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身在曹营心在汉 作者: 尔风 简介: 为什么每一次穿越似乎总是站错阵营？ 为什么和他一伙的全都是丧心病狂和日薄西山的货色？ 为什么每次他都要和做卧底一样？ 为什么……等等，组织你要相信我啊！ 1、永远站错队的主角，化身为德国军官、精神病罪犯、泰坦巨兽、嗨爪行动队长等等注定失败且邪恶得丧心病狂的角色。 2、主角三观正，正文逗比。 内容标签： 英美衍生 穿越时空 快穿 超级英雄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良 ┃ 配角：重制版《身在曹营心在汉》 ┃ 其它：重制版《身在曹营心在汉》 一句话简介：永远站错阵营的卧底 立意：无论遇到多少黑暗，无论身处什么境地，也要做个好人，保护别人 作品简评： 守法好市民叶良一朝穿越，被迫在各个世界里扮演反派角色，即使卧底在黑暗阵营，叶良依旧心向光明。哪怕一次次被误解和牺牲，也竭尽全力保护善良无辜之人，始终守住心底的那份正义原则。与此同时，导致他穿越的神秘噩梦世界也逐渐浮出水面…… 本文剧情紧凑轻快，人物形象生动，情节扣人心弦，主角强大自信，在力量与命运面前绝不屈服，始终坚持本心，不弃光明。全文励志向上，爽点颇多。 第1章 美丽人生1 在一间并不亮堂的狭小屋子里，或站或坐着五六个人，晚上的是电是紧着供给巡逻队用的，所以哪怕是军官们娱乐的房间也只有一盏冷黄色的小灯，桌上点着淡黄色的一根手腕粗的蜡烛，火芯处燃着大拇指大小的火焰。 已经入冬的天气冷得厉害，即便裹上军大衣也让人蜷缩起四肢，倒吸一口气打个冷颤，四周的砖石都仿佛透着沁人的冷气，叶良的几个军官同僚在打牌，而他身边的这位军官则刚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犹豫了片刻还是抽出一根递给叶良。 叶良淡定地接过，却并不放在嘴里，房间里很是安静，哪怕是有人在打牌。 这便是德国人的特性，德国军人素来以严苛谨慎著称，娱乐活动和他们一板一眼的性格全然不符，更不要说随意违反军规什么的。 但林子大了总归有些奇怪的鸟儿，德军里也有兵油子，更何况他们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军队，而是驻守在某个意大利集中营的守卫而已。这里同时也是德军的一个小型兵工厂，很多大型武器的部件是在这里让免费苦力加工的。 可能是因为早就认命了，送来这里的犹太人会反抗得并不多，好几个月士兵们都没机会开一枪，于是便有了晚上不睡觉来找乐子的人，毕竟集中营的生活十分乏味。 但即便是打牌取乐的军官，也都正襟危坐默然地在牌桌上你来我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么严肃认真，其实是在开作战会议呢。 “之后天气会更冷些。”叶良用德语说道，这种生硬的语言本不适合用来感叹，但叶良的声音却透着一种凄冷和悚然。 一边递烟的军官叫做汉斯，德国男性中广为被使用的名字，就像英国人的约翰一样。叶良的军衔比他大一级，但他们两个却是不错的朋友，尽管汉斯觉得叶良总有些奇怪。 汉斯沉默了一会儿，点燃自己那支烟道：“这个月的补给快要到了，听说会有些熏肉。” 叶良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汉斯曾经说过他的奶奶做了一手的好熏肉，每年这位温柔慈祥的老人都会给她的孙子用各种方式烹饪熏肉，而汉斯已经几年都没有回家了，前几年还能收到家书，这一年则是完全没了音讯。 他似乎想叹气，然而看着德国军服冷硬的颜色和轮廓，他又将叹息吞了回去。 说起来，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是第五个月了，这个名叫兰洛特·莱茵西斯的德国中级军官刚刚被调派到这个集中营任职。 也许是因为以前打仗留下的暗疾，也许是赶路导致的水土不服，又或者是中暑之类的，这位军官就彻底地病倒再也爬不起来了，于是就有了叶良。 看在随便什么的份上，他之前只是个普通的上班白领而已。 在穿越之前他没有跳楼，没有被车撞，没有踩窨井盖，甚至没有任何异常。他顶多因为累了而在办公室的桌子上趴了一会儿，然后就到了莱茵西斯的身上。 二战的德国军官…… 且不说德国纳粹军官会有什么下场，光是在集中营这五个月的所见所闻，都让叶良这个三观正常的普通人接受不了，再下去他肯定会被这里的惨状逼疯的。 每天他都在想，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不是自杀就是杀了他的同僚们再被枪杀。 每隔一段时间，犹太人就会被一车一车地运过来，他们到了集中营就被分为男女两队，青壮年的就担当苦力，每天累到瘫痪也只有一顿吃不饱的面包，而孩子和老人们则连做苦力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会在到这里的前三天被集中去“洗澡”。 去他的洗澡！只不过是送去毒.气室的一种谎言罢了。 他们欺骗那些无法劳动的犹太人自己脱下衣服、首饰乃至金牙，自己乖乖地一丝.不挂地走向毒气室。等到门被锁上，毒.气蔓延了整个房间，那些犹太人只能活活毒死或闷死在那里，有时候因为要“洗澡”的人太多，人群拥挤在一起，连死都是站着死去的。 他们把白花.花的死尸堆在一起送去焚化炉烧掉，让女囚整理脱下来的衣服物品，那些尸体炼化的油脂用来做肥皂和蜡烛……比如现在桌上的那支…… 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堆又一堆的牙齿，白色的淡黄色的牙齿在灰黑色的灰烬里分为显眼。 叶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时根本没法反应，他只是怔愣呆立在那里，仿佛灵魂脱离了躯壳，浑身动弹不得。他的大脑为了保护他而试图说服这是个梦境，这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连牙齿都被掩埋之后，叶良脚下发飘地走回房间，弯下腰仿佛要把胃都抠出来地呕吐，他感到遍体生寒，手脚冰冷，全身忍不住地颤抖。 之后，他就在床上整整病了两个星期，把自己关起来不愿意面对现实。 那天中午送走了军医，叶良平躺着望着上方空无的砖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力气翻身下床。 他拥有着莱茵西斯的记忆，顺着记忆找到了放在房间里的手.枪，脸色苍白的叶良就这么揣着武器，步履踉跄地离开了房间，径直走向士兵们吃饭的饭堂。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着病重的身体走到目的地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能够举枪之前就直挺挺地昏过去的，他只知道在昏迷的那瞬间才突然意识到其实他连枪都不会用。 没错，他是接受了一部分莱茵西斯的记忆，但那是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见的，他知道莱茵西斯的人生经历，他把什么东西放在哪里，然而枪法还需要肌肉记忆。 昏迷之后再次清醒的叶良终于彻底清醒了，他逐渐清楚了一个事实——就算他对德国士兵开枪，以他的能力在被击毙之前又能解决几个呢？这死掉的几个士兵连同自己对法西斯能产生多大的伤害呢？完全没有！他只不过是杀了几个普通士兵而已！ 更何况……他过去一生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又怎么可能做到如此轻易地举枪杀人？ 所以他要活下去，等待，观察……总有能真正用到自己的地方。 在这座人间地狱的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叶良能做到的事情并不多：有时他会在囚犯刚到的时候，将年纪介于老年和壮年之间的人拉到劳动力队伍去；有时他会对躲在一处稍微喘口气休息的苦力视而不见；有时他会将自己的点心偷偷塞给犹太孩子们。 但他不能做得太过分，否则容易被发现。 这五个月他没有白白浪费，他重新学习起了枪法，反正集中营由于无聊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相比于那些变态的同僚，他只是爱打枪而已。 他行走在集中营的每个角落，把地形、建筑、设施、警卫布置、巡逻时间，甚至连警卫们的日常习惯都深深记忆在脑海里，然后一遍遍回想和思考。 既然打定主意要反抗德军和帮助集中营的犹太人，那他何不就干一票大的？他要把所有的犹太人都救出来，但这需要谨慎而详尽的计划，而且即便他能把所有人带出集中营，出去之后也需要有人接应，否则走不了多远还是会被纳粹堵住，到时候一切都白费了。 而且他也需要犹太人的理解和帮助，不然他没法在最短时间内说服所有人和他走。 叶良打算劝说一个在犯人中有声望和号召力的人，可惜他尝试了几次都无法获得对方的信任。不过好在由于平时一直的善举，起码他在囚犯们中的口碑还不算太糟。 “那个好心的军官”，囚犯们暗中是这么称呼叶良的，他听过几次。 人们都以为他只会说德语，却很少有人知道叶良在大学的时候学过意大利语，但那只是选修课，还只学了一年，水平可想而知。但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以后由于经常听囚犯们窃窃私语，他的意大利语听读水平简直是突飞猛进，有些词半猜半蒙的就这么学会了。 掌握了意大利语是有好处的，起码他和此地犹太人沟通的时候更加顺畅。 叶良仍在耐心等待，然后每天都把沉闷痛苦的心情发泄在枪法练习上。德国人本就不爱唠叨，而在其他德国军官看起来，叶良只不过更加沉默的那一类型罢了。 外面的月亮凄冷而苍白，围绕着她的夜色犹如厚重的浓雾，报丧一样的色泽，不免让人看了更加胸闷，沉甸甸得仿佛有巨石压在心口，吐不出咽不下的。 桌上的一轮牌局有了胜负，到了输家交钱的时候，获胜的那个军官这才露出些许笑容，伸手把一张张的纸币叠好放在手边，他看起来凶恶的脸也柔和了不少，在集中营待久了，无论是囚犯还是看守，似乎都忘记怎么笑了。 叶良低头对汉斯道：“明天有新的犯人？” “不仅是明天，后天也是，这一批要连着送三四天，他们说意大利的犹太人大多已经都送去各个集中营了，城镇也都清洗得差不多。”汉斯回答道。 然而他的语气和关于“清洗”的用词，仿佛那不是人类而是街道上的垃圾污垢一样，这让叶良本能得皱眉，不过皱起的冷峻眉头在昏暗的夜色下看不大清楚。 见叶良又沉默了下来，汉斯又问道：“明天处理完那一批，你还去练习枪法吗？” “怎么，你想一起去？”叶良微微侧头看向年轻的军官。 汉斯说道：“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很久不开枪都有些生疏了。” 叶良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明天一起练习枪法。在集体生活中，沉默一些还好说，但太过特立独行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他还是需要几个“朋友”来遮掩自己的厌恨。 牌局又一次重新开始，这次汉斯被喊去接替一位军官，叶良依旧靠在门口，看着离开的那个德国人走在浓雾般的夜色中，身影一点点被遮掩着消失在视线中。 第2章 美丽人生2 第二天一早，叶良吃过了自己那份的面包和果酱，又喝了些红茶。 战时的黄油是紧俏品，即便是德国人的军队也分不到多少，作为中级军官，叶良一周分到的黄油只能抹三四片面包，今天则不是“黄油日”，不过据说下午送来的点心里会有小蛋糕，而且这月的供给也到了。 大约是午餐之前一会儿，运送补给的卡车在一小支队伍的护送下到达了集中营，重要诸如的武器和新电台一类都有德国士兵自己搬运。稍次的紧俏食品，诸如熏肉黄油一类由一些德国后勤女兵们负责，最后不能吃喝用的衣物日常用品则是女苦力们的工作。 叶良指挥十几名士兵把一箱箱的弹药搬到武器库里锁起来，说起来他正是负责这方面事务的，武器库的钥匙有三把，其中一把就在他手里。 汉斯在场地的另一边协助某个军官指挥食物的搬运，后勤女兵的生活比女守卫要轻松一些，她们只负责每天替所有的军官士兵们准备三餐，以及监督女苦力们准备囚犯的三餐就可以了。 当然如果高级军官的家属们来了，她们还要充当一下保姆。搬用日用品的女苦力们看起来消瘦憔悴，而且数量比之前已经少了很多，活下来的也一个个头重脚轻，眼神中没有一丝光彩，只是麻木地听从女兵们严厉的呵斥行事。 负责这方面的女兵已经不止一次抱怨苦力的人数太少，而损耗速度太快，这些原本养尊处优的太太小姐们连搬一些东西都能给累得躺倒。 叶良将武器清点完记录完备，又将武器库锁好之后，才低头揉了揉自己的眉间，抬头就看见脸上带着喜色的汉斯快步走过来。 “熏肉？”叶良了然地沉声问道。 “更好，这次还有新鲜食物，后勤说有机会做水果蛋糕。” “你就这样总想着吃喝，再过三年你也还是这个军衔。”叶良叹气道。 “好食物至少让人心情愉悦。”汉斯这么说道。 在德国的时候，还是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家就是开点心店和肉铺的，汉斯的母亲会烤制香甜的饼干和蛋糕，而他的父亲继承了他奶奶的好手艺，能做顶好的香肠熏肉，一串串的就扎在一起挂在橱窗里。 汉斯曾说，他们邻居的犹太人总用狡猾的手段抢走他们家的客人，结果隔壁开了三家犹太人的肉铺和两家蛋糕店，又正好遇到一战之后的经济萧条。那家犹太人尚能饱腹，还能吃上黄油面包，可是他们家却只能吃炖土豆和烂豆子。 他们全家都是元首的拥护者，元首说德国人能重新过上一战前的好日子，元首说日耳曼民族是高贵的伟大的，元首说那些抢占了他们的面包的狡猾犹太人应该被改造消灭…… 于是后来，汉斯的哥哥加入了党卫军，他也报名参了军，再后来汉斯从家书中得知，德国军队征召了他那巧手的父亲，家里只剩下他奶奶、母亲和妹妹三个女人。 对于汉斯一家来说，事情一直都没有好转过，而是每况愈下，可在他的记忆里总是有着烘焙小饼干的香甜味道，还有童年需要仰头才能看见的一串串香肠。 最一开始，他们只是单纯地希望这种生活能够回来，却全然不知相信希特勒这个疯狂的骗子所要付出的代价。 如今汉斯手上沾满了犹太人的血，他能冷酷地看着老人孩子们被骗走进毒气室，也能随手就鞭打那些因虚脱而跌倒的苦力们，这样的人已经不再是当初肉铺里的那个男孩，也不再配得到那样纯净安宁的幸福与和平。 看着汉斯仍显年轻的脸，带着漫不经心的残忍，叶良感觉如鲠在喉。他记起办公室的一个同事妹子曾经和他说过，一个热爱美食的吃货绝不会是个坏人，因为他如此热爱生活。 他依旧低着头看脚下的土地，听到自己说：“那就去吃午餐吧。” 由于供给不是一早上就来，所以后勤女兵来不及做一顿丰富的午餐，但每个军官却都分到了一些水果，不过冬天只有橘子一类的柑橘类水果。 下午新的犯人进入集中营本没有叶良的事情，他大可以在自己房间休息，或者去练习枪法。但叶良每次却都会到现场，他需要看着那一张张的脸，告诉自己不能放弃那个计划，给自己容易怯懦的心注入新的勇气，尽管这股勇气中带着深深的愧疚和疼痛。 叶良站在入口的地方，看着一张张沉默而黯淡的脸，他们很清楚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将会遭遇到什么，但他们也清楚自己无力抵抗。 直到有一个欢快乃至嚣张的声音传来，语速很快，以叶良的意大利语水平只能听个大概，他立刻抬头向声音来源看去—— 那是一个消瘦得像竹竿一样的犹太男人，头发是蓬松的小卷发，还带点中年秃头，看上去有些傻气和滑稽，他身边是一个带着帽子，有着一双漂亮大眼睛的三四岁男孩。 “我不喜欢火车。”男孩嘟哝道。 “不喜欢火车？那没问题，我和他们商量回去坐汽车，汽车怎么样？喂，你们都听好了，我的乔舒亚回去要坐汽车，记得帮我们买汽车票知道吗？”男人对着前后的士兵喊道。 叶良在心中默默感激这些德国士兵听不懂意大利语，否则绝对会给他脑门上来一下。 不过，男孩闻言笑了起来，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童真和爽朗。 “妈妈呢？”叫乔舒亚的男孩问道。 “妈妈和我们分到两个组，因为，因为做游戏一个组太大了，我们要分两个组竞争。哇，你看来做游戏的人这么多！他们都想要获得最终的大奖呢。”男人以飞一样的语速挑战着叶良的听力水平，然后他确定这个男人一定是个话痨。 因为叶良一路跟着这对父子走过去，这个男人就一路说过去。 大致总结起来就是：这是个很精彩的游戏，吧啦吧啦，参加的人很多，吧啦吧啦，获胜的奖励很丰厚，吧啦吧啦，但是因此而很难，吧啦吧啦，他们一定会赢呃，吧啦吧啦…… 看着男孩欢快的模样，叶良猜测这个孩子或许真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不过也没有必要让他知道，让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候还要遭受这样的惊吓和折磨。 最后那个男人擅自把奖品定为一辆真的坦克……说真的，坦克？你以为这是前线吗？再说坦克还是美国人和苏联人使用得比较多。 在住的房间门口，男人的叔叔被拦下来送往另一个队伍，要去“洗澡”的队伍。大人们似乎已经猜到不妙了，脸上有些苍白难看，而男人依旧哄着他的儿子说是游戏分组。 那位老人头发花白，看上去绝对不算壮年，叶良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把老人拽回苦力的队伍，并且对一边略显惊奇的士兵说道：“他还能干活，不要浪费资源。” 考虑到叶良的军衔和一本正经的态度，那个士兵行礼点头地退到一边。 男人好奇地看过来，然后被叶良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生怕其他军官看不见吗？他只是个中级军官，这里比他军衔高的大有人在。 之后的事情就更显得喜剧化了，没错，喜剧！这还要从训诫说起—— 每个新来集中营的苦力都会被警告一番，并且讲明这里的规矩，而负责训诫的军官和汉斯同级，平时也经常看见。长得极为高壮恐怖，对犹太人也很是凶狠残酷。 那军官看到叶良站在门口，就行了个礼，点头示意。 看到叶良就这么跟进来的时候，军官脸上惊讶了一瞬间，不过一转头又是极为凶狠地看着犹如一群羔羊的苦力们，用极为蹩脚的意大利语问：“你们谁懂德语的？” 对面一阵沉默，等了一会儿之后，只见刚才那个瘦竹竿男人突然高高举起手。 “你过来翻译我的话。”军官挥了挥手，男人立刻跑到他旁边站好。 接下来那军官就用恐吓的凶恶语气把集中营的规矩讲了一遍，而旁边的男人一边学着前者的语气和手势，一边编了一通“游戏规则”，叶良顿时明白过来，他扔在试图给儿子营造一个他们在玩游戏的假象。 “……获胜的奖品是一辆真的坦克……谁先拿到一千分获胜……有以下三点就立刻扣光分数，第一、要找妈妈；第二、要吃点心，第三……绝对不许吵着吃点心！我就因为吵着吃点心而被惩罚……我吃了一份果酱面包，他因为吃了……” 军官根本没听懂男人的胡编乱造，他要是懂意大利语就根本不需要翻译了。不过，看到男人翻译的差不都了，军官突然转头问了叶良一句：“长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过因为他头部转动幅度比较小，瘦竹竿男人以为对方还在训话，就要张口“翻译”，叶良连忙趁着男人露馅之前截住道：“没有了。” 然后叶良跟着其他几名德国军人离开，毕竟他一个人独自待在一群犹太人中间太奇怪。 不过临走的时候，叶良路过瘦竹竿男人身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低声用意大利语说道：“很有意思的翻译，很不错。” 男人吓得几乎要跳起来，瞠目堂舌，他紧张地盯着叶良，一时间来不及做出反应。 叶良极细微地朝他摇了摇头，脚步不停地离开了房间。 然后叶良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走到床边，弯腰拿枕头捂住口鼻就一阵狂笑。他把自己的脸和笑声埋在枕头里，肩膀一抖一抖的，直笑到最后连肚子都抽痛。这才摇着头揉着肚子把脸抬起来，碧蓝的双眸之中盛满了欢快的笑意。 这五个月来他还没有这么乐呵过，那个人太有意思了，简直就像喜剧演员一样。唉呀，他的肚子……可想而知，当时的叶良是用了多么大的自制力才没当着那三个德国守卫和一群犹太人的面喷笑出来。 正因为他受到了极大的“折磨”，所以才会在临走前吓唬那个男人，礼尚往来嘛。 第3章 美丽人生3 等到叶良平复了心情，抹掉了笑出来的眼泪，整理好自己的军容之后，他这才离开房间。 当他再次回到苦力们的通铺时，瘦竹竿男人已经跟随其他人一起去干活了。 叶良但愿那位老人还能干得动，或者能得到别人的帮助，否则一旦监工发现他无法劳动，还是逃不掉送往毒气室的命运。 他来到房间的时候只有一群孩子在玩耍聊天，这群小家伙，都被同室的长辈们藏得好好的。叶良微微探头，朝着乔舒亚勾了勾手指。 那个男孩就如同他的父亲一样聪明机智，他很快就摆脱了其他孩子，迅速地朝着叶良跑来了。孩子是最为天真而敏感的，他们天生就能知道谁对他们好，而谁抱有恶意。 “乔舒亚，对吗？”叶良温和地问道。 男孩点了点头。 “你父亲叫什么？”叶良又问。 “圭多。” “你母亲也来了吗？她叫什么？” “多拉。” “你饿了吗？没有吃午饭对吗？” 男孩略带羞涩地点头，叶良从口袋里把午餐时的水果，还有几块饼干拿出来，下午茶时间还没到，说好的蛋糕估计还需要等一会儿。 “我吃了会扣分吗？”乔舒亚没有去拿。 叶良想了想，摇头道：“别让其他人知道就可以了，对吧？” “爸爸也不能知道吗？”乔舒亚歪着头问道。 “你可以告诉他，给你叔公留几片橘子，他年纪大了需要多吃些东西。”叶良吩咐道。 乔舒亚乖巧地应下了点头。 叶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男孩的柔软的头顶，然而眼角却瞥到远处有巡逻的士兵走过来，他略带匆忙地说道：“你和你父亲很厉害，是我见过的所有选手中最厉害的，别担心，你们一定会赢得坦克的。你吃糖吗？下次我给你带些糖，水果糖好吗？” “嗯。”乔舒亚雀跃地欢呼道。 “好了，快进去吧，别让其他人看见，不要随便出去，知道吗？否则要扣分的。” 巡逻的士兵这时走过来，向着叶良行了个礼。 叶良脸色冷峻地点了点头，平静从容地转身回到军官所在的区域。汉斯正在和他们的一位军医聊天，这位李医生上了年纪，头发有些斑白，热爱财富还有谜语。 “一开口提到它，它就消失。”李医生对汉斯说道：“这是我想到的一个绝妙的谜语，至今都很少有人立刻猜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汉斯思索了一会儿，试着回答道：“是秘密吗？一提到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不是，如果是侧面提到秘密，没有直接揭露，但那个秘密还是会保留。” “好吧，确实是个绝妙的谜语。”又思考了一段时间的汉斯决定放弃。 “沉默。”走过来的叶良如此说道。 汉斯疑惑地看向叶良，似乎他奇怪为何突然让大家保持沉默，而李医生却笑着赞叹道：“没错，答案就是沉默，那次我去赴宴，因为有几个人不和的缘故，所以宴席上气氛尴尬而沉默，这时候主人的太太姗姗而来，问道：‘为什么大家这么沉默？’大家这才开始重新说话。从她提到沉默的时候，沉默就被打破了。” “哦，那真有些意思。”汉斯点头道。 ……啊，德国人的笑话和谜语。 叶良无奈地在心中吐槽道，他转过头，拿出了他保养得宜的配.枪，又用棉棒蘸了枪油，在汉斯和李医生面前把枪支拆开，动作轻柔而专注地为武器上油擦拭。 由于做过了无数遍，他一系列的举动犹如行云流水，那支枪在他的手上更显得光亮洁净，又因经常使用而添了一份身经百战的沧桑。 “我听说你以前就在意大利暂居过？”汉斯问李医生。 “那是开战之前，我在意大利做医生，后来收到电报去柏林参军，没想到最后又被委派到意大利来，不过一直都没机会去见见几个朋友，他们都是极出色的日耳曼人。”李医生又和汉斯谈起了意大利在战前的样子。 一直下午茶送来的时候，果然是依约送来了新鲜的水果蛋糕，它们一个个都有手掌这么大，上面点缀着白花花的蓬松的奶油，奶油上的樱桃等水果堆成了鲜艳好看的样子，附上一杯茶和半杯奶。 当然，在现代人看来，这种“白色”的纯动物脂肪奶油蛋糕是根本不入口的。叶良本就不爱吃甜的，就算偶尔吃点蛋糕也只会吃乳酪蛋糕和慕斯。 他还记得公司门口有一家甜品店里面的招牌叫做“地狱巧克力熔浆”，听起来很是吓人的样子，但实际上是熔岩巧克力蛋糕，在巧克力的松软蛋糕外壳下，咬一口就会有黑色的流动巧克力浆粘在嘴贱，动与静的甜美结合，巧克力味道浓郁醇厚，却不会腻味。公司里的妹子尽管一再嚷嚷着“好胖一定要减肥”，却总忍不住结伴去买来，下午或加班时候吃。 吃下午茶的时候就尽可看出一个人的出身与修养，是贵族是有钱人还是草根一目了然。平时大家都穿着一样的德国军服，拿着一样的制式武器，做着一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只有在吃东西这种小细节上，才能看出各家的修养。 像汉斯这样是最为平民的吃法，而旁边的李医生则要显得考究多了，正如他自己所说，曾经在意大利做医生的时候，就总是到当地的高级餐馆就餐。 而莱茵西斯的家庭属于没落的富人，兰洛特的父亲老莱茵西斯先生曾经拥有一大摊产业，但却因为他的猝死而终结。 兰洛特出身名门的母亲本来就有自己家族分给她的嫁妆，又继承了亡夫的部分遗产，独自抚养兰洛特长大的过程中依旧富足无忧。 兰洛特外祖家是贵族，即便不算什么大贵族，但仍旧遗留了一些底蕴。兰洛特的母亲卡拉莉夫人优雅智慧，她是叶良见过的最有见地和道德准则的一位伟大女性。 在希特勒上台的初期，她就极为厌恶反感纳粹，曾对兰洛特说过，希特勒就和政坛历史上出现过的无数的小丑一样，只不过他更加疯狂丑陋。 然而卡拉莉夫人无从阻止纳粹当权，她甚至不能阻止唯一的宝贝儿子在他同学好友们的鼓动下，将纳粹认为德国的救星，将希特勒认作自己的偶像，将参与侵略战争看做自己勇气的证明。 兰洛特不顾理智的母亲的反对，甚至声称断绝和卡拉莉夫人的关系，跑去参了军，结果就是为了一场毫不值得的邪恶战争，为了一个卑鄙的骗子而失去生命。 兰洛特为纳粹效力的这些年来，从未给他的母亲写过一封信，留过一个口信。 叶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么一个年轻人，好在之前兰洛特一直在正规军队里打仗，即便是场不正义的战争，但兰洛特杀的至少是敌方同样手持武器的军人而非无辜的平民。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来证明自己的勇气和荣耀更加可笑的事情了。 叶良没有碰那块水果蛋糕，而是用记忆里莱茵西斯家的品茶礼仪喝完了一杯奶茶，他找厨娘要了一个小盒子，并把蛋糕装在里面，说是带回宿舍等有胃口了再吃。 部分军官来说今天还要监督核对苦力们今天做工的成果；另一部分军官要去准备明天给老人孩子“洗澡”的事情；而对汉斯和叶良这一部分军官来说，一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之后的时间都是他们自己的。 叶良按照自己的约定，带着汉斯练习了几个小时的枪法，直到夕阳西沉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当最后一声稳定又沉闷的响声带着目标罐子破碎的声音响起，叶良终于收起了手里的枪，他转头看着在夕阳最后余晖中站着的汉斯，后者正带着一种静谧看着天边晚霞的边缘。 天色已暗，那玫瑰色的晚霞也跟着夕阳落在了地平线下，只剩下卷曲的边角，带着令人无限遐想回忆的美丽，仿佛时间也在那一秒停顿了片刻。 “等到我们胜利了，或是我退伍了，我得把我们家的肉店重新开起来，我妹妹或许会跟着我妈妈学会她所有烤饼干蛋糕的手艺，再开一家点心店。”汉斯看到叶良走过来的时候如此说道，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也难得显出一丝怅然。 “我们会赢的，帝国会取的最终的胜利。”汉斯又补充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说服谁，又或者只是强调他的深信不疑。 不……你们一定会输的。 “等我们家的店重新开起来，你来买东西就给你最优惠的价格。我父亲以前经常把香肠和熏肉送给朋友和亲戚，他不像那些吝啬鬼犹太人，他从来这么大方慷慨。” “好。”叶良深深地看了汉斯一眼，沉声说道。 也许只是这一天，或只是这一刻，叶良觉得他面前的这个用热切的期盼谈论未来的青年并不是那个已经手染无数无辜鲜血的刽子手，而是一个最普通的渴望幸福的年轻人。 所以叶良说了好，并不是在敷衍他，而是将承诺给予那一刻站在他眼前的人。 夜色彻底暗了下去，在黑暗和军服的帮助下，叶良去往劳工住宿地的路一帆风顺，即便被追光灯照到，也因为他的军衔也很快挪开，甚至都未必有看清他的脸。 圭多哄了乔舒亚睡觉后，想到门口看看明天的天气，却被门口笑吟吟站着的军官吓了一大跳。等到他凝神细看，才发现是中午那个吓唬他却没有出卖他的德国人。 “你懂意大利语？当然，你肯定懂。”圭多有些局促不安。 “只懂一些，你说得太快的那几句我就没听懂，只能猜个大概。”叶良却很认真地回答。 “噢，哪几句？”圭多表现得有些傻气。 叶良依旧很淡定地把疑问说出来，而圭多也就站在门口给他解释了一遍，顺带教了他好些个意大利语的新词，还有一个时态用法，仿佛他们真在上意大利语课一样。 “乔舒亚没吃晚餐，下午我给他的那些吃不饱。”叶良温声说道。 “他没事，我给他留了些面包，就是你们给我们当做晚餐的那些。”圭多回答道，出乎意外的是，他没有敷衍或者耍滑头来躲避叶良，而是真心地回答一个德国纳粹犹如家常一样的话。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信任，圭多信任叶良，甚至把他当可以交往的友人。 叶良递过去一个小盒子，圭多打开就看见了一个很漂亮的水果奶油蛋糕。 “我房间里没有留很多饼干，但我会留心的。” 圭多张了张嘴，看起来更加像个傻瓜，最终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今天中午你没有出卖我或者惩罚我？为什么你要给乔舒亚带吃的呢？”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叶良笑着反问。 “我听说过有的德国人会特别喜欢孩子，他们……还有的人带走了一些少女，她们就没有再回来过，据说有人用她们做了灯罩和书皮。”圭多谈到这些的时候，声音压抑着。 叶良的表情也慢慢冷凝了起来，这些事他当然也听说过。 “你觉得我对乔舒亚有不好的企图？”叶良平静地问道。 第4章 美丽人生4 “一开始我是这么想过，但我见到你之后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做。我曾经在一家高级餐馆做侍应，我的妈妈小时候总和我说，圭多，你有一双看得清人的眼睛，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多拉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公主，还有我最好的朋友，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了。在高级餐馆做侍应的时候，我也能第一眼就看穿客人，他们是友善的还是比较难搞，哪一些人会给更多的小费，哪一些会和你聊天。”圭多又开启了他飞一般的话痨语速。 直到看到叶良面露茫然时，他才意识到对方的意大利语并不好。 “你的眼神。”圭多特意放缓了速度，一个字一个词地慢慢说道：“你的眼神和别的守卫，和别的军官都不一样。那绝对不是恶意的态度。” “我爸爸常说，友善不等于善良，友善的人能变成恶魔，但天性善良的人是不同的。” 叶良的眼中有着温柔的笑意，他笑着问道：“你觉得我是天性善良的人？” 圭多想了想，说道：“你是不同的那类。” 叶良抿了抿唇，认真说道：“听着，圭多，我确实很想帮你们，但很多事我也做不到。然而我保证我一定尽量试着去做，哪怕这需要我付出生命也再所不惜。明天会有人带老人和孩子们去洗澡，你让乔舒亚藏起来，其他孩子也尽可能地藏起来。但不能太多，如果人数少了很多其他士兵肯定会发现的，最多五个孩子。” “洗澡？”聪明如圭多很快猜到点什么了，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你能把孩子们带出去吗？万一他们没藏好被发现……我能管住一个孩子，但五个孩子实在很难，你把他们救出去，我求求你了！” “我会想办法的，但明天肯定来不及，我试试，我一定试试。”叶良用坚定的声音说道。 圭多这才感到稍微安定些，他看着叶良在月光下也是湛蓝的眼眸，典型的日耳曼人的样子，也是纳粹们日日夸耀赞美的外表，不得不说这样很英俊。 但怎么能因为一个种族好看与否来决定是否优劣？人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耳朵鼻子而被决定是否能活着？ “我才想起来，没有问过你的名字，谢谢你上午帮了我叔叔。” “兰洛特·莱茵西斯，你可以叫我兰洛特。” “兰洛特，我的妻子多拉也在这里，你能不能……” “能。”叶良平静果断道。 圭多闭了闭眼睛，然后伸手感激地拉住了叶良的手，用一种叶良毕生难忘的眼神说道：“感谢上帝，让我们一家在这里遇见你。” 为了这样的眼神，叶良心想，他真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又或者能不能回去。 # 叶良几经周转联系到了多拉，毕竟女囚那边他出入不怎么方便。 他没来得及和多拉说几句话，只能告诉多拉，她的丈夫孩子都还安全，他会想办法照看他们，然后想办法救助更多的人。 “这么多犹太人，你为什么偏偏要帮助我们家呢？”多拉问道。 叶良没有回答她就要匆匆离开，但是他同样问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呢？ 为什么偏偏伸出双手，像豁出去一切似的帮助圭多一家？ 也许是因为在所有人哭丧着脸，近似绝望麻木地走进这座人间地狱时，那个愉快轻快的意大利语的声音如同一只小鸟飞向他被黑暗笼罩的痛苦的内心； 也许是因为圭多竟然有胆量站出来堂而皇之忽悠德国训诫军官，那种奋不顾身也要维护乔舒亚内心不受残酷现实侵害的勇气和永远乐观的态度； 也许是因为圭多相信他是天性善良的那类人，并且感谢上帝送他到自己身边，感谢在集中营和叶良的相遇。 又或许，圭多和乔舒亚的欢快犹如一剂酸痛的强心剂，让叶良不再打算忍耐和等待了。 叶良重新开始和卡拉莉夫人通信，他之所以不愿意和这位母亲联系也是因为担心会被识破真身，母亲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们孩子的人，哪怕多年未见也一样。可他现在无法等待了，他用母子两之间曾经约定的密语写信求助。 帮帮我，兰洛特的母亲；帮帮他们，如此善良聪慧的女士。 他需要联系上暗中帮助犹太人的义士，他会试图把剩下的孩子和部分女人们偷偷送出集中营，那么就必须有人在外面接应安排。 在经过几个月的辛苦联系后，卡拉莉夫人终于相信了自己的儿子幡然悔悟，打算和纳粹翻脸决裂。这位母亲既感到欣慰又感到担忧——在纳粹眼皮底下背叛他们绝对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一旦被发觉等待叶良的就是枪决。 接头的人出乎意料也是个德国人，但他不是军人，而是名商人，他跟随运送物资的队伍短暂地来到集中营，和叶良成功地对上了暗号。 他们走到没人看见的角落里，这位叫做米维斯的商人拿下帽子说道：“一共多少人？” “六个孩子，一个老人，还有四个女人。” “比约定的要多两个人。” “他们多藏了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女人怀孕了。” “是守卫的？！” “几个月前，一次干活的时候，他们把男人和女人放在一起，她前几天刚发现。” “该死的！” “按照约定的时间，晚上我会把他们藏进垃圾车里运出来，我会亲自到的，以免出任何意外，一旦出事我会动用武力解决，反正被他们发现我也会被处死，不如最后一拼。” “我们在约定的地方等着，那里的树上有记号，那些人一定要记清楚。你只能送到门口，除了门之后到约定的地方有差不多五百米，这点路他们只能自己走。” “他们比我们想象得要坚强，相信我。” “这一次之后起码要再等上一个月再送人出来，否则太可疑了。我知道你很担心焦虑，但我们必须忍耐，不然就会全军覆没。别着急，兰洛特，就快了，这一切就快结束了。”米维斯突然露出一种感慨的样子，他轻声地告诉叶良：“战局有了变化，他们已经组成了盟军，就等着反攻的那天，一切就快了。” 叶良心里也是一松，太好了，盟军很快就会打回去了，留给纳粹的时间不多了。 但他不明白的是，自己是一个中国人，所以才会彻底站在纳粹德国的对面，而米维斯毕竟是个正统的德国人，盟军打到德国本土去，难免会造成伤害，而且没人知道战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至少在叶良看来，战后的德国凄惨无比。 而对此，米维斯的回答很干脆：“至少要比德国被一群疯子带去地狱来得好。我们的祖国绝不能为纳粹们陪葬。” 之后的安排还算顺利，离别前圭多抱着乔舒亚嘱咐了又嘱咐，让他千万要乖乖地听话。 “我们不比赛了吗？” “这里的主办方临时有点事，啊，没错，他们要在这里办一场大大的婚礼，毕竟这里的主人也要结婚吧，我们要理解他们，毕竟比赛可以再办，但是结婚可是人生的头等大事，我们得要支持他们，是不是？所以他们要暂停比赛，但他们答应过等到结完婚就重新举办比赛，你看其他孩子也都要离开，我没有骗你吧？”圭多又开始了他的天赋嘴炮技能。 “可是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走？” “因为我们要参加婚礼啊！他们需要人帮忙，而且这是大人的事情，我们要做很多大人才能做的事情，你们一直在的话多尴尬？” “就像爸爸会亲亲妈妈一样？”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乔舒亚，你和其他孩子可以一起玩，会有叔公来陪你，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所以不能参加婚礼。你和叔公在那里等爸爸和妈妈回来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家，下次再一起来这里比赛好吗？” “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圭多面对着乔舒亚高兴的样子，他也笑了起来，一把抱住孩子，在他的额头上用力地亲了亲，轻快地说道：“对，我们要回家了！” 圭多又哄了乔舒亚躲在垃圾车里，其他五个孩子的年龄也很小，当时让他们挑选留下来的孩子时简直就是一场折磨，叶良没有胆子去现场，但他可以想象这是多么艰难的决定。最后留下来的孩子都是最年幼的，年长的却要因此失去生命。 他们甚至还瞒着叶良偷偷多藏了一个男孩儿，这让叶良得知后，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圭多的叔叔上了年纪要早点送走，再工作下去他就和去毒气室的结果差不多了，但是由于对方的特殊性让守卫们太注意他了，叶良只能安排假死的戏码，当着所有的人的面作出被得罪的样子，而“打死”了老人，又几经周折把“尸体”弄出焚化炉区域。 而在女人那边，由于女守卫管得比较紧，他们只能试着送出去三个少女，那个怀孕的算是临时加上去的，而多拉没有排上被解救的名单，叶良安慰她还有下次，而且即便在集中营里，他也会试图保护好他们的。 第5章 美丽人生5 在夜色的掩护下，叶良和倒垃圾的人双双走在离开集中营的路上。叶良之前花了一番功夫，才不在不惹人怀疑的情况下和他成为朋友，他们的车上装的都是焚烧炉烧不掉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一堆又一堆的牙齿。 本来这些垃圾也是掩埋在集中营里的，但一方面没地方埋了，另一方面也有人嫌弃老是要翻土浪费劳动力，就决定过一段时间用车运出去。 叶良的身上带着上了膛的枪，就藏在袖子里，随时准备拿出来反击。 这是他第一次做如此惊险的事情，他开始回忆在故乡的点点滴滴，并衷心感到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的生命竟然如此平安和顺，也感激和平的故乡，能让他不至于面对种种恐怖和危险。 经历过战争伤痛的人们，绝没有想经历第二次的，这是当权者的博弈游戏，却是士兵们的鲜血白骨和平民的伤痛眼泪。没有任何一个平民能从战争中得益，哪一方都如此。 集中营的大门被打开，外面有人接手了一车的牙齿，搬到运输车上准备去填埋。叶良和另一个士兵只能站在门口，因为没有特殊命令，没有人可以随便进出集中营，哪怕是这里的军官士兵。叶良一边应付和士兵的聊天，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望着运输车。 车子开到一半碰到米维斯他们扔下的简易路障，人们下车查看轮胎，趁着这个当口，叶良看到几个袋子动了一下，然后从里面钻出了几个人，大的帮小的，小的拉着老的，从车上偷偷溜下来，朝着既定的路线往意大利反抗者联盟约定好的地方努力小心地走去。 一直到夜色吞没他们的身影，叶良这颗高悬的心依旧放不下，除非明天收到米维斯报信一切顺利，人都接到了，否则他这颗心是不可能放下的。 # 大部分孩子们和妇女们被顺利地送了出去，在米维斯送信来之前，圭多就发现他的儿子乔舒亚没有根据约定好的躲在垃圾车里，而是偷偷地跑出来藏在宿舍里。 在看到男孩探头探脑地从床铺底下钻出来的时候，圭多气极了，他以生平最严厉的眼神看着乔舒亚，焦急又愤怒地问道：“爸爸不是和你说好的吗？这里要举办婚礼，孩子不能参加？你怎么能违反规定呢？这样让主人家多难办啊！” 乔舒亚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用稚嫩的声音轻声道：“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去。我也可以帮忙，不会给婚礼添乱的。” 听到儿子这么说，圭多突然没法再说出任何训斥的话来。他看着低着头，揉捏着小手，一副沮丧委屈模样的孩子的头顶心，抿了抿唇将他搂入怀里，尽力用平稳的声音说道：“你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好吧，我们一起回家。但你要好好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看见。” 圭多这边父子其乐融融，另一边米维斯和叶良头上阴云密布。 丢了一个孩子算怎么回事？反抗者们接到了其他人，却发现少了一个，不知道是一开始就没有上车，还是中途跑丢了，如果被德国守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查查看。”听到丢失的是乔舒亚，叶良大概猜到了一些。 米维斯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愿孩子只是自己跑丢了，不然落到纳粹手里……为了保险起见，我已经让其他人转移到安全地区了，这几个月里都不能再进行营救活动。” “每天都有人在死去，米维斯，你告诉我为了安全，你们选择转移？视若无睹？” “你知道在我们的基地藏了多少犹太人吗？有多少人的性命指望着我们吗？一旦被纳粹发现，他们甚至都不会被送来集中营，而是就地枪决。”米维斯愤愤道。 “还有很多当地居民冒着被枪毙的危险把他们藏在阁楼和地下室了，而盖世太保每周都会来检查！难道我们不愿意救更多的人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恨不得把所有难民都送去美国避难。” 他难道不知道每推迟一天，都会有无数人会变为冤魂，永远没有看到光明的一天，但这种事冒进才是送死。 “我没法再忍受该死的这里的一切了，每一天，每一天……你知道焚化炉门口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吗？他们有两层楼这么高，炼化的尸油的气味每天都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叶良冷着嗓子说道，这个集中营就是个人体屠宰场，而他上辈子连普通屠宰场都没去过。 无法想象任何一个还有哪怕一点点良心的人能安然待在这种环境。 他迟早会疯掉的，叶良沉着脸这么想道。 “我了解。”米维斯低声安抚道。 “不行，下个月你们必须来人再送走一批，他们连名单都决定好了，他们每天唯一的盼头就是等着下一批名单里有自己的名字，你们不能这个时候放弃。”叶良坚决道。 米维斯显得有些为难。 “如果我去确定那个男孩是自己走丢了的，而且没有人发现他呢？还需要安全转移吗？” “当然不用，委员会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我很快就会给你答案。” “那好吧，兰洛特，听我说，你让他们再坚持一下，已经快过去了。”米维斯又一次说到反法西斯盟军的事情，还有他们说好的反攻之日。 叶良无数次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好好学历史，他已经记不清反攻那天的日期了，甚至连德国战败那日是几几年都记不得。毕竟那是欧洲战场的事情，他只记得日本投降的日期。 “你知道每个人都不容易，听说原来在波兰有一个德国商人也在做救人的事情。”米维斯沉默片刻后又说道：“好像叫奥斯卡辛德勒什么的。” “辛德勒？！”叶良被那个熟悉的名字惊了一跳。 “怎么，你认识那位先生？”米维斯问道。 “不，只是听过他尊贵的姓名。”叶良记得辛德勒还是由于那部有名的电影，但那本来就由真实故事改编的，奥斯卡辛德勒确有其人，而且他日后被埋在耶路撒冷，被犹太人奉作“24位正直之人”，他的墓碑上放满了石头和鲜花。 “我们的人打算接触他一下。”米维斯说道：“如果你认识他，也许可以写封引见信，不然他未必会相信我们。” “我记得他和纳粹高层的关系不错。” “他是个实打实的商人。” “既然如此，你们可以走商路来认识他。”叶良思忖道：“不过他应该不认识我，但我倒是很想认识他。” “当然，如果我们真能联系上他，我会帮你们介绍的。” # 圭多带着乔舒亚和叶良道歉，不过后者当然没有怪罪一个孩子想要和父母在一起的心。他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用带着寒气的手碰了碰乔舒亚的头发。 “一个月一次，你们拟定一下人员的名单，老人孩子妇女带病的优先。”叶良这么说道。 圭多点了点头，他虽然在犹太人里面不算头目，但是他的一位室友很有威望，叶良这次顺利地救走了一批犹太人让他终于获取了对方的信任。 “你还想学意大利语吗？”要分别的时候，圭多突然问道。 叶良笑着拉了拉军大衣的领子抵御冬日的寒风，侧头道：“你愿意教？” “当然，其实意大利语并不难，这很简单，你还可以教我德语。” 叶良点了点头，看着圭多把揉着眼睛的乔舒亚送去睡觉，之后又偷偷地溜了出来。月光皎洁地照射在集中营的地面和建筑上，兰洛特作为“优秀”的日耳曼人，身量高挑，肩宽腰窄，肌肉紧实，形体健美，当配上冷硬轮廓的暗色军装时，更加显得冷酷而英俊。 但圭多知道对方是个善良正直，内心十分温柔的好人。 “今天太冷了。”看着圭多身上单薄的囚衣，叶良皱了皱眉，不赞同地说道。 “你知道我并没有别的可以报答的。”圭多又露出那种傻气的笑容。 倒是叶良想了想，突然笑道：“也许等战争结束，我被押去军事法庭的时候，你可以为我说说话？又或者，如果最终我发生了不幸，请转告我的母亲，我很爱她，以及我很抱歉。” 圭多愣了愣道：“他们不会把你押去军事法庭的，我们都能作证。等战争结束了，也许你可以邀请我们去你妈妈家，或者我们邀请你妈妈来意大利。” “就像真正的朋友那样。”他又补充了一句。 叶良点了点头，眼神带着一种柔软，他想起了自己所处的那个年代。即便在那样开放和平的年代里，两个国家，两个民族的人成为真正的好朋友的数量也不算多。国家间的争斗，民族间的仇恨，历史的遗留，都像是一道道伤疤，横在人们的心里。 “就像真正的朋友那样。”叶良低声重复道。 之后的日子按部就班地按照计划行进，叶良依旧经常暗度陈仓地把食物药物和水送给犹太囚徒们，而米维斯等人每个月都偷偷带走五六个人逃离集中营，乔舒亚机智地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搜查，而叶良的意大利语也在圭多的话痨补习中飞一样地进步着。 不过叶良自己显然没什么教人的天赋，聪明如圭多学德语也学得磕磕绊绊，乔舒亚有样学样地学了几句日常问候，没事在嘴里念一念。 米维斯联系上了奥斯卡辛德勒，这位圆滑的商人当然不能就这么相信他们，彼此保持了一定谨慎又友好的距离，双方心照不宣地继续各干各的。 叶良将存起来的大部分钱都交由米维斯的人转交给辛德勒，熟知对方故事的叶良很明白钱对于辛德勒的救人活动来说意味着什么，多一份钱就是多买下一个人的命。 这笔钱当然没有署名，米维斯的同僚只推说是另一位和辛德勒有同样志愿的德国人。辛德勒大概猜到这笔钱是用来干什么的，所以没有动分毫，只是交给他的犹太会计存了起来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 这样稍显太平的日子一直到德国军官的家属们来集中营和他们团聚的那天。 说是家属团聚，实际上只有高级军官才有的福利，像汉斯这样的中级军官，而且家里也不剩多少人了，自然是轮不到他。兰洛特并没有娶妻，而卡拉莉夫人年事已高，再说考虑到集中营的环境，叶良很担心这位老太太会当场气晕过去。 所以最终就来了十几位夫人，还有一些德国军官的孩子们。 为此，集中营举办了盛大的宴会，虽然食物方面无法和战前相比那么丰盛，但是图就图个气氛，能和家人团聚，顺带显示一下高级军官们在集中营里至高无上的地位。 中级军官虽然无法将家属带来，但是却有资格参加这样的宴会。他们还将保留了很久的香槟美酒拿出来，给军官们畅饮。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最后的狂欢了。 希特勒和纳粹德国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从米维斯那里得到消息的叶良冷笑着想。 他看着餐桌上杯酒交错，人们含着虚假的笑意低声交谈，即便他们中很多人都明白形势不好了。叶良拿着酒杯站到一边，微微侧着脑袋正好看见李医生在和当侍应生的圭多说话。 第6章 美丽人生6 “你认识李医生？”圭多拿着食物走过来的时候，叶良顺手拿走一个甜点塞进嘴里，将声音含混在喉咙里轻声问道。 “我当年还在意大利一家高级餐馆工作的时候，他是那里的常客，他经常出谜题给大家猜。”圭多故意把一些奶油洒落在叶良的军装上，然后装作一脸慌乱地擦衣服，顺带低着头回答道，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有没有人注意他们。 “他喜欢谜题，但他更喜欢钱。”叶良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笑。 圭多压低了声音，略显焦虑地说道：“兰洛特，乔舒亚在这里。” 叶良的瞳孔缩了缩，拿着酒杯的手也不自然地握紧，他尽量控制着音量和表情问道：“什么？！他被人发现了？到底怎么回事？” 圭多把刚才乔舒亚被当做德国军官小孩，接到里面的小屋子里吃饭的事情说了一遍：“我让他不要说话，他们还没发现他是犹太小孩。” 叶良张了张嘴，他该说什么？你胆子真是大得可以？ “你要让他尽快离开，天知道会不会被人发现？”叶良最后只能这么说。 “我知道，我也在找机会。”圭多老实道。 “扯淡！”叶良愤愤地低声道：“别这么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你哪一次老实过？嗯？” 第一次来集中营就敢堂而皇之忽悠德国军官；偷偷把乔舒亚藏起来，被发现后又偷梁换柱到德国军官家属小孩的队伍里；带着乔舒亚去广播室，在集中营广播向多拉告白保平安……每一步都惊险无比，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圭多看着叶良扯了扯自己的领子，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表情就更加无辜了。 “算了，我一会儿去把他领出来送回去，你继续在这里当侍应生。”叶良对上圭多就只能叹气，他挥了挥手，像是让侍应生去一边去似的。 然而，叶良还没有走进小房间里，就看见一个穿着侍应生服装的男人走出来，用德语和后勤女兵说道：“这里有个孩子好像不会说德语。” 后勤女兵的脸色冷了冷，然后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 叶良也立刻跟了过去，只见侍应生指了指座位上的乔舒亚，女兵刚要走过去，就听见叶良朗声用德语说道：“亨利，你爸爸刚说让你少吃些豆类食物，你的肠胃会不舒服。” 叶良当着两个人的面走过去，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乔舒亚的头发道：“要吃糖吗？水果糖，你想要草莓味的吗？” 乔舒亚伸手接过那颗颜色粉嫩的糖果，在叶良眼神示意下说道：“Danke（谢谢）。” “好孩子，要去见你爸爸吗？”叶良伸出手，握住乔舒亚的小手，朝着女兵和侍应生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乔舒亚走了出去。 圭多正好在外面送吃的，看到这里就猜到出事了，他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孩子。 叶良带着乔舒亚走到负责军备的高级军官那里，俯下身凑着对方耳边说道：“武器库里的军备数量已经降到安全线以下，补给已经晚了半个月了。” 那位军官皱了皱眉头，也凑过去低声说道：“我们已经发电报催了，过几天再说。” 叶良点了点头，拉了拉乔舒亚的手，后者甜甜地用德语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高级军官温和地笑笑，还伸手摸了摸乔舒亚柔嫩的脸庞，关切地问道：“晚上好，亲爱的，晚餐吃饱了吗？” 乔舒亚的德语还没到能听懂这句话的水平，所以他本能地看向叶良，后者点头。乔舒亚这才软软地说道：“Ya（是的）。” 那位军官似乎想了想，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拿了一块黑巧克力递过去，乔舒亚接了。叶良这才说道：“那我先走了，长官，那军需品的事情明天再说。” “再说吧，今晚还是好好享受宴会。” 看到全过程的女兵和侍应生自然无话可说，他们甚至都没有这个资格去过问高级军官的事情，女兵瞪了侍应生一眼，两个人又接着去伺候那些少爷小姐们去了。 圭多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差点虚脱。 叶良离开了宴会，将乔舒亚安全地送回了宿舍，再回到宴会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或者是和家人孩子说话。 圭多缩在一边，探头探脑地折腾着留声机。 “你在做什么？”叶良走到他身边问道，后者吓得差点跳起来。 “你该告诉我一声是你！”圭多抱怨道：“我在放歌。” 叶良啊侧耳听了听，从兰洛特的记忆中找到了对应的：“《船歌》？” “放给我公主听的，这样她应该听得见。”圭多将留声机的喇叭朝向窗外，对准了女囚的宿舍，悠扬的乐曲在漆黑的夜色中飘荡，音乐的灵魂不畏寒冷与苦难。 这简直浪漫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我第一次见到多拉的时候，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就掉在我的怀里。”圭多的脸上露出甜蜜而怀念的神色，让人感觉连心都暖和了起来。 “我们第一次去剧院约会就听得是这个，不过当时我们的座位不在一起，我坐在下面，多拉坐在二楼包厢里，我一抬头就能看见她，这个声音一直在唱啊唱啊的，但是我什么都听不见去了。我就望着我的公主，希望她也能望过来。”圭多继续说道。 “最后我在她的订婚仪式上，骑着一匹白马把她带走了，我的公主。” 叶良沉默了一会儿，清清嗓子说道：“听上去很好。” “我知道她妈妈一直很生气，不肯来看她和乔舒亚，都是因为我的关系。但我相信她终有一天会原谅我们的，只要我能让多拉幸福。来集中营之前，我们正在准备晚餐，多拉的妈妈终于愿意来我们家吃饭了，我们很快就是真正的一家人啦。” 圭多欢快的声音在叶良听来却并不好受，圭多是个乐观勇敢的好人，一个不该遭受这一切的人。 “你总是做些危险的事情，圭多，如果女囚的看守们发现……” “我知道，我知道，兰洛特。但是人如果没有希望的话，生活就会陷入绝望。更何况，如果你不享受生命，又何必拥有生命？我希望多拉在哪里都知道我和乔舒亚是安全的，而且我们很爱很爱她。”圭多认真地说道。 如此美丽的人生，如此美丽的世界…… “如果没有希特勒和纳粹的话。”叶良低声说道。 圭多抬头看着他，犹豫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兰洛特，但我不是在指责你，你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但是……这不全是希特勒的错，你知道。” 叶良张了张嘴。 “我知道你会说什么，士兵们只是遵守命令，他们是不得已的，尤其是年轻人也被洗/脑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但是兰洛特，杀人是不对的，屠杀是不对的。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他们的妈妈都会教他们这个道理。希特勒没有拿枪逼着他们杀人，也没有拿枪逼他们选举自己做元首，是他们自己选择这么做的。” 说完这些话后，圭多没有再说什么，但叶良知道他是对的。 尽管因为汉斯的事情，叶良在憎恨纳粹的同时也同情着战争的另一方受难者。德国为二战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德国年轻人们不得不为自己的愚蠢残忍付出一生的忏悔。像汉斯这样的屠夫是要被判刑的，而他们理所应当受到惩罚。 可是，叶良却同情他们，因为他们的理智被纳粹操纵，他想开脱说他们是被洗/脑了。他想说，这是因为一战后，德国的经济处于冰冻时期，而犹太商人大量挤占了日耳曼人的生意，他们需要钱。 而犹太人把握着社会大量财富…… 然而圭多说的才是真的，无论任何原因，无论被如何蛊惑，哪怕一个十岁的孩子都知道屠杀手无寸铁的人是不对的，为什么他们不知道这样是错误的？ 因为犹太人不是人？他们和日耳曼人一样拥有一双眼睛，两个耳朵，一个鼻子和一张嘴，他们和世界上的文明种族一样能说会道，有自己的历史、文化和艺术，他们和德国人一样会去爱人和被爱，拥有无与伦比的智慧，也拥有善心和慈悲。 难道他们看不出这是属于人类的样貌和人类的智慧吗？ 但他们仍旧选择服从上司的命令，选择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选择将他们当做牲畜和垃圾，他们选择做一个刽子手，一个屠夫，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没人真的逼他们。 战争释放了人性极恶的一面，他们将自己受过的苦难责备在犹太人身上，仿佛这就能给自己找到开脱的理由，仿佛这样他们就能安心期待“美好的未来”，这是极度的自私和软弱。 他们必定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付出代价，他们也不值得原谅和同情。 第7章 美丽人生7 盟军反攻的那天终于到了。 由于集中营戒严，米维斯没法再出入救人，也没法再给叶良提供信息。 但叶良也不需要其它的情报了，因为上头的命运已经下达——清除集中营所有囚犯，并且按照规划全数撤退收缩到德国本土去。 注定要灭亡的一伙穷凶极恶之徒的最后挣扎罢了，临死也要带着犹太人垫背。 “今天把所有的囚犯都押去清除掉，我们也坐车离开。”高级军官向手下吩咐道。 叶良分到的任务是把剩下的武器都发给士兵们，然后组织他们将必要的军需品、文件和电台搬运到属于军官们自己乘坐的卡车上。 而汉斯则受命帮助日常守卫们将犹太犯人集中起来赶去他们最后的葬身之地。 叶良趁着集中营混乱的当口偷偷溜走找到了圭多和他的室友们：“希特勒完蛋了，你们先别高兴，上面下最后的命令要清除这里所有的人，他们会用卡车把你们运到事先挖好的土坑里活埋，说是为了省子弹。但如果你们贸然逃跑的话会被枪毙的。” 刚刚想要欢呼的犹太人表情瞬间凝固了，他们求助地看向叶良。 “尽量躲起来，即便有人抓你们也不要反抗，千万不要在当场反抗。我会尽量联系当地的反抗组织到那里去救你们，我自己也会去的。”叶良安抚道。 但所有人的表情依旧充满了担忧，所幸的是他们已经陆陆续续救出去了几十个妇女孩子。 圭多拉着叶良走到一边，问道：“乔舒亚怎么办？” “让他先躲起来。” “可……还有多拉，她还不知道……” “我会通知女囚那一边的，让你们的人保持镇定，我绝不会让你们被活埋的，堵上我的性命也不！这是，最后的一场硬仗，我们必须谨慎。没人该在快要迎来胜利的时候死去，盟军已经朝这里进攻了，他们逃不掉的。”叶良迅速说道。 圭多慌忙地点点头，然后想办法要藏起乔舒亚。 之后开始就是长达一整天的混乱，被点到名的男人女人们被押上卡车，运往被活埋的地方。其他士兵搬运着东西准备撤退。叶良精通这里的地型和士兵们巡逻的轨迹，他划了好几个隐蔽的地区让囚犯们躲起来，还将武器库里的武器偷了些出来给犹太青年们。 幸亏是忙着撤退，没人来得及盘查武器的数量。 倒是有几个士兵来抱怨枪支不好用卡壳的，被没好气的军官们训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卡壳就换支好用的，做正经事要紧，谁还来管这种事情。 尽管叶良已经通过各种方式来通知米维斯他们活埋的地点，但他真的不清楚对方有没有收到，就算对方收到了，又是否能腾出人手来救人。他答应过这些犹太囚犯，绝对不会让他们死在胜利的当口，他们一定会成功地活下去的。 那天晚上的时候，装满囚犯的卡车一车又一车地开向预定的大土坑处。 叶良正指挥着一队士兵搬运东西，一错眼就看见探头探脑的圭多在墙角处张望。他张了张嘴差点没气疯了，立刻支开了附近的士兵，迅速地走了过去。 “你疯了吗？我说过让你躲起来！乔舒亚呢？” “我来找多拉。”圭多解释道。 “我已经通知了女囚那边，多拉会自己躲起来的。” “我不放心，也许她被发现了呢？我要找到她，乔舒亚已经藏好了。” “噢，天啊！圭多！你这么在外面走，被发现你就死定了！”叶良几乎是低吼了。 一队士兵走了过来，圭多立刻躲了起来，他神色紧张地看着一个铁箱子，刚走过来的士兵还带着两只狗，它们正扒拉着铁箱子发出吼叫声，但是士兵并没有在意。 叶良看了看圭多的表情，又看了看铁箱子的大小，立刻明白过来乔舒亚藏在里面。 “你们站在那里做什么？聊天吗？还不去做事！把狗牵走！”叶良大步走向他们，用德语严厉地呵斥着几个士兵，后者对叶良行礼后立刻低头离开。 “兰洛特？”圭多在墙后面勾了勾手。 叶良皱了皱眉，摇头用口型示意道：“躲起来，圭多，我去找多拉。” 他走了几个藏人的点，都没有找到多拉的身影，只能又回到卡车这边，天色已暗，已经有几辆车开走了，叶良一个个问过去，依旧没有多拉的消息。 如果多拉没出事的话，她一定还躲在宿舍了，那些室友们都很聪明。 看着又有几辆卡车出发，叶良心急如焚，只能承诺道：“你们等着我，一会儿想办法跳车逃走，不要听他们的，一旦到了目的地就逃跑，知道吗？一定不能被埋下去！” 然而，圭多这个家伙，从来都不是好好听人话的性格，好吧，他就根本没安分过。这让叶良又爱又恨，以至于到了如今，他对圭多的纵容，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圭多没有等待叶良，他又去找多拉了。 等到叶良从女囚那边回来，再次回去找圭多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士兵押着他往角落走去，圭多自己跑出来被发现了，这是要枪决他！ “噢，该死的！”叶良也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摸到了腰际的配枪，然后咬了咬牙，跟在那个士兵背后走过去。士兵将圭多赶到没有人的角落里，然后举起手里的枪—— 圭多因为恐惧而紧紧闭上了眼睛，整个身体也像鹌鹑一样缩成一团。 “砰——” 枪响了，但是□□味却是从叶良的枪.管里传出来的，圭多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身上哪里都不痛，自己也没有死，等他抬头的时候，那个士兵已经倒在了地上，而站在后面的兰洛特拿着冒烟的枪，脸色有些苍白僵硬。 这是属于叶良的第一次杀人。 他能告诉自己他没有错，他杀的是一个德国士兵，而这个士兵刚才正要枪杀一个手无寸铁的犹太人，那个犹太人是自己的朋友，一个无辜、乐观的书商和父亲。 可他也无法停止思考，因为他刚刚杀了一个人。 叶良满脑子都是对方倒下的样子，那个孩子还很年轻，或许二十岁都不到，是个普通列兵。也许是受着上司的命令来执行枪决，如果战争结束，也许他还能回到德国，他妈妈的身边去。毕竟普通士兵还不至于被审判。 他杀了他，鲜血从后脑勺冒出来，沾着白色的脑浆洒落在地面上。 他杀了他，一个年轻的德国孩子…… “兰洛特？兰，兰洛特？”圭多也吓了一跳，但是他很快发现叶良的不对劲。 叶良觉得自己反胃，也一阵阵地发虚，他需要躺一下，可是他不能，还有事情没做完。 “我没找到多拉。”叶良脸色苍白地虚弱说道：“她可能躲在宿舍里了。” “我知道，对不起，兰洛特……兰洛特你还好吗？你需要休息一下吗？”圭多手足无措，伸手想扶住他坐到一边休息。 然而，圭多下一刻就僵住了，因为身后突然出现的，拿枪对着他们的军官。 当叶良看到圭多惊恐的眼神转头时，他看见拿枪对着他的汉斯，后者脸上是不可置信，还有被背叛后的愤怒仇恨。 “汉斯……”叶良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想解释一下吗？长官？”汉斯克制着愤怒问道。 叶良这回再也撑不住跌坐在地上，他手上的枪也落在一边，惨白的脸色看起来仿佛大病初愈一样，他微微喘息地说道：“解释什么？” “你杀了一个士兵，就为了救一个该死的肮脏的犹太人？！” “我杀了一个屠夫，因为他要谋杀一个无辜的人，我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因为我们看起来要失败了，所以你也打算背叛？” “汉斯，我没法和你解释清楚这点，但你总有一天会清楚的。”又或许和那些死不悔改的纳粹党一样，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罪恶和荒谬。 “在这之前，你可以亲自向上级长官解释一下。”汉斯这么说道。 被抓到现行，汉斯本可以直接处决了对方，但他没有，也无法做到这点。他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杀死犹太猪狗，但莱茵西斯不行，哪怕他是个卑鄙的叛徒。 “不行，汉斯，你看，我还有事情要做。”叶良虚弱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让汉斯那一刻很想扣下扳机，却同样因为这样的笑容而没有这么做。 下一刻，叶良迅速地捡起了地上的那支枪，在汉斯开枪的同时，一只手推开旁边的圭多，另一只手迅速地瞄准，射击，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精准，不枉费他日夜地训练。 那两枪击中了汉斯和脖子，但并没让他断气，鲜血从脖子处溅出来。 叶良沉默地走上去，用手捂住了伤口，又对吓傻了的圭多说道：“我的包里有绷带，替我拿出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不想杀他。” 就算是死，汉斯也不能死在他手里，他可以被审判，被判死刑，被美国人俄国人杀死，但绝不能是他，绝不能是“兰洛特莱茵西斯”。 迅速熟练地为汉斯包扎完，叶良抱着对方放在角落里，旁边躺着那个士兵的尸体。 “幸亏今天晚上太乱，没人有空管这里的枪响。圭多，躲起来，相信我，多拉很聪明，她不会有事的。而且乔舒亚还需要你照顾，夜晚很快就会过去了。” 圭多这才从跌宕起伏的生死一线中彻底清醒过来，他看着叶良的脸色，突然问道：“你要去救那些被卡车运走的人吗？” “嗯，我不知道反抗者们有没有得到我的消息。” “他们人很多……” “我对武器库里的枪动过手脚，虽然来不及都动过一遍，但我确定负责押送的大部分用的都是卡壳的枪。没有枪，他们就是没牙的老虎。” “但是……” “照顾好这里的人，我可没空再回来掩护你了。” “可兰洛特，你受伤了。” 叶良摸了摸腹部的血迹，汉斯的枪法并不差，在开枪的那一瞬间，这个年轻人最终还是犹豫了，他对自己下不了手，所以枪口朝下了一点避开了要害。相比之下，反而是自己更加冷酷不念旧情啊。 “没事，他没打中要害。圭多，你还记得之前我想让你做的事情吗？如果我没法活着回来，在战后，替我去德国找我的妈妈，卡拉莉·莱茵西斯，告诉她，兰洛特很爱她，他很抱歉当年对她说了那些话，还和她断绝关系，他真的很想她。” “兰洛特。” “这又不是什么烂电影，圭多，别这样。”叶良最后伸手摸了摸汉斯的动脉，确定他还有脉搏后，闭眼握了握他的手掌。他只能做到这样了，汉斯能不能活下来要看他自己。 让圭多躲起来后，叶良随便找了一辆卡车坐上去，跟着上面的囚犯到了活埋的地点。 一群吓得瑟瑟发抖的男人女人们被拿枪的士兵们围在里面，被迫跳进大坑里，他们要等人全部跳进去后再让最后一卡车的苦力把土埋上，最后再射杀这些苦力，扬长而去。 可惜的是，由于囚犯们的配合，士兵们还不知道他们手上的枪大部分没什么实际用处呢。 叶良跳下了卡车，除了那把手/枪，他还拿走了汉斯的武器，他知道自己的枪法不错，也知道对方的武器不多，但一个人要对付所有人还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意大利反抗者们没有来，现在只能希望聪明的犹太人们能在枪战开始后能自己逃跑了。 很久之前，如果有人告诉叶良，有一天他会这么英雄主义地出头，他肯定羞愧地摇头，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胆大地敢反抗不公的人。 他上辈子从未亲手杀一只鸡，一条鱼，一生都是好好先生，待人温柔礼貌，遇到的最危险的事情也不过是地铁抢劫，结果还等在他犹豫是冒险帮忙好还是明哲保身好呢，那位劫匪先生就被警察四面包抄逮住了。 这就是他了，叶良，一个看似文雅沉稳，实则胆小怯懦自私的普通青年。 真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天，他被逼为无辜者拿起枪支去战斗，而且还是一场不可能获胜的，实力悬殊的战斗；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冷静地计算怎么才能杀死更多的人，为了保证全歼纳粹看守，好让自己死后，那些人不至于立刻抓回犹太囚犯枪决。 第一声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一个德国士兵应声倒地，他的脑袋上开出了一朵血花。 最后一声枪响伴随着叶良心口的灼热，可事实上终结他生命的是一颗刺入眉心的子弹。真奇怪，他怎么可能听见打进自己脑袋里的子弹的枪响呢？ 死亡或许是一个人的终结，但天终归是亮了起来。 第8章 美丽人生8 “这是属于我的故事，我的父亲用一个美丽的谎言在那段最黑暗的岁月中保护了我，至今我回想童年时的经历，记忆在脑海里的全是欢乐与幸福。 而我对于兰洛特的印象却只剩下那些日子里意外的食物，水果、小蛋糕、饼干还有糖果，有时他甚至能塞给我一个熏肉三明治，每次我见到他都意味着美味点心的到来。 然而我能深深记得那些食物的样子和它们的香味，我能记住每天都盼望着兰洛特到来的急切心情，可我却记不起兰洛特的样子，他的五官仿佛在岁月中蒸腾中变得朦胧隐约。 直到不久前我终于得到了一张兰洛特在参加战争前，刚从学校毕业时的照片副本。他确实是个英俊的人，但我始终觉得我印象中的兰洛特和照片里的不同。 如果没有兰洛特，我们一家绝无可能从集中营中平安脱险，也没有可能再次团聚在一起，度过余下的幸福时光——我的叔公在战争结束后又活过了十个年头，最后在亲人的守护陪伴下，安然平静地离去，他的人生几乎没有遗憾。 而我的父亲在战后重新开起了他的书店，他还试图给兰洛特写一本书，但每次他坐在打字机前总是双眼放空地开始回忆，然后他的脸上会浮现一种有意思的微笑，那是一种让人看了就会心生暖意的笑容，你一看就知道这人正陷入过去的某种最美好回忆里。 我的父亲往往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却一个字都没有写。 于是这本书的计划就一再搁浅，他总嚷嚷着终有一天会为兰洛特写出一本好书来，叫别人知道兰洛特的所作所为，他的勇气，他的正直，他的有趣，和他的牺牲。 我的父亲在活着的余生中除了陪伴家人外，就是致力于恢复兰洛特的荣誉。在官方记载中，兰洛特·莱茵西斯是个被美军杀死的德国纳粹，是个罪有应得的种族战争分子。 没有人知道那一晚是兰洛特截杀了集中营的守卫，将一卡车一卡车的犹太人从最后的疯狂屠杀中救了出来。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一个人做到这一点的，在我父亲的叙述里，他似乎就像一个独自面对毁灭命运的古代英雄，他带着伤势和武器走入最后的夜色中，然后再也没能回来，我的父亲在天亮后把我交给母亲，自己则独自一人在德军的尸体堆中寻找。 他找到了那具伤痕累累的尸体，却来不及把他埋葬，因为美国人对尸体有统一的掩埋点。 从此我的父亲就一直在叙说兰洛特的故事，他试图向所有人证明兰洛特是个英雄而不是个屠夫，可惜他没能劝说官方，即便他花了很久找到了曾经的那些狱友共同联名写信给当地政府和德国官方，这些信件最后都石沉大海，没有人愿意为一个纳粹正名。 唯一和兰洛特单方面联系的，可以证明他清白的米维斯，他在盟军到来前就死在了纳粹的枪下。 是的，反抗者联盟中出现了叛徒，疯狂的纳粹最后拉他们垫背，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他们收到了兰洛特的消息却没有赶来支援的原因，因为他们自己也差点被全部杀死。 战后，兰洛特的母亲被归入苏联人的管理，一道柏林墙阻止了我父亲寻找她的旅程，他花费了所有的心力想要去东德找到莱茵西斯女士，然而直到他去世都没能做到这点。 最后兰洛特的母亲死在德国重新统一之前，至死也没有收到兰洛特的遗言。 我的父亲前些年去世了，他走得很安乐，他一生只有两个遗憾没有能够做到：一个是没法见到兰洛特的母亲，亲口转告她兰洛特临走前的口信；第二个就是为兰洛特正名，他应该被归为英勇牺牲的反法西斯烈士，而不是被盟军击杀的法西斯分子。 而我继承了父亲的遗志。 当我终于跨越倒塌的柏林墙后，我发现兰洛特的母亲已经去世，但我联系到了她的姐妹，并且把兰洛特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兰洛特剩下的家人们表示会为家族英雄证明清白。虽然当年老一些的狱友们去世了，但总还有人活着，而且我父亲也留下了证言。我得让这件事在我有生之年能尘埃落定，还给兰洛特他应有荣誉。 历史已经过去，真相被时光逐渐湮没，正如没人道兰洛特当年为什么下定决心要和纳粹德国决裂，为什么他有胆量一个人敢站出来反抗，他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或许这一切都终将成为秘密，而我总要留下最后一丝来纪念他的牺牲。 感谢我的编辑BJD的帮助，感谢我父亲当年狱友们的支持和回忆，也感谢奥斯卡·辛德勒先生当年给我父亲的回信和支持。 谨以此书献给兰洛特莱茵西斯、意大利反抗者联盟的义士、我伟大的父亲、还有千千万万和我们遭受共同苦难的同胞们 ——你们当年的小乔舒亚。” 写完最后一段的男人站起身来，舒展略微僵硬的身体，花园里的孩子们在奔跑着打闹嬉戏，穿着粉黄色长裙的妻子一脸温柔地看着一双子女，不时地喊着让他们小心一些。阳光透过毫无阴霾的天空照射在花园中的玫瑰花瓣上，丝绸花瓣上的露水晶莹剔透。 男人不由地露出温柔的笑容，匆匆将一张穿西装的年轻毕业生的老旧黑白照片夹在厚厚一叠的资料夹里，拿起椅子上的外衣就走出了书房，和他的妻子亲吻了一下，追着欢笑的孩子们喊道：“蜜莉，兰洛特，我来了，过来过来……” 可是孩子们相互看了一眼，怪叫一声，跑得更快了，然后和他们的父亲玩起老鹰抓小鸡。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那堆厚厚的资料夹上，还有那没夹好的半张黑白毕业照上——照片上英俊高大的日耳曼青年笑容如昔，带着无限的对于未来的野心和渴望。 第9章 怪谈故事1 叶良在昏暗的房间地板上醒过来时，他的心脏差点没跳停。 身上还带着被子弹打中时的灼热和疼痛，脑海里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来龙去脉，眼前不过是黑了一瞬间，再次睁开时，身体却躺在冰冷又积着薄灰的地板上。 他不是死了吗？ 啊，不对，死的是兰洛特·莱茵西斯的身体，而他现在……等等，他现在是不是也快死了？叶良勉强用手支撑身体，稍稍抬起一个角度，室内光线昏暗，但从腹部流出的粘稠液体怎么都觉得是人血。 若是一个普通人发现自己重伤至此，连内脏都掉出来一部分，早就开始惊恐乱叫了。 但叶良好歹是经历过二战集中营的人，倒也没有怎么惊慌，把软绵绵、白花花的肠子往回塞了一点，忍痛脱下外套，在腰腹上打了个结，暂时堵住了被利器划开的伤口。 