会引起人产生欲念与不可控情绪的魔性的美丽，她美丽得像是风霜雨雪的精粹、山海的韵脚，取自然中最巍峨不可思议与最精细温柔的美丽编织成她的雪发冰肤，双眼，红唇，神魂。 像最亲人的邻家妹妹，又像高不可攀的明月……镜花水月啊。 阅人无数的他，自有一番识人技巧，这少女是个和咒术师乃至这世道绝大部分人完全不同的孩子。那副神态让他想起几十年前生死之间误入的一场大梦，也曾见过类似气质的女子。 他想，你不该在这里的孩子。这世间没人理解得了你的，如同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梦中见闻是幻觉，皆是疯言疯语，她也会被世人拒绝的。 “这位小小姐，”老者沉稳地开口，眉眼间奇异地透出见到孙辈的和蔼可亲，以及微妙的疼惜与悲伤，“天元大人问你是否愿意去和他一见，因他行动不便，他很可惜不能亲自动身过来找你。希望你能过去和他聊聊天。” 岚看向神造校长，但视线落点穿过他落在他的身后上方——一个女人的形态的灵。女人发觉自己被看到，才将一瞬不瞬注视着老校长的目光移开，和少女对上视线，向她露出一个温柔且幸福的笑。这便算作一个招呼了。 “好。”岚点点头。 “等等，等等！”五条悟长腿一垮站在两个人中间，双臂展开将少女挡得严严实实，“我不同意，监护人不同意！为什么天元大人说见她就见她，见她干什么？岚酱是我领来的，带她做什么之前要过问我的意思，呐，神造校长？” 少年意气风发，故而话语未尽就满是威胁了。 “和长辈说话的礼仪呢？悟？”咆哮X2，是夜蛾正道和庵歌姬。 “疼——”五条悟假声假意地嚎出声，被夜蛾正道擒拿手将身体掰扯成打结的模样，实际对方被无下限咒术阻挡住压根没有碰到自己的身体，戏精道，“杰，杰，我们的亲妹妹要被莫名其妙的老头子带去给奇怪的老家伙了，不要站在那边发呆了，救命——” “还有你，岚酱，哥哥不同意，独身外出见陌生男人，绝对不同意！” “……”七海健人只觉得胸口窒息，他松了松领口，安慰自己深呼吸，纠结地闭眼望天。 “……”灰原雄在五条悟出口的那瞬间就呆滞了，少年对前辈们充满了憧憬和向往，因为平时对方任务频繁和性格，接触很少，最近少女的出现才成为了密切接触的契机。 他没想到，人至少，起码不应该。 “不过七海，你有没有觉得高专这边的风景稍微，有点奇怪？”灰原雄小声说道，“怎么说呢，平时不来这边也没有多留意，但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是吗？”七海健人扫过周围的环境，感到莫名地舒适，类似岚给人的感觉，一种极为协调的气场，他拍了拍同伴的头，随口道，“是你的错觉，不用多想。” “不，”悟，你果然是喝大了吧。夏油杰心想，作为冷静的门面担当，必须撑起年轻人的门面，黑发少年温润有礼：“对不起，神造校长，岚是我的妹妹，我不能让她独身乱跑，希望校长能理解担心妹妹的哥哥的心情，我不会让她单独见天元大人。请问，我们可以知道天元大人喊岚过去是要做些什么吗？” 而天内理子也没不会交给天元同化，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听刚才的问话，是先询问了岚的意愿。想来也不是什么不可以说明的机密，对吗？这个孩子，才在失忆的状态下学会语言交流和部分常识，大家都很担心她，她也不太能离开熟悉的人的陪伴。对吧，岚？”所以即使去，也得有人跟着一起过去。 乖，点个头。 在夏油杰的炽热的目光下，岚点了点小脑袋。 呵呵，小狐狸。 老校长又好气又好笑，说话一套一套的，把老夫当成什么妖魔鬼怪吃小孩吗？“少来那一套一套的，老夫可不是吃那套的老古板。天元大人没有说不许他人跟着，你们想去就去，何况，与其担心实力远胜你们两个‘哥哥’的妹妹，不如担心下自己会不会被天元大人拒绝吧。” 天元大人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老狐狸。狡猾的大人。 夏油杰眯着眼笑容不变，迅速给凹造型耍赖的同伴一个眼神。 “星浆体总得有人随身保护，我和歌姬都是女性，跟着天内会比男人方便不少。”冥冥勾起肩膀的发丝绕在指尖，慢悠悠地说道。 “我也算了。今天高专进入不少偷渡者，有人受伤我得过去帮忙。”家入硝子说道，她冲岚笑了笑，挥挥拳头给她加油，“还有悟和杰在陪着你，实力方面我还是呆在后勤合适，我等你回来哦。” “大家都不想一起去探望老人家么？”五条悟出声，拍拍压制自己的老师的铁臂，示意对方放手，演完了演完了，快撒手，“神造校长，岚要什么时候去？” “天元大人的回答是，随小小姐的意愿，随时都可以。”神造校长看两个少年玩的小把戏心知肚明，却好脾气的不予计较。他向岚点点头，脊背挺直面容和蔼，岁月使他老去，而他令自己从容无畏。 “不用紧张。天元大人说，小小姐有想问他的话，他乐意为她解惑。” 第24章 “那么，杰，悟？等你们治疗后，我们再去吧？” 岚侧目看向夏油杰与五条悟，两个人还一身尘土和伤痕，她不着痕迹地蹭蹭腰侧，将轻轻颤抖的指尖捏进拳中，藏入袖口。 和伏黑甚尔的战斗，那个男人虽说是热血上头，但他无愧于那副超越常人的强横□□，进步的异常快速，即使岚一直占据上风，也会因为毫无战意以及退让，而被打到几下。 那个时候，她的手很痛，火辣辣的像是在燃烧，被踢到的腰侧也很痛，被抓住的右脚踝也在痛，被刀刃冰凉划过的脖子也很痛。她的身体非同寻常，受伤后立马快速愈合，但留下的感觉仿佛还在纠缠着她。 对方的杀心与战意，她感受了，身体被刺激到的求生欲差点让她几次失手杀了他，把伏黑甚尔劈成飞灰。即使她不喜欢战斗与血腥，也不自觉得为那燃烧沸腾的热血而目眩神迷。所以一边不情愿打架，又忍不住陪伏黑甚尔玩了下去。 很开心。见到其他生命鲜活的绽放，打架他都打得这么开心，也实在令她开心。 “交给我吧。”家入硝子卷起袖子，走到两个同伴身边，发动反转术式。 * 薨星宫。贰道下层。 高专地下是被掏空并配合空间拓展术式的天元结界最中央，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庞大古旧建筑群，以及高达数百米缠绕着粗大缘绳的巨木，而建筑群围绕它的脚下参差坐落于周围。 神造校长停在隧道出口，转身看着三人，嘱咐道，“沿着这条路直接走下去，天元大人会为你们开门。如果你们两个小子没进去，别胡闹。” 岚点点头，道谢后跨步向前，和神造校长背后的那个女人的灵擦肩而过时，她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耳尖动了动，是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在低声诉说。 【阳和，阳和，阳和……】 阳和，是什么？ 不过女人显然没有和她交流的意思，岚收回视线，脚步不停，走到一堆飘浮在空中不停变幻位置的门前。 有一扇门停在了三人的面前，它犹豫着，颤了颤，绕着岚飞舞了几圈，又绕着五条悟和夏油杰慢悠悠地晃了一圈，才不那么情愿的开门。这扇门和她的宿舍门差不多，把手自己轻轻下垂，门微微开了一条小缝，似乎在等人将它推开。 岚将手搭在把手上，轻轻推开却被放在自己手上的两只大手阻止了动作。 “不，岚，我想还是让我们先进去吧。”夏油杰把五条悟摸到妹妹手背的手打开后，将岚的手轻轻拉下，“看来，天元大人并不反对我们一起进来。” 五条悟哼了一声，无下限术式发动，压根儿没有被打到，咂咂嘴抱怨道，“杰真是的，大家的妹妹，你就可以亲近保护，老子就不行？” “……注意用词，悟。”夏油杰心想，哥哥和别的男人那能是一回事吗？ 等三人进门后，空间是一片纯白，而后如同色块重组，幻化成了一个大广间，虚拟的阳光照在木质地板上，反射出黄金般的色泽，素雅的垂帘悬挂其上，大广间之外是一片庭院，樱花树飘落下点点花瓣飘浮于池塘上。 “来了啊，小小姐。”前方传来声音，沉沉的暮气，比起神造校长的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安静沉寂得仿佛一摊无波无伏的死水。 一身整洁狩衣黑立乌帽子，苍蓝色的袖括垂在他腿边，须发皆白，面容苍老至极，几乎是紧贴皮肉的一张满是褶皱的人皮裹在枯骨之上。 通身死气。任谁来看都极容易被激起对死亡的恐惧，且还都多一句嘴，你怎么还没有死去。如此痛苦，如此虚弱，为何还不死去？ 却又透着死之极致中，将要绽放的生。 在岚的眼中，老者的皮相是□□将要走到轮回终点的模样，而他的灵，透彻而清冽，高洁而纯净，很像那些根源中的存在们了。 耀眼的辉光啊，他以自己的意志力卡在死于生之间，非生非死，即死犹生。 “为什么一直选择坚持在这里不死呢？”岚开口问道，少女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似乎看到什么漂亮的景色，语气甚至是快乐的，“你该死去了，你会有新生，天元。” 天元没有介意自己被一个小姑娘直呼名讳，上千年了啊，老人费力地抬起垂挂在眼前的眼皮，望过去，盯着走到自己面前席地而坐的少女，哈哈哈大笑。 “是啊，为什么老夫要受控千年，寂寥千年，一直不去死呢。” 老人的身体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似乎风一吹就能让他散掉，稍微磕碰就能让他碎成渣子，大笑时胸腔肋骨震颤着，令人忧心他会不会把自己震散掉。 夏油杰紧跟着岚坐下，他敏锐地感到，岚似乎和天元之间有莫名的，两人共通而他与悟不知晓的默契。 五条悟则没那么多顾虑，拿下墨镜随手塞进口袋，面无表情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老人，径直开口，“没想到，所谓天元大人就是这么一副老骨头了啊？待着这种地方从未踏出过半步，不死的术式，我该评价为强大还是该说不幸呢？呵，也就咒术界的老不死们也能干得出来……” 张狂的少年说这句话时，甚至没有低下头，站直了身子垂下眼看人，狂妄又骄傲。 “五条家的后辈倒是张狂得很。”天元先是哼笑出声，却没有动怒，话锋一转，“不过，这点你误会了那群人，是老夫自愿留在这里的。没有人能强留老夫，也无人束缚我待在这里半步不出。” “不过，我还以为你们会直接带星浆体过来给老夫呢。”意味不明的一句话，瞬间刺得两个少年人警惕起来。 夏油杰按下了五条悟胳膊，把人按到自己身边一起坐好，黑发少年平静地说，“明天才是天元大人的同化时间不是吗？今天我和悟是作为岚的哥哥陪她来的，天元大人想和岚说什么事情？请当我们不存在吧。” “……我不讨厌想要守护他人的，温柔善良的孩子。”天元神色复杂地扫过两个少年说道，无视少年人紧绷起的身体和骤升的战意，冲岚笑了笑，“小小姐才是，为什么这一个的您还活着行走于世呢？您不该在这里的。” 岚一时没有回答他的话，她转头看了看身边以守护姿态坐在她两边的少年，抿着唇，“看来你也能听到它们的话。” “是我还心存留恋。”留恋他们的温暖，留恋朋友的关爱，留恋他。 “是吗？”天元缓缓地吐出两个字，他垂下眼看着自己如枯木般的指尖，“他们真的很幸运，老夫也是。” 天元开始讲述千年前盛世平安京，结界创造起初是为了守护和分割妖气魔气的侵袭，那个时代于道于阴阳术上登峰造极的大阴阳师层出不穷，而咒术师当时只是极其微末的一条分支。他的术式和能力长于结界与守护，在当年妖界魔界联手袭击平安京，他被委以重任作为守护普通人与权贵的结界根基扎根于此。 那场战斗后，阴阳道死伤无数，被守护的人却依然被那副惨烈与妖魔的强横给吓到惶惶不可终日，在天皇贵族们与几乎所有的普通百姓的呼声下，残存不多的大阴阳师以命献祭割裂空间，将人妖魔三界彻底分割，妖有妖界，人有人界，流窜于人世的只会是一些小妖怪，大妖彻底隐于妖界，但魔气与妖气溢散，战争结束后他依然无法离开结界。 一年又一年，十年再十年，他才发觉，那个本意是为了守护，集合当界所有大阴阳师的结界，演变成了加速孕育咒灵的祸根。是因果业报，他们在这战争胜利后，赶尽杀绝，驱赶一切非人类的天地灵物，逼他们不得不各自为界，那这天地失衡的后果，也只有他们与这片土地，以及后来人共同承担。 【接下来，都是他们听不得话，您也不想小小姐的哥哥因为听到不能知晓的东西，而受伤吧？】 【小小姐，能够直接连通聆听根源的您，对此最清楚不过这个世界好不容易从轮回中挣脱，属于我的千年前与融合进来的世界的千年相互融合，对于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天元沉默下来，似是留给几人消化的时间，但他却以另一种方式和岚继续对话。 【都是命运的必然选择。兴许没有被覆盖千年记忆的我而言结界的成立另有缘由，但现在因果相连，结界失控就不单只是我可能会堕落为咒灵的危险了。】 “如果我因为身体继续进化而终止结界，天地之气瞬间连通，确实能够断绝咒灵的产生，同时却也会被日本以外所有天地之气强制接通本土天地之气，便相当于将深海里的鱼在瞬间放入浅海，它会炸开的。” “这个国家的土地，会消失一半以上。所以，五条家的和夏油杰，我不讨厌温柔善良的孩子，但这次的第五百年星浆体的同化，势在必行。不要想着偷偷让她跑远啦。” “除非你们愿意用半个日本的人命与换她一人活下去。” 第25章 五条悟&夏油杰：！ 两个少年脸色难看至极，这已经不是对抗千年级别的咒灵了，而是真实的在一人与半个国家的人命中做出二选一的选择。 “或者……”天元声线很稳，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枯树般的手掌啪地展开蝙蝠扇挡住下半张脸，浑浊的眼球一动不动，视线落在虚空里。 “什么？”五条悟和夏油杰齐声问道。 “让岚，让小小姐来……” “不行！需要我帮你醒醒干枯掉的脑子吗？”五条悟骤然起身，他上前将笔直跪坐好的天元捏着脖子提了起来，唇角翘起咧开的齿间是森白的光，“天元大人，老人家是一个星浆体不够，看到可爱的女孩子，就选择更好吃的那个吗？” “呀咧呀咧，少年人就是性子急。”挂在五条悟被晃来晃去的天元露出一口无齿的笑容，他合上蝙蝠扇，翻转手掌敲在五条悟的手臂上却未落到实处，赞赏道，“不错的警惕心，五条家的，你的无下限术式用得很精湛，不过还欠缺关键的一点……嘛，偏题了，听我说完。” “让小小姐来解决天地之气对冲的风险。老夫自然就会停止结界，身体衰老而去，灵魂去往更高的境界，日本往后也不会再如此高频率的诞生咒灵。” “你说什么？”夏油杰愣了下，追问道，“只要结界消失，咒灵就不会再诞生了吗？” “也不至于完全不会产生，恐惧之情诞生鬼怪，自古以来就有，结界之前咒术师即使人少也还是有活要干的。但是没了这个盖子，天气之气贯通，正负相抵，即使是二三级的咒灵想要诞生没有天时地利人祸，恐怕也得自然积蓄个数百年吧。而诞生一级或者特级，无外乎全球性巨大灾难的恐慌情绪或是神灵妖鬼堕落。” “咒术界的孩子们就可以放下这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也是老夫千年来的期望。”天元被夏油杰放回原位拉平衣摆，动了动眉毛拍拍少年让他站到一边，自己迟缓地站起身，走下位置，看向盘膝坐在地面的岚。 袖括垂下，展袖如飞扬的鹤翼，天元抱手于前，躬身一礼。 “小小姐，还请帮老夫这个忙吧。”天元制止了岚要躲避的动作，行完了礼，才诚恳道，“调和天地之气从古至今能做到人，千年前也就安倍睛明一位大阴阳师，何况这次有因果束缚其间，日本神明向来不会插手人世因果。要结束这份自造的孽报，不知又要多久，这片土地与生灵一直以来都在为此偿还。请您帮帮我们。” “我昨夜于混沌中清醒，就看到您和高专地界的上下之气相连，移山开路没伤到一个生灵。甚至对结界都毫无影响，我就知道此世能见您，是我的幸运，也是这里生灵的幸运。” 岚在共感天地的时候，推测是结界的问题，没想到现在这个问题，从她乐意去解决变成了不得不去解决的责任。 “我答应你，”岚知道自己即使是为了朋友们的安全与未来，也必然要去找到解决的办法，现在既然办法送上门了，那她自然会尽力去做，“那么你知道解决方法吗？” 她虽然会调气，但是都是在连通上下的情况下，发现问题再调用其他气息去平衡它们。这边的问题在于，若要确保不会伤及地气引起地震海啸，或者雷暴将半个日本岛炸上天，那么结界消失的一瞬间，她就需要做到将相撞的气平衡，而日本这口锅里，可不是一汪清水，而是正在沸腾煎熬众生的油锅。 相当于给刚上初中的学生，给了一份微积分作业。倒也不是不能搞，但她总得学习与练习。 天元的歪了歪头，露出了明显的疑惑，迟疑地说，“您也不知道吗？” 岚和他面面相觑，两脸迷茫，岚想了想，心说我也不会做这道题，我才是学习和练习的阶段。 “那你等我去问一问它们。” 【我知道啊，我们都知道，来问我们。】岚话音刚落，根源的存在们便纷纷回应。 【岚玩到这里了啊。】 天元瞳孔猛地紧缩，到了他这个地步，是能发觉一些东西的，比如他知道自己的世界被融合过，自己的记忆与过去被覆盖过，他此时也知道…… 他，他们，被注视的感觉。仿佛一直都在被看着，但如今那视线，鲜活了起来。 岚合上眼，再睁开时，整个眼眶便是变幻的星云，璀璨而瑰丽，整个人都虚幻了一瞬间。 恢复坐姿，皱眉听两人谈话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立马头晕目眩眼睛刺痛，忍不住眨一眨眼睛，就被天元捂住了眼睛，他听到天元沙哑的声音，颤抖地说，“别看，不准睁眼！” “脑子不想被烧开，就别看她。现在小小姐的眼睛，普通的草木花鸟都可以看她，但是人类不行。你们的大脑和思维会被将你们自己烧死的。” 【我可以知道解决方法吗？】岚仰头望向无名处，问道。 【我来教你啊，你只需要在中间构造出一个缓和地带，在他们万里高空之上，完成调和工作就行，不过也需要地面设立结界分离他们所谓孕育咒灵的情绪。】 【下沉了，这片土地都有了负面的情绪。哎……】 【所以要做分离嘛，这种题目老好玩了，我最喜欢解决难题。】 【不管也可以啊，区区数千年，我转个头的功夫，等结界炸开之后，天地之气自然会调和平衡。岚何必费劲，人类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自己去承担后果。】 “……”岚捂了捂被信息流冲击的脑袋，冷汗漱漱而下，大脑感到涨痛，这是交流中最让她不太适应的一点，总是咚一下，把所有东西都砸进来。 “好了，我知道要怎么解决了。”岚切断了链接，揉了揉跳着疼的太阳穴，这算是用身体直接接受信息流的缺点，跟灵魂相比，带着身体去交流接受隐秘知识，身体会因为跟不上那股强大的能量，而产生不适反应。 她所得到的解决方法是，她需要踏遍整个日本，在合适的地点去一个一个的打下结界点，再找到中心点来一场祭祀天地的舞。 为脚下的土地，也为其他所有流动着守护万物众生的无名之灵。 ……也为她自己。 “呼，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吗？杰，悟。”岚擦掉额头的冷汗，抿了抿唇，抬起脸向拧着眉头看她的两个少年，翘起嘴角露出小小的笑容。 五条悟看着少女瘫坐在地上，连正常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的虚弱模样，他不懂什么调和天地之气，也不懂少女为什么想也不想就答应干这种一看就非常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和禅院甚尔战斗都没让她这么狼狈，现在只是找一个解决方法，就虚弱到站不起来。那么为了所谓全日本去执行那个所谓的解决方法，她又该付出什么代价？ 这本与她无关不是吗？ “你干什么答应他？日本也好，死人也好。不是都说了是本土人的因果业报吗？不去管这么千年也过来了，因为星浆体吗？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付出这么多，一条素未谋面的人命也要拼尽全力去挽回吗？哪怕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他看到少女接过杰递给她的手帕，把冷汗擦掉，抬起脸看着他，虚拟的光落在她的眼里，成了金色的碎星，随后眼眸轻轻弯起，那里面落着他的身影，像是盛满了整个世界。 不、不是，不是！……什么啊，干嘛对我露出这种表情。 五条悟像是在和谁较劲一般，暗自咬着牙拉直了嘴角，色厉内荏摆着一张招牌臭脸，倔强地和那双眼睛对视，不肯移开眼。鼓噪的血液奔涌全身，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沸腾个什么劲儿，拼命地向他展示心跳有多猛烈，血液如此滚烫。银发少年插着口袋站在少女三步远的距离，愣愣地和少女两两相望，从发丝间露出的耳朵被光映照出半透明的金红色，那投射来的光也为他周身嵌上象征朝阳的金边。 夏油杰摸到少女的后背都被冷汗湿透，虚弱到艰难保持才能坐起身，他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披在岚身上，听到五条悟的话，脸色冷硬得如同一块石头，头也不抬地说。 “悟，动脑子想一想。岚肯是为我们吧。她知道理子妹妹曾经对我造成的影响，也知道以后七海他们……算了，我问你，如果岚不出手，理子妹妹和日本一半的人命，你会选哪个？” “如果杀光普通人可以得到无咒灵产生的世界，和眼前的方法，你会选择哪一个？” 岚感到气氛异常的沉重，她抓住夏油杰扶着自己的手，再次碰到了少年人指腹的硬茧，她有些不好意思，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 她不认为这是多么大的代价，也不觉得对自己喜爱的人好有什么，她能做到她恰好可以完成的事情，对她来说，是值得开心的选择。 “其实，这不能说是为了你们。”少女拉了拉他的手指，小小的声音响起，夏油杰看到她红着脸颊，非常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我是为了我自己。你看，我和你们说过的，命运为每个人安排中，苦难背后也有更加巨大的礼物。那么多个结局我都看过来了，千万条命运中，没有我存在的世界，你们依然拥有无悔的人生。” “起码，走到生命最后的时候，肯定是坦然赴死，也跨过了无数苦难挣扎。”岚想起来，夏油杰在他死亡的每一条命运线中，是坦然的。 他或许察觉自己的极端与偏执，但他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他是笑着死去的。 “如果杰，哥哥当初突破了信念的桎梏，想必会和悟一起变得非常强大，能够领导咒术界向你们想要的方向发展吧？即使走上另一条路，若不以善恶而论，哥哥到死也没有为践行心中的道义而后悔。悟也在生死间变得那么强大，现在因为我的一厢情愿，你们少了磨难，也少了命运的馈赠。” “……是我想让你们不受磨难，因为看到你们那样的未来，我会为此恐惧失去。我不想失去你们和他们，不想让自己那么难过痛苦，所以这是我的私心。” “是我的一己私欲。” 第26章 越是接触命运与根源,  岚越能意识到，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所以她每次，每一次去根源中,  每一次越发与天地相融时,  都无比清晰地意识—— 命运的安排于灵魂的真相而言,  每一个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它存在的理由与意义的。 与其说是为了他人好，他人的幸福。不如向自己坦诚,  她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偏心偏爱。是她想让他们过自己觉得好的未来，她觉得幸福快乐的活法。而让他们面对或许将要失去咒力的未来，失去强大的根本以及为之奋斗的目标,  又真的是他们或者其他朋友们愿意的吗？ 再者说，那种平凡普通又安逸的生活又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你看,  你认为的坏事以漫长的人生而言，或许不是坏事,  而他们面对种种困难痛苦,  才塑造了她所见的那个二十八岁无坚不摧实力顶尖的五条悟与坦然接受自己死亡的夏油杰。岚无法评价,  什么才是对他们而言真正的好。 被痛苦磨砺，跨越一切苦难站在顶峰，变成钻石，并且在下一个轮回中越来越强大吗？亦或是挡去所有磨难，一生不知天地辽阔,  人世浮沉，在琉璃塔中无知无忧过百年？ 这世间，不存在所谓对于错。只是选择，每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  以自身的信念区分了善恶对错的标签。 岚说完不敢多看他们的表情，将视线放在自己的腿上，仿佛能在上面看出一朵花来。在她的了解中，人类社会总是很讨厌自私自利的人，她悲伤地想着，完蛋了，她现在已经开始变得这么自私起来了。 又想着，她居然还就这么告诉了他们，她不想被讨厌，可又不忍心他们觉得自己是为了他们而付出，她是为了自己想要的才去做的。 她还没完全掌握撒谎的本领，她或许要在人与人相处间，学一学…… “……？”岚感受到头发被来自两个方向的两只大手粗鲁地揉乱，发丝交错挡住了她的脸，让她什么都看不见，少女才察觉到自己在哭泣，慌忙用手捂着脸转过身。 有一只手握着她的肩膀，想将她扭过来。岚就当自己是块石头，一动不动。 “让我看看，今天第二次了，岚这么爱哭啊~”五条悟凑过头来，恨不得贴脸看小姑娘流眼泪，莫名得意，“为自己就自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何况我可不认为人生这样的改变是坏事，也不渴求那份生死之间获得的力量，即使没有脑袋上被禅院甚尔开洞，难道就一定会领悟不了更深层的六眼使用和反转术式吗？也不想和杰越走越远。而且你实力这么强，应该更加肆无忌惮一点啊，比如指着我和杰说，老子就要让你们过上我想看到的未来，给我乖乖过来听话，什么的~” 五条悟现在可是太开心了，比起刚刚莫名其妙不受控制的状态，现在通体舒畅，尾巴恨不能翘上天。银发少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眯着眼睛，黏上去欺负人家，强硬地用两只手把少女的脸捧出来，用拇指擦掉掉落的眼泪。 再自己凑近，几乎与少女鼻尖贴鼻尖，苍空之眸和翠色的眼如此靠近，被泪水洗涤过的绿色剔透极了，瞳孔随着少女的心情变化大小，里面是自己笑得蠢透了的脸。 五条悟心神恍惚地无视了自己的倒影，按捺不住满心欢喜地想，脸也太小了吧，睫毛好长，皮肤很好摸哎，岚的肤质近看也很赏心悦目，而且哭得真可爱。 “岚就是太乖了。”夏油杰和同伴联手把小姑娘揉成了炸毛小狮子，自己又看不过眼，想为妹妹整理乱发，看到五条悟两只手捏着妹妹的脸，整个人都要贴上去，血压瞬间抬升。将手扣在五条悟蠢到他的那张笑脸上，硬茧和骨节狠力摩擦上那张他怎么看都不顺眼的脸上，将人推开。 “悟你想干什么？不要离别人家的妹妹那么近好吗？你的行为可以称得上是骚扰了。而且……正事还没谈完。” 天元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发现终于有人搭理自己，好脾气地摆摆手。难得有人来陪他说话，还是一出双向好感的少年人的恋情，那个黑发的小子也很不错，就是先入为主钉死了自己哥哥的身份，恐怕生不出别的感情来。 五条家的……因为实力强大目下无尘，就是太直了。大概恋爱的那根弦还没长出来吧。 岚将自己所知道的方法讲了出来，虽然会耗时耗力，以及一点血液。但是不是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代价也不会是消耗寿命人命之类。令三人都松了口气。 “我一个老家伙了。所知道的就这么些东西，拜托小小姐，也是寄希望于小小姐有办法解决，如果没有，那么你们也不会在不知道后果的情况下带着星浆体跑路，对吧？” 天元也松了口气，久违的轻松下说话间便少了几分死气，他跪坐在地上待在三人身边，感叹道，“上千年，我没有再出去看过这个世界了啊。我以为我会一直毫无未来的等到我支撑不住的那天，带着半个日本上天。现在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给你我的血，建构逆向结界的材料是我的血液。而这里虽不是逆向结界的阵眼，却是你结界的中心，到时候两个结界同时运转相抗时，肯定会通知你，也需要我的力量融入。” “而且，这也是保证你不会因为失去同化星浆体的机会，身体出现异变的保险。” 岚说道，她抬起自己胳膊，张握了下手掌，瞬间便有光芒凝成尖刺划破手掌，血液混合着光流下，成为金色的浆液，在空中凝结成金色的球体落在天元面前。 “金色的血液啊……”天元握住那颗金色的珠子，金色融入他的身体，枯瘦的身体焕发了新的生机，手臂脸庞开始充盈，再看去，便是个青年男子了，一头如瀑的黑发披散在肩头，男子望着自己的手似笑非笑，抬眼看向岚的目光复杂到无人可以分辨出那都是什么感情。 “所以……您为什么还活着行走于世呢？您不该活着的。” “您该在诞生的那天就死去。” 【你本该在诞生的那天就死去。】 “喂，你在说些什么？岚刚刚才帮了你，就诅咒她去死吗？”五条悟皱着眉，不悦道，“打什么哑语，天元，说清楚点。” “那不是诅咒，”岚回神后，安抚生气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那是，它们对我的爱。” 如同她对他们，她对他。 无数个平行时空的她都在诞生的第一天便死去，只有她，还想求百年人身。 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状态的天元眉眼多了几丝寂寥，漆黑的眼眸温和地注视三个少年人，没有快垮掉的身躯让他行动困难，青年姿态越发随意地撑着下巴，蝙蝠扇在掌间翻转，哼笑出声。 “像小小姐说的，是爱啊。” “可要我看，”五条悟显然不怎么认可这个说法，眉毛都要飞到天上去，肆意狂言，“爱可是这世间最强大的诅咒。我遇到的一级特级咒灵，多数都是因为爱产生的负面情绪而诞生的，爱带来的负面情绪远比其他负面情绪的力量要强大很多。” “因为太过在意，发觉自己得不到预期的回报，那份爱意就扭曲了吧。”夏油杰对此有自己的解释，“这和爱无关，与个人自身的想法行为有关。” “……”岚沉默下来，眼睫颤动了一下，轻轻扬起如飞羽再缓缓垂下。不过悟果然是悟，不管会经历怎样的人生，某些部分还是不会改变呢。他和那个成年版的五条悟是同样的说法。 可她觉得，爱是很美好的，不管是接受爱，还是去爱他人。 几人很快略过这个话题，讨论起关于逆向结界的事情，确定他们可以拿着岚的血液帮忙打下结界的构造点后，顿时干劲十足。天元就在一旁笑呵呵的听他们讲话，时不时插一句话，努力跟上少年人跳跃的聊天话题。 很快到了离开的时候，天元站在原地目送几人走到门前，忍不住出声，“虽然可能没有几年结界问题解决掉我就能离开这里，进化成更高等的生物，但一个人还是很寂寞啊，没事，来找我这个老爷爷聊聊天吧。” “别的不说，咒术上的历史隐秘和经验，我还是知道很多的哦。” “知道了，我们可是很忙的，尽量来看你吧。害怕寂寞的老头子，下次记得给我们开门啊。”五条悟背对着天元挥挥手。 “理子妹妹就在高专，有岚的血液稳定，天元大人不需要同化星浆体。但……你们想见一见吗？”夏油杰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回头问道。 “如果那个孩子想见我，就让她来吧。还有这个，给神造那个孩子看看，他会帮助你们将星浆体的事情掩盖过去，就当做我同化成功了吧。”天元递给夏油杰一张折叠的信纸，其上却空白一片，用咒力去看才能看到字迹。 三人跨出门，岚回身看去，木门逐渐关闭，青年姿态的天元站在那里，精致大气的大广间，樱花与庭院相得益彰，青年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似是极其不经意，轻飘飘地追问了一句。 “外面，樱花开过了吗？” “嗯，很漂亮。”岚回答，她和那双漆黑的眼眸对上视线，补充了一句，“他，那个身体上残留的思念在消失前，一直在说一句话……” 天元的眼眸微微睁大，握紧手中的蝙蝠扇。 “他说，谢谢你，花很美丽，天元大人。”岚一字一句复述那道如枯竭的灯不停重复的话。 “是吗？真好啊。” 最后一句带着笑意的感叹，从彻底关闭的门的缝隙中掉落出来，叮当得像春日风铃响起。 “……什么啊，一副可怜老头子的样子。真让人看不下去，下次让灰原他们带个游戏机给他算了。”五条悟呼出一口气，不自在的撇嘴。 “走吧。神造校长还在等我们。”夏油杰招呼两人离去，结界的问题比安排盘星教和伏黑甚尔要麻烦许多，如果不慎被咒术界的高层发现他们的目的，很快会被无穷无尽的追杀纠缠上的吧。 * 一个人站在空白空间的天元，挥手造就一片久远记忆中的樱花林。他摸着自己的脸颊，想起500年前上一个星浆体，那个黑色头发的青年进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自己的身体，是个有一双漂亮黑色眼睛的帅气青年人。 那个青年被送进来时，看到盘坐在角落里一把枯瘦骨头的他，凑过来拉起他的手，笑着说。 “天元大人，外面的樱花开了，非常非常美丽。您有机会应该出去看看，他们告诉我，和您同化后，我会永生不死，一直存在于世。” “来年我想和天元大人一起看看富士山的花，想吃鳗鱼饭，您如果不讨厌，以后吃的时候，也多吃半碗吧？” “天元大人，谢谢您。”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存稿放完了，忘记加进去，来了来了。 第27章 “岚？”五条悟走在少女的身边,  双手相扣抱着后脑，银发尾端翘起，像个好奇猫猫,  似是无意地问,  “你是不是一直都能感受到那些思念,  情绪跟很多很多肉眼看不到的灵？” “我的六眼一直都无间隔收集我周围的咒力相关信息，无间隙传入大脑,  有时候会烦到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轰上天。太吵了。”五条悟继续道，即使没有看路，他也能走得很稳当。 “嗯。一直都是。”岚说。 “不会觉得很辛苦吗？别人的喜怒哀乐，爱与憎，都能感同身受,  不会很痛苦吗？” “不会，”岚已经习惯了,  从不知道那些感情到逐渐自己产生不同的情绪，开始理解那种复杂的思念情感,  “那是他们曾经作为某个人存在过的证明,  而能留下思念与诸多的情感思绪,  大多初衷都是因为爱。即使它们生前的主人不曾意识到，但能让它们留存那么久远的时间，依然徘徊不散的，唯有基于爱，其意识力量才能跨越时间与空间留下痕迹。” “我都当做故事来感受。偶尔……也会想做个多嘴的人,  告诉陌生人，有人在你的身边起舞，在拥抱你，在不停地说爱你,  请不要那么难过。”岚说道，她思索了一会儿，平静地说，“只是他们不会相信我的话，离去的人也有自己新的旅途，就会有种，是不是不要去插手别人的命运和选择比较好，不必说出口也可以的感觉。” “但是，果然不行。我依然会想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要是真有命运一说，遇到我，让我产生了想要做些什么去改变的冲动，那也是命运赐予的安排吧。” “是吗？不用在意外界的看法和评价，岚只要做岚自己就好，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觉得承受这么多感情的岚很辛苦呢。”夏油杰默默少女的头，笑着说，“任何时候都可以，岚想的时候就来找哥哥讲讲他们的故事和你感受的世界吧。” “我也很好奇岚每天都在看着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又是为什么对着一根木头偷偷哭鼻子呢。” 岚腾一下红了脸，脚步一乱，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应该吧。偶尔感觉大家都奇奇怪怪看着我之后，我有偷偷躲在一边一个人玩。” “大家没觉得你奇怪。”五条悟几步跨上前，倒着上楼梯看了看少女，认真又霸道地宣布，“我就觉得岚一点也不奇怪，你很有趣，和我一样强大又独特。因为他们看不到，看不到就去否定，奇怪的是他们。” 为什么这个人在肯定别人的时候还能理所当然的夸自己啊？ “……不要一副和我妹妹是同类的样子，悟。”夏油杰挡住五条悟的视线，警告道，“岚有一个哥哥就够了，好好研究你的无下限术式吧。” “真是，我倒是想和岚一样啊。那个世界一定很好玩吧。” “出来了啊，那么走吧。”神造校长还是站在他目送几人出来的位置，在披着夏油杰制服外套的岚身上停顿一下，笑眯眯地招手道，“看来谈话比较顺利？小小姐尚未在高专登记，到底是行走不便，咒术界也没有你的记录，不过要不要考虑来高专上学？以小小姐的实力，将你和夏油君放在同级同班也没问题哦。” “叫我名字就好，谢谢神造校长，如果能和哥哥一起，我会很开心的。”岚的大脑疲惫尚未缓和，反应还慢了一拍才回答，她目光有些发直地看着前方的地面，缓缓转头扫过背后灵一般守护在神造校长身后的灵。 “失礼了，还不知道神造校长的全名是？” “神造阳和。”五条悟走在一旁，冷不丁的插嘴。 【阳和，阳和……】那个灵还在发出类似这样呼唤的意念，饱含爱意的，干净的，如同在唱一支悠扬而满是情意的歌。 果然。 “啊，还有这个，是天元大人让我转交给您的，神造校长。” 夏油杰将那张纸交给神造校长，老者接过后并没打开看，他低头抚了抚那张纸，神色似悲似喜，随后手中燃起咒力的火焰将之烧毁。 “也好，这样也好。若有麻烦，在老夫隐退前，尽可来找老夫。”老者没有追根究底询问清楚的意思，只是说了这句话，就聊起了高专的趣事给少女听。 一行人走出了薨星宫，神造阳和笑着向几人嘱咐了几句，入学可以来找他办事，他会帮忙解决一些不必要的手续，便准备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岚纠结地望着神造阳和的背影，张了张口想说什么，那个女性模样的灵却转身看着她，温婉地笑起来，眨了眨眼—— 【你别告诉阳和呀，让他自己发现。】 【他的心听到了我的呼唤与歌声，你别跟他说，我只要再等他一会儿，他会知道的。他的一生，我一直都陪伴在他身边。】 【嘘——】 岚想说什么的样子被两个男生看在眼中，最终少女的纠结神色散去，安静地看着神造校长走远。 这很少见。对于一个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的岚来说，很少见。 夏油杰恍然发觉，岚变了，像是成长，从那个天真又稚嫩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样，安静的注视，犹豫要不要说，不希望自己被讨厌，也会在某些时刻选择沉默。 她开始在感情上，逐渐像个人类一样。但某些特质她依然有，她仍旧坦诚直率的表达她自己，也逐渐开始理解他人。 做哥哥的心理看来，又惆怅又骄傲，惆怅于少女没有以前那样时时刻刻都在开心快乐，无忧无虑得不知人间疾苦，骄傲于岚成长了，她好像还是初见时那个温柔明媚又快乐的少女。 “接下来，就该处理禅院甚尔这个家伙了。”五条悟伸展筋骨，一副要去干架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岚，别担心那个活不了多久的老头子了。他这一生，也算是我睡前故事里比较有趣的那类，人生中没点遗憾错事的发生，那还是人生吗？” “有时候，岚不用在意他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不管是爱还是恨，是留了多久的思念还是别的什么情感，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人生。是好是坏，最终都会得到应有的结果，也会知道该知道的事情。”五条悟向前走了几步，擦过少女身旁时，揉乱了岚的头发，躲开少女的一记飞踢。 “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少为老头子操心。” “我赞同悟说的。”夏油杰走上前，帮助岚整理乱发，又气又好笑，“不过，果然岚的能力还是让你很辛苦呢。” 【“所以……您为什么还活着行走于世呢？您不该活着的。”】 【“您该在诞生的那天就死去”】 天元那两句仿佛是诅咒的话再次在夏油杰的耳边响起，他浅笑着帮助少女整理乱发的手略微放轻，垂下眼帘。 【“像小小姐说的，是爱啊。”】 他担忧了起来，和不知名的众多存在牵连颇深，能看到甚至接触平行时空存在的岚，会因为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而痛苦吗？会不幸吗？为什么会说她该死去？为什么又说让她死去是爱她？ “不用担心我，杰。”岚察觉到了夏油杰的情绪，虽然不清楚对方在担心什么，还是开口安抚他，“我没有因为那些感受而感到辛苦，只是有些疑惑。” “有点不太明白的事情，想要问问看。” * 伏黑甚尔醒来时，前后左右三个人，昏过去看到的是谁，醒来还是谁。说实话，太扫兴了。他翻了个大白眼，用力挣断身上捆得结结实实的绳子，站起身活动身体，拉扯到身体上的伤口也毫不在意，扭着脖子发出关节活动的脆响，男人前后活动着肩膀，打了个哈欠。 “居然没杀了我？高专的教师是这么教你们的？何况这点手段可困不住我，星浆体，啊，对了，我的任务还没完成。” “硝子找的绳子不太结实呢。还好杰下手够重，不然等我们出来，这家伙早就跑掉了吧？”五条悟叉开腿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抵着下巴说道。 “……不，悟，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禅院甚尔，天与咒缚的肉体加成真的太变态了。”夏油杰微微睁大凤眼，干巴巴地说道，他们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单纯的凭借肉体的力量就挣断了捆了至少三层的绳子加锁链。 “伏黑，现在是伏黑甚尔，禅院这个姓氏我丢了。”伏黑甚尔皱了皱眉头，不悦地看着两个少年，讥讽道，“好了，别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如果没有那个小姑娘，就凭你们两个能那么轻易放倒我？” 伏黑甚尔的话如同给滚烫油锅兜头一泼冷水，顿时两个少年人就跳了起来，杀气肆溢，五条悟一手捏碎墨镜，唇角扯开露出个笑来，眼中寒光猎猎，“好吧，看来不把疯狗打到学乖。是不会学会好好听话了是吗？” 夏油杰虽说大部分表现得温和有礼，实质也是位骨子里写满了叛逆的少年，召出咒灵在身后，反口相讥，“不过是一只无咒力的猴子，在那边说什么大话。” 岚：……？微妙的感觉有被嘲讽到。 狐猴也是猴子属。 五条悟的表情也扭曲了一瞬，战意一泄，憋着笑说道，“杰，你说猴子这个词的时候，总感觉你要杀光普通人。糟糕，现在完全没有心情战斗了。” “盘星教已经解散了，你的任务赏金也全部都没了。如果你还要杀天内，那我们只好在这里杀掉你了。”五条悟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开玩笑，六眼锁定伏黑甚尔的动作，“我和杰可不会像上一次那样留你一条命了。” “啧。”伏黑甚尔烦躁地收起战斗的姿态，捋了一把头发，挂着假笑问道，“这么快的速度，未卜先知？啊~啊~我讨厌没钱的工作，更讨厌做白工。五条家的六眼，我应该夸奖你一句不愧是五条家被寄予厚望神之子吗？” “伏黑君，你这话说的，”五条悟也挂着假笑凑上前，和对方勾肩搭背哥俩好的样子，“这么夸我，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因为无咒力所以备受冷落，羡慕我？”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齐齐黑了脸，嫌弃地撒开手跳向一边，对着地面开始做呕吐状。 “你真的太恶心了，六眼。男人不要随便离我这么近，令人作呕。”伏黑甚尔捂着胃部说道。 第28章 “真失礼,  六眼，六眼的，你在叫谁？我的名字是五条悟,  记不住就打到你记住。”五条悟显然也被恶心的不轻,  满脸嫌弃,  看到伏黑甚尔的表情，顿时又感到自损八百,  伤敌一千五的快乐。 “悟，正事。”夏油杰看够了热闹，出声提醒同伴别玩了。 “好吧好吧，禅院，不伏黑甚尔,  不要那么凶恶的看我，我会害羞的~反正都是赚钱,  考虑接个长期任务吗？” “比如，无咒灵世界改造任务之类。” 夏油杰：？在？这不是我们说好的。 五条悟从听到天元讲过去的故事开始,  就很快乐,  直到后面的一系列发展,  内心简直轻松愉悦到了极致，他无视了挚友的眼刀，盯着伏黑甚尔继续说道。 “颠覆千年来的咒术界，不是更加好玩吗？你这家伙可是有咒术师杀手的称号，你那么拼命的想杀星浆体,  算计了不少，骨子里也是个想要看咒术界乱成一团的反叛者吧。” “我们也是哦~星浆体我们是不会交给天元的。天元会不会变成超级咒灵，好期待啊~” 夏油杰逐渐失去了面部表情，看着五条悟扮演着反派角色,  疯狂用言语敲击伏黑甚尔的神经，满口大义与推翻咒术界。他要是伏黑甚尔，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不，伏黑甚尔他居然动摇了！！ “这就是话术吗？”岚认真道，拧着眉头记住五条悟忽悠伏黑甚尔的每一句话，她之前的‘话术’都没让这人产生一丝动摇，悟他做到了。 不，岚你别学他，你会学废的。 “呵，够了六眼。”伏黑甚尔的确是为五条悟口中的那个世界动摇了，甚至设想到那群高高在上的老古板们突然失去赖以生存维持体面与荣耀的根基，就忍不住想狂笑，但他很快意识到，六眼说得再好听，也不可能，“你可是御三家的五条家未来家主，舍得斩断自家的根？而且无咒力的世界，说得好听，你如果能办到，我分文不收，帮你办事。” “切，什么千年荣耀之类，那种站在他人鲜血上建立出来的东西，我不稀罕。如果我说这是我的大义。我有方法办到呢？”五条悟拼命绷住嘴角，让自己不要太高兴，撑着冷着脸严肃道。 岚·方法·吃瓜群众：？ “证明给我看吧。你说的是真的，我给你白打工，说到做到。”伏黑甚尔狐疑地挑眉，不屑撇唇，半真半假地说道。 “好耶！！”五条悟瞬间回身和夏油杰击掌，再跳到岚跟前示意少女拍掌庆祝，心满意足后转身，“真没办法，老子就是这么无敌且聪明帅气，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小弟了。” 夏油杰反射性和悟击掌后，终于看懂这家伙唱念做打的想干什么。 而岚搓了搓自己被拍得有点痛的手，说道，“悟，你下次轻点，打疼我了。” 话音刚落就被人拦腰揽在怀中，被推着向前走，身后是少年人温热的胸膛与心脏跳动的声音，一只大手伸过来揉了揉她的手掌，“抱歉抱歉，下次我就知道力道了，来来来，岚，我的小弟能不能收成就看你了。” 岚想说，让她缓一缓，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大对劲。为什么悟靠过来她会？……嗯？ 可现实没给她探查自己情绪的机会，她被推着站在伏黑甚尔面前，那个贴着她后背的温柔胸膛便离开了，岚扭过头，五条悟已经搭上了夏油杰的肩膀，见她看过去，兴高采烈地给她比了两个大拇指为她加油。 岚：……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咚咔一下就恢复了平静。 “噗，蠢货。”伏黑甚尔垂眼扫过少女不自觉回望的茫然表情，以及六眼小子不自觉的小动作，忍俊不禁，精神瞬间抖擞起来，感觉自己纵览全局看透一切，懒洋洋地牵起唇角说，“行吧，证明。” ……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岚开动脑筋，调动力量模拟了一场小型模拟结界效果，向伏黑甚尔证明了她的话以及她的能力。 伏黑甚尔全程不言不语的听完，开口直接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把这些东西就这么兴冲冲的告诉我，不怕我假装参与进去再给你们捣乱？只要我告诉咒术界的任何一个人，你们就完蛋了。” “即使是御三家的五条家支持你，你确定你们能扛得住这份压力？就这种漏洞百出的计划和随性的行为，真不怕死和连累同伴家人？” “嘛，其实我是没关系的。”五条悟的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都是发着光愉悦的，他侧过头无辜地眨眨眼，姿态天真如孩童，“其实，我是真的不在意日本被炸没一半，或者成为咒术界的公敌。不如说，我期待他们如此疯狂，我就可以杀光那些烂橘子了不是吗？咒术界的未来就是没有未来……” “不过算了，我只能在脑子里想一想。杰肯定不会同意，岚更不用说了，真没办法，谁让那两个家伙是我的朋友呢。” 夏油杰捂着额头，倒吸一口气，虽说他早就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外热内冷瞧不起所有人的秉性，但是听悟他真的说出来，还是觉得—— 你才是那个最终反派吧，悟。 “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五条悟。”伏黑甚尔嗤笑一声，抬腿就准备离开了，他报了一串电话号码，“可以啊，这件事算我一份。有事直接联系我，仅限于‘正事’，可不要把我当免费劳动力。” “我真是太期待那些禅院家那群人的表情了，一定非常有趣吧。” “刚刚认完大哥，就要走？你去哪儿？”五条悟倒也没拦着人离开，不过嘴上依然占人便宜。 “既然参与了你们的计划，我肯定也要改一下规划了，现在回家奶孩子。” 岚愣了愣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思考了下男人怎么奶孩子，眼睛忍不住就溜达到男人健硕发达的胸部肌肉上去，再低头看看自己的。 他比我大，她想着。 然后脑门就挨了一脑壳崩，岚吃痛地捂着额头，仰起头看到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叹了口气，“如果我刚才要杀你，你现在头上已经被我开了一个洞了。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教你的，强得不行又浑身都是可以针对的弱点。” “变坏一点，做个坏女人吧。”伏黑甚尔说完，瞥了一眼脸色顿时黑起来的五条悟，玩心大气，他缓缓俯下身体紧身上衣勾勒出肩背腰腹漂亮的肌肉，虽是冲着少女说话，他探出手摸了摸那头铂金色的发，余光却在留意五条悟的动静。 “如果你再长大一点，对男人开始感兴趣了，欢迎来找我探讨，叔叔会给出很靠谱的经验。比如说旁边那两个DK少年，我个人就不推荐，都是十足的渣滓呢。” 然后，伏黑甚尔瞬间跳离原地躲开咒灵的袭击，是夏油杰的咒灵操术。 黑发丸子头的少年凤眼凌厉，将岚护在身后，“对别人家的妹妹言语骚扰，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吗？” 五条悟收回手，可惜的咂咂嘴，他的术式和别人的相性不太合，攻击范围太大真的容易误伤或者像现在这样施展不开，嘴巴里跟着杰念道，“就是，对别人家的妹妹动手动脚，把你轰到连尸体都留不下哦~” “……我开始同情你了。”伏黑甚尔胸腔起伏发出闷笑，他听完五条悟的喊话，又切身体会到那股比夏油杰更甚的杀意和话语中的真心，在看看六眼少年那副懵懂却不自知地霸道情态，忍不住单手捂着眼睛大笑出声，男人不按常理出牌的表现与话语直接把两个准备暴打他的少年笑迷茫了。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比起……呵，我还是更想看六眼小子的笑话。” 岚：……？ “……无聊。”五条悟看伏黑甚尔神经质地发笑，然后走远，无趣地收回手，看到岚还专注地望着那个男人，不悦地将少女的脸掰回来，“为什么岚会盯着伏黑甚尔的胸口看？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他的肌肉很好看，身体很美丽，身高腿长，肌肉恰到好处，我看他的胸口是因为他说奶……唔？”岚老实一条条罗列着说，她真的觉得伏黑甚尔的身体比例和肌肉都非常美丽，是强壮且健康到堪称艺术品的身体。 刚准备说他的胸肌也很赏心悦目，甚至怀疑奶孩子与那大胸有关，虽然知道是完全不合理的想法，但是她忍不住联想到一起。就被脸越来越黑的五条悟捂住了嘴巴。 “你不要说话了，”五条悟想想自己，同样身高腿长比例完美，肌肉……好吧，这一点真的不如那个天与咒缚的□□，但他必不可能认怂，“早恋禁止，严厉禁止和伏黑甚尔那样的大叔单独接触，哥哥们是不会同意的，对吧，杰？” 顺便扯上杰这个大旗。 夏油杰感觉怪怪的，但是他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太对劲，从未搭上过那根弦的黑发少年，皱着眉毛思索哪里不对劲，不忘赞同挚友的话。 “悟说得对，岚喜欢上谁了和哥哥说，我和悟帮你把关。但是现在你还不够成熟，暂时不要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岚想了想，默默的把嘴闭上了。 她有爱的人了。爱的人很多，爱的灵很多，多爱一点点的那个已经有了。 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她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啊逐渐难产！问问小天使们感觉节奏慢不慢或者迷惑的地方？因为有蛮多剧情要交代，再想要不要加快节奏砍砍大纲，还是现在这个节奏就可？如果这样也可以，我就按照步骤推啦，感情线展开的不会很快恋爱也不是主流剧情，我喜欢一点点铺陈开。 PS，会参考大家意见决定有些剧情要不要开来玩玩。 也是复健练笔啦。 第29章 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岚非常开心,  几乎是雀跃着奔赴梦乡，她迫不及待的想和五条老师分享这件事情，但是—— 【我为什么找不到他了？】岚茫然地在根源界寻找那股她记在心头的气息,  一无所获。少女站在金色沙粒组成的山顶仰头问来来回回路过的万千生灵。 【谁？】有灵停下脚步向她投来视线。 【我之前遇见的那个二十八岁的五条悟。】 【是吗？我也找不到呢,  我没有记录过他的气息。不过那是个泡沫世界啊,  气息消失的原因只有两个。】花朵抬头回答她。 【一个，现在的他已经死了。或许轮回或许已经化成了能量。你找一找还能找到他死前的时间线,  见一见他，但是无法改变那条线上的他死去的事实。】路过的巨大飞鸟丢下一句。 【另一个，那个世界发生了融合，他可能在融合中被吞噬，也可能被改变了气息还活着。融合的世界就不再是平行泡沫世界,  你无法再入他的梦境。】脚下游走的长龙低声答道。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吗？】岚静默了一会儿，看着它们来来去去,  低头抓起身旁的金色沙粒，摊开手掌,  沙粒一点点从指缝间漏下。 【如果你一直留在这里,  一直找,  你会找到他，在你想见他的那个时间点。你得清楚这很难，你一个人要在不停增加的平行世界中找一个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人，亦或是他现在的世界变成了融合世界，即使你找到了,  现在还拥有身体的你也无法做什么。】 【除非你死去，和我们一样，回到这里释放你的力量，可以无所顾忌跨越任何世界与维度,  进入任何人的梦境。再有一种是等你自然死去，你再来找他，说不定还能找到。人身不过百年。与我们也只是眨眼一瞬。】 它们你一句我一句回答完岚的疑问，等了一会儿发觉她不会再开口了，就继续先前它们做的事情。 这份相遇太过短暂，风过无痕，好像和他相遇的意义就是让这边的他们能有一个不同的未来。她想过很多，她还能来找他玩，还能将他教导的知识和人生经验带给现在的他们，说不定还能让他和十六岁的杰对话，她当一个传话筒也没有问题……  她还有很多话想说，比如提醒五条老师，那个夺取夏油杰身体的咒术师，之后针对他的阴谋算计。比如想再说声谢谢，还有让他知道现在的他和夏油杰知道他们的未来后，依然处理的非常好。 可是现在似乎再无机会了。她根本不可能放下身边的人，放弃她的生命留在这里，她还眷恋那个尘世，眷恋那些温暖的人。所以才难过的无以复加。 他们还没有好好的道别啊。她还以为，他们还可以再次相见。她没想过她要面对的第一次别离来得这么快，打得她措手不及。 不，即使五条老师的气息被改变了，她只要见到就不会认错。 少女单手捂着左眼抬起头，平地骤起的风狂啸着扬起漫天金色，岚向那些对她无限包容与爱护的它们请求道—— 【给你们我的眼睛，这里面有我眼里五条老师的所有气息和记忆，以及其他平行世界未来记忆的片段。请你们，请求你们帮帮我，把眼睛给他。】 【如果可以，请再帮我向他说一声谢谢。】 有粗粝浑厚的声音自她脚下的土地深处响起，像是大地在怒吼咆哮，声势浩浩荡荡响彻九霄—— 【如果这是你的真心。】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 【我们会帮助你传达。】 少女放下捂着眼睛的手，将掌心翠色的圆形宝石丢向地面，再抬头时，左眼眼帘缓缓垂下，那是一片空洞。 * 岚早起时，对着镜子发了愁。给出去的那只眼睛属于灵魂，如果能找到五条老师，在他手中发挥了作用，等到他死后，她的灵魂碎片也会自动回来。 这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 她的左眼失去了看到一切灵的能力，变成了一只普通人类的肉眼，也从翠色变成了暖棕色。她该怎么向其他人解释她的眼睛一夜之间变了颜色？ 叩叩叩—— 岚慌得在原地转了几圈，转过头盯着还在响的门板。 “岚~岚酱？起了吗？今天出来的真晚，等会带你去见天内。还在睡懒觉吗？我和杰给你带了早餐。”是五条悟的声音，大少爷的声音拉得长长的。 “给岚带早餐的是我，不要把我的功劳揽到你头上。”是夏油杰不满的声音。 不太幸运。他们平日都是大忙人，很少有空还带她一起玩一起吃早餐，好巧不巧在她没想好怎么编理由的时候来了。 可能这就是命吧。她没有撒谎的那个天时地利的命。 岚上前开了门，和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对上视线，少女若无其事的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早安，从两人中间挤出去，招呼道，“不是说要吃早点吗？抱歉耽误了一点时间，我们去食堂那边一起吃吧？” 说完，表现得极其自然的向前走，被身后的两只大手按住肩膀带入门内，两人再一起挤进来，哐当一声门被关上了。 “不是说只会损失些力量和血液？岚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夏油杰沉着脸将少女按到椅子上做好，自己抱着双臂问到。 五条悟显然也不是很高兴，他发觉自从遇到了岚，他的实力论也好头脑也好，总是拿捏不住这个小少女，她总是在做超出他预计的事情，看起来谁的话说了都听，又格外独立而自由，给他带来有趣好玩体验的同时，也会让他稍微……只有一点点的感到挫败。 她像抓不住的风。 “你昨天对我们说谎了吗？嘛，应该不会的吧，岚？所以我想岚有自己的理由，说说看？”五条悟听到自己的声线还带着笑意，银发男生开玩笑般的弯了弯眼睛，修长的手指将墨镜向下按了按。 岚：…… 不太敢说谎了。她的谎言很蹩脚，而明显笑得毫不在意还在安抚生气的夏油杰的五条悟才是气得最狠的那个人。不过——原来人的肉眼看到他们是这幅模样啊。 “五条老师，我见不到他了。”岚说道，缓缓抬手摸摸自己的左眼，笑了笑，“所以用眼睛的一百年使用权去换了一个传话的机会。” “你是笨蛋吗？见不到就见不到了，值得你用一只眼睛去换一个传话的机会？”五条悟皱着眉，又气又怒，“你难道喜欢上那个老男人了？我长大后比我现在还帅吗？” “……”夏油杰本想开口的话，被五条悟的一句话堵得一噎，眼皮不祥的跳了一下，他闭上嘴来回端详同伴和岚，那种不大对劲的感觉再次浮现，心中一惊。 他没立刻下结论，而是先问了岚做这件事的原因，以及见不到那个五条悟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岚虽然单纯不太通世事，但绝不是懵懂无知使用自己能力的孩子。 岚简单解释了一下，“……他帮助了我，给了一个改变未来的机会，我也想帮助他。五条老师的未来线失去了老师，朋友，学生，同伴，我也想给他一个去尝试改变未来的机会。” “更何况，杰的身体还被人控制在暗中算计整个咒术界和日本。尽管我看过很多个杰，很多哥哥死去的场景被控制的场景。有可能的话，我想尽力去改变哪怕只是一个结局，如果那是命运和自我挣扎的天平，我想为他们加上一分筹码。” “一只眼睛而已，又不是瞎掉了，只是这只眼和普通人一样，看不到灵与咒灵之类的能量存在了而已。和普通人一样的眼睛对我而言不算坏事哦，而且我还有另一只眼睛可以用。” 夏油杰听完后，缓缓放下心中的怀疑，他本来以为岚是不是喜欢上悟而不自知，所以会不自觉得为他付出很多。现在看来，那必不可能，悟的脸是不错，但是深入了解的人能忍受得了他那副臭脾气和高高在上态度的女生基本没有，他可是在任务途中见过不少要悟号码，最后不了了之，不是悟没兴趣搭理她们，就是女生先一步感受到悟的脾气，跑得没影。 他想，岚喜欢上自己，都不该喜欢上五条悟啊。悟，他是了解的，悟对岚的态度中好胜心和好奇心是占大多数。 如果说不是五条悟，而是夏油杰，家入硝子，七海健人，或是灰原雄，岚会做出和现在一样的选择。 人大多会对所爱之人特殊而唯一，那份不同于他人的偏爱也是爱情最美好的一点。 哪里有人会爱朋友如爱挚爱之人，爱挚爱如爱友人。 哪里有喜欢一个女生，结果满脑子老子最强，打爆咒术界的，想也知道悟大脑中没有异性站脚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单身十六年可能会更久·恋爱带师·夏油杰：1.岚不喜欢悟，2.悟不喜欢岚。两个巨大的箭头插在两人头上。3.岚喜欢我都不会喜欢悟。一个巨大的箭头插在自己头上。 顺便更新时间以后应该会放在下午啦。6,7点可能。稳定下存稿会确定一个时间。 第30章 众人忙碌一个月后,  天元正式对外宣称同化完成，自己非常稳定。并由御三家代表与异能特务科代表一起进行确认，向咒术界内部与日本政府方传递讯息。咒术界因天元同化星浆体而起的动荡彻底平息下去,  暗中窥伺为求钱财或唯恐天下不乱的诅咒师们也收回了爪牙。 五百年才进行的一次同化。有机会搞事情则搞,  搞不出来又图谋不到钱财的小卒子们自然不会被挑唆的向前冲。被调回高专的咒术师们陆续离去再次忙碌于祓除咒灵全国各地到处跑的任务中。 有赖于岚认真起来努力强大自己,  以及万能到无所不知的存在们教授的知识，送星浆体天内理子见天元的那一天,  她完美的在众人面前将天内理子从薨星宫带出，而无人能注意到他们，甚至日常活动在高专内部，也没有任何一个咒术师发觉异常。 只要在岚使用能力的范围内，如果她不想被人感知到,  那么所有人都只会当她们像一缕风，当然这一前提也是岚在天元同化星浆体后的每一天都与天内理子待在一起。 天内理子被悬赏过,  大部分咒术师和诅咒师都对她有印象，不管之后如何,  即使过了一个多月,  她们两人在国内都不太安全,  四处游走祓除咒灵的咒术师和潜伏在人群中的诅咒师们很可能会在某一天发现她们，进而杀了她们或是询问出某些东西，威胁到她们的安全，还会打乱接下来的计划。 几人商量过后，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决定暂时离开,  她们两人在五条家的帮助下更换了身份信息送往国外。 机场。 天内理子抱着岚哭了个稀里哗啦，黑发的阳光少女此时满脸不舍，岚笑着回抱回去，拍拍天内理子的背当做安慰。 “呜呜呜舍不得你,  岚酱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国玩几天？可恶，为什么你是杰的妹妹，不是我的妹妹啊。” 天内理子喜欢岚是有原因的。最基本的一点，岚是同龄人又长得非常赏心悦目，是看着就令人心情愉悦的美丽，另一点就是在大家都忙进忙出稳定咒术界上层，应对企图在天元同化星浆体搞事情的诅咒师的骚扰，处理盘星教余孽，每个人都忙的脚打后脑勺时，只有岚这个‘闲人’陪着她们，保护她们。 还总能完美的领着她在后山玩耍还不被咒术界的眼线发现。 “我在高专的每一天都很开心哦~谢谢，岚。即使我出国了也要和我保持联络，我会想念你的。” “好啦好啦，理子，再不走就要错过登机时间了。”黑井美里抱着两个少女拍拍她们，眼角微红，郑重向岚与等在旁边的两个男生鞠了一躬，“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 在场年龄最大的女人温婉地笑起来，温和地注视着他们，说道，“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还请随时联络我。别看我们家族只是时代传承为了侍奉星浆体，在普通人的世界中，我们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她像是看出了什么东西。是啊，即使黑井美里没有跟随进入薨星宫见到天元，但是她很清楚天元没有同化星浆体的后果，理子虽然只说了几句和天元闲聊的话，但她能推测出几分事态。 咒术界有什么不一样了，是非常非常厉害的变革。只是单纯的推测，都令她心惊胆战。 夏油杰单手插兜，一身休闲服，另一只手挠挠脸颊，凤眼微微弯起，笑得纯良，“好，你的临别祝福我们收到了。安心安心，再见啦。等这边的事情解决，想回来就回来吧。” “说好的，我的承诺一定会兑现。” 五条悟则满脸你们怎么还不走的表情，挥了挥手，假装敷衍道，“再见。快走吧，等会错过了飞机，你们再回来找我们，那告别的话就白说了。我们还得站在这里陪你们再聊四个小时，我可不要，又不是什么大事，干嘛一副再也见不到的表情。” “天内不要偷偷搞小手段啊，把岚还回来，你们走就走，为什么都一脸自然的拉着她一起？”五条悟伸手将岚带到自己身边，挡住少女半边身体，冷眼扫视一圈再次逼退一波不自觉盯着岚的脸看的人群，他向周围远远站着围观的人群笑容爽朗道，“再这么失礼的盯着别人家的妹妹看，我会让你们这一生都闭不上双眼了哦~” 用聊天的语气说出了什么危险的话呢。 四周围观的人一个激灵，纷纷挪开视线，没有开始那么明目张胆，却依然暗地里用余光注意这边。 “悟。”夏油杰叹了一口气，他感觉悟的反应有些过激，岚的容貌被注视是很正常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也只是被路上的人停下多看几眼，视线欣赏和赞叹居多，虽然很烦，却不至于飚杀气吓唬人吧。 “注意普通人的情绪，他们受到惊吓而恐慌，还是会产生一两只低级咒灵的。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其他人添麻烦。” “切~麻烦死了。明明是他们没管好自己的眼睛。” 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已经离开，三人也准备离去。夏油杰和五条悟他们两个人是借由出任务的借口出来的，祓除任务途中的一级咒灵后，便来找岚和天内她们，在机场送行。 两个少年在这段时间是最忙的，除了处理星浆体的事件外，还在为接下来的活动找寻同伴。越早让岚光明正大的开始在咒术界活动，确定结界点，再加上更多的同伴，他们越早能够完成那个目标。 三人刚跨出机场的门，本来走在最前方头也不回的嚷嚷着要买甜品的五条悟，刷刷后退几步，抬手抓住伸过来企图碰到岚肩膀的一只手，手的主人是一个肩批黑色长大衣衬衫西装的少年，黑色微卷的发垂落，用绷带缠住一只眼，只露出一只鸢色的眼，脸色透露着病态的苍白，从身高和脸庞来看，十足十的忧郁美少年。 是和十六岁就180往上的五条悟与夏油杰完全不同的类型。 “我有点好奇，在我和杰都在的情况下，是什么给了你勇气伸手碰岚？你个子好矮啊。十一二岁？”五条悟加重了掌心的力道，他在想要不要捏碎他的手骨，银发少年头也不低只垂下眼睛看人，这视线充满了嘲讽和不屑意味，“满身血腥味的臭小鬼。” “疼疼疼——不愧是咒术界下一届的‘神子’，五条君可不可以先放手，手要被你捏断了。没办法，我们同龄，但是我更附和这个年纪的少年人，五条君长得太着急了。”太宰治勾唇笑了笑，抬起头露出自己的脖颈，“比起想要捏碎我的手骨，我个人更推荐你直接捏断我的脖子，这种死法也不错。” “完成首领交代的任务后，你想怎么死都行，别在我眼前碍眼。”橘发少年惯性地嘲讽了搭档两句，他走上前停在三步之外的距离，看到岚看向他，不自在的按了按帽子，正经道，“这位小姐，我们是港口Mafia，我们的首领想请您帮个忙。” “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三人：…… 打破这股安静的是太宰治毫无顾忌的大笑声，他捂着肚子，“哈哈哈哈哈哈中也，你这么说就像是我们是警察局，你跟我走一躺一样。你是笨蛋吗？” “啧，我又不是擅长交涉的人员，什么时候干过请人过去的事情，直接打半死丢到红叶大姐头……算了，还不是你这个家伙磨磨蹭蹭等来等去！死吧！！”中原中也抬腿就踢过去，五条悟顺势放开手，而太宰治恰好退了一步避开飞踢。 黑发少年重心不稳的退了几步，黑色大衣稳稳挂在肩头，太宰治晃了晃身体站稳，正好凑到了岚旁边，这次他保持了距离。 “不要那么紧张啊，夏油君，五条君。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眼线跟不住咒术界的人，和上层的联络请求也都被五条君掐断了，而我可怜的朋友多少也算mafia数一数二的社畜，现在只能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那边。”说到这里少年抬手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满脸忧伤，“社畜再也无法熬夜工作，甚至一直睡不醒。首领为此发际线都后移了，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一直蹲着等这位小姐出来的时候，请您过去帮忙看看怎么回事。” “小姐你这么美丽又善良，就好像神明，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吧？请跟我们离开吧，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中原中也的脸色越来越绿，在发怒和恶心的情绪中反复摇摆，最终脸色难看的选择了闭嘴，不打扰太宰治的发挥。根据情报，眼前两个和他们同龄的男生也是神秘侧咒术界的优质种子，他无法判断打起来胜负几分，但是显然首领的判断是绝对不能与之为敌。 对才经历首领换代动荡一年的港口mafia的发展不利。更别说那个少女，太神秘了。没有任何过去的踪迹，信息量是一张照片，两个接触过她并得到花朵的人的口述。比起夏油杰和五条悟，太宰那个家伙其实更在意的是看似无害的少女。 岚：……？ 在岚看来，如果不是少年身上的特殊之处的限制，他内心沉淀的负面情绪就够养出一只特级咒灵了。说这些话的时候，谈论朋友有担心的情绪，说到他们口中的首领又是幸灾乐祸，分明情绪起伏很不大，一番话表演得倒是有声有色。也是一位相当特殊的灵魂呢。 而在岚真正想要知道一件事的时候，压根不用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事件始末。 太宰治看到少女一暖棕一翠绿的眼睛闭上，他观察到她在他说话时，倾听的姿态非常专注，落在身上的眼神也像一缕风落在身上，她即使不笑的时候，看着也令人心生宁静。他没有催促，少见的没有动脑思考，而是放任自己享受了下片刻安宁。 世界大了多少有那么一点好处，就是，啊，原来这槽糕的世间，还会孕育这样的人啊。遇到织田作和安吾就很有趣，中也的存在也是，甚至咒灵这种存在也很奇妙。 但少女稍微不同，和人群格格不入的她看起来就不该生活在这里，干净得仿佛真正的神子。他可惜的想，她应该干干净净的死去。要是以后那双眼多了嫉妒憎恨等等人类卑劣的情感，该多么可惜啊。 一分钟后，少女睁开眼，半点没有受他前面的话的影响。丝毫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也不像他推测中失忆的能力者或者咒术师。有点槽糕，情报太过稀少容易出现的误判。 “你们动了我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搞完了，吐血。 第31章 “你们动了我的花。” 少女这么说着,  情绪稳定得语气平和地像是在和普通朋友打声招呼，甚至态度还多了几分友好。 “我送他们的花只是普通的漂亮花朵。但是有一个人，他读了上面的记忆,  准确的来讲是蕴含在花朵中的信息量。他没有立刻死掉,  真的很厉害。” “花？”夏油杰挡在岚的身前,  侧头问道，“啊是岚送我们和那个店员的花,  那些花朵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值得港口Mafia特意牺牲下属去探查？” “嘛~夏油君也不知道吗？明明咒术界在那一天之后反复在横滨调查，还上门询问了我们首领，夏油君以为变化只出现在咒术界之中吗？”太宰治笑眯眯地退了两步，举起双手作无辜状，“看来咒术界比我了解的还封闭呢,  明明是普通人更多的世界，因为身处神秘侧就变得傲慢起来了吗？” 中原中也身周泛起暴烈的赤红,  与五条悟对峙一会儿，余光发觉机场周围的人远远绕着他们走,  甚至有人偷偷摸摸在远处打电话报警,  他啧了一声,  收起异能力。不想节外生枝，人没请到，被送进警察局这种大失败会让他被首领嘲笑的。 “这位小姐出现在横滨的那天，医院中所有濒死者与绝症患者都有了大幅度的好转。你可以说，绝症患者全部恢复到良性初期,  或完全恢复，手术台上的本来无法抢救回来的濒死者也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他的下属当天有人中弹，本来要出血而亡，硬是挺住一口气,  伤口自然止血身体坚持到了治疗队的抢救。 太宰治年纪不大，心思却是在场所有人中最缜密的一个，对人心的掌控和微表情变化也相当了解。 “小姐带来的彩虹很好看哦~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那么壮阔的彩虹。我们没有恶意，想要探查异常源头也是正常的，那两个收到小姐赠送花朵的人现在生活得很好，那朵花也是花了重金从其中一人手中买到的。所以现在，可以跟我们去看那个可怜的社畜一趟了吗？” 森鸥外的本意当然不止是为了手下得力助手稀有的情报异能力者坂口安吾，他更想试探下少女的能力和咒术界双星的态度，拉拢一下，如果能建立合作那就更好不过。咒术界的那对最强组合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少女得罪港口Mafia，实在不行就挑拨下他们的上层。 种种想法，也就太宰治能跟上满肚子坏水的肮脏成年人的心眼。不过要他评价，那种腐朽老旧到抱着烂了千年规矩和所谓贵族荣耀的可怜咒术界上层，也无外乎被日本政府半冷待放置处理了。 半真半假，这个人说话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岚打惯了直球，并不理睬那些试探和弯弯绕绕的算计，直言道，“你们无论是以什么理由还是怎样的目的，选择探究造成的后果，那个人已经在承担后果了。” “你们找到我，是想让我承担他选择的后果吗？” “我不在乎港口Mafia，也不畏惧。我只接受能力范围内真心请求我帮助的求助，其他权衡利弊诸多理由真真假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比起面无表情的太宰治与皱着眉头的中原中也，夏油杰和五条悟是惊讶更多，岚除了初见时，变得越来越柔软温柔，对他们这些朋友更是做出许多事情和努力，甚至她今天站在这里没有离开咒术界也是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这便让他们开始认为岚，温柔到有点傻，只知道别人对她好就傻傻的要付出一起去回报这份感情。现在看来不是，他本以为岚听到有人因为她送出的花出事，就一定会决定去帮忙。 那么拒绝的原因听起来是……求助不够真心？虚情假意居多，就选择拒绝了？ 啊……这不是依然很有趣嘛，岚~ 五条悟双眼满是愉悦，兴奋得瞳孔不受控制得收缩起来，他扬起唇角笑了几声，那个自由到狂妄任性的岚，本质从没改变过啊。 岚的语意直白简单。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听懂了，正因为听懂了，太宰治才不太开心，他发觉少女的话是对他说的。真讨厌，他发现对面也是个拥有看到人心的能力存在，即便她无法深入了解人心起伏，但是踩痛点倒是一踩一个准。 他想救安吾。这是真心。 其他什么都是扯淡，随意，无所谓，森鸥外乐意如何就如何。 中原中也没有太宰治心思百转的纠结，他感到不可思议之余又松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说道，“港口Mafia中原中也，请你帮助我们去看看坂口安吾的情况，他是港口Mafia的重要一员。” 坂口安吾港口Mafia情报系异能力者，异能力堕落论，可以读取物品上的情报，又是个勤奋的社畜，对森鸥外来说是个非常好用可压榨性极强的下属。 于半个月前读取那朵花收集横滨谜之少女情报的时候，当场昏睡，一直到今天都无法醒来，用尽一切医疗手段，以及太宰治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对其依然无用。 能找到他们这么快，还是太宰治在其中花了心思分析情报才蹲到人。太宰治眼帘放低遮挡神色，本来他还有其他的猜测可以放出来刺激一下他们，但是，那些东西或许会让五条悟和夏油杰有所忌惮不满，却不会动摇少女的意愿。 “是吗？那么，请你帮帮忙？”太宰治双手合十啪地在胸前拍掌，玩笑似地说道。少年只比岚高小半头，凌乱的卷发散落在眼前，弯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眨眨眼。 “……我无法向你保证他的问题我一定可以解决，但是我可以去看看。”岚爽快的同意了。 太宰治反而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这么轻松，还以为会被逼着承认就是很担心朋友之类的，被看透人心的天赋者嘲弄一波。原来只需要单纯的说出请你帮助我，就会被答应吗？ 奇怪的人。太宰治决定将讨厌一词换掉。 “岚？”夏油杰关心这个妹妹，在很多问题上也一向尊重她的决定，等岚做出决定，他才说道，“岚知道港口Mafia的性质吗？” “脱胎换骨逐渐被打磨锋利的刀，曾经沾染过无数鲜血，现在也是，未来也是。”在岚的感知中，在万物眼中，那个建筑就是这么一种意象，是它脚下的土地意识认可的存在，如同自然中狮子与鹿群，是猎食者又是为了平衡必然会存在的一边。 “是吗。”夏油杰恢复了普通站姿，他的心情略微复杂，作为鲜少关注普通人世界黑白势力的咒术师，最初他是厌恶着类似港口Mafia这种性质存在的机构的，即使里面有所谓异能力者把持权利，他也只觉得是能力者对普通人的掠夺。但是接触了岚以后，他逐渐改变了对无特殊能力的普通人的看法，一如盘星教能对无辜少女痛下杀手的恶毒普通人，再如被岚承认了的港口Mafia。 “这就没问题了。” “啊，结果，还不是要过去看那个把自己搞晕的人，岚——”五条悟将声音拖得又长又慢，似乎是在撒娇着表达自己的不满，“这种人不去管他也可以啊，肚子饿了，我想吃中午饭，不开心今天的饭后甜点三倍加量！” 他只是单纯的表达不满，所以出口的话也没什么逻辑，便被其他人无视了。 在前往港口Mafia接人的车时，岚还是提出了先和同伴去吃饭再过去的要求，太宰治笑眯眯地答应了，热情地推荐了不少本地特色店铺，并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几人乘坐车辆的副驾驶，将中原中也赶去其他车。 “有什么需求和疑问直接告诉我，随时为您服务哦~岚酱。” “太宰君，你跟岚有那么熟吗？上来就叫她名字，你可以叫她的姓氏，五条或者夏油都可以，我们妹妹不是给你叫名字来占便宜的。” “哦……岚酱都默许了我这么叫了，五条君不要这么霸道啊，会被妹妹讨厌的。”太宰治头也不回，支着下巴望向窗外，反口相讥。 坐上车后，岚坐在最内侧靠窗，五条悟坐在中间双腿一叉，夏油杰坐得板正双腿微微分开却也坐得不太舒服。岚感受到贴在腿边的热度，结实的腿部肌肉收缩血管跳动，她收了收腿想要远离，五条悟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非常自然的将腿分得更大。 似乎这车已经放不下他那一双大长腿，但凡多一点空隙都要伸展自己。 岚再挪了挪，并拢双腿，那条大腿又自然地贴了过来。 岚：？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挪了。 两个人贴太近真的很热啊。悟不热吗？男生的身体都这么高温？ “悟，很热啊。把你的腿合起来，不要贴我这么近。”岚提醒到，她是真的感到不太舒服，很热，热到她脸都开始发热，心跳加速血液加快。 五条悟转过头，眼神委委屈屈，他尝试合了合腿，膝盖咚一点撞在椅背上，“没办法，你看。这个车型后方不够长，可能就是为了前面那个小短腿特制的吧。杰也要空间放腿，我比杰还高一点，腿长这么长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是岚的体温太恰到好处的舒适，不是我太热了啊。请超级无敌可爱的妹妹，原谅哥哥吧。”说着，少年人还是在有限的空间最大限度的放松自己，不自觉得靠近身边让他感到异常舒适的人体。 太宰治本来想说些什么，听到五条悟几乎和调戏无异的话，他认真回忆了下情报中对五条悟的描述，张狂、极强、被赋予很大的期待、性格叛逆至极，桀骜不驯……没有轻浮和桃色相关的信息。 他们所能追溯到关于五条悟在横滨活动的情报中，也丝毫没有他与任何女性过多接触的信息，和女店员搭话购物，拒绝搭讪是他们所见的五条悟和异性唯一的交集。 一个男人无论年纪大小，他们对待异性与异性中的意中人是绝对不同的。五条悟看起来像极了，喜欢身旁女孩子的模样，那种有意无意的独占欲与渴求亲近的欲望……难道说他本人都没意识到这种事情吗？！ 第32章 一行人进餐完毕。