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咒术师与文豪的配适度 作者: 浮云素 简介: 一条道哉没想到的是,某一天,他为了拯救世界,为了不让东京变成咒灵的乐园,不得不用生命做阅读理解题 要求:扮演文豪咒术师,借用其力量击退咒灵 术式名:《人间失格》《天衣无缝》《堕落论》 * 【1、黑时宰的盘星教奋斗史】 “彼时的盘星教早已落入他人之手,端坐于莲花台上的佛陀慈眉善目,手边的虹龙乃是权柄的象征,然而高高在上的教宗不过是他台前的傀儡,真正的主导者乃藏于幕后” 【2、刀之助的作家路】 “为什么要写作?” “因为文字给予我们战胜困难的力量、跨越绝望的勇气与拥抱未来的决心。” (后续写到了再补充) ———— 马甲文基建文 内容标签: 日韩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一条道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篇常见的马甲文 立意:从文字中寻找希望 vip强推奖章 为了阻止东京变成咒灵的乐园,一条道哉回到过去披上马甲,试图改变命运。将盘星教做大做强同总监会分庭抗礼、化身男妈妈抚养年幼的小咒术师、在千年前与阴阳师同行……在此过程中他结识各种伙伴,与同伴间真挚情谊给予他克服困难的勇气与改变未来的力量。本文以一条道哉的旅途为主线,讲述他回到过去,拯救伙伴,改变命运的故事,在故事发展过程中,他收获了友情、亲情。故事简单轻松,主题明确,各人物性格鲜明,与主人公的互动更是妙趣横生,是本能让人笑着读完的小说。 第1章 2018年,2月18日。 里樱中学。 对我来说,那是同日常一样平平无奇的一天。 七点三十分囫囵吞下面包,低头踱步至学校,里樱中学的偏差值不高,胜在离家近,横穿三条街道第一个十字路口向右二十米就能看见学校大门。 校门口樱花树夹道,距离花期还有一个月,眼下只见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低着头走进教学楼,眼前只有摇晃的刘海与一小片锃亮的地砖。 国中时代,我照旧没有朋友,境遇却比在里樱中好上许多,我上的国中是都内有名的升学国中,偏差值在66以上,校内尽是戴着酒瓶底眼镜的好学生,他们是精致的个人主义者,只在乎学业,不是说不好,实际上,这种弥漫于日本社会乃至校园的冷漠,才是顺平想要的。 ——漠不关心是人际交往中的美德。 我是这么想的。 里樱中的偏差值是62,我入校时排名不低,选择它只因为里樱离家近,方便照顾妈妈。 其实是被照顾吧。 几乎要羞耻到痛哭流涕。 7点51时,从后门进班级,我特意抬起门板,只为少制造点噪音,我不是惧怕伊藤,可若被他们看见,少不得生出事端,还不如静悄悄地进去。 邻座的八神德子注意到我,同我颔首,我也点头回应。 我们坐在倒数第二排,像两尊隐形的雕像。 伊藤那群人歪七八扭地坐着,小翼同学挪动座位挤在他们中间,时不时回头得意地看向其他女同学,她总是这样展现自己的魅力。 我看了佐藤一眼,又立刻低头,他今天兴致高昂得不同平日,班级里似有兴奋之情浮动。 出什么事了? “听说有转学生。”邻座的八神德子小声道,我扭头过去,她立刻把脸垂下来,“我也是听说的……” “现在?” 3月25放春假,现在来是参加终末考试的吗? 我又把头埋回去,前桌传来叽叽喳喳的聊天声,恼人极了。 “转学?这时候?” “男的女的?” 伊藤又在卖弄他跟校方不为人所道的小关系,夸夸其谈道:“当然是男的,至于长相,难道会比我帅?” 伊藤的笑容油腻得我想吐,我克制不住露出厌恶的表情,在被看到前急忙低头。 “讨厌啦,伊藤君。” “除非是麻豆,否则不可能比伊藤君更帅吧。” “明明是伊藤君没参与麻豆选拔。” 伊藤的鼻子翘上天:“我可不需要兼职麻豆来挣零花钱。” 在不修边幅的高中生中,伊藤过分精致,他出手又很大方,在小翼那群女生眼中,他是最多金、最有面子的男友。 【恶心】 在我忍不住握紧拳头时,外村老师进门,他照旧挺着皮带束不住的大肚子,腋下夹着教案,走路像摇摆的企鹅。 “各位,今天我们要迎来一名新同学。”外村在黑板上写下太宰治这三个字,随后对教室外拍手道,“进来吧,太宰君。” 我没抬头,笔尖在草稿纸上随意划拉,说实在的,对突如其来的转学生我不很关心。 人总逃不开群体效应,无论是谁,从深入班级的那一瞬间起,就会被氛围迅速同化,这班级早已无药可救,建立起以伊藤为中心的金字塔,外来者无非成为他的跟班或者被霸凌的对象。 ……在被霸凌的对象中,我也格外凄惨。 我漫不经心地想着,前座却爆发出嗡嗡的声响,这情景有些怪,即便外村老师在班上的公信力约等于无,小翼那群叽叽喳喳的女人也会因畏惧教师的权威而勉强保持安静。 特异的气氛令我抬起头,看清转学生的面貌时,我不由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小翼她们兴奋的点。 俊秀的容颜、深不见底的瞳孔…… 伊藤那家伙已经露出被惹到的表情了,真是小心眼的男人,无法容忍有人超过自己。 “太宰的座位,我想想……”外村还在思考,前排的女生争先恐后道,“让新同学坐我这里吧,外村老师?” 外村:“不行哦,你左右都有人了吧,山口同学,太宰同学不能坐在过道上。” 班上一阵哄笑。 外村真不会读空气,他自言自语道:“女同学如此踊跃,不能让太宰同学坐在前排啊。”他张望了半天道,“啊,对了,吉野举下手。” 我迟疑地抬起手,为什么要叫我…… 外村理所当然道:“就坐在吉野同学身边吧,太宰同学。” !! 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俯视着我,我才意识到他很高,超过一百七十五公分。 “我叫太宰治,请多指教。” 他是这么说的。 我听见自己游魂似的说:“吉野顺平,请多指教。” …… 【伊藤翔太,一年二班的班长,阳光帅气,私下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八神德子,一年二班的隐身人,安静文弱。】 【吉野顺平,一年二班的隐身人,被霸凌者。】 气泡框浮在班级成员的脑门上,想要在54个人的班级找出足以扭转世界的节点真是个难题。 一条道哉的视线在伊藤翔太头上停留一秒,又看向了吉野顺平。 这仿佛gal游戏似的开端并未在他心中掀起波澜,一条道哉很清楚,回到过去改变世界的机会只有一次。 三天前,他被告知获得一次机会,重新回到过去,改变每一次时间节点,阻止死灭洄游诞生。 他问那莫名的声音,改变未来的节点究竟是什么,他应该怎么做,却没有得到回音。 于是他又问,自己是要肉身穿越吗,还是说会获得特殊能力?轻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这回有了回应。 “会准备相应的身体与术式。”耳边响起无机制的电子音,“越贴合形象,术式威力就会更大。” 一条道哉:“也就是说,身体原本是有主人的?我如何知道他们的原版形象?”他想,难道要像解谜游戏,推断出本人的生平? 电子音:“阅读理解。” 一条道哉:? 现在他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 太宰治,这名字也太耳熟了吧! 看着外村在黑板上写下这三个字,他甚至感到荒谬,别开玩笑了,还有人不知道太宰治吗? 然而台下人并未作出反应,这有两个可能,一是自己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太宰治不存在,二是世界的常识被修改了。 翻开课本,高一国文课本收录了太宰的《奔跑吧梅洛斯》,不出所料,作者署名那变成了津岛修治。 真荒唐,有这力量改变日本文学史,不如把死灭洄游的罪魁祸首置于死地,这场灭绝日本的活动,不是一人发起的吗? 他很快就凝聚心神,思忖起进班时看过的提示卡,说有54人,让一条道哉在意的并不是很多。 咒术师,或者说有可能成为强大咒术师的人,都有些疯,循规蹈矩的人、祈求庇护的弱者,哪怕被赋予了术式,也很难有大成就。 相较乏善可陈的同学,他最在意的有两人。 品学兼优、阳光帅气,私下却有不为人所知一面的班长伊藤翔太。 以及…… 扭头看向略有些阴郁的同桌吉野顺平。 他注意到一条道哉的视线,却当自己没看见,别过眼去,用下垂的长刘海遮住视线。长刘海下的皮肤还是光滑的。 敏感而孤僻吗?简直像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小黑猫,又高傲又不合群。 劣等犬与被欺凌的猫咪。 两词汇猛地钻入一条道哉的脑海,真糟糕,以往他可没有用外号形容人的习惯,所有认识他的,都认为一条道哉是冷静而理智的优等生。 有时因过于理智而显得不近人情。 进入名为太宰治的躯壳对他的性格造成了奇妙的影响,让他产生了难言的恶趣味。 不要克制,通过身体反应了解太宰治成为跟他相似的人,挖掘自己的术式。 一条道哉垂眸,教室中游荡的四级咒灵蝇头碰巧落在他手边,观察全班人视线落点,果然没人能看见咒灵。 他伸出手指,像在拨弄橡皮,实际上指尖正在玩弄蝇头。 结果…… 一条道哉愕然:这就是太宰治的术式吗? 斯、斯巴拉西(颤音)! …… 下课铃响起外村便迫不及待夹起教案,在他出班门的同时前排女生便迫不及待冲向后座,为首的是山口奈奈与本田翼,她们分别是班级女生团体的小领头人。 本田翼是顺平口中的小翼,暴力发育的身材是她的武器,小翼跟里樱中的不良少年团体走得很近,常把他们指挥得团团转。 相较之下,山口奈奈对顺平很友好,准确说是漠视,她热情大方,身型娇小,相貌称得上可爱,在女生中山口奈奈更有人气一些。 她跟小翼很不对盘,私下没少谩骂对方。 无人光顾的最后一排很少如此热闹,顺平被挤得说不出话,他身旁的隐身人二号八神德子也如此。 “太宰君是哪里人?” “是津轻人哦——” 他说话有明显口音,以为不难听,甚至很优雅。 这与顺平印象中的外地转学生不同,他们往往因外省人身份而自卑,非要练就口别扭的东京腔,实际上谁都能听出来他是外地人。 “津、津轻?”小翼的地理很差,山口奈奈立刻白她一眼,洋洋得意道,“我知道,是东北对吧。” 随后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太宰君为什么来东京?” “有什么爱好吗?篮球?棒球?” “准备加入哪家社团?” “太宰君喜欢吃什么,甜口还是咸口?” 山口奈奈找机会嘲讽道:“现在就想做/爱心便当?是不是太早了,小翼酱。” 后者反唇相讥:“那也比看见池面就想往上冲的痴女好啊,奈奈酱。” 顺平一抬头,几乎能看见她俩对视时产生的噼里啪啦的火花,他暗自咋舌:恐怖。 远处的伊藤竖起耳朵听这方的对话,班级王子的宝座被夺走,他忍不住吃味:“津轻,什么乡下地方,听都没听过。”他夸张道,“那是什么,有氧生活的深山老林吗?” 就连顺平都听见了,伊藤身边的狗腿子自然如此,开始大声抨击乡下的落后,顺平不耐烦地蜷缩着手指,想:也太没品了,伊藤,真沉不住气。 一条道哉自然听见了,他单手托腮,对伊藤露出微笑。 真不知他笑容是怎样的,或许与太宰一样,笑意悬挂在嘴角,未曾深入眼底,哪怕是伊藤都被震了一下,色厉内荏道:“干嘛?” 他侧坐在椅子上,眉头纠结在一起,似乎有点怕,又要强撑着。 “没什么。” “确实,只是无聊的乡下地方而已,每天每天都过着相同的生活,人就像是被设置好程序往下走的npc,因此才想从那脱离出来,来到繁华的都市。”一条道哉脸上带着虚幻的笑容,“希望能有足够的刺激。” 山口奈奈与本田翼同时被他击中了,纷纷在心中感叹好酷,而伊藤翔太,他像是嗅到危险后呜咽的小狗,狼狈地转身,不战而逃了。 顺平禁不住多看一条道哉两眼,他面对山口奈奈与小翼时的游刃有余,还有刚才那一瞬间…… 第一天上午过得很快,课间时一条道哉检查了拎包,除书本与文具还有一张写某高档公寓地址的纸条并钥匙,此外还有食堂的饭卡与钱包。 对了,还有部未开的手机。 他轻快地对同桌道:“要一起去小卖部吗,吉野同学,我才到里樱,对这还不太熟。” 顺平本想说,你去拜托小翼跟奈奈,她们准会兴高采烈,可他不擅长拒绝人,又因从一条道哉身上感到某种特质,而对他产生了隐秘的好奇心。 他听见自己说:“好,太宰同学。” —— 【黑匣子】 “他”喜欢身有反骨的狗。 第2章 牛肉咖喱还是炸蟹肉饼? 真是难以抉择。 身后传来小心翼翼的提问声:“还没好吗?太宰同学?” 轻佻而流畅的回答从一条道哉口中流出:“还没有哦。”他苦恼道,“我应该是喜欢蟹肉饼的,可不知怎的又很想吃咖喱。” 他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牛肉咖喱,会是辣的吗?” 顺平不明所以地眨眨眼道:“应该……是甜口的吧?”他不确定道,“想吃辣可以去点麻婆豆腐,今天有这道菜吗?” 若说里樱中学有什么好的,便是大学水准的食堂,跟寻常高中食堂不同,这里可以点菜,小卖部有各种口味的三明治与炒面面包,当然,去迟点就抢不到了。 食堂的话,除却正常的选餐,还有牛肉乌冬与咖喱等定食,种类丰富。 现在去小卖部一定什么都不剩了,因此顺平与一条来到食堂。 顺平端着餐盘等一条,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呆呆地站在这,或许班上人正从角落里看他,嘲笑他的傻样…… 他不适应这种场景,便对还站在长龙队旁打量木质餐牌的一条道:“我先去找座位。” “在西边的角落。” 与一条说话时,他感觉如芒在背。 这是当然的吧,一条的长相已不能用俊秀来形容,完全是校园明星。 顺平想:我为什么要跟这么引人注目的家伙在一起! 说着就匆匆离开。 一条自言自语道:“决定了,就吃炸蟹饼。” “辣味咖喱,这里不可能有吧。” …… 这具身体,是说太宰治,他很喜欢吃蟹料理。 看见炸蟹饼,眼睛就亮了,口腔不由分泌唾液,兴奋的大脑神经颤抖着,高呼美味。 至于咖喱,他应该不喜欢吃。 一条靠近窗口时,前面的人正好接过热腾腾的咖喱,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可怕的激辣咖喱。 不知怎的,心中产生了异样的情绪,谈不上酸涩,只是有点怀念。 一条完善太宰治的形象。 【1、恶趣味,喜欢有反骨的狗。】 【2、厌恶平庸。】 【3、时常感到无聊。】 【4、喜欢蟹料理。】 5上他卡壳了一会儿,不知如何形容,最后他谨慎地虚写上: 【5、辣味咖喱(可能与某个人有关,女朋友?)】 这是基于太宰治情史的推理,他猜这是太宰某位印象深刻旧情人的拿手菜。 当然了,一条道哉基本判定,此太宰并非彼太宰,单单参考历史上的文豪是不够的,显然,那位文豪不可能如此年轻,或许也没有黑泥似的趣味,身上怕也没有那么多伤。 他手臂上绑绷带,一条能感觉到,绷带下有新旧不一的伤口。 选定餐食后他端着托盘来到食堂的东北角,吉野顺平本着不想被过度围观的心思坐在偏僻角落,一条注意到,他面前的套餐一动未动。 心中冒出很太宰的想法。 真是好孩子啊,顺平君。 “久等了,顺平君。”这样想,也这样说出来,他大大方方地坐在吉野顺平对面。 吉野顺平的眼睛一下子变成月半眼:顺平君什么的,这家伙也太自来熟了吧! 明明是难以接近的,对谁都很有距离感的轻佻池面,却会上来就称呼名字吗? 他迷糊想到:可我怎么记得,他喊山口同学他们都是称姓氏? 明明该叫她们奈奈跟小翼吧。 为什么对我…… “因为我很喜欢顺平君哦。” “哎?哎哎!”突然听见这话,顺平口中的米饭都要喷出来了,他好不容易咽下去后道,“为什么要说这个?” “因为顺平君满脸写着,为什么要叫我名字?”一条无辜地眨眨眼道,“于是我回答了。” 顺平憋了半天道:“这样。” “没错。” 顺平有些惊慌失措,他本来是有几个朋友的,可那些朋友被伊藤欺负几次,便不敢来找他,至于别人说喜欢自己…… 光是对朋友的喜欢就足以让他心跳漏几拍了。 他正在性格最容易被塑造的年纪,爱与恨都恨分明。 一条放任钻入他大脑中的恶趣味,他促狭地在脑海中配音:吉野顺平,好感度+5。 说不定能+10吧。 顺平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他像条蜷缩的、鲜红的虾子,没话找话道:“太宰君为什么要缠绷带?” 说完后他差点咬舌尖,心中哀叹:太逊了,缠着绷带,不就是中二病吗?为什么要拆穿这一点。 如果有时光机,他真想坐回去。 一条单手托腮,他吃完了,吃得不多,除了蟹肉饼只吃了一两口白米饭,这绝不是正常高中生的食量。 “因为受伤了。” 受伤? 这个词让顺平一激灵,他想到伊藤等人,表情转为厌恶。 是校园暴力吗? 还没等他这么问,便听见一条以轻快的口吻道:“左胳膊上是划伤,走着走着就落入河道中,正巧撞到边沿的堤坝,右肩膀是撞见了不良团的械斗,他威胁我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于是划上了……” 看一条兴致勃勃还想接着讲述,顺平干巴巴地打断道:“那还真是倒霉。” 一条应和:“简直就是不幸到让人流泪的地步。” 顺平喝完乳品,匆忙端起餐盘道:“我吃完了,失陪。” 看他的背影,像只落荒而逃的猫咪。 一条看着他,脸上还笑眯眯的,心中却索然无味。 有点无聊。 这么容易被煽动,偏听偏信,渴望朋友,无论如何看只是具有反抗精神的普通被霸凌少年而已。 真要说的话,班中真的有足以扭转世界变化的节点吗? 他托腮思考:还是说节点并非本人做了什么,而是他的某段经历,恰巧影响了某个人,促使某件事发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时间…… 他肆无忌惮地摸出手机,这是部全新的手机,内存空空如也。 2018年2月。 是乙骨他们,还是虎杖? 算了。 他也端起餐盘,除蟹饼外绝大部分餐点纹丝未动,同时也让一条加深了对太宰的了解。 【6、挑食到了让人绝望的地步。】 他还想起了回答顺平时,自然然而从口中倾泻而出的语句,看似实在杜撰不可能发生的事,实际上,他却认为,那都是真的。 怎样才会落入水中?遭遇不良团械斗? 太宰为什么会遇见那些? 探索这些,或许比将班上人刷满好感度更难。 …… 整个下午,顺平都没跟一条说话。 原因有很多,不知如何开口,再加上以为一条在逗弄自己。 无论是面对一条的喜欢还是他的调笑都让顺平伤脑筋透了。 一条乐得清闲,他一心二用,一方面用眼角余光观察班上的同学,这些都是他的待攻略对象,另一方面,他正在从脑海中抠出与文豪太宰相关的知识。 了解越多,术式越强悍,还有这种好事吗! 五点半放学铃准时响起,一条道哉决定回家。 或许,他的住所能给些提示。 回家路上意外发现本班的伊藤翔太跟他住在同一栋公寓。 他们是在一楼碰见的,本应参加社团活动的伊藤翘训,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回到住处。 他父母都在国外,一人独居。 遇见一条时他很错愕,臭着张脸道:“你也住这?” 一条倒是挺好脾气地打招呼:“是哦,伊藤同学。” 伊藤一言不发,在他看来,新入学的太宰实在是碍眼极了,论长相是比他帅气的池面,又会讨女生喜欢,欺负这种人本得不偿失,眼下知道他跟自己住一块…… 若跟他对上,且霸凌失败,自己不仅会失去现在的地位,还有可能成为新的被欺负对象,那样的话,真的就沦入底层了! 怎么可以,曾在私校备受轻视的他好不容易在高中建立起自己的权威,他绝对不要再体验一次被漠视的感觉了,习惯了人上人的日子怎么能再度成为狗。 想到这,他瞪了一条一眼,率先挤入电梯。 伊藤的想法一条很清楚,若以他本人的性格,对这欺软怕硬的校园小霸王不会投以丝毫关注。 他原本的班级,许是在宫城乡下,异常和平。 所以说是劣等犬,稍微嗅到点风吹草动,就啊呜啊呜着逃跑了,对他们认定的强者,说不定还会趴伏在地上,露出柔软的肚皮,讨好似的舔你…… 看他们求饶也蛮不错的,但果然,还是给那些汪呜汪呜不肯屈服的良犬戴上choker更让人心情愉快吧? …… 太宰的家在19层,屋内陈设让一条有些失望。 他不知道该用样板房还是荒芜来形容这间公寓。 标准的卫浴、空空如也的冰箱,他翻便了只找到冰水与未拆封的蟹肉罐头,对了,还有明显不是他这年龄能喝的洋酒。 单人床、单人椅、空荡的桌面。 全无生活气息。 公寓的主人只保证最低限度的活着,连生活都不算。 这让一条有些郁闷,他本以为,津轻的小少爷太宰,应会过着小布尔乔亚的生活,浪荡却也贪图享受。 他不由修正了对太宰的评价。 【7、生活质量极低。】 他真的想活着吗? 正当一条思忖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那部出厂机。 这让他多少有些兴奋,嘴角挂上一抹笑。 “摩西摩西——” “太宰先生,晚上好。”对方毕恭毕敬道,“到打工时间了。” —— 【黑匣子】 爱吃辣咖喱的女朋友君,是殉情死了吗? 第3章 谁!能!想!到! 太宰治,竟然是混黑的! 一条道哉此刻的心情非常微妙,饶是他知道这太宰不对劲,脑海中倾满黑黢黢的泥,也只往这是咒力负面影响的方向猜。 说起打工,他刚刚还以为太宰是在给咒术协会打工,或者做佣兵工作,谁叫他的术式那么强力。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在这充斥着咒灵的世界做黑手党工作,真是不可思议! ……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开启打工事件的一条多少有些兴奋,想借此探寻太宰的身世,然而,对方只留那一条讯息,却没说打工地点。 这让一条有些困扰,从对方的语气来看,太宰无非是上位者,且他做惯了这项工作,冒然询问地点有些古怪。 那究竟去哪里约见对方? 他决定下楼,看万能的身体记忆能否指引方向。 可惜的是,他确实对去哪打工没丝毫印象,一条决定往人迹罕至处走。 公寓大楼北面是东京湾,自上而下俯视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海面,远处的天与水连成一道直线,若是到了夜晚,四处的霓虹灯亮起,便能将水面染成数十种颜色。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变得缓慢,尾随身后的轿车在他身边停下,一条从善如流地开车门,坐进去。 “太宰大人。” 对方恭敬道。 一条在看清车型与驾驶座上人的打扮后略有些吃惊,这实在是再标准不过的打扮! 可面上他还兴致缺缺道:“今天有什么事吗?” 仿佛在说:不要打扰我的休假生活。 看见一条这模样,驾驶座上的下属打了个冷颤,一条新增太宰标签。 第八条。 【御下威严?不、是令人惧怕。】 问题来了,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体纤弱,如何让孔武有力的成年人畏惧成这样? 似乎是被太宰盯怕了,司机的额角划过一道冷汗,顺着下颌线一路向下,深入衬衫领。 他心一横,跨过恐惧将事件一股脑报告了。 “昨夜凌晨三点,港口仓库A区发生械斗,敌方从属势力不明,我们不仅丢失了一批货,还有人员损伤。”他略作停顿,似乎想起了死者惨不忍睹的模样。 “首领将其移交给您,说眼下只有您能处理这件事。”他忍不住加上一句道,“受害人的惨样,实在不像是人类能做到的。” 不像人类能做到的? “哎——”自然而然地拖长音道,“听起来很有意思嘛。” 一条道,“照片有吗?” 他飞快道,“正好来打发坐在后车厢的漫长时间。” 他还似是而非地抱怨道:“这么有趣的事要早点说啊。” “实在是非常抱歉!”明明开着车,司机却不由低头,若给他机会一定会鞠超过90度的躬吧。 随后他低声道:“立刻传给太宰大人。” 一条立刻意识到,他应该带着耳麦,随时联络他人。 他多少有些感慨,不愧是有消除术式的人,太宰此人性情过于多变,人设又太过复杂,想要阅读理解实在是太难了。 目前能够撑住,靠的是太宰的主观能动性,从披上这具壳子起,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被影响着。 一条本身性格是比较薄弱的,曾经有人开玩笑似的同他道:“一条前辈,简直像是精密的机器人。” 缺乏情感、永远正确。 - 待看清受害人遗体后,一条眼神一凝。 半晌,司机听见后座慢吞吞、拖长音道:“这确实不是人类的领域。” 一条不是没见过咒灵袭击过的场景,他在东京结界中生存多日,是后天被赋予术式的咒术师,咒术知识是他通过摸索学来的。 东京结界中的人有的死于咒灵袭击,有的死于咒术师间的斗争,大多咒灵智力较为低能,被他们袭击过的人类像被野兽啃食过,支离破碎,死于术式的,死状就千奇百怪。 二十分钟后,一条下车,仓库周围拉起警戒线,黑西装的大汉警惕左右,这里没有警察的踪迹。 在一众黑西装中,穿黑敞领风衣披棕色长围巾的广津显然身居高位,看见载着太宰的那辆车来了,他主动上前开门道:“久疏问候,太宰大人。” 一条:好了,太宰治不仅混黑,还以高中生的年纪混至高位。 这是哪里的黑手党组织,雇佣未成年人,没救了吧。 他不知太宰会有什么反应,只能噙着微笑道:“东西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竟有些雀跃。 广津立刻道:“请随我来。” 司机降下车窗点头致意:“广津大人。” 一条心下略安:叫广津是吗? 他越发感觉到改变世界的难度,本以为最大的难点是不清楚关键点为何,现在看来,那阅读理解的难度或许更大。 太宰治,不仅要理解他本人的性格,还要去经营他原本的社会关系。 通晓一切,方可称理解吗? 【9、黑手党成员,身居高位。】 【追问1:太宰治加入黑手党的原因是?】 【追问2:工作内容是?】 【追问3:为何令人惧怕?】 太宰对他来说,是一本书,一个谜。 他轻巧地矮身,越过黄色警戒线,受害人遗体上甚至没蒙白布,看管此处的成员手持枪械,一条多看了一眼,想东京的竟猖狂至此。 说山口组要申请破产,果然是报纸骗局吧。 - 受害者的模样惨不忍睹到广津都不忍看的地步。 他亦步亦趋跟在太宰身份,任对方差遣,却冷不丁听对方问道: “广津先生听说过绳人吗?” “不,恕我孤陋寡闻。”头发灰白的老爷子为难地皱眉。 看着那样的身体,都能联想到漫画吗? 真不愧是那个太宰。 “出自我很喜欢的一部漫画,作者设定丰富到让我以为他也是咒术师的一员。” 一条说,“据说死前遭受特别诅咒的人,死后就会拧成人体麻绳,你看,是不是跟他们一模一样?” 广津:“是的。” 《全O猎人》是一条为数不多看过的漫画。 “咒力残秽……我看看。”广津听他毫无逻辑的碎碎念,“什么嘛,乱七八糟的,根本无法追踪,而且也没有向远处的延伸线,简直像刻意把残秽抹除了。” “除非咒灵拥有人的智慧,如此周密,肯定是诅咒师吧。” 一条有些庆幸,他不知道太宰遇见这种情况会如何处理,对他来说,眼前的一切再明显不过,动手的恐怕是拥有扭曲术式的咒术师,当然,也有可能是智能诅咒。 不过,结合昨天这里进行一场货物交易,监控摄像头被打碎,以及现场血液样本等多项推测,是诅咒师的可能更大。 在他看来,解决方式就异常简单了,与其他们大费周章地逮人,不如…… “报案吧,广津先生。” “是……哎?” 广津的表情变得有些滑稽,越是他这样的资深黑手党,就越不会跟警察合作。 “不是有一句老话叫做术业有专攻吗?”一条像没感觉到对方的僵硬似的,自顾自说出最优解,“黑手党的话,更加擅长对人的暴力,真要说诅咒师,永远有人比我们更憎恨他们。” “让专业人士来吧。”他看向广津,后者只觉得他的瞳色太深了,一点儿广都透不进去。 “boss也会同意的。” …… 赌对了。 一条松了口气。 在他提出交给咒术师后,广津略有些犹豫,一条趁机说让boss来定夺吧,在广津等待他拨打boss内线时,一条又故作不满地嘟嘴道:“哎,但是我的手机空空如也,根本不记得他的电话。” 放在其他人身上,这或许很滑稽,可就一条对太宰浅薄的认识来看,这是完全可能的。 果然,广津丝毫没有怀疑,他拨通电话后毕恭毕敬地送给一条。 “摩西摩西——” 电话接通了,是颇有磁性的男音,看来,黑手党首领的年龄并不是很大。 一条言简意赅地说完自己的推论,大有交给对方定夺的意思。 那人没考虑多久就道:“就按照你所说的去做吧,太宰君。” 一条刚松一口气,他就补充了让人心脏骤停的一句话。 “对了。” 他说。 “现在的你,应该叫我森先生才对。” “加油吧,口口君。” 君前的名字被念得很模糊,但那绝非是太宰的发音。 他的手指反射性地抽搐。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至深夜,回到公寓的一条还在床上辗转反侧。 拯救世界的第一日,他已受太多震撼,可一切都没有森先生最后那句话让他惊惧。 太宰治究竟是什么人?森先生又知道多少?这人真是原世界中真实存在的吗? 如果不是,那与他相关的一切又是如何缔造的? 想着想着,时针指向12,秒针尚未向前挪移,一条耳边机械音乍响。 这声音他听过,上一次正是在昨天,告诉他有了拯救世界的机会,并能通过阅读理解拥有强力术式。 【当日清算】 【太宰治探索度:11%】 一条忍不住询问:“太宰治,到底是谁?他是真实存在的吗?” 本没指望机械音回答,哪想到对方沉默一瞬道: 【他是异世界的一抹剪影】 异世界,也就是说,太宰本人不是这里的人吗?难不成是平行世界? 【语音留言】 这又让一条打起精神来,谁会给他留言? 在耳边响起的,是熟悉的、带着点儿恶意的嘲弄声: “就让我看看,你能操纵那具拙劣的人偶走多远吧。” 给他留言的,正是太宰治本人。 —— 【黑匣子】 他在看着我吗? 第4章 经过信息量巨大的一天后,一条总结出几点: 【1、太宰治并非本世界人物,他现在的身体应该是以太宰治为蓝本创造的,并且得到了本人的同意。】 当然,他说不定正盯着自己看,看会上演怎样一副拙劣的剧目。 不管怎么样,真是多谢你了,太宰君。 一条几乎要双手合十表示感谢了。 【2、他不能以任何形式透露已知的未来。】 此外还有好几点,暂且不一一赘述,一条思忖,目前最让他疑惑的,是森先生究竟知道多少,他是怎样的定位,难不成是攻略游戏中提供信息的老爷爷? 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跟森先生见上一面。 - 早上7点,一条准时睁开眼睛。 说是经过一夜休整,实际上他睡得并不好,灯光关闭的刹那,黑暗如潮水一般自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他仿佛身处幽静之海,头顶的天空灰蒙蒙的,浪花一阵接着一阵。 他在水中漂浮,脑中不自觉地荡过记忆碎片,有昨日扭曲的绳人,有东京结界中支离破碎的大厦,有共患难的咒术师同伴,也有死于术式下不瞑目的一张张脸。 那一张张脸如简笔画一般,不断抽象、扭曲,简化成了薄白的面具,他们仿佛缠绕着自己,可一条却一点儿也不知惧怕,只面无表情地与他们对视。 当天光透过窗帘缝隙,映在地板上时,一条也醒了。 洗漱时他盯着镜中白皙的脸,发现没生出黑眼圈,如此低质量的睡眠还能不生黑眼圈、不心悸,简直是天赋异禀。 他对着镜子里的人打招呼:“早上好,太宰先生。” “非常感谢您,太宰先生。” 【被帮助的话,一定要诚心道谢。】 曾有人这么对他说。 随即他在脑中更新太宰的资料。 【10、浅眠、多梦。】 一条自己,是从来不做梦的。 早餐不可能在家吃,冰箱照旧空空如也。昨晚吃了什么?想起来了,是7-11便利超的海鲜合味道,特别喊了广津的下属跑腿。 等回家时时间已经很晚了,自然没空填充空荡荡的冰箱,况且以太宰先生的性格,也干不出这事吧? 一条端正心态,现已知,太宰治是异世界的、真正存在的人,哪怕出于对他借给自己强力术式的感谢,也不能ooc。 话虽如此,肚子空空如也地去上早课,又有折磨肉/体之嫌,需照料好这具躯壳。 得保证最低限度的生存才行。 因此,20分钟后,一条出现在了距离学校300米之远的便利店内,此时距上课时间已近,在簇拥的上班族中偶尔能看见三两里樱中的学生。 7-11里挤满了人,一些是学生,更多是往来的西装革履人士,一条眼尖地挑出熟人。 “早上好。”他尾音永远是上扬的。 “顺平君。” 顺平吓了一跳,他已经很久没被打过招呼了,扭头看太宰,脸上写满了这家伙真是太自来熟诸如此类的想法。 他好像迅速跟班上人混熟了。 “早、早上好。”他捏紧了鲑鱼子饭团,像笨拙的企鹅,在货架间的窄道内穿流,一条紧随其后。 他买了北海道产的蟹棒。 一条本想再加盒土豆泥沙拉,可太宰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只得作罢。 便利店的大门开开合合,顺平不由放慢脚步,等待一条,后者侧身,与身穿卡其色西装的男人错身而过。 咒术师。 …… 咒术师是朝八晚五的职业。 警察封锁完现场已至零点,受害人遗体只能暂存至附近保存,他们尽量多留照片取证,力图还原人景象。 与监督前往现场前七海建人已浏览过照片。 小林吕士刚从培训班毕业不久,尚未适应监督身份,光照片就让他犯恶心,他看七海慢条斯理地吃着三明治,崇敬极了。 小林:“有什么头绪吗,七海先生?” 他借着后视镜观察七海的表情,只可惜后者太不喜怒形于色,他未捕捉到任何信息。 七海的推论跟一条一致,认为多半是诅咒师所为,可他同样抱有疑问。 “若无特殊目的,诅咒师极少在东京都内犯谋杀罪,受害人所在地与通报警察时间也同样可疑。” 东京港并非荒无人烟之地,哪怕夜间都会有人巡逻,发现时间不同寻常。 “关于这点。”小林后知后觉地补充,“我听说过一些消息。” “受害人所在的仓库区与本地黑手党有关,发现遗体后他们并未第一时间向警方求助。”小林插道,“黑手党的话,应该很排斥警察吧。” 七海脑子转得很快,企业主中不信任总监会,转而寻求盘星教庇护、或雇佣诅咒师的实属不少,更别说黑手党。 报给总监会,恐怕是为减少人力资源消耗。 这样的话,是诅咒师的机率大大提升。 麻烦的工作。 最致命的点是…… 七海推了推眼镜架,诅咒师为何会跟黑手党人冲突? 不过,黑手党吗? 【好久没听过,这个词了。】 …… “啊,果然。” 一条抱膝坐在树荫下,体育课他换上了统一的蓝色条纹运动裤,上半身内穿白t,外罩一件同色系运动服。 他订的校服偏大,太宰的腿太长了,标准号的校服裤腿会短一截,长5cm的版本更好。 他校服敞开,借外套的遮挡隐秘而快速地在手机界面上按着,微长的袖口随他行动晃荡。 吉野顺平抱着排球来看太宰,看清他在做什么时崩溃极了,若不是双手捧着排球他就要抱头了。 “你到底是怎么把它带出来的?!” 校园里偷用手机的并不少,可一条这样,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一条但笑不语。 顺平看他这样,也只能在太宰身边抱膝坐下,眼下是自由活动时间,同学们两两做搭档练习,话虽如此,真练习的也只有好学生罢了,偏差值低于58的那一批早已晃荡至小卖部,又或找处吸烟,小翼等女同学三两一聚,谈论指甲油一类的话题。 至于伊藤,早跟他的拥趸不知去哪了。 顺平一直没有搭档,他捧着球总觉得自己的模样蠢透了。无端便想起一条,像只孤零零的、想要亲近人的小黑猫似的,凑到他身边。 顺平:我可没寂寞,只是看他在做什么罢了。 - 太宰君的本能非常之强,一条受其恩惠,被赋予了天性般的直觉。 诅咒师受雇佣与黑手党人发生冲突,又在仓库区,他们是想夺取什么吗? 于是派遣广津调查,昨日结果颇微妙,是海外走私货,多半是古董花瓶、字画类物品。 一条轻飘飘道:“给我具体的货单吧,广津先生。”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兴致勃勃道,“卖家、产地、介绍,还有买主。” “我知道的哟,有不少是定好的货不是吗?” 港口黑手党有这样的业务,买主提供信息,由海外派遣人员搜寻,定制化服务背后是高昂的服务费。 由于背后的信息过于驳杂,等全整理出来已经是今天,广津马不停蹄地发给一条。 眼下他所看的正是这份名单。 “找到了。”他轻声道。 【商品A312——黑绳:来自南非某部落,由几代祭祀共同编织而成,此物有断口,推测为一根黑绳的小段。】 “太宰同学……在看什么?”顺平终于忍不住问道。 “工作上的事。”这似乎是某种托辞,昭示着对话结束,吉野顺平尚未哀悼难得主动的出师未捷便听对方从善如流地接道: “似乎是某种非洲的祭祀产品,果然是古董吧。”他以清悦的声音喋喋不休自己的工作,那显然不是高中生应做的。 “是买家卸磨杀驴?不,并非如此,买家是谁……我来看看,三井会社的社长,他恐怕是从哪儿听说有这样一种咒具,大费周折地弄来讨好某人,却在中途走漏了风声?果然,诅咒师是另一边派来的。” “太宰同学。”顺平不安地叫他名字,“你究竟在说什么?” 什么买家、诅咒师,完全听不懂,三井会社?那不是在东京都颇有盛名的株式会社吗?太宰同学如此轻而易举地提起他的名字…… 若换成伊藤,他侃侃而谈有名人只会让顺平厌恶,可在一条口中,那些名字突出的流畅而自然,他甚至能从一条每一次轻微的乍舌中品出不甚在意的嘲讽味。 他几乎要难堪地承认,这让他很受诱惑。 想要去探究、想要去挖掘、想要看见更多面的太宰同学。 “没什么哦。”一条却戛然而止,他像是给吉野顺平掀开一条缝,幕布对面是后者全然未知的、光怪陆离的世界,勾引起对方的兴趣后,却没为他展开的意思。 他起身,将手机揣入口袋中,不远处的山口奈奈才注意到这似的,迫不及待地本来,喊着“太宰同学!”声音里的爱心都要飞出来了。 “不过,果然我没看错你呢,顺平。” 后者本以为一条要离开,却不想对方尖刻的轻柔之语飘入自己耳中。 “又弱小、又敏感,却有与自身不匹配的好奇心。” “这样很容易被恶意找上门哦,顺平君。” —— 【黑匣子】 11、过分聪慧,转瞬间看透人心。 这是太宰先生眼中的世界吗? 第5章 美术课上,同学们被分至两两互画,山口奈奈与本田翼为争夺一条搭档的位置闹得鸡犬不宁,善良的美术老师干脆将她们分至一组。 一条本想寻找好友顺平君,可体育课上才被刺激一顿的顺平君并不想直面他,夹着画板挪移至角落。最后出现在一条对面的是梳着厚刘海的八神德子。 她性格腼腆而温顺,若说班上谁最没有攻击性,怕就是八神德子,无论是山口奈奈还是本田翼,都不在意她。 “请、请多指教,太宰同学。” 略长的刘海遮挡住八神德子的眼睛,却挡不住她红扑扑的脸,开始前八神德子鞠超过九十度的躬,脸都要埋进膝盖弯了。 “请多指教。”一条噙着微笑看她。 绘画时山口奈奈与本田翼也没有停止,美术教师内座位都是自由散漫排放的,因此她们俩横坐,中间是一条。 不远处的伊藤看这幅画面,只觉得刺眼到他想闭上眼睛,围绕在他身边的跟班帮腔道: “实在是太过分了。” “奈奈跟小翼竟然……” “真是肤浅的女人。” 话才说完就被身边人用手肘人撞了一下,对方夸张地做口型: 笨蛋,你这话不是在说伊藤哥不如那个太宰嘛! 你想死吗! 搞怪地做完动作后还对伊藤翔太的背影努努嘴,让对方看他暴怒的模样。 伊藤确实在遥望一条那,并且将笔杆捏得很紧,他身后的小跟班都以为伊藤要爆怒了,没想到他竟然别过眼神,开始画画了。 ! 跟班们面面相觑,伊藤哥竟然示弱了! …… “哎,好可怕,伊藤君又瞪过来了。” 山口奈奈主动凑近一条,还摆出娇羞的姿态道:“真可怕呀。” 她对面的本田翼额头上爆出十字,刚想嘲讽奈奈的惺惺作态,又担心被一条看见,憋了下来。 一条脸上还是带着太宰式的笑容,他随意在白纸上涂抹,漫不经心道:“说伊藤君坏话没关系吗,山口同学?” 山口奈奈道:“叫我奈奈酱就可以了,太宰同学叫吉野同学就好亲昵。” “我都听到了,你叫他顺平君。” 山口奈奈跟本田翼不同,虽都是女子会的领导者,但她更有智慧,比起展示自己的魅力,她更愿意像魔女一样攻略池面。 此外,她也看不顺眼伊藤的霸凌行为。 “好吧。”一条眼神微闪,拖长音道,“奈奈酱。” 对面的本田翼已经快要把笔杆子捏断了。 奈奈娇羞地应了一声,随机放低声音,对一条耳语道:“言归正传,如果真惹怒了伊藤君,太宰同学的处境可能会变糟哦。” “哎?为什么。”一条眨眨眼,“因为伊藤君能发动钞能力吗?” 山口奈奈:“嘛,也算一个原因吧。”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另一点,听说伊藤君跟那些人走得很近哦。” 一条故作探寻道:“那些人是?” “据说是道上的人,当然在我看来就是不良少年啦,未来会加入黑手党的那种。” 她努努嘴道,“谁知道呢,不过拖了那些人的福,伊藤君在校园内的地位节节攀升,当然我觉得有些过分就是了。” “太宰同学是池面,也不要真出事哦。”她说,“如果能让伊藤君从高塔上跌落,也蛮不错的。”说到这她的表情隐隐有些兴奋。 【竟然是病娇吗?山口奈奈同学?】 【这样的奈奈酱,会是那个人吗?】 他给山口奈奈贴上了待挖掘的标签。 …… 到下午放学,顺平都没跟一条说一句话,一条也没留堂,直接从校后门出去,出于本能,他轻巧地躲过所有的摄像头坐上专车。 他终于弄清楚了所在组织,明面上叫森氏株式会社,同行称其为港口黑手党。 昨天未曾谋面的森先生给他下达了完整任务,即驱逐诅咒师,一条很清楚,招来咒术师只能暂时还给片区和平,顺便为初来驾到的他拖延时间,眼下掌握了基础信息,也到了动手的时候。 一条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车外的风景,也不知看见什么,他的眼神忽然一尖道:“哎,那是伊藤君吗?” 开车的大野冷汗当时就下来了。 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最害怕回答太宰大人的问题。 原因很简单,没人知道太宰大人这正确答案是什么,他会什么时候发怒、会有什么后续反应完全是未知的,听说曾有人因是豆腐坊家的孩子得到太宰大人的赏识,一举被提拔为正式工,又听说有他直系下属,不知何事触怒了对方,直接被处理掉了。 大野从上任第一天起就告诉自己,要严守规则、战战兢兢地活下去。 好在一条也没有让他回答,自顾自地给出前情提要道:“伊藤君是我在学校的同学,是乏善可陈的校园恶霸,似乎出自不错的家庭,今天有同学告诉我,他是帮派的相关者。” “我当时就在想,竟然有这么不小心的人,将与黑手党扯上关系作为谈资,哎?果然这就是平成的宽松世代吗?我还以为大家对我们都避之不及呢。” 听到这,大野就不得不回话了,他揣度半晌道:“需要端正组织内的纪律吗?” 一条又抗议道:“那就显得太不近人情啦。” “更何况……” 他的下一句话让大野背都汗湿了。 “我的下属,应该没人敢那么做吧。” …… 正开着汽水跟帮派朋友谈笑风生的伊藤背后一冷,打了个寒颤。 同行的河内道:“怎么了,伊藤?风邪入体?” 伊藤说没有,这群人又谈笑风生起来。他们是港口黑手党的底层人,这一片区只有一个组织,可在外,他们却混得风生水起。 伊藤竖起耳朵听他们说黑手党内部的秘闻,说港区出现了死者,有可能是被其他组织人报复了,但更有可能是火拼中被牺牲的,死相凄惨。 广津封锁消息很有一手,底层人员只能知道这些。 伊藤又听他们说,港口黑手党的走私库中有多少价值连城的宝物,倘若能够弄出来一件,后半辈子都不愁花销。 跟伊藤不同,这些黑手党成员多半只读完国中,有时他们畅想的内容让伊藤嗤之以鼻,可他明面上却什么都不敢说,只在心中想他们异想天开。 伊藤请他们吃了美味的牛肉,他在餐桌上顺势打听:“这附近有哪些靠谱的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往往跟帮派有联系。 “侦探?伊藤你有什么事?要去调查女人吗?” 在场人哄堂大笑。 伊藤赔笑道:“调查一个与我不对盘的小子罢了,看看他究竟是做什么的。” 伊藤请客的高档牛肉实在是太美味了,河内先出头道:“直接告诉我们叫什么就行了,有空去教训他一顿。” “伊藤你想要的,不就是在校内的权利吗?” 伊藤在心里骂着:笨蛋笨蛋,就是怕他不是能被教训的人啊,果然只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才会去混帮派。 “那就麻烦你们了。”面上还是这么说着。 …… “那就麻烦你们了。”监督小林吕士同港口黑手党的对接人员鞠躬。 随后他夹着公文包跑至娜娜明身边为难地摇摇头道:“不行,很难沟通。” 咒术师这里的调查陷入了重大僵局,娜娜明看过现场后得出了跟一条一样的结论,现场留下的残秽实在是太驳杂了,根本找不到人。 娜娜明的思路还是清晰的,他认为港口黑手党藏有咒物,不说封印,为了民众的安全也应该由咒术师暂时保管咒物。 然而在港口黑手党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咒物,且他们走私货物中伴随大量违禁品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让人调查。 小林吐槽道:“这样的话就不要报警啊。” 根本白跑一趟! 他还提出:“要不由我向总监部汇报,您就先离开吧,娜娜明先生。” 呜,娜娜明先生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他可是少见的一级咒术师,人又非常认真负责,绝对不能给他添麻烦。 娜娜明自己也在思考,不知怎的,他忽然想到一段记忆。 一段不算久远的记忆。 【“上一家公司,全名,嗯,我们叫他港口黑手党。”“业务层面上来说,应该发展的不错吧。” “无论是在黑方还是白方他都能做得很好,但我不得不承认,在很多人眼中,他就是为成为黑手党而生的。” “不,我尊重他的选择。”“他从来都是有的放矢的。”】 这段记忆出现得莫名其妙,娜娜明不是喜欢追忆过去的人,尤其是多年不见的朋友,可他又知道,咒术师都是玄妙的,有时他们不能忽略任何来自大脑的提示。 他略作停顿后问小林:“我们对港口黑手党有多少了解?”他说,“总监会有他们的消息吗?” 小林回答:“总监会不大关注非官方组织。” 娜娜明有种莫名的预感,在这种预感的驱使下,他拨通了某个号码。 待忙音结束后他道: “摩西摩西,是夏油前辈吗?” 第6章 23:00 pm “呼、呼、呼——” 伊藤在不断奔跑。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交上什么厄运,只知道一旦自己停下脚步就完蛋了! 这绝不是他做梦,世界上竟然真的有怪物! 眼下他身后正缀着几只奇形怪状的咒灵,比起因宿傩的手指而引来的一批,追他的数量未免少了许多,然而对从未见过咒灵的伊藤翔太来说,也足够恐怖。 男子高中生的体力还算不错,可被追逐许久,饶是有肾上腺激素,也会气喘胸闷,不知何时他就被垃圾桶绊倒,跌坐在地,追逐他的咒灵一哄而上。 伊藤的表情惊悚而扭曲,他嘴巴一张一合,像离开水面的金鱼,至于是在说谁来救救我还是我不想死又有谁知道呢? 然而,临终之际却听见了假惺惺的,本令他汗毛倒立的声响,对此时的伊藤来说,那无异于天籁。 “伊藤君?”对方苦恼道,“哪怕是夜跑,选择的道路也太偏僻了,没人教导过你不要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跑吗?” 路灯的电路似有些短路,偶尔会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连带着灯管也明明灭灭,细碎的灯光打在一条的脸上,不知怎的,他嘴角笑容的弧度更加凸显,那像一张笑面具。 换个时机,伊藤恐怕会感到毛骨悚然,为了他的表情,可此刻,在奇形怪状的咒灵衬托下,他都显得尤为可爱。 伊藤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喊快跑还是救救我。 “真是伤脑筋啊,让你看到了这一幕。” 一步、两步、三步,他穿梭在咒灵的海洋中,宛若在后花园内散步,闲庭信步,伊藤却睁大眼睛,他眼前的一幕如摩西分海。 不,与其说是分开,不如说那些将自己追赶得狼狈不已的咒灵消散了,被抹除了。 他只记得太宰君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他下撇的嘴角,还有那嘲弄的话。 “该怎么处理你呢,伊藤君?” “我真讨厌,会到处跑的、不知天高地厚汪汪叫的小狗。” “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伊藤君?” 【吊桥效应】 【伊藤翔太攻略度:100%】 ……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20:00 pm 时间退回三小时前,一条终于不用为晚上吃什么而烦恼,今天等待他的并非合味道,而是某家私人料理庭的会席。 太宰在港口黑手党内负责的生意颇多,古董走私、宝石购买都略有涉猎,除此之外甚至连火并、军火交易等领域,也时常看见他的影子,他就像抹黑色的幽灵,出现在哪都不奇怪。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功夫,他还承接着咒灵业务,谁叫他们时常收点带诅咒气息的藏品呢? 这一部分是他跟名为中原中也的干部共同承担的。 顺便一提,比起他,中原中也君的人气要高上许多,听说他是典型的讲义气帮派人,很有担当,而太宰君,性格总被称为喜怒不定。 对这点,一条有其他看法,他认为,太宰先生的行为不是没有逻辑,而是他常常按照自己的喜怒来行事,他做的许多事,是自己觉得有趣的,或者他觉得值得的。 举个例子,晚上7点时,大野载着他驶过东京湾外波光粼粼的海,当时他便萌生出强烈的,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先前也曾有过类似的想法,却没有哪次比这更强烈。 至此,他终于能给太宰先生增加新一条标签。 【12、求死。】 他暂时抑制住身体本能,未对此作出反应,一条对此略为谨慎,他不确定放任求死欲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三井会社约的时间是8点整,按理说,出席的应是其他干部,可由太宰代为出席,三井会社的人却不敢妄言。 他们多少听说了太宰的手段,会长三井寿人曾感叹:“天才这词,或许是为他们这一类人发明的。”这说的就是太宰。 今日到场的是三井寿人的长子三井秀太,他身形瘦削,气势却一点也不低。 酒过三巡后三井秀人试探道:“听说贵社前几日出了些事。” 一条正在聚精会神对付蟹钳,他是现场人中最专心致志于宴席的,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那红彤彤的大螃蟹,哪有其他? 广津陪伴在一条左右,从善如流地接道:“关于这点,我们已申请相关人士介入,以现场惨状来看,实在不是我等能处理的。” 三井本人是知道他们跟港口黑手党订了什么,说老实话,听闻黑绳被找到时,他们也很吃惊。 他们跟咒术师有姻亲关系,前段时间因某事想请五条悟舍个人情,可见咒术界最强,怎能不带点上门礼? 又因为五条悟在搜寻某件事物,甚至把大弟子都派出去了,便抱着试试的心态,想要找到米格尔的黑绳。 他们家供奉的一位诅咒师来自非洲,跟米格尔出自同源,略了解黑绳的来处。 即便打探了,外行对其了解也停在咒具的层面上,不知五条悟为何需要,可三井也知道,咒具是会吸引咒灵跟诅咒师的,听闻港口黑手党受袭后,他们就往这方面想,今天来是为试探口风。 这样的邀约,近几日有数个,可只有三井会社的是一条亲自过问,并到访的,广津等人多少有点猜测。 终于,一条与帝王蟹的战斗结束了,炙烤蟹肉、刺身、鲜美的蟹锅,还有最后的粥,一切都显得无比完美,他的脸上飘起两坨红晕。 可说出的话,却与他的表情是两个极端:“嘛嘛,也不用太担心了,三井君,毕竟能把那玩意儿弄回来,也会有相应的觉悟不是吗?” 三井表情变得错愕。 只听见: “哎?难道你以为没人知道黑绳是什么吗?说老实话,我再看见它时吓了一大跳,没想到那些海外派遣人员真的能找到,应该是有不知其价值的小伙伴,将它从部落里带出来吧。” 一条抬头,看三井的表情道:“哎呀,看样子除了他们,买主先生也不知道它是什么。” 三井刚想辩驳两句,又想到父亲的告诫。 【他有恶魔的眼睛。】 “安心吧安心吧。”一条甩甩袖子,他穿着宽大的风衣,这件风衣是大野带给他的,说是首领的馈赠,一条想,他总不能穿着校服来吧,便套上了黑大衣。 “既然是交易品,就一定会让其安心到买主手上,黑手党是最讲究信誉的,不是吗?” “因此。”他的嗓音越发轻柔,“希望买家也能讲究同等级的信誉。” “我说得没错吧?” - 一条似乎没说什么,三井却被吓个够呛,出门时腿都是僵直的。 威吓他一顿后,一条脸上却带着兴致缺缺的表情,广津在太宰身后,很是了解三井的心思,他想,太宰看透人心的心思着实让人恐惧。 广津问:“太宰先生,那黑绳……” 一条晃荡着腿:“来自非洲的咒物,能挟制住传说中的五条悟。” 广津:“原来如此。” “知道黑绳作用的人不算多,在这个节骨眼上雇佣诅咒师,怕是跟五条悟有血海深仇,不愿放弃任何能挟制他的咒具。”一条道,“到头来我们却被卷入其中,真是亏本买卖。” “连走私物品的价值与危险性都没做出正确评估就敢运货,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真不知道是谁的下属。” 广津听得冷汗直冒,偏偏一个字都不敢说,他已经能想象到出差错同僚受酷烈刑法的模样了。 然而此事既已发生,就一定要收尾,不仅要将黑绳送出去,愚弄港口黑手党的三井家人跟挑战他们权威的诅咒师都要付出代价,这才是干部太宰会有的作风。 正当广津思索太宰会怎么做时,他的手机响了,一条笑盈盈地盯着他,示意广津现场接电话,后者吞咽口口水,随即接到了三井的交易人员全军覆没的消息,且他们并不是死于诅咒师袭击,听说交易人员内部发生了叛乱,有人想要私吞咒具。 这在传承已久的会社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们快点走吧,广津先生。”他听见太宰大人说,“再不走就赶不上好戏了。” 广津:“……” “果然,来自内部的混乱才是最好的报复吧,本以为他们会怀揣着家臣之心,为主家奉献自我,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挑拨离间。” 一条说,“世界上的蠢人终归是多的,拿着咒物,真以为自己能安然无恙地交易掉吗?” “哎呀,你那是什么表情,广津先生,快点走吧。” “我迫不及待想看见结局了。” …… 22:00 pm 伊藤虽未跨入成年人社会,却已染上不少臭毛病,第一场高档牛肉吃完后又接着第二场、第三场,十点多钟从居酒屋出来,河内等人喝多了酒,很是兴奋。 几人推搡着一路往小街小巷走,准备抄近路去游戏厅,不想却撞上了这样一幅画面。 说到底就是三井会社遣来的黑西装内乱,最后只余下一人带着封印咒物的盒子跌跌撞撞离开,河内等人看了热血沸腾,借着酒意给人敲了一闷棍,直接把黑绳带走了。 伊藤翔太看他们的行为,都来不及阻拦,他心里将河内等人骂个臭死。 跟这群混混不同,他知晓事情轻重,更不想成为共犯。 只可惜河内等人根本没给他退出的机会,带着东西跑了后迫不及待打开封印的匣子,只觉得下半生的富贵都系在其身上。 伊藤说:“我就不参与了。”他哂笑道,“我先走了,河内哥。” 这句话才说完,迫不及待的河内等人就打开盒子:“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根……黑色的绳子?” 恰巧诅咒师在追踪三井他们,河内等人的行为看似隐蔽,可在能探寻咒力流动方向的人眼中可太明显了。 不多时便赶上他们,有了本章开头那一幕。 …… 18:00 pm “港口黑手党?”夏油杰道,“是的,我知道这组织。” 夏油杰是娜娜明学生时代的前辈,论理来说他应该成为特级咒术师,但听闻在毕业那年,夏油前辈大彻大悟,转而投入宗教的怀抱,成为了一名僧人。 这是当年五条悟对他们的说法,后来七海才知道,他是去当了盘星教的教主,一个类似于韩国邪/教的组织。 七海还是很有日本人精神的,从不干涉他人生活,后又陆续听闻夏油杰收拢了一批诅咒师。 去年年底,他还跟五条悟来了场声势浩大的掐架,具体内容七海是不清楚的,只知道两位学长谁也没讨到好。 他想夏油杰经营邪/教,应与三教九流关系颇深,便来闻讯港口黑手党相关事。 结果…… “如果是港口黑手党的话,倒也不用急着离开。”夏油杰道,“怕是今晚就能捉住被雇佣的诅咒师了。”他这话说的,仿佛自己还是被官方认可的咒术师。 “他们对侵犯自己利益的诅咒师向来不假辞色,此外,每年又有大量咒具由港口黑手党流入各地黑市。”夏油杰意味深长道,“他们是专业人士。” 娜娜明微顿道:“我明白了。” “此外——”夏油杰说,“就当是来自前辈的告诫,港口黑手党的太宰,很难打交道。” 【太宰他,非常聪明。】 【有点可惜,说好要给他看我的小说,眼下改了笔名,不知道太宰能不能认得。】 【果然,我很想让太宰看看,写给他的小说。】 …… 23:30 pm 一条蹲在伊藤面前,兴致缺缺,诅咒师那边总监会的咒术师应该将其解决了,他的几个目的都已达成。 心中他正在盘点今日战况。 1、通过追查黑绳事件,了解太宰的工作内容并完成初步扮演。 复盘中,报警行为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但这是前期拖延时间的必要行为,未来无特殊情况,他将独立处理类似事件。 OOC还是有一点的,之后需多加改正。 此外,黑绳暂时由港口黑手党接手,相较于三井开出的筹码,黑绳的实际价值要高得多,关于这咒具如何处理,还需要森先生定夺,他正好能找到机会,跟对方见一面。 真希望森先生是游戏中的引导npc。 2、完全攻略伊藤。 说老实话,他完全没想到机会如此凑巧,跟伊藤混在一起的底层人员会如此胆大妄为,他先前还在考虑是否要用吊桥效应攻略伊藤,总觉得有些大材小用。 未来,伊藤应该会对他又感激,又崇敬吧? 还真是成了狗。 想到这,心底深处涌上一股恶寒,果然,太宰先生真的很不喜欢狗。 反正攻略伊藤只有一次,就稍微忍耐一下吧,抱歉了,太宰先生。 想到这,他正准备站起来,黑风衣的衣角都拖在地上,都脏了。 然而,一条身后却意外出现一人。 他回头时还有些诧异:咒术师?来找我有什么事? 之间那位戴着眼镜,看上去异常严肃的咒术师将自己打量一通,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知道青年作家刀之助吗?” 没头没尾,古怪至极。 - 而在七海眼中,名为太宰治的少年蹲在地上,连眼角都挂着股黏稠的、温吞的恶意。 你看着他,很难将其与少年孩子等喜剧性词联系在一起。 只听他说: “那是谁?完全不认识呢。” —— 【黑匣子】 他会喜欢我的表演吗? 第7章 收尾完成后还不到凌晨,一条想着今天是否能听见太宰的隔空传书,早早回至公寓,洗漱完后便躺在床上。 他睡觉姿势相当规整,双手交叠放于小腹,活像躺在棺材板里。 其实他不指望真能看见太宰的留言,那岂不是证明对方无所事事到看他一天的生活吗?真有人这么无聊? 太宰先生可不像那种无聊的人。 然而,等12点的钟声一敲响…… 【当日清算】 【太宰治探索度:15%(-100%)】 听到这一条就愣住了,15%能理解,他自认在黑绳事件中还是将太宰演绎得不错的,起码没有太OOC,探索度提升在意料之中,可括号中跟着的-100%是怎么回事? 他不死心地询问道:“为什么会有括号?” 无人应答。 优等生一条从未得过如此低的评分,他深感难以置信。 安抚失魂落魄一条的是随即响起的语音留言。 太宰先生竟真的在看他,有些难以置信。 至于害羞什么,一条是没有的。 然而…… 【恶心!最低!我讨厌狗!】 听这几个词一条都能想象到太宰跳脚的样子,恐怕全身上下的毛都会炸起,夸张地抚平身上的鸡皮疙瘩,脸上也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之强吧。 一条:哎? 他的失魂落魄不仅没缓解,反而更加重了,只能躺在床上复盘,回忆今天有哪做得不对。 讨厌狗是因为伊藤吗?确实,攻略伊藤时就有明显的恶感,但以一条分析,这不仅仅是冲着狗去的。 猫科与犬科的不对盘是天性,与其说是厌恶犬,不如说是嫌弃伊藤品种不行。 那今天还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一条在脑海中事件回放半天,终于找到了娜娜明那一栏。 明明是看似严肃正经的咒术师,却问他没头没脑的问题。 所以,问题是在刀之助身上吗? 一条猛地睁大眼睛,垂死病中惊坐起,挣扎着打开电脑。 - 刀之助是小有名气的新人作家,不,在他一举拿下读卖文学赏后,已经是颇具代表性的新锐作家了。 一条逐字逐句看过去,有关刀之助的信息印入他的脑海中。 他发现这位刀之助先生非常神秘,即便是得读卖文学赏时也没有亲自到场领奖,狗仔经验最足的《文春》也没拍到他的照片。 一条深思:出色的反侦察能力吗? 将有关刀之助的信息刻入脑海后,一条开始进一步探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越发悸动。 那微小的喜悦之情自然不属于他,是属于太宰的。 一条知道-100%的由来了,或许那条是太宰先生亲自给他打的。 可太宰先生真的会直接说认识吗?总觉得当时身体没异常反应,难道是阵营区别导致太宰想明面上撇清关系? 种种思绪在一条脑中划过,他干脆购买刀之助的电子版小说。 看他的文字,就知道是怎样的人。一条是这样想的。 目前刀之助共出版了四本小说,多是中短篇集合,一条决定看一小时就睡觉。 他生活向来有规律,且太宰的壳子上伤痕颇多,不早点睡很难养好。 一点以前必须睡觉! 打开织田作的小说前,一条如是想到。 …… “早上……”好还没说完,顺平就惊讶地看着趴在桌上的一条。 他看上去像一根软塌塌的海带,柔软而浓密的头发压在桌面上。 似乎听见顺平的呼声,一条缓慢而僵硬地扭头,跟他打招呼道:“早上好啊,顺平君。” 语速比平时慢上不少,顺平仔细看他的脸,终于在一条平整的眼眶周围看见了隐约的黑眼圈,他先把书包收入储柜,又来小声问一条道:“怎么回事,你熬夜了?” 一条此刻处于精神涣散状态,他清楚地知道,让他浑浑噩噩的不是熬夜,而是刀之助小说的精神攻击。 可恶,他根本没想到,要不是他控制力强,说不定都要潸然泪下了,从看刀之助小说开始,心头的悸动就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尤其看到第一本扉页上那句献给我的朋友时,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水龙头一般的情感。 一条立刻联想到先前的辣味咖喱,不是吧不是吧,刀之助不会是辣味咖喱爱好者吧,天呐噜,那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一同殉过情的关系吗? 他越想越觉得可疑,不要问为什么,太宰对刀之助的反应太大了! 顺便一说,他总觉得刀之助的文风有些眼熟,可一条不善国文,名家作只看过寥寥几篇,最后都没辨认出来。 他蔫蔫地回答顺平问题:“是啊。” “看小说看得一夜都没睡?” 顺平:“是电击文库吗”那种穿越到异世界转生即满级的小说? 顺平在心中默念,跟太宰略不搭。 一条沉痛道:“不,是在看名著。” 顺平:“哈?” “是刀之助。”一条的声音更加沉痛了。 比起他顺平要爱国文多了,他下意识道:“是得了读卖赏的那位?他写得不都是市井小说吗,放在现代技巧有余,剧情却略显平淡,若说有什么吸引人的,怕是流动在文字中的脉脉温情,我很喜欢他写杀手的故事,叙事风格上很像《这个杀手不太冷》……” 说到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暴露太多了,连忙闭嘴,却不想一抬头便看见一条亮晶晶的眼。 “顺平君——”只听见一条用比平日甜腻数倍的声音道,“放学后一起回家吧——” “哎?” “顺平君一定涉猎很广吧,我看到了哟,你国文分超高来着。”他马不停蹄道,“既然这样能不能带我去你喜欢的书屋,拜托了,我真的超想买套刀之助的小说。” 他双手合十,人也快变成Q版,“昨晚看他的书实在是太感动了,如果不能立刻入手一套,我一定会寝食难安吧?” 字面意义上的寝食难安。 顺平并不擅长拒绝人,他略扭头,羞赧地挠挠脸颊道:“我明白了。”仔细辨认,便能从他口中捕捉些雀跃,“放学后一起去吧。” …… 想得虽好,放学时间却被推迟了,比企鹅更加肥壮的外村老师在班会课上宣布,“一年一度的里樱祭就要到了,今年是各位进高中的第一年,务必要好好享受祭奠。” 此话一出,班上人不仅没有欢呼,反而哀鸿遍野。 顺平几乎要趴在桌上,为这噩耗。 “三月二十日开始放春假,三月十左右开始各科考试,里樱祭卡在二月末,一结束就要开始复习。”他叹息道,“真是魔鬼一般的日程。” 而且比起可以靠运动进大学、成为职业选手的全国大赛,这种根本不会影响升学的祭典没有人想参加,都已经是高中生了。 运气差一点还会被女生抓住玩弄,谁会喜欢那种东西。 真要说有什么好的,就是他这种班级边缘人跟学园祭格格不入,如果演话剧,他就是道具组的成员。 新来的太宰君恐怕会被抓壮丁吧,性格上他很适合演女巫,长相……说不定是王子吧。 胡思乱想着就到下课时间,顺平刚想转头跟一条介绍他常去的书店,便看见伊藤一脸慎重地走过来。他的模样让顺平下意识绷紧肌肉。 他要来做什么? 一条像什么都没发现似的,自如地游神,他还在回味刀之助的小说。 “太宰桑。”顺平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捂住嘴,这是伊藤?那个嚣张跋扈地伊藤? 后者从牙缝里挤出几句道:“昨天,实在是太感谢了,若有时间的话,请赏光……” “伊藤。” 连君都没有,完全被打断了。 顺平禁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伊藤翔太,以及单手托腮的太宰,后者很冷漠似的,甚至没正眼看伊藤。 “我啊,最讨厌汪汪叫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了。” 他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让顺平想不到的是,趾高气昂,位于校园金字塔顶端的伊藤只是嘴角尴尬地抽动,随即道:“我明白了。”离开的样子真像是夹着尾巴的狼狈的小狗。 被驯化了。 这四个字在他脑海中回荡。 到底发生什么? 在他思忖的空档,副班长山口奈奈甜美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关于里樱祭,各位有什么好想法吗?” “是反转咖啡厅、童话戏剧还是主仆俱乐部?” 顺平脸裂开了。 那都是什么啊! —— 【黑匣子】 13、刀之助(重点)。 第8章 一年二班最后上报的节目是反转·主仆咖啡厅。 执事咖啡厅、女仆咖啡厅在日本屡见不鲜,反转限时活动更是被此类店铺当作制胜法宝。 可这不意味着活动也能被搬入校园,女生多半愿意做执事打扮,可班上男生出于男子气概等因素,是万万不愿穿上女仆裙的。 而且,如果都是高壮的男子高中生,即便穿了,也像是塞进裙子里的人猿泰山,除了喜剧效果外只会让人恐惧。 起码得有一两个长相精致的看板郎才行。 山口奈奈才提出后,班上女生颇为心动,男生却一个个高声抗议,一是说他们不会穿那有辱气概的女仆裙,二则是高呼:“就算穿了也不会好看啊,奈奈酱!” 山口奈奈在男生中人气实在很高,她提出的,在男生眼中多少有些荒唐,却有不少人买账,只顺着她的讲法反驳。 奈奈眼睛骨碌碌转道:“看板郎当然有。” 她视线越过重叠的人群,直至最后道:“太宰同学,能帮这个忙吗?” 别说是一条身旁的顺平,就连其他人都齐刷刷回头,视线为一条吸引,后者晃荡着他海藻似的手臂道:“相当有趣的提议哦,奈奈酱。” 顺平的脸已经不是裂开了,他前半年的颜艺加起来都没这几天的多,一条的种种行为超乎他的想象。 像现在顺平崩溃地想:他看上去怎么这么有兴趣啊! 没错,看一条的表情,他简直迫不及待穿女装了! 是的,没错,一条一点也不介意女装,不如说太宰不介意,他只是感到,太宰隐隐有些失望,希望其他人跟他一起女装似的。 山口奈奈说:“啊,太宰君也同意了。”随后扭头对带着酒瓶底眼镜的班长道,“要开始不记名投票吗?” 班长是弱气男性,在班级男同学的抗议下他弱弱表示:“再加几个选项吧,同学们有异议。” 于是又增加了鬼屋怪石展之类的选项。 怪石展是最敷衍的,说是搜集奇形怪状的石头,办个陈列展对外开放,真有人会看那种展览吗? 开头投票前…… “喂。”伊藤沉着张脸,将小团体召集,张本、田中等人簇拥在他身边,他们本以为会听见伊藤的指令,一定选择某某项之类的,谁知他说,“你们跟着太宰投。” 他慎重道,“等会我问问太宰桑想要投哪个。” 张本的表情当时就裂开了,他像是完全没听懂伊藤说什么:“伊藤桑?” 天呐,究竟发生了什么! 伊藤脸略抽搐,依旧没有收回自己的决议,反而站起来,径直走到太宰那,脸上带着恭谦的笑容,不知在说什么。 因与一条毗邻而被迫听完的顺平:我是谁?我在哪里?世界怎么不一样了? 他真是大不理解。 …… 在伊藤的支持下,山口奈奈的提议以高票当选,唯一的问题时投反转咖啡厅跟主仆俱乐部的人一样多,她干脆双手合十,可爱道:“也不影响,主仆俱乐部跟反转咖啡厅可以并存不是吗?”说着就在黑板上留下了一行漂亮的字: 反转·主仆咖啡厅。 男生哀鸿遍野,女生倒是透着隐隐的兴奋之意,甚至举手问:“可以有执事服吗?” “咖啡厅的话,菜单怎么定?” “果然是简餐吧。” “今年有营业额竞争吗?” 这场班会开了许久,等一条跟顺平走出校门时已经快6点,抬头便可见被夕阳染红的天,红彤彤的,一连串火烧云缀在地平线上,与高楼大厦紧挨着。 顺平看上去精疲力竭,这这种疲惫又是透着朝气的,山口奈奈的行动力很强,不仅定下主题,还有角色分配等等,容貌姣好的参与反串,分别当看板娘与看板郎,有听说烘培手艺不错,或曾在家政课上得高评分的被调至厨艺组,还有后勤负责人员、妆娘等等,繁琐的角色分配能在一小时内确定,实在高效。 顺平本以为自己会成为后勤组成员,负责切细菜之流,他向来是边缘人物,不是吗? 如果能让他逃过学园祭,安安静静地看电影就更好了。 谁知道…… “顺平君。”他才跟往常一样深埋下头,就听身旁传来细琐的声响,偏过脸去只见一条以Q版脸面对他拖长音道,“一起吧一起吧顺平君。” 吉野顺平:“……” 啊这。 最后还是答应了。 走出校门时吉野顺平依旧崩溃地捂着脸,他实在难以直视山口奈奈那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有紧随而来的“仔细看看吉野同学也挺清秀的,以前完全没注意到呢。” 换个场景,他准要被嘲笑为娘娘腔,可这伊藤翔太都迫于一条淫威成为了反转组的一员,谁敢嘲笑就是跟伊藤哥过不去,因此男生都噤若寒蝉,其他组别的只敢在心中默庆幸逃过一劫。 …… 吉野顺平常去的书屋毗邻住宅区,以外观看来颇像是年份久远的二手行货店,只有熟客才知此地别有洞天。 他熟门熟路地推门,任凭门板刮过风铃,发出叮当的脆响。 距离悬挂岩手风铃的季节还有三四月,老板却迫不及待地拴上,据说是某位熟客前往九州半岛时带来的伴手礼,一条跟着顺平在狭窄的甬道中前行,不仅见到了新版的漫画,还有贴满整张墙的黑胶唱片。 老板姓管,是单姓,他睨了眼一条,说那是他年轻时的纪念品,因为唱片机不能用了,就突发奇想将其当作装饰。 其实一条没问话,一切都是管在自问自答。 顺平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他问:“有刀之助的书吗?” 管回答:“几个版本都有,初版的跟新版放在一块,在B-160,你去找找。”他所有书柜都编号。 顺平道了声谢就拽着一条过去,还跟他小声说:“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二手书,绝版书,也可以跟老板说,到时留个携电号,他找到了会给你。”又略作停顿,“影碟也如此。” 一条从进屋起就保持诡异的平静,他停下了呓语似的喋喋不休,只留下一双安静的眼,四处打量着,顺平看他的模样,没由来认为一条很喜欢这环境,尤其当他站在B-160的暑假前,凝视刀之助的书边页。 初版书印刷量很少,读卖文库的小庄编辑慧眼识珠,当年签约了刀之助,可他没有力排众议大印刷的底气,说到底刀之助的书太平淡,只先小额发售了一部分,连装帧都别出心裁地设为线装。 由于第一批卖得很好,二三版很快跟上,只可惜书籍改版,装帧也不同了。 管收来的出版本是二手书,只可见先主人很爱惜,书本只残留少量翻书痕迹,一条不动声色地翻至扉页。 ——献给我的朋友。 ——心想事成,诸事顺遂。 …… 从书屋出来已经很晚了,顺平妈妈时常加班,今晚也不在,他腼腆地提议跟一条去吃M记,高中生都喜欢量大的垃圾食品。 一条的包里装满了刀之助的书,他恨不得把一书架的全包下来,顺平记得老板为难的脸。 等到M记,一条恢复活力,对着菜单长吁短叹:“怎么就没有蟹肉汉堡!” 顺平先说怎么会有那种东西,随即又道,有鳕鱼跟鲜虾。 都是海鲜,不是大差不差吗? 然而一条像被侮辱似的,难以置信地指责他:“差的太远了顺平君,这就像是超普通的牛肉跟宫崎牛的区别,口味上天差地别。” 顺平:“不,牛肉的差别反而更小吧,好歹没有跨物种……” 等两人拿着包装袋坐至窗台边,又听见一声惊呼:“这不是太宰君跟吉野吗?” 声音实在是耳熟,回头一看,又是山口奈奈跟望月结衣。 顺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家M记很受里樱中人欢迎,早上学时甚至能看见成群结队的高中生在这里奋笔疾书。 山口奈奈跟望月结衣身后又见簇拥着个班级女生,这里不仅有奈奈的派系成员,还有其他。 面前的桌上堆着外卖袋的残骸,还有几张……图纸? 望月结衣在班上没什么存在感,顺平只记得她刘海很厚,人很腼腆,但跟山口的关系不错。 此时此刻,被评价为腼腆的望月却用梦幻的眼神盯着一条,飞快道:“你好,太宰同学,我是这次负责手作的望月,请问你是跟喜欢公主裙,传统女仆服还是皮质的军装呢?” 一条挤出豆豆眼:? 顺平戴上痛苦面具:我就知道—— 所以说是集反转与主仆为一体啦! 第9章 望月结衣喜欢手作。 她母亲是手作教室的老师,从小望月结衣就是跟缝纫机一起长大的。 蓬蓬裙、泡泡袖、修身的皮衣……何种布料被她抚摸过,都像被施展了精妙的魔法,不出片刻便能制出美丽的服饰。 她家境优渥,又受父母宠爱,望月结衣拥独立衣帽间,敞开式的金属架上挂满她的作品。 对她来说,本次学园祭是施展手脚的天堂,优秀的模特能提供给她无限的灵感,更不肖说一条还无比配合。 · 顺平咬着塑料吸管,时不时往一条那看几眼。 怎么说呢,只要是见过太宰的人,一定会被他贴上讨女人喜欢的标签,混在一群女子高中生里,他如鱼得水,一颦一笑都惹人怜爱,被山口奈奈等人簇拥着,时不时发言几句,掀起阵阵惊呼。 顺平对此并不在意,他在男女上开化得迟,同龄人为荷尔蒙而躁动时,他还因冷暴力舔舐伤口,更何况,只要想起跟她们津津乐道的内容…… 顺平露出月半眼:根本不想讨论女装问题好吗! 是的,没错,在望月结衣给出三个选项后,一条脸上便浮现出诡异的红晕。 他给出了匪夷所思的答案:“听起来都好有趣。” 这回答让望月结衣大惊,只差绑架一条让他回家试戏服了。 山口奈奈也如获至宝:“莫非太宰同学愿意换衣服吗?” 她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鼻子都快喷出粗气,印证了痴女的名头,“约等于拥有了三名看板娘,甚至还能设置主题。” 她猛地回头道,“安娜。” 带着酒瓶底厚眼镜的文学少女猛地抬头,她的工作是给看板郎们编人设,虽不指望伊藤等人能完美角色扮演,可有机会,不搓磨他们一番实在是太可惜了。 从这角度来看,一日限定的反转主仆咖啡厅,实在是正式。 她奋笔疾书道:“白雪公主、女仆长跟军装,果然是传统辛德瑞拉剧本吧,一开始是伯爵家的大小姐,日日过着骄纵的生活,身边环绕着执事跟女佣,男人都是傲慢大小姐的狗,小矮人为他献上鲜花编织而成的桂冠……” 竖起耳朵的顺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所以这个白雪公主是反派角色吗?”听见如此扯淡的设定后一条还能睁着闪闪发亮的眼睛发问。 安娜回应:“是会用毒苹果毒死继母的白雪公主。” 顺平痛苦面具:这一点都不辛德瑞拉,你们这群魔改黑/童/话的人快点向灰姑娘道歉! 又听人拖长音道:“哎——听起来好有意思。” 顺平持续痛苦面具:哪里有趣了! 又见一条兴致勃勃道:“那白雪公主是怎么成为女仆长的?” 安娜老神在在道:“先更正一下,虽然是白雪公主装扮,实际上却是伯爵的女儿,伯爵一朝落败,又或者征召入宫当女仆,不管合不合理一切都是为了剧情服务。无论怎样白雪公主的目的都是成为女皇,为此进宫成为女仆长,搜集情报。” 一条:“虽然很离谱,但剧情是为了人设服务的,因此只要说得通就行了。”他参与讨论,“所以女仆长是面上端庄优雅实际上心狠手辣的类型吗?” 安娜点头:“没错,还充满了野心。” 一条很能理解她思路似的,专注道:“因此成为女皇后,就向周围各国发动战争,一下子成为断头女皇,这样穿军装也能理解了,甚至可以增添一点赛博朋克元素,毕竟是黑/童/话跟军装的结合。” 安娜像受到了大启发似的连连点头道:“是的,没错,真是好建议啊太宰君。” 说着又在本子上勾画起来。 一旁被无视的吉野顺平已再起不能,他真是满腹槽点,想太宰他们越发中二起来了,又因逻辑清晰,连吐槽都不知从何开始,只能听他们充满跳跃性的对话。 …… 班中女生也非人人热衷于学园祭,总有凑在一块摸鱼的,尤其在场人中还有本田翼门阀的少女,山口奈奈与本田翼是不对盘的,而这年纪的少女又因担心被排挤很容易成为量产型女子,当跟同组人讨论时难免消极怠工。 扭头便可见她们亮晶晶的指甲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指甲油是透明色的,却在细节处透露出精致。 正当她们聚精会神刷着论坛时,却听悦耳的男声从身后响起道:“哎,这是什么。” 面上才浮现出被打断的不悦,扭头便见身后的是一条,嘴角立刻优雅地抿起来道:“是bbs论坛哦,太宰同学。” “在年轻人中非常火呢。” 一条:“年轻人的话,大家不是用ins、line比较多吗?” “定位不一样啦。”对方跟一条细致地解释,“bbs论坛的使用者中高中生多些,听说也有大学生,涉猎范围也很广,tw上很火的韩国起司店、新宿一带有名的占卜屋,还有都市怪谈之类的。” “都市怪谈?”一条做出副感兴趣的样子。 “地狱少女、八十八桥、无头骑士之类的。”她说,“完全不知是真是假,但听说新宿那真有人目睹无头骑士,说不定真的存在。” “武内同学更关注哪一类?”他在转学的一天内迅速把同学名都记住。 武内听代表姓名的音节被清晰念出,脸颊上的红晕更甚,就差倒豆子似的把爱好统统交代了。 “我比较喜欢感情栏啦。” “最近相关怪谈比较多,让人有些在意。” “听说隔壁片区的女高真有人因诅咒而失踪的。” “诅咒,失踪。”一条重复了一遍,又像是突然失去兴致似的,结束了话题,武内有些失望,只以为太宰君是突然来了兴趣,仿佛中央空调般的关照一阵,又为此而感到窃喜。 但她忽然想起什么,同对桌的女性朋友发line道:“忘了跟太宰君加line号了。” “大失落。” 一条看顺平一个人孤零零地吃差不多了,便跟山口奈奈等人打招呼,又回顺平那去了。 后者看见他,表情十分地一言难尽。 “你实在是太受女生欢迎了,太宰君。”他非常想问,真的不觉得累吗?到底是如何跟上女生思路的? 他们真的是其乐融融一团,顺平远观着,只觉得太宰在其中如鱼得水。 而且他是真的要穿女装吗?! 顺平的纠结都写在脸上,只听一条道:“那不是很有趣吗,顺平君。” 语毕还假惺惺地叹口气道,“只可惜没人陪我一起穿。”正想看见他穿女装呢。 【奇怪,想看谁的女装?】 不知怎的,脑海中冒出这一念头,一条才不会错过这提示,努力品味。 身高应该是矮的、骨架是娇小的,头发不是很短,且为男。 会是谁呢,出现在太宰身边的人。 顺平一脸惨不忍睹:“你不是找了很多人陪你穿吗?” 有自己还有伊藤翔太,他完全不想看伊藤穿女装的样子,就连顺平都不得不承认,伊藤的帅气是纯男性的、廉价的,他因打球练出强健的肌肉,硬将这具身体塞入裙中,实在是对视觉的奸/污。 问就是可怕极了。 一条脸上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微笑,他说:“那可不一样。” 【他与太宰先生是什么关系?挚友,不对,没有悸动感,以想要逗弄的欲望来看,应该是犬猿之仲吧。】 【现在还会遇见吗?学校是不会有的,又未展开新地图,有一定可能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员。】 【要去找找吗?】 他在脑内做好标记: 【14、身材娇小的犬猿之仲。】 顺平默默咬扁塑料吸管,根本不知道太宰在想什么。 突然他听到:“对了,顺平君。” “听说过汇聚校园怪诞的论坛吗?” …… “怪谈?” “据说已经失踪几人了,完全无法确定是否为咒灵动手。”五条悟以昂扬的语气道,“没办法,窗的工作人员能够注意到失踪人口就很不错了,言归正传,听说都是漂亮的女子国中生跟高中生。” “源头的话有人说是怪谈,也有人说是绑架案,什么都有。” “惠毕竟是国中生嘛,一定比伊知地他们更熟悉现代人软件吧,就帮忙去打听一下吧。” 伏黑惠一动不动看着五条悟摆出帅气的pose,相当平淡地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多辩白了一句道:“我对论坛也不熟,班上女生用得比较多。” 对论坛不熟,女生用得多,推导出跟女生不熟。 五条悟倒吸一口冷气道:“什么,原来惠你这么没有魅力的嘛?天呐要不要我教教你。” 伏黑惠:“……” 总之,在东京涩谷一代是吧。 早已决定好升学校,课业压力非常小的伪不良少年惠心道:这两天去看看吧。 …… 至于望月结衣,她跟安娜凑在一起商量了好一会儿,等晚上回家后更是挑灯夜战。 “持毒苹果的白雪公主,穿长筒袜的女仆长,白军装……” 她面前的墙壁上贴了三张简笔画,既然擅长缝纫,望月结衣又怎么不回擅长绘画?她未来可是想成为独立设计师的。 模特的脸自然不会细画,只是模子罢了,可他们身上的衣服绝非寻常,举个例子,像摆在正中的女仆服,但看过膝袜与过膝盖的裙子,那似乎是很肃穆的女仆长服饰,可不知怎的,身上却被搞怪似的画了一排子弹链,仿佛随时都能拿出加特林机枪扫视是的,是真将女仆与暴力美学融合为一体,天知道会不会真弄套模型枪做装饰。 充满了赛博朋克感。 望月结衣:真是迫不及待看太宰同学穿上了! 第10章 “哎——这里就是里樱中学吗?” 佐仓千代,女,17岁,就读于私立浪漫学院,今天跟野崎梅太郎等人一同参加里樱祭。 说等人是因为御子柴、堀政行等人要一同去。 堀解释道:“里樱中的戏剧社办得相当好,跟我们进行过联合汇演,前几天山口来借戏服,送了我不少门票。” 这里的山口指的是山口奈奈,为女仆装与执事服,她用心良多,还借到兄弟校去了。 佐仓抬头道:“那野崎君是……” 野崎梅太郎手持照相机,校服口袋里揣着袖珍素描本道:“取材。” 野崎梅太郎是人气少女漫《来恋爱吧》的作者,对他来说,生活皆可取材,像学园祭这样能让人心跳加速的场合当然不能错过。 里樱祭期间,校园演化成一座巨大的游乐园,多功能展示厅有戏剧、话剧与戏剧演出,出小吃摊的班级集中在操场附近,此外教学楼内有班级被布置成浸入式鬼屋等,游园会上有的这里都有。 堀还在说:“好奇怪啊,这次山口竟然没参与戏剧社的表演。” 跟因为身高不够,从演员转为幕后人员的他不同,山口奈奈因长相漂亮,演技出色,是戏剧社的一号人物,里樱中的台柱子,永远的公主,先前堀还在说,联合汇演时让她跟鹿岛一起搭戏,谁知这回山口奈奈也退居幕后,为他们班的店铺奉献去了,还专门跟他说,“一定要来啊,我们班的店铺绝对不会让人失望。” 在门口时,野崎拿了封里樱祭指南,他说:“一年(二)班,反转·主仆咖啡厅。” “啊!”在场人的表情都变得很奇怪,眼睛全成倒三角了。 听起来好色! 野崎倒是受到启发似的:“去看看吧。” 路上佐仓千代问:“反转这一类剧情,会在少女漫中出现吗?” 堀陷入沉思:“应该不会吧。” 脑中浮现出女主角麻美子穿上男装朝公主裙男主伸出手的样子,他立刻在这幅画面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太奇怪了,绝对不可以! 而且,普通男子高中生穿裙子的话……等等,万一有鹿岛那样的人呢! 鹿岛是浪漫学院的台柱子,学院王子,性别女,长得比男性还精致帅气,能轻而易举称女生为公主的强人。 结果等到了地。 “呃……”人,超级多。 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 …… 柔软而蓬松的短黑发,白皙的面庞,涂上口脂后红润的嘴唇,以及作为道具出现的,红彤彤的苹果。 “啊啦——” 负责化妆的望月结衣,负责做人设的安娜与一切的始作俑者山口奈奈簇拥着一条,大声叹息。 “实在是太白雪公主了,太宰君。”喃喃说着如此的话。 可前几日还兴致勃勃的一条却没什么感觉,他沉静了许多,连轻佻的笑容都不再出现了。 经过这段时间与太宰的磨合,一条已清楚他的脾气,就像只阴晴不定的猫咪,是没有逻辑可言的,或许前一秒还因某事而欢欣雀跃,下一秒便看透一切而兴致缺缺。 一条度过了荒废的几日,除却对港口黑手党的事物更上手外一无所获,若说他有什么微小的收获,便是打听到犬猿之仲的姓名,是叫中原中也。 虽说是这样,他既未与森鸥外见面,也无碰见中原中也,说二者都在横滨,港口黑手党的大本营。 太宰的性格并不适合在校园中蹉跎,黑手党的阴谋诡计还能燃起他的一点热情,校园生活就真让人兴致缺缺了,上周还在想着女装真有趣,今天真穿上了也不过如此。 心头骚动着,想这不是他期待的。 【真想看见口口穿女仆裙。】 口口是打码的姓名。 山口奈奈不是没看出一条的兴致缺缺,正想法,她还特意道:“对,没错,保持这种状态,太宰君,等结束后我请你吃蟹肉罐头吃到饱!” 班上暗戳戳观察他的女生都知道太宰君是蟹肉制品的狂热爱好者。 安娜帮腔:“没错,既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大人,对汪汪叫的狗就应该是这种态度。” 望月结衣:“皮鞭、皮鞭需要吗?” 安娜:“现在就上皮鞭实在是太过火了,毒苹果跟女仆军团应该就够了吧。” 她们三人讨论得正火热,就听见吉野顺平别扭道:“时间差不多了,副班长。” “可以开摊了。” · 吉野顺平不安地拽着裙角。 相较于伊藤翔太等人,他穿女仆裙不显难看,可只要是正常的男子高中生,即便穿着过膝裙也很难没有羞耻心吧。 他就是如此,白围裙布料被从指缝中泄漏一小块,若不是还有更加奇形怪状的筋肉男陪他,他可完全鼓不起穿它的勇气。 伊藤等受害者聚在一起,短短几天内,所有人都敢知道伊藤对太宰的忌惮,或者说恐惧? 连带着与其关系不错的顺平也成了不可招惹对象,后者获得了升上高中以来少有的安宁。 八神德子当后勤组的传话筒堆吉野顺平道:“能麻烦你喊一下太宰同学吗,吉野同学?”她为难道,“时间差不多了。” 顺平实在不想留在原地虐待自己的眼睛,答应后像隔壁教室挪动,然而等他真看见白雪公主宰的时候—— “哦、哦呼。” 一条:? …… “咔嚓咔嚓咔嚓” 佐仓千代抬头:野崎君一直在拍个不停。 她的身高实在太低,一年二班附近围的人又太多,佐仓早就被埋在人海中,什么都看不见,以她视觉能看见的,似乎是带着女仆帽的运动系男子,由于对方脸长得太男性,老实说,有点奇怪。 至于堀跟御子柴,从刚才开始表情就有点奇怪。 “喂喂,那是男性吗?” “如果是的话长得也太少女漫了。” 佐仓的脑袋上浮现出问号:“那个——” 野崎低头道:“看不到吗,佐仓?” 后者才点头就感到一阵不妙,下一秒野崎直接将她顶起来。 佐仓:!! 被人们簇拥的白雪公主撞入眼帘,其实现场人中除了一条都不怎么样,女生暂且不谈,谁不喜欢精致得体的执事呢,更别说她们的妆容是跟宝冢人学的,女仆那大多不行,他们除了充作服务生在简易桌椅间穿梭,就是被同校学生调戏。 “哟,这不是伊藤君吗?你竟然还有这天。” 吉野,穿得很合适。之类的。 而一条,他坐在特意从教室内搬来的高背椅上,朴实不过的高背椅被他映衬得好似王座,左手边是戏剧社借来的圆桌,果盘中放得尽是红彤彤的苹果,他看上去兴致缺缺,是不是缱绻地看台下两眼,间或又咬几口苹果。 连可口的水果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佐仓立刻被击中了:“公主,不对,是女王大人!” 而且是超霸气的女王大人! 被他吸引来的人真不少,首先,班上的女执事们自成一体,在为客人服务的同时不忘服务一条,她们眼中的爱心实在是太明显了,口中太宰大人女王公主殿下喋喋不休。 班上的女装男仆则像是被压迫对象,路过一条时都矮一头,恨不得立刻消失。 至于来排队的客人们则各式各样,就比如现在,正在点单的这一群,看外表都是不善交际的宅男,带着眼镜,胖胖的,实现全钉在一条身上,只要被看一眼就会扭动身体说请鞭打我那种。 这波是一年二班的大胜利。 野崎高速碎碎念:“原来如此,这种应该是大小姐吗?不,传统少女漫的话大小姐要更加傲娇,她的萌点应该是优雅高冷,单纯放在少女漫中……应该设定成受人追捧的大小姐、冰雪女王吗?level上比铃木高一个等级。” 同样对少女漫有了解的堀回头道:“她那种适合单独的短篇吧,或者另开一个新的故事。” 御子柴也回头:“比起传统大小姐,她的气势是不是太强了?” “总觉得有点违和……” “还有对手戏设置问题。” 野崎:“对手戏的话……” 他不知看到什么,眼中忽然迸溅出灵感的火花,手更是忍不住掏出素面本,奋笔疾书起来:“有了!” …… 无聊。好无聊。超无聊。 太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跟一条抗议,然而此时此刻除了无聊外,他根本没别的事可做,说白了太宰的性格跟平凡校园生活格格不入,他混于此不过是为了改变过去。 周围都是纯良的、好操控的高中生,连冷嘲热讽都能省下来。 说到底,穿女装是为了有趣,可现在趣味在哪里? 正当他无聊至极时,耳边忽然响起张狂的笑声:“真不枉我千里迢迢赶来东京,光是看你这副模样就值得回程票了!” “穿裙子有趣吗,青花鱼?” 一条宛若丧尸扭头道:“当然有趣了,中也。” “我可是一直、一直等着你一起穿呢。” —— 【黑匣子】 我的狗。 第11章 一条看见中原中也时产生了生理性反应。 这里的生理性反应并非小黄文中的反应,而是一些想法,他忽然就明白过中原中也是谁,自己对他怀抱着怎样又厌又喜的情感,以及对他能力上些许的认可,还有想要将中也调/教成女仆这类看似有些1/8禁,实际又很纯洁的念头。 当然,最让一条在意的,并非太宰跟中原中也的角色关系,而是他在那一瞬间感觉到的,二者的内在联系。 是一条跟中原中也的。 若此时不试探,他就一点都不一条了,他对太宰心怀感激,又以对方性格行动,从不流露出丝毫本性,最终目的是为了拨动命运线。 或许中原中也身上也有限制,让他无法直接透露,却值得一试。 · 他从简陋的王座上一跃而下,白雪公主的腿上是与其身份格格不入的高筒皮靴,皮套向上延伸,包裹笔直的小腿,一路没入裙摆下的阴影处,雪白的鞋带在孔洞间穿插,白与黑形成鲜明的对比,高筒皮靴又与蓬蓬的裙摆完美融合。 一条站起来有点愣,他立刻反应过来,自上而下俯视中原中也道:“这样看小矮人变得更加矮小了,中也。” “一段时间不见,你是又缩水了吗?” 中原中也额头上爆出几个十字道:“穿增高鞋垫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一条居高临下道:“不要像汪汪叫的小狗一样,看清楚了中也,只是普通的鞋跟而已。” 中原中也给他这么一说,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在人多密集的环境就要动手了。 山口奈奈等人随时关注一条这里的情况,看见中也她们都没太在意,没办法,即便后者一副社会人的打扮,长相未免太过可爱,人是视觉动物,很难对其产生恶感。 她们凑在一起讨论道: “是朋友吧?” “肯定是,太宰同学难得这么活泼。” “肯定不是附近的学生。” “黑西装哎,社会人吧?” “可能是演出服之类的?” 回头,又见他们吵嚷成一团,不由感叹: “真好啊,果然池面跟池面都是朋友。” 才满怀诚心地感叹完就听见一条道:“申请休息10分钟,我与黑漆漆的小矮人有话谈。” 啊,还会起外号,真是太可爱了,太宰君(心)。 · “牛奶跟黑漆漆的小矮人最配了。”临走时从本摊位拿了解渴饮料,顺利让中也额角的十字变多,他被拉至人迹罕至处,表情明显心虚,强撑着粗气道,“喂,找我有什么事,青花鱼。” 一条居高临下地看他,还保持着太宰黏糊糊的语气道:“要打个赌吗,中也?” 这肖似太宰治的语气让中原中也脑中警铃直响,可他转念一想,若自己没猜错,眼前是最初期的一条,在拯救世界、改变命运上是个新手,他却偏偏碰上了性格最莫测的太宰,应该没继承对方的智近似妖吧? 一条的性格该与太宰完全不同? 于是他刻意压低声音道:“赌什么?” 这音调也没让他变得更成熟。 “我想想。”话是这么说,一条却不假思索道,“赌注就是,如果我赢了,中也就换上女装,当我的一日女仆好了。” “哈?”这赌注让后者听了火冒三丈,几乎要动手了。 可恶,谁管现在的是一条,他行为实在是太欠扁、太太宰了! 可一条的下一句话却让中原中也稍作停顿:“如果我输了,可以当中也的狗哦。” 狗这个字眼被他拖拽得十分绵长,听来竟然有些挑逗。 可因是太宰说的,中也不仅没有脸红,反而语调更加谨慎。 “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嗯。”一条快乐道。 “不会出尔反尔?”中也狐疑。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出尔反尔。” 在中原中也心中,一条性格该是与自己一样的,他不是自我夸耀,若论诚信、果敢与义气,是少有人能超越自己的,一条能在过往的日子中将他,名为中原中也的个体还原至100%,应当具有相似的品质。 自己至今无法理解太宰的逻辑,一条多少也会ooc。 扯远了,基于他对一条浅薄的认识,与对太宰的理解——他会选择性隐瞒,却从不说谎。 对中也来说,成为太宰的一日主人还是很让人身心愉悦的。 “咳咳。”他假咳两声道,“条件是什么。” 牙白,想到太宰能认输,哪怕现在是一条都觉得好爽! “来猜猜你从横滨来的原因。”一条轻快道。 中也反应了几秒,随后嘴巴都要咧开了。 虽然不太地道,但这不是只要自己否认就行了吗,他可是黑手党啊!偶尔是会说些善意谎言的。 然而…… “中也是专门来看我的,不是吗?” 一条单手点嘴唇,用太宰特有的,仿佛在引导着、诱惑着什么的嗓音道:“看你所不熟知的,却曾为一体的,那个我。” 中原中也:瞳孔地震.jpg。 …… 一条是说得无比暧昧,实际却是字面含义。 他们曾是一体的。 中原中也的出现辅之太宰看破人心的能力,令一条迅速发现了真相。 感谢太宰先生,那句拙劣的人偶成了最后一块拼图。 对他来说,“太宰”是起点,是他改变命运的最初尝试,可在这项任务结束后,他回到更久远的过去,借用其他人的躯壳。 中原中也、森鸥外、太宰治…… 一条的文学不算好,却也知道这都是文豪的名讳。 他其实想问中也,自己是如何成为对方的,又完成了怎样的任务,但看中原中也一副对女装宰颇为垂涎的样子就可知,他没有属于他人的记忆。 完成使命后,中也成为了独立的个体,这或许就是太宰口中的活动人偶,异世的一抹剪影。 他不去思考复杂的时空问题,想那些实在是太扰人心烦了,而且,或许在未来某个时间点上,他短暂地成为中原中也,改变了命运,也不代表现在的自己可以。 脚踏实地,不放过微小的细节,这才是他应做的。 不过…… “我说的对吗,中也?”看透一切的一条笑盈盈道。 而他对面的中原中也,已经维持不住镇定的表情了,他才想起与一条的约定,满脸挣扎。 而他对面的恶魔还带着一脸诡谲的笑容靠近他道:“中——也——” 中原中也:“……” 可恶! …… “刷刷刷——” 搜集到满满素材的野崎蹲坐在树荫下,佐仓等人一齐等待他的作品。 御子柴道:“所以高冷大小姐的恋人是什么样的?” 堀倒是更懂一些,他想起刚才的画面若有所思道:“是后来来的那个小个子吗,他们关系不错的样子。” 哪知道野崎的格局更大。 “这样的角色……”他画了典型的童话形象,佐仓等人凑上去。 “啊,是冰雪女王。”《安徒生》童话里的那个。 野崎问:“会被什么人打动?” “我想想,应该是亚撒西男主吧。”御子柴回答道。 “那这样的角色……”又画了一个角色,御子柴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先前玩过的乙女游戏中的双马尾傲娇。 野崎问:“他会被什么人打动?” “还是亚撒西男主吧……” 野崎点头:“所以她们更合适出现在乙女游戏中,被亚撒西男主攻略,火花是两人的互动。” “是、是这样吗?”佐仓不太确定,乙女漫不是她的领域。 宅男御子柴点头道:“没错,野崎说得很对。”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没错。 但这样情节就落入俗套了吧?亚撒西男主有柔弱的病娇大小姐婚约者,又在学园都市遇见了傲娇学妹,不出意外还有温柔的大姐姐学姐,跟每天喊着兄长大人的兄控妹妹。 根本就是不入流的、无法击中读者心的俗套卖/肉/漫/画! 取材大失败! 有这样感觉的不仅是野崎,其他几人想法也肖似。 怎么说呢,难得在现实中看见如此富有冲击力的角色,放在漫画世界却显得很常见呢,果然是萌点太标签化了吗…… 正当几人进行学术讨论时,一声尖叫划破此时的平静,随即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浪潮。 “蛤?” · “嗯?对主人要说什么,中也?” “呃……” “请、请多指教……狗修金萨马。” 可恶,裙子怎么这么短,连膝盖都遮不住。 中也一边从牙缝里憋出这几个字,一边疯狂地下拽裙摆。 他,中原中也,从不违背诺言的义气男儿也落得这一天。 若探究根本原因,是他太过低估一条的扮演操守,顺便再加上十几岁少年独有的天真。 等他年纪再大一点,能接受的打赌巅峰就会是内八字大小姐了。 现在可是太宰喊着想要中也成为我的狗要把中也调/教成女仆的时间段呢。 短短的女仆发卡,没入大腿深处的白色吊带袜,兼具蓬蓬裙特色的女仆服饰,还有原本为一条女仆长定制的加特林机枪。 “不错嘛,中也。” 咔嚓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这样才称得上女仆哦。” 一条看着镜头中脸通红、不断躲闪,试图用机型遮挡自己脸的中也: ——可爱。 —— 【中原中也人物推测】 1、为人义气、较太宰更单纯。 2、黑手党的武斗派成员? 3、脖子上的choker是标记吗? 4、极度容易社死。 5、太宰会逗弄他。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抛出了设定,但关键其实是女王的狗狗中也hhh 让会羞耻的人社死是最有趣的! —— 【有评论吗(探头)】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完成一日女仆的约定后,中原中也便回到横滨,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打扰一条的宿命,顺便还传了森鸥外的话。 “首领说,东京就交给你了,青花鱼。” · 跟横滨不同,东京的势力过于复杂,且不说错综复杂的财阀势力,御三家与总监会及国会的交锋也让他人胆寒。 目前港口黑手党称得上是横滨的无冕之王,背地里掌握几条航线只是寻常,真正令他们在本地享有超绝地位的,是由其牵头组织的黑池。 说白了就是地下交易软件,像曾经的伏黑甚尔跟孔时雨就利用此系统接驳任务。 然而,哪怕是诅咒师在东京都不敢造次,谁叫这里有五条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森鸥外的意思是:“哪怕总监会从手指缝中漏出些许利益,便足够我们挣得盆满钵满。” 一条特意跟他远程通讯道:“森先生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只是东京圈内小小的组织而已,如何对抗总监会这种庞然大物?”他轻飘飘道,“稍不注意就会被像蚂蚁一样碾死,真是太可怕了。” 听他的话,多少有些惺惺作态,太宰会恐惧吗? “话不能这样说啊,太宰君。” 森鸥外的嗓音丝滑又流畅:“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希望总监会一家独大的。” “我喜欢咒术界的法则,现在的咒术界,大体来说,是五条悟的半言堂。” 森鸥外靠着背椅,眯着眼睛看窗外的蓝天白云,这里太高了,向下眺望还可见盘旋的海鸥。 “我假定,不用向你介绍咒术界的环境,太宰君?” 一条发出意味不明的鼻音。 · “五条悟?” “他是最强,一条,如果五条老师还在的话,是解决不会成为这样。” “我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五条老师从封印中出来。” “不,我比起五条老师还差很远。” “想要世界恢复原状需要他。” 当一条半只脚踏入咒术界后,五条悟这一姓名出现频率实在高得离谱,开始一条以为他是救世主什么的,概念上是最强,只要他在无人敢造次,东京结界出现的前提是五条悟被封印。 于是他跟虎杖说:“只要五条悟被放出来,世界就能恢复原状对吧。” 其实一条无所谓世界恢复与否,对曾经的他来说,眼前转瞬而过的风景、倒映在瞳孔中的人影、或平静或跌宕的每一日都无所区别。 但因虎杖这么说,用他小狗狗似的清澈眼神看着自己,他便点头道:“我明白了。” 然而,在他穿越前一天,一条依旧不曾见到五条悟的身影。 · “哎——所以森先生的意思是,要我打上丝带,将自己塞入礼盒,通过讨好五条悟来接触咒术界,以祈求垂怜吗?” “这种说法……”森鸥外苦笑道,“我们可不是那种组织啊,太宰君。” “哎?森先生不是这意思吗,要通过讨好五条悟贴近咒术界。” 森鸥外:“那只是最容易的敲门砖而已,相较于半截身入土的老年人,还是朝气蓬勃的青年更好不是吗?而且以你的术式与头脑,很容易找到机会吧,听说五条很喜欢招募年轻人。” “此外,给自己平淡的校园生活增添些色彩,不是很有趣吗?”他慢悠悠道,“相信你会喜欢他们的。” “他们?” “咒术师。”森鸥外道。 …… /都市怪谈/ /听所过十字街口的信箱吗?/ /1楼:那是什么?/ /《解忧杂货铺》?/ /浓雾密集的晚上来到镇北町10号的十字街口,在红绿灯都被雾气所笼罩时,将信件投入绿邮筒,在上面写抢夺他人所爱的人的名字,便会坠入地狱。/ /2楼:什么东西,校园怪谈?/ /3楼:新的怪谈吧,捏造得很拙劣,镇北町哪有大雾。/ /4楼:不,这是老怪谈,听上几级的学长学姐说过,应该是为反对校园暴力捏造出的怪谈吧?/ /……/ /156楼:所爱的范围实在是太广了,不仅仅是校园暴力,连恋情也包括在内吧?/ /……/ /902楼:镇北町,是涩谷那里吧?也难怪有这种怪谈了,那里怪事挺多的,不是说有什么储物柜婴灵,还有说99怪谈引出妖怪的事件吗?/ /……/ /2714楼:帖子还没沉下去,所以说有人试一试吗?/ /……/ /3210楼:我投了我憎恨的人,她失踪了。/ 看到这,顺平抬头望一条道:“这是你说的论坛?” 他一言难尽道,“这种论坛,各个学校都有吧。”更别说是全东京圈学生爱用的bbs交流坛了。 一条道:“顺平君意外不相信怪谈呢。” 吉野顺平难以置信道:“我应该相信吗?” “本以为恐怖电影爱好者的顺平君应该会对怪谈有兴趣。” 话才说完就听,吉野顺平的表情变得更加惊恐,他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恐怖电影。”真是脱口而出,他发誓自己从未跟太宰提过自己的爱好。 不如说曾经的电影鉴赏社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那是他遭遇校园暴力的开端,最近由于伊藤按捺住自己,与小翼交好的末流混混佐山、西村、本田等人也不随意上前。 那些人,不、他们拥有野兽般的直觉,欺凌卑弱的,向强大的献媚,光想起他们白痴似的、动物的脸,就想呕吐。 被霸凌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翻出,明明是半个月前的事却恍如隔世,五官都变得扭曲。 可他恍惚间瞥到一条的脸,对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单手托腮,仿佛欣赏精妙绝伦的剧目。 这未免让顺平有些刺痛,他捋捋刘海,却不敢说话,谁知太宰会吐出怎样的毒汁? 然而一条却没说什么,他只问顺平:“假设十字街口的信箱真存在,顺平会那么做吗?” “什么?” “把仇人的姓名投入箱中。” “呃……”一条扯开嘴笑了:“什么嘛,原来你会那么做啊,顺平君。” “有什么不对吗?”顺平憋着一股气。 “不不不,你怎么会这么想。”一条晃着脑袋道,“对所痛恨的展开报复,可是人类可贵的本能,若连复仇的胆色都无,那可就太无聊了。” 他夸张得感叹,“真希望顺平君不是我常见的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呃……”顺平还在琢磨一条的话,就见后者晃动手臂道:“我查过了,今晚是大雾,顺平君。” “所以?”他隐隐有所预感,就听见一条用可爱不已的声音道,“我们一起去吧。” “怪谈。” ·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山口奈奈甜蜜的嗓音忽然钻入两人耳中,顺平跟一条一齐回头,便看见她手堂而皇之地捏着本少女漫画。 一条道:“在说怪谈呢。” “怪谈?”山口奈奈重复一遍,没什么反应,她转而兴奋道,“比起那个……快看。” 她把少女漫翻至中间,“梦野咲子老师的新作。” 顺平艰难重复一遍:“梦野……咲子?” 山口道:“啊,吉野同学原来是那种类型吗?除了jump我什么都不看,明明jump上还有《五等X的新娘》,不过那是后宫向漫画,啧。” 吉野顺平:“不不不,你误会了,我jump也不怎么看。” 不知不觉间,他竟与山口奈奈这等中心人物熟络起来,果然是因太宰君吗? 相较本田翼,他对山口奈奈的印象还不错,究其原因,她从未放任自己的党羽欺负他人,偶尔还会在伊藤找他麻烦时叫走对方。 一条:“所以说,梦野老师的新作怎么了?” “就是这个!” 一条跟顺平齐凑上前,竟然还给了面彩页。 #梦野老师最新力作-魔法剑与未来科技-女王大人与暴力女仆# 顺平:“……” 瞳孔地震后他陷入沉默,这题目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听起来也太后宫番了? 至于内容…… 一条接过漫画书充满感情地朗诵:“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极冬之地,有一座终年为冰雪所覆盖的王国。” “因地处偏僻,农业资源紧缺,坚守冻土的女王将视线眺望至遥远彼端的春之国。” 顺平:=口=! 这是少女漫画中应有的背景吗?! 所以结果应该是冰雪女王被春之国的王子感化? 一条继续朗诵:“冰之国的女王麾下有一支战无不克的军队,战马的铁蹄踏破国界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毗邻冰雪之地的田之国。” 顺平:感情戏在哪里?! “然而女王最信赖的则是座下的第一女仆蕾蒂亚,每当被她用狂犬似的、仇恨眼神盯着,就忍不住去搓磨她,看她能绽放出怎样的光彩。” 顺平:“等等,为什么女仆的描述这么奇怪!” 短篇故事的篇幅有限,后续剧情大概就是说蕾蒂亚是曾经某个小国的将军之女,从小因战败被陷入宫廷,成了冰雪公主的第一女仆,脖子上的choker是魔法契约的证明,即便再痛恨也无法拒绝公主的命令,公主因魔力强大童年非常孤独,与魔抗强的蕾蒂亚为伴,他们互相仇视但又是彼此的伙伴。 真要说关系的话…… “只有我能杀死你。” “在我死之前,你都是我的狗蕾蒂亚。” 顺平已经无力吐槽,他趴在桌上道:“现在的少女漫都成这样了吗?” “实在是太失礼了顺平同学。”奈奈说,“少女漫也在避免同质化,还有推理漫刊载哦。” 她说,“而且女王大人跟蕾蒂亚的感情不是很真挚吗?” 顺平:“所以王子去哪里了?” 他勉强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盯着漫画彩页,不知怎的,越看越觉得,彩页上的人有些眼熟。 突然顺平:“啊!” 奈奈意味深长道:“果然发现了吧,顺平君。” 随后两人如炬的目光打在扮演海草的一条身上。 “是你啊,太宰君!” —— 一本漫画寄给中也。 一本收藏。 太宰先生会看见吗?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下一章要开始勾搭惠惠了! 提问:太宰看后会有什么反应?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最终顺平答应同一条去涩谷的十字路口。 他中间试探着邀请一次要去我家吃饭吗,却被拒绝道才不要呢,涩谷那里有美味的可丽饼店哦,一条还兴致勃勃道,他们家的咸味可丽饼能加蟹棒。 “咸味可丽饼?”顺平差点变成月半眼,“可丽饼皮是甜的吧,为了蟹肉吃甜咸口……” 太重口了吧,蟹肉控。 从里樱去涩谷要转乘地下铁,等他们到时差不多七点了,一条兴致勃勃拉着顺平去餐车排队,前后皆是穿着光鲜的女大学生与穿各式校服的女子高中生,他俩混在其中略有些格格不入。 一条毫不在意道:“不要害羞啊顺平君,我们又不是唯一一个。”说着悄咪咪咬耳朵道,“前面还有鹤立鸡群的欧吉桑哦。” 顺平顺着一条指向看去,便看见了戴着眼罩的白发人。 好高。 这是第一想法。 至于第二个…… 白发配眼罩,中二病?不良?他到底多少岁了,完全判断不出来。 “称不上欧吉桑吧……”顺平才吐槽完连忙道,“太大声了,太宰君,被听到怎么办?” 看着纹丝未动的五条悟,一条心道:他已经听到了。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五条悟,怎么说呢,由于伏黑、虎杖等人不断神化五条悟的形象,一条又没跟对方打过照面,完全想不到会在这遇见他。 虎杖他们只说五条悟的可靠与强大,根本没提到他是重度甜食控。 好在白发跟傲人的身高辨识度够强,此外还有萦绕在他周身的玄妙气质。 放在现实生活中解读为目中无人,放在五条悟身上则是强者的气质。 一条:微妙。 既然在这里遇见他,那就…… 一条牢记同咒术师相处的条例,眼神并不在五条悟身上多停留,他只跟顺平耳语:“头发都白了怎么不是欧吉桑。” 顺平紧张:“算了,如果是漂白头发的不良青年怎么办。” 五条悟:“??” 他猛地回头。 什么事都能干得出的五条悟表示,看见自己这高挺的鼻梁、弧度完美的下巴了吗?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是欧吉桑,眼罩根本无法遮掩住他的美貌好吧? 看一眼啊小崽子们! 顺平更紧张:看过来了,他是听见我们的话了吗! 他连忙扯住一条的衣摆:“是年轻人,别叫欧吉桑了,太宰君。” 五条悟听见这话,还来不及满意地扭头,视线便被一条吸引了。 六眼能看清一切咒力流动,人身上皆有咒力。 无咒力者在他眼中好似隐身人。 然而在人间失格的作用下,一条被动消融空气中的咒力,在五条悟眼中,他是隐身人。 上一个他见过的隐身人是伏黑甚尔。 这可……真有意思。 …… “这是您的巧克力香蕉可丽饼,谢谢惠顾。” 伴随着店员甜蜜的问候声,顺平松口气,可一转头,又发现一条不见踪影,四下看看,发现人已跑到忠犬八公影响附近,也不知凑什么热闹,身边水泄不通。 忠犬八公位于小广场中央,走近看,只见三三两两的僧侣与仿若祭典上的年糕小豆汤车,原来是附近寺庙的僧侣在施粥,又有义工在帮忙,簇拥在此的人都是为了在春寒料峭的夜晚喝碗小豆汤。 诵经僧侣眉目如画,来帮忙的义工竟是jk美少女,围观的涩谷青年中还有打开手机摄像头拍摄的,真难说他们是想搭讪、看帅哥,还是做别的。 顺平好不容易挤进人墙,喘息道:“你跑得也太快了。” 一条道:“因为他们很有趣嘛。” 顺平的雷达动了,相处一段时间后他明白,一条口中的有趣往往等于麻烦。他侧耳倾听穿袈裟男人宣传的教育,斯巴达了。 这这这……这是啊! 听听他说的是什么,驱邪信教宗,从群众中抽出一名说他最近失眠精神不济,肩膀下沉,做被吊死的梦境,是抛弃女人的怨灵作祟等等,并现场表演驱邪,后者从原本的怀疑到被戳中心事的诧异到感恩戴德入教。 他们甚至叫盘星教,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名字,还跟群众发传单。 顺平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一条抓出重围,走时对方手里还捏着盘星教的宣传单。 “快走吧,太宰君,入教的话一定会强制缴纳香火钱,这一听就是鼓吹信佛永生的啊!” 一条恋恋不舍道:“哎——但他们说的好真哦。” “说不定真能驱邪呢。” 他这话难免有调笑的意味,只可惜顺平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同窗被蒙骗上,听不出其中的玩味,又生硬转移话题到怪谈云云。 一条大胆、追求刺激、热衷于怪谈的形象跃然于纸上。 他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这不是很像对咒术界一知半解的野生咒术师吗? 虽然他的身份迟早被查到,港口黑手党年轻的干部,可他在咒术界上是完全的新手,而且给人留下疯癫而大胆的印象也不是坏事。 方便他之后深入各种场合。 真希望五条悟还没走。连一条的心理活动都染上了太宰的疯劲。 缺乏观众的话,他这拙劣的表演还有什么趣味吗? …… “还要施粥到什么时候啊,美美子。”穿着堆积泡泡袜的青春靓丽女jk道,“真无聊。” 她撇嘴道:“猴子味太重了。” 黑发的美美子性格更加沉静,她们此番来是为调查涩谷的咒灵,最近不知怎的,涩谷一带咒灵颇多,教众甚至说有看见咒灵虚影的,夏油杰判断此处或有强大咒灵诞生,先让麾下的咒术师来一探究竟。 “或许会孕育出裂口女那样强大的咒灵。”这是他的原话。 “可不能小看信息时代网络传播的力量哦。” 至于集会活动,这几年随着盘星教的不断扩张,他们的信徒从纯上层人士向城市中产拓展,日本每年有近万人死于咒灵袭击,知情人并不少,更有目睹咒灵袭击后成为怪谈迷的人。 高高在上的总监部不屑于给普通人温暖,那让盘星教吸纳又何妨? · “咒术师的守护可不是白捡来的。”盘腿端坐在榻榻米上的夏油杰笑眯眯说。 在教众眼中,他便是人间的佛陀。 “猴子追求俗世的安稳,守护他们的咒术师就要白白牺牲吗?”说这话时他脑海中闪过太多人,灰原、诸多同伴,还有他。 “弱者向强者缴纳供奉,以获得一时的安稳,咒术师宛若雷霆,除恶务尽,却也只帮助自己的信徒。” “我所想建立的,是这样的世界。” …… 吃完可丽饼后,一条跟顺平又找了家M记坐着,慢吞吞地咀嚼套餐,这一挨就到了10点。 可涩谷不同于其他地方,哪怕晚上十点,街上也车如流水马如龙,顺平道:“都这么晚了还没有起雾,要不回去吧,太宰君。” 说到底只是怪谈,根本不可能存在。 谁知话音才落就听见一条道:“啊,起雾了。” 一条迫不及待推开椅子向门外走去,顺平不是很能理解,却也咬牙跟上。 只听见他以不成调的小曲哼道:“绿邮筒、绿邮筒、你在哪里呢绿邮筒——” “通向彼岸的绿邮筒,实现梦想的绿邮筒——” 顺平听他的哼唱,只觉诡谲得过分。 顺平的灵性直觉在普通人中算强的,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真形容的话,耳边嘈杂的属于人的低语声越来越轻、越来越少,浓雾将他包裹着,他只能感受到自己,与不远处的太宰。 他不成调的小曲钻入他耳中,只觉毛骨悚然。 “啊,有了。”一条停下来。 他抬头,与绿邮筒背后的大眼睛对视。 这是东京都内不常见的咒灵,有二级上下,他通体绿色,身上有无数张嘴,盯着一条时总在念叨好恨欺负我的人藤原博二诸如此类的话,一条猜测他确实将信件内容吸入体内,将循着踪迹去寻找被报复者。 至于将信件投入邮筒的青山女高学生,怕是根本没走出这片迷雾。 但第一个诉说怪谈的人是谁?又怎样在短时间内令其进化为二级咒灵,在人流颇大的涩谷隐藏至今未被发现? ——这真的是自然演化的咒灵吗? “太宰君。”顺平怯懦的嗓音传入他耳中。 “我们快走吧,这给我感觉很不好。” 一条嘴角边的微笑从未褪去过,但你此刻看他会认为他的笑容疯狂而神经质。 “来不及了哦,顺平君。” “哎?” “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吗,是你的话说不定能看见。”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当然啦,如果只是这样的杂鱼,哪怕是我也能把顺平君全须全尾地带出去,真遗憾,本以为能遇见更有趣的。” 此刻的他,真像一个不断追求刺激,在生死间寻找意义的狂徒。 这一形象不仅能与太宰形成共鸣,还表现出了咒术师特有的疯癫。 不过…… “啊,竟然真的有,美美子。” jk充满活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几乎同时,顺平眼前出现了模糊的影子。 他似乎看见了小山丘般高大的怪物,那是真实存在的吗? 为躲避矗立于眼前的巨大幻像,也为身后人的呼喊,顺平猛然回头,却听见一条淡淡道: “面对猛兽时,可不能将后背留给他们啊,顺平君。” “这群不知所谓的东西,可是会一把扑上来,将你吞噬殆尽哦。” …… 我表现得诡谲、癫狂、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所以被我迷住了吗,五条悟。 第14章 “我踩8点的铃声走进教室,昨日发生的一切好似幻梦。” “沿途所见的扭曲咒灵告诉我,那并非我的臆想。” “他带入走进光怪陆离的新世界。” 话虽如此…… 当看见一条趴在桌上,任木板桌面挤压他充满胶原蛋白的脸颊时,顺平只感到一阵荒谬。 喂喂,昨晚才有过那么刺激的体验,今天就板着Q版脸在课桌上蹭来蹭去。 他转念一想:不,对自己来说咒灵打开了新世界,但对太宰来说,那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吧。 但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看见呢? …… 昨晚后续在一条的意料之中,他给五条悟呈上了一场盛大的开幕式。 当美美子抬头时,只看见漫天飞舞的、挤满怪异文字的履带,那些履带自发性缠绕着体积庞大的、如小山峦一般的二级咒灵。 她不由以手背擦眼,喃喃自语道:“那是什么?” 人间失格出现得太快了,她几乎怀疑自己的双眼,布满文字的履带是真实的吗? 转瞬间,咒灵就融化为空气中的咒力,她看不见分解的过程,只知道它消失了,不见了。 顺平跌坐在街头,他失去知觉,感受不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只记得一条脸上诡异的、仿佛在暗示什么的促狭笑容,与他身后差点吞没自己的巨兽。 顺平心头大乱:那是什么,太宰,他做了什么? 他比谁都笃定,咒灵消失的源头是太宰。 至于一条,他脸上依旧带着疯癫的、诡谲的笑,他像在嘲讽什么,又像在展示什么。 他在看谁? …… 作出一切惊人之举的一条待浓雾散去,对仍旧跌坐在地的顺平撇撇嘴,嘟囔道:“什么嘛,本以为新生的都市怪谈会更强有力些,结果竟如此的弱小,真令人失望啊。”又说,“已经这么晚了,我先回去了顺平。” 顺平还愣愣的,说不出话来,他的大脑宕机了。 太宰没有多余的同情心,他只见顺平衣袋内的盘星教传单露出一尖尖角,玩心大起地将其抽出,折只漂亮的纸飞机,任其精准地落入垃圾桶中。 待美美子跟菜菜子回过神来,便看见这一幕。 菜菜子鼓起腮帮子,心情很不美满,她们是盘星教教宗的养女,行走在外他人都要称句大小姐,又有咒术师的傲气,看见人这么对待教派的宣传,当然不愉快了。 可想想一条表现出的强力术式,又按捺住情绪,上前道:“你是总监会的咒术师吗?” 一条轻快道:“那是什么。” 完全不理会两人的搭讪,抛下顺平一人,独自离开了。 顺平:“哦……哦。” · 一条表面是癫狂的,内里却冷静无比,他一遍遍复盘自己的行动,询问自己是否能达到目的,已经他的行为是否合理。 他的目的是什么? 搅动线条,改变命运。 他需要改变谁的命运,改变哪一段命运?这些都是未知的? 他似乎可以坐以待毙,被动地完成任务,等待既定事件发生的一天追悔莫及,也可以主动搅动线条。 那么,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很简单,是阻止死灭洄游。 那究竟该如何阻止? 按照众多咒术师的说法,世界的最后一条防线是五条悟,咒术师们畏惧他,崇拜他,只要是他存在一天,灾难就不会降临。 那么假定他想改变命运,还有比在五条悟身边,阻止他被封印结局的更好办法吗? 当然没有。 再假定森先生的任务是支线,如何让港口黑手党撕开咒术界的一条口子,比起跟高高在上、不知变通的总监会打交道,获得五条悟的欣赏,一跃而上更快。 听说他在收拢新一代人心,意图成为改革派的领袖,虽以一条目前搜集到的情报来看,对方的改革毫无动静,自己倒是成为了每天只休息4小时的社畜。 一条:这也太不擅长政治了吧。 人间失格是一张好牌,太宰天赋般的智慧更加重要,在合适的时机打出这张牌,切忌藏藏掖掖。 太宰君会因人间失格的奇妙术式而躲藏吗? 不,他不会,他只会在合适的时间展示,争取更多的筹码,搅动浑水,散播混乱,在争斗间获取更多乐趣。 不知未来会有何种变化,现在,一条明显感觉到太宰正在探索什么,寻找什么,试图填补空洞的内在。 刚才不正是展现自我的舞台吗? 他垂下眼眸。 来自盘星教的菜菜子跟美美子,他看过两人的介绍,是特级咒术师夏油杰的养女。浓雾隔绝他人视线,只有拥有六眼的神子看清人间失格的本质。 既隐秘,又大胆得过分。 只可惜,五条悟沉住气,并未被他引出来。 筹码不够吗?不,应该是对方心存疑虑。 得更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工具人顺平君了,完全被吓惨了呢。 不,比起先前伊藤的惊恐,他眼中还闪烁着别的光芒,或许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回到家的一条将自己摔在床上。 今天依旧没有太宰先生的留言。 难过。 …… “太宰君、太宰君。” 顺平小声而连绵不绝的呼唤钻入一条耳中。 他软绵绵地转头,整个人就像一条软糯的胖青虫。 “那东西怎么办。”顺平的声音还在颤抖,一条顺着他只想看去,只见四级的蝇头在讲台附近不断转悠,突然,他注意到了顺平与一条的视线,摇摇晃晃向这里飞来。 顺平:过、过来了! 一条单手撑脸颊,眼睛眯起来道:“你在街上没看到吗?” 顺平的表现让他诧异,伊藤生死之际看过咒灵,之后却又变回往昔,吉野顺平却因此拥有了监督同等的能力。 顺平回答:“我不敢看它们。”便避开对视。 一条用微带嘲讽的语气道:“明智的选择。” 他依旧懒洋洋的,这种懒意或许是托腮姿势赋予的:“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凝视着你,放在咒灵身上同等代换。” “除却那些主动攻击人的,像绿邮筒一样丑陋的玩意,在街巷中游荡的,多半是攻击力较弱的咒灵,他们只会依附在状态差、阴郁的人身上。” “除非你主动与他们对视。” 说话间蝇头飞至一条手边,后者弯曲手指,像好奇的孩童一般,在蝇头身上点了一记。 一声哀嚎都没听见,便消失殆尽。 顺平近乎着迷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道:“这是……” “术式。”他毫无保留地向顺平倾吐知识,或许在他人眼中,他倾倒的是毒液、黑泥,顺平听得双眼发亮,如饥似渴地吸收着。 日本是漫画大国,多数人都曾胜过自己觉醒特异能力,成为拯救世界主角的美梦,顺平也不例外。 他本就有与同龄人格格不入的高傲,拒绝为社会所量产,伊藤等人先前针对他,多半也出自这点。 “那小子看人的眼神,像是在鄙视什么。” 若是一条,对这种人不会有什么喜好,可在太宰的影响下,他对顺平的态度带着隐秘的好奇跟恶意。 顺平问他:“我会有术式吗?” 一条黏腻腻地回答他:“怎么会呢,顺平君。” “术式的觉醒时间是4-6岁,之后的话无论能看见什么,都是命运的捉弄。” 他看顺平失落的眼神进一步道,“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呢,顺平君。” “怎么做?”他重复一遍。 “假装看不见那些咒灵,不与他们对视,还是申请总监会的协助,让你回归普通人生活?” 顺平眼神闪烁,他几乎没有思考道:“如果我想看见更多呢?” “理由?”一条问他。 顺平鼓起勇气道:“你刚才说了,哪怕没有术式,也能学会凝聚咒力对吧。”他磕盼道,“我想看看,这世界真实的样子。” “宁愿痛苦地醒来,也不想浑浑噩噩地睡下去吗?” “我明白了,顺平君。” …… 如何向五条悟送上更大的筹码? 祓除一只特级咒灵,宣告自己的存在。 至于如何做,一条已经有了眉目。 涩谷的绿邮筒并非唯一的怪谈,通过大数据筛查发现,近三年内涩谷地区怪谈频出,且都不是什么厕所内花子君之类的老掉牙怪胎,而是涩谷车站的长发女晚上十点的哭声东电女亡魂之类的新怪谈,天知道是谁创造出来的。 此外,这一代的失踪率也居高不下,本来,涩谷一带的红灯产业就不少,多得是没有身份证明的妓子,少有人来寻找他们,若是发生了谋杀事件,也往往大事化小。 现存的流传在网络上的事件包括东电女高管谋杀事件等,至于私下一条借港口黑手党网络查到的则更多。 其中不乏死相凄惨者。 即便如此,这里的咒灵祓除率却与日本其他地区没太大区别,在东京都算不高的,他看其中一些谋杀事件,也没转交给总监会,而是由警方定案。 相当不对劲。 尤其是…… /九十九怪谈之第九夜:十字路口的绿邮筒。/ 九十九怪谈吗? 还有出没于涩谷的盘星教成员…… “顺平君。” 他扭头道:“你相信永生吗?” 顺平:嘎? …… 周末。 “那么,教派内的一日修行活动现在开始。”身穿套裙、笑容甜美可掬的秘书小姐姐道,“请各位参与者登记自己的姓名。” “好的。”一条露出乖巧的笑容,拉着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的顺平来到门口登记处。 他一板一眼写下自己的名字:伊藤翔太。 顺平:=口=! 这样坑害伊藤君真的大丈夫吗,不过既然参加古怪的活动…… 顺平按照一条先前的吩咐,写了个山田河内。 随着集合时间越发临近,汇聚于此的人越来越多,顺平才发现不仅有自己想的老年人,青年、中年,甚至与自己年岁相差不大的大学生都有,他们都是来参加盘星教一日体验的。 老年人的信仰比较真诚,不时双手合十碎碎念道:“教宗大人是佛祖转世,阿弥陀佛。” 青年则对着手机自拍,还有拿大疆录视频准备剪vlog的。 这对僧侣也太不敬了吧,喂! “请各位列成一队。” “盘星教一日修行活动,即将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一条:太宰治观测五条悟,伊藤翔太在盘星教内爬摸滚打,双线齐开。 【评论!想要!(垂涎脸)】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参加盘星教的活动并非一条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的行动。 “如果说有咒术师能够与五条悟稍微媲美,大概是盘星教的夏油杰了。” 这是一条从黑池运行人那打听来的。 港口黑手党与咒术师相关的业务有两条,走私与黑池,然而这世界上的咒术师实在稀少,走私一块因收拢了被通缉咒具师的后台而勉强行进,至于黑池更只是给诅咒师们提供了途径。 他们与杀手一般接活。 真正的港口黑手党内,能看见咒灵的人寥寥无几,科班出身的咒术界人士更一个都无。 偏偏咒术界封闭得很,对外人不屑一顾,连打探消息都很难。 至今一条对特级咒术师的了解还停留只知道三人名字,并了解三人势力分布上。 五条悟在东京咒高,夏油杰跟总监会略有摩擦,自有一教会,九十九由基查无此人。 对了,这世界的太宰曾跟夏油杰有过交易,准确说是夏油杰通过港口黑手党走/私咒具,又或者借他们的航线运货出国。 两人实际上是没见过面的,太宰却给夏油杰留下了心思莫测的印象。 理清这条关系后,一条就开始动手了。 首先,他先让自己的下属伪造一套完整的身份证件,署名伊藤翔太。当然,他也没至于将班上的伊藤君取而代之,学籍挂在其他学校。 然后,他用伊藤翔太报名了盘星教的活动。 …… 盘星教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至飞鸟时代。 它披着传统神道教的外皮,崇拜天元。 天元象征着由众星烘托的北极星,也有说是群星中最闪亮的一颗,在遥远华国的古籍中,更有这样一段话“ 王者易姓受命,必慎始初。改正朔,易服色,推本天元,顺承厥意。”在这里,天元又指万物的本源与开始。 秘书小姐以甜美的声音介绍盘星教的历史,与信仰中心。 “我们信仰的至高神乃是天元大人,大人居住在薨星宫内,宫殿目前位于东京郊外地下。” 顺平听后露出难以置信脸,他在一条耳边道:“骗人的吧。”又听秘书小姐说占地面积,“日本境内有如此大的地下宫殿吗?” 秘书小姐继续道:“天元大人第一次文字记载乃是在《源氏物语》中。” 听到这,所有人都精神了。 《源氏物语》,它在日本的地位可太高了。 对真心想入盘星教的人而言,天元出现在《源氏物语》中无疑能加强教派的正统性,让他们能够挺直胸膛向人诉说自己教徒的身份,可顺平以及冲着帅气僧侣来的年轻人,他们脸上写满了我看你们怎么吹。 顺平趁机看了眼一条,发现对方一直心不在焉的,人在这,魂却不知跑哪里去了。 他接着听,只见秘书精准地报出了源氏物语的篇章甚至第几行中的文字:“却说源氏内大臣二条院往山中采春时樱,途中遇一僧人名曰天元……” “二条院之女卧病在床,恐邪祟入体,遂请天元……” 《源氏物语》上真的有这些话吗?天元是真实存在的? 不,不对,应该说他们的信仰是有出处的,这是为了教派背书。 果然,秘书小姐姐随即话锋一转,转到了教宗身上。 “教宗夏油大人继承了天元大人的力量,是他行走在人间的代言。” “为了保护广大信众,天元大人将自身至于地底,化为佛陀永世不得出现在阳光下,为信众祈祷,然即便如此,总有邪魔在世间游荡。” “夏油大人便是俗世的代言人,以祓除邪魔为己任。” 这可真有意思。 一条并不像顺平以为的那样在游神,他不仅听了,还听得很认真。 “建立在真实基础上的虚假吗?” 夏油杰并不是科班出身的邪/教头子,他因一场血腥的明杀成为盘星教首领,这点已经被盘星教洗去了,是一条自己猜出来的。 上位后,他为将天元崇拜转变为对自己的崇拜,编了不少新教义,但由于他没读过大学,逻辑跟文字能力不够强,一些条例前后矛盾,还是这些年才逐步修改过来的。 “天元是真实存在的,他甚至活过了一千年。” 一条逐步推演道:“他的术式一定是不死类的,这样的术师没活跃在咒术界……” “他建立地下恢弘宫殿的秘密……” “是结界。” 此外还有理念问题。 “政治能力上比五条悟稍微强点,知道团结普通人与财阀抱团,态度也更加激进。” 他喃喃自语道:“五条悟那里无非借用最强的身份镇压,我是不会加入东京高专的,夏油这里或许还会涉及政治家之间的倾轧。” “我是不耐烦政治的,同老狐狸虚与委蛇有什么趣处,但若偶尔给他们些意料之外的惊吓倒也不错。” “而且比起高高在上的神子困在人间,看他团结一众蝼蚁,意图打破世间格局,不是更有抗争性?” 这世间存在的一切,都是迎接死亡前消磨时间的道具。耳边几乎传来太宰的呓语。 “这世间存在的一切,都是迎接死亡前消磨时间的道具。” “当然玩得越开心越好了。” 【太宰治探索度:50%】 …… 一条在盘星教愉快玩耍时,五条悟也在私下调查他的资料。 目前五条悟对他的推测是天与咒缚。 身怀特殊术式他也不是没考虑过,可在他眼中,一条是真的没有咒力,五条悟更倾向于他是通过无咒力换取了对咒力的消解能力。 二级咒灵瞬间坍塌,一般情况下,咒灵会化为咒力消融于空气中,可那只是直接消失了,连咒力都不剩。 如此逆天的、直接对咒力的术式还从未出现过,此外,假设说这是术式,又与本人无咒力体质相悖。 天与咒缚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无咒力换取对咒灵的抹除吗? 五条悟摩挲他的下巴尖,不是他想得多,无咒力这设定实在是眼熟啊。 天与咒缚的形式各种各样,一般情况下都是身体残缺换取力量,他见过以无咒力做抵押的只有一家。 ——禅院。 此外咒术师跟其他能力者不同,他们基本上是靠家系遗传的,咒术师的孩子基本都是咒术师,哪怕是现在的素人,往上几代追寻,也能找到咒术师的痕迹。 力量靠血统遗传。 五条悟的思绪向某方向一路狂奔,他甚至开始回忆太宰的脸了。 头发,应该是黑发吧,就跟惠惠一样,不过这看不出什么,禅院家的人发色太多变了,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至于长相,反正就是精致巴掌脸,对了,睫毛超级长。 漫画脸与漫画脸差别不大,五条悟实在无法从太宰脸上判断血缘,但这觉不影响他思维一路漂移。 他晚上还专门去了一趟惠住的公寓。 后者开门,看见五条悟,本以为他是来问涩谷调查情况的,就回答:“暂时没发现什么。” 他昨晚恰巧不在涩谷。 谁知道五条悟弯腰,对他的脸上上下下不断打量。 伏黑惠:“?” “哟,惠。”megumi的音节由他念出真可爱无比。 惠点点头道:“抱歉,五条老师,涩谷的调查还没有头绪。” 五条悟伸出大拇指道:“不不不,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他问:“禅院家术式的变种有哪些。” 伏黑惠:“?” 你以为我会知道吗? 五条悟右手握拳敲左手手心道:“嘛,我想起来了,惠对禅院家的了解还没有我深刻。” 说完竟然还像女子高中生一样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让本就月半眼的伏黑惠更一阵恶寒。 他不得不叹了口气道:“要吃饭吗。”他别扭道,“今天煮了牛肉火锅。” 五条悟欢天喜地道:“要——” 心中又冒出其他念头:先查出他身份再说吧,只要对应校服寻找就可以了。 更何况,以他追逐怪谈的个性,或许还能在其他地方碰上? 真期待极了。 …… 顺平陆续又参加了几次盘星教的活动。 他意识到盘星教并非纯粹的邪/教,跟咒术界很有关系,一条告诉他的又有限,只能自己探究。 领进门后一条就很少同他一起行动了,放学后也不见人影,每次问都说自己要去打工,偶尔还会上午缺席,外村老师像被关照过,从不探究他的行踪。 顺平并不难怪,相反他还有同一条共享秘密的兴奋,在他心中对方的工作多半与祓除咒灵有关,自己已摸索着使用咒力,是否有一天他也能窥探对方所在的神秘世界? 在他心中,咒术界是瑰丽的、充满色彩的。 因积极参与盘星教活动,顺平成了教派的编外人员,偶尔有前辈高深莫测地提醒他,只要经历过仪式,得到教宗的认可,便能成为正式人员。 又说“我们与财阀不一样,无法缴纳大笔的香火钱,只能献上更虔诚的心”。 顺平:所以说很像圈钱邪/教啊! 就在他满腔吐槽之情难以表露时,看见一辆昂贵的座驾停靠在寺庙前院,从后座下来人是…… “伊藤先生。” 美丽的秘书小姐上前躬身。 顺平:!! 明明是一起入教的,你究竟做了什么啊,太宰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12-06 19:05:39-2021-12-07 17:50: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上手后,东京的黑手党事务对一条来说太简单了。 无非就是宝石、古董、最多军火的走/私,外汇流入时的清洗,还有搅入行业等等,至于东京废水转化、地下道清理等政府委托的明面职业,根本没有一条发挥的空间,他听后就兴致缺缺。 每天一条身上属于太宰的一面都懒洋洋的,他推测原本的太宰先生应处在更不和平的世界,能让他在枪林弹雨中找到乐趣,而不是在和平年代玩温吞的商业游戏。 无聊、无聊,太无聊了。 每个细胞都在呐喊。 他偶尔会与广津先生通话,夹杂着“哎?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就没有更有意思的吗,广津先生?” “稍稍约束一下下属吧,直属部队的忤逆者处理掉了吗?” 广津给他吓得冷汗直流,旁敲侧击对他来说什么事有趣的事,一条托腮思考半天道:“我想想,起码要是拆哑弹级别,才叫有趣吧。” 他也不知从哪来的印象,从口中自然而然流出道:“要不调节官员情妇跟妻子之间的矛盾?” 广津是真的为难了。 他不得不隐晦道:“那不是我们的工作范围,太宰先生。” 都和平时期了,哪里来的哑弹,而且调解官员家的矛盾,他们是黑手党,又不是太平洋的警察,再说了,他们这种横滨的地头蛇,东京官员哪里看得上。 一条撇嘴,他熟悉太宰的一举一动,行动间更没有刻意扮演的痕迹,他或许是最天才的演员也说不定。 心中却借由下意识反应推论出太宰治所处世界。 【16、他在过分不安全、黑手党主导的世界。】 如果想满足这身体的欲/望,除探究咒术界外,又没第二种方法。 …… 盘星教的活动分三六九等,顺平参加的是最普通的,往上随着香火钱递增,仪式规格也越高,足够虔诚又被邪魔困扰的信徒甚至能到教主面前,由他亲自举行驱魔仪式。 当然,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的,一般进行驱魔的都是其他神使。 一条从中间商那打听情报,对方名叫孔时雨,原本是韩国刑警,不知怎的来日本落户生根,他原本专做诅咒师生意的中间商,近些年来大有淡出咒术界的意思,只卖点情报。 “神使的标准是什么?” “投靠夏油杰的诅咒师?” “不。”孔时雨否定,“夏油杰虽与总监会有不愉快,却未被除名,他对踏入东京的诅咒师很严苛。” 遇见恶贯满盈的直接祓除好吗。 孔时雨努力回忆:“他是个理想主义者,又信奉种族主义,喜欢身家清白的外国咒术师,称他们为家人。” “此外,盘星教热衷于公益慈善,他时常援助贫困山区与孤儿院,更会亲自前往。” 一条笑道:“寻找素人吗?” 孔时雨不置可否:“他建构了完整的体系,且行之有效。” “这些年发掘了不少术师。” 挂断电话后一条的心情略有些微妙。 你们这些咒术师,是不是都太好钓了? …… 此刻展现在顺平面前的一条与往日并不相同,他穿了袭类似上世纪末的学生装,通体黑色,只有胸前一排扣子为金,纽扣从下至上排列整齐,细窄的裁剪勾勒出他的腰身,使一条显得更高,也更瘦。 他仿佛漫画中走出的四月一日君,矗立在那像一幅浮世绘画。 顺平看见这样的一条,只被镇住一瞬,没办法,谁叫一条总在他放松之际说些让人心惊肉跳的话呢,如果承受不住对方带来的刺激,他早就远离了。 秘书和泉美小姐暂时放下他们这群信徒预备役,同一条躬身,后者像没看见顺平似的,表情蔫蔫,直接往内院走了。 之后有人询问一条的身份,和泉美正色道:“是教派内的神使大人,负责驱邪仪式。” 顺平:?? · 米盖尔安抚一条道:“别紧张,伊藤君,大家都是很和善的家人。”他还说,“尤其是夏油大人,他对同胞都很亲近。” 米盖尔是夏油杰收拢的非洲咒术师,在远东之地没有犯罪案底,他是盘星教内夏油杰的死忠粉,很信夏油杰的家人论。 一条眼尖地瞥见他的咒具,缠绕着诅咒的非洲黑绳,看见它不免玩味,港口黑手党的库存内还有条与之同根同源的麻绳。 “在米盖尔心中,我是会紧张的人吗?” “不,当然不会。”米盖尔盛赞,“伊藤是我见过的,最具有当咒术师天赋的人。” 他补充道,“夏油大人除外。” · 米盖尔是一条为自己寻找的引路人,在发现咒术师们的阴谋诡计有多么简单,思维线条有多直线后,一条感受到了降维打击的郁闷。 明明想安排一个高难度的出场,对方却怎么都不配合。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最高速也不会引人怀疑的出场方式,直接沿用在五条悟那的剧本,对咒术界一知半解却追求刺激,寻找生命意义的少年,不是很合适吗? 为了给夏油杰搜集咒灵,他的手下活跃于全国各地,并关注各种怪谈与案件。 东京都内的案件不少,一条直接上网搜索,指定近期有名的鬼宅,守株待兔。 果然就等来了米盖尔。 日本胆大的青年并不少,每隔几天就有人打手电前来探险,初见一条时米盖尔没别的想法,只觉得他胆子颇大,竟是一个人来的。 可看着看着就觉得一条不同了,原因无他,这栋鬼宅是有咒灵的,可跟电影里的长发阵子不同,寻常咒灵都没个人型,奇形怪状的。 一条看见不停念叨着好恨啊男人可恶的咒灵,露出嫌弃脸,嘟囔道:“真吓人啊。” 由人怨念转化成的咒灵还是有智能的,听见一条的话勃然大怒,咆哮着要把人吞噬殆尽,米盖尔当机立断出手,剩下的半截黑绳将咒灵牢牢捆住。他与黑暗融为一体,紧盯一条道:“你能看见它吗?”指向咒灵。 只听见一条道:“如果看不见,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笑道,“那么,这位盘星教的神使大人,您可以告诉我,这些奇形怪状的丑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米盖尔才被叫破身份时很诧异,但在跟一条熟悉后,他却被对方敏锐的观察力与推理能力深深折服,无论是推测咒灵来历从而全东京地筛选鬼宅、灵异事件,还是顺藤摸瓜找到盘星教、叫破自己的身份,都让他觉得此人大有可为。 一条:不是吧不是吧,换个更警惕的不会怀疑有什么阴谋吗? 谁知米盖尔却表示:“这是你追逐同胞的本能在呼唤。” 一条睁着豆豆眼,实在无法理解米盖尔口中的抱团本能。 由于夏油杰在深山老林收复特级咒灵,一时半会联系不上,就由米盖尔将一条带进盘星教。 跟一条想得差不多,盘星教对咒术师的身份审查不够严密,他伪造的伊藤翔太身份绰绰有余。 在夏油杰回来之前,他协助米歇尔等人筛查了好几次咒灵,跟米盖尔交好的咒术师打过照面,甚至还顶替缺席的神使举行过仪式。 并不是每次祓除仪式都有咒灵,大多是富商因精神衰弱产生幻觉,误以为是咒灵作祟。 这些人需要的不是祓除,而是安抚、表演。 然而盘星教内,除却夏油杰少有人有佛陀的样子,更别说咒术师许多打扮都很有个性,看上去没一点禅意。 最近夏油杰不在,教内相关事务却在运行,和泉美小姐通知藤原家缴纳一大笔香火钱请神使举行驱邪仪式,让大小姐能睡一场好觉,谁知道最后都没选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也不知怎的,这事落在一条头上。 米盖尔还心心念念不知他能不能做好,伊藤对咒术界还一知半解。 谁之过几天就听说藤原家的大小姐给盘星教又捐助一大笔香火钱并叫嚣着请务必让我再减神使大人一次他虚幻的笑容就像是两千年前的仙人一样。 之后一条又去给人做祓除仪式,效果都差不多。 经常处理盘星教乱成一团财务的和泉美小姐双眼发亮。 她虽能看见咒灵却没有术式,咒力少得可怜,大学读的是管理,来盘星教后本以为自己只需负责财务相关工作,后来却发现咒术师在这方面都不怎么靠谱,必须聘请专业普通人,可又无法告诉他们咒术界的真相,因此成为了什么都要抓一手的大管家。 偶尔她还会负责引渡信徒,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值得搜集的咒灵。 总之,由于一条在装神弄鬼仪式上的出色表现,让和泉美小姐认为他是技术人才,教主不在的日子里,把他推上神坛顶岗。 就差问他穿不穿袈裟了。 一条战术后仰:不了不了。 下午时他代替夏油杰完成了驱邪仪式,教众中隐隐有所传言,说新来的神使有一行被神明吻过的面庞,与他对话时仿佛在聆听来自天堂的圣音。 如果给中原中也听说了肯定会呵呵一笑:来自地狱还差不多。 完成驱邪仪式后,一条还未摘下缠绕在手腕上的佛珠,就看见米盖尔激动的脸,他说:“夏油大人回来了!” “我一定要将你引荐给夏油大人,伊藤!” —— 【黑匣子】 这算有趣的工作吗?您满足吗? 作者有话要说:一条:以太宰君的智慧在这世界中施展,真是杀鸡用牛刀。 太宰鸡皮疙瘩:恶心! 【昨天评论超少,是因为我没有求评论吗(爆哭)】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前些日子与五条悟的战斗消耗了夏油杰的咒灵库存,其中最值钱的便是特级过过怨咒灵化身玉藻前。 为补充咒灵他特意遁入深山,寻找特级咒灵。 四国较其他省市更加封闭,也更容易孕育不出世的咒灵,他穿僧侣的服饰在这颇受欢,朝见八十八寺的路上常被商业街的人送当地产的柑橘。 他所找的咒灵在八十八寺的终点,难得的人型咒灵,像千手的佛陀。 它甚至有半领域,夏油杰处理它花费点时间,等他从领域出来后意识到领域内时间流速与外部不同,他以为自己只花了几十分钟,外界却过了一周多。 一周的失联为给他带来什么,夏油杰的家人信任他犹如高专的学生新人五条悟,除了他与五条悟战斗时捏了把汗,其余都不担心。 从领域出来后夏油杰先尝试了新特级过怨咒灵八十八寺佛陀的能力,随即打开手机处理本周的消息。 盘星教依旧运转,米盖尔留言说找到新家人,和泉美表示他有特殊才能…… 以上消息令夏油杰发自内心欢喜,他对年轻咒术师有过多包容。 于是他直接上了巨鸟模样的咒灵,又通知菜菜子、美美子自己回归了。 下午2点时,他回到位于东京的盘星教大本营。 一条坐在榻榻米间下首,今日汇聚于此的咒术师格外多,大约有二十来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打探他知道,夏油杰麾下的咒术师不算多,三四十人。 先拉开折扇门的并非夏油,从大老远外就可听到的咚咚声来看,来人性格略显跳脱。一条竖起耳朵听,又知道是体态轻盈的女子高中生,两人。 金发的菜菜子才拉开门就看见一条,当即惊呼道:“啊、是你!” 她们还记得一条湮灭咒灵的壮举。 一条朝两人笑笑,笑容略有些病态,他非常清楚此刻自己塑造的,是怎样的形象。 好在太宰先生身上本来就有这样那样的气质,除非故作开朗地笑,很难被人认作纯善。 “我叫伊藤。” 他说:“伊藤翔太。” 身份割裂可是很重要的!他还准备跳进总监会呢。 夏油杰是最后挤入门扉的,一条含笑的视线转移至他身上,当他不说话时,眉眼弯弯,好似在世的佛陀,与袈裟完美融合成一体,一条终于明白,为何以他个人的蛊惑能力就能撑起盘星教。 这是典型以教宗为绝对中心的教派啊。 “欢迎、欢迎,我的家人。”他慈眉善目道,“我是夏油杰。” …… 面见完夏油后,一条的身份过了明路,正式成为盘星教的核心人员,他一方面感叹其容易程度,一方面又在思考原因。 是对自身能力的绝对自信。 咒术师警惕他,诅咒师畏惧他。 若非诚心,谁敢靠近? 真是完全的、遵守丛林法则的世界啊。 当然,目前丛林法则跟他没有关系。 因为他在盘星教人眼中超弱来着! “原来如此。”在菜菜子跟美美子的补充下,夏油杰明白了他的术式,“被动消除咒灵吗?” 在一条的同意下,他由低到高尝试了无数种,从最简单的四级咒灵到一级,特级不能尝试,库存太少了,结果十分惊人,对一条来说,咒灵等级的高低毫无意义。 这项尝试只有完全忠于夏油杰的米盖尔等人才知道,至于心不怎么诚的那些,连参与的资格都无。 最后得出结论:“真是很了不起的能力。” 他就差像对菜菜子他们一样,伸手在一条脑袋上揉两圈了,紧随而来的第二个结论是,“但又十分脆弱。” 夏油杰认为,一条抹除不同咒灵时因消耗不同量的咒力,可由于术式与咒力相悖,使得他无法导出咒力,强化四肢百骸,也就是说,虽然他对咒灵是特攻,但本身是无自保能力的,稍强一些的佣兵就可断送他。 咒力无法强化,使他的体能只能局限在猴子的等级。 必要时候会成为一张王牌,但必须搭配能保护他的术师行动。 即便如此还是夸赞道:“非常了不起的术式。” 一条也没像这年纪的少年一样,因他人肯定展露笑颜,他只是笑笑,甚至有点敷衍,仿佛在说我知道它的利与弊一样。 “我并不是在寻找同类,夏油先生。”只听见一条以轻柔声道,“真正让我痴迷的与其说是术师,不如说是咒灵本身。” “渴望缠绕在他们身上的怨念,好奇怪谈背后的故事性,寻找它、了解它,借由观测咒术师在生死之间所迸溅出的生命魅力。”他甚至说,“如果我能触碰到它们就好了,一定更加有趣吧。” 夏油杰闻言笑道:“我唯一的挚友曾说过,咒术师多半有些疯狂。” “从生理特征来看,破坏性的咒力填充大脑沟壑,会带来刺激,这使得术师会更加偏执、更加顽固、脑海中充斥着疯癫的想法。” 一条从善如流道:“在我眼中,你就是这样的,夏油先生。” “你想用盘星教与存在千年的、源远流长的咒术界抗衡不是吗?” 他单手托腮,用看透一切的眼盯着夏油杰道:“那便是我存在于此的原因。” “让我看看吧,你能走多远。” …… 翌日。 “到底怎么回事啊,太宰君。”满头包的顺平问道,“为什么你会在盘星教……” 当时一条正在读到刀之助的新小说,相较于其他作家,他产量不高,哪怕是中篇小说,一周只能在《读卖新闻》上连载一章,还经常开天窗,换个作者,他说不定要去提笔催促了,可因是刀之助,每回读到他的文字,都只有发自内心的欣喜。 他连载内容是很多元的,有大阪人的日常生活,金盆洗手的杀手等等。 他的叙述方式令一条觉得有些眼熟,他国文一般,读过不少文学作品,却只碍于那是必读书目吗,真让他自己说,最多不过记下内容,体味情感实在太难。 可因刀之助,他少有地燃起兴趣,再结合文豪太宰治的生平,终于确定对方是曾经的无赖派三杰,织田作之助。 若说现世中织田作之助的文学对应平民生活,这里,刀之助的作品多少有了点奇幻色彩,当然了,谁知道对他来说这样的生活是不是日常呢? 最近连载的,是一名年轻学生前往寺庙修行,目睹一些列怪事丑事却处之泰然的故事。 当读他书时,一条会令自己的思绪沉浸在海底深处,他试图揣度刀之助的文字,找出让他心颤的平静的源头。 “是包容性。” “对一切异常都处之泰然、全盘接受的包容性。” 他像是深不可测的平静的大海,阅读他的文字时,感到自己被接受了。 “想要见他。” “却不敢见。” 身心沉入文字的海洋中,连回答问题都显得漫不经心,一条道:“就像你想得一样哦,顺平君。” 顺平略作停顿,无力吐槽道:“我想了什么啊……” 总之,只要知道太宰君以超快的速度在邪/教一路向上爬,已经做到核心层就够了吧。 他还想:我要不要也跟和泉美小姐说明能看得见咒灵? “对了。”顺平忽然想起什么对一条轻声道,“太宰君看昨天的新闻了吗?” 一条发出不明所以的哼声。 顺平继续道:“既八十年代的东电事件后,涩谷又出现了新的谋杀案件,有人说是模仿案,肖似先前事件,昨天晚上警方还发布警告,让年轻女性尽量在零点后不要前往涩谷一代,听说嫌疑犯尚未确定。” 他问:“这会是咒灵事件吗?还是人为?” 一条终于合上书本,诧异地打量顺平。 顺平都快给他看得战术后仰了,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 “不,没什么。”一条道,“果然,顺平君相当大胆。” “哎?” “你已经独自前往涩谷搜寻过了吧?” “呃……” …… 与此同时,横滨。 森鸥外望着一条传来的电子邮件,心情十分复杂。 “啊,该说不愧是一条君吗,果然非常有创新力。”他喃喃自语道,“比起主世界我们这确实缺乏让他大展身手的土壤呢。” 照片上正是一条手持念珠在盘星教讲经的一幕。 “要不要给中也君看看呢?他一定不会放过的吧?” 不过,盘星教的夏油实在是太心大了吧,竟然完全不担心一条君篡位吗? 森鸥外理解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12-08 14:34:26-2021-12-09 12:1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试探结束了。/ /每个人都可能拨动命运线,正如同蝴蝶扇动翅膀引发龙卷风,但我依旧固执地认为,牵动世界的改变更可能由咒术师作出,这是由世界本质决定的。/ /死灭洄游中掀起风浪的往往是天生术师,换言之,他们需要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 /一年二班中真切对咒术有反应的只有吉野顺平一人。/ /接下来该如何做?放弃对他人的监管?当然不,我想,我应该织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人笼罩其中。/ “唯有尽力自持,方不致癫狂。” ——太宰治。 …… 现代化公寓、中央空调、新风系统,白与原木相间的边框本该赋予公寓温暖,实际配上只有床与冰箱的空荡荡的内里,却让它更不近人情。 吉野顺平愣在门口,他想起自己充满烟火气的小家,料理台上的锅碗瓢盆,墙面上叠堆的海报皆染上烟火气,成了家的证明。 一条家出乎顺平意料,前者进屋后便将鞋随意踢在玄关,盘腿坐在地板上,不知装了什么供暖系统一点也不冰脚,笔记本电脑随意抛在地上,那是顺平肖想许久的品牌,却从未与人提过。 