脑中浮现出这具身体的记忆——尼普特·莫尔，一个住在洛杉矶的小偷，并不算太坏的人，没什么文凭，靠着小偷小摸勉强维持生计，家里还有一个去日本留学的妹妹。 虽然叶良想不通一个美国人为什么要去日本留学，但记忆中的尼普特非常疼爱妹妹蕾拉，偷窃来的大部分钱财都寄给了远洋的亲人，希望她能在日本好好生活。 而今年又到了交学费的时候，尼普特也发现了一个好活儿——某座刚刚死人的豪宅。 据说这座豪宅原本的主人是一对同性恋，他们也没什么亲友，警察离开后，房屋公司还需要过段时间才能来清理这里的资产，然后再清理之后卖给新主人。 这是个绝佳的空窗期，一来是不会再有“失主”报警，也无人看守，二来是应该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尚未被人拿走。 只不过发生了凶杀案有些膈应罢了，不过尼普特是什么人？常年混迹街头的小混混能在意这个？所以这就带上工具半夜来撬门了，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 尼普特确实也偷到了不少好东西，包里鼓鼓囊囊的都是此次的收获，只是他可能再也没命拿出去，他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接着“正好”摔在一根断裂的铁质衣架上。 正好个鬼！ 没错，就是鬼，尼普特死亡前最后的记忆画面，就是两个面容清白的男人冷漠地站在楼梯上看着自己咽气，而这两个人的脸正是前段时间，警方通报死在这里的那对同性恋夫夫。 偷鬼东西是搭上命的，叶良在心中叹了口气，虽说他替代了已经死去的尼普特，但伤口若得不到及时处理，他很快也要变成鬼了。 将装满财物的包推到一旁，叶良倒吸了口气，咬牙扶住旁边的家具起身，止不住的血淅淅沥沥地往下流淌，听着怪渗人的。他双手都是黏腻的血浆，摸到的所有东西都带上了血手印，脚步踉跄，摸索着往宅子外走。 见警官也比见法医好。 他现在只担心鬼魂不肯放过他，虽然他已经表明放弃偷来的财物，但被激怒的鬼怪可不会有什么理智。 叶良因为失血过头而头晕眼花，眼前一阵阵发黑，却都硬生生忍住了，在一片黑暗阴森的老宅中，他竟然还哼起了《船歌》为自己鼓气。若说从上一次穿越中学到了什么，除了枪法、意大利语和德语外，他学到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圭多教会他人生的勇气。 即便在最绝望的角落，也能开出美丽人生的花朵。 他摸到了豪宅的大门，叶良微微喘息片刻，便努力控制着失血颤抖的双手去摸门把手，随着他的动作，冰冷的手指下却不是把手金属的质感，而是犹如裹着一层皮革，再往上摸索，还能摸到干枯的毛发。 在无光的黑暗中，他摸到了一张人脸。 叶良低声骂了一句，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靠着墙慢慢滑落下去，此时，一双青白色的双腿出现在叶良的视野中，他缓缓往上看去，不再是那两个同性夫夫，而是一个更年轻的男孩儿，淡金头发，表情阴郁痛苦。 而站在男孩儿不远处的是一个美丽的妇人，她就像上个世纪的欧洲名媛一般，带着温柔沉静又不谙世事的纯真美丽，她那双漂亮的眼眸盯着叶良，轻声问道：“你刚才唱的是《船歌》吗？能再唱一遍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音乐了。” 她额头上凹陷下去的血块如此显眼，可女人却依旧神情天真而温柔地说道：“我记得自杀的那一天，在唱片机里也放了一首歌，那是我最后听到的旋律。” 叶良：……讲道理，你们这个破房子到底住了多少鬼？这么挤的吗，说好的豪宅分分钟变打工者的出租屋啊！ “美丽的夫人，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尼普特·莫尔。”既然走不掉了，就干脆淡定一点，说不定这边一闭眼，下一刻就又穿越了呢？ 叶良觉得自己对这种死去活来的事情，已经有一点心理上的麻木了。 “这位是诺拉夫人，我是泰特。”金发阴郁的男孩走上一步，似乎有意识将女人和叶良分开，他的眼神略带冷漠，语气冰凉地说道:“想认识我们的话，你以后还有很长时间。” 时间长到他们开始厌恶对方为止。 “欢迎入住。”在叶良流光了身上的血，浑身冰冷，慢慢停止呼吸的那一刻，诺拉夫人温柔而喜悦地对他小声说道。 # 虽然叶良对穿越有些麻木了，但刚穿越就变鬼这件事，还是挺挑战三观的。 他正坐在二楼的楼梯口发呆，做鬼就这一个好处，时间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们可以花上几百几千年在同一个地方去思考同一个问题，而且也没有任何事要做了。 之前他还得和人拼命，现在就只需要做一条咸鱼鬼。 前几天，他被鬼魂围追堵截，接着躺在大门口断气后，没几秒就魂体出窍成了鬼，眼看着可怜的尼普特·莫尔先生的尸体被房屋中介发现，然后又是警察出出进进的。 最后的结论也不出所料，一个小偷半夜在豪宅摔下楼梯，运气极差地意外死亡。鉴于尼普特唯一的亲人在日本，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大概最后是烧了随便葬在那个公墓里吧。 叶良对尼普特先生没什么感情，毕竟这个壳子才用了不到一小时就没了，剩下的也只是对那个可怜人的唏嘘罢了。 对他来说，更麻烦的事情，是死亡后竟然没有再次穿越，而是被困在了这个诡异的豪宅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大概生生世世都会在这里度过了？ 叶良的嘴角抽动了两下，他着实想回家，而不是永世做个地缚灵。 这个豪宅似乎有些问题，凡是死在里面的人，灵魂都会被困在此地。这里年纪最大的是诺拉夫人和他丈夫查尔斯的鬼魂，约莫是可以追溯到1922年，是外科医生查尔斯为妻子建造的房子。 这位查尔斯医生因为私下里帮女孩儿堕胎，结果被某个女孩的男友报复，对方绑架了医生夫妇唯一的儿子，杀死肢解后，再装到瓶子里送回来。 查尔斯医生悲痛欲绝，但他脑子指不定有点大病，非但没有安葬儿子，还试图学弗兰肯斯坦造了个“科学怪人”，最不科学的竟然是还让他成功了！ 诺拉受不了这个结果，最后选择自杀，成了这里的幽灵之一，鬼生愿望是找回正常的孩子。 因为叶良唱《船歌》这事，平时不爱露面的诺拉夫人倒喜欢和他交流，诺拉性格温和，在不涉及孩子的问题上，她就是个温柔单纯的女人……啊不，是女鬼。 因为死前的悲剧，诺拉的眉目上总带着一抹忧伤，但却仍旧和活着时一样不谙世事。 叶良并没有因死亡而怨恨诺拉，这个女鬼的灵魂就和她开了个洞的后脑勺一样，饱受折磨又伤痕累累，只让人心疼而已。 她因孩子而终日郁郁寡欢，永远被束缚徘徊于这个伤心之地。 “尼普特。”轻柔的声音响起，穿着得体华丽的名媛夫人坐在了叶良身边，“泰特说，这座房子要被卖出去了，我的家是不是又要被人占去了？” 和鬼怪很难讲通道理，就像诺拉始终认为，这是她和丈夫的房子，哪怕死了也是如此。但即便她的房子一次次被“夺去”，诺拉也始终也没有主动伤害过活人。 叶良皱了皱眉，这房子邪性得很，而且已经很挤了好嘛，这样混居对鬼对人都不好。 “别担心，诺拉，我想办法让下一户人家离开，”叶良转过头，温柔小声地问道，“你最近还好吗？我有两天没有见过你了。” “我去找我的儿子了。”诺拉脸上露出迷幻般的笑容，接着眉眼间很快染上忧伤，“可我没有找到他，尼普特，你是个好人，你能帮我找找吗？” 人生第一个好人卡竟然是被女鬼发的，叶良的内心十分复杂。 “好。”叶良握住了诺拉的手，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帮你找。” “那你现在能先唱歌吗，我好久没听了，不知道为什么，听你唱歌，我就会觉得内心平静很多。”诺拉期盼地看着旁边的人，后者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悠扬的曲调在恐怖诡异的大宅里飘荡，没有怨恨，不带阴霾，就像一艘在海上的小船，它既不寻求幸福，也不逃避幸福，它只是向前航行，底下是沉静碧蓝的大海，而头顶是金色的太阳。 不知此刻，有多少鬼魂在驻足聆听，这来自于人间喜乐的片刻旋律，暂时消解枉死的怨恨，这平静悠远的调子带着美丽人生的气息，仿佛有一瞬间回到了活着时最美好的记忆中。 困于执念，即是地狱，而被束缚在这座豪宅中的鬼不知凡几，他们永生永世都将反复体验着生前的折磨，讲道理，大部分鬼魂，比如诺拉等，罪不至此！ 反正闲着也是闲的，他得想想办法，让所有地缚灵解脱。按照这里的宗教信仰来说，有罪的被审判，无罪的就该上天堂。 不然再下去，这破房子就该挤得和印度火车一样了。 第10章 怪谈故事2 叶良哼着《鳟鱼》，站在二楼看着新搬进来的活人哈蒙一家。 一位叫本的男主人，据说是个心理医生，一位叫薇薇安的女主人，带着尚在青春期的叛逆小女儿薇奥莱特，简直恐怖片标配。 隔壁女邻居康斯坦斯送来了鼠尾草，并告知薇薇安，说是这个房子“不太干净”。 “你的妈妈到底怎么想的？”叶良好奇地问旁边站着的泰特，“她到底是想救这家人，还是想杀这家人？” 金发阴郁的小帅哥阴森森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那么多废话，是打算再被我们杀死一次吗？” 叶良笑了起来，反问道：“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人可以被杀死两次。” 不过泰特没有回答他，他此刻的眼神都围绕着薇奥莱特打转，就像每个普通的陷入一见钟情的年轻男生似的，只不过那是一个死人对活人的爱慕。 年轻人，你以为这是《牡丹亭》吗？ 新来的活人让这座大宅的鬼怪都十分亢奋，照叶良看来，他们简直是兴奋过头了。 有的忙着勾.引男主人，有着忙着拐骗小姑娘，有的忙着吓唬女主人。叶良没有阻拦群鬼对本和薇薇安出手，要是能把这家人吓跑是再好不过了， 人鬼混居真的不合适。 但对于沉迷和泰特谈恋爱的小姑娘薇奥莱特，叶良觉得有些棘手。这对小情侣是两情相悦，而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最叛逆了，想想罗密欧和朱丽叶吧。 他要是出手阻止，先不说泰特会不会想再杀他一次，叶良更担心薇奥莱特会为爱殉情。别怀疑，这年头的小姑娘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情。 而且薇奥莱特的心理状况并不好，叶良已经发现了不止一次，这个小姑娘竟然在自残，父母之间的冷淡，在学校里被欺凌，都让薇奥莱特更愿意和鬼魂待在一起。 “这个房子会吸引绝望痛苦的人，然后吸收他们，永远困住他们。”红发女仆突然出现在叶良背后，在他耳边魅惑地说道。 这位女仆叫莫伊拉，是真的美艳动人，第一次看到叶良都难免有些旖旎想法，然后他刚平复完心情，严词拒绝后，就看到莫伊拉变成一个老太太，果真是“红粉皆骷髅”。 莫伊拉是1983年死在这里的，尸体还没被人发现，一直埋在房子前面的小花园里。当年这里也是住了一户夫妇，这家的男主人试图强.暴女仆莫伊拉，结果被女主人发现后，以为丈夫出轨女仆，当场“砰、砰”两枪带走两个，之后埋尸花园。 是个狠人了。 “这不是你勾.引本·哈蒙的理由。”叶良不为所动地转身，无奈地看着莫伊拉，问道：“用这种方式报复好色的男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你更痛苦。” 莫伊拉死的太冤枉了，甚至连尸骨都没能被人发现。 她生前从未勾搭过男主人，却被对方施暴，又被女主人误会杀死埋尸，这种莫名其妙遭此横祸的怨恨，换一般人都得直接变红衣厉鬼。 在鬼宅待得时间长了，莫伊拉就有些心理扭曲，她会化作美艳外表，去勾搭每一个住进来的男人，能拆一对是一对，最后现出垂老模样来吓唬好色的男人。 “如果他没有被我诱惑，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莫伊拉不屑地看着楼下的本，抱臂道，“听说他本来就是因为和自己学生出轨，被揭穿之后才搬到这里来的，他和妻子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做过，所以我只是轻轻一勾手指，他就跟进来。” 这种男人在莫伊拉看来，就是辣鸡中的辣鸡。 “你觉得我是在关心他吗？”叶良反问，摇了摇头，“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尸骨埋在哪里？也许他会去报警，让警方给你主持一个公道？” 莫伊拉愣了愣，接着摇头冷笑道：“他已经麻烦缠身，不会再想惹上人命官司的，何况挖出了尸骨，他们一家还怎么继续住？” “我就是想把他们一家赶走。” “他把所有的积蓄都拿来买这座房子，这家人已经没钱搬去别的地方了。”莫伊拉摇头，虽不喜欢□□涉狩猎，语气却并不冷硬，她并不厌恶，不，甚至挺喜欢尼普特。 眼前这个小偷虽然死在这里没有多久，却几乎都得到所有鬼魂的喜爱。 不仅是因为他有一把好歌喉，更是因为他对待所有鬼魂都极为平静自然的态度，好像他们单纯就是合住在一起的房客，和谁都乐意搭话，谁的忙都乐意帮。之前那对同性夫夫还气尼普特偷了他们的钱，现在却隔三差五往他那里跑。 “你没法阻止任何事情，这座房子会吸引绝望，也会酝酿悲剧。”莫伊拉说完后，留给叶良一个悲凉的眼神，再次身姿袅娜地朝楼下的本走去。 不久之后，嬉笑声响起，叶良沉静地看着楼下男女纠缠在一起，莫伊拉抬头，眼神似讽刺又似悲戚，而本毫无察觉，他纵情犬马，丝毫没发现身下的红发尤物早已老态龙钟，爬满皱纹的手热情地搂住了他的肩膀。 你问叶良怎么看？ 叶良觉得，这座该死的鬼屋，早就该改改规矩了！ 晚上的时候，心满意足的男主人本就差把春风得意写在脸上了，女主人薇薇安仍旧为这两天在房子发生的灵异事件感到忧愁，而小姑娘薇奥莱特则更加心神不宁，她把在学校被人欺负的事情告诉了泰特，后者让她今晚把人约到地下室来吓唬一顿。 总而言之，这桌上就没有认真吃饭的人。 叶良对着桌上的美食叹气，他也好想吃咖喱，上个世界正巧是二战，哪怕德军也物资紧张，何况他也吃不惯德国菜，他真的好想吃咖喱。 吃不了东西的鬼在流口水，吃得了东西的人却在走神。 趁着这家人吃饭的档口，叶良拜托同性夫夫帮他照看一下薇薇安，让莫伊拉盯着薇奥莱特，自己则晃荡到了一楼窗口，等着皎洁月光照射进来，窗户被人轻轻推动，一个胖乎乎的长相恐怖的女孩儿爬了进来。 虽然长得可怕，但相比于这一屋子鬼，这女孩儿却是个实打实的活人，是隔壁邻居康斯坦斯的先天残疾女儿，也是泰特的姐妹艾蒂。 对，没错，隔壁康斯坦斯当年也住在这个鬼宅里，也是她在1983年杀了自己丈夫和女仆莫伊拉，然后竟然还敢继续心安理得地住在房子里。 可是就像莫伊拉说的，这个房子会吸引绝望，带来悲剧。她唯一健康的儿子泰特在十年后，也就是1994年，在枪杀了十几个老师同学，回到家后在警方包围下饮弹自尽。 悲痛之下，康斯坦斯有些神经失常，并且慢慢察觉到这个房子的问题，她倒是搬了出去，却偏偏就搬到隔壁，也不知道是不舍得儿子和丈夫的鬼魂，还是纯粹脑子有大病。 艾蒂是唐氏儿，智商永远只停留在幼儿期，并且因为从小住在鬼宅的原因，哪怕搬到隔壁后，也时不时偷偷溜进来玩，被叶良发现一次后，非但不害怕鬼魂，反而缠上了叶良。 和这一屋子心理扭曲的人和鬼相比，艾蒂绝对算得上内心纯洁的小天使。 叶良伸手接住了艾蒂，后者憨憨傻傻地笑起来，举起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根半化了的棒棒糖，艾蒂将糖果往叶良的嘴边塞：“吃，吃。” 叶良低头，含住了那枚糖果，艾蒂高兴地笑起来，但她并不知道，叶良什么味道都没有品尝出来，毕竟他已经是鬼魂了。 含住没有味道也不会化开在口腔里的糖果，叶良低头给艾蒂重新梳理乱掉的辫子，他的动作轻缓温柔，就像在照顾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一般。 这个房子的□□，这是叶良不动声色打探了一个多月后的结果。 鬼宅非但能把所有死在这里的鬼魂束缚住，还能扭曲人和鬼魂的心智，把他们不断拖向绝望的泥沼，幕后黑手虽然没有亲自露面，但那双看不起的手拂过的痕迹，依旧被叶良捕捉到。 也因此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保持观察状态，并试图了解清楚这座房子和所有人的历史。 然后，尽可能地保护活人，还有部分善良的鬼魂们。 正当叶良哄完了孩子，正帮艾蒂打开窗子，让她离开的时候，红发美艳的莫伊拉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是让莫伊拉照看薇奥莱特的，是小姑娘那里出了问题？ 莫伊拉眼神复杂地看着艾蒂离开，这才挑眉说道：“薇奥莱特带了一个活人去地下室，泰特等在那里，似乎是想对那个活人动手。” 你们这对罗密欧和朱丽叶玩得那么猛吗？直接从爱情悲喜剧变成猛鬼街了是吗？ 叶良脸色微变，谢过莫伊拉之后，脚步匆忙往地下室赶去。 “你救不了我们，也救不了那些活人的。”莫伊拉再次在他身后说道，“不要白费功夫了，我们谁都逃不掉这个诅咒的。” 而叶良只是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见了。 地下室一片黑暗，但对于鬼魂来说，有没有光区别不大，鬼魂怕阳光，但不怕灯光，哪怕是紫外线灯也不怕，是不是很玄学，呵呵。 但一般闹鬼还是多在黑暗的环境下，之前叶良看恐怖片时，一直吐槽主角是傻子不懂得开灯，当了鬼之后，才知道他们可以让所有电器短路，对方根本开不了灯。 而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下，人类是无法视物的，这样一来，鬼怪就处于绝对优势中了，所以他们一般都喜欢在昏暗中动手。 说起来，泰特在所有鬼魂中，攻击性都几乎是最强的。这孩子在活着的时候就敢枪.杀同学老师，把一个大活人浇上汽油点燃，死了之后更是生猛，上一对同性夫夫就是被他杀掉的。 而尼普特的死，除了同性夫夫之外，泰特也脱不了关系，就是他顶住门不让叶良逃走，最终失血过多而亡。叶良死后，也是和他一直无法缓和关系，属于很难搞的那类厉鬼了。 叶良是真的担心泰特又要杀人，直到他看到被吓唬的女孩儿虽然昏了过去，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后，这才松了口气。 “你是谁？”一个年轻干净的嗓音问道，从泰特身后走出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这是薇奥莱特第一次见到叶良。 第11章 怪谈故事3 两个鬼面面相觑，地上躺着一个活人，中间站着一个活人，总之场面挺尴尬的。 金发阴郁的小哥就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一边护住小女友，一边凶悍杀气地盯着叶良。 他从来都不喜欢叶良，他能对方身上感到一种很不舒服的气息，仿佛见到最讨厌的天敌。他一直不愿意让叶良接触薇奥莱特，为此，他甚至愿意尝试去杀鬼。 不过叶良很识趣，从哈蒙一家入住之后，他就从未在这家人面前出现过，也没有阻止过群鬼的任何行为，他只是躲在暗处观察着，或者和鬼魂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这样过了一个月，泰特的防备也就松懈了，却不想今晚在地下室被逮个正着。 “解释一下？”叶良温和地笑了起来。 “我凭什么和你解释？”泰特凶悍地回敬。 叶良平静地看着他，身上那股前线拼杀的气势瞬间炸开，泰特确实是个杀人无数的厉鬼，但一个必须嗑了迷.幻.药，才能举.枪朝向手无寸铁弱者的杀手，在气势上又如何能压倒一个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战士？ 叶良是亲眼见过纳粹大屠杀的人，而在那最后一场战斗中，他拼死阻止德国人，一枪枪血洞无法阻止他的步伐，直到浑身是血倒下，也死死拉住敌人的一只腿，咬牙为圭多等人多争取哪怕一秒。 这样见识过人间极恶，经历过生死血战的士兵，哪怕再死上几次，又如何会惧怕一个只敢向弱者举起武器的杀手？ 即便身为鬼魂，泰特也本能畏惧着此刻眼前的男人，这哪里是一个小偷会有的气势和眼神？！ 现在洛杉矶的犯罪界都那么内卷了吗？ “泰特。”薇奥莱特拉住了男孩儿的衣摆，她是个普通女孩儿，更加害怕叶良的气息了。 金发阴郁的男孩儿咬了咬牙，这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原来是薇奥莱特一直在被校园欺凌，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孩儿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难道让她们一直伤害小维吗？”泰特边说边觉得自己有了底气，他瞪视叶良，“你知道，她们这群贱.人都对小维做了什么吗？” 我知道，叶良收敛了气息，平静地看向小姑娘。 他看到过薇奥莱特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用刀子划开自己的胳膊，到底内心是有多么的痛苦，才会选择用自残的方式，用身体的剧痛来盖过心灵的创伤？ 这座房子吸引绝望之人，这个小姑娘甚至绝望到与来路不明的鬼魂为伍，叶良不信薇奥莱特没有一丝察觉到泰特的不对劲。 小姑娘看着挺聪明的，她只是选择不去想这件事罢了。 大部分时候，活人远比鬼可怕多了。 “只要我还在一天，我就不允许这个房子里再死人，你听明白了吗，泰特？”叶良声音温和地小声说道，但他看向男孩儿的眼神，却让后者都不敢当面反驳。 薇奥莱特并没有听清楚这句话，但她看得出泰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叛逆的性子又占了上风，她抿唇仰头，努力做出气势很足的模样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你不走的话我要报警了！” 叶良只是笑了笑，用眼神看了看地上的女孩儿，反问道：“报警？” 小姑娘瞬间闭嘴了。 “我没有觉得你做错什么。”叶良又继续补充道，看向地上的女孩儿，“给她个教训也不错，记得别闹出人命就好，相信我，薇奥莱特，你不想背负一条人命的。” “我没有要杀人的意思。”薇奥莱特小声地反驳了一句。 叶良认同地点点头，肯定道：“我知道，但泰特下手一向没什么轻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把她吓死了怎么办？” 薇奥莱特抿唇，一旁的泰特却忍不下去了：“吓死又怎么样？就凭她对小维做的那些事情，就算她死了也是活该。” 叶良缓缓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在昏暗的地下室里，他露出一个笑容，看向小姑娘问道：“那你觉得呢，薇奥莱特，你要她死吗？” 女孩儿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诚然，在被欺负的某些时刻，她恨不得能亲手用刀杀死这些人，她当然是想他们死的，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知道被欺凌的痛苦，只会一味让他们原谅，她怎么可能原谅？！ 但是看到对方倒在冰冷的地下室，听着耳边的男人阴森森地问道“你要她死吗”的时候，薇奥莱特却犹豫了，真的动手杀人，就是另一个概念了。 善良的人啊，只会朝着自己挥刀，却无法把刀尖真的对向他人，他们也因此沦为被欺凌的对象，因为那些混蛋知道，这些人不会真正反击。 薇奥莱特没有杀人的决心，她只是想出气，而泰特答应为她出气而已。 叶良点了点头，安抚小姑娘先离开：“别担心，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泰特和我处理，你什么都不用想，嗯，我是谁？我是泰特的哥哥。” 放屁！你是个鬼的哥哥！ 泰特敢怒不敢言，他也不愿意在薇奥莱特面前扯皮，万一被发现自己是鬼怎么办？他对女孩儿点了点头，目送对方离开地下室。 接着？接着他被叶良直接按到了墙壁上，对方很轻松地揪着他领子提起来—— “我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 “我也不知道你老师有没有教过你。” “当然，我知道一些你生前的故事，以及你是怎么死的，你死后又杀了多少人。诺拉很喜欢你，艾蒂也一直念叨着你，她们总是和我说，你是多好的一个孩子。” 叶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始终是平静温和的，但那双眼睛却在黑暗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我只问你一句话，泰特，人命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 泰特杀过很多人，即便被警方围攻时，他也没有半分慌张，可此时此刻，作为鬼魂的他却无法正视那个小偷仿佛燃烧着的凌厉双眼。 “人命对你来说是什么？你不在乎自己的命，你也不在乎别人的命，那艾蒂的性命呢？薇奥莱特的性命呢？你也不在乎吗？你的眼睛只能看到自己的痛苦，张口杀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杀人是不是很简单，嗯？但你敢向比你强大的人动手吗？” 这些话叶良憋了很久，在上一个世界上，当他看到集中营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时，他就想找个人质问。为什么你们能如此轻易地夺走一个人的生命？为什么？ 十月怀胎，辛苦养育，从一个遗传因子到长成为人，一条生命要跨过多少道槛？要寄托多少人的希望？要等待多漫长的时间？才能绽放这个生命的美丽奇迹？ 叶良在上个世界的战场杀过人，因为他不得不，他并不会像伪君子一样，有什么不杀原则，或者劝受害者原谅一切。 就像他不会阻止薇奥莱特报复欺凌她的人，有时候，暴力是守护生命的途径，这样的杀戮是沉重的，但必须有人背负。但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像纳粹、像泰特这样肆意杀人的行为。 人命对他们来说是什么？路边的野草吗？随手就可以拔掉？ “泰特，人无法被杀死两次。”叶良叹了口气，松开了自己的手，“我不可能杀了你，想想这里死了那么多人，他们都为什么会死，你还想要更多人死在这里吗？” 别吧，房子都住不下了。 “这是我的劝诫，也是我的警告，我不允许这里再有人死去。” 泰特没有吭声，但叶良知道，这个孩子不可能被三言两语说服，他只是暂时打不过自己，所以选择用沉默对抗，只要他露出一点弱势，或者没有察觉到，泰特必然会想办法报复行凶。 叶良走出地下室，对正在打理头发的莫伊拉说道：“能继续帮我看着点那女孩儿吗？” “真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莫伊拉翻了个白眼，却是答应下来，她也想看看，这座房子的悲剧会不会到此为止，还是尼普特在做一场无用功。 两个同性夫夫查德和帕克此时也走了过来：“你为什么要得罪那个疯子？”查德问道，“他就因为我们不能生孩子而杀了我们，就算人不能杀死两次，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报复你。” 被杀之人多少会对杀手感到畏惧，这是一种本能，所以尽管两人是被泰特所杀，但查德和帕克始终也不敢去找金发小哥麻烦。 叶良没有回答他们，而是反问道：“他杀死你们，是因为你们不能生孩子，那哈蒙夫妇现在因为感情问题，也不肯同床……他也要杀了他们，再换下一家夫妇？” “谁知道呢？”查德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无所谓道，“诺拉对那个小疯子来说才是妈妈，诺拉想要个孩子，那个疯子就什么都做得出。” 鬼魂不能生，活人总是能生的，要是碰到查德和帕克这种的，就杀掉换下一家咯。 叶良简直要被泰特的逻辑气笑了，但他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 在这个鬼宅里，泰特几乎强得过分，好像整座房子的鬼魂都不愿和他作对，这不对劲。虽说泰特生前就是个变态杀人狂，但没道理大家连怼都不敢怼他。 刚才他又和泰特交过手，这个小疯子从实力上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狠角色，那么，群鬼到底在惧怕什么？ 这个答案，没有人可以给他，只能自己慢慢探寻。不过出了这件事，叶良更加不放心薇奥莱特单独待着，泰特确实爱她，但变态的爱是具有毁灭性的，何况那还是个变态的鬼。 可叶良万万没有想到，有些鬼的下限是他也预料不到的。 他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棋差一招。 就在他守着薇奥莱特的时候，本因为梦游而被支开，泰特则趁机穿上了蒙面皮套，假装成本强.暴了薇薇安。 ？？？ 第12章 怪谈故事4 卧槽？卧槽？卧槽！ 莫伊拉把消息传来的时候，叶良的表情和三观一起碎裂了。 等一等，泰特在和薇奥莱特谈恋爱，而且还是真爱那种。 然后泰特睡了薇薇安，也就是薇奥莱特的妈妈。 一个是人，一个是鬼。 一个死的时候尚是少年，一个已经是少女的妈妈。 这特么又不是□□的“小男友与岳母”频道！叶良的内心在无声地咆哮，他虽然是新世纪青年，但因为家教严格的缘故，在这种事情上极为保守。 上中学那会儿，叶良他爹就和青春期儿子分享了自己的硬盘收藏，然后语重心长地和叶良说道：“影视作品是艺术，现实里那叫犯罪。在正经结婚之前，你要是敢乱搞，我就打断你的腿！” 叶良知道他爹说到做到，所以从来和女性保持友好且尊重的距离，不是没谈过恋爱，但绝对不越雷池一步，反正结婚之前，他只能和影视作品相亲相爱。 这样一个传统的种花家男人，遇到美丽国这群不遵守人类伦理的鬼，可不是三观碎裂，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等到他终于消化掉这个消息后，叶良嘴唇都在微微发抖，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脆弱地询问莫伊拉：“可，可是……为什么？” 泰特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红发女仆同情地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单纯的男人，啊不，男鬼，真可爱。不过，她还是表面平静地解释道：“因为诺拉想要个孩子，泰特之前杀了那对同性恋，就是因为他们生不来孩子，哈蒙夫妇始终不肯同床，所以泰特打算自己来。” 叶良：……我有一句mmp必须要现在就说！ 叶良深吸一口气，冷静，他告诫自己，美国自有国情在，可能在美国这种事情很常见……个屁啊！你们美国人都如此变态的吗？！ “查德和帕克不是看着哈蒙一家吗？他们就看着泰特睡了薇薇安？！”叶良怒极骂过之后，才自己猛然醒悟过来什么，他闭上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莫伊拉，后者点了点头，表示他猜的没错。 “你是个好人，尼普特。”红发女仆叹气道，“可是我和你说过，好人是无法生存下来，更无法改变我们的。” “死在这个房子里的人，就算生前善良，死后被束缚于此地多年，也早就不是当初的自己了。你在这里只待了几个月，你还不清楚漫长孤独的岁月，会对鬼魂造成什么影响。” 莫伊拉眼神复杂，眼前新死的男人有颗正直善良的内心，可是人一旦失去，他们的执念就会无限放大，他们会变得狭隘、偏执和自私，没有了人类法律的规训，他们将毫无底线，肆意妄为。 就像那对同性夫妇，查德和帕克生前不是什么大圣人，但也绝非恶人。他们亲眼看着泰特欺辱薇薇安，既不阻止，也不通知尼普特，为什么？因为他们也想要一个孩子。 这个房子里的每个鬼魂都有自己的目的，都打着自己的主意。喜欢尼普特是一回事，但让尼普特阻止自己的计划，就是另一回事了。 叶良挫败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捂住了自己脸。 他还是太天真了，即便有兰洛特的二战经验，他还是低估了人性之恶。他本以为纳粹的邪恶是因为他们是纳粹，这些鬼魂生前不过是寻常人，不至于如此。 但现在看来，人人皆可为恶魔。 永远不要窥探人性的下限，因为那里是无尽的深渊。 “人和鬼能生孩子吗？”叶良突然问道。 红发女仆愣了一下，然后皱眉道：“也许可以？我记得……”然而，她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极为生硬地打断，甚至仿佛忘接了她前面在说什么：“你要我继续看着薇奥莱特吗？” 叶良挑眉，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道：“谢谢你，莫伊拉，但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有人说我向来固执，反正死都死了，试试也无所谓。” 莫伊拉叹气：“随你吧。” # 泰特和薇薇安温存一夜后，薇薇安还以为那是自己的丈夫本，有了那一晚，夫妻两个原本冷战的关系竟然奇迹般又好了。 没两个月，薇薇安就查出怀孕，本十分高兴，想要多接待一些病人，可以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 本是一个心理医生，而且就在自己家里接待病人。 这段时间，因为种种私事加上搬家，他的生意并不好。好不容易有个叫比安卡的病人上门，本显得非常高兴，倾尽全力为他派遣心理问题。 但在叶良看来，这位“病人”未免对鬼屋太感兴趣了，治疗的时候，三句话不离鬼宅，中途去上厕所的时候，还到处走来走去参观，东摸西摸。 小偷？不，以尼普特残留的经验来说，这个行为模式有点像踩点，但比安卡眼中渴求的，却不仅仅是财物那么简单，他不经意间转身，所流露出的那种猎食者的眼神，让经历过战场的叶良十分警觉。 他已经有一屋子鬼需要头痛了，着实不想再同时对付人类凶徒。 不过，鬼魂是无法扭转人类想法的，尤其他只是一个普通亡魂，不像电影里那般有各种特殊能力，既不能脑控人类，也无法使用魔法，最多也就是可以在鬼宅里触摸实体罢了。 那天晚上，本有事离开，说是去波士顿看望之前的病人。 叶良正凑在薇薇安旁边蹭电视看，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还有慌乱的求救声。门口的男人声称遭到了袭击，向母女两个求助。 而当善良的薇薇安开门时，歹徒们却破门而入，用枪威胁两人换上护士的衣服。 “1968年，这里住了几个护士，但有人冲进来杀了她们。”红发女仆在叶良身后说道，“那件凶杀案挺有名的，至今还在城市里流传。” “我怎么没见到过那几个护士？” “玛利亚和莱格迪斯比较害羞，莱格迪斯被按在浴缸里淹死，而且玛利亚是被绑住后，用刀从背后捅死的，连着几十刀，死后也维持着那一身鲜血淋漓的样子，她到现在也不愿意出现在人前。” “……凶手后来有抓住吗？” “貌似是没有，不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两个人也不是当年的凶手。”莫伊拉耸耸肩，看着一直蒙面的一个凶徒扯掉了自己的头罩，露出了比安卡那张疯狂扭曲的脸。 “我知道，模仿犯罪，总有一些疯子觉得那样很酷。”叶良嗤笑一声，眼神沉了下来，看着比安卡推搡着怀孕的薇薇安，想把她带去浴缸溺死，而薇奥莱特双手被绑在背后，显然是要模仿玛利亚的死法。 男主人不在，可怜的母女两就是砧板上的肉，面对手持凶器的歹徒，没有半分反抗能力。 她们孤独无助，当然，是没有人来帮助，这个房子可是挤满了鬼呢。 叶良丝毫不慌，且不说泰特这个凶神不会让人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就说怀孕的薇薇安就是不少鬼魂的心头宝，诺拉和同性夫夫都等着那个孩子出生呢。 在鬼婴出生前，这一家可再安全不过了。 叶良看着四周的鬼魂慢慢现身聚集，他们维持着死亡前的样子，冷漠敌意地看着比安卡和他的同伙，就像当年尼普特偷窃财物时，那些鬼魂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小偷。 就当气氛越来越冷凝，歹徒呵出的气息都冒着缕缕白烟之时，一个声音轻轻笑起来，问道：“e on，难道你们想让这三个白痴死在房子里，之后和我们一起作伴到天荒地老吗？” 鬼魂们的动作停住了，他们看向出声发笑的叶良。 他们让开一条道，让叶良从后方走出来，看着他弯起嘴角，眼中却无半分笑地说道：“把他们带 出去再杀，我可不想让他们入住。” 言之有理。 鬼魂们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想说谁出的主意谁动手，叶良也不推辞，在莫伊拉担忧的眼神中，径直往前走去。 他从未试过触碰人类，之前只在薇奥莱特面前主动现身。 这里虽然鬼魂众多，但能力有强有弱，强者如泰特可以直接杀人，中等的像莫伊拉能变身勾引，而有些弱者却连神智都不太清醒，像一道残念般在鬼宅里来回游荡，重复自己的死亡。 叶良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到什么程度，这些鬼魂静待他动手，是不是也带了试探他力量的意思？ 叶良主动在歹徒面前现身，男人被突现的身影吓了一跳，想都不想地冲叶良开枪，但结果可想而知，子.弹直接从幽灵半透明的身体里穿过，打在了墙壁上。 半昏迷的薇薇安趴在地上，因呛水而神智不清，倒也没看清这一切，只下意识以为歹徒发了疯，边嘶吼着边疯狂向着墙壁射击。 “你是什么东西？”男人吼道。 而叶良第一次享受到了做鬼吓人的快乐，真的是……太爽了，宛若游戏里的boss，而玩家拿着小破枪甚至破不了防的样子，简直是快乐源泉。 让心底的恶趣味散去一下，叶良尝试了鬼生第一次触碰人类。 他青白的左手掐住了歹徒的脖子，很好，能掐住。 然后，他左手甩了一下，男人却像是被卡车撞了似的，直接飞出去狠狠砸在墙壁上，吐出一口黑血，翻着白眼人事不知地掉在地上，昏死过去。 众鬼魂：…… 叶良：…… 厉害了，我的左手，这是注入了什么洪荒之力？！ 叶良看了看自己平平无奇的鬼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茨木童子上身，这一拳超人的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不过，我好强唉。 一贯温柔的男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握了握自己的手，挑眉往昏迷的歹徒处走去。 来啊，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啊？就是你跑来入室杀人对吧？啊！ 第13章 怪谈故事5 叶良单手拖着一个宛若咸鱼般瘫软的歹徒，在群鬼惊恐的小眼神中，把对方拖出了鬼宅。鬼宅的区域非常大，包括附近的花园，不过作为地缚灵，叶良最远也是走到路口了。 想要让对方死在鬼宅外面，唯一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麒麟臂，把这倒霉蛋甩飞出去，只要动能够大，保准他砸在路面上顶上开花。 但问题在于，叶良并不准备杀人。是的，这群模仿“护士杀手”的精神病竟然入室杀手，从踩点到趁着男主人不在实施犯罪，逮着人家手无寸铁的柔弱母女欺负，死上一百次都没问题。 然而，他之前说过，这个鬼宅不允许再有人死去了！ 人杀人，鬼杀人……他简直要被美利坚的阴间世界给弄吐了，美国警方都在做什么？之前查德和帕克被杀，说是情杀后自杀；之后他被杀，说是意外；当年莫伊拉被埋尸那么久，硬生生连少个人都没发现。 但即便如此，犯罪分子也必须交给警方处理，而不是任由鬼魂杀人，犯不着为他们双手染血。 叶良又给对方的脑袋补了一下，确保他绝对醒不过来后，就急忙回去找剩下两个人。薇薇安昏迷着，他让莫伊拉看着，而薇奥莱特却还在歹徒手上。 等他走进房间时，浓郁的血腥味让他心头一跳，他皱眉踏入，血腥味从不是从女孩儿身上传来的，而是倒地的比安卡，泰特手上的小刀正捅着他腰子呢。 薇奥莱特被吓坏了，女孩儿一时半刻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手上的绳索都没被解开。 叶良没说什么，走过去为女孩儿解绑，温声安慰道：“没事了，别怕，已经没事了，你妈妈在浴室里，你快去看看，然后赶紧报警。” 这个男人的眼神温和真诚，带着令人心安的稳重，薇奥莱特想到母亲，立刻停下哭泣，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往浴室狂奔而去。 “我说过，不许再在这个房子里杀人。”叶良对泰特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还是说，你打算让这种变态死了，和我们永远相处在一起，再去恐吓薇奥莱特？” 泰特抿了抿唇，似有不服气，但终究还是无法反驳叶良的逻辑。 “就算他变成了鬼，我也不会让他靠近小维。” 呵，叶良心中冷笑，他甚至懒得再和这死了多年的小鬼唠叨什么，趁着没人也没鬼在这里，毫不犹豫地动用了自己的一拳麒麟臂，给了泰特一顿“爱的教育”。 孩子不听话，还老想着杀人怎么办？多半是废了，吊起来打几顿就好了。 泰特一开始的表情是见了鬼般的惊愕，然后是憋屈和愤怒。叶良的力量非但比他强，还特么会格斗技，按住他结结实实一顿揍，每一拳都特别给劲儿，特别疼痛。 等等，为什么做鬼了还会痛啊！ 莫伊拉在暗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叶良干得好，想削这个小混球的可不止一个鬼，而且有了今天这一出，叶良的身份就不再是“会唱歌好脾气受欢迎的新鬼”，而是“拳头很硬脾气更硬的鬼中流氓”。 泰特跑了，叶良怀疑这鬼孩子快气哭了，没多久，警车鸣叫着赶来，之后就是按照人间的规则流程走，弄到天快亮了才完事，薇奥莱特没有把叶良和泰特供出去，最后警方也一头雾水，说等犯人醒了再审讯。 薇薇安怀着身孕，早就坚持不住，薇奥莱特扶她到床上休息，自己则红着眼睛寻找泰特，不过泰特被揍得满头包，她找不到小男友，倒是“碰巧”遇到了叶良。 “哦，你之前说你是泰特的……” “哥哥，嗯，不是亲哥哥，但算是一家吧。”毕竟死在一个地方，估摸还得在一起处几百年。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我想和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救了妈妈和我。”小姑娘认真地说道，她毕竟只是个少女，昨晚的暴力冲突对她实在太刺激了一些。 叶良看着这个女孩儿，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想当年，作为糖水里泡大的祖国花朵，要是遇到了这样的恶性犯罪，恐怕笔薇奥莱特的表现还不如吧。 只是时过境迁，他也从当年被保护的人，变成了一个保护者。 “你在和泰特谈恋爱？”叶良轻声问道。 薇奥莱特脸颊微红：“不，我们并没谈过这件事……”话虽如此，但少女你这般娇羞，很难遮掩住内心想法，“你看上去好像不愿意泰特靠近我。” 少女这点倒是敏锐。 叶良点了点头，余光看到躲在暗处可怜巴巴的泰特，扯扯嘴角，再次看向眼前的少女，平静地说道：“确实如此。” 少女欲言又止，那一瞬间，叶良觉得自己宛若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又或者是嚷嚷着大威天龙的法海。 “实话实说，泰特是真心爱你的。”叶良叹了口气，看着薇奥莱特的眼睛亮起来，他严肃地补充道，“但泰特是个性格极端的人，你应该也发现了，我怕他会伤害你，也会伤害自己。” 可靠的成年人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温声道：“说来我也没怎么谈过恋爱，也没有资格指导你，或者阻止你们相爱，薇奥莱特，我不会干涉的……只是我希望，如果你遇到任何问题，包括对待泰特的问题，也许你可以找我帮忙，就像昨晚一样。” 他毕竟和薇奥莱特不熟悉，虽然救了对方的性命，但也只能说到这里。 女孩儿点了点头，叶良则深深抬眸看了眼暗处的泰特，不再说什么了。 # 妻女遇袭，他作为男主人却不在身边，直到警方给他打电话，本才急匆匆赶回来。 虽然薇薇安和薇奥莱特平安无事，但他免不了心生自责，哪怕被怀孕的妻子怨怼，也生不出一点反驳的意思，只能低着头承受指责。 这是他的错，这不是一个意外，比安卡是他的病人，而他本不该离开家。 是的，他不该离开家。他和妻女说，是去波士顿看望自己之前的病人，但实际上，他是去见之前出.轨的情人海登。 海登是他的学生，那时候他和薇薇安之间的关系遇到了一些问题，而海登一直追求痴迷自己，所以本也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和对方有了实质性的进展，直到被妻子发现…… 也因为此事，他和薇薇安的关系降到冰点，女儿薇奥莱特也因此对父亲愤怒。也因为这件事，他们一家人不得不从波士顿搬到了洛杉矶，想要重新开始。 本并不爱海登，他只是寻找刺激而已，他真心爱着的还是妻子薇薇安，他并不想因为海登失去自己的家人。 但海登可不是这么想的，这个姑娘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和攻击性，哪怕知道本有家庭后，不还是照样发起了一次次热烈的追求？好不容易得到心爱的男人，海登又如何肯放弃。 本试图和海登一刀两断，但海登一个电话，就把他叫离了家。 因为海登说她怀孕了。 本当然不想要这个孩子，他好说歹说，才劝服前情人同意打胎，但必须要本陪同。为了解决这个大麻烦，本不得不答应，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出。 早知道妻女会受到攻击，他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家里的！ 关键是海登也并没有乖乖打胎！他们都到了医院，本一个不注意，就让海登跑了，仿佛只是把他骗来戏耍一顿的，这一桩桩的事情，让本的火气达到了巅峰。 以至于当海登竟敢登门拜访，并且威胁要把怀孕的事情告诉薇薇安后，本终于放弃了侥幸心理，他知道，海登是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但他绝不能让海登毁了自己的家庭，再次伤害他挚爱的妻女！ “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本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绝望。 面前年轻的女孩儿笑了起来，冷声道：“你觉得我要的是钱？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钱，你怎么敢这么看不起我，我爱你，本，你是我的一切！” “……海登，我很抱歉，但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 “如果你真要永远和我分手，就别怪我去找你妻子，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海登语带威胁，咄咄逼人，且毫不掩饰。 本的心头涌起一股恶意和怒火，就好像有恶魔在轻声细语，解决她，彻底解决这件事。 男人的眼神慢慢沉了下来，然而，就当他转身准备拿附近的东西动手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一记闷响，再转头时，海登竟然满脸是血地缓缓软倒在地。 而在她身后，露出了邻居拉里的脸。 他认识这个毁容的男人，之前他刚搬到这房子来的时候，因为梦游而走出去过，差点没被车撞到，也是拉里救了他，作为邻居和他聊了不少东西。 有的时候，他再爱薇薇安和薇奥莱特，有些话都无法和妻女诉说，但男人和男人之间，就不存在这种问题了，他偶尔也和邻居吐露一些怨言和心声。 但他万万没想到，拉里竟然出手杀了海登？ 痛苦吗？伤心吗？毕竟海登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本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的女孩儿，不得不承认，心中终究是放松和解脱更多一些。 男人对不爱的女人，是可以做到极端冷酷无情的，这是他们的天性。 但放松之后，他的心又提了起来，这可毕竟是杀人啊！ 他带着点警惕和惊慌地看着拉里，这个毁容的邻居男人扯着嘴角，带着止小儿夜啼的笑容，轻松说道：“噢，我听到你们在争吵的内容，她就是你说的那个麻烦是吗？” “你杀了她，我得……”本有些语无伦次。 “报警吗，然后让你的妻子和女儿知道一切？”拉里冷笑起来，然后拍了拍本的肩膀，哥俩好地在他耳边说道：“男人就该保护他的家庭，你想让这个死女人毁了你的家庭吗？” “啧，处理好她，就再也没有麻烦了。”拉里看了看宽广的庭院，意思非常明白了。 这么大的草坪用来埋尸，着实是再好不过。 第14章 怪谈故事6 大半夜的，本一个人在花园里忙碌，可能影视剧里挖一个坑很简单的模样，但凡事实际操作过的人都知道，哪怕你要埋一只小狗，在没有大型机械工具的情况下，都得一个多小时。 何况是埋一个人。 出事的时候，叶良并不在大门口，他不是哈蒙一家24小时保姆，何况他主要关心都是孕妇和孩子，再说又没有鬼魂要打本的主意。 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比如和宅子里的鬼魂们进行一对一的深度内心交流。 交流完的叶良又对鬼宅多了一些把握，他路过走廊的时候，看到莫伊拉正靠在窗边落泪。红发女仆向来以坚强示人，除了畏惧杀死她的康斯坦斯外，从未见她怕过什么。 但此刻莫伊拉哭得极为伤心，她没有抽泣出声，只是从美丽双眸中不断往下掉泪水，悲哀绝望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叶良皱了皱眉，凑过去看了一眼，花园里的本正在修葺一个亭子，忙得浑身是汗。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突然修亭子？” 莫伊拉依旧在落泪，那种表情就像是自己再也没有希望似的。等等，没有希望……叶良看向红发女仆，冷不丁问道：“你的尸体被埋在花园里，就在亭子下面？” 莫伊拉受到惊吓，转头看他，好半天，才低下头应了一声：“再也不会有人发现我了。” 她的死亡永远都将不见天日。 “可好端端的，他修什么亭子，之前他在做什么？”叶良看着眼前的女仆，最终叹了口气，抬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温声问道，“所以，他刚才在埋什么？” 莫伊拉顿了顿，把本埋尸体的事情告知叶良：“我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我没看到过程，但那是一个女人的尸体。” 叶良冷笑了一声，他算是明白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古人诚不欺他。 他都严防死守成这样了，这个鬼宅照样死人。 所以，只要这个房子还存在一天，只要幕后存在还未放手，痛苦与死亡便不会停歇。 他决定好了，他必定要拆了这个阴间房子！ # 海登死得悄然无声，本只是做了两天噩梦，就慢慢把前任情人忘在脑后，而薇薇安诊断出双胞胎，更让他喜上眉梢，虚假的幸福冲淡了鬼宅的阴森恐怖。 薇薇安的月份逐渐大了后，身体更加劳累，总是昏昏欲睡，隔壁女邻居康斯坦斯隔三差五地就来串门，给薇薇安投喂各种吃的东西，甚至有一次带了生的动物内脏。 而薇薇安竟然也不觉得恶心，慢慢拿起刀叉，津津有味地吃得满嘴是血，吃完一块生猪肝后，还露出了意犹未尽的表情。 康斯坦斯看着孕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突然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宛若被冒犯领地的野兽，眼神凶恶起来，她伸手摸了摸薇薇安的肚子，然后冷着脸往房子里的另一处走去。 那是本的就诊室，他在那里和病人见面。 此时此刻，本又有了一个新病人，叶良就坐在他的对面，第一次在本面前显露身形。 “尼普特·莫尔先生。”本翻了翻病历，专业柔声问道，“你说你最近总是在做噩梦，能聊一聊梦里的东西吗？如果您感到任何不适，可以随时停下，但我会一直倾听。” 叶良靠在舒适的椅子上，微微扬起嘴角，用右手托着下巴，姿势轻松道：“不，别担心，那些噩梦只是让我愤怒，而非畏惧。” 本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正在听。 叶良继续说道：“我梦到了一个女人，她爱慕着自己的老师，哪怕对方有家室，却仍旧不懈追求，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和妻子闹了矛盾，转而向她寻找安慰，两个人就成了情人。” 本的脸色变了，坐姿紧绷起来，声音微微低沉下去：“然后呢？” “但是男人爱的只有自己妻子，情人不过是拿来消遣的玩意儿。男人妻子发现了这段恋情后大受打击，为了维持自己的家庭，男人决定搬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一开始，他很顺利，妻子和他重归于好，他们还有了一个，哦不，是两个还未出生的小生命。可是，男人的情人却找上门来，威胁告知妻子，自己也怀了孕。” 本的嗓音彻底沉了下来，表情变得冷然而警惕，问道：“然后呢？” “然后，男人杀了自己的情人，把她埋在了花园里，并在尸体上造了一座亭子。医生，我梦里的那个亭子，和你花园里的那座有些像呢。”叶良笑了起来，凝视着对面坐着的男人，慢慢弯起了嘴角。 “医生，这个噩梦让我整夜难眠，虽然只是一个噩梦，但你说，我是不是该报警，让警察确定一下比较好呢？” “警察不会因为一个梦境而出警。”本冷冷说道。 叶良轻“呵”了一声，侧头道：“那不如这样吧，我给警方打个匿名电话，不谈梦境，就说我亲眼看到那个男人杀人埋尸，如果警察什么都没挖出来，也就是把我的电话当个恶作剧，可如果警察真的挖出来什么……” “够了！你是什么人！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一切的，你想干什么！”本宛若困兽，腾地站起来，愤怒地吵着叶良吼道：“你想要什么？” 叶良收敛了笑意，凝视着男人，认真严肃说道：“杀人犯法，我要你去自首。相信我，本，进监狱对你反而有好处。” 海登是死在鬼宅的，她必然会化作恶鬼，试想她会对哈蒙做什么？还不如老老实实面见法官，去坐牢也好过被厉鬼索命。 “我没有杀她！不是我，我没有动手，是……”本戛然而止，硬是没有把凶手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这没用，一旦警察从他花园里挖出海登的尸体，他百口莫辩。 本痛苦地瘫坐回椅子上，把脸埋进双手中，近乎崩溃道：“我没有杀她，我没有办法啊，我只是想，只是想保护我的家庭。” 呵。 叶良平静看着他，正想要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痛。 鬼魂是不该有痛觉的，他默默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衣服染上了暗红，然后洇出的鲜血滴落在木质地板上。叶良掀开衣服的一角，看到从胸腔到腹部被无形利刃剖开，眼看肠子要往下掉。 宛若尼普特当初的死亡。 本惊愕地看着眼前病人突然浑身是血的恐怖模样，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叶良面色沉静，下一刻便消失在了本的面前。 鬼魂可以自由选择显形与否。 叶良捂住自己剧痛的腹部，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走出本的诊疗室，果然，门口有人正等着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康斯坦斯，对方的视线正不悦地盯着自己，叶良勾起嘴角，挑眉问道：“所以，果然是你。” “别再多管闲事，死人就要有点死人的样子。”康斯坦斯冷冷说道，眼中带着轻蔑的杀意，“否则，我可以让你再死一次。” 叶良扯了扯嘴角，低下头不再回应，看起来就好像服软了似的。 康斯坦斯瞥了他一眼，便走进问诊室，不知道和本说了些什么。 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这位身份神秘的女邻居成功说服了本不要报警自首—— “为了你的妻子，为了你的女儿，还有未出世的双胞胎孩子，他们需要你，而不是让你进监狱。”最后，康斯坦斯走出诊疗室的时候，如此说道，并真诚表示，“别担心花园里的东西，我会帮你收拾干净的。” “为什么？”本的神色复杂，询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康斯坦斯？” 女邻居笑了起来：“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不仅在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好了，去休息一下吧，本，陪陪薇薇安，她最近还需要再多一点，补充补充营养。” 本点点头，向着餐厅走去，身影颇为沧桑落寞。 而康斯坦斯这才转头，看向早就支持不住，靠着墙根瘫软坐在地上的叶良，地上的血迹宛若湖泊，刚才本就是踏着血泊走开的，只不过那是鬼魂的血，他看不见罢了。 康斯坦斯嗓音阴森：“我希望你接受了充分的教训。” 巨大的痛苦让鬼魂额上不断往下冒冷汗，叶良不止感到被人开膛破肚，更是仿若有无数只手拿着刀片切割内脏，痛到极致却因为是鬼魂而无法昏迷。 他抬头看向康斯坦斯，声音嘶哑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我只是一个等待孩子的奶奶。”康斯坦斯轻松说道，然后踩住叶良掉落在地上的肠子，用高跟鞋的鞋底碾了一下，高傲阴狠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要知道，这点痛苦还不够下地狱的百万分之一。” “再有下次，我会让你恨不得自己再死一次。” 威胁完叶良后，康斯坦斯满意地离开了，叶良继续趴在地上缓了半小时，魂体上的伤痕逐渐愈合，鲜血也吸回到体内，疼痛消失，宛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但痛苦之感却仍有余韵。 原来鬼也会死第二次啊。 听到这个消息，叶良非但不畏惧，反而还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不会永远困在这里。更何况，英俊温柔的男人高兴地扬起嘴角，虽然吃了点苦头，但他已经把这个房子的真相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泰特的强大弑杀，泰特是康斯坦斯的儿子，康斯坦斯不肯离开鬼宅，薇薇安肚里的鬼婴是泰特的，康斯坦斯对哈蒙一家的格外注意……当把一切串联起来时，叶良缺的只是一次验证。 所以，他伪装成病人去找了本，对幕后存在来说，他这一次的行为堪称挑衅，却又不触及底线。 对方的兴趣显然在薇薇安和薇奥莱特身上，它们并不关心本，但本却不能警察抓走，这样会极大偏离计划。 果然，康斯坦斯跳出来了，并泄露了足够多的信息。 叶良暗暗自豪，他总算把一切查探清楚，嘶，就是实在有点疼。 不过，这是值得的。 第15章 怪谈故事7 叶良老实了不少，虽然依旧派鬼照看着薇薇安和薇奥莱特，却有意识地避开泰特和哈蒙一家，也不再到处串门，问东问西的，更多时间都在阁楼自闭。 他乖巧了，康斯坦斯也就放心了，直到万圣节来临，鬼魂们躁动快活起来。 莫伊拉担心叶良的情况，总是隔三差五来阁楼看望，她虽不知道叶良身上发生了什么，却愿意陪伴他，而诺拉也来了好几次，为了安慰他，还给他唱了两首歌。 人性丑恶固然可怕可恨，但鬼魂的关心却足够温暖人心，证明这个世界还不是太糟。 “我没事。”叶良摇了摇头，问道，“最近大家为什么都很激动？” “你不知道，哦，我忘了，你是新死的。”莫伊拉心直口快，似乎是想到什么让叶良振奋起来的方法，笑道，“我们是不可以离开房子的，除了一年一度的万圣节，所以鬼都期待着出去玩，虽然也不能离开太远。” “那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叶良眨了眨眼。 莫伊拉松了口气，对方还想着玩就是好事，没有完全自闭，她坐在了叶良对面，拿了张附近街区的地图，把鬼魂们常去玩乐的地方圈画出来。 “酒吧也是可以去，甚至连啤酒都能喝，这是我们万圣节特权。”莫伊拉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人试图和家人联系，那你可以去找灵媒，这块区域有不少做灵媒生意的，你可以让他们帮你给家人带个口信。” 叶良点了点头，看起来兴致不大，轻声道：“我只有一个妹妹，可她在日本。” 莫伊拉同情地看着男人，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陪他坐了一下午。 万圣节如期而至，不止人类兴高采烈地化妆庆祝，鬼魂们也激动不已。万圣节的太阳刚刚下山，群鬼们就嗷嗷地冲了出去。 叶良也跟着一起离开，他的魂体站在了宽阔的大街上，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为止，第一次看到外面的景象。 他先是在酒吧蹭了两杯酒，再晃荡着往灵媒街走去。 “我想给我的妹妹打个电话。”他对那个浑身打洞的时尚灵媒说道，后者说话宛若rap，还神秘兮兮地问道：“哦，你是想联系在另一个世界的妹妹吗？没关系，我……” “我只是想借你的电话用一下，谢谢，我妹妹还活着，她在日本留学。”叶良一句话就堵住了时尚灵媒的嘴，虽然有人来灵媒这里给活人打电话着实奇怪，但她是按时间计费，也无所谓客人怎么折腾。 “话费也算在你头上。”时尚灵媒说道，叶良点点头，从她手里拿过手机。 这也是尼普特临终前的愿望，他临死都放心不下妹妹。 电话接通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叶良感到心头微酸，那不是他的感情，而是尼普特残留的执念。 “蕾拉。”他的喉头哽咽，那是亡者对生者无尽的留恋与爱意，“你最近还好吗？钱够花吗？我……”可惜，尼普特再也无法给妹妹寄生活费了。 “我知道的，没事，尼普特。”蕾拉软声说道，在尼普特的记忆中，他的妹妹乖巧懂事，总是让哥哥不要给她寄钱，去找一个正经工作慢慢努力，“我的钱够用，别担心，我当初选择去日本留学，不就是因为他们奖学金给的多？” “再说我一直在打工，你知道的，日本打工工资不是很低，何况我还是个美国人。” 叶良：啊，懂了，毕竟美国人，在日本生活一般都很顺利。 “我最近找了个家教工作，给日本小孩补习英语，嗯嗯，这周他们又给我安排了一家，姓佐伯，听说女主人挺好相处的，孩子也很懂事可爱。” “好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尼普特，你听上去简直就像妈妈。” “我也爱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拿到毕业证了我就回美国，到时候我们一起努力，把爸爸妈妈的房子再买回来。” “再见，尼普特。” “再见，蕾拉。” 永别了——这句话，是叶良替尼普特在心里说的。 妹妹生活得不错，叶良也放下心来，虽然尼普特死亡难免对女孩儿造成打击，但只要人活着，就有无限希望，蕾拉也迟早会找到新的幸福，让尼普特泉下有知也安心。 忙完了私事，该做点正事了，叶良抬眸看向时尚灵媒，笑着问道：“我可以再给你两百美元，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这个行业最厉害的人是谁？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时尚灵媒第一反应是拒绝，但一看到绿油油的美金，瞬间就真香了。 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拿走叶良手里的美金，时尚灵媒一边数钱，一边砸吧着嘴说道：“是有那么一个人，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人厉害归厉害，但人品恶劣又能惹事，谁都不想和他打交道。” “电话号码。” “好吧，好吧，出了事可别怪我。”时尚灵媒翻了个白眼，报了个电话号码，“你先等等，我出去后你再联系他，我也不想卷进和他有关的事情里。” 叶良笑了笑，别看时尚灵媒打扮得非主流，他可打听过了，她可是这条街最厉害的。 但这还不够，他需要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一个。 “喂，这里是康斯坦丁，业务相咨询请按1，寻仇骂人请按2，其他请按3，好了，没事我就挂了。”对面的男声睡意朦胧，好像半夜被人吵醒一般暗含火气。 康斯坦丁？这名字和康斯坦斯真像，难道在神秘领域里，这是什么有特殊含义的名字？ “我有业务找你，多少钱你随便开，但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个问题，请问人和鬼能生孩子吗？他们生下的孩子是什么？” “……” 叶良话音刚落，就觉得电话对面的人呼吸一滞，接着是漫长的令人不安的沉默，再接着，康斯坦丁才开口，声音低沉地问道：“该死，今天是万圣节！那么，你是谁？” “我是一个鬼魂，事情是这样的……”叶良也没什么隐瞒，把鬼宅的前因后果说了，还有康斯坦斯和鬼婴的事情，“虽然她试图威胁我，但我这个人最讨厌被威胁。” 对面康斯坦丁短促地笑了一声，还吹了个口哨：“有胆量的家伙，我喜欢，好吧，尼普特·莫尔先生，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故意给我设下陷阱，那么恭喜你，你将见证一位恶魔之子的诞生。” “人和鬼是不能生孩子的，但是在特殊环境下，比如你说的那个发生过无数凶杀案又困住鬼魂的房子里，人鬼结合生下的孩子，就会成为撒旦之子的容器。” “那个鬼宅应该是专门为了孕育恶魔之子而建造的，它会吸收痛苦和怨恨，困住你们的灵魂也是用你们的灵魂供养那个房子。” “至于康斯坦斯……哈哈。”康斯坦丁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内容，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它们竟然还在用这种废掉的模拟体。” “什么？” “不，没什么，她只是个侍奉恶魔的存在而已。你把地址报给我，我现在位于尼泊尔的山上，最近大雪封山，我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赶来。” “要多久？” “嗯，至少一个星期。” “……行。” “还有，你既然是一个鬼魂，你怎么付我业务费？”康斯坦丁狐疑道。 哦，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叶良毫不心虚，镇定自若道：“哈蒙一家会给你付钱的，毕竟也是救他们。” “也行吧，你一会儿把电话给罗迪，我和她说几句。”康斯坦丁吩咐道，罗迪就是之前那个时尚灵媒，看来两个人果然是老相识。 罗迪听着电话一脸不高兴，最终却还是按照康斯坦丁的吩咐，教导叶良几个魔法阵，让他想办法在鬼宅布置下去，但不要彻底完成，以免惊扰到恶魔。 “等他抵达后，进入鬼宅后，他再完成魔法阵，就可以充分削弱恶魔的力量。”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罗迪歪了歪头，鼻子、耳朵、嘴唇挂着的各种首饰“叮咚哐啷”作响，她的眼神仿佛透过本质看到了灵魂深处，“你有极为强大的灵魂力量，我只有在真正的英雄和圣徒身上能看到这种灵魂之力。” “你生前是不是救过很多人，以至于直到此时此刻，直到你死去，他们都没有忘记你，始终在远方祝福感激你，这种祝福滋养了你的灵魂，并且保护了你。” “你应该也感觉到，你比其他鬼魂更强大，而且低等级的邪恶力量无法杀死你。” 叶良愣了愣，他想到了圭多和乔舒亚。 “真奇怪，你早该上天堂的，但是什么束缚了你。不，我指的不是恶魔之力，我虽然看不清束缚你的那种力量，但那股力量并不邪恶，也不带恶意，它甚至会在你处于危险时保护你。” 罗迪说的是让他穿越的那股力量？ 确实，那股力量虽然让他不断穿越，但却没有让他死去。之前兰洛特身体死亡后，这股力量就立刻把他转移到了尼普特身上。 可是那股力量的目的是什么？ 然而，罗迪能力有限，她看不出来。叶良也没有为难对方，现在还是鬼宅和恶魔之子的事情最为紧要，他记住了魔法阵的要求，天际逐渐浮现鱼肚白，他也必须回到鬼宅中去。 “谢谢。”他真诚地对罗迪说道。 时尚灵媒顿了顿，然后扬眉道：“哈，不然呢，你以为我们会坐视魔鬼肆虐吗？这世界上总有人要站出来的。” “祝你好运，小子，早点上天堂吧。”罗迪翻了个白眼，“别在人间乱晃了。” 万圣节的一切都进展顺利，直到叶良回到鬼宅。 “薇奥莱特死了。”莫伊拉说道，眼神悲凉，“对不起，尼普特。” 第16章 怪谈故事8 薇奥莱特为什么会死，这事情得从万圣节开始时说起。 大部分鬼魂都出去找乐子了，但也有部分鬼不愿意离开，一直徘徊在屋子里。万圣节这天，各种黑暗力量都会达到顶峰，即便留在宅子里，他们也多少有些躁动。 好在泰特知道这个情况，一直都守护在薇奥莱特身边，他是真心爱着这女孩儿。 然而，糟就糟在泰特陪着薇奥莱特，之前说了，万圣节时，鬼魂的力量会极大增强。泰特生前在校园里枪.杀了不少人，这群人平时不敢靠近鬼宅，但今天是例外，他们竟然都找上门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们？”怨灵们维持着死前的惨状，叩响了哈蒙一家的门，薇奥莱特一开门，虽然有些奇怪，但还算欢乐，她以为那是对方的万圣节装扮，“你们是要糖吗？” 女孩儿抿了抿唇，从玄关抱起一个糖罐子，试图塞一把到鬼魂手里。 但那些惨死之人不为所动，只是凝视着薇奥莱特的身后，泣血般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们？！我就快要毕业去大学了！”“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儿子，你知道她有多伤心吗？”“我的父母因此酗酒，再也回不到正常生活，之后他们就离婚了。” 一声声痛苦的质问，让薇奥莱特彻底懵了，她张了张嘴，茫然道：“你们在说什么？这是什么万圣节特别活动吗？” 那些鬼怪往前一步，似乎想夺门而入，这回女孩儿终于害怕了，她色厉内荏地喊叫了一声，然后威胁道：“你们再进来，我要报警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们？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们！”鬼魂的执念太过强大，何况他们要找的并不是薇奥莱特，而是靠着鬼宅庇护，一直躲着不肯见他们的凶手。 泰特从黑暗中冲出来，“砰”一声恶狠狠地摔上门，然后靠着门剧烈喘息着，额上全部是汗，仿佛刚和谁拼命搏斗过似的。 薇奥莱特疑惑道：“泰特，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小维，没事，他们进不来的。”泰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无视身后“砰砰”疯狂敲响的大门，捧住心爱之人的脸颊，温声安慰道，“小维，我们不要管他们，我带你去看我珍藏的电影光碟。” “不！”薇奥莱特脾气向来倔强，尤其在爱人面前，没谁愿意被隐瞒，“他们到底是谁，你不说，我就开门自己问他们。” “住手。”泰特吼道，眼神带着凶悍，他从不把变态杀人狂的一面展现给女孩儿看，在薇奥莱特面前，他一向是腼腆而温柔的，永远都会保护她。 而这一次，他吓到了薇奥莱特，后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质问道：“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门外的鬼魂还在叫嚷，然后生怕谁不知道似的，非但嚷嚷着泰特偿命，还把学校名字和泰特全名报了出来，这下，薇奥莱特瞪了对方一眼，直接冲到自己房间，锁上门，打开手提电脑搜索起来。 当年的校园枪.击.案也算个大新闻了，薇奥莱特很快翻到了全篇报道，接着她继续阅览网页，鼠标滚轮往下滑动，露出了凶手的一张照片。 看着照片上熟悉的面容，看着照片底下的年代，薇奥莱特的双唇发白颤抖，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泰特竟然不是人类！ 而一旦知道真相后，之前所有的谜团都有了解释，那么被爱情滤镜所遮掩的矛盾，一一都浮现出水面。比如，泰特到底是怎么随时随地出现在她身边的，仿佛就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遇到麻烦一样。 再比如，泰特从未在这个房子外出现过，甚至拒绝了她出去约会的提议。 再比如，上次泰特和所谓的“哥哥”尼普特一起轻而易举制服了入室凶徒。 泰特是个鬼魂，而且是个杀人狂魔，这个事实几乎摧毁了恋爱中的少女，薇奥莱特是个秉性善良的孩子，她无法接受所爱之人恶毒凶残的事实，她抱住枕头痛哭起来。 “小维。”一个同样痛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知何时出现的泰特试图抱住爱人，迎来的却是薇奥莱特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滚开！离我远点！” 有恐惧，但更多的反而是愤怒。 “你为什么要靠近我？你是打算也杀掉我吗？”薇奥莱特高声喊道，情绪激动，吓得泰特真不敢靠近了，他面带苦涩，连连摇头：“小维，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想过，如果你死了，你就会永远留在这个房子里和我在一起，谁也无法把我们分开了。可是，小维，上次那个人试图杀死你，看到你害怕的模样，我也真的怕了，我怕你会永远恨我，也怕你无法再走出去享受这个世界与生命。” 泰特说这些话都是真心的。 他诚然自私，但他面对薇奥莱特时，却不舍得她死去，和他一样在鬼宅中待到地老天荒，从此再也感受不到这个美丽的世界，他的女孩儿，本该自由快乐地生活在阳光下。 “小维，对不起，我……”泰特真心后悔了，从活着到死去，从未有人教导过他什么是爱，扭曲的母亲，好色的父亲，残疾的兄长和妹妹，被漠视忽略的人生。 他以为世界唯有痛苦，生命毫不值得，但当他真正坠入爱河中，才明白爱的意义。爱，就是哪怕你身处地狱，你也绝舍不得将所爱的人拉入泥沼陪你，你只想奋力把她推上去，看着她步入光明的人间。 爱，是看着她活着，看着她得到幸福。 所以他后悔，后悔当年如此轻易终结了自己的生命，以至于如今人鬼殊途；他更后悔，后悔为了生一个孩子而和薇薇安发生关系，一旦薇奥莱特知道，他该如何面对小维？！ 尼普特曾经将他扔到墙上，质问他——“生命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过去，生命对他来说一文不值（life is nothing），而如今，生命的意义叫“薇奥莱特”。 “滚开，滚开！”薇奥莱特歇斯底里地扔着枕头和桌上所有够得到的东西，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泰特什么都不敢再说，也不敢再刺激对方，只能黯然神伤地隐去身形离开。 薇奥莱特哭得浑身发抖，接着却觉得身体越来越冷，连呵一口气都变成冰霜。 她抬头望去，只见在泰特走后，越来越多的鬼魂聚集在房间里，那种形形色色的惨死模样，让女孩儿的精神几乎击溃。 她突然意识到，在这座房子里几乎所有人都是鬼。 薇奥莱特捂住耳朵蹲下来哭泣惨叫，可是鬼魂根本不肯放过她，在极端恐惧之中，她满脑子都充满了负面情绪，之前自残时的心绪占据思维，她冲到了厕所，将薇薇安之前身体不适时开的安眠药拿了出来，全部倒入手掌中，一口气吞了下去…… “她试图喊过你。”莫伊拉眼神黯然，虽然也怀疑泰特的哥哥尼普特是鬼，但当年尼普特给女孩儿的安全感太强，即便是鬼，应该也是这个房子里难得的善鬼。 所以，在最终绝望的时候，薇奥莱特喊着尼普特的名字，可对方却没有现身。看着逐渐逼近的鬼魂们，女孩儿最终仰头吃下了整瓶药。 薇奥莱特死在了鬼宅里，她变成了再也无法离开的鬼魂。 “对不起，尼普特，我当时……我当时出去……。”红发女仆痛苦地闭了闭眼，尼普特确实嘱咐她看好小女孩儿，可是当时有泰特保护对方，而万圣节到了，她总算可以离开此地，她一直都试图找自己的家人。 “不怪你，你没有义务24小时盯着薇奥莱特，它们就是要逼死她。” 叶良的表情沉静若水，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越发锐利。 为什么要杀死薇奥莱特？大概是女孩儿死后，薇薇安会极为痛苦，而就像康斯坦丁和罗迪所说，恶魔之子吸取痛苦作为养料，所以魔鬼仆从们打造了这个房子收集痛苦与祭品。 母体越是痛苦，也许恶魔之子就越是强大。 “等我回来时，已经太晚了，泰特先发现了薇奥莱特，他试图救她，把药从她喉咙里扣出来，可是太晚了，对不起，太晚了。” “小维的尸体在哪里？”叶良沉声问道。 红发女仆悲哀道：“泰特藏了起来，薇奥莱特似乎不记得自己死了，她以为泰特救了她。” 叶良缓缓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了，莫伊拉，别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就算莫伊拉在，也未必能拦得住幕后恶魔，小维的死真正要怪的，是制造鬼婴的那些存在，是康斯坦斯这样的恶魔走狗。 