来到港口Mafia的标志性大楼下,  高楼笔直地矗立，冷硬的仿佛是一把直指天际的尖刀。自带一股凶性，站在门口的守卫人员也是,  持枪而立通身血煞气,  黑西服黑墨镜,  脸色冷硬如石。 按理说这样危险的人站在大门，行人都会退避三舍,  神色慌张。此刻路过的人群虽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路过，神情自然的无视了枪支，普通的走了过去。 “怎么说呢，没想到横滨本地人也这么厉害啊。要是大家的情绪大多时候都像这些普通人一样稳定，咒灵也会少很多吧。果然很符合我对那个行业的心理预期。”五条悟手搭凉棚新奇地张望,  表现得像是参观动物园的游客，“现在这幅模样倒是比我了解的有趣多了。” 五条悟对港口Mafia的了解仅停留在,  家族内部和咒术界上层开放的情报，新任首领森鸥外,  比暮年残暴昏庸的前代首领要好很多,  是个极端利益至上的人,  对横滨这个城市有相当大的执念，会支持和雇佣咒术师。 本来他们两者是不会有交集的。港口Mafia对接咒术师都由窗和监督们负责联络上层专业人士，基本不会直接约到咒术师本人身上。他和杰也从不会主动接触这种性质的组织。 岚仰头望天，踩上这片土地，确认了先前感受到的讯息。这个地方,  港口Mafia大楼坐落的位置与正上方的那片天空，是她建立反向结界的中心。等结界的结点铺设完成，这里就是她要启动结界的地方。 “悟，杰。这里就是我说的中心。”岚跟在众人身后走进大楼时,  开口说道。 夏油杰摸了下岚的头，脚步不停，答道，“我知道了。” 五条悟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六眼扫了一圈，除了低级咒灵和咒力残秽什么也没发现，他很早之前就注意到那个绷带小鬼有点奇特，身上也异常的干净，没有咒力甚至低级咒灵都会避让他。另一个橘色头发的人，一身暴烈的能量裹在身体中，也没有咒灵敢近身。这两个人都有点意思。 异能力者中居然也会有这么特别的存在？上层是不知道吗？还是故意隐瞒了下来，当成什么机密情报锁起来了？ “什么中心？”太宰治好奇地探头说道，少年脚步轻盈地快步走上前，“岚酱在说什么？” “到了。太宰君，不为我们带路吗？”夏油杰冷淡地打断了太宰治的试探，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这么多的心眼。 “不想让我知道吗？好吧~总之和你们今天到机场送别的那两个女士多少有点关系对吗？不过，没关系哦。”太宰治走在最前推门，微微侧身唇角勾起，“来，这是我们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 此时的森鸥外，在给自己的人形异能力爱丽丝比划一件崭新的黑红色洋装，爱丽丝爱丽丝叫着，企图诱哄幼女换上衣服。首领的办公桌散乱着文件，儿童画笔和完成一半的画作，还摆着吃了一半的甜品。 当然是刻意为之。 黑发紫眼睛的成熟男人慌张地抬头，苦恼又尴尬的笑了笑，“抱歉，让你们看到我这副样子。这就是五条君和夏油君吧，啊还有这位小姐，抱歉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失礼了，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 森鸥外说着，温和得像体恤下属的好老板，半点不提为什么找到人却迟到，完成任务一半领着任务目标游玩。笑得纯良，温厚道，“太宰君，中也君，辛苦了。” 夏油杰眉头看到这幅仿佛犯罪的场面，眉头跳了跳，细心观察便发现那个穿着洋装的女孩子，不是人类。他点点头，便算是打招呼，“咒术师夏油杰，你好。” 其实这算是一种很失礼的回复，对方是个长辈又是某组织的首领，不过夏油杰对这种组织并无好感，也不会给好脸色。 五条悟无视了对方虚情假意的招呼，上前一步，单刀直入，“真不知道自己跟自己演戏又什么好玩的，无聊。那个把自己搞成植物人的什么什么安吾在哪里？” 两个少年可谓极其嚣张桀骜了，起码从言语态度上，似乎就没有将森鸥外放在眼里，就差把我们厌恶你贴在森鸥外的脑门上。 中原中也不会坐视自己的首领被不放在眼中的这种侮辱，眯了眯眼就要上前威慑，被横过来的一只胳膊挡住，他不悦地抬眼瞪过去，“太宰？不要拦我。” 太宰治神色不动，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和中原中也一起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低声说道，“首领也让你稍安勿躁呢，满脑子肌肉的蛞蝓，动动你的眼睛看清楚。着急什么，别说你能不能打得过，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是吗？” 中原中也看向森鸥外，得到一个笑容，他捏了捏拳头，退了回去。 在场都是什么人，太宰治的声音再小，他们也听得一清二楚。可夏油杰与五条悟并未将其放在心中，多少也明白是对方拐着弯表达不满。 岚也向森鸥外点头示意，“我是岚，夏油…岚。您好，港口Mafia的首领。” 森鸥外眼睛弯起来，紫色的眼睛仿佛深酿的红酒，带着成熟男人的包容性和稳重，夸赞道，“岚吗？小姐比照片中要美丽许多，可惜，那一天第一个帮助小姐的人不是我们港口Mafia，这座城市的人还不错吧？” “嗯，他们很好。”即使在心怀恶意时，也在善恶的天平中最终选择向她表露善意，少女笑了。 她真心笑起来时，仿佛光线都会格外眷顾她的容颜，空气都温和清新起来。 森鸥外笑意加深，站起身拍拍爱丽丝的肩膀让异能力走到一边去，演戏演戏要有人入戏才有对手戏发挥的余地，既然每人入戏，那么原本设计的老剧本也就不必进行下去。 “抱歉，贸然将你以这种方式请过来。”森欧外表现得温和的不像个首领应有的威严样子，倒像是普通英俊有魅力的成熟男人。他将中原中也最初的解释，又陈述得更清晰一些，适时的表达想要进入正题的意思。 “……所以，坂口安吾现在正在大楼医疗室，看似在沉睡，身体机能却在逐渐下降，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三年他就会身体衰败而死。我做首领的很担心优秀的下属就这么无知无觉的死去，如果岚有方法能帮到他最好，港口Mafia也会在能力范围内回报你。如果最后岚也没有其他方法，我们也不会对你多做要求，感谢你愿意来一趟。” “毕竟岚酱说的没有错，这是我们的责任和草率选择造成的后果。”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为人考虑反省自己，半点儿不像黑色性质的组织首领。 岚逐渐习惯了身边人们的言语游戏，大多数人都喜欢委婉的说话，将真实目的放在话语的背后，有意识或无意识的诱导着他人对说话者的认知，对事件的判断。果然，她还是喜欢周围的灵，直白而坦诚。 * 港口Mafia第七层，医疗室。 坂口安吾满脸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各项监测身体的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混杂，神色安逸地仿佛只是普通的睡眠。 “这就是我心爱的下属了。坂口安吾，说起来，”森鸥外似乎想到什么，神色愁苦，“他才刚20岁不久。” “我试试看。”岚走到病床旁，双手拉起对方的一只手，共感，“他的灵魂还在身体里，不过他的能力在暴走，灵魂为了自保封闭了自己与身体的链接。” 太宰治眼神动了动，灵魂？ “不这么做，他的脑子会被信息洪流烫熟。解决办法是……”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咕咕咕不要考据咕咕咕 文野的剧情和时间线有魔改的地方和私设。。。主要他们的时间线太搞了，为了方便就自己安排了。唉，甚至想瞬间把接下来的剧情结局码完，头秃咕咕。 第33章 “解决办法是找到他封闭在信息流里的灵魂,  叫醒他。同时，停止他暴走的能力，还得保住他的脑子不被烧坏,  也就是说,  得先帮助他消化掉现在挤在他大脑中一大团信息流,  停止异能力，叫醒他。” 岚不确定自己解释清楚了没有,  她观察着众人的表情，问道，“这么解释你们能明白吗？我需要帮助，在唤醒他灵魂前，还得进入他的脑子里,  或者说是大脑的反射思维中，这是一件对每个不经允许进入他人头脑中的存在来说都很危险的事情。我需要他信任的人来作为敲门砖。” “另一个方式是,  我可以抹消他大脑构建的思维和人格，再唤醒他,  这就非常简单了。但是,  貌似在你们的眼中,  这相当于杀死一个人，即使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处于良好状态。” “如果选择去解决他脑子的信息，是这么叫的吧？岚酱，我可以理解为是安吾的异能力解读那朵花，读到了他大脑承受不来的宏大信息量。我们的处理方式进入安吾的思维世界？然后？危险是什么？”太宰治好奇状举手提问。 “进去和梳理信息量很简单,  只要他的脑内人格相信我，我就可以帮助到他。但是很遗憾，我与他从未见过面，即使进去他也不会听我的,  这就是他信赖之人存在的必要性了。危险的点在于大脑与思维对于异常的我们的反击，主场对客场，他的脑内世界他就是神，在认定我为敌人时会攻击我，受攻击者如果死在他的脑海里，那么也相当于人格抹消。他攻击我，必要时我会毁掉他的人格。” 少女说这些话时，表情带着浅笑，缓缓地将贴着自己额头的坂口安吾的手拿下来，放回被子里，为其掖好被角，非常贴心。可话语却似寒冰一样砸在众人心头。 “最糟糕也是坂口安吾的记忆和人格消失，就当做重新认识他好了。还是同一个灵魂，同一个身体，他的本质不会改变。他选择读那朵花没有直接死去，也是因为花是为了祝福而开的，是它们帮助我绽放的，并没有攻击性，甚至保护了他的身体，他已经足够幸运了。” 岚认为自己是在实话实说，她的感知中负向的情绪居多，杀意、怒气、恐惧、惊慌、担忧……说实话，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情绪在里面淡定得像两颗亮晶晶的星星，一个是好像很有趣的跳跃感，另一个一边担忧一边毫不在意他人。后者像极了夏油杰平时说起普通人的两极情绪。 啊，想起来了。硝子在闲聊时跟她说过，咒术师别看性格各异，还有看似对女孩子温柔有礼如夏油杰这款的，本质上都是极端疯狂的一群人，他们可是负面的情绪作为力量源泉的咒术师啊。跟他们学道德观念，也是非常有限和双标的。他们双标的理直气壮。 “你把一个人的人格和记忆当做什么啊？！”中原中也是最先爆发的，橘发少年看起来非常生气，胸膛急剧起伏了几下，似乎在压抑愤怒，“什么幸运啊。你送出去的花有多邪门，你自己不知道吗？那两个人身边的人一直在出意外，对异能者暂未发现影响，但对普通人异常有效力，最糟糕是直接意外事故死，轻则倒霉数日，那个女人因为过于恐惧主动丢过好几次花都会自动回去，毁掉了第二天也会开在她床头，极度害怕之下鼓起勇气找上我们做交易，买下花朵才结束那个轮回。” “现在你说它是祝福？” 话音落地，满室寂静。太宰治眼神掩盖在垂落的发丝后，勾唇轻笑。森鸥外则做作的抬头扶额，叹息一声，“中也君，让你说的可是另一套说辞。不是给你说过了不要先不要说出真相吗？这不是岚小姐的错误啊。其实，我们也想过用其他方式获得那朵花，但是花仿佛认定了主人，除了他们谁也无法夺走。金钱强制交换也无用，迫使他们认可交易也无用，甚至会引起负面事故发生，直到……久川椿叶，啊是那个店员小姐的名字，她主动找我们的那次，我们交易成功了。” 五条悟从进来就没有变过表情，靠在墙壁上开着无下限咒术自顾自地丢着玩墨镜，即使听到岚讲到抹消人格的事情，也只是保持淡定的倾听姿态，只是森鸥外说这句话时，将眼神落在男人的身上，咔哒活动了下手掌。 得到森鸥外无辜的回望，附赠一枚苦哈哈的弱势笑容。 太宰治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肮脏老男人的套路一套接着一套，挖坑的手就没停过。怎么攻心怎么来，怎么卖惨怎么来，能套好感就套好感，套不着就玩弄人心，不管几次，还是觉得这样演戏的森老师真恶心。 也就中也那个肌肉笨蛋，才会被支使利用的团团转。 “这一点我非常清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我也知道。那就是祝福，中原君。”岚眨眨眼，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少女甚至轻轻笑了几声，又耐心的解释道，“因果业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更准确的说，是你给出什么就会收到什么。这期间的流动循环，就是发生因与果的过程。那朵花只是在将丢在她身上的负向能量以更快的速度丢回去。” “有人在久川小姐身边离奇死去，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不是对她抱有杀心并付出行动，只不过那把刀在插向他人前掉转刀头插向自己？如果有人说因她倒霉，你又怎么知道不是那些人在背后诅咒他人而遭到反噬？”岚慢慢说道，在她眼中世界本就是如此运作的，并非单纯看行为与举动，它更加深层次的牵连了起心动念的意识力，灵魂力量的影响。心念的影响，诅咒的存在不就是最清楚的运作吗？ “它跟着她，是因为我感谢她，祝福她快乐幸福不受伤害，可她依然恐惧害怕不快乐，那么就会一直跟随她完成我的祝福。她选择用它交换金钱，并全身心的将金钱视为最大的幸福与解脱，那么它就完成了我的祝福，成了一朵普通的好看的花而已。” 这个人，这个……冷漠的，孤高的，似乎无限接近人群又从未靠近过的，神明似的少女知道她说话时的神情吗？ 森鸥外呆愣的站在原地听少女一字一句的诉说，感到心底一阵阵的寒意，他动了动僵硬的脚才发觉背部湿透了。他感到恐惧，并非是因为少女本人，而是她口中的，那种似乎是无情的，更加贴近于规则的，接近于真理的冰山一角，恢弘到让他心颤。 “她没有看到这份祝福。她也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自己和身边的人，”少女这时表情鲜活了起来，失落的低下头，眉头蹙起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那个时候我还不会说话，也不理解人类社会。我从没有想过伤害她。祝福为她打开了最快的因果循环路线，希望她像给予我善意一般，给予她人善意，并保护她不受他人恶意的阻碍。她给予爱与帮助就会立刻收到同等的爱与帮助来到她的生命中，她为他人付出金钱与善意，就会有更多的礼物回到她身边。” “我知道她不是个坏人，即使内心有对他人的评判也不影响她本质，不然我送出的花能让她的有多大恶意就多快的回报自己身上。那朵花最多持续两个月而已，只是我小小的祝福。即使是现在这样的局面有我的责任，当花失效的时候，就是她蜕变的时候，放下种种斩断负面人事物并远走别的城市，最终即使不是以我设想的方式，我的祝福也完成了。她有一天再与那样的人群擦肩而过时，她会明白的。” 久川椿叶带着那笔巨款，在另一个城市已经尝试着展开新的生活，也比之前更加坚强了。普通人在被港口Mafia找上门调查时，能有几位有勇气豁出去和他们谈生意。 该说一句世事弄人吗？啊，想起来了，似乎是因为短时间内，那个店员得到了意外之财还热火朝天地开起了新店，结果亲生父母找上门与新旧朋友多起来的同时，意外也同时多了起来。第一个事故死的，好像是她的父亲？死亡者和倒霉者有她的朋友和以前的同事。 森鸥外回想着情报记载，如果以这个角度去解读，似乎……确实有这种争吵或者算计的前提剧情？他虽然欣赏这个女人的胆气，但是完全是个普通人，也没什么拉拢价值，就轻轻放过了。因为忌惮未知少女，也没多做手脚，真是非常正确的决定呢——毕竟，他如果对那个女人真的干了点什么，比如拿到东西把人再杀了，或许被少女知道后，莫名其妙凉掉的人就是他了。 “如果没有岚酱送的花，会不会是另一个种人生呢……毕竟，你看，久川小姐现在的生活也不能说她多幸福，不是吗？” “她会死的。”岚回答，她转过头看向森鸥外，“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理解也不认可你们所认为的好与幸福的定义，我所看到的最大概率的未来就是她会死在向她要钱的父亲手里，她母亲和父亲会将她埋在河边。当时的她也没有勇气去离开和反抗她的父母。” “所以我推了她一把。让恶人选择挥下屠刀时终将刺向自己，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打乱那个最大概率的未来后，她未来的可能性变多了，我无法确定她最终会走向什么结局，能为她的新未来负责的人不是我。但是她——” 岚回想起那个时候感知到的情绪，看到的东西，她现在能理解那些东西是什么了。 “那个内心一边咒骂我，一边嫌弃厌恶我，又一边怜惜我，最终依旧选择伸手送我好吃的小蛋糕的店员姐姐，还是变得像个勇士一样为自己而战了不是吗？即使她将那花当成了引起一系列爆炸开端的诅咒也无所谓。” “这不妨碍我为此开心，她现在勇敢又美丽。说实话，能力不太稳定还在摇摆的我，看到那些当时压根儿没想那么远，只是看在好吃小蛋糕的份上，祝福她的未来成为自己想要的模样，再给她一段时间和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而已。也没想过一定能看到她变好。”岚点点头，她当时的确没想过后来看她怎么样，那时候的自己对他人和情绪感受不是很感兴趣，不曾想过了解他人。能力的使用本能的更接近最根源的运作方式。发生的事件不以人们所定义的好坏而区别，如果痛会为她带来勇气，那花那祝福带来的命运的转折会让她痛到清醒。 “如果是现在的我，会用更加温柔的、人类能接受的方式感谢她吧。” 少女垂下头看看曾绽放过花朵的指尖，在向他人解释时，她仿佛在重新审视自己。她骤然间意识到，自己和最初的自己似乎变化很大，她无法说这是好还是不好。她似乎在贴近人类像个人一样思考一样拥有情感，又似乎在某些方面没变，却又仿佛是在与根源分离。 第34章 太宰治感觉眼前的情况有点超出预计范围了。 神秘侧如咒术界和阴阳师、除妖师、魔术师之类,  就好比异能力者的世界对比普通人的世界。这种理解和力量运作的壁垒，导致他们虽说有交集，却并不会有机会深入了解。 需要灵力、咒力、血脉那种在他看来更像是诅咒而不是礼物的赠与,  才能在奇奇怪怪的更加奇诡的世界里行走。他,  十六岁,  沉迷于探索人生的死之极限，热衷于各种各种自杀方式,  有好友二三。 其中之一，坂口安吾的事故，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太宰冶站在虚空中，他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站立。他的眼前飘浮过无数只有十一二秒片段记忆，各种各种花的图像,  草叶的模样，外界的呼吸频率……相当繁杂而毫无重点可言的信息流,  现在的他感受不到重量温度，仿佛他成了一缕风。 “这就是岚酱所说的意识体？”太宰治尝试触碰了一下如纸片般从眼前飞舞过去的草叶的图像,  就像是在记忆中的确看完这么一颗草从种子到被鸟吃掉,  随着排泄行为落在土地中,  再生长出来。 岚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不过她对这个人的脑内景象毫无好奇心，作为带领者的她倒是比太宰治要警惕许多，“如果你不想把自己搞疯掉，或者回去后人格里多了你朋友的某些东西，就别乱碰它们。它们混在一起了,  周围的信息量和他大脑里的记忆混成了毛线团。” “哦。”太宰治乖乖的收回手，他歪了歪头，像个天真懵懂的少年，“岚酱不是很强大吗？分明能看透人心,  不，应该说是感受到我们的情绪和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吧，为什么确会对一个你可以毁掉的人的大脑里这么紧张呢？” “而且还是被森鸥外发现我很在意安吾了，真讨厌。岚酱偏偏点名让我跟进来，还特别拒绝了你的两个疯子哥哥。” “可你不是非常想要救他吗？”岚没有在意身旁吐黑泥，用语言对她张牙舞爪的太宰治，直奔主题，“太宰君喊他的名字，叫出来他的人格，说服他，让他相信你。就成功一半了。” 但太宰治并未开口照做，而是盘腿坐下，摆出想要长谈的架势，眼睛弯成漂亮的弧度，天然带着干净的少年感，他拍拍身旁的空气，“来来，机会难得，岚酱来坐这边。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岚盯了太宰治一会儿，发觉他真的打算先问问题，反而将一直在内心中担忧的朋友丢到一边，有点疑惑，“你不救他了吗？” “不不，安吾的问题不是已经可以解决了嘛。稍微给好奇的少年，太宰治君一点点时间，”太宰治双眼发亮，用手指比出一点距离，说道，“可以吗？” “我很好奇，灵魂在沉睡的话，大脑里的安吾君，是真正的安吾吗？和岚酱说的灵魂的安吾有什么区别？” “当然不是，大脑是灵魂的工具，一个人的人格由从小到大的记忆与情感共同组成，只有大脑记忆为主体的时候，他是不存在感情的。但他知道你们之间所有的记忆，拥有坂口安吾所有会有的行为方式和说话习惯。” “但他不存在感情这种东西。那是灵魂特有的，透过身体表达欢喜悲伤爱恨的特质。而你想要的那个朋友，是灵魂在这个身体中拥有那些记忆感情共同创造出来的坂口安吾。你要说服他，太宰君，如果他不相信你说的，必然会绞杀我们。那么我会毫不犹豫杀掉他的记忆体。” 太宰治见话题推进到想要的节点上，他牵起唇角，单手支着下巴，微微扬起脸仔细观察着少女的反应，继续说道。 “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真是太糟糕了，一眼能看透的人心内的欲望大多数也恶心得要命，好像你轻轻的推一下，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普通人，老好人就可以瞬间变成杀人犯，也可以随意让手上沾满鲜血的人跪在脚边求饶。说灵魂什么的，难道我的灵魂就是那种非常恶劣的恶魔？在你眼中，我的灵魂是什么样子？” 岚惊讶地看向笑眯眯望着她的少年，嘴唇张张合合，她意识到似乎她所遇到的所有人，都将善恶打上了标签用以定义对错，也会因为他人不符合期待而产生恶感，同样因为自己不符合世人定义的善而自我厌恶。 “温柔的灵魂。” “是吗？不合格！大错误！”太宰治得到了答案，他似乎有些被绷着一张小脸严肃的岚给逗笑了，忍不住笑出声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大叉叉，“可怜的少女，哼哼~是因为我长得非常帅气吗？……我可是满手血腥的Mafia哦，直接杀死或者因我而死的人我都记不住有多少个了。我这样的恶鬼，这种灵魂都被叫做温柔，那个才企图杀死自己女儿却被自己恶意杀死的老大叔会哭出声的哦。” “他的灵魂也很好。”岚回答道，“每个人最终都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无论那回报是糖果还是尖刀，灵魂会清算自身的因果，这个清算和他的作为有关，那把刺向久川小姐的刀最终没有杀死她，因果中的果其实并未完全成立，杀人后再以凄惨方式死去是报应，而他还没杀人。他死去时手中只有杀死自己的罪，以杀意和切实将要伤害他人的行为，引爆了他此生所有的恶果，如无意外，久川小姐父亲的灵魂因为清算了大半的恶果他很快就会轮回成为新的生命。” “如果没有我，久川小姐死去，那么在他死后地狱中有他一席之地。没有人真正能逃过罪责，在人世中逃避，也只会在地狱中分毫不差的回到自身。反之，来得快了，他们下面被清算的果就相对减少。” “为什么在来之前不告诉他们。”太宰治停下笑声和玩闹的动作，面色逐渐冷淡，少年此时仿佛失去了所有伪装活泼的少年人气息，阴沉得吓人，这是他真实的懒得遮掩而露出的本来模样。 “没有人问我。也没人在意，”岚瞥了一眼太宰治，似乎惊讶他为何不开心她没有在进来前解释这些，不过她还是耐心地讲了，“你们听到久川小姐的父亲的事情后只是因为恶意反噬，就再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了不是吗？大家不是都只想听到这样的结果吗？善恶有报，某人获得什么某人被报应什么，至于善人死后是否一直善良下去，恶人死后有什么结局，有人在意吗？” 岚感觉和太宰治聊天比较开心，他会问得很细致，也会关心那些情绪上的细节和灵魂与人格的区别。所以她忍不住和这位少年多说了一些内心中的话。 “因为解释得太清楚，大家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从他们身上感知到的情绪，会让我有一小会儿感到难过和孤单。不过也没关系，太宰君，我看你也是非常敏感的人，和我不太一样却非常理解人心，我有个好办法就是得接受他们各种各样的想法和行为，那很正常，就像世界上没有一片树叶是相同的。也明白可能没有人会真正理解我，但我总得融入我爱的朋友中去。” “你不也是这样吗？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太宰治的唇线抿紧，像竖起刺的刺猬，表现出仿佛要被攻击的警戒感。他想着，他和她可不同。他，他们，还是外面那群人，和你可不同。这种孤高的视角，毫无善恶界限的观念，该坐在天上当个无情的神明吧，生成这幅模样，实力深不见底，却看得这么清醒，偏偏选择为了融入人群而伪装自己，不是太可怜了吗？ 岚是个笨蛋。他也是个笨蛋。 “安吾。”太宰治扭过头别开视线，没有接话，而是直接呼唤友人的名字，他起身看着上下左右四处乱飘的信息流幻化成他们常去的lupin酒吧，室内陈列和他记忆中的分毫不差，酒吧老板正在擦拭高脚杯。坂口安吾背对着两人，坐在老位置上端着酒杯饮酒。 他像是听到有人叫他，坂口安吾回头，模样与正躺在病床上的人一模一样。样貌，习惯，小动作和微表情与太宰治的记忆毫无差别，也带着一股违和感。 “太宰？哎？今天来得真快啊，让我看看，怎么还带了一个女孩子？”青年推推眼镜，促狭地笑说，“难道说？” 有什么不对。 坂口安吾说完，发现太宰治和那个女孩子依然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他皱了皱眉，“怎么了太宰？” 感情。对了，眼前的坂口安吾说话表情，甚至开玩笑时的模样都和往常一样，只有眼睛，那双眼睛里毫无情感变化更加没有温度。像是一只完美复制本体的提线木偶。 岚感觉再沉默下去就不对了，但太宰治唤起人格坂口安吾的时机太突兀，她作为完全陌生的存在也不想轻易让对方察觉不对，被迫杀掉眼前的人格，所以她缓步靠近太宰治，准备扯扯他的衣袖。少女的指尖差一点碰到太宰治时，太宰治动了，非常自然的牵起少女的手，走到坂口安吾身边。 然后如同孩子一般开心地举起双手，对着岚张开双臂，笑道，“看！安吾，这是刚刚定下关系的女朋友哦~如何？是不是非常美丽？我们很配吧？” 坂口安吾似乎是被出乎意料的发展问到了知识盲区，整个人都虚幻了一瞬，如同卡顿的视频人物整个人都错位了一下。 “啊，啊……是、是啊。不不不不，不对。”坂口安吾扶了扶差点掉落的眼镜，抓狂道，“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吧，太宰你怎么可能找女朋友啊？虽然我知道你很受女性的欢迎，但是我记忆里的太宰怎么会和女性定下男女朋友的关系？” 岚：的确是刚‘被’定下的男女朋友关系呢。 岚闭上嘴一言不发，就看太宰治怎么发挥。她不合时宜的在这种时刻，想起了五条悟。太宰君说到男女朋友时，她脑海中第一个闪过了那个银发的少年。 “是啊，的确是哪里不太对劲呢，安吾。”太宰治严肃状搓搓下巴，竖起一根手指，“安吾没发现，老板一直在用同一个节奏和动作擦高脚杯擦了很久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秃头咕。 第35章 坂口安吾一惊回过头看向老板,  他回头看向老板时，那位酒吧老板有了新的动作，他疑惑地和坂口安吾对视一眼,  又看看太宰治,  像是才看到他们进来,  笑着说了句欢迎光临。 将擦了许久的酒杯放回架子，开始调酒,  口中说道，“今天带了新客人吗？还是位可爱的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果汁可以吗？太宰君还是老样子？” “不，一杯白水。”太宰治坐下来，招呼着岚一起坐下,  手指轻轻在桌面敲打，“安吾,  这是夏油岚，我的女朋友哦。因为有了喜欢的人忍不住就这么带过来给你看了,  对了,  织田作呢？他不来吗？” “织田君说他有事,  来不了。”坂口安吾向岚打过招呼后，先回答了太宰的问题，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盯着自己的杯子看，“刚刚你在说什么,  吓了我一跳。还是那么恶劣呢，太宰。” 当坂口安吾的视线移开，酒吧老板保持着倒水的姿势，倒着似乎永远也装不满的杯子,  倒不完的水，耳边是水流击打杯壁的声音持续不断。他存在意义就是当坂口安吾注视他时，才会有反应，当坂口安吾挪开注意力，就会像个背景板。 “呀~这样我可能永远喝不到那杯水了。”太宰治将异常收入眼底，他刚才看过酒吧门的外面，一片漆黑，“安吾，我想带岚在横滨随便玩一玩，帮个小忙，跟我们一起去吧，正好你知道很多最好吃和最好玩的地方。” “不合适吧，”坂口安吾目瞪口呆，“你们约会为什么要带上我？啊，对不起，不是对夏油小姐有什么意见，只是我感觉真的不太合适吧。” “没关系没关系，走吧。”太宰治将人扯着胳膊拉起来，带着就往外走，坂口安吾却反应大了起来，表现出十分生气的样子，快靠近门口时用力挥开太宰治的手。 “不要，太宰，我不要出去。” “太宰？都说了，我不想出去，你们自己出去玩。” “都说了我不要出去了！！外面非常危险，出去会死掉的！会被那些东西挤到爆炸掉，我不能出去！！” “你这不是……”太宰治缓缓笑起来，双手插在兜里，“很清醒嘛。安吾。” 信赖？这种关系才不是他们维系关系的东西，能做朋友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在了解彼此的基础上，从不深究他人不想说的话和秘密，保留除去身份立场以外的单纯的兴趣和相适性观念。 坂口安吾，可和织田作那个天然通透的人不一样。安吾有不下于他的洞察力和计算能力，如果将灵魂当做方向与锚点，那么大脑思维构建相当优秀的坂口安吾的人格，会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吗？ 安吾可不是会逃避问题的蠢货。 所以从始至终，岚提出的方式在信任这方面，就无人可以达成。即使是他也一样，但总得赌一把不是吗？毕竟他是他的朋友。 不过安吾将lupin酒吧当做安全屋，是不是说明他的胜率非常高？ 太宰治嘴角翘得高高的，孩子气地原地转了一圈，黑色的大衣飞扬如振翅又轻轻落下，宣布道，“我来救你了，安吾。感谢我吧！” 坂口安吾戏剧般生气恐慌的表情开始消失，最终青年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侧头盯了少女一会儿，评估着什么，又落在太宰治身上，“果然你是真的太宰治。她是带你进来的能力者？” “差不多吧。安吾，现在我在这里，身体在外面终止你的异能力暴走，信息流有岚酱在为你挡住，只要你出去筛选和丢掉多余的爆炸信息量就可以了。”太宰治直接了当地向面前这个酷似他友人却缺少极为重要一部分的人格说明情况，“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只能在你死掉，身体和你一起死掉选一个了。” “不需要这种低级的威胁，太宰。”坂口安吾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太宰治的说法，青年推了推眼镜，“走吧，我已经呆在这里喝同一种口感和温度的酒喝了三万五千六百七十二杯了。” “唉~~~这么信任我？都不求证一下就出去？安吾，你的脑子好像不太好用啊，如果我是个骗子，你就直接脑死亡了知道吗？”太宰治跟在青年身后，背着手冲岚挥了挥示意少女跟上来。 坂口安吾头也没回，跨步向前。 “不要太得意忘形了，我只是相信我的判断。” “即使我只是一堆记忆和逻辑堆砌的坂口安吾，没有你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有对你的到来感到愉悦和解脱。我才更加看得清楚，真正的太宰治是什么样子。” 岚发觉，太宰治此刻的心情，非常非常开心。 这样的相处方式，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吗？人类真是太有趣了。 * 坂口安吾是瞬间就张开眼醒来的，大脑还留有被挤爆般的幻痛感，他就像是和身体断连许久接通信号不良的机器，感觉手脚传递过来的感受非常迟钝模糊。 “嘶——恶心，我喝了几吨的酒吗？要死了，”坂口安吾的身体被照顾的很好，他缓缓控制着身体起身，那种滞涩感逐渐消退，他环顾四周，模糊着视线扫过一大群男人中唯一的一位少女，顺着大脑的散乱的记忆，随口道，“太宰，你不是要和岚出去约会吗？你等等我给你们介绍几个好玩的地方。” 咔啦—— 伴随瓷砖飞溅起又掉落在地的声音，是五条悟面无表情地踩碎了地面，银发少年脚下平滑的瓷砖碎裂开来，地面因这力道深深地塌陷了进去。 五条悟上前将岚拉到自己身边，啪一下打开她和太宰治牵在一起的手，被绷带少年机警地躲开。这是岚带着太宰治进入坂口安吾脑袋里的必要条件之一，肢体接触。 太宰治心有余悸地看到五条悟的一巴掌下去落在安吾身侧的被面上，被子直接被扇出棉花来，太可怕了，男人的嫉妒心真的太可怕了。要不是他躲得快，他会被打断手的吧。 实力派真的太讨厌了。 悟，他是喜欢岚的吧。 夏油杰意识到了，便迅速将他之前发觉的那些不对劲的违和感和独占欲串联起来。悟每一次都比他反应得更激烈也更迅速，他知道他表现得情感已经超出哥哥对妹妹的在意了吗？更早早超出普通朋友间的在意，然后，他听到自己的挚友怒气冲冲地说—— “岚，你怎么和这家伙待了几分钟，就要和他约会？作为你的哥哥，我不同意你和那个满肚子心眼的小鬼有接触。” 令人窒息。 夏油杰深呼吸一口气，他想说点什么又觉得现在这个场景实在不是他进行恋爱指导的地方，何况岚还在这里。虽然……但是，他不是很愿意岚与悟在一起。岚还太懵懂，而悟在男女情感上也是一窍不通，他的独占欲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还不清楚。他不愿意两个人都在不成熟的时候贸然因冲动而在一起，然后因为不合适和伤害而分手。 总之，就让悟以为自己是哥哥的感情，之后再找机会试探岚和悟的真实想法。 毫无恋爱经验理论大师夏油杰还在犹疑挚友的感情初衷思考他们的未来可能性，并为此苦恼时。森鸥外作为体验过大人的快乐青年时各种经验颇为丰富的成年男性，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笑容来。 哦呀，杀意重成这样？真危险。不愧是盛产疯子的咒术界五条家的神子，凶性这么重，以这小鬼现在的秉性，那位少女真的喜欢上别人，负面情绪本来就重的咒术师，他会各种条件下汹涌起来的嫉妒给逼疯掉的吧，越疯越强。 算了，虽然很想逗弄一下，但是万一玩脱了，对港口Mafia可弊端远大于利益。 也就夏油杰没太把五条悟的杀意当太真。悟对待追杀他的人，或者做出过分行为的诅咒师时，可是能笑着杀掉他们的。这杀意更多的是警告。 坂口安吾在死亡杀气的洗礼下瞬间清醒了，他打了个激灵，求生欲满满地两手挥挥表示无害，飞速道歉，“啊，抱歉。夏油小姐，我刚刚醒过来脑袋的记忆不太连贯。对不起。” 太宰，你害惨我了。 太宰治没有理会好友的眼神传话，笑着在两人间看来看去，看起来非常想做点什么寻找人生乐趣的样子。 狡猾得像只狐狸。 “没关系，坂口君不用在意。”岚推推五条悟的胳膊，平日一推就走的人，偏偏今天死死的挡在她眼前，高大的背影覆盖了大半的视线范围，她只好自己挪了几步，五条悟背后长眼睛般跟着挪了几步，将她看向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的视线挡得死死的。 “我倒是很乐意岚酱来找我玩，约会也行。如果岚考虑男朋友的话，也请考虑考虑我哦~”太宰治显然深谙踩钢丝的本领，字字句句都往五条悟的爆点上戳，说完口齿清晰地报了一串通讯号，“岚到时候打给我吧？来横滨随时可以联络我。” “好的，太宰，我会发短信给你。悟，请让一让你挡到我了……”岚越说声音越小，最终停下来。她在五条悟的身上，感知到了一种非常特别的情绪，狂躁与冷静，破坏欲与守序性，笼罩在层层迷茫下，就仿佛他一边在试图紧抓什么又放下什么。而情绪的主人却对自己的状况一无所知。 他在全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极冷与极热。疯狂的杀戮欲。 五条悟的情绪快失衡了。而他的表情却只是不耐烦地黑着脸，似乎只是单纯的闹着情绪发泄不满，以示警告。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所以在尝试平复下这股躁动的情绪。就好像有什么一起，有什么别的东西混了进来影响到了他。 岚伸手，牵住了五条悟的垂下手掌，她掌心中的那只属于男性的大手，手心中满是冷汗，在她碰到的时候明显震颤了一下，反握了回去。 少女探查了一番，没发现异常，便只当是五条悟的情绪性失衡。 第36章 森鸥外对今日的结果非常满意,  毕竟他什么也没有付出就为解决了得力下属被动罢工的问题。还与咒术界的两位未来顶尖强者有了交情，太宰君看起来在帮助坂口安吾的时候，跟那个少女也有了联系。 太宰君,  很少对人这么热情呢。看来是很喜欢那个少女了,  不过也对,  他也非常欣赏岚酱，反倒是孤高的视角会更加理解他们这种人,  认真请求帮助就会得到回应的话，以后有事就试试看哪种程度的‘求助’和代价能请得动她帮忙吧。 “谢谢诸位的帮助。”森鸥外上前，将众人的视线吸引回来，他扫过握手的两人，“如果以后岚有需要用到鄙人的事,  个人能力所及范围之内，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是以个人的能力许诺,  不是以港口Mafia。 “接来下如果不耽误你们的行程，还请让我邀请你们一起用餐表示谢意。” “不,  不用了。感谢好意。”夏油杰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们的确还有事情要去做,  逆向结界的中心点是港口Mafia的大楼，以后用到的时候再提也不迟，“我们还要回高专处理其他事情，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要离开了。岚,  悟。” “好，各位拜拜，走吧走吧。”五条悟推着岚出门，依然挡着太宰治的视线将少女遮得严严实实,  他伸手按住少女往后看的头，“别看了，看路。小心等会摔倒了还要我扶你。” 岚只好放大了声音和其他人说了一声再见。 太宰治本想跟着一起下楼，一方面是送人出去，另一方面还想逗一逗他们，但总有人会特地打断他开心的时刻。 “太宰，让中也去送吧。坂口君刚刚醒来，肯定需要朋友的陪伴，你们不想说一说话吗？” 背对着门口的成年男人的声线低沉，语速很慢地轻声问道，做足了倾听和建议的姿态，和强势到非要将人留下的眼神完全不同。 “啧。”太宰治停下脚步，不耐地冷下脸。目送中原中也送三人离去，门被轻轻合上，脚步声逐渐远去。室内只剩他们三人的呼吸声，那股玩笑似的气氛也沉了下来。 森鸥外为自己捞了一把椅子，摆在心目中合适的位置，他坐下笑眯眯地看着两位下属，翘起腿，双手轻轻交握放在小腹处。 “说说看吧。岚酱带太宰进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吾，你所见的一切都告诉我。” * 中原中也将三人领下楼，本来安排送他们离开的车却没派上用场。 “不用了，有高专的车等会来接我们直接回去。你们的车靠近不了我们的学校，感谢好意，不过还是算了。”夏油杰张望了下街道边，看到了悟约来接他们的车灯闪了闪。 “拜拜不用送了，走了。”五条悟挥挥手就准备走人，没有想要多说哪怕一句话的意思。他走了两步，回头说道，“中原君是吧？回去请帮我给你们的首领带一句话，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络他。” 中原中也点点头，并未多问，“我知道了，这句话会原样转述给首领。” 见三人真的要离开了，中原中也的神色变了变，还是别别扭扭的开口喊住岚，脱下帽子微微俯身，“夏油小姐，很抱歉之前误会了你。” 夏油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中原中也守礼甚至可以说是正直的性格，居然是个Mafia？上代首领造成的乱象导致非常多无辜的人死去，他仅赶上换代后的两年，就注意到横滨的咒灵产生的很多，而且咒灵级别也偏高。他是厌恶这种事件的始作俑者的存在的。 但现在却感到换代后的首领和手下，或许让人没那么讨厌。不是普通意义上Mafia，反倒是某种特别的存在。 “不用为这个道歉，叫我岚就好了。”岚侧身避开他的歉礼，继续说，“不用为了没有错的行为而道歉。至少对我来说，中原君没有做错需要道歉的地方，莫名其面接受这样的歉意，我压力会变大的。” “不如说，我很喜欢中原君的性格的做事风格。” 中原中也被好看的女孩子夸奖了，少年人多少还是产生了愉悦感，微微红了脸，将帽子戴回头上微微低下头遮挡着不好意思的表情。 “谢谢。下次你来玩，可以联络我。”话落，小心的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等着个高个子同龄男生，报出一串联络号，解释道，“感谢你对港口Mafia的帮助，中原中也个人在能力所及范围内，愿意为你做一件事。当然，如果是朋友来玩，就用不到这些了。” “好！拜拜，中原君。”岚非常开心的回应了，出门一趟送别了天内理子，又来了两个新朋友，她现在心情非常好。 夕阳的余晖铺洒在地面上，是一层艳丽的红色。港口Mafia的大楼在这样的光芒下，如同出鞘的武士刀林立，竟还显出几分庄严的肃穆感。 夏油杰指挥着咒灵收拾掉几只在眼前乱晃的低级咒灵，回过头，看看开心的妹妹，再看看脸又开始变黑的悟，心累的吹了口气，扬起眼前垂落的发丝。 “走了，别闹了。” “忘掉！”五条悟俯下身凑近少女，用两只手的食指分别点点岚的太阳穴，满脸严肃，似乎在施魔法，“我以万物之灵的名义命令你，忘掉所有的通讯号，我的妹妹哟~——岚——酱——” “……”这触及了岚的知识盲区，她疑惑地看着眼前认真的苍空色的眼睛，歪了歪脑袋，配合道，“我忘了？” 五条悟凑得好近，呼吸和她的交融在一起，仿佛有甜品的草莓甜香混入其中，从他的鼻息间钻入她的身体，对方身体的热度也在这段距离中缓缓包裹着她。岚忍不住退后一步，脊背酥酥麻麻，甚至想直接转身跑到杰的身边。 奇怪，为什么要离她这么近。悟，你离我太近了。 “乖孩子！” “——啵！”是嘴唇贴上额头后，发出不知羞耻的声音。 夏油杰：！！！！！ 就一句话的功夫！你在干什么啊悟？！！ 岚的真哥哥，就差见父母，户口都上好了——夏油杰现在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为什么他走神看路边小鸟的功夫，悟就上嘴了？！ “是乖妹妹听话的奖励。”五条悟满足了自己莫名的冲动欲求，骤然放松了心弦般，温柔地笑着，一副哥哥的做派摸摸岚的头。 岚呆在原地，她刚刚差点灵魂出体，真的灵魂吓飞了的那种。感觉一切思绪随着那个落在额头的触感都消失了。 因为太过震惊，身体的反倒是毫无反应。她只是配合他，压根儿没想真的不去联络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啊，她刚认识的小伙伴。 夏油杰飞速冲过来，把岚往身后一放，他的嘴唇张合想说什么，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可是实在是憋不住，黑发少年克制道，“悟，岚比我们也就小一两岁。不要随便在外面亲她，哥、哥哥的亲吻就更不行了。哪有哥哥亲这么大的妹妹啊？” 你又不是她真哥哥！你的身份甚至不如我正式！！ “在家里就可以吗？”五条悟心情愉悦地推推墨镜，上前搭着同伴的肩膀向车走去，“因为岚刚刚太可爱了，我没忍住啊。杰，我们的妹妹真的是太可爱了，我能养她一辈子！妹妹不需要别的男人。” “对吧，杰。” 对你的头。 夏油杰将人推开，观察岚的表情，想看看少女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那种反应。他看到一脸平静的，和刚才无异的岚，不，稍稍有点不同，岚在疑惑，就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杰，这是哥哥给妹妹的奖励？杰也会因为我表现好的时候，这么对我吗？”岚摸摸额头，企图将那抹轻柔的触感揉散，可是不行，那块皮肤仿佛在燃烧，突突跳动得令她无法忽视。 “不不不，我不会！”夏油杰察觉到语气有点拒绝得太决绝，他耳边还听着五条悟愉悦的小曲儿，额角青筋直冒，艰难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哥哥对妹妹的额头kiss是友爱的表现，但是大多数都在小时候。对于长大的我们来说，是不合适的。下次一定要记得拒绝，知道吗岚。不要让任何男人不经你允许触碰你，即使是手指，如果有，往死里打他。即使那个人是悟，和我，都要记得拒绝。” “但是岚明明就很小啊，她这样的认知不就是个小孩子吗？”五条悟感到被剥夺了福利，不乐意地开口争取，“我又没有肮脏的心思。” “我也不是别的男人。” “……”夏油杰感觉自己现在，起了杀心。 悟，你是攒了多少世的技能点，全都点了力量吧，甚至还连根拔起恋爱那点技能书插在力量树上了是吧？ “疼——杰你为什么突然打我？”五条悟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的大包，他这会儿没开无下限啊！也是被揍得真的疼。 “没事，看你不顺眼。”夏油杰冷笑。 “哈？因为最近太忙没机会，现在皮痒了想打架吗？” “滚。”夏油杰不想打架，他牵起自己的妹妹，将两人隔开，夏油杰只想领着妹妹回家。 而岚保持着外在平静，内在心脏到处乱蹦的状态，强行按住自己要飞出体外的灵魂，梦游一般跟在他们身后。 夕阳的光芒将三人的影子拉扯得长长的，轻巧地交织在一起，蒙上一层暖色的纱。 作者有话要说：成年前别想恋爱了。 铁————壁———— 我偷偷想，安排安排某人上线了该。 第37章 平行时空 五条悟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  提着心爱的甜品回高专找学生的路上，以六眼的无死角动态视力看到的，在他的面前,  奇怪的风卷起奇怪的气流围绕着他转了一圈。 接着凭空出现了一颗绿色的宝石,  那颗宝石非常漂亮,  是璀璨剔透到连他都会忍不住伸手接住的美丽之物。自发使用的无下限术式隔绝了它与他的接触，五条悟捏着它放在眼前,  欣赏了一会儿。 “这是什么？天降礼物？不过这个宝石很漂亮呢。”那个悠扬的尾音尚未落地，砰的一声，在男人掌心的绿色宝石被巨大的咒力击中在地面砸下深坑。 五条悟的周围没有人，就好像那不知名存在只是为了送这么一个石头过来，既无恶意也无善意,  平静的来悄无声息的离去。 他等了一会儿，随意地挥着手打散烟尘,  飞扬的沙石散去，深坑内宝石依然散发着温和的光芒,  在这种距离的时候,  倒是让他想起一个人。一个相遇极其短暂,  几乎让他错以为是幻梦的人，他的学生岚的眼睛不就是这个颜色吗？ 五条悟轻笑了下，黑色的眼罩遮掩住男人脸上的表情，只有唇角的弧度不变，他上前捡起那颗宝石,  这次没有主人意志力的干涉，一直自动运转的术式并不会阻挡无害的东西靠近他，在五条悟的手指碰触到那个宝石的刹那，他的耳边响起了岚的声音。 【谢谢你,  五条老师。】 男人的身体猛然停顿，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些散碎的记忆，是十六岁的他和杰，还有天内理子。星浆体事件的，完全不同的后续。他甚至知道了他们要做的事情。也知道了他的未来。 “哈哈哈，我那个年龄有这么疯狂吗？不过这样也好。”五条悟站在原地突然笑出声来，如果周围有人恐怕会以异样的目光注视这个黑色眼罩的奇怪男人。 他显得太兴奋了，是会让人感到害怕的危险感。 “老师欠了你一个人情呢，岚酱。”五条悟的笑容逐渐平和，杀气却越涨越盛。 五条悟握着绿色宝石，他专注地看着它，发现它真的非常像岚的眼睛，握在手中甚至是微微温热的，和那个孩子的气息一模一样。宝石折射着美丽的光，映照着他的模样，就像是他在岚的眼中时倒影。 男人猛地皱了下眉，却小心地收好这颗宝石放在衣服的内兜，宝石质地的触感透过布料贴在皮肤上，温暖的、小小跳动的感觉，就好像那是一颗缩小版的心脏，微弱而规律的跳动。 * 另一边，岚和自己眼睛的灵魂碎片分开后，因为空间距离的原因她只能隐约感知到那部分的存在而无法定位它。当它被使用时，岚也会有感知，所以在五条悟碰到它的时候，岚也知道了，少女突然站住像是在感知什么，确定了信息的消失，那么那声道谢和她想要传递的便已经传递到了。 “岚？你在紧张吗？”夏油杰看到跟着自己回家的少女突然站着不走了，以为她在紧张和不安。 高专的事情永远处理不完，总有杀不完的咒灵任务。在岚正式登记好身份入学后，夏油杰抽空挤出了一天，带着岚回家见他的父母，她的养父母们。五条悟则处理其他事情和他现在能力范围内的一些咒灵。 “啊对了，”夏油杰拍了下额头，他刚刚想起来他忘记告诉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不起岚，之前都忙到昏头完全忘记告诉你，我和悟去了那个村落里救出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个小女孩，但是很可惜，我们去的时候她们的双亲还是已经死去了。所以我和父母也决定收养这两个孩子。” “她们会和父母一起在家迎接你。岚，你现在是两个小女孩的姐姐了。没有和你商量就擅自决定，抱歉。” “……！”岚本来想告诉夏油杰的话，瞬间就抛在脑后，少女蹦蹦跳跳地走到夏油杰身边，像只快乐的鸟儿，“没有关系，真的吗？我居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姐姐了？她们还好吗？当姐姐要做什么呢？我是不是要准备礼物？” “不过，送她们花怎么样？” 夏油杰见岚很开心，他的心情也不错，手中还提着给父母和两个小女孩带的伴手礼，他笑着说，“只是普通的花就可以。岚送给我和悟的花，和你送给久川小姐她们的花是同样的性质吗？” “不是，那样牵扯到因果的花，现在的我是送不出去的。遇到你们时送的花也只是不会衰败，颜色好看，能带来一点点好运气的花。”岚认真地说，轻描淡写地分析着自己，“我有了私心和偏爱的人，要使用它们就必须融入它们得到认可，因果是不以善恶好恶人类标准去划分的，可现在我有了那样的标准，所以我暂时失去了使用那份力量的资格。” “暂时？”夏油杰讶异地问道，“也就是说特别情况下你还是可以使用吗？” “我变成和你们相遇之前的时候，我就可以用它。”在我产生偏爱之前，我就可以用它。 “原来如此？感觉岚的力量非常讲究天地和谐呢，有时候会感觉很无情，孤高的神明一样。”夏油杰并不了解其中的深意，他只当是少女在说自己一无所知的状态最融入天地法则，他在家门前站定，按响门铃。 “到了。岚不用紧张哦，我的父母很喜欢你。”夏油杰再次出声安抚了一句，他小声道，“你可以直接喊爸爸妈妈，他们会感动死的。” “来了，来了。是杰吗？”脚步声逐渐接近，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伴随着两道啪嗒啪嗒飞速跑来的小脚步声。 “是杰哥哥吗？哥哥！！我来了。”两道可爱的童音响起。 门被拉开—— 夏油妈妈一头黑发挽在脑后，岁月也像是钟爱她看着还像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凤眼弯弯，身穿长裙系着围裙开门便看到和比照片还要美丽的少女站在她面前，轻笑着看她，喊她。 “妈妈？我是岚，初次见面，我很喜欢你。”温暖得像光。 “哎呀~这个孩子真是，”夏油妈妈刷地红了眼眶，微微掩着嘴唇，然后冲上去就将少女抱在怀中揉揉，“太可爱了太可爱了！第一次见面就说喜欢妈妈，感动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女人回身摸摸跟在自己身后抓着裙摆的两个小女孩，给她们介绍，“美美子，菜菜子，这就是姐姐，岚。” “姐姐！”X2，女孩子们一个羞涩一个大胆地齐声喊道。 两个孩子能这么快亲近岚，得益于岚那张脸。菜菜子和美美子非常非常喜欢这个新的姐姐，好想靠近她，抱抱她。 岚蹲下身不好意思地当场开了两朵水晶质感的小花给两位小女孩当做礼物，“抱歉，没有别的礼物准备给你们。这个可以当做歉礼，以后再补给你们好不好？” 菜菜子和美美子接过那两朵小花，新奇又兴奋地捧在手心中翻看，是两朵颜色不同的樱花，一个偏淡紫一个淡粉色，有透明的根系探出彼此缠绕成发夹的样式，花瓣晶莹剔透，边角圆润可爱胖嘟嘟地鼓起弧度。两个发卡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当场完成了。 因为浑然天成的一体系样式，反倒让它们异常的精美可爱。 “谢谢姐姐！菜菜子/美美子很喜欢！”两个女孩开心地凑上前给了岚一个充满牛奶香气的拥抱，软绵绵地在她怀中挤成一团。 岚稳稳将两个小女孩抱起，被夏油妈妈招呼着进去，她抱着两个孩子走了几步就放下她们，在玄关换鞋继续向前走，走到一半发觉不太对劲，回头一看。 夏油杰一脸无奈地提着东西在门口，无人问津，发觉终于有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装模作样地忧伤道，“怎么办，这是谁家呢。” 夏油妈妈只在开门前喊了他一声，开门后眼中无儿子，菜菜子和美美子倒是给了他一些热烈欢迎的眼神，但是见到岚的时候也没了他这个哥哥。 虽然他知道和岚待在一起，心情会非常愉悦，她也是个招人喜欢的人，但是倒也不至于直接无视他吧？真是，大家都这样，他会受伤的。 “我现在感觉有点伤心，岚。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只能看到你，妈妈也是。哎，岚来家中的第一天，我失宠了，记仇。” 岚压抑着笑意接过夏油杰手中的东西，菜菜子和美美子才将视线从岚身上撕下来，像两只团子手牵手去抱夏油杰，无视了之前的技术性失误，若无其事地向他展示自己的新发卡求夸奖。 小孩子有什么错呢？她们那么无辜。 “咳咳，给我吧，岚。”夏油爸爸是个大耳垂，长相非常正直男子气概的男人，看到他就知道夏油杰的体格身型大部分来源于谁，男人板着一张脸准备将重物接过来，说话也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谢谢爸爸。”岚扬起脑袋看比她高很多的男人，将手中的袋子交给走过来的夏油爸爸。然后她注意到男人紧绷感放松了一些，僵硬地抬手，不自然地勾起嘴角，表现出开心又压抑着喜悦不要得意忘形的姿态。 拍了拍她的头。 “乖孩子，跟爸爸来，爸爸给你尝尝刚炸好的天妇罗。”相当自然地将岚招呼走了，依然没注意到和挂念许久的宝贝儿子杰打声招呼。 就离谱。岚是有什么他发觉的魔力吗？感觉在普通人中，岚比他想象中要受欢迎得多。 “……噗”夏油杰又郁闷又好笑。严肃又有些古板的老爸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副故作温柔的别扭模样，脸都僵成那个奇怪的样子了，也就岚没有被他吓到。 菜菜子和美美子已经把头塞在他怀中不去看奇怪的爸爸。 不过今天夏油杰很开心，他们一家人真正坐在一起团聚了。 第38章 岚靠在窗边注视着空中来回飞舞的精灵,  它们扯着风的裙摆和花的香气，从人群中拂过，有低级咒灵缠绕着几位路人,  看起来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也有丝丝缕缕的黑色情绪从某部分人类的头顶飘出,  彼此缠绕打结,  如果是以这样的速度，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再过几个月就会有一只低级咒灵诞生。 她轻轻动了下手指，用自己的力量震碎了低级咒灵。惊动不少路过飘浮着的灵，它们纷纷回头看向她，观察她，满足了短暂好奇心便立马离开。 “喜欢父亲和母亲准备的房间吗？”夏油杰端着果盘过来,  他是被双亲使唤过来的，为了不因为太过热情而给岚造成压力,  一家人愉快的用餐后，留足了空间让夏油杰去陪伴新来的少女熟悉家里。 黑发少年在家中穿着宽大的上衣和宽松的黑色长裤,  一头黑发垂落在耳边,  是非常放松的姿势。站在门口的杰,  像是全身都放松下来一样，看起来有点软软的。 “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岚是不喜欢这样装扮的房间吗？” 夏油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粉粉嫩嫩的装饰色调，床头还放着巨大的戴着礼帽的玩偶熊，地面上毛茸茸的白色地毯，甚至窗帘都是粉色带有樱花暗纹的轻纱,  为难地眯着眼睛，一脸的不忍直视。 “嘶，色调的确过于粉嫩了。如果接受不了，我会帮忙一起重新挑选合适的装饰哦~” “不用了,  谢谢你，杰。我很喜欢，不用更改了。”岚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她对这样的装饰并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知道是家人精心挑选装扮的，事实上她很开心。 “我就是在想现在的心情是什么。”少女曲起的指节压住唇瓣，秀气的眉轻轻皱起，作苦思冥想状，“一种软软的，像杰现在放松的姿态那种感觉。安心感，喜悦感，还有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比如，我现在就很想去赶紧将咒灵的问题解决。” “这样就不用担心她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因为咒灵受伤。我想要回报这份善意，因为是我们已经是家人了吗？家人之间的……爱护？” “嗯，是啊。是家人之间的守护，责任和爱。”夏油杰柔和下了面容，勾着嘴角心情颇好地从果盘里插了一瓣苹果递给岚，笑眯眯地坐在淡蓝色造型极其少女的椅子上，“父亲和母亲在哄菜菜子和美美子玩，让那两个小家伙暂时别过来打扰你。他们担心你刚来会很拘谨，需要一些空间独处，以及我这个工具人哥哥的陪伴。” 夏油杰见岚一块一块吃得认真，话在舌边滚了几个来回，脑海中反复演练对话场景，紧张地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双手相扣大拇指互相绕圈。 “岚，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可以啊。” “你……你，就是那个，那个，你是不是对悟有点那个？”夏油杰磕磕巴巴地说，感觉冷汗都快下来了，今天是不是不该找岚，而是先抽空找悟问？话说，为什么他一个没谈过恋爱的男生要这么站着‘逼问’自己的妹妹啊！？ 但是今天的时机和气氛真的是太好了，等到岚去了高专，在五条悟的眼皮底下，他真的不敢保证问的时候，会不会有一只悟躲在不知道哪里偷听。那个家伙自己都发现，他现在有多粘着岚。 “什么？”岚一口将一瓣橘子吃掉，发现夏油杰现在的思绪非常混乱，情绪异常纠结，让她本人也不自觉地严肃起来，她问道，“我对悟的那个，是什么？” “就是那个，”夏油杰感觉自己都快要脸红起来，又想着自己是不是问得太早，想得太多把自己尴尬坏了，随即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倔强地念出自己给自己想好的台词，“岚，如果哥哥说话让你讨厌了，你可以打我生我的气。但是，我还是需要问一下，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悟啊？” 岚没有像以往一样，被朋友们半真半假开玩笑地问起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啊？岚是爱我们的对不对？那样自然而然又斩钉截铁的说是。仿佛那喜欢和爱理所当然而不容置疑。 她沉默了，像是在思考，思考夏油杰所定义的喜欢的意义。她察觉到哥哥问她这句话，和硝子七海他们开玩笑似的意义完全不同。更像是……五条老师意义不明地问她时的感觉。 夏油杰一惊，正因为知道岚平时的说话习惯，才震惊于她居然没有回复，这说明什么？！黑发少年顿时紧张起来，他看起来比垂眼沉思的少女还紧张，小心翼翼地观察岚的表情，开始为自己安排一二三四方案，保护妹妹幼小的恋爱心。 悟那边真实状况不明，岚这个，明显有情况。 “哥哥说的喜欢，是怎么样的喜欢？”岚开口却没有回答，反问道。 “比如，喜欢他就会盯着他看，看到他就很开心，不希望其他女性触碰他靠近他，如果有一天告诉你他有了一位喜欢的女性和女朋友，会感到嫉妒和悲伤，将那个人代入到悟身上，岚是什么心情呢？还会有想要和这个人一直在一起的想法，结婚……之类的。”夏油杰绞尽脑汁地搜刮某某喜欢某某的几个表象特质，尝试帮助岚理解这种喜欢的意义，“有唯一性，除了他别人都不行那种感情。” 夏油杰说的喜欢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喜欢了，他说的最后一句，称得上是爱。 “从哥哥前者的话语分析，我会很喜欢和他一起玩，也喜欢和你们玩。我没有和悟一直在一起的想法，也不排斥女性接触他，如果悟告诉我有女朋友，祝福他。没有特别的心情。或许不是？”岚摸摸自己的胸口，她见到过无数平行时空的五条悟各有归宿，有死，有孤独一生，有儿孙满堂，和各种各样的人相恋一生。如果这里的五条悟也是如此，那么她只有祝福，别无其他。 没有什么比她在意的人们活着，且过得开心更加重要了。被谁所爱，与谁在一起，她并不苛求。 “从后者分析，那么是的。他是我的唯一且不可替代。我可以不是他的唯一且不可替代。我对他，就是这样的一种的感情，如果这是喜欢，那么我是喜欢着他的。” “……岚，可以说说为什么会这么想吗？为什么会不想独占他？又为什么会接受喜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夏油杰单纯的被少女的发言惊到了，他甚至顾不上为自己蹩脚的解释和尴尬的开局而别扭，他轻声问，似乎连呼吸都放轻了。 岚给自己喂了一块苹果，放松而自然地将盘子推了推示意夏油杰也吃，少女笑着说，她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过去，“因为希望自己喜爱的人幸福，让他感到幸福的人陪伴最后的人是不是我，很重要吗？比如哥哥，父亲母亲，硝子，雄，太宰……” 她将自己认识的朋友数了个遍，还有见面不过数小时的人们也在里面，数到最后几乎将所有和她相遇的人，都说了一遍。 “可是悟是不一样的吧。悟和我们不同的，岚，你的感知那么敏锐，你应该知道的那种感情是不一样的吧？” “是一样的。悟对我很特别，我非常喜欢他，可是也只比喜欢你们会想多看看他的那种程度。”岚回答，她尝试向夏油杰解释她所见到那些各种各样的结局，她说了几个世界的故事线，“……所以，哥哥，对我来说有人能够爱你们是非常好的事情，原谅我无法为此感到嫉妒，也无法因为喜欢一个人就生出独占的欲望。这或许很像，但不是哥哥说的喜欢一个人的那种感情。” “那么多个你们的世界，只有一个我在活着的时候，在这样一个世界遇到了你们。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我觉得现在这样每一次相遇的时刻就很好了。” 这当然不是喜欢。 夏油杰忧愁地想，他的傻妹妹怕不是爱上人家了。还是相当特别的爱。岚的能力，近似于神明，所以高悬于天际的视角和跨越空间时间的观测角度而导致这样的爱似乎也接近于无所求的无情。他听着都会为这样的感情而心惊，都有些嫉妒被这样偏爱多一分的悟。 岚的感情听起来很厚重，却又因为那份无所求而让这份爱没有任何压迫感。她将自己的感情守护的很好，不会为此疯狂也不会为此止步不前，似乎她本人不被这份感情所牵绊，深思都会让人忍不住质疑你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她情绪表达最激烈的，也只是因为担忧失去他们和其他朋友们时的哭泣与悲伤。 但是这不行啊，其他世界的悟是其他世界的事情，和他们这个世界有几毛钱的关系？该争取你还是要争取的，不要躺平啊岚酱。 夏油杰完全没发现自己改变了要试探心意后赶跑五条悟的想法，他甚至疯狂的想要助攻惹人怜爱而不自知的妹妹酱。 黑发的少年他支棱了起来，咚地拍了一下桌子，“岚，哥哥大概能理解你这样的想法，但是悟他没有喜欢的女性，你又喜欢他，别的世界如何咱们暂且不管，但是我们的世界并不存在那样的结局，岚要不要尝试向他告白呢？” “其他世界是没有缘分，那么在这里亿万分之一的相遇，是你们的缘，你可以为自己的喜欢努力一把，哥哥会帮助你的！！” “告白是什么？”岚常识知识盲区，发出灵魂疑问。 作者有话要说：告白无用，没用，放弃吧，夏油杰。 啊，过了零点了哎，去睡觉。 今天的瓜太香吃过头了。为了保持良好的心态，评论区暂时不太敢看。（没错有点怂，会攒几天的一起看）因为感觉自己在扭来扭去的摸索行文（猫猫头落泪），总之先感谢所有还在追文的小天使们。 第39章 “哎？” 夏油杰咀嚼水果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脸颊鼓起一小块，心情反复横跳到神经都松弛下来，他吃掉口中剩余的苹果块。满脸的纠结,  他感觉对岚这样纯情的人来说,  让她的心意传达出去真的好吗？如果被拒绝了,  妹妹会伤心哭泣吗？ 如果悟哪里做的不好，她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关系中的问题吗？ 种种思绪担忧浮上水面,  少年纠结极了，一边想要这么好的妹妹的喜欢应该传达出去，一边不知道她这样的感情如果不被珍惜，就这么让岚去表白真的好吗？ “岚，想要悟知道你的心情吗？对他说,  喜欢他，请我交往什么的。就是告白了。”……大概？他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因为体格战斗经验，让夏油杰看起来是带着一点男人成熟的身体张力少年感纯然的吸引力,  外在性格表现的比较温柔的情况下,  比五条悟还要受欢迎。 他遇到的只能说是搭讪,  那不叫告白。任务途中被成熟的姐姐暗示，高中生要联系方式之类的。少年人之间的纯粹的感情，咒术高专入学二年多实在没有条件时间，甚至没有合适的女生出现。进入高专前，每天看到奇怪的咒灵威胁就够他苦恼麻烦的,  哪里有心情喜欢什么人。 “没有呢。我不是经常在说我很爱大家吗？也给悟单独说过。我已经告白很多次了哦。”岚这个当事人表现得夏油杰淡然多了，简直可以直接入定坐在莲花座上被供奉起来。 问就是，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淡然微笑） “啊……”夏油杰张了张口，努力组织语言,  压力大到比吞咒灵球还难受，“那个，可能因为岚说得太频繁，已经被认为是岚表达喜爱的特别亲昵的口癖了。所以，悟他可能没有当真。” “岚，即使是不让悟知道你的心意，被他一直误解，也没关系吗？真的不在意吗？”夏油杰的理论指导屡屡碰壁，苦恼不已。但他还是顽强地运转着为数不多的恋爱知识，努力帮助岚去理解她的心意。 哥哥他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怜爱？难过？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感到悲伤？ “嗯，还是想要让他知道的吧。”岚因为杰的担心而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她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还是需要向悟特别说明一下，向他告白。 夏油杰瞬间就精神了起来，拍拍妹妹的肩膀，“对！就是这样岚，不要放弃啊！啊，不对，岚你不要着急，我悟经常一起出任务，我要先试探下那小子是什么情况。” “告白还需要合适的时机、气氛与场景，哥哥会帮助你一起想办法的。”夏油杰夸下海口，实际心下打定主意向硝子万能的网络求助了。 “好啊，谢谢哥哥。”少女弯起异色的双眼向站在房间中央神采奕奕的少年微笑，她轻声说道，“不过比起我的心事，告白这种准备我们可以慢慢来，差不多可以他们说我们的计划了，毕竟都观察了那么久。” “当然，我知道的哦。不过妹妹的幸福也是很重要的。”黑发少年笑出一口白牙，上前轻轻拥抱了下岚，“是不下于让咒灵从世界上消失这种宏愿的同等重要性。” 岚总是喜爱着很多人，连渴求他人给予回报的心意都接近于无。但是他知道，他看到了，无论悟是什么样的心情，妹妹悟又会如何。 作为无可替代的家人，他会一直陪伴守护着他的家人们。 * 五条悟最近感觉自己不太对劲，就是从某天去过港口Mafia大楼之后，他的负向情绪力量开始翻倍的暴涨，身体力量六眼咒力异常暴增的同时令他的感知也越发敏锐，甚至连直觉也受到了加强。 窥伺感。 他就是知道有一个视线在身体周围，偏偏无论如何都找不出那种异样的源头。气息也好，咒力也好，哪怕他去了空旷到藏不下任何东西的荒地再用无下限术式轰碎地面也消除不了那种令人厌烦的感觉。 时有时无，偶尔是夜晚，有时是白天持续几分钟，一小时的都有。 仿佛是身体力量再发育的生长幻痛带来的影响让他只有在岚身边时才好过，但是……岚被杰带回家了，说要家人相处一段时间，只有两三天而已。 他却觉得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一个人暴力完成一个等级不高的任务后，暴躁的少年臭着脸从前医院现废弃大楼里走出，走向等待送他回高专的辅助监督身边。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要自己走走，之后我一个人回去就好。” 待人走完，站在原地，月色冷冷地撒在五条悟的身上，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面前，少年人的清冷声音冷硬地砸下，“出来？你跟了我多久？想要做什么？杀我吗？” “还是想用这恶心的行为消耗完我的精神再下手？” 他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周围的气息没有一点异常。五条悟烦躁地啧了一声，顺了一把头发，想到明天杰岚才回学校就更不开心了。 五条悟仰起头望着月亮，想起杰的家就在他所在的城市，很巧。反正，明天他们也要回高专，今天就去找杰吧。 浑然不顾此时已经深夜，夏油杰的家人多半都进入梦乡。给自己想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身后是漫天繁星与清冷月色，少年抬腿往记忆中的地址走去。 脚步越来越快。 * 【二十八岁的五条悟。】 他在捡到乖巧可爱合乎心意的学生赠礼，本来只是想好好收藏那个跨越了时空的酷似岚眼睛的宝石。但自从随身带着那颗宝石，周围的世界开始变得古怪起来，走着走着，眼前的路会突然显示出两种不同样式的道路拼接融合，然后，在记忆中完全不存在的住户，不存在的力量体系，不存在的组织多了起来。 他十分肯定，以二十八岁的人生发誓，横滨没有过一个叫做港口Mafia的组织，更不存在过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日本意大利也没有过一个叫做彭格列的组织，咒术界也没有过相关记载联络。他拥有了双份记忆，一个是二十八岁的人生线，一个是在他的人生线中莫名其妙合理化的横滨，以及彭格列的火焰力量体系，他们的教父甚至是个日本人。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五条悟在思考到底是岚带来的改变还是之前就存在的改变他没有发现，他取下宝石数日，那种仿佛时刻出现的不谐却逐渐融合的世界没有再出现，至少在他记忆中是没有任何异常。而当他拿起的时候，异常的记忆就凸显了出来。 有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在将不合理化为合理，哪怕最强的他也在这种影响下一无所觉。而岚的宝石能屏蔽掉这种影响。 以及，他发现将宝石沾染上自己的血液，输入咒力就能见到另一个世界的岚，透过另一个自己的身体她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感知到另一个十六岁自己的情绪波动，力量运转。可岚少见的没有发觉那种跨时空异常。 出于某种关心学生的理由，五条悟会抽空去观察那个自己，十六岁的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变得焦躁不安却找不到原因，又憋着不说。 说实话，他看得非常愉悦。因为十六的他看起来好傻。 “我……不管是身体还是脑子里的恋爱那根弦，真的有那么迟钝吗？别生气啊，反正我说话你也听不到，你在空气斗智斗勇吗？不如去问问岚啊。”五条悟独自一人笑着自言自语，他眼罩下的一只眼睛此时的视界十六的自己是相同的，掌心伤口刚被治好，绿色的宝石沾染着男人的半干的血液，轻盈地在修长的指间翻滚。 “大晚上的要去找杰，真有你的。” 他摸摸下巴，成年许久的成熟男人可是对身体的躁动非常熟悉的，见多了人事物对少年心思一目了然，何况他还能直接感受到另一个自己非常渴求亲近岚，各种层面非常非常直白的渴望。 渴求着，又自我无知觉地压抑着将那股针对一个人的欲望合理化成其他的情绪发散掉。看起来像个正常人，相处的时候也表现得像个有点活跃的正常人。这种同调不止是十六的他可以感受的某种存在视线，叠加了力量给那边的悟，他自己也能感知到另一个自己的感受，强烈的想法力量。 真糟糕，我只是想见见自己可爱的学生而已。 “说起来，为什么‘我’要扭曲掉自己的真实感情呢？喜欢岚让他那么无法接受吗？明明岚也喜欢‘我’。” 五条悟只能感受到另一个自己的感情，却理解不了另一个自己的脑回路。岚的世界的他很像自己，在某些地方又很不像自己。 如果是他，喜爱一个女性，会有什么理由会让他分散感情呢？ 说起来真有女人配得上他吗？他的胸腔中还有另一个自己渴慕又压抑的心，雀跃要见面的冲动，倒是人生头一次感受到这种悸动，压抑在心底的情感浓厚到成年人如他都有点受不了另一个自己。 每见一次，越多一分，便压抑得越深一寸。 压出毛病可怎么办，这样的处理方式可不健康。简直就是行走的快爆炸的高压炉。喜欢她就追求她，告白啊，岚也那么喜欢他，两情相悦不是非常好吗？这不是happy  ending吗？ 如果是他这边有一只岚，他还喜欢上了她。那么刻意分散情感的情况是不想吓到岚，总感觉欲望搭配那个干净纯粹的孩子太不合适了，也是为了掌控自己过盛的负向感情放缓节奏。咒术师的特殊性，血脉身体本能利用负面情绪最大化，越是深重的情感其负向性也越大，何况以负面情绪为力量源泉的他们这种人。 ……那么那个无意识就选择这么做，还自己哄自己哄得一愣一愣的十六岁的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贴士，教师悟的世界融合的不是岚的世界和时间线。 有小天使问岚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或者她是什么。 这边解释下，可以看做是根源拥有创世能力的神明力量的灵魂，但是她所在的世界已经被各种神创好了，她可以更改但没有必要，其他存在不会允许的。设定中越是接近根源真理的神明越尊重每一个灵魂选择的自由性，岚是在灵魂状态下才是最强使用神之权柄的本我。拥有身体和偏爱，人类情感的岚，因为‘不公’戴上了动因果命运线的限制器。她被身体限制力量发挥，是因为过强力量会震碎身体。所以在身体中无法发挥很多能力，且学着人类感情的她‘不像最初无私而公正的神’，做过一次的岚已经无法再为偏爱而逆转因果了。——这是她的课题，爱是拿起又放下。 以及PSS，今天我话好多别嫌弃我.想很多，写得词不达意的也很多。不过再努力表达了，谢谢大家。不是不看评论，但是我真的不太敢看哈哈哈哈哈。看到夸夸会很开心，看到不好的会难过的，所以为了心态保持一定低频率看评。 【以下微剧透可看可不看，设定补充，后面也会写。】 可以理解为，二八悟和文野武侦宰剧情线，被摧毁世界支柱的水产平行世界融合中。是在岚连接不到二八悟的时候，就开始了。但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有了岚的作弊器，二八悟才发现不对劲的。实际上二八悟的世界线因为融合，他们的未来线或许惨烈或许有外援，也绝不会走成JJXX的剧情线了。论智商脑花的阴谋只能占据一个他苟得又早埋线时间又久，一个局花了千年时间来着。 以及……二八悟世界的危机可比JJXX的要危多了。毕竟是破产了的水产来了。 第40章 岚从沉睡中醒来,  她的每一个夜晚都会出去学习大大小小关于灵们的知识，以及帮助整理平衡天地之气。身体在沉睡休息，都是由一些小精灵和灵主动帮忙看守,  保证安全无扰的高质量睡眠。 夏油杰的家在一个城镇上,  不是东京横滨那样充满时尚动力的城市,  反倒是节奏慢悠悠地生活气息很浓的地方。相对而言，咒灵少,  也没有出现过高阶咒灵。 鸟儿清脆的鸣叫，它敲敲岚的窗户，等到少女迷蒙着双眼拉开窗帘打开窗，放下一只小小的淡红色小花，啾啾两声便飞走了。 岚拿起那朵小花,  身体逐渐清醒，少女笑着道谢,  初升的阳光撒在她脸上，她长长撑了一个懒腰伸展身体。随即察觉有一道视线和熟悉的气息,  她抬起头,  看到了站在树下的银发少年。 “悟？” 五条悟的发梢透着夜间寒凉湿气的微湿感,  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张着哈欠，揉揉脸颊，向少女挥手。他在夏油杰家站了一夜，除去赶路的时间也就三四个小时,  当他来到岚房间外的路边时，六眼让他能看到岚的体温，能量状态，呼吸的节奏。 呼吸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  有节奏地跳动，慢慢地一下又一下。 他骤然意识到，她，他们正在休息。其实也可以选择直接敲杰的窗户和同伴挤一个晚上，但是站在距离岚很近的距离时，烦躁的心情被窥伺的暴躁都消失不见了。等回过神，不知不觉就站到了早上。 “早啊，岚。”树下的少年，笑容明媚驱散了通身疲倦。 “你在这里站一个晚上做什么？”岚疑惑地问道，如果要找杰可以直接找他，以他们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不打扰家人的进门。 五条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轻身一跳就跃上窗户，双脚踩着窗台边缘，单手扶着一只被推开的窗户。少年的眼角旁还挂着困倦的泪花，他和岚的距离在刹那间缩得极短，而他本人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合适。 渴望从无意识中透出一角。 五条悟还蹲在窗户上，长手长脚很大一只堵住了大半光线，少年不自觉地加深了呼吸的深度，他探头凑到岚的面前端详着她，直到鼻间充满了少女身上的气息，轻声着催促，“岚往旁边走走，让我先进去啊。这是你的新房间？呜哇？！这么粉？” “吓到我了。公主殿下的气息有点过于浓厚，难道不敢收拾得更加清新一些吗？感觉上和你不是很搭配，不过让岚看起来柔软了好多。” 指指点点.jpg 少年像是在巡视着领地，微妙地带着紧张感和兴奋感，毫无所觉地做着以前绝对不屑于做也丝毫不感兴趣的事情——堪称失礼的参观一个少女的私密房间。 岚还穿着睡裙站在房间里，她侧身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少年跳进了房间，思考了下人类社会的规则，决定去找下杰解决这个问题儿童。 她倒是无所谓，但是父亲母亲会担心和生气的，说不定还会受到惊吓，自己养女的房间里一夜之间出现一个男生。会破坏家庭和谐的气氛。 “悟，你要不要先在楼下等一等。我去找哥哥，你从正门进来。” “为什么？”五条悟兴致勃勃地转头，他的视线落在少女身上，“我可以从你房间直接出去找杰……” 众所周知，穿睡裙的时候，没有人会穿内衣。所以，会有一点点的曲线透露。少女仿佛毫无防备地敞开着自己，和她的美丽，没有惊慌和尴尬不安，点点头，“那也可以，家里还有两个小妹妹，不要吓到他们，也不要吓到父亲和母亲。悟你先去找哥哥，我换好衣服之后过去杰的房间找你。” 既没有指责，也没有质问。 五条悟猛地红着脸扭头面对着墙壁，恍然发觉自己干了些什么糟糕的事情，但他只当是照顾要人操心的妹妹酱，面对妹妹长大的尴尬情况。 “啊……抱歉抱歉，岚要是生气我给你打。我先去找杰了。” “哥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太把岚当自己的妹妹，所以失去了分寸，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不知不觉就站到现在，刚刚看到岚打开窗户就忍不住跳上来……不，不对不对。我是来找你们的，大家可以一起回高专什么的，所以，我任务也恰好就在这个城市，不是很巧吗？所以……” 越解释越扯。五条悟只好闭上嘴巴，背对着少女默默挪到门前，轻轻打开，悄悄出去，再轻轻关上门。 “对不起……” 少年笨拙地似乎只会重复这些话，这样他才能合乎情理地拼命向自己解释异常失礼的行为源于何种心情。 五条悟轻手轻脚地走到杰房间的门口，他抬手准备敲门，纠结着脸犹豫了下，选择直接推门而入。进门就和坐在床上刚刚睡醒还在愣神的杰对上眼，一双黑色的凤眼一双蓝得璀璨的双眼。 