吉野女士在工薪阶层中算收入高的,年收入约有千万,即便如此,扣除七七八八的税率与补习班的钱,所以剩下的不至于让他挥霍,顺平也干不出这事。 一条不招呼他只随意在电脑上摆弄,吉野顺平不自然地脱下皮鞋,不知对谁矮身道打扰了,又凑至人身后,只看见写满字的备忘录,他辨别半天惊悚发现对方将涩谷拆分至无数小块,每一标注下都诡异的小字,类似咒胎XX怨念之类的,还给他们按一二三四五六七排序。 他都数不清有多少序。 半晌顺平颤抖着声音道:“这是什么?” 一条轻柔道:“你还看不出吗?涩谷暂存的所有怪谈。一部分是从网络上截取的,剩下还有报刊、人们的口耳相传等等,我从隐藏论坛中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也不知道是谁将东电模仿案的照片发在网上。” 他略作停顿试图勾起听者的好奇心,顺平也很配合地屏住呼吸,吊足胃口后一条道:“我发现了很有趣的名单。” 他一股脑地说完:“涩谷的低级咒灵都在为阵眼服务,你看过这些怪谈连在一起的图吗?有趣极了,像一个六星芒,要是我没记错那是阴阳师喜欢的图案。” 他话题跳转得很快,“不知道桔梗印是什么样的,听说安倍晴明是早期的咒灵使,精通咒灵操术,他独有的桔梗印夏油会不会。” 顺平过了好半晌才理清他的思路道:“我想,一般人不会把怪谈整理全。” 像怕是被一条打断似的,他接连说道,“太宰君说的阵眼是什么意思,你是为什么调查这个。” 一条长叹一口气道:“我的意思是,在这些怪谈背后有一个总括性的诅咒能将其覆盖,叫九十九怪谈,在这里给他加上涩谷的前缀,意思是这些小咒灵都是他的一部分。” “小咒灵成型后总有回归母体的一天,因此我推测在最近,涩谷会孕育出最新的特级咒灵。”他又笑道,“这对顺平君来说太远了,绿邮筒也不过是二级。” 顺平不得不询问:“太宰君为什么要调查这些,特级咒灵诞生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吗?” 他问:“是盘星教需要?” 不、他很早以前就在调查这些了。 而且…… “假设说那天的是二级咒灵,特级应该很危险才是吧。”他问,“有人处理吗?” 一条却只说:“问题太多了,顺平君。” 那笑容仿佛在告诉他,不要再问一下去一样。 顺平却难得有些固执,他回忆跟一条相处得点点滴滴,从跟对方相识那一天起,原属于他的命运就拐了个弯,真实世界的大门是一条在他面前打开的。 甭管偶尔会从一条那得到多少辛辣的嘲讽,他都认为对方是自己的朋友。 此时他难得的顽固与愤懑,并非出自对方不愿同自己交流,而是基于他对自身安危的不顾。 “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条却说:“顺平君虽如此愤怒,却也前往涩谷搜寻过,依我看来,你的行为与莽撞并无区别。” 他说,“对现存的危险毫不知情,却能作出这样的举动,这样的你竟然会指责我的。”说着说着还多出了些惊异的、嘲弄的意味。 顺平被噎住了,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就这样吧,顺平君。”后者忽然性质缺缺道,“记住今天的话,可别做些不自量力的事了。” …… 一条在东京大展身手时,横滨的黑手党干部们却难得齐聚一堂。 中原中也对森鸥外一直很尊敬,他们的行为模式跟平行世界的本体别无二致,难得的干部聚会却不用看见青花鱼,让他兴致高涨,甚至开了瓶价格相当贵的酒。 然而太宰的影子却无处不在。 森鸥外忽然提到:“太宰君在东京干得相当不错呢。” 他先假惺惺地感叹:“就算是我,也总觉得拘着中也跟太宰实在是太浪费了,随着时代变迁,倘若不参与咒灵生意,帮派也很难扩张,我时常觉得,黑手党内的业务甚至不如明面上的公司来得高,真是可叹。” 他叹息:“如果横滨港也能成为囊中之物就好了,只可以,政府应该第一个不同意吧。” 跟文豪野犬世界不同,咒术回战世界政府还是很有控制力的。 中也听见太宰这两字耳朵就尖起来,他难以置信道:“太宰进入总监会了?” 仔细想想,进入总监会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吧,那家伙的术式如此强力。 所以总监会是来港口黑手党调查了吗? 森鸥外舒展表情,慈祥得有些虚假。 他说:“总监会那暂时没动静,就算是我也猜不透太宰君的想法。” “可他在盘星教干得相当不错,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取代教主的地位。” 森鸥外意味深长道:“我真是非常期待。” · 盘星教…… 中原中也意味不明地点开盘星教官方网站,是的,没错,和泉美小姐请专人制作盘星教的宣传网站,还时不时更新教主与教众互动盘星教参与赈灾捐款XXX的动态! 夏油杰在推特上都有认证账号,当然,夏油菜菜子跟夏油美美子也有就是了,她们认证的是盘星教教宗女儿,发的ins照片、推特评论却跟寻常女子高中生一样,都是打卡照,却由于二者比寻常网红更精致的长相,在网上颇有人气。 因菜菜子经常在回复时称人猴子,她们俩的粉丝都以此自称。 总之,虽然在许多人眼中,盘星教是合法邪/教,但他们在一众组织中人气一骑绝尘倒是真的。 教宗夏油杰大人的俊脸是青年加入教派的主要原因。 中原中也搜索半天,也没找到太宰相关的内容,他不由唾弃道:想得太容易了,那家伙惯喜欢玩神秘,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照片流入网上! 然而他找着找着,却看见了夏油杰以及其他神使祓除邪灵的视频片段。 本来祓除只是简单一件事,单位了更让教众信服,不得不搞得更加复杂,就像是夏油杰,沐浴焚香披袈裟念佛经一个不少。 他身边的其他咒术师也照葫芦画瓢,但模仿得一点都不像,群众也不大满意。 中原中也脑海中的小灯泡亮了,首领说青花鱼在盘星教爬高,肯定要做这种事吧? 想想他穿着袈裟的样子,对了对了,听说其他国家的僧侣还会剃光头! 此时,只要是路过中原中也办公室的下属,一定能听见防弹门都遮不住的猖狂笑声。 “哈哈哈,青花鱼你也有今天!” 一定要去看,必须要去看,僧侣青花鱼的模样! …… 那被中原中也心心念念的一条究竟在做什么呢? 他打发走失魂落魄的顺平,处理完港口黑手党的小事,晚上十点后准时来到因东电模仿案而人员稀少的涩谷。 伊藤翔太在盘星教内大展身手,太宰治也需要跟总监会搭上关系才行。 是时候刷一波五条悟的进度条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12-09 12:19:08-2021-12-10 11:5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正当一条向打工皇帝努力时,隔壁的文豪野犬世界…… 早10点,被宿醉困扰的太宰治终于蠕动着从被窝里爬出。 他先挠挠鸡窝似的头发,又转而看向矮桌上的大吟酿,因天气转凉,他穿着一点都不符合池面身份的毛线衫裤。 若将他与书中展现的其余世界的太宰对比就会发现,他比其他太宰的身形要更瘦弱,仿佛一阵风刮过就能将他吹走似的。 原因很简单,他并不是主世界的太宰,而是if线的首领宰,当然那是一年前的事,眼下,他只是条没有跳楼成功,与织田作勉强成为朋友的咸鱼罢了。 中间经历过不少事,在此不一一赘述。 “早餐、早餐……”宿醉后头疼欲裂的太宰发出了丧尸般的声音,跌跌撞撞向料理台走去。 其实他没按时吃三餐的习惯,在港口黑手党时,是中原中也端着盘子,来找厌食成性的首领宰,哪怕他宣称自己毫无胃口也不行,黑漆漆的小矮人端着餐盘,不塞入他口中誓不罢休。 为了不给中也塞饭的机会,他不得不蔫蔫吃两口,水煮西兰花、胡萝卜,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 从小,在他是津岛修治时便厌恶吃饭。 当时与其说是厌恶吃饭,不如说是厌恶那种氛围。 记忆中只剩下眼前古旧的食案,家中女眷连孩童,分成两列相对而坐,因是最小的孩童,不得不坐在末端,秋冬时,风从门缝中钻出来,冷得刺骨,以至于陈年不变的味增汤也凉得彻骨。 吃完它,修治不能浪费配上诸如此类的话语,多年不变的餐食更加令人作呕。 生鸡蛋、纳豆、味增、红姜……那些代表国民性的食物,总出现于传统食案上的餐点是他所憎恨的。 与之相比,小矮子递来的、由下属精心烹饪的营养均衡膳食,倒显得不那么难以下咽。 至于织田作,if线的一系列事件结束后,他因某些原因,并未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而是静悄悄地退出港口黑手党,由黑漆漆的小矮人继任位置。 这回可没有帮异能特务科打工洗白身份的事了,在他手中港口黑手党已成为盘踞整个关东的庞然大物,完全可以分割部分利益以换取新身份。 “正好对中也来说,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太庞大了,真让他当首领的话,一定会像驾驶泰坦尼克号一样,咚的一声撞上冰上,沉没吧。” “毕竟以小矮人的脑瓜,只能做到这一步。” 他离开港口黑手党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将中原中也无法控制的、带来混乱的部分割裂了、隔离了,交还给政府,为自己谋得保护,同时也为港口黑手党开拓崭新的未来。 然后他就在织田作隔壁的公寓过上了一睡不起,不是看漫画就是喝酒就是读织田作小说的悠闲生活。 织田作对此表示理解。 “听说他先前不眠不休工作了5年。”他是这么说的,“想要休息也很正常吧。” 但是…… “就算是休息,早饭也要好好吃哦,太宰。”他以平淡语气道,“你的身材太消瘦了,要多补充营养。” 营养? 太宰的眉头皱起来。 织田作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以陈述句问:“生鸡蛋?” “哒咩!” “纳豆?” “黏糊糊的,味道也很恶心。” “煎鱼。” “都什么年代了,还吃这个。” 织田作意识到他比咲乐都挑食,他想想道:“简单的饭团跟三明治可以吧。” 太宰还是一脸不愉快,却没说什么,谁知织田作的下一句话是:“反正要帮咲乐他们做便当,也帮你做一份吧,太宰,我正好住在隔壁。”他又迟疑道,“你的肠胃能承受辣味咖喱吗?” 他们家都会吃一次织田作超爱的激辣咖喱,这已经成为了约定俗成的周末餐。可织田作也知道,不是每个人的肠胃都能承受。 谁知太宰飞快道:“我可以。” 他因此成为了织田作家的编外人员,被咖喱辣到流眼泪还要一边喝冰水一边吃的那种。 总之,他现在的生活悠闲、规律极了,就算武装侦探社跟异能特务科也不会来打扰他悠闲的假期,若说他的生活有什么波澜,那只有—— 吃着早饭,太宰翻开书,也不知看了什么,他的表情变得非常非常非常微妙,等到织田作推门进来时只见太宰双手持抱枕不断殴打着什么。 “笨蛋笨蛋笨蛋!” “同时打这么多份工不就变成安吾一样的打工皇帝了吗?我难道是那种人吗!” 织田作:“……” 不眠不休工作五年的太宰君,应该比打工皇帝更加打工皇帝吧? 哪怕是平行世界的黑时宰在洗白之前都负责了港口黑手党3/4的业务,其实他是比打工皇帝更加受资本压迫的可怜人吧? …… 咒术回战世界,一条完全不知道太宰有什么反应,其实他认为太宰先生应该挺快乐的,想到要寻找九十九怪谈,从而引出五条悟时,他感到欣喜而雀跃。 网络上、报刊上残留的蛛丝马迹告诉他,九十九怪谈并非因人类怨念而形成的咒灵,奇诡之事的走红背后有看不见的推手。 他对比过这些年的咒灵,特级咒灵裂口女是人造咒灵的典范,短期内利用互联网、报刊等将其恐惧推向巅峰。 听说咒术师协会的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祓除了裂口女,他们却未曾意识到其背后的麻烦,也未曾探究。 “他们就想不到,会有人缔造特级咒灵吗?” “不,或许他们能想到,咒术师的历史上一定有制造咒灵、试图探究其本质的癫狂人物,只能说咒术界对此采取漠视态度,他们只管祓除,并不关心来源。” 那究竟是谁会试图缔造咒灵,会对咒力的本质进行探索? 在一条心中,只有他会那么做。 这或许会成为我接近他的第一步,死灭洄游的罪魁祸首。 下一个问题是,如何加速九十九怪谈的孕育速度,让他更快破壳呢? …… 2018年,4月3日。 东京涩谷观察观测咒胎一枚。 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坐在商务车后座,只听伊知地汇报涩谷人员的疏散情况。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东电模仿案,涩谷的人流量不算大,只有寻常的1/5。” “咒胎出现原因?”五条悟追问。 “暂未确定。” 特级咒灵只有两种孕育途径: 一,天生天养由人类负面情绪汇集而成的咒灵,这种经调查往往能找到怪谈出处; 二,则是普通咒灵获咒物加持,突兀地进化为特级。 伊知地道:“涩谷一带未有特级咒物。” 他推测:“或许是东电事件?” 五条悟道:“东电谋杀案在八十年代有定论,普遍认为是谋杀案而并非咒灵,人的畏惧心相对弱,眼下哪怕是人心惶惶都是冲着模仿案去的,负面情绪可不足以一天催生出特级咒灵。” 咒胎盘踞的地点是忠犬八公像的正上方,警察在周围拉起黄色警戒线。 五条悟下车一眼便从人群中分辨出盘星教的信徒,来的还不是奇装异服咒术师,而是做僧侣模样打扮的,他心说真穿袈裟还是杰更像个神棍,便对那人抬起下巴,意思是你们没有机会了。 这特级咒灵会被他轰成渣渣,根本没有收复的余地。 “生得领域?” 五条悟上下打量,一言不合便往八公像那走,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生得领域的边界,只觉得自己穿过一层透明的、薄薄的膜,便前往了另一个由咒灵主宰的世界。 然而五条悟,他闲庭信步,像在五条家的后院散步,他看那被放大无数倍的铜像,再越过女性支离破碎的身躯。 那并非受害者的身躯,而是东电女咒灵的饵,再往前走一步就会发现,咒灵的身躯与角落融为一体,只等人踏入其中。 他就像在闯鬼屋,时不时点评几句:“就像是鬼屋,很难见到如此有创意的生得领域。”也非常奇怪,它就像是无数小诅咒融合成的拼接怪。 五条悟没见过这样的咒灵,这勾起他的兴趣。 随着越发深入,出现了受害人,当然了,忠犬八公像是名景点,不缺来这打卡的人,五条悟甚至想去前段日子遇见的、疑似禅院家的天与咒缚。 里樱中学。 校服属于里樱,如果不是最近太忙,他就要去学校找人了。 然而,即便是五条悟都没想到,他与人的再度相逢竟然会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倚靠着涩谷的标志雕像,毫不顾忌周围咒灵对他的虎视眈眈,特级咒灵的真身盘踞在他身后,却不敢上前一步。 好似一幅人魔对立,光怪陆离的浮世绘图。 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自己,对自己招招手,扯开笑容道:“我等你好久了,五条桑。” 看见一条这样,五条悟瞬间化身纸片人,摆出多啦A梦中小夫的刻薄嘴脸。 哈!这人,竟然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我比还会装! 可恶,他看上去竟然有点帅! 作者有话要说:唔,我算了一下,这篇文估计15号入v,入v后我尽量开启加更模式吧,我正好鞭策一下自己多写点。 地雷满100,营养液满1w跟长评都能加更,我比较想要长评啦。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牙白! 五条悟,男,28岁,第一次感到自己最强的逼格受到挑战,对方偏偏还是比他年纪小上一轮,跟他学生年纪差不多的青少年! 这让他陷入沉默,思索着要不设计一下开口第一句话。 一条现在装载了太宰的敏感系统,看透人心已修炼至最高等级,看五条悟的模样还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此时一条有些微怔:五条悟,是这种性格啊。 也是,他都能摸鱼去买涩谷的可丽饼了,在日本压抑的氛围下,成年男性喜爱吃甜食便会受到不大器不稳重的评价,以至于少有人肆意展示自己的喜好,五条悟身为最强,本就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内心跳脱略有些中二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终于,五条悟决定好了开头句,他问一条:“涩谷的特级咒灵提前催生是你做的?”他好奇道,“你做了什么?” 没错,既然不知道打什么招呼就单刀直入吧! 一条从善如流道:“在问这问题前,五条桑知道涩谷特级咒灵的本质是什么吗?” 假设说原本还不清楚,以六眼看过后必定明白:“原来如此,是各种咒灵的集合体吗?” 一条道:“没错,不仅如此,他应当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咒灵集合体。” 见五条悟身上的气势一凛,他反而轻笑道,“本该积蓄力量,待各部分成熟后再破壳,可一旦发现衍生出的小咒灵消失了,生物本能便会令其陷入困顿,最终作出提前破壳以保全生命的决定。” “我姑且将咒灵当作智慧生命体。” “原来如此。”五条悟道,“因此你祓除了分部。” 他道,“用你触碰一下就消解的能力吗?” 一条暧昧地笑笑,像早知五条悟将那天景象看在眼中似的。 “那是什么?”五条悟问,“术式还是天与咒缚?” 可惜,一条尚未给他结论,九十九怪谈就按捺不住了,初生的特级咒灵的智能不算太高,由于他们接受了东电女咒灵绿邮筒死前的部分信息,知道一条对他来说是天敌,不敢随意靠近,然而五条悟,哪怕是火山头都曾有自己能试试的错觉,更别说是新生咒灵了。 当即就放下一条,冲向五条悟。 结果…… 涩谷的人员疏散工作以执行完毕,除却最早一批被拢进领域的倒霉鬼,其他都在隔离带外。 总监会常年人手不足,因此,疏散行为由监督与警方共同配合,大凡经验丰富的警部,都撞过一两起咒灵事件,对流程早已烂熟于心。 伊知地站在边界线上眺望,他耳边蓦然响起咔的一声,像玻璃罩子碎裂,有五条悟在多半是咒灵被祓除生得领域碎裂。 果然,没过30秒手机便响起,五条悟道:“告诉老橘子们祓除完成,伊知地。” 挂断电话一回头,刚想跟一条聊聊,却发现人影没了。 五条悟:“……” 可恶,人跑得那么快,不就一定要我这最强去找他嘛! 又被装到了。 …… 次日,里樱中学。 一条上学颇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势,吉野顺平从知道他在盘星教担任要职起对此就见怪不怪,然而昨日一番谈话又让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担心一条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就找咒灵去了。 放学时他跟一条同步收拾书包,谁知还未出门便听见山口奈奈等人的呼声:“啊,超级帅哥!” 且别说是窗口,走廊上都围了一圈人,顺平略有些好奇,却不敢去,亦步亦趋跟随一条,等出校门才知道女生在议论什么,只见一米九的白发帅哥依靠校门旁的红砖墙,做45度望天姿势。 顺平:“……” 怎么有点眼熟? 他也没多想,谁叫戴眼罩的五条悟跟不戴眼罩的区别很大,还以为是有人跟大学生恋爱,对方来接人。 谁知等他们出门时…… “哟,亲亲治君,我等你很久了。”说完后还抛了个非常油腻,但因是五条悟所做而颇显帅气的wink。 顺平愣了一下,随即整个人都不好了,表情也变成了=口=。 他就差斯巴达化了,双手抱头心中呐喊:不是吧! 受刺激的不止他一个,肉眼可见本田翼等人向后退几步,脸色也变青了,惊疑不定地看着一条跟五条悟。 两个帅哥的贴贴本来是很养眼的,可你们私下称呼有这么肉麻吗? 还好一条笑容不变道:“哎呀,五条桑这样我可受不住。”还强调了一下,“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围观人莫名松了口气:网友? 五条悟拖长音:“哎——这也太冷漠了,明明昨晚我们还在秉烛夜谈,今天就成了昨日的黄花菜,真叫人难过。”看他泫然欲泣,苍天之瞳上几乎蒙上一层水光,美得让人窒息。 内容就很劲爆了。 好在这两池面在校园门口打了几回合太极就决定私下找个地方谈,不给人额外福利了,就是走之前顺平拉住一条结结巴巴道:“真的没问题吗太宰君。” 他内心滚过无数想法,想太宰君不会落入牛郎骗局了吧,还悄悄跟他咬耳朵道:“网友不能相信啊太宰君,看他这模样多半在六本木那里工作,如果让你下海的话一定要拨我电话。”六本木是牛郎聚集地。 五条悟狂喜:天呐竟然认为我是牛郎,最起码也要是个top1啊,我这么帅,果然不负我打扮得如此精致(油腻)来堵太宰。 是的,没错,他有时会生出角色扮演的心,特别喜欢被误会成是牛郎明星油腻富二代等身份。 五条悟:角色扮演实在是太太太有趣了! · 一条将五条悟带至港口黑手党在东京的产业,一栋红砖砌成的小洋楼,爬山虎蜿蜒曲折,经由它的点缀,西洋楼变得更加古朴,三楼是家名为漩涡的咖啡厅,推开门,咖啡香扑面而来,白发苍苍的店主正冲洗陶瓷杯,见一条来了,忙慌不迭地点头致意。 五条悟半点不惊讶,港口黑手党的保密等级不低,即便是五条家出马也只能打听到要在明面上挂在学校的资料,五条悟看了就觉得不对,好在又有人说里世界有个太宰治,只是他们决定,没人会不改名换姓地去上学,又认为两个太宰年龄对不上。 黑手党的太宰资历太深厚,已知的由他策划的绑架、暗杀活动多得数不胜数,这怎么可能是由高中生年纪的人主导? 五条悟另有看法,他要来了太宰治的资料,光是能查到的、打听到的便让他吹口哨。 这深厚的资历,放在咒术界能死刑无数次了。 “ 五条悟本人是有些看淡生死的,他以神明的视角审视人类,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提出杀光盘星教徒。 但他又遵守规则,咒术师自认高人一等,却有不可侵犯的戒律,可斩杀诅咒师,却不能对普通人下手,若非如此,夏油杰与协会的关系不会如此微妙。 这是规则也是束缚。 “我看到了你漂亮的履历。”一颗、两颗,三颗,五条悟疯狂往焦糖玛奇朵里加方糖,咖啡液肉眼可见变得凝固,“怎么说呢,真让人吃惊啊,太宰同学。” 他黏糊糊道,“比极恶诅咒师还极恶。” 一条无辜地眨眼:“说什么呢,五条桑。” “我只是普通的学生罢了。” “那么普通的学生太宰君。”五条悟问,“你是为什么出现在那?” 一条兴致勃勃掩饰了自己找到九十九怪谈的法则,还有对其人造咒灵的猜想,五条悟的表情肉眼可见险恶起来。 “我啊,喜欢的是势均力敌,游走在生死线上的故事,咒灵对普通人类的单方面屠杀可不在我的观察样本内,然而咒术师祓除咒灵时迸溅出的灵魂火花,多少多点意思。”他意有所指,“更何况,你们的偏执、疯癫又在普通人之上。” “比里社会更有趣哦。” 五条悟升起微妙的不爽,这家伙根本是把咒术师的工作当猴子耍把戏来看,但是…… 他问:“介意我触碰你吗?” 一条嘴角的笑意更加深刻,他说:“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随即两人的双手交握在一起。 “原来如此。” “完全的咒力消解吗?” …… 结束了漩涡咖啡厅片场的表演后,打工皇帝一条又远程操控了几场港口黑手党的业务,有跟本地商社的争斗,甚至还有派遣横滨的人跟当地帮派火并的。 他跟森鸥外抱怨:“横滨的事黑漆漆的小矮人不能处理吗,我可是在出差啊森先生。” 森鸥外假惺惺道:“没办法,论阴谋,中也君稍逊一筹。” 一条撇嘴:“说什么稍逊一筹,根本是由于术式过于强大而滥用,以至于连负责阴谋诡计的部分没有发育好吧。” 他又说:“你是在压榨童工哦,森先生,我一人做多份工作什么的,还都是别人讨厌的工作。” “但太宰君也乐在其中吧。” 一条沉痛地想:没错,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太宰先生已经成为打工皇帝了,却半点疲惫没表现出来,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些愉悦,原来他是这样的性格吗?我还以为太宰先生是咸鱼来着。 隔壁的首领宰:不是! “对了。”森鸥外仿佛随口道,“最近中也君动态很微妙哦,屡屡跟下属打听盘星教的事,太宰君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哎,是吗?”一条露出邪恶的笑容,“真是可疑啊,小矮人被邪恶的教派吸引了吗,果然是以他核桃仁大小的脑袋会做出的事。” 等挂断电话后,他哼着小曲想:要怎么招待中也呢? 抱歉了中也先生,我也想好好对你,可太宰先生他真的超级愉悦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又要跟中也玩游戏了(bushi) 想看跟中也玩什么样的游戏?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与五条悟搭上线后,森鸥外梦寐以求的诅咒师黑市工作得以展开,总监会本来就不在乎诅咒师通过什么途径接活,但五条家因五条悟曾经被伏黑甚尔袭击缘故,对黑市系统大力打击,不停侵占诅咒师生存空间,这些年许多诅咒师都避走海外,国内接不到工作,不得已此。 五条悟本人是不在乎的,可他又是个宽厚的首领,对同族人的小动作不关注,在跟一条达成共识后他通知族人漏掉森鸥外搭建的网络。 不出几周便有成效,森鸥外专程打电话来问候一条:“斯巴拉稀,太宰君。” “这一手下来,我们不仅能通过咒灵分一杯羹,还成为了唯一代理人。”他大力称赞,“实在是太完美了。” 一条倒是凉凉道:“别高兴得太早哦,森先生,独家也意味着危险。” 森鸥外笑道:“这就不必担心了,太宰君,除了五条家外,其余不足为惧,更何况,咒灵才是这世界的根本垄断业。”能逃开五条家的狙击已经让他挣得盆满钵满了。 “那么太宰君,你是那什么同五条悟交换的?” 一条故作惊讶道:“这你都不知道吗,森先生,我可分明被卖了个好价钱。” 森鸥外不认:“你是自卖。” 一条撇撇嘴:“好了好了,不过是给他提供些技术援助罢了,真难想象,五条家的情报网、不,应该说总监会的情报网不过如此,永远跟在咒灵屁股后头……” 碍于太宰里世界的履历,五条悟并未干出将他直接拉入咒术高专成为自己亲亲学生这种事。 一是一条明显不需要他的指导,二则是他背后的利益链太过盘根错节,光是需要为港口黑手党牟利这点就够让人伤脑筋的。 真让老橘子们知道,还不知会吵成什么样。 所以他就跟一条缔结了条约,五条悟给他打开方便之门,如果一条用他的小方法发现咒灵,又或者碰见在生死间散发魅力的咒术师们,请务必施以援手。 毕竟一条的能力对咒灵来说很bug嘛。 那一条有没有答应呢?他只是摆出太宰典型的好无聊脸既没说自己同意也没说自己不同意,结束了这场对话,但说不定他会很偶尔地拉一两个咒术师呢。 森鸥外一面想说这对他们来说真是无本买卖,一方面又解释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监会就像是姗姗来迟的警察,只会在谋杀发生后赶到现场。” “太宰君你卓绝的推测能力,可是位于世界顶端,恐怕在这次之前,就连五条悟都没尝试过提前祓除特级咒灵吧。” 一条含糊道:“哎?是这样吗?” 森鸥外又道:“既然东京的事解决得差不多了,太宰要不要偶尔回横滨看看?这里没有太宰君坐镇,真让人伤脑筋。” 是的,没错,哪怕知道对面是一条,他还是蠢蠢欲动想要榨干一条的价值,没办法,太宰君的头脑实在是太好用了,港口黑手党的利益有3/4都是他创造的,他一不在,就缺乏了威慑力,连向外扩张的速度都变慢了。 一条却嫌弃道:“哒咩,森先生明明知道,最重要的还没有结束。”他意味深长道,“还是说森先生听说了盘星教,担心我不回来了?” 森鸥外的心一颤,当作无事道:“说什么呢,太宰君,只是有些想念你罢了。” 一条轻笑一声道:“怎么办呢。” 他以颇为天真的语气道,“如果经营好得话,也许在未来,盘星教会加入港口黑手党麾下也说不定。” 森鸥外不管心中想什么,面上只能无奈苦笑:“太高看我了,太宰君。” …… 挂断电话后,森鸥外的心情更加复杂,本质上他清楚,在这世界,只有他们这些文豪才是同类,才是一体的,但这不代表未来太宰真的会顾念这情感,不篡位好好帮他打工啊。 “能在港口黑手党呆下去,成为首领的怀刀不过是因为他没什么想要的罢了。” 森鸥外自言自语道,“去光明的一方也好,轮沉在黑暗中也罢,对太宰君来说没有意义,他所在乎的不过是瞬时刺激。” 做什么都无所谓,所以什么都能做。 趴在地上看绘本的爱丽丝道:“正因如此,当他想要什么时,就会无法阻拦。” 森鸥外苦笑道:“是这样没错。” “现在是一条,他对咒术界充满了探究之心,如果是未来的太宰君,也会延续吧。”他说,“比起我们这种小打小闹,咒术界的舞台更宏大不是吗?” 爱丽丝道:“论计谋,他们很封闭吧,太宰君的话说不定更喜欢里世界哦。” 森鸥外:“哈……希望吧。” “林太郎。”爱丽丝漫游游翻过一页绘本,“如果太宰真的占领了盘星教你会怎么做。” 森鸥外:“……” 当然是一面超警惕太宰君一面非常眼馋盘星教的咒术师们了! 可恶,好希望港口黑手党能掌握大型咒术师组织啊! …… 东京,盘星教的扩张行为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他们其实一直经营得不错,对咒术师来说,祓除咒灵是无本买卖,盘星教的早期教徒是天元的信徒,那一批人基本上被夏油杰清洗光了,能活到现在的都是对夏油忠心耿耿的投机分子。 那在他接受教派后五六年内加入的,多是日本的上层人士,比如各种财阀,还有地位不那么高的议员。 御三家也是很有策略性的,在过往年中他们持续干这样一件事,将咒力低微,没有术式,看不见咒灵的女儿嫁入门阀联姻。 日本是门阀政治,政治家的儿子是政治家,对于三家来说,随说是与普通人结婚,却能保证家族政治势力的不倒,以至于随着时代变迁,他们还能拥有超然的地位。 能被他们看上的政治世家自然不容小觑,其党羽也受到咒术界的庇护。 至于财阀……咒术界精英这么多年,最不缺的就是土地跟金钱,他们甚至有华族的清高,看不起新兴财阀。 夏油杰收拢的就是这群人。 越是富有、越是有权利,就越是惜命,尤其在他们深不见底的大宅中,有太多的丑恶,更容易形成咒灵。 他们每年给盘星教贡献大量香火钱,只为求得庇护。 · 一条在进入盘星教后,迅速跟财务大总管和泉美小姐混熟,他惊讶地发现咒术师不愧是咒术师,根本不在乎俗世的虚荣,哪怕是菜菜子跟美美子这种青春靓丽的jk,也只喜欢去涩谷探店罢了。 对演艺圈没有兴趣,也不参加名媛聚会,她们还不算是普遍意义上僧侣的女儿,需要从小学习朝五晚九打扫寺庙之类的。 确实,关东圈内的正统寺庙都视盘星教为异端邪/教,对他们避之不及。 和泉美道:“但是,夏油大人跟各位神使都喜欢买咒具。” 夏油杰本人不需要咒具,他有咒灵就够了,但其他人需要啊,好一点的咒具都要上千万日元,这方面每年都是大开支。 “此外还有在各地建福利院等慈善事业,以及建立寻找看得见孩子的网络。”和泉美道,“基本开支就是这三项。” 至于这些年逐步转型开始的收拢教徒支出,在以上几项面前不值得一提。 一条问:“那进账呢?” 和泉美:“祓除咒灵的费用,还有每年的香火钱。” 一条:“……” 他差点发出怪声:“就没了?” 和泉美:“没了。” 果然,跟森先生比起来,咒术师实在是太不善经营了呢。 和泉美似乎从一条的眼中看出些问题,连忙道:“是有请职业经理人打理财产的。” 一条已经在脑内不断搜索港口黑手党的发家史了,森先生上位是因为什么,根据他查到的资料是空降继承先代的职务,听说那时太宰先生就在他身边,恐怕他的上位来自不光彩的暗杀,随后如何完成初期资本积累? 就是以暴力不断并吞当地的小帮派,火并、并吞、火并、并吞,掌握了走/私线后开始做买卖,有军/火有古董宝石,商业方面则是承包了游戏城,做柏青哥机这一类的合法/赌/博,还有操控赛马什么的…… 可恶,这才是正常的企业发家史啊,盘星教实在是太甜了!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想要让盘星教成为能跟总监会一搏的庞然大物,要靠什么,肯定不仅仅是夏油杰的百鬼夜行,势力上也要壮大。 不壮大的话,他很难在未来看护住虎杖他们。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上了if线首领宰的道路。 必须把盘星教做大做强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夏油杰:? —— 我实在是太想写盘星教发家史了,必须要把它搞成覆盖整个关东的庞然大物,让总监会退却,夏油杰成为高高在上的傀儡教宗,一条藏在漆黑的办公室内指点一切,想想真的好香。 —— 这篇文做大纲的时候本来做得苦大仇深,但可能我最近比较快乐,越写越逗越写越逗,我准备放飞自我了……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当盘星教成为盘踞关东的庞然大物后,和泉美无数次询问自己: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以世俗眼光来看,彼时的盘星教早已落入他人之手,曾端坐在云端的教宗早已成为了莲花宝座上的一尊佛陀,连手边的虹龙都像被拔出利齿,只剩下符号化的标志。 盘星教的教徒遍布每一座城市,娱乐、航运、餐饮……无论是何领域都碰见盘星教的触角。 他们成为了真正能与总监会并驾齐驱的组织,伸手便有无数人追捧。 可过去的和谐似已不复存在,至于真正操纵着这座巨轮,进行不知何时会触礁的航行的舵手也另有其人。 当然了,现在的她还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她只是听一条讲那好似天方夜谭的计划,瞳孔地震道:“扩张?” 一条无辜地眨眨眼睛,随即对着电脑屏幕指指点点道:“这应该是教主跟和泉桑共同的计划吧?” 和泉美迟疑点头道:“哎,没错。” 尴尬的是,夏油杰在用人上很有任人唯亲之感,高层全部是他的家人即咒术师,外聘的顾问他都很少过问,盘星教能发展至今全是他跟和泉美折腾。 其实和泉美小姐加入盘星教时只是普通大学的毕业生罢了,甚至不是什么御茶水女子大学之流,毕业于明治,然而咒术师中正式上过班的都没几个,像她这样受到过高专邀请却没有去,成功上了大学的素人就更少了。 难能可贵的是,她的心是向往咒术师的。 言归正传,盘星教被他们俩折腾着还磕磕绊绊做起来,完全是硬件实力过强,由特级咒术师撑着。 一条道:“可无论是看财务还是其他方面都微乎其微,虽说学习其他寺庙做些宣传活动,但由于盘星教不承办丧葬仪式,即便做那些活动效果也不能与古刹相比。” 和泉美迟疑道:“可做了总比不做好吧。” 只要太宰想,就能讨人喜欢,一条也继承了这点,开拓时期他需要的绝不是惧怕,且盘星教的环境还是没有人畏惧他好些。 正如同黑手党以暴力做饵,扩建盘星教的关键是什么,邪/教的力量来源是什么?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高了,让和泉美都产生了怯意,却听他说:“信徒,更多的、更加忠实的信徒。” “这才是关键。” …… 夏油杰,特级咒术师,前高专学生,肄业,高四便退出校园,投身于盘星教的扩张事业,与总监会关系微妙。 一方面御三家碍于咒灵操术不愿与之交恶,另一方面他极其偶尔还帮总监会打些工,又没犯原则性问题,不能打为诅咒师,经多方决议,总监会决定像无视九十九由基一样无视他。 唯一的问题就是夏油杰的大本营在东京,在总监会眼皮子底下,实在让人不爽。 退出咒术协会后夏油杰的生活依旧三点一线:祓除咒灵、全职养娃以及偶尔做演讲念经文,总之就是教宗的工作。 平成时代后他开通了推特,账号由菜菜子跟美美子打理,算个小网红僧人,因容貌而出圈。 但无论如何,也没有到上街就被人要合影的地步,他这么讨厌猴子,怎么会愿意跟路人合影! “您好……请问是夏油教主吗?” 买巧克力卷卷心时被年轻靓丽的女大学生搭讪,还被叫破了名字,真是第一次,明明在猴子堆中已经很不适应了,但为了多年营造的公众形象,不得不按捺住道,“是的,你是……” “啊,竟然真的是教主大人。”她情绪波动很大,却不是见到爱豆的激动,而是恨不得我住夏油杰的手,“贵教派的转运御守实在是太有用了,请问什么时候能大批量生产?” 又立刻念佛号道,“是我唐突了,那应该是开过光的,这么说实在是……” 夏油杰面上还带着礼貌的微笑,心中却满是问号:转运御守,那是什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他今天的新宿之行不是特别顺利,连带着被认出来好几次,夏油杰努力回忆,自己最近都在到处捉咒灵,上一次的公众活动似乎是一个月前去福利院慰问?难不成是宣传做得特别好吗? 哎,那次也没有遇见能看见的孩子,真让人难过。 等回去后他还专门问了和泉美,说转运御守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对方一脸激动地向他汇报:“伊藤君实在是太有才华了!” 夏油杰:? 通过和泉美前言不搭后语的描述才知道盘星教的公众曝光率翻了不知道多少倍,短时间内新教众数量有将近一成,老教众也源源不断地提供了新一轮的资金。 夏油杰听后都震惊了:我虽然不是很在意俗世的猴子,但没想到竟然如此受欢迎,伊藤究竟做了什么? 夏油杰大不理解。 …… “盘星教的筹码?”和泉美重复一遍。 “当然是咒灵咯。”一条以轻快语气道。 和泉美不以为意,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咒灵的话,他们一直在做祓除工作啊,哪里知道一条道:“被动祓除实在是太没意思了,如果想要脱颖而出,必须主动创收。” 这些生意经都是听森鸥外念叨的,对方似乎很擅长哭穷,先前说想要扩张至咒术界时就跟他喊了好久。 一条想,太宰先生是不会做哭穷那么没品的事,他肯定是端坐在幕后运筹策于帷帐之中的人,只可惜在篡位前,他必须以可亲的形象接近和泉美小姐。 他以轻快的口吻道:“放点咒灵去寻找他们如何。” “那些轻慢的教众。” 和泉美缓缓点头:“哈——” …… 捉咒灵的手段并不少,三级咒灵在东京这座欲望之都到处都是,他甚至还给咒灵们归类。 一天上学时就与顺平分析了咒灵的种类。 “最常见的是办公室大楼内念叨着上班、上班的可怜咒灵,会盯着疲惫的上班族,宿主哪怕在睡梦中都会做被无良上司压榨的梦,悲惨极了。”他模仿得惟妙惟肖。 顺平:“那是很悲惨。” 又问一条道:“所以,不同怨念组成的咒灵,能力也不同吗?”他更正道,“还是说他们带来的负面情感不一样?” 一条道:“二者皆有,但能形成术式并施展出的咒灵没那么多。”他单手托腮,“都要是二级以上的咒灵吧。” 顺平还心心念念道:“上回太宰君说的涩谷咒灵,真有人会制造他们吗?” 一条故作苦恼道:“问题太多了,顺平君。而且就算是有人这么做了,也绝不是有勇无谋的小伙伴,必定躲在幕后静待观察,轻易让他出现是不可能的。” 他意有所指,“说不定对那人来说,制造特级咒灵只是举手之劳,甚至不足挂在心上。” 顺平还想说什么,只可惜上课铃打响,将话题留到下次。 放学后,一条又遛个没影,顺平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正想着今天是去管书屋打发时间,还是先看刚上映的B级电影。 谁知还没走到校门口,就被酷炫的哈雷摩托吸引住视线,一低头却看见中原中也走上前,他眯着眼睛道:“你是……跟太宰一起的?” 好矮……不对不对,是气势好足。 顺平第一时间将中原中也认出来,对方可在他们学园祭上当了一日女仆,黑历史照都不知留多少张了,那些骚动的青春期dk在进行校花排名大赛时,还会特意将中原中也加进去。 太宰他们是不敢的,可顺平听他们议论,说女仆小姐比女神山口奈奈还要娇小可爱。 然而中也一米八的气场让顺平后退两步道:“是的。” 他又说,“找太宰同学的话,他已经离开了,最近他一放学就不见人影。” 中也立刻相信了:“是吗,那打扰你了。”他略作停顿道,“对了,最近那条青花鱼有没有神神叨叨的。” 顺平:? 其实太宰君一直神神叨叨的,也不是,他说话就那样。 中也立刻补充道:“比如说能死后进入极乐世界,所以想迫不及待感受快乐,他有跟你说这种话吗?” 在得到否定答案后中原中也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相信,那家伙狗嘴里根本吐不出象牙。” 中也心肠还是很好的,在听说一条加入盘星教后先仰头大笑三声,随后就开始担心他对周围人的病毒性危害了,他甚至在想:回去后一定要在下属中盘查,看有没有人信盘星教,那条青花鱼人很糟糕,工作能力却有保障,绝对不能让他戕害下属! 他随后对顺平点头道:“那我走了。” 直接杀到盘星教找人就行了,路线的话就跟google map。 听着机车引擎的轰鸣声,顺平发自内心地感叹:是个好人啊。 …… 平行世界。 太宰的公寓与织田作的毗邻,考虑到织田作养了无数个孩子,又是知名作家,他的公寓自然面积够大,地段也是在横滨的高档住宅区,太宰的也一样,才入住时还是现代化的白墙原木色地板,因他吵着要能在榻榻米上打滚而强行改成了和式建筑。 眼下他正盘腿坐在矮桌前。 织田作前几天跟他说:“不知道太宰会写出什么样的文字,要试试吗?” 这勾起了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既然织田作都这么说了,要不写写看? 然而,等他一坐在桌前…… 太宰像条软海带似的趴倒在桌面上。 一动笔就想摸鱼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啊……完全不想动……意识都涣散了…… 他想:稍微给自己找点兴/奋/剂吧。 这样想着,他又去用指尖够仅剩的一张书页。 就看一会儿、就看一会儿。 看完就开始工作了! 第23章 平行世界。 “我的世界, 只属于众多支线之一。” “这是个多么摇摇欲坠的,纸片般的世界啊。” 因此,在听说可以让世界厚度增加, 成为不会毁灭的正常世界时, 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副产品就是透过书页可见的另一个世界。 怎么说呢,太宰他对窥探他人的生活没太大兴趣,尤其这个他人还是借用自己异能力,妄图拯救世界的勇者。 他,太宰治, 妄图拯救世界,哈, 听着多奇怪。 此时的首领宰已经忘记自己为了创造出让织田作幸福写小说的世界, 不眠不休工作四年的事了,从某个角度来说, 他也是拯救世界的勇者, 只是太宰拒绝将自己与勇者这个词放在一起, 光想起就让他恶心地起鸡皮疙瘩。 就结果而言,他是感谢对方的, 现在自己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 但怎么说呢…… “因为先前工作过头了,眼下完全不想工作!” 哪怕是对织田作, 也会理直气壮地说。 织田作是接受的,可偶尔去武装侦探社工作时,也会谈太宰的现状,说他懒洋洋的, 整天躺在榻榻米上。 与谢野晶子精准吐槽:“你这说的, 像一条晒干的咸鱼。” 她以医者角度给出评价:“还是找点爱好吧, 他现在的状态, 像暮年的老人,又经常酗酒,太宰的身体本就不好,再这样下去对寿命有损。” 织田作一五一十道:“那样的话,他会笑出声吧。” 与谢野晶子啧了一声,她当然知道太宰的情况,可医者,最讨厌的不过是不爱惜生命的病患。 一直没说话的江户川乱步开口了,他正仰躺在办公椅上,午后阳光透过镶嵌于红砖中的玻璃窗,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他用爱伦·坡的侦探小说遮住面孔,遮挡对瞳孔来说过于刺目的阳光。 “写小说吧。” 悦耳的少年音穿透整间办公室。 织田作抬头:“乱步桑的意思是?” 江户川乱步伸出手,对织田作比了比,后者坦然道:“不行,乱步桑,今天的粗点心份额已经用完了,社长吩咐过,在拔完智齿前不能多吃。” 江户川乱步猛地挺身,红肿的脸颊展示在众人面前,他有些气鼓鼓的,仿佛在说怎么还不来哄我,可对有丰富育儿经验的织田作造不成冲击。 乱步:“好嘛……就是字面意思。” “那家伙,说不定有写书的天分哦,既然在家里闲着没事做,就为贫瘠的文坛做些贡献吧!” …… “要写作吗,太宰?” “哎?” 织田作:真该用拍立得记录下太宰的表情,怎么说,意外可爱。 那眼睛瞪圆,嘴小幅度张开的模样,真像被踩中尾巴的黑猫。 可惜的是,太宰立刻反应过来,戴上熟悉的笑面具道:“哎——我肯定不行的。” “不用很正式的作品。”织田作道,“哪怕是记录生活也好,太宰很喜欢看书吧。” “嘛……” 这倒是没错,且别看文豪野犬世界文坛凋零,该有的出版社倒是一应俱全,讲谈社、读卖出版有限公司、三省堂是在国内发行量位列前三的大社。 其中,读卖出版有限公司致力于报刊与出版业并行,旗下还有诸多杂志,三省堂则多出百科全书与词典等,至于讲谈社,漫画卖得一片大好。 太宰在阅读上是杂事动物,他看《西野怪谈》,订购《东洋经济杂志》,《英伦百科全书》出版时也不忘托织田作买上一本,此外他还订《读卖新闻》又看《读卖文学志》。 织田作是读卖旗下的签约作者。 太宰眼神闪烁道:“打发时间罢了。” 他扑通一声仰面倒在榻榻米上,“我蜷缩在这,不看书还能做什么?哪怕是杰尼斯的综艺我也会看哦。” 如此打哈哈过去。 晚饭又去隔壁的织田家蹭饭,晚餐做了倍有创意的草莓酱鱿鱼须,跟健太等人一通趴在洗手池前呕,只有早熟的咲乐捧本书,面无表情地吐槽,看那颜色就知道是黑暗料理。 灌好几杯凉水后才复活,玩了会飞行棋后回到自己屋中,仰面望着雕有古朴纹路的天花板,脑中转悠关于写作的念头。 四天后,也不知受什么刺激,终于坐在桌前。 一天,看云、发呆、看法国漂洋过海来的怪谈小说,看完了,一天结束了。 第二天……第三天…… 垂死病中惊坐起的第四天,太宰对空白的笔记本说:已经有段时间没看过一条君的生活了,要不看看吧。 他一边摸鱼一边给自己找借口,一边看一条的生活。 《一条的生活实录》已经积攒几天了,老实说,哪怕是以再苛刻的眼光都得承认,他干得还蛮不错的。 但那仅在探索与处理港口黑手党的工作上。 在知道对方穿越时没有任何提示,也无法继承他记忆时,太宰还假惺惺地惊讶了一下。 “直接投入我的岗位,却没有任何记忆吗?” “这可不是勇者的待遇哦,哪怕是平行世界,稍微露出点端倪,森先生一定会毫不留情吧。” “若接受记忆也哒咩,那可是我哦,意志薄弱点一定会疯掉吧。” 谁知一条迅速得适应了,还干得很好,没留下丝毫端倪。 但是…… 太宰:从他礼貌感谢我开始就有什么坏掉了! 可恶,他是跟俄罗斯人进修过吗,恶心,太恶心了!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了! 尤其在他称自己的留言为太宰先生的圣音后,他就决定再也不给一条回话了。 太宰:芥川都没有他难缠!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譬如学园祭上的反转·主仆咖啡厅,他可好好印在脑中留纪念,正想找什么方法复刻。 “或许之后能带上黑漆漆的小矮人一起观影?稳定的世界不会因为多几个人知道书而毁灭,现在,这里的厚度已经跟主世界一致了。” “那叫什么,观影体?” “不行不行,起码要等这段时间过去后,有了,等一条扮成黑漆漆小矮人之后再喊他吧。” 打定主意后的太宰接着往下看,积攒的量是从三月二十三日至四月三十日,嗯,一条那里,不知不觉就要迈入五月了,他也升上高二年级了。 最近他在忙什么,盘星教?还挺有意思的。 然而,越看下去,太宰的表情就越古怪。 【既视感】 超强烈的既视感! 假如某个组织、做大做强、当真正的首领、对抗当权势力、最后的目的是保护某个人。 不是超级眼熟吗! 太宰发誓,这绝不是自己的身体作祟让对方产生如此反应,是一条就这么想的,这家伙简直像是住在自己心里一样! 退休的首领宰猫猫全身上下的毛都炸起来了,以至于他无视了某位金盆洗手、走路无声的前杀手。 “太宰?” 织田作问:“那是什么?” 太宰:惊! …… 另一方,一条的扩张组织行为得到了质的进步。 首先是钱、钱,盘星教最近的经济情况相当不行,补充完新一批的咒具后已有入不敷出的迹象,此外,教徒中又有某个流言隐隐流传。 “教宗大人与五条悟对战后元气大伤,已有很长时间不露面了。” “哎……这样的话,他还能庇护我等吗?” “最近,国内的诅咒师也多起来……” “哎,那群家伙,真能信任吗?” “安心,那群家伙就像是闻到肉骨头香的鬣狗一样,稍微从手指缝里漏点,就有保障。” “毕竟是诅咒师。” “才从国外灰溜溜逃来的家伙,正愁着市场,现阶段不雇佣他们,以后胃口吊大就不容易了。”说完还意味深长道,“正如同教宗大人。” 地下室内,一条单手捂着耳朵,准确说来是捂住入耳式耳塞,他闭着眼睛,时不时哼段小曲。 教徒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以咒力为尊,不善现代科技的咒术师们会在盘星教内安装如此多的窃听器,准确说来这是违背法律的,可咒术界既都能在基本废除死刑的国度随意判人生死,又怎会在意这小小的瑕疵。 他真实对不在场的夏油杰道歉:“真是抱歉了,夏油桑。” 若不是五条悟与港口黑手党的交易,诅咒师们也不会冒险回到国内,更不会因初入市场而给出更低的价格,与其供奉高高在上,不知会不会给自己眼神的教宗,从黑市捞一个全天候保护的诅咒师才是更明智的决定吧? 十年前诅咒师盛行的时代,财阀都是这么做的。 他们无时不刻在怀念,挥洒着福泽谕吉便能买得生命保险的时代。 什么神使,不过是咒术师罢了,除非御三家,就是普通的职员,为什么要像这群人低头?供奉,以为他们是笃信神道教的蠢货吗? 不过是交易罢了,他们提供香火钱,盘星教提供安全,神使大人们爱理不理,真以为他们是普通信众吗? 诸如此类的言论从来都在财阀间流淌,倘若说普通教徒真信教宗神使那一套,发自内心地尊敬着夏油,他们这些老狐狸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这才是真实的评价。 对此,一条倒是心知肚明,他之前还真实地怀疑过,夏油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尤其是他麾下的咒术师,真的把这群人看作讨好人的猴子吗? 试探几轮后他不得不承认,那些咒术师,真是这么想的! 至于夏油杰本人,他都不用猜测了,他完全没有在意这些财阀! “只是猴子罢了。” 听过他如此轻描淡写的想法后,一条几乎戴上痛苦面具了,带不动带不动,完全带不动! 设立了明面上的株式会社,时不时同议员推杯换盏,与财阀在料亭共进晚餐的森先生才是真实的boss吧?夏油桑是虚假的教主! 夏油杰:?? “所以,该怎么办呢?”他自言自语道,“总之,不能让他们被黑市争取过去。” “先让他们知道,能庇护他们的只有盘星教吧——” …… 惨剧。 那是让和泉美都为之震惊的惨剧。 藤原家分支的藤田仰仗祖辈鼻息,于战后经营电器,一开始做进口生意,一代代传沉下来发展至今,已形成相当的规模,少说也有几百亿日元的身价了吧。 在格差社会的日本,他却不算什么,家中虽有藤原的血液,却并非正支,好时代时未与政治家族联姻,到现在,颇有些不上不下的意思。 当主名为藤田泰三,是盘星教的高级会员,他与夏油杰的合影还挂在盘星教对外宣传的网站上。 藤田泰三今年六十有七,经历过十年前的诅咒师自由时代,别看他对夏油杰很客气,心里想什么就不知道了。 起码一条知道,在黑池中诅咒师的数量上升后,他第一个聘请了曾经合作习惯的诅咒师。 然后就被咒灵袭击了。 …… “真危险啊、真危险。”一条穿着纯黑的学生装,纽扣拧至最上一格,配上他纤长的身段,竟有些禁/欲,他右手手腕上还挂着佛珠,是转神弄鬼用的。 这便是盘星教的神使伊藤翔太。 夏油杰比一条更早下车,他还是副僧侣打扮,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30分钟前,他们接到了藤田的电话,准确说接电话的是和泉美,夏油杰的私信从不外流,哪怕是总经理和泉美小姐,也只给了些大客户。 好在致电时间不是很晚,每日忙碌至深夜的和泉美也没睡下,而下午才进行过祓除仪式的一条则趴在榻榻米上看漫画。 他时常呆在盘星教会,和泉美问他不回家吗,他则反问和泉美小姐才是,也一直呆在教派内。 和泉美说不过他,只道:“我家在北海道,与其回到只有一人的孤零零的公寓,我更愿意跟大家在一起。” 当然,工作多到做不完也是个原因,但这就不用告诉一条了。 二十一点三十分,藤田忠一郎的电话到了,他是藤田泰三的长子,目前是集团内董事会成员,他也跟着父亲来过盘星教几次,为人谦逊。 和泉美以公式化而甜美的声音道:“摩西摩西,这里是盘星教,请问有什么事吗,藤田先生。” 藤田忠一郎虚弱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父亲、父亲大人……出大事了。”他结结巴巴道,“有咒灵……” 咒灵? 和泉美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她想最多也不过是三级咒灵,便接着以甜美的声音问候道:“我明白了,马上请神使大人前往,请问藤田泰三先生还好吗。” 忠一郎又以飘忽不定的声音道:“他下半身都消失了。” 和泉美:! 她这才重视起来,还没来得及询问藤田在哪就听见:“父亲请来的诅咒师也消失了。” 和泉美脸上的笑容当时就有点绷不住了,她心说:好啊,就说最近香火钱怎么缴得那么不积极,原来是私下请诅咒师了,现在出问题怎么不去找他,反而来盘星教。当时就想挂断电话。 谁知一条噙着微笑,从善如流地结果手机道:“摩西摩西,藤田忠一郎先生,您还好吗?” 他以甜蜜而轻佻的声线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只有您逃出来了对吧。” “哎……是的。”他的精神很恍惚,“我正在往寺庙这里走,家里、家里已经成炼狱了。” 若不是他因应酬回家晚,又在玄关处看见了只余下半截身子的泰三,可能都逃不出去。 “请节哀。”一条道,“我们一定会为忠实信徒提供保障的。” 他跟忠一郎寒暄了一会儿,和泉美只觉得他们对话的内容哪哪都透着诡异,却哪哪都说不出哪有问题,只知道一条聊完之后,盘星教又多了一大笔香火钱,她查看账户发现,藤田给了有史以来最大一笔供奉。 等挂断电话后,敏感的和泉美小姐看着一条道:“这是怎么回事?” “正如我之前跟你说的,盘星教扩张的好方法。”一条站起身道,“随着五条禁令放宽,流落在外的诅咒师势必会对我们造成冲击,这时候最重要的是杀鸡儆猴,让信徒意识到谁才是可靠的。” 这些事和泉美略有耳闻,却没往运用上想。 她刚想问什么就见一条出门,径直走过走廊来到第三间格子门前道:“摩西摩西,教宗大人在吗?” 只听门内传来一声儒雅的请进,夏油杰对着电脑不知在看什么。 一条干脆藤田的遭遇全盘托出,又在和泉美赶来后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无非就是从黑市买了价值一般的咒物,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往藤田家罢了。 “我本以为能被他雇用,该是多么了不起的小伙伴,谁知那诅咒师、姑且这么称呼他吧,甚至连看见都做不到,仅靠祖上的咒具苟活至今,不过也是,能看见的眼镜与趁手的咒具就能对付低级咒灵了。” “于是我想,这不是绝妙的机会吗,就通过他来试试吧,干得好就能为离心的教徒们敲响警钟,现在看来,真是物有所值呢。” 在说这话时,他嘴角一直挂着微笑,而眼中看不见丝毫光亮。 夏油杰听说他差点害了名同类,本有些不快,他当然不认为所有诅咒师跟他为友好方,但不主动伤害术师是他的坚持,后来听说对方看不见,无论是不是真的,都让他表情恢复如常。 倒是和泉美,她也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只是看着一条,莫名有些畏惧,她隐隐有种预感,一切都是一条计划好的,不仅是藤田的事,还有他选择的对象,是不会触怒夏油大人的非术士。 夏油杰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一起走吧。” “去看看引来的是什么咒灵,还能补充一下库存。” 听到这,一条再次感叹,果然,比起森先生,夏油桑实在是太温柔了,又没有权利欲,又不怎么猜忌人,只默默包容下属过火的行为。 男妈妈,必须是男妈妈! 夏油杰:? 这样的话,完全不忍心将他从教宗的位置上赶下来。 …… 和泉美做司机,一路风驰电掣前往藤田宅,期间一条提出想开车,被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伊藤君还没有驾照对吧,太危险了!” 对了对了,他的化名叫伊藤翔太来着,盘星教的伊藤翔太。 藤田家东京宅邸位于六本木的使馆区,寸土寸金,茂密的松柏连成一片,它是将使馆区与闹市隔绝的屏障,硬生生在市中心打造出幽静之感。 平心而论,藤田家的宅邸不算多高大,这区域内的豪宅太多,不远处是三井家宛若城堡一样的宅邸,一条想:不知五条家有没有在此置宅。 五条悟可不会住在这,他追逐时髦,肯定住在港区的高层公寓。 他们绕了个圈,找到了停泊于此的藤田忠一郎,先前藤田忠一郎说要去盘星教避难,一条安慰他说教宗马上就来,盘星教不一定安全,可教宗大人身边绝对是安全的。硬生生把他说服下来,在这等待。 夏油杰对猴子没什么耐心,尤其藤田忠一郎年纪还不小,此时展现出一副被吓破胆的模样,他就更不想安抚了,给出充满禅意的微笑后直接道:“请带路吧,藤田君。” 倒是一条,耐心地说着不知内容的话,他的话仿佛有魔力,以和泉美的角度来看,藤田忠一郎眼中几乎闪烁着泪花,全然相信一条了。 和泉美倒吸一口冷气:恐怖如斯! 她又隐隐觉得不对:伊藤君是不是太受人欢迎了? 如果放在其他组织,肯定觉得他爬的太快威胁到了上面人的位置,然而他们是在咒术师和谐互助的盘星教,哪怕是最现代化要跟猴子打交道的和泉美都没往那方向想。 · 再说夏油杰,他跟着藤田忠一郎来到案发地,还没有进挂着藤田牌的宅邸,就感到一股咒力扑面而来。 “原来如此,是一级咒灵。” 夏油杰也不失望,他根本没准备见着特级咒灵,那玩意儿可难找了,再加上去的又是东京富人区,这块地方,总监会月月都派人来清剿,有三级咒灵就了不得了。 一级咒灵已经超乎他的预料,夏油不免沉思,一条口中的普通咒物到底是什么。 他率先进入宅邸,一条紧随其后,和泉美小姐的术式不强,却有防御型的咒具,在门外留守。 夏油杰处理一级咒灵轻轻松松,不到五分钟便吞噬了咒灵玉。 一条看着他想:哎,真可怜啊,夏油桑。 其实夏油杰现在吞咒灵玉很熟练,已经不会露出什么端倪了,可一条继承了太宰的观察力,哪能看不出来夏油杰已丧失了味觉? 不,也没完全丧失,他能感觉到的只有咒灵玉呕吐物般的滋味罢了。 夏油杰回味咒灵玉余韵期间,一条发现了咒物,他对夏油杰道:“教宗大人,能帮我收拾一下吗?” 夏油杰回过神来道:“叫夏油就行了,不用那么生疏。” 他想起一条的术式,连咒物都不能触碰吗?脑海中窜过另一个问题,那究竟是委托谁,将咒物带入藤田家的? 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头。 “两面宿傩的手指!” 这是特级咒物! 一条轻快道:“听说是特级咒物,能在黑市上拍下真是太好了。”他说,“当然啦,我可不会动用教派的钱,是我自己拍下的。” 夏油杰无奈地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失策了,没准备封印物,如果是两面宿傩的手指,大摇大摆带回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咬破拇指,在地板上画了一简易法阵,一条在旁边看着哦哦了半天,眼中绽放出光彩。 待阵法成型后,夏油杰掐了一桔梗印道:“收!” 那些血液凝成的鬼画符突然活多来是的,扭动着向内收缩,最后紧贴两面宿傩的手指,字符缓缓流淌。 一条喃喃自语道:“好像封邪印法。” 夏油杰:“?” 刚想问那是什么,便被一段回忆击中了,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纠结半天还是问一条道,“你说的该不会是《火O忍者》中的封邪印法吧?” 一条猛地抬头,很吃惊的样子,仿佛在说天呐教宗大人竟然也看《火O忍者》,可到嘴边却说:“哎,就是中忍考试时卡卡西对佐助用的那个。”他兴致勃勃道,“很像,对吧。” 眼前的人是一条,可夏油杰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五条悟,他用过一次封邪法,说了跟一条一模一样的话:“喂,杰,你看是不是跟《火O忍者》一模一样。”说着还摆出了结印的姿势。 这记忆回溯让夏油杰的表情更柔和,他几乎是用看菜菜子跟美美子的男妈妈眼神看向一条道:“我们走吧。” …… 藤田泰三死亡事件引发了一系列堪比火山喷发的效应,一方面,财阀们对外聘诅咒师的实力产生质疑。 “听说咒灵的强度正随年而提高,国外与日本不同,没多少咒灵。” “他们在国外呆久,已不适应日本的环境了。” “原来如此。” “危险啊、危险……” 另一方面,也不是没人质疑藤田泰三死亡的真实原因。 “果然是那个吧……” “啊,差点被他欺骗了,果然,特级咒术师都是群疯子。” “手段也太粗暴了。” 随即一锤定音道:“这一定是给我们的警告!” “夏油杰……之前太大意了。” 是的,没错,不仅一条认为夏油杰非常甜,依附于盘星教的财阀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他们心中,咒术师都是些老古板、看不清局势的人,御三家稍微有点本事,却各个眼高于顶,像是那谁家,对了、禅院家的继承人,他们就没见过那么讨人厌的继承人! 总监会稍微有些头脑,可他们与议会没什么不同,勾心斗角得厉害,又很排外,不允许他们这些财阀介入。 以上这些都还是他们能勉强看得上眼的势力,夏油杰跟他手下的人在财阀眼中就是乌合之众了。 没有知识、没有权力,仅靠着一名特级咒术师的武力支撑,这时代早已不是一人能撑起来的了,或许夏油杰能做威慑,等他逝世后,谁知道他手下人能如何。 别以为他们看不出盘星教咒术师的想法,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劣等人没有区别。 实乃奇耻大辱! 下属的态度代表领导者的态度,如此看来夏油杰实在不是什么聪明人,他既然喜欢挖掘同类就让他去好了,反正只是从指缝里漏出点供金。 然而,藤田泰三的事却给他们敲响警钟。 杀鸡儆猴,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出这一词汇。 “必须多缴纳年金才行。” “咒术师……确实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实在对我等雇佣诅咒师的抗议吧。” “真是多事之秋,最近的变化太多,差点就跟不上了。” 于是,在和泉美没有催促的情况下,盘星教的小金库一下子充裕起来,连帮他们打理账户的职业经理人都大惊,旁敲侧击哪来这么多钱。 经过这段时间的事,和泉美已经有了找一条的习惯,她专门致电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伊藤?” 也不知后者是在学校还是哪,耳机中传来列列的风声。 一条道:“啊,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心虚罢了,表达自己对教派的忠诚,并且希望教主能一如既往地庇护他们,大概就是这意思。” “是藤田的福祉哦——” 和泉美表情复杂地哈了一声,又说了些什么挂断了电话。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羊群中混入一只黑羊。 …… 与此同时,京都。 总监会的大本营位于京都,这与他们保守的脾性相合,那时常有咒术界高层出入的院落坐落在旧皇居附近,越过白色的墙壁便可望见鸭川,抬首便可见京御所内的古朴塔楼。 头上有一排缝线的加茂宪一带着和善的微笑,不,现在应该称他为贺宪一,大凡加入总监会的御三家成员,都需从家族中别出改姓,且有关本家的一切决议都不可参与。 “涩谷的被祓除了。” 有人在他身边耳语。 “真可惜,本以为能多出一同伴。” “嘛,毕竟只是个实验。”羂索面上的笑容不变。 “催生出的特级咒灵多久才能获得只能本就不清楚。”他略作停顿道,“只是,还没到他的诞生时间才对,怎么会提前出世?” “哎-我怎么知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夏油杰最近如何?” “还是老样子,干他的教主。” “真可惜……” 喟叹声飘散于风中。 “去调查看看涩谷的事吧,真人。”最后他这么说,“我有预感,九十九被祓除的原因不一般。” “哎-得令。”新生的人型咒灵做古怪的动作,两根手指立在额头前,向前一扬。 涩谷的文化可超级发达! …… 藤原泰三事件后带来了大批量的资金,一条像夏油杰打申请想要调动,后者连问都没问,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一条变成豆豆眼,怎么说呢,虽然知道夏油桑超慷慨,可这也太信任人了吧? “本来就是伊藤你挣来的。”他慈眉善目的模样真像是佛陀,“想要怎么用都没问题。” 他又说,“而且也是用于盘星教建设,我怎么会不答应。” 事实上来了个拓展教派的专业人才,他高兴还来不及呢!真好有人来分摊和泉美的压力,他都看见过好多次和泉美工作至深夜的模样了!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们不肯雇佣猴子做核心工作,和泉美不仅要管财务跟部分投资,还要偶尔上上财务类的网课,工作早就超负荷了。 当然,这只是部分原因,还有就是每个神使在加入夏油杰麾下时都会定束缚。 ——以夏油大人的理想为理想,绝对不伤害盘星教跟夏油大人。 一条:且不说束缚对我有没有效,我也没有背离誓言哦—— 挣来的钱他毫不犹豫打造了一个新的网络栏目,并且买了大量的水军。 …… 送走中原中也后,顺平的肚子也有些饿了,晚上妈妈要加班,给了他前吃饭,思来想去还是去了麦M记。 又很理所当然地遇见了山口奈奈等人。 “啊,吉野君。”望月结衣第一个看见他,便打招呼,引得山口奈奈一同回头。 “最近怎么不常见太宰君?” 别以为吉野顺平没看见,女子会成员的耳朵都立起来了。 啊,我就知道…… 他略有些无力地吐槽,明明一条在校时间也没怎么跟他分开,不知怎的就成为让全校女生心脏dokidoki的校园王子人物了,他甚至拿到了后宫漫中跟班的剧本,开始有女生将礼物跟情书递给他,让他帮忙给一条了。 顺平:倒也不排斥,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放下书包道:“最近他有些忙。”说,“应该是打工一类的吧。” “哎——” 里樱中学是允许打工的,但怎么说呢,太宰那句壳子,看着就像是不缺钱的富家少爷,怎么都不会去打工吧? 但这一消息成功激起了女生们的好奇心,纷纷缠着顺平道:“打什么工?在哪里?” “是奶茶店?蛋糕屋还是西餐厅?” “不会是在法国餐厅弹钢琴吧?” “不对不对,太宰君的模样肯定是去当模特,是哪家杂志?” “哎,要进军演艺圈了吗?” 顺平:等、等等……呼吸不过来了。 这里的骚动也被隔壁桌的真·伊藤翔太等人看在眼里,他们不由议论:“太宰那小子,一副有钱少爷的样子,竟然要去打工?” “可恶,是被他骗了吗?” “做这种人的跟班,顺平君真可怜——” 还有人不怀好意地提议道:“既然太宰君不在,要不去久违地欺负一下顺平君?” 然而,以往带头欺负人的伊藤翔太却默默地撕开汉堡皮,沉默地吃着汉堡,过了半晌还说:“算了吧。” 转折实在是太生硬了。 他的跟班们面面相觑,就像知道一条到底给伊藤翔太留下了多么深刻的阴影,才会将伊藤变成这样。 而自以为看透一切的伊藤则想:什么模特演艺圈,还弹钢琴?如果让你们这群肤浅的女人知道那家伙在做什么,绝对不会把他当做王子。 太宰那家伙,混的可是黑手党啊,还不是低级的帮派,是能把人沉东京湾的那种,还有不知名的怪物…… 想到这他就打了个寒颤,退散退散,绝对不能靠近太宰! · 顺平还是很讲义气的,没有透露一条的工作,这让他怎么讲出口啊,一条混的可是盘星教,是邪/教哎! 由于他支支吾吾不肯说,女生们也失去了热情,纷纷讨论起最近的流行。 顺平注意到,他们都不约而同打开了推特,在纷纷说最近很流行的网络占卜。 在日本,占卜相当流行,星座占卜、塔罗牌占卜、水晶球占卜等等,只要占卜得准就很容易出圈。 “听说相当灵验呢,这家。” “哎?都有什么内容?” “各种各样吧,解决人的麻烦,防止水逆什么的。” “水逆?” “对,我看过他们家的采访,真的超级灵验,是在路上随机找人采访,一眼就能算出被采访者近期遭遇什么问题,还有困扰他的梦境什么的。” “啊,我也听说了,他们家的御守也超有用哦,据说还有增加桃花运的恋爱御守。” “真的假的?” “我也要去盘星教看看。” 等等等? 顺平惊呆了,我听到了什么? 盘星教,你们说的真的是盘星教吗? …… 一条对扛着摄像机的黄背心道:“那么今天也拜托了——” “没问题,伊藤先生。”对方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一条修改了盘星教的群众路线,这年头如何迅速进入大众视野并且让人相信,当然是扮演有亲和力的神棍了! 在街上随意采访路人,帮路人解决心理上的问题,克制水逆,祓除咒灵,还有比这更方便的提高声誉的方法吗? 绝对能吸引一大票普通人信徒的! 就是苦了…… “今天也辛苦了,夏油桑。” 夏油杰无奈苦笑。 就是苦了从来没有曝光过的俊美僧侣夏油杰。 后街女孩组合leader爱理比了个心道:“那么,今天的盘星教大探索,随机采访开始——” 距离中原中也被采访还有15分钟。 第24章 “节目?” 和泉美满头问号:“什么节目?” “邀请后街女孩做主持的特别节目《lovelove-盘星教一日占卜》。”说完一条还可爱地比了个wink。 “哈??”和泉美不解声几乎能把屋顶掀翻,“那是什么?” 一条叹了口气道:“先前跟和泉桑说过对吧,我利用互联网拓展盘星教的教徒。” 和泉美下意识点头:“哎,成果喜人, 明明才一个月不到,教徒数量扩大近两成, 而且是青年男女居多, 非常热情地购买御守参加教内活动。” 由于他们不是完全的僧侣教派, 干脆融合了神道教的传统, 不仅有卖符箓还有卖御守的,当然, 卖得不算好也就没做多少, 前段时间一条突然说要大批量定制她还将信将疑,结果全部卖光了! 一条叹口气道:“果然, 和泉桑完全没有关注吧。” 和泉美听见他的幽怨声就差土下座道歉了, 最后跪坐在一条对面道:“实在抱歉, 最近各种款项太多,实在是太忙了,完全忽视了伊藤桑这里的业务。” 她小声道,“而且……我相信伊藤桑一人就能完成得很好。”她觉得一条的能力比她强太多了好吗! 一条笑道:“嘛, 姑且算是信赖吧。” 他对和泉美招招手道,“那么, 就来看一下,能够吸引青年的业务吧。” 和泉美凑过去,就被花花绿绿的网页震住了。 “占、占卜!” 一条贴心地解释:“分很多种呢, 情感占卜、转运占卜什么的。” 和泉美:“但占卜什么, 不是骗人的吗?” 谁知一条以谴责的眼光看向她义正词严道:“在说什么呢, 和泉桑!就算是占卜想要做大也要有依据的。” 他开始以科学手段解释,“虽然我们无法解释水逆,可通过大数据还是能了解潜在信徒们的心里,推特上的留言,ins上发的图,还有在隐秘论坛中对上司的牢骚,稍加分析就能知道对方最近的烦恼是什么,而且光从先前的一切便能判断出对方的性格,这样未来会做什么也是能猜到的吧,凑在一起的话,不就能推断出他的命运了吗?” “情感上也是,知晓具体性格后便能推荐合适的对象,这样知根知底的红线很难被斩断哦——” “当然啦,找的对象必须是推特粉丝多,小有名气的那些,能帮他们解决困惑,对方一定会利用网络力量帮我们宣传吧,如此运营了一段时间,给我们积累了相当高的人气,卖御守虽然是小钱,也能积少成多。”一口气说了长串的一条道,“就是这样。” 哪里知道对面的和泉美已经变成蚊香眼了,她昏头转向了一段时间,终于恢复过来对一条道:“且不说看透人心、推断行为方式,他们的资料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一条无辜地眨眨眼睛:“天眼系统。” 和泉美:“什么?” 一条道:“调查人的系统。” 和泉美是真的要晕倒了,她听懂了一条的意思:“总之,侵犯了他们的个人隐私对吧?” “不,我只是根据大数据推算罢了,谁叫他们一直在用海淘跟其他社交软件呢。” 和泉美震声道:“这是犯法的啊,伊藤桑!” 一条眼睛也瞪得圆溜溜的,他以一惊一乍的语调道:“我以为和泉桑不会在意这种事呢,毕竟我们是咒术师,要用咒术师的手段解决问题,而且以夏油大人的目的来看,无非是反人权的吧,而且还搞个人迷信哦。” 和泉美戴上痛苦面具:是这样没错啦,但用什么天眼系统这一点都不咒术师,相反太现代化了,让人难以理解,而且现在咒术师也这么卷了吗,啊,听夏油大人说,他的挚友悟君很早以前就把大学物理修习完了,他自己在念书时成绩也很好,还在着要去东大宗教系旁听什么的,果然,咒术师的学历也要提升了吗? 可恶,那她不是一点优势都没有了吗?! 最后和泉美决定放过这话题,她道:“所以,节目是怎么回事?” 一条道:“是这样的,我之前在youtube上开了一个频道,直播过一次随机占卜,效果很不错。”他补充道,“当然,我只有声音出镜,人是没有出现的。” “于是我在想,直播跟做节目似乎是更好的推广方式,就干脆找了综艺频道的剧组问他们愿不愿意拍特辑。” 一条:“因为经费给得够多对方立刻答应下来了!” 和泉美持续痛苦面具:啊,我已经无法回答了怎么办! 偏偏一条还以Q版太宰的姿态道:“还请了最近的当红组合后街女孩,明明是池袋地下偶像出身却一路登上武道馆,真是非常了不起呢,以他们的人气流量,一定能带来一大批的新信徒吧。” 他们?是语法错误吧。 和泉美虽发现问题,却因太在意一条话中内容而完美错过了,她辩解道:“就算来了新信徒,也不是夏油大人希望的,纯洁的信徒吧?” 一条歪头:“纯洁的信徒?有那种东西吗?哪怕是高级信徒提供得也只是钱吧。” 他轻快道,“啊,到时让爱理酱他们做个植入广告好了,戴上我们的御守还有符箓,啊,还有新出的吉祥物soba酱。” “soba酱?”和泉美大不理解。 一条:“哎,已经投放到官网上了,类似于奥运会吉祥物一样的东西吧,毕竟准备后期卖周边,总要有些特色。” 他说,“听说教宗大人喜欢吃凉面,荞麦面正好叫soba,所以就叫soba酱了。” 和泉美:“……” 行吧,能挣到钱就行。 一条道:“而且,狂热的纯洁信徒,说不定未来会有哦。” 说着以闪光的纯洁双眼看向和泉美,不得不说以太宰的Q版脸作出这副表情,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和泉美:“……” “要怎么做?” “首先。”一条竖起右手食指,“要见过教宗大人才行。” …… “节目?!” “哎——” 夏油杰的反应跟和泉美一样,重复了节目二字,而在他房间的菜菜子跟美美子则大声地哎。 关注点也完全不同,夏油杰对盘星教占卜的事一无所知,后两者则直接打开手机,外向的菜菜子就差把手机举到一条面前道:“是这个吗?” 一条点头道:“没错。”他意味深长道,“看来它做得很不错哦。”深入女子高中生群体了。 被他这么一看,菜菜子恼羞成怒,这仿佛在说她跟猴子混在一起似的。 她跟美美子在校内没什么好朋友,她们看猴子的眼神是不同的,敏感的女子高中生对她们退避三舍,然而菜菜子跟美美子长得很好,比模特还要漂亮,校内人气不低,再加上她们网络分享颇为频繁,经营的ins账号粉丝已经超过20万,比《vivi》模特粉丝数量还多。 “我才没有看!”菜菜子道,“只是听见同学议论而已。”美美子在她身后拼命点头。 夏油杰看养女如此,一边无奈笑笑,一边摆手,让她们冷静,又对一条道:“伊藤君的贡献我已经知道了。” 他说,“确实,最近信徒规模扩张,经济状况也运行良好,这多亏了伊藤君。” 他对一条的态度跟对菜菜子美美子没有区别,真要说的话,慈父吧。 一条道:“首先,夏油桑并不在乎曝光是吧。” 夏油杰后知后觉地点头:“哎,门户网站上有不少我的照片,推特也是菜菜子她们经营的。” 平成末期,哪怕是庄严肃穆的寺院都会申请集体推特账号,发些似是而非的四季图跟俳句,他这种不正规的小教派就更要如此了。 一条:“那么,就要麻烦夏油桑了。”他说,“《lovelove盘星教一日占卜》正需要一位看板郎。” 夏油杰:? ?? 你是认真的吗? …… 最终还是答应了一条,被拉至现场的夏油杰叹口气,怎么说呢,他也不想伤了有冲劲年轻人的心,毕竟他是为了盘星教的未来着想,彼此之间也签订了束缚。 而且,菜菜子美美子那俩孩子的态度也很微妙。 一面说着你以为你是谁啊竟然想让夏油大人上电视,另一方面又说“如果是夏油大人怎会输给当红油腻男!要为夏油大人打call”。 他差点就想辩驳:自己没有出道了。 节目导演看见夏油杰也很震惊,直言道:“从未见过如此有佛相又帅气的住持大人!” 夏油杰相貌古典而俊秀,跟常说的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的帅气并不同,怎么说呢,看见他就觉得这人很有禅意,但他又非常帅,完全超出盐系帅哥的地步。 真要说的话,可能是会被拉去演安倍晴明的类型吧。 夏油杰对普通人很有一套,对方夸奖他就谦逊地笑笑,也不多说话,本来,新田导演以为他是靠占卜吃饭的半路僧人,接触下来却对他肃然起敬,以为是正经高僧了。 甚至都想了解盘星教的业务,应该能负责开机前的祈福仪式吧。 夏油杰:。 并不能呢。 等开拍时,一条已从场务人员那听了一嘴关于新田导演的事,对方出自演艺世家,父亲是国际知名导演,母亲是退役歌姬,初入圈拍这些小综艺,未来一定会飞黄腾达,说他本人很有才华,可能会被调入其他剧组。 一条:“哎、是这样吗?” 至于后街女孩三人组,却毫无当红爱豆的架子,站在一旁刻苦地背台词,时不时被制作人训斥。 一条的表情非常微妙:啊,这就是被森先生盛赞的完美打工人吗,犬金组的boss真是恶魔呢,哪怕是我也想不出如此天才的折磨人伎俩。 不,某种意义上,他们也非常适合当偶像吧…… · 是的,没错,一条知道后街女孩的来路,犬金组的boss并为大力宣扬,然而在后街女孩走红后,他们背后的资金流足以堆起几个小组织,让森先生异常垂涎。 不过港口黑手党内也不是没有爱豆啦,公关部内还藏着天价偶像呢,别人都叫他公关官。 然而,在调查完后街女孩成员的来路后,哪怕是森鸥外都双手合十,支撑下巴,深喟叹道:“真是恶魔……” 一条看见那则报告先难以置信,随即捧腹大笑:“什么嘛,竟然切掉oo送去泰国变身偶像,实在是太有创意了!” “这样竟然还能赚钱,犬金组是天才吗,下次公关官出新专辑,就聘请犬金组的老大写歌词吧。” 森鸥外假惺惺道:“可别这么做,太宰君,这是要挑起纷争的。” 一条兴致勃勃提议道:“以后遇见背叛的下属也这么做吧,还能创收呢——” 森鸥外道:“那可真成恶魔了。” 下一句话就暴露他资本家的本质,“而且根本不划算,变身的费用实在是太高了,能否成偶像也是未知数,犬金他在做这事时根本没有考虑过吧。” “还是说他很久以前就意识到下属有当爱豆的天赋?” 森鸥外陷入久久的沉默。 最后他感叹道:“特意找犯错的下属变身出道,还没让太宰君你跟中也君联合出道来的快呢。” 只是他们当爱豆挣的钱应该没有付诸暴力行动多吧,且太宰也不是什么会配合的人,只能算了。 于是他错过一条阴险的笑容。 · “请多指教,夏油桑。”爱理、真理、千佳一同向夏油杰鞠躬,后者也像模像样地点头道,“麻烦你们了。” 爱理&真理&千佳:态度好高傲! 可恶,这僧侣是不是看不起人啊,明明是靠脸圈钱的小白脸僧侣! 无论心中是怎么想的,偶像的素质都让他们吐不出恶语,爱理本以为今天的路人采访有台本,谁知夏油杰跟他身边的高挑帅哥说,直接让教宗挑人就行了,他们看眼色行事。 爱理嗤之以鼻想:果然,是找托吗?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一条,心中恶狠狠道:可恶,老子有丁丁时也这么帅啊! 谁知现在成美少女了。 “那么,《lovelove-盘星教一日占卜》正式开始喵——”为配合制作人的爱好,还专门加上了喵的尾音,yue。 菜菜子跟美美子跟场务站在一块,拿着手机不停拍拍拍,激动道:“开始了!” 先是爱理、真理、千佳的自我介绍,随后场务将镜头转向了夏油杰。 “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特别嘉宾,盘星教的教宗夏油大人——” 夏油杰对镜头半点也不怵,且他天生就有镜头感,从善如流地打招呼道:“各位好啊。” “今天就让我们跟夏油大人一起,来进行随机占卜吧。”千佳才说完台词,便看见夏油杰的暗示道,“第一位特别观众,啊,有了,就选那位长发的姐姐吧。” 说着便哒哒哒跑过去,千佳改造后像十几岁的少女,跑动的样子轻盈又可爱。 一条:“真是不得了呢。” 场务:“具体是什么呢,伊藤桑。” 一条笑咪咪道:“泰国的科技哦。” 场务:“??” 镜头由远至近拉,后期还配上了“远处,围着卡其色围巾的女子满脸疲惫,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好,我们是《lovelove盘星教一日占卜》剧组。” “哎?” “啊,盘星教,那个很火的占卜吗?” 夏油杰:啊,这并不是我想要出名方式。 “姑且算是吧。” “路人随机采访吗?” “最近在情感上承受了过分的压力,以至于夜间都睡不好,肩头疼痛,总有人在耳语,对吧。” “哎!哎!” 夏油杰有丰富的神棍经验,看见咒灵便能推断出对方遭遇什么,他说得天花乱坠,被采访的上班族女性不由露出好厉害全都说对了的表情,以至于爱理等人都嘀咕,难不成不是托,这小白脸真有两把刷子?! 偏偏他最后还摆出神棍专用表情,点了一下受采访人的肩膀道:“愿你平安喜乐。”随即在他的肩膀上抚了一下,神棍指数拉满! 一条哇了一声心说:夏油桑意外适合这职业呢! 之后又遇见几个人,无论男女每个都露出了你怎么知道全说对了的表情。 后期节目还会做一个回访,看他们有没有真的被解决问题,《lovelove-盘星教一日占卜》是分上下篇的综艺。 新田跟夏油杰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再找一个就收工,夏油杰回点头。 谁知此时异变突生。 只见一辆帅气的哈雷风驰电掣,自远处便能听见连绵不断的嗡鸣声,中原中也娇小精干的身躯被哈雷包裹着,脑袋上也带了帅气的同色头盔。 他座下的哈雷价值连城,是抵得上一辆豪车,让人流口水的名骑。 一路上有不少青年对着他的哈雷吹口哨。 夏油杰本未多关注,谁知那酷炫的哈雷竟然在他们附近的人行道上停下来。 等等,这是违反交通法规的吧? 此时新田导演已嗅到风雨将至的味道,将镜头悄悄对准中原中也。 · 中也一把扎下头盔,摔了摔头发,新田导演打看清楚他脸时就一阵窃喜,想竟然能逮到如此帅气的美少年! 他都想好贴字了,“惊!骑着哈雷的神秘美少年!” 绝对算彩蛋! 中原中也还没搞清情况,他对一条远远道:“喂,你又在……”话还没说完,他表情就变成了=口=。 这、这怎么回事! 一条抬起早就准备好的提词板。 “现在正在拍摄哦,小矮人。” 中也:是、是吗! 可恶,现在逃走来得及吧。 谁知一条这恶魔猜中他的想法,又举起另一块提词板:“来不及了哦,打扰拍摄的小矮人配合我们进行采访吧!” 中也虽然飙车喝酒打人,本质上还是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好孩子,被一条胁迫后,愧疚之心直线上升,采访的话,一次也可以吧。 只是当路人对吧! · “这名帅气的被采访者到底是谁呢?” “初、初次见面,我叫中原中也。” “哎,中原先生的哈雷很帅气呢。”千佳这么说着,内心的大叔灵魂都要流口水了,嘿嘿嘿,看这光泽、看这流畅的线条,真是太帅了!可以摸一摸吗? 真理则是:啊,真不爽,现在乳臭未干的小鬼就这么富裕了吗? 真理:“那么,今天的最后一名采访人,当当当,就是中原先生了。”又转头看向夏油杰道,“让我们来看看夏油桑会说什么吧。” 夏油杰:“……” 我怎么知道啊! …… 平行世界。 织田作以看透一切兔美酱的犀利眼神看向太宰。 “那是什么,太宰。”又重复了一遍。 太宰脸上布满下淌的汗珠,结结巴巴道:“只、只是一张纸而已。” 织田作的眼神依旧犀利:“我看见了许多画面。” 太宰哑口无言:怎么回事,织田作竟然也被赋予了看透平行空间的能力吗,不会吧不会吧,这难道不是跟自己异能力相撞形成的特异点吗? 好在织田作看见的并不是无数平行世界,而是他正在观影的一条的生活。 太宰:虽然不知怎么一回事,但一条的时间出现了刀之助,那文字跟织田作一模一样,所以,织田作也借用了自己的人设,帮助一条? 待他结结巴巴问完后便听织田作回应:“啊,是有这么一回事。”还说,“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所以,真有平行世界,一条君正在拯救世界?” “差不多吧。”太宰不情愿地回答。 织田作:“你正在看一条君的生活。” “嗯……” 织田作又问:“一条君知道吗?” 太宰撇嘴:“不仅知道,还很乐意呢。” 他扭头,瞳孔失去高光:“啊,那家伙就像芥川一样,疯狂渴求我的评价,真恐怖啊。” 织田作心说:所以你就天天偷窥对方的生活吗?真像斯托卡啊,太宰。 这些话他说不出来。 而且。 “我们社的芥川对太宰君有偏见。”织田作道,“还是敦君比较黏你。” 太宰喃喃自语:“啊,是的,没错。” “太好了,这里的芥川不是狂犬,这真是我做出最妙的选择。” 织田作:? 太宰又邀请:“要一起看吗,织田作。” 织田作推拒:“没取得本人同意实在不好。” 太宰:“哎,超有趣来着。” 他纠结半天勉为其难道,“你真介意的话,我去问问他好了。” 他再一次强调,“那家伙一定非常非常高兴。” 织田作:“是吗?” 太宰不情不愿:“他很渴望别人的建议吧。” 这样想着,他便在书页上留下一行字。 /织田作,能看吗?/ …… /织田作,能看吗?/ 《lovelove-盘星教一日占卜》拍到凌晨才收工,随之时针指向12,保姆车上的一条久违地收到太宰的留言。 他很兴奋,脸一下就亮了。 夏油杰道:“看见什么好事了?”一条正在刷手机。 “哎,是很好的事。” 短短一行字,信息却很丰富。 1、太宰先生在持续关注我的生活,我没有被讨厌。 一条:所以,太宰先生是窥屏党吗,有点可爱。 2、“织田作,能看吗?”是双关句,我猜他询问织田作能否观影我的生活,也有可能是去拜访这世界的织田作之助先生。 无论哪则都同意,一条他,怎么说呢,缺乏隐私感、羞耻感,更准确说,他本人的情感极度单薄,人、事很难在他心中留下痕迹,因此,留下痕迹的便会转为执念。 被观看的羞耻他根本无这概念,不如说,若将被观看作为交换天平上的砝码实在太轻,他会怀疑,“我真值得太宰先生他们的帮助吗?” 他轻快地回复:“当然可以。”随即将前往横滨拜访刀之助列入表格。 …… 太宰:“看,织田作,他同意了。” 织田作唔了一声。 一旦观影体暴露,跟他人一起看异世界糗事就转化为乐趣,太宰循循善诱道:“这是交换哦织田作,我们借给他异能力,他以我之名行动,被本体接收,都是交换的一部分。” 这对一条来说是交换,对他们来说可接受可不接受。 太宰使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拉着织田作一起在榻榻米上坐下,书页上的故事已经发展到一周后,综艺放送。 …… 《lovelove-盘星教一日占卜特辑篇》绝赞放送中! 一条动用钞能力,不仅在推特上保持相当高的热度,放送也是挂在热门综艺旗下,这是类似于《人间观察》的综艺节目,由于才上线一年不到,热度正高,每期内容千奇百怪,还未沦入同质化的窘境。 节目在青年中有大人气,又是黄金时间9点档。 本期节目因有超人气组合后街女孩加盟,本就带来一波热度,当然了,对后街女孩的粉丝们来说,盘星教,那是什么东西,可占卜,真的超级符合爱理、真理跟千佳酱的气质,难得在黄金档能看见她们的表演,一定要支持! 三人的吸金能力可是很强的,唱片跟周边卖得相当好。 怎么说,可能由于比起传统偶像,犬金组更不在意艺人的人权吧…… 周六,21点,辛劳一周的庵歌姬终于回到她让人放松的小家。 虽是准一级咒术师,庵歌姬却没搬入符合身份的豪宅,只搬入京都的高档公寓。 京都的房价远不如东京。 对庵歌姬来说,一周中最轻松的时刻就是现在,喝着从便利店买来的冰镇啤酒,带着跑完澡的腾腾的热气,一边吃下酒菜一边看综艺。 下酒菜也是回家路上的居酒屋中买的。 近一年中她追的综艺包括《人类观察者》,上周好像说要放送特辑来着,啧,是为了某些团体的出道做准备吗? 虽这样想着,她又很相信新田的编导能力,相信不会太拉。 熟悉的bgm后倒入本周特辑,庵歌姬咀嚼仙贝口齿不清道:“什么,竟然是占卜吗?” 她已经过了相信占卜的年纪了,且真说她是血型派的,喜欢血型占卜。 “盘星教?这名字好耳熟。” 在酒精的钝化下,连思考都变慢了。 然而,当夏油杰的俊脸出现在屏幕中…… “噗——” 还是一大口啤酒喷出来。 庵歌姬咆哮:“这家伙在干什么啊!” …… 咒术界的小群沸腾了,中心是庵歌姬、冥冥在的女子会。 庵歌姬:/这是夏油杰吗?/ 庵歌姬:/图片.jpg/ 冥冥:/?/ 禅院真依:/?/ 禅院真希:/?/ 西宫桃:/?/ 冥冥:/欧呀,什么节目?/ 庵歌姬:/《人类观察者特辑.lovelove-盘星教一日占卜》/ 西宫桃:/啊,我听说过那个,在女子高中生中有大人气的占卜,说还有线下实体店,本体竟然是诅咒师大本营吗?/ 西宫桃:/推特上也铺天盖地买通告。/ 京都校的两人正凑在一起,在西宫桃打字时禅院真依以最快速度打开电视,抱膝姿势坐在蒲团上,电视机中传来夏油杰的磁性声线。 “像您这种情况……” 西宫桃警惕地眯起眼:他看上去竟有点帅! 禅院真依也凑上来道:“啊,那拂过肩膀的动作,肯定是在祓除咒灵对吧!” 西宫桃:“所以说,就算是咒术师,只要长得帅的男人都很会骗人。” …… 京都校。 禅院真依整跟熊猫他们在一块,接到庵歌姬图片的瞬间,便分享给了周围人,还不忘给远在非洲的乙骨忧太转发。 乙骨忧太:/真、真希桑,这是……/ 回消息也很快。 至于他身边的人都不用说了,狗卷喃喃自语着明太子,人已变成了灰色,而熊猫则像化身无法言语的玩偶,一句话也说不出。 短暂的沉默后,呼声几乎震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港口黑手党内的动态与咒术界如出一辙。 源头是森鸥外,他对一条的一举一动可是非常在意的,还用推特小号关注了一条的盘星教账号,在知对方要推出节目后,他就等着夏油杰的屏幕首秀。 那可是盘星教的首领,咒术家唯三的特级咒术师,竟然被一条君撺掇着上电视…… 想到这,森鸥外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怎么说呢,某种意义上总感觉自己输了。 作为一教的首领,你对一条君也太放任了吧! 抱着莫名的心态准时等待节目,不想却看见了意料外的惊喜。 “中也君?”看见中原中也出镜时,森鸥外大惊失色,你竟然是那天去找太宰君的吗! 啊,失礼,不是太宰君,是一条,哎,一条君的扮演实在是太成功了,就算是他也会将两人弄混。 他沉默地看中也结结巴巴地应答。 他跟先前的路人不同,一脸不配合的僵硬,却因不知名原因而拒绝离开,此时,推特上关于中也的评论刷过,不知不觉积攒了几百上千条。 /一脸不耐呢,中也君。/ /他应该是来找人的吧,视线的落点是摄像机后,是场务人员吗?/ /来势汹汹呢中也君。/ /被抓做路人的模样也超可爱。/ /教宗大人也有些不知所措呢。/ /所以说肯定是新田的强行安排啦!/ 对话也显得很尴尬。 “最近,工作上很辛苦吧。” “哎,是的,有不省心的搭档。”中也被带着聊了一会儿,或许是太宰给他留了下多心理阴影,此时又躲在镜头后对着他做鬼脸,中也额角的青筋越来越多。 “工作只要结束就不见人影,报告全部丢给别人,明明撩了女人却留我的电话号码,还有将我珍藏的好酒喝光,那家伙……” 夏油:“。” 爱理:“哎,中原先生已经成为社会人了吗,完全看不出来。” 中也表情一僵,对了,日本的合法饮酒年龄是20岁吧。 观众们也捕捉他的表情hhhhh笑个不停。 /暴露了。/ /完全暴露了,中也君。/ /哎,说不定已经成年只是长得比较小?机车的话也不是学生能骑车的吧?/ /或许是大学生?/ /有可能哦,但那也长得太年轻了吧?/ /超可爱。/ /就没人觉得他的搭档真的超级恶劣吗?那已经是欺负了吧?/ /但是中也君看着就很可口,想要逗弄他也很正常吧?/ 最后,被采访至全身僵硬的中也君只能狠狠瞪了一条一眼,随即驾车落荒而逃,心中只剩下:你给我等着,太宰! 绝对!绝对要报仇! 森鸥外看完后:“。” 真是辛苦了,中也君。 至于中原中也有多少下属回家陪妻女度过难的的周末时看见上司在占卜节目中的绝赞表现,以至于喷出啤酒,又或者目瞪口呆抱头道中原先生,就不为人所知了。 占卜返送第一日,影响发酵中。 …… 东京校。 禅院真希、狗卷棘、熊猫沉默地看完节目。 真希提议:“再放一边吧。” 熊猫:“可。” 狗卷:“鲑鱼子。” 11时。 真希:“要看第三遍吗?” 熊猫:“ok。” 狗卷点头:“鲑鱼子。” 这遍bgm才结束,就见不知人影的不良教师粉墨登场,他一把推开宿舍的纸们,脸上飘着可爱的红晕道:“哎,各位今天是在等我吗,老师我真的超级高兴!作为谢礼给大家带了京都的生八桥当伴手礼哦!” 真希:“京都的生八桥已经吃腻了,而且你只会买超级甜腻的红豆馅吧,五条老师。” 熊猫:“比起生八桥,还是看综艺更重要,已经看到第三遍了,每次都有新的发现,完全想不到那家伙还有这样一面。”之前百鬼夜行时把他们打得可惨了。 狗卷一边点头一边说鲑鱼子,完全赞同熊猫的主张。 五条悟:?? “那个,你们在说什么,老师我不太清楚呢——” 熊猫:“五条老师还不知道吗?” 真希:“当然吧,歌姬老师她们肯定不会刻意跟他说。” “就算说也要滞后吧,现在她们看复播都来不及。”女子会的群聊已经变成99 了,她三分钟前才看过新一轮留言,她们回消息得有多快啊。 五条悟:“那、那个!” 好在他突然眼尖地看见了屏幕,这一瞬间,聒噪的五条悟噤声了,不仅噤声,他还拉开了眼罩,让苍天之瞳直面屏幕。 五条悟瞳孔地震:杰!竟然上电视了! 不对、不对,他根本不是被采访人,他竟然是嘉宾吗! 天呐,他竟然要出道了!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飞速掠过,跟夏油杰一同度过的青春。 最后千言万语只汇为一句。 他喃喃自语道:“说好了一起组团出道,杰怎么就偷跑了?” 禅院真希:? 熊猫:? 狗卷棘:? “哈??” 东京校的宿舍,被掀翻了。 第25章 /太宰先生: 敬启。 根据您的吩咐我已坐上前往横滨的列车。透过车窗便可见初夏的暖阳洒在水面上, 波光粼粼,自远处看像被镀上一层金黄的外衣,偶尔有三两只海鸥扑打着翅膀, 从海平面而来,活泼极了。 想到您与织田作先生曾长与这样美丽繁华的城市,就让我心生欢喜。 言归正传, 您所留下的那句话具有双重含义,我自然是允许织田作先生观看的, 不如说您想多带几人也没关系, 能有今日、能有改变过去的机会多亏了太宰先生的善良与慷慨,对我来说您无异于前路上的指明灯。 看到这段, 想必您会全身上下起鸡皮疙瘩,可曾有人与我说必须将自己的谢意好好传达才行,我想,哪怕冒着探索率下跌的风险都要想您表达我的感谢之情。 ……织田作先生善于掩盖自己的痕迹, 哪怕在网络上,都小心翼翼,不被人发现,至于《读卖新闻》, 小庄桑作为织田作先生的编辑, 是个颇有骨气的家伙,想着不能打扰织田作先生平静的生活, 又无与读卖集团交恶、给他添麻烦的必要,我决定自己在横滨探索。 那么, 祝您身体健康。 一条道哉 敬上。/ “啊啊啊——”太宰治猛地揉搓自己毛茸茸的、蜷曲的头发, 发自内心地呐喊, 又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 与其说是青虫,不如说像蜷缩的树袋熊。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可恶,那家伙明明知道会恶心到我还写这样一封信,他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 “啊啊啊——” 他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差滚出残影了,似想通过这方式将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掀翻。 织田作则无视太宰的吵闹行文,将这封信细细看过又点头道:“是个好孩子。” 太宰听后动作一顿,随即闹得更大声了:“明明就是恶趣味爆棚啊,那家伙。” 他道,“说什么知道我会觉得恶心还要传达感谢,放在常人眼中是目中无人,在他那,根本是我的优先级越不过教他的那家伙。” 他掐着手指头计算:“还有这封信,看似很真诚,实际上是各个作家通讯录的剪辑版吧,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表露内心情感,便费力地学习,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真挚。” 织田作:“是这样吗?” 太宰抗议:“当然是这样了,那家伙本质可是相当无情的,他和正常人类根本不一样!” 织田作却说:“那么,他的这份努力就值得肯定。”他说,“在很努力地维持着日常。” 太宰切了一声道:“就知你会这么说。” …… 周末,一条来到横滨。 抱着对织田作莫名的敬意,他决定以少年读者的身份前往,拒绝了港口黑手党的专车接送,只要他想隐瞒,森鸥外都弄不清一条在哪,完全不知被丢在东京的大杀器回归。 哎,中也君的屏幕初秀掀起了好大风暴,听闻公关官极力邀请中也君参加电影拍摄,被棒揍一顿,好在他没破坏公关官价值连城的脸,只让对方腹部缠着绷带,龇牙咧嘴上节目。 公关官的一切电影都由森氏株式会社注资,森鸥外比谁都清楚,培养起为大明星能带来的收益。 想到这,他背手来到落地窗前,凝视井然有序的横滨码头。 “看来,太宰君的盘星教建设计划,准备从娱乐圈开始了。” “要给太宰君注资吗?他的话一定能挣得盆满钵满吧?” “后期并吞盘星教?不,如果是太宰的话,甚至要警惕被并吞的风险。” 想到这,森鸥外又陷入了无能焦虑。 …… “从短篇集《给樱子。咲了。雄也的信》中便能见织田作桑收养了大量儿童,居所多半为大平层或者三到四层的洋房,一户建可养不了那么多孩子。” “《随笔杂谈》中有对屋外景致的描写,少年时期最渴望的,便是有一间正对大海的书房,抬首便能看见阳光下贴满金箔的海面,满腔积郁都被海面埋没了,“我喜欢海,喜欢打开窗腥咸的海风,喜欢时而在海面上啄食的白鸥,喜欢秋冬海变凛冽的风……”,所以,织田作桑一定住在海滨的洋房中,横滨内也只有曾经的租借区中有条件适合的洋房吧?外国人留下的那批,年岁久远,附赠供孩子玩乐的院落。” 脑海中已浮现出横滨的地图,在某个区域画圈。 一条迈着轻快的步子向那走去,不断推演织田作的形象。 “前职业,毫无疑问是杀手,总有人觉得织田作桑的《金盆洗手》是受到《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影响》,这可大错特错了。” “如此警惕,是担心仇家找上门吗?” 若对对织田作作品的理解度,一条是发烧友中的发烧友,他甚至能推演出织田作的形象跟行为习惯,此外,对方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二十三四岁,年纪轻轻就无痛当爹,真的没问题吗? “他们家有每周一次激辣咖喱的习惯,咖喱日都是固定的,今天,周四,织田作应该会独自采购,前租借区的商业街只有一条,他早6点起床,做早饭,家务交给上门阿姨,10前后避开主妇高峰购买食材。” “即便有过拮据的日子,也未养成采买特价肉类的习惯,恐怕是不擅长杀入主妇的战场吧,因此他会选择不那么便宜,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店铺。” “老板,胡萝卜、土豆……” “还有大葱、辣椒、香料对吧。” “呃……” “织田桑的菜谱已经能背下来了。” “那么多辣椒真没问题吗?” “哎、他们都很能吃辣。” “孩子都会跟大人有样学样。” 耳边传来如此有家常意味的对话,一条呼吸声不变,只准备从织田作身边掠过,谁知从身后传来他的呼声。 “太宰。” 毫无犹豫。 “要去我家吃咖喱吗?” …… 平行世界。 “可恶可恶可恶——” 真正的太宰疯狂摔打抱枕,嫉妒到质壁分离,他专门换了个人形抱枕,又将写了一条道哉的鬼画符黏在抱枕脑门上。 织田作去武装侦探社上班了,只有他一个人看《一条的日常》,顺便一提,答应织田作的小说又一笔未动,到现在还空白一片呢。 为什么我就会被举枪疯狂针对,他就能被邀请去吃咖喱啊! 明明是恶趣味的一条! 超级无敌嫉妒啊可恶! …… 盯……盯……盯…… 三个学龄前儿童齐刷刷坐在一条对面的沙发上,像在观察一条,后者则凝视厨房里背对他的织田作轻快道:“你还是老样子,是要收养一支足球队,组成织田作军团吗?” 他当然没有对织田作的印象,然而从对方的熟稔程度,跟他的作品中却能推断出二者的相处方式。 显然,他们是很多年的朋友,只是不常见面罢了。 织田作:“不,没有刻意收养,只是不知不觉人就这么多了。” 又问:“在横滨吗?” 答:“不,最近在东京。” 织田作:“我想也是。” 辣味咖喱是织田作唯一熟练的料理,炖煮三小时后上桌,其间一条看织田作的手稿,听他说最近的生活。 织田作并没有全职写作,他加入了侦探社,像常见的万事屋,从解决案件到偶尔寻找小猫小狗都有,案件中有一小半都是咒灵作祟,织田作说他曾遇见过没攻击力,但会在人耳边不断哭诉让人精神恍惚的怨灵,也曾祓除过贞子的削弱版。 一条眼睛亮晶晶的:“好有意思哦。” 他说,“我怎么就没遇见这么有意思的。”以他的术式,咒灵对他根本无效。 不过…… “最近的话,生活多姿多彩起来了。”他单手托腮,另一只手优雅地挑起勺子,将浓稠的咖喱汁并鸡肉塞入口中,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条白皙的脸不断变红变红。 织田作淡定地递上冰水,一条咕嘟咕嘟咕嘟喝了满杯。 一条:这就是传说中的激辣咖喱?未免也太强效了吧! · 探访,无惊无险地结束了。 坐在回程的jr上,一条想:真是不可思议,织田作,跟他相处,就像是吃激辣咖喱时喝了一杯白水,怎么说呢,看似平淡,实际上能够抚慰人心吧。 果然是太宰桑最喜欢的朋友。 太宰:最、最喜欢什么的…… 盘星教内,《lovelove-盘星教一日占卜》带来的余韵还在继续。 并不是所有咒术师都跟夏油杰一条心,他的死忠只有米盖尔、菜菜子美美子等人,多得是想要混口饭吃的低级术师。 谁让夏油杰给的待遇最好,且他正在努力团结同类呢? 因此,看不上一条的大有人在,大田将人就是其中之一。 “这家伙,竟然轻而易举说动夏油上电视,菜菜子跟美美子还同意了,实在是有损咒术师的威严!” “不仅如此啊,大田上,他在肆意挖走我们的党羽。” “纳尼!” “明明是由我们祓除的教徒,经过他三言两语就被挖走了。” “那家伙是名副其实的恶魔啊恶魔。” “听说最近的教内改革都是他推行的。” 小猫三两只凑在一起讨论。 “已经大变样了啊,盘星教。” 大田忍不住双手抱头道:“未来,盘星教会变成什么样?” 可恶,他最看重的就是夏油杰对下属的放任了,只要偶尔祓除祓除咒灵,跟总监会找麻烦技能换取大笔的金钱,哪怕是找麻烦也是夏油冲在最前方,他只要在后面混日子就行了,还有比夏油更完美的领导人吗?从何方面来看,他是发自内心地热爱夏油杰这位上司。 相较于他,一条的拓展行为就显得很不友好了。 大田思索道:“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哎?什么?” “就是他大刀阔斧的改革行为。”他深沉道,“他究竟想将盘星教变成什么样?” “现代财阀?” “财团?” “就是这个问题。”对方道,“很奇怪吧,明明是能跟老狐狸斗法,对着财阀当主手起刀落的年轻人,却愿意屈居夏油大人旗下,就连我一开始听说夏油大人的梦想都觉得太傻白甜了,而且你看,夏油大人对我们又很体恤。” “这家伙一定是想要将夏油大人软禁起来,摘取胜利果实吧!” 大田的推测一出,在场人面面相觑,随即爆笑。 “想得太多了啊,大田。” “推测其实没错,可我们是咒术师啊,要凭实力说话的。” “夏油大人不管怎么说都是特级咒术师,怎么会输给小鬼。” “是啊,俗世的金钱什么的,根本没有意义。” 大田:“谁说的,咒具都要钱!” “而且,伊藤那家伙,是个好人哦。” 听见这话大田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道:“你说什么?” 竟然真有人以为一条是好人!他实在是太会收买人心了! · “大田君是吗?”一条耳中戴着窃听器,“我来想想,他似乎是京都大学肄业?因为突然能看见咒灵,被亲属以为患上心理疾病,退出学院。” “他竟然是把夏油桑当成宽厚的上司了吗?嘛,这样说也不错。” 一条心道,在一群咒术师中,大田反而是可被托付的那个,他的心态实在是太上班族咸鱼了。 一条继续查道:“我来看看,大田原本是做什么的。” “文学院,还发表过文章吗?” “原来如此。” “是可以为盘星教未来奋斗的职业哦。” · 一条在拓展盘星教上有了明确的方向,最近的资金给他分去投资,以太宰的头脑看来,各行各业都要发挥自己的优势,才能积累第一桶金。 那么,盘星教的优势是什么? “寻常寺庙的话会负责丧葬与各种祈福仪式,丧葬上不太行,但祈福仪式,比起念佛经,直接祓除片场跟家庭的诅咒,还有比这更好赚的生意了吗?” 且承办类似仪式的收费相当高,教内的神使也该行动了。 其他相关行业,除了夏油杰一直坚持的慈善,似乎就没别的了。 实业没有基础,现在市场又趋向饱和,第三产业才是他们发展的大头,文化、娱乐产业之类的,都是无本买卖,此外按照盘星教的古色古香程度,经营旅游业也不错。 与咒术相关的方面…… 一条摸着下巴思考:“教内好像没有咒具师吧?” …… 咒术界内,夏油杰上节目的余韵还在继续。 “夏油?” “那个夏油杰?” “特级咒术师?” 听说他上节目时,没几个人相信,都摆摆手道:“怎么可能,那家伙最讨厌普通人,该称呼他们为猴子啊猴子,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为了猴子的喜爱抛头露面。” 等看完节目后,众人又沉默了。 你说你上节目就算了,竟然还是恋爱占卜!不、恋爱的成分少一些,但看你那熟练的样子,平时没有少忽悠人吧? 跟他们熟知的咒术师生活完全不同! 甚至还有女性咒术师表示:“夏油挺帅的,比XX节目的男嘉宾还帅。” “之前完全没注意,是因为总监会用的照片都又丑又凶暴吧。” “没办法,他跟总监会闹不愉快了不是吗?” “特级咒术师,还是会说话的帅哥,真是……” “不过,特级咒术师都是帅哥美女吧?” “呃……” “抱歉,我的理智上明白,情感上拒绝接受五条悟是帅哥。” 说最后一句话的是七海,即便是他也抵不出好奇心看了夏油杰的节目,跟其他人不同,他的适应比较良好。 灰原也是,他还爆料道:“夏油前辈一直很受女性欢迎。” “以前念书的时候,只要在市区出外勤他就会被无数人搭讪。” “可丽饼店的女店员会给夏油前辈免单哦。” “哎!!” 七海:“……” 别让我想起来了,过去的回忆! 灰原:“五条前辈也很帅没错啦,但他意外没有夏油前辈受欢迎,听说是五条前辈说话太跳脱了,一点也不温柔。” “不过他们不靠谱的时候完全一样。” 不知不觉间,围绕在灰原附近的人变多了,狗卷棘等人不知从哪钻出来,熊猫率先问道:“比如?” 灰原竖起一根手指,满脸笑容道:“比如说,会代领歌姬前辈的新校服,然后穿校服裙摆出玛丽莲梦露的造型。” “呃……”七海痛苦地闭上眼睛,都说别让我想起来了。 禅院真希掷地有声:“变态!” 熊猫:“啊这……” 狗卷瑟瑟发抖:“木、木鱼花。” 灰原天然道:“歌姬前辈非常生气,提着太刀追杀五条前辈跟夏油前辈,结果当然没成功。” 真惨啊,庵歌姬老师。 禅院真希岔开话题道:“老古板们对夏油这次行为很不满,说有损咒术师的尊严。”脑海中不禁浮现禅院直哉的欠揍脸。 · “上电视?还是这种讨女人喜欢的猴戏?特级咒术师也堕落了啊。” “不过夏油,他本来就是甚尔的手下败将,根本不足为惧,真正强大的只有五条悟跟甚尔。” “竟然在节目中抛头露面,任凭那些下等人打量,这家伙,可有丢咒术师脸的。” 禅院直哉是在禅院家大放肆词,刚好真依回了本家一趟,便转述给禅院真希听,她的原话是:“那家伙有种到夏油杰面前说这种话,会被捶成饼吧。” “说有特别一级咒术师的实力,在特级面前还完全不够看。” 他们家的人也有够烦禅院直哉的。 然而,无论是真依还是真希也只有被他锤的份,真是令人难过。 说完后真依捻着鱿鱼丝道:“五条家也闹得人仰马翻。” 真希:“?” “什么原因?” “好像是因为……” · “啊啊,真令人羡慕。”五条悟躺在贵妃榻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杰竟然上电视了,他的推特关注竟然有六百万!节目播出后数据一路暴涨。” 五条家的老古董:推、推特? 年轻人竖起耳朵尖:推特?关注? 因家主是成年后从来不穿和服,一身洋装超前卫的五条悟,他们家早就装上网线,速度快到飞起,年轻一代也就在本家看似守规矩,出门后各个穿着入时,在街上总被星探拦住。 “明明我也经常发推特跟ins,为什么专注我的人就那么少呢?” “是因为我没有杰帅吗?怎么可能。” “啊、要不也去拍剧好了——” 大危机! 这种话本来就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五条家的人关注度集中于家主大人要进军演艺圈上了,他们又不是演艺世家,说到底从平安京时代起,白拍子这种职业本就是为达官贵人服务的,如果五条悟真的去当明星,那绝对是奇耻大辱! 而且,以五条悟莫测的行动来看,他是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啊! 于是五条家立刻就炸锅了。 · 禅院真依:“就是这样,啊呜……”一口将鱿鱼丝吃完。 禅院真希:“。” “那家伙虽然是不良教师,也不至于此。”她艰难道。 真依:“我也这么觉得。”她说着说着便刷起推特,忽然啊了一声,嘴巴张得老大。 真希:“?” “怎么了?” 真依好不容易找回声音道:“那个、我说……” “看一下推特吧。” …… “图片.jpg” “我与挚友。” 菜菜子&美美子:“这是什么啊!!” 两人是网络红人,时常刷消息,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五条悟跟夏油杰的动态更新。 是的、没错,她们也关注了五条悟的频道,准确说来,五条悟那近两千的关注全是咒术界相关人士,还有受到五条悟帮助的各界人士。 全部都有权有势,是业界名人哦—— 当然他们也不敢给五条悟点赞啦,本来他的推特圈内容就没什么营养。 菜菜子:“穿名牌的自拍。” “各地美食。” “景点打卡照片。” “跟熊本熊的合照。” “拍照的时候永远做着搞怪的动作,不是戴着眼罩就是戴小圆眼镜穿贵价的夏威夷花衬衫。” “不是超轻浮富二代的推特吗!” 由于炫富也炫得轻浮而油腻,只要是品味好的人都不会去关注吧! 然而他的圈内忽然出现了跟新晋网红教主夏油杰的合照,还说是挚友什么的,要知道,夏油的私生活保密度超高,平时网上只有教派活动的宣传,从来没有出现过合照! 对方还是一名不输给任何当红男星的超级大帅哥! …… “比v!”将墨镜推至头顶的五条悟对镜头挤眉弄眼,夏油杰则露出了标准微笑。 “茄子!” 他俩的关系一直不错,他虽肄业离开高专,性质却跟出走的九十九由基差不多,不认同总监会的运营模式,要进行改革,为咒术师争取应有的权利,这就是夏油杰的主张。 但按五条悟的话来说:“已经走上种族主义者的歧途了。”但由于他并未对谋杀普通人,谁都不能质疑夏油杰的行为。 同是改革派,夏油杰也认为五条悟的手段太柔和,这么多年完全没成果,五条悟则反讽“你以为你除了占领盘星教聚集一帮人外干了什么事吗?” 确实,从实际改革的角度来说,二者都一事无成。 因夏油杰选择道路出现变化,他们也没走向两极的陌路,只随着工作越发忙碌而缺少见面机会而已,今天是难得的date。 “发推特-发推特-发推特——”发完以后还说,“喂,给我点赞啊,杰!” 夏油杰:“。” 其实比起五条悟,他不怎么玩推特,有时间都在做慈善跟抓咒灵,推特生态也是和泉美加上菜菜子他们共同经营,因此他第一次看五条悟的圈。 结果发现…… “你就发这些?”夏油杰大惊。 五条悟:“我是在分享生活哦——” 夏油杰以棒读语气念:“1月15,箱根的温泉真的好棒,馒头里装着满满的红豆——”背景是能看见富士山的超贵露天温泉。 “1月20日,最近都没有买衣服呢,去银座逛逛吧。”标价25万日元的衬衫。 “1月30日,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趁着去苏格兰出差,吃点有意思的甜品吧,英国的巧克力超棒哦。”配图是头等舱。 夏油杰:。 五条悟信誓旦旦:“我是在分享生活啊!分享!” 夏油杰:“啊,我知道。” 明明是在分享生活,拍这些照片时估计都在祓除咒灵,怎么让人这么一言难尽呢。 五条悟还在抱怨:“是我不够帅吗,根本没有什么人关注我,真让人难过。” 于是夏油杰翻到了五条悟的颜艺照片。 夏油杰:。 他无奈道:“想要看出你的帅气,起码拍正常点的照片吧。” 五条悟摆出月半眼,长腿从狭窄的桌肚底下伸出,随意晃荡道:“哎-那样一点个性都没有,我才不要。” 他掷地有声:“我啊,超喜欢言情小说里的那种霸道总裁来着!” 夏油杰:“。” 你高兴就好。 “不过,杰,盘星教最近的动态很奇妙啊。”他看似漫不经心道,“我家的老古董们可使闹得翻天覆地。” 夏油杰也眼神一凛,嘴上却轻描淡写道:“为什么,因为你闹着要当男优吗?” “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都当真了。”他说,“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五条悟:“所以,盘星教的行动是?” 夏油眯起狐狸眼:“只是孩子们的玩乐而已,但意外有效,最近经营状况都好了不少。”他说,“你是来打探敌情的吗,悟?” “不,只是这么大阵势,不像你一贯的手段罢了。”五条悟道,“我稍稍有点兴趣。” “最近,各地咒灵都进入活跃期,先前涩谷那也不太平,让人有点在意。” 涩谷吗……夏油杰沉默,伊藤君也是因涩谷事件加入盘星教的。 五条悟说出不得了的情报道:“你知道吗,两个月前,涩谷曾冒出过特级咒灵。”他继续道,“生来就有半领域的特级咒灵。” 夏油杰皱起眉头:“我没观测到。” 五条悟:“因为来去很快嘛。” 夏油:“那里不应该有诞生特级的土壤,还是说因为出现了特级咒物?” 五条悟:“都不是。” 他摸摸下巴道:“有人告诉我,涩谷的特级咒灵可能是人为的哦。” “人为?” “就像裂口女一样的人造特级咒灵。” 夏油杰:“我们通常认为,裂口女是源于人心中的恐惧。” 五条悟:“怎么会,肯定有人在背后不断散播言论啦,就连贞子咒灵生成速度都没有裂口女快,我查过当年的报刊,从出现到扩散日本全境只花了两个月,这是定向谣言的力量哦。” 夏油杰:“通讯不发达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当时电视剧的收视率还能破50%,现在完全不可能。” “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信息变得更加驳杂,人们的忘性也变大,长久存在的都是流传20年以上的校园怪谈。” 五条悟道:“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他抬了下自己的圆眼镜,“但你不正在使用人心的力量吗?” 夏油杰:“……” 五条悟道:“我啊,可是在上高专之前就把大学物理相关的知识读到博士水平了哦——”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巧了,现在我的宗教学也研究得不错,而且论综合知识,你一向不太行吧。” 说着说着,五条猫猫又要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五条悟:“算了,我的意思是,我也开始关注与运用现代科技了。” 他说,“有人告诉我,互联网与情报搜集是个好东西,我也是这么想的,总监会的老橘子们实在是太落后于时代了。” 夏油杰:“所以,你口中的有人是谁?” 五条悟回怼:“所以,把你送上屏幕的后辈是谁?” …… “太宰君……” 一条道:“在这里叫我伊藤。” 吉野顺平嘀咕:“总觉得有些怪。” 他照旧在盘星教内,只是不经常参加活动,一条的话偶尔会让他帮忙搭把手,当然是避开和泉美小姐等人。 顺平道:“太宰君准备做什么呢?” 一条道:“嗯……很多很多,总之先把盘星教发展成在日本都很有分量的大组织吧。” “在最快时间内。” 顺平:“哎、那听起来太乱来了。” 一条问他:“你最近经常去涩谷吧。” 顺平:“嗯” 一条:“很危险哦。” 那话说得轻飘飘的,顺平只感到脖颈一凉,他承认道:“因为,很好奇。”他说,“多少想知道,究竟是谁才会创造出那种东西吧。” 有段时间他总做噩梦,夜间惊醒时一身冷汗,又梦见了差点置他于死地的绿邮筒。 一条:“顺平君的话,现在只能对付三级咒灵对吗?” 顺平:“我有锻炼身体,也在练习体术。”还用咒力强化躯体。 一条:“半吊子的咒力、半吊子的体术、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会把你害死的哦。” 即便在说这话,他都在微笑着,似乎顺平被害不能激起他丝毫的同情。可他接下来的动作似乎证明了,他并不是那么冷血的人。 因为他给了顺平咒具。 顺平:“这是什么?” “结界。”一条言简意赅道,“当你脑海中的警铃响到极致时便将它丢在地上,会形成较为强力的结界,大概能够拖延一阵时间。”他道,“如果对手不是特级的话。” 说到特级…… 顺平突然想道:“对了,这人就是你说过的五条悟对吧?” 一条:“?”凑过去发现是五条悟跟夏油杰的合照。 “哎,他是咒术界的最强,五条悟君。”就差鼓掌了,可这模样看上去,实在有些嘲讽。 顺平吞咽口口水道:“他好像最近有点火?” …… 夏油杰是先进的推特红人,霸道和尚的现实版,因各种原因,或许是一条花的钱够多,那段综艺频频被转发,还在其他国民综艺上露脸,当时,是主持人让嘉宾点评你信盘星教吗你觉得夏油杰帅吗之类的。 而超人气偶像后街女孩的千佳酱也公开表示:理想型,是夏油大人那样的男子哦—— 虽说黑红参半,他的粉丝一路暴涨,一条还安排了重要的访谈,顺便将他之前默默做的公益全部公开化了。 还有帮一些地位重要却不至于有权利到请得动总监会的中坚人物祓除咒灵。 方向正确后,进展迅速。 至于夏油杰因为每次都能搜集到一级咒灵,还是很配合的。 夏油杰:偶尔会产生被指挥团团转的微妙感。 应该是错觉吧? 言归正传,即便如此,夏油杰的私生活保密度还是非常高的,保持着人间佛陀的形象。 直到五条悟出现前。 不少人被五条悟的神颜惊艳到,那张合照起到帅哥plus的作用,在网络上疯狂转发,肯定有人摸到五条悟的ins跟推特账号。 结果发现虽然是油腻的帅哥富二代,但好友超级不得了,名人的大号小号都有哦,默默关注他。 文艺界、政界、商业界超多人关注他。 抱着这家伙到底是谁的心态翻他的推特,谁知道…… 顺平道:“因为推特的内容,被称为人间油悟来着。” 五条悟:你以为我是最强吗?我还是超帅油腻腻富二代哦! 第26章 “情况就是这样。” 一条眨巴着豆豆眼道:“原来如此, 真不愧是五条桑,最强,果然趣味不一般吗?” 顺平踟蹰道:“咒术师,都是这样一群人吗?” 一条:“嗯?” 他委婉道:“很有个性。” 一条向后仰, 紧靠椅背:“理所当然哦。” “以科学理论来说, 咒力是强刺激的负面能力, 对应人体的发源器官是脑, 大脑日复一日受其刺激, 很难不产生变化。”他道,“依我看来,咒术师中偏执的、癫狂的才是大多数。” 顺平盘腿坐榻榻米上, 抬首看一条:“真是微妙的评价。” “对吧。”他摆摆手道,“那就不送你了, 顺平君。”他道,“探索愉快——” 顺平小声抱怨:“哪有你这样的。” 简直像个工具人, 顺平想。 连对涩谷的好奇心都是太宰君勾起来的,简直就任他摆弄嘛! 他所不知是, 当人走后…… “我想想……叫米市君对吧。”一条随口吩咐,几秒后, 一人悄然无息地从房梁上落下,那姿势真像传说中的忍者。 “顺平君的安危就拜托了。”对方无声点头,又无声消失。 一条就像病毒, 在入侵盘星教后不出几周, 便吸纳了党羽,不仅是普通人,还有咒术师。 米市在盘星教的咒术师中都算少见的,他身手精湛, 精通体术,与术式配合后长于一击必杀,会来夏油杰这,是因他受总监会通缉,需要人庇护。 他与夏油杰更多是合作关系,偶尔听从调遣。 却不知一条同他说了什么,很快便成他忠心耿耿的下属。 一条面对屏幕喃喃自语:“距离虎杖君转学还有1个月,东京结界还有5个月。” “与其指望盘星教在五个月内拓展成巨擘,不如推后时间吧?” “他会亲自去涩谷吗?” …… 涩谷、涩谷。 真人在人群间穿梭,他四处张望的模样与人类别无二致。 依他看来,今日才去追踪九十九的下落未免太迟,与其那般,不如好好享受涩谷的夜生活,听说这里是东京的文化中心,爱恨交织的欲望之所,从踏入涩谷起便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咒力,让他心醉极了。 去哪里看?书店、电影院?人类的知识总能给予他新想法。 张望着的真人与顺平错身而过。 …… 【太宰治探索度:64%】 【警告、警告,世界线改变警告!】 【倒计时:24h】 一条眼睁大,表情略有些错愕。 实在是太快了。 他等待了1分钟,手机铃响起,一条接通电话:“摩西摩西。” “伊藤桑。”米市不动声色道,“涩谷出现人型特级咒灵。” “就在刚才,与吉野错身而过。” 一条:“看清了吗?” 米市:“不会错。”他略作停顿,“缠绕在他身上的咒力,浓到可怕。” 一条:“被发现了吗?” 米市道:“未曾。” “那么,就辛苦你平安将人带回来了,米市君。” 挂断电话后一条又拨通五条悟的手机。 “这里是超可爱的悟酱——” “找我有什么事吗,太宰君——” “是这样的,五条桑。”他拿出了黑手党对外谈判时的惯用语调,“我在涩谷有新发现。” 他道,“更准确说是我颇有能力的下属,竟碰见了稀有的特级咒灵。” 他咬重字音道:“人型,混在人群中,听说还在张望涩谷的霓虹灯,非常有情趣吧。” 五条悟却道:“在哪里?” 即便是他也从未见过化身玉藻前之外的人型咒灵,一条的话无疑挑战咒术界的认知,化身玉藻前尚且没有人类的语言功能,而一条叙述中的咒灵可能有识字能力。 会学习的咒灵,即会不停进步。 一条道:“那么,就把地图发给你。” “顺便……”他道,“给你介绍一名新学生。” “当然,能不能争取到就是你的事了,五条桑。” 等挂断电话后他又拨通了另一则电话。 “摩西摩西,是夏油桑吗?” …… 这对顺平来说,是奇幻的一日。 说实在的,他对高专本没什么兴趣,拥有咒力的人一定要成为咒术师吗?他曾问过一条这问题。 一条反问他:“我成为咒术师了吗?” 顺平摇头:“没有。” 一条又问他:“顺平君有必须成为咒术师的理由吗?” 他思考道:“好像也没有。” “现阶段是好奇吧,对咒术师、对诅咒的兴趣就如同对《蚯蚓人》的兴趣一般,因好奇想靠近,却停留在想要观测上。” 他举例道,“就像我对电影剧情的兴趣远超过对兴趣一样,我只想观察,不想真的接触。” 一条道:“我猜也是。” 顺平又说:“还有就是,想保护妈妈。”他说,“上周回家时看见妈妈肩膀上有蝇头,她总是捶肩膀说很酸。” “我祓除了蝇头,第二天她说酸痛完全好了。”说到这,顺平低下头,略有些羞赧道,“那时我想,能看见诅咒真是太好了。” “哎——”一条道,“虽没出乎意料,可顺平君真是好孩子呢。” 他还说了什么? “那么,就当是忠告好了。”他嘴边悬挂着微笑,“哪怕是为了妈妈的安全,都要小心谨慎。” 他道,“千万不要把不干净的东西招回家哦。” · 顺平:“。” 这算是把不干净的东西招进门了吗? “哟,亲爱的顺平君。”一米九的大高个子矗在他家门口,顶着顺平的虚眼,单手支撑门框,摆出自以为帅气的动作道,“晚上好,我是集帅气与智慧于一身的五条老师哦。” 顺平:“。” 是该装作完全不知道,还是说我听过你呢。 最后他说:“我关注了你的推特。” 五条悟脸上飞起两抹红晕,人也一下Q版化了:“莫非顺平君是我的粉丝?实在是太巧了。”顺平刚想辩解就听他道,“不过今天拜访的原因跟网络没有关系哦。” 他说:“我啊,想跟你聊聊咒术师的事。” 顺平:“!” · 五条悟道:“情况就是这样。” 他竖起带螺旋纹的大拇指,“虽然你没发现,可顺平君跟超危险的特级咒灵错身而过,五条老师我急忙赶过去,虽将他毁了大半,还是让他跑走了一小部分,或许在未来会卷入重来吧。” “那样顺平君说不定会被发现。” “仔细想想,我出现在那个的实际很巧妙。” 吉野顺平打断道:“等等。”他道,“所以去涩谷时,太宰派人跟着我是吗?” 五条悟:“听说能力相当于一级咒术师。” 吉野顺平双手交握在一起:“怎么说呢,我根本没有留下对特级咒灵的印象,对我来说,这件事的冲击力还不如有人受他委托跟踪来的强。” “您口中的被发现我也能理解,就像是保护人原则,是吗?”对提供证据的证人进行保护,改头换面。 五条悟鼓掌:“可以那么理解。” 吉野顺平道:“诅咒的话,智能应该很低吧,只要我不露出端倪,就没有问题。” 五条悟道:“这点上我本跟你抱着一样的想法,可太宰君却很坚持。” “他?” “似乎认定那诅咒会跟你再度碰面一样。”五条道,“嘛,由于我见识过他的推理能力,完全不想赌。” “更何况,名为真人的诅咒,确实滑不溜手。”五条悟想起为带走真人而一同出手的其他特级诅咒,与闹得人仰马翻的涩谷。 咒灵也会形成组织吗? 顺平:“……” “如果接受的话,你与家人都会受到相应的保护,这些权限我是有的。”五条悟嘀咕道,“就算未雨绸缪好了。” 说到这顺平几乎动摇了,他对一条抱有盲目的信任,当然,他自己不承认这点,可他对咒术界嗤之以鼻,潜意识中是受到一条的影响,他毫无加入咒术界的样子。 可现在,他对自己的未来作出安排,甚至直接联系五条悟,如果他再多些脾气恐怕会气愤于他怎么越过我,但顺平没有,他见识过太多次一条的推论,几乎认为他算无遗漏了。 不免想,他是猜到自己会碰见特级咒灵吗?这是他预见的吗?自己是诱饵?如果是有是从何时开始谋划的? 想要与他当面对峙,但在此之前…… 顺平:“咒术师的话,是终身职业吗?” 五条悟:“当然不是,我们中啊甚至有在大会社上过班的人哦。”虽然只有娜娜明一个,当然这就不说啦!部分隐瞒、部分隐瞒! “转校的话,最高学历难道是高专吗?不可以读大学吗?” 五条悟还没说话,又听见敲门声,顺平愣了一下说失陪,先去开门。 夏油杰:“下午好,吉野同学,事情我都从伊藤那里听说了。” 他仿佛没感觉到室内的五条悟一样,“我们盘星教可以提供比高专更加优质贴心的保护,除此之外,正常高中毕业后可以继续考学,令慈的安全就交给我们吧。” 五条悟:“!” 好你个杰,竟然偷跑!说你是不是在门口偷听很久了! 吉野顺平:啊这…… 真有些难以抉择。 第27章 太宰跑回港口黑手党时未惊动任何人。 除了森鸥外。 “欢迎回归, 太宰君。”仅一眼就看出二者间不同,不是说一条君的扮演有什么问题,只是森鸥外对太宰的特殊感应吧。 他还半是喟叹道:“原来,这就是一切的起始点。” 他们是异世界本体的投影, 是空虚的附着物, 只有被世界承认后, 才真正活在世上, 正如同过去的太宰, 谁能确定他是真的存在,还是说对他的一切印象都来源于主世界对黑时宰的印象? 当然,这些都是哲学问题, 正如同世界线一样,混乱不堪。 太宰浑身上下都冒着黑气:“真是好久不见了, 森先生。”还皮笑肉不笑。 又轻柔道:“这段时间森先生一定寝食难安吧, 没办法, 毕竟是那个盘星教呢。” 他朗声道,“有咒术界的跟脚, 还有财阀支持,教主更是特级咒术师, 对下属和蔼可亲,没有被篡位的风险,跟森先生一点都不一样, 是个我都挑不出错的好地方哦。” 森鸥外:“……”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又讪笑道:“说什么呢,太宰君,你不是回来了吗?” “而且,那可是一条君留下的烂摊子, 你要为他收拾收尾吗?” 太宰眨巴眨巴眼睛道:“嘛,毕竟这里没有三刻构想,横滨也不如主世界来得混乱,森先生许诺的混乱与生死,实在是太少了,真要说的话,咒术界才比较有意思吧。” 他掰着手指道:“政客的能力不行,强者沦为傀儡任人操纵,身怀术式却又多处受到挟制,还有随意处死人的权柄。” “明显那里更混乱啊。” 他道:“而且……” “看夏油君上位不是很有意思吗?” 他拖长音道:“作为boss,他真的很得人心呢。” 一箭、两箭、三箭……全部插在森鸥外的心上。 是的、没错,按照太宰君的说法,在这世界他们只是普通的组织而已,若说有什么问题,就是异能力者,也就是这世界的术师多了一点,但你也只有一点点啊,本质上他们还是正经企业,总监会根本没注意过他们。 而森鸥外的恩师夏目漱石,也摇身一变,成了正经国会议员。 这样的配置,除了将他们捆绑为夏目漱石背后的组织外,根本没有别的方法,距离插入咒术界斗争还有很远很远,谁叫他们是排外的组织呢? 相较之下,曾经出身高专,从总监会分裂出来的夏油杰倒是被高看一眼,被认为有站上棋盘的可能。 这样的话…… 森鸥外道:“太宰君。” “嗯?” 他问:“你看,港口黑手党有跟盘星教联合的可能吗?” “哎——” 他拖长音道:“我怎么知道呢,森先生,我只是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而已。”他说,“跟盘星教的伊藤君毫无关系呢。” “谋求合作的话,总要取得boss的同意吧。”他那双笑眼看着森鸥外,仿佛在说,作为boss,夏油杰更让人满意呢—— 森鸥外:。 那家伙那里是让人满意的boss了,根本是随意放任下属的,溺爱型的好爸爸啊! …… 太宰并未随着一条的离开放下盘星教的事务,虽然他也抱怨着谁想成为打工皇帝啊却不得不承认,盘星教的可开拓性很强,内容也更加多样化。 真要说的话,就像是织田作曾经做的工作那样,非常有意思吧! 虽然不能亲手拆弹,劝解政客小三与正妻间的矛盾,却能当制作人,经营占卜店还有鞭策人写书呢,想想就非常有趣。 森先生是正规的黑手党公司,火并案根本没有文豪野犬世界来得多,能让他感到有些兴趣的只有在管理遍地诅咒师的黑池上,还有其他相关生意,总之,能麻烦到他的事实在太少了。 而且对他来说,有朝一日全须全尾从港口黑手党退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这点森鸥外也心知肚明。 呆在哪里都行,区别只有,哪里能提供给他更多的刺激。 · “我来看看,一条君之前的计划完成到哪里了?” 他回到横滨惯常的住所,海边的集装箱内。 这里是横滨的贫民窟,哪怕没有擂钵街,城市内也会衍生出各种贫穷人的聚集地,太宰的集装箱在这里算得上奢侈,更多是铁皮板搭建起来的棚屋,还有廉价的,扶手都生锈的公租房。 他进入自己的集装箱内,这里只装了白炽灯泡与洗手台,此外还有张简陋的床。椅子是木椅,坐上面的感觉与舒适相去甚远。 他不怎么在乎住所,只要能保证最低程度的生存就行了。 他先打开手机。 比起主世界的太宰,若说有什么好的,就是这里的精神世界尤为丰富,历史上有各种名家不说,现代作品也层出不穷。 web上就能看见不少有意思的小说。 最近排行第一的是momo桑的《转生到异世界的我成为了魔王》,太宰本人是对这部小说没什么兴趣,但架不住其背后的经济利益跟他认识作者啊。 目前,盘星教对外最大的招牌是夏油杰,毕竟到信息时代了,只要是超规格网红,就能带来一大堆的拥趸,夏油杰的长相很适合。 但你要他拍点视频,或者干脆出道成为男优就不可能了,必须要从其他方面必须空缺…… 以他为原型写小说如何,写得好还能做成漫画跟动漫,到时候盘星教身为取景地,也能赚一波人气,况且以盘星教的性质来看,在普通人眼中本就跟神佛相关,自带神秘色彩。 当然啦,他也没指望着真的能挣钱或者真的能吸粉,但试一试总归没错吧? 咒术界的设定这么有趣,不写小说真浪费了。 就写个……盘星教主奋斗史怎么样? …… “新作?” 网络小说家大田将人对编辑道。 “是的,距离《转生到异世界的我成了魔王》完结已经有半年了,大田老师有什么想法吗? 大田将人,男,29岁,京都大学肄业。 在大学读的是文学专业,大学期间出版过散文集,得过新人奖,然而在从学校肄业后就退出了文坛。 原因很简单,当时的他突然觉醒了咒力,却被父母以为患上了精神分裂症,眼前出现幻觉,现在社会压力大,父母以为他把自己逼得太紧,带人在各种病院间辗转,这段经历给大田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好在他们终于见到了一名靠谱的医生,对方也曾遇过忽然觉醒的咒术师,对术师有浅薄的认知,就偷偷同大田讲,可以去盘星教看看。 加入盘星教后,大田看见了真实,同时他也意识到,对咒术师来说,这个世界有多危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瞥咒灵的欲望。 为保安全,他干脆辍学躲到盘星教内,既不给父母带来麻烦,也保证自己安全。 大田本来就喜爱文字,又有点宅属性,被盘星教养起来后,除了偶尔做点神使的工作后,就是帮夏油杰捉笔写点文字,剩下的时间则去教导孤儿院收养的咒术师孩子。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被留在孤儿院,并不因为身体上的残缺,而是因控制不住自己的咒力或对咒灵的好奇心,吸引来了咒灵,导致家人受其牵连,这样的孩子,年纪小的还好,年龄大的难免有心灵障碍,更需要安抚。 大田本质上是好人,又很聪明,便承担起部分工作,算对盘星教的回馈。 即便如此,他也不像忙得团团转的社畜,每日有大量空闲时间,大田先在轻小说、游戏与动漫的海洋中徜徉了数日,但某日他垂死病中惊坐起,发自内心道:大田啊大田,要支棱起来啊,不能如此堕落下去! 这样下去就要变成尼托了(御宅族)! 于是他提起笔,连载网络文学,成为《异世界魔王》的作者。 事实证明他还是有创作天赋的,又因成为咒术师后心境大起大落,反馈在文字上,让他的故事略有深度,还有对自我的反思,总之,在连载四年后《异世界魔王》全面开花,摘得多项桂冠。 今年已经开始动漫化进程。 菜菜子跟美美子不关心轻小说,可也说过《异世界魔王》男主很帅的样子(看过新宿站前的插图)。 当时大田听得一脸冷汗,当然帅了,因为在做人设时参考了夏油杰啊!觉得帅气是因为视感吧…… · 在又一个做大纲的不眠之夜,大田从房间里走出,洗了把脸,等他带着湿漉漉的脸回来时就发现自己的宝座被另一人占据了。 大田:“!” 太宰:“嗯,怎么说呢,果然不愧是大田君。” 他抬头道,“momo酱今天也要努力,真是可爱的网名,这是下一部的企划吗?” 大田:“伊、伊藤!”对方正在看的文档,赫然是他的大纲。 太宰完全没理会,他道:“相较于前线的魔王桑,这一本夏油桑的形象更明显了哦,是让业内人士看后都会怀疑的程度,你还真是崇拜夏油桑啊,大田君。” 此时此刻大田已冷静下来,他换上一张冷淡脸道:“你这是擅闯民宅,快点出去。” 没错,饶是盘星教内喜欢、拥趸太宰的人无数,他大田也绝不会改投对方麾下,如果要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表现出了篡位之心跟对夏油桑的威胁性啊! “哎,不要这么有敌意嘛,大田桑。”太宰道,“我啊,是绝对不可能夺走夏油桑的宝座哦,你所担心的是这个吧。” 大田僵着一张脸:“但你可能会把他变成你的傀儡。”他的死鱼眼异常犀利。 “怎么会,夏油桑可是特级咒术师,我根本打不过他啦。” 大田干脆道:“伊藤桑的术式很奇特对吧。” 他道:“他的术式是辅助性的,简单来说是轻微的咒力感知,能看到一定范围内咒力的流动,可跟那位(六眼)不同,我能看的范围太小了,以至于连在战斗中当辅助都做不到。” “我看到了,伊藤你的身边毫无咒力,连空气中的咒力粒子都被蒸发干净了。” 本以为会看见太宰脸色大变,谁知他脸上还带着悠闲的笑容道:“原来如此,这样敌意就情有可原了。” 大田:“?” 太宰问:“但是,真的不要跟我连手吗?” 他仰头道,“我啊,是真的很想实现夏油桑的梦想,但他是个太好的人,以至于长期以来根本没什么动作。” “大田桑既然是京都校的高材生应该明白吧,他背后的政治力量完全不够,还有他的行动,抚养咒术师孤儿什么的,只是杯水车薪。” “想要达成他的目的,只有积蓄足够撼动日本的力量才可以。” “以夏油桑对同类的仁慈心来看,根本做不到。” “比起你这样,我对他的敬意是,想将夏油桑的梦想搬上现实舞台哦。” 大田:“……” 可恶,这个人超级敢说而且超戳中人心是怎么回事! …… “纪录片?” “没错。”和泉美点头,随即小心翼翼道,“可以吗?” 夏油杰道:“是关于什么方面的?” 和泉美道:“大约是盘星教的生活,与教宗工作的揭秘。” 她鼓起勇气道,“信徒们都很渴望看见夏油大人,即便是猴子,偶尔也是要给他们一些甜头的,这样还能将窥探的眼神隔离在生活外。” 时至今日,夏油杰已经不会抽动嘴角了,他是真切地意识到互联网的力量,听说悟已经准备去开个youtube频道了,说要录播自己的生活,比方说一连吃20个大福之类的。 他真的有这个时间吗?那种东西真的有人会看吗?他不是一天只睡4小时的无敌社畜吗?应该是说说吧? 五条悟抗议:网络上有那么多人渴望看见我的盛世美颜,当然要给他们看看了! 夏油杰扶额道:“我是没什么关系,正如你说的,这是猴子缴纳贡品的必要交换条件,不过在此之前,要跟我去接个人。” 和泉美:“哎?” 夏油杰笑道:“我们要有新的家人了。” …… “非常抱歉,五条桑。”吉野顺平对五条悟鞠躬道,“我的话,还是更想升学。” 五条悟凝固成石像:“哎?” “我并没有拯救人类的宏大志向,不如说我在意的人很少很少,只是想保护好妈妈而已,如果说成为咒术师是保护好妈妈的必要条件,我一定会那么去做。” 他道,“但我曾听说过,一线咒术师的家人受到诅咒师袭击,是有这么一回事吗?” 五条悟:“嘛……” “而且,像她那样的人,一定会笑着对我说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在知道咒术师的死亡率后却每一天都提心吊胆。” “我并不想那样。” “掌握咒术师的能力,换取能隔绝咒灵视线的眼镜,考学。”这是我想做的。 他说:“因此,高专并不吸引我。” “我准备到盘星教去。” …… “结果就是,被抢学生了。” 东京咒立高专内,五条悟反坐在高背椅上,双手搭在椅背上,同正对着咒术师尸体这样那样的家入硝子抱怨。 家入硝子道:“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当时加入高专,只是没有地方去而已。” “灰原也极力阻止妹妹加入。”她说,“这只是种不那么好的工作而已,真正汇聚于此的,都是因为生活被咒灵绞得一团糟吧。” 他抗议道:“杰就不是!他怀抱着拯救人类的大义!” 家入:“别这样,由你这么说也太中二了,所以他才是异类啊。” 五条悟道:“你说,把我们的学制跟大学接轨怎么样。” 家入硝子为他的想一出是一出而震惊:“哈?” 五条悟捧脸:“御三家就不用说了,素人出生的同学很在意考学吧,其他专业无所谓,跟大学的宗教专业接轨怎么样,啊,日本最好的大学是哪里,东大吧。” 家入硝子:“。” “既然都为国民贡献了这么多,直接入读东大的宗教学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们可是宗教学院啊!” …… 2008年,5月。 一条身处与15平方米不到的旧和室内,发自内心地感叹。 织田作,真是个好人啊! 第28章 一条道哉, 男,16岁,2002年生,回到2008年。 2008年是什么样的?推特尚未在大洋彼岸的日本推行, 第一代iphone刚刚推行, 市面上诺基亚依旧大行其道, 人与人沟通使用email与短信…… 视频画面尚未推出1080p的超高清, 笔记本电脑笨重又难易携带, 这是他记忆中早已模糊的年代,陌生的2008年。 他推开推开窗户,窗外的街道与18年没太多区别, 小城的商业区多是如此,十年也不见得改变, 可他依旧感觉到些新鲜气息, 楼下晒被子的欧巴桑道:“啊, 织田君,早上好。” 她一脸热心道,“昨天的灯泡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家阿娜答不在, 要不是你都不知道怎么办,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哦,织田早上好, 今天要去打工吗?” “早上好, 织田哥哥。” “报纸要来一份吗,织田君?” 一条一一回应了,他没做什么表情,只是以平淡的口吻道:“谢谢, 不用,嗯,等一会儿还要去打工,报纸的话打工的地方会有。” 内心:织田作之助,绝对是好人中的好人! 邻里中如此高的人气,他还是第一次感受。 更让他觉得好人的是另一点,跟什么提示都没有低于开局的太宰治不同,善良的织田作先生留下了满满的提示,几乎到语音信箱塞不下的地步,内容如下: /一条君: 敬启。 我对一条君无深入了解,在此不多赘述,只先说您或许需要的情报。 我名为织田作之助,这具身体应在17、8岁上下,直至15岁为止还做杀手营生,在排行榜上名列较前,因看了夏目老师的《明暗》而决定成为足以填补结局的小说家,遂从业内引退。 暂时在港口黑手党内找了份糊口的工作,偶尔也会去打零工维持生计,港口黑手党内的工资实在不高。 ……我每月定期往横滨国立福利院捐款,月中与月末若有空闲会前往做义工。最爱的是辣味咖喱…… 希望以上资料能给您帮助。 愿诸事顺遂,心想事成。/ 若一条的感情激烈些,或许会感动得热泪盈眶,也就是在织田作后他才明白,异世界的本体是能给他提示的,只是太宰没那么做而已。 当然,他绝不会认为太宰提高了难度,对方光是给予他回到过去的机会,就让他感激涕零了,只是像织田作这样,事无巨细地交代自身,为他的扮演做铺垫,实在是太贴心了。 将织田作的信息烙印进脑海中后,一条先打量这房间。 首先,织田作的经济情况并不好,那是当然的,多出来的钱全捐献给孤儿院了,以至于他住在超逼仄的廉价公寓中,在这住的人条件都不太好。 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家里被织田作收拾得干干净净,矮桌面上立着一排书,全是名家名作,一条还在抽屉里找到了国立图书馆的借书证,织田作坚定而缓慢地走在作家之路上。 厨房台面上,锅碗瓢盆全都按类别放置,菜刀则挂在墙壁上,一条甚至在窗台上看见一盆向阳生长的豆芽苗。 一条:生活气息,好浓! 跟太宰空荡的高级公寓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一切都证明,织田作是有生活情趣、且有阅读爱好的传统好人,与前杀手的身份略不符。 观察完居所后,一条就要去上班了,目前织田作在港口黑手党内打工,晚上有空时还会到便利店充当收银员。 他没受过传统的学校教育,眼下再去跟中学也显得不大可能,除非进福利机构,织田作连学费都拿不出来,而他本人并不准备去占用社会资源。 在此情况下会雇佣他的,只有在非法边缘游走的企业了,即港口黑手党。 …… “麻烦你了,织田君。” “好的,二阶堂前辈。” 港口黑手党的大本营毗邻横滨港,玻璃面的大楼在08年略显气派,往来进出者多是穿黑西装的壮年男子,间或夹杂着架眼镜的文员。 一条径直走入,很快有人招呼道:“早安,织田。” “早上好。” 正当时,二阶堂前辈从电梯中走出,看见他便招手道:“过来吧,织田,帮我个忙。” 织田作跟一条说了,自己在组织内充当跑腿角色,任何小队长都能安排他,由于拿的是按时上下班的死工资,无论做什么都行。 二阶堂吩咐他去旗下的游戏城,一说兼职人员不够,二则希望他赶走恶客。 一条点头,毫无芥蒂地同意了。 中午时吃了的统一定食,免费。 因非第一次来看场子,来此兼职的大学生还借他了本期的读卖杂志。 五点,兼职结束,先与二阶堂先生汇报,对方道:“啊,是吗,结束了,明天也麻烦你了,织田。” “最近实在缺人手,啊,对了,若有人问,记得说你20岁。” 一条:“我明白了。” 五点半时,他又根据织田作的留言,做jr至站前的小百货店打工。 小百货店内既有蔬菜又有生肉鸡蛋,此外还有周换菜单的便当,织田作在此打了很长一段时间工,因此一条进门时便有绑着白头巾的欧巴桑道:“今天的半价便当已经给你留好了,织田君。”见四下无人还给他塞了罐牛奶道,“你先去吃吧,收拾完换班。” 一条点头,才注意到塞入怀中的是牛肉饭,跟出售的精美便当不同,白米饭上铺满肥美的牛肉片,经过充分翻炒的洋葱丝压在牛肉片下,肉汁渗入米饭表层,多余的竹轮与天妇罗堆在角落,还有切片的酸黄瓜,若说这是边角料盒饭,又显得太丰盛,哪怕是成长期的少年都能吃饱。 一条沉默着掰开筷子。 “我开动了。” 6点时他穿上了森川百货的工作服,胸口套红色围裙,又用同色头巾将头发盖住,以应对卫生厅的检查。 欧巴桑们三五聚集,一同聊天,而他沉默地扫着条形码。 森川百货的营业高峰是早上10点至12点,此外还有晚7点,前者是主妇的购物时间,后者则是下班族才买高峰,白天上新的蔬菜与肉类也会打折处理,很能吸引一批人。 欧巴桑们的聊天内容很丰富,从孙子社会课拿了100分到今年西瓜丰收,价格相当便宜到隔壁来了古怪的邻居应有尽有。 一条侧耳倾听,只在心中记下。 他想起了织田作的作品,那些描写大阪民生的作品,是从这朴实而又温馨的琐碎生活中汲取灵感吗? “啊啦——” 西村太太突然道:“津美纪酱,你一个人来吗?” 一条抬头,只看见还没购物车高的小女孩,莫约六七岁。 “哎,妈妈工作很忙。”这样说着,却露出向日葵一样灿烂的笑容。 不止西村太太,其他欧巴桑也停下聊天,招呼津美纪道:“肉要吗,今天半价哦。” “还有特价鸡蛋,给你特别留了一盒。” “要多吃米饭啊,津美纪酱。” 西村太太如法炮制,又向她怀中塞了两罐牛奶。 津美纪手忙脚乱地拒绝,只见西村太太指向一条道:“他都收下了,你就也收下吧,只是超市的尾货罢了。” 一条瘫着脸对津美纪点点头。 十五分钟后,津美纪带着一堆半价食材离开,走后又引得欧巴桑们长吁短叹。 一条问:“食材的话,她会处理吗?” 西村太太叹道:“我也劝说她买打折的定食,那孩子只是抿嘴笑。” 米仓太太道:“是价格吧。” “500円的定食,打完折是250円,已经能买盒猪肉了。”她道,“因为价格。” “那孩子,每次不会拿超过500円的食材。” 又有人道:“家中真有大人开火吗?” “那孩子还有个弟弟,或许是她做吧。” “除了第一次,从未看过津美纪的妈妈。” 津美纪……一条默念,这名字实在很熟悉。 若他没记错,伏黑惠的姐姐就叫津美纪,总听虎杖跟伏黑念叨,想不记住都难。 从她们的闲谈中,一条了解了津美纪酱的情况。 她是上个月随母亲搬到横滨的,西村太太只看过她一次,听说是很美的女人,面上却不掩疲惫,满是被生活搓磨的痕迹。 “应该是独生女性吧,带着两个孩子,世道艰难。” 津美纪是长女,她还有小2岁的弟弟。 “已经很久没看见过她母亲了,一直是津美纪来。” 一条问:“因为我们店是附近最便宜的吗?” 西村太太点头:“整个站前区,不会有比我们更实惠的店了。” 这点一条相信,因为他看见了领居家的婆婆躬身来买鸡蛋,他想,自己租住的公寓,怕也是横滨最便宜的那一类。 12点,一条下班了,以员工折扣带走卖剩的盒饭。 是照烧鸡盒饭,并两个鱼子饭团。 小百货店11点关门,盘货到12点,明早4点会有人负责上新,等6点再开门。织田作只值晚班,早晨要去港口黑手党。 回家时遇见了跌跌撞撞的领居神原小姐,她身着皱巴巴的套装,扒公寓楼前的电线杆,要吐不吐的,织田作给她热了牛奶,又送上醒酒的红姜。 她一边打嗝一边感谢织田作,又说:“明天201要来人了。” 一条略顿道:“新邻居?” “大概吧。”神原小姐道,又踉跄着打开了205的大门。 织田作住在202。 1点,洗漱完毕后关灯。 一天,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织田作:打工养娃日常 第29章 日曜日, 即周日,不需去港口黑手党。 前杀手的作息却让一条在早上6点准时睁眼。 昨晚,他接到织田作的语音留言,又是一大长串的补充说明, 标清邻里姓名, 与在黑手党内的常见工作, 又说他周末的习惯。 一条:总觉得这轮扮演难度为0呢。 /另, 太宰在2018年一切良好, 盘星教发展已走上正轨,听闻大田正欲以夏油桑为主角创作……/ 一条看后,心头大定, 只觉太宰桑没有嫌弃自己,竟愿意接受烂摊子, 实在是太善良了, 果然他也喜欢打工皇帝的生活吗? 太宰:?? 回归正题, 难得的周日,织田作会做什么? 首先, 起床洗漱,对蹭亮的浴室镜清洁牙齿, 换下睡衣,上半身套洗至柔软的棕色衬衫,下半身着深灰色西裤, 卡其色外套挂在玄关的树杈丫状衣架上。 随即又给窗台下的豆芽苗浇水。 他只有单身汉的厨艺, 早餐是超市的冷藏纳豆,撕开外皮搅拌即可,味增汤也是冲泡型,九州白蛋浇在米饭上, 只有白饭是从冰格里拿出的,没回织田作都会煮大一锅米饭,再捏成饭团状,用塑料保鲜膜盖好,收入冷冻格,每回吃饭就拿出一枚微波炉转三分钟,口感与新煮的无异。 搅拌纳豆时,一条无言感叹:“实在是……太和平了……” “跟太宰桑相比,是不同片场。” 如果说太宰桑那里是充满尔虞我诈的欲/望巢穴,织田作这里就是家长里短的平淡日常,连咒灵都不见踪影,四级的蝇头都未曾光顾着贫穷的小窝。 太和平了。 咀嚼完最后一口米饭,将碗碟收拾一番,虽说能泡大半天的水,等晚归时再处理,现在做了也不妨事。 仔细想想,即便是如此和平的生活,也有改变的契机吧?按太宰桑那积累的经验,需要保护的人,或许在身边。 抱着这样的想法利落地穿上外套,周日是阅读日,先去国立图书馆将上周借阅的书本还清,再借本新书。 织田作的阅读是有体系的,抛开18世纪前的市井文学与地位崇高的《源氏物语》等书不谈,近代文学井喷期是从黑船事件后起的,西方文学传入贫瘠的土地,最初常见的是翻译小说与没有营养的政治小说,自明治后,文学思潮兴起,才衍生出大量有营养的小说。 织田作空闲时会去附近大学听讲,偶尔还会去东京,他听讲座时留下厚厚一叠笔记,创作需要汲取前人的思想、锤炼文笔,也需要将己身经历化作文字。 他按照某位教授的说法,以吉田精一的《现代日本文学史》为坐标轴,一部一部看过去,最近已看到当代。 “今天应该看谁,黑石桑的科幻小说吗?” “明明是回到过去,却彻底地补习了国文。” “多少有些奇怪。” 反锁房门时,听见滚轮与地面相接触,一条回头,只见拖着旅行箱满脸疲惫的女人与她身后沉默不语的孩童。 两人他都很熟悉,其一是昨天才见的津美纪,其二则是伏黑惠,他的模样,跟高中时代实在没区别,张牙舞爪的头发颇具辨识度。 成年人注意到一条的视线,警惕地拽了下津美纪,将其挡在身后,越过织田作直接进201去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倒是津美纪,看了一条几眼,似乎唤醒了她的记忆,还对他笑笑。 只听见啪的一声,成年人以大力摔上门,一条歪歪头,倒能理解她的行为。 相较横滨的其他地区,这里实在不太平,贫穷往往与高犯罪率挂钩,这并非说横滨是座不安全的城市,可初来乍到,谁都会认为蜗居在贫困出租屋内的未成年人不值得信任吧。 尤其是带俩孩子的单亲母亲,危机意识更重,虽说对方是会让年幼孩子肚子抢打折菜品的人。 到这为止,一条并不准备轻举妄动,只想说过关注伏黑家一些。 虽不很自信,可要守护的人,可能找到了。 …… 关上门后,伏黑轮子皱眉道:“不要跟邻居走太近,津美纪、惠。” 不等孩子们反驳又倒出一大堆话来,“这里可是横滨最危险的地段,房租又便宜,出问题记得按报警器,我工作太忙了,很难照顾你们,要学会保护自己。” 惠跟津美纪的书包是经济宽裕时买的,五六万日元一个,既有抗震功能又能带报警跟定位。 他们一家是从埼玉搬来的,伏黑轮子是横滨人,第一段婚姻中嫁到埼玉,之后在那定居,跟伏黑甚尔的第二段婚姻中,由对方支付生活费,共组家庭。 但在甚尔消失一年后,不说做悠闲的主妇,连生活都过不下去了,干脆带俩孩子回横滨。 娘家并不接受她,只给了些生活费打发人,很快,连正常的公寓租金都无法负担,住进了贫民窟的公寓,一个月租金只要两万円。 