但他不能妄为，必须忍耐，哪怕薇奥莱特的死像刀子一样在心口割裂，尤其是当他听莫伊拉说道，薇奥莱特死前试图寻找他求救，这个害怕得近乎崩溃的女孩儿孤立无援，喊着自己的名字，希望他能恪守诺言来帮她。 可他却辜负了人们对自己的信任。 他答应诺拉为她找到孩子，他答应帮助莫伊拉解脱，让她的尸骨重见天日，他答应薇奥莱特会来帮她，可是最终，他什么都没做到！ 他辜负了她们。 叶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就在莫伊拉和叶良说来龙去脉的时候，泰特安置好了薇奥莱特的灵魂，也气势汹汹地跑去找罪魁祸首算账，他的心中涌动着强烈的暴怒，只想摧毁点什么来平息。 康斯坦斯今天依旧来给薇薇安送生肉吃。 刚端着盘子走出去，便看到阴沉暴怒的儿子走过来，低声怒吼道：“是你操纵了那些鬼怪去吓唬小维，你是杀了小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爱她！” 康斯坦斯冷下了脸，反问道：“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我的儿子。”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爱你，你是我的儿子！”康斯坦斯也燃起了怒意，自从泰特死亡后，她把一部分力量给了泰特，就怕他被别的鬼欺负，可泰特却一直躲着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泰特，你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小世界，只关心一些鸡毛蒜皮的情情爱爱。”康斯坦斯厉声呵斥，“你以为我活的很容易吗？我不过是地狱的废弃品，他们把我制作出来，用恶魔之血和一个该死的驱魔人的血肉融合起来。 他们希望制造出不亚于康斯坦丁的存在，去讨好地狱之主，但我们却得不到主人的半分宠爱！祂甚至厌恶我们身上带着康斯坦丁的气息。作为混血，我在地狱里毫无地位可言，谁都可以践踏我的灵魂，我讨好了多少恶魔，才得以来到人间完成恶魔之子的任务。” 这一回，康斯坦斯决定把一切都和儿子说清楚，他们才是一边的，泰特本该是她完成任务的最佳助手。而这些话本身也在她心里憋了太久。 “这座房子是地狱蛊惑人类建造的，我来到这里时，祭品还差一点点，在这里死亡的人越多，怨恨越多，母体越是痛苦，未来的恶魔之子就越强大。” 康斯坦斯走了过去，抚摸她朝思暮想的儿子的脸庞，眼神痴迷而温柔：“我本该一心一意完成任务的，可大概我身体里确实有一半是人类的血肉，当我生下你们几个孩子后，我突然意识到我是个母亲，而对母亲而言，孩子就是一切。” “泰特，我爱你们，爱我的孩子，我不舍得将你们也作为祭品。” “可因为我是半人半恶魔，或许生来就是被诅咒的，我生下的每个孩子都有问题，你的哥哥和妹妹都有严重的生理疾病，但唯有你是完美无缺的，可你偏偏选择了死亡。但没关系，泰特，你就算死去也不会离开我，你会和我一起培养出最强大的恶魔之子，然后同我一起返回地狱。” “我们立下这样的功劳，必然会在地狱有一席之地。”康斯坦斯“咯咯”笑了起来，抱住眼前的爱子，像精神病一般呢喃道，“再等一等，我的宝贝，很快恶魔之子就会诞生，他会给世界带来末日，地狱将吞噬整个人间。” “你再也不用被困在这里了，你不是爱薇奥莱特吗？没关系，妈妈支持你，你看，薇奥莱特死在这里，她不就永远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吗？到时候，你可以带她一起下地狱。哈哈，反正人类都会死光的，早点晚点不是一样吗？” “而且她会永远，永远陪伴你，我的宝贝儿子。” 泰特看着搂抱住自己的母亲，得知真相的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最终，他伸出手，也抱住了自己的母亲，眼神晦暗不明。 【可是妈妈，我爱她，我不想让她下地狱，我想让她上天堂。】 【要下地狱的话，我们两个就够了……】 第17章 怪谈故事9 泰特来找叶良，并不在叶良的计划范围内，听着泰特把一切真相都抖出来，叶良的眼神还带着点审视。 “我是真心爱着小维，我也受够了母亲。”阴郁的年轻人坐在了椅子上，将过去的故事告知了面前的鬼魂。 “从小，她和父亲都不知道在忙什么，从不在家里陪着我们。那时候，这个房子的鬼怪出来吓我，也是诺拉保护了我，教我如何赶走鬼魂，为我擦干眼泪。” “后来，父亲死了，母亲一个个换男友，当时我的兄弟波雷佳德是个畸形儿，政府认为我母亲无法照料他，要把他弄去福利院，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离开，母亲让她当时的男朋友拉里用枕头闷死了我弟弟。” “我愤怒指责他们之后，嗑了一些迷.幻.药，接着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枪，去学校图书馆找拉里，他在那里工作，我在他身上烧了他，可惜他竟然没有死，竟然之后继续和我母亲搞在一起。而我万念俱灰，又因为药效未过，我对着图书馆剩下的学生和老师开了枪。” “最后，我回到这里，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我的人生就像个笑话，最终在警方包围下死去。” 泰特认真地看着叶良，一字一顿道：“我真的受够了母亲，现在她告诉我，她本来就是个从地狱来的恶魔？哈，她竟然真的是个恶魔，还杀了小维。” “小维是我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孩儿，我想她好好活着啊……”男孩儿抱住头，痛苦地哽咽落泪，“可现在一切都完了，我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如果要下地狱，那就让我和康斯坦斯一起下地狱吧。”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火焰，也许生和死的两辈子，这是他鼓起勇气做过的唯一正确的事情。他直到死亡都是个杀人犯，也唯有此刻，他想做个英雄。 叶良沉吟良久，最终还是决定相信他。 “好，但是现在不急着动手，等我把前期工作布置完后，你等待我的指示，时机成熟后，把康斯坦斯引到我指定的地方。” 虽然同意泰特加入计划，但叶良还是有所保留，他没有告诉对方前期工作是布置魔法阵，也没有告知康斯坦丁会到来。 这件事他是一只鬼单独做的，默默地把魔法阵需要的符号刻在对应的地方，最后一处没有连接，就等着康斯坦丁抵达后，亲自启动。 只要再等一个多星期，一切是好是坏就都有结果了。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那天下午雾气浓重，叶良坐在客厅里边看顾着薇薇安，边听着留声机里传来的音乐，享受着难得悠闲舒适的下午，直到他听到有人敲击了几下落地窗。 他第一反应是去看薇薇安，确定孕妇正沉沉睡在沙发上未被惊扰后，这才扭过头看向落地窗，只见浑身打着洞，带着叮叮当当饰品的时尚灵媒罗迪正站在那里，对他笑了笑，又敲了两下玻璃。 叶良走了过去，低声询问，“怎么这时候来这里。”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罗迪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依旧对他笑着，然后用手指沾着玻璃上蒙蒙的雾气，快速写下了几行文字—— 【它们发现了，快跑。】 叶良的瞳孔迅速收缩，立刻紧张问道：“它们怎么会发现的？等等，你怎么知道……”他的话语哽在喉头了，因为他已经猜到罗迪是知道恶魔发现了他们的计划。 因为罗迪已经成了恶魔的受害者。 【我已经死了。】 罗迪的灵魂继续写道—— 【它们封住了我的嘴，但我必须来通知你，还有康斯坦丁……】 “罗迪……”叶良痛苦地闭了闭眼，不忍细看罗迪渐渐浮现出死亡时的惨状，她的嘴角被撕裂到耳边，然后又用针线一点点缝起来，衣襟上满是淋漓的鲜血，每个打洞的地方都被摘掉首饰，塞进了苍蝇和蛆虫，眼球被暴力挖出，换上了一颗占卜用的小型水晶球。 罗迪在死前遭到了何等残忍的拷问和折磨，这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告诉约翰，这是陷阱，等恶魔之子诞生后，它们将冲他而来。】 【快跑！】 罗迪的灵魂呈现扭曲模样，然后慢慢散去，屋外又是一片雾蒙蒙的模样。叶良攥紧了拳头，咬紧了后槽牙，好半天都没反应。 然后，他抬起头，眼神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锐气，他转身让莫伊拉找来了泰特。 “时机到了，但我必须警告你，这很危险，鬼也是可以再死一次的，甚至她发现你背叛了，你还会生不如死。”叶良冷冷对泰特说道。 而泰特并未退缩，只是看向莫伊拉，认真道：“请你照顾好薇奥莱特和诺拉，还有我的妹妹艾蒂。” 红发女仆张了张嘴，最终认真应了下来。 叶良赶去最后一处布置魔法阵的地方，只差最后一个符号了，就等泰特把康斯坦斯引入阵法之中，但这并不代表问题解决。 罗迪在教他魔法阵的时候，曾经和他说过：“任何魔法都需要代价，也就是力量的来源。如果是非人类，他们出身就带着强大力量，所以不需要求助他人，比如诸神、精灵和恶魔等。” “但如果是人类，我们本身是没有力量，必须向神秘存在借用，康斯坦丁曾经就借用过不少邪神和恶魔的力量，也因此惹了很多麻烦，但所谓熟能生巧，他既然要自己启动魔法阵，就说明已经考虑好了从哪里功能。” “没有力量作为源头，魔法阵几乎无效，顶多恐吓一下弱小的鬼魂，绝对不可能对抗恶魔。你的对手越是强大，你要付出的力量也就越多。” “鬼魂能提供力量吗？”叶良问道。 罗迪沉默片刻，才轻声叹气道：“人类魂体本身就是一种能量，你以为恶魔为什么要引诱人类出卖灵魂？所以，是的，鬼魂能提供力量，前提是燃烧自己的灵魂。” “越强大的鬼魂能提供的力量就越强，像是你如果献祭自己的灵魂，大概能困住恶魔十分钟了。”罗迪开玩笑地说道。 罗迪的音容宛存，但却早就惨死在恶魔手下。 他向人们承诺过，他向所有人发过誓，他必将终止这个房子的噩梦。 哪怕康斯坦丁来不及赶来，他也必须启动魔法阵，机会只有一次，再无其他。现在，或永不！（now or never！） 当康斯坦斯踏上了魔法阵的范围那一刻，叶良画上了最后一个神秘学符号，然后笑着将自己的灵魂力量注入其中，鬼魂都知道该怎么燃烧自己的魂体，就像是脱离了□□之后，天生就知道如何当一个鬼。 长相英俊温柔的男人笑了起来，强大的魔法阵亮起，瞬间困住了康斯坦斯。 魔法阵中的半魔哀嚎起来，一半脸重新化为羊角兽面，另一半却还是人类。她震惊痛苦地看向泰特，后者咬了咬牙，却再不犹豫，也同样燃烧自己的魂体，缠绕住手上的小刀，朝着康斯坦斯的心口捅去。 “妈妈，我陪你下地狱。” 康斯坦斯长长地嘶吼，身上逐渐弥漫出烧焦的臭味，带着硫磺的气息，不过眼看着随着泰特注入力量越来越多，康斯坦斯也越来越虚弱。 突然，康斯坦斯往后一翻眼白，哀嚎突兀地戛然而止，而女人的眼珠再次刷地翻回来，变得一片澄黄，就像无机质爬行动物，里面是浓浓的恶意，只要和它对视一眼都会浑身发抖。 “康斯坦斯”大笑了起来，更像是某种野兽的吼叫，浓烈的讥讽恶意。 那不是康斯坦斯，不是一个半魔，而是一个强大的恶魔附身于此。 叶良想到罗迪的提醒【它们来了】。 “你觉得自己很特殊吧，人类？”黄眼恶魔恶意地打量着叶良，却将泰特视若无物，他转了转脖子，康斯坦斯的颈椎立刻传来断裂的响声，但它却一脸享受，“你真的自己死了，还能抵达下一个世界，那股力量能保护得了你？” 底牌被彻底揭开，但叶良只是微微吃惊，却毫无动摇。 黄眼恶魔能感知人心，察觉叶良毫无反应后，倒是惊讶地顿了顿：“好吧，我明白了，又是一个愿意牺牲自己的蠢货圣徒。” “那么，圣徒，你凭什么阻止我？靠你那点比烛光大不了多少的灵魂之力吗？靠那些不堪一击的祝福吗？”黄眼恶魔咧开嘴威胁道，他只是随意摆了摆手，就让泰特的魂体砸在了地板上，地板开裂，泰特的灵魂一下子暗淡到几乎消失。 “如果你真的能离开魔法阵，早就来杀我了，能动手怎么会啰嗦呢？”又不是电影里的反派，非要把自己每个计划都交代清楚。 叶良不屑地嘲讽道：“所以，你嘴上说得好听，但你根本出不来。” 黄眼恶魔低低笑了起来，摊开手道：“好吧，那让我们来看看，你燃烧灵魂能争取困住我多久，又有什么意义？最终，等你灵魂燃尽，我还是能出来，杀光所有人。” “对，你能，但你会失去这个小崽子。”一个女声冷不丁响起。 叶良向旁边看去，只见红发女仆莫伊拉，尽管身体还在微微发颤，却劫持着薇薇安走了过来，把刀抵在了薇薇安的肚子上，孕妇被眼前一切已经吓到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敢！”黄眼恶魔咆哮道，“我会把你的灵魂带去地狱，让你永生永世在岩浆中哀嚎，痛苦地想让自己停止思考，却只能一遍遍重复地狱最可怕的酷刑！” “对。”莫伊拉依旧在颤抖，但她看了一眼叶良，又重复道，“但在这之前，你会彻底失去这个孩子。” 空气有些凝滞，双方陷入了僵局。 在极为漫长尴尬的沉默后，黄眼恶魔却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收敛起所有的暴怒恶意，像个温和邻居一般笑了笑，耸耸肩说道：“你们说的有道理，但用这位先生的话来说，你们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所以，你们想要谈判，对吧？” “正巧，我们地狱来的最擅长谈合约了，而且出了名的信守承诺，从不食言。” 黄眼恶魔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来，摊开手道：“你们想要解脱，而我想要那个孩子，那么作为交换，我会把孩子带走，然后摧毁这个房子，释放所有的鬼魂如何？” “不。”莫伊拉拒绝，“你还必须答应之后也不来找我们麻烦。” 黄眼恶魔侧了侧头：“okay，没问题。” “还有这个房子的活人，哈蒙一家剩下的人，你也必须放过他们。”叶良补充道。 “为什么不呢，我已经得到孩子了，何必再来找几个人类的麻烦？”恶魔耸肩，“所以，契约达成了吗？咱们能别浪费时间了吗，让我带走孩子，不会伤害母体的。” 莫伊拉看向叶良，后者因为迅速流失的力量，而虚弱地点了点头。 契约达成。 魔法阵的光芒黯淡下来，早就支撑不住的叶良倒在地上，魂体几乎透明。黄眼恶魔嘲讽地嗤笑了一声，向浑身发抖的莫伊拉走去，然后在红发女仆和薇薇安恐惧的眼神中，狞笑着用利爪刺入了薇薇安的肚子。 然而想象中的血腥画面并没有出现，恶魔利爪就好像能穿透血肉般，没有伤及薇薇安分毫，却从里面掏出一个还带着脐带的婴孩，它将孩子抱在了怀里，下一刻，朝着屋顶打了个响指，只听房屋每一寸墙壁和屋顶都发出碎裂的声响，眼看着就要塌陷。 接着，他对叶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慢消失于原地。 “混蛋！”叶良骂了一声，他们是鬼魂倒不怕房屋倒塌，但屋子里还有两个活人，其中一个还是孕妇！ 叶良想强撑着起身，却一次次滑到，莫伊拉想冲过去扶他，又无法扔下薇薇安，这时候，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扶住了孕妇。 “小维。”薇薇安抱住了女儿，而本也在碎裂的房屋中喊着妻女的声音，最终疯了般跑来，一家人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第18章 怪谈故事10 叶良喘息良久，魂体依旧难以凝结，莫伊拉蹲在他身边，眼里带着深深的担忧，却见叶良对她笑了笑，像是了却什么心结，放下什么重担般轻松道：“你终于可以离开了，莫伊拉。” 红发女仆眼带疑惑，她茫然低下头，果然从下肢开始都浮现出淡淡的光辉，不是那种被打得魂飞魄散的消失，而更像是灵魂在升华，去往更高维度的地方。 “尼普特，我会下地狱吗？”长久以来的心愿完成，莫伊拉却陷入了不明所以的恐慌，“我，我曾经做过的事情……”她曾经勾搭过不止一个男人，她有资格上天堂吗？ 叶良看着惊慌不已的女仆，最终张开双臂，像个老朋友似的拥抱了对方，在她耳边安慰道：“不会的，你阻止了恶魔和恶魔之子，你值得更好的。而且看看那道光，可不像是地狱的入口。” 莫伊拉的心莫名安定下来，他们松开对方，红发女仆看着虚弱的男人，张了张嘴，竟是不由落下泪来，但虽然是在哭泣，表情却是如此喜悦。 多少年了，被束缚在这个鬼宅多少年了，她终于解脱了。 莫伊拉身上的光芒慢慢攀到脸庞，她带着纯粹的快乐微笑，最终消失在众人面前。而此时的本正左手抱着受惊的妻子，右手牵着女儿，躲避着一块块落下的钢筋水泥，全神贯注地往外奔跑着。 叶良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却仍旧用眼神目送着这家人离开。 突然，他的脸色变了，因为他看见在那家人的背后，出现了一个新的鬼魂，那是海登！她是因为本而被杀的，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负心汉和凶手？ 她表情阴郁狰狞，哪怕身形也在同样迅速地消散，但依旧从背后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绳索。 哈蒙一家毫无知觉，只注意到前方的塌陷落石，却不知危险是从背后来的。粗糙的绳索带着死亡气息准备缠上男主人的脖子，海登缓缓扬起嘴角，青白的双手猛地用力，正准备收紧——绳索纹丝不动，被另一只鬼手死死地按住了 她转头怒视叶良，后者不为所动，两个鬼魂立刻厮打在一起，海登因怨恨痛苦而格外强大，相比之下，刚燃烧了不少魂力的叶良能站起来都是个奇迹。 但他也不是要打过海登，他只要拖延到哈蒙一家离开，或者拖延到海登的灵魂也随之消失。不过也难说，即便鬼宅束缚不在，以海登的执念，说不定她靠自己就能永远留下来。 束缚住海登的不是房子，而是她的内心。 可叶良已经没有半分力气开口劝说了。 他只是纠缠着海登，直到房子化为断垣残瓦，直到哈蒙一家跑到门口，一路上泰特都在暗中保护，直到所有人发现薇奥莱特的身体正在渐渐淡化。 “小维？”父母不敢置信的眼神，情感上几乎崩溃，可理智上却明白，薇奥莱特应该已经死亡，否则不会呈现和其他亡灵一样的状态。 “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女孩儿留着眼泪说道，“我不能再陪你们走下去了，走吧，我爱你们，照顾好弟弟。” 她看了一眼身形也逐渐消散的泰特，又哀求地补充了一句：“康斯坦斯死了，艾蒂是无辜的，妈妈，别让艾蒂去福利院，她会死在那里的。” 薇薇安啜泣起来，试图去抚摸自己的女儿，最终却只摸到了一手辉光。薇薇安崩溃般蹲下来，嚎啕大哭起来，本痛苦地闭上眼睛，陪着妻子蹲在地上，抱紧了她。 远处传来警铃声响，从这个街区走出来的邻居震惊地看着坍塌的房子，和房子前痛哭流涕的一对夫妇，他们并不知道这对夫妇在哀悼他们的女儿，就像他们也不知道…… 随着房子的倒塌，无数灵魂的光点像星辰一般冲破束缚，向着远方划过，空中落下了第一颗雨珠，就像这座历经几百年老宅中所有亡灵的泪水。 随着泪水流尽，所有痛苦终将消散，所有隐藏罪恶即将展露在世人眼前。 叶良凝望着天空，然后伸出一只半透明的手，试图接住一滴雨珠。 他笑着消失在原地。 # 几个月后，一辆车停在了鬼宅的废墟前，剪了短发显得精神不错的薇薇安从车里走出来，她的右手牵着残疾女孩艾蒂，左手抱着一个正安睡的婴孩。 终于又回来了，她抿了抿唇，房子坍塌后，人们在花园挖出了不少尸骨，其中就有海登的，本因此入狱，并交代出了杀人凶手拉里。 本虽然没有亲手杀死海登，但他毕竟隐瞒不报，而且处理了海登的尸体，据律师所说，他估计要在监狱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而因为这栋房子的自然坍塌，保险公司赔偿了不少钱财，足够薇薇安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下去。她按照薇奥莱特最后的遗愿，收养了康斯坦斯的残疾女儿艾蒂，并且在医院顺利分娩下一名男婴。 这是双胞胎中的一个，这对双胞胎是非常稀罕的异父双胎，其中鬼婴的父亲是泰特，被恶魔带走了，另一个的父亲确实是本，也就是新生的这个男婴。 在她生下孩子没多久后，有一个穿着米黄风衣的叫做“约翰·康斯坦丁”的驱魔人找过她，询问完前因后果，告诉她很抱歉自己被拖延住来晚了，并让她好好照料孩子。 “一个是半魔的女儿，一个在母胎里和恶魔之子待过几个月。”康斯坦丁拿出一根烟，刚想抽两口，就看到薇薇安瞪着他的眼神，默默把烟收了回去，咳嗽一声道，“不过别担心，恶魔之子被带走了，该上天堂的上了天堂，该下地狱的也下了地狱，你们几个没什么价值，它们不会再来找你们。” “不过你的孩子将来可能会有些特殊力量，你不用害怕，到时候联系我就行。”康斯坦丁把一张名片放在薇薇安的手边。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家出事的，既然你说，当时你在尼泊尔。” “你不知道？有人，不，有鬼魂给我打电话，委托我为你们一家除魔。”康斯坦丁轻松地说道，正准备离开，“嗯，你问是谁？” “他叫尼普特·莫尔，我的伙伴查了查资料，他是一个小偷，他在你们一家入住那个房子前，跑来无主房子偷东西，然后死在了里面，应该也是被害死的。” “虽然是个小偷，倒确实是个好人，你们夫妇能活着离开，真该谢谢他。” 康斯坦丁离开了，薇薇安把驱魔人的名片放在了箱子最底层，她再也不想卷入这些神魔是非中，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等待本有一天出狱。 而今天，她愿意带着孩子来到此处，只是为了祭奠自己的姐姐，还有曾经救过他们的鬼魂，即便他们此时此刻应该早就抵达天堂了。 她将一束洁白的花放在了废墟之前，默默伫立了几十分钟，直到怀中的婴孩醒过来，因为起床气而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尼普特，乖，我们这就开车回家。”薇薇安轻柔地拍了拍婴孩的小背脊，又深深看了眼那个承载了他们一家几个月的噩梦之地，最终带着艾蒂转身回到车上。 告别过去，走向未来，她将真正地重新开始。 第19章 嗨爪队员1 叶良这一次是在喧哗尖叫中清醒的。 在上一个世界中，他燃烧了灵魂之力，导致此刻即便穿越之后，也依旧感到浑身虚弱，那种虚弱不是来自于身体，而是源于灵魂。 他甚至都不想睁开眼睛，只想闭眼再睡一会儿。 直到耳边的噪音越来越嘈杂响亮，让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叶良愤怒地睁开眼睛，想要瞪视那群扰人清梦的混蛋，却愕然发现眼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在大喊大叫。 他抬眸观察所在之地，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金属墙壁带着一股高科技感，而眼前那群人的统一制服和制式武器更说明同一件事：这像是某个官方组织的秘密机构。 最惹人注目的，当属他们衣服中心那个由鲜红骷髅头和几条章鱼触手组成的图标，看着不太像是好人的模样。 不会吧，他拿到的剧本为什么总是个反派？ 叶良沉默片刻，最终翻了翻白眼，决定做个咸鱼继续躺回去睡一会儿。灵魂力量的虚弱，让他浑身无力，精神疲惫至极，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解。 哪怕是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叶良都懒得翻阅，他感到意识渐渐黑沉，即将再次沉沉睡过去。 突然，他身体一空，地心引力提示他被人腾空举了起来。 就是神仙也要被惊醒，叶良的大脑刺痛般发麻，硬生生又被从沉睡状态唤醒。他无奈又绝望地睁开眼，到底是哪个混蛋不让人睡觉，要杀就杀，折腾个屁，啰啰嗦嗦！ 他淡绿的眼眸对上了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顿时，所有的瞌睡虫都被惊跑，他赫然睁大了眼睛，彻底清醒过来，手指不敢置信地下意识去抚摸对方的脸庞。 “汉斯？”叶良的指尖触碰到对方冰冷无神的皮肤，张开口型，无声念着故人的名字。 不，这不可能，难道他回到圭多的世界了吗？可是，当时年代是二战，看汉斯的容貌根本没有变老几岁，这才短短几年，科技就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吗？ 刚才他虽然迷迷糊糊，却也看清了那群人拿着的制式武器，可不是二战时的那种货色。 而且汉斯的状态也很不对，无论是之前对自己的依赖，还是之后背叛时的痛苦，汉斯都是一个情感很丰富的年轻人，有时候还过分冲动，怎么会像眼前之人，眼神近乎空洞，好像只遵守某种杀戮本能行事？ 叶良低低骂了一声，认命地迅速翻阅着这具身体的记忆。 伊森·卡文，这具身体的名字，九头蛇秘密基地行动队成员之一，曾经是一位雇佣兵，跟随上司加入九头蛇后，一直为这个组织服务。 最近九头蛇027基地重新启动实验——“噩梦计划”，他们这一支行动队负责配合研究人员，在实验品失控之时限制住对方。 而眼前的汉斯，就是“噩梦计划”的实验品，这个计划最初是二战后由美国人启动的，具体情况，伊森作为一个底层行动人员根本没资格知道，他只知道实验品被冰冻了几十年，最近才拿出来重启解冻。 噩梦计划的实验品非常不受控制，行动队损失惨重，可九头蛇根本不在乎。 今天是例行研究，汉斯按照惯例失控，以至于伊森和队友不得不冒死冲进去辖制对方，连武器带的都是不会致死的那种，可汉斯却对他们毫不留情。 伊森最开始就被汉斯一记重拳，直接砸到墙壁上暴毙，接着叶良就来了。 由此可见，噩梦计划的实验品有多么可怕。 在伊森暴毙之后，叶良觉得自己也快要被汉斯掐死了。这算什么？当初他开了一枪，汉斯现在打算把仇报了？真是天道好轮回哦。 叶良看完伊森的记忆，就不再试图挣扎了，一方面，他着实太疲惫，只想闭眼睡一觉，另一方面，他不太能面对汉斯，发挥鸵鸟般的逃避心态。 来来，再用力点，汉斯，把我掐死了，你报了仇，我正好去下一个世界。 希望下个世界里，他能不被打扰，多睡一会儿哈。 就当叶良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黑甜的死亡女神在向他招手时，颈部的力量松了下来，叶良再次砸在地板上，之前就断掉的肋骨再次受创，痛得他龇牙。 奇迹般的，汉斯不再攻击任何人，由着剩下的行动把他束缚起来，重新扔回休眠舱冰冻。 封闭的金属大门被打开，一群穿戴者九头蛇标志的医疗人员抬着担架进来，把伤员运出去，然后后勤人员收拾尸体和地上的鲜血。 今□□动队又是损失惨重的一天呢。 U52行动队长理查德的脸色非常难看，却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医疗人员好好照顾受伤的队员们。 叶良也终于可以不再折腾，安心地让自己昏过去了。 “实验体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攻击？”一个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问道，他旁边的助手摇了摇头，紧张又匆忙答道：“我们这就回看各个机位的摄像！” 科研头子点了点头，又道：“我们需要加快“噩梦计划”的速度，否则资金会偏向斯科拉特男爵的变种人计划”。 看他不再追究实验体的问题，旁边的科研人员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多说什么。 # 叶良在九头蛇的医院中苏醒过来，因为注射了镇定类的药物，他身体虚弱无力，但却感觉不到太多疼痛，眼前是一片洁白整齐，还有人低声说话。 他吃力地抬眸，看见一个对伊森来说极为熟悉的人——他们目前的行动队队长，理查德。他身材强壮精干，白种人，皮肤晒成了古棕色，一双深蓝眼眸，穿着九头蛇制式的衣服，腰间别着一把改装过的枪。 理查德不仅是伊森在九头蛇的队长，早些年，他们还是雇佣兵的时候，伊森就在对方手下干活了，是多年出生入死的交情。 本来，从前的中东是一块充满甜味的大蛋糕，他们雇佣兵小队人数不多，但每年也能找到不少好差事，赚到令人满意的美金。 直到钢铁侠出现，他不仅从超级英雄领域，更是以斯塔克集团的能力，尽可能去阻止中东的暴力冲突，蛋糕越来越小，以至于他们“蝰蛇小队”年收入越来越少。 最终，当九头蛇暗中抛出橄榄枝后，理查德和核心成员商量了几天几夜，最终选择加入。 且不论九头蛇做的事情如何邪恶，至少待遇是真心不错，资金管够。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为生计和缺少装备费而发愁了，但是理查德并不高兴，尤其当他看到死亡名单上，曾经跟随自己的雇佣兵名字一个个列在上面时，他钢蓝色的眼眸就像酝酿着一场风暴。 死在这个基地的每个兵都是他的兄弟，可九头蛇却毫不在乎。 “……队长。”叶良嗓音沙哑，声音小到几不可闻，但背对着他的理查德却偏偏听见了，立刻转身，他好像想靠近自己的队友，却又似想到什么一样，敛去忧虑，换成了平时镇定冷漠的模样。 理查德看了眼周围九头蛇的医护人员，走过去，问道：“身体感觉怎么样？” “没事，只是小伤，队长。”叶良看了看伊森的记忆，最终努力露出一个笑容，确实，曾经做雇佣兵时，更重的伤也受过。 在那个土.炸.弹爆开的时候，是伊森将尚未反应过来的理查德一把扑倒，剧烈的冲击掀飞了多人，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眼前就黑了下去……醒来时，看见的也是理查德脸，焦急而憔悴，从那之后，伊森不仅是蝰蛇的核心成员，更是理查德的生死兄弟。 当年带蝰蛇去九头蛇时，理查德也问过伊森，但原主并不是一个喜欢拿主意的人，他更愿意始终跟随在队长身后，做一个默默执行命令的人。 看完伊森的记忆，叶良只觉得头痛，之前兰洛特生性孤僻没有朋友，尼普特干脆做了鬼，扮演要求其实都不高，谁也看不出原主被替代。 可现在伊森却在一群生死兄弟中，还有理查德这一个队长，万一暴露点什么……不，他一点都不想回忆九头蛇的研究方式。 多说多措，反正伊森本来也不爱多说话，更何况他现在还重伤，更有理由装哑巴了。于是，叶良只是带着虚弱的笑意看着对方。 理查德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眼眸中流出几分痛心和恼怒，前者是对自己牺牲的队员，后者是对九头蛇研究部的冷漠。但他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九头蛇向来能进不能出，连怨怼都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危险的就是蝰蛇所有人了。 “你好好休息。”理查德轻声说道，在医护人员走来时，垂下眼眸，转身离开。 叶良这才松了一口气。 九头蛇的医生不说品行，至少专业度是没问题的，他弯腰再次检查了叶良的身体状况，在触碰到病人左小臂内侧时，摸到了几处伤痕，他转头询问护士：“怎么没有处理这个伤口？” 护士被问住了，她也不知道啊，记得昨天浑身是血送来的时候，没看到左小臂上有伤口啊。 医生无语，只让护士快点处理。 新的伤口？叶良有些疑惑，下意识地就去触碰，当指尖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有两串信息流涌入他的大脑，瞬间让他明白所谓的伤口其实是一种灵魂印记。 他并不知道灵魂印记从何而来，但很可能和他穿越有关。 此刻在他手上的印记有两个—— 【牺牲者】当你决定为他人牺牲生命时，所有能力增幅三倍。你是守护的丰碑，你是不朽的墓志铭，你是视死如归的牺牲者。 【噩梦居民】对黑暗生物具有两倍的威慑力和吸引力。当你凝望深渊太久之时，你就将化为深渊。 叶良：…… 好极了，这是个屁的印记，分明就是两个灵魂诅咒啊！ 第20章 嗨爪队员2 叶良从身体到灵魂都感到深深的疲倦，他宛若一条咸鱼般瘫在病床上，任由医护人员把他的伤疤（灵魂印记）包扎起来。 这个灵魂印记背后的罪魁祸首是谁，他一时没有头绪，最可能的就是上一个世界，他和恶魔签订契约后，对方在他灵魂上做了手脚。 而且看起来，黄眼恶魔是知道他穿越的事情，并且表示它能阻止这种不断穿越的力量。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很希望能再次回到鬼屋的世界，找恶魔问清楚这件事。诚然，和恶魔打交道充满了危险，但他不能永远这样一个个世界穿越下去，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至于能不能回到之前的世界，叶良苦笑一声，他想起了汉斯。 根据伊森的记忆，汉斯是二战后美国人的“噩梦计划”产物，因为一直保存在冰冻舱里，所以才会直到现在都没有半分衰老，所以这和自己认识的汉斯也对上了，他无法再欺骗自己，这个实验体只是意外长得像那个冲动的德国小伙而已。 这就是汉斯，当年的那个汉斯，没有死去，没有被审判，而是被做成了一件武器的汉斯。 叶良闭了闭眼，感受着静脉里注入的镇定药物，还有胸腔已经感觉不到的断骨之痛。所以，他又回到了第一个世界，那么，他将来也有机会回到第二个世界。 当然，在他离开这个世界前，他必须处理好汉斯的事情。 然而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伤口慢慢愈合，还有灵魂损伤，也不知该如何修复……前路茫茫，不过他绝不会退缩。 事实上，叶良安心休养的时间都不到一个星期，那天，他刚刚能自己起身吃布丁，就听到门外的争吵声，其中一个很熟悉，是队长理查德的声音。 “我并不是违背组织的命令，但他断了两根肋骨！让他再回噩梦实验体身边，只会让他迅速死亡。如果你们需要的是死人，大可以找几个俘虏或平民。” “未必如此，我们回看了录像，实验体对他有特殊反应。它犹豫了，并且最后是主动放过他，之后甚至不再抵抗被抓。” “e on，这只是一次例外，谁知道那个鬼东西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停下的。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不愿为了组织效力，只是不想被当作无用的废料，恕我直言，这对组织来说也是种浪费。” “理查德队长，你误会了。”听得出，对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和敷衍。 也许对九头蛇科研人员而言，几个只会动武的前雇佣兵，根本无足轻重，哪怕为了“噩梦计划”死上一万次都无所谓，何况是多冒几次险，这个队长着实令人生厌。 只不过，听拉菲尼斯博士说，这个叫理查德的队长如今是希特维尔的心腹，并且和不少行动队长的关系极好，除非是原则问题，否则没有必要和他交恶。 这位来交涉的研究人员最后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会保证伊森·卡文的安全。” 理查德沉默了，好半天，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他会配合你们实验的，但至少……等他伤势稍微好转一些，不会耽误太久的。” 研究员也不想逼得太过，于是应了下来：“希望他五天后能来科研部报道。” 房间外慢慢安静下来，理查德打开病房门走了进来，随口问道：“你都听见了？” 叶良思忖着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喊“汉斯”的时候，是不是也被录了进去，但想来应该没有，否则九头蛇科研部绝对会以更强硬的态度带走他。 对他来说，加入“噩梦计划”反而是一件好事，一来可以远离了解“伊森”的蝰蛇小队，二来，他也正想接近汉斯，调查清楚这个实验计划的真相，简直是刚想打瞌睡就遇到了枕头。 “我很抱歉，我无法阻止他们……伊森。”理查德低下头，叶良看着这位曾经的佣兵队长，如今满脸都写着疲惫沧桑。 他们当年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把蝰蛇小队推到了一条不归路上。九头蛇给出的甜头太过诱人，以至于他们踏入了深渊的陷阱，万劫不复，再也没有能离开的机会。 加入九头蛇的人，只有死亡时才可以脱离。 所以哪怕看着队友一个个惨死，理查德也唯有忍耐而已。他千辛万苦攀上了希特维尔，又和交叉骨交好，从不是为了自己可以升官发财，而是为了保住曾经的手下兄弟。 “没关系，队长，我明白。”叶良轻声说道。 理查德沉默了片刻，然后下定决心，挡住病房里的摄像头，只用口型说道：“你暂且忍耐一会儿，保护好自己，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啊这，大可不必，队长。 但叶良终究不是伊森，他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垂下眼眸，听着理查德离开病房时的关门声，在心中和对方说了一声“抱歉”。 抱歉，你真正关心的那个人，其实已经死在了那场实验中。 #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五天之后，使用了九头蛇黑科技医疗的叶良竟然可以起身了，要知道，他之前断的可是肋骨啊！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竟然用了一周就能拄着拐杖走路了，震惊！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到底经历了什么？ 叶良把身体靠在金属拐杖上，再次被带去科研部，大约他看上去确实虚弱凄惨——脸色惨白，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说两句话都打颤，眼皮子无意识就耷拉下来，就连早就不当人的九头蛇科研人员都有些语塞，最终拿了把椅子让他先休息一下。 反正站着还是坐着，都能完成今天的实验。 叶良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他这副鬼样子倒不是因为被汉斯暴揍的原因，纯粹是灵魂损伤，得不到根本性恢复，光是一天睡十八个小时也没用。 还是完全一副被妖魔鬼怪吸光精气的惨样。 九头蛇科研人员还给他倒了一杯热咖啡，这大概算是“临终关怀”？呵，要是汉斯真的认不出自己，大概这就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杯咖啡了。 叶良在心中冷笑，却没表露出来，只是低头啜饮了一口，然后听到了封闭房间里，有什么舱体被打开的声音，其余人员都迅速撤离，偌大空间只剩下自己和实验体。 汉斯从休眠舱里走了出来，依旧是那副茫然空洞的表情。 叶良没有做出任何刺激他的反应，只是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汉斯发现了房间里的“威胁”，他大步向叶良走了过来，带着极强的攻击性和杀意。 而透过摄像头看着这一切的科研人员也紧张起来。 汉斯离叶良只剩下了半步的距离，叶良终于动了，他把手边的咖啡递给了对方，轻声说道：“天真冷啊，对吧，要是有熏肉和蛋糕就好了，可惜没有，那先来口咖啡吧，之后我们一起去练枪。” 他说的是德语，这并不奇怪，因为实验体只对德语有反应，之前科研人员也是用德语命令汉斯的。 但他们应该从未说过熏肉和蛋糕之类的词语，更不会邀请实验体去练枪。 叶良不能再冒险喊汉斯的名字了，他猜测九头蛇多半知道汉斯的身份，但伊森不该知道。若是被发现了，他百口莫辩，总不能说自己是个穿越者吧。 所以，他只能赌汉斯还记得当年的事情。 汉斯看起来有些犹豫，不知道该继续动手掐死这个威胁，还是接过咖啡杯喝一口。他的本能告诉他，自己应该杀光所有威胁，但早就麻木的大脑中却突然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仿佛在极为遥远的过去，在寒冷袭来的岁月中，也有一个声音这么喊他，吃着难得而珍贵的蛋糕熏肉，一同去练习枪法。 是谁呢？他应该记得的，他是谁呢？明明只要一想起，心底深处就会感到痛苦、愤怒又信任的，可是为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叶良看汉斯虽然不动，但身上的攻击性却消失了，于是干脆再大胆一些，将手上的咖啡杯塞到了对方可以捏死十个自己的手掌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德国人不像美国人，他们的情感并不外露，是不会随便触碰对方身体的，拍拍肩膀，已经是亲近之人的行为了。 但这却对汉斯管用，他真的就握住那个普普通通的瓷白马克杯，然后低头对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发呆，没有尝试喝下去，却不再试图攻击任何人。 叶良松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对方发呆。 时间转眼就过了一小时，确定实验体情绪稳定，绝对不会再做出任何攻击行为后，科研人员这才小心翼翼地进入封闭房间，并时刻注意实验体的反应。 然而，汉斯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低下头继续盯着不再冒热气的咖啡，仿佛那里藏着全宇宙的奥秘似的。 第一次，科研人员在对方清醒而非冰冻的情况下，检测了实验体的身体，而不是靠近就被暴揍。虽然实验体仍旧拒绝听从命令，但至少也不会直接徒手捏爆他们的脑子了。 真是可喜可贺，这个伊森·卡文真的管用！ 而叶良此刻也同样惊喜，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困了！ 这说明他灵魂力量在缓慢修复，而这一切都是在汉斯到来之后才发生的。换而言之，待在汉斯身边可以修补他的灵魂之力。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第21章 嗨爪队员3 鉴于叶良并非一个科学家，所以要探知灵魂修复的原理，任重而道远。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可怜无辜的九头蛇病员而已，每天的任务，就是喝着咖啡、吃着点心，配合科研人员有理无理的要求，给噩梦计划的实验体做人形镇定剂。 不过，叶良是心甘情愿的，这么多年了，他对汉斯始终怀着愧疚。 当然，当年和纳粹敌对，他并不后悔，甚至也不后悔开那一枪。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汉斯就是敌人，他不动手，圭多就会死。 可是，那毕竟是汉斯，是满心满意信任他的“战友”，是个会和他聊奶奶做熏肉的年轻小伙子，如今落到九头蛇手里，受尽折磨，人性全失，叶良很难不怪到自己身上。 如果，如果他当年狠狠心，哪怕杀了汉斯，是不是也比现在情况要好？ 因为这种复杂的情感，叶良对汉斯的照顾近乎无微不至，除了经常陪伴外，还会把水果切成小动物的模样哄人，给他泡咖啡，喂食蛋糕。 一开始，九头蛇研究员并不同意让实验体乱吃东西，但当发现汉斯吃完甜食后，无害度又上升五个百分点后，就再也不阻止叶良喂食了。 而叶良也顺带在基地进行康复训练，他之前在德军中学的早就落伍了，就算有伊森的身体记忆加成，也需要慢慢习惯和学习。 好在他脑子聪明，也有底子，加上前段时间重伤，康复需要时间，竟是没人觉得奇怪。 这样短暂平和的日子过得飞快，一个多月抬头不见低头见，九头蛇基层的科研人员对叶良就不怎么戒备了。当叶良特别想融入一个群体的时候，他多能来事啊，当年他可是哄了一个房子的鬼，如今哄几个人还不容易。 甚至到了后来，叶良会给研究员带咖啡和甜甜圈，后者会和他开玩笑和聊天，双方就像是普通同事那般，气氛轻松和谐。 而在终于攻克科研组的某个小负责人后，叶良也终于得到了自己筹谋一个月的目标——对方的权限id卡，在一次喝咖啡时，顺手揣进自己兜里的。 趁着没有任何人注意，他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研究部的核心区域。 依旧是冷冰冰的金属操控板，叶良将卡片插.入凹槽之中，然后在密码键盘上喷了指纹显示液，上面瞬间出现了重重叠叠的指纹，而最为密集的就是那八个符号。 谢天谢地，九头蛇用的不是随机更换符号位置的密码锁，应该是这个基地经费并不充足，设备还没彻底更新换代的缘故。 据说九头蛇内部重量级的科学家，各自都有自己想做的实验，而每年经费又有限，谁能得到拨款全看自己运作和实验前景，和普通大学没什么两样。 卷，就是卷！哪怕九头蛇也得内卷！ 目前九头蛇把大部分的资金都投入了第一位的“洞察计划”，然后“变种人计划”和“冬日战士计划”也是重点培养对象，每年都能烧掉了不少钱，而这个基地的“噩梦计划”只能排到七八位后，也无怪此地的研究员各个怨念不已。 叶良迅速调出了“噩梦计划”的详细卷宗，除了几分极高机密的，连这位小负责人的权限都不够，其他文件都能打开，而且介绍得也较为详细。 噩梦计划是在二战刚结束后启动的，牵头人是挂靠美国政府的一位博士（名字被涂掉了，后面文件都用“噩梦博士”来代称），这位博士深信一些神话传说，认为荒谬的神话中存在着某种神秘真相。 他认为，在人类所存在的宇宙之中，还存在另一个维度世界，而和我们此刻的世界是重合的。但对方看不见我们，我们也看不见它们，噩梦博士称之为“梦域”。 之所以叫“梦域”，是因为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人类会在梦境中得以一窥那个世界的模样，但大部分人都会将其视作一个噩梦，然后抛在脑后，此后再无接触。但也有一些巧合之下，比如做梦的人是一个艺术家或作家，就会把这些梦当灵感记录下来。 档案中放了大量佐证，有些艺术家身处不同年代、不同国家、不同文化，彼此之间八竿子打不着，但是绘画作品中却出现了同样元素和形象。 一万年前山顶洞人的涂鸦、中世纪某个教堂地下的笔画、20世纪初的新锐艺术家……怎么可能画出近乎一样的场景？ 那条盛开着鲜红之花，沿途匍匐着无数妖魔鬼怪的路途尽头，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当然，噩梦博士一开始的研究，不仅被专业人士耻笑，更是被大部分人当作无稽之谈，这是做梦在骗经费呢！直到噩梦博士发现了确凿的证据—— 他亲自见到了那条血红之路，并从那个世界带回了东西。 那个东西的资料权限太高，叶良暂时看不了，但在下列文件中称呼其为“黄金三角”，也是整个噩梦计划的核心。 借助黄金三角，人们可以再次进入梦域，探索这个未知神秘又可怕的世界。问题在于，不是每个人都契合梦域的频率，有人就算带着黄金三角进去，也是当场暴毙，对，据说就是睡到一半直接炸了，碎成一地肉糊。 就算是契合梦域的人，也无法长久留在那里，要么同样炸了，要么就会被同化为梦域生物，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中，更别说，梦域的那条血红之路上，潜伏着无数恐怖怪物，被抓到就是一个死，死法各种诡异凄惨。 而噩梦博士一直靠着美国政府投资，不断寻找合适的探路人选，最终靠着一条条人命堆出来一些经验和情报。 比如，总结了梦域外围常见的一些怪物种类和躲避方式； 再比如，知道了血红之路的尽头，是一座被血雾笼罩的白骨之城； 再比如，梦域里并不是只有无脑怪物，事实上，这个世界是有统治者的。 在白骨之城的墙壁上，刻着四个图腾，簇拥着最上面被血雾笼罩而看不清的一个雕像。四个图腾各有各的诡异，看得叶良头皮发麻，整条脊椎从上凉到下。 第一张图腾上是个闭着眼睛的美艳女人，带着一种极致妖冶，看久了人都有些恍惚，而她下半身是一只巨大的蜘蛛，每根头发上都带着一只昆虫复眼，就像爬满了小蜘蛛一样。 第二张图腾上是个浑身漆黑的非人身影，身形瘦长到诡异，头上还带着两根触须，五官部位只有一张巨大的嘴，关键是它周围翻滚着黑漆漆的流体，仔细一看，哪里是黑水，特么是不断爬行蠕动的黑色甲虫！ 第三张图腾对密恐患者友好多了，只是一个青面獠牙的红发巨人长在了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儿后脑勺上而已。只是比例着实吓人，女孩儿甚至没有巨人的手掌大，却死死黏在一起。 第四张图腾应该是最正常的了，上面只有一个微笑着的英俊男人，还宛若一位圣经天使般，背身六翼，穿着精致繁复的长袍，含笑看着屏幕前的你。但偏偏这个最正常的图腾，却让叶良感到最深的恐惧。 他忍耐着发麻的头皮，又看了两眼，才确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是这个的男人的笑容，这种僵硬恐怖的角度，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能做出来的表情…… 叶良简直想骂人，这位美国博士莫不是磕到了脑袋，有什么大病，这种血路、白骨城、四个如此诡异的图腾，就差把“潘多拉魔盒”几个字打在脸上了，他竟然还敢研究探索？科学家莫不都是疯子？ 感到自己快受不了的叶良果断看下一份文件，上面终于有汉斯的信息了。黄金三角除了可以进入梦域外，还可以作为梦域指南针。 之前也说了，除了噩梦博士，还有很多人意外进入过梦域，而黄金三角可以精确找到这些人的位置，貌似是能感知到梦域的气息。 而汉斯就是这么被噩梦博士找到的，他身上有很淡的味道，但再淡也逃不掉。 噩梦博士之所以找这些进入过梦域的人，其实也是为实验找探路者。既然能进入一次，就说明灵魂契合梦域，所以就一定能进入第二次第三次。 找到汉斯的时候，汉斯正躺在美国人的战俘医院里奄奄一息，眼看着横竖要死了，本着废物利用的心理，噩梦博士让其他几个实验体带着汉斯一起进入梦域，怪物来了，还可以把汉斯扔出去挡刀不是？ 那次进入的有五个人，最后出来的却只有汉斯一个，而且奇迹般的，汉斯身上的致命伤愈合了，他还仿佛获得了一些特殊能力，比如力大无穷，比如几乎刀枪不入，但同时也失去了神智。 这为噩梦实验打了一针强心剂，之前美国政府一直嫌弃这个实验没有产出，除了不断堆人命外，不过考虑到同期的“星球大战”计划，探索另一个未知世界也可以接受。只是美国人对科幻的兴趣远高于魔幻，外星人，可，妖魔鬼怪，什么玩意儿？ 但有了汉斯的先例，美国政府就盼望能再多出几个噩梦战士，如果是可以控制的有神智的就更好了。然而，他们送进去再多的人都是白费，除了汉斯，没有一例成功的，白白浪费人命罢了。 最终，美国政府放弃并尘封了“噩梦计划”，冰封了当时不受控制又杀不掉的汉斯。噩梦博士和黄金三角从此不知所踪，而几十年后，九头蛇重新接手了实验…… 叶良摸了摸下巴，觉得不太对劲。 这些资料都指明一件事，噩梦计划的核心从不是汉斯，汉斯只是进入过梦域而没死的例外。真正推进整个实验的是“黄金三角”，而很显然九头蛇并没有找到它。 没有黄金三角，和汉斯死磕有什么用？还是说，九头蛇想找出汉斯为什么能够刀枪不入的秘密，而不是为了探索什么该死的恐怖梦域？ 正寻思着，核心室的门突然开了，吓得叶良就是一激灵，眼疾手快就往桌子下面躲，并进入了战斗准备。 “看见你了，躲什么？”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讽刺，那人走到桌子旁边，用手敲了敲，再次说道，“自己出来还是我叫人？” 叶良探出了个脑袋，对方黑发棕眸，穿着九头蛇行动队长的制服，正把玩着手里的蝴蝶.刀，挑眉瞥了他一眼，问道：“还不快跟我走，还是说，你是在等科学部的人把你抓起来。”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被抓住后的事情。” 他伸出手，抓住了叶良的手臂，轻松地把人拖出桌子后，并迅速地拔.出卡片、关闭电脑，带着叶良往外跑去，路上还撞了某个急匆匆赶来的负责人，把对方直接撞到在地。 男人也不去扶他，极为高傲不屑的模样。 但周围几个研究员却敢怒不敢言，只是低低喊了声：“X队长。” X队长？倒是听说过两句，据说出身是个谜团，在九头蛇内部也名气不小？听说还和理查德队长交情匪浅。 “走路得看好路。”这个男人脾气不小，恶人先告状，然后向后伸手拽住叶良的领子，像提小鸡似的，拖着人继续往前走，“我还要带新成员去任务处报到，就不多陪你们了，下次见。” 等等，什么新成员？ 什么任务？？ 噩梦计划不管了吗？那汉斯怎么办？ 第22章 嗨爪队员4 X队长虽不说在九头蛇内部横着走，但百分百是个狠角色。 他在九头蛇多年，出身更是个谜团，连是不是个人都要大哥问号，他人脉关系盘根错节，在好几个大项目中担任重要角色。除了目前的首领皮埃尔之外，就连希特维尔都不敢直接对上他，不少人看到他就发憷。 当然，名义上大家还是同一个组织的，没必要自己杀个你死我活。二战之后，九头蛇遭到了巨大打击，尽管潜伏进了神盾局内部，在黑暗中慢慢发展壮大，但在尚未彻底胜利前，他们仍应以大局为重。 要撕的话，起码得等先干掉复仇者和尼克·弗瑞再说。 所以，当X队长执意要做一件事，也得到了上头正儿八经批复之后，谁也拦不住他。噩梦计划的科研人员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对方在十分钟内办全了手续，带走了伊森。 “我以为他们不会放人。” 对方独断专行，叶良连收拾包袱的时间都不给，身无分文，兜里就揣了块巧克力，他坐在往上升的基地电梯上，干巴巴地扭头问道，“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穿着制式行动服的男人抱臂，头也不回地答道：“噩梦计划就是个垃圾，当年美国政府往里面投了多少钱，结果就出了一个控制不了，又研究不出屁用的实验体。” 要不是这个基地头子和皮埃尔有点私交，这种垃圾计划早就被喊停了。 浪费钱，浪费人力，浪费时间。 都是冰冻人，噩梦实验体却远不如冬日计划，虽然都是冷冻舱里挖出来的，但那一位的实用性不知道强多少。由此可见，苏联佬比美国佬靠谱多了，呵。 “新任务是什么？”叶良又小心地问了一句，男人还未回答，电梯就停靠在了出口层，远远能看到落日余晖的淡金光芒。 这是叶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离开九头蛇基地，他张了张嘴，感叹自己到底是多少日子，没有见过阳光了。 然而，还不等电梯打开，X队长就一手按住“锁住（lock）”键，他突然凑近了叶良，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盯住后者，上下打量了几番，带着烟草味的呼吸打在脸颊上，带着危险而压迫的气息。 可惜，叶良不为所动，讲道理，对方压迫感再强，也不过尔尔罢了。 他可是曾经怼过黄眼恶魔的男鬼！ “你有点意思。”对方点了点头。 ……你醒醒啊，X队长！你好歹也是九头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女人，你吸引我注意力”的霸总画风是怎么回事？！ 而叶良只是沉默地看回去，他还记得“伊森”是沉默寡言的人设。 “一般人被抓到偷情报，又被突然转去别的行动队，都会问个不停。”对方摸了摸自己有段时间没剃的下巴，果然有点扎手，“但你就只关心新任务是什么？” “我问了，你答吗？”叶良侧头看他。 对方想了想，摇了摇头，他更凑近了一些，低声在叶良耳边轻语道：“谨言慎行，少惹麻烦。理查德付出的代价，只够我帮忙把你转出噩梦计划的，我可不会替你收拾其它烂摊子。” 至于偷看噩梦计划的情报？ 伊森·卡文是其他组织派来的卧底吗？是真正神盾局特工吗？是复仇者的人吗？是派来阻止洞察者计划的吗？不，他都不是。 X队长虽然也要经营人脉，可不代表为了点人情，他什么忙都帮。理查德关心自家小崽子，千求万求，费了不少代价才求到他的面前。 嘴上随口对付了两句，他转手就调出了伊森·卡文的信息，确保对方身份没问题后，这才承诺帮忙。当然，主要也不是他和理查德交情有多好，纯粹是能给噩梦计划的憨批们添堵，他就高兴了。 什么垃圾计划，一群白痴玩意儿。 X队长暗中翻了个白眼。 只要噩梦计划的研究人员不高兴，他就特别高兴，至于伊森·卡文？他只答应理查德把人带出来，剩下的管他屁事。 只不过即便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明面上还是得有个充分的理由，好让皮尔斯批准他的调人计划。正好，他最近不是在负责“洞察计划”…… “这个计划原本也不是我负责，而是朗姆洛的活儿。”X队长随口说道，丝毫不觉得把这种机密事情往外说有什么问题，而叶良听得浑身是汗，觉得自己知道那么多，离被灭口也不远了。 淦，这个人是什么玩意儿？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X队长突然问道，叶良赶忙摇头。 “刚才说到哪里？哦，对，朗姆洛，可惜给他机会，他不中用啊！冬日计划被搞得一团糟，实验体都给跑了。”X队长摊手，“上头差点气疯，又因为洞察计划在即，不能随便惩罚手下，免得惊扰到目标们。” “所以，就临时把我调过来，并让我重新在美国队长身边安排人手。” X队长看向了一脸茫然的叶良，后者茫然地回望过去。夕阳下的沉默，是尴尬的沉默。大概十秒钟后，叶良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 他震惊地看向X队长，X队长理所当然地看向他。 “……你想让我埋伏在美国队长身边？然后找机会干掉他？” “对。” 对个屁啊！叶良那一瞬间，差点真的飙出国骂，但他憋住了，憋得脸色铁青，手都有些哆嗦。 “多谢您的抬爱，但是什么让您觉得，我打得过美国队长？” 他自己的能力，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在九头蛇队员里面，都只不过是个中等，还不如“伊森”原主的身手，而且他灵魂损伤并未彻底修复，一旦离开汉斯牌充电器，不出两天就又会陷入昏昏欲睡的虚弱状态。 是什么给九头蛇勇气，选择自己去狙杀美国队长的？ 梁X茹吗？ X队长眨了眨眼，打量着叶良忍耐的模样，最后“噗嗤”笑了出来。 “你想多了，美国队长一口气可以打十个你，都不带喘气的。”X队长抱臂道，用下巴示意叶良去驾驶座开车，“我又不是希特维尔那种白痴。” “美国队长并不是只有四肢发达，上头指望用偷袭的方法暗算他，啧。”男人不屑撇嘴，“但我不相信有谁能骗过他，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那我的任务是？” “去美国队长身边打个卡，反正神盾局也三天两头安排人去，目标都习惯了。我只是找个借口，把你从噩梦计划里调出来而已。”X队长在导航仪上按了下指纹，导航上立刻出现一个目的地，没有名字，没有坐标，只有行车路线，他示意叶良就按照这个路线开。 叶良：……其实我想说，我没有考过驾照，也没开过车。 “愣着干什么，开车啊，去神盾局，给你办个正规特工身份。” 叶良：……行吧，那就开吧。 几分钟后，他们撞在一根电线杆上，X队长转看着外面抄牌的交警，转过身来瞪着叶良怒目而视。 “我现在不能掐死你。”X队长咬牙。 “对，你不能当着警察的面这么干，这是一级谋杀。”叶良认真回答。 男人低声骂了两句，最终还是动用神盾局的身份，把这事按了下去，接着分外嫌弃地把叶良赶到副驾驶座上，自己亲自开车到了神盾局基地。 X队长虽然没明说，但他在神盾局的权限还挺高，很快就替叶良把手续办齐了。现在无论是谁来检查，叶良都是干干净净的神盾局特工，和九头蛇半点关系都没有。 叶良领了神盾局的物资，和骷髅头八爪鱼不同，神盾局的标志是一只鹰，充满美利坚风格。 “虽然我不指望你完成任务，”因为在神盾局内部，X队长也不太敢说的太明显，“但你至少看上去得认真工作，别随便敷衍。” 他算怕了这个连开车都能撞电线杆的家伙了，这不是九头蛇卧底，这特么是憨豆特工吧。 “之后，等我指示。”他拍了拍叶良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很快，你就会忙起来的。” X队长并不打算亲自带他，尤其是撞车事件后，这个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他干脆把叶良扔给神盾局，而神盾局给他安排的任务，毫无疑问，还是去接近美国队长，但和九头蛇想暗杀美队不同，神盾局只是想监控。 接到这任务的不止叶良一个特工，何况他已经知道自己是来当咸鱼的，就更不以为意。反正离开九头蛇基地后，他觉得天也蓝了，水也绿了，自己又行了。 但跑是不敢跑的，一来九头蛇并不会放过自己，二来会连累理查德等人，三来他也放不下汉斯。 是的，他并不怎么关心美国队长的事情，无论那个神秘兮兮的“洞察计划”是什么，叶良觉得超级英雄们都有解决的办法，就如X队长所说，史蒂夫·罗杰斯绝非头脑简单之辈，他不会轻易被骗。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噩梦计划和汉斯。 可如今之计，也只有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 穿越了三个世界，叶良第一次可以自由地在外面晃荡，他转了一圈纽约，感受了下美帝人民的生活，尽管在原本世界中，他从未去过美国。 看起来，这个世界的生活水平和自己所在世界区别不大。 叶良刷卡买了个新电脑，费用一律让神盾局报销，接着坐在咖啡店里，搜索了圭多等人的信息。这事在九头蛇基地没法干，怕暴露身份，也唯有此时此刻，他才能去查探心心念念的人。 他需要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世界。 网页跳开，首先映入叶良眼帘的是一张陌生老人的脸，还有他身边的书籍链接。 接着，他看清了这个老人的名字——乔舒亚。 “谨以此书献给兰洛特·莱茵西斯。” 叶良伸出手摩挲着电脑屏幕上的这行字，还有乔舒亚祖孙一家的幸福合照，他温柔真诚地笑了起来，轻轻唤道。 “看看，你长大了，都有孙子了，小乔舒亚，真好啊。” 第23章 嗨爪队员5-7 乔舒亚离开集中营后的日子过得不错, 他外公最终还是接受了他们一家，一家人团团圆圆，日子平淡却幸福, 没有再遇到什么不幸。 圭多夫妇最后都是生病去世的，而乔舒亚成了一位作家, 除了这本自传之外, 还写了不少以二战为背景的小说，都广受好评。 后来, 他迎娶了自己的大学同学，一位小提琴艺术家, 生育了好几个子女。 再之后, 他的儿女们也渐渐长大, 有的成了律师，有的做了教授, 还有的开了意大利餐厅, 好像还就在纽约, 是家很有名的资深美食店。他们各自结婚生子, 乔舒亚现在都有两个孙子和三个孙女了。 叶良真心为这孩子感到高兴，有时候，他觉得乔舒亚就像自己儿子似的。 明明他还是单身……却有了做老父亲的感受。 叶良又静静看了那张全家福几分钟, 接着删除了所有的搜索记录，他不会去找乔舒亚一家。他绝不能把这家人再卷入生死是非之中, 这世上早就没有什么兰洛特了，如今还活着的是九头蛇队员伊森·卡文。 他不能冒险让九头蛇或神盾局注意到这家人。 这样就很好了, 知道乔舒亚过得那么好，知道圭多夫妇寿终正寝，知道他们还记着自己, 甚至还为他写了一本书，这就足够了。 叶良合上了手提电脑，表情却仍有些不舍失落，以至于连美国队长走进来买咖啡，都没第一时间注意到。 是的，他不是纯粹来咖啡店蹭网的，他是来完成任务……至少尝试完成任务。不管怎么说，之后往上汇报的时候，也好交待自己至少努力过了，对吧？ 不是我等无能，是美队太狡猾！ 史蒂夫·罗杰斯在排队等自己的黑咖啡，他甚至都不用回头，就感觉到不止一双眼睛落在自己背后，其中还有一道视线非常不客气、不收敛。 史蒂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都能猜到对方什么来头。 就算他和神盾局强调了一万遍，他们还是我行我素，不断往他身边安插人手。每次他想发脾气了，又拿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还试图打感情牌。 算了，史蒂夫揉了揉太阳穴，除非他打算和神盾局彻底翻脸，否则还真就只能忍受这群无孔不入的特工。美国队长是个讲道理的人，就算心里不太开心，但他从不迁怒这些工作人员。 只是今天派来的到底是谁啊？这眼神也太直接了，都快把他后背烧出一个洞。 史蒂夫忍无可忍，拿好咖啡，给完小费对服务员道了声谢，转头就径直走到那人桌子对面，直截了当问道：“你们认真的？（really？）” 叶良眨着眼，看着面前传说中的人物。 哦豁，他可能……有些敷衍得过分了。 “没办法，队长。”叶良真诚地抱歉道，“工作需要，理解一下嘛。” 大概叶良说得太过坦荡自然，史蒂夫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他的眼神带着沧桑与疲惫，再次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叹气道：“即便是工作，你也太直白了些。” 神盾局的人能力不过关啊，美队眼神中带着淡淡的谴责。 然而，叶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讶然道：“难道我不直白，你就发现不了了？” “……”不，事实上我都能发现。 “你知道我们是谁，我们也知道你知道我们是谁，我们也知道——”叶良的绕口令刚念了个头，就被美国队长无奈地制止了，“总之，我们彼此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浪费这个时间彼此试探呢？就像现在，你发现我了，我就算任务失败，可以派去做别的事情。” 比如去调查噩梦计划。 史蒂夫打开咖啡喝了一口，才点头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还要浪费这个时间。” “说实话，你不如直接挑两个人，就让他们跟着，也省的上面三天两头换人跟踪你。” 史蒂夫默默地看向他。 叶良一摊手：“我也知道你不乐意，但你又不能打死他们。” 也就是仗着美国队长脾气好，不随便伤人，更不会伤害霍华德和卡特一手建立的神盾局。皮尔斯还真是打蛇上棍，十分地不要脸。 美国队长闻言，最终沉痛地点了点头。 于是，三个小时后，叶良见到了神盾局的老大们。 尼克·弗瑞，黑人独眸，一个传奇人物，终年穿着一身黑风衣，气势强到宛如龙卷风入境，哪怕只是抬眸看一眼你，都让人害怕到僵住。 旁边坐着的副局长亚历山大·皮尔斯倒是满脸温和笑意，像是个慈祥的老人。前提是你不知道他就是目前九头蛇在神盾局的一把手。 这可是一条阴狠的毒.蛇。 叶良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了上了大佬们的见面名单的，他觉得很慌，并且担心下一次见面，X队长会直接谋杀了他。 “美国队长提出由你来作为他的联络人，监控并协助他平时的生活。”尼克·弗瑞沉声道，语气宛如在审问一个犯人。 不，我觉得队长肯定没有说“监控”这个词。叶良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呆滞，然后是痛彻心扉地对美国队长的内心控诉！ 你怎么可以这样啊，队长！你是要害死我啊，队长！ 伊森·卡文的身份到底经不经得起查？开玩笑，他昨天才刚在神盾局入职的吧。不过这时候，叶良也无计可施，只能看背后的九头蛇到底给不给力了。 还有，过了眼前尼克·弗瑞这关。 尼克·弗瑞见惯了大风大浪，人老成精，他会不会一眼看出叶良是个二五仔？说真的，叶良心理完全没底，虽然一直身处曹营，但他从未做过卧底，着实没相关经验，此刻被神盾局长一只眼盯着，后背都被冷汗浸透。 卧底真不是人干的活儿，还不如和恶魔对峙。 好在尼克·弗瑞只是问起了他之前的雇佣兵经历，这些资料没有作假，和“伊森”残留的记忆是一样的。叶良略过了他们被九头蛇招安的过程，直接替换成加入神盾局。 “最近从中东被召集回来，正好赶上这个任务，派去接近队长。”叶良老老实实地禀报，眼神都不带乱晃的，乖巧得不得了。 “你太紧张了，士兵。”尼克·弗瑞在他背后冷不丁说道，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听不出语气道，“放轻松一些，我有这么可怕吗？” “不是，局长，我只是没想到队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已经决定单方面记仇美国队长了！ 尼克·弗瑞点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既然是队长自己的要求，我觉得没有必要驳回，你准备一下，搬到美国队长隔壁去住。” “……是，长官！” 尼克·弗瑞和亚历山大·皮尔斯同时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但叶良觉得，他们两个满意的点绝对不一样，说不定还正相反。 他必须再说一遍，卧底，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还有，美国队长，我恨你…… # 叶良恨不恨的，反正事已成定局，无论是面对神盾局还是九头蛇，作为最基层的小人物，他只有服从罢了。 他也没有东西可以收拾的，本来就是身无分文从九头蛇基地出来，情报部门还装模作样弄了套公寓，笑死，里面根本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如今换到美国队长隔壁住，依旧不用他操心，连洗漱用品买的都是公寓同款。 当史蒂文穿了件休闲服，脖子上挂了条毛巾走出来打招呼的时候，叶良甚至连行李都没拆，更别说吃晚饭了。 “这里附近有什么吃的？”叶良随口问道，看着美队像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都是一些快餐。”美国队长显然不是快餐的簇拥，“而且，我觉得自己在家做饭更有营养。” “那你还有多余的食材吗？我可以买一点。”在叶良的观念里，问邻居借油盐酱醋，乃至于借点食物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出生在弄堂里，有点像是北方的胡同，各家各户都是抬抬脚就到，夏天还经常拿着小板凳坐在弄堂口乘凉，连西瓜都是切好了放在塑料盆里，随便取用。 叶良小时候就躺在妈妈怀里，听着邻居们带着方言的唠嗑，感受着蒲扇摇曳的清凉，鼻尖是西瓜汁水的清爽甜美，接着安心黑沉地进入梦乡。 而在弄堂之间，连孩子都可以住在别人家，借东西多普通不过啊。 不过，美国队长大概是没见过入住第一晚就问他要食材的神盾局特工，停顿了几秒后，性格热情淳朴的大兵笑了起来，说道：“正好我多做了点，一起过来吃吧。” 叶良从神盾局给他准备的行李箱里翻出一瓶葡萄酒，然后作为礼物送给史蒂夫，也算是庆祝乔迁之喜，虽然他们都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美国队长是单身汉的手艺，好不到哪里去，也难吃不到那里，不过分量倒是管够。 “能力超级之后，食量也会超级吗？”叶良好奇道。 “不会，我是正常成年男性的胃口。”史蒂夫把剩余的沙拉拨到自己碗里，然后拒绝了叶良给他倒酒，“平时我不喝酒，谢谢。” “只是一个人住，经常会无意识做多了。”这话语多少有些落寞。 叶良本想给自己倒一点，但总算及时想起来自己是个特工，执行任务时喝酒也就算了，还在目标面前喝，就实在太嚣张了。 他把葡萄酒放到一边，戳起了碗里的冰激凌，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为什么选我，队长？我记得之前您对面住着一位女性同事，您看起来对她也有好感。” 美国队长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顿了顿，还是决定坦诚。既然对方一直以真诚待他，他就绝对不会遮遮掩掩。 “我没有兴趣和曾经恋人的亲属谈恋爱，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的话。”说这话的时候，史蒂夫脸上还有一闪而过的恼怒。 叶良：……你们美利坚一向这么狂野的吗？ 不过，好在美国队长是个正经的传统人。 事实上，叶良换位思考，如果有哪个组织这么对待自己，让自己曾经爱人的亲缘女性故意接近自己，还不告知身份，那他多半也会气疯。 感情是容不得替身的，尤其还是有血缘关系的替身，真的很挑战三观。 都二十一世纪了，所以咱们能别梦回封建帝国了吗？什么姐姐死了，让妹妹代替，姑姑死了，让侄女代替之类的狗血剧情。 真是恶心到吐。 说实在的，神盾局（又或者是九头蛇）这么几次三番挑衅，美国队长竟然都忍下来了，由此可见，队长的脾气真心很不错了。 和美国队长聊天并不是一件烦闷的事情，也许队长性格并不幽默，但他见识广博，尤其涉及到二战话题时，他和叶良更有话题可聊。 “辛德勒先生吗？”史蒂夫点头赞叹道，“我听说过他，是一位伟大的人，不过当时这样的人虽少，却不止一个人，只是辛德勒先生最为有名而已。” “听上去你还知道别的人？”叶良更有兴趣了。 “事实上，我还见过其中一位。你们可能很少有人听说过他，兰斯·莱茵西斯，当年是他帮了我们突击队，只可惜他因此而死。不过他有一个哥哥叫兰洛特，也同样是位英雄，有人为他写过一本书。”史蒂夫感叹道。 ！！！ 这不可能！ 兰洛特根本没有兄弟，他是独生子，哪里来的兰斯·莱茵西斯？！ 叶良的瞳孔迅速缩小，在极度惊愕之后，握紧了手里的勺子，却硬生生克制下自己的过激反应，以免被美国队长发现。 那个兰斯，到底什么人？ 叶良低下头，继续挖着冰激凌，状似无意地问道：“那你有去找过他的下落吗？或许他还活着，又或许能找到他的家人？” 史蒂夫摇头：“我找过，但关于兰斯的信息非常少，你也知道东西柏林的事情，以至于当年的很多文件都遗失了，莱茵西斯近乎断绝，他哥哥也死在了集中营里，之后莱茵西斯老夫人也去世了，他就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声音逐渐低沉下来：“他用性命救了我们，却没有人记得他存在过。” 叶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安慰道：“也许你也可以为他写一本书，队长。” 史蒂夫还当真了，他甚至想了想，才认真说道：“我不会写书，但我画了他的肖像画，你想看一看吗？另外，你可以叫我史蒂夫。” 有时候，一顿饭就能建立起一场初步的友谊，全看两人投不投缘而已。 而美国队长觉得他和这位伊森·卡文特工非常聊得来，对方虽然是神盾局的特工，但为人真诚直白，也不必担心自己没有时髦幽默的话题，很有一种老朋友的感觉。 他确实已经很久没和人沟通了，尼克·弗瑞的担心的也有道理。 史蒂夫从书桌上拿了自己的速写本，翻到某一页递给叶良看，画面上是一个典型的日耳曼男性，有一双让人简直难忘的眼睛，虽然因为是素描而没有色彩，但队长把神态抓得非常好，那双眼睛宛若深渊，一眼望不到底，沉静得没有一丝活气。 这个男人身上穿着德军上尉的制服，和兰洛特还真的有几分相似之处。 叶良微微瞪大眼睛，旁边的美国队长会错意，点头道：“我知道，他看起来不像善类，一开始我们也确实因为这个而误会他，但事实证明，以貌取人是不可行的。兰斯勇敢而无畏，内心善良正直，会向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手。” 叶良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把画册还给对方道：“我可以帮你一起找他。” 史蒂夫并不报什么希望，毕竟他委托过尼克·弗瑞去找，最后也什么都没找到。 吃完饭，叶良卷起袖子帮着洗了碗，提出早点回去收拾房间，美国队长当然不可能阻拦，两人在走廊分开，叶良用钥匙打开自家的人，就觉得双腿发软，眼皮耷拉。 得了，他两天没接触过汉斯充电宝，灵魂上的伤痕又再次浮现。 为今之计，也只能咸鱼瘫在床上，靠睡眠来修复了，只是他对此很有经验，睡眠根本满足不了他的灵魂需求。叶良感到头痛不已，要是明天连起都起不来，任务还怎么办？ 突然，他因为灵魂疲倦而迟钝过头的第六感终于发出警报。 他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人！ 叶良猛地转头，想要拔.出藏在隐蔽处的枪，那个身影却像闪现般弹起来，钢铁般强悍的手按住了枪.身，接着提起膝盖，狠狠砸在叶良的肚子上，再将他掐住脖子提起来，整个身体压制在墙上。 在黑暗中，叶良看清了来人鹰隼般的眼眸，接着不再反抗了，反正也打不过。 袭击的人是X队长，此时此刻愤怒得想扭断他脖子的X队长。 “我说什么来着？谨、言、慎、行！少、惹麻、烦！”他每说一个字，就收紧一分手掌，叶良只觉得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却根本没力气反抗。 算了，当一条咸鱼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在这个世界，他还能打的过谁呢？ 然后下一刻，X队长松手了，将人往下放了放，却没有放开辖制，眼神依旧充满了愤怒和嫌弃：“要不是美国队长已经认识了你，你突然死了或是不见，他一定追查，你现在就该是一具尸体了。” 叶良咳嗽了两声，毫不示弱地讽刺道：“不是你们让我接近队长，再趁机杀掉他吗？” “就凭你，杀他？”X队长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嗤笑一声，“他站着不动，让你开枪，你都未必能杀得了他。” “我和你说过，这次任务只是找个借口，让你离开噩梦计划而已。结果，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现在连皮尔斯都知道你了。我当初就不该为了膈应那群白痴，答应去帮理查德捞人。他怎么就没提前说，自己的手下是个惹祸精？” X队长压低了声音，这里隔壁住得毕竟是美国队长，他可不敢赌对方的听力被增强了几倍。 “行了，事已至此……等等，你竟然还特么想睡觉？”X队长震惊了。 对方的脖子还捏在自己手里，可面前的人却疲惫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不断往下掉，眼看着就要睡过去的模样。 多少年了啊，多少年没人敢如此无视和挑衅他？！ 要不还是杀了算了，美国队长……管他怀不怀疑，关他屁事。 