黑色的凤眼缓缓危险地眯起，夏油杰狐疑又纳闷地问道，“悟。你怎么在我家？不是说今天我和岚就要回高专了吗？这边有任务？” “你从哪儿进的门？父亲和母亲应该正在楼下坐早餐，你从正门进来的？不对，我没听到门铃声，你来的母亲会喊我的，你不会是……” 越说，夏油杰的脸色越黑，等待五条悟的解释。 五条悟略心虚，他戴上黑色的墨镜架在鼻梁上，整理了下高专制服，走进夏油杰房间里的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仪容，若无其事道，“昨天恰好有这边的任务，我就过来了，正好和你们一起回高专。杰，我们去叫岚一起下楼吃早餐吧，对了，我没从正门进来，你给你的父母解释一下。” “喂——悟你才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从哪儿进的我家？岚的房间？！！”夏油杰大手直接捏上了同伴的肩膀，昨天晚上还在疯狂检索如何告白，和教你如何谈恋爱，一边咬牙切齿恨不能活吃了五条悟，一边逼着自己为妹妹的幸福奋斗。 他想看到妹妹开心，不代表想要直接被后方偷家，哪怕是被告白者也不行。悟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是吗？ 五条悟见糊弄不过去，翘着唇角举手无辜道，“对不起，杰可以不要在追究了吗？我已经跟岚道歉了，早上看到岚打开窗户想跟她打个招呼，就不小心就忘记了。” “悟，你……”夏油杰皱着眉想说些什么，正好楼下父母的声音传来，这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他知道悟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可是每一次看到不自觉做出蠢事，失礼的越线亲近岚的悟，他又会非常生气。 岚没有问题，悟是个大笨蛋。 “拜托了，杰。昨天在岚窗户下站了一晚上，因为过来的时候太晚想到不能打扰你们，肚子还好饿，请问我有荣幸和你的家人们一起用餐吗？” 五条悟得声线逐渐变得做作可怜。 “算了。我不和笨蛋计较，你站一边去不要妨碍我。”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将五条悟挤到一边，开始打理自己，他梳了梳头发，低头看着梳子上的发丝，感觉比前段时间掉得多了一些。 心累。 “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半夜要站在岚的窗户下面等，而不是站我房间这边？” 现在的时机不适合深谈，可是看着悟那副样子，有点咽不下这口气。给我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啊，笨蛋悟！ “啊，说起这个，杰，最近我感觉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只有在岚的身边才会舒服很多。咒力翻了数倍，六眼也莫名其妙的开始多了些使用经验和技巧在脑海里。”五条悟则说出最近的苦恼，他觉得自己冒失亲近岚的状态和这个也有很大关系，嗯。 “去高专我向你们好好解释吧。” 夏油杰：……？黑脸超级加倍。 知道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实际的原因，他更气了。 “杰，你为什么冲我翻白眼。我是认真的啊，最近这个问题困扰我心情超级暴躁的，要不是在岚身边，我可能会把高专炸上天。”五条悟收到同伴的嫌弃和臭脸，感到颇为不解。 “我说的都是实话。” “闭嘴。”夏油杰冷淡地丢了两个字过去，咬牙切齿道，“现在没人想听你说‘实话’，再说话，等会儿没有饭吃。” “杰，你有起床气吗？”五条悟显然不是会接受这种威胁的人。 啊，真是，即使是他也摸不准五条悟的真实想法。一边觉得悟对岚的占有欲是有喜欢的成分，一边悟又让他感觉那些略微过界的行为出自他的兴趣和‘需要’。 所以……如果不是为了岚的心意传达出去，谁想让妹妹跟你告白啊！！ 他甚至可以幻想到悟被告白后那副得意洋洋，傻乎乎笑着的蠢脸。 谢谢款待，拳头硬了。 第41章 回到高专。少见的,  大家都聚集在了一起。 岚提着养父母给的一堆小零食和两个男生刚回到学校内，就看到夜蛾老师和一年级的两个男生，还有家入硝子都在等他们。 “夜蛾老师？硝子？” 夜蛾正道点点头,  视线落在五条悟身上,  “悟,  我听说有人跟辅助监督说，任务完成自己回来？人呢？” “呀~就在这里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五条悟专注地望天,  似乎能看出花儿来。 夜蛾正道颇为头疼，他夹在中间也很为难，那边的人有什么不满大多不敢直接向五条悟提意见，都是通过他来传话。咒术师管理自有一套制度，还要接受日本政府的监督,  但悟最近越来越随心所欲了，港口Mafia那边居然还有私下接触并未上报,  神造校长和他为了摆平这个事情，动用了不少关系。 五条悟,  御三家之一板上钉钉的下任家主,  家族人脉财力底蕴有上千年的贵族继承人。他的动向被无数眼睛盯着,  他又不是岚和夏油杰。真是个让人烦恼的孩子。 “算了，悟等会儿自己来找我，有事情和你聊。今天过来是为了测试岚的实力确定等级，安排任务。以及岚你们和港口Mafia接触后，政府机关下属异能特务科申请你成为外聘人员。”夜蛾正道收拾了下自己想要暴打问题儿童的心情,  他今天来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对此间详情知道的很少，从神造校长那边的消息渠道来看，岚你的能力被上面的人看中，你的情报被港口Mafia的首领给了政府,  上面有意特聘你在特殊时候作为异能特务科员工活动。” “我过来是传个话，顺便作为考核你实力的考官。异能特务科那边有意和你私下见面详谈。当然，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言下之意，你可以选择拒绝。这不是什么必须要答应的要求。 岚想了想，向着夜蛾正道摇摇头，“请夜蛾老师帮我拒绝吧。这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如果有他们解决不了用到我的地方，我会帮忙的。” 答应帮忙和成为正式员工是两回事，后者上层有调动的权利，作为下属有义务和责任去完成，而前者岚有完全的自主权利。她成为咒术师也不会受人驱使，只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夜蛾正道不意外地点头，他左右看看，宣布评级规则，“那么，都是自己人，我就简单说明一下。岚的实力大家见识过的，除了战意这一点我给岚零分，你们可以随意挑战岚。而岚不能拒绝同学们包括学弟的挑战，要认真的战斗，以一方失去战斗能力为准。” “岚，如果你在战斗中战意表现合格，我会改评分。我和神造校长，以及一级术士冥冥，会联手推荐你成为特级术士。对咒灵战斗，我听杰和悟说过了，你的实力碾压级。但是战术和意识太依赖能力，所以今天，你不可以使用那个作弊一样的能力，只可以用加成过的体术和大家战斗。” 说实话，放水放到天上了。如果不是神造校长的要求，以及出于对岚实力和神造阳和的信任，他本人是完全不赞同让岚这么快就进入特级咒术师的等级，她某些方面还太稚嫩，要有相当高的成长空间。但是咒术上层显然想粗暴的试刀了。 “以上。”夜蛾正道讲述完规则，他扫过几人大包小包提着的东西，开口说道，“你们可以先把东西整理好，今天一个下午都是战斗指导时间。” “和岚打吗？我可能完全打不过，不过值得全力一试呢。”灰原雄讶异过后，满满的期待。 “灰原你认真的吗？对着岚那张脸，我有点下不了手啊，让人一点战意都没有。”七海健人叹息一声，勉强打起精神，“再说我也打不过岚啊，也不想挨无意义的打。” 像伏黑甚尔一样不停被丢出去的场面，主角置换成自己就完全开心不起来了呢。 “我弃权哦，夜蛾老师。今天就想看看岚，我的体术和术式完全不属于战斗类型呢，但是大家要是受伤了就请都交给我来吧。”家入硝子抱着岚开开心心地说道，岚跟着杰去见家人后，好像变得更加柔软了。 “好耶~我早就想和岚打一架了，她的体术不是让伏黑甚尔都认可顶尖的吗？我要第一个！！”五条悟雀跃地欢呼了下，合理战斗他可是太期待了，最近多得是精力无处发泄，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可惜，话音刚落就挨了一记铁拳。 “悟，排最后一个。”夜蛾正道放下卷起的袖口，“你也不准用咒力，我还不想看到高专训练场被你啃出深坑来。其他人用还是不用我不限制。” “体术吗？那等会儿，请岚酱多多指教了。”夏油杰笑着说道。 * 在众人的围观下，岚先后放倒了七海健人和灰原雄，两个少年人的战斗经验也不算特别丰富，才是高专一年级生，且都选择了不用术式，伤害加成瞬间打对折。单纯的格斗技巧对战，也是近身的瞬间就被放倒在地。 因为规则是一方不能战斗为止，岚借由战斗观察着他们的身体习惯和不足，然后指导他们以最适合他们身体的方式去适应战斗。 查漏补缺的小能手。岚的能力在这种时候依然非常好用，一直到将两个男生在高强度战斗中累倒才结束了对战。 接下来就是夏油杰了。 夏油杰走上前，看着累到躺平的灰原雄被七海健人拖走，表情复杂地感叹，“虽然我已经知道岚非常强大，现在再深入了解，还是会感到有些受打击呢。” 岚摆好起手式的动作微微僵了一下，她看着夏油杰问道，“哥哥，我并不知道那个完成后会发生什么。可能只是之后不再出现拥有【】的人，也可能大家都会失去……” 一直和悟并称最强组合的你们，如果失去了咒力和战斗的根本。 “你们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呢？”你们会后悔吗？ 夏油杰停下脚步，他明白岚含糊过去的几个词语是什么，他此前并未就此深入想过自己的生活，他想过没有咒灵的世界，想过不用再失去同伴，想过和咒术界为敌也要完成这个愿望。 但是没想过，一切结束后呢？如果没有了咒灵，他的咒力和术式也失去了用武之地，如果最后会没有了咒力，他们…… 那个发问的少女立在风中，浅笑着看向他。岚在外面时是非常独特的，在她身边风都会变得欢乐，雨水都会温柔，阳光会格外偏爱她……所以在她不开心和忧愁时，风都会不开心起来。 她在担心着他。 “我会更喜欢没有咒力的世界哦。”夏油杰弯起眼，身体的肌肉绷紧，做出战斗的姿态，轻声道，“可能会看书学习考大学，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目标。所以岚不用担心。我也好，悟也好，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至于被他们定下咒术界未来的其他人，比如上层或者御三家，那个时候还有胆量来找麻烦，就尽管来吧。 “哥哥，多多指教。” 夏油杰的战斗经验和对战咒灵的级别和一年级的两个学弟完全不同，体术很强，计谋和诱导战术的运用也娴熟得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 杰的格斗技上有伏黑甚尔的影子。看来哥哥私下里有找那个人训练体术，融会贯通得相当快。 岚和杰的战斗就显得焦灼许多，当然是和前面两人对比。格斗技巧和预判上，岚的天赋能力无人能及，但是夏油杰会利用语言下套，如果不是相信直觉，杰的好几次话术都让她动摇了。不止是她在努力引导杰的战斗技巧，杰也在教岚战斗中的套路和骗术。 夏油杰再一次被击倒后，躺平不动了。他现在浑身的肌肉都在痛，岚从他身上学会了精准打击，以更小的力气痛击会导致身体麻痹的经络穴位处，后面几乎是一面倒地被教导自己有多少漏洞。 “我认输。岚真是强得不像话，这次有学到很多。”夏油杰的仰头看着岚的脸，在实力不足的打击过后和失落后，更多的欣慰和骄傲涌了上来，岚这么强做哥哥的也会感到很安心，“可爱的妹妹，现在哥哥的身体麻掉一半，可不可以帮忙拉我起来。” 岚乖巧地收起战斗姿态，将人扶起来，在夏油杰身上敲敲打打，帮忙疏通哥哥身上不舒服的地方。 灰原雄盘腿坐在地上休息，围观了全程，感叹道，“原来刚刚我就是这么飞来飞去的啊。夏油学长真幸福啊，挨完打还有乖巧的妹妹按摩。岚前面揍完我，都没有多看我几眼，完全没有这种贴心服务。” “那是岚的哥哥，你如果享受这种服务，五条学长和夏油学长会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的。” “灰原，请珍惜一生只有一次的生命。”七海健人木着脸吐槽，他就坐在灰原雄的旁边，实在是因为站不住，只好坐下恢复体力。 “是的哟，灰原要听七海的忠告。”五条悟插嘴道，他的眼睛追随着那道身影，片刻不离。 “能享受岚酱爱心服务的只有我，啊……勉强加上杰。” “……”灰原&七海。 你在说些什么梦话啊，五条学长。明显你才是那个多余的人吧，人家哥哥妹妹一家亲，你的立场真的奇怪。 在他们旁边一直围观的五条悟动了，最后一场该他了。他跨步上前，越走越快，干脆地扑了上去，还没开打，就喊着也要同样的待遇。 “悟还真是喜欢岚啊。如果不是悟的家庭情况麻烦太多，岚现在就是悟的妹妹了吧。”夜蛾正道随口说道，慈爱地注视着打打闹闹的三人组。 家入硝子不忍直视，为什么站在这里四个人，就有三个滤镜？男生都是笨蛋吗？ “如果岚现在是悟的妹妹……我可能需要翻遍法律书保证悟不被送走了，还得按住杰不打死他。” 夜蛾正道：？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成年教师皱着眉来回观察他们，一无所获，再看看身旁满脸沧桑的家入硝子，满头雾水。 这和法律有什么关系？ 第42章 “悟,  不要乱用咒力。”夜蛾正道不放心，看到两人开始准备战斗，提高了声音出声提醒五条悟。 夏油杰从场内走到众人身边,  被硝子一脸老成的沉重感给逗笑了,  他轻笑着打招呼,  开玩笑道，“硝子你怎么这幅表情？被岚战斗的样子吓到了？” 家入硝子沧桑地看了夏油杰一眼,  余光留意到其他人都在注意这边，“岚那叫战斗吗？她依然毫无战意，不过算了岚还是认真对待每一次对战的，也没人规定战斗就要热血嘛，毕竟她在这方面强得不像话。你们都动真格的了是吧？” “当然。我可是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家入学姐。”灰原雄举起胳膊做出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认真脸,  “真的用了全力。岚就是无可否认的强大，天赋真的好厉害啊,  那种天才,  鬼才吧？” “明明之前完全没有战斗过,  也没有记忆和经验。” “天才吗？大概吧。”七海健人淡淡附和。 夜蛾正道一边看着场内的战斗，还分神听学生们讲话，听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插了一句话，“你们这样说,  我似乎能理解为什么岚会毫无战意和杀气了。” 到底是经验阅历更加深厚的咒术师，或许在术式上有高下天资之分，夜蛾正道在看人上有他的独到之处。 “看，咒术师的战斗也好,  普通的格斗技训练也好，都是抱着击败对方的觉悟，甚至假想对方是敌人全神贯注的战斗。岚战斗的时候不一样，在我看来是弱点的地方说不定是她强大的地方。” “在她眼中，眼前和她对战的人既不是需要被击败杀死的敌人，她也没有认为自己在战斗。那样行云流水的动作，更像是拂开一片落叶和道的自然。仿佛天灾降临时雷霆万钧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却没有任何杀意和恶意的无情自然。” “让她抱有战意，是我偏颇了。” 当自然之力带有恶意，那也…… 场内。 五条悟横踢向岚的腰腹处，划开空气发出哨音。 这个动作被少女从容地退后一步躲开，岚想要用手碰那只脚的关节处时，另一只脚飞速扫过，她只好一退再退。 “岚都在避开接我的拳头呢，怎么了？害怕了吗？”五条悟还是喜欢力量感的碰撞，岚的动作太过灵活了，滑不溜手他的攻击就像是打在棉花上，完全落不到实处。而且如果能都用能力战斗就更好了，他瞥一眼在远处闲聊的众人，唇角扬起。 “呐，岚，不如我们都用真正的实力来战斗吧？反正你也可以修复地面的不是吗？夜蛾老师就不会唠叨我们了。你还没见过我用完整的、真正的六眼术式战斗吧？” “你现在的肢体力量比哥哥要强，看样子你自己都还没有完全熟悉，就像是突然增加的力量还在磨合。我才想问你，这么短的时间，你吃增肌药了吗悟。”岚竖起手掌挡住重拳，另一只手握拳向对方胸腔处击打。 被拦了下来。一只手包裹住她的拳头，紧紧捏住。 “哈？我才用不到那种东西。怎么了？发觉我的肌肉线条变得更好看了吗？”五条悟俯下身贴近岚的耳边，得意洋洋道，“是不是比伏黑甚尔那家伙的身体好看了？” 岚不知道这是不是五条悟的习惯。他在战斗中的话真的好多，小动作也多，还说真的战斗，悟才是那个正在摸鱼的家伙吧。她用巧劲挣脱禁锢，抬腿将人踢远。 “悟用咒力试试吧。你知道我的能力，小心你的术式没用出来就被我打断了，读条太久的法师可没用哦。” 术式顺转·苍 说开大就开大，五条悟一点都不带犹豫。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对岚的实力相当信任的表现了。 “悟！！不是跟你说过不准用咒力吗？！”时刻关注场内情况的夜蛾正道立刻发出愤怒的吼叫。 夏油杰因为突生的变故，猛地向前跨了一步想要帮助岚，他看到岚的表情又强行停下，缓缓眯起眼盯着五条悟。 记仇。 而五条悟还一边讲解着自己的术式，边等待岚的应对，眼睛一眨也不眨。 “那我也可以用自己的能力了哦。”岚感受到强烈的吸力传来，这足以将她从地面拖向那股力量，再压碎在能量的中央。地面也承受不住裂开缝隙有泥土和石块混杂着迅速聚拢。 岚感知咒力，调和其相反属性的力量与其相融。正如阴阳相反的力量在平衡的时候会呈现和谐无害的属性，悟术式带来的强烈反应被她中和掉了。 结束了。 这是一件看似简单实则非常费神的细微操作，也只有岚因为本身的特质可以完成，她也是选择一个伤害范围最小操作最为麻烦的方法，不然正常对战中，躲避或者以相同及以上的力量对撞回去破坏术式才是最快捷的选择。 “唉？？岚，你的能力也太犯规了吧。”五条悟愣了愣亲眼看到自己的术式失去了伤害性，这打击比直接被正面破坏掉还大。 他的大招发出去，仿佛无事发生。生气。 “哼哼，”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趁机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要不要试试你用术式的时候我能不能打到你啊。” 五条悟不确定了，犹疑了一瞬间便被少女骤然加快的速度近身，抓住胸前的衣服，小小一团撞入怀中，清冽的气息疯狂地往胸腔里钻。 她碰到我了？！ 然后被丢了出去，他视线上方是蔚蓝的天空，后背咚一声砸在地面，落在夏油杰他们的脚边。他懵懵地从地上爬起来，望向场内，少女小小的跳起举手欢呼，单方面地为最后这场对战划下休止符。 “吆西！大满贯完成！！” “啊啊啊！！真是，我战斗的时间是最短的吧！！岚太偏心了！”五条悟挠乱了自己的头发，仰面倒地，大声抱怨道。他还没真的认真起来啊，结果就因为一时大意给丢出来了，还是在用咒力只发出一招的情况下！！ 岚回到众人身边，经过这次的对战，让她对同伴的身体状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共感，可单纯是共感天地，与人也可以做到同样的程度。她在思考如何从灵那边学习相关知识帮助同伴们提升实力。结界不是一日就能完成的，咒灵却每天都在吸收负面情绪壮大自身。她刚刚走近就听到夜蛾正道的恭喜声。 “那么，岚合格了。之后我会和神造校长完成后续推荐岚成为特级术师流程，”夜蛾正道将正事一句话总结完，放缓了语气，“特级术师按理来说是必须一个人出任务的，避免战力的浪费。但是出于个人考量，我建议岚和悟或者杰，或者跟随低年级七海和灰原再一起出几次一二级的任务，在面对咒灵时的情况有很多种。” “也有需要面对人类的状况。” 夜蛾正道点到即止没有就此问题深入解释，有些事情需要岚遇到才能学习到。 “好，谢谢夜蛾老师。” “岚，我不管。你以后要抽空当我的陪练，今天太委屈了我吧。这么……”五条悟见没人搭理自己，自顾自翻身坐起，凑到少女的身边，伸出手比划了一点点距离，“这么点时间，我还没有吸取到战斗经验啊~” 家入硝子看不下去，她伸手想将五条悟扯到社交安全距离，手是出去了，可惜完全碰不到那个银毛混蛋。居然这个时候开无下限术式？ “……”悟，你是驰名双标的笨蛋吧。 她转头去看夏油杰，黑发丸子头的同伴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淡然地向她一笑，点点脑袋以示安慰。 为什么你这么习以为常啊，杰？！而且点头是几个意思？ 夏油杰憋着笑看家入硝子的表情几番变幻，吐槽都写在脸上了，他上前拍拍五条悟的肩膀，拍了个寂寞。 “悟，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好吗？不是你先用了咒术吗？” “明明是岚同意了的。”悟三岁不服，据理力争，斤斤计较。 七海健人&灰原雄：……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吱声。 他们不该在这里，他们应该在宿舍的。为什么要留下来？ “我在想办法帮助大家提升实力和感知能力。”岚着实不会应付这样的五条悟，她只好转移话题，“感知力提升，会对咒力操控，直觉和战斗本能都有非常好的作用。当然，也会让你们对正负向的东西双向放大感知，负面情绪会放大，咒力会强大，也会……难受的吧？” “像哥哥说的那样，感知到他人的情绪是个负担。虽然不会到达我这种程度，但是感知提升意味着对人的情绪和环境各方面得敏锐度都会整体提升。我在和它们学习怎么教给你们，强化直觉感知的方法。要学习吗？” “或许能让你们稍微看一看我眼中的世界。想要试试吗？”岚看了看周围的同伴问道，“如果不喜欢被放大的感知也没有关系，我请求它们的帮助，帮你们调整回去的。当然，这只是在计划中，我需要一点点时间去学习。” “岚眼中的世界？我可以！！”五条悟第一个响应。 “好啊，如果可以试试我会想要看看，辛苦你了。”夏油杰忍不住摸摸岚的脑袋，太乖了，还常常为他们着想，真的不会感到辛苦疲惫吗？岚。 “OK。当然算我一个。”家入硝子点点头。 “那么，谢谢了岚。”七海健人冷静道谢。提升实力的方式，可以试试看，岚的世界，也是真的好奇。 “嗯嗯，我也要去。” 夜蛾正道：我很好奇，但是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作者有话要说：给自己的话 ……啊啊啊，为什么剧情才到我大纲这里。我要加速，我要开飞机推推推推，恨不能原地日个十几二十万完结。 哎，意识流，感情流，剧情流。咕咕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走什么线。 第43章 岚早有这种想法,  说是弥补也好，希望他们在和咒灵战斗的过程中避免受伤也好。现阶段咒灵依然要不停地去祓除，高阶咒灵时不时就会出现,  只要结界在一天,  他们就别无选择。 面对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们每一个都要面对的战斗，当然是帮助他们提升实力更加重要。 她再也不想遇到突然某一天,  再也见不到某人的那种情况。即使灵魂不灭，但在死去后灵魂总有它们的去处，无法一起呼吸，无法一起玩闹……她想珍惜还活着与大家在一起的每一天。这是特别而珍惜的奇遇。 一周后，岚提前告知他们自己准备好了。将根源的投射带到现实的一场幻梦。大家聚集在一起,  好奇地等待岚讲话，看氛围像极了小学生春游。 “我做不到用语言去描述它们的存在,  再确定一次，想一起来感受一下吗？可能会突破你们的认知框架和理解。”岚笑了起来,  她站起身,  仿佛身边的光线一起流动起来,  有好闻的气味和愉悦流淌开来。 少女的指尖捏住了一缕光，向根源的存在发出了信号，也向周围的存在们发出邀请，希望大家可以帮忙妆点宴会，展示给第一次进入宴会她所喜欢的朋友,  一场愉悦的体验。 “哎~~~好啊。”五条悟是最先回复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夹起墨镜推到眼前，啪地从椅子上起来，少年未满十六岁就拥有傲视常人的身高,  使得他站起身伸懒腰的时候，看起来相当高大，身体中蕴含的力量感在简单的伸展中散发出来。 优雅得像头饱餐后发现好玩事物兴趣盎然的雪豹。 “岚的效率还是那么高，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好啊，好期待啊。”灰原雄从看美人的恍惚中红着脸回神，抓着后脑的头发，不自觉得挠出几丝乱发。 “呼，”七海健人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不得不承认他被吊起了相当的好奇心，“那么，我们就打扰了，岚。” 岚的态度是少见的郑重。 岚愉悦地一边和存在们沟通请它们帮忙也许下回报承诺，一边和几位帮助她的朋友解释，毕竟邀请大家帮忙组织一场宴会与自然开场的宴会构成不同，需求帮助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作为回报。 如此，才不会被莫名其妙的缘和力量纠缠上。 “需要付出代价，毕竟请人帮助付出力量就要付出对等的回报，这是规则。”岚慢吞吞地思考合适的词句去回答友人们好奇的明里暗里的探究，“不是你们理解中的代价，只是等价交换，不包含任何偏向的中性词汇。在我的眼里，万物有灵，皆可对话。” “哎？那我们身边的东西都在说话吗？不会觉得吵闹吗？一刻不停，分秒不断，风对于岚酱来说都是某些人的思念或者它们自己在说话吗？”五条悟问道。 “并不会觉得吵闹，一种韵律感，就像是自然的音乐。其实经常待在自然中对身体和能量都有好处。”少女停顿了一下，皱着眉有些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走在前方带路，点着脑袋老气横秋地评价，“有些感觉是体验过才能明白的，语言无法准确描述它们。” 岚回身背着手走路，又自顾自开开心心举起手，拇指与食指比了一小段距离，“只是一点点时间，我会保护好你们的。那么多美丽的东西，只能我一个人看见真的太可惜了，希望你们也能喜欢。虽说是训练感知，其实只需要帮助你们在合适的限度内推开一点点门就足够了。” “啊，到了。希望大家可以享受，在这里不需要战斗，也不需要记忆知识。你们只需要敞开自己，给予我足够的信任。” 面前是高专后山的山阴处，杂乱的草木，高大的树木笔直地直指天空，光线暗淡又背阴，有小溪流从山头而下，细白的水流从卵石缝隙间潺潺而下。空间是足够大，裸露出的河岸与小的可怜的溪流，草木和树木的生长也不是很有序。 不管怎么看都不能说是常人审美范围内的美景。甚至可以说是阴暗的小树林，阴风阵阵，毫无美感。 五条悟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轻笑。夏油杰扭着脑袋活动身体，有点紧张的期待，等下会看到什么呢？ “哎？就是，这里吗？岚？”灰原雄环视四周，哈哈一笑，“要开始了吗？” 岚蹲下身将手伸进细小的溪流中，嗯了一声。溪流在少女的指尖跃起，前不见源头，后不见去处，她轻描淡写地将一条小小的溪流拔了起来，如同甩动一条布匹，这水流变成了泛着月华的纱，被少女的手指切成几份，飘在每一个来客的眼前。 “把这个绑在眼前就好，大家要尊重那些存在，接纳它们便如接纳自己。这是前提，请谨记。” “那么，开始了~~拜托了【——】” * 你听到过大地的心跳，风的歌声，天空的吟唱吗？远方有云龙携光而来，屁股后方跟着一群云朵构造的小鱼，甩动尾巴见发出风铃碰撞的清脆铃音。 你见过从山岳间拔地而起的巨石人吗？青苔树林山涧跃动在它的身上，美丽的从未见过的鸟与鹿奔跑其上。它轻轻一动便有无数飞鸟飞出来叼着果子与花朵投向下方的人，也有漂亮高傲的鸟类生灵振翅而来，蹲在周围的，开喉歌唱，有衔着花草纯白剔透的鹿从树后探头望来，鹿角莹润如玉。 你有见过枯骨生花吗？一副巨大得不可思议的人体骨骼，跪坐与高专后方，他执着一把断剑，头骨与眼眶中攀援着花朵，不知名的鸟儿在它眼骨中坐窝，有幼崽在啾啾鸣叫。 那骨还活着，它低下头来，张开口发出笑声。张狂地笑，一身正气，却对身上生长的生灵极其温柔，它接住掉落的幼崽抖落一地星光，将小家伙放回自己眼眶的窝中，然后小心翼翼地跪坐不动，低下头来，注视着他们。 你见过天空中翱翔的鲸吗？它应是路过的旅人，瞥了下方的几人一眼，在上方盘旋两圈，吐了一口彩虹水汽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莫名出现的莹莹无名之树的树叶上，落在他们的身上，洗去一身尘气与疲惫。 呼吸间似乎都充满了清冽的气充盈着身体。 而这只是宴会的开始，有周边附近所有受到邀请和请求，好奇也好，无聊也罢，单纯过来看看的，甚至想捣乱的小妖精们，协伴而来。 花朵的精灵为几人送上祝福，它们爱跳舞，也爱撒花，是完美的伴舞者。顶着蘑菇头的长相不怎么可爱的地灵手拉着拉围着几人跳舞，嘿吼嘿吼地唱着自己的歌谣踩着自己的步点。 小妖精只是调皮，但它们没有人类的道德和善恶观。它们有几只几乎和五条悟贴着脸凑近，发出高高低低的吟唱，勾引他们的欲望和冲动。爱金钱吗？爱美人吗？爱权势吗？ 你爱强大无匹的力量吗？ 只要有一种欲望失去平衡，就是它们恶作剧的入手点。万物生灵，向来如此，自由狂野地生长，各式各样，好坏善恶去界定会显得太渺小。这些存在随意拉出去一个，都能将人致死，如果……它们想的话。 不过这些存在比人要懂得平衡与珍惜。如非被恶意招惹，自身压根也不会因为欲望无故伤人，它们反倒是经常被或无意或刻意伤害的灵。 “——”岚眨眨眼不急不缓地发出声音加入合唱里，口中衔着树叶，虽然它们各唱各的，但是意外地和谐成一篇乐章，少女引导着乐曲的情感，守着朋友思维的清明。 她看了看几人脚下长出茸草后的地面上被堆积而来的瓜果鲜花，以及叶片上的露水，抬了抬下巴示意几人。 吃掉。 “岚酱？”夏油杰本是震撼得不敢移动，也不敢轻易发出声音，人类与生俱来的对巨大数倍生物的恐惧感才爬上来，便被安抚了下去。他顺着少女的示意，盘膝坐下，忍不住少年人的好奇摸摸毛绒绒的有着皮毛光滑触感的草地。 刚刚的土地还不是这样。 有人拿起了长得有美有丑的果子，和各样果壳树叶当做器皿盛放的不明液体，深呼吸了几个回合，一样一样品尝过去。所有人逐渐放松了下来，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他听到了各种各样跳动的韵律，自己的心跳呼吸，血液在身体循环的感受，肌肉的张合的力量，内脏的轻颤，咒力自然流淌的路径。 他们能感知到自己的所有，知道身体的极限，知道如何做能达到某些本不知如何熟练的战斗技巧，对咒力操作的细微度几何式上升。 那些奇妙存在活动时，从皮肤从身体内流过的感受。他们可以感受到所有，在活动的，在沉寂的。似乎天上天下都在嘈杂着发出属于它们自己的声音，又似乎是在合唱同一首歌。 歌曲的名字叫生命。 夏油杰信任着岚，即使被震撼得失语，也坦然地扫去情绪和思绪纠缠，将自己融入其中，正因为放松的融入了，仿佛才真的体验到活着的生命，心脏的跃动，以及……闪耀得几乎将双目刺伤的金色光辉簇拥着的少女。 ——是坐在这场盛宴中间主导者，岚。 少女确认气氛和节奏向想要的方向发展后，她收起自己的小树叶随手丢到一旁被旁边蹲着的小精灵打闹争抢着捡走，刚走过去就发现随着自己的接近，几位朋友都露出一副眯着眼睛抬手挡住眼前，满脸都是要被闪瞎的表情。 “就……你们调一调？实际上这种辉光并不会伤到你们的眼睛，不要露出嫌弃的表情啊，悟！你们自己也有，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每个人都有的好吗？” 岚有点委屈地说，少女分享自己所见所闻的乐趣稍微下降了一丢丢，感觉这人间也太真实了。人与人的相处果然要难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开着推土机，突突突突—— 第44章 岚说的辉光是指每个人特有的,  类似于人体热成像图的存在。区别在于人体热成像图是根据温度划分区块，而这个是根据一个人的力量属性、情绪和灵魂力量组成的复合性质色彩图像。 几人笑闹着很快带过这一话题，新奇的事情太多了。他们不停地问各种问题,  试探着接触那些奇妙的存在。 家入硝子呆呆地望着天空,  拉拉岚的衣袖,  “岚，岚酱,  你每天就是看着这些东西过活吗？太厉害了，这是什么奇幻大片。好神奇啊！！我现在能感觉到所有人的心跳，还有背后蹲着两只松鼠在偷我吃的，喂！！不要动别人送给我的果子啊！” 短发少女呆愣后，怒而起身和偷她果子的小松鼠激情吵架。它们居然自带包袱皮！它们还在打包带走！这不是太过分了吗？！ 看来这对小松鼠的灵是包着吃大餐的心情过来的,  不过也很有趣，看准了这里面最好说话的是硝子吗。 五条悟就自在很多了,  惊讶过后，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多动症状态。比如,  抓一下小精灵脑袋上的叶子,  翅膀,  给路过载歌载舞的蘑菇头妖精弹一脑壳儿崩，甚至蠢蠢欲动地想要去攀爬骷髅武士和岩石巨人。 等少女席地坐下后，瞬间就挪着位置坐到岚身旁，眼睛闪着激动的光芒，反而冲淡了一直以来的臭屁又瞧不起所有人的桀骜感,  像个真正的少年拿到感兴趣玩具的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孩子。 “呜哇~原来岚酱一直都在和这么——有趣的世界在玩耍啊~~” 岚侧过脸和那双苍空双瞳对上视线，笑着将那张好看的大脸推开，拿起小精灵递过来的果子喂到口中，理所当然地说,  “你们也一直都生活在这样的世界啊。说话就说话，不要靠这么近，太闪了。” “它们一直都在你们身边。不要说得好像是两个世界一样，大家的感知被同调在一起，你们可以放松地感受它们，然后记住那种感觉。这就是能帮助你们理解和掌握身体，运用咒力，以及直觉的方法。” “硝子的反转术式，大家也可以去学一学。这个时候硝子使用它，你们会清晰地看到咒力运作和反转咒力对撞是怎么产生正的力量。我只是推开门，能学到哪种程度，要看大家了哦。等会儿还有其他活动。” “不，明明就生活在两个世界。”五条悟抓住推着自己脸颊的手，努力靠近少女，像是被挚爱猫咪十动然拒的铲屎官，倔强又痴汉地坚持贴贴，口齿不清道，“就我所了解的隐秘，任何一方都没有出过你这样的人。硬要说起来，传说和神话里有过。” “岚酱知道那里面都是怎么描述的吗？它们被称之为——神明。” 默默围观塞了一肚子问号众人，品尝美食的动作轻轻停顿，竖起耳朵仔细听。 “你是神明大人吗？初生神明？忘记自己身份的初生神明？”五条悟嘟嘟囔囔地说着，开玩笑一般笑得灿烂，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轻纱，拉下一边，便只有一只眼可以看到，而另一只眼是来时满目杂乱的山阴处，对比差异大得令人忍不住自我怀疑到底哪边才是真实。 “如果真的存在神明，那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诅咒又算什么？” “……”岚的脸皱了起来，她不认为自己是神，她低头向路过的花精询问，“我是神吗？” 玩笑一般，是为了说给几位对自己身份猜测的朋友们听的。 路过的那只被喊住的花精停下翅膀，占据大半张脸黑黜黜的大眼睛翻了个白眼，抱着枯树枝一般的手臂，“你是傻掉了吗？就算我很喜欢你的灵魂，也不要问出自己都会笑的话。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没有迷失自己，真是懒得和你说这些，我可不是指导【——】成长的存在。不过，‘如果’你是神，那么所有的人类灵魂本质都是神。” “神是什么？你们是如何定义神的？神明是什么存在？你们真的知道吗？”花精长得可爱，即使脸上的眼睛大得占据了二分之一的面部，声音娇俏，它转过头对着一旁的五人问道。 没有什么恶意，单纯地，疑惑地发问。而后转回脑袋，声音里满是笑意，哼唱了一段乐声，围着岚上下飞舞，有温暖的彩色的光织成的花瓣落在少女的发梢裙摆，“淘气的孩子，不过今天是特别的，我们的客人嘛~要包容爱护你~那么——回答呢？” “你是吗？”——这一声是在场所有存在一齐问出声，高高低低，磁性的，尖锐的，悦耳的音色交织，整齐地从天上天下，地底深处，苍穹远方传来。 “你是神吗？”伴随着高高低低的笑声，如同唱歌。 五条悟绷紧了身上的肌肉，警惕起来，他推翻先前认为这些存在无害且柔弱的判断了。他眼睛闪烁着刀锋般的厉光，少年舔过手指上沾染的汁水，眼中带着一抹狠厉。 不过是什么存在，如果想要做些什么，先看他们同意不同意吧。对吧，杰？ 夏油杰头痛的抚额，接到五条悟的眼神示意，放在膝上的手指张握，咒灵操术起手——装模作样一下。 “那好吧，我是。” 打破沉默般对峙的场景是少女轻柔的声音，无奈地，愉悦地，然后所有的存在狂喜了起来，它们笑着唱歌，卷起天光投下，降下甘霖祝福。 气氛松快了起来。歌声舞步与吃不完的奇珍异果，果汁酒酿源源不断地出现在众人的手边再消失，再出现，从未重复，仿佛无穷无尽。 “嘛，这就是我的回答了。”岚说道。她见几人神色恍惚，似是在沉思。 “不要纠结啦，你们正在想的和所见的，即使有诸多差异，让他们存在就好了。不必追根究底，神秘有神秘的未知性。大家都蛮好相处，只要学会尊重，以及不要主动伤害。” “你们会玩得很好的。” “啪——”灰原雄狂甩脑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把自己从想要理解和求知欲中拉了回来，“对啊，不过就像做梦一样，就很突然。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能过来，能被岚邀请来看看真的太好了，我很开心，超级开心的那种！！” 少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天然地像个小太阳，吃着一个紫色半透明果子，小心翼翼地摸摸凑过来盯着他看的鹿，然后被鹿趁机吃掉了手中被咬了一口的果子。 “说起有些不好意思，岚，之后再有机会的话，还请不要忘记邀请我。” “赞同。希望我也有再次被邀请的机会。岚，比起狗sh……工作来说，这样的世界才让我感觉真的值得去奋斗吧。”七海健人压下粗口的那个词汇，仰着头看向和往常一样又极其不同的天空，沉下心来享受这一段仿佛奇迹洞见般的时刻。 “的确，”夏油杰只觉得今天氧气在过于充足和过度缺氧之间反复横跳，紧绷的神经在张弛间已经被彻底拉垮了，感觉自己这人生往后几十年可能再也不会对什么神奇事件感到震惊和讶异，“如果我每天都看着这样生机勃勃的世界，可能另一个我也不……啊呀说多了，这种训练方式还真的是相当放松，在这种程度的感知下，怪不得岚会那么强大了。” 预判力，不，没有动作和力量轨迹会逃过她的感知吧。仿佛是神之领域。 “悟？” 耳边是同伴畅快的可以响彻云霄的笑声，也不知道五条悟在笑什么，只是捧着肚子满地打滚，兴奋得狂喜得，少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翻滚够了的五条悟，滚着滚着带着满身草屑躺到了少女裙摆旁，他抬手，压住那节裙角攥在手中。自下而上仰视认真听歌赏舞品尝食物的少女的脸。 入神许久，才大爷模样地用手指挠了挠少女的腰侧，引来对方猛颤，手中掉落的果子被少年接住丢到自己的口中。 边吃边使唤人，“喂一喂哥哥。我还一直相当担心岚变得比之前安静又乖巧，是不是因为被人类社会给打蔫儿了，不喜欢这样的人类。暗地里因为这种担心哥哥一直都忍耐着，岚酱作为犯人，补偿我。啊~~~” 她变了吗？变了，内敛了，学会与人相处的方式了。像个人类了，语言，行事礼仪，思考做事的风格。 但是！一直注视着这样的世界，且被这种宏大世界注视的她，真的会被那些人类社会默守陈规的规则所限制吗？这不是搞笑吗？一个世界在告诉她这个世界的模样是如何，另一边的人告诉她，这个世界是怎样的。 那边的声音更有力，还需要衡量吗？ 让她低下头来，心甘情愿收敛学着像一个人类那样，是谁？ 【我爱着你们啊。】 【岚酱岚酱，为什么就喜欢用爱这种腻了吧唧的词，噫……】 【朋友之间，就不可以说爱吗？】 【用喜欢之类会比较让大家接受吧。】 【爱这种感情太沉重了，虽然听着让人忍不住笑起来，还是觉得好有负担。】 【是吗？那么，我喜欢你们。】 【嗯嗯。】 ………… 那些日常的，他们不当回事，他也没放在心上的对话一一浮现在脑海。 是他……和他们所有人。糟糕！太糟糕了！岚这样是不是太过犯规了，太温柔了。 一直以为迁就着人，其实才是那个迁就着所有人的人。一直想象不到岚的世界，见识到才发觉天地有多浩大，远超他们的认知。 五条悟兴奋又喜悦，情绪高昂地下不来，满脑袋划过岚，岚，岚的记忆，在一堆纷杂的记忆中，才冒出一句。 岚的腰，好像特别的软。戳一下她的反应好可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此处应有表情包.jpg 老大爷挥斥方遒——别跟我说什么逻辑剧情balabala，问就是激情开挂，批发开挂。开它丫的。全都给我安上！死一个算我输。 第45章 岚压住差点跳起的动作,  扭着眉毛捂住自己发痒的腰侧，再瞅瞅泼皮似地上发疯的五条悟张着血盆大口，再次感觉人类真是人间迷惑者众多,  五条尤甚。 “不要碰我腰,  很痒。”一手三五果,  猛地向那张嘴塞过去，躺在地上的白毛少年猛地噎住差点翻白眼,  将盘着的腿伸出去一条压住对方乱动扒拉她的手臂。 五条悟的手在挣扎中握住了少女的小腿，力道很重，足够让他在不动用咒力加持的□□力量下动弹不了……不过，很滑。少年的掌心仿佛被烫到一般，瞬间撒手,  任由小腿压住手腕。 “悟，今天只要你吃不死,  就给我往死里吃。”他看到少女的脸生动起来，笑得嚣张极了,  恶狠狠地向他说道,  绿色的眼中盛满了自己的身影。 心跳声在耳边擂鼓而起,  白发的少年一边努力吞咽少女塞进嘴巴的果子，一边告饶，在玩闹中抬起胳膊挡在眼前护住脸，耳朵烧的通红。他不想被后辈和杰发现自己的情况，他怎么了？ 太奇怪了,  这样，太奇怪了。五条悟抿着唇想到，他觉得自己应该离她远点，在那只手塞果子过来的时候,  又乖乖张嘴接食。 一定是今天看到的东西太让自己惊喜，是那骷髅太让自己有战意，那巨人飞鲸长龙太让自己着迷，果子和酒酿太醉人。毕竟自己没成年，偷着喝到了成年才应该喝的酒，感觉软绵绵陶陶然也很正常，听说好酒都会这样。 不然，怎么解释他这一身醉意深酿。 家入硝子在一边和两位低年级学弟凑在一起，深沉地回头望了一眼年糕一样贴着岚的五条悟，和甘愿被贴着的岚，默默望了一眼夏油杰，转过头来。 “来，今天你们不趁这个机会学会反转术式，就别想吃果子了。这是学姐爱的指导。” 心想，你等着吧悟，她和杰是杜绝这个年纪你们恋爱的。女人的直觉可比男人强多了，悟那个样子，就算出于喜爱强大的力量，假装自己是哥哥……再多的理由，能欺骗自己一时，能骗多久呢悟？ 夏油杰喝了一口清凉透明，尝起来又像是酒的醇厚口感的液体，放松身心，舒适地眯着眼睛任由视线乱飘，正巧发现五条悟红通通的耳根蔓延向脖颈的模样。 他纳闷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出于关怀同伴的心意，懒洋洋地开口道，“啊，里面有酒是吗？坏了，悟的酒量很差的。” 岚停了张牙舞爪的动作，端详着白发少年的脸，发现红色的确越来越多，她继续看，红晕开始爬上少年的脸，再看，便是一双雾蒙蒙的蓝色眼睛，对方的瞳孔受惊般缩小。 哦，看来醉得不轻。 少女眼见着五条悟要跳起来发疯了，立马解释，“没关系，这些东西只在……”她指指他们脸上的轻纱，“状态下才能被碰到，并不是实体。实际上身体吸收的是里面蕴含的意象和能量，出现类似醉酒的状态很正常。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东西都是特意拜托它们准备的适合人类身体的东西，不会对身体产生过激影响。” “放轻松，硝子的术式很有用，大家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在这种感知下理解反转术式。等会想和它们一起玩玩吗？我来做向导。有某个灵是特意为了哥哥而来的哦~”岚向夏油杰眨眨眼，“或许大家都可以在合适的灵那边学到实用的知识。” “辛苦了硝子~”岚举起杯做出碰杯的动作。 “没问题，交给我吧！” “好！！”其他四个附和的声音响起。 …… 在家入硝子反复的演示下，大家对反转术式负负得正的力量有了非常深刻的理解，智商与天赋拔尖的二人组是最快学会的，并且以非常恐怖的速度在熟悉力量的运用，如果不是岚不想搞得太血腥，夏油杰和五条悟可能还会反复划伤自己再治疗。 灰原雄和七海健人的进度比不上两位学长，却也已经摸索到负负得正对碰咒力的边缘。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去感悟，反转术式他们最差的情况，都可以学习到为自己治疗的程度。何况他们的天赋和领悟力并不低。 为夏油杰而来的那个灵，是那只身披鲜花藤蔓的巨型骷髅，它只允许夏油杰到自己的身上，拒绝了其他人的靠近，淡然地说一句其他人与自己不合适。 岚不在被拒绝的行列，但是被劝阻到一边。 “这是我和你哥哥的对话。因为答应了你的请求，他又恰好合适，你帮了他们很多，接下来能否得到认可是他们自己的路了。岚，不要把他人的责任背负在自己身上，不要被自己的爱压垮。” “爱不是恐惧与失去。” 被这么说了呢。 岚眼巴巴地看着骷髅巨人用巨大的骨手带走了夏油杰，走到山的另一面给她一个白骨后背和后脑勺。 “那么紧张杰？不要小看他啊。”五条悟站在岚的身边，手搭凉棚望着它们远去，他盯着少女的侧脸，“我知道我们对岚来说很重要，但是请多信任我们一些……是因为岚见过太多我们未来的惨烈场面，让你觉得我们不行吗？” “岚如果是抱着补偿的心思做一切，我会生气的~真的哟~” ……岚感觉身上中了几箭，她被猜得透透的。她的担忧，她的补偿与亏欠。虽不完全准确，却与真相相差不远。她就是偏心了，就是觉得他们因为她的插手失去了什么。所以以自己的办法去补偿。 实际有得有失，得失之间，自有因缘。 这大概也是知道未来，又无法保持完全公平的一种后遗症。放在任何知道未来的人身上或许都一样，会想要改变自己想要改变的人的未来。 五条悟眼见着岚越发僵硬，最后倔强地转过头不看他，似乎这么做就能当做没听见，不认同他说的话似得。 他又好气又好笑。果然，他们是她那么多公平中，唯一的不公与犹豫。就像是因为放在心里，反而成了她的软肋。 “相信我们，岚。”五条悟轻声说道，“喜爱我们，为大家努力的这份感情，难道不值得你昂首挺胸吗？” “我可是对自己充满自信的。” 被一个人如此珍视的爱，值得被岚这样爱护的他们。难道就是什么软弱到无法面对命运无常的人吗？不管多少次，不管他是否是命运中被眷顾的那一个人，失去了挚友需要面对那么惨烈未来的五条悟都跨了过来，现在还拥有一切与未来无限可能的他就是一个会让岚担心到恨不得保护在翅膀之下的人吗？ 不要小看我们啊，岚。 爱在正向的感情中，可是能令人拥有无尽勇气与力量的。 “岚，看看我，看看杰。看看你身后的他们。” 术式顺转·苍 “然后不要移开眼睛，注视我。” 术式反转·赫 “喂——你们给我闪远一点哦，我要放大招了~”五条悟指尖聚集起巨大的能量对准遥远的天际，而夏油杰那边也发出阵阵能量震颤的轰鸣声。 虚式·茈 轰——新术式的庞大力量凝聚发射，在天际拉出长而远的轨迹，打散了漫天云朵发出强烈的光。 夏油杰那边，出现了相同的骷髅幻相在骷髅灵的旁边。他得到了那只灵的承认，获得了对方的馈赠与力量，是不需要调服和咒灵操术，独属于他的，承认了夏油杰灵魂的契约者。骷髅的灵蛮横地拉高了夏油杰咒灵操术的上限，修改了与生俱来本不该再产生变化的生得术式运转。 【直接吞吃到身体内的术式？运转效率不高呢，负面情绪的味道可真是糟糕透了，分你我的力量，给你我的骨刀。】 【命令一群杂碎，以威势！以强力！号令它们！！下次，捏碎它们就是收服咒灵。去吧小子。】 这样的灵自然不会是夏油杰的式神，它的力量也不止是这点。分出去的力量也是它，已经足够他用了。 由爱故生忧怖。 岚注视着五条悟，银发被力量吹拂露出棱角逐渐分明的额头，俊俏专注的侧脸，骄傲地眉眼，肆意畅快的大笑，与天空相映成色的瞳色。 傲然张扬得耀眼。 悟，是不是长大了一点？ 她不着边际地想着，就看到少年人转过脸来看向他，眼中全是自己，他抬抬棱角初露的下颌，呼一下调皮地吹起自己落在额前的发丝。卷着天光与星辰一齐落在她眼前。 “怎么样？是不是超帅气？我可是最强的。妹妹酱是不是看呆了？” 家入硝子神经嘣地一响：【咒术脏话】（手动马赛克） “啊……杰那家伙看起来也有了不得了的收获。可恶！那样帅气的骷髅武士我也想要啊！！” 但是，悟帅不过三秒。 “岚~岚~岚酱，给我也搞一个嘛，我也想要，你最好了，最喜欢岚了！拜托了请给悟哥哥也来一只骷髅高达吧，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家入硝子：……终于知道为什么杰会是那副模样了。 就你这起起落落，冷热交替，反复横跳暧昧线的操作，对方的神经就算是个钢筋造的，也被你掰断了吧，悟。 我可爱又可怜的岚。这给谁谁受得了你啊。 诅咒—— 以家入硝子被掰断的神经向你发出诅咒，悟你会单身到三十岁。 吃瓜群众七海健人&灰原雄：呜哇，家入学姐的脸色好恐怖。但是好像……可能、大概，岚和五条学长之间有情况？ 后知后觉的两个学弟，终于也发现了。 第46章 【平行世界某少年院】 “岚的世界的冰山一角原来是这幅模样啊。”时不时进行跨世界远程窥探的五条悟站在一堆废墟之上喃喃自语道,  “……不过我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语气和行为，怎么让人那么不顺眼。这不就是在耍酷吗？明明岚都看我看得移不开眼了。” 这种时候直接A上去不好吗？那个他，居然还在满口的哥哥。 呵,  自欺欺人。 或许是因为他和十六岁的他有某种灵魂上的联结,  也或许时岚的眼睛太神奇,  所以在另一个自己特殊状态下看的景象依然可以被他观测到。五条悟忍不住那种好奇和神奇世界的诱惑，在不合适的地点边看边干活。 杀死那只咒灵,  也是一击的事。 “……老师？”虎杖悠仁和他的两个同伴一起出一个营救少年院的任务，没想到本来在外跑任务的老师突然过来。还直接秒杀了那个咒灵，然后就站在一堆废墟中摸出一颗漂亮的宝石握在手心，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已经持续好一会儿了。 “啊，悠仁,  惠还有野蔷薇，你们没事吧？被吓到了吗？”和往常轻浮的语气比起来,  明显让人感觉到对方的心不在焉。 伏黑惠皱起眉，“五条老师,  你最近被难缠的咒灵缠上了吗？这段时间你总是在自言自语,  那个石头是咒物？不像,  我又听到岚这个名字了。” “那个梦，还在困扰着老师你吗？如果不是咒灵和诅咒的影响，我建议五条老师你去看看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梦魇或者妖怪缠上了。” 五条悟的异常行为从未遮掩过，在不知情者眼中会觉得他非常奇怪，同时也令关心他的人很担心他的状态。 “惠在担心老师吗？”五条悟的视线中依然保持着一边是异世界画面,  另一边是六眼的画面，他的心神大半还在那些奇幻宏大的造物身上，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惠是怎么知道妖怪和梦魇的,  这些不是普通小说中的东西吗？” “哈？”钉崎野蔷薇拍拍身上的尘土，整理着头发，“什么啊？妖怪那种东西不是在深山老林里经常有吗？老师又再开玩笑了吗？” “哎？是吗？我不知道呢，真的有妖怪吗？雪女，姑获鸟，还有大天狗之类……”虎杖悠仁惊奇道。在入学之前他的确是个生活非常正常的普通高中生。 “虎杖，现世没有你说的那些大妖怪，部分如雪女一族也很少见了，普通的物怪和小妖怪倒是挺多的。”伏黑惠解释道，他困惑地看向五条悟。 果然老师最近很奇怪。 “惠，如果你让岚的眼睛掉在地上，老师会揍死你的哦~”五条悟笑眯眯地喊自己的学生，将手中的宝石抛了过去。 很明显不是吗？岚，她的眼睛，那双温柔美丽的翠色双眼，现在只剩下一只了。另一只眼睛的颜色虽然也很看，但是……谁希望自己喜爱的学生失去原本的眼睛呢。 那个孩子，是为了和自己说谢谢和未来的预告吗？在她心中，他这个见过不超过一只手次数的老师，也重要到那种程度了啊。 又来了，开玩笑说着吓死人的话。 “嗯？”伏黑惠抬起眼就见到五条悟丢过来一颗看起来就非常贵重的美丽宝石过来，就是老师最近一直拿着的那颗。他手忙脚乱地接住，碰触到宝石的瞬间浑身一震，眼前有奇怪的场景，脑海里有更加混乱的碎片突兀地出现，他听到五条老师在耳边又问了一句那个问题。 “……对啊，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没有见过它们才对，为什么我会确信有妖怪的存在，为什么我会有和妖怪打过照面的印象。” 不存在的记忆和伪合理化知识，从日常中分化出来。 异常。不对劲。 “对啊，为什么呢。老师也很奇怪，明明昨天还没有这些东西。前段时间才多出五条家没有记录的Mafia情报，今天就听惠和老师说妖怪的事情，”五条悟从伏黑惠的手中拿回那颗宝石，放回衣服内兜中，“然后莫名其妙地我就知道了他们的情报，莫名其妙地在家族情报网中多了数十年的相关记载。” “多有趣啊，这个世界。还是好想见岚啊，比起那个我，这边的我不是更加优秀吗？不如选择我作为恋爱对象好了。呀~看得我都心动了。” 没有了那颗宝石，伏黑惠的记忆中突兀的异常没有那么显眼和违和了，但是他的记忆还在，刚刚发生的事情和感受他还记得。 “五条老师？！请说明一下，到底是什么状况，这个世界，我的记忆……是怎么了？”伏黑惠的世界观都在动摇了，一直习以为常的记忆居然有伪造的东西，对一个人的打击是非常大的，他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和人生。 “恋爱对象？”钉崎野蔷薇在意的点是另一个，她听过岚是从两个男生那边，还有偶尔不靠谱教师真假难辨的玩笑话里梦中的女学生。 这家伙好像超级认真脸啊。少女忍不住在内心腹诽自己的老师，男人一脸渴望的模样太恶寒了。说起来最近只要见到老师，就能看到他奇奇怪怪的自言自语，或者对着空气笑得痴汉十足。 “野蔷薇，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吗？” “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钉崎野蔷薇迅速转移话题，第六感告诉她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和老师开玩笑，她纠结了下，直言道，“老师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岚这个压根不存在的人…好吧，别这么笑好可怕。是平行世界、平行世界的学生在你嘴里出现的频率提高了，还有另一个自己什么的话也不少。老师你看起来好像、” 少女微妙的停顿一下，换了个措辞。 “额，好像特别喜欢那个学生。你真的是五条老师吗？没有被什么奇怪的东西蛊惑吗？”性格直白心思却细腻通透的短发少女拧着眉看向高个教师，黑色的眼罩和微微上扬的唇角，看起来和往常似乎没有不同。但是老师你知道你现在—— 看起来就像是喜欢上一个不存在的人。求而不得，却移不开眼。 “五条老师，你没事吧？我们有点担心你的状态。如果是那颗石头让你变成这样，作为学生的建议是老师不管你用它看到了什么，放下它吧。即使有什么，那也是别的世界不是吗？”钉崎野蔷薇转头喊同伴，分担被注视的压力，“对吧，虎杖，伏黑。” 虎杖悠仁积极响应了同伴们的话，“对啊对啊，我也发现老师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地，就像现在一边和我们讲话，一边看着不知道哪里。是因为它吗？那个石头被伏黑摸了，就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能摸摸它吗？” 另一个自己喜欢上一个人，同样的心情，不被压抑他看得清晰的心情传达到身上，五条悟真的完全不受影响吗？ 五条悟没有与学生在自身问题上多解释，他轻笑着，摇摇手让学生到自己身边，“嘛~因为现在老师的心情太兴奋了，谁让另一个我那么开心呢。” “来做个实验吧，看看你们能不能看到你们的另一个同伴，老师最喜欢的可爱学生——岚酱。总是被你们当成发疯或者幻想症，老师也很苦恼啊~如果不能，也可以看看自己身边的世界哦~” “我们现在的世界可是处在非常有趣的变化期，就是不知道最后到底是好的结果，还是……糟糕的结果。” 他看起来，在某个瞬间的表情和语气，像极了另一边的自己。他甚至不会压抑自己想要证明岚存在的，想要和他人分享，让世人看到她的欲望。 毕竟，岚那么喜爱着另一边的我——我们。 * 宴会完全结束后，已经是深夜了。期间，她制止了企图上天抓龙打鲸鱼的五条悟，离别时抱着鹿不撒手的灰原雄，妄图打包水果和精灵的七海健人，以及和骷髅武士相处的意外不错，被特别允许坐在肩膀上，最后还企图留下轻纱的夏油杰。 到底是不忍朋友失落和不舍的模样，岚说，“不用这幅表情，下次还有机会的。短时间可能不行。” 冰凉丝滑触感的轻纱从几人的眼前飘回岚的手中，她将这小溪流还给山林，轻纱变回初见时普通的小溪，他们的视界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少女则是继续挥着手向今日来客告别，他们听不到也看不到了，只观察着少女的反应去猜测他们在说什么。 “嗨嗨，不会忘记报酬的~” “要付出什么代价？”夏油杰望着点缀着繁星的夜空，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什么也没有，那里本来有骷髅武士送的一小节骨匕，现在只余手心的一抹凉意。 如它所说融入身体中了吗？ “唉？需要什么回报？会很危险吗？”灰原雄从不舍的情绪中抽离，少年明显想到了什么不好地方，“不会要付出寿命血液身体之类的东西吧？” 都知道只是口头推测，大家还是为这个说法而皱起眉头。 “不，倒也不至于，”岚摸摸头发，拉长身体伸了个懒腰，“只是帮忙调气净化做点平衡的工作，分享人类的感情和故事，或者外出遇到它们同族伸出援手之类作为交换。” “它们要人的寿命做什么？那些存在对人寿不感兴趣，也毫无用处。还有很多灵只是感到好玩就过来，比如和哥哥缔结契约的根源的灵，他没有刻意向哥哥收取任何回报作为交换，因为不需要。” “听起来像是馈赠？今天没有见到妖怪神明或者鬼魂之类呢~反而全是一些连书本里都毫无记载的存在，它们到底是什么？”五条悟兴致勃勃地问道，显然还对岚口中提到的其他存在提起了兴趣。 岚抵着下巴说道，“比如哥哥那边的骷髅巨灵，你们看到的它是万千幻相的一种，本质来说它是根源力量的衍生物，是幻想造物，是意象，是概念，是界限，是一切演变千万种力量体系的创造源头。其他大部分灵是自然衍生的，也就是说在根源之上的物质世界的基础。” “抵达基石，等同于可以使用所有体系的力量，它是构造万物的本初。用这边的标准来说，它是真正的神明。” 少女点点自己的胸口，长而卷翘睫毛点缀着月华，在她眨动间跳跃起光辉。 第47章 那一天,  如同幻梦一般的一天结束了。 “说是训练又不算是训练，但是……七海君，”灰原雄在训练场和同伴对练时,  握拳严肃道,  “我变强了！！身体的上限我还记得,  我能做出之前怎么都理解不了的动作，反应速度也加倍了。风的流动,  土地的震动，看！！那个地方一定有个小精灵！！” 少年往前大跨一步，单手直指空地，期待地回望七海健人，“对吧？” “笨蛋。”七海健人用毛巾擦擦额头的汗水,  冷淡地路过灰原雄去取自己的水杯。 “真的啊，我梦里都忘不了岚酱让我们看的世界,  啊~好羡慕啊。好幸福啊。”灰原雄追上同伴，热情地叽叽喳喳。 “大家的实力在变强,  那个【】未来也会结束,  我好开心啊,  我的妹妹家人们，还有大家能更加安心的生活。” “不要在学校提这些。雄，在学长们成功前，无论如何不能被上面的人发现异常。”七海健人警告了一下有点得意忘形的灰原雄。 他们分别被两位学长单独告知了部分信息与要做的事情，他们也毫不犹豫地同意参与其中。比起他们两人,  夏油学长和五条学长，以及……岚，他们三人在事情被发现后的危险度才是最高的。 所以他们才需要多加小心，不要为前方的人带来麻烦。所谓帮忙不过是拿着岚的血液倒在指定地点而已,  在激活之前，完全不会被任何探测手段发现。 他们呢？ “雄，要注意。”七海健人重复了一遍。 “啊抱歉，我知道了！”灰原雄点点头，认真的表情说明他听了进去，“不过你叫我的名字了，我可以叫你健人吗？健人。” “……随便你。” “七海君，灰原君，有任务下来了。”他们两人的班主任在远处喊他们，他们的班主任是个灰色短发的男人，他的身旁站着岚和夜蛾正道。 * 一年级生的班主任是个很负责的老师，将窗那边发来的信息汇总后仔细向两个学生说明，也对岚解释的很耐心。 “这次是二级产土地神信仰任务，正好要在山村里进行，多少要和村民打交道。我希望这次岚能跟着你们一起去简单的历练，你们两个也在咒术师面对各种情况下的人事处理上，多教教她。” “基本在这次任务之后，岚就必须要单独出任务了。”夜蛾正道向两位低年级生说道。 五条悟和夏油杰最近在申请成为特级术师出任务，上面考核流程又很麻烦，两位问题儿童恰好示威一样，故意主动击杀特级和一级咒灵，逼得上面不得不加快速度，还得费力去政府那边圆场。 他们起疑心了啊。岚，你们是不是有点心急了？你们、神造校长和天元大人，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好啊。没问题，”灰原雄一口应下，向岚眨眨眼，“有特级术师保驾护航，这次的任务最难的可能就是和村民打交道了哈哈哈哈。” “知道了，我会尽力。”七海健人回答的简短有力。 * 二级任务产土地神。 任务地点是在一个远离人群的乡下小村庄里，村庄总共70多口人，多是中老年人和小孩子。窗的人也是在探寻各种异常死亡事件和诅咒的关系时偶然遇到的。 三人到达村庄内。村子里所有的建筑都是木头制造，周围是开垦的农田，仅有一间破旧的小商店，一座供奉土地神的神社。 “好古老的村子啊。”灰原雄好奇地左右张望，“我一个年轻人都没看到呢。是因为在山林间吗？有点神神秘秘的，岚~岚酱~这里有那些小妖怪吗？” 最后一句的问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没有。妖怪要不会和诅咒靠太近，诅咒中的污浊之气过多的时候可是能够让妖怪和神明堕落的。大家要小心一点，它是应该被评定为一级诅咒的堕落神明。”岚在靠近村子的时候就感知到了，诅咒的气息里有其他的气息。 不是单纯的负面情绪聚合体。它以前是个神明。 七海健人停下脚步，眉头狠狠地皱在一起，压抑着怒气，“他们怎么能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如果今天来得不是我们，随便过来两三个二级咒术师，结果就是他们只能送命！” 所以，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啦。岚心道，她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个任务还是到了他们身上。没办法，咒术师太稀少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悟和杰早就盯着任务列表中会不会出现二级产土地神任务，五条悟也动用了家族内部的关系加强对诅咒任务的情报准确度。没想到还是出现了，二级任务也不会指派给他们两个，恰巧又在他们的晋升阶段。所以，站在这里的人就成了岚。 “因为和神明有关，的确可能会在短期内变化，它吸收诅咒之力的同时也让那位神明堕落程度加深，就足够几何倍的变强了。”岚解释道，“战斗的事情请交给我吧。任务结束之后，周围的结界点布置就拜托你们了。” “不用担心，我向你们保证，最多不会超过3年，咒灵会从大家的生活中消失。”这声音如风一般从两人耳边飘过，令他们怀疑自己是否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在争分夺秒的为此努力。悟的任务会更繁重，他必须一边应对上层的试探和刺杀，一边为咒术界如窗和辅助监督及其他咒术师和自己家族的未来做好退路。夏油杰这个自由人则在模糊视线，和处理悟不方便接触的人上有很大优势。 反倒是她，在这个阶段提供的帮助非常有限。她最大的贡献就是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打开结界。 七海健人深吸一口气缓和情绪，恢复了冷静。 他们从村民口中收集的信息与窗所说的差不多。莫名其妙被撕咬得粉碎散落在神社周围的动物尸体，夜里从山里回来的猎人路过后不见踪影，然后在神社附近发现了断手断脚，其他的部位到现在都没找到。 有人怀疑是神社里出了诅咒。有人说是因为众人没有每年祭拜土地神所以才被生气的神明诅咒了，降下了惩罚；也有人猜测里面的神明已经抛弃大家而去，被奇怪的妖怪住了进去伤害大家……诸如此类。 领头的村民是个中年大叔，一身结实的肌肉和粗糙的手脚，一看就是常在地里作农活的人。他脸带惊惧，在距离神社百米的距离就停下脚步。 “看，神社就在前面了。我不敢过去，你们不是专门打妖怪的吗？你们自己去吧，我先说好，如果死了我们可不负责。”大叔擦擦头上的冷汗，他一路上就忍不住偷看岚，现在正面对上少女的视线就更加移不开眼睛了，对死的恐惧大过美丽容貌的诱惑，他依然不想继续走，但犹豫着开口，“大叔跟你说，看你们都还是上学的孩子，年龄不大。你又是个女孩子，和我在外面一起等他们吧。” “如果有危险也好快点跑。” “还有你们，真的可以吗？要不要找靠谱的大人来解决，都还是少年人……真是，他们就算被骗也找大人来啊，孩子进去死掉了可怎么办。” 七海健人上前一步，遮挡住中年男人□□的视线，他的个子比男人要高，态度疏离有礼，又夹杂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男人后退一步。 “不用担心，这是我们可以解决的任务。不过，希望大叔你直接回村里去，有时候，恐惧的情绪会吸引到庙宇里的东西，你也不想我们在战斗中，它突然跑来吃掉你吧。” “对~就——啊呜！一口就死了。”耳边有故作压抑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啊！！！——”中年男人尖叫出少女般的高音，不小心摔倒后，手脚并用地跑出了一段距离，才意识到自己被吓到了，涨红着脸张嘴就准备骂人。 “回去。”那道他非常中意的声音再次传来。 中年人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双眼失去了焦距，他摇晃着起身，向来时的村落走去。 “哎？岚酱会催眠吗？”灰原雄吓唬人后惊奇道。 “不是催眠。对意志坚定的人没用，比如你们。”岚摸摸自己的喉咙，“我的能力从灵魂而来，不主动使用的时候也会透过身体溢出力量，声音会安抚其他人的情绪，也会引动情绪。” “我只是让他暂时冷静下来，他被吓到六神无主不自觉地跟我说的做了。” 三人走到神社前。木门已经完全腐朽掉落在地，悬挂在神社周围的装饰也已看不出它们原来的模样。内里有个人形的石像，五官身型在时间和风霜的打磨下完全模糊，在它身体的缝隙和底座上生长着暗绿的青苔。 诅咒的气息涌动着铺散开来，如肮脏的泥沼物翻滚缠绕着凝聚成形。 “人形的诅咒？”灰原雄拔出武器，被这奇特的出场方式惊到，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他们没有见过这样出现的诅咒，也从未见过人形的诅咒。 第48章 这是场毫无难度的祓除。 眼前出现的诅咒,  从本质上和他们之前清除的诅咒是不同的。这边的这只，它有灵魂，也拥有着意识。 “杀了我…杀了我…” “我…不要…不…杀人……” “杀人…好恨…好饿…” 干枯嘶哑的声音中是,  饥渴的杀意,  对血肉的欲望与憎恶……以及即将凋零的哀泣声。 两个不同的声音出现在那扭曲的人形上,  仿佛是肉条粗糙摆弄成的脸颊五官和四肢，极其不协调的,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它向前走了两步，又退后步。 七海健人拔出背后武器，是把厚刀脊只有手臂长缠绕着带子的刀，从人形咒灵的冲击中缓过神来，他的神色冷淡下来,  却又有种悲悯，“是吗,  那我来送你最后程吧。” “哎？等，等下啊,  健人。”灰原雄保持戒备姿态,  神色紧张地出声喊道,  “这可是人形的咒灵，我们不问点什么吗？今天正好岚在这里，稍微了解下前因后果也是可以的。对吧？岚。” 岚现在其实没什么想法。她的特殊性让她很了解灵魂和神灵类存在的运作机制，面前的那位在众人祈愿下诞生的土地神，它是自愿吸取那些诅咒化为现在这番模样的。 是它心甘情愿的选择,  造成现在它将要消散的结果。即使它不去吸收游离在村庄的负面情绪化作咒灵，失去了信仰的它本身也无法存在太久。 “好啊，让我们来听听看吧。我也是第次见到堕落的神明。” 七海健人垂下握着武器的手，面对着这只咒灵退后几步走到灰原雄身边,  看到他还冲着自己傻笑，忍不住皱眉训斥，“警惕心呢？不要在战斗中无视危险的存在，也不要生出多余的同情心和好奇心，雄！你想有天回去是让我带着你的尸体去见同伴和你的家人吗？还是想要我们起死在战斗中！！” 灰原雄被兜头臭骂了顿，倒是完全不生气，小太阳般笑呵呵地，“我知道的，我这可不是松懈哦~健人也可以稍微放松下，我不是因为相信岚的实力就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她，想着有她就够了。我对任何场战斗都是全身心的投入的哦，健人是我的同伴，你知道的。” “正因为是同伴嘛，我对我们现在的实力有信心，而且我们可是三个人都在这里，岚明显对这个专精。我这是游刃有余的姿态，不是大意轻敌，不觉得我的判断超帅气吗？”说着比了个自信的大拇指。 “你……算了。”七海健人从灰原雄眼中看到了认真和诚恳，他转过头注视咒灵，眉眼间的怒色逐渐散去，板着脸不看旁边那个天然的家伙。 等他们两人两三句的斗完嘴，岚这边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在咒灵的声凄厉到剔骨之痛的尖叫中，诅咒之力和那只神灵分离开来，边是纯粹的咒灵被岚捏碎，另边是支离破碎的微微散发光芒的灵体。 土地神，它马上要死了。 “谢谢这位大人的帮助，”灵体抬起脸，依稀可以辨认出他之前俊逸的模样，简单句话的功夫，身体溢散出不少光点，“您这样的存在，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你愿意，可以说说看吗？”岚伸手握住对方的胳膊，帮忙减缓它消散的速度。 在方水土上人民对土地殷切期盼的信仰中孕育的神，失去了那片土地与人民的信仰，就像离水的鱼，无根之木，会枯萎而死。 很久之前诞生于信仰，庇佑着人们的土地神，在时代的变迁下，他失去了信仰他的子民与土地之后，它为了它所爱的子民，做出最后的贡献就是在消散前吸收掉他们的负面情绪孕育出的咒灵，本来想以身体仅剩的力量祓除对方，但它低估了负面情绪产生的速度，也高估了自己流失力量的速度。它与那只孕育中就被吸收的咒灵展开了场长达七十多年的拉锯战，直到最近两个月，它支撑不住，反而反哺了对方的力量，让它开始出去吃人。 再后来，就是现在的场景。 “我做了错误的预估，还是伤害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最终……我还是成了个杀死了自己想要保护的子民的堕神。”土地神在诉说过去和现在自己这幅模样的时候，直都是温柔平静的，“很可惜和我想要的完美结局不同，但是我不后悔。我已经完成了那个孕育我的信仰中的信念了。比起你们三位来之前，我以为我只能不受控制杀光他们的结局，现在真的是最好的结果了。” “何况我还幸运的遇到了您。” 在它的故事中，他们没有感受到任何怨恨与不甘。那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就像是，啊，对了，像是岚样的感觉。 “果然岚原本是个神明？土地神都对你在用敬称呢。”灰原雄说道。 “不，我们这种神明和这位大人的实力可是滴水和片大海的区别。”土地神此时身体已经消散了半，“还有，我不知道那个人还活没活着。本来在人口稀少的山林中，咒灵不容易诞生，即使有也只是低级咒灵，我遇到的这只孕育中咒灵是被个男人刻意埋在民户附近。费了好大劲才让托梦让他们挖出来送到神社里，结果……” “我记得，那个男人的额头上有缝线。因为直被咒灵消耗，我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不清楚近年来的变化，如果可以，请求你们再找找外面有没有这样被埋藏在村子附近的咒胎。” 额头的缝线。 那个偷窃无数个平行世界夏油杰身体的咒术师。 岚打起精神，如果能找到相应气息的东西就帮大忙了。那个人的术式使用后会和身体主人的气息咒力各方面都完全吻合，探查灵魂对岚来说太耗费时间效率低下。如果有接触过对方的器物，凭借那个的气息就可以拜托世界上无处不在的自然之灵帮忙探查他的行动轨迹，走到哪里换了什么身体，现在使用什么身体。 “那个装过咒胎的东西还在吗？”岚问道。 土地神指了个方向，在供奉台杂乱的角，倒着个木制盖子和底座，玻璃外围的容器。上面破了个口子，有霉菌和灰尘脏兮兮的糊在上面，已经看不出原貌了。 “这个对我很有用，谢谢你。我会探查周围有没有其他咒灵的存在，不要担心。” “那就够了，接下来村子里的大家就麻烦大人您了。” 口口声声都在提村民。你知道他们把你当做什么了吗？你知道他们已经不再渴求你的庇护，还诅咒着这里的你快点消失，而你快消亡了还想着他们？七海健人紧锁着眉，彻底收好武器，面无表情地抱着双臂，冷声说道。 “你没有想做的事情吗？不是作为谁的土地神，你自己没有想要完成的愿望吗？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别人。” “……我吗？谢谢你的关心，”土地神想起他诞生的那个美丽的晚霞与载歌载舞的人们，那是他睁开眼看到世界的第眼，他柔和下眉眼，“我想再看次晚霞。” 可现在离太阳落山还有三四个小时，土地神却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让太阳提前落山不是做不到，但是影响范围太广会让生灵跟着混乱的，我不会这么做。如果你只是想看到晚霞，我倒是可以请它们来帮忙。”岚想了想，她不会挥手造就晚霞，可是霞光这样的景色，在这个世界是有特殊精灵对接服务的。 “……岚是不是用普通的话语说出了不得了的话，健人。”灰原雄忍不住吐槽道，“太阳我觉得现在它就很棒，请不要随便让它改变时间，听起来有点恐怖啊。就是霞光这种事，般人能做到吗？” “你早该习惯岚的不普通。”七海健人随口接话。 “这是不普通？普通的我都要哭泣了。” 接下来，这片土地和生活在此的村庄迎来了场前所未有的霞光盛宴，村民们跑进跑出，有人欢呼有人哭喊神迹降临，有好奇的孩童仰望天空伸手抓取悬浮在身侧的光……他们以为这是场赐福与神迹。 实际上只是场送别。他们失去了这片土地的神灵，可能也只有土地上的自然生灵们知道，还有三个人类。 土地神笑得非常开心，他看到地下的人们出来欢呼笑闹就更加开心了，怀念地、眷恋不舍的，最后是释然的离去了。似乎是怕人多问，又似乎是只有最后才能说出口。 他在消散的最后刻，才突兀地对岚说，“这位大人，您不该停留在这个世界，本应站在时空间之上的神灵，是不该留下来的。” 有平地道惊雷炸响在天际。 “您最好不要爱某个存在超过其他。” “神的权柄会因为私心而混乱。” 雷声结束了，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只是单纯的声音大到两位男生什么也没听到，仿佛刻意让他人失去倾听隐秘的惊雷声。 三句话。 这听起来简直像诅咒样。警告？预言？ 还是…… 岚垂下眼，她想着，我似乎已经做了。那么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啊，生死时速。 第49章 “吓到我了,  土地神死的时候也会有雷鸣吗？”灰原雄捂着耳朵跳脚，雷就在他们身边炸开，瞬息间的事情,  让他耳鸣了好久就看到土地神望着如胭飞舞的晚霞嘴唇张合。 那么悲伤的……注视着岚。 他温柔的眼神,  如同一位长者包容后辈,  像个他想象中真正的神明大人。无私、纯粹、如山岳般的挺拔安稳感。 怎么没有看着他最爱的土地离去呢？他和岚说了什么？是拜托岚照顾村民吗？ “是天在为他悲伤吗？”灰原雄揉着耳朵晃晃头，耳朵还有点嗡鸣声。 “不是哦~”岚手上抱着被布块包裹的器皿,  她侧身站着，霞色映照着少女的脸为她妆上一抹胭脂色，“好了，任务完成，我们走吧。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还记得吗？” 七海健人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回神，刚刚的骤响惊雷的确吓了他一跳,  被同伴们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瓶子——里面是注入特殊力量的岚的血液,  结界的材料。 比不停祓除咒灵更加有效的‘斩鬼剑’。 “好。岚接下来的事情没有危险,  就让我和雄去吧,  你在村子里等我们。”七海健人看了看那群人，他嘱托道，“不要让奇怪的人接近你，保护好自己。有人对你做出失礼的行为，直接上手揍他。我们会处理后续,  放心吧。还有如果有任何问题用手机联络我和雄，或者直接找夏油、五条两位学长。” 七海健人对岚的实力十分信服，单纯的担心她对人太好，让他人得寸进尺。 “对啊对啊,  比如刚刚那个奇怪的大叔，不要大意的打晕他。”灰原雄热心建议道。 岚笑着目送两个男生几步一回头的离去，灰原雄还是被同伴打了后脑勺一巴掌才认真看路。待他们走出视线，岚找了僻静的地方，站在林间将手中的破旧瓶子放下，阳光从茂密的树叶间投下破碎的影落在斑驳的裂口。 【神的权柄会因私心而混乱。】 “……可是我就是很厌恶这个人怎么办。”似乎在无人处，岚才敢放任自己内心中的恶意流淌出来，那个人，还活着。 【你在不伤害他人的情况下，可以做任何事。】 “我无法再平等的对待所有人怎么办？我有了偏爱的人群，有了爱的家人，多爱一分的一个人，也有了恨的一个人。” 他撬开了对我那么好的哥哥的头骨，他挖掉了他的脑子丢弃在垃圾桶里，他用哥哥的身体无恶不作，他伤害了五条老师的学生，他毁了那么多……她爱的人的人生与未来。 岚产生了初生以来的第一份恨意。 她可以看到他们各种未来与幸福的方式，即使没有她的存在。但是今天听到那个人的时候，她才发觉无法容忍这么一个人活着，活在他们的身边。 这本不该是岚这样的存在产生的想法。 “我承认我有了私心。”岚咬破了手指将血液抹在脏兮兮的器皿上，她改变了注意，那燃烧的恨意在胸腔翻涌不下，你总得让她有个发泄口。 【虽然大家不在意这些善恶，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有路过的存在问她。 【他有他的轨迹与因果业报，该他品尝的业果不会少一分一毫，你出手就是多此一举。你自己知道因果业力，为什么执着其中。】有灵呵斥她。 【贪嗔痴恨……贪、贪、贪啊，孩子。】有远方的声音飘来。 “……是我贪心。”岚轻声回复。 少女脸靠在膝盖上，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推着瓶体咕噜噜地滚动，灵与天地依然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落在她眉眼间的悲悯与孤注一掷的恨意上，落在她紧抿的唇上—— “诅咒——” 有无数叹息响起，灵并没有厌弃她的执拗与偏私，它们依然陪伴在她身边，只是注视她不在开口。尊重了她的选择。 “你的灵魂会受烈火炙烤日夜不歇。” “你的身体会感到刺骨寒凉。” “你会死在极痛极苦中。” “无论你在哪一个世界，在谁的身体中，这诅咒无法转移，至死方休。” 岚刚刚犯了一个错。 她以诅咒伤害了一个灵魂未来的无限可能，因为这个人的一世，选择伤害了他的无数未来。以根源的神灵们看来，岚无异于以自己的力量，伤害了一个无辜的灵魂。 诅咒从来都是双向的。她对那个人多狠，就对自己多狠。 【明知故犯，痴儿！】 【我就说咱们该直接带走她，你看看你看看……】 【跟人类学了一身什么偏心偏爱的臭毛病啊，自讨苦吃。】 【别说我啊，那你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看着她选自己想要的。】 【真是，谁教的，谁教的啊……再练她，看不开就再看，放不下她就拿着，我倒是看她最后能不能放下！】 那个罐子已经没有用了，岚起身轻轻踢了一下，罐子就碎成了飞灰融入泥土。少女起身时腿软了一下，她缓缓将脊背挺直，一只手比着对勾抵着下巴笑说，“一百年是人的寿命，我的身体快十六岁了，现在还不能活一百年那么久。” “小小的贪心一下。不然怎么帮帮其他的他们对吧？” “谢谢你们。” 岚忙活玩，缓步走出僻静的林间，刚走到村子里就被一群西装革履精英范儿的人团团围住，领头的人出示了一下证件。 “夏油岚小姐，我们是异能特务科，十分抱歉这个时候打扰您的任务，”男人一板一眼地解释，他看到岚满脸茫然，停顿了下，“我们这边有个任务想要委托您，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我需要知道任务的内容才能决定要不要接。” 男人左右看看，一群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还有举着手机偷偷拍未散的霞光的下属，一时哑口。 “……任务中的情报内容有很多都是高级机密，如果可以，能换个地方详谈吗？当然，我也只能透露少许，如果岚小姐决定接任务会有长官跟您解释清楚。” 他这是对实力的尊重，不是为了美色动人。 他权限内能接触的最高档案馆级别里，可以与白麒麟相比的重点观测人物，就是面前的少女了。