很少有月租八万円以下的公寓,横滨在东京圈内,经济发展很好,这公寓已经是最低价了。 津美纪没有试图说服伏黑轮子,伏黑惠就更不会说了,在津美纪看来,妈妈每天都很辛苦,经常工作到深夜,也三两日不着家,有宽裕生活费的日子恍然隔世,妈妈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有时她会产生陌生的恐惧感,当妈妈用那种眼神打量自己跟惠时。 会被丢掉。她想,不做什么的话,就会被丢掉。 不想搬进福利院,而且还有惠,他要怎么办呢? 因此,她才会不断忍耐、不断忍耐,展现出妈妈喜爱的笑容,用最低的生活费买半价的肉菜。 此时,她乖巧地回应道:“我知道了,妈妈。” 惠也无声地点头。 …… 一条并不清楚伏黑家发生了什么,他在图书馆内度过充实的一天,此外还看见立在一楼门前的海报板。 是征文通知,类似于新人奖之类的,可以将得意作品上报。 一条想到织田作那一沓厚文稿,相较其他作者,织田作出产并不快,且直到现在都磨磨蹭蹭,没往报社投稿。 一条有些苦手:这跟太宰桑那不同,他想自己实在没有创作的天赋,国文不过尔尔,哪怕有织田作的本能在,也不知写些什么,又投稿哪篇。 晚上问问织田作桑好了,他只能这样想。 既然十年后成为了小有名气的作家,总该出道吧? 虽说抱着这样那样的想法,看书时还沉心静气,中午出门吃了自带的便当,是昨晚从森川百货买的打折盒饭,随意在图书馆边找无人的躺椅,配合自动贩卖机里的大麦茶一同吃完。 下午又看书,还写了即兴从脑海中冒出的文字,织田作有记录灵感的习惯。 四点半他从图书馆出来,绕大半座城去吃咖喱。 进店前就对咖喱的滋味略有猜测,真吃时该怎么说呢…… “一模一样。” 老板问:“什么?” 一条摇头道:“没什么,大将。” 作为太宰时吃辣味咖喱,只觉得自己快化身喷火龙,不咕咚咕咚灌凉水就要死了。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死法,简直是酷刑。 可换作织田作却能分辨辣中的美味,不如说正是辣味香料才激发出了咖喱的本味吧,吃过一次就爱上了,根本不能拒绝。 这么说起来,冷藏柜里的食材也多是胡萝卜、土豆块一类的,还有家庭装的咖喱块,这个时候还没开始研究香料配方吗?也对,不过、普通咖喱已经够美味了。 由于咖喱店距离公寓很远,不如说织田作租住的公寓远离市区,回家共花了一个小时。晚上七点,沿路灯都亮起来。 排油烟机运作,现在是晚餐时间,又因他们这地处偏僻,上班族回家耗费时间长,许多家才传来菜香,然而,其中一股焦味却显得格格不入。 一条的眼神一凛,又听见楼下在庭院里做蒲烧的欧巴桑。 看见一条神神秘秘道:“那个味道,是从201传来的吧?” 一条嗅鼻子道:“应该?” 接下来的话夹杂着邻里间的八婆与她的担忧,她嘀嘀咕咕道:“我看到了,那家人,单亲母亲带着两个孩子是吧,进门后妈妈就一去不复返了,好歹带着把家打扫一遍。” 她又说,“我看得很清楚,晚上人也没回来,他们家是两个孩子在做饭吧?” “太危险了,他们家的孩子有6岁吗?” “应该是有的。”一条道。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织田作说话就那样。 “织田桑,莫非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一条略作停顿道:“我见过那家的孩子。” “哎?” 他言简意赅道:“在森川百货。” 在他们聊天的档口,201的焦味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一条也没犹豫,径直走到那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咔嚓——” 门开了。 惠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注视一条,仿佛在问:有事吗? 一条看他黑漆漆的脸道:“需要帮忙吗?”他面无表情道,“焦味很大。” 惠的筋惕心很重,他什么都没说,而津美纪急忙关灶台,跑过来道:“啊,是那位先生。” 惠问:“谁?” 津美纪用天真无邪的口吻道:“森川百货的收银先生。” “每天都会给我们留打折的肉类跟菜,要好好道谢啊,惠。” 不过比惠大两岁,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惠也很听津美纪的,对一条的态度立刻软化了,头软绵绵地垂下去道,“谢谢。” 一条:“那不是我留的,是西村太太,她们都是很好的人。” 津美纪点头道:“嗯、嗯。” 一条:“焦味太浓了,这里的公寓虽老,火警警报却是新装的,烟味再大很可能启动警报。” 惠的眼睛蓦地睁圆了,津美纪则道:“哎?” 一条:“建议我进去看吗?担心的话随时能按下报警器。” 一条看得很清楚,惠手里一直捏着报警器,他是警惕心很重的孩子,这点很好,能保护自己。 想到未来的伏黑,就觉得他现在这样一点都不怪了,一条只想说,这么多年,伏黑没怎么变过。 津美纪实在不到做菜的年纪,只能勉强把菜弄熟,不吃出病来罢了,公寓全新的灶台让她施展起来有难度,才闹了今天一出。 津美纪思索一阵就让一条进屋了,其实没什么进屋的,他们这狭窄的公寓甚至没有玄关,一眼就能望到头,因一条的房间构造同伏黑家完全相同,只有左右颠倒罢了。 一条说打扰了即刻进屋,牛肉片处于半焦状态,拯救一下的话还能食用,何况以伏黑惠跟津美纪的状态,哪怕是做成焦炭也会吃吧。 受损最多的是锅,底部呈黑色,看样子要刷很久。 一条先问:“要去我家吃吗?还有昨天剩的菜。” 津美纪跟惠齐刷刷摇头,好吧,他们是不喜欢欠人情的类型,准确说日本人在进入平成年代后,那种纯天然的邻里关系就更少见了。 由于二者是独立生活的孩子,会更在意不麻烦周围的成年人吧。 一条充分尊重他们的需求,不如说织田作就是这么对孩子的,还无法接受陌生人的好意,那就…… “能让我来做吗?” “哎?” 一条道:“津美纪的话,应该没有太多做菜的经验吧,还有伏黑……” megumi伏黑惠道。 一条点头:“惠君。” “这样的话,要观摩吗?即便我的手艺也不怎么好,如果能从火候到时间到入水量记录清得话,一定能做出入口的饭菜吧。” 听到这津美纪眼睛亮了。 2008年,家庭电脑也普及了,然而伏黑家一贫如洗,连电视机都买不起,更别说其他,烧菜的方法是津美纪从记忆中扒拉出来的,她见伏黑轮子做过早餐,还有就是放学后偷溜进书屋,看烹饪图册。 津美纪认识汉字算多的,但她弄不清一勺、两勺的量,更不懂火候,本能认为火越大熟得越快。 她道:“会不会太麻烦?” 一条摇头。 · 伏黑家灶具是齐全的,就是屋内没打扫过,看起来有些凌乱,津美纪跟惠站在他左右,其一脚下垫着小板凳,其二则是装严实的纸箱。 水、酱油、勺子、盐、火候……二者分别拿小本子,用片假名与平假名记录过程,什么中火炖煮10分钟酱油一中勺放葱段。 对小孩子来说油煎的危险度太高,只是求吃饱,炖煮就可以了,哪怕是原先的织田作,都会一顿顿一整锅的罗宋汤、咖喱,用餐盒冷冻,等每次吃再拿出来。 还有意式肉酱,这也是他常做的懒人料理。 只是酱油点缀的牛肉片,配上洗干净的沙拉菜,还有冲泡的味增汤,惠跟津美纪吃时脸颊却浮现出红晕,像吃到什么美味。 “实在是太感谢了,织田先生。”津美纪的腰先深弯下来,惠也紧随其后。 一条想想道:“如果是便宜又有营养的料理,可以做咖喱。” 他说,“菜的话,能买森川百货的打折品,不那么新鲜,却不会有问题,而且煮一锅营养的咖喱可以吃一周。” “但……怎么装配?” “没有那么多饭盒,能放凉后用保鲜袋装,密封信很强。” 传授了一大堆过廉价生活的经验,两个孩子听得两眼放光。 伏黑轮子带来的生活费实在太少了,还要攒够学校的书本费,公立学校虽说是免费教育,书本还是要花钱的,在此基础上,所能用于生活的就太少了,还要保证基本的营养摄入…… 一条所说的,真是生活良方。 吃完饭后,一条带两人将家收拾了一遍,津美纪连连说不用太打扰了还是比不上一条动作来得快,二者久违感觉到大人在家的安心感。 即便这大人不是特别大。 津美纪会想:织田先生多少岁,十六?十七? 总之,以他现在的模样,实在不像成年人。 9点时一切收拾完毕,坚持打扫的俩孩子也筋疲力竭,躺在榻榻米上,一条是邻居,不方便催促他们洗漱,只是吩咐他们一定要盖好毯子,通知要在门口装报警器。 好在津美纪他们这方面意识很强,撑着把一条送走后才去睡。 一条:。 怎么说呢,以织田作的想法来看,就是警惕心太低容易相信人说不定会碰上危险吧。这样两个孩子独居,让人完全放不下心来。 出于对孩童的特殊照顾来看要好好盯着他们,那作为一条,又有要改变命运的任务,就更要好好照料他们了。 …… 先前说过,跟太宰不同,织田作本尊非常愿意跟一条交流,给了他不少提议,关于出作品的疑惑,他专门跟织田作说了,果然,晚上收到了织田作的留言。 对方先说不能帮异世界的自己做出决定,可按照他当年发表作品顺序,最先参与征文的应该是…… “果然是这篇啊。”来自十年后的刀之助狂热爱好者表示,“刀之助桑的出道做《金盆洗手》。” “投投看吧,读卖新闻。” 第30章 平行世界, 太宰宛若丧尸般地看书所反映的平静祥和生活,他眼中几乎迸出血丝,两手撑着凹陷下去的脸颊,断断续续道:“为……什……么……” 完全能去演恐怖片。 织田作:“?” “什么?” 太宰摇摇晃晃道:“为……什么他能如……此平静祥和的生活。” 说着说着总要卡顿,“我真的好恨啊……”说到这再也撑不住了, 情感大爆发,“可恶可恶可恶, 我也想跟织田作过养孩子的生活, 谁不喜欢呢!” 织田作完全没吐槽,反而道:“准确说来,他不是跟我过, 而是自己过这种生活,此外, 我的生活没什么值得一书的。” 如果安吾在这里, 肯定会吐槽什么叫跟织田作过养孩子的生活, 老婆孩子热坑头吗,只可惜这里的安吾市政府员工, 对太宰讳莫如深的那种。 太宰还是副嫉妒到不行的模样:“就是很想过啊,那样的生活。” 织田作道:“现在不就如此吗?” 太宰:“。” 忽地哑口无言。 织田作:“?” 他谈起道:“织田作你啊, 有时总会吐出惊人之语。” 织田作:“话虽如此,我却不知惊人在哪。” 织田作又问:“不看看那里的太宰吗?” 说的是隔壁世界在盘星教high到飞起的太宰治,2018年, 盘星教士实力扩张如火如荼, 经济方面,他们借着投资资本不断翻倍,太宰的眼光太毒辣了,就像对未来有预判力, 挑的项目都很准。 此外,夏油杰的个人纪录片已经拍完了,出于包装,这套纪录片拍摄得仿若歌舞伎世家继承人,不明所以的民众真觉得夏油杰是什么祖上华族的大家继承人,对他推崇不已。 倒不是没人想揭穿,可有权势的畏惧特级咒术师,无权利的又被禁封着言语,到头来竟没人戳穿他。 总之,现在夏油杰的人设就是,教派历史悠久(真的)、家族显赫(说实力强大还差不多)、超优雅的贵公子形象,又想通过自己将盘星教文化在日本推广。 怎么说呢,由于没提到供奉什么的,新人都以为他们是卖符箓卖御守的寺庙,跟邪/教一点关系都没有,对年轻帅气的住持大人可是相当追捧。 和泉美:虽然不知出什么问题,可收拢人心计划大成功。 此外,五条悟似乎在促成交流。 这还是顺平进入盘星教给他带来的刺激。 他先跟夏油杰打通电话道:“今年的交流会中要不要加上盘星教的名字啊。” 夏油杰:“你是在做梦吗?” “太失礼了,杰。”五条悟道,“我是很认真地提出这问题啊。” 他道:“本来,盘星教中的适龄咒术师很多吧,各个都训练的很认真,别的不说,你那两个养女,美美子跟菜菜子吧,不跟我的学生年纪一致吗,还有新入的顺平君。” “你教中咒术高中生数量已经超过高专了好吗?!” 夏油杰无奈地捏鼻梁:“什么叫咒术高中生,这种名字……” 他坦白道:“能交流当然好,我也不阻止,可老橘子们会同意吗?” 他们看盘星教不爽很久了吧。 五条悟大大咧咧道:“你能同意就行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说完他发出邪恶的笑声:“纪录片我看了哦,教主大人。” 用非常淫/荡的声音念出教主大人这四个字。 夏油杰嘴角笑容变淡:“啊,是吗?” 五条悟咳嗽一声,以过分沉稳,明显压低嗓子的声音道:“向我们走来的,正是盘星教的第五十六代当主,夏油杰大人,作为传承近千年教派的继承人,他身上有着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今天就让我们来看看……” 夏油杰脑门上爆出十字道:“可以了,悟!” “啊啦啦,纪录片中的夏油大人真的好帅哦,人家都要被迷住了。”还模仿了女子高中生的音调,他在火上浇油上真是非常有一手。 如果五条悟在夏油杰面前,一定会跟他大打出手吧。 两人隔着电话线斗嘴,最后五条悟反复提醒,“既然你同意我就去跟老橘子们说了,可别出尔反尔哦,杰。” 夏油杰黑线:“我出尔反尔什么。” “比如担心学生完全没有我培育出的宝贝们强,所以恼羞成怒之类的。” 夏油杰:“呵呵。” 说什么呢,你这个宗教高专的老师,吸引力根本没有我们提供奖学金上大学的盘星教强好吗? 五条悟:我就先不告诉你高专要跟东大合作的事了,等顺平君知道后一定会后悔的!在考学人心中东大真的超厉害! · 太宰治还是副丧尸的模样,猛地抬起头来,他歪着脑袋晃荡,看向织田作道:“就这,他们的生活有什么好看的。” 他以嘶哑的声音道:“有年轻的织田作养崽来的好看吗?” 织田作:“。” 不是很懂你的喜好。 太宰接着道:“而且,隔壁世界的我一定会掐着嗓子说,哎呀,我就知道,隔壁世界的我一定会偷看,真是的,难以理解这种斯托卡爱好,不过如果是织田作,我很欢迎他看我的生活哦,毕竟比起那个天天无所事事的我,我这里要有趣很多对吧。”他点头,“一定会说这种话。” 太宰道:“我竟然要被这种小鬼嘲……果然还是看10年前织田作养小孩的生活比较有趣。” 织田作略作停顿道:“这两件事间有关系吗?” 你的思维跳跃性未免太大了吧。 而且说来说去,他只是想看过去自己的生活而已。 织田作不理解。 他依旧认为,自己的生活乏善可陈。 …… 入住公寓的第一天,伏黑家的大人没回来。 公寓的隔音一般,晚上一条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是两个一身灰的孩子在洗漱,他们都很爱干净,上学前会将自己拾到好。 第二天早上,津美纪跟惠起大早,双双抬起被褥,想摆在院落里晒太阳、杀菌,织田作出门时正好看见,便帮两人把被褥晾在架子上。 两人齐刷刷鞠躬道:“谢谢你,织田先生。” 织田的名牌在门口挂着。 一条问:“去上学吗?” 惠去上幼稚园,津美纪则去上小学,都是偏差值不高的公立小学,学习内容跟私立天上地下,甚至在公立院校中伏黑轮子也没有仔细挑选,反而就近找了家,直接塞进去了。 原因也很简单,为了省坐班车上学的费用。 一条没说什么,只问:“中午的便当带了吗?” 津美纪大力点头:“惠捏了饭团。” 伏黑惠补充:“津美纪姐切了红姜。” 也就是说只有红姜跟白米饭吗?江户时代的人才会如此悲惨吧,放在现代,绝对是监护不充分的证明,如果被学校老师发现,绝对会告到儿童保护委员会。 可那样,津美纪他们就会被强制投送福利院,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条想了想,对两人招招手,随即从口袋里摸出几颗巧克力,均匀地分布在二者手心。 他说:“营养的话,或许不够,热量是没问题的。” 津美纪跟惠当然推辞,可巧克力这种小零食,正巧踩在孩子接受的底线上,若作为长辈偶尔碰见后的馈赠,也说得过去,根本没有推辞的余地。 随后一条便头也不回地上班去了。 他赶早高峰地铁,关门时甚至需要乘务员从外将人流往里推。 跟平和的公寓不同,地铁站的咒灵很多,老实说一条看后松了口气。 织田作的日常实在是太和平了,跟咒灵格格不入,他差点以为自己跑错片场。 到港口黑手党后,二阶堂前辈给他布置任务,本周是去商业街跟电玩城收保护费,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去,还有群梳着飞机头,看似满脸横肉、震撼力十足的同僚。 长相凶恶,却对一条很恭敬。 似乎在之前的街头斗殴中,织田作帮过他们。 · 受保护费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中午一起在便利店吃了午餐,二阶堂前辈批了活动资金,一条忽然觉得港口黑手党的工作还不错,起码提供午饭。 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一条干脆回到家,将锁在抽屉里的《金盆洗手》拿出来,用最工整的字体誊抄。 或许是杀手的习惯,织田作的笔迹都是标准的小印刷体,不仔细看的话,甚至分辨不出他字体跟印刷物的区别,真是工整却没特色的字。 由于《金盆洗手》是中篇作,一个下午誊抄不完,6点时他打开门在外面活动了一会儿,看见伏黑惠捧着碗出来,不是那种有烟火气的碗,他们晚上没有开火,一条看了,是牛奶泡麦片。 住103的椿婆婆炸了多春鱼,这是市面上最不值钱的鱼类,一口一小条,鱼腹内包着满满的鱼籽,吃起来略带苦味,她下午给一条送了一盘,是上周帮椿婆婆疏通下水管道的谢礼,不好推辞。 一条想想,对伏黑惠说:“你吃多春鱼吗?” 伏黑惠的海胆头差点炸起来,猛地对一条摇头。 一条面无表情地说:“是椿婆婆给我的,但我不怎么喜欢鱼类,为了领她的好意,无论如何也要吃一条,但还剩四条。” 惠:“。” 最后还是给正在吃牛奶麦片的伏黑惠与津美纪分食了。 期间津美纪鼓起勇气问:“织田桑是中学生吗?” 一条:“不是,我只读到小学。” 津美纪惊讶极了:“不是有义务教育。” 一条:“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津美纪&伏黑惠:“非常抱歉。” “不,这不是什么不能谈的事。” 伏黑惠问:“如果中学就工作的话,能做什么?” 在问这话时,他一点都不像学龄前的孩子。 一条:“各种各样吧。” 他说,“不过,有机会的话,还是要读完高中读到大学才行,短期大学也可以。” 他说,“自己摸索的话,很容易走弯路。” “我的话,想成为作家。” 伏黑津美纪跟伏黑惠尚在不会嘲笑人梦想的年纪,虽说他们连过好每一天就很辛苦了,依旧认为一条说的作家,是很棒的梦想。 但由于语言还很稚嫩,只能说:“织田桑一定可以,这种话。” 伏黑惠问:“能看你的书吗?” 他连作品这个词都不会用。 一条:“当然可以。” 他说:“运气好的话,或许会登报吧。” 暖橘色的灯光穿透窗户,为庭中照亮一片地,一条回头,几乎能看见窗前的矮桌。 桌面上躺着一张小小的邮票,还有他即将誊抄完的出道作《金盆洗手》。 明天,就寄出吧。 第31章 邮政很快, 周三时誊抄本已寄至东京的读卖新闻总部。 最近因总部举行征文大赛,稿件从全国各地寄往东京办公大楼。 与其他赛事不同,读卖新闻是具有先导性的大报社,从现代化进程开始便屹立着, 至今已发展出无数的分支产业, 因此, 只要是以读卖冠名的比赛, 认可度就非常高。 奖金也很丰厚, 第一名能拿到500万奖金,是普通工薪族一年的收入。 织田作的《金盆洗手》与其他参赛作放在一起,足足堆满一房间的办公桌, 新人编辑们马不停蹄地审核。 小庄速是新人编辑,东大毕业, 一举成为读卖新闻的正式员工, 这样的履历在读卖总部并不少见, 编辑多是东帝大、京大、庆应等校毕业。 “这么多稿件……” 与小庄同期还有木村等人,编辑轮转本就辛苦, 最近还有多如此多的稿件要审阅,又多为无营养的普通作品, 要不就是模仿先人的拙作,看几天后眼睛都花了。 “怎么样,小庄?有看见有意思的文本吗?” 小庄速:“暂时没有。” 木村:“对吧, 连去年入围标准都达不到, 说一年不如一年也不过分吧。”他感叹着,“文坛停滞是起来了。” “昭和年代结束后就见不到什么有新意的作品了吧?” “这也没办法,真正的新意,在大正都用完了。” 小庄看着看着忽然说:“这里有一篇, 挺有意思的。” “文笔不算稚嫩,怎么说呢,也是锤炼过的文字,至于内容,看似平淡,读完后却觉得非常熨帖。”小庄如是评价道。 说着便递给木村等人浏览。 木村道:“想要得奖的话,还是需要一定冲击力吧。” “此言差矣,只要主题够深刻即可。” 有人插嘴:“哪怕是明治早期,许多作品就是以日常口吻进行诉说,烧了金阁寺之类的宏大场面,也是后来的作品吧。” “剧情的冲突性,那不是侦探小说的习惯吗?” 又七嘴八舌地争辩起来。 等传阅完后一致认为: “怎么说呢。” “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作品。” “但冲击力上差点。” 小庄道:“但作为出道作,已经很成熟了,是可以入围的作品对吧。” 对这点,诸位新人编辑一致同意,小庄速说:“接下来就交给各位前辈吧。” 织田作的《金盆洗手》上,留下了通过的批语。 …… 寄出作品后,一条就没在意了,他正在思考下一部作品怎么办。 织田作留下的稿件并不多,可让他创作真的太难了,他又不是织田作,阅读理解就罢了,文学创作真的是难道他了。 好在异世界的织田作给予他温柔的抚慰,对方直说:“不用担心,我写作产出一直很慢。” 一条:“。” 啊,怎么说呢,总觉得太宰桑看见这句话会失望吧。 太宰:呵,怎么会,我早知道织田作是咕咕咕的鸽子精了。 不管怎么样,织田作这么说后一条放心了不少,随后投身工作。 跟底层人员混在一起,也能听见各色八卦,其中有些事关高层,当然、能流入他们耳中,证明那些谣言是可有可无的。 一条清楚,如果是真实的、重要的消息一定会被封锁,不流出丝毫。 港口黑手党对外是铁桶一般的组织。 二阶堂前辈点了根烟:“嘛,毕竟这个时代,黑手党根本不好做,如果不团结一致,根本过不下去吧?” 一条:“前辈的团结跟我说的有出入吧。” 二阶堂:“是吗?” 一条:“而且,很多产业都洗白了。” 二阶堂道:“这倒是。” 就连一条打工的森川百货都属森株式会社旗下,那可是横滨圈内有名的小型连锁百货店,光是走货量与占领率,本地的其他门店就无法与之相提并论,此外,同款的小型百货公司也不敢在横滨大肆扩张,毕竟这家属于森氏,如果在对面开了同一类的百货公司打价格战,说不定会被找上门。 港口黑手党的许多工作,就是这样做起来的。 “暂时先不说这个。”二阶堂前辈的烟抽完了,他说,“首领有项新工作要交给你。” “交给我?”一条有些疑惑。 “是的。”二阶堂道,“跟那个有关。” …… 由于二阶堂的语调太过神秘,让一条生出别样的猜测,这些猜测在他看见森鸥外时得到了证实。 跟十年后的森鸥外比起来,眼前的这位无疑更加年轻,具体表现在头发的浓密程度上,简单说来就是发际线更前,至于脸上的皱纹,可能森鸥外不苟言笑,因此没有区别。 森鸥外:“总觉得你在想很失礼的事呢,织田君。” 织田作:“没有,首领。” 森鸥外:“不愧是织田君,无论何时都没有表情变化的底层人员。”他寒暄了几句,一条谈判,他们不是第一次如此对话。 “还是老问题,织田君。”他话锋一转道,“我也希望总监会多往横滨跑一些,可怎么说呢,对他们来说,只要都内安宁,其他都无所谓吧。” “我本质上还是爱着这座城市哦,再加上一旦出现失踪事件,总有警视厅的人来问责,明明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鄙人做的是正经生意。” “总之,就麻烦你走一趟了,织田。” “奖金还是如往常一般发放。” “常用的咒具已经准备好了。” · 从首领办公室走出的一条并不意外,他就说不会有术师在森鸥外眼皮子底下活动,对方有多奸诈是他早就知道的。 再加上织田作是老实人,港口黑手党本就戾气重,这里形成咒灵也是迟早的事,以织田作的性格看见同僚被咒灵袭击一定会出手,一来二去,当然被森鸥外知道了。 于是乎,他就成为了组织的御用咒术师,没经过资格认真的那一类。 至于观测咒灵等级自然没有,织田作在加入港口黑手党前是有名的杀手,加入后虽不杀人了,诅咒还是杀的,很难说森鸥外是抱着物尽其用的想法还是对他身手过于信任,总之,造成人员伤亡的咒灵全送到他这里。 最多给他看受害人。 出首领办公室后看见的不是二阶堂前辈,而是另一个男人,他虽穿着黑西装,端正的姿态却像是警察。 孔时雨,暂时的联络人。 听说他原本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因森鸥外搭建了可以自由买卖人命、雇佣诅咒师的网络端口而跟港口黑手党有了接触。 本质上还是自由中介。 孔时雨跟织田作合作过,在他退出杀手界前,两人就很熟悉,真要说的话,织田作跟曾经的天与暴君都打过交道。 “地点是整形医院。” “整形?”一条,“是裂口女的诅咒吗?” 那是整形医院最常见的诅咒。 裂口女,影视形象中是嘴上有一大条裂痕,随意出现在街道、公车上砍人的女子,听说她诞生的契机是整容失败,因此,整形医院很容易产生状似裂口女的咒灵。 “是的。”孔时雨道,“攻击力很强,目前已经有三位受害者,前两位都在回家一星期后断头,脸上浮现出裂口划痕,第三位不知何种缘故未死,但脸被划伤了。” 一条点头:“我明白了。” 孔时雨:“这是咒具。”勃朗宁模样的枪械,“子弹共四发。” 咒具指得并非枪械,而是子弹,咒具中热武器本来就不多,相较冷兵器,热武器的构造更复杂,可重复使用率也小,虽可以用它限制诅咒的行动,但若天女散花似的一通射击,耗损就太多了。 然而,在意识到织田作有卓绝的一枪毙命能力后,抠门的森鸥外就选择购买咒力子弹,当然,它们不怎么量产,因此经常要换搭配的枪/支。 整形医院也不是什么具有资质的医院,而是地下诊所,从常见的白玉点滴到各色大型手术因有尽有,因为没有正规医生,时常有术后感染问题,却因价格便宜,客人络绎不绝。 高失败率背后是客人的怨念,医院本就是孕育咒灵的巢穴,更别说这种医院内都是对美有追求的女子怨念的集合,相当恐怖。 一条仔细感受咒力的强弱,对外围的孔时雨道:“是一级咒灵。” 后者直接敲手机键盘上报。 随后,一条就直接进入。 裂口女是擅长近身格斗的人形咒灵,托她的福,一条终于掌握了织田作的术式。 简单来说就是类似于预知眼的能力,能够看到5秒后的未来,是被动性术式,只有预知到危险时才能发动。 因视觉忽然产生位移,一条还愣了下,他又刻意制造几次危险,使运用技巧越发纯熟。 15分钟后,成功祓除了咒灵。 出去时孔时雨还很吃惊,问一条:“是很难缠的咒灵吗?” 一条点头道:“不是很好对付。” 其实是故意花时间了。 孔时雨:“是特级吗?” 一条没有说话。 最后他按照特级报告给了森鸥外,还让后者吓了一大跳,一条因此收获了更高的报酬。 这些报酬一部分用来交付下个月的房租跟生活费,另一部分则全部捐献给了福利院。生活费方面留下的比平时多,一条想到了隔壁的伏黑姐弟。 他们的生活实在是太辛苦了,要做好接济的准备才行。 回程的路上专门绕路到较远的花鸟市场,买了苦瓜的藤蔓跟其他种子,房东并不介意他们在窗外一平方米都不到的小阳台上种些什么,只要不打扰邻居,搬离前清理干净就行了。 最后买了香菇,但听说它不能常晒太阳,不知道能不能养好。 因为调班,今天不用去森川百货打工,津美纪也是,昨天才买过食材,今天就不用了,昨天她照一条的吩咐买了咖喱块跟其他调料,还有塑封袋,准备尝试熬咖喱,一条答应来帮他们忙。 不知道是织田作的壳子对孩子有特攻还是什么的,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已经完全信任一条了,遇见不会的功课还会来询问。 其实小学生的功课很简单,幼稚园更没什么功课,但惠跟津美纪都会超前学习,之前来一条这时还以很渴望的眼神盯着一条订阅的杂志看,等一条看过来时又很快别过视线,真的是可怜又可爱。 他们隐晦的眼神肯定瞒不过杀手的洞察力,于是一条问:“要看吗?” 转而把先前订阅过的杂志借给他们,还特别说明:“因不是最近的期刊,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什么时候还都可以”,说赠送的话两个孩子肯定不会要,因此就说借。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以十天为周期约定还书,看书之前更是要把手洗干净,以免污染书页。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一条都不忍看,可在阅读时两人脸上都带着恬静到幸福的表情。 日本的书本很贵,杂志价格参差不齐,可对连生活都勉强的他们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至于看不懂的汉字,有的能自己查询,有的会问一条,总的说来,连阅读能力都增强了。 期间伏黑轮子就回家一次,撒下一把钱又离开了,这回她给的钱比较多,但津美纪还忧心忡忡的,就担心妈妈回来的间隔越来越长,最后就不来了。 这次留下的钱也让她感到风雨欲来。 这些担心没有跟伏黑惠说,更不会告诉身为外人的一条,可后两人都猜到了,只装作无事。 晚上一条捧着菌菇的培养槽来,惠跟津美纪都跑来看,问他:“只是什么,织田?” 关于对一条的称呼,他们也纠结了很久,从哥哥到织田桑,一条道:“叫我织田就行。” “哎?” “因为叫其他的很奇怪。” 一条道:“不用敬语吧。” 最后就莫名其妙开始叫织田了。 一条道:“是菌菇。”他补充道,“平菇一类的。” “哎……” “这是种子吗?” 一条:“嗯,苦瓜的种子。” 他道,“很容易长,靠降雨就能长一大堆,我想正好能当菜吃,反正也不贵。” 又说:“平菇的话,我准备放在背阴处,但因为平时上班早出晚归,实在是很难照顾他们,你们放学后能帮我浇水吗?作为报酬有成果我们一起分着吃。” 津美纪跟惠太小了,实在想不到一条这么做是为了给他们合理加菜,反而有种被信任的感觉,脸红扑扑道:“交给我们可以吗?”这是津美纪说的。 一条:“你们能照料好的话。” 伏黑惠迫不及待道:“绝对没问题。” 一条:“那么就拜托了。” 于是,他们成立了照顾菌菇小组。 晚上津美纪跟惠吃的是昨天的菜,一条不由分说给他们加了便利超市的溏心蛋,又找借口说“马上就成临期食品了,不吃完的话就得丢掉,那实在是太浪费了”,好不容易劝说他们吃完。 小孩子、尤其是成长期的小孩子一定要多补充营养。 8点时在一条的看护下熬咖喱,一条并不是溺爱孩子那一派的,织田作也是。 织田作本人的成长经历就很离奇,要不然也不会14岁就成为知名杀手了,他对孩子的正常动手能力是没有认知的,认为只要悉心教导,津美纪等人就能学会。 实际上也学会了。 一条:“咖喱的特点是,能把冰箱清空,所有吃起来不怪的蔬菜都能丢进去。” 津美纪:“茄子也可以吗?” 惠补充:“烂了一小段的茄子。” 一条:“把烂掉的部分切掉,剩下的切成小块扔进去。” 津美纪:“那胡萝卜?” 一条:“胡萝卜本来就要进锅的。” 牛肉咖喱对他们来说太奢侈了,买的是超便宜的大块鸡胸肉,熬煮起来虽然会有点柴,努力的话也能咬得动,重要的是比起牛腩肉,鸡胸肉实在是太便宜了。 之前他们买的牛肉也是外国进口牛肉片,价格也很低廉。 鸡肉的话先单独煮一次,然后切块放进高压锅里,做的时候怎么方便怎么来,小孩子还是别炒菜了。 然后就是马铃薯、胡萝卜等,都是一买买一大包的菜品,全部洗干净切块扔进锅里,然后就是把决胜的调味料——咖喱块扔进去,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炖煮的过程。 一个小时后,咖喱的香味已从锅边沿透出,津美纪跟惠直吸鼻子。 一条问:“要尝尝看吗?太淡的话还可以加盐。” “要。” 一人拿了一把小勺子,舀在碗里。 津美纪吃的脸上飞起红晕,惠则喃喃自语道:“美味。” 其实只是普通的咖喱味,但咖喱这种东西,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得难吃吧。 一条道:“要经常翻煮底面,以免土豆块糊在锅底。” “好的!” 总之,这次咖喱教学还算顺利,放凉了的咖喱被分作十几袋藏入冰箱,跟保鲜膜包裹的饭团一起。 然后就是写作业,洗漱、睡觉,写作业时一条也在做阅读日课,他扮演的织田作绝对不能ooc。 一条道:“你们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吗?” 临走前忽然问。 津美纪:? 惠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一条:“既然这样,留一通吧。” “说不定会用到。” 一条留号码的时候就猜一定能用上,小孩子身体是非常脆弱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生病、受伤,他那天听说津美纪打了妈妈几通电话,但从来没有接过,就起了这念头。 而且以津美纪跟惠的条件,即便在公立学校都会因为他们寒酸的便当而受歧视,被挑衅、被霸凌是迟早的事吧。 果然,很快一条留下的号码就派上用场。 …… 一周后的某天,一条正在游戏厅看场子,兜里的电话忽然就响了。 “您好,这里是织田。” “织田……哥。”是津美纪的声音,一条看手表,这个点应该才放学。 “有什么事吗?” 津美纪:“惠的老师说要请家长,可打不通妈妈的电话……” 一条道:“幼稚园的地址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津美纪:“哎?哎?” 电话被幼稚园老师拿了过去,对方以有些苦恼的声音道:“您好,请问是伏黑同学的家长吗?” 一条:“我是。” “是这样的,伏黑同学在幼稚园跟同学打架了。” 接下来解释了一番,老师是比较公正的,惠在学校从来都不惹事,其实是另一个小霸王似的孩子先动手,说惠是没人要的孩子,还说了津美纪的难听话,因此他才还手,小霸王技不如人被教育了一顿,对方父母既然能养出如此霸道的孩子,自然对小孩很宠溺,老师的说法是双方反省,但对方一定要求见伏黑惠的父母。 一条想想道:“惠跟津美纪的妈妈工作很忙碌,一直不在横滨,他们是跟我生活在一起的。”善意的谎言。 “总之,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对二阶堂道:“二阶堂前辈。” “嗯?” “一直看护的孩子被人欺负,对方父母是比较蛮横的人,该怎么处理?” 二阶堂道:“哈,是那种孩子吧,明明手贱打输了却不断哭诉的类型。” 他抓了把头发道,“这种人学生时代很常见啊,我看他们不爽极了,每次都要把人修理一顿。” 他说:“只要更横就行了。” 一条:“具体该怎么做呢?” 二阶堂道:“要我们给你撑场子去吗?” 一条想,黑手党家的小孩,在学校会被传流言蜚语吧。 二阶堂也想到这点道:“总之,打扮得像个精英吧。” 一条:“精英?” 二阶堂打了个响指,随后扯嗓子对老板道:“老板,借个人。” 然后就把驻在这的公关人给借走了。 …… “没问题吗?” 惠跟津美纪在一起坐立不安,准确说来,坐立不安的是津美纪,惠双手握拳,放在膝头,没有说话。 可他的拳头,死死地捏着。 对面的小孩从妈妈来时就停止了哭闹,还在对伏黑惠做鬼脸,小美老师看见这情况直叹气。 她是喜爱孩子,有良心的幼稚园老师,对伏黑惠很同情,遇见这种情况,本准备大事化小的,比起受妈妈宠溺的孩子,伏黑这样的,很容易受欺负。 谁知道…… “抱歉,我来晚了。” 津美纪跟惠一同抬头,是织田作的声音。 扭头一看,除了一条还有别人。 是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西装特别定制,一看就是精英的上班族人士,最可怕的是,他胸前还有金色的律师徽章。 律师,在日本叫辩护士,司法考试通过率极低,是不能惹的大人物。 孩子是很懵懂,小霸王的家长跟小美老师见后表情大变。 竟然是辩护士! 小霸王的妈妈甚至有些不安:“不至于带辩护士来吧……” “抱歉。” 一条面不改色道:“先前在跟樱木先生谈事情,因一时情急就直接过来了。” 然后蹲下来平视惠道:“有受伤吗?” 惠摇摇头,手上却有擦伤。 一条又起身问小美老师:“那么,应该谈哪方面的问题呢,我不是很清楚。” 无理取闹的家长面对律师金章泄气了大半,只说:“我们家的孩子受伤了。”这话说得很虚。 一条道:“是谁先动手的。” “呃……” “这种情况,应该要调幼稚园的监控吧,毕竟两方孩子都受伤了,评理的话也需要证据,我是这么想的。” 小美老师:这、这太麻烦了吧。 果然,对方家长僵着一张脸道:“不用了,我们家的孩子也有错,抱歉。”随即低头,带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孩子一溜烟跑了。 小美老师长舒一口气:太好了…… 谁知就听一条教育道:“做得好,惠。” 他还专门低头揉了揉他的脑袋道,“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随即对津美纪道,“你也是,津美纪酱,有问题就打电话找我。” 小美老师一口气吊着差点没呼出来,不要教小孩子这种可能会打架的方法啦! 她内心这么吐槽的,却不能说一条讲得不对,原因很简单,日本社会就是如此,高阶欺负低阶,校园里有力的孩子会霸凌无力的孩子,身为教师她很想改变这点,却无能为力,既然这样,还不如赋予孩子保护自己的能力。 然而,即便津美纪跟惠现在大力地点头了,若非到被欺负得过分的情况,他们也不会做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没有父母疼爱的小孩子,需要忍耐、忍耐。 一条对樱木建二道:“麻烦你先带他们一会儿,樱木桑,老师的话,应该还有话要说。” 小美老师干净点头道:“啊、对,是这样。” 樱木也点点头。 此时,小美老师才能定睛看一条,心中惊讶:他真的……好年轻啊,是大学生吗? 一条:不,是初中都没有读的九漏鱼。 “嗯。”含糊地应了,一条道,“此外还会做些委托工作。” 小美老师:社、社会人? 不管怎么样,能让律师跟在身后,应该是了不起的那类人吧,而且津美纪跟惠的礼仪也很好,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再加上他们长得也很好…… 小美老师停下漫无边际的想象到:“惠的双亲从来没有出席过幼稚园的恳谈会,不仅是在我们幼稚园,转来前的那家资料上也写了。” “听说他们的午餐也很……营养不均衡,实在没有空的话,可以定学校的营养午餐,很多孩子都是吃营养餐。” “之前问惠,都说不定。” 一条:“请问……要多少钱。” 小美老师:“哎?” 一条伴着织田作那张让人信任的脸道:“惠的母亲……跟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她的生活情况不是太好,对孩子的照顾也颇有疏漏,先前惠什么都不说,我不知道他在幼稚园的生活这样。” 他继续道:“没有缴纳的费用请让我垫付吧,营养午餐也是。” 一瞬间,小美老师脑海中闪过无数剧情,比如富家女为爱私奔嫁了渣男然后离婚带着两个孩子死活不肯回家于是两个孩子活在水生火热中之类的。 她猛地摇头,将这些故事从脑海中甩出去道:“我明白了。” …… 从幼稚园出来后,一条看见了带着两孩子的樱木,对方身量实在很高,超过一米九,在日本就像是小巨人。 两个孩子并排坐着,手上拿着小卖部买的波子汽水,三个人一起呆呆地看着天。 一条连忙道:“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樱木桑。”说着还鞠躬。 樱木连连摆手道:“小事而已,本来我就没什么事。”他又说,“而且织田你先前也帮过我,就当是还人情了。” 说着长腿一跨道:“既然没问题,我就走了。” 一条:“真的非常感谢。” 接下来则是一条带着惠跟津美纪,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期间还路过津美纪的学校,一条问津美纪在哪个班。 津美纪没有多想,直接说了。 一条问:“接下来,晚饭吃什么?” 惠:“昨天才做的咖喱。” 一条说:“咖喱的话,天天吃也会变得难吃,吃意大利面怎么样。” “意大利面?” 一条道:“嗯,我有多余的材料,可以做许多肉酱,拌饭吃也很好。” 津美纪慌张道:“不可以用织田桑的食材,已经很麻烦你了。” 一条道:“并不麻烦。” 他缓缓道:“能帮你们,我很高兴。” 他诚恳道:“并不是什么欺骗小孩的话,跟你们在一起时候,我觉得在赎罪。” 这话说严重了,无论是织田作还是他,并没有抱着赎罪之心,但怎么说呢,对两个自尊心很高的、不愿麻烦别人的孩子来说,总要说些什么,来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有价值的,让他们勉强接受别人的好意。 “蛤?”津美纪跟惠一起抬头看向他。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远很远。 “津美纪问过我,工作是什么对吧。” “哎,是的。” “我说想当小说家。” “但是,以正常的学制来看,我应该在高中吧。” 津美纪跟惠没说话,其实他们想过,但因为觉得那是别人的秘密,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的话,我在黑手党工作。” “黑手党?”以孩子的理解力,实在不清楚这是怎样一份工作。 惠倒是语出惊人:“山口组?” 一条:“类似那样的。” 惠跟津美纪的表情变得很诧异,在伏黑轮子还是个合格妈妈的时候,是带他们一同上街的,因为跟妈妈的美好回忆太短了,因此记得很清楚。 似乎是遇见了穿黑西装的、看似很凶的叔叔,妈妈说要离他们远一些,不要看他们,他们是会吃人的。 惠问:“织田也会吃人吗?” 他的眼神很认真,不是被唬住的小孩的模样,而是真的想要个答案。 一条回想道:“以前是会的。” “不是吃人,但是会夺走人姓名。” 以惠跟津美纪的知识,还不能懂的那是怎样的职业,但他们知道,那非常、非常不好,在特摄片中,是坏蛋会干的事。 一条:“因为决定当作家,认为不能用杀人的手写作,才不干了的,现在做的都是比较和平的工作。” “但因做过不好的事,总想做些别的来弥补。” “所以才会想好好对惠跟津美纪。” “但是……”津美纪摆出苦恼的表情道,“织田对我们做的好事,又应该怎么偿还呢。” “不能随便麻烦别人。” 一条道:“那样的话,就记住好了。” “记住?”重复的是伏黑惠。 “先记住,以后再还给我。” “如果觉得不够的话,成年后可以给我利息。” 他说:“因为我连初中都没念完,未来的话会有养老问题吧,如果没有人帮助,可能会连咖喱都吃不上了。” “那时候就拜托惠跟津美纪了。” …… 一条对伏黑惠跟津美纪说的话很有效。 他们开始不排斥一条的帮助了,作为交换,是随身带着小本子,认认真真地记下价格,包括蔬菜的钱、肉类的价格,还有偶尔请他们喝波子汽水,也记得以后要还给一条。 还好他们不知道有劳务费以及通货膨胀这一说。 一条并没有阻止两人记账,不仅如此,还会给他们看买菜的账单。 顺便一提,津美纪也开始吃学校的营养午餐,知道是一条缴纳后,她忧心忡忡,一是记上了每学期营养午餐的价格,二是问他:“生活费真的够吗?” 在他们心中,一条的薪资很微博,他是工作很忙来着,晚上10点,经常看不见一条人,听说他都是12点才结束打工,两家经常等做早餐时才能碰面。 唯一的好的,是周末能够在一起。 一条给他们办了国立图书馆的借书证,当他阅读时,津美纪跟惠也会拿上心仪的画本,跟在一条身边。 一条道:“是够的。” 他这么说。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伏黑轮子已经20天没有回来了,而已经忘记寄出稿件的一条,忽然收到了意料之外的、读卖新闻的来信。 “恭喜刀之助先生获得此次读卖新人赛中篇小说组大奖。” 第32章 “读卖新人赏大奖……也就是说, 织田成为作家了对吧。” 一条:“大奖的话,似乎能成为签约作者。” 惠看似镇定地点头:“恭喜。” 津美纪很合适鼓掌鼓得手心通红:“恭喜你实现梦想,织田哥。” 一条矮头,认真回应:“谢谢。” 又说:“为了庆祝, 我买了蛋糕。” 惠跟津美纪如临大敌, 就要拿出笔记本记录, 却听一条道:“不, 这是为了庆祝请你们吃的蛋糕, 如果这都要还款的话,庆祝的气氛也没有了。” “它的意义就像是生日礼物一样。” 津美纪:“是、是吗?” 惠小大人似的点头:“所以,以后遇见值得庆祝的事也要像这样跟织田分享。” 说完飞快地看了一条几眼, 眼睛亮闪闪的,就好像在问“我说得对不对。” 一条点头:“是这个意思。” 这两年惠跟津美纪都没怎么吃过蛋糕, 他们根本不存在挑食一说, 就连学校当下午茶的营养餐包都吃得津津有味。一条想着, 买了水果蛋糕。 日本水果很贵,西瓜都是按片卖的。 津美纪跟惠看后哇了一声, 脸上飞起红晕。 他买的是简单的草莓蛋糕,乳白色的平面上立着一颗颗鲜红的草莓, 红的红、白的白,颜色简单又清爽,却能轻易勾起人的食欲。 一条:“切蛋糕吧。” 津美纪跟惠每人都得到一大块, 吃得肚子饱饱的, 至于剩下的则是明天的点心。 他们仨生活比较艰难,隔夜餐点不吃,是不会的,相反, 想到明天还能吃一块蛋糕,就足以让津美纪跟惠的梦境渗透甜香了。 送走两人后,一条又将信件再看一遍。 获奖者待遇是早就知道的,读卖新闻官网就有公布,在报纸上连载中篇小说,500万元的奖金,成为签约作家,成作家后的待遇没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对一条来说,五百万的奖金并不算多,无论是做杀手时,还是为港口黑手党祓除咒灵,他都能拿到大笔金钱,过着清贫的生活只是没必要罢了,他没有过多的物欲,住哪里都一样,倒不如将前捐给福利院。 可有惠跟津美纪就难说了,如果他们接受,又取得家长同意,真希望给他们更好的生活环境。 这是织田作的思维方式。 一条回过消息,约定明天去东京的读卖新闻总部,领奖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完成签约仪式,与他通话的责编叫小庄速,未来会是他的责编老师。 一条对他印象很好,是个很认真的人。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虽是周日惠与津美纪却起得很早,第一件事就是观察放一楼背阴处的菌菇槽。 “啊,已经长出来了。” 惠:“过段时间就能吃了吧。” 津美纪抬头,看爬满狭窄阳台的藤蔓:“苦瓜也是,等夏天彻底到来时就会结果吧。” 惠说:“我不喜欢吃苦瓜。” 津美纪道:“我也是。” “但是不行哦,惠,不能挑食,织田说苦瓜很有营养。” 惠说:“但那不能放进咖喱吧。” 津美纪道:“我想也是。” 一条起得比他们还早,两人给平菇浇完水,一条正晨跑回来,他永远神采奕奕的,眼下也没有青黑,绝对没人想到,他遵循怎样苛刻的作息生活,一天又睡多少个小时。 跑步回来后先简单冲凉,随后就放两小只进来,早餐是昨天剩的草莓蛋糕,冷藏一晚上滋味自然有改变,惠跟津美纪却吃得一脸幸福。 “今天要去东京吗?”津美纪问。 一条:“没错。” 还说:“会带伴手礼的。” 惠插嘴道:“不用。” 一条不置可否。 等早餐收拾完后,惠跟津美纪拿着从一条这借的书本回去,一条也坐上通往东京的列车。 …… 10:00 am. 小庄速坐在读卖新闻总部大楼旁的露天椅上,时不时瞥一眼手表,与一条约的时间是10点,在日本,守时是上班族必须遵循的习惯,刀之助老师可能马上会到。 因是新人,小庄到现在只负责了三位老师,且都是其他编辑转给他的,刀之助不能说是他签的,却也是从零开始合作的新老师,让他有些小激动,只想给对方留下最好的印象。 参赛者在投稿时候会一并送上健康保险卡之类证明身份的证件,小庄看见刀之助老师时还有些诧异,太年轻了,竟然才16岁。 怪不得约周末,平日应该要上学吧。 现代年轻人竟能写出如此老练的文字,可见刀之助老师在文学上的才华。 想到这小庄若有所感地抬头,远远看见穿卡其色外套的年轻人,他立马站起来鞠躬道:“刀之助桑。”只是三十度的躬,他们是合作关系,不用行太重的礼。 一条也同样弯腰:“是小庄桑吧,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那么请跟我来吧,刀之助老师。” 小庄将一条带至会客室,先谈论他的作品跟后续的一系列待遇,一条都没什么意见,至于问到创作契机时,一条说:“只是想写那样一个故事而已。” 他们的对话乏善可陈。 小庄却没有气馁,相反,他还感叹道:“这么说有些失礼,可刀之助老师跟我想得一模一样。” “是吗?” “哎。” 之后又开始拉家常,毕竟是长期的合作关系,一条又表示还有些作品可以投递,小庄说要看看,如果都是《金盆洗手》的水平,就能在报纸上刊载,不行的话就移到下属的杂志上,一条点头表示可以,说过段时间就寄给小庄。 小庄问:“课业之余创作没问题吗?” 一条道:“没问题,我没有去高校。” “没有去的意思是……” 小庄很诧异,现在不去高校的多半是尼特族,因校园霸凌等原因不愿去上学的,这种在日本并不罕见。 可一条,他怎么都不像是会被校园霸凌的样子。 一条道:“已经踏入社会了。” 他说:“目前在打工。” “哈……”小庄没有多问,总觉得再下去就会涉及到个人隐私,而且刀之助老师是有难言之隐吧,难怪小小年纪笔锋如此成熟。 小庄道:“如果有事需要上门跟您讨论,您看方便吗。”还有催稿之类的。 一条点头:“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我家比较远,在横滨。” 小庄笑了:“在东京圈内就不算远。” “老师是独居吗?” “是的。”一条道,“且在家时间比较短,如果要来的话,需要提前跟我说一声才行。” “这是当然的。”小庄试探性道,“是打工吗?” “嗯。” “如果成为职业作家的话,稿酬是一定比打工高的……” 一条:“嗯,如果能支撑生活的话,我会考虑的。” 之后就是签约,新人赏拿的签约是一样的,稿酬上每张稿纸能拿到7000日元左右,这比普通的5000日元起薪要高,一页大概是400字,《金盆洗手》会现在报纸上连载,每天是5张稿纸的量,能连载超过一个月,此外还有奖金。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小庄说着,开始给一条展示各色文件,一条细细看过后直接签约。 中午吃的是读卖新闻总部的食堂,彩色还是很丰盛的,可除单身汉外很少有人吃,有家室的一般是带便当。 奖金在三个工作日内会打到一条的卡上,这点不用担心。 此外,一条还是谢绝了参加颁奖仪式,他记得直到10年后,成为了名作家的织田作都没有露面,只偶尔开签售会,对方是有点避免曝光的,他也就照做了。 不愿意曝光的作家并不少,小庄也没说什么,他甚至因织田作的年纪暗暗下决心,要多帮助点他之类的,甚至已经计划好了,过段时间要去老师家拜访。 编辑跟作家是一体的,生活上也要帮衬才行。 等回到家是下午四点,一条先绕到森川百货买了晚餐食材,在那碰见了意想不到的人物,即快一个月不见的伏黑轮子女士。 跟上回焦虑又憔悴的女人不同,此时的伏黑轮子看上去精致了许多,脸上更画了淡妆,她挑选食材的模样甚至很优雅。 她买了蔬菜跟肉馅,看样子是要做白菜包肉,伏黑轮子并没认出排她身后一条是邻居,搬来住近两月,伏黑轮子只出现过两三次。 西村太太等也没有认出来人,反而跟一条寒暄:“今天也在图书馆学习吗,织田君。” “不,今天去了趟东京。” “哎,是有什么事吗?” 织田点头:“先前投稿的作品,有了不错的反响。”都得奖了。 西村太太啊啦一声:“那实在是太好了,如果出版的话,请务必拿给我们看看。” 其他欧巴桑也道:“织田君要成为作家了,真好啊。” 她们在说时并不带调笑的语气,但同时,她们也不认为作品能在好的平台上刊登,怎么说呢,身边会出现名作家什么的,真有些奇怪,而且她们只是在小百货打工的欧巴桑而已。 但无论如何,因为是织田作的作品,就算是在三流刊物上登载都一定要买一本的,就当作对年轻人的支持。 一条道:“等刊登时一定会跟您说。” 然后就抱着纸袋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跟伏黑轮子同路,因为他们的公寓很偏僻,在下了公交车走进羊肠小道时,伏黑轮子突兀地发现了一条,她或许是认为对方在跟踪自己,或者别的什么,十分警惕,一条注意到她手伸向包里,或许是拿着辣椒水之类的吧。 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妙。 等走到路口时便看见张望的伏黑津美纪,看来伏黑轮子已经回过家一趟了,惠在屋子里等,他跟伏黑轮子的关系很一般。 看见轮子,津美纪欢快地喊了声:“妈妈。”随后才看见一条。 他说:“啊,回来了吗,织田哥。” 如果是私下相处,津美纪会叫织田,在他人面前则是稳妥的织田哥。 一条点头道:“是的。” 伏黑轮子有些意外,她看向一条的表情很尴尬,那不仅仅是对误会对方的尴尬,还有些更深层的理由,像不想被人碰见似的。 一条点头道:“真是太好了,津美纪。” 这个太好了显然是指伏黑轮子回来。 晚上,伏黑家首次飘出了妈妈特有的食谱的清单香味,住隔壁的神原才下班回家,对窗口的一条道:“这个味道,一定是白菜封肉。” 她说:“小时候,妈妈每次长期不在家都会给我做它。” 一条:“?” 神原看他懵懂的样子说:“它做起来太麻烦了,我们那个年代,主妇认为它是道很好的菜。” 一条:“补偿吗?” 神原:“是这个意思。” 她说:“伏黑家的太太,也是这样吧,第一次见他们家有大人。” 又问一条:“晚上去喝一杯吗,织田。” 一条:“我还未成年。”饮酒要20岁。 神原笑道:“你要扮乖孩子吗,我可从你身上闻到酒味了。” 一条喝了织田作最喜欢的蒸馏酒。 一条默认了。 神原满意道:“晚上我来找你。”精干的女职员道,“做几个下酒菜啊,织田。” 神原说到做到,10点时拎着瓶洋酒过来,一条已经做好冰块,他甚至准备好兑酒喝的冰茶,小菜就是毛豆,喝酒时吃毛豆最好了,至于唐扬鸡块,是便利店买的版本,皮已经不酥脆了,但聊胜于无。 神原笑道:“不错嘛,织田。”赞扬似的说,“你很懂啊。” 这栋楼的住户并不少,有独身老妪,不爱出门的酗酒老头,也有神原这种来横滨打拼的女性,听说她家欠了巨债,此外还有伏黑家这样的,母亲不在,两个孩子扶持生活的家庭。 彼此之间的生活似乎是没有交集的,不过是见到后点头的关系,可不知怎的,每户人家跟织田作的关系都很好。 或许是他看见阿婆就会帮对方将饮水机搬到二楼,神原被混混缠上时主动驱散那些混混,帮漏雨的欧吉桑补好瓦顶的缝隙。 他在这贫穷而有温馨的小楼中,很有人气。 神原的酒品不好,喝醉后会开始说话,说她生活的艰难,说职场的艰辛,说欠债太多不行还是下海吧,又说自己应该逃到北海道没人认识她的山里,这样就不用给死鬼老爹还债。 又跟一条说:“你这样的好人,不应该跟黑手党混在一起,去找不到你的地方吧。” 她醉醺醺道:“我看见你跟那群人在一起了。” 一条没有喝醉,他说:“可我不是好人。” 普世价值来说,杀手不会是好人。 神原嗤笑:“如果不是你,就没有好人了。” 11点半时,灯都关了,他扶着醉醺醺的神原回去,她一进门就躺在榻榻米上,好在进入6月,天一夜也不冷。 洗漱完后,一条也睡了。 四点时,忽然听见窸窣的声响,他没开灯,只是坐起来,很快看见了伏黑轮子的身影,对方手提着高跟鞋,只用袜子踩在地上,地上灰尘很多,她却不在乎。 她走了,走的时候没有回头。 等了5分钟,又听见别的声音,是开灯了,伏黑家的灯打开了。于是一条也起身,他透过窗户,看见津美纪,也看见了伏黑惠。 他们都没睡,因为缺乏安全感,在伏黑轮子起来时都醒了。 一条猜到发生了什么,于是他敲门问:“我可以进来吗,惠、津美纪。” 他听见了惠过分镇定的声音:“请进。” 津美纪回头,看着一条,她想努力微笑的,想勾起嘴角,但不知怎么,眼眶却泛红了,而惠,他比平时更加严肃,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津美纪说:“抱歉,织田,我应该忍住的。” 她说:“妈妈不要我们了。” 一条看着津美纪跟惠,一点都没犹豫地说:“那么,要跟我一起生活吗?” “我们三人一起。” 第33章 津美纪跪坐在榻榻米上认真宣布:“现在开始召开伏黑&织田家的第一次会议。” 一条跟伏黑惠一同鼓掌。 距离伏黑轮子出走已经过半个月, 津美纪跟伏黑惠调整好情绪,一条吃惊的是,两人中情绪更差的竟然是伏黑惠。 他抿唇,成日里板着张脸, 问就说自己没想什么, 好在一条, 或者说织田作的亲和力够强, 最后他还是说:“如果没有我的话, 津美纪不会被妈妈抛下。” 他说:“我可以去福利院,但津美纪,她应该跟妈妈在一起。” 一条听后道:“但轮子桑并没因津美纪是亲生女儿而对她更好。” 他说的是自己观察到的:“即便被带走, 或许在未来,当轮子桑活不下去时, 也会把她丢弃吧, 现在的话, 还有你跟津美纪一起扶持着生活,可要是被单独抛弃, 只有一个人。” 他想,即便自己说了, 伏黑惠肯定还有一套论断,这是个过分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孩子,在他心中, 一切人的重量都高于自己。 一条跟未来的伏黑惠不熟, 但跟现在的,他想自己还是了解伏黑惠的。 “说服不了你的话,就想想,怎么保护好津美纪吧。”一条道,“将愧疚感化作保护,眼下也只能这样做了。” 伏黑惠连连点头。 被抛弃带来的一系列问题是很难化解的,它或许会横在津美纪跟惠的心上,伴随一生,可无论如何,我们只能带着伤痕前行,生活就是这样的。 一条,或者说织田作,对孩子都很尊重,他看惠跟津美纪,把他们看作独立的个体。 如果对其他不成熟的孩子,或许会哄着长大,他们的话,因为先前就有过等有偿还能力后还债织田作没有退休金所以要给他养老的约定,而在生活费上同他们开诚布公。 今天的讨论会,就是关于未来开支的。 津美纪跟惠的算数都不错,他们有记账的习惯,详细记录了近两个月的开销,还算上了未来最低程度的添置衣物以及学费的钱,汇报给一条,并担心一条的打工钱是否不够。 伏黑轮子留下的钱,也准备交给一条统一调度。 对这个问题,一条决定说实话。 “事实上,我并不很缺钱。” 他一笔一笔地算账:“森株式会社的年薪资在280万日元左右,因为是未成年人,所以发放数量有限,但还有额外的奖金。 每周在森川百货打工时间是28小时,夜班的时薪在1200円,一年到头收入是170万日元。”二者加起来其实不算低了,谁叫织田作是打工皇帝呢。 “此外还有稿酬。”他略作停顿,“因得到了大赏,奖金就有500万日元。” 津美纪跟惠嘴巴张得老大:“500万!” 一条:“此外还有报刊连载,按照我的速度,一年能在报刊上连载4个月左右。” 其实是织田作剩下的存稿只能支撑4个月,除非后面他受到织田作的感召能写出新作。 他给津美纪与惠细细解释稿酬的制度,按照平均额来算,每天能挣三万五千的稿费,四个月下来就是420万。 也就是说,他今年的稳定年收入就是870万,此外还有500万的奖金,哪怕是缴完税,到手的现金都有近一千万,这种收入连支撑港区的生活都没问题,更不要说是在横滨养两个公立学校的孩子了。 津美纪跟惠听到最后都麻了,他们不得不得出结论,织田作其实超有钱的! 一条:“大概就如此。” 津美纪道:“但是,织田每个月都要给福利院捐钱对吧。” 这是她从邻居婆婆那听说的,邻居婆婆还说那恐怕是织田作出生的孤儿院,才那么做。 一条道:“这并不是必要的。” 他像看懂俩孩子的目光似的说,“那并非我出身的孤儿院,我本身也不是孤儿。” “在训练以前,我也在正常生活。”训练指的是当杀手。 “我只是认为,我不需要那么多钱而已,捐给福利院也好,给医疗组织也好,都可以。” “但现在,要用到钱了,就减少捐赠的份额。” 津美纪道:“但是……” 一条:“要存取上大学的费用才行。” 跟孩子聊这个也太早了,惠跟津美纪不是很能理解,惠说:“我可以不念大学。” 一条心说:你以后确实不念大学,高专改制除外。 嘴上说:“如果不念大学,打工的话无法偿还这费用,而且,未来就算支撑自己的生活也会很难,更不用说养其他人。” 津美纪跟惠都不说话了。 “按照普世价值来看,如果想要赚取更多的薪资,就需要上更好的大学,找到好工作才行。” “好大学是指?” 一条:“东大吧。” 他说:“东大的文学系很好,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看看,如果不行的话,未来你们能代替我走进赤门吗,津美纪、惠。” 除了点头外也做不了什么。 但是…… 津美纪说:“织田的话,现在开始努力也可以吧。”她说,“织田还在上高中的年龄。” 当时一条没有说什么,却跟异世界的织田作分享了这件事,也收到了织田作的回复。 /如果有机会的话,是很想去文学院看看。/ 因织田作这么说,让一条萌生出考学的念头。 …… “高中?”二阶堂听见一条的话,差点咬不住烟头。 一条:“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二阶堂忍不住问,“你要退出港口黑手党了?” “不。”一条道,“我需要这份工作。” 他说,“拜托了,二阶堂前辈。” 二阶堂单手扶额头,很苦恼的样子,他道:“我来整理一下,就是说你很想考学,但还是要继续工作对吧。” 一条点头:“考学的内容我可以自己复习,只要能参加统考就行了。” “也就是说,你需要的是学籍。” “是的。” 二阶堂豁然开朗:“这不简单。” 日本虽说有高专,但也有偏差值只有三四十的超低分高中,这些学校被称为不良的聚集地,毕业后成为卡车司机跟直接加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二阶堂道:“挂在铃兰高中就可以了。” “铃兰高中?” 二阶堂道:“我的母校。”他一脸怀念道,“还真是充满青春的回忆呢。” 他说:“总之,这所学校里没有人想着考学,所有人的目标都是制霸铃兰,真是不良校中的不良校,你去不去上课,参不参加考试,根本没有人会管你,但却有本校的学籍,能够报名参加考学。” 一条听到这就放心了,他道:“十分感谢,二阶堂前辈。” · 今天一条的工作是监督货物运输,森鸥外本人极具投资天赋的,他从不拘泥于传统黑手党行业,而是开发各行各业,横滨附近有一个原生态的小村落,他就准备在那打造度假村。 最近大都市的人都很向往有氧生活,但他们又不能真的逃离城市,比起坐不方便的列车或飞机一路跑到四国,在都市圈内的原生态村落不是更好吗? 一条被指派去看人装货,他只是个标志,免得有人偷奸耍滑。 闲聊时自然会知道那村落的名字,一条记得有人说,叫产褥村之类的。 他还感叹:“真是少见的名字。” 跟他聊天的是当地村民,跟他说:“是吧。” 他说,“老旧的村落名字都奇奇怪怪,产褥的话,好想代之某一类神明。” 一条道:“产褥……保佑正常生产的神明吗?” 对方惊讶道:“你竟然听说过。” 一条:“不知在哪看过这个词。” 对方道:“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听说以前村落里只有女性,且孕中的很多,为了保佑顺产,所以开始供奉神明,演化到现在,干脆就成村落的名字了。” 一条:“是这样啊……” 在当时,他并没有多想,只是将产褥村当成普通的村落罢了,至于关于神明的话题,那是民俗学相关内容,日本的研究者本就沉溺于民俗学,作家也对神鬼事有异样的好感,总喜欢夹带民俗学内容,一条书看多了,也变成了小半个民俗学家。 这件事并没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第二天早上,一条照旧起床晨跑,随即敲隔壁的门,喊津美纪跟惠洗漱,自己则做早饭。 他们住的公寓是一年一缴费,伏黑轮子走之前又缴纳了之后一年的费用,也就是说惠跟津美纪还能在这住两年。 一条征求他们俩的意见,问要不要搬进更好的公寓,他们俩都极力反对。 惠:“这样就可以了。” 津美纪:“这里很干净,也很温馨,邻居婆婆都对我们很好。” 一条也没有刻意要求两人搬离什么的,如果他们觉得没问题,就住下来吧,他是这么想的。 不仅如此,津美纪跟惠其实还提过,如果一条的房租到期,完全能来跟他们一起住,是一条自己拒绝了,说现在就行。 反正他们只隔一堵墙,有风吹草动都能听见。 早餐很简单,一条专门买了电烤箱,用来煎鱼,此外就是味增汤跟白米饭跟生鸡蛋,还有拌好的沙拉,都是不用花时间的餐点,煎鱼是昨晚就准备好的,只要用锡箔纸包好,放进烤箱一转就行,他毕竟不是全职保父,只能做省时间的料理。 早餐是在伏黑宅吃的,他们有张吃饭的小圆桌,平时收在壁橱内,等吃饭时再拿出来用,跟晚上铺的被褥替换塞进壁炉。 早餐桌上,一条宣布了两件事。 “我办好高中的身份了。”这是第一件。 “从今天开始,《金盆洗手》开始在《读卖新闻》上连载。”这是第二件。 惠跟津美纪齐齐放下碗鼓掌:“恭喜。” “恭喜,织田哥。” 这也算是新家庭的良好开端吧。 …… 《读卖新闻》是拥有悠久历史,读者遍布日本的大报社,即便经过经济泡沫时代,这艘巨轮也没有沉没。 又因政经版主编的敏锐程度,不少人将其内容当作参考,以推特未来的政治导向。 如此看来,只要是议员,便不得不订阅这份报纸。 当然,后跟的生活版与文学版,是没人在意的。 时间已走向2008年,古老的世家依旧保持着熨烫报刊的传统,这习惯始于欧洲,但当黑船事件后,境内的世家子与新兴资本家都以洋派作风为荣,甚至兴建了鹿鸣馆,现在大部分家族也是和风与洋风并行,海边的别墅必定是欧式建筑,搜藏着复数的弗朗基人偶,京都的老宅又要设计枯山水庭院,割裂得很。 位于青森的津岛家也是,大约一百年前,他们家出现了一名名垂青史的大文豪,在他的《人间失格》中便描绘当年津岛家在青森的地位,就连城市银行都是他们建设的,是数一数二的资本家,同时又是议员,血统还很高贵。 流传至今,这份高贵不仅没有被冲淡,反而延续下来。 津岛家又继承祖上名号的传统,偶尔有被给予希望的孩子会被赋予祖先的姓名,现在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因为他表现出过分的才智,而被取名叫津岛修治。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孩子一年也见不到父兄几次,原因很简单,他跟已经踏入政坛的兄长年龄差距太大,而父亲则在内阁努力着,怎么可能回到位于青森的老家。 此外,虽说这孩子聪慧,家中的女仆男仆却不是很喜欢津岛修治君,相反,他们很畏惧这才六七岁的孩子。 问起来就含糊道:“修治少爷实在是太聪明了。” “怎么说呢,看他的眼睛总有些害怕。” “一眼就被看穿了似的。” “他总是盯着我的身后,不知在看些什么。” “修治少爷是能看到那些东西吗?” “那些?” “怨灵之类的。” 好在,津岛修治并非难以讨好的孩子,他很安静,也没有那么多的恶作剧跟无限的经历对着仆人发泄,想让他安安静静地呆着很简单,只要给他书就行了。 这又体现了他跟寻常孩童的不一样,以往,六岁多的孩子汉都不认识几个,一千多顶天了,看书还在看绘本,可他的话,却已经开始阅读名著,并且订阅报纸与文摘了。 听说远在东京的老爷知晓后非常高兴,说什么不愧是修治,又说近百年前的毁誉参半的文豪津岛修治也是这样,从小就喜欢阅读。 这种跟先祖的魔怔对比让下属更觉得可怕。 而津岛修治,也就是太宰治本人并不因下属的害怕与疏远而难过,相反,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他已经不去学校了,据说是准备上天才班不断跳级,八点用完早餐后,他就去把今天到的报刊与书刊全部收了一遍,有《读卖新闻》《故事会谈》《杂七乱事》等等,说老实话,女仆总担心其中混杂着不应该孩子阅读的,可有没有人敢去乱翻修治的书,只能想想。 而当事人,趴在榻榻米上看书,对大部分文字都兴致缺缺。 “无聊无聊无聊。” “又是看见开头就能猜中结尾的侦探小说,他们就不能有点创意吗?” 他单手托腮,看似懒散道:“除了当年的平井太郎(江户川乱步原名)外,难道就没有有意思的作者了吗?国外作也是,《福尔摩斯》跟《无人生还》很经典,后期大多都是拙劣的模仿,稍微给我看有点新意,有点灵魂的东西啊。” 否则他不是完全没法找到乐子了吗? 想到这,他就有些惶恐,如果连文字给予他的乐子都没有了,那还能做什么呢? 唯独不想与历史上的津岛修治相似,成为觉得生很无趣,追求殉情的男人。 近代诸多著作,他最厌恶的不过是《人间失格》罢了。 这样想着,津岛修治翻开今天的《读卖新闻》,比起三流言情小说,《读卖新闻》的作品质量相对高,但也更容易出现对先人的拙劣模仿。 津岛修治才开始看时漫不经心,知道他读到那段文字: /2012年时,我决定收手了。 说是收手,按照业内属于应该是金盆洗手吧,我却没举行盛大的仪式,更没有金盆。 原因,缺乏资金是一点,此外也没什么业界的朋友,况且、转业并不是什么值得一书的大事。 不得不在此解释我的上一份工作,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职业杀/手,仿佛小说中出现的名词,然而我精通读写,也没有养绿植的爱好,在这致敬《这个杀手不太冷》,只是个平凡的人罢了。 至于为何放弃这份工作,是因为从某天起,忽然产生了做一个漫画家也不错的想法,可以杀手的人来绘画,多少有些不敬,因此我金盆洗手了……/ 真奇怪,明明是平淡的叙述,若说有什么特殊的,不过情节有些新颖罢了,却让津岛修治的心猛地一颤。 他甚至听见了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声,那究竟是从他脑海中冒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 结果就是,在他自己都未曾感觉到时,将这短短四千字看了无数遍,由于是首次连载,《读卖新闻》批了两倍的版面,让他登完了第一章 。 津岛修治问自己,为什么会被感动,只是普通的故事、普通的文字、普通的叙述,甚至比起那些老练的作者,文字中透着一股青涩气。 但是…… “真的被感动到了。” “几乎想要落泪的感动。” “为什么?” 他疑问自己。 就好像一直被冰封的情感被凿出一道小口子,从中流淌出热意,然而就算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津岛修治只是想:想要接着看下去,想要见到他,想要跟他成为朋友。 几乎形成了执念。 …… 远在横滨的一条并不清楚幼年太宰产生的一系列心理活动,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但织田&伏黑家依旧因为他的连载而产生些变化。 首先是伏黑惠跟伏黑津美纪,上学路上特意绕到报亭,购买了今天的《读卖新闻》。 “要带些同学看看。” “因为是织田写的文章,必须要读给大家听才行。” 一条:“这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作品。” 听见他如此自贬,津美纪生气极了,脸颊鼓涨起来,像只圆滚滚的合同:“就算是织田哥这么说,我也会生气的。” 她说:“明明是很有趣的故事。” 伏黑惠说:“我们看过好几遍。” “啊……是这样吗?”仔细想,他们是读过自己的手稿,可就算以织田作本人的立场来看,他也不觉得自己写了什么有趣的故事。 “对了,还有西村婆婆他们,要给他们看才行。”津美纪说。 她口中的西村婆婆是一条在森川百货的同事,显然,一条没有辞掉打工的工作,他可不是织田作,无法写出更新的文章,等手头的散文都放出去,就要咕咕咕开天窗了,这样的话怎么能不努力打工。 偶尔一条值下午班时,会跟津美纪一起回家,其他人已经知道他们是邻居关系了,而且伏黑家的妈妈委托一条照顾两个孩子。 这是他们对外串通的证词,如果被知道伏黑轮子抛下两个孩子跑路,他们一定会被送进福利院的,为了避免这样的结局,必须制造伏黑轮子还在的假象才行。 而且,只要两个孩子健康成长,就不会有人举报给儿童抚养机构的官员吧? 津美纪说:“西村婆婆他们还特意告诉我,说如果织田的出道作登载了,务必要给他们看才行。” “你可别想敷衍过去哦。” 就算是脸圆鼓鼓的,摆出河豚的样子,也依旧可爱。 一条道:“我明白了。” 以他本人来看,并不觉得刊载作品是很不得了的事,可西村婆婆她们之前也说过,如果登载了一定要支持,毕竟是对他一向关照有加的婆婆,还总是给他新鲜牛乳留半价便当,有成果后,无论如何都要跟她们分享才行。 “既然这样,就多买几份报纸好了。” 受到教诲的一条如是说道。 此外还有件事。 “小美老师与林老师打电话通知我,周五的话,幼稚园跟小学都要去郊游。” 津美纪跟惠上的都是公立学校,而且是同一家的幼稚园部跟小学部,以往为了方便,学校会把出游时间安排在同一天,当然需要缴纳费用。 显然,为了省钱,这两小只都没有跟一条提起过。 还好一条跟小美老师以及林老师说过,有什么事要直接通知他才行,津美纪跟惠都很不喜欢麻烦人。 小美老师与林都是传统意义上关爱孩子的好老师,也不会在班上擅自说学生的家庭情况,是值得信任的对象,在发现两人没有签同意书后就立刻给一条打了电话。 一条说:“车费已经缴纳了,可以开始考虑周五要吃什么便当。” “难得的旅行,一定要好好享受。” …… 结果,一条真的在去森川百货打工前买了好几份报纸。 至于为什么不跟港口黑手党的同事分享……他们根本不知道织田作在写小说吧。 森川百货的太太们发现是在《读卖新闻》这样的大报社上刊载时都惊呆了。 “啊啦……完全没想到。” “织田是要成为国民作家了吗?” 一条:“不,只是出道而已。” “别这么说,出道就能在这么了不起的刊物上登载,未来一定会有好事的。” “我们都相信你,织田君。” “要将报纸收藏起来才行,等孙子出生后告诉他,奶奶曾经跟了不起的大作家同事过。” 晚上回家时,一条带了一大堆的安心慰问品,都是森川百货的欧巴桑们送的。 晚餐吃的是简单的牛肉便当,计算后认为店里员工折扣的便当盒更便宜,于是一条拿了三个,此外还炒了份时蔬,其实是把冰箱里剩的蔬菜一股脑地全炒了,还有最简单不过的味增汤,一条有放昆布与豆腐块。 总之,又是便利且富有营养的餐点,至于味道,就不要对独身带两个孩子的高中生有太多要求了。 餐桌上先描述带报纸去学校后盛况的是伏黑惠,这很少见,比起津美纪,惠性子很静,不怎么爱说话。 “大家都觉得很了不起。” 他甚至也不怎么会润色描述:“是在《读卖新闻》上刊登的。” “那是爸爸早餐时读的了不起的报纸。” “而且全是汉字写的。” 一条:果然是幼稚园思维的夸奖呢。 津美纪那也差不多,同班人更在意的,其实是津美纪认识那么多汉字这件事。 原本,津美纪跟惠在学校里的生存很艰难,大家都知道他们的便当盒非常寒酸,平时穿的衣服也洗得很旧,虽然干净,衣服颜色却发白了,小孩子是最天真也最有攻击性的,毫无疑问,他们成为了贫穷的象征。 但在某一天后,情况完全改变了,首先,听说惠跟津美纪的家人是能驱使辩护士的大人物,而且便当内容也在逐渐丰富,前段时间开始,跟学校的大家一起吃营养午餐,下午休息时还会拿出巧克力与水果。 水果可是很贵的。 衣服的话,虽然款式简单,也换上了新衣服,颜色也很鲜艳。 并不会带孩子的一条:快销品是好文明。 去经营许多年的大连锁店,买孩子一定不会过敏的纯棉质衣服,每个颜色拿一件,就能穿很久吧?直男一条是如此想的。 此外惠一直长得非常帅气,津美纪也很可爱,幼稚园的大家都认为打了小霸王的惠很酷。 因一条的介入,两人的学校生活走上了另一条路。 说亲朋的作品在《读卖新闻》上刊载,也没有孩子大声指责说骗人。 饭后谈论了周五的出游地点。 津美纪道:“还不清楚是那里,似乎是横滨附近的森林公园。” “根岸那里?” “嗯……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绞尽脑汁地思考。” 一条才想起,产褥村的村民说:“我们村的环境很好,因为啊,就靠近森林公园嘛。” “往五十年前都是大山的财产,现在全变成国家公园了。” “开发得很好哦。” “真羡慕啊,希望我们村也能那样。” 想靠旅游业挣钱,村民都是这样想的。 …… 几日后,小庄速打来电话。 “作品的反响很不错。” 说话时,手边正是成堆的书信。 “平稳过渡了羽田先生的作品,也收到了可观的读者来信。” 羽田是常连载的大家,每页稿费超过三万,是下一任芥川赏的有力角逐者,听闻他连载结束后由新人接档,还迎来了部分读者的不满。 现在看来,织田作的作品已站稳脚跟。 小庄:“读者留言,给您寄过去?” 一条:“那就麻烦了。” 邮运速度很快,一天后信件便到了,才连载一周,竟然有厚厚的一沓,约莫三十来封,对新人作者来说,是了不得的战绩。 由于津美纪与惠明日要去郊游,一条忙着准备午餐便当,只匆匆浏览一遍。 值得在意的是,那一叠信封中有四封都是从青森寄来的,看地址,他竟然已有了忠实的粉丝,真让人想不到。 随即将信件先放置一旁。 昨日询问森川百货的西村太太:“孩子去郊游,应该带什么呢,零食?营养午餐?” “啊啦。”被问及此的森川太太有些奇怪,“当然是美味的便当了。” 一条若有思索:“便当吗……” “就像运动会与开放日,便当的精致程度决定了妈妈的重视程度,当然,还有家务能力。”她说,“我家孩子外出时,都会做可爱的卡通人物便当。” “特意用黄米饭拼凑出皮卡丘的造型,还有胖达。” 一条:“。” 难度也太高了。 他上网搜寻卡通人物便当后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如此精致的便当,但做丰盛点还是没问题的吧? 饭团就是标准三角形的梅子饭团,酸津津的梅汁在夏天开胃极了,咬一小块就口舌生津。 配菜的话,章鱼香肠、炸鸡块、厚蛋烧,还有黑豆、胡萝卜等等,如果要考虑颜色搭配,应该要西兰花,还有惠最喜欢的红姜…… 对主妇来说,以上只是普通难度,哪怕是孩子上下学都可做,可对一条来说,已经让他如临大敌了。 为做炸物还买了油温计。 他们家从来没做过炸物,一是麻烦,二是…… “太浪费了。” 津美纪双手叉腰,俨然副小大人的模样,“做一次就要半桶油,却只为了一顿饭,哪怕是可乐饼,最多也只能吃七八块吧。” 她夸张地比着。 惠也补充道:“油的话,不能重复使用吧。” 两人异口同声:“炸物的话,就不用了。” 说不行的话还能做煎饺,超市里的王将饺子,打着的话一盒只要300円。 一条:小学生的生活意识都比我强。 但他知道,两人并非是不爱炸物,学校营养午餐是天妇罗都会当作乐事分享,也可以去商业街买现成的可乐饼,但若是郊游便当,自己做更有意义吧。 而且,今天要做炸鸡、章鱼香肠跟天妇罗,三种叠加在一起,绝对不浪费。 抱着以上想法,一条采购了一番,于是,等惠跟津美纪回家时就闻见了浓郁的香味。 那是不健康油炸食品的香味。 “欢迎回来。”一条身穿超市打折赠送的围裙,是鹅黄色的,表面还贴着角落生物,总之是相当可爱的造型,配上他高中生的清爽模样,显得分外居家。 “今晚吃可乐饼。”他说,“土豆牛肉馅的。” 炸至酥脆的面包糠内包裹着跟土豆泥均匀搅拌的牛肉馅,咬下第一口还会发出幸福的咔嚓声,滚烫的馅散发热气,不得不呼哧呼哧吹着。 牛肉的汁水与软糯的土豆泥充分混合,吃充满幸福感的味道。 惠也好津美纪也好,都吃了三块,晚餐结束时已经撑到躺在榻榻米上,肚子滚圆了。 一条说:“要去附近消消食吗?”他们住在郊区,生态很好,空气清新。 距离公寓不远处就有一条绕城河,月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低头似乎能捞起月亮。 津美纪与惠走在前面,一条慢悠悠地跟着他们踱步。 一回头,就能看见月下的剪影。 回家的路上路过小卖部,买了波子汽水。 三人坐在供人休息的长椅上,背后是7点亮起的路灯,偶尔能听见飞蛾撞上灯罩发出的滋啦声。 津美纪与惠抬头,便能看见织田作的脸。 ——如果时间能暂停在这一天就好了。 带着暖意的风轻拂一条的脸。 他不自觉地感叹:“夏天,来了啊。” 这是伏黑&织田家的夏天。 第34章 当帮惠跟津美纪将便当盒装进包里时, 一条没想过会发生那种事。 正如他套着太宰壳子时会像太宰,套着织田作壳子则会变得居家。 甚至连做任务的时长都被无限放宽,只想平静地过好每一天,因不知道改变命运的会是哪一瞬间, 总不至于到未来津美纪被诅咒时吧, 那也太长了。 但若真这样下去, 似乎也没关系, 唯一的问题就是织田作的产出, 一条可不是当作家的料,无法胜任这重身份。 送走惠跟津美纪,他先去港口黑手党报道, 又是打工的一天,然而他还未到岗, 手机就叮铃铃响个不停, 二阶堂前辈言简意赅让他去停车场。 上车后一条自发性系好安全带, 才听二阶堂道:“首领让我直接将你带到产褥村。” 一条问:“发生了什么事?” 二阶堂:“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应该与那个有关。” 是咒灵。 二阶堂跟一条搭档过不少次, 孔时雨不是每次都在,且若遇上影响森会社进程的诅咒事件, 森鸥外一天也不会拖沓,会立刻把一条派去,此外还会提供足量的援助。 可以说是非常资本家了。 二阶堂边开车, 边同一条讲述本次情况。 “产褥村发生了失踪事件。”这是第一句。 “失踪。”一条道,“不是死亡吗?” “是。”二阶堂道,“失踪的是生态度假村的规划师。” “啊。” 一条想:怪不得反应这么快。 规划师失踪,森先生的开发别墅计划就无法进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能把人找回来就继续工作,不行的话就换人。 抱着的是以上想法。 二阶堂道:“本次的规划师跟港口黑手党合作已久,办事牢靠,若非如此,还发现不了。” 一条问:“先前就有人失踪?” 二阶堂道:“按村民的说法,陆陆续续好几个月了。” 他道,“都以为是从村里逃走往大城市打工的青年,就没人上报。” 他又说,“最近的话,失踪的数量太多,终于有人察觉,听说还有悲痛的母亲逢人就说他家孩子那么乖,是不可能离家出走的。” 一条冷不丁道:“是小孩子?” 二阶堂道:“十岁。” “当然,这跟我们没关系。”他说,“在规划师野村先生被神隐之前。” “神隐?” “他们是那么说的,你知道的吧,那里叫产褥村,听说是直接以神明为名的村落,老一辈人絮絮叨叨说那不是失踪,是神隐。” 一条道:“我明白了。” “野村先生失踪前发生了什么,可以说一下吗?” 二阶堂:“没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他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做休整,灯亮了一宿。” “第二天上午,因到了上工时间,野村先生还未出现,才发现他人不见的。” 一条:“我明白了。” 也就是说,那起码是能形成半领域的咒灵,且吞噬过相当数量的人类,非常危险,是一级以上的咒灵,有可能是特级。 触发条件暂且未知。 此外,还有一点…… “产褥村,与附近的根岸森林公园离得近吗?”他如是问道。 二阶堂:“啊?我来查查。” 他单手持方向盘,另一手打开导航,怎么说呢,是很危险的驾驶行为,好孩子们不要学哦。 看完后他道:“很近。” 一条:! 二阶堂道:“产褥村与根岸共用一座山头,二者根本是相连的。”他说,“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一条没有说话。 也就是说,在诅咒触发机制不明的情况下,津美纪跟惠有可能卷入其中是吗? 不能依靠他们未来还活着就判断没被卷入,毕竟,如果没有一条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参与这次郊游活动,而且年幼的、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咒术师幼崽很有可能被诅咒盯上。 必须在津美纪跟惠卷入前消灭咒灵。 他问:“支援的话,能提供多少?” 二阶堂笑道:“事关度假村开发,首领非常大方哦。” 说着回头,看着后备箱方向,“装着满满的咒具,只要能用上就尽管使用,这是首领的原话。” 一条:“唔。” 二阶堂看他不说话,以为有什么难处,正色道:“还是说要用特殊咒具?” 一条:“不是。”他看着窗外的风景道,“得买两部手机才行。” 二阶堂:? “啊?” 一条心说,有手机的话,就能通知惠跟津美纪,让他们躲得远远的,千万不要招惹咒灵了。 先前想着学校里有座机,校园又距离家很近所以没买,果然,要随时联络才安全吧。 …… 9点,侧面画着大幅向日葵的幼儿园园车载着小朋友们到根岸森林公园,惠难得穿上幼稚园的制服,上衣是嫩黄色的,配上及膝短裤,头上戴着小黄帽,可爱极了。 小朋友也是有审美的,女生们一致认为伏黑惠同学长得非常帅气,玩过家家时多次想要请他扮演爸爸的角色,可男生们都说伏黑的便当盒很寒酸,妈妈也说过不能跟便当不精致的孩子一起玩,因此大家都远离惠酱。 但从某一天起,惠酱定起了营养午餐,课间还会吃昂贵的水果与巧克力,这样就能一起玩了吧? “能做你身边吗,惠酱。” “我们一起玩过家家吧。” “惠酱要当爸爸哟。” 小美老师远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她心里多是欢喜的,为伏黑惠境遇的改变。 她跟伏黑惠相处不长,却深知那是个好孩子,若说原因,就是看过他保护其他被欺负的孩子,那孩子跟他没什么关系,准确说来,伏黑在幼稚园中是没有朋友的,集体活动时,他就会拿被其他小朋友看过无数遍的绘本,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书。 那是个很爱读书的孩子,语言能力也很好,说话比二三年的孩子还有条理。 等他帮不熟识的孩子驱散班上的小霸王后,小美老师认为,他还很有正义感。 “总之,惠酱是被其他孩子接受了吧。” 她长舒一口气:“真是太好了。” 她口中的惠酱本人倒不是很开心,眼睛已变成了月半眼,对周围叽叽喳喳的女生道:“我不喜欢玩过家家。” “那下飞行棋怎么样。” “要吃零食吗,惠酱。” “妈妈做了超棒的午餐便当。” 惠:。 真的好吵。 他很不擅长应付小女生。 车窗外的景象在不断变化,最初半小时还堵在横滨市内,等出了市,在国道上飞驰,两侧的景致也随之变换。 那是惠第一次看见大海,细碎的阳光洒在平静的海面上,远观着,似能瞥见水面上翻涌的白色浪花。 大船自港口驶出,想着地平线不断前行,偶尔还能听见呜、呜的鸣笛声,于是他看见被破开水面上翻涌的浪花,又看见那驶过线路上残留的白色泡沫。 那是副语言难以描述的画面,他只记得自己的手掌搭载玻璃面上,看着缓缓驶向远方的巨轮,不由发出哇——的一声。 沿海行驶20分钟后,又进入了山林,夹道的树木高而耸,遮蔽住湛蓝的天,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山峦。 10点时他们终于到了根岸森林公园。 停车区的大巴车排列整齐,偶尔也能看见绘有可爱图案的校车,此外多是中小学外租的车辆,车窗左侧立着某某国立小学的名牌。 小美老师喊着:“小朋友们跟我来,不要掉队。” 惠哪怕想寻找津美纪,也只能左右望望,小美老师在一个个数人头,他跑不掉的。 都是幼稚园的孩子,小美老师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只让他们两两列队,右手拉左手,结伴向前,请来接应的导游挥舞着小旗子走在最前端,小美老师殿后。 他们参观完了附近的铁皮人玩具城,又在儿童设施那玩了一会,惠实在不喜欢滑滑梯,干脆躲到阴凉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到了11点半,小美老师宣布去草坪上吃午餐,前天孩子们自由组合,6人一组,也不知怎的,先前被惠酱揍过的小霸王岛田对惠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竟主动邀请他加入自己的队伍。 说话时还挺扭捏,一副害羞模样。 惠其实被多组女生约过,但他实在不想跟叽叽喳喳让他演爸爸的女孩子们一起吃饭,别看他人小,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岛田发出邀约后立刻同意了。 他倒不是没提防着对方,只是惠想,若岛田又要带人霸凌他,就正当防卫好了。 岛田若知惠这么想,玻璃心一定会碎一地,他是真洗心革面,想跟惠酱做朋友。 他被打服了,竟有些崇拜惠酱。 岛田带了桌布,铺开后众人用包包掖住桌布脚。岛田凑到伏黑惠身边道:“惠酱,你带了什么。” 说完还打开自己的三层便当盒,最上层是精致的手作寿司卷,岛田用眼神向惠发射光波,意思是可以吃自己的。 其他男孩早已习惯簇拥在岛田周围,纷纷赞美道:“竟然有鳗鱼,好厉害!” “那是金枪鱼寿司吗?” 岛田昂着头:“妈妈专程去寿司屋定的,是传承百年的老字号哦。” 惠:= =。 又是这个,无聊的攀比行为。 一般情况下,他们在进行攀比的同时,还会把自己带的贫穷便当彻彻底底地嘲笑一番,惠都已经习惯了。 但今天是织田精心烹制的便当,如果有人要嘲笑的话,绝对要让他们闭嘴。 惠在心里如是想到。 感受到他想法似的,岛田周围的跟班齐齐打寒颤。 “伏黑,你带了什么。”生硬的语气,说话的是小山,还是加地?分辨不出。 惠面无表情地打开便当盒。 他的便当盒就一点也不可爱,是淡蓝色的便当盒,中间有横截面,比起贴着奥特曼贴画或是三丽鸥出产的贵价便当盒差远了。 至于内容…… 跟班加地君已经准备好嘲笑他了,如果又是咖喱或者意大利面,他一定要说惠酱的妈妈一点也不用心。 结果…… “炸鸡、可乐饼、天妇罗。” “厚蛋烧、鱼饼、溏心蛋。” “梅子饭团。” 可恶,这是什么高热量的炸物大餐! 竟然有点羡慕。 可乐饼跟炸鸡是没有鳗鱼贵价,但它们好吃啊! 看清楚惠干货满满的便当后,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哪怕是他们的妈妈也不会在便当盒里塞满炸物,说实在的,除了岛田的贵价便当外,他们带的都比较普通,最多就是用海苔拼出胖达的形状罢了。 完全没办法嘲笑! 惠看出他们的反应,平直成一条线的嘴角微微向上扬,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众人:“……” 好刺眼! 饭后有一个半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规定在这块草坪内,小美老师的视线不时在同学身上逡巡着,像看护小鸡的鸡妈妈,就怕他们随意跑走。 岛田他们的经历比较旺盛,吃完饭后就掀起桌布,准备到处跑跑玩玩,加地来的时候带了个足球,用网兜套着,拴在书包上,这会儿就问人:“要不要踢。” 岛田当然乐意,还拉上了伏黑惠,直招呼道:“我们一队吧,惠酱。” “叫我伏黑。”是有女生叫他惠酱,但男生,还是互相称姓氏吧。 岛田一听,以为自己被惠拒绝了,差点就要哭出声来,好在伏黑惠放下书包,也要加入他们的踢球活动,这才破涕为笑。 “看球!” 都是幼稚园的孩子,虽在学校里打打闹闹,真踢的时候却没个准头,就差把自己踢摔倒了,球则斜飞出去老远。 岛田看向右斜滚的球一边抱怨:“你怎么踢的。”却迈开两条腿跟着去追球了。 惠看他动,自己也跟上。 宽广的草丛后是一大排密林,与阳光直射的草坪相比,这里幽暗了许多,光线将它与温暖的草坪切割成两个世界,岛田喃喃自语道:“好冷啊。” 在初入夏的现在,阴冷到让他打寒颤的地步。 对了对了,现在的重点可不是冷,而是足球。 放眼望去,就连杂草也比人造草坪高了不少,竟一眼看不见足球,不由地弯腰寻找起来:“球在哪里。” 惠紧随而来道:“岛田。”他问,“找到球了吗,快点走吧,离开太久小美老师一定会找过来。” 岛田嘟囔着:“我知道,马上就好。” 他向前望去,眼前一亮道:“啊,我看到了。” 惠跟着抬头,只见不远处有一樽小小的房屋,只容娃娃居住,不对,那可不是什么房屋,是神龛,加地的足球就在那之前。 不知怎的,这神龛给了惠很不好的感觉。 可他还没来急叫住岛田,对方就往前跑去了,他先捧起足球,一起身就看到神龛道:“这是什么。” 那一瞬间,惠的瞳孔紧缩。 不知从何时起,神龛背后浮现出一站着的,仿佛宫崎骏动画中无脸男一样的生物,静静地注视着岛田。 那是什么? 对了,那是…… · “你看得见吧。” 记忆中已快看不清面貌的男人对自己问道。 那个男人,他的亲身父亲,不折不扣的人渣。 时至今日,惠对他的全部影响都能以人渣这个词来替代,至于他到底是从哪学来这词,又是什么时候将他与父亲划等号的,已统统不记得了。 但就普世价值而言,带着亲身儿子在各种女人的双人床间流浪,将挣来的钱全部赌光,放着三岁的孩子在家独自生存,这一切行为都跟父亲扯不上关系。 真正让他发自内心想要喊爸爸的是织田。 可就血缘来看,自己与津美纪与织田,只是陌生人罢了。 把他们连载在一起的,究竟是什么呢? “你看得见吧。”这段记忆突地撞进他的脑海。 那时的惠说话还不是很清楚,他只记得自己咿咿呀呀地询问:“那是……什么?” “咒灵。”禅院甚尔,他是叫这个名字吧,那时候自己也不姓伏黑,应该是叫禅院惠来着。 当时,禅院甚尔的表情非常奇怪,像哭也像笑,这让他唯一帅气的脸显得无比滑稽。 “竟然是这样。” “你的话,说不定会觉醒很不得了的术式吧,我这个废物的儿子。” 这么说着,他却去到角落,将那不断念叨着还钱、还钱的小东西一把捏碎了,惠甚至听见了扑哧一声。 蓝色的液体,或许是血吧,溅了一地。 “可别跟他们对视啊,惠。”他还记得那男人道,“会被盯上的。” · 禅院甚尔虽教过惠不要跟咒灵对视,却没告诉他其他人都看不见咒灵,他还记得自己跟某位阿姨说你肩膀上有咒灵时对方露出的困扰表情,还有同学们说他是骗人精的模样。 很快,惠就意识到,只有自己跟甚尔能看见咒灵,他也就逐渐不跟人说了。 这段经历让他越发地沉默寡言起来。 至于不要与咒灵对视,天性中趋利避害的本能促使着他这么做,让他避开了不少咒灵。 以前在埼玉住的时候,还总能看见飞舞的蝇头,不知怎的,到横滨后反而不怎么看见了,这是一块非常干净的地方。 一条:因为织田作把附近的咒灵都清空了。 他没想到今天却遇见了咒灵,而且他那么大,跟四级的蝇头完全不同。 恐惧。只能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不要看他,不要与他对视。 但是…… “快点回来,岛田。”惠低头,猛地对岛田喊道。 “哎?”岛田不是很明白惠的意思,却说,“啊,我知道了,小美老师要催了对吧。” 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快点回去吧。” 当他跑出去时,惠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样的话,岛田应该没有被盯上吧,自己也没有跟咒灵对视,应该,没有问题吧…… 然而,当他低着头,走出那片密林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影子,被某道更长的影子笼罩了。 那个咒灵,他就在我身后。 …… “到了。”飙了一路车的二阶堂伸懒腰,“就是这里。” 映入眼帘的是标准的日式村落,四处散落着朴素的一户建,这里不见田地,倒能见到些果树。 港口黑手党的人早就等在这。 “辛苦您了,二阶堂前辈。”对方先匆匆鞠躬,又转向一条道,“这位是……咒术师先生吗?” 二阶堂道:“这可不是什么咒术师,是我们港口黑手党的雇员。”他单手搭在一条的肩膀上道,“别看他这样,人可是很厉害的哦。” 对方连忙鞠躬。 “不过……”二阶堂眼神一利道,“你从哪听说过咒术师这个词,我没记错的话,接应人应该告诉你我们是来处理神隐事件的吧。” 那人苦笑道:“其实是这样的。” 他说,“大约15分钟前,有两位高中生模样的少年来到这里,就跟这位……”看向一条。 “织田。” “就跟这位织田先生年纪差不多。” “他们说自己是来处理神隐事件的咒术师。”他连忙道,“当时就致电首领,取得了许可,首领说,如果他们能处理的话,就让他们来吧,织田先生只要做保障就行了。” 二阶堂揉着自己的头发道:“也太凑巧了。” 一条:“应该是先前失踪人过多,有人去报案了吧,恰巧派来了咒术师。”他道,“不过,若是高中生模样,应该是高专的在读学生。” 二阶堂道:“也就是说,不是正式的咒术师吗?” 织田作以前跟咒术师打过交道,知道很多,一条也能从善如流道:“不,他们的话,应该从接任务开始就是咒术师了,只是学生经验不够丰富,能力也相对较弱。”他说,“按照失踪人数来看,派成年的咒术师估计更好吧。” 二阶堂道:“你认为他们有危险。” 一条没有说话,他问道:“他们往哪里去了。” “啊……应该去查看神龛了,听说野村先生昨天就是去神龛那实地测量,似乎在考量是否要把它拆除。” 这件村落中,唯一流传着的神话就是产褥神相关内容,此外,什么鬼故事、恐怖传说一概也无,按照咒灵形成的规律来看,产褥神或许就是本次咒灵的真面目。 · 汽车后备箱内确实装满了咒具,最多的是各色子弹与配枪,此外还有匕首、军刺模样的装备。 织田作是杀手,比起正统的、学习古武术的咒术师,他更擅长运用这类设备。 说来,咒灵不过是他的副业罢了,他对杀什么,都很在行。 几分钟内便完成了装配,他像村落深处的神龛走去。 …… “事件差不多了。”小美老师双手摆在嘴边做喇叭状道,“小朋友们,上车吧。” 下午他们要去参观附近的横滨趣味水族馆,驱车前往只要15分钟。 岛田担忧地看着惠道:“没问题吧,惠酱、伏黑。”他立刻改口,“你的脸色很难看哦。” 惠勉强点头道:“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吗? 他也不知道。 本以为被奇怪的无脸男咒灵缠上了,可往阳光下走时却发现对方没跟上,那附在他影子上的,像是他臆想出来的生物。 可就算是坐在车上,依旧觉得很冷,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粘稠、阴冷、浑浊,像被什么盯上了、缠上了,又不知铡刀何时落下,恐怖极了。 他问岛田:“你觉得冷吗?” 岛田说:“有一点,是冷气太足了吗?” 惠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其他孩子都喊着热死了、热死了,可为防止冷感冒,车上一直没开冷气,只是打开窗户,夏天的风都不怎么凉爽,绝不至于到冷的地步。 他们被缠上了。 到水族馆后,他们要先排队去卫生间,岛田一副憋不住的模样问惠道:“要跟我一起去吗?伏黑。”真是一刻也不想分开的小学鸡。 惠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想到那咒灵,还是同意了。 小美老师说:“想要嘘嘘的小朋友们一起跟上哦,等进了水族馆就不好去卫生间了。” 这样说着,又一群人呼啦啦地走了。 加地是岛田的跟班,见岛田邀请惠一起去上厕所,竟然还有些失望,想着:可恶,他明明一直跟我去的。又迈开双腿想要跟上那两人,然而等到在卫生间口排队时却发现…… “奇怪,伏黑跟岛田呢?”他问道。 “谁知道。”前面的孩子回答道,“他两没来啊。” “奇怪。”加地挠头,“明明看他们往这来的。” “是我看错了吗?” …… “果然,是领域。”神龛附近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那两名少年咒术师留下的,他们已不见人影,怕是被咒灵裹挟而去了。 咒术高专的学生对付一级即以上咒灵,如果不是五条悟跟夏油杰,便是九死一生。 眼下,救人更重要。 那么,如何进入对方的领域呢?又或者说,如何破坏他的领域。 一条看眼前的神龛,已有决断。 他利索地上膛、开枪、射击。 神明的话,哪怕是诅咒汇聚成的神明,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神龛受损吧。 · “这是……领域吗?” 当被拉入与山峦相连的密林时,七海喃喃自语道。 “打破领域的方式有三种,展开更为强大的领域、由外部击破领域,以及由内部击破。” 灰原无力地念叨着课本上的知识,“大部分领域都会被添加术式必中的属性,第三种方式近乎无解。” “而我们正在领域内。” “振作一些!”七海道,“他展开的一定不是完整的领域,据刚才攻击来看,他应该是一级咒灵,可还没有到特级,也就是说,他的领域一定是不闭合的,存在出口。”他说,“先找到出口,突破领域,再做别的打算。” “起码……要撑到五条前辈他们来支援才行。” 但是,真会有人支援吗?监督说的可是二级咒灵。 灰原勉强冷静下来,他说:“村落中的阿婆说,最近产褥村失踪了大量人员,会不会被关入领域内。” “如果是的话,我们还要进行人员搜救吧。” 七海道:“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他说,“而且,除了昨天才失踪的人员外,其他人本就凶多吉少。” “汪呜——” 忽然,两人听见了犬吠声。 七海跟灰原面面相觑。 “听见了吗?” “听见了。” 无论是咒灵将狗狗拉入生得领域,还是狗狗是在领域外叫的,这都像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 “咳咳咳、咳咳咳。” 伏黑惠不住地咳嗽。 他记得很清楚,上一秒明明是跟岛田一前一后往卫生间去,现在却…… 睁开眼,四周几乎是黑的,只有两三道光从破木板中端漏出来,那些光照射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光线中密布着粒子,是让他呛咳的灰尘。 “这里是……” 岛田躺在他身边,惠的心立刻提起来,他探对方的鼻息,很好,只是在呼呼大睡罢了。 狭窄的和室中还有别人,都是成年人,跟岛田一样躺在地板上,没有声息,惠猜他们都睡着了。 我现在在哪?脑海中冒出这一念头。 是被咒灵掳走了吗? 如果是的话,在哪里?要怎么回去? 想到这,惠向着阳光透入的地方缓缓挪动,随后伸出手—— 这是他在手影课上意外发现的,自那次后,从未尝试过,比起跟甚尔口中的咒灵搅在一块,他更愿意跟津美纪平静地生活着,总觉得喊出它们,生活就会被打破一样。 可现在,除了它们好像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对咒灵没有半点了解,即便如此,他也知道,那无脸男是坏东西。 惠做了狗狗的手影。 “玉犬!” …… 一枪、两枪、三枪…… 对一流的杀手来说,开枪时他们就会产生某种预感,类似于这枪命中了吗打中要害了吗?对方一定死了之类的。 换算在咒灵上也是。 一条很清楚,他开得每一枪都集中在生得领域的壳上,只要再多来几次,产褥村咒灵的生得领域一定会像布满蛛网般裂痕的玻璃罩子,啪的一声裂开吧。 同时,正在狙击咒术师的咒灵也会迫不及待来他这,哪怕抛下现成的猎物,也要击杀对他产生威胁的狩猎者,咒灵就是这样一种生物。 会在领域破出大洞的同时张牙舞爪地向他冲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战斗中的一条像是被织田作附体了,先是毫不犹豫地向对方脸上开了两枪,被惠称为无脸男的咒灵戴着能面,下半身是黑漆漆泥的结合体。 怎么说呢,比起无脸男完全不可爱。 好在他的身体是能被分解的,一枪下去就会破一个大洞,面具被打猎后更像是触发了什么buff,咒灵发起狂来,不顾一切地向一条攻击,甚至不担心神龛受到破坏。 他自己就把神龛破坏了个干净。 由于对方速度很快,又喜欢脸贴脸地近身战,一次只能带来极小创口的枪械难得排不上用场,一条想也没想,就拔出了腰间的。 感谢咒具师,没有做成小太刀的样子,他是真用不惯有时代岁月的冷兵器。 这样想着便利落地砍断了咒灵的手脚,又利用天衣无缝躲过了对方的下一波攻击,然后,斩首! 动作毫无疏漏,干脆利落,也把灰原等人的请让我们来帮助你吞回口中。 一条顺便瞥见逐渐消散的生得领域,那毛茸茸的,是大狗吗?还有…… 啊,果然。 · 确认祓除咒灵的灰原与七海冲上来,对着一条就是九十度的鞠躬。 灰原:“那个,非常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甚至用上了敬语。 他根本不敢看一条的脸,只给对方留下发旋,飞快道:“如果没有您的话,我跟七海一定会折损在此,总之,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大恩不言谢。” 七海也说:“实在是太感谢了。” 一条:“?” “啊,没关系。”传入耳中的,是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年轻的声音,说老实话,一条斩首咒灵的动作实在是太行云流水,也太有冲击性了,让七海跟灰原下意识地忽视他的脸,回想刚才的画面,咒灵的模样倒是很清晰,关键咒术师的脸上却像糊了一团马赛克。 “请抬头吧。”一条道,“人没事就好。” 灰原跟七海一同抬头,这才发现…… 好年轻! 这张脸,跟他们年纪差不多吧!而且是灰原那种,还在校园的脸,跟早熟的夏油前辈以及有北欧血统的娜娜明完全不同! 夏油杰:? 你礼貌吗? …… “摩西摩西,这里是小美。” “啊,织田先生。”小美老师的表情严肃起来,“有什么事吗?” “哎?惠酱。”她眼神射向队列中的小朋友,“嗯,在这里好好的,跟岛田君站在一起,不知怎么的,岛田君似乎有点困倦。” “嗯,刚才加地君还哭闹着,说惠酱跟岛田君被厕所妖怪抓走了,应该是没看见他们吧。” “哎,没事了吗,好的,下次再聊,织田桑。” 挂断电话后,小美老师看着手机,一脸意味不明。 所以说,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 伏黑惠,男,6岁。 第一次参加郊游,第一次吃家长的爱心便当,第一次感受咒灵的可怖,第一次被玉犬驮着跑路,第一次感受毛茸茸的fuwafuwa的触感。 即便他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早熟,等坐上回家的班车时也精疲力尽,坐在最后一排跟岛田互相依靠着呼呼大睡,好在没有留下会成为黑历史的哈喇子。 等下车时被小美老师摇醒,只见小美老师露出和蔼的笑容道:“惠酱,你姐姐来接你了哦。”随即便看见津美纪那小太阳一般大大的笑脸。 看样子津美纪也度过了快乐的一天。 这就好了,惠的眼神都放柔了,只要津美纪快乐就好了。 无论如何,他也安全到家,咒灵什么的就忘掉吧,虽然很喜欢玉犬软绵绵的触感,但若跟它们接触多了,说不定又会被咒灵盯上,而且家里已经够艰难了,根本无法供养小黑与小白(是的,已经给他们取好名字了)。 跟津美纪一起手牵着手回家,才走上通向公寓的小路,便看见二楼两者的暖橘色的灯光,等走进门,更是闻到了香喷喷的气味。 不像是辛辣的咖喱,又不是酸溜溜的,一勺便能吃大碗意大利面的番茄肉酱,是更加纯粹的、清淡的香味。 举着汤勺的一条道:“是骨头汤哦。” “骨头汤?” 他一脸淡定地点头道:“因为要做狗饭嘛。” 会有狗狗不爱大骨头吗? 第35章 狗饭该如何制作? 煮熟的鸡胸肉、切成丁的胡萝卜、蒸得软软糯糯的紫薯与黄澄澄的鸡蛋黄, 捣碎搅拌后便可得到一碗优秀的狗饭。 伏黑惠闻言露出困扰的表情道:“不、不必如此。我想玉犬不算真正的狗狗,我也不准备经常召唤他们。” 一条诧异道:“是吗。” 他面上虽没表现,可熟悉他的人都可辨别出扑克脸下的失望之情,一条揣测, 织田作不算猫派, 也谈不上狗派, 若给他机会却不会放弃养宠物, 此时的心情就好比接受了养子抱来流浪狗, 甚至买好狗窝却被告知狗狗送人了一般。 伏黑惠看见他这作派,嘴唇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是召唤玉犬还是不召唤? “那个……”身后传来津美纪的踟蹰声,“你们在说什么呢?” 对啊! 惠瞳孔地震, 随即看向一条, 他怎么知道的! 思维上来就被狗饭带偏了, 以至于他忽视了最根本的问题。 一条略作思考道:“稍等。” 随即关火,将狗饭与晚餐搁置一旁, 他进室内(其实厨房跟10平方米的榻榻米间相连),拉开抽屉, 从中拿出一副眼镜。 先前跟伏黑惠他们算钱时,一条没报祓除咒灵的奖金,原因很简单, 它们已经换成咒具了。 他将眼镜送至津美纪面前。 “戴上看看吧, 津美纪。”一条道,“可能有些大,是按照成年人骨架定制的。” 果然,津美纪戴上后眼镜一个劲儿往下滑, 只能托着。 一条又说:“然后,把狗狗叫出来吧,惠酱。” 伏黑惠直到现在都迷迷糊糊,可看一条的姿态——那副宠辱不惊的大人姿态,忽又觉得没什么了。 不知不觉间,他有了某种底气,无论发生何事,织田作都会在身后的底气。 因为织田作有接受一切、包容一切的宽广胸怀吧? 太宰不就这么被攻略的吗? 随即,伏黑惠做出手影姿势。 津美纪努力辨认,那个动作,是汪酱吗? “汪呜——”狗狗的叫声传入她耳中,津美纪愣住了,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定睛一看,却见一黑一白两条大狗不住地摇着尾巴,将惠簇拥在中间。 津美纪差点扶不稳眼镜,她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会,汪酱是从哪里来的。” 一条提示道:“可以把眼镜摘下。” “眼镜?” 她摘下了,眼前的汪酱不见了,连带着他哈气的声音,汪呜汪呜的叫声也消失了。 “哎?” 津美纪实在是奇怪,于是她又戴上眼镜,汪酱又出现了。 她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听她颤抖的语气,语气说是恐惧,不如说是不解,对眼前所发生一切的不解。 “是式神。”只听见一条解释道,“是惠酱召唤出来的式神。” “式神?”X2。 伏黑惠也感到疑惑,他实在不知道,式神是什么,哪怕对咒灵的理解也只有咒灵很危险普通人看不见咒灵不要被他们发现这三重而已。 一条思索了一会道:“先吃饭吧。”他说,“等会告诉你们,那些到底是什么。” 惠跟津美纪哦了一声,坐到饭桌前,吃饭时他们有些心不在焉,即便如此,却无比珍惜地咀嚼完每一粒米饭。 因曾食过半生不熟的米饭,对眼下味道平平的家常菜,才会异常珍惜。 一条将碗筷放进水槽,用水泡着,对他们道:“走吧。”他说,“一会儿跟紧点。” 他穿外套时没避开俩孩子,津美纪跟惠看他从壁橱里拿出刀鞘,是皮质刀鞘,与刀手柄相连,那是把短刃,有成年人手臂那么长。 一条将刀套绑在后腰间,又用宽大的外套将其遮住了。 津美纪鼻梁上架着不符合尺寸的眼镜,跟惠一起,像两只小企鹅,亦步亦趋跟随在一条身后。 他们先去了jr站,时间已错过下班高峰期,三人又是从郊区往城市里乘,三人并排坐着,自离开一条居住的公寓范围,咒灵就变多了,多是些四级咒灵,苍蝇般在空中慢悠悠飞着,津美纪头一次看丑陋的咒灵,差点叫出声来,不由攥紧一条的手。 她引起了咒灵的注意,对方一步步向她着走来。 一条说:“不要看。” 随后拔刀,利落一斩。 伏黑惠抓着他的衣摆,眼睛都没眨一下,看似冷静极了,实际上他大脑一片空白。 “注视咒灵会被他们发现。”他说,“惠酱召唤出来的汪酱是式神,也可以撕碎咒灵。” “咒灵对人是有害的。” 它们比奥特曼系列的怪兽还要丑陋一万倍,再善良的人都难以对咒灵生出同情心。 一条:“津美纪本看不见咒灵,不用担心被它们盯上,只要摘下眼镜就行了。” 津美纪:“嗯、嗯!” 去市中心的路上又祓除几只咒灵,还跟惠他们解释了咒灵的由来,说他们是人类负面情感的集合体,与四级咒灵离太近会腰酸腿疼。 伏黑惠问:“根庭那里的,是几级咒灵。” 一条:“介于一级与特级之间,他们很少见,一般人遇不上,碰见的话,会被缠上。” “缠上是指?” “被诅咒,然后死去。”即便是跟六七岁的孩子,也以直白到残酷的语言来解释。 津美纪不安地看伏黑惠,又问一条:“也就是说,惠酱遇见了超危险的咒灵对吗?” 一条耐心道:“是的,但我恰巧在场,那咒灵没有伤害到惠酱,而且,汪酱也能暂时保护惠酱。” 他牵着俩孩子走进百货公司,买下价格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手机。 “所以,惠酱跟津美纪都要有手机,如果碰见了怪事,或看见咒灵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他对津美纪道,“眼镜的话,出了家门不要常戴,学校至家的路上,没有会伤人的咒灵。” 等回到家,筋疲力尽的孩子们躺在榻榻米上,一条住在隔壁。 津美纪说:“关灯了哦。”只听见啪嗒一声,屋内全暗了。 她跟惠并排躺着,两人都很疲惫,却强撑着没睡着。 一会儿,惠听津美纪问:“惠酱一直能看见咒灵吗?” 伏黑惠道:“埼玉的多些,到横滨后就不怎么看见了。” 津美纪问:“那惠酱曾经做出的奇怪举动,是要避开咒灵吗?”比如拉着她绕路回家,或者猛地推一下津美纪之类的。 惠:“嗯。” 津美纪是善解人意的孩子,她不问惠为什么不说,自己看不见的话,无论惠说什么,都只能露出困扰的表情吧。 她说:“织田哥也能看见。” 惠:“嗯。” 津美纪用欢快的语气道:“我戴上眼镜后也能看见。” “呃……” “明天的话,把汪酱喊出来吧。”她是这么说的,“汪酱保护了惠酱,要好好感谢他们才行。” 如此平淡地接受了咒灵这仿佛jump漫画的设定。 …… 伏黑家的灯关了,织田家的灯还亮着。 一条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腿放置在矮桌间的空档。上午听说咒灵出现在根庭让他捏了把汗,好在津美纪跟惠没有受伤,等到家时,心就平复下来,一边想着怎样才能让他们拥有自保的能力,一面打开了读者来信。 最先看的肯定是青森的来信,那位不知名的读者一连寄了四封信,不好好阅读一番,就辜负了对方的心意。 此外,青森属津轻一带,难免让他有些猜想。 展信,问候是有礼的,内容却并非对文章的理解又或高高在上对技巧的点评,也未用华丽的词藻堆砌出对作者的喜爱之情云云。 他只是问:/书中的主人公,为什么会放弃成为杀手呢?/ 一条回答:“并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在那时看了一本漫画,一本一本,接着看下去了,快到大结局时剧情没有了,于是问老板下一本在哪里,老板说,那是很多年前的漫画,到现在都没有出完。 当时酒馆中还有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人,他问我,很喜欢这套书吗? 我说多少有些感动,因此想要知道他们的结局,他反驳我说结局这种东西,若知道了,反而不会感动吧,我想他说得不对,故事本来就应有始有终。” “他似乎被激怒了,又或者,只是对我的话不满,因此说真想看结局的话,自己补全试试怎么样?我说我从来没有画过漫画,他又说‘这年头,就算是外行人,真有心的话,也可以尝试吧。” “那一瞬间,该怎么说呢,我想他出了个好主意,又或者我确实产生了可以试一试的念头,于是便轻而易举地放下了刀枪,可能对我来说,那也不是什么必须要做的事。” “因为有了想做的事,所以去尝试,对我来说,只是这样而已。” 他是这么回答太宰治的。 那一眼就能看出,是太宰治的信。 …… “想要去做什么,就去做吗?”青森县中心的古旧宅邸中,津岛修治看着这行字,喃喃自语。 正如同他想得那样,写出《金盆洗手》这故事的男人,拥有与他文风相符合的,毫无特色的字体,小印刷体,若不是纸张上残有水墨痕迹,真以为是打印出来的。 即便如此,他却说出了想要去做便做了这样不知该用有趣,还是狂妄来形容的话。 毫无特色,却又百无禁忌吗? 想要去见他。 那时萦绕在津岛修治心中的,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第36章 2018年6月19日。 清晨, 一条短信通向太宰的私人手机。 自2008年起他便没换过号码,知晓他号码的人并不多,或许,那串数字的留存, 只为每年定时能收到祝福罢了。 /太宰, 生日快乐。/ 对方如是道:/要来吃咖喱吗?/ 每年都能接到的祝福, 他却不嫌啰嗦, 只道:“晚上来。” 这一天, 港口黑手党的下属也不再战战兢兢,他们明显感到,太宰大人的心情好极了, 连对敌人都没摆出猫逗弄老鼠时的姿态,三下五除二给人一个痛快, 碰见难缠的也不用言语逼迫, 只说送给红叶姐就结束了。 更难能可贵的是, 他对广津先生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今晚可不要打扰我, 我要去好好放松一下。” 等太宰一蹦一跳离开后有人大着胆子问广津,“也就是说, 我们不用24小时待机了?” 甭看太宰大人总漫不经心的,真论工作时长,港口黑手党中除却首领, 没人比他更尽心了, 有人说组织内3/4的资产都是太宰扩张的,也不知是否为真。 广津先看眼手表,随即感叹道:“又到每年那个时候了。” “哎?” “他一年心情最好时。”这个他意有所指,“无论如何, 今晚是联系不到太宰大人的,好好去放松一番吧。” 哪怕是森鸥外,若非特殊情况,也不会打扰他的放松一刻。 · “生日,是我的受难日。” “意为从出生一刻起,便在世上受难。” 太宰没有庆生的欲望,过去,他一直思考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倒不是说人总要找个意义才能活在世界上,可他看那些浑浑噩噩、每日如行尸走肉般的人,总会发自内心地颤栗,他想,自己总要找个原因,才能支撑自己活下去。 他给自己找的原因是不能跟津岛修治一样殉情死跟那种家伙一样的死法,也太令人恶心了,他从小就讨厌《人间失格》。 此外,他对大作生日的另一重厌恶,源于总借此念头开宴的大人,分明只找个借口装点富丽堂皇的别馆,凑在一起交换政治上的情报,却总要说今日是犬子X岁生日修治君真可爱。 心中淌着毒汁,唾骂津岛家的每一人,却要在他面前戴上笑面具,奈何心思又被他看透了,就更恶心。 因此,他对生日并为留下过好印象。 在那天之前,都如此。 晚上6点,他哼唱着来到织田家,织田作的家被密切保护着,森鸥外找不到他,咒术界的人也不知他在何处,唯一知道的几个嘴都很严。 太宰推开那栋海滨别墅的大门,那是一栋三层别墅,铁制栅栏上缠绕着藤蔓,再往深了望去,只见一人高的灌木丛,别墅北面正对横滨的海,自三楼落地窗往外看去,甚至能见贴海平面滑翔的海鸥,与他划破平静水面的尖翅。 当他到时,穿私校洋装的咲乐正在厨房搅拌着奶油,织田作在做咖喱,这是他唯一擅长的,穿水手服的津美纪姐回来得晚,她还带来了一身高服的伏黑惠。 伏黑惠看了太宰一眼,点头,又别过眼去,他俩间像有电波在流动,不说话就能读懂对方的意思。 织田作从厨房间出来,对太宰点头道:“17岁生日快乐。” ——为什么办生日? 我想告诉你,这世上总有人为你的诞生而欢欣。 他说:“愿你明年也能平安快乐,诸事顺遂。” 太宰的脸软成一团,脸颊成了Q版的嘟嘟脸,他说:“织田作你文绉绉的,听起来真肉麻。” “但我很高兴。” 他是这么说的。 …… 平行世界的窥屏首领宰:我超羡慕但我不说,可恶我也好想被织田作说这句话! …… 2008年,7月11日。 产褥村事件后,灰原与七海建人双双回至高专,经过深思熟虑后,灰原递交了升学申请。 “我的话,想去短期大学。”家入硝子跟七海建人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人,夏油杰跟五条悟是特级,正在满世界地祓除咒灵,他们已经很久没回学校了。 当说这话时,七海建人正在自动贩卖机前,等冰镇麦茶滚落,家入硝子跟灰原雄并排坐在木质长廊上,硝子拉开不知从哪偷渡的啤酒,拉环发出一声脆响,眼瞅着白色的泡沫涌出,她连忙吞了几口。 七海说了声接着,便把绿茶抛给灰原,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对七海比划道:“3Q啦,娜娜明。” 初夏的热风在庭院中回荡,高耸入云的古木发出沙沙的声响,苍翠的树叶摩挲着,为他们投下一片阴凉。 家入硝子道:“决定了吗?” 灰原嗯了一声。 “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在说这话时,他脸上依旧带着爽朗的笑容,“我家的话,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爸爸是正式员工,妈妈是主妇,妹妹跟我不知从哪继承的血统,从小就能看见咒灵。” “我的偏差值不高,升学的话也不会去很好的中学,才被总监部发现时,我真的好高兴。” 他笑容变淡了,可他的神色,他的眼神,还是属于少年的,炯炯有神,眼角一直是弯的。 “我以为自己跟鸣门一样,是jump漫画的主角。”他不好意思地以手挠头,“很中二的想法对吧,那时我真这么觉得的,我能看见那些东西,绝对是不一般的,进入高专、结识朋友、成为默默保护国民、祓除咒灵的主人公,听着就很有诱惑力。” 他说:“但现在,梦该醒了。” “我并不是什么主角。” 硝子猛喝一口啤酒,随即望天,她看的是天花板上的岩手风铃,还有不知何处知了知了叫着的蝉,她跟灰原说:“明智的决定。” 灰原问:“不责备我吗,硝子前辈,我可是逃兵哦。” 家入硝子说:“这有什么可责备的,如果我爸妈还活着,又有可爱的妹妹,我也不会当咒术师,而且,我还在这里,只是因为知道我的术式是辅助型的罢了。” “我没单独祓除过咒灵。” 这灰原知道,家入前辈掌握了反转术式,若非战时特别状态,又有特级咒术师保护,她是绝对不会、也不能上前线的。 家入硝子问:“短期大学,你准备学什么?” 灰原道:“应该是烘焙吧。” “哎——听起来不错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她手边的易拉罐完全空了,硝子抬首问同样起草申请的七海道,“你准备做什么?” 七海道:“考东大。” 家入硝子才点燃的烟差点掉了,灰原的眼睛都要脱眶了,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哦哦哦的声音道:“不愧是娜娜明。” 学霸中的战斗机! 家入硝子勉强找回神志道:“然后,考完要做什么?” 七海肃容道:“考入财经科,出来后进入证券所,做公募或者私募,40岁以前攒满退休金,去墨西哥之类阳光充沛的小岛上购置别墅,存下的钱购买年利率8%的理财产品,度过悠闲愉快的一生。” 家入硝子:“……” 灰原雄:“……” 不、不愧是娜娜明! 家入硝子道:“灰原的话我不问,你有是什么原因呢?” 一个是在死生之间后退一步,决定去追求平凡人的幸福,那么娜娜明…… “我只是意识到,对于有才能的咒术师而言,一级咒灵只是一刀的功夫罢了。” 脑海中不断转悠着一条利落将产褥神斩首的模样,那一瞬间,他的身影与夏油杰与五条悟重合了,跟狼狈不已的自己跟灰原形成了对比。 而且,不知是否为他的错觉,某一瞬间,他看见了灰原的死相。 无法接受同伴的死亡,鄙夷弱小的自己。 他说:“我不想跑下去了,这场没有尽头,道路两旁都堆砌着咒术师尸体的马拉松之路。” …… “综上所述,七海与灰原同学决定离开高专继续深造。”夜蛾如是说道。 “哎——”难得休假的五条悟拖长音,难以接受似的爬到夜蛾身上,又被一巴掌拍下去,“欢送宴会呢,既然要走肯定要开欢送宴会吧。”奇妙的是,他并未说些什么。 夜蛾道:“你自己组织吧。” 五条悟又问:“对了,杰知道这件事了吗?” 夜蛾道:“他是下午回来的,比你早点知道。” “七海跟灰原还没搬走,你想搞欢送会的话,就去找他们,正好一群人讨论讨论。” 五条悟顶着小夫嘴脸,冲进男生宿舍,一段时间不见,夏油杰看上去更瘦了,眼底的黑眼圈也十分严重。 他问夏油杰:“你怎么瘦的这么厉害?” 夏油杰说:“苦夏而已。” 五条悟又把娜娜明跟灰原抓出来,问他们欢送会去哪里开,怎么也要去ktv唱个通宵,对了,还有一起吃饭。 他问:“荞麦面怎么样,杰最近饿得面黄肌瘦。” 七海:“我无所谓。”你真觉得他是饿得吗? 灰原:“什么,夏油前辈竟然饿成这样了吗,荞麦面,我没问题,希望他能多吃两碗。” 夏油杰:“……” 你在说什么屁话? …… 另一边,出于电路老化等各种原因,居住在横滨郊区的织田作等人迎来了停电日。 津美纪:“……” 惠机智道:“去国立图书馆蹭空调吧。” 津美纪:“似乎只能这么办了。” 一条:“今天是周一,图书馆闭馆。” “哎??” 他想了一下:“暑假作业的话,老师布置了水族馆一日游对吧,学校还送了东京水族馆的半价券?” 津美纪解释:“不是学校送的,是对未成年人一律半价优惠。” 一条道:“从放假开始,你们还没出门玩过吧。” “家里呆不下去了,那一起去东京。” 他说:“去水族馆吧。” 第37章 水族馆之行很顺利。 在跟一条共同生活几个月后, 伏黑惠跟津美纪放松了不少,起码不像才入夏时为省电只愿开电风扇了,同龄人去的水族馆、偶尔一次的家庭聚餐,他们也有享受。 当然还有夏季的空调, 与晚风吹拂时小卖部的小豆冰棍, 他们常三人一起吃。 对了, 还有两只狗狗。 一家三口去的是池袋区的阳光水族馆, 这里主打的动物是水獭, 进门时一条发现自己的高中学生证派上用场,他也能打折入场,只要1200円。下午4点30分有一场企鹅表演, 看完后才离开。 惠跟津美纪都很喜欢小动物,他们排队进场早, 坐在前排的塑料椅上, 随着企鹅的跳跃、摆动身体不时发出呜哇的喊声。 一条想:比起水獭, 更喜欢企鹅吗? 于是,当惠跟津美纪从阳光水族馆离开时, 每人收获了一个小的企鹅钥匙扣,可以挂包包上的那中。 · 惠、津美纪跟其他孩子不同。 他们从不会主动要什么。 津美纪的妈妈, 也就是伏黑轮子,并未提供给她多少母爱,在津美纪小时候, 她成日听见的就是激烈的谩骂与互相指责。 那个被她称作爸爸的男人, 比妈妈与她高上许多,体格差与咆哮让她恐惧,妈妈尖锐的嘶叫声则让她忍不住捂耳朵。 她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或蜷缩在客厅的角落中, 瑟瑟发抖。 终于,在某一天,爸爸喊声我再也受不了了便摔门而出,此后再也没回他们位于埼玉的家中。 当时津美纪是怎么想的?她丝毫没有为终于不吵架了而松口气,笼罩在她心上的是莫大的恐惧感。 爸爸将我丢掉了。 她是这么想的。 好在还有妈妈,但妈妈也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她,那中跟爸爸一样,随时都会离开的眼神。她的秘密日记本上用平假名写满了对不起。 对不起,我会乖乖听话的,请不要把我丢掉。 事情在惠酱的爸爸来后发生了转机,说是惠酱的爸爸,实际上却未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津美纪其实有些怕惠酱的爸爸,她只见过对方两三次,只记得他很高大,像丛林里的黑豹。 可惠酱不同,他像一只小黑猫,碧绿的眼睛可爱极了,津美纪想到了波子汽水中的玻璃珠,她很喜欢玻璃珠,每次喝完汽水都要搜集起来,其中最漂亮的一颗就是绿色的,她想,那颜色就像是绿宝石。 惠酱的眼睛比绿宝石更清澈。 惠酱比自己更坚强。津美纪从第一次见面就感觉到了,他一点都不怕自己被丢掉。 可后来,津美纪发现,他不是不害怕,是已经无所谓了,或者说,惠对自己被丢掉的结局从不怀疑,他想有朝一日,所有人都会离开自己。 如果说津美纪是缺少安全感,他就是无,没有安全感,从不认为自己会被陪伴着长大。 这是不行的。津美纪悄悄给自己打气,我绝对不会丢下惠酱。 哪怕是没有漂亮的衣服、饱腹的食物,都不会丢下惠酱。 我们要一起长大才行。 …… 收到企鹅的津美纪跟惠很高兴,就像第一次被请吃小豆冰棍似的,甚至有些诚惶诚恐。 但他们已经学会消化这中惶恐,并在心中的小本本记上,以后要对织田作更好才行。 一条无意为他们建立安全感,他自己、织田作都是在这中环境下长大的。 无血缘的人给予的善意是最珍贵的,但不能将那当做后盾,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恐怕他们会抱着这中想法,活很长时间,直到时间流逝,他们成为真正的家人。 当然,一条并不希望他们真独自存活,他有偷偷将祓除咒灵的钱存起来,作为两人的教育资金,若自己出问题,就会有职业经理人来通知他们,继承遗产。 出门后一条问:“晚上吃什么呢?”难得到东京,不逛逛也太浪费了,晚饭的话自然在池袋解决。 让津美纪跟惠挑,肯定会去大份量且肉超多的松屋。 怎么说呢,去东京都吃松屋,织田&伏黑家的财政状况还没那么差。 津美纪跟惠却不理解老父亲的良苦用心,出水族馆后就小狗崽似的往松屋冲,来之前他们已经看好店铺啦! 伏黑家的小朋友充满了主妇的省钱智慧! 却不想一条说:“去吃点别的吧。” 吃点别的…… 惠跟津美纪的脑袋上亮起小灯泡:织田是吃腻了松屋吗,也对,听说森川百货的便当就是按照松屋调味的,卖的都是姜味五花肉、牛肉饭之类的。 那吃什么呢? 烤肉什么的是不用想了,炸鸡的话上周一条才买过,而且夏天,吃得太油腻不好吧? “凉面……”惠喃喃自语,说起夏天,最好的就是凉面了。 被他这么说着,津美纪也想起荞麦面的芳香,在日本,荞麦面都在专门的店铺出售,香气的浓淡影响荞麦面的滋味,此外,大部分店都会手制荞麦面,机器做实在影响它的滋味。 当然了,因为荞麦面比出前一丁之类的方便拉面贵太多,伏黑轮子也不怎么买。 家里只有临期的方便面。 一条:“那就去荞麦面屋好了。” 啊,他还以为小孩更喜欢蛋糕、炸鸡之类的高热量食品呢。 附近也有贵价的荞麦店,可伏黑惠拉着他去了热闹的那家,素面价格在680円左右,天妇罗荞麦面套餐980円,是工薪族爱的平价店。 一条他们才坐定,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此时还未到下班高峰期,店内空空荡荡的,猛地撞进一群各有姿色的高中生,实在太扎眼,服务员嘴角的笑容都上扬了一毫米。 两组人毫无征兆地撞上了。 “啊!”这是灰原。 “啊!”这是瞳孔放大的娜娜明。 “。”这是无所谓的一条。 “蛤?”并不清楚发生什么的五条猫猫,与面黄肌瘦的夏油杰。 灰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织田面前,随即九十度鞠躬,额头都差点磕在桌板上了:“非常感谢,如果没有您的话,我还不知道会怎样。” 一条:“啊。” 惠跟津美纪正在等汤面,惠看着灰原,脑海中的电波倒是波动了一阵,显然他想起这是谁了。 在半领域内,灰原跟七海没有看见惠,只听见了犬吠,跟小黑小白一闪而过的身影,惠却看清楚了他们,可能是高专的制服太显眼了。 津美纪很懂惠,看他微微睁大的眼睛就知道是认识的人,因此也没说话。 七海反应比较快,他看见一条身边的俩孩子,以为灰原鲁莽的举动吓到孩子了,赶快把人往后拉更道歉道:“抱歉。” 一条略作停顿道:“没什么。” 他道:“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吧。” 七海更是按着灰原的头道:“真是很抱歉。” 随后一群人到沙发台那坐,他们四个都是身量高的高中生,普通桌容不下他们。 等人走后伏黑惠悄悄道:“那就是咒术师吗?” 一条:“嗯,高专的学生。” 津美纪说:“跟织田一样大吗?” 一条:“是的。” 接下来就没多问了,惠跟津美纪都很知分寸,不会在外说更多,这让竖着耳朵等听的五条悟有些急。 是的,没错,咒术师的五感灵敏,津美纪他们以为没人听见,可话给五条悟清清楚楚听着呢,夏油杰也是。 五条悟同样压低声音道:“就是那个吗,救了灰原跟娜娜明的诅咒师。” 娜娜明无语道:“别人都听得见,五条前辈。”他说,“这样实在是太不礼貌了,而且也不是什么诅咒师。” 其实按照咒术协会的分布,所有不属于协会的都叫诅咒师。 其实在娜娜明跟灰原回去后,他们讨论过一条,都认为他是诅咒师,跟去年的伏黑甚尔一样,私下里接活的。 五条悟还专门查了一下,看有没有这人的记录,结果发现近两年没有对上号的。 没查到也就算了,反正灰原跟七海准备去读书了,没那么多事,就算看见也只是道声谢罢了。 可等遇见人后,却发现了新问题。 五条悟又往那方向看两眼,干脆放下了小型的帐,把他们这桌拢在里面,夏油杰终于制止他的行为了,说:“这样我们没法点餐,悟。” 他们连荞麦面都没点上呢。 五条悟道:“马上、马上。”又以八卦的语气道,“你们说,那俩孩子跟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灰原雄皱眉,七海则一脸抗拒道,“亲戚家的孩子吧。” 六眼能看清咒术流动的方向,五条悟一眼就看出伏黑惠是咒术师。 咒术师跟普通人的咒力量是不同的,而且,伏黑惠的脸实在是太眼熟了,这让他从脑海中把某个逝去已久的男人扒拉出来。 他戳漫不经心的夏油杰道:“你对那孩子的长相有印象吗?” 夏油杰在游神,他最近总是在游神,回了五条悟一句道:“什么?” “就是那个孩子,跟着他的男孩儿。”五条悟问,“你不觉得熟悉吗?” 夏油杰:“我没仔细看。” 五条悟大声抱怨:“啊,真是——”他说,“我把帐收回来,你看快点,别给发现了。” 夏油杰听他一说,不得不认真看,然而当他看清伏黑惠全貌时,呼吸都漏了一拍。 那张脸是…… 一条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嗦汤面,对面的惠跟津美纪吃得也正欢快,实际上他注意到夏油杰的失态,并在心中不断分析。 “他应该是看见什么才会一惊,织田作不算,眼前的时候津美纪跟惠,津美纪是普通人,未来是泳者,应该没问题,所以重点是惠?” 他又开始回忆自己跟伏黑惠的相处,很可惜,一条道哉跟伏黑惠不熟,他只通过虎杖了解到,伏黑惠是他在高专的同学,很强,是五条悟的学生,在营救自己的姐姐,此外一概不知。他们的关系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可夏油杰、五条悟都认识他,这其中应该有隐情。 即便如此想着,一条却半点不急,只想等到时间了,他们会主动找上门来。 等吃完后他还专门回头跟七海他们打招呼。 “我们这吃完了。”非常平易近人的语气,他道,“我们先走了。” 灰原立刻起身,他动作太急,眼前的碗都差点打翻了:“打扰您了,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一不留神用了敬语。 一条点头,牵着俩孩子走出店铺,他们回横滨了。 …… 换个正常些的,准要把一条从内到外调查一遍,再找上门。 可五条悟是谁,他是一年前把伏黑甚尔打爆,一年后才来找伏黑惠的奇男子。 正常人的话,要不然就把敌人的临终遗言当耳旁风过去了,要不然就立刻实施吧? 而且他在转交伏黑惠抚养权的过程中,势必会跟禅院家产生争端,这些五条悟都完全不在乎,他自然也不会鬼鬼祟祟地调查一条。 而是直接莽了上来。 在森川百货打工的一条抬头,便看见小白杨似的五条悟,织田作的身量其实不矮,可五条悟太高了,一条得抬头看他。 “哟。”他还戴着小圆眼镜,衣服是高专的校服,像上课到一半偷跑出来的不良。 一条:“?” 他点头道:“你好。” 这平淡的反应显然不是drama的五条猫猫想要的,他差点就露出你竟然不认识我的颜艺脸了,对一条先道谢,“娜娜明跟灰原的事情谢谢了,当然,我来这并不仅仅为了跟你说这话。” 干脆一股脑地大自曝道,“我想跟你谈谈你身边那孩子,伏黑惠,是叫这个名字吧。” 一条道:“没错。” 还是波澜不惊的,五条悟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没感情的机器人了,好在一条回应道,“我9点下班,若不赶时间,9点后我们聊这件事吧,五条桑。” 五条悟:“原来你认识我啊。” 一条点头:“咒术界有不认识五条桑的人吗?” 五条悟:但你的反应真的跟他们完全不一样呢! 一般情况下不是会让我来看看最强是什么样的或者啊,五条悟来了,快跑啊这两中吗? 相较之下他也太宠辱不惊了吧?! 五条悟在这愣的时间有些长,身后的欧巴桑不满催促,他才喵喵喵地离开,走之前还跟一条道:“我在旁边的甜品店。” 一条点头,说知道了。 八点半时,一条跟同事说了两句话,先走了,他在森川百货的人缘很好,经常帮欧巴桑们做体力活,有人请他代班也不拒绝,他人也愿意予他方便。 出门便看见五条悟,他坐在靠窗位置,面前堆满空盘,一条数了数,想他起码吃了四五盘蛋糕却不见长胖,咒力连热量也能消耗吗? 想着便坐到五条悟面前道:“久等了。” 五条悟等得懒洋洋的,他就像是只玩腻逗猫棒的猫咪,半截身子靠着椅背,只听见一条道:“我叫织田作之助,今年17岁。” 五条悟睁大眼睛,仰卧起坐道:“不是吧,现在来自我介绍?” 一条困扰道:“之后谈论的应该是严肃话题吧,先自我介绍比较礼貌?” 五条悟道:“真是奇怪的家伙。” 一条:“?” “好吧,我叫五条悟,18岁。”他撇撇嘴道,“这个开端怪怪的。” 一条心说:那是因为我们中缺少吐槽役。 “那么,关于惠酱,有什么事吗?”他问。 五条悟:“首先,你知道那孩子的背景吗?你能看出来吧,他是咒术师。” 一条点头道:“惠酱原本是邻居的孩子。”他说这句话,五条悟作聆听状,却半天没听见下文,他问,“没了?” 一条:“他家长不常在,我最近在照顾他。” 五条悟惊呆了:“没了?” 一条点头道:“是的。” 他才不会说伏黑轮子离家出走,从没见过孩子爸这中事,按照织田作的人设,他可不知道五条悟跟惠有什么关系,谁会上来就暴露。 五条悟绞尽脑汁道:“所以你是看这孩子没人照顾,就善心大发,一起养了?” 对面的一条不说话,五条悟硬生生从他脸上读出了可以这么说,他不由吐槽道:“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无痛当爹吗,现代年轻人竟然喜欢给人当爹吗?” 他扒拉自己一头雪白的头发道:“好吧好吧,我原本准备找到他就直接带他跑的,但看你跟伏黑惠的关系不一般,又是娜娜明跟灰原的救命恩人,就跟你说一下吧。” 然后一条就听了五条悟大战伏黑甚尔又被临终托孤的事。 一条:“。” 五条悟:“就是这样,我已经将他从禅院那买过来了,也就是说,我是他名义上的监护人。”说着还不忘出示监护证件。 一条被这奇妙的发展给惊到了,他内心想,你们御三家原来还搞人口买卖吗? 这真是封建糟粕,面上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道:“那么,你原本准备怎么做,把惠带走吗?” 五条悟露出嫌弃脸道:“我可不想当爹。” 他说,“那孩子有生活能力的话,应该就是偶尔看护,让他自力更生吧,实在不行的话就领回五条家。” 他是这么想的。 一条宠辱不惊道:“这样的话,你是可以跟惠直接说的。” 他说,“惠是个很早熟的孩子,有自己的想法,跟他说清楚的话,他能自己做决定。” 五条悟道:“你就没别的想法吗?” 一条:“?” 五条悟:“这时候起码得吐槽,或者说啊你这家伙实在是太可疑了,是想拐走惠酱之类的话吧。” 一条:“。” 五条悟:“完全不吐槽的话我根本没法接话啊。” 他意外不擅长应付织田作这一类的人。 一条道:“有一点我很在意,就是惠酱的术式。” 他看着抓狂的五条悟,开启风马牛不相及的另一个话题,“甚尔先生离开前不知道惠酱的术式对吗?” 五条悟道:“啊,应该是的,他什么都没说。” 咒术师的强弱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术式与咒力量,一条想起未来东京结界内的伏黑惠,他的式神很强大,甚至能展开领域,听说只有特级咒术师才能做到,他又出自古老的御三家…… 想到这,他对五条悟道:“惠酱的术式是召唤类的。” 五条悟听到这还兴致缺缺,只说:“哦,召唤。” “他召唤出了一黑一白两条小狗,唤做玉犬。” “哦,玉犬?!” 说着说着,五条悟忽然愣住了。 不会抽中大奖了吧! …… 放学路上遇见了鬼祟的男人。 说鬼祟,又觉得他有些面熟,像在哪看过。 津美纪要参加社团活动,放学较迟,伏黑惠极偶尔的一人回家,他看见五条悟,第一反应是哪里来的人贩子,就等自己落单,毕竟好人是不会戴小圆眼镜的。 可他想想又觉得自己不值钱,也没有人给他付赎金,绑架自己也没用。 可听五条悟第一句话,他就知是怎么一回事了。 五条悟说:“哟,伏黑惠小朋友,你知道伏黑甚尔吗,他把你卖给我了。” 惠酱很冷静地想:果然,那家伙消失那么久,是赌马欠债了吗,因为没有钱还上赌债,干脆把我也卖了。 这中事他其实没遇见过,伏黑甚尔只跟孔时雨借钱,他看长相比黑/道还要黑/道,是没有人敢跟甚尔追债的。 可现代电视剧行业发达,哪怕是惠都看过全家被逼债的狗血剧集,再看五条悟的模样,人很高大,穿一身黑衣,戴圆眼镜,可不就是黑/道追债人的模样? 伏黑惠看似镇定道:“他欠了你多少钱,我暂时没有偿还能力,家里也没多少钱。” 五条悟并没看穿伏黑惠冷静皮下的心事:“十个亿。” 伏黑惠道:“是利/滚/利之后的十个亿吗?” 五条悟自己就是少年天才,听惠说出利/滚/利这中明显不是小孩会知道的词后也不觉得奇怪,他说:“不是哦,单纯本金就是十个亿。” 他可是花了那么多钱才将惠买出来呢,还让出了一部分的利益,好在买卖的时候就连禅院家也不知道惠的术式是什么,只当他是那个甚尔的儿子,否则绝对无法把人带出来。 惠:“你亏本了,我不值得这么多钱。” 嘴上这么说着,脑海中却划过无数想法,怎么办,虽说是甚尔欠下的债,因为自己是儿子,肯定会被逼着还钱的,如果只是冲他来倒好,但津美纪跟织田怎么办,如果被顺藤摸瓜找到织田家的话,这些人一定会不择手段用自己逼迫织田来还债吧,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抛下自己不管。 明明跟他没有关系…… 惠难得有些难过,他看了眼小书包上的企鹅挂件,想自己终于过上了可以用幸福来形容的生活,怎么还是会被收回呢?可能幸福的日子就不属于他吧。 无论如何,不能给织田添麻烦。 他说:“那么,我要做什么?”直接对五条悟问道。 五条悟:?其实我并不要你做什么? 可既然伏黑惠都这么说了……看他顶着跟伏黑甚尔一样的脸,不让他做些什么,真是太可惜了,自己可是花钱把他买下来的。 至于到底做什么…… 五条悟竖起一根食指:“总之,先把玉犬召唤出来给我看看吧。” 伏黑惠:“?!” …… “惠酱?”才推开门,就被小豆丁一把抱住要,一条难得有些茫然,伏黑惠真的很少对他对这么亲密的动作。 不由弯腰摸摸伏黑惠的脑袋道:“怎么了?” 惠不说话,只是抱一条抱得更紧些。 五条悟那么个大高个矗在门外,显眼无比,一条当然不会忽视他,直说:“有什么事吗?”听他口气,倒也没有不欢迎的。 五条悟撇撇嘴,透过一条不断张望,他脸上写满了两个字真小,他可是大少爷,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公寓! “半路上遇见惠酱,把事情跟他说了。”五条悟道,“他听说你也知道,就立刻往家里跑了。” 伏黑惠立马道:“织田也知道那件事吗?” 一条道:“五条桑找过我,说他是你现在的监护人。” 五条悟立马插嘴:“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花季少年,一点都不想养孩子。”他盘腿,大刀阔斧地坐在榻榻米上。 伏黑惠抿唇,半晌才道:“织田是怎么想的。” “我吗?”一条道,“如果惠酱愿意的话,我当然希望跟你还有津美纪生活,可我却不能剥夺你选择的权利。”他说,“这中事情,还是惠自己做决定比较好。” 五条悟插嘴:“根本不用决定,这小鬼超级恋家的,一点都不想走。”他还嘟囔道,“我也没准备带他走啊,只是想来看看玉犬。” 惠看着一条,低声道:“我不想去东京。”他说,“我想跟织田与津美纪在一起。” 五条悟更是摊开双手道:“你看吧看吧。” 一条点头道:“那就在一起吧。” 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 五条悟来访后,一条他们又回归了日常,唯一的问题是,他们家时不时有访客上门,人就是无所事事的五条悟。 后者瘫在榻榻米上,翘着腿看漫画道:“没有办法啊,惠的术式实在是太特殊了,以他的年龄来看根本是怀璧其罪,如果被发现的话,禅院家一定会不顾一切将他抢回去的。”他说,“所以说,我是为了保护惠才时不时上门的哦。” 听见他的话,哪怕是津美纪也接受了五条悟,虽说津美纪是普通人,却因伏黑惠他们卷入了光怪陆离的咒术世界,一条跟伏黑惠也从来不隐瞒她什么。 像现在,津美纪甚至在五条悟的手边放上一筐仙贝,她说:“惠酱的话,就拜托五条先生了。”看她表情,真像严肃的小大人。 五条悟从筐中抽出仙贝道:“就交给我吧。” 他咯吱咯吱咬完鲜脆的仙贝,对织田道:“五条家有不少十中影法术的记录,我去整理下影印本,给惠带一套。” “无论如何,他都得有自保能力,听娜娜明说,你身手很不错,应该能教他吧。” 一条点头:“如果必要的话。” …… 伏黑惠的锻炼计划也上了日程,拔苗助长是要不得的,一条想想,决定从带伏黑惠晨跑开始,因为是小孩子,运动量不能太大。 津美纪也加入其中,哪怕不是咒术师,适当的锻炼也能让孩子更结实。 时间一天天过去,等到7月中旬时,织田家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即出道作《金盆洗手》正式完结。 小庄还专门致电祝贺道:“恭喜您,刀之助老师。” 说话时,他面前的电脑正显示读者满意度调查,跟jump漫画一样,《读卖新闻》的文学版也很爱做市场调查,对编辑来说,这是出版的前哨战。 连载时期能吸引多少粉丝,有多少读者愿意购买文集,会直接影响首印量。 相较于同期新人作,《金盆洗手》的支持率无疑是高的,虽不像是惊世奇作一样在文坛炸出水花,但它的读者数一直稳定增长。 小庄道:“最近几年,纸媒逐渐势微,善用网络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家也推出了E报刊,订阅量虽没超过传统报纸,也年年攀升。” 一条:“听起来很不错。” 小庄道:“看一本书的受欢迎程度,除了市场调查与读者来信,网络点击量也成为衡量标准,在一众小说中,刀之助老师的连载是订阅量最高的。” 这倒是一条没想到的,同期小说中有大家之作,那总比他的文章受欢迎吧。 小庄解释:“现代用网络多是二十代与三十代人,那位老师的读者多为四十后半代,因此《金盆洗手》在网络调研时占优。” “此外还有一点。”他说,“文研社给我们发来消息,说希望能将《金盆洗手》绘成漫画。” “漫画?”一条倒是有些诧异。 这在日本文学界并不少见,尤其是轻小说,连载期间被改为漫画或播出是常有的事,可一条并不认为《金盆洗手》对青少年有什么吸引力,毕竟,他更喜欢写家长里短的故事。 小庄说:“应该是为了后期的电视剧改编做铺垫吧。” 没错,虽然不适合画漫画,但改编成10集的电视剧非常合适。 一条道:“我明白了,那就拜托你多费心了。” 小庄编辑很高兴,作者一般都不会拒绝漫画跟电视剧改编,若说原因,这对推广原著,增加销量是很有好处的。 刀之助老师是他从0签约的第一位作家,他自然希望对方的作品能有好的发展,现在看来,无论是改编还是调研都很顺利,只用担心后期的出版了。 “那么,等作画有消息,再联系老师您。” …… 远在青森的津岛修治寄出最后一封信。 他回头,看向远处连绵不断的山,与高架桥上疾驰而过的新干线列车,不禁露出笑容。 去东京吧。 第38章 “作品是作家的一面镜子。”津岛修治不知从哪听过这句话。 《金盆洗手》完结了, 从头看,这不过是一个乏味的成长故事,金盆洗手的杀手先生决定成为漫画家, 却因生活窘迫不得不沦为打手或去便利店打工,在此过程中发生了一系列或令人啼笑皆非或温馨的小故事, 偶尔也穿插着发人深省的社会事件。 偷面包给生病妹妹填饱肚子的贫民窟孩童、离家出走后出卖膝枕的女学生、救济受虐孩童却因诱拐罪入狱的母亲…… 有读者问:“您是在抨击社会吗,刀之助老师, 还是说呼吁群众关注社会阴暗面。” 刀之助回答:“不,我只是在描写生活,我看见的生活。” 有欢笑也有心酸,穷困潦倒的生活亦可绽放出人性的光芒。 故事最后, 作者达也投递了自己的出道作, 他说:“想画出让人会心一笑的作品。”只要有片刻的欢愉就够了。 津岛修治想,打动他的究竟是什么呢?是他平铺直叙的描述? 是不刻意不矫饰的文风?总不会是老掉牙的小故事,虽然他写起来不那么无病呻吟。 “想去看他。”从心底深处萌发出这样的渴望。 想要见到他,想与他聊天,想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抱着以上想法,他毫无留恋地离开津轻, 搭上前往东京的列车。至于津岛家在他离开后会陷入混乱的漩涡,这就与他无关了。 侧首看车窗, 新干线正通过跨越山远的高吊桥,在家中时,他格外喜欢眺望这, 山是碧绿的,吊桥则是土灰色, 脑中幻想车辆发出轰隆隆、轰隆隆的嗡鸣, 那一瞬间, 他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1920。 自上往下的俯视带来全新的感觉,他看远处的密林,看与蓝天交相辉映的山峦,会议在密林深处的古色古香的和室宅邸,想那些或许惊慌失措的女佣。 津岛修治的嘴角勾起来。 他喃喃自语:“得取个新名字才行。” 他不知想起什么,对自己说,“对了,就叫太宰、太宰治,真是气派的名字。” 他要跟刀之助老师问好,对他滑稽地弯下腰,以夸张的口吻自我介绍:“我是太宰治,请多指教。” …… 一条并不知太宰正向他奔来,最近困扰他的是漫画改编问题。 “作画已经找好了,刀之助老师。”小庄速如是道,“是《周刊magazine》旗下的本田多春老师。” “我对《周刊magazine》不熟悉,但若是小庄桑推荐的作画老师,一定没有问题。”一条如是说道。 听见年轻的刀之助老师如此信任自己,小庄速感动得不行,当然他面上没表现,如果发出泣音,哪怕在电话中也显得太不可靠了,他要成为被老师依靠的合格编辑才行,刀之助老师才17岁啊! 想着想着,他身后便喷出熊熊燃烧的火焰,人看上去非常有斗志,同事抬头看见这模样的小庄速,不免嘴角抽搐,小声咬耳朵道:“小庄桑,是在跟刀之助老师通电话吗,他看上去实在激动。” “是吧,听说刀之助老师的作品连续接了漫画改编跟电视剧改编,真了不起啊,听说老师只有17岁,这就是所谓的少年英才吧。” 织田作跟一条说:“我只是平平无奇的小说家(鸽子精)罢了。” 然而在同期出道人中,他算走得很顺畅的,第一部 作品就得到了新人赏大奖,且是国内最有影响力的奖项之一,改编漫画、拍电视剧、拍电影,不停重版出来,第二部小说销量也不差,又得到了某学院奖的认可,一步一步积累着,踏实地在文坛攀爬着,终于在第六部小说集推出时,因作品与普罗大众共情厚积薄发,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国民作家。 这是绝大多数名家四五十岁后的人生,他却超前在三十岁以前完成了。 总编也插入他们的对话,旋转椅鬼鬼祟祟地挪移到二者身后:“所以说,成名要趁早啊。”他这一声将摸鱼的二人激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远处,小庄还在跟一条交涉:“既然这样的话,等什么时候有空能麻烦您来东京吗,需要跟本田老师讨论一下人物形象。” “本田老师虽是刀之助老师的粉丝,可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若她笔下的人物不符合您的期待,还要立刻改正才行。” 一条道:“我明白了。”随后约定了见面的时间与地点。 在日本,作画老师的地位是很低的,尤其是在进行原作改编时,收入低、工期紧是每一位作画老师都会面临的问题,此外,若原作吹毛求疵,很有可能在中期或后期人设大推翻,一切内容从头画起。 在他们成长为原作者前,要受尽搓磨,即便如此,也有很多漫画老师为了出道,主动成为作画老师。 本田多春就是这样的漫画家。 她的年纪并不大,大学都没毕业,与正统漫画家相比,本田多春更像名爱好者,本来,她只是在p站上画些条漫,与自己喜欢的同人作品。 由她绘制的同人本在各大cp展上卖得很好,同社团的朋友撺掇她:“要不投稿看看吧,说不定能出道呢,本田酱的话在校园里也大受好评不是吗?” 心动之下给《周刊magazine》投稿,又被问愿不愿意当作画,本来还犹豫,听说是给《金盆洗手》作画,便二话不说得答应了。 她本人相当喜欢这则故事,或许对方笔下的主人公也在朝漫画家出道而奋斗,她产生了很强烈的共鸣感,此外,《金盆洗手》的故事也相当温暖人心。 如果是为它作画,哪怕靠爱发电也可以啊! …… 与本田多春约定见面的日期是7月30日,一条没将津美纪跟惠留在横滨,而是将他们带到东京,五条悟先前说帮惠寻找十种影法术的抄本,终于有了眉目,他说让人把书送至五条位于东京的公寓中,一条可以去拿。 五条悟跟一条的关系有些微妙,这或许跟织田作的性格表现有关,论能力,织田作很强、非常强,他的体术或许仅次于伏黑甚尔,在天衣无缝的补充下,他的能力更上一层楼。 即便如此,他却毫无强者的压迫感,五条悟会说:“杰跟禅院家的那家伙都比你像强者多了。” 偏偏一条回答道:“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强的。” 五条悟只能切一声。 他跟一条的关系,是因伏黑惠连接起来的,在将伏黑惠委托给一条照看后,忙碌的五条悟就不应该多往横滨跑了,除非他想逗逗伏黑惠,但他偏偏将横滨偏僻的公寓当成任务间隙的中转站,将永远不会吐槽的一条当作树洞,一次又一次地入侵,还边吃买给伏黑惠他们的布丁边吐槽道:“最近杰的态度怪怪的。” “对我超级冷淡,喊他打游戏都不愿意,也不陪我去新宿买可丽饼了。”他说,“听说他最近不怎么吃东西,人瘦了好多,杰非说是苦夏。” “夏天还有这作用吗?” 喵呜喵呜跟他絮絮叨叨说闲话。 一条则按织田作一贯的口吻回答:“夏天的话,一些人是会瘦,太热了,吃不下饭,情绪也会变得暴躁。” “杰就是那种人吗?”五条悟插嘴。 一条摇头道:“这我不知道。” 五条悟又绞尽脑汁思索:“是那个吧,生理期。” 一条:“?” 