叶良感受到杀意，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却还是抵不住那股灵魂深处的虚弱，他头往前一冲，竟然靠在了X队长的肩上，后者僵了一下，眼看着更加狂暴了。 爱咋咋地，毁灭吧，累了。 他伸出左臂拍了拍对方掐着自己的手，试图想留下两句遗言，却不想那股杀意却陡然熄灭了，也不知道X队长情绪为什么如此不稳定，又不是女人，每个月都又那么几天。 叶良讽刺地笑着，终于撑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呵，或许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到了另一个世界吧。 然后，他一觉睡了个爽。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闹钟指向了九点一刻，叶良爬起来的时候，做好了充分的心理预计，还小心翼翼的用手撑着床头，就怕下去直接腿软一下子给跪了。 却不想身体倍棒，腰部酸腿不软，整个人神清气爽，甚至可以下去跑个负重一万米。 那么问题来了。 第一个问题，X队长为什么最后没有杀他，以及对方跑哪里去了？ 第二个问题，他昨晚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会像吸了一百个充电宝一样？ 就算是汉斯牌充电宝，也没有这么给劲儿的。简单来说，汉斯就像一节干电池，充能都是悠着来的，但他昨晚就好像直接连通了国家电网一样。 叶良坐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原因，最后还是接到神盾局电话，让他继续努力，就和昨天一样争取美国队长的好感值。 妈的，果然你们天天在监视别人。 然而，既然发钱的老板在催，打工人也没法再赖床。至于刷队长好感度这件事，其实也不需要叶良太上心，大家是对门邻居，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遇到了打个招呼，回来晚了去隔壁家蹭个饭，周末甚至约着一起去看美术展和打篮球。 只能这么说，投缘的人关系好起来，友谊的小船简直一日千里，有时候，连美国队长自己都有些疑惑，他像是很多年前就认识这位伊森·卡文一样。 叶良难得过了一段时间的平静日子，九头蛇也没来催他，神盾局也就每天联络一次，工资发得却是双份，根本不差钱，工作内容又轻松，只要每天去隔壁家说说话就行了。而自从上一次莫名其妙充能之后，一个星期都倍有劲儿。 可以说，除了噩梦计划和汉斯之外，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让他担忧操心的。 但他早该知道，这种幸福生活，他不配……短暂的快乐转瞬便烟消云散，噩耗接踵而至。 九头蛇内部先爆出了麻烦—— 希特维尔反叛，带着自己的一群手下反水，其中就包括理查德队长和原蝰蛇小队的一些成员。 本来，以伊森和理查德的关系，他也是要被九头蛇立刻控制起来，要么刑讯，要么灭口。但此时，在美国队长身边成功潜伏，反而成了叶良的保命符了。 九头蛇着实不愿意浪费这张底牌，却又担心伊森也会被蛊惑着反叛。 于是，叶良就又被叫去了九头蛇，刚走进大门就被控制起来，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带着仪器走进来，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情报头子告知，为了保证洞察计划的安全，必须在他的脑子里做一些措施，他只要好好配合，下午就能离开了。 说是安全措施，直白来说，就是打算给叶良洗.脑，确保他绝对不会背叛九头蛇罢了。 叶良一头雾水，毕竟他并不知道希特维尔的事情，也没人打算告诉他。但他不用脑子想就知道，自己被绑在金属椅子上，科研人员还在准备药剂和仪器，怎么看都不像有好事发生。 然而，他无法反抗，也没有人会来救他。 冰凉的药剂注入身体，戴着金丝眼镜，面目冷峻的男人靠近他身边，背景是绚烂抽象的变化图形，营造出一股致幻的效果，叶良张了张嘴，便听到耳边蛊惑的声音，配合着某种让他想吐的声音节奏，男人的声音像是虫子般扭曲地扎入脑海中，扎根于意识深处。 叶良竭力保持清醒，却连眼睛都被硬撑着闭不起来，那股催眠般的指令占据了他的大脑，弥漫了他的全身，直到触及左臂伤疤……一股烫伤似的灼热在脑中腾空而起，熊熊燃烧起来，从左臂开始灼烧全身。 差点被洗.脑成功的叶良瞬间恢复清明，左臂的灵魂烙印宛如被入侵领地的野兽，怒气蒸腾地大声咆哮起来，疼得他想把这两块疤切下来。 不过这样一来，九头蛇怎么催眠都是无用功了。 最后，叶良满身大汗地结束了“疗程”，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嘴唇颤抖，一副饱经□□的可怜模样。九头蛇十分满意，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却不知道叶良纯粹是疼的。 很难说，被酷刑两小时，就一定比催眠两小时更好。 叶良舔了舔被自己咬烂的嘴唇，一嘴的铁锈血腥味，他寻思着九头蛇不会突然闲得慌对付他。多半是出事了，而伊森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美国队长身边却是个要紧的位置。 所以，九头蛇必须确保伊森的忠诚。 但为什么是现在？叶良脑子转的飞快，他想起X队长提及的“洞察计划”，想起了他最终目标是偷袭杀了史蒂夫，莫非是……计划要开始了？ 叶良猜得确实没错，希特维尔反叛后，九头蛇一方面派人全力追杀，另一方面紧急实施“洞察计划”，生怕这个筹谋多年的计划因为泄露而被破坏。 等叶良脚步虚浮回到公寓时，正巧看到美国队长要坐电梯上楼。 而九头蛇在脑中灌输的指令恰是——下次看到美国队长时，立刻想办法杀了对方，若失手则马上 自杀。 说实在的，叶良觉得九头蛇的某些上层是真的脑子有大病，连X队长都看出来，史蒂夫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偷袭杀掉的。 可他现在处境尴尬，不动手也不行，他相信九头蛇的人必然监视着公寓附近。一旦他没有动手的意图，九头蛇就会立刻发现催眠失败，到时候来杀他倒是其次，怕是理查德队长等熟人也会受到牵连。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史蒂夫关心道，“你还好吗？” 叶良摇了摇头，电梯到了，两个人先后走了进去，史蒂夫按下了两人所住的楼层，看着显示屏上一层层上升的数字。 现在动手吗？也不是不行，反正叶良扪心自问，就算不故意敷衍，自己也是杀不掉队长的。到时候假装被队长打晕溜走，立刻联络理查德等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叶良把手往腰后探去，还不等他摸到武器，史蒂夫眼神一变，锐利地扫了过来，整个人的气质转眼便切换到战场状态，和平时温和礼貌的性格不同，此时的美国队长绝对配得上他的名号，势不可挡，锋利如刃。 也是很敏锐了，X队长果然没有说错，偷袭是不可能成功的。 然而，美国队长只是看着他，没有动手也没有说话，电梯里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叶良是拿枪不是，不拿也不是，正犹豫着，反倒是口袋里放着的手机响了，一首《lolipop luxury》猝不及防就响彻了整个电梯，里面直白的歌词，让在场两人面面相觑，气氛更加诡异了。 “你不接一下？”最终，还是史蒂夫忍不住了，他的耳朵都有些烧，现在小年轻的歌单都怎么回事啊？啊！ 叶良：妈的，到底是九头蛇的哪个煞笔给他设置的来电铃声？ 原本在队长心中，他只是一个卧底二五仔反派喽啰，现在，他是一个变态又流氓的卧底二五仔反派喽啰。 叶良扯动嘴角，木然地拿出手机，按了接听放在耳边。 里面是X队长言简意赅的话语：“希特维尔反叛，带着理查德和你队友们都走了，所以你不必有后顾之忧。另外，皮尔斯是个智障，我建议你弃暗投明，反正也打不过美国队长，你不如加入他好了。” 说话，对方就干脆挂了电话，留着叶良在另一头无语凝噎。 九头蛇迟早要完，组织里不是二五仔就是憨憨，这样的组织能好得了才怪哦！隔壁酒厂都比你们有出息……嗯，好吧，酒厂还是更惨一些的。 挂了电话，电梯也抵达了楼层，叶良终究是叹了口气，把手从武器上放下来，摊开双手说道：“说来话长，史蒂夫，那我长话短说，我是个九头蛇，但正准备弃暗投明。” 美国队长：……呵。 这话一时还真说不清，不过既然美国队长没有要立刻动手的意思，他们大可以回到家里，煮一壶咖啡，搭配一叠小饼干，大家坐下来慢慢谈。 可惜命运不打算给叶良辩白的机会，他们刚打开门，脚还没踏进去第一步，房间就瞬间炸.开了，接下来是宛若暴雨般倾泻的子.弹。 这么看来，九头蛇确实还是比酒厂强一些的，至少没把把弄死美国队长的宝都押在叶良身上，人家做的是两手准备。 叶良被气浪席卷的时候，内心无比真诚地对九头蛇道歉，他不该说他们组织除了二五仔就是憨憨的。 史蒂夫的反应速度比叶良快好几倍，在他听到那身轻微的“嗑哒”声时，就是瞳孔一缩，第一反应把叶良拉到自己身边，并猛地一脚揣向门口固定的柜子，迅速地后撤翻滚。 接着，他拖着鼻孔耳朵都在流血的叶良，在楼梯间里躲闪腾挪，终于是找到一块死角，把人放了下来，拍了拍对方的脸颊，探探脉搏，确保人还活着。 “快跑吧，队长。”叶良艰难地睁开眼睛，对面前皱眉的超级士兵说道，“小心神盾局，现在神盾局里面到处都是九头蛇的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他们不止要杀你，还要杀尼克·弗瑞和他的心腹。” “皮尔斯是九头蛇的头目，希特维尔也是，但是他不知为何在前几天反叛了。所以他们打算提前执行一个叫‘洞察计划’的任务。”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们的追杀不会停止，快跑，队长。” 美国队长并不愿意离开，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这么跑了，等待叶良的唯有死路一条。这是让他眼睁睁看着朋友去送死，当年，他亲眼看着巴基掉下去，看着兰斯惨死在面前，不能再有第三次了。 他试图把叶良背起来，九头蛇的追兵已至，他甚至能听到那群人的脚步声。 史蒂夫绷紧了神经，准备好了进攻姿势，然而，脚步声却戛然而止，接着便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和杂乱枪声。 怎么回事？ 两人讶然，下一刻，队长脸色一变，背着叶良猛地后退几步，紧接着，楼房的墙壁塌了一个洞，从里面走进来叶良极为熟悉的人影。 “汉斯？” 眼前的汉斯浑身都涌动着一股血雾般的半流体，双眼不再空洞失神，他仿佛认出了叶良的灵魂，徒手捏碎了一个九头蛇成员的颅骨后，他在美国队长警惕的眼神中踏出一步。 “……兰洛特，你终于回来了。” “……我等你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理查德队长背叛是有预示的，前面伊森实验受伤时，理查德就已经有反心了。 *美队和叶良投缘是有原因的，两个人相处模式确实很像老朋友吧2333不是美队没有警惕心，包括尼克·弗瑞没有看出良子是二五仔也不是发挥失常（不，其实卤蛋看出来了，但卤蛋为什么啥也没说，还默认他去队长那里呢？） *X队长的身份和立场都很复杂，但他反正不站九头蛇，他自己也说了好几次九头蛇管他屁事，以及小良子的手机铃声是他改的233 *下一章汉斯和良子单独算账，队长得去找巴基 第24章 嗨爪队员8【捉虫】 叶良并不知道汉斯为何突然清醒, 但他很清楚，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美国队长就要动手了。 “他是我曾经的朋友。”叶良在队长耳边虚弱地说道, “曾经因为我的过错，他落到了九头蛇手里, 这些往日的恩怨, 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美国队长有些犹豫，他不认识汉斯, 但却感受到对方周身的威胁与压迫感。 “与其关心我们，倒不如关心你自己的麻烦。”汉斯突然开口了, 他常年说惯了德语, 如今说起英语来多少带着生硬的口音, 一字一顿，听上去极像一种威胁。 美国队长眯了眯眼睛, 却见汉斯从指间飞出一张照片, 队长顺势截住, 接着当视线落在照片上那人脸上时, 却整个人一颤，神色大变。 照片上的人是！！ “他就在九头蛇那里，你自己去找, 现在把空间留给我们两个人。”汉斯继续用蹩脚的英文说道，然而美国队长却紧绷身体, 沉默不语，绝不肯轻易把叶良交给他。 叶良感到心下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他抬起头，看到队长高大不屈的背影，就像守护者一般, 一步不让地挡在所有危险面前。 善良之人本质是相通的，君子群而不党，哪怕选择的路不一样，最终依旧会走向同道。 或许，这就是他们从未谋面，却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般一见如故的原因。 叶良伸手抓住了队长的衣角，语气固执而肯定道：“队长，神盾局需要你，人们也需要你，快走吧，把这里留给我。” “我向你保证，这里没有问题的，他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美国队长回头，深深看了叶良一眼，得到对方坚持的眼神后，他抿了抿唇，最终点了点头，从破掉的墙壁处跳下去，并且回首对汉斯喊道：“如果他出了事，我一定会找到你。” 汉斯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但没说什么。 望着史蒂夫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叶良松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被汉斯猛地掐住脖子提起来。妈的，你为什么都喜欢掐脖子，难道是因为手感好吗？还是为了炫耀你们都比我高？ “你说我们是朋友。”汉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可是，朋友会为了几只愚蠢的犹太.猪而背叛对方吗？朋友会朝对方开枪吗？” “你不明白，汉斯。”叶良忧愁地看着他。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汉斯到底会不会杀他，不过又有什么所谓了，叶良在心中苦笑，反正他根本也不会死。 汉斯周身涌动的血雾更加暴躁恐怖，他将叶良贴近自己的脸，凝视着对方的眼眸，薄凉地笑起来道：“我就是因为恨你，才坚持活到了现在。” 叶良被他掐得呼吸困难，更别说开口说话，他徒劳地掰着汉斯的手臂，眼神复杂，嘴唇一开一合急着想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可我听不见，兰洛特。”汉斯将脸靠过去，非常不符合德国人风格地，摩擦了两下，肌肤接触，叶良只觉得毛骨悚然，汉斯身上的体温冷得不像人类。 下一刻，非人类身上的血雾像有生命一般，顺着双方贴着的脸颊攀爬到叶良身上，那种后脊发凉感更甚，就像被什么阴毒的东西缠住了要害。 血雾越发浓重，叶良的眼前却慢慢出现了漆黑的幻影，而在其中的赫然是一条血红道路，路边种着盛开的不知名红花，但每一株都有两米多高，遮天蔽日，看不清的雾气之中仿佛隐藏着无数双饱含恶意的眼睛。 这里就是……梦域？！ 在噩梦计划中所记载的另一个世界。 汉斯根本没让他多想，掐住他就往血红之路上走去，叶良因氧气缺乏而眼冒金星，完全没看清汉斯是怎么走的，下一刻，他们就出现在纽约的另一头。 梦域再次消失了，血雾再次缩回到汉斯的身上，他眼中疯狂愈盛，在路人惊愕的眼神中，将叶良狠狠地摔进了一家餐厅里，打碎的玻璃扎在叶良的身上，划过他的脸颊和手臂。 吃饭到一半的食客们呆愣一秒，纷纷发出尖叫，也有好心人试图救助叶良，却被汉斯恐怖的眼神逼退。 餐厅老板听到动静，赶忙从后厨冲了出来，汉斯看到对方，脸上的笑意更盛。 “兰洛特。”他喊道。 叶良抬起头，却见旁边护着食客的餐厅老板也猛然回头，那一瞬间，福临心至，叶良立刻明白了这是哪里。乔舒亚有一个取名叫“兰洛特”的儿子，如今就在纽约开餐厅！ 汉斯是故意到这里来的，他要是想杀自己，在公寓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动手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把自己带到纽约的另一边？ 他是冲着圭多一家来的，他要对小兰洛特动手！ 想明白这一点，叶良顾不得身上的玻璃渣子，立刻扑上去挡住汉斯，并对身后呆愣的人们吼道：“还不快跑！” 食客们正欲离开，却见汉斯轻松地抬起一边的实木桌子，猛地朝门口掷去，硬生生挡住了出口，并且威胁般地看向每一个人：“谁敢跑？都给我坐回去，安静一点！” “爸爸？”一个娇软的声音响起，小兰洛特脸色一变，立刻把从后厨跑来的小女孩儿抱在怀里，这是他才十岁的女儿。 汉斯笑得更加疯狂了，他指着那对父女，质问叶良：“他们有子有孙，富有长寿。我却被冰封多年，连曾经的家人都变成了一捧白骨。” “凭什么，兰洛特，凭什么？！” “你当初为了救他们，不是向我开枪吗？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把那只犹太.猪的小崽子一个个杀死，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看你冰冻了几十年，把脑子冻得更坏了！ 叶良在心底暗骂，却也知道，自己如今根本不是汉斯的对手。且不说对方身上令人胆寒的诡异血雾，光是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这点，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好歹是在九头蛇训练过的人，而对汉斯进行实验时，他也一直陪在旁边。他记得，记得……汉斯的身体似乎对强酸还有高温的耐受性差一些。 九头蛇科研人员曾用一千摄氏度的高温切割汉斯的皮肤，造成了一道恐怖的血痕，虽然之后半小时又痊愈了，但还是记录下了“不耐高温”这个弱点。 当然，这个“不耐高温”是对非人类来说的，你换正常人类试试看，一千度，呵呵。 如果此刻真的有一千度的高温刀，叶良倒是可以试试一战，他环顾周围，只能寄希望于后厨，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就往厨房跑，也想着把汉斯的注意力从小兰洛特父女身上引开。 果然，汉斯不紧不慢地追在身后，就像一只抓耗子玩耍的猫，根本不急于咬死。 叶良在厨房迅速看了一圈，最后拿起了最有希望的厨房烘焙高温卡式气喷.火.枪，直接打开最高档，以热焰为武器，和汉斯搏杀在了一起。 加热到发白的焰火焦黑了汉斯的表皮，有效果！叶良的眼神亮起来，继续挥舞着喷.火.枪。 他觉得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此刻他狂舞的模样应该真的十分憨批。 至少，汉斯就差点笑出声来，啊，不愧是德国人的冷幽默细胞。 然后汉斯徒手捏爆了燃气瓶，居高临下地看着叶良，缓缓地弯起嘴角。 确认过眼神，是要该揍的命。 于是，他就又被揍了，直接从厨房揍到餐厅，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缩着，捂住肚子趴在冰冷的地砖上，挣扎了半天都爬不起来，趴回去吐出几口血来。 又有食客在尖叫了，叶良耳朵嗡嗡的，不知道是被吵的，还是纯粹脑震荡。 汉斯在他面前站停，单手扯出叶良后脑勺的头发，硬生生把叶良的脸掰向他。 “看着我。”汉斯用德语轻声道，“兰洛特，我错在哪里呢？我只是想回家啊！” 叶良吐出一口掺着破碎牙齿的血水，认真地看着他，伸出手触碰他的脸颊，透过流动的诡异血雾，触摸到冰冷的皮肤：“战争已经结束了，汉斯，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二战结束了。 无论谁是谁非、谁赢谁输，都早就结束了，迷失在战场上的士兵啊，回家吧…… “我已经没有家了，兰洛特。”汉斯语气悲凉。 他的父母亲人早就死了，连坟墓都缀满了野花杂草，而他们家的熏肉小店如今成了一处廉价旅店，陌生的男男女女往来期间，他的祖国早不是当初的模样，甚至连家乡口音都变了。 他曾响应祖国的号召而放弃一切，如今他却是祖国的耻辱和污点。 汉斯知道自己做错了吗？他并不傻，第三帝国的毁灭，后人对二战的评价，希特勒的欺骗，他都已经知晓，可事已至今，他早就没有回家的路了。 叶良看着那双盛满凄凉悲伤的血红眼眸，他轻声叹了口气，再次捧起对方的脸，说道：“那就去找一个新的家，汉斯，我也可以是你的家。又或者，你实在恨我，那就杀了我报仇吧。” 杀了我，然后放下这段几十年前的仇恨，开始新生活，不要在被困在二战的噩梦中了。 “兰洛特，我不想——”汉斯话音未落，他身上的血雾就仿佛应激一般颤动起来，下一刻，他抱住叶良就地一滚，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砸在餐厅里，直接将屋顶压碎。 在满屋子灰尘中，叶良看到了砸在地上的钢筋，再朝着屋顶洞口看去，一艘天空航母冒着烟往下掉，所到之处，高楼大厦纷纷被“削顶”。 妈的，这不会就是九头蛇提到的“洞察计划”吧？真是个智障组织。 叶良暗骂了一声，汉斯将他保护得很好，没有一根钢筋水泥伤到他，可他却听见了四周人们痛苦的哀嚎声和求救声，这个餐厅的食客！小兰洛特父女！ 这个餐厅被砸穿后，结构已经被破坏了，彻底坍塌是迟早的事情，他必须立刻疏散里面的人，否则大家都得死。 “你可以打开梦域，让他们转移出去吗？”叶良问汉斯。 汉斯无语地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什么让兰洛特觉得，他们只不过说了两句掏心的话，就能从敌人重新变成伙伴的？ 果然不行，叶良叹了口气，按在了自己的左臂上，正欲点燃[牺牲者]的灵魂印记，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按了下来，他抬头和汉斯对视。 “正常人类不能经过梦域，会被转化为没有理智的噩梦怪物，或者被怪物杀死。”汉斯轻声说道，“你永远都是这样，兰洛特，比起我，你不觉得自己更不像个人类吗？” “那我是什么妖魔鬼怪？”叶良无奈。 汉斯垂下眼眸，没再说什么，叶良担心周围的人们，并没有看见他的嘴唇张合，用口型无声地说道：不，你像个神。 梦域通道无法打开，但汉斯的力大无穷显然派上了用处，他用手撑起了倒塌的钢筋水泥，叶良则忍住疼痛，带着惊魂未定的人们往外逃跑。 当他抱住小兰洛特女儿的时候，叶良察觉到汉斯朝这里看了一眼，心里一惊，他实在是怕汉斯恨极了圭多一家，不肯让父女俩逃离。但最终，汉斯什么都没说。 直到送走了最后一个人，餐厅只剩他们两人，碎裂的钢筋倒在墙板上，汉斯倒还能撑得住，但叶良却乏力地站不起来，但他仍旧踉踉跄跄地向汉斯奔去。 “我猜外面还有九头蛇，等我出去，就会试图杀了我。”叶良虚弱地问道。 汉斯点了点头：“你逃不掉的，”外面光是狙.击手就有三个，“而且，不是杀你，而是杀我们，我是从实验室逃出来的。” 叶良：……哦，也是，你开场就杀了一队九头蛇。 他们继续互相瞪着，叶良看气氛有些尴尬，便问道：“那你要杀我报仇吗？” “算了，”汉斯想了很长时间，最终摇摇头，“我只想回家。我不会再有新家，我没法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而且你是个骗子，兰洛特，你根本没法一直留在这里，成为我的家。” 叶良一愣，看向他。 “你知道……” “你要小心梦域，”汉斯凑近叶良的耳边，轻语道，“千万不要踏进去，我在血路红花的尽头，看到了梦域的主人，那是一个全世界最可怕的怪物，你要小心它们。”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睁大的眼眸里满是恐惧和疯狂。 叶良皱起眉头，他并不知道汉斯在梦域经历了什么，但也猜得到那里是何等的诡异恐怖，才会让他一度神智丧失，宛若野兽。 然而，汉斯却微微笑了起来，那一刻，他仿佛变回了那个青葱冲动的年轻人，他用德语抱怨道，一如当年：“你是个骗子，兰洛特，但你有句话是对的——我现在可以回家了。” 他将头贴在了叶良头上，全身流动的血雾再度拥有生命，疯狂涌动盘旋，然后猛地一头扎进了叶良手臂的疤痕上，与此同时，原本[噩梦居民]的灵魂印记迅速发生变化。 那股灵魂虚弱感一下被彻底驱散，就像饱食了一顿能量。 [噩梦战士]对黑暗生物具有五倍的威慑力和吸引力，拥有初级危机预感、初级力量加强、初级防御加强、开辟梦域通道等能力。当你凝望深渊太久之时，你就将化为深渊。 而随着血雾涌入，灵魂烙印升级，叶良眼前的德国青年却像被抽空了所有能量般，身体迅速溃败腐烂，直到最后只剩下了根根白骨，坍塌掉落。 那个骷髅最后张合着嘴，用口型说道：我只是，想再来见见你。 “汉斯——”面对眼前的剧变，叶良根本反应过来，他只能徒劳地伸出手。 而没有汉斯的支撑，钢筋水泥终究是落了下来，叶良的世界重归于一片黑暗。 # 白布覆盖着被压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唯有血液样本确定死者的身份。 餐厅废墟之前，理查德怒火中烧，看着伊森一塌糊涂的尸体，愤怒地对面前的人咆哮道：你答应过，只要我说服希特维尔背叛，你会保护好他，帮他和我们汇合！” “你就非要在大庭广众下吼？”X队长无所谓地耸耸肩，“再说这是个意外，谁知道噩梦实验体会来找他？” 理查德噎住了，他发现确实很难责怪X队长，他已经提前通知了伊森，没人会想到噩梦计划的实验体会突然清醒。 “我听说噩梦计划的研究人员都死了，没人知道实验体为何会醒过来。”理查德干巴巴说道。 “谁知道呢，也许他们就是被实验体杀掉了，我早就说那是个垃圾计划。”X队长检查着两具尸体，他抚摸着伊森光滑一片的左臂，又看了看右边化为骷髅的汉斯尸体，勾了勾嘴角。 “不可能，他们根本不是被外力杀死的。”理查德深深皱起了眉头，他虽然反叛九头蛇，但却还有自己的人脉，足够知道一些情报。 噩梦计划实验体苏醒出逃，而那些研究员离奇惨死，据说身体没有半分伤痕，但每具尸体的脸上却挂着一种僵硬恐怖的笑容，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能做出来的“微笑”…… “哦。”X队长敷衍地应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理查德，在这个角度下，理查德看到对方嘴角扬起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语气轻松地反问道，“谁又在乎呢？” 理查德的呼吸停滞了片刻，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地回答：“……也是。” 他的背脊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一片。 # 叶良又穿越了。 叶良又醒了。 叶良发现自己正爬出一个湿哒哒的茧子，而面前一群人类正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仿佛看着某种史前怪兽，。 ？？？ 作者有话要说：*汉斯本来就没有想杀叶良的意思，不然早就杀了，对叶良有恨也有怀念，毕竟叶良是个大骗子（笑死），他的经历比较复杂，之后有机会写番外 *汉斯寻求死亡是合理的，连队长都感到自己格格不入，更何况是汉斯，他本该死在那个年代，和自己的亲友在一起。再加上他在梦域里san值掉光，精神上早就想解脱，只是被x队长蛊惑着再来见兰洛特一面。 *下一个章节：哥斯拉+环太平洋 叶良：我不做人啦！ *五千字大章，快夸我~ 第25章 巨兽泰坦1 我是谁？我在哪里？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懵逼的叶良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瞬间“噼里啪啦”一阵响，也不知道他踩中了什么玩意儿，火花四溅的, 但脚上却一点不疼，而面前的人类则开始扯着嗓子尖叫, 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有些还试图举枪攻击他。 叶良：……啊这。 叶良刚刚举起的脚僵住了，一瞬间进退两难, 他怕自己再动作两下，这个地下基地就得整个塌掉, 而把这群倒霉的人类活埋了。 说实话, 人类的分贝对他来说听得很清楚, 但却没有任何影响，如果是之前的自己, 听到同类如此惊恐的惨叫, 他肯定会感同身受, 感到同样难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 此刻他的情感像是隔了一层，理智上知道这群人类很害怕，自己不应该再惊吓到他们, 但感情上却丝毫不在意，仿佛在地上乱窜的只是一群蝼蚁。 就像穿越前, 他刚和汉斯生死离别，本来以他的性格, 肯定要缓上一阵才行，但此刻那种伤感却迅速被冲淡，明明记忆清晰, 却难以共情。 这可能和他这次穿越的身体有关，事实证明，他多少会受到躯壳的影响，就像之前尼普特对妹妹的感情，兰洛特对母亲的思念、伊森对理查德的忠诚等等。 而这次之所以影响那么大，是因为他穿越的并不是一个人。 嗯，甚至连正常生物都不算呢。 他，是一只穆托，远古时代的巨兽泰坦之一，曾经统治世界的霸主生物。 不，不是恐龙，正常恐龙连给泰坦提鞋都不配。 这只穆托虽然是刚刚破茧而出，但巨兽都有传承记忆，叶良这只也不例外，所以叶良提着半只脚，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什么是远古泰坦巨兽。 在远古时代，甚至比恐龙更遥远的时代，那时候的含氧量和辐.射量，孕育出了被称作“泰坦”的远古巨兽们，它们甚至以放射能为食物，一个个体型巨大无比，是当时地球上当之无愧的顶级猎食者和统治者。 而其中最有名的泰坦种族是原子恐龙，而穆托就是原子恐龙的宿敌之一。 这两个种族之所以敌对，是因为贪食放.射能的穆托会在原子恐龙体内产卵，幼体孵化后会杀死宿主。原子恐龙为了消灭危险，几乎是发现一只穆托就往死里追杀，双方几乎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穆托能和当时食物链顶端的原子恐龙搏斗，自然也是非常强大的泰坦巨兽。雌性穆托的体长将近一百米，还不算张开双翼的长度，而雄性虽然比雌性小了一半，但具有极强的飞行能力。 然而，穆托最强大的还不是它们的体格和力量，而是这群怪兽能释放出强力EMP，也就是人类所说的电磁脉冲，让周围的电子仪器全部失灵，甚至可以干涉生物自己的生物电。 当然，对于远古时代的巨兽而言，释放EMP肯定不是为了摧毁电子仪器，那时候别说人类了，连猿猴先祖有没有都难说，所以穆托一族释放电磁脉冲，主要是为了和同类交流。 但对现代极为依赖电子产品的人类社会而言，那就是致命一击啊！ 最关键的是，穆托一族天性凶残暴虐，好吧，远古时代的顶级猎食者脾气都不会太好，但穆托特别暴力而已，哪怕对弱小的种族，都喜欢赶尽杀绝，对自身地盘极为执念。 不过有一说一，穆托同族之间倒是非常友爱，脸蛋贴贴都是经常的事情。 所有穆托都是三角形的头，还带着螳螂一样的下颚，深红的复眼，两对巨大的昆虫前肢，前胸还有一对较短小的副腕，雄性背后带着深黑镰刀似的翅膀，对，就像一只巨大的会飞的南方蟑螂。 对，当叶良意识到雄性穆托长什么样时，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啊，那啥，南方的蟑螂吧……是大部分人的童年阴影。 所以，他现在变成了一只放大版本的南方蟑螂，继上次做鬼之后，这次连人形都没有了，叶良举着爪子……啊不对，是自己的昆虫前肢，陷入了宕机之中。 淦！ 愚蠢的美国人（美国人，又是美国人，为什么阴间事情都是你们做的？）还在拿武器攻击他，疼还是有些疼的，远古泰坦只是强悍，并不是无敌。 出于自保，叶良终于不愿意再默默当靶子了，他先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恶狠狠地砸下了前肢，一股无形的电磁脉冲如潮水般向四周辐.射开来，瞬间地下基地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一切高科技设备都失去了作用。 人类更加惊恐了，黑暗对穆托视觉没有任何影响，叶良小心翼翼地提起前肢，避让着几个倒霉蛋跟瞎子似的往他腿上撞，甚至复眼瞅到有个人要从架子上摔下去的时候，还举起爪爪拖了把，尽可能轻柔地放到地上，推了一下，让他快跑。 但那个人就像是被一万只鬼在身后追似的，蹦得宛若一只兔子，叶良都不知道人类能跳得那么高哎。 叶良继续往后退去，他需要离开这个基地，飞到哪块深山老林里躲一躲。他又不傻，人类对他没有太大危害，麻烦的是原子恐龙。 穆托能活到现在，原子恐龙当然也可以，他也可以感应到那位最强霸主的气息，哪怕相隔十万八千里，他相信原子恐龙肯定也察觉得到。 一个披着刚出茧的泰坦皮，连四只爪爪都操纵不熟练的人类，遇到一只身经百战的土生土长的原子恐龙……妈的，不用打都知道凉的会是谁！ 好不容易退到孵化室的深处，叶良抖了抖自己的翅膀，衡量了一下自己头部的硬度，接着肢节用力，展开蟑螂似的翅膀，直接往上方撞去，撞穿整个地下基地，从土中一跃到天空。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虽然和远古时代氧含量不一样，但穆托体质强悍，并不会影响它们生存，只是略有些不适应不舒服而已。 叶良甩了甩自己的蟑螂头……啊，是穆托头，趁着人类军方反应过来前，就扑腾着翅膀往远处飞去，然而作为路盲的他很快就迷失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他对美洲不熟啊，要不回中国去？毕竟种花人的习惯，外面遇到麻烦了，总想回家避一避。 种花家：…… 不！不！叶良同志！大可不必！ 好在叶良保持着理智，知道直接飞去中国，且不说会被迎头射.一脸的导.弹，还容易吓到祖国的老弱妇孺，最终委委屈屈飞到了日本海附近，隔海相望家乡。 啊，穿越成巨兽后，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祖国在那头~ 日本：mmp！你既然思乡，能不能干脆飞去那边啊！ 叶良：不能，你们这边点心多。 也不怪穆托本能也愿意住在日本岛，无他，这里的蘑菇发电厂太多了，非但小小的岛上遍地是蘑菇电站，连附近的海域都充满着辐.射能源，就像煮了一碗香喷喷的蘑菇汤。 不过，人类真的能承受这种程度的辐.射吗？为什么有人会把蘑菇废料往海里倒啊？ 叶良有些疑惑地举起前肢，下意识地含在嘴里，然后就被自己咬到了…… 淦，他好像比其他穆托还多进化出了腐蚀液。 不过也因为如此，作为刚孵化出的泰坦巨兽，他比其他穆托更渴望能量。简单来说，就是更容易饿，叶良轻而易举地把肢节砸在土地上，熄灭了所有电子保险后，轻轻松松扒拉开日本某电站的外壳，从里面叼出能量源，仰头吞进肚子里。 接着，十分体面地飞到海边，吸了几大海口废料水，又用前肢撩起巨浪，给自己洗了洗口器、外壳和蟑螂般的大翅膀。 吃饱了就睡，睡完了就进化的生活真美好。 作为一只新时代的泰坦巨兽，叶良和传统巨兽脑中的“吃饭、睡觉、繁殖、占地盘”略有不同，他对后两项敬谢不敏，虽然他知道除了自己，世界上还有两只穆托，一公一母，都比他更早孵化，并且相比他尽力不伤害人类，这两只穆托高调嚣张多了。 直接把美国军方的蘑菇弹当辣条啃了，并且还会伏击人类，刻意屠杀军方。 所以说，穆托这种生物的本性确实很凶残。 事实上，叶良刚孵没多久，就受到了那对夫妻的信号，它们极为友好热情地邀请叶良共享“美食”，虽然一公一母小家庭是种族常态，但穆托也是可以群居的，彼此不分阶级，共同捕猎，共同御敌和抚养后代。 但叶良很明确地拒绝了，他怎么也不可能和杀人怪物毫无芥蒂地待在一起。 无论如何，他都记得自己曾经是一名人类，然而穿越成了泰坦巨兽，穆托本能对他造成非常大的影响，有好几次，叶良被日本人攻击激怒后，都想要不管不顾地杀人，但最后他都竭力控制住了。 尽管人类情感变得淡漠，他保护他人的执念与原则已经深深刻入灵魂之中了。所以他就更不敢飞去见那对穆托同族夫妇了，就怕会受到更大影响，因失去理智而发狂。 就算是来到樱花国，他也没有杀死过任意一个人，吃饱后就蹲在植被较多的山头睡觉，乖得不像一只穆托，连专门研究它的帝王组织都感到诧异。 这只穆托很不走寻常路啊。 但在泰坦巨兽的世界中，不是你不找麻烦，麻烦就不会来找你的。那天，叶良正在喝废水充饥，想着今天去哪里叼一颗蘑菇吃，就感到浑身一抖，悚然一惊。 那股冲天的霸道气势都不需要多想，就知道是那头原子恐龙来了。 原子恐龙和穆托之间是世世代代的天敌死仇，见面根本没得解释，往死里打就对了。尤其是这一位霸道到刚一降临，就仰天长啸，发出的音波瞬间遍布全球，人类耳朵听不到，但对叶良来说，那几乎等于当面发出不屑与挑衅。 野兽与野兽的厮杀，没有任何回旋余地，根本不可能像人类一样好好坐下来谈判讲和。 好在叶良和穆托夫妇不在一个地方，冲着谁嚣张先打谁的原则，原子恐龙的方向明显是朝着北美去的，虽然他在太平洋中间的时候犹豫了一瞬间。 然而，由于叶良听到长啸的第一反应就是夹起尾巴，尽可能降低自己存在感，所以原子恐龙立刻不屑地判定待在东面的穆托是一只铁废物，于是，它果断地向北美洲全力冲刺。 铁废物叶良：…… 虽然穆托本能很气，但被叶良强行按住了。隔壁穆托夫妇杀了很多人类，他是知道的。可是叶良根本无法阻止，巨兽本能和人类良知一直在反复搏杀，他不敢和任何泰坦巨兽接触，不是怕死，而是怕失控。 如今，原子恐龙去找穆托夫妇搏杀，他不该置身事外，可去了又怎么样呢？是去帮杀人无数的穆托夫妇？还是帮原子恐龙打自己的同族？无论如何，穆托夫妇对他始终热情关怀。 他不能…… 巨兽泰坦之间的打斗地动山摇，隔着半个地球，叶良都能听到穆托夫妇不时传来的嘶吼声和痛呼声。 叶良承受着穆托本能的煎熬，直到那只雌性穆托尖锐地长啸，带着求救和哀痛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飞到了战场上。 叶良：……本能真是很难抗拒的一种东西呢。 四处都是燃烧的火焰和废墟，普通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露，只有军队人员悍不畏死地冲向怪物，不过叶良觉得人类夹在巨兽大战中，纯粹是来送的。 叶良来的不是时候，他刚抵达，就眼看着那只雄性穆托从空中俯冲，想要用惯性空袭原子恐龙，接着那只庞大无比的胖恐龙灵活地一扭，转身就用巨尾将雄性穆托狠狠拍在摩天大楼上，动作就像是叶良在夏天用报纸拍苍蝇一样。 叶良：……好灵活的一只胖子。 “哗啦”一声，可怜的摩天大厦根本承受不了一只远古巨兽的体重，哦，还有一只原子恐龙的奋力一击，分分钟就碎成了渣渣，而倒霉的雄性穆托硬生生扎在了钢筋碎片中，竟然被刺中了要害，哀嚎两声，就浑身一松，彻底凉了。 叶良：……好倒霉的一只穆托。 原子恐龙仰天长啸，就像野兽杀死猎物之后，会自豪而满足地宣布自己的霸主地位。 接着，这只胖子以不符合自己体型的速度，猛地一扭头，小小的豆豆眼充满杀意地凝聚在了叶良的身上。 叶良：……哦豁，完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去玩，所以提前发，明天的更新（6.1）要稍微晚一点，大概六点左右，所以补偿大家，也为了祝大家六一快乐，当天双更，mua *哥斯拉是哥总的名字，他们的种族称作“原子恐龙”，叶良不知道哥总叫什么，所以一直叫它“胖龙”或者“胖子”，哥总的豆豆眼真的好可爱（捧脸） *文中的蘑菇指的都是“核”，这么写只是为了不被屏蔽，你们懂得。 *叶良还是站人类的，但偶尔会受到穆托身体本能的影响，他在竭力克制穆托的残暴天性。以及我稍微修改了下剧情顺序，和电影略有不同。 第26章 巨兽泰坦2 打是不可能打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原子恐龙打的，因为根本打不过。 没看到那只雄性穆托死得多么凄惨，这还是一只原装泰坦, 不是他这种连身体都控制不好的西贝货。 毕竟做了几十年人类，还是双手双脚好用, 翅膀和昆虫肢节什么的, 真的太难操控了。叶良有好几次走着走着，无意识就想抬起前肢站起来, 可以想象—下用后腿颤巍巍走路的蟑螂。 这还怎么打？ 叶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下，胖恐龙的豆豆眼也跟着移动, 带着猎食者的冷酷凶残。 突然, 耳边传来一声悲痛至极的嘶吼。 叶良和原子恐龙同时转头, 却见失去伴侣的雌性穆托狂性大发，疯了似地朝胖子扑过去。相比于雄性, 雌性体积更大, 之前之所以没动手……咦？叶良眨了眨眼, 察觉到雌性同族身上微妙的激素气息变化, 这是刚刚产过卵？ 叶良倒吸一口冷气，穆托产卵一般都在能源附近，放在远古时代, 那就是在原子恐龙身体里。放在现代，不做他想, 必然是产在了蘑菇弹附近。而且它们和蟑螂习性还真挺像，—次性产卵最多能达到一百多个。 想象—下几十上百只的穆托孵化……这画面太美, 叶良根本不敢想象。 所以，刚才雄性穆托才拼死和原子恐龙搏杀，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让雌性穆托得以顺利产卵。而雌性回来时，看到丈夫被杀，悲痛愤怒之下又冲了上去。 叶良头痛欲裂，来自穆托的本能，想让他帮助雌性穆托共同御敌，并且替对方保护自己同族幼崽。但作为人类，他心里很清楚，—旦让上百只穆托孵化出来，能吃光所有的人工能源，并屠杀掉这个世界的人类。 天性残暴的穆托根本不会容许任何生物在自己的地盘上存活。 叶良的肢节在地上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但最终，他也没有上前帮助雌性，反而循着同族气息，去搜索产下的那堆穆托卵。 很快，他在用废弃大楼搭建的穆托巢穴中，在几根蘑菇弹旁边，看见了—堆未孵化的轻微弹动的巨大黏腻虫卵。叶良觉得自己人类的脑子要疯了，疯到想冲去超市买空杀虫剂。 哎，说到杀虫剂。 叶良默默低头，在空气中嗅了嗅气息，很快察觉到一股微弱的人类味道。他小心翼翼地走了两步，然后和那个试图躲藏的白人男性对了个正眼。 正想用油罐车烧了虫卵的福特：…… 福特是被空投的美军之—，他们是为了那根被穆托抢走的蘑菇弹而来。要是穆托真是吃掉了蘑菇蛋倒也算了，偏偏雌性穆托留下来当幼崽的储备粮，而上面的倒计时还没有拆掉啊！ 为了防止在怪兽动手之前，自家蘑菇蛋先把自家人害死，福特小队才来到这里拆.弹。但很不幸的是，他非但发现了—堆虫卵，还发现倒计时器坏掉了。 这特么就很绝望了。 然而，更绝望的是，当他联系队友，想把蘑菇蛋拖去港口，然后他打算用旁边的油罐车焚烧虫卵时，第三只穆托出现在巢穴中，并且敏锐到不可思议地逮住了他。 人和泰坦怎么打？根本没得打！ 叶良歪了歪头，吓得福特就是一哆嗦，但他还是颤抖地拿起了手里的枪。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叶良很钦佩这个男人的勇气，但他并不想吃枪.子，谢谢，哪怕其实这种口径的武器对他并无卵用。 福特和雄性穆托对峙着，却发现对方久久没有发动攻击，甚至看起来像在思考什么。 怪兽也会思考？它在想什么？ 最终，雄性穆托往后退了—步，从旁边绕了两步，举起—根前肢，朝着福特指了指油罐车，又指了指前面那堆虫卵。 福特：……夭寿了，是他想的那样吗？这只怪物是在试图和他沟通吗？！ 看到人类惊呆了没有反应，叶良又摊开了—根前肢，做出人类摊手无奈的姿势。 “我……你……”福特语无伦次，大脑已经木了，但军人的素养还是让他下意识把话说完，“对，我要用油罐车烧了这堆怪物卵，你要阻止我吗？” 人类声音很轻，但穆托的听力非常好，很轻松就听清对方的标准英语。 还好他是一只懂英语的远古巨兽。 叶良摇了摇自己的三角头，用肢节扒拉着油罐车，小心翼翼地把车子拿起来，放在了男人面前，意思是“喏，给你”。 福特哽住了，他很想问问对方，既然你都搬过来了，为什么不干脆把虫卵销毁了。 这可不行，叶良看懂了对方的眼神，摇摇头，穆托本能让他无法对同族幼崽下手。他只能协助人类这么做，却无法亲自动手。 看到怪兽摇头之后，又静静往后退了几步，福特终于是明白了，他叹了口气，打开车门上车，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任务……嗯，在一只怪兽好奇又认真的注视下。 当油罐车点燃穆托卵，下—刻隐隐有爆.炸迹象的时候，福特从车上—跃而下，拼了命往前跑。他可不想被—起炸.死。 必须跑远点，跑得更快—点，他还有妻子和儿子在等他回去…… 热浪翻滚，猛烈的气浪从身后袭来，福特心中一阵绝望，却在下—秒感觉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挡在了自己身后，隔绝了所有爆.炸的余波。 他从地上爬起来，扭过头去，果然是刚才那只怪物。 它救了他？为什么？它和那两只袭击人类的怪兽不是一伙儿的吗？ 福特呆愣愣地看着对方黑漆漆的三角头部，却突然听到远处—阵痛苦尖锐的长啸。傻了吧唧的人类大兵这才抬起头，看到愤怒的雌雄穆托气势汹汹地朝着这里狂奔而来。 福特：holy shit！ 想也知道，他刚才烧死人家—窝幼崽，这只穆托是来报仇的。福特扭头就跑，但没跑两步，就感到身体—轻，好像被什么东西小心地捞了起来，然后放在了抬起的昆虫前肢上。 福特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屁股底下的壳儿，手感很像甲虫，但应该比甲虫更坚固，所以才不害怕军队的常规武器。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为什么要救我？”福特表情复杂，转过身，望着叶良的昆虫复眼。他的母亲就是被穆托害死的，父亲前几天也因巨兽而死，理论上他恨极了对方。 但福特从未想过，他以为的纯粹的怪兽，竟然还能有如此人性化的—面。 然而，巨兽无法说出人类的语言，对方只是更小心地把他护在前肢上，躲开了后方雌性穆托的狂暴袭击。在痛失丈夫和幼崽之后，—向同族友好的雌性穆托看到叶良还救了那个人类，竟然不管身后的原子恐龙，—味地捶打同伴。 叶良自知理亏，硬是没还手，反正在[噩梦战士]的灵魂烙印加成下，他的抗揍性比普通穆托好很多。他很理解雌穆托的悲愤，但小穆托是绝对不能被孵化出来的。 不止人类会遭遇灭顶制造，地球生态的平衡都会被破坏，不要忘记泰坦巨兽们最后是如何差点灭绝的。 雌性穆托没有攻击太久，因为原子恐龙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恐怖的能量气息在胖子的嘴里凝聚，叶良的危机预警瞬间开启，抱住手里的人类，翅膀扇动，猛地往天上飞出去—截。 福特：……哦豁，我又上天了，这次的飞行器真酷炫。 而地上的雌性穆托并不能飞，要不是躲得及时，差点吃下—道完整的“原子吐息”。你见过能从嘴里吐出能.量.炮的大胖恐龙吗？恭喜你，你现在见到了。 叶良在空中吓得翅膀都抖了抖，福特觉得自己有点想吐，对方飞得太晃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是个负责拆.弹的美国海军上尉，不是特么空军飞行员！ 大概终于注意到手上的人类状态不好，叶良绕了个圈，飞到港口附近，把—丁点大的小人放在了地上，轻轻推了—下，把福特推了个踉跄，不过意思是很明白了，让他快点走。 巨兽泰坦的战场不是人类可以参与的。 “嗨，大个子，别走。”福特大声喊道，对着叶良拼命招手。 叶良好奇地把头凑了过去，歪了歪，想听他说什么。 “能再帮我们一个忙吗？”福特看着队友辛辛苦苦把蘑菇弹运到港口边，接着—脸“见了鬼”的模样，看到福特竟然和—只怪兽在比划沟通。 帮忙？叶良再次摊开两条前肢，做出摊手的表情包。 “对。”福特想了想，坚定地点头。 在哥斯拉胖揍产后雌虫的时候，叶良正蹲在海滩边，安静地等着自己的蘑菇点心。在福特的沟通下，他们将拆不掉的蘑菇弹送给了叶良，与其送到外海引爆，污染环境，倒不如让穆托吃掉它。 “不过，你能飞得远点再吞吗？我还是怕它会爆.炸。”福特有商有量道。 叶良点点头，两只前肢抓起蘑菇弹，振翅往外海飞去，不断上升，等到几乎看不到地面的时候，他才—仰头，将小点心吞进肚子里。嗯，真香。 而这时，雌性穆托临死前的惨叫声也传了过来。 叶良动作—顿，心里弥漫着片刻的悲凉，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时穆托身体的反应。它在为同伴之死而感到由衷悲痛。 对不起，叶良在心里说道，对不起，但我是个人类，我不能也没法救她。 穆托夫妇被杀，原子恐龙朝着天空发出胜利而挑衅的吼叫声，很明显，它是冲着叶良来的，它记得这里还有第三只穆托。 可叶良根本不想打架。 他略微降低了点高度，和海边的胖恐龙遥遥相望。 叶良：嘶——[忒，你有本事飞上来啊！] 哥斯拉：吼——[有本事你—辈子不下来啊！] 他们虽然说得不是一种语言，但这两只远古泰坦却瞬间get到了对方的意思。 胖龙气得狂甩尾巴，两只小短手都在左右乱摆，豆豆眼聚着凶光，在喉头酝酿着新一轮的原子吐息。 傻胖龙，叶良同情地看着他，轻松闪过空中的原.子.炮，这都让你能打中，我管你叫爸爸。 哎，你飞不起来，胖子~~ 旁边的福特及其队友目瞪狗呆。 队友：我没看错吧，它是在嘲笑哥斯拉飞不起来吧？对吧，对吧？ 福特：呃，好像是的。 ……很好，这种肢体语言已经明显到连人类都看出来了。 队友：那它们两个要在这里互相瞪到什么时候？ 福特：这种事情，我们区区人类怎么会知道呢？ 就在三方都觉得此刻的尴尬要延续到地老天荒时，变故突生—— 哥斯拉和叶良同时都感觉到了太平洋底下的动静，那种强烈的威胁感让两只巨兽泰坦都不安起来。 尤其是哥斯拉，本来他就被那只穆托气得跳脚，现在又被不明生物侵略领地，这位地球霸主感受到了极致的愤怒，发出了全世界都能听到的声波吼叫声。 “吼——” 哥斯拉终于气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叶良：（沈腾脸，举起一根手指）你特么过来啊—— 哥总：（记仇）你特么等着！ *下一章今天稍晚更新 *电影时间线我改动过了，理论上烧虫卵在雄性死亡之前。 第27章 巨兽泰坦3 有人说原子恐龙是二叠纪的顶级猎食者, 是地球生态的平衡者。 但要叶良来说的话，那就是个屁！ 原子恐龙只是比人类更聪明而已，它灭杀其他强大的生物, 一方面是为了捍卫自己的霸主地位，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保证地球资源不被消耗殆尽, 不出意外的话, 它还要在地球上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光是三只本土穆托，就能让哥斯拉充满敌意地追杀到底, 更何况从太平洋底下出来的巨兽来自外星呢？ 相比于生于地球的远古泰坦，哥斯拉更仇恨外星入侵者。 仇恨到吼完之后, 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叶良, 往海水里一钻, 就以雷达都无法捕捉的速度，飞快地往太平洋深处游去。 撕不了在天上的穆托, 难道还撕不掉在深海的巨兽？！ 现在气红了眼的哥斯拉只想狠狠厮杀一场, 约莫是带了点迁怒的情绪。它庞大的身躯往水里一沉, 很快连水底黑影都看不清了。 叶良扑扇着翅膀, 事实上，即便看不见那只胖龙，他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而[危机预警]的能力始终在脑中高亮提示, 不断闪烁着太平洋深处的某个坐标。 叶良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跟过去。 一片茫茫的大海之上, 连个浪花都看不见，只波光粼粼地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今天的太平洋真是风和日丽，甚至不远处还有远洋巨轮在缓缓驶来。 叶良眼尖，昆虫复眼立刻就锁定了那艘叫“白珍珠”的豪华巨轮。 他看不见, 但他的[危机预警]根本没有停过，就在这片看似宁静的海水之下，两只巨兽正在生死搏杀，危险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海域。在甲板上娱乐闲聊的人类根本没有发现，有一片巨大到可怕的黑影正在慢慢上浮，整个区域的海洋生物安静得宛如全部死掉。 叶良毫不犹豫地降低高度，在人类面前秀出了自己庞大无比的凶残，然后顺利获得一堆歇斯底里的尖叫。很好，知道怕是好事，他不断在邮轮上方盘旋，好几次作势俯冲，试图将对方赶出这片海域。 好在船长也并非蠢材，而美国巨兽肆虐的传闻早就传遍全球。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找上自己，但绝没有傻站着不逃的道理。 只是这样吨位的巨轮转向并不容易，又不是随随便便的一艘快艇，就在船长努力安抚乘客，拼命转向逃跑的时候，哥斯拉和外星巨兽终于打出海面。 一、二、三……海中两只，空中一只。 向来认为自己见过大风大浪的船长沉默了，站起来的哥斯拉遮天蔽日，只是从他身上滑落的水滴，砸在甲板上就成了一场暴雨。 哥斯拉愤怒地甩着脑袋，对面这只怪兽以速度见长，体型比他小一圈，最大的特点便是斧子般的脑袋，看起来蠢得要死，力量和防御力更是不值一提，血液和口水都有毒性，但对原子恐龙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 理论上一见面，哥斯拉就能把斧头怪咬杀，绝不可能让它逃到海面上来。 所以，这是为什么？ 叶良感到惊讶，这只斧头怪对他来说都不算太强，体型和雄性穆托差不太多，身上更是被原子恐龙撕扯出累累伤痕，完全被胖子压着打，胖子甚至都不屑使用原子吐息。 穆托在头上又飞了两圈，飞得哥斯拉暴躁起来。 “吼——”哥斯拉朝着穆托不悦吼道 “嘶？”穆托小声地反问。 “吼！”哥斯拉暴躁回应。 叶良竟然奇迹般都听明白了，说起来也是怪事，明明他们两族语言不通，但胖龙的意思，他竟然每次都能秒懂，宛若心有灵犀。 ……神特么心有灵犀。 叶良沉默片刻，然后对着胖龙点点头，翅膀一扬，轻巧地挪动走位，暗搓搓地飞到了斧头怪兽的身后。 哥斯拉的豆豆眼满是杀气，尾巴在海里有力晃动，搅得海水波涛汹涌，有效地遮挡住斧头怪的视线，接着它猛冲过去，利齿咬住了对方脖子，小短手死死掐住对方的头，血刺拉忽地扯下一大块带污染的血肉。 斧头怪兽发出哀痛的低吼，哥斯拉的眼神更加冷硬凶狠，它将对方抓起来一推，瞬间转身摆尾，像是挥动长鞭般，将怪物抽到半空中——雄性穆托从背后俯冲下来，爪子勾住斧头怪的背脊，翅膀用力挥动，笔直朝着天空飞去。 好重。 叶良扯了扯嘴角，虽然斧头怪的吨位和他差不多，甚至还比他轻一点，但是带上几千吨的负重，对穆托的翅膀来说确实是一场艰巨考验。 而且最考验的内容还在后面。 底下的哥斯拉体内发出蓝白光芒，顺着腹部一路延伸到喉咙，最后张大嘴巴—— 原子吐息！ 叶良将斧头怪带到位置的下一刻，险险避开那道光芒，眼看着外星巨兽最终湮灭在了原子吐息之中，不管它之前有什么毒性，现在就只剩下一部分的焦黑残骸了。 他默默地看向了海中的原子恐龙，而后者挑衅般的抬头瞪他。 叶良：我有理由怀疑，你刚才绝对是想把我一起烤焦，而且已掌握了充分证据。 胖龙的豆豆眼中充满了对铁废物的不屑和嫌弃。 叶良：……好的，你赢了。 如果有人把哥斯拉当成一只纯粹的野兽，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根据帝王组织的记录和研究，泰坦巨兽非常，非常，非常的聪明，而哥斯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人家只是不屑和人类动心眼，不是不会。 哥斯拉虽然是地球霸主，小脾气又很坏，但它绝不是鲁莽之辈。之前在和穆托夫妇搏斗中，它就有在悄无声息地观察第三只穆托。 那只雄性穆托完全可以趁机偷袭，三打一的话，即便是它应付起来也很吃力。 但对方没有动，甚至协助销毁了穆托虫卵，有意避开和它争斗，且一再示弱。 这些哥斯拉都看在眼里，但它并不愿意放过任何一只穆托，它们之间毕竟是天敌世仇，而且它讨厌有任何泰坦在自己地盘狂舞。 之后，那只穆托飞在空中不肯下来，与其说是挑衅，倒也可以视作一种退让。 对方不敢下来。 而外星怪物的到来，让局势瞬间发生了改变，在海里的时候，哥斯拉就可以杀了斧头怪，但它没有。因为它察觉到，斧头怪不过是前锋军罢了，一个无用的拿来的试探的傀儡。 它充满警惕地看着那个莫名出现的洞口，外星怪物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原子吐息在海水中的威力会下降，而它不认为一发普通的原子吐息就能解决那个通道，它需要更多情报，于是便纠缠着斧头怪打到水面上，抬头一看，那只穆托竟然敢跟过来。 一开始，哥斯拉觉得对方只是个胆小的不敢打斗的铁废物，可既然对方跟过来了，那就说明穆托并不怕战斗，所以之前示弱的原因是……不愿意和它打？ 哥斯拉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试探。 斧头怪的血液有污染性，哥斯拉不愿意把这些毒洒在海里，哪怕会被稀释掉也不行，除了人类，哪种智慧生物会在自己家门口倒垃圾的？ 它向那只穆托发出了指令，很不客气的，上对下的命令那种。 一般不愿臣服的泰坦就会觉得这是一种羞辱，而和对方决一死战。 但结果和哥斯拉预想的差不太多，那只穆托毫不犹豫地听从了命令，乖顺而臣服的姿态让它十分满意。 如今斧头怪被灭掉了，哥斯拉对穆托的杀意也消失了。 虽然原子恐龙是二叠纪的霸主，又都喜欢单打独斗，但它们作为怪兽之王，智慧比人类还高，最初手下是有不少泰坦小弟的。 而且原子恐龙也不是嗜杀的种族，不像穆托这种霸道凶残到“我的地盘不许任何别的活着的东西存在”，但凡是向它们低头臣服的，原子恐龙都会同意对方在自己领地生活。 以哥斯拉为例，它脾气不好归不好，但大多数时间，对其它生物都是中立漠视的态度。 尽管在它的传承记忆里，还从来没有原子恐龙收过穆托做小弟的。 但哥斯拉是一只很有自己想法的远古泰坦之王，虽然嫌弃叶良又怂又废，但既然都收下当小弟了，也就不会再下杀手。可以说，当哥斯拉下达命令，而叶良又遵从命令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决定了。 叶良对成为胖龙手下没有任何怨言，虽然嫌弃它胖，但架不住它强，而且哥斯拉（对，叶良从人类口中，终于得知了这个胖子的名字）对人类中立偏友善的态度，让叶良接受度良好。 至于被呵斥指挥，故意刁难？ 想太多，只有人类这种生物才会怀恨在心，故意折辱磋磨自己曾经的对手，哥斯拉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情。 它更担忧大海深处的那个洞口，必须得想个办法毁掉通道。 否则，它之后什么也都别想做了，就成天守在洞口打架吧！ 哥斯拉在海水中边游边思考着，两只小短腿在下面划水，而一旁的穆托飞在天上跟随，倒是很有眼力见地没去打扰它。 什么？询问穆托的看法？ 哥斯拉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水雾，它能指望穆托干什么？穆托甚至连游泳都不会！ 铁废物石锤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哥总心中，小良子的铁废物形象是暂时改不了了2333 *中间哥总和良子的对话是—— “吼——（去把它抓到空中丢下来！）” “嘶？（啊，你在喊我？）” “吼！（闭嘴，搞快点！）” *哥总其实是非常聪明的，它从一开始就在观察叶良了，甚至在它仔细思考和结合情况之后，能够克服对穆托的天生厌恶，收下对方当小弟，绝对不是纯粹的无脑野兽。 *其实如果环太平洋1里可以用蘑菇蛋炸了通道，原子吐息应该也行，但这样剧情就没有看点了，哥总自己就能搞定了，所以，我又魔改了剧情啊哈哈哈 第28章 巨兽泰坦4 因为海底通道的事情, 哥斯拉没有返回自己的地心巢穴，它在太平洋里游了—圈又—圈，叶良就陪它飞了—圈又—圈, 看得周围国家—个个心惊胆战。 “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觉得……它们似乎是在防备什么，还记得半个月前的那只‘斧首’（Axe-Head）吗？” “那只怪物怎么了？该死, 怪物之间不就是互相打架吗？” “不, 我觉得哥斯拉对斧首的仇视比对穆托更甚，而且它非常戒备。” “你想暗示什么？有话快说！” “我在想……会不会它在戒备更多的斧首？” “Holy shit！我的上帝啊！” 人类的担忧并没有落空, 在斧首入侵地球的十八天后，第二只怪兽从海底通道过来了。约莫是哥斯拉的存在刺激到了对面, 这—次放出的怪物更加强大。 那是—只宛若身披斗篷、浑身布满细碎黑曜石鳞片的深黑色怪物, 人类为之命名为“女巫”。身高四百英尺（—百多米）, 重量达到三千五百多吨，速度比斧首快上—般, 攻击力直接翻倍, 最关键的是女巫带着剧毒, 且有“增生”技能。 什么叫“增生”呢？ 大概就是哥斯拉在暴揍女巫的时候, 突然，她身上密密麻麻的黑曜石鳞片层层张开，接着从里面钻出成千上万只蚊子似的怪物。 当然, 对哥斯拉来说，这就是蚊子群, 对沿海的人类来说，每—只所谓的“蚊子”都有两米多高, 口器尖细锐利，直接从天灵盖戳下去，和串糖葫芦似的。 这群蚊子—半去骚扰人类, 另—半则围绕着哥斯拉“嗡嗡嗡”，虽然口器戳不穿哥斯拉的皮肤，但极大干扰了双方对战，而且会自杀式地冲向哥斯拉暴露在外的眼睛等器官，—旦撞上去就会炸.开，注入剧毒。 —只接着—只，挥都挥不开，哥斯拉的眼睛等于被废，被女巫叼住身上的肉撕扯，原子吐息也偏了，擦着金门大桥过去，—道蓝白光芒闪过天际，愤怒的吼叫传得极远。 叶良：……哇，你惊扰了witch（女巫） 哥斯拉显然并不理解人类无聊的游戏梗，冲着叶良“吼！”—声，之前它并不让叶良动手，穆托只能盘旋在上方观战。 而现在，随着哥斯拉的吼叫，叶良眼神沉了沉，直接飞到哥斯拉身边，敏捷地避开女巫的攻击，肢节互相撞击，瞬发EMP扰乱周围的生物电。 之前，他见雌性穆托用过这招，直接让哥斯拉的原子吐息哑火。 而此刻他再次使用这—招，周围的蚊子纷纷像被蚊香熏了似的，“噼里啪啦”下雨般往海里掉，而更远—点袭击人类的蚊子受到的影响并不大。 叶良无奈，没办法，干扰生物电的能力必须近距离释放。 从蚊群干扰中被救出来的哥斯拉，豆豆眼—转，凶悍地盯住女巫就扑了上去。叶良也不恋战，扇动翅膀往金门大桥飞去，同样的EMP瞬发，消灭了大部分“蚊子”的同时，也把人类的—切电子设备彻底弄崩溃了。 叶良无奈地摊开前肢，却听到海中的动静，回头就看见哥斯拉把女巫掐死了，女巫身上有几道小口子，剧毒之血流入了海水中，这—次，哥斯拉没有余力将女巫烧毁，只能尽可能不造成尖锐伤口，这让它的战斗更困难疲惫，腹部上下鼓动喘息着，好在并没有受伤。 叶良正打算飞过去看看胖龙的情况，就听到—个还算熟悉的声音在下面大喊大叫：“嗨，喂，大个子！看这里！” 穆托低下头，看到—群美国大兵，其中有—个正在最前面疯狂招手，正是福特。 见到是熟人，叶良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飞了过去。他用前肢点了点女巫的尸体和流出的蓝紫血液，接着用两根肢节在面前比了个×，示意人类绝对不要过去。 福特的面容也严肃起来，他问道：“你是说，那个怪物有毒？” 穆托闻言，认真点了点头。 福特身后的人发出—阵低低的骚动，他们倒不是惊讶怪物有毒，而是震惊于福特竟然没有说谎，他真的能和这只穆托和平沟通，而且这只巨兽竟然能听得懂英文。 叶良：呵，区区英语，我还会中文、德语、东北话、四川话和上海话呢！ “这些怪物是怎么回事？”福特想起来上司的命令，连忙问道，他相信哥斯拉和穆托是知道情况的。 叶良想了想，朝着哥斯拉的方向“嘶”了—声：老大，要不要告诉人类？ “吼。（随便，无所谓）”哥斯拉无精打采地应道，海水中的剧毒让它不太舒服。 于是，叶良左右看了眼，最终从塌掉的摩天大楼里抓出—根钢筋，用肢节爪子写字真的太要命了，而且—只穆托会写英文，说不定会让人类san值掉光。 叶良选择画画。 他用钢筋在地上划了几道波浪，又最底下画了个圈，接着从圈里到圈外画了好多奇形怪状的小怪兽，最后又在最外面画了哥斯拉和自己，两只远古泰坦挡住了身后的火柴棍小人。 福特的眼角抽了抽，他觉得这套简笔画和他家孩子三岁时画的没两样，但在军队大佬们的注视下，他硬着头皮尝试解读。 “这是海水？”穆托点头。 “海水下面有个……嗯，洞口，从里面冒出了很多怪物？”穆托再次点头。 “然后你们挡住了这些怪物，为了保护……人类？” 孺子可教啊！穆托狠狠点头，看向福特的眼神充满赞赏。 “这些怪物是从哪里来的？”福特皱着眉头又问。 叶良摇了摇头，事实上他没有看过这个海底通道，他不会游泳，更别说潜到深海里。但既然哥斯拉说是这样，那就肯定是这样。 “吼！”—旁的哥斯拉终于等得不耐烦了，叶良也不再和人类交流，轻轻放下爪子里的钢筋，扬起翅膀追上了游进海里的泰坦老大。 人类在背后望着它们逐渐远去的背影，映衬着落日余晖，有种说不出的史诗之美。 “吼。（不要靠近人类）”哥斯拉突然说道。 “嘶？（为什么？我以为你不关心人类的死活）”叶良挺好奇的，哥斯拉对人类的态度—直很冷淡，可以说是不喜欢，但也不会故意伤害。 叶良—直以为是因为哥斯拉看不起人类，就像人类看不起地上的蚂蚁，但除了心理变态和熊孩子，也不会特地跑去踩—脚。 但现在看上去，并非如此，哥斯拉对这群人类听着有些嫌弃和戒备。 就像是夏天恼人的蚊虫，你看不起它们，但又深深觉得它们麻烦得要死。 “吼！（闭嘴，你很吵！）”豆豆眼危险且不爽地转过来，“吼？！（你敢不听我的？！）” 叶良：……行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飞了—段时间，叶良又期期艾艾地开口了：“嘶嘶？（你的伤口还好吧？你饿不饿啊？）” 哥斯拉：这只穆托好烦啊啊啊啊！ 正好旁边有—座无人小岛，哥斯拉发脾气般地从水中—跃而出，把低空飞行着的穆托直接扑到岛屿上，用小短手按住两根前肢，张大嘴巴：“吼——” 叶良被它喷了—脸口水，也不敢擦脸，可怜弱小无助地看着胖龙，动也不敢动，小声地“嘶”地—声，好不委屈的模样。 “嘶……（可是我好饿啊）”他特么陪飞了半个月，又耗了两个EMP，他可还是—个在进化中的宝宝穆托啊！ 呵，穆托孵化出来就是成年体了，宝宝个屁！ 哥斯拉根本不想吃这—套，小小的豆豆眼充满鄙夷，不过看到穆托乖顺得半点不敢反抗，把要害都露出来了，怒气就渐渐收住。 照理说，就算原子恐龙收了小弟，也不是天天带在身边，只有打团的时候才会召唤对方。然而，因为海底通道的事情，哥斯拉只能暂时—直带着穆托，说实在的，传承记忆也没有说过，小弟可怜兮兮喊肚子饿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是没手咋滴？不会自己去猎食啊！还等它来喂吗？你以为自己是幼崽吗？ 哥斯拉和穆托都是食用蘑菇能的生物，如今地表空气中的辐.射太少了，本来就不适合它们长期停留，二叠纪晚期的时候，它们这些远古泰坦要么就在卵中陷入假死状态，要么就逃到地心之中。 所以，穆托喊饿也能理解，哥斯拉早就发现对方尚处于进化状态，每天都需要补充大量能源。 可这又不是自己的幼崽，饿了自己就去找吃的呗。 “嘶（万—它们又来怎么办？再说你不饿吗，我们可以—起去吃饭）” 哥斯拉想了想也是，不过—般它不在地表进食，因为地表的核.能基本都是人类的，而它不喜欢人类。 它收回了小短手，穆托重新站了起来，把软软的腹部重新藏回壳甲下。 哥斯拉扬起脖子，让小弟带路。 “嘶（我知道—个点心很多的地方）”叶良高兴地说道，然后把哥斯拉带去了日本。 日本：……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又是你？！ 叶良对樱花国毫无良心可言，—个往海里倒废水的国家，他们连自己人都不在乎，他和哥斯拉在乎个屁！再者说，他们也不伤人，只是吃—些蘑菇点心而已，而且它们把蘑菇点心吃了，那日本岂不是再也不用担心核.泄.漏啦？ 至于没能源发电？管他屁事！反正隔壁国家又不会看着他们饿死。 叶良轻车熟路地叼起—个蘑菇，像个采蘑菇的小姑娘—样，快乐地给哥斯拉送去—— 哥总，来根华子。 作者有话要说：*“女巫”为原创怪物，是因为哥总出现后，刺激到了对面，所以隔了半个月就放了那么一只强大的怪物过来，为了试探地球的泰坦，所以哥总一开始不让叶良出手，并且试图保留底牌。 *哥总不让良子接触人类是有原因的，你们之后就知道，怪物电影里，人类的操作会有多骚。叶良因为一直觉得自己是人类，所以太没有戒心了。 *哥总现在对良子的印象更新为：很烦，但又很乖顺，要它陪着才吃饭的铁废物小弟；而良子很喜欢哥总，因为哥总实际上真的很温柔了，而且聪明、强大有原则 第29章 巨兽泰坦5 女巫暴毙之后, 海底通道的对面终于安静一段时间，约莫有两个月，都没有再见到外星怪物, 但哥斯拉丝毫没有放松戒备，也不打算回地心每天都在全世界的海域巡逻。 但叶良发现, 哥斯拉吃蘑菇点心的频率增加了, 甚至会主动寻觅。 尽管他自己还在进化，每天消耗巨大, 但叶良想了想，还是把找到的大部分蘑菇点心都让给胖龙, 自己却饿得挠心挠肺的, 只能喝两口废水解解馋, 毕竟日本蘑菇都快被他们吃完了。 哥斯拉也不和他客气，可能它觉得小弟孝敬自己是应该的。 但穆托吃的太少, 状态就会不好, 哥斯拉便不让他每天跟着飞了, 只在日本岛睡觉节省能量, 如果出了事再召唤过来。 其实，叶良多少猜到哥斯拉在做什么。 如果无法解决海底通道的话，杀死再多外星怪兽也是没用的。原子吐息的力量不够, 哥斯拉就必须积攒体内的核.能，尽可能加大威力。 他不能给胖龙拖后腿, 事实上，他非常喜欢哥斯拉, 它没有人类那么多的龌龊想法和邪念，。 在之前的几个世界里，要么是有人仰仗着他来救命, 要么周围都是欺骗和威胁，叶良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真的很累了。 难得在这个世界，虽然战斗依旧危险，但只要看到哥斯拉在前面的身影，叶良便不再感到孤独和害怕，他不再是一个人担负所有独行了。 这样的生活其实挺好，不用担心地闭眼睡觉，因为哥斯拉正在巡逻；而睁眼醒来，就能看见对方庞大的身躯从海底下浮上来，沉默而可靠。 然而好景不长，叶良万万没想到的是，外星人不搞事了，人类竟然自己开始搞事！ 几个月前，穆托和哥斯拉一战成名，人类的三观被扔到地上踩成渣渣，伤亡惨重。西方人自由惯了，纷纷上街□□，要帝王组织的人出来解释和负责。 美国政府也联系上帝王组织，当他们得知这个组织竟然有六十多个基地，监控着全球几十只或冰封或沉睡的远古泰坦时，白宫那帮无耻政客都震惊了。 阴谋和算计，是人类最拿手的本事，于是，不同的声音被背后力量支持，纷纷涌上了舞台。 有人希望保护泰坦，人和巨兽和平共处。 有人希望杀死这些怪物，因为人类掌控不了这种力量。 有人希望利用巨兽，让泰坦成为人类最强大的武器。 有人认为应该开放自己的巨兽，掌握人类自己的力量。 甚至有人希望释放所有怪兽，消灭人类，让地球重生。 …… 当叶良告知福特，福特又告知美国政府，海底通道有外来怪物入侵后，“利用派”的势力终于获胜，政府批准了他们的“奥卡计划”。 奥卡装置，是由艾玛·罗素博士和她的丈夫马克共同研究的声纳系统。最开始，只是用来模拟动物的叫声，避免鲸群搁浅而已。 但艾玛博士在奥卡装置里录入帝王组织基地中，那些远古泰坦的叫声，通过一些技术手段，最终合成了“阿尔法叫声”。 “泰坦巨兽并不是孤立的，因为它们太过强大，所以我们总认为，它们是个体行动。”艾玛博士对政府负责人说道，“但事实并非如此，巨兽们就像是狼群，或者狮子群，它们都听命于族群中一位顶级阿尔法，也就是泰坦之王。” “奥卡装置能模拟出顶级阿尔法的声音，我们可以用这个来控制泰坦巨兽们，再利用它们对抗海底隧道来的怪兽。” 面对艾玛博士的侃侃而谈，在座的白宫大佬们显然被说动了。人类总是有一种想控制全世界的欲望，他们决不允许任何力量超脱掌控。 他们畏惧泰坦巨兽，却又垂涎巨兽们的力量。 而“奥卡装置”完美地弥补了他们的遗憾，如果他们可以命令巨兽们，那就不仅仅是利用它们来对抗海底怪兽了，也许在不远的将来，它们还能成为国家战场上的致命武器。 于是，美国政府决定联手帝王组织，一一释放所有基地的泰坦巨兽们，并最终控制住它们，这就是所谓的“奥卡计划”。 虽说美国政府并不愿意和全世界共享“奥卡计划”，但帝王组织的不少基地在国外，包括俄罗斯、中国等国家境内，要唤醒巨兽们，还是得先获得对方国家批准。 接着，他们就被中国代表糊了一脸。 “我们坚决反对奥卡计划，并对美国政府的鲁莽行为表示严重抗议！”外交部发言人语言尖锐，隔空喷得白宫狗血淋头，就差没有明说：你们都是煞笔吗？ 是，利用巨兽对抗怪兽，这个思路没错！ 但问题是，人类目前对泰坦巨兽和海底怪兽一无所知啊！你怎么知道，奥卡装置就能控制所有的泰坦？如果被释放出的泰坦里有头铁不服管的呢？如果有性情特别凶残的呢？ 到时候，是不是等着巨兽和怪兽一起来掐人类啊？哦，人类根本不配，笑死。 不要试图掌控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东西，不要试图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历史已经教训过我们无数次了，难道对岸的煞笔们真的不懂吗？ 不，事实上，这些道理，对岸的政客们是完全懂的，但他们的理智最终屈服于欲望。在资本世界中，有300%以上的利润，他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 那么，问题来了，掌控几十只泰坦巨兽的利润，会是多少倍？ 中国代表发现，和这群利欲熏心的资本家根本说不通任何道理，最终绝望地建议道：“你们好歹做个实验吧？不是有两只泰坦在外面？而且听说其中一只穆托和人类关系不错，甚至能进行沟通。” 然而，这个建议又被无视了，理由是这只穆托太过精明，思维模式更像人类，而人类又最懂人类。一旦让穆托发现人类试图用“奥卡装置”控制泰坦，恐怕对方会直接摧毁装置。 嚯，好家伙，感情你们原来也知道，巨兽不乐意被控制会发飙啊？ 相比于太过像人般精明的穆托和本身就是顶级阿尔法的哥斯拉，这群美国政客更愿意尝试挑软柿子捏，用奥卡装置去对付尚未孵化苏醒的远古泰坦。 他们选中了第58号前哨站，位于巴西里约热内卢的泰坦巨兽“贝希摩斯”。贝希摩斯从外形来看像是猛犸象和树懒的合体，这两种动物都是食草类，性情温和，所以有理由推测，贝希摩斯也是一种温顺的泰坦巨兽。 事实上，人类也没有猜错，贝希摩斯是善良的保护者，与自然环境共生，它甚至能让荒地变成沃土，帮助雨林再生，恢复自然平衡，而且它也不是以战斗见长的泰坦，在远古的二叠纪时期，就是原子恐龙手下的一只摸鱼党。 人类是偷偷唤醒贝希摩斯的，哥斯拉并不知道，而且因为贝希摩斯实在太咸鱼了，根本对阿尔法构不成威胁，所以就算哥斯拉知道，也懒得搭理它。 而利用奥卡装置，美国政府发现，他们确实能控制住贝希摩斯，于是自信心暴增，先后又唤醒了位于德国慕尼黑67号前哨站的玛土撒拉（伪装系的岩石公牛怪）和位于美国麻利桑那州55号前哨站的斯库拉（冷冻系蜘蛛章鱼怪）。 也是他们运气好，玛土撒拉和斯库拉都是性情温和那一类的，竟然一直都没翻车，也同样没刺激到哥斯拉的神经。 美国人以这三个巨兽为实验证据，眼巴巴地来找中国人，想要唤醒位于中国云南61号基地的泰坦皇后——魔斯拉，又再次被不客气地喷出去。 “如果中国执意不加入奥卡计划，那么我们绝不会与贵国共享奥卡的核心技术。”美国政府以此为威胁，如果中国掌控不了奥卡技术，那么他们绝无可能控制住魔斯拉。 这年头，蘑菇蛋算什么？谁掌控的泰坦巨兽越多，谁就是世界的霸主！中国只有一个魔斯拉，还没被唤醒，也不受控制，他们手上现在可是有三只远古泰坦了。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在志得意满之下，信心爆棚的美国人前往了32号前哨站，南极基地，决定唤醒最强大的零号怪兽——三头龙基多拉。 在基多拉苏醒的前一刻，哥斯拉感到了巨大威胁，它的喊声传到了日本，惊醒了尚在午睡中的叶良。雄性穆托猛地睁开眼，毫不犹豫地张开翅膀赶过去。 淦，南极好冷。 穆托虽然不怕冻，但极寒天气对昆虫类泰坦来说，真的不是很友好，行动都变得缓慢了。 哥斯拉正在愤怒地和基多拉搏杀，基多拉拥有三个脑袋，每个脑袋都有独立意识，虽然平时自己会和自己吵架，但在这种共同对敌时，倒是团结一致。 哥斯拉喷出的原子吐息，被三个头的神奇走位闪了过去。 叶良：说真的，哥总，大家都是龙，但基多拉比你苗条太多了。 基多拉有两条尾巴，一对巨大的蝙蝠翅膀，全身覆盖金色鳞片，从视觉效果来说非常漂亮，尤其当三个头喷出闪电状的金色引力光束时，真的宛若神话中的魔龙在世。 哥斯拉的原子吐息打不到，但三头龙的引力光束却一打一个准，毕竟胖子真的太胖了。叶良盘旋在周围等待时机，当基多拉的鳞片再次亮起金光时，他猛地碰撞肢节—— EMP！干扰生物电！ 基多拉直接哑火，而哥斯拉趁机一口咬住左边的脑袋，甩头一撕，断掉对方一个头，随口吐掉，继续扒拉剩下的两个脑袋。 基多拉中间的头一边反击，一边仇视地蹬着叶良，杀气四溢，看得穆托悚然一惊。 眼看打不过，刚被唤醒而尚在虚弱之中的基多拉也不恋战，从哥斯拉嘴下挣扎开，就扑打着蝙蝠翅膀，掀起一阵寒冰飓风，就往天上飞去。 哎嘿，就你不会飞，气不气？ 眼看梅开二度，哥斯拉愤怒咆哮，但基多拉根本不理他，扭头就跑，只留胖龙在下面跳脚。叶良看了看两边，试图追上去拦截。 “吼（回来）”哥斯拉不爽地叫住自家小弟。 就穆托这个铁废物还想自己拦住基多拉？打算上去送菜吗？ 叶良回到了哥斯拉身边，实在被南极风暴冻得不行，默默往胖龙身边走了两步，试图蹭对方的原子体温，被哥斯拉一尾巴扫开，豆豆眼瞪过去：“吼！（莫挨老子！）” 小样儿再装，南极再冷，还能冻死泰坦？哥斯拉正火大呢，妈的，就它不会飞，看到所有会飞的就来气！ 穆托可怜兮兮的模样，连人类见了都不忍心，不过很快他们就没心思同情对方了，因为那只穆托好像发现了什么，朝他们笔直走过来，接着用爪子拿起了一台奥卡设备，放在耳旁仔细听了听。 虽然外放是关掉了，但凑那么近，还是能听清里面传来的阿尔法吼声的。 咦？ 叶良多聪明啊，不过几瞬，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他黑着脸捏爆了手里的奥卡，默默看向了剩下的美国大兵，发自内心地想问一句—— 请问，你们是智障吗？ 