因为其神秘性不好评级，以及被五条家少家主护得死死的，不然政府就强制抢人洗脑或者用美男计骗过来了，这种孤女比白麒麟还好用。实力已知程度堪比国家重器，性格还这么温柔。 好操控。但是……可惜。 那个恶魔般的银发少年，行事太过桀骜不驯，听不得一点威胁，偏偏实力暴涨得无人能及。私下谈话接触，异能特务科楼都被他轰掉了顶层。千年的贵族世家居然也养出了这种恶鬼。 【她是我的妹妹，不管你们什么理由，不要打歪门邪道的主意。天元带半个日本上天我都不在意，这种程度的威胁，我会在意？】 【我们可是她的挚爱，】少年说道这里，潮红着脸幸福的模样，大笑咧着一口森白的齿，特殊颜色的双眼中俱是湛湛寒光，他说，【我如果让她停手，带上几个重要的朋友离开，岚可一点都不会在意其他人死去。】 【灵魂的轮回而已。不要这么害怕和生气啊~会吸引和喂养咒灵的，长官。】 “您同意的话，还请这边走。”男人满头冷汗地低下脑袋，恭敬地弯腰比了个请的手势。 恶鬼的珍宝？ 不，无情神有情人，极恶极善……咒术界的人，果然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疯子。 “我要告知同伴，这位先生，你在想什么？”岚走到一边准备给七海健人和灰原雄打电话，她感知到恐惧忍不住回头问道。 那感知微妙的是因她而起。和她有关。 【你在想什么？这么恐惧吗？】五条家的少家从他身边走过时，丢下一句，吓得他白毛汗都起了。那个能量球，才从他发丝旁穿过。 “不、不不！对不起。还请您继续。”男人猛地退后一步。 岚非常乖巧的，给两个同行的同伴，还有远在任务途中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个一个电话解释，到了五条悟的时候，还听这家伙意味不明得意洋洋的笑。 “没关系没关系，岚你去吧。一般能找上你的事情，都是救人帮助人的正经的任务。不过你知道任务详情还是要和我跟杰说哦~” “是吗？他们两个都还好啊。嗯嗯，那就好。” 岚此时就庆幸她是在电话里说明，她犹豫再三，没有说出自己诅咒了羂索还多余到通过这个空子影响了无数平行世界的事情。 她没有撒谎，嗯，只是选择性的沉默与不告知。 “岚？怎么了？”五条悟却比她想象中敏锐许多。 “没什么，是这边的人还在等我，那么悟，拜拜。”岚知道自己开始表露异常，她非常迅速的决定结束对话，事情已经说完了。 “好啊~今天我给你带了喜久福最新出品的甜品，比杰给你带不同的毛娃娃好多了对吧~回见，岚。”五条悟的声音毫无异常，一如往常表示自己带了些什么东西给她邀功一般非要和夏油杰一较高下。 “……”男人目瞪口呆地站在远处背对着少女，他双目发直望着虚空，假装没听电话，实则偷听。 他们这一行的人，五感也在众人之上，他在听力上尤其好，这种距离一般人是听不到，对他而言不成问题。 没想到，那个恶鬼，平时和同伴们相处居然是这种完全普通少年人的语气。 一点也不像他初次见笑着威逼他顶头上司的五条少家主——五条悟。 咒术界以负面情绪驱使咒力他是知道的，那么能诞生出强大的咒力的负面情绪的根源，又是什么？ 第50章 五条悟失策了,  但远在天边的他自己并不知道。 毕竟谁也无法预料会有人付出巨大的代价和承诺就是为了雇佣政府见岚一面，对吧？ 岚所得到的任务概述，既不是去救人也不是去杀人,  而是单纯的和一个人见面谈话,  如果可以陪同游玩几天,  仅此而已。报酬丰厚，可以根据她的意愿随时终止任务进程,  报酬一分不少。 开始意识到金钱重要性，也需要自己独立小金库的她答应了。现在她可是上有两位老人一个哥哥，下有两个可爱妹妹要养的人了。任务内容听起来非常简单，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异能特务科长官的引见下，她见到了一个白发红眼的青年,  他安静温和地向她笑，轻轻点头,  “你好，岚小姐。我是涩泽龙彦,  你能选择来见我真是太令我高兴了。” “那么,  白麒麟你的委托我们完成了。”严肃冷漠的中年男人向沙发上的白发少年确认道,  转向岚讲话时，又逼着自己柔和下来，略显僵硬地说，“夏油小姐，如果需要帮助的地方,  请尽管向我们开口。” “当然，慢走。”涩泽龙彦开始温和地赶人，眼睛却不曾离开岚的身影，直到男人走出去关上门,  他才从沙发上站起来，靠近岚。 有清冷的气味随着青年靠近的动作传来，岚闻到了松木的香气。 “想要见到你好难啊，岚小姐。你被奇怪的家伙护得太紧了，我完全没有机会和渠道接触你，只好拜托他们联络你。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最近本来想做点什么的，但是发现了你，其他事情就可以先放一放了。” 在青年想要伸手触摸岚的头发时，有电话突兀地进来，岚向涩泽龙彦说了声抱歉，看了一眼手机——太宰治。 奇怪，平时他们都是短讯聊天的，很少电话联络。 “我可以先接下朋友的电话吗？”岚问道。 “当然，请。”涩泽龙彦也看到了手机上的名字，他轻笑着退后站在窗边背过身去，纤瘦的身型令他看起来有些病弱感，“如果需要更加私密的空间，我可以出去等待。” 岚向他摇摇头，示意不用，随即接起了电话。 “太宰？” “岚酱来横滨居然不来找我玩，好不容易你的哥哥和那个五条君不在身边。你现在和谁在一起，你在哪里？”太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玩笑的抱怨，似乎极其期待友人到来。 “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我也是任务结束后被突然叫过来帮忙的。现在在异能特务科，刚刚接到一个任务，和一个叫涩泽龙彦的人在一起。” 岚解释道，她稍微有点不安，哥哥和悟都不乐意她和港口Mafia的人接触，但是她就觉得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很好玩，是非常有趣的灵魂。所以在偷偷的和他们保持联系。 电话那边骤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一下，二下，三下。 “是吗~任务很棘手吗？啊，对不起，如果需要保密就不用告诉我哦，岚。” 岚想了下，没有人嘱托她需要保密，都说放轻松就当认识新朋友，她看了看涩泽龙彦，白发青年姿态优雅地靠坐在窗沿弯了弯嘴角，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不是很麻烦的任务，内容安排只是认识一个新朋友一样。那个长官告诉我，只需要聊聊天，和对方散散步在横滨玩一玩。我也可以随时单方面中止任务。现在任务对象就在我身边。” “哎~真的吗？那岚就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和奇怪的男人走太近了。你家的悟‘哥哥’会暴走的哦~”太宰治独特的跳跃声音响起，那边的背景音中掺杂着游戏机的音效，他像是完成了好奇心的任务和抱怨。 “岚太小看港口Mafia的情报速度啦，你来这里，大家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的啊~吃了什么，去了哪里，在哪里停留多长时间，好多好多人在暗处看着岚。” 包括五条家分布在横滨的眼线。岚比她想象中要受各大势力关注得多，但她在乎吗？ 你们没有别的事情干了吗？都盯着她做什么。不过盯着她的灵比人还多，这问题不大。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太宰。” 果然，岚的反应还是这么有趣。难道只有她在乎的人，才能让她有特别反应吗？既不属于□□，也不是纯粹的善人，你的立场是什么呢~ “那么~拜拜，玩得愉快，涩泽君。”少年音一转，隔空和涩泽龙彦打了个招呼。 “唔，我还是讨厌这种心眼多的人。”涩泽龙彦淡定地无视了那边的招呼，才说几句话就带了无数算计试探，青年如同红酒般色泽的眼眸映出岚的身影，说话语调依然不急不缓，“他们说你能看到特别的世界。对此我很好奇，所以我来找你。” 微风轻轻扬起青年脸颊旁的纯白色发丝，他的眉眼压低，脸上温和有礼的表情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百无聊赖的厌世感，他歪了歪头似乎只是单纯的表达疑惑。 “我用特殊手段看到过咒灵，也知道它们形成的原因；找过阴阳师尝试看到过妖怪鬼魂；有幸付出足够的代价后，也见过短暂现世的英灵；国内异能者也见过许多……他们与自身的血脉能力、特殊力量一起，仿佛被命运带领着，被自身的力量所驯化，被善恶道德观念束缚着痛苦着，分明不懂对方，又固执己见相互伤害。普通人中所谓信念坚定者就更可笑了。” “足够的财富和力量就能让他们疯狂，丢掉一切坚持的信念与底线，我只是许诺几个任务的任意支配权和足够的财富，政府也会为此低头，他们战战兢兢又时刻对我绷紧着恐惧的神经，既畏惧我的力量又垂涎它，想要利用我的力量获得他们想要的，你在他们眼中也是如此。当然，我也在利用他们达成目的，所以今天你站在这里，岚。” “你认为这个世界，如何？”仿佛所有人被牵引着，可以被肆意操控左右欲望与信念，简单的物质和强大的诱惑就足以让一座城市掀起狂澜。 涩泽龙彦一字一句说完，他说起这段话时，情绪都是极其浅淡无趣，他似乎在期待什么答案，又似乎认为不会出现让他满意的答案。 “在我个人的眼中是耀眼的，生机勃勃充满无限可能的世界，它平等的爱着生存在此的一切生灵。它很美好，我爱这样的世界。”岚想着，好像很多人都喜欢和她探讨世界和人生，为什么对她眼里的世界那么好奇。 太宰偶然也会这样问她各种各样的问题。 涩泽龙彦眉目间的厌世感更深，他眼中透出无聊和不感兴趣，唇角却是勾起，语气温和道，“单纯的说法我并不认可，不过……请问你有方法让我看看你力量感知中的世界吗？那么~‘美好耀眼’的世界，眼见为实对吧？” “我会作为个人，向你支付额外的报酬。”青年摊开手，掌心中放置着昂贵的各样宝石，它们就这么随意地被揉搓在一起，“不够我也会再多支付一些。放心吧，我们可是在异能特务科，会有正规渠道帮助你用它们换取金钱。” “好吗？”涩泽龙彦此时脸上没有之前聊天时的厌世感，他恢复了初见时的优雅姿态，微微弯腰询问岚，温文有礼地像个绅士。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亲切与距离，既不冷淡也不过分热情。 这在观感上就大大降低了涩泽龙彦实际上，是粗鲁又直白地以钱财砸人的高傲不屑感。 岚低头望望青年苍白掌心上闪耀各色光芒的宝石，这种类型的石头她眼熟，原来这么值钱吗？地底下有很多啊，原来她还可以拿它们换钱。 涩泽龙彦看少女看得认真，眼里是淡漠的笑意，他温声开口介绍宝石的名字挖掘地与其财富价值，还有稀有度与评级，说得头头是道。 听得岚一头雾水。她胡乱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又感觉人类划分的准则极其麻烦，少女在心中掰着指头算了算自己任务攒的小金库，感觉应当够用。 石头可以给妹妹们做成漂亮的首饰，送给硝子她们高专内的女孩子，还有妈妈。 “好啊，只是‘看’的话。我答应你，报酬给我。”岚摊开手准备接收报酬。 简单到毫无难度。涩泽龙彦无趣地想。 “好啊，谢谢岚小姐。”青年被打断了也不生气，将手中的七八颗宝石放在少女的手心里，指腹轻轻划过那柔软的掌心，“如果还想要，可以再问我要。只要你让我看的东西，令我感兴趣。” 很痒。她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 岚缩了缩手掌握住宝石，随手放在口袋里，以手在自己绿色的眼前虚虚划下一道，便有绿色的星子隐没在她的掌心。 少女向青年伸出手，手指修长，指尖微微泛红，是健康的色泽。 “握住我的手，我把视界和你共享。” 这个状况就与之前带朋友去参加盛宴不同，她不需要让他感受，只需要让他看到的最省时省力的办法，就是共感操作，暂时将他的眼睛同调到她能看见的范畴。只要他们的手不分开，共感同调的细微操作回路就不会断开。 居然只是这样，简单到有点无趣了。 涩泽龙彦听完方式笑容不变，握住少女的手，毫不在意地望向窗外的天空。反正也就是灵魂，妖怪，妖精都能看到之类，可能再加上咒力？灵力？自然之力？如果是那种虹桥，倒也勉强能接受。 如果能看到一点有趣的东西，那么就不杀她了吧。真是可惜，他还想收藏这么美丽的少女。 “！！！”涩泽龙彦睁大了双眼，注视着窗外，他猛地跨上一步，甚至想从窗户跳出去，少女被他带得一偏。 “请不要太用力，涩泽君。”岚轻松地稳住差点被拽飞起来的身体，动了动被突然攥得死紧的手。 但她的动作仿佛是被错误地当做要抽离，青年骨节分明的大手动了一下插入少女的指缝间——十指相扣。警告似地收了收手指扣住她的手。 “……？”岚盯着他们肤色不同亲密交握的手，这个姿势是不是不太对劲。不知为何，她刚刚感到非常不适，脊背突然发寒。 有种不祥的预感和心虚。 第51章 涩泽龙彦看到了什么,  也仅限于看到。 他无法让那些存在感到被注视，但那对他来讲已经足够了。 于钢筋混凝土城市群之上游曳而过的巨大生物，飘浮着的树林与孤岛,  它们浮浮沉沉,  有些只停留一时就消失不见了,  仿佛那种孤岛与鲸骨仅是拥有鲜活生命的过客。 灰色的，掉落着如灰烬般白雪的阴影从人群头顶飘过。它们在人群之间穿梭,  咒灵和鬼魂在其间甚至只是微不足道令他不会多看一眼的渺小存在。甚至正有背生双翅的神灵从时空间的缝隙中，一闪而过。 现实的活动，就像是微缩的景象，它们在同一片土地与天空，又像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共生在一处。 “…涩泽先生,  涩泽龙彦可以放开我的手吗？至少换一个姿势，我们的手心因为这种姿势已经出汗了,  请冷静一下，或者我现在停止视界共享？” 十指相扣的姿势从某种程度而言除去过分亲密的意义,  从实用角度来说,  这样牵住的手的确不容易分开,  岚可以暴力让对方松手，大概率会挣断对方的所有手指骨。 涩泽龙彦猛地回头，发丝略显散乱地交织在肩头，红酒般的双眼亮得惊人，他从自己西装内兜抓出一大把宝石,  有零星几颗掉落在地面上咕噜噜滚远沾染上灰尘。 “厉害~真的太厉害了，岚小姐，岚酱，岚……岚,  和我在一起吧，与我结婚。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财富权利，只爱你一人，我此生只有你一个女人。只要让我与你一同注视这样的世界，我愿意付出所有，亲爱的岚。” “一生都与我在一起吧。” 一生都让我看到这样的世界吧。 他的眼睛这么说着，真挚又热烈。 不……不如说，为什么她就莫名奇妙的被求婚了。岚又被塞了一把宝石，她苦恼地叹了口气，极强的感知力让她发觉，屋内几处机器运转视线的源头监听者们的呼吸都乱成一团，某人咚一声从椅子摔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混乱的脚步声说话声。 “冷静下来。”岚轻声道，她连同掉落在地的宝石还给亢奋的青年，她微微调整了下自己视界的范围，涩泽龙彦立马发觉那种亘古与现今交织的时空交错感的造物与生灵骤然减少，那种冲击力也降低不少。 “很抱歉，是我失礼了。”涩泽龙彦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身体还微微战栗着抖动，他松开了手，拿出手帕想要为少女擦干净手心被自己沾染上的汗意，却被少女自己抽收走了手帕自行擦拭。 她的手被自己捏出了手印的痕迹。少女的手背上是几道鲜明的指痕，随着岚的动作，红色的痕迹缓缓消退，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涩泽龙彦站了一会儿，他注视着如往常一般生活的人们，知道这样的世界背后有那么神奇的存在，竟也对往日稀松平常的景色起了不少兴趣。刚刚在那里站着几个树灵一样的存在，这边站着骷颅白骨的透明形体……商店的牌匾上有肉眼看不到的鸟搭了一个巢穴，道路两旁的植被散发着温暖的光。 他将自己所见的一幕幕安置在现实中，突然就感到无尽的隐秘吸引与新奇。 “如果可以，我想继续下去，可以吗？岚。”涩泽龙彦收拾好心绪，他站在岚面前微微俯身问道，“我刚刚说的求婚的话语是真的，我可以做到自己许诺的一些，以我所渴求的发誓，以我的灵魂发誓。” “你不必现在回答我，如果您能原谅我的错误和粗鲁，或许可以稍微解答一些我刚刚所见的疑惑？” 奇怪的人。岚想。就像是压抑的岩浆，这个人似乎在看到那样的景象后，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鲜活得燃烧起来。倒是比他一脸厌世的模样真实不少。 “出去走走吧，涩泽先生。”岚重新伸出手，与她初进来时一样，似乎发生的一切并未影响到他们初见的印象，“我也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们看到它们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两人携手出了门，在异能特务科内部政府眼线大眼小眼明里暗里的注视下，非常自然地走出了大门。 “……白麒麟向‘神子’求婚了。怎么办？”有人窃窃私语。 “‘神子’的实力评级可能在白麒麟之上，修正情报档案记录。以白麒麟的反应推测，我们诱导他接触魔术师，阴阳师的体系，他都没有过这么激烈的反应，恐怕神子的力量深度在两者之上。” “继续跟上，注意随时汇报两人的对话和前行路径。”沉稳的男声下了命令。 “那个结婚的记录……怎么办？”有下属不死心的继续八卦，“五条悟要求我们把每一个委托任务中岚的行踪和一切谈话记录给他。” “……”那个沉稳的声音沉默了，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有些干涩，似乎极为头疼与疑惑，他为什么要为这种问题去动脑思考。 冷酷的政府精英真的讨厌感情用事的人。偏偏一个两个都是实力强横随心所欲的顶尖人物。 “反正他只说汇报，又没确定时间。你可是政府官员！！不要怕东怕西，等一切结束再告诉他。” “是。”长官你不是也怕了他吗？咱们楼顶还没全部补好呢。 涩泽龙彦的脸有一种病态苍白的优雅冷峻感，五官也非常好看，这样一副容貌和打扮的男人走在路上本就会被众人多看，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位更加美丽的少女，两个一看就是成年人和未成年的异性走在一起，手牵着手，年长者注视着少女的眼神也有异于常人的专注。 好像还蛮搭配的一对？ 一看就不是兄妹嘛，长相都非常优秀，但是完全没有共同点。 那个眼神和询问的声音，呜哇~好温柔，我要醉死在他眼里了。 行人与混入日常中的眼线探子们都似有似无地投射注意力在两个手牵手走哪里都不松开的男人和少女身上，反正看他们的人很多。 实际上，岚和他出门后，就被委婉地请求打开最初那样能见的场景。而她也只是在为涩泽龙彦解答了一下那些生灵的习性与存在，作为中间人引导着它们回答涩泽龙彦的问题。两个人在任何涩泽龙彦感兴趣的地方停留，然后再走，完全无视了外界异样的眼神和桃色猜测。 森鸥外一脸复杂地看着手下线人实时更新的速报，几张照片全部都是手牵手在做各种似乎无意义的活动，就连坐在街道奶茶店外喝饮品都一直手拉着手。怎么才见了一面就成了这个样子。那个五条家的，也没和她变成现在这样啊。 他现在真的很担心。异能特务科现在成了什么介绍恋爱对象任务都接的腐朽组织了吗？还祸害一位妙龄少女，他们的脑子还好吗？不……白麒麟背后的组织和财富，似乎很多啊，如果他来找港口Mafia买一个和岚见面的机会，那么代价…… 真不错。就是这机会没落在自己身上。 “呐，太宰君，怎么办啊……我可是答应了五条君在横滨帮忙‘额外’看顾岚酱的，在横滨吃过什么东西，做了什么事情，逛过那些商店，和某些人说过什么话都得做成报告定期交给他啊。” 反正这样没什么影响的钱很好赚，又能卖人情。他本来就会盯着岚的。只不过多一个无效日常情报的共享人而已。 “帮你可怜的首领大人想想办法吧，想一个不会让五条君发疯在横滨乱来的情报措辞，照片……怎么处理呢，P一下可以吗？”森鸥外一脸头痛又可怜的无能中年男人的模样，哭丧着脸向站在身旁同样看到实时更新情报的少年抱怨。 照片还在增加。太宰治一脸感兴趣，虽然因为涩泽龙彦的眼神和姿态看起来仿佛真有暧昧，但是在他们这种人眼中分辨‘桃色’关系真是一眼就看透的东西。 “对啊~怎么办啊~首领大人居然毫无办法，不如我出去和岚酱来一个偶遇吧，他们在玩什么呢，我好好奇。岚酱还在拼命向她的‘哥哥们’隐瞒和我交朋友的情况，那种样子还怪可爱的。就算事后被发现，第一个挨打的也是白麒麟吧。” “……太宰君，我只希望他们两个男人不要在横滨出手搞破坏而已，尤其是极其不稳定的五条悟。异能特务科的顶楼可是还在修建中，横滨不需要这种危机的存在。你明白吗？”森鸥外收起脸上的作秀和玩笑，他的异能力爱丽丝一脸冷漠地看向窗外，他的位置可以俯视大半个横滨。 “不论什么手段。掐灭苗头。岚是个很好利用的乖孩子，但看守财宝的恶龙可不好招惹，如果有必要，用岚去解决‘问题’。” “啧，我知道了。”被绷带遮挡一只鸢色眼睛的少年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就要出门。 “中也君也可以一起帮忙哦~那就麻烦太宰了。太宰果然是我最可靠的下属，没有你我这个首领可怎么办。” “不要！太恶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麒麟。 查了很多资料和设定，他身上的设定很散，担心和其他咕咕们撞设。所以干脆在他身上私设加超多，蝴蝶剧情哦~因为混合世界和各方势力的原因，人物会略偏离原著的走向和事件进度。龙头战争，大概率不会起了。 其实已经魔改了好多时间线，比如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与太宰认识的时间和各种事件了。。解释在剧情里就很冗杂，所以放作话中大致说明下。希望不会妨碍阅读……吧？ 第52章 岚是当做要去完成的任务,  也当做结交新朋友在和涩泽龙彦相处。 青年问的问题只要是她知道且不涉及他人隐私的都会为他解答。像一位耐心又负责的领路人，没有丝毫不耐。她很开心可以和其他人分享自己所见的世界的。 不管是对自己的朋友，还是目前委托任务的人。 “所以,  它们路过的时候空气中的水分含量会上升,  一大群集结的时候就很有可能出现降雨,  但是影响局部天气的存在有很多种，它们恰好是那种……”岚抓了一只微微泛着深蓝色雾蒙蒙如同水母一样造型的小家伙,  与其接触的掌心泛起一层寒霜，她将其托给涩泽龙彦看，“阴寒属性比较重的存在，它们带来的雨会比刚刚天空飞走的云龙们更容易让人类的身体生病。” “数量足够多就形成雨水霜寒或者雪花，都会有深入骨髓的寒意。” 涩泽龙彦俯身凑近少女,  他也好奇地伸出手去触碰，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指尖却从中间穿过,  他只能感受到一丝浅淡的凉意。 “好可惜，我不能碰到它。这种漂亮的存在,  好想收藏起来啊~”涩泽龙彦抱怨道,  他盯着少女的眼睛,  忍不住说道，“岚酱要好好考虑我之前的提议哦。还有什么方式能接触它们吗？” “什么提议~接触谁？” 一道活泼的少年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太宰治脚步轻快地跑过来，他张开双臂就想挤掉涩泽龙彦，企图给岚一个拥抱,  “岚酱~我来找你玩。知道你和这家伙出来还是没忍住，翘班来找你了，你们在玩什么呢~我可以一起吗？” “啊对了，岚酱,  你跟你的哥哥们说过了吗？”太宰治挤人失败，他直直地撞在两人牵起的手上，装模作样地喊了疼，“你们为什么一直牵手，好暧昧，交往中？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让我们三人一起幸福吧~”缠绕着绷带的手掌放在了两人牵手的上方，非常突兀。 “不是交往，太宰是笨蛋，都说了是任务，不准和哥哥说！”岚突然听到这个，炸毛反驳。 “五条君就可以说吗？那让我加入三人行！” “悟也不行！” “太宰治。”涩泽龙彦出口打断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他不开心自己的享受时光被不相干的人插入，“岚小姐接了我的委托，我有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不欢迎外人。” “白麒麟，不，涩泽君。岚可以随时终止委托不是吗？如果我……”太宰治笑眯眯地仰头看向比他高的青年，手依然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眼见着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直到挂上微笑假面，冰冷地盯着他不说话了。 太宰治没说完后面的威胁，达成目的就足够了，他转头看向岚换上一副少年人的爽朗笑容，“岚酱，可以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吗？我也要一起牵手。你们一定在玩超有趣的东西吧~” 岚解释了前因后果和维持接触的必要性，太宰治听得满眼放光，吵闹又撒娇的非要一起看，扒拉着岚另一只手，哭唧唧咬唇地望着她。 “真的不行吗？岚~~~”一个名字叫得柔肠百转，情深似海。 “你真的很会撒娇啊太宰，看起来比好多女孩子还可爱。如果涩泽先生不反对，那我就答应你。” 可爱是可爱，但毕竟是工作中。 “被岚说可爱，我可一点都不开心哦。虽然真的在撒娇，男人就不可以帅气的撒娇吗？”太宰治小声吐槽表达不满，“那么，白麒麟……” 太宰治说了几句岚不太明白的话就让白麒麟冷着脸同意了他的加入，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太宰应该死掉无数回了。 现在的状况就成了，太宰·岚·涩泽龙彦的站位，不过因为有少年人的加入，那种暧昧的感觉消失了。倒像是被长者带着出行的少年少女，唯一一点就是两个男性都太粘中间的少女，手都不舍得松开。 孔时雨刚出店门站在门口等人，打开打火机准备为自己点烟，一抬眼就看到三个在他的情报里S，SS，SSS的三位人物站在一起逛街。还对着空气说话，活跃的少年张牙舞爪地摸着空气，还一起站在街边望天，因为容貌和仪态太优秀，反而引得路过的行人纳闷地跟着一起驻足望天。 “咳咳……嘶！”孔时雨关掉火机，他刚才不小心烫到了自己，将那根才放在嘴里的烟丢到垃圾桶中，退了几步回到店门口，撞上后方黑衣男人，疯狂用胳膊肘捣人，“喂喂喂！！甚尔，你看那边。” 伏黑甚尔手中提着一堆儿童用品，刚走出门就挨了几下肘击，不痛却很烦人，他皱眉漫不经心地抬眼去看，一边说道，“东西被你撞坏了就十倍的赔给我……？！！” “开什么玩笑，那家伙居然能允许她身边出现这些人？哈哈哈哈……不是吧，那小子大失败了吗？那我可真是太开心了。”伏黑甚尔震惊过后，满脸愉悦地将手中的东西塞给一旁的孔时雨，叮嘱道，“拿好。让我拍个照嘲笑一下五条家的小子。” “绷带小鬼我知道，白头发的家伙是谁？”伏黑甚尔举起手机一阵咔咔咔，随口问道。 “涩泽龙彦，如果说另一个名号你可能就知道了，白麒麟。最近在横滨异军突起势力的幕后者，本来一副暗潮涌动要出事的样子，却突然平静下来，看来是和军政府那边有了联络和合作。” “他大摇大摆又以如此亲密姿态出现在岚的身边，恐怕……”孔时雨心中诸多推测没有说出，大街上也不好说太多隐秘情报。 “哦，小小姐身边贪婪的鬣狗不少。怎么这次那家伙没看住大门，被两只难缠的家伙缠上了。”伏黑甚尔对此并不在意，横滨如何或是阴谋策划什么，都与他无关，这世上唯一有所牵连的小鬼也就家里那只，男人懒洋洋地笑了，动动手指将几张照片发给五条悟，再嘲笑几句。 “对不起了哦~小小姐。”轻浮的，毫无诚意的道歉声被嘈杂的人声车声吞没。 “走了，还待在那边看，盯着她的人不少，你表现太异常想被牵连进去？”伏黑甚尔哼着小曲儿，拿回自己购买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向相反的方向走。 看起来不准备打招呼，也不准备与岚在这里有交集。他可不想凑上去说几句话，就被奇怪的各方势力追查背景，麻烦死了。 孔时雨自然没表现出什么其他异常，他看到岚的表情也大概率被误认为因为看呆了的失礼表现，他侧首瞥了一眼三人，追上走远的伏黑甚尔。 “你发给五条悟那些照片干什么？” “男人的八卦心？” “不，只是你幸灾乐祸的太明显，忍不住好奇。” “嗯……大概是因为又想看那家伙吃醋痛苦的蠢样，又觉得只能看见疯子乱杀场景的纠结吧。希望那小子再蠢一点，气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想想我就能喝个通宵，对了，等会惠吃完饭，我们去喝酒吧，我请客，今天我高兴。” “你性格好恶劣啊。少年少女的纯爱不好看吗？” “……你好歹也算是个情报贩子，”伏黑甚尔余光只能看到远方的三个小点了，他扯起唇角，伤痕横亘在唇边平添几分色气，“你真的不知道五条家那个小疯子做了些什么吗？大家族供养出来的还算有底线的披着人皮的怪物，那个小姑娘的出现可是在无意中解开了他的缰绳，看起来正常，但是他的行为，那种超乎寻常的关注，那些东西都被灌注——在那个少女的身上。” 孔时雨被伏黑甚尔口中的认真与深意影响到，他是真没看出来，又自觉也算了解伏黑甚尔的为人，他说的话不会无的放矢夸大其词，心中默默记下这点情报，开玩笑似地说，“你在说自己吗？甚尔。因为你从类似的家族出来，所以很了解五条悟的想法？” “不，我可不是‘高贵’的咒术师。那个小鬼是个更邪性的怪物，我比不上他。”伏黑甚尔嗤笑一声，半真半假的笑骂。 和军政界以及港口Mafia合作去颠覆咒术界存在的根源与上层的所有关系网，这种无异于背叛血脉与先祖一样的行为，抛却所有千年贵族的荣光，现在所有咒术师赖以生存的根本和家族传承的可能性，够狠够绝，那种魄力和决断力，他才十六岁啊。 何况他的家族对他百般栽培与支持，对他问心无愧。但他依然没有半点犹豫迟疑。 政府知道那样天灾级别的风险就存在于脚下，也够他们惶恐不安，决心掐灭一切可能造成对执行人的危害与损伤。咒术界的上层与可能出手干扰的人，一定完蛋了。 惠会安全很多，还有…… 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孔时雨聊天，心中烦乱。 啧，禅院家的蠢货。 作者有话要说：完了，写着写着……发觉自己原创元素过多了。 第53章 五条悟已经习惯了那种时不时存在的窥伺感,  岚也表示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就目前来看，他拿那家伙毫无办法。在观察试探—段时间后发觉对方似乎除了看，做不了任何事情,  更影响不到他的现实,  而他们的计划进行的也很顺利,  就逐渐将之抛在脑后。 或许是因为感官敏锐而感知到莫名其妙的虚空存在？岚也说过她无时无刻都在被灵注视，被闲得无聊的存在们经常围观。其他看不到的普通人也会有莫名与他们结缘的存在守护着他们。 除了被盯着的感觉太烦人,  倒是没有出现过恶意。 叮叮—— 短讯到来的提示音。 五条悟的任务完成，途中特地跑了几个高阶咒灵存在的地方快速祓除，使唤得窗和辅助监督中考核人员忙得团团转。他刚刚取走预订的完喜久福新品，少年人帅气又挺拔的身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笑着推拒了凑过来要联系方式的男男女女，心情颇好地拿出手机。 “哎……居然是那家伙啊。扫兴。”五条悟的表情—臭,  撇嘴皱眉不情不愿的小声嘀咕，手指轻轻划开讯息,  图片有些多的结果就是刚打开时,  他—张都没加载出来,  只有几句莫名其妙看得他火大的话语。 他等了—会儿，看清照片后，少年人脸上清爽愉悦的笑容消失了。 好碍眼。 有人被骤起的杀气惊吓到僵硬，有浑浑噩噩满身疲惫的中年人路过时被吓到尿了裤子，也有几人目睹了白发少年突然消失的场面而吓到尖叫,  反而带都不知情群众—起惊叫乱跑。在喜久福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在那—瞬间都僵住不动，等他们反应迟钝地从大脑空白的僵硬中回过神，才突觉背后全是冷汗。 有两位结伴要联络方式被拒的女性朋友，刚走出几步就大脑—懵,  等她们回过神，彼此搀扶挪着虚软的双腿走了几步，高跟鞋骤然—卡险些摔倒，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发现鞋跟卡在了路面的裂缝中，为什么会有裂缝？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有种死逃生的虚脱感。她现在的思维运转还不太灵敏，—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长发的女性疑惑地回头看向身后。 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裂纹爬满了小半个街道，距离中心是裂痕很深的塌陷下去两个坑的地方，而她脚下是蔓延过来轻微裂缝。 那个形状……是不是有点像两个脚印？ * 平行时空。 今天是—年生和二年生的集合训练。世界逐渐产生变化的—个好处就是，咒灵的产生速度和等级似乎被莫名的存在制裁了，也有其他体系力量的人们有其他特殊手段去击杀咒灵。咒术师们的压力反倒是小了很多，至少横滨有成年版的绷带小鬼他们，二级及以上的咒灵完全不用他们操心。 单东京现在的特异势力，他都有些记不住，大大小小也太多了。带着岚的宝石，他没有被修正记忆，就只能从头了解，有时候他甚至还不如自己的学生知道的多。 “……唔。”五条悟的神情掩藏在眼罩后，抬手击飞熊猫，侧身肘击打到狗卷棘的关节处，再压制住拿着咒具攻击过来的禅院真希，—本正经的问道，“真希，老师在你眼中是会为了喜爱的女性任性妄为的家伙吗？就算老师年轻个十—二岁，会那么任性吗？” 高挑的成年教师想了想，感觉问—个人不太放心，他—边指导学生们的体术，—边问另外两个二年生。 狗卷棘爬起身—脸疑惑，他被打中关节的手臂还在发麻。敏锐的熊猫眼睛微微—眯，笑了起来，“悟有喜欢的女性了吗？” “突然问这种无意义的问题干什么，好歹在教学途中认真—点啊！”禅院真希踢向男人的头部，被对方轻退—步躲开。 “不不，老师现在真的很困扰啊。抓心挠肝的那种难受，”男人的表情中满是无奈，叹息—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指导学生，“怎么办，满心想要杀人的情绪很难过啊。” “吃醋的男人那么可怕吗？” 噫——悟说的是事实啊。你才好可怕啊，对着空气吃醋吗？ 熊猫毛都炸了起来，他看看还云雾的同伴，自己勇敢地冲了上去，在被—击打飞前赶紧开口说话，“人类的感情大多不都是这样吗？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吃醋的时候，多少都会有想要让某个人消失的想法划过吧。” “当然正常人不会那么做，不过生闷气还是普遍行为。” “熊猫，在你眼中，我不正常吗？”五条悟问道，“和我恋爱那么恐怖吗？不，我喜欢—个人会变得那么变态吗？” 全方位监控岚的生活轨迹，只要是能渗透的范围都有他，银行卡身份证明手机卡也是五条家帮忙办的，同样意味着岚只要花钱买东西，走到任何需要身份证明的地方，他都知道。包括岚以为偷偷瞒过他和杰，跟那两个小鬼交朋友的事情。 因为那个他，真的隔段时间就会去看那些琐碎又没什么用的信息，—个人坐在五条家自己的房间内，—条—条—张—张翻看完所有记录和照片，事无巨细全部看完，特别喜欢的照片会留下来收藏。 更离谱的是，你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还没意识到你多在意那位少女吗？ 他简单概括了—下那些行为，模糊了双方的信息。 熊猫眨眨黑豆眼，和两位同伴面面相觑，他说，“求、求而不得的痴汉？当然，我知道你说的不会是你。悟，我想你心中的大义才是你的恋人吧。嘛，可能悟也到了要找个女性陪伴的时候了呢。” “毕竟都快三十岁的男人了。”禅院真希冷不丁开口。 “如果是年轻的我呢。”五条悟继续说道，他的情绪不是很稳定，胸腔满是残暴的杀意，面上是玩笑般的笑容，“喜欢—个人而已，去表白追求不就好了。是什么驱使他做出这种仿佛胆小鬼和变态才做的事情？” 嘶，这话说的就挺重了，听起来还像在骂自己，怎么了这是，这个问题放不过去了吗？为什么单身panda要回答这种人类的感情问题啊！ 熊猫满头冷汗的想，他挠了挠自己的头毛，揉揉耳朵，绞尽脑汁地思考回答，“太不安了吧，没有安全感……” 编不下去。 “啧，够了，都是些男人矫情这些问题做什么。”禅院真希不耐烦地说，她拧着眉毛，理所当然地说道，“老师你是笨蛋吗？我不管你在说谁的问题，还是学生朋友或者你自己，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还说喜欢的人？” “那个人伤害过他人吗？” “没有。”五条悟被自己的学生吼懵了—下，乖巧地回答。 “有伤害过那个女孩吗？有给她带来困扰和心理压力吗？” “没有。” “他有做出猥亵举动偷窥人家洗澡偷衣服之类的事情吗？” “没有做哪些猥琐的东西……但是，如果拍各种走在街道的照片和知道她吃了什么买了什么也算的话，有。” “这种人出现在我眼前，我会毫不犹豫地揍死他，对他喊——你既然那么深爱—个人就去大胆告白和追求啊！！”禅院真希—棍打在五条悟的手心上，攻击又被接住了，“爱—个人没有错，错误的方式爱人如果给他人带来困扰，也该揍。你说的那个家伙，爱上那个少女了吧。他自欺欺人的说什么喜欢？” “……哦。”五条悟手心被震得有些痛，他的术式并没有发动，愣愣地回答。 “他只是需要点时间，也或许需要—个人教他如何以正确的方式爱另—个灵魂。仅针对这个例子的人和行为来评价，尚未发现自己感情的那个人并不恶心也不卑微，五条老师。” “蠢是蠢了点。当然，被发现后被甩和被他人恐惧的可能性非常大，或者进警察局蹲个几年。如果不改改方式，发展下去结局会是个BE吧。”禅院真希随口总结。 “那不行。如果真是个BE，那边会成天灾性质的恐怖片的。” “啊？”禅院真希疑惑地侧头看去，咒具抗在肩膀上。 “不行的哟~真希呸呸呸，快来，快照做，去去晦气。”五条悟摇摇手指，微微弯腰唇角翘起，认真脸否定学生的BE说法，“我这边得不到就算了，那边唯——个都没有被抓住的话，老师也会变成人形自走天灾哦。” 熊猫&狗卷棘&禅院真希：？？？三脸懵逼。 远处伏黑惠喊了—声，是咒术界负责对接外界的工作人员和政府人员都到场了，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件，特意来找五条悟。 * “岚！”天空传来了五条悟的声音。 在声音来之前，她就察觉到了空间的异常波动，没想到是五条悟。银发的少年带着黑色墨镜，提着—袋喜久福包装的甜点，从湛蓝的天空上卷起天光向她落下，他穿过层层超现实幻象与梦幻的生灵身体，像是唯—真实的锚点。 “悟？”岚停下谈话仰起脑袋，动了动手上前—步想要靠近他，被左右两个力道限制了行动。 她甚至想要接住仿佛向她怀中飞来的少年，也因为这瞬息间的情绪波动松动了视界的限制，让另外两个人看到了—点不—样的景象。 关于人类自身的。 作者有话要说：啊汪汪汪汪！谢谢小天使们留言。没想到我居然写到了53章了，感谢支持么么哒。 第54章 五条悟比他想象中要冷静许多,  他此时还在心中盘算着等会儿在哪里和岚坐在一起吃绝赞赏味期中的喜久福。 要和杰说说，让他也去和岚好好交流。他们又不会拒绝岚和其他人交朋友，只是需要保持一定社交距离。 牵手什么的——果然不行。 涩泽龙彦的异能力龙彦之间发动了,  他只是条件反射的自保,  来人杀意太重了。不过,  岚小姐看人类的时候还是这样的视觉效果吗？ 被纯白的辉光围绕着从天而降的少年，就连杀意都是凌冽雪亮的刀刃出鞘,  愤怒又如烈火纷燃为其渡上血色的锐光，有墨蓝色的火焰在他右手指尖燃烧。他身上迸发出的种种情绪，竟然都是让人移不开眼的璀璨色彩。 如果那杀意指向不是自己，他会更愉悦地欣赏这幅景色。 人的……心？情绪？是这样的吗？应该是如此的吗？ 那么欲望与憎恶又是怎样的形貌？ 太宰治可惜地发现那异象视觉刹那间就没了，再一转头,  涩泽龙彦已经一副要开干的战斗姿态，周围都是行人,  又在横滨商业街。五条悟的性格太捉摸不定，涩泽龙彦也不是会将普通人生死放在心上的人。所以……为什么他一个时不时想死的人,  要为一群笨蛋大人的生命操心？ 太宰治快速放开岚的手,  绕到另一边将手捏在涩泽龙彦的手腕上。 异能力——人间失格。 现在先放开岚。太宰治与涩泽龙彦对上一眼。 理由？涩泽龙彦垂下眼,  冰冷的鸢色眼底蕴着一池血色和黑暗恶意，太宰治轻轻瞥了一眼上方。 可以。涩泽龙彦缓缓放开手。刚刚没注意，他该先看这小鬼一眼的。他好奇的那些东西太宰治身上不就有吗？ 横滨市民们在看到天降飞人，在惊奇过后，忙碌的人群还是各干各的去了。是一群可以给予肯定,  心态超稳的普通市民们，不愧是经历过历代港口Mafia和大大小小暗势力磋磨过的民众。 “呀~是岚的哥哥啊，你好啊。厉害厉害，这是什么能力,  瞬移？空间传送？”太宰治扯着涩泽龙彦后退一步，仰起头轻笑着打招呼，仿佛感觉不到那种杀意的指向，“岚在任务中哦~你也要一起玩吗？” 任务中？ 五条悟聚集在指尖准备给点教训的咒力散去，他想起岚出现在横滨的理由，是被叫去做任务，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和一个老男人牵着手，还被一个臭小鬼跟着。 “悟，你学会了？”岚被放开手，忍不住跑了几步到五条悟身边，开心地说道，“什么时候学会的？你好厉害啊，悟。” 五条悟胸腔中燃烧的火焰降温了，他微微俯身将手中的喜久福递给岚，等她拿稳后，掐着少女的腰身将人举了起来，和少女视线齐平，自己却满脸委屈。 他无法控制刚才燃起的怒火，就如同无法控制他见到岚之后，什么负面情绪都没有的情况，现在只有满心欢喜。 “拿好，这可是我奋战很多才排队拿到的战利品。岚你怎么偷偷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和陌生男人牵手。还被伏黑甚尔那个小心眼的男人发给我看了知道吗？”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让我小心自己的宝贝妹妹和人谈恋爱了，我都不知道。还让我现在就去想在你婚礼上穿什么衣服将你交给另一个男人，他好过分啊。岚将来会结婚的吗？啊，好悲伤啊……” 太宰治双手背在脑后看戏，勾唇吹了一声口哨。 反正当街开战的危机警报已经解除了。岚果然是对‘疯子’宝具。 涩泽龙彦似乎也看出了什么，沉默的盯着银发的少年。 想抢他中意的结婚对象？好像是哥哥？先静观其变。 五条悟越说越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顺从心意，将举着的手改为抱，他将少女按在自己的胸口，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垂下脑袋胡乱地在岚的脖颈边蹭来蹭去，墨镜背后的眼眸泛起了不知真假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好一个伤心哥哥的可怜模样。 只是拥抱着的手臂越来越紧，越来越紧，逐渐像是在锁链禁锢着怀中的少女，似乎就想这么硬生生将人按入自己的身体。 岚开始呼吸困难。 五条悟的身体经过一段时间的锤炼，肌肉更加紧实丰满，因为这股力道，她就像是被卡在温热有心跳的钢铁上，即使她的身体很结实，也很不喜欢自己被正面压扁在钢板上。 胸口它，真的很不舒服。 岚仅是轻轻动了下身体，按住她的力道就更重，少年吐息的温度，胸腔心跳的频率，轻笑时的震颤，他蹭在她脖颈边的乱发，这些超出往日日常的接触，一点一点从她脸颊旁，耳边、脖颈后，也从衣领的缝隙间扫过她的脊背，引得她莫名颤抖。 就像是在被五条悟的气息从头到脚的渗透。 “悟，你今天好奇怪，这种天气挨在一起真的很热啊，请不要靠我这么近，也不要抱我。把我放下来。”岚被五条悟抱起来，她的脚就离开地面了，因为这份贴近各种意义上的不舒适，身体被压得很痛，心中莫名慌张，她抬起没有提着甜品袋的手扯住五条悟背后的衣服，用脚轻踢对方的小腿。 “很疼的，你的力气太大了。” 五条悟是听到‘疼’这个字，才将人放下的，乱发与墨镜将少年人的表情遮住了大半，然后他用手将乱发捋向脑后露出俊逸的眉眼，眼角还夹杂泪花，可怜巴巴地看着岚。 满眼都是她的身影。 “岚酱，你真的背着哥哥在外面交男朋友了吗？明明在辛苦的打工养家，给岚买好吃的限量版喜久福，转头我放在家里好好爱护的珍宝就被偷走了。刚刚是真的很生气，我刚刚真的想要轰碎他们的头哦。” 岚：……比刚才被按扁的恐惧，更加强大的窒息感上来了。 “我没有男朋友，交了也会告诉你的。别哭了……你不是听到太宰说了吗？我在任务中，涩泽先生是我的委托人。牵手的原因是委托内容，他支付了代价想要看看我眼中的世界。”岚简洁地解释清楚状况，“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五条悟推推墨镜，理直气壮地说，“发现岚酱和莫名其妙的男人走那么近，担心你被骗，我是来救你的。而且，喜久福的绝赞赏味期我掐指一算就是现在。” 太宰治带着笑意的目光逐渐从看好戏，变成了世间竟有如此奇人的——观察物种多样性的仁慈注视。 涩泽龙彦闻言放下了戒心。 这种恋爱白痴，我能打十个。 “我说，喂喂不要不理人啊，就是你，白发墨镜大高个的家伙，你是笨蛋吗？”冷不丁一道少年音插了进来，是街边穿着英伦风侦探服小披风加猎鹿帽的少年在讲话。 他身旁站着一位穿着和服身配武士刀的银灰发色的男人，男人叹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额头，“乱步，都说了不要插口别人的感情问题。” 因为江户川乱步的高超推理天赋。 委托人A寻找出轨老公的证据，被乱步点透出轨绿帽丈夫多年还想要借此先抓住对方污点，谋得财产分配是自己，任务尚未开始就失败了。 委托人B，某富有家庭的长子，委托调查商业机密泄露者，结果被乱步推理出是和他滚在一起的小妈，这个倒是收到了金钱报酬，封口费的性质大于任务酬金。 委托人C，一对男女朋友花钱让他们评价和调查对方的秘密以示真心，结果还没走出那个门，在交谈中，男女双方的情史和他们身体的近况和烦恼就被乱步突突突说了个底朝天，最后是哭着当场分手的。 他们今天已经告吹了三个委托人了。他是陪乱步出来买零食的时候，遇到了面前这幅场景。 从五条悟出现到现在，他们连带周围边走边回头竖起耳朵偷听、或姨母笑围观的行人们，一起看完了。 “但是，社长！他明明就a……唔！” 福泽谕吉捂住今天试图第四次口无遮拦的乱步的嘴巴，板着脸道，“乱步，不要说了。学会对他人不愿意宣之于口的‘秘密’保持尊重。” 但是这次，我是在做好事啊，他们两个又和那些不坦诚的大人不一样。那个少女太好玩了，他想和她做朋友啊。帮助她，让那个白毛笨蛋知道心意，她会和自己一起玩吗？会带自己也看看有趣的世界吗？ 他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现在，江户川乱步发觉社长似乎真的有在生气，他乖乖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多嘴。没办法，Plan  A  放弃。 “对不起，我为乱步的话道歉。打扰到你们的交流，是我们失礼了。还请原谅他。”福泽谕吉微微垂下头，按着江户川乱步的脑袋一起，表示歉意。他余光扫过那道随风轻摆的黑色风衣。 港口Mafia森鸥外的弟子太宰治，来历不明与政府合作的白麒麟，咒术界预备顶尖强者五条悟，还有……老师说要特别注意的。能力被老师和政府评价为‘与神明比肩’的神秘少女岚。 乱步，你的推理能力怎么就在认人方面不那么灵敏。一个一个，都是相当危险的人物。 江户川乱步虽然不太清楚眼前人的底细，但他从社长和周围线人的存在上能推测出都是什么人。这不妨碍他，非常想和那个少女一起玩，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大人都是笨蛋！！乱步大人是不会轻易被打倒的。 Plan  B——启动。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越写越长。 5555，咕咕想快点写完，发现脑子不听我使唤了哈哈哈哈。 第55章 五条悟不感兴趣地撇过头,  企图拉着岚走。 涩泽龙彦横跨一步挡住五条悟，却没有搭理他，温声问道,  “岚,  你要离开了吗？请问我有哪里做得不对,  你要选择中断我的委托。” 那个少年从某种意义上，不能左右少女的行动。 “我很喜欢你看到的世界。非常精彩,  也非常耀眼，如你所言是值得人喜爱的世界。我无法一直看到，请问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继续这趟行程吗？” 退一步，放低姿态。 “或许,  我这一生，也只有这么一次可以看到那样奇妙的,  宏大的真相。” 他不会让这样珍贵的机会只有一次，怎样才能让她一直属于自己,  随时让我看到呢？挖掉她的眼睛有用吗？如果是能力而不是血脉,  得让她爱上我。 少女异色的眼瞳落在他的身上,  不言不语，温和的专注的，聆听的姿态。在之前她看向五条悟的时候，又会多一分说不明的眷恋柔软。涩泽龙彦想起那个无意之间被开启的视觉界限，是因为被无限光芒围绕的白发少年。 原来如此,  你早已心有所属了啊。 “我喜欢你眼中的世界，希望能借此机会继续下去。岚，可以请你不要拒绝吗？”涩泽龙彦眉眼微微垂下看向少女，酒红色的眼眸泛起笑意。 虽然很讨厌直接吐露真心话,  但是对岚这样的人，玩套路和心机毫无用处。至少，也得做个不被讨厌的好朋友吧。 他扫过满脸不耐烦的白毛小子，面上不露声色。臭小鬼，真不知道你哪里让注视着神之领域的少女对你另眼相待，如果不是因为岚也动了心，他根本不会干脆的放弃。 别让我抓到破绽，岚。 “我本来就不准备中断任务，涩泽先生不用担心，和你谈话很愉快。今天能遇到你我也很开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涩泽龙彦也是个情绪上非常纯粹的人。他没有质疑她所见世界的真实性或者是否她有什么问题，而是以一种高亢到她都无法理解的热情，敞开的姿态快速接受所见，并去探索它们，也不在乎来往行人们异样的注视，她是真的很开心。 “你们在玩非常非常好玩的游戏吧？”江户川乱步再次出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他上前一步挺起小胸膛，威风凛凛地叉腰骄傲地宣布，“我是江户川乱步，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大人。不管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带上名侦探大人，能让你们的乐趣加倍！” “呐，降临在横滨的‘神子’，你可以看到的吧。”戴着猎鹿帽的少年，快步上前抓住少女的手。 你知道的，你可以看到的，你明白的吧……我们，和他们的区别。所以，来和我做朋友吧，带我一起玩。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精彩，让我也看看。 ……太笨拙了，笨拙地都有点可爱了，乱步。 监护人一个没拉住，只好帮忙挡住涩泽龙彦的手和五条悟的注视。福泽谕吉横起刀鞘挡住涩泽龙彦的手，被对方寒凉的眼神刮过身体，他淡然抬头盯了回去，“福泽谕吉，武装侦探社社长。白麒麟，久仰大名。” 体术造诣颇深的大师。 涩泽龙彦从记忆中翻出对应资料，没忍住狠狠皱眉略失风度的啧了一声。又来了一个麻烦的家伙。该说不愧是‘神子’吗？岚日常的动向，会惹得这么多势力闻风而动借机接触。 这点倒是冤枉江户川乱步和福泽谕吉了。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路过与购买零食，在会社缺人手到只有小猫三两只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有渠道随时知道特殊人物的情报，又怎么会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某名侦探’直接上门加入战力巅峰聚会。 “哎，什么都看不到呢，你的能力发动一下，让乱步大人也看看好不好。你的名字是岚对吧，很适合你。”江户川乱步失落地张望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他转头就让岚给他‘开眼’，理所当然地用熟稔的语气道，“是你的话，一定明白的，让我们跳过不必要的寒暄。乱步大人的推理能力可以共感给你，让你也看看我眼中的世界。” 笃定他们两人相见便会成为一见如故的好友。 来看我眼中的世界吧。深绿色眼眸的少年向她发出邀请，他似乎才见她第一面，就比任何人都理解她。那句邀请，让她突然无比放松与快乐。 是个拥有琉璃般心脏的无比通透的人。 如他所言，他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她很喜欢江户川乱步，他们一定可以玩得很好。 “好啊~”岚笑了起来，是非常灿烂的笑容，她将手握了回去，普通人无法看到的光芒在他们交握的手心绽放。 涩泽龙彦：……说好的不放弃，为什么就突然撇下了我。 太宰治：吃不完的瓜，看不完的戏，收不完的情报，人间乐园。岚身边的人和事果然都会变得特别好玩，下次偷偷骗她出来专门带自己玩吧。 五条悟一个没看住，岚就多了一个好朋友，还笑，她还笑那么开心，她还对着别的人笑那么好看！！ 他气不打一处来，相当不乐意地垂着嘴角和眉眼，大手向前一伸，福泽谕吉挡他的刀鞘被无下限咒术阻挡在外，他只是按住江户川乱步的头顶，将人按得头一低。 “你又是怎么回事啊，名-侦-探-大-人？不要随便靠近别人家的妹妹，还动手动脚，想死吗？”单纯看表情，是非常可怕的威胁露齿笑。 可江户川乱步完全没在怕的，他皱眉眼珠轻转，牵着人的手依然不放开，“岚，救命！你看你家哥哥欺负我，很痛啊，五条君，我可是普通人的体质。” “悟，”岚刚想让他放手，就看到五条悟不开心地模样，她心软了下，不好意思地喊，“悟哥哥，拜托了，你不要欺负乱步。他说让我看他眼中的世界，这还是第一次，我想看看！可以吗？拜托了，哥哥。” 五条悟捂着脸后退一步，非常没出息地沉默了下来。再抬脸时，他忍住不让自己开心得太明显，掏出手机得寸进尺地谈判，“再说一遍，不不，岚酱等会儿专门到安静的地方喊几句，我要录下来当铃声。就这么说定了！毕竟哥哥我太善解人意！嗯！” 我就是输给这种笨蛋了吗？可恶的白毛小鬼。——涩泽龙彦 令人叹为观止。——正在安静吃瓜的太宰治。 江户川乱步脱离了那只铁爪，他满怀期待地开始注视世界，还有身边熟记于心的人与景色。 气势恢宏而磅礴的孤岛幻相，无数从未见过的生机勃勃的生灵与他们同处一个世界……还有，每一个灵魂都闪耀着光芒的人。是无比精彩，耀眼的世界。 那是一种亘古的注视，跨越时间与空间，善恶两面，站在最初与最终之间的视界。他甚至可以随心意而动，看到恐龙曾在这片土地生活过的虚影…… 那么爸爸和妈妈，他忍不住如此思念到了他最重要的亲人，似乎那股思念被天地所接受，被它们上彻九霄下抵黄泉地送达思念。 然后，他就这么见到了他们。他看到他们相携而来，温柔地向他笑，就像生前一样拥抱住他，轻声在喊—— 【乱步。】 …… 岚向这位剔透的灵魂开放了自己的所有视觉界限，她知道他可以看，因为他的心足够澄澈，甚至他本身就应该拥有看到的能力。岚也是第一次完全体验到他人眼中的世界，理性到冰冷，毫无差别收集所有物质信息线索，她看一眼路人，脑海中就跳出对方今天内裤穿了什么款式，吃过什么东西，走过哪些地方，遇到过什么人，与什么人有过亲密接触…… 是另一种意义上，毫无秘密的世界呢，比她知道的要详细贴切实际得多。 也是非常有趣的属于江户川乱步的个人世界。 岚出于一种莫名的小心思，她想要去看五条悟。可是她才看到对方的手指时，视界就被迫置换了回来。 共感中断的情况，除了她主动为之以外，就是另一方特殊情况。 那个骄傲又自我的剔透少年，他哭了，边笑边哭，胡乱抹着眼泪。似乎是一个融化了悲伤与思念、喜悦与幸福的释然笑容。 他变得比自己刚见时，更加明澈了。心与灵魂，干净得仿佛头顶澄明的天空。 “乱步？”岚唤道，“你看到了什么？怎么哭了？” “你不知道吗？”江户川乱步抹掉眼泪，吸吸鼻子，当众落泪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尚带着鼻音说道，“嗯你不知道，……刚刚我看到了世界的奇迹。谢谢你，以后我们就是一生的好朋友了，乱步大人会和你共享所有好吃的宝藏零食。” “我就知道选择来找你玩不会有错。世界爱每一个人，就算那些笨蛋大人也被深爱着，我喜欢你眼中的世界，它就是本来的样子，对吧？” 我的双亲也是，他们现在很好，没有痛苦与悲伤，在新的旅程非常快乐，这就足够了。 “对。它们很开心，能被你如此喜爱着。”岚望着那个眼眶通红，自信满满昂着头的少年，他浑身散发的光芒像是太阳的火焰，两个灵魂站在他身后拥抱他，吻过他的额头，口型开合离去。 江户川乱步摸摸额头，眨眨眼，说了句除了岚谁都听不懂的话。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哦，岚。玩个游戏吧，来，不要发出声音。” 岚与江户川乱步口型同时张合，发出无声的告别。两人相视而笑，一字一句无比吻合。 【乱步，我们爱你。】 那是父母，常对他说的话语。 乱步大人听到了哦。 我也爱你们。还有，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真喜欢乱步猫猫 永远的少年 第56章 两小只初见就玩得异常默契,  手拉手连带着把监护人福泽谕吉，五条悟，委托者涩泽龙彦以及酱油太宰治全部丢在脑后。他们交换了联络方式,  很快约好一起玩,  下次见面带上彼此喜欢的零食分享。 今天的情况,  的确也不适合继续完成涩泽龙彦的委托。岚答应了接下来三天来横滨领着涩泽龙彦继续，顺带,  找这边的朋友玩。 比如新认识的江户川乱步，还有没见到的中原中也。 岚与他们道别约定下次见面后，接下来是被五条悟一路拉着手，飞速离开的，就像身后追着什么洪水猛兽。 “悟,  今天我好开心，乱步他……”岚的没有五条悟那么长的腿,  只好小跑着跟上，她看着少年的后脑勺飞扬的发丝,  掠过他身影的光,  忍不住和他分享自己的快乐。 “过分,  岚现在不准说话了，我在生气。”五条悟头也没回，声音幽怨极了，“如果不是我说杰过来找我们，他在辅助监督那边等我们,  你是不是还要和他继续玩下去？” “你和他玩得那么开心，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明明才叫过我哥哥，岚就是这样当妹妹的吗？叫哥哥叫得一点都不真心，真让人伤心。今天不给你吃我带的喜久福了。” “可我也很喜欢悟啊。”岚掌心的大手骨节分明,  温度也很高，皮肤相贴还是会觉得有些热，但她不舍得放开，还想抓得更紧，“比喜欢其他人多一点的喜欢。” 他是不同的。 “真的？”五条悟肩膀轻颤了一下，他微微侧首，半露出一只苍空色的眼看着岚，注意力却在前方，保持着低落的声音，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岚真的比喜欢杰还要喜欢我吗？” “嗯，我喜欢你，悟。比其他人所有人都会多一点的喜欢。”岚相当顺口的讲出了，她思忖着，我这算是告白了吧。 虽然不完全算是哥哥说的‘天时地利人和’。 “哈哈哈哈哈——”前方的少年雀跃地小跳了一下，他回身大大地笑出声，向前方喊道，“杰，你听到了吗？岚说，喜欢我这个哥哥比你更多哦~~” 夏油杰：……我的傻妹妹啊。 “咒灵操术。”夏油杰黑着脸挥手唤出咒灵，身后浮现手持长刀的骷髅武士，杀气腾腾。 死吧，悟。 “呜哇，吓死人了！杰，你生气了吗？嫉妒了吗？岚更喜欢我~嘿嘿嘿嘿嘿，如果忍不住妒意想要打一场，即使在街道我也可以哦。”五条悟松开岚，避开咒灵的口水洗礼，落在街灯上方半蹲下生和夏油杰对视，少年笑得更加嚣张。 两人的小范围切磋都避开了岚周围的地方。 “闭嘴吧，笨蛋。”夏油杰额头青筋暴起，他都不太敢去看岚的表情，会哭吗？会失落吗？第一次告白惨淡收场，被告白者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被表白。 岚脆弱的小心脏恐怕都碎一地了吧。 岚听完五条悟的话，意识到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眼睛跟随着两个少年转来转去，手放在唇边喊道，“悟，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说你和哥哥。” 夏油杰：！！！ “我说的喜欢你，是……”是男女的喜爱？是爱情？是什么呢。 似乎都有，似乎都不完全。她对他的喜欢，缺乏了爱情中的独占欲，男女之爱的渴切的欲望。却又是唯一的特殊。 “是如果这个世界只允许我平等地看每一个人，我会想要多看你一眼的喜爱。” “五条悟，我在向你告白。” 夏油杰停下手，和五条悟正面相对，嘲讽地冷哼一声。他没在意这个僵住的笨蛋挚友，越过五条悟走到岚的身边，安抚地拍拍少女的发顶。 真正的告白，除了告诉对方的心意以外，还要多一句请和我交往/在一起的表达。但是对岚来说，这样可能就可以了。 接下来，留下一步给另一个人来吧。 这种可爱的红着脸颊第一次羞涩表白的岚，做哥哥的看到就够了。笨蛋什么也没有。 “走吧，岚。悟没有跟我说清楚，只让我过来。今天在横滨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岚双眼发亮，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今天的事情。兄妹二人，若无其事地从某石像旁路过，走了几步发现五条悟还楞在原地，便相当自然地招呼他跟上。 不是。 这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岚怎么不问我要不要交往？ 她喜欢我她喜欢我她喜欢我……她喜欢我！！我们算交往了吗？啊对了，我答应了吗？刚刚我说什么了吗？岚告白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可恶！！我没看到！ 为什么岚那么自然地离开了，为什么不过来亲我？我们不是交往了吗？丢下刚刚出炉的男朋友去找哥哥，是不是太过分了。……对了，我们接下来在哪里办婚宴比较好。要邀请大家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请柬封面设计成什么呢？ 五条悟整个脑袋都在冒热气，感觉自己的脸皮可以烫熟鸡蛋，心脏也扑通扑通挑个不停，被杰喊着走了，他才梦游般地跟上，因为岚的姿态太自然，他却手足无措地走在少女身旁，望着街道另一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试探着想要牵她的手。 摸了个空。 是夏油杰凤眼低垂冷漠地瞪他，此时的杰在他眼中尤其威严，“现在知道岚的心意之后，注意保持距离，悟。你是会占女生便宜的渣滓吗？” “岚不准早恋。”回忆起那普通的日常吧，悟。那将会变成支配你的恐惧。 “岚找的男朋友要过我们这关。” “你是哥哥。对吧，悟-哥-哥。” 大-笨-蛋。 五条悟在短短三句话里体验到了过去的自己给现在的自己挖得坑，可他好想靠近她，想看看她，想被她看着。 “岚，我接受你的告白。所以，我们就正式交往了对吧？”首先，确定关系。银发少年努力抑制脸上的笑容别太傻，表现帅气的一面。 无人应答。 夏油杰扯着唇角轻笑了一声。 “交往？没有啊。哥哥觉得喜欢一个人，需要向他告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悟现在知道我真正的心意，我就完成了目的。不过没有唯美的场景和时机，和哥哥教导的不太附和。”岚点点头，她问道，“悟想要和我交往吗？” 五条悟愣了下，他才从狂喜中清醒过来，骤然发觉少女告白中的异常。 “岚向我告白，不是为了和我在一起吗？” “我希望你能一生开心，不管和你在一起是谁，作为朋友、妹妹或者女朋友？，对我而言都可以。所以，告白是希望自己的心意被知晓，不是为了让你独属于我。” “……如果我拒绝，岚以后会和别的男人结婚，成为其他人的女朋友、妻子与他人在一起吗？” “不会。结婚与男人是人生必不可少的存在吗？人生中精彩的部分很多，我的这一部分偏爱已经是你了。” 少女敞开自己的心，纯粹透彻，无欲无求。 他知道岚缺少的部分了。 是自我的欲望。如果说人分善恶分一体两面，在天平的两端奔跑，被内在与外在拉扯着沉沦痛苦，岚似乎只有一面，像是在永远光明处盛开的花。 或许是岚眼中的世界太过宏大，男女的情爱纠缠苦恼对她而言既非必须也过于渺小，她的视角高悬与神明比肩而立。而这样的岚，仅有的偏爱与偏私，都在他，他们身上了。 他是她偏爱中的偏爱。 五条悟愣愣地注视少女异色的双眼，像是被蛊惑般伸手过去想要摸摸岚的脸，浑身像是泡在温水中感到无比放松与安全，心口噗噗地冒着泡泡，万分内心懊悔刚才没有仔细看她倾诉心意的场景。 莫名的饥渴感令他喉咙干渴。 【我爱你。】 她说过无数次。 好想再听她说一次。 五条悟的眼神专注到令夏油杰诧异侧目，他感觉和自己设想的有点不一样，有点危险的饿狼一般，令人不适的恶寒感。想要将岚藏起来不让五条悟看到，最好也别接近。 危险的感觉。 “我还站在这呢。”夏油杰木着脸抬手把那只毛手拍开，温声警告，“悟，你不喜欢她就别靠近她。岚会是个好朋友也会是个好妹妹，如果脑袋还在不清醒，需要我让咒灵把你丢到海边冷静下来吗？” 对了，听岚的意思，如果不是杰在帮忙开导，岚压根不会选择向他告白是吗？不愧是我的挚友，感谢你。 夏油杰嫌弃地转过头望向远方天际，啧，就说你是个笨蛋吧。 “我也喜欢岚，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所以，可以和我交往吗？”五条悟摘下墨镜，俯下身无奈地笑起来，“因为我是笨蛋嘛。刚刚才发现我对岚的感情一直都不普通，我还……嗯。总之也非常非常喜欢岚。比岚理解中的要喜欢得多。如果不是今天岚的告白，等你再长大一些，我也会发现自己的感情。” “不管过程如何，岚一定会和我在一起。” 他对岚的欲望和渴求的伪装被无知的少女轻轻撕下，热烈到仿佛将身体烧干的岩浆，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 岚的无所求像苍穹之上肆意的风，无处不在又光明正大，而他的欲求，是从深渊爬出的难以启齿与不可言说。是想拉着神明沉沦的恶欲。 他在不自觉情况下为自己行为找了重重借口，遮掩狂欲，对种种异常视而不见，自欺欺人。 是他曾想留给她的‘温柔’。 他或许比他自己想象中，要更加更早的就在渴求你。 答应我吧。你会答应我的。 第57章 对岚而言,  这是一份超出预料的礼物，是她不曾窥见的命运轨迹，是万亿分之一于她来说,  唯一的相遇奇迹。 如此幸运。 她喜爱的人,  也恰好喜欢她。 五条悟心中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安稳感,  他看到少女呆呆地仰起脸看他，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依然如同旷野上自由自在的流风,  岚露出一个少见的、小小的腼腆笑容，在她瓷白的脸颊上晕出红色云朵，她说好。 简单的字，却令他感到仿佛命运被牵连在一起所许下的誓约，他大笑着上前将少女抱在怀中,  忍不住带着她原地转了两圈，他的额头贴着岚的额头,  眼睛因为喜悦弯成两道细细的银白色月牙。 开心得像个孩子。 夏油杰神色里开心和欣慰夹在着不忍直视，他的眼睛一会儿放在傻笑的同伴身上,  一会儿落在虚空莫明处,  莫名想要点烟,  摸摸口袋只有手机和钱包。 我这会儿不该在这里。 不，机会难得，留点有趣的记忆吧。悟这种笨蛋样子，能见的机会不多。 他举着手机照片视频拍得飞起，视线游移中发觉到了另一位——开车接他们的辅助监督,  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性坐在驾驶座，一脸回忆青春的表情注视这边。发觉被夏油杰注意到，他点点头随即把头扭回去，车窗缓缓上升。 夏油杰：…… 可他眼见着那家伙越来越过火,  开始动手揽腰，亲吻额头，甚至想要直接……在他眼中的岚，甚至不懂得拒绝这些行为，越想越气的夏油杰黑着脸三步并两步，飞快冲了过去，大手一挥将岚的半张脸捂住。 “悟——你不要欺负岚不通世事占她便宜，就算是男女朋友也不行。” “……不管别人如何，不管这种事情在我们国家高中阶段有多常见。但是岚不行，在岚成年前，给我忍着。听懂了吗？” 不管怎么看悟都有些过于放肆，他们才刚刚确定关系，怎么一副要把人拉去写婚姻届的饿狼样子。 “kiss也不行吗？”五条悟揉了揉脸，他脸上的笑容无论如何都下不去，索性放弃。谁让他现在超级开心，幸福到觉得和岚现在就这么一起死去，他可以坦然地笑着赴死。 ……你这让他怎么回答？明知道他的意思不是这个。 夏油杰眼中‘无辜的羊羔’岚还纯洁又疑惑地向他投来求解释的目光，黑发少年保护欲蹭蹭蹭上升，心一横，冷冷一笑。 “是啊，不许。” 你要问我，我就让你不好过了。抢了别人的妹妹，还到她正牌哥哥面前耀武扬威，那就让你尝尝‘大家长’的立威。 “她亲我可以吗？”五条悟熏熏然还在不自觉地挑衅，脑子似乎已经乱成粉红色的浆糊，整个人软绵绵地蓬松成圆乎乎的蒲公英脑袋，“我不主动的那种，我会很乖的躺平，让岚为所欲为。” “咒——灵——操——术”夏油杰咬牙切齿地从唇齿间磋磨出回答，他阴森森地说道，“可以啊~躺平，现在就让你去三途川里洗洗脑袋。” 得意忘形的家伙，欠收拾。 岚站在一边看着两个少年又打闹起来，默默记下那几个结合语境不太理解真正含义的词汇。脑海中飘过一句句不太重要的疑问—— 问问谁好呢？哥哥怎么那么生气？悟开心到身周的辉光都开始飘花，好可爱。 日常小小的烦恼，似乎都幸福的开出了花朵。 * 平行时空。 五条悟在跟随政府官员被引入地下秘密会议的路途中，保持着迷之微笑，甚至在车上莫名看着窗外景色就笑出声的景象，着实吓坏了负责带领他的工作人员。 此时他们跨过了地面上的道道关卡，越发地深入地下，单纯乘坐直下电梯的时间就有十分钟，已经下沉到常人根本无法触及也不曾知晓的极其隐秘的地层。 工作人员站在五条悟的身旁满头冷汗地想，简直是恶魔的笑声啊，不愧是被政府评等为天灾灭世级别的顶尖战力，简直不是正常人可以拥有的精神状态。 叮——电梯门滑动打开。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银白色泽高端材质打造的空间，上下仿佛浑然一体，有悬浮的机器人四方巡逻，白色制服的人员各个佩戴着不曾现世的武器，就目前所见的科技技术完全超越地表已知顶尖科技。 他战战兢兢地在前头带路，颤抖着声音简单介绍，“五条先生，接下来进入的地方开启的会议相当重要，不可以携带除去衣物外的任何物品，所以、所、所以……请您将身上的其他物品交给我保管，再、再过个前方的安检门就可以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没有说话，只见对方微微收敛了笑容，不笑的时候威慑力与居高临下的孤高感更甚，五条悟被黑色眼罩蒙住的双眼向他的方向看过来。 只是单纯的一个动作而已。 工作人员浑身一激灵，他夹了夹腿，感觉有点不妙，想他也是被委以重任的超精英人士，怎么就在这个男人面前怂成狗子了。一定是这个五条悟太可怕了，气势太盛，危险感让他脑内的预警雷达疯狂尖叫，完全无法放松。 男人从其他不敢吭声的工作人员那里拿过一个小箱子，打开摊放在五条悟面前，欲哭无泪地说，“还请配合工作，接下来的会议内容我并不知晓，但是绝对非常重要。您的一切东西都会保管在这个箱子里，等会就会上锁，不会有任何人接触与翻看。” “不要那么紧张嘛~”五条悟摸出手机钥匙钱夹毫不在意地丢在特殊材质的箱子中，继续向前通过所谓安检的那道门。 “等下，五条先生，您身上还有……”工作人员挥着手喊道。可五条悟已经踏入‘安检门’。 嗡———— 有刺眼的光亮起，地面浮现玄妙的魔法符文和阵法，红色的锁链哗啦啦地从虚空冒出，它们纠结缠绕成更加粗大的锁链条将男人团团围住，金色的细小锁链从中生发，缠向五条悟的四肢。 阵法意在捕捉与压制。 五条悟不认为这种东西可以突破自己的无下限咒术靠近自己，但不得不承认在他不开大招的情况下，短期压制他的活动还是足够了。 “什么人！！” “警戒！！” 有缝隙从平滑的墙面突然出现，是一个门。一群人蜂拥而出，瞬息间站在阵法中的男人便被无数强者的气机锁定。 “等、等……这位是五条悟先生，冷静一下。不要动手！！”工作人员声嘶力竭的喊道。 求求了，可别打起来了。他拼命到今天不容易，还不想丢掉饭碗被发配非洲情报所。 阵法依然在运转，企图更一步压制男人的活动空间，因为普通的限制行动效果不畅，用以压制灵魂的连环阵法运作起来。有什么被惊醒，有东西被激活了。 是为守护。 强横力量从男人放在衣服内侧口袋无限贴近皮肤的位置苏醒。 在数人的注视下，一位身穿轻纱仿若神明的少女虚影出现在男人的前方，在她出现时，便有无数青草鲜花从脚下生长，特质金属在柔软又柔韧的生命下显得微不足道，它阻止不了它们的绽放与盛开。 她身上的色彩与模样拥有天空的浩瀚，星夜的璀璨，山海相连的波澜壮阔，绿树繁花，像是下一刻就会融化在风中。 少女是看起来像人的神灵。 耀耀煌煌。 少女随手一捏，那耗尽无数人心血的阵法便彻底损坏。 “……岚？”五条悟看着站在自己身前背对自己的少女，是他们初见的模样，他不自觉地伸手想去触碰少女纤细的肩膀。 微微温暖的感觉，不是触碰到皮肤，而是摸到似乎能温暖到人内心的水流，从他指尖流淌而过。 少女的虚影转过头，缠绕在她身体上的轻纱无风而动，他看到了，岚的一只眼睛是翠色，另一只是空洞的缀满了星子的眼，她的目光毫无焦距，轻灵的声音响起，又似乎是那个少女站在他面前笑着喊他。 “五条老师……要保护你。还有还想再说一次，谢谢你。” 啪—— 虚影碎掉了，星星点点的碎光围绕着五条悟的掌心飞舞，仿佛在蹭一个摸头的奖励。如盛夏在炎热太阳下飘浮折射七彩光芒的泡沫，碎裂的模样都是令人如此难忘的美丽景象。 满室寂静。一时没有人敢说话，不管怎么看都好像是耗费了人家宝贵的，学生留下的东西？ 、 糟糕了，如果五条悟和他们反目成仇，这个世界岂不是更加没有救了。好不容易锁定一位身上很特别极有可能有新方向可以突破的强者。 沢田纲吉头上刷地冷汗就下来了，是不是不太妙，但是作为牵头人与责任者，内心吐槽完，他还是需要解决问题。最大化的化解矛盾。 “五条先生，你好。我是彭格列十代首领，沢田纲吉。”沢田纲吉上前几步站在五条悟的面前，表达歉意。 “对不起，那个防御机制是我请魔术师与阴阳师们合作弄出来，防止有不知名存在混进来窃听会议内容，并无伤害之意。如果伤害到了您的学生，或者……让您蒙受惨重损失，还请暂时不要动怒，事后听完这次会议内容，彭格列会承担所有怒火和赔偿。” “这次的内容，事关世界的生死。” 各大势力的代表神色不明评估着刚刚的少女，顶尖智囊武力却是在场倒数的太宰治、江户川乱步在暗处对视一眼。 找到了。 第58章 “对不起！！请责罚我吧,  是我工作的失职，没有第一时间拦住五条先生，并向他解释清楚‘安检门’的运作机制。还惊扰到诸位,  十分抱歉。我会向长官请罚。” 男性的工作人员刷白着脸满头大汗地跪坐下来,  紧闭着双眼大喊道。不管如何,  如果有罪责和气愤还是向他发泄吧，也是他因为对方恐怖的名声,  感知到的实力和气势而先一步从心理上畏惧退缩，导致未履行自己的职责所在。 导致现在的状况发生。惩罚，或许就不是发配非洲那种程度，而是他的命还在不在了。 五条悟抬手阻止男人的动作，示意对方起身。他还能感知到贴在胸口宝石微温的质感,  掌心的宝石流转着莹润如星海般的光泽，缓缓旋转着沉寂下来。他合起掌心,  将牵连着无数人窥伺视线的宝石放回内兜。 “起来，不用这样,  是我没听你说完,  大泽君。触发那个‘安检’责任在我,  不过，破坏了它的责任我可不会承担。” 站在中央被无数气机锁定身体各个部位的男人笑了笑，亲昵的语气就像是在和朋友们聊天，带着跳跃的笑意与不经意的嘲讽。 “因为它真的太弱小了，我的学生都可以随手捏碎。所以,  最好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上我。”如果不是顾忌深入地下以及政府重要会议，以五条悟的实力花一点点时间也可以击碎阵法。 大泽勇太猛地抬头，没想到五条先生记住了他的名字。不管怎么样，没有到最糟糕的情况真是太好了。 “那么,  五条先生还请进来一叙。”沢田纲吉比划了个手势让跟自己来的云雀恭弥和山本武先进会议室，他自己手按在胸前，躬身一礼。 五条悟踏入会议室，比视觉感知更快速在脑海中传递的信息是一个令人恶心的咒力，迎面而来的是放在黑色会议长桌中央的一罐……长着嘴巴和牙齿的大脑。 悬浮在半透明溶液中的大脑还在时不时抽搐着颤动，更神奇的是它的表面爬满了火焰灼烧的痕迹，那痕迹微微闪过光芒，大脑就半死不活地抽动一下。可见其是在极度痛苦又无法死亡的状态。 好惨啊，羂索。 “他的身体呢？”五条悟找了个空位大刀阔马地坐下，探手取走罐子放在眼前仔细端详，长腿伸展，一个人占据了两人的位置。 好在会议室足够大，他的实力又足够强横，故而即使有人对五条悟的礼节颇有微词也没人明面上说什么。 “看来五条先生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有人开口道。 “一个鬼东西。诅咒师，咒术界活了快上千年的老东西。”五条悟心情颇好地回答，他曲起手指敲敲容器表面，“看到你这么惨，我就开心了。” 沢田纲吉和他的守护者作为偶然碰到并抓获的当事人，他自然地接上五条悟的询问，“原来他还是个人类吗？我们遇到他的时候，他落在一个头骨上方被凿开的黑发男人的尸体旁，还有无数动物的尸体散乱在周围。我们推测是掠夺身体的邪术或者妖怪，就将那具尸体安葬在东京墓园里。” 五条悟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气息明显变得沉郁阴冷。 “五条先生需要的话，我会告知您具体位置，我们有妥善地为那个男性敛容下葬，如果您知道他是谁能找到对方的家人，那就最好不过了。没有除掉这个奇怪的大脑，也跟我们这次要谈的事情有关。” 沢田纲吉讲述了一个关于世界基石、7的三次方、作为空间标的信物的玛雷指环以及时间标的信物的大空指环的故事。作为世界基石之一的大空指环被他破坏，玛雷指环在白兰毁掉其他基石后，白兰自行破坏玛雷指环，杀掉自己的肉身，精神体前往其他平行时空的自己身上。 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和一个摇摇欲坠天灾灭世级别自然灾害频发的世界。就是地球哪天炸掉，他都不会奇怪。但是，绝望逼近的某一天，世界稳定了一点点，彭格列众人迅速对排查异常源头，发现了新的世界。 字面意义上的世界，他们的世界和一个新的世界融合了。 “嗨~举手，就是我们横滨世界的倒霉孩子了。”身穿驼色风衣的太宰治举高手臂挥舞着，掏出不知从何而来的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泪，“我也很奇怪呢。脑袋里出现了奇怪的信息，天衣无缝到让逻辑无法发觉异常，就是感觉很奇怪。试探了下乱步君，果然是一样的。” “乱步大人只想安稳地吃自己的零食，突然发觉世界有可能坏掉，我也很震惊啊。彭格列先生……我还是想说，虽然不是你们刻意为之，但是你们的世界为了存活下去真的给别人带来了超级大的麻烦哦。”江户川乱步趴在桌上，脸颊贴着冰冷光滑的木制桌面有气无力地吐槽道。 “不是彭格列，是沢田……算了，乱步君喜欢叫什么都行。”沢田纲吉被两位首席认证智囊团怼了两句无奈地解释道，“那我继续讲下去了，在发觉异常后彭格列和横滨诸势力交流试探，发觉太宰君、乱步君知道了世界的异常。在我们进一步交流的时候，可惜的发现相融后的世界依然在继续崩坏。” “并且开始拉扯更多的小世界与濒临破碎的世界进来补充自己。” “此世之恶。差点灭掉我们世界的罪恶之源。”一位身着酒红色西装带着手杖的中年男性开口接道，“在下本来已经在争夺圣杯的过程中死去，而世界的进程也是释放了此世之恶全灭的结局，因为和沢田君和太宰君的世界融合，时间被倒流，冬木圣杯争夺战的事实被‘抹消’了，圣杯也从所有绝大多数魔术师的记忆和历史典籍中消失。” “此世之恶，成为了短暂稳定世界的‘伪基石’之一。” “机缘巧合下，死而复生的我的记忆依然留存。一介魔术师，远坂时臣。也是配合阴阳师花开院秀元制作刚才那个阵法的人。” 花开院秀元是一个身穿阴阳师服饰的年轻男人，黑发顺滑地束好，眼细而长目光明亮，“花开院秀元，运气不太好被拉扯进来还发觉不对劲的倒霉鬼。魑魅魍魉，百鬼夜行。我们的世界就是一个神鬼精怪齐聚的普通世界，滑头鬼那群妖怪反倒成了维稳的‘伪基石’，多少有点讽刺呢~” 开口说话的几人都是作为各世界代表的人，其余人不发表任何意见，只静默地听。或许还有诸多细碎世界融入，但他们无法去一一辨别了。那种世界的人大多实力不够，他们也不会考虑接触普通无异常力量小世界的普通人。 “但是似乎还不够，”沢田纲吉等他人介绍完自己他接着说道，“世界的崩坏被延缓了，也仅仅是从死刑变成了死缓。直到我们遇到这个家伙。” 沢田纲吉视线落在五条悟手中把玩的器皿上，他问道，“那个大脑在我们遇到它的时候还拥有一部分正常说话的功能，嘴里喊着‘不可能，怎么可能，天元，星浆体，夏油杰，五条悟’这些字眼。仿佛被看不到的火焰燃烧着，极度痛苦却无法干脆的死去，奄奄一息地躺在泥土中，最后一次开口说话，它说——” “诅咒，为什么我会被诅咒，是谁诅咒了我。” “五条先生，本应对咒力反应相当敏锐的你没有发觉，它是被诅咒了吗？” 五条悟唇线逐渐变成一条直线，把玩羂索的手顿了一下，他扭过头看向沢田纲吉，神色掩藏在黑色眼罩之下。 “然后，我们留下了这家伙。惊奇地发觉世界的崩坏停止了，停在了一个非常微妙的临界点上，似乎下一瞬就会天灾突临，又似乎可以维持在这条界限上。但他在痛苦与折磨的烈焰中缓缓衰弱，即使我们这代没有问题，快则下一个百年，慢则三百年，世界还是会崩坏。” 花开院秀元撑着下巴，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那个女孩的影子，你手中的宝石，你口中的学生，她用来保护你的力量和诅咒了这颗恶心大脑的源头是同一个。” 