他说这让人听不懂的话,却偏偏需要一个捧场的,就抓着一条说:“你觉得杰怎么了,你看过他,就在上次的荞麦面店,黑眼圈老大,一脸苦涩的就是杰。” 哪怕是一条都想有你这样的朋友,夏油杰真是倒了大霉,面上却做困扰的表情道:“我不记得了。” 五条悟长叹一声:“都怪他长得没有辨识度,一点都不像我这么英俊帅气。” 他们俩间充斥着如此没有营养的对话,又像普通朋友一样处了下来。 现在已经到可以拜访五条悟位于东京公寓的地步了。 他先把伏黑惠跟津美纪送到五条悟那,嘱咐如果手抄本上有不会的千万要问五条悟,不要因为他像奇怪的大人就不求甚解,伏黑惠点头,一一答应了。 安置好两个孩子后又前往东京站换乘,东京站的人无论何时都很多,即便是下午两点,已过饭点,站内还是一副人挨着人的模样。 一条靠后走,往中央区方向,亦步亦趋跟随大人的太宰治靠左走,向港区去。 两人毫无感觉地错身而过了。 第39章 “我从未到过东京。” 过往7年中, 太宰治的人生只有津轻那小小一方田地。 这没什么怪的,在日本,父母没带未成年孩童露面的习惯, 譬如在新干线上,10岁以前的孩子都很难控制住哭闹,若他们制造噪音,便会打扰到其他人。 太宰很安静, 可他是家中幺子,父兄都在东京的政圈搏杀,在他上初中转入大城市前,是没有露面机会的。 东京的门, 从未对他敞开过。 可首次来东京, 在人川流不息的东京站内,他却像自狭窄河道入汪洋的游鱼, 自由极了, 也畅快极了。 太宰治意识到, 他喜欢这种陌生的、畅快的、完全不受拘束的环境, 他能灵活躲避站警的视线。 像他这样的孩子若被发现, 一定会被遣送回青森, 然而他天性中就有躲避人的能力,穿梭在其中,宛若幽灵一般。 这只能说是天赋。 现在去哪里?他漫不经心地想, 刀之助在哪尚且不能打听,得去趟读卖新闻总部才行,没办法, 他亲爱的刀之助老师有优秀的反侦察能力, 翻遍他的文章, 也看不见蛛丝马迹,不知他住何处。 切入点只有东京的总部,与老师的编辑,他记得叫小庄速对吧? 在此之前需要找到临时的落脚点,到哪比较好呢? 还有东京,总要去浅草寺打卡吧,此外还有东京迪士尼。 好奇的地方有点多,一个一个去吧。 这样想着的他,哼着歌,又埋入人群中,没人注意他,没人发现得了他,倒是一条,走着走着忽然若有所思地回头,就像冥冥中感觉到什么。 一条什么也没发现。 是错觉吧? …… “好年轻……”看清织田作面目后,本田多春不禁说道,随即她猛睁大眼睛,意识到自己吐露心声后鞠90度躬道,“非常抱歉,刀之助老师。” 一条道:“不,不用这样。”他微弯腰回应,“我才要感谢你喜欢我的作品。” 眼下,他正与本田多春、小庄速三人一起坐在读卖新闻总部位于15层的会客室内,笑容可掬的服务人员为他们上了冰麦茶,相较一条,初次踏入这的本田多春略有些紧张。 小庄速帮忙打圆场道:“本田老师的初画稿已经发给您了,若有什么不满意的,老师您直说便可。”听完这话,本田立刻拿出马克笔跟笔记本,严阵以待。 一条却说:“我没什么想要提的。” 本田:“哎?” 小庄:“!” 作为甲方,一条实在太宽厚了,小庄几乎要扶额道:“就没有什么想法、脑海中图像勾勒之类的吗?像关于主角,刀之助老师是怎么想的。” 宽敞的桌面上原画稿大剌剌地摊开,由于是第一人称作品,织田作未在主角身上多着墨,只说他莫约16、7岁,留短发,穿一件夹克,唯一让人记住的,就是那仿佛游神似的空白的脸。 用空白跟游神似的来形容自己的脸,似乎有些怪,照小庄来看,这段描述称得上贬义,可在跟织田作进一步接触后,他却打消这念头。 或许每个跟织田作认识的人,都会产生一般的想法,他是像白水一样的人。 该怎么说呢? 小庄绞尽脑汁寻找词句:与他一切相处都倍感熨帖,没有矫揉造作的寒暄,也没有刺人的言语,无论是上班的疲惫还是社会赋予的负面情绪都能被全盘接受,小庄偶尔会产生中错觉,无论自己做出多了惊骇的事,当告知老师时,只会说这样啊。 他的淡定并不是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 看刀之助老师,看《金盆洗手》时,他总会想起《孤独的美食家》,怎么说呢,剧情似乎是薄弱的、没有起伏的,却惹人一集一集看下去,不想停止。 给人就是这种感觉。 小庄视线下移,不知怎的又打量起本田的稿纸来,不知是否为错觉,总觉得本田老师画中的主角跟刀之助老师有些相似。 就是那种白水般的表情吧…… 一条道:“可我确实认为,本田老师的画稿很符合。”他说,“主角的话,说实话,没想过他会长什么样。” 因为就是按自己为主人公设定的啊,《金盆洗手》可以说是织田作的自传了。 光是冲着与织田作一般的传神表情,就可以说本田老师是合格的书粉了。 最终只修改了些细节,因谈得很快,话题不由扯至一条的日常生活上。 “哎?是跟家里孩子一起来的吗?” 别说本田多春,小庄速都有些诧异。 刀之助老师家竟然有孩子吗……啊,先前说过要找机会去横滨拜访刀之助老师,现在都没去,作为编辑实在是太失格了。 想到这,竟有些痛心疾首。 一条:“哎,因为是暑假,闷在家里的话有些无趣,就带到东京了。” 这话多少有些怪,暑假的话,不应该交给父母照看吗? 一条:“父母已经全逝世了。” 小庄跟本田多春听见这话,都愣住了,随即便是额头扣桌板式的道歉:“抱歉,刀之助老师。” 本田多春急切极了:“实在是非常抱歉。” 一条:“不,这是很多年前的事。” 他的父母已经不在很多年了。 天呐,怪不得刀之助老师的笔触如此成熟,背后竟有这样的故事。 感性的本田多春老师已经要泪眼汪汪了,她脑补出完整的故事:17岁的哥哥带着才上小学的弟弟妹妹,父母意外身亡后连赔偿金都拿不到,在此前只能打工维持贫瘠的生活,时刻担心弟妹被送至福利院,因此才会对市井生活如此熟悉,希望出道后刀之助老师的生活要有所改善…… 她立军令状道:“我一定会努力的!”绝对要为刀之助老师带来新一波读者! 小庄:“生活上若有什么不方便的话,请随时联系我,刀之助老师。” 一条:“?” “那刀之助老师的弟妹是在……” 一条道:“早上就被熟悉的朋友接走了,现在应该在东京迪士尼吧。” …… 同在东京的伏黑惠跟津美纪已踏上去东京迪士尼乐园的路,陪护人是五条鸿,听闻一条等人来,五条悟自告奋勇要带他们游东京,临行前却被总监会叫走做任务。 这是咒术师常态,全年待机。 五条鸿问伏黑惠他们去哪,两人本说呆在别院即可,不给人添麻烦,可五条悟听说这老气横秋的决定,干脆手一挥道:“带他们去迪士尼吧。”还信誓旦旦,“怎么会有不喜欢迪士尼的小孩。” 两人因此被代表了。 五条悟又说:“惠酱的睫毛很长,津美纪也很可爱,记得给他们准备公主裙……” 话还没说完,就被掐断了,伏黑惠露出月半眼,想这真是不靠谱的大人。 津美纪也无跟惠一起穿公主裙的打算,只讪讪笑了。 东京迪士尼乐园内,适合他俩身高的项目还挺多,除明日乐园的太空山不能玩外,其余都可。五条鸿在俩孩子身后,实在像再合适不过的管家,他问:“从哪开始?” 惠跟津美纪没接触过游乐设施,可自进入园区起,孩童天性中爱玩耍的一面便被激起,对图纸研究半晌道:“先去幽灵公馆吧。” 说话的是津美纪,别看她温柔可爱,对鬼屋有着旺盛的好奇心,伏黑惠没什么想法,自然同意她的选择。 说是鬼屋,幽灵公馆却符合迪士尼的一贯主题,设置很具童趣,津美纪跟惠挤在一辆茶杯马车上,静待旅程开启。 这似乎是纯欣赏类的项目,茶杯车按固定轨迹前行,津美纪跟惠正准备放下预防孩子脱落的栏杆。 五条鸿在场外等他们,小咒术师都具自保能力,这点不用担心,此外他能感到孩子们对自己的疏离,比起履行监护人职责,陪他们一同玩耍,还是在外等待更好吧。 他却没想到,馆内着实混入一名不速之客。 “扣扣、扣扣。”惠的耳朵动了动,是谁在敲打茶杯马车的车壁? 津美纪也说:“什么声音,是你在动吗,惠酱?” 惠正摇头,却发现不知何时,空荡荡的后排爬上一人,跟他们年纪差不多,有头海草似的柔软黑发,至于脸上却带着大人式的微笑。 那笑容是可爱的、甜美的,也是公式化的。 “带我一个吧。”太宰治这么说。 第40章 7月, 正值浅草寺一年客流量最多时,有趁假期来祈福的本地人,也有三两成群修学旅行的外地学生仔, 更有国外旅客。 太宰治坐在露天长椅上吃金平糖,甜得腻人,才吃一颗就直皱眉。左侧是亲亲我我互喂酱油团子的情侣,正前方则是狮子连表演。 他转首, 看绑满御守的祈愿树,不由叹口气:“真无聊。” 东京很无聊,虽是国际大都市,于他而言却太阳底下无新事, 热闹非凡的街道、欢笑着的国民, 还有那些穿着入时的年轻人,勾不起他的兴趣, 于他而言, 这一切与津轻并无区别。 那刺激不了他的感官。 我想要什么呢?有时太宰治会问自己, 可他也不知道, 阅读本能给他带来刺激, 这些年却越来越弱, 他经常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茫然的追求什么。 东京就那样,参观完浅草寺的太宰不免有些无趣, 他想下午去东京迪士尼好了。了解一座城市,总要先去那些人尽皆知的景点吧? 东京迪士尼内多的是被父母带来的孩子,毕竟是暑假, 他虽不上学, 却也知道适龄儿童会获得长达二月的假期, 使了点小技巧便进乐园里,游乐项目对他来说都平平无奇,勾不起玩乐的兴致。 正当他想是否要离开时,却看见了伏黑惠与伏黑津美纪,他们引起了太宰的兴趣。 若说为何,是因为那搭配太有趣。 跟在两人身后的五条鸿不说,似是专业管家,这种人太宰治见得多了,津岛家就有许多家仆,可伏黑惠跟津美纪,实在没有大少爷大小姐的样子。 先看穿着,只是普通的优衣库罢了,胜在舒适,他们对五条鸿很陌生,哪怕是五条鸿给他们买饮料都会拘谨地道谢。 光从这看不出来什么,太宰接着津津有味看下去,好吧,他承认,观察人或许比在景点打卡更有趣。 他意识到伏黑惠跟津美纪的拘谨,并不仅仅是对陌生人的,他们对外界很警惕、缺乏安全感,又自成一体。 这让他联想到《金盆洗手》中的兄妹,也是这样机警的小动物,他们的不安感来自哪里,应该是被抛弃吧? “像贫民窟的孩子。”太宰轻声道,他甚至有点恍然大悟,“东京也有这样的孩子。”他还以为所谓贫民窟的孩童都会被强制送往福利院呢。 若只是如此,他也只会观察伏黑惠跟津美纪一会儿罢了,这世界上悲惨的人太多,等看过了就会发现他们身上的悲剧性是重复的。 真正吸引他注意力的,是摇摇晃晃飞舞的蝇头。 迪士尼乐园是欢乐的海洋,咒灵自然少,少却不代表无。太宰是很熟悉这些小东西的,他所居住的津岛宅中咒灵颇多,太宰曾想:能不多吗,在阴暗的、一尘不变的宅邸中,那仿佛是滋生负面情绪的温床。 津岛家没出过咒术师,他也不懂咒术界的定律,但光凭借咒灵分布,与他们的只言片语,便能明白咒灵的产生机制。 他不惧怕咒灵,不仅不怕,还对他们充满兴趣,可惜咒灵只要接触太宰的身躯就会湮灭,这让他可惜了很久。 这么多年来,太宰所见过的,能看见咒灵的只有自己一人,他亲切地将其称为小怪物。 现在,能看见小怪物的一下子多了两个。 伏黑惠跟五条鸿已习惯不与咒灵对视,可四级的蝇头并不在他们戒备范围内,尤其看见与看不见反应是完全不同的,大脑发出忽视的指令,身体的颤动却不可抑制。 ——他们看得见。 太宰勾勒出笑容。 接近伏黑姐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 “太危险了。”最后伏黑姐弟还是把太宰治拉上茶杯马车,几乎是坐定的刹那,马车就开动了。 太宰挑选的位置实在巧妙,明明有俩成年人负责查看,却没发现他,仔细一看,他的站位竟然在死角。 津美纪还是很有姐姐气势的,她气鼓鼓道:“如果车开动了怎么办,你会摔下来的。”又问,“你家大人呢?” 太宰治却调皮道:“你们也没有大人跟着啊。” 津美纪被堵住了,她想如何解释这问题,却见伏黑惠拉她衣摆,随即对津美纪摇头,这摇头的意思有很多,或许是不要管他,又或许是不要追问。 太宰治看在眼中,更有意思了,姐姐是善人,弟弟却擅长明哲保身吗…… 可能看见咒灵的是伏黑惠,他对后者更感兴趣些。 鬼屋做得尽量有趣,可昏暗的环境依旧会吓到一批孩子,这里的四级咒灵比外面多,伏黑惠定定坐着,耳边总传来细琐的声响,好黑、好黑之类的。 他不畏惧,却不知怎的,那咒灵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向他们这来似的。 这不正常,咒灵只会被满身负能量的人吸引,此外还有与之对视之人,他跟津美纪不符合以上条件,伏黑惠不由看向太宰,只见他先看咒灵,随即感受到自己的视线一般,回头,无声地做口型。 “你也能看见。” 伏黑惠一悚,浑身的毛都炸起来,看不见的尾巴高高翘起,惊疑地看向太宰。 这反应让太宰嘴角翘得更高,谁知应激性的炸毛后,伏黑惠道:“不能看他们。” 太宰:=v=? “哎?” “会被盯上,引起他们的注意。”小大人似板着脸教导,“当作他们不存在。” 这句话津美纪也被嘱咐过无数次,她惊讶地看着太宰,似有些难以置信,随即迅速从兜兜里掏出眼镜,架在鼻梁上。 “呀。” 也看到了摇晃的咒灵。 四级咒灵的话,小朋友也能轻松应对,用附上咒力的手指弹一下,咒灵就消散了,太宰看惠的举动,想他也太没有戒心了,是因为自己也是孩子吗? 面上则摆出一副好奇不已的样子,眼睛亮晶晶道:“哎,这么简单就不见了吗?” 伏黑惠看他模样主动搭话:“你不知道怎么对付咒灵吗?” 太宰欢快道:“没有呢,只有我一人能看见哦。” 伏黑惠想起自己被说骗人精的经历,严肃点头,趁着摇摇车缓慢前行,开始给他科普,关于咒灵的分级,还有怎样规避他们之类的。 又跟太宰说自己认识能看见咒灵的大人,听说有能够教导看见小孩的学校,问他要不要去,太宰摇头,用可爱的语调道自己不感兴趣。 惠很能理解,他也不准备踏入咒术师的世界,跟织田作训练,获得自保能力就很好,他才不想像jump男主一样拯救世界呢。 犹豫再三,他还是将一直收在包包内的手账本拿出。 说是手账本,做得却不可爱,只有清秀的字迹与少许贴画,偶尔画几朵小红花也不精美,幼稚笨拙得紧。 咒灵相关的注意事项不少,只说一两回的话怕惠跟津美纪记不住,一条便根据现有知识做了两本手帐,让惠跟津美纪没事看看。 现在惠已将内容背得滚瓜烂熟,虽有些不舍,还是将它让给了太宰。 太宰:“?!” 惠是面无表情的,但看他将手账本从包里拿出时小心翼翼的程度,便能看出他有多宝贝这本手帐,他说:“如果你不想让大人知道的话,就只能看它了。” 他臭着张脸道,“咒灵种类与应对方式都有记录。” 他又说,“汉字很多,应该能看懂吧。” 太宰还有些惊讶:这么善良的吗?自己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吧? 惠倒没有多跟太宰接触的意思,他实在很会明哲保身,先前说过,咒灵的吸引条件有二,过载的负面情绪与被发现,太宰所拥有的到底是哪种呢? 仔细想想,他的出场也很刻意,不是被家长带着的乖孩子,钻进茶杯车时也毫不在意开动后被甩出,带着米奇头饰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发现他,一切都古怪极了。 …… 短暂的鬼屋之旅结束后,惠就拉着津美纪下车了,而太宰也慢悠悠地跟伏黑惠挥手,像没感到伏黑惠对他的回避。 至于太宰,晃出门后则找了光线充足的座椅处,细细打量伏黑惠塞给他的小册子。 手帐本是土黄色的,封面画了只可爱的小熊。 “《咒术师入门守则》?”他看那印刷体字迹,还歪头辨认一会,看这究竟是印刷体还是手写,发现墨迹后吐槽道,“好土!” 脑海中却浮现出读了千百遍的文字。 /稻田问我字是打印的吗?我摇头说家中连电脑也无,自不可能印刷,那是我手写的,毫无特色的印刷体文字。 不知从何时起,字就变成这副模样,算杀手时代的残留吧,无法从字迹中追寻,实际上,我懂得好几种字体,可写楷书之流也太麻烦,既然金盆洗手,自是用最习惯的一种。那时我才发现,最习惯的便是端正的宋体。/ “不会吧。”太宰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喃喃自语:“拙劣的言情小说也不会安排这种剧情,命中注定什么的,太老套了。” 日本有超过一亿人口,怎可能寻找的第一天便碰见相关者? 如此想着,他翻开第一页。 1、咒术师的由来。 2、咒灵的分类。 3、咒灵应对守则。 4、咒具。 5、总监会。 6、诅咒师。 后续竟然还有对应标页,俨然一本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书。 太宰翻进第一章 。 /咒术师有广义与狭义两种区别,广义上的咒术师即身具一定咒力,能见咒灵者,狭义上的咒术师则为在总监会登记在册的咒术师。/ 总监会三字后还打星号标记,一条在括号内写了行字具体含义可见章节五——总监会。 太宰一页一页、一页一页地看了下去。 第41章 下午三点时出读卖新闻总部, 见时间还早一条便搭车去赤门。 赤门是东大的象征,亦是知名景点,有志考生常趁假期来瞻仰, 也会见带子女的年轻父母,可一条来此并不为看东大,他的目标是赤门旁的东大书屋。 日前说他要考东大并非妄言,一条位于横滨的家中堆满了复习资料, 今天的目标是东大自产的复习密卷,大概是《东大!真题20套》之类的材料。 他的目标是文科1类,相较理科难度不算很高。 在书屋内竟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一条本向参考书区走, 却忽地啊了一声。 七海建人听这声耳熟, 下意识地抬头,也惊讶道:“织田桑!” 一条:“敬语的话就不用加了。” 30分钟后, 两人提满包的试卷在附近的咖啡馆坐下, 一条要了杯黑咖啡, 七海则要卡布奇诺。 七海道:“原来如此,织田也要考东大吗?” 一条:“有这个打算,能不能成功还另说。” 因产褥村事件,七海对一条的好感度很高,他很清楚,如果没有一条,他跟灰原起码一人要交代在那。 “所以, 织田你也是高中生?” “可以这么说吧。” 一条老实极了:“学籍挂在横滨的某校, 却因某些原因一直没去上课。” 七海了然:“为了祓除咒灵吗?” “不是。”一条摇头,“因为学校太差了。” 七海:“……” 一条搅拌咖啡:“铃兰的话, 比传统不良校还差劲, 老师都不敢授课,比起去听课,还是在家温书更容易提高。” 七海:“是这样吗?” 他犹豫许久,还是问出来了:“织田是家传的咒术师吗,还是说……” 按他本身的性格,其实不会问这么多,可七海正处于思想挣扎时期,虽说要放弃咒术师的身份,却不像原著中灰原死后放弃得那么彻底,他经常思考,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抛下夏油前辈他们是否可好。 五条悟不用说,他天生就属于咒术界,可夏油杰的挣扎他多少感受到了,却不知从哪开解对方。 七海为人还是很正派的,此外他也担心夏油杰情绪崩坏后出什么事,他跟五条悟提到过最近夏油前辈瘦了很多,五条悟去问了,回头告诉他,杰说是苦夏,可能最近凉面吃多了吧,听见这话他就知道开解人上五条悟靠不住。 这时面前出现了织田作,看他手起刀落斩咒灵的模样,恐怕身手与夏油前辈不相上下,还是问问他的看法吧。 一条说:“不,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是诅咒师。” 七海:“!”也太诚实了。 “一开始不是专业的诅咒师。”他还在继续说,“但从小就能看见咒灵,对他们不是很关注。” 七海问:“他们不会被吸引吗?” 一条:“我很少与咒灵对视。”他说,“只要将他们当做不存在即可。” 他接着诉说:“有一次执行任务时意外遭遇诅咒师……发生了很多事,总之,他让我意识到我是可以祓除咒灵的,中介人之后也会给我祓除咒灵的任务,他们挣得更多。”他轻描淡写道,“就是这样。” 七海听到这,哪哪都觉得不对,执行任务是什么、遭遇诅咒师是什么,别问下去了,会带来不幸。 于是他切入正题:“对织田来说,祓除咒灵代表着什么?” “蛤?”一条额头前的呆毛竖起来,充分证明他没听懂七海的话。 他仔细想了一会二道:“我没想过这问题。” “譬如在定居前,我会清扫家附近的咒灵,那是为获得安全的居住环境,保护好津美纪跟惠。” 他说,“此外祓除咒灵多是为了任务,有咒灵作祟,被发现了,于是我去祓除,获得酬劳,是正当的交易关系。” 他说:“这是一份足以养家的普通工作。” “普通工作吗……” 一条:“当压力多过爱,收入抵不上劳动时就辞退的工作,当然,我去读大学便是为了给自己准备后路,毕竟不能将咒术师当作终生职业,而且局限于一隅,眼界就会变窄。”他说,“咒术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做这个不是我所追求的。” 不知为什么,七海建人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很多箭,但同时他也下定决心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 6点多时,一条回到五条家,进入7月后,天黑得越来越晚,6点的天还很亮堂。 津美纪跟惠已经回来了,惠看上去神采奕奕的,而津美纪有些累,一条等他们休息会,晚上出去吃饭。 五条家的人说可以在这吃,他们会准备会席料理,一条说不用那么麻烦,光是五条悟邀请他们来居住已经够好的了,不能打扰太多。 五条鸿被五条悟嘱咐过,带着脸公式化的笑容离开,又对一条说,今晚悟大人可能会回来。 一条想想,决定出去时买块完整的芝士蛋糕作酬谢。 因为是在别人家,伏黑惠跟津美纪都很安静,一条说:“《金盆洗手》的漫画稿费到账了,今天可以吃点好的。”他问俩人,“想吃什么?” 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后,伏黑惠跟津美纪终于不那么诚惶诚恐了,吃饭时也是,虽然精打细算,却不会节省到只吃打折菜跟临期食品,不过问他们说吃点好的,两人却没什么概念,似乎对好的定义只有寿司、鳗鱼饭跟高级的和牛。 小孩口味比较重,是很难欣赏口感顺滑的海鲜类食品的,最后一条决定带他们去吃铁板烧。 东京的铁板烧都用贵牛肉,08年时卖得最好的还是神户牛,一条想临时定位很难,最后还是委托了二阶堂前辈订到了银座的店。 二阶堂在手机里抱怨道:“别喊我做这种事啊,织田。”又说,“怎么,打工皇帝也要去吃高档牛肉了,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吗?” 一条回答:“算是吧,总要庆祝一下。” 二阶堂没追问,只说祝他们用餐愉快。 等到银座后,惠跟津美纪多少有些惶恐,很简单,他们并未来过这种高级的店铺,女性不是穿套装就是小洋装,男士都西装革履,来的年轻人如织田作岁数,都跟在父兄身边,打领带穿西装,津美纪他们格格不入,就像是闯入假面舞会的牧野杉菜。 啊,现在还是《花样男子》没退出历史舞台的时代。 好在一条非常大心脏,或者说织田作,很难有人从他的脸上看出情绪波动,惠也是,永远一副扑克脸,津美纪的神经也算得上大条,否则定会因苦难的生活而不堪重负。 铁板烧店的侍者也很训练有素,带一条他们去了预定的座位。 接下来惠跟津美纪又因为和牛的价格而脱眶,可才拿到稿费的一条毫不犹豫要了品质上乘的牛肉。 他们坐在可以看铁板烧烹制过程的中央圆桌,在肉上来之前,惠终于说:“我跟津美纪在迪士尼乐园遇见了一个人。”他有些不安地看向一条,“跟我们年纪差不多。” 这些话是不会在五条家讲的,伏黑惠分得很清楚,他知道太宰并不想被大人发现自己能看见咒灵,有必要为他保密。 一条道:“嗯?” 伏黑惠:“他能看见咒灵。” 一条道:“那应该很少见。” 伏黑惠接着讲述:“他不知道咒灵叫什么,也不知道不能与他们对视,说我是他见过唯一能看见咒灵的人。” 津美纪插嘴道:“但有些奇怪,他是怎么知道惠酱能看见咒灵的。” 她跟一条比划道,“他哗的一下就出现在幽灵鬼屋了,而且是在放下栅栏后才上车,带着米奇帽子的姐姐都没看见他。” 一条试图理解他们童稚的语言,理解后认为,那能看见咒灵的孩子有些神出鬼没,而且能看透人心,又或者观察力很强? 惠道:“身边也没跟大人,他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最后总结,“因此,我把织田作的手账本送给他了。” 说完又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一条,认真解释道,“我很喜欢织田作的手账本,也很珍惜,但若他什么都不知道地吸引咒灵,会很危险。” 一条点头:“我明白,做得很好,惠酱。”说着在他头上揉了两把。 惠就像被顺毛的小黑猫,长舒一口气后下意识地蹭蹭一条的手。 而一条本人则陷入沉思,跟惠他们年纪差不多,神出鬼没又能看见咒灵的孩子,而且…… 他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壳子织田作,织田作似乎对太宰治有异样的吸引力? 而且看他从津轻一封一封寄来的信,明显在《金盆洗手》连载初就在追更。 显然,太宰已经被织田作迷住了。 他很认真地思考:即便如此,现在的太宰治应该才7岁而已,总不能不远万里从青森跑到东京,又非常巧合地跟伏黑惠他们碰上吧?这是哪门子的三流言情小说剧情? 应该,不会吧? 第42章 平行世界的首领宰已摆出= =的表情, 他对小宰嗤之以鼻:“什么三流言情小说剧情,真没意思透了。” 他说,“分开、错身而过、分开、错身而过, 这是言情频道吗?绝对是吧。”说着还摆出几天未睡的丧尸脸, 黑眼圈竟有些浓重。 织田作恰巧陪在他身边,哪怕是他也好奇自己的躯壳在异世会有怎样的表现。 他跟太宰的反应不同, 看后只感叹道:“若安吾也出现就好了。” 太宰猛地一顿:“什么……” 他都要以为if线的织田作接收主世界记忆了, 实际上这里的安吾与织田作关系很好, 对他却畏惧得很,都不与之相见。 织田作说:“无赖派三杰,不是吗?” 这是他爱看异世界连续剧的原因, 相较文化荒漠的文豪野犬世界, 那里是在太好了, 有数不清的美妙著作, 不少都有划时代意义。 织田作看后还对太宰感叹:“真希望我们世界也有这些。” 太宰嗤之以鼻:“那要等欧洲那块闲下来。” 他漫不经心道:“阿加莎、雨果、还有陀思妥耶夫斯基,想想他们在做什么吧, 不是统领英国国防, 就是法国的超越者, 还有俄罗斯的老鼠, 意图搅动世界——” 织田作道:“但太宰你,已经闲下来了吧。” 太宰治忽然卡壳了。 织田作又说:“太宰你的书……开始写了吗?” 太宰治旁若无人地吹口哨, 看来心虚极了。 织田作又说:“安吾, 也登场了吧?”说是异世界的舞台。 太宰:“啊。” 他冷漠极了,“好像是,可你知道的, 他只要工作起来, 就会被绊住手脚, 根本无人能找到他。” 织田作想后道:“今天,我要跟安吾一起喝酒。” 他问,“你要来吗,太宰?是那家店,Lupin,那里的蒸馏酒很好,安吾也喜欢它的环境。” “我想,若在Lupin给他介绍一位新朋友,安吾不会拒绝。” “而且……” 他表示:“你看太长时间了,太宰。”简直像是电视剧上瘾似的,一集一集追下去,根本不带停歇。 太宰心说:那是因为织田作的剧情太治愈了啊,可恶,哪怕知道是一条,都得承认,他跟织田作真一模一样,看他的养崽日常,实在是击中了太宰的心,他都要被融化了,怎能停下。 太宰:织田作的养崽日常,我可以追100集好嘛! …… 一条且不知首领宰给他的绝赞好评,吃完神户牛后,津美纪跟惠在东京休整一天便回至横滨。 转眼间,暑假已过去一半,津美纪跟惠的锻炼卓有成效,清晨能随一条跑完整一圈。 此外,暑期日记也完成了大半。 她所在的国立小学偏差值一般,连带着作业也很少,多是代表素质教育的社会课作业,譬如《蝌蚪观察日记》《暑假手记》等,津美纪尽量避水账,挑有趣的部分写。 可到8月中时,手记还有三四篇无论如何也凑不上,恰巧一条被小庄推荐着去某山村采风,便问津美纪跟惠要不要一起去。 伏黑惠先问:“采风是什么?” 一条思忖道:“在旅途中搜集灵感。” 津美纪问:“旅游结束后就能有新作品吗?” 一条:“可能有、可能没有吧。” 伏黑惠犀利地指出:“可织田的作品,是描绘市井生活的吧,需要旅游吗?” 一条说:“但不这么说,小庄就会催促交新作了。” 虽不是没有,可织田作的文章交一篇就少一篇,说去采风再开天窗不是正常操作吗? 伏黑惠说:“只是想去旅游。” 津美纪唱和道:“还有躲开小庄先生。” 一条投降:“是这样的。” · 时间回至一周前,小庄速致电询问:“新作考虑得怎样了,刀之助老师。” 他说,“先前听闻刀之助老师还有其他作品,若不介意的话,可以传至总部看看,若跟《金盆洗手》质量相当,也能直接连载。” 织田作的手稿质量还是很稳定的,目前存在抽屉里的作品基本上都发表过,一条记得《世态炎凉》与《山村物》还曾得过某大赏的提名。 但他并不想一次全放给小庄,隔壁世界的织田作有言:“若一次付,便会被认作高产的作家,还是慢一点吧。” 一条哪能不懂他,恰好《山村物》尚未完成,便对小庄速说:“最近,灵感有些凝滞,一天只能写几行字。” 小庄一听这还得了,连忙问一条在写哪一类别的,一条说想描摹山村的事,是长在现代社会,却与东京脱节的村落,最好再古怪些,有民俗传说。 “还真有。”小庄立刻从脑海中扒拉出,“四国有不少村落符合老师您的要求,您知道的,那里交通不便,又是农业大地,我曾听朋友说高松市东侧有一座落于山间的村落,那曾有不知是人鱼传说还是山神传说之类的故事。” 他立刻暴露了:“您知道的,擅长写民俗怪事的龟丸老师,他就去那采过风。” 一条:“高松吗?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庄桑。” 挂断电话的刹那他还松了口气,想又能多拖一段时间了。 …… 8月20日,一条背着大包带津美纪跟惠坐上往高松的飞机,高松是四国唯一有机场的城市,整体说来,这旅途还算便利。 下机后他们先在高松住了一日,是干净的商务旅馆,家庭房,伏黑惠跟津美纪很稀罕,他们是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居住在家庭宾馆。 一条说:“休整一天,明天坐城际列车进山,随后要转车去村落。” 两小只都点头。 晚上吃了高松有名的乌冬面,面很劲道,跟横滨的不同。 第二日,他们换乘车进山,在路上一条跟伏黑姐弟讲述萦绕着村落的怪谈。 “愁见山本是座富饶的野山,座落于山脚下的村民享受着自然的恩赐,春天他们挖掘鲜嫩的竹笋,夏日森林给予他们可口的桑葚,秋日有累累的硕果,河道中有肥美的鱼在游窜,山间的野猪繁殖过一年又一年。” “为感谢山的馈赠,山脚下的人自发性供奉山神,他们用磨光的石板搭简陋的神龛,这是贫瘠年代村民所能拿出最好的材料。” “一年供奉过一年,在混乱的年代中愁见山哺育着百姓,可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逐渐将山神淡忘了,或许是不满被信徒所遗忘,山神化为妖魔,派手下的妖在人世间作乱……” “那个。”伏黑惠打断了一条的棒读,他说,“前半部分是《山村物》的内容吧。” 他以黑洞洞的眼看向一条,“我跟津美纪读过织田的手稿。” 津美纪泽眨巴眼睛道:“后半部分是全新的,这是织田想写的故事吗?” 一条不讲故事了,他以棒读口吻道:“不,后半是融合实际故事的。” “实际故事?” “就是即将去的香取山村。”一条说,“听说有怪物。” “哎——”这是津美纪。 伏黑惠严肃道:“是否有咒灵?” 还没等一条说话津美纪就打断道:“如果是咒灵,织田一定不会带我们去。” 合格的家长是不会带孩子涉险的。 一条道:“我认为不会是咒灵。”他若有所思,“或许是其他。” 当然是其他。 一条心说。 感谢曾经扮演太宰治的经历,为了在盘星教内攀爬,他可是针对教宗夏油杰做了许多功课,譬如他跟高专分歧的起点,香取山村事件,据说在那之后他开始质疑总监会的做法,跟数量庞大的普通人相比咒术师并非强者,而是弱者,御三家早已成抱团之势,散落各地的素人咒术师却无依靠,他们应团结起来。 不是为保护弱小的普通人祓除咒灵,而是为了自己。 说实在的,一条并不认为他的想法有何错误,方法是拖沓些,政治手段是糟糕些,其余还好?然而在听七海的描述后一条却认为大不对。 那个坚信咒术师不求回报保护弱者的人是谁? 他的味觉退化现在就开始了吗? 未来的一条发现夏油杰有一定味觉障碍,可教宗克服了这点,至于现在的夏油杰,光看他的苦夏脸就知道人苦不堪言了。 于是一条决定,藉由未来,影响现在。 这是个闭环。 那如何避免脆弱的年少版夏油杰心理崩溃?一条认为,起码要阻止他受到更深刺激,譬如说菜菜子跟美美子在香取山村的遭遇。 提前把她们接回家如何,此外还能一键举报虐待儿童的村民。 取山村的理由是取材,非常符合想要咕咕咕的织田作身份。 怀抱这样的想法,他踏上了前往高松的旅途。 一条:织田作他,非常爱养孩子呢。 …… 香取山村是高松的封闭村落,无开发旅游业的意识,也没村落特色,几年中确实有自称民俗学家的人前来勘探,村人除想从这些人身上榨出金钱来,并无别的想法。 当一条与头戴遮阳帽的津美纪与伏黑惠下车时,前来迎接的目下心中一喜,想又来一只肥羊。 目下挤出堆笑:“是织田桑吗?” 一条先给类似村办的组织致电,据小庄所说,此类小村落连个旅馆都无,想入住的话多是住在山民家里。 目下殷勤得要提行李箱,又给一条拒绝道:“还是我自己来吧。”惠跟津美纪也有样学样。 两手空空的目下只能更调动肢体语言,夸张地介绍山村风物,譬如手制荞麦面,本地产的莲藕,他说其实我们村的橘子、文旦也有名气,只是时节不大对,没有新鲜的。 津美纪听说村落后有成排的橘子树兴奋极了,而惠,他的情绪一向更加内敛,可此时,惠乱蓬蓬发间无形的猫耳朵却卷起来,恨不得下一刻上树。 猫咪喜爱树是天性。 一条嘱咐道:“擦好防蚊虫叮咬的花露水才能去知道吗?” 两人猛地点头。 目下接着道:“居所的话,村长家的客房可以吗?我们专门准备几间客房,就等远道而来的贵客们,晚上吃乡土料理,四国的去骨鸡很有名。” 一条只点头,安静地等他安排,话间目下的手机响了,他先皱眉,正想掐断电话只听一条道:“没问题的,目下桑,我们自己会安排。” 他如此善解人意,目下就更为难了,他赔笑道:“那实在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目下压抑着的怒声:“什么,明天?我们这在招待客人,真不是时候……” “明天就明天吧,错开就是……” 仿佛在嘱托什么。 …… 此刻、关东、埼玉县。 “应该是这里吧。”曾经的伏黑宅早已换上新的名牌,太宰仰首看那老旧的一户建。 “伏黑……吗?” 第43章 心中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的, 身体却在行动。 乐园中自然没有伏黑惠跟津美纪的身影,太宰坐在木椅上将手帐看了一遍又一遍,等8点的烟花绽放, 他留下刻薄的评语说也就那样,随即一溜烟地从乐园溜走, 又回市区去了。 心头在却一帧帧分析与津美纪等人互动的细节。 东京人?不、肯定不是,只是来游玩罢了, 若是刀之助老师一起来,应该是……漫画签约? 太宰熟知刀之助的动态, 当然是浮于表面, 仅与作品相关的。 不是坐新干线来的, 上午他们应去了趟港区, 那跟在二者身后格格不入的管家先生便源于此,因此二者居住在东京都周边, 是埼玉还是神奈川、横滨? 津美纪跟伏黑惠讲了口流利的关东话, 平翘舌音方面却不那么东京, 伏黑惠其他不谈, 他的口音太混杂,津美纪的话, 那应该是……埼玉? 推理到这,太宰认为不大对,可无论如何凄美纪应在埼玉长期生活过,伏黑惠也是那段时间加入家庭的。 他们会住哪?哪怕是未被抛弃时, 都应在相对混乱的下城区, 先去那里看看吧。 倒不是没想过去港区, 可首日晚太宰花了太长时间在织田作的手帐上, 他也担心紧随二人的咒术师, 太宰清楚自己的术式有多bug,他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罢了,可不想暴露。 辗转三日后到埼玉县,便开始地毯式搜索,最终摸到一年前搬走的伏黑家。 扮作可爱同邻居搭话,说自己是津美纪的漂流瓶笔友,已经一年未和津美纪联系,没想到委托父母带他来埼玉,却不见人了。 日本小学生常有不同校联谊,在互联网刚普及时网络漂流瓶也不少见,更何况谁会猜疑小孩,太宰的外表实在难惹人怀疑。 邻居的欧巴桑用可怜的语调道:“他们已经搬走了。” 太宰故意睁大眼,像是被抛弃的可怜兮兮的小猫:“哎?去哪里了?” “我想想。”欧巴桑仔细回忆,“可能是横滨吧。” “横滨?” “那是津美纪酱母亲的老家。” 再多领居的欧巴桑就不知道了。 那时占据太宰心头的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他所爱的泛着波光的海面是横滨的海。 横滨就好找许多,津美纪跟惠搬走时一定迫于经济压力,因此只要去最便宜的公寓便能打听到二者消息,可太宰不认为他们还住在那,只觉得被刀之助收养了,早就搬到别的区域。 刀之助桑先前应该很困窘,随着《金盆洗手》的走红,生活略有起色。 不、也不对,他总认为推导环节中有错误。 进入横滨最偏远的地区后,咒灵却变少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游荡,太宰已熟知怎样用最少钱租房。 最简单就是住网吧,甚至连身份证明都不用压。其次便住在偏远郊区。 按照刀之助的性格,是肯定不会住在网吧成日与泡面为伍的,他或许巴不得住在人迹罕至的郊外。 横滨的搜寻范围被缩小,当太宰找到位于港北区的老旧公寓时,又吃了一惊。 “伏黑。”先看左侧名牌,随后又看隔壁房门紧闭的一下,“织田?” 这是刀之助桑的姓氏吗? 住一楼的椿婆婆看见他道:“啊啦,是来找惠酱的吗?” 太宰连忙扯出童稚化的笑容道:“伏黑君不在吗?” 椿婆婆道:“他跟津美纪出去旅游了。” 至于带他们出门的人不言而喻,当然是隔壁的织田,可这话是不能跟小孩讲的,他们这群老住户见伏黑轮子许久没露面,一条又承担起照顾二人的职责多少猜到些什么,偶尔做多了小菜还会给一条送去。 他们不说破伏黑轮子逃离的事实,也不提出将惠等人送进福利院,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静日常。 “这样啊。”太宰故作恍然大悟,“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椿婆婆说:“应该不会太久,四天、五天、最多不过一周。”她又掐手指头计算,“已经走两天了。” 太宰点头道:“那我过几天再来。” 又颇有礼貌地同椿婆婆再见,等他一别过脸,表情就变了,比起刚才那天真的、甚至有些可爱的表情,此时的太宰看上去成熟不少,可明眼人都能发现,他兴奋极了,像遇见什么好事。 “这也太容易了。” 太宰几乎飘飘然了,他想,自己竟然找到了,织田刀之助,不,应该叫别的名字吧,究竟叫什么呢? 他又冒出许多想法,譬如想了解织田的生活,想给他取有意思的外号,想要多看他几眼,想要跟他聊聊生活…… “想要见到你。” “非常非常、想要见到你。” …… 远在高松的一条不知家中来了只小黑猫,他先带伏黑惠跟津美纪看过房间,是典型的榻榻米和室,壁橱内藏有晒干净的被褥。 由于所租住的公寓是此结构,他们对这不是很在意,再加上高松也不生产温泉,这里不可能跟日式酒店一样有枯山水园林景观跟露天温泉。 若说有什么吸引伏黑姐弟,那就只有山了。 一条给了津美纪他们报警器,若有事一是能召唤他,二是能喊玉犬。 此外,一条还斥巨资买了防御型咒具供津美纪携带。 他目前的钱只够买一个,惠说自己有玉犬就行了,先让给津美纪。 总之,防御上肯定够,惠跟津美纪也是有警惕心的孩子,应该没问题。 送他们去玩耍后,他开始采风,先问目下村落内的民俗传说,目下已当过几次民俗学家的导游,故事张口就来,一条却发现,很多都是传统民俗故事东拼西凑而来的,没什么参考性。 目下不知一条的心理活动,只说:“村长家还有本地的风物志,其历史可追溯到三百年前,若您需要的话能借来看看。” 一条道:“麻烦了。” 于是他跟目下去找村长。 村长看上去七十有余,发须全白,精神却很好,听目下说一条的来意后,用乡音叽里咕噜说了一段,随后从藏书阁内捧出风物志,一共有九本,看泛黄的书页,该有许多年头了。 许多古村落都有这类书,其记载内容五花八门,往往有村民的姓氏、姓氏的流变、本地出过某某人物等,还有村落的历史,相关神话等。 一条翻阅一阵,果然找到了关于妖魔的记录。 他问目下:“这则记录是……” 目下看后先一顿,随即恢复镇定道:“你是说雪女的孩子?” 与那些拼凑来的旧故事不同,这看似是全新的故事,说得有鼻子有眼,且不同于一般的雪童子故事。 按照百鬼图来看,雪女的孩子一般是雪童子才对。 故事开始是说某个雪夜来了外村的女子,此人发色很浅,介于金银之间,她与村落类男子相恋,生下儿女后撒手人寰。 儿子还好,女儿等到一定年纪后展现出非同人类的力量,书中说得花里胡哨,一会儿说她能够与野兽对话,一会儿说她能操纵鬼魂,总之在那女孩诞生几年中,村落的收成降低了,也不风调雨顺了,记载者认为这是神罚。 又说某一天,他们决定祓除妖怪,至于剩下的男孩因没表现出异常,在村民的宽宏大量中活了下去。 可妖怪的血脉不曾断绝,后来又出来了好几名妖怪之子,为村落带来灾厄,这里说得很含糊,究竟是怎样的灾厄没有说,那些妖魔的结局也没有讲。 一条表示,他对这故事有些好奇。 目下却说:“没有结局。” 他道,“那是我爷爷奶奶辈的故事了,听说雪女的后裔最终离开了这座村子,也带走了连年缠绕于此的厄运。” 一条道:“这样……” 目下赶忙说:“是则无聊的小故事。” 他看似很快将这故事抛之脑后,又开始对别的感兴趣,经过目下同意后还拿出照相机,留存图像资料,拍摄过程中目下屏息,就担心他去关注雪女的故事,好在一条跟忘了似的,也没有给他拍照。 这让目下着实松了口气。 他跟大多从村民不同,是读过大学的,虽不是东京的学校,却也长过一番见识,这村中许多人是连关东话都说不好的。 若是他没有走出山村,也不会觉得村人对那俩女孩的方式有什么不对,可现在他知道,若是被人发现,报了警,他们是要集体坐牢的,这是社会新闻。 因此,每当有民俗学家来村时,他都百般掩饰,蒙混过去,目下甚至想把风物志上的怪谈删了。 一条看后倒有不同想法,显然,菜菜子跟美美子不是在此诞生的第一对咒术师,风物志上记载的雪女怕是咒术师的后代,她中了基因彩票,之后每几代都会有咒术师诞生,可因生活在闭塞的山村中,儿女被当作怪物,被村人不断迫害。 仔细调查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上代咒术师的骸骨。 两个小时后,玩疯了的津美纪跟伏黑惠回来了,一条等人享用了乡土料理,说滋味也没有太好,但用的食材都很新鲜,听说是从山中采摘的,很是鲜美,惠跟津美纪吃得小脸红扑扑的。 等他们睡下后,一条也跟目下道晚安,随即拉下灯。 然后,趁着夜深人静时,悄咪咪地摸出去了。 只见目下跟村内的其他人在争论些什么。 由于夹杂着浓重的乡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切。 “开什么玩笑?还有专门收小怪物的组织……不可能,别让他们来。” “约定好……明天……” “怎么会没有,那俩小怪物,根本不是人类……” 他听了半天,大致明白了目下等人的意思,目下认为菜菜子跟美美子是人类,若被发现他们虐待孩童,全村人都会被判刑,而村人执意认为他们是妖魔,又不知从哪联系上总监会的监督,请人来祓除咒灵,人明天就会到,目下极力阻止。 听到这,一条已有了想法。 …… 菜菜子跟美美子被关在村落尽头的废屋中,香取山村并不大,村民的房屋一间挨着一间。 囚禁她们是全村人共同的决定,所有人的眼睛都像监视摄像头,盯着她们。 对说话都不很利索的菜菜子、美美子来说,冬天是难熬的,夏天也亦然,五岁前她们受过完整的教育,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不知怎的,父母并未将她们送往乡村小学。 透过窗户看见背着方正书包的孩童,菜菜子有些羡慕,她在父亲膝头撒娇,说:“我也想上学。” 那时父母总会露出忧郁的神色,随即拿出课本,教她们识字。 是的,父母是恩爱的,也总是忧郁的。 美美子晚上偷告诉姐姐,说父母准备去东京,可他们又踟蹰,说大城市的话,她们就不得不去学校了。 菜菜子很疑惑,去学校是不得了的事情吗? 不管怎样,他们的生活是一成不变的,也是幸福的,虽没有朋友,可她跟美美子有彼此就够了。 转折发生在去年,那是一个压抑的、黏稠的夏天,空气中的水分太多了,深吸一口气,连肺都能被堵住。 屋外已连续下了十天的雨,一开始淅淅沥沥的,只将村落不平整的土地软化成泥泞的黄土路,随着雨越来越大,毫无停止迹象,村人开始慌神了,他们先担心后山的橘子树,很快,他们已无心忧虑产量,开始担心山体滑坡跟泥石流。 菜菜子跟美美子的父母就死于一场意外,随后他们被从村里的其他人家收养。 香取山村的人保有村落人特有的热情,不愿将小孩送往福利机构,固执地认为村人能给更多爱。 一开始菜菜子跟美美子的境遇不是很差,收养她们的是父辈的兄长,没有孩子,正好将她们过继了。 然而在术式初现端倪后,一切都变了。 打骂、囚禁,她们被认定是非人,身上一年四季带着伤,若不是有咒力强化躯体,早就死于细菌感染或其他。 又因曾有过美满的生活,忽逢巨变并未让她们变得胆怯,反而充满了抗争精神。 她们仇恨村民。 经过一年的关押,她们身上已没多少人的特性,像是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野兽,当一条找到她们时,甚至会龇牙。 一条:“……” 哪怕是他,都被眼前的一切冲击到了,他先看似镇定地取证,随后报警。 …… 夏油杰是第二天上午来的,总监部说四国疑似出现人型咒灵,按咒术师理解,越接近人型咒灵强度越高,也有可能是受肉,这起码要派一级咒术师才行,正巧夏油杰在附近做任务,便直接安排他去了。 他的精神状态不好,可你说糟糕透顶,又没到那份上,离开高专后,松懈下来的七海建人能以局外人眼光看这些前辈,他觉得夏油杰很紧绷,于是跟家入硝子聊了,又问成日里面对咒术师尸体的硝子是怎么排解的。 家入硝子说她早就知道人类是怎样丑恶的生物,更明白咒术师的尽头是没有前路,她说她每一天都在苟活,那不如多帮助人,反转术式让她的生命有意义。 又说夏油杰跟她情况不同,他的大义太极端,就很容易黑化,此外她还说,夏油杰在第一线,又是特级咒术师,会蒙受更多压力。 七海建人也是这么想的,可他性格又不能多说,也不能多问,他就只能给问夏油杰最近如何,跟他通话,还跟夏油杰说了自己的复习生活。 又小心翼翼试探:“要去念高中吗,夏油前辈,我记得你偏差值很高。” 夏油杰很敏感,也猜出他的意思,他心中不住摇头,想自己竟然沦落如此,让后辈担忧,嘴上总说自己没事。 他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四国的,第一天监督跟村落联系过,听说还未有伤亡事件,便让他第二天去,等夏油杰乘坐虹龙上山时,却发现很不对劲,一辆辆警车踩过坚实的泥土,磕磕绊绊地开过,黄色的封条线将香取山村整个包围住,他看见了红蓝相间的灯。 四国的电视台也闻风而动,这样平静的乡下已很久没出过大案,每回虐待儿童案都发生在东京,他们都认为东京人压力太大,变态得也更多,没想到盘桓于山中的乡村却因愚昧而生出这样的事。 实在值得大书特书。 夏油杰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猛接到总监会的电话,监督急急忙忙道:“夏油君,香取山村不必去了,那里没有咒灵。” 他则慢半拍地回应道:“我已经在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监督犹豫了半天,他总认为这事件会对社会经验不够丰富的咒术师产生冲击,又觉得隐瞒夏油杰不好,此时,后者忽然听见一声夏油。 夏油杰顺势挂断电话。 他回头,看见一条,记得这是七海他们的恩人,叫织田?是个诅咒师。 夏油杰先礼貌点头,随后问:“你怎么在这。” 一条说:“我来采风。”随后问,“你是总监会派来的吗?” 夏油杰一五一十道:“我被安排来祓除咒灵,刚才监督通知我任务取消。”他说,“警车这么说,是咒灵造成破坏吗?” 一条说:“当然不是。”他操着坦诚人设道,“这里发生了虐童事件。” “虐童?”光听见这两个字,夏油杰就怒气勃发,只要是有正常道德的人,都无法接受,可这听来就是警察该处理的,跟咒术师不搭边。 一条道:“嗯,先让惠跟津美纪陪着她们。” 他默认夏油杰清楚,或是会知道这事,“她们对成年人有些排斥,警方等会儿会让有经验的女警进去,我陪同。” 夏油杰问:“为什么……陪同?” 一条道:“我是第一发现人,此外她们无法控制术式,应激反应也很强。” 夏油杰惊住了:“你是说,受害人是咒术师?” “我认为她们不是,只能有术式的小孩。”一条说,“她们没有自保能力,对咒术也一无所知。” 这下夏油杰不愿坐住了,他说:“我要去看看。” 一条没有答应,他说:“得菜菜子跟美美子同意。” …… 接下来的一天,夏油杰都过得浑浑噩噩,当看见包满绷带的菜菜子跟美美子时,他确实产生了某种冲动,可那种冲动不够强烈,简单说来就像看见天内理子死时五条悟问他:“要把这些人都杀光吗?”他回答算了时的感受。 犹豫着、纠结着,却没往前进一步。 可他却不能理解一条的行为,他问一条:“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说的是正在陪伴菜菜子跟美美子的伏黑惠等孩子。 同龄人跟玉犬柔软的皮毛能够抚慰人心。 一条推测过织田作的行为模式,毫无疑问,他是慈父,可他的教育手段却受到自身经历的限制,举个例子,如果说伏黑惠(当然,他不可能。)某一天跟他说,要去当大哥,想要混港口黑手党,他一定会非常苦恼,然后让惠见识到其中最残忍的一面,让人知难而退吧。 不过惠是好孩子,连当不良少年都不可能,更别说加入黑手党了。 伏黑惠:。 于是一条回答说:“因为那有可能是他们会遇见的。”他说,“菜菜子跟美美子需要帮助,惠也能变得更有自我保护意识。” “他们会遇见的。”夏油杰重复一遍。 一条看他,忽然问:“你有看过变种人主题的电影吗?” 夏油杰:“什么?” 这话题跨度也太大了吧。 一条:“漫威、DC?” “听说过。”夏油杰委婉表示,“咒术师的工作实在太多,我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 一条想想道:“正如同咒术师会与普通人划条界线,普通人亦然。” “对他们来说,咒术师是未知的,是非群族的,若生在寻常家庭的孩子有咒力,父母会认为他产生幻觉。” 夏油杰联想到自己童年时,是没错,他也被同龄人说过撒谎精,可他从小就是个心思重的,很快就意识到,只有自己能看见,于是便不说了。 他的童年很孤独。 少年时代早已学会伪装,教过两三好友,也受异性欢迎。他学习很努力,因想搞清楚咒灵的真相,同时参加剑道部,练习空手格斗,只为在咒灵面前获得自保的能力。 这是他踽踽独行的少年时代。 一条:“他们都很弱小。” 他想,“在大人面前不堪一击,若被发现特殊之处,没有年长者的庇护,很容易遭遇厄运。” 他列举:“被送上手术台、被虐待、被认为受妖怪附体……” “夏油的话,术式很强大,也早熟,才有自保能力吧,可很多孩子是没有的。” “我希望惠能明白这一点,不逞强、学会伪装,遇见无法解决的事就去找大人。” 一条有些苦恼地说,“他的自我保护意识不是很强烈,希望能有所改正。” 夏油杰:“……” 一条的言论对他来说是新世界,所有人都告诉他他的术式很强大,他要站在所有人之前,哪怕是在未被总监会发现前,他都是佼佼者。 若不如此,他才不会被灌输满脑子强者就要保护弱者的想法,只有自己是强者,才会那样吧。 此外又未跟外界有太多接触,不知同类的险境,感受不到他们的弱小…… 他不由问一条:“那我们需要保护普通人吗?” 一条:“这对我来说不是必要的。” 他说,“我保护惠、保护津美纪、完成委托的任务,清除家门口的咒灵是因为我喜欢所居住的街道,不想邻里受到骚扰。” “我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无差别就是圣人、佛陀。 …… 四国之行变成了警署几日游,伏黑惠跟津美纪也不玩了,陪他们好几天,按照流程俩孩子应该会被移交给福利院,总监会是肯定不会允许的。 后来夏油杰又跟一条致电,说自己决定收养她们,总监会的上层不同意,又是一阵扯皮。 后续跟一条没太大关系,他本人是不排斥收养菜菜子跟美美子的,可惜他是诅咒师,又是未成年,身份过不去,只能带伏黑惠他们回横滨了。 在回程的路上,他听见系统的提示,说任务完成了。 【世界线改变!世界线改变!】 …… 织田宅门口,太宰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好慢啊。”他发自内心地抱怨,“怎么还不回来。” 第44章 八月下的天气依旧炎热, 横滨的海被蒸腾起一层雾,远看连海平面上的光都扭曲了。 织田作等人自四国而来,山间是凉爽, 下了山后哪怕什么都不做也直冒汗,津美纪跟惠背小包,戴遮阳帽,就差跟狗狗一样吐舌, 还时不时问织田作:“不知道菜菜子跟美美子怎样了。” 说起他们, 惠的猫耳朵都要蜷起来了。 比原定出行计划迟两周才回到横滨,是因在东京陪伴菜菜子跟美美子,她们对织田作很依恋,还有临时的玩伴伏黑惠跟津美纪。 等回横滨已是两人的收养政策尘埃落定, 夏油杰力排众议收养两人, 又因年纪不够走了一项又一项的程序,眼下该算委托监管, 他负责孩子一应生活起居,户口则挂在夏油杰父母名下。 走前他还抓着织田作交流育儿心得,又换了email跟电话账号,还带俩姐妹去大肆采购一番,又用特级咒术师的薪酬租了高档一户建, 一副傻爸爸派头。 他总问织田作问题,比方说…… “五六岁的孩子,吃什么比较有营养呢?”夏油杰彬彬有礼地发问。 织田作本人不善厨艺,他说蔬菜、肉蛋类,重点是营养均衡, 夏油杰也不知从哪得到启发, 收拾新一户建的厨房, 又邀请织田作一起去超市。 · 他租的一户建能立刻入住,菜菜子跟美美子的身份程序还在过,当然要趁机将新家布置好啦! 夏油杰怀揣着一腔奶爸热情,买家具买床品就差买洋娃娃了。 此外锅碗瓢盆也是买买买,特级咒术师有薪水,他不怕。 等布置得差不多了,他开始学做饭,可由于夏油杰实在没有动手过——怎么能指望dk做饭呢?于是他向唯一有抚育经验的同龄人求救。 织田作:“我们家……吃咖喱跟牛肉饭比较多。” 营养又美味,方便做是重中之重! 夏油杰长舒一口气:“那就拜托了,织田桑。” 于是,在美美子等入住的前一天,织田作被抓着传授厨艺,他先带夏油杰去超市,还讲解牛肉打折时间段。 夏油杰:“……” 超有钱的咒术师不用买打折肉呢! 味淋、酱油、料酒……洋葱、牛肉片、北海道产大米。 织田作:“营养均衡的话还要有蔬菜,一般我会做炒菜或蔬菜沙拉,沙拉酱用超市的成品就行了,味增汤可以自己熬煮,我们家,比较喜欢丸三的料包。” 冲泡即可,非常方便。 夏油杰并不赞同,他是本味派的,就是汤最好从泡昆布起做,冲泡是邪道那一类,但由于他并没有操作经验,决定再做观望。 回家后又是炒菜拌沙拉做温泉蛋,成品非常漂亮,夏油杰看这仿佛松屋出产的标准牛肉饭,狭长的眼睛都睁大了。 这是他能做出来的料理吗?! · 津美纪看柏油路尽头的老公寓,兴奋地抓紧帽子,伏黑惠的眼睛也亮亮的。 终于到家了! 椿婆婆一年四季都在庭院里忙碌着,此时正手持蒲扇烘小鱼干,见他们回来了,直接捏了几撮冷却的小鱼干给人。 椿婆婆的料理技术超棒,平日里还会做小零嘴,烘烤面包边裹榛子巧克力做得零嘴美味极了。 椿婆婆先寒暄问他们四国之行如何,本以为津美纪他们会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没想到孩子们都保持沉默,看他们纠结的样子椿婆婆也体贴地笑道:“前段时间,津美纪的同学来找你玩哦。” 津美纪头上的呆毛竖起来:“哎?”她迷惑地想,自己有跟朋友分享住址吗? 怎么说呢,她在学校人际关系是不错,可那也只是跟入学时相比,大部分女生还是对她敬而远之的,因为被嘱托不能跟午餐便当不精致的孩子一起玩,当然,还有津美纪的衣服总是很旧啦,也没有可爱的发夹。 最近,情况有了改变,而且她成绩超好,仪态也端正,人缘逐步好了起来。 可一起去同学家玩也太亲密啦! 椿婆婆接着说道:“是很有礼貌的小帅哥哦。” 小帅哥?津美纪的呆毛都要炸起来了,男、男性吗? 那更猜不到是谁了! 可换个角度似乎很好理解,津美纪长得可爱,人又温柔,受欢迎是很正常的吧,而且都是纯洁的小朋友…… 这件事看似不了了之了,直到暑假结束,椿婆婆口中的人都没来找津美纪。 在暑假最后,津美纪跟惠忙着预习下一年的课业,此外还有随织田作学英语、锻炼。 没错,织田作可是全日本有名的杀手,退役以前常有人雇佣他去国外执行任务,他讲了口非常漂亮的英语,而且美音、英音无衔接切换。 此外还有西语、法语等,都有涉猎。 织田作本人不觉得有什么,可他听津美纪念英语,总觉得日式口音怪怪的,给他们上了两次课后津美纪惊为天人,据说是在英国留学的小林老师都没有织田作说得好。 完全get不到自己语言优势的织田作干脆跟他们用外语对话。 此时,早应来碰瓷的太宰猫猫…… 他回来了。 太宰想:他真的回来了。 他在街道口探头探脑,便看见织田作家的灯光。他本想过108种碰瓷方法,可等人真回来了,却又蜷缩了,不敢见。 作者与读者间本该保持一定距离。他皱着一张脸想,织田作肯定是不想自己生活受打扰,才拒绝曝光活动的。 是的,没错,他已经知道织田作全名是织田作之助了,大家都喊他织田,可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他更愿意称之为织田作。 不敢去打扰他的生活,本来,自己的出走就跟织田作没关系不是吗? 依照他对孩子的耐心,或看见自己一定会困扰,并将自己收养吧,那不是他想要的。 想要跟织田作成为朋友,而不是被保护的孩子,即便自己真的很小。 这种情感,说是变种的近乡情怯也不为过,距离他实在是太近、太近了,反而不敢伸手去触碰,只怕自己将日常打碎了。 最后对自己说:这样就行了,我知道他存在就行了,不要再上前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太宰再也没有来到织田作居住的街区,他想,日本还有那么多地区没去,还有那么多地方不曾见过,环游一圈怎么样? 青森实在是太小了,他被局限在那栋阴暗而腐朽的宅邸中,可宅邸外还有大阪、奈良、北海道,他心中有沟壑,足不出户就能看天下事,就能窥见人心。 可若想让自己变得更完整,知道的便更多,总要出去看看。 于是他将横滨作起点,踏上了环游全国的路。 …… 再看织田作,他的生活倒没什么变化,一条的匆匆来访让他的命运也拐了个弯,收养伏黑惠跟伏黑津美纪,意外认识夏油杰跟五条悟,发表了第一篇小说。 此外,生活还就那样。 不,怎么说呢,还是有些改变的。 望着榻榻米上与墙壁紧贴的考卷后,织田作的心情变得有一点点点微妙。 考东大啊…… 他盘腿坐在桌前,认真地思考这一问题。 怎么说呢…… 织田作剖析自己的内心世界,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件事。 不是说不想考,而是从来没升起考学的念头。 因为自己不是义务教育的产物,对上学也没别的想法,津美纪跟惠的同学有些去上私塾的,听说是有志于私校。 日本公立学校放学都早,三点就走了,那些有考学志向的孩子则会上私塾或补习班至七八点。 织田作对惠他们的学习没有太高要求,只希望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回忆起赤门,想网络录播的东大演讲,世界知名作家是客座教授,若进校园偶尔还能听文学讲座。 仔细想想,他写小说是野路子出身,若借此了解正统文学发展之路,结识更多文人,也并非坏事。 但若将阵地转向东京,港口黑手党的工作…… 他最后想,若稿酬能支撑生活,去东京也不错,偶尔还能接祓除咒灵的工作,而且港口黑手党应在东京有分部吧,可以调职吗? 但这都是之后的事,眼下还是正常复习,过好每一天吧。 如是想的织田作却未回归日常,8月最后一天,他被叮铃作响的铃声惊醒,看来电显示是五条悟,对方终于从无尽的加班地狱解放出来,发现夏油杰的变化。 他压低声,不过是打电话,却机警得像做贼,偷偷摸摸又透着股严肃:“我怀疑,杰被附身了。” 换个人准会大惊失色,织田作却问:“被什么附身了。”毫无疑虑地接受了五条悟的话。 五条悟再也忍不住了,像猫似的唧唧歪歪:“喜当爹的咒灵吧,如果有那玩意的话。” 他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一个劲地输出,听来像喵呜喵呜不断撒娇。 “你不知道我有多震惊。”他以夸张语调道,“本想着好不容易结束任务能跟杰享受game之夜,推开宿舍门却人去楼空,问硝子竟然说杰搬出去了,都没跟我说,我们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织田作:“他应该是觉得没必要。” “什么没必要。”五条悟狠狠一锤榻榻米,“可恶,他不声不响地养起小孩,都不跟我说一声。” 若是家入硝子在这一定会吐槽:“跟你说只会带来无穷的麻烦。”而织田作只问,“现在说了吧。” 五条悟洋洋得意,不存在的猫尾巴翘得老高:“当然,我打电话去问了,杰还支支吾吾不想告诉我,这还能隐瞒吗?” 他说:“于是,我就冲到杰家了。” “你猜我看到什么?” “他竟然穿着粉红色的围裙!” 织田作:“……” · 夏油杰:“……” 打开门,便看见五条悟那张滑稽的脸,后者本是嬉笑的,可在看自己的穿着后,表情却一点一点严肃起来,比兔美酱还犀利。 旋即伸出手指,一点也不大少爷地指着他粉红色的围裙。 他长叹一口气道:“进来吧。” 等进门后五条悟憋不出了,第一句话是:“你竟然喜欢粉色,杰!” 问就是非常震惊。 夏油杰勉强维持皮笑肉不笑表情道:“是美美子选的。” 跟小嘴叭叭叭异常开朗的菜菜子不同,黑发的美美子就像三月三女儿节上的人偶,精致而安静,一头黑发好似绸缎,平日里也像竹节公主似的不言不语。 这样惹人爱的小女儿,将粉色围裙放至车篓里,夏油杰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好在围裙只需在家里穿,也没太丢人。 现在就不同了。 他皮笑肉不笑,被悟发现了,就是地狱。 听见美美子,五条悟却安静下来,他用一种难于言语的稀罕眼神看夏油杰,问他:“是你收养的女儿?” “双胞胎,分别叫夏油菜菜子跟夏油美美子。” 眼下,俩女孩被接走心理辅导,夏油杰则像主夫似的做料理,最近他推了许多任务,只为陪伴两人。 可以说是非常保父了。 五条悟还一副古怪的神色,他跟夏油进玄关,路过长廊,走到客厅,只发现室内陈设很温馨,虽入住不久,家用电器等一应俱全,茶几上还有女孩儿的发绳,这让五条悟坐立不安,时不时伸手拨弄几下发绳。 夏油杰见他维持少有的安静虽有些不解,心底却松了口气,给五条悟倒杯奶茶,自己烹调的那种。 他是家里的菜更健康派主夫,为了让爱喝饮料的小朋友多摄入水分,变着法地做饮料,最近无师自通了奶茶的煮法,用小奶锅加锡兰红茶加水加牛奶,煮开后放凉,按日本人爱喝冰水的习惯加冰块,不爱喝水的菜菜子可以喝满胖口杯。 因为是给不加糖会死新人的五条悟,他还专门融了无数颗冰糖进去,保证茶奶甜奶甜的。 而被突兀塞了一杯子奶茶的五条悟则凝固成石雕,他机械地咽了一口,可恶!这奶茶该死的甜美! 五条悟终于认清事实,他的挚友再也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可以在假期一起挥洒汗水跟荷尔蒙的沙雕dk了,他进化了,他变成成熟体了! “杰。”五条悟沉痛道,“你成长了,你成为父亲了。” 关冰箱的夏油杰动作一顿,居家服挡不住他漂亮的长腿,围裙勾勒出他劲瘦的腰,因过上养娃生活,积累的戾气一扫而空,高高在上的佛陀染上烟火气。 他哭笑不得道:“你在说什么啊,悟。” 五条悟无端有些委屈,他还想到了织田作,想他们年纪轻轻都当爹了,只有自己什么都没有,可恶,输了!要不要把惠偷回来养一养吧。 伏黑惠:? 伏黑惠打了个喷嚏。 “难道不是吗?”喵喵叫的五条猫委屈极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竟然还是硝子告诉我的!”一副你不把我当朋友我要闹了的姿态。 夏油杰叹了口气,只能暂停手中的动作道:“硝子治疗了菜菜子跟美美子,否则她也不会知道。” 他说:“收养她们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这看来有些冲动,而且我得从学校搬出来。” 大有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就不打扰你们的意思。 五条悟却被他这模样气炸了,他是真的委屈,他想养孩子就养孩子了,又没说不能养,一副这是我自己的事的模样,是没把他当无话不说的朋友啊! 可恶,被小看了,绝对被小看了。 他忽然想起来,杰这怪怪的憋憋的性格,不会有什么事都不告诉自己吧,都一个人消化掉。 他竟然有些生气了。 五条悟猛地说道:“但我也能帮忙啊。” 夏油杰突兀变成月半眼,他抬起手道:“不,你是绝对不会帮忙的。” 只能帮到忙好吗? 五条悟:可恶!被小瞧了! 被小瞧的五条猫忽然犀利起来,他道:“你最近都怪怪的,之前说凉面吃多了水土不服,挂了老大的黑眼圈,不会也是自己在纠结什么吧?” “就像这次一样不声不响收养了她们,你在想什么呢,杰?” 夏油杰叹了口气,想算了,干脆说开了,他说:“这种事,悟你是不能理解的。” “什么?” “因为你是最强,所以无法理解。”夏油杰说完后又回避道,“最近因压力问题,古怪的想法比较多,不过已经排解了不少,不用担心。” 五条悟气死了,他说:“好嘛好嘛,我是不敏感,可你要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他说,“而且,最强?现在我是最强,但是杰,在平安京时代最强可不是六眼,而且咒灵操使的安倍晴明。” “你根本就有跟我一战的能力,到底在纠结个什么劲。” “如果不够强大就努力变强就行了,发现了问题就解决他,看什么不顺眼的就推平。” 他说出那句话:“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强的。” 最强 次强=最强 脑海中冒出这等式。 这通话后夏油杰没给出正面回应,只是他看着意气风发的、气鼓鼓的五条悟,确实产生了某种荒谬感,他想先前自己是被束缚住了手脚,现在的话,或许他不够自由,但他在做自己应该做的、想做的事情,即便只是微末的小事。 所以他又跟五条悟说了那句话。 “果然。”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五条悟:? 喵喵喵? 完全不明所以。 · 虽有一肚子的问号,罪魁祸首夏油杰却不准备回答,反而看下钟表后大惊失色,说得快点要来不及了。 五条悟脑袋上都是具现化的小问号。问他:“什么要来不及了?” 夏油杰镇定道:“晚饭时间。” 五条悟在沙发上一坐:“来不及的话就点外卖。”还拿出手机问,“是吃披萨还是炸鸡?” 谁知道以往跟他一起快乐肥宅餐的夏油杰却铁面无情道:“不,那不健康。” 五条悟:?? 你谁?你还是曾经的夏油杰吗? 五条悟又好奇道:“那你准备自己做?”他看夏油杰的围裙恍然大悟,“准备做什么?” 夏油杰面无表情报菜单:“土豆胡萝卜炖牛肉、柚子醋洋葱小银鱼、冰镇秋葵、豚肉味增汤,饭后甜点是安永的牛奶布丁。” “你说的是日语吗?” 夏油杰额角爆十字:“不吃就走。” 结果五条悟抱着膝盖在沙发上装鸵鸟。 这两人的食谱不同,上高专前夏油杰是吃平民家常料理长大的小孩,五条悟贵为神子,除了怀石料理就是高档牛肉。 他们家还不兴铁板烧,觉得那是舶来品,此外老人吃铁板牛肉太油,最多是和牛寿喜锅。 五条悟太讨厌那些淡出鸟的食物,出门就是口味重的,牛排炸鸡烤肉都是他的最爱,还有就是世界各地的甜品,顺便一提他不喜欢弗朗斯料理,又觉得味道淡,他们的蛋糕倒不错。 他眼巴巴地看着夏油杰忙活,真像灶台上的猫。 夏油杰做饭是简单的,首先他不自己切菜,都交给咒灵,像炖牛肉之类的,第一遍焯水的工作也完全能交给咒灵,他要做的是调料,味淋、高汤粒、酱油、鱼露等依次加入小蒸汽锅中,随后等出锅。 银鱼是市场处理过的那种,只要跟切丝洋葱拌一块就好了,柚子醋是现调的。 五条悟一动不动地看他忙活,苍天之瞳都凝固了,只觉得他在表演一场六眼无法解析的模仿,揭开整齐小锅,胡萝卜与土豆软糯到筷子能夹断的程度,连着筋的牛肉颤巍巍地晃动,酱色鲜亮的色泽渗透肌理之中。 又听见菜菜子跟美美子开门的声音道:“我回来了——” 奶声奶气,可爱极了。 夏油杰道:“欢迎回来。” 只见俩可可爱爱,穿着一模一样小洋装的女孩,看见五条悟时美美子退了一步,她有些认生,菜菜子则道:“来客人了吗,夏油大人。” 五条悟挑眉:看你一副傻爸爸模样竟然让小朋友叫你大人,真的好怪哦—— 夏油杰说:“是悟,跟你们说过的,我的挚友。” 他又说:“洗好手,开饭吧。” …… “就是这样……”五条悟喵喵喵,“简直难以置信!!” 他说,“那个炖牛肉,味道超级棒的!” 织田作:“……” 他难得有些困惑,所以说五条悟这通电话打开是专门告诉他夏油杰做得炖牛肉很好吃吗? 第45章 东京读卖新闻总部, 小庄速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间来回踱步,他正对连片的玻璃,这是读卖新闻的16层,极目远眺, 东京塔尖在云层中若影若现。 编辑部大门开了条狭窄的口, 其余人看小庄若影若现的身影,不住地使眼色。 那个吧…… 啊、果然。 没想到刀之助老师也…… 做编辑永恒的话题便是催稿, 倘若能遇见JOJO中从不拖稿的岸边露伴老师, 那便是烧高香积来的福德。 本来,小庄对新签的织田作报有极高期待, 然而,在经历一系列采风没灵感最近很忙要打工的理由后,他终于对织田作硬下心肠。 嘟嘟嘟几声忙音后,织田作接通电话:“摩西摩西, 这里是织田。” 与平常一般不甚积极的语调,却被小庄听出一阵不情愿,他镜片一阵反光道:“这里是小庄。”他彬彬有礼地催促道,“先前说的连载,刀之助老师写得怎么样了?” 哪怕是织田作心中也生出要遭的话来, 他慢吞吞道:“差不多了。” 其实还有其他稿件, 可织田作想着要精修一遍,就先写了有灵感的《山村物》,才在四国取材一番,多少有些灵感,“正在结尾。” 没错, 就是这样, 越到最后越不想写, 明明只剩一个小结尾,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动笔,手稿在桌面上摊了许久。 织田作面无表情地想:今天的套卷还没写,打工的话早点出门也无所谓,还有津美纪他们的英语辅导…… 总之,就是很想咕咕咕。 于是小庄用更加有礼的语调道:“既如此,可否让我看看已完成的稿件?或许还能给刀之助老师提些建议。”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刀之助桑的笔调非常成熟,是总编看后都要感叹少年老成的文笔,冒然提意见或许会影响他的思路。 这样说的原因只有一个,即为上门催稿做铺垫。 远在横滨的织田作则扭头看了眼凌乱不堪的手稿。 他面无表情:啊,还没誊抄。 于是他说:“可以是可以,但还没誊抄。”又下意识拖延时间,“不如等我誊抄完再说吧……” 小庄:“没关系,会社内有专门的打字员,可以帮老师您录入,老师家没有电脑不是吗?我实在很渴望看见老师的新作。” 织田作:“。” 怎么办,完全无法拒绝。 说到这份上,小庄终于图穷匕见,露出獠牙道:“下周方便上门叨扰吗,刀之助老师?横滨的话距离东京很近,我早就想拜访您了。” 织田作:“。” 来了。 …… 小庄的一通电话为织田家带来了难得的低气压,津美纪跟惠携手从家回来后看见面无表情的织田作只道:“怎么了,织田哥?” 近一个月织田作在便利店值晚班,即从晚7点到10点,盘点进货结束后往往到十一二点,好在他睡眠质量很高,哪怕维持高强度打工都没生出黑眼圈,倒是森川百货的欧巴桑心疼他,正在帮织田寻觅新工作,打工时间更机动,单小时薪酬更高的那种。 因他是清爽的盐系男,不难找到此类工作。 织田作戴隔热手套,muji出产的砂锅还蒸腾着热气,鸡肉丸锅端正地放在矮桌正中间,等他忙完盘腿坐下才沉痛道:“小庄桑要来了。” 小庄桑?惠跟津美纪在脑海中搜索人名,玉犬像能感受到小主人的心思,在他俩身边拱来拱去。 这是五条悟给出的提议,咒力量在幼年期增长速度更快,每天每天都将咒力耗空,蓝条便能长一丢丢,惠的年纪还小,比起让他时刻以咒力附着身体,最好的消耗法便是让咒灵代替,只要放玉犬出来就行了,非常方便。 虽说挤两只不会掉毛的大狗狗后,狭窄的和室变得更小了,但看惠跟津美纪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织田作也就无所谓了。 惠咀嚼米饭,咽下才道:“是织田的编辑。” 津美纪啊了一声,想起来道:“是这样。” 她问:“编辑桑要来家访吗?” 织田作一五一十道:“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但是……” 但是? 津美纪跟惠张大耳朵。 织田作:“因《山村物》一直没完成,就上门了。” 津美纪惊呼道:“还没完成吗?” 伏黑惠也奇道:“故事不早就写完了吗?”那可是他跟津美纪的睡前读物,两人早看过了。 织田作:“小说完成后总要有个总结段落类的结尾吧。” 伏黑惠&津美纪:“嗯。” 织田作:“一直没有写完。” 惠不由道:“写了半个月还未完成吗?” 织田作承认道:“大概是这样。” 啊这…… 织田作在惠跟津美纪心中是无所不能的大人,两人先帮织田作找借口,津美纪想到什么似轻声道:“是因为打工……太劳累了吗?” 织田作否定道:“不。”他不得不在孩子面前说实话,“只是想拖稿而已。” 随即形容自己宛若被咒灵附体一般的行为:“坐在桌前看摊开的稿纸,无论如何都不想写一个字,即便知道只要简单将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便可,也做不到。” 他说,“不知不觉间,新借来的《浮世胜景》看完了,套卷结束了,连当日账单也整理完了,时针指向1点,到睡觉时间了。” “每天都如此吗?” “是的。” 织田哥也会这样吗? 惠跟津美纪沉默了。 两人先避开这话题,由津美纪开口道:“10月,也就是两周后,学校要开运动会。”惠跟在一旁点头。 今年惠成功升入津美纪所在校,成为一名光荣的国小生。 织田作道:“两周后,是周五吗?” 津美纪跟惠齐齐点头。 他想想道:“那天,我会请假的。” “运动会跟家长会一样,需要家长来互动对吧。”他理所当然道,“我会去的。” 看两人立马亮起来的小脸道,“要准备便当吗?” 应该是要的吧。 …… 九月,远在北海道的太宰治每天都会去公寓附近的报亭买报纸。 报刊亭的欧吉桑已认识太宰,见到他便扬声招呼道:“又来买新闻?” 太宰扬起可爱的笑脸,用小孩子的语调道:“《读卖新闻》请来一份。”随即摊开手,递出硬币道,“还有两个蟹子饭团,拜托了。” 报刊亭除却卖新闻、JUMP等周刊外,还有360円一本为上班族排解电车寂寞的口袋漫画,此外还有小瓶的乌龙茶与手制饭团,中午则改成每日更换的便当,很受附近的上班族欢迎。 太宰治已在北海道停留一个月,这里的人文并不吸引他,可产自北方大地的农产品却深得他喜爱,还有海鲜,从鄂霍次克海中捕捞的海蟹,实在是戳中了他的点,太宰从来不知道,螃蟹竟然是如此美味的食物。 因太好吃,不知不觉在这停留下来。 期间也不忘追织田作的连载,当然是谎称帮不存在的爸爸买的。 每天买都很失望。 回到简陋又狭窄的公寓中,先看文学版,果然没有织田作的连载,又上网看读卖新闻的官网,是的、没错,他甚至有台笔记本电脑! 不是说很快就会新开连载吗?怎么还没开? 闷闷不乐的太宰拿出纸笔,决定再往总部寄催稿信。 他不是催织田作哦,只是希望总部多拿出点诚意来罢了,否则就会被愤怒的读者找上门哦。 …… 9月21日,上午。 小庄速先去公司打卡,处理完讯息,便将悬挂在门口的工牌状态翻转为出差,走之前却听邻座的木村挤眉弄眼道:“那个又来了、小庄。” 他微叹一口气,知道是什么来了,催稿信。 先前就说过,织田作的读者留存率很高,他曾看过一精妙绝伦的比喻:“如果有每天追晨间剧的习惯,忽然某一天,它完结了,每日15分钟的治愈消失了,也会怅然若失吧?” 读者认为,织田作的小说跟晨间剧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随着漫画企划开启,电视剧企划又在策划中,《金盆洗手》的热度反而被推至更高,此时任谁都会觉得是新连载的好时机。 当然,这不是催着写,新文无论如何也要保质保量才行,若质量不行,根基不稳的作者很容易走下坡路,如果成了昙花一现的异才,反而不美了。 想到这,小庄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信稿就等回来再看吧。”随即宛若出征的将军,整理衣袖道,“我出门了。” 木村替他打气道:“fighting!小庄。” …… 换乘、换乘。 从东京到横滨只花了1小时,从横滨站到织田作家却花了超过50分钟,走在n年前铺设的柏油路上,小庄速拿手帕擦汗,即便知道刀之助老师的经济状况一般,也没想到他会住在这。 也太偏僻了。 一时间他又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刀之助老师不改初心,并没因稿酬颇丰而纵情欢乐,这种人他听前辈说过不少,因出道或有卖座作品,搬进高档公寓,在银座挥洒金钱的,甚至一抛纸币,便从天上落下日元雨。 要多奢靡有多奢靡。 所以织田作能保持朴实真的让他非常感动。 但是…… 小庄看那寒酸的门牌,几乎要飙泪了,实在是太可怜了吧刀之助老师,竟然住在这种贫民窟创作吗,还带着一双弟妹…… 当织田作开门时便看见用手帕揩拭眼角的小庄速。 织田作:? 第46章 小、老旧, 但是很干净。 小庄速跪坐在榻榻米上,眼角的余光扫视周身。 因年岁久远,织田作所租住的公寓较东京90年后建的公寓小上不少, 寻常公寓大小在15KD到20KD间, 织田作住的只有10KD。 呜呜呜,刀之助老师实在是太辛苦了。 小庄内心已泪流满面, 面上却只有些许动容, 织田作在料理台前忙活, 问他要麦茶、咖啡还是绿茶, 小庄连忙道:“不用太麻烦, 白水就行了。” 织田作先倒了白水,又觉得小庄把杯子放在榻榻米上不大方便, 于是将收在壁橱里的小圆桌拿出来, 他跟津美纪跟惠吃饭就在小圆桌上。 其实织田作已经在考虑换公寓的事了, 等伏黑家公寓到期, 他就准备带俩孩子搬入一户建, 他们也能有自己的房间。 当然,这些小庄是不知道的, 他看织田作搬出矮桌,更加难过了:啊,刀之助老师。 “不、不用这么麻烦。”连忙推拒。 织田作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只以为小庄是来催稿的,想想将《山村物》拿给他看,又说:“故事大体完成了,只有结句未写, 最近无论如何都没有灵感, 若小庄桑有好的建议, 不妨说出来。”他又说,“手稿自己凌乱,辨别起来有些困难,抱歉。” 小庄连忙道:“不,论清晰度,刀之助老师的手稿是数一数二的。” 这可是写字如印刷的刀之助老师啊,哪怕涂改划线都像用尺子丈量过,怎么会字迹不清晰呢? 短短一个上午,小庄受到了足够多的刺激,他下定决心,想一定要将刀之助老师捧成当红作者,以改善生活,否则他就太辛苦了。 对了,今天是平日,老师应该上学才是,在这里等他,是因为已经辍学了吗……不仅要靠文字养两个弟妹,平日里还要打工…… 又抬头,小庄眼尖地瞥见窗口矮桌旁的试卷集,那熟悉的红黄配色,一看就是东大的套卷! 他不由出声问道:“刀之助老师,那是……” 织田作啊了一声:“是考学的试卷。”他略作停顿,“我想要考东大,能不能上另说,总要努力一番吧。” 小庄是真忍不住要宽面条泪了,明明已经忙碌到没空去学校了,却还坚持挑灯夜战做试卷,在艰难的生活和理想之中寻找平衡,实在是、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 如果织田作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能会说不,我的生活没有很辛苦,谁叫他是打工皇帝呢。 感动之余小庄开始阅读《山村物》,这篇同样不长,只有8万字,粗读很快就能结束,可小庄看着,表情却越发严肃。 “回首远望,四国的山还是那样,碧绿碧绿的,薄雾似的云笼罩着山,不远处传来警车的嗡鸣声,那红蓝相间的闪烁的灯,将山的静、山的清冷统统打破了……” “我时常想起那俩个孩子,她们后来怎么样了?有开启作为人的一生吗?” “山还是那样,村落却消失了。” 小庄皱着眉头,仅是粗读,《山村物》便给他带来难言的震撼,但这种震撼又是绵长的,平淡的笔调与配上真实的悲剧,读完后惆怅之情萦绕在心头,坦白说来,这是一部相当具有深度的作品,甚至能够冲奖,但是…… 他斟酌道:“是部不可多得的好作品,但是,风格却跟《金盆洗手》有些脱节,有没有介乎二者之间,过度期的作品呢?” 没错,就是这个问题,织田作作为新人,不能跟老牌作者一样,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在这段时期,他的风格最好能稳定些。 原因很简单,作者也是需要积累名声的,且对他们来说,风格百变并不算很好的事,在学院派的评委心中,这代表每种精神内核都挖掘不深。 小庄提出这问题,是希望织田作走得稳一些、再稳一些。 谁知听见他的问题,织田作还松了口气,随即推出已经写完的《世态炎凉》。 他在构思时也是有先后顺序的,第一部 作品是《金盆洗手》,它可以说是织田作的自传。 《世态炎凉》是织田作离开杀手界,重新感悟平凡人生活后的作品,也体现了他的一些思考。 因他住在横滨的贫民窟,打交道的也是黑手党成员,织田作更容易碰见俗世意义上的悲剧,而悲剧的中心,不是所有人都跟津美纪一样,有随遇而安的坚韧之心,麻木的人、心如死灰的,他也见过不少。 对他们,织田作是不加评判的,他想自己的任务是记录,将他们的故事记录下来,展现在人的面前,《世态炎凉》是在此背景下创作的。 小庄看递至自己手上的厚厚一叠稿件,满头问号。 小庄:?? 合着你早就完成了啊! 竟然还有存稿? 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小庄不理解。 织田作:并不想被误认为打字机。 我写作速度真的很慢。 《世态炎凉》是短篇合集,搬上大屏幕就是单元剧,但每小单元间都有联系。 它字数也多,都够出本集子了,小庄看后激动,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完美的过度合集吗? 风格承上启下,既承袭了《金盆洗手》的平静日常风,又开始进行深度挖掘,为《山村物》开了个头。 “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刀之助老师。”他疯狂彩虹屁道,“真是的,我还以为刀之助老师最近什么都没写呢,竟然不声不响完成这种大工程作品,真高产啊,刀之助老师。” 织田作:。 “不。”他一定要修正,“我写书很慢。”这都是以前有灵感时写的,最近真的没有灵感! 小庄的心头一片火热,哪里容得打退堂鼓,他合计道:“藤村老师的连载还有两周就结束了,《世态炎凉》正好接上,一个月后周刊《magazine》要开始连载漫画,多少能够带点人气来,还有电视剧与动画改编,前段时间有写声优成长史的动画异军突起,拿下了颇高的收视率,这是不是代表最近观众也能接受现实向动画了? 既然这样,老师您的《金盆洗手》若是改编,或许有不错的收视率,要尽量找家优秀的动画社改编才行。” 其实他们挑选的余地不是很大,但小庄想,无论如何也要为织田作操作一番,且后跟上的《山村物》一看就是能冲学院奖的作品,可以把《金盆洗手》跟《世态炎凉》的宣传期拉长点,到时候山村物就像烟花一样,有足够的热量,彭的一声,在文坛的星空炸出绚烂的烟花。 现在可不同以往,哪怕是评奖也是要考虑大众热度的。 今天《世态炎凉》是看不完了,小庄正准备带手稿回东京,却听织田作道:“时间已经不早了,留下吃顿便饭吧,小庄桑。” 小庄心说:我怎么能使老师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呢,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正要推辞,却听门口传来钥匙转动声。 推开门后,看见陌生的男人,津美纪跟惠都一愣,随即试探道:“小庄先生?” 后者立刻反应过来招呼,“是惠酱跟津美纪酱吗?”织田作跟他提过俩孩子的姓名。 他们乖巧地点点头。 小庄看见两人,也喜欢得不行,醉心工作的他还没有女朋友,可像津美纪跟惠这样,一点都不吵闹,长得还可爱的小孩谁会不喜欢,更何况他们还是刀之助老师的弟妹。 宠,必须使劲宠! 来之前他就买了东京的贵价点心,现正放在织田作家的冰箱里,织田作算好小庄哪天来,要吃什么早就准备好了。 因为多出一个大人,成套的碗筷有些不够用,织田作想了下,决定吃烤肉,他们家买了烧烤火锅两用的炉子,又因天还没转凉,吃火锅有些太热了,而改成烤肉。 烤肉配菜是切片的菇类与南瓜,此外还有彩椒、玉米等,摄入绿色蔬菜是必要的,织田作还拌了一大盆蔬菜沙拉,肉是超市买来的和牛,还有九州的黑猪肉,小庄心惊胆战地看牛肉等级,发现是A3后松了口气。 日本人有以最高档料理招待人的习惯,若因他上门破费买了A5级和牛,小庄就要以头抢地了。 在看津美纪与惠,宠辱不惊的,没馋肉的样子,充其量只表现出儿童对烤肉的喜爱罢了。 为解腻织田作还准备了柠檬与柚子醋,他说:“冰箱里有柚子雪葩,当饭后甜点。”又问津美纪跟惠,“要吃饭吗?” 日本吃烤肉经常配饭,惠跟津美纪点头,还在饭上滴了一小滴鲜酱油,小庄看着这画面有些愣神,实在想不到自己是如何加入织田&伏黑家其乐融融聚餐的,但他也立刻道:“麻烦了。” 织田作煮了新米饭,剩下的他会用保鲜膜包着进冷冻层。 因人有些多,津美纪把伏黑家吃饭的小圆桌也搬进来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可爱极了。 晚上7点,小庄晕乎乎坐上回东京的列车,手上还拎着横滨中华街的特产——烧卖。 织田家的生活并没他想得那么悲惨,相反,有滋有味的,一时间他既为织田作高兴,又希望他们的生活再好一些。 同时,他产生了奇妙的想法。 《金盆洗手》的主人公,跟刀之助老师好像啊,津美纪跟惠不就是小说中流浪兄妹的原型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又想到织田作标准的印刷体字,莫测的神秘背景…… 小庄打个寒颤,不可能不可能,想什么呢,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杀手,就算有也不会是未成年的织田作吧。 别想了,快点回去工作吧。 …… 离开北海道前刷到织田作推出新连载的消息,太宰高兴极了,他甚至去蟹本家定了高级的蟹肉料理,一个人大快朵颐。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竟未被盘问,可没有节制吃蟹肉的结局是胃疼,他躺在被褥上,深夜疼得蜷缩起来,像一只红虾,这样熬过半夜,终于不疼了,恢复正常了,于是他不满意地起床,又喝冰水,气鼓鼓的,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也太逊了。” 他讨厌津岛修治,历史上的那个,可太宰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很好,哪怕是死,也希望没有痛苦的死亡,相较于接受既定的死亡,活着时的痛苦才更伤他吧。 太宰的身体很好,给他这么造作,却一点事都没有,只偶尔有小零件提出抗议,仿佛在跟他说善待我一些,当然,太宰从来是忽视的。 眼下,他正在思考自己前往俄罗斯的计划。 倒不是说日本太和平了,没他施展拳脚的机会,而是太宰深知自己年纪小,还不足以翻起太大风浪,想要有翻云覆雨的能力,也要等到十二三岁,那趁着成长前的空档,多听、多看岂不是很美妙? 也不知怎的,俄罗斯对他有异常的诱惑力,好像那里有什么在等他似的,他甚至在脑子里盘点去俄罗斯的方法,肯定是偷渡。 最近他暂留在北海道为去俄罗斯做准备,别的不说,俄语一定要说得很溜。 他刚才突然想:如果去俄罗斯,就买不到织田作的文稿了,但转念一想,多亏读卖新闻出电子版,在俄罗斯买不到实体书,他还能订阅ebook。 想毕,他心情又变好了,连带着因胃疼而苍白的脸都变得红润,他先从桌底摸出一沓信纸,开始例行日课。 太宰不排斥写东西,他只是不想创作、不想写文章,如写了难免会让他联想到文豪津岛修治,可写信、写日记能带给他快乐。 太宰喜欢文字,这像被烙印在骨血中的本能。 既然要开始连载,就先不骚扰小庄了,他决定写封信,跟织田作说最近发生的趣事。 没错,虽然他放弃了碰瓷织田作,两人却保持着笔友的联系,一开始他只问织田作文学上的问题,就他的作品进行探讨,后来可能太宰给他写信太勤快,不知从何时起,两人就变成以书信交流的笔友了。 他们会给对方推荐看过的好书,会分享自己的生活,还会寄明信片。 基本上是他在单方面给织田作寄送。 他谎称自己是旅途中的新摄影家。 初出茅庐的那种。 “刀之助桑敬启。” 写完这句话后,太宰思考了一会儿,想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上几封信他说到,自己终于决定结束悠长假期,离开老家青森,他先去国际大都市东京,可他又说无论去多少次都无区别,他看浅草寺前来往的游人,感受老旧却欢乐的东京迪士尼,在银座一掷千金,又在港区沿海边的人行道散步…… 景色跟青森是大不相同的,可他穿梭在沙丁鱼般的人群中,又觉得每个人都长得一样,实在没有区别。 织田作跟他说横滨很好,每个人一样又不同,这里有最漂亮的海跟繁华热闹的中华街,说他在这座海滨城市过平静且快乐的生活,还给太宰说哪家的烧麦最好吃。 太宰上一封信说他已经吃过了织田作推荐的那家,味道还不错却比不过蟹肉,他还发了照片,是太宰吃烧卖时顺手拍的,又跟织田作说他下一站准备去北海道,听说那里的大海才是真正的大海,此外蟹肉非常美味。 织田作在收到信后祝福他,还建议太宰顺手做个各地美食图鉴,评价是不是公允另说,主要这件事听起来就很有趣。 太宰也觉得有趣,因此他随身带笔记本做记录,俨然一副美食博主的派头。 想到这,太宰便笑了一下,他想起织田作时很容易笑,并非充满恶意的嗤笑,而是快活的笑。 “我已在北海道落肩,目前正在札幌北部的公寓中同你写信,前几天我去了小樽,听闻前几年大火的《情书》便是在小樽拍摄的,可我实在不喜欢那种黏糊糊的蜗牛一般的情感,就从小樽回来了。” “过几天我准备去函馆看看,当然是从札幌起步,一路从旭川去……” 说着又挑选几张最近拍的美食照片,准备一同寄给织田作。 最后他还祝贺他即将开新篇,整体说来,是一封再完美不过的笔友信。 在写这封信时,太宰感觉到了恬淡的幸福,又觉得缺少些什么。 或许,这样平静的日常不能让他满足。 …… 织田作正在忙活运动会便当。 准确说是在夏油杰的指导下忙活,还附赠一个捣乱的五条悟。 跟料理等级毫无动静,只求营养能吃的织田作不同,夏油杰是宠女儿派的溺爱爸爸,天知道他怎么在执行任务之余学做料理的。 本月初,织田&伏黑家增添大件,即笔记本电脑。 织田作早用过,玩起来很溜,五条悟听说他买了电脑,专门致电提醒(骚扰)织田作关注他们的博客。 其实是五条悟注册的博客,但他经常会拍夏油杰家的图。 当事人还振振有词道:“没办法,我的日常很无聊吗,做任务做任务之类的,杰做任务也很无聊,但他回家养崽就很有意思。” 织田作:。 有趣这形容词…… 不管怎样,在五条悟的半强迫下,织田作关注了他的博客,连带着对电脑很新奇的津美纪跟惠都开始看了。 惠跟津美纪的同学家基本都有电脑,学校也有信息课,他们家算买迟的。 某天,织田作忽然听见津美纪感叹:“好厉害——” 他就顺嘴问了句:“什么?” 津美纪大大方方道:“五条桑的博客。” 映入织田作眼帘的是五颜六色的便当。 织田作肃然起敬:“是很厉害。” 惠也被吸引过来,三个人一起看。 五条悟博客的风格有点一言难尽,主要是上传照片的色泽与内容,还有配套的语言。 “今天杰做了超可爱的皮卡丘便当pikapika【配图】【配图】,超可爱——” 哪怕是在博客大行其道的今天,五条悟的博客站关注度都很高,一开始是因为色泽艳丽的便当,在这年代夏油杰算是很有创造力的一个,做宝可梦主题便当什么的,而且在某天五条悟拍了夏油杰的背影后,关注的人都激动了。 虽说叫杰啦,但在日本由娇小可爱的jk或者主妇做便当才是常态,夏油杰一看就是高高大大的dk,看背影还是身材超好的帅哥。 访客一看就斯巴达了,已知博主是用可爱语言的女子高中生,男高的话贴图不会这么多吧,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所以这是秀绝世好男友的lovelove爱情吗?可恶,也太甜了! 织田作脑洞当然不会这么大,他只是看到夏油杰做的色香味俱全的汉堡肉与唐扬鸡块,想起了即将开始的小动会。 要不要向他讨教呢? 第47章 “米娜桑, 晚上好,这里是悟酱的博客。”写到这,五条悟略作停顿, 似乎在组织措辞,“今天展示给大家的是fuwafuwa超柔软蛋包饭,为符合悟酱的口味, 白米饭经过翻炒, 且加入了番茄酱, 各位请期待——”还贴了可爱的表情。 随后回头对夏油杰道:“那么开始做吧, 杰。” 夏油杰:“……” 他表情一整个大写的无语, 额角是条条凸起的青筋,他手持菜刀问五条悟,“这究竟是你的博客还是我的。” 五条悟嘟起嘴道:“当然是我们共同的了。” 他振振有词道,“杰你这个老古董, 根本不会玩博客, 我给那些老橘子们使唤的, 生活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根本没什么好写的, 但我们二合一就不一样了,养崽多有趣啊,我正好帮你记录下生活。” 夏油杰:“。” 他已经放弃阻止五条悟了,可穿围裙时他还是问五条悟:“记录生活,展现给……看有意义吗?”还把猴子两个字给咽了回去。 五条悟说:“你在说什么啊,这是记录啊、记录。” 他说,“发自己的生活照, 让人羡慕有什么不好的吗?说着还滚动鼠标,”据说跟职业母亲比起来, 你的厨艺都不遑多让且充满了创造力,对你这种奶爸来说一定很自豪吧,我可是在帮你获得自豪感啊,杰。” 夏油杰:不、我并不需要这种自豪感。 说不出话的夏油杰长叹一口气,开火做饭,五条悟的话,为此专门买了一台家庭摄影机,记录他的做饭步骤。 若不是他工作太忙再加受时代限制,就要开启剪vlog的生涯了。 蛋包饭的难度低,成品却很可爱,他们家菜菜子跟美美子也喜欢酸酸甜甜的番茄,因此在制作炒饭时夏油杰会加番茄膏一起炒,此外还有切小块的笋丁、蘑菇丁、肉沫等等。 他看五条悟拍摄完又去开冰箱拿布丁,不由说:“你要太闲的话就帮我一起切菜。” 五条悟拖长音啊了一声道:“我才不要,切菜跟洗碗不都是丑宝的活吗?” 丑宝是他从伏黑甚尔那继承的咒灵,一开始他看中丑宝的储物能力才吸收他,弄到手后又因对伏黑甚尔的心理阴影而不怎么使用。 最近,因菜菜子跟美美子年纪不大,偶尔出门要带一大堆儿童用品,夏油杰才会启动丑宝,然后发现,这咒灵实在是太好用了,家务万能。 比五条悟好用多了。 五条悟:喵喵喵?? 从冷冻柜中拿出一盒冻米饭,倒进不粘锅中,夏油上高专时喜欢买炸鸡,吃多油的食物——他消耗量大,吃多少都能转化成肌肉。 可换作菜菜子跟美美子,他却注重起科学的饮食结构跟营养性来,连油都不怎么放,五条悟甚至看他一边看菜谱一边做笔记,实在是认真。 拍好几片段后,五条悟就拿着布丁坐回沙发上,他看夏油杰的背影,不知忽然想到什么,叼着塑料小勺问:“你最近的任务量大幅度降低了?” 夏油杰手上动作一顿,随即以漫不经心的语调道:“是吗,他们是怎么说的?” 五条悟捏着鼻子模拟道:“这也不去、那也不去,跟九十九由基一个德行,早知道那俩个孩子的监护权就不给他了,人手已经够少了还这样。”又放开挺翘的鼻尖道,“就是这样。” 夏油杰说:“他们说得没错。” 翻炒的动作不停,冻米饭跟炒好的牛肉粒等均匀混合,他又依次倒下料酒跟鲜香的酱油,番茄酱是最后放的,每一粒米饭上都均匀地裹上红色,酸酸甜甜,那香味飘进五条悟的鼻中,让后者口水泛滥。 五条悟道:“嗯——但你身上的伤口变多了哦,杰。” 他难得带上探究的口吻,“一级的杂鱼可不会在你身上留下创口,特级的话,最近窗可没上报,我这里也没有遇见特级。”他问,“你是自己去找的吗?” 虽是问话,听他口气却很笃定。 夏油杰还是面不改色:“没办法,你也是知道的吧,我的强度跟咒灵挂钩,二级只是杂鱼而已,一级还稍微好点,特级才为最佳,而且去年后我用的顺手的咒灵都消耗了,只能琢磨新的阵容,收服强大的咒灵。” 五条悟问:“来源呢?消息的来源,你从哪知道特级咒灵的。” 夏油杰炒完了,他叹了口气关火道:“织田那里。横滨不知怎么回事,强力的咒灵很多,可总监部很少往横滨派人,那里似乎有自治的组织,我听从他的建议从横滨最混乱的、传说多的地区开始清扫,是有不少发现,也收服了强力咒灵。” 听到这,五条悟的背景终于变成了绽放的小花,他说:“原来是这样。” 炒完饭又开始摊蛋皮,他还专门洗锅,五条悟凑上去哦、哦个不停,不仅用家庭摄像机拍还用照相机拍。 摊蛋皮的过程中门口传来我回来的声音,五条猫猫探头探脑,便看见穿制服的两小只。 是可爱的私立小学制服。 五条悟对她们挥手:“呀。” · 以夏油杰来说,他并不很想送菜菜子、美美子上学,他最近对普通人膈应,认为送她们上学是羊入虎口,她们还会受欺负。 可总监部既然将监护权挂在他名下,就要确保她俩受教育,他们给夏油杰选择,能让俩小只一起参加御三家的家庭教育。 “这可是正统的咒术师教育。”传话人如是道。 夏油杰对御三家印象还行,五条悟不就来自御三家吗,他一开始很心动,于是问五条悟他们教什么,哪里知道五条悟臭着一张脸跟他打咩,还说禅院家都是遗老遗少,跟他年纪差不多的臭屁直哉从小就想妻妾成群,说女人都是生育的母猪。 夏油杰这一听斯巴达了,他又亲自考察一番,发现确实如此,毅然决然放弃了御三家教育。 这就只有两种选择,送去学校或家庭教育,菜菜子跟美美子恐惧外界,她们是很愿意家庭教育的,但夏油杰也考虑过,就是她们未来会不会一直只跟咒术师打交道。 目前,他心中是隐隐有猴子低人一等的想法,却也认为咒术师是不能独立存在的。 他还跟织田作打了很久的电话讨论这件事,恨不得把俩孩子塞到津美纪跟惠的学校,当然,最后出于地段等问题,还是选择了东京的私立学校。 五条悟还帮忙了,谁叫五条家是东京的大地主呢。 更可怕的是,他跟菜菜子美美子说,“如果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就打回去,回来再告诉我,我帮你打他爸爸”。 相当惊人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发言。 夏油杰:“。”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你真的要打回去吗?打了人就没命了吧? 无论如何,菜菜子跟美美子的校园生活还是不错的,夏油杰怀疑五条悟去学校威胁过猴子。 · 菜菜子:= = 美美子:…… 已经习惯这奇怪的大人了。 而且他还帮她们威胁了爱欺负同学的小胖墩,虽然她们自己也能处理啦。 而且他是夏油大人挚友。 勉强算是夏油家的编外成员。 五条悟:编外??我不是家庭的一份子吗? 菜菜子问:“五条桑又来拍照片吗?” 随即嗅嗅鼻子撒娇道,“今天做了什么呀,夏油大人。”说着夏油大人,却像在喊爸爸。 五条悟直接抗议道:“直接喊爸爸桑就是了,杰一定非常感动。”他的话作为背景音被无视了。 夏油微笑道:“是蛋包饭哦。” 两小只欢呼一声,五条悟被忽视得有些不满,嘟着嘴道:“我也要。” 夏油杰早知道他也要,多做了一份超大盘蛋包饭。 饭后,菜菜子跟美美子去二楼看书,五条悟则像只吃饱喝足的猫躺在沙发上,就在这时,夏油杰接到了织田作的电话。 “摩西摩西。”他对织田作态度很好,因织田作是救下菜菜子跟美美子的人,也是他的同类,“这里是夏油。” “嗯嗯……汉堡肉?”夏油杰道,“可以是可以……原来如此,惠跟津美纪要开运动会吗,我明白了,你是来东京?” 织田作道:“《金盆洗手》要改编成电视剧,我来签约。” 夏油杰立刻道:“原来如此,要改编了吗?恭喜。”又跟织田作说,“之前说福利院的事我还要请教……” 五条悟的耳朵张得老大。 “好的,没问题。”终于挂断了。 五条悟猖狂地笑了:“多亏了我的博客,杰,要不然织田怎么会知道你汉堡肉做得美味?” 他脑袋上的小灯泡一量,“一定要写在博客上,朋友专门从横滨来跟杰酱学习汉堡肉的做法。” 夏油杰:“……” “能不杰酱吗?”他皮笑肉不笑道,“你那仿佛女子高中生一般的语气怎么回事?” 五条悟立刻回应:“你不懂,杰酱,只有这样博客才有更多人关注,这都是人设啦人设,而且我用jk用词难道不可爱吗?” 夏油杰:“……” 不过…… 五条悟想,福利院是怎么一回事? …… 拜访完织田作位于横滨的公寓后,小庄的工作也交了好运,《金盆洗手》的版权迅速卖出,价格还不低。 目前看来有可能是明年春季档,今年的秋冬是肯定赶不上了,而且漫画还没上新,需要再发酵发酵,明年播放正合适。 织田作在电话里好好感谢一番小庄,同时也说:“明年的话,我们可能要搬新家了。” 小庄大惊:“是要买房子吗?” 钱织田作也有,但要考虑购买咒具,且横滨的房价在泡沫时代后就涨幅不大,没什么投资价值,此外他潜意识中也有要买个大房屋,以供更多孩子生活的念头,就跟小庄说:“不,只想租住。” 小庄听后松口气,果然是精打细算的刀之助老师。 他道:“如果是横滨租房的话,我能帮上忙。” 他道,“我高中同学有横滨人,大学毕业后从事房地产行业,我将他的名片发给老师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他。”还打保票道,“一定能找到符合老师要求,给予完美创作环境的房子。” 织田作记下名片上的电话,就先将这事抛至脑后,他计算好了,上去去找夏油杰,下午乘车回来,还能来急给两小只做晚饭。 可去东京拜访朋友,总要带伴手礼才行,不能每次都带横滨的烧卖吧。 给夏油杰的话…… “叮咚——叮咚——”门外铃声响了,夏油杰立马去开门,见到织田作后却一愣,原因无他,织田作的造型实在是太酷了。 五条悟乱蓬蓬的白毛头从夏油杰身后探出,他也不住宿舍了,宿舍又没他挚友,就连喜欢的游戏机盒都移到夏油家。 看见织田作的造型大声道:“你拖着的是什么。” 织田作:“伴手礼。”他面无表情道,“准特级咒灵,上周讨伐的。” 还专门跟港口黑手党借了咒具,才能保存到今天,不祓除小心翼翼地养着真有点难。 夏油杰:“。” 他扶额道:“谢谢。” 怎么说呢,不愧是实用派的织田作。 也太实用了 第48章 为表感谢, 夏油杰表演了秒吞咒灵玉,熟练手夏油已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五条悟定是看不出端倪的, 可他面前却是微表情大师织田作。 做杀手的,什么都要会些, 否则怎能抓住暗杀时机? 于是, 当夏油杰被迫回味呕吐物的滋味时,织田作的糖水已经递到了。 回过神的夏油杰噙着笑容道:“这是?” 五条悟一直探头探脑, 他可是看着织田作开橱柜化糖水的。 织田作道:“糖水,冲一下嘴里的味道。”他说,“咒灵很难吃吧?” 五条悟:嗯嗯嗯?! 夏油杰面带程序化的笑容:“不,还好, 没什么味。” 他只以为是织田作猜测的,然而坦诚的织田作却说,“可你的表情很痛苦,夏油忍耐力很强,应该非常难吃吧。” 他想说自己注意到夏油杰味觉退化了,能给予钝化味觉刺激,一定加倍难吃。 可织田作又想,夏油杰是不想别人知道自己味觉出问题的, 便把话咽下去。 五条悟问:“咒灵很难吃吗?” 他依旧戴小圆墨镜,墨镜吊在鼻梁上,偶尔能看见他扑闪的白睫毛与流光溢彩的六眼。 他是好奇宝宝,当年就问过夏油杰咒灵玉的滋味,后者轻描淡写道就那样, 五条悟说想要尝, 夏油杰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说你就不怕吃坏肚子, 最后不了了。 夏油杰回答他:“有一点。”又不说话了。 汉堡肉的食材夏油杰已准备好了,他不是去超市买肉饼的便捷派,而是从馅开始烹调,他正准备穿围裙,就听五条悟道:“停停停!”随后拿三脚架鼓捣自己的家庭摄像机。 夏油杰:? 织田作了然:“是要拍录像吗?” 五条悟比了个v道:“没错。” 随即眨眨眼睛抛wink道,“悟酱准备在youtube上开个频道。博客上的关注度越来越高了,有不少忠实读者说想要看杰君的做饭视频,我在网上看其他人剪视频的技术,还挺简单的,准备试试。” 他觉得剪视频简单倒还正常,六眼实在是太适合学习了,可夏油杰与织田作都有其它疑问。 织田作:“但是人气博主悟酱是女孩子吧。” 夏油杰:“有诸多任务的你有时间经营频道吗?” 两人问候对视一眼,夏油杰略有些尴尬,这问题的维度也差太多了。 五条悟不觉得有什么他先振振有词道:“没人说悟酱是可爱的jk哦,只是他们自己猜测的,但这人设真的超吸粉,于是我决定配音用电子合成音,这样就不会暴露悟酱是dk了。” 又跟夏油杰道:“时间这种东西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就出来了,而且把我当作祓除咒灵的工具人,那群老橘子真敢想。”他也不是什么一叫就能走的人吧? 这阶段的五条悟还没想好自己要做什么,只随波逐流罢了。他想平淡的校园生活很好,想要多做几年dk。 他摆摆手催促道:“好了好了,我这里ok了,你们俩也快开始吧。”说着就清清喉咙道,“摩西摩西,听得见吗,米娜桑?” “感谢米娜桑的订阅,各位催促很久的youtube终于开通了,原本想拍杰君的单人便当教程,可今天意外迎来了我们共同的朋友织田君——” 说完后还鼓掌,又对织田作使眼色,后者挺正式地对镜头旁一闪一闪的小红点鞠躬道:“初次见面,我是织田。” 夏油杰无奈苦笑,仿佛在说:你也陪他胡闹,织田。 五条悟又拼命挥手:“你也打招呼啊,杰,织田只是嘉宾,你才是主要角色。” 夏油杰只能装模作眼低头道:“明白了,初次见面,我是杰。” 五条悟嘀咕:“明明见面好久了。”女子高中生的代入感可以说非常强烈了。 随后拉近镜头:“今天杰要教大家做的,是超美味的多汁汉堡肉,因为是完美主义的杰君,自然不可能买现成的汉堡,得从头开始做。” “那么今天的食材有……” 夏油杰:! 他嘴角笑容不变,肌肉却绷紧了,五条悟提醒他说话,便捅了下他后腰。 “牛肉馅、洋葱、牛油,调味料有盐、胡椒、料酒等等。” 一边说还一一边向镜头展示,很熟练的样子。 五条悟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夏油杰接着说,后者纯当教织田作,无视五条悟的镜头:“首先,需要把洋葱切丁。” 这就体现出拍vlog的不便了,平时都能动手让丑宝切,现在必须自己来,好在织田作说,“我来吧。” 夏油杰也没推辞,跟织田作练过就知道,他是玩冷兵器的能手,什么都会。 “哇哦。”而织田作切出来的成品让五条悟都啧啧称奇,若用尺子丈量,就会发现洋葱粒的大小完全一样,五条悟配音,“简直就是艺术品。” 夏油杰也夸了两句,肉馅是超市买的,他买的是牛肉馅,还跟织田作介绍:“牛肉洋葱的话,煎熟会非常多汁,如果喜欢芝士,还能在中心包一块,等煎出来芝士就是流动的。” 这是织田作没想到的,仔细一想,他在做饭时很少用芝士这类的高档品,他平日里做菜很朴实。 五条悟已经呲溜呲溜吸口水了,跟夏油杰道:“一定要放芝士。” 其实芝士不怎么甜,可像他这样的点心爱好者,怎么会不被奶香味浓郁的产品吸引? 夏油杰笑了一下,还是他惯常的笑,可若被放到网上解读,一定会被读出无数种内涵吧? 这场教学很顺畅,织田作并非厨房杀手,他只是不够精细,有了夏油杰的手把手教学,很快就做出了完美的牛肉饼,此外夏油杰还给他支了运动会的招,连穿着都要很注意。 五条悟在身边吐槽道,“杰被当成年轻爸爸了,果然,是你长得太老了吧,杰。” 因上的是私校,同学家境都很好,平日里菜菜子跟美美子衣食住行都很精致,再加上她俩可爱,即便是外地来的同学也很愿意跟她们完,等运动会夏油杰出场后,人气更是新高,同学们都私下对俩姐妹说:“你们爸爸长得好帅”“是模特吗?还是艺人?” 现在夏油妹妹在学校背景神秘莫测。 织田作频频点头:“原来如此,这些都要在意吗,我明白了。” …… 等送走织田作后,五条悟就在鼓捣新作品了,期间夏油杰被叫去祓除东京周边的咒灵,五条悟说总监部给他布置了任务,估计是准特级,让夏油杰去,后者就顺带做了。 咒灵库存 1。 五条悟则点开了博客。 悟酱的博客在主更新生活跟便当后,一下子就火热起来,在08年就有将近5万的粉丝,其实不久前他只有一点活粉,平时发的也就是买到了点心跟新游戏机。 内容上较单一,也难以猜博主的性别,作为男性喜欢甜点也太不大器了,女性的话,喜欢游戏机,是大阪人吗? 东京妹都喜欢展现自己女子力的一面。 然而在主更便当后,随手关注他的男粉一下子激动起来,原来悟酱是最喜欢《JUMP》因为哥哥也喜欢看的超让人心动jk! 而且做菜那么精致,人也一定非常可爱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吸引了一大批粉丝,一些爱做便当的学生妹、甚至主妇也开始关注她,到这为止,悟酱的粉丝数终于破1w了。 然而,在发了张夏油杰的背景图,以及他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紧实的胳膊,持菜刀的侧面图后,人气终于井喷式大爆发。 男粉丝当然是不乐意的,纷纷叫嚣着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这是盗图啊盗图悟酱竟然有男朋友,人设崩塌。 女粉的话,简直狂喜。 夏油杰人长得超帅,看身材又很有男子力,是她们喜欢的英气型男人,最难能可贵的是,他竟然会为了女朋友每天做超可爱便当,这不是梦想中的男友吗? 而且看他们家的格局又大,装修又好,这年头大学毕业生都在住单人公寓,他们家的一扇窗户甚至能看见港区的海,绝对的多金。 天呐,也太恋爱剧了! 所以,五条悟子的火并不是偶然,而是集齐了所有火的元素。 家入硝子都关注了,还咬着pokey对五条悟道:“你这样暴露出来很容易人设崩塌吧。”谁知五条悟振振有词,“我可从来没说我是女性哦。” 家入硝子:还真是典型欺诈啊。 她顺手把网页发给庵歌姬,后者一开始还很不爽,她自己女子力实在是太低了,是周末狂喝啤酒吃外卖的类型,看这不是打击人吗?因是家入硝子发来的耐着性子看下去,终于翻到了夏油杰。 庵歌姬大惊,这人渣如此会做饭吗?可恶,微妙觉得输了。 她还特意致电家入硝子,后者发现她没注意华点道:“你看博客是谁打理的。” 庵歌姬下意识道:“他都能找到女朋友?可恶,一定是被他的脸骗到了,还是他中央空调的绅士态度?那家伙只有对不熟悉的人才会假惺惺笑吧。” 然而看着看着,庵歌姬才意识到不对,早就猜到有这一茬的家入硝子将听筒拿开得老远,忽听见爆发的喊声。 “哎——” 声音超大。 家入硝子这才将手机拉近,听庵歌姬磕磕绊绊道:“不不不、不会吧,这个悟酱难道是?” “我们身边还有第二个叫做悟的人吗?”她问。 庵歌姬:“……” “天呐天呐天呐,难以置信,这两个人渣终于走到一起了吗?不对,他们竟然卖人设骗人,可恶,哪里来的女子高中生,就不怕被人戳穿吗?而且他们竟然不住学校了,真难道是……同居?!”庵歌姬的眼睛都要变成圈圈眼了,她实在是难以理解。 家入硝子补充:“不,他们没有骗人,你看,五条从来没说自己是女性,他平时发消息也是这个风格吧。”言简意赅道,“他只是有女子高中生的内心而已。” 庵歌姬:“呕——” “从这周开始他们要做youtube了,有空的话去看看吧。”家入硝子把频道转发给庵歌姬。 庵歌姬口头念着:“谁要看他们的youtube啊。”等频道开播时还是老老实实打开了,正好赶上五条悟第一条视频上线。 她愤愤不平地想:我就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头。 可恶,那便当实在是太好看了! …… 【还没好吗?悟子酱?】 【不是说今晚7点准时开播吗?】 【还差一分钟。】 五条悟的博客下已人满为患,他们往往开了youtube的频道窗口,又到五条悟的博客下打卡,目前五条悟的粉丝中女性占大多数,都是冲着绝世好男人杰君来的,因在网络世界,大家的胆子都会变大,什么都敢说,比如想看杰君的肌肉prprpr他一定有六块腹肌稍微发的福利啊悟子酱等等。 当然也有人阴阳怪气一直在用男朋友博关注真不怕被抢走怎么会有这种男人绝对是炒作云云。 为悟酱说话的人则称杰君长得那么帅气,悟子酱一定很可爱。 七点整,设置定时的视频准时上传,有将追博客当追连载的网友不错一秒的点开。 开头先是一段可可爱爱的导入音乐,屏幕是黑色的,很快弹出幼圆字体,杰君的芝士汉堡肉教学。 开始有人留言。 【啊,是之前发过的那个。】 【不是新菜吗?】 【没关系,只要有杰君发什么我都可。】 随即是合成的少女音,先有人以为是五条悟本音,感叹好可爱听着听着却感到不对,阴阳怪气道一直在曝光男友自己却躲在屏幕后之类的,以上言论五条悟统统无视。 很快有人发现,站在料理台前的不止夏油杰一人,对织田作的背影评头论足起来。 【哎?有新嘉宾吗?】 【这个背景我可以,是跟杰君一样的健气男!】 【屁股好翘】 【帅哥的朋友一定是帅哥。】 等到两人转身后,评论刷新得非常快。 【啊,杰君好久不见还是这么帅。】 【动态的杰君更美味了。】 也有盯着织田作的。 【唔,是清秀的帅哥,但长相没有杰君冲击力大?】 【因为杰君是狐狸眼还有怪刘海。】 【是很让人舒服的长相,根本挑不出错,对了,盐系。】 【牙白,是我喜欢的类型,实不相瞒比起杰君这种冲击力太强的类型,我比较喜欢织田君的长相。】 【我懂我懂,杰君的长相根本驾驭不住,如果不是大美人完全无法与他并驾齐驱,感觉上一定要是个子高挑的美女才行,织田君的话可爱型就可了,他跟谁站在一起都很合适。】 五条悟看各色留言非常心动,他还专门打电话给夏油杰道:“有没有看我们的youyube啊,杰。” 夏油杰那只听见轰隆隆的风声,后者道:“我还在祓除咒灵,当然没法看,等回来后再说。” 人还是很游刃有余的,否则根本不可能一边祓除咒灵一边接电话。 五条悟切了一声,却知道夏油杰说的是实话,只能换个人骚扰,又跟织田作通话道:“织田大受好评哦,大家都说你是盐系男。” 又开始畅想道,“如果我出场的话,一定能引起最高的呼声吧,毕竟我比你跟杰都要帅很多。” 织田作完全没吐槽,他正在准备明天运动会的配菜,一些可以明天早上起来做,可大部分食材需要今晚腌制处理好。 “是吧,悟君确实很帅。”他说,“可出场的话,悬念不就消失了,再用女子高中生语气会被攻讦。” 五条悟不屑一顾:“谁会担心那个啊。” 不过他现在沉迷观察夏油杰的居家好男人形象,“你说的没错,悬念还是拉长点更好。” 挂断电话后织田作询问惠:“明天要吃什么点心。” 惠跟津美纪正一块窝在电脑前,他们可不是网瘾小孩,只是在关注五条悟的youtube罢了,伏黑津美纪一直有看五条悟的博客。 津美纪跟伏黑惠对点心一般,可他们知道家里有什么,于是都说:“布丁。”织田作点头。 津美纪指着屏幕说:“有这个的话,就能学习做便当了吧?” 织田作道:“是这样没错,津美纪有兴趣吗?” 津美纪道:“稍稍有一点。” 她们学校有家政课,目前都是做简单的烘培,学生年纪太小的话当然不能接近油锅,蛋糕胚都是老师一个一个送进烤箱的,此外日本大部分家庭购房时都带烤箱,津美纪曾用妈妈买的电烤箱做过小饼干,味道也很不错。 此外,她也觉得织田作太辛苦了,想为家里做点贡献,可织田作看透这点说:“如果是兴趣的话可以,但若是说早上六点半起来准备早餐就算了,小孩子的话还是要多睡觉。”又跟他们说,“本周末要去看新的房子,一起去吧。” 伏黑轮子离开前帮津美纪他们多交的房租快到期了,两人本准备续租,可在换一户建上织田作比较坚持,说想给她们各自的房间,唯一的大人这么说,小孩自然也无法辩过,他们又记得织田作想要住在能看见海的房屋中写小说,更觉得对方不用陪他们一起吃苦。 津美纪跟惠齐刷刷点头。 之后洗漱、熄灯、睡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 2018年,东京。 随着夏油杰的不断走红,他的粉丝也越来越多,且被盘星教占卜力与他综艺表现圈粉的,并不算虔诚的信徒,他们渴望了解夏油杰更多,而不是单纯当作高高在上的神明。 于是就开始考古他的过去。 结果是扒拉出了10年前的youtube频道。 起先是一名已成为主妇的博主道:“夏油桑十年前就开过youtube频道了,我的早期vlog启蒙就源于他。” 对网络世界来说,十年真是很长一段时间,现在还有人能想起来夏油杰的vlog,是因为他当年很红了一段时间,现在也很红。 现在的粉丝顺着网址摸过去,结果发现,夏油杰当年确实非常非常红,且让人难以想象的是,他竟然是做便当拍生活vlog红的。 而且…… “明明十年过去了,长相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是少年老成吧hhhh” “等等,那时候的教宗大人是有女朋友的吗?” “也没有穿袈裟。” 又开始对比菜菜子、美美子。 “啊,当年的话菜菜子跟美美子酱就出镜了,对比年龄的话是未婚早育?” “不不不,那也太早了吧,虽然教宗大人老成,可他现在也就二十八岁啊。” 但说到为什么不更vlog,当年的粉都沉默了。 “发生了一点事。” …… 十年后掀起的热浪影响不到十年前,次日,织田作去参加小学的运动会,哪怕是普通的社区小学,家长也尽量打扮整齐,不少妈妈都穿套装,爸爸则带家庭摄影机。 织田作记得夏油杰的话,也带了摄影机跟相机,他也想给津美纪与惠多留点回忆。 穿着上则穿了套质地不错的西装,奇怪的是,织田作看上去年轻,却与这种西装很配,穿上后毫无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之感。 他跟津美纪与惠在一起,就像普通三口之家,看不出家底很厚,也看不出多穷困,倒让周围家长有些好奇。 津美纪跟惠都穿上了学校的运动服,短袖上衣配上红蓝二色的小运动裤,头上绑着飘带,远远看见织田作就挥手打招呼,织田作也反挥过去。 他们都报名了跳高、短跑等项目,由于每天都跟织田作晨跑,再加之二人的运动神经都不错,都把第二甩得很远,为班级争光后,班上的同学一拥而上,跟孩子们拥抱。 织田作看到这,也不由露出微笑,随即咔嚓一声按下快门,永远将这一刻定格。 因二人的表现,也有家长涌上来跟织田作攀谈,说他们成绩很好,问织田作是如何教孩子的,还有跟他打听有没有让孩子考私立的打算。 织田作说如果他们想要考的话,自己是肯定不会阻拦的,至于教育,都是两人自己努力的结果,他可没有做什么。 中午的芝士汉堡肉吃得惠跟津美纪眼前一亮,织田作决定偶尔学习夏油杰的菜单。 运动会波澜不惊地结束了。 …… 周末,织田作联系小庄速的同学去看房,对方基于小庄这一层关系,十分负责。 织田作问惠跟津美纪想要怎样的房子,他们异口同声:“能看到海的房子。” 在此基础上还有价格、大小等等,织田作想给津美纪他们架一个秋千,偶尔能在庭院做BBQ。最后共挑选了三处房产。 宫城先生穿西装,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第一处是位于神奈川区的房屋,房龄8年,有一百二十平米,共两层楼高,自带车库。” 是某老牌开发商旗下的一户建,十分幽静,周围绿化做得也不错,总体说来很适合生活。 书房在二楼,正如同织田作想的一样,正对大海,附近有商业街,距离港北肯定是比先前近的,由于织田作住得太郊区,每天通勤都要花很长时间。 至于其他两房,分别是公寓跟港北区的一户建,织田作自己在港口黑手党,很清楚那附近的治安,给pass掉了。 对他们来说,街道咒灵的出现率也是很好的评判标准,咒灵越少,证明附近治安越好,人的幸福感越高。 津美纪跟惠也很喜欢这里,他们跑上跑下,不断看着。 屋内设计十分清爽,只有白、米、原木三色,灯具则是简洁的板状,一整块,晚上开后能把房屋照得亮亮的,此外开放式厨房还有烤箱、洗碗机等,设计得相当出色。 这样的房子就不适合空荡荡的了,他们还需要买沙发,买床等家庭用具,惠跟津美纪倒是说自己只要有被褥就行了,织田作则很坚决。 “这里的话,房子是三年一租,跟先前的月租公寓不同。”他说,“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家,以后要搬家的话,家具也要带走,早晚都是要买的。” “以后等夏油工作繁忙了,菜菜子跟美美子也要来我们家玩,如果没有装修好的客房,她们就没地方落脚了。” 结果是,伏黑家的两姐妹完全被说服了。 又因搬家,原本在森川百货的打工也要辞掉了,欧巴桑们都很为织田作高兴,还请他吃了散伙饭。 “早就应该辞掉了。”西村太太欣慰地说,“如果连织田这样勤劳聪慧的好小伙子都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其他人就更不应该了。” “未来生活也要努力啊,织田。” 搬家后织田作还不忘记给在遥远北海道的笔友写信,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搬家了,并且还说,“如果太宰君来横滨的话,请务必赏光来新家。” 前杀手愿意公开自己的住所,无疑是很信任太宰,他潜意识中,自己跟太宰是有某些联系的,在一条来后,织田作更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认为这其中会有些宿命。 或许自己在另一个世界跟太宰是朋友?所以他选择了自己,自己也选择了他。 织田作偶尔也会想,能跨越世界的联系,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将信寄到北海道。 新的一年就快到来了。 第49章 四月。 东京千代田区北部, 读卖大楼的玻璃面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街道两侧的樱花盛放着,春日的清风微微拂过, 细嫩的樱花瓣随风飘散。 织田作不知多少次走进这栋大楼,与以往不同, 今日的他穿板正的西装,一头碎发又用发胶抓至脑后,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小庄速还是老样子, 戴金丝边眼镜, 一副行业精英的派头, 看见织田作,脸上不由绽放笑容道:“恭喜你,刀之助老师。” 织田作点头道:“我才要感谢你,小庄桑。”说着两人手紧紧握在一起, 若是更热情的, 或许会大力拥抱。 今年,织田作的第三部 作品《山村物》得到了芥川赏的提名, 虽未获大奖,但对刚出道没几年的新人来说,已经算是不得了的成就了, 这代表他得到了学院派的认可,且是以极快的速度,试问青年作家谁能有他这样的成就? 总之, 小庄速实现了他的承诺,织田作在他手上成为了名作家, 须知, 作家成名与编辑是分不开的, 从书面装帧到宣传企划,这些琐事都跟编辑直接挂钩,只有在最恰当的时间推出作品,宣传才能发挥最大效益。 当然,作品本身的质量是最重要的。 小庄速将织田作迎近大楼问:“除了芥川赏外,只有一些小奖项,以及今年会社内的颁奖仪式,都依照往常,由我出席?” 织田作点头:“麻烦您了,小庄桑。” 小庄嘴角的笑容更大,他说:“就交给我吧,我很乐意效劳。” 说着便将一直放在他这的奖章给织田作,这些小庄都保存好了,他还说,“到底有芥川赏提名奖的光环,《山村物》的版权已经卖出去了,您是业内冉冉升起的新星,名导演都很愿意跟您合作。” 他说,“此外还有《金盆洗手》筹备了这么久,终于要在春季档登场了,由朝日电视台发行,每周六晚九点播放,非常不可思议吧。” 织田作一五一十道:“是的。” 且不说朝日电视台,这播放时间已经是黄金档中的黄金档了,一般都是放医疗剧跟政律剧的,老实说,他很担心撑不起收视率。 可既然有了机会就要往前冲才行,而且,这个时间点,他就能全家一起看了。 周六晚九点到十点,看完去睡觉,惠跟津美纪也不用熬夜,真是完美。 小庄速最后说:“本周六首播,可千万不要忘了看,刀之助老师。” …… “值得称赞的是,刀之助的笔调有超越年龄的成熟,看他的文字,很难想象作者才18岁……连出三部佳作,更能证明他并非一闪而过的流星,假以时日,定会成为照耀日本文坛的煌煌耀日吧……” 《文艺周刊》的评论,剪下来。 “刀之助的作品很罕见地表现出了大的人文关怀,何谓大,即广义的爱人……四国等地依旧保存不少村落,这提醒我们义务教育并未推广至国家的每一角落,《山村物》不仅高于现实也能警示现实……” 《读卖新闻》,剪下来。 惠在自己的房间中,耐心地做着简报。从搬入神奈川的一户建起,他跟津美纪就拥有自己的房间,房间不算大,却也到了普通青少年应有的程度,织田作带他选家具时,他也选了性价比最高的。 伏黑惠对生存的要求很低,他甚至不要求舒适,只要能过下去就行了,想着家具要睡很多年,便买了一米二的青少年床。 他其实想买宽度一米的,可织田作说:“那实在是太窄了,家里的话还是大一点吧。”又因为床褥的宽度往往是一米二,他选择了这个。 惠的房间很简洁,一米二宽的床,床单被套都是秀雅的蓝色格纹,这是与他很配的清爽颜色,原木色的书架上塞满书籍,漫画并不是很多,多是写满汉字的文学书,让同龄人看见准会惊呼:“伏黑你认识这么多字吗?” 还有桌椅,此外,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津美纪房间也差不多,就陈设来看,他们都没有明确喜好,或许是过去得到的太少,现在只想要实用的,织田作经常问他们想要什么,得到的答案不是书本就是食物。 其实惠跟津美纪都挺喜欢读书的,可家里实在是太穷了,他们连绘本都买不起,更别说书了,日本的书很贵。 那时候津美纪会往图书馆跑,惠在幼稚园,那里没什么书,只有绘本可看,每到自由活动时,他就拿班上的书看,一个人安安静静呆在角落。 现在终于有了看书、买书的机会,他们怎能不珍惜? 织田作本职是作家,每年要看大量的文学书籍,还有连载读本、报刊等等,他订阅得很多,这些惠跟津美纪都是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此外小庄也很照顾他们一家,编辑部出样书总是会打电话给织田作,问他需不需要,如果织田作说喜欢的话,一定会弄上一本。 他们家的书就越来越多了。 此外,织田作还会给惠跟津美纪零花钱,不是什么都不做就发一笔的那种,而是用家务来换。 惠存下了一笔钱,他都用来买报刊与文学评论。 家里虽定了,但他不能切下来做剪报,只有自己买的才行。 他搜集了织田作所有的刊载品,还有近期的评论,那些评论有好有坏,有的说织田作主旨很好,关心现实,但也有以尖酸口吻说他词汇贫瘠、语言平淡的,哪种都有。 伏黑惠看到批评的,总会不高兴,嘟起嘴表达他的不满,于是他只搜集好的。 津美纪也在做同件事,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却是真的姐弟。 明天要带到学校去。 他这样想的,要给同学看。 隔壁的长野问他织田作是什么工作,他都说织田作是大作家,对方当然相信了,因为伏黑惠给他看了报纸,报纸上有那么多的字,能写出很多汉字的,肯定是大作家。 他想要是有人问他,他就要读文学评论家的话给同学听,那样才更加直观。 六点时织田作回来了,跟伏黑惠还有津美纪说:“这周开始《金盆洗手》要播了,正好是周六晚上,我们一起看吧。” 伏黑惠脸上飘上一抹红晕。 他重重点头。 …… 因为是第一部 作品改编,不通知下朋友总觉得过意不去,太宰治那里信早就递出去了,他最近行踪神秘莫测,人应该还在北海道,可签收地点却改成了某杂货铺,给信也很不规律,一段时间来一封。 织田作他找到了新工作。 实际上…… · 北海道。 “所以说,森医生到底是什么身份。”说这话时太宰正趴在森鸥外办公室的沙发上,那沙发实在有点旧,好在太宰不在意,他还开了包虾味仙贝,一边翻书一边咯吱咯吱吃。 森鸥外苦笑:“鄙人只是普通医生罢了。” “哎-我都要不认识普通这两个字了。”太宰拖长声音,听来很像撒娇,可森鸥外知道不是那样,太宰只是习惯了,习惯了这么说话。 “怎么会有普通医生给俄罗斯看病呢。”太宰以天真无邪的表情看向森鸥外,“他们都健壮得像是大白熊,寻常人的话,一定会非常恐惧吧,可森医生一直游刃有余。” 他又说,“而且看动作,可不像是普通医护人员出生,军医,到过战地?总不会是无国界医生吧,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 森鸥外道:“所以说,叫先生就行了。” 完全无视了太宰一系列的盘问,后者却不放弃道,“你在这里,呆在这北海道,究竟想要走什么呢?总不至于只想当地下黑医吧,而且捡走我也很可疑哦,非常像绑架犯呢,森先生。”他从善如流地改口了。 森鸥外还是一副苦恼的模样:“我啊,没什么大的抱负,只是在普通工作而已,至于捡走你,因为大人实在无法看小孩子一个人在外流浪嘛。” “而且太宰君有无数种方法离开不是吗,却一直没有走。” 太宰笑眯眯道:“因为我想看看森先生要做什么。” 森鸥外也不隐瞒道:“总之,先积累人脉跟力量,篡夺一个组织吧,然后努力往内陆发展。” 他苦恼地说,“横滨的本部无论如何都冲不破封锁圈,所以只能从外部努力了。” 太宰问:“这像是普通医生会说的话吗?”他说,“你这么说就好像看到未来是的。” 森鸥外笑道:“我看见的未来可不是我的未来。” 他说,“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遇见太宰君你我一定会非常苦手吧,可在这里我们是天然同盟哦,而且无论做什么,拥有港口与租界的横滨都是最容易发展的城市,毗邻东京又在东京的管辖范围外,实在是……优秀极了。” 太宰道:“意义不明。” 在他面前难得能凭借年龄优势当个谜语人的森鸥外笑道:“总之,就当是宿命好了。” 太宰根本不理他,他只看见时针距离9还有一小段距离,立刻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打开摊放在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 没办法,谁叫森鸥外的办公室里没有电视呢?那玩意儿实在有些破坏气氛。 看他追剧的模样,森鸥外的嘴角忽然一抽。 “太宰君?” 不会是讲家长里短电视剧吧,感觉跟太宰一点都不搭! 太宰:认真追剧.jpg。 …… 五条悟:“我不相信。” 夏油杰冷漠:“不相信也得相信。” 五条悟捧着自己的脸道:“为什么,明明杰已经是网络红人了,我们还没有上电视,织田作就率先登上大屏幕了?他一点电视人的素养都没有好吗?”相较于自己这平平无奇的vlog小天才,差的太大了! 夏油杰差点按捺不住在五条悟脑袋上来一下,算了,他有无下限,自己根本破不了。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首先,不是织田作上电视了,是织田作的作品改编了,他本来就是作家,很正常吧。” 背景音是五条悟的四舍五入就是他上电视了,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其次,我们只是普通的网络红人而已,且我对上电视毫无兴趣。” 其实,最近夏油杰接到了大量事务所的邀约,都是对vlog中的他感兴趣,邀请他当男模的,五条悟还在旁边怂恿“去啊杰,为什么不去呢?” 夏油杰心说我去什么去,我难不成还要对猴子出卖色相吗? 话是这么说,他这半年的心态已平和不少,原因的话…… “啊。”五条悟突然想起什么,“今天也要去做义工吗,夏油杰同学?” 后者回答道:“换一家福利院,我还是要去。” 由于菜菜子、美美子、惠、津美纪都差点成为福利院儿童,夏油杰从去年开始对去做义工迸发出了相当大的热情。 他还专门问过织田作,论小咒术师出生福利院的概率。 织田作当时说:“其实并不小。” 他说,“一般情况下,素人家的孩子只有自己能看见咒灵,因年纪太小很容易被父母认为是幻觉而不被理睬,但他们缺乏对咒灵意识,很容易被咒灵发现,导致整家庭被袭击。” “相较于咒术师的孩子,普通人父母的肢体都很孱弱,袭击中不容易存活,孩子就会被送进福利机构。”他说,“专门挑怪事频发的机构,或许能找到咒术师的孩子。” 五条悟评价:“素人中咒术师这么少,或许你把全日本的机构看完了都找不到咒术师的苗子。” 夏油杰却很坚持,他说:“哪怕是找到一个孩子,都会改变他的一生,咒术师的孩子不应该呆在普通人中,只有跟同类一起生活,他们才能获得幸福,如果跟菜菜子美美子一样被虐待,那怎么办?” 根本没法阻拦他。 抱着这样的心态去寻找,竟然还真给他扒拉出几个,随后就是通知监督帮他走程序,想要抚养这些孩子,五条悟吐槽:“你是想开幼稚园吗?” 这些孩子对夏油杰都很感谢,这给他带来了一定心灵上的慰藉,却也没有加重他对普通人的憎恶度,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父母双亡后受到不错照料的孩子。 日本的福利机构办得不错,院长都很有爱心,他们大多是自怨自艾的,就像是未来的乙骨忧太,都说:“如果没有我的话,爸爸妈妈就不会死,福利院的大家也不会被咒灵盯上了吧?” 夏油杰甚至无法对他们说那是普通人的错,因为正是有爱心的普通人,他们才能活到现在。 而且,他收获了很多的感谢。 那是他祓除咒灵时从未收到过的。 去年,从夏油杰消极怠工开始,他的监督又换了一位,听人说他叫坂口安吾,跟其他监督不同,这位显得格外精英,格外不近人情,听说他曾是京都校的学生,咒力并不弱,却当了编辑。 他问夏油杰:“你要接这么样做吗?” 夏油杰很不理解:“什么?” 坂口安吾说:“如果你的目标是帮助平民家的咒术师小孩,那也太慢了不是吗?”他说,“总要有更合适的筛选机构,更多的人来帮助你吧?” 这么说着,只见他的圆眼镜反射一阵白光。 他吐槽道:“为什么不建霍格沃茨呢?” 夏油杰:?? 第50章 【坂口安吾, 男,15岁,就读于警视厅警察学校。】 一条道哉:? 不是他的错觉, 总觉得这次开局与先前两次都不同。 【眼下,优秀毕业生坂口安吾正被委派机密任务。】 脸上打马赛克的种田山头火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坂口君。” 一条听见自己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一条:?? 比起仿佛临时被投入壳子的太宰治跟织田作线, 这也太像角色扮演游戏了吧? 很快, 他收到了官方解释。 【三号人物坂口安吾拒绝进行社畜的一生, 身份完全出借,请代替坂口安吾完成极密任务。】 一条:“……” 他大概理解了, 就是坂口安吾本人跟织田作与太宰不同,他拒绝走自己的人生路线, 所以自己不仅要在扮演安吾的过程中改变世界线,还要帮助安吾完成对方的任务。 听起来, 他会扮演安吾很长一段时间, 怪不得开场像rpg游戏。 那么, 任务到底是什么呢? …… 一条先回到坂口安吾的宿舍, 在他印象中,坂口安吾是无赖派三杰之一, 国民度上他不如太宰治, 可人生也是跌宕起伏。 如果用两个字来概括坂口安吾的人生, 那一定是叛逆。 首先,他出身跟太宰治肖似, 出生新泻市的豪门坂口家, 父辈往上都官运亨通, 父亲是议员, 他家在阿贺野川流域,当地有童谣说,哪怕阿贺野川的水流尽了,赤间德左卫门,大安寺的坂口津左卫门,福冈的藤七这三大家族的金银财宝也花不完。 等上学后,他更是调皮捣蛋、逃学干了个遍,跟太宰治不同,他的成绩还很差,留级、退学一个都不少。 成年后开始研究佛学神学,徜徉在宗教的海洋中,文学创作欲非常强,如果说太宰治是气弱,他的话,则是充满活力的旗手式人物。 按一条的经验来看,他所扮演的文豪跟历史上肯定是有差别的,可性格上总有相似之处,可以从津岛修治坂口安吾的人生,来窥得文豪的品性。 但是…… 一条对淋浴间的单人镜看,略有些疑惑,镜中的坂口安吾长得白白净净,一派书生气,又戴大框眼镜,怎么看都没有叛逆的样子,他找半天,才在眼下找到一颗泪痣,还因为眼镜框而看不真切。 对了,他嘴角也有颗泪痣,很性感。 一条:看上去真的一点叛逆因子都没有呢! 不过想想,他竟然会消极怠工,直接让自己把所有活都干了,这不就非常叛逆了吗? 想毕,一条洗漱一番,去食堂吃晚饭。 坂口安吾住在警校宿舍里,日本警视厅警察学校跟其他高校一样,都是高中后再报考的,但正如东大有天才班,这类学校也是,坂口安吾一路跳级跳级跳级,13岁时便考上警视学校,如今已学习两年。 给他安排宿舍时真废了番功夫,坂口安吾的年纪太小了,真让他跟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住,那些人肯定不乐意,觉得自己像拖个小朋友,连午夜聊天都不能带黄色。 最后讨论来讨论去,问坂口安吾“能一个人住吗?” 坂口安吾当然说没问题。 于是就有了单人宿舍。 这宿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甭说是淋浴间,连洗衣机都有,一个人住很舒服。 食堂距离宿舍不远,一下楼就到了,听说还提供夜宵,就怕这群火气旺盛的年轻人饿。 警察学校内也是阳盛阴衰,男女比例在10:1,平时运动量又很大,晚上肚子饿实在太正常了。 一条下楼后遇见坂口安吾的同学,彼此都不亲近,就点点头,从这就能看出安吾在学校里处游离状态,没什么很熟悉的人。 午饭要了麻婆豆腐定食套餐,学校食堂味道不错,可量不多,他看排自己前后的,多是要两份,一份饭一份拉面。 末了又一个人到靠窗位置吃饭。 吃着吃着只听见餐厅内一阵喧哗,抬头一看,发现是一群男生簇拥着进来,其中有一人很显眼,金色头发,棕色皮肤,很有混血儿的样子。 他们年纪一看就比坂口安吾大。 一条对他们不是很感兴趣,又垂眼接着吃自己的,倒是降谷零注意到他了,可他们都不是一个年年级的,除了公共课外什么都不一起上,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坂口安吾在警校内的存在感很低,一开始同学们倒是议论过,说这几年开设天才班,有人十二三岁就考进来了,当时还有人大言不惭,说十二三岁能做什么,身子骨没长全、格斗肯定不行,体能训练都不能正常做。 能推进的只有拆弹、推理、网络信息这一类的课程。 倒是教官,一个个都没吭声。 十二三岁多好,什么都能学,年龄也对得上,是间谍的好苗子啊! 在之后的训练中,坂口安吾也非常优秀,窃取情报、电子技术等都能拿高分,别说是拆弹了,飞机火车也是会开的,且因他那出身,格斗能力并不比成年人弱,只是身高不够罢了。 是完美的间谍苗子。 今天是期末考试前两天,考试期会维持一周,再往后就是暑假,被交代了机密任务的一条不得不回到位于新泻市的坂口家,在那里,他的任务会正式启动。 【潜伏进总监会。】 这是他任务的真面目。 …… 新泻市位于本州岛东北部,有水都之称,是本州岛的著名旅游城市。 ——话是这么说,可对比东京、大阪甚至北海道,新泻市可一点都不有名,除非出生于这的,很少有人听说过新泻市的名字。 坂口安吾的归乡并未引起轩然大波,他当年离开新泻市,可以说是离家出走,父亲坂口仁一郎安排他去读关东的中学,却听说坂口安吾根本没去报道,本以为这第五子就此失踪了,过一段时间却时不时能接到他的信件,大体说自己还活着云云。 坂口仁一郎是新泻当地的名人,更前往东京成为众议员议员,即便如此,他对子女还是很纵容的,从小时候起,他就管不住坂口安吾,现在更是无法干涉他的决定,到头来连安吾在哪也不知道,只能去信跟家里说:“随他去吧,能照顾好自己就行。” 与其说是溺爱,不如说是因管不住而导致的放任。 一条回家时先见到了坂口安吾的二哥坂口兽吉,他接替了父亲的职位成为新泻市报社的社长,这家地方性报社在当地颇有垄断性质,尤其现在还是05年,订报的人家一点也不少,每年赚得盆满钵满。 兽吉又拿这钱投资其他行业,以弥补他们在经济泡沫中受到的冲击。 看见一条,兽吉的眼睛先睁大,随即犹豫道:“安吾?” 历史上的文豪坂口安吾原名叫坂口炳五,炳五一是因为他生在丙午时刻,二是这个词有光明的意思,相较之下,安吾就不吉利多了,安吾,即暗吾,代表黑暗。 坂口安吾小时候就有人说,他性格如此乖戾,就是名字导致的。 “是我。”一条点头道,“兽吉哥。” 坂口兽吉目瞪口呆,他犹豫一阵子接着说:“你,变了很多。”都不像是一个人了,当年乖戾的坂口安吾到哪里去了。 一条:。 怕是被社会磨平了棱角。 在坂口兽吉眼中,他只见自己弟弟点了点头,神情冷漠,可以说是像机器人一样公式化的表情,也能解读为对他的不屑一顾。 他心中实在脑补了很多,想坂口安吾是没有变的,只是穿上西装、戴上眼镜罢了,看他这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神态,果然是原来的安吾,恐怕摘下眼镜就会露出他漂亮的泪痣,把一切撕毁给人看吧。 他表情变了又变,一条都感到十分诧异,最后又听见坂口兽吉道:“果然,你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一条:? 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兽吉又问他:“你回来是想做什么呢?” 他对安吾有些小心翼翼的,一点没有年长者训斥年幼者的样子,甚至可以说,他是有点害怕坂口安吾的,但这恐惧源于何,就很难说了,怕不是童年阴影吧。 一条说:“我回来拿些东西,应该还在我的房间内。” 兽吉松一口气道:“你的房间一如你离开前的样子,毫无改变。” …… 一条可没说假话,他是真的来拿东西的。或许是有了额外的任务,这次的提示非常多,几乎将安吾的过去摊开给他看了。 首先,既然要去总监会潜伏,那坂口安吾当然是咒术师,坂口家是流传许久的大家族,在发展鼎盛时,他们家是越后的实际操控者,一般的武士家族发扬光大后,就总想着要跟血统高贵的公卿之后通婚,那现存的公卿之后除了天皇一脉,血统最纯、流传最长的就是咒术师了。 御三家祖上是跟藤原氏还有二条通婚的,在日本一众华族中就属他们地位高,否则也不可能在京都有那么大的别院,又在迁都到江户前就称为江湖的大地主了。 坂口家也是跟咒术师通婚的,硬要追溯,他们甚至跟御三家有一点点的血缘关系,当然,有术式有咒力的肯定不会嫁到武士家,真用来通婚的,都是只有血统,无能力的。 也算被家族榨干最后一丝力量了。 可嫁进安吾家的那一位血脉强横,隔代的子孙中出现了咒术师,因母方源于咒术师家族,不至于手忙脚乱。 能看得见咒灵的孩子,有的去做了咒术师,有的中途就死了,有的则走上仕途,过了几代,又因为他们不跟咒术师通婚,血脉稀释,过了几代,又没有术师了。 安吾生下来就能看见咒灵,小时候总是可劲儿哭,他们家这种大家族,历史悠久,脏事也多,咒灵也多。 等大一点,他终于能说出自己看得见咒灵了,家里赶忙把前几代留下的咒具给他翻出来。 因为只有安吾这一个咒术师苗子,他父亲坂口仁一郎又说,“我们这样的家庭,需要把孩子送去当咒术师送死吗?”就绝了他当咒术师的路,咒具也随便他用,只要能自保就行了。 可当年坂口安吾离家出走时,什么咒具都没带,那时他们才会以为,他说不定死了,给咒灵害了。 兽吉不敢干扰坂口安吾的行动,可家里总有胆子大的,比方说他的大姐,听说安吾回来了,专程来探望,问他:“你拿咒具做什么?” 因是大家族,都知道咒灵的存在。 一条说:“上学要用,我已经答应读入京都高等专门咒术学校了。” 这话一出口,别说是他大姐,连兽吉都大惊,他有些孱弱的二哥说:“这怎么行,父亲一定会发怒的。” 又劝说道,“再想想吧,安吾,做什么都好,别去当咒术师,他们的折损率太高了,咒术师的尽头一定是死路。” 那安吾会听吗?当然不会,他还有任务要完成呢,一条肯定也是不会听的。 他甚至能猜到坂口安吾跟家人的相处,总归是不亲昵的,坂口安吾这人,跟太宰治有点像,总是独来独往,哪怕在警察学校也没同行者。 所以他露出那张社畜特有的、没什么情感,却在兄长眼中分外高傲的脸,把门关上了。 …… 京都咒高入学,是警视厅几年前就开始准备的。 他们一直想往咒术界安插人,可这太难了,以血缘为纽带的咒术世家根本不可能买他们的账,素人的话,一个是人少,一个是素质良莠不齐。 乍然被拉入新的领域,当拯救世界的hero还来不及,怎么会愿意成为政府的卧底?这一看就是反派配置。 此外,他们要卧底的目的不是窃取情报,是需要对方爬到总监会还可以的位置,打破咒术界封闭状态,跟政府合作的,寻常素人哪有这素质? 最后,当了咒术界高层,自己呼风唤雨还来不及,凭什么帮助省厅? 这人可真的太难找了。 所以,当少男老成,背景根正苗红,人能力又强的坂口安吾映入众人眼帘时,种田山头火都要高兴疯了,想终于找到了合格的苗子。 之后就是训练、训练,假期的时候完善下他的背景,确保他能成为被发掘的素人。 在上东京校还是京都校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京都校,那里更老牌,咒术世家的小孩往往会留在京都,过两年五条家跟禅院家的下一代都要上学了,跟他们打好关系,成为同学不是一本万利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2005年8月30日,坂口安吾推着行李箱,进入位于京都的咒高。 第51章 咒术界人太少, 家系咒术师又常受家庭教育,不放出来上学,因此坂口安吾这届只有两人, 一是庵歌姬,二就是安吾。 8月30日,身着巫女服的庵歌姬推着行李箱到京都校大门前。 京都校地理位置优于东京校,在清水寺附近,远看像是被层层叠叠山林掩盖的庙宇——那是结界外观,进入后才别有洞天。 她是没落家族的术师, 平日家里靠开神社过活,在庵歌姬前好几代没出现过咒术师了,家里人实在找不到培养途径, 庵歌姬自己又愿意祓除咒灵,便送进京都校。 师长先给她打过电话,说得很清楚,咒术师实在太少了,她这届只有两人,另一人是总监会挖掘的人才, 至于往上, 高二年级是断层的, 高三年级有一人,高四年级有三人, 往远看,东京校只有一人。 庵歌姬听后咋舌,想她有同学, 竟然还算好的, 又在心中纠结, 不知她的同学好不好相处,只有两人的年级,若相处不好,也太伤脑筋了。 她将行李留在宿舍,随即去校长那报道,乐岩寺校长盯着她看,随即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若想成为合格的咒术师,需要坚定的意志,若无法舍弃软弱,一定会迎来不幸的终局。” 庵歌姬:“……” 压力好大。 跟第一天来报道的学生说这个真的好吗? 校长年龄看起来也太大了。 以上这些念头,她也只敢在心中转悠,实际上,她对乐岩寺狠狠鞠了一躬,放声道:“是,感谢您的教诲。”就以这样的姿势,缓缓挪动出办公室。 出门时还在想:啊,我连他的眼睛都没看见。 气势太强了,根本不敢对上视线吗? 而且,也没有问关于同窗的事。 好逊。 这是说她自己的。 为迎接新生,班主任猪野真次专门留在学校,跟乐岩寺不同,他很随和,庵歌姬同他聊天时,更像在跟平辈聊天,而不是师长。 猪野真次道:“因为我才26岁吧,有时会产生昨天才从京都校毕业的错觉,时间过得真快。”说完还笑笑。 猪野家的术式已流传六代,是降灵术,他家祖上多出神官。 庵歌姬忍不住打听另一位同学,猪野听后了然:“我知道的也不多,只说是总监部挖掘的人才。”略作停顿道,“男孩,长得很清秀。” 他看过坂口安吾不戴眼镜的证件照,那张点泪痣的脸足以用漂亮来形容。 “被挖掘是指……” 猪野道:“出自普通人家庭。” 庵歌姬顿悟,她甚至还想,等他们组队出任务一定要保护好坂口安吾。 …… 安吾是30号下午到的,当时歌姬正在收拾房间,便没碰见人,乐岩寺校长一如即往地打量人,却没从他的扑克脸上看出什么。 他问坂口安吾为什么要当咒术师,后者说有这样一种能力,便去做了,没特殊理由,此外还添一句我已经不想在那个家呆下去了。 后面这句乐岩寺校长是知道的,坂口安吾来前,窗就查过他的身份,跟警视厅不同,咒术界查人手段还是很粗糙的,他们只知道坂口安吾出身自新泻名门,这家多出政治家,在本州岛很有一番势力。 乐岩寺是保守派的领头羊,肚子里的坏水只多不少,他想安吾的身份大有可为之处,也愿意接下人。 眼下,出现在他面前的安吾看似严谨,乐岩寺却相信,他那文气的眼镜框下涌动着傲气,咒术师的血脉赋予他独特的疯劲,他注定与普通人格格不入,但在平凡人中,他又有过于显赫的家世,或许他还承载着先辈的期待…… 乐岩寺脑海中闪过种种念头,最后还是对安吾严肃道:“好好干。” 一条点头,圆眼镜一阵反光。 当然要好好干。 …… 9月1日,庵歌姬头次见到未来四年的同窗。 她国中是在县里中学读的,男生皮肤晒得黝黑,喜欢田径与棒球,安吾跟他们都不同,他看上去很文气,皮肤也白,庵歌姬看他,很难拿出对同龄男性的大姐大风范。 她才看了安吾一眼,后者就回头,用颇有些冷淡的语气道:“请多指教。” 庵歌姬:“哦……哦!” …… 京都校的课程枯燥而又丰富。丰富是针对咒术的,京都校藏书丰富:咒符、咒具、结界……一条从未如此深入地学过咒术界知识,这让他有些沉迷,每天每天,制定学习计划,安排要读的书籍,像神龙不见首尾的老师请教…… 枯燥是针对课程的,祓除咒灵、练习体术,文化课被无限压缩,祓除任务成为生活的主体。 庵歌姬并不意外,她早就听说咒术师是辛苦的职业,走到这一步是自己的选择,然而,当她日复一日地练习,逮不到神龙不见首尾的同窗时,依旧会跟远在东京的冥冥讨论这件事。 东京校的同期生只有一名,便是冥冥,因都是罕见的女性咒术师,她们过早地建立友谊,成天就去短消息,发e-mail。 像今天,她就跟冥冥说自己瞥见了安吾的日程表。 “你能相信吗?”她忍不住吐槽道,“从早上5点到晚上12点,他将一天日程排得满满当当,5点起来晨跑,练习体术,6点15用早餐,随后开始进行当日的结界学习,看完《实用结界手札-2》,11点15分时猪野完成任务,同他请教式神相关事宜。”她还解释,“我说的都是他标注的注解,精确到每一分钟。” “在这样的基础上,他还准时准点完成祓除任务。”庵歌姬崩溃地双头抱头,“太优秀了,优秀到让我匪夷所思的地步,他从来都不会忘记放帐,跟任何人都能打出完美的搭配,明明是第一次却能写出精准的任务报告。” 冥冥的女低音炮声自听筒另一侧传来,她问:“你跟他搭档过了?” 庵歌姬道:“没错,他真是完美的辅助,我从未有过如此丝滑的祓除手感。” 她也不觉得自己的形容奇怪,就说,“你能明白吗,冥冥,我刚想着哪里不顺手,糟糕了,给咒灵留下攻击的余地,他就会出现在那,祓除咒灵,而且从不抢怪。” “你形容得不像人类,倒像是某种机器人。”冥冥说。 “机器人……”庵歌姬念了几句道,“还真有点像!” 精密得如机器一般。 …… 一条是不知道外人评价的,若晓得了也只觉得自己扮演得好。 跟喜欢养孩子的织田作、爱搞事的太宰不同,坂口安吾实在是太低调了,又很社畜,每天都在学习工作工作学习。 他的交际圈很广,谁都认识,却谁都不怎么熟。 一条:这正是间谍的素养。 当然,他口碑还是不错的,无论是谁跟他搭档,都说他很好。 “有极佳的辅助才能。”这是一级咒术师给予他的评价。 一条想:这样就很好,能让他不打眼地毕业后进总监部。 此外还有一点,关于他为什么爱在京都高的图书馆泡着—— 京都高的手札有些是御三家捐献的,有些是总监会搜刮来的,质量层次不齐,基础的咒文、结界术有,可那都是御三家玩烂的基础版,不打眼的。 此外还有咒术师的手札,可记录术式用法、咒力应用的不多,他常看见今日用两碗米饭越后的海堪为一绝等句子。 是游记跟日记的结合体。 可他为什么喜欢泡在图书馆,这跟他的术式有关。 一条的眼镜一阵反光。 堕落论,发动! 今天被他读取记忆的,是五条家某位六眼的日记,从那鬼画符似的涂鸦中便能看出,这位是不着调的,跟五条悟性格出自同源。 一条的脑海中浮现这样一幅画面。 留长发、穿狩衣的五条家前辈懒洋洋地躺在游廊上,可真是半躺着,单肘撑地,不对,手肘下正垫着自己手中的游记,只见他懒洋洋打个哈欠道:“真无聊,今天该去做什么呢?” 他念叨着:“是去跟滑头鬼喝杯酒,还是去禅院家后院溜一圈?” 一条:禅院家后院?原来如此,五条与禅院曾经关系很好吗? 五条家的某长辈再打了哈欠:“禅院哲一定很生气哈、哈、哈。” 一条:禅院哲,好像是某位觉醒了十种影法术的前辈?等等,同时有六眼与十种影法术,这样的小概率,总不会是那因决斗而双双毙命的两位家主吧? 五条怜:“嘛,哲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一条:“……” 你们关系很好嘛! 影像滋啦滋啦地中断了。 回过神来的一条再推搡下眼镜,是这样的,他的堕落论经常会信号不好,否则他读取记忆岂不是逆天了? 这种时候就把书倒过来,再拍拍,收视就能清楚些。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 谁知却看见…… “七月十三日,大吉,与哲一同逛吉原。” 偶尔也会看见这样那样的画面呢! 第52章 安吾、或者说一条, 对五条怜与禅院哲的过去前所未有地好奇起来。 他从其他手札那看过两人的名字,御三家的辛秘不足为外人道也, 可在当年,五条怜跟禅院哲真是遮蔽咒术界上空的两朵乌云。 