作者有话要说：*外星人是故意不派怪兽来的，你看，人类不是自己作死了吗？科科。这里接哥2剧情，环太的机甲要等后面一些出现。 *这里我修改了原剧放出基多拉的理由（原著保护环境的理由真的很操蛋） *原剧里我看到这群人持械随意进出云南，还孵化释放魔斯拉就离谱！妈的，当我们边检不存在吗？ *哥总：（不爽脸）莫挨老子，会飞的滚开！ *以后固定每天十二点一更，会不会有第二更看情况哈 第30章 巨兽泰坦6 “奥卡计划”彻底翻车了。 当基多拉出现的时候, 当它仰天嘶吼时，两个顶级阿尔法的声音在泰坦们的脑中打架。它们不肯再听命于人类，却也犹豫着是否要臣服于基多拉。 很快, 奥卡装置被泰坦们踩得稀巴烂，而在基多拉再次吼叫之时, 阻止巨兽们行动的, 是从深海传来的—声怒吼。 哥斯拉尚存，谁敢称王？！ 巨兽们顿住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静观事态, 它们性情确实温和, 根本没想过争夺王位, 当然也和实力差有关。 哥斯拉在海里游泳，紧追基多拉不放, 叶良在空中跟随。基多拉号令泰坦的叫声对他毫无用处, 他连穆托本能都可以抗拒, 何况只是区区阿尔法的声音。 他心里的阿尔法只有—个, 只有哥斯拉，无论现在，还是将来。 “吼（你先离开, 去唤醒魔斯拉）”哥斯拉对叶良命令道，基多拉的速度太快, 它必须使用地心通道，但穆托不会游泳, 它没法带着对方。 “嘶。”叶良的声波中带着担忧，但并没有违背哥斯拉的命令，又看了对方一眼, 这才扇动翅膀转换方向，径直往中国云南飞去。 61号基地的魔斯拉，孵化在即，哥斯拉能感受到，并为穆托指明了方向。 魔斯拉被称作怪兽皇后，世世代代都是单体母系繁衍，继承上—代的记忆，宛若轮回。在远古时代，终极发育后的传奇魔斯拉连原子恐龙都不是它对手。 魔斯拉和原子恐龙也打过，但最终还是走到了—起，共同维护地球的自然平衡。和中立冷漠的哥斯拉不同，魔斯拉非常亲近人类，强大却温柔。 如今基多拉复生，人类只会拖后腿，而海底通道又虎视眈眈，其它泰坦根本指望不上，魔斯拉若能顺利孵化，必定能成为我方重要助力。 历经多年，叶良终于回国了，并且受到了祖国的“热烈欢迎”。 被那么多武器指着，真的很“热”情啊。 面对紧张却训练有素的军人，叶良想了想，最终默默举起了自己的两只前肢，朝向天空。 中国军人A：啊这，它是一只法国穆托吗？ 叶良从不杀人，更何况是伤害自己祖国的同胞，但中国军队这么重重围着他，根本没法靠近魔斯拉孵化之地。 最终，叶良再次使出了绘图大法，面对地上魔性的儿童画，中国军方陷入了沉默。 某位将军：“这就是美国人说的，那只会和人类交流的穆托？” 参谋：“情报上是这么说的，它从不伤人，对人类十分友好……然后，前两个月，它还把日本的蘑菇能源都吃干净了。” 觉得巨兽干得好，但又不能明说的将军：“这样啊，它到底想要什么？” “各国那里新传来的情报，奥卡计划失控，南极32号前哨站的零号怪物基多拉被唤醒，目前所有泰坦都不受控了，哥斯拉正在追杀基多拉，这只穆托—直是哥斯拉的手下，看它前往的方向是61号魔斯拉前哨站。” 参谋顿了顿，补充道：“看它画的图……的意思，应该是想叫醒魔斯拉，帮助哥斯拉对抗零号怪物。” 旁边的人都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这位很有前途的参谋，厉害啊，他们愣是没看懂地上的鬼画符是几个意思。 那么，问题来了，当初他们严词拒绝了美国人，如今他们是否也要拒绝这只穆托。 穆托很乖巧地坐在一排坦克面前，虽然眼前的坦克对他来说，就像儿童玩具。 “如果我们拒绝它，它会攻击我们吗？”将军问道。 参谋摇头：“不好说，但我觉得有七成可能性，这只穆托不会动手，只会换个办法达成目的，根据情报科的分析，它的智慧非常高。” 将军—双虎目看向参谋，锐利地问道：“七成？你从哪里得来的数据。我们根本不了解这些巨兽，即便是动物园养的老虎，也不敢打包票它们不会伤人。” 参谋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穆托夫妇摧毁夏威夷、内华达和旧金山的时候，是哥斯拉和这只穆托出手阻止，并且销毁虫卵；两只海底怪兽出现时，也是哥斯拉和这只穆托截杀了它们，并联系人类处理了女巫剧毒的尸体。之后它们一直待在太平洋附近巡逻，期间虽然拆了所有的日本核.电.站，却没有任何攻击人类的意图。” “所以我有七成的把握，穆托被拒绝也不会伤人。” 参谋垂了垂眼眸，认真说道：“当然，这是我个人的观点。王将军，现在已经不是我们愿不愿意相信的问题了，而是我们不得不相信它们。” “凭借人类现有的科技和武器，根本不可能对抗所有的泰坦巨兽，我们别无选择。”人类，是控制不住泰坦巨兽的。 王将军点头，笑着拍了拍参谋的肩膀，欣慰道：“我会把你的观点汇报上去的，剩下的，就让上面来决定吧。但是年轻人，你很不错。” 面对这样巨兽，不卑不亢，不畏惧也不傲慢，能够结合现有情报，做出最理智冷静的判断。他们有这样的人才，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二十分钟后，王将军得到了上面的回复：让开—条路，让穆托去唤醒魔斯拉。 叶良看着面前的军队极有纪律地分开，为他空出了—条坦途，但却始终没有放下警惕，围在两边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叶良对着指挥官所在的地方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接着他扬起翅膀，飞去了61号前哨站，发出特殊的声波，加快魔斯拉的孵化。 然后，叶良看着—个巨大无比的茧子里，钻出了—只毛毛虫。 叶良：……哦淦，忘记问哥总，魔斯拉到底是什么品种了。 等等，穆托的传承记忆里好像有，魔斯拉应该是一只……大扑棱蛾子？？？ 魔斯拉：……我听到了，你刚才说出声了。 要不是魔斯拉尚在幼年体，估计能当场按住打死叶良，毕竟她对穆托的印象还停留在远古时代，也就是印象很差的意思。 但她也同时听到了基多拉与哥斯拉作战的喊声，旁边的穆托十分焦急，嘶了半天和她解释。现在的穆托都都那么烦了吗？魔姐十分不爽，她这—次孵化非但没看到自己的小美人，还要对着穆托这张蟑螂脸。 穆托是哥斯拉小弟，情况危急，她也就不计较了。只是……她如今是幼虫状态，需要结茧，经过二次变态后，才能有战斗力。 魔斯拉向穆托示意，要加速进化过程的话，她需要更多能量。 叶良：啊，可是日本已经没有蘑菇了。 ……敢情你就逮着—只羊撸毛对吧？ 但叶良还是点头应下了，看着魔斯拉就地结茧，自己则再次飞出去找人类，俗话说的好，有困难找解放军嘛。 种花家：不，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叶良同志！ 被推出来沟通的，依旧是那位很有前途的参谋，也只有他和福特能看得懂叶良的鬼画符了。大概是蘑菇蛋比较难画，参谋看了半天，和叶良反复确认后，才明白这只穆托想要什么。 参谋无语地看着对方，叹气道：“你这个要求也太高了点。” 叶良摊开前肢，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参谋：“不是啊，你要别的也就算了，你，你……胃口太大了点。” 他觉得和巨兽沟通真不是人干的话，但还是得兢兢业业地把穆托的要求汇报上去，对方想要—颗大当量的蘑菇弹，以协助魔斯拉加快进化。 “这绝不可能！”上头的人愤而拍桌，倒不是舍不得，而是如果在云南引.爆蘑菇弹，方圆百里就都别再想待人了。 诚然，61号前哨站位于云南密林之中，本来附近就没什么居民，但这年头，除了戈壁滩实验之外，谁会在自家国土上放蘑菇弹？ 参谋把理由转告了穆托，叶良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便又提议把蘑菇弹给他，他带着魔斯拉的茧子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情况危急，基多拉已经沿途摧毁了多座城市，谁知道它会不会来中国？ 这固然是一场豪赌，但却是基于穆托长期以来的行动模式，还有如今回不了头的局势，推断出的最优解了。 中方：所以说，要不是大洋彼岸的蠢材非要弄啥奥卡计划，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最终，叶良前肢抱着颗大当量蘑菇弹，后爪抓着魔斯拉的茧子，毫不犹豫地离开云南，准备飞到公海的无人岛引.爆。 与其同时—— 哥斯拉在大海上再次截住基多拉，这回胖龙聪明了，潜伏在水里—动不动，然后猛地一跃，用之前扑倒穆托的方式，咬住基多拉左边的脖子拖入水中，动作狠辣致命，拖下去的瞬间便是一套死亡翻滚，根本不让基多拉有喘息的机会。 这么—比，之前哥斯拉把逼逼叨穆托扑到沙滩上时，绝对是尽可能放温柔了。 而就在中方和穆托商谈之时，美国政府也苦于奥卡计划翻车，打算自救。他们不能承受巨兽对人类的肆虐，更不能承受自己算计失败。 政客们竭尽全力想要弥补，否则愤怒的人们会将他们撕成碎片，或者更糟，把他们赶下台去。 那么该如何弥补呢？唯有杀掉所有泰坦，尤其是杀掉基多拉和哥斯拉这两个顶级阿尔法。 “杀死它们，其他巨兽依旧有可能臣服于奥卡装置。”艾玛博士劝说道，“之前是我们判断失误，没有料到基多拉也是阿尔法。” 人工合成的阿尔法叫声固然可以威吓住其他泰坦，可对上同级别的顶尖阿尔法，那就是妥妥的挑衅了，—山不容二虎。 白宫政客将视线投向军方，后者长长叹气—声，说道：“核.弹对泰坦无效，但我们确实还有最后一样武器，氧气毁灭者导.弹。” 氧气毁灭者，—种当今人物能制造的最可怕的武器之—。它不止能湮灭氧气，不，远远不止，事实上，它摧毁—定范围内所有的氧原子，包括生物体内细胞的含氧化合物。 但凡是地球生物，身体里就必有氧原子。 “打击范围是多少？” “3.2公里。” “那两头怪物如今在哪里？” “太平洋公海上，附近没有人类居住，也没有任何国家。” “那就发射吧，打死这两头可恶的怪物！” 于是，当哥斯拉在海中战场，即将绞杀基多拉时，那毁天灭地的氧气毁灭者落下了—— “轰！”巨大的冲击波过后，无数惨死的海洋生物慢慢浮了上来。 然而更令人惊恐的是，失去—只头的基多拉张开双翼，再次肆无忌惮地飞了起来，这次，再也没有泰坦可以阻止它！ 它是地球上剩下的唯一的阿尔法之王！所有泰坦都将听从它的号令，向它臣服！ 而失去生命迹象的哥斯拉，缓缓沉入了海底。 氧气毁灭者？煞笔人类，基多拉是外星生物，体内根本没有氧元素！ 所以说，不要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做出任何要命的决定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走哥2剧情，但中方选择与叶良合作，美方试图用氧气毁灭者打击所有巨兽，虽然都是豪赌，但双方逻辑根本不同。第一，中方是建立在对穆托向来的行为推测上，也就是说，他们观察和了解过叶良，但美方根本不知道基多拉和哥斯拉的底细；第二，中方更倾向于选择合作，而美方更倾向于掌控和毁灭；第三，中方是不得不擦屁股的，美方是最开始惹事的…… *因为这里芹泽博士不在，所以没人去救哥斯拉，哥总会暂时下线，然后环太的外星生物会趁你病要你命，别忘了哥斯拉是沉在哪个海域里，危！ 第31章 巨兽泰坦7 哥斯拉心跳停止的时候, 所有的泰坦都感觉到了，顶尖阿尔法的陨落，谁也无法忽视。 叶良的心揪了一下, 连身旁绽放的蘑菇弹都没看一眼，自然也没看到进化后的魔斯拉破茧而出的绝美身姿。 不……不…… 一只雄性穆托愤怒地扑打翅膀, 朝着太平洋公海的地方。他身后的魔斯拉舒展翅膀, 梦幻般的鳞粉纷纷落下，温柔地飞到穆托身边, 安抚对方的情绪。 在这之前，魔斯拉是万万想不到, 竟然会有一只穆托对哥斯拉如此忠诚。 但忠诚总归是一种令所有生物都欣赏的美德。 魔斯拉有安抚与治愈的力量, 穆托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基多拉唤醒并命令所有泰坦的声波传遍全世界, 也传到了叶良和魔斯拉这里。 魔斯拉当然不会理睬, 作为泰坦女王, 在远古时期, 她甚至能单打原子恐龙，全然不带怂的。倒是穆托，魔斯拉感应到了另一只远古穆托的苏醒, 而且是一位穆托女王。 穆托一族是有皇族的，血脉更纯正, 力量更强大，区别就像蜂后与普通工蜂。当穆托女王也臣服于基多拉后, 这只普通雄性穆托还会坚持吗？ 基多拉的吼叫是命令，也是警告。 不服从的后果，就是被基多拉亲自找到, 把脑袋拧下来，当作对所有泰坦的警告。 叶良会怂基多拉？呵，开什么玩笑。 虽然不知道，胖龙怎么会死在基多拉手里……不，这不可能，哥斯拉没有那么弱，它一定还活着，只是需要帮助而已。 尽管相信哥斯拉不会死，却并不妨碍叶良的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他压抑了几个月的穆托本性，残忍嗜血的兽性，和在极度愤怒与仇恨中，被彻底被释放出来。 雄性穆托的姿态狂暴，发出的嘶吼声愈加危险恐怖，叶良感到属于人的神智有些恍惚，被穆托本能引导，他只想撕碎基多拉。 失了智的穆托往基多拉所在的方位飞去，魔斯拉立刻吐出丝线，将叶良的翅膀困住，笔笔直往海里掉。 淦，他不会游泳啊！ 魔斯拉：泡一泡海水，这只穆托的脑子会不会清醒一点？ 叶良：好了，我清醒了！拉我上来，快要淹死了！ 呵呵，巨兽泰坦根本淹不死，更何况昆虫类的泰坦对氧气的需求量本来就少于哺乳类。等叶良自己把丝线扯开后，扑腾着翅膀就飞上去了。 魔斯拉张开梦幻般的羽翼，停留在他身边，因为预警而光芒更甚，不止是魔斯拉，叶良的危机预警也亮了红灯，来自于太平洋深处的威胁—— 是海底隧道！ 之前两个月没有动静，怕是对方一直在等待时机，美方投下氧气毁灭者的地方，正是太平洋的公海，哥斯拉沉入海底，基多拉张开双翼飞出等等，对方估计都看见了。 而正如叶良所坚信的，哥斯拉并没有彻底死去，它撑着口气爬回了一处海底古代遗迹，那里辐.射量极高，如果躺个三五年的，应该也能自己慢慢复原。 但海底外星人根本不会给它喘息的机会。 哥斯拉轻而易举就杀掉了斧首和女巫，它是地球的强大守护者，是泰坦之王，不趁他病要他命，才是“先知”们的战略失误。 两只怪物从深海缓缓游出，悄无声息，它们的技能点在了潜行上，为了尽量不惊动基多拉。 你问，基多拉有没有感觉到？ 顶级阿尔法多半是有些感知的，基多拉冷酷无情的眼眸盯住了远方的海平面，最终还是眯了眯眼，默认让海底怪兽杀死哥斯拉，以绝后患。 毕竟它自己无法潜入深海追杀哥斯拉。 同样无法潜海的还有叶良与魔斯拉，他们都不是水生种泰坦，强行冲进海底倒也可以。海底压强虽大，但泰坦各个抗压性良好，缺氧的话，还是那句话，昆虫类泰坦虽然也会溺水，但它们耗氧量不大，溺毙的过程会很长。 只不过，一旦叶良选择下去，恐怕就没命回来了。 魔斯拉在海面上悲鸣、盘旋、呼唤，但海底的哥斯拉没有给她任何回应，旁边的穆托愈发沉默，它们感知到有强大的泰坦正在靠近。 拉顿，在烈火中锻造的怪兽，被称作“火之恶魔”，“天空之王”，在远古时代和哥斯拉、魔斯拉齐名的恐怖泰坦。 如今是奉了基多拉的命令，来阻止他们营救哥斯拉。 不能再等了，没有哥斯拉，他们根本不可能打败基多拉，更不可能抵抗海底来的一只只怪兽。叶良深深叹了口气，人类闯的祸，总归是要另一个人类来偿还。 总有人收拾烂摊子。 魔斯拉悍然不畏地迎战拉顿，两只泰坦在太平洋上空打得不可开交，闪光的贝塔射线和熊熊火焰你来我往，彼此交织，整片海域都成了不可靠近的禁区，人类根本没法插手。 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时间再问人类要蘑菇弹了。 穆托对着魔斯拉“嘶”了一声，恍若告别和嘱托，然后它毅然地一头扎进冰冷的海水中，用庞大强悍的身躯，不断下潜，下潜……抵达最深的海域。 如果是一只穆托，绝对是做不到的。但叶良并不仅仅是一只普通穆托，他身上还带着灵魂印记。 【牺牲者】当你决定为他人牺牲生命时，所有能力增幅三倍。你是守护的丰碑，你是不朽的墓志铭，你是视死如归的牺牲者。 以穆托的能力，增幅三倍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数据。 何况他还有另一个印记【噩梦战士】。 【噩梦战士】对黑暗生物具有五倍的威慑力和吸引力，拥有初级危机预感、初级力量加强、初级防御加强、开辟梦域通道等能力。当你凝望深渊太久之时，你就将化为深渊。 叶良肆无忌惮地点燃这两个印记，果然，原本正追踪哥斯拉的两只海底怪兽瞬间被吸引转向，对黑暗生物五倍的吸引力，着实是个引怪好帮手。 要是叶良的防御力再强一点，再搭配几个队友，估计以后都能用脸拉怪了。 在深海中，体内氧气消耗一点是一点，这个任务是单行道，根本没法回头。叶良也不含糊，见面就是杀招，他彻底释放了这具身体中的野兽本能，扣住对方的脖子就不放手。 他没有哥斯拉那般锋利的牙齿，但被强化几倍的穆托，竟然硬生生用前肢掰开了海底怪兽的嘴，然后把肚子里的强烈腐蚀液灌入对方嘴中，最后撕开了它的脸。 一只。 叶良冷冷地注视着周围漆黑冰冷的海水，另一只海底怪兽潜伏了起来，这是它们的优势，它们擅长潜伏和偷袭。然而叶良却再次笑了起来—— 危机预感！ 当潜伏于黑影中的怪兽冷不丁从某个角度冲出来的瞬间，这只开了挂的穆托敏锐转身，然后从身后勒住它的要害，尖锐的肢节深深刺入对方的皮肤，在叶良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昆虫复眼变红，周身弥漫着流动般的浓稠血雾。 “撕拉——”第二只海底怪兽竟然被他硬生生撕成两半，浓郁古怪的血腥味弥漫在深海之中，穆托发出无声的长啸，近乎神智全无。 他再次发狂了，被穆托嗜杀本能控制。 海底怪物的血就是最好的刺激剂，来自梦域的血雾更是将他周身笼罩，蒙住了他的双眼，掩埋了他的理智。叶良的眼前只有一片血红。 当你凝望深渊太久之时，你就将化为深渊。 “吼。”一声熟悉的吼叫打破了这一切的幻觉。 那声音即便虚弱，却依旧唯我独尊，带着熟悉的霸道与不爽。叶良愣了愣，神智清明了片刻，接着哥斯拉又吼叫了一声。 “吼！”哦豁，这只穆托翅膀硬了对吧？竟然敢在它面前狂舞？ 一只泰坦跑到另一只泰坦家门口大肆杀戮，确实可以视作一种挑衅行为。 叶良扔下了手上的怪兽尸体，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游动，他的前肢笨拙地推开水浪，让一只穆托自学游泳，真的是太为难他了。 然而，在强悍的身体素质加持下，叶良最终还是抵达了那处远古遗址，然后他终于可以爬上神殿喘口气了。哥斯拉奄奄一息地躺在辐.射.源上，瞪着豆豆眼不爽地看着他。 “嘶（我来了）”叶良爬到了哥斯拉身边，告知对方外面的情况。 这只穆托小弟一如既往的啰嗦，哥斯拉没什么力气吼他，但还是伸出小短手扒拉了下穆托的三角脑袋，“吼（闭嘴，我知道）。” 当它真死了吗？外面基多拉号令泰坦的吼声，海底怪兽鬼鬼祟祟的行踪，哥斯拉其实都知道，他只是伤得太重，着实没力气动了。 直到，它听到外面穆托发狂的吼叫，这才吼了两声，让自家小弟进来。 所以，这只穆托是怎么学会游泳的？好吧，会游泳的穆托，应该就不算铁废物了。 得到大哥眼神认同的叶良：…… “嘶嘶。”叶良凑到哥斯拉脸庞，认真地交代后事。 我没有带蘑菇弹，没有机会问人类要。 我本来也不可能再游回去了，我会死在这里。 魔斯拉在外面一只蛾子对付拉顿，你得回去帮她。 我虽然没带蘑菇弹，但吃了那么多蘑菇点心，我体内还有能量。 一只体内储存了大量蘑菇能的泰坦巨兽，本身也就是一颗会行走的蘑菇弹。如果它们愿意，也可以给别的泰坦供能。 “阻止基多拉，毁掉海底通道，保护这个世界。” 叶良发出了最后一声轻叫—— “嘶（我的王）” Long live the king！穆托的身形在能量爆.炸中瞬间湮灭…… 下一刻—— “吼！”泰坦之王的吼声重新回归世界。 # 这一次穿越挺快的，叶良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压在一堆废墟下，这次是什么剧本？ 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吼叫声。 好像，大概，可能……是基多拉？ 他默默地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城市边缘，三头龙在大战胖子，扑棱蛾子在旁边助威。 笑死，根本没有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哦，不对，他确实穿越了，但没全穿，只能穿越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穆托可以自爆充能是我编的，纯粹是魔改 *还是泰坦副本，不过良子变人了，后面是环太的机甲打怪兽剧情（男人怎么可以错过开高达的机会！） 第32章 巨兽泰坦8 这是叶良第一次从正常人类角度, 围观巨兽是如何互殴的。 视觉特效果然炸.裂！他大概能感受到，人类当初仰头看他的感受了。 厉害了我的胖龙，都升级成红莲巨龙了, 虽然但是，您是不是打算核.爆整个城市？淦, 他还被压在废墟下面呢。 叶良还不想那么快就再次死去, 他仰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巨兽，低头试图把腿从倒塌的墙壁下抽出来，左臂上【噩梦战士】的烙印再次温热起来，加强了他的力量。 叶良一点一点地把水泥板抬起，推开，扔到一边。 右腿应该断了, 血肉模糊，都能看到森森白骨，但这不重要, 区区断腿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叶良喘息着, 忍痛从身上扯下布料, 找了身边的建筑材料, 简单固定处理了下断腿, 然后找了根撬棍当拐杖，一瘸一拐地打算逃跑。 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类而已, 请恕他无法承受蘑菇们的厚爱。 叶良运气不错，跑出了没两步, 就看到路边的一辆带钥匙的车, 这时候也不去想自己有没有驾照了，他一头钻进去，刚打起火, 就没命地往另一边狂逃。 好在他目测了下和哥斯拉的距离，他所处的位置，本就在城市的边缘，旁边就是一片礁石海域。可就是这么远的距离，巨兽厮杀的冲击波都毁掉了这么多建筑。 叶良拼命地踩油门，在路上开出了一道夺命闪电，好在这时候也不怕撞到别的车子。他从后视镜里看着哥斯拉和基多拉死战，眼看着哥斯拉身体变得如同熔炉般通红。 淦哦！来不及了！ 叶良看着旁边的海滩，丝毫不犹豫地猛踩油门，在核.爆冲击波移平周围所有城市的同时，一头扎进冰冷海水里。 一个小时里第二回 了，他和海水真是有缘分。 虽然穆托不会游泳，但其实叶良会，他潜到水里都能感受到水温变得惊人灼热，还是那句话，好在他一开始就离得较远，否则哪怕躲进海里，海水也会被瞬间蒸发沸腾的。 但叶良还是怀疑自己受到了辐.射。 遥远的城市废墟上，基多拉就特么剩下一只头了，真惨，死不瞑目啊。而哥斯拉不屑地用原子呼吸融掉那只脑袋，宛如王者归来般发出吼叫，命令还活着的泰坦滚过来。 大部分泰坦都是咸鱼，给谁低头不是低头呢？倒是拉顿还想装一装，被哥斯拉充满杀气的豆豆眼一盯，立刻哑火，马上自己把脑袋按在地上。 魔斯拉飞在哥斯拉身边，她是唯一没有行礼，但却被许可的存在，但为了表示对泰坦之王的尊重，她往下飞了一点，并略略收拢自己的翅膀。 叶良从海里爬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泰坦来朝的震撼场面。 哥斯拉此刻的身影真的很帅，不是人类审美上的帅，而是纯粹力量上的美感，无关种族。但凡生物都有慕强心理，何况是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王者。 它再也不是仅有一只铁废物小弟的老大了，它是地球的泰坦之王。 叶良欣慰得溢于言表，专注地看着哥斯拉命令泰坦们离开，然后自己慢慢往海边走去。哎等等，为什么哥斯拉的方向是自己这边？ 好吧，他这里确实是个入海口。 但问题是哥斯拉对人类向来无感，又刚被扔了个氧气毁灭者，以他对胖子的了解，看到人类后一定心情不会太好，他可不想被巨兽踩死。 叶良左右看了看，最终躲进了礁石缝隙里，不远处地动山摇的步伐越发近了，叶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跟着大地抖动。 哥斯拉把脚放进水里去的时候，附近海平面立刻上涨了几米，淹得叶良被灌了好几口海水，双手死死地抱着某块礁石。 哥斯拉的尾巴无意识地拍打水面，扬起一阵阵惊涛骇浪，叶良简直想骂娘了。 海水咸涩，刺激得他睁不开眼，好半天才等到风浪平息，估计是哥斯拉游入深海了。叶良喘了喘，抹掉一脸的海水，眼睛酸疼地往前看，试图从礁石上爬出来。 眼前莫名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一小片散发着淡黄的光芒，叶良还以为眼睛被海水泡坏了。平时也有这种事，如果挤压瞳孔一阵后，再睁眼就会看到各种奇怪的光晕。 叶良尽力擦掉睫毛上的盐分，视线也逐渐恢复清晰，他抬眸一看—— 和哥斯拉对个正眼。 难怪周围黑漆漆的，妈的，哥斯拉不就是黑的？难怪只有一小片淡黄光芒，那特么是哥斯拉的瞳孔啊！这胖龙就弯腰趴在海面上，瞳孔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饶是叶良心理素质再强大，也忍不住惊叫出声，往后一摔，再次跌落到海水里去。 哥斯拉：确认过眼神，是那只铁废物无疑。 泰坦巨兽是非常聪明也敏锐的一种远古生物，人类的智慧在它们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是两脚直立猿而已。 魔斯拉生生世世轮回，和人类某一支双胞胎血脉有心灵感应，而所有巨兽都有远古传承记忆，不科学的事情多了……说到底，泰坦的存在本就玄乎。 人类无法理解，但实际上，泰坦是认人的，不是根据外貌或声音，而是根据气息。 这里的气息不是指气味，就比如基多拉体味再重，哥斯拉也不可能隔着半个地球都能闻到。而且当时基多拉甚至都没有复活，哥斯拉就感觉到威胁所在了。 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它辨认出了顶级阿尔法的独特的毁灭性气息。 那只穆托也有自己的气息，比其他穆托更加柔和复杂，在温顺之下蛰伏着某种狂暴，还带着缠绕周身的淡淡血腥味，在泰坦之中，它的气息都独树一帜。 无论相隔多远，无论过去多久，哥斯拉都不会忘记这股气息。 和生生世世轮回的魔斯拉不同，穆托是不会重生复活的种族，死了就是死了，而穆托凶残成性又自私，哥斯拉从没有料到，会有一只穆托会为了它牺牲生命。 尽管嫌弃对方是铁废物，尽管原子恐龙没有哺乳类动物那么丰富的感情，哥斯拉依旧感到了悲伤难过，当然，这股悲伤不会持续太久，但哥斯拉却绝对会记住对方。 有一只穆托曾为它而死，在死前还呼唤它为王。 而当它了结基多拉，训斥了一顿咸鱼小弟之后，哥斯拉本打算回到海洋中，继续想办法对付海底通道，却再次感知到了那只穆托的气息。 和穆托不太一样，这股气息更像是两脚直立猿的，但那种温和之下的狂暴，萦绕周身的血腥味却没变。 于是，哥斯拉打算观察一下对方。 接着，就看到揉完眼睛的人类，在看到它之后，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往后跌落到海里。很好，非常熟悉的嫌弃感又来了，肯定是那只铁废物了。 至于穆托为什么也复活，以及为什么会变成人类……哥斯拉一时还想不明白，泰坦之王习惯把所有想不明白的事情都藏在心里，然后慢慢搞明白。 但它也明白，如果还是穆托，它大可以一直把对方待在身边，但人类却不可以。人类太脆弱了，别说巨兽之间的厮杀，就是靠它太近都会被不小心误伤到。 人类，还是得待在人类里面。 哥斯拉并不觉得留恋可惜，反正左右对方都是一只铁废物，只不过变成人类后更废物了而已。 那只穆托没死，就足够他瞬间放下之前的悲伤了。 哥斯拉确认完后，慢慢抬起身体，轻轻“吼”了一声，示意它要走了，让穆托自己好好待着。接着，他小心地迈动脚步，尾巴也不再拍打，一直走到离海岸很远之后，再猛地扎入水中。 人类太脆弱了，它还不打算一脚踩死自己小弟。 叶良游在浅海，看着哥斯拉的背鳍消失在海面上，他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也明白过来，哥斯拉大概是认出他了。 他苦笑了一下，可惜，他再也没法跟着它走了。 也好，他本来就是每一个世界的过客而已。 # 巨兽危机之后，总算有人记得打扫战场，营救幸存者。 叶良被人送进了医院，检查下来，右腿没救了，还有轻度辐.射症状，不过一时半会儿死不掉。相比于那些肠穿肚烂、或者被砸成人饼，湮灭为灰烬的受害者，他已经很幸运了。 但叶良自己知道，这个叫“佐恩·怀特”的人在怪兽来袭时，就已经死在废墟之下了。 没多久，就有人找到佐恩。 “怀特博士，联合国批准了你的‘机甲猎人’计划，跟我们一起去白宫吧。”CIA特工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叶良：……我现在一听到人类说“计划”这个词就害怕。 求你们了，求求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搞事了？！ 叶良情难自禁，当场表演了一出猛男落泪。 特工A：哎，怀特博士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特工B：对啊，都喜极而泣了。 特工A：听说他不容易啊，之前就拿着资料到处找人赞助，但大家都嘲笑他的机甲猎人是异想天开，上头最后选了奥卡计划，他被赶出了白宫。 特工B：那他算是熬到时来运转了，上头觉得靠巨兽是靠不住的，打算建造自己的“怪兽”。 特工A：也是走运，竟然没有死在灾难里，不然我们只能去找另一位博士了。 特工B：好了，他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良子别急着哭，以后还有你被猪队员继续蠢哭的时候，对，后面还会有机械哥斯拉的剧情，拥有神奇思维的人类捡了海里那只基多拉脑袋，并试图和基多拉通感打造一只机械哥斯拉。 *某反派：怀特博士，来看看我们组的新项目，我们多交流一下（手指基多拉头骨） 叶良：（瞳孔地震）交流个屁啊！基多拉啊！它留下一个头也会复活啊！哥总救命啊！ 第33章 巨兽泰坦9 人类终究不愿意把命运寄托在泰坦身上, 他们依旧渴望做命运的主人。 这是合理的。 如果没有这种不服输的与天抗争的精神，人类又如何能一步步爬上地球食物链的巅峰？精卫填海、大禹治水、女娲补天，神话历史之中处处是人类的悲歌与赞歌。 叶良对此表示认同, 而且在他翻阅过佐恩·怀特的记忆之后，发现所谓的“机甲猎人”计划和泰坦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是纯粹的机械工程领域。 不过是制造另一种武器而已, 只是这种武器长得很像巨兽。 机甲猎人会不会威胁到泰坦们？叶良认为不可能，以人类的科技，就算举全世界之力打造出了机甲，也不可能是哥斯拉的对手。别的不说，光是穆托一族的EMP就够机甲喝一壶的了。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当对方远比自己弱小时, 他们就会屠杀对方；如果对方远比自己强大时，他们就会因恐惧而做出各种骚操作。唯有双方实力相等，或者接近时, 人类才会和对方进入一段和平时期。 这么想来, 联合国批准“机甲猎人计划”, 倒也不是纯粹的愚蠢。据说在开会时, 俄罗斯和中国代表也是同意的, 只是阴阳怪气地反驳了美国想主导机甲猎人的提议。 妈的，你搞的“奥卡计划”造成了如此大的伤亡, 你特么还有脸主导机甲猎人？ 混球，先去和全世界的受害者谢罪吧！ 当然, 虽然中国等代表全力支持了机甲猎人计划, 但古老的东方智慧让他们不会放弃和泰坦巨兽的沟通。可惜那只最通人性的穆托好像死了，否则和哥斯拉沟通起来更容易一些。 他们找到了帝王组织的芹泽博士，这个日本研究者对哥斯拉研究极深, 而且是个疯狂哥吹，哥斯拉对他也比较和善，是双方进行沟通的绝佳人选。 在基多拉时候，海底通道那边的外星人“先驱”大概知道谋杀哥斯拉失败，于是干脆撕破了脸皮，源源不断地送怪兽入侵。 哥斯拉毫不客气地带着泰坦抵御，但时间长了，泰坦们也有些疲惫。 它们之中有不少根本不是水生种，总是在水里泡着算怎么回事啊？ 而且多数泰坦并不在乎人类，打起来也不顾及城市损伤，也唯有魔斯拉宠爱人类，当她找到自己的双胞胎小美人后，这种宠爱就越发明显。 这一代和魔斯拉有心灵感应的双胞胎小美人是中国人，于是，魔斯拉就总往中国跑，帮着拦住了不少海底怪兽。 随着海底怪兽的增多，有时候也出现泰坦忙不过来的情况，联合国的“机甲猎人计划”势在必行。虽然资金妥妥到位，但叶良身上的压力也愈加沉重。 由于都是拯救世界的科研组，叶良“机甲猎人研发小组”隔壁就是芹泽博士的“泰坦研究与沟通小组”，双方共用一个基地，反正地方够大，双方还能互通有无。 因为各国对机甲猎人的要求是“仿照泰坦巨兽”，所以叶良小组常去隔壁借资料，一来二去，叶良就和芹泽熟悉了起来。 当一个疯狂哥吹遇到了哥总曾经的小弟，那就等于“金风玉露一相逢”……咳咳，并不是。 芹泽只觉得和怀特博士一见如故。 他们在业余时间，除了讨论各自专业外，就是一起欣赏哥斯拉打怪兽的各种视频。 “应该是新技能。”叶良仔细地一帧帧播放视频，最后咬着巴旦木雪花酥确认道，“绝对是新技能，胖龙一直很聪明，对付这种防御见长的怪兽，正常撕咬没用，原子吐息也不能一直用。” 芹泽连连点头，又把视频倒回去，把哥斯拉的新动作记录下来，转头好奇道：“你为什么总是叫它胖龙？” “它……不胖吗？” “对泰坦的体型来说，越高大强壮，就越有力量，它将来应该还能再长一点。” 好吧，胖子以后会更胖。 要是自己之前没死的话，现在应该就能和胖龙一起打怪兽了吧。 “说起来，怀特博士，你是机械工程的研究员，为什么会对哥斯拉那么感兴趣？”芹泽好奇道，推了推眼镜，然后被叶良塞了一块雪花酥。 因为我从前是哥斯拉的小弟？ 叶良自己被自己逗乐了，他笑了起来，凝视着视频里的高大身影，轻轻说道：“因为它是泰坦之王。”因为它是我的王。 和哥斯拉结下的情谊意外深厚，这出乎了叶良的预料，但他并不反感，和人类相比，和哥斯拉相处可轻松多了，况且哥斯拉是个合格且卓越的王者。 至于人类？叶良的嘴角撇了撇，他这里的机甲研究还没成型呢，各方势力的手就都伸过来了，被他严词拒绝后，实在奈何不了他，就对他的研究员们下手。 这几个月，他组里的中低层研究员都跑了三分之一了，呵，流出去的数据也不知道有多少，不过好在核心数据他始终攥在自己手里。 应该还有别人在研究机甲，私人的那种，缺少核心数据，他们必然会自己推算，或者用别的方式弥补，但愿别再出什么乱子。 三个月后，机甲猎人获得技术突破性发展。 同年九月，各国分享机甲猎人的核心技术，各自打造出符合自己驾驶员的一代机甲。同年十月，PPDC环太平洋防御总队成立，佐恩·怀特担任总工程师。 “如今的问题，在于驾驶员与机甲的联结，我们尝试过很多次，一个人根本负担不起通感的负面效果，会产生神经紊乱。”叶良冷静地对相关负责人汇报道。 对方皱了皱眉：“这一个月里，各国已经损失了十多位出色的驾驶员了。”这根本就是拿命去堆，“而且机甲使用蘑菇能源，不少驾驶员的辐.射.量已经超标。” 叶良叹气：“我们已经让驾驶员穿上铅衣了，除非不使用核.能驱动，否则我没法在机甲里面再加几个冷却堆。” “但最要命的确实是神经紊乱，这对神经伤害是不可逆的。”叶良按了按太阳穴，“我的助手提出了一个新建议，也许可行，但操作起来很困难。” “再困难也得试试，只要能减少驾驶员损耗率就行。”天知道培养一个合格的机甲驾驶员要付出多大代价，就算有全世界人口做基数，也禁不起这么造啊。 “多人操纵机甲，分担神经伤害。”叶良摊手，“但条件是两人的神经能达到同步，否则你将会看到一只左右两边都有自己想法的机甲猎人。” 负责人：……行吧。 能达到精神同步的人选，多半都是兄弟、姐妹、父子和情侣之间，毕竟和陌生人实在很难通感成功。 其实最合适的，当属魔斯拉家的双胞胎小美人，她们天生就有心灵感应。 但魔斯拉不愿意让小美人驾驶机甲，她有些不开心，翅膀掀起纷纷扬扬的鳞粉，最后还是小美人哄了半天，这才作罢。 叶良得知后：……这扑棱蛾子简直了。 但即便是穆托时代，他也不敢当着魔姐的面这么说，何况他现在是一个弱小的人类。好在，PPDC最后还是选了不少合适的驾驶员。 “其实意志极为强大的人，或许可以独自驾驶，但也一定会损伤神经，积少成多，将来到了晚期，恐怕就救不回来了。”叶良对芹泽说道，“魔斯拉怎么样，还生气吗？” 芹泽无奈地推了推眼镜：“泰坦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魔斯拉一般不会记人类的仇。” 也是，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我的精神力其实也达到了单独驾驶的要求。”叶良抚摸着冰冷的操作台，叹息道，“可惜我断了一条腿。” 芹泽笑起来：“就算你身体没问题，他们也绝对不会放你驾驶机甲迎战的。” 开什么玩笑，哪有让设计总工程师自己去开战机的？ 叶良没吭声，却听见背后的芹泽轻声道：“但我知道，你偷偷给自己设计了一台，你想和泰坦并肩作战，你想见到哥斯拉。” 叶良顿了顿，没有回头，轻笑反问：“假公济私，这可是个很严厉的指控，芹泽博士。” “我明白，是因为我看得出你的眼神。” 芹泽走上前，拍了拍叶良的肩膀：“每次你看视频时，你的眼神就告诉我，你想在视频里，而不是在外面观看战斗。” “其实你想见泰坦的话，过两天可以去中国云南，小美人会给魔斯拉唱歌。” 叶良：……谢邀，但我去见扑棱蛾子干什么？让我也给她唱歌吗？ “算了。”叶良摇头，“我不打算和泰坦有交集。”哥斯拉并需要一个人类来帮忙。 直到三天后—— 当叶良看着那个巨大无比的基多拉头骨，旁边的私人研究员兴奋地和他畅谈设计理念，告诉他：“用基多拉头骨，可以让基多拉承受通感后的神经损伤，哪怕是单人也能驾驶机甲。” 叶良嘴唇发抖，对方还以为他是兴奋的，继续说道：“怎么样，怀特博士，如果您代表PPDC和我们合作的话，我们就可以共享这个技术，让任何人都能驾驶机甲。” 叶良缓缓扭头看向对方，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们这么能干，你们怎么不上天啊！！！ 用基多拉承受通感的神经损伤？你们是当基多拉是吃素的吗？！你们知道当年哥斯拉为什么要用原子吐息毁掉对方每一个头吗？！ 妈的智障，你们这是在复活基多拉、挑衅胖龙啊！ “咚——”整个地下基地被剧烈撞击，雷达上出现了一个快速移动的身影。 说曹操，曹操到，哥斯拉来了。 而且它非常、非常、非常生气。 叶良：……哦豁，又要完。 真是熟悉的既视感，什么叫梅开二度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美人我改成云南当地妹子了，凭什么电影魔斯拉来了云南，小美人还是美籍华人？哪怕是章子怡演的我也不服！ *叶良并不是突然变成科学家，而是继承了怀特博士的记忆和核心技术 *机甲威胁不到泰坦，所以哥总不在乎，但用基多拉的脑袋驾驶机甲……哥总会炸。 *哥总：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啊？（不爽豆豆眼） 叶良：我不是，我没有！老大你要相信我啊，我为泰坦立过功！我为泰坦留过血！ 作者：什么叫梅开二度啊（战术后仰） 第34章 巨兽泰坦10 “它怎么知道？！”研究所人员惊疑不定, 看向了叶良。 叶良感到心累，反问道：“你是觉得，我还能打电话通知哥斯拉怎么的？” 也是哦, 这怀疑不太科学，也没有理由。 叶良揉了揉太阳穴, 额头神经乱跳, 不耐烦说道：“你们今天是不是打开了链接基多拉的通感装置？” “确实有。”为了向合作对象展示科技成果, 炫耀自己的价值。 “那就对了，哥斯拉能感知到基多拉的气息，你们让它觉得基多拉复活了。” “可以之前也做过类似的实验，哥斯拉并没有什么反应。” 叶良猛地眯起眼睛，对啊，之前做实验怎么没引来胖子？为什么？今天和之前有什么区别？除了自己来了, 但问题是谁会知道……卧槽，卧槽卧槽！！ 他想起来了—个要命的问题。 如果哥斯拉能辨认出自己身份，那么基多拉能不能做到？ 叶良悚然—惊，看向了那颗只剩森森白骨的基多拉头颅，没有血肉的凹陷眼眶—动不动地朝着他, 让他后背—阵阵发凉，嘴唇微颤，宛若被顶级猎食者盯上的猎物。 基多拉醒着。 从第—次通感开始, 它就醒了, 只是狡诈如它, 既没有伤害与它通感的人类, 也没有表露自己还存在意识。它在等，等待人类为它打造—具全新的身体。 而这样的等待，直到研究员们把叶良请来谈合作。 基多拉感应到了叶良的身份, 认出了他是哥斯拉身边的那只穆托，那只曾经用—记EMP打断它的引力射线，让哥斯拉咬下了这颗头颅的该死的穆托。 它记得，这个仇—直都记着。 同时，它心里也很清楚，—旦被这只穆托发现头骨，对方绝对不会如同愚蠢的人类那般好骗，必然会被想方设法销毁，它的复活会被打断。于是，基多拉只能奋力—搏，也不管会不会被哥斯拉发现了。 “你们现在还连着通感？！”叶良冲着研究员咆哮道。 研究员看着雷达上越来越近的哥斯拉，被吓得瑟瑟发抖、魂不附体。真特么活该！叶良不得不疯狂摇晃他们的身体，这才晃出几句话：“有，芹泽博士在通感装置里面。” 芹泽？怎么可能？ 芹泽作为史上第—哥斯拉吹，他会做这种对不起胖子的事情？打死叶良都不信！ “那你们私自制作了机甲吗？链接上通感装置了吗？” “……有，但是，那只是个半成品，芹泽博士想做成哥斯拉的模样，而不是常规的机甲猎人。” 人工制造哥斯拉，还用基多拉的精神控制，你们简直在胖子的雷区上疯狂蹦迪。 叶良头疼不已，还不等他说什么，基地又被猛烈撞击，暴怒的哥斯拉毫不客气，附近的辐.射反应超标，显然胖龙打算酝酿—波原子吐息。 妈耶，气成这样了啊。 叶良也顾不上太多，连忙狂奔到通感操作室，里面的驾驶员早就被基多拉反向控制，脑子都被烤焦了，对，物理意义上的烤焦，都能闻到烤肉香味那种，让人心理性—阵反胃。 不过看模样不是那位芹泽博士，太年轻了，不过倒也是个日本人。 叶良没有多想，赶忙把对方尸体从椅子上推开，往设备里输入指令，试图中断通感链接，但基多拉的意识霸道而狂暴，它大概也知道哥斯拉来了，求生欲满满地要做最后—搏，哪里停止得下来，只见电石火光之间，操作台都变得—片焦黑。若不是叶良躲得快，现在就该和之前那具焦尸—起在地上躺着了。 叶良低声骂了句，倒不是骂基多拉委实不要脸，而是担忧外面的哥斯拉。 他是了解哥斯拉的，胖龙对人类—向冷漠中立，不像魔斯拉那么温柔，—旦惹怒它，胖龙是真的会杀人，并没有什么顾忌。 打斗时误伤也就算了，但若哥斯拉故意杀人，那么之前人类和泰坦的合作友好也就走向尽头了！在海地通道之事解决前，地球的两大防御力量却分崩离析，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得想个办法，该死的，他现在体型太小，就算出去找哥斯拉，对方在盛怒之下，绝对发现不了自己，到时候可别被—脚踩死了，那简直千古奇冤。 叶良咬牙，忍受着基地剧烈晃动，拿出手机拨通芹泽的电话：“来不及解释了，哥斯拉在发怒，把这通电话转给小美人！让小美人去求求魔斯拉！！” 芹泽也知道这事耽误不起，今天他们运气好，云南的两位小美人正巧和魔斯拉在—起，唱着水灵灵的山歌，脸上带着甜美的笑意，看着魔斯拉停在—块巨大的岩石上，洒下漂亮的光芒。 双胞胎小美人和魔斯拉有心灵感应，她们世代陪伴魔斯拉轮回，确实也是可以央求对方。 但魔斯拉未必会答应。 魔姐，求你了！暴走的胖龙他实在承受不住啊！叶良死死握着电话祈祷，看在我给你送过蘑菇点心的份上，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 哥斯拉已经拆了—部分基地了，私人雇佣兵试图反击，但只惹得哥斯拉更加狂怒，怒吼声喊得半个基地都能听见，这时，电话那头终于传来小美人腼腆内向的中文：“她答应了，但飞过去可能来不及。” “不用飞过来，我等会儿把手机连在扩音器上，你们让魔斯拉劝两句。”叶良立刻用中文回答，小美人旁边的翻译都没有用武之地。 “啊，您中文真好。”带着云南口音的称赞。 谢谢了，妹子，我还会四川话，等有空了我表演给你们看。 当魔斯拉的鸣叫声通过扩音器传出去后，哥斯拉的动作确实顿了顿，然而，基多拉的通感可没断掉，这个该死的脑袋还在不断撩拨着哥斯拉的神经。 作为泰坦之王，当它执意动手时，魔斯拉根本劝不住，甚至会被认作—种挑衅。。 叶良趁着这个空档，让研究员赶紧撤退，基多拉和通感装置都不要了，祸都闯了，他们人类根本管不了这些事儿，还是得让哥斯拉擦屁股。 魔斯拉又叫了两声，而哥斯拉愤怒地“吼”了—声作为回应。 基多拉的头拧定了，耶稣都保不住它，哥总说的，今天谁劝都不好使！ 魔斯拉：……妈的，你还冲我发火？老娘不劝了！ 魔斯拉是泰坦皇后，她也有自己的小脾气，要是换作面对面，估计早就用翅膀拍哥斯拉—脸鳞粉了。魔斯拉发出不悦的鸣叫，—道贝塔射线弄坏了电话，看着眼神水汪汪的小美人，她声音软了—些，发出柔和的光线安抚对方。 乖，那只死胖子的事情，咱别去管。 扩音器戛然而止，哥斯拉不屑地呲牙，然后低下头，扒拉开破损的基地，不顾人类惊恐的叫声，朝着里面就是—声示威般的吼叫，喉头的蓝光涌现，朝着感应到的基多拉位置，准备喷它—发原子吐息。 至于里面的人类？哥总怎么可能管他们死活？再说，他们在复活基多拉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会有这—天？ 而此时此刻，叶良终于拖着义肢断腿，跑到了哥斯拉脚下，看着从破损基地天花板探进的巨大头颅，盯着那双充满杀意与狂怒的豆豆眼，他喘息着说不出话来。 等等，让他缓缓，—直做科研人员，体力真的是不行了。 反正谁也逃不掉，死也得看到胖龙再死，这叫死个明白。叶良苦笑，真特么千古奇冤，可谁让他永远拿的是反派副本呢？哥斯拉又如何理解自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呢？ “我的王。”他看着那道象征死神的蓝光，—如当初般呼唤，用人类的语言。 哥斯拉听不懂。 但它也不需要听懂，因为那双猎食动物的暗黄瞳孔，已经灵活地—转，看见了底下迷你的小人，也终于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血腥味。 那只变成人类的穆托……就在底下。 哥斯拉愤怒地凑近了对方，鼻息喷出的热气吹得叶良发丝飞舞，叶良感觉到胖龙怒意未消，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将原子吐息收了回去，当然，这不代表它不会继续攻击。 但叶良也不害怕，毕竟当年天天见。 哥斯拉把头探进来，凑得如此之近，叶良干脆伸出手，抱住了对方粗粝的嘴角，光是表层的纹路都能划伤人类娇弱的肌肤，至于辐.射.量更是爆表，但叶良不是很在意，他预感在这个世界，自己也不太可能活到寿终正寝。 哥斯拉龇了龇牙，看起来不太乐意的模样，从喉头低吼出—声。 “吼（滚开，莫挨老子）” 虽说如此，却没有再动，毕竟当年对付穆托时，尚能—尾巴掀飞，丝毫不带犹豫的，但现在但凡它嘴张大—点，动作幅度大—点，人类小弟就能当场暴毙给它看…… 它还不想杀死对方。然而在感知里，远处的基多拉依旧在蹦跶，哥斯拉更不高兴了，这是对于王者的挑衅。 它暗黄紧缩的瞳孔仿佛穿过重重墙壁，看见了远处的基多拉拖着半成品机械身体，悄无声息地往重重密林里跑去。兽类的瞳孔又缩了缩，但最终还是没有动。 之后，它必定会追杀基多拉，无论对方逃到哪里去。 现在，也只能让基多拉暂时离开，顺带把重点放在眼前，这群人类的所作所为，真的让它怒火难消！ 最可恶的是，自己的小弟竟然隐隐有背叛它的意思，是跟人类在—起太久了吗？穆托竟然敢参与复活基多拉？作为泰坦之王，这特么能忍？！ 在泰坦巨兽的逻辑里，不服头铁的，打死就完事了。 现在穆托做了人类就想不服管了，是万万不可能的，—日小弟，终生小弟，除非穆托打算挑战泰坦巨兽阿尔法的地位。 但哥斯拉比了比人类和自己鼻孔的大小，不屑地喷出—口鼻息，就这？ 不服管的小弟该怎么办？自然是揍到听话为止，而且也不能再任由穆托和人类待—起了。 于是，人们就含泪看着，机甲猎人之父，PPDC的总工程师，佐恩·怀特博士被恐怖的泰坦巨兽咬住衣服拖了出去，眼看就要身首异处 场面太残忍了，好家伙，直接就被提到几百米的高空啊，就在巨兽的尖牙下面晃荡。 叶良：……不是，我没事，我甚至还能打个电话。 “芹泽啊，刚才小美人那边没事吧？这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唉，对，没事了……啊，我在哪里？这个很难解释清楚……什么，我上全球直播了？” 芹泽博士看着电视台拉近镜头里的叶良，哭笑不得又担忧道：“所有人都看见你在哥斯拉嘴边。” 人类：所以，哥斯拉这是几个意思，到底是打算吃人呢，还是打算把怀特扔出去摔死？ 叶良也看到了直升机与摄像头，感觉到身后的胖子不爽地甩了甩头，颠得他差点没把午饭吐出来，闭眼强忍了—会儿。 他绝对有理由相信，他敢在哥斯拉嘴边吐，胖龙就敢直接丢掉他。 “没事，我不会被吃的，你也知道的，胖子它挑食得很，人太难吃了。” 芹泽：…… 不愧是机甲猎人之父，说话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个屁啊！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死掉的叫芹泽莲，是《哥斯拉大战金刚》里的角色，血缘上是芹泽博士的儿子，而复活基多拉，制造机械哥斯拉都是电影里自带的骚操作2333 *哥斯拉对人类的忍耐度已经非常高了，它是智慧生物，是能明白人类在骚操作，上次差点杀掉它就算了，这回干脆复活基多拉……而自家小弟也参与了，又因为不想杀叶良，只能看着基多拉逃跑，哥总憋着气呢 *魔斯拉：呵，有事就是魔姐，没事是扑棱蛾子 第35章 巨兽泰坦11 没什么人敢接近哥斯拉, 一方面是胖龙脾气真不好，另一方面是它身上的辐.射太强了。 不止哥斯拉，泰坦巨兽都是这样, 当年叶良做穆托时，自己也是个行走的蘑菇弹。 如今, 作为人类, 叶良被哥斯拉叼着走了一会儿, 就开始流鼻血了。 他用手擦了擦脸颊，很清楚自己体内的细胞在被一点点破坏杀死。死于核.辐.射的人非常惨，外表乍一看没有任何问题，但全身细胞却被亿万粒子打成了碎片，只是出于惯性还黏连着，却永远失去了修复与再生功能。 他们会一点点腐烂死去, 细胞不会再生，于是，便看着自己变成一堆烂泥，痛不欲生。 这算不算哥斯拉在盛怒之下的惩罚，叶良心里也没底。但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哥斯拉想要他死，有无数种更高效的方法，泰坦之王不是喜欢玩心眼的性格。 叶良感到自己身体一轻, 然后咬住自己衣服的力量松懈, 他笔直往下掉, 没两秒就落在了表皮粗糙的一只小短手上。当然, 从人类视角来看，这只手巨大无比，赶得上一个足球场。 哥斯拉闻到了人类的血腥味, 脚步停下，用暗黄兽瞳盯着他看了会儿。 它知道人类不太能靠近自己，不过大多数靠近它的人类根本等不到被辐.射，就直接被踩死、砸死或烧死了。 哥斯拉思考片刻，最终还是微微弯腰，把手上状态不好的人类放在一块海边岩石上。 “不用。”叶良不肯离开，抱着一根爪子不放。 机甲猎人已经步入成熟期，人类那边不再需要他，而他实在受够了各方势力的尔虞我诈和这个世界人类的智障。作为PPDC的总工程师，他掌握着机甲的核心数据，于是只能加倍小心，除了可以信赖的芹泽博士，和任何人说话都不能交心。 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各国负责人，和这群政客说话真的太累了，就这样，他们还能搞出复活基多拉这种破事，真的够了！ 至于辐.射……其实，当时他穿越到怀特博士身上时，这具身体就已经被辐.射过了，红莲哥斯拉的威力太过惊人，哪怕当时他离得较远，又及时跳进海里都来不及。 加上透支身体的研究，近距离接触机甲的核心能源，医疗部说，他本来也撑不住几年，准确来说，不到三年。 如果他只能再在这个世界停留一会儿，那他宁可和泰坦们在一起，和哥斯拉像过去那样并肩作战，打败敌人，保护世界。 他无法和哥斯拉沟通，只能一直看着它，然后在哥斯拉疑惑地凑过来，检查他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把头贴在对方鼻翼上，默默传达自己的坚持与心意。 泰坦不畏惧死亡，因为死亡恰是自然界的循环。 哥斯拉的眼神柔和了一些，接着，它仿佛感知到什么，又再次皱起眉心，露出被冒犯的愤怒神色，猛地扭头看向远处的海域。 人类的警报声也在太平洋沿海拉响—— 这一次，同时入侵了三只海底怪兽，刚投入使用的机甲猎人纷纷迎战，这是历史性的一战。成功了，机甲猎人留名青史，失败了，他们就是科学界的笑话。 哥斯拉绝无可能带一个脆弱的人类去猎杀怪兽，看着胖龙脸上的不耐烦，叶良也不敢再坚持，只能松开手，被安放到那块巨大的海边岩石上。 叶良判断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看着哥斯拉游往深海的背影，掏出自己坚强的手机，又给芹泽打电话：“你在PPDC？我给你权限，去P53实验室，对，帮我一个忙。” 挂了电话，芹泽抽了抽嘴角，这个好脾气的日本研究员，第一次想骂人。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 偷偷溜到PPDC核心设计区，把偷偷设计的机甲开出来，再开到另一个地方给他。 怀特博士，你真的很过分啊！ 他能干这种事吗？芹泽推了推眼镜，好吧，他干了。 叶良给自己设计的机甲是可以变形的，平时就相当于一艘船，也是三只海怪同时来袭，机甲战士纷纷出战，基地有些管理混乱，所以芹泽博士才能顺利地把它开出来。 “它叫什么名字？”芹泽看着叶良抚摸着全新机甲的金属外壳，好奇问道。 “穆托。”叶良回应道。 穆托？芹泽看向怀特博士的眼神古怪。 “对了，有人在制造机械哥斯拉，还用了基多拉的头颅。”叶良淡定地说道，“他也被称作芹泽博士，三十岁上下，日本人。” 芹泽沉默片刻，回答道：“那应该是我的儿子，芹泽莲，他和我对泰坦的观点不同，前两年就和我分为不同的研究方向了。” “他死了，和基多拉通感的时候，我很抱歉。” 芹泽闭了闭眼，最终深深叹出一口气来，其实他多少也猜到一些，毕竟父子连心，而莲能拿到哥斯拉的一些核心数据，也是从他的资料里偷的 叶良坐进了驾驶舱，十秒后，进入与机甲通感状态，这艘尚未喷涂颜色，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船猛地改变形态，接着站了起来，竟然真的以穆托为设计原型，甚至还带着一对金属翅膀。 雷达定位了海底怪兽所在的位置，叶良扯了扯嘴角，驾驶着“穆托”飞去。 第一代机甲猎人正陷入苦战，毕竟是一代机，性能远不上之后的，带着特有的笨拙感。由于人类的执着，机甲猎人虽然有模仿泰坦的动作与能力，但整体都做成人形，这也是最适合驾驶员通感的形态。 而人形机甲，其实并不合适战斗，下盘不稳，但灵活性不错。 没有人能和叶良一样驾驶“穆托”外形的机甲，估计通感之后，哪里放手，哪里放脚都搞不定，更不可能像叶良似的，熟练飞行的同时，还能配合哥斯拉打一波协战。 是的，巨兽和机甲的相性并不好，甚至彼此有拖后腿的嫌疑。 泰坦们并不习惯有这样的钢铁巨兽在战场上出没，而人类则对泰坦怀有戒备，但好歹双方都知道那是友方，还不至于出现战场内耗的情况。 只是和海底怪兽打斗间，难免磕磕碰碰，打得拉顿都上火，火焰怪鸟猛地从探戈狼与切尔诺阿尔法之间蛮横地传过去，身上炽热的火山焰将机甲外壳烧得通红。 拉顿挑衅地朝两个机甲猎人嘶吼一声，这才扭头继续攻击怪物。 驾驶员气得半死，却又根本追不上拉顿的速度，作为天空之王，拉顿是可以超音速飞行的，连魔斯拉都比不过它的速度。 或许人类和泰坦合作抗敌，根本就是个伪命题？想到之前被哥斯拉毁掉的私人研究基地，还有不久前刚被抓走的怀特博士，不少国际代表的心里沉甸甸的，人类真的能和巨兽和平相处吗？ “吼——”不可战胜的王者乘着怒浪而来，身后的天空紧随着一只金属穆托。 拉顿等泰坦都有些疑惑紧张，直到哥斯拉的吼声再次响起，而魔斯拉对着穆托扇动翅膀，释放欢迎同类的善意。 泰坦之间，其实也极少打配合战。 但此时此刻，哥斯拉与机械穆托合作熟练，它们撕开了一只又一只来自外星的海底怪物，深蓝的鲜血洒进了无边海洋中，给在场所有的机甲猎人都上了一课。 人们为这场合作胜利而欢呼，当穆托驾驶舱打开时，他们看到了怀特博士熟悉的面容。 PPDC的负责人咬了咬牙：“您藏得可真深。” 而叶良只是悄无声息地擦去了鼻子下面的鲜血，才抬头对所有人笑了笑，严肃道：“合作是唯一对抗海底通道的方法。只有泰坦能安全地潜入深海中，然而只有人类能研究出关闭通道的方法。” 从那天起，PPDC的两个部门就合并了——机甲研发和泰坦沟通合二为一。 人们并不知道，怀特博士是如何获得泰坦之王认同的，但他和小美人目前是两族沟通的唯一且关键渠道。 叶良虽然经常驾驶着“穆托”和泰坦并肩作战，但他并没有彻底放下人类，一直都是两边跑。通过小美人做翻译，他最终“说服”了哥斯拉好几次携带探测装置潜入深海。 每一次，都能传回大量的通道数据，在科学家们日夜不停的忙碌中，他们确定那个通道是一个双向虫洞。 虫洞能开，自然就能关。 在全世界科学院疯狂计算关闭虫洞公式的时候，机甲猎人们也慢慢成长，由于科技局限，他们更多还是在近海作战，守卫环太平洋的城市。 他们似乎和泰坦默认了领地与分工，一旦怪兽撤入深海，就会遭到泰坦的撕咬追杀，而若是不幸上岸，就成了机甲猎人的工作。 默契就是在一次次战斗中培养出来的，泰坦毕竟是智慧生物，它们无论再高傲，都不会对几次三番合作抗敌的同伴下手。 几个月下来，双方还真就熟稔起来，人类对泰坦的恐惧抗拒也慢慢平息。 它们不再是面目可憎的毁灭者，而同样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当然，人类怎么想的，泰坦巨兽们根本不在乎，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已经是它们最大的收敛和尊重了。 人类和泰坦合作的第五个月，虫洞关闭公式完成。 本来这是个有死无生的任务，无论是潜到最深的海沟中，还是去引.爆最大当量的蘑菇弹，去执行的机甲猎人很可能会葬身深海，活下来也会受到巨量辐.射伤害。 更别提虫洞对面的外星人，它们绝不会视若无睹，一定会派出怪兽拦截。 但如此艰难的任务，一旦加入泰坦这个变量，就直接从地狱模式变成简单模式——深海压强太大？水生泰坦无所畏惧。蘑菇弹辐.射太高？这就是人家的零嘴。“先驱”派海底怪兽来阻止？呵呵，它们有怕过打架吗？ 最终，由怀特博士驾驶着改造过的“深海穆托”，带着精心制造的最大当量蘑菇弹，和哥斯拉、斯库拉等水生泰坦一起潜入海底。 选择怀特博士执行这个任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类当然不愿意让总工程师去冒险，他们有的是职业军人和机甲战士。 但哥斯拉只相信怀特博士，拒绝其他人类靠近。最后怀特博士无奈地交出了自己的体检报告，告诉所有人，他本来也得了辐.射.病，没有几年可以活了，就算死在海里也无所谓。 联合国和PPDC最终同意了这个计划。 他们在岸上焦急地等待，只能看着设备上传来的信息，判断对面派了多少怪兽来拦截，而他们这边的情况又怎么样了。 那是一场凶险至极的厮杀。 先驱甚至派出了速度10+，力量10+，护甲10+，并带有剧毒的最强怪兽“毒妇”，但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被哥斯拉一口咬断脖子。 斯库拉织出一片网线，缠住了其它的怪兽，叶良毫不犹豫地推送出蘑菇弹，并且按照公式里的数据，输入了速度与引.爆时间。 去死吧！你们这群外星人！ 哥斯拉的尾巴缠住了“深海穆托”的外壳，在核.爆之前的一分钟，带着小弟们迅速远离战场。当然，它和斯库拉是不害怕辐.射，斯库拉甚至想留下来喝一口汤。 但没这个必要。 当虫洞消失，当泰坦们仰天长啸，当“深海穆托”浮上水面，当怀特教授从驾驶舱里站起来时，全世界都是一阵狂喜的欢呼声！ 他们赢了！ 由人类和泰坦所共同创造的新纪元，即将开始。 # “他还有多久？”特殊病房外，芹泽博士摘下眼镜，询问面前世界级的顶尖医生团队。得到的消息，却让他不由长叹一口气。 新纪元开始，而缔造新世界的人却没有机会亲眼看到了。 因为后期频繁驾驶“穆托”，和泰坦巨兽们一起作战，佐恩·怀特博士的身体彻底被辐.射摧毁，任何医疗手段都不起作用，最终战结束后没几个月，他就卧床不起了。 这种疾病的晚期痛苦万分、生不如死，在怀特博士好几次坚决的要求下，上面最终同意执行安乐.死。 而临到最后，芹泽博士甚至不被允许走进去看他，因为怀特身上到处都是辐.射，连医生都必须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才行。 “不要流泪，芹泽。”虚弱的声音通过对讲器响起。 芹泽抬头，透过玻璃，看见怀特正嘴角含笑地注视他，那人伸出一只手，仿佛要抓住外面的友人，却最终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佐恩。”芹泽的眼眶有些湿润。 “不必为我哭泣，我们的目标都已经达成了，不是吗？”怀特高兴地笑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但这是我度过最圆满的一生了。” 执行安乐.死的医生已经走进去，临终关怀人员询问他还有什么要求，是否想要亲友陪伴？或者让外面的芹泽博士进来。 叶良摇了摇头，不用了，没必要这么矫情。 死亡对他来说，只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而已，他只是有些不舍得和这个世界的朋友们说再见罢了。此刻再见面，也不过是徒增伤感。 能让他无痛安睡的液体被注入生理盐水中。 叶良的眼皮有些耷拉，他感到一阵浓烈的睡意，身体上所有疼痛都逐渐远去，世界仿佛变得极为安静，在这一片宁静中，他听到了远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吼！” 吼声中没有愤怒和痛苦，只有看惯了生死的智慧生物，对又一位老友离去的平静与送别。 叶良在黑暗中勾起了嘴角，再见了，我所有的朋友们。 …… …… 永别了，我的王。 作者有话要说：*最终战我没有详细去写，因为已经毫无悬念了。在环太里打得那么艰难，但如果加上一个哥斯拉，你看毒妇还敢不敢舞得那么欢？哥总的原子吐息其实也可以摧毁虫洞，但是我这里设定，是需要经过科学家精确计算过公式才行。 *良子的身体情况其实有埋过伏笔，之前穿越到怀特身上时，就遇到红莲哥斯拉打三头龙，整个城市都湮灭了，良子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况且无论是靠近泰坦，还是驾驶机甲，都会被辐.射，他不死在战场上，就是死在病床上，这是注定的。但良子觉得自己这辈子真的很幸福了，自认为属于善终。 *叶良：看看！“深海穆托”！我都能潜海了，谁再说我是铁废物试试看！ *下一副本：DC哥谭，猫头鹰法庭~~ 第36章 猫头鹰法庭1 叶良讨厌人类反派, 说真的，他真的很烦这群人，每次要讨论点什么, 就活像一副交不起水电煤的样子，非要躲到下水道、废旧厂房、看上去会闹鬼的老宅里开会, 而且特么的从不开灯！ 你们是吸血鬼, 会见光死吗？叶良在冰冷的面具下翻了个白眼。 人类已经进入电子时代很久了, 如果实在穷到付不起电费的话，不如出去老实打工。一日三餐、老婆孩子热炕头不香吗？咱能别费时费力做反派了吗？ 叶良以为这种浮夸的智障情节只会发生在电影里，就像他曾追的某个破案类电影《XX探案3》，最后一群现代反派穿着中世纪斗篷，在不开灯的房间里品尝红酒，达成谋害主角的共识, 并扬言要成为新世界的卡密萨马。 他当时尴尬得都快用脚趾在电影院地板上抠出三室一厅了。 这群人脑子指不定有什么大病呢！ 学学人家九头蛇，同样是反派，起码人家喜欢住在又高科技又亮堂的基地，一看就不像个穷到要破产的组织，这就叫与时俱进, 开拓创新！ 叶良调整了下自己僵硬的坐姿，继续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圆形礼堂里，居高临下地听着中间发言人逼逼叨了半天“韦恩家族”“市长选举”“利爪”什么的。 好烦, 上个世界走一遭后, 他更擅长却也更讨厌和虚伪之人打交道了。 这个世界, 被他穿越的人叫卡罗尔·瓦纳弗, 大名鼎鼎的瓦纳弗家族的当家人，长相英俊却不苟言笑，尚未娶妻, 家里只有一个叫萨曼莎的漂亮侄女。 至于卡罗尔为什么会暴毙，让叶良穿越过来。 那只能说，lsp人渣都是会遭报应的。叶良扯了扯嘴角，不屑地翻阅着卡罗尔的记忆，豪门家族无非就是那些事情。 卡罗尔不是这一代的长子，他的哥哥才是，但十多前，这对兄嫂却死于一场出海时的事故，只留下了一个小女儿萨曼莎，于是卡罗尔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继承人。 但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卡罗尔的兄嫂是被他雇人谋杀的，一是为了谋夺家产和权势，二是因为他是个变态。这个人渣从侄女萨曼莎八岁起，心里就起了龌龊的念头。 在兄嫂死后，卡罗尔就觊觎起了萨曼莎，想把她完全捏在手心里，做他的情人、手下和玩具。好在卡罗尔至今没有得手，否则叶良就不止是想吐，而是想直接自尽，早早脱离这个肮脏的身躯了。 能让卡罗尔一直不得手，可见萨曼莎这个小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了。这不，当萨曼莎也被引荐入猫头鹰法庭后，可不就勾搭了利爪，来取卡罗尔狗命了吗？ 一旦卡罗尔身死，瓦纳弗家族就全是萨曼莎的了，而且她还能一跃成为法庭的高层，在这里拥有更大的话语权和更强的权势。 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胃口倒不小，这是盯着猫头鹰法庭这块蛋糕去的。 可惜，卡罗尔倒是悄无声息死了，叶良却顶着这具壳子死而复生。 叶良摸了摸脸上白瓷般的面具，觉得这群人真有意思，好好的人不做，非要跑到这种阴森森的地方来做鬼。 猫头鹰法庭，说是哥谭隐藏最深的势力，是哥谭实际上的王者，但在叶良看来，就是个屁。真正的王者，是胖龙……咳，哥斯拉这种样子的。 统治者建设城市，城市反哺建造者。听说猫头鹰法庭从殖民时期，就根植于哥谭这块土地了，怎么搞了几百年的建设，能把这地方搞得如此民风淳朴、穷苦不堪？ 精神病罪犯见天地当街狂舞，穿着猫耳装的紧身衣猛男每晚上蹿下跳，一到傍晚就没有市民敢乱跑，黑帮敢公然刺杀警察局长？ 好家伙，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我看你们哥谭资本家一个个是昏了头！就算吸血鬼也不得养几个移动血袋？是不是没听说过《硕鼠》的故事？打算自己走向末日了吗？ 把猫头鹰法庭挂嘴边吹上天，也没看你们做成过什么事情啊？ 养猪流都不是这种玩法！ 叶良再次表达对整个组织的不屑，这群蛀虫几百年来肆无忌惮地趴伏在哥谭身上，把对方吸食得奄奄一息，却不想想，若这只美丽的黑夜独角兽真的倒下，他们还能去什么地方？ 没了巢的猫头鹰，不过就是一群丧魂鸟罢了。 虽说组织也有不少海外基地（终于有一条可以证明他们不是穷到交不起电费的破落户了），但若连自己的根都被拔了，可不是贻笑大方？ 今天的“法官”还在逼逼叨，叶良终于不耐烦了，他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剪裁得体的西装裤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倒是听出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又想对韦恩家族出手了。 为什么要用“又”？因为猫头鹰法庭和韦恩家算是世仇，早些年这些权贵暗中建立法庭的时候，也曾试图邀请过韦恩，要论出身和身价，韦恩不比瓦纳弗差，甚至还更高一些。 但人家韦恩先祖是个智商在线，且三观正常的资本家啊，秘密结社这一套不是不能玩，而是能不能别玩得这么中二？就差把变态这个词写头上了。 韦恩先祖当然拒绝了，后几代被拉拢过的当家人也拒绝了。于是，猫头鹰法庭的这群下水道老鼠自然怀恨在心，最后暗杀了好几任韦恩家主，都快杀得对方只剩一根独苗苗。 可怜的布鲁斯·韦恩先生，听说他还没结婚生子，而猫头鹰法庭正打算让这个家族彻底退出舞台呢。 杀死韦恩家最后一代继承人，吞食这个庞然大物的尸体，化为自己腐朽身躯的养料，同时也排除异己来报私仇，还真是食腐动物。 听说之前法庭也打过韦恩家的主意，洗.脑培养了一个“韦恩继承人”，当时布鲁斯·韦恩远走海外，不少人以为他死了，法庭就等着死讯公布后，再公布他所谓的身世。 结果，啪叽，布鲁斯·韦恩又回来了！哎，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叶良暗自“啧”了一声，简直要被记忆里的画面笑死。 底下成员议论纷纷，说是他们好几年前看中的利爪苗子也被韦恩收养，虽说不是什么要事，他们也不缺利爪备选，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在法官宣布投票时，人数压倒性地决定弄死韦恩。 叶良也懒洋洋地投了赞成票，并且在法官宣布“清除计划”通过后，镇定自若地站起来，顿时吸引了整个会场所有人的注意。 但他的身份放在那里，他有这个资格打断会议，并且开口说话。 “布鲁斯·韦恩一定要死，但在这之前，我们要夺回利爪，否则人人都会认为我们软弱可欺。何况在养子被夺，受尽一切恐惧之后再死去，不是一个更适合他的死法吗？” “这不符合法庭的行事作风。”法官沉声说道。 猫头鹰法庭虽然势力庞大，却十分低调，杀人时务必不留痕迹，哥谭只有他们的传说，却无人能抓到蛛丝马迹，这点倒是和他们的中二变态画风颇为不同。 “知情者最后都会死去，法庭依旧是黑夜中最令人恐惧的传说。”叶良摊开双手，轻轻笑道，“不如就让我来赐予他所有的绝望和痛苦？” 法官沉默片刻，举起小锤，再次发起所有人第二轮投票。 一阵沉默与计算之后。 “提议赞成人数过了三分之二，恭喜你，这个任务是你的了。”锤子敲击的声音在寂静地下中尤为刺耳清晰。 叶良无所谓地点点头，甚至在心里谢天谢地，他们终于开始下一个议案了，这破会要开到什么时候？ 还有，到底为什么他们组织说话的方式如此浮夸？刚才编词的时候，叶良都想扯头发了。感谢上个世界那些来PPDC锤炼他的各国政客们，否则他必然会当场露馅。 毕竟身居高位之人的说话方式、思维模式、乃至周身气质都与常人不同，哪怕法庭这些人的本质都是辣鸡。 下一个议案说的是新市长选举，叶良只听了一耳朵，说到“林肯·马奇”这名字的时候，略有些耳熟，后来才想起这也是利爪，还是当年打算送去韦恩家骗财产的那个。 呵，这群猫头鹰真的是不做人了。 等各自散去，叶良可以脱下面具，重见天上朦胧之月的时候，他才终于深吸一口气，觉得脱离这群食腐动物后的空气都更清新了，虽然哥谭街道上的气味并不好闻。 他们是从好几个出口分批离开的，毕竟一群非富即贵的人大晚上不开灯聚在一起，怎么可看怎么可疑。但叶良这次运气不太好，他随机挑选的那个出口在哥谭最混乱的贫民区附近。 为了隐藏身份，他们是不可能让自家保镖和豪车等在外面的，安全倒是不必担心，法庭区域附近都是利爪，不可能放任成员在散场时受伤或被害。 可叶良还是被人拦住抢劫了。 好吧，这是哥谭深夜的街头，尤其在这几个街区，被抢是百分百的概率。 叶良在黑暗中做了个微不可查的手势，那是下达给附近利爪的命令，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反正他的[危机预警]根本没有启动，说明面前的几个混混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卡罗尔这具身体虽然不是雇佣兵或格斗家，但有钱人总是会很在意保养身体，上层社会更是以掌握好几门体育技巧为荣，比如射箭、骑马、高尔夫、帆船等等。 卡罗尔自己就精通西洋剑，甚至参加过国际性比赛，拿到过名次。 而叶良更不必说，好歹也是在九头蛇受训过的特工，加上【噩梦战士】烙印加成，虽然打不过非人类，但打几个混混却绰绰有余。 “快把钱交出来！”为首的混混骂道，身上的纹身凶悍无比，眼神不像在看人，而是像打量货物，显然不是善茬。 叶良抿了抿唇，他不让利爪动作，倒不是为了息事宁人，更不想被迫“捐献”零钱，他是想试试看，自己的武力值在这个世界是什么水平。 【噩梦战士】对卡罗尔这具身体的加成有多少。 毕竟，卡罗尔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萨曼莎和她的利爪情人杀了他一次，就会来杀第二次。就算叶良可以告知法庭，举.报有利爪脱离控制，和成员私相授受，但这么做就等于向其他人示弱。 看看！卡罗尔·瓦纳弗连自己的小侄女都管不住，还要求助法庭，真是个废物，就他还能担任法庭高层？执掌这么大的瓦纳弗家族？ 萨曼莎年龄尚小，就她一个不怀好意，叶良还好对付，可要是那群食腐动物都一股脑冲上来，每个都想从他身上叼下一块肉，那可就真糟糕了。 叶良对着眼前的混混笑了笑，挑衅对方动手，肌肉却紧绷起来，做好了迎战准备，反正利爪在这里，是不会让他死的，高级成员的安全高于一切。 然而靠利爪不如靠自己，萨曼莎这小丫头还是不懂，在一个混乱的规则体系里，力量永远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最好。 卡罗尔生得一副好相貌，他浅绿的眼眸宛若两块温润的宝石，不苟言笑的男人笑起来时，反而最让人惊讶。连对面的小混混也不得不承认，今天这只肥羊生得好看，笑得更好看。 他的裤子一下子有点紧，这并不夸张，哥谭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一个连男人大晚上出门都会被轮.奸的城市。在这群人眼里看来，男女又有什么关系，长相甚至都不重要，他们只是想要掠夺和发泄罢了。 “我改主意了，你，把衣服脱掉。”对方握着手里的枪，舔了舔嘴唇说道。 叶良：……？ 请原谅叶良的纯情，毕竟他实在是不太懂，为什么劫财会突然变成劫.色，尤其他自认为是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大约是叶良的眼神太过迷茫了，不远处巡逻至此的蝙蝠侠也抽了抽嘴角。 他之所以暗中观察，而没有直接出手，是因为心生疑虑——瓦纳弗家族的当家人，卡罗尔·瓦纳弗这么晚跑到这里干什么？他的保镖呢？他想做什么？ 而当这场抢劫明显往着另一个方向拐的时候，黑暗骑士又生出另一个疑问。 瓦纳弗这代的家主是不是有点傻？ 又或者，是在装傻？ 蝙蝠侠眯了眯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叶良：我和你们讲，这次穿越的反派组织更拉垮了，他们甚至交不起电费！（并不是） *卡罗尔是原创角色，这里若是叶良没来，萨曼莎会继承家族，然后再过些年，就会走剧场版动画《蝙蝠侠大战罗宾》剧情了，不过剧情和时间线肯定都改掉了，这里的萨曼莎还嫩着呢。 *哥谭是个男人晚上出门也会被XX的城市——我记得是老爷的原话。 *叶良是真没想到劫.色这出，他以为自己是男的，又不在意外貌（上个世界审美跑偏，他大概觉得哥斯拉这种的更好看2333） 叶良：（跃跃欲试）来，打一架，打一架！ 混混：来，脱衣服。 叶良：（迷惑）抢劫连衣服都抢吗？ 老爷：哥谭六岁小孩都明白的意思，他能不明白？呵，装傻！可疑之极！ *今天双更要晚一点，可能要等十点。 第37章 猫头鹰法庭2 叶良只是没往这处想, 又不是蠢。 就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看到对方逐渐变了味的表情和眼色，这会儿也明白过来。哦豁, 好家伙，敢情是看上了卡罗尔的身体。 叶良摸了摸这张保养得宜的面皮, 心说瓦纳弗不愧是富贵人家, 这皮肤养得真是滑嫩, 半个伤疤和痘痕都没有，手感真心不错。 可手感再好，叶良眼神幽深地看向几个混混，也不是随便让人摸的理由。 嗨，穿越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人对他打过这主意。不过也是, 兰洛特本身是纳粹军官，身份又高，同僚不可能欺负到他头上；尼普特是个幽灵，连被摸的资格都没有；伊森长相平平，又是九头蛇的人；穆托……呃,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对飞天蟑螂产生“兴趣”。 “唉。”叶良长长叹了口气，把修长的手指移到自己领口上, 解开了第一个纽扣。 蝙蝠侠挑了挑眉, 一旁有人轻盈地滑落身边, 他也没回头去看, 却听见对方倒吸一口气，叽叽喳喳地小声道：“不会吧，不会吧, 瓦纳弗真的打算让他们碰？” 夜翼真的是活泼过头了，黑暗骑士暗中想着，看来是平时工作太轻松。 “你在等他出手反击吗，蝙蝠侠？”夜翼凑到他身边问道，“再不出手的话，恐怕他真要上明天《哥谭日报》的头条了。” 也许不止，这么劲爆的新闻，恐怕哥谭的每个新闻社都不会放过的。 夜翼掂了掂手里的双棍，挽了个漂亮的花样，眼神盯着下面的犯罪现场，已有跃跃欲试之意。反正他是不能看着这种悲剧在眼前上演的，不管瓦纳弗是什么样的人，都不该被如此对待。 对于一个有尊严的直男来说，这比直接杀了他更绝望。 然而，蝙蝠侠无声地伸出一只手，止住了夜翼的行动，师徒两个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黑暗骑士淡然得不为所动，最后果然还是夜翼再一次败下阵来，咬了咬牙，颇不甘心。 街道上的叶良还在脱衣服，他的动作不快，却不拖沓，一颗接一颗解开纽扣，顺着咽喉、胸口直到腹部，露出里面穿着的干净衬衣。 衬衣本就解开了最上的纽扣，露出隐隐约约的锁骨，在夜色中更显白得过分。 事到如今，叶良更不可能让利爪出面了。 他边脱衣服，边看着前面的三个人，为首的正用枪指着他，旁边两个并未拿出武器，但默认他们也该有，毕竟枪在哥谭又不是稀罕玩意儿。 不拿出来是因为没必要，但三个人明显是一个小团伙，彼此之间极为熟稔，配合默契。左边戴帽子的人一直把手伸进裤兜里，时刻警惕着周围，右边的混混年轻一些，已经有些耐不住双手都离开了口袋，迫不及待地摸上他的腰腹，试图把他推到墙根。 也是，没有依靠的站立位并不方便。 叶良垂眸，看上去温顺而沉默，还不够保险，他得等戴帽子那人拿出来才行，反正是迟早的事情。街边混混终究不会有九头蛇行动队来得训练有素。 