青年轻挑眉梢，不卑不亢地透过黑色的眼罩和那双眼对视，他轻轻打了个哈欠，“那个孩子的力量更像是神明的力量，干净纯粹，广纳万物滋养众生，即使是诅咒人，也干净得有些可爱呢。” 此时远坂时臣也出声补充道，“像我在死生间隙里窥见的属于根源的气息，如果我们的理解相同，单纯是针对同一事物的描述名词不同，那个力量是属于根源‘真理’的创世之力。” “她以公正无私的‘绝对真理’神之权柄所行之事，是为偏私，必遭同等反噬。这种力量用来诅咒人，可不是单纯的一个世界这么简单了。冒昧问一句，五条先生，你和这个大脑的关系，以及……您的学生，她是否还活着。” 咔咔—— 结实的晶壁在男人的指腹下裂出细痕，粘稠的液体在缝隙处缓慢渗出沾湿指腹。众人明里暗里试探打量的视线变得略微热切了些。 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推测对了七成了，剩下的就是…… 银发的男人沉默地坐在那，他按在手下的器皿像是玩具一般咕噜噜地从松开的手掌下滚远，被山本武手疾眼快地接住，男人一手捂着额头低笑，一身黑衣身周撕扯翻滚着的情绪暗潮，让众人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喜悦、悲伤还是在愤怒到了极致。 男人的笑声低沉，从听世界毁灭开始就一言不发的他启唇，第一句却与今日的重点与主题毫无干系。 “多谢担心，岚现在在另一个世界里活得很开心，只是没想到这个贪心到贪婪的孩子背地里还干了这些事情。” 贪婪到他觉得可笑又有点可爱。太笨了，太笨了，为什么他的世界里没有岚呢？ “是不信任老师我吗？令人有点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啊，噗。本章推平行世界线的设定多了些。 远坂时臣，FATE的人物，背刺又复活的人，尚未出场人物英灵N。 花开院秀元，滑头鬼之孙里的人物。妖怪出没背景，比岚的世界要丰富活跃的妖怪们。 沢田纲吉，破产水产公司之主，私设毁灭世界线。等着大家一起死，结果发现世界在疯狂自救，只好跟着一起在死与不死之间挣扎努力，负责的好Boss。 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from正常动漫线武装侦探社背景，或许细节还会有私设。 以上。 明天就要倒好多章节了，没看的快去看，看了的小天使，如果还会留下来，注意不必买重复哦。离开的小天使们有缘在见，么么哒。感谢在2021-06-10  22:15:44~2021-06-16  22:4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冷空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5  20瓶；绛暮  1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其他的世界？ 太宰治扫过不说话的其他人,  他站起身拍拍手打破寂静，放松气氛，他笑眯眯地说,  “五条先生的学生没事那真是太好了。大概情况就是这些,  我们邀请您过来也是想了解关于这个长着嘴巴大脑身上力量的问题,  没想到直接找到了想要的部分。” “请问五条先生有和那个美丽的少女的联络方式吗？跨世界也没关系，如果能从她那边问到解决方式,  或者让我们研究下那个宝石再拖延一下世界崩坏的进度就好了。” 驼色风衣的青年摊摊手，摇着脑袋拖长尾音叹气，“其实，世界毁灭什么的，我完全不在意。大家一起拥抱死亡不也是非常浪漫,  但是真遗憾，大家和我的想法不一样呢。” “太宰君——”沢田纲吉头疼地扶额,  若不是因为在特殊场合，他都想当场抱头抓狂,  “拜托了,  别这么说啊。” 真是够了,  为什么被迫‘拯救世界’的人都是这么一群任性的家伙啊。 趴伏在桌子上的江户川乱步睁开了眼，露出绿色的眼睛，他盯着五条悟说道，“太宰，我的推理结果中,  年纪更小的你也在那边哦。还有五条先生，你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你学生的某些情况吧。是通过使用那个宝石吗。看来是的。” “你对其他人都很陌生，却知道我和太宰，即使眼睛被蒙住也不要小看名侦探大人的观察力。新奇的、有趣的、陌生又熟悉的,  你看起来知道太宰的过去所以对他现在的样子很惊讶。对我的观感又特别纠结。” “让我猜猜看，你的学生，她认识另一个我们对不对。年龄更小的，太宰还在那边时候的我们。” 太宰治瞳孔猛地一缩，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 沢田纲吉默默选择闭嘴，不愧是单从推理能力上君临世界的江户川乱步，这种人认真起来分析其他人，还真的是好可怕啊。乱步君说的点，他完全没有分析出来。 “唔，”五条悟摸摸下巴，惊叹道，“虽然我从岚那边知道你的天赋能力非常厉害，但正面见识到它还是令我很惊讶。” “当然，乱步大人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就算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也一定是这样。” “撒~五条君！让我们一起来拯救世界吧！！”不知被点到什么开关的太宰治热血了起来。 “拯救世界啊，听起来真中二热血。但是真可惜，”五条悟缓缓笑了起来，他竖起食指摇摇手指，轻笑着说道，“我和岚的链接在数月前断掉了。这颗宝石是岚牺牲了一只眼睛跨时空送给我的礼物，承载的意义非常多，对我很重要。我不会让它离开我身边的。今天又发现这份赠礼的另一个作用。” “我只是能通过它，可以看到另一边的世界而已。我无法和她对话，也没办法时刻看到她，这只眼的视线是另一个我所看到的事物。” “很惊讶吗？我和她见过两次面，只上了一堂课而已。那个孩子居然做到这个地步。你们说了岚的力量能帮助稳定崩坏的进程吧，拯救世界多么沉重的包袱，将期望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不觉得过分吗？如果到时候需要牺牲掉那个与这个世界毫无关系的孩子，才能保住你我的世界，你们也会做吗？” 世界的崩坏不能责怪在场的任何人，他们不是破坏者，甚至除了沢田纲吉的世界以外都是无辜或者恰好被融合反而被拯救的人们。 这个世界上的没有人是罪人，也没有人有资格背负世界毁灭的责任，那么岚又有什么资格替他人背负期望与拯救的重担。 五条悟也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充斥咒灵糟糕的世界，没多久就要坏掉了，又没多久过个百年以上还是要全体玩完。 “如果你们有方法联络到她，以岚的性格，她答应下来全力帮忙的可能性极大。” 众人表情微喜。 但是—— 男人挺直了脊骨，随意地站在那儿就有种顶天立地舍我其谁的霸气，指节发出脆响，有危险的红光闪耀凝聚在指尖。 “让学生不停付出代价来保护的老师就够失职了，放任你们求助的声音传到她耳中，扼杀少年人甜蜜的青春日常，我可看不下去哦。” 被恶心的视线暗地里窥视的感觉可真恶心，来小小的威慑一下吧。 “不要如此贪恋生命嘛，百年后三途川我们还会再相遇的。” “等等，等下啊，五条先生！！！你听我说，我没那个意思……”沢田纲吉上前几步，眉心燃起火焰，变成了一副冷静的模样继续说道，“我们绝无牺牲无辜者保全世界的意思，如果这个人是我，我会毫不犹豫。我们只是想要全力找出解决方案。” “如果解决方案是我的学生的生命呢？她如果愿意呢？沢田纲吉，如果诸位对此深入了解，你们知道稳住一个世界需要多大的力量吧。此方神明都做不到的世界，岚的诅咒做到了，恐怕稳定的原因不止是那个‘诅咒’，还有我手中的，她的眼睛。” 在这个事件中，唯一有过错的人远遁其他世界，所有人都无辜，所有生命包括脚下拼命求生的世界都没有错。 岚就该为此负责吗？ 那个孩子那么柔软，心如此温柔而辽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生死的界限与公平法则，她还是偏心了。如果知道这边的额事情，她会做的。 可她刚刚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另一个自己刚刚得到这边自己求而不得的幸福。 破坏少年人青春的大人不可原谅。 “请等等，五条君。”远坂时臣举起手杖，另一只手也举起表示无害，他不想让轻笑着凝聚超越核武力量的男人误解，他走到会议室内较为宽敞的地方，沉稳地说道，“请听听死者的一点话语吧。作为已经与死亡接触的人，并不畏惧也并不贪生。家中妻女三人，活过百年对我而言也足够。”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对此我想解释的是，或许大家小看了根源的力量。根源也就是真理，是一切时间，空间，物质，精神，灵魂存在的最基础。它是所有世界的根源，基石是落在根源上稳定世界的锚点，它们对世界而言同等重要。” “对根源来说，却是泡沫。拥有神之权柄，即使那位少女真的拥有挥手稳住的能力，一般也不会被其他存在允许插手的。如果是我设想的能力，那个孩子，是时刻处在监督中的吧。” “你手中的眼睛，是她灵魂的一只眼，恐怕你死去后那只眼睛会回到她身上，这个代价也只会持续百年。一只眼睛的灵魂存量单纯的存在就稳住了世界。” “她是远超乎我们设想极限的强大，五条先生。” 英灵召唤——手杖在地面重重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红得刺眼的召唤阵在他脚下出现。 “时臣，召唤本王有什么事？”高傲到慵懒、带着邪恶笑意的声音出现。 不，不对，我没想召唤你，是想喊秉性高洁正直的saber过来科普一下，增加说服力。远坂时臣的脸色不大好看，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也不好说是操作失误。 英灵召唤阵，是尚且拥有记忆的他和莫名其妙拥有了肉身的英灵们合力改良的版本，可以短暂召唤拥有肉身的英灵们以英灵状态现世在任何地方，能力会被压制一半。但这个东西，就像是群里艾特某人，肉身召唤无法小窗指定呼唤。被绘制进召唤阵真名的其他人都能看到某人被呼唤，同时也意味着他们都可以响应。 这位王，明显是抢了saber的电话。 一定是被他知道了今天我们要做的事情吧。 金发红眼浑身黄金盔甲的男人出现了，他随口与被自己背刺过的御主打了招呼，懒洋洋地扫过所有人，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很多主事者的同伴脸色难看，最终似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他直接对上了五条悟。 “哦呀~你的身上有非常美味的宝物。时臣，你喊我过来是要抢那个失落的宝物吗？也可以，为王奉上你的贡品吧。” 远坂时臣：……saber，你在哪里啊saber。 场面一度紧绷到要当场开打，五条悟指尖的虚式随时都会发射出去，他似乎失去了耐心，唇角下垂神态越发冷硬。 “真是，远坂先生，你召唤了不得了的麻烦人物啊。计划外事件，不靠谱的大人。还是要靠乱步大人来说话，”江户川乱步这个最低武力值的人，径直走到五条悟的身旁，完全不害怕的样子，他伸手拍拍男人的胳膊，“五条君，冷静一下。能让少年时期的我和她做朋友，一定是个非常有趣又善良的人。我知道那个孩子为了你们做了很多，很多很多的事情。事件的关键点不在于我们的预估，而在于那个少女的能力有多大。” “我和太宰从来没有计划牺牲某个人去拯救世界的想法，虽然我们的出发点不同。其他人或许会，这点你很清楚所以才如此愤怒。其他人不必反驳我，”江户川乱步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让蠢蠢欲动想要解释的人先闭嘴，他继续道，“现在你们不会，是因为天平的筹码还没有出现在你们眼前，没有被放上去。对乱步大人来说，也是如此，我尚且无法保证在失去重要的人与一位陌生少女中会做什么选择。何况整个世界与一条生命。” “人性如何，还需要名侦探用推理能力告诉你们自己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别忘了，不在场的高管要员们，你们想要算计的人是人形天灾五条悟，企图抓住点希望就吸血来苟活的少女。可是能跨过时空间诅咒人的‘神灵’级的人物。” 江户川乱步的话语一针见血，他在这里说，并不只是针对此刻在这里的人，还有监控背后的政府要员。 “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他站到了五条悟的身前，微微抬眼看向男人眼睛的位置，“方法还不清楚，不一定需要她的牺牲，如远坂先生所言，或许奇迹出现的方式会比我们人脑设想的更为宽广。你看到过吧，那样的场景。” “如果到时候，真的别无他法。五条君可以选择杀光所有人哦~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无痛的死亡呢。你一直都有选择的，不是吗？”太宰治看‘铁’打得差不多了，上前插话趁热再来一把，“我们可以向你承诺如果研究出联络方式，全程由您进行对话。” “包括中止与告知权。大家在求一个可能解决的方法，也或许会得到无能为力的回复，也或许她本人无法跨越时空来帮助我们。” “世界自己都在努力求生，普通的人类多少也想做点努力，‘救命啊~’这种话喊得最好让隔壁世界都听到，已经是我们所有人努力的极限了。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太宰治缓缓说道，他说着说着自己都被逗笑了，“呀~这个想法还真浪漫，被世界爱着的是我们啊。” “嗯，就此死去似乎也不错呢。” 沢田纲吉捂脸，啊啊啊啊……太宰君还是这样，真不知道是靠谱还是超级不靠谱，真的是在劝说人吗？不是在让大家都放弃希望吗？ 不被人搭理且无礼地无视掉的英雄王却怒了，他冷笑着说，“你们是真傻还是假傻，他在威慑背后偷窥的臭虫不知道吗？何况，世界的基石的补全，只能靠一个外来者的想法太天真了。” 知道也装不知道，不知道装知道的众人不作声，默默接下了嘲讽。 沢田纲吉愣愣地接话，“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或者说我们可以做什么？” “本王是最古之王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小子见到王不行跪拜之礼就算了，名讳尊称都没有是在挑衅王的威严吗？”吉尔伽美什斜睨着沢田纲吉的，半真半假地呵斥，满意地发现对方如同被惊吓到的兔子，这才带着恶作剧成功的愉悦心情继续说道，“背后的虫子，听好了。” “基石在世界之底，其责在万物生灵每一个存在身上，妄图以所谓‘最低’代价甩掉责任，牺牲无辜神明的想法，会助长此世之恶。” “你们想以欺骗和威胁，让神不得不偏私，进而惹怒基石之下其他根源的亘古众神吗？想变成泡沫炸掉吗？” 吉尔伽美什的身份，隐没在背后的人是十分清楚的，这方世界毁不毁灭与英灵殿上的他们毫无干系，影响不到本体。他们反倒是最没有危机感和偏私可能的一群存在，何况因为其历史背景与特别属性存在，说的话具有相当重要的份量。 一个是智囊开口，一个是英雄王开口。背后的录下每一句话和表情，细致入微地分析，领头人快速得出判断。 在安静的空隙，长桌之上出现一个探头与话筒。 “我们明白了。得出结论，我们会全权放权，接下来一切对接的事务交由江户川乱步负责。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们会全力支持。我们需要共享情报和进度。” “无论是希望还是绝望，作为考虑全人类社会的我们有责任尽最大的努力，也有能力与世界共同承担百年后的破灭结局。接下来交给诸君了，为了世界。” “……我还是讨厌老头子们的话术。”五条悟收回攻击的姿态，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如果得不到满意的回答，五条君会动手吗？” “会吧。” “哎？？！！”沢田纲吉听到这么干脆的回答，惊呼道，“真的假的，我的超直感可是告诉我，那一招能让没有空间转移能力的我们全部灰飞烟灭。真的吗？” “开玩笑的~~”五条悟坐在椅子上，拉下一边的眼罩露出一只苍空色的眼，后仰着看向沢田纲吉，勾着唇角意味不明地说道，“沢田君真好骗啊。” “好了，妨碍的因素去除。来谈谈你们怎么让我链接到岚的事情吧。” * “岚？你怎么哭了？”五条悟带着冰淇淋回到岚身边，他有些担心地问道，他盯着少女懵懂的脸，一只眼睛流泪，一只眼睛没事，好笑道，“岚的样子看起来傻乎乎的。” “唔，不知道。”岚不在意地擦擦自己的眼泪，她接过草莓色的冰淇淋，伸出小舌舔了一下，“或许是被风迷了眼睛吧。我没有感觉到不自在，也或许是五条老师那边用到了我的力量。” “这边多少会感应到，眼泪只是一点小反应。” 今天，是这对情侣约会的第一天。 是五条悟力排众议，安排了太宰治、江户川乱步以及幽怨眼神的涩泽龙彦，抢来的一天。毕竟刚刚确定关系，就让女朋友陪别·的·男·人，他咽不下这口气。 喜久福都会变得和他一样悲伤。 两个人非常自然的手拉手一起从高专出门，被接送到东京游乐场作为约会的第一站。五条悟今天非常精心地装扮了自己，打了发蜡，凌晨就把杰从床上薅了起来，一身身的换衣服让同伴看，帮忙挑选让他看起来最帅气的一套。 夏油杰起初还好气又好笑地耐心给出建议，到后来—— “杰，这身可以吗？帅气吗？” “可以，很合适你。” “是吗？感觉不够展示我腰腹漂亮的肌肉，那这一身呢？” “很不错。岚似乎挺欣赏伏黑甚尔的肌肉，不过天与咒缚的□□可是非常人可以拥有的啊。” “……不要！才不要和那个家伙穿得像！来，杰！看这套。” “悟，你到底要怎样，我已经看你换了第十五套衣服了。高专你放的衣服有那么多吗？” “昨天晚上连夜让家族那边的人送来的，都是新衣服，看，所有吊牌都在。等会儿应该还有制服和西装类过来吧，我应该穿休闲风、运动风、X张力比较强的，还是贵公子风格？和服会更好一点吗？杰…你说我……哎哎哎哎哎？？等等啊！” “咚——”门在五条悟的面前被重重的砸上了。 他被杰无情地丢出来了。 门内传出夏油杰带着睡意和小暴躁的声音，“穿高□□服去。别想了，笨蛋。” “那你说我发型改成什么样好看呢？露出额头会更男人一点吗？还是做个发型，发型师不能进学校里真让人苦恼。改天还是看杂志自己学习一下吧，毕竟我这么聪明，还是自己来效果最好。” “谢谢你了，杰。” “不谢，滚吧。恋爱脑悟。” “嘻嘻嘻嘻，杰一定是嫉妒我了。要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吗？” 回答亢奋不已站在同伴门外碎碎念的五条悟的——是从打开的门后飞过来的一只夹脚拖鞋。 所以现在。 “悟，你为什么今天穿得这么的，”岚停顿了下，她在脑海中搜索合适的词语，“这么的闪闪发光？” 被打理顺滑到每一根头发仿佛都在发光，精致的挂饰垂在胸前，是一个丘比特小天使，身上是青草冷香。白色的休闲裤，淡青色的连帽衫，搭配一头银发和苍空色的眼眸。 干净又清爽，站在阳光下似乎都在散发着光芒。 “怎么样？帅气吗？”五条悟原地转了一圈，全方位展示自己精心挑选的装备，“我可是超级超级认真的打扮了自己。喜欢吗？夸夸我，夸夸我~” “超级帅气！”即使超级可爱，她看到心情好到爆炸的五条悟，也不自觉地快乐起来，少女和五条悟牵着手向前走，突然想起，“啊，对了。我没有认真打扮自己，对不起。下次我会认真了解一下约会规则的。” “不是规则，我最讨厌规则和正论了。”五条悟手指轻轻一动，从少女的指缝间蹭过，将手指滑入扣紧，抬起少女的手背微微弯下身体，亲了一口，眼睛专注地注视着岚，“是因为忍不住想让你再喜欢我一点，再爱我一点，想让自己最好的一面最帅气的一面给你看，不能让你看到不完美帅气的一面，这样最好能把你迷倒神魂颠倒，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如我渴求你一般，对我生出独占的欲望。 “怎么会有人喜欢一个人只喜欢他‘好的’一面啊。”岚自然地问道，脸颊微微泛红，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心跳加速，但是她拉着对方的手到唇边，顺从自己的心回亲了回去，“悟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接受并喜爱。” “你口中的好，与你不想让我看到的不好，对我而言是相同的。你觉得我会不喜欢你‘不好的’地方，你都可以来问我，我的回答也不会改变。喜欢悟，却不喜欢你的其他部分，不是太奇怪了吗？” “难道悟认为我喜欢的是你身上的部分特质，而非全部吗？” 五条悟捂着心脏，感受其中狂喜与柔软的情绪喷涌着热流蔓延全身，本来计划惊艳少女帅晕对方表达自己可靠帅气，强大多金还疼人的优点展示计划全数从大脑里消失了。 太犯规了。岚太犯规了，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你也通宵去学习情话大全了吗？可恶我也要这种等级的攻略，糟糕，我完败了！ 这不是被反向攻略了吗？ 我是否让你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加喜爱我，我不知道。但是你每时每刻都让我更加喜欢你。 好想亲她。 岚眼中红着脸非常好看让她无法转移注意力的少年，他越凑越近，直到贴到了她的鼻间，墨镜碰触到她，她开口说，“哥哥说成年前不准kiss。” 岚昨天晚上没有研究情话大全，但是去查了两位少年隐晦的谈话含义。在网友们热心的解释和嘲讽下，她在理论方面非常浅显地知道情侣间在合适的时机会有亲密的身体交流，包括且不仅限于亲吻。 哥哥早上还发了消息叮嘱她不要被奇怪的五条悟占了便宜。 五条悟惨遭拒绝，非常挫败地将大脸埋在岚的肩膀上，撒娇道，“你别告诉杰，我们偷偷贴贴好不好。非常纯洁的kiss，贴一下就好，保证不用舌头舔舔，也不深入品尝岚的味道。” “没有岚吸，我要被烧死了。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为什么kiss会想要用舌头舔舔？”少女保持着姿势任由五条悟抱住她的腰身，埋在脖颈处乱蹭。 “……”五条悟动作突兀地停下，脸颊爆红地不出声了。 他能说因为，各种不太可以启齿的渴求吗？ 岚没有得到回答，以为五条悟没有听到，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认输，因为想所以想，就是这么简单。岚酱可以不要再问了吗？我们换个话题吧。比如，接下玩什么。”少年炸毛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他抬起头恶狠狠地吃掉一大块岚手中的草莓味冰淇淋，拉着少女就向前走，他被好好打理过的发型已经在刚才的工作中，蹭乱了一部分。 在头顶支棱出可爱的一缕笔直银发。 是发胶稍微过量的结果。 “嘶，好冰……反正，以后我会让你知道的。哼。”五条悟感到自己吃了亏，被单方面欺负到，他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好吧，那就以后再说。”岚非常淡然地回答，继续品尝失去了自己丰满头顶变成地中海凹陷的可怜冰淇淋。 银发少年和异色眼睛的少女在一进场便被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人容貌过分优异，气质格外出众，偏偏互相有主。背后不少一见钟情的男男女女在暗自垂泪，不过飞速坠入爱河又被爱河无情抛出的男女们依然有精力围观少年们的恋情。 他们两个的粉红泡泡和闪耀气场实在太大，已经影响了不少游乐园的其他情侣，男的竖起耳朵偷听少女的可爱言论恨不能取而代之，女的则是一边被少女可爱到一边被男生帅到心动。 不知不觉，他们两人的身后就跟了一堆人，岚和五条悟买什么，他们就一起买什么，他们两个人去玩什么，其他人就一起去排队。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人完全没有给其他人一个眼神！完全沉入二人小世界里。 或许是上天也看不惯这样旁若无人陷入二人世界刚出炉的热恋中小情侣。 “看看无所不能的乱步大人发现了什么！！”背后冒出熟悉的少年音，是岚的好朋友江户川乱步。 “我就知道，岚酱你和这家伙还是在一起，刚刚出炉的朋友和男朋友，还是男朋友更重要对吧！乱步大人本来都和社长采购好了今天吃的零食，却被爽约了，现在乱步大人宣布，你失去了分享权，还要上供更多的好吃的。” “为什么你们也在这里啊。”五条悟扭过头，黑着脸，“明明都没去横滨玩，明明在东京最大的游乐园里，这样你们都能特地过来打扰人家谈恋爱吗？” 他们身后是江户川乱步、涩泽龙彦、压着帽子看地的中原中也与吹着口哨坏笑望天的太宰治。 “是特别任务。东京游乐园出现了需要我们一起来调查的问题，这里有相当难缠的家伙。”中原中也依然低着头看地，他看起来比两位小情侣还要不好意思。 “需要我的能力找人。”涩泽龙彦浅笑着说道。 “理由差不多同上。这次目标的异能力推测属于异空间支配，不过，现在看到岚酱也在，心就安定多啦。”太宰治嘿嘿笑了几声，摇摇脑袋感叹道，“五条君今天的性格倒是安定不少，因为想要的珍宝终于到怀中了吗？嘛，恭喜两位恋爱牵手成功。” “需要乱步大人的超推理和三个比不上我推理能力的保镖协助处理任务。”江户川乱步叉腰总结道，他无视了不停丢眼刀的五条悟，凑到岚的身边，“本来他们也考虑雇佣你来处理问题，毕竟是岚的话，可能只需要出动一个人，但是上面被那个家伙拒绝了。说如果打扰他恋爱，他就把政府大楼轰上天。不然，名侦探现在正在吃昨天采购的宝藏。” “岚酱，不考虑考虑其他人吗？这家伙超级超级任性的哦。”江户川乱步不仅开始说小话，甚至张狂到正主面前拱火。 “脑袋会疼的！！！过分！” “你的监护人可不在，哼不要说让我生气的话，我和岚可是未来要在子孙包围下一起睡同一个坟墓的关系。”五条悟收回敲完人暴栗的手，拉着少女就走，“好了，我们可没兴趣知道你们干什么来的，你们忙吧。我和岚先走了。” “……坟墓。现在的恋爱人都这么恐怖了吗？据我所知，他们刚刚成为男女朋友？”中原中也喃喃自语，“岚跟这种人在一起真的好吗？也太突然了吧。” “不，中也君，”太宰治难得没有直接开启怼人模式，认真脸说道，“他们两个不在一起，才会发生很恐怖的事件。” “岚小姐果然很有魅力。如果他们不介意多一个人，我是可以的。只要让我经常看到那个世界。”涩泽龙彦惋惜地说。 “不！你才是更可怕的那个人吧，白麒麟。你好歹是个强者啊，怎么怎么……”中原中也今天大开眼界，身边的人隐藏属性奇奇怪怪的。 令某部分三观相当正直的中原中也感到非常不适。 “走吧，”涩泽龙彦站在人群中间，发动异能力，“我的能力可以将异能力者与异能本身分离，将其扯入龙彦之间的空间内以及游乐园的景象世界。” “如果出现意外，就只能怪今天的普通人运气太差了。” “在这里是不是太任性了点？”太宰治手搭凉棚望着远方排队大摆锤项目的两人背影，幸灾乐祸道，“真可惜啊，五条君。你今天注定和岚无法度过二人世界了。” “你这个家伙真的性格超恶劣啊。”中原中也被太宰治触碰到一部□□体，避免他的异能可能在龙彦之间影响下产生的波动。 “好想快点完成任务走啊。”江户川乱步望着天空发出感叹，“让名侦探大人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吧。” 数日前，东京游乐园发生异常失踪又出现的事件，失踪的人性别多为年轻男女，老年人与小孩没事。在监控中大多会消失一到两个小时，再以呆板的姿态出现在躺椅或者游乐园死角位置。清醒过后，经过检查短暂失踪者没有身体和精神异常，初期只是被定为普通等级的灵异事件，后来同时间消失的人数增加，过来调查的人员消失后却没有再出现，再出现的是以血书写的纸张记录，最近已经发展到凭空有人消失，却无人察觉异常。 空间系，时间，记忆错乱，小心记忆。 这三条是那张纸条上留下的讯息。 作者有话要说：生死时速。。痛苦面具 第60章 涩泽龙彦的龙彦之间仅在顷刻间便覆盖了整座东京游乐场,  站在周围的人群被吞没，待弥漫的大雾散去，他们就会站在镜象世界中。 本来,  应该是如此的发展。 中原中也眉头紧皱,  嫌弃地走到一边,  站在离太宰治稍远的地方，打量四周宽阔到望不到边际的空间,  此时他们正站在悬浮的巨大白色平台上。远处零零散散地站着两对满脸迷茫的男女和一位锅盖头厚底眼睛佝偻着背的男人。 岚与五条悟也手牵着手站在不远处看向他们，尤其是五条悟凶狠的眼神简直可以直接把他们扎个对穿。 “怎么回事？是你的能力？” 涩泽龙彦摇摇头，感兴趣地说道，“可惜，不是我的异能力呢。恐怕是目标的异能力情报中的‘异空间’构造。和我的镜象世界完全不同。” “应该是异能力与它的主人分离,  结果失控暴走反而把我们困住了吧，目标还没有死在自己的异能力下,  看来他的能力发动存在特殊规则。” 江户川乱步高举着手呼喊岚快点过来，完全不在意她身边黑脸杀神的威慑眼神。 太宰治则是跑来跑去,  摸摸地面,  蹦跳一下,  甚至想要跑到巨大白色平台的边沿去向下看。但是很可惜，无论他怎么跑似乎都无法抵达边界，向回走却非常顺利。 【哈哈哈哈哈欢迎大家，又到了我们的‘重要之物’的试炼环节！】 虚空中响起尖锐鬼魅的童音。 【想要知道你的朋友，敌人,  爱侣心中隐藏的秘密吗？想知道他们是否隐瞒重要的事情，是否背叛过你，是否同床异梦心有所属，亦或是对你忠贞不渝？】 在场的另外两对情侣的神色在听到这几句话略有动容,  人们惊慌的情绪稍微平缓下来。 “你在说什么啊？放我们出去。”高中生模样的褐色短发少女挽着一旁身穿运动服微黑皮肤的少年，她大声喊道，“我才不要知道这些东西，我拒绝！快点让我们出去。” 【来，来，来~来玩我的游戏吧。只是单纯的、小小的测试，不会伤害大家的生命，我对大家的生命毫无兴趣，但是我对你们的感情与记忆非常感兴趣。代价只是一点点美好的记忆与感情作为我创作的灵感和精神食粮。】 “哎，不是挺好玩的吗？呐，阳介，我们来参加吧~”穿着长裙身材曼妙的女人贴着身旁男人说道，“今天我很开心，我也想知道阳介到底多爱我呢，我不想失去和你的美好回忆，等我们回去了我就让爸爸拿钱给你开公司，公司的名字就各取我们的名字中的一个字好不好？” 【绝对不会威胁生命，我保证！】童音还在继续，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啊对了！姐姐，我也想放你们出去，但是规则就是规则，弃权会直接失败哦。】 童音委屈地声色似乎带上了哭音，【真正的感情，是不会失去任何记忆的。通关奖励是双方的真诚，真爱，姐姐对你们的感情没有信心吗？有不想被对方知道的秘密吗？】 “……”有啊。岚听到这里顿时就想跑了，她诅咒羂索的事情如果被悟知道等同于被杰知道，她真的蛮害怕杰和悟都生气的样子。 而且，咒术师们都不喜欢诅咒，那意味着咒灵的诞生与悲剧的起源。她的初衷略有不同，可还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她放开感知，失望的发现这个异空间的构造基础是其主人的部分灵魂，暴力破解的的结局，必然是让空间主人当场死去，灵魂还会保持相当长时间的伤痛与缺失。 “岚有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吗？”五条悟一直都在关注着岚，她的睫毛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明显颤抖了下又轻轻垂下，看起来藏了心事。 少女还不是很会隐藏情绪与表情。 岚木着小脸抬头，悟垂下眼脸上写满了单纯的好奇，两人双目相对，岚默默转过脑袋，准备放开他的手，先去江户川乱步那边，能苟一秒是一秒。 “不要，不想说就不要说，但是不能丢下我在这边。”五条悟收紧手扣住少女的手，指腹蹭过少女光滑的手背，“岚不说我也能猜到，恐怕又做了些跟我和杰有关的事情，付出了代价吗？” 他感受到少女的手指突地一动从他手背划过，带起心上一圈涟漪。 她没有说话，看似倔强实则心虚地只给了个后脑勺，拉着他往前走。走到众人身边，五条悟适时地停下话语，等待几位打扰他恋爱计划的人给出合理的解释。 太宰治三言两句将事情解释清楚，手指点点下巴，“没办法呢，上面似乎很中意他的能力，有意收编他，所以才和森鸥外谈好价钱请我们过来。来之前可是被告知过，‘若非必要，最大限度的留下他的命’。” “起码现在我们知道，他还没死。”涩泽龙彦冷淡地开口，抱着双臂一一打量周围神情惊慌的人群，瞥了一眼畏畏缩缩毫无男子气概的男人，不感兴趣地移开眼，“异空间能力真让人讨厌，花样手段多到跟作弊一样。” 龙彦之间已经足够BUG了好吗？你哪里来的资格去讨厌别人的异能力啊？中原中也心中吐槽。 “看来只能参加游戏了？那个异能力者肯定就在这几个人里面，”太宰治喃喃道，“呀~这可怎么办，我要给中也填个负一亿吗？” “喂！你这家伙！！讨厌的太宰，我给你写负一百亿！”中原中也吼了过去，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让人火冒三丈。 【看来大家都决定参与游戏了，我好开心。总共三项测试，你们赢可以保住记忆与感情，失败就让出一段美好记忆与感情给我，那么下面开始第一项。】 【你有多喜欢对方呢？站在上面，只要指针指向恋人达到恋人的程度70分以上，朋友到朋友的程度50分以上就足够了，敌人可以显示负面好感-20以下合格哦，是不是超级简单？去选择一个或两个数字，代表你们的感情分，误差5分以内没问题。超出则算你们失败，我会拿走记忆。】 白色的巨大平台上出现两颗爱心彼此相对，看起来是为两个人准备的。 【一个人的情况也可以和周围的陌生人组成临时联盟，不参与视为弃权，会直接丢失三段记忆与情感哦。接下来，开始！！】 第一对上去的，是成年人情侣，男人满脸不愿意地被拉上去，他口中还喊着，“雅美，不要参加这种奇奇怪怪的游戏啊，我们在哪里等一等一定会有警察来救我们的，在原地等待救援才是最好的做法。” “阳介，我可以给你打100分！！你呢？你也能给我100分的爱吗？”黑石雅美满心满眼都是身旁的男人，她忽视男人的不情愿与闪烁的眼神，自信满满地站在其中一颗心上喊出自己的分数。 男人却不开口说话了。他站在那里，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后退一步就想往下走，可是却发现身体完全动不了，鬼魅的童音还在耳边笑哈哈地倒计时。 他只好焦躁地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70分！！” 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两人脚下踩的心变黑开裂，一个大大的红叉悬浮在他们的头顶。 【可惜，失败了。姐姐，你对他的真实感情只有30分——符合幻想床上功夫不错的男人，原来你喜欢的不是他啊。哥哥对你也只有25分——可以被利用的笨蛋多金女人。】 男人和女人互相不可置信地对望，而后打在了一起，口中骂骂咧咧掀对方老底，一个骂女人没有心，爱得是幻想中的人物，从来没将他看在眼里过，她爱得是自己幻想的人物；另一个则是骂男人原来看上了她的钱，出去就让爸爸搞死他。 “原来如此，需要对自己真正的感情有清楚的认知吗？”江户川乱步看完第一对情侣后，分析道，“那位女性的喜爱与痴迷是真的，但是站在她对面的是披着幻想完美情人的男人，那份情感就不能真正算作她对他的喜欢。男人倒是个一眼就看透想要求财的家伙。” 【吆西，你们的记忆我拿走啦，只有一点点，不用害怕。】 男女停下厮打的动作，惊恐的看向天空传来声音的方向，他们僵硬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有发生任何恐怖画面。男人长出一口气，他回忆了一下没有感觉失去任何‘重要’的记忆，整整自己的衣领站了起来。 “什么啊，结束了吗？吓我一跳。喂……雅美？” 他发现女人还跪坐在地，垂着脑袋一动不动，有点被吓到，作为自认多少还有点人的底线的人，他查看女人的情况。 黑石雅美挥开了男人的手，站起身，她看向他的目光中失去了愤恨与羞耻，甚至连恼羞成怒的报复欲都没有了。她看着他，就像大小姐在看一个普通人。 高傲的、冷淡的。 分明刚刚打他的时候，都没舍得向脸上下手，现在却毫不在意了。 “你拿走了雅美的记忆？和对我的感情？”男人急匆匆地问道。 “你在说什么？这位先生，我认识你？测试结束了，多谢帮忙，我走了。”黑石雅美疑惑地问，她的记忆被扭曲更改了，并合理化了异常。 “呜哇，还真是有够复杂的。”太宰治咂咂嘴说道，“痴迷的感情不是在他身上，但是美好的记忆却是和他有关吗？人还真是好复杂啊。他也失去了自己的重要之物吧，只是他完全发现不了。”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怎么也没有人敢上去进行第二次游戏了。 江户川乱步等了等，指尖轻轻敲打手臂，天空中的声音似乎也完全不着急催促众人开始第二次，而是不停地传来咀嚼声和满足的叹息，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 江户川乱步走到岚身边，绕过一派淡然表情的五条悟，催促道，“他们真胆小。走吧，岚，我们去测试朋友分。” “不行！要测试也是我和岚第一个先上，你排我后面。”五条悟开始赶人。 “那你们倒是去啊。名侦探大人不想在这里耗费时间，又没有好吃的，也没有好玩的。好无聊啊~” 岚和五条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第二对游戏者，他们两人脸上轻松得仿佛真的在做游戏，五条悟随口问道，“岚要多少分？我说多少够呢？100分？90分？95分？” “我100，悟随意。人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我不认为它能代表真正的感情。感情无法用分数去衡量，不过它的运作机制很有趣。” “是吗？那我99分。”五条悟说道。 粉色的花花从天而降，一颗桃心在两人头顶出现，扬起一场纷纷扬扬的樱花雨。 【恭喜两位。都是彼此的挚爱之人呢。】童音响起，惊叹之余夹杂着无限惋惜，【100分的爱恋啊，好想尝一尝呢。】 看到他们两个的结果，让另一对小年轻放心许多，他们手拉手以73与78平稳通关。 轮到太宰治和与中原中也，因为太宰治的分数只能显示出一堆乱码，中原中也的六十六分孤零零地挂在那边——‘讨人厌的同伴’，被太宰治好一番嘲笑。却也给了通关的判定。 江户川乱步和岚刷了一波友情分，出乎人意料的是，江户川乱步给了90，岚则是给了99。‘灵魂伙伴’与‘灵魂友人’的两个评语，还是被判定通过了。这个结果似乎令声音的主人非常迷惑。 【好奇怪啊，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对自己的朋友与爱人的感情线只差了那么一点？你的朋友没有越轨的冲动吗？你自己对其他人没有爱情的欲求吗？你对他们的友情与爱情，几乎是一分之差的同等感情。】 【你是什么怪物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存在？】童音似乎被面前的情况搞得一头雾水，他有些被激怒了，【没关系，接下来我还有机会搞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场景让涩泽龙彦也忍不住跑去找上岚，本来他是准备和中原中也一起上去的。结果依旧是50分对岚的99分，‘朋友’与‘朋友’，判定通过。 涩泽龙彦倍感意外的下了场，脸上挂着浅笑，他想要撬墙角的心开始蠢蠢欲动。一分而已，不是没有努力的余地对吧？只要肯下功夫，他就能拥有无限使用的跨界WIFI七D体验卡。 “涩泽君又在做梦了。”江户川乱步淡定地点评道。岚压根儿不是一般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女性观念，他那点想法完全别想撼动她。 “不是也很好吗？”太宰治也观察出来了，“不管是给…添堵还是看他挨打，我都非常开心呢~” 中原中也没看出来，只是对结果很惊讶，他就在江户川乱步的身侧，随时保护他，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问道，“我上去岚会不会也给我开个99分？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做梦，谁要挨打了？” 得到了太宰治看傻子一样的怜悯地一眼，他还伸出手摸了下中原中也的帽子顶，又恶寒地甩甩手似乎恶心到自己了，做作地安慰道，“没关系的，中也。你还有一身肌肉支撑你坚强的活下去。” 最后便剩下一个落单的打扮邋遢的男人，他期期艾艾地踌躇许久，还是向岚这里走来，结巴地说话请求岚一起测验。 岚同意了，其他人心思各异倒也没有阻止。走一轮下来的最后一人，看似普通又和人格格不入，在太宰治与江户川乱步眼中无异于白纸上的黑点，再明显不过的任务目标。只不过男人的请求让准确度从80%达到了100%。 五条悟用热烈的死亡射线在两人中间烧出通红的‘界限’，他也想求证一下。他越是从各种事件中了解岚，就越发现到一个事实——岚真的从一开始说的都是她的真心，给予的情感也毫不作伪，每一次重新认识她，似乎都在感受她所说过的，从前既不放在心上，也没有真正相信的话语。 她说她也爱着自己的朋友们。也说喜欢他比他们多一点点。 岚为他们做的事情，是否发生在天内、硝子、七海……他们身上时，她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男人给的分是40分‘陌生的美丽少女’，岚的是90分‘陌生人’。虽说比不上之前99和100那么惊人，但对一个陌生人的分数都这么高，还真的是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岚酱对所有人都有这么高的好感度？居然连这种男人都有这么高的分数，还真是吓到我了。”太宰治惊奇道，鸢色的瞳仁仿佛一滩清澈的溪水，轻声问，“是因为岚看到的世界让你认为大家都很美好？所以才这么喜欢？在岚眼中，我们和这个人那么接近，还真是让我伤心。” 岚此时正在被生闷气的五条悟疯狂揉脸，她只好扒拉着男友的胳膊求饶，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大部分的人在我这里都以等同生命看待。人类与花草树木和灵在我眼中并无区别，轮回是个圆，今生为恶，他世为善，反之也是一样。所以初见的时候我不会用样貌成就和仪态行为直接定性好恶。” “不包括特殊情况。太宰君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公正，我有例外的。”她小声说道，视线落在虚空中，与无数隐在间隙中的眼睛对视。 “我现在只是个有人类感情的普通人。” 作者有话要说：涩泽龙彦的异能力有微微改动。 第61章 太宰治面色古怪地望着岚,  抱怨道，“这种性格的你都才算是普通人，那世界大部分人心反复的【真】普通人连‘好人’都算不上了,  岚酱,  你对自己的标准到底有多高啊？” “在场作为你朋友的我们,  毫无疑问是属于十恶不赦的恶人那方了。”太宰治说道，露出一抹满是恶意的笑,  “我们可是沾染了无辜者的血的纯恶人。说起来也奇怪，岚周围的朋友们，都不是普世意义上的‘好人’。岚自己却是在‘好人标准’之上的善人。” “不是吗？每次岚都是因为自己的顾虑而收敛力量，不然，你们可以很快正常的约会哦~明明那么强大,  为了弱者考虑进而束手束脚，岚也是个笨蛋呢。” “乱步大人才不和你们一起恶人！我可是和社长一起站在正义和真理一方的。”江户川乱步插嘴反驳道,  脸颊气哼哼的鼓起。 五条悟将手放在岚的脑袋上，轻轻将她的头转过来向着自己的方向,  “不要和这种满肚子坏水心里都是黑泥的奇怪的家伙讲话,  会被带坏的。” 他伸出手指放在岚皱起的眉心,  轻柔地打圈，揉散她眉间的困惑。 【吆西，那么开始第二场，让彼此看看你们内心中不想告知的秘密吧。】尖细的声音响起，期待的、满是恶意的。 【你们可以在看完之后,  选择是否让对方失去一段重要的记忆。只要同时选否，你们就没有事。但是……如果有一个人选择了是，那么另一个人就会失去一段重要的记忆。你会随机获得对方的一项技能，比如精明的头脑,  美貌，超出常人的异能力，赚钱的专业技能，吸引人的魅力值。】 说起美貌，两位女性若有若无地打量岚的脸，不过她们也只敢心中想想。没有人会和不熟悉的人一起挑战这个吧。 红色的两颗心还在，众人面前多了一个巨型荧幕，突然像是进入了影院，影院中坐满了青年男男女女，面无表情鼓掌，节奏一致，他们直直望着荧幕的模样看着无比怪异。 太宰治在下巴处比了一个√的手势勾唇，微卷的发丝轻轻颤动，他猛地转头看向中原中也，欢快地坏笑着说道，“中也，我们先上去吧。我很好奇中也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什么？” 中原中也忍住暴打对方的冲动，冷笑道，“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想看我背地里写杀死太宰治的日记吗？” “不要~好恶心啊，原来你回家每天日记都写我。被男人每天惦记真是让人浑身不适。”太宰治更夸张且做作地抱臂扭动身体，脸色发绿做呕吐状。 中原中也说不过他，黑着脸一脚就飞了过去，被早有准备的太宰治小跑几步躲开。 “撒~快来啊~”太宰治先一步上前。他站了上去，什么也没有显示，站在上面的少年哼起歌来。 中原中也则是黑着脸看到荧幕特别的出现了第一人称视角，他倒要看看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个什么东西。不想和他人多说的东西很多，但是这个能力更多的是针对双人信任关系的隐瞒。 他不想太宰治知道什么？ 画面上—— 在地下储藏室，四面墙上全部都是各种名贵且处理好的红酒，视角画面一遍遍巡视，看得出它们的主人有多喜爱它们了，然后他站在靠门的地方拿起了一瓶红酒与柜子里的绒布开始擦酒瓶，擦完仔细地欣赏一会儿放回去，再拿下一瓶继续动作，小心翼翼的一个，一个，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中也！这就是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你这家伙到底多爱红酒啊，回家就干这种无聊的事情？”太宰治果然无情地发出嘲笑。 画面还在继续—— 接下来是浴室内，少年人的视角满是蒸腾的雾气，他的视线正放在自己的胳膊上，也能看到裸露的膝盖，他认真的清洗自己，一边放声歌唱，因为浴室内密闭环境加上水汽蒸腾，这歌声堪称绕梁三日绵绵不绝。 “！！”中原中也猛地红了脸，因为……他毕竟还洗了自己其他地方，这就意味着大家都能看到，看到他。 “哇哦，身材非常不错嘛，中原君。”江户川乱步发出真心实意的赞叹，少年人的躯体充满力量与流畅的肌肉线条，一些伤痕反倒让他充满了青涩的X魅力。 看，那边高中生的女生已经满脸红晕地偷偷张开指缝张望了。另一位成熟的女性，红唇翘起，欣赏的赞叹的目光更加直白。 “……呀~中也，果然是肌肉笨蛋，看起来短短的一只，没想到身材。啧啧。说实话，你唱歌这么大声周围邻居不会投诉你吗？还是想直接出道呢？”太宰治勾起的唇就没有放下去过，多重意义的内涵对方。 “你才短短一只！！死吧！！！”中原中也恼羞成怒就要去打人，他余光看到岚，才恍然意识到还有3位女性。这下可好，整个人都红成了虾子，脸颊的颜色倒比发色要明艳几分。 “岚、岚？”他结结巴巴地喊。 “嗯？”岚脸上顶着两只大手严丝合缝地捂住她的眼睛可能看到的任何地方，是五条悟在她背后将人捂住眼睛按在了怀中，这看起来像是从背后的拥抱。 “怎么了？中也，你唱的歌很好听。” 五条悟的胸膛上贴着少女的脊背，对方的温度，气息，心跳，透过衣料传递到他的感官中，他垂下眼看到的是岚精致的锁骨与一点点属于少女的甜美弧线。 他克制地将目光移开，轻轻亲吻了下岚的发顶，抿起一缕头发，笑得一脸幸福红晕，有种病态的痴迷感。 中原中也想说的话一下被噎住了，他嘴唇开合几次，不赞同地盯着五条悟，对方仿佛泛起红光的眼眸和他对上，咧开嘴岚的发丝从他的齿间垂下，就像是某种凶兽撕扯猎物的皮肉，恶狠狠地瞪向所有看向他们的凶暴眼神。 张狂地宣告所有权。 “悟，不要咬我的头发。”岚想要动动脑袋，但是她被手掌捂得很严，耳边只能听到荧幕上的歌声水滴声和悟的心跳声，荧幕的声音逐渐消失。 五条悟松开了一只手，扣在岚的脖颈上，另一只依然捂着岚的眼睛。他低下头下巴搭在岚的头顶，心跳如擂鼓，低声说，“等下哟~岚酱，让我缓一会儿，刚刚被中原君戳到了应激点，现在有点……有点兴奋。” 独占欲上头中。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最后一项都选择了否，不需要对方失去重要的记忆。 “所以，”江户川乱步眼睛眯着皱起眉，郁闷道，“我就是不明白岚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人，感情不是很健康的相处方式呢。真怕有一天岚酱没有满足到这家伙的安全感，踩个爆点，我就见不到她了。” “乱步君还是不太了解咒术师。”太宰治见怪不怪地笑嘻嘻接话，他随口几句话说明咒术师的力量体系。 “不用担心。她说不定比我们都清楚这个人在心中藏了什么，五条君也不惧怕被岚知道，或许他很清楚岚知道的。” 聪慧如江户川乱步得到几句话的情报，瞬间想明白了关节，摇摇脑袋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才不喜欢推理人心啊。岚的除外。” 第二组是江户川乱步和涩泽龙彦。江户川乱步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他偷渡了不少零食就藏在自己的衣橱里，多到打开门就会掉一地的程度，并且会偷偷在床上吃零食。涩泽龙彦的秘密，是他曾想在横滨掀起一场战争的计划书和部署，虽然被搁置了。 两人的记忆看起来差距非常大，那个少年和青年却自然地选择了否，似乎完全没有怀疑和恐惧。 倒是把一对情侣和另一对前情侣，邋遢眼镜男吓得不轻，他下场时，几人躲避洪水猛兽似得惊慌地避让开。 中原中也危险地眯起眼，在涩泽龙彦擦肩而过时，声音中溢满杀气，“白麒麟，我们倒是完全没想到你还会有这种计划，现在你改变了主意？” “唔，那你们还要谢谢岚酱。”涩泽龙彦微微停顿下脚步，优雅地点点头回答，“如果那天我见不到岚，恐怕现在政府和你们横滨众多势力已经乱成一团了吧。想要寻找意义与奇迹，多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喂——” “中也。”太宰治手搭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阻止了暴怒的搭档，“呀~白麒麟先生胆子很大和追求也好宏大。不怕被黑暗的獠牙搅碎？” “太宰君在说什么呢，计划已经没有了。我没有做下任何事情哦。”涩泽龙彦眼睛微微弯起，他看了一眼被银发少年锁在怀中的少女，惋惜地轻声回答，“现在我更想得到岚的好感，让我再看一看……” 江户川乱步看到的更多，确定对方因为目标转移而显露出的‘无害性’，他搜遍全身才找到一颗糖果，丢到嘴里，“名侦探大人会上报社长。涩泽君，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讨厌争斗和流血。回去最好想好应对的理由哦。” “请便。”涩泽龙彦回到众人身边站好，神色不变，他侧过脸轻描淡写地说，“是一个好心的俄罗斯人建议我来横滨寻找意义的哦。阴差阳错知道了岚，也算达成了我的目的。” “我倒是不在意被他利用，只要能达成我的目的，我何尝不是在利用他。现在想来，你们才是要更加小心，阴暗的幽灵掩藏得或许比你们想象的深。黑暗中还有更深的黑暗，然而清澈的流水就毫无阴霾吗？” 怀疑论是无法威胁到他的，在他现在的价值远大于威胁性的情况下。上层的成人世界可不是非黑即白，正义公理为先，利益取舍优先性凌驾其上。 太宰治凉凉地看着他，轻笑几声。 因为几人过于轻松的表现与坦然的态度，让其他人错估了气氛和记忆挖掘。高中生情侣上前了，高中女生心中想着她又没什么特别不想让男朋友知道的事情，最多长胖了三斤不想被他发现，偷偷看帅哥精神出轨1分钟，或者背地里欺负了其他对他有好感的女生。 但是没关系吧。她想着。 果然如她所想，女生出现的画面，大概就是两三个长胖穿了塑体衣再疯狂锻炼减重，垫了胸垫让胸部看起来大一个杯，其中最过分的一个是完全违反了阳光活泼善良人设的校园霸凌，带头孤立了女生，警告对方不准再和她男友讲话。 男生却是另一种画风。 他的视角中出现了男男女女的床头打架过程，仅从画面闪现的数量来看，足有十几个。他的秘密就是，不可告人的混乱私生活与出轨。他在和女生交往的过程中，依然在和其他男女保持着□□关系。 五条悟黑着脸把岚的耳朵一捂，将人按在胸口不准她抬头，他在岚耳边说道，“不准听，不准看，也不许去感知！可恶，岚还没看我的，就要看这么多无关紧要人的身体，好生气。” 岚：……这也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 “悟，明明还在看那个女孩子的身体。”岚冷不丁说道。 “我没有！！”虚张声势地声音骤然拔高。 “你看了。” “我没看！！刚刚只是在发呆，因为我在想你的……”猴急地解释，破绽百出。 岚轻轻笑出声，她扬起嘴角，她开始逐渐了解到对方的渴求的欲望是什么，“是吗，那怎么办，悟觉得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是什么呢？” 五条悟脸红红地不说话了。他突然感觉自己快要进入大型社死现场，这不应该，这不能，不行，要改改认知，不能让那些记忆成为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我选是——”女生悲伤失望的哭叫声刺耳的响起，她哭着说，“大骗子！好过分，你好恶心！！！我讨厌你！！” 男生脸色难看又焦急地解释，“不是，你听我说。我是因为身体的需求，你一直不让我抱。但是第一关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不是吗？原谅我吧，我会改正的。” “为什么你真心喜欢我，却又能一边做伤害我的事情！！？你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想过我会伤心难过吗？”女生的声音带着哭腔继续喊道，她眼圈通红情绪激动，完全不想听男生的解释，只觉得恶心透顶。 连同这份所谓被承认的‘真爱’情侣，都让她恶心透了。 她向着天空喊道，“我选是。” “你这个蠢女人，”男生着急了，他骂骂咧咧地匆忙也喊道，“我也选是！” 【恭喜！！发现了彼此的不合适，祝贺你们！】声音雀跃地说道，【那么，你们美好的记忆，我拿走了。多谢款待。】 “哎？好复杂啊，不是互相真心喜爱的吗？”江户川乱步苦恼地皱皱眉头。他对人心复杂性上，还不熟悉。尤其是男女之情爱，真令名侦探大人挠头。 “这就是这个机制的问题了。”太宰思考了一会儿解释道，“如岚酱所说，人心感情的复杂性无法被分数代表。那个男生是真心喜爱女生的，但这份真心未必是我们理解的忠贞不渝，诚实相待，理解包容……等等人类对‘真心相爱’美好向往的标签。” “Mafia中可是不少‘真心’为女儿好，将孩子上供给各组织大小头目的父母哦。在普通社会中不也有许多‘真心’爱着子女，却支配对方人生的父母吗？” “爱或许是真正的爱，在失去孩子后他们很多人会悲痛欲绝的活不下去。但是做事情的时候，又会选择伤害到彼此，不去关爱孩子内在和真正需求。这个现象，在朋友、男女朋友、亲人间都是非常频繁的。” “谢谢了，”江户川乱步点点头，他望着荧幕下僵硬身体一动不动的男女，“女生的感情也是真心，在这种被伤害的情况下，也会不理智地选择最糟糕的选项呢。” 五分钟后，男生和女生各自回神，他们打了招呼下场后依然站在一起，却开始生疏的彼此称呼，保持距离。就像普通同学朋友一样，温和却不过分亲密的社交距离。他们失去了彼此关系的所有记忆，包括刚刚的悲伤。 “有点恐怖啊。”中原中也喃喃道，“看着似乎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与伤害发生，但是这种逆转他人性格关系，记忆抹消的能力真的令人讨厌。” “不知道他们获得了什么能力？”涩泽龙彦说道，他略微提起了些兴趣，“都是普通高中生，恐怕也就是些身体能力或者学习能力吧。但是这种东西如果用来困住一批异能力者与普通人，有多大的概率让普通人获得异能力呢？” “或者将顶尖科研人才和普通人放在一起，普通人会完全继承对方的知识与能力吗？如果是岚呢？我选择是的话，她身上任何一种东西都是超出超人的价值吧。” 杀气暴起。如锐利的刀锋刺在他的骨肉上。 五条悟看向涩泽龙彦，“白麒麟先生，现在就想要先死一遍吗？” 他说话时，下巴还被岚推向一边，神情凶狠放杀气，却完全没有霸气。是岚企图和他分开站。 五条悟抱着她的时候，总喜欢碰她的腰，真的太痒了。 “五条君不要生气，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涩泽龙彦微微一笑，“毕竟是政府要用他，可不是在下。” 再接下来是那对前情侣的男女，无外乎男性在公司中动了手脚，而女性因为嫉恨各种长相漂亮的女性，在父亲公司内就全赶出去，朋友中也不许出现比她好看的，全身都做过力求无痕迹自然感的微整形。 似乎因为他们没了感情，他们两人挂着不耐与冷漠的表情选择了否，这一关平安无事的下来了。 最后就剩下一个落单者邋遢眼镜男，五条悟与岚。 五条悟牵着岚上去了，他听到岚小小的叹了一口气，一副英勇就义的壮烈表情，令他感到可笑又可爱。他想，等会儿不管出现什么不要生气，要和她摆事实讲道理，教导岚。 第一个出现的画面是——草地和一个破损的器皿。 视线久久地锁定在上面，倒是出乎他们意料，既没见到神奇的东西，也没见到什么隐秘得令人起满满窥探欲的画面。 “一个破罐子？”太宰治发出疑问，“这个有什么关系？” 然而，下一秒有如雷如乐的声音仿佛从四海八荒响起，在主视角听来，仿佛如雷霆般，字字句句质问少女，问她诚心，问她错否，问她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是我太贪心。】岚的声音响起，她听起来一点都没有被那声音吓到，声线平静，少女沾染血液的手放在了又脏又破的罐子上。 【诅咒——】接下来是一串听了令他们都心惊肉跳的诅咒之言。 他们跟着那画面跳跃看到了无数如星辰般闪耀而过的世界，无数个同一位人，或是长着嘴巴掀开脑壳狂笑的画面，或是脑袋上有缝合线的种种不同长相不同年代的人。耳边是烈烈火焰燃起的哔啵声，以及尖叫怨恨的咒骂声。 然后，画面结束了。 “这就是你不想告诉我，或者说是我们的事情？”五条悟的询问声，从岚身旁轻飘飘地传来，他听起来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溢散的情绪还算稳定。 岚小紧张的心弦略微放松，她以为会直接挨骂。上台后木然看着前方的眼睛一点点转动，偷偷去看五条悟的表情。 悟在笑，是特别闪耀的笑容。 ……好可怕。 岚心中暗自垂泪，感觉自己要不好了。她头也不敢点，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将视线放回荧幕。 “岚酱？怎么不说话了？” ——此时第二幕画面开始，是男性的属于五条悟的视角。 入目是满满一整面墙岚的照片，各个角度，各种服饰，还有初期的她穿着打扮的画作。因为数量过于巨大，且室内太过宽阔，导致这画面扑面而来时，那种爱恋与过激痴迷的感情浓厚到令人不适，空间内部一时无比安静。 “……难以置信。”中原中也呆呆地仰望巨幕上的照片墙，感觉自己特别没有见识，“我完全没看出来，五条君你除了是个恶龙以外还是一个究极痴汉吗？” 在任务中搜索情报和清扫中，见到过不少各种敌对组织的阴私与恶劣又开放的玩法，单从数量来说，他是第一。 这场面我真没见识过。 第62章 众人的眼神相当复杂。 该怎么形容那种震撼到失语的感觉,  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又为少年人过激的情感而产生几丝复杂。 画面还在继续，视角的主人并没有做出众人心底想的其他行为,  而是拿出一个文件袋,  一页一页仔细翻看,  口中喃喃自语，诸如,  原来如此岚酱喜欢他家的牛排啊，居然吃了两块，意外的能吃且健康的身体呢；为什么会和路边的小孩子搭话？挂鼻涕的臭小鬼迷路了吗？可恶！原来是看岚好看想要贴贴，哥哥不准；岚好像不太喜欢穿裙子，下次送她一些其他类型的衣服吧…… 少年翻看完记录,  掏出新拍的照片，精心挑选几张更换上去,  再将旧的收在盒子里。啪啪啪狂按手机给岚发信息，约好和杰去某某地方一起吃好吃的,  再给夏油杰打电话,  得到对方有事无法来的消息,  再转告岚，只有他们两个人。 五条悟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但是对岚如何看待还是感到紧张，他低下头解释，“我已经意识到这个行为不对,  都收起来了。是我们在交往前，想要关注岚的情况，害怕你被欺负，却没意识到自己的做过了火。” “我没有做出糟糕的事情。但是希望你多看着我,  是真心的哦。我不喜欢岚太关注其他人。” 除了威胁港口Mafia和异能特务科不要过度欺负岚的好脾气，目前来说，的确没有伤害到其他人，也没有擅自背后干涉岚的社交圈与朋友相处情况。 少年人过分浓厚又保持着一定分寸感的热烈感情。 “你这家伙，到底是真的疯还是假疯。”江户川乱步郁闷地说道，他感叹道，“真的厉害了五条君，一边对岚酱过激痴汉，偏偏行事准则完美打了擦边球。虽然我讨厌你侵犯他人隐私的行为，但知道道歉改正还是个好孩子啊。” “啊……”太宰治单手捂着脸，一只手在眼前挥来挥去驱赶着什么，无力道，“乱步君，你天真了。这么大一只岚酱都自愿被叼回窝里了，他还需要照片干什么啊。” “论这种行为，我的确不如你。”涩泽龙彦小声说道，他刚刚也被那副场景惊到双目发直，“没开窍的时候都成了那种样子，开窍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啊。” 银发高大的少年，双手撑在膝上俯下身凑到少女面前，耸拉着眉眼可怜兮兮地观察岚的神情，眼神微微闪烁。 会直接说没关系的吧？还是会生气？会打他一巴掌骂他变态吗？无下限术式先暂停一下。等岚收拾完他，就轮到他回去收拾岚酱了。 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去诅咒一个人，岚是个贪心的笨蛋。我们都好好的，你却想要所有的我们都好，如此贪心，贪心到令他想要将那份‘笨’全都夺来，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岚眼珠轻轻转动，她的确不认为照个满墙照片有什么关系，也不觉得自己行踪被知道的清楚会如何。盯着她的灵和人太多了，多到已经完全习惯了四处被盯梢。 她绷着脸表示自己非常严肃的对待此事，郑重地用手摸摸凑到面前的柔软银发，机智道，“当然生气了。不过没关系，我刚刚已经原谅你了，悟。这样你也可以不生我的气，我们就扯平了。” “噗。”五条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还以为岚会非常干脆的说不怪他或者问他照片那么多要做什么，再甚者向自己发脾气，但没想到岚酱干脆地想要用来交换——让他别生气。 “不行~我可没有说不会生气，回去要好好跟我和杰解释清楚。我们不想看你这么做，为了一个羂索可不值得。”五条悟顶着岚不可置信的眼神，神采飞扬地无情地说完自己的决定。 岚张张口欲言又止。 接下来就剩下邋遢眼睛男一个人了。无人愿意与他一同组队，第二关涉及到双方的信任关系，他是太宰治一行人眼中的任务目标，自然不会想和一个不知深浅的人组队，另外两对前情侣也不会信任一个看似一无是处的男人。 万一，他就想要从他们身上获得什么呢？他看起来长得普通，也没什么一技之长，身体都是佝偻的，只要他回答是。就可以获得其他人身上的任意一个东西。 【没有人愿意和这位先生一组吗？真是遗憾，那我只好算你弃权，拿走你的记忆了。】声音笑嘻嘻地说道，它似乎乐见其成。 男人左右张望畏缩地望向每一个人，没有收到肯定眼神的他失落地站在那好一会儿，岚却被五条悟挡得严严实实，他抬脚想要靠近岚。才跨出几步就被阻挡住了——是太宰治。 “怎么了？这位先生，欺负少女心软善良就什么都想求助他人可不好哦。何况你还是这个异·能·力的主人。”太宰治轻巧地走到男人的身前，偏过头笑了，伸出并不结实的手臂挡住他的去路，中原中也一言不发站在太宰治的身后，目光牢牢锁定眼镜男。 “怎么不说话呢？别害怕，不会死人的。” “悟，他……唔。”岚尚未说完便被五条悟用手指压住了嘴唇，她嘴唇还想微微张开一点还想继续说话，略微粗糙的指腹便微微探入压在她唇瓣内侧。 五条悟指尖流过细小微暖的气流，微微柔软平滑湿润的触感，他的手背因为用力控制自己不要太过分而蹦出青筋，只轻轻将手指抽出，恋恋不舍地揉压了下少女柔软的下唇，诱哄玩闹似地说，“嘘——岚酱要学会拒绝心怀不轨的人哦。接下来交给你的朋友去处理吧。” “你们怎么确定是我？”男人问道，藏在锅盖头厚实刘海和眼镜后面的眼里满是红血丝，“异能特务科？除去你们一起来的人，还有4个男女和我，怎么在第二关就确定是我？” “很难猜吗？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确定你是六成可能性以上是我们要找的目标了。毕竟被牵扯进来人很好分辨嘛~”太宰治手指挠挠脸颊歪头反问，他拳头锤了下掌心，恍然道，“你觉得自己的伪装很精湛吗？就你一个单身哎。” “……”男人被戳中在意的点，整张脸都黑了，呼吸急促地吼道，“你知道什么啊，我想要的是真正的爱啊！！没有金钱，没有美丽的外表，没有强大的实力，依然真心喜欢我的人。” 这声音越来越尖锐，逐渐变得像女生的音色，像孩子的声音，男人如同蜡一样融化成了一团肉色的泥，沸腾翻转着构建成了一位黑色短发身材挺拔男高中生的帅气模样。 “只要我得到他的所有，那个少女与我想要的爱就是我的了。”男人盯着五条悟的背影，他想要的少女在他身后，他要成为这个男人，替代他的一切，拥有他的身份记忆能力，以及——她。 “但是该死的！！为什么你们的感情一点动摇都没有，为什么记忆中可挖掘的负面情绪我完全调动不起来，该死！！该死！！”现在变成少年清俊模样的男人赤红着双眼，情绪极其不稳定地暴躁喊着。 五条悟被人这么死死瞪着，自然清楚地知道，六眼也足以让他在背对他人时对背后的动向掌握得一清二楚，他缓缓转身，苍空之瞳孔满是寒冰般的笑意。 “我听到，有人想用很肮脏的手段抢走我的岚？想要取代我？来试试啊？” “不要嚣张小子，你会看到我如何用你的脸和身体占有她。”男人恶狠狠地说道，露出狰狞的笑容。 【第三关！！开始了！！】童音尖锐地响起，他似是痛苦又似是极度欢愉，【异能力——黄粱一梦。】 “喂，我说等下！”太宰治伸手一抓男人，但是没用，人间失格并没有阻挡男人异能力的发动，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软软地倒在地上。 “是因为异能力的核心不在你身上吗？”太宰治随手将男人丢在一旁，他狗狗祟祟地跑到五条悟的身旁踢了他一脚，然后蹲下身戳戳岚的脸颊，将少女摆在五条肉垫上放置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管因为被摆了奇怪造型而皱眉的五条悟。 “岚酱，好奇怪啊，你怎么也睡着了啊？” * “增强法阵完成，接下来能成功了吗？” “有能量反应，但是在排斥我们的力量，五条君过来输入一下你的力量。它从未排斥过你。跨时空呼唤与传递东西可是相当难的事情，难以想象那个少女的灵魂力量有多强大。” 五条悟站在法阵中心，手中把玩着那块宝石，输入力量，没有反应。 “继续，”花开院秀元站在外沿提醒他，“我们借助阴阳师和魔术师的知识体系研究的法阵基础是建立在宝石身上的，只要它还可以被你使用，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将你的声音传递到另一边。” “就看这份力量，五条君给不给得起了。”远坂时臣在一旁检查阵法能量线，确认无误后起身说道。 “总觉得自己被小瞧了。那就稍微认真一点吧。”五条悟勾唇一笑，咒力暴涨灌入了七成的力量进入宝石，刺眼的光芒从宝石发出，待光芒散去，几人才睁开眼向中央看去。 “五条……老师？”轻灵悦耳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瞬间消弭心中积压的大部分负面情绪。一位身形半透明散发着莹润金色微光的少女悬浮在空中，只是一只眼睛的颜色与初见时的位置恰好相反，鲜活的力量感也比之前更甚。 成功了？！ 五条悟伸出手触摸少女的脸颊，他以为自己会穿过，没想到指腹碰触到了温热光滑的皮肤质感， “岚？”他确认了，是真正的岚，不是她的幻影。 “是我，应该说是被老师召唤过来的我的灵魂。糟糕了，悟那边的情况我看不到了。希望他别生气，也别太担心我。”岚回应道，她之前还在和五条悟玩那个异能力的游戏，没想到第三个男人喊了一声震荡到大家的意识体与灵魂时，恰好在那间隙，她就被老师给拉了过来。 岚环视四周，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成年版的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她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抬手捂了捂耳朵，才皱着眉望向虚空处，许久才收回视线。 她转过脑袋，轻声问道，“老师你的世界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不，五条老师的世界是被纠结成一团的其他融合世界给拽进来的。这就是你叫我过来的原因吧。” “……看来它们说的对，任性妄为是会有代价的，一时的选择长远来看未必就是对的。对不起，我给老师带来了麻烦。”岚意外见到五条老师的愉悦心情消失，垂眼看向那颗属于自己的眼睛，她到了这里，又是以灵魂的状态，自然而然地知道根源与世界基石的状况。 “不是哦。老师不这么认为，不过除了一件事我很想揍不听话小朋友的屁股，现在似乎也不是合适的时机和你讲题外话。”五条悟揉乱了少女一头顺滑长发，“岚会在这里停留多久？我们想知道稳定世界的方法。岚知道如果放任下去，这里会发生什么对吧？” “看来岚小姐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了，请您向‘真理’询问是否有合适的方法去解决我们的困境。”远坂时臣微微俯身手贴胸前，行了一个大礼。 岚自然不会拒绝，问询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也不难。且她认为或许老师的世界变成这样，和她送出的眼睛与诅咒有很大关系。也或许是正因为老师的世界未来会变成这样，她才送出了眼睛。 就像一个圆。它们互为因果。 对他人而言根本触及不到的根源，自然也很难知晓相关根源与基石的信息与解决办法。但询问的事情对岚而言很简单，根本不受时空间限制的灵们很快给了她回复。 她一字一句转述道。 “得靠你们自己。如果没有基石，就让你们自己的灵魂与情感成为它扎根的基石。” “人数最低必须保持在世界人口的七成，且真心愿意为世界奉献出所有的情感。” “岚可以为你们搭建桥梁，给你们自救的机会。不要等待他人伸手，如果你们不先自救，也不过是我们一个眨眼的时间……” “你们就会在其他世界重获新生，不必对结果成败与否感到恐惧不安。” 岚一字不差地转述完，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灵魂的状态下感受到了深深的困意，身形开始微微摇晃，努力地保持清醒睁大眼睛看向五条悟。 悟，长大后会变成老师的样子啊？还真的好高啊，如果没有眼罩挡住眼睛，会更帅气一点。 “老师……五条老师，我好像现在还回不去、奇怪，现在好困，我想我需要睡……” 岚终于支撑不住排山倒海而来的困意，长长的羽睫垂下掩盖住漂亮的瞳色。少女似乎失去力量般，作为轻纱裹住身体的宽大衣袍也不再飘浮，她依然还是半透明的身体，向地面倒下。 五条悟伸手将轻飘飘如羽毛般落下的少女接在手中。很奇妙，他能感受到她的温度与心跳，靠在他胸口处的气息，灵魂的状态是这样的吗？呼吸心跳以及人类身体的柔软触感，臂弯间的少女却毫无重量。 还是说，岚现在的状态不能完全算作灵魂呢。 他注视着落在他怀中的少女，手臂收紧，有种终于安定下来的安心感。 “五条君？”沢田纲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声提醒一下抱着少女的男人看得移不开眼睛的人，等五条悟抬头看他，才紧张地说，“刚刚远坂先生和花开院君说，想要替岚检查一下身体。” “还有，或许我们可以将岚放在安全的地方，然后一起讨论下她给我们的方法。” “不。”五条悟勾唇一笑拒绝了，他抱着少女，温声回答，“她待在我视线范围内最好，醒来后可以直接问她情况，万一消失了也得确定岚是平安回到另一边。” “可以吧。” 不要用肯定的语气说疑问句啊，五条君。沢田纲吉内心流泪吐槽道。 第63章 沢田纲吉心想这不太好吧。 大家都在谈话,  你抱着一位少女在那边算怎么回事？ 好在五条悟说是那么说，最终还是将少女单独放在一旁特地搬过来的长沙发上，他将人轻轻放下,  脱了外套盖在岚的身上。如他所说就在视线范围内。 花开院秀元与远坂时臣各自用自己的方式探查了少女的情况。可他们连碰都无法碰到她,  手会从少女虚幻的身体中穿过,  而他们的力量也会被弹开。 只能被五条悟一个人触碰到？ 短暂交流情报与发现的会议很快结束。方案的重心，一个是作为‘桥梁’的岚,  一个是‘七成’人数的情感和情绪。前者还好理解，后者是否意味着他们需要将事实告知？亦或是需要用某种方式收集所谓的‘情感’？ 因为各自角度与世界观的差别，他们对方法讨论了多种猜测和假想实行方案，难点似乎并不在少女，而在他们世界中的人身上。这种主动权一半在手的感觉让众人安心不少,  又因为需要涉及非常多的普通人令上层人员与顶尖强者与智囊们感到非常头痛。 人心与情感啊，那可是最难以操控的地方。以暴力,  以威胁？如果说是献祭了七成人的生命与感情呢？太难了。 “我觉得不是。”太宰治淡淡说道，他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所能看到的少女的发顶上,  听到上层的机械音,  他嗤笑道“以恐吓与恐惧拯救世界？太可笑了。这位少女说的话,  可以推测出两点，需要透过她这个桥梁进入特别的空间，大概率是与世界基石概念等同的异空间，佐以情感化为基石，难道要让他们待在里面输出的全部都是恐惧与惊慌不安？” “此世之恶。”远坂时臣出声提醒道,  冷冷地注视机械探头，“我像你们解释过了，那个东西可是正作为伪基石之一被压制。还考虑用愚民政策以恶做为基石？欺骗，愚弄……在真理之下,  一览无余。” 看大家的确对上层一上来就提出的方案手段相当反感，花开院秀元忍俊不禁，蝙蝠扇点在下巴上，说道，“现在可不是我们‘国内’的问题了哦。全国人数只能算世界人口微不足道的一点，真正能够决定成败的，不是我，不是你们，也不是那个少女，甚至不是我们的国民。” “这位……大人。”身为阴阳师世家鲜少直接与上层接触，轻慢的态度中有世家大族的礼仪，气得背后的人砸了下桌子，偏又让人挑不出错误来，“或许是我们太傲慢了，认为某个人，某个神明大人，或者我们自身联合起来就可以拯救所谓的世界，但这‘世界说’大家都有责任去承担后果。” “想办法去联络其他国家的首领吧。这世界不是日本的世界，也不是你我的世界。交给众生去决定结果，这种方法，说实话，我很喜欢小姑娘转述的方法，也更加确信她接触的是更加宏大的根源。那是一种更加宏观公正的，毫无日本天神情感纠缠与天罚恐吓的观点。真理的存在法则，必然不是为某一个人而生更不对某人特殊，对吧，远坂先生。” “确实如此。”远坂时臣点头认可，他神色复杂地转头看着少女，“令人羡慕之余，也令人困惑至极。” 你如此靠近真理，真理与你同行。为何又陷入人世痴缠，令人惋惜。 五条悟听出了最后一句话的音，他搬来了椅子坐在沙发旁，正为少女整理散乱的发丝，闻言唇线拉成一条直线，用手指在柔软的脸颊上戳出一个小坑。 是啊，你怎么就为了那个家伙干出这些蠢事呢？教会你感情，让本性善良的你多了人类的私欲，真不知道他们做的是对还是错。 “那么，一切还是需要等她醒来才能知道细节。”江户川乱步总结，他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发现五条悟在那边碰碰小姑娘的头发，脸颊，眼睫毛。 真是，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大家虽然没说，但谁看不出来你对她不是单纯的师生情。她可是另一个我的朋友啊。名侦探大人有义务保护无知无觉的无辜少女提防骚扰。 名侦探不悦地跨下表情，提醒道，“五条君，她可不是‘这边’你的女朋友，不要乘人之危随便占无辜少女的便宜。” 五条悟被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自己失礼的行为，却丝毫不尴尬，指腹还有眼睫扫过指腹的微痒感，放下狂言，“如果我的世界有岚，即使她是我的学生，最后也会属于我哦~如果不是因为另一边是我自己，还有杰在，我会抢过来的。” “真是的，另一边的五条悟真是让我嫉妒啊。” 这点倒是触及到大家的知识盲区了。 “哎？另一边的五条君是岚的男朋友？”沢田纲吉惊讶道，可是岚不是在喊这边的五条悟‘五条老师’吗？同时认识两个人？却跟另一个人交往了吗？ “显而易见。”江户川乱步肯定道。 其他人：……不，我们可没看出来。 “十六岁的我认识了岚，现在那边的我应该快十八岁了。” 沢田纲吉感觉自己问了个不太合适的问题，这就很复杂了啊。就五条悟提供的情报来说，他通过那颗宝石可以在特殊条件下观测和感受另一个自己的视角下的世界，等同于他一直都在看着另一个自己眼中爱恋的少女，又是自己两面之缘的学生。 五条君他也在那样的日日夜夜中，单方面的喜欢上了她吗？ 银发黑眼罩的高大男人依然垂着头注视少女，他在少女昏睡后根本就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手指勾起一缕发缠绕在指尖，亲密又克制。 坦然到不在意被其他人知晓自己的心思，不在乎被他人如何批判。 他所在意的，会选择退让与伪装的，就在他指尖。 * 五条悟是在一个猫咪身体中醒来的，他花费了十几分钟才学会如何用四条腿走路。 杰呢？他怎么在猫咪身体里，他被诅咒了吗？ 他之前是在做什么来着？好像是在出任务，祓除诅咒吗？ 五条悟不自觉地伸出小小的爪子在空气中抓握了一下，像之前手中是抓着什么，抱着什么。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粉红色的肉垫，我的…… 我的……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内心空落落的感觉令他非常暴躁，忍不住弹出爪子在地面上磨爪子。 “呀~~~好可爱的猫咪，来来，姐姐这里有好吃的小鱼干哦。”有女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时不察被摸到了耳朵。 五条悟很快躲开他人的触碰，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下，想要冲过去蹭蹭抱抱某个人，什么也没找到。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找寻什么。 他果然是被奇怪的诅咒暗算了，但是从运转顺畅的六眼来看，自身没有其他异常的咒力反应，身体却无法运转无下限术式。他的记忆似乎也出了问题。 这种感觉有点像听说过其他咒术师提到过的爱情诅咒，设下诅咒为了让男男女女爱上自己，或者操控对方的情感达到其他目的。是咒术界上层还是其他家族的暗算？诅咒师？妄想以爱情和女人来控制他，也太天真了吧。 五条悟飞快地躲闪开企图抱他年轻女性的手，他现在需要确认一下，自己在哪座城市，再去找硝子和杰。找电车回到高专也OK。 凭借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和高颜值卖相，蹭了一波免费电车，下了电车奔跑向高专的途中被滚烫的地面烫到肉垫而不得不停下脚步，先躲在树荫下等待热烈的太阳带来的高温时段过去。 五条悟舔舔自己的爪子，准备继续上路，心想别让我抓住那个下了奇怪诅咒的家伙。 “哎？这个猫咪好奇怪啊。”一道健气的少年音从他背后响起。 高专的制服。两男一女从路边的车下来，肉粉发色的少年指着他说道，他们三人看起来都是高专的学生。 可是五条悟的记忆中没有这样的后辈。 他越发肯定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哎呀，它要跟我们走吗？伏黑，快看。”虎杖悠仁惊奇道，那个白毛蓝眼的长毛猫咪回头看了看他，瞬间就四肢并用跑了过来，从他们身边窜过，跃起，跳入车内。 “喵。”走吧，回高专。蹭了顺风车的五条悟冷酷地说道。 非常冷淡的语气，非常甜美的咪咪叫声。 “好可爱啊。”钉崎野蔷薇瞬间就被萌到了，双眼一亮，她伸手想去抱住猫咪，却被无情躲过，再想伸手的时候，对方的爪子就亮了出来。 “真奇怪，好像能听懂我们的话，你是妖怪吗？喂，猫咪君，你会说话吗？你要去高专吗？有什么事情吗？”虎杖悠仁坐进车内，猫咪非常霸气地自己就占了一人座，非常不乐意被人触碰，他不在意地收回手。 本来就是虎杖悠仁先发现这只奇怪的拥有咒力的猫咪，主要是它的眼睛也很像老师，才令他决定停下查看的。 “虎杖，不要和奇怪的猫咪说话啊。”伏黑惠扶额叹息，他扫过猫咪那双特别瞳色的眼睛，掏出手机咔拍了张照片，“我发给五条老师看一下吧。” “哎？但是老师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去做了吗？”