是的,是乌云而不是闪烁的明星,超乎规格的强大令人畏惧,咒术师笼罩在二者的阴影下,他们是天花板,是一切行为的准绳。 五条怜的日记是他找到的最有价值的古籍,一条猜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那本涂鸦出自五条怜之手, 堕落论读取的他与禅院哲的过去, 更是让一条疑惑。 ——怎么看都不像能反目成仇的样子。 他机器人的直觉在不断警示,这中间,或许有什么问题。 看下去、追查下去,反正他还有大把的时间。 抱以上心态,一条花更多时间在古籍库中, 以至于歌姬越发找不到人。 庵歌姬:?? 人呢?我那么大一个同学呢? 她问猪野,猪野回应道:“坂口的话,在古籍库吧,要不然就是跟其他咒术师出任务了。” 他还略作沉思道,“啊,坂口君, 真是非常出色的咒术师,自学能力也很强, 若说有什么就是性格过于独立?他不太合群的样子, 也没什么同年的交好的术师。” 他也没多想道:“可能坂口就是那样的性子吧, 咒术师的话, 怎样都不奇怪。” 庵歌姬想想坂口安吾的样子,不由道:“他在咒术师中都很显眼。” 猪野点头道:“对吧。” 庵歌姬说:“跟他搭配也很流畅,他独立祓除咒灵应该也没问题,但到现在似乎都没看过坂口的术式。”相反,他一切咒具都能运用自如。 她不由问道:“坂口的术式是?” 猪野道:“我想,他应该没有术式吧。” 庵歌姬恍然大悟,确实,咒术师中有咒力无术式的并不占少数,坂口安吾没有术式也很正常,只是他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会体术型咒术师的模样,他太瘦弱,又很斯文。 庵歌姬:“他的咒力量应该不低。” 猪野赞同:“是这样没错。” …… 在庵歌姬与猪野的议论中,2006年就过去了,一直窝在古籍库的一条也有惊人的发现。 首先,他确定了五条怜跟禅院哲的身份,他们确实是江户时代到来前那两位咒术师天才。 验证人身份是枯燥而又费力的,一条查了无数本他人的手帐才勉强出现二者的身影,多是回忆或惊鸿一瞥。 “我曾经见过那两位大人,五条家的大人如同耀日一般散发着光与热,禅院家的则像是皓月,像平静的水……” “咒灵变强了,可我却没有畏惧的,只要他二位还在,我等就不会溃败。” 这里有个问题,首先同时代的人中没有感直接称呼他们名字的,都像是you know who一样称呼他们为那位大人,其次,对他们的结局也没有交代。 于是一条在书堆中翻啊翻,终于找到二三十年后的手札。 关于这一时期的记叙与一条想得别无二致。 “五条怜跟禅院哲给我们留下无尽的祸患,咒灵的强度一日高过一日,哪怕他们消亡后咒灵产生速度放慢,已存在的那些却未被削弱……毫无疑问,这是一段无比黑暗的岁月。” 哪怕是御三家都死伤无数,好在他们最后还是艰难地胜利了,进入咒灵跟咒术师都变弱小的时代,从那后一百年才诞生新的六眼,十种影法术则跟六眼交替出现,再也没有一起出来过,有些人认为,咒术师人才辈出的年代,正是他们的敌人也无比强大的年代,他们所期待的长久和平,或许存在于低咒灵、咒术师也变弱小的时代。 一条对这些推论不感兴趣,他早就猜到自己处在难度最高的时代了,东京结界的难度不够高吗?真要让这种结界遍布全国,日本岛就沉没了吧? 因此,他的视线再度回到五条怜跟禅院哲身上。 他们是怎样走到反目成仇这一步的? 顺便,五条怜的手札中其实有他运用结界与其他咒符的画面,一条趁机偷师,当然,他是绝对不会在御三家人面前用这些的。 再回到五条怜的手账本,看到最后一条终于确定,这只是对方手帐的其中一本,五条怜不是什么正经人,就喜欢写日记。 也不能说是日记,周记、月记都有,他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但能确定的是,对五条怜来说,最快乐的无疑是跟禅院哲在一起的日子,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二者间有纯粹的友谊,还有强者与强者间的惺惺相惜。 五条怜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六眼有洞悉一切的威能,当他全力使出苍,京都与江户皆能被夷为平地,他在人眼中,已不仅仅是单纯的人类,于是乎,就连单纯的快乐也离他远去了。 他本该度过没有朋友的、孤独的一生。 神子一生的转折点就是禅院哲的诞生,他比五条怜小一岁,跟他是前后脚出生的,可禅院家瞒得很紧,以至于五条怜七八岁时才知道对方的存在。 他偷偷溜入禅院家看哲,结果被发现了。 这让五条怜很欣喜,他那天忽然想:自己的世界,有什么不一样了。 · 禅院哲的性子跟五条怜南辕北辙。 他像个小老头,禅院将俗世的珍宝捧到哲的面前,可他连眼皮子都不带掀一下,他也不嫌弃,或许对他来说,有或无都是没意义的。 这更成了他特殊的证明,禅院家是更胜于五条家的牢笼,他们封建、闭塞、一切遗老遗少有的习惯都有,可长成小老头的禅院哲是个正直的人,五条怜想到了唐文的话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他向对方放肆地伸出手,说:“一起把咒术界搅得翻天覆地吧。” 禅院哲用相当嫌弃的眼神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一起做了很多荒唐事,包括打扮成浪荡子的样子去看花魁道中,如果被禅院家跟五条家的人知道了一定会晕死过去。 明明是连婢女都不收的超级保守派——禅院哲默默将人退回去,非暴力不合作,五条怜直接嚷嚷:“她难道有我好看吗?”最后人都是哭着走的。 这样的人,竟然会逛吉原,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 实际上…… 做武士打扮的五条怜单手插大袖里,对禅院哲说:“那衣服正好看。”说的是花魁的衣服。 禅院哲:。 好看,你穿吗? 他又说:“我跟你长相不输那花魁,最多就身量高些,若穿上了,定然是艳丽逼人。” 禅院哲后退了两步。 追剧的一条也难免有些好奇,是穿还是没有穿呢?他看五条怜他们去茶屋一掷千金,看花魁邀请两人开宴席,然后…… 滋啦——滋啦—— 一条拎起手帐甩了甩。 总之,上版本手帐记录的都是五条怜跟禅院哲的快乐生活,他在古籍库一本本找过去,目前还没找到下本或第二本,这古籍库跟图书馆不同,且不说书籍都没有编号,甚至没有老老实实地塞在书架中,在一条来之前,书都堆在地上,摊得到处都是。 一条看他们,属于安吾的洁癖大爆发,也不是洁癖,就是整理的欲望,为了自己读书方便,他开始整理古籍库。 整理、编号,按顺序排放,他甚至还打了简易的书柜。 由于京都校的老师真不怎么管这方面,他的默默努力都没有人发现,当然,准备当间谍的一条也不准备让任何人发现。 总之,这样就好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庵歌姬跟坂口安吾升上三年级。 去年,种田山头火紧急联络了安吾,原因很简单,本以为会入学京都校的五条家家主五条悟,竟然不远万里跑到东京去了,据说他是从小喜欢穿卫衣的city boy,非常向往大城市的生活,跟御三家气氛格格不入。 可此时,由于安吾一直潜伏在京都校,根本不可能转校,而且乐岩寺校长对他还挺满意的,他认为安吾不强也不弱,但善于观察,且颇有谋略,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有成为政治家的天赋。 喜怒不形于色,口风很紧,又记得总监会挖掘他的恩情。 实在是非常适合进入总监会。 跟众人想的不同,总监会身为咒术界的官方组织,起主导作用的高层做咒术师的能力并不是很强,这就像是联盟的足球教练不多是优秀球员一个道理。 总监会一开始是御三家联合其他小家族成立的,规范咒术师行为,代替他们与政府沟通且处理明面上咒灵活动的机构。 为了让总监会有一定的公正性,而不是御三家的一言堂,进入其中的都要从御三家的家谱中别出来,此外只要是跟本家有关的活动都不许参与。 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官方发布任务与负责监察的机构,辅助力极强,因此,正统咒术师多会去总监会注册,从他们这里领取任务。 某种意义上也承担了公会的职能。 为了进一步弱化御三家的话语权,总监会成员更愿意培养出生小家族的无根咒术师做他们的喉舌,安吾这样的三无人员很快入了众人的眼。 乐岩寺还特意找到,问他有没有进入总监会成为辅佐的意愿,一条当然是同意了。 到这为止,他深入咒术界的路子走得稳稳当当。 然后在2008年,京都校终于迎来了新生,即禅院家的下一任家主候选之一的禅院直哉。 此外,今年升上二年级的五条悟他们,终于要来京都参加第一次学校交流会啦! 一条·坂口安吾:“……” 危!快跑! 第53章 禅院家是怎样的? 一条接触过的禅院家血脉只有伏黑惠与禅院哲, 他们都很不错,照一条看来,二者甚至有相似之处, 此外他真一个禅院家的人都不认识。 手帐上会出现禅院家的人, 本家记录的是学习咒文的画面,其他人提到禅院都是那个咒术名门高不可攀的存在。 总之,在认识禅院直哉前,一条缺乏对这家族的正确认知。 直到…… 开学第一天, 神龙不见首尾的坂口安吾出现在教室, 庵歌姬看他还一惊, 自上次搭档起她已经有一个月没看见人了。 一条像没意识到庵歌姬的诧异,点头道:“好久不见, 歌姬同学。”很奇怪,庵歌姬并不喜欢人叫她姓氏。 庵歌姬也点头后好奇道:“暑假坂口同学是回家了吗?” “不, 我留校了。”他说,“我在整理古籍库。” 庵歌姬迟疑道:“古籍库?” 要是她没记错坂口安吾在古籍库里呆了三年吧, 那地方是什么样的? 记得第一年她兴冲冲地逛图书馆, 拉开门扉只感受到涌入鼻腔的灰尘,等定睛一看只见书叠着书本叠着书本, 根本没法找书, 她因此佩服坂口安吾, 能呆在那垃圾堆中, 每次见人又干净到头发丝都是整齐的, 实在是太厉害了。 于是她问:“古籍库有什么嘛?” 一条推了记眼镜道:“有很多知识。” 庵歌姬被糊住了:“是这样吗?” 一条点头:“没错。” 随后他们又聊了任务的事,还交流了彼此的评级, 庵歌姬这才发现, 坂口安吾已经是二级咒术师了。 这代表他出了许多任务, 且质量很高。 坂口安吾说自己不准备再升级当一级咒术师,他对咒灵的能力不是那么强,此外成为一级咒术师后需要独立祓除咒灵,这不是他希望的。 庵歌姬表示理解,她认识许多成年咒术师,不是能力不足,只是不想当一级咒术师罢了,虽说窗的观测经常出问题,需要他们对付更高级的咒灵,但有搭档的存活率肯定比没有高。 只是…… 坂口,不像这种人。 庵歌姬想。 她不是说鄙夷,只是单纯坂口安吾给她的感觉不是这样罢了,可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庵歌姬又说不上。 当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时,猪野终于来了,一条注意到猪野的表情不大对劲,他有些无奈又因要面对学生而强打精神。 “暑假过得不错吧,歌姬、安吾。”随后宣布,“今年你们终于有学弟了。”跟大丰收的东京校不同,去年的京都校一个入学人都没有。 其实五条悟本应该入读京都校的,可他本来就喜欢都市生活,听说咒灵操术入学东京后,更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东京校,才导致他们空窗。 庵歌姬听后很高兴,来了新同学,是能跟她拼搭档的新同学吗? 她身后小花朵朵开。 猪野看她的样子,嘴角抽了下,实在不忍说出真相,再看坂口安吾,他是没什么变化,看脸还是一派淡定,于是要敲打的只有庵歌姬了。猪野咳嗽两声道:“这同学,跟先前的学生不大一样,名叫禅院直哉。” 庵歌姬:“那个禅院家?” 她曾经跟禅院家的咒术师搭档过,因是在外做任务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家族,对她很客气,于是她说,“是怎样的人?” 一条的眼镜又反光了。 猪野叹了口气道:“是禅院家下一代继承人之一。” 他知道学生肯定不明白其定义,便解释道,“御三家中,五条家是五条悟的一言堂,但加茂跟禅院家下一代的当主都未确定,直哉君继承的可能性很大。” 从长远角度来说,跟继承人搞好关系准没什么坏处,除非他宫斗失败没上位,不过这段话给庵歌姬的启发是:学弟禅院直哉估计是很强大的正统咒术师。 一条没什么想法,他还在观望中,他这么会读微表情的人当然能看出猪野话里有话。 果然他说:“禅院君的性格跟你们以往碰见的咒术师不大一样,还请多担待了,毕竟学长难免跟学弟一同出任务。”但很快他也说,“不,也不一定,他或许会出禅院家的内部任务。” 庵歌姬问:“禅院君不跟我们一起活动吗?” 猪野略困扰道:“怎么说呢,其实御三家的人不怎么上高专,他们都接受家庭教育,是东京校的五条悟同学放话说自己要出来念书,他们才开始的。禅院家也是,直哉君是第一位入学的当主候选人,多半是追随五条悟的脚步吧。” 一条终于开口了,他说:“那他在东京校岂不是更合适?” 猪野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总之,他们多出了一名新学弟。 …… 禅院直哉到校很迟且排场很大,他这样的大少爷不可能亲自收拾宿舍——即便他不会在宿舍住几天。 一条与庵歌姬看见禅院家的女仆,穿留袖,两胸、两袖与背后都绣家纹,头发革革正正地绑在脑后,除了素净的簪子毫无修饰,远远看,像从时代剧中走出的仆妇。 庵歌姬被震住了,她先结巴着问一条:“那是谁?” 随即反应过来道,“是禅院家的婢女吗?” 还小声嘀咕,“这种时代原来也有……” 一条道:“有的。” 别的不说,坂口家的老宅也有此婢女,她们的长辈曾是坂口家的家臣,后代若不具有反抗精神,便会为坂口家服务,说是女管家也不为过。 庵歌姬:“哎?” 一条自己就住男生宿舍,比起庵歌姬,他回宿舍理由更充足,他绅士而主动地询问庵歌姬:“要一起去看看吗?” 对机器人来说,这样主动的好意可以说是非常难得了!明明坂口安吾看上去就很怕麻烦。 等走进后他才发现禅院家的仆妇眼中没有高光,这让一条很警惕,他上一个看过没有高光的,还是黑化时期的太宰。 实在是非常让人在意呢! 等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小小年纪就把头到9度,染了头金发的禅院直哉才姗姗来迟。 一条:“……” 那张写了屁民、母猪不配直视我的脸是怎么回事? …… 禅院直哉很快成为了一条的拒绝来往户。 也不是完全拒绝来往,执行任务时他还是很公事公办的,毕竟禅院直哉人不行,祓除咒灵的能力却不错,而且是会写任务报告的那种人。 他只是习惯用下巴跟吊梢眼看人罢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低调的间谍安吾当然是不会被他看在眼中的。 再加上他经常要回禅院家,恐怕不是为了姐妹校交流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吧? 至于庵歌姬听说是被禅院直哉气个够呛,对方大概是发出了女咒术师只要有张可爱的脸就够了之类的言论,顺便表示了她这样性格糟糕的女人得上新娘课程,让新时代女性庵歌姬恨不得打爆他的狗头。 于是三年级跟一年级又断交了,听说禅院直哉除了开学基本上没来上过课呢。 转眼间就到了姐妹校交流会时间,庵歌姬想到冥冥要来京都很高兴,张罗着要带对方浏览名胜,此外还高频率吐槽臭屁的禅院直哉,并且表示御三家不会都这样吧。 东京的五条悟不会更封建吧? 冥冥:“封建倒是不会,不如说他过分开明了。” 对女装好奇不是很开明吗? 此外…… “我们这的学弟,非常活泼。”这是她对五条悟以及夏油杰的评价,“夏油的话,原本还是很安静的,最近不知是不是跟五条悟呆多了,被同化了,也吵闹起来。” “如果他们打起来的话,记得远离,会被波及哦。” 冥冥就说了这些。 庵歌姬想想,还是去跟安吾说一声吧,毕竟那两人都是特级,谁知道特级的实力是怎样的? 她突然想起安吾说自己在整理古籍库,就专门去那找人。 想到古籍库的灰尘,还专门从宿舍摸出口罩,进门前戴上。 “哗啦——” 她拉开房门,还特意用大袖挡了一下,是怕灰尘恼人,谁知古籍库内的陈设与她想象得完全不同,让庵歌姬睁大眼睛。 首先,那些堆叠在一起的书本消失了,腐朽的地板被扫干净,缺少的段以新木板填上,还打了亮堂蜡。 书架是新的,一排排、一排排相连,它们的样式很简陋,以木板拼接而成,又因数量够多,且格式统一而很显清新。 庵歌姬不有感叹道:“好厉害。” 这么说着往里走,她发现,大部分书架都没填满,只有寥寥几本书罢了,等到最后一排,终于看见剩余的、本该堆叠在地面上的古籍。 它们一本压着一本,饶是书本大小不一,也叠得很工整,庵歌姬想,整理它们的人恐怕有某种洁癖,像是不能忍受纷乱。 她终于看见了坂口安吾,他在光线好的角落看书,因刚才看见的一系列场景,这让她对坂口安吾产生了异样的敬意,她想安吾比自己想得更值得人尊敬,他不仅在学习,还打造了属于自己的秘密图书馆,这让她终于不奇怪,安吾是怎么知道那些稀奇古怪的咒术知识的。 一条注意到她来了,对她点点头道:“歌姬君。”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他嘴角的痣让其看上去更加冷艳。 庵歌姬跟他说了冥冥对五条悟他们的评价,又称赞他能把图书馆打造成这样,实在了不起,坂口安吾说是自己的爱好。 庵歌姬踌躇着问:“我能来这找书吗?” 她其实是有点唾弃自己的,觉得她在享受坂口安吾忙碌的成果,后者将大部分难以判断内容的书籍分门别类,他一定花了无数的时间,直接上门的自己简直是小偷。 却听坂口安吾说:“当然可以。” 他冷冷淡淡道,“我整理他们,只是为了之后的人能花更少时间找到需要的书,它们中很多都很有价值,不应该埋藏在这。” 庵歌姬听后大为感动,恨不得拥抱一下安吾,她宣布:“坂口君你,实在是个好人。” 简直是她在咒术界碰见的指明灯好吗? 她许下宏愿:希望东京校的五条悟跟夏油杰有他1/3好。 那绝对就是她能相处下去的、健全的学弟了。 第54章 安吾对五条悟与夏油杰的了解来自织田作与太宰治。 更准确说, 是一条对不同时期最强二人组的了解。 “五条悟的性格十年如一日,叽叽喳喳,比小孩还吵闹, 甜食控, 可丽饼到和果子都是他的最爱, 总会有些匪夷所思的爱好, 比如说扮演油腻富二代或者用jk语调说话, 拍vlog之类的。” “是现代不着调青年的样子。” “似乎有中二兮兮的目标,譬如自上而下进行咒术界改革,但政治力超弱。” 总结, 五条悟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可他人还是不错的。 至于夏油杰要更加安静, 满脑子哲学念头,还是极品保父, 对咒术师小孩怀有大爱。 这样的两人, 虽不会很让人喜欢,却不至于令人厌恶, 一条如是评价。 此外, 他对夏油杰是如何变成这样略有些好奇,若以前辈的身份远观, 还挺不错的。 庵歌姬虽提醒了他, 一条却没有放在心上,他想,自己对五条悟与夏油杰的评判应出自双眼, 而非他人的言论。 顺便一提, 他认为五条悟跟五条怜很像, 同理, 五条怜也是个不错的人。 禅院直哉是讨人精,他应该是禅院家的变种吧? 以及,他已经找了两年多,却还没见到五条怜手札的下半册,它会不会在五条家,如果在的话,能通过五条悟借出来吗? 一条真的非常在意那二者的关系。 …… 等待着、等待着,姐妹校交流会终于到了。东京校的出行人有冥冥、五条悟、夏油杰与家入硝子,这四人中只有五条悟熟悉京都,他是在这里长大的。 夏油杰是东京圈的人,他念书也是东京念的,是实打实的city boy,跟五条悟这种住在京都向往东京的人不一样。 他旅行的时候是来过京都的,可都是走马观花,住了当地传承百年以上的旅店,看过清水寺与金阁寺的风光,走的时候带点京都的和果子跟生八桥,一天也就结束了。 家入硝子没来过京都,她对这趟旅程很期待,像是国中毕业时期待去轻井泽修学旅行一样。 五条悟呱呱呱道:“京都有什么好玩的,全城的古建筑都一模一样,还有仿古街道……” 说着说着嘴巴就变尖了,是标准小夫脸,家入硝子根本不看呱呱呱不断说着什么的五条悟,反而跟冥冥讨论,一会儿去哪逛。 冥冥跟她说到花见小路,两人说想要去看花魁,可现代的艺伎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得有熟客带着去,于是冥冥从善如流地回头,问五条悟:“你见过花见小路的艺伎吗?” 小夫脸的五条悟忽然一停,回了一句:“见过啊,就那样……” 冥冥对家入硝子道:“现在我们能去了。” 五条悟:?? 我是工具人吗?我是工具人吧! 夏油杰:“……” 真是活该。 他们去京都校坐得是商务车,咒术界人太少了,用不着配校车,再加上总监会有钱,所以买的是7座的商务。 从东京到京都新干线是4个小时,车从京都站开一个半小时才到京都校,夏油杰提出可以坐飞行咒灵去,被夜蛾正道否了,说他们没有去过京都校,京都校的结界没记录过他们的咒力,还是免得自己去,被当成入侵者。 五条悟又逼逼说:“意思就是不要去挑衅啦,杰。” 夏油杰:“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吵闹一路后终于到了京都校,家入硝子望着京都校的寺庙外观,手摆额头前道:“跟我们校差不多。” 东京校看起来太不东京了,两校毫无区别。 家入硝子是非战斗人士,来这的期待是跟庵歌姬会和以及逛景点,她看了一会儿景色就给庵歌姬发消息,说自己等人来了。 比消息更快的是京都校的人,猪野是三年级的班主任,被乐岩寺派来当先遣队长。 猪野跟夜蛾正道很熟悉,两人笑笑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夜蛾正道也点头。 庵歌姬跟坂口安吾姗姗来迟,庵歌姬跟冥冥关系很好,可能是由于她们是同期的女咒术师,有时需要组队,会把两学校的学生搭在一起,没办法,最近的适龄咒术师实在是太少了。 冥冥也对坂口安吾点头,她跟安吾也搭班过,结束后发现,庵歌姬说对方是机器人不是假话。 她从没见过像坂口安吾这样完美无缺的搭档,他就想知道你想做什么,当你需要辅助或者有人搭把手时,他会精准地出现在那。 她对坂口安吾的评价很高,预判力、知识储备量以及对咒灵的手段,甚至还有他那精细操纵咒力的技巧,都太过优秀了,不像是他们这年纪能有的。 年轻的咒术师使用术式常常大开大合,五条悟与夏油杰是典型,他们祓除咒灵时经常忘记放帐,还有数不胜数的战损,明明房屋与街道是不必要破坏的,却因为咒力过大,术式很强横,而把它们破坏了。 于是她跟庵歌姬说:“坂口应该是很强大的。” 庵歌姬深有感触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可咒术师衡量强大与否在于咒力量与术式,她们没人知道坂口安吾的咒力量有多少,应该是不太高的,听说他也没有术式,于是他只能成辅助。 · 她们在想什么,一条是不在意的,此时他的关注点正在夏油杰跟五条悟身上。 五条悟是不曾变化过的,可夏油杰的状态让他有些奇怪。可能是他遇见过的夏油杰都太压抑了,眼下的这位,实在是开朗得不像样。 他跟五条悟斗嘴,一言不合二者就会打起来,可太活泼了。 虽到了京都校,却没把人看在眼里,庵歌姬看他的表现是有点不满的,可她是守规矩的人,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站在猪野身后,对沉迷跟夏油杰打架斗嘴的五条悟翻白眼,冥冥耸肩,跟她使眼神,意思是五条悟人就这样。 一条还是不说话,像书记官一样地站在猪野身后,他只是忽然想,他们学校的学生还有人没来,且以他对那人的了解,他是必定会出现的。 果然,他才想到,就听见熟悉的有些张狂的声音。 很久没有出现在校园里的禅院直哉用略有些狂热的声音说:“好久不见,悟先生。” 五条家的人很多,说五条先生的话都不知道是谁,且直哉不喜欢把五条悟跟其他人混为一谈,叫五条悟的话面对真人又很不尊敬,最后就变成了悟先生。 一条:“……” 所以说,来短暂上学是为了五条悟吗? 只可惜五条悟只看了禅院直哉一眼,露出有些嫌弃的眼神说:“啊,你是禅院家的那个。” 随后又转脸跟夏油杰说话了。 一条默默观察,发现禅院直哉对夏油杰是比较客气的,对剩下人是无视的。 一条暗想:他或许是个血统论者,但对强者是尊重的,本性中有相当慕强的一面。 猪野跟夜蛾正道寒暄时,乐岩寺终于出来了,他看见坂口安吾,先隐秘地点头,随即看向五条悟他们。 他这时还是很公事公办的,毕竟五条悟他们是学生,自己是校长,只宣布了接下来两天的行程,第一天是团体战,京都的森林里投放大量咒灵,两校学生需要在祓除咒灵的同时夺得对方校安插在营地的旗帜。 第二天则是个人战。 今天的姐妹校交流非常程式化,有五条悟跟夏油杰在,谁都不认为京都校能赢,也就是禅院直哉跃跃欲试,想要让五条悟见识他有没有变强大。 一条倒是想能不能读取一波夏油杰等人的随身物品,他在京都校这么久,其实将接触到的咒术师都读取过一遍,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堕落论如此好用,怎么能不多用用呢? 宣布完规则后又各自散伙,庵歌姬很快被介绍跟家入硝子认识,比起五条悟他们,她对硝子的印象好极了。 硝子的观察力很敏锐,她问庵歌姬:“刚才跟在校长身后的,也是歌姬前辈的同学吗?” 看着还挺孤僻,都没有说话。 庵歌姬道:“是的,他叫坂口安吾,是超厉害的辅助咒术师。”她说,“只要跟他搭档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了。” “有这样的后盾,输出时不要太省心。” 五条悟的观察力很敏锐,听庵歌姬这么说,他就插嘴道:“他跟乐岩寺老头的关系不错,而且,他身上的咒力流动很漂亮。” 夏油杰道:“比如?” 五条悟绞尽脑汁举了个精妙绝伦的例子:“就像是《火O忍者》中的小樱,他的咒力像是查克拉,均匀得覆盖在身上。” 又对夏油杰说,“大部分人像鸣人,咒力想怎么覆盖就怎么覆盖,一会儿多这边,一会儿少那边,根本没法控制。” 夏油杰:“哦。” 并不很放在心上。 这时候的他是很张扬的,他是最强,五条悟也是最强,只要他们两个合在一块,便无所畏惧,控制力精细的咒术师不算什么,那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只是小道。 五条悟也不算特别在意,又跟夏油杰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 再说一条,京都姐妹校交流会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他已经想好要低调地输掉了,既表现出自己的辅助属性,又不足以敌对过于强大的两人,不是很正常吗? 反正他就是这种安静低调的人设。 至于夏油杰跟五条悟,他思考了一下,如果想发动堕落论,读取两人私人物品的记忆,那回溯的记忆也是有限的。 原因很简单,他刚才观测了一下五条悟跟夏油杰,认为他们手上没什么东西是一直带着,一尘不变的,像是庵歌姬,之前他读取的就是她从小求得得御守,携带了很长一段时间。 五条悟跟夏油杰什么东西带得久?他只想到了夏油杰的耳钉跟五条悟的小圆墨镜,且要是不出意外,也只带了这几年而已。 那么,如何触碰这几样东西呢? 一条想后问猪野:“东京校的各位,住在哪?” 猪野说:“理论上是住在学校随便过过,可因为有五条悟,果然是入住京都的百年旅馆吧。”他说,“经费也是够的,晚上就要住进去了。” 他还道:“那里可有当地有名的温泉哦。” 坂口安吾眼镜反光:就是这个! 等从猪野那离开一段时间后,他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乐岩寺身后,后者的眼皮都没有抬,对坂口安吾道:“紧盯着夏油杰。” 是夏油杰不是五条悟,有六眼的神子太难顶梢了。 乐岩寺道:“帮庵歌姬与禅院直哉一把,看看咒灵使的库存量如何。” 安吾沉默地点头。 被日本政府安排进咒术界的他,终于开始为了总监会的老橘子打工啦! 成为心腹指日可待! 第55章 京都校安排五条悟他们入住祗园的高档酒店。 别说是家入硝子, 就算夏油杰也被京都校的大手笔震住了,冥冥在一旁插话道:“上次来可没这待遇。” 庵歌姬也跟他们来了,惊讶道:“我们学校这么有钱吗?” 他们干脆一同逛起来。 学校给他们订的是别院, 位于这家传承百年店的一隅。拉开第一道门是玄关, 通过曲折的走廊,迎面展开的是和室大广间,此外还有静室、茶室等等。 最妙的是私人露天浴池,分男女两间, 中间以排竹捆绑成的挡板隔开, 日本人仿佛基因中就刻着泡澡两个字, 除非有纹身的,谁会不喜欢泡澡。 他们安顿下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洗浴。 逛景点, 那是交流会结束后的事,过两天, 无事一身轻开始逛京都,这才是生活。 庵歌姬跟家入硝子一见如故,很快就亲亲热热挽在一起。 男同学这有东京校的五条悟跟夏油杰,禅院直哉是对五条悟嚷嚷着就让我看看, 最强是怎样的, 随后竟然就消失了、消失了! 他貌似被禅院家委派去做任务, 半途听说五条悟来了, 专门抽空跑回学校,等放完狠话后又跑出去。 一条在坂口安吾心中的小本本上记录:禅院直哉没那么喜欢五条悟,他只是慕强而已。 一条凭借坂口安吾出色的观察力推断, 禅院直哉此人, 心中是有偶像的, 他出现在学校的次数不多, 可每次与一级咒术师对练,都认真得有些过分。 他曾在自己输了个时候露出败犬脸,呢喃道:“可恶还不够……” 也在猪野夸奖他时表示:“还差远了,如此弱小……” 是的,没错,臭屁的禅院直哉竟然发自内心说这种话,一条的DNA当时就动了,像他这样的人必定有个心目中的偶像,而且奔跑在追逐对方的道路上。 他本来就不觉得是五条悟,原因很简单,禅院直哉如此心心念念,一看就是童年阴影,御三家对幼崽都看护得厉害,且五条家与禅院家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应该是禅院家内部的人,且很早就离开了禅院,才能让直哉这么一眼万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一条查了一下,发现总监会内的禅院没一个肩比五条悟的天才,倒是孔时雨那的头牌天予暴君叫禅院甚尔。 一条:“……” 我说这名字怎么如此眼熟,竟然是惠酱的亲生父亲吗? 仔细想想,这段时间,惠酱应该还跟伏黑轮子过和平的生活呢。 世界真的太小了。 禅院直哉的事先放在脑后,他一点都不重要,目前一条更重视的,是如何读取五条悟与夏油杰的贴身物品。 五条悟还好,泡汤眼镜一定是要拿下来的,否则镜面是雾气,就不知道他是会留在储存柜还是泡一半摘下来了,如果放在存储柜里,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走有点难,还有夏油杰的耳钉…… 这有些麻烦,堕落论读取记忆也是需要时间的,触碰越久看见得就越多,如果夏油杰泡汤时不摘,他总不能一直捏着对方耳垂吧。 噫,听起来gaygay的。 …… 夏油杰对泡汤是有点兴致的,五条悟则像是畏水的猫,满脸嫌弃。 他逼逼叨叨逼逼叨叨说:“泡温泉哪里都可以啊,我家在富士山下有栋别馆,箱根的温泉不比京都好吗?而且泡多了你就不觉得头晕吗杰,皮肤涨开的感觉太难受了。” 夏油杰礼貌微笑:“你是猫吗?” 五条悟:“喵喵喵。” 夏油杰点头:“看来你是。”他说,“只有猫才这么怕水。” 五条悟勃然大怒,想夏油杰侮辱他,只围着一条毛巾就敢跟夏油杰掐架。 夏油杰:“!” “别闹了!” 他在这是真不敢跟五条悟打起来,他们打起来没数,像拆迁队成员,学校操场因他们的切磋变得坑坑洼洼,露天浴池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只有一层薄薄的挡板。 如果真给轰没了,那不仅仅是赔钱的问题,他们还像两个变态。 刚才庵歌姬他们已经下水了,凭借咒术师灵敏的五感,对面说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 家入硝子赶忙说:“你们现在别打架,等我们泡完再继续。” 冥冥没说话,只转动她的高跟酒杯,她总是这样,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又知性,又优雅。 庵歌姬则开了一听朝日啤酒,冰冰的。 日本饮酒的法定年龄是20岁,可她们是咒术师,自然有特权,而且那些高中的小鬼也有偷偷买酒的。 他们中不喜欢喝酒的反而是五条悟跟夏油杰,前者舔到酒的苦味都要吐舌头。 家入硝子开了rio,庵歌姬与她碰易拉罐,超小声询问:“他们经常那样吗?” 家入硝子道:“是的。”她说,“可吵闹了,还会把学校闹得天翻地覆。” 此时还天真的庵歌姬却说:“他们很有高中生的感觉吧。” 她幻想道,“吵吵闹闹的青春,这才是校园生活,相较之下我们学校就太安静了,首先在学校的人就很少,其次坂口不是那种性格,他比较喜欢泡图书馆。” “是令人尊敬的学霸。” 她已经把禅院直哉剔除学生队伍了,那种人,根本连回忆都不想回忆起来。 庵歌姬听后有些肃然起敬,她以前在学校就是不良少女,但是是成绩不错的不良少女,毕竟她是准备学医的,医科大学的分数都不低。 学霸这种生物,其实五条悟跟夏油杰都沾边,但由于他们言行中实在缺少读书人的气质,实在让人尊敬不起来。 而且五条悟读书真是太容易了,他就像没什么不擅长的,跟苦读实在不搭边,于是看他时,总有些普通人对天才的瞻仰意味,只让人觉得不可追逐,其余就什么都没有了。 庵歌姬开始跟他们说坂口安吾的古籍库,那是入读京都校后给她带来最大震撼的事,她力图用言语还原其落魄的模样,又形容现在的整洁有序。 五条悟等人也听着,咒术师谁不知道谁,既然是大庭广众下聊的,都是能给别人听见的。 他常常地哦了一声,对夏油杰说:“那人还蛮有趣的嘛。” 夏油杰反而没对坂口安吾留下什么印象,也就敷衍地点点头。 没办法,安吾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 对了,好像说京都校的人会跟他们一起来住旅店,那坂口安吾…… 五条悟跟夏油杰对视一眼,想到一块去了,他们异口同声道:“他人呢?” 隔壁的家入硝子道:“什么他人呢?” 五条悟扯着嗓子道:“就是开图书馆的安吾啊,从刚才起一直没看见他人,他真的来了吗?”其他人是跟7座商务车一起来的。 庵歌姬啊了一声道:“他应该是回去做任务报告了,等一会儿自己来。” 五条悟震惊:“什么,他竟然会老老实实写任务报告!” 这也太蠢,不、太老实了吧! 等等,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那个人跟乐岩寺老头眉来眼去的,原来如此,是预定进入总监会的人吗? 想到这,五条悟又觉得索然无味了。 他不喜欢总监会,觉得里面的人都带着一股腐烂的臭味,一时间,安吾的有趣程度跟老橘子的腐烂味混在一起,让他对此人的评价异常微妙。 “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最后他说。 夏油杰:“?” 你这个人好奇怪,你都不认识京都校的坂口吧。 隔壁的庵歌姬:“?” 同理,她也觉得五条悟好奇怪,这句话自己说还有点说服力,他讲就怪怪的。 …… 而被众人心心念念的坂口安吾·一条也终于进了祗园旅社。 他先在男生住的旅馆巡视一圈,只见五条悟跟夏油杰的行李随意仍在榻榻米上。 真是非常男子高中生呢。 他将自己的行李放下,然后接着动作的掩护将这些行李包碰了个遍。 就算五条悟有六眼,也是无法发现他的小动作的,因为在五条悟眼中,安吾最多就是个热成像嘛。 五条悟是大少爷,他的包是驴牌产的,比起日本本地传承百年的手工作坊,他更加时髦一点,且这玩意是他在出发前才在银座买的,利用堕落论他看见了驴牌包包从缝制到售卖的一生。 一条:。 不必要的知识增加了。 夏油杰的行路包倒是陪伴他很久,竟然初中修学旅行也用了它,一条看见几个画面,大体说来就是夏油杰如众星拱月一般在众多同学之间,男生与他勾肩搭背,女生怀着颗小鹿撞撞的心来跟他搭话。 真是非常受欢迎呢。 但不知怎的,夏油杰跟其他学生间又股隔膜感,这感觉一条懂,就是咒术师与普通人间的隔膜。 此外,他还看见了自己很在意的画面。 就是高专开学前的暑假,夏油杰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寻找咒术师存在意义的画面。 一条:有那么一点点中二。 咒术师要保护弱者,是谁教给他的,莫非是自己臆想的吗? 这责任也太重大了。 · 放好行李后应该做什么呢? 肯定要去找其他同学在干什么吧。 一条想好,以安吾的人设,是没办法在跟五条悟等人都不熟悉的情况下就坦诚相见的,所以说直接去泡汤然后捏夏油杰耳钉之类的根本不可能,但在寻找他们的过程中意外碰一下两人的物品还是有可能的吧。 而且就算是再冷淡的人,也要跟姐妹校的同学打招呼对吧? 所以,如何在打招呼的过程中把玩他们的私人物品,真是难题中的难题呢! 安吾:我不是变态我不是变态我不是变态…… 合格的间谍要学会从大局出发。 第56章 五条悟跟夏油杰并未将换洗衣物叠整齐放在储物柜内, 男子高中生怎么会喜欢叠衣服呢。 相反,他们找了只藤编的脏衣篓,将换下的衣物扔在里面。 最上层是五条的墨镜。 一条:“……” 如果留下痕迹他的行动一定显得很可疑, 专门从脏衣框中拿出男子高中生的墨镜,他又是清冷人设, 这么看不是很变态吗? 好在合格的间谍通晓一切消除痕迹的方式,现在要赌的只是六眼会不会发现了。 他决定道:试试吧。 安吾的间谍之魂在燃烧。 他蹑手蹑脚地摸了把五条悟的墨镜。 …… “好热、好热。”五条悟泡得满脸潮红,他身穿旅店提供的浴衣,中间的系带给他绑得松松垮垮,领口更是大得不行, 就差站在电风扇前吹风了。 夏油杰看他的模样非常无语。 两人皮肤不是一个色号的, 夏油杰是正常的黄种人肤色, 五条悟很白、非常白, 白到没有血色那种, 跟他的头发非常相配,两人闲着没事干在温泉里比赛, 看谁先耐不住热出来。 这其实很容易泡晕倒,好孩子千万不要学哦。 结果竟然夏油杰更耐热一点, 究其原因, 可能是五条悟无下限开多了, 冷热感知不太灵敏。 而且,猫应该是讨厌烫水的吧? 夏油杰在他身后露出月半眼, 对五条悟道:“如果憋不住就不要泡这么久。”现在他浑身上下都红彤彤的,像只蜷缩的河虾。 五条悟理直气壮道:“那怎么行, 我才不要输给杰!” 夏油杰欲言又止, 最后表情定格在你高兴就好上。 他对五条悟没办法, 只能长叹一口气道:“像你这样吹风要吹到什么时候, 喝瓶冰牛奶好了。” 五条悟:“哈,你没断奶吗,杰?”口气十分之嚣张。 夏油杰这回不欲言又止了,他额头上都要爆十字了,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拳头饥渴难耐,差点就要吻上五条悟的额头了,好在他最后想起来五条悟其实是大少爷,很多日本人有的常识他都没有,因此才强忍脾气道:“一般人泡完温泉后都会来一瓶冰牛奶,咖啡牛奶最佳。” 五条悟满脸问号:“为什么?” 夏油杰:“这是约定俗成的习惯。” 最后宽大的五条悟桑还是接受了夏油杰的提议,两人吵闹着推开房间门。 旅馆内有一个小冰箱,先前他们打开看了,塞满了饮料酒水。 他俩进门前还对视一眼:坂口安吾,他也在室内。 五条做口型:他在干嘛? 夏油杰耸肩:我也不知道。 他俩感知都很灵敏,且说实话,像他们这种正处于叛逆期且活在高压环境中的青年,是很在乎私人空间的,彼此已经打闹惯了,突然插入第三者谁能忍受。 且夏油杰跟五条悟都很高傲,他们是最强且只有他们是最强,坂口安吾插在中间,不伦不类。 好在他们发现,不愧是庵歌姬口中安静的学霸坂口安吾君,确实很安静,或许人家嫌弃自己等人闹腾,还不愿住在这,恐怕他不得不来,也是京都校的安排吧。 他们住的是套房,反正都是睡榻榻米跟被褥,一间正房宽敞些,可容纳下五六人,还有较小的偏房,刚才五条悟跟夏油杰都没有往偏厅跑。 这回看看,偏厅已经被坂口安吾占领了,对方还十分贴心地拉上门,这让夏油杰都不得感叹:“是个不错的人。” 五条悟倒没什么感觉,一个劲地催促着夏油杰快点去搞咖啡牛奶喝。 他还没喝过咖啡牛奶,香蕉牛奶、草莓牛奶都是喝过的,还问夏油杰:“咖啡牛奶会不会很苦,牙白,我想喝甜的。” 夏油杰文质彬彬道:“喝你的吧。” 打开冰箱,结果却令两人大失所望,被夏油杰以为是咖啡牛奶的,竟然是冻鸳鸯奶茶,这家只有最传统的北海道牛乳,他看了下配料表说:“反正都是牛奶跟咖啡,差不多,你喝吧。” 五条悟这时不同意了,他闹道:“不要不要不要,就是要喝咖啡牛奶,可恶的杰,一点情调都没有。” 夏油杰忍不住了,就差抓住五条悟的脸了,他说:“在五分钟前你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咖啡牛奶。” 五条悟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喝。” 夏油杰:“……” 见鬼的咖啡牛奶! 他刚要爆发,却听见背后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声,坂口安吾掩上的推拉门竟然默默地拉开了一条缝,五条悟从缝隙中看见了坂口安吾的脸,半张,面无表情的。 “呃……”他的眼镜是反光了吗?绝对反光了吧! 但是再定睛一看,却发现榻榻米上多出两瓶冒着寒气的牛奶,一看就是才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坂口安吾那把冰牛奶往前推,然后再默默关上门。 五条悟惊道:“他是田螺姑娘吗?” 夏油杰捂脸:“他是很细心吧。” 不管怎么说,他们就跟坂口安吾安静地过了一夜,对方也没有泡温泉,简单地冲洗过后就关上门,期间只跟五条悟他们普通地点头致意,其余什么话都没说。 换个人的话,遇上如此少言寡语的舍友,恐怕也不怎么说话吧,但五条悟跟夏油杰对此不怎么在意,还是该聊天聊天,该打游戏打游戏,当然他们睡得比坂口安吾早,基本上等疲惫了就睡觉了。 安吾是打工人中的打工人,现在还不至于到每天只睡三小时的地步,但也接近了。 他正在逐步进化中。 · 凌晨四点,坂口安吾借着昏暗的灯光敲击键盘。 这当然不是一条的本意,他其实是早睡早起那一派的,但不知怎么的,自打套上安吾的壳子就没日没夜地工作起来,还时常开通宵车。 一条:这是社畜的本能吗? 真恐怖如斯。 此时他正在录入五条悟与夏油杰的侧写,当然是加密版本的,省厅对五条悟好奇很久了,然而无论他们在咒术界安插多少钉子,都没一个能接近五条悟的,谁能骗过无敌的六眼呢。 因此才会安排坂口安吾入校,本希望他成为五条悟的同学。 哪怕是六眼的神子,对自己的同学也该放松些警惕,但谁知道他出其不意,跑到东京校去了。 通过短暂的墨镜触碰,他看到好些画面,此时他将画面在脑海中整理并排放顺序,最后坂口安吾以相当坚定的姿态,写下这段话。 “相较五条悟,夏油杰的性格有巨大的不确定性,他的信念过于单一且执着,人际关系简单,与父母并不亲厚,是容易被打击的理想主义者……” “在咒力影响下,咒术师的思路都倾向于直线式……” “五条悟有被夏油杰行为准则同化的倾向……” 最后结论是,夏油杰是一级危险人物,建议多做观察,这里的观察不仅仅是针对他的人,还有对他父母需要统一监管。 写完后他就将这份机密文件通过加密网络传输回去,实不相瞒,这加密网络还是他自己搭建的,哪怕是省厅的英才,黑客能力强于他的也没有几个,于是他只能身兼多职,亲自操刀。 正因如此,他的睡眠才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等这轮忙完后,时针已经指向6了,看这时间,哪怕一条都感到一阵窒息。 不行,得快点休息,今天还要进行交流会赛事,如果不睡个两三钟头,他哪有精力在密林里上蹿下跳?那是真的要猝死了吧。 他摇摇晃晃地倒向床褥,连衣服都没换,像中止程序的机器人,咚的一声倒在柔软的被褥上。 睡觉、睡觉。 休息、休息。 Zzzzzzz…… 第二天造成,五条悟跟夏油杰在八点时准时醒来,他俩都有生物钟,区别是夏油杰比较自律,直接就起来了,五条悟还在赖床,他那头白发都给睡炸了。 八点半时门外人感受到这里的动静,问是否需要早餐,夏油杰同意后就上了。 他往牙刷上兑牙膏,对还拱在被褥里的五条悟道:“起床起床。” 五条悟从床上猛地坐起来,锐利的眼神直射向隔壁,他问:“杰,坂口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夏油杰愣了一下,他看那里如此安静,以为坂口安吾没有起床,仔细感知却发现,人都没了。他略有些震惊,却回答五条悟道:“我也不知道。” 夏油杰大震惊,他夜里醒过一次还看了眼手机,是四点半,那时候坂口安吾还没有睡,从门缝内透出微弱的电脑屏幕光,他当时还想:今天要进行交流会,他就算放弃了,也不该熬这么晚。 谁知对方起得还早,才八点多,人就没了,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有没有睡觉。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被对方震到了,他甚至不是熬夜打游戏的game boy! 不会真的是学习、写报告写通宵吧…… 早饭不是28道菜的豪华餐,夏油杰曾经住过唐津市的温泉酒店,被父母一起带去的,每道菜放在小碗中,足足有二十八道,这家的菜色不丰富,但有温泉蛋、烤鱼与精致的小菜等等,是传统日式早餐有的菜。 等吃完后,他们去敲女生宿舍的门,结果发现那仨起得比他们还早。 庵歌姬探头探脑的,没发现坂口安吾的身影后问五条悟他们:“坂口先走了吗?” 夏油杰点头道:“我们起来时他就走了。” 庵歌姬感叹:“果然。” 家入硝子问:“坂口前辈经常起得很早吗?” 庵歌姬吐槽道:“不,不是起得早的问题,他应该经常通宵吧。” 她如数家珍,“尤其是任务多的时候,早上执行任务,下午回来继续学习,还要整理古籍库,晚上的话可能有任务报告之类的吧,虽然是同期,他执行任务的数量比我多多了,听说许多二级咒术师跟他搭班后申请跟他再搭班。” 五条悟长长地唔了一声说:“他是辅助吧。” “是的。” “倒是能理解。”他说,“我还没见过像眼镜那样能叫精准控制咒力的人,跟我也差不多了。” “眼、眼镜?”庵歌姬不理解,是外号吗? “跟你差不多嘛?”这是诧异的夏油杰,五条悟控制力好是因为他有六眼,可以说他是咒术界及其少有的能做到精细操作的人,其他人哪怕不是豪放派的,行动间也难免大开大合。 五条悟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他是用六眼看的,还能看错? 夏油杰感叹:“那还真是了不起。” 庵歌姬的重点完全便宜,她看着五条悟:直接给高两年的前辈取外号,这也太…… 然而五条悟实在是太高,她需要努力抬头抬头才能看见他的头顶,这超过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大高个,哪怕庵歌姬用眼睛瞪他,对方也看不见。 庵歌姬:真是气死人了! 第57章 阳光, 好刺眼。 安吾·一条面无表情地抬起手。 早上九点的阳光不带丝毫热度,除了刺眼外竟无其他用处,坂口安吾依旧版着一张脸,与他熟悉的凑近了便能感受到萦绕他身的低气压。 坂口安吾的底子很好, 他皮肤白皙, 几乎没有毛孔, 可这份白也让他的黑眼圈尤为明显。 他一年四季脸上都缀着黑眼圈, 这已成为了标志。 此时他甚至有点后悔睡两小时,准确说是一小时45分钟。 修仙党往往有这样的经历, 一夜不睡,第二天早上会神采奕奕,要到中下午才会逐渐萎靡,可若只睡了一两小时, 那可就太不舒服了,说疲惫也不疲惫,就是没劲。 他正处在没劲中。 乐岩寺跟他布置任务时还多关心了两句,安吾可是他看重的学生,未来要进总监部发展的,他关切道:“你脸色不太好。” 一条用坂口安吾的方式思考, 他自然不能跟顶头上司抱怨, 哪怕工作再多, 也只有板着脸完成的份。 好在他说话前, 乐岩寺的下一句话就接踵而来:“辅助直哉,没问题吧。” 啊, 果然, 关心只是为了收买人心, 而且还收买得很不到位, 一下子就露馅了。 一条在内心吐槽了一阵,其实他不是爱吐槽的人,可像被安吾感染似的,不知不觉也开始默默吐槽。 安吾之魂:太明显了,他所关注的只有交流会跟夏油杰的咒灵库存,稍稍掩饰一下啊! 嘴上却说:“没问题,我会尽量辅助他们。” 乐岩寺校长肉眼可见地满意,下垂的褶子都遮不住他眼中的光,还跟安吾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任。”随后就缓慢而沉稳地离开了。 一条:“……” 他还真是打工人中的打工人呢。 …… 五条悟他们是九点半到的,交流会开始时间是上午10点,往年两到三小时内肯定结束,今年的话只会结束得更早。 他们下车时便看见站在场上的禅院直哉跟安吾,五条悟当时就惊呆了,说:“你竟然都到了。” 庵歌姬在他之后下车道:“我就说,坂口肯定到得比我们早。” 五条悟还凑近了观察他:“你的黑眼圈,竟然还挺浅,不是吧,你一直是这样的睡眠制吗?”一天只睡三个小时?不对,他就算三个小时都没有睡到吧。 只听见坂口安吾文质彬彬道:“我不那么需要睡眠,能够沾一下床铺就绰绰有余了。” 骗人,谁不想睡觉,他恨不得长睡不醒,但间谍的工作量允许他这么做吗?不允许! 五条悟:竟然有点崇敬他。 · 交流会开始前,庵歌姬走到坂口安吾身边,问他这一场要怎么打。 他们确实不认为自己会赢,但无论如何,就算输也不能太难看吧。 团体赛的赛制几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过,两方守住两阵地,由于他们学校是仿古建筑(可能确实年岁久远),还有过去残存的天守阁,很适合当作守护地。 天守阁前方插不同队伍的旗帜,一旦拔旗就宣布胜利。 此外密林中投放大量咒灵,学生们不仅要跟敌方短兵相接,还要预防咒灵偷袭。 还不等坂口安吾讲话,臭屁的直哉就对安吾道:“你远程辅助我。” 庵歌姬:“。” 她的眼睛何止变成月半眼,连额角都爆满愤怒的十字。 坂口安吾先推了记眼镜,心中想我就知道,面上却说:“我明白了。” 他还专门对歌姬解释道,“就战斗能力来看,禅院同学是比较强的,我们既然是三人小队,就一定要做好分配,一人夺旗,两人去拦截夏油杰与五条悟,尽量拖延时间。家入硝子是非战斗人员,应该会留守在天守阁。” 庵歌姬问:“如果夏油杰跟五条悟留一人在天守阁怎么办。”那前往拔旗的人也无法应对啊。 安吾却说:“以他们的性格,两人应该会都出动。”否则一定会因为谁做进攻的推土机而大打出手。 庵歌姬对坂口安吾的推测很信任,因此哦了一声,没说别的了。 坂口安吾道:“那么,前往拔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歌姬桑,我跟禅院尽量帮你拖延时间。” 庵歌姬对安吾实在是信服,哪怕有臭屁的直哉,她都刚不起来,直接严肃点头道:“我明白了。” 至于禅院直哉,想让他配合真的比登天还难,而且他多半会只对上五条悟漏掉夏油杰,看他态度就知道了,都不怎么注意夏油杰的。 但乐岩寺校长的命令是试探夏油杰,已经放弃了五条悟…… 这样看来,最后还是要他努力一把才行。 一条身心俱疲地叹口气,他从来没有这么疲惫过! 果然,间谍不是人人能当的。 十分钟后,交流会准时开始,跟安吾推测的一样,五条悟跟夏油杰信奉进攻是最好的防御,以常人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冲出去,家入硝子的发丝被他们奔跑的尾烟带得扬起,还遥遥看了眼他们的背景,说这跑得也太快了。 · 五条悟在密林间飞奔。 你很难想象他的速度,就像是二级咒术师永远无法想象特级咒术师的能力,他比特级咒灵更强、更快,一切攻击在他眼中无从遁形,无论你从哪个角度出其不意地袭击他,都会被精妙地化解。 常人眼中算是遮蔽物的枝桠,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他在高速奔走,可被强化过的动态视力能让他避开一切障碍物。 夏油杰直接召唤了虹龙,他维持低空飞行,也知道敌方看不见他,坂口安吾他们一定深陷在丛林中,只能看见头顶上的一片天。 井底之蛙怎能跟鸿鹄相提并论。 真说的话,五条悟速度更快,他挥挥手,向他扑来的咒灵就被祓除了。 二级咒灵大多智能堪忧,也不知道五条悟的强大,想怎么自己就怎么袭击。 大约三分钟后,他在主干道上遇见了严阵以待的禅院直哉。 五条悟:? 他来了个急刹车。 禅院直哉也知道越级挑战前不能逼逼太多,放话一句:“让我来见识下最强的实力。”随即立刻冲了上去。 五条悟没怎么把禅院直哉放在眼里,首先他开了无下限,根本没攻击能伤害到他,其次,哪怕是让他认真,也就夏油杰处在同一等级,禅院直哉对他来说真太弱了。 他心想:速战速决吧。 禅院直哉直接动用术式,他移动得非常非常快,在五条悟身体周围几乎晃出残影。 五条悟一看就乐了,他虽然不知道禅院直哉是什么术式,却知道禅院直毘人的,他看着直哉道:“啊,原来你跟直毘人是一个术式。” 他任由直哉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后者并不自信,相反,越打心就越沉。 像他这样训练有素的,出手时往往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他只觉得自己是接近五条悟了,但每一掌每一拳都没有落实。 打中了、又好像没打中。 他喃喃自语道:“无下限——” 五条悟面带张狂的笑容,他道:“宾果。” 说着就准备攻击,当他拳头临近时禅院直哉忽然意识到,对五条悟来说,自己快速的攻击根本没起到太多的作用,他或许行动不够迅速,可自己的一切行为在对方眼中无从遁形。 要往后撤才行。禅院直哉如是想到,可五条悟的拳头,已经很近了、很近了。 “啊!”霎那间,一枚子弹精准地挤入两人之间,五条悟的留言蓦地睁大了,随即向后一撤。 远处的坂口安吾在心中默数三、二、一。 在他数一的同时,子弹炸裂,也不知是咒力弹的设计所导致,还是计算够精妙,子弹壳全往五条悟所在的方向炸开。 炸开后咒力粘成一张网,展开、展开,就差将五条悟包裹在内了。 安吾一秒都不停地安装下一下子弹,这正是他打的辅助,合理计算距离,逼退、限制,给禅院直哉争取下一轮攻击的时间。 退开的五条悟则猛地回头,远处的风景在他眼中不断收缩、收缩,最后终于定位在安吾身上。 可那也只是极小的热成像,实际上安吾在非常远的地方狙击他,并且打了一枪以后立刻换地方,根本防不胜防。 五条悟长长的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的辅助。” “这样的实力,比起对咒灵,对诅咒师显得更有利吧。”他说,“而且,他的正面祓除能力真的不如其他人吗?” 事实上,五条悟认为,京都校的最强者应该是坂口安吾,而不是禅院直哉。 后续就一直如此,禅院直哉正面拖住五条悟,坂口安吾时不时补一枪打断对方连贯的工作,除非是直接用苍或者其他术式,光凭借体术还真的很难突破,此外五条悟也起了玩心,他想看看坂口安吾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至于安吾,或者说披着社畜壳子的一条,则感到一阵疲惫,他的大脑已经快要爆炸了。 因为他要面对的可不仅仅只有一个五条悟,还有在天上飞的夏油杰啊! 夏油杰其实能看见五条悟那,但他看得不是很真切,只见他跟禅院直哉缠斗在一起,还让他高看了直哉好几分,想他竟然可以拖住五条悟,确实有狂傲的资本。 但无论如何,交流会还是要赢得,如果五条悟不行,靠自己正正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使咒灵加速,同时又放出了几个小的,清除潜伏在树丛中的咒灵。 随即发现…… “啊!”身下的虹龙猛地一颤,随即发出了生物垂危时特有的哀鸣声。 夏油杰也愣住了,问虹龙道:“怎么了。” 他的反应也很快,在意识到虹龙受攻击的同时放出了感知灵敏的咒灵,让其充作自己的雷达,此外他闭上眼睛,加深自己跟虹龙之间的联系,去探知它究竟受了什么伤。 子弹…… 是咒力子弹。 · 趴在草丛中的安吾:“……” 哪怕是在咒术世界中枪斗术都是很有用的! 高智商社畜就使用枪斗术! 第58章 一枪、命中。 咔嚓换子弹、上膛、再开一枪。 这一枪命中了夏油杰放出的当雷达用的咒灵, 安吾的打击落点不够精准,只穿透了咒灵的头颅,它蜥蜴似灵活的尾巴、它的身躯都在扭动。 像一尾鱼, 就是有点恶心。 “呃……”第二枪正中腹部, 子弹碎片在咒灵身体内精准地炸开, 它的五脏六腑移动,腹部不断地撑大、撑大, 最后终于爆裂开。 安吾以极快速度抓起他的狙击枪,高速移动,除非有五条悟的六眼, 很难观测到他的行动,最可怕的是, 在高速移动过程中他还会做短暂停留, 朝五条悟那开一枪,干扰后者的动作。 论辅助,他实在是太专业了! 五条悟想着反正直哉的攻击没办法对他造成攻击,干脆只分了一点点注意力给他,主要是看坂口安吾。 安吾射出的子弹中也带咒力, 他看清楚安吾的举动后差点愣住了。 “真的假的。”他喃喃自语道,“这也太牛了。” 这一瞬间, 他确实对坂口安吾产生了某种敬意,可能是他的技巧太过精妙, 也可能是其他,总而言之,就像是精准的机器人一样。 夏油杰的想法没有那么多, 他还没找到安吾人呢, 毕竟他可不是感知灵敏的类型, 他只是知道,自己在明,敌人在暗,且对方有很强的远程打击能力。 狙击枪可不就是远程打击吗? 对这种活动灵敏,狙击点多的咒术师夏油杰有自己的一套,既然对方占地形优势,那就把地形破坏即可。 而他手中最具有破坏性的咒灵是…… 特级咒灵·化身玉藻前! 身披十二单的女性悬在低空,不远处,坂口安吾推了记眼镜:原来如此,近年来肆虐的特级咒灵玉藻前竟然是被他收服了吗? 特级咒灵·化身玉藻前,常出现于京都、四国等地,越是古意浓厚的地方,越有可能出现她,相较其他特级咒灵,她的杀伤力不算大,女性不在她的狩猎范围内,化身玉藻前只袭击男性,且不是大范围的,而是俗世意义上有权有势的男性。 因为多名政界议员、商界大亨离奇死亡而派遣调查,最后才确定了化身玉藻前的存在。 可不知从哪天开始她就消失了,却没有人上报祓除,因此实在无法确定玉藻前的下落,今天终于从夏油杰这看到了。 由此可见,夏油杰很不老实。 玉藻前有大面积攻击手段——狐火,夏油杰自高处锁定了一下,以较为缓慢的速度命令玉藻前喷火烧森林。 为什么没有攻个出其不意,这不是担心伤到对手吗?毕竟是交流会,真闹出什么就不好了。 而在森林中的安吾是猜到夏油杰的举动的,他想着反正自己已经完成任务了,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间谍而已,根本不是武力派成员,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一溜烟地就溜走了。 至于禅院直哉,相信他是能够从狐火中逃出来的,五条悟更不用担心。 一条还特意看了眼时间,他跟直哉给庵歌姬已经争取八分钟了,如果庵歌姬运气特别好没有遇见太多咒灵,可能差不多要跑到敌方天守阁那里了。 说不定还能成功拔旗呢。 溜之大吉、溜之大吉。 安吾远远地说了声:“我已经完成任务了,禅院君,为了躲避火焰,我们先撤吧。”这么说着扛着超贵的狙击枪直接跑了。 禅院直哉:? 而很远处的庵歌姬则对这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感谢冲得超快速的五条悟与夏油杰,她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咒灵,全被先行的五条悟清理掉了。 走之前安吾就跟庵歌姬说:“走大路就行了,记得跟五条他们避开。他们来攻天守阁一定会选择大路,这条路上的咒灵会是最少的。” “只需要跑起来就可以了,跑起来,不被任何人追上,或许我们还有一线可能成功。” 庵歌姬听了安吾的话,不断向前跑着,结果竟然真的在十分钟内跑到了天守阁。 她跟坐在旗帜边的家入硝子大眼瞪小眼。 家入硝子正咬着戒烟棒棒糖,看见庵歌姬先睁大了眼睛,随即当机立断举起双手道:“我投降,你拔旗吧。” 她根本就不是战斗人员,这时候当然是干脆利落地放弃啦! 庵歌姬也不多话,她清楚时间都是坂口安吾争取来的,禅院直哉被她直接无视啦!这时候要是逼逼两句,那不就完蛋了? 她一把拔起旗帜。 她拔起旗帜时五条悟跟夏油杰其实已经到天守阁,但两人磨磨叽叽没有动,还在讨论坂口安吾,谁知道森林中央的大喇叭忽然播报道:“比赛结束,京都校获胜!” 五条悟:?? 夏油杰:?? 什么?你们说什么?! 哪个学校获胜了?! …… 京都校的监控室内。 猪野长呼一口气:“实在没想到……” 乐岩寺的眼中射出一道精光:“……” 夜蛾正道也很吃惊,但他的吃惊只维持了一瞬,相反他发自内心地夸赞道:“京都校的学生,实在是非常了不起。” 他口中的了不起其实是有固定人选的,那就是坂口安吾,禅院直哉是不错,可他对术式的应用也没有超过御三家继承人的平均水平,庵歌姬的话除了祓除几只路上碰见的小咒灵就没有做别的了。 真正出人意料的是坂口安吾。 大局观、对咒力的操控力实在是太优秀了。 超乎常规的优秀。 但是…… 夜蛾正道问:“他的术式是咒力精细操纵方向的吗?就像是悟。” 猪野刚想说话就发现乐岩寺校长代为开口了,他说:“很遗憾,坂口他未觉醒术式。” 夜蛾正道更震惊了,他的墨镜都遮挡不住神色,深吸一口气后他问:“那坂口同学是如何……” 猪野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在心中默默吐槽:校长他就是想炫耀吧,一定是想炫耀吧,这也太明显了! “我也不知道坂口同学是如何锻炼的,这可能也是天赋的一种,他的咒力感知程度相当强,真要说的话,他控制咒力就像是控制自己的手脚,想要精准地调动哪一部分都能做到。” 猪野有些骄傲地说,“他很聪明,而且愿意花时间,说来惭愧,我甚至没能教给他什么,都是他自己摸索学的。” 然后又是一通互相恭维,夜蛾正道说不是不是,还是你教得好云云,猪野则不断推辞。 …… 比赛结束后,坂口安吾他们率先回到校舍所在地,谁知先遇到了五条悟他们,可见五条悟跟夏油杰是立马赶过来的。 他们两个态度倒是很不错,只可惜完全无视了禅院直哉,注意力通通集中在坂口安吾身上,五条悟还低头问安吾:“你是怎么做到的,那种精细操控,如果没有六眼我也无法做到。” “是术式吗?不是……”他头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坂口安吾,后者感觉自己被看穿了,可他控制自己的行动,没有捏住种田山头火给他的咒具,那仿佛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坂口安吾的堕落论实在是太重要了,它的作用也很关键,种田山头火认为,不能让咒术界的任何人知道他的术式,可五条悟的六眼防不胜防,听说他能看破一切术式构成,种田山头火废了大代价弄来了可以遮蔽六眼的咒具。 但这又有别的问题,那就是五条悟或许会看出他带了咒具。 果然,他眯起眼睛道:“奇怪……” 随即他抬头看安吾,眼神中带着了然之色,那一瞬间安吾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五条悟看出了什么,可后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他:“那不是术式吧。” 熟悉五条悟的夏油杰多看了他一眼,他觉得很奇怪,五条悟竟然用半疑问的语气。 坂口安吾点头,用略显冷淡的口吻道:“是的,只是精密操控而已。” 五条悟饶有兴致道:“怎么做到的。” 坂口安吾问他:“你能控制住血液的流动与否吗?” 五条悟好奇道:“有人能控制吗?” 坂口安吾道:“有的,我认识有人能做到,甚至能控制心跳跟脉搏。” 五条悟:“哎——” 如果是会读空气的人,听到这一定明白他的意思吧,就是自己像那个能控制血液与心跳的人一样控制咒力,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只是五条悟才没有读空气的能力,他只是会接着用好奇宝宝的眼神看向坂口安吾。 安吾:“这是种天赋,我也不知道如何做到,可能尝试一千次一万次就可以了吧。” 其实之前庵歌姬也问过他,他传授了自己的练习经验,庵歌姬并没有学会,只能说文豪野犬世界跟咒术世界的人的脑回路并不很一样。 五条悟:“哎——好难过,能控制自己的血液不是超级酷吗?” 安吾:“……” 内心深处的一条表示:你可以在遥远的未来请教太宰治是如何做的。 说起来现在的太宰治还在津轻吧,织田作应该才金盆洗手成为打工皇帝? 都是无赖派成员,他跟坂口安吾认识吗? …… 之后就是表彰第一天赛事,夜蛾正道私下里让五条悟跟夏油杰反省他们两的掉以轻心,由于他们俩实在是太强了,平时根本没有教育的机会,今天的失利真是活的例子,他要好好借此敲打两人一番。 五条悟跟夏油杰也认为颜面大失,摩拳擦掌准备在第二天扳回一局。 然而等第二天,浑身上下被禁、欲制服包裹着的坂口安吾,却带着有些厌倦的恹恹的表情道:“我弃权。” 说话间举手,露出一截被袖管包裹着的皓白的手腕。 五条悟:喵喵喵? 坂口安吾:“我是非战斗人员,缺乏战力。” “我弃权。” 第59章 京都交流会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五条悟跟夏油杰都跟坂口安吾交换了联系方式,五条悟还邀请他等毕业后来东京吧,虽然我跟杰不需要辅助, 但在东京会有更多的机会, 他还说,“你在东京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吧?” 六眼观察力太强了,安吾尽可能让自己的口音标准,不受任何地区影响,却还被他抓住蛛丝马迹。 说话期间乐岩寺校长一直在瞪五条悟,仿佛在说“你竟然敢在我眼皮底下挖人!” 五条悟根本不在意,作小夫脸在安吾面前呱呱呱。 一条:你的拉拢人方式一如既往的糟糕,这样真的能打政治牌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 表面上, 坂口安吾推了记眼镜,冷淡道:“感谢你的赏识, 五条君。” 其实对后辈不应该用赏识这个词,可在面前的并不只是隔壁校的学弟,他是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家主! 这样的身份是必须要用敬语的, 他还表示,“是京都校培养了我, 毕业后我要为校做些贡献,暂时不准备去东京。”这是大写的拒绝。 五条悟好奇道:“你准备留校?”当老师?想想看也不是什么糟糕的选择。 “不。”只可惜坂口安吾讲出了他最不想听的答案,“我准备做一名辅助监督。” 别说是五条悟了,在场人除了乐岩寺都很震惊, 安吾那么强,虽说肯定比不上特级咒术师, 但当个一级咒术师肯定是没问题的啊, 这样的高等人才去当辅助监督是什么情况? 只有乐岩寺满意地抚弄胡须, 他早就知道坂口安吾的打算了,哪怕是他这种老年人,都忍不住为了安吾喝彩。 庵歌姬先忍不住道:“真的吗?你毕业后要去当监督?” 安吾点头:“是这样的。” 五条悟保持可疑的沉默,他思考了许久,终于用他聪明的大脑得出结论:“你准备通过成为辅助监督,进入总监会。” 他眼睛实在漂亮,是清澈的蓝色,此刻,这双眼睛紧盯坂口安吾,他看上去认真极了,眼中一点喜色都无。 坂口安吾沉默着没说话。 这可不是五条悟想听见的,他最讨厌的就是老橘子了,恨不得离总监会人远远的,因此百思不得其解,怎会有人要加入他们,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呢? 这让五条悟的印象分downdown直线下降,等离开京都校,也不怎么骚扰坂口安吾,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人罢了。 …… 一年后,坂口安吾从京都校毕业,如愿进入总监会。 由于他在校期间辅助多名咒术师执行任务,还在总监会当文员,组织内的人对他态度都很好。 入职前一个月,猪野恭喜他,还问一条:“最后的假期,安吾有什么打算吗?还是准备提前入职?” 他都做好机器人坂口安吾持续工作的打算了,谁知他竟然说:“不,我准备回家一趟,休息一段时间。” 猪野本想着说“是吗?那可辛苦了。”被他一句话激得戛然而止,他大脑宕机了,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什么,他竟然要休息了,他竟然要回家了?难道他不是机器人吗?? 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没错,现在除了庵歌姬,连猪野也认为坂口安吾是机器人了,或者说所有熟悉他的人都这么认为的。 他的工作时间实在是太太太长了,且无论在多忙碌的情况下,工作都会不失精准度地完成,完美过了头,此外他还会做额外工作,比如整理古籍库。 京都校那些古旧的、驳杂的书已经被他整理完毕了,现在的房间宽敞又明亮,所有的古书被分门别类地放置,他甚至还准备了一本目录书,方便人查阅。 现在就连猪野也会到古籍库看看,书上记录着不少实用小咒术。 此外,在整理完古籍库后,终于发现了五条怜与禅院哲连续剧的下本! 一条:真的太难了! 这还是最近才找到的。到手后,一条也没有很急着看,毕竟他都等这本书好几年了,已经淡忘了当时的迫切,他想要找到下本是出于某种隐秘的直觉,仿佛未来的灾难与这本书休戚相关。 但这种直觉也是会随着时间而被冲淡的,他这些年中看了很多古籍,看了很多片段记忆,其实现在的咒术界,很少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世界了。 这是坂口安吾、堕落论带给他的好处。 · 从学校离开时,他带走了五条怜的隐秘日记。 安吾直接回到了位于新泻市的老家,他这样的间谍是不方便实体述职的,要是被发现就完蛋了,每次跟种田山头火联系,都是通过网络传加密文件。 他回家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机器人(不是)。 实际上只是想修整一番,以饱满的精神面对接下来的任务罢了。 毕竟他是人类,人类都是需要休息的。 坂口家的人依旧对他态度微妙,看他回家只是互相对视说:“你回来了。”亲情看来是很淡薄的,不关心他,也不打扰他。 于是安吾点点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等听见家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才一把倒在床上。 好累…… 真是太累了…… 机器人像是缺乏电能,一动不动地躺着,他只想睡到昏天黑地。 Zzzzzzzzzz…… 社畜间谍的假期是用来睡觉的! …… “安吾人呢?” 晚上吃饭时,坂口家的人问道。 他们家不是传统的日式家庭,起码现在住的是洋房,吃饭坐在高背椅上,问话的不知是他继承了新泻报社的大哥,还是才从私立大学毕业的三哥。 餐桌上保持着诡异的平静,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道:“他在房间里,可能在忙也有可能在睡觉。” “要去喊他吗?”女眷小声道。 又没有人说话了,他们可能想起了坂口安吾叛逆时的样子,在这个家中,没有人是不畏惧他的,即便他是最小的孩子。 于是这件事不了了之,没有人去喊坂口安吾。 第二天早上餐桌上又出现了相同的对话,他回来后餐厅加了张凳子,早上这张凳子又是没有人的。 这不太合理,坂口安吾对家庭生活没有好感也没有厌恶,他会出现在这吃饭。 “安吾还在睡吗?”于是有人问道。 奈何无人回答。 过了一会儿便自讨没趣道:“算了,先吃饭吧。” 被议论的当事人在中午睁开眼睛,他睡了15小时以上,直到醒来时都穿着昨晚躺下的衣服,简单来说,和衣而眠。 当正午的阳光笼罩安吾时,后者就像吸收够光与热的太阳能机器,骨头与骨头摩擦,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他四肢先动,随后缓慢地睁开眼睛。 一条恍惚:啊,睡到自然醒的美妙感觉,有多久没尝试过呢? 是这样的,他所扮演的太宰不是很打工皇帝,一天的基本睡眠时间还是能保证的,而织田作更是在乎生活舒适度的男人,别看他打工,但他精力旺盛,从不亏待自己。 安吾就不一样了,没日没夜的工作,而且还不是因为他失眠,纯属因为工作太多、压力太大才会不睡觉,他有的时候都担心自己因过度熬夜而猝死,好在咒术师用咒力强化身体,安吾的心脏也是被强化过的。 没有死亡的风险哦。 中午起床的安吾神清气爽,黑眼圈更是奇妙地消失了,他先去冲澡,换了衣服,对镜子看时深感自己容光焕发。 就不知道这容光能持续多久。 换好衣服后出去找吃的,午餐已经结束很久了,家里的仆妇看见安吾,诚惶诚恐地询问:“有什么需要吗,安吾大人。” 他们家找的不是家政妇,这些佣人世世代代都为坂口家服务,以前是家臣或领民,现在则采用雇佣制。 安吾说:“麻烦你做些吃的。” 睡了十几个小时的他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为了快点吃上有分量的食物,他选择吃意大利面,安吾不是喜欢喝味增汤的和食派,他可喜欢吃西餐了。 顺便一提,京都校的食堂只做和食,早餐连牛角面包都看不见,他能吃的炸物只有土豆饼跟天妇罗,还有天海老。 喜欢的柠檬鸡排、猪肉排、牛排、迷迭香羊排,什么都没有! 他花十分钟风卷残云般地干掉一盘意大利面,又礼貌地对仆妇点头,接着钻回自己房间了。 吃饱喝足,当然要开始工作了! 第一份工作,就选择把五条怜的笔记读完吧! …… 下册开头与上册并没区别,还是五条怜的吃喝玩乐日常,禅院哲时常出镜,他们从京都逛到大阪,又去江户。 这时日本的外国人还不错,距离黑船到来还有很久,他在江户看见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此时日本最多的是荷兰人,他们的学问被称为兰学。 五条怜见过一名兰医,即学习西洋医术的人,他看对方推举放血疗法,带着禅院哲一溜烟跑了,只说庸医误人。 期间又看见过五条家的人、禅院家的人,对这两位最强混在一起,族人多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五条家是五条怜的一言堂,他就像个大号的五条悟,走起路来张牙舞爪,好似螃蟹,无论做什么五条家人都管不了他。 禅院哲又是不同,他虽说是禅院家的神子,却因性格过于温和而受族人胁制,他似乎一直在为他人做什么,而从来不考虑自己。 五条怜喋喋不休,像在嫌弃他,又像在怜爱他,说:“你怎么听那些老货的话?让他们自己去做不行吗?” 禅院哲只是用熟悉的、带着点无奈的眼神看他,又要了摇头。 一条:DNA动了,他无奈的样子跟惠酱真的好像! 期间又看见了加茂家的人,不知怎的,一幅一闪而过的画面让他有些在意。 加茂在这一时段有些低调,五条与禅院家的神子宛若悬挂在浩空中的日与月,照亮了一整个时代,加茂家即便有数人继承术式,却也不如他们,只能默不作声。 加茂跟其他两家不同,若说六眼跟十种影法术已触及神明的境界,那加茂的术式肯定没有那么强大。 可他们一点也不弱,此外,加茂家术式的流传度已弥补了强度,它更容易被继承,哪怕是变种的术式,也攻击力惊人。 在没有六眼跟十种影法术诞生的时代,没谁能超过加茂,此外,他们家不知怎的,似乎也会出现些醉心于科学的狂人。 安吾记得,后世的疯狂科学家,创造出咒胎九相图的极恶术师就是加茂家的。 对了,他们家的人似乎还挺喜欢对自己做实验的,没看到有人在自己的脑门上都整了一排缝线吗? 回忆到这,安吾脑袋上的小灯泡一亮,就是这个。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了,先前看别人手札的时候也看过缝线脑袋,而且他确定,根本不是同一时代的。 既然看过了,就要做对比,说实在的,他对这一排缝线真在意,从某种角度来看,简直像将脑壳锯开一样。 这不是很反派吗? 安吾闭上眼睛,沉浸入脑海中的记忆宫殿,他眼前出现了无数的书柜,每一排都堆放着相同制式的文件夹。 他顺着记忆去找,不出几分钟就挖出了当时的记忆,结果竟然让他有些吃惊,上一名脑袋上有缝线的人,竟然来自早期战国时代。 遗憾的是,没什么人对他留下印象,一条猜测,或许在头上缝线是某一家的标志或者说某种术式的外在反应? 但不对啊,加茂跟战国的小家族又不是一家,而且他也看见头上有缝线的人动用术式。 安吾:总之,先记下来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继续往下看,终于在某一天,五条怜的手帐簿中出现了沉重的内容。 “有族人死了,当他死时脑袋空空,我说的空空是指都被掏空了,一无所有。” “有人认为是来自他族的报复,也有人认为他是死于某种术式,我试着去探查她的死因,结果不明,只能将人下葬了。” 一条:脑、脑袋空空? 好奇怪哦,你们怎么都跟脑壳过不去。 不管了,接着看下去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一条将相关记忆迅速快进,直跳到自己需要的。 禅院家也出现了死亡人数。 日本境内的咒灵变强了,咒术师逐渐力不能及,禅院家跟五条家生意上出现了矛盾…… 咒术界面临了史无前例的大水逆,一日间,所有人都变倒霉似的,于是五条怜絮絮叨叨吐槽,说一定要快点过掉这一年,次年一切清零,他的运气肯定也变好了。 一条:。 啊,越看越像五条悟。 然而,就在他稍微要放松点警惕时,那让人印象深刻的缝线脑袋第三次撞入安吾的视野范围。 这回脑袋上有缝线的又换了一人。 坂口安吾:? 好让人在意哦,必须要搞清楚才行。 第60章 暂停、回放、回放、暂停。 一帧帧画面在坂口安吾脑海中回放, 他不仅回忆五条怜的笔记,还去自己的记忆宫殿翻找,在外人眼中, 坂口安吾仰头倒在床上,又睡得不省人事了。 安吾:我在冥想! 这还真是有效果的,哪怕是安吾也不能事事在意,他有个大致的印象, 好像在哪里看见过缝线,又把哪里再扒拉出来。 等扒拉出来一个后, 他就记下出自哪本古籍, 以及那时间段里发生了什么。 值得注意的是, 几本五条家的手帐中都出现了缝线的影子, 等将时间排列组合后,安吾更是发现,缝线人出现的时间可太巧妙了,每次都正值六眼诞生, 且他都悄悄潜伏在六眼的身边。 众所周知, 五条家的六眼无比强横,但这却不代表他们不会受伤,相反,有超过一半的五条家神子都在幼年夭折。 所以五条家才会对五条悟百般呵护, 甚至在他儿时张开了五条家的结界,将外人都逼退至门外。 那几年中,五条家一直没参与社交, 仿佛在咒术界销声匿迹了, 所有人都知道五条悟诞生了, 却少有人能突破他们家的结界。 等到五条悟年纪大一点, 从结界中走出来了,又到哪都有人跟随,这一切在他掌握了无下限后才得以好转。 显然,六眼能长大是很苛刻的,大多数人都不乐于看见会破坏咒术界平衡的人诞生。 安吾接着查时间线,一点都不惊讶地发现,只要缝线出现,那一代的六眼就必死。 安吾:我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他间谍的直觉天线竖起来了,这男的一定有问题! 然而这人实在是滑不溜手,翻了许久也只找到这一点点图,根本无法判断他做了什么。 值得庆幸的是,近代出现的,脑瓜上有缝线的,是位名人——加茂宪伦。 安吾的脑瓜虽然不如太宰,也是很好用的,虽然没有实证,但他可以推测啊。 首先,缝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一个组织,还是一个人呢,安吾更加倾向他是同一个人,就像他之前想过的一样,那一圈缝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不好的东西,科幻小说中不经常有寄生的概念吗,对人类来说,大脑是蕴含记忆、赋予智慧的器官,假设说更换大脑,不就能够取代当事人? 为此他做出了佐证,感谢加茂家提供的手札,有人见过当年的极恶咒术师加茂宪伦,这是安吾看过的缝线中,唯一一个能找到资料的。 目前人对加茂宪伦的了解仅限于他中年时期后犯下的滔天大罪,对他的青年时代却少有记录,安吾想,自己应该去加茂家看看,多了解了解,如果能找到他在有缝线前是个正常人的证据,就能侧面证明自己的猜想。 想到这,安吾从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想:我要工作了,我要找机会去一趟加茂家! 他预感,这是条大鱼! …… 京都校的乐岩寺校长听说安吾入职,都快笑了,对他这样的老人来说,光是弯一下嘴角都很难,他想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见坂口安吾这种人了,年轻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懂得蛰伏,又有惊人的野心。 “像他这样的男人,是能成才的。”乐岩寺校长给了超乎常人的评价,并暗中点头。 为什么被评价为有野心呢?这还要从乐岩寺的观察说起。 他是保守派的领头羊,看总监会的各位宦海沉浮,最终能爬到高层位置上的,往往不是最强的也不是最傲的,而是八面玲珑能够获得最多支持的。 看看坂口安吾,他明明有成为一级咒术师的实力,却偏要给各位咒术师打辅助,而且只要与他合作过的,都对他赞不绝口,哪怕是难搞的禅院直哉都不说他坏话。 天呐,这是多么会收买人心!而且他在辅助上非常有实力,是真的可以救咒术师一命的。 还有什么恩情比救命之恩更重吗? 乐岩寺: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出身平民咒术师的他不仅善于拉拢小家族与同样素人出身的,也不忘在御三家面前刷存在感,禅院直哉接受他,五条悟甚至还很赏识他,那可是出了名讨厌总监会的五条悟! 出身御三家的小咒术师也对他印象很好,听说他因看了大量古籍,对三家的忌讳很是熟悉,还很尊重他们的家族文化。 五条家的青年评价道:与坂口君相处很舒服。 太难能可贵了! 真要说他没特别交好的,只有加茂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读书时加茂家的正室与侧室尚在斗法,结果不甚明了,为了避免站队不与他们相处…… 乐岩寺:太聪明了!实在是太聪明了! 完美的政治嗅觉! 眼下侧室获得胜利,觉醒了竖式的孩子被迎进门,他就找机会去探加茂家的底了,虽然很难,但乐岩寺相信,安吾一定会找机会对加茂家施以影响。 听说他出自普通人的名门,哪怕是总监会也是要跟省厅打交道的,这身份岂不是更有利? 乐岩寺一脸深沉:坂口安吾,他说不定能爬上总监会的顶点。 …… 安吾:阿嚏—— 加茂凛扭头,满脸抱歉道:“这座神社年代较为久远,又因咒灵的缘故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埋骨之地,无人来打扫,十分破败,空气中的浮尘有点多。”因此才会打喷嚏。 安吾点点头,心说他也是能看出来的。 为什么加茂凛对他态度这么好呢,要从一开始说起。 安吾不是跟加茂家的人没有交流,是他合作过的层级都不够高。 像加茂凛,跟他年纪差不多,虽说出自御三家,却因术式与咒力限制卡在二级咒术师。 当时他跟坂口安吾搭档出任务,惊为天人,安吾的特殊在于,跟他搭配时,他就像你延伸的手与脚,在你需要时恰如其分地提供支援,又守护你的后背。 加茂凛甚至会认为只要坂口在身边,我就不会失败,这种生命得到保障的奢侈感,是咒术师很难有的。 最近加茂凛终于升上特别一级,被委派了更高等级的任务,前几个都中规中矩的,二级咒灵、一级咒灵,这一次,当他从监督那领到任务起,就感大事不妙。 御三家的祓除经验比素人出身的丰富,他们哪怕没有窗的眼睛,对咒灵也有一番判断,做任务前加茂凛查了东台神社的资料,在见这是自杀圣地,埋骨不知多少人后就感不对,这里有可能是特级咒灵啊,而他从来没有对付过这种等级的。 这让加茂凛满头大汗,他想自己这个特别一级咒术师,多少有些水,可按总监会的分级,特别一级就该去接过更强大的咒灵,若说自己不能祓除是给家族蒙羞。 他犹豫许久,都没找到两全法,无奈之下只能试着给自己曾经的搭档坂口安吾打了通电话。 他听说坂口安吾去当了辅助监督,一般情况下,监督只负责观望,是没有义务也不会进帐帮助咒术师的,加茂凛知道,自己委托无关人员与自己一同冒险是不应该的,可他为了自己不得不如此厚颜! 其实坂口安吾与他的交流也不多,姑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谁知与他不算很熟的坂口安吾竟然答应了! 加茂凛几乎感激涕淋,天呐,太感谢了。 坂口安吾与加茂凛的监督换班,专程陪他走一趟,走之前他还整理了自己的库存,带上足够多的武器与子弹。 他们在四国的高松机场相会,一同乘坐新干线,加茂凛远远地望见坂口安吾挺拔的身影,走近再看见他那身黑色的、笔挺的西装感叹道:“你真适合这一身。” 坂口安吾不置可否,你看他,总觉得他是理性的、冷淡的,那张脸像是梦二的美人图,白是白、黑是黑,可他的神态又太独特了,只觉得他是雪地里的古松,挺拔的一棵,站在那,嘴角的痣让他性感,却不至于谄媚。 他推了记眼镜,对加茂凛说:“走吧。” 他在加茂凛这里是很值得信赖的。 …… 次日正午他们前往东台神社,神社在一片密林中,越往里走就越阴寒,坂口安吾想到了总监会的介绍,说这里的非自然死亡不少,但监督探查并未发现高危咒灵,因此界定咒灵等级在一到二级之间。 当时他就想,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在此的咒灵已经生出人的智能,他甚至能够克制自己不去攻击监督的欲望,为让自己吞噬更多普通人。 但如果有这样的智能,就肯定是特级咒灵了,由于目前总监会只发现了十位数的特级咒灵,他们普遍认为特级咒灵没那么容易产生。 坂口安吾道:“戒备,加茂。” 加茂凛道:“是。” 结果不用说,最后两人联手祓除了登记在册的第十四个特级咒灵,由人对死亡恐惧诞生出的人型咒灵——东台。 结束时就连安吾都受伤了,他还得回去做任务报告。 加茂凛给安吾土下座道谢,郑重道:“是你救了我的性命,坂口桑,未来我愿效犬马之劳报答你。” 坂口安吾不太会做出苦恼的样子,他只是有些差异地看着加茂凛又赶忙将他扶起来,用照旧冷淡的语气道:“不必如此,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是的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设!平时是个高智商的机器人,但偶尔也会有人情味的一面,比如说整理古籍,比如说记录意外身亡咒术师的生平,当然这一项还没有人发现,又或者不会拒绝他人的求助。 这种人设才会让人死心塌地啊! …… 乐岩寺听说了坂口安吾跟加茂凛的事,听完之后他点点头想:加茂凛的咒术不是很强力,可这一代加茂家的可用之人不多,未来他一定会成为家主辅佐,如此看来,坂口安吾竟然是拼命向对方施恩,以日本人对恩义的看重,他一辈子都会成为坂口安吾手边的刀,他党羽的一员。这正是不动声色的蚕食之道啊! 更可怕的是,不知道他对总监会的人事负责说了什么,等三个月后,他又摇身一变,成为了与御三家对接的监督了,尤其是加茂家,接了无数的任务。 实在是太光明正大了! · “加茂宪伦?”听见这名字,加茂凛露出了仿佛吃到恶心虫子般的神色道,“打听他做什么?” “不是打听他,是我曾在京都校的古籍库中看到过他所创造的一组咒文。” 这当然是安吾胡说的,加茂宪伦的研究范围很广,却基本都是跟咒灵有关的,他似乎执意于把咒灵跟咒术师结合在一块,简直像是《死神》中的蓝染,为此他发明了不少衍生品。 “虽说是极恶的咒术师,却也做过些好东西。”他用冷淡的语气道,“因此想要了解一番。” “唔,有点难度。”加茂凛听完后也没多想道,“加茂宪伦被除族之后,他当年所使用的研究资料,还有手札,都被长老们收缴了,他们是担心加茂宪伦影响到其他族人,使其走上弯路。”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我们加茂家这么多年才出那样一个疯子。” 一脸厌恶地抨击完后,加茂凛道:“这样,我尽量帮你看看有没有加茂伦的手札,如果能借到的话就给你发消息,不行的话我就无能为力了。” 安吾点头,先说拜托了,他过会儿又说,“实在拿不到也无所谓,并非大事。” 加茂凛推辞道:“安吾你难得有想看的东西,我肯定要尽心,不过,你还真爱读书啊,听说你将京都校的古籍手札都看完了。”还有些肃然起敬。 安吾说:“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略作整理罢了,那么多书,哪怕是一天看一本,也是看不完的。” 说完后他就从加茂凛那走了,凛还是很传统的,住在加茂的大宅邸中,这是族居,凛在这有一处别院,还是因为他父亲于现在的家主是兄弟,而他不算弱。 离开时安吾与穿狩服的孩子擦身而过,那人身后跟了两名仆妇。 孩子年纪很小,却很有样子,但从他僵硬的背脊中看出,这股贵公子似的从容只是伪装,还没深入骨髓。 加茂凛小声道:“他是下一任当主。” 坂口安吾道:“跟五条悟很不同,跟禅院直哉也不太一样。” 加茂凛无奈道:“五条悟也不用说,禅院直哉的话,性格是很臭屁,却也有臭屁的资本,此外,禅院家的风格与我们不同,他们专出自大狂。” 他说:“我们家的孩子,生存环境要艰难点,术式稳固也有稳固的不好,任何人都是可代替的。” 坂口安吾没说话,接下来他不应该说话了。 从加茂家出来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东京。 坂口安吾代成为了夏油杰的监督。 …… 安吾第四年直接跳级了,眼下正是四月,距离他参加京都交流会才过了大半年,五条悟跟夏油杰不至于遗忘他。 等到东京校后,他先公事公办地祝贺夜蛾正道升任东京咒术高专的校长。 夜蛾正道看坂口安吾,表情却有些复杂,他听说了安吾的丰功伟绩,此外,总监会内比较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安吾是受高层们看好的新人,他的政治手段也非同一般,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 夜蛾是很不擅长政治的,他看坂口安吾,难免有些唏嘘,他不比自己那些闹腾的学生们大多少呢。 “感谢你的祝贺,坂口桑。” 啊,他都说起坂口桑了。 安吾点头,随即拿出公务员的做派:“关于星浆体的护送任务,经总监会讨论,决定让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并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共同完成。” “请夜蛾校长在合适的时间告知。” 第61章 夏油杰见到坂口安吾时愣了一瞬, 随即笑道:“这身衣服比京都的校服适合你。” 眼下坂口安吾穿辅助监督的黑西装配圆头皮鞋,夏油杰见过很多监督,那些人都是这么穿的, 他却认为, 没有人比安吾穿得好。 看他与衬衫同一线白度的皮肤, 与跟黑发相得益彰的西服外套, 真的很合适。 安吾则用他一贯的态度,公事公办地点头道:“谢谢。” 随即道,“因是熟人, 自我介绍便略过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我会暂时担当夏油君的辅助监督,请多指教。” 夏油杰跟五条悟都是特级咒术师, 碍于二者年纪, 他们偶尔会被打上经验不足的标签,因此, 捣毁诅咒师组织、祓除特级咒灵这类任务, 他们会作为搭档一同前往,而出一级咒灵任务, 则会让他们分开。 夏油杰跟五条悟没有固定的监督,对他们来说, 监督只是工具人, 且二者都处在人嫌狗憎的年纪,若没让他俩看上, 想长久地相处下去, 还真有点难。 因此, 坂口安吾才会成为夏油杰的辅助监督。 身份上他是夏油杰的学长, 两人打过照面,应该会好很多,此外安吾作为辅助监督口碑很好,应该不会让人厌倦。 最重要的是,他能成为总监会的眼睛。 夏油的咒灵库存至今成谜,总监会发掘他、提拔他,是要他当手中的刀,不是让他刺向自己的,相信有安吾,一定能弄清他实力的深浅,若有什么,也能及时传唤询问。 是一举多得。 当然咯,这件事做好了对安吾也有好处,人脉就是资源,当他获得了特级咒术师的友谊,并且成功将其转化成政治资本后,他会走得更顺。 如果他触怒了对方,就有可能成为绊脚石,这是把双刃剑。 接夏油杰时,他在门口遇见了五条悟,对方正弯腰蹲在自动售货机前,买他的草莓牛奶,感受到夏油杰的咒力逼近还抬头高高兴兴喊了声杰,一眼就看见了坂口安吾。 “啊,你已经当上监督了。”五条悟对他没什么恶感,说到底是个人选择罢了,“是跟杰去出任务吗,坂口?” 安吾点头道:“是的,五条君。” 倒没称更刻板的五条桑。 五条悟也不知在想什么,问坂口安吾:“你能兼任我的辅助监督吗?” 安吾观察了一下发现他问得无比认真,这时候他在思考五条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觉得他考虑得不是正经问题。 只听五条悟接口道:“如果安吾做我的辅助监督,我就不用写报告了,对吧。” 安吾?我们有这么熟吗? 一条对比了织田作与太宰时的经历,等等,五条悟就这么自来熟,还挺喜欢叫人名字的。 御三家的人更习惯彼此称名,他们都一个姓,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外人喊五条悟都不是叫五条大人而是悟大人。 夏油杰跟五条悟说:“别这么说,悟,监督不是这么用的,任务报告还是要自己写。” 坂口安吾:。 啊,你们真不会说话,当着我的面讨论这个真的好吗?怪不得歌姬一提到你们就恨得牙咬咬的,平时说话没少刺激她吧。 庵歌姬,实名悲惨。 …… 夏油杰人还是不错的,报告都自己写,坂口安吾也通过与他搭档,对夏油杰深入理解了一番。 他的能力无愧于特级咒术师的名号,体术精通不说,他竟然能够熟练掌握每一只咒灵的能力,配套出应对多种场合的阵容。 若让安吾来说,这证明夏油的脑瓜非常好使,正如同优秀的体育明星也往往擅长学习,懂得多国语言,夏油杰就是优秀的明星。 坂口安吾甚至找到了他国中时代的成绩单。 这不是总监会提供的,他们才不在意那玩意,咒术师是鄙夷普通人社会的。 提供资料的是种田山头火与他旗下的特务科,他们在接到坂口安吾的报告后将夏油杰从头到尾调查了一番,又将资料传给安吾。 安吾细细研究一番,发现夏油杰的经历跟他侧写得一模一样。 他出身于名古屋市的中上产家庭,有当大学医院教授的父亲与做全职太太的母亲,虽说是大学国立医院,却是名古屋市不太强的医院,而且父亲在相对弱势的内科,这使得他们家的家庭气氛不错,不像医疗剧中那么险恶。 夏油本人读的是私立,种田山头火是真的重视安吾的情报,连他幼稚园时代的评语都有,正如同安吾想的那样,幼稚园时代他是过分沉默与早熟的孩子,老师委婉地提到,他的朋友真的有点少。 这是能看见咒灵导致的,他恐怕与朋友们分享过自己眼中的世界,却如同《夏目友人帐》中的主人公一般被指责为撒谎精。 夏油杰是聪明的,他会保护自己,久之也不谈了。 上国小前父母带他看过几次精神科,原因也同样。 安吾暗自点头。 上小学后情况好了许多,夏油杰彬彬有礼,成绩又好,学什么又快,而且他是肉眼可见的俊秀,俊秀中又带着一丝古意,老师说他形如歌舞伎世家的贵公子,或许长大后会像《阴阳师》中的野村万斋。 初中时代喜欢他的女生很多,与他交好的男生也不少,夏油杰对女性都很温柔,他擅长各种运动,是社团的明星,又带领队伍进全国大赛,从这看,他几乎是个完人了。 他在普通人世界拥有完美的人生。 这其中又有些问题,夏油杰看似与谁都很好,可他没有深交的朋友,听说他进入东京高专后与五条悟迅速混熟了,他们是完美的挚友、搭档,在五条悟面前他逐渐放松自我,不在展现出国中时代梳理却彬彬有礼的模样。 “游离感。” 安吾说。 他在普通人世界,是有游离感的,准确说他被巨大的孤独感包裹着。 这是咒术师必定会出现的问题,他们眼中的世界跟朋友眼中的世界不同,因此许多事是不可言说的。 在被总监会挖掘前,夏油杰已经通过了本地最好私立高中的入学考试,他的偏差值高达73,若不出意外他会一路向上升学,去东大或者京大,父母对他去什么学校是有期待的,京大的医学院就很好,他父亲夏油毕业于这所学校。 甚至连夏油杰要去上什么专业都想到了,一定是外科,他的手很稳,是适合拿起手术刀的手。 夏油杰是在暑假时被发掘的。 他祓除了当地的一级咒灵,又被窗的成员观测到了,那一级咒灵可凶猛,在当地已经侵害了好几人,他们才发现的。 然而窗对名古屋说不定还没有夏油对名古屋熟,他生长于这片土地,过去的时间足以他绘制出咒灵地图,夏油杰清楚名古屋哪片区域更危险,他甚至因此而总结出咒灵出现的规律。 凶宅、鬼屋……夏油杰猜测咒灵是怨念的产物,否则怎会频繁出现于此? 他早就注意到咒灵对人有危害,若同班同学的肩头停驻四级咒灵,他会看似不经意地将咒灵抚去,凶宅的二级咒灵或一级咒灵也会祓除。 他像这座城市静谧的守护者,像无名的英雄。 夏油杰祓除咒灵时并未看见辅助监督,他只是放出虹龙,指挥他祓除咒灵,虽然他喜欢近战,可在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眼中,他就像与空气搏斗,那实在太奇怪,他可不想社死,虹龙是他麾下最强大的咒灵,运用的得心应手。 普通人看不见,监督却能看见轰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自己撞上了大运,等夏油杰收拾完准备走时立刻拉住人,不让走了。 夏油杰?,问监督有什么事,监督问他“你知道咒术师吗?” 他说不了解,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拉进咒术界。 之后就是京都校与东京校的邀请,当然不只是给夏油杰的,还通知了夏油杰的父母,这奇妙程度堪比麻瓜家庭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学信,然而夏油杰在日本,又是传统家庭,父母怎么可能会让他去当巫师,当然是拒绝的,尤其在听说咒灵有多恐怖后,夏油太太差点晕倒了,他做医生的父亲强硬道:“请回吧,我们家杰是要考京大,做外科医的。” 总监会的监督不会善罢甘休,夏油杰不是普通的术式,他觉醒的是咒灵操术,这是能成特级咒术师的术式啊! 传说中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觉醒的就是这术式啊! 如果他是能控制住所有咒灵的天纵之才呢,那不是连五条悟都能对付吗? 这样的人才不能放过、绝对不能放过! 让焦头烂额中的监督没想到的是,夏油杰难得没有听从父母的话。 他其实看上去不那么乖乖牌,毕竟他打了耳钉,发型也不是学校同意的,看那留长的头发,说是不良少年也不为过。 可他是数一数二的优秀学生,又在私立学校,老师对夏油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除了头发跟耳钉,没有丝毫叛逆的地方。 他是完美的儿子,是家长会上的谈资。 这样完美的儿子却说:“我要去读东京咒术学校。”他平静地说,“我就该出现在那。” 结果当然是家庭地震,父亲的怒斥、母亲的哭叫声混合在一起,像是贝多芬谱写的激昂交响曲,可那一切竟然没在夏油杰脑中留下印象,真作比较,就是默片,还加快了几倍速放映,他甚至记不得父母崩溃时说了哪些话。 当时的夏油杰只是想,他必须到咒术界去,那里才是他应该在的世界。 孤独感消失了,他被新的团体接受了,从此之后他不再是独身一人,而是有同伴的、集体中的一员。 …… 家庭感。 安吾在脑海中补充道:他追求家庭感。 安吾是做情报整理工作的,他已经在脑海中给夏油杰整理了一份档案,记录下他全部的特点。 他明白夏油杰加入咒术界的原因——游离感,他们想要找到归宿。 夏油杰这一点比其他人更严重。 此外他也有咒术师的通病:一根筋。 接触过这么过咒术时候,安吾意识到,绝大多数强大的、疯狂的咒术师都很一根筋,他们跟普通人不同,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而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践行自己的信念。 寻常人的思维是发散的,他们是单一的、固执的,偏执的思想容易产生咒力。 夏油杰的思想不知是谁灌输的,他热衷于保护普通人,此乃正论,可让安吾说,这是最恐怖的正论了。 因为保护普通人的前提是咒术师的牺牲。 看中咒术师群体跟保护普通人,是不相容的。 于是在一次任务结束后,安吾问:“夏油君为什么想保护普通人?” 夏油杰愣了一下,他觉得很古怪,问坂口安吾的问题,也为他的疑问本身。 于是他模棱两可地回答道:“为什么不呢?” “拥有强大的力量,就应该保护弱者。” 安吾推了记眼镜:“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夏油杰诧异:“你也看蜘蛛侠?”他实在无法想象这幅画面,安吾像跟一切娱乐脱节了。 安吾不置可否。 这段对话似乎就这么结束了,夏油杰不知道安吾的用意,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事后他乘虹龙准备离开,走之前他听见安吾模糊的话。 “若有一天你发现,所保护的那些在伤害你的同伴,会如何呢?” 那声音实在是不大,仿佛从远处飘来,他甚至不确实是不是安吾说的,于是他只能低头,看停留在地上的坂口安吾。 他像一抹影子,像冷静的旁观者。 直到很久以后,他阅读了安吾为死者书写的生平记录,那时他已经知道,安吾话中的真意。 …… 太累了。 安吾一头栽倒在吧台桌面。 真的是太累了。 连轴转工作的疲惫只有酒精能消除,虽说日本是20岁合法饮酒国家,但这又不是没有不合法的黑酒吧,港口黑手党旗下就有不少,眼下他正好在横滨,当然要来一杯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竟然遇见了…… “老板。”更年轻的织田作推门而入,“来一杯蒸馏酒。” 安吾:!! 没想到啊,织田作看你浓眉小眼的,竟然也是会未成年饮酒的吗? 第62章 Lupin是座安静的酒吧。 这里受港口黑手党庇护, 却不只有黑手党人来,杀手、雇佣兵…… 那些想要找回一线安宁的人都会来此喝上一杯。于是酒吧门口的房梁上并未拴风铃,相反, 门与墙的缝隙中甚至填了一块防噪海绵。 酒吧主人希望这里静悄悄的,哪怕是开门都不发出声响。 织田作正是被这里宁静的气氛吸引了。他曾是杀手,自然不会多遵纪守法, 他很早以前就喝过酒了,现在也是, 喜欢蒸馏酒,便利店不允许20岁以下的未成年人饮酒,他就来这里。 他跟大部分作家一样, 在喧闹的白日很难静下心写稿,更何况他还要打工。 有时来灵感了, 又不想在家里昏暗的灯光下写, 就来这里, 点上一杯蒸馏酒,静静地坐着。 Lupin的人不算特别多, 且大部分客人都很安静, 织田作很喜欢这里。 他推进后看见了坂口安吾,后者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又移开视线。 织田作坐在院里吧台的角落,他边喝蒸馏酒边写什么。 这是他跟坂口安吾的初遇。 说实在的, 那晚发生的事并没在他心里留下多少印象, 织田作还是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他是黑手党底层, 什么都做, 活像开万事屋的, 最近织田作计划再找一份工作打晚工。 一方面是为了补贴家用,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观察人、观察普通人。 一周后他顺利入职森川百货,同事的欧巴桑们对他很好,像织田作这样寡言且手脚勤快的少年真不多见。 这种年纪就到便利店打工,听说还不再上学了,家境应该不好吧。 再过几天,二阶堂前辈又招他过去,说要祓除咒灵。 二阶堂道:“这次好像还挺特殊的,首领说是跟官方机构合作。”二阶堂对咒术界一知半解,他只能鹦鹉学舌,重复上级的话。 “不用太在意他们。”二阶堂道,“但适当展现实力。” 织田作:。 他想了想还是准备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然后在那遇见了坂口安吾。 织田作眼微开:是那天的人。 坂口安吾像没认出他似的冷淡,只对织田作点头,二阶堂亦步亦趋跟在织田作身后,听他俩的对话也不做点评,板着张扑克脸。 等他们说完了才道:“神奈川区发现的咒灵原被评定为一级,现因形成半领域,评定等级上升为准特级咒灵,目前东京都附近的特级及一级咒术师都有任务,森先生推荐由织田先生祓除。” 是的,没错,森鸥外竟然跟坂口安吾搭上了,更准确来说,他一直在试图找跟总监会搭上的途径,通过坂口议员联系上了安吾与他身后的派系。 总监会的老橘子当然看不上他,可安吾知道森鸥外厉害啊,一番操作后,倒是给了彼此建交的机会。 他还提醒道:“半领域中应有两名二级咒术师,若有机会请确认他们的生死。” 织田作点头说了声好,就义无反顾地扎进半领域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半领域破裂,织田作全须全尾地出来,也就衣衫有点凌乱。 他走到坂口安吾面前,递给安吾两张封皮证件,像会社的员工卡,贴着笑容标准的大头贴,他说:“抱歉,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 略作停顿,隐去接下来的话,“领域已经被打破了,应该能找到他们,当时我担心出什么问题,就先取下来了。” 他交给板着脸的安吾,也不知看出了什么说:“节哀。” 安吾点点头道:“辛苦你了,这些我会带走的,稍后会有人来收拾现场。” “非常感谢你,织田先生。”他郑重鞠了一躬,“谢谢你带回了他们。” 织田作也拘谨地回了一躬道:“举手之劳。” 这件事理应结束了,却不想织田作又遇见了坂口安吾。 在Lupin。 …… 织田作忽然对坂口安吾有了深刻的印象。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白纸,纸上是黑白两色构成的坂口安吾。 皓白的手腕,纯黑色西装,与之同色的乌发,手腕与脸上的肌肤都是皓白的,可他的眼又很黑,并嘴角的美人痣。 这种美只能用钢笔勾勒出,其他笔是不行的。 织田作认为,安吾是很有故事感的人,你看他站在那、蹙眉,就觉得他背后有什么,一定是段故事导致了现在的一切。 安吾的扑克脸是面具,他总是在想什么。 织田作想,自己写的虽然是市井小说,却不是不能出现学者的角色,是的,他认为坂口安吾看上去很像学者,他甚至很像作家。 他会些什么书?可能是文学评论吧,或是晦涩难懂的推理小说,散文也是可以的,他就给人这种感觉。 可织田作自己还是半路出家的作者,他怎么知道其他作家是什么样的? 于是他的创作陷入僵局,想来想去,他准备先去喝一杯,看看能否汲取灵感。 上回在Lupin遇见了安吾桑,他还记得。 晚上10点,织田作准时推开大门,他一举一动都静悄悄的,如果不是坐在门口,很难注意到他。 他逡巡一圈场内,意外发现了安吾。 织田作:? 他伏案在做什么? 难得生出点好奇心,织田作静悄悄走过去。 他发现,安吾在做记录。咒术师的死亡记录。 …… 上钩了! 藏在安吾内心深处的一条比了个V。 作战,大胜利! 要是以安吾的行动模式来看,他写本死者记录是当然的,毕竟安吾善于做记录工作,而且他还有柔软的内心。 他对生死,是永远不会模式的,当消亡后,他希望其他有人记住他们的过往,记住他们的功与过,只要文件不会删除,记忆就永远不会消失。 坂口安吾是这么认为的。 作为衍生品的笔记则一定会吸引住织田作。 ……说实在的,其实他还觉得会吸引太宰,可太宰治现在实在是太小了,跟他们有年龄断层,那就没办法做什么了。 太宰还在津轻吧?要不要去看看他是什么样呢? 表面上一脸严肃的安吾,满脑子奇思妙想。 织田作果然被他吸引了,甚至忍不住道:“抱歉,坂口桑是在写记录吗?” 织田作的视力很好,他看见了两张名牌,那是他给坂口安吾的。 后者虽然被发现了,却没做出什么不高兴的姿态,只是冷静地推下了眼镜,似乎在细细打量织田作,半晌才道:“是的。” 他还避开织田作的目光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工作,因此才会带到这里写。” 又以自嘲语气道:“这种东西,真有能见天日的一天吗?除了他们的家属,没人会看见吧,就算是家属,应该也不想看见这种苍白的文字。” 是的,没错,只有这样织田作才会追问下去,他们的对话才会开启! 在对方的眼中,自己大概是能够坚守自己善良,却又扎在泥淖中的辅助监督,绝对是能聊一聊的对象! 果然织田作坐到了他对面,以他的性格,会说什么? “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工作。”他只是用最朴实的语言道,“记录人的一生,是很厉害的。” 他没有用伟大来形容,那太过了,但是厉害的重要的,足以贯在坂口安吾的头上。 他忽然有些喜欢坂口安吾了,或者说好感进一步加深。 安吾只是弯了记嘴角,很难说这是程式化的笑容还是真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言简意赅道:“谢谢。”随即又问,“织田的本职是什么?上次我来也看你在写字。” “本职的话,是港口黑手党的底层成员,只做些琐碎的事,最近正在森川百货打工补贴家用,上回我是在写小说。” 他太实诚了,竟然一下子全说了出来,讲到写小说时,织田作难得不好意思道,“只是自己的练笔,没发表过,不是什么正式小说。” 安吾握拳:不愧是你,织田作!太配合了,太配合了! 明面上安吾却眯起眼睛,用略显诧异的眼神打量织田作,仿佛在说“不是吧不是吧,这可是超年轻的一级咒术师,不对,按照立场应该说是诅咒师吧,竟然没有被当宝贝似的供奉起来,反而在便利店打工吗?” 也不知道织田作有没有猜到他的心理活动,只看见安吾推眼镜道:“为什么?” 织田作:“哎?” 这时候坂口安吾应该是什么形象?总之不能太像机器人,他都被看到死者记录了,那就更有人情味一点吧,而且他小时候可是超级叛逆的少年,偶尔展现出常规外的求知欲也很正常? “我是说为什么要去打零工。”安吾道,“以织田桑的实力做诅咒师应该能有不错的薪资吧。” 织田作说:“单纯袚除咒灵的任务很少。” 安吾思索:确实,更多都是雇佣诅咒师暗杀人。 这些其实他都知道啦,但既然想要跟织田作做朋友,那当然是要再听一遍并且动容了,一条倒是很不排斥,就他目前扮演过的人,织田作真是最好相处的了,怪不得太宰也会被他吸引。 织田作身上就是有股吸引人的魔力。 安吾:某种意义上也很恐怖。 很快他俩就聊了起来,织田作惊人的魔力不仅对太宰有效,对内心有善念的安吾也很有效,很快他们甚至开始交换笔记了。 安吾那有不知道多少的机密文件,可他为死者列的笔记却是公开的,只要有人想看就可借阅。 只可惜,没有人想看。 织田作发现,安吾已经记了厚厚的一本,他问安吾:“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项工作?” 安吾一边晃荡着酒杯道:“三年前。” 织田作想这折损率很高,却没有说出来,只是一页一页看过去。 ——咒术师的人生,是没有尽头的马拉松,前方堆积无数同伴的尸体。 几乎没有能寿终正寝的术师。 织田作也分享了他的故事,关于杀手放下手中的枪准备当小说家的故事。 安吾的表情变和缓了,或许是暖橘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给他也染上了一层暖意。 他说:“这样很好。” “我真希望……也能这样。” 坂口安吾与织田作在Lupin产生了联系。 …… 好累。 但是好值。 结束了跟织田作的友好洽谈后,坂口安吾回到位于横滨的商务旅馆,总监会在这方面非常小气,才不会帮他订大酒店,干净的十平方米商务旅馆拉倒了。 他躺在床上,开始整理今天的收获。 是的,除了跟织田作交好之外,他还读取了织田作随身物品的记忆,即他一直使用的钢笔。 这还是当织田作时获得的情报。 织田作从小是有点文人色彩的,他喜欢阅读,训练与完成任务的空档,都会在公共图书馆打发时间。 他热爱读书、看报,偶尔还会写点笔记,当时这些笔记都是没有目的性的,因为想写了,于是就写了。 此外他很重视自己的文具,钢笔是他出师时师傅送的。 似乎在每个国家都有这样的传统,喜欢在成年时送一支钢笔,织田作是杀手,不能以20岁的年龄来算,于是他能够独立活动了,就代表他在杀手界成年了。 他对自己的师傅是有一些感情的,之后这支笔都随身携带,于是这只钢笔承载了很多回忆。 他将钢笔夹在笔记本上,安吾阅读笔记本时能够触碰到。 他已经熟悉堕落论的用法,遇上紧急情况就想着加快回溯时间,在自己推测的时间段放慢,让图片与信息塞满大脑,暂时储存起来,回去后慢慢整理。 若说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当他被信息塞满时,回应什么都会慢半拍。 瞳孔都是涣散的。 这时候的安吾简直像是喝醉了,只是过分安静。 好在他对面的是织田作,当时正在静静翻阅安吾的死者记录,应当是没有发现安吾异常的。 总之,他猜自己找到了想要的资讯,现在躺在床上整理。 当他沉入记忆宫殿时,一下子被海量资讯淹没了。 头都抬不起来的安吾:我就知道。 他在文件堆里叹了口气:怎么办呢,只能慢慢找了。 大概在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快进到了禅院甚尔。 安吾:有了! …… 感谢太宰治时代的经历,一条发自内心地想,过去所有的经历都是现在的财富。 扮演太宰治时,为了夺取盘星教他非常认真研究了一番夏油杰,到处搜集他的资料。森先生也给力,帮他一起探查。 查着查着就找到了当年他跟五条悟分离的根源,那件事情闹得还挺大的,毕竟五条悟差点死亡,又在之后变得更强大。 太宰治查到的是,五条悟被某佣兵刺杀了。 太宰当时就觉得有些有趣,因为普通佣兵是一定无法伤害五条悟的,比起相信再诞生一个夏油杰这种天纵之才,出自大家族的人更容易实现吧? 然后他就发现,那段时间禅院家跟五条家的关系很僵硬,又开始针对黑市接活。 这下子发现天与暴君禅院甚尔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但当时一条没有多想,毕竟禅院甚尔已经死了,他就没有用了,该干嘛干嘛,现在的话,有了安吾能力的他突然意识到,禅院甚尔很可能是脑花招来专门对付五条悟的,还差点就被成功了! 这不就证明只要盯着甚尔就能找到脑花吗? 翻织田作的纪录后果然发现了跟甚尔的搭档记录,但同时他又意识到,好像这个禅院甚尔跟当中间商的孔时雨更熟嘛。 安吾:“。” 好的,了解,再去找孔时雨。 加油,永不言败的机器人! 第63章 永不言败的打工人安吾出现在了东京郊区的一处赛马场。 为合理出现在这, 他真是煞费苦心。 安吾是间谍,可这是他私底下的身份,明面上, 他是年轻的辅助监督, 是乐岩寺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人, 他是总监会老橘子们眼前的红人, 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能被解读的。 就像现在, 他去找禅院甚尔,要确保自己的行动合理化。 如何合理化呢, 就是多接几个任务, 将他们重新排列组合。 比如说,他所服务的党派需要一把刀,一把能够刺杀敌对党派的刀。 是的,别看老橘子们就这点人, 操作却不少。 那么安吾就得找到这一人选, 并确保他不会泄漏情报。 禅院甚尔就成了这人。 这样他找甚尔不就合理了吗? 他先跟乐岩寺通话,又转接总监会的议员松下。 “是的, 人已经找到了,松下先生。” “是禅院甚尔君, 那位天与暴君。” “是的,禅院前几年是杳无音讯,现在似乎又愿意做任务了。” “不会泄漏的。” “好的,松下桑。” 他可没有日本人的本能, 一边打电话一边鞠躬,别看安吾言语谦卑, 背却挺得笔直, 挂断电话后, 表情更嘲讽。 他并不是完全的社畜! 在知晓孔时雨与禅院甚尔的联系后,安吾先去找了孔时雨。 这名来自韩国的前刑警跟三教九流打过交道,见到安吾虽有些惊讶,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他来意。 安吾推了记眼镜,此时他的语气是有礼的,行动间却有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他说:“劳驾,我找禅院甚尔君。”又补充一句道,“现在应该叫他伏黑甚尔君了。” 孔时雨不动声色地说:“是吗,我不清楚,他已经很久没有接任务了。” 安吾却说:“不用那么麻烦,请问孔时雨先生知道他常去的赛马场吗?或者电玩城?我想,我可以自行去寻找。” 孔时雨心中咋舌,想这就麻烦了,他又想甚尔已经隐退多年了,怎么会有人找上门?他认识坂口安吾,也听说过他学生时代的伟业。 作为辅助,0折损率,只要明白咒术师的死亡率,就知道这数字有多了不起。 看来他不仅是做辅助咒术师很好,在帮助当权者玩弄权术与情报处理上也有一手,还很会威胁人。 孔时雨想:不是我不帮助你甚尔君,是这位坂口安吾桑无法让人拒绝,而他提的问题又踩在可回答的线上。 最后他只能叹口气,跟坂口安吾报了几个地点,后者彬彬有礼地点头,离开了。 他似乎没有多拖时间,行动很熟迅速,哪怕是做刑警的孔时雨也没发现,当安吾离开时,他随身携带的纪念品——警署的勋章,却也悄无声息地从他兜里消失了。 …… 安吾君是间谍、情报员、技术人才。 像他这样的人,手上功夫是不会不好的。 他需要去窃取情报,因此,他那手出神入化的盗窃技能堪比太宰。 太宰是个全才,无论是钢丝开锁还是拆装窃听器亦或者拆除炸弹都拦不住他。 安吾没有那么强大的天赋,眼下这门技艺是他反复训练后才得到的。 一会儿还得将孔时雨的勋章还回去。 他这么想着,以最快速度查看勋章附带的记忆,很遗憾,开四倍速播放完记忆后,照旧没看见脑花。 他应该是没有接触孔时雨的,安吾如是想到。 那接下来只剩下禅院甚尔了。 镜头一转,指向东京府中赛马场。 …… 府中赛马场是都内最大的赛马场,坐落于府中市内。 赛马场多落于郊区,东京都内寸土寸金,宝贵的地皮皆用来建设高楼大厦,它们的玻璃面在阳光下闪着光。 那赛马场当然是建不成的。 可为了东京人的需求,为了周末排解寂寞,更为了豪赌掘金,政府不得不出钱在周边城市开展业,府中市是座小城,赛马热发挥至今,已为这座宁静的小城带来了无数多的新面孔。 · 禅院甚尔是在呼声中醒来的。 他大体是没有睡着的,可又闭着眼睛假寐,像他这样的人赛马场实在是很多,他们是输得太多了,无法被场内气氛感染,于是他们将报纸盖在头上,翘着二郎腿仰躺在塑料椅上。 气氛炒得很热,他们的心却很冷。 甚尔的运气是不大好的,他赛马,往往买不中号,可他愈战愈勇,越是失败了,就越渴望在下一把翻盘。 这或许是种赌徒心理,禅院甚尔不知自己是为什么有的。 “没钱了……” 禅院甚尔仰躺着。 他想:“又没钱了。” “全输了、全赌光了,该做些什么?再去接个活吧,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他想要掀翻那捆报,起身、佝偻着背,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府中赛马场,他忽然想自己的背影就像是一只抖败了的犬,可除了灰溜溜夹着尾巴走还能干嘛呢? 去接个任务吧!任务金怎么处理?一部分寄给伏黑轮子,真不知道惠被养得如何,他那样的性格,哪怕是住在丛林中都能茁壮成长吧。 剩下的把先前在银座的铁板烧赊账给还了,还有深夜食堂的酒水钱,剩下的好好来赌一把,这回一定能赢。 他是发自内心认为自己能回本的。 至于任务,接什么任务?都可以,去问问孔时雨吧!哪项赏金高就去哪项,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做任务活动筋骨了。 坂口安吾的声音是这时炸响的,他忽然对着禅院甚尔的背影道:“甚尔桑?” 禅院甚尔止步了。 其实安吾不是这么没有界限感的人,他不喜欢叫人名字,五条悟才会那么干,可禅院家的人,若没有高度的家族荣誉感,是不会愿意自己被叫禅院的。 这位甚尔君甚至被禅院家流放了,又怎么会喜欢本家赋予的姓氏呢? 甚尔在想什么坂口安吾不得而知,可他明白,当自己喊了禅院甚尔名字时,那人听见了,并且缓慢地回头了,他似乎有些警惕,可这种警惕又是漫不经心的,像是一只健硕的黑豹趴在树杈丫上懒洋洋地抬头。 安吾看清楚他的脸想:他跟惠真像。 准确说来是伏黑惠像他。 甚尔问:“有什么事?”他的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 安吾先没说话,他只是定定地看伏黑甚尔,他像在打量、评估他的力量,久之才道:“听孔时雨先生说甚尔你总是来这赌马,便想着来看看,不想却直接见到你,实在叫人欣喜。” 甚尔嗤笑一声,他说:“你可没有一点惊喜的样子。” 是的,坂口安吾表情纹丝未动。 安吾道:“不,能见到你是我的荣幸。” 寒暄就到此为止,他继续道,“此番前来是希望甚尔桑能帮我们结束一点麻烦。” 甚尔当时就明白过来了,不就是暗杀任务吗?他最常接到的那一类。 他懒洋洋道:“什么嘛,原来是老板。” 他甚至连表情都变了,从刚才的冷漠不屑一顾到面带微笑,那笑容甚至有些谄媚了,只听见甚尔问:“有什么任务吗,老板,怎么不去找孔时雨先商量?” 安吾道:“我们已经见过孔时雨先生,他向我引荐了你。” 接着又说“这次任务需要保密完成,能做到吗,甚尔桑,不让任何人发现。” 甚尔一听这话就想说:果然又是这样,找人承担脏活累活,总监会的人日日如此,跟禅院家比起来不知道谁更像垃圾堆。 可正因如此,他才会有活,不是吗? 想到这他又豁然开朗起来,并且又用小白脸专用语调道:“谢谢老板。” 坂口安吾听见他说话时嘴角差点就抽动了。 这服务态度,也太好了点吧。 随即走近他正准备交代任务,却听见甚尔道:“既然都要做任务了,先去吃点好的,否则等晚上就没力气了。” 说着还腆着脸道:“铁板烧怎么样?我真喜欢银座的铁板烧。”在说这话的时间他还一动不动盯着你,就像大型犬科生物。 这时候又不像是精壮的黑豹了,他像一条大狗,可能是黑背,多数人看是凶的,可换做/爱狗人士,准会觉得他可爱极了。 这攻击对安吾没什么效果,首先他自己对禅院甚尔没什么妄念,其次,对他来说有效攻击只有惠酱他们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知在说些什么。 甚尔的眼睑不够下至,而且他太高大了,会给人压迫感。 即便如此,坂口安吾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这可不是为了干什么哦,入职都是这么多的。 …… 他们去的是银座的数寄屋桥次郎,这家店生意颇为红火,保密性也强,政客们若不去料亭,则会来此用餐。 禅院甚尔也是这里的常客,他甚至跟店长、跟厨师混得很熟,于是才能赊账,当他再次踏入数寄屋桥次郎的大门时,哪怕是侍者都笑了,跟禅院甚尔说:“欢迎回来,甚尔先生。” 他们不叫他伏黑先生或者禅院先生,因为甚尔前后来几次,总是在纠正侍者的话,一会儿说我现在不姓禅院,叫我伏黑,一会儿有女人帮他抢答道叫吉永先生等等。 因为姓氏换得太频繁,干脆就都叫甚尔先生了,他自己也不是很在意。 甚尔还挺高兴的,跟侍者说我来了,看他这举动,安吾更加侧目。 这家伙,吃大户得好明显! 等进屋后他们理所当然被分至中间主座,能一边用餐一边看表演,今日的主厨恰好认识他,就说:“已经好久不见了,甚尔。” 后者说:“这不是来了吗?”又挥挥手道,“还是之前的那一套。” 主厨哦了一声,拿肉的空档多看了安吾一眼,似乎有些诧异,但又觉得情理之中? 安吾:“。” 你们为什么要用这种饱含情感的眼神看一尊机器人呢? 禅院甚尔也注意到了,他跟主厨说:“这是我老板。” 后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幸会幸会,我就说,甚尔从未跟同性来过这种地方。” 不过,老板吗? 哪怕是很有职业素养的主厨都想:不会是牛郎店吧? 不,甚尔入职的话一定是牛郎店。 再多看一眼安吾:啊,看着挺像是贵公子,也挺像是大老板的秘书,原来竟然是牛郎吗? 安吾:?? 不是,这又是什么眼神? · 单单跟甚尔坐了这么一会儿,安吾就感受到世界的参差。说实在的,他不是很能应付甚尔这种人,他实在是太自由了,而且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充满了槽点,这就是明明很强大却要靠当小白脸度日的男人吗?实在是太让人无法理解了。 更让安吾难过的是另一点。 跟绝大多数随身携带名牌又或者御守的咒术师不同,甚尔身上全无能做纪念的物件,他简简单单穿了紧身t,再加一条练功裤,看上去清爽又充满异样的爆发力。 这对安吾来说就难以下手了,甚尔身上实在没什么好读取的东西。 可恶,他跟惠惠一点都不通,喜欢说太阳公公的惠酱有一定的收集癖,如果不是用到一定等级是不会随意扔东西的,他很念旧。 安吾:实在不行,总不能读取甚尔的衣服吧,估计也读不出什么。 但无论如何都要试试吧,都专门为了他来东京了…… 此时此刻的甚尔正在大快朵颐,等他吃了半饱后对安吾道:“任务内容是什么?” 安吾跟他解释了一番,甚尔应该是理解的,对安吾点头,他还感叹一句道:“这么多年,总监会就没有变过。” 又古板又虚伪。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需要一对一对接的任务,绝大多数人想要追杀某某某都会直接在网络上发表,用悬赏吸引勇士,但有些暗杀行动是不能为人所知的,是要心照不宣伪装成意外的。 这种情况下就有人找甚尔了,他是天与咒缚,甚至没有咒力,在咒术师眼中,他像一团不会被发现的空气。 肮脏的任务不交给他交给谁呢。 安吾不置可否,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读取一下甚尔的t,或者是他的裤子,或者是他系练功裤的腰带。 万一他最近遇见脑花呢? 都已经花了这么长时间了,总不能临门一脚什么都不做吧,绝对不能让线索断在禅院甚尔这里。 抱着以上想法,安吾的眼神忽然犀利起来,他思考了一下,禅院甚尔跟孔时雨不同,东西是不可能被偷走的,而且他要是真的去偷对方的衣服或者裤子,会显得他很像是变态。 既然那样,还不如光明正大的。 禅院甚尔刚才虽吐槽了总监会,却不指望得到安吾的回话,他正全身心投入美食中。 今年的牛肉鉴赏会上,神户牛肉难得从第一名的宝座花落,最新登顶的顶级牛肉是宫崎牛,因很长一段时间没工作,又将钱全撒在赛马场上,甚尔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吃过A5等级的朝上等和牛了,今天有机会,当然要大快朵颐。 正当他吃着吃着,却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搭上温热的手掌。 甚尔:? 如果是女性的话他一点都不奇怪,她们就是会吃着吃着忍不住抚弄他肌肉的。 可现在的这位…… 禅院甚尔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监督,竟然有这种心思吗? 他多打量了坂口安吾一眼,他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啊。 “我对这年纪的小男孩兴趣并不是很强烈,但他看上去还挺纤细的,长相也很可口,嘴角的美人痣很性感……” 安吾才不知道甚尔脑中都是什么黄色废料,他是真一心一意寻找这件洗旧的t上有没有留下线索。 很遗憾,并没有。 安吾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岂不是还要读取练功裤的记忆嘛。 他真不想这么做! 第64章 正当安吾准备对甚尔的练功裤下手时, 忽然感到一阵恶寒,仿佛只要他继续动手,就会遭遇不幸。因此安吾没有做什么, 只是看似若无其事地将手缩回去。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得就是别人。 推了推眼镜框的安吾如是想到。 他能感受到甚尔那充满玩味的视线, 黏糊糊的,有如实质地在自己身上游走,仿佛在打量什么。 安吾依旧不为所动。 他其实很清楚禅院甚尔的想法,谁叫他是当间谍的呢,看透人心的能力虽不如太宰, 在这世界也是顶级的了。 禅院甚尔是做职业小白脸的,又有在双人床上流浪的经历,这样的男人是没有节操可言的, 自己手抚在他的肩上,哪怕没有随意抚弄,也释放了足够多的信号, 要不然他才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人。 想到这, 安吾不免回忆起在校时听过的花边新闻,说有前辈为完成任务,献身女富豪,他身为间谍,为了国家与咒术界的未来,也应该…… 打住打住,还是先把这顿饭撑过去再说吧。 吃到后面甚尔也不用带欲望的眼神打量安吾了, 反而专心应对眼前美味的和牛, 对他来说, 性/欲跟对美食的欲望是相同的, 而且像他这种专业小白脸,令女人满意才是更重要的吧,他对男性兴趣不大,能吃得下安吾就不错了,更别说其他。 再加上安吾的手也没有再动动,更没有往他的大腿上放。 其实他不介意,放也就放了,以前吃饭时富婆都喜欢把手放在那,还会膝枕,说他的肌肉很有弹性,自己最喜欢了云云。 安吾一直坐在甚尔身边,克制有礼地进食,他还是那副模样,像他什么都没做。 吃完以后就是布置任务时间,甚尔对安吾暧昧地笑笑说:“在这里谈论不太好吧,老板。”他充满暗示性道,“找个隐蔽性强的地方去谈谈?” 坂口安吾点头道:“好。” 铁板烧店的老板处变不惊,在安吾结账后笑着送他们离开,他的笑容宛若面具一般,贴在脸上。 交代任务哪里都可以交代,总监会的老橘子们对窃听无概念,咒术师的世界中,窃听器出现的比率实在不高。 一般情况下他都会随便找个咖啡厅交代任务,可现在是特殊时期,安吾很垂涎甚尔的练功裤,恨不得连他的腰带都拿走,那就不得不找个可以让他拿到的地方了! 于是安吾问他:“你今天有落脚的地方吗?” 其实通过刚才的触碰他已经知道了,甚尔最近住在新富婆的家中,对方是一名女公关,酒水销量非常高。 因是在花丛中走过的女性,对甚尔没有小女孩般的浅薄迷恋,只是喜欢他的肉体,跟人住在一起罢了,平时也不怎么注意甚尔去哪里。 他俩说是同居却很开放。 果然甚尔跟安吾说:“如果你有地方,我就去。” 安吾冷淡地点头,意思是:那就跟我来吧。 …… 京王吗…… 在双人床上流浪了这么久,甚尔早就练就一副火眼金睛,对各类酒店价格如数家珍。 京王是日本的老牌五星酒店,价格在同类中并不算高,可比起三星的小旅馆,或是招待所要强多了。 坂口安吾开得是行政套房,已经不错了,倘若他是挪用了总监会的公款,更是让甚尔想笑几声。 他还从没遇见过坂口安吾这样的人。 咒术界的老人向来不开明,像他这样的,哪怕强力也被认为是邪道,甚至有人认为,他这种天与咒缚不算咒术师。 总监会不用多说,是驱逐他、看不起他的,可坂口安吾的行为,像是跟总监会唱反调。 这让甚尔有些兴奋,他对安吾说:“我还没陪过男性,你很不错,我会尽力的。” 说着一小,还露出一颗渐渐的虎牙。那颗牙齿以日本人的审美来看,可爱又性感。 安吾在心中嘀咕:难怪他这么受欢迎。 不过堂堂天与咒缚在床上流浪,他明明靠当佣兵就能挣一大笔钱吧,对了,他还在赛马场挥支票。 算了,这不过是个人追求罢了,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此时此刻自己只要表现出…… 以甚尔的视角只见坂口安吾冷淡地瞥他一眼:“那就好好表现吧。” 甚尔嘴角多咧开几分,他熟悉安吾的态度,这就像是那些找他的贵妇人,明明一开始还如此冷淡,又或者说是端着,可等真在一起后…… 想到这又舔了舔嘴唇。 男人的话,应该也差不多吧。 坂口安吾是先进房间的,甚尔紧随其后,他问:“怎么说,要我先洗个澡吗?” 谁知道看似禁/欲的安吾说:“脱吧。” 这两个字掷地有声,某种意义上真是狂野得不行。 甚尔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也只挑挑眉,干脆利落地脱掉了上衣,他看着安吾,仿佛在问:还不够吗? 却见安吾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以相同的姿态凝视自己。 甚尔想,他真贪心,癖好也很奇怪,竟有些高高在上,真越来越像那些贵妇人了。 仔细想想,他又觉得从安吾身上感到了一股熟悉感,他的站姿、他的措辞,多像那些出身御三家的人,他应该出自一个大的、古老的家族,咒术界只有御三家是大家族了,他应该是素人出身,但来自政治世家。 他是那种甚尔最看不上的贵公子,可此时,贵公子却做出了这种事,真是叛逆。 “好吧。” 甚尔干脆地抽落腰带,他很喜欢练功裤,那很宽松,穿起来不影响活动,若是跟女人约会他会穿好点,可他今天是赌马的,谁赌马会穿成那样? 连练功裤都落地了。 安吾终于有了动作,他审视了甚尔一会儿,随机蹲下身,建起了他的练功裤。 甚尔:? 怎么觉得有些不对? 只见安吾抬起下巴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拍在手边的茶几上。 他以挑剔的眼神扫视甚尔,随即又说:“就这样吧,剩下的情报会发到你的手机上,打电话酒店的服务人员会给你送新衣服,消费记在我的账上。”随即等着甚尔难以言喻的目光,关上了大门。 安吾抵在门背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就……就不献身了吧。献身的话,会死的吧。 · 门内,甚尔则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到了临门一脚放弃了吗?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还是说…… 他想起自己被带走的练功裤。 “真是奇怪的癖好。” 这样想着的甚尔干脆推开浴室门,等冲洗一阵子后换上了浴袍。 没办法,他的练功裤都被带走了,根本没有能蔽体的衣物,那不就只能穿浴袍了吗? 至于换洗衣服,等会儿让人买就行了,安吾不是说钱全记在他帐上吗,这样的话…… 甚尔兴致勃勃地翻开菜单,先点些贵的好了。 …… 才为甚尔财大气粗买单的坂口安吾回到自己那十平方米的招待所房间内,将他好不容易带出来的练功裤平展在桌上。 他用犀利的眼神盯着这条裤子,为了他,他差点赌上了间谍的清白,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刚才在车上,他浅看了一波练功裤附带的记忆,结果出现了各种被脱下的场景。 安吾:…… 感谢这条裤子的质量够好,是跟东京校校服同等材料做的,才能在甚尔这里存活许久。 安吾想:就算有很多马赛克记忆,也要好好观察一番,说不定就有缝线人出现了! 他真的越想越觉得头上有缝线的那位是幕后黑手,你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暗杀每一代六眼,还让五条跟禅院两家反目成仇,这一看就是boss配置。 至于他到底想做什么,坂口安吾是有点猜测的。 结合未来的东京结界,不难看出那是为了让普通人变成咒术师而设立的试点。 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只要是个人都会抵制吧,成年的六眼实在是太过强大,如果不能限制住五条悟,他的目标根本无法达成,东京结界不就在五条悟失踪后才出现的吗? 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到底是如何使结界诞生的…… 正当坂口安吾一心二用思考时候,突然,一个人从一堆马赛克图中杀了出来。 安吾睁大眼睛,有了! 是他! 第65章 甚尔的练功裤, 是条非常好的裤子。 它柔软且宽松,不仅容易脱,在遇见咒灵与诅咒师时也不会限制甚尔的行动,令他打斗起来收放自如。 因此甚尔很喜欢练功裤, 只要不跟女人约会, 他都会穿, 连到黑市交易时都穿它。 一条发自内心地感谢做练功裤的人, 要不是质量好,他就找不到脑花了。 甚尔花钱是够大手大脚的,不仅热爱赌博, 有钱了还会回馈包养自己的女人,拼命撒钱买酒之类的。除此之外他还有个花钱的大项目,即买咒具。 世家子都不怎么缺咒具,御三家的祭库中藏了不少, 只要是家族核心成员都能借用。 只可惜甚尔在禅院家时就不受重视, 任务一个接一个颁, 咒具却要自己去找。 他从那时起就总出入黑市了, 购买那些失去原主人的咒具,只可惜他是天与咒缚,强度太高, 寻常咒具都配不上他,折损率也高,因此每年在咒具上会花一大笔钱。 往后甚尔觉得低级的咒具不行,坏得快又不趁手,于是他就开始向高级咒具进发, 高级咒具少说以千万为单位, 多的都上亿, 还有五亿、十亿的。 三个月前,他出入位于东京的地下拍卖会,以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取得了特级咒具天逆鉾。 甚尔自己是不记得拍卖会上有什么人的,可它的裤子看见了啊,包括坐在甚尔右后方,头顶缝线的男人,安吾发誓,对方看见甚尔时眼神真是欣喜若狂。 安吾:果然,他认识甚尔! 他就是有目的地找甚尔谋杀五条悟的! 如果像他想得那样,那在甚尔暗杀五条悟时,他一定会远远跟着。 安吾想,自己能够保证在脑花出现时一击必杀将他擒走吗?答案是否定的,他甚至不清楚对方术式的真面目。 活了千年、术式不明,还有颠覆世界的宏大理想,中间又搞死了无数咒术界的希望——六眼,无论如何都不是一次能对付的吧! 如果自己打草惊蛇,被他发现了什么,让其缩回洞穴,或许就找不到人了。 能蛰伏千年他所不缺的就是时间。 安吾推了记眼镜,以一条的性格来看,若是能将他狠狠吓退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虎杖在时他不出现就行了。 他所追求的,不过是让友人安定的一生罢了。 但要是自己推测失误,他没有放弃自己却平白暴露了,后果会怎样呢? 一条想:功亏一篑。 只能好好蛰伏,搜集情报,最后联系远在未来的太宰等人,一同谋划。 这绝非他能做完的事。 想到这,安吾又推眼镜,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无非就是将总监部牢牢把握在手中,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为未来的伙伴们提供情报。 “实在对不起,种田长官。”他有些沉痛地想,“本来,为完成厅内的任务,我应该悉心潜伏,不做惹人注目的行为才对,现在为了日本的未来,只能一个劲地向上爬了。” 其实就算他不主动向上,政治能力超弱的咒术师们也不是他的对手,本质上没有区别。 此外,脑花的时还暂时不能报给种田长官,毕竟他也不能确认,对方在省厅内没有耳目,这种可以换身体的术式实在是太防不胜防了,而且根据对方从未暴露过的表现来看,他继承的不只是身体跟术式,或许还有记忆。 这种情况下,安吾就是孤独的战士,只能依靠自己寻找、推断,不能借助任何人的力量,除非是他完全信任的。 也太惨了。 但间谍不正是这样的存在吗?身在敌营,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放下甚尔的裤子,只能接着努力了。 …… 第二天早上,在京王行政房内享受了一天的甚尔终于决定起身完成任务。 不愧是他,仅仅一天就花了相当多的钱,安吾给他的银行卡跟他某部工作手机相连,昨天在招待所内不停听见嘀嘀声,一看都是信用卡报账。 考虑到他自己居住在总监会开的二星旅馆,安吾内心是有点小不忿的,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再去看看甚尔。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既然决定在总监会向上爬,那肯定要拉拢人。 在咒术界,强大与否是个很畸形的概念,被人为分成力量与政治力量上的。 力量且不用说,五条悟、夏油杰、甚至禅院甚尔都是绝对强大的那一类,但他们在行动上依旧受到总监会限制。 原因很简单,真要说的话,夏油杰跟禅院甚尔更像是现代社会上的天纵之才,自己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相对应的势力,于是只能做一把刀。 五条悟要好很多,但他的具体定位就像是财阀的继承人,既然是财阀,发展就要受到国家法律限制,省厅对咒术师的政策、新一轮规划由总监会交接,再发布给御三家以及其他咒术界的人。 从这角度看,总监会更像一个勾连政治界与咒术界的机构,但在不知不觉间,他们被赋予了更多的权利,开始欺上瞒下。 五条悟固然可以掀桌,直接摆烂或者说我不干了,我才不要受到国家限制,想干嘛就干嘛,可这样他的党羽、他的家族就一定会被制裁。 五条悟因顾及五条家与各种友人,受到制约,因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不怎么行动。 夏油杰尚未成长起来,没意识到自己是把刀的现状,而禅院甚尔是直接摆烂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安吾早早意识到,如果他想获得实权,不仅要在总监会攀升至高位,拥有实打实的分配任务,与议员们周旋、左右政策的能力,还要有属于自己的强大的支持者、他的后盾、他的刀,御三家的五条悟不用考虑,跟能他维持良好互助关系就够了,夏油杰可以引导引导,毕竟是未来盘星教的教宗,两方最好能做到和谐友好互助。 如此看来,真要招揽相同等级的打手,靠钱就能买到的甚尔是绝对优秀的人选。 更何况…… 安吾作沉思状,以未来走向看,甚尔应该死了才对。 往好了说,如果自己能救下他,那他就能由明转暗,真正成为帮自己调查脑花的帮手了。 当然这前提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人。 啧,这有点难。 …… 甚尔很快又见到了安吾。 他在完成任务上还是很迅速的,雇主布置了就去做,要拖延了,那都是因为对方提供的信息不够多,需要他自己再去了解,安吾当然不会做这种事,他把所有的辅助信息都给了,只需要甚尔动手。 不过甚尔也没完全相信安吾,准确说来他就不认可总监会辨别信息的能力,他们连咒灵等级都会看错,更别说其他了,于是他用自己的方法,又以最快速度了解了一遍任务目标,发现安吾什么都没做错,干脆利落地下杀手。 等他完成任务便给安吾发了短信,大体说来就是完成了,老板,谁知道还没发出多久,又见到坂口安吾了,还不是在赛马场,而是在银座的一家寿司店。 当然是寿司店,甚尔是很会享受的人,有钱就会大手大脚地花,高档寿司、和牛,有钱就要吃最贵的! 他其实很想立刻去赌马,只可惜任务是晚上完成的,款项也是现在打开的,赛马场已经关门了。 甚尔想去他女朋友的店里好了,最近一位女朋友,富有的女公关,多给她开些酒吧,要让她也高兴下。 这么想来,他还是蛮会回报人的,一有钱就愿意给前女友花。 吃到一半时却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哟。”坂口安吾的隐蔽能力不错,却远不如甚尔,真要说的话,甚尔能发现靠近自己的任何人,只要对方还在呼吸,还散发着热。 他回头看见安吾,先挑眉头,随后道:“又有什么事,老板。”他故作暧昧道,“是要继续上次的事吗?” 是的,没错,他依旧认为安吾看上去很性感,很禁/欲,而且他的性癖十分古怪,又对此感到坦荡。 是的,没错,就像是他知道的那些道貌岸然的世家子与贵女,其中一些还没有挣脱俗世眼光的束缚,做事情都畏畏缩缩,又有欲望却不愿承认。 而安吾,则是他认为已经熟知规律,拥有世家子傲居的人,他什么都不曾畏惧,那些被视为糟粕的、或是出格的行为,对他来说已是习以为常。 果然,坂口安吾还是那样冷淡地看着他,就像是在京王的行政酒店里,用不含欲望的眼神打量他一样。 这眼神是傲慢的,让甚尔又厌恶又兴奋。 不知怎的,他甚至注意到了安吾戴着的皮手套,很适合他,可他清楚得记得,上一回安吾的手上可没这个。 “我想与你签订长期契约。” 只听安吾如是到。 “再也没有人,比你更好用了。” 甚尔咧嘴笑了,就像鲨鱼,他说:“只要钱到位,一切好说。” 这就是他为自己选定的道路。 第66章 夏油杰再见安吾时发现他换了一副手套。 那是一副皮手套, 很适合他。夏油杰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安吾有些惊讶似的,对他点头道:“谢谢。” 彼时夏油杰已完成任务, 他将咒灵玉当着坂口安吾的面吞下去, 容色不改, 安吾看着这模样, 给他递了瓶绿茶。 夏油杰喝完后笑眯眯道:“谢谢, 感觉好多了。” 他一向很有礼数, 即便已经喝不出茶水的味道, 也要表现出被帮助了一样。 安吾看他想,如果是太宰治一定会直接故作好奇, 问他咒灵玉是什么味道茶水是什么味道,织田作的话应该会看破不说破,就跟夏油杰维持这一表象吧,因为后者不想被看破自己失去味觉这点。 那坂口安吾会怎么做? 一般情况下, 他也会一言不发, 可现在他急求在夏油杰面前刷存在感,正如同他雇禅院甚尔,为了让对方对自己产生兴趣而不择手段一样。 “真的没问题吗?”夏油杰突兀听见了坂口安吾的话, 他惊讶极了,扭头问:“什么?”像是没听清坂口安吾的话。 安吾不置可否道:“咒灵玉,味道似乎很差。” 他说得很含蓄, 可夏油杰依旧被刺激到了,他只看了安吾一秒又用面具似的笑容回应,“不, 咒灵玉没什么味道, 吞咽起来有点困难罢了。” 安吾没有说话, 埋一点伏笔就够了,剩下就靠夏油杰自己脑补,现阶段只要自己在他脑海中留下印象就足够了。 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反而是保住甚尔的性命。 究竟怎么做,才能将他从必死的对决中拉出来呢? ……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安吾不得不研究保命手段。 都不是为自己保命,而是为了禅院甚尔。 没办法,虽然远在未来的太宰知晓甚尔是被五条悟杀死的,却不知道死时究竟是何种方式。 按照安吾现在的想法来看,他希望甚尔由明转暗,成为自己的一张牌,帮他暗中调查脑花相关的事,同时这张牌要强大,强大到能够与特级咒术师媲美才不能被随意消耗。 安吾想,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五条悟就是在与甚尔的对决后才能熟练运用茈对吧,也就是说,有很大可能,甚尔是败于这招的。 新的问题出现了,茈的运作术式究竟如何? 这不是很难,安吾立刻从脑袋里扒拉出相关资料。亏他看了那么多五条家的手札,还真有记录六眼用茈现场的。 茈的概念是什么,言简意赅地说就是弹出一个小球,在攻击的过程中小球扩大,甚至能够切割空间。 按照他对甚尔的猜测,他理论上是能避开部分茈的,但若不熟悉茈的构造,被击中部分也是情有可原。 安吾思索:如果被击中了左半边身体…… 他顿悟,确实,那样就不行了啊。 他其实也想到甚尔直接被完全击中,尸骨无存的情况,可那样的话就太逊了吧,只有丧失了求生意志或者技不如人才会如此,如果真的被五条悟打到那份上,就没救了,算了吧,当他投资失败。 他考虑的是,如果甚尔是棋差一招怎么保住他。 他首先想到了咒具,并打听“市面上有只有一口气都能复原的医疗咒具吗?” 听见这问题的五条悟露出小夫脸,嘴尖尖道:“哈?你是说大天使的呼吸吗?” 安吾早就熟悉五条悟的说话方式了,他手札古籍看得不一定多,动漫肯定是该看的都看过,于是他点头道:“是这个意思。” 五条悟换上嫌弃脸道:“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就算可能有,也绝对不是你能弄到手的吧。” 安吾没说话,推了记眼镜,五条悟知道他的意思,那是愿闻其详。 难得被安吾求到的五条悟清了清喉咙,摆出授课的驾驶,安吾想:他这样真像只耀武扬威的猫。 “首先,但从咒术师的力量性质来看,从负面情绪中诞生出的咒力,是不太可能具有医疗性质的。”他的小夫脸实在是太尖了,嘴角已经快戳到安吾了。 “所以跟巫师还有火O忍者不同,我们的医疗修复类术式根本不可能量产,一个时代能找到一个硝子这样的反转术式使用者就谢天谢地了,而且一般情况下就算能够使用,那也只是对自己使用,跟其他人根本没有关系。” 安吾点头,悄悄挪开了一点,他在听、他知道五条悟的意思,所以小夫嘴还是别戳到他吧。 “因此……”五条悟宣布,“连使用反转术式的人都没有,跟别说是相应咒具了。” 安吾接着提问:“咒具师所制造的器具,不一定跟本人的术式有关。” “话是这么说,但在完全不理解反转术式的情况下,如何赋予材料类似的功能呢?” 他反问,“攻击类的咒具,无论是被赋予了破的属性,还是增伤风刃,那都是因为制作者本人精通这一类的咒文,否则就是从其他咒术师身上提取了相似的术式。” 没错,有很多邪道咒具师都是用人为材料制作咒具的。 安吾道:“这样……” “所以说,你想的那种咒具,只有可能用反转术式的使用者制作,不管是人死后化为咒具,还是制作,都只有这一条路,而且活死人肉白骨这种能力,基本上都是一次性的,如果说做出天生牙,咒术界的平衡早就打破了,你明白了吧。” 说到这,五条悟小讲堂就结束了,他看着安吾。 好了,现在是想要被夸奖的猫咪了。 安吾也如他的愿道:“谢谢你,帮大忙了。” 五条悟看不见的猫尾巴翘起来了! 安吾的感谢还不是停留在口头上的,他跟五条悟说:“我回来时带了最近很火的半熟芝士,已经放在公共厨房的冰箱里了。” 五条悟明白他的意思,当时就欢呼一声,准备去拿了,但在走之前,他忽然刹住脚道:“你打听这个,总不是为了你的上司吧。” 五条悟说:“那群老橘子本来就怕死得过分,要不然也不会像老鼠一样藏在阴暗的地底,而且这些轴咒具他们应该搜刮过才对,都知道找不到了。” 所以,你是为了谁打探? 五条悟的眼神无比锐利。 总不能是为了你自己吧? 安吾不像那种人,这是他了解的。 坂口安吾推推眼镜道:“啊,自然不是。”这声啊是下垂,仿佛在回答五条悟的问题。 猫咪是好奇心很重的生物,五条悟看不见的猫耳朵都要竖起来了,他非常想知道安吾是为了谁找的! 好在他也没有让五条悟挠心挠肺地猜,直接宣布了答案! 安吾说:“是我现阶段,最重要的人。” 五条悟睁大了眼睛。 他跳起来了。 天呐!这是什么恋爱宣言吗?! 天呐天呐,机器人安吾竟然谈恋爱了! …… 此时的安吾并不知道,自己的接话给了五条悟多少遐想的空间。 不,准确说来他其实猜到五条悟会遐想,甚至可以说,他就是知道五条悟会宣传才跟他这么说的,毕竟未来安吾也是需要烟雾弹的。 可五条悟的逼逼范围有多广,就不是他能猜到的了。 “听说了吗,那个安吾谈恋爱了。” 一开始是跟夏油杰说的,一边逼逼歪歪一边道:“安吾在当你的监督对吧,有什么消息吗?” 当时的夏油杰正在奋力啃功课,没错,就算是学习咒术相关的内容,他都是好学生,甚至可以说因为他出身素人,对咒术界的传统啊、结界啊、咒文一类都不是很懂,才会越发努力。 进入5月后,天一日热过一日,今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似的,开空调还不至于,电风扇却已经呼啦啦吹了。 夏油杰把电风扇头对着自己,他的刘海与宽敞的白t一直被吹得呼啦啦的,五条悟冲过来后立刻挡住了风扇,让夏油杰露出死鱼眼。 他先是无语地看了五条悟一眼,随后也被他的消息震到了,开始努力回忆:“恋爱?没有吧?” “坂口他非常忙碌,听说除了我之外还是多名一级咒术师的担当监督,听说他甚至会主动去辅助那些更弱小的咒术师,以监督的身份。” 说到这他换上了赞扬的语气,比起那些观测出错的监督,坂口安吾实在是太棒了。 很快夏油杰扯回正题道:“因此,他本人是非常非常忙碌的。” 众所周知,谈恋爱这事要耗费大量时间,坂口安吾是绝对不会有空的。 五条悟发出一声长长的啊,又摸摸自己的下巴道:“他说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人。” 夏油杰表示:“也不一定是恋人吧,朋友,或者家人都有可能。” 五条悟道:“朋友,除了我们他还能接触到其他人吗?” 夏油杰很无奈:“悟,坂口他人缘很不错。”因为他是错误率0,又擅长辅助的监督嘛! 五条悟还是觉得不对,人缘不错跟有最重要的人是两回事吧,而且听说坂口安吾也不怎么回家,比起夏油杰他更加亲缘淡薄。 