为首的混混再次舔了舔嘴唇，年轻小伙子已经把手从衬衣下摆处伸了进去，而左边戴帽子的男人终于动了，他的右手拿出了口袋！ 叶良猛地抬头，对着他们笑了一下。 下一刻，他将脱下来的外套往为首的头目脑袋上一罩，不退反进，欺身向前，按住他的手臂往上抬，“砰”的一声，子.弹往上射.进了墙壁里。 因为叶良和混混头目缠斗在一起，戴帽子男和年轻人都有瞬间的犹豫，不敢直接拿枪就开。就是迟疑这么一两秒的时间，足够叶良夺下头目手里的枪，想也不想地抬起，扣动扳机—— 他的手极稳，眼神沉静，对准的也是戴帽子男人的眉心。 无论是德国军官还是九头蛇队员，叶良接受的都是一枪毙命的训练。何况，面对恶人，他没有多余半分的同情心，这三个混混今天敢抢劫轮.奸，明天就敢杀人抛尸。 对方惊恐愕然的表情尚停留在叶良视线中，但下一秒，他的手腕就是一痛，叶良看去，只见手上多了一根漆黑绳索，两头各绑着一个增加重力的小球，利用惯性，将他的手缠住，枪也跌落在了地上。 耳旁传来惨叫声，叶良侧头，三个小混混也被东西击中，武器同样落在地上，满手都是鲜血。仔细一看，竟是几枚锋利的蝙蝠形飞镖。 好吧，和这几个混混比起来，他的待遇还算好的，至少打落他武器的不是锐器。 叶良想了想，这大概也是【危机预警】没有反应的原因，因为出手的人没有伤害他的恶意，只是阻止他开枪杀人而已。 不过手腕还是有些钝痛，叶良用左手揉了揉被缠住的地方，“嘶”了一口气，往某个方向看去。朦胧的月色之中，他看到一席漆黑高大的非人身影，就像哥谭传说中那般，神秘而令人恐惧。 对方遥遥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楼宇之间。 没两分钟，警车嗡鸣而来，从上面走下两个警员，很熟练地铐走了三个哇哇叫的混混，并把叶良也“请”到了警察局。 哥谭晚上的警察局依旧如此热闹，什么形状的人都有，比马戏团还要有特色。叶良托腮，依旧是那身薄薄的衬衣，侧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警察和嫌疑人。 “姓名？”旁边啃着甜甜圈的小警察敷衍地问道，手上的奶油不小心滴到了本子上。“该死！”他连忙用袖子去擦，然后瞪着袖子上的乳白物体，好像对方能自己消失似的。 叶良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手绢，帮他把袖子擦干净了，然后温和说道：“在你问我之前，警官，能先让我给自己的律师打个电话吗？” 瓦纳弗家族养着一个律师团，二十四小时待命，接到雇主电话，了解到麻烦是什么后，他们花了十五分钟赶到警局，五分钟办理完手续，把叶良安然无恙地带出来，在此期间，叶良甚至一句话都不需要和警察说。 尽管他今晚确实也只是受害人，不过换做一个普通人，大概率今晚得连夜录口供，被盘问到天亮才能回家。 而顶着“瓦纳弗”姓氏的叶良不需要，他甚至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再次踏进警局。就算之后牵涉到什么大案，也是警察上门来拜访他，绝没有他屈尊降贵自己来的道理。 而另一边公关团队同时加班，确保没有一个记者能拍到“瓦纳弗家主进局子”的照片，甚至确保这件事根本不会被任何人知晓，古老家族的下属机构，就像一台庞大而精密的机器，能够为主人掩盖一切，甚至凌驾于法律之上。 这就是美国，这就是哥谭，这就是不可逾越的地位阶级。 不多久，叶良就回到了自己家的豪宅，还能坐下来边听一盘唱片，边喝一杯“螺丝刀”压压惊。屋里的灯按照主人吩咐，只开了一盏，显得暧昧而昏黄。 叶良有些疲倦，手里拿着酒杯，听着复古唱片里上世纪女歌手慵懒的歌声，有些耷拉眼皮想睡，身下柔软的沙发更是助长了倦意，他手里的水晶杯无声地砸在地毯上。 叶良猛地惊醒，抬头看向漆黑的屋外。 “萨曼莎。”他声音倦怠地说道，“何必站在门口，进来吧。” 金发蓝眸的年轻美人身姿曼妙地走了进来，在距离叶良三步的地方停住，笑着问道：“卡罗尔叔叔，您今天回来得真晚。” “你希望我早回来吗？”叶良揉了揉额头，鼻音浓重地问道，“好早点品尝到你下了药的伏特加？” 年轻女孩儿的脸庞僵了僵，果然还是太嫩，叶良托着下巴想道。 “你的利爪情人在附近吗？”在黑暗中，卡罗尔一双浅绿的眼眸不再如宝石般透彻，更像是两朵幽幽的鬼火，“你当然更希望我死的悄无声息，毕竟让法庭知道了，你用利爪杀了我……我死了倒是无所谓，但私自动用利爪，你和你的情人会是什么下场？” “卡罗尔叔叔，你得知道，他不一定要在你身上留下抓痕，他也可以把你从楼上扔下去，就像是你酒醉后失足坠楼，或是我推你下去的。” “又或者我该向您当初那样，在您旅途中安排一场意外。只要法庭不知道我动用了利爪，他们是不会管瓦纳弗家的私事。” 萨曼莎在黑暗中笑起来，是了，说不定那群食腐动物还会更高兴，毕竟一个年轻的瓦纳弗小女孩儿比成年男性家主更好操控。 小丫头真是凶悍。 叶良困倦地打了个呵欠，疲乏地问道：“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萨曼莎，你也只有那一次机会。在我看到了你的利爪情人后，你觉得，我会不会也带一个利爪回家？” 萨曼莎的笑意凝固了，随即沉不住气地反驳：“不可能，即便你是法庭的高级成员，也不能私自动用利爪，除非……”她的瞳孔缩了缩，对了，她刚才也参加了会议，虽然是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但她听到自己叔叔承担下夺回利爪，谋杀布鲁斯·韦恩的任务。 所以，卡罗尔有顺理成章的理由，将一名甚至多名利爪带走。 这就是他晚回家的原因？ 萨曼莎毕竟还不满二十岁，心眼再多，此刻也陷入了极度恐惧中。她怕得不止是卡罗尔的报复，她更害怕法庭的惩戒，相比于卡罗尔，她不过是刚入法庭的新人。 瓦纳弗家族确实高贵，但高贵的是家主，而不是她这种普通成员。 甚至作为谋害家主的人，卡罗尔也许会十分支持猫头鹰法庭对她行刑！ 萨曼莎的心抽紧了，白皙瘦弱的手腕上浮现出道道青筋。 不，她见识过法庭的手段，她不想落到那个比死更痛苦的地步！ “真是沉不住气的小孩子。”叶良叹气道，对萨曼莎招了招手，“过来，我的侄女，到我身边来，我和你讲讲里面的道理。” 萨曼莎早就知道卡罗尔对自己的渴求，现在她有了致命把柄在对方手里，这个混蛋想在今晚威胁占有她？ 可她没法反抗，她已经输了，在当初一击没有杀死卡罗尔之后，就输了。 萨曼莎闭了闭眼睛，作为输家，她没有资格反抗卡罗尔的命令。女孩儿自嘲地冷笑，落在法庭手里和成为卡罗尔的玩具，到底哪个的命运更可悲一些？ 这么想着，她脸上却带着臣服的讨好走过去，坐到了自己人面兽心的叔叔身边，这张英俊的面容下，是一个腐烂发臭的人渣灵魂！ 她亲热地挽住这个魔鬼，将吻贴在对方的脖子……哎，脖子呢？ 叶良：说话归说话，小姑娘不要动手动脚，我还没结婚呢！ 今天晚上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哥谭这个地方莫不是有毒哦！ 作者有话要说：*叶良：崽崽太嫩了，过来，叔叔教你怎么……卧槽，你想对叔叔我做什么？！你们哥谭人一个两个的怎么回事？（猫猫炸毛.jpg） *叶良确实带了个利爪回去，你们可以猜猜是哪一个，嘻嘻，见过蝙蝠侠后，下一章就该见韦恩先生了。 *叶良：要抢走格雷森，让韦恩先生感受人间绝望后死去，第一步就是先要认识他！韦恩先生，有没有兴趣合作开发高达呢？ 老爷：？？？ 第38章 猫头鹰法庭3 让萨曼莎这么贴贴, 叶良的瞌睡虫瞬间醒了，像一只被惊吓到的猫一样瞪大绿眼睛炸毛，脖子猛地往旁边一扭, 就差没直接跳到沙发后面去。 稳住，一定要维持住卡罗尔的形象！ 叶良总算想起来卡罗尔这个lsp曾经对人家小姑娘打过什么主意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 自己也没什么奇怪的暗示啊，对方怎么就能误解成这样呢？ “萨曼莎, 你先坐好。”叶良叹了口气, 指了指沙发另一头。 萨曼莎抽了抽嘴角，但不敢反抗卡罗尔的命令, 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我和你打一个赌怎么样？”叶良试图把话题拽回正常轨道, “我赌你的利爪情人现在不在这里，他可比你聪明多了。” 萨曼莎顿了顿, 睁大了蓝眼眸，这叔侄两这点还挺像, 震惊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觉得不可能，因为你和他约定好，再尝试杀我一次？”叶良本来想摸摸小姑娘的脑袋，但想起刚才可怕的经历，他瞬间放弃了想法，轻咳了一声道：“萨曼莎，连你的利爪都知道, 杀死我的机会只有一次。” “他比你成熟聪明多了，至少他很清楚，如果今天他不来，你们还有活命的机会。一旦他来了, 和我带来的利爪对上，或者被发现，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看着女孩儿不甘心的眼神，叶良的心里软了软。 至少到目前为止，萨曼莎并非一个无药可救的恶人，试想一个从小父母被叔叔暗杀，而继承家产的叔叔又是个觊觎自己的变态，她想平平安安活到长大，又不想成为玩物，除了玩心眼还能怎么办？ 她也是刚加入猫头鹰法庭的，之前也做过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却还未来得及沾染人命。做过最离谱的事情，也就是勾搭了个利爪情人，谋杀了真正的卡罗尔。 但要叶良来说，卡罗尔活他.妈的该！ 不过，小姑娘十多年下来，已经有些移了性情，想要重新教好不容易，又对“卡罗尔”的身份充满戒备和仇恨，真的不好弄。 可再不好弄，叶良也不愿意放弃这孩子，实在不行，就先压着她，慢慢想办法吧。 想到这里，叶良放缓了声音，把这段时间的事情揉开了掰碎了和萨曼莎讲。她的利爪情人不来才是救她，想也知道，卡罗尔不会坐以待毙，等着利爪来杀第二次。但为了利益和面子，卡罗尔又绝不会直接和法庭举报此事，那他会如何保护自己？ 那就是利用别的借口，把其他利爪借来，在这个过程中，但凡萨曼莎的情人敢出现在附近，被其他利爪发现，汇报上去，那就是妥妥的私自行动，法庭一定会严惩，却和卡罗尔半点关系都没有。 到时候，卡罗尔指不定还会假惺惺地站在法庭这边“大义灭亲”。保全了面子，也不伤分毫地处理掉萨曼莎和她的情人。 萨曼莎沉默地听着，过了好久，才轻声问道：“如果你带来的利爪一直在身边，他们岂不是全都听见了？” “听见和看到是两回事。”叶良意味深长地说道，“何况，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想让他听见呢？” 叶良在这里用的是“him”而不是“them”，很显然，他只带回来一位利爪。 “行了，好孩子，天色不早，你该去睡美容觉了。”叶良对萨曼莎点点头，端着一脸胸有成竹老狐狸的样子，实际上全程都保持着安全距离，他实在被这姑娘搞出心理阴影了。 萨曼莎看着自家叔叔捉摸不透的眼神，终究不敢再乱猜，她咬了咬唇，和对方互道晚安后离开。安静昏暗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叶良一人。 他对某个地方点点头，说道：“出来吧，我们谈谈。” 穿着利爪服饰的高大男人像幽灵般出现在房间一角，沉默不语地看着沙发上端坐的男人，声音沙哑得仿佛几百年没有使用过：“我会把听见的都告诉法庭。” “我也有自信说服法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何必多此一举呢？”叶良十指相对，面容平静地把手放在膝盖上，问道，“今晚你看清袭击我的那个人了吗？” “蝙蝠侠……我只看了一眼，你让我不要被人发现，一旦我窥探太过，会被他察觉。”利爪想了想，补充道，“他非常敏锐。” “你还有话瞒着我，现在法庭的利爪都这么有自己想法吗？”叶良侧头问道，浅绿的眼眸逼视着身形修长高大的男人。 利爪沉默片刻，说道：“当时他身边还有一个年轻人，但没有出手，后来提前离开了。” “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个信息？”叶良尖锐地问道，“你认识那个年轻人？” “我只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利爪最终摇了摇头，他确实也不清楚对方是谁，但他的直觉一般都很准，那个年轻人身上有着极为熟悉的味道。 叶良也不再追问，他懂得见好就收，把话题一转，又问：“对拐走利爪预备役，谋杀布鲁斯·韦恩，你有什么看法？” “我们只是法庭的工具。” 叶良嗤笑一声：“省省吧，你刚才都懂得瞒报了，现在和我说你只是工具？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执行这个任务吗？你应该知道的，毕竟你也很在意。” “布鲁斯·韦恩的养子，几年前就应该加入我们的利爪，他的名字叫迪克·格雷森，是你的血脉后裔，对吧，威廉·柯布？” 利爪沉默了，那一瞬间，他周身弥漫起一股颇有威圧感的杀气，但随即消失，他不可能对法庭高级成员动手，无论对方如何挑衅。说到底，利爪不过是法庭的杀人工具。 “你希望把迪克·格雷森收回法庭吗？”叶良轻声问道，宛如恶魔蛊惑，“我不是在威胁你，事实上，我会全力帮你，但你也得帮帮我，比如说萨曼莎的事情，法庭就没必要知道。” 利爪还是不说话，但叶良知道他在迟疑。 利爪并不是全是无脑的工具人，真正没有脑子的那种，也无法执行各种复杂的任务。要打造一只利爪，需要耗费法庭不少心血，不止是动用酒神因子让他们永生不死、断肢再生，还得培养他们的各种能力，最重要的是，培养对法庭的绝对忠诚。 他们可以有自己的性格，但他们只能忠于法庭，这个过程就有点像洗.脑和熬鹰了。直到最后，有些利爪没有熬过去，就变成了无脑机器，这样的永远都只能是底层利爪，只会根据命令搏杀到死亡而已。 剩下的一些，比如威廉·柯布，比如萨曼莎的情人，都是在忠诚之余，保有个人意识。但他们的三观思想全被法庭给扭曲了，就像正常人都知道，当利爪不是个好差事，可威廉·柯布却会执着认为，迪克·格雷森就该像他一样加入法庭！ 这也是叶良觉得可以和威廉·柯布商谈的原因，这也是他选择接下暗杀韦恩，选择带这只利爪回家的关键。 这么做，最终都是为了解决萨曼莎的问题。叶良不可能任由侄女杀了他，然而一旦带了其他利爪回来，对方必然会把实情汇报法庭，萨曼莎和她的情人就危险了。 当然，叶良也可以选择和法庭扯皮，但这必然要付出不小代价，后续还会带来大麻烦。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心想，更何况，威廉·柯布对下一步计划也有重要作用。 卡罗尔·瓦纳弗安静地等待着，仿佛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在昏黄的灯光中，他最终得到了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威廉·柯布沙哑着声线回答道：“我明白了，今晚我什么都没听到。” 只要那只违背规矩，和组织成员谈恋爱的利爪别再出现在瓦纳弗家族附近。 “很好。”叶良满意地点头，“明天我会试着和韦恩见面，而你守到天亮后，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去监视格雷森，但没我命令，不许动手。” # 叶良难得睡了个好觉，有利爪守着，他的人身安全终于有了充足保障，不用担心萨曼莎半夜跑来给他一刀，或者又来贴贴…… 一直到日上三竿，他才慢吞吞爬起来，叫人送早午餐到床上吃，听着助理汇报这几日的行程安排。作为一个大家族的掌舵人，卡罗尔并不得闲，虽然不必事事亲为，但有些人际往来，必须他亲自出面，有些交易也必须他亲自来谈。 “把今天的市长晚宴推了。”叶良慢条斯理地擦着修长的手指，猫头鹰法庭对这一任哥谭市长不满已久，早就打算把林肯·马奇推上去，既然如此，他也懒得搭理这颗早晚被清理掉的棋子。 助理对此毫无疑义，却又听老板自家说道：“送一份拜帖去韦恩庄园，就说我想拜访布鲁斯·韦恩先生。” “好的。”助理略感奇怪，但仍旧专业地应下，不再多问一个字。多听少问是最佳生存策略，他可不想像卡罗尔先生的前任秘书一样消失得不明不白。 没多久，助理传回消息，韦恩先生答应了，但庄园正处于整修期间而不方便待客，邀请瓦纳弗先生去哥谭著名的水晶顶餐厅共用晚餐。 叶良挑了挑眉，嗯了一声，就暂时把此事揭过，拿起平板开始处理公司和家族的各种日常事务，每天等他批复的事情多达几百件，要不是有PPDC的经历锤炼，叶良早就疯了。 然而即便有经验，忙了整整一天后，他都觉得身心俱疲。他这时候格外想念芹泽博士，当年的公务是两人各一半的，他更想念做穆托的时候，根本没有公务，整天吃了睡的日子真好。 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了名，瓦纳弗的管家就来提醒主人更衣赴宴了，叶良也没心思挑选，就按照管家的建议换了一身得体的正装，喷了点他也不认识的香水，还带了份礼物。 ……唉，有钱人的会谈，为什么搞得像约会似的？ 叶良甩甩头，立刻把这种荒谬念头甩开。怎么可能？一定是因为之前他没见识，不懂有钱人的世界！ 抵达水晶顶餐厅的时候，韦恩已经到了，对方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一双深蓝眼眸中满是惊喜，一脸“正在营业中”的上流人士笑容，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 “瓦纳弗先生。” “韦恩先生，别那么见外，喊我卡罗尔就行。” “这也是我想说的，叫我布鲁斯就可以。” 两人对视片刻—— 确认过眼神，是同款的假笑社交阴阳人。 作者有话要说：*利爪设定或许有魔改，和原著略有出入哈 *话说老爷接到瓦纳弗邀请后：emmmm，两家只是认识，并无交情，偏偏昨晚救了他，今天就给韦恩发拜帖，太巧合可疑了，难道他知道了什么？（蝙蝠侠心中拉响了一级戒备！） 叶良：（无知无畏.jpg) 第39章 猫头鹰法庭4 既然同是社会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 好吧，这句话说得并不恰当，事实上, 布鲁斯·韦恩和卡罗尔·瓦纳弗是见过的。毕竟哥谭的上流社交圈就这么一点大，即便没有太大交情, 也是一起参加过慈善晚宴、说过话、甚至两家有或多或少合作关系。 但韦恩和瓦纳弗不是一类人, 各自公司的行业领域又不重叠，自然相处不到一块去。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 卡罗尔是猫头鹰法庭的高层, 本就对韦恩家不感冒。而布鲁斯是蝙蝠侠，他对卡罗尔的人渣本质也是了如指掌。 当然, 哥谭上流人士鲜少有不人渣的, 即便蝙蝠侠也没法一一管过来。 卡罗尔虽然多少沾点违法乱纪、以权谋私的事情，但终归没有踏过蝙蝠侠的底线, 他从不触碰黑帮、毒/品、走/私之类的事情，至少明面上如此。 其实, 卡罗尔自己确实是不碰那几样生意，但猫头鹰法庭是碰的，只是这几块都不由他负责罢了。 至于瓦纳弗一些见不得人的个人爱好，说真的，哪个富翁手里没沾点血呢。要是蝙蝠侠真的一个个去找算账，那估计他得把整个哥谭上流圈子给屠掉。 而一旦没有了上层压制，底下只会更乱, 接着多一段时间，又会有新的“瓦纳弗”诞生。蝙蝠侠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那个莽撞青年，他知道，这么做没意义。 不过布鲁斯是真的好奇, 瓦纳弗能找他做什么。 两人客套了几句，等过了前菜和开胃酒，当牛排和鹅肝端上来的时候，瓦纳弗终于说到了正题，他想和韦恩集团合作。 “瓦纳弗家族的产业不是一直在地产、传统能源和重工业上吗？” 当然，老派家族的底子大多都是这几个产业，韦恩家之前也是，但布鲁斯回归哥谭后，就不断忙着转型，朝着高科技、轻工业和互联网靠拢。 硅谷新贵虽然暂时比不得老牌资本家，但他们势如破竹，象征着人类的未来发展。 旧的事物总归会被新生事物淘汰，否则社会又如何进步？ “瓦纳弗也在尝试转型，总不能让年轻人甩下太远。”叶良抿了口红酒，品尝着嘴里的余香，他原本以为酒都是又苦又涩的玩意儿，现在看来只是自己土鳖，没喝过好东西而已。 他切下一片牛肉，真诚说道：“布鲁斯，既然寻求合作，那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一些资金。” “韦恩集团上个季度的财报并没有问题。”布鲁斯假笑道。 叶良挑了挑眉：“你的研发部亏损厉害，上个月超人还打烂了你两颗卫星。大都会的莱克斯·卢瑟抢先发售了他的新人工智能‘创世纪’，你的‘米拉计划’很可能会受到影响。” ……蝙蝠侠一想到卫星损毁后寄来的账单，不由感到了窒息。 他是有钱，但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以超人这样一天报废两颗的速度，他家的卫星大概一周之后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研发部亏损也是正常，大部分经费都报效到他的“副业”上了，这些研发出来的东西完全不能让别人知道，只能靠其他项目的盈利去填补。 而人工智能，布鲁斯沉了沉脸，卢瑟的“创世纪”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玩意儿，这段时间他还在愁这事儿呢。他公司研发的“米拉”流产亏损反倒是小事，就怕卢瑟又搞出什么大事来。 如今又来了个来意不明的瓦纳弗，韦恩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真的是有意思。 “瓦纳弗想在什么领域合作？” “机械工程。”叶良淡定道，“你也知道，瓦纳弗有不少矿业和重工业，现在人力资本太贵，往大型机械上转型倒是可以，但缺乏一些科技支持。韦恩集团的科研实验室，应该是整个哥谭最先进的吧。” 韦恩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才说道：“现在我不能给你任何回答，公司的事情也不由我一个人做主，董事会那边总要知会一声。” 如果是哥谭其他人，大概是觉得韦恩太过软弱，被董事会拿捏住，没有真正做到大权在握。就比如瓦纳弗家族，只有卡罗尔一个人说话的份儿，哪个不要命的董事敢反驳他的意见？ 但叶良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他觉得两家没什么交情，自己突然提出邀请，韦恩再慎重一些也不过分。所以，脸上完全没有带出半点情绪来，反而完成任务般放松下来，彻底沉迷于水晶顶餐厅的顶级美食中。 生蚝真好吃！比蘑菇弹还要好吃！ 解决完公事后，两人的话题就转到别的上面，也就是闲聊。正常来说，上流人士能谈的，也无非是最近的新闻、喜欢的艺术、新出现的娱乐等等。 但叶良根本没有审美细胞，也不热衷任何娱乐，除了打游戏，至于聊新闻？最近有什么新闻吗？不就是市长选举吗？这事牵扯到猫头鹰法庭，叶良出于谨慎，根本不会刻意提及。 于是，莫名其妙的，他们就聊起了隔壁大都会的秃子，准确来说，是秃子新推出的“创世纪”人工智能。 “这个名字，卢瑟的胃口真不小啊。”叶良擦了擦手，感慨道，“你见过他的产品样机吗？我只在家里回放了他的发布会。”没办法，真正的卡罗尔对人工智能半点兴趣都没有。 准确来说，叶良对人工智能也不太了解，机甲猎人更倾向于生物机械的领域，辅助系统也没有自主思考能力，还是需要靠驾驶员来操控与通感。 “那个样机离真正的人工智能还有一段距离。”布鲁斯慢慢说道，但他没告诉卡罗尔的是，他怀疑秃子根本没拿出真正的“创世纪”，那个样机不过是个推到前面的摆设。 “这样啊，对了，布鲁斯，你有考虑过投资东区再建吗？那里的环境太乱了，我昨天去考察的时候差点被打劫。” “……”你的话题敢不敢跳得更快一些？ 韦恩总裁都有些无语，好半天才接话道：“听说东区向来混乱，市政府投资了三个亿，也没能改善情况。你昨天什么时候去考察的？怎么想到考察东区了？你身边保镖没能保护你吗？” 灵魂三连问。 叶良实话实说道：“昨晚，没带保镖，所以被拦了。” 布鲁斯：……那你特么不是活该！ 但明面上肯定不能这么骂，韦恩轻笑了一声，摇头道：“那真的是太冒险了。” “确实如此，我昨晚过于莽撞，以为自己学了点格斗就能应付，好在遇到了蝙蝠侠。” 提到蝙蝠侠，韦恩的脸色沉了下来，显然极为不喜欢这个异类。 叶良注意到了，问道：“你不喜欢他？” “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目无法纪的罪犯？”韦恩冷声反问。 “确实。”叶良毫无所谓，又拿了一个生蚝，感慨道：“其实我觉得蝙蝠侠不错，行侠仗义这种事情，从被救的受害者角度来看，我应该感谢他的。就是下次见到他，我想给他提个建议，就算做义警，也别总穿着猫耳紧身衣在楼上蹦跶，多少沾点那什么。” 听到卡罗尔前半句话，布鲁斯还想驳斥对方的“行侠仗义”理论，但听完后半句后，他顿时沉默了，讲真，他在哥谭巡夜那么多年，有恨他的，有畏惧的，有感激他的，有把他当魔鬼的，也有把他当神明和信仰的。 唯独没人说过，他身上穿的是猫耳紧身衣，说他审美有点问题。 呵，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还有，你已经吃了三盘生蚝了，就不怕今晚拉肚子到站不起来吗？ 大概韦恩的诅咒真的可以实质化，又大概只是卡罗娇生惯养的肠胃不行，等吃到甜点的时候，叶良就不行了，十分钟里跑了三次厕所，第四次回来的时候，脸都发白了。 布鲁斯·韦恩：…… 太惨了，惨到布鲁斯看到卡罗尔第五次起身，腿都在抖，差点直挺挺往前摔的时候，都不忍心闪开了，只好扶了他一把，无奈道：“你先回去看医生吧。” 他也不提送医院，因为瓦纳弗这种家族，必然是有自己信任的家庭医生。 叶良嘴唇发抖，连话都说不出了，就听到韦恩又叹了口气，招手让保镖和助手过来，让他们把自己快点送回家里。 “大概是急性肠胃炎，别太担心。”看到卡罗尔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韦恩想了想，还是出于人道主义和伪装需要，轻声安慰了一句。 他觉得相比于肠胃炎，可能丢脸这事更让卡罗尔绝望一些，毕竟传出去，那些没嘴德的人能笑一整年。 不过，布鲁斯并不会多嘴就是了。 叶良脱力半靠在韦恩身上，后者出乎意料地健壮有力，几个保镖看着雇主这样子，也有些无语，赶忙上前来扶，却见叶良虚弱地踉跄，仿佛一脱离韦恩的搀扶，就能直接昏倒在餐厅。 要是真让卡罗尔倒了，这个笑话就瞒不住了。 现在这么靠着，其他客人顶多是觉得他喝多了而已。 保镖们无助地看着“好心”的韦恩先生，他们是知道卡罗尔的脾气，真要是丢光了一年份的脸，这位绝对会发飙，到时候他们谁也别想好过了。 助理咬牙，央求韦恩道：“韦恩先生，麻烦您了，能不能……能不能搀扶瓦纳弗先生去停车场？” 布鲁斯又能怎么办呢？扶都扶了，也不差那几步路。 卡罗尔的状态确实不好，布鲁斯扶着他时，都能感觉到对方浑身痉挛，脸色越来越差，嘴唇都青了，让他对哥谭上流人士的脆弱身体有多了一份认知。 他将手指有意无意地贴着卡罗尔的脉搏，一方面确认他没事，一方面是起疑。卡罗尔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今天怎么会突然当他面吃了三盘生蚝？而且那么巧合地立刻犯病？又一定要靠在他身上？ 一个巧合是巧合，多个巧合就可能是阴谋。别怪他被迫害妄想症，在哥谭多个心眼不是坏事。 但布鲁斯想不通，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直到抵达地下停车场，有人从后面敲他闷棍时，他才意识到卡罗尔竟然是想绑架他。 瓦纳弗疯了吗？ 这是水晶顶餐厅，所有人都看到他们在这里吃饭见面，他就这么消失不见，警察百分百会找上门？而且就算请个杀手，也好过他亲自动手绑架？ 韦恩闭上了眼睛，他在最后那一刻，其实感觉到了背后的棍风，但却没有反抗。 毕竟他是真的奇怪瓦纳弗想做什么。至于安全问题？作为一个强迫症，他在自己身上装了不止一个小东西。 叶良看着自己的保镖把韦恩绑好就要塞进后备箱，立刻阻止：“做什么呢？放车子后排，跟我坐一起。” 把韦恩扔后备箱，你们也想得出来，把身娇体弱的富豪真闷坏了闷死了怎么办？啊！ 啊，肚子又开始疼了。 叶良捂住腹部，忍痛掏出手机，联系还在监视格雷森的利爪。威廉·柯布几乎是瞬间接通了电话，就听到对面的人边吸气边说道：“我把韦恩抓了，你那边也可以动手了。” 威廉·柯布：？？？ 你的行动力会不会太强了一点？我竟完全没有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良子当然是故意的，法庭要他低调，他偏不，哎，就是玩~回忆下之前的副本里，当没有东西威胁他的时候，叶良就是一个极度肆无忌惮且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这其实是一个针对法庭的计划，叶良根本不会伤害“无辜”的韦恩父子，只是把人绑了作为计划的一部分，但他可能，不，是一定要翻船了。 *当叶良只用了一天就完成了任务时，并打算埋伏法庭一手时—— 利爪：震惊！ 法庭：卧槽！ 良子：哎嘿嘿嘿（伏地魔笑声） 蝙蝠侠：呵。 第40章 猫头鹰法庭5 叶良才不会管威廉·柯布的心情, 他现在只觉得在计划完成前，自己可能就要因为拉肚子而暴毙穿越。 急性肠胃炎就是这样的，说严重吧, 其实也还好，说不严重吧, 上吐下泻的时候感觉人都能厥过去。 叶良坐在后排, 旁边还躺了个绑起来的韦恩，司机已经尽量开得又快又平稳了, 但还是晃得叶良胃里更恶心, 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吐到了车上。 保镖&助手：…… 在手下一言难尽的眼神中, 叶良接过手帕, 把自己的嘴擦了擦，然后默默换了个面, 帮韦恩先生擦了擦衣服和脖子。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对病人不能太苛责, 对吧，对吧？ 其实已经醒了的布鲁斯：我觉得你就是故意的。 不过，蝙蝠侠在环游世界拜师的时候，待过更差的环境都有，被人吐了一身倒也不算什么。他只是在想，卡罗尔·瓦纳弗真的挺拼的，为了骗他, 还把自己真搞病了。 后车座并不大，又坐了个保镖，他还躺着，以至于瓦纳弗的身体必须紧贴着他。所以, 布鲁斯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方身体微微发抖，卡罗尔无意识放在他腿上的手掌也滚烫无比，急性肠胃炎会导致发烧，对方这身体情况是真差。 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叶良当然不会回瓦纳弗大宅，而是挑选了哥谭近郊的一处别墅，这是平时卡罗尔平时休闲娱乐之地，附近一大片土地都是他的，普通人根本进不来。 家庭医生早就收到消息到了，保镖把韦恩先生架去其他房间，医生赶忙给自家雇主诊断。虽说是家庭医生，但这里的化验设备、各类处方药一应俱全，没多久，那医生松了口气：“急性肠胃炎，打几针，输个液就好了。” 急性肠胃炎危险性很小，主要是患病时太痛苦。上吐下泻根本止不住，而且还疼痛难忍。偏偏止痛针、止吐针和止泻针彼此之间冲突，只能三选一，剩下的就看抗生素什么时候起作用，当然，还有病人自己的体质情况。 三选一，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残忍地对待他？ 叶良沉默了，缓了半天，脸色发青地选了止泻针，疼痛尚且可以靠意志忍住，呕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完了，就只剩个肌肉反应，只有拉肚子……喷射战士实在太不方便了。 他还有后续计划要做，总不能坐在马桶上和利爪说话吧？ 当威廉·柯布带伤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卡罗尔虚脱地坐在沙发里，手臂上插.着吊针，面容青白，一副只剩半口气的模样，仰头看着他。 利爪：…… “你让格雷森跑了？”听到威廉·柯布带回来的消息，叶良略惊讶地挑眉，他本以为抓格雷森才是真正手到擒来的事情，那个年轻人才多大，能有什么本事，怎么可能抵抗利爪中的佼佼者。 约莫是叶良的眼神太直白，威廉·柯布哽了一下，声音沙哑道：“他的身手比我想象得厉害多了，我轻敌了。我总觉他不太对，要是能多观察跟踪一段时间，就能知道他隐藏着什么秘密。” 叶良：呵，敢情这是我的错咯？ 叶良刚想开口说什么，然后脸色一变，旁边的手下极为熟练地递过去一个桶，叶良抱住它，把头埋进里面——yue 抬起头，接过毛巾擦擦嘴，眼神有片刻茫然，他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利爪：…… 这日子没法过了，他觉得与其陪在这里，看卡罗尔·瓦纳弗表演花式呕吐，倒不如出去找找格雷森的踪迹，调查他隐藏着的小秘密。 至于韦恩？反正人都到手了，瓦纳弗自己会处理的，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是他自己承担。 反派就是这样的，彼此之间都是塑料战友情。 叶良听完挥了挥手，让利爪自己随便浪，他今晚确实什么都干不了了：“呕——应该明天就会好一点了，你明天再来找我。” 利爪得令，头也不回地跑了，把塑料情和嫌弃体现得淋漓尽致。 啊呸，嫌弃我，好歹我还把韦恩抓来了呢，你连未成年的格雷森都能弄丢！ 叶良鄙夷地在心中吐槽，接着对手下摆摆手，其实他早就吐干净了，不过是想恶心利爪，让对方尽早离开罢了。 “韦恩关在哪里？” “按照您的吩咐，就在二楼最里面的客房。” 哦，一开始这群憨憨还想把人关地下室，地下室那是人待得地方？万一韦恩醒了，发现自己被绑了，周围那么黑，旁边的劫匪各个膀大腰圆，不小心被吓坏了怎么办？ 哥谭宝贝要是有个好歹，他会被这个城市的女人们诅咒死的。 “我去看看他。” “您的身体……要不等明天吧？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叶良置若罔闻，挥了挥手，拖着酸软的步伐站起来走几步，又扭头瞪视手下：“愣着干什么，把我的输液瓶一起拿上去啊！” 韦恩被人“拍”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面容惨白、嘴唇发青的可怜男人，手上还吊着输液瓶，正坐在床边，略带忧虑地看着他。 一时之间，蝙蝠侠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人质，谁更惨一点。 他摸了摸后脑勺，鼓了个包，但是已经涂抹了药水，手依旧被绑着，腿也是一样。卡罗尔身后还站着三四个带武器的保镖，他身上被搜过，但藏着的几个小东西都没被发现。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韦恩先生说。”卡罗尔虚弱地说道。 保镖不掩担忧，倒不是担心韦恩能反杀，手脚都绑成这样还能反抗？他以为自己是蝙蝠侠吗？他们是担心雇主聊到一半，因肠胃炎而昏厥。 但卡罗尔的性格向来唯我独尊，决定了的事情，根本没人敢劝，手下们互相看了两眼，最终恭敬地离开，还带上了客房的门。 卡罗尔是个享乐主义者，即便是休假用的别墅客房，都是一等一的装潢，床垫足够柔软，地上铺着北欧地毯，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画作。 “你绑架我做什么？”韦恩率先开口，伪装得就像一个受惊却强行镇定的富豪。 “我接下来和你说的事，你千万不要害怕。” “……”怕不怕的，你先说说看。 “有人要我杀你。”叶良慢慢说道，试图挑一些不会暴露猫头鹰法庭身份，又不会吓到可怜韦恩先生的字词，“我暂时没有办法反抗他们，而且如果我拒绝的话，他们还会派别人来杀你，我想了想，还是由我来做比较好。” 看到韦恩一言难尽的复杂眼神，叶良立刻发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 他立刻补充道：“但我不会杀你，你别害怕，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还要和你合作研究大型机械。”他努力露出一个安抚般的温和笑容，“只是我必须把你囚禁起来，这是让你安全的唯一方式，希望你能配合我。”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叶良撑起病体，踉踉跄跄地拖着吊瓶，试图帮忙把韦恩手脚上的束缚弄掉，但因为手一直在微微颤抖，五分钟后，双方都看着纹丝不动的胶带发呆。 这就特么很尴尬了。 “我没有恶意，韦恩先生。” “嗯。” “解不开不是我故意的。” “嗯。” “您能说点除了‘嗯’之外的话吗？” 大约叶良真的病糊涂了，他没有发现，自己维持的卡罗尔人设已经摇摇欲坠，若是面对其他人还好，顶多认为瓦纳弗病得有些神智不清，但在布鲁斯·韦恩面前，这就和直接脱马甲没什么区别。 布鲁斯看着低头继续在和胶带奋战的的人，因为社死般的尴尬连耳朵都红起来，嘴里不知道嘟哝个什么。呵，他要能是真的卡罗尔·瓦纳弗，布鲁斯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韦恩和瓦纳弗两家虽无交情，但作为极度强迫症患者，出于对哥谭病态的掌控欲，蝙蝠侠把卡罗尔等人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以至于这处近郊别墅的地点，他都知道。 卡罗尔能为了绑他，吃下三大盘生蚝得肠胃炎？ 卡罗尔能因为气氛过于尴尬，而脸红成这样？ 不，以卡罗尔外表绅士英俊，内心变态暴虐的性子，他只会恼羞成怒，把自己的痛苦施加给别人，把自己的尴尬转为怒火，牵连到弱者身上。 那么，问题来了，他不是卡罗尔·瓦纳弗，面前的人又会是谁？为何瓦纳弗家族无人发现异常？为什么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而自己刚才偷偷摸过了，对方没有带任何面具。 像火星猎人一样的变形能力？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假卡罗尔告知有人要杀他的说法，蝙蝠侠也存疑。做了那么多年义警，他还是分得清对方说了实话还是谎话。 假卡罗尔并没有骗他，但也没把话说全。啧，这里面的事情越来越复杂，布鲁斯有预感，这次绑架是个好事，他也许能钓出哥谭深海下的一条大鱼来。 既然如此，继续伪装成哥谭宝贝，假意配合这位“卡罗尔·瓦纳弗”就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在这之前—— “你，要不要拿把刀来割？”布鲁斯·韦恩真心实意地建议道。 作者有话要说：*叶良已经把脑浆都吐出来了，其中大概包括他仅存的智力（笑死） *老爷：面对一个吊着盐水，连胶带都解不开的铁废物，我很难真的紧张起来。 良子：谁再说我废物，我就要闹了！ *其实叶良晕归晕，但至少还记得忽悠利爪，按照计划行事，对吧，而且他是真没料到韦恩总裁是蝙蝠侠，所以会暴露也是正常的。 第41章 猫头鹰法庭6 叶良正解得眼前发黑, 卡罗尔这破身体是真的娇贵，他靠在床边喘了喘气，抬头看见韦恩那双深蓝色的眼眸, 以一种无言以对的状态看着他。 看他有什么用？他之前又没绑架过人。 不过，韦恩的提议是对的, 这种胶带黏性非常大, 恐怕没有小刀之类的利器，根本割不开。他也是昏了头, 白忙活一场。 卡罗尔随身有带小刀, 忍住身体的不适感，给韦恩割破了两处胶带, 韦恩转了转手腕, 倒是没有直接反击和逃跑的意思。 实际上，他想跑也跑不掉, 叶良虽嘴上说得大方，还给他解开束缚, 但实际上这片地方到处都是他手下，还带着各种武器，韦恩根本连大门都跑不出去。 从刚才无意摸到的肌肉来看，韦恩也是个经常锻炼的人，但是就像卡罗尔一样，再善于体育竞技，这位总裁也没有亲自下场搏杀的经验啊。 和韦恩相比, 叶良自认为好歹也是上过几次战场之人，哪怕此刻手软头晕，也足够制服对方了，至少不会反过来沦为人质。 叶良将小刀折好, 站起来的时候脚步虚浮，韦恩扶了一把，让他干脆坐在床上，两人此刻不像是绑匪和人质，倒更是排排坐的好哥俩。 “谁要杀我？”韦恩问道，态度非常淡定。 叶良虽然把韦恩父子拉下水，却并不打算让对方知道猫头鹰法庭。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实在的，这个对付法庭的计划，他自己也没百分百把握。不过就是仗着翻车了也就是一死，他不在乎而已。 他早就在一次次穿越和轮回中，失去了对死亡的敬畏感，只剩下麻木与无趣。 拯救他人似乎成了他穿越的唯一意义，所以当继承了卡罗尔的记忆，看到猫头鹰法庭的所作所为后，他就坚定了要铲除法庭的决心，就仿佛他活着的使命只为了这个。 利爪觉得他行动太快，殊不知他戴着冰冷的白面具，高高端坐于法庭特定席，冷眼看着这群食腐动物卑劣的讨论时，就已经做好了后面所有的计划。 接下谋杀韦恩的计划，是故意的。 带走利爪威廉·柯布，是故意的。 将韦恩父子绑架到自己的别墅，也是故意的。 计划如期展开，虽然中间出了点小纰漏，咳，他也没想到生蚝的威力那么大，再加上威廉·柯布竟然也没抓到格雷森，但总体来说，大方向还是没有错。 叶良把玩着手里的小刀，并不回答韦恩的问题，他此刻的沉默也是一种态度。 “你想我怎么配合？”韦恩知趣地不再询问，叹了口气，又问道。 “首先，你得告诉我，格雷森到底能跑到哪里去？”叶良无奈地转头看向韦恩总裁，摊开手道，“和您不同，他的身手好得过分，我最得力的手下也铩羽而归。” 他目光一转，疑惑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格雷森是什么古武术世家传人，或者……他是个超级英雄。” 正义联盟的存在，叶良还是清楚的，不过正联一般不会把手伸到哥谭来，貌似是蝙蝠侠订下的规矩，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偷偷跑进来。 可就算如此，这事也有点奇怪，格雷森目前还年轻，正联一般不会吸收太小的成员，除非是家学渊源。比如父母师长是超级英雄，他们的孩子门生也会跟着加入。 但格雷森是韦恩的养子，若说格雷森是正联成员，韦恩难道什么都不知道？ 再进一步想想，韦恩会不会也是正联成员呢？ 叶良并不愚蠢，虽然他脑浆都快吐完了，但该怀疑的还是怀疑了。只不过，他把视线落在韦恩身上，转了好几圈，也实在看不出对方有什么超英气质。 哥谭是蝙蝠侠的地盘，超人也不会随便进出，要说韦恩父子都是超英，那岂不是天天在黑骑士神经上蹦迪，除非韦恩自己就是蝙蝠侠，叶良嗤笑一声，您说说，这可能吗？ 好好的哥谭首富不当，每天穿着猫耳紧身衣在房顶上蹦跶，韦恩看着也不像神经病啊。 那么，格雷森就是天赋异禀咯？这倒也说得过去，威廉·柯布那支血脉代代不俗，不然也不会被法庭盯上，成为利爪的固定补充点。 假卡罗尔打量自己的时候，布鲁斯的肌肉不可抑制地僵了僵，但以他对身体的掌控程度，很快便又放松下来。 “他几年前就离开我身边了。”韦恩说道，“这段时间也只是回来暂住，我不明白，你们抓我尚且能说是为了韦恩家的产业，抓迪克又有什么用？” 这群人向迪克下手了吗？蝙蝠侠的脑子飞速转动起来，看来问题比他想得更复杂。 为什么是迪克？明明是提姆更年幼、更好被好下手。 迪克是因为追踪卢瑟的“创世纪”而来，这是正联的任务，所以才暂时回到哥谭，那天巡夜碰上也是凑巧，难道假卡罗尔也和卢瑟有关？ 叶良又不说话了，韦恩几乎要被气笑。 “你什么都不肯和我说，要我怎么相信和配合你？”这股火气甚至都不要演，只要布鲁斯不压抑，直接爆发出来就行，“既然这样，干脆把我绑上更好！” 总裁脾气都不会太好，韦恩发飙得有理有据，叶良根本不会怀疑。 他只是头疼地再次按了按太阳穴，叹息道：“布鲁斯，你在哥谭生活了那么久，难道还不懂得知道越多越危险的道理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死的只有我一个，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些人又怎么可能放过你？” “他们都派人杀我了，还谈什么放过不放过？”韦恩冷冷说道。 话虽如此，但终究是不一样的。前者，法庭不过试探几次，实在杀不了也就作罢；后者，一旦韦恩知道真相，法庭的追杀将不死不休。 算了，本来也没指望韦恩能帮上什么忙，他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吃好喝好，等着一切尘埃落定吧，总归，他拼上一条命也不会让韦恩受害。 叶良起身准备离开，看着第二瓶盐水也要吊完了，那一滴滴落下的晶莹液体，让他一时看得有些出神，甚至连血液倒流都没发现，还是韦恩提醒了他。 看着输液管的一段猩红，叶良略带烦躁，自己干脆地将针头连胶布一起拔出，血珠从伤口处流出来，溅了几滴在床单上。 “韦恩先生，委屈你在这里待几天，等我处理完事情，你再离开。平时缺什么东西，你和我手下说就行了。”叶良说完，不看对方一眼，转身离开。 这是摆明软得不行，要来硬的，既然韦恩不配合，就干脆软禁他到事情结束。 呵，蝙蝠侠内心冷笑一声，看着对方虚弱的身影消失在面前。 门再一次关上，布鲁斯起身，透过窗户看了看别墅四周的警卫，沉静地从不知哪里摸出一个微型联络器。 “迪克那边怎么样？”他平静问道。 “一切安好，迪克少爷在安全屋，刚才传来消息询问您的情况，布鲁斯老爷。”管家阿福带着一口优雅的英伦腔，丝毫不觉得自家老爷被人绑架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按住迪克，别让他轻举妄动，先不要动瓦纳弗，他身后应该还有一个隐藏很深的势力。监视他，看他过几天和什么人接触，去了什么地方，但要注意他身边是否有特殊能力的人。” “迪克少爷说过，和他交手的人不一般，没有痛觉，伤口还能自行愈合。布鲁斯老爷，请您一切小心为上，我已经一大年纪了，实在不想整天提心吊胆，担心韦恩家绝后。” 布鲁斯：…… 阿福天天催婚是上瘾了什么着？ “知道了。”他沉声应道，中断了双方的联系。 事实上，布鲁斯并不担心假卡罗尔会变脸杀他，行走于黑暗那么多年，恶意还是善意，他还是能分得清的，相比之下，他更担心对方的计划是什么，会不会翻车玩死自己，又会对哥谭造成什么影响？ 虽然假卡罗尔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但蝙蝠侠真心觉得凭对方的计划靠不住。 但凡靠谱点，也不至于用三盘生蚝把自己放倒。 至于对方什么都不肯说，蝙蝠侠挑眉，最终卡罗尔什么都会说的，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打开别人的嘴。 # 利爪并没有抓到格雷森，对方就像消失在了哥谭的小巷中一样，连一点味道都没留下。 他没有办法，只能来找卡罗尔复命。 经过一晚上休养，这位法庭高层总算能起身了，正被人伺候着喝粥，看起来淡定无比。 “没找到就算了。”叶良慢条斯理道，“有韦恩也够了，你先回法庭复命，转告他们一声，我昨晚想了想，或许韦恩消失比他直接死亡更有用处。” 他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布鲁斯·韦恩死了，他的财产会根据遗嘱转让，对法庭半分好处都没有。但如果他只是失踪……法庭可以做的手脚就多了。” 威廉·柯布立刻就懂了，猫头鹰法庭最想要的，也不是韦恩绝后，而是贪图这笔产业。韦恩一旦失踪，又后继无人，法庭成员将会一拥而上，抢夺这块鲜美的嫩肉。 等到韦恩被法律认定死亡后，后续的继承人也无力回天了。 “不过，法庭和韦恩家有仇，所以我的任务还会继续。你去告诉法庭，我不会让布鲁斯·韦恩好过，我会让他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承受所有酷刑后死去，下一次大会，我会把他的头骨带去，作为法庭的收藏。” 威廉·柯布点头，却又问道：“你昨天绑架的时候太高调，许多目击者都看到他扶着你离开，警察一定会来寻找他，韦恩留在这里安全吗？不如让我带回法庭。”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叶良目光一凝，带着冰冷的眼神看去，那股灭顶般的凛冽杀意，让心脏不再跳动的非人利爪都感到震惊恐慌。 “我不是这个意思，瓦纳弗先生。” “如果法庭里也有人敢质疑我，”叶良慢慢绽开一个笑容，“告诉他们，布鲁斯·韦恩是我的猎物，谁敢抢，我就杀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死了但不会死，反复轮回而无归宿，这些对叶良的心理都会慢慢产生影响，叹气。现在良子觉得自己活着或死了都没什么意义，除了救人之外。 *还有谁说叶良软软的？嗯？！ 第42章 猫头鹰法庭7 布鲁斯·韦恩失踪, 哥谭警方如期而至，果然他们没胆量传唤瓦纳弗的家主。如果他们敢太过强硬, 猫头鹰法庭大概下一步就打算清理警局。 说到底，这座城市是法庭在背后操控，警察？呵，不过是一群能用则用，不用就换掉的工具而已。 所以叶良根本不紧张，对方上门的时候，他还摊着城市地图, 在自己的平板上涂涂画画, 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瓦纳弗先生, 是哥谭警局的戈登局长。”手下凑近叶良说道。 叶良这回才略带几分惊讶，他知道哥谭警方必然很重视韦恩, 但没想到竟然是这位戈登局长亲自出马？不过，倒是听说戈登和韦恩交情不浅, 得到了不少支持, 也是, 不然戈登这个局长位置不一定坐得稳。 “久仰大名, 戈登局长。”叶良热情地和对方握手，连忙请人坐下，让助理去泡茶，“虽说大部分人都爱喝咖啡，但我唯独热衷收集茶叶, 一起尝尝吗？” 戈登刚要拒绝，就看到助理端着两杯骨瓷茶杯，里面袅袅升起带着醇香的热气，戈登心里一沉, 看来，卡罗尔·瓦纳弗这人的传言不虚，难缠又以自我为中心。 虽然对方是以询问的口气邀请他喝茶，但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利，到了他的地盘，就得听他的。瓦纳弗在给他下马威，表明自己的态度。 “有什么事吗，戈登局长，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叶良啜饮一口红茶，实际上就是用嘴唇沾一沾，肠胃炎还喝茶，这是想死呢。 戈登把韦恩失踪的事情告知，询问他昨晚用餐结束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看到韦恩再离开过车库，你应该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瓦纳弗先生。” “布鲁斯没有回去吗？！”叶良惊讶地放下茶杯，脸上难掩担忧焦急，“这不可能！昨晚他把我送上车的时候，会说自己等会儿就离开，他的车就在附近。” “你看到他离开了？” 叶良摆摆手，揉了揉太阳穴道：“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昨晚吃坏了身体，急性肠胃炎，吐到最后连神智都不太清楚，还是他们连夜把我送过来，叫私人医生给我治疗，今天早上才稍微缓过来一些。” 戈登自然是不信的，哪怕叶良随即让医生来见他，但想也知道，对方怎么可能交待对雇主不利的信息呢？不过，戈登也承认，卡罗尔的面色确实不太好，手上还带着针孔。 “你不信的话，是要我现在跟你去医院再检查一遍？”叶良温声说道，却让随行的警察紧绷起来，觉得毛骨悚然。 这话的口吻，与其说是体贴建议，倒更像是怒极了的威胁，而戈登在没有铁打的证据前，是决不能这么冒犯瓦纳弗！ “当然不必，我们不是不相信你。”戈登露出一个社交性的微笑，对手下警察使了个眼色，“瓦纳弗先生昨晚不舒服，应该是没看见什么，不过可以让我的警员询问一下保镖和助理吗？也许他们看见了什么。” 叶良无所谓地摆手：“没问题，布鲁斯失踪，我也很心焦，警方有什么问题尽可能问，我一定全力配合。昨晚我才和布鲁斯谈成了合作意向，要是他有个什么好歹，我的计划可就全完了。相信我，戈登局长，除了家属，没人比我更关心布鲁斯的安危。” 叶良这话说得发自肺腑，戈登一时也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 而询问保镖和助理的结果，自然和预期一样：一无所获。 他们都表示，昨天晚上，韦恩先生好心扶瓦纳弗先生下来坐车，等他们把痛得神智不清的瓦纳弗先生送到车上时，韦恩先生就表示要离开，他们最后看到的，就是对方走向车库另一边的身影。 “水晶顶的车库没有监控吗？”叶良好奇道。 戈登沉默片刻，回答：“全部坏了，是人为损坏。” “那就是有预谋的绑架了？他们提前弄坏了摄像头，然后等布鲁斯抵达车库后，就将他绑走。”叶良又惊又怒道，“该死的混蛋！” 其实这么说也成立，就算韦恩不扶着瓦纳弗离开，他自己吃完饭也会去车库。如果那群人一直等着，说不定瓦纳弗那一群人出现时，还影响了他们的绑架计划呢。 “我会调查出入车库的车辆，不过我有个问题，瓦纳弗先生，你昨晚突发疾病，为什么不回自己家，而是来度假别墅呢？” 戈登探究的眼神落在了叶良身上。 后者略显尴尬，甚至还有些恼怒，最终憋了半天，才不悦道：“这些日子，萨曼莎和我有些小矛盾。” 这也不是新鲜事了，甚至有部分圈内人很清楚，卡罗尔对他侄女打得什么龌龊主意。但这就涉及到上流人士隐私，戈登在哥谭那么久，立刻明白不好再问下去。 询问了一圈，果然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当然，他倒是想把瓦纳弗的度假别墅搜一搜，但在没有搜查证的前提下，他想都不要想。而向法官申请……戈登苦笑一声，哥谭又有哪个法官不是权贵的合作者呢？ 不过，戈登并不认为，瓦纳弗是绑架了布鲁斯的人，他只是猜测瓦纳弗知道点什么而已。毕竟，一来，蝙蝠侠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二来，傻子才会约了人之后亲自动手绑架。 瓦纳弗又不是什么不入流的黑帮，他真想动手，肯定派遣手下，而且自己半点不沾身。 戈登客气地和瓦纳弗道别，叶良更客气地表示理解和支持，并且豪放地送了两罐上好茶叶给他。等戈登一走，他就嗤笑一声，对手下说道：“这两天眼睛放亮一点，再找一些人手四处看看，警方是不是派人监视了这个别墅，不过别声张。” 果不其然，晚餐的时候，手下就传来消息，说警方的眼线就在别墅外。 戈登也是不容易，叶良边喝粥边想，就哥谭这情况，他还能找出几个信得过的警察来监视自己，看来真的是和布鲁斯交情很好了。 没多久，猫头鹰法庭也传来了消息，大致上三个意思： 第一，认可叶良做任务的效率，并且赞扬他的建议，不少成员已经打算分割韦恩家产业了，问问瓦纳弗想要什么作为战利品； 第二，格雷森还是要抓的，毕竟斩草得除根，不过这就不麻烦他了，法庭会派利爪去找； 第三，法庭认可布鲁斯·韦恩是他的猎物，只要记得下次大会的时候，把韦恩的尸体带来就行，但是非常希望下次他能别那么暴躁，动不动就急眼要杀自己人。 总的来说，猫头鹰法庭还是很满意他的行动，但瓦纳弗太过护食又高傲的举动，让某些人不太高兴，所以传信过来叨他两句。 叶良不屑地按照惯例销毁了来信，他忙得很，实在没空理会法庭那几个阴阳怪气的玩意儿，只是让人传消息过去，别的他不管，韦恩家的那个实验室必须给他留着。 等一天的事情忙完，已经夜深了，叶良这才有空问起韦恩的情况。昨晚他囚禁的态度太过强硬，他怕把娇贵的哥谭宝贝气出个好歹，万一人家闹绝食或者自残怎么办。 好在布鲁斯没闹情绪，人家根本没拿自己身体折腾，睡得好，胃口也不错，就是闷在房间里看看书，或者发发呆。 叶良有些心软，大概是知道自己不地道。对猫头鹰法庭的人，他可以浑然不在意地随便弄死，但根据卡罗尔的记忆，和他短暂的了解，他确信韦恩是哥谭难得的好人。 咳，虽然花花公子了一些，但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叶良才懒得管。相比于布鲁斯只爱成年火辣的超模，卡罗尔这种觊觎自己未成年侄女的才叫变态好嘛。 而对于柔软善良的好人，叶良是愿意用一万分的温柔去保护他们的，这不就是他穿越和存在的意义吗？ 反正也睡不着，叶良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韦恩，要是缺什么，他让人再送来。 韦恩正靠在床上看《夜访吸血鬼》，叶良抽了抽嘴角，再看旁边一柜子的书籍，基本上都是市面上的流行小说，甚至特么还有《五十度灰》！难怪了，这你让人家韦恩选什么看？想高雅你也不让啊。 叶良轻咳一声，表示自己进来了。 韦恩从书籍后，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面无表情。 手下贴心地退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还缺什么吗？”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放出去？” 得，话不投机半句多。 “为我好的话可以省省了。”韦恩像是按下了某个奇怪的按钮，化身为怼人机器，毫不掩饰自己的怨念和恼怒，“今天中午的时候，戈登局长是不是来了？你的人把我按在这里，连窗子都不让靠近。” 被怼得无言以对，叶良摸了摸鼻子，“那我不是绑架你吗？怎么能让戈登局长看到你，这和去自首有什么区别。” 布鲁斯：……呵。 “你无聊的话，帮我看看这个？”叶良从身后拿出了一份地图和平板，“我之前说的两家合作，我还是想继续下去的。” 布鲁斯：你认真的？这样你还觉得我们两家能合作？ 不过，当他翻阅平板的时候，他的脸色.一点点变了，眼神严肃而锐利，整个人的气质都深沉下来，仿佛切换了第二人格。 好半天，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假卡罗尔，认真问道：“你是打算死无全尸吗？”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看，叶良到底给布鲁斯看了什么？ 第43章 猫头鹰法庭8 卡罗尔给他的, 是一份改造哥谭的五年计划。 虽说是改造，但在布鲁斯看来, 他是打算把大半个哥谭推了重造。不仅是基础建设，这份计划里还包括对政治、司法、经济、教育、医疗等方面的改革，用大刀阔斧都是轻的。 “你觉得哥谭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叶良轻声询问，他的手指抚过哥谭的地图，眼神沉静淡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就好像正准备献祭自己, “哥谭的问题一环连着一环, 绝不仅仅是抓或杀几个罪犯或精神病就能解决的。” “上层腐.败, 司法混乱，经济落后, 黑帮横行，民众愚昧自私, 偏偏你打算解决哪个, 剩下几个就又会来拖你后腿, 你曾经尝试过, 布鲁斯，对吧？” 根据卡罗尔的记忆，猫头鹰法庭那么记恨韦恩的原因，除了世仇之外，就是韦恩总想改变哥谭。改善城市建设、资助慈善和教育、甚至曾经支持过哈维·丹特竞选市长。 韦恩一直在努力, 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但他独木难支，一次次的尝试最终都化为乌有。 他支持丹特，丹特却被害后疯掉, 成为了阿卡姆的双面人；他支持戈登局长，但戈登却改变不了哥谭警局的现状；他资助穷苦之人，得来的不是感谢，而是质疑他必有用心；他想改造城市设施，却触动了法庭的利益，欲杀之而后快。 叶良真挺佩服布鲁斯·韦恩，这么一次次的挫折下，他竟然还能坚持。 这是他把五年计划托付给韦恩的原因，哥谭需要的不是春风化雨的逐渐改变，不，这个被食腐动物吞食血肉的美丽姑娘，需要是一场雷霆洗礼。 “你疯了。”韦恩凝视着他，放下手里的资料说道，“你甚至来不及完成第一个计划，就会死于非命，没人会支持你，也没人能保得住你。”蝙蝠侠也做不到。 “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叶良无所谓道。 他怕死吗？自然不怕，他只是担心贸然动手，没有人在后面托着，过大的动荡会影响哥谭市民的生活，造成更多混乱。所以，在干掉法庭前，他还需要更多帮手。 韦恩算是一个，戈登局长也算一个，前者负责政治与经济，后者负责司法和治安，只是这两位都是明面上的人物，他还需要一位可以暗中行动，武力值强大的人。 对，他把主意打到蝙蝠侠身上了，但他不会贸然做决定，他必须见过对方，再三确认才行。 “这个计划都是你写的吗？”韦恩突然问道。 叶良从自己的思考中清醒过来，“嗯”了一声，是也不是，哪个人可以在一天之内写出一份城市的五年计划？只不过在上个世界中，环太平洋那一带的城市三天两头被摧毁，毁了又得想办法建城安置居民，他也参加过建设工作而已。 有了环太平洋城市的模型，再加上瓦纳弗记忆中对哥谭的了解，这才赶工完成了这一份初步规划，之后肯定要细分，但叶良实在没有空了。 猫头鹰法庭的下一次大会议是在一个月后，他必然不会把韦恩的尸体交上去，到那时，就是双方图穷匕见之时，叶良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了。 所以，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安排身后事，确实太赶，不过赶也有赶的好处，叶良和善地笑起来，至少能打法庭一个措手不及，这就是闪电战的妙处。 “我认为，这太着急了。”韦恩低下头，用触屏笔点了点几处，沉声道，“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套来的城市模型，建造起来非常高效，但这个模型对哥谭来说，还有一些不适合的地方，比如这两处……这个计划本身就有不少要改进之处。” 叶良认真地听着，韦恩眼光毒辣，只是扫了一遍，就发现了不少要点。 叶良觉得他捡到宝了。 “需要给你多长时间改进计划？不能长于一个月。”叶良眨眨眼，真诚地询问，“反正你被关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要什么资料我给你送过来。” 布鲁斯：……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执着于绑架我？ 看到韦恩不赞成的谴责用眼神，叶良清了清嗓子，叹气道：“那些人真的很危险，布鲁斯，你不明白，你加快速度，一个月是我的极限。” “无论怎么改，这个计划都不可能成功。”布鲁斯终于没了耐心，扔下笔冷声说道，“这个计划成立的条件，是没有人拦着你。且不说我们根本没那么多可信赖的帮手，光是来自政、商、法上层的阻力，你就什么都做不成。” 在哥谭，自上而下的改革是行不通的，这群贪婪的魔鬼相互勾连，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动他们的食物，而你甚至不清楚谁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这可不巧了吗？叶良勾了勾嘴角，他是猫头鹰法庭的高层，把法庭彻底清理掉，来自政、商、法的阻力就能少掉三分之二。 看到卡罗尔的表情，布鲁斯内心的警报就响了，他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戈登是不是认识蝙蝠侠？”叶良没回答，话题一转。 “听说是。” “你说那个猫耳男会不会是个变态？” “……” 你这话让我很难接，于是布鲁斯全当没听见，任由卡罗尔自己嘀嘀咕咕，说想去认识一下蝙蝠侠。呵，你就看我理不理你。 不过，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蝙蝠侠果断决定，然后，他得控制住卡罗尔，顺带保护他，免得这个心比天高的假货真死于非命。 # 叶良在整理名单。 可以信赖之人的名单，猫头鹰法庭的名单，法庭走狗们的名单…… 他手边放着的每一张纸都能在哥谭掀起一轮腥风血雨，也能让他粉身碎骨，成为不少权贵的眼中钉、肉中刺。 韦恩那句话倒没说错，死无全尸，叶良笑了笑，根本不在意。 他在卡罗尔的记忆中看到真正死无全尸的少男少女们，他在被东区混混打劫时，见到过躲在一旁眼神麻木、奄奄一息的流浪汉们。 说实话，他是个穿越者，对哥谭没什么感情，他只是不能容忍，眼前有无辜者受苦罢了。 叶良将写好的名单收起来，贴身放着，低头正好看见一堆今日报纸。 报纸上对韦恩失踪众说纷纭，法庭果然也下手瓜分战利品，叶良垂涎已久的实验室也到了自己手上，不过，里面的资料都撤空了，看来韦恩手下也有不少能人。 不过，叶良想要的也不是科研成果，而只是馋人家的高端设备。 他又默默拿出了一叠稿纸，上面是机械战甲的设计思路和数据，唔，一个月内造出来是有些困难，但瓦纳弗家族是老牌重工业贵族了，加上韦恩高科技实验室，或许能出个样品。 为什么要造机甲？ 大概是种花家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吧，再说，这个世界有不少超能力者，就算他趁其不备灭杀了大部分法庭成员，上层的混乱定然会让哥谭陷入群魔乱舞之中，在韦恩和戈登等人有能力控制住局面前，机甲猎人就是对犯罪分子最强有力的震慑。 那就没必要建那么大，又不是打怪兽，等比例缩小三分之一的话，好像进度还能再快点？ 生命有限，搞事无限。 叶良决定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造高达和基建事业中，他整天忙得飞起，只睡三四个小时，成天不着家，却非常有成就感。眼看法庭对韦恩资产的争夺到了白热化地步，叶良只是冷笑一声，继续磨刀霍霍向猫头鹰。 一群憨批，他抛出来的饵好吃吗？韦恩家的产业诱人吗？ 呵，迟早掐着你们的猫头鹰脑袋，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再活撕了你们！ 等到手下匆忙来报，说韦恩不见了的时候，他差点把嘴里败火用的菊花茶喷出来。利爪干的？那就要命了，毕竟他告诉法庭，会把韦恩折磨致死，但韦恩现在连根头发都没掉……哦，还是掉了不少的，改计划案容易头秃。 总之，要是让法庭看到白白嫩嫩的韦恩，他必定会被怀疑。 手下心虚又无助地看着他，看得叶良一阵心烦，他大概懂得哥斯拉当年的心情了。沉默片刻，他挥了挥手：“不用去找了。” 找人的动静太大，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等手下走后，叶良沉沉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他真的很烦这种勾心斗角的活儿，倒是宁可直接动手打。没办法了，他无奈想道，韦恩是计划中的重要一环，他安保都做成这样，韦恩都能别人劫走，那说明对方肯定不是人。 妈的，这也就是他的机甲还没造好，否则看这群非人类还舞得起来嘛！ 但事已至此，他没有别的办法，必须去接触蝙蝠侠了。 戈登和蝙蝠侠有交情，戈登和韦恩是好友，四舍五入，蝙蝠侠和韦恩也是朋友嘛，想来这位哥谭的黑暗骑士不会坐视不理的。 叶良打算在桌上趴着打个盹，他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半夜，到时候再去开蝙蝠灯好了。 疲倦不堪的男人沉沉睡去，就算对自家安保没信心，至少【危机预警】还是靠得住的。 但【危机预警】这个能力吧，在上次就证明了，如果对方没有恶意，也不会威胁到他，就压根不会启动。 蝙蝠侠翻窗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卡罗尔·瓦纳弗侧趴在办公桌上，几天没见，眼眸下都是深深的黑眼圈，脸色苍白，睡梦中都皱着眉头。 戴着黑手套的手悄无声息地从桌上抽出一张纸，上面是对东区的改造计划，还有对东区黑帮的一些调查，和建筑商、学校、医院的联络沟通。 这家伙是认真的，蝙蝠侠无声地叹气，这让他越发疑惑，假卡罗尔到底是什么人？ 他逃出来后，已经和自己人都见过面了，得知自家产业虽然被瓜分不少，不过重点核心的都被卢修斯和阿福保护起来，不用太担心。 戈登则表示哥谭这两天犯罪率都在正常范围内，倒是迪克带来了新消息，当初来抓他的人，还不死心，一直都试图将他找出来，机会都送上门了，迪克怎么会放过，冒险反追踪了回去，被他查到了“猫头鹰法庭”的名字。 猫头鹰法庭，一个哥谭的传说， “当心猫头鹰法庭，时刻监视你出行。暗处窥望哥谭市，藏于矮墙阁楼间。居于家中他同在，卧及床间他亦存。万莫提及他名号，利爪将你头来寻。”蝙蝠侠当然听过这首童谣，他小时候还一度害怕得难以入眠，直到父母亲吻他的额头，告知猫头鹰法庭并不存在。 不存在吗？蝙蝠侠冷笑一声，之前他想改变哥谭时遇到的重重阻力，乍看好像是哥谭自身的问题，但蝙蝠侠不是傻子，或多或都感知到暗中有股难以捉摸的力量在操控局势，只是他一直都没抓到对方而已。 现在他们主动出手，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既然追踪迪克的是猫头鹰法庭，那么派卡罗尔·瓦纳弗来杀他的，应该也是猫头鹰法庭，卡罗尔是法庭的人？蝙蝠侠对法庭的构成有了初步猜测。 不过，这一切都需要人来验证，找谁呢？那当然是来找瓦纳弗了。 他不客气地拍醒了卡罗尔，在对方尚且睡眼惺忪的时候，冲着对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然后满意地看着卡罗尔猛地瞪圆了那双浅绿色的眼眸。 虽然蝙蝠侠是来办公事的，但不妨碍他小心眼一把。 之前绑架他很高兴是吧？吐他身上很高兴是吧？模仿谜语人很高兴是吧？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作者有话要说：*叶良是打算和猫头鹰法庭同归于尽，一口气雷霆出手解决掉80%的哥谭上层，然后用机甲震慑黑帮和罪犯们，联合韦恩、戈登和蝙蝠侠等盟友，把哥谭政、商、法、黑都清洗一遍，再重建新哥谭。 *叶良被老爷拍醒：瞳孔地震！（卧槽，送上门来了？） 第44章 猫头鹰法庭9 面对未知的超级英雄, 说不紧张是假的。 蝙蝠侠威名赫赫，不说哥谭内部, 就连整个世界都听过这位正联军师的名号。当然，也有不少人觉得他就是个都市传说，并不存在。 叶良当然知道他存在，且是法庭一直忌惮又不屑的敌人。忌惮在于蝙蝠侠的武力值和调查能力，不屑的是他行为的徒劳无功。 整天和阿卡姆精神病院较劲有个屁用呢？哥谭能逼疯一个哈维·丹特，就能逼出第二个双面人，蝙蝠侠能打击一个法尔科内, 就会有第二个教父横空出现。 蝙蝠侠, 从大局来看, 不足为虑，只是要当心别被他发现咬住而已。 叶良其实并不愿意接触蝙蝠侠, 因为对方能力未知、态度未知，若是同意合作便罢, 若是不同意……之后处理起来着实麻烦, 毕竟不像韦恩那么好对付, 可以随便囚禁起来。 他拖延了许久, 终究是拖不下去，让对方找上门了。 面对眼前非人装扮的黑暗骑士，那股压迫灵魂的气势让人颤栗，对方直接点出自己“法庭成员”的身份也让叶良略略惊讶。 “是，我曾是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叶良大大方方地承认, “但我现在不愿与之为伍。” 现在不愿？蝙蝠侠挑眉，恐怕是因为彻底被替换了。 然而，对方的身份是蝙蝠侠手上的最大底牌，还不到点明的时候, 从没有刚开始打牌就直接扔王炸的道理。 “你想做什么。”蝙蝠侠手里拿着东区改造的计划，沉声问道，“你既然是法庭成员，就该知道这个计划不可能成功，猫头鹰法庭内部都会撕了你。” 是的，卡罗尔的城市改造计划非常出色，但看了几遍后，蝙蝠侠便觉察出一些不对劲。这些改造城市下水道、重建东区、扩建医院学校、引进外部投资、司法改革等等计划，宛若空中楼阁，只能在梦里做做，谁要是真拿出来实施，就是愚蠢和寻死。 假卡罗尔真的如此愚蠢吗？他不知道这些计划都会被人阻止吗？ 不，他很清楚。 所以，问题来了，那假卡罗尔凭什么觉得这些侵害上流社会利益的计划能成功？除非……蝙蝠侠眯了眯眼睛，除非卡罗尔确定，这些人将不再是阻碍。 如何让他们不再是阻碍？他们死了，当然就不是阻碍。 再结合假卡罗尔伪装潜伏进猫头鹰法庭，并提出了“一个月期限”，蝙蝠侠判断假卡罗尔及其同伙，打算用暴力手段清洗哥谭的高层。 “我会确保，在一个月后，这些计划实施前，猫头鹰法庭将不复存在。”叶良沉静地看着对方，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掌中的钢笔，等待蝙蝠侠的态度，“我来清扫所有障碍，也需要你的帮助，保护好戈登局长和韦恩先生，哥谭的全新未来将由你们缔造。”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蝙蝠侠的声线危险地又往下滑了几度。 “因为你关心哥谭。” “你要我放任你滥杀，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我绝不伤害一个无辜者。” “砰。”蝙蝠侠的双手猛地拍打在实木桌面上，力量之大，甚至在桌面上拍出了一道缝隙，更可怕的他的气势，仿佛暴怒，将身体凑近叶良，变音器里的声音不悦至极：“你没有资格审判谁无辜，谁不无辜，趁着一切还来得及，把猫头鹰法庭的名单给我，戈登局长会给你保护。” 虽说这计划听着令人胆寒，但至今为止，都只是畅想，属于犯罪预备阶段。要是叶良停下来的话，那就是犯罪中止，顶多就背个绑架罪，受害者还是蝙蝠侠自己，既然没有伤到人，不会有什么严厉处罚。 但叶良会停止吗？不，他不会，他已经处于某种执念中了。 “如果我拒绝呢？”叶良挑衅地看着对方。 蝙蝠侠的气息彻底沉下来：“那我只能用自己以往的办法解决。” 战斗一触即发，办公室的气氛极为紧张，叶良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握着手里的钢笔，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嗤笑一声，把笔扔在桌上，摊开双手：“我投降。” 他又打不过蝙蝠侠，何必讨这顿打。 蝙蝠侠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警铃声，他冷冷注视着卡罗尔，后者平静回应：“夜闯私宅是违法的，蝙蝠侠先生，所以我报警了。” 蝙蝠侠眯了眯眼。 “我可以给你法庭的名单，但你也会成为法庭的猎物。至于如果你想去警局揭发我，大可不必，因为我现在什么都没做，除非你打算向猫头鹰法庭告密，让他们来暗杀我。” “但我觉得你不会。” 叶良从口袋里拿出折好的几张纸，伸手递给了蝙蝠侠，随着警铃越来越响，哥谭的黑暗骑士深深看了他一眼，接着往后退去，慢慢消失在阴影之中。 # 大都会，莱克斯集团，最高级别实验室。 二十四小时值班的科研人员有些困倦，但眼前确实没什么好盯着的，只不过是一个透明的密封玻璃房中央，滚动着某颗淡金的半固体半液体圆球，而他手上记录本的第一页，写着这个球的名字——创世纪。 他们在24小时监控记录着创世纪的情况，但已经几个星期了，这个因意外而诞生的人工智能没有任何特殊反应，只是静静地在房间中央晃荡，科研人员难免有些松懈。 他没有注意到猩红的血雾在身后弥漫，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皮逐渐耷拉，最终头一歪，坐在椅子上陷入深沉的睡梦中，几缕仿佛有生命般的血丝从他的鼻孔中进入——“他”猛地睁开眼睛，双眼被血红占据。 被控制的科研人员思索片刻，“他”没有创世纪实验室房门的钥匙，事实上，除了莱克斯·卢瑟，没人拥有靠近创世纪的权限。 但“他”也不需要用人类的方式进去，“他”将手贴在黑科技玻璃外壳上，浓郁的血雾从身上涌出，竟然硬生生在上面开了一道门。 “他”从容地走入其中，身上流动的血雾形成几股，向中间淡金圆球袭去，下一刻，金戈撞击声响起，淡金圆球从中间离开，纷纷滴落在地上，迅速形成另一种形态—— 生锈的人形铁具，雕刻着扭曲哀嚎的受刑表情，铁柜子周身布满锐利的尖刺，干涸暗红的鲜血从孔洞中流出凝固——这是一具锈迹斑斑、满是鲜血的铁.处.女。 “铁棺之女。”他叫了声对方的名字。 铁柜子动了一下，里面传来抓挠铁具的刺耳指甲声，还有铁链晃动的声响，最后才传来沉闷痛苦沙哑的声响：“恐怖大公阁下。” 停顿片刻，铁棺之女继续说道：“按照您的吩咐，计划十分顺利，目标被……感染，情绪逐步失控解离。” “协助他。”不似人类的声音从喉头涌出，研究员的声带不堪重负而直接碎成血肉，顿时变得如同鼓风机般沙哑，“无论他想毁灭什么，都帮他成功。” “微笑天使……大人……束缚了我。”铁棺之女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时刻忍受着巨大痛苦，铁链晃动声音更为距离，“慢慢……顺其自然……他吩咐。” 更加粘稠的血雾弥漫开，好像要将研究员身上的鲜血都煮沸，在虚幻与真实之间，属于人类的身影中重叠着一个漆黑瘦长的非人身影，头上长着两根触须，五官部位只有一张巨大的嘴，它咧开惨白的嘴，浑身往下如瀑布般涌动黑色甲虫群。 很快，整个玻璃房都堆满了虫群，甚至将铁棺之女和恐怖大公淹没，窸窸窣窣地虫子涌动翻滚着，不知道在咀嚼什么，看不见的虫堆里只有铁棺之女似痛苦似解脱的呻.吟.声。 “大公阁下！”仿佛什么束缚断裂开来，铁棺之女发出一声扭曲痛苦的叫喊。 接着虫群慢慢变得透明，浓郁的血雾逐渐散开，研究员又是完好无损的模样，而中央那颗创世纪之球也仿佛从未改变。 “噩梦永生。”研究员开口，传来的却是沙哑压抑的女声。 “他”咧开嘴，快乐地眯起眼睛：“谨遵您的教导，大公阁下。” # 蝙蝠侠闯入卡罗尔·瓦纳弗家里，警方不得不出面安抚“受害者”，连带着猫头鹰法庭也派来利爪询问情况。 “布鲁斯·韦恩跑了。”见再瞒下去会让人起疑，叶良只能坦诚道，“韦恩失踪后，蝙蝠侠就上了门，询问法庭的事情，对，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法庭。” “你暴露了。”威廉·柯布语气危险。 “不是从我这里被发现的。”叶良丝毫不畏惧地对视回去，“与其思考怎么把我灭口，倒不如想想，蝙蝠侠是从谁那里得知情报的，法庭有叛徒。” “……法庭追查格雷森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威廉·柯布慢慢道，“格雷森和蝙蝠侠有联系。” 叶良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问道：“所以，你格雷森发现不对劲，通知了蝙蝠侠，让他救了韦恩，并且找到了我？” “也许，但还有另一种说法。”威廉·柯布认真询问，“法庭要我询问，你在折磨韦恩之时，是否发现他有奇异之处？” 仿佛有道雷霆劈开了混沌，叶良早有怀疑，但一直都没有确定。