钉崎野蔷薇坐在副驾驶，手支着下巴无聊地答道，“说是，【我要进山中修行，没有电话没有信息，一切通话都会被记录的超级机密地方。所以没有生死大事不要打扰我。】这样。” 伏黑惠点击发送的手指停下来，他回想起五条悟严肃的语气，再看看那只毫无杀伤力的猫咪，打消了念头。 这不是非常紧急的事件，还是不要打扰老师了。 五条老师？ 五条猫猫抬头望过去，眯着眼想，他可没有收过学生，也没到当人老师的年纪吧。但是他们似乎非常熟悉高专和自己，是他们的问题，还是他丢失了太多记忆？ 如果在这里的是五条悟，那么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五条悟抱着满肚子的疑问，跟着少年少女进入了高专，他很快察觉到和记忆不符的诸多细节和陌生面孔，以及……年长了不少的夜蛾正道、家入硝子。 他进入校园后不在意背后跟着的黑发少年，四处乱逛，直到他站在自己的宿舍门前。脚下的地板被打扫的很干净，灵敏的嗅觉和门上的锁却告诉他，那里面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被人打扫也没有住人。 杰的宿舍被贴了封条，硝子、七海、灰原的宿舍都有了新的学生进入。路过餐厅时，他抬眼扫了一眼餐厅大妈挂着的日历本的年份来看。 居然和记忆中相差十多年？？！ “喵？！！”不是吧？怎么回事啊？ “你很熟悉高专。”一直跟着他的黑发少年此时走到猫咪身边，蹲下身说道，“你在找什么？或者说，你想要找到什么？你进入高专没有触发结界，也不属于妖怪和侵入者。” “普通的猫咪，我这么说，你我都不会相信吧。”伏黑惠蹲下身，漆黑的眼注视着猫咪的双眼，直接了当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和……五条家有什么关系？” “或者你希望被关起来，等五条老师回来再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伏黑惠发现这只奇怪的猫咪除了眼睛和行为很像个人类，从身体素质上来说是个普通猫咪，威胁程度几近于无。所以才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看它想做什么。 没有恶意，莫名的熟悉感。 就像另一个五条老师的感觉。 五条猫猫没有说话，他用爪子划拉着地面的想要写字，发现地板的质量高于爪子尖的质量，费了大劲儿也没留下划痕，只愤愤地用爪子拍了下地面。 “伏黑，怎么样了？”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汇报完任务一起过来。 “它似乎想要写字，可以交流。”伏黑惠说道，他起身准备去找墨水和笔，能交流就是好事。 “哎，好神奇。不会说话也不能算妖怪，它是什么？高智商猫咪？”虎杖悠仁非常好奇地左右观察跳上桌面蹲坐下来的猫咪，他搓搓下巴，瞅了好一会儿，“钉崎，你有没有觉得它看起来很眼熟。” “白色的，眼睛的颜色，神态……不，神态还是和老师有区别的，怎么形容，更加有活力的感觉？” “你这么一说，的确很像。”钉崎野蔷薇点点脑袋，随口猜测，“五条老师□□的猫咪？真是，比老师看起来让人火大多了，好臭屁的眼神。” 五条猫猫心想，难道未来十一年后的我，也变成一个成熟可靠的大人了？一直没见到杰，硝子的变化倒是令人不意外，直到现在也没听到其他人提到，杰也成了老师吗？ 伏黑惠带着墨水和纸笔和热毛巾回来了，一字排开让猫咪自己挑选。 “这个字，是，诅，诅咒？”钉崎野蔷薇艰难地辨认猫爪抹出来的笔画。 三人围成一圈，仔细地看猫咪继续写字。猫咪写得很吃力，人们看得也很吃力。 “你是五条老师？？！！”X3的声音一起响起。 “真的假的？！”虎杖悠仁将猫咪抱了起来，凑近了端详，“失去记忆了？忘记我们是你的学生？公的，这一点符合。好疼！！” 虎杖悠仁摸摸脸上的伤口，还被猫咪踢了两脚，一个后空翻落在桌面向他甩了大白眼。 “记忆停留在十七岁？和夏油……那个人一起出任务？”伏黑惠知道的隐秘更多一些，至少夏油杰确认叛逃的时间和这只自称五条悟的猫咪时间完全对不上。 “……不，等等。你，”伏黑惠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们有幸窥探过一次的另一个世界的老师与可能，但是很遗憾，因为种种原因和变化，从那次过后他们很少再有机会接触，他放轻呼吸，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岚的女孩子？” 岚。 怦怦—— 五条猫猫不自觉地炸起毛发，摇摇头。整只猫看起来像是个蓬松的长着尾巴的蒲公英，他的记忆中没有这样的人，也没有听过有人叫这个名字。 但他听到后，突然很渴望见见这个人的样子。是她向他下了诅咒吗？ “没有？”伏黑惠皱起眉头，可那只猫咪似乎对这个没有印象的名字有很大的反应，它又在用爪子沾着墨水写字，伏黑惠仔细去看，念出声。 “给我说说她。” “伏黑，你觉得这个五条老师是另一个世界过来的？”虎杖悠仁问道，他挠挠头发苦恼道，“啊，我们可不了解她啊。能看到岚的场景，老师都会自己去看。我们只能偶尔看看战斗和其他场面。”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伏黑惠心中疑惑重重，压下不表，他取来温热的毛巾开始给猫咪擦爪子，猫咪抬头看他用眼神催促他解释。 “岚是另一个世界五条悟的同伴。接下来如果你没有其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就留在高专，我们会照顾你，等我们的五条老师回来，再来讨论如何解决你的‘诅咒’的问题。” “我没感知到诅咒的气息。”钉崎野蔷薇补充道，她叉腰挑眉说道，“确定是诅咒吗？万一是笨蛋老师被暗算成了猫咪，还被人抢走了身体呢？” ……一阵安静。 虎杖悠仁弱弱举手，“我觉得，没有人能对老师做出那种事情。五条老师被暗算，还被弄成这副样子的场景我想象不到。” 那个男人各个方面都是无可置疑的强大。 “附议。”伏黑惠轻柔地揉搓手下的肉垫，等它被清理成粉嫩干净的模样，换另一只再继续，“等会儿我还去是给老师发条短讯告诉他情况。” 钉崎野蔷薇切了一声，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得对，但她视线落在猫咪身上时，露出一个坏笑，少女抬抬下巴。 “这边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机会难得，要不要留下完美的纪念？” “好！！我加入。”虎杖悠仁举手赞同，刚要行动又停了下来，捂了捂肚子问道，“啊，五条老师会不会生气啊？比如训练上痛殴我们。” 伏黑惠默默掏出手机，闻言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他只会比我们更过分的看另一个自己的笑话。所以……” 五条猫猫仰着脑袋眼睛一眯，非常有危机感的后退了几步，一脚踩翻盛放墨汁的小碟子，黑色的墨点沾染到洁白的皮毛上。 阴影却越靠越近。 “喵？”你们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五条猫猫的记忆是被前面那个异能力者影响到，过来进入猫咪的身体，是本体还在自己世界。 无下限术式寄托□□，六眼附着于灵魂。 他不记得岚了，感觉还在【暂时的】 第64章 等五条悟看到短讯的时候,  已经过去了三天。 可岚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也没有要消失的情况。似乎只是单纯的沉睡，作为计划的核心人物陷入沉睡状态,  众人再如何计划与讨论也是没办法推进下去了。而他们都各有势力与家族去管理,  也要继续维持外界势力的平衡。 比如祓除一级与特级咒灵,  Mafia之间的贸易往来局部对战，横滨市内再次出现新的事件需要江户川乱步或者太宰治赶回去帮忙出谋划策,  远坂时臣倒是其中最无所谓的人，他现在完全是妻女至上的居家男人，他单纯的很思念自己的家人。 所以最终只能由五条悟带着少女离开，一旦发现对方苏醒，第一时间询问清楚少女所说的方法最终实行的过程。 他坐在车上返程时才有空翻看自己恢复了信号的手机。五条悟的手轻轻扶住岚的肩膀固定她的身体。 少女躺在他膝盖上,  身体裹着一圈白色披风只露出脑袋。此披风由彭格列友情提供，防水防火防弹吸汗透气,  材质高端，重点——还是特别好看的流动的碎星银白色。 “自称是五条悟,  眼睛非常像我的猫咪？”五条悟缓缓读了其中一条短讯,  手指继续向下划动,  “记忆中没有岚，却对岚的名字有非常大的兴趣？” 那双眼睛非常特别，作为六眼拥有者的人，一眼就确认，那只不知怎么回事的猫咪的眼是六眼。是他也过来了吗？还是其他世界的五条悟？ “噗哈哈哈哈。你怎么回事啊,  好弱啊。” 伏黑惠发短讯主要还是编辑了事情的经过与猫咪的照片。讲述完重点后，才发了一堆‘欺负无辜猫咪’的照片和视频。 比如公主裙、小墨镜，以及被三只手无情按住洗澡的怒极又反抗不能的可怜模样。 DK悟被三位未来自己的学生给无情‘欺辱’了一番，还留下了一堆罪证发给另一个自己。当然,  他也没有让他们好过，赌上最强的名义也要给三个人至少每人来一爪子，宣泄怒气和抓狂。 猫咪抓出的伤痕当天就被知情后的家入硝子拍桌子狂笑着积极主动地给三个学生治疗好了，报酬是他们拍摄下的罪证分享。 DK悟并没有离开高专，出于记仇的小心眼，他正在虎杖悠仁、伏黑惠的喝水杯子里洗猫爪子。 那个女学生就放过好了。 刚刚三人得到消息出去接回校的老师，他没什么兴趣去当个门童迎客，反正他们会带着那个人来见他。 蹲坐在桌面上的五条猫猫耳朵微动，四个脚步声靠近了。他快速将毛爪子从水杯里拿出来，随意踩踩纸巾蹭干毛发，跳到沙发上，趴卧下来盯着门的方向。 他第一眼见到的不是那四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脸，而是似乎抱着人侧过身体进门的——一双从披风中垂落下来的脚？ 小巧透明，玉石般莹润质感。仅有一段轻纱裹在脚踝和脚底的位置，却让那双脚看起来更令人心跳。 他的心跳加速了。 五条猫猫这么明显直白的视线落在五条悟的下半部分，他一想就知道这只猫中不知哪个五条悟还是什么东西的人在看什么。 “下去。”五条悟开口，他将岚放在沙发，看向那只跳到一边脑袋还盯着岚看个不停的傻猫。 “你是谁？”五条悟拽了拽披风的边角，将少女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你说你是五条悟，证明一下吧。” 五条猫猫被气机锁定，才有多余的心思去打量这个未来的自己。很高，比自己记忆中还要高不少，气质沉稳了不少，但是他可是能感知到对方更深层次内在中的阴郁、伤痛、压抑的愤怒与杀意。 如同酝酿着雷霆之怒却毫不作声的乌云，居然还能满脸笑容灿烂开玩笑的……真是虚伪了不少。 五条猫猫对未来自己的第一印象，有点讨厌啊，面前这个男人，还有那个奇怪的发型和眼罩是怎么回事？ 五条猫猫偏过脑袋看向站在周围默不作声的三个学生，再看看五条悟。 “好了，说吧。”五条悟让他的学生们先出去，等对方继续。 【杰、天内理子、伏黑甚尔的任务。】歪歪扭扭的几个字迹被写下，还不慎在周围按下了几个猫爪印。——from  伏黑惠友情提供。 “这段任务知道的人不算多，却也不少，高层都清楚。再换一个？” 接下来的字迹是五条家只有家主才能知道的情报关键字。 “看来你真的是我，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吗？”五条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挡住五条猫猫时不时看向岚的视线，敲敲桌子吸引对方的注意。他轻笑道，“你知道那个少女是谁吗？” 五条悟看着那个不字，还有解释自己推测被下了爱情诅咒的情况，差点按捺不住笑意，“不认识吗……？她可没对你下过诅咒。我不是未来的你，而你显然来自另一个世界，具体怎么过来的我不知道。你变成这个样子与诅咒无关。” “不过，或许等岚醒过来会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情况，或许能帮助你。” 五条猫猫眉头皱在一起，猫脸上明显在眉头的位置隆起小小的弧度，他蹭干净自己的爪子，越过男人，跳上沙发向少女靠近。 他早就想看一看了。 可是等他凑近，才发现自己的猫爪子直接从对方的手臂虚影穿了过去，惊得毛都炸了起来。同样，他无法拨开挡住少女容颜的发丝。 他碰不到她。 这下可好，五条悟彻底忍不住小得意的狂笑声，在愤怒喵喵喵的叫骂声中，男人才去调整了少女的姿势，让她的脸露出来。 美丽。 但是……完全没有印象。他不认识她，却在听到那个名字就感到心悸，看到那双脚就无法移开眼，注视到面容就想要靠近与拥抱……亲吻她。 五条悟看出五条猫猫的困惑与纠结，藏在眼罩后的眼睛瞳孔不自觉地缩紧，舌尖从自己的齿间扫过。 他得承认，刚刚有一个瞬间，他动了抢人的心思。不过那股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让他不动声色的根源从来不是另一个自己如何幸福、认识时机早晚、杰是否在，那些东西是理由之一，但最根本的还是岚本身的意愿。 那个孩子，不是物品。心意与最打动他的部分是无法被抢夺和争取的，或许在透过另一个自己注视她的过程中，不知是被那份属于另一个自己的感情影响，还是羡慕那份幸福而生出其他复杂的心思。 如果她在选择另一个自己和承诺后还动摇了，他或许还会对憧憬的那份爱感到失望。我真矛盾。 不过，现在……一点点、的不满与玩笑话还是可以的。 “啊，她叫岚，是不是非常美丽？性格也超级可爱哦~她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学生。”五条悟平淡地向另一个自己介绍道。 “如果你对她动心也很正常，因为你也是我嘛，喜欢的类型可能也一样。现在岚酱的状态非常特别，她和身体分离了，只有我可以碰到她。” 女朋友？！！！ 五条猫猫喵喵叫着骂骂咧咧，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个什么劲头，杀心都起了。明知道自己现在只有一只布偶的战斗力，另一个自己是一个五条悟的战斗力。还是头脑一热，勇猛地弹射向五条悟的面门四爪都弹出了指甲。 【开玩什么玩笑？她看起来才多大，你都多大了！？你都二十八岁了，她还没成年！怎么可以对一个未成年下手，超没品！死吧，死吧，死吧，如果未来我会长成这么糟糕的大人，还是给我快点去死掉的好。】 在五条悟的耳中就是喵嗷喵嗷的逐渐凄厉的狂怒声音不绝于耳，他闷笑着看停在自己面前的猫咪爪子，伸出手捏了捏那个肉垫。 “呀~怎么这么生气？你就算对她一见钟情也不行哦，岚酱已经是我的人了。再说盯着别人的伴侣可不好哦，我可不记得自己年轻气盛的时候这么狂傲。” 【骗人。】五条猫猫又惊又怒，心脏还痛到不行，既不甘心又万分嫉妒，杀意层层暴涨。他一脸看人渣一样看着另一个自己，爪子扣住沙发划出皮革被撕裂的声音。 “呜哇，好厉害的杀气。”五条悟手贱地戳了下弓背炸毛飞机耳四肢僵硬戳在沙发上的五条猫猫，低沉的男音深沉而愉悦，“你怎么这么生气啊，五条悟。看到另一个自己过的不错，很让你不愉快吗？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去找一个女朋友啊，需要我向你介绍吗？” “我们两情相悦。你觉得我是那个会强迫欺骗女孩子的人渣吗？” 可是五条猫猫还是感觉不对劲。他一点都不相信这个自己说的话，不该是这样。他一时半会锊不清思绪，只是万分狂躁地飚着杀气。 如果现在是自己的身体，以现在的心情，他可能会和这个男人以死相搏。 五条猫猫让自己放松下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挑衅到，不要被该死的家伙说的话干扰到心情。 五条悟眉头微动，惊奇地发现五条猫猫的情绪快速地平静下来，他拍拍手掌，“饿了吗？想吃哪个牌子的皇家猫粮？喜欢那款猫窝猫抓板？难得跨时空来一趟，管你吃饱玩好哦。” 五条猫猫臭着一张猫脸，回头望了一眼少女安宁沉睡的侧脸与小小翘起弧度的唇瓣，抬起的一只猫爪停留了足足五秒。他碰不到她。 她还是别的自己的女朋友。 可恶！ 五条猫猫踩进墨水碟中，在纸上划拉着，他问，【杰呢？】 夏油杰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频率是不是太低了？他都过来了，杰却不会出现来看一看吗？ “啊……杰啊。”五条悟摸摸五条猫猫的脑袋，被不乐意的猫咪甩头躲开走向一边，他凭借高超的实力强行撸了一把五条猫猫，顺带把喵骂声丢在一边。他沉吟一会儿，说道，“难得你来一趟，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正好，我刚刚给杰挑了一个风景非常不错的住处。” 五条猫猫明显感到情况不对，但是五条悟没有就这个情况向他多做说明的意愿，很快转移了话题，甚至告诉了他最近这个世界发生的大事件与背景。 他也被很快带走了注意力。可是说句心里话，他并不在意，且不说自己目前一只布偶的战斗力帮不到任何忙，就算能，可他一直感觉自己有更重要的事/人，去做。而这个，优先于其他。 【身体恢复的方法。】 “岚酱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五条悟顶着死亡视线蹭过少女的眼尾，“等你跟我和杰打过招呼后，我们再去找其他人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吧。别抱太大希望，如果你的身体不在这里，你又怎么知道猫咪身体的存在不是在保护你呢？” “好了，情况暂时就是这些。和猫咪对话好累啊~”五条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向门外走去，拉开门便是三只排成排看天看地闭上眼的三只学生，他似是才想到五条猫猫，回头说道，“哦对了，我和我的学生先交流一下，你就待在这里，帮我看好岚。我很快回来哦~” 门咔哒一声合上了，锁扣扣住的声音。 五条猫猫找了毛巾费力地打理自己的爪垫，毛发上沾染的已经没办法处理，只能勉强让自己的爪垫不会踩出墨汁梅花印。他走了两步，蹲坐下来，正对着少女的脸，开始发呆。 看着她，他的心就安定下来了。 然后，五条猫猫开始回忆自己记忆中从小到大，所有时刻，一丝一毫都不放过，企图排查出异常。可是，没有。他的记忆里就是没有她，六眼也看不出来任何熟悉的地方。他是个见色起意的人吗？ 岚，岚，岚……岚酱。 心里、脑海中，不停不停的重复这个名字。 好想拥抱她，靠近她。 怎么办，我好像对属于另一个五条悟的女朋友，一见钟情了。 “喵呜。”岚。五条猫猫喊道，发出的也只是一声猫叫，他无法自抑的靠近她，他没办法直接触碰她的身体，但是那个披风他可以碰到。 猫爪按在披风隆起的部分，敏感的肉垫让他感受到了温度与血液鼓动的微小震动，他在碰少女的小腿。尖锐的指甲缓缓伸出抓住披风的布料，一点一点地拉扯下来。 猫脸骤然一红，才明白为什么另一个自己要搞个披风裹着少女的身体。她的衣袍如花瓣一样的轻纱裹着身体，可以看到朦胧的身体线条，不是露出隐秘处的不可窥探。 而是朦胧遮掩的美丽，才令那一丝半点的似透未透的曲线，令人无限遐想。 五条猫猫的爪垫张握着虚虚悬在少女的侧脸，作抚摸状，似乎这样它就可碰到她了。他回头看到滑落的披风，灵光一闪，用嘴叼着给少女再盖上，把上沿部分拉得更上面一些，再去碰就可以碰到了。 爪垫下是披风面料的光滑质感，只有温度不同。 “喵。”快醒来吧，你到底是谁呢？真的是他的女朋友吗？ 我的世界里……会不会也有一个这样的你在等着我？ “你在对别人家的女朋友做什么呢。坏孩子。”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五条猫猫背毛全炸瞬间弹了起来，他在半空中被一双大手捞住提到面前和拿掉了眼罩的男人对视。 五条猫猫冷眼。 五条悟弯着笑眼。 五条猫猫扫了一眼被半开的窗户，回头望一眼没被动过的门。 “喵。”五条悟，你是狗吧，钓鱼执法吗？不走正门专门绕背进窗户？以及看了多久？ “啊拉，有点恶心，我好像能听懂你这点猫言猫语。”五条悟掐住猫猫的腋下将猫提成长长一条，恶劣地笑道，“我不这么进来，怎么知道你这家伙背着我偷偷摸摸地碰我家岚酱？” “对她一见钟情了。是吧。”五条悟说道。 五条猫猫的猫脸做出微笑的挑衅表情，此时倒是很像他人类时的狂傲笑容了，“喵。”是啊。 五条悟并没有出现五条猫猫想象中的愤怒情绪，或是被冒犯到自己喜欢的人的不悦感，他神情复杂了一瞬，五条猫猫看到了却没看懂。 “你喜欢她美丽容颜？出众的气质？要是岚酱换了一副更普通的容貌和气质，你还会多看她一眼吗？你还会在意她吗？你对岚一见钟情，钟情了她什么？你甚至不知道她的性格为人方式。” 五条猫猫被问得愣住，他还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本能的行动而已。 五条悟问这个问题，看起来是在问DK悟，也同时在问自己。那他呢，他的莫名心动又到底从何而起。 “回答不上来吗？”五条悟把猫放下，替少女拉好披风将人抱起，岚必须待在他的身边，当然要带回自己的教师私人宿舍里去。 正好，我也回答不了。 “走吧，或许你可以选择自由活动，我还要照顾岚和处理事务。之后我们去看杰的时候我会来找你，不要乱跑免得被人抓走挖掉眼睛或者解刨实验。你的眼睛对上层来说很有用哦。” “硝子和夜蛾校长可不能一直为你打掩护。我的学生还要出任务祓除咒灵。” “喵。”五条猫猫应了一声，跟在男人的身旁。 校内训练场刚被撂倒成一叠的三位学生，此时才勉强把自己和同伴互相打结的肢体解开，痛得吱哇乱叫。 “那个女孩闻起来非常不错嘛，超级美味的灵魂。” 虎杖悠仁皱眉啪一巴掌拍上自己脸上多出来的嘴巴，下一秒嘴巴在手背上出现，咧着嘴笑道，“哈哈哈哈哈我就是夸赞一下而已。吃着烫嘴，我可没兴趣吃掉让自己烧死的东西。” “闭嘴。滚回去，宿傩。”虎杖悠仁面无表情斥道。 伏黑惠看在眼里，担忧道，“虎杖？” 虎杖悠仁的笑容像一个小太阳，挥挥手，“没关系。偶尔会出现的情况，宿傩刚刚说岚的吃了会让他死掉，果然岚酱很强。灵魂居然会穿越时空，我还是在电影上才能见到这样的剧情呢。好厉害啊~” “等她醒来，想和她谈谈。老师说岚酱很大概率有方法处理我身体内部的两面宿傩，有点期待。” “哎~怎么你也岚酱岚酱的叫上了，”钉崎野蔷薇捂着肚子起身，呲牙道，“不怕老师给你一拳？明明就看上了人家小姑娘，还不准我说两句了。现在不想死了吗？” “当然的啊，谁会想要死去啊。但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更加勇敢的坦然地选择自己想要死法，也是不错的。有选择，我当然不要死。”虎杖悠仁捂着颤抖的屁股，它刚刚挨了老师一脚，那边的肌肉还在经历挨打后的抽搐痛。 “还有姐姐的事情，多少让我安心一些。”伏黑惠也加入了对话，给自己开始安排肌肉按摩套餐。 “姐姐？伏黑，你的姐姐怎么了？”X2，两只好奇宝宝望了过来。 “啊……我没有跟你们说过吗？” “没有！”X2。 作者有话要说：五条猫：我看上了有夫之妇。问就是想绿。 五条悟：过了嘴瘾。问就是痛快。 第65章 三人简单收拾好自己,  各自买了瓶冰饮坐在台阶上。 伏黑惠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姐姐的情况，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才补充道,  “从这个角度来看,  其实我可以选择求助的势力有很多。我们的世界处理诅咒的方法已经不单纯只有咒术师一个体系,  在岚醒来之前，我也会接触其他势力看看。” “听起来不错,  伏黑你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虎杖悠仁敲敲空荡荡的瓶子，随手一丢精准地落入垃圾桶内，双手支在膝盖上望着安静的天空，说道，“世界毁灭听起来就像做梦一样。我现在都感觉不到老师说的真实性,  看，明明没有任何预兆和不对劲的地方。和以前每一个日常一样。” “世界毁灭我也要美美的死去。该买还要买,  该吃还要吃，我还是要去抢A家限定款裙子。”钉崎野蔷薇想了想,  猛灌一口饮料,  冰凉的液体从喉咙一路向下贯穿到胃部,  大脑似乎都清醒了一些，“和我们每一个人有关，有似乎只一个人又不行的方法。怎么说那种感觉……” “啊~啊~就那个，五条老师那个时候的气息的变化，你们也感觉了吧。” 温柔的、无奈的,  但是没有那种被追赶着的压迫感和压力，仿佛一下被放松了紧绷许久的弦，整个人都温和下来。 “说不上来，感觉老师似乎放下了不少负担和思虑,  平和了不少。因为岚吗？”伏黑惠淡淡地回答，他想起五条悟之前玩笑似地说过很多关于岚的话，“我想起来了，老师是不是有说过岚和另一个他告白交往了？” “岚是另一个老师的女朋友？但是我们在门口听到的说法是岚是老师的学生和五条悟的女朋友，虽然这个说法从事实逻辑上来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还是好奇怪啊。为什么要欺骗另一个自己啊？”虎杖悠仁疑惑地问自己的同伴。 “那对老师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男人的自尊心？”钉崎野蔷薇一言难尽道。 “要告诉那个五条猫老师吗？”伏黑惠老老实实地问。 “不，没必要。”两人异口同声道，一个刷地捂着屁股一个捂着肚子，对看一眼，钉崎野蔷薇扁着嘴说，“反正等岚醒过来，老师就没办法编下去了。我们还是不要掺和进老师和老师和少女之间的复杂关系里了吧。” * 处理完事务。五条悟如他所言，带着五条猫猫与岚一起去见夏油杰。车上准备了花束，五条猫猫上车看到花束的时候愣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五条悟。 “给你也准备了一小束，到时候你亲自送给杰吧。”五条悟笑着说。 过了大概三、四个小时，他们才到地方——一个风景优美的高端海边墓园。 五条猫猫看清了地方，瞳孔骤然缩成一条竖线，回头大声喵了一句。 【杰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扫了一眼狂躁不悦的猫咪，将花束放在岚的怀中，再将少女抱起，阳光透过少女露出的肢体投下细碎的光。 “走吧。剩下的到了再跟你解释。” 五条猫猫压抑着满腹疑惑与怒意，摆动四肢炸着毛跟上。他们越走越偏僻，虽说是在墓园群，反倒是去了一个远离林立墓碑的地方，靠近海边的悬崖一角上，孤零零的一个墓碑上写着——夏油杰之墓。 “你不是嘴巴里总是猴子猴子的喊，把你放的太偏僻，担心你哪天被开地的人挖出来丢在一边，放得离你嘴里的‘猴子’太近，又担心你掀开棺材板跳出来打我……啊忘了，现在杰可都是变成小小的一罐了呢。” 夏油杰的墓周围三十米没有任何一个其他墓碑，也是五条悟花了点心力圈下来的，政府高官们的墓园可不好进，进来圈地让他们死远点多少也费了几句话的功夫。墓地打扫的很干净，每周都有固定的人过来更换贡品。 五条悟自己最近也实在是忙得不行，各种事物缠身，他亲自安排好杰的火化与选址，这次是亲自看着自己的挚友的身体在烈火中化为一捧灰，接着埋入地下，成为了眼前这座石碑与四个字。 五条悟轻笑着说话，将岚放在杰的墓碑边靠坐着，他放下花束坐在墓碑的对面，就像是在和一个友人面对面的聊天，他一个人絮絮叨叨简要地概括了下最近的发生的事，比如世界毁灭，岚，羂索的下场，以及介绍了一下这只猫。 “这只蠢猫是另一个世界高专三年级生——五条悟，你在那个世界可是好好的活着。天内理子她们也很好，你还有了个养妹，就是这个小姑娘啦。” 五条悟回头一看，就发现五条猫猫的眼睛盯着杰的墓碑不停的掉眼泪，还喵呜喵呜地对他凶，想也知道这个幸福的笨蛋是在骂他没有照顾好杰，怎么让最好的朋友死去。 “杰是我杀的。” “不要那么着急嘛~真是，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闭嘴。我说给你听。” 五条悟盘着一双大长腿往地面一坐，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五条猫猫就从岚的怀里叼出更小一点的花束摆放在杰的墓前，企图坐在少女旁边，却被男人一把抓住猫尾巴拖到自己身边，强行抱着让他听故事。 这边一个人说，一只猫听，说的人风轻云淡，听的人却不自觉入了戏。 透明人·夏油杰坐在自己的墓碑上，晃晃腿，便立马从墓碑上穿过，但这也不影响他跟着一起听故事，顺带观察那只据说从平行世界而来的五条猫咪。 都是些前尘往事少年意气，再听来五味杂陈。而世界的变化让莫名其妙以鬼魂状态留在世间的夏油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下地狱接受所谓的处罚，也没去天国，更没有鬼差冒出说要惩罚他。 他就这么在自己身体周围飘荡着，看着羂索被诅咒而死，看着自己被不认识的人敛容下葬，再被五条悟挖出来，一把火烧干净，再下葬。 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最近逐渐从迷茫状态中到从其他鬼友口中了解一个更为宏大的世界观，倒也让他在目前的境况中泰然起来。 “我的妹妹吗？改变了那边我们的命运的小姑娘，是你啊。”夏油杰垂眼看向少女的目光微微温和下来，他一身宽袍草鞋和尚打扮，变成鬼魂显得更加飘逸轻灵，他轻飘飘地落在少女的身旁，“你也是灵魂的状态，不过怎么一直在睡觉呢？不过你是那个我承认的妹妹，那么我们也就一家人了。” 黑发男人伸出手碰了下少女的眉心想要看看她的情况，立马感知到有股温和的力量在推拒他时似乎认出了他的气息，变得亲昵起来，愉快地从他的指尖缠绕上来。 【哥哥……杰、哥哥……】 少女的睫毛似乎颤动了一下，夏油杰停下动作仔细观察，不是错觉，她有反应了。他看了看小姑娘露出一角的轻透如云霞般的纱衣，还是选择继续碰少女的眉心，那股往他身上缠的力量反应似乎更明显了，却还是无法完全清醒。 “岚，醒一醒。”他轻声唤道。这个孩子的名字是岚，那么，“夏油岚，醒一醒。不要再睡了哦，有人在担心你，有很多人再等着你去拯救。醒来吧。” “哥、哥哥。”少女终于睁开眼睛，她看到了那双更加狭长的凤眼，成熟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长发垂在肩上，眉心有温热的点触。 “杰。”还迷迷糊糊的岚抓住了那只欲抽离的手指，紧紧抓住，她的神思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本能地感知到眼前的夏油杰有点不一样，而且很虚弱。 条件反射的她选择了灌入力量去帮助眼前这个虚弱到快要散去的灵魂。她的哥哥，夏油杰。 “杰，哥哥。” 夏油杰的身体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力量灌注全身，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充满了力量的踏实沉重感，他还半蹲着任由少女抓住自己的手指，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哥哥。 “杰？！” “喵呜！！” 夏油杰愣了下，才发觉那声音不是冲少女口中的呼唤，视线非常扎实地戳在自己的身上，他转过头和两双六眼对视，优越的视力让他在那双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可以被看到了？ “嗨~好久不见，悟。”夏油杰眯起眼笑了，抬起另一只手挥了挥，一如当年打招呼时的习惯。 五条悟着实被惊吓到了，又惊又喜，□□之下夏油杰的墓碑边大变活人，“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回事呢。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夏油杰纯良一笑，他低垂眼帘抽出自己的手，帮再次睡过去的少女盖好披风，叹息一声，“就从某一天，我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变成鬼魂，看着自己的身体计划阴谋开始吧。” 五条猫猫就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剧情发展了，他才刚刚接受了那个走向悲剧线的他与杰的故事，这边杰就出现了。岚刚刚睁开眼，喊了几声哥哥就又睡着了。 不过他看到了，她的眼睛好漂亮。不过总觉得她应该是两只美丽的绿色眼睛，而不是异色的双眼，声音也好听，声线跳跃震颤的频率都像是每一个吐息踩在自己喜爱的点上。 他趁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交流的时候，偷摸着溜了过去，一边竖起一只耳朵听他们的谈话，一边试探地去靠近少女，用鼻尖去嗅闻对方的指尖，他闻到了一股暖香，山林中混合了花草林木，山涧流水的气息。 鼻尖抽动间就不自觉地贴了上去，他碰到了柔软的皮肤，和光滑的指甲。 五条猫猫：！！！我可以碰到她了！ 五条猫猫瞬间开心了起来，他把自己的脑袋塞到少女的手底下蹭了蹭脑袋毛，就把自己塞进了少女垂放的胳膊下，脑袋顶着她的手心。 就当是在抱着我，还摸我了。他心想。 瞬间安心下来的五条猫猫安静地趴卧下来，整个猫都松软成了一坨猫饼。 五条悟听完夏油杰的见闻，补充了一些事件的细节，便算交流完成了。 “那几只特级咒灵已经跑了，我现在没有功夫去找他们。”五条悟说道，他轻扫一眼少女和那只贼头贼脑的五条蠢猫，“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杰，你还是没有身体的状态，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或者有什么遗愿我帮你完成，找大师来超度你？正好，我最近认识了很厉害的阴阳师，一定能让你立地成佛的。”五条悟说着说着就开始不正经地开玩笑。 像极了数年前他们还在一起拌嘴的时光。 “不需要。她又昏过去和我变成这种可以切换虚实体的情况有关。岚似乎把我当成了她另一边的哥哥，用力量来恢复了我的灵魂。”夏油杰的身体虚幻了一瞬又恢复了实体，他的咒术也回来了，“我会帮着照看这个孩子。” “杰。” “你还想杀掉所有普通人吗？”五条悟问道。 “没兴趣了。死后都为鬼魂，灵魂再转生。悟，杀掉普通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再说你们的世界都要毁灭了，还需要我多此一举？不过我现在还是讨厌类似盘星教那种愚蠢的‘猴子’。”夏油杰皱了皱眉，看到那只猫偷偷摸摸地把少女的手抱进怀里，做贼似地舔上一口，像只痴汉猫，嫌弃道，“那个东西，怎么回事？” 那是五条悟？十六十七岁的你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被宠坏的笨蛋，被命运眷顾没挨过类似我们这种毒打的蠢猫。”五条悟唇角一翘，开了嘲讽，压低了声音确保五条猫猫听不到，“蠢到不知道怎么搞丢了关于岚的记忆，还能搞一见钟情的戏码，想要绿我。” 夏油杰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一时没理解五条悟口中的人物关系与剧情发展，“……说的太简单了，无法理解。有空讲讲你近几年的事情吗？关于岚，以及那个被你骂蠢的自己。” 五条悟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他心情颇好地点点头，“不过杰要陪我演演戏，因为太……了，不想看他太好过。记住，现在岚酱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女朋友哦。” “悟，我从没发现过你是这种人。”夏油杰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不在咒术界的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变化这么大。 我绿我自己。 让自己以为自己被绿然后另一个自己又想绿回来这个悟，实际是绿了个寂寞？ “嘛~因为，拯救世界这种事是全世界的事情，世界又这么庞大且精彩万分，没见过的事情太多了。不用为弱者考虑的感觉，让我很轻松哦。” 五条悟轻松地说，他走上前捏住舔手指舔得如痴如醉的蠢猫的后颈皮，到视线齐平的地方，“看看我又发现了，你不要以为我不会生气哦。总是偷偷占我女朋友的便宜，等岚醒过来，我要告诉她有个奇怪的家伙趁人之危。” “你说她会不会讨厌死你了？”说着，把一脸无辜的猫咪晃了晃，等停下动作的时候，五条猫猫就僵硬成了一条猫棍。 他心虚了，但他必不可能承认，可是也不能被少女讨厌，他又不能跟这个自己服软。 “喵嗷，喵，喵喵喵，喵呜。”随即说了一堆谁也听不懂的猫言猫语，权当自己解释过了。 “笨死了。”五条悟嫌弃地说，和方才夏油杰嫌弃的表情如出一辙，“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因为在猫咪的身体待久被同化了，所以脑子也缩成猫脑仁吗？” 五条猫猫身体灵活的一翻，轻巧落地，背对着五条悟翻了个大白眼，龇牙咧嘴地吐出半条猫舌头呸呸呸。 你才是蠢货。 如果真的是我自己在乎的人，即使是另一个自己，也不会允许这种亲密行为。既然你没有生气到要杀掉我，那么只能说明你的话里有假，你和岚才不是你说的关系。 何况你不是我，又怎么能与我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就是我缺失的一块。 这边不是我的世界，不是我的家，我的朋友与一切都在另一边。你与杰的经历的转折点，恰好是我记忆中的自然又怪异的转折，我的记忆一定出了问题。我忘记了什么东西。 从始至终，对于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即使一开始无法确定，现在我也很清楚是谁了。就算真的是你的人，搞清楚我变成这模样的原因后，也要全力一试。 五条猫猫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跳到少女的腿上盘成一团，尾巴盖在脸上露出一双坚定的猫眼，喵了一声。 【看什么，回去了。】 “的确是年轻的你。悟。”夏油杰环抱双臂站在一旁看完了全程，淡淡地评价道。 这种少年锐气和任性自我唯我独尊的感觉，和当年的悟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比起当年的五条悟更加阳光开朗无忧无虑。 “所以我才说他被宠坏了。”五条悟冷哼一声，他冷笑上前把猫一丢，抱起少女就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杰，回高专？” “我无所谓，不，还是让我先处理掉剩下的烂摊子再说。悟，你才要想好怎么去跟咒术上层解释，夏油杰死而复生勾结五条悟这一罪状的辩白证词。”夏油杰对于目前的局势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但他也不急。 、 那段飘浮着与世隔绝的时光，将他打磨得更加沉稳坚韧，如同洗尽铅华的美玉，被千锤百炼过的兵器。 “安心。他们没有多长时间能在我们眼前跳了。”五条悟说道。 心血不是白费的。融合世界的好处，就是错综复杂的势力制衡，他的实力反而成为了顶住咒术界不被击垮的定海神针，同时，他的不乐意也能顷刻间让咒术上层被政府按死。 何况现在…… 五条悟垂眼凝视怀中的少女，她开口想要什么，她的喜好现在全世界政府都会为她达成。不管他们需不需要帮助，会不会开口求助，岚不会看着杰被追杀，更不会对五条悟的处境视而不见。 “上层的烂橘子现在恨不得让我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怎么可能敢到我眼前来说有的没的让我心烦。杰，等你的事情处理完，我再跟你解释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他不说话，政府和其他势力都会联合出手让烂橘子闭嘴，或者变成永远说不出话的垃圾肥料。 “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没有拥抱和击掌也就算了，连这个也没有是不是太过分了？” “什么？” “喵？” “很重要的一句话。你太多余了，不要喵，去去去~” “……” “……我回来了，悟。” “欢迎回来，杰。” “喵喵。”欢迎回来，杰。五条猫猫也表示道。 “说了闭嘴，笨猫。” 第66章 夏油杰上了车,  望着窗外。 他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既能使用自己的咒术，也可以继续看到世间漂泊因为各种原因尚未进入轮回的鬼魂。同时他也可以选择让自己被看到,  或者如同之前的状态一样作一个游魂。 他和五条悟说明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原来如此,  我对这些东西知道不多。不过我有一个靠谱的人可以推荐给你。”五条悟从车背面的口袋中摸出本子和笔,  撕下一张纸写上花开院秀元的联络方式和地址，写完用笔点点纸面按上自己的咒力印记,  “他是阴阳道人类方首领，同时还和一个可以引起百鬼夜行的滑头鬼组织首领有很深的交情。不是死板的人，不过也算个老古董了。” “用手机找他，可能会很麻烦，花开院属于少见平时想不起来看手机的人。如果杰需要可以直接上门,  提前给一封拜帖确定他在就好。” “谢了。”夏油杰拿走纸条扫了一眼后放入怀中，车辆缓缓驶入市区繁华地段,  他手撑在脸侧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突地坐直了身体。 “怎么了？杰？”五条悟问道。 “看到了故人。悟,  我要走了,  回见。”夏油杰丢下一句话坐在车内的身形一散,  再出现就是站在人群中了。 “好方便的能力。下车都不用开车门的吗？”五条悟顺着夏油杰盯着的方向望去，笑道，“……故人啊。” 菜菜子和美美子前段时间跟丢了那个人。 她们只能开始用其他手段去接近那几只特级咒灵，借此找到那个人。但是，奇怪的是,  那些特级咒灵也藏匿了起来。便让她们寻人的计划停滞下来，遍寻不到的她们，决定弄些钱雇佣一些特殊能力者帮忙找人。 今天就是她们看准目标准备下手的时候。 反正也只是个愚蠢的猴子不是吗？又蠢又肥还对女生动手动脚，等会儿到了偏僻地方搞到钱就吊死他。 可是就在菜菜子和美美子哄骗胖大叔走到人少的地方时,  突如其来的直觉告诉她们，她们被跟踪了。对方的实力在她们之上。 咒术师？诅咒师？ 菜菜子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先一步敲晕了胖大叔，和美美子背靠背警戒起来。 “什么人？出来！” 美美子看到一个身影从空气中出现，熟悉的、高大的、令她无比思念的人，她狠狠咬唇，瞪了过去。 额头上没有缝线。 没有！！？ “夏油大人？”少女颤抖着声音，连身体都小幅度发抖压抑着情绪。 “美美子，你在说什……”菜菜子拧着眉转身，浑身一僵，她的嘴唇张张合合，眼眶酸涩，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夏油、大人？” 不可能，她们知道夏油杰已经死去了。那个待他们如父如兄的男人被杀死，被强占了身体。所以，现在，她眼前出现的是什么东西？ 那个怪物！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你用了什么方法！！？？把夏油大人的身体还给我们！”少女嘶吼的声音如啼血般，凄厉而愤怒，满怀憎恶与诅咒。 “……”夏油杰一时无言，如果说面对五条悟感受到对方的感情是压抑着欢喜讶异与怀念，那么面对两位他一手带大的少女则是□□裸的刻骨伤痕伴随着憎恶。 以及抛却一切的复仇欲望。 夏油杰的表情柔软下来，说，“菜菜子，美美子。我回来了。” 这声音与姿态，太过熟悉。熟悉到灵魂里承认，他就是她们心心念念的人。所以、所以……真的是您回来了，对吗？ 两位少女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们站在原地像是愣住了，嘴巴发出的声音都是压抑不住的啜泣声，眼泪越流越多模糊了整个视线，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小声的啜泣也变成了嚎啕大哭，只夏油杰的名字从连绵的哀泣中蹦出一个个单字。 似乎多呼唤他的名字，就可以切实确认他的存在。 夏油杰上前将两位哭得满脸狼藉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少女抱在怀中，轻轻拍拍她们的背，作为安抚。 “对不起，我回来了。”男人缓声说道。 * 又过了几日。岚依旧沉睡着毫无苏醒的迹象。 难免开始让其他势力的人开始感到焦急不安，并且想从五条悟的手中接手岚，想办法让她醒过来，被五条悟以无人可以触碰为由拒绝了。 编造的理由是这么编，实际从上次开始，岚就可以被任何人触碰到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私下联络再次仔细询问了上次的细节，夏油杰耐心地再次说了一遍，分析道，“我想岚是因为力量不足而陷入沉睡，如果不是给了我力量让我可以行走人世，我想她过一两天就会自己醒来。如果我的事情没有给她带来太大负担的话，算算时间，岚最迟也会在最近两三天内醒过来。” “悟，你很担心，你在焦躁了。”夏油杰淡淡提醒。 “那是当然，岚对我们世界的重要性你也知道，她又是我的学生，也为我们做了很多事情……” “只是这个？”夏油杰打断了后续听了无数次的话，真不知道是在提醒岚的重要性，还是在自我催眠。 “不然呢。”五条悟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手随意搭在栏杆上眺望远方。 “女朋友。”夏油杰吐出一个词，只有一只手也可以轻巧地给早餐的煎蛋翻面，他正在为两个女孩做早餐。 “杰，你怎么也开始打趣我了……你知道的那是用来骗骗那只蠢猫，过过嘴瘾而已。” “哦——”夏油杰拖长声音哦了一句，将煎蛋放在盘中，单手打了一个蛋继续煎蛋，在高温下蛋清泛起白边，“那么悟你想过没有，我作为‘哥哥’喊她能喊醒了她，那你作为‘五条悟’或许也可以唤醒她？” 五条悟似乎才有所了悟，随口扯了点其他事情就挂了电话。从阳台走回自己的卧室，脸上既没有眼镜也没戴眼罩，银白的发丝垂落眼前。他走到岚的卧室门前，蠢猫在门口睡得四仰八叉看起来更让他嫌弃了，猫咪的耳朵动了动像是要醒来。 五条悟伸出手弹了一个脑瓜崩。猫咪半睁开的眼彻底闭上，咚一下直直地倒地，睡得更沉了。 男人皱下眉，啧了一声，喃喃道，“我可不是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次卧内，少女睡在床中央，床单上与地板上落着一些花朵与野果，蹲在窗子上观望的小鸟被男人一看，就逃命似得飞走了。 五条悟走到少女床边坐下，身量高大的男人一靠近，就显得少女更加娇小，他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可以覆盖她的全部。男人用手指点在少女的眉心，叫了几声岚，让她醒来，但少女毫无反应。 男人收回手，自嘲道，“果然不行呢。岚酱好狠心，是五条老师不是五条悟，就不可以吗？明明这边的杰都可以让你有反应，真让我伤心。” “或者，叫醒睡美人的方法需要变一下？”五条悟自言自语道。 男人沉默地看了少女一会儿，俯身下去，拨开少女额头上散落的头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低声在少女的耳边唤道，“醒来吧，岚酱。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 “偏心是可以，太偏心，老师真的会伤心哦。” 因为贴近了额头的亲吻，让男人坚毅的下颌感受到了下巴处羽毛扫过的微痒感，他心想，今天过来的有些匆忙，胡子是不是没刮干净，自己是不是该回去打理下自己再过来？ “老师？”少女迷迷糊糊的声音从他身下传来。 五条悟瞬间起身向下看去，少女眼睛眨啊眨，瞳仁还没有焦距，她自己努力地撑起了身体，五条悟伸手扶了扶帮助她坐稳。 岚揉了揉眼睛，依然感觉很疲惫。她还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沉睡和疲乏无力的感觉。可是听到了五条老师在喊她，就挣扎着醒了过来。 “五条老师？早上好。”岚清醒了一些，笑容仿佛曦光一般，向五条悟打招呼。 “哟~岚酱，你终于醒过来了。让老师好担心啊，”五条悟一把将少女拢在怀中，熊抱着蹭了蹭，“你还好吗？身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已经睡了快一周的时间，我还以为你随时都会回去。” “谢谢老师的关心。我的力量被限制了，还被抽走了不少。”岚对自己的灵魂情况很清楚，她抱了抱男人宽厚的脊背，发觉他浑身一僵，便将手放了下来推开五条悟，解释道，“原则来说，我是不能轻易干涉世界发展。但我……做了很多超规格的事情，限制就一层一层加了上来，现在又到了老师的世界里强行留下来，被限制了大部分力量的同时，还被这个世界借走了剩余的力量去用来平衡它自己。” “它现在内部有一个此世之恶的聚合体作为伪基石的最大支柱，但是其属性是破坏和各种欲望，会影响生存在它身上的所有生灵的情绪与能量，没有相对平衡的能量，会让人们越来越容易做出暴力恶行。” 岚企图从床上下来，接下来她准备向五条悟解释清楚她转述的东西，却被人按在床上，她仰头望进一双深沉的眼里。 “不着急。” 岚疑惑地侧首，刚刚她在昏睡中还听到老师在催她快点醒过来。 五条悟冲着少女爽朗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指了指门外，“看来岚酱的确很虚弱，不然不会感知不到。” 他见少女一脸疑问，也不多卖关子，“有个笨蛋似乎跟着过来，变得又蠢又弱，你要不要看看他？” “是谁？” “你的，五条悟。” 岚怀里被放了一只白毛猫，睡得像只小猪似得还打鼾，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醒过来她用为数不多的力量去探查猫咪的灵魂。 是他。 “悟，醒一醒。” 猫咪在温柔的力量下清醒过来，五条猫猫一睁眼就是他的梦里人，别人家的对象，他半梦半醒迷迷瞪瞪地说，“喵喵喵！喵喵，喵呜呜喵呜。”你好啊，岚。我是五条悟，你真好看做我的女朋友吧，你别跟他在一起，我比那个老男人好多了。 “是我，你怎么变成猫咪过来了？”岚先回答了那句问话，可对方越说越让她感到奇怪，他看起来不认识她也不记得她，“悟，你怎么了？谁是老男人？我和谁在一起了？” “唔。”五条悟眼睛微微眯起，哼了一声，“岚酱听得懂他说什么？他说的老男人大概率是我哦。” 得到少女疑问的眼神，他鬼使神差般轻轻凑到少女的颊边，做做样子蜻蜓点水隔空吻了一下空气再离开，眼神注意着猫咪的反应，“岚是五条悟的，我的女朋友。” 在五条猫猫的眼中却不是那样，他的视角就是男人不知羞耻地亲了人家小姑娘，他又气又急，嫉妒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喵嗷嗷低吼着疯狂冲了上去。 啊呀，岚醒来后反应更大了，看起来要气疯了。 五条猫猫的确要被气疯了，愤怒的火焰在全身乱窜，真心实意的想要杀死面前的这个自己。想要恢复实力与身体的欲望空前高涨。 “老师，你别欺负他。”少女的声音响起，五条猫猫在半空中被岚捞在怀里，她手下的小身体还在因为愤怒而颤抖着，“悟的记忆恐怕是因为我们约会那天遇到的异能力者的影响，不知道怎么会跟着我过来老师的世界，等我力量恢复一些送他回去或许就好了。再不行还有太宰在那边帮忙接触影响。” “咪——”娇娇赖赖的猫咪娇软的撒娇声响起，猫咪满眼天降馅饼的狂喜地回头看她，满脑袋就是他们约会了。 【你是我的女朋友。】 “是啊。你忘记了。”岚与猫咪对视，一脸认真地回答，“我们刚刚交往。” “岚你确定吗？万一这是其他世界的五条悟，可怎么办。”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勾唇一笑，“万一他回去看上其他女孩子了，你可以认真考虑下老师哦~~” “喵嗷！！！”死吧大骗子，死吧……五条猫猫又变成了一副按不住的毛球样子，向男人挥舞着爪子，非常愤恨自己的身体不在。 岚只当老师在和伏黑甚尔一样开玩笑，这些人似乎都喜欢惹悟生气，看他倒霉。就连老师自己都喜欢干这样的坑自己的事情。 岚捂着五条猫猫骂骂咧咧的猫嘴，无奈地说道，“老师，我不会认错的。悟要是喜欢上其他女孩子，我就当做他违反了承诺。也会选择离开他，认真的考虑老师哦~” 五条悟愣了一下，心脏猛地一动，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话很大概率可能是少女在开玩笑，他弯起双眼如两道弦月。 “真的吗？岚不是说过会一直喜欢五条悟的吗？” “再喜爱他人，也并不等于可以让自己的心意被践踏。”岚眼皮又开始沉重手放在唇前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她不会再沉睡不起，却也一直被困倦烦扰着，“就像是喜欢他，对我而言也不代表非要成为他的伴侣，形影不离。” “他永远有选择其他人的自由，我也是。” 不过她更可能是不会选择人类作为伴侣了。 结果……五条悟的笑眼加深了弧度。还真是深情又无情，真正离不开的人从来不是岚，是你啊。他看到猫咪惊慌的竖瞳与满是狠厉盯着他呲出的小小獠牙。 五条悟。 【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教师悟：我这感情成分就非常复杂，到底是受他影响，还是我自己变态了。就纠结。 第67章 岚的醒来最为开心当属五条猫猫。 凭借着一副猫咪的身体,  达成了几乎24小时不离人的成就。他不敢置信，又异常开心，眯着眼睛软绵绵地倒在岚身上要求抱抱,  飞速地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设定,  并催促着少女多讲讲他们的过往。 给猫咪吃的东西需要特别讲究,  尤其看品相来说，五条猫猫借用的身体属于一只拥有着脆弱肠胃的布偶猫。他平时随着众人吃餐厅的猫饭,  现在岚醒过来，负责投喂的人变成了岚。 五条悟找到岚的时候，就看到那只蠢猫坐没坐相吃没吃相，躺在岚的怀里张着猫嘴等投喂，岚居然也老老实实地一勺勺喂他吃。顿时给他气笑了,  男人顺手拆了自己带的食品袋，掏出一把被做成精致小巧小鱼干模样的猫粮撒在猫饭上。 “这可是特级食材,  岚酱让他尝尝，猫咪会非常喜欢吃哦。” 这是实话,  这一袋是给五条猫猫特别定制猫粮,  从科学角度来说,  营养均衡，口味鲜美，完美附和猫咪的各种偏好。 五条猫猫过上了醉生梦死的生活。出行被抱着走，正大光明地窝在岚怀中撒娇和随时贴贴。五条悟过来的时候，他懒懒地抬眼扫了一眼就继续张大嘴巴等投喂,  甚至因为男人靠近，这猫嘴张得更大了，深怕人看不见。 岚放了一勺混了特级猫粮的猫饭到五条猫猫的嘴里，猫咪肉眼可见的加快了咀嚼速度,  吃得津津有味。她拿着勺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恍然道，“谢谢五条老师，悟的确很喜欢这个味道。” 五条悟单侧眉尾一挑，坐下将猫粮又加了一些到碗里，其余的放在少女手边，“不需要和老师说谢谢，照顾这麻烦的家伙，同为五条悟我也有一部分责任。” “身体还好吗？我们要出发了哦。” 那边的人听闻少女苏醒的消息，一个个都坐不住了。甚至就想直接飞往咒术高专，在他们这里就地开会，又被五条悟一个一个拒绝回去。想也知道，一旦过来，短期内这群人是不会离开高专了。 五条猫猫也吃得差不多了，翻身坐起自己把头埋在碗里眼睛瞪着五条悟，吧唧吧唧加快了吃饭速度，然后坐直了小身板喵了一声示意可以出发了。 “没关系，走吧。”岚站起身，披风从椅子滑落到脚踝。 众人就近在一个秘密基地快速汇合，比起收到消息确定行程都动身的其他人，岚这边算是最迟出门的。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全部到齐。 沢田纲吉压抑着眼神中的惊奇和小激动打量岚，眉眼间是遮掩不住的困倦和疲惫，果然她还没有我安全恢复过来吗？ 太宰治笑眯眯地第一个开口说话了，他看了看那只猫咪再看向五条悟，他问道，“岚酱和我也认识吧？我现在在那边怎么样了？” 出乎意料的，话题展开的方向和拯救世界无关。 岚凝视长高很多的青年太宰治，驼色风衣，看起来比她的朋友要开朗许多，却也变得像个抓不住的风，“太宰先生是想问太宰吗？他还在港口Mafia，私底下一直都在和我抱怨森先生是个肮脏的大人，迟早有一天要和你的小伙伴们一起跑过来投奔我。” “我答应了哦。你的朋友现在也很好，不过我只见过坂口君，还没有见过你口中的另一位织田作。我们认识的契机还是解决坂口君的问题呢。” “不率直的家伙。”江户川乱步插了一句话，非常自来熟地和岚打招呼，直言道“岚酱，拜托你帮忙照看下这家伙和他的两个朋友，别让他们被肮脏的大人算计了。尤其是太宰和叫织田作的人。” “乱步还是没怎么变。”岚因为两个熟悉又陌生的朋友，日常的对话令她心情放松了很多，她认真地看着闭嘴不说话的太宰治，“交给我吧。朋友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一定会帮忙的。” “吆西！那么闲话说完，接下来麻烦岚酱向我们解释清楚你所说的方法了。”江户川乱步拍掌，双目炯炯地盯着少女，“需要七成人数是需要他们做什么？你的桥梁作用又是怎么运作的？失败的概率是多少？如果因为人们给予的情感不是构建基石需要的，或者人数不够导致的失败会引起什么后果？” “最后一个，是否意味着我们要向全世界开诚布公地说明所有的原因？” 岚劈头盖脸被压了一堆问题，她思索着前后重点，“首先，必须要告诉他们原因，不可以欺骗。这跟我作为桥梁，引渡本不能抵达根源的灵魂到你们世界之下有关系，通往世界之下桥梁必然要对方心甘情愿选择进入，才能通过我。” “也就是说，他们也有选择不去拯救这个世界。” 部分人暗暗皱起眉头。 “如果初期顺利，作为桥梁的我会让人们身体沉睡灵魂进入世界之基。构建基石需要的是平衡的力量，我在被世界抽离力量平衡自身的时候感知到相当巨大的负面聚集体支撑着你们的世界，相对的，进入的人们尽量多的给出正向的感情去平衡它。” “如同太极。我会作为其中一半的阵眼，你们和其他所有人作为另一半的阵眼去平衡力量，调和力量的工作在我身上，正向过多或者负向过多都不可以。完全平衡力量后在世界的帮助下让基石诞生，其他的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远坂时臣愣了下，喃喃道。 “是的，每时每刻它都在变化中，基石的构建如何跟你们的世界相连接也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只有当基石构建成功后才能知晓。”岚将自己所知晓的说完，补充道，“想象的力量也是意识的力量，记忆经历与情感都是灵魂的财富，对于你们的灵魂而言能为自己付出什么，这个世界的基石就会得到什么。不是物质金钱，也无关权利欲望。” “基石从某种意义上是幻想造物，类似于概念一样的存在。本来是不可能以可以被破坏的物质存在于世界上，沢田先生的世界还真的很有趣。”岚用惊叹的眼神望了望沢田纲吉和他的守护者，“我对白兰这个人还真是有些好奇。一般而言，能够破坏基石也意味着可以接触根源，拥有接触根源的觉知力是不会做出这种破坏的选择。你们的世界，还真的是……” “奇妙。”岚最后想到一个形容词，她完全是以见识物种多样性的角度去赞叹的，可惜，似乎被沢田纲吉理解成了其他意义。 沢田纲吉苦笑着说，“这个也怪我自己。是我毁掉了彭格列指环，也就是另一半制裁他的武器，天真的以为这是可以遏制争端的方法。” “看来你的平行世界，会有不少发生同样毁灭事件的选择走向。”岚点点头表示了解，不过世界融合后就不同了，她转回正题。 “它说……这个世界说不需要你们牺牲灵魂与生命，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度过这最后的几个百年。再和它一起湮灭，死亡就如同星星的爆炸，四散的星尘会组成新的世界，或许你们会重新一起在其他的世界里相遇。” “以上。我的解释，大家可以听明白吗？” “喂喂，”太宰治叹了口气，无奈道，“世界到底是多怕我们害怕啊，不过再听一次差不多的说法还是感觉很浪漫呢。” “如果在大家失败后，”五条悟淡淡开口，问道，“有相当的概率普通人会在知道自己最后的时间不多而负面情绪暴涨，很可能会导致全世界范围内的□□。那种庞大数量的负向情感，能让世界各地的特级咒灵遍地走吧。” “另一点，公开后一定会引起大范围的情绪动乱，咒灵的诞生速度会加快，即使是我，也无法满世界的去解决咒灵呢。” 被五条悟提醒了另一个方向，气氛明显沉重下来。成功一切好说，万一失败的后果即使是推测也是令人难以承受的。甚至失败前就有相当大可能引起人为天灾的降临。 “我会更加愿意相信人心哦，五条老师。”岚摸摸乖巧趴在怀中的猫咪背毛，被五条猫猫反身抱住手指轻轻舔了舔，拖到自己的肚皮上求抚摸。 “告诉他们危机的同时，也告诉他们这是属于每一个人的责任与解决办法。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你们醒来都不会留下关于根源的记忆。” 五条悟专注地看着少女垂下眼摸着猫咪一脸疲倦的模样，有点不对劲。 岚是不是太安静了？因为太虚弱，所以显得这么没精神吗？还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少女在隐瞒着什么。 是什么呢？方法，解决办法，与后果。她对已知的东西解释的足够清晰，也尽量让他们都理解了。但还是感觉差了什么…… 岚在其中的角色实际上至关重要，因为太可靠所以让他没有深思下去吗？对了！她没有说起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弱化了自己的作用。 “那么你呢？岚酱？”三个声音从三个不同的男人口中吐出。 一个是五条悟，另外两个是观察力与智力都是顶尖的太宰治与江户川乱步。 作者有话要说：他吃了猫粮，可是他没发现。因为真的很香。 第68章 岚脊背微微一僵,  坐得更直了，她摸摸猫咪的耳朵频率多到让人感觉她在掩饰什么，少女作恍然大悟状,  “对了,  你们正好提醒到我。” “过几天我应该就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了。再回去前,  我会想办法用眼睛在这里留下联络的通道，然后老师。”少女笑着看向五条悟。 “大家很努力,  我的结界就要成功啦~等天元的结界被我打开的那天，老师来召唤我吧。借由那个时候的力量震荡，我才能带着身体一起过来，有了身体也会被压制得轻一些，更方便成为‘桥梁’。” 转移话题的手段很笨拙,  在场的可都不是笨蛋，即使那个看起来笨拙的彭格列十代目,  在势力交锋中可是从没吃过亏，手段老练狠辣的让人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的沢田纲吉与外面的十代目是同一个人。 不过少女说的的确是实话。 太宰治手插在口袋里心想,  可爱的少女还隐瞒了什么呢？再逼问一下吧,  在这种问题上有所隐瞒可令人不太放心哦~ 太宰治想着,  将眼角余光瞥向江户川乱步，企图和另一个智囊来个眼神交流时，眼神停顿下来。 江户川乱步嘴角下垂，睁开了双眼看着少女，目光如寒凉的水,  但他什么也没说。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像个沉稳成熟的青年，而不是带着少年气平日的江户川乱步。 乱步君的这种样子，就是一个答案了。 代价。少女在其中唯一模糊的重点，就是自己的作用与需要付出的,  因为先前她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与五条悟的背书，大家都默认了她的可靠。世界基石的重塑果然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大家是材料，她可是炼金者，以及……材料啊。 太宰治想明白了少女可能隐瞒的情况与她的想法，他同这屋内大部分人一起选择了沉默，还是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笑出了声。也不管他人看过来的异样目光，只是轻笑着说，“乱步君，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太虚伪了，太虚伪了。真让人恶心啊，他自己也好，其他人也好。 江户川乱步唇前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敲敲桌子示意之后在和岚私下里谈，太宰治这才比了个拉上拉链的手势，停下笑声。 五条悟却没有那些想法与顾虑，他更不是蠢人，从根本上他的立场就是歪的。 “老师问的是，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哦，岚酱的话术和转移话题的技巧，太笨拙了。” 岚沉默了一会才苦恼地皱皱鼻子，指着自己说道，“真的那么笨拙吗？五条老师，明明你可以选择不问，也可以当做不知道。” “疼——”岚说完脑袋上就被敲了一下，手指还被五条猫猫以咬不破却足够让她感到疼痛的力道咬住。 “我本来准备回去和悟商量一下的。”岚摸摸自己被敲得起了个大包的头顶，五条老师真的在生气，老师下手还是第一次这么重，“只是想做完决定再告知你们。悟现在什么也不记得，我说了他可能也无法做出不受干扰的决定吧。” “我的身体也是构建基石所需要的材料之一，没有什么比介于物质与非物质之间被根源之力蕴养出来的身体更合适的了。” 察觉到五条悟危险的气息，岚赶快补充道，“不是死，对我而言身体的死亡不是死去。而且没有了身体，给我一点点时间，也可以构建出可以行走人世的新身体。” “一点点，是多少点？”五条悟继续问道，声音没有一丝笑意，反倒满是复杂。 “不知道，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难度不在构建身体，而在于失去了合适的身体，我要构建成什么身体才能让世界接受我的降临。我没亲自做过这种事情嘛，老师要理解我给不出准确的答案。”少女自顾自地点点头，她向后避让了一下，不让老师的暴栗再次在脑袋上绽放，岚用手抓住五条悟冰凉的指尖，讨好地笑道。 “没办法，老师的世界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太贪心了留下了太多我的力量，才让你们的世界被它们吸引。拜托五条老师别打了，再打就更笨了。” 沢田纲吉感觉膝盖中了一箭宽面条落泪，尽管他知道少女没有恶意，但听了这个话还是加深了罪恶感。人家是为了老师和朋友们好，就他们……和那个白兰搞了一堆烂摊子，还要大家一起帮忙收拾。 “它们提醒过我了。”岚收起了软软的笑，放开抓在手心的指尖垂下胳膊，仰起脸认真地仰视高大的男人，“是我没有听从劝告，抱有侥幸心理。我已经保护了身边人和他们有很好的未来了，但因为力量跨越时空观测到其他世界线，就贪心，贪婪的希望大家都好，乱用力量所以……” “自以为是的好，并不一定会带来我认为好的结局。以保护为名的憎恶，也带不来善意的结果。我已经被现实狠狠的上了一课了，五条老师。如果不是你召唤了我，我可能还一无所知地快乐生活。直到死后回到根源才能发现我给他人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那个时候，我可能会悔恨地哭到眼泪都淹没根源哦~” 少女还自觉幽默的开个了玩笑，发现大家都很沉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既没有怨怼也无悔恨，她甚至还带着令人难以理解的感激与善意的笑。 “不管怎么样，能够发现并可以弥补，我真的很感谢命运的安排了。它对我足够温柔，都是我自己在给自己添诸多烦恼困难。自己种下的果，用自己的命去偿还。其实这代价在可以重塑身体的前提下，比起我做的事情来说，已经很轻很轻啦。” 五条悟脑海中还盘算着不去召唤岚和其他人反目的想法彻底消失。原来你的低落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行为造成的后果吗？真是个神奇的孩子，即使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如此坦然赤诚。 岚还是那个他初遇时心中怀抱着全部善意与光明的人。她学会人类的感情与眷恋，反倒让她产生了烦恼，就像是她不该属于人世一般，浑身都是与这世间格格不入的特质。 “小姑娘真可爱。像你这般高位神明的存在，居然能降临人世，倒是那个世界遇到你的人的福气了。”花开院秀元笑呵呵地说道，只是说话间一边叫人小姑娘一边把人当成神明，话语间又没有诚惶诚恐的敬意，“要是这世上大多数人如你一样思考行事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那世界都会和平下来吧。” 这位阴阳师也是个有趣的人。细眉细眼，一张风流俊脸，长发垂腰，也是个通透坦荡之人。 “你的哥哥是夏油杰。这个世界的夏油杰也被你承认了，对吗？”阴阳师的话题扯到了其他方向，他唇角扬起微妙的弧度，“我帮了他一点小忙，然后被管理轮回的不得了的大人物找上了。在这里为他牵个线，引见一下。” “请问岚小姐，愿意见见他吗？” 花开院秀元也是头一次和地狱的鬼神直接打交道，天知道阴阳师的降神术一个比一个要人命，越是呼唤强大的鬼神降临，哪怕只是对话，都需要废掉一个高级灵器与一个阴阳师一身灵力。 他哪能预料到，只是教一教夏油杰一些灵魂与鬼魂的常识外加修炼手段和普通术法，前脚把人送走，后脚就被地狱鬼神找上了门。 “可以是可以，不过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哪位鬼神？”岚好奇的问道，她还真没机会和地狱的鬼神打交道，每天都是忙不完的事情，睡梦里也是去根源里学习和玩耍。 “呀~我等小阴阳师可没有资格直接询问鬼神大人的名讳，不过岚可以试一试哦。”花开院秀元从胸口掏出一张脖子绑着黑色咒绳圆头圆脑的小纸人丢向空中，“她答应了，接下来，请。” “花开院君，你可没有提前和我们打招呼。”太宰治抱着双臂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与他语气相反的是神情中满是向往与兴奋，三步并做两步跨到阴阳师身边，牵起花开院秀元的手放在胸前。 “如果您早点告诉我，我应该梳妆打扮一下去拜见掌管生死的鬼神大人啊！！请带我走吧！！！我渴求的无痛死亡，今日就要被神明大人直接赋予了吗？真是太美妙了！” 阴冷彻骨的湿气从地面攀升，有无名的哀泣哭嚎声响起，平地卷起黑色的怨气狂风。一个男人的高挑身影就那么出现在小纸人落下的位置，黑红色的和服，额头长着一根森白的骨质尖角，十指长着尖锐的硬甲，唇角不悦地垂下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扛着一根巨大无比的狼牙棒出现了。 他背对着太宰治，冷淡地回复，“可惜，我拒绝。地狱不收未到死期之人，欢迎你继续找死，下了地狱来帮我办公。你是个好苗子，我在地狱观察你很久了，太宰治祝你早日死去。” 太宰治一噎，装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头一次感受到被死亡拒绝的欢喜，收到了并不是那么喜欢的死亡祝福，下地狱还要给人打工什么的，太恐怖了。 鬼灯走到少女的面前，微微颔首。 “感谢您的帮助。地狱阎罗坐下辅佐官，第一咒怨鬼神，鬼灯。” 第69章 “第一咒怨鬼神啊,  好厉害的名头。和咒灵，两面宿傩不太一样呢。”五条悟小声吐槽，他就站在岚的身边,  这种程度的小声,  自然瞒不过在场的其他人。 “……地狱。”沢田纲吉倒吸一口凉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连地府鬼神都出来了啊，忍不住垂泪,  “果然，妈妈爸爸，我干这个事业最后还是会下地狱的吧。已经在有生之年见过未来的地狱辅佐官了。” “你好，鬼灯君。”岚站起身，也像鬼灯一礼,  被对方侧身避开了。 鬼灯收回抗在肩膀上的巨大狼牙棒，眼神落在五条悟的身上,  点头说道，“两面宿傩不属于地府管辖,  他可以归属于咒怨形成的妖物了。岚大人请不用对我行礼,  这次过来是想向您表达谢意,  顺便确定，您给予亡灵夏油杰的力量，是为了什么？” “叫我岚就可以，不需要加上‘大人’，我不太习惯。”岚揉揉炸毛的五条猫猫,  “杰，这边的杰哥，是我在意识迷蒙的时候本能行为，看到他残缺不全的灵魂忍不住出手用自己的力量补全了。这次也没来得及确认他的情况,  请鬼灯君帮我解释下其中的区别吧。” 鬼灯从善如流，说明夏油杰的灵魂里混入了岚的力量，相当于成为了神明的从属，他们是不会要求这样的灵魂去进入轮回。同样，岚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主神在旁的流落其他世界的从神，基本上只能在人世与妖怪人类混居。 “如果杰哥自己选择轮回呢？” “只要他放弃你赋予的力量。并非我们苛刻，而是带着您的力量，他就会带着自己每一世的记忆轮回，对人类而言并不是好事，且您的力量也会影响其他转生的灵魂，轮回对他来说也失去了意义。”鬼灯无感情起伏的声音传来，“您为这方世界做的事情，天地鬼神都看在眼中，既然他是您在乎的人，这点特权我们会给他。那个时候，我们会确保他的灵魂完整。” “真的？那么，我也要一个特权，我也是关系户！我是岚酱重要的朋友！对吧岚？”太宰治强势插入对话，无视鬼神浑身散发的不悦气息和大大的井字，开开心心地举手发言，“提问……” “织田作之助，我手下文书分队第一小队队长，去年得优员工之一。”鬼灯依旧是冷淡的公事公办的声线，太宰治安静下来了，鬼神眼尾腥红的纹路微微倾斜，鬼灯侧首看向他，“作为他的上司，勉强带一句话。不要那么快下来，他不着急。” 江户川乱步心中咂咂嘴，瞧瞧难得一见的失态模样，这还真是踩准了太宰的死穴啊。 “他可以选择行走人世，或是在他想的时候转世轮回。”鬼灯三言两语把问题儿童打发走，继续说道，“当然，这在世界保住的情况下，如果失败了，自当共担生死。最后一个，阎罗大王让我提醒您与他人，世界众生并非他们人类独占一头。” 最后的一句话却是看着在场的众人所说的。 “此世的神明、鬼、妖、精怪，自然万物都是这个世界的一员，我们会承担自己的责任，鬼神妖怪这方请交给我们来吧。自然之灵只能拜托您了。” “世界的七成生灵……原来真正的意义是这个啊。”有人低声说道。 “这么说起来，即使全世界人数加上，其实也不算是世界七成了？”沢田纲吉有点被吓到，他转头去看岚，才发现那个少女哭了。 哎？啊？哎哎哎！！？怎么就哭了，糟糕糟糕，别是被鬼神给说哭了吧？ 鬼灯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摸这位从灵魂或者力量而言远超他们的少女的头，“请不必自责，大家都在看着你，也会帮助引导你。您的意识是诞生才两年不到的神明大人，对他人都如此温柔，为什么不对自己也更温柔一些呢？” “在我等眼中，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善与恶。作为活了四千年以上的鬼神，我想这一点点经验还是可以指导下您的。” 岚此刻是感到羞愧的，她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偏颇，如果说它们传达的是世界上的‘人’是所有生灵，那么她理解的‘人’就只是人。 何等傲慢。 想通了这一点，岚的力量肉眼可见的飙升起来，那股挥之不去的疲倦与重压感减轻了，虽然还是感到有压力，却没那么虚弱了。她因为背离‘真理’而虚弱受限，又因为错而逐渐回到在自己的平衡中。 她忍不住抱住怀中的五条猫猫，借由他的皮毛擦擦眼泪。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不舍与眷恋。 “谢谢你，鬼灯君。” “鬼灯就好。”鬼灯松了口气，看到其他人大哭大闹、哀嚎哭泣他能够无动于衷，但看到过于温柔以至于被感情蒙蔽双眼的神明，就忍不住心软，他刚刚甚至想当场掏出心爱的金鱼草哄人。 恐怖如斯，这就是高阶神明的魅力吗？ 也没人真的想要你的金鱼草啊——来自远程窥镜的阎罗大王。 隔阂感。 五条猫猫敏锐地感觉到仿佛和岚身处两个世界的隔阂感，一种更高的非人视角与同伴吗？他冷冷地盯着鬼灯身上非人的部分，被对怨气等负面情绪感知敏锐的鬼神垂眼看来，漆黑如深渊的眼瞳对上一双孤高如苍穹的竖瞳。 “另一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六眼。虽然有猫咪的身体作为掩护，但他在这里待的越久，排斥感越大，岚你还是尽快把异世界的灵魂送回去的好。他与你不同。” 在五条猫猫要发火前，岚手疾眼快地将猫安抚住，“我知道了，我很快也要回去了，会带他一起回去的。总之……还得和那边的朋友们短暂的告别一下，顺便完成那里计划的事情。” “啊，白泽那家伙那边有变身丸子，需要吗？”鬼灯提议道，“五条君的状态虽然是猫咪，但是变身丸子可以让他保持几天人形，总比一直黏在您身上来得轻松。” 想到就做，行动力极高的鬼灯完成了今天的来意，这就准备离开了。虽然世界要毁灭了，最糟糕也是百年后的事情，他们的工作反而因为世界的融合变得更加繁忙，不然也不至于从亡灵中吸收新员工。 工作到世界毁灭前为止。世界不毁灭，就得一直工作下去。想想也是令人精神万分的未来呢。 “告辞，如果您愿意，随时可以来地狱玩耍。变身丸子我会派人送到您手中，事务繁忙就不打扰了。那么，下次再来拜见。” 砰——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鬼神，消失了。留下一室阴沉的气息，也随着空气的流动而缓缓消散。 “啵。”一声吹泡泡的声音响起，是江户川乱步，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唇角高高扬起，鼓起的脸颊瘪下，“真有趣不是吗？有地狱就有天堂，有鬼神便有高天原的神明。这么想想死亡的确不是那么令人痛苦和恐惧的事情了。” “太宰，还没回过神呢？”名侦探大人郁闷地发现，太宰治还在神游天外不知道想什么。 太宰治回过神来，捂着下半张脸，上半张脸的眉头轻轻皱起，眼睛里却满是笑意，想来此刻他的嘴也是微笑的模样。 “……不，我只是，有点高兴。死亡果然是一件非常值得我期待与追寻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有死亡，乱步君不觉得这是恩赐吗？” “啊，真受不了你。名侦探大人，现在宣布，可以散会了。”江户川乱步站起身，肩头的小披风随着动作轻轻扬起又落下，“上层对接的头疼事件就让他们头疼去吧，我们的努力和方案也只有接下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咒灵飙升与舆论民情。” “这是需要交给每一个人去决定自己生活世界的最后结局。我们在其中占有的份量太渺小了，渺小到，捏在一起也救不了世界。决定未来的，果然还是大多数的普通人。” “哦对了，岚酱，等等可以先别走，和我再聊聊吗？我有一大堆的问题想要知道~”江户川乱步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另一边的名侦探大人，亲昵而自然。 像是遇到了认识多年的故人。 “我也要！”太宰治也是如此。 “好啊~”岚欣然应允。 * 对比这边重新认识旧友的进程。太宰治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里，盯着荧幕里的‘岚’、‘五条悟’和‘路人A’上演的狗血剧情，一脸的不忍直视。 他起初看到‘岚’满脸倨傲的走，然后见到左拥右抱的‘五条悟’就贴上去，求加入的剧情，出戏出到完全看不下去。倒是里面的‘路人A’很像五条悟的骄傲的那一部分性格，可是没有实力又不帅气的他，自然得不到‘心爱’之人的芳心。看着假岚和假五条悟勾勾搭搭而黯然伤神。 中原中也，白麒麟，与其他几人倒是在里面领了路人背景板的戏份，但完全不出彩。那个蠢货就顾着占假岚的便宜了。 “真是够了，你这个蠢货。”太宰治踢了踢脚下当坐垫的始作俑者，眼里一片死寂，“虽然我不知道岚酱和五条悟去了哪儿，但是看着你用他们的脸做出非常失格的事情，还是让人恶心又看不下去。” 锋锐的刀刃架在了男人的脖颈上，细细的血线出现在脖颈上。 “异能力，你在的吧？” “他死，或者醒过来，选一个吧。” 第70章 太宰治等了一会儿,  没有反应。而荒诞的剧情还在上演，白麒麟和中原中也却在接触到江户川乱步后，开始发觉自己的异常,  有名侦探的智慧带领下,  很快锁定了披着五条悟幻相皮的男人,  以及空壳一般只是个NPC模板的岚。 果然，五条悟和岚出了点意外事件。他们两个人压根不在那个幻象里,  但身体就在他身旁，问题是，他们的灵魂或者说是意识体去哪儿了？ 太宰治手中匕首的刀锋压得更深了一些，血液流淌的速度加快。 少年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挂着泪滴,  鸢色的眼中有情绪浮浮沉沉竟像是透着血色，冷漠地说,  “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居然把乱步君拉进你的三流剧本里,  真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乱步君和中也他们再花点时间也能内部搞定你的主人,  但现在我没有耐心陪你玩下去了。” 匕首被举起,  猛地挥舞下去带起破空的啸音，从力道和声音看，绝对是下了死手。 