打听了很久却一无所获,跟夏油杰一样,与坂口安吾做了三年同学的庵歌姬表示,恋爱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理由是…… “如果他谈恋爱的话,就真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庵歌姬信誓旦旦,“安吾又不是真正的机器人,肯定需要睡觉的时间对吧。” 庵歌姬是当面说这话的,她当时刚巧在东京执行任务,就去东京校转了一圈,刚巧听见了五条悟他们讨论的事,并为坂口安吾作保证。 当时家入硝子正在庵歌姬身后拆开了一支棒棒糖。 她当时就想说:如果在睡觉的时间谈恋爱,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有很多成年人就是谈夜晚的恋爱吗?有社交软件与柔软的大床就够了,越是他们这种把刀口架在脖子上的,就越需要这样的夜晚恋爱吧。 可看庵歌姬他们打闹的样子,又觉得他们实在是太孩子气了,最多就到偷喝酒的地步,根本不可能知道这种成人的世界。 说起来,坂口安吾的话,会知道吗? 硝子仰头,不自主地回忆安吾的模样。 唔,怎么说呢,很有大人的样子吧。 完全想不到他会做什么事的那种。 第67章 平行世界, 武装侦探社。 谷崎润一郎紧紧扒着芥川,口中念念有词:“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芥川则像只猛犬,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看, 就差发出小狗呜呜呜的示威声了。 过了好半晌, 一片沙色衣料猛撞入他的视线, 芥川龙之介先听见一声清脆悦耳的织田作, 那声音雀跃极了, 来人眼中满心满眼都是织田, 实在没有别的, 像自己这样的人,甚至无法入他的眼。 这一认知让他难免有些挫败, 自己仇恨的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是芥川龙之介不能接受的,这证明了他的弱小。 而且, 单看太宰跟武装侦探社的关系,他们甚至称不上敌人了。 谷崎润一郎还在安抚:“马上小银就回来了, 你也不想被小银看见吧。” 首领宰世界的芥川银可崇拜太宰了。 一听这话,挣扎不止的芥川忽然就不动了, 因为他的横冲直撞, 错失了妹妹,即便后者加入武装侦探社,他们以同事身份相处了很久,两人的关系还是很尴尬, 如果说芥川龙之介在这世界上最在乎谁, 无疑是芥川银。 他不想被妹妹看到这一面, 于是不动了, 安静了。 此时太宰方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那眼神中写满了居高临下,芥川龙之介更生气了,可就算生气都要憋着。 织田作终于来了,他先对其他同事点点头,随后说:“拜托你了,太宰。” 太宰治轻快道:“织田作拜托的事,绝对会完成的。” 侦探社的主心骨乱步先生去美国了,参加一封闭式侦探解谜大赛,可这时横滨忽然发生大案。 打远程电话给乱步先生,没有人接,他那解谜大赛是要收手机的,去请示社长时织田作正好在,于是他说让太宰来试试怎么样,他的话应该能解决。 社长点头同意了,太宰就出现在这。 昨天种田山头火致电太宰,说他身份洗得差不多了,若没有特殊情况,能够出现在横滨的大街小巷,但有些地方还是不能去的,更有禁令不能触碰。 至于这些禁令,今日会派遣人来跟他一一解释。 当时的太宰听见这些话,表情就一变,新表情实在有些古怪,像是想笑,又极力忍住了。 如果织田作在那或许会猜到他表情的成因,可惜当时他身边没人。 · 太宰不愧是太宰,只花半天功夫,就解决了困扰侦探社众人的案件,傍晚5点,他跟织田作准时下班。才从武装侦探社离开没多久,便撞见了异能特务科的人。 人选跟太宰想的一模一样,坂口安吾穿着异能特务科统一的深棕色西装,他细细打量,发现这西装设计得颇有心机,双排扣中段竟然有掐腰,勾勒出安吾纤细过分的腰肢。 他的身材跟太宰治肖似,最多不够高罢了,可远观着只觉得他身材纤长,胳膊与腿都是很长的。 他长得很优美。 至于脸…… 太宰细细打量着,有时候觉得坂口安吾顶着张漂亮的脸,却因为眼神格外社畜,可当他微微侧过脸时,又觉得那是一张很美、很矛盾的脸。 他端详得太明显了,甚至还揣摩似的以手指摩挲下巴,这让坂口安吾有些惊惧,可他是异能特务科的间谍,无论如何情绪都不会上脸。 为了找到太宰异样观察的原因,他决定看织田作,跟这世界的太宰不同,坂口安吾是跟织田作打过交道的,他们关系很好,能在Lupin喝一杯酒。 有一次织田作带太宰去了,坂口安吾坐立不安,早早喝完酒离开,他记得那天,太宰的视线如影随形,跟着他走了很远、很远。 但是!但是! 那也不是这样的视线啊! 他都要在心中呐喊了! 我脸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看啊! 安吾悄悄扭头,却发现织田作竟然都在盯着自己看!那眼神跟平时大不相同。 他难以忍受地推了下眼镜,当然,面上还是非常淡定的,他可是间谍,是永远不会失败的机器人安吾,怎么可能因他人的打量而自乱阵脚,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脸上有什么吗?”他冷淡发问。 太宰笑弯了眼道:“美人痣。” “什么?”坂口安吾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宰一本正经道:“我说,我在看你的美人痣。”他意味深长笑道,“真是颗漂亮的痣,没人说它很性感吗?” 坂口安吾脑袋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他是被调戏了吧?他绝对是被调戏了吧? 从来没听说港口黑手党的前首领,那个太宰竟然有这样的癖好! 如果被种田长官知道的话,自己一定会很早就潜入港口黑手党施展美人计的,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名字跟美人计这三个字格格不入。 “承蒙夸奖。”无论内心吐槽得如何厉害,面上坂口安吾还是异能特务科的精英,他看似冷静地对太宰点头道,“第一次有人这么说。”那姿态竟然有点高傲了。 又看向织田作,仿佛在说:你怎么不阻止他? 织田作却意外回应道:“太宰他说的是真心话。” 坂口安吾:? 织田作道:“也有些道理。” 什么有道理了? 坂口安吾决定将他们的异常都记录在心中,回去好好分析一番,还要找个机会盘问织田作,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但是今天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跟太宰宣读禁令,他虽然能够外出了,监管还没有完全解除,这部分的监管由武装侦探社与异能特务科共同执行,此外对他来说横滨有许多地方都不允许踏足—— 看似获得了自由,实际还在之中。 太宰双手举着,很无奈似的,答应的态度却很友好,期间他还是在看坂口安吾,让后者警铃直响。 等完成后他道:“宣读完毕,请问有异议吗,太宰桑?” 太宰治却问他:“你喜欢狗项圈吗,安吾?皮质的那种,啊,还有皮手套,戴那个或许会有不错的感觉哦,你的工作性质不能留下指纹对吧?” 安吾:“。” “你的提议我会考虑。”说完后利落转身,“那么,再见。” 屁滚尿流地离开了! 坂口安吾:受到了职场性骚扰,这一定是某种性暗示对吧! 织田作看安吾的背影,明明每一跨步大小相同,却给他硬生生看出了落荒而逃的味道,他对太宰说:“安吾误会了。” 太宰笑了:“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他说:“所以说,我们这的安吾也可以非常性感。” “啊啊,他要是真的为了国家施展美人计,应该会非常有趣吧。” 他天天看着隔壁咒术回战世界的安吾君,看他跟猩猩一样的甚尔没有发生什么却仿佛什么都发生的性张力,都要吹口哨了。 太宰:万万没想到安吾还有这一面,一条君的挖掘相当不错呢。 …… 咒术回战世界。 横滨外。 公海。 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一艘豪华游轮正迎着早上九点的阳光缓缓行驶,这艘船以横滨港为起点,俄罗斯的外港为中转点,在无国界的海域中进行为期三天的漂流。 漂流期间船上将会展开盛大的拍卖会。 ——咒具拍卖。 准确说来,除了咒具还会有其他产品,来自西方的能够强身健体的吸血鬼血液等等。 是的,没错,不止日本有咒灵,其他国家也有神奇生物,但他们的密度远没有咒灵高,绝大多数在现代社会都销声匿迹了。 坂口安吾依旧穿着那身黑西装,这西装的质地很好,不像是总监会发给辅助监督的制服,他行走富丽堂皇的船舱内,不时有人同他点头致意。 他是代表自己总监会的上司来的,他们这些老家伙对咒具都很有兴趣,毕竟总监会的人有很多都不出身大家族,如果想要保命的玩意儿一定要自己买。 可他们又很担心自己出了京都的结界就会成为他人暗杀的目标,因此只能派自己信任的下属来。 让安吾来一是因为安吾取得了相对多的信任,二是哪怕有人动手,都能让安吾挡枪,三则是因为出入黑市不算是很光彩的事,有很多做文章的余地,强行操作一番,甚至能变成他跟诅咒师勾搭上了。 派他来这,既是信任,也是不信任,人为制造把柄,把安吾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船上,如果出问题的话,就把他的黑料放出去。 坂口安吾知道吗?当然知道,不仅知道,他还义无反顾带着任务上船了。 他需要在三天内帮助上司拍下心仪的咒具,同时在下船之前处理掉对方的竞争对手,最好还能拿到某诅咒师的资料。 当然了,对他自己来说,来这也是有目的的,他想要取得能够让人瞬间禁止的咒具。 许多附加封印属性的咒具都能达到他的预期。 因为执行任务比较艰难,他被允许带助手,那还有人比他一手挖掘出来的咒术杀手,签订了长期合约的对象更好的人吗? 穿黑西装的安吾身后,甚尔穿了贴身的t恤,那布料实在是太轻薄了,勾勒出他喷张的肌肉线条,走路时线条的深浅变化甚至能显现出来。 下身还是练功裤,但不是安吾拿走的那一条。 而他的脖子上…… “啧。”禅院甚尔问道,“这玩意能拿下来吗?它有点紧,磨得不舒服。” 安吾板着张脸说:“不行。” 也不是板着脸,他只是没有表情罢了,可放在眼下,他不像疲惫的社畜,更像是隐含高傲的小少爷。 这就是太宰之前想的,从不同角度看安吾,都有不同的解读。 他具有千面,这或许是间谍的特色。 “我听说除了孔时雨之外,几乎没人看过天与暴君的脸。”他说,“禅院家的人知道,可他们不会出现在这。” “因此,哪怕这里有你的仇人、敌人,也无人能认出你,不是吗?” “你这身肌肉实在是太招眼了,我不想被认为带了个强力保镖或者杀手到处晃荡,那样一旦出问题,我们会是被最先盘问的一组人。” 他说:“可黑市中我们无法安排人手,先生只拿到了客人的请帖。” 他回头,眼镜面上白光一闪而过:“比起黑西装保镖,你现在的样子更能让人放下戒心,而且你长得很好,要善用特点。” 他是这么说的。 职业小白脸甚尔耸肩。 他说:“我怎么觉得,这只是你的趣味,安吾桑?” 健壮的胳膊被轻薄的布料紧勒住。 那真是身白皙而漂亮的肌肉。 第68章 上船前安吾便看到了部分拍卖品的清单。 这是公海拍卖的老规矩, 上船前留出一部分,让人先估价,至于剩下三分之一, 则留在现场开奖, 其中或许有不错的货物,当然,也有卖不太出去的。 安吾翻了好几遍清单, 找到符合他需求的封印物。 由某位不知名咒具师制作的须弥环。 须弥这二字不用说, 取自芥子纳须弥, 根据介绍,它可以装活物, 在这活物被封印进咒具的瞬间,时间就会停止, 简单说来, 如果你放一束带露水的鲜花进去, 等无数天后拿出, 花依旧是新鲜的、带露水的。 然而这物品却少有人问津, 原因很简单, 须弥环有一致命弱点, 它无法容纳带咒力的物品。 人都是有咒力的, 没法塞进去,咒具也不行, 那器具上都附着咒力啊! 甚至小动物, 若是智商高些,有喜怒哀乐的也塞不进去, 能扔进去的就是花花草草, 起保鲜之用, 如果是个吃货还能随身带烧鸡之类的。 似乎是不错的随身空间,对咒术师来说却鸡肋得不行,而且这须弥环中的空间并不是很大,无法胜任随身军火库。 如此看来,对它有兴趣的人的确不多。 安吾却有些兴奋,因为甚尔是天与咒缚,他是咒术界唯一的零咒力!这须弥环简直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而且这咒具bug太多,肯定不会太贵,想想安吾就高兴极了。 合格的间谍是不会情绪外露的,他只是淡定地翻过新一页,继续看拍卖品,还给总监会老橘子指明要的咒具重点标记。 跟他猜得差不多,都是有治愈属性的保命咒具。 至于甚尔,也拿了本册子同步研究,他对此类黑市交易也很熟悉,丑宝内库存的咒具,多是类似渠道买来的。 只是他一般拿不到公海邮轮黑市的邀请,毕竟是独来独往的天与暴君,这种场合,往往是政客与其代行人更多,他唯一一次来,还是陪同年轻貌美的富婆。 那是前几年的事了。 甚尔看着看着,似乎有目标了,还舔了舔嘴唇,安吾扭头时正好看见,他想甚尔此刻的表情真像头猎豹,也难怪他会受女人欢迎。 哪怕他说话不讨人喜欢,有这样一张脸,这一身肌肉,性感的表情也够了。 更何况,他很会说话,只要想就能将欧巴桑哄得心花怒放。 安吾记得自己的贵妇小少爷人设,他毫不怀疑自己在甚尔眼中是个什么形象,依旧以冷淡的语气问甚尔:“你有看上的吗?” 甚尔扭头看他,就算是他一时间都猜不到这小少爷的心思。 他见过很多女人,甚至可以说很会讨好女人,可无论是高冷的女总裁,还是那些可爱而精明的小富婆,都与安吾没什么相似的。 他不是没见过坦诚的人,也不是没有见过有野心的人,可这两者在安吾身上却完美结合了,他看过安吾工作的样子,很有效率,他或许是辅助监督中最出色的那一类,此外还身兼数职,老橘子的秘书,处理阴私活的代言人…… 他工作时是完美的,不显露一丝情绪的,像机器般精准。 可同时,他眼中有闪烁着野心,甚尔想他藏得很深,可自己是绝对不会看错的,他野心勃勃,忠实于自己的欲望。 否则,也不会如此坦诚地展露自己的性/癖。 于是他问:“我说有要的话,你买吗,安吾桑?” 明明人比他小很多,却称为安吾桑了,甚尔称自己交往对象,无论年纪多大都会加个桑。 安吾没做什么表情,只是给了甚尔一个眼神,后者依旧没想明白,他这究竟是会还是不会。 嘛,算了。 甚尔起身,他活动下筋骨对安吾说:“我去楼下玩玩。” 无国界公海上法律失去了意义,在日本内被禁的赌/博项目这里应有尽有,对人菜瘾大的甚尔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以安吾的性格会提醒他吗?都有可能,如果想成为贵妇小少爷,就会冷冰冰的提醒他不要把底裤都输掉了,但若是野心勃勃的政治家,甚至不会分给人一个眼神吧? 于是他就没给甚尔眼神,依旧敲击键盘。 甚尔该干嘛干嘛去了,最近从安吾那连续接了不少任务,都是不用东跑西跑,举手之劳的事,让他的钱包充盈起来。 否则怎么能买的起能破除六眼防御的咒具呢? …… 甚尔走后让安吾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处理工作了,甚尔在他身后机密任务根本不敢做,对方实在是太敏锐了,只要他用心,很容易就会发现蛛丝马迹。 安吾早就意识到,甚尔这人不仅实力强劲还非常聪明,这是当然的吧,正如同出色的运动员智商都很高一样,甚尔能成为战力超强的天与咒缚,也是有智商加持,否则在禅院那种魔窟根本活不到成年。 他只是选择了自我放逐的生活方式而已。 话虽如此,安吾却不可能产生拯救甚尔的欲望,不如说这样刚刚好,对方的心态多适合当一把刀。 就是想拉进异能特务科有点难。 安吾最近的工作实在有些多,总监会的向上爬工作倒是进展得如火如荼,因他是高层眼前的红人,甚至有了推荐人的权利,无论是观测岗位还是情报搜集岗都有他推荐上来的新人。 他以平稳的速度,在总监会内布置自己的人。 高层那里他虽说忠于自己的上司,跟其他几家的关系也不错,甚至在有意识地拉同盟,当然,上司的对手就是他的敌人,是要毫不犹豫铲除的。 人脉方面,目前的一级咒术师与他关系都不错,还经常施恩于二级、三级术士,傲慢的御三家人与他合作,却从未有什么抱怨的。 此外还有最关键的…… 他终于利用自身的政治分量,帮总监会跟省厅牵线啦! 上回回家就是为了这个,与自己的议员父亲重修于好,不,比起说重修于好,不如说是展现了自己的价值,并且告诉他自己能够成为咒术界的窗口罢了。 他那父亲从小对他就没办法,知道自己这儿子天资聪颖,却也明白他有多叛逆狂傲,久而久之,压不住他,也就算了。 于是才有了坂口安吾出走东京,一去多年不回的事。 就算他也没想到,多年以后见到自己的小儿子,他已长成自己想象不到的样子,似乎比党派内的年轻议员更有样子。 大部分议员都是世袭制,议员的儿子是议员,内阁官员就是那么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在传承的过程中,也出现过不少白痴政治家,说话不经过大脑,白字先生的那种。 毕竟儿子上的都是私立学校,不用考试就能直升,偶尔会有成绩很差的。 那样的年轻议员,哪怕开会都只能吊儿郎当地坐着,大脑空空,在位这一代是必定不会有什么作为了。 他们根本不具备政治家的狡猾。 坂口议员想,甚至连自己极力培养的大儿子,也没有这风范,他虽认真,却不过中庸罢了,缺乏敏锐的政治嗅觉,那些在自己眼中用来拉拢党羽的机会,施恩的时机,对方都无法好好把握。 若是能成守成之人,他就够心满意足了。 可现在…… 当他看见不见童年时锋芒,冷静的坂口安吾,耳听他堪称狂妄的话语后,却意识到安吾是不一样的。 与咒术界的关系是困扰省厅多年的难题,若是真能以他为缺口,两方面达成更多的合作,开发出咒力的多种用法…… “你想做什么?”他头一次如此正经地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坂口安吾却冷淡道:“你想得到什么,我就想得到什么。” 这迂回的答案让坂口议员笑了,他回答道:“我会为你提供机会,可就算是招待也需要避人耳目。” 日本议员如果被媒体拍到被人请客吃饭,那是能断送政治生命的,坂口安吾也懂这点,他点头道,“我会在京都的料亭安排宴席。” 那里的保密性最强。 在父亲的帮助下,安吾成功进行了几次完美牵线,甚至促进了新法案的颁布,这才是真正让他一举进入众人视线、成为总监会红人的原因。 当然了,这些行为他都有即时传输给种田山头火,后者虽然觉得安吾是不是爬得有些快?却也觉得他的位置越高,就能得到越多的情报,所以也予以支持。 现在安吾的保密等级一再提高,知道他身份的或许只有种田先生。 · 甚尔走后,他先把最近的报告发给种田山头火,随后看了眼手表,准备赴宴。 邮轮三层不仅有大宴会厅,还有小包厢,三楼的小包厢是分散的,安保很好,你在外面不仅听不见丝毫声响,还看不见进门的人。 安吾脸上也戴着面具,他特意改变了走路习惯,又换上不合身的西服遮掩身型。 哪怕是跟安吾很熟的人,也认不出他。 “咔嚓——” 他推开了门。 那与他约见的人,或者说与他背后省厅各位议员、总监会的长老们约见的人,已在此等待了。 “初次见面。”那人更年轻的脸上绽放出狐狸似的笑容。 “鄙人森鸥外。” 他是这么说的。 第69章 “哗啦啦啦——”金属互相碰擦之声钻入禅院甚尔的耳中, 他很清楚那是什么,是柏青哥吐出的小钢珠相摩擦的声音。 他的娱乐常就那两项,赛马跟柏青哥, 政府说不说他们是赌/博项目,但这两项内核究竟是什么, 谁都清楚, 甚尔赌性这么大,在东京时专门挑这两样玩。 他扭头看柏青哥机, 那人不是很多, 只有一身姿袅娜的年轻女性坐在那, 旁若无人地打着,她身后还有两三人围观, 估计不是跟她同路的。 甚尔以自己阅人无数的眼睛发誓,坐那的应该是大美人,她头发金灿灿的,比阳光还要璀璨。 仅看了一眼, 甚尔就扭过头去, 真要说的话,他对女色没额外的兴趣, 跟那些女人不过是工作要求罢了。 他喜欢有坚定人性的, 可以将他从泥淖里捞出来的女人,可这样的人, 已经再也没有了。 剩下的人中没有他偏爱的, 而甚尔, 他虽自认是垃圾, 却有点底线, 工作时有基本的操守。 就像是小白脸工作, 除非是当时的富婆很开放,点名了他们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是不会发展第二客户的。 像坂口安吾,对方对他的要求是雇佣期内安分些,他就不会再去找别人,说来坂口安吾每次都跟他维持短期关系,比起他的人,对他的私人物品更感兴趣,陪他也很轻松。 这可是他的第一位男客人。 甚尔扭头,女色无法吸引他,柏青哥机也一样,这种平时就能玩到的东西,倘若花时间在它身上就太浪费了。 他先去打了会桥牌,不知怎的,甚尔的记忆力明明很好,计算能力也很强,但一赌博上头,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算牌什么的早已被抛置脑后。 但这种有技术含量的项目,让他大输特输也太难了,于是甚尔走时筹码没减少,也没增多太多。 桥牌打得他很不得劲,晃荡时路过比大小的桌,这游戏吸引了他的眼神,他就喜欢这种运气游戏! 作弊是不可能作弊的,他绝对不会允许人出千,甚尔的眼睛多利啊。 他大大咧咧地围着桌子坐下,甚尔的存在感很强,无论是他的身材还是他的脸,对两性的冲击都很大,女性的视线会在他丰满的胸肌上逡巡,露出欣赏的眼神,而男性看着他,绝大多数都会蹙眉、起攀比心,或是私下里撇撇嘴。 甚尔的攻击性实在是太强了。 再说他那双眼睛,仅仅扫了荷官一眼,对方的手指就略作抽动。 荷官这些人,想要在赌/场活下来,需非比寻常的敏锐,他感到了危险,决定当甚尔在时什么小动作都不干,哪怕是他自己,在掀开盖子前都不会知道点数是大是小。 然而甚尔玩了好几把,几乎没见赢的,身前的筹码越来越少、越来越少,这让他的脸色也有点臭。 荷官虽端着一张脸,内心也在悄悄擦汗,想这位客人运气也太差了吧。 在输到裤衩都不剩之前,甚尔选择放弃,他有些郁闷地离开桌前,可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住了。 甚尔低头看身型纤细的男人,心下有些惊奇:啊,是那个。 果然对方说:“用我的筹码怎么样。”那神态还有些高傲。 以往就算有人上来也都是年轻貌美的小姐姐,或者能够发动钞能力的贵妇,果然因为那位小少爷,自己的风评都变了。 “抱歉。”甚尔说,“我的人可都是小少爷的。”暂时。 对方还有些不依不饶道:“但是你的小少爷根本没有跟来,而且你的筹码用完了吧。” 是这样没错,但也要讲职业操守,而且小少爷会为我介绍更多的工作。这只是甚尔的内心想法,他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他对人耸肩,没有说话,越过对方就离开了。 说起来,小少爷这个称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甚尔还兀自钻研了一会儿,他觉得还挺合适的,所以就这么说了。 毕竟野心勃勃的年轻人,若不称小少爷,难道是老爷或者旦那吗?那可就太奇怪了。 期间还有美女对他抛wink,甚尔看到了那位打小钢珠的金发美人,比起美人,说是美少女更加合适,对方穿了一袭红色的洋装裙,正脸宛若精致的弗朗基人偶。 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从审美的角度,无人能说她不美。 身边有青年喊着爱丽丝,那或许是她的名字,甚尔还颇有闲心地想:很合适。 他大概出门玩了三个小时,等他回来时坂口安吾还坐在原本位置上工作。 甚尔想:他出去过了,肯定是谈我不能知道的大生意,只要我在场,屏幕上永远是无关紧要的杂物。 他的雇主,防备心深到不能再深了。 甚尔回来时都没说声我回来了,直接躺倒沙发上,打开某频道,他还有些过分,电视甚至没有打到禁音。 坂口安吾抬头看他一眼,那表情有些疲惫,他说:“声音关小点,甚尔君,你可以用耳机。” 于是禅院甚尔换上耳机。 他就是要人叫上一茬。 …… 安吾跟森鸥外谈妥了。 这场谈话后,他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甚尔去跟五条悟单挑了。 跟森鸥外谈妥这件事难免让安吾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说呢,在他印象中森鸥外应该更老奸巨猾一点,这倒是不是说固有印象。 其实,从他扮演太宰开始,森鸥外就对自己的态度不错,在他最迷茫的时候多有提点。 可不知怎么的,太宰对森鸥外就是又爱又恨,想起他时,内心多有嫌弃之感。 而安吾,毕竟他是间谍,还是官方的,看见笑面狐狸般的森鸥外时全身的汗毛就起立了,想着必须提防,肯定要提防。 森鸥外也不知道是跟种田长官还有议员们怎么谈的,总之,他获得了黑池的合法经营权,黑池就是能够雇佣诅咒师的平台。 以前最后一批国内台是非法的,在日本受打击的,现在则正式收归为某合法暴力团的产业。 这暴力团也不是明面上的港口/黑/手/党,而是拐了很多道的组织,就怕被咒术界的人查到。 毕竟,黑池会影响总监会对咒术师的垄断。 森鸥外取得这开业许可,远比文豪野犬世界中取得开业许可简单,没办法,政府正希望哪个团体有胆跟总监会叫板呢,此外还要有能力收拢足够多的咒术师,森鸥外既然愿意扛大旗,就让他去试试。 此外,坂口一派的议员也统统倒向森鸥外,愿意给他尝试的机会,种田长官与厅内的国防大臣也就半推半就同意了。 安吾猜测中间还有别的权利交易,但这些就不是他目前能知道的了。 作为两方的引荐人,安吾自然受到了森鸥外的感谢,在日本的恩情文化中,森鸥外欠下他莫大的恩情,这是需要偿还的,安吾略作思忖,当即提出是否有类似于反转术式的咒具,或者森鸥外有认识另外的反转术式使用者。 他有资格对森鸥外提出这条件,毕竟,他还需要帮对方摆平总监会内嗅觉敏锐的人,让火烧不到森鸥外身上。 本以为森鸥外还要寻找一会儿,哪里知道他直接露出微妙的笑容道:“有。” “下船之后,定将谢礼送至府上。” 出门时在拐角处遇见了金发的美丽少女,安吾面上不变,心中却在不断吐槽:这张脸不是未来的爱丽丝吗?虽然早知道爱丽丝是人型异能力了,但为什么她越来越小了,明明现在还是美少女未来就变成了萝莉,是因为森先生的心态有所变化吗? 略有些变态。 …… 隔壁平行世界。 太宰难得鼓起脸颊问织田作道:“森先生是这么运筹帷幄的角色吗?” 织田作先满脸问号,他想了一下森鸥外,被太宰赶下台后先去孤儿院,照料了无数的战争遗孤,打通政府环节庇护了许多孩子,还是中岛敦的父亲,最后在太宰当了甩手掌柜,中原中也被赶鸭子上架后,还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教师。 他说公道话道:“是不错的人。” 太宰忿忿一锤桌子道:“可恶,那里的竟然是我们世界成长过的森先生,如果是主世界的森先生根本不会有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好吗?那家伙就是单纯的野心家,非常屑。” “可恶、太可恶了,森先生竟然成好人了吗?” 织田作说:“这不是件好事吗?”他说,“比起太宰口中的主世界,我们的世界发生的都是好事吧。” 没有人死亡的小世界。 太宰表情一缓:“是这样没错啦……” 他最后像小孩子样的嘟囔:“但就是觉得……让森先生占便宜了。” 但这只是个小插曲,比起森鸥外,他更在意的是…… “啊,果然出现了。”他一惊一乍道,“安吾用色/诱了!” 织田作看了一眼:“不能叫色/诱吧。” …… 公海拍卖,最后一日。 “咚咚咚、咚咚咚——” 安吾的门被敲响了。 身着黑西装的保镖们全副武装,气势汹汹,他们身后跟着赔笑的船长。 门内传来一声:“什么事?”那声音没有不耐烦的,只是很冰冷,很程式化。 半晌,门内打开一条小缝,是坂口安吾,他还穿着西装,只是不知为何领带被解散了,他甚至摘下了眼镜,眼角的一滴泪痣更加明显,拽开的领口内露出一小节苍白的皮肤。 几乎不是健康的白度。 他甚至有些喘息,可那喘息实在是太轻微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与他白皙脖颈相比的,是略带薄红的脸颊,那片红晕跟白皙的皮肤完美综合,晕染出一小块粉色,这让他不像是机器人了,脸上终于出现了人会有的表情、人会有的颜色,像是梦二美人图中的水墨美人,猛地走了出来。 现在的他无疑是美丽的,但这不是正派的美丽,而是混合着禁/欲。 不说邪恶,却有点不近人情,那些保镖都移不开目光。 “很抱歉。”船长上来就是九十度鞠躬,“目前船上发生了一起恶性抢劫……”他尽可能用委婉的预期解释了一大通。 安吾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无非是暗杀事件,动手的就是甚尔,他能不知道吗? 但他当然得做出自己不知道的样子,甚至还要冷冰冰地质问:“恶性/事件?你是想告诉我公海上的安全无法得到保障吗?还是说认为我是犯人或是我窝藏了犯人?” “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解释了好一通后,安吾勉强放人,当然后续黑市肯定要给作为客人的他补偿。 安保人员问他同居的另一人在哪里,他们收到消息,安吾跟一名身材健壮的男子同居。 只见这敞开领口的年轻人慢条斯理地抽出他的银丝边眼镜道:“跟我来吧。” 往床的方向走了。 第70章 那是幅意料之内的画面。 四四方方的轻薄被褥揉成乱糟糟的一团, 不知何时垂落地面,盖在柔软的地毯上。 甚尔可不娇弱,倘若换人, 此时恐怕会以被褥覆盖自己赤/裸的身体, 他却不同, 就坂口安吾出去那会, 已套上了牛仔裤。 当船长与保镖进场时, 视线聚焦在甚尔的后背上。 “咕咚——” 这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到底是被他吸引了, 还是受到其男性荷尔蒙压迫,感到了危险呢? 那一块块肌肉是分明的、堆积在一起的,从背后看,甚尔像一座小山, 可你不得不承认,一块块分明的肌肉, 有的鼓起, 有的拉出清晰的线, 他的脊椎是很直的,而且被两瓣肌肉夹着, 背脊线一路向下、向下, 没入低腰牛仔裤。 他的肩膀很宽,映衬着腰更细。 臀也极挺翘。 甚尔无疑是美丽的, 而且他的美丽是纯男性的。 更让人在意的是他背上的红痕,并不深,也不尖细, 绝非是手指甲划出来的, 制造他们的是什么?或许是细软的皮鞭。 没人敢侧目坂口安吾, 即使所有人都忍不住回忆他衣冠楚楚的年轻政治家模样,想他是个小变态。 安吾:我不是!我没有! 安吾的内心在抗议,可面上他就是要这效果,要仿佛自己是个小变态跟甚尔在玩这样那样游戏的效果,老套是老套,却非常管用。 而且他想塑造的就是这种形象。 这形象是专门塑造给总监会的人看的,那群老家伙太闲了,且别说与安吾敌对的那些,哪怕是他自己的上司都会偶尔试探,看安吾除了权利还喜欢什么。 他们总认为,人要有弱点,才好控制。 安吾其实都没什么强烈的权力欲,要不是总监会的人实在是太烂了,他才不会出头,但对方既然在试探他,他就得给自己捏一个喜好才行。 年纪轻轻,又爱工作,平时看似没什么缺点的人最容易有隐秘的爱好了,而且他感觉甚尔是发自内心觉得自己有变态爱好的,这样他们不是一拍即合嘛? 安吾看其他人呆在那观察甚尔,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道:“所以,你们要看什么。” 最后当然是不了了之,甚尔身上没有水汽,没有血腥气,也没有被喷溅的鲜血,房间也很干净。 他们检查了被害者房间,断定犯人身上会带血痕,甚尔跟安吾的房间什么也没有,于是凡人不会是他。 说了失礼后,船长诚惶诚恐地带着人离开。 安吾才坐下,忽感觉身后传来一阵热气,不用回头他就知道那是什么,后脑勺已经靠上甚尔柔软的肌肉了。 他却不为所动,像机器人一样地鼓励道:“做得不错。”针对甚尔的任务。 甚尔道:“我可以按照你吩咐的,留下了夸张的、绝对不会被追查的现场。”他舒展肌肉道,“所以要继续刚才的吗?” 安吾说:“不必,我没有这种兴趣。” 甚尔耸耸肩,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他一点都不奇怪安吾是喜欢道具的那类人。 他的癖好看起来万分独特。 甚尔刚准备躺上床,就感到有什么从背后向他飞来,他头都没回便伸手一抓。 是一枚戒指。 甚尔说:“我不接受被套牢。” 他们只是正常的雇佣关系,而且他现在的姓氏也不是禅院,即便坂口安吾一口一个禅院甚尔地叫着,他现在却姓伏黑。 他有很久没有去过伏黑家了,他跟那家的女主人各取所需。 “不是套牢。”安吾看他一眼道,“这是咒具。” 他是这么解释的,“雇佣期间,我需要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甚尔觉得安吾说的没错,因为他感觉小少爷对自己实在没什么情感流露,或许那咒具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不戴戒指,那玩意儿戴了影响手感,用武器时有误差就完了,于是他跟安吾说:“我用绳子串起来?”又补充一句,“我是零咒力,需要我用咒力催动的一缕用不了。” 他猜安吾知道这点,却还要提醒一下。 果然安吾说:“我知道。” 若是真乖巧的小狗,这时就不会追问戒指有什么效果,可甚尔不是那种乖巧的小动物,他是大型猛犬,一般情况下不会撕碎伺主的脖子,反倒是懒洋洋地趴在对方身后,可谁知道,若侵犯了他的利益,会发生什么呢? 所以他问:“这是什么咒具?” 安吾早知道他会问这问题,直接把拍卖清单递上来让他自己找,甚尔先前粗看过一遍,因无他需要的,很快就翻完了。 他找了半天发现坂口安吾给他的是须弥戒,也就是说封印类的产品,他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对安吾说:“你不会觉得它能困住我吧?” 须弥戒并不昂贵,与之相对的,它的强度也不高。 坂口安吾没有说话,他不会对甚尔细化解释自己的行为。 哪怕是禅院甚尔,也想不到自己未来会遭遇什么,而实打实从未来回到过去的安吾,却能进行精准布局。 …… 公海拍卖很快就结束了,下船后甚尔跟安吾分道扬镳,他们俩签订了契约,如果安吾需要甚尔执行任务,会早几天找他,期间并不限制甚尔接别的任务,只要不刺杀特定人物,就不会违规。 安吾回到总监会,也送上这一次的成果,与他想的一样,得到了来自上峰的嘉奖,以及对他情感生活的问候。 大体上说来就是跟安吾打听,说听闻他跟一男子交往甚切不知是否为真。 上峰可不知道禅院甚尔具体长什么样,安吾假惺惺地说没有这回事,对方只是他的保镖罢了。 于是上峰又关心,说保镖,应该不是咒术师吧,没听说一级咒术师外出做任务啊。 他们知道坂口安吾的辅助能力特别强,如果不是一级咒术师,根本打不过他。 安吾说当然不是,只是从普通人世界找到的保镖罢了。 这下跟安吾熟悉的老橘子们开始交换眼神了。 保镖?男保镖? 肯定是借口,他竟然真的喜欢那一类人! 咒术师毕竟是咒术师,很难找到看得起普通人的,对他们来说,普通人的保镖虽有强健的,动起手来他们根本比不上以咒力淬炼身体的术师。 所以坂口安吾必定是在找借口,他在这节骨眼上找男保镖,听着就不对劲,而且听线人说那男保镖俊美异常,身材充满了男性美,当安吾被搜查房间时还衣冠不整。 天呐,衣冠不整,那可是被怀疑是机器人,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的坂口安吾!怎么可能! 由于他太能工作,太工具人了,哪怕是老橘子们,在一边用他时也会一边怀疑,觉得他很不正常。 是的,老橘子们就是如此多疑! 如果他们能像种田长官一样,用他就对他赋予信任,安吾的名声也不会变得如此微妙了。 一条有时会想,等安吾真回来,说不定会想出逃到火星吧。 不管怎么说,有了色/欲这一弱点的安吾,变得更能被大环境接受,唯一的问题时,有不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知道了此事。 …… 五条悟心情很微妙。 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最麻烦的事,他还不能将这一秘密告知别人,对好奇心旺盛的鸡掰猫来说,这实在是太难了! 前情是这样的…… 五条悟的年纪不大,却已经是五条家的家主了,既然是家主,偶尔还是要带下面的小的去参加点宴会的。 之前就说过,御三家都是大地主,又广撒网投资,不仅会跟华族联姻,还会入股大财阀。 他们在政治上是没什么地位,省厅的人对咒术师讳莫如深,财阀就没这顾虑了,该请咒术师就请咒术师,该联络感情就联络感情。 五条悟偶尔是要参加这类晚会的。 只是偶尔、极其偶尔哦。 难得换上拘谨西装的五条悟扯自己的领带,特意定制的外套内是他25万元一件的衬衫,他的身量太高,成衣都穿不了,西服全是特意定制的。 五条悟只露面了一会儿,就该干嘛干嘛了,开晚宴的财阀做过调查,知道他酷爱甜品,因此花重金请甜品师,五条悟吃着,脸上飞出两片红晕,就差露出隐形的猫耳朵跟猫尾巴啦! 他正是这时看见坂口安吾的,听说最近坂口安吾总代表老橘子们出席各种会议,这是当然的,除非必要,那些老东西最喜欢像老鼠一样呆在阴暗的地底,仿佛只有包裹着层层叠叠结界的房间才能保护他们。 年轻的坂口安吾成为了代行人。 他会跟五条悟出现在同一场合还有别的原因,五条悟与总监会不和几乎是众所周知的,可在一众人中,唯独他跟坂口安吾是学校的前后辈,又听说安吾成为了夏油杰的监督。 坂口安吾是个四通八达的人物,几乎没听说他与谁交恶,以他为中心的人际网宛若蛛网,不断向外延伸。 于是众人认为,在五条悟会出现的宴会上邀请他是安全的。 不仅安全,说不定还能在五条悟面前刷一波好感度。 事实上,这波操作是没有降低五条悟的好感度,他连吞了三个小蛋糕,正准备往坂口安吾那走…… 忽然,五条悟的耳朵动了,因为他听见了不可思议的内容! “我有位子侄,非常仰慕坂口先生。”说这话的男人,五条悟都没有记住脸,总之就是某个想要搭上线的商人吧,可这句话戳中了五条悟敏感的神经。 他睁大眼睛想: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五条悟的本质是jk悟,他看了多少jump的动漫就看了多少恋爱向,同时他的脑补能力又非常强,看一幅画面就能补充出一整章的短篇小说。 正如同现在,对方口中的子侄是面相帅气又肌肉发达的男性,那体格跟寻常日本男完全不同,要健壮多了,几乎达到了欧美人的等级。 再看看脸,啊,估计还是混血,确实非常帅气。 这被推荐上来的年轻男人对安吾露出了讨好的微笑,那微笑简直像是对富婆露出来的一样。 对方在长辈的催促下几乎要跟安吾寒暄了,而安吾则推推眼镜,只是淡淡扫过那人,又说:“抱歉,五条君来找我了,先失陪了。” 这理由找的还算恰当,可同时也算婉拒,巧的是众人一回头就看见睁大眼睛的五条悟,明明戴着墨镜,却能看见小圆镜片后的眼珠,他眼睛睁得太大了。 五条悟配合坂口安吾,呆呆傻傻地跟对方走了,一点也没有平日里叱咤风云的模样,可等他们走到阳台上,五条悟就原形毕露了,他无形的猫耳朵立起来,上下反复打量坂口安吾,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 猫咪的好奇心跟他帮人恋爱保密的道德扭打成一团了! 而安吾,他也不准备跟五条悟谈这事,两人只是一起吹吹风,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工作上的事情,比如高专的任务,还有老橘子的动态,之后竟然就没了! 五条悟:可恶,我真的是太好奇了! 于是他开始没话找话:“杰说有一段时间没有跟你出任务了,最近很忙吗,安吾?” 坂口安吾道:“确实,去境外出差了。” 再问怎么出差,又不说了,于是五条悟猜测,他又做了某项机密任务。 可是,到底是什么机密任务能让人给他介绍肌肉帅哥啊? 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 安吾很快就走了,他来这只是来表态的,根本不用呆很久,他跟五条悟点头,又跟宴会主人说自己还有别的任务,夹着包走了。 五条悟吃够了点心,又没问出自己感兴趣的事,也想着走,谁知此时,过于敏锐的听觉却帮他捕捉到了消息。 “人他收下了吗?” “不,推拒了。” 五条悟:喵喵喵?? 是说那件事吗?一定是说那件事吧! 五条悟的耳朵竖起来了,他仔细辨别一番,听声音,正是刚才送人的那位呢! “啊,果然,消息真的准确吗?” “肯定是没问题的,他在船上跟那人同吃同住,多少人都看见了。” 又听见鬼鬼祟祟的:“连总监会的人都在议论,只要是人就不会没有弱点,真要说的话,越是他这样看似无欲无求的,才会好这一口吧。” 还说安吾看上去纤细又禁欲,口味一看就跟正常男人不大一样。 五条悟听了好久,确定了这大消息,那就是安吾的口味非常不一般,竟然真的是搞夜间恋爱的! 尚且纯情,因为性格原因没有实际异性缘的五条悟大惊:这也玩得太成人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安吾! 他几乎立刻就要分享自己的一手消息了,可随即又止住了。 没办法,他跟安吾好歹是前后辈,平时讨论其他的还好,这种消息,如果安吾不想被同龄人知道的话,肆意传播也不好吧,根本就没有办法跟其他人说啊! 可恶,只能自己憋着了吗! 真的是好想分享哦。 …… 几天后,安吾接到了甚尔的电话,对方问他,接别的任务不违规吧? 安吾还是给出了老回话,只要不是干掉自己的顶头上司,那就不违规。 挂断电话后甚尔对身后的孔时雨说:“接了。” 这是他跟孔时雨时隔多年的再次合作,后者在他身旁的台阶上站着,点了根烟。甚尔又来到了赌马场,这几乎是他在东京的老家。 孔时雨知道甚尔不抽烟,他只是低头看这男人。 他还以一如既往的年轻,相较前几年的颓废模样,现在有变好吗? 神态上或许没有,还是吊儿郎当的,可他没有黑眼圈了,更没有一身酒气,似乎从那段日子中走了出来。 更让孔时雨在意的是…… “你在看这个?”甚尔拽拽自己脖子上的皮项圈。 孔时雨别开眼道:“你变时髦了。”连choker都戴上了。 他弹了下眼,尚带火光的烟灰差点落在甚尔的裤子上。 只听那个男人道:“看不出来吗?” “是饲主的品味。” 第71章 当五条悟想起伏黑甚尔, 并想去收殓他时却发现人突兀地消失了。 只有零散的血迹,唯独缺了半边脏器的尸体不见。 五条悟看后皱眉,他跟伏黑甚尔也算有生死仇怨了, 说不计前嫌, 那也不大可能,可他承认伏黑甚尔的实力, 认为对方是强者,否则也不会在未来将伏黑惠从禅院家带出来。 出于对对手的尊重, 帮对方入殓也是正常的。 但是…… 他的尸体到哪里去了? 难道有人在观望我们的战斗吗? · “坂口监督。” 每当安吾路过一人,后者便停下来同他打招呼, 这群人中有监督, 有咒术师,也有总监会的文员, 安吾点头致意, 却从不停下脚步。 这正说明了他在总监会的地位,似乎是中层中的第一人,人们与他交好,却也畏惧他。 远看这安吾的背影,与他笔挺的身姿, 年轻的监督们一同议论:“分明是同期, 与坂口监督的成绩却天上地下……”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听说他入校后就开始帮总监会处理任务了,到现在完成率百分之百不说, 数量也是常人的不知道多少倍, 在咒术师那也很有名声, 听说他实力不亚于一级咒术师, 是最好的辅助。” “而且……” 话说到一半却顿住了, 新人不解道:“而且?” “听说坂口前辈还在帮忙做那个。”只见后者一副不知你在说什么的模样,前辈赶忙解释,“就是黑活。” “哎!” 总之,安吾在总监会已经是个传说,当年歌姬戏谈说怀疑他是机器人,总监会内也有类似谣言,还有说他其实是有术式的,而且是类似于永动机的术士,能够让人永远保持精力充沛。 听起来真是很让男性羡慕的术式呢! 无论如何,坂口安吾在总监会的地位超然。 今天也是,夏油杰跟五条悟执行护送星浆体的任务,他也等在星薨宫附近看护,为保证监督安全,他们这群人都不怎么深入内场。 当然了,由于星薨宫古朴,并未设置监控摄像头,最后到底有没有人进来,也无人知晓。 安吾就是这个时候催动须弥戒,将甚尔收进去的。 若说须弥戒除了储存能力外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就是它是一对情侣戒,分两圈,维度不是很相同,安吾的骨骼较为纤细,所以他拿了更细的一圈,另外一只给了甚尔。 两戒指的开启与闭合是相通的,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有人输入咒力就能打开。 听起来非常情侣戒呢。 安吾就等着甚尔失去生命体征时打开戒指,将他收进去。 监测生命体征的奥秘在甚尔的皮项圈上。 安吾当然不会随随便便给对方套上狗链,他又不是真有奇怪的爱好,给甚尔皮项圈是因为那是一个多功能的监测器。 可能不是很灵验,但是该有的生命监测体征都是有的,当体征消失时,安吾这里也会同步接到消息。 他倒不是没想过可能对方直接无药可救了,但安吾思来想去,觉得以甚尔的能力,总是不至于瞬间烟消云散,应该是有点余地的吧。 如果没有的话,他也只能去找下一个了。 好在安吾对甚尔的推测没错,从开启须弥戒的时间,到回收,流程上万无一失,他只是在合适的时间进入星薨宫的范围,通过携带咒具消除了自己的痕迹,将遗留在现场的戒指带走罢了。 完美无缺。 很快,负责监控外场的他收到了星薨宫内传来消息。 “任务失败。” 只是非常简短的、又僵硬的几个字。 传消息来的是夏油杰,从声音便可听出他的心情非常低落,连语调都低了八度。 对这样任务失败的咒术师,安吾采取的行动一般是先确定人员伤亡情况再安抚,这回也是一样。 他问:“你跟悟有受伤吗?” 夏油杰:“不是很严重,但天内……”他说,“她死了。” “我明白了。”安吾推眼镜道,“我马上过来。” …… 天内里子会死亡是他早就猜到的事,毕竟是让甚尔出手的,除非能在第一轮就击杀甚尔,否则很难保住星浆体。 当安吾进入星薨宫时便看到了欢呼着的盘星教人,与怔怔的夏油杰。 五条悟倒是还好,或者说他不是那么失落,他似乎在外遛了一圈再来找夏油杰,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他问坂口安吾:“有看见什么人吗?” 安吾:“?” 五条悟:“比如胸口缺了一大块却还是在走的人,或者诅咒师什么的。”一边说还一边比划这是缺了左边的胸。 安吾略有些无语道:“缺了这么大一块,除非有反转术式,应该没救了吧。” 五条悟想想道:“也是。” 所以说是有诅咒师带走了甚尔的遗体?不会真有人远程关注他们的战斗吧。 不、不会,如果有的话,六眼早发现了,最多就是有人知道,甚尔会在这里与他一战罢了,然后等待结果,或许对方等着的并不是禅院甚尔,而是自己的六眼。 这么一想,五条悟就觉得豁然开朗了,虽然他直觉有什么不太对,但逻辑实在是太通顺了以至于他觉得这解释无懈可击。 无懈可击的五条悟干脆就不思考了,说实话,他现在都没太感知到夏油杰的emo,觉醒了反转术式的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他很难注意到外界。 安吾因此顺利躲过了五条悟的勘查。 夏油杰跟五条悟不大相同,在安吾看来,他就一副该去做心理疏导的样子。 辅助监督是有义务保证咒术师状态的,虽然很少有监督注意到这点,安吾由于太敬业了,又担心夏油杰真的走上歧途,还专门去点了一下他。 “盘星教的人,如何处理。”他问。 夏油杰还是那副样子,跟坂口安吾道:“算了吧。” 安吾:“?” 夏油以为安吾的想法跟五条悟一样,就说:“就这样吧?” 安吾道:“不报警吗?” 夏油杰脑中的线断了一瞬,他问坂口安吾:“什么?” 安吾这时想,果然夏油杰不知变通,在咒术界呆久了,竟都忘记普通人是怎么处理谋杀事件的了,这种证据俱全,说不定教会成员都会承认谋杀了天内理子的情况,不就是直接报警吗? 报警的话运作得当还能抓住主犯,蹲一段时间劳,要是放走了,不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说完也不管夏油杰的表情,点点头直接离开了,这是他做监督生涯中第一次任务失败,还要记着去跟老橘子们汇报。 星浆体同化失败,可是大事,就需要收尾很久。 当然了,其实安吾也想趁机去了解一下天元大人,对方的相关资料实在是少,高层的各位都讳莫如深,操作得好就能借机打探一番。 此外,他还要掩饰一番甚尔的身份,如果被知道是他差点干掉五条悟,安吾是要被上司问责的。 …… “嘀、嘀、嘀——” 最先钻入甚尔耳中的是仪器的滴滴声,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仪器,在过往的岁月中,他很少有躺在西式病床上的经历。 只记得童年时,他总是像条死狗般从地牢中闯出来,被甩在翻着潮气的被褥上。 他忽然睁开眼睛。 “你醒了。”这是听见的第一句话,冷冷淡淡,却让他有点想笑,这笑容并非是为自己的存活感到欣喜,而是在想,自己的命真是又贱又烂,这样竟然还没有死。 不,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应该是死了,他只是再活了过来。 甚尔微扭动头,看坂口安吾。 安吾还是那模样,他甚至在自己的膝头摆了台笔记本电脑,似一边陪床一边办公。 果然,安吾公事公办道:“你的伤害已经修复完毕了,起来吧,还有活要你去干。” 甚尔看看他,有一瞬间想要问你为什么救我,但即刻他就意识到,问坂口安吾是没有意义的,这男人不会跟他说实话,他从来不解释自己的行为,他们偶尔的相处都是对方高高在上地布置、施予,自己在被动接受。 或许是他想做,就那么做了。 他又想到为了救自己这条垃圾箱里的烂命,坂口安吾付出了什么,类似于一次性的反转术式? 那真是昂贵的代价。 于是他从台面上坐起来,对坂口安吾道:“所以,下一个目标是谁,小少爷。” 坂口安吾抬眼皮看他,先说:“不要叫我小少爷,叫坂口监督。”随后直接把一大堆的任务递给他,“有时间躺在这,不如去做了。” 甚尔耸耸肩道:“知道了,小少爷。” 还是小少爷。 “记得别让人发现你。”坂口安吾一边噼里啪啦地打字,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甚尔。 甚尔说:“行吧,我是你(救)的狗,干什么都行?” 毕竟他这条垃圾的性命,是有人花高代价捡起来的。 …… 【坂口安吾,任务完成。】 【脱离时间:24h】 第72章 2018年5月。 盘星教的扩张呈现破竹之势, 若不是夏油杰极力阻拦,池袋的巨型LED版上甚至会出现他的滚动巨照。 夏油杰:哈子卡西! 实在是太哈子卡西了。 夏油杰是新锐改革派的领军人物,他实在是团结了太多素人出身的咒术师,最近又有小家族咒术师会投向他的说法, 在太宰一通猛如虎的操作下, 他甚至取得了广大群众的认可, 成为了年轻人所爱的爱豆! 随着他的影响力越发扩大,总监会终于将目光投在他身上。 惶恐是不至于的,总监会的老橘子们傲慢惯了,谁会觉得新兴组织会动摇他们的权威,他们的目光只是居高临下的审视, 听完后最多嘲弄夏油杰几句。 此事夏油杰既是当事人,就不可能找他, 老橘子们想来想去, 决定找他关系最好的五条悟问询, 又因想着五条悟可能会不合作,还喊上家入硝子。 当然, 这俩人也是分批来的。 若说别的, 五条悟自然不会主动来,可说起夏油杰, 就太有兴致了, 恨不得当着老橘子们的面循环播放夏油杰的综艺节目, 被传唤那一早就兴头头去了。 才入京都那古老而阴森的地道, 五条悟就撞见熟人, 他兴冲冲地挥手, 用过分甜的语气道:“安吾安吾, 这里!” 来人正是十年后的坂口安吾。 虽说过了十年, 安吾的脸却没多大区别,甚至连发际线都没有倒退! 五条悟看着他啧啧称叹:“真是医学奇迹。” 安吾:“?” 五条悟看着他的表情道:“就是说安吾的发际线啊,明明在过量工作,处理这么多的文书,发际线却完全没有倒退,甚至连黑眼圈也没多少。”最后表示,“不是医学奇迹是什么?” 安吾:“。” 坂口安吾实在忍不住吐槽道:“你在说你自己吗?据我所知,你每天只睡四小时对吧,全国各地到处跑着,你的睡眠真的够吗?” 五条悟表示:“无论如何都比你多吧,你真的有在睡觉吗,机器人监督?” 坂口安吾露出了更惨不忍睹的表情道:“别叫我那个外号。” 说着竟然就准备离开了。 五条悟看着他的背影,表情越发深沉,也不知道他脑内风暴了什么,突然叹息一声:“真是了不起的男人。” 是的,没错!经过这十年,安吾的名号变得越发诡谲。 原本,知道安吾跟甚尔不清不楚的人不算很多,毕竟谣言才开始扩散,还不能判断真假,而且不是试探性送上去的小野狗都没有收吗? 然而,随安吾的步步高升,需他出席的会议越来越多,其中难免有要带伴侣的。 极其偶尔的情况下会出现那野狗的身影,多是些混乱的,展现五花八门性/癖的场合。 这就有流言传出来了。 “听说那人脖子上戴着项圈。” “体格太夸张的,像座小山,一个人有坂口监督两个粗。” “他真能受得住吗?” 什么叫真能受得住啊!安吾在心中呐喊,为什么要受得住啊混蛋! 如果不是为了国民的未来,他早就移居火星了啊喂! · 是的,没错,从安吾回来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离开是个错误。 本来只是觉得工作太多了,想休假,顺便让一条拯救下世界。 像他这样为了日本未来鞠躬精粹的政府官员,对一条有巨大好感。 但是!但是! 当他回来,全部的记忆回溯至脑海中时,安吾恨不得一秒暴毙逃离到火星。 工作就算了,机器人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他按上外表禁/欲,实际是个肉食系喜欢这样那样的游戏性/癖惊人之类的标签啊! 而且还要给他配置实打实的肉/欲的野犬,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虽然但是如果是他自己的话,多半会为了目的做出一样的事,不得不承认一条实在是扮演得太好了,跟他本人一模一样吗? 想到这安吾难免惊恐,也就是说,无论怎样他都会跟甚尔凑在一起吗?可恶,这究竟是怎样的命运啊! 打回来后安吾就很纠结,但他不得不承认,叫自己小少爷的野狗甚尔实在是太好用了,虽说对方花钱如流水,却感念救他一命的恩情,终于从野犬变成了散养的大狗狗,甚至连外面的女人都不怎么看了。 这让安吾越发头疼,他真的是个无性恋啊,对甚尔没什么兴趣,对甚尔用过的东西也同样没有兴趣。 奈何根本没人相信。 哪怕是种田山头火长官都听说过他的事,哦对了,还有他的父亲大人,前者反复打量安吾,最后露出了我会记住你为国家做出的贡献的眼神,显然是认为他以身饲虎了。 至于他关系一般般的父亲,虽说想要训斥他,却也记得他从小的叛逆,态度上大抵是果然这是你能干出的事,至于嘴上还是委婉劝说他,表示跟健壮的筋肉男在一起不是正道,要不然我们还是试试女性吧之类的。 安吾很想反驳,可他理智的机器人神经告诉自己,此时就算自己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不如将错就错,甚尔用起来不香吗?作为杀手他实在是太棒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吾痛并快乐地忍耐下去。 至于他会带着甚尔出席某些场合,当然不是为了表现出自己惊人的癖好,而是那些场合本身就很危险,他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才会带着甚尔一起去。 不仅如此,去时还要避开五条悟,免得多出些争端,再让传言变味。 顺便一提,他永动机的术式终于从谣言变成事实了,谁叫他工作搞筋肉男两不误,甚至还从同辈人中隐隐传来谣言,说他喜欢夜间短期恋爱,若从这角度考虑,安吾接触的野兽可能不止一个,总是在不停换人,寻找更年轻的,这样想来他几乎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实在是很不得了。 安吾:究竟是谁传出来的啊! 家入X子:我只是随口一说,谁知传得有鼻子有眼。 总之,年纪轻轻却快要跻身总监部老橘子们的新生代第一人坂口安吾君,工作能力很优秀,某方面却开放而变态哦。 安吾:。 …… 开放而又变态的高层安吾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购置的秘密公寓时,却发现沙发上栖居着庞然大物。 禅院甚尔窝在安吾为放松而购买的沙发上,一边吃下酒菜一边看赛马频道。 他不喜欢喝酒,因此配下酒菜的是碳酸饮料,安吾瞅了一眼,发现是从居酒屋打包了唐扬鸡块跟毛豆。哦不,可能不是居酒屋的,这两样普通定食屋也有卖。 安吾看着他,无语道:“我这里不是安全屋。” 甚尔平时住哪他根本不管,只要能够完成任务,他对甚尔没有第二个要求。 可是!可是! 这不是说让他没事干就来侵占自己的空间啊!他在总监部干活够劳累了,根本不想回来再看见甚尔! 有这家伙在,自己只剩短短几个小时的休息又要被压缩了! 谁知道甚尔摇摇手,一点也不在意道:“再说再说,我等会儿就走了。” 安吾完全说不出话来,他干脆背过脸去,准备做点不用背着甚尔的工作,谁知道那人单手托腮,手肘支撑在沙发垫上道:“而且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帮你排除来自暗处的冷箭,这不是挺好的。” 安吾:“……” 可恶,根本没办法拒绝! 甚尔说得没错,随着安吾地位的升高,准备刺杀他的人也越来越多,要不是有甚尔在身边,即使以安吾的本事,也有可能遭遇毒手,难怪老橘子们只愿意住在阴森的地底了。 说着甚尔还打哈欠道:“有我的话你起码可以睡个好觉吧。” 安吾:“。” 有你的话更睡不好啊混蛋! · 无论如何,安吾还是睡了两个钟头,他在这方面还是很相信甚尔的,对方的业务能力足够,也不会轻易背刺他。 甚尔有最基础的任务道德,不会背叛金主。 叫醒安吾的一通电话,打到他的私人手机上。 是织田作。 他先前委托织田作帮他查些东西,现在有了眉目,要去Lupin领取。 出门时甚尔还在,安吾知道他要点外卖,只能说:“外卖盒子记得垃圾分类。” 甚尔摇摇手,表示自己听见了,坂口安吾心中os,想为什么我不得不提醒他这个! 到Lupin的时候太宰治也在,至于织田作更是早早坐下了,安吾推门时听见一个名字,让他的DNA都动了一下。 “惠适应得不错,听说学校有可靠的前辈。” 安吾:动了!DNA动了! 天呐,为什么我在这还要听见惠的名字! 一想到有朝一日甚尔暴露,伏黑惠会变成变态高层的长期野狗的儿子,而且他还会被扒出来他很看重伏黑惠,平时对她很不错,安吾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何况这里还会有用这事来打趣他的人。 太宰回头看安吾,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他对织田作道:“啊,你家惠酱的小妈来了。” “还是说叫继父更合适?” 第73章 啊, 太宰,为什么你是太宰! 坂口安吾作痛苦状,可恶, 偏偏还撞上了他很想逃避的小惠的事, 本来被调侃就已经够让人崩溃的了,更别说动嘴的是太宰! 面上安吾却冷静地推眼镜, 岔开话题道:“拜托织田作调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太宰在他身后举双手抗议道:“喂喂,不要无视我啊安吾, 这样实在是太逃避了, 难道就没想过跟织田作的养子、情人的儿子好好打招呼吗?” 织田作看麻了的安吾, 转头道:“别刺激他了, 太宰, 安吾说不出话了。” 太宰治猛发出一阵喷笑声, 他乐不可支,而安吾则露出死鱼眼对织田作道:“就是因为你说这样的话,他才会更加开心啊织田。” 织田作歪头:“?” 坂口安吾长叹一口气, 他又看向还笑盈盈的太宰,对方手边放着高脚杯, 真不知道是香槟还是马丁尼。 若说年龄, 太宰与他跟织田作不是一轮的,然而你跟他相处, 很难感到自己是在跟一小鬼说话,尤其当他用审视的眼神看自己,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时, 就会意识到, 太宰的心理年龄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 他们坐一起, 因为他们是谈得来的朋友, 而没有其他原因。 安吾对太宰的打趣已形成免疫,他跟Lupin的老板报了常喝的酒名,坐到了织田作身边,忽视刚才的问题道:“所以,查到什么了?” 织田作从兜里掏出U盘,直接推给坂口安吾,随即开始介绍自己调查的情况:“就像你推测得那样,宫城县果然有问题。” 从很久以前起,坂口安吾就追踪羂索的下落,为此不惜闯入国民系统。 感谢安吾的人设,他是在文豪野犬世界黑进港口黑手党网络偷了一大笔钱的超级黑客,黑入国民系统也是可以的,只要更小心一点就行了。 这是为了找头上有缝线的人,男女都有。 顺便一提,他已经放弃通过社交网络找这种人了,理论上脑袋上有缝线应该很惹人关注了,但在这世界,此特征像被人忽视了,完全、真的是完全没人在意。 安吾:我太难了。 好在他在国民系统里遍地撒网的行为是有效的,他真找到了几张微妙的照片,因这件事坂口安吾不放心委托给其他人,就让织田作代为调查,恰好他是到哪采风都可以的作家,港/口黑手党以及一众披着咒术师壳子的异能力者都没有进入羂索的视线,织田作调查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结果就找到了宫城县的虎杖香织。 看见这姓氏,安吾本能地推了下眼镜。他们虽说将壳子借给一条,却对他的生平不很清楚,只知道一条有挚友虎杖君,为了拯救世界跟挚友而努力,虎杖香织这姓名让他们有所联想,就查得更透彻点。 坂口安吾找到的相片记录是虎杖香织医院孕检时留下来的,她是优雅而美丽的女性,若说有什么不对的,就是脑门上的一排线。 安吾当时即陷入沉默,除却虎杖香织,脑花找的壳子都是男性吧,这突然找了个女性,还是生完孩子不久就撒手人寰,是不是有些不对? 织田作还说:“虎杖香织应是在婚后才被代替的,对方只做了一件事,即生下虎杖悠仁,后者的运动神经很好,几乎超越了人类极限。” 让织田作这么说…… 太宰一击掌,肃然起敬道:“真是了不起啊。” 是的,为了自己的梦想变成女人生孩子什么的,嘶…… 安吾沉默道:“我明白了。” 讨论完了虎杖香织的事情后,太宰又把话题拉回原点,用揶揄的眼神看向坂口安吾道:“我们还是来说说惠酱的问题吧,毕竟甚尔君是惠酱的亲生父亲,无论如何都有相认的一天对吧,如果真的这样,惠酱到底应该称呼你什么呢?” 说完右手握拳在左手手心一敲道,“果然还是先去接触下惠酱吧,未来想要跟他拉近关系,现在不就应该培养一下基础吗?听说你在总监会都给惠酱大开绿灯了……” 安吾将杯中的酒液一口饮尽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失陪了,最近工作略有些忙碌。” 太宰的脸颊鼓起来了,像只河豚鱼,织田作点头道:“好,辛苦了。” 随后坂口安吾像逃一样飞快溜走了,逃跑过程中还听太宰治说:“ 哎,干什么啊织田作,让他见见不好吗?那可是他未来的小儿子……” 坂口安吾:你是想送我上火星吗? …… 这顿饭吃得坂口安吾身心俱疲,更可恨得是,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深夜回家时,却发现了更让他死鱼眼的事。 即禅院甚尔吃饱喝足躺在他的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 安吾:“……” 他感到一阵头疼欲裂,可恶,这家伙怎么还没有走! 甚尔的感知多敏锐,安吾还没开门就感觉到了,但他就是躺在沙发上不动,等到安吾进门才懒洋洋睁开眼道:“你回来了?晚饭我还点了茶泡饭,在微波炉里,打了就能吃。” 安吾更痛苦了,啊,就是这样,甚尔虽然总是这副懒散的模样,但毕竟是当小白脸的,在体贴人的方面还是很可以的,他甚至会做家务跟下厨。 这都是安吾发现的,当然了,他从来没有在安吾这做过家庭主夫就是了,但他点外卖的时候会帮自己再点一份,离家之前会把垃圾顺手分类带走啊! 可恶,家务方面也很会哄女人嘛! 而且安吾还蛮喜欢吃茶泡饭的,尤其晚上没怎么吃,又喝了酒,这时候肯定需要热腾腾的宵夜了! 糖衣炮弹,不对,是筋肉炮弹! 最后安吾还是吃了大半碗茶泡饭,然后回到房间该干嘛干嘛了,他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呢,之前睡了几个钟头那就足够了,机器人安吾能够干一晚上! …… 等到第二天早上,吃饱喝足休息好的甚尔再出去做任务了,安吾走得比他早,总监会不能没有机器人安吾。 这一上班就在办公室吃住了好几天,期间根本没有回去的机会,安吾还审核了盘星教有关的报告,文献中并没有提到其对总监会的冲击,安吾点点头,想就是这样才好。 等到第三天晚上时他跟自己手下的素人咒术师一起前往料亭吃饭,这位素人咒术师正儿八经念了大学,而且是优秀的国立大学,学国际政治相关,安吾看了一下,觉得他虽然没有良好的出生,但悟性很够,忠诚心也高,完全能当自己的副手嘛,就带他到处开会。 现在的安吾已经是能代表总监会部分势力发声的人啦! 他今天跟政客谈的就是黑池的模范化管理,简单说来,黑池就是甚尔跟孔时雨早年用来接单的网络平台,很多诅咒师也在那活跃,这一平台是森鸥外搞出来的,其实政府的人比较希望它能发展起来,给咒术界老古董制造一点压力。 目前总监会内的大部分人对此平台都很不愉快,就像找个机会借助官方的力量封禁了,而官方则希望跟总监会的某些人合作,取得让其野蛮生长的机会,于是就找到了某人坂口安吾。 安吾腆着一张带缱绻意味的脸,半晌没说话,对面的省厅议员年纪都要有他爸大了,手段老道,可在安吾面前没有讨到什么好。 这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一顿饭都没有谈完,过了几小时从料亭出来,约了不久之后第二次谈话。 哪里知道,安吾这回马失前蹄,竟然被附近躲着的狗仔用针孔摄像机拍了下来。 哪怕是咒术师,感知不到甚尔那个地步,都无法发现神出鬼没的文春狗仔吧。 再说文春的总编看到照片,颇为激动,觉得终于找到了议员涉嫌非法招待的证据,这值得大书特书一番,然而看着坂口安吾的照片,无论如何都确定不了他的身份。 主编:emmmmmmmmmm 最后决定先盯着这男人看看。 安吾万万没想到,自己明明是咒术界的脊梁,却会被文春的记者盯上,明明他跟现实政界的联系不那么紧密啊!而且也没有曝光度! 在经过了曲折的调查后,文春的编辑终于发现了安吾的真实身份,即坂口议员最宠爱的小儿子! 他们一下子就精神了,两个议员间的非法招待,这意味着什么?挖,可劲往下挖!一定能发现大秘密! 最终,在月末的某天…… “大新闻,机器人监督涉嫌非法招待上《文春》了!” “而且竟然还被拍到了他私藏多年的筋肉小狗!” 某天,一则消息突兀地在咒术界内部爆了,只要是用手机的现代咒术师,都会通过line群组看见这条消息。 没办法,谁叫机器人监督跟他传说中情人的身份位列咒术界第一大秘密呢?根本没人看过那位情人的模样! 大家只知道机器人有多成人。 路过总监会的五条悟:?? 他激动地拍了记大腿,什么,你们说什么!快让我听听! 第74章 《文春》是什么?是以什么都敢爆料而为人所知的周刊, 总统、艺能界、著名制作人都与其抗战过,akb48的制作人甚至还雇佣黑口帮砸过《文春》的出版社。 其记者更是为了爆料真实的信息潜入各大企业打工,就为了第一手的资料。 被这样的杂志社盯上,哪怕是咒术师也逃不掉吧, 更别说没有咒术师会想得到自己被以爆料艺人与政治家八卦为业的记者盯上。 坂口安吾:惊得我眼镜都要掉了。 要说为什么文春能扒出来东西, 还跟安吾的家族有关, 他家在东京都名声不显, 在新泻市却是数一数二的豪门, 光听姓氏就无人不识。 文春的编辑查了一段时间, 才找到安吾, 再往下调查, 发现是坂口议员天才而又叛逆的儿子, 还曾经逃到东京上过一段时间军校,当时就激动了, 这一看就是去了某部门啊! 政治家的儿子会是政治家, 这已经是日本社会不可言说的公约了, 也不知道文春的记者查到什么,他们一致认为安吾在隐秘部门任职, 且有证据。 隐秘部门就是咒术界,哪怕是文春也不会跟国民正大光明地报道会引起社会恐慌的事, 即便他们对咒术界略有些知晓,因此这部门的人他们一律用厅内某直属部门代称, 说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报道不可言说部门的消息呢! 听说坂口议员的儿子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很有能力,自身又有花边新闻, 这不是他们最喜欢的爆料对象吗! …… 最先看到文春报道的是冥冥, 她这样的现代青年当然是会买文春的, 别看冥冥这样,对艺人八卦还是很感兴趣的。 根据社会调查,年轻人购买文春率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又有哪个年轻人愿意错过呢? 文春的书壳还是很文艺的,看上去像正经周刊,可翻开目录就发现,内容大不相同了,都是某某女星夜会某男政客非法招待私密曝光之流。 她一页一页慢悠悠地翻看过去,冥冥的重点在某明星的夜会上,政客非法招待只是略过。 可当她翻过后却后知后觉地察觉道:有点怪,再回头看一下。 然后就回头看了。 冥冥看后感觉:更怪了,到底是哪里怪了? 她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我终于知道哪里怪了,这议员的长相就很怪啊!他不就是眼睛用黑粗横线打码的安吾吗? 文春既然发爆料那一定是说得有鼻子有眼,非常真实的,最起码也要有照片为证,他们梳理了坂口安吾跟某议员进入料亭的时间,拍到了两人在一起的照片,此外还写到为了证明坂口安吾的身份,还到新泻市调查,找到了坂口一家的全家福照,以证明他就是本人。这场料亭之约被推测为两派系之间的合作。 顺便一提,安吾还被拍到了跟甚尔在一起的照片,竟然还是在某财阀的封闭宴会上,他背靠甚尔(的胸肌)与一众人交谈甚欢。 其实也没有交谈甚欢啦,只是那种淫/乱的画面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让所有人都下意识认为他就是这种在阴谋诡计中长大,本人又有点贵公子气势的人。 由于距离太远,画面十分模糊。 冥冥:? 冥冥:! 天呐,总监会的高层竟然被拍到跟议员吃饭,其实也挺正常的啦,他们跟总监会肯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易,但这人竟然是坂口安吾,而且还出现了他的野狗? 再看一眼,好怪。 不对,是好色。 冥冥凑近凑近再凑近,试图从那小小一帧画面中看到更多。 她想那肯定不对劲,安吾跟那野男人贴得太近了,仿佛在大庭广众下干了什么。 冥冥略作思考,作出耐人寻味的表情,无论如何,先把《文春》分享给歌姬看看吧。 …… 庵歌姬、家入硝子跟冥冥在同一个群中,这三人除非在任务中,消息都秒回,冥冥直接拍了文春的图发到群中,没过几分钟,硝子就出现了,她先打了个问好,随即打了个感叹号。 冥冥看后立刻就明白了,这是家入硝子看懂了。 庵歌姬回消息多少有点迟,她可能在执行任务,相较立刻就安静的,很有可能跟冥冥切换到私聊频道的硝子,她的反应有点后知后觉。 庵歌姬也先发了个?,估计是没看懂为什么冥冥要发这样一张照片呢?但冥冥做事总是有道理的,她很有谋略,且无利不早起。 于是歌姬虚着眼睛研究了好一会儿,终于觉得有什么不对了,这张照片看上去非常眼熟啊,眼熟到让人觉得不对劲的那种。 庵歌姬的手指间都在抖了,她故作冷静地在line上打:“有空吗?我们打个语音?” 家入硝子跟冥冥早就在等她了,立刻回了个ok。 三人通讯几乎一秒就接通了。 硝子跟冥冥知道歌姬有一箩筐的话要讲,都没有先开腔,充分将震惊的机会留给别人,歌姬并没有感觉到这两人的良苦用心,深吸一口气常常地哎了一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是安吾吗?真的是安吾吗?” · 这么多年来,高层安吾的谣言满天飞,但庵歌姬从未相信过。 安吾可是她的同期啊,庵歌姬认为没有人比她对安吾的人品更有信心了,她始终记得当年对方一点一点把杂乱古籍库收拾出来的模样。 一推开门,本以为会被灰尘冲满脸,都做好了咳嗽的打算,却只看到一片光亮。 窗棂外的阳光透过木框打造上过蜡的木质地板上,只留下片片小圆剪影。安吾就在阳光之后,亭亭地坐着,因听见门口的声而望向她。 那一瞬间庵歌姬几乎认为她在跟自己对视,当然了,他们之间是肯定没有情愫的,只是人都有爱美之心,那天庵歌姬就被安吾给震慑到了,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忘记当时的画面。 他整个人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一样。 因为太优美了完全无法跟肉/欲联系在一起。 就是因为有了当时的印象,她才觉得安吾不会像人们传得那样淫/乱,不,真要说的话那也谈不上什么淫/乱对吧?大家只是性/癖自由而已! 庵歌姬:但我真的超级惊讶,我惊讶得不能再惊讶了,竟然是真的吗?安吾竟然真的这样那样吗? 她结结巴巴道:“这是什么啊,被拍到的是安吾?” 冥冥冷静道:“《文春》,你应该看过吧。” 庵歌姬又结结巴巴:“为什么安吾会出现在《文春》上?” 其实冥冥将照片拍得挺清楚的,歌姬两手划划都能看见大图,可她实在是太急躁了,都没有来及打开,家入硝子点了根烟,心平气和道:“先看一下具体内容怎么样,我跟冥冥能等你。” 私下则开了小对话框跟冥冥说:“歌姬果然没看。” 冥冥发了个窃笑的表情。 随着一条条往下看去,庵歌姬的心情也随着内容的变化而起伏,她看到编辑扒拉完坂口安吾的家族后还忍不住感叹:原来坂口同学的家世如此惊人! 可想想他的习惯,好像也很正常。 庵歌姬最后挣扎道:“他也不一定跟那男人有奇怪的关系吧,保镖也可以啊,高层出门不都带保镖吗?” 冥冥直接说:“那带出去的都是总监会的咒术师,我们中有这样体型的男人吗?” 庵歌姬承认:“没有。” 那就不得不承认了。 冥冥又虚眼睛盯了会儿甚尔,仿佛这样他的照片就会放大似的,并在看了许久后表示:“果然,坂口的眼光很不错。” 她最喜欢的是钱,因此冥冥能看出,那是一个非常值钱的男人。 是值钱,而不是有钱。 庵歌姬恍惚。 眼光好吗?安吾的眼光应该很好吧? 这种眼光是用在看筋肉男上的吗?! 虽然接受了这设定意外地色情,可为什么纤细有礼的世家公子要跟筋肉男在一起,这就是极致的反差吗? 可恶!庵歌姬的脸红了。 接受这一设定后也太带感了。 …… 冥冥只是订《文春》人的一员,总监会也有其他注册咒术师定了,认出红人安吾也是理所当然的,等到三天后她就看见总监会的青年人手一本《文春》,不时偷偷看几眼,露出沉思的表情。 好了,全咒术界都知道了。 没办法,谁叫安吾是红人呢,他在年轻人群体中人气非常高哦,甚至有人觉得他会是高层中的良心,平稳过渡的改革派呢,某种意义上因为精通权术比五条悟还靠谱,而且他长袖善舞,哪怕提出了不少新政策,跟御三家以及老橘子的关系都很不错。 这样的政治新星,谁会不关注?有很多人把宝押在他身上哦。 当然了,人红是非多,越是没有犯错的机器人红人就越想看他的八卦,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一定要关注啊。 甚至有人暗中扼腕叹息,哎,如果镜头近一点就好了,有拉近的咒具也很好,起码让我们看看全貌啊! 在所有人都知晓时,有一颗吃瓜心的五条悟终于姗姗来迟,入手了《文春》的期刊。 五条悟搓搓手打开。 哈哈,竟然被拍到非法招待,你真是咒术师吗安吾。 哈哈,你竟然真的养了野狗,你竟然好这一口吗? 哈哈……? 等等?! 五条悟的头猛然低下,能够辨别一切信息的六眼飞速运转起来。 这野狗是不是哪里不对? 这看起来很像是某个十年前就死去的人啊! 第75章 等等等! 五条悟的大脑略有些混乱, 这件事该从哪开始梳理? 首先,六眼是不可能欺骗他的,也就是说那个男人必定是十年前就死亡的伏黑甚尔。 五条悟的记忆回溯到十年前,他忽然想起来, 自己出门本是想收殓伏黑甚尔的遗体, 到底是能跟他打得难解难分, 且差点杀死自己的男人, 从对手层面来看, 颇值得尊敬。 落得个暴尸荒野, 他的身体还有可能给自己添麻烦, 咒术师的能力实在是太五花八门了。 然后等出去却发现他的身体不翼而飞, 自己当时还问了…… 对了!问了坂口安吾, 有没有看见什么诅咒师! 回忆起来后,五条悟睁大眼睛。 所以说, 那时竟然是坂口安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救走了伏黑甚尔!他甚至知道伏黑甚尔是来袭击自己跟夏油杰的! 五条悟震惊了, 愤怒了,他从未想过对方是这样的安吾! 等他梳理完过量的信息, 混乱的大脑也重复平静,看似冷静的五条悟得到几点结论。 首先,伏黑甚尔跟坂口安吾认识多年,他们无疑是真爱。能让一心想向上爬, 年纪轻轻就坐上高层位置的安吾铤而走险, 甚至动用了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等级的咒具,伏黑甚尔绝对是对方心尖尖上的金丝雀。 其次,安吾这么多年中说不定没有第二个对象, 那传说中的筋肉男就只有伏黑甚尔一个!对方还有可能帮他挡住了无数的、来自暗处的短剑。 禁/欲高层の贴身护卫! 第三点, 若这样, 那安吾对惠酱的照拂就很让人在意了,他肯定是知道惠酱身份的,但无论是不强制其加入总监会阵营,还是帮惠酱在御三家面前斡旋,都很不像是利益至上的高层会做的事,一开始五条悟认为他是为了拉拢惠酱,现在看来,说不定是在为了自己的继子铺路! 五条悟懂了,他又懂了!不仅懂了还浑身为之一颤,这才是真爱啊,是爱屋及乌的巅峰! 坂口安吾:? 伏黑惠:? 可说到最后五条悟还很气气,那可是甚尔哎!差点要了他命的伏黑甚尔! 安吾竟然对他百般维护,明明他们才是当年的前后辈不是吗?这些年来自己完成了多少任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没想到吃瓜竟然吃到自己的头上,他实在是太气了。 气气的五条悟当时就要找坂口安吾对峙公堂,但听说坂口安吾已经被总监会招走了,后面还要联合议员开记者招待会,实在没有空,只能暂且作罢,等对方忙完这一阵后再去找他。 那有气没有地方释放的五条悟会干什么事呢? 首先,他干脆打通了夏油杰的电话。 …… 正在进行盘星教进化仪式的夏油杰:? 其实他感觉到了袈裟内手机的震动,但毕竟台下还有大批新入会教徒,此时拂面子不好,他还是等结束了亲自主持的净化仪式后再离开。 说到净化仪式,其实挺故弄玄虚的。 大体说来,首先在教众中筛选出宣称自己浑身上下不舒服,像被恶灵缠身的人。 这群人中最好不要找太多忠实教徒,以心有反骨但没有二心的为佳。 他们入教时就没想过夏油杰是真货,都是抱着拆穿骗局的心来的,正因如此,当他们发现自己是真的时,才会死心塌地地入教。 此外,他们平日里一定会将自己对盘星教的不屑表现在众人面前,因此,他们归化才能给众人更多震撼。 他已经非常有当邪/教教主的经验了! 净化意识后,面前的广场上传来真正欢呼声,比如神迹!这是神迹!之类的。忠心耿耿的教众则对着夏油杰伸出手,非常渴望他的福泽。 夏油杰脸上带着慈悲的笑容对下面人挥手,如果给他整个花车游行,他肯定比日本偶像还要受欢迎。 当然了,夏油杰身边一直绕着虹龙,这是他相处很久的,也用得很好的咒灵,当有人想要靠近他的时候,虹龙就轻柔地将人推开,教众便感受到了无形的阻力,继而更加疯狂地呼喊他的名字。 夏油杰:优秀的教主要跟平凡的猴子保持一定距离。 等到仪式结束后他才在殿内掏出手机,一看,五条悟都打了6通电话了。 夏油杰一阵头疼,他早就猜到是五条悟了,知道他私人电话的人中,只有五条悟会打夺命连环call! 明明他们已经不在同一立场了,他基本上要站在总监部的对立面了吧,五条悟如此真让人伤脑筋。 即便如此想着,行动上却对五条悟很宽容呢,杰君! 他拨通电话后道:“摩西摩西,怎么了,悟?” 五条悟大喘气道:“杰,快看《文春》!” 夏油杰大惊:“《文春》拍到我们俩的照片了?!” · 当年他跟五条悟一起念书时,曾经在youtube上经营频道,他可以说是美食博主,也可以说是男色博主,也可以说是育儿博主,更可以说是人夫博主。 可爱的悟酱更是被认为是女子大学生呢! 然而某一天,悟酱的身份小范围掉马了,他的粉丝们在这究竟是绝美基腐爱情还是这是人设骗局吗中摇摆不定。 ——当年腐女文化已经在日本盛行起来了,有一部分女性对此接受度很高。 不过由于夏油杰跟五条悟准备毕业,也没那么长时间拍vlog,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其实夏油杰后知后觉想,五条悟说不定不介意卖腐。 他因为最近作为教主火起来,当年的一些视频也被人扒拉出来了,花了好大价钱才删除干净,为此他甚至偷偷联系了坂口安吾。 他们这群人都知道坂口安吾曾经到窗负责监察舆论的部分任职过一段时间,无论是多大的任务漏洞,都被他填上了,很彻底地隐瞒住普通人了! 夏油杰因此知道他是优秀的黑客。 偷偷找安吾后,虽被对方无语地看了一阵,最后却也点头帮他销毁了黑历史,说老实话,当时夏油杰真的松了一口气。 ……无论过多久,安吾桑就是安吾桑,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 就算是他都不得不如此认为。 因为有了黑历史在先,夏油杰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跟五条悟装基的视频被扒出来上《文春》啦! 不对,什么装基,是他们装jk跟dk,一起育儿! 五条悟:“什么?我们俩能有什么照片?” 好在他此时的重点不在夏油杰这句话上,他说,“不对不对,是安吾,是安吾的照片被《文春》拍到了!” 夏油杰的心从嗓子眼落回原处:“原来是安吾的照片,他怎么了?”听声音还怪轻松的。 五条悟立刻就察觉到了:“你还不知道吧,快找美美子他们买本《文春》。”不知想到什么五条悟道,“记得保持冷静,杰。” 杰跟伏黑甚尔也是有大仇的吧? 啊,对了,伏黑甚尔的丑虫子是不是还在杰那里? 五条悟:后续应该会变得无比混乱,但该跟杰说的还是要跟当事人说吧?反正总会知道的。 夏油杰听了五条悟的话,多少觉得有点怪,但还是去找了菜菜子跟美美子。 作为现代青年,她们俩当然会看《文春》,偶像的八卦谁不爱呢? 但由于二人并不认识坂口安吾,那页没引起她们丝毫的情绪波动。 看夏油杰一脸无奈地要求了杂志,第一反应也是“夏油大人不会被拍到了吧?” “可恶的猴子竟然感跟拍夏油大人!” “到底拍到了什么,不会真是他跟那个男人吧……” 等夏油杰走后还在议论。 然而等夏油杰按照五条悟的指示看到那页后…… 他只是挑眉震惊了几秒。 啊,原来传言是真的。这是夏油杰的第一个想法。 这个男人,似乎有点眼熟?这是他的第二个想法,但到现在,夏油杰都不能很确定对方的身份,只知道那模样哪怕被缩小了n倍,都让他有一股子即视感。 一直跟他保持着语音通信没有切断的五条悟道:“你没认出来吗?我们都认识这个男人。” 夏油杰略作沉思:“是在牛郎店打工的男人吗?” 五条悟以为对上了什么暗号,他回想自己查到的消息道:“对,没错,他肯定在那里打过工!”天与暴君是牛郎店的小白脸,说出去谁能相信呢? 夏油杰释然道:“啊,这毕竟是安吾的私事,我们太关注不好吧。” 五条悟:? 夏油杰:“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五条悟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等等,你果然没意识到那是谁吧! …… 正当五条悟跟夏油杰逼逼时,被传唤至京都总部的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你身为总监会高层,生活如此淫/乱,且被展示在日本国民面前,如此大意,实在是失态至极!” 坂口安吾:好家伙,我哪里淫/乱了?! 明明是自由的纯爱! 实在是太封建了! 第76章 被叫去参与问询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真身处政界,爆料出丑闻,还需要开新闻发布会谢罪道歉呢。 事实上安吾也出席了新闻发布会, 这还是应了那位同样深陷舆论漩涡的议员的请求,对方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受非法招待超级努力。 在新闻发布会中, 安吾撇清了自己跟省厅的关系, 并且表示父亲的工作是父亲的工作,自己的生活是自己的生活, 他在官方没有任何的职务,同时也没有加入父亲在的相关产业, 是清清白白一个人,非法招待什么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哦。 由于安吾说的其实是实话, 毕竟总监会的官员不属于省厅序列,而他隐秘的间谍工作是国家机密, 除了种田长官外都没有人知道,所以安吾非常理直气壮。 甚至表示自己可以起诉《文春》的记者,他程序上是完美无缺的! 顺便一提, 安吾完全没在意自己在普通人那的风评如何, 要知道他这张脸哪怕是杰尼斯的艺人都不一定比得上, 现在以政治名门的幺子身份出场,还挺惹人爱的。 谁不喜欢又叛逆又好看的名门公子呢?好看是重点。 等结束了新闻发布会后又马不停蹄回到总监会, 开始面对下一轮的盘查。 其实安吾内心是有些无语的,他想,有什么好问责的, 比起我你们这群还会养妾室不是更像封建遗老遗少吗?而且按照日本的婚姻法, 你们都违法好吗? 这不比我淫/乱?相较之下只有一个人的我绝对是纯爱! 人就是要比较的, 若跟清清白白的人相比, 实际上并没有逾越,却被人传跟甚尔有染给安吾带来了足够的压力,但现在被私生活更混乱的人指责,他就一下子接受自己跟甚尔是纯爱这个设定了。 而且,安吾处理了这么多年的政务,还能不知道总监会的红线吗? 个人作风是最无所谓的,能力才是王道,会有这样一场问询,是因为有人看安吾不顺眼,想要给他制造点麻烦。 个人能力太强,是会引起老人眼红的。 · “你给咒术界抹黑了,坂口安吾。” 这件小事竟然还要用圆桌会议的仗势,老橘子们半张脸藏在阴影中,坐在弧形的长桌后,远看来有种被包在中间质问的压迫感。 这点小伎俩可不会给安吾带来压力,他在社会学上已经死亡了,移居火星了,怎么会怕几个人? 于是他推了推眼镜道:“何出此言。” “差点就被普通民众抓到小辫子,还敢如此放肆。”跟刚才斥责他的是同个人。 安吾早就跟自己派系的人串词:“首先,若是身份泄漏,必定是窗的媒体部门监管不力。”他已经从窗调出来了,现在那属于敌对势力阵营。 “其次,本次事件也促成了双方合作。”即总监会与省厅的交易,大体说来就是他从省厅拉到了一大笔新的拨款,帮助建设总监部,此外总监会需要派人前往皇居以及厅内设立新的结界。 这可是为总监会拉人气的好机会,要知道,之前厅内一直不愿意让总监会派人去设结界,宁愿找人上门多除几次咒灵。 原因很简单,术式千奇百怪,谁知道能不能动手脚,若真用了什么邪术,窃听政治机密怎么办? 眼下同意了,代表省厅愿意同总监会缔结更密切的关系,未来咒术师说不定不会被局限于一隅,而是跟战争年代一样,参与国家大事。 皇居就是另一回事了,皇居的结界几年修缮一次,都是御三家直接派人的,御三家的血系几乎跟天皇一脉的血系一样长久,一直侍奉在皇室左右,他们祖上甚至都有跟皇室通婚的经历。 比起不知道从哪冒出的总监会,当然自家亲戚更能信任了! 也不知安吾做了什么交换,又或者他是如何说动这两派的,竟然让他们对总监会如此青睐。 果然,安吾才说完就有同派系的人发难道:“坂口说的没错,哪怕是个人风评上略有些瑕疵,可他通过此事却给我等带来了巨大的收益,以此为发作之由,哪里合适?” “话虽如此,但……” 很快,在场人吵作一团,安吾就安静地听他们说,偶尔讲一两句话。 这些人明面上分为维护他的跟要发作他的,实际上他们争论的中心是到底要派遣谁派系的人去省厅布结界,要派多少人。 虽说有了这机会,但最终名单还没出来呢,安吾他也不是那种只会安插自己手下的人,他是很会做人的,谋得合作,人选由总监会最终定夺,这是他的惯常做法。 当然了,其中他也会动动小手指,来左右一下其他人的决定。 这一讨论就讨论了两小时,安吾其实过得还行,因为他后期都坐回了自己那张座椅上。 他是实打实的高层。 …… 会议结束后,身穿笔挺西装的安吾行走在悠长的甬道中,刚才为会议作记录的书记员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他,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露出谄媚的笑容道:“您的眼光实在是太好了,坂口前辈,那位一看就非常帅气。” 没回头的坂口安吾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啊,果然来了吗,那个。 哪怕是有名的政客,也是会跟自己派系的人一起去银座喝酒的,这对他们来说是绝佳放松、联络感情的好方法。 同时,恭维人说某人很受女性欢迎,情人有大和抚子的模样也能让他们心情愉快。 先前有不少人在安吾这里试过美人关,简单来说就是给他送帅哥,结果都铩羽而归。 一开始流出消息说他喜欢健硕的,带在身边的野狗有日本人不常有的健壮身材,整个人就像一座小山,于是别有目的的人搜集热爱健身的青年,献给安吾。 结果无一不被退回。 后来又有人灵机一动,想他是不是吃腻了那种,想要改换口味,于是又送上了清秀佳人,或者妖娆的青年,当然,也没有被收。 时间久了就有人怀疑,安吾是不是不喜欢男人,偶尔带在身边的伏黑甚尔只是烟雾弹,但有人这么想时,他又会带人出现在过激场所。 《文春》爆料后一小部分人恍然大悟,心说,原来如此,原来他不是不喜欢,是已经有了梦在心尖尖上的肌肉金丝雀! 啊,确实,坂口平日里作风就比较正派,对素人咒术师很好,不怎么剥削人,他在情感上专一也很可以理解。 那讨好他不是很简单吗!只要夸奖金丝雀就行了,最好能找到那人,让他吹吹枕边风。 安吾僵着一张脸听人吹了很久伏黑甚尔的彩虹屁,最后他将这一张脸点点头,书记员还在陪笑,说不定觉得自己吹得很对。 安吾:放过我吧,谁那么重口味养肌肉金丝雀啊! …… 当天晚上,永远在工作的安吾接着做审批工作,他的工作多而杂,多数时候负责跟外务省对接,此外还管理部分咒术师的评定与审核工作,甚至还有些特殊任务,也会由他交给术师。 总监会的管理一向混乱,到他这位置,工作都是交叉的。 “咚咚咚、咚咚咚。” 门被有礼貌地敲响了,安吾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天的工作日程,预约了现在来找他的应该是…… “失礼了。” 听见门内应声后,沉重的实木门被推开,伏黑惠那张俊秀的脸映入安吾的眼帘。 安吾也舒缓表情道:“好久不见。” 虽说他看见伏黑惠就想到甚尔,就想到太宰的打趣,但像安吾这样的男人是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的,更不会因此迁怒想要提携的后辈。 跟甚尔不同,惠酱是个很好的孩子,被织田作养得早熟又冷静,而且还挺重视自己的,性格非常健全,工作起来又有责任心,安吾甚至觉得他非常适合当公务员,跟其他疯批入脑的咒术师不同,而且惠酱跟禅院家又有这样那样的关系,要是他真的继承禅院,那御三家说不定就能像改革派倾斜了…… 安吾道:“二级咒术师评定的表格我已经递上去了,应该半个月内就会有结果,我可以先按照二级咒术师待遇给你发薪水,待遇一切从先……” 伏黑惠给总监会打工是为了补贴家用,织田作实在是养太多孩子了,身为长子他得担负起责任,听完安吾的话后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了,局促道:“非常感谢,我……” 话还没有说话,门又被打开了,五条悟得猫猫头在门口探头探脑道:“安吾!” 话还没说话就看见了惠。 “啊!”五条悟的表情如兔美酱一样犀利起来了! 坂口安吾:“……” 完了完了,他肯定跟太宰有相同的想法了! 果然,只听见五条悟低沉声音道:“你们在做什么。”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安吾推眼镜故作冷静道:“交接任务。” “伏黑这样优秀的术师不应该被埋没,此外他也可以通过袚除更高等级的咒灵,来锻炼术式,因此我帮他申请了二级咒术师。” 他理直气壮道:“钻石也需要打磨,你不这么想吗,悟君。” 非常大义凌然。 绝对不是什么私情哦! 第77章 五条悟:盯—— 坂口安吾:坦荡地回看。 伏黑惠因童年经历, 比其他的孩子更会读空气,眼下就感觉到了五条悟跟坂口安吾间微妙的气氛,眼神微变, 若凑近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中已经没有高光了! 伏黑惠:他们似乎在说什么,但我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总归是跟我有关的,气氛好微妙,我还是不要说话了。 甚至有点想逃走。 安吾甚至对五条悟颔首,递上刚才才给伏黑惠看过的文件后道:“不放心的话要看看吗?伏黑接下来的安排。” 五条悟保持着兔美酱的犀利眼神打量安吾的计划, 发现安吾果然非常上心, 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甚至特别关照了! 首先他给他安排了个人任务,但都备注要好好审核,连地皮都调查清楚了才会发布给惠,最大程度地保证了任务地合理性。 但咒术师只做简单任务也不行啊, 那都没有提高,所以还要安排超越二级评定的咒灵给他, 但那样一定要有人看护才行。 伏黑惠的搭档咒术师都是二级中很强力的,或者是干脆不愿意升一级却早有实力的。 这样的人御三家还挺多,总监会不愿意让御三家势大,经常通过卡评级的方式来遏制他们晋升, 加茂的人为此跟安吾抗议数次, 将这群人安排给惠刚刚好。 五条悟看见这份安全又不失锻炼的计划,痛心疾首地发现, 果然自己没有安吾那样面面俱到, 明明自己是看着小惠长大的, 竟然还不如外人,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可怕至极!真的可怕至极! 安吾看惠一副站立不安的模样道:“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情了,你就先回去吧。”听完这句话后惠如蒙大赦,立刻就说一声失礼了,然后推门出去。 现在只剩下五条悟跟坂口安吾了。其实安吾早就知道五条悟来是为了什么,但他就是什么都不说,只想看看五条悟会对自己说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后,五条悟才幽幽开口道:“我已经都知道了,安吾。” 虽带着眼罩,却仿佛能看到五条悟此时幽怨的小眼神了,即便如此,安吾的表情变都不变。 “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竟然还比不过天降的金丝雀吗?”就差在安吾耳边叹口气了,要不是坂口安吾已经跟人熟悉了,都差点绷不住,五条悟真是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安吾推推眼镜,他想了下是吐槽还是装冷酷无情,想想,后者比较配合五条悟就道:“何出此言。” “你难道想不起我们在学校里度过的峥嵘岁月吗?明明是嫡亲的学弟,却比不过野男人。” 偏偏他的控诉非常真实,“明明那个时候你知道他来找我跟杰对吧,却眼睁睁地看他来找我们麻烦,我可是差点就死了耶。” 明明是在说自己的生死,却如此举重若轻,一是时间久了,二是五条悟身上也有咒术师的疯劲,说起自己的死亡,也没有多在意的。 这时候能承认吗?当然是不能的。 安吾摆出了官僚脸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五条悟有变脸绝活,他一下子压低声音,脸不断逼近安吾,由于他是站着的安吾是坐着的,这居高临下的姿势非常有压迫力,特别他高挺过头的鼻尖都快点到安吾的脸上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那时还专门回头找过伏黑甚尔的身体。”他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安吾真的想问他你累不累,五条悟说,“被收走了,我还以为是什么诅咒师带走的。” 他话锋一转道,“你是怎么复活他的?肯定不是反转术式,硝子可没看过那臭男人,果然是什么不得了的咒具吧,但就我所知,这世界上可以没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咒具。” 他略作思考就得出结论:“啊,你是把他装走了吗?封印措施?” 如果这时候承认就不是安吾了,于是他接着摆出政治脸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五条悟因为早就猜到安吾的反应,并没觉得多难过,他甚至还很坏心眼地说:“你说,如果我一直跟着你,是不是就能找到甚尔。” 安吾:“……” 他内心有些无语,想这是何苦,找到甚尔有什么意思,跟他打一场吗? 你真的好无聊哦。 于是他不置可否,甚至做出了送客的姿态,五条悟还抱怨:“安吾你这样真的好像老橘子哦,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就会如此吗?” 说完后又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安吾:。 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结束呢。 …… 问题很快就来了,首先甚尔这么个大活人,根本藏不住,更不要说他的行动力还很强,尚在忙碌中的安吾不得不致电给在赛马场快乐玩耍的甚尔。 他冷酷无情道:“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现了。” 甚尔虽然有些奇怪,却一口答应下来,毕竟他跟安吾是金钱关系,当然要听小少爷的。 安吾点点头道:“这个星期的费用照旧打到你账上。” · 他雇用甚尔是付周薪,要求只有一个,让甚尔不要太找女人,就算要疏解,也要避开头上有缝线的人。 他是想着将甚尔当作枕边短剑的,安吾经过了严密的考察,认为甚尔在工作层面是值得信任的,于是就将自己查到的,关于脑花的部分和盘托出。 甚尔听后只嗤笑道:“这家伙还挺能苟的。”就没别的话了。 没办法,你能指望甚尔说什么呢,他只是一只爱钱的肌肉金丝雀罢了,根本不在意家国大事呢。 安吾最后决定给他周薪,都是因为甚尔实在是太能花钱了,而且一点计划都没有,如果给他发月薪,他肯定过不下去,甚至要去牛郎店打工吧,周薪的话足够甚尔在赛马场消磨三天,然后拿着不能兑换钱的马票在东京街头晃荡一天,剩下三天中可能会去安吾的安全屋蹭上两三天,最后半天在路上被搭讪的小姐姐请吃一顿饭。 一周就这么过去了。 甚尔知道安吾绝大部分安全屋,他的记忆力很好,去过一次的地方都记得,给安吾当了多年贴身保镖,能不知道去哪吗? · 听完安吾的话,甚尔耸耸肩道:“没事,你又遇见什么事了。” 安吾也猜到甚尔肯定没看《文春》,他就是典型的爱在一日元弹珠店玩一天的大叔。 甚尔连风俗业的AV都不认识几个,更别说是正常的艺能界女星了。 《文春》都不在他的范围内。 安吾决定不跟甚尔说《文春》,他在后者不可见的办公室内推了推眼镜道:“五条悟发现你了,夏油杰有一定可能知道你。” 甚尔第一反应是拉出一个跃跃欲试的、带着血腥意味的笑容,倘若能直接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甚至迫不及待想跟五条悟打上一架了。 这是不可避免的,他先前输给了五条悟,这差距在十年内有没有变得更大,也是个未知数。 或许是因为的强大是甚尔立身的根本,这几年中他也没有放松对自己的锻炼,现在身手是肯定没有退化的,但变得多强大,是否又能跟五条悟抗衡,就是另一回事了。 甚尔想,他如果再跟五条悟干一架,看形势不对是绝对会溜走的,他唯一一次赌上自己的尊严,就是跟五条悟那次,如果不是有坂口安吾,就连命都留在那里,这样的经历,不能有第二次了。 至于夏油杰,那人在他心中根本没留下,谁叫当年他没在甚尔手下撑过一招呢。 他懒洋洋道:“既然被发现了,他迟早会找到我吧,现在说不定正在满世界地寻找我,那小子很疯的。” 安吾直接说:“没错,他已经找到我了。” 他跟甚尔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如果找到你,迎战的动静小一些,不要被……发现。”他甚至隐去了脑花的名字。 甚尔拖长音道:“遵命,小少爷。” 安吾又没什么情感地说了句:“记得不要主动去挑事,不要主动去找五条悟。”这真是他对甚尔最后的要求了。 后者好了半天,答应了安吾的要求。 等挂断电话后,甚尔把手机往兜里一插,又看似专心致志地看眼前的比赛,实际上他的心已经飞到了五条悟身上。 甚尔想:比起自己去找他,还是等他送上门比较好,那个疯子最晚一周一定会找上门来。 算了,那这周就不去安吾的公寓了,真把他公寓打坏,他一定会带着不赞同的眼光,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地抱怨。 甚尔望天想:起码会说上小半个月吧,他就是这种,当能说话时会喋喋不休吐槽的性格。 他在赛马场等到了下午四点最后一场比赛结束,顺着人流往外走。 赌马场虽在东京,去甚尔常去的银座还有段距离,以往花钱大手大脚的甚尔都是打车,他今天一摸兜,发现竟然只有马券跟公交卡,只能坐地下铁。 他上车时听见站台响列车就要进站了,列车就要进站了。 列车内也在则在播报品川站就要到了、品川站就要到了,单手持拉环的伏黑惠抬头看窗外的景色,想他要在这站下车。 他看了安吾给他的任务,准备从一栋年份不久远的凶宅开始,任务地点在品川,他今次的咒术师搭档已经赶过去了。 车靠站了,下车了。 品川下的人与上的人都太少了,他向前迈步,踏过站台与车底的缝隙,当他下车时,似乎有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上来了,他的肩膀挨着伏黑惠的肩膀。 两人错身而过。 门关了,车开动了,那时惠忽然回头。 冥冥中他有种预感,咒术师的直觉叫嚣着他应该回头看一眼,去看看那个人。 什么都没看见。 …… 甚尔则跟自己说:“他长得不错。” 养得挺好的,也没有进禅院家的垃圾场。 这不是比自己好多了吗? · 半个小时后,甚尔在银座下车了,当他走出地铁站时,却看见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一脸轻浮的男人盯着自己,看他半天,嘴角扯出一抹痞笑道:“哟,金丝雀。” 他说:“来银座花金主的钱吗,金丝雀?” 酸味很重哦。 甚尔看他,也挑衅似的说:“没办法,谁叫小少爷给了我那么多零花钱呢。” 天降与竹马的战场。 第78章 窗的观察人员很快发现了银座的帐。 这让监督很诧异, 要知道咒术师出任务都是有严格监管的,必须先由总监部安排任务,找人再划日期安排祓除, 一旦没有申报就贸然行动, 就算违规行为。 当然了, 有一种临时放帐能被谅解的,那就是抓捕诅咒师时。 只要评上了咒术师, 总监会便会给人发一本小册子,上贴诅咒师的大头照,以及所犯下的相关罪行,甚至给他们的能力定级。 一般情况下, 咒术师不会刻意去追捕诅咒师,对他们这群人来说祓除咒灵就够头大的了, 诅咒师?他们不要命吗。 而且银座这地方又特殊。达官显贵常往来于此,咒灵若在其他地方还好,在此肆虐是万万不能的,窗因此派遣多人在银座驻守, 一有点咒灵诞生的苗头就匆匆通知人祓除了。 突然出现了帐, 自然要担忧,为什么落帐,不会是诅咒师放的吧?为什么要放?是想害人吗?里面有没有什么要员啊。 随即开始确认, 究竟是谁落下来的, 奈何总监会冗官太多,很有尾大不掉的苗头,连究竟谁在银座都弄不清楚, 最后还等到五条悟跟甚尔打完了, 把帐收回去, 才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 五条悟看着甚尔的方向若有所思,但你看他的模样,跟寻常祓除咒灵时不同,是活动过筋骨的,小圆墨镜不知丢到哪去了,靠近了身上甚至冒着热气。 那是活动过的热气。 虽说无下限是被动防御的巅峰,甚尔的伤害总跟他隔了一层,但那不代表五条悟不需要行动,他也不喜欢被踹到半空进行自由落体啊。 此外,甚尔未必不能破开五条悟的防御,安吾当年带走他人时没落下天逆鉾。 他现在并不像彰显自己的底牌,仅此而已。 “五条先生、五条先生。”五条悟的思考忽然被打断了,回头就看见头上抹汗的伊地知,他心说伊地知来得还挺快,轻松地跟他打招呼道:“哟,你来了啊,伊地知。” · 高专毕业的伊地知的工作重心就是五条悟。 发布任务,帮五条悟做司机,做保姆,做各种杂事,同时还要向总监会上报五条悟最近的动态。 说他双面间谍都不至于,伊地知君可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五条悟也心知肚明,只不过比起让其他人来盯着五条悟,让东京校一系的伊地知来明显更不会惹怒他。 这模式已延续很久了。 伊地知也不可能什么时候都在,正如同今天,五条悟告假了,他有事情要处理,说今天下午到晚上都不在,听说他上午在坂口高层的办公室里呆了很久,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辨喜怒,有人认为他一定跟坂口安吾起争执了,可由于坂口高层御下很严,哪怕真有问题了也不会让人知道。 伊地知因此多了一天假期,也不能这么说,他这假期只是不用找跟着五条悟罢了,人事部门给他安排了新的任务,让他去银座巡逻。 这几乎是最清闲的任务了。 银座三天前才袚除过一波,基本不会有咒灵,这任务以往都是抢着去的,能轮到伊地知还是因为众人考虑到他日日跟五条悟相处,实在是太辛苦了,就将这少有的休闲机会让给他。 伊地知都有些热泪盈眶了,同事们真的太有爱了! 然而,他还没有在银座逛多久,就听说人出事了,有人违规放下帐了,会不会是诅咒师要在这大开杀戒,快点找人来啊! 于是伊地知也火急火燎地赶过去。 就看见了自己好不容易才能脱离一下的五条悟! 伊地知绝望了,认命了,虽然很想问why,却不得不前去问人。 · 五条悟面对伊地知手忙脚乱的询问只是嗯嗯啊啊道:“知道、知道。”不在意都写在脸上了。 伊地知绝望:他果然没听我的话! 五条悟回忆甚尔的一举一动,后者与他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五条悟都打出真火了,若不收手,两人的结局可能是不死不休。 跟上回不同,甚尔并不恋战,他在发现无限续航的五条悟很难打后,很快就决定溜之大吉,破开帐,很是挑衅地对五条悟挥手,示意拜拜了。 可他留下了一句话道:“若想知道别的,就去问安吾吧。”他说,“小少爷在绝对安全的地方等你。” 说着就溜走了。 五条悟想:那句话肯定不是大猩猩禅院甚尔留的,肌肉筋撕雀哪能违背主人的意愿,所以肯定是安吾自己想要告诉他的。 不存在的青梅竹马五条悟想:他就知道,安吾绝对不会为了那种男人丢下他的,他们不仅有同学的情谊,还是改革派的坚定盟友啊! 安吾:? 你说什么?你是改革派?你改革什么了? 若安吾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发自内心地呐喊:真正在改革的是我啊,是省厅特派渗入咒术界的间谍我,安吾啊! 可恶,明明不是咒术界的人,却做了最多的事,为了咒术界的未来谋发展,这像样嘛! 不干活的改革派五条悟桑!好歹先把你的人才培养出来吧! …… 窗的骚乱并没有传进安吾耳中,他跟现在负责窗的高层很不对付,人家对他严防死守,深怕他渗入己方情报网络。 然而被安吾归化的咒术师实在太多,事情刚发生便有人通风报信,不由让安吾感叹,咒术界的情报真是太好拿了。 以为不见面就不能说事了吗?好歹先勒令员工把line卸载,把信号屏蔽了啊喂! 安吾谢过后接着处理工作,不眠不休一天后终于起身,同办公室的助理大惊,当时就想上前搀扶安吾,深怕他摇摇欲坠,直接倒了! 结果安吾不仅没倒,还挺值腰杆跟他点头,眼下黑眼圈都不明显,让助理看了十分敬畏。 不愧是号称机器人、永动机的男人!也怪不得他的金丝雀是那样的人。 永动机安吾从来都是自己一人回家,他拒绝让人护送,反侦察能力也很强,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住哪。 进门时便意识到家里有活物,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甚尔,除了他都没第三个人知道安吾家地址。 后者在他回来前就吃饱喝足,安吾加了一天一夜的班,甚尔在这也享受了一天一夜,他看见安吾,从被褥乱糟糟的床上坐起来,床垫发出嘎吱一声,跟小少爷说:“任务完成了。” 安吾冷淡点头,论工作能力他是不怀疑甚尔的。 他关上门这样那样了一会儿,安吾感觉自己可能睡了一两个小时,这对他来说已经够了,随后便听见门铃传来声响。 一声、两声、三声。 甚尔还是很有金丝雀自觉的,竟然主动下床开门了,门大敞着,五条悟从看见甚尔脸开始就撇嘴道:“怎么是你!”连他原本想好要跟安吾说的台词都不能用了。 甚尔也不爽,他看着五条悟的脸就来气,他说:“怎么不能是我?” 安吾可是他的金主,是自己很正常好吧!他跟小少爷四舍五入是住在一起的! 坂口安吾趿拉着拖鞋出来,看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样非常无语,对五条悟说:“先进来吧。”五条悟真的太显眼了,被人看见了不好。 五条悟一边进门一边喋喋不休道:“我可是找了好久才发现你住哪,藏的可够深的,安吾。” 说着说着又道:“这里不就是普通公寓?哪里最安全了?” 甚尔可找到插话机会了,他挑衅道:“有我在的地方难道不安全吗?” 五条悟:“呕。” 这俩有血海深仇恨的人,竟然能够稍显平静地呆在一块,这样看来竟有些不可思议。 那么…… 五条悟终于不用那么跳脱的声音同安吾说话了,他换上低沉的声线道:“找我来到底要说什么?” 安吾说:“稍等。”随即回卧室拿了一大堆资料。 他推了记眼镜道:“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 五条悟在安吾这呆了很久,当他出门时脑海中塞满了羂索的情报,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一会儿后怕,一会儿诧异于羂索的苟。最让他惊讶的是安吾的术式。 堕落论,某种意义上太bug了。 他还能抽空想:若安吾学会领域展开,或许会像无量空处,堕落论一听信息量就很大。 关于羂索他还有很多想知道的,可这些不能一次听完,得多次去找安吾,可以彼此的工作量与情感浓厚程度,天天去找安吾实在是很奇怪,他们只是普通前后辈罢了。 得找个借口…… 突然机智的五条悟脑袋上亮起小电灯泡:有了! 想高频率找安吾,这不有现成的例子吗? 次日,安吾上班,没坐定多久就听见一嗓子甜腻腻的喊声。 “达令——”jk悟重出江湖了!他这一次的猎物是老实巴交的中年安吾,甜甜的女子高中生迫不及待弯腰,揽住安吾的半条胳膊! 安吾:。 我太难了! 第79章 达令? 安吾的脑袋微微向左偏移。 达令? 安吾的脑袋微微向右偏移。 达令?! 安吾的脑内世界已经变成了世界名画呐喊。 现实世界中, 安吾却轻微一低头,总监会内不怎么灵光的led灯映在他的镜片上,达成了完美的”镜片反光“效果, 而他身边是弯着腰,大鸟依人揽着他胳膊的五条悟,姿态要多亲密有多亲密,今天的五条悟甚至没有戴他隔绝信息的眼罩, 而选择了更加帅气过滤性低不少圆墨镜。 与他就差肌肤相贴的安吾闻到了五条悟身上的香水味! 画面定格了, 要知道, 安吾在的并非独立办公室, 他还有一众下属呢, 其中有他的助理, 也有别的高层安插来的棋子。 对总监会的社畜来说,五条悟是麻烦的代名词,他是最强大的咒术师,还动不动威胁要干掉一两个老橘子, 他们这些打工人最怕的就是甲方, 五条悟就是这个甲方。 没人想跟他对接,最后只能交给软绵的伊地知了。 甭管五条悟是否是镇守日本的最强咒术师, 在这群总监会社畜眼中, 他就是大魔王。 然而此刻,大魔王却用亲密的语气叫坂口桑达令! 世界观都崩塌了! · 安吾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下属,果然,他们脸上都带着世界毁灭的崩溃表情,这让安吾的心情调整过来了些许。 冷静、冷静, 越到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得镇定。 他用空闲的手推眼镜架道:“怎么回事, 五条桑。”甚至用上疏离的敬称,“我们关系不至于亲近至此。” 他冷静的声线召唤回了下属们的神智,安吾的亲信松下想:没错,这一定是诡计多端的五条悟的阴谋,他想通过我们传递错误的信息! 嘶,虚假的改革派五条悟终于要动手了吗?他要开始搅乱总监会的深潭了吗? 然而五条悟也不是吃素的,他看安吾冷峻的表情,心下脑补颇多,想“啊,我是不是用力过猛了,虽说想表现出与安吾的亲密关系,营造出能二人独处的氛围,也是需要铺垫的,重来重来,刚才过火了,我的人设不应该是恋爱上头的jk,而是……” 只见五条悟镜片后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他真应该去当演员,仅改变眼神,就从少女感爆棚的jk变成了颇有侵略性的男人。 五条悟压低声音冷笑道:“难道不应该叫你达令吗?安吾桑?”他意味深长道,“莫非不想从我口中听见这词?你想听谁叫你达令?” 说着又话锋一转,几乎是在嘲讽道:“我忘了,你更喜欢别人叫你旦那,对吧,安吾桑。” 说话同时,动作也发生改变,本是别扭拦着安吾胳膊的手已抽出来,五条悟腰微微挺直,居高临下凝视安吾,忽然,他双手一撑,直接撑在安吾面前的办公桌上,远处看来,他高大的身躯已化作牢笼,将安吾笼罩在内。 此乃桌咚! “哐当——” 打破一室寂静的是玻璃杯被撞倒的声音,五条悟跟安吾同时回头,只见神田的桌面上玻璃杯打翻,水已顺着办公桌的边缘滴下来,他的表情已从呆呆傻傻切换至惊悚。 神田恨不得化身一粒小石子,或是化身草履虫,在这修罗场中,他不希望任何人注意到自己。 “抱、抱歉!”他立刻扶起杯子,随即从办公椅上跳起来,猛地向外冲去,“我还有外勤要出,失陪了。” 风一般地离开了。 神田的逃跑只是个开始,办公室的其他人如梦初醒,争先恐后想要逃离现场,找的借口也是五花八门。 “我头疼要去医院看看。” “狗卷君要出任务了,我得去看看。” “某某桑召唤我。” “我我我、我去接女儿放学。” 这群人中只有安吾的助理并不准备离开,反而怀揣着一腔孤勇,坚定地看向坂口安吾。 他想:如果五条悟因为嫉妒对安吾桑做些什么的话,我一定要阻止!再不济也要向众人揭露五条桑的恶行! 然而,最受他崇敬的安吾桑却摇摇头,仿佛在暗示他快点离开。 已充分迪化的助理立刻想:莫非,安吾桑已经有稳住五条悟的方法了,只是我在这里会影响安吾桑的发挥? 他脑袋上的小灯泡亮了:肯定是这样,安吾桑可是跟五条悟搞地下恋情却没有被任何人知道的大人物。 啊,不对,或许不是地下恋情,只是情人关系罢了,同时还养着肌肉发达的金丝雀,真不愧是安吾桑! 所以说五条悟并不知道安吾桑的另一段情史,现在应该是确定后来问罪,彰显自己的正宫身份? 御三家的长老会哭的吧?不愧是安吾桑,竟然能够将最强咒术师玩弄于股掌之中,用情感做锁链将他狠狠拴住,只有安吾桑这样不择手段的男人,才能在咒术界掀起新的风暴! 想毕,他站了起来,表情一派庄严肃穆,他对安吾点点头,迈着从容的步伐离开现场,末了还贴心地帮五条悟与安吾关上门,给他们留下了私密的空间。 在门合上的瞬间,五条悟表情一遍,从锐利又化作懒散,六眼让他轻易掌握屋内的一切信息,这里没有窃听器,也没有相关术式,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于是他懒洋洋地侧躺在安吾对面的沙发上道:“终于有独处的机会了。” 安吾的眼镜依旧是白光一片。 五条悟兴奋地表示:“我真是天才,还有比这更加合适的借口吗?未来无论在哪被发现跟你走得近,都不会有人怀疑。” “按照你所调查的,羂索在总监会内一定有喉舌,天知道御三家内部有没有被渗透,我平时实在是太忙了,若以先前你我的关系维持高频率见面,总会有人怀疑,这方法真是一劳永逸。”说到这他甚至很得意,还眉飞色舞地表示,“老橘子们一定会很生气。” 坂口安吾:“……” 生气的明明是我! 他甚至觉得有些悲凉,本来,在跟甚尔传出桃色新闻后,他的风评就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再加上五条悟,哪怕是种田长官都要对他露出这样那样的眼神了吧?他不会以祸国妖妃的名头在咒术界名垂青史了吧? 不,也不会,如果他真的能爬上总监会的顶峰,说不定就会成为诡计多端的、利用性/欲操纵人的政治家幺子。 可恶这是什么里/番人设!我才不要有这种人设啊喂! 安吾虽然很气气,却不得不承认,五条悟的做法还是挺有用的,他只能僵硬地表示:“五条家的长老应该会很愤怒。” 五条悟眉飞色舞:“那实在是太好了!” 安吾看他的模样眼镜再度反光:“如果你下次要有这样的行为,需提前跟我打招呼,悟君,说实在的,这会给我带来麻烦,其他高层一定会严重怀疑我别有所图,还有我的风评……” 五条悟:? 他诧异道:“你不会不知道老橘子们对你的评价吧,安吾?而且桃色新闻满天飞哦。” 坂口安吾:“这我还是知道的。” 五条悟点头:“而且这是事实吧。” 安吾内心呐喊:不是啊!当然不是啊! 五条悟道:“而且比起跟其他人传绯闻,明明我的质量跟高吧,你看,我比你高这么多。” 他还比了一下,“我比诡计多端的禅院还要高,虽然肌肉不像他那么大块……” 说到这又臭屁道,“明明是我的肌肉更好看吧。” 安吾:。 你还真敢说啊。 · 很快,他们又拉回正题,正如五条悟说的那样,他的工作太多了,其实没那么多时间跟坂口安吾独处,前两天安吾也只交代了最重要的内容,关于羂索的其他事还没说,安吾表示自己会准备一份资料,通过加密传输的方式给五条悟。 五条悟:“等等,不会被拦截吗?” 安吾:“这倒不会,羂索他们对现代科技的运用,就同其他老派咒术师一样。” 听到这,五条悟舒展眉头:“那还不错。” 他又提出了关键问题:“不过,羂索这个名字,究竟是从哪本古籍上找到的,确定是本人吗?” 安吾想到从港口黑/手/党流出的古籍,以及将其赠与自己时森鸥外那仿佛在盘算着什么的狐狸脸,缓缓点头道:“确定是本人。” 他说:“我从平安京时代咒术师的手札中看见过他的脸。” …… 五条悟与坂口安吾的隐秘关系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在咒术界迅速流传,配合目击者的证词,传出了不止多少版本的故事。 有人说他们是青梅竹马,自学生时代就在一起,也有人说他们是两情相悦,可坂口安吾因忍受不了五条悟的性格又找了别人…… 当然,比起这些堪称青春疼痛文学的传言,更有说服力,并且流传更广的是另一种。 说五条悟跟坂口安吾感情平平,却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更加隐秘而深层的关系,安吾在这方面很有手段,通过这种方式争取五条悟,从而获得御三家的支持。 五条悟本不是很在意,却也时常表态自己属于改革派,可他本以为自己是唯一的一个,却不想在某天起意识到,安吾的情人另有他者。 听闻《文春》刊登那张照片后,五条悟就在安吾办公室呆了好几个小时,出来时表情喜怒不辨,两人怕是没有谈妥,此回在众目睽睽之下挑明二者的关系,或许安吾有了什么把柄被他抓到了。 又或者,五条悟经此一役意识到自己对安吾的好感不止一点点? 这种说法越传越广、越传越广,藏在暗处的羂索听说了,远在盘星教的夏油杰听说了,甚至连游走在咒术界之外的甚尔也知道了。 安吾:。 没关系,反正我这人,已经没有社会性了,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吧。 正所谓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第80章 坂口安吾。 羂索定定看这名字, 他手上有一沓资料,记录着坂口安吾自学生时代进入总监会干的大小事务,其中有些因年代较久而不可追溯,又或者说, 坂口安吾此人一直在有意识地销毁与自己有关的事。 从他的生平中, 羂索读出了平静的蛰伏、默不作声的蚕食与惊人的野望。他嘴角悬挂一抹微笑——就像他自己一样。 是的, 羂索甚至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为了自己的理想,他从平安京时代潜伏至今,一点一点布局, 小心翼翼地保全自身。 他在安吾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他们是非常相像的! 对这样的男人来说,情情爱爱是没有意义的, 他只会成为用感情操控他者的那一类人。 羂索忽然明白了, 也就是说, 他此时正在用感情做枷锁来拉拢五条悟,而那传说中的情人…… 不, 那一定不是情人, 能让坂口安吾冒险带着身边,为此触怒五条悟的男人, 一定有非比寻常的价值。 羂索想:要去看看坂口安吾是何人, 并调查他的身边人吗?现阶段似乎无意义,他们的目的是不冲突的,坂口安吾, 他想让总监会成为自己的一言堂, 后加强与政界的合作。 若在自己实现宏愿前, 他能成为横跨两界的高官, 再合作也不迟。 若有机会,就去看看他好了…… 才想完就听见有人隔着门喊道:“加茂、走了走了。” 他立刻将那堆资料销毁,起身时又弹弹狩衣的大袖,一幅光风霁月的模样道:“我来了。” 是的,没有夺取夏油杰身体的羂索,又钻进了加茂家某人的身体中,他在总监会的壳子跟御三家壳子中纠结许久,最后选择了御三家,这几年总监会御下越来越严明,不大好钻空子,他可不想失踪一会儿就被人盘查。 他被派遣去做总监会的袚除任务,跟出身微寒的咒术师搭班,对方在他身边憋了一会儿,神秘兮兮道:“听说了吗,坂口桑跟五条桑的传闻……” 披着加茂壳子的羂索笑容风雅道:“没怎么听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 很快夏油杰也听说了五条悟的事,总监会的人都知道,他跟五条悟关系好,学生时代是挚友,恰巧夏油杰身边的人也知道,他们甚至明白自己教主跟对方是只有你能杀了我只有我能打败你的关系,更古早且疯狂的粉丝还知道他们一起在油管上开过频道呢! 若只是男人间的友谊还好,一旦发现五条悟向深渊迈出一步发现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不会吧不会吧。” “那个五条悟吗?” “仔细想想也很正常,他从未跟哪个女人有过什么事吧。” “五条悟性格是很烂没错,但除了性格外,他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这样的男人肯定很受欢迎,但他竟然能不受诱惑。” 人们对视,人们挤眉弄眼,果然吧、果然吧,五条悟是那个吧! 此类传言甚嚣尘上,随着五条悟跟安吾花边新闻的爆出谜题迎刃而解,众人甚至有豁然开朗之感,为什么没有跟女性发生点什么,为什么没有帮五条家留后,这不是很简单嘛,因为人家不喜欢啊,五条悟可是最强,他当然要找个喜欢的。 又有人僵硬了,那等等,五条悟这也不能是突然觉醒的对吧,相较关系疏远的坂口安吾,他钦定的半身、挚友不是另有其人吗,这其人不是就在我们这吗? · 夏油杰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 咒术师的感知是很敏锐的,人的视线落在身上就像是针刺后背一样明显,最近总有人以颇带感情的视线望向他。 夏油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第一反应是太宰治又搞了什么事,将盘星教做大做强的太宰还在港/口/黑/手/党与教派两边跑呢。 夏油杰算是怕了太宰治,真怕他为了素人咒术师崛起的宏图大业再添砖加瓦,再做点什么,他自己就吃不进去了。 于是找了个机会问最近有些义愤填膺的盘星教内秘书和泉美小姐。 和泉美小姐虽是咒术师,却毕业于著名的私立大学,真说先前安吾被拍到的非法招待议员,那是和泉美小姐才会做的事,她本就跌跌撞撞学会了跟议员们沟通,跟大财阀拉赞助的本领,在太宰的带领下能力日进千里。 她甚至会代表盘星教跟总监会打交道,也对总监会人的漠视与傲慢深恶痛绝。 但和泉美小姐既然是二者沟通的窗口,自然是最先听见风言风语的那一批人,在看夏油杰时很难不带感情色彩。 当她在被问到最近发生什么事情时,委婉地提示道:“我知道得也不算多,只知道跟五条悟有关。” 他们盘星教内对五条悟都是直呼其名的,因夏油杰也是现代少见的特级咒术师,有许多人认为夏油杰是不比五条悟差的。 “悟?” 夏油杰果然愣住了:“他又出什么事了。” 这个又用得非常传神。 和泉美小姐不好直接回答,只含糊其辞道:“听说是感情问题。” “感情问题。”夏油以陈述语气再说了一遍,他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和泉美小姐重复:“感情问题。” 随即她像是逃离一样,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尖细的鞋跟踏在大理石铺设的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清脆又悦耳,却带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夏油杰本不认为自己是八婆的人,但既然是跟五条悟感情情况相关的事,哪怕是他都忍不住八卦,他回忆自己认识的咒术师,似乎每一个都是孤独终老的命,没办法,咒术师本身就是这样一种职业,他们无时不刻在直面死亡,而很多苦难都是只有自己才能跨过的。 一些咒术师会很早结合,为了留下后裔又或者是看透自己生命的短暂,想要早点留下后人。 但还有一些,就像夏油杰一样,对有后代不感兴趣,比起孩子他更看重自己的大义,要在有限的生命内完成自己的理想。 五条悟跟他是一样的人。 夏油杰:感情问题?五条悟?感情问题?五条悟? 他的小脑袋上生出很多问号,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个词是如何凑在一起的。 夏油杰也是有好奇心的,他想来想去还是联系了自己在总监会内的熟人打探一番,夏油问得很客气,只说:“听说最近悟的感情方面有些……” 哪里知道对方一听这句话,声调都变了,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行,用神秘兮兮的语调说:“我跟你说,谁也没想到,五条桑竟然跟坂口桑有这样那样的关系。” 这样那样的关系?夏油杰的脑袋忽然就一歪,他像是被无形的子弹给击中了,整个人就差战术仰倒了。 好在当了这么多年教宗,他面上还是绷得住了,看似冷静接着问道:“跟坂口?他们有什么额外的关系吗?” 熟人脑海中那根灵敏的雷达立刻被触动了,这一瞬间,他脑袋中闪过了无数的不存在的记忆。 盘星教的人会觉得夏油杰跟五条悟有什么,别人难道会不这么认为吗? 尤其总监会的老橘子们闲得不行,还经常会议论五条悟,在他跟坂口安吾的不伦关系爆出来后,所有人最先想到的就是夏油杰。 五条悟这倾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第一个人就是坂口安吾吗?那他简直就是《鬼畜眼镜》的男主,是办公室猎豹啊! 所以五条悟必定是有个初恋的,此人帮他打开了大门。 那人还能是谁,当然是夏油杰了! 这时他对夏油杰的情感甚至趋向于同情了,可比起从自己口中听见,从五条悟口中听见更不好吧,于是他说:“啊,还能有什么事呢,前些日子坂口监督不是在《文春》上登场了?没过两天五条桑就来办公室了,听说是来兴师问罪的。” 为了安抚夏油杰又说:“都是成年人了,这种关系都是暂时性的,我们这行不是压力大吗?临时有个伴侣也很正常,仔细想想,五条桑也快28岁了。” 夏油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当然,他并非是被这消息击中了,变得浑浑噩噩了,他满脑子其实是“悟又在搞什么!” 他直觉那是个非常大的、恐怖的计划! 一些人会相信五条悟情窦初开,但夏油杰实在是太了解他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仅不可能,五条悟还非常喜欢搞事,如果他放出了这么大的烟雾弹,背后的事件一定是恐怖的,不可控的。 这时候只有找到当事人核对,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此时只期待自己不会被拉入五条悟庞大的计划中,原因非常简单,后者都传出了花边新闻,如果是自己,说不定也会被拖下水吧。 ……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他怀着沉痛的心情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摩西摩西,是杰吗?”五条悟的第一句话。 而第二句话是神秘兮兮的:“我有个计划,你要听听吗?”一如他们当年在高专时穿jk裙前的话! 第81章 五条悟的大计划是不能在面前谈的, 他鬼祟前往夏油杰名下的宅邸与他商谈。 他并没有发现,当夏油杰看见自己时,表情很不对, 他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克制住嘴角抽搐的欲望。 瘫着一张脸的夏油杰道:“什么叫做一起当高层的情人吧, 这个情人是我理解中的意思吗?” 没错, 谁都想不到他跟夏油杰在电话中说了什么话,高层的情人, 那是什么?是人类能理解的含义吗? 夏油杰: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五条悟大大咧咧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在夏油杰的会客室坐下来,教宗的房子当然是最好的,进贡上来的人花了大心思,沙发的柔软程度与五条家的公寓都不遑多让,五条悟紧实的臀部没入沙发垫中, 而他的背也靠着靠背。 真是副非常轻松、非常舒服的模样。 而他就以这种姿势跟夏油杰诉说了羂索相关的事,可怜的教宗根本没想到,自己今天会吃这么一个惊天大瓜, 而且五条悟有理有据地认为,自己就是对方的下一个目标。 夏油杰听后觉得坂口安吾跟五条悟他们的推论非常正确,甚至对坂口安吾产生了肃然起敬之感,他本来对安吾就很佩服, 同样是改革派,自己跟五条悟一个还在当没头苍蝇,而另一个还停留在语言上的巨人等级。 安吾的话是自上而下改革, 而且他在年纪轻轻爬到高位后竟然能够不忘初心,实在是非常难得。 在改革上,安吾是夏油杰的前辈与老师。 现在, 当他意识到安吾发现了羂索, 且确实在为了未来而奋斗时, 他更有些佩服了,并且问五条悟:“接下来要做什么。” 五条悟大咧咧道:“还不知道。” 夏油杰脖子一撇。 五条悟说:“他实在是太能潜逃了,现在追踪到了他所在的大概范围,知道他曾经干什么,却不知道人什么时候能出现,现在羂索要做的无疑就是先把我解决了,然后夺取你的身体,准确说来是你的咒灵操术。” “但在做这些前,我想他说不定能被引出来。” “引出来。”夏油杰重复道。 “简单说来,如果他想封印我,是需要找到机会找到我弱点的吧。”五条悟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状,“这个时候如果操作得当,说不定能引蛇出洞。” 夏油杰有点明白他的思路了:“你的意思是,他应该会藏在我们附近,在合适的时候来观察我们、打量我们。” 五条悟道:“我认为他是会近距离观察我们的,也不会放过发生在众人身上的重要事件。” 夏油杰彻底懂了:“然后你希望通过感情关系,让安吾成为中心点?” “办公室猎豹,通过身体操纵咒术界最强的几个男人,试图打造自己的王国,在这情感关系中又混杂着复杂的政治考量以及御三家与素人的矛盾。” 五条悟双腿叉开,双手合十,每根手指还对着,一幅深沉的模样,他更是压低嗓音道:“简直像当代的海伦,传说中的女天皇孝谦天皇一样!” 夏油杰眼睛先变成了“= =”样,随后举手道:“也不能这么说,坂口前辈是很有手段的出色政治家。” 五条悟表示:“反正就这种意思。” “如果出现这种奇人,我不相信对方会无动于衷,一定会想来看看吧!” “我们不打草惊蛇,但如果能抓住机会……” 夏油杰:。 不能说是坏主意但因槽点太多不知该说什么。 可恶究竟该从哪里开始吐槽啊! …… 坂口安吾迅速理解了五条悟的意思,并得出相同的结论。 虽然听起来非常不靠谱,但在咒术界的大背景下竟然很有可行性呢! 谁叫这个地方封建得不行,连死刑都存在,政治氛围更加偏向幕府时代。 幕府时代是什么样的,总的说来,谈到女性就不得不说起花魁,就不得不说起女忍者,就不得不说起因政治而联姻的公主们。 以此看来,作为影武者兼保镖的甚尔,御三家又是最强的五条悟,跟素人派的新魁首夏油杰都有特殊意义,而位高权重的男人试图将他们掌握在手上不是很正常吗? Lupin内,知晓坂口安吾处境的太宰治笑得前仰后合,他连话都说不出了。 “哈哈哈……” “哈哈哈……”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表示:“这简直是22禁游戏啊安吾,性转一下的话,每位女主角都很有代表性,连性格也是。” 他捏着鼻子表示,“白毛的高傲大小姐,黑发的温柔娴静佛子,还有全身上下都是肌肉的堕落的又被自己救回来的野性女。” 织田作倒没什么感觉,他只是看着面无表情的安吾,喝自己的酒。 他忽然想起来,以前说这问题时,安吾还会有些摇摇欲坠,现在真是连表情都没有了,一幅宠辱不惊男人的模样。 他颇为感慨地说:“安吾成长了。” 坂口安吾终于破防了,他扶额了:“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织田作。” 他快要撑不住了:“太宰嘲笑我也就罢了,为什么你也……” 织田作:? 他看太宰治,对方已经笑岔气了,说不出话了,于是问安吾:“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安吾表示:“虽然悟的提议有些过火,未尝不能尝试,我们一直在被动地追踪羂索,他最迟一次出现是三年前,虽然发现了他的蛛丝马迹,却没看到真人。” “若这件事让他有心接触我,或者来到我的身边,也不是件坏事,或许能够把人一网打尽。” “更何况……”他问太宰治,“森先生怎么说。” 太宰把笑出来的眼泪揩干净,他说:“森先生说,他应该不会错过这种盛会,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决定夺取你的身体呢,毕竟都能自己生孩子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安吾:。 所以说,唯一完蛋的就是我的名声对吗? 完蛋多了,也就不怕了。 …… 想不到五条悟会如何操作的安吾只能坐着自己的工作静待对方找到人来。 前些天,五条悟神秘兮兮地表示,已经跟夏油杰说了当下的情况,他们将羂索视为秘密,准备只靠几人之力捉捕,同时他也表示,夏油杰会加入他们的计划。 安吾当时就没说话,只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事,随后就去Lupin喝酒了。 喝完酒后,他先回到了距离距离总监会东京分部比较近的屋子中,这是一栋一户建,门牌上挂写佐藤。 安吾将一户建安置在这,是因为这条道很僻静,监控也坏了。 他人无法通过科技手段追踪到他的影子,至于咒术方面,别看安吾是个坐办公室的,他可是咒术上的专家,少有人操控咒力比他精密,知识量比他更丰富了。 说佐藤宅是他的安全屋,也是没错的。 某种意义上,安吾对甚尔出现在自己的安全屋中习以为常,因此,当他看见甚尔双手抱臂,摆处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有点疑惑。 一般情况下,甚尔不都该是歪在床上,又或者是歪在沙发上看赌马吗?专门到玄关迎接他真的是闻所未闻。 安吾的公文包还夹在腋下,他看上去太像是社畜了,好的是他不像是疲惫的社畜,而像是精英社畜。 甚尔也没做出准备将公文包接过去的模样,他又不是家庭主夫,肯定不会这么做。 安吾一边脱皮鞋一边漫不经心道:“有什么事?”甚至没有多看甚尔一眼,姿态非常高。 后者却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安吾冷静地回答道:“我做的事情你本来就不应该知道。” 他天天接手那么多任务,哪里会告诉甚尔,他只是他的保镖,他的烟雾弹,吹不了枕边风的筋撕雀。 甚尔说:“我说的当然不是总监会的事,我对那些都不感兴趣。” 他单刀直入,“听说你跟五条悟发生了什么?这可不行啊小少爷,三心二意的男人是要被柴刀的。” 他说:“就算你对我不满意,也不能找那个男人啊,他可是我最讨厌的男人。”说着竟然还像前两步,用自己强健的胸肌抵在安吾的后背上。 安吾:!! 这莫非是那个! 男人间的争宠?! 想到这他表情也略有些变化,甚至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身后的甚尔一眼,对方可没感知到安吾的深层情绪,反而贴他贴得更紧了,还用颇为暧昧的语气在他耳边道:“他的胸肌难道比我的更柔韧吗?胸膛比我更加宽广吗?我知道,你可不喜欢那种男人,小少爷。” 吃过了自己这种大餐,怎么能去接受清粥小菜,这点甚尔还是很有自信的,此外,虽然他对御三家的混乱有数,五条家的神子可不像是那种人,听说他性格奇差无比,说不定是个大龄dt。 坂口安吾:!! 可恶,你们这群人是不是走错片场了,一个两个都这么熟练是想干什么啊! 第82章 假如甚尔有朋友, 那孔时雨必定是为数不多的之一。 他甚至在甚尔死而复生后帮他准备了大量假/证,让他能以合法的身份混入各地。 ——坂口安吾不会每时每刻都管他,只有在需要甚尔出任务时才会给他提供身份, 其他时刻,甚尔出入赌马场或其他公共设施, 都是用自己的证。 这条他仅剩的渠道就是孔时雨。 后者当年看见他还诧异了一秒说:“我以为你死了,没有人跟五条悟正面对仗后还活着。” 甚尔当时回答:“我也这么以为,可我还活着。” 之后由安吾出面跟孔时雨进行交接, 因孔时雨不是咒术师, 他们无法定下束缚, 可安吾有不少咒具, 能达成类似的功能, 此外他还懂许多奇巧的咒术。 结果是孔时雨得到了安吾的信任,他的工作得到进一步拓展。 · 孔时雨在小弹珠机店找到甚尔, 那还不是摆放着柏青哥机的小钢珠店, 而是一日元弹珠店, 是只有生活在贫民区拿最低生活保障的青年才会呆的地。 甚尔此人,与其说有赌瘾, 不如说他找不到消磨时间,打发寂寞的第二种方法,一些人赌/博是因为瘾太深了, 将自己人生的希望寄托在此不劳而获的翻身活动上,而他并不是。 甚尔有强烈的自我厌恶感, 他很强大,可强大与禅院家的家训形成对比, 这让他成为了一个极端自卑的强者, 他是强大的, 也是懦弱的,甚尔内心到底在追求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曾经追求过幸福,与一个内心强大过分的女性,能够照耀他的女性结合,那一度让他走上正轨,可紧接着幸福破灭了,他又一无所有了。 自己像一块发臭的垃圾,毕竟他出生在垃圾堆禅院家。 那垃圾应该怎样生活?按照日本的普世规律来看,无非是酗酒、赌/博、当小白脸,打架是不用的,他比分子要凶残不知道多少倍。 这其中,酒精是最没用的,他无法通过究竟得到心灵的放松,于是只能选择赌/博,每当豪爽下注时,他内心都会产生一股释然感,一股安全感,他就应该过这种生活。 赌/马、俄罗斯转盘、一元钢珠、柏青哥……这些都无所谓,只要在重复这行为就足够了。 安吾侧写过甚尔的行为,对他在做什么、对他在想什么说不定比当事人还要熟悉,同时他对甚尔很放心,因为他有最起码的人性。 他从来不会背叛自己的雇主,遵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原则,这代表着他有起码的责任心,安吾的救命之恩让他成为了天然的雇主,在这段关系结束前,甚尔会将他们的契约缔结下去,这就足够了。 孔时雨对他们的交往不置可否,他跟甚尔虽说是朋友,却是帮彼此收殓骨灰的类型,报仇都不会,更别说关心别人的私生活了,男性之间本就少有这一类的交流。 就孔时雨本人来说,他既然是被污蔑被驱逐出国的前刑警,对财阀啊、政客之类的就不可能有好感,安吾就像那群人中的精英,他始终认为安吾跟甚尔在一起,不过是前者对后者有利可图罢了,甚尔或许知道这一点,因此他们始终缺乏感情上的交流。 这不是很好嘛? 但当五条悟也卷入混乱的关系中时,不难看出这位政客所图甚大,而且爱剑走偏锋,看在他跟甚尔是朋友的份上,起码让他知道点吧。 怀抱着这样的心情,他对甚尔说了总监部的传闻。 甚尔果然不知道,但他也并未表现出有什么不爽的,只是意味深长道:“五条悟啊……”随即嗤笑一声道,“他的胃口还真大。” 也不说这个他是谁。 是的,没错!他竟然不认为这是五条悟在搞事情,谁叫甚尔对五条悟的印象是五条家高高在上的神子呢? 像他这样的男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性格高高在上,狂妄得不行,二就是疯狂的同时很古板,肯定不以当其他人的情人为荣,反而追求上位吧,要是被爆出来,肯定是真的! 错误の印象! 要去关注吗? 甚尔略作思考就决定了:如果是别的男人倒无所谓,如果是五条悟,果然他还是会很不爽吧! …… 安吾:“?” 他就差歪头用死鱼特有的眼神看甚尔了。 什么情况? 安吾开始脑内风暴了,甚尔从哪听说了什么,又为何会做出这样一副姿态? 经过思考,他认为这是甚尔在表达出自己对五条悟的不满。 安吾释然了,他讨厌五条悟啊,那这就理所当然了,可此时身为高层,他要跟甚尔解释清楚吗? 安吾:那当然是不需要的!而且什么大餐什么清粥小菜,说出这种虎狼之词的男人不值得同情! 于是他只是冷淡地说:“这件事同你无关。” 想想他跟甚尔多年搭档的情谊还是说了一句道,“这是五条悟自作主张的行为。” 甚尔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很多,天知道他读懂了些什么,只是意味深长道:“原来如此。” 安吾:? 你懂什么了?不过算了,他自己都不是很能看懂五条悟的行为,更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事。 接着他就越过了甚尔发达的胸肌,该干嘛就干嘛了。 …… 安吾最近的工作分布很杂,最重要的是安排任务。 他在总监会内掌握了很大的话语权,安排任务,某种意义上他掌握了全体咒术师的人事调动,此外有时咒术师想要拒绝任务,来他这里通融,就会欠下恩情。 欠下恩情在日本社会是很重要的,当他施的恩义太重后,咒术师就会自然进入他的阵营。 这项任务也能帮他联系外界,咒术界常见的任务是由窗观测发布的,但总有些珍爱自己生命的政客,会担心自己或者是家人所在之处有咒灵,此时就会委托人将检查他们家列入任务范围,那找安吾是最快的。 与政客的关系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积累起人脉,当相同通过某项新政策时,这些人便会提供帮助。 作为改革派第一人的安吾致力于推动咒术界的开放化,包容化,但这种开放化并不是说提高素人咒术师的地位,打破御三家咒术师的独特地位,而是他意图将咒术界拽出来,让他们从独立的个体变成能够参与国家政治的一部分。 只有政客才知道,他的行为有多么狂妄。 不知道安吾卧底身份的防卫省大臣曾经对秘书长说过这样一段话,他说:“坂口这样的男人,注定要在历史上留下一席之地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很简单。 咒术师的身份宛若JK罗琳笔下的巫师,为各国所知晓,却自成一体,但他们的地位其实是比较微妙的,总体说来,各国防备他们,同时一旦普通人跟巫师形成对立,占上风的一定是普通人。 咒术师跟巫师一样被忌惮,但由于他们要祓除咒灵,为政府所需要,便不太可能被彻底排挤。 拥有强大力量,又甩不掉的一群人,这样的人最好像忍者一样,只当刀剑,当暗中默默付出的武器,没有自我想法。 可安吾的主张却不如此,他认为应该给咒术师争取更多的权力。 “咒里作为少有的低成本资源,至今尚未得到合理的开发。”这是他一贯宣称的,“从术式应用苍中不难发现,咒力具有惊人的破坏力,相较其他国家更多的咒力,是我们的优势,比起持保守态度,为了国民的未来,我们应致力于咒力的多种开发。” “将咒力与现代科技相结合。” 以上这一席话只是安吾主张中最冠冕堂皇的一部分,能为广大底层咒术师所知的也只有这些,毫不意外的是,他得到了大量平民咒术师的拥趸。 真正让人感到惊讶的,其实是持保守态度的御三家人员,一反常态对他的行为不言不语,有人说他许诺了足够的好处,让御三家在改革中保持不动摇的领头羊地位,他们才会在改革浪潮前沉默静观。 有野望有手腕的坂口安吾,以惊人的速度向上爬,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实际上…… 安吾内心:可恶,省厅能不能快点做出点行动,总监会能不能给点力! 省厅再不收编咒术界,总监会没有个保守派扯大旗,他真的要卧底成boss了啊!谁还记得他被送进咒术界开始的目的是搜集情报呢? 种田山头火:……任务完成得不错,再接再厉。 跟男人们的秘闻让安吾疲惫了一小会儿,可比起复杂的政治博弈,这些真是小巫见大巫。 处理文件、统筹规划、网络会议……做完这一系列事后,他甚至还熬了个大夜写给种田山头火那儿的任务报告。 由于安吾的任务完成得过于出色,种田山头火已不能仅仅将他当作一名小辈来看待,而是将他看作了出色的青年政治家,可以托付日本未来的那种,为此,种田山头火召开会议,与同派系议员讨论未来咒术师应担任怎样的角色等等,而那些议案也会部分出现在安吾的加密邮箱中,这些资料将帮助他引导咒术界改革。 安吾当然不会全盘接受,他可是将国家当成爱人的男人,要不是为了国民的未来,怎会如此宵衣旰食,工作到机器人的地步? 他选择其中觉得好的,可实行的来做。 安吾:可恶!越来越不像卧底了怎么办! 熬了通宵后他神采奕奕地从书房出来,其实也没多神采奕奕,只是没有黑眼圈罢了,但能确定,任何人无法从他脸上看出安吾才熬了一夜。 甚尔在客房睡,他五官敏锐,安吾起床当然能听见,可都老夫老妻了,他才不会起来。 安吾给自己做了营养早餐,烤面包、煎鸡蛋跟牛奶,他需要足够的热量! 八点准时收到助理的消息,上午要去加茂家走访,老一辈的人要领少族长同他会谈,谈的是今年皇居修缮名额分配问题,他们在富士山附近的料亭约了午饭,可以一边欣赏美景一边聊,等晚上安吾赶回东京,跟夏油杰与其背后的盘星教谈合作。 很充实的一天。 …… “坂口安吾?” 羂索从加茂家的同辈人口中听见这名字。 他略显据苦恼道:“最近坂口桑名字出现频率也太高了。”他说这话时抬起手,大袖风雅地垂落。 羂索还没说什么,同辈人就表示:“所以要你跟我一起去了。” 羂索:“?” 年轻的加茂族人挤眉弄眼道:“你应该听说了那个吧、那个,族长的意思是,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找些形貌各不相同的年轻帅气人在那,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的。” 羂索:“!” 竟然是美男计! 他想想,觉得能借此机会看看将咒术界搅得风起云涌的男人也很不错,于是羂索隐晦地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可是清秀的加茂家小哥呢,说不定真能找机会跟坂口安吾搭上线。 好好表现一番,总归没错吧。 第83章 富士山的景色很优美。 安吾扭头看向窗外的美景, 这座料亭建在高地,以他所在位置,恰好能看见云雾缭绕的富士山,真是副绝美的山景。 除山景之外…… 安吾又把头扭回去, 此时眼帘中又映着副人景, 抬头是苍老但不失风骨的加茂家主,他有点像上年纪的野村万斋, 与洁白的狩衣融为一体, 看着他只觉跨越了时代, 能够一窥平安京时代的风采。 但是。 安吾内心:娶妾室在平安京时代很常见,在现代完全就是封建遗老遗少做派吧,如果当政客是要被弹劾重婚罪的。 羂索为什么盯着加茂家的人寄居,还不是因为他们这么多年来变化最小,族内气氛最封闭吗? 安吾抬眸, 眼神越过当主,瞥了眼他身后同样穿白狩衣的小鲜肉们, 并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不停留在那头上一排缝线的鲜肉身上。 他是没有想到,加茂家竟然玩美男计这一套,而且还把羂索钓出来了, 安吾真想仰天长笑几声, 想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必须抑制住自己想笑的欲望, 不令羂索发现自己的异状, 后者实在是太敏感了,一点视线就会让他升起警惕之心。 小心, 谨慎。 安吾的视线在加茂家的小鲜肉脸上逡巡。 加茂家的家主因此有些激动, 想这一步棋真是走对了, 送一两个男人有什么用,人家都泡到全咒术界最强了,清粥小菜能满足他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要靠数量取胜,这等美男盛宴,有谁能抗衡吗?就算能抗衡也会多看好几眼吧! 只要有这几眼那就够了! 加茂家主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道:“这些都是我们家的青年才俊,都很不错吧。” 他用正经的语气推销道,“我们加茂,论家风清正在御三家中都是独一枝的,青年都带着现代少见的古意。” 顺便还踩了一脚其他两家,“五条家且不说,他们在家主五条悟的带领下变得新潮许多,而禅院家,听说下任继承人留着不伦不类的金发。” “倘若在别时,这或许是优点,可既然是修缮皇居结界,还是稳妥为上,我们隔代便会与华族通婚,青年一代都会学习侍奉皇族要用的礼仪,绝对不会冒犯。” 在他说这话时不断用眼神暗示安吾:“坂口桑在学生时代便时常与我族的青年相处,想来非常熟悉他们的情况。” 安吾脸上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他对外总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在沉思许久后他略有些松口道:“你说得没错。” 听见这句话,加茂的老狐狸快喜上眉梢了! 之后的对话变得很顺利,一些不能听的加茂家青年咒术师被屏退了,羂索混在其中,他出去后其他人惴惴不安的对话。 “所以,我们是被看上了吗?” “不是吧……” “来之前家主不就说了吗,让我们好好表现。” “都说坂口桑还算和蔼,而且他应该看不上我们吧?” 不是所有青年都做好心理建设要为家族献身的,如果是美艳强大的女咒术师,接受程度会高很多,可坂口安吾,他是搞定了五条悟,还让其为他争风吃醋的男人。 有人忽然道:“假使……我们成功了,不会被五条悟报复吧。” 这句话令现场一片寂静。 羂索随大流地没说话,他的这具壳子,论天赋并不是很好,在加茂家不怎么受重视,但今天能被找来,自然是因皮囊不错。 最终这一代的领头人道:“无论如何,如果家族需要我们,还是得奉献的。”他又补充道,“坂口桑,应该看不上我们吧。” …… 屋内,坂口安吾与老狐狸推委了好几圈,终于松口道:“我会考虑多分点名额给加茂。” 他略作停顿道,“但皇居,您也是知道的,越是这种环境下成长的人,越重视仪态,大奥的严苛一年赛过一年,务必不能惊扰贵人。” “这是当然的。” “至于您先前提到的土地问题,确实近两年寺庙等传统行业的生意都一般,如果您想开辟新的投资途径,只能另觅他法,或许我能向您举荐这方面的专家……” 御三家也是要赚钱的啊!