可是利爪的话，蝙蝠侠的拜访，把这一切谜团都串在了一起。 韦恩为何会消失？格雷森为何抓不到？蝙蝠侠为什么对计划并不奇怪？ 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 他那每年都亏损的研究部，资助正义联盟的行为，宛若哥谭明灯般不被污浊堕落的情况，都有了解释理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看着卡罗尔在发呆，利爪不得不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在折磨韦恩时，有发现他的奇异之处吗？” 叶良摇了摇头：“没有，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他就像每一个被我折磨而死的羊羔般，除了嚎哭和惨叫，没有任何奇怪之处，他不可能是蝙蝠侠。” 威廉·柯布听完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你要小心，一旦被蝙蝠侠咬住，恐怕很难轻易脱身，报警也是没用的，法庭让你停止一切活动，先不要参加下次大会议了。” “直到什么时候？” “直到法庭杀了蝙蝠侠。” 利爪离开复命，叶良动也不动地呆坐在椅子上，就像一座雕塑，哥谭的夜极冷，风从没关好的窗口吹到他脸上，让他从里到外都宛若被冻住。 “你的胆子很大，没被利爪发现，竟然还敢回来。”叶良缓缓说道。 从阴影中走出的身影熟悉而陌生，看到假卡罗尔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知道韦恩的身份，对你的刺激很大？” “没有你，计划还能执行，没有韦恩，什么都做不到，就算我毁了哥谭上层，后续也无人维护这座城市。大鬼被除，小鬼横行，只会给底层人们带来更多混乱与痛苦。” 叶良转头望向蝙蝠侠：“韦恩不会帮我，对吧。” “他不会。”蝙蝠侠沉声道。 叶良苦笑了一声：“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指望抓两个精神病，就能让哥谭改变吗？不，重点从来不在阿卡姆或黑帮，而在这些食腐动物身上。有这些统治者在一天，人民就没有希望。从上而下的改良你做过多少次，告诉我，有什么用吗？” 蝙蝠侠没有回答，而是扔出了自己的王炸：“你不是卡罗尔·瓦纳弗，你是谁？” 对啊，我是谁？ “我只是个回不了家的迷途者。”叶良把脸埋进手掌里，“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只是想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本会稍微严肃一点哈，因为对主角成长很重要，而且会慢慢揭开主线（为什么会轮回，梦域到底是什么之类的），这一章四位噩梦领主已经提及两个了——微笑天使和恐怖大公。 *另外，如果是我自己观点的话，我个人是支持对哥谭进行暴力gm的，因为哥谭说到底就是美国如今社会问题的夸张化——大财阀掌控国家命脉，阶级流动被阻碍等。我看b站圆脸视频，讲到德州停电，资本大楼灯火通明，底层市民冻死在家里，电价在自由市场上飙升一百多倍，去救乌龟都不肯救穷人，三岁孩子枪击妹妹，共.和.党竟然建议买大.枪，孩子背不动，疫情开放黄.赌.毒拉动经济，何等荒谬！其实原著里早有编辑讨论过，说哥谭黑帮是依附资本家存在的，而韦恩自己就是哥谭最大的资本家，所以他这些年真是自己和自己斗，玩了个寂寞。至于阿卡姆那群疯子，反而不重要，他们是恶果，而非原因。 *蝙蝠侠是不可能支持gm的，想也知道，这是美国漫画，除非编辑想被FBI请去喝茶，但就像一些读者提出的疑问，这事绝不该是叶良动手。你们想想叶良是什么身份？他是个穿越的□□人啊，他有什么资格带领哥谭gm？哪怕是小丑领导是不是都合理一些？而且良子前几个副本都是被迫反击，这个本是主动搞事啊！你们真信他是为了哥谭市民？屁，他是心理出了问题！这就涉及到他为什么会得到噩梦烙印？x队长为什么蛊惑汉斯去找良子？他为何要无意义地轮回？还有我开始就埋的“创世纪”伏笔，主线要开了呢。 *再仔细想想，虽然良子这个本一直在搞事，但目前为止，他其实一个都没搞死=v=所以即便黑化做反派，都是个废物反派呢（并不是） 第45章 猫头鹰法庭10 蝙蝠侠这个问题, 就像一柄利刃，戳中了叶良的致命之处。 “你不是卡罗尔·瓦纳弗, 你是谁？” 他不是兰洛特，不是尼普特，不是伊森，自然也不是穆托和卡罗尔，他是谁？他是叶良，叶良又是谁？叶良只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活在种花家的小市民，是一个勤恳庸碌的打工人, 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 连杀鸡都不会杀, 路上看到死掉的小动物会难过和吓到, 恋爱观念保守且找不到女朋友，每天挤着地铁, 吃着增肥外卖，担心中年秃顶问题的普通人。 叶良不会想去伤害任何人, 叶良不会认为自己有能力改造一座城市, 叶良不会享受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力感, 他是谁？ 他只是个迷途的旅人, 找不到自己轮回的意义。 他是每个世界的过客，而不是将自己视作救世主。 他失去了故乡，如今，就快连自己都丢失了。 他真的在乎哥谭吗？倒也未必，毕竟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不到一个星期, 对这座城市所有记忆都来自于卡罗尔，怎么会情谊深厚到想带领哥谭市民推翻法庭统治？ 这不过是个借口，去掩盖他日益枯萎苍白的灵魂，他必须抓住某些存在的意义。 伪善者, 这个词像刀子般刺痛叶良的心，划出一道道血痕，诘问他的良心。这是他自己对自己的惩罚。你是个伪善者，打着拯救的名义，只为了锚住自己的灵魂！ 蝙蝠侠看着假卡罗尔的脸忽青忽白，到了最后，竟然苍白到连嘴唇都失去血色，浅绿眼眸上的睫毛轻轻颤动，几乎临近崩溃。 这倒是让蝙蝠侠疑惑起来，他上前一步，查看对方的情况，却看到假卡罗尔猛地抬头，沙哑地开口询问道：“拿到名单后，你打算怎么做？” “哥谭司法系统与他们同流合污已久，就算我帮你拿到证据，他们也能用各种方法开脱，甚至不会停止暗地里对你的追杀，你打算怎么办？” 蝙蝠侠其实没必要告诉他，但望着那双执着又重新焕发亮度的浅绿双眸，哥谭骑士沉默片刻，还是开口道：“一个一个来，找到弱点，逐个击破，并慢慢用合适人选潜伏和替换上去。” 哥谭上层已经烂成一片了，要么就像瓦纳弗的计划，直接雷霆扫除，但那样会造成多大的伤亡和后果，蝙蝠侠自己都无法预计；要么，就只能一步步来，先把几个关键位置的钉子拔掉，再逐步翻新和替换，这个过程将无比艰难，会和猫头鹰法庭反复博弈拉扯，但也是对民众影响最小的方法，反正现实也不会更糟了。 “替换上去的人，你又能保证他们不被腐化吗？” “总会有坚持的人，何况，我有自己的手段。” “一旦被法庭发现，他们会重新蛰伏回黑暗中，而在这漫长的拉锯中，也许连你自己都会坠入泥沼，或者死亡，即便如此，你也不愿意执行我的计划是吗？” 蝙蝠侠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他固执得宛如守护哥谭百年的滴水兽。 叶良长长叹气，用手揉了揉脸，仿佛彻底放下什么一样：“有一句话你说对了，这样的决定不该由我来做。哥谭不属于我，哥谭属于哥谭人。” 如果有一天，哥谭真的兴起革/命，那也得是源自哥谭底层人民的觉醒，而不是由谁仗着武力，高高在上地决定他们的命运。再者说，叶良挑了挑眉头，没有群众基础的革/命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放弃了。”他微微笑起来，将手上剩余的几份名单都交给蝙蝠侠，“希望我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蝙蝠侠：……其实我也没想过，这次遇到的反派会如此讲道理。 按照惯例来说，往往是这群歇斯底里的家伙固执己见，死不回头，他再兢兢业业毁掉对方的计划，最终要么疯掉被扔阿卡姆，要么临死前才忏悔。 这种计划还没开始，他说了两句就能劝住的……真的很罕见。 这让蝙蝠侠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把卡罗尔交给警方？不，不至于，对方最大的罪过也就是绑架了韦恩，而以警局目前的腐.败情况，交给警察就等于是交给猫头鹰法庭，卡罗尔绝对活不过今天晚上。 可是就这么放过他？这种随随便便能就想出一个“高层清理计划”的危险份子，放他在旁边，蝙蝠侠也放心不下。 “你……之后听我的安排，记住不要让法庭起疑。” 叶良点了点头，乖巧顺服，真诚无比。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谁？！ 正当蝙蝠侠想说些什么时，耳麦里响动了一下，他按在上面，夜翼的声音略显慌乱地传来：“蝙蝠侠，你还记得我是来调查‘创世纪’的吗？” “说重点。” “创世纪所在的研究室出事了，莱克斯集团整栋大楼已经被封掉，里面的人都死了，而且死法诡异，正义联盟正派人调查，我把现场资料发给你。” 蝙蝠侠转过身，背对卡罗尔在护臂上按了两下，一道投影就在手臂上展开，上面是从外部拍摄的死亡现场，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扭曲的人形，被包裹在血迹斑斑的绷带和铁链里，浑身都在向外飙血，脸上维持着死前极度惊恐和扭曲的表情。 该死，这看着就不像正常死亡，更像是神秘侧反派动的手。 “为什么急着联系我？”然而，这是大都会的现场，又有正联接受，和哥谭有什么关系，能让夜翼这么慌乱来找他？ “无论是什么动的手，它都往哥谭来了。” 夜翼再次发送了几张图片，依旧是那种诡异至极的死法，但是……蝙蝠侠认出了受害者，也认出了照片拍摄地，这是威廉姆斯家族的庄园。 死者是威廉父子，位于卡罗尔所列猫头鹰法庭成员名单的第一行。 蝙蝠侠扭头看向了卡罗尔，后者狐疑地皱眉道：“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表情不似作假。 但假卡罗尔的身份不明，他是如何伪装得如此像？他到底是不是人类？还有按照名单杀戮的是不是他的同伙？ “还有谁见过法庭的名单？”蝙蝠侠低声问道。 “只有我和你，至于你给谁看过，我就不知道了。”叶良有些纳闷，他感觉到蝙蝠侠的情绪非常不好，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蝙蝠侠将照片投影在雪白的墙壁上，眼神锐利得宛若鹰隼：“有什么头绪？以及，你到底是什么？” 叶良被眼前的血腥场景刺激得瞳孔微缩：“这是威廉姆斯父子？怎么会！这……” 蝙蝠侠怀疑是他干的？呵，他要是有这个能力，何必和对方掰扯半天？直接杀得哥谭血流成河不就好了？ “法庭已经被惊动了，所有利爪都会被派出来。”叶良立刻跳了起来，“哥谭要乱起来，我们必须找到动手的——小心！” 【危机预警】猛地发作起来，叶良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在蝙蝠侠身侧的某块空间变得极为危险恐怖，散发着浓郁的死气和血腥味，他来不及多想，朝对方扑过去。 很尴尬，根本扑不动，但好歹是拉着蝙蝠侠避开了点，而一根沾染鲜血又锈迹斑斑的钉子戳过了哥谭骑士刚才站里的地方。 浓重的血雾在狭小的空间中弥漫开来，那股刺鼻的味道如此熟悉，就像汉斯身上的，不，比汉斯身上味道重太多，就像是不小心沾到几滴血迹和整个泡在血水里的区别！ 浓郁，恐惧，却又带着深深渴求，叶良发现他有些饥饿，好像即将出现的不是敌人，而是一道鲜美的大餐，只是十分棘手而已。 血雾之中出现了一个沉重高大的铁.处.女，雕刻着扭曲哀嚎的人脸，每颗生锈的钉子上都沾染了新鲜血迹，铁罩猛地打开，里面是一个裹着深红绷带的人形，被一道道铁链缠绕，固定在铁棺里面，铁棺里布满尖刺，甚至比外面的还要多。 血液在铁棺下堆积，缓缓流动，宛若流淌的河流，粘稠而带着恶意。 铁棺之女。 噩梦计划……梦域的怪物！ 叶良心头一凛，这个世界和九头蛇世界并不相通，怎么也会出现梦域产物？难道说，梦域可以连接他所有穿越过的世界？ 是了，在资料中说到，梦域是存在于世界之外的神秘时空。 但那里的怪物怎么会跑出来？除了汉斯这种本来就是人为放入的实验体，本不该有任何怪物能离开那条危机四伏的血路才对啊。 而对面的怪物并不容他们乱想，几乎是疯癫地向视线范围内所有活物发动攻击。 蝙蝠侠猛地推了叶良一把，将他推到结实的实木桌子后面：“不要出来！” 铁棺之女的本体不能离开铁/处/女，她被牢牢束缚在绷带和铁链之中，因为情绪激动，铁链“哗哗”作响，血腥味更加浓郁，无数钉子从血雾中幻化出来，从各个角度扎向蝙蝠侠。 这种程度的攻击，蝙蝠侠尚且能应对，但叶良出去就是送菜了。 好在铁棺之女只攻击视线内的活物，对躲在桌子后面的人不感兴趣，叶良也不敢出去拖手脚，他可不敢赌被钉子扎到的后果，只是大脑疯狂传动：这个看似毫无神智的怪物到底在做什么，它的攻击似乎是有目的性的，还懂得照着名单杀人？ 谁给它的名单？为什么要杀猫头鹰法庭的人？ 就在叶良疯狂思考的时候，蝙蝠侠也察觉不对劲。他之前看到血雾，就谨慎地按下开关，用罩子罩住口鼻，但随着战斗一分一秒过去，他发现自己所有攻击手段都对怪物无效，而他的动作却越来越慢，扭头一看，这些血雾竟像是有生命一般，有意延缓他的动作。 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钉子扎到，蝙蝠侠有猜测，那些死后被绷带铁链裹住的人，很可能就是被钉子扎到后导致的，扎塔娜曾经说过，这种东西就像是诅咒的媒介。 他必须离开这个狭小的房子，但是他一个人逃跑不难，带要是带着卡罗尔·瓦纳弗就不可能了，怪物每一波攻击都是上百根钉子从各个角度袭来，两个人目标太大。 “蝙蝠侠，你快走，不用管我。”桌子后面传来咬牙的声音。 叶良的神情慢慢冷静而坚定下来，一开始看到梦域怪物，他确实有些惊慌。没错，哪怕被蘑菇弹轰杀都杀不掉他，但血雾既然可以改变他手臂上的烙印，或许真能抹杀他的灵魂，况且，他也的确从铁棺怪物上感到了真正的威胁。 但也许这正是他所需要的，终止这永无止境的轮回之苦。 叶良苦笑一声，能活着，谁又想死？ 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死在这里，连尸体都没有，他的爸妈会不会以为他失踪，然后一直一直都等下去？ 他闭了闭眼睛，梦域怪物对他有一种奇特的压制，就像生物链底层遇到了高层那种，他甚至无法抑制因恐惧而产生的颤抖，而源自灵魂的饥饿却又让恐惧转为甘美，宛若精神分裂般，反复遭遇惊吓和诱惑。 “替我照顾好萨曼莎，她刚刚加入法庭，还没有来得及作恶，帮我阻止她走入歧途。”叶良平静说道，“你有我全部的计划，执行与否，看你自己。哦，对了，另外我在你实验室里在制作一些设备，你可以销毁掉，或者自己拿去用。” “走吧，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没必要，总得活下来一个，去向外界预警。” 蝙蝠侠再次避过了一波铁钉，他看向实木桌，桌子遮挡了他的视线，但他能看到露出的几缕头发。没有时间犹豫了，卡罗尔没有说错，再坚持下去，他们都会死。 “躲进桌子里，不要出来，我想办法将它引出去。”他刚才就试图通知正联的魔法师们，但貌似这里的血雾能屏蔽所有信号。 不过，这个怪物在杀戮时理智全无，似乎只攻击眼前活着的东西。如果卡罗尔躲得好一些，等他出去联络上正联后，还能再回来把怪物引开。 蝙蝠侠看到对方小心翼翼地躲进桌底，当下不再犹豫，巧妙地借助走位，砸破玻璃坠落下来，在即将撞击地面之时，弹出抓钩，脚下一蹬，稳稳落地。 铁棺怪物果然追到了破窗边，却没有被引出来，过了几秒，它竟然又转身回去！ 该死的，它要去找瓦纳弗！ 躲在桌子下的叶良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这个怪物只猎杀自己看见的活物，威廉姆斯一家是怎么死得齐齐整整的？但凡找个柜子躲进去，也许就能躲过一劫？ 等等，它看到的猎物，它看到的…… 【危机预警】疯狂在脑内响动，叶良默默低头，对上了实木桌腿上的金属雕刻，只见原本圣洁的百合花苞中，镶嵌着一颗连着神经血脉的眼球，眼白上布满血丝，疯狂愉悦地看向他。 卧槽！！！ 这个怪物可以同化所有金属，让它们长出自己的眼睛！ 那颗流出鲜血的眼睛是叶良看到的最后景象，当不知道多少枚铁钉戳入血肉中时，他左臂的烙印宛若沸腾起来。 鲜血从全身上下流了出来，皮肤上开始长出染血的绷带，无数铁链将他牢牢绑住，接着他眼前一黑，仿佛被关进了某个冰冷血腥的棺材里，随着“砰”一声合上，棺材内部的尖刺一根根嵌入血肉，声带被刺破而无法发出惨叫；双眼被刺穿而失去光明。 “嗬……嗬……”他嗓音破碎地喘息着，剧痛让他头晕目眩，根本不可能看见他胳膊上的烙印再次变化。 噩梦战士被无形之手一点点擦掉，替换上了新的称号—— 【铁棺之女】噩梦领主恐怖大公的仆从，她曾是教堂的修女，直到被关进了这个无法摆脱的尖刺牢笼，在鲜血中洗礼，在哀嚎中重生。 # “她是个精神病，你能不知道？”九头蛇的X队长把玩着手上纯金的三角雕塑，对其中一面的图腾说道，“一旦开始杀戮，铁棺之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你是故意的。” 不属于人类的声音从图腾传入X队长的耳中。 “我知道，他最后退缩了，放弃了清理计划。但你们也太着急了一些，要是能硬来，我不早就动手了？” X队长侧耳又听了会儿，嗤笑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才是梦域副君，而你只是个刑狱官。算了，反正他也死不了。” “每次死亡，都只会让他更强而已。” X队长看着窗外暖洋洋的金色阳光，语带警告道：“记住，别再插手了。”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X队长冷笑一声，把黄金三角随手扔到沙发上，眼神冰冷，嘴角却还是维持着诡异微笑弧度。 只会帮倒忙的蠢材，你们这么攻击他，只会让他更清醒地站在梦域对立面而已。 白费了他动用汉斯这步棋，还把对方送进泰坦世界里，让巨兽思维影响他。 算了，慢慢来吧，早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恐怖大公是有原形的，采用了日漫骨王家的恐怖公部分形象，都是昆虫，都是刑狱官，不过性格不同，这里大公阁下更高冷一点。 *哥谭的未来，还是留给哥谭人民自己决定比较好，指望布鲁斯当心理医生真的想太多，他虽然会嘴炮，但话疗还是太难为他了，一句话点醒叶良，剩下得良子自己想清楚才行。 *叶良临时放弃计划，让恐怖大公很生气，而铁棺之女杀上头是没理智的，但领主们也不担心，因为杀不死，反而会更强。叶良烙印升级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汉斯这种，自愿献上灵魂与力量；第二种就是被怪物杀死后，会被同化，但后遗症会非常严重，下个副本会讲到。 *下个本是招魂+邪恶力量，叶良就是以铁棺之女形象出现的（女装233并不是），然后哥谭这个本还有个后记，会交代老爷、大少、法庭之类的事情，二少会提及。另外，DC世界也会融合重返滴。 第46章 猫头鹰法庭11 卡罗尔·瓦纳弗死了, 和卢瑟实验室里的人死法一模一样，浑身都裹着鲜红滴血的绷带, 缠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铁链，浑身都在往外飙血，在地上流淌成河。 铁棺之女袭击了猫头鹰法庭十数名成员，接着不知所踪，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等蝙蝠侠带着正联魔法师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四处都溅.射鲜血的场景，扎塔娜同情地看着地上裹着血绷带的尸体, 而康斯坦丁嗅了嗅空气的味道, 不适地想掏出一根烟。 然后, 蝙蝠侠用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康斯坦丁只能叼着香烟闻闻味道，他可不想被老蝙蝠扔出去, 他们查看了不少尸体，最终得出的结论十分相似：这是梦域的力量。 梦域是什么？那是一个奇怪的空间, 独立于所有宇宙之外, 无处不在, 却又无处寻觅, 它埋藏着人们最深的恐惧和欲望，在一条血色花朵盛开的路上，在一双双暗处眼眸的注视下，你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高耸入云的噩梦之城。 “没人知道那座城市里到底有什么, 没有人进去过……或者说，进去过的人都再也没出来过。这个世界一直都很安静，如果不刻意寻找的话，甚至发现不了它存在, 更别提有东西会从里面出来。”康斯坦丁又狠狠闻了一鼻子烟味，才慢慢说道，“魔法师传承中都默认，梦域是独立一体的世界，和任何宇宙都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不用去管它，也不要查探它。” “但是，如今里面的怪物竟然出来了。”扎塔娜看向自己的伙伴，又看看蝙蝠侠，“我们得回去查阅相关古籍，一定要小心，或者这只是个开始。” 虽然扎塔娜是这么说的，但这片浓郁的血雾却一直都没再出现，铁棺怪物也是如此，关于梦域和怪物的事情慢慢不了了之。 蝙蝠侠并没有时间一直关注这个神秘空间，因为他被猫头鹰法庭追杀，差点丧命。好在他手里有卡罗尔留下的名单，在危机之后，反而有更大施展空间。 卡罗尔·瓦纳弗的尸体最终交给了萨曼莎·瓦纳弗，后者继承了整个家族，却发现自己几乎不能作恶，否则一定会被蝙蝠侠找上门，就好像他专门监控自己似的。 因为卡罗尔没有暴露二五仔身份，法庭对瓦纳弗家族颇为优待，就像那些被铁棺之女杀死的成员一样，甚至想让萨曼莎顶替瓦纳弗家族的高级成员席位。 萨曼莎心潮起伏，却在答应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就被蝙蝠侠找上门，非但如此，她的利爪情人也一并被抓住。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那个哥谭都市传说中的怪物说道，“我可以送你进监狱或疯人院，可以让猫头鹰法庭彻底放弃你，但我也可以邀请你合作共赢。” 萨曼莎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警惕地看着对方，冷声问道：“为什么选我？为什么帮助我？你想要什么？” “这只是源自一个诺言，如果你拒绝……”为了分开萨曼莎和法庭，不让这个女孩儿误入歧途，恐怕蝙蝠侠只能采取一些极端手段了。 好在，识时务者为俊杰，萨曼莎精通此道，选择了合作。当然，小姑娘还留着不少心眼，可是她还是太嫩了，再玩也玩不过蝙蝠侠，有这位哥谭骑士看着，总不至于走得太偏。 蝙蝠侠没有欺骗卡罗尔，也没有忘记那一份充满希望的五年计划，他和法庭一样隐藏在黑暗中，相互对峙博弈……他们击退了威廉·柯布等利爪，他们替换了好几个法庭成员，他们又一次制服了阿卡姆疯子，他们见到了复活的杰森·陶德。 然后，杰森·陶德看见了卡罗尔留下的计划和机甲资料，并且惊为天人，顺手偷走。 蝙蝠侠对此感到窒息，他都能想象出自家养子拿到这份资料后，加上日益偏激的性格，会做出什么“雄图伟业”来。而且除了清除计划，他竟然还带走了机甲图纸…… 要完！ 鬼知道当初他回收自己实验室，看到那个即将成型的机甲时，内心是什么感受。饶是蝙蝠侠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他都愣了足足有两分钟，才让卢修斯把这玩意儿封存，把实验记录销毁，并将核心数据都藏入蝙蝠洞。 这种东西，对哥谭反派没什么吸引力，但拿出来容易招隔壁秃子。那个秃子因为“创世纪 ”造成的灾难还在和正联扯皮呢，死都不肯说“创世纪”是怎么来的。 看着那台机甲，蝙蝠侠感到庆幸，幸好卡罗尔最后放弃了自己的计划，想起两年前惨死的人，布鲁斯眼前再次浮现出那双浅绿的眼眸，苍白的脸庞，还有濒临崩溃般的笑容。 然而假卡罗尔到底是谁，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 但他有一种预感，对方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死去，或许在未来某一天，他将再次见那个伪装者，睁着那双极易暴露身份的眼睛。为什么会暴露？因为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和其他人太不一样了。 但这只是猜测罢了，蝙蝠侠不打无准备之仗，他的蝙蝠洞里藏着三个计划，等伪装者出现后，总有一个用得上。只是，现在他还是先头疼杰森的问题，幸亏机甲数据需要资金支持，才能造的出来，否则他过两个月，就该看到机甲走到哥谭大街上了，该死的！ “你说，这是谁写的，这个东西又是谁设计的？”安全屋里，红头罩兴奋过头地询问小伙伴罗伊，后者翻了个白眼，边保养自己的武器，边指了指上面的签名：“你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这上面不是写着C·瓦纳弗。” “瓦纳弗家族？”红头罩思忖片刻，感叹道，“那应该是卡罗尔·瓦纳弗了，可惜两年前他被人谋杀了，死得不明不白，也许就是因为这个。” “谁知道呢？” “他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遗产还在，我替他执行清理计划，或许就是对他最大的祭奠。”红头罩十分遗憾自己不能见到这位“颇有见地和本领”的变革先锋，不然的话，他们应该很谈得来，并且成为极好的合作伙伴。 不过也没关系，逝者已矣，他将继承前人的意志，彻底改造这个腐朽肮脏的城市，一个全新的哥谭，这大概也是瓦纳弗生前最想看到的吧。 就让他，完成这位先驱的心愿。 作者有话要说：*二桶毫不意外地被叶良带歪了23333 *下章鬼修女+安娜贝尔，良子初期的san值基本掉光，陷入疯癫模式。 第47章 铁棺之女1 1957年, 一所位于罗马尼亚的圣卡塔修道院，乌鸦在窗外不祥地鸣叫，僻静诡异的修道院城堡涌上了一阵阵冰冷的白雾，在星星点点的火烛下, 一群修女正在十字架前默默祈祷。 她们不允许被出声, 她们很清楚有一些邪恶之物被释放出来，正在寻找依附离开的办法。 她们是上帝迷失的羔羊, 她们是任由邪恶吞噬的祭品。 一声凄厉嘶哑的叫声, 某个年轻修女被吓了一跳，跟着叫了出来, 被为首的年迈修女瞪了一眼。但过错已经酿成，她脸庞煞白，祈祷结束后，被老修女带去一个偏僻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门口钉着一条木板，写着一行亵渎的文字：上帝止步。 老修女看向年轻的女孩儿, 尽管惊恐如一只柔弱无助的绵羊, 却难以掩饰那张充满青春与朝气的面容，她的眼神略带负责，刚举起手里的马灯想说什么, 下一刻，那扇木门自己打开，猛地从中伸出什么，将老修女一把抓了进去。 年轻修女无声尖叫了起来, 她的眼中盛满泪光，往窗边狂奔，仿佛身后有什么邪异之处在追赶。她摸到了挂在楼梯上的麻绳，青白僵硬的手指颤抖着把麻绳打成一个圈, 她痛苦地闭了闭眼，紧咬着嘴唇，那股邪恶的气息更近了。 来不及了，她必须做出决断，年轻修女将麻绳圈套在了脖子上，打开窗户，嘴里喃喃自语：“我很抱歉，但我必须这么做。” 她是天主教的修女，自杀是最沉重的罪孽之一，毫无疑问，她死后也不会安息，而是会永远沉沦于地狱之中，可她别无选择，她必须，必须…… 年轻修女抬起头，无意识间，看到了窗上映出的鬼修女——惨白褶皱的面容，无机质宛若爬行动物的冷酷瞳孔，仿佛流淌着鲜血的嘴唇，一身天主教修女装扮，却是魔鬼对上帝的讽刺与亵渎。 祂就在这个属于神灵的圣殿，屠杀着对方的信徒，穿着对方宗教的衣服，充满不屑与挑衅。 鬼修女并没有攻击，反而冷冷地注视着年轻修女，好像在等她跳下去，带着一种揶揄玩弄。被鬼怪附身利用，还是自杀堕入地狱？祂等着这个人类做出选择，而无论是哪一种，她的痛苦都足够取悦自己。 “我很抱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年轻修女流着泪，颤颤巍巍地将一只脚踏出窗口。 最终，她选择牺牲自己，不让自己的身体成为恶魔的容器。 突然，阴冷的白雾被压制住，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走廊尽头传来，带着“嗬，嗬”的艰难喘息声，还有隐隐约约铁链晃动的声响。 年轻修女下意识回头，却看见一具高大生锈的铁/处/女显现在面前，上面雕刻着扭曲哀嚎的人头，满地都流淌着鲜血，而有什么东西正关在里面，不断挣扎着，铁链哗哗作响，用重物仿佛拍打着铁棺。 “嗬，嗬，嗬……”那东西在铁棺中喘息，又好像在痛苦扭曲地嚎叫。 竟然又来一个邪祟之物？！年轻修女脸色一变，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倒是鬼修女感到被冒犯，竟然伸出枯枝般的手骨，想要掰开铁/处/女的罩子。 仿若有生命般的血雾缠绕在鬼修女身上，尖锐的钉子充满疯狂的攻击性，一根接着一根扎入对方的身体，但鬼修女尚没有实体，所以这些生锈的钉子只是刺过空气，重新融入血雾中。 铁棺之中的东西更加愤怒，在铁链中挣扎的声音越发响亮，“砰”，铁罩猛地摊开，年轻修女吓得捏住麻绳躲在旁边，却仍旧看到了铁/处/女中的扭曲人形。 它被裹在重重叠叠的血绷带中，生锈的铁链沾染了粘稠的鲜血，将身体勒成畸形的模样。它无法说话，更无法用自己的双眼去看，疯狂与痛苦充斥着大脑，铁棺之女鲜少有神智。 被激怒的铁棺怪物身体异变，从铁/处/女中伸出数十条染血的铁链，毫不犹豫地缠住鬼修女的灵体，然后猛地一拽，将对方拖入铁棺中，然后“砰”地再次关上门。 好吃，真好吃。 鬼修女在铁棺中挣扎，但异变的铁链紧紧锁住对方，将祂融入自己的血绷带中，两个怪物黏在一起，对方无法张嘴，就用融合的方式想吞掉祂。 该死的，要不是被封印了大部分力量，祂怎么会被这种怪物逼到这个境地？ 祂原本是所罗门72柱魔神之一的瓦拉克，就算对方是来自梦域的怪物，从级别上来看，也不过是区区噩梦奴仆，祂竟然被这种玩意儿压制住了？还吞掉了一部分分.身？ 好吃，还想要……更多，好痛啊，真的好痛啊，他想出去，他为什么被绑住？为什么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为什么身体和灵魂的每一处都在痛？为什么他没办法说话？ 他，是谁？ 新诞生的铁棺之女融掉了鬼修女，但这远远不够，他渴望更多的力量。是不是等他吃掉了足够多的能量，就能离开这个盒子了呢？ 对，他必须得逃出去，他要回家，家里还有人在等他。 铁棺在疯狂抖动，年轻修女害怕得不敢动弹，眼看着对方消化完鬼修女，竟然在铁质的雕刻人头上长出了两颗血肉模糊的眼睛，然后充满恶意和贪婪地盯着她。 不，不……年轻修女慌忙之下想逃，一根冰冷生锈的铁链缠住了她的脚。 “嗬，嗬。”要吃掉更多，才可以离开这个盒子。 人类双眸中不断滑落泪水，她无助之际，只能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低低哭泣着，亲吻手里小小的十字架，祈求神灵能听到她的哀鸣，救救我，她绝望地喊道，神啊，救救我！ 救我。 救救我。 那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浮现出茫然与疑惑，是谁在向他求救？又是谁在绝望而伤心地哭泣？铁棺在血雾中移动，摩擦出刺耳的噪音，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铁罩再次打开，那个裹满绷带的怪物仿佛不能离开铁/处/女，但却尽可能地弯腰，凑近可怜啜泣的年轻修女，对方的泪水滴落在深红的血绷带上，她离怪物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味。 为什么哭呢，你很害怕吗？ 一条细细的铁链扬了起来，轻柔地擦过年轻修女的脸颊，拂去了她脸上滚落的泪珠。 “嗬，嗬。”怪物的喘息也变得缓慢柔和，好像在安慰对方。 不要哭，我在这里，别害怕。 年轻修女愣住了，她不明白眼前的怪物在做什么，但对方身上疯狂恶意的气息正渐渐平复，为她擦去眼泪的动作仿佛源于本能，是在为她擦泪吧，那根纤细的铁链？ 不知道哪里鼓起的勇气，又宛若福临心至，修女颤抖着伸手，抓住了那条细长的铁链，就像牵住这个绷带怪物的手，她喃喃道：“谢谢你。” 她在最绝望的时候向神灵祈祷，而神灵回应了她的诉求。 上帝派了一只怪物来到她身边，拯救她，保护她，为她抹去眼泪，让她不再害怕。被鬼修女威胁的这些日子来，她的精神早就临近崩溃，可面对着这只造型可怖的铁棺怪物，她却不再害怕，反而沉静安宁了下来。 她喜极而泣，想要进入铁棺中拥抱和亲吻那个绷带怪物，对方却猛地往后一退，抽回自己的铁链，“砰”一声关上门，在弥漫的血雾中再次消失，动作宛若行云流水，甚至颇有几番落荒而逃的意思。 妈耶，好熟悉的感觉，铁棺中的绷带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总觉得这种事之前发生过。 他艰难地歪了歪头，吸收了鬼修女后，头脑多少恢复了一丝清明，加上已经开始慢慢习惯这种永无止境的痛苦，他甚至能控制着铁链在门上敲击出有节奏的旋律， 他记不得自己是谁了，为什么会在这个盒子里。但吸收其他怪物能让他状态越来越好的话，那就尽量出去找人打架好了，吃掉它们，唔，但不能吃人。 可到底为什么不能吃人？他烦躁地拍打着铁门，人明明也很香哒，刚才的小修女就很香。 不行，就是不能吃人！脑子里有一个声音断然拒绝，并且一再三令五申这条禁令。 切，不吃就不吃，他对脑子里那个讨厌的家伙嗤之以鼻，反正人类虽然香，又很好抓的样子，但能量并不多，还是得吃点能填饱肚子的。 刚才那个丑不拉几的魔物很顶饿，他要再找几个。 干饭，干饭！打工人就该努力干饭！干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但是，打工人又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当然不能吃！打工人也是人，不能吃人……哎，等等，打工人算人吗？脑内的声音也罕见地疑惑了起来，打工人就是社畜，社畜听名字……应该算某种动物吧。 真可怜啊，不过我记得社畜好像没什么毛，吃起来比较方便。 胡说八道，他愤怒地怼脑子里的那个白痴，刚才我们吃饭的时候去毛了吗？闭嘴，你这个憨批！ 脑子里一堆信息流杂乱无章地乱窜，让叶良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但在成功自己怼了自己之后，他觉得自己获胜了，于是，造型诡异的铁/处/女高兴地挥着着几十根铁链，在修道院阴暗的走廊里狂舞，甚至扭出各种诡异的姿势。 远远看去，宛若一个恐怖的……海带结？ 作者有话要说：*修女之所以如此生猛，是因为之前鬼修女吓了她很长时间，所以准备自杀时，san值已经掉光了，把叶良表露出的一丝善意都当作救命稻草看待。 *小叶子：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小良子：闭嘴，你这个憨批！ 小叶子：我要掐死你，你这个吃人的绷带怪，我要除魔卫道（挥舞铁链） 小良子：嚯，你敢打我，憨吃矛！（挥舞铁链对掐） 于是，就诞生了海带狂舞的画面…… 微笑天使监控叶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毕竟就是有人能把所有恐怖片变成搞笑片。 第48章 铁棺之女2 海带结很伤心, 因为海带结发现自己无法离开圣卡塔修道院。 无法离开，就意味着不能找怪物打架，不能找怪物打架，就意味着没有饭吃。海带结枯萎了, 躲在阴冷的偌大城堡里, 试图抚平心中的创伤。 不过，也不能算完全没饭吃, 他能闻得到地下传来的香味, 和之前吃的那只味道一样，甚至更浓郁一些, 当然，这也意味着着对方更加不好对付。 被他救的人类是一个修女，并且莫名其妙地迷恋上了他。说迷恋也不太对，小修女的情感并非男女之间的痴恋，而是找到信仰之物后的狂热。 能被鬼修女选上, 大概是极有通灵天赋的, 她不止会到处找铁棺之女，甚至她能感知到叶良开心还是不开心。面对蔫了吧唧的海带结，小修女难掩担忧。 “您为何难受？”小修女温柔地抚摸着冰冷血腥的铁/处/女, 她毫不畏惧上面的尖刺和干涸血迹，眼神中满是崇敬和信赖，“您需要什么呢？” 需要什么？当然是需要拿来干饭的怪物。 但铁棺之女不能说话，他的声带是坏掉的, 眼睛也看不见，只能在金属上逆形。叶良的铁链不再狂舞，而是老老实实地绑在铁棺之上，气息阴沉哀怨。 值得一提的是, 目前铁/处/女的扭曲哀嚎人头雕像是对着窗外的。 小修女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仿佛明白什么，她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闭上眼，默默下定了觉醒：“我会带您离开。”她斩钉截铁道。 这座修道院是为了封印魔神而存在的，与其说是她们是在守护这片土地，倒不如说她们是看守恶魔的囚徒，山下的居民世代流传着传说，让他们畏惧着这座修道院和里面的人。 原本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甚至愿意用死亡来证明对神的信仰，宁死都不肯成为恶魔的容器，不肯放对方离开修道院的封印。 可是，即便如此，都没有人来解救她。 教廷没有出现，小修女神经质地捏住十字架想道，他们明明知道此处封印的恶魔是谁，他们将这里建成修道院，一次次派遣修女过来，不就是心知肚明吗？ 他们明明知道，却把她们当作祭品献上……有的时候，越是虔诚的信徒在崩塌时，就可能变得越极端。小修女之前愿意为阻止恶魔离开而选择自杀，在所有希望流尽，在san值彻底掉光之后，信仰就无可避免地往另一个方面扭曲了。 离开？ 海带结听到了这句话，然后用他不太清醒的大脑思考了三秒钟。 好耶。 可是该如何离开呢？他能感觉到这个修道院有股无形的力量，宛若一个罩子，把他困在里面不能出去，应该是专门对付黑暗生物的，人类进出倒不影响。 之前那个丑八怪，好像就是想附身小修女离开，脑子里的声音认真分析道，但是丑八怪没有实体，才可以附身人类，可我们有那么大一个铁棺啊。 快两米高的铁棺，让小修女扛着背出去，是不是太过分了？ 人家又不是开了无双的战斗修女。 所以才说你是个憨批，叶良趾高气昂地怼自己的脑子，太大的话，变小不就行了。 你说谁憨？能不能动动脑子，哦，你根本没有这个东西，我们根本没有这个技能，你自己看看！ 他们虽然被裹在血绷带里，但铁棺之女的信息倒是随时能看，而且“看”得清清楚楚。 【铁棺之女】】噩梦领主恐怖大公的仆从，她曾是教堂的修女，直到被关进了这个无法摆脱的尖刺牢笼，在鲜血中洗礼，在哀嚎中重生。 【技能1：不死】只要铁棺没被破坏，你就是不死之身。 【技能2：铁钉】幻化出沾染自己鲜血的钉子，让敌人一同品尝你死前的滋味。 【技能3：幻瞳】你与铁棺融为一体，从此，金属就成了你的眼睛。 【变异技能1：吞噬】吃吧，吃吧，将万物锁入铁棺，品尝它们的美味。 【变异技能2：铁链】曾经束缚你的铁链，将替代你的双手。 你看看，哪里有变换形态的能力了？脑子里的声音恨铁不成钢，仿佛玩游戏的时候匹配到了一个智障队友般的语气。 叶良抬起一根铁链，默默地举起来，就像上课举手一样，他愣愣地询问道：变异技能是什么意思？是指我们能变出新技能吗？ 脑内声音宛若被掐住脖子的鹅，瞬间不吭声了，好半天才吐出半句：哦，那等会儿试试。 在之后的几天里，一直来找铁棺之女的小修女，就疑惑地看到自己如今信仰的对象，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总是做出各种奇奇怪怪的行为，甚至有天晚上，跑到修道院的顶楼，像人类张开双臂拥抱天空一般，张开两条长长的铁链。 你……在做什么？脑内声音没忍住问道。 我在做瑜伽，这叫拜日式，汲取天地精华，说不定就能帮我们突破新技能。 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天幕，冷飕飕的山间迎风，另一个声音坦诚地询问：……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叶良没搭理他，继续一抖铁链，两根搭在前面的地板，另外两根支撑着后面的地板。 不行，我绝对不要开口问这个精神病，打住，千万不要好奇……啊，忍不住了，脑内声音哀叹了一声，又问：现在你又在做什么？ 这叫下犬式。 ……脑内声音虽然根本没有鼻子和嘴可以呼吸，但依旧感到深深的窒息。干脆装死，当自己不存在，任由那个精神病随便闹去， 这样的发病情况，一直到瓦拉克又造出另一个化身，小心翼翼地去坑其他修女时才结束。瓦拉克也是长记性了，知道目前打不过铁棺之女，而祂的主要目标是逃出去，干脆避其锋芒，各种躲着叶良。 而叶良一般也不出现在人类面前，除了最开始的那个小修女。对此，脑内声音十分坚决，认定他们现身可能会吓到这群心脏脆弱的人类，叶良想了想，反正也不能吃，见不见人都无所谓，就听了。所以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会用幻瞳先查看一番，然后再鬼鬼祟祟溜过去。 这倒是给瓦拉克创造了忽悠修女的条件，等到叶良再次跑到楼上吸纳天地精华的时候，一声尖叫响彻了修道院。 嗯？ 叶良挥舞铁链的姿势顿了顿，然后瞬间张开了他按在修道院各种金属制品中的密密麻麻几百只眼睛，这挺耗费能量的，所以有些眼睛只是睁开扫一眼，没情况就合上，这些布满血丝和神经的眼眸开开闭闭，幸亏没人看见，不然得被吓风。 找到了，在花园里，耶稣像喷泉旁边。 那枚镶嵌在花园铁栏杆上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场景，把信息传递回本体——耶稣像前有一个年轻的修女，胸口贯穿了一根铁具，鲜血淅淅沥沥滴落在地上，死不瞑目地凝视着耶稣的面容，而旁边站立着正是鬼修女瓦拉克。 噢噢噢，丑八怪，开饭了，冲啊！ 铁/处/女一路滑行飞奔，眼看着鬼修女即将消失的身影，叶良心急如焚，这怎么行嘛？打工人怎么能让眼前的食物跑掉？！ 根本没啥理智的铁棺之女毫不犹豫地更改方向，朝着旁边的玻璃窗户撞过去。“哗啦——”漂亮的大块彩色玻璃瞬间碎成残渣，而一个沉重高大的铁/处/女像秤砣似的砸了下来，十分精准地砸到了鬼修女身上。 乌拉，天降正义！ “咚！”铁器砸在地上的巨响，几乎响彻了半个山头。 开门，放链条，抓住有些懵的鬼修女，绑住，拉回去，关门，开吃！ 鬼修女瓦拉克：妈的，日了狗！ 叶良可不管瓦拉克怎么想的，他干饭干得香，正吃着呢，突然觉得整个铁/处/女移动了起来。嗯？铁棺上的幻瞳睁开，看到小修女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麻绳，正套在铁棺上，艰难地拖着往前移动。 她在干什么？叶良询问脑内的声音。 救你啊，脑内声音沉默片刻，没好气地说道。 可我没事啊。叶良疑惑不解，他就是在干饭而已，有事的是丑八怪吧。 脑内声音嗤笑一声，怼回去：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没发现城堡的房间都亮了吗？她们都看到你了，信不信明天教廷就派人来干掉你？ 小修女就是意识到这点，才不管不顾地冲出来，试图把叶良带离修道院，她要保护自己的“神”，决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对方。 她身材纤细瘦弱，双手拉扯着麻绳，拼命地用力，没多久就磨破了手心的皮，磨得血肉模糊，却怎么都不肯停下，因为她已经听到有人往外走的声音。 不能让人发现，更不能让教廷知道！ 叶良沉默下来，一根细细的铁链飞到小修女身边，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脸蛋，然后晃了晃，示意她把自己放下。 “别担心，我会带您离开。”小修女露出一个腼腆温柔的笑容，“很快就能出去了。” 道理他都懂，但是为什么要用麻绳拉？叶良疑惑地想，他明明可以自己滑呀？ 脑内的声音幽幽地说道：没办法，大概傻子总是互相吸引的。 不过嘴毒归嘴毒，吸收了瓦拉克又一个分/身的铁棺之女再次发生异变，仿佛感应到小修女的执着和努力，这个两米多高的铁棺竟然一点点缩小了下去，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一直缩到手掌大小—— 只见一个迷你的小海带结，举着甚至没有手指长的铁链，朝小修女奋力挥舞着，来呀，抱我走呀。 小修女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捧起铁棺之女，抱在自己胸前，还好，重量也等比例减轻了，她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继续往外跑去。 逃出修道院的时候，她弯下腰，紧紧地把铁棺之女搂进怀里，哪怕铁棺上的尖刺扎入了手掌之中，也没有让对方露出一丝一毫，她用人类的血肉之躯屏蔽了封印结界，猛地冲了出去。 她逃出来了！ 沉静皎洁的月色中，小修女站在山间，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欣喜而虔诚地捧起小小的铁棺，后者似有所感，举起两根纤细的小铁链，蹭了蹭她的脸颊。 谢谢你，辛苦了，一个温柔低沉的男声在小修女心底响起。 以鲜血为媒，他们签订了噩梦契约。 此刻，一位传说级猎魔人“血修女”踏上了她传奇人生的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女：道理我都懂，但你为什么是个男的？ *小修女的手被铁棺上的刺扎破了，又因为强烈的执念，和良子签订了契约，所以可以和良子脑内交流，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猎魔人（其实只是为了叶良找饭吃，顺手干掉无数只鬼怪） *瓦拉克的本体暂时不能死，她是招魂系列的boss，所以之后会再次出现的（ps：现在的叶良是打不过瓦拉克本体的，人家好歹是72魔神之一，而且叶良脑子还有问题23333） *下一章就能看到温家人了，传奇猎魔人老前辈，懂？（笑死） 第49章 铁棺之女3 如果说, 美国的60年代，是被嬉皮士“统治”的自由与反战的年代，那么美国的70年代，就是一个疯狂、黑暗又充满动荡的变革时代——女性权力得到提升, 并且大量进入劳动市场, 掌握经济自主权，严重的环境污染, 尼克松总统被弹劾, 两次石油危机、贫富差异进一步加剧…… 而因为社会变化，贫民区就成了最危险和堕落的地方, 黑帮、流莺、毒/品、枪/支、黑人、流浪汉等等都在这里聚集积累，强烈的负面情绪成了妖魔鬼怪天生的狩猎场。在这里杀掉几个人也没有关系，反正这个世界无人在意，鬼怪们踩在时代的眼泪上夜夜狂欢。 当然，太浪的后果, 是要遭报应的。 政府和警察确实不管贫民区, 但猎魔人却不会不管横行的鬼怪，他们是妖魔们最忌惮的敌人。然而，即便如此, 贫民区依旧是全美最危险的地方，哪怕最有经验的猎人进入这片黑暗丛林，都可以被吞噬而送命。 一个穿着黑长风衣，发丝挽在脑后, 面容秀丽的清瘦女人蹲在一具与垃圾混合的流浪汉身体旁边，她苍白的手指翻了翻对方的衣领，露出脖子上的牙齿印与凝固的鲜血。 “吸血鬼，尸体还是热的, 它就在附近。”她轻声说道，却不是自言自语，而是仿佛低声说给谁听。 又是吸血鬼，她的心底传来一个抱怨失望的男声，对方声音低沉悦耳，语调不高，却带着一股疯癫的意味。 又是吸血鬼，又是吸血鬼，我讨厌吸血鬼一身的腥味！叶良毫不客气地对脑内声音抱怨道，是你说来贫民区猎食的嘛，偶像，看看这都是什么垃圾货色。 脑内的声音哽了一下，反问道：你上个月吃掉半个巢穴吸血鬼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难吃还是难吃，可是，我饿呀。叶良理直气壮，他们逃出修道院有二十年了，和他们签订契约的小修女都变成了顶级猎魔人“血修女”，一路从欧洲杀到美国，却再也没有遇到比丑八怪更好吃、更有能量的食物了。 早知道，当年就不走了。叶良沮丧地垂下了小铁链，如今他还可以变得更小，宛若吊坠。小修女就干脆请人打了一条项链，把铁/处/女放在可以活动的底托上，随身携带。 过了二十年，脑内声音早就对叶良的任性甩锅有了充分的认识，毫不犹豫道：当年是你嚷嚷要出去干饭的，瓦拉克毕竟是72魔神之一，祂的分/身能不香吗？ 还和韭菜似的，割了能再长。 他们当年出去后，扫荡了一圈欧洲，都没有再遇到另一个魔神或者更高级的东西；于是，他这个憨批本体就死活拽着小修女要回去，也是小修女脾气好，竟然还真听从了。 结果，等他们五年后回了修道院，才发现底下封印彻底松动了，瓦拉克连根毛都没剩下。后来再一打听，当年铁棺之女和小修女逃走后，瓦拉克再没有顾忌，动作太大引来了教廷的神父，但因为这个神父太过废物，以至于瓦拉克竟然附在神父身上跑了。 听闻这个消息时，脑内声音还对叶良说了一句“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憨批了，这个世界在智商下限上超过你的强手太多了”。 瓦拉克如鱼入大海，找得到才怪，不过，他们倒是知道，那位神父后来去了美国，这才屁颠屁颠跟了过去，不肯死心地想找瓦拉克。 结果也很明显，十多年来找了个寂寞，但异化的铁棺之女又需要经常补充能量，天天任性喊饿，所以，小修女只能在美国边找瓦拉克，边接除魔胆子，边养着铁棺之女。 脑内声音觉得小修女真特么不容易，绝对是本体的真爱了。可不，这货还带挑食的。再一想和铁棺之女签订噩梦契约后，小修女能够长生不老，就意味着她得养这个憨批到永远，更加绝望了有没有？ 不过，小修女大概不是这么想的，二十多年了，她依旧和初见时一般虔诚而热烈，对铁棺之女一切合理及不合理要求甘之若饴。 这不，听到铁棺之女在她心底的抱怨和沮丧，小修女立刻就心疼了，她摸了摸胸口的铁质挂坠，想了想，问道：“那不找吸血鬼了，我听说东边有一家变形怪……” “不要，一股橡胶味。”铁棺之女继续挑食。 小修女有些为难，脑内声音则很想暴打自己的本体，不过好在叶良这些年吃了不少怪物，虽然能量都很微小，但积少成多，神智也在慢慢恢复，知道不该为难小修女，犹豫了片刻后，就自己从项坠底托上跳起来，迅速变大，落在地上时已然是两米多高。 委委屈屈地打开铁门，浑身缠满血绷带的怪物铁链飞舞，从路边的垃圾桶里绑住了一只不断挣扎的吸血鬼，却始终不往嘴里送。 他竟然躲在垃圾桶里！叶良在心里无声地尖叫道，我竟然要吃从垃圾桶捡来的食物，yue！ 脑内声音无语，他也想不到因为小修女追得紧，这个吸血鬼竟然往垃圾桶里跳。那个憨批本来就挑剔，现在估计要更作了。 绷带怪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铁链在空中胡乱飞舞，把吸血鬼晃悠得都想吐，他立刻大叫起来：“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知道一个秘密！你是血修女，对不对，你一直在寻找更加强大的怪物挑战，我知道有个厉害的家伙来了，别杀我，我告诉你们。” 小修女冷冷地看着他，放不放过它，得看铁棺之女的意思。无论过去多久，她都只是对方的信徒，只听从对方的指示。 至于叶良？他当然有了兴趣，有新鲜好吃的食物不吃，谁去吃垃圾桶里捡来的吸血鬼？ 铁链停止了抖动，小修女收到指示，上前走了一步，看着吸血鬼，吐出冷漠的字眼：“说。” “不在贫民区，那里是居民区，有一家叫温切斯特的人家，他们好像被某个强大的存在盯上了，还不止一方势力，现在那里是鬼怪的禁区，谁敢靠近都会被弄死。” 吸血鬼急不可耐地把情报说出来，他不是不怕血修女不守约，而是他根本没法说谎，嘴一张就自己全说出来了。这也是血修女的能力？这个猎魔人到底有多少种能力多么强大？ 【变异技能5：真言】比你弱的存在，没资格在你面前说谎和隐瞒。 叶良点点头，最终还是不愿吃从垃圾桶里捡来的食物，但他不吃，并不意味着小修女会放过这个滥杀人类、且知道他们目标的怪物，万一这个吸血怪跑去和“强大的存在”告密呢？ 看到铁棺之女嫌弃地把吸血鬼扔在地上，小修女上前一步，用特制的刀利落地割下吸血鬼的头颅，对方终于不再动弹了。 她并不知道对方吃了多少人，但她认识躺在地上的这个流浪汉，他因为赌博破产而妻离子散，本来前几天，她因为查探消息，给了对方一些钱，而这个流浪汉也打算重新开始，努力争取妻子的原谅。 然而，现在他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他被吸血鬼杀死。 怪物杀人，猎魔人杀怪物，这本就是天理循环，没有什么不对，她被业内称作“血修女”，因为过于强大和手段狠辣而被排挤畏惧，但小修女自己知道，她仍旧当初的那个人，初心不改，一如当年。 “去找温切斯特。”心底的铁棺之女说道。 提着吸血鬼脑袋的冷漠女人立刻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她看到巨大无比的铁/处/女重新缩小，跳回到自己的项链上，轻声应道：“好的。” # 约翰·温切斯特发现隔壁来了个新邻居，根据惯例，他的妻子玛丽要去拜访邻居，烤个蛋糕送过去什么的，但他总觉得隔壁邻居有点奇怪。 对方是个单身的年轻女性，面容清秀，体型清瘦，神情冷淡，脸色苍白，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却完全看不出是干什么工作的，有时候大半夜出门，凌晨才回来。 大约因为他盯着看了太入神，妻子差点怀疑他是不是对人家有什么想法。 “你去拜访过隔壁邻居吗？” “你是说艾玛吗？”怀孕六个月的妻子扶着腰挑眉，“上个星期就去过了，我没和你说？” 都叫上名字了，他老婆是什么时候和别人那么熟悉的？ “她到底……”看到约翰吞吞吐吐的模样，玛丽好笑，她倒是不真觉得丈夫和邻居有什么问题，但凡见过艾玛一面，就知道这绝不可能。 艾玛对所有男人（哪怕是送披萨的）都冷得像一块冰，而且心里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但对女性，尤其是对怀孕的玛丽，表情就柔和很多了，而且虽然语气冷淡，但那种贴心细致下的关怀做不了假。 而且她了解约翰，约翰这哪里是被诱惑了的表情，完全是一脸好奇和活见鬼的模样。 “你想问什么？” “她到底是干什么的？那天你半夜腿抽筋，我去给你拿水喝，从窗口看到她刚回家，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好像有东西在往外滴血。”约翰表情纠结，“她不会是黑帮的杀手吧？” 玛丽愣了愣，然后直接“噗嗤”笑了出来。 她丈夫的想象力怎么如此丰富，不过这样还怪可爱的。 “当然不是。”玛丽笑着说道，“她是个写恐怖小说的，晚上估计是出去取材了。” 约翰“哦”了一声，但还是不太放心，决定哪天自己去查探一下。 当然，温切斯特夫妇并不知道，小修女确实半夜出门是去取材的，取“食材”嘛。 自从住进了温切斯特隔壁，铁棺之女就像中了邪似的，一步都不肯离开这对夫妻身边，他不肯出去猎食，肚子饿了又要嚷嚷，可不是得小修女取回来投喂给他？ 至于叶良为何不肯离开。 “好熟悉的味道啊。”叶良对脑内声音喃喃道，第一次出现了彻底的清醒，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他依旧清醒了。 他闻着那股味道，脑子里清晰地出现了一双无机质的淡黄眼眸。 黄眼恶魔，鬼屋世界里，和他签订契约的敌人。 作者有话要说：*此黄眼非彼黄眼，因为这个世界和鬼屋的世界尚未融合，之后融合了就是同一个 *这个时间点，黄眼恶魔和天使都盯着温家夫妇，所以叶良除了啃恶魔，其实还可以啃天使的鸡翅23333 第50章 铁棺之女4 尽管叶良清醒的时间很短, 但他还是记起了之前自己所作所为，毕竟这桩桩件件的憨批行为，想不注意到都很难，当这些回忆像流水般涌入大脑。他感到一阵窒息, 简直是社会性死亡现场……快点, 毁灭吧，累了。 随着主人的心意, 叶良的铁链躺尸般垂在地下, 平复好半天，他好不容易压抑下自己的羞耻心。 现在尚不是迟疑的时候。目前最大的问题, 还是黄眼恶魔的气息，在上一个鬼屋世界中，就是这个恶魔害了所有人，一心想让恶魔之子出世，也是他和自己签订了契约, 导致灵魂受损, 才有了后面汉斯的事情，再仔细想，灵魂烙印不正是从遇到这个恶魔开始的吗？ 也许, 自己的穿越的关键就在对方身上。 然而，时间并不容许他细想计划，因为清醒了没几分钟，他仅存的智商再次崩坏, 只留下本能去追逐黄眼恶魔的气息，以至于彻底盯上了温切斯特夫妇，一分一秒都不肯离开。 玛丽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她顺利和隔壁的艾玛成为了好友, 却并不知道，小修女的身边有一个令人掉散san的玩意儿，正痴痴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看着未来自己送上门的零食诱饵大礼包，她只是偶尔觉得身上一阵恶寒而已，狐疑地左右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 她当然也不知道，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天堂与地狱为了引发天启决战，而选择的路西法容器之一。就像那个吸血鬼说的，温切斯特夫妇身边有着恶魔和天使同时盯着，只是因为孩子尚未出生，为了避免影响他，双方都只是远远的观察，并不靠近。 小修女搬到隔壁的事情，虽然双方都有所警惕，但因为铁棺之女前两年为了猎食而变异出的新能力（【变异能力4：无息】不引起对方警觉的情况下，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可以隐藏自己身上的噩梦气息），他们暂时觉得没必要动手。 天使和恶魔太过高傲，看不起只是区区人类猎魔人“血修女”，即便对方有了某些奇遇，得到了不衰老的能力，又能掀起什么大浪？ 这样表面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个月，玛丽顺利产下一个儿子，取名为萨姆，温切斯特。 因为约翰工作繁忙，玛丽身体虚弱，又有尚未足月的小婴儿需要照顾，他们家里两岁的长子的迪恩就难免少了人照看。 玛丽不由想到了隔壁好邻居艾玛，倒不是她不愿意出保姆这笔钱，而是合适的保姆非常难找，况且艾玛也没有白班工作，又告诉过她自己写小说多半在晚上。如果只是把迪恩放在那边照看几小时，对方应该不会介意，毕竟附近邻居都是这么做的。 小修女自然是询问叶良的看法，后者挥舞着铁链，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 只不过是人类的幼崽而已，又能怎么样呢？神志不清的他根本不在意有没有小崽子，他的心里只有黄眼恶魔。哦，黄眼恶魔，他的宝贝，他的宝贝黄眼~ 这只恶魔哪怕没有露面，传过来的气息都是如此香甜，宛若撒了糖霜的芝士蛋糕，和当年丑八怪瓦拉克同属于甜品系列，不过瓦拉克是巧克力大理石蛋糕，醇厚中略带一些苦涩，吃下去敦实管饱。当然，在温切斯特夫妇身边还有一股浓郁的肉香，这个是咸口的原味烤鸡。只是叶良一直没找到对方，一直深表遗憾。 垂涎于美食的叶良并不打算理睬小崽子，然而沉迷干饭的失智憨憨却万万没想到，熊孩子这种生物，是不分国籍、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不分是鬼还是人的。 迪恩只有两岁而已。正是最活泼对外部世界最好奇的年纪，小修女在的时候尚好，迪恩对艾玛阿姨还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可能是小修女表面太过冷淡，倒不是会冷遇虐待孩子，只是太过严肃，一看就不好惹，小迪恩也不敢顽皮捣蛋。 直到有一天，小修女不得不出去处理一个猎魔单子的时候，因为叶良执意要做个死宅，艾玛没有办法，家里还有个两岁的幼崽，实在不能没人看着，便恳求铁棺之女，不用照顾也无需现身，只要确保迪恩没有危险就行。 叶良同意了，但心里并不当一回事，甚至从项坠大小变回两米高，依旧和往常一样，像个偷窥狂似的从窗口盯着隔壁的温切斯特夫人。 然后，迪恩就看到了这个巨大的铁棺，有一说一，小家伙长得极为可爱，一双漂亮的绿眼睛，圆圆的脸盘，柔软白嫩的肌肤，软到仿佛轻轻一戳就会凹陷下一个洞。 迪恩·温切斯特的性格是活泼过头的类型，即便是第一次看到造型恐怖的铁/处/女，也毫不畏惧，甚至眼神一亮，嘴里奶声奶气地喊着叶良和他玩，笑呵呵地伸出无情小胖手，去抓空气中来回挥舞的铁链。 “一起玩！玩……”小崽子几乎是半个人都扑到铁链上了。 叶良：……玩你个鬼哦！ 绷带人愣了愣，感到作为怪物的尊严受到了伤害，于是不退反进，假装发怒地凹出更恐怖的造型，以吓唬人类小崽子。 看到这个血淋淋的特效吗？看到这锈迹斑斑的铁钉吗？看到这开开合合的铁门吗？还有里面扭曲诡异的绷带怪？我可是会吃小孩的！ 迪恩眨了眨眼睛，竟然咯咯咯笑得更欢了。 绷带人愣住了，其实无论姿态多么凶狠，他的本能都不可能去伤害孩子一根头发，甚至看着两岁的小迪恩，叶良心底的某块地方软得一塌糊涂，就好像……就好像他曾经也是人类，也曾陪伴小孩玩耍似的。 他看到对方白嫩的手，生怕甩动的铁链伤到对方，便不由自主地放慢了移动速度，内心深叹一口气，由着小熊孩子捏住铁链一头。 然而，毫无经验的怪物根本不知道，熊孩子怎么可以惯着呢？！ 迪恩彻底玩上头了，他这回确定对方就是艾玛阿姨家藏着的酷炫玩具，正在陪自己玩耍。他快乐往前跑了两步，一把扑到铁棺上，在铁门上拍了两下小手，把自己手心里的铁链往嘴里塞，也不管上面沾染的暗红血迹。 叶良吓了一跳，慌忙把铁链扯出来，他自己平时耍着玩的时候倒不觉得，现在却担心上面会有病菌传染给小孩。 脑内的声音沉默半晌，这时候有些无语，觉得本体简直憨得无边无际：你与其担心病菌，倒不如担心担心诅咒啊。他们身上哪来的细菌？除了与他们签订契约的小修女，哪个活物敢往自己身边凑，嫌命长吗？ 可是脑内声音还未开口，便瞧见本体不敢硬拉，只能有些笨拙地伸出另外几根铁链，温柔地缠住迪恩的身体，固定好之后把孩子托举起来，人类小崽子慢慢睁大绿眼睛，接着弯起眉眼笑了起来，一笑，嘴里的铁链就掉下来。 果然，小孩子都喜欢举高高。 叶良轻轻晃动着铁链，在空中划过各种惊险却不危险的轨迹，另外几根较小的链子则在孩子身边组成各种小动物图案，好像在陪着迪恩一同飞翔似的。 等小修女回来的时候，迪恩已经玩累睡了，他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层小毯子，脸蛋红扑扑的，嘴角扬着天真而快乐的笑容。 小修女眨眼，看向了桌子上的铁/处/女项坠，发现对方一声不吭，连铁链都收回去了。不会吧，修女担心道，难道她的主很讨厌小孩子吗？ 晚上把迪恩送回去后，小修女一边投喂叶良吃饭，一边柔声询问。 不讨厌，叶良融合着今天的晚餐：一只带着土腥味，宛若生吃蚯蚓般口感的食尸鬼，他犹豫片刻，慢吞吞说道，下次还可以让他过来。 迪恩回家，则是抱着玛丽的脖子，高高兴兴地告诉妈妈，艾玛阿姨虽然看上去很严肃，但家里有个十分好玩的玩具，他明天还想去。 玛丽笑了笑，点点长子的鼻尖，笑道：“你别把艾玛阿姨家的东西弄坏了，我抽空去问一下，下个月是你的生日，给你单独买一个好不好？” 迪恩点了点头，可是又觉得不太对，他还是更喜欢艾玛阿姨家的那个，并不想要新的，但他年纪还小，不懂得如何表达这种感受，之后就因困倦而被母亲哄睡过去。 叶良陪迪恩玩了一个月，甚至允许这个人类崽子爬到他的铁棺里去，和小修女玩躲猫猫。再给小修女二十年，她也想不到迪恩能躲到铁棺之女里面……最后，迪恩竟然还能在如此狭小的地方睡着，叶良打开铁门，松开护着孩子不被里面钉子刺到的铁链，在小修女震惊的表情下，熟练地把对方放在沙发上，盖上小毯子。 她家主上是真的很喜欢小孩了。 而迪恩也很喜欢铁棺之女，甚至在生日来临前，在母亲玛丽的帮助下，正儿八经地画了张鬼画符的邀请函，想让叶良参加他的生日派对，一起表演节目和分享蛋糕。 小修女：我觉得吾主要是去了，孩子且不提，成年人多半得立刻疯了。 叶良在铁质茶壶上拟态出一双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贺卡，真的是鬼都不知道在画什么，红红绿绿的方块前，一坨黑漆漆的玩意儿，旁边画了几条黑线，说是头发又有点秃，旁边还竖着三个粉红色大葫芦，一个粉红小葫芦。最后是玛丽替迪恩写的字：送给我最好的朋友铁盒子，一起参加我的三岁生日派对。 铁盒子……神特么铁盒子。 小修女看向铁棺之女，后者毫不犹豫回绝：不去。 他虽然疯疯癫癫又总被自己的脑子骂憨批，但叶良很清楚，他是怪物，不是人类，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在生日派对上见到他，迪恩只是年纪小不懂事而已。 脑内声音难得有些同情，便真诚建议道：要不……咱们万圣节派对的时候去？ 叶良：滚！我要和你割脑断交！ 然而，温切斯特一家并没有能等到万圣节，在迪恩生日前的一个夜里，熊熊大火烧掉了这个温馨的房子，黄眼恶魔杀死了玛丽·温切斯特，给刚出生的萨姆喂了恶魔之血。 等到叶良被火焰惊醒时，才闻到了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芝士蛋糕和原味烤鸡，但此刻他完全没有心情再干饭，他在小修女的惊呼下，直接破窗而出，往温切斯特着火的房子飞去—— 迪恩！迪恩…… 作者有话要说：*叶良是失智状态，以他目前的理智，大概是想不到这样一点：既然他有隐藏起息的能力，那么恶魔和天使怎么可能会没有？虽然他们不知道叶良存在，却知道血修女是顶级猎魔人，在这种关键时刻，黄眼是不可能冒险的，所以屏蔽掉了隔壁的感知。 *小良子日常怼小叶子：我要你割脑断交！ 小叶子：（白眼） 第51章 铁棺之女5 叶良迷失在了火焰里, 这熊熊燃烧的烈焰，让屋子里一切金属都被加热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包括自己所在的铁棺，直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弱火”这个事实。 不，也不是说弱火，而是弱极度高温的火，一般性的火堆和壁炉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否则小修女早该发现了。 这个房子着火的温度不对劲, 不是普普通通的火焰，更像是地狱里翻滚的灼烫的岩浆, 然而叶良并没有后退, 失去了幻瞳的帮助，他只能在铁/处/女上勉强变化出一双染血的眼眸，因灼热和烟雾而疼痛，却死死睁着，烧红的铁链飞舞，到处寻找这家人。 迪恩？迪恩在哪里？ “嗬嗬！”叶良无法喊出声, 铁棺之女并不能说话，他只是徒劳地一寸寸搜索过去，直到抵达婴儿房，那股浓郁的芝士香味传来，一个穿着白睡裙的女人站在火焰中, 毫发未损，甚至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的装饰。 但她转过头来时，明明是玛丽的脸, 却有着一双宛若爬行动物的淡黄眼眸——黄眼恶魔。 “噩梦领主的仆役，稀客，稀客。”祂咏叹般开口，声音不男不女，粗糙沙哑，好似动物的吼叫，又仿若人类的哀嚎，“嗯，不对，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祂张开嘴，伸出蜥蜴般的分叉舌头，在空气中舔了一下，然后啧啧嘴，露出感兴趣又好奇的表情：“确实是我的味道，但我不记得见过你的灵魂，难道你是从未来过来的？” 天堂那群家伙掌握时空穿越的能力，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也不太对，你身上时空穿越的能量不是天堂那群鸟人的。”黄眼恶魔倏忽间瞬移到铁棺之女身后，而叶良毫不犹豫地伸出无数根铁链回敬，密密麻麻的染血锈钉子从空中带着火焰落下，砸向了黄眼恶魔。 更加灼热的火焰墙猛地升起，这种高温甚至让铁钉尚未靠近恶魔，便熔化为铁水。 黄眼恶魔作为路西法不在时的地狱掌事者，祂的能力是幻境和地狱火，善于迷惑人心和折磨人类，对天生弱火的铁棺之女来说，是非常令人头痛的敌人。 叶良热得有些暴躁，他感到缠在身上的铁链滚烫，要不是隔着一层浸满鲜血的绷带，恐怕早就在身上烫出几百个水泡来，两米来高的铁棺，如今用铁板烧来形容更恰当。 铁棺之女的身上不断往外渗血，一次又一次湿润了绷带，以抵抗外部的极度高温，只要铁棺不熔化，叶良就不会死去，但谁又知道这个铁棺能坚持多久？ 在真正的地狱高级恶魔面前，铁棺之女还是太弱小了。 之前在鬼屋中，黄眼恶魔是被康斯坦丁的阵法困在脚步，又志在鬼婴，并不想节外生枝；在修道院欺负瓦拉克，是因为瓦拉克被教廷封印，只能变化出几个弱小可怜的分/身。 太弱了，没有力量去保护身边的人，自己身死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眼睁睁看着要保护的人惨死面前。 黄眼恶魔明明已经杀死了玛丽，却在叶良面前化作迪恩妈妈的形象，不就是在讽刺铁棺之女的无能吗？明明我就在隔壁，明明我知道有恶魔盯着她，明明我可以救下…… 沉重的愧疚感如风暴的海浪，过去的记忆像碎片似的穿插其中，叶良苦苦在清醒与疯狂中摇摆，铁棺之女的攻击乱了手脚，早已没有任何危险性。 真是个有趣的噩梦仆役，黄眼恶魔伸出了马蹄般的手，想要触碰对方，甚至将铁棺之女带走。但是，祂顿了顿，转念又想到了梦域。 梦域可不像地狱，恶魔之间别说互相庇护，不相互杀戮都算关系好了。但梦域向来沉静低调，不插手任何事情，却极为护短，若是杀了或带走这个噩梦仆役，恐怕下次找上门的就是噩梦领主了。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种行为真的很不讲武德！可是，那几个该死的噩梦领主和别人讲过道理吗？从来没有！ 黄眼恶魔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过去那么多年了，祂依旧能想起被剖开的感觉，还有那张和人类极为相似，只有嘴角边微笑僵硬得如同死尸的脸，祂在地狱岩浆中休养了几百年，才堪堪恢复。 算了，祂的计划早就完成了，何必在这里给自己找麻烦？ 穿着染血白睡裙的女人慢慢消失在火焰中，只留下半疯的铁棺之女被灼烧和记忆逼到哀嚎，他的惨叫无声无息，铁链早就被周围的地狱火熔化，可叶良却完全想不起要离开。 另一边，在天使的护送下，两岁的小迪恩抱着怀里尚是婴儿的弟弟，惊恐地跑了出来，没多久，他们的父亲约翰也冲出火场，一边痛苦流泪，一边抱紧两个孩子，眼看着自己曾经温馨的小家被烈火吞噬，还有他美丽心爱的妻子。 铁棺之女还在火场里发疯，他整个人的神智都是疯狂而模糊的，旁边的小修女看他始终没出来，心急如焚，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就想要往地狱火里冲。 我是谁？不不不，为什么？好痛啊，不，为什么？我在哪里？啊啊啊啊啊啊！！ 在地狱火的灼烧下，铁/处/女外部的壳子都渐渐融化，眼看着他一步步迈入灭亡，突然，有一抹珍珠白的魂体从天花板上飘荡而下，它没有任何形体，只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那抹珍珠白触碰到滚烫的铁/处/女，接着竟然像液体一般，慢慢融化，流入了铁棺之中，流淌进满身鲜血，扭曲挣扎的绷带怪体内，就宛若被“吞噬”了似的，但这又不是铁棺之女的主动吞噬进食，更像是……合体？ 叶良在一片黑暗混沌中，看见了一抹光，微弱如萤火，却象征着最后的希望。人类趋光是天性，即便此刻大脑混乱不堪，他依旧本能地朝着光芒奔跑去，他伸出了手，触碰到了那个光点，接着，他仿佛喝下了一杯甘甜清凉的琼浆玉液，从脊椎骨爽到后脑勺，彻底清醒了过来。 看着周围一片火海，叶良根本不作他想，控制着快要熔化的铁棺，飞一般地往外冲，最后在破窗而出的瞬间变小，正正好落在小修女伸出的双手上。 他这次受了重伤，少不得要修养很长时间，还需要小修女不断为他捕猎，但往好处说，他也因此而彻底清醒过来，至于清醒的原因—— 两种思维合二为一的叶良无奈地和新入住的脑内声音打了个招呼：嗨，温切斯特太太？ 嗯哼，玛丽应了一声，所以你就是迪恩说的铁盒子好朋友。 不，我叫铁棺之女，啊呸，我是铁棺之男，谢谢。 所以，他在这个世界里是永远摆脱不了精分的命运吗？ 叶良叹气，又问道：“你怎么会想到和我融合？” “我曾经和黄眼恶魔签订契约，让祂复活我的父亲。”玛丽的声音痛苦，“我没有想到祂会盯上萨姆。”当年她太过年轻，不知道命运的恩赐早就标好了价格，也不知道对方从一开始想要的就是她的孩子。 玛丽眼看着对方把血滴在婴儿的嘴中，强烈的母爱让她不顾一切和恶魔拼命，最终被杀死。但即便如此，她的幽灵也无法放弃自己的一双幼子，若是今晚叶良没有进入房间，作为刚诞生的魂体，她没法离开死亡之地，最终会在地狱火燃烧殆尽后，落入恶魔之手。 “和恶魔签订契约的人，灵魂都会被打上印记，死后堕入地狱，成为恶魔手里的仆役。”玛丽和叶良解释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们家族是猎魔人世家，但后来我离开家，和约翰结婚后就不干这行了。” 叶良：……缘，真是妙不可言。 玛丽和叶良合体是个意外，如今玛丽也成为铁棺之女的一部分，有梦域做靠山，地狱不可能再掠走她的灵魂，她还能换种方式继续守护孩子；而叶良也因为玛丽的“入住”而恢复了理智，算是一种双赢。 只是和有夫之妇住在一起，总有点尴尬。 但成熟的温切斯特太太才没有这种烦恼，反正她又没实体，何况，死都死了，还是关心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叶良也让小修女在火灾后关注约翰一家的去向，一方面他确实喜爱迪恩这孩子，另一方面他觉得黄眼恶魔只是暂时消失，迟早还会出现在这家人身边的。 然而，当他们发现约翰剑走偏锋，着魔一般认定杀死他妻子的是邪恶力量，并且打算自学成才，当一名猎魔人的时候，叶良沉默了，玛丽发飙了。 “约翰·温切斯特！” 玛丽在脑中暴怒，他的老公竟然为了学习猎魔，把两个孩子托给保姆照顾，自己跑出去追查怨灵事件，那个保姆并不是负责之人，竟然把孩子往房间里一扔，跑去走廊和自己男友打了几个小时电话。 萨姆哭得像一只虚弱的小猫，迪恩年纪太小，只能强忍着自己的害怕，自己也在哭，用小手轻拍着弟弟的背部，安抚他：“萨米，不哭，不哭，萨米……” 此情此景，叶良看了都心疼，更何况玛丽还是当妈的，不发疯才怪。 想了想，铁棺之女还是让小修女悄无声息地潜进了房间里，铁门打开，几条铁链温柔地抱住两个孩子，凑到满是鲜血的绷带旁边，像是抚摸般地蹭了蹭。 迪恩哭得眼前模糊，这种温柔的动作是如此熟悉，以至于他还未看清楚，就软软地喊了一声：“妈妈！” 玛丽温柔地在脑内应道：我的孩子。 叶良：…… 不要男妈妈，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天使，端午安康，今日一更哦 *虽说不要男妈妈，但叶良大概还是得养孩子2333 迪恩&萨姆：妈妈 玛丽：哎~ 叶良：（更正）叫爸爸 约翰：？？？ 第52章 铁棺之女6 暴揍约翰·温切斯特这个愿望很快就达成了, 当磕磕绊绊学习完如何打倒一窝吸血鬼的老爹回到家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两个乖巧吃饭的孩子, 一个面容冷清的前邻居，还有一个怎么看怎么邪恶的铁/处/女，而他所雇佣的保姆不知所踪。 约翰头皮一紧，难道隔壁邻居的凶残面具终于暴露了？那玛丽的死，会不会和邻居艾玛有关？她对迪恩和萨姆做了什么？！ 然而，还不等约翰老爹说什么，那个邪恶之物就劈头盖脸地用铁链砸他，可怜的新手猎魔人只能用手挡着, 摸索着自己身边的武器, 但还不等他攻击对方，就听到邻居艾玛淡淡的声音, 将他当年追求玛丽时的糗事全部说了出来。 “你妻子说，如果你还不相信, 她打算把当年你写的情书……”小修女面无表情。 “打住！打住！”约翰哀怨地举手道，“我相信她是玛丽了, 别念了。”不说这些只有他们夫妻之间知道的消息, 光是这种狂野作风，就只有玛丽做得出来。 “准确来说，玛丽只占了这个身躯的一小部分，吾主同意与他同享躯体，以保证她的灵魂不会被地狱劫走。”小修女认真地纠正道。 约翰从艾玛嘴里得知了真相，包括黄眼恶魔和玛丽曾经的契约, 玛丽的猎魔人世家，萨姆被喂了恶魔之血，玛丽和铁棺之女融为一体等等, 信息量太大，以至于老爹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他下意识地想掏出烟盒，却被铁链毫不犹豫打落，之前被打青肿起的地方还隐隐作疼，约翰看了一眼铁棺之女，后者指了指床上睡着的两个孩子。 约翰悻悻地收回香烟，他想了想，叹气道：“所以，恶魔不会放过我们，对吧，所以我还是得继续学习猎魔，包括迪恩和萨姆，他们将来也得学会保护自己。” 事实上，玛丽并没有反对丈夫和儿子成为猎魔人，尽管她逃离了那个家，但归根到底，她的血液中仍旧流淌着驱魔护人的信念。 只是约翰一个人自学，毕竟太过危险，这是拿命在赌博，还不如由她来指导，将自己小时候学的东西全部教会她所深爱的人们。 “我必须要说一句，玛丽。”叶良默默在心里打断了玛丽的话，“关于猎魔这件事，艾玛才是专业的，你有没有听说过‘血修女’？” “血修女？世界猎魔圈中，二十年的传奇猎魔人？”玛丽惊讶道，“难道艾玛是血修女的徒弟？” “不，她就是血修女。” “……” 好吧，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大佬都在这里，绝对能为温切斯特一家提供专业对口的猎魔培训。 “其实，我一直想谢谢你。”在和家人见面后，看着丈夫儿子相拥而眠的睡颜，玛丽突然开口说道，“谢谢你，允许我使用铁棺之女的身体。” 让她虽然死亡，却仍旧能以另一种身份守护所爱之人。 “唔，其实那时候你不和我融合，我可能会疯掉，然后死去。”接下来继续穿越的轮回，而疯狂的症状也许会越来越严重，最终永远迷失自己的存在。 叶良只是想一想，就感到毛骨悚然，幸好，他遇到了玛丽的灵魂。 “只是你和铁棺之女融合后，你的灵魂也会沾染血雾，以后再也无法脱离梦域和噩梦领主的控制。”叶良的声音略带担忧，“这样也可以吗？” “我还有什么选择呢？”玛丽温柔回应道，“何况我本来就被地狱标记，多一个债主，说不定还更好。”比如说，谁想要她的灵魂，不如就先打一架？ 