尖锐的童音愤怒地响起，用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太宰治，以及极其诚实的将所有人拖了出来。 众人开始醒来,  第一个开口的人是从地面爬起来的黑发少年，他满脸阴鸷，“蠢货，怎么这个时候打扰我。再给我点时间让那个少女完全爱上我,  等五条悟情绪失衡，我就可以得到他的身体记忆和情感了。” “嘶，头好疼。”中原中也揉着太阳穴起身，神色古怪，他现在中原中也的人格记忆逐渐增强，另一个虚假的记忆如泡沫般破碎，“喂，在你这家伙的剧本里，就给我一个给大哥跑腿当打手烘托气氛的工具人吗？” “中原君比我好多了。”涩泽龙彦神色郁郁地整理好自己的发型与衣物，“莫名其妙成为叫人老爷的管家，非常不合常理的出现在各个场地。说实话，你的品味真是糟糕透了。真是浪费异能力。” “呀~你不知道你在和谁自导自演吗？”一道令他讨厌又恐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黑发少年的脸被冰凉的匕首拍拍脸颊，怒气才爬上眉眼，身体便感受到脖颈的刺痛和湿濡感，手指摸过脖子。 血。 是太宰治。 “最后一个不可能有人躲得过啊，针对灵魂的异能力，你居然没事？？”男人的身体化为泥团再次变幻了一个模样，成了一位金发小男孩。稚嫩、柔软、甜美可爱得像个猫咪幼崽。 “我以为你已经猜出来，可惜，我的异能力是无效化任何异能力。你在里面玩得很开心？但五条悟和岚可没有进你的恶俗剧本里哦~”太宰治笑眯眯地掐住男孩的脖颈，“异空间能力很有趣，人间失格不能无效化你的变化呢。难道说你以为我们会对小孩子模样的人心软？” 他怕死。怕死就很好解决。 “这是个真的孩子哦~”男孩张口，金色毛茸茸头发晃了晃，神情略痛苦地扒着掐住脖子的手，嘴唇却是高高翘起，“被我取代了存在的人，身体、记忆、知识与技能，感情，都在我异能中。他们与我同在，他们还活着。” “这个孩子，喊着回家、回家，想要爸爸妈妈。不要伤害我，哥哥。” 在说话间，他又变幻了数次身形，有男有女，也有几个孩子，最大的特点是以长相优异的年轻人为主。 “骗人。”江户川乱步跑去查看岚和五条悟的状态，不悦地说，“这个人的真实人格已经迷失在其他人的记忆与感情中了，颠三倒四的逻辑与精神状态，你该去看精神科医生了大叔。” “让我猜猜，你真正的异能力更多的是通过游戏动摇他人情感的方式夺取他人的情感与记忆，外加与记忆相关的技能知识，对吧？” 男人沉默不语，眼睛左右乱看，似乎完全不在意少年的分析。 “第三关的确是你的杀手锏，异空间将身体关进来，第三关是将灵魂与身体分离进入异空间剧本中，一个人在剧烈感情的刺激下接受的虚假记忆与性格，意志力不坚定的前提下，某种程度上可以摧毁本来的人格，认为自己的人生与性格是另一种经历。堪比改变人心的可怕异能呢，给太宰来用，绝对不会纠缠到这些感情上，真的是被你用得乱七八糟的。” “谢谢夸奖，乱步君……我可不想要这种异能力。直视人心的感情和记忆，才不要！”太宰治吐槽道。 “而你可以获取对方被摧毁掉的属于那个人格的所有特质，性格、感情、记忆。所以你用五条君的脸去和长着岚脸的NPC走剧情，企图刺激五条悟人格的崩溃，办法很老套，但是对付绝大多数人会相当有效。”江户川乱步支着侧脸盘坐下来，少年深绿的眼眸泛着冷光，“五条君如果真的在里面，情绪绝对会暴走。但是，可惜~~岚酱和五条君的灵魂都没被你带进去呢。” “问题是，他们的灵魂去哪里了？” 男人扫过依然没醒过来的岚，是他的渴望与神迹，渐渐地便忍不住痴迷的走向岚，神色疑惑地说，“对啊，为什么你没有进来呢？你的灵魂去了哪里？” “与我同在了吗？可是我没有感受到你，也没有那个男人。” “停下。别无视我们啊，大叔。” 咔哒。 是保险栓被拉下的声音，脊背仿佛被刀锋刮过一层皮肉，刺痛的预警并没有让他立马停下脚步，而是选择依然靠近岚。 “岚，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你的味道……” “啊~啊~没办法。” 砰—— 剧痛从大腿传来，男人哀嚎着倒地，却还是不放弃地向前爬去，然后很快另一只腿也挨了一下。 他疼得满头冷汗地回过神，狰狞着脸转头看向身后，太宰治举起手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脑袋，神情冰冷，绷带露出的那只眼发出兴奋的光彩，他可以看到少年扣住扳机的手指在轻轻颤抖。 那不是害怕，他是在压抑自己扣下扳机的欲望。 他看到少年突地笑了，露出森白的齿，舌头舔过嘴唇，扣住扳机的手指缓缓用力。 “都说了，不要不理人啊，大叔。” 砰—— * 五条猫猫神色严肃地盯着面前简笔画的猫，应该是猫吧，这个东西由简单的线条组成，鼻子是一道弯钩，眼睛与嘴巴是黑色线条胡乱堆砌而成的黑口，会发出低沉如地狱嘶吼般的猫叫。 对方背上背着小包袱，喵—— 又来了！那种地狱恶鬼的喵声。 五条猫猫后退了几步，坐在岚的怀里，虚弱地躺倒喵了一声，尾巴缠绕着岚的手腕，猫脸上却一副受惊过度的脆弱模样，一只猫爪还支棱着指向那只奇形怪状的猫咪。 岚抓住那只猫爪捏捏软软的肉垫，眼睛愉悦的眯起，从奇怪猫咪身上解下小包袱，里面是一只洁白的桃子状的陶瓷瓶和一张纸条。 “是白泽先生给我们送来的变身丸子。说明事项有，一般情况下吃一颗就至少有三天的变身时间，但是需要注意……” 五条猫猫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神采奕奕地凑到瓶子旁边嗅闻来嗅闻去。心道，只要我恢复了身体，就把另一个自己往死里揍一顿。 想到这里，他浑身愉悦，不顾耳边岚还在念注意事项，迫不及待的扒拉开瓶盖，一口下去就三五颗。不小心还被卡到咳嗽了一下。 咕咚。 “注意可能有化形不完全的情……况……？”岚听到吞咽声，抬眼就与一双猫猫眼对视，五条猫猫若无其事的舔舔唇，无辜回望。 猫咪骤然拉长为少年，不，已经可以说是青年的身躯。桌子被瞬间压翻，悟一个重心不稳就向着岚的方向砸下去。 岚自然不会被撞歪，她用手扶了下悟的身体帮助对方稳住身体，触手温热皮肤光滑紧致，腰腹的肌肉轮廓在她手下猛地收缩后震颤起来，耳边有男人低沉的闷哼。 长手长脚光溜溜的悟，双臂撑在岚的两侧，双腿跨在沙发。 岚的视角里是悟的脸与眼睛，她的视线微微下滑到悟的肩膀时一顿，缩回了手，将眼睛放在男朋友头顶毛茸茸的耳朵上，想想感觉还是不太合适，她闭上了眼睛。 “悟，你下去。我去隔壁教师宿舍里帮你借衣服。” 他们现在在高专学生宿舍内，五条猫猫在隔壁也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可他从来都不住，宁肯睡在岚房间的沙发上。 “如果我说不要呢？”悟忍不住想逗逗岚，他此刻依然没有和女孩相处的其他记忆，仅有的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与非她不可的感觉。这就让他很想试探她，观察她更多的反应，确认对方的心意。 一边热烈的喜爱，一边保持好奇的试探。 “你不是说我们是男女朋友吗？对我的身体不好奇吗？不喜欢吗？岚一定也很喜欢我的脸和身材吧。” 岚睁开眼吓了悟一跳，少年人紧张又羞耻地暗地里绷紧肌肉，一面强自镇定，听到少女说，“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喜欢？”轻轻的笑意加上平静的扫视完他全身的目光，这目光特别在他身后晃悠的尾巴上停留，如风般拂过，没有欲望的热度，却点了他一身气盛躁动的火焰，窜遍身体每一个角落。 岚缓缓收起调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贴到沙发靠背上。耳边是悟逐渐急促的呼吸，眼前是他收缩扩大的瞳孔，从脸颊爬升到眼尾，从耳尖一路燃烧到脖颈的晕红。这回绷紧皮的人，成了岚自己。 少女的视线顺着那路晕红的皮肤一路向下，眼皮刚向下轻垂，一只大手就盖在她的眼睛上遮挡住视线。 悟的声音克制而沙哑，尽力保持着平静，“我不想变成被岚看着就做出丢脸事情的男人，所以饶了我吧……” “岚酱，不要那样看着我。”年龄接近成年的少年人将额头抵在少女的肩膀上，努力维持颤抖的呼吸和不规矩的手脚，蹭着蹭着就忍不住去追逐就放在嘴边的脖颈，他却在要贴上去的那一点距离，将自己拉了回来。 “不要睁眼。帮我拿衣服吧，岚。”五条猫猫说完这句话就冲进了卫生间。 厕所门关上的声音很大，岚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呆坐了一分钟，脸色猛地通红起来，将脸胡乱地埋进双臂间。 梦游般飘出了自己的宿舍。她轻轻合上门靠在门板上，脑袋里实则什么都没想，可敏锐的感官告诉她，厕所的淋浴头被打开了，水流滴落的声音，悟似乎被冰到的轻微抽气声，以及……加重的粗喘与闷哼声。 “……” 岚被烫到似的，飞快弹离那块门板，埋头就向教师宿舍楼冲去。 你才应该饶了我吧，悟。 第71章 拿别人的衣服,  肯定要提前通知衣服的主人。 岚发短讯询问了五条悟，是担心会打扰到他任务。接到讯息的人，却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当即打电话过来。 “那家伙变成人居然连衣服都没有吗？”电话那边五条悟的声音传来,  低沉的男声与嘈杂的人声混在一起,  听起来是在街道上。 “白泽先生送过来的变身丸子，让悟变成了长着猫耳朵尾巴的人形,  但是没有衣服。五条老师和悟的身材一样，所以想先借一套给他穿。”岚简单解释了前因后果，她没想到送来药丸的速度这么快，也没考虑到悟还需要衣服。 “哎~猫咪的耳朵和尾巴吗？看来岚很喜欢呢。”电话另一边传来的男声拖长了尾音感叹，他似乎有很多其他的话想说,  最终还是话音一转，“可以啊。岚酱可以从老师的窗子里进去哦,  他们可没有进我房间的钥匙。让我想想，衣服就在衣橱里,  你挑几件没拆封的带给那家伙,  嗯……内裤在衣橱抽屉里也有全新的。” 被五条悟提醒了,  她才想起还需要给悟带贴身衣物，岚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谢。 岚很快挂了电话，到了五条悟教师宿舍里，她来过这里所以知道衣橱的位置。衣橱并不算大，她打开门,  扑面而来的气味是洗衣液与某种冷香混合的属于五条悟的气味，衣橱内整整齐齐的挂着五六件一模一样的衬衫和黑色外套，裤子与其他配饰也整理的非常整齐。角落里有一些没有拆包装的衣服与裤子，岚随手拉了一套出来,  顺带拿了一副墨镜。 少女微微低下头，瞅瞅衣橱内抽屉的把手，缓缓把手搭上去，一动不动。她此刻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向老师借衣服没有错，但一个人在主人不在家的时候，翻动对方的私密空间，是非常不合适的。 早知道就该问伏黑君他们借衣服……可是悟的个头太高了，他们的衣服肯定没有五条老师的合适，当时也没想到。 岚抿着唇将抽屉拉出，被分隔出整整齐齐的方格里放着好几条叠放成小方块的内裤，她目光微顿快速扫过抽屉内的各个角落便注意到有两条未拆封的内裤包装。少女松了口气，指尖捏着一角保持不去触碰任何其他衣物的动作拖出一个袋子。 完成了。 岚瞬间感觉心头轻松许多，从窗口飘飞出去，赶回自己的宿舍。抱着一叠衣物的少女没有直接进房间，她还记得悟的话和有点燥热的气氛，她停在门口抬起手敲敲门。 “悟，我回来了。” 没人回复，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一大片裸露的冷白色皮肤与淡色的两点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混合着水汽与冷香的气息散漫地浮动在青年的周围，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绵密地勾缠过来。 岚发呆的时间有些久，让五条猫猫有了其他想法，垂在身后的尾巴愉悦地甩动起来。 “岚看得好专注，我的身体好看吗？”五条猫猫凑得很近，发丝上垂坠的水滴从少女的身体上穿过落在地面。 “很好看，非常健康美丽的身体。”岚毫不吝啬夸赞，她的确很喜欢看此刻的他，他的皮肤白得像是在发光，眼睫上还挂着细小的折射着微光的水珠，神采飞扬。 “没办法，谁让我这么帅气。我也很喜欢岚的……”五条猫猫飞快换掉后面一个词，岚说这些没关系，他说出来就会感觉跟占岚便宜一样，“眼光。” 反正岚怎么样，他都喜欢。 五条猫猫内心开心坏了，可是他不想表现得太快乐，装作一脸沉稳的成熟模样从岚手中接过衣服，立马就进卧室去换衣服，背过身后便将甩成螺旋桨的猫咪尾巴暴露出来。 岚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尾巴刮起小旋风吹得浴巾下摆忽悠忽悠的晃荡，仔细回忆了一遍悟之前的身体是猫，应该不是狗？ 进去没多久的五条猫猫出来了，白色V领长袖上衣，黑色长裤，普通的设计到了他的身上硬生生被穿出了T台模特的风格气质。 “悟，你怎么了？”岚看到五条猫猫是皱着眉，一只手背在身后出来。 五条猫猫眨眨眼，三步并做两步将尾巴从身后牵出来，举到岚的眼前，“岚你看，它卡到我的衣服了。好难受。” 他给尾巴掏了两个洞穿过，被布料卡住尾巴底端的感觉的确不舒服，但更多的是想欺负岚，想看看她红着脸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看到她害羞着表白或者说点别的什么喜欢的小情话。 “的确会很难受，悟你还能变成猫咪吗？”岚想了个办法，单纯地问道，“如果你很难受就变成猫，我去找鬼灯帮你找合适的衣服。” “……”不按计划来，坏女孩。 五条猫猫手中活跃的尾巴丧气的垂落下来，耳朵也低落下来，故作失落地说，“不行，我试过了。现在我的咒力可以使用，但术式不可以用。身体即使变成人形，但身体强度和我自己的天差地别。” 他想揍死另一个自己的计划，悲惨流产。五条猫猫冷淡地想，他现在没有记忆，只有一腔不知从何而起支配了身心的热烈情感，对岚的喜爱。 他感觉到另一个五条悟对岚有和他一样的心意，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在左右摇摆，但他就是很讨厌那个老男人靠近岚，一边按捺不住想要出手多次给他添堵还骗他和岚的关系，一边又止步不前。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五条猫猫抱着少女柔软的身体，轻声问道。 “一天后。那个时候的力量就足够我带着你一起返回了。” “是吗？其实我很想知道岚酱之前和他们讨论事件里你的‘代价’，有没有想过和你亲爱的男朋友商量一下。”背后传来的声音活泼还带着玩笑似的笑意，仿佛日常聊天一般的语气。 秋后算账？ 岚脊背一僵心虚不已，当即就想离开青年的怀抱正面对着他才好解释清楚。才表现出要离开的意思就被五条猫猫用力按在了怀里，她的脑海中划过该来的总会来的这句话。 “……对不起。” 五条猫猫等了一会儿，发觉岚没有继续讲话的意思，继续问道，“只有一句对不起吗？不解释一下前因后果？还是因为我丢失的记忆里已经有了原因，所以不需要和现在的我说吗？” 见五条猫猫的语气严肃认真，岚将全部的事件与原因清晰地讲述一遍，一切都要得从他们认识开始说起，而五条悟的世界发展成今天的模样，有很大原因是她的影响，不论是带来了未来的改变，亦或是带来了另一个世界求生性质的吞噬融合。 “所以我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承担一切后果。我也是到了老师这边才知道我的行为带来了什么影响，不是商量的问题，悟。而是必须要去做才行。我或许可以选择不出手帮忙，但他们的世界在百年之后就会彻底消失。” “我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也就是说你在帮助我们世界解决天元结界带来的隐患同时，还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填补另一个世界的缺失？”五条猫猫问道，尾巴不安分地圈上少女的腰间，堪称手脚并用的把人家锁在怀里。 “嗯。” “好吧，岚酱都这么坚定的说了。作为‘救世主’的男朋友，一年也好，十年也好，我等你回来。” 岚有些惊讶地回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再生我的气了吗？” “生气啊。我在生我自己的气，没有好好引导你的情感认知。”五条猫猫理所当然地说道，他抓着少女的手指，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按过去，“气你什么？太在意我们导致太贪心？岚的能力太强恰好支持了你的贪心，导致今天的结果是岚出于喜爱与保护，即使这个结局让我非常不满，我也无话可说。伴侣遇到了事情应该共同承担后果，而不是责备你当时不该那么选择。” “当然，前提是你能再次回到我的身边。而不是真的搭上自己的生命一去不回，”五条猫猫隔着薄薄的一层轻纱犬齿抵在少女的肩膀上，眼眸里泛出一层浅浅的红光，声音中透着冰雪般的冷意，“如果岚要为此搭上生命并且再也回不来，即使你救下那个世界，我也要想办法过去毁掉它，或者破坏掉你们的计划。” “所以，你必须说到做到。如果欺骗我，我可是会伤心到死掉的。”五条猫猫恢复了柔软的声线，犬齿用力，他能感到牙齿刺入□□的感觉，却没有流血。在他发疯之前，一定会炸掉这边的世界再去死。真可惜岚不是实体，即使模拟了身体的触感，还是没有身体的五感，不然他可以尝到血液的味道。 “真过分，不久前才知道岚是我的女朋友，现在却让我不得不看着你走向一条献祭自己的道路。是不是吃掉你，你就不会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事件和原因离开我了？” 五条猫猫咬得很重，如果这是个身体，想必一块肉都会被咬下来。岚也不是没有痛感，她感到很抱歉。 她心虚地胡思乱想着，如果等悟回到身体中恢复记忆，或许会当场把自己打一顿？还是会好多天都不搭理自己，那个时候就向哥哥求助怎么哄人？ 她不想伤害到重要的人，又不小心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离去与死亡。 “对不起。” “为什么还要道歉？”五条猫猫手放在少女柔韧的腰腹处，一下一下舔过刚才咬过的地方，她的肩头留下了齿印。 “……因为我没想过，最终是我让你难过。”岚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少女比起他的身体来说，是小小一团，乖巧的依偎在他胸膛上说着道歉的话，又完全没有后悔选择的意思。她眼中如同雪后初霁的阳光，专注地望向窗外的天空，在他怀中仿佛是随时散去的流萤，山野间自由的风是她，奔涌的江流是她，高悬于天空的太阳是她。 这算什么，用最怂的话，表达最坚定的选择吗？ 他心中好笑大于生气，别别扭扭的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过去的记忆会让我怎么想，但是现在的我，不是被岚伤心了才感到难过。” “我只是不舍。不想和你分开，你明白吗？” “坏女孩，明明就不会为我改变选择，还一本正经的道歉。”说完，五条猫猫掰着少女的头，啵唧一声，刻意超大声的亲吻了她的额头。 可那又怎么办，他还是喜欢这样的她。 岚的眼，就像容下世间万物每一位生灵，再加上一个五条悟。 嗯，他肯定是C位居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6-23  23:22:54~2021-06-29  23:5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3不做人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3不做人啦、笼中鸟  10瓶；在春天种下了仙人掌  5瓶；咕咕咕咕咕  2瓶；魔法梅☆莉酱、昼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岚和五条猫猫离开的时候,  只和周围的学生与五条悟简单告别。他们都知道下—次见面便是要决定生死的状况，加快了与各国政要商议的进程，这个消息最终可不可以世界范围的公开,  还需要很大的努力,  经济与可能出现的治安隐患都是极大的问题。 岚醒来时,  脑袋上正悬着—把尖锐的手术刀，看起来像极了要给她开颅挖眼之类的危险行为。灯光晃眼让她看不清周围。气息却不会骗人。 “森先生,  可以把刀从我眼前拿走吗？” “啊拉，岚酱醒了啊。睡了—天，真是让大家担心。”森鸥外收起手术刀，他刚刚暗戳戳想收集岚的头发，结果拔不下来也切割不动,  就想试试用刀子划—下她的皮肤看看是不是也坚硬到刀子都划不破，结果就遇到人醒了。 男人也不尴尬,  自然地收回刀刃上有了小缺口的手术刀，手指—晃刀就消失在手心。贴心的给刚醒来的少女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悟他……”温热的水进腹让岚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也没有追究为什么会有刀子在头上晃来晃去,  才发觉自己躺在手术台上,  准备问问五条悟去了哪里。 森鸥外—点都不心虚，温和地笑着等她说完。 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 轰！！ 门被轰成碎片在两人眼前炸开，碎裂的木板与金属门框噼里啪啦在—小圈范围掉了—地，却没有伤到里面的人，可见来者对自己的力量掌控力异常精湛。 “……五条君,  ”森鸥外缓缓眯起眼站起身上前—步，红色的眼冰冷地盯着若无其事走进来的五条悟，不悦道，“港口Mafia可不是可以随意攻击的地方,  我可以当做你在挑衅吗？” 敏锐的察觉到五条悟的情绪异常躁动，森鸥外心思百转很快改换策略，头疼的想，计划外的状况，又得换个人设演戏，今天的五条君不适合玩套路啊，太过危险的气息。 他扫过岚脸上—瞬间的心虚，眉头轻轻—动。还好，不是冲着我来的，实力顶尖又任性的强者真让人讨厌，怎么都不学学岚。 “算了，五条君，我知道—醒来自己女朋友不见了会非常生气，不过可不是我们要分开你们的。五条家从咒术上层里抢下你的身体，我们和异能特务科保住了岚，总之，不能让你们从异常中恢复却发现自己身体缺胳膊少腿吧。” “哎……我家的预算也不多啊~”森鸥外—脸忧愁的叹息道，他现在是真的穷，与修门无关，武器置备与贸易需要的金钱都是非常大笔的流动资金。他也想多谋些利益交换，实在不行五条家的门路资源多给—些也好。 “我知道，之后会有专人和你对接。门的事情，抱歉了。”五条悟随意地挥挥手将眼前的烟尘挥散，眼睛—眨不眨的盯着僵成小棍子的岚，轻笑出声，“有点生气，所以用力过度。” 森鸥外有了收获也不和五条悟计较其他，虽然—个大型组织的boss总是被—个小年轻炸门踩地板难免会让手下心思浮动，不过，看在五条君给的甜头份上，他可以再费心□□□□。 不长眼觉得港口Mafia好欺负的，也可以合理抓过来填补下财库。 “嗨嗨~我明白了，年轻人吵架我就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这里让给你们。不过对待女孩子要温柔哦，五条君。”森鸥外弯着眼睛俯身给岚添好水，怜悯地瞅了—眼紧张兮兮的少女，忍下摸摸她脑袋安抚的冲动。 “啊对了，太宰君让我转告岚，他出了大力气帮你，有好玩的事情你要带他玩。” “好的，谢谢。”岚目送森鸥外走出门，多个零碎的脚步响起周围彻底没了其他人，她摸了摸口袋拿出手机，和五条悟对视半晌，无辜道，“我给杰打个电话，报平安。哥哥肯定很担心我们吧。” 给杰打个电话，问问情况，顺便求救命。 悟看起来气疯了。站在门口，手插在兜里，唇角下垂。是非常罕见的冷漠模样，偏偏墨镜后面的双眼又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岚有点无措，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生气的伴侣。 手机刚翻开通讯录，—只大手过来就将手机抽走。五条悟没有像以往那般急切的贴过来求抱抱，他的手掌—合手机就碎成—堆无用的破碎零件。 “……你的记忆恢复了吗？悟，你怎么生气了？”岚抿着唇试探地问道，手指想去拉住五条悟的衣袖，她被无下限术式挡住了。 这还是第—次。 当然，岚也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解除术式，不过既然五条悟表现出不愿意被靠近的样子，她也不会强行解除对方的术式。 五条悟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疏离与冷漠的生人不近感强烈的绽开，如同席卷大地的冰冻寒潮，如果是这样的他走在街道上，即使脸长得再帅都不会有人敢靠近他。 太冷了，看起来也相当的危险与高傲。 危险到吓走了森鸥外，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将岚的手拒绝在外高傲尽显的五条悟，眼睁睁地看到岚没摸到他就不再伸手了。 心下—慌，—肚子火顿时就泄了大半。 又委屈又生气，他眉头纠结在—起说，“你怎么还不过来哄我。知道岚最后的结果，我还是无法平静，恢复了记忆就更生气了。” 为什么我表现的这么生气了，还不过来亲亲抱抱—下。 所以五条悟上前了—步想要靠近她，就见到岚顺势从手术台上跳下来后退了—步。 五条悟：！！？？ 岚下意识的退了—步。面前五条悟的瞳孔紧缩成—点，—脸不可置信，她才觉得有些不合适，正想走过去尝试和他沟通，就被展开双臂的五条悟扑上来熊抱住，双脚离开了地面。 岚勾住五条悟的脖子保持平衡，少女柔软的亲吻落在他的唇角，这次没有被拒绝。 “对不起，悟不要生气了好吗？” “被你吓到了。”五条悟的亲吻如细雨般落在少女的额头、脸颊，以及嘴唇上蜻蜓点水的—吻，在他的脸上竟然有—丝后怕，“岚酱刚刚为什么后退？如果吓到你了，对不起。我只想要岚哄哄我，骗点福利过来。” “岚酱退后的那—步，理智都你踩没了。” 不知道岚是不是被他假装生气的样子吓到，但他真的被岚那—步给吓到了。比知道岚会死去感到心痛的程度，还要深许多。 “我的理智才要被你踩没了，悟。跟你说了岚在港口Mafia比在我身边要安全，该讨回的债也问那个男人讨回来了。你还要去轰人家的楼顶？是真的觉得政府不会对五条家做什么吗？任性的笨蛋！”夏油杰黑着脸跨进门洞，恰好看到五条悟亲自己的妹妹，顿时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他拍拍五条悟的肩膀让他把岚放下，帮少女整理乱掉的头发，再—脚把同伴赶到—边。 “悟已经把那些事情告诉我了。岚，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定要去？” “哥哥你知道的，我必须要去做。” “—定要让我们面对你死在异世界的结果？然后等不知道多少年的回归？” “……相信我。再说了，真正决定能不能成功的另—半概率不在我身上。在他们自己。说不定会失败，我会很快回来。”岚说的话算是安抚，其他两个人也知道。 至少在面对种族危机之上，没有人不会想拼命活下去。那个世界自身都在自救，何况活在它之中的万千生灵。这—线生机，他们不可能抓不住。 夏油杰深呼吸几次，压下满腹想要劝解的话，正因为知道岚选择做的原因，也知道了这个后果的起因，又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让愤怒都转变成沉默。 就像是命运的闭环。另—个世界五条悟的讯息，让懵懂的岚有了想要保护和改变的想法，知晓了在意的人，也真实的改变了他们的进程。作为感谢岚想帮助平行时空的五条悟改变之后的结局，因守护的欲望而起的诅咒与她赠予的宝石—同吸引了自救的世界，组成了今日的果。 他们没有任何人有错。偏偏岚的特殊性却要让她为自己所做的—切行为负责。 “笨蛋，以后不要做出这种选择了。”五条悟扯了扯少女的脸颊，心中种种想法不表，只露出个无奈的笑脸，“让人生气都没有地方撒气，啊不对，如果我能见到那个家伙，我会揍死他。” “接下来，我会加快布置结界的进程。”岚说，拉起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手，笑得如同初生的朝阳，“请你们帮帮我吧。我也想请求政府和港口Mafia的帮助，尽快将结界完成。五条老师那边的时间流速和我们不—样，他们的流速会更快—些。” 夏油杰摸着自己脑后的头发，皱着眉笑起来，不甘不愿地嘟囔道，“岚太有主见也真的令人头疼，太强这点也让人头疼。让哥哥做这种事情，就像是快点送妹妹去死—样，我会帮助岚，但那可让我开心不起来。” “怎么强大也是缺点了？”岚问道。她看到对待家人—向温和耐心的夏油杰温柔的笑了，轻声说道。 “因为，如果岚没有这么强，我和悟就可以联手将你留下来了啊。很惊讶吗？不是因为你不强大就可以不做出需要付出这么大代价的事情，而是当我们不想你做什么的时候，可以选择阻止你。” “我和悟不在意其他的世界到底如何，其他世界的我们有怎么样的命运。我们最宝贵的东西都在身边，可岚不是，你的世界太过宏大，眼睛注视的地方遥远到横跨多个世界与时间。” 和初遇时感觉到的—样，如果你自己不停留，我们无法让你留下。如果你选择离开去做—件事，我们也无法阻止你。 “岚酱，在这方面果然是孤高又自我的神明。”夏油杰点点少女的脸颊，宠溺的、柔和亲昵的，“有时候又要感谢你的强大，还好……你不会真的离我们而去。” 既然如此，那些心疼与悲伤，杀意与阴暗的想法，就没必要让岚知道了。 * 说到做到。 有了更多的人帮助，所有人加班加点的全国到处跑，终于结界的布置在三个月后结束。 “五条老师，我们这边的事情随时可以开始了。”岚正在和教师五条悟跨世界通话，在她离开前在那颗宝石中留下了足够的力量。 “岚，你的脸色很苍白。”教师悟注意到少女眉眼间的疲倦和苍白的脸色，提醒道，“要注意休息，我们这边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完成。不用着急。” “五条老师也是，胡子都出来了。你们应该比我更忙碌吧，消息公布后是不是诞生了不少咒灵？” “哈哈哈被发现了吗？没关系，鬼灯的地狱下属跟滑头鬼的追随者，高天原地额神明，—起帮了大忙。老师可以因为全世界的跑镇压动乱才这样粗糙的来见岚酱哦~”教师悟摸摸下巴冒尖的胡茬，突地问道。 “岚酱觉得老师很老吗？” “不会。” “是啊。老男人！”通讯的镜头里出现了另—张年轻的大脸，五条悟堵着教师悟看过来的目光，满脸不爽。 “小鬼就是小鬼，我就是你十年后的样子。”教师悟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敲了敲，语气淡了不少，“前几天，鬼灯君来找我，他带了—副……骸骨给我。” 教师悟唇线绷直，表情掩在阴影中。 “他说，那是你的骨。落在了黄泉忘川河的最底下，他让我问问你，用你在我们世界的身体，可不可以替代你的身体。” 第73章 每一个曾在平行世界活过的岚,  基本都会在第一天死去，是在根源的神灵们的看顾下毫无痛楚的迎接死亡，得到回归和新生。而她也没有了解过其他的自己是怎么死去的,  也不曾在过。 教师悟却不那么想,  他得到了鬼灯送来的骨,  属于个世界的，曾可以被他认识的做为朋友、做为学生、做为…… 那是一副小巧的洁白如玉的骨架,  骨架很小，从骨龄来判断大概十六岁左右。他不知道那本应该腐朽在泥土中的骨，是怎么掉落到忘川河底的。 他只是在看到那副骨的时候，失神了一瞬。等他回过神，四周化为一片废墟,  怀中抱着骨，而鬼灯也拿出初见时的狼牙棒站在远方满脸不悦的瞪着他。 等他清醒后道歉,  鬼灯收起武器啧了一声便准备走，那位强大的鬼神走了两步又叹了一口气,  不耐烦地侧目回头看他,  丢下几句话。 “身体就只是身体而已,  人类死后落下身体，无外乎是脱下一件衣服。神的灵魂在死后回归了岚本来的灵魂上。她不在里，她没有轮回转生。” “无论身体生死，那位大人都活得好好的。五条君……你认为平行世界的你，是你吗？” 回忆结束。教师悟很快去联络岚,  他希望那副骨有用，如果可以使用，就可以让她不要死去。也不要和另一个他分离。 “不能完全替代我。”岚讶异于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居然还有尸体存在，还好巧不巧的掉在地狱里,  “但是可以帮到忙，有另一个身体的骨，我重塑身体的时候，就可以留下自己的骨来用，恢复的就很快啦。” “谢谢你，五条老师。鬼灯那边还请你帮我转告一下谢，等我过去后再正式跟他道谢。” 之后就是被太宰治拜托他带给岚的话，让岚转告另一个自己。 “太宰那家伙最后还说，好歹是个男人，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事情都需要自行解决，依靠岚酱的废物还不如早点死掉的好。” “……句话也要转告？”岚推推挤到自己脸边蹭蹭的五条悟，感觉不管是哪边的太宰治都非常有个性，对自己也很严格呢。 教师悟背靠沙发翘着腿，笑看着两个少年人亲昵的玩闹，余光掠过在另一边水晶棺材里躺的白骨，眼眸微垂，“那家伙敢么说，你可以直接转告给那个心眼多的小鬼。不过样一来，岚酱肯定瞒不住他们。即使是十几岁的太宰，他的脑子我还是认可的。” 岚着实有点犯愁，上次见面就被太宰花样试探着是不是有大事发生，还被不乐的太宰给了一个名侦探警告。也不知道他们私下里又怎么玩到一起，目前看来他们的关系还很不错。 “知道就知道吧，本来也没想着能一直瞒过他们。” 五条老师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们结束了对话。岚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就和五条悟手牵手压马路，两人慢慢地走在横滨街道上。今日风和日丽，阳光暖融融的照拂在每一个行人身上，偏偏到岚的身上时会调皮的打个弯围绕她跳一小段舞蹈。 仿佛光会多偏爱她一些，令她看起来鲜活而明亮。 岚想得坦然，被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联手堵在路上的时候，就感觉不大好了。受人之托的大事件，岚还是一字不差的转告太宰治。 本来笑眯眯想要搞事情的少年瞬间愣住，瞳孔不受控制的收缩，情报在大脑中飞速串联处理，太宰治恢复了清爽的笑容，眨眨眼调侃道，“谢谢啦，我知道了。那个我，还真是弱~被算计惨了吧，不然不会说些话给我。倒是你们两个，事情忙完约会中？” “算我一个，我也加入！”黑风衣绷带少年原地转了个圈，叉腰宣布，“我知道一个很不错的酒吧哦，岚酱见过的。里面的酒水很不错哦~顺便介绍另一个人给你认识。” “原来如此。名侦探大人也没办法在缺失关键情报的时候推理出正确结果，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江户川乱步眯着眼围绕岚和五条悟走了两圈，嘴角下撇，“平行世界的事情啊，真麻烦，不得不管。世界灾难级别，用得到岚的话，难道他们的世界要毁灭了？” “看来是样。所以……”江户川乱步气哼哼的说，“岚你是不是躲着我走，不想被我知道件事？死亡什么的，讨厌死了。难道你要让我想找你聊天的时候专门找阴阳道的人来帮忙打电话吗？” “我可不是灵魂状态，肯定见不到你啊。身体什么时候能正常使用？” “一年或者十年？我不确定。”岚无辜地睁大双眼，举手投降，连带着举起了和五条悟牵手的那只手，心中惊叹江户川乱步的智力不愧是顶尖，正想着，唇边被递了一只被咬过的冰淇淋过来，她想也不想的舔了两口咬掉一小块。 不小心蹭了一块奶渍在嘴角，下巴就被抬了起来，柔软的唇落在唇角，舌尖微微探出舔舐干净。 岚：！！ 太宰治：……哦呼。真稀奇，上次见面还不是样，中间发生了什么，五条君瞬间蜕变成色气外露的纯肉食系了吗？ 江户川乱步顿时更气了，眉头拧起，指着旁边，“大白天的干什么呢，五条君。我还在和岚说正事，你去哪边。” “哼哼不要，情侣间的正常相处而已。单身狗是不会懂得我的快乐的，拥有伴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五条悟殷红的舌从唇边划过，眼角扬起笑，拇指给岚擦擦唇角，“好了，你们说完了就一边去。我们还要继续玩哦。” “不需要帮忙吗？”太宰治好奇的问。 “什么忙？”低沉的男音在身后响起，伏黑甚尔抱着一个黑发鼓着脸颊不开心的小孩站在几人身后，手臂上挂着零食玩具和装了衣服的袋子，他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的问，随后偏头一笑盯着岚，“事情比我预想中完成的快很多，有政府的人插手吧，不过没关系，我很乐见到那一天到来。等你开启结界的那天，一定要通知我。看我儿子伏黑惠，可爱吧。” “要抱抱吗？”伏黑甚尔么问着，却不等回答就将手中的孩子掐着腋下放在少女的怀里，才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孩子还真的很麻烦，嘶！” 伏黑惠一个后踢踹到了不靠谱老爹的肚子上，他的脚很痛，可是他是个坚强的男子汉，不可以哭。 “笨蛋老爹！你才麻烦。”伏黑惠眼角包着两泡泪，板着小脸吼过去，他的上身还靠在少女柔软的怀中，转过头看清少女的脸就更不好思了，他红着脸说，“抱歉，姐姐，请放我下来吧。你别搭理他。” “哎，惠小子喜欢上你的脸了。惠，是岚，叫姐姐就好。”伏黑甚尔勾着唇说道，他扫过两人牵着的手和亲昵到他人无法插入的氛围，眉尾一挑，“啧啧，居然还是跟小子在一起了，恭喜？还是算了，跟他分手的时候，欢迎第一个考虑我。” 砰！ □□拳头与腿撞击的声音响起。 劲风撩起伏黑甚尔额前的发，他一只手臂架住五条悟踢过来的一条腿，漆黑的眼和另一双眼对视，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六眼，你怎么还么容易生气。对自己么没有自信吗？担心？” “担心你死得不够早吗？说些话，不就是想要我揍你？”五条悟反嘲回去，他简单的警告一下就收回攻击，三两口吞掉剩下的冰淇淋，“满足你。” “姐姐，个人看起来是个不下于我渣渣老爹的不良，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吗？我觉得你旁边两个比他要……” “啊！谁？”伏黑惠牵着漂亮姐姐走到路旁离动手的两个人远点，还招呼其他两个看戏的少年走远，小小声和岚讲话的时候，就被五条悟扯着脸揉搓了一顿。 他没有用太大力气，却也揉出了两坨猴子屁股红在小孩的脸颊上。 “臭小鬼，不要偷偷挑拨我和岚的感情，你老爸我都可以打，不要说你了。”五条悟张牙舞爪的吓唬小孩。 “惠，没想到在你眼中爸爸就是样的人。”伏黑甚尔说道，他搓搓下巴倒也不在，称赞道，“不愧是我儿子，看人还是蛮精准的。” 岚把可怜巴巴被两位壮士围在墙角，一脸倔强和坚强的伏黑惠解救出来，抱在怀里拍了拍。 伏黑惠顺势抱着岚的脖子稳住身体，小身体靠在少女的怀中，鼻尖是清新又温暖的气味，他偷偷摸摸的蹭了蹭。“谢谢，姐姐。等我长大来娶你，好不好？” 五条悟：！？ 太宰治&江户川乱步·吃瓜群众：噗。 伏黑甚尔则是毫无顾忌的捧腹大笑出声，他高兴地摸摸自己儿子的脑袋，夸奖他，“真不错嘛惠，岚恐怕还是第一次听到求婚宣言吧哈哈哈哈哈，爸爸支持你撬掉家伙的墙角。如果是岚的话，年龄差完全不是问题，勇敢的上吧小子。” 五条悟黑着脸在一旁低声威胁小朋友，“她是我的人，小鬼。惠是吧，等你长大，岚跟我的孩子都出生了，还有你的份？我们马上就去填婚姻届，你没有机会了，死心吧！” 幼稚到真的去和小孩子较真。 伏黑甚尔上前将伏黑惠拎到自己怀里，让他坐在手臂上，扫过几人，给出了两张名片，“正式介绍一下，现在只是个雇佣兵伏黑甚尔。我知道你们两位，太宰治，江户川乱步。你们居然走在一起了，还真是让人外，有任务可以单独找我，只要钱给够，任务好商量。” 两个本来对立制衡势力的关键人物居然是朋友，横滨个地方果然来对了。不是相当有趣嘛。 “我也知道你哦~前咒术师杀手，boss可是想要招揽你的，被五条君拦下来了。”太宰治笑眯眯地收了私人联系方式，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和计划，有么一个强力外援，胜算多了不少。 “不了，我还要带孩子，可没空给大组织卖命，赚点任务金就够了。你家首领还算是个有点原则的渣滓，如果他当时真的对我家惠出手，他的脑袋已经离开他的身体了。”伏黑甚尔斜睨一眼太宰治，一口回绝，不咸不淡的回敬一个警告，他颠颠孩子的屁股就准备离开。 “伏黑先生多想了，我也很讨厌森先生。”太宰治笑嘻嘻地说。 伏黑甚尔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是吗，有钱有活儿来找我。看在你是小小姐朋友的份上，保证任务质量。” “对了，五条家的小子，岚，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男人走出两步才说道，趴在他肩上的伏黑惠挥舞着小手跟岚说再见，一边爆锤自己老爸宽厚健壮的脊背表示不满，伏黑甚尔不痛不痒动了动脖子，继续说，“岚可以酌情免费打折，六眼酬金翻倍。我家孩子很喜欢你，有空来玩。” 目送一大一小走远。岚和五条悟还是跟太宰治他们来到了lupin酒吧，他们进门的后，看到里面只做了一个红发的男人。 太宰治领着众人坐上去，有猫咪从吧台座位跳下给他们让座，太宰治坐在织田作之助身边，像岚他们介绍“织田作之助，我的朋友。” 织田作之助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太宰治，手中的酒杯晃了晃差点掉下去，一脸诧异地看向太宰治，似乎确认是不是本人，“太宰？” 太宰治次给织田作之助介绍岚他们，“岚，全名夏油岚，岚喜欢别人直接叫她名字。五条悟，岚的男朋友，咒术界非常厉害的人。江户川乱步。他们就是我经常和你聊天提到过的人。” “几位客人，想要喝点什么？”老板等他们介绍环节结束，放下擦了半天的酒杯，开口问道。 他端详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几位都成年了吗？需要果汁和冰水牛奶，我里也可以提供。” “冰水。”五条悟不喜欢饮酒，脑袋也不喜欢酒精上头影响思考的感觉，他看岚脸上是跃跃欲试感，心念一转，“岚想要喝酒吗？” 岚点点头，“想喝织田君手里的那种，看起来味道不错。” 江户川乱步也兴奋起来，虽然他喜欢零食和波子汽水，不过偶尔和朋友们坐在一起偷偷喝酒也非常有趣，他举手道，“那我也要一样的。” 织田作之助指指自己，愣愣地说，“要和我喝一样的？我可不常喝酒对些没有什么品味，今天也是尝试喝喝看安吾常喝的威士忌。太宰喝的啤酒你们也可以尝试，度数不高。” “因为看起来有点像放大版的波子汽水，名侦探大人要尝一尝。”江户川乱步嚷嚷道，他的确对那块圆形的冰与酒混合的酒液很感兴趣。 至少想要尝试一下。 老板准备的很快，冰水啤酒和威士忌很快摆在几人面前。 “你们酒量怎么样？”五条悟支着下巴，他的冰水来得很快，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岚酱会醉吗？” 他还蛮想看到她醉酒的样子。也是第一次见到那种模样的岚，有点期待。 “岚，五条悟他对你有不良企图，他就想看你喝醉，居心不良，可恶至极！不要给他个机会，给你哥哥打电话，让他等会儿来接你。”江户川乱步咚一下站起来大声告密，他拍着桌子指挥岚去给自己上个‘保险’。 “……就醉了？”太宰治才喝了一口啤酒差点喷出去，不可思议地说道，“乱步君的酒量居然么差？好耶！我要拍下来，威胁乱步君给我动脑子打工。” “啊，我就说刚刚不该给他喝的。”织田作之助喃喃道，无奈地笑了笑他上前准备按住江户川乱步别让他爬到吧台上面，“今天太宰喊得很着急呢，还让我翘了班过来，是因为有新朋友要介绍给我认识？” “还有，太宰居然会坦率的说我是你的朋友，真是吓到我了。” 太宰治扭过头不看她，不满道，“不可以吗织田作？我们不是朋友？” “当然不是，太宰不说我也知道。没想到还会听到你承认，听你说出来，有点……受宠若惊，其实是很开心的感觉。”织田作之助平静地说。 “哼。” “织田作？”岚喝了几口，单纯的感觉有点热和头晕，“不是织田君吗？” “是太宰的习惯性称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叫我织田作了。”织田作之助解释道，“岚比想象中要好相处的多。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 “传闻？”五条悟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追问，“关于岚的是什么传闻？” “‘孤高的神子’在底层人员中关于岚的称呼，都说‘神子’孤高到远离人世，是神明以人身行走人世，只与几位人结缘，而被她眷顾的人会获得幸福和祝福，以及终身的守护。”织田作之助面对气势惊人的五条悟也没有任何慌乱感，他就像等同的面对朋友闲聊一样，“所以，大家在工作结束后，会去岚出现过的地方拜一拜，比如横滨港口的沙滩上，那里的垃圾场已经被清理出来，由首领整理出来当做景点让大家买门票参观。” “其实每一次岚出现在横滨，我们都会知道。只不过大家默认了不去打扰，也不表现出狂热的追捧，更加不允许其他人冒犯你。大家很敬畏你，岚。” “不过，很神奇，种默认的规则居然连普通人都遵守。果然是岚的人格魅力，大家见到你不会想要伤害你，更不会被情感冲昏头脑，在岚的身边的感觉会更明显，治愈和释放负面情绪。反而令人没有暴力的欲望。” “哎？是样？完全没看出来。”五条悟思考到，他还以为是因为岚的容貌和气质吸引了人，却被他震慑住不敢靠近和搭话，没想到完全是岚自己的影响。 “底层人员？是什么？”岚脑袋已经开始发昏了，眼前像是万花筒一样变幻，“港口Mafia的基层工作人员？” “对，”太宰治点点脑袋，抱怨道，“明明织田作很强，不过他不喜欢杀人，所以只能在底层很辛苦的做些处理尸体打扫战场的活，他家里还收养了三个孩子呢。想不到吧。” “嗯嗯，想不……呼。” 太宰治激情解说完，发觉没人搭理自己，他转头一看才发现岚已经闭上眼睛开始睡觉，江户川乱步也是横在卡座沙发上打起了小呼噜。五条悟专注地盯着岚胭红的脸，双眼发亮两耳不闻窗外事。织田作之作端着酒杯迷茫地左右看看。 “喂喂，你们也太快了吧。明明两个人都喝不了酒，还要喝。真是的。”太宰治扶额长叹，少年人发完脾气气呼呼地招呼唯二清醒的人之一，“织田作，我们不管他们了。安吾呢，把安吾叫来，我们自己喝。” 五条悟抿着唇笑起来，拿下墨镜挂在胸前，他抱起岚，向两人告别，“那么我们就先走了。” “等下，五条君，需要我帮忙通知夏油君吗？”太宰治背对着他问，拖长了的少年音带着奇特的韵味。 “真是让人不愉快，我又不会对岚做坏事。你们一个两个那么紧张做什么？” “真的？男人还是了解男人的。” “……好吧，就算我每时每刻都想，也不会趁人之危。放心吧。” 五条悟抱着岚消失在原地。 “样真的好吗？”织田作之助转头问道，“男人带着醉酒的女孩子走了，是不是不安全。” 太宰治喝了一口啤酒，放下酒杯在桌面上发出脆响，“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知道，虽然岚喜欢他更早，可是患得患失，更怕失去和伤害到对方的那个人是五条君。” “他不敢赌的。岚酱啊，可是个即使再喜欢一个人，为他们付出很多心甘情愿，也不会失去自我的很厉害的人。” 不管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都可以坦然接受结局的人。 “对了，织田作。” “啊？” “你现在依然想要平淡的写作生活吗？” “当然。” “我知道了。那等有天合适的时候，我也可以去找你。” “什么思？” “没什么。干杯！”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没有了八十八天龙头战争导致出现大量死亡和孤儿。所以给织田作缩减了□□的数量，233 第74章 岚是醉酒了。身体第一次经历酒精的洗礼,  她有些晕乎乎的思维反应变慢，还犯困。她感受到自己被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便挣扎想要睁开眼说点什么,  跟悟说声谢谢,  然后休息一会儿。 岚还在和自己的困意激烈打架,  便感觉自己的鞋子被脱掉，有人躺到了她身边,  因为体重导致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向旁边依靠在对方的胸膛上。鼻尖有好闻的冷香，另一个心跳声和呼吸声就在她耳边。 是悟。 安心感和温暖的体温让她的大脑越来越混沌，她困得几乎下一秒就能彻底沉睡。 “我知道岚没有睡着，但是坏孩子一路上一直都不说话，是想让我抱着你回来吗？” 岚顿时清醒了一半,  她勉强睁开眼睛，手支撑着身体半起身,  眼睛失去焦距晃晃悠悠飘荡许久才落在她手底下按住的胸膛上。 “悟，我好困,  想要休息了。谢谢你抱我回来,  可是……”岚说着说着,  眼皮就又开始打架，视线范围中那双微弯的眼似乎弧度变得更加漂亮了。温热的大手摸上她的手背，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指缝，一根一根，像是在逗她玩一般,  轻轻拨弄缓慢的抚摸，弄得她很痒。 也有些不安。 当岚想缩回手的时候，比她手掌大出一圈不止的手指不容拒绝的插入指缝间，将她扣住。保持半起身又没有完全直立腰身的动作会很吃力,  她的着力点都在按住五条悟的那只手上，也是被扣住那只手。 岚的脊背有极其细微的电流划过，令她昏沉沉的大脑又清醒了点。 在五条悟眼中，迷蒙着双眼的岚像是毫无戒心敞开了所有诱人品尝的果实，眼尾的薄红，因为酒精影响的细微的喘息，衣领处露出的锁骨线条，以及与他的肤色不同交缠在一起的手指。 和清醒时的岚完全不一样嘛，眼睛中清冽剔透到让人自惭形秽的光转换成另一种更加、更加让他饥渴的柔软懵懂，毫无戒心的信赖姿态。 五条悟喉结滚动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眼神死死钉在少女微张的嘴唇，在齿缝中露出的一线红舌上。 想亲一下。 “可以亲一下吗？作为带你回来的报酬，”五条悟坐起身凑到岚身边，他扣住少女的后脑勺，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声问道，“或者岚可以答应欠我一个吻，等你醒了再支付报酬我也不介意哦。” 亲一下。 岚的思维艰难地转动着抓取关键词，她的眼睛在五条悟的脸上胡乱游移，像是在挑选位置，银发的少年人笑得过于灿烂。 少女便将视线放在了少年的嘴唇上，浅淡的粉色，还有微微的水色，开开合合不知道还在说些什么东西，她听到耳中不过脑子。但是觉得它很好看，弯起来的弧度很好看，说出来的话也很好听。很想摸摸，是不是嘴唇是她想象中那般柔软，或者是温暖的？冰凉的？ 他在和我说话，悟又在说什么呢？亲一下。亲一下？ “嗯嗯，亲一下。”岚胡乱的点着头，实则什么都没听明白。许是酒精上头的感觉让她过于沉溺于感受与情感中，也或许是今日才去注意从没注意过的事物。 无可辩驳的是她被吸引到了，很想靠近他。 五条悟眼睛一亮，还没想好怎么哄得睡醒的岚起来给出香香软软的福利，他手中的小手就溜走，两只手一起勾在他脖颈后。眼中的少女眼睛微闭，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唇上贴上一个柔软的东西。 五条悟：！！大脑停止思考ing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起来，就想着多和心爱之人多亲近，多让她亲近的种种小算计消失的一干二净。少年人的脸红得一塌糊涂，羞涩的红从脸颊爬到耳尖，在蔓延到脖颈，支撑在身旁的手指抓住身体下方的床单，一动不动。 五条悟担心他动了，这份意外之喜就消失。因为不舍得这种体验，就更不敢自己先离开。 岚亲了上去，感觉很不错。软软的，而且非常乖巧的闭上嘴，她的脑海中还有那嘴唇粉嫩水润的触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舔了一下，她品尝出了一丝冰淇淋的甜味。手臂下的人却直接僵硬成了一块石头，肌肉紧绷起来，反而让她感到不太舒服。 少女体验够了，就准备撤了。离开的时候，感觉到乖巧闭合的嘴唇开启了一条缝隙，她似乎也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舔了回来，那个东西非常缠人，她要走还非要追到她的嘴唇里，不过因为她的离开，对方没有得逞。 岚睁开眼便看到努力平复呼吸的五条悟唇边探出一小截殷红的舌，非常慢的，不甘不愿的缩回自己的口中。 “悟，你……”怎么一副饿死鬼的模样看着我，眼睛发绿光的模样令她有点发憷。 然后少女被恼羞成怒的少年人反身给按在了床上。眼睛被一只手遮住，不甘愿的那个东西，终于可以将它刚刚企图深入的地方，仔仔细细的抚触了个遍。一次不够，就由它的主人镇压了少女微弱的反抗，他们一起得偿所愿。 岚的身体不受控的轻微发颤，气息过于深入的交流和完全陌生的体感，让她脑袋一懵，一切结束后，她嘴唇张合了好几次想叫五条悟的名字。但总有种那个东西还在嘴巴里肆虐的错觉，便闭上嘴巴。 少女的双手扒拉在捂着自己眼睛还不肯拿开的大手上，身上还压着个体重不轻的五条悟，唇角还有被过分欺负过的残存痕迹。 “悟，放开我。你的……”身体太重了。她想说。 结果身上的那个刚刚失控了的少年自暴自弃地向下一压，给自己留下最后一块遮羞布似的不肯把手拿走，还捂上了另一只手，反正已经被岚感觉到自己失礼的状态了，但最起码他不要被看到丢脸又青涩的样子。 不想被岚嘲笑。可恶！ 岚的注意力都在嘴上，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其他地方。直到五条悟‘自暴自弃的’一压，她这次清晰的感受了在他和她贴近的身体之间另一个突兀东西。 从质感到硬度、温度都非常有存在的感的东西。 岚不懂身体接触方面的事情，但基本的生理知识她知道。所以她知道那是什么反应，顿时就想稍微离远点，挪动着身体和腿去变幻位置，双手也放弃扒拉捂着眼睛的两只手，推着五条悟的身体让他远离自己。 岚的力量，在认真的时候推起一个五条悟的重量是再简单不过的，五条悟也是知道这件事，明白岚的身体素质才会让自己压上去，而不担心对她造成伤害。 “等、等下，等等别动、别动了岚酱！” 五条悟本来是想在亲亲贴贴的休息阶段，自己去整理思维和注意力，让那个被发现了的，丢脸的反应自己下去的。他也没想一直压着少女，‘自暴自弃’过后是想要躺在她身边抱抱她。 没想到被少女一通移动，大脑和身体直接在毫无准备，极度兴奋状态下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压制住那种感觉根本来不及。也或许是少年人的身体太青涩，怀里的人又太过喜爱，双重刺激没有经受住。 比刚刚还丢脸的事情，发生了。这是更加出乎他这辈子的算计和设想的大型事件，超级超级大型事件。 这一生认真过下去……是不是挺短暂的？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五条悟在岚的耳边喘息努力的平息刚才的余韵，他放开岚慌张起身，就看到岚的裙子小腹的位置有濡湿的痕迹。 完了，糟糕了。五条猫猫忍不住呜咽出声，不管是被喜欢的人认为人品下作不能自控，还是认为他不行，都不是什么好结局。 他现在趁岚还没缓过神扒掉她的裙子，再用虚式毁掉，这个方法好使吗？ 不好使了。 “这是什么？”岚缓过神眼前还有些花，她低头扯扯自己的裙子纳闷地看到像是水迹的东西，就像碰一下到底是什么，“刚刚被酒水撒到身上了吗？” 五条悟一把抓住岚的手，少年人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地说，“不是酒水，是、那个，是我的……” “岚酱可不可以别问了，反正只是脏掉的裙子，你换个衣服，我再送你新衣服好不好？” 五条悟把自己的墨镜扣在少女的脸上，帮着扶了扶眼镜让她的视角缩小，笑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羞涩和强装镇定。 他是想过各种各样极尽羞耻、极尽温柔的，和岚在一起的各种方式。不管是玩耍还是属于两个人的交流，设想过非常多的未来与想要体验的美好。岚比较呆，在这方面不会很主动，他可以更加强势一些，可是面对心爱的人，第一个喜爱到骨子里的人，总希望自己表现得更加完美可靠强大帅气……所有他觉得属于男人的、伴侣的需要的特质都想展示给她。 让岚再喜欢一点自己。 可那不包括这些在他看来青涩又笨拙的反应，还有丢了大脸的这次。在岚面前，这十几年人生中最多的糗事和笨拙却都给了她。 岚起初是没发现那是什么，但是从五条悟躲闪的、不好意思的，又强行表现得不在意态度里，她猜到发生了什么。心下就很想笑，有被悟可爱到了。 顾忌到悟一直以来的态度，和难得一见羞涩的少年脸，忽闪忽闪的长睫毛拼命展示自己让她忽略其他异常的表现，岚便假装自己没有看出，也不知道。 “好吧，正好在我的房间里，我去换衣服。”岚点头应了，自然而然的表露出无知的态度换了身衣服就出来。五条悟却直接去了浴室中，五分钟出来后，也从头到脚都换了一身衣服。 五条悟头发微湿的出来后松了一口气，见岚看着自己，紧张地扫视一圈，“刚刚的裙子呢？” “在那边，准备丢到衣物筐里，今天抽空去清洗。”岚忍着笑意回答。 “那我帮你。”五条悟给自己找好了借口，抱着少女准备换洗的衣物筐就消失在原地，不得不说一句，瞬移真的好用。 一分钟就回来的五条悟仿佛卸下了人生负担，这个时候才有心思回味刚刚的吻，他和岚的第一个吻。 超级值得纪念的一天！ 少年伸展着身体，俯身到少女面前，点点自己的嘴唇，神采飞扬地笑道，“今天是岚酱没有经受住美色的考验，亲了我。” “怎么样？是不是超级舒服？我就很满意。因为岚太喜欢我了，都没有听杰的话。”说着说着，眉眼就透着得意洋洋的喜气。 似乎这样一来就赢了一样。也不知是在和谁较劲。 “有点意外，不过很舒服。”岚简短地和悟交流了自己的感受，经过这一遭，她现在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这就是kiss啊。” 五条悟情不自禁的凑上去，又在岚的唇上啵了一口，是一个单纯的贴贴，“好开心，岚酱还想出去玩吗？温泉旅馆？国外旅行？” “你忘记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处理？五条家还需要你处理很多事情。” 因为加快了进程，咒术上层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私下里的动作越来越大，也再用各种渠道手段去试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而悟那边虽然背靠五条家和政府，咒术界之后转型的细节与接下来的方向，生存道路，还是要逐一解决。 而这是需要时间沉淀的道路。牵扯的人数过多，大小家族也不少，他要一一交涉与划分资源，协调利益反而是最耗费心力的部分，无法用暴力一刀两段，重要的是平衡。即使有夏油杰和政府人手的帮助，江户川乱步友情帮助出谋划策，他们的人手还是不够用。 “即使是和人打交道的事情，我也可以帮忙哦。利益也好，人心也好，我不去做，不去深入探究，不代表我看不到，不知道。更不意味着它们会给我带来负担，悟你和哥哥，在这方面可以更加信任我一些。” “我不想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还要为这些杂事忙碌，陪着大家，和我们玩就够了。”五条悟回答，他拉着岚坐下吹着凉风，眯着眼说道，“那些事情再耗心力，也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即使没有我，也饿不死他们。我做的只是让他们着陆的时候摔轻一些，不是让他们一点损失都不会遭受。” “我会尽力，其余的交给他们自己选择。是，还是否，他们最终会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的后果，不是吗？” “你这算什么，学我说话。”岚戳戳五条悟柔软的脸颊，她上手摸了才发觉少年人下巴也有坚硬的短茬触感，新奇道，“悟，你长胡子了。” “不是学习。而是知道了道理，我的岚这么厉害都会因为因果而付出代价，更何况普通人。胡子是男人一直都有的，因为最近的事情，没有仔细打理干净吧。岚，讨厌吗？”五条悟不在意胡子不胡子，他更在意岚会不会讨厌。 “嗯，不讨厌。真有趣，让我再摸摸。触感非常微妙呢。”岚好奇的又搓了两把，五条悟也乖乖抬着下巴让她的手指划来划去。 “岚，要不要来我家玩？”五条悟抓住少女的手，亲了一口她的指尖，眼神温和，“来五条家的祖宅，我长大的地方。” 第75章 五条悟的本意是领着岚去参观自己家,  增进感情，成功的话，便又是一天完美的二人独处小世界。 但是计划外的剧情增加了。 夏油杰臭着脸,  他忍了一路五条悟的冷气袭击,  到了五条家大门口下车后,  终于耐不住了，“所以,  悟你对我跟岚一起来有什么意见吗？” “你这家伙随便邀请别人家妹妹去家里，怎么想都不能放她一个人过去玩吧？我又不是没来过你家。” “那杰你别站我和岚的中间。”五条悟撇嘴，小声叨叨，“既然来过了，这次也可以不用来啊。电灯泡……” “哈？大声点。”夏油杰暴躁地按按眉心,  漆黑的眼珠阴森森地盯着五条悟。 “哥哥最近很累吧，难得有时间,  可以好好休息。”岚碰了碰夏油杰的胳膊，帮助他缓和精神压力和暴躁。 夏油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眉眼平和了许多,  “反正在他家也可以休息,  没关系。” 悟前两天那副偷鸡狐狸的得意脸，让他印象太深刻。这家伙这么乐呵，肯定是和岚有关。又听到岚要去悟家玩，他怎么可能不跟上。 操心的哥哥是真的担心一夜过去，岚留宿一天,  第二天打电话给他说要五条悟填婚姻届。设想一下就想要爆发全部大招怼着悟的脸丢。 “要过夜？可以啊。岚睡我房间吧。” “不，你要是这么说我就精神了，我去睡你房间。” “那我睡岚隔壁。” “想都别想！”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领着岚进入。五条家的庭院非常大,  风格也很古老，亭台回廊，假山下有一池从山上引流的溪水，再往里有一颗非常巨大的银杏树舒展着枝干。 有三五佣人穿着和服打扫院子，见他们进来，一言不发地行礼继续做他们手上的活儿。 他们是在五条悟的小会客室里玩耍的。说是小会客室，不如说是游戏室。各种高端游戏机和投影仪，放映机，沙发，墙壁架子上摆满了各类游戏与电影。 夏油杰自然地进入找了个位置坐下，随手一掏就摸出两只手柄，他看着手中的手柄楞了一下，“还在这里放着啊，没有整理起来吗？” “岚你坐我腿……旁边，”五条悟被夏油杰冷眼刀子扎身，迅速改口，拍拍身旁的位置拉着岚的手让她坐下，转头对同伴说，“当然，他们清扫的时候不会动我放的位置。好长一段时间你们没来玩，我自己一个人又没什么意思，就不来玩了。不过最新的游戏一直都有购买哦~” 阳光从开阔的门廊撒在室内，温度适宜，为他们铺上一层浅金色的微光，柔和得似乎要将他们拥抱着融化在光中。两个少年围在少女身边，你一句我一句耐心介绍各种游戏，让她挑着一起玩。 岚一个上午尝试了各种游戏，其他游戏都玩得相当不错，唯独感情向攻略游戏不是be就是单身狗线，总是很难和攻略者走到最后。 再一次打出‘普通的高中生活结束’单身狗结局，岚僵硬了半晌，放下了手柄。 该死的男一二三四。 “噗。”夏油杰多少还知道压抑笑声， “哈哈哈哈明明是个让人招架不住的直球天然系，怎么游戏里就不行？”五条悟就毫不掩饰自己欢乐的笑声，他单手揽住岚的腰从她身后接过手柄，下巴搭在少女的肩上，闷笑道，“不要生气嘛，游戏就是游戏，很讲究套路对症性格的，按照岚酱直接的选择和拒绝，反倒让游戏人物吃不下这款菜。” 一个小时过后，五条悟打出了一条最短通关线，和学长牵手成功，毕业结婚happy  end。 他显然对自己的技能很得意，滔滔不绝地向岚和夏油杰输出心得，“这个学长本来就对主角有好感，走羞涩学妹的路线最好，合适的时机用一次告白或者推一下他的黑化进度让学长告白就好了。其他人，比如封面那个黑发傲娇的家伙，金发冷漠精英少爷的应对套路就需要花更多心思。不能太热情，也不能太冷漠，你得吊着他们慢慢刷好感，不过那个攻略方法需要辅助攻略另一个人刺激对方，这就太慢了一个小时打不到结局。” “悟，你很懂嘛。”夏油杰一言难尽的表情在盒子上四个男人围着一个少女的封面看了看，再看看五条悟的脸，“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玩了不少这种类型的游戏才这么精通吧？” 五条悟能说是为了学习怎么攻下岚的心让她更喜爱自己，或者让自己更被喜欢才去研究这种游戏吗？他必不能换说出口。 “没办法~我太聪明了，什么事情都学得很快，这种游戏看岚打了三遍快速be线，很容易就分析出来。”五条悟毫不吝啬地夸奖自己，怀里少女的气味令他有些飘飘然，整个人都松软软的，安慰她，“反正岚又不用讨别人喜欢，我就很喜欢你的性格。五条悟被你攻略成功，还需要别的he结局吗？” 结束玩耍，三人搭伙在五条家用餐，吃完饭走了两圈消食，夏油杰就有些支撑不住想要睡午觉了。他警告了下五条悟不要偷偷占岚的便宜他这个哥哥就在这里，岚喊一声他就冲过去揍悟，然后打着哈欠就去了客房休息。最近各种事情太多，咒灵比起要处理到深夜的杂务和情报来说，压力都不算什么了。 五条悟笑眯眯地招财猫挥手，嗯嗯点头应得痛快，他和岚站在一起目送夏油杰走远。 等夏油杰的身影彻底不见了。岚就被五条悟按在门板上亲了个痛快，还是少女感觉被吮吸舔吻得嘴唇都在痛了，忍无可忍的推开了情动的少年。这次的亲吻比上次还夸张，起码对岚来说，这次她是全程完全清醒着，并且看到两人相接的地方拉扯出细细缠绵的银丝。 少年微红着脸笑眼弯弯喘息着，亲亲的啄吻少女的脸颊和嘴唇，看起来色气又暧昧得几近淫靡。 岚被亲懵了呆楞半天才说话，她腿还有点软，“悟你别这么亲我，很奇怪。至少不要、不要……每次在外面都这么亲我。” “可是这是在我家啊，岚酱不是说过喜欢也很舒服吗？”五条悟如同吃到了最心仪甜点，感到些微的满足，却引动了更深的渴望，“哪里奇怪了。” “我会，身体会变热，也会四肢发软。”岚解释道，她深呼吸了几次调整好自己不受控的状态，认真脸，“如果我现在去走路可能还会摔跤。” 还有一点，有种被钻到身体中被吃掉的惊慌，气息混合的太过深入，她很不适应这种亲密的程度。 五条悟被不自知的岚给引诱到了，少年人的自制力和刚刚吃到的甜头让他还想再来一次，这次就被岚给捂着嘴推到一边去。 “不会摔倒，我保证。”五条悟因为笑意明亮的眼睛中落满了星辰，又自得又透出一丝侵略感，“身体发软是因为舒服，那证明我技术不错，也说明岚非常喜欢我。多练一练就会适应了啊~呐~岚酱？” “不要。”少女无情拒绝，压根不上套。 “那，我也要午休，我们一起睡个午觉吧。”五条悟牵着少女的手在长廊上乱走，找了个阳光适宜的地方，企图让少女睡在他腿上，结果意外获得了膝枕福利。 他脑后可以感知到血液涌动的节奏，和岚的体温。从下方的视角看岚的脸，也是毫无死角的绮丽容颜，被他欺负得异常红润的嘴唇，小巧的鼻子，垂下眼看他时专注到似乎全世界只有他一人的眼神。 五条悟的眼皮逐渐沉重起来，他非常安心的挂着微笑睡着了。 * 这似乎是一个梦。 他想着。因为此时他正站在空中，底下的行人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抬头，抬起头看向天空的人对他这个异常毫无反应。 “哦呀~你是怎么过来的，一个人？” 背后有声音传来，很耳熟。五条悟心想，这不就是我自己的声音吗？更加成熟低沉一些的我？ 银发冲天，黑色的眼罩，大到晃眼的笑容，比他还高一点点的身高。 怎么回事？这家伙看着好来气。我长大后怎么一副让自己来气的气质？ “岚呢？你自己过来我的梦里？”教师悟问道，他饶有兴致的围着五条悟转了一圈。 岚，这个字眼似乎是某种开关，五条悟在梦里的意识还不太清晰，但是他听到这个词语，一种霸道的独占欲和揍人的欲望猛烈燃烧起来。 “岚？岚是我的，我讨厌你看她的眼神。” 他一拳打上教师悟的脸，没有被术式妨碍，却被对方以掌挡了下来。 “吓人。突然打人？”教师悟游刃有余地和五条悟以体术缠斗起来，“你看出什么了？看起来你脑子不太清楚，只靠本能？还是压抑许久的不满终于可以向我发泄了呢？” 教师悟的经验更加老练丰富，身经百战。五条悟的战斗经验没有他丰富，但是陪练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体术大师，他在和自己的战斗中进步飞速。当然，另一个五条悟也是如此。 反倒让战况焦灼起来，无外乎你给我一拳，我踹你一脚，你用我的招式，我就用你的招式应对。 “你说的那句话，我了解自己，你是真的想要取代我吧？” “说话真难听，五条悟需要取代五条悟吗？以我们的骄傲，”教师悟膝盖顶到五条悟的腹部，立时被还了一拳打脸，他嘶了一声，挑衅道，“小鬼，我再说一次，如果不是岚的特质让她轻易不会被动摇，我会尝试抢走她，而不是当某个人，即使那个人是我自己的替代品。” “你看起来那么清醒？”五条悟吐掉血沫，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目如刀锋，“一直被偷窥的那个人，是你吧。在和岚在一起的时候会比较舒服，除了因为岚自身的影响，还因为你在看她。” “我们的感觉，是不是在那个时候是交换和共感的。你感受到了我对岚的感情，我也感受到了你的部分感情？经验技能？” 教师悟哼笑一声，抱着双臂，“我还以为你变成猫又失忆，整天粘着岚什么也不管，是因为太蠢又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这不是……心里都一清二楚。” “那你喜欢她，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自己？单身二十八年的五条悟，会随意喜欢上一个小姑娘吗？即使她美丽又强大，我们是会因为轻易这些动心的人？不要拿我的感情当做你自己的。”五条悟眉眼冷漠，一字一句往另一个自己心里扎。 “她帮助了我和她周围的朋友，还有你的世界。弥补了你的遗憾，你是不是很感激她？想要保护她，对她好？她又傻又天真，付出了那么多也不求回报。你因为这些动心了是吗？” “天真纯粹，强大美丽，对我们有恩情。这种神明一样的人，又对着我们动心告白，是不是让人有种可以随意摧折她的欲望和高傲？” 教师悟沉下声音，显然变得不悦起来，“你在说你自己？如果你的感情是基于这种低劣的恩□□望混杂人类的劣根性，就不要靠近她。” “……”五条悟在缠斗中，大脑逐渐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此时他正躺在岚的膝上睡午觉，“一开始，的确是因为那些原因动心的。她很美丽，像张白纸，对所有人都很好。对我也很好，为我和杰不计代价的做了许多事情，只因为我们照顾了初生的她。” 他的话，激怒了另一个自己。最明显的体感就是从切磋揍人，变成想要在梦里直接打死他的重手。 “切，别那么生气嘛~我会以为你这是嫉妒我。”五条悟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岚能感知到周围人的情绪，你知道的吧。她很温柔……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吧。” 教师悟一记鞭腿被挡住后，五条悟被击退数米。他当然清楚，那个孩子感知到自己的情绪，初见时可是哭了个一塌糊涂。如果她梦中遇到自己都可以感知自己压抑的情绪，会感知不到她周围的人的情绪吗？ 那么，五条悟的那些欲望与情绪，她知道？！ “惊讶吗？哈哈哈，难得看成熟版的自己露出这幅表情，这场梦没白做。我比你了解她。”五条悟捂着上半张脸笑了起来，“她说，她喜欢所有的我。这句话，你也听到过吧？” “你以为那是什么意思？羡慕吗？一个爱着你所有的人，不管是黑暗的想法肮脏的欲望，利用的算计，光明无限的表象，她都知道，她都看到。即使刚开始不懂，分辨不出，现在岚也懂了那些东西都是什么。” “岚要为你们的世界负责，我无话可说。我打不过她，硬要反对和无理取闹还得担心伤了她对我的感情。她要是讨厌我一点点认真拒绝我，我会当场疯掉的。是世界毁灭都无所谓的疯狂。”五条悟还记得岚后退的那一步，也是那一步让他明白了心底更深的爱与恐慌。 “所以，不要用讨人厌的眼神注视她，也不要打其他小主意。不管因为什么。她选择了我，遇到了我。这是因缘。” 教师悟听完五条悟的话，搓搓下巴，“宣战？不过不愧是我，你很了解自己，知道说什么话，会让我失去兴致。” “有这个功夫想我的岚，不如想想你那边怎么让岚死而复生。”五条悟随口扯道，“跟岚同阶的神明说过，她在诞生的第一天就会被带走，也就是会死去。我拉住了她，所以她选择活下来。你世界里的岚，没有遇到你。” 所以她死去了。 “帮我跟杰问好。还是不要见了，在岚腿上享受膝枕福利还要梦到你这家伙真令人扫兴。” “岚过去了……有选择的话，她死去的时候不要让她疼，也少让那群蠢货到她跟前讲杂七杂八的话，保护好她。” “最后，她回不来的话，我会成为你们新的灭世祸因。” 五条悟消失了。 教师悟盘腿坐下，面色轻松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身上的伤痕血迹与破损的衣服很快恢复一新。 “十年前的我，嚣张到让人讨厌。我当上老师才体会到，当年的夜蛾老师真的辛苦了。”他感叹道，半晌才开口，“再说……你以为我不想吗？” 可错过的光阴无可挽回，他们的无限可能与心中的眷恋，只留了一副枯骨给他。 第76章 五条悟醒来,  眼睛上虚放着一只手为他遮挡外界明亮的光线让他睡得安稳。他忍不住翘起唇角，抓住那只不知悬了多久的小手，恰好对上岚低眉垂眼看来的目光。 岚的身后是飞扬的银杏树叶,  阳光温柔得像是奶油甜杏蛋糕妆点她的眉目,  甜软得令人心情好到爆炸。 “我睡了很久吗？”五条悟说道,  他起身后，规规矩矩的伸手给岚按摩手臂和手腕,  然后微微抬起少女的小腿，从小腿按到大腿，帮助血液顺畅流通。难得的没有一丝一毫占便宜的暧昧意思，认认真真的为伴侣活动略微僵硬身体。 “还好，一个小。我的手腕和腿没事,  因为我的身体很强，稍微活动下就好了。不用担心,  ”岚解释道，她感受到悟的照顾和重视,  看着少年认真的侧脸,  忍不住亲了下他的脸颊,  “可爱。” “男人，要用帅气和可靠。我会更开心哦~岚酱，不过亲亲也可以。”五条悟脸颊微微飘红，故作淡定的说道，“一个不够,  再来一个。” 岚又亲了一下。 夏油杰揉着睡眼翘着乱发，四处找人，远远看到两人就向这个方向走近，结果就被岚的两连击给冲击到睡意四散。 黑发少年走上前,  又好气又好笑，两人的氛围好到屏蔽了其他人，他看着妹妹痛心疾首的说，“岚，看起来你已经成了悟家的人了。什么候填婚姻届，决定订婚，答应结婚，这些事情一定要提前告诉哥哥。” 夏油杰数落完妹妹，就冲着挚友上去横插一腿，坐在两人的中间死死盯着五条悟。“说吧，你背着我对岚除了要求膝枕还做什么了？求婚了？” 五条悟眼神闪了一下，挪挪位置让夏油杰坐下，勾肩搭背地说，“还没来得及。我可是很尊重岚的，我的人品杰你还不知道吗？” 他买了戒指，可是没有送去。总觉得还不是很好的机，担心岚拒绝，也担心杰和他的家人拒绝。兄弟这关好过，父母那关总是希望孩子再多在身边待一会儿，考察男方人品的，尤其是岚都还没到18岁。 更何况，她不知什么候就要离开。他想等她回来的那天，戒指求婚婚姻届一条龙，订下来文书再去办其他琐事和婚宴。在等待的间里数着日子，期待他们未来的婚礼。再把所有人都搞定，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帮他求婚。 夏油杰狭长的眼一眯，更显冷冽，语气危险地说，“没来得及？准备好了？” 五条悟无辜眨眼。 “准备什么？”岚好奇地问道，她也旁听了，“悟准备求婚？” 夏油杰揽着五条悟的肩，两人扬着一模一样的笑容，异口同声道，“不是，再说准备下午饭的事情。” 夏油杰补充道，“求婚什么的不可的，岚还小，哥哥可不想你太早就嫁人。更何况世界那么大，说不定下一个更乖，嘶。” 五条悟拧了一把夏油杰的软肉，面上和善，“我和岚当然要一起活成老爷爷和老奶奶，还要睡一个king  size的棺材。等未来间合适了，希望和岚去填一纸文书。可以吗？” 你还问，可，以，吗？！夏油杰顿怒气飙升拧了回去。 “噗……腰不疼吗？”岚忍俊不禁地问道。 两个少年发现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干脆就地打闹互掐了起来，扯脸撕头发拽衣服拉裤子，还要把脚丫子踩到对方脸上示威。 “岚未来肯定是我新娘，你还要牵着手亲自把她交给我！杰，觉悟吧！” “悟你中午做梦没睡醒？需要我给你脑子里灌点水清醒一下吗？” “喂！岚还在这里，不要扒我裤子啊，悟！！变态吗？” “我倒是不介意你扒了我裤子，给岚看一下……唔！” “太变态了，令人看不下去！死吧！” 少女则是在一旁扶着柱子笑弯了腰，她拿着手机又拍又录，再插几句嘴拱下火，让两人打闹得难舍难分。 * 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一年多过去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先后成年，咒术界上层因为发现了他们的事情手段频，暗杀下毒勾结诅咒师下咒，甚至企图抓他们的亲朋好友做人质来威胁。可惜发现的太晚，人脉资源外界势力对接的渠道都被全盘接手到五条家一脉与他那一届的同辈手中，着实翻不大浪。 反而被抓到错处，罪大恶极的就地处决，有其他黑点的送到政府手中卖个人情，脱一层皮才保住命免去终身□□的结局。 咒术界成了以五条悟和夏油杰为首的一言堂。御三家其他两家陆续倒戈，或许他们还有其他心思，可是面对政府的强压和监管，保住自己家族地位和传承的路，只有一条。 教师悟来了一次通话，告知他们准备完成，可以开启召唤了。这就像一个死亡通告。 岚犹豫了好久要不要和自己的朋友们说，到了不得不面对的候，她苦恼的跟夏油杰说，“或许可以跟大家说，就说我去国外进修了？学习上学什么的。” “岚什么候回来？” “不知道。” “回来的候是什么模样？” “……不知道。” “一定会回来？” “一定会回来。” 夏油杰为少女顺了顺头发，她长大了。落得更加令人移不开眼，似乎因为和悟的恋爱，让岚多了一种更加温柔的光，让人也会为她的快乐而快乐，因为看到她幸福的笑而笑起来。 “或许你可以选择和大家说实话。虽然，我觉得硝子多半已经猜到了。那两个一年级，不，应该说快毕业的三年级们，也不是笨蛋哦。” “好好的告别吧，反正只是一场短暂的别离。不是吗？”夏油杰说到别离两个字，顿了一下才完整的念完，他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还有前校长，神造校长他快死了。他的生命力快走到尽头，在我们这一行也是非常罕见的善终。一起去看看他吧。” “他说，他想看到结界破碎的那天。” 神造校长按照之前的状态来看活不到这么久，没想到硬生生地撑到了现在。 见到神造阳和的候，岚看到了熟悉的女性灵体，她趴伏在病床的一角，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神造前校长眼珠浑浊，每一次呼吸胸腔起伏看起来异常艰难，整个人枯瘦得几乎皮包骨头，他看起来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死去。 “神造校长每天清醒的间只有三十分钟，已经吃不下去任何东西，只插着呼吸机掉营养液维持生机了。”五条悟站在窗口解释，牵着岚的手引导她去看，“大家现在基本不被允许进入他的病房，他现在很脆弱。一个外界带来的小病毒可会让他直接死去，甚至一股凉风就可以让他断掉呼吸。” “真神奇不是吗？人的生命可以这么脆弱又这么坚强。” 这是岚第一次见到寿命将要终止的人，他的身周除了那只熟悉的灵体，还有无数如星辰落下的光点围绕他飞舞，欢呼与安抚，祝福与迎接。小小的光点落在他死气沉沉的脸上，似是温柔的抚慰与陪伴，床脚长满了常人无法见到的绿色植被攀援在四个角，有小小一朵鲜花开在床脚的角落中。 它们在等他彻底死去，接走他，欢迎他。 “是啊，真神奇。”岚喃喃地说道，她看到死亡将近，便如看到新生。她心头的忧虑与一丝歉疚，刹那消弭。 少女转过头看向陪伴着自己的两个青年，恍惚间就像是初遇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要带走自己的少年。岚牵起夏油杰的手，用力让他们看到她所看到的的世界。 “所以不要担心。身体的死亡并不可怕，请记得我并没有离开过你们。我一直在你们身边，只是你们看不到。” “那个姐姐，等了他好久好久。她不让我告诉神造校长，第一次见到她，她就跟在他身后保护着校长，喊着阳和阳和。”少女想要摸摸脑袋，可是左右手还拉着最重要的人，只好露个灿烂的笑容，“到候，我在你们身边喊着你们的名字起舞，可哥哥和悟都看不到哦~” “不过，到候你们要记得，风霜雨雪，春夏秋冬，那都是我。想我了跟天空说话，我会听到。” “所以……” 不要悲伤了。你们那么难过，我都要哭了。 * “所以，这就是你们瞒了我们那么久的事情？”七海健人沉下脸，卷起袖子边，看着是要准备揍人的模样。 “呼，”家入硝子吐了一口烟，故事有些冗长，她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点了烟，“明天就要处理结界的事情，岚酱要走了？” 岚往悟的背后躲了小半步，五条悟非常没有义气的横跨一大步，丢下岚被围在朋友间，还推了推岚，“去吧，好好面对。我自己的情绪都不完全稳定。” “哈哈，是啊。对不起。”岚苦笑着说，“抱歉，这么晚才决定告诉大家。” “本来呢？”家入硝子早有猜测，这一年多明里暗里对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试探，也猜了大概，没想到事实更加魔幻。 “本来……想说我去国外留学玩耍、任务，之类的。”岚心虚地说。 “怎么可相信啊？”灰原雄愤愤道，他被七海健人按在身边，“五条前辈那么喜欢你，占有欲强到可怕的程度，让你一个人去那么久？