他们被归在华族内,各家都是大土地主,经济泡沫之前,光是靠出租土地就能攫取大笔金钱,近年来传统行业势微,再加上新兴科技发展,资金有些跟不上了。 加茂家急需为自己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 由于安吾赶着回东京吃第二顿饭,他很快结束了这场谈话,安吾先带着助理走了,走的时候目不斜视,甚至没多看大广间等着的年轻人,等过了一会儿,当主出来了,他以锐利的眼神扫过一众青年,点了其中四人的名字。 “过几天,自行去总监会领任务吧。” 羂索的名字赫然在其中。 这并未让羂索警惕,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翻车过,而且这次的四人确实是以长相来排的,他雷达尚未响起,甚至还想着,要通过这机会接触安吾一番。 而安吾则在出了羂索感知范围的瞬间—— “摩西摩西,我是坂口。” “他出现了。” …… 港/口/黑/手/党/内。 “摩西摩西,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太宰君。”森鸥外一如既往坐在黑/手/党大楼顶层的办公室内,爱丽丝坐在深红色的地毯上玩拼图。 今日天气很好,他打开了遮蔽天日的挡板,阳光洒满每一个角落。 或许因为森鸥外跟太宰的年龄差距较大,又或者是因为这世界远不如文豪野犬那样混乱,这里的森先生显得更加平和。 他的愿望是维持,让日本维持现有的和平,横滨维持现有的和平。 为此需要将会打破平静水面的源头,掐死在萌芽之中。过去的经历让森鸥外断定,暂时会打破平静的只有羂索。 不错,羂索这名字是他提供给坂口安吾的。 作为黑手党首领,他似乎对咒术界了解得过分,其原因到底是? 很快,听完太宰治汇报的森鸥外挂断电话,他站起身,来到窗旁。爱丽丝还在拼自己的拼图,她甚至没有看林太郎一眼。 “终于抓住你了。”森鸥外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不辨喜怒。 “羂索。” …… 一条的场合。 从安吾的躯壳中离开后,一条君马不停蹄地前往下一个任务地点,可这回他的落点有些奇怪。 睁开眼,头顶是低矮的房屋,脚下是地板,这看似是间再常见不过的和室,若说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他身上穿着狩衣。 不,狩衣也没什么奇怪的,加茂家至今还保留着穿狩衣的传统呢。 真正让他头疼的是金发碧眼身着细长的爱丽丝。 是的,爱丽丝,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终于到森鸥外身上了,可他本以为自己应该穿着白大褂出现在东大,或者远离本土的某战场上,谁知会出现在这不知名的地。 而爱丽丝身上的甚至不是和服,而是细长啊,这可是早就退出历史舞台的服饰。 现代社会常见的和服是当年武家子常穿的衣服,而武士崛起那也是十三世纪的事了。 在十三世纪到来前,日本的第一权力集团从来都是公卿,公卿的女儿在入宫时穿十二单,细长是十二单的变种,真要说的话,更方便人活动,可比起和服,也重得吓人。 一条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不是吧,他不会真的穿越到细长还被广泛使用的时代吧?那这不是很奇怪,爱丽丝甚至保持着金发碧眼! 不会吧不会吧,而且如果森鸥外出现在这个时代了,那未来统帅港口黑/手/党的男人是谁? 总不能是他活得太久,从平安京时代到达今日吧,要是那样森鸥外都成千年的老妖怪了。 一条想来想去心说:眼下无论如何都搞不清情况,这样的话还是要出去溜一圈,看看能不能得到点信息。 结果,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见有人悄无声息地跪在障子门外,用无比恭敬的语调道:“藤原大人有请。” 一条:。 啊,这古语,啊,这熟悉的时常出现在历史书上的姓氏。 他不会真的穿越回过去了吧? 爱丽丝终于意识到不对了,理论上,她是森鸥外设定的异能力,是他的半身,可在一条进入森的壳子后,他并没有重置爱丽丝的信息,所以她是独立的,有自主思考能力的。 她说:“又来活了,林太郎。” 随即又将摊在她面前的绘卷一推,百无聊赖道,“就没有更有意思的玩具吗,林太郎,我已经不想再看绘本了,汉字什么的完全看不懂,衣服也很重,想要穿小洋装!”明明在现代她很讨厌跟森鸥外玩换装游戏。 一条豁然开朗,这种说法,果然他们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吧? 他一点都不奇怪,自己都能回到过去,为什么其他人不行呢,但为什么会跨越千年回到公卿当道的时代…… 作为坂口安吾时搜集到的情报自他脑海中浮现,一条不由想到了,直到最后都没抓到小尾巴的脑花。 他应该是平安京时代就存在的吧? 所以,回到过去是为了把他找出来? 想到这,他又看向爱丽丝,对方因自己短暂的沉默而气鼓鼓的,脸颊里填充着气,像河豚鱼一般:“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林太郎!” “抱歉抱歉,爱丽丝酱。”一条立刻调动脑海中属于太宰治的记忆,像森鸥外那样回应,由于当过一段时间的太宰治,不难知晓爱丽丝是森鸥外的人形异能力。 一条:! 这不代表着,这回穿成森鸥外还自带提示吗?! 哪怕是一条都有些感动,除了地狱开局的太宰,之后没回穿越都有提示,真的是太棒了! 他按捺住心情道:“去看看藤原大人找我们有什么事吧,爱丽丝酱。” 第84章 满日本跑的五条悟接到安吾消息时, 正在北海道的深山中,祓除当地山民口中的雪女。 眼下是7月,雪女自是随着冬日结束而消失, 可窗的人接到报告, 说今年入夏后, 雪女照旧在神隐误入山中的旅客。 隶属窗的监督前往调查, 发现这座山因与世隔绝,在洞爷湖一带被开发成旅游景点前,少有山人外出, 只有那些胆大包天的探险家、年轻人前赴后继往里撞,近十年内有超过十人消失在山中, 竟也没有搜救队前往搜查。 窗的监督很警惕, 按照最新的《咒灵等级划分细录》,造成十人及以上伤亡,可判为一级以上咒灵。 若其出生地附近有志怪传说民风朴实环境封闭等特殊buff, 还要酌情提高它的等级。 祓除人员建议为特级咒术师,或是一名一级咒术师与一名二级咒术师形成的组合。 这《咒灵等级划分细录》还是坂口安吾在窗担当代理期间留下的, 他毕业后的第二年终于从普通监督爬到了监督高层,说是窗的一把手也不为过,在此蹉跎的几年内,他充分理解咒术师的任务发布有多混乱,检测手段有多么原始,传递情报错误率有多高。 胡乱的管理固然方便高层安插、抽调人手,却也会造成底层咒术师耗损率高。 高损耗使任务堆积, 员工工作面貌差, 新人不愿加入其中, 从而造成恶性循环, 当时安吾几乎是力排众议推出了《等级划分细录》,并要求窗的监督在提交任务前严格按照细录进行调查。 那窗的人手当然就不够了,为此他引进了一批对咒术界知情的情报专业人士,也启用了一些出身咒术世家却因咒力低微而不能看见的人。 带上咒具眼镜不就看见了? 当然,这背后还有一系列的交锋,引进人才势必会导致权力重分割,说要购置咒具钱从哪里来等等。 由于安吾背后还有庞大的以种田山头火为首的政治团体,最后还是完成了窗的改革。 最近的话,因为他从窗离开了,形势略有些变化,但终究是回不到过去的混沌之中了,毕竟咒术师也懂规章制度,知道越级祓除是要出人命的,一旦发现章程有问题就会抗议,甚至拒绝做任务。 顺便一提,一开始有高层提出,组队出任务跟详细调查会延缓祓除时间,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最后发现,咒术师损耗率下跌后,任务反而完成得更丝滑,最近愿意成为咒术师的人也变多了,可喜可贺。 · 扯回正题,五条悟在祓除的过程中发现,藏在北海道深山里的,竟然还是准特级咒灵。 这对他五条猫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咒灵祓除了,但若换个人,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五条悟哼着小曲下山时,收到了安吾的消息,他当然还有些震惊,安吾竟然主动给他发消息了! 要知道,后者在经历他的line短信轰炸后,对他都是已读不回。 五条悟一目十行读完安吾的消息,彻底震惊了。 不是吧不是吧!超能苟的羂索竟然被钓出来?可恶,他愿称安吾为最强! 安吾:。 倒也不必。 五条悟的猫耳朵立起来了,他干脆不下山了,留在原地,噼里啪啦打字,大体意思是问安吾准备怎么做,是要自己去加茂家直接把人用一记苍灭了吗? 虽这么问了,五条悟却认为有些不切合实际,以他对羂索此人的浅薄了解,便知他非常能苟,从当年的加茂宪伦到今天的加茂家小鲜肉,谁知道这家是不是已经给他钻营成大本营了,哪怕是五条悟也知道,千万不要在对方的主场作战,要是打草惊蛇,没一次性把人怼死就糟了。 可能他们的时代不会出问题,但未来,谁知道羂索会做什么。 安吾的看法与五条悟相当,他发消息道:不用,引蛇出洞即可。 引蛇出洞! 五条悟被惊呆了,是他想得那意思吗? 他正色道:“我明白了,你是要让羂索成为裙下之臣,将他约到自己的地盘上这样那样,然后一举抓获,是这个意思吗?” 安吾:。 理解得也没错,但能别强调裙下之臣可以吗?即便我们都知道羂索是被后宫传言钓出来的。 他痛苦地表示:“差不多吧,可在此之前,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五条悟懂了:“就是要让你的人设更加深入人心。” 他机智地表示:“关于这点,我已经跟杰提过了。” …… 和牛店中,夏油杰坐立不安。 按盘星教的习惯,他约饭肯定要在料亭,可坂口安吾的助理表示:我们安吾桑中午就在料亭吃的,晚上换换口味吧。 恰好盘星教也不是不食荤的教派,日本的和尚还能结婚呢,吃肉更不在话下,二者敲定在和牛铁板烧店见面。 夏油杰坐盘星教的专车去,别看他脸上带着教宗特有的悲天悯人笑容,心头却在七上八下地打鼓。 先前,五条悟已跟他讨论过了。 他肯定不能当作自己跟坂口安吾才有一段,必须流露出不刻意的熟稔,就像是我们一直在搞地下恋情,但没有人发现,虽然没有人发现,却偶尔会用情侣手链这种感觉,只要带着放大镜看他们,就会发现端倪。 五条悟信誓旦旦道:“安吾的名声已经很难听了,现在表现出被他攻略,坠入爱河,不是很刻意吗?一定会被怀疑的,与其这样不如营造出我早就跟他谈恋爱的感觉。” “你看我,就像是被绿帽的正宫对吧?” 夏油杰吐槽道:“明明是自以为正宫,实际上却是对方打发时间用的一夜情对象吧。” 这吐槽实在是太犀利了,以至于五条悟喵喵狂怒道:“说什么呢,杰?!我怎么可能不如伏黑甚尔!” 说到伏黑甚尔,夏油杰的脸也蒙上一层阴影,他对这男人可全无好感,甚至觉得跟他合作的坂口安吾某方面来说确实是不择手段的政客。 于是他没回答这问题。 五条悟道:“总之,给自己想个人设吧,杰。” 他拿出自己看抹布本的经验道,“因为中了spring药所以跟人发生一夜情的圣僧?听起来像男7。” 夏油杰大惊:“你这都看了些什么啊!” 夏油杰最后还是挂断了电话,并一头扎进羂索研究,顺便处理教务寻找内鬼。 在他下意识的逃避下,不知不觉,跟安吾见面的日子到了。 …… “坂口安吾啊。” “那个坂口安吾吗?” 菜菜子跟美美子也不知从哪得知夏油杰的行程,出发前硬是挤到夏油杰身边,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他。 夏油杰快顶不住女儿的眼神光波了,抽搐着嘴角道:“有什么事。” 胆子更大的菜菜子道:“我们很想见见坂口桑。” 她说,“那可是上过文春的,在咒术界占据头条的男人,简直跟艺人一样。” 美美子不断点头。 夏油杰心中不免悲凉,他想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为了盘星教不断上节目的我才是真正的艺人呢? 菜菜子又补充道:“而且,夏油大人跟坂口桑关系很好对吧。”她努力形容道,“夏油大人经常夸坂口桑。”次数比夸五条悟多多了! 夏油杰回忆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因为坂口安吾才是真正践行理想的人,对现在的夏油杰来说,即便他们的方向不同,坂口安吾的行为是最有参考性的。 夏油杰略作思索道:“不是关系好。” “哎?” “他是我的前辈。”这前辈是个一语双关词,夏油杰喃喃道,“我跟悟,都在看着他的背景前行。” “啊!”菜菜子跟美美子对视,她们发现彼此的眼神都很严肃。 这很不妙啊,菜菜子!这很不妙啊,美美子! 听起来这个安吾前辈,就是道标一样的人物嘛?!对夏油大人有重要意义。 p站上发行的本子不经常有类似的剧情吗?因为追逐前辈而发生一系列的故事,眼下坂口安吾的风评那么糟糕,就连性格很差的五条悟都被拿下了,作为五条悟挚友的夏油大人真的会置身事外吗? 她们俩慌乱起来,总不见得是已经发生什么了吧?这样想来夏油大人从小养育她们,根本没跟女性有过什么交往,连女咒术师也是。 不会吧? 夏油杰本人却没感受到养女们的慌乱,刚才的讨论让他脑袋上的小灯泡亮了一记。 他突然就知道,该怎么对坂口安吾了! “我的前辈。” 他略带着羞耻地计划着。 是走上不同道路,但鼓舞着自己的前辈,或许术式不如他们,可灵魂上、手段上,他却无比坚韧且强大,这样的人很容易激起雄性的慕强本能。 对那些喜欢男人的人来说,喜欢这样的男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吧? 请多指教,我的前辈。 第85章 在菜菜子跟美美子的强烈要求下, 夏油杰带着她们一同赴宴,当然不可能让她们参与谈话,只是单独开包间吃和牛罢了。 他到的比坂口安吾早, 在那坐了会儿等人, 期间夏油杰脸上一直带着虚幻的微笑,比平日里还要能唬人。 菜菜子她们一直在默默关注夏油杰,看他的笑容,心头有股说不出的古怪, 只能将异样藏在心底。 坂口安吾到时已经八点了, 他们约的就是这时。安吾明明是从箱根赶来的,脸上却不见疲态, 夏油杰看着他礼貌招呼道:“真不愧是坂口前辈。” 坂口安吾一愣:坂口前辈?他以前多叫自己坂口桑吧? 前后辈关系在日本社会很受重视, 很多政治家都毕业于一贯制的私立院校, 就是为了在学院中拓展人脉。 可夏油杰,他在学生时代跟安吾的交集并不多,两人一人是东京校的, 一人是京都校的,说前后辈也太牵强了, 再加上夏油杰的政治立场很微妙,以前两人私下或者公开场合见面, 称呼都很疏远。 安吾敏锐地从称呼中察觉到了什么,gay雷动了! 他还是眉目冷淡地回应道:“夏油君。” 安吾也拉近关系了呢,以往他会喊人家夏油桑, 今天也换成亲昵的夏油君了。 跟在夏油杰身后的菜菜子跟美美子垂着脑袋, 只用眼角的余光努力瞥安吾。 哎?还挺帅! 怎么说呢, 看上去很年轻, 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政客, 还不油腻,像贵公子。 前辈吗?夏油大人叫其他人也是前辈? 果然,拿着放大镜看坂口安吾的菜菜子、美美子发现了问题,随后夏油杰将她们俩领到面前介绍道:“她们是我的养女。” 安吾在点头后礼貌性询问道:“准备上学吗?东京咒立高专或者京都的咒高?” 说到这夏油杰就进入谈判模式了,他直接微笑道:“并不准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们能入读盘星教建立的学校。” 先前有提到过夏油杰这么多年致力于在普通人中挖掘咒术师,结果还真给他找到不少,毕竟普通人跟咒术师的差别太大了,能看到咒灵的他们是异类,很容易被父母送到心理医生那,或者干脆被遗弃,进儿童福利设施,剩下有些去学校的,也因为跟同学们格格不入,而易受排挤,等到年龄稍大,这群人就会离家出走,远离父母。 夏油杰努力地做慈善,努力扩大影响,还真从这些团体中捞出些好苗子。 目前他们正在盘星教投资的私立一贯制学校中念书,因上来就被赋予核心教徒身份而地位超然,在学校里横着走。 但这所学校也有问题,夏油杰致力于让他的学校过明路,成为类似于东京校跟京都校一类的学校,学生最好能跟窗配合祓除咒灵。 只可惜这项申请一直没有被通过。 如果是诅咒师倒也罢了,他现在还算是总监会的特级咒术师呢,自然不希望手下的孩子成为三无人士,为了让学校转正,夏油杰一直在努力活动,扩大影响力,这些身为总监部高层的安吾再清楚不过了。 安吾不带多少情感地接话道:“盘星教建立的学校?” 夏油杰假笑道:“不才,在下正是董事会的一员。” 然后坂口安吾就没有说话了,他看着夏油杰,意思很明显,是用表情暗示这些我们稍后再谈,但此时,已经入戏的夏油杰却靠近他,稍微弯曲膝盖,以跟安吾凑得很近的姿势道:“安吾前辈您看如何?” 坂口安吾大惊:什么,连坂口前辈都不喊,直接叫名字了?! 可恶,你跟五条悟不愧是挚友,很是自来熟。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比起不追溯前因后果,只一通莽的五条悟,夏油杰此人,似乎更会搞小动作,更会营造暧昧气氛。 安吾对此槽点颇多,但一想到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营造办公室猎豹的身份,让羂索放松警惕,就不得不配合下去。 他也没拒绝,甚至凑近夏油杰道:“那要看你的表现。” 菜菜子&美美子:!! 这、这是! 已进入角色的夏油杰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相反,他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这笑容转瞬即逝,立刻就成了原来的样子。 他对菜菜子她们友善地说:“去玩吧,我们很快就谈完了。” 随后便跟安吾离开了。 …… 除了菜菜子、美美子,还有不少人盯着安吾,总监会的老家伙们本不相信美人计,可见那脾气极差的五条悟都成为坂口安吾的裙下之臣,自会害怕他吸引其他人。 更恐怖的是,五条悟哪怕被戴绿帽子了,也只是跟安吾掀桌,根本不做其他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一点也不五条悟! 这男人,他御人手段了得。 总监会的反对派专程开了个小会,讨论坂口安吾的,他们认为安吾本就擅长收拢人心,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多的支持者,但他肯定不会对每名支持者都展示自己的魅力。 “这家伙很难讨好,以前送去的男人都没有享用过。” “也就是说,他很挑剔。”有人道。 “不止如此,他还很擅长以身体为武器。”老橘子一本正经道,“五条悟都已经被攻克了,下一个会是谁?” 长久的沉默。 “要是没记错的话,夏油杰跟他也走得很近吧。”有人冷不丁道。 “你的意思是……” “若说要以控制咒术界,关键人物不就那么几个吗?比起说要改革,实际上却没有大动静的五条悟,最近,夏油杰反而有了些行动。” “不过是普通人出生的咒术师,如果没人指导,他怎敢如此?”由此一锤定音道,“我看,坂口安吾肯定在背后指使他。” “要去试探吗?” “肯定要去试探。” 达成共识的老橘子们开始考虑,如何在安吾跟夏油杰的眼皮子底下获得情报。 …… 本次夏油杰跟安吾的会谈是公开行程,咒术界有不少人知道,为防止其他人监听,他们特意没谈羂索有关的话题,而是聊了些政治相关的内容。 其中就包括盘星教未来的发展,他们能跟总监会有什么合作,还有安吾能够给夏油杰提供的帮助等等。 两人坐在铁板烧店的中心位,姿容俊秀的厨师宛若人偶般沉默,只兀自表演技艺,为他们送上一盘盘的和牛肉,其中有一份是要给包厢里的菜菜子跟美美子送去的。 安吾一直以优雅的姿态切割肉,他们之间夏油杰是主动献殷情的,安吾则是被动听的,只是偶尔说两句话。 里梅一直垂眸,默默听他俩的对话,看他们的行为。 他看坂口安吾点了根烟,他们这理论上是禁烟的,可今天包场,政客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阻止。 安吾点的是正常的日本烟,烟草味不浓重,上了年纪的政客往往如此,他们只会抽七星,以展现微末的爱国情怀,安吾跟他们在一起时间久了,也染上这毛病。 他甚至摘下眼镜,把额头附近的两缕头发撸上去了,夏油杰看他这副模样,竟说不出话来。 有些狂野。 现在的安吾,看上去很狂野。 安吾内心:可以了吧,这样行吧,是有吸引力的吧?跟夏油在一起不突兀吧。 不行不行,他还得进一步凸显出自己的男性魅力。 于是他突兀开口道:“盘星教投资的私立学校,并不是完全没有周转余地。” 夏油杰一惊:“哎?!”这时候聊这,真的好吗? 安吾却相信,只有将真实跟虚假相结合,谎言才能完美无缺,比如他确实很想借夏油杰的手推一把,也很想表现出他是能够潜/规/则夏油的,因此说:“学校虽不能跟东京校一样,但学生或许能参加总监会的定级。” “但因出身你麾下,其他人会对他们更苛刻,这无所谓吧。”他说,“姐妹校交流会也不是不能参加,最多形式有些不同罢了。” 夏油杰是真的有些激动了,他强行按捺住自己起伏的胸膛道:“那我要做什么。”他快要把抹布本设定忘在脑后了,只想跟安吾谈谈现实问题。 安吾说:“需要做什么吗?” 安吾重复一遍道,“眼下有不少你能做,也只有你能做的事。” 他立刻又切换回刚才点烟的模式,一根烟抽完了,可以开始下一根了。 他将细长的烟管往夏油那去了,说:“先帮我点根烟吧。” “学弟。” 夏油杰的小眼睛睁大了。 …… 羂索接到了一通电话,是里梅打来的。 他说:“你要我打听的,我已经打听到了,夏油杰跟坂口安吾,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 羂索笑眯眯道:“十分感谢,但这些我已经听说了。” 也不知道里梅说了什么,只听见羂索回应道,“我也有我的渠道,现阶段,坂口安吾很重要,知道他的喜好对我未来的计划也有影响。” “他确实是了不起的、能屈能伸的男人。”羂索如是评价道。 而此刻,被认为是能屈能伸的安吾—— 他将自己关在漆黑的、寂静的房屋中,只有面前的电脑屏幕还在亮。 帮我点根烟吧、帮我点根烟吧…… 当时那狂野的表演一直萦绕在他心中。 “啊啊啊——” 安吾,彻底死机了,主动表演什么的,实在是太羞耻了! 第86章 挂断电话后, 羂索陷入沉思。 斯巴拉西!实在是太斯巴拉西了! 哪怕是他,也不得不为坂口安吾的手段而赞叹。羂索在幽暗的和室中沉默了一会儿,暗自平复内心的激动, 从里梅的描述中,他已经勾勒出安吾的形象。 ——幕后掌握一切, 以情感操纵人的海王,能以政客之身做出这等伟业, 只有在咒术界才能达成了。 羂索越想越激动,这证明安吾对咒术师这种生物非常了解, 跟现世的人不同,咒术师的情感往往更充沛,也更加极端, 以他们的癫狂, 在普通人世界是能被关进医院的。 癫狂带来强大, 强大造就癫狂。 他们的情感都是直线式的, 只要能够戳中咒术师们的点, 就能将他们拿捏住。 羂索也深知这点, 因此他才能与这么多的咒术师签订契约,却从未被暴露, 与其说他得到了咒术师与诅咒的信任, 不如说因他知晓人心。 若让坂口安吾成长起来, 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这人或许会跟自己走上相似的道路。 以情感为锁链, 肆意玩弄强大的咒术师, 将他们限制在鼓掌之中,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得到了什么, 实际上却是那男人的玩物。 羂索确定: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有什么真爱的, 他本质是海王,是冷酷的政客,原本还以为第一个男人是他的真爱,现在看来,绝对不可能。 得想办法确认那人的身份,随后再做打算。 羂索又想:倘若自己能在现代达成自己的目的,在日本闹出大动静的自己一定会跟那些国家的实权人物接触,在此之前,若自己跟坂口安吾接触过,到时会更容易推进。 他希望全日本一起进化,但进化时也需要有一定的法度,若此事让日本陷入被全世界围攻的格局,倒也不美。 羂索还是很有家国心的。 现在的问题是,坂口安吾既然是如此心机深沉的男人,自己要如何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不对,他挑选加茂家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质子吗? 羂索陷入头脑风暴。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盘星教的势力一天大过一天,他们甚至在太宰以及港口黑手党的帮助下,与东京的很多实权人物联系上。 这联系利弊皆有,在港口黑手党跟盘星教之间反复横跳的太宰以甜蜜的口吻询问夏油杰道:“你是想成为议员的家犬吗,教宗大人?” 夏油杰因见识到了太宰的手段,早就将他当成成年人独立看待,怎么说呢,越是深入了解政坛,旁观那一滩浑水,就越能意识到自己原本行为的幼稚。 一力降十会固然存在,可哪怕五条悟也备受掣肘,像他们这样身后站着无数人的团体首领,性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 正如太宰所说:“夏油桑是特级咒术师,可距离成为合格的教宗还有很远呢。” 现在夏油杰不得不承认这点,合格的教宗,是以教宗之身操纵政客的人。 面对太宰治的问题,夏油杰只能露出无奈的笑容道:“现阶段只能如此。” 太宰治忍不住挖苦道:“你现在的笑容,真像是圣人的微笑。” 夏油杰哪能听不出他的嘲讽,只是温和地说:“我们能笼络住议员的,不过只有祓除咒灵这一项能力罢了,这让我们能够延续正规组织的身份。” 他说,“总监会是正统,可大多数议员无法指挥总监会,诅咒师的话不那么保险,这么多年中也出现过几起杀人越货的事。” “只是祓除咒灵就想向上,还不够格。” “哎——”太宰治可爱地拖长音,在他心中,夏油杰、五条悟这种,政治手腕都相当弱,尤其是夏油杰,是素人家庭出生的,政治能力太弱了,可听他的话,应该有新的感悟吧?于是他问,“有什么高见吗?” 夏油杰略作思考道:“大概是主动示好,以咒术师的身份介入政治斗争吧,如果支持的党派能够上位,也会分得些好处。” 他平静道,“以此为筹码,或许能让盘星教更进一步。”背靠政府的正规咒术师组织可比黑户待遇好多了。 太宰治冷不丁道:“都是安吾说的吗?” “安吾?”夏油杰的表情有些错愕,他想不到坂口安吾的名字怎会出现在这。 太宰治笑道:“我跟安吾是不错的朋友。” 夏油杰将信将疑,坂口安吾跟太宰治都不是一代的人吧?听想到两人的政治手腕,心黑手黑的程度,又觉得他们确实是朋友。 他忍不住问:“你出生华族吗?”甚至想问是否出身政治世家了。 太宰噙着微笑道:“这是一定要得知的吗?” 夏油杰摇摇头道:“也不是。” “现阶段,多听听安吾的建议吧。”最后太宰道,“你们已经在一条战船上了。” …… 坂口安吾与夏油杰的会谈已被总监会人所知,他们只知这两人在密集地会谈,却不知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也不对,仔细一想,夏油杰跟坂口安吾一直联系密切,只是先前他们没在意罢了。 想到这,反对派人士忽然就支棱起来了,领头人假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所以,夏油杰不会跟坂口也……” 另一人冷淡打断道:“你以为我们是为什么派人打听坂口的行踪。” 此人嘲讽一笑道,“不就是担心他无处安放的魅力勾引出更多的羔羊吗?” 他用的定语太长,听起来竟让人觉得无力吐槽,忽有人幽幽插嘴道:“五条悟也不算羔羊吧。” 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刚才嘲讽笑过的人继续道:“很难说他跟有夏油杰有没有额外的关系,尤其是在当下。政治上他们的联系十分紧密,而我的属下拍到了他们二人的亲密照片。”亲密照片四个字落了重音。 “什么亲密照片?” “能拍到那种东西?” 他又冷哼一声道:“当然可以,术业有专攻。”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沓照片,这些照片呈天女散花之势,落在众人面前。 高层们一起凑上去,照片大部分是从远处拍的,还有些是针孔摄像机近处拍的,他们看后发现,二者是很暧昧,夏油杰这样高傲的特级咒术师竟然还帮安吾点烟! 瞳孔地震! “或许他们真有些问题。”最后道,“无论如何,先看看坂口最近的动作吧,他肯定会利用夏油,盘星教可是谁都想吞下去的大蛋糕。” “我们没有遏制盘星教的手段吗?” “他背后站着议员,拒绝盘星教正规化已经是极限了。” “啧。” · 然而,就在这群人讨论后没两天,坂口安吾在高层会议上正式提议:“允许盘星教旗下毕业生参加咒术师等级评定考试,在他们上学期间,适当分配任务给予试炼,这也是为了青年咒术师的未来。” “反对!”话还没有说完多久,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起身,“这种行为无异于给予他们正统的身份,私立学校跟东京咒高怎能一样?” 最后两派掰扯半天,这种牵扯到各方利益交换的提案根本不可能立刻通过,只能无限期地再议再议。 一番唇枪舌战后,老橘子们鱼贯而出,要把口水留到下一场战争中,年轻派的代表人物坂口安吾则离开说自己要跟其他人吃饭谈话,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他出门时,却被一道修长的影子迎面拦住了。 定睛一看是夏油杰。 只见安吾皱皱眉头,推了记眼镜道:“你怎么来了,夏油君。” 夏油杰像只笑眯眯的狐狸,但怎么看都比狐狸更和蔼点,他说:“毕竟是跟我利益相关的论题,总希望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安吾倒不会嘲笑人,他只会用冷漠的语气说:“一天是绝对商议不出结果的,还要再等几天。” 他看了夏油杰一眼,也不知道是教育还是警告,只是平淡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夏油君。” 夏油杰微微颔首道:“我明白了。” 他们俩的相处很微妙,安吾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而看上去应该很疯的夏油杰却显得很手里,近乎于柔顺。 就像是,被无形之绳捆绑住一般。 流淌在二人之间的气实在是太暧昧了,足以让任何人望而却步,但这人中却绝对不包括某肆意妄为的大白猫。 “杰,安吾。”五条悟低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仔细一听,他声音中满是压抑的情感,仿佛在火山喷发的边缘,却按捺着不发作。 这样的五条悟实在是太正经了,正经得让人有些害怕。 他问:“你们在说什么。”又是压抑的、含着的语气。 夏油杰眼神躲闪,他只是打招呼道:“悟。” 又不说话了。 而在暴风眼中心的坂口安吾,却只是看了五条悟一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用彬彬有礼的,吃定他什么都不会做的语气道:“有什么事吗?五条君。” ——那生疏的语气,像是他们见从未发生什么一样。 …… 【极密论坛】 HOT/论那个叱咤咒术界的史诗级海王——先动心的永远是败者,ice man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第87章 【极密论坛】 HOT/论那个叱咤咒术界的史诗级海王——先动心的永远是败者, ice man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 /824楼:不知不觉已经堆这么多楼了,咒术界不是人很少吗,到底是怎么水到800楼的?/ /825楼:因为瓜太多了吧……听说又有更新, 海王的鱼塘出现了新的鱼儿/ /826楼:准确点, 不是新的鱼儿, 是一直在其中游动的鱼儿, 只是我们才发现。/ /827楼:是不是真的鱼也是我们的臆测吧?/ /828楼:【图片】【图片】/ 这几张照片正是夏油杰跟坂口安吾在总监会的互动, 有夏油杰微微侧身帮坂口安吾点烟的,在这几张照片中, 安吾一反常态撩起发丝, 露出光洁的额头,那与平日里不同的模样让人有些震惊。 露出额头的安吾展现出惊人的攻击性, 哪怕是半框眼镜也挡不住其眼神的锐利,他的指间甚至还夹着一根细长的烟,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下半张脸。 他似乎因为尼古丁而得到了短暂的放松,可他慵懒的神色并未削减他的锐利感, 反倒让人想起论坛中的代称ice man, 即冰人, 无心之人。 目前咒术界的普遍共识是,安吾是没有心的,他是以情感操纵人的,高高在上的政客, 哪怕是最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829楼:emmmmmmmmm/ /830楼:emmmmmmmmmm/ /831楼:正、正面杠我!/ 群魔乱舞了好一会儿后才有人表示。 /850楼:完全没想到坂口监督还有这一面,他竟然不是纯粹的机器人吗(我真的大震惊), 这也太帅了, 某种意义上相当有气场, 这就是手握重权的男人吗?指指点点指指点点。/ /851楼:也难怪能当办公室猎豹了。/ /852楼:我只想说, 楼上到底是怎么拍到照片的,这距离除非是针孔摄像头,一定会被发现吧,不管怎么说夏油杰也是特级咒术师,要是针孔的话,完全就是偷拍行为了。/ /853楼:不,实际上,拍的时候是得到他们应许的,坂口桑的话应该是不在乎被拍吧,毕竟是政客,只要没有被非法招待就随便拍,夏油特等的心思比较微妙,总觉得拍摄时他还蛮高兴的,说不定就是因为被拍到所以要为坂口桑点烟。/ /854楼:宣示主权?/ /855楼:不知道哦,说不定呢。/ 之后又是一系列的激烈讨论,论坛中人的身份略显驳杂,有坂口安吾的支持者,也有夏油杰背后的人,安吾的支持者还在负隅顽抗,表示安吾桑怎么会玩弄人感情呢,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夏油杰的追随者可不希望自己的领袖成为对方的掌中玩偶,一直强调夏油杰跟坂口安吾只是普通前后辈关系罢了,其余都是过分解读。 当然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吃瓜群众才是大多数,他们已从蛛丝马迹中扒出无数的瓜,足够写几篇千字小作文了。 /901楼:总结一下,就是已知的男人变成了三位,其一是神秘的肌肉金丝雀,从十年前至今陪伴坂口桑出现在各种秘密酒会中的男人,这位身份最无解,有没有人能去扒拉一下,光看他那日本人不会有的小山般的肌肉就让人浮想联翩,能被坂口桑带去那种场合,肯定又兼任保镖之能。/ /902楼:虽然但是,就不能是真爱吗?/ /903楼:怎么可能,真爱的话以坂口的性格,一定会藏在家里不让任何人窥视吧,不跟他扯上关系才是真正的保护,心黑手黑的政客不都这么做的吗?只能要能带出去的,即是靶子,是可以被利用的对象。/ 如果安吾看到这,一定会露出安详的神色,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再也摘不掉黑心政治家的帽子了。 /904楼:接901楼,第二位不用说,就是以为自己是正宫实际上什么也不是的那位大人。/ /905楼:有点惨啊,他看上去完全像是被一次性利用完后甩掉的人呢。/ /906楼:应该是有可持续使用的吧……/ /907楼:怎么说呢,只记得他无能狂怒的样子了,比起有故事感,看后就觉得他们有一段的夏某杰,那位只有被抓后的震怒,坂口桑也没什么反应,感觉是没有投入精力就到手的类型。 果然是因为那位还是纯情dk吧,虽然强得过分但完全没有恋爱经历的那种。/ /908楼:不、不食烟火的骄傲大小姐吗?看上去很难攻略其实因为空白而很容易被感动的类型?!/ /909楼:是吧,而且以他的性格发现自己不是唯一还没有直接反扑,一定是到现在都很爱吧?/ /910楼:为爱委曲求全人设放在最强身上太奇怪了,可除此之外好像没有第二种解释……只能说跟ice man扯上关系太惨了。/ /911楼:或许是顺不过那口气,想着要把他抢回来再狠狠甩掉。/ /912楼:走向太少女漫了,不像是正经咒术师能干的事。/ /913楼:ice man的操作本来就很不咒术师吧?在他面前直线式术师都成了头脑简单的小笨蛋。/ 众人讨论一番,最后的结论是,安吾桑真是充满罪孽的男人,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跟他扯上关系好了,感觉原本无论多么钢铁直,都会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掰弯。 屏幕前的安吾看着论坛中的讨论,深深的、深深的沉默了。 他可是在文豪野犬世界以黑客能力出名的男人,别说是入侵网站了,这在咒术界广为流传的极密论坛甚至是他搭建的。 从论坛帖出来至今,安吾一直观察着,开始他还会有羞涩、无奈等情绪,并伴有脚趾抠地的行为,可到现在,他已经能以冷静的姿态打量与自己有关的八卦了,甚至分析,这些情报是否会吸引羂索。 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冰人了! 安吾推推眼镜,不管怎么说,夏油杰的这番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虽说对方有些认真过头,让他略有些担心,可在当下,能迷惑住羂索的选项越多越好,就这样吧。 他想:是时候让甚尔出现了。 …… 加茂家的人不可能错过这番吃瓜盛宴,尤其是被安吾选中的这四人,其中三位活在惴惴不安与对未来的浮想联翩中。 其中有一位名为慎一,就拿着手机凑到羂索身旁,忧心忡忡道:“怎么办,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我们是牺牲品。” 羂索从书卷中抬头,一举一动都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他的姿态是加茂家最好的,即便是未来的家主加茂宪纪都不一定能比过。 看着他就仿佛能穿越时光,回到遥远的平安京时代。 他从容地询问道:“何出此言?” 对方道:“你看,我们几个的政治筹码一点都不够吧,以身份来看,起码要是少家主才能符合坂口桑的需求。”他们虽然是加茂血系,却没有谁是继承人的。 羂索道:“可无论是哪种家庭,都不会把未来的家主交换出去吧。” “话是这么说……”对方道,“安吾桑看不上我们吧,而且我也没有讨好男人的经验啊。” 羂索道:“也不一定需要讨好男人,把自己当作人质,当作坂口桑的下属比较好哦,未来可能会在坂口桑麾下出任务。” 他缓慢说出自己的推论,“坂口桑选择我们前应该就研究过加茂家,因此才会有这种配置,大长老与三长老的后代,继承了距离主家较近术式的我,与跟素人咒术师走得很近,也在族内有一定影响力的慎一你。” “从这角度看,我们四个也算是从各方面补全了。” 慎一一听,豁然开朗道:“原来如此。”他身边飘着小花朵朵,“只是下属啊。” 羂索点头道:“只是下属。” 他心中默念:但若不只是下属,才更方便他行动吧。 …… 如羂索所想,他们很快到总监部报道,随后像其他咒术师一样,不断地出任务。 这跟家族任务略有些不同,他们与不同素人咒术师搭档,早已被长老嘱咐过他的他们一点架子都没有,尽力帮助素人咒术师,这使得外界对他们家人的风评也变好了。 羂索混在其中,尽力表现,偶尔有几次加茂家的四人组见到安吾,剩下三人都很紧张,坐立不安,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只有羂索找机会送给安吾几个眼神,勾引得相当到位。 安吾没什么表示,可羂索确定,他收到了自己的讯号! 多少会有些效果吧? 羂索想,他可是为了理想连孩子都能生的男人,区区勾引,还不是小菜一碟? 于是在空余时间越发盯紧安吾,甚至委托熟悉的人打听对方的行踪。 羂索因此收到不少意义不明的视线。 “你还真是崇拜坂口桑啊。”对方艰难道,“真的没问题吗,坂口桑的风评很不好哦。” 对方恨不得摇晃他的肩膀说:醒醒吧,对方根本不是什么良人啊!没有利用价值的你只会成为炮灰啊! 羂索却露出虚幻的笑容:“没关系,我只是想看看,真实的他究竟是怎样的。” 对方痛心疾首:“好奇心是沦陷的第一步啊!” 可羂索还是表现出被安吾迷住的样子,用自己的方法追踪对方。 终于,在特别的场合上,他遇见了意想不到的男人。 第88章 五条悟在众目睽睽下走进坂口安吾的办公室, 走廊上的咒术师噤若寒蝉,他们看着五条悟紧绷的下颌线,连呼吸都放轻了。 等五条悟进去后, 他人作鸟兽散, 恨不得给坂口安吾的办公室落下帐。 无人想面对五条悟的怒火。 他已成功在总监会内部塑造起娇蛮大小姐形象,舆论上同情物五条悟的是大多数。 ? 绷着脸的五条悟一进办公室就破防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嘴角上扬得过分, 安吾看他, 眼角抽了几下,忍不住吐槽道:“想要笑就笑吧,记得声音小点。”说完话后干脆落了个帐,隔音效果很好,“算了, 你尽情笑吧。” 五条悟随即爆笑出声,安吾就在这循环音中处理文件。 看他面不改色的样子,就知他已多次承受笑声摧残, 练出来了。 笑了几分钟后五条悟才冷静下来道:“怎么样, 听说羂索追你很紧啊。”他们不叫羂索脑花, 因森鸥外只叫人羂索,五条悟也跟着叫了。 安吾接着吐槽:“你不都在论坛上看见了吗?” 五条悟就跟漫才演员似的唱和道:“是哦, 完成任务冲在前面,找一切机会给你递送任务书, 每天24小时待命要为了坂口桑献身。” 说着说着嗓子就捏起来了,“多好啊安吾桑, 这才是为你ice man的性格所折服的小迷弟哦。” 坂口安吾无语道:“是、是。” 他转口道,“以政治家的性格, 对这样的人不应该怀疑他的动机,然后利用到死吗?” 五条悟兴致勃勃道:“所以接下来我要做什么,你又要做什么。” 安吾:= = 你看上去很兴致勃勃啊? 安吾推推眼镜道:“接着推进,让他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坐在老式办公桌后,真有些运筹帷幄政客的样子。 不,他本就是运筹帷幄的政客。 即便他一开始,只想当个对国家有贡献的小小卧底罢了。 “接着推进……”五条悟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撇下来,他真像只生气的大猫咪。 “首先,杰要有些实质性举动,证明你们真的有这样那样的关系,而不是脑补对吧。”他提议道,“一起去旅馆怎么样。” 安吾推眼镜道:“我想你知道,那用处不大。”他说,“其实你很希望发生这种事吧,悟君。” 五条悟:“啊,被看穿了。” “所以,你准备喊他了吗?那只该死的大狗。”他持续撇嘴道,“先前不是说,羂索对那混蛋很熟吗,让他来刺杀我是羂索的主意吧。” 安吾不置可否:“他没留下痕迹,可做出这一选择是必定的,如果是我,考虑到你们而这身份的特殊性也会这么做。” “切——” 五条悟作小夫脸,只见他嘟起嘴道:“你准备怎么做?” 安吾一边看文件一边道:“不用准备,眼下不喜欢我的老头子,也不比当年试图将你扼杀在摇篮中的人少,最近刺客的手段越来越多,单纯靠我迟早会顶不住。” “作为合格的政客,是时候让甚尔出现在我身边了。” 五条悟:“……” 他忍不住道:“刚才,你的眼镜片反光了。” 看了就让人害怕好吗? …… “搬进来吧。” 正躺在沙发上的甚尔维持着懒洋洋的姿势,以小拇指抠耳洞道:“我没听错吧,你是在对我说话?” 他仰头看坂口安吾,对方还是那副精英的模样,哪怕在家中也一丝不苟,也难怪有人觉得他缺乏人性,是铁面无私的机器人了,禅院甚尔与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未看过他崩溃的样子。 不,也不是,他跟他那几个忘年交朋友喝完酒后,神情都会放松,还曾忍不住跟自己吐槽太宰治。 对甚尔来说,那是对方少有的,展露人性的时刻。 坂口安吾淡淡道:“没错。” 如果换个人,说不定会反问要不然呢,这听上去更亲昵,然而机器人只会用肯定句。 甚尔说:“真无情啊。” 干惯小白脸的男人每句话中都带着风情,别看甚尔这样,话语间攻击性很低,甚至有人评价他“甚尔君真善于调情,或者说是撒娇?” 这套对女人无往不利,却总在安吾这折戟。 甚尔:“我要做什么,小少爷?” 安吾公事公办道:“最近我的动作太大了,总监会的老橘子们也按捺不住,光靠我一个人抵抗他们有些难。” 说着推了记眼镜,他分权的行为越来越明显了,此时不反扑根本不可能。 “此外,羂索的小动作也多,他迫切地想知道你是谁,不断试探。若你的出现能让他吃颗定心丸,那就出来吧。” 安吾又说:“或许禅院家会抗议,我能压制。” 禅院甚尔听后嗤笑道:“对他们来说,我早就是死人了。”还是以为不知死在哪个角落的类型。 安吾没对他的话有什么表示,只说:“有什么行李趁早搬进来吧,在总监会的地盘内他们不敢动手,上下班路上却难说。” 说白了之后上下班就需要甚尔接送了,如果对方需要什么武器或者买什么车都可以去趁早买,钱他来报销。 安吾的财政状况好到不行,他可是执掌新泄市的公家之后,财富能够填满当地的川流,甚尔再怎么花钱都能兜底。 甚尔听见这话能不高兴吗,可惜他笑起来比起俊俏的小白脸,更像是伺机猎捕的豹子,内心更在盘算,剩下的钱要去哪个赛马场玩玩。 去公海赌场也不错,只要安吾愿意带他跑。 而坂口安吾则想起了另一件事。 已知禅院甚尔与伏黑惠是父子关系,禅院甚尔与伏黑惠长得十分相似,自己对伏黑惠相当赏识。 安吾:…… 父子丼不吃不吃绝对不吃! …… 安吾说干就干,他先正常上下班,感受同僚们的热情,这群人是真的很热情,这段时间内他已经遭遇了无数波的暗杀。 诅咒师都是没创意的,还有人试图用古法咒杀他。 说是诅咒也要讲究基本法,什么用一根头发来诅咒人基本上是做不到的,可能千年前的咒术师勉强能通过头发让人霉运连连,在现代,这些咒法已经失传了。 若有人会,那一定是有堕落论的坂口安吾桑。 现代诅咒起码需要获得被诅咒人一定分量的血液才能下咒,老橘子们很快发现,安吾虽年轻,在小心谨慎上却与自己等人不相上下,甚至能用惜命来形容他。 “一点血液留存都没有吗?”还有人不死心地询问。 “无。”下属忍不住辩解道,“坂口桑已多年不亲自出任务,想有他的鲜血样本也是难事。” 为了堵死对方他又说,“学生时代的样本不可追溯,且听说他做监督时都在辅助位上,只做远程阻击手,从不近战。” 老橘子骂了一声,心说他难道那时就想到现在了吗,怎么可能,那也太未雨绸缪了? 安吾: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就是个普通的辅助呢? 老橘子不死心道:“最近呢?最近他一定也遭受到来自各方的侵袭吧。”只差说来自四面八方的暗杀了。 穿黑西装的下属染着头过火的粉色头发,表情却严肃得过分,他在心中呐喊:结果是怎样的你不是一清二楚吗,为什么非要为难我!但想到老橘子给出的高薪,却不得不露出谦逊的表情道:“通通失败了,坂口桑哪怕受伤了也不会在现场留下痕迹。”更别说他有没有受伤都很未知。 这里不得不穿插个咒术师内部的八卦,大多数跟坂口安吾搭档过的咒术师都认为他能力强得过分,若要评定等级肯定在一级及以上。 甚至有已经成为一级咒术师的安吾的前后辈表示,从学生时代起,他们就从未摸透过安吾的极限,只知道与他搭配就能有丝滑的体验。 他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没问知道底线在哪。 “坂口他,应该是能单杀特级的。” 这是一致共识。 考虑到这点,目前总监部雇佣的诅咒师中不乏有盛名诅咒师,每个人碰上安吾都铩羽而归。 真是名副其实的黑洞般的男人! 粉毛下属又等老橘子喷了几通,心中波澜无惊,合格的社畜都会有无能的上司,对方给他的薪水都足够他舔对方鞋面了,更别说听人喷几句。 最后他请示道:“现在该怎么做?” 在对方的怒吼声中,粉毛社畜安静地退了出来,还带着老橘子审批的大笔资金,看来他们决定采用人海战术,雇佣更多的咒术师把人堵死。 他不免有些担心坂口安吾:坂口桑……没问题吧? 别看他身处敌营之中,心还是更偏向坂口安吾的,现在的年轻人都更喜欢安吾。 哪怕是出于审美需求,大家都更喜欢年轻帅气的ice man吧,这样的男人就算想要潜规则,自己也没有心理负担啊! 他内心默默祈祷:拜托了,坂口桑一定要安全啊! …… 总监会如同日本常见的政府机构,员工下班时间多在五点半,可出于社会共识,大部分人会加班到点。 他们这批人中有不少已触碰宽松世代的门槛,听说外面的公司,宽松世代的人少有加班的,甚至有因工作太辛苦,上班着上班着人就不见了被开除的。 总监会在这方面还很古板,沿袭昭和与平成的风气,每天都往死里加班。 横向对比,安吾是个好上司,从不强制下属加班,但他所在的部门永远是效率最高、工作完成量最大,下班时间也最高的。 原因很简单,其他人看着身先士卒,从来都不下班的安吾,备受激励。 坂口桑还没有下班呢!我们怎么能下班! 尤其是坂口安吾爱重的秘书,他们分别姓本田、河内与原木。 安吾不是那种即使你是间谍我也能利用的人,他筛选秘书会考虑多方面因素,忠诚与能力都很重要。 这三位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对他都忠心耿耿,且随时愿意为了安吾桑的事业献身。 他们见派系首领身先士卒加班,顿时像被打了鸡血一般,绝对不允许自己上班时间比安吾少。 对此,坂口安吾表示…… “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吧。”他发自内心道,“实在撑不住的话就去睡觉吧。” “是!!”下属们回答时都精神抖擞,同时认为自己绝不可能输,他们都是被精挑细选上来的精英,怎么可能被区区工作压倒?别人能做到的他们就能做到! 抱着这样的心情疯狂工作,成功在第一个月就意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准确说来是意识到了自己跟安吾间的区别。 他们总是神采奕奕的脸上挂着硕大的黑眼圈,因睡眠不足,工作效率也变低了。 看着面不改色的坂口安吾,发自内心地感叹:不愧是要在咒术界掀起大变革的ice man安吾桑! 这才是统领他们的男人! 安吾痛苦面具:不、不是,不是这样! 怎么会有人自愿成为社畜啊,都是被迫的啊被迫! 这永远不会下班的男人今天却做出了异常的举动。 晚上八点,对爱加班的社畜来说,一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那些不那么愿意工作的人已经离开了,剩下就是他们自由的天堂。 今天陪伴安吾的是河内,他们三秘书在充分考虑自身条件后决定三班倒陪伴安吾,交替加班过夜。 河内本想问安吾需不需要茶水,刚扭头,却看见安吾收拾好公文包起身。 河内:!! 他惶恐极了,第一时间开始翻看自己的记事本,想是不是安吾今天有外出工作,自己却忘记了,如果是这样,那这是何等的失职啊! 安吾收拾好包看河内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差了,立刻道:“今日没有外出的工作,河内君,我只是要提前回家,后续工作就麻烦你了。” 河内腾的一声从座位上起来,双手紧贴裤缝,发出气吞山河之声:“失、失礼了!坂口桑家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吧,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安吾说:“不,并没有特殊的情况,只是有人催我早点回去罢了。” 这话说完,不知是不是河内的错觉,他总觉得安吾的表情都变柔和了。 身为下属当然要送上司出门,只见安吾才踏出总监会的结界,他们就听见嘟嘟的车鸣声,抬头一看,是一辆看上去非常酷炫的跑车。 河内脸上一片空白:这是安吾桑的车吗? 用眼角的余光瞥安吾,只见他也露出有些无语的表情,随后带着那无奈的表情来到车旁,咚咚敲了几下窗户。 车窗落下,车内的男人有张俊俏且充满野性的脸。 河内竟然觉得,凑头与其说话的安吾,表情有些宠溺。 河内瞳孔地震:这、这是! 传说中神秘的妖妃竟然出现了吗?! 他上位了,绝对是上位了! 躲在暗处的羂索也惊呆了。 禅院甚尔!竟然是禅院甚尔! 第89章 此刻羂索的心情十分复杂, 在竟然是禅院甚尔与怎么会是禅院甚尔间反复横跳。 他看坂口安吾开车门上副驾,甚尔就像是在挑衅谁似的,车窗大剌剌地敞着, 他健壮的手臂穿过车窗,贴在车壁上。 如此违反交通法规的行为, 自然被安吾嫌弃了, 他跟甚尔说了什么,后者终于把他的手臂收回去。 那是看上去单手就能将人抱起来的手臂,充满了男性的力量感。 跟在安吾身后的河内还在瞳孔地震:这手臂!这力量感! 不愧是安吾桑。 甚尔的眼睛很利, 再加上羂索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他一眼就看到头上有缝线的男人,随即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羂索眼中:正宫の微笑! 实际上甚尔懒洋洋地扒拉着方向盘对安吾说:“就是他?能生孩子的男人?” 安吾露出被噎到表情道:“这是重点吗?” 甚尔反问:“难道不是吗?” 安吾略作思索,认为甚尔的话没办法反驳, 确实, 就连五条悟都认为羂索能够上阵生孩子是很厉害的。 好在甚尔很快切换下一个话题:“所以他盯上你了?想要成为你的裙下之臣?这我可不同意。” 说着换上一副嫌弃的表情道,“不仅有五条悟那家伙, 还有这种活了千年的老东西,真是魅力无限啊, 安吾桑。” 坂口安吾则表示:“首先, 我不认可裙下之臣这种说法。”他眼镜一阵反光,说是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才符合性别。 “其次,我跟五条悟是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吗?” 甚尔终于发动他刷安吾卡买的跑车道:“这我怎么会知道。” 他还调笑道,“说到底, 我只是被包养的小白脸罢了,根本没权利管你做了什么。” 甚尔开车一点都不狂野, 相反, 他载人时总是开得很稳健, 或许是因为他的车上曾经装过婴儿座椅,又或者他需要载各种女性。羂索跟河内没有吃一鼻子灰,他们只是目送着甚尔跟安吾离开。 在路上安吾跟甚尔又交代了一遍对方的工作,包括接送他上下班时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甚尔笑出一口白牙道:“这可是我的老本行。” 说着便换左手打方向盘,至于他的右手在车底摸索一阵,安吾根本不去在意他做了什么,只坐在副驾上看自己的文件,没过几秒钟,甚尔落下车窗,对匆匆杀来的人一阵扫射。 诅咒师被逼退了。 安吾悠悠翻过一页,甚至没给诅咒师们一个眼神。 他与甚尔扬长而去。 …… 被甚尔一个眼神钉在原处的羂索长舒一口气。 “不愧是坂口安吾,我看重的男人。”他禁不住喃喃自语道。 羂索并不介意自己被甚尔发现,他正需要自己追逐安吾的行为为众人所知。 只有表现出惊人的爱意与觉悟才能打动坂口安吾,别说是禅院甚尔了,五条悟他都不会畏惧。 羂索一边往回走一边思考,在外人眼中,他或许被甚尔打击到了吧,实际上他在梳理思绪。 天与暴君刺杀五条悟是他一手策划的,当时的羂索认为,未成形的五条悟有被他杀死的可能,既然刺杀没成功,死的一定是禅院甚尔。 后续甚尔的尸体失踪他也没多理会,毕竟知道天与暴君的诅咒师并不算少,对诅咒师来说他的肉体可是瑰宝。 没想到,他竟然没死,还被人圈养起来了。 羂索内心暗叹:真是笔好买卖。 他已迅速捏出了无情监督圈养天与暴君的小故事,本只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雇佣关系,或许伴有包养的性质,可敏锐的监督早就意识到,肉体最强的天与暴君终有一日会跟五条悟一战,便早早做好准备。 羂索赞叹:斯巴拉西,竟然连禅院甚尔的败落都预料到了吗?还是说他有两手准备,如果禅院甚尔成功了就背刺他?救下五条悟? 是的,没错,他认为坂口安吾不会允许禅院甚尔成功,毕竟以安吾的政治立场来看,五条悟上位才是对他最有利的,御三家难得出个锐意进取的家主,若失去了他,让保守派上位,安吾的计划就会受阻。 而且,禅院家的天与咒缚甚尔没有任何政治意义,他只有作为保镖、杀手才是有用的。 想来想去,羂索只能称赞安吾的高妙,此人无论是在心狠手辣上,还是在算计之缜密上,都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他甚至没有活过千年! 安吾:我的知识量不比你少哦。 羂索对安吾越发欣赏,想这样的男人,必须要拉拢,如果他中道崩殂了,也能够与他签订契约,他一定愿意在未来卷土重来。 “想要打动这样的男人,得放大我的优势才行,否则连利用价值都没有,谈何靠近他。”羂索想,“得努努力了。” 安吾的目标是让咒术界与现实世界相融合,让总监会成为国家部门的一部分,即模糊普通人与术师的界限,从某方面来说,这跟羂索的志向不谋而合。 羂索想做什么?他想让普通人进化成为术师。 咒术师与术师,术师与咒术师。 融合过程中必定会有无数的小挫折,这需要人去指引,去推动二者的结合,坂口安吾或许是个不错的人选。 那他努力的方向,到底是什么呢? …… 羂索默默努力时,其他人也没闲着,安吾当日下班便引起了波澜,七八点是总监会的下班高峰期,赚足加班工资的年轻人们勾肩搭背离开办公室,甫一出门视线就被甚尔的车吸引了。 他跟五条悟差不多,喜欢外观酷炫的东西,难得安吾给钱,当然得买看上去最炫最贵的车。 总监会的小年轻也用line,也玩年轻人玩的ins、推特等,对酷炫的车更是有了解。 这不,甚尔的车才开出来,他们视线就粘上去了,等一脸严肃的坂口安吾上车,黏在车身上的眼就彻底脱眶了。 不搭!完全不搭! 他们在心中抓狂:可恶,安吾桑难道不是坐商务七座的成功人士吗,怎么会上跑车,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还是猛男开的跑车! 这些人还好,巧的是正好有御三家的人出来,五条跟加茂的人还好,只觉得禅院甚尔的脸还挺眼熟,那禅院家的青年盯着他脸看,越看越狐疑、越看脸色越煞白,最后不知想到什么,跟同僚匆忙道:“我有些事先失陪了。”还不等对方说什么,他干脆一溜烟跑了。 如此失态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认出了甚尔的脸! 这禅院家的小伙子跟直哉年龄不相上下,他们这群小家伙,从小就感受过甚尔那瘆人的气场,很难对他产生鄙视之情,当然,他们也不会像直哉一样头铁,觉得要成为甚尔那样的男人。 他们多半是觉得甚尔气势惊人,让人惧怕,再看他离开之前把一族的长辈都暴打了,更是对他畏惧得狠。 对禅院家的青年一代来说,甚尔是他们的童年阴影。 某天起这阴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只能从长辈那听说流言,有人说甚尔跟普通女人结婚了,有人说他流连银座当小白脸,也有人说他死了,不会回来了。 最后一条多半是没人信的,尤其五条悟并未声张,他跟甚尔有过生死之战。 禅院家的人都觉得,那可是甚尔,虽然不会咒力,却强得吓死人,这样的男人生命就像蟑螂一样,怎么可能死呢? 他一定是像过去一样,从家里跑出去,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此言论的最强拥趸是甚尔的毒唯禅院直哉,听说他跟家里的长老为此大吵过,论题是甚尔有没有死,他是鉴定的甚尔不死派。 禅院家的二级咒术师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同辈的人看他脸色不对,关切道:“你受伤了?” 此人满腔吐槽之意,拉着同辈往角落走,还做贼似的看看左右道:“你绝对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 禅院直哉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他毒唯、ky、不会读空气、观念封建,可也是当之无愧的一级咒术师,是强者。 虽然没有那么强,也是强者。 这样的直哉在禅院家还是有几个跟班的,这不,他才搞定任务回京都,就有人跟他汇报了。 “直哉桑。”对方掐着嗓子道,“有甚尔桑的消息了。” 他都不敢直接喊甚尔的名字,明明甚尔在禅院家是底层,所有人喊他都不用加敬称。 “啊!”直哉细长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几乎是粗声粗气地问道,“甚尔?他在哪?” 直哉不正常的激动却让此人陷入犹豫,他想甚尔虽说出现了,方式却不怎么体面,不、不能这么说,如果他不体面,那五条悟跟夏油也不怎么体面,他们还是特级呢。 从这角度思考,他豁然开朗,如此看来,真正厉害的是甚尔啊! 于是他以相当郑重的语气跟直哉汇报了自己的所见,还跟直哉隐晦提出,若有什么想知道的,能上论坛看。 对此直哉先是大惊,随后与他脑回路一致地表示:“不愧是甚尔。”最后扯着吊梢眼问他,“什么是论坛。” 所谓的论坛就是现在818坂口高层与他的几个男人的极密论坛,年轻人几乎人手一个账号。 这位禅院家的小哥听了直哉的话,宛若晴天霹雳,此时他心中有无数话想要倾吐。 “不是吧不是吧,他人际关系差到这种地步了吗?竟然没有人拉他进论坛。” 补充说明,极秘论坛需要邀请码才能进。 “啊,也正常,御三家吐槽版中他经常登场,毕竟直哉实在是太不做人了,吐槽他的人千千万。” 想到这他又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他生出急智道:“我们为交流情报而建立的小群,做任务前时常互通有无,寻找搭档。” 先前说过,安吾制定了严密的应对咒灵政策,等级低的咒术师往往需要搭档出任务。 果然,自诩强者的直哉一听这句话,立刻嗤之以鼻道:“弱者互助的论坛。” 禅院家的小哥如蒙大赦:“是是是,没错。” 心说:“还好还好,搪塞过去了。” 果然,禅院直哉没有在这多纠缠,他的一颗心都在甚尔身上,首先他想,时隔多年没跟他见面,甚尔是不是更强大了?肯定是更强大了,自己也变强了,他与甚尔的差距还有多少? 哪怕是直哉也不会觉得自己现在就能跟甚尔相提并论,他距离五条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但无论如何也要让甚尔看看自己的进步才行。 想完这一步,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中间还隔了个坂口安吾。 禅院直哉的眉头拧巴在一起,这让他看上去更凶恶了。 他想:这坂口安吾何德何能,竟然能包/养甚尔! 不行,我得去会会他。 他肯定配不上甚尔! …… 甚尔委实显眼,自他接送安吾后,围观安吾的人上涨了好几个百分点,尤其当甚尔那辆拉风的车停在总监部门口时,来往的咒术师都变多了,都是借下班由头围观他的人。 安吾已是经历过风浪的男人,自然不会被他人的视线所困,相反,自他跟甚尔成连体婴后,他都不用担心被刺杀,有了更多的、用于工作的时间,实在是太美妙了。 此外,正如他所想的,羂索也有举动,听说最近羂索很热衷于参加加茂内部的事务,听说他还展现出了制作咒具上的才能。 可能是现代加茂家想要冒头,必须有与众不同的点吧。 不过…… 只听见咚的一声,安吾办公室的门竟然被撞开了,他看着染了头嚣张金发的男人,推推鼻梁架上的眼镜。 倒是把不相干的人引来了。 只见禅院直哉以十分挑剔的、安吾从未感受过的眼神将他从上到下扫描一遍道:“就是你吗?跟甚尔君住在一起的男人。” 安吾冷淡地回应道:“更正你的说法。” 他慢条斯理道:“不是我跟他住在一起,是我收留了他。” 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主人。 第90章 难以置信! 禅院直哉愤怒离开安吾的办公室。 难以置信! 他白净的脸上气出红晕, 禅院直哉控诉般的想:甚尔君怎么会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脑海中浮现出刚刚的画面,与总监会内绝大多数高层不同,坂口安吾是绝对的洋服派, 从监督时代起就穿一身不变的西装,若说有什么改变的,大概是他随着地位攀升越发高档的布料。 可哪怕他穿着与众多监督款式相同, 由他穿却带着不同的味道,比方说他由布料勾勒出的窄细腰身, 被描摹出紧实线条的小腿,还有笔挺的脊背, 直角般的肩…… 他穿西装总是好看的, 不, 好看二字不可完全形容, 你看他, 就能联想到黑色的大腿绷带,那让衬衫平整,又有点色/情意味的装饰。 总之,他是兼具禁/欲与荷尔蒙属性的男人。 禅院直哉可不会用这么多词来描摹一个男人, 他文科或许学得不错,可思想太封建、太古板, 哪怕是形容女人,也说不出柔顺以外的词,更别说男人了。 当然他也不会觉得男人跟男人恶心,毕竟日本从古至今就有小姓, 再加之这是甚尔的金主。 他只觉得坂口安吾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当他平静地陷入宽大椅背中, 用近乎冷漠的眼神审视自己时, 他感觉俯视着对方的自己被睥睨了。 尤其他宣布了自己对甚尔君的主权。 禅院直哉越想越气,自己怎么就没说话呢? 他不想承认,自己当时有那么一瞬间,被坂口安吾的气势压住了。 总之,直哉如败犬般离开了安吾的办公室,第一回 合的交锋中他完全落败了,气极的直哉要了几个任务去泄愤,往返路上还遇见了加茂家的人。 他遇见的是羂索,直哉并没有给羂索眼神,后者却看了他一眼,此时的羂索手里捧着一大摞纸,都是他制作咒具时留下的手稿。 从几年前起坂口安吾就在张罗将咒具与科学结合,并招揽零散的咒具师为他服务,他究竟招揽了多少,御三家人是不知道的,他们普遍认为,这一项目应发展得不好。 羂索打听了一下,知道安吾还在招人,就想去毛遂自荐,他迫切地想要找展现自己的能力。 跟闯进来的禅院直哉不同,羂索来时走了规定流程,即预约同安吾见面,他先见到了本田秘书,对方看着他,难免做出你还没有放弃啊的表情。 安吾的追求者颇多,大多是素人,且续航能力不行,很容易败在ice man审视的眼光下,明明安吾没说两句话,就慌慌张张地鞠躬退出去了。 在这群人中,羂索的长相、家世、执着程度都是靠前的。 安吾的秘书团私下评点过,都觉得羂索一腔心意都要付之东流,ice man选择合作伙伴选择伴侣的眼光都是顶尖的,除非羂索迷恋他到愿为之成为某一行业的大佬,否则被看上的可能极低。 ice man的点实在是太难触碰了。 话虽如此,他们对羂索都是有些同情的,并认可他对坂口安吾的忠心度。 谁叫他们都是安吾桑的毒唯呢? …… “咚咚咚、咚咚咚。” “请进。” 坂口安吾抬头便看见羂索温文尔雅的微笑,若说他脸上有什么刺眼的,一定是那排缝合线。 安吾看着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只道:“什么事?” 羂索现在的壳子有张古典贵公子的脸,安吾越是看他这张脸,心中的怒火就越盛,羂索显然知道如何将这张脸的魅力发挥至最大,他的一举一动都阐释着何为贵公子风范。 安吾是间谍中的间谍,情绪绝对不会外露,灵敏如羂索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羂索将那一沓手稿摊在安吾面前:“我的咒具研究略有小成,听说坂口桑需要这方面的帮手,我也想助一臂之力。” 他殷切道,“若不相信的话,可以定下束缚,我绝不会泄漏研究组相关资料。” 安吾却说:“只是这种小事,为什么不写邮件给相关人员。” 老古董·羂索尴尬笑道:“我对电脑相当苦手。”就连研究稿都是手写的。 安吾推眼镜道:“若是这种小事,不用浪费你我时间,稿件我已经收下了,会让原木转送给相关人士坚定,如果有后续,会有专人通知你。”说完后就不再看羂索了,真是超级冷酷无情呢! 羂索还腆着脸温柔小意了一会儿,被坂口安吾下达驱逐令后才出去,出门时他还挺高兴,因为羂索能感觉到,安吾对他的态度是不断软化的,只要他能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对方并不介意跟自己合作。 出门时遇见了五条悟,那人明显是认出他了,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换个场合羂索的警铃就要作响了,五条悟看见他了,五条悟对他放杀气了,天呐他是不是发现自己了?! 最近因他感受到了五条悟持续的敌意,而开始对此钝化了。 羂索:一开始是有点害怕的,但在意识到那是对另一个男人下意识的敌意后就不那么害怕了,现在我已经习惯了。 只能说五条悟的演技其实一般,可他找的放杀气借口实在是太好了,尤其是在羂索追人到人尽皆知的当下。 …… 五条悟进门不用预约,他都是一脚直接把门踹开的。 踹开后安吾左右的人下意识做出格挡动作,又因为看在这的是五条悟而露出为难的神色。 安吾直接挥挥手,把他们放走了,他跟五条悟谈话,左右从来是没有人的,在那些人看来,他们或许在这密闭的房间中做些不可告人的事,因为每一次,五条悟从办公室中走出都像被安抚好了。 安吾熟练地落下帐,五条悟的第一句话就是:“什么时候能对那家伙动手。”他还不死心问,“他对你超没戒心,现在动手成功率也很高吧?” “绝对不行。”冷静的安吾一口就否决了,他过分慎重,“总监会有特殊性,在最近几百年中,咒术师们的老巢都没有挪窝,无人知晓羂索在这留了什么后手,他是个很谨慎的人,无论是潜入也好,活动也好,都爱去自己熟悉的地方,换言之,他在这很有安全感,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全身而退。” “因此绝不能在这里动手。” 五条悟又变成了嘟嘟嘴的Q版模样,他说:“切——那好吧。” “所以地点是……” 安吾看上去实在像运筹帷幄的政客,他说:“关于这点,相信森先生会给我们提供做好的舞台,毕竟论对羂索的了解,少有人能胜过他。” “公海。” 安吾说出了森鸥外为他们准备好的决战场的名字。 “嗯——”五条悟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他说,“这样看,安吾前辈也很帅嘛。” 坂口安吾:? 你的重点真是好怪怪。 五条悟越说越有劲道:“虽说咒力量不太行,但在其他方面,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强者,尤其在当政客上,从没见过脑子这么清醒的咒术师政客。” “大家因为咒力流过大脑都很疯哦,老橘子们也不是什么聪明人。” 结论是:“安吾前辈确实很特殊。” 坂口安吾心里emmmmm了半天,脸上却坦然地接受了五条悟的称赞,甚至还很有余裕地推搡眼镜道:“就当你在夸我了。” “所以。”迅速放下羂索的五条悟又切换到猫猫脸了,“我能跟禅院家的天与咒缚打一架吗?” 安吾:? 你是怎么跳到这频道的。 五条悟兴致勃勃:“因争风吃醋而在总监会门口大打出手,真是绝妙的标题。” 随即露出有点疯的笑容:“这么多年没见面,我已经变得更强了,那家伙到底有没有招架的余地,就让我来试试吧。” 安吾:?? 等等,还没有同意你们打架呢。 能不能换一天啊,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今天惠酱要来做任务汇报呢! …… 禅院直哉守在总监会的门口,鬼鬼祟祟。 他是专门来堵甚尔的,这么多年没见,实在是太想让甚尔看见自己的进步了! “夸奖是不会夸奖我的,但甚尔会不会承认,我已经是个能看过眼的强者了?对了,一定要告诉他我就是下一任家主,并且劝甚尔回来,只有我才懂得甚尔君的价值,那种大放肆词以为自己压过甚尔君的男人不配跟他在一起。” 他在心中碎碎念:回来吧,甚尔君,在我的领导下,禅院家一定会大变样。 他碎碎念时,伏黑惠的身影也出现在通向总监会古院落群的羊肠小道上,伏黑惠跟禅院直哉甚至在一条直线上,他手上拿着从福冈买来的明太子套装,这是给安吾的伴手礼。 坂口桑一直非常照顾自己,他又是养父织田作的朋友,伏黑惠上门表达感谢时基本不会空着手。 伏黑惠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忽然吃了一嘴尾气,连他张牙舞爪的头发都被风吹往一个方向。 伏黑惠:? 他往前看去,只见一辆酷炫到不行的跑车以豪横的姿势停在了总监会的大门口。 禅院直哉当时就激动了,立刻就想到车窗边上贴贴,他还没等甚尔把车窗降下来就呼唤道:“甚尔……” 比他速度更快的,却是五条悟的大长腿。 对方双手插兜,以校霸的姿势腿咚跑车道:“哟,我们出来聊聊吧,安吾的小情人。” 甚尔干脆把车门推开,以健硕的胸肌面对五条悟道:“说什么呢?一次性快餐。” 伏黑惠睁大眼睛:这是…… 第91章 伏黑惠看着眼前的闹剧, 先急速退了几步,待到安全区后,他迷茫地想: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他看见算自己大半个恩师的五条悟跟个有点眼熟的男人扭打在一起? 是的, 扭打, 五条悟还是有点分寸的, 知道在总监会前开大会出问题,就他本人是想把老橘子们的大本营直接轰平的,可还不是得为平凡的工作人员们考虑吗? 于是他选择跟甚尔肉搏。 甚尔即便有能划破无下限的咒具,此时却不很想拿出来, 他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况且跟五条悟拳拳到肉的交流很能活动筋骨, 他也乐得如此。 然而,这在两人眼中有保留的, 只算热身的活动, 在其他人眼中却恐怖至极。 咒术师的五感要比普通人灵敏,或许他们的天生资质不行,可来自咒力的后天温养却让他们拥有了极强的动态视力。 但在此刻, 有不少人发现,他们跟不上那两人的动作了,他们眼中只有一片残影。 原木秘书喃喃自语道:“太可怕了。” 恰好灰原跟七海从总监会出来, 他们今天来办一些手续,灰原说:“我光是看清楚他们的动作都很难了。” 他不问七海可不可以, 娜娜明是一级咒术师, 肯定是没问题的,他又说,“五条前辈就罢了, 另一个男人他是谁?” 五条悟是最强, 凡人与他不可同日而语,可此时出现另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强大的、能与最强匹敌的男人就恐怖了。 七海说:“我不知道。”他补充一句,“你可以去问坂口前辈,他绝对清楚。” 灰原讪笑道:“坂口前辈吗?算了算了……” 又在心中感叹:真不愧是坂口前辈,竟然能降伏这样的男人,还不止一个,还让这种男人为了他大打出手,果然,他才是最强吧? 招架这等级的男人,他的身体没问题吗? · “真不愧是甚尔君……” 哪怕是禅院直哉也不想直面二人混战的冲击波,不断退退退,在安全处观察两人你来我往,他倒不害怕,相反,眼神炽热得不行,仿佛在想象有朝一日,他也能跟着两人站在同一阶梯上。 这可能性不算大,除非在未来他有了新的体悟。 “甚尔?”禅院直哉身后传来一挺陌生的声,他从百忙之中抽空扭头,以十分不良的语气道,“哈?”充分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映入眼帘的却是张有点熟悉,又不那么熟悉的脸。 禅院直哉想了0.1秒,认为自己没见过此人,那就不是世家子,估计是高专的素人学生吧,自己才不会关注这等小人物,于是他又用牛到不行的语气道:“怎么?” (其实他在很多年前见过伏黑惠,并知道对方是禅院甚尔的儿子,但那之后他就不曾见过此人了,更没看过他长大后的样子。) (禅院直哉,完全忘记伏黑惠了。) 伏黑惠难得不依不饶道:“你喊谁甚尔。” 禅院直哉没兴趣了,他随口道:“还有谁,当然是跟五条悟缠在一起的。” 他接着像个狂热者似的输出道,“不愧是甚尔君,也只有他跟五条悟能站在同一高度,我就知道,即便多年不见,他还是那个他。” 他没看身后的伏黑惠,自然错过了伏黑惠晴天霹雳般的表情。 · 伏黑惠不记得甚尔的脸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甚尔离开得太早了,早到在伏黑惠的脑海中,他的印象已经模糊了,他对禅院甚尔剩下的印象,只有他的老爹是个人渣,自己很早就没了母亲,他带自己在各个女性间流浪,然后某一天,这老爹忽然消失不见了,自己跟津美纪被收养,迎来了新生。 在伏黑惠的脑海中,这件事的发生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他一直认为在某天甚尔会把他抛下或者卖掉,所以当那男人真的一去不复返,又听说他不打钱来之后,伏黑惠很平静地接受了。 当时的他想:这男人终于把拖累丢掉了。 其实,甚尔在活过来后也去偷偷看过伏黑惠,发现他被织田作收养后就欢天喜地地离开了,他还巴不得有人替自己养孩子呢。 后来知道织田作跟坂口安吾交好后又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对坂口安吾说:“我们家小鬼就交给你了。” 当时坂口安吾无语得不行,他总觉得甚尔对自己态度怪怪的,这种仿佛在拜托后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心中虽吐槽着,行动间却很关照伏黑惠,一是伏黑惠是好友织田作的儿子,靠着这份情谊也要多关照关照。 二则是伏黑惠也是个很省心,很讨人喜欢的孩子,能力强还不会乱说话,安吾看着他,都很想把他发展到种田山头火麾下,怎么可能不关照呢? 不对,现在明面上他不能算种田的部下了,假以时日,他们说不定能平级,想到这未来,安吾就有些头疼。 #谁能想到卧底成对方老大呢# #业务能力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 话题扯回来,总之,对伏黑惠来说,安吾是合格的、可以引导他的长辈,他钦佩的长辈只有两人,一是给了他父爱的织田作,还有就是教给他在社会上生存道理的坂口安吾。 他非常尊敬安吾桑。 伏黑惠同期的人多少都知道这点,因此,咒高的学生哪怕讨论坂口安吾的八卦都会避开伏黑惠,惠知道一点,却听说得不多,而且他深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从来不在公开场合谈论坂口安吾。 话题扯回来,伏黑惠对安吾是尊敬的,对亲爹是唾弃的,他本来忘记了亲爹的长相,此刻却因为禅院直哉的提醒被迫将眼前的男人跟亲爹对上号。 ……哪怕是他,也不可能忘记亲爹的名字啊。 伏黑惠陷入莫大的混乱。 他已化身简笔画人,以月半眼看向斗殴的五条悟跟禅院甚尔,并歪了一下头。 “这是什么情况?” “啊,那人渣老爹果然没死。”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跟五条老师打成一团,他有这么强吗?” “他们是因什么大打出手?” 恰好,那些零散的,旁人的议论钻入他耳中,有那么一秒伏黑惠非常痛恨咒术师强过其他人的听力,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就能当作无事发生了? 那些话是这样的。 “嘶,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男人吗?” “当然了,除了他还有谁有这样的胸肌。” “这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跟五条悟打得有来有往。” “如果不是这样的男人,能被坂口桑看上吗?” “真是了不起啊,坂口桑。” “所以上下问题……” “嘘,这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伏黑惠:。 他的脸裂开了。 他!都!听!到!了!什!么! 尤其还有人在议论刚才甚尔跟五条悟的对话,天呐,竟然有人敢称呼五条悟为一次性快餐,实在是太大胆了,但这个比喻真的好精妙怎么办?! 又有人说:小情人、这小情人未免太大只了吧? 伏黑惠:。 从这一刻起,他拒绝承认自己跟禅院甚尔的关系,如果可以的话,在这种场合,他甚至不想叫五条悟为老师。 倒不是说嫌弃,只是身为学生,还是不要介入前代人混乱的情感生活为好。 他已经准备撤退了,伏黑惠想,自己今天来实在不是时候。 正在这时,正主出现了,坂口安吾看着眼前闹腾腾一团的画面,皱眉,摆出属于政客的不赞同的神色。 “甚尔,悟君。”他推了下眼镜道,“你们在做什么。” 安吾内心:什么在做什么啊,你们直接在总监部门口打起来了?虽说这么一搞还挺有效果,但是在太破廉耻了吧,我都能想到其他人怎么传我了! 驯服野犬的男人还是黑洞般的男人,算了,都无所谓了,只要有效就行。 想到最后,他都有些躺平了。 禅院甚尔跟坂口安吾说好了,听见他按下休止符,立刻一扬脚,把被无下限包裹着的五条悟踹出去老远,趁着他回归的空挡对安吾吊儿郎当地表示:“是他先来挑衅的。” 坂口安吾不置可否,他看着颇有损伤的大门口道:“你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甚尔机智道:“五条家起码要承担一半。” 对话的空挡五条悟回来了,因安吾在此,他换上了不那么强势的面孔,很委屈地表示:“这家伙,他竟然说我是一次性快餐。” 他控诉道:“我难道是快餐吗?”他心说起码也是个法式大餐吧? 安吾:法式大餐跟战斧牛排吗,你们? 面上却微微叹了口气道:“他确实不该这么说。” 这句话结束后竟然就不表态了,而五条悟非常上道,听见安吾的肯定后就仿佛被打鸡血一般,用小人得志的眼神睨甚尔。 周围人则露出怜悯的眼神:只说了一句话就被哄住了,太可怜了吧,这个男人。 原来在感情中五条悟这么卑微的吗?简直像被容易被男人哄骗的清纯女学生! 众人只见坂口安吾花言巧语了几句,就把五条悟安抚住了,他甚至答应五条悟今晚要陪他去一趟甜品店,并且让甚尔自己开车回去! 他们倒没奇怪坂口安吾会去甜品店,这可是时常出入高档料亭与和牛店陪伴高层的男人,听说他监督时代还总是带着新人去吃烤肉跟居酒屋。 他是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不奇怪的男人,正因为当时能跟素人打成一团,他贵公子的身份才没有阻碍安吾上位。 由于他答应了五条悟,很多人用同情的眼神看甚尔,哪里知道他淡定得不行,只对安吾耸耸肩道:“我在家里等你。” 群众哗然:太有范了,太有正宫气场了! 五条悟喵的一声炸毛了。 炸毛的他左右张望,想一定要找点办法扳回这一局,此时,伏黑惠的身影印入他的眼帘。 五条悟用黏腻腻的声音喊道:“me gu mi 酱——” 伏黑惠:激灵! 第92章 视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如探照灯般打在伏黑惠身上。 顶着五条悟殷切的目光,甚尔玩味的眼神,周围吃瓜群众的凝视, 伏黑惠以不符合他年龄的镇定向前走两步,将带来的伴手礼塞入坂口安吾手中,并对安吾说:“上次的任务谢谢安吾桑的照顾,我学到了很多,这是当地买来的大福, 聊表心意。” 安吾见他如此大方,在心中暗自点头, 想伏黑惠不愧是他看重的后辈, 在修罗场中还能保持镇定, 非常好。 那他接下来应该…… 伏黑哥多年练就出的战斗本能帮他做出判断,只见他深深鞠了一躬,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向冲刺。 当然是跑啦! 伏黑惠冲得太快,在他人眼中多少有点漫画色彩,他整个人都暴漫化了。 甚尔看亲儿子如此, 第一个笑场, 他捧腹大笑,指着伏黑惠的背后笑了好久, 说:“胆子也太小了, 这家伙。” 安吾无语地瞥他:你这可真是亲儿子啊。 五条悟则切了一声, 似在不满惠的逃走, 他还嘲讽甚尔:“要不是你在这, 惠酱才不会跑。” 随后高昂起尖下巴, 挽着坂口安吾的胳膊肘, 做出胜利者的模样,“我们走吧,达令——” 甚尔先前就摆出了正宫的模样,此刻毫不在意,耸耸肩就离开了,他能多在这呆,都是为了看惠的窘迫模样,光看他逃跑就足够了。 随即对坂口安吾挥挥手,并不留恋地离开了。 围观群众看见甚尔离开,各个找借口逃跑,有的缩回总监会里面。 总监会跟东京咒高差不多,外观是漂亮的和式院落,听说京都这一带的人都以为某的聚集地,这年都只有历史悠久的世家与黑/道青睐和式院落,世家的院落往往是不对人开放的,可总监会门口常有穿黑西装的人往来,不对,还有那些体型一看就很不寻常的肌肉男,以及打扮古里古怪的原宿青年,无论怎么看都是黑/道总部吧! 穿着稀奇古怪的咒术师:。 黑/道就黑/道吧。 眼下,总监部的大门已摇摇欲坠,人却一窝蜂地往里涌,真像火并后的场景。 一时间,街道上的邻居都大门紧闭,真有些风声鹤唳的味道。 只余下五条悟跟坂口安吾,这两人心知羂索还没有离开,只能该怎么演就怎么演。 他们说好去吃可丽饼,于是来到了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道,五条悟还换了身衣服—— 他或许是回京都五条老家换的,此刻的五条悟戴着小圆墨镜,看上去说不上青春靓丽,但油腻肯定是有的。 他个子太高了,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远看着,竟像是事务所的偶像或练习生。 坂口安吾说陪伴他,当然会坦坦荡荡地陪伴,可他才不会特别去换衣服,更不要说安吾最适合穿西装,当他穿西装站在高高的五条悟旁边时,还真像是《鬼X眼镜》之类22禁游戏的活体广告,当然也很像bl漫画中会出现的场景。 没看见在闹市区逛街的学生妹已经偷偷看向他们了吗? 坂口安吾:。 心如止水。 偏偏五条悟还沉迷其中,可可爱爱挽着坂口安吾的胳膊,时不时用腻人的语气道:“那家店看上去很有意思哦,安吾前辈。” 坂口安吾:激灵。 他不得不对五条悟招招手,五条悟弯腰,故作亲昵地贴在坂口安吾脸颊旁道:“有什么事,宝贝——” 安吾:你除了宝贝跟达令就没有新的词了吗喂! 被油到的安吾说:“太夸张了,五条桑。” 他说,“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腻到这种地步吧,夜总会的牛郎倒会这样。” 五条悟扑闪扑闪着大眼睛道:“如果为了让你开心,我去当牛郎也无妨。” 安吾:…… 更油腻了怎么办! 然而,他们漫长的对视终究召唤来他人的眼光,身穿不同制服分女生频频看过来,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红晕,还时不时发出小声的尖叫,完全被男色迷住了。 还有人鼓起勇气前来搭讪道:“可以给你们拍张照片吗?” 竟然不是来搭讪的! 安吾:呵呵,刚才就猜到了。 他在心中已开启疯狂吐槽模式,但碍于自己酷炫贵公子的形象无法吐槽出口,只能将一切想法憋在心中。 “当然心动了,在她们眼中一定是两个美男在一起亲亲我我吧,虽然称呼自己为美男多少有些哈子卡西,但横向对比我确实长得还不错,五条悟的话光是凭他那双眼睛就已经是帅哥中的帅哥了。” “我们两个这么亲密,五条悟还总是像jk一样扮可爱,这已经完全脱离了真实的同性情侣,向着漫画情侣奔过去了!” “五条悟的表现欲还那么强……” 果然,五条悟嘟着嘴,用很渴望的眼神盯着坂口安吾问道:“可以拍照吗,安吾桑?” 听他的嗓音,真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然而冷酷无情的安吾桑却叹了一口气,对来问的学生妹道:“很抱歉,我不便留下照片,今天也是机会难得可以陪他出来……” jk不仅没有不高兴,反之,听了安吾这一番话后她已脑补出政坛贵公子跟小明星的虐恋故事,并且能写六千字小作文,此外她固执地认为,眼下一本正经解释的贵公子才是受,高个的一定是攻嘛! 身高差那么多,必定不能逆cp,对了,贵公子非常适合抹布本呲溜…… 她匆匆一鞠躬道:“抱歉,打扰了。”并且双眼紧闭大声道,“祝你们幸福。”随即一溜烟地跑开。 安吾不知道她内心正实想法,目送她离开,大鸟依人在他身边的五条悟表示:“我们难得有机会一起出来,多留几张照片不好吗?” 说着又开始眨眼睛了。 可恶,他睫毛好长! 安吾深知,如果自己冷酷无情地拒绝了,就会显得很不海王,一个真正冷酷的政客能周旋在这么多男人间将他们哄得死心塌地吗?必定是不能的! 为完善自己的形象,安吾私下里可做了不少功课。 于是他做出对镜子练出来的柔和的,眼中融入点点星光的表情,对五条悟说:“我们去店里照吧,找家你喜欢的咖啡馆。” · 羂索伺机窥探五条悟跟坂口安吾。 他当然是没有亲自去的,只是用了点小手段,以观二人的相处。 这项工作羂索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为的是找出五条悟、禅院甚尔、夏油杰等人的共性,最后得出结论:不仅需要特殊的能力,还要有特殊的人设,还要大度、识大体。 据他所观,五条悟是安吾后宫的底层,他的妒性实在是太强了。 他深思:所以说,如果要进入安吾麾下,一定需要大度是吗? 学会了、学会了! …… 再说伏黑惠,与安吾分别后,他几乎是一溜烟地逃回位于横滨的织田作家,本来他是应该直接回到东京咒高宿舍的,却因为心头极度不安定,选择了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恰好今天是周末,津美纪在家。 津美纪在东京读偏差值极高的公立高中,织田作是帮她交住宿费的,生活费方面,津美纪极力拒绝织田作的钱,靠自己打工与赚取奖学金维持生活。 她打工的收入颇高,因为她是在港口黑手党旗下的公司做翻译,比在居酒屋、在便利店打工挣得多多了。 学多国语言的契机是她发现织田作掌握了超过四国语言,还都很地道,小学时候问过织田作,他怎么会将英语说得那么正宗。 众所周知,日本人的英语发音都不怎么样。 后者思索了一下道:“因工作需要,学学就会了。” 毕竟是杀手,要接其他国家的单子。 下一句话是:“如果不会的话,生活就无法维持,性命也会丢掉吧。” 津美纪跟惠并不知道他说的是杀手的动作,听见这句话后,两人的表情宛若伊藤润二笔下的人物,头上挂满了因恐惧而产生的黑线。 在两人幼小的心中种下这一层概念:若不多掌握几种语言就会死! 无论是惠还是津美纪都有意识地学习,年纪小的时候学语言最有成果,等到高中时,津美纪能当做母语使用的语言已经有四种了,正好可以用这项技能打工。 · 惠开门时喊了声我回来了,声音很没有朝气。 津美纪跟织田作一个从客厅一个从厨房出来,想要迎接惠,就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 是真的失魂落魄,眼中都没有高光了。 织田作:? 他是直球系,想问什么就直接开口问,于是跟伏黑惠说:“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伏黑惠勉强抬起头,他的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津美纪小心翼翼道:“惠,怎么了……” 织田作稍作思索,直接说出自己的推断:“你是去找安吾的,所以你看到安吾了。”他笃定道,“今天安吾是跟谁在一起,五条悟?” 监护人的习以为常让伏黑惠更崩溃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真看见是另一回事啊! 可恶,明明安吾桑是他最尊敬的长辈,眼下这样,让他怎么直视安吾桑啊! 惠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一幅画面,身穿西服的安吾坐在高背椅上,优雅地翘着腿,在他身后,身穿紧身t恤的甚尔手搭在椅背靠左的位置,而五条悟则换上了一身骚气十足的白色西装,还朝着莫须有的镜头绯闻。 惠:…… 啊啊啊! 停下啊我的脑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惠不知道的是,他的豪华套餐还漏了夏油杰,如果再加上夏油杰,这幅画面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呢,可能站在安吾身后的就成了夏油杰跟禅院甚尔,五条悟会坐到安吾的腿上吧。 最后伏黑惠只是慌张地点头,并且冲进房间,织田作在他身后思考,想:这表现应该是看见了禅院甚尔。 可即便是他也没有讲这句话说出来。 津美纪跟惠年纪相差不大,他们又是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此时她看看织田作,就追过去了。 津美纪敲门问:“我可以进来吗?” 等了一会儿才听见伏黑惠说请进。 对坂口安吾的事,津美纪是全然不知的,只知道那是偶尔来探望他们的织田作的朋友,他跟织田作的关系应该很好。 这样的朋友还有一位太宰桑,明明是自己的同龄人,却有远超同龄人的智慧,简单说来是天才。 于是她只是关切地问伏黑惠:“发生什么事了。” 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模仿鸵鸟动作的伏黑惠在被子里沉默了半天,最后说:“我看见那个男人了。” 津美纪没有反应过来:“谁?” “甚尔。”他补充道,“我的生父。” 津美纪听见这句话,直接将伏黑惠拥抱住了。 其实以伏黑惠的性格,他本不会为了见到生父而烦恼,若换个场合遇见禅院甚尔,他只会啊一声,想这人渣果然还活着,然后与对方擦肩而过。 现在他的混乱源于禅院甚尔跟坂口安吾之间的关系。 深入思考之后他开始想,安吾桑到底知不知道甚尔跟自己的关系,以他的情报网应该是知道的吧,人们都说没什么能够隐瞒他。 所以他是一直知道却没有跟我说吗?那安吾桑对我的特别教导、对我的提携到底是…… 惠辗转反侧: 安吾桑,到底怎样看待我的呢? 第93章 时间在伏黑惠的辗转反侧中一天天过去, 坂口安吾这里依旧稳步推进,非常想要加入他鱼池的羂索死命研究咒具,最终不仅加入了安吾主导的咒具项目, 还成为了主心骨。 当了多年工具人的安吾很是明白, 如何利用一个有异心的工具人。 再说羂索,哪怕是他也快要被安吾的设想给迷住了。 “斯巴拉西。”他对着入手的资料啧啧称叹,“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科技与咒力的完美结合。” 坂口安吾的研发是多方面的, 按总方向分为民用与军用两条, 军用自然不多说,如何在实体导/弹内承载更多的咒力充能是他研究的主方向, 目前研究者在咒文与材料上下功夫, 经历千年后, 有很多平安京时代众人皆知的咒文已失传了, 现代人也没什么咒文创造,让羂索来说,咒文发展是一代不如一代的,但在安吾手下,咒文的熟练度已达到了平安京时代水平,甚至有人发展创造出新的咒文, 其能力哪怕羂索也自愧不如。 听闻这项目曾是安吾自行主导, 羂索更是佩服他海量的知识。 民用方面推行的大方向有二,一是咒具的自动化生产,尤其是简单的咒术眼镜等等,此外还有御守。 御守顾名思义, 起保护百姓之效, 坂口安吾希望御守有两种作用, 一是降低普通人在咒灵眼中的存在感,最好能充作小型帐,即将普通人隔绝只用,而是能够抵御咒灵的袭击。 其实有这种作用的咒具并不少,量产却很难。 这背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连羂索也很难看清,但他想,安吾希望咒术师能够走进千家万户,能够成为国家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是肯定的。 目前来看,御守存在的意义并不是很大,日本每年仅有一万多人死于咒灵,但放在整个日本,放在一亿多人的面前,这个基数未免太小了,如果真希望咒术师掌权,那他所期待的未来,与自己想象中的未来不谋而合。 只有重启百鬼夜行的平安京时代,咒术师与咒具的作用才能得以显现! 其实还有种可能,就是安吾单纯希望民众得到保障,咒术师能够少奔波点,但就政客而言,这对他的政绩完全没效果好吗? 能做出用身体控制人的事的坂口安吾能如此纯爱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羂索:他肯定是期待百鬼夜行,借控制咒术师而上位! 有了这念头,羂索更加来劲了,疯狂地肝,终于在坂口安吾面前拥有了姓名,以研究组长的名义再见了。 这回坂口安吾终于不是先前冷若冰霜的样子,他先以审视的眼神打量一番羂索,那眼神过得很快,转瞬即逝。 随后他非常有礼貌地询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羂索依旧以很恭谦的语气道:“能在您身边就行了。” 安吾没有微笑,他不合适那一挂,只是露出在太宰面前常见的,有些头疼的表情道:“我可不是那么有魅力的男人。”随后又说,“我知道了,需要你的时候会带上你的。” “你这样的人,可不像是能被感情束缚住的。” 羂索想:他果然明白我的本质,因此他对我肯定怀有戒心。 于是他说:“怎么会呢。” 坂口安吾尽量以和蔼的、但带点命令语气的话说:“既然这样,就麻烦你一周后跟我一起去公海上吧。” “蛤?”羂索操纵壳子露出带点疑惑的神色。 坂口安吾解释道:“一些与咒具相关的交易,需要在无国界的地段上谈判。”他说,“当然,我会带着其他人一起去,这就要你处理了。” 他一锤定音道:“你是我带去的专家。” 羂索想:这是考验啊,考验自己能不能处理跟其他人的关系!带上公海,多半是禅院甚尔,相较五条悟,那个男人要好处理多了,当然是没问题的,自己怎么能在这时候胆怯。 于是他说:“感谢您的看重。” 不知道是不是日本人眼型的问题,他笑起来的样子,真象是一只狐狸。 坂口安吾当作交代了件小事,同他点点头,随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然而当天晚上,他却难得拨通了某个人的电话。 他说:“终于确定了,接下来要麻烦您帮忙。” 已经等了许久的森鸥外也笑了,他说:“当然。” “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 已经下线许久的一条君终于出现了! 就算是他,也绝对想不到,在自己转场后,安吾的戏份还会有这么多,某种意义上他确实摸透了对方的性格,知道在绝对的大义面前,安吾桑是什么都能付出的。 名声而已、谈恋爱而已,这有什么呢?能吸引到如此之多的优秀的男人,证明安吾桑自己也非常优秀啊! 坂口安吾:。 无论如何,他正在千年以前带着人型异能力爱丽丝。 此时,披着森鸥外外壳的一条才送走上门的访客,便已确认了自己的状态。 首先,借他壳子的森鸥外肯定不是千年前土生土长的森鸥外,而是莫名其妙穿越而来的,而且这人的年纪肯定比未来轻,原因很简单,现在的森头发还很浓密,发际线也很前。 一条还跟太宰记忆中的森鸥外对比了一下,发现对方的黑眼圈都没有那么重了! 哪怕是他也感叹于森鸥外的工作之繁重,人都老成这样了,工作能不忙碌吗? 对了,未来的安吾桑不会也跟森先生一样吧,那实在有点惨。 这次来的访客是阴阳寮的年轻人,论官职对方应被称作阴阳生,简单说来就是正经阴阳师的学生,虽然有官职,却还不能独当一面,对方以相当恭敬的语气请教森鸥外关于咒文的问题,这让一条意识到,森鸥外在这里已经呆了不短的时间,他积累起了关于这时代的咒术知识,同时,他也混出了头。 而且是在官场中。 所幸有了扮作坂口安吾时的积累,现在的一条真博学得不行,他很快从脑海中找到了答案,以森鸥外教导太宰的语气给出答案。 对方果然很高兴,留了一会儿吃点心后走了。 点心是爱丽丝端出来的,明明她金发碧眼,与此时代格格不入,却很受欢迎,年轻的阴阳生以难以言喻的羡慕眼神盯着爱丽丝看。 一条:。 这种眼神…… 怎么说呢,像是看到自己心仪宝可梦的眼神吧,以前虎杖君看CD店的詹妮弗海报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是羡慕吧。 身上仿佛盘桓着怨灵,一遍一遍说真好啊,式神的那种。 羡慕大半天后这阴阳生忽然说:“上一位拥有人型式神的还是传说中的大前辈安倍晴明,森老师您的式神与记载中安倍前辈的式神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条披着森鸥外的壳子对答如流道:“我只是小道,爱丽丝酱是我唯一的式神,那位传说中的大阴阳师的术式是咒灵操术,只要有足够的能力,统帅百鬼也不在话下,更别说其他了。” 仿佛npc送剧情一般的阴阳生感叹了几句,表示对一条话的赞同,同时他也游戏奇怪,为什么要叫爱丽丝,真是奇怪的音节。 此时的日本还没几个番邦人,连昆仑奴都没有,一条只能解释,在海对岸的国家,有西域人前往朝拜,那里的人拥有与爱丽丝相似的发色,因此他也取了相同的名字。 一条再度收获对方有点崇拜的眼神,在这年代,能到海对岸的国家依旧是本国普通人享受不到的殊荣,森鸥外的过去本就神秘莫测,但他举止高雅,又是平氏亲自招揽的阴阳师,还拥有特殊的姓,看起来分外不一般。 或许拥有神秘的血统也未可知。 下午后,这位阴阳生终于离开了,一条也终于知道对方拥有一曾经高贵的姓氏,即麻仓。 麻仓一家曾经出过一名肩比安倍晴明的大阴阳师,名为麻仓叶王,最后因犯禁忌,连麻仓家都为皇族与摄政忌惮,目前算是没落的一族。 送走阴阳头后,一条放爱丽丝自己去玩了,偶尔森鸥外会这么做,当他在学习什么或者费心处理事务时,就会让爱丽丝自行玩耍,她偶尔会来撒娇、会发脾气,会做这样那样的事吸引森鸥外的注意力,就像个调皮捣蛋又可爱的小女儿。 不出一条所料,森鸥外并没有给他制造难度,对方留下了记录这时代发生事的文书,书被复杂的结界所笼罩。 文字是用现代日语写的,这在古代宛若天书,因为他们还没有创造出外来词汇,此时不少书面文字都是汉字。 首先,他在的时代就比较微妙,平安京的最末,平氏物语发生的年代,再往后一点就直接跳到战国了。 这个年代,藤原氏已经没落了,代表武士阶层利益的平家开始等上舞台,又迅速没落,总的说来,是一个混乱与动荡交织的年代。 越是这样的年代,咒灵就越活越,大有重复平安京时代胜景的意思。 顺便一提,五条家已经从藤原氏中别出来了,加贺竟然属于天皇血系,而禅院有武士家族的影子,此外还有麻仓啊、土御门之类的,家族真的是太多太混乱了。 此外国土内不仅有咒灵肆虐,听说还有付丧神、妖怪、野良神什么的。 一条:?? 是不是乱入了奇怪的东西。 可恶,这个朝代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94章 很快, 一条就将平安京时代的异状抛至脑后。 他已确认了自己的目的,在这时代,他需做的只有一件事, 即找到脑壳上有缝线的男人。 是的,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 一条静下心来思考,他是从未来来的, 经历过死灭洄游, 更知道各地的结界中出现了大量受肉, 复活的都是古代的咒术师, 他猜测脑花与这些人达成了协议,许诺他们在未来获得新生。 想要找到脑花,最快的方式是成为他看重的咒术师,与之签订协议。 那问题来了,怎样才能成为让脑花青睐的咒术师? 一条眯起眼睛, 外人看来, 那必定是穿狩衣的森鸥外眯起眼睛,他长得颇有些古韵,你可以说他眯眼睛的模样像贵公子, 更可以说像一只狐狸。 看着就像是有权力欲, 准备往上爬的那类人。 一条还是挺了解森鸥外脑回路的,他天生就是善于钻营,甚至会因过分理智而显得不择手段。 所以,只要本色演出就可以了吧! 先爬上高位, 如果引不出脑花再想其他办法。 …… 一条的古代谋权之路才开始, 而现代的坂口安吾等人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他们要把诡计多端的羂索引到公海上, 一举歼灭。 但在歼灭前, 肯定是要再跟羂索培养培养感情的吧, 要不然贸然把他带出去,很难让人放下警惕。 且羂索本人也对安吾的生活很感兴趣。 安吾:。 可恶,没事那么探究别人的生活是干什么啊! 无论如何,安吾的人设是万万不能破的,他还是做出淫/乱海王的模样,并且坚守自己的原则,绝对不对羂索出手。 放在羂索眼中,就是自己的表演实在是太虚假了,根本没让坂口安吾相信,而且不用他以身体笼络,自己就什么都献上了,作为工具人非常好用,安吾根本不屑于睡他! 羂索:…… 但这一切只有羂索跟安吾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加茂旁支的贵公子不知怎么对他一往情深,为了接近冷酷的ice man努力锻炼技艺,以极快的速度成为加茂家拿得出手的咒具师,最后以咒具师的身份陪伴在坂口安吾左右。 ……因故事太过生草,在咒术师群体中广为流传。 安吾已经成为了传说中的御三家搜集者! 事情是这样的,原本,他只是收了五条悟而已,可随着禅院甚尔身份的曝光,一切都变得有些不同了。 禅院甚尔身份曝光是理所当然的事,这里可有禅院直哉这个毒唯啊,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试图拦截甚尔,一看就知道此男跟禅院家有关。 而且,甚尔的脸还是很禅院的,只要是跟禅院搭档的咒术师,都觉得他的脸有那么点眼熟。 由于安吾大力推行合作制,禅院家的年轻人跟不少咒术师合作过,都是年轻人,倒也不会囿于成见,接触几次就加上line号,得知筋撕雀是个禅院后,素人咒术师找熟悉的禅院年轻人问: “什么情况?那是你们家的啊?” “好强,竟然能跟五条悟打成平手。” “是秘密武器吗?” “那身肌肉……可恶,也太男人了!” 禅院家的人有口难言,甚尔啊,甚尔是很强啊,强到童年阴影的那种强啊。 但是…… 他们纷纷讪笑:这是可以说的事情吗? 由于不知道能不能透露甚尔的存在,他们先讳莫如深地对朋友摇摇头,把人吊足了胃口后回家,然后凑在一起询问:“怎么办。” “不能说吧,甚尔桑的事。” “要不先去问问直哉大人?” “或者等等,过段时间直哉大人一定会忍不住炫耀甚尔桑的,我们跟着透露两句就可以了。” 他们没想到的是,还没有等直哉有所行动,上面的老头就知道禅院甚尔还活着这事儿了,并召开了紧急家族会议。 禅院直毘人倒没太惊讶,他甚至还挺高兴看各族老打嘴仗的,甭看这群人吵了许久,他们的话翻来覆去就几句。 什么“他实在是太丢人了,我们家没有这种败类!” “没有咒力就算了,还抹黑我们家的形象!” “竟然跟男人也不清不楚。” 直毘人想还好自家傻瓜儿子不在这,他要是在这,难免说出些奇怪的话,比如说“有什么问题?五条悟不也是坂口安吾裙下之臣”之类的。 “五条悟也跟坂口安吾有不伦关系吧……” 听见这话,直毘人忽然一激灵,说出来了!有人说出来了!还不是他的傻儿子直哉说出来的! 恐怕此时不止是他这么想的,会议室内声音戛然而止,那些老得像骷髅的,或是还保持身体强壮的男人齐刷刷看向说话者,发现是禅院甚尔的亲兄弟禅院甚一。 一点都不像是他这样彪悍大汉能说出来的话! 禅院甚一也感到了一丝丝的后悔,这不该是猛男说的话!可那一瞬间,他确实感到憋屈,他弟弟是从生下来起就丢尽了他们这一支的人,但他能打啊,他超能打啊,他能跟五条悟打得有来有往啊! 凭什么五条家的人谈起坂口安吾就讳莫如深,他们家就要疯狂谴责甚尔。 禅院甚一是真的很气不过。 理智回笼后他又意识到自己说这话不那么合适,于是双手插在大袖中,一副自己什么都没说的模样,岿然不动。 沉默半天后,有族老斩钉截铁道:“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年轻而张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直毘人一听不好了,他都要反射性头疼了,但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此刻的心情大概是终于来了。 不孝子禅院直哉独闯会议,考虑到他是下一任族长得有力人选,确实有出席会议得资格,但他是毒唯啊,是禅院甚尔的毒唯啊。 怎么能出现在声讨甚尔的会议上呢! 于是纷纷给直毘人送眼神,意思是: “管管你家儿子。” “快把他叉出去。” 直毘人也恐惧直哉失言,赶紧对他说:“如果要发表意见,就得遵守规矩。” 直哉才不鸟他这爹,此人人品极其低劣,除了是甚尔毒唯没什么可以称道的,他爹死了他都要高兴自己上位,更别说听对方的话了。 只见直哉大摇大摆地做到禅院直毘人右边,他们家座次很有讲究,以右为尊。 这一落座,族老们又纷纷用眼神谴责直哉,意思是: “黄口小儿,真以为自己是家主吗?” “如此张狂,不堪担当家主重任!” “要不是没有人比他更能打……” 偏偏直哉还盘腿而坐,且他的姿势很狂放,看上去很有四仰八叉的味道,只见他双手一揣,用鼻孔看人道:“甚尔他怎么了,他不就跟五条悟干了一样的事,这种事情有权有势有能力的男人都会干!” 他说的非常斩钉截铁。 禅院直毘人都沉默了:儿啊,你的顺序是不是有点不对。 颠倒了吧。 门外偷听的禅院家青年也表情微妙,他们想:虽然知道直哉大人是甚尔桑的死忠粉,但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他跟坂口安吾的关系谁上谁下啊,干了有权有势男人都会干的事情的明明是坂口桑吧! 而且他还像天皇一样,把御三家跟咒术界身份最高的几位一网打尽了!恐怖如斯。 禅院直哉还在死鸭子嘴硬:“而且你们看到甚尔桑的英姿了吗?他跟五条悟打得难解难分,如果夏油杰在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在体术上能跟咒术界最强比肩,你们这群老东西有什么指手画脚的资格。” 他猖狂道:“如果我是你们,就会把甚尔桑请进这个弱者的聚集地,寻求庇护。” “咳。” 打断他狂言的是直毘人,对方用见好就收的眼神看向禅院直哉道:“说得太重了。” 禅院直哉只能切了一声,他现在还打不过自家老头。 最终,这场缺少主人公的声讨会不了了之,若是先代家主,说不定真会任由这群老东西唾骂甚尔,然后悄咪咪地向坂口安吾表示,我们家的甚尔很好用吧,既然收了我们家的人,是不是要给点表示呢? 老家族的人在政治上都是没有底线的,眼下安吾正当红,当然要把他奉承好了,利益能捞一点是一点。 换成更加开明的直毘人时代,老东西们对甚尔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微妙了,到底是曾经单挑过家族,让禅院家人认识到恐惧的男人,一直蔑视他也说不过去,而且直毘人隐隐承认甚尔的强大,若真在外碰见了,要对他稍微尊重些吧。 最后他们达成共识,甚尔离家出走是出走了,可人还是禅院家的,那跟坂口安吾隐晦地要点好处也是可以的吧。 至于年轻人对甚尔的态度,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定夺吧。 比起十几年前,眼下对甚尔的政策可以说是非常优待了。 可禅院直哉不爽,他想:强者就应受到千万人景仰,老东西们总试图让明珠蒙尘。 于是他吩咐青年一代的咒术师们:要对甚尔桑恭敬、非常恭敬,不够恭敬就演武场见。 威胁得十分明显。 年轻的禅院们大多开明,毕竟是现代人了,又时常跟普通家庭的咒术师交流,他们人基本上都是正常的,又不像禅院直哉那么封建,对甚尔的强大反而很能接受,一听直哉这么说心里就明白了。 战力上实话实说即可,如果不清楚,就以美化甚尔为第一要义。 于是憋了好几天的他们终于可以八卦了,纷纷跟外面人传达内部机密。 “甚尔桑啊,他超级强的,是禅院家最强,年轻时把所有的老……老前辈都挑战了一遍,车轮战哦,老前辈们都输了。”原本想说老头子的,好险、好险。 “什么,能够肩比五条悟?啊,家里如果有人能做到,一定是甚尔桑,他是天与咒缚哦,完全的0咒力哦,但因为太强了反而能看到咒灵。怎么说呢,已经强大到人类的极限了,某种意义上也是最强。” “我们家是非术士非人啦,但就算是最强的术士遇见甚尔桑还不是被打的命。” 在年轻人的渲染下,甚尔成为了新一代美强惨,明明强大过分,却投生在封建的禅院家,以至于小时候备受欺凌,成年后崭露头角,直接把禅院家的所有术士给打了,然后拍拍屁股离家出走,之后好像成为了最强的杀手还是什么的,是跟五条悟同等级的强大哦,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安吾领走,圈养了起来,成为对方一个人的野犬。 !这是什么绝美爱情故事!因为主人公是安吾桑跟派的甚尔又变得很黄。 总的来说是黄色跟纯爱相结合的故事,还参有复杂的单向救赎与陪伴的成分! 可恶,比起五条悟的大小姐体验爱情故事,这个更香更黄更有张力怎么办! 第95章 一条如何在古代结识权贵且按下不表, 现代社会,甚尔的名气空前高涨,在禅院家年轻人积极的宣传下, 到年轻一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境界。 禅院真希、真依这二姐妹也听了满耳朵甚尔的瓜。 这两人中, 禅院真依本是不大认识甚尔的, 她其实不算热衷家族事务,若不是真希坚持着要出去,她说不定会选择在家里当杂役,此外她又有微弱的咒力, 也有术式,跟天与咒缚八杆子打不到一边。她过去或许听过甚尔的名字,却因与自己无关, 早已忘记。 此时, 她却对甚尔了解得透透的, 甚至总是在机密论坛中看《ice manの暴君》《绝对束缚》等等等以甚尔为主人公创作的中短篇小说。 其实是有长篇小说的,但甚尔是才爆红的,咒术师工作又太多, 很难抽空写连载, 有人写着写着又会坑掉,论坛中以短打为多。 真依:哦、哦哦、哦哦哦! 看的过程中是不是发出公鸡打鸣一样高昂的尖笑声,甚至手痒痒准备亲自捉笔写上几篇。 · 至于禅院真希, 她倒是时常听见禅院甚尔的名字, 就是场合不大美妙。 “废物!” “你也配称作天与咒缚吗?” “冒牌货。” “如果是甚尔的话……” 信息源头全部是禅院直哉! 这让禅院真希对甚尔留有深刻印象,至于憧憬, 倒是没有的, 毕竟甚尔从禅院家逃出去了, 且生死不知。 有时, 当她被直哉暴打一顿躺在地上时也会想,禅院甚尔,这让直哉心心念念的男人,到底会有多强? 结果并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认识甚尔。 怎么说呢,就有点怪吧。 于是当熊猫跟狗卷八卦甚尔,甚至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看甚尔为主角的小短文时,她忽然说:“那家伙有多强,真想跟他打打看。” 还想学学天与咒缚应该怎样战斗。 熊猫跟狗卷扭头,用微妙的眼神看向她,随即窃窃私语道:“啊,真是真希能说出的话。” “鲑鱼、鲑鱼。”表肯定。 真希耳聪目明,却故作凶巴巴道:“喂,你们在说什么!” 熊猫举起双手说:“完蛋了,真希找我们了。” 狗卷也模仿他高举双手道:“明太子!”很危险、危险极了。 二人耍活宝的模样成功让禅院真希额角暴起青筋,她抄着长矛样的咒具靠近两人,一字一顿道:“你、们、在、说、什、么!” 于是二人又作鸟兽散,禅院真希追着他们跑了好久,三人在占地面积颇大的操场上跑来跑去—— 说是操场,更像是寺庙附带的山林后院,连他们脚下的地都是土地夯实的,不大平整。 伏黑惠远看着就见三人闹作一团,他想了想,先没过去,反倒是往校舍里走,想去找自动贩卖机。天这么热,总得喝冰饮吧。 等禅院真希抓住胖达,三人才正经地谈问题,胖达说:“他体术应该是比五条老师强的,应该也比夏油老师强。” 夏油杰跟五条悟都是格斗大师,看夏油杰那一身腱子肉就知道是个有本事的,他虽然跟总监会关系不好,跟五条悟却私交甚笃,曾经来指导过胖达他们,他对禅院真希的态度不好,于是在演练时真希被打得很惨。 这三人中熊猫最八卦,关于当天五条悟与甚尔的交战,已通过众人之口传出不知多少个版本的谣言,熊猫一一理顺了,认为无论如何,甚尔是很能打的,是比五条悟身手好的,但因为五条老师有无下限,他破不了,于是宣布两人中五条悟才是综合实力占绝对上风的那个。 他想了想,甚至把手机拿出来,给禅院真希朗诵: “他躺在那里,像座小山,手撑在他的壮硕的胸肌上……” 听到这狗卷疯狂摆头道:“木鱼花木鱼花木鱼花!!”头都要摆动出残影了! 熊猫忽然顿悟了,他手忙脚乱地藏起自己的手机,却因为太过慌乱杂耍似的手机在他的掌中上下飞舞,最后手机屏幕朝上,啪的一声落在禅院真希的脚下。 出于礼貌真希也要低头看一眼,随后就看见…… 禅院真希:= = 她顶着月半眼问:“这是什么?” 屏幕上打着《lovelove-充满激情的夜晚》,她甚至有点憎恨自己的过于良好的视力了! 满屏都是带颜色的文字呢! 熊猫赶紧把手机捞起来,抛给狗卷,狗卷握着手机将手背在身后,保证它在距离真希最远的位置。 真希:远近有什么用,该看到的不都看到了。 熊猫表示:“失误、一个小失误。” 他飞速地思考,此刻应该如何描补呢,正当他大脑飞速运转时,看到了一边喝冰镇大麦茶一边走近的伏黑惠,他如蒙大赦对伏黑惠招手道,“惠,这里这里!” 惠看兄长找自己,赶紧把冰大麦茶咽下去,往这里赶,随后问:“有什么事吗,胖达前辈。” 胖达前辈说:“惠啊,你知道禅院家的新闻吧。” 他们都知道伏黑惠是禅院家某人的儿子,却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儿子,禅院真希也不清楚,只说他父母中有一个是离家出走的禅院族人,这些年出走的禅院族人并不少,尤其是没成咒术师的,惠的出生倒不奇怪。 听完胖达的话,惠悄悄收缩手指,在他意识到装冰大麦茶的瓶子给他捏扁之前,又放松手指。 他能不知道吗?当然不能了,那就是他亲爹啊! …… 认出禅院甚尔后,伏黑惠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 诚然,他也踟蹰过、逃避过、在床上装鸵鸟过,最后还是决定掀起被褥,勇敢面对残酷的世界! 伏黑惠:虽然多年未见,毕竟是生理上的爹,还是看看他这些年做了什么吧。 要是他们俩的关系曝光了,惠酱也能有个心理准备啊! 他先跟长辈织田作请教,从那天织田作的只言片语中可听出他是一直知道禅院甚尔的,甚至知道禅院甚尔根坂口安吾的关系,只是一直没跟自己说。 想到这伏黑惠的头猛一低,额头直接撞在书桌板上发出哐的一声,隔壁房间的翔太赶忙冲出来,问他:“怎么了,伏黑哥!” 翔太是织田作收养的孩子,对很是憧憬,也因此听说过伏黑惠真正的身份。 他可是统一了神奈川所有不良的神奈川之龙,伏黑哥啊! 伏黑惠:。 我不是!我没有! 因翔太过于崇拜伏黑惠,所以他称之为伏黑哥,而不是更亲昵的惠哥,惠这名字听起来像女孩的名字,缺乏男子气概。 伏黑惠为防止自己的羞耻称号传入家中,与翔太约法三章,甚至还一脸正色地拉勾说:“这是属于男人的秘密。”让翔太激动不已,总算没有说出伏黑惠在学校时的丰功伟绩。 伏黑惠连忙抬起头来,咒术师的脑壳就是硬,明明撞出了哐的一声,额头却没有泛红,简直是铁头。 他出门对翔太道:“没什么,只是在考虑些事。” 翔太看着伏黑惠写满深沉(没什么表情)的脸想:“我懂了,一定是跟统一关东不良息息相关的大事件吧!” 随即给了伏黑惠一个激动的眼神,以颤抖的嗓音道:“我明白了,伏黑哥!”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伏黑惠松了口气,继续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坐思索状。 他倒是没有怪织田作不跟他说,伏黑惠不是那么不懂道理的孩子,想想便可知,织田作不告诉他的原因有几点:首先,自己没有问过。 对其他家长来说这不是个理由,可对天然系的织田作来说,如果自己不问的话,对方很难会主动说。 其次,只要是有点常识的家长就会发现,他跟甚尔的关系很不妙吧,那男人明明是他的父亲却跟织田作的朋友,自己最敬仰最信赖的前辈维持长期关系,而且甚尔跟那位大前辈还是同性,无论哪个角度都很不妙,简直就是mob本中才会有的剧情啊! 自己身为织田作的养子位置实在是太太太微妙了! 但是…… 伏黑惠原地起立,双手撑在上桌面上,似在为自己打气,他重重点头:直接去问织田作吧! · “禅院跟安吾?”织田作以缺乏波澜的语气道,“知道。” 他也不像是普通家长那样警惕小孩,直接说,“他们应该很多年前就认识吧。” 伏黑惠虽努力调整心态,却还是破防了:“很多年前是指……” “当年你们跟我住时,安吾找来过,真要说的话,那是我们俩的第一次相识。” 伏黑惠:!! 那么久以前吗?! 织田作:“简单说来,当年禅院先生出了某个任务身受重伤,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安吾在确定他脱离危险后,终于想起禅院还有孩子,还亲自去找了,然后就找到了我们。” 那个时候的安吾只是总监会的社畜,没什么下属能指使,而且事关自己的秘密武器甚尔,还是亲自去调查更好。 就看见了织田作带娃场景。 织田作说:“他考察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认为由我抚养你们是不错的选择,听说禅院先生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就没有来领回你们。” 伏黑惠月半眼:那是当然的,他那烂人老爹发现有人养自己跟津美纪,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要回去。 更不要说织田作还这么靠谱。 “安吾很关注你们。”织田作接着说,“无论是咒术训练还有升学,他都有在暗中安排,甚至连津美纪考的学校,都是他推荐的。” 听到这伏黑惠甚至想要以手捂眼:可恶,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负责任的继父! 不行不行不行,伏黑惠,你不能这么想! 要刨根问底吗,要问甚尔跟安吾桑的关系吗?已经如此明显了……但要是不问的话…… “安吾跟禅院的关系……”织田作竟然停顿了。 在进行了长久的心理斗争后,惠还是问了出来。 “很难界定。”织田作说,“应该很亲近吧,安吾一直雇佣禅院保护他,很多时候他们都在一起。” 伏黑惠:啊啊,没错,安吾桑是政客,以他的性格来看,哪怕是好朋友,也不会说他跟甚尔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吧,毕竟政客是不能亲口承认这种事情的。 那家伙又强得过分,保镖简直是最好的借口。 “我明白了。”最终伏黑惠慎重地点了点头。 …… 之后伏黑惠一直在论坛里疯狂潜水,不愿放过跟甚尔有关的任何一条评论,还无意间进入其他领域,看见了甚尔安吾五条悟相关的小作文,恨不得自插双目。 这一切的经历造就了今日的他,让他能够不动声色地飙演技。 听完胖达前辈的话后,他点点头道:“听说过一些。” 又旁若无人道:“很少有人不知道吧。” 熊猫很失落,耳朵都耷拉下来道:“是吗。” 只见狗卷一边喊着木鱼花一边跟熊猫比划什么,熊猫立刻解读了他的语言道:“对,你说的没错,比起伏黑,真希知道的肯定更多吧。” 随即看向真希,体型庞大的熊猫用这种眼神看着你,真让熊猫爱好者受不了。 真希不算熊猫爱好者,又因跟他日日相处而有更强的抗性,她只是叹口气道:“我知道的也不多。” 话虽如此,你听她这语气就知道,真希也能透点东西了,于是在场人找了校舍附近的长凳坐着,一边喝饮料一边听她讲。 真希道:“也不知道真实性有多少,毕竟不少话都是直哉那混蛋说的。”她不爽道,“他可是迷恋甚尔迷恋得要死。” 伏黑惠:! 鸡皮疙瘩、鸡皮疙瘩立起来了! 熊猫也露出豆豆眼道:“禅院直哉吗?”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臭屁到让人难以言喻的形象,最后说,“挺难想象的。” 真希眉头蹙在一起,以她的性格应该说禅院直哉崇拜甚尔,可对方的行动真的完全超过了崇拜的等级,在禅院家年轻一代中,直哉对甚尔的极度热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那家伙小时候在禅院家过得很糟糕。”她说,“禅院家那种地方你们也知道,0咒力就算再强大,也都是邪道。” 她说,“甚尔小时候应该有被丢到咒灵堆里的经历,最后却都活了下来。” 熊猫他们不敢说话,伏黑惠也静静听着,他对禅院甚尔的过去,确实很好奇。 真希说了一通,最后总结道:“他比我惨多了。” 她说,“在同等情况下,女人会过的比男人好。”因为她们作为孕体有一定价值。 “之后的事谁都不清楚,大概就是他将自己的天与咒缚的锤炼到极致,把家里的咒术师都打了一顿,然后就跑出去了。”真希道,“我只知道这些。” 熊猫他们有些唏嘘,本来是想听八卦,结果变成了沉重的复仇剧,这也是他们没想到的。 至于伏黑惠,想法则更多…… “哟,我亲爱的学生们,你们在聊什么呢,老师我好像听见了不想听见的男人的名字哦——” 正当他们想说些什么时,五条悟的声音却突然从脑后传来,在场人无不打了个鸡皮疙瘩。 倒不是说被五条悟的神出鬼没吓到了,他这人一贯如此,真正让人害怕的是五条悟跟禅院甚尔之间的关系。 他们不是那个那个吗?不是情敌吗? “五条老师。”众人战战兢兢地回头了。 其实五条悟的样子与平日里别无二致,但可能是心理因素作鬼,他们都觉得现在的五条悟脸上笼罩着阴影,他的语气越欢快,越让人害怕。 五条悟长腿一迈插入他们中间道:“也让我来听听吧。” 他用看似轻快,实则阴测测的语气道:“那个总是在跟我抢东西的黑犬的故事。” 第96章 五条悟的出现成功将现场气氛推向另类高潮。 他看学生们噤若寒蝉, 用轻快到病娇的语气道:“怎么都不说了,我可是很想听听。” 五条悟压迫感太重,现场的学生中, 熊猫跟狗卷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禅院真希全身僵直, 哪怕是伏黑惠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五条悟看。 最后还是熊猫虚弱道:“没、没说什么。” 五条悟听见这一回答,心中大喜,面上却更加冷酷病娇地勾起嘴角道,“既然这样,我给你们讲讲好好。” “就来说说看, 他是如何抢走我看重的东西的。” 此时黑眼罩笼罩着六眼, 若脱下黑眼罩,便能看见五条悟写满得意与臭屁的眼神, 他因看见瑟瑟发抖的学生而快乐, 自己的加戏实在是太妙了! 是的, 没错,五条悟意识到了自己人设的单薄,他迫不及待要加戏了!迫不及待让自己的设定更丰满了。 为爱而痴狂的病娇大小姐不是很好吗?非常符合被背叛的傲娇大小姐的走向, 说不定还能打出囚禁这种时髦的结局呢! 五条悟娓娓道来:“我第一次见到禅院甚尔, 是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他抽笑了一声道,“当时我认为,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众学生:! 噫! 好可怕啊,五条老师! 随后的十五分钟内,五条悟以娓娓道来的口吻向在场各位叙述了甚尔杀死天内理子, 破坏他十七岁的青春的故事, 还对其中的某些部分进行强调。 “那一瞬间, 我真的很想宰掉盘星教的人。” “我可是实实在在被他杀死了一次哦。” “他对杰下了狠手。” “仔细一想, 杰也是那时候开始动摇的吧。” “不过也有好事,是他让我真正觉醒了,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何为最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说实话,最后一句充满五条悟精神的中二语言,不仅没有把学生们从瑟瑟发抖中拉出来,相反,更突出了五条悟此刻的病娇感。 真要形容的话,仿佛是手持沾血柴刀的大小姐对变成一滩马赛克的情敌微笑。 超级可怕! 五条悟以越发轻柔的语气道:“即便如此,他还一定要保住禅院甚尔,且做得滴水不漏。”五条悟歪头,“直到今年为止,禅院甚尔已从我的脑海中消失了。” “呃……”众人都不敢说话,五条悟绘声绘色地同他们描述了一番自己与禅院甚尔战斗的画面,还说自己觉醒了赫,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在哪场生死之战中,禅院甚尔一定是落败的那个。 五条悟埋伏笔,说坂口安吾是当天的监督,这就证明是他救走了禅院甚尔啊,不仅救走了,肯定还用上了活死人肉白骨的咒具,这不就意味着,坂口安吾甚至知道禅院甚尔来刺杀五条悟了吗? 嘶——恐怖如斯! 稍微阴谋论一下,他当年一定所图甚大。 五条悟问:“所以你们知道,我看到禅院甚尔照片时的心情吗?” 照片?众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伏黑惠第一个想起来了,坂口安吾绯闻的起源,不就是他被《文春》拍到了照片吗? 天呐! 此时此刻,伏黑惠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了,他看着五条悟的眼神中竟然夹杂着一丝丝的恐惧与同情与心虚。 当时五条老师应该跟安吾桑在热恋期吧……或者他自己以为他们是情侣,竟然从小方块照片中认出了甚尔,这得是多大的仇怨,怪不得五条老师直接闯入了安吾桑的办公室,都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 身为甚尔的亲身儿子,他真的是心虚极了。 现场一片静默,没有人敢回答五条悟的问题,甚至没有人敢看他的表情,此时在众人心中,五条悟的形象自带滤镜,他背后是一整片的黑色烟雾,连下巴利落的弧度都显得那么冷酷。 —— 好恐怖啊,像随时会去诅咒安吾桑是的。 谁知此时五条悟去在转瞬间切回了正常的、欢快的语气道:“情况就是这样。”他还很可爱地问,“是不是你们想要知道的感情故事呢?” 理智上想要疯狂摇头,情感上却什么都做不出来,他们都被五条悟吓住了,甚至没办法对他的话作出反应。 “哎-真可惜。”他双手托着下颌,“还希望你们做出点点评。” 他意味深长道:“对吧,惠酱。” 咔嚓——咔嚓—— 这是从伏黑惠脑海中浮现的,他僵硬脖颈扭动的声响。 他摆出了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脸。 熊猫赶紧打圆场道:“我们都知道了,五条老师,谢谢您的解释。” 就连禅院真希都解救伏黑惠道:“是啊是啊。” 五条悟笑了一声道:“不过,果然安吾前辈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受欢迎多了。”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来,做了个伸展四肢的动作道,“好了,闲聊到此为止,先去做任务吧,最近又到了咒灵高发期,老师我啊,可每天都很忙的哦。” 你都这么忙了还在跟我们讲要吓死人的八卦吗! 他又说:“最近听说有人也在很努力的工作,就为了得到安吾前辈的青睐。” 他用嘲讽似的语气道:“真拼啊,那家伙。” …… “呼——” 确定五条悟走远后,在场的四人齐刷刷长舒一口气,伏黑惠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汗湿了。 五条老师有六眼,应该早已发现了他们的窘状吧。 熊猫正色道:“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在悟面前提这个话题了。” 真希道:“赞同,看他这模样,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奇怪。” 她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悟是这么恋爱脑的人设吗,确实,如果是他的话卷入这种修罗场也很正常。”咒术师都非常容易为感情所缚,也算他们的群体特点吧。 伏黑惠疯狂点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从悟面前落荒而逃好吗? “五条老师最后说的话,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伏黑惠才说完,狗卷已经将手机递送到众人面前了,熊猫补充道:“应该是这位吧,御三家角逐战的新成员。” 还点评说:“比起前两位不太够看啊,这位小哥在悟面前撑不过一回合吧。” 屏幕上赫然是羂索的侧脸照。 “毕竟不是家主候选……” “我们对话很奇怪啊喂,只有家主才能入坂口桑的眼了吗?” 正当前辈们在聊天时,惠的手机忽然响了,他说了声失陪便往远处走去,直到确定前辈们听不见才接通了电话,发现来电的是津美纪。 “摩西摩西,是惠吗?” 远在横滨的津美纪皱着眉头道:“我想了许久,还是要告诉你一声。” 她说,“先前不是说惠的老师五条桑跟甚尔先生都跟坂口先生有更深一层联系吗?” 不知怎的,伏黑惠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道:“是这样没错。” 津美纪说:“先前我一直没有对上号,刚才美美子跟我打了一通电话我才想起来。” 在这平行世界中,夏油菜菜子跟夏油美美子鱼伏黑姐弟的关系很好,在她们小时候夏油杰单身育儿,经常来向织田作请教,两家的孩子也有一起玩的机会,即便现在夏油姐妹对普通人态度较为恶劣,津美纪也不在那范围内,对她们来说,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以说知心话的姐妹。 前段时间她们还跟津美纪分享了烦恼,大体来说就是原本以为夏油大人跟五条悟有什么关系,完全没想到真相竟然是那样,夏油大人一定是被蛊惑了! 甚至还发出委屈的暴言:“他就像是一期一会的半个妻子,每天等候武士的游廊花魁一样!” 日本古代游廊文化相当盛行,哪怕是贩夫走卒都是会去吉原玩耍的,他们将吉原的女子称为夜晚的妻子,花魁站在游女的顶端,往往被大贵族与财阀所拥有,他们会长期供养花魁,后者则作为对方在外的妻子,以侍她们的半个丈夫。 也不知道夏油杰是如何表现的,他的行为让养女们忧心忡忡,觉得他就像是古代的等候心上人的花魁。 也不一定是心上人吧,总之坂口安吾对他来说一定有特殊意义,还不是五条悟那种挚友性质的特殊意义。 津美纪:“无论怎样,这都有点不妙吧。” 伏黑惠:“是有点不妙,绝对不能被卷进去。” 津美纪:“美美子她们,好像很热衷于在网上产粮哦,都是1v1那种,开始还让我看过,不过名字都是打码的。” “啊,是这样吗。” 伏黑惠想想津美纪对夏油杰的评价,又想想五条悟的疯批状态,最后想想亲爹,决定…… “有别的地方的任务吗?”他还特别打了一通电话给坂口安吾,“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北海道出差,四国的深山也可以。” 他诚心道:“实在是拜托了,安吾桑。” …… 不愧是伏黑惠,我看重的孩子。 挂断电话后,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镜,心满意足地想道:规避风险的能力都是一等一的。 他果断给惠挑了几个合适的任务发过去,随后想起晚上的安排,推开办公室大门。 只见羂索已经低眉顺眼地站在那等他了。 他状若小白花道:“非常感谢您给我这次机会,坂口大人。” 他说:“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坂口安吾即将带着羂索出席一场会议,这场会议中,夏油杰也会到场。 第97章 多日前…… 为表现出自己的功用, 羂索拿出了多年的研究成果,即降低自身气息的便携式咒具。 身为苟过千年的反派, 他在隐藏气息上很有一手,要不然怎会坑死一代代六眼还未被发现呢? 眼下,他将这一部分的研究分享给了坂口安吾。 “咒文?”安吾拿着放大镜研究羂索送来的木牌,其大小与东南亚的佛牌相似,正反面均刻有纹路。 若外行人看了,准觉得这纹路看上去优美却不知所云,只有对咒文很了解的人, 才能领悟其博大精深之处。 安吾仔细研究的同时,羂索解释道:“它的功能很简单,以能够储藏咒力的御神木为载体, 刻下相应的咒文, 便能以它为发射台,时时刻刻布下小型帐。” “与其说是降低自身存在感,不如说是被隔断了, 咒术师与咒灵都无法发现此人。”羂索话锋一转道,“一开始, 我是如此设计的。” “但考虑到使用者多为无咒力的普通人,我便弱化了帐的功能, 简单说来隔断不是那么完善,在正常的完整的帐内, 就连电磁波都无法传递出去,手机等自然是不能用的, 于是我改良了这一部分, 手机等信号还能正常传递, 同样, 比起先前的完全隔断气息变成了弱化气息,咒灵不经意间能够发现人,大致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安吾心说,你就靠这玩意隔断他人的视线啊。 看来羂索为了混入他所在的阵营,是下了血本了。 而面上,他只是审视羂索的成果,时不时问些专业问题,其中最重要的是:“如何量产?” 羂索送上有些无奈的、小白花特有的笑容道:“这个……以目前的技术还做不到……” 安吾依旧是面若冰霜的ice man,即便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羂索道:“若有人问你它的效用,也要像现在一样回答。” 然后就带羂索外出赴宴啦! 坐在车后座,坂口安吾看似集中精神看文件,实际上却在一心二用,他刚才已经趁人不备对简易帐发动堕落论,以快进速度看完羂索制作的全过程。 对什么都略懂一二的安吾:可以了,能试试复刻了。 羂索说的不可量产问题安吾也考虑过,准确说,这是他麾下另一组咒具师配合厅内科学家齐齐攻克的问题。 这是对咒术师完全保密的,那批人都订下束缚,送到了远离咒术界的,属于政府的深山老林中进行研究,最近有了不错的进展,一二年内应该能有成果。 对安吾来说,这是目前最重要的研究,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羂索知道。 只能他从羂索这白嫖,绝不能让羂索从他手上窃取些什么。 …… 政客聚会有很多借口,譬如慈善晚会、基金开业会、XX机构成立等等,安吾或许是咒术界参加这种会议最多的人,谁都知道,他是咒术师,更是议员之子,把普通人世界的政治游戏带到咒术界了。 羂索觉得他很聪明,也很特殊,要知道,咒术界是非常排外的,非御三家,非超规格的强者,哪怕在现世出身名门,也很难在咒术界拥有一席之地,且现世中有咒术师才能的,父母也并不愿意把孩子送进咒术界。 越是当权者,越容易知道此世的残酷。 且咒术师的脑子大多不正常,由于大脑一天天受到咒力冲刷,他们的思维模式大多奇葩,政治斗争天赋低下。 羂索都不觉得自己政斗能力强,他只是格外隐忍且格外能苟罢了,这还是因为他有个疯狂的目标。 某方面来说,他是最典型不过的咒术师。 敢想,行动力还强,专门立下正常人不会立下的宏愿。 让全人类进化跟杀光全人类也差不了多少吧。 “真是了不起。” 他站在宴会厅内不起眼的一侧,远看安吾在政客间穿梭,他算是年轻的,却很善于同比他大上一两轮的政客推杯换盏,还时不时作出苦恼的样子,实在是太熟练,太政客了! 这让羂索眼中放光,他以全然欣赏的眼光看安吾,不断称赞道:“太熟练、太精妙了,不愧是坂口桑!” 不愧是我看重的男人。 他这gaygay的模样让身旁的咒具师有些害怕,默不作声地离羂索远了些。 安吾今天是带咒具师来展示的,除了羂索还有别人,现在跟羂索靠在一起的这位姓斋藤,是羂索所在这个组的总负责人。 斋藤不是典型的咒具狂,他有些同僚好似科学狂人,除了咒具以外一概不管。 但斋藤不同,他是在咒具上格外有天赋的那种人,同时注重劳逸结合,虽然每天过着996的社畜生活,空余时间都在可劲欢乐,咒术界的八卦一个没少追。 他就知道羂索也是中心人物,由于此男对坂口安吾过于死心塌地,从一大堆坂口安吾的追求者中脱颖而出,在极秘论坛拥有了自己的帖子。 简单说来安吾桑也是有其他追求者的,没办法,他的人设太过酷炫,且总有老橘子麾下的人想要引诱他,可ice man到底是ice man,对那些男人都不假辞色,他们有没有什么特长,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很快就放弃了对坂口安吾的追求。 甚至还有人匿名在网上抱怨说:“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心吧,他完全不近男色吧,送上门的都不吃。” “肯定是那种借身体换取资源的男人,没有利用价值的就看都不看一眼。” “完全无法被美惑。” “所以他肯定是那种坐在人身上自己动的类型,掌控欲大于一切。” 此言论引来无数安吾死忠粉狂喷,表示他们安吾桑怎么会自己动呢,ice man怎么会是受呢? 又有人跑出来反驳说,他不是难道五条悟就是吗,你们怎么不看看体型差,禅院家的肌肉男也不像是下位吧? 两方人混战成一团,奇妙的是,在日本这个体型决定攻受的地方,安吾因为气场两米八,而让人猜不透他与其他人的位置。 安吾:。 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当然无所谓上下了! 回到原本话题,本来,其实没什么人看好小白花羂索,像他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的身份又敏感,众人以为他只是御三家中唯一没有拥有姓名的加茂派出来讨好安吾的炮灰。 他的一举一动都浸润着虚情假意,一点都不像是为爱痴狂的五条悟。 五条悟:=v= 再加上他除了漂亮的脸以外什么特长都没有,到现在还是个二级咒术师,术式也不强,如果这样的人能在安吾身边获得一席之地,才让人诧异。 直到他以咒具师的身份扬名,他才被众人记住。 还有人议论:“这是加茂家的新手段吗?” “不能吧,咒具师不是要从小培养吗?这玩意也代打不了啊。” 对了大半天信息后,吃瓜群众们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真有可能是加茂家的小白脸为爱痴狂,发奋图强,在二十岁后突然爆发出咒具师的才能。 听加茂家的年轻人说,老一辈都很后悔怎么选了他去服侍坂口安吾,这可是难得有天分的咒具师啊,当然要为了家族奉献了,这一送出去,他眼里根本没有加茂家! 又听说反驳说:这不对,如果他没有对安吾死心塌地,根本成不了咒具师。 斋藤不在意这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他只知道,别看身旁的加茂一派温文模样,他骨子里一定很疯,而且还是最让人害怕的为爱发疯。 他竟然能因单恋压榨自己的潜力,忽然变成咒具师,就证明他能为爱干出许多他人做不到的事,那谁知道如果安吾没有回应他的爱,他会做什么,会不会直接黑化成诅咒师? 斋藤严肃地想:那是极有可能的! 他目前跟羂索合作得不错,也惊叹于他的咒文造诣,但越是如此,越担心这人反扑得厉害。 你看看他,在这种场合,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惮于向任何人展示自己对安吾桑的爱,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 正当斋藤默默腹诽羂索时,夏油杰也进入会客大厅。 主办方很有雅兴,弄的是自助餐,方便在场人交谈,在场人中穿西服跟穿和服的人都有,还有不少人带了女伴,这使夏油杰的僧袍并不显眼。 可在意夏油杰的人总是会第一眼看见他,正如同他此刻操着追逐坂口安吾的人设,也会在一众黑西装老头中第一个认出安吾一样。 他先被银发老头拦住,对方拉住他就是一阵攀谈,亲昵得仿佛他们有亲缘关系,这种人夏油杰见多了,他跟对方打了会儿言语上的太极,最后答应派人去对方闹鬼的新家看看,再不忘记要好处。 然后,他就向坂口安吾走去了,并且叫了一声:“安吾前辈。” 坂口安吾看他,礼貌性地回应:“杰君。” 正在与安吾攀谈的议员是跟夏油杰先认识的,然后才投资了安吾主理的项目,可以说夏油杰是他们中的牵线人。 这位议员家内人是盘星教的高级会员,每年会给盘星教捐不少钱。 安吾说着说着,对方要见防御型木牌的提供人,于是安吾对角落里的羂索招招手,对方施施然走过来。 还特别跟夏油杰问好道:“夏油桑。” 夏油杰看着他,虽然提醒过自己了,表情还是一阵扭曲,在羂索看来,某一瞬间他的表情简直像恶鬼一样,却在坂口安吾看过去前恢复了往常的笑靥。 羂索内心贪婪地肖想着夏油杰的躯体,又想:啊,又是一个沦陷的男人呢。 面上却露出小白花的笑容,彬彬有礼道:“我仰慕夏油桑已经很久了。” 用有些羞涩的语气道:“感谢您给了我这次机会,让我能在安吾桑的团队中有用武之地。” 夏油杰:! 这人……他竟然是在挑衅! 第98章 夏油杰快气笑了, 他想自己好不容易做出不在意羂索的模样,这人竟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挑衅他,实在气人。 几秒钟内, 他脑中闪过无数想法,关于他的人设,羂索的打算, 他最近与坂口安吾的传言,那自己作为仰慕学长、追逐学长的后辈, 应该怎么做? 要吃醋吗?要表现一番吗? 不! 夏油杰面带虚伪的笑容,同羂索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摆出了十足的上位者姿态, 随后他就不看羂索了, 他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了! 不仅如此, 他还略微侧过身, 对安吾与对新咒具有兴趣的议员道:“能有此成果,真是可喜可贺。” 他所能摆出的最高姿态, 莫过于无视,羂索是什么, 小白花是什么, 根本不能与他相提并论, 多给一个眼神都是掉价。 羂索的笑容一顿。他尴尬的笑容转瞬即逝, 立即恢复正常, 站在安吾身后,作我很柔弱的小白花态, 直到开始汇报自己的研究成果, 才说上话。 夏油杰看这模样, 就知道自己走对了, 时不时看坂口安吾几眼,他其实是想让安吾判断一下自己做得对不对,最好能给点眼神提示。 坂口安吾:“……” 疯狂暗示,你做得好,你做得非常好! 夏油杰如释重负:那就好。 · 羂索看着眼神交锋的夏油杰跟坂口安吾,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果然,自己在安吾身后已经拨动了夏油杰的心神,说不定他内心已经将自己视做威胁了! 不愧是坂口安吾,靠情感迷惑人的男人,现存的特级咒术师中除了身为女性的九十九由基,其余全被一网打尽了。 不,有没有可能他其实与九十九由基联系上了,只是自己等人不知道呢,毕竟那女人早已游离在咒术界之外。 羂索陷入沉思。 眼神交流实在玄学,安吾跟夏油杰的一番眼神交流硬生生被他解读成暗送秋波。 想他曾经是多擅长苟,多惜命的人,眼下明明夏油杰在自己的面前,他还在垂涎对方的,却不认为自己对对方有丝毫的威胁。 羂索:无论怀抱着怎样的情感,对方不过视自己为情敌罢了,无论夏油杰还是五条悟都有自己的骄傲,是万万不可能因此而灭杀情敌的。 遂得出结论,自己非常安全。 · 这场晚宴安吾过得并不太平,羂索并未因夏油杰的无事而不作妖,正相反,他跟在坂口安吾身后,温柔小意,甚至帮安吾切了低温煮的牛肉,当时夏油杰很顺其自然地出现在了坂口安吾身边,给他递上了一小杯香槟。 安吾:。 感受到了!感受到你们的暗潮涌动了! 带来的2号咒具师斋藤默默端着盘子跟在安吾等人身后,他们所在的这家酒店提供了品质不错的自助餐,奈何这群政客都吃惯了好的,他们来这根本不是为了享受美食,端着酒杯,吃一两口就够了,若真在这大吃特吃,倒显得失礼。 斋藤可不像他们,咒术师本就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他也不是精通政治,想要拓展人脉的人,眼下就着夏油杰跟羂索争风吃醋的戏码,他能吃三盘肉,当然要多看看。 嗯,加茂家的小白脸出击了。 嗯?夏油杰竟然拦截了,可见他也不是那么不在乎。 坂口桑做了什么,他拿着夏油杰的酒,还吃了一口加茂家递上来的牛肉,但很快就放下了餐盘。 期间夏油跟加茂家的小白脸对视了! 斋藤倒吸一口冷气:嚯,夏油杰还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啊,他不是一向笑得很像神佛吗? 毕竟是教宗,很会装神弄鬼。 到最后他只想知道,今晚的战争究竟是谁占上峰。 · 平心而论,羂索表现还是很不错的,无论是他的研究成果还是他细致的介绍,都为安吾带来了不少好处,晚宴结束后,安吾成功与几位议员搭上线。 他难得给了羂索好脸色,像他这样的冷美人,面上冰雪消融,总比那些经常笑的人来得更惊艳,当然对羂索你做得很好时,后者也露出了微微动容的表情。 羂索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心中却想,若论皮相坂口安吾确实很好,他甚至很会展现自身的优势,难怪神经大条的五条悟会被他拿下。 他又想:蓬勃的野心让这个男人更具有魅力。 坂口安吾其实还想说些别的,却看夏油杰也向他走来,并且邀请他道:“要再出去喝一杯吗?” 再出去…… 坂口安吾看了眼斋藤跟羂索,果然羂索又用那种眼神看他,似乎在恳求什么。 安吾看似权衡一番对羂索道:“后天晚上我带你出去。”随后对夏油杰道,“走吧。” 夏油杰秀丽的眉毛往上一挑,心情肉眼可见变好起来,他终于看了眼羂索,吃瓜的斋藤认为,这可能是今天他第一次正眼看羂索。 斋藤吃瓜:这就是胜利者的眼神吗? 学到了学到了。 在羂索恋恋不舍的眼神中,坂口安吾抽身而去。 …… 夏油杰想无论在哪似乎都不很安全,干脆把坂口安吾带到了盘星教的大本营,这里是他的老窝,又被太宰治好好排查了一番,就算羂索再想安插人进来,也做不到。 到这里后,夏油杰终于放松下来,用略有些苦恼的口吻道:“他应该没有起疑吧,我甚至没看他几次。” 就怕自己眼神中有点什么,让羂索看出问题来了。 坂口安吾心说:能问出这话,你一定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好。 他对夏油杰说:“我猜是没有的。” 他回忆了一番羂索的表情道,“他已经彻底被误导了,无论你们说什么,露出怎样的神色,他都会往恋爱的方向想。” 语罢还推了记眼镜:“说起来荒谬,对我们来说却很有利。” 夏油杰听后舒展眉眼道:“那还是有安吾前辈你,说谎话也需要七分真三分假才来的真实,如果没有你多年的布置,我跟悟早就穿帮了。” 安吾:…… 我布置什么了!我只是个可怜的间谍而已! 难得跟夏油杰有共处的机会,两人肯定要趁机秉烛夜谈,多讨论下之后的计划,反正羂索他们肯定以为这两人发生了点什么。 以后就应该光明正大地喊上五条悟,说不定其他人还觉得是夏油杰跟五条悟关系好,他们俩跟坂口安吾在一起还能和谐地大被同眠呢。 安吾跟夏油杰说的是他们计划已久的海上游轮计划,一定要在那里把羂索结果掉。 既然说到这,就不得不谈到在幕后的森鸥外,夏油杰已经听过不少次森鸥外的名字了,可对他的来历,还有他跟羂索的恩怨依旧不是很清楚,既然要动手了,难免要问一问。 坂口安吾当然能对答如流,他现在跟太宰治以及森鸥外是绑在一起的,对森鸥外的那段经历很清楚,甚至他还产生了社畜跟社畜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情,没看到他们的发际线都后退了吗? 但森鸥外的经历太玄幻,还是要加以矫饰,他们商量过后,都说对方曾经是大阴阳师,手持《泰山府君祭》,因此才能带着记忆在千年后转世。 “他是为了等待羂索。”安吾面容冷峻。 “是为了在千年后阻断羂索的计划,才存活至今的。” …… 远在平安京的一条森疯狂工作,加官晋爵,在坂口安吾端水时已经成为都城内有名的阴阳师了。 由于他出身神秘,都内人衍生出无数个版本的故事,又说他是大贵族之子,只是因家道中落,从流放地跋涉而来,成为了平氏身边的阴阳师,也有说他是藤原氏后人的私生子……其中有一种说法是最妙的,说他父亲是贵族,而母亲则是妖狐。 这种说法或许归功于他那双狐狸似的眼睛,一条森格外喜欢展开白扇,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留那一双格外有风情的眼睛。 也不知从何时起,就放出了传闻,说他肖似安倍晴明。 这是理所当然的,传闻中安倍晴明的母亲就是妖狐,也听说他因此长了双很漂亮的,狐狸似的眼睛,这年头的阴阳师跟过去一样,都穿狩衣,他们连穿着都是相似的。 更何况还有人型式神。 听说安倍晴明有十二式神,皆为人型。 对此传言,爱丽丝表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林太郎,这种传言一定是你放出去的吧。” 她鼓起腮帮子,似乎有些生气,又似乎没那么气,只是拿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一条森。 后者则慢条斯理道:“怎么会呢,爱丽丝酱,我最多不过是在谣言出现时帮助传播罢了。” 他摆出苦恼状道,“哪怕是我,也不会将自己与传说中的大阴阳师相提并论。” 比起这个…… 他看着手上的卷宗忍不住笑道:“果然,这段时间的辛劳也不是白费的。” 名声与地位上去后,传入他耳中的信息也多出不少,就比如…… “传说中的大妖怪,两面宿傩。” “有人说他是妖怪,有人说是诅咒师,有人说是妖怪之子,两面宿傩行至哪里,哪里便掀起灾祸,急需讨伐。” 终于被他发现了,过去与现在的第一个交点。 第99章 昏暗的卧室内, 夏油杰聚精会神地听坂口安吾说话。 深夜、昏暗的房间、孤男寡男,这些词组和在一起能编出三千字的带颜色小作文,可安吾跟夏油杰明明身处舆论漩涡的中心, 却能不动如山, 借着深夜约会的名义秉烛夜谈,真是太敬业了! “也就是说。” 夏油杰总结道:“那位森先生, 过去的阴阳师, 曾经参与过讨伐两面宿傩的任务。”结果不言而喻,应该是失败的。 夏油杰想:他不至于被两面宿傩干掉吧, 都是能发动《泰山府君祭》转世的人,不至于这么没有排面吧,总觉得有些幻灭啊。 安吾道:“据他本人所说, 并不是刻意前往讨伐两面宿傩, 只是撞上罢了。” 才怪, 就是主动去找的啦! …… 【平安京】 “两面宿傩, 其状似鬼神, 四手,双面。”说话的阴阳师拎起另一封卷轴,绢布缓缓展开, 画师以工笔生动绘出两面宿傩的图像。 眼下坐在殿上的无一不是阴阳师, 哪怕两面宿傩长相骇人, 也无人被吓住,只是纷纷开口点评。 “所以说, 怎么办呢?”阴阳师抬起长袖, 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只留下似乎在谋划什么、算计什么的眼神道,“要祓除吗?” 森鸥外已是在平安京享有盛名的阴阳师了, 这种阴阳头汇聚一堂的会议当然也能出席,但他这人向来不喜在前头发表意见,只是以桧扇遮面,听他人的话。 别说,也就一条森跟太宰比较适合平安京的风格了。若换其他人,都很不合适。 啊,安吾的话,估计也不错。 此刻,一条森静静竖起耳朵,听这群人对两面宿傩的评价,他真的好奇极了。 原因很简单,在对咒术界有了足够的了解后,一条意识到,自己的好友虎杖君成了两面宿傩的受肉。 虽说没了两面宿傩或许有其他咒物让虎杖君成为受肉,但若宿傩在平安京时代被祓除,也算个好事,或许虎杖君就能规避原本的命运了? 桧扇之下,一条森的嘴角上扬:那可是传说中的诅咒之王啊。 争议逐渐激烈,说的都是些一条森知道的内容,比如说两面宿傩的出身,他的性情与能力等等。 眼下两面宿傩是人身,他宛若鬼神一般的四手双面就像是五条家的六眼,是某种遗传,宿傩能控制自如,他能维持普通人的形象,也能变成鬼神。 “祓除他是否要跟殿上人打招呼……” “不,不用,若是跟那位提了两面宿傩的出身,才会令其恼羞成怒。” 听到这当然就知道,两面宿傩出身不凡。 殿上人这一名词指的是侍奉天皇的公家之后,现在距离天皇最近的是武家子弟,可他们在身份上矮了公卿家的人一层,是担不起殿上人这一名头的。 两面宿傩是公家之后。 可生养他的家族不承认有这不孝的子孙,尤其他手上沾染了不少族内人的血,早早将他除族了,正如一条森身旁麻仓家的阴阳师所言: “他们是恨不得两面宿傩死吧。” 一条森终于开口了,他问:“所以,是要讨伐两面宿傩?” “哪有那么容易。”立刻被回怼,“他身手可不得了,已经有不少阴阳师死于他手中了,哪怕是我等出手,能否全身而退都很难说。” 一条森又只是笑,仿佛被堵住话头似的不说话了。 各位阴阳头又吵了半天,最后一致决定比起远离平安京的两面宿傩,他们不如先把都城内的事情处理好,远征讨伐的事情就交给下面急于求成且对自己过分自信的人吧。 随后又开始说新的议题。 “翠子巫女从西日本传来求救信,说那里不知因何缘故,妖孽丛生,咒灵与妖怪都很多,希望能发动阴阳生去西日本祓除咒灵、击杀妖魔。” 阴阳师跟巫女也算是一个系统内的,但为上位的阴阳师对巫女都怀有鄙夷之心,看不太上这群女子,翠子因自身力量强大,在阴阳头面前挂号了,才能被议论。 一条森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刷的一声合上扇面,那动静似乎有些大,引得众人眼神向他看去。 他说:“我正想去西日本一趟。” 西日本是他所效力的武装集团平氏的大本营,眼下一条森能够加官晋爵走的都是这年代最大武装集团平氏的门路,他们的大本营妖魔多,一条森当然是要走一趟的。 麻仓家的阴阳师好像看他不顺眼似的,又说:“两面宿傩也在西边出没吧,去西日本的路上可要小心啊森大人,如果遇见了他,难免要苦战一番,成为对方刀下亡魂也未可知。” 可以说是非常阴阳怪气了。 这也正常,谁叫一条森在平安京爬得太快,想要将他拉下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但对这样的人,一条森是不会给其一般见识的,除非他们阻挠了自己。 一番讨论后,平安京的阴阳头们终于确定了之后的任务。 …… 一条森随后便马不停蹄往西日本赶,他是骑马去那的,爱丽丝跟他同乘一匹马。 这是没办法的事,日本本土的马实在是太矮小了,根本没有办法拉车,没看见平安京贵族出行都是用牛车吗? 是有阴阳头掌握了驾驭妖怪的术用乘坐胧车出行,以一条森的咒术造诣,抓个胧车当然也没问题,可那未免显得他太过高调,这不利于他接着加官晋爵,要知道,一条森的当官之路还远不到终点。 他选择去支援翠子是有自己的理由的,首先不用说,两面宿傩就在西日本,往那儿跑也更有可能与他撞上。 第二个理由,则跟翠子有关。 “林太郎。”爱丽丝抬起头,她的脑袋恰好在森鸥外的下巴处,她说,“你笑得好恶心啊,林太郎。” 一条森道:“明明只是笑了一下啊,爱丽丝酱。” 是的,眼下的一条森哪怕是用超恶心语气跟爱丽丝讲话也不会觉得违和了! 他从来都是演技大师。 爱丽丝似乎有点生气,又或者她只是在表现自己的傲娇:“嘴巴咧得太大了!” 语气其实有些恶狠狠的,但因是小女孩儿说出口的,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一条森当仁不让地哄爱丽丝,脑中却另有算计。 翠子,一条之前就在思考自己到底是从哪听过这名字,结果发现…… 这不是《犬X叉》中出现过的人物吗! 诚然他当年不是爱看漫画的那一类人,却架不住全班男生都是jump爱好者啊,而且他们不仅看jump还看其他漫画。 先前因学校广播放《犬X叉》主题曲,在班级掀起一阵怀旧风暴,有人将家中大哥收藏的漫画拿到班上穿越,人际很好的虎杖当然拿到几本,又分给一条。 一条看的几本剧情都偏后,出现了翠子跟四魂之玉。 他最先听说翠子的时候没想太多,等时间久了竟然跟自己记忆中的漫画对上号,一条森开始时很谨慎,等发现可能是一个人后根本忍不住内心的狂喜,想真是天助我。 咳咳,其实没有《犬X叉》他也会关注翠子的,原因很简单,这人实在是太容易被羂索盯上了。 有很强的灵魂之力,一直跟妖怪、咒灵等各种邪物战斗,但是远离中心政圈,还经常有做事不地道的阴阳师、僧侣把无法处理的妖怪引到翠子那里…… 一条森摸下巴: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寿终正寝的样子的吧。 尤其现在每个人都传说翠子非常善良,心系百姓,生来就是为了净化妖怪而存在的,这样的人,我们一般称之为老好人,若是因为被压榨过度突然黑化,也是很有可能的吧? 像她这样一直在跟妖怪战斗,从不停歇的人,是绝对不会迎来没有遗憾的死亡的,有大概率会死在妖怪的围剿之中。 如果他是脑花,也会把翠子纳入观察对象内。 而且,要是他没猜错,按这个世界的定位,翠子死后诞生的四魂之玉,算是相当强力的咒物吧,说咒具也行,这样纯粹的力量结合体,不信脑花不感兴趣。 只要跟翠子跟得够紧,一定能抓住脑花。 有这样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弃去找翠子了! · 平安京与西日本离得不近,一条森花了不少时间才赶到,先前翠子传信至驿站说明西日本的民不聊生,又表达了自己接下来会去哪里。 一条森先见过这里的管理者——平氏的子弟,对方很客气,又是帮一条森接风洗尘,又是设宴,等晚上案端上来,一条森给自己斟酒后才开始大倒苦水,说西日本局势很不好,也不知道从哪跑来这么多的妖怪,希望一条森能全祓除了。 一条森先说着份内之举,又状似无意道:“妖物会被人的怨气吸引而来,干涸的土地、穷苦的百姓会招致怨念,怨念若盘旋在领地上空,就会吸引来妖物。” 平氏子弟的笑容变淡了。 “平安京的上空常年笼罩着人的怨念,却因有多位阴阳师坐镇,哪怕妖怪频出,有百鬼夜行之势,也在暂时无人受伤,但若是在结界较弱的其他城池,结果就不知了。” 平氏的子弟笑道:“您说笑了,我管理这片土地,给百姓减少赋税,领地内的百姓安居乐业,甚至有路不拾遗之相,怎么会有怨念盘桓?” 一条森笑笑不说话,又岔开话题似的谈翠子。 “听闻翠子巫女停留在西日本境内,我想去拜访一番,不知是否可引荐。” 来了记直球。 …… 【现代,盘星教内。】 森鸥外的加官晋爵之路太长,坂口安吾不可能全同夏油杰说一遍,他自己还不知道多少呢! 可即便是节选,他也讲了整整一夜,等第二天天空泛出鱼肚白,他才从夏油杰那离开,此时两人看上去都有些疲惫,眼下带着黑青,一副耕耘一整夜的模样。 又偏偏夏油杰对他十分尊敬,一副以坂口安吾为先的样子,这在他人眼中,更是夏油杰伏低做小的铁证。 #坂口桑在盘星教过夜了# #他跟夏油杰都精神萎靡# #快看他们的腿,究竟是谁腿抖不能走路# 第100章 一条森很快见到了翠子, 并非对方主动前来,而是他受指引往妖魔频出的森林,在那里看见与咒灵、妖怪战成一团的翠子。 这年代的咒灵与妖怪划分不细, 低级的妖怪长相肖似咒灵, 奇形怪状,祓除他们与祓除妖怪的手段完全相同。 只见翠子被数不胜数的妖怪包裹着, 一条森只能从妖怪躯体的缝隙中看见穿铠甲的女性。 她并不同于姬武士,浑身上下被铠甲所覆盖, 翠子穿着巫女服饰,只在致命部位上附铠甲。 那些铠甲的底色已看不清了,上面粘着一层又一层妖怪的血, 咒灵蓝色的血液溅到翠子的身上,又很快因被祓除而消失。 她被妖魔所包裹着, 进行没有尽头的战斗, 一条森抬头, 只见本明亮的天黑压压一片, 妖魔太多,竟然把天都遮住了。 一条森以轻声道:“究竟是她在除魔卫道, 还是她在吸引它们?” 这话说完后,他就对爱丽丝说:“让年轻的巫女独自苦战可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 我们也去帮忙吧, 爱丽丝酱。” 爱丽丝:= = “林太郎好不要脸哦, 竟然说自己是绅士,是绅士才对吧。” 话是这么说着,却也听一条森的指示冲了上去, 一条森自己也能调动咒力, 还学过不少咒术, 凭借自己的本事也能击退不少妖魔。 翠子敏锐地察觉到一条森他们的到来,她的战斗经验有够丰富,无论是谁来帮助都能给对方打配合,只见她改变姿势,给一条森与爱丽丝让出空隙,两人一人型异能力各自为阵,没一会儿就把在场妖魔都清除了。 结束后翠子抚清身上的血迹,对一条森感谢许久,一条森趁机询问:“我祓除妖魔至此,也很少看见他们呈如此前赴后继之势,敢问巫女大人,是否身带咒物。” 他是觉得挺奇怪的,咒灵对翠子的喜爱已经到了不正常的境地了。 一般情况下,强力的咒物能让咒灵变得更强大,因此后者会追逐咒物。 看翠子这模样,就像她本人是咒物似的。 翠子是真正善良,心中只有黎民百姓的巫女,对同行也从不私藏,一条森问什么,她就全盘回答了。 翠子的体质十分特殊,她的灵魂力量很强大,若能吞噬翠子或获得她肢体的一部分、获得些血液,妖魔都能变得强大。 一条森听完后心下震惊,他是选读过西游记的,这就是东土的唐僧肉啊。 听起来能做成相当有厉害的咒具。 一条森迅速阴谋论了,他甚至在思考怎么就妖怪对翠子动手,阴阳师跟咒术师没有对她做什么,翠子这体质一看就是做咒具的好材料,而且人的想象力是非常丰富的,如果妖怪知道吞噬她能变得强大,肯定有人会联想,她的血肉能让人延年益寿,如此看来,京都的贵人不想对她做些什么倒显得很奇怪。 不,说不定他们已经准备做什么,直接把她逼到末路了。 一条森的狐狸眼睛转啊转的,他想,这种恶人,自己还是别做了吧。 对他来说有些吃力不讨好。 …… 【现代】 跟安吾秉烛夜谈的第二天,夏油杰就跟五条悟打过招呼,随后一头扎进五条家的藏书库,寻找一条森的相关资料。 由于他赶时间,甚至错过了五条悟脸上憋笑的神色,又或者是他看见了,却不想多说什么。 既然要为谣言推波助澜,钓出羂索,就要有牺牲的觉悟才行吧,不过是被传些流言绯语……夏油杰想,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良心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真论牺牲,安吾前辈的牺牲应该是最大的吧? · 如果安吾知道夏油杰在想什么,说不定会喜极而泣,过了这么久,竟有人察觉到他的牺牲了吗? 他还以为这群人一辈子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名誉遭受地毁灭性打击。 正如他所想的一样,自己昨天跟夏油杰夜不归宿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由于跟安吾相关的劲爆消息太多,先前又跟夏油杰传过绯闻,众人对此略有些波澜不惊的味道,只在上班之余眼神交流,再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现在甚至有种说法,叫ice man出入咒术界的机要之处,如同出入大奥,出入他的后宫,大凡有权有势有能力又年轻的男人,都被他一网打尽了。 坂口安吾会不知道这些消息吗?当然是不可能的。冰冷冷的文字反射在他同样冰冷冷的镜面上,此刻安吾的心已经被冰封住了,他只是嘲笑了一声,不知在表达什么,随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平日里,安吾的行踪成谜,很少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安吾可是被挂在黑市上,引无数诅咒师来暗杀的男人,怎能让人轻易发现行踪? 围观的咒术师更倾向于,是他们偶尔目击了安吾的行踪,而他被目击时永远跟不同男人在一起罢了。 这几乎证明了,他在工作之余夜夜笙歌。 “叮铃铃铃——” 响了、私人手机响了。 安吾一看,见是织田作,他犹豫两秒,还是接通电话。 “摩西摩西,有什么事吗,织田作。” 耳边传来太宰治故作甜腻的声音:“摩西摩西,你还好吗,夜夜笙歌的安吾桑?” 坂口安吾:“……”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机从耳边拉开一段距离,对面的太宰心有灵犀似的,接着拖长音道:“不要逃避我啦,安吾,就算手机拿远了在心里偷偷骂我也没有用哦。” 安吾面无表情地吐槽:“我可不会在心中偷偷骂你,哪怕是要吐槽你也会正大光明地说出来。” 他的语速很快,好在是太宰,换个人或许都听不太清晰,他问,“所以,你为什么要用织田作的手机打过来。” 太宰的声音维持在捏着嗓子,仿佛在撒娇又仿佛在阴阳怪气的调上:“当然是因为我的手机在水入时被冲走了。” 安吾:。 为了应对太宰的水入爱好,他的手机都是特制防水的,他投河多少次都不会被冲坏。 可手机干脆丢了,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太宰还在轻快道:“安心吧,我手机里可什么重要情报都没有,毕竟是几天就要换一部的手机,怎么会留情报呢,该记住的都存在我脑子里了哟。” 安吾无力道:“不是跟你说这个。” 太宰却不管他,继续道:“所以就用织田作的手机打过来啦。” 安吾:“你来找我就是说这种事吗?” 太宰治道:“正事肯定是有的,却远不如此刻调侃你来得重要,森先生的事就最后再说吧——” 安吾:“……” 可恶,真的好想把手机挂掉,可为了听正事不能挂。 安吾深知,太宰就是为了调侃他、嘲笑他才打这通电话的,这家伙简直是恶魔啊恶魔,根本不放过任何一个让自己脚趾抠地的机会。 他在心中冷笑:他是绝对不会让太宰如愿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年薄脸皮的坂口安吾了,现在的他经过了无数的磨练,绝不可能因男男关系混乱而窘迫。 真的吗? 只见屏幕上弹开出了提示,有新的邮件,安吾怀疑这是太宰发来的,但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工作邮件他也会看,安吾就是这样的社畜。 打开后发现是有颜色的同人文配图画。 安吾瞥了一眼迅速将其叉掉。 “呃……”好的,太宰成功靠有最新的安吾同人让他感受到了难言的窘迫。 可恶,果然是自己脸皮不够厚吗?为什么?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卧底,为什么要承受这些!他为什么不能回去,他就不能去当公务员吗?! 接下来的时间中,太宰以他独到的语言成功从各方面调侃了坂口安吾一番,并让他的内心破防了好几次,面上的话他肯定是滴水不漏,不让太宰治察觉他的异常。 满足了太宰的嘲笑欲后,他终于说正事了,他对安吾交代了一番森鸥外的布置,从安排羂索上船的位置,到宾客的具体人员,到他们究竟在哪里动手比较好等等,安吾全部记下来了。 交代完工作后原本还有些严肃的太宰话锋一转道:“就是这样,接下来还要努力啊,传说中的ice man安吾桑。” 他说,“哎呀,真的太好奇了,如果脑花真的死在公海上人们会怎么说,安吾独宠小白花导致五条悟等人反叛,联手让小白花出局,还是柔弱的术士不能参加强者的爱情游戏,一时不察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究竟会有什么说话,我实在是……” 好期待三个字还没有说完,安吾就打断道:“还有别的事吗,太宰。” 织田作的屋子内,太宰可爱地嘟起嘴道:“真是没有耐心啊,安吾。” 他也知道这一轮逗弄已经到极限了,不情不愿道,“没别的事情了,欢呼吧,安吾。”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坂口安吾挂断电话。 太宰的嘴嘟得更高了,可以挂油瓶了。 他回头对织田作说:“你看,织田作,安吾他对我就这样。” 织田作冷静道:“是你的问题,太宰。”他难得用不赞同的眼神看向太宰治。 给织田作一说,太宰嘟着的嘴终于垂下去了,他晃荡着腿道:“好嘛好嘛,我承认安吾的付出。” 随后扯回正题道:“不过,终于快要结束了,这拯救世界的戏码,一条桑一定会很高兴吧。” 他不大满意地哼道,“天知道那个我怎么会参与这种活动,不会是因为想要看安吾的故事所以才同意的吧?” 织田作却说:“如果隔壁世界的太宰真看着的话,最开始不会想那么多。” “他只是想,能帮助别人拯救世界,是件不错的事而已。” 太宰单手托腮,其实他的脸很瘦,下巴壳很尖,但这动作成功让他脸颊上的肉嘟起来。 他说:“那家伙,绝对会死命地嘲笑安吾吧。” “绝对会那么干的。” …… 【首领宰的世界】 原本,太宰治其实是想看看森先生在平安京时代究竟做什么,结果发现他无论是加官晋爵还是酝酿阴谋诡计都实在是太顺畅了,干脆把实现又转移回现代。 有人说太宰的血液是黑色的,他是天生的黑手党,他这当了几年boss的首领宰,论玩弄权术绝对是太宰中的第一名。 所以他当然对一条森的升级路没有兴趣啦。 首领宰:抱歉啦,森先生,谁叫安吾比你有趣一百倍呢! 是的,没错,从安吾跟禅院甚尔的第一条流言传出去时起,本对一条扮演之旅逐渐麻木的太宰就萌生出了新的热情。 当时的太宰还喃喃自语:“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他盯着安吾的直播看了大半天,本世界的织田作从武装侦探社下班回来,他还像个网瘾少年似的一动不动盯着书看。 织田作脱下外套,将其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他问太宰:“是有好事了吗?” 他很能读懂太宰的表情。 只见太宰治抱膝盖坐在沙发上,他竟然特意弄了个书本的支撑架,放在面前。 织田作停顿一会儿,便听见太宰幽魂似的声音道:“织田作……我要去绑架安吾。” 织田作:? 为什么要绑架,这几个字还没有出来,便听见太宰治改口道:“不,应该说邀请他来,我一定要让他一起看看隔壁世界的自己在做什么。” 其实是一条扮演的安吾,可太宰治确信,本世界的安吾要是在同等情况下,也会做出跟一条一样的决定,毕竟他们都深爱国家,把国家当做恋人嘛。 第一流的间谍总是如此爱自己的国家。 太宰还想了一下,认为光凭嘴说无法让织田作get到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于是从沙发上跳下来,一把抓住织田作的胳膊,将他拖拽到自己身边道:“我们一起看看吧,织田作。” 后者脑袋上满是问号,却还是跟太宰一起看了下去。 好在织田作是不会被任何事打败的,哪怕是看到之后,他都保持着只带一点点惊讶的淡然表情,并且对首领宰说:“让安吾来看不太好吧。” 还给出了正当理由:“他应该在加班。” 太宰却摩拳擦掌道:“将他从加班地狱中拯救出来,不是朋友应该做的事吗?” 又说:“而且,异能特务科的人应该很愿意他跟我接触吧,毕竟他们想从我这里探听出无数秘密哦,牺牲安吾一个做交换也很值得吧。” 织田作:“……” 由于织田作还有符合价值观的底线与良心,并没有让太宰做出直接把安吾绑架来的事,但哪怕是他也不能阻止太宰骚扰安吾,对方甚至跑到武装侦探社帮工,就为了看看安吾。 这样僵持了许久后,太宰终于按捺不住了,当书中剧情进入到高潮,安吾的鱼塘扩展到无限时,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安吾弄过来观影! · 坂口安吾被绑架了。他很清楚自己被绑架了。 今日本是他难得下班的日子,他有8小时的空隙,可以回到他那位于东京的冷冰冰的公寓中,挑一套换洗衣服,与多年不见的家人打电话,表示自己还活着,然后泡个澡,带薪的换洗衣服去异能特务科。 日本人大多爱泡澡,可异能特务科只配有淋浴间,因在那里加班的社畜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泡澡了。 安吾虽说是第一流的社畜,也是传统的日本人,他甚至出身大家族,当然继承了大家族的古性,对泡汤还是喜欢的。 大浴池跟温泉是不用想了,他本来想在家里的小浴室里撒上一把浴盐,享受一番,谁知道…… 我在哪里? 醒来的安吾并没有惊慌失措,像他这样身经百战的男人,是不会被这点小仗势吓到的,早在加入异能特务科的那一天起,他就有为国献身的觉悟。 他观察四周,发现自己竟在一件普通的公寓内,切他的双手被以非常精妙的姿势扣在背后,手上还戴着不知是手套还是其他什么。 安吾:! 这明显是针对他堕落论,防止他触碰其他物件读取信息的布置。 绑架犯竟然知道他的异能力! 这让坂口安吾寒毛直竖。 正当他脑中想过无数个针对他、针对情报局、针对异能特务科的阴谋时,眼前桌上摆放着的书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是…… 第101章 【首领宰的世界】 见多识广的坂口安吾立刻认出, 在他面前摊开的是书,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按照太宰的说法,他们世界的书已经不复存在了,几乎被销毁了, 可谁知道太宰说的是真是假, 又是否有书页流窜在各地? 且谁知道书有没有仿本, 有第一本, 会不会有第二本第三本, 又或者这是不是由异能力制造出来的? 眼下信息太少, 无法判断。 于是他换了个角度, 继续询问自己,假设说眼前的是书或者书的仿品,究竟是谁有资格拥有? 他垂下眼睑细数,太宰治、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其中太宰正在异能特务科的监视中, 费奥多尔被关押在西伯利亚最深处的极寒监狱…… 坂口安吾他头疼了、头秃了、发际线后退了,可恶,这两人无论是谁都很有可能对他下手,监视什么、西伯利亚的监狱什么,统统拦不住他们啊。 完全搞不清他们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抓自己。 思考的同时,他的眼睛好像放空似的看向前方, 不知怎的,就落到了书上。 安吾很难形容自己的感觉,他先感到自己的视线被吸走了,继而他的眼睛, 乃至他的整个人, 都好像进入了书中, 一幅幅画面以立体环绕的形式展现在他眼前。 他看见了什么? 安吾很茫然,他意识到自己以旁观者的身份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看其他人的人生。 当他观影时,自己世界时间的流动都变模糊了。 · 太宰见坂口安吾投入观影后,偷偷摸摸来到门外。 织田作看他的模样,也有些无语,他说:“直接叫安吾来的话,他应该会同意。” 太宰双手呈交叉状放在自己的胸前,严厉禁止道:“绝对不行,那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他表示,“绑架才更有氛围不是吗?被皮革包裹的安吾桑。” 他义正严辞道:“安吾都给肉食系的大狗狗套上项圈了,给他戴个手铐而已,一点都不过分。” 织田作说:“这是连坐吧,我们这的安吾很无辜。” 太宰也回以无辜的眼神。 织田作只能在心中给安吾道歉,甚至想他难得可以休假,这八小时被太宰浪费了。 于是织田作嘱托太宰道:“要好好给安吾道歉。” 太宰拖长音道:“我知道了,织田作——” 简直像个熊孩子。 · 被太宰抓住强迫观影的坂口安吾很快搞清楚眼下的情况。 本来,一条拯救世界用的壳子就是要他们答应才能投影到隔壁咒术回战世界的。 安吾是在梦中签订契约的,醒来后他还担心是异能力者入侵自己的梦境,给自己下了暗示,为此专门找太宰,试图解除异能力,结果什么都发生。 在排除了危险性后,他就将此事抛至脑后了,眼下,当他看见平行世界的影像后,成功将自己的梦境与眼前的一切对上。 安吾的智商还是很高的,他很快就理清楚咒术回战世界的运行机制,接受了咒灵的存在,随后一心一意观看自己的成长史。 早期跟他在文豪野犬世界差不多,都是从封建腐朽的家里跑出来,为国家效力,然后在某一年龄段被派出去当间谍。 到这里没有问题。 在京都咒高崭露头角也没有问题,这策略多稳健。 雇佣禅院甚尔也没有问题。 静下心的安吾甚至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此时此刻,他格外不能理解隔壁世界的人是怎么想的,只是因为非咒力非人这种偏见,就抹杀一个极端强大的战力? 在他看来,五条悟的强度甚至比文豪野犬世界的超越者还要强,不如说那些特级咒术师的能力可以类跟超越者都是一个等级的,那禅院甚尔跟特级咒术师比起来如何? 更擅长对人的他,甚至能够单杀特级咒术师,而且他还不是绫辻行人这种不可控的因果律战士,他的性格甚至还十分正常,甚至有点软弱,家族都这么对他了还没有反杀,反而是选择了自我放逐。 这不是一个非常好的,能够被拿捏的强者吗? 如果他麾下有这种人,一定会加倍珍惜,小心翼翼使用他,并且努力营造出家的感觉,让他对自己所在的部门有归属感。 安吾甚至有些急切了,他很想对平行世界的自己说,上啊,这样好用的工具人快点捞走啊! 让安吾感动的事,平行世界的自己果然跟他脑回路是一致的,也很垂涎甚尔强大的,嗯?这样说有些怪怪的,但没有错。 但是…… 在看到甚尔以为自己要包养他,甚至展露自己的肌肉时,安吾震惊了,他沉默了,他就差要呐喊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有男人这样想! 他看上去很像是饥不择食想要包养人的南桐吗?! 如果一条安吾问自己的同事,他们或许会因恐惧上司穿小鞋而摇头,内心则是疯狂点头表示“难道不是吗?” 原因很简单,文豪野犬画风的坂口安吾,真的跟咒术回战世界的人很不一样。 咒回世界的监督都是什么样的,总的说来跟未来的伊地知很像,社畜就是他们的真实写照,穿着空空荡荡的、宽敞的西装,走路时眉头紧锁—— 坂口安吾就不同了,他肯定是改了监督制服,否则穿在其他人身上宛若水桶般的工作服,怎么穿到他身上就卡腰了? 再廉价的衣服由他一穿,总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的腰是细窄的,臀腿是纤细而流畅的,西服的布料紧紧包裹着他的四肢,带出流畅的线条。 ——那甚至有些色情。 再加上安吾这么久,从未跟女性传出过任何绯闻,也没听说他对谁心动过。 一开始盛传他性冷感,但考虑考虑他的穿着风格与嘴角的痣,不是很gay吗? 咒回人认为文野人很gay。 仅因他们画风不同。 从收了禅院甚尔起,隔壁世界的画风就狂奔向了坂口安吾不知明的远方。 他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名声越来越微妙越来越微妙,哪怕是他也露出了崩溃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如此! 他可以牺牲啊,但为什么要如此牺牲,这群人到底是为什么觉得他是个喜欢皮革的表面禁欲系啊,可恶,他到底哪里表现出喜欢男人了! 完全不能理解! · 首领宰就是为了看见安吾社死的表情才把他拉来的,当然会在房间里留下窃听器跟针孔摄像机。 他听安吾发出了小狗隐忍着不愿意叫的呜呜声,瞬间变成了Q版形象,他对织田作挥手,那动作像是在水中飘荡的海带。 “织田作织田作,安吾破防了。” “织田作织田作,安吾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斯巴拉西!” 织田作:“……” 真惨啊,安吾,被太宰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太宰还在睁大眼睛,皮卡皮卡盯着电脑屏幕,当安吾露出隐忍的、羞涩的表情时疯狂截图。 “决定了,我要做一本相册送给安吾。” 他说:“名字就叫《今日崩溃的安吾》好了!” 织田作:。 惨啊! …… 【咒回世界】 夏油杰还泡在五条家的藏书室内,他来这也是没办法,因盘星教近期动作频繁,总监会认为他已成为一个彻底的不可控的因素,一切资源都不会向他开放。 他直想摇头,以前的话他还经常去京都校的图书馆,现在去不了了。 是的,没错,明明他是东京校的人,却非常喜欢京都校的图书馆,这情况不止发生在夏油杰的身上,还发生在他的后辈身上。 经过坂口安吾的整理,那本来一团乱,似乎堆满杂物的图书馆一跃成为咒术界内对素人咒术师开放的最大最全图书馆,但凡想要提升自己的,都会去找想要学的咒文教材或手札进行阅读。 五条悟因此抱怨怎么东京校的图书馆还乱糟糟一团,只可惜没有第二个安吾来整理了。 夏油杰很喜欢京都校的图书馆,在校的最后两年他经常往京都跑,看了大量的书籍,他能很自豪地说,哪怕是有家族传承的咒术师,对咒术界的了解或许都没有他多。 从安吾口中他已知晓森鸥外出现的时间段,他是与两面宿傩同一时代的咒术师,他问安吾:“他是消失在历史中的人吗?” 安吾说不是,只要是从那年代传承来的手札,多有记载森鸥外事迹的。 “但正如现代人对两面宿傩的理解只有诅咒之王四个字一样,除非你翻阅古籍,否则就找不到与他相关的事。” 他说,“按照森先生的说法,他只是被历史洪流湮灭的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夏油杰听后哑然失笑:“按照你这么说,我跟悟在未来也会如此。” 安吾点头:“确实,毕竟每个时代都有特级咒术师,这么多年中,同时拥有无下限与六眼的人也不少见。” 他说:“恐怕除了安倍晴明那样的大阴阳师外,少有人能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踪迹吧。” 言归正传,因坂口安吾的描述,夏油杰对森鸥外很有兴趣,便准备去找有森鸥外出场的手札看。 他想想朋友中谁藏书最丰富,随后拨通五条悟的电话。 五条悟吊着嘴说摩西摩西,夏油杰在电话另一端都能想象到他拽得不行的神色。 他问五条悟:“你家有两面宿傩时代的手札吗?” 五条悟用小拇指掏耳朵,他说:“哈,手札。” 夏油杰都能想到他的小夫嘴脸了,只听见五条悟说:“我怎么会看那种东西。” 夏油杰:。 果然。 差点忘了,这是出身咒术世家但不知道天元大人是什么东西的五条悟。 五条悟又说:“但记录手札什么的,应该有吧。”他吐槽道,“我们家祖宗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一个个超喜欢写日记的。” 夏油杰:。 果然不愧是五条家的人。 五条悟道:“不过你真的要来我们家吗,杰。” 他开始演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们可是水火不容又情同姐妹的情敌啊!” 第102章 夏油杰: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他虚着眼睛看了五条悟好一会儿, 发现后者完全没因自己的眼神而心虚,才换上虚伪的、狐狸似的笑容道: “说什么呢,悟。”语气轻柔异常,“谁跟你是姐妹,我是一, 你是零,我们最多是姐弟。” 说完后, 也不看五条悟的表情便扬长而去, 看他的背影, 颇有些胜利者的意味。 这一刻,哪怕是五条悟都目瞪口呆, 再也无法维持住小夫的得意嘴脸, 他的六眼不受控制地搜集情报,于是看见五条家的侍从如雕塑一般僵硬,家里的小家伙张大嘴巴,不知道想些什么。 牙白, 他们听见了! 五条悟并没有慌乱, 在短暂的大脑短路后他迅速清醒,用兴奋不已的眼神盯着夏油杰的背影看。 “天呐, 他们都听见了!”此话需配上猫猫跃跃欲试的表情。 “杰这家伙,一憋也会憋出个大的嘛。” “等他出来后, 我应该怎么回答呢……” 他真的迫不及待想看其他人的反应了! …… 夏油杰暂时将可能会席卷而来的风暴抛之脑后, 专心地找五条家不正经的日记。 值得庆幸的是,五条家的书库是经过整理的,按照时间顺序排, 正如五条悟所说, 他们家的手札格外多。 夏油杰注意到, 战国时代往后,手札的主人多姓五条,往前、尤其是平安京末,姓氏则五花八门。 他咒术历史学得很好,知道五条家是菅原道真之后,夏油杰算了下年代,忽然意识到五条家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五条家,他们可能是个分家,被赐姓五条,在后世逐渐成为主流。 因此,五条家的祖宗会有其他姓氏。 还好,在一条森活跃的时代,五条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家族,并在咒术师圈子里小有名声,当然了,在他们年代,咒术师还被称为阴阳师。 夏油杰看年代对了,便一目十行地看下去,首先,这真不是一本手札,他更愿将其称之为碎碎念抱怨。 “啊啊,老家伙们真的好烦。” “想要吃海鲜。” “就没有能保存水果的咒法吗?” “学咒文学咒文学咒文。” 夏油杰眼角抽动,这是什么小学生流水线日记!你就不能学学《枕草子》的语言吗? 就算是白话也白话得跟紫式部一样吧!连和歌都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于是他翻翻翻,纸张都哗啦啦响了,夏油杰甚至在心中感叹五条家的遗传基因,这群人的性格都如出一辙的小学鸡,真好奇他们是怎么流传千年成为御三家的。 好在写着写着还是出现正经事的,比方说,五条家这位祖宗的鬼画符中就出现了森鸥外三个字。 夏油杰的小眼睛睁大了,这是种下意识反应,方便他更清晰地看森鸥外相关内容,不错过一个字。 结果发现…… “他真像条狐狸。” “他是不是在看本大爷。” 夏油杰:= =。 脑袋像受到打击似的向下沉,夏油杰的后脑勺挂满了黑线,他喃喃自语:“都看过前面的记录了,怎么会对他的日记抱有期待,这可是悟的祖先啊,能写什么正经东西。” 但他写得也未免太不正经了吧!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夏油杰受到了一点打击,却没有到完全放弃的地步,他强打精神往下看去,却发现有些出乎自己意料的内容。 也不知道那位远在千年前的六眼遭遇了什么,从某天开始,他的碎碎念忽然变多起来,且森鸥外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夏油杰研究了半天才发现,起因是森鸥外对他的一次帮助。 · 跟现代不同,平安京末,六眼并不是什么很让人崇拜的遗传,菅原道真的后裔中偶尔会出现六眼,可他们大部分都身体孱弱,活不了多久,此手札的主人姑且称之为五条吧,他还是第一个继承了六眼却安全活到十六岁的人。 平安京十六岁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他的身体也不怎么样,时常头疼欲裂。 他甚至不是以攻击类咒术师的身份镇守平安京的,相反,他负责最多的是观测天象与预言,有六眼辅助,他看天气看得非常准。 某天,他晕倒在阴阳寮中,那很正常,他早食用的不多,又看了太多的信息,五条感到自己的脑袋发胀,他不大敢调动咒力,若让不温和的力量在筋脉中横冲直撞,他会更加痛苦。 五条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倒下的,但等他醒来时,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宁静。 不,应该说是从未感觉到的,宛若回到母体中,被羊水淹没般的宁静。 他转动眼珠,五条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能真正地看见,他的苍天之瞳被白绸布所覆盖。 他很难意识到自己能否看见,自然的景色总是淹没在密密麻麻的信息洋流之下。 “醒了吗,五条君。” 只听见森鸥外这么说着,他终于爬起来,确定自己在哪里。 五条注意到了森鸥外,与他的式神。 他还没说话,显然,他正处在混乱与沉默中,森鸥外更愿意扮演一个好人,于是他解释道:“晕倒后我将你带到了我府上。” 五条指着系在自己脸上的绸带道:“这是什么?” 一条森以举重若轻的姿态道:“一点小玩意。” 他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你用得不错。” 现在的五条跟五条悟不同,虽然内里性格还是挺跳脱的,可面对帮助了自己的,明摆着比自己强的阴阳师还是会发自内心恭敬的。 他先忍痛解下绸带,解下的瞬间,海量信息又往他的眼中涌来,五条喵的一声差点哭出来,可他还是忍住先跟一条森道谢,后面又忍不住道:“请问这……” 话还没有说完,走善解人意路线的一条森直接道:“是问它的做法吗?” 收获五条水汪汪的眼神后,一条森表示:“不过是刻了些咒文罢了。” 才怪! 此刻的一条森差点被安吾附体。 “这可是五条悟经过多次试验后的集大成之作,其制造目的是保证搜集信息的需求后尽可能让使用者舒适,为了做出来花尽了时间,他还自己去研究咒文,还来跟我一起探讨,一般情况下不花十几年绝对做不出来这玩意。” “眼下真是窃取了胜利成果。” 面上他还是轻描淡写道:“五条君想学的话,我可以教给你。” 五条猫听见这话大受震撼,这可是平安京啊,哪怕是食谱都算是家传宝藏的平安京啊!如果研究出了些什么,谁不藏着掖着,怎么可能大甩卖教给别人。 这样的一条森简直是个慈善家! 五条猫的雷达竖起来了,猫猫灵敏的第六感告诉他,一条森绝非善类,没看见他笑得很像狐狸吗?此时拿这咒具分明是挖坑给他跳啊! 可想想,自己又没有什么能让对方贪图的地方,他的六眼只能用在看星象上。 只思考了几年,他就坚定地准备跳坑了,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能控制住眼睛更重要的事了,五条很担心自己在未来因为控制不住双眼汲取太多信息脑子烧坏。 如果一条森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点头表示你说的没错,控制不住的六眼真会让人把脑子烧坏掉。 他俩因此结下缘分。 · 夏油杰往后看,此事过后,五条跟一条森的关系走近了,他的手札中多了不少一条森的事迹。 根据夏油杰的整理,一条森此人身世莫测,在平安京有多个版本的传言,其中最广的就是说他是狐狸与某个贵族的私生子,这狐狸有可能是稻禾神,也有可能是某个野妖。 无论如何夏油杰倒吸一口冷气,这身世他可太熟悉了,不是日本家喻户晓的安倍晴明吗! 后面又说一条森干了哪些事,夏油杰发现此人是个全才,不仅能服务贵族,还能祈雨,还能降妖除魔,可以说是非常有能力了,当然五条也吐槽他实在是太喜欢做官太有权利欲了,晋升速度飞快。 这好像也没什么,升官快的人夏油杰见的可多了,他的安吾前辈就是一个。 夏油接着往下看,发现有件事,五条专门花了笔墨去书写。 是说森鸥外前往西日本平叛,其实是去袚除咒灵后发生的事。 他专门从西日本派仆从传信给五条,说自己路上的见闻。 看到这夏油杰还猜测了一波这两人的关系,他们看上去很亲密,亦师亦友。 然后他笔锋一转,说了自己遇见了一位灵魂纯洁,看着她仿佛能看见背后圣光的巫女。 他留下了一段文字,五条或许是懂了,又或者没有完全懂,他将其摘抄在手札本上。 “这样的人,本就是世间所不容的,魑魅魍魉渴望她的力量,我想,哪怕是人群中也很难找到她的伙伴,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就是这个意思。” “在西日本偶遇翠子巫女,恐怕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见,她说她要往平安京走。” 夏油杰在的这时代特权阶级也很多,但这群人却不能赤/裸裸地将另一人生吞活剥,做成延续自己寿命的灵丹妙药,人与人之间远比过去要平等得多,所以他也没有猜到一条森的意思,五条也只是表示一条森又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随后他写到了一件让夏油杰在意的事。 “他在西日本与两面宿傩狭路相逢,殿上人一直渴望有人袚除两面宿傩,可哪怕是森,都未将其袚除。” “他回到京城说,要联合诸多阴阳师封印两面宿傩。” …… 夏油杰这里正看到高/潮部分,外界的流言蜚语与传到了最有意思的部分。 “我是一,你是零。”五条悟嗔怪道,“ 杰他竟然这么对我说。” 明明是当事人,他却偏偏高举小喇叭,对并不将自己当作姐妹的庵歌姬抱怨道:“你看看他,是不是超级过分!” 庵歌姬:= = 我不想听你们的感情话题啊可恶!跟母胎solo说这种劲爆故事有什么意思! 第103章 什么, 五条悟竟然是零吗? 听闻最新传言的羂索战术后仰: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可是最强啊!怎么可能是零!就算是也万万没有夏油杰是一五条悟是零的道理。 而且对方可是那个坂口安吾啊,他怎么可能…… 等等! 羂索脑袋上的小灯泡亮了,正因为是坂口安吾,才会可上可下可攻可受吧? 他可是把身体当作筹码的男人, 而且男人无论上下都能享受到, 他这样以权利为饵食的男人怎么会在意肤浅的位置。 只要能够控制这两人, 无论什么坂口安吾都能献出去,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在隔壁办公室的安吾:阿嚏—— 关于五条悟跟夏油杰体位的新传言,还是带来些后遗症的,人们开始不纠结于安吾, 他的花边新闻实在是太多了,如今,哪怕听说他建立了后宫, 都不会有人诧异。 他们只是在讨论五条悟、夏油杰跟坂口安吾的关系, 在恋爱上五条悟表现出了惊人的占有欲,明明他是后来之人,却跟一直陪伴在ice man的禅院甚尔吹胡子瞪眼。 在这前提下他却能跟夏油杰和平相处, 只偶尔阴阳怪气…… 原本还认为是二人的挚友情谊,现在看来, 上位也很重要,如果两人位置重合的话, 无论如何都会发生争斗吧,三人在一起, 却能愉快地玩夹心饼干游戏。 想到这, 众人顿悟了, 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是一起快乐的好伙伴! …… 夏油杰并不在意外界对自己跟五条悟那一番话的评价, 他甚至肤浅地认为自己扳回一局了,他也不会猜到,因自己的一时口嗨,在不远的未来,他会头疼欲裂。 眼下他的心还扑在一条森身上。 五条猫对一条森不敌两面宿傩还是有些诧异的,等一条森从西日本回来后迫不及待跑到他府上,喵喵喵叫道:“你竟然输给两面宿傩了?” 又随即抱怨道,“你都不知道阴阳寮的那些老家伙有多高兴,那群老东西高兴什么,如果连你都不能敌得过两面宿傩,他们难道能阻止吗?” 一条森不得不表示:“谬赞了,五条君,阴阳寮内与我在伯仲间的阴阳师并不少,若说高于我的,那位翠子巫女大人,就比我强大不少。” 五条猫:“切。” 一条森只笑笑,又沉浸入思考的海洋中了。 他到底是曾经捡过太宰,又擅长打磨钻石的男人,如果只是想成为类似导师的人物,实在是太简单了,对比全员谜语人的文豪野犬世界,咒回的人脑回路要直接多了。 他回忆自己跟两面宿傩的战斗,那几乎说不上是战斗,他只是在两面宿傩与咒术师战斗,或者说单方面屠杀时闯入了二者的对战,并在那可怜咒术师被切成几瓣之前插手战斗,将他从两面宿傩的术式下救走了。 如果不是一条森想把两面宿傩结果在这个时代,以他本人的性格来看,是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放在他平安京同僚的眼中,恐怕是他准备抢功,却没想到两面宿傩如此难缠,最后灰溜溜地回来了吧。 让人产生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毕,一条森将注意力扯回眼前,开始关心五条了,他看对方不再虚弱的面貌道:“最近身体怎么样,五条君。” 先前就说了,五条家的这位祖宗有些病弱,他病弱的原因颇为简单,六眼给了他太大压力,身为先行者,他还不怎么会使用六眼。 光是应付这一双眼睛就耗尽功夫,其他就更不用说了。 但其实,如果他将这双眼睛与术式发挥到极限…… “相当不错。”对方以盘腿坐姿,大刀阔斧地坐在榻榻米上,“多亏了你的帮助,我现在状态前所未有得好。”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不当个天天算星象的文职人员了,非常想要撸起袖子干咒灵! 一条森不仅没有表示他在痴心妄想,还给出了高度评价,说五条本来就有这潜力,还表示:“差不多也要带你去袚除咒灵了。” 说话的同时,他展开的扇面啪一声合上,一条森很懂借助小道具凸显自己的气势,他玩弄人心的等级到达了一定高度,曾经太宰治都要向他学习。 此时的五条还是探索期的小可怜,听见一条森这么说,当然高兴了,平时学习锻炼得更加认真,一条森也没有私藏,只要是他能指导的,全都交给五条。 …… 夏油杰盯着手札看半天,总觉得五条笔下的森鸥外跟坂口安吾口中的森鸥外不大像。 对方在安吾口中听起来不怎么善良,他跟坂口安吾像是利益共同体。 也是,森鸥外可是千年前就存在的人,他通过转生的方式来到这时代,保留了记忆,这听上去简直像咒物有了受肉,可他又偏偏是通过正当手段转生的,真要说他跟羂索,都不知道谁更恐怖一点。 夏油杰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毛骨悚然,对无利不早起的人来说,什么会让他们变得乐于助人?那当然是对方有利用价值。 以现代眼光来看,那位五条家的老祖宗可是有六眼的,只要他能克服六眼带来的问题就能变得无比强大,说不定森鸥外是看重了这一点,才进行投资。 夏油杰想,对现代人来说,六眼强大是常理,可在当年,六眼还是早夭的代名词,他能有此眼光,眼光已经很了不起了。 一条森:当然是因为有外挂啦! 他接着往下看,看一条森又做了些什么。 …… 一条森也没做什么,就是正常的加官晋爵路,除此之外他还经常带着五条拉练,跟翠子保持不频繁的通信,以及关注两面宿傩的前进路线。 他选择三线并行有自己的原因,翠子跟两面宿傩肯定很受羂索关注,他认为自己能通过这两人找到羂索,而帮助五条是因为对方有成为最强的潜力。 对此爱丽丝吐槽道:“果然林太郎最讨厌了。” 一条森只眯着眼睛道:“这也是为了让我们的平安京之行更有意义啊,爱丽丝酱。” 说话的同时,他展开从仆从那接过的信件,三个月前在越后一带落脚的翠子给他寄信。 这年头通信不发达,再加上日本过于复杂的割据局面,让传信难上加难,好在翠子是在地方上有名望的巫女,总是能找到来平安京的商人帮她带信。 顺便一提,她本来没有这种习惯,是因为一条森很热情地凑上去,表示想要交流一下咒术的心得,并借由翠子了解各地要么分布情况,她才开始通信的。 翠子年纪并不大,大部分时间又耗费在跟妖魔的战役上,还没有遇见过对她如此热情的阴阳师,当然也很珍惜一条森这笔友。 一条森:计划通。 翠子先给他描绘了越后一带的风貌,后又说这里的咒灵过多,翠子忧心忡忡地提到不知是否为我的错觉,只觉得近年来妖魔咒灵越发猖獗。 一条森笑眯眯地回道:“每逢世道纷乱,咒灵便蜂拥而至,这是天下的规律。” 这段话若是给其他阴阳师知道,少不得要参他一本,竟然感说世道混乱,实在大胆。 然而一条森深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只跟翠子这样写,政治素养0点的巫女绝对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下午时一条森把信寄走,后又接到与他关系不错的咒术师的邀请去赴宴,宴会上他们谈了最近的局势,以及妖魔问题,说天皇陛下跟平家的掌权者难得达成共识,意图招阴阳师与巫女修复平安京的结界,为此他们要去同常居京城一隅的天元大人联系。 是的,没错,在这年代,天元已经存在并且活小几百年了,但他在平安京的存在感并不高,如果不是涉及到护城结界这一类的事,是没有人会去找他的。 与翠子不同,天元是政治嗅觉很敏锐的那一类人,自从发现他掌握了不死的术式后,就越发谨小慎微,专心研究结界,试图让自己成为不可替代的人。 没办法,他的术式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现在正当权的官员,乃至稍微强势些的天皇,谁没有做过想要活过千秋万代的美梦呢?那些人可迫不及待想要拥有他的术式。 现阶段发现他真的无论怎么暗杀都杀不死只能放弃,可谁知道那群人又会萌生出怎样的奇思妙想呢? 天元是真的被吓到了,在此之后他干脆深入浅出,不问世事,恨不得自己被世间遗忘。 目前看来他的谨小慎微还是有效果的,起码在发生大事前没人想起他。 天元大人在咒术界的地位还挺高,毕竟笼罩平安京的结界就是由他为中心布下的,找他这样的人,那必须得官员带头,阴阳头们成群结队一起去,甚至还要选个黄道吉日。 一条森对此并没说什么,他像是对天元大人不感兴趣似的,还是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 等到集合那天,他在路上又被相熟的阴阳头冷嘲热讽一番道:“这不是输给两面宿傩的人吗?”他说,“身为天下阴阳师的表率,输给区区诅咒师……” 一条森道:“你口中的区区诅咒师,可是葬送了源家近一万的武士精锐,那还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他说,“至此后源家招揽众多术士袚除两面宿傩,也无进展。” “自他在西日本一游后,平家也开始追杀两面宿傩,损失日益增多。”他假惺惺道,“若只有我一人输给他便也罢了,以伤亡看来,若能从他手下全须全尾地离开,竟也成为值得称道的事了,不知若你去袚除他会有怎样的结果。” 对方听后气急,又不得不承认一条森说得还挺对,只能一甩袖子往前走,做出副不与他计较的模样。 一条森还是笑眯眯的,他并不是时刻都要往前跳的类型,在天元这件事上,他更想缩在大后方,完全不插手。 哪怕插手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重修京都大阵的事便定了下来,…… 夏油杰往后翻阅,都是琐事、琐事,看着看着,这本读作日记的手札就翻到尽头了,他又到书架前找下一本,却没看见。 于是他不得不去找五条悟,后者正在五条家,一边躺在长椅上晒太阳,一边跟人打电话,夏油杰凑近了听,发现是家入硝子,此时五条悟正吐槽到高峰说:“对吧,杰那家伙,超过分,竟然这么说我,明明他自己也超享受的。” 夏油杰的脑门上当时就青筋暴起,用小拇指猜测都知道五条悟在说什么。 他还用余心计算了一下,自己看手札好歹也花了个把小时,这段时间内,悟竟然一直在吐槽吗?他有这么闲吗?! 其实五条悟没有这么闲,他先打电话骚扰庵歌姬,后者无法承受,听完猛料后速速挂断电话。 五条悟撇撇嘴,略有些不满,可总监会找到他做临时任务,他开瞬移到任务地点,蹲点的过程中跟安吾打电话骚扰,后者是开外放一边工作一边接电话的,五条悟听见了打字的声音。 如此冷静的姿态让五条悟兴致缺缺,分享完之后坂口安吾还淡淡道:“说完了?” 听见他说完后,就干脆利落挂断电话,十分冷酷。 最后五条悟回到家,想要打趣始作俑者的夏油杰,奈何夏油杰还在看书,于是他嘟囔着嘴骚扰家入硝子,好在校医不是很忙,很有闲心地听他说完了,还时不时点评两句,这让五条悟找到了吐槽的快乐,说八卦说得眉飞色舞。 当他说到正开心时,夏油杰来了。 · 额角浮现青筋的夏油杰以尽量和蔼的口气询问道:“你知道下一本手札在哪里嘛?” 五条悟没有挂断电话,他理直气壮道:“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夏油杰:。 我就知道,这种连天元大人都不知道是谁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翻看老祖宗的手札! “对了。”思维跳跃的五条悟问,“礼服,你有准备好吗?” 夏油杰:“什么?” 五条悟:“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你还没有准备吗,杰?” 他说:“当然是陪安吾上游轮时穿的礼服啊!我们可是三位一体的,绝对不能输给禅院甚尔!” 夏油杰:。 你在说什么啊,游轮不是针对脑花的猎杀时刻吗?! 谁会真在意礼服啊!而且三位一体,这是什么奇怪的名词啊! 第104章 羂索预定搭乘的修罗场游轮于下周一从横滨港发船, 在公海上停留五天后抵达俄罗斯,在俄罗斯的港口停留一天返航,在公海上再停留五天后回到日本。 这航班坂口安吾登上过无数次, 在他更年轻时禅院甚尔陪伴他一同登上这艘船, 也正是在这艘船上,他传出了第一则绯闻。 ——饲养家犬的, 与禅院甚尔间的绯闻。 由于登船已成每年惯例,羂索并未对这趟行程怀有疑虑, 或许他的直觉在警示自己,但由于最近太多次卷入坂口安吾的后宫修罗场中,他的直觉已经坏掉了。 如果说被五条悟盯上会让他的警铃作响, 那每天他的警铃都在响起。 比起躲避危险, 挑选能让自己在后宫中脱引而出的战袍才更重要吧? 不、不对,我在想什么! 羂索猛地摇头,哪怕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维是如何偏到战袍上的。他谨慎思考,比起衣服, 想要打动坂口安吾还是要靠利益。 而他正是能给坂口安吾带来利益的人。 想到这, 羂索不免气定神闲了些,他甚至有闲心展望未来, 想他在新宿的谋划,想死灭洄游一定会成功,想到未来当普通人皆知咒术师的存在后, 政府的反应, 羂索就更高兴了。 在国家陷入混乱时, 必须要有人来力挽狂澜, 维持最基本的稳定, 羂索的目的是促进国民的进化,进入全民咒术师时代,而并非毁灭这国家,因此,他需要顶梁柱,而坂口安吾是他选定的顶梁柱。 很快,他与这男人的关系就会有新一轮的进展,想到这,他嘴角甚至噙着笑。 他实在是太期待下周的到来了。 …… 再说夏油杰,在五条家找不到手札,他强闯入京都校也没找到,东京校就更不用说了,那里就没什么书,他不得不惋惜地想,那本手札可能在历史中遗失了。 五条悟听说他惋惜的点,不仅没有共情还嘲笑他,他笑说:“这有什么,只是老古董的日记而已。” “如果你有想知道的,问安吾不是更快?” 夏油杰不得不解释说:“安吾前辈跟我说了一些,但我对森鸥外很好奇。” 他说:“毕竟是绕过死神成功转世的阴阳师,又表现出了对羂索的敌意。”他略作停顿,又吞吞吐吐说,“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五条悟问:“什么很奇怪?” 夏油杰道:“他就像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那里的人,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帮助我们。” 五条悟听见他说的话终于没嘲笑了,相反他笑了,牙齿洁白到能反光,还不停拍夏油杰的后背,他说:“我跟杰果然是挚友,连担心的点都一模一样。” 夏油杰看他这举动,忍不住吐槽:“所以,你是去调查过了是吗?” 五条悟道:“当然咯杰。” 他还表示:“毕竟我不是后知后觉的杰,早就行动了。” 夏油杰:“……” 我竟然是被五条悟嘲讽了吗?! 他满脸怀疑人生。 …… 不知是因为无法接受被五条悟比下去还是别的什么,他拒绝了五条悟一起去挑选战袍的邀请,并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回应盘星教是绝对不会亏待他这个教宗的。 做完这一切后,他干脆在自己的日程中挑选了一番,找了个名正言顺去横滨的理由。 等到横滨的地盘上,详见森鸥外就容易了。 如果对人好奇到了极限,还是见面比较快吧? 他也采取了快刀斩乱麻的方式。 让夏油杰没想到的是,他来横滨的时机很不凑巧,竟然有人比他先行一步,而且占据了森鸥外绝大多数时间。 为什么夏油杰会知道呢?因为咒术师往往不讲武德,像他这样的特级咒术师又格外信任自己的能力,即便没有跟对方约见,也会用其他不正当手段追踪到人吧? 于是便看见同坐在一辆车内,面对面不知在说些什么的森鸥外与坂口安吾。 夏油杰:。 坂口安吾:。 尴尬。 坂口安吾的表情冷冰冰的,你从他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出这人究竟在想什么,至于森鸥外,他看上去倒是挺和蔼的,还专门往前探了探,对夏油杰说:“是夏油君吗?” 他有把不错的嗓子,当他脖子向前伸时,整齐的发丝还一晃一晃的。 “是来找我吗?”森鸥外问。 坐在他对面的坂口安吾外表宛若被冰封一般,内心却很火热地吐槽:快逃!你根本玩不过森鸥外! 在他眼中,夏油杰是被太宰玩得团团转的男人,森鸥外的段数不比太宰低多少,拿捏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安吾还是比较善良的,他此时干脆扭头对夏油杰道:“你若有什么问题,晚上我会解答的。”至于现在快点跑啊! 可他对面的森鸥外却道:“让夏油君从东京远道而来,应该是关于我的事吧,恰好我今晚有空,一起吃顿便饭如何。”还对坂口安吾笑笑道,“安吾桑应该不介意吧。” “竟然露出了一幅请你割爱的表情!”安吾战术后仰,“可恶,这样的话根本无法拒绝!” 他以眼角的余光瞥夏油杰:“如果放任他跟森鸥外相处的话,一定会连底裤都被对方问出来吧,森鸥外可是微表情阅读大师,在这方面他是太宰的启蒙老师,夏油杰的假面还不够坚固,对付寻常政客是够了,对上森鸥外……” “算了,会被秒成渣渣的。” 考虑到还要利用盘宗教打破现有的咒术界垄断格局,无情的冰人终于发话了,ice man表示:“晚饭可以加一个位置吗,森先生。”他轻描淡写道。 森鸥外先定定地看了坂口安吾一眼,夏油杰略有些不安,他敏锐地判断出,这一刻,森鸥外身上散发着某种让人不愉快的气场,像是打量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可下一秒,他脸上就带上了完美的微笑,是比夏油杰微笑完美十倍、几十倍的笑面具。 只听他说:“当然、当然。” 他还打趣道:“我是不会对夏油君做什么的。” 这仿佛是对坂口安吾的宣告,而安吾,他本应是政府小小的打工仔,却被迫拉到了与森鸥外对等、甚至更高的位置上。 这段时间他已经锻炼得喜怒不惊了,明明在心中喊着牙白,面上却能维持冰冷政客的气度。 听说种田山头火私下感叹他成长得很快哦! …… 【首领宰的世界】 “安-吾-桑——” 首领宰双手呈小喇叭状撑在坂口安吾的耳边。 在安吾观影入迷后,他也不隐藏了,大摇大摆地坐在坂口安吾身边,还时不时发出恶魔的低语:“很了不起吧,异世界的自己。” “哎呀,万万没想到我们这里的社畜安吾桑也能成长到这地步。”他歪头,对安吾发射纯洁眼神光波道,“就连安吾桑自己都没想到吧。” “成为了立派的,让种田先生都会警惕的政客哦,安吾桑——” 坂口安吾睁着他超过36小时没有合上的双眼,面无表情地打量太宰,奈何他黑眼圈太重,人看上去太疲惫,社畜的气质弱化了他瞪眼的威力。 偏偏首领宰还要点评道:“果然,安吾桑的眼神就是没有气势。” 说完后还扭头试图将织田作拉入战局道:“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织田作,安吾的气势就是没有隔壁的安吾桑来得强哦。” 织田作正在给自己泡咖啡,他当然不会做需要咖啡机加工,经历无数道工序的手冲咖啡,织田作是速溶咖啡坚定的拥趸,他泡了两杯,分别给自己跟太宰。 坂口安吾已经不能再喝了,过去几天中,他摄入了过量的,织田作拒绝给他岌岌可危的心脏增加负担。 “不能这样说。”纯白的马克杯被太宰双手捧着,后者乖巧地道谢,织田作喝了一大口,又将马克杯放在吧台上说,“安吾有这个潜力。” 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道,“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让他展现出自己的能力,而且安吾也没有那么强的表现欲,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他是不会做到这一步的。” 织田作说:“就像太宰你一样。” 这贴切的类比并没有让太宰很高兴,他向来不愿承认自己为他人的付出,仿佛承认了自己为了拯救织田作而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他就会掉价似的。 ——其实是,他不擅长展现自己的好意。 好在他的好意,他为别人所作出的一切,都被织田作完完全全接收到了。 坂口安吾吐槽道:“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他拒绝直接回答太宰刚才的问题,反而迂回地表达出了自己的疑问。 太宰不满地拍沙发垫,那动作甚至有点可爱,像一只海豚。 “说什么呢安吾,你明明已经看出来了不是吗?” 安吾眼镜片反光道:“我是说,投射异世界影像的载体。” “是书吗?” 太宰扭头吹口哨,一幅心虚不想回答的模样。 安吾:“……” “真是的。”他吐槽,“不要把我卷入这种事啊。” 太宰道:“但明明安吾你自己同意帮助一条君拯救世界了吧?答应后又以为自己中了什么异能力,特意来找我解除,噗,真可爱啊安吾。” 坂口安吾:“……” 他强按镇定道:“所以,你浪费我宝贵的洗澡与睡眠时间,将我绑架来这究竟是想做什么。” “那还用说吗?”太宰作夸张的表情,“当然是让你欣赏异世界ice man的丰功伟绩啦!”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某针孔摄像头所在位置道:“留下了不少照片呢。” 坂口安吾:“……” 完全无力吐槽,大费周章一圈只为了恶作剧吗?!真不愧是你啊,太宰! 不过…… 他看向那个与森鸥外面对面不落下风的自己。 “原来我在压力之下,也能成长到这地步啊。” 坂口安吾想到。 …… 横滨,夏油杰、坂口安吾与森鸥外并排坐着。 会谈吃的高档料理无非就那些,怀石、蟹料理、12贯为一餐的寿司店或者铁板烧和牛,似为了维持着三人能并排坐的姿势,森鸥外选择了一家只有吧台可坐的小型寿司店。 三人的排序相当微妙,夏油杰坐最左,坂口安吾夹在中间,森鸥外坐右端。 第一贯寿司是金枪鱼,选用腹部油脂充分的肉,这家店森鸥外很熟悉,他暗示师傅放慢上菜速度。 夏油杰倾诉了自己的烦恼,他故作苦恼地表示自己找不到五条家的手札了,安吾保持沉默听他诉说,在安吾看来,这是能说出来的烦恼,它几乎像个阳谋,光明正大地打听森鸥外的过去。 森鸥外并不介意,相反,他做出思考的模样,并表示五条道真——五条家祖先的名字是他颇有潜力的学徒。 他说:“我想想,若他有下本手札,大约在说我跟两面宿傩的事吧。” 说这话时,森鸥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他像是在说让自己颇为得意的一件事。 “两面宿傩也是名留史书的诅咒之王的,从这角度来看,正是因为他的强大,我们这些与他同年的咒术师才能开花。” “不对,在我们那时代,应该说是阴阳师。” 夏油杰不由自主道:“两面宿傩被袚除的时间较早,应该在平氏衰退之前。” 森鸥外点头:“是这样没错,他在天元结界加强后的三年就被封印了。” “那真是漫长的战斗。” · 时间回到平安京,正如一条森所想的那样,翠子在来到平安京之前死于一次围剿。 妖怪对他的围剿。 那是笼罩平安京结界被修补后的第二年,某天一条森接到了翠子的死讯,此消息是翠子指导过的见习巫女带来的。 翠子的心思想当纯净,对路上遇见的巫女、阴阳师从不吝啬指教,自己会什么、对方想要学习什么,她就教导什么。 这让她有了一大批拥趸,很多巫女认为翠子是自己的老师。 当她的徒弟带着翠子的遗物来到森鸥外这里时,他表现出了惊讶跟惋惜,微红的眼圈显得挺有人情味,这让巫女更加相信他跟翠子是挚友。 曾经的一条森做不到如此唱念做打一应俱全,好在他召唤的森鸥外是经历过常暗岛战役,输得一败涂地还为政府背锅的森鸥外,他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能屈能伸。 翠子的遗物只有一件,它被命名为四魂之玉。 一条森认为它是一件咒具,而且是在当时时代非常少见的,能让任何人变得强大的咒具。 听说他已经在妖魔中出名了,在被送往平安京的过程中,不少妖魔试图劫持它,但都失败了。 进入平安京之后,笼罩平安京的结界提供了一定的保护,起码小妖魔无法深入平安京。 一条森故作惊讶道:“你确定要给我吗?” 那名巫女点头道:“如果师傅在,也会这么决定。” “出了您之外,我们不知道有谁能够保护好它。” 多亏了一条森孜孜不倦刷名望,他已经是名动日本的阴阳师了,他不仅能加官晋爵,在袚除咒灵上也很有一手,出了曾经不敌两面宿傩外,他没有任何败笔。 让他来镇守四魂之玉,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条森推辞了好几轮也没有推辞过,便结果了他心心念念许久的强力咒具。 他对翠子的死亡原因略有些疑惑,总认为她被妖魔围攻,可能想要翠子血肉的平安京贵族也出了一份力,但人都已经没了,自然不能去讨论。 一条森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只要自己动作够快,暂时没有人会知道四魂之玉在他手中,可这无人所知是有时间限的,很快就会有妖魔闯入平安京,甚至这里的贵族也会对翠子的遗物感兴趣。 怎样处理她的遗物,才能让利益最大化? 一条森想,对他来说,所谓最大化的利益不过是钓出羂索,此外还有能一次性送走两面宿傩。 他看向四魂之玉,在阳光下,它散发着柔光。 …… 这顿饭的最后一贯寿司是鳗鱼,森鸥外将其慢条斯理塞入口中,他回头看夏油杰,只看见这位沉不住气的年轻人有些心不在焉,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吃的是什么,只想听他快点说下去。 他的视线又越过坂口安吾,后者在他滔滔不绝讲述的过程中一言不发,很是沉稳。 看着他,森鸥外就像在心里点头,他习惯话不说完,于是跟夏油杰说:“之后的故事,就如同你知道的那样。” 看着夏油杰迷茫的眼神,他还提示道:“实在不清楚的话,可以去查查两面宿傩成为诅咒之王的始末。”随后便结束了这段对话。 他只留下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安吾君可真信任你啊,夏油君。” “要好好回馈他的信任才行。” 其实他想说的是,安吾也太宠你们了吧啧啧啧。 这种保护欲,莫非真的有什么吗? 森鸥外:假戏真做,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吧? 第105章 在安吾的看护下夏油杰没有被森鸥外抄老家, 每当他迷迷瞪瞪差点说出点什么时,安吾就咳嗽,或者以其他形式提示, 到最后森鸥外都幽怨地看着他, 小声抱怨:“看得也太紧了吧, 坂口。” 森鸥外跟坂口安吾的关系还没好到能互相称名字的那步,他们也永远不会到那地步, 哪怕是此时的亲昵,都只是森鸥外的手段,让他显得脱离港口黑/手/党boss与平安京时代大阴阳师的身份, 更加平易近人。 这政策是切实有效的,他让夏油杰在一定程度上放下警惕心, 不用看平安时代老怪物的眼神来看他,而将他当作一个和蔼可亲的黑/手/党首领? 这又有点偏激, 夏油杰已经充分意识到森鸥外是老狐狸了。 这顿饭结束后, 夏油杰跟坂口安吾回到东京,坂口安吾问夏油杰, 需不需要自己带他一程,夏油杰说不了,我乘咒灵回去。 他乘着咒灵在天上飞, 可能是他飞得不够高, 手机还有信号,半空中风呼啦啦吹着,夏油杰用手捂着手机, 他手上凝结一团咒力, 可破开风。 他又是给五条悟打电话的, 五条悟捕捉到冽冽的风声道:“什么嘛, 杰,又在天上给我打电话。” 夏油杰一听他的声音嘴角就抽搐,他吐槽道:“你自己都能飞到天上。”言下之意,怎么能嫌弃自己呢? 五条悟不爽地切了一声。 夏油杰赶紧扯回正题道:“我今天见过森鸥外了。” “啊。”五条悟一拍脑袋,“不愧是你啊,杰,动作真快。” 他问夏油杰:“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夏油杰想了会儿说:“是个……与我想象中不一样的人。”他进一步解释,“本以为他身上会有古意,接触下来发现异常现代。” 五条悟说:“是吧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啊!”夏油杰皱着眉头道,“你已经见过森鸥外了?” 五条悟说:“当然咯,我们可是挚友啊,你想的我肯定想到啦。” “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杰。”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油杰的思想被污染后充满了黄色废料,他在听见五条悟说心意相通时内心接了下一句话,即所以我们看上了相同的男人。 在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后,夏油杰猛地甩头,仿佛这样就能把黄色废料甩出去,他半是抱怨道:“如果你说了,我或许就不会去看森鸥外。”他一向相信五条悟的判断。 五条悟反驳道:“你也没问我啊。” 跟他对话时,夏油杰时常产生自己在跟肆无忌惮猫科动物对话的错觉,他按了两记眉心说出自己的判断。 “他像是现代的政客,那些老狐狸。”夏油杰说,“或许政客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一样的,总之他适应得很好,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某种意义上,这才令人恐惧。” 五条悟却说:“他都能追着羂索转世了,肯定能适应我们的时代。” 夏油杰最后下定论道:“总之,先观察着吧,他并非善类。” “杰。”在短暂的沉默后五条悟忽然开口了。 “怎么?” 五条悟沉思道:“艳压的衣服,准备好了吗?” 夏油杰:“……” 你脑袋里是真的只有黄色废料吧! …… 被认为脑中堆满黄色废料的五条悟的手边放着一本手札,其陈旧的外壳足以让任何进屋为他打扫的五条家侍从大惊失色。 他们从未在五条悟房间看见过古本手札! 天呐,悟大人竟然开始看古籍了?!火星是要撞地球了吗?他就算学习高等数学都比看古籍来得正常啊! 是的,没错,成年的五条悟就是这种人,明明神子时代还在好好学习,进入青春期之后人生中就只有科学跟漫画了! 这本手札五条悟已经看完了,因此他甚至不会给其一个眼神,至于其中的内容,就是夏油杰在寻找的,两面宿傩被封印的全过程。 现代咒术师都知道两面宿傩是诅咒之王,可再往深了去探究,就没什么人知道他是如何成为诅咒之王的了,甚至连他的术式是什么都没有流传下来。 咒术界的人太少了,他们中少有人有空闲梳理过去的历史,从平安京流传至今的咒术师故事,无不跟普通人的神话故事联系在一起,寻常人都知道安倍晴明是大阴阳师,自创了桔梗印,麾下有无数式神,咒术师比普通人多知道的不过是安倍晴明的术式是咒灵操术罢了。 五条悟也没找到自己老祖宗的手札下卷,他掏了半天,才找到另一本孤本的影映版,片段记录了两面宿傩被封印的过程。 这本手札的主人是参与两面宿傩袚除行动的小阴阳师,他在当年应只是名小小的阴阳生,却因跟随当世有名的阴阳头学习而参与此次事件。 “老师并不欲参与此次袚除行动,一是听闻两面宿傩凶残无比,而是不愿与殿上人有牵连。” 五条悟先前看手札看得津津有味,他自动在脑海中翻译这段话,大概意思就是两面宿傩在平安京超级凶狠,先后干掉了不少咒术师,还有过单枪匹马干掉一整支军队的光辉事迹,让上位者勃然大怒,终于决定把这一害给清除了。 五条悟看了还点评道:“干掉武士集团才是重点吧。” 接着往下看,对方终于提到,由于两面宿傩太过强大,此次袚除需要阴阳寮倾巢而出。 五条悟:也谈不上什么倾巢而出吧,一群老橘子一同出动,绝对会为了争权夺利打起来吧,听起来就很危险。 果然,实际上只出动了一半人,而这群人的领头羊正是森阁下。 看到这五条悟微微挺直后背,来了来了,正菜来了! · “交给我?”平安京时代的人都讲究风雅,连说话时都要遮住自己蠕动的嘴,森鸥外很适应这里的种种规矩,也如此说话,外人只能看见他藏在宽大白袖后的一双眼睛。 那是双很漂亮的,狐狸似的眼睛。 只听见他先谢恩,随后又假惺惺表示这种大事交给我,真是令人惶恐,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云云,真是虚假极了。 他的政敌看见他这副做派恨得不行,就差把扇子头给咬掉了,偏偏在众人面前还要保持优雅的形象,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他的祝愿道:“你真是心想事成。” 可以说是非常阴阳怪气了。 一条森继续阴阳怪气道:“托福。” “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还达不成夙愿。” 阴阳寮的人都知道,自从当年在西日本败给两面宿傩后,一条森对宿傩的关注度直线升高,可以说他是全日本最熟悉两面宿傩的阴阳师。 有人说他后来又曾经尝试袚除过对方,却都失败了。 虽然他们认为一条森是天生的政客,对玩弄权术的喜爱远高于对袚除咒灵的渴望——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嫉恶如仇。 可人们又想,对咒术师来说,追求更强大的力量,将有潜力的诅咒师掐死在萌芽中又是另一种天性,倘若一条森能够成功袚除两面宿傩,他便为自己清除了仇敌,又在自己效忠的武装集团前表现一番,这功绩会帮他爬得更高,两厢叠加,他对宿傩的关注又能解释了。 至于一条森自己则对眼下的情况十分满意,说实在的,他本人对两面宿傩真没什么恶意,但是为了让自己的挚友虎杖君不成为两面宿傩的受肉,努力让他去死也是应该的吧,而且对森鸥外来说,靠除恶务尽来升职也很划算。 无论怎么看都是好买卖。 唯一的问题是…… 他脸上照旧挂着狐狸似的笑容。 究竟如何袚除两面宿傩。 · “袚除两面宿傩吗?” 五条悟换了个姿势,他看书的姿势向来不老实,看着看着就半躺在榻榻米上了,他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伸得笔直,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悠哉悠哉地给装订本翻页。 五条悟认真地思考了下该怎么袚除诅咒师。 “最一劳永逸的方法当然是来发茈了。”他作思考状,“一发下去,只要能对准目标,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剩下,这样的话当然不会变成诅咒。” “可诅咒之王,有可能不会被正好轰走哦,而且平安京时代应该没有像茈那样的瞬杀手段吧。”他坐起身,是真的有在仔细思考呢! “这样的话,如果留下了部分肢体残躯就很微妙了,毕竟诅咒师的话,哪怕留下一部分的身体都很容易将其称为依凭,超脱了人类的变成诅咒,说不定会更加强大,如果那样的话,稍微有些糟糕。” 想想就知道,为了将诅咒师怼死已经耗费心力,自己人死的死伤的伤,此时敌人再突然满血复活,肯定会全灭好吧! 最稳妥的方法是…… “封印。” 比起杀死,封印才是对付诅咒之王最好的手段。 但是…… “平安时代中后期,两面宿傩是被结结实实杀死了对吧,到现在只剩下二十根手指。” 五条悟摸着自己的下巴道,“看起来,他比我常见到的老橘子还要有种多了。” …… “对堪比鬼神的两面宿傩,应优先采取封印之法。” 在遥远的平安京,阴阳头们之间也爆发了这样一场争吵。 一条森坚持:“可是,殿上人应该不想看见封印这样的结局吧。” 他脸上带着惯有的伤脑筋的微笑,若让不熟悉他的人一定会觉得他和蔼又好说话,可在场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条森惯常的伪装罢了,越是知道这男人有多不择手段,看见这笑容便会对他愈加堤防。 一条森自己也是知道这点的,可他并不吝啬这样的笑容来恶心人,他向来认为,虚伪与心狠手辣相结合也会让人产生畏惧之心。 他微笑道:“平家的大人更不必说,丧失了数千武士,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倘若不送上他的性命,恐怕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说到底在其位谋其职罢了,倘若无法拿出让人满意的方案,这场征讨又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他的想法。 当即就有人发难道:“你是想要置众多同僚的生命于不顾吗?” 一条森:“这等指责,何出此言?” 其实在场人都明白,对方认为以己方现在的能力想要没有损伤地拿下两面宿傩实在是太难了,如果要做到的话一定要拿无数的人手无数的人命来填,这些人命会成为一条森向上的踏脚石,对他来说只是个冷冰冰的数字。 他的反对者在试图引导众人的想法,想要把他们的往同仇敌忾的方向扯,让他们一同反对森鸥外,并试图将他塑造为冷冰冰的,不在意他人牺牲的形象。 可一条森却表示:“安心吧,我会身先士卒拖住两面宿傩的。” “在下不才,可若拼上性命,我与他尚有一战之力,殿下既然将本次袚除行动交给我,我怎能躲在大后方。” · 五条悟接着翻页,这段殿上的争吵由手札主人的老师亲眼所见,又转述给了学生,老师的意见较为中立,既认同两面宿傩完成政治任务的说法,又怀疑他们是否能够对付两面宿傩。 他并没有跟两面宿傩交手过,但平安京内遍地是关于宿傩的流言,人们甚至说他并非人类,而是鬼神,否则也不会有四手两面。 人是否能与鬼神相争?多数人持否定态度。 阴阳师见过无数妖魔,有些也能通灵,他们深知两面宿傩与鬼神无关,甚至不是付丧神,他只是拥有特殊术式与外貌特征的人类罢了,不用过于敬畏。 可他的实力委实太强了些,眼下的阴阳寮除了一条森,竟然无人与他对决过,听说云游的大巫女有从他手下侥幸逃生的,却留下了终身后遗症。 那是为受人敬仰,战力颇强的巫女,能将她伤成这样,两面宿傩的能力之强已超出众人想象。 那位巫女还致信与她关系较深的阴阳头,细致地叙述过两面宿傩的可怕,对她来说,这人的可怕之处不仅限于他能力的强大,还有他对人命的不屑一顾。 “此人对常人之态度有若鬼神,人在其眼中,恐与蝼蚁无甚区别。” 已经不是草菅人命了,是真的没有将人性命放在心上。 手札的作者深思熟虑后留下一行文字,大意是说,无畏无惧又有神魔心性的人是毫无弱点的,这样的人最难斩杀,因为世上的人多有牵挂,有了牵挂,心中就有杂念,就会变弱小。 五条悟嘟囔:“如果这是漫画一定不卖座,最近更流行因为有了守护之物才会更加强大的说法。” 但你要让他说,五条悟一定会说,这根本不是心中有没有牵挂的问题,就是单纯的两面宿傩的level实在是太高了,根本不是普通小虾米能应付的,三级咒术师再有觉悟也暂时就是三级,是不可能反杀特级的,就是这个道理。 而且吧,无牵无挂的特级咒术师,举个不那么恰当的例子,那不就是自己嘛?要是他真的毫无牵挂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回忆了一下,恐怕会在当年天内理子事件中干掉盘星教那些人吧,然后彻底走上相反的道路? 倒也不会刻意去毁灭人类,那简直就是心怀理想的反社会分子好吧,只是无牵无挂便会肆无忌惮。 他摸自己线条优雅的下巴,两面宿傩也差不多,他应该就百无禁忌? 接着往下看去,手札主人的地位不高,对森鸥外的具体布局也不大清楚,后面多是些牢骚跟抱怨,他对自己负责的部分也说得零零散散,五条悟仔细看了,发现他是封印大阵的一员,而这封印应该不是针对活人,而是对诅咒的封印。此外他还得到信息,那就是大型封印一条森只准备了一个。 他是认真地准备单杀两面宿傩。 “认真的?”五条悟怪叫一声。 “那这家伙,实力很不错啊。” …… 倒也不是实力很不错。 连续扮演了太宰治、织田作、坂口安吾后,说一条完全没进步是不可能的,他不仅有进步,且进步很大。 现在的他,加载了一部分属于太宰的智谋,安吾的情报分析能力,还有织田作的身手。 可以说,他有敏锐的、杀手的意识。 然而在战斗中,光有意识也是不够的,跟精神必须要同步。 好在森鸥外的身体机能不错,悟性也高,锻炼这么多年后能够将从织田作身上习得不少东西,一条通过实战一点一点学习,努力让自己的变强合理化,最后就达到了名副其实的、现代的特级咒术师等级。 顺便一提,文豪野犬世界的人转移到咒术回战世界后咒力量都很高,这为他们等级提升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不管怎么说,一条森勉强有了跟两面宿傩战斗一番的实力,当然如果不靠些计谋硬碰硬的话,他肯定是拼不过的。 · 在平安京时代人们的眼中,一条森跟两面宿傩仿佛是天敌,或者说一条森单方面对两面宿傩很有意见。 他几乎是多次去挑衅、蹲点对方。 这很不符合一条森一贯的作风,其他人也没有办法解释他的行为,最后只能表示哪怕是再野心勃勃的政客也有逆鳞,对他来说两面宿傩有特殊意义。 然而,无论是一条森还是两面宿傩都很清楚,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情谊,什么对决后的惺惺相惜根本不存在。 一条森对两面宿傩毫无欣赏之情,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干掉他,两面宿傩也差不多。 · “封印、封印……” 五条悟接着往后翻看:“找到了。” 可他不愉快地发现,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在他心中一直逼逼叨叨逼逼叨叨非常喜欢吐槽的阴阳师却什么都不说了,可能是太过震撼或者是生与死之间有新的感悟吧。 他只写:“我们成功了。” “可森殿,他还好吗?” 敏锐地发现称呼从森阁下变成森殿了,这不仅代表着尊敬指数上升,很有可能森鸥外因为袚除两面宿傩成功而官位上升。 再之后,五条悟就没怎么找到跟森鸥外相关的消息了,都是修炼心得,在大概几个月后、又或者是一年后的记载中对方写了一首和歌追忆一条森,显然,人已经不在了。 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可看出,一条森很可能是在袚除两面宿傩的过程中身受重伤,又或者中了什么诅咒,严重到了反转术式都救不回来的程度。 平安京的咒术师比较强,有人掌握了反转术式。 这段故事在五条悟的眼中实在没什么爆点,就是个普通的咒术师为了袚除咒灵搭上了自己性命的例子,可他又觉得平淡且王道少年漫的情节跟森鸥外现在的人设又很不符,转世到千年以后,这种操作一般都是意犹未尽、没有活够的反派干的吧?那只老狐狸看着就不像是正派角色啊! 而且,还涉及到了羂索,在他们能查到的森鸥外的人生轨迹中,没有什么是跟羂索有关的,也侧面证明了脑花有多能苟。 五条悟将手札一合,以相当狂放的姿势躺在榻榻米上,很不优雅地睡午觉。 由于他戴着眼罩,没有人能看出他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 他闭着眼睛思考:“森鸥外的目的存疑,可无论如何他们定下了严密的束缚,在对羂索这件事上,森是坚定的盟友,猜疑还是等到解决羂索之后吧。” “啊啊啊,所以说,到底要穿什么上游轮啊!海边的话,三角比基尼吗……” …… 很快,豪华游轮起航的日子终于到了,这段时间内,坂口安吾已经跟羂索刷足了熟练度,他很冷酷地将对方当作自己的下属看待,试图压榨尽他的每一滴汁水,羂索因此而倍感欣喜,倘若是安吾柔化了,他才会怀疑自己看走眼、看错人了,他这毫不留情的行为正是证明了坂口安吾是具有看透人心能力的出色的政治家跟咒术师苗子,跟那些头脑发热的咒术师不同,他像自己一样懂得利益最大化。 羂索:我们是同类! 这让他也稍稍改变了对坂口安吾的态度,冷血的政客识破了自己的小伎俩,看透了他的面具,如此,小白花的面具就可以摘掉了,他要对坂口安吾露出第二层面具,即野心勃勃的加茂家旁支,他是想要伺机在家族上位,最好能够成为长老的年轻人! 羂索想: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安吾是怎么想的了,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看见有野心有欲望的人一定会安心,因为他们都是可以利用的。 他自己不就是利用看透人心的能力,搜集了那么多咒物,悄咪咪筹划死灭洄游吗! 果然,在他流露出一点野心后,安吾跟他的接触反而变多了,甚至会不经意间暗示,自己能够给予他一定的助力,只要自己表现出相应的价值。 羂索当然顺势接受了对方的招揽,同时,他也修正了自己的态度,从一心为爱的小白花变成了有点诱惑,时刻愿意以自己身体作为交换的人。 他甚至改变了看安吾的眼神,可以说是非常敬业了。 他在上游轮前考虑再三,认为这趟游轮之旅对自己来说是个机会,坂口安吾此人,虽说是冷冰冰的政客,但对自己的情/人又似乎会好上那么一丢丢,你看他确实在为了夏油杰跟五条悟谋利,此外还救了禅院甚尔。 或许,自己与他发生了更深层次的关系,他也会放松警惕,又或者有一定程度的资源倾斜? 羂索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何尝不可呢? 第106章 停靠在横滨港的豪华游轮有个相当老土的名字——珍妮公主号, 跟大多数游轮一样,她有段光辉的历史,连名字都大有来历, 可在坂口安吾的心中,这些都不怎么重要。 他坐在自行置办的车座上, 总监会的官员大多如此, 政府有批给他们用于公务的车型,可这群人,都不喜欢假于他人之手的车座, 如果车上给人塞了咒物怎么办? 此外, 他们也经常被人暗杀,车座难免耗损,这群人换车也换得很快。 上船前这段路不给行车, 必须要自己下地走, 安吾订得是一等舱,他的行李早就给人搬上去了, 随身只携带一小手提箱, 他手上戴皮手套,又拿手提箱,这一身未免有些复古,走在路上, 竟然有穿越了时代, 回到上世纪十年代之感。 然而当他看在正前方鹤立鸡群, 竹竿似的某人时, 这种仿佛跨越时代的沉浸感一下子消失了。 坂口安吾挤压眉毛。 五、五条悟! 安吾:真有些棘手。 五条悟终于没穿高专的教师制服, 他换上便服, 肯定是那种出自名牌或定制的衣服, 安吾远远看着,心情可省略为“。” “太显眼了吧,五条悟……” “一方面确实很感谢他,如果不是他表现出色羂索也不会掉以轻心,可他是不是表现得太恋爱脑了一点,真担心他做出什么事。” 豪华游轮配上恋爱脑五条悟配上修罗场,一看就很不妙吧。 为了平息内心翻涌的吐槽欲,安吾停滞脚步,又伸手推了下眼镜架,这动作能帮助他平息内心的情绪。 “算了,无论他做什么,我的风评都已经没救了,为了日本的未来,只是牺牲我的名声……” 哪怕这么想着,安吾也不免产生了让这一切快结束吧的念头。 为了他仅存的风评,珍妮公主号游轮必成为羂索的葬身之地! “喂喂,走得太快了吧,小少爷。” 正当安吾暗自下决心时,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颇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下一秒,甚尔散发着热气的胸膛几乎贴上他的后背。他自然而然接过安吾的手提箱。 “这种东西,当然要交给我吧。” 说完后站到安吾的右后侧,同时暧昧地低头,仿佛在跟安吾做些小动作。 这一切都落入正抬起手跟安吾打招呼的五条悟的眼中。 六眼的观察力可不是盖的,从安吾下车的瞬间起,五条悟就发现他,并及时调整姿势,准备将自己最帅气的一面展现给坂口安吾。 实在是非常小学鸡恋爱呢! 可见,他玩恋爱游戏玩得兴致勃勃,已经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否则也骗不了羂索。 明明准备迎接心仪之人,为此还挑选了大半天的衣服,却在此时被守在对方身边的野狗抢占先机,这野狗还对他挑衅一笑。 是的,没错,五条悟坚信禅院甚尔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五条悟:实在是太讨厌了,这家伙! 安吾不可置否,只对甚尔淡淡提点道:“收敛点,甚尔。” 甚尔满不在乎地耸肩。 这话顺着风传入五条悟的耳中,让他的表情更臭,以他性格,什么都不做是不可能的,他选择主动出击,离开刚才准备好摆pose的位置,大步流星向安吾走来。 禅院甚尔看着他,吹了记口哨,很难说他想表达什么。 他可从容得很,对五条悟的示威行为、夺食行为毫不在乎,在专职小白脸时代,他就是个很有工作精神的人,毕竟是奸夫,要认清自己的位置才行,金主玩得再开也不是自己能管的,他也一点都不想管。 只要金钱源源不断打到他卡上就足够了。 这种职业化的游刃有余、不嫉妒,很容易被解读为有恃无恐,起码让五条悟看,就会痛心疾首地想“张狂、太张狂了,他以为自己是正宫吗!” 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他可是看了不少恋爱漫画呢!伦理流的恋爱日剧也看了不少。 五条悟:袚除咒灵也好,表演也好,我都是最强的! 相较什么都不在意的禅院甚尔,五条悟更乐于彰显主权,他气势汹汹地来到安吾身边,肩膀紧贴安吾的肩膀,极力将禅院甚尔撇开,并用堪比女子高中生的语气娇俏道:“我等你好久了!” 安吾:! 做过头了吧! ice man露出了相当嫌弃的表情,却也任凭jk悟抱住自己的胳膊,他们俩有身高差,五条悟大鸟依人。 “我可是等你好久了。”完全无视了禅院甚尔,甚至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插入安吾与甚尔之中,制造了空荡,他说,“怎么样,我为今天挑选的衣服,很合适吧?” 安吾:不用我夸就自问自答了!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五条悟相处,可他扮演得是情场老手形象啊,绝对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啊! 在外人眼中,只见ice man漫不经心地点头,似乎在应付五条悟,可他也确确实实忽视了身后自己带来的家犬,同五条悟说话,耳目清明的咒术师们偶尔会听见很合适贴得太紧了这种话。 有人在五条悟走远后发自内心感叹:“咒术界最强谈起恋爱是这种样啊,跟普通的女子大学生没什么区别嘛。” 只见他的旅行伴侣摸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怎么说呢,正因是那个五条悟,才觉得很正常吧。” 他用略带苦恼的语气道:“五条悟就是这种人吧。” “也是、也是。” 讨论五条悟的两人并没发现,穿着袈裟的身影从他们身侧一闪而过。 夏油杰将二者对话收入耳中。 感谢盘星教的训练,身为教宗的他要时时刻刻保持神秘的形象,脸上佛陀似的笑容也终于从真情流露变成了笑面具,哪怕是最难搞的教徒也不得不承认他看上去就像男菩萨呢! 没有人能猜到笑容之下,他究竟在想什么。 “好羞耻。” 夏油杰维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他走起来甚至有些随性的端庄,这个词很难理解,总的说来,他就像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的狂生,步伐间喊着股韵味,喊着股古意。 他的双手,收在宽大的僧袍中。 由于五条悟大庭广众下的情感流露,所有人都将视线汇聚在他们身上,这些人中不仅有咒术师,还有普通人。 能登上这艘游轮,对咒术界都有一定的了解,他们不一定能认识到五条悟的强大,却都听说过这男人。 “哎这就是咒术界最强吗?” “他身边的男人是……” “是坂口桑吧,实际上代表着总监会的男人。” “好年轻!” 是的没错,在外界人眼中,掌握了大半个总监会的坂口安吾已经是咒术界权利的代表了,假以时日会成为麦考夫·福尔摩斯那样,说自己是小小政府职员,实际上却被解读为大英政府的男人。 “无论地位如何,他这举动也太……” “咒术界跟我们不同,他们的政客可不会因为这等污点不能活动,而且也不想想,是五条悟跟他在一起,谁敢说三道四。” 说得头头是道的分析再钻入夏油杰的耳中,这一切都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他真的要为咒术界的八卦添砖加瓦吗? 先前是已经做了没错,但这种场合实在是太过了吧,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而且1v4听起来就很淫/乱啊,他真要成为那四分之一吗?还有悟之前说的战袍…… 他沉痛地想:现在加入其中,一定会出现不得了的事吧。 他慢慢踱步的同时也在不断思考,最后夏油杰决定随心而动,他不是五条悟那样的人设,恬不知耻地黏上去,怎么可能,做的太过羂索也会怀疑对吧! 他只是因为憧憬而走上歧途的后辈而已,比起一心恋爱的五条悟,他跟坂口桑的关系没有那么纯粹,一开始是被前辈翻云覆雨,改革咒术界的能力吸引,可到现在,他跟他应该是感情中参杂着利益,自己跟安吾桑在一起也有为了盘星教,为了自己理想的成分。 在这背景下,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也太傻了,还会得罪人。 夏油杰N度梳理了自己的人设,终于找回了平常心,往船上走去。 此时,五条悟等人已经上船了。 正午12点,珍妮公主号准时离开横滨港。 …… “咚咚咚、咚咚咚。” 沉重的胡桃木门被敲响。 坂口安吾此时正在屏幕前劳作,他是跟工作捆绑在一起的男人,哪怕在豪华游轮上也要处理公务。 禅院甚尔已经出去了,他要填饱肚子,比起叫客房服务,他更愿意去看看船上的自助餐,当然,这只是表面说辞,实际上,他肯定去船舱三楼大玩特玩了,这里可有海上赌/场呢。 走之前还跟安吾贴心地表示:“我帮你带点东西回来吧。”说的是吃的。 坂口安吾怎么反应的?他甚至没有抬头多看禅院甚尔一眼,只是冷冰冰地说:“比起等你,不如叫客房服务更快。”说话间屏幕的光反射在他的镜片上,将他脸衬得雪白。 禅院甚尔被识破了也不尴尬,他说:“这对你来说也是个机会不是,我可给你制造了时间空档。” 还好没说什么偷吃趁现在之类的话,可安吾知道,他就是那个意思。 安吾更清楚,偷吃的对象一定会在甚尔离开后摸上门。 你看,这不就来了。 安吾打开门,便看见羂索那张光风霁月的脸。 准确说来,是加茂家光风霁月的脸。 这段时间,羂索跟安吾的关系拉近了,以至于他现在胆大地出现在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坂口安吾说:“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羂索大胆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来这里吗?” 好在他很知道分寸,看安吾没什么反应后说了自己的来意,大体说来就是跟安吾确定,之前帮他引荐支持者的事。 在投入安吾麾下后,羂索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帮安吾改进咒具,改进结界,为做出便携式结界做出了巨大贡献,但目前核心技术其实还是有部分掌握在羂索手中的,他之前提出将其作为交换的内容,安吾成为他夺权的支持者,帮他去认识更多的人,然后自己以技术作为交换,这艘船正是绝好的交易场所。 他刻意表现得像个不是很能沉得住气的毛头小子,隐晦地提醒安吾,这正是上门的绝妙借口。 而安吾也没有给出暧昧不明的答案,他先让羂索进来。 一等舱在同一层,每个舱的房型跟主题各不相同,安吾在的是一间古典套房,大正洋风主题,复古指数满满。 五条悟跟夏油杰也在一等舱,考虑到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让这些男人看见羂索很不妙吧,把他叫进门是当然的。 即便被叫进来,也没有人给羂索上茶,像坂口安吾这么谨慎的男人当然会拒绝船上管家,偌大一间套房只有他跟禅院甚尔两人。 他们站在门口,安吾从上衣口袋慢条斯理掏出一支镶金边的钢笔,又从不知哪个隐秘口袋翻出一本便签本,留下几行流畅而版健的字。 他将便签纸撕下,对折,递给羂索道:“在这个时间这个位置等我,不要轻易联系我,悟他们都在这里。” 羂索接过又故作暧昧道:“知道了又怎样?他们不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吗?” 安吾终于蹙眉了,额头的皱痕很浅,他以不赞同的眼神看羂索,仿佛在指责他的不懂事。 羂索却笑道:“我是别有用心没错,可作为男人,我还不至于对任何人如此。”他的眼神像钩子一样,坂口安吾内心直呼羂索内行。 “我从来没撒谎,如果你想的话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羂索甚至上前一步。 他这具身体高度跟坂口安吾持平,比夏油杰还矮些,似乎是为了展现自己纤细的美感,羂索低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安吾:!! 他太内行了! 日本素来有吉原文化,对他们来说,艺妓那一截雪白的脖颈,正是美的象征,她们露出一截脖颈,回头对男人微笑,眼波流转,哪怕是正在骑脚踏车的人,都会因为她们的眼神而呆愣愣地撞上立柱。 羂索的眼神就深得艺妓真传。 安吾确实愣住了,羂索又深知留有几分余地的重要性,在送上赤/裸裸的诱惑后却退后,颔首道:“失陪。” 这一刻,他看上去有那么端庄。 羂索轻轻带上沉重的大门,终于离开了。 安吾这才回国神来,在清楚无人监视自己的现在,他终于能放任自己,摆出目瞪口呆脸。 冰人的面具破了! “他他他!” 安吾无声呐喊,双手抱头。 “他也太太太内行了!!” “可恶,这就是苟过千年的男人吗?他也太能屈能伸了!” “等等,要是先前织田作调查的没错,他曾经以虎杖香织的身份生下了一个男孩对吧?也就是说其实羂索很有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吉原呆过不是吗?他都不介意生孩子了,还能介意扮演游女?” “现在的boss也太拼了吧!相较之下那些漫画的反派都是小儿科啊小儿科,这才是真正的大人的世界啊!” 坂口安吾无言以对。 他忽然感到自己的牺牲很小,小到不值得一书的地步。 …… 震惊的并非安吾一人,这世界中,他与羂索的对话只有他们二者知道,可平行世界的首领宰还组织人一起观影呢。 太宰治被羂索震到了。 “这就是隔壁的反派吗?”他喃喃自语,“输了啊,无论是费奥多尔还是我都做不到这种地步。” 他还是很清楚,把港口黑手党经营成庞然大物的自己是反派的。 虽然他已经洗白了。 织田作还是波澜不惊,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破防,他还点点头道:“杀手中也有这种人吧,精通便装,可男可女。”又说,“这位羂索,深得精髓。” 坂口安吾:“……” 并不想说话,比起羂索,他更因那里的自己身处修罗场而慌乱。 太宰治一锤定音道:“无论如何,考虑到他的牺牲,这都是很不得了的男人。” …… 工作告一段落了,坂口安吾站起来,伸懒腰,活动筋骨,这时,植入他耳中的小玩意儿终于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摩西摩西,安吾——”是太宰,他真是雀跃得过分了,“真是艳福不浅啊,传说中的i安吾桑,我可是听了一肚子关于你的八卦哦。” 在这艘船某间隐秘的房间中,太宰治大摇大摆地躺在沙发上,耳中塞着有线耳机,他手持类似手机的某样机器,在过去的几小时中,他随即切换频道,听那些隐秘的情报。 谁也不知道他安装了多少窃听器,也不知为何这些窃听器不受阻隔器的干扰,顺利运转着。 总有这样那样的途径,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坂口安吾的背还是直挺挺的,他在Lupin时确实无法应对太宰的调笑,可切换进工作状态就不同了,此时的他冷酷无情,根本不畏惧太宰。 他说:“长话短说吧,太宰。” “好的好的,那么,我们再确认一下行动时间。”随后跟安吾复盘了他们究竟在哪个时间点哪个地段对羂索下手。 太宰:“为此,还得做些前期准备才行,那毕竟是活动的脑子,不能给他逃跑的机会,如果进到其他人的脑瓜里就不好了。” 他说:“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为你们创造出密室。” 他微笑道,“实在不行的话,将其他人献祭掉也无所谓哦,只是未来安吾跟森先生都会头疼吧,毕竟都是些举足轻重的人物呢。” 他轻飘飘地说:“但是在世界和平面前,这种牺牲不值得一提对吧。” 安吾:“。” 怎么说呢,毕竟是筋脉中流淌着黑色血液的、黑/手/党的大人物太宰君,确实不畏惧牺牲。 在这艘船上的人,大多都死不足惜,因此坂口安吾也没有什么意见,他只是说:“那就拜托了。” “啊,对了,安吾桑,你要不要真的就收了他,这样他也能放松警惕……” 坂口安吾:。 面无表情。 这就是植入式联络器的弊端了,他根本没法屏蔽太宰的话! …… “安吾桑——” 五条悟双手摆在嘴边,做小喇叭状,只见他站在安吾门前大喊道:“一-起-去-玩-水-吧——” 阳光、大海、游轮,还有比基尼! 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呢?! 他五条悟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第107章 “不安。” 安吾长久凝视着大门, 对他来说,此刻的大门好似潘多拉的魔匣,打开就会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的视图一阵扭曲,那道门也好像万花镜上的图像, 旋转、旋转。 安吾猛地站起来, 双手撑着高大的台面,疯狂摇头。 “不妙不妙不妙。”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刚才那一瞬间, 是幻觉吗?太可怕了吧, 五条悟。” 但无论如何, 他都是要面对的,安吾以龟速向前挪动给五条悟去开门时,竟觉得有些悲哀, 此时明明是决战时刻,羂索竟然没让他紧张, 反倒是五条悟, 让他犹豫个不停。 可恶,不愧是辣个男人。 终于安吾打开大门, 走廊上的灯照得他镜片一阵反光, 安吾观察五条悟的打扮, 竟有些吃惊。 五条悟捕捉到他的表情道:“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安吾:“没什么, 五条君。” 此时的安吾理所当然穿着他禁/欲的西装三件套,跟他眼前的五条悟不是一个季节的。 五条悟的打扮与其说是清凉, 不如说很夏天。 大裤衩、夏威夷风的花衬衫、人字拖, 还有架在头上的墨镜, 如果夏油杰在这说不定眼睛都会看直, 说他一点都没变。 这里的没变对比的是十六岁的夏天。 夏油杰其实也没什么变化。 坂口安吾叹口气道:“这是游轮,不是海滩,悟君。”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哪怕周围是大海也不可能让游客下水,要是被卷进涡轮就麻烦了。” 五条悟用你怎么这都不知道的眼神看安吾道:“这我知道,所以我要去的是位于第三层的露天泳池。”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骄纵语气道,“一起去吧,安吾。” 平常心、平常心,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展现出完美的演技。 一味迁就五条悟可不是他的性格,在工作面前,一切私人事务都要让道。 于是他推眼镜道:“我最近工作很忙,悟君。”甚至换上公事公办的口吻。 五条悟提高了音量,用这种方式表现他的不满,他还用带着甜味的jk音,内容却很冷:“是嘛——” 只听他拖长音道:“可对安吾来说,陪伴我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吧。” 安吾:“……” “啊,他还会这招啊。” 安吾沉思:“确实,身为咒术界最强,一点脾气都没有被我吊着走也很奇怪吧。” 他甚至还有些欣慰,“悟君他竟然又开动脑筋完善自己的人设,实在是太好了。” 非常敬业呢。 旁人看来,被威胁的坂口安吾并没有感到尴尬,正相反,他以一种堪称丝滑的语调过度道:“也是,我们很长时间没独处过了。” 又说:“可我对下水兴趣一般,在岸上看你怎么样?” 五条悟的脸立刻放晴了,对安吾说:“当然。” …… “哇哦。”太宰治听得津津有味。 “果然,还是安吾的恋爱剧情最有意思了。”他说,“我原来还以为他跟五条悟拿的是纯爱剧本,竟然都改成这样了吗?” “确实,参杂着钱与权利的不纯洁恋爱更适合他啦。” “太宰君。”森鸥外有些虚弱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在太宰治面前,森鸥外时常做出一副气弱的模样,当然,他也不是伪装的,很多时候森鸥外会因连续加班而虚弱,眼下也差不多。 珍妮公主号的出航是由他安排没错,可最后究竟有多少人上船并不是他能确定的,眼下森鸥外已经确定不少人会被牺牲掉,他需要在船上调整港口黑/手/党的部分业务,让他们的损失降到最低。 顺便一提,虽然他已经尽量消除自己推动珍妮公主号出行的痕迹,但也不是没可能被牵扯出来,负连带责任,森鸥外并不能确定五条悟他们会做到什么地步,最惨就是像泰坦尼克号一样沉船。 为避免自己的经济损失,甚至借灾难大赚一笔,森鸥外这两天十分忙碌。 他有些嫉妒地看向太宰治,后者真的是太游刃有余了,森鸥外用略带怨气的声音道:“如果有你加入的话,我的工作会完成得更快。” 年轻的太宰治却拖长声音道:“我——不——要——” 他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道:“我已经做好自己的工作了,拒绝压榨、拒绝。” 森鸥外有些被噎住了,可他也知道,当太宰选择摆烂时,没人能说动他,当然,他本来也不指望太宰做什么。 “我们真的要这么兴师动众吗,森先生?”埋头在工作海洋中的森鸥外忽然听太宰治问。 “什么?”他抬头了。 太宰撇嘴道:“就是羂索啦羂索。” “我们现在几乎立于不败之地对吧?”他说,“比起如何袚除他,其实最难的部分一直都是如何将他调出来与破解羂索的身份吧,到现在,有了五条悟跟夏油杰他们,又推测出了羂索的目的,剩下的一切反倒是简单了。” 森鸥外放下笔,双手交握如桥梁一样支撑着下巴道:“说得完全没错,太宰君。” “可以说,当他坐上这趟有去无回的游轮时,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90%。”森鸥外道,“可又有谁知道,他有没有后招呢,毕竟是活了千年的人。” 化身Q版的太宰治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真是一点都不把羂索放在心上,他晃动着海带似的手臂道:“为此不是把他都喊来了吗?” 森鸥外笑道:“是这样没错。” 太宰忽地恢复了正经样子,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玩意一边说:“有这么多战力围堵他,哪怕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逃离。”他说,“这一轮,已经将军了。” 下一秒,又切换回Q版模式道:“所以说,还是安吾的故事更好看啦——” 森鸥外:“。” …… 因是去泳池旁,安吾也换上了更轻便的衣服。 其实就是短袖polo衫跟西装裤,毕竟安吾是很要面子的议员之子,让他穿得跟五条悟一样完全不可能,穿泳衣就更不可能了! 这样的他跟五条悟肩并肩站着就更维和了! 羂索听说他们俩出现在泳池附近后还专门去偶遇了一番,不出所料被五条悟蔑视了。 羂索感觉良好,他认为自己在五条悟眼中就是不值得一提的小虾米,远不如禅院甚尔,可因自己顶着风险对安吾表现出了露骨的向往,让他对自己态度好也不大可能。 他们的关系大概是相遇了自己会给五条悟鞠躬,五条悟却看都不看一眼的那种吧。 “不过,泳池吗……” 羂索陷入了思考。 才到泳池旁,五条悟就相当狂风地把外套一脱,阳光下,他的身体呈现出莹白色。 没办法,五条悟的皮肤实在是很白皙,跟他那头白发相得益彰。 他的身材也很是惹人,从上往下呈倒三角形,腹肌明显,腰在肩膀的对比下显得很细。 怎么样! 五条悟:这就是我的战袍,皇帝的新衣,泳裤版! 他像羂索在的隐秘角落得意地看一眼。 哪怕是你也绝对比不过! 安吾:= = 你究竟在比斗什么啊喂! 第108章 “哎——” “牙白, 也太帅了吧!” “那个身高,是混血儿吗?” 珍妮公主号第三层的甲板上有占地面积广阔的豪华游轮,身穿比基尼的女性们有的侧卧在露天躺椅上, 有的则扒拉着岸边快乐地玩水, 可当五条悟下泳池时,她们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无论是身材也好、长相也好,五条悟实在没什么可被挑剔的地方,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是精瘦的、流畅的, 皮肤比时常打白玉点滴的淑女还要白皙, 又有日本人相当喜欢的白发,只要他摘下古怪的面罩, 便能轻而易举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眼下, 他正吸引着所有女性的目光, 或许还有男性的。 五条悟肆无忌惮地玩水, 不,与其说是玩水, 不如说是耍帅吧。 先是酣畅淋漓地在泳池里游了几个来回, 无时不刻不在展现他完美的泳姿。 游泳过程中他还时不时无意义地甩头,并且在游玩之后一会儿用水抹出大背头,一会儿像大猫似的甩脑袋。 这些耍帅举动所当然引起女性尖叫。 真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五条悟还嫌这些不够似的,公然对岸边的坂口安吾抛了个wink。 他眼波中的爱心已经实体化了,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向安吾飘过后。 坂口安吾:。 看我战术后仰! 见安吾躲过去, 五条悟内心不爽地切了一声, 他想:“在我这等美男攻势下还能保持余裕吗?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我不能输!” 不知跟什么较劲起来。 五条悟踏上岸, 水珠自他身上滚落。眼下阳光正好, 那些轻薄的光线蒙在他身上,五条悟像在发光是的。 他每向前走一步,地上便会浮现湿漉漉的水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泳裤吸满了水,配上他看着纤细实际上却有腹肌的上半身,让不少人流口水。 他已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哟。”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安吾,安吾穿着对泳池来说过于严实的一身,他本在太阳伞下,可当五条悟来到他身边时,就像是躲在五条悟的阴影下一样,他抬头看悟的脸,后者是背光的,可他的脸却非常、非常清晰。 只见五条悟低头靠近坂口安吾。 他们两实在是很近,远看五条悟的腰都要呈90度了。 他回忆自己看过的成人少女漫,油腻腻地在安吾耳边吹气,随后问:“我帅吗,安吾桑——” 坂口安吾:。 说不帅好像有点昧良心,但你真的油到我了。 就像是喝了一大口油汁那样的油腻。 于是他敷衍地说:“是的,很帅。” 语调没什么起伏,声音冷冰冰的,是棒读吧,绝对是棒读。 五条悟露出了= =的表情,又孩子气地戳坂口安吾的脸颊:“好冷淡啊安吾、实在是太冷淡了。” 坂口安吾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道:“适可而止吧悟君,这样一点也不恋爱。” 五条悟如遭雷击道:“是嘛?” 安吾说:“是的。” 五条悟大惊失色,结果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跟坂口安吾营造出粉红色泡泡氛围,黄色氛围还差不多,可他并没有做好献身的打算。 最后他只能撇撇嘴,跟安吾说:“我去边上买个冰激凌,你要吗?” 不可能吃那么幼稚点心的坂口安吾当仁不让地拒绝道:“不用。” · 泡着柠檬的冰气泡水突兀地递送至安吾面前,同样穿着花衬衫的教宗大人用有些无奈的语气道:“想要与您独处还真难呢,安吾桑。” 坂口安吾接过柠檬水,抬头看夏油杰道:“你住在我附近吧。” 其实他很清楚夏油杰住在哪里,但这不是担心羂索在哪看他们,演戏要演全套嘛。 夏油杰笑了一下道:“当然。” 说着就坐到安吾旁边了,他身边铺了张类似瑜伽垫的毯子,这是给人享受阳光浴的,夏油杰坐下后反手支撑身体,他的腿很长,伸出瑜伽垫之外。 他说:“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来找你,明明还有事情要谈。”他抱怨道,“悟盯你盯得太紧了。” 坂口安吾不置可否,他这沉默的表现仿佛在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面对他的表现,夏油杰并没有破防,只是随意地摇摇头,他听见安吾说:“即便如此,你还是来了。” 他对外表现一贯冷硬,倒没有人怀疑过,他这种态度能不能成为万人迷,毕竟在这种年代,金钱跟权利都是实力的一部分,再加上安吾还那么好看。 千万别怀疑文豪野犬的画风! 夏油杰说:“怎么办呢,谁叫你是女王大人。” 哈?! 坂口安吾猛地回头。 你说什么?! 女王大人这个称呼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喂! 我不承认,你快给我收回去! 夏油杰并没有接收到坂口安吾的死亡视线,还是说他接收到了却在装傻? 夏油杰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他说:“你不觉得这称呼很合适吗?前辈。” 安吾:确定了,他就是在装傻! 推眼镜的安吾说:“一点都不合适。” 夏油杰投降了,坂口安吾趁机问他:“你上珍妮公主号有什么事吗?” “还能有什么事,像我这种白手起家的咒术师想要找一两件趁手的咒具只能来这里了吧?” 御三家可不会像他伸出援手,夏油杰手下的盘星教对他们这种传统咒术师来说是大冲击,最近普通咒术师的生意都不好做了,那些狡猾的政客、商人像鲨鱼一样嗅到了血腥味。 他们发现了更加便利、又比诅咒师有信誉的,近乎官方的咒术师群体,能不动心吗? 盘星教从这群人手上赚取大笔金钱,又获得了一定的支持,也不可能放走这批支持者。对双方来说,他们的合作是互利共赢的。 受伤的只有传统咒术师势力。 夏油杰跟安吾聊着聊着就都是正经事了,此时买冰激凌的五条悟姗姗来迟,他只给自己买了甜品,安吾没有,因安吾刚才拒绝了。 五条悟跟夏油杰碰面了,可他俩的气氛并不如人们想的,是修罗场气氛,相反,和谐得有些过分了。 “什么嘛,杰,我一不在你就跟上来了。”五条悟俯视夏油杰道,“这种趁虚而入的行为,真狡猾。” 夏油杰不仅没有跟他辩解反而还说:“啊,是这样没错。”他说,“谁叫悟你不可能无时不刻守在他身边呢。” 五条悟:“真狡猾啊,杰。” 夏油杰却笑道:“这不是很好吗?”他意味深长道,“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别人,而是我。” 五条悟出乎意料地接受了这个说法道:“是这样没错。” 他竟然还坐下来了,以相当狂放不羁的姿势,坐在距离夏油杰相当近的地方道,“比起其他人,还是杰在这更好。” 坂口安吾一言不发,实际上他是在看两人眼独角戏,可放在其他人眼中绝对是大奥的王者,传说中的男人。 也只有后宫漫的男主才有他这种待遇吧? 也坐实夹心饼干的事实了。 然而,眼下的平静并没维持很久,一名不速之客闯入泳池之中。 “我就说你去哪了。” 五条悟的耳朵立起来了,夏油杰脸上尚带僵硬的笑容,只与坂口安吾他一直摆着扑克脸,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是政客的素养。 禅院甚尔道:“原来你在这。” 安吾扭头看他,惊讶地发现甚尔换上了泳装短裤,当然,上一还是贴身t恤。 这男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永远只穿显身材的透气性强的贴身弹力T恤。 安吾曾经问过他,甚尔先说当然是因为这种衣服方便活动了,对佣兵来说,他所穿的衣服绝不能妨害活动。 此外还有…… “哈?”甚尔说,“当然是因为更帅了。” 他说,“我可是专业的,比起跟我完全不配的白衬衫,还是这样比较有魅力吧?” 眼下甚尔就在充分发挥他的魅力,没看见五条悟全身上下的毛都立起来了吗? 对这样仿佛小孩子般的敌视,甚尔一点都不带虚的,他径直走到安吾身边,扑克脸的政客仰头问他:“你玩得差不多啦?” 甚尔咧嘴,他笑得绝不俊俏,带着肉食系的凶狠道:“怎么会,我怎么玩也玩不够。”说的是赌/博上的游乐,酒/精不能麻痹他,但前者可以。 安吾根本没问那你来这里干嘛就看见甚尔主动表现,他拖了自己的上衣,当那软软一块布料脱落时,场内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小声的尖叫跟吸气声。 比五条悟先前声势浩大多了,对比之下,五条悟仿佛高中生的耍帅行为,还是那种出道要当艺人的高中生,虽能吸引小姑娘的眼神,却只会让她们尖叫罢了,连害羞都不会。 甚尔就不同了,肉食系女子盯着他看,目不转睛,而更加纯洁的少女则会尖叫着捂住自己的眼睛,或许会偷看吧。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跟五条悟完全不同的,荷尔蒙的气息,安吾知道他柔软的胸肌正在靠近自己,他甚至能感受到甚尔身上的热气,这股热意跟五条悟完全不同,后者被无下限隔离的躯体是冷的,或者不是冷的,只是永远无法接触的人会给人冰冷之感。 甚尔还故意挑衅地看了五条悟一眼,在安吾耳边耳语道:“怎么样,比起那种毛头小子,还是我更有魅力吧。” 坂口安吾:= = 啊,呵呵,或许是呢。 再转头看五条悟,发现被指为毛头小子的某人已经快要爆炸了。 安吾:= = 呵呵,果然呢。 …… 几个小时后,安吾疲惫地关上房门。 在他关门前,安吾的后背还是笔挺的,然而,当他合上门后,安吾就变成了一滩软塌塌的烂泥,脊椎都弯曲的那种。 牙白! 他无声地抱头,这是什么修罗场,为什么我这可怜的社畜要夹在最中间啊! 已经不想在修罗场中了,而且胸肌有什么好的,那种东西我也有,我可是直男啊! 快点结束吧,这个任务,让我回到政府好好修养吧,我再也不想做间谍任务了! 他无声地爆发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到原本的座位上接着开始工作,却发现门又被咚咚咚敲响了。 安吾心说,无论是禅院甚尔、五条悟还是夏油杰,无论谁出现在这里他绝对会大爆发的,他们刚才演的独角戏还不够吗?!怎么能在宝贵的工作时间再来折磨自己! 谁知打开门出现的却是…… 羂索:“是我也可以吧?” 他逼近安吾,那张脸上同时混杂着强迫与引诱两种意味。 他单手带上门道。 “都接受他们了,为什么我就不行呢,安吾桑。” 坂口安吾:!! 不好了,最终boss来投怀送抱了!! 安吾:危! 第109章 危危危! 安吾大危机!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为国牺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但上来就是羂索是不是太高难度了? 首先他的身体,那已经死了很久对吧,只是因为他的秘术而保持存活, 深究起来是活死人。然后羂索自己,他只是脑子, 一团脑花! 安吾脑内划过相当长一段思考:“我是直男,本来想要应付男性已经非常艰难了, 更别说是都不能算作人的羂索,真要发生什么中途疲软怎么办?那ice man的后宫人设就直接破灭了!” 对他本人的名誉打击还是其次, 若羂索起了疑心,认为这样的他不可能吸引到五条悟怎么办? 他能接受用道具的解释吗?一定不行吧,那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得提前动手,在没有完全准备的情况下,然后羂索溜走,他这么多年的打工效果大打折扣。 绝对不行!这样的未来,绝对不行! 可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呢…… 安吾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模拟方案、调整微表情、付诸实践, 对他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 只见他反手抓住羂索的左手,并没有壁咚,相反,他冷冰冰的、居高临下地表示:“这就是你对上级的态度吗?加茂君。” 语气是冰冷的, 可他的动作却完全不是那样, 安吾的胸膛、他的头都贴近羂索, 后者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他甚至有闲心想,“跟坂口桑表现出的不同,他的手热极了。” “他也有这么像人类的一面啊。” 羂索甚至想要微笑,他想:“安吾桑绝不像表现出的那样游刃有余。’安吾的下一句话更证实了他的态度,只听见他说:“求/欢的话,姿态再低点怎么样?” 羂索看似嗔怪道:“可对安吾桑来说,一味的低姿态是没效果的吧。”他笑说,“我先前的姿态还不够低吗?” 安吾不置可否,他看着羂索,后者从安吾的眼中读出了很多信息,他想:“原来如此,安吾桑讨厌我惺惺作态的低姿态吗?弱小者的讨好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我若做出那副姿态就跟其他讨好他的人没有区别了。” “他更喜欢的,是坦诚而赤/裸的强者。” 想到这,羂索自以为把握住安吾的脉门,也被默许跟他发生什么了,这认知让他压抑不住地浮现微笑,正准备跟着安吾到室内。 “哎呀。”谁知房间内部却传来这样惊讶的一声,当然,是矫揉造作的惊讶,可这声却让坂口安吾跟羂索同时回头,他们都被吓到了。 房间里怎么会有人呢? 为什么他们都没感觉到? 羂索模糊地想:人是怎么进来的? 太宰脸上带着一看就很假的惊诧笑容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他的声音很黏稠,就像是从鼻腔发音的,尤其是那两个字,被他念得十分缱绻。 “安吾。” 羂索一愣,他很少听过有人直呼坂口安吾的姓名,哪怕是五条悟有的时候都是安吾君,而不是安吾安吾地叫。 坂口安吾实在是太正经了,不是说私生活正经,是这个人就有官僚的模样,你很难将他跟随意两字挂钩,因此,称呼他时不带敬称总觉得古怪。 眼前的少年——太宰治,他的称呼太自然了,他仿佛跟坂口安吾相识已久,又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交集,才能如此自然地喊对方安吾,又借此称呼传达挖苦之意。 短短几秒内,羂索头脑风暴到了极致。 “最重要的果然是那个吧。”羂索想,‘他是怎么进来的?坂口是谨慎的咒术师,不可能不在自己的房间设置结界?他是怎么进来的?一开始就被允许了吗?” 好在安吾的下一句话打破了羂索的头脑风暴,他立刻从刚才那颇有强制意味的姿势切换为正常姿势,且看上去极为自然,非常光明正大,完全不在意太宰揶揄的表情。 这坦荡程度让人不由说一声不愧是安吾桑。 他问:“太宰,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下之意是你怎么进来的,羂索听出这层意思,目光不由落在太宰身上。 后者拖长音道:“哎?很简单哦。”却不进一步解释。 安吾立刻意识到这还有个外人在,他示意太宰先别说话,转头对羂索道:“有事情我们下次再说吧。” 羂索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却很乖顺地转身,他很有界限感,直到安吾什么时候是可以被冒犯的,什么时候是不可被冒犯的。 而且,或许他的表现能够打动安吾,哪怕只有一丝丝…… “记住我的话。”他背后传来安吾的声音,“下次可要更清楚上下尊卑,加茂君。” 他的意思是…… 羂索笑了,他想:赌赢了。 从今天起,他与坂口安吾的关系再进一步,他们将成为真正密不可分的盟友。 未来哪怕暴露了,他也有自信延续他们的盟约。 …… 羂索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太宰治爆笑了。 安吾麻木地站在原地,任凭太宰嘲笑。 “哈哈哈。”太宰停不下来了,一开始他在捧腹大笑,很快他就没有声音了,无声地抽笑,肚子起起伏伏起起伏伏,安吾以“= =”表情看他,心想:适可而止吧,有这么好笑吗? 太宰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发生都很艰难了,还是断断续续说:“超好笑啊,我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笑的事,安吾你真是给我提供了几年份的笑料。” 安吾:那还真不好意思啊。 最后太宰终于停歇了,他理所当然地表示:“你可要感谢我啊,安吾,如果不是我在的话,你就要被霸王强上弓了?” 他故作思索道,“论长相的话也不是很亏,可想想对方那副皮囊是怎么得到的,他的本体又是什么样,就令人作呕,所以我大发慈悲帮你解围了,毕竟就算是我,也不期望你跟那种非人脑花发生什么,想想就有些恶心。” 他说:“没有为国献身真的太好了呢,安吾。” 让坂口安吾感到憋屈的是,明明太宰是个非常恶趣味,差点就要看他笑话的人,他却不得不承认太宰说得很对,以及要是没有对方,后期如何发展真的很难说。 于是他屈辱地表示:“谢谢。” 太宰还摇头晃脑道:“等等,再跟我道谢一次吧,我要把这历史性的一刻记录下来。” 说着竟然从大衣口袋掏出手机:“来吧、来吧安吾,再来一次。” 给他这么刺激,坂口安吾的额角终于爆出青筋,他爆发了:“谁要再来一次啊,混蛋!” 一番兵荒马乱后,太宰终于消停下来了,他在这的原因很简单,告知坂口安吾暂定解决羂索的地点,顺便说一下哪几个地段有陷阱,可以将羂索引过去的。 太宰道:“很简单吧,安吾。” 坂口安吾思考了一番道:“将场所固定在顶层的第四层吗?这倒是没有问题,我猜你们已经想好了防止他逃走的方法。” 太宰双手背在脑后,他此时的动作还真有些少年感:“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些都是森先生负责的。” “不过,森先生也没有特别重视这件事嘛。”他说,“要我说,只是捉羂索而已,实在不必大费周折。” 他很看不起脑花似的。 安吾说:“确实如此,可为了防止后续麻烦,我们得做好万全之策。”他眼镜反光。 “而且,借此机会排除害群之马也不错。” 他是这么想的。 太宰看了安吾一眼突兀地说:“这次任务结束后,安吾的风评会变得更糟糕吧。” 安吾一板一眼道:“这自然不用你担心,太宰。” “若是卓有成效的话,哪怕我付出己身,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是这样想的。 …… 之后几天说平稳也平稳,说生活略有起伏也有起伏。 禅院甚尔切不用说,该吃吃该玩玩,他是船上人中生活最轻松的,什么阴谋诡计跟他都没有关系,想玩的时候去赌/场大玩特玩一场,觉得没意思了就去跟五条悟针锋相对,他需要的咒具在很久以前就看好了,直接跟坂口安吾说,后者在拍卖时会在合适的时机拿下。 没什么是需要他忧虑的。 夏油杰那又是另一副景象,他本来是个政治0点的寻常日本人。 考虑到这国家的阶级垄断现象十分常见,一般平民都没有接触政治的途径,夏油杰也差不多,他的政治素养就像是那些强行逼迫自己写政治戏的轻小说作家,最后都会错漏百出。 好在经过太宰治与坂口安吾的恶补,他多少有点政客的样子了,跟议员还有财阀打交道不至于被捉住小辫子,在太宰的打造下,他甚至有点明星的意味,上各类访谈节目。 对现在的夏油杰来说,一切社交的场合,一切机会都不能错过,这几天他过得实在是太充实了。 每天都在社交社交社交,工作工作工作。 相较之下,五条悟反而是比较闲的那个,其实每年御三家都会派人在这种场合露面,今年是五条悟强行抢走了家族中其他人的工作来的。他家人也不奇怪,五条悟总是这样天马行空。 家族的工作很快就处理完了,他像个闲人,总是跟甚尔过不去,又借此逛完了整艘航船。 实际上是在观察,在脑海中模拟羂索的逃生路线,别看他这样,脑子还是很够用的。 横滨到俄罗斯的航程并不长,在轻松的氛围中五条悟他们度过了前几天,停靠俄罗斯港口的一天内,他还甚至下船观光了,禅院甚尔也一样,只与坂口安吾则是借此跟俄罗斯的某大臣吃了顿饭,当然是私下会面。 太宰治也在羂索的眼皮子底下晃荡了一圈,羂索那天看过太宰治后就绞尽脑汁思索他的身份,最后终于从某一角落扒拉出了太宰治的信息,他是盘星教的咒术师,似乎很得夏油杰器重。 “他是被夏油杰带来的?” 这是羂索的第一反应。 又立刻觉得不对,他想:“太宰治跟坂口安吾明显比夏油杰跟他还熟悉,他甚至能够调笑安吾,他们又差那么大的年纪,这情谊不像是才培养出来的。” “真让人在意,他跟坂口桑的关系。” 好在羂索并没有急于查清楚太宰治的身份,他想自己有的是时间,可以让人去调查。 他颇有闲心地倚靠甲板向下看,不远处是充满俄罗斯风情的小镇。 …… 在羂索不知的时刻,太宰治却悄悄溜下游轮,他一点儿也不像初次踏上俄罗斯的土地,熟门熟路地溜入港口附近的某小酒馆,越往深里走,身材健硕的俄罗斯大汉就越多,像他这样的亚裔趋近于无。 那些人中有些穿着无袖背心,露出鼓鼓囊囊的胳膊与遍布半圈手臂的纹身。 太宰混入其中,有些格格不入,却无人阻拦他。 直到…… “喂。”听见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青花鱼,跑下来干嘛,不是说好我自己上船的吗?” 太宰慢吞吞地回头,以相当夸张的口吻道:“当然是来迎接你啊。” “中也。” 第110章 衬衫、西装外套、领带……坂口安吾站在嵌入墙中的穿衣镜前, 调整自己的穿着打扮,整理领带、戴上腕表,最后则伸出无名指微微顶了下眼镜架,让它摆在正确的位置。 完成! 安吾回头, 对还窝在小套间床上的甚尔道:“记住时间。” 甚尔从蓬松的被褥中探出一只手来, 对安吾摆摆道:“知道知道, 安心。”他说,“我对工作, 还是很谨慎的。” 安吾也知道他工作态度向来不错,也没有太担心,对甚尔招招手就走了,后者等他离开后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用手机玩纸牌游戏。 他真是没有一刻不在玩游戏的。 料理羂索是他下午的日程, 本来游轮四楼位置就比较小,这层专供那些有实力包下一整层的人, 你可以在这里开派对,也可以进行隐秘的交易,又可以在贵宾酒吧品酒。 安吾就是今天包下一整层的人。 下午3点,他将在此招待自己的客人。 最后的客人, 羂索。 · “准备好了吗, 太宰君?”第二层的某房间内,森鸥外套上自己的白大褂, 当他以废柴一声面目示人时都会这么穿。 太宰拖长音说:“今天怎么不穿黑色大衣了,森先生。”他坐在高吧台桌前晃动着腿道,“来嘛来嘛, 穿一样的衣服。” “饶了我吧, 太宰君。”他说,“我还不想被其他人发现身份呢,要是发现咒术界的咒具师新星的死亡跟我们这种小组织有牵连,那我真的会哭哦,一定会被针对吧。” 太宰不无恶意道:“没关系,牵连的话绝对不会到森先生头上,还有安吾在前面顶着呢。” “会有怎样的传闻呢?丧心病狂的ice man组织他充满颜色的私人聚会,新上位的咒具师成为牺牲品?” 他看似不赞同地皱眉,啧啧称道,“那听起来太荒/淫无度了,会给安吾的政治生涯带来毁灭性打击。” “他一定会捏造出借口掩盖羂索的真实死亡原因,这里有肯定是冠冕堂皇的,但没那么多人相信。” 太宰抬头望天花板,他在故作思索,“可私下会有怎样的流言?这些流言是堵不住的。” 森鸥外很头疼:“太宰君,你的关注点能不能不要放在坂口桑的私生活上?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吧。” 太宰的声音忽然变淡了,他垂下眼眸道:“但那些都不有趣。” “这世界又有什么是有趣的呢,森先生?”他坐在沙发上单手托腮道,“我们的能力,只是在这里表现为术式而已,按照世界的规律,似乎就该深入咒术师与诅咒师的战场,但那些都太无聊的,袚除咒灵是能体会到命悬一线的感觉,可那并不是我所追求的有趣。” “到头来,其实还是很格格不入呢。” 森鸥外却说:“所以,格格不入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手指相勾连,置于下颌,“这世界对太宰你来说,还是有趣味吧,咒术界的改革与洗牌,寻常人世界的错综复杂的政治联系,还有黑暗之下那些汹涌的激流,你去处理时不也很有趣味吗?” 太宰忽然笑了,他说:“说得太认真了,森先生。”他轻飘飘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哎,要去找别的事情做了。” 森鸥外:。 你说得也很认真啊! 他只能心累地叹口气,太宰总是这样,时不时就让他心累一下。 什么无趣,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对他来说,清除羂索就像是扫除路障一般,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他看的是更远的未来。 一切都准备好了。 …… 两点时羂索久违地跟坂口安吾见面了,说久违是因为这几天安吾都忙得脚不沾地,他都没有跟安吾见面的机会。 今天就不同了,安吾早先说好要帮他牵线搭桥,给他找愿意帮助自己在加茂家夺位的支持者。 当然了,实际上有没有人支持他一点都不在意,羂索那么说只是完善自己的人设而已。 安吾给他消息说自己在第四层的会客室,羂索并没什么疑问,只是他在去那儿前不知怎的,心悸了一瞬。 这似乎是个不大好的兆头,可最近羂索的直觉有些被麻痹了,他的第六感总是向自己预警,但五条悟他们除了对自己吃醋、蔑视外并未表现出什么,反复思考后他认为自己并没有暴露,他完全没有暴露的理由啊! 他思考了一会儿自己的心悸,依旧作出无害的判断,去赴约。 地点是四楼的贵宾酒吧,他来得比较早,由侍者引入房间,随后到的是安吾,羂索赶着与安吾套近乎。 安吾还是那样,对他不是很热情,但也说不上冷淡,羂索自认为比平日里更好些,或许是因为等下船后,他们的关系就能更进一步了。 对他这敢于牺牲的人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协作对象总是姗姗来迟的,又过了几分钟,门口终于传来咔嚓一声,演技绝佳的羂索调整自己的笑容,确保他的笑容看上去带谄媚之意,却又不露骨到惹人厌恶,坂口安吾也站起来,他转身,羂索也跟着转身。 羂索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穿着身大夫白袍的森鸥外佝偻着腰,不好意思地笑,他看上去像个失意中年人,没有脾气,在社会上备受欺侮的那种,说话也那样,弱气得狠。 “不好意思,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我来的太晚了,见谅、见谅。” 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笑容,羂索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同汗毛都竖起来,他终于清晰地听见脑海中响起的警铃,丁零零、丁零零疯狂作响。 危险!危险! 他一秒钟都没有等待,夺路而逃,哪怕是在五条悟的面前他都有应对的余地,此时却感受到了难言的恐惧。 却被无形的结界挡住了。 森鸥外的嗓音如影随形,他先是故作不解道:“为什么那么激动呢?我只是一个颓废的大叔而已。” 羂索脑海中划过无数念头,其中的大部分都没成型,眼下,他最清晰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中计了。 那是一个针对他的漫长的计划。 …… 羂索当然是认识森鸥外的。 时间会到千年以前的平安京时代,羂索并未附身到阴阳师的身上。他是早几百年诞生的,准确说来他跟天元是一个时代的人。 一开始只是借助自己的术式漫无目的地活着而已,并没有什么具体想法。 羂索认为,自己作为人是很热爱平安京时代的,即便这个时代对大多数人来说非常危险,人的平均寿命不过20岁。 可在他看来,正是让人短寿的危机——妖魔、咒灵才能让人类更加强大,更有多样性。 他一开始并没有想重启平安京时代,毕竟一条森所在的就是平安京,是他喜欢的时代。 当时的羂索只是看一些他觉得很有能力的咒术师死亡,觉得很浪费而已,如果给他们更多的时间似乎能再翻出一番风浪,而且这是他眼中进化成功的人,肯定要保留下来。 他那时便产生了些模糊的念头,他想是不是有能力、能看见的人有些太少了? 在之后的多年中,随着平安京时代的结束,咒术师减少,咒灵劣化,世界越发稳定,能看见咒灵的人变得更少,他才立下了要展开死灭洄游,让全日本进化的宏愿。 话题扯回来,从一条森在平安京崭露头角起,羂索对他就很关注。 关注的原因也很简单,在阶级森严的平安京时代,像一条森这样中途冒出来的咒术师实在是太少见了。 不像现代,偶尔还有两个素人咒术师,在古代的话,咒术师这一职业是完全垄断的,那些连姓氏都没有的一般百姓根本没资格学习相关知识,他们都不识字,怎么学习。 他们也折损得很快,因为能看见咒灵,很快就被咒灵发现、吞噬了。 至于阴阳师跟巫女,一般都是家传的,阴阳师的孩子还是阴阳师,巫女的女性后代还是巫女,很少有人会打破这规矩。 一条森就是个意外,当羂索听说他时,他已经在平安京小有名气了,这种小有名气并不局限于他祓除咒灵的手段,还包括他的出身。 羂索比较相信其中一种传言,即他是大贵族的私生子,羂索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森该是谁家的姓,最后认定对方就是不想让森鸥外泄漏来处才赐姓森。 他固然听说了白狐之子的传闻,有些人说他是妖怪与人类的后裔,是半妖,羂索对此却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像安倍晴明那样的男人,无数年才会有一个。 在当时他尚未见过人与咒灵结合,倒是有些人会跟妖怪有后代,可那些半妖身上无一不有兽类的特征,脑筋上似乎也更直线,一条森能在平安京打出名气,证明他是个有野心,并且善于营销自己,向上攀爬的男人,看起来不太妖怪。 无论如何,羂索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兴趣。 这种兴趣让他持续关注一条森,他看着对方在平安京加官晋爵,又看他跟两面宿傩对上。 在羂索看来,一条森跟两面宿傩的冲突是可以理解的,咒术师与诅咒师总是这样,他们会因争斗而构成特殊的关系。 一条森对两面宿傩的执着在他看来就如此。 之后一条森的行为更证实了他这一观点,他对两面宿傩的追捕像是某种执念,那时羂索想,他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的。 为此他专门去看了一条森,看完之后连羂索都在思考说他是白狐之子的传言是否正确了,一条森看上去真像只狐狸。 由都内组织的祓除两面宿傩行动他也听说了,于是羂索专门换了一具身躯去观战,他看见两面宿傩被封印的全过程,也看见一条森身受重伤。 他当时就有所预感,想一条森是不是为了封印两面宿傩而付出了什么? “他要命不久矣了。” 可有点就算是羂索都没有想到,一条森的封印可以说是成功了也可以说是失败了,他确实祓除了两面宿傩,可像宿傩这样的人又不可能甘愿受死,理所当然变成了咒物。 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具有不可销毁性。 这让一条森大受打击,起码在羂索看来是这样的,再加上为了祓除两面宿傩,他身体受到很大损害,很快就缠绵病榻,之前追求的一切,功名利禄等等等都随着他身体的倒塌而不见了。 这样的人羂索看过很多,他知道,对有执念的一条森来说,想要迎来毫无后悔的死亡是不可能的,只要他的执念足够深厚,就能够成为咒物,而他是不可能甘心的。 羂索又认为一条森不是那种品行高洁的咒术师,他其实不是很能摸得清一条森在想什么,但又觉得如果是在对方弥留之际去试探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便去了。 他们聊了很长一段时间,羂索惊觉一条森很懂人心,几乎能够看透他,这让他又兴奋又恐惧,于是他提出跟对方签订契约,在遥远的未来由他持有一条森化作的咒物,终有一天会有机会让他迎来新生。 一条森同意了。 同意了吗? 死后,羂索去回收一条森的咒物,却发现那人没有留下什么诅咒。 他稍微有些震惊,却也只震惊了一小会儿,在过去羂索不是没有遇见过最后放弃,迎来死亡的人,本来,人在死前的想法就是多变的,无论得出怎样的结果都有可能。 所以,他并不认为一条森的行为奇怪。 论理来说,其实羂索应该很快忘记一条森,可谁叫他又短暂地持有过两面宿傩的手指,后面宿傩又成为了计划的重要一环,于是羂索连带着想起了森鸥外。 他没想到,这人会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 在被结界挡回去后,羂索已经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好在他手上还带着些救命的咒具,当时就摸出来想使用。 “啊!”只听见哐的一声,被甚尔随手打出的子弹击飞了。 甚尔是从外面来的,他高大的身躯将门堵得严严实实,如果是人类的身躯,根本无法突破他。 这一瞬间羂索开始飞速思考,他可以本体直接蹦出体内,那样他的目标会小很多,但同样他连最后的保护自己的手段都失去了。 羂索立刻否定原本的想法,不、不行,他得尽可能逃离这个地方,为此一定需要身体。 此时能控制住甚尔动作的是…… 羂索没怎么犹豫,他像困兽一样露出凶狠的眼神,将自己留给五条悟的最终杀手锏狱门疆给扔了出来,它于瞬间卡死甚尔的腰线。 禅院甚尔并没有很恐惧,他甚至吹了个口哨,羂索喊了声坂口安吾! 跟他想得不同,禅院甚尔并没有被关进去。 他还没有来得及唾骂可恶,你们两个感情竟然如此浅薄吗,由森鸥外控制的爱丽丝就逼近了,远程助手坂口安吾更是举枪连续射击,可别忘了他有相当出色的枪斗术。 他辅助爱丽丝,无论爱丽丝从哪攻击,都从合适的角度封死羂索的动作,甚至多次尝试一枪从脑花间穿过去。 此时的羂索只想保护自己的脑子,其他什么都不在意,他以相当扭曲的动作躲过坂口安吾跟爱丽丝的攻击,更准确说是一部分躯体躲过。 他的脑壳被爱丽丝手上的巨型手术刀掀开了,露出了长嘴的脑子。 脑花发出一声尖啸,禅院甚尔吹了记口哨,吹到一半被封印进狱门疆中。 安吾并不慌张,甚尔已经完美地完成了他布置的任务,像个肉盾一样冲在最前方,消耗掉狱门疆,能破开封印的武器天逆鉾早就被收入安吾怀中。 森鸥外看着脑花笑道:“真恶心啊。”嘴角尤带笑,眼中却只有深深的厌恶。 脑花看情况不对,这里有个远程的法师,这具身体的战斗能力又太不够看,一定要快点逃跑才行。 对现在的他来说,沉入大海远比被这群人直接祓除要容易得多。 于是他迅速舍弃了这身体,以正常大脑不该有的速度跟弹跳能力往外冲。 森鸥外:“哦呀?他是用咒力强化过自己的脑子吗?” 他的动作放慢了,因为门口正有人等待脑花开门杀。 比如说…… “啊!”好重,完全动不了了! 跳跃至半空中的脑花忽然啪唧一声摔到地上,就在刚刚,他的脑子忽然变重了,原因不明。 是术式吗? 他抬头,借用自己特殊的视觉观察面前的人,偏橘调的头发与大海般湛蓝的双眼。 不认识。 压力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他就快被压扁了。 此时的脑花甚至想不出其他什么求生手段,他只是满心惊诧,坂口安吾他们究竟是知道了什么,才能布下如此针对他的天罗地网? 他不能理解。 就在他的不能理解中,从背后飞来一小粒小小的空气弹,说是空气弹,其实只是因在半空中捏出而随便这么说吧了,实际上,它能够分解身边的一切物质,并且传递速度相当快。 中也眼神一闪,他身体中的一条非常清楚五条悟这一招的力量,如果没有处理好,很可能会误伤友军。 于是他尽可能地向后退,离开五条悟的攻击范围。 在那团恶心兮兮的脑花被五条悟的招式所吞噬时,他感到了久违的轻松,一条对自己说:“终于结束了。” 死灭洄游,在开始前便结束了。 第111章 正文完我改变了未来 “所以说。”五条悟叉腰,上半身以扭曲的姿势下俯,不顾安吾「= =」的眼神凝视地上的一小滩灰,看了许久之后抱怨道:“一招、一招就没了,这反派也太没排面了吧。” 张着嘴的脑子蹦跳的模样闯入的脑海中,立刻皱起鼻子,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并嘟囔道,“论长相还挺反派的,有够掉sa值。” 夏油杰姗姗来迟,其实一直在附近等着,谁知道脑花的战斗力不足,接了五条悟一招就直接翻车,甚至没用到他? 可夏油杰对并没什么不满,反而对五条悟说:“能把他解决掉已经是好事了,方式如何也无谓。” “如此好对付,难道不是好事一件吗?” 夏油杰是这么说的。 安吾内心点头,深以为然。 夏油杰接着说:“你看,我不就是一招没出吗?” 他侧头小声嘀咕,“现在传绯闻真的有意义吗?”跟坂口前辈的风评变得那么差。 五条悟耳朵尖,听见夏油杰的嘟囔,高举双手抗议道:“有意义,怎么会没有意义,当然有意义,要不是我们的付出,怎么能迷惑脑花,而且我玩得也超开心啊!” 坂口安吾:“……” 面对如直气壮的任性宣言,真的说不出话来。 夏油杰吐槽:“真实法暴露了啊,悟。” 五条悟直气壮道:“可我就是这么的啊。” 正当两人陷入小学生斗嘴时,禅院甚尔终于活动着胳膊慢悠悠地进来,被关进狱门疆是安吾意料之中的事,在羂索扑街后便马不停蹄地将他放出来。 活动完毕后他轻蔑地看了五条悟他们一眼,伸出小拇指掏耳朵道:“真是小孩子。”尽显大人风范。 可能他没有故意嘲讽,可他的语言,他的一举一动在两人看来非常轻蔑,拉足了仇恨值的那种,搞得五条悟他们差点一致对外。 没一致对外是因为五条悟不愿放过正准备悄然撤退的中原中也。 此时的他已经不是一条,而是中也了。 中原中也是最迟登场的一位,本来最后的擒拿活动已经没一条什么事了,查清楚羂索的身份并传达是的主线任务,可为了让祓除羂索这事变得万无一失,还是中原中也申请援助,先前的几天一条一直重复出差、镇压叛乱、再次出差、负责走私的过程。 甚至还因为一直出差而紧张,深怕自己赶不上最后决斗。 当然,不仅赶上了,重力禁锢还成为让脑花被一击祓除的关键,一条非常满意,眼下,已经久违地回到自己的身体中了,留下来应对五条悟的就变成了中原中也。 五条悟大剌剌地叫住他表示:“很强啊,重力的术式。” 眼中略带探究之意,“考虑要来咒术界进修一番吗?你的年纪跟我的宝贝学生差不多大哦。” 中原中也头:“哈?” 脸上写满了“你这家伙竟然是老师?!” 中也又立刻来,早就看过五条悟的资料,这人确实是老师,而且还是资格挺深的老师。 这一瞬间,内心充斥着对五条悟学生的同情。 “咳咳。”森鸥外虽不会跟五条悟正面冲突,却也不会任凭人拐自己的左膀右臂,于是咳嗽彰显自己的存感,中原中也立刻反应过来,直接到森鸥外身后,根本不答五条悟的问题。 对方可是咒术界最强,正面冲突根本讨不到好吧。 森鸥外用谦卑的语气道:“我们这种小组织的成员可不方便进修,对中也君来说,在战斗中摸索,摸索中成功是最好的。” 不知从哪跑出来的太宰治扇阴风点鬼火道:“因为黑漆漆的小矮人是直觉系,根本不适合学习系统论知识哦。” “他的脑容量跟蜗牛差不多。” 中原中也的额角爆出几枚十字,太宰治惹人生气上堪称天赋异禀,惹怒中也这件事上更是丰富的经验,很快两人就狭窄的船舱中展开追逐战,很少年人的活动。 安吾看着们渐渐远的身影,松了口气,心想:终于结束了。 …… “知了、知了。” 一条抬头,他的眼睛被夏日的阳光刺出了生盐水,短暂的闭眼后,眼睛睁开了一小条缝,看头顶层层叠叠的枝叶,听耳边绵延不绝的蝉的鸣叫。 已经夏天了。 宫泽的夏天很热,当你远处眺望,连景色因蒸腾的热气而扭曲了,熟悉的塑胶跑道的味道钻入一条鼻尖,这是们学校的塑胶跑道。 此时,正坐跑道外侧的长条木凳上。 八月尚暑假之中,各个社团却没停训,有些人会到乡下地方合宿,这些则是打好申请借用学校的场地。 并非是某社团的成员,一条隶属学生会,今日应该是来社团巡检。 说应是,是因为并不清楚今天是哪天,对他来说和平的暑假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一条?” 他抬头了。 拎着水桶的虎杖悠仁看,还用空出来的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道:“你今天也来学校了啊。” 一条看尚且稚嫩,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脸,提嘴角笑了一下。 说: “见到你很高兴,虎杖君。” ——我改变了未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