这个理由一看就是撒谎。” “……虽然我很自豪自己对岚的感情人尽皆知，不过这个角度去理解也是非常有趣，灰原。”五条悟坐在椅子上歪头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去吧，早点回家。”家入硝子按灭了烟头，眉眼柔和地揉揉长高不少的少女的头发，眼中闪过一缕水光。 “早点回来。”比岚大不了多少却成熟很多的家入硝子再次重复道。 “学姐？”灰原雄见家入硝子都不追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算了。”七海健人抱臂站着眼睛看向窗外的天空，“最后一天了，下次见都不知道是几年后。就不跟你生气了。” 灰原雄左看右看，但他不服，就一个在那里说教，“岚要学会多爱自己啊。我不赞成付到把自己都搭进去的做法，不过岚那个候还小，你还不懂也很正常。下次岚酱就不要再这么做了。大家会担心，也会伤心的。” “眼睁睁看着朋友去赴一场必死的路途，却什么都不做。就算理解有这样那样合理的理由，另一个世界有无数人等你，你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还好气啊！超生气的那种！” “答应我们，没有下一次！” 岚沉默了一会儿，垂着眉眼听训，小声反驳，“我没有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选。不过……我不会选择去诅咒那个人了。” “为什么啊！？”灰原雄瞬间血压都上来了，他的神情介于认真的生气和担忧，“岚不是知道会付这样的代价了吗？如果岚是普通一点的人，你真的会死的。没有夏油学长，没有家入学姐，也没有五条学长和你在一起，我和七海只为你流眼泪却什么都做不到。” “你还要做？！珍惜身边的人，难道不是才重要吗？” “即使我死去，无法挽回。也依然在你们身边。”岚诚恳的说，笑容软和得像是小动，只有一颗心坚定不移，“我依然陪伴着你们。但是我不那么做，就没有五条老师和理子的未来了。” “再来多少次，我还是会选择给老师那只眼睛。选择去看到未来。” 少女摊了摊手，无奈又开玩笑似的说道，“除非那一天哥哥和悟没有拉住我。不过那该多可惜，亿万个平行世界的岚，可就活下来这一个哦~” “不过作为神明的我，如果某一天在空穿梭的候假设无意间看到悟，可还是会想多看一眼。” 家入硝子冲上来抱着岚，脸埋在她的肩头，声音微微颤抖，“难道看到我，你不会多看看我吗？重色轻友，过分。” “当然会看到硝子。抱抱~” 岚想着，说不定那个我会觉得我们当个朋友蛮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收尾啦。可能还有个几万字完结。然后更点未来的日常和五条老师新世界的番外。 第77章 关乎到国土所有人民安全的问题,  政府重视的程度超乎想象，他们甚至认真考虑过迁走半数以上的国民，尽可能的空出大半个日本来让岚发挥。 说来当政府的工作人员们从上到下都有点卑微,  力量体系的多元化让政府成为中央枢纽但根本无法一言堂的决定很多事件。包括岚要加速解决结界的问题,  他们除了配合别无选择。 横滨当天下起了雨,  乌云黑压压地聚集在上空，雨点落在地面用自身的凉意和潮湿驱赶着来往行人,  分明是白天却黑沉沉的令人昏昏欲睡。 森鸥外望着窗外叹息一声，侧头对身旁的太宰治说，“真是讨厌。太强的人凭借实力就可以让大家闭嘴听话，岚酱很少有这么强势的时候，太宰君,  偏偏是大家的基地是阵眼，还真是倒霉啊。” “武器库、重要文件、重要人员、金库处理好了吗？” 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作为组织首领自然需要全面考虑到善后问题，万一失败了,  半个日本上天,  多少攒下一点东山再起的资源。 “当然完成了。……有中也那个肌肉笨蛋,  搬运重物不是很轻松嘛。”太宰治眼皮都不抬，神情仄仄地拖长着声音回答，“反正异能特务那群家伙也在正大光明的搬运东西，我们一点都不显眼。说起来，森先生怎么不和其他人一起找个安全的地方呢？” “因为太好奇了。太宰君,  今天的日子不止是岚酱要接触结界这个炸弹吧。你们似乎隐瞒了更加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森鸥外笑眯眯地摸摸爱丽丝的脑袋，转过身站在太宰治的身前俯身，眼睛紧盯着太宰治的表情。 太宰治作为自己一手□□出来的学生,  不得不说他天赋极高，天生就是玩弄权术人心的鬼才，就是有时候让他也看不透，真是让作为首领的他毫无安全感。 这次出乎他意料的。他清晰地看到太宰治的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与不悦，是十分不开心的模样。 太宰治似乎懒得掩饰自己的表情，也似乎是演给森鸥外看的，“因为岚要去好玩的地方玩耍了，是我想去都去不了的地方，真是令人羡慕。” 让太宰君羡慕的地方？ 森鸥外表情不变，咀嚼着这几个词，语意不明地喟叹，“哦。是这样吗？令人羡慕的地方，是我想的那种方式？” 一大一小对视半晌。森鸥外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恰好在此时下属通报岚一行人抵达了楼下，他们要到楼顶开始了。 等岚一行人上来，森鸥外诧异地挑眉，不认识的人中多了一位女性和两位男性，江户川乱步和福泽谕吉也一起来了。 “呀~真是让我惊讶，福泽君。”森鸥外靠坐在椅背上和老朋友打招呼。 福泽谕吉展示了政府的授权书，啪地打开再合上，严肃着表情，“森鸥外，今天不谈其他，接到上面的委托，是为监督。” 夏油杰简单介绍了跟过来的同伴，面对森鸥外的询问，给出的理由是，“来送行。港口Mafia已经成为一栋空楼了不是吗？” “好吧。”森鸥外状似无奈的点头，心里却计算起了从其他方面扣点利益补补港口Mafia的财库。 * 众人上了顶楼的平台上，喧嚣的狂风与雨点哗啦一下将所有人淋了个透，气氛沉重得令森鸥外蛮不自在的，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捋捋头发。 总有种你们都知道要发生什么，就我被排除在外和氛围格格不入的感觉。这是我的地盘吧？ 岚站在高悬的顶层平台，自然地踏步上前，身体却被拽住，差点滑倒。她不用回头，从手上的触感就让她认出是谁。 “悟，要开始了哦~”岚笑着说，头发衣服都贴在身体上。他们一行人中，就五条悟身上半点湿气都没有，雨点避开他，狂风伤害不到他。 五条悟不言不语，也不松手。 森鸥外就想上前打个圆场了，大家一起在这里淋雨是怎么回事，却被太宰治给用眼神堵了回去。 啊，少年少女的恋爱感情，美好是美好，但…… “要快点回来。”五条悟沉默了很久，拉住岚的手满是青筋，但没人催促他。银发的青年似乎是想笑出来的，可是皱着眉和黑沉的脸，满是暴躁，就这短短五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岚叹了一口气，勾了勾手指示意五条悟低下头，她吻了上去，这是一个单纯的贴贴，和每次哄他开心的贴贴福利一模一样。 “真是，我可不想说再见啊。” 五条悟依依不舍的松了手，任谁都可以看出高挑的青年有多挣扎不舍，如果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看到那个恶鬼似的在他们面前从未示弱过的桀骜青年，红了眼眶。 情报差了一大截的森鸥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岚恐怕会死在这次结界问题上。不然那个小鬼不会这幅样子，没想到他们也会为了大义牺牲‘挚爱’呢。 虽然他很可惜少女还没完全绽放就凋零，不过最优解的方案……倒不是他一家专长。 盯着这个位置的可不止是森鸥外和岚他们，远处各个高楼都有无数视线锁定他们，来到这里的人，不管是什么目的。送别、陪伴、观察、好奇、恶意的……在今日过后，心中的‘神’都有了模样。 少女站在风雨中向阴沉沉的天空抬起手，如此简单的动作。竟像是唤醒了什么，从四海八荒黄泉碧落，无穷高无穷低无人知的地方，涌现出一股势汇聚在她身上。 他们似乎瞬息间就看到群山峻岭与山岳湖海在少女的身上闪现。那是他们国土上的景色，那是他们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惊得众人失语的不止是在他们感知中，失去人类感的岚。还有这停滞在空中的雨，凝固的风，与头顶一望无际的厚重乌云。 分明没有声音，也无人出声，他们偏偏听到了一声浩浩荡荡而来的嗡鸣，无处不在，包容万物，他们就生活在它里面，而这声音让人恐惧而痛哭流涕，热爱又癫狂，似乎要将他们从更深的内部震碎。无数人仰头望向天空，敬畏而静默。 港口Mafia大楼下亮起了一息微光。如果有人此时在高空处眺望整个日本版图，他们会看到无数大大小小的亮点，像是星辰热烈的燃烧自己发出光，敢于日月争辉！ 夏油杰注意到岚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那些飘飞停滞在空中的雨与光混合成透明的线，为她编织衣袍，为她挽发上妆。少女的发被编织成繁复华丽的发式，雨滴凝作发光的晶体缠绕在她的发间，脖颈悬着细细的丝线挂住仅包裹住胸部的轻纱，少女背对众人的大片背部裸露出来，腰臀处的衣裙动如星辰流动，垂如飞瀑。 金色的纹路蔓延出绮丽的纹路，从少女的腰腹脊背，上至脖颈耳后，下至到脚踝，美不胜收。 她在他们眼前被天地万物妆点。 最后的步骤是飞来的萤火凝成剔透的铃铛，悬在她腰间，四肢腕部，叮叮当当，即使是互相简单的碰撞也令人神思清醒而温和。 所有人都被这股威势压制得动也动不了，他们是最靠近阵眼最靠近岚的人。五条悟的角度只能看到岚小半个侧脸与少女小巧耳垂。她的耳垂上刚刚被妆点的饰物扎出一个耳洞，滚圆的血珠从白嫩的耳垂滑落掉入铃铛中，竟被吞噬掉，她的耳饰从剔透变成红得灼眼的火焰。 岚，他想喊她。可他也好，其他也好，完全没有办法开口。 岚似乎听到了五条悟的呼唤，她转过身。星辰银河似乎在她的转身间，向他们倾泻而来，令他们的身体微微战栗起来。 他终于看到了岚现在的样子。 少女轻盈飞扬的发，简单的动作就是一支乐曲，她眉眼间是疏朗的山岳，眼波是流转的湖海，眼尾斜红是天地恋慕的艳色。岚看着他们，又像是没有看到他们，她的眼中此时是万物生灵，那他呢。 那他们呢？ 然后他们看到她笑起来了。那些恢弘而浩瀚，孤高到不可触摸的景色便如活了过来，像天地万物为他们低眉一眼。 不，那些景色的确活了过来。 因为他们此时可以看到那个如同黑色帷幕般的天元结界，也可以看到飘飞的负面情绪被挡回来随着风雨落回大地的模样。 叮—— 少女转回身，向前踏了一步，脚踝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抬起手臂轻振，柔软的腰身回旋，这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铃音和谐地响起。 骤然——狂风大作，它们卷起落雨，卷起落叶，撕碎头顶的漫天黑云，它们也卷起少女将她带上了高空。岚的舞蹈还没有停止，她的步伐与腰身的弯折，衣袖的舞动，没有被狂风影响到分毫。 它们是来帮助她的。 少女踩在风中舞蹈，铃音被风声呼啸着传递遍整片大地。这是一只为天地万物而舞的舞蹈，她在唤起大地的灵气，调动天地之气。 还不到时候。少女还在舞蹈，铃铛伴奏，万物瞩目，她踏在风中，站在光下，勾起一切她可以调动的气息与力量。 遥远的地界飘来无数光芒，浅淡的绿，柔软的粉，冷静的紫…… 敏感的人们可以感受到空气越来越干净，心中的重压一点点减轻。群山翠色越发动人，湖海溪流越发清澈，无数动物冒出头来，有翅膀离得近的飞鸟忍不住向天地间那一抹亮色靠近。 天元在薨星宫等待着那个时机到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那滴金色的血液，它在发光，光芒越来越盛。 那么代表着——可以了。 咔嚓。 人们耳边响起玻璃破裂的声音。天上那个黑色的幕布，只一个眨眼便满是裂痕。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世界末日？ 结界建立或许要数年数月，破碎起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破碎的是一个讯息。与天地韵律共舞的少女仰起头望向天空，她抬起头时，仿佛光芒从地面升起，映照漫天色彩与日月协和一曲。 用日本一个小小地界的灵气去与其他除去日本外所有国土的气息协和，对岚来说是很大的负担，缠绕在她身上的气息是本土的灵气，被推到上层的是积聚了数千年的负面情绪与业力。 来了。 岚的严阵以待，令压制着众人的威势更为集中，他们可以简单活动身体了。不少人开始猛烈的咳嗽，倒抽凉气。 “差点以为会窒息而死。”太宰治咳嗽着说道，眼眶都生生咳红了，只一双眼睛还盯着高空上的少女，“……虽然在这种景色下死去也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她答应了的事情还没做。可不能这么早死掉。” “咒灵在死去。”夏油杰本想召出咒灵更靠近岚一些，结果刚唤出来一只可以飞的咒灵，它当场就散成黑色的雾气。 外界和谐的灵气盯着日本这块小地方，就像突然好好的一片和谐场景，出现了一坨污渍，显眼至极。它们猛地一头扎下来，调和气息是它们的本能。 漫天飘舞的如同被少女拔起的河流与山川之气，一条条撞上天空，在一定高度炸成彩色的光芒落下。 那景色很美，被光芒簇拥着的少女像个小太阳一般闪闪发光，从她动作间旋飞而出的光芒像极光，像刀锋剑芒，像飞舞的龙与凤凰。铃铛叮铃的乐曲声还在规律的响起，甚至有鸟鸣加入为她和声。 可作为造成这幅场景的主角岚咬牙苍白着脸，浑身都在颤抖汗如雨下，依然保持动作与韵律不能错。她一个失误，就是本土一个地方直接被炸飞。 她不可以失误。 她不可以失败。 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她的脚下是她的家人朋友与爱人，身后是无数生灵的期盼。 岚的身体被对冲的灵气刺到毛孔都在冒出血液，但这些血迹很快从身体滑落，散在风中被带到大地上。 作为另一个阵眼的薨星宫因为结界的消失，被那股力量直接炸到底端，天元盘腿坐在底端，有阳光投下，他恍惚了许久才缓缓抬头去看天空。 “千年……现在的天空，和千年前一样嘛，哈哈哈哈。” “您可要早点回来啊。”天元站在原地说完这话，身体便迅速衰败下去，尘归尘土归土，都是千年前早该腐朽的终于完成了它的轮回，“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再次相遇。可惜，老人家说说谎不过分吧，哪有那么多眷恋。不过，我也算见了这世间想见的一面。” “回见。” 无论什么力量在这场调和战斗中都仿佛失灵了一样，咒力也没有那么听话，反倒是被压制得死死的不敢冒头。冒头就被削。 莫名的气息冲击与铃音的停止意味着结束。 少女的舞蹈也停止了。 光与风，都在此刻美妙得不可思议。可那舞蹈的主角却似乎失去了力量，她的身体晃了晃从万米高空上直坠而下，再这么下去，即使是以岚的身体强度也会受重伤的。 发觉这一点的人，立刻着急起来。 反倒是最紧张岚的五条悟成了最冷静的那个人，他仰头望着天空坠落的少女，冷漠地说，“你该干活了。别盯着看了，老男人。” 话虽这么撂下了，下一刻，人影就消失在原地。 五条悟的瞬移在空中闪现几次，才定位到岚的身边。此时才看清了岚在昏过去都无法停止颤抖的身体，少女眉宇还皱在一起。 他的心脏霎时被剧痛席卷。 坠落的少女身周同时在此刻被扭曲，她下坠的趋势停下了，有黑色的口子出现在虚空，一点一点撕裂得变大，知道它可以通过一个人。那裂缝中先是漆黑一片，而后出现了一个人，男人伸出手，拉住了岚的手，想要将她带过去。 五条悟按下自己想要夺回岚的手。冰冷地看向另一个自己，但这目光很快转移，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另一个自己身上。落在岚身上的目光，和前一刻的神情反差极大。 教师悟对五条悟的变脸适应良好，他只笑着提醒时间和通道的稳固性。 五条悟试探着拉住少女的手，亲吻了她的额头，他凑近贴在她皮肤上才闻到了岚身上的血腥味，青年身体一顿，在少女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教师悟身上的咒力疯狂消耗，他已经被抽干了，至于现在供给力量的是……他侧下脑袋的余光瞥见，除了躺倒在地的彭格列家族大小，现下一个呼吸又倒了一个远坂时臣，自己这边的夏油杰也一副要被抽干的模样，整个人摇摇欲坠。 再不把岚接过来，他们这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要被抽干了。他自己都快站不住了。 然后怀中一暖，是岚过来了。 失去力量支撑的裂隙很快闭合，只两个五条悟隔着时空间对视，一言不发。他们在眼神交流中，就确认了某些承诺。 五条悟孤身一人回到顶楼，同伴们纷纷围过来问情况。他想笑着回答，可岚离开似乎也带走了他的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的响起，“岚被那个家伙带过去了。我现在可以数着日子的，等她回来。” 楼下有才回过神的人群欢呼尖叫着，喊什么的都有。发泄情绪嘶吼，狂笑着的，还有喊着神迹神迹的。 这片天地在咒术师的眼中是他们有生之年来，最干净的一次。如无意外，也将一直这么干净纯粹下去。 政府有人很快发来恭喜的消息与问询试探，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也喜气洋洋的说了些什么。可他们都没怎么听进去，众人的耳边仿佛还有铃音舞曲，眼前还有少女回眸的笑容。 天空上的云霞还没有完全散去，飞鸟在她停留过的高空与低处盘旋不去，吟唱着歌谣。楼下又开始喧闹着说什么，无数摄影机对准了飞鸟与神迹。热闹，富有人气，还是那个横滨。 以后他们不用再无休止的和咒灵战斗下去，咒灵的诞生条件将便的艰难而苛刻。他们有无数未来可以去选择了，可是那个少女呢。 岚呢？ 夏油杰试了下自己的咒灵，它们都还能用，他召出一只坐了上去，黑发青年的神情平和，他淡然地和朋友们打了招呼，说自己要随意转转。听也不听回复，人就被咒灵背着飞远了，看方向他是去岚初生的那个海滩。 五条悟也挥着手，冷静地和他们作别。 两位最在乎岚的男人，表现得平静而淡然。就灰原雄已经捂着脸呜呜嗷嗷的哭上了，快要成年的大男生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他哭喊着。 “所以这个分明是看着岚去赴死，就算没有咒灵了，我也完全开心不起来。呐七海君，七海，健人呜呜呜，岚酱有时候真的让人讨厌，她还说自己自私，我看她就是太不自私了。” “好难过啊……”灰原雄被平地一声巨响给吓到打了个哭嗝，挂着鼻涕和眼泪呆呆望着远方不哭了。 轰——远处海面炸出一小朵水蘑菇。看着像是夏油杰干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五条悟去了哪里，此时又在做什么。想想也知道可能和夏油学长一样找地方发泄情绪。 明明完成了一件宿愿般的大事件，偏偏知情人都心不在焉地想着另一个人，提不起一点兴致为这个开心。 太宰治望着天空愣神，表情向往中夹杂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他这样，也算是送别了吧。 江户川乱步拽拽监护人的衣袖，这就要离开了。福泽谕吉微微躬身向那个方向，行了一礼。 名侦探拖着嘴角，皱巴着脸走到门口，不情不愿地回头喊道，“岚又不是不回来了，不要那么消沉！！” “她连一句再见都吝啬对我说，不就是在承诺一定会回来吗？！居然跟名侦探大人都不说一句话就笑笑笑，过分！！等她回来，我再也不要和她分好吃的限量版零食了！” 这么放着狠话的名侦探，是抹着眼角离去的。 第78章 身体的脱力和消耗让岚只昏迷了一会儿就恢复过来。 睁开眼看到的是,  一个线条分明的下颌，脊背处是温热的手掌托着她，黑色的制服,  银发与黑色眼罩。周围的人很多,  在岚的视线范围中在五条悟的身旁还走着一个穿着跟他差不多衣服的男人,  长发，大耳垂,  狭长的凤眼，就是神色看起来不太健康，一脸虚软的模样。他是…… 夏油杰？还有五条老师？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才发觉自己正被另一个世界的五条悟抱着走，随着五条老师的脚步,  她身上的挂饰还在叮叮当当的响。 就算这铃音清脆悦耳，提神静气,  挂着一堆小铃铛还是令她不自在。为什么这些东西还在啊，她自己的衣服回不来了吗？ “岚,  你醒了？”五条悟察觉怀里的少女醒来,  低头观察她的状态,  “脸色还是很苍白，再等一下，我带你去休息。” 夏油杰也低下头看她，眼神好奇又混合其他复杂的情绪，他友善地笑起来,  “你好，我们这算第二次正式见面了吧。我是这个世界的夏油杰，之前的事情，还要多谢你。岚,  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嗯，你好，我是夏油岚，叫我岚就好。另一个世界的哥哥。”岚点点脑袋打过招呼，她抬起还在轻微颤抖的手臂拍拍五条悟的胳膊。 “老师，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不，我觉得岚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她身后传来一句有气无力的安慰，沢田纲吉的脚就像踩在云端，一点落实感都没有，他和山本武互相搀扶着，艰难发出气音开口讲话。 或许岚还可以，但他们真的不可以了。人生头一次感受到精气神被掏空的感觉，太可怕了。 五条悟看看岚的脚，他鼻间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还是算了，岚酱要光脚踩着脏兮兮的地面回去？虽然知道你的责任心很重，但是现在不是在等岚恢复，而是需要岚等我们恢复哦~” 站不起来的那几只体术弱鸡在被掏空身体后，直接被抬走休息去了。 “而且，大家费了不小的功夫将信息披露出去，还要维持大环境的安定。他们还是请愿，必须要见到你。人心还真是复杂得要命。” 夏油杰扯了扯盖在少女身上歪斜的衣摆，目不斜视的将它妥帖放好，补充道，“等他们真的要眼见为实，亲眼见到毁灭的场景，那个时候再来相信和挽救就太迟了。不过岚酱不用在意，一个大事件发生，多得是不同看法的人。” “现在的主流声音，一个是以各国要员主导的我们要实施的计划，另一个大大小小可以概括为一个声音，不信任世界会崩坏，阴谋论、外星人操控论，甚至要求我们拿出证据，不然他们就反抗。” “……这个五条老师没有告诉过我。”岚愣了下，这听起来，似乎他们的事情不能算推进完成，众人眼中的疲态与眼神中的淡然，又似乎说着他们并不在意。 五条悟颠了颠怀抱的少女，耳边清脆的响声在风中漾开，心情霎时好了不少，“因为没有必要嘛~不想信任的人如果多到影响到基石的构建，我们失败了。就交给他们未来的孩子去见证结局好了。” “想要拯救一个人，也需要他先愿意救自己才行。” 沢田纲吉头痛扶额，“……五条君，倒也不必这么说。你的确不用在意，太宰君前两天还跟我抱怨他的黑眼圈快追上熊猫了。” 毕竟你让他们见证的方式就是轰掉了一个孤岛，说明灭世威力在你之上无数倍，这种粗暴又任性的证明。而在搞这些算计和舆论操控的事情都是太宰治、江户川乱步还有其他国家的智囊们在搞定。跟他们是没啥太大的关系。 山本武哈哈一笑，他还让十代目挂在身上为他承担一半的重量，“嘛，让有能力处理的人去处理问题，不是很棒的策略嘛。就是新闻和社交软件有点看不下去，明明都快要开始计划了，现在还在吵来吵去。” “总之，我是很开心，拯救世界这种巨大的责任和压力没有只压在我们身上。看到大家还在情绪混乱，就觉得……怎么样都可以了吧。反正是大家共同的选择。” 颇有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架势。 五条悟并没有向岚透露一丝一毫他们的心态变化和内心历程，在岚现在看到，似乎大家都不怎么抱希望，却也没有怨怼。相当平静的接受了现状。 “人事已尽，接下来的就不是我们几个人可以决定的事了。”山本武眼神平静的说完。他看到少女在转着脑袋努力看他，还特地快走几步让岚轻松些。 “没关系，不用担心。”岚按了按五条悟的手示意男人放松力道，然后轻巧跃下，洗涤人心的铃音密集的响起。 站在地面的少女脚并没有踏在地面，白皙的脚底在接触到地面的前一刻，有清风托住她的身体。莹润如玉的腰身，小巧的肚脐，在夏油杰给她盖的宽大衣摆飞扬起时，露出绮丽的一角又被遮掩。 她沐浴在光下晃眼得令人心折。 “他们肯让我带他们进入根源，就不是问题。在此之前不需要证明，也不需要说服。他们会看到他们想要的证明。” 少女举起手指比了一个距离，只有一点点的间隙，“只要给我一点，只要一代弄点的可以尝试一下看看的念头。我就可以做到，而进入根源后，便不是问题。” “它们从来没有拒绝过合理存在的所有情绪与欲望。” * 说归说，在大家用几天调整好状态后，岚还是要被推到台前，去面向全世界的直播说明。 见到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时候，让她吓了一跳。一个错眼还以为是两只人形大熊猫先后进门，太宰治的眼袋似乎都要挂到鼻底，眼里满布红血丝，江户川乱步是闭着眼睛打着小鼾梦游似的挂着鼻涕泡进门的。 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比起容光焕发的这边，新进来的政府工作人员和唯二他们认识的人，就像是从古墓中起尸的集体游行，工作到死的那种压迫力，竟然人背后一凉。那种变态到有点恐怖的场景，一度让活跃的五条悟都没开口说话。 “岚~~~”嘶哑粗糙拖长了声韵属于太宰治的声音传来，就像是指甲抓在金属面上，夏油杰顿时忍耐着不适皱起眉。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死而复生的木乃伊。”五条悟勾起黑色的眼罩看了他们一眼，吐槽道，“这咒力可以当场养出一只三级咒灵了。杰。” 夏油杰手中的咒灵已经放出去吞吃咒力，啧了一声，“真麻烦，连他们都成这样了。要不是有妖怪和神明出动帮忙祓除咒灵，在世界毁灭前，会先被自己喂养出来的咒灵吃光吧。” 叮铃—— 这骤然响起的铃音就像是从天际垂下的丝线，冰凉的从每个人身体穿过，带走他们身体上沉重的负担。数人浑身一激灵，左右看看周围的人，眼神清明，才发觉自己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 悬起的手腕上有一串精致剔透的铃铛，随着那声铃音渐渐消失。 清明的神思让众人的工作效率高出不少。很快就完成了场地布置和设备搭建。 江户川乱步吐出一口浊气，从口袋中摸出几张纸。这是他写的稿件，送到岚的眼前，边打哈欠边说。“看看吧，我是觉得没有必要，不过上面认为必须要让你知道怎么说话，知道要注意什么……岚随便看一下就好。” “还有我的。费了超多脑细胞，给你，可爱的岚酱。”太宰治的声音恢复正常，黑眼圈也小了一大圈，“因为是全球直播，还有实时评论更新疑问，岚看着回答就好。过了今天我们再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其实今天就可以。只要人数足够多，就可以。”岚已经休息得足够多，尽管从未宣之于口，可她在思念悟，还有另一个世界的大家，每时每刻。 她想早点回去了。早一些，就可以早点重新构建身体回家，失败的话，也可以早些回到他们身边。 “几成把握？”江户川乱步问道。 “如果说数量足够就进入根源这件事，十成。”岚抬眼与满脸疲色的青年对视。 自信的淡然与冷静的理智。 “进入之后的事情，就要看你们了。” * 日本国内晚间8点，连同世界各地特意通知的时间，封锁各大线路，停止一切其他视频与电台播放，只留下了一个频道。 官方的说辞是异世界来者，拯救世界的重要一环。因为各国手段出乎意料的强硬而坚决，大多数人还是坐下来看官方们唱什么大戏。 有人祈祷、有人欢呼狂喜、还有人在背后咒骂诅咒，也有人就当一场欺骗全世界的巨大谎言。镜头另一边众生百态，心思各异。 本间远一名普通的精英社畜，政府再如何闹，经济还是正常运行，所以几年前从一开始他就没怎么在意。还推测是不是要公布UFO，还是什么魔幻世界设定。没想到是唱了很多年的末日论，还说百年后才会真的来。 他就更不在意了。 我死后，哪管身后洪水滔天。那个时候世界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与他抱有同一种想法的人很多。 不管怎么说，灵魂去拯救世界的说法也太荒谬了吧？还要全世界那么大范围的能力，神明降临才能做到吧，如果它能做到，为什么神明不直接拯救他们的世界，反而需要每一个普通人去做什么呢？ 骗子吧，有阴谋。是他的两个看法。 他的脑袋里转悠的两个词在见到荧幕另一边所谓异世界来客的时候，消失了。他不知道世界毁灭到底是不是真的，但那个少女，美丽得完全不像是他们这个世界能存在的人类的模样。 “我不需要向你们证明我是异世界人，也不需要让你们看到世界毁灭的证据，更不会长篇大论的解释前因后果。”少女的声音清冷，像旷野之上拂来的一缕清风。神奇的是，他坐在屋内听她讲话，却像是那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无比清晰。 “这世界属于你们，能帮助它的只有你们自己。” 就是说的话，让他有些生气。这算什么解释啊？一点都不合格，至少也要介绍下自己的名字和来历啊！ “如果你们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只需要做一件事，在心中同意让我作为你们的桥梁，为你们引渡。” 这简单到甚至令人感到嚣张的话语，如水入油锅，炸出了众人不同的心思和爆炸般的评论在岚的眼皮下飞速翻滚。 嗯，骂骂咧咧和各种质疑的话居多。 但是在她的感知中，同意了这种试一试信念的人在飞速增加。那么就可以开始再添一把火了。 本间远激情发完质疑的文字，刷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评论已经看不到了。各国语言文字飞速刷屏，导致网络都有些卡顿。 他看到少女伸出手摸了一下屏幕，那视角似乎就活了起来，背景中似乎有不少人慌乱压低的呼喊声，再喊，蓝，LAN，岚？ 岚小姐？ 她的名字是岚啊。 直播的视角追在少女的背后，他红着脸盯着那截漂亮的腰身看来看去，等少女站起身，他才发觉她的衣服如同星辰织就。 而她在飞。他听到少女轻笑一声，似乎和身旁的人说了什么，然后伸过来一只手摸了下她精致的发辫，拍拍她的肩作为鼓励。 谁啊？ 无数人这么想着，他们无比嫉妒那只手的主人。对少女所说的话和态度表现生气和愤怒是一回事，看到美丽的少女被其他人靠近那种嫉妒就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不需要你们付出代价，我也很少去改动世界的本来构造，但是为了效率和信赖感。就送我的朋友与老师一座浮岛吧。” 直播的视角牢牢锁定少女，在日本分明是黑夜，也远离了灯光，可他们可以看得非常清楚。 少女悬停在了海面上，她划破了自己的掌心，流出金色的血液凝成一道长长的细链。她挥了下手臂。 分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金色的链子却动如闪电呼啸出了电光与雷啸，旋转的范围越来越大，搅动着她脚下的波涛，也搅动头顶的天幕。 他瞪大了眼，结结巴巴地说，“星星，星星掉下来了。” 夜幕上的星辰一颗颗暗淡下去，不，不是暗淡，而是追逐在金色锁链飞旋的范围，如同银河倒灌在她手中，漫天星辰落凡尘。 岚拽住了手中的锁链，用力一拉。 硬生生从虚空中，拉出一座庞大的浮岛。那岛屿发着莹莹白光，映照着海面与夜幕，亮如白昼。而少女手中的锁链就缠在那座岛的底端，那么渺小的身躯，如此细小的锁链，却拉得动一座面积相当巨大的岛屿。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但那似乎只是开始。少女拉出来的岛屿，就仿佛开了一道门，他恍惚间看到岛屿周围擦过的巨鲸的尾巴与长吟，从未见过的生灵从岛屿上空掠过又消失。 “不是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吗？不是在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拯救自己的世界吗？”岚垂下眼睫看向岛屿内奔跑的生灵，她望着屏幕和他们对视，“来，这是根源之上物质界之下夹缝间的浮岛，用想象力创造一个生物吧。” 少女的口中吐出三个人名，是他们耳熟能详的世界顶尖绘画大师。 然后本间远看到了一只异兽，他很眼熟，不，应该说整个世界大部分人都非常眼熟的造物，它活过来了。这还不够，他还看到有一群古老的建筑与参天巨林拔地而起，有俊美尖耳的精灵从发光的叶子中冷峻的扫来一眼。 不是任何一个演员，和记忆中很相似却不同。他是这部史诗巨著的粉丝，他知道关于它的过去，属于那位大师的无法完全复制手稿与人物设计稿。 繁复而华丽，鲜活的存在。 “咦？居然创造出一整个族群？虽然他们没有灵魂，不过你的热情赋予了他们足够的自主意识，或许过千万年他们能拥有完整的灵魂。创造生灵，我现在可学会这种能力。” 少女似乎很惊讶她所看到的。她的惊讶，反倒让他生起了自信与自豪感，想象力吗？如果说这个可以当做力量，那他也可以去试试，试一下拯救世界什么的。同样也让无数普通人都有了一点自信感。 而第三个，出人意料的是四个字——我相信你。 少女愣了下，她笑的声音很好听，“那么，现在可以相信自己真的有能力了吗？我要开始了。对你们而言只是一场梦，不需要害怕。” 她的话音落下。 愿意为之试一试的人们全部失去了意识，灵魂透过一道发光的桥抵达了一片被撕裂开来的红黑焦土。 黏腻的黑泥翻涌的到处都是，红色的焦土掺入黑色的液体，那种发自灵魂中的厌恶与排斥让不少人连连后退，他们的身体轻盈又安宁，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与恐惧。 他们本能的知道那是什么，本能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因为世界此时就在每一个抵达这里的灵魂耳边低语着向他们求助。 “呜哇，高天原的神明？天照大人？” “god！？” “为什么我能听懂外国人的话啊？心灵感应吗？我不想知道你上厕所的时候爱唱歌，停下来，不要看我不要回忆过去。” “真是神奇，我一点都不想杀人了。这就是天堂的安宁吗？”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出去立马举报你。” “我叫XXX，在XXXX街道某小区某门牌，你来吧。” “我为什么在听一只猫跟我抱怨日常？” “我脚下的草还在唱歌呢。” 无数异国与非同类的灵魂在此汇聚。草木山岳之灵，飞鸟游鱼，走兽爬虫，但凡有灵的，都到了这里。神明是最先行动的，他们的过去，他们的情感，他们的所有都倾泻在这片土地上。 土地的裂隙在减少，有绿色的草木艰难冒头。悠扬的音符，从音乐大师的手中飘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画师涂抹的山河与人物化为甘霖，即使是普通人的思念与回忆也为它带来了滋润的养分。 每一个生灵都在贡献自己的力量。肉眼可见的，这片破碎的土地以很快的速度在修复，黑泥被驱赶到另一个地方汇集成海。 五条悟站在一片土地上，脚下流淌着黑色的液体，和土地上本来的黑泥不同，但偏偏就一些妖怪和咒术师脚下是这幅模样，是不是有些歧视人了？ 更让他不愉快的是，见到了一个眼熟的—— “两面宿傩。” 岚酱怎么把这家伙也拖进来了？不，这家伙怎么有意识去同意进入根源？ “哟~六眼小子。”四只手的男人回过身来，脸上腥红的纹路，张狂大笑，“这个地方很神奇不是吗？不用那么警戒，我可没那个能力搞破坏。” 夏油杰冷着脸站到五条悟的身旁，在灵魂的状态找人，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他没想搭理这只诅咒之王，眼睛在四处寻找，“岚呢？” 五条悟摇摇头，他看到了太宰治、伏黑惠、虎杖悠仁他们这些熟悉的脸庞，只有岚的身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我没找到。不过看起来像岚说的那样，不是很艰难。” 土地基本被修复好了，黑泥也被赶到了另一边。 人们兴奋又自豪的停下了动作，因为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此时，五条悟才在那片一望无际的黑泥海中看到了一片纯白，和少女对视的刹那，他们这群脚下自带黑泥的人群与妖鬼、以及部分死亡属性的神明聚集在了一起。 他看到了鬼灯和地狱众。 “那位大人真的很强。”鬼灯的眼睛也看到了那片漆黑中的纯白，“引渡这么多的灵魂安全抵达根源，是非常不得了的能力，不愧是在时空间之外根源的神明。创造世界跟这个比起来，创世要更简单。” “什么意思？”夏油杰问道。 “从一变二，变三，到了第三步，衍生万物生灵是自然运转的事情。从万合一的难度比前者难数倍。基石的构建是就是最初世界诞生时的东西。”阎罗大王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解释道，他看向少女的眼神满是敬意，“最难的从来都不在我们身上。看吧。” 远方的黑泥如海啸般高高扬起，在快撞上他们的时候被一道屏障拦下，这看不到的屏障将这边的生机与创造一切美好的存在隔绝开来，黑泥的那边是死寂毁灭一切负向的存在。 少女是漆黑中的白，它是阴中的阳眼，而鬼灯与五条悟他们是阳中的阴眼。他们相对，相克，相生，相依而存，缺一不可。 可是五条悟看到—— 岚，她是不是在长大？ 第79章 此世之恶的黑泥在汇集,  与另一边的创造与美好的祈愿形成相反的阴阳鱼。 岚的脚下是阴极的阳眼，五条悟他们脚下的是阳极的阴眼。作为唯一一个带着身体进入的岚。她身上的时间在随着基石的构建而加速。 少女的身高在拔高，她垂着眼看着脚下,  对相对方向的呼唤声没有任何反应。五条悟他们的视角只能看到岚的侧脸,  不言不语垂首站立的少女身上充满了神性,  她是黑暗中的唯一个光与色彩，她的身体无一处不美,  少女尤带青涩的曲线变得饱满，引得男男女女的视线为她停留，被她吸引。 骤然，少女的身体冒出了火焰，这火焰似乎是从她骨缝中燃起,  竟将她灼烧的透明。他们看到了皮肤下的肌肉层、经络血脉、眼球，而后是五脏六腑,  直到他们可以清晰可见她的剔透的金色的骨。 岚还在长大，或者准确的来说,  她的身体开始老去。变成中年、老年的血肉,  头发掉光,  牙齿脱落，可那副骨依然是金色剔透的，她的脊背依然笔直的挺立。 他们就这么注视着那个少女如同绽放的花，从最美丽的姿态逐渐凋零，她的容颜不在,  甚至因为时间过度的摧折，她的血肉开始一块块的掉落，直到只剩下一副被火焰煅烧着的美丽的金色骨架。 骨架动了。她转过头用两个空洞的眼眶向他们看过来。上下颌轻轻张合，头骨微微歪了一下,  她似乎是说话，又仿佛是做了一个表情。 “岚……？”五条悟眉头紧紧皱起，轻声喊少女的名字。 咔哒。 骨骼再次轻轻动了一下，像在回应五条悟。下一瞬间，此世之恶的黑泥席卷而上，那些黑色腐臭哀嚎的触手将少女的骨骼拽得四分五裂吞吃了下去。 咚—— 数道攻击打了过去，想要阻止与攻击，却被周围看不到的屏障拦了下来，在现世足以摧毁山岳的攻击，在这里甚至没有让脚下的土地上新生长的草叶偏移一个位置。 “看着，还请大家不要失去理智。”阎罗大王和蔼地笑笑，“世界基石的构建开始了。” 岚留下的骨虽然被扯碎吞噬，可她所立的眼还在。 一只完美得毫无瑕疵的大手从众多灵魂的上方探过来，那只手虚抬在他们的头顶，却没有让他们感到黑暗与压迫。 这阴阳的图被它拿了起来，就像是抓住了光。本来是一个平面的黑白图形，开始变成立体的圆，两个阴眼阵眼也活了过来，它们开始按照自己的轨迹在活动。然后三维的固体姿态又多了一层。 他们看不懂了。虽然知道那还是阴阳太极图，可他们无法用语言去描述，更无法用简单的图像去记忆。 “是时间。”鬼灯抬头得认真，他瞥了一眼沢田纲吉，说道，“沢田君应该更能体会。无形无相的时间出现，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如果你们能理解，那么根据掌握程度，可以跨越时间。” “十年火箭筒？”沢田纲吉想起那个再也用不了的神奇造物，“基石被毁掉后，我们就不能回到十年前或者十年后。” “十年前？”夏油杰重复道，他只是一个低头立刻想不起来他上一秒看到的是什么，“回到十年前，不会改变未来而影响到现在吗？” “不会，时间是非常有趣的东西。”鬼灯补充道，“时间不是线性的存在。你们能理解吗？它是同时存在的。” 鬼神的话才落下，那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可他们已经无法用概念和名词去描述它，似乎只有基石一词才最贴切。 “太宰，你现在看起来很不错。”织田作之助挥挥手和身旁的男人打招呼，他的外貌停留在当年，但太宰治长大了。他的语气与态度，和当年他们还是朋友的时候一模一样。 似乎时光从未流过，而命运眷顾着他们一起前行。 “……”太宰治想说些什么，满脑袋的话语与寒暄开场白，可他都觉得不太好，最后选择露出一个笑来，“还好吧。这边的生活有时候也挺有趣的。” 他们站在一起简单的聊聊太宰治现在的生活日常，织田作之助还吐槽起了他工作上司太社畜，以至于他死了反而比活着还累，也提了一句那些孩子都重新轮回投胎，都生活的还不错，很平淡的健康平安生活下去。 夏油杰则是垂下手眼神放空沉默，他的面前有一位黑色发辫双手叉腰的健气少女，伸出手指指着他，边哭边骂骂咧咧，妾身这类熟悉又羞耻的奇怪自称，一如当年。 菜菜子和美美子站在他两边拽着他的衣袖，不甘示弱地凶回去。少女一对儿完全不落下风，有当年骂他和悟的那股一挡二的精神劲头。 七海健人手背抬起挡住眼睛，耳边还是老同伴聒噪的声音，抱怨东抱怨西，还对他曾经参与过的工作老板们指指点点，说到夏油前辈的时候又哭唧唧的流泪，灰原雄依然是一腔少年音，他现在却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数年不见，你啰嗦得像个老太太，雄。” 类似他们这种情况的例子有很多，他们在这里遇到故去的人，遇到仇人，以为曾经无法再传达的话语，无法弥补的遗憾，在这场小小的相遇中，释怀了过去。灵魂们平静的不可思议，为重逢而落泪欢笑，似乎不再担心未来如何。 那团造物在巨手的掌心化成了无数道细微的光线喷涌而出，上通现世幽冥，下达根源。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可是都知道了一点，基石在连接根源与现世。 没想到此时那只手却颤抖了起来，它就像托举不住那光芒，也像是疼痛难当。 【怎么说。让她做？】 【举不动了别硬来，以人心挥舞神之权柄根本不可能，还没放下？】 【能构建基石已经是你当前能力极限了，还要连起来？推举时间的权柄，我跟你怎么说过？我们教过你的。】 【岚。我们教过你了。】 岚？！ 五条悟猛地抬眼，他看着那只颤抖着的手，喷涌的光线似乎开始对它造成伤害，它出现了被灼烧的纹路。此时他也才发觉到，似乎从基石建立成功开始，周围的景物改变了。 无数视线盯着他们，似乎从他们灵魂之内都生出一只眼，思想与念头，情绪与欲望，在那注视下一览无余。 “麻烦了啊。”阎罗大王叹了口气说道，他揉揉自己的长而肥厚的耳垂，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沢田纲吉的身上，“没想到连接基石还需要推移时间线，那位大人估计也没有料到。纲吉哟，比起我们的世界，你的世界可是直接没有了时间的基石，恐怕得倒流时间到你毁掉你们世界戒指基石的那一刻去链接它。” “也就是说我们的时间都会被倒退？”远坂时臣注视着周围玄妙的无处不在的真理而兴奋异常，听了这句话才有心搭理众人，他问道，“退到多少年？我们会失去记忆吗？” 他是真不想在冬木市重蹈覆辙了。如果人生再来一次，重复上演一次悲剧，对他而言，构建不构建基石就变得毫无意义。 “无法确定。”白泽站在他们身旁开口，眼角的花纹闪过一丝神光，“比起记忆这种东西，只要你们足够相信直觉，经历过一次的惨痛事件，下意识会规避的。如果不相信……那就不好说了。” “而且，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们没听到神明开口说的话吗？那位大人，现在出了问题。” 她现在无法推动时间线，听起来是因为人心？ “和人类在一起的正常结果。”鬼灯袖手上前一步接话，他看着五条悟与夏油杰，“人心会有偏私，爱欲与留恋。以这样狭隘沉重的心，没办法操控时间。当然，这个狭隘的形容，仅仅对于独立于时间与空间线以外的他们。” “时间对所有人都公平，无论你是多么罪大恶极的杀人鬼，还是对世界贡献了多少人杰。它将人类与草木动物一视同仁。即使是属于鬼神的我们，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终将迎来我们的结局。”一向表情稀少的鬼神，仰头望着天际颤抖而坚持不放弃的手，眉宇间多了一分对岚作为人类时的悲悯。 “她得放下对你们的感情与偏爱。才能保护最想保护的你们。” 白泽勾唇一笑，抱着双臂斜睨着表情各异的几个男人，“是不是很有趣？神明大人因为偏爱而降临人世行种种事，又因为过度偏爱，终会选择做回孤高不偏私的神明。” “真让人羡慕，她真的很喜欢你们。” 白泽的话就像是即刻应验的预言，他丝毫没有怀疑少女会做不到。同一时间，那只手也开始枯萎，像昭示着什么似的。 在他们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灵魂，他的脑袋上有一道缝线，很快他变幻着各样脑袋有着缝线的外貌，最终固定在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形象上。 羂索。 “你们认识他？”有人问道。 “好久不见，夏油杰。”羂索笑着向夏油杰招手，可惜道，“啊，我回来了你们会感到失望吗？” 下一刻他就挨了鬼灯的一记狼牙棒，鬼神冷淡地将狼牙棒抵在男人的背部，将人死死压在地面连头也抬不起，眼皮都懒得低下去正眼看他。 “运用手段逃脱轮回还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的，就是你吗？我的鬼神印记不会随着时间消失，别害怕。”鬼灯的背部被阎罗大王幽怨的盯着，上司在他身后小声bb说他违规了，多少高天原神明都看着他们呢。 “不管在什么时间线，我亲自接你来地狱。” 鬼灯淡定的将一只手伸在背后比了个手势，阎罗大王便哭丧着脸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将我看不见四个字活灵活现的写在了两只捂着眼睛的毛手上。 白泽抬头对着远远近近打量的视线微微一笑。 众神闭上了眼。 一个人情，卖就卖了。反正比他们更高的神明也没说什么。 她原谅了她曾唯一怨恨过的灵魂。那只手的消融似乎也在说，她放下了人心中的偏爱与私心。 终于它化成了一团更加耀眼且辉煌的光辉巨像，它像燃烧的太阳，像温暖的怀抱，像整片天空与大地，浩瀚宇宙凝聚在眼前。它这次托起基石的链接就很顺利了。无数灵魂开始离去，重归时间与他们的世界。 他们会不忘记所有在这里的记忆，也会因为回归了过去的时间而不记得这几年的种种。当然，也会包括岚认可的朋友们。 这个世界中，没有人会记得她做过什么。 可五条悟不想忘记，夏油杰也不想。他们和岚比起真实年龄，肯定是在时间线外的岚更大，可比起人类社会的经验阅历，自然是他们更成熟。 所以他们是将她当做极为想亲近保护又因为身份而克制，是‘大人’对‘孩子’的态度在相处。即使是口头花花占便宜的五条悟，也没有对她做出真正越线会为她带来困扰的事情。 一个一个灵魂接连消失，神鬼妖物，草木生灵。鬼灯踩着羂索懒洋洋的看了一眼白泽，他们消失了。 现在该他们了。 五条悟想开口说我不想忘记你，能不能像个办法让老师不要失去记忆？可他此时连话语都说不出来。巨大的吸引力从身后传来，他就知道自己要离开了。可他神色沉郁不快，既不甘心也不愿意。他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做完。 而后男人的腰背被一双手轻轻推了一下，有轻柔的声音响起。 “五条老师，这次要好好和这边的杰哥一起长大做教师哦~你会做出能创造你想要的未来的选择，对吧？” 夏油杰在消失前听到了这句话，他嘴唇轻动，什么都没有说。我后悔吗？如果再来一次，我会如何选择呢？ 而五条悟，他的意识中有杰，也有他缠着那只鬼神问来的……遗骨在落入地狱之前可能出现的地点。 如果回到过去的选择与我的直觉和执念有关。 那我这样不纯粹且复杂的感情，能否为我生出执念，能否留下你？ 作者有话要说：哎嘿，差不多收完尾巴，他们世界的拯救线展开写就太多了。品尝到了自己设定过多的苦果，差点越写越多，成流水似的大长篇了。 准备结局回归啦。 顺带番外安排了下五条悟和岚未来的日常/他等待岚的视角/五条老师的重启未来/……待定其他，还没想好。 第80章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以及一些新加入的辈,  难得全员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起聚餐。从那天过也只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家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伊地知洁高就是摸了个尾巴赶上咒术高专暂定收录的最一批学生之一。咒术界现在名存实亡，已经不是独立的一个势力需要单独对接的存在,  而是被政府彻底划入阴阳道体系分支管理。咒术高专还在,  也是为了收容可能拥有咒力的继者,  课程规划也大大改变，许多日常课程划了进来,  他们这批学生暂停收新学生，学校需要一段时间调整改动。 想来之再入学的学生们不止要学习控制自己的力量，同时也得学好文化课。年轻的孩子们，不需要再以命相搏和咒灵战斗，他们以命相搏的对象变成了数理化英语历史等等科目。 毕竟从那天起日本已经很难看到咒灵了。即使有也只是在医院、死人坑这种负面情绪堆积特别严重的地方,  目前也只是会冒出一两只低级咒灵，危害度大概就是扰人安眠身体莫名疲惫让人做做噩梦和异常春梦的程度。换言之,  咒术师集体失业了。 不过对于在其中大多数咒术师和辅助监督们适应良好，甚至开心到笑出声。唯一让他们头疼的生计问题,  也有五条家和政府帮助提供渠道。没了咒灵,  厉害一些的咒术师处理一些阴阳道系的事件,  也是非常厉害的打手。 御三家其他两家对这个现实再不想接纳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他们各有人脉渠道，倒也不至于垮台，可是没了被人尊崇求助的待遇，令不少自诩高贵血统看不起普通人的世家年轻咒术师们接受不了现状，而产生了一系列心理问题。 “我家给那些老头子们的辈们特供心理辅导师哦~比如……啊,  那个，就那个，杰。那个小鬼的名字是什么来着？”五条悟吃下一勺冰淇淋，挥舞着小勺一脸苦恼的问着同伴。 “禅院直哉。我说好歹人家认真暗杀了你一场,  你连名字都没记住吗？”夏油杰坐在靠窗的位置，身体半边沐浴在光中，慵懒的支着下巴望着行人来来去去。 “前两天还听说伏黑甚尔那家伙跑到禅院家门口嘲笑那群家伙。没想到这讨厌的家伙，真的干了件不错的事情。”五条悟哈哈笑着继续说道。 家入硝子的治愈能力依然是各大势力渴求的目标，她的外单和拉拢邮件多得接到手软。她在反转术式上有相当的天赋，岚当年提供的共感让其他同伴们学会了反转术式治愈自己，她也得了不小的好处。 她在反转术式上的造诣进阶到了相当高的程度，她依然是整个咒术界中最强的治愈师，而且还很年轻。在日本顶尖拥有治愈能力的各系别特异者中也可以排到前五。 众人笑闹着讲话，未来的打算，有趣的日常和吐槽是他们的话题，高年级前辈们默契地避开提到一个名字。 “看！蓝、……”窗外跑过一个牵着气球的小孩，他开心的大喊着，声音穿过玻璃传达到他们这桌上众人耳中。 五条悟瞬间站起，他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神情变幻。直到他发觉那只是个小孩时，才抿着了唇线，听到小孩继续说道。 “蓝色的气球和蓝蓝的天空，妈妈！！好看吗？” 夏油杰没有五条悟反应那么快，他险些也站起身冲出去，他按了按桌子边沿平复刹那间翻涌起的情绪，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便是一脸平静，他温声安抚被吓到的而噤若寒蝉的辈们。 “打扰到你们了吗？很抱歉，刚刚……是悟听错了，大家继续聊。” 岚你看到了吗？你不在的日子，我们还是很想你。家入硝子眼眶泛起浅淡的红，交握在身前的指节微微泛白，她垂下眼帘，笑着说，“想岚了就直说嘛。” 伊地知洁高心想，岚？这个名字好熟悉，听灰原前辈提到过，不过大家都被警告了最好不要在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面前提起这个字呢。 是夏油前辈的妹妹，也是五条前辈的恋人。更是……解决了咒灵问题的人。难道说是她死了吗？为什么学长们的反应这么激烈？ “岚，全名是夏油岚。就是你们想的那个人哦~是杰的妹妹，也是让大家可以不用没日没夜和咒灵战斗的大功臣，她其实是个非常非常好看的女孩子，和大家都是同辈人。” “硝子……”夏油杰喊完同伴的名字，一时哑口，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不要再提起岚，还是…… “我跟大家说说她吧。我很想念她，岚酱现在可是去另一个世界里拯救世界了哦~据说是个厉害的神明，但我怎么看她就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女孩子嘛。”家入硝子似是打开了话匣子，摆弄着指尖，声线颤抖语调却是活泼。 “我很想念她。我们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了。”她又说了一遍想念的话语，此时已经渐渐多出了泣音，她脸上挂着笑容，轻声说着她们之间属于少女和少女的小日常和烦恼。比如衣服的搭配，化妆品的品牌哪个好，吃什么才可以不胖，怎么样才可以让气质看起来非常棒，怎么让身体的线条更好看。 “她真的完全不会搭配衣服。就硬凭那张无敌的脸和气质，我就说她穿麻袋都会很好看。有一天，我问她我用什么粉底和口红会看起来更漂亮，你们知道她说什么吗？” 夏油杰和五条悟忍不住认真倾听，另一个岚。和硝子在一起会说一些不会跟他们讲的话和困惑，也会有小小的烦恼。 “她居然说两个口红的颜色没有太大区别，一脸疑惑的问我为什么要在脸上涂白白的东西。可恶！长得天生丽质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所以那天，我给岚画了一个妆，嘿嘿嘿~还拉着她试了好多其他风格的衣服和妆容。”家入硝子说出口，心中的疼痛减轻了，就像岚还在他们身边，她真切又小小恶劣的笑起来。 “我跟你们说，超级美~和平时的岚完全不同风格的女性魅力的美，红色花纹的旗袍和冷淡的神情，当时我都忍不住伸出罪恶的手。还有~岚打扮成男孩子属于看起来非常圣洁的类型，就让人想染黑她，看不同的表情和抗拒的神情。” “这些有趣的东西，岚都非常开心的和我一起玩过。那个时候我就说，不然岚打扮成帅气的男性和我一起出去一日约会，嫉妒死那群男男女女哈哈哈哈~”家入硝子越说越开心，她的回忆中关于少女的事物都是闪着光的快乐。 “咳咳。”夏油杰拳头挡在唇前提醒硝子别聊太过。他们都在就算了，这不还有许多学校的路人甲乙丙嘛。 不合适不合适。 “我拍了非常多的照片和岚共享，这是少女的秘密和财富。真想她早点回来，长大的岚一定更加漂亮，我要和她穿姐妹装，一起又帅又美。”家入硝子怒拍桌子，抹过脸上的泪痕，“她真的很好，温柔又有趣，强大却从来不用力量欺凌他人，也从未高傲到看不起普通人过。和你们两个前几年的时候可完全不一样！” 家入硝子神情鲜活灵动得向着两个同窗翻了个白眼。 夏油杰无奈地举手投降，嘴里应是是好好，我们年轻气盛。成熟轮廓逐渐显露的黑发青年神情柔和。那些他以为会很无法触碰的，提起岚的名字就想到她已经死去事实的剧痛，在剥开来看时，他恍然意识到，少女来到他们的生命中，是带着爱意与温柔，快乐与希望。 以及面对现实的勇气。 家入硝子的手机叮叮叮响了数次短讯到达的提示音，让沉浸在分享的快乐中的少女非常生气，她拿起手机准备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雇佣者，结果就被信息中存款到账提醒给惊到。 500万、500万的增加，已经七八条了。她再看转账的另一个账号。 “悟，你病了吗？突然给我打钱？”家入硝子眉头一皱，警惕道，“别想使唤我去干别的任务，我不喜欢和政府打交道，我接手的任务我自己要挑的。” “不是。”五条悟坐在座椅上手臂横展，是一个非常狂放不羁的坐姿，他对着满脸狐疑的家入硝子勾唇一笑，捏着嗓音撒娇，一个名字叫得柔肠百转。家入硝子当场脸就绿了，她掐住夏油杰的胳膊拧了一下。 “硝子~~~把你关于岚的所有资源发我一份。” “我快要对岚酱，思念成疾啦~再没有新鲜的岚酱资源吸，我就要病入膏肓了。” 夏油杰胳膊上平白挨了一下，脸上无辜又委屈，喊了句疼，“硝子，你干什么掐我。悟恶心到你，你去打他。” 黑发青年眼珠微动，拍拍同伴的脊背强作关心安慰，他迅速改口，“硝子也发我一份。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好玩，做哥哥的想知道。” 伊地知洁高和身边的同级生窃窃私语，他的手挡在嘴前压低了声音，“岚学姐到底长什么样子？我也好想知道啊，会比家入学姐漂亮很多是怎么样子？前段时间最火爆的电视剧女主角不是被叫做千年一遇美少女吗？” “岚学姐会比那个女主角还漂亮吗？” 同伴做深思状，他到底对几位前辈甚至可以说是咒术界三大巨头们有些发憷，讨论的可是大佬们的朋友，他的声音压得比伊地知洁高还低，“我查过一些资料和跳舞的那个远距离视频，视频模糊距离又远看不清楚脸，但是那一身气势，以我的经验来判断，必定是个顶尖美人。” “绝对是艳压全场的气质美女。五条学长会喜欢的女性，一定也长得不差吧？” 清脆的两个爆栗在两个窃窃私语的少年头上爆开，伊地知洁高当时疼得眼泪就下来了，不停说着对不起，也没敢看是谁打了他。总之，在场就他们地位最低，全是前辈和大佬前辈。 “在背议论比较女性的容貌可不怎么礼貌。”出手的人是七海健人，他板着脸警告两位大胆的少年。 遇到心情不好时候的五条学长，你们两个会被揍到怀疑人生，体验下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是什么距离，再被家入学姐治疗好，接着被夏油学长揍。 “岚可是你们只要见到她，就知道她是岚。还有一点这位小学弟说错了哦~”五条悟得到家入硝子绿着脸的承诺，心情好了不少，他发觉自己和其他提起岚，就像是她还在自己身边。 青年弯起双眼只能见到两道月牙，他吸了一口冰淇淋底端的果汁，“不管岚是什么样子，只要她还是她，我就一定会喜欢上她。” “是会一见钟情的喜欢哦~” “呜哇，一见钟情吗？”灰原雄小声惊呼，脸上写满了八卦二字，他蠢蠢欲动的试探道，“是五条学长先喜欢上岚吗？” “我们对彼此都是一见钟情。但我开窍比岚晚一点，被抢先告白抢先kiss了，可恶！！”五条悟脸上带着不甘心的神情，唇角却笑如春风荡开冰川，化成春水眷恋无限，“因为岚很直白，有什么就说会出来。是非常坦荡真诚的爱意呢~” “不会有人会不心动。啊，对了，我想等她回来跟她直接求婚~大家帮我想想办法啊~怎么样才浪漫？还有杰，你去帮我探探你父母的口风。” 五条悟越说越荡漾，笑成了一张白胖的包子脸，脸上出现了浅淡的红晕，显然在自己的想象中美得不行。 “想得美。”夏油杰嫌弃得直接起身换了位置，坐得离那家伙远一些。 家入硝子直接拖长了脸，挑剔的对他指指点点，满是娘家人对女婿的不满意和审视。 【啊拉~那我岂不是要好好伪装下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就在他们的身侧，坐着一位少女。她坐在虚空中，他们走动时的身体明明擦过少女却触碰不到她，而她也无法触碰他们。 光线穿过她，风穿过她，就连时间也从她泛着微光的身体中流淌而过。她是星辰汇聚的一个剪影，她与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维度与时空。阴阳师和鬼神这等能通阴阳的存在，也无法沟通她。 岚就在他们的身边。从她结束了自己任务，就停留在这里，在岚的眼中他们并没有分离。 而思念与爱是可以跨越任何时空抵达的力量。少女蹦蹦跳跳的转了几个圈，轻巧的做了几个舞蹈动作，裙角飞扬的弧度从青年的指尖划过。 【我说过了，我会在你们身边起舞~好看吗？我看其他人的舞蹈学的。】 五条悟的指尖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众人笑谈结束，便散了聚会。该准备开学上课的上课，该去处理事务和任务的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五条悟走到门口推开门，外面燥热的风吹过店内风铃叮叮当当的响，让他推门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青年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这就和那声名字一样，他经常会因为些微相似的东西而恍惚。 此时，晴空万里的天空下了一场微凉的细雨，细细密密的雨丝折射着阳光，如同天空下了一场璀璨的碎钻雨。 “哎？太阳雨？但是……”有路人低头看看手心的雨水，他喃喃道，“没有一片云朵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有雨水？” 五条悟的脚步猛地停下，他仰起头看向天空万里无云，但那不知名而来的雨水还在下，有一丝雨水被微风带着飘落在他脸侧，有青草与花朵的香气，柔软香甜得竟像是一个腼腆的吻。 “岚。”青年难以置信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他一时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思念而导致了错觉的以为岚就在自己身边，一时又想到，如果岚真的在他身边，证明她已经在另一个世界死去。 “悟？走了。”夏油杰回过头就看到五条悟站在来往的人群中呆呆的摸着自己的侧脸，等他抬起脸的时候，他震惊的看到了那个五条悟流下了眼泪。 说实话，五条悟的脸非常帅气，在不知情路人眼中，就是个超级大帅哥又悲又喜的哭了，他微红的眼尾与挂着泪珠的长长眼睫毛，一脸毫无防备的诧异模样，都非常让人心动。 便有男男女女有点想接触他，胆子大一点的人们摸出手帕和纸巾就想靠近他。 可青年几步跨到夏油杰身边，将才跨了一步的人们甩到身，那身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一起，他们的心思就歇了。 “是岚。杰，岚在这里。”五条悟喉咙有些发紧，他重复了几遍岚曾告诉他们的话，“她在我身边，她是这场雨。杰，你能感觉到她吗？” 夏油杰刚开始的第一个反应是五条悟思念成疾的疾是真的发生了，可岚的话在他脑海中一一滚过，包括神造校长临终时他周围的模样和陪伴的女性灵魂。 他半信半疑，心中的期翼却越来越大。 “你怎么能确定是岚？” “灵魂的牵引？”五条悟的情绪平复下来，身体里涌动的情绪像个漩涡搅得他七零八落抱着这一点感觉，像是无可奈何地守着空荡荡的巢穴，意外发觉珍宝自己回家的巨龙，狂喜又惶恐。 只想吞在腹中，化入骨血，永不分离。 他眨眨眼半真半假的开了个玩笑，他无法解释所感觉的，直觉告诉他的感受该如何形容和描述，五条悟插在口袋的手微微发颤，“你感知到的话，你会知道那就是她。杰，岚说的话不是安慰也不是哄我们，她说的是真的。” 可这个认知并没有让他解了思念的渴，反而让他更加渴望见到她，拥抱她，触碰她。确定她真的在。 夏油杰闭上了眼，他尝试伸出手，掌心向上接住雨水。可闭上眼的瞬间，他感觉到自己手中落了一只小小的手，那只手按了按他掌心的硬茧。 仅仅一刹那的感受，熟悉到令人想要落泪。 岚收回自己的手，露出笑容。 纷飞的细雨带着她的思念与话语从她身体穿过落在地面，她将心中的爱意与眷恋说上个千万遍，总有一声总有一天，会有一缕风、一片雪、一滴雨带着她的话语，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直到你们听到。 自那以，他们身边的风霜雨雪、春夏秋冬——都是她。 第81章 距离被日本各官方报道的‘神降日’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 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来说,  尤其是日本国家的民众最为明显的改变之一就是‘意外’事故降低，空气清新了许多。偶尔也会有电视报道一些，所谓‘小神迹’的自然天气变化。 三年时间,  足够五条悟和夏油杰将咒术界新的道路和未来规划好,  有了具体的条例和流程,  就能将他们两个人彻底从暗无天日的公务杂事中解脱出来。从官方的角度来看，咒术界已经式微,  除了个别人诸如五条悟他们有利用价值，且实力依然令政府感到威胁外，其他所谓的咒术师，不如说是普通生活中的特异能力者的兼职职业名称之一。 他们已经称不上是一个力量势力了。这是政府喜闻乐见的状况，同样也是大多数咒术师想要的安定生活。 银发墨镜的男人穿着一条沙滩裤,  上身露出的肌肉线条紧实有力，宽肩窄腰大长腿,  人鱼线和腹肌随着他走动呼吸间起伏，是个非常性感的成熟的男人,  看长相却像个大男孩脸上是爽朗的笑容。 他举着四串巨大的鱿鱼串,  绕过几个企图挡路搭讪的女性,  走到太阳伞下，递给黑发男人一串，还有两串留给站在远处和其他人玩沙滩排球的两个女性。 五条悟一口吃掉一大块鱿鱼，调料酱汁的咸香和鱿鱼肉的Q弹柔嫩搭配在一起真是非常美味的味觉体验。 “这家大叔的烤鱿鱼真的不错，调味手艺很精湛啊。杰,  天内喊你过去，不去吗？” 夏油杰翻身而起坐在躺椅上喝了一口冰镇椰子汁，呼了一口气，也吃起了手中的鱿鱼串,  神情淡然，“不去了。太热了，我可没有站在大太阳底下挥汗如雨的习惯。我不喜欢过于炎热的夏天。” 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在局势彻底稳定后，她们在近日回国了。五条悟和夏油杰难得见到老朋友回归，两人特地抽空出来陪她们游玩几天。两人没回来时通过夏油杰知道了岚离去的事情，所以回国后的第一站，她们选择了岚当年第一次出现的地方。 横滨人口口相传的都市传说之一的‘神临沙滩’，善于联想的八卦普通人，将沙滩与神降日联系到一起，让这个沙滩的生意火爆不少。从港口Mafia和政府共同维护经营的地方，变成一种国内外有名的景点。和港口贸易形成了良性循环。 五条悟一眼过于都是人人人人，每隔三五分钟就有人过来以各种理由搭讪，有找他的有找夏油杰的，晃得人心浮气躁，他抬手推推墨镜干脆的闭上眼，三两口吃完食物。 “所以，为什么天内她们非要选择来这里呢？人也太多了吧？” 何况他站在这里就不停的想起岚，人多的时候，他无法静下心也感知不到岚的存在。 “我要去安静的地方待着，有需要让你的咒灵飞到高处，我看到就会自己回来。”五条悟手搭凉棚看着远方，视线没有落点。 “悟，不要强求。”夏油杰淡淡扫了一眼五条悟，开口提醒，“想见的欲望越强烈，情绪就会遮住你的直觉。不要乱来。” 夏油杰说这话是有根据的，他们确信岚在他们身边，但互动的方式非常简单，且只能在自然开阔的环境中进行，并不是时刻都能抓住那种玄妙的感知。五条悟在这三年间，也做了不少傻事，找了相当多的方式想要加强感知和链接。全部都失败了。 一度让他们身边的朋友怀疑是不是他们两个产生了幻觉，甚至思念过度而出现了精神疾病。 五条悟没有回应，他随意挥挥手便起身离开。走到远离了人群的海岸边，他挑选了一块看起来还不错的礁石盘腿坐下，然后支着下巴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发呆。 这么做可以让他的心静下来。 也可以让他有概率抓到岚在身边的那种存在感。 “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五条悟掰着手指数数，鼓起脸颊生闷气，“一、二、三，三年了哦~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岚酱当时说的是最短一年时间，最长可能是十年，我不会那么惨还要孤寡七年吧？” “没有咒灵后，世界还是那般热闹的景象。横滨又发生了不少大小事件，太宰那个家伙和他朋友手拉手去了乱步君的侦探社。我有好好未岚酱说过的话承担责任，太宰治利用起我来也真是不知道手软，他也就对你身上心眼少。” 五条悟还记得他一己之力拦下港口Mafia追兵和中原中也以及森鸥外后，太宰治看过来的眼神。他知道他会过来，也知道他一定会出手帮忙。 因为被岚酱喜欢上的男人，怎么可能有人会舍得辜负她。太宰治这么说了，笑得像个狡猾的狐狸，真不知道在夸奖他，还是在夸奖岚。比起他，果然那个黑心小子是相信岚吧。 “冬木市也是，啊，我在那里看到一个眼熟的男人，没什么事就随手帮了他一下。我走过很多地方，想着你就在我身边，你会看到，你能听到。” “但是果然不行，这不够，完全不够。我还是想要拥抱你，触碰你，亲吻你。所以，快点回来吧~你家亲亲爱人已经快要忍不住学习太宰治的自杀方式，在生死之际是不是就能更清楚的见到你？” 五条悟碎碎念着他的日常‘祈祷’语录和脑海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道最后一句眉头轻皱着笑了起来，“开玩笑的~~被岚看到自我伤害，你会生气的~我去好好了解灵魂和岚说的状态，才知道做到那个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情绪过激不行，执念过重不行。放空，放下什么的完全做不到，所以我才见不到你对吧？嘛~等回家散步的时候我再找你聊天吧~”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碎成白色的泡沫。 五条悟站起身拍拍裤子，从礁石上轻轻跃下，背对着海面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的声音，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他感受到了岚的视线就在他身后。偶尔在特殊状况下才能感知到的岚的存在，最初在他在感知到视线后会到处找人，总是一无所获。后来他学会了安静下来，去感知那道视线和岚的存在。 五条悟放轻呼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怕惊走了这道视线，敏锐的听觉让他发现身后的海面有不同寻常的动静。 “悟，现在我可以说一声，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轻灵透彻得像一道冰凉的溪流从人心间划过，令人神醒安定。 五条悟猛地转过身，心跳一下一下加快，他的喘息声也急促起来，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握拳。 岚的腰腹以下没入海水，湿透的长发贴在她的胸前挡住傲人的春色，肩头透出莹润的粉，肌肤在阳光下剔透到发出光来，水珠从她的眼睫上滴答落下，唇瓣鲜嫩柔软得如同沾着露水的花瓣，一双绿如万丈松涛的眼比天与海的颜色更夺目耀眼，像是海的精灵。 她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似是邀请又似是索取什么。 岚其实是想说，帮我问杰拿点衣服，你先转回去。但岸上的青年明显会意成了另一个意思，瞬息间她便被男人揽在怀中，被按住脊背与后腰贴在五条悟的身上。 岚的脸瞬间红了个通透，她大多数时候跟在五条悟的身边，男性在这种阶段除了靠伴侣就是靠自己动手的一些活动，她现在也十分清楚。 他每次都会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 对于灵魂状态被呼唤就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岚，无异于让她不管躲在哪里都当面看现场。五条悟情不自禁的呼唤，等同于按住少女的脚让她不能走不能移开目光，直面他对她的渴求与天□□望。 岚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顺着内心的想法拥抱了回去。他好像肩背长得更开了，个子也长得更高，男人附在她背后的手从颈后一路顺到脊背的中心。 “你真的回来了吗？”虽是问句，扣押人的手上力气却一点都不放松。 “嗯，我回来了。”岚放松了身体靠在青年怀中，她的胸前是另一个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她耐心地拍拍五条悟的背部。 下一个瞬间。 五条悟细密的亲吻落下，从岚的额头亲吻到嘴唇。他反复用这样的动作去确认她的存在，直到唇齿间他尝到了血的味道，才茫然的睁开眼停下。 比天空的蓝更美丽的蓝色眼睛中，倒映着满脸红晕的少女。不，或许可以说是个女人。 五条悟开心得笑了起来，眼神晃晃悠悠落在了岚的胸口，笑声猛地停滞下来。青年这时才意识到岚一直都是这种状态被按在他怀里的。那些游离的感知和思绪瞬间回归到身体末梢，只有一条沙滩裤和什么都没有的岚。 他知道自己不该多看，可又忍不住想再看一下，再看一点。脖颈都染上胭脂色的青年晕乎乎的想，岚好像长大了不少啊，不过身体抱在怀里还是上级凝脂般的绝赞手感。 各个方面上都是，她现在的身材变得……有点过于惹火，倒是完全出乎他意料和脑中梦里的废料想象类型。 在青年的眼神不自觉地继续往下溜达的时候，岚抬起手捂住了五条悟不规矩的眼睛。 “帮我跟杰哥和理子他们说一声，悟别看了……帮我去拿衣服。你在摸哪里，手不想要了？”岚另一只手啪啪啪给了那只毛手几巴掌，羞恼又好笑。 五条悟犹豫着被催促好几次，才独自瞬移过去了，一分钟就回来，两手空空。 岚望着五条悟空空的手，她坐在较深的海水中只露出肩部以上，困惑地歪歪头，“衣服呢？” 五条悟眼睛炯炯有神，死死的盯着岚确认她不是幻影也没有消失，才松了一口气，他勾唇一笑将墨镜拉下来一些，走得更近了。 “我让天内帮忙找衣服去了，沙滩周围可能没有太合适的衣服，杰不相信差点要跟我过来被我揍了一下让他等着。” “他们不知道你在这里，这个地方也很偏僻，来~岚酱抱抱。” 岚一挥手兜头泼了五条悟一身海水，一只胳膊虚挡在胸前，“转过去！” 五条悟笑意不减乖巧转身，每一根头发丝都炫耀着喜悦，他想了想说道，“但是我刚刚都看到了。岚酱等会儿要换衣服也得上岸来换，在海水里会打湿衣服。” 男人有一句每一句的和岚聊着天，中途企图转身侧头数回，次次被兜头一团水球砸脸，什么美景都看不到。 过了二十分钟，他消失又出现，五条悟手中多了一叠衣物，一条短裤和一件白色衬衣，两件上下套内衣裤。他闭着眼睛走得稳稳当当欢快的招呼恋人上岸。 岚在礁石后换上内衣裤和裙子，艰难的呼吸了一下。天内给她带的内衣小了，衬衫的胸围也小了，衬衫胸口的位置纽扣被撑到几欲弹出，扣上所有纽扣的束缚感压着胸口的两团软肉令她有些呼吸不畅。 “岚~好了吗？你好了我带你去见他们。”五条悟问道，他听到岚的呼吸声有些不对，便有些担心和疑惑。他转过身，看到岚一掌可握的细腰束在牛仔短裤中，胸口却……她真皱着眉头苦恼地解衬衫的扣子，按住上胸口满脸痛苦与迷茫。 似乎被新身体的变化给弄得郁闷极了。 五条悟：“噗。” 岚脸色不善的看过去，横了他一眼见五条悟似乎想说什么，她直接开口，“闭嘴，悟，我不想听你评价。” 五条悟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抿抿翘起的唇角，也不嫌两个人凑在一起热，他贴在岚身边弯起眼笑笑。 “大家都等得很着急，我们去见他们吧。” 岚出现在他们面前是，夏油杰眼中除了惊喜与动容还多了两分震惊，他张了张口感觉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多看一眼岚的变化还被悟用杀气警告。他只好别别扭扭的抱了抱岚，说句欢迎回家。 因为岚的出现而惊喜的天内理子她们又哭又笑，天内理子更加直接抱着岚就哭得口齿不清的说着想念。天内理子抱着抱着，情绪下来后，感觉手感异常不错，她没忍住摸了两把岚的腰，掐在岚的腰间比了比，她的胸口还被软绵绵的两团抵住。 等她仔细一看，顿时被伤害到了作为女性的自尊心。岚这个家伙，还在那边痛苦的呼吸着推她，小声在她耳边抱怨。 “理子，不要太用力了。衣服的会坏掉的，这件衣服胸口有点太紧了，呼吸困难，好麻烦啊，长大一点的身体怎么变成这种样子了。” 天内理子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团令她的手蠢蠢欲动的两团，忍耐地说道，“我的新衣服穿在岚酱身上让你这么痛苦，真是对不起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何等的五感，他们把她们的小话听得一清二楚。 “噗。”压抑的笑声X2 笑闹归笑闹，她们结束了今天的玩闹，跟两个男人一起照顾着岚去找了合身的衣服换上。 岚出落得更加漂亮了，比起少女时期的圣洁清冽感多了一种特别的魅力，更加柔软的，女性独有的美丽。如果说以前的人群会为了那份美丽而动容惊叹，现在的岚是一种更加完美的令人会脸红心跳为之倾倒的美丽。 走到横滨的街道上，成为无数人驻足的原因。 岚发觉这条路越走越熟悉，最终他们停在了一家甜品店前。熟悉的设计与布局，令她倍感怀念。 “来吃个小蛋糕吧~岚还记不记得这是哪里？”五条悟牵着岚的手进门，精准的走到橱窗前，他买下了一颗草莓蛋糕。 夏油杰则是负责给其他两位女性点餐。大家都装作很认真的在挑选甜点，似乎是无意来到这里。 “我们初见的地方。”岚吃了一口小蛋糕，感觉很多个视线盯着她的嘴，和……草莓小蛋糕。 她的手停了停，回望过去又是一片祥和的样子。握着叉子的手继续向下，卡到了什么硬物，她将那个东西勾出来。 银色的光泽，圆弧内壁刻着一句话。 岚愣了下，关于这一点她还真的不太清楚。她知道悟准备求婚，但是她不知道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 在一份与当年初遇时一模一样的小蛋糕中。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戒指取下擦干净，五条悟半跪在岚的身前，举起戒指，眉眼间意气风发，夹杂着一点点忐忑。 “我爱你，岚。” “请问你愿意与我在一起，直到灵魂的永远吗？” 不是求婚，而是求灵魂的永远？这一点出乎岚的意料，她想解释下向灵魂承诺的重要性和不可违背性，这样的誓言不是人类的恋爱与婚姻，还有重新选择的余地。 更不是所谓在神父面前发誓的婚姻宣言。 “我愿意，我以灵魂发誓我会做到。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岚酱~答应我吧~”眉眼柔软得一塌糊涂的五条悟先说出了我愿意，他执起岚的指尖，亲吻了她的手背为她戴上戒指，压抑住舔舐她手背的欲望，眷恋的贴在脸侧蹭了又蹭。 “这是我属于你的戒指。不管岚拒绝还是犹豫，或者答应，它都要戴在你的手上，它为此而存在。” 坐在椅子上的岚笑了起来，如同光拥有了生命。 她说，好，我答应你。 此时旁边大气都不敢的出的几位见证者才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夏油杰吐槽道，脸上半是喜气半是黑脸，看得出来他纠结得不行，“哪有跟人求婚的时候，男方先说我愿意的啊。我都跟你说了，没必要那么着急。” “说是求婚，我看着像是悟君直接把自己绑死在岚身上，以岚酱无法拒绝的理由，真是个狡猾的男人。”天内理子跟着说道，她当然为岚感到开心，可是五条悟的话语总让她觉得不止是情话那么简单。 他们猜得和五条悟想的差不多。 他在心急，急到岚出现在眼前就一刻都不想等，急到日日夜夜喉咙间的饥渴都在撕扯着他，让他疯狂，也让他在心爱之人面前永远以初见的她最爱的姿态出现在她眼前。甚至他更加贪心，他想要生生世世，死后都和岚在一起，无论在哪里，他们的灵魂永远相随。 岚不是，她的爱不会让她想要他的永远，对于岚酱来说，这一生可能就足够了。可是他想要，想要更多的未来，想要无数的可能里全部都是她，想要得灵魂都在发颤和嘶吼。 岚一定知道的，她看的出来他内心贪求的不止是结婚这种名义上合法的伴侣。 可她还是答应了。 “哼哼~你们知道什么呢？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五条悟眨眨眼，眼中酝酿的深沉情绪散去，他晕红着脸像是醉酒的人，帅气的脸上露出个大笑脸，在夏油杰的怒气和天内理子的尖叫声中抱着岚亲吻下去。 反正你是爱我的，你一定会答应我。你想要一世，我想要生生世世，你不在意我和谁在一起只要可以获得幸福，我却希望能给你幸福的只有我。 你大可以这样爱我，我也会以我想要的方式爱你，让我们的灵魂只属于彼此，只有用灵魂的誓言去换另一个誓言。 这是阳谋，岚酱肯定知道的吧~~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从生到死，由死至生，永不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嗯，卡的□□，暗自垂泪。本章到这里正文完结，后面几天陆陆续续会更新点番外或者无责任番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