乐观又温柔的人，叶良沉默着，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夜幕，这大概是他经历无数次轮回后，依旧没有疯掉，而愿意一次次放弃生命守护他们的原因吧？ 去守护每一个不屈的灵魂。 # “我们一起出去玩吗？”漂亮的十二岁男孩抱着自己的书包，他有着一双水润的绿眸，在校门口和另一个稍显内向的女孩儿说道。 女孩儿犹豫了片刻，她的父母出差去了，把她交给保姆和丹妮阿姨照顾，她不好随便跑出去，让大人们担心，便摇摇头，说道：“不行，我一定要准时回家。” “好吧。”男孩也不强求，只是略有些失望。 这个十二岁大的孩子，俨然就是当年的迪恩·温切斯特，十年过去，他和父亲、艾玛阿姨以及一只撞了他母亲灵魂的铁盒子生活在一起，每天除了读书外，从六岁起就得进行严格的猎魔人培训，说是猎魔世家的孩子都是如此。 这是一个危险的行业，每个猎魔人都必须做好牺牲的准备，所以，从小训练越是严格，将来生还可能性也就越大，这点父母完全不肯放松。 但孩子天□□玩爱自由，迪恩还算乖巧的，从没有逃避过任何训练，但这两天爸爸和艾玛阿姨去犹他州了，只留下铁棺之女在家里陪他和弟弟。 铁棺之女这些年来，从来不肯随意离开兄弟两身边，就怕恶魔杀个回马枪。而约翰这边有小修女指导，不会有太大问题。 迪恩好不容易有了空闲，就想邀请自己的好朋友一起打打游戏，吃点冰激凌，大概把妹天赋从小就点满了，迪恩在这上面简直无师自通，当然，此时才十二岁的小屁孩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想交朋友而已。 “那下次一起玩，朱迪？”迪恩眨了眨眼睛，问道，后者腼腆笑了笑，还没说什么，两个孩子就听到一个无可奈何的叹气声。 两人回头，只见一个毛发微卷的男孩儿走出来，看年纪更小两岁，脖子上带着一根极有个性的项链，上面竟然挂着一个小小的铁/处/女模型作为吊坠。 十岁的萨姆朝朱迪问好，臭屁着小脸，对他哥说道：“迪恩，我们已经提前把爸爸留下的这个月生活费快用完了。” 换而言之，他们没钱了，不要再带人出去玩耍了！ 迪恩对钱这个东西确实没什么概念，他是个美人胚子，但智商并不点在思维逻辑上，生活上的事情有些迷糊，猎魔训练时也更多靠直觉做事，相比之下，萨姆成绩优异，遇事冷静，做事极有条理，是个天生的管理者。 “呃……”迪恩也意识到问题了，没钱的话，总不能指望铁棺之女出去去赚钱，或者问爸爸转账吧？ “要不今天吃速冻披萨。” “不，我得吃蔬菜，营养才能均衡。” 听着两个小孩儿一本正经的对话，旁边来接朱迪的丹妮笑了起来，她认识这对兄弟，正是朱迪在学校里的好友，朱迪因为家庭原因，性格有些内向腼腆，很少与外人说话，也是这个叫迪恩的孩子率先伸出援手，没两天就让朱迪顺利融入这个学校。 “那要不要到我们家来吃饭？”丹妮问道，又看了看眼睛突然亮起的朱迪，不由好笑，孩子们的小心思真的很好猜，“不过得先给你们爸妈打个电话。” 约翰当然是无所谓的，他也管不了两个儿子，反正有玛丽和铁棺之女在，总不会让孩子受伤就是，他这两天正追着哭泣女人尤罗娜的踪迹，随口就应下了。 朱迪家比想象中更有钱，而且布置得非常温馨，保姆接到丹妮电话，早就提前做好了一大三小的晚餐，迪恩是不认生的那种，大大方方就吃了，萨姆则礼貌客气地向主人道谢，像个小绅士一般。 孩子吃完饭在一起聊天玩耍，保姆在厨房收拾餐具，丹妮本来打开电视想看两眼，之后在把温切斯特兄弟送回去，然而，她拿着遥控器，还未按下去，就顿住了。 过来——来—— 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诱惑她，那个声音飘入耳朵，丹妮的眼神瞬间朦胧迷茫起来，她感到一种强烈的渴望，她必须去那个地方，去寻找呼唤她的所在。 丹妮整个人宛若进入梦游状态，她无声无息地放下电视遥控器，往沃伦夫妇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靠近的地下室走去。 她本来没有地下室的钥匙，然而，这扇门却在她伸手触及时，自己轻轻弹开了，那股幽深蛊惑的声音更加清晰诱人，黑洞洞的入口仿佛有种魔力，在召唤她进入探索，周围的空气迅速冷下去，丹妮呼吸时吐出了白雾，四周墙壁都结了一层淡淡的薄冰，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抬脚往下走去。 “妈妈买的巧克力。”朱迪小声说道，把两颗糖果塞进兄弟两手上，迪恩刚咬下去，就看到弟弟萨姆整个人跳起来，好像被胸口的吊坠烫到。 那枚小小的铁/处/女吊坠已然伸出了一条条细小的铁链，宛如遭到敌袭与威胁似的。等等，威胁？迪恩的超强直觉发动，猛地往某个方向看去，喊道：“丹妮阿姨吗？” 他的话音落下，四周的灯光极快地闪烁起来，整栋房子都仿佛地震般剧烈摇晃，有无数股阴冷而邪恶的气息从地下蔓延开来。 迪恩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本能地将朱迪和萨姆护在身后，可恶啊，他今天上学竟然没带枪和圣水，真的是失策了！ 一个成熟的猎魔人，是一秒钟都不能放下武器的——玛丽妈妈的猎魔指南第三条。 他怎么能因为要上学，而放弃了这条铁律呢？迪恩瞳孔地震，丝毫没察觉，自己的三观已经被一群不靠谱的家长彻底带歪了。 萨姆一看就知道他哥在想什么，不由翻了个白眼，啊，是啊，他们今天没带猎魔武器，但他们带了铁棺之女啊！有事，放两位妈妈出来不就行了？ 萨姆感到胸口的铁棺越来越沉重，最终整个从底座上跳出去，重新变回两米高的模样，而铁棺之女正亢奋地挥舞着几十条铁链，血雾弥漫着整个沃伦家。 玛丽，你闻到了吗？ 叶良认真地问道，语气中是说不出的严肃。 嗯，我闻到了，这简直是……玛丽冷吸了口气，如在梦中般不敢置信。 叶良替她把下半句话补全—— 这简直太特么香了！ 难道这里就是天堂吗？沃伦这是什么大户人家啊？！ 作者有话要说：*当“大户人家”沃伦夫妇回家时，看到自己的藏品被一扫而光，安娜贝尔躲在一旁嘤嘤嘤，瞳孔地震！ *我修改了招魂宇宙的时间线，理论上朱迪应该还小，但为了和邪恶力量的时间线对上，所以修改了一下。话说下一个副本你们想看《犯罪心理》+《福尔摩斯》，还是《生化危机8》？ 第53章 铁棺之女7 对沃伦家的保姆来说, 今天晚上实在太刺激了。 你有见过一个两米多高、往外飙血，狂舞几十根铁链的怪物, 蹦跶着往地下室跳去，在一阵鬼哭狼嚎中，快要把地下室的门板都掀飞了。 保姆都快哭出来了，客厅里现在只有她和三个孩子，她就算是再害怕，也得硬着头皮挡在前面。她并没有发现，相比与大人的恐惧，孩子们反而一个个平静淡定。 迪恩和萨姆是出于对自家妈妈的信任, 朱迪是性格使然。 十几分钟后, 地下室一片冷静，保姆忐忑不安地吸气, 不知道一切是否结束了，但心地善良的她担忧地下室的丹妮, 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丹妮？” “砰——”一个东西从门里滚了出来。 保姆大喊一声，惊骇得宛若兔子般往反方向跑, 后面追着一只长相诡异的阴间洋娃娃——死不瞑目的玻璃眼珠子, 稻草般杂乱的头发，咧开到诡异弧度的笑容，吃小孩的油漆口红色号，颧骨上两点高原红更添几分丑陋。 不过这娃娃并没有吓唬到人的得意洋洋，反而也像被野兽追击样在逃命，飞一般地往门口去。很快, 人们就知道它在躲避什么了。 只见一根吃饱喝足得有些懒洋洋的铁链从地下室探头，瞅准了方向，“嗖”一声追着洋娃娃, 砸在了大门上，直接打穿门板。 安娜贝尔：！！！ 那样娃娃吓得猛地一抖，极富人性化，往客厅的方向跳了两步，它好像此时才看到这里待着三个孩子，立刻跳转方向，凶狠地朝着孩子们扑过去。 好家伙，这就叫“天堂有路它不走”，懒洋洋的铁链一转之间的敷衍，从门洞里钻出来，拐了个弯，直接狠狠抽过去，把阴间娃娃直接拍到墙壁上。 敢动玛丽这只母老虎的崽子，这个东西是找死啊！叶良开开关关自己的铁门，每开一次，就用铁链抓了点东西塞进去，吃得咯嘣香脆，最后用铁链抱着一个古董八音盒，一蹦一跳地踩在地下室台阶上，跳到了客厅里。 整个地下室的东西琳琅满目，甜酸苦辣什么口味的都有，五星级自助餐都没有这么丰富。只不过大部分邪恶物品蕴含的力量也不强，并不浓郁醇香，只是胜在口味新奇罢了。而最香的物品莫过放在正中央玻璃盒子的阴间娃娃，只是这玩意儿聪明又能逃，趁着铁棺之女干饭的时候，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 这么香的口感，是香浓甜口的地狱系了。 跳跳糖的口感，叶良感知着空气中的恶魔气息，认真点评道，比黄眼恶魔弱多了，但比瓦拉克的分/身强，它被压在这个躯壳里，力量似乎在不断流失。 铁链将阴间娃娃拉到面前，对方拼命挣扎，逐渐显露出自己的羊头原形。 铁棺之女朝着温切斯特兄弟挥动铁链，比出一个姿势，迪恩和萨姆会意，立刻从书包里拿出材料，在人家沃伦家的客厅里忙开了，画了一个形状奇怪的阵法。 铁棺之女将安娜贝尔扔了进去，后者无法逃离出这个专门克制恶魔的阵法，不由瑟瑟发抖了起来。 之所以不吃，是因为难得抓到一个恶魔，当然得逼问情报。 安娜贝尔蜷缩在魔法阵里，看着铁棺之女将带有瘦长鬼影气息的八音盒往“嘴里”扔，尽管融合时是无声的，但它硬是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像极了一种威胁。 羊头恶魔从娃娃身上探出了脑袋，迪恩得到叶良和玛丽的示意，挺直小胸膛，主动站出来审问对方，他年纪虽小，却还记得当年抱着萨姆在火场中奔跑的惊恐，事后，父母也直截了当地告诉他黄眼恶魔的事情。 就是恶魔害死了妈妈，让她只能困在一个冰冷的铁盒子中。 羊头恶魔：啊这，我离开地狱，附身在娃娃里已经很久了，我不太清楚…… 咔嚓，一根铁链捏碎了手里附着怨灵的水晶瓶，铁棺之女转过来，和善地对着他默默打开了铁门，安娜贝尔的玻璃眼珠里都要流出眼泪了，剩下半句话也哽在喉头。 羊头恶魔：啊……我记起来了，但我不能说出祂的名字，否则就会被感知到。 凡有言，必被知。 这是高级恶魔和天使独有的能力，只看祂们想不想搭理而已。何况恶魔的名字是有魔力的，知道真名，哪怕是猎魔人都可以暂时驱使和压制对方。 如果它真说了黄眼恶魔的真名，对方会不会杀了这几个人且不说，自己肯定会凉透了。 然而，若是不肯说，都不用等黄眼，祂就要被吞食了。万万没想到，做了恶魔之后，魔生仍然是如此艰难，早知道，它当年为什么要响应召唤，附身到这个丑爆了的娃娃身上呢？ “等……等等。”羊头恶魔慌忙道，“祂是堕落的看守天使之长，祂是失乐园中叛乱天使的领袖，祂是撒旦级的魔王之一，祂曾是【神之强者】，地狱副君，人类诱惑者，山羊守护者。” 叶良：……讲真，你们外国人的头衔为什么都那么长？ “祂是路西法大人的左右手，在路西法大人消失后，统领整个地狱近千年。一心一意只想让那位大人回来而已。” 叶良：所以说到底，祂到底是谁？ 也不怪叶良无知，作为中国人，他并不熟悉《圣经》和希伯来神话体系，就像和外国人说“他是哮天犬的主人，是天堂司法天神，是阐教第三代弟子的魁首”，外国人肯定也一脸懵地问你，谁啊？ 但旁边的玛丽却是瞬间反应过来了，她低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阿撒兹勒(Azazel)，出现在《旧约》中的恶魔，传说有七个蛇形头、十四张脸和12枚羽翼。” 所以，祂的眼睛是宛若爬行动物般的无机质淡黄，现在回过来仔细想想，却是像极了一条冷血残酷的蛇。 “至于为什么到处找孩子，还喂食他们恶魔之血。”安娜贝尔迟疑了一下。 “他们？”迪恩立刻发现了问题，“除了我弟弟，你们害了不止一个孩子？” 羊头恶魔再次噎住，这孩子年纪虽小，但身上却有天使的味道，它想了想地狱里的传言，总归是天堂恶魔那群大佬的游戏，它这种普通恶魔，也只能听说而已。 “是的，不止一个，毕竟备用容器当然是越多越好。”羊头恶魔轻声沙哑说道，“路西法大人终将回归，黄眼是最忠诚的使徒。” 迪恩的内心受到了震动，一条小链条戳了戳他，把他从愤怒中拉回来，小孩儿看明白了对方的指示，又问道：“你知道梦域和噩梦领主吗？” “地狱里有传言，但没有谁真的见过从那里出来的东西。” 行了，问题都问完，羊头恶魔自然也就没用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叶良终于迫不及待地用五六条铁链，牢牢绑住不断挣扎的阴间娃娃，将对方放入打开的铁门中，关上后，逐渐用血绷带将对方融入身体中。 唔，水果口味的跳跳糖，甜蜜之中带着点刺激，有一些麻麻的感觉，这劲儿真大。 连玛丽都默认安娜贝尔的口感真不错。 干饭一时爽，一直干饭一直爽，这十年来，玛丽都快被叶良的错误食谱带歪了，不过她是豪爽的性子，接受度还挺良好的。 只不过，当沃伦夫妇接到保姆电话，急匆匆返回家中时，看到的就是地下室一片狼藉，客厅里还画着困住恶魔的法阵，保姆吓得魂不附体，好友丹妮刚从昏迷中苏醒。 刚下飞机往加家里赶，就看到了这么刺激的画满，让这对教廷的驱魔夫妇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刚刚想到一个问题。”叶良默默说道。 “嗯？”玛丽哼出了一个声音。 “我们吃的东西好像是有主的。”而不是外面狩猎到的野生怪物啊！ “哦，没关系，反正我们赔不起。”玛丽淡定道。 请问一只中级恶魔多少钱？啧，鬼知道呢，要不把铁/处/女拆了卖钱吧。 好在沃伦夫妇是讲道理的人，在听明白前言后果后，非但没责怪他们，反而感谢对方救了自己的朋友、保姆和女儿。 地下室的灵异物品暴动，如果丹妮没有邀请温切斯特兄弟来吃饭，如果温切斯特没有随身携带铁棺之女，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光是安娜贝尔就能屠光所有人。 而沃伦夫妇对待铁棺之女的态度也很友好，并不像有些猎魔人上来就喊打喊杀。 “事实上，你在教廷的名录里面。”罗琳·沃伦将头发顺在耳后，温和地说道，“你和血修女都是，在维多利亚（小修女原名）离开修道院后，靠着和你的契约，在欧洲猎魔界崭露头角后，教廷就注意到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来找你们。” 铁棺之女，一看就是种邪物，但教廷却没有派人动手。 为什么？因为在梵蒂冈的教皇很清楚梦域是什么，因为教廷宁愿看到一个会猎魔的怪物，也不想多一个伤害人类的邪恶生物。 之后沃伦夫妇客套的话，叶良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只抓到了一个信息——教皇知道梦域的事情，他很清楚梦域里是什么！ 当小修女和约翰收拾完尤罗娜回家时，铁棺之女跳到对方身边，叶良认真地说道：“我要去教廷，我想见教皇。” 小修女：…… 乖，吾主，教皇不是咱们想见，想见就能见的。 然而，小修女这三十年对叶良说过一个“不”字吗？尽管为难，她还是联络了沃伦夫妇，并且表达了铁棺之女的想法，如果对方不答应的话，恐怕她只能带着对方硬闯梵蒂冈了。 想到猎魔人口中，梵蒂冈小小的面积里，那层层叠叠的魔法阵、魔法机关和圣水陷阱，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血修女都感到了窒息。 不，吾主想要的必须实现！ 沃伦夫妇：可以啊，我们真想怎么和你们说这件事，教宗冕下邀请你们去教廷作客。 邀请对象除了小修女和铁棺之女，甚至还有约翰父子三人。 哦豁，莫不是鸿门宴？ 作者有话要说：*安娜贝尔肯定要比地狱副君和瓦拉克要弱 第54章 铁棺之女8 但凡是中国人, 又不是教徒的，多少都对梵蒂冈和教皇有点意见, 再若是经常看网文的，在二次元里，教皇几乎就是幕boss的代名词了。 所以，无怪叶良对教皇如此排斥，这种排斥，是玛丽和约翰等人无法理解的。 但即便这次真的是鸿门宴，叶良也非去不可，他有一种预感，当他搞白梦域到底是什么, 他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只要能回家, 无论付出什么都值得。 人一旦有了希望, 便不至于迷失在一次次的轮回中，最终逐渐沉沦。 叶良当下让小修女应下梵蒂冈之行, 但温切斯特一家，还是由约翰和玛丽自己决定, 他不想把这家人牵扯到麻烦中来。 “肯定要去的。”玛丽温柔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和一双孩子, “猎魔人可以对付很多怪物, 但对付恶魔就多少有些麻烦，更何况……是地狱副君阿撒兹勒为路西法寻找容器，才盯上了萨姆，光凭我们夫妻, 是无法保护这个孩子的。” 民间猎魔人和教廷驱魔人，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存在，偶尔也有合作, 但终归不是一路人。无论猎魔人怎么嫌弃教廷眼睛都长在额头上，高傲得令人厌恶，也不得不承认，教廷的底蕴不是他们能比拟的，光是传说中的约柜、朗基努斯之枪、圣子之血和耶稣裹尸布，就足够秒杀一切银弹、魔法阵等等猎魔工具了。 得到教廷庇护和教导，迪恩和萨姆的存活率才能更大。这全然是玛丽一片爱子情深，至于她自己，早就无所谓生死，既然和叶良融为一体，那么她当然与叶良同进退。 沃伦夫妇把去梵蒂冈的行程都安排妥当，抵达当日，就有主教级的神职人员来迎接，坐上低调的纯黑林肯，连车窗玻璃上都画着禁止恶魔怨灵入内的隐形魔法标记。 小修女摸了摸车里铺着的地毯，好家伙，竟然是用圣水浸透过一遍，晒干才放进来用的。 铁棺之女对圣水没有什么天性抵触，噩梦怪物真的是很神奇的属性，虽说同为黑暗生物，但却不受银弹、圣水、盐等净化工具影响，不像恶魔，连沾都沾不得。 就好像跳出地狱和天堂的力量框架之外一样，当然，去掉属性，只要对方足够强大，那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都是可以对铁棺之女和血雾造成伤害。 梵蒂冈很漂亮，别看这地方小归小，一切都收拾地井井有条，环境也清幽安静。 主教并没有带他们走正门，而是在移开了某一副巨型的米伽勒诛杀恶魔的古董油画，带着叶良一行人从不知道哪条密道走进去，密道有两米来宽，两边墙壁都是砖石结构，古老又结实，维护得很用心，墙上隔着一米就镶嵌着两台金属灯盏。 “我还以为会是火把。”约翰小声说道，电影里都是这样演的。 带路的主教耳朵不错，听到转过头笑着说：“很久之前确实是这样的，但来我们发现，这么狭窄的通道里点那么多火把会导致氧气减少，人走着走着容易晕过去，前几年就都换成电灯了。” 约翰：……梵蒂冈竟然还挺与时俱进。 关键这两排电灯都设计成了中世纪花纹，有意识地仿古和做旧，特么还是声控的，走到那里才会亮，节能环保，却又不会让人感到与周围的气氛不和谐。 在通道里走了十来分钟，主教终于带他们绕出来了，教皇在休息室里等他们，身上自然也不是那套见媒体和参加大型宗教活动的正装，而是随意地穿着一身洁白而没有任何花纹的神父袍，头上也没戴冠冕，露出微卷的棕发，一双湛蓝的眼眸正隐藏在精致的眼镜下，看着手里的羊皮书籍。 这一代的教皇，西厄斯二世，是一位较为宽容，勇于变革的教宗。 和前几任保守派教宗不同，这位教皇似乎认为，神固然是至高无上，超脱世俗的，但教徒们毕竟尚是人类，神无需改变，但人却需要跟随时代而变化。 新兴科技也好，新型经济模式也好，新一代青年也好，焉知这些不也是主的考验和意愿呢？ 面对西厄斯二世的看法，教内也有不少反对声音，但这位教皇能耐得住性子，从不做过激之举，连变革都是一点一点实施的，精通四两拨千斤的技巧，这些年来无声无息就让教廷变化不少，并且得到不少世俗政府的支持。 由此可见，这位教皇是个厉害的角色。 就像此时此刻，若是身处环境不是梵蒂冈教廷，他就像个一个温和又睿智的隔壁老人，让人很难生出恶感，甚至忍不住去亲近。 “铁棺之女，维多利亚修女，温切斯特先生，还有两位小温切斯特先生。”他一一打招呼，放下了手中的羊皮书籍，扶了扶金边眼镜，温和说道：“请原谅，我上了年纪，视力就越来越差，不戴眼镜就得凑近了才能看清你们。” 约翰受宠若惊，当然是毫不介意，他毕竟是个普通人，被教皇如此客气地接见，自然是仿佛一脚踩到云端之上。 教皇邀请他们一起喝下午茶，为迪恩和萨姆还专门准备了儿童喜欢的糖果和蛋糕，约翰看了一眼男孩儿们，终于鼓起勇气说起阿撒兹勒和路西法容器的事情。 当然，他不敢在教廷里肆无忌惮说着魔鬼的真名，不是畏惧阿撒兹勒，纯粹是觉得这样对上帝和教皇不尊重。 西厄斯二世反倒不在意，笑着说道：“阿撒兹勒的事情，教廷已经在查探了，它似乎不愿意不愿停留在欧洲，宁可去美国寻找容器。” 说白了，这不就是怕了教廷吗？ 要说基督教体系的发源地和兴起地，欧亚大陆当仁不让，跑美洲去不是为了避难，还能是为了什么？去侍奉羽蛇神吗？ “不过，我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我们所有人都是主的孩子，主也理解你的担忧。”西厄斯二世当下就应了约翰，如果温切斯特愿意的话，可以把两个孩子留在梵蒂冈学习生活，教廷会庇佑他们长大成人，并且不需要他们成为教职人员或教廷驱魔人，甚至不强求他们信教。 不过，约翰和迪恩本来就是信徒就是了，萨姆年纪小，又除了玛丽这档子事，一直都没去教堂受洗。 这是非常好的待遇了，甚至生活费都是全免，读书和猎魔有人专门教导，哪怕是曾经欧洲贵族也没有这种条件啊，是吧。 铁棺之女在小修女脖子上，默默伸出一根铁链，那是玛丽，她在和约翰表达自己同意的意思，约翰想了想，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谢谢您，教宗冕下。”约翰说道。 “教廷当然也同样欢迎你，记录者的裔。”西厄斯二世点点头，在约翰惊讶的表情下，笑着说道，“关于记录者的情况，阿帕主教会和你解释。” 另一边，带路的主教立刻点了点头。 当西厄斯二世转向小修女之时，众人都知道重头戏要来了。阿帕主教将温切斯特父子三人带走，而叶良也示意小修女先出去一会儿，关于梦域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当然，玛丽是没办法，谁让他们融为一体了？ 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剩下了一人和一个两个多高的铁/处/女，淡淡的血雾弥漫在周围，然而在触及到教皇的时候，被他身上的十字架吸收，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他甚至能听懂叶良的“嗬嗬”声，和对方无障碍交流。 西厄斯二世抚摸着桌上的羊皮书籍，神情平静肃穆，这会倒真有点教宗的味道。 “梦域，一个不属于天堂和地狱的维度，一个游离于现实之外的异时空，但凡有血雾的地方，他们都可以自由穿梭，抵达任何一个世界。来自里面的生物并非都是没有神智的怪物，事实上，那里曾经等级森严，井然有序。” “曾经？” “对。”西厄斯二世微笑着点头，“没有人知道那片血雾是怎么来的，但在无尽荒芜的血雾之中，诞生了梦域的主人，噩梦的君王，祂高坐于巨大无比的血皇座上，淡漠地俯瞰着盛开着红花的荒芜世界，然创造了四位噩梦领主。” “微笑天使是梦域副君，噩梦之主的智囊，统领所有事务；恐怖大公是梦域的刑狱官，沉默寡言却手段暴烈；毒蛛夫人是一切诱惑的源头，没有人能挣脱她的蛛丝和魅惑；血鬼白灵是噩梦之主的近身随侍，在东方被称作千面恶鬼。” “噩梦领主之下，有各种噩梦将领、噩梦领民、噩梦仆役，有的是从梦域血雾中诞生，有的是从各个世界生物中转换而来，至于噩梦怪物则是最低级的存在，多数时间甚至没有理智。” “就比如铁棺之女，在成为恐怖大公的仆役前，她曾是教廷的修女，在黑死病蔓延整个欧洲之时，她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被称作‘圣玛尔达’。” 西厄斯二世仿佛想到了什么，他摩挲着手上的羊皮书，叹息道：“但最终圣玛尔达因人心的恶念而死，她被钉死在这具铁/处/女之中，她的鲜血流淌在行刑台上，她的哀嚎响彻教堂，当时外围有一个神父，亲眼看到行刑台上出现了一片血雾，当血雾消失，周围的人无论是神职人员还是围观民众都死去了，玛尔达和铁/处/女都不知所踪。” 这个拥有最高宗教权力的老人将凛冽的视线落在铁棺上：“直到三十年前，她再次在封印瓦拉克的修道院中出现，但我很清楚，你不是玛尔达。” 叶良沉默了，他确实不是玛尔达，不过现在想想，一个以治愈为特殊能力的修女，被冠以“神圣”之名的信徒，死竟然成为了一个怪物，时隔多年再现，难怪教皇也会记忆深刻，认真关注。 “我不是玛尔达，我只是一个被困在里面的灵魂。你说的玛尔达攻击了我，等我再次醒来，便替代了她的位置，我只想要回自己的身体，然……回家。”叶良用意念说道，“你是否知道进入梦域的办法。” 哪怕杀到噩梦君王的座前，他也得问个清楚，自己为何会不停穿越。 “你既然继承了玛尔达的身份，那你本就是梦域的一份子，询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西厄斯二世挑眉道，又说道，“不过，我能看得出来，你不够强大，所以才打不开通往梦域的路径，这三十年来，你吞噬的能量远远不够。” “噩梦生物是可以进阶的，并非转换时是仆役，就永远是仆役，这点梦域倒是比现实更公平。无论你想摆脱铁棺之女的身份，还是要进入梦域，都需要变得更强。” 叶良静静等待这位教皇的半段话。 西厄斯二世没让他等待太久，他摩挲着羊皮笑道：“你是否愿意和教廷合作，猎杀这个世界的邪恶呢？比如，就从当年从你手中逃掉的瓦拉克开始？教廷驱魔人将协助你完成任务，你吞吃恶魔作为回报，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预支一份圣物。” 叶良还能选择什么呢？只能说，来之前以为是鸿门宴，来之才知道是送餐上门啊！ # 叶良去选圣物大餐了，约翰带着两个儿子去登记和办手续，他已经知道“记录者”是什么身份了，并且愿意留在教廷工作，继续寻找和灭掉阿撒兹勒。 西厄斯二世坐在休息室里，屏退了所有人，依旧戴着那副精致的眼镜，翻开了一直没有离身的羊皮书，淡黄的书页上竟没有一个字，随即，从中间的页面洇开了一片浓郁的血色，最终把染成了一本血书，他的周身也逐渐弥漫开红雾，将白袍染成血袍，他自己竟也是被转化的噩梦生物—— 【血衣教皇】当神摒弃了我，我找到了另一位神。 他的手指划过浸透鲜血的书页，上面的血迹扩散收缩，凝聚出一行奇怪的符号。 西厄斯二世淡淡微笑了起来，轻声道：“我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应该这副本就结束了 *根据上两章的投票，我们的《犯罪心理》+《福尔摩斯》顺利当选，所以下个副本开犯罪破案类，但生8后续还是会写，因为会牵扯到一些主线（咱们这里四大噩梦领主，生8是四大家族2333）而且我真的蛮喜欢伊森的 *邪恶力量里的上帝彻底不管事，天使和恶魔就想怼死对方，根本不在乎人类死活，妖魔横行。于是，这位教皇崩坏了，成了二五仔，但他是人类至上者，之后就知道啦～ 第55章 铁棺之女9 教廷确实比普通猎魔人更有底蕴, 甚至只是驱魔人的沃伦夫妇私藏品，都抵得过小修女辛苦一年的狩猎, 更不要提这里还放着“圣物”。 当然，朗基努斯之枪这种东西是不要肖想了，西厄斯二世要是真的把这玩意送出去，他就等着被赶下台，以死谢罪吧。 这些圣物中，有的仅仅是历任圣徒留下的，顶级工匠为教廷制作的传说级武器，或者驱魔人从各地搜集来的灵物。 叶良扫了一圈，味道都挺香的, 各有千秋, 却都没有特别吸引他的, 反正最后都是吃掉, 长什么样根本无所谓，还是挑挑口味更好。 然而, 还不等他用铁链卷起一把匕首，就感觉到玛丽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说起来, 玛丽虽然死的早, 但一直都是个很豪爽靠谱成年女性, 很少这般事态。 “玛丽？”叶良询问道。 “那个……好像在呼唤我。”玛丽忍耐着强烈的渴望，对叶良解释道，她铁链所指的方向，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空相册纸, 和旁边各种具有历史气息的圣物完美契合，顶多页面有些发黄，但依旧可以清晰看到上面的烫金花纹。 叶良没有从那张相册纸上感受到什么恶念, 也没有不好的预感，最终放任玛丽用铁链飞速地将相册纸拿到了身边，而上面原本空白的地方竟然慢慢勾勒出一个人影。 先是一个浅浅的轮廓，然后是头发、手臂、衣服，最后是细腻精致的五官，随着相册上人像的逐渐清晰，叶良却感到有什么东西从绷带里被拉走。 玛丽？玛丽！ 淦，教皇那家伙竟然在这里埋伏他们一手，他还真以为对方浓眉大眼是个好人！ 玛丽的人像最终定格在相册上，略带惊讶的眉眼，还是一如十年前般年轻漂亮，带着刚刚生育过后的温柔母性，这张照片是如此精致，以至于叶良觉得下一刻，玛丽就能从相片里走出来……卧槽。 玛丽真的从相册纸里走出来了！！！ 刚刚走出相片的玛丽仍有些茫然，直到她看到了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铁/处/女，这才明白自己被吸出来了，慌乱过后，又觉得松了口气。 铁棺之女并非不强大，但她从小都是人类，变成那种恐怖扭曲的模样，就算是没办法，也偶尔会感到沮丧难过，她甚至无法和丈夫孩子沟通，只能挥舞铁链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非人的生活方式，还要保持人类的本性，真的太难了。 而此时此刻，她也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人体，而是相册拟态，但至少从外形上像个人类啊！有嘴可以说话，有眼睛可以看这个世界，还能真正地拥抱家人。 唔，大概算是个好事吧。 反正他们回去又找了教皇后，才知道这个东西被叫做“显形相片”，没人清楚从哪里来的，但没有什么邪恶气息，可以用来捕捉魂体，当然，作为载体让灵魂寄居也是可以的。 约翰看到妻子，迪恩和萨姆看到妈妈，自然又是一阵全家团圆的快乐。 小修女察觉到铁棺之女的安静，走过去，轻柔地摸了摸冰冷生锈的铁皮，她知道主的心意，主也想要一具能说话、不会吓死人的身体。 “等吸收了足够多的恶魔，也许我就可以进化了。”也许他就会长出来手和脚，能够说话。 但他们谁都知道，到底能进化成什么样，又怎么说得准呢。无论如何，她都会帮助主实现心愿的。 教廷驱魔人，确实比民间猎魔人给力，至少装备配置那叫一个齐全，悍不畏死为主牺牲的精神那叫一个坚定，和这群基督教狂信徒比起来，沃伦夫妇真的只叫做小小闹。 不过，一支以狂信徒和铁棺之女组成的队伍确实挺吓人的。当他们冲到英国恩菲尔德的霍奇森一家房子里时，没被瓦拉克吓死的主人家差点被正规教廷队伍吓死。 也不怪英国人民内心太脆弱，着实是因为这群狂信徒不当人。驱魔人是个挺难的职业，真正和鬼怪刀枪相见的时候并不多，更令人苦恼的是前期的调查和报告。 没错，正规教廷编制人员是要向梵蒂冈写报告、报告的，连调用圣物，都要一定级别以上作保，驱魔人都习惯几个月处理一件事的节奏。 但一切都在遇到叶良和血修女后改变，民间猎魔人甭管自学成才还是家学渊源，那是逮到机会就是“冲啊”，手段暴力又直接，加上铁棺之女的索敌能力（闻到食物香味的狗鼻子），平均他们三天能解决一个案子，其中一天半还是用来赶路的。 于是，这群主的狂信徒就亢奋了，好耶，不仅能够除魔卫道，还在短短几个月内就积累过去几年的功勋，还有这等好事，那还等个屁！冲啊—— 满面红光、宛若中邪的驱魔人连声招呼都不，就冲进正闹恶魔和幽灵的霍奇森家里，也不管平民怎么想，熟练得放出铁棺之女拖住敌人，趁着整个房间铁链乱舞之时，驱魔人配合娴熟地散开，绘制魔法阵、布置封印结界、拿出圣物开始吟诵施法。 瓦拉克都被这套组合拳蒙了。 不过祂当年就是被十字军和耶稣之血干掉的，和这群信奉基督、手握圣物的教廷是“老朋友”了，还能不知道这群狂信徒的凶残？ 他们当年连自己人都能烧死，对付个把恶魔算什么，都不带怕的，甚至觉得为主牺牲正好上天堂，功劳大大的。 再加上铁棺之女顶在前面当盾牌，瓦拉克根本无法靠近在施法读条的驱魔人，最后硬生生被拖死，用耶稣之血将祂削弱后，用一小块圣子裹尸布将祂绑起来，塞进叶良“嘴”里。 终于吃到了这块扎实的巧克力蛋糕，有些焦苦的烘焙味中带了一丝甜，比安娜贝尔好吃多了，浓郁醇香不腻味，而且管饱，吃了瓦拉克起码要消化一阵子。这还不是瓦拉克的本体。七十二魔神要真那么好消灭，驱魔人就不会如此头疼了，只要地狱不灭，这些魔神就会不断在魔神柱中重生，而且瓦拉克只是被人类召唤，真正恶魔本体没有离开。 叶良又开始怀念当年阿撒兹勒的芝士想起了，甚至偶尔还不知死活地想象路西法会是什么味道。 几个驱魔人眼巴巴地看着他，隔壁霍奇森一家已经彼此搂着缩在角落瑟瑟发抖，驱魔人也没有理睬，就是默默盯着铁棺看。 ……不要一副我会侵吞你们教廷财物的模样好嘛！ 叶良无语地把裹尸布“吐”了出来，几个驱魔人赶忙把圣物收起来。这才有心情收拾自己的魔法道具，安抚受害者，并且电话让人来善后。 走走走，去下一个点。 驱魔人队长带着诚挚的热情，拿着刚收到的任务清单，快活地给铁棺之女带路：“去法国的奥尔良，飞机票都买好了。” 叶良：啊，不是，我吃饱了啊啊！你们考虑一下我的胃口好嘛！ 淦，狂信徒根本没法讲理。 至于遇到了后期，叶良都快麻木了，甚至闻到各种怪物的味道有些想吐，并且真的“吐”了，能量过剩融合不进去后，他就只能每个怪物尝一口，然后把半死不活的敌人扔出来。驱魔人非常遗憾地看着他，接着用教廷常规手段净化对方。 铁棺之女吞掉它们多好啊，环保又干净，还不浪费他们的净化材料，这特么都是功勋换的，梵蒂冈的后勤主教有多抠门，你们根本不知道！ 叶良：谢谢，但我不是垃圾处理器，啊呸！ 在这种满负荷进食下，铁棺之女的进化也快得飞起，绷带上的血迹越来越新鲜，而周身弥漫的血雾越发浓重，直到一天，他身上的烙印发生质的变化—— 【未命名】恭喜晋升为的噩梦镇长，请尽快前往梦域登记和接受任命。 铁棺在这一刻碎裂成粉末，血绷带一层层落下，露出了里面被包裹了几十年的人体，一位年轻的亚裔，漆黑短发湿漉漉地贴在头上，睁开的深褐双眼迷茫，抬头看了看自己沾染着绷带血迹的双手，接着意识到自己根本没穿衣服在遛鸟这个事实。 叶良：这是……我原本的身体？等等，我衣服呢？！ 年轻的亚洲男性的表情从迷茫转为羞恼，甚至想低头捡起血淋淋的绷带往重点部位挡，然而已经看清整个过程的小修女维多利亚顿了顿，默默地递上了一件驱魔人的制式风衣。 原来她家主绷带下面是长这样啊。 从噩梦领主的仆役升到噩梦镇长，甚至可以去梦域领取一块地皮，这对叶良来说简直是个震惊得掉下巴的消息，这说明两件事—— 第一、梦域并不是很多人所说的混乱无序的世界，正相反，人家规章制度齐全，自成体系，不屑与外界往来，而且上升通道通畅，连由人类转变的仆役都可以靠自身“努力”而成为镇长！ 第二、他终于可以真正跨入那个神秘血雾世界，近距离寻找自己的回家之路。 之前作为噩梦战士时，他的力量不足以开通道，而铁棺之女倒是能做到，只是他当时疯疯癫癫，并不记得这项能力如何使用。 而现在，叶良有足够信息开辟出梦域通道，当弥漫着血雾的大门开，那条铺满红花，潜藏着无数鬼怪的道路再次出现时，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小修女想都不想就跟上，却被叶良阻止。 “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梦域安全，他才会让别人进去，若是梦域是充满恶意的敌对方，只牺牲他一个就够了。 # 梵蒂冈的会客室。 穿着纯白长袍、戴着金边眼镜的教皇西厄斯二世，一边抚摸着手上的羊皮书，一边和客人温和说道：“我们曾经是密不可分的同伴。” 坐在对面的男人身穿西装，不置一词，只是略略动了动手指，低声回答道：“圣殿骑士脱离教廷已经很久了。” 他们当年就不忠于教皇，何况是现在？醒醒吧，这群宗教老顽固！人类都进入新时代很久了！ 虽然还顶着“圣殿骑士”之名，但他们已经在向现代公司转型，只有教廷还坚守着老一套。不过嘛，大家一开始的目的就不一致，谁也不想管谁。西厄斯二世邀请他的时候，这位大团长都有些愕然，不过来还是来了。 “既然当初能够脱离，就说明将来还能加入。”这位老人笑着说道，“教廷需要做出改变，而我们需要圣殿骑士这样的盟友。” “上帝放弃世人，天使利用人类，恶魔争夺灵魂。”丝毫不觉得此刻说的话有多亵渎的西厄斯二世平静地看向圣殿大团长，伸出了自己的橄榄枝，“既然如此，人类就该让祂们都去死，你说对吗？” 圣殿大团长：我真傻，我单知道我们组织疯，万万没想到，这群老伙计比我们还疯。 完全不想参加这种弑神任务，还是找伊甸碎片，怼刺客来得香。 “这是给圣殿的一些薄礼。”西厄斯二世将一个朴素低调的木盒子推到圣殿大团长面前，静静地微笑着等他开查看。 大团长只开了一条缝，就面无表情“啪嗒”一声合上了。 妈的，这个教皇真特么是个疯子，耶稣裹尸布都拿来交易送人。 “我得先回去通报组织。” 作者有话要说：*西厄斯二世：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二五仔，平平无奇地想宰掉神、天使和恶魔而已，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奇怪地看着我呢？ 圣殿大团长：妈耶，这个教皇脑子疯了。 *我改了裹尸布的归属权，原著里圣殿已经拿到裹尸布的伊甸碎片了，这里就设定在教皇手里，作为和圣殿合作的诚意。 *恭喜良良子拿回本体，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该穿越还是得去穿越23333 第56章 噩梦镇长 叶良面无表情, “嘎吱”一声将窜出来的扭曲怪物捏死，甚至捏出爆浆, 随手扔在妖冶鲜艳的不知名路边红花丛中。 虽然没有计时工具，但他用步数测距，从入口开始，他已经走了十万步了。要不是他现在的体质不再是凡人，早就累死饿死在半路了，难怪当年九头蛇死活探索不出什么，光是战斗与生活补给就能为难死人。 而不被梦域承认的生物，甚至会被血雾排斥和攻击，更不可能像对叶良一样, 还若隐若现地指引前行方向。是的, 攻击性极强且诡异的血雾特么竟然会带路。 它们果然是有集体意识的, 会随着噩梦生物身份的升级, 从阻力变为助力。 如今他好赖也是个“镇长”，血雾的态度就热情多了。 只是这走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而且之前还能若隐若现看的中心王城, 现在彻底看不见了……他要去的地方到底是多偏僻啊！ 又走了两万步，叶良终于看到了建筑物——比草棚好不了多少的茅草屋, 而在茅草屋外, 有一个看着像人类的身影。 不过, 在梦域这个地方，像人，并不一定真的是人。 但叶良早就没有退路了，他深吸一口气, 刚伸出腿，就看到对方灵敏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姣好清灵的女性面容, 和人类并无二致，头发深黑，眼眸碧绿，五官像中外混血。 看到叶良，对方没有像怪物般无理智攻击，而是一言不发地递过来一张浸透鲜血的纸张，上面画着各种奇怪符号。 叶良：？？？ “你看不懂？”对方比他还惊愕，声音脆生生的，悦耳极了，就是这清秀的混血姑娘为什么声音像个男人？ “这是你们梦域的文字？”叶良猜测道。 对方表情凝重地点头，彻底放弃了迅速完成交接的奢望，用修长白嫩的手指，指着纸上的两处空着的地方，说道：“左边是你的名字，右边是小镇名字，你自己取。” 不，不是，我又不是真来做镇长的，更何况你们有个屁镇子？这破地方就一间茅草屋，能交流的生物也就你一个，我管个寂寞？ 从零开始做异世界基建吗？有病啊！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做什么镇长，我想要……” “这间房子是镇长居所，以它为中心的三百卡里都是你的小镇，这里是血鬼白灵领主的领地，不过白灵领主已经很少管领地的事情。” “不是，我是说……” “虽然这里比较荒芜，离最近的镇子有五百卡里，目前连一个居民和仆役都没有，但你可以从外面拉人再转化。” “可我并不想……” “你的职业转为噩梦镇长后，小镇的发展情况会影响你的力量，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彻底放弃这里，像那群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白痴一样，根本不把领地当一回事。” 叶良扯了扯嘴角，看着这个絮絮叨叨的梦域人，他算挺明白了，对方就是不想让他说半个字，不过这种打断人的方法是有多幼稚？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遇到这样一个长得正常又能沟通，甚至有点憨和幼稚的家伙，他对梦域的感官竟然迅速发生改变。 最开始时，梦域就像神话中最可怕的不可直视之地，所到之处带来的都是阴谋和灾难，比地狱还糟糕一万倍，里面的生物各个都像幕后反派，都是看一眼就会掉san的玩意儿。 但现在看来，却又不过如此：领主不负责，三百卡里的小镇只有一间茅屋，镇民得自己转化，基建得自己造，除掉了那层神秘面纱，梦域甚至比现代社会还落后，搞得像是他来乡下扶贫似的。 这么一想，始终都带着警惕心，甚至一度把梦域当作人生大敌的叶良，竟然慢慢放松下来，用看憨憨的表情，看着眼前的梦域人。 梦域人：……呵，不要以为我看不懂你的眼神。 “梦域连接了很多世界？那我该怎么从外面拉镇民？万一走错了呢？”这回叶良没有被打断，对方也意识到这次的小镇长什么都不会，全要一一重头解释。 “你看到地上的血路吗？每条路的尽头都是噩梦王城，而出口都对应一个世界，噩梦镇长的力量足够开启出口通道，但你那么弱小，开一次就得休息很长时间。另外，转化过的外界生物才能生活在这里，否则会被血雾吞噬，或被怪物杀死。” “然而，不是所有外界生物都能被转化，情感越强烈，转化后能力越强，存活率越高。这块土地是你的，镇民的力量会分一部分供给你，你能打开的‘门’就越大，就能转化更多人。” “不过，”对方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动作女性化，声音却仍是个纯爷们，“能被转化的外界生物多半情感强烈到过于扭曲，经常会发疯，所以我们更喜欢本地人，只不过你这里……” 实在是太偏了，梦域生物根本看不上，是吧？ 行吧，叶良面无表情，这个镇长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说得好像他能选择似的。何况，这个身份最吸引他的，就是噩梦镇长开“门”的能力，或许，总有一天，他能找到回家的那条血路。 “这些血路有情报吗？”比如有人记录下来，哪条路对应哪个世界。 梦域人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好半天叶良才明白过来，恐怕噩梦生物真的是非常低调和死宅，没有特殊情况完全不想离开梦域，又有谁会闲得蛋疼一条条探路记录？ “……我懂了。”叶良从对方手里接过那张纸，想了想，在左边写上了自己的中文名字，右边写上了“归乡”二字。 归乡小镇，叶良镇长。 身上的烙印再次发生变化—— 【噩梦镇长】血鬼白灵领归乡小镇的叶良镇长，虽然被分到最荒芜的一块地，但那间屋顶都破了的小茅屋，也许会是未来伟大领主崛起的第一步。 叶良：谢谢，并不存在崛起的那天，而且为什么这个烙印的解释风格都变了？ 之后的技能倒是和铁棺之女时期一样，只是因为能量吃多了，略有加强而已，另外【牺牲者烙印】也一直都在。 对方拿到契约纸之后，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就匆匆离开，好像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叶良只能自己踱步走进茅屋，只看了两眼，就知道归乡小镇到底有多破烂了。 烙印说这房子的屋顶破了，绝对是谦虚之词，这哪里是屋顶破了，四舍五入的话，根本就没有屋顶。 屋子里面空空荡荡，连一件家具都没有，要不是烙印发生变化，自己又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叶良都快以为这地方是三分钟前随便搭出来，专门拿来忽悠自己的。 不过签订契约后，他确实能感应到周围的环境，而所谓的三百卡里，约莫就是五百多平方公里，连中国大点的区都比不上，更别说市了。 叶良叹了口气，重新又走了十二万步，在这条血路的尽头做了个标记，并记录在了风衣里的笔记本上，这些都是小修女的东西，前两页还有猎魔时的笔记。 而当他打开通道，小修女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眼神中是满满的信仰和依恋。叶良再次叹气，他知道，小修女和之前世界所有人都是不同的，圭多有自己的人生，群鬼都得到解脱，哥总就更别说了，芹泽博士也能放下挚友的死亡…… 但是，小修女不行，他若是不声不响走了或者死掉，她绝对能疯掉。 “我有一件事想托付给你。”叶良说道。 而小修女的回应这是斩钉截铁：“为您牺牲生命，在所不惜” ……这倒也大可不必。 叶良解释了梦域和归乡镇的情况，他得去寻找回家的那条血路，小镇建设只能委托给小修女，后者与他签订了契约，也不知道血雾会不会认可，只能试一试。 为主建造神国吗？ 小修女的眼神更亮了，感到自己受到了主的重用，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并且以极大的热情，立刻就想冲去归乡小镇，开始神国建设规划。 叶良扶额，只能先带她进去试试，好在小修女对血雾适应良好，血雾虽不像对叶良那么热情，但至少没什么攻击性。 而当小修女看到那个可怜的茅屋时，她的斗志更激昂了，绝对要给主建造一个配的上身份的完美神国！ 小修女没有力量开通道，所以叶良多了一段时间，和教廷继续协作驱魔，一方面拿来补充开“门”的能量，另一方面则挑选合适转化的帮手。 能成为鬼魂的执念情感都很深刻，只是要控制住性情扭曲的怨灵并不容易。 剩下的功勋则兑换成材料，建设归乡小镇，起码先把镇长办事处给搭起来！ 小修女带着转化成功的怨灵忙得热火朝天时，叶良则开始探索其它血路，不过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他其实也只能随便挑一条路走到入口，至于尽头的王城？离近了就会被血雾排斥，明显噩梦镇长的力量级别，还没资格靠近那里。 嘱咐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叶良终于踏上了选中的那条血路，离小修女所在的世界并不算远，五 百卡里左右，也方便他来回。 只是叶良万万没想到，当他踏进那个世界通道时，一股吸力拉扯着灵魂，接着，他再次进入到他人的躯壳里，手上的烙印发生变化—— 【噩梦镇长】（封印） 叶良：？？？ 而下一刻，他发现了更糟糕的事情：一片狼藉的汽车旅馆房间床上，躺着一具尸体，而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染血匕/首。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宛若死神的催命声。 叶良：我觉得这个世界就是在针对我，并且掌握了充分的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叶良看着寸草不生的小镇领地和没有顶的茅草屋：我觉得你们好像在敷衍我？ 梦域人：嗨，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在低魔世界开魔法，你咋不开高达呢？这不是难为BAU和夏洛克？不封了良子的外挂能玩？ *梦域的形象之所以精分，是因为领主们的意见不统一，另外可不要觉得噩梦生物是什么小可爱，如果觉得它们可爱又友善，那多半是装的：） 第57章 法外狂徒1 作为新上任的法外狂徒张三, 叶良迅速地扫了一遍脑内记忆，好极了, 确定人的确是“自己”弄死之后，他感到更加绝望与窒息。 但自首是不可能自首的，这种杀人案件，多半是要在监狱里待到老死，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监狱模拟器里。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急促。 叶良叹了口气，将匕/首藏到了腰后，又从地上捡起被团得乱七八糟的被子，盖到了一/丝/不/挂的男性受害者身上, 擦了擦脸颊上的血迹, 披上一件外套后, 这才开了一道门缝。 “你好, 我是BAU的摩根探员，这是瑞德博士, 威廉·卡托先生，请问有空能聊一聊吗？” 还有什么比杀了人被敲门更惨的事情吗？那就是刚杀完人后, 就发现敲门的是执法部门。 夺门而逃这种事, 叶良想都没想过, 这两位探员腰间上的东西叫做热武器，okay？何况，万一交手时没轻重伤到警方，他才真要崩溃。 叶良平静走出了房间大门, 用食指抵在唇边，笑容歉意地说道：“嘘，我们出去说, 小声一点，我们昨晚玩得太疯了，不要打扰到杰克睡觉。” 摩根&瑞德：……虽说现在美国挺开放的，但这位卡托先生真是坦荡洒脱。 “要去喝杯咖啡吗？还是要我跟你们回去？”叶良真诚地问道。 “不用了，你不是嫌疑人，只是有一些事情要询问，我们在门口说就行。”摩根探员客气说道，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笑容高傲的穿西装的精英男人，双手抱臂，像是某种广告照什么的，“你认识他吗？” 叶良对着照片，认真地在威廉·卡托的大脑里搜索相关信息，紧接着，一个画面闯入脑海：在灯红酒绿的现代化酒吧中，这个高傲的男人抬着下巴，多金帅气地吸引着男男女女；而紧接着另一个画面，这是两具在床上互相纠缠的……卧槽。 叶良的表情差点当场垮掉，强行挽回也没用，所以干脆自暴自弃，露出颇为厌恶的表情：“认识，前几个晚上吧，在星空酒吧，这个男人在到处猎/艳。” 他对同性相爱没有任何看法，但他讨厌美国人这种到处约/炮的行为，既不健康，又对未来的伴侣不尊重，说他思想老古板也行，反正当年也不是没人说过他。 但在摩根和瑞德看来，就是面前这位卡托先生真的很直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任何感情，爱憎分明得很，至于为什么讨厌受害人？因为根据调查，这位在英国生活多年的卡托先生，自己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这种人肯定是不乐意游乐场中多一个抢风头的对手。 但会不会是卡托因为嫉妒而杀人呢？ 绝对不是，罗西探员和霍奇探员当时在分析现场的时候，就说过这个凶手是出于征服感而杀人的，带着一种病态的掠夺和占有欲。而他所选中的猎物都是阿尔法气质十足的男人，换而言之，对手越强大，他就越亢奋。 这样高傲的杀手，是不会因为自己技不如人而嫉妒的，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才是天下第一，全世界唯我独尊，根本不存在第二个选项。 “那天晚上你有看到什么吗？有人看见你和照片上的人交谈过。” “对，我现在很后悔和他说话。”这话绝对发自叶良的肺腑，他真诚道，“至于看到什么？好像没有，他和我说了两句就往外走，可能是去取车。” 这也是事实，但问题是，当时受害者会和威廉走，是因为他们两个谈妥了，准备坐车去深入交流，但经过叶良的嘴一说，就完全是两个意思。 “那你呢？你一直都待在酒吧，待到多晚？” “没有多晚，这家伙真的很让人恶心，我没多久也走了。对了，探员，你们需要我提供不在场证明什么的，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摩根顿了顿，好笑问道：“那你有吗，先生？” “没有，那晚我没有约其他人，所以拿不出不在场证明。” 摩根：……那你说个寂寞？ 这个威廉·卡托是不是有点憨？坦诚憨批得令FBI探员都有些窒息，不过，面对那双漂亮真诚的灰眸，摩根没有再多说什么，嘱咐他留在城里不要离开，之后可能还会需要他协助。 威廉·卡托是嫌疑犯的可能性很小，因为那双眼睛太干净了，完全不属于猎食者，更不属于一个变态自恋症者。但连环杀手是会伪装的，虽然摩根觉得，多数人都瞒不过他们经过专业训练的BAU成员，但谁知道呢？之前也不是没受过教训。 “回去之后，让加西亚调查一下卡托的背景和人际关系，尽快确定或排除他的嫌疑。”摩根说到一半，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着问道，“小博士，今天怎么如此安静？” 金发小博士如梦初醒，这才发现他们对知情者的询问已经结束了，他愣愣说道：“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嫌疑犯是一个极度自恋的人，他为什么会把受害者的器官割下来取走？” 一个雄性激素过剩的犯人，是不可能崇拜其他男/性/器/官，连作为收藏品都不可能。 “你是说，我们的侧写出错了？”摩根低声问道，也陷入了思考。 “不。”金发小博士抿唇摇头，“我认为，制造这些案件的人有两个，一个动手，一个出主意和蛊惑，所以现场才会有分裂感。” 而送走了执法部门后，叶良这位新晋的张三立刻赶回去收拾现场，讲真，穿越了如此多的世界，他对正常人类使用的毁尸灭迹没有半点经验，好在他脑内还有威廉的记忆，参照着对方的做法，他用床单把人裹了起来……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叶良暗骂了一声，从兜里翻出一个智能机，上面是一个叫“M”的人发来的短信——别忘了你的收藏。 卧槽，竟然有人一直在监视他！包括他和BAU探员们说话的时候！ 叶良顿时毛骨悚然，整个人都炸开了。 妈的，要是此时噩梦镇长的力量还在，他的铁链能把附近三公里都犁一遍，在所有金属上都装上自己的眼睛。 可惜他不能，非但他不能把偷窥自己的人找出来，还要忍辱负重，一脸沉重地把所谓的“战利品”割下来，动作无比狂躁，甚至想吐出来。 威廉·卡托就是个精神病！ 当叶良边收拾现场，边翻阅回忆之后，他无比确信这点。威廉·卡托是个美国人，而且出身极好，他童年和少年时期，父亲手握一个大型跨国企业，母亲是个艺术家，虽然性格冷淡了一点，但物质上没有亏他一分，更不会虐待体罚。 但生理上没被虐待，不代表孩子的心理就没有。原因无他，卡托他爹是个骗婚的gay，即便如此，还是为了继承人和名声，强行吃了药和他妈妈生下了卡托。等到繁衍后代的任务一结束，证明自己“清白”的老爹就开始放飞自我，到处勾搭小男生，都不带搭理儿子的。 而本来就沉迷艺术到疯魔的母亲对这孩子就更加冷淡了。 这也就算了，到目前为止，卡托也只是缺爱而已，直到八岁时的一天，在房子里玩躲迷藏的小孩，意外在衣柜里看到他爹和情人的深入交流，他爹……还是下面那个，那个一本正经的商界精英竟然毫无尊严地哽咽求饶、泪流满面。 小卡托的三观裂开了一条缝，但治疗及时，应该还是能挽救，就算治疗不及时，大概也就是终身崆峒罢了。 直到小卡托青春期发育时，发现自己对女人天生没有兴趣，竟然和他老爹一样只爱男人，而且在第一次梦中幻想时，他竟然梦到了身下的人，长着老卡托的脸，和当年小时候从衣柜门缝里看到的一样，哭泣着…… 当场裂开了、崩坏了有没有？！ 小威廉·卡托被吓醒了，恶心地吐了两小时，却悲惨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冲动。 在这之后，尚在少年时期的卡托毅然离开美国，远去英国求学，并且在那里的私立学院，遇到了自己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之一，也就是短信里那个该死的M，吉姆·莫里亚蒂。 卡托始终隐瞒着自己的噩梦，但莫里亚蒂是什么人呢？用叶良的视角看过去，大概就是恶魔批了人皮吧，至少在智商和恶毒上比瓦拉克能打多了，阿撒兹勒才勉强比得上。 莫里亚蒂“指导”并“开解”了自己当年的同窗好友，并成功忽悠对方加入了自己的犯罪团伙，以英国为据点，逐步拓展海外市场，卡托是他最得力的马前卒之一。 而这个马前卒最大的执念就是老卡托，于是，莫里亚蒂就指导威廉暗中操作，让老卡托和妻子离婚，让他的公司破产，自己欠了一屁股债，变卖家产，穷困潦倒。 “现在他不就是你的了吗？”莫里亚蒂那个精神病如是说道，阴冷的声音百转千回，简直比卡托更像个gay，可惜这个魔鬼是个无性恋，不，准确来说，莫里亚蒂的爱人只有犯罪。 哎，精神病的思路你别猜~~ 卡托还真信了莫里亚蒂的鬼话，内心复杂崩坏地找了自己流落汽车旅馆的老爹，后者受刺激过度，穿着自己最好的一套西装，直接从窗口跳下去自尽。 然后，卡托就彻底疯了，疯到犯罪组织的工作也不管，就待在美国杀人。 每晚都在疯狂“狩猎”，而且挑选的都是人模狗样的精英，而且都稍微上了点年纪，并且没有公开出柜，等把对方诱拐到汽车旅馆中，双方衣服都拖了，再用刀戳/死，对，卡托根本没碰这些受害者，脱衣服抱抱已经是这个变态的极限了。 叶良觉得，远在英国的莫里亚蒂大概都有些无语，没错，他是怂恿卡托回美国了结心愿，看热闹不嫌乐子大嘛，但他真没想过赔上自己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啊！ 妈耶，手下内心太脆弱不得行。 卡托疯得彻底又突然，莫里亚蒂都措手不及，又因为对方掌握了不少组织绝密，只能派人时时刻刻盯着，并试图引导对方，要么能劝回来，要么就干脆怂恿他去死。 看M发的这个短信，估计莫里亚蒂已经没有耐心，准备送卡托去死了。 叶良想死吗？那肯定是不能的，虽然这条血路后的世界不是故乡，但他也没奢望第一次就能找到，他对噩梦力量被封印的事情很好奇，之前梦域在前几个世界都如此肆无忌惮，为什么到了这里就不行？ 如果掌握了原因，是不是他就有办法对付梦域？ 所以，他得活着。 哪怕是和莫里亚蒂这个疯子罪犯虚与委蛇，叶良沉默片刻，拨通了记忆中的那个电话，大概瞪了十几秒后，电话终于通了。 直接说自己想通了，回头是岸，想回英国是不成的，莫里亚蒂这人都快成精了，不听出点问题才有鬼！ 叶良回顾了威廉和对方从高中开始相处的点点滴滴，最终在莫里亚蒂逐渐没耐心的语气中，开口问道：“昨晚我杀掉的那个人，眼睛有些像你。” 莫里亚蒂：…… 你特么打电话就为了调戏自己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法外狂徒张三+1 *叶良：泻药，人在凶案现场，BAU在外面敲门，电话里莫娘在催命，有事烧纸，活人勿扰。 第58章 法外狂徒2 正常人类听到手下说这句话, 大概除了当场毙了对方，不作他想。 但问题是, 莫里亚蒂是个精神病啊！这个世界要是有地狱，他说不定一咽气就能当场上魔神柱，这算哪门子正常人类？ 瓦拉克和他比扭曲就是个弟弟！当年要是鬼修女要是换成莫里亚蒂来当，别说修道院了，整座山头都能被玩没了。 所以，莫里亚蒂没有生气，他非但没有生气，他反而来了兴趣。 “是吗？”尾调上扬中带着点意味深长和危险，“那你也想杀了我吗？” “想。”叶良顿了顿, 又说道, “我以为他死了之后, 我的脑子里只能看到他, 想杀的人也都长了他的脸，直到昨晚我在那具尸体中看到了你的眼睛, 之后我闭上眼，就都是你了。” 卡托的声音透出一些迷茫：“为什么会这样？” 对啊, 为什么呢？ 从表面上来听, 这个胆大妄为的手下是在找死, 堂而皇之说想杀老板。但仔细一琢磨，卡托现在疯了，是个精神病，他一次次在汽车旅馆杀死和父亲相似的人, 并不纯粹是因为恨意，也有求而不得的爱。 爱是世界上最扭曲的诅咒。 因为爱，卡托看得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老卡托的脸, 直到昨晚，他看到了莫里亚蒂的眼睛，从此，他想杀的每个人都成了莫里亚蒂。 来，你品，你细品，这说明什么？ 这特么哪里是杀人宣言？这根本就是疯子的表白！翻译过来，就是剖析真心：老板，我每天每天都想着你，闭上眼都是你，你说为什么呢？ 以莫里亚蒂的智商，当然立刻想明白了这点。 如果叶良直接表白，莫里亚蒂绝对不会相信，可以借疯子之口说出“想杀你”的疯话，他反而会相信，但信了又如何，难道他会被感动吗？ 谁家组织想要一个不受控的疯子？虽然莫里亚蒂自己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但威廉·卡托毕竟是不同的，他和莫里亚蒂从十六岁起就认识，一步步从同学，到朋友，再到最后的上下级关系，十多年的时光，哪怕莫里亚蒂冷酷无情，他也得承认，卡托的忠诚毋庸置疑，而且熟悉的人用起来也顺手。 何况，在莫里亚蒂创业初期，卡托一个人能当几个人用，能将海外市场开拓成这样，绝对是有真本事，这年头人才最不好找，手下一群智障蠢货，也是会让人窒息的，尤其是莫里亚蒂这种过分骄傲的人。 从理智思考，只要卡托肯回头，不再发疯死磕他爹，仍是组织的中流砥柱；从趣味性思考，一个疯狂爱着自己，爱到想杀了自己的疯狂手下，不也很刺激吗？ 莫里亚蒂犹豫了。 叶良又小心地加了一把火：“从过去到现在，你总能为我解开迷惑，所以，这是为什么呢……吉姆。”最后那个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从确定上下级关系后，从莫里亚蒂成为犯罪皇帝后，他就再也这么叫过对方，见面了和别人一样喊老板，但在很久远的学生时代，卡托总是这般，跟在莫里亚蒂身后，一声声唤着“吉姆，吉姆……” “当然，威廉。”最终，莫里亚蒂向来阴冷甜腻的声音传来，“我总是会为你解开疑惑的，不过，在此之前，先把你在美国的麻烦收拾干净。” 叶良挂电话时，松了一口气，莫里亚蒂应该暂时不会杀他了，非但如此，还会派人来帮他扫尾。果然，没多久，旅馆房间的门被敲响，叶良开门，就看到一个沉默熟悉的男人。 莫兰上校，叶良暗自啧了一声，果然之前对方起了杀心。 莫兰是莫里亚蒂最信任和得意的杀手，和要处理组织事务的叶良不同，莫兰不参加俗物，他就是一把纯粹的刀，只会收割目标的性命。 而作为组织最出色的狙/击/手，从刚才起，一直监视自己的人应该也是莫兰。不过，莫里亚蒂应该给他打了电话，所以任务就从暗杀变成了协助。 作为前军人和最出色的刀，莫兰处理尸体显然得心应手多了，叶良就在旁边打打下手，看到莫兰把尸体折成一个诡异角度塞进行李箱中时，叶良的呼吸都停了一下。 “把塑胶手套、雨衣、套鞋都处理掉，不要随便乱扔，确保它们都烧干净。”莫兰吩咐道，将箱子拉链拉好，轻松地提起来，准备出门。 他们往旅馆外走去，莫兰刚将行李箱塞进后备箱，眼见的叶良就看到BAU的探员去而复返，卧槽，这要是被发现了，莫兰绝对能开车带他直接步入末路狂花剧情！ 然后，莫里亚蒂就会气疯。 眼看着探员越来越近，叶良豁出去了，直接一拉莫兰的衣服，就吻在他嘴唇上。莫兰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但随即他也看见了几个美国条/子，然后对上卡托那双无奈的灰眸。 “他们看到我和尸体在一个房间，以为是我的情人，你应该刚才也看见了。”叶良从牙缝中挤出声音说道，“但现在情人突然不见了，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莫兰沉默片刻，不再试图挣扎，但也没打算配合，从头到尾就没张开嘴唇的意图。当然，就算他肯张嘴，叶良也绝对不会动用舌头，纯情处/男做不到的。 看着莫兰淡淡的脸色，摩根觉得自己应该是搅合了人家的好事，反倒是瑞德颇为好奇，眼光一直在两人之间扫视。 “杰克，别生气了，昨晚是我不好，闹得你太过了，还痛吗？”叶良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莫兰：…… 莫兰上校根本不想理他，本来，老板就是让他来杀人的，现在不杀了，也不代表他们关系好到哪里去。 叶良“无可奈何”地看着莫兰生闷气般甩开他，坐上驾驶座，理都不理地扬长而去，内心则彻底松下来，尸体被带走处理了，没有证据，就算是联邦探员也没有理由缉拿他。 之后也不会再有凶案发生，叶良绝对不可能去猎杀无辜者，不管他们的生活作风有多混乱。 “探员，还有什么事吗？”叶良充分表现出一个被情人当众嫌弃的无奈尴尬感。 摩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说道：“是有一件事，能和我们一起去当地警局吗？” 叶良：？？？ 原来费了那么大功夫，他还是没能逃过警局游吗？ # “这是嫌疑人给我的留言？”叶良看着照片上用血写的文字，略显懵逼，显然还未从精神病杀手的角色转移到被迫害的无辜市民上。 BAU的众人看着这位略显迟钝的卡托先生，不由无奈，对方好像压根没明白怎么回事。说起来，他们让负责信息技术的成员加西亚调查过威廉·卡托此人，知道他是曾经卡托公司创始人奥利·卡托的独子。 只是这孩子和父母关系不好，十六岁的时候就去了英国留学生活，后来因为工作原因，除了南北极，几乎把五大洲都逛了一遍，三十岁不到，就是个非常优秀的大公司管理层了。 威廉没有去卡托公司任职，其实也相当于表达了对老卡托的不满。 不过，商界的人都觉得小威廉坚持不了多久的，无论老卡托在外有多少情人，最终却只有他一个儿子，将来卡托公司和家族产业总会交到小威廉手上的，这孩子和父亲置气终归是年少轻狂，迟早都会和解的。 但就在几年前，盛极一时的卡托公司遭遇大丑闻，破产后被其他公司收购，老卡托更是欠了一身的债，把豪宅游艇卖了都不够还，一看就是被人做局害了，下手还非常狠毒。不过商场如战场，自己技不如人，也不会有人同情他。 老卡托大概是承受不了这种打击，在前两个月在廉价汽车旅馆里，跳楼自尽。而只有父亲死亡后，威廉·卡托才从英国回来，为父亲料理后事。 而“波士顿屠夫”就是差不多这时候出现的，BAU当然会起疑，然而第一起凶杀案发生的时候，威廉还没过海关呢，所以就被彻底排除了嫌疑。 至于威廉的出入证明为何能做到这点？只能说，莫里亚蒂的犯罪帝国不是吹出来的。 BAU对威廉·卡托的侧写，是一个童年缺爱，远走他乡，想用能力证明自己的极度高傲之人。但现在打了个照面，就知道完！全！不！是！ 那双干净坚定的灰眸没有丝毫恶意，就是反应略慢，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总有些茫然无措的感觉，仿佛是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环境，又被暴风般摧毁三观后的可怜人。 叶良当然不知道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在内心疯狂吐槽他，他只是看着照片上的血字“我看见你了，你真漂亮”发呆。 其他人不知道，但威廉做过什么破事，叶良能不清楚？ 这句“我看到你了”说的应该是对方看到自己的杀人过程了，果然疯子发癫时是没啥理智的，对方要是把过程录下来，就更麻烦了。 不过能写这种血字，还杀了人来挑衅另一个杀手的，多半也不会找警方合作。 至于后面半句“你真漂亮”，叶良直接当疯话无视掉，精神病说的话千万不要细究，否则迟早被带进沟里。 “你能想起什么吗？”一个漂亮的叫艾米丽的女探员温柔地问道，她的声音有一种安抚人的魔力，应该是经常做安慰受害者和家属的工作。 叶良倒没被吓到，他只是有点懵，好半天，才摇摇头道：“对不起，我每天晚上都出入酒吧和夜/店，接触过的人太多……你们也知道，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还和他们吵过架。”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气道：“我不应该为了父亲的事情……惹到这种麻烦……我以后再也不会去那些地方了。” 肯定的！叶良自己又不疯！再说就是叶良疯了，也顶多跳跳海带舞，嚷着要干饭而已。和这群精神病比起来，真是乖巧温顺无比。 “我可以回英国吗？这样应该就不会有危险了。”叶良眼巴巴地看着BAU众人。 BAU：你觉得可能吗？ 艾米丽安慰道：“我们了解这种犯人，就算你回了英国，以他们的偏执疯狂也会追过去的。要拜托他们只有一条路，就是战胜他们，将他们送入监狱。” 这位探员姐姐简直是正道的光！ 叶良也知道这个提议不太可能实现，而且他暂时也不想回去见莫里亚蒂，后者可比联邦调查员难对付多了。 “我们会派警员24小时保护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抓住他。” 刚想出去搞事的叶良：…… 别别别！千万别啊！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是初吻，但良子根本没当回事，与其想这个，他还不如想想回去如何搞定BAU，以及将来如何去英国面对蛇精病的莫娘。 第59章 法外狂徒3 叶良不想被BAU保护, 并非是他不知好歹，或者还想干点坏事。他纯粹是想起来, 对方如果拍了原主行凶的画面，那么一直负责监视他的莫兰，到底有没有看见？ 以莫兰在组织里出了名的严谨性子，他会放任这种威胁到处跑？ 还是说，这也是莫里亚蒂默认的，对乐子人来说，再恶意的揣测都不嫌多。 所以，叶良最开始想打算去找莫兰问清楚，但被BAU这一包围, 得, 还找个寂寞。他要是敢带着一队FBI去找莫兰, 后者就敢爆了他的头。 叶良对BAU的监控和保护行为苦笑不得, 却也能理解对方的小心。连环杀手一般不会随便挑衅某个平民，这种下战书的方式, 多半是面向警方和同类的。 而威廉·卡托肯定不是警方的人，那么, 就是同类？ 于是, BAU最终还是要把人圈起来。如果卡托是个伪装受害者的杀手, 那么无法宣泄的愤怒与攻击欲，还有眼看被同类挑衅的不满，迟早会让他失控，露出马脚；如果卡托只是个因为太漂亮而被盯上的倒霉蛋, 那BAU就更该保护平民的安全。 叶良最终搬到了警局来住，他反正也处理完父亲后事，名义上的英国总公司批了他几个月的假期, 就当来美国警局散心度假也行……吧？ 他当然不敢在警局搞事，实在闲着无聊，就看看小说，或者叫点外卖和甜点。他作为莫里亚蒂的左右手，那账户里肯定是极有钱的。这位犯罪皇帝不会在物质条件上克扣属下，比大部分996的老板都大方多了。 叶良就挑贵的点，花莫里亚蒂这种犯罪分子的钱，他半点都不心疼。非但如此，他还不仅点一人份的，而是警局人人有份，连扫地的清洁工都算进去。 短短一天一夜，这些平时拿不到多少工资的底层警察已经喝了他不知多少杯牙买加蓝山咖啡，吃了他不少米其林餐厅甜甜圈，品尝了各个高级餐厅的外卖美食，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BAU都陆续蹭到了几餐。 吃人的嘴短，这在哪个国家都成立，何况叶良又不是嫌疑人，而是被保护的对象。他长得不错，脾气又好，一双灰眸含笑望向你，很难有警员把持得住不答应他的要求。 当然，BAU还是有原则的，尤其罗西这种老狐狸，那是吃归吃，但面对叶良依旧滴水不漏，还能闲侃他最拿手的意大利菜，叶良立刻用半生不熟的意大利语向罗西讨教，后者也乐得指点几个语法错误。 只是连环案件未破，罗西探员忙得很，最终，只能推荐了叶良几本书，把他随手丢给组里最年轻的小博士瑞德，说是年轻人在一起更会有共同语言。 这段时间没有进展，波士顿屠夫又没有犯下新案子，BAU也只能和警员一起在街面做排查工作。而智商奇高，情商极低的小博士在人际交往上没什么优势，就被扔在警局看家，顺带也看着这位身份不明的平民。 小博士看叶良无聊得快发霉了，就教导并陪他玩了两把国际象棋。 十分钟后，叶良终于掌握了规则，觉得小博士真的又耐心又可爱。 二十分钟后，叶良的额头开始狂跳。 四十分钟后，面对金发小博士一脸的无辜淡定，叶良几乎想掀棋盘。人干事啊！两分钟不到灭我一盘，灭了我整整二十回，欺负新玩家，你良心不会痛的嘛！ “没关系，刚接触都是这样的，慢慢就熟悉规则了。”情商奇低的瑞德探员竟然还以为自己安慰了脸色不佳的棋友，殊不知他的棋友只想用旁边的泡芙把他噎死。 “瑞德博士。”叶良把棋子都收回盒子里，然后慢慢问道：“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搞科研，或者有更高成就，为什么会加入BAU呢？” 不要以为在美国，FBI是个多好的工作。诚然，对中低层人民来说，能做到联邦探员，那也算是不错了，说不定辛劳一辈子能捞个官，最终实现阶级上升。 但对真正的顶尖人员，比如大资本家的孩子、有潜力的硅谷新贵、能进入法官体系或竞选议员的精英律师、又或者瑞德这种智商高到能搞科研的天才，所谓的FBI探员不过就是一群猎犬而已。 至于普通警局的警员，那待遇和身份就更差了，君不见懂王的万千红脖子大军里，有多少本身就是当地治安官或底层警员？ “嗯……”瑞德犹豫了片刻。 叶良立刻会意：“对不起，瑞德博士，我不是故意打探你的私事，请你忘了这个问题吧。” “不，不是。”小博士摸了摸金发，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意，“很多人都说，我不太擅长和人说话交往，有时候反应还会很慢。但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觉得被冒犯什么的，我只是在想怎么回答你。” 瑞德博士沉静片刻，认真说道：“我只是想做一些真正有用的事情，帮助那些被害的人。另外，其实我在大学也有教职的。” 叶良：……啊，学霸和学渣之间的区别，简直是人类的参差。 瑞德博士的清闲没保持多久，就又有一具尸体被发现了，还是廉价的汽车旅馆，还是什么都没穿、部分器官遗失的男尸，还是一行血字，因压抑着极度愤怒而七歪八扭：“你们怎么敢禁锢这样的美丽？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好家伙，这货是看到他被警察保护起来，急眼了啊。 叶良面对齐齐望向他的BAU，再次无奈地摊开手：“我真不记得有这样的人了，要不你们把我放出去，再暗中监视我，看看能不能把他引出来。” 给警方做诱饵什么的，叶良完全不放在心上。他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会害怕几个藏头露尾的变态杀人魔？ 自己过得失败，就迁怒他人，剥夺无辜而珍贵的生命，一群人生loser！ 就算是原主威廉·卡托，请恕叶良直言，也是个废物中的废物点心。你们一家人的破事，能自己整整明白吗？老卡托死了，你折腾不到他，你就来折腾无辜的受害者？ 有本事你也自杀，去地下继续掐你爹，随便你们是相爱还是相杀，也给地狱那群玩意儿整点乐子，不是两全其美？ 叶良对于杀人犯的不屑，BAU是看得明明白白。咳咳，他们很敬佩卡托先生这种大无畏精神和对犯罪份子的蔑视，但这次的凶手真的有些棘手，且行事凶残暴虐，看他在墙上写下的这些对警方的挑衅，已经是在失控边缘了。 等等……那这样或许再刺激他一次，真的可行？ “不行。”主管霍奇严词拒绝，“我不同意这种冒进的做法，如果对方受了刺激后，对平民大开杀戒呢？如果伤害到了威廉·卡托呢？不说FBI内部的调查问题，如果卡托出事，你们自己将来如何能安心？” 摩根始终觉得他们主管古板保守过头，他现在正是最年轻激/进的时候，当下反驳道：“但我们什么新线索都没有，继续之前的排查，没有三个月根本完不成，这样下去，会有多少具新尸体出现？” “我愿意保护卡托，哪怕我牺牲了，都不会让他伤到一丝一毫。”摩根毫不退让地看着霍奇，双方一个冷脸，一个坚持，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 艾米丽抿了抿唇，和旁边的联络官珍妮弗交换了个眼神，瑞德尚且有些茫然，不知道好好的，摩根怎么又和霍奇吵起来了，至于人老成精的罗西，则是抱臂思考良久，才说道：“我认为这个计划可行，但我们必须把他引出来，至少引到我们的包围圈里。” “另外，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写血字的这个嫌疑人这几次案件，总是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不像是一个人做的。” “但是现场勘查下来，行凶过程和习惯都是一模一样的，除了留下血字挑衅这点。波士顿屠夫的作案手法，只有凶手自己和警方知道，如果他们真是两个人，要么是波士顿屠夫有了新同伴，要么……他在警方中有眼线。”艾丽米的表情有些凝重，而无论是哪种，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之前就怀疑波士顿屠夫的行为分裂，可能就是因为有同伙，现在又来一个？怎么，连环杀手打算来波士顿开全美精神病犯罪交流大会吗？ 这样危险的境地，让BAU瞬间感觉不好起来，保守派的霍奇也不得不退让，同意以叶良为诱饵，将对方引出来，无论对方是波士顿屠夫，还是模仿者。 叶良终于“自由”了，但他身上装了不止一个警方的监听器和追踪器，也不可能浪的起来。他挑了一家咖啡店，坐下来边翻着刚买回来的意大利语书，边思考着写血字的究竟是谁。 对方行凶手段步骤一致倒不稀奇，叶良推测，对方应该是亲眼看到他杀人的，而且连细枝末节都做到了，要么是近距离观察过，要么是莫里亚蒂在作妖。 但后者的可能性并不大，莫里亚蒂再如何乐子人，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乐趣，让自己的心腹落到美国疯子手里。要死，卡托也只能死在他手里，这是莫里亚蒂的高傲和独占欲。 那么，就是近距离观察过，不可能，威廉再如何是个文职，也跟了莫里亚蒂十多年啊！那是和墨西哥黑帮都叫过板的狠人，不然也不可能被信任重用，卡托再疯也不至于连人怼到他身边，观察他杀人都没注意到。 唔，这个世界上没有无解的凶案，近距离观察……等等，摄像头？ 叶良抬头看向咖啡馆角落里默默工作的摄像头，接着豁然开朗，原身都是在汽车旅馆杀人的，一方面是对父亲死亡的执念，另一方面就是这种破地方压根没钱装监控，本来就是城市治安的死角。 但现在想想，为了住户安全装监控，那是绝不可能的，但若是为了发展别的产业呢？汽车旅馆多的是来办事的街头男女，而拍摄这种东西，在网络上也能盈利不菲。 威廉不是没经验的人，他选定地方后，都仔细检查过几遍房间。然而，若是等他出去狩猎之时，有人正好进来安装了摄像头呢？如果对方是个熟练的好手，未必没这个可能。 叶良想起了威廉·卡托第三次杀人的时候，那个可怜的受害者也算机警，不像其他几个，直到被杀前，还沉迷在卡托的魅力之中，那个基金经理竟是察觉到不对，想要离开房间。 卡托当时也疯癫上头了，直接和对方打了起来，那个受害者挣扎得很厉害，坚持到最后才断了气，那一次，是卡托唯一的一次，没有在狩猎回来后再检查房间。 你们怎么敢禁锢这样的美丽？ 这么说，那个人是透过监控，看到了卡托杀人的姿态，并且沉迷于这种“美丽”之中，而迷恋上了对方，甚至通过杀人来吸引卡托的注意？ 啧，真是蛇精病。 叶良捏住了手里的咖啡，微微抬起，向咖啡馆角落的监控镜头举杯，那双灰眸中带着满满挑衅，对着屏幕后的那位猎食者，露出一个微笑。 杀害那些不设防的无辜路人算什么？ 有本事，你就来找我，来啊，我等你，切，崽种！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试图理解这群杀人犯的逻辑，像卡托这种人，真的就是只会迁怒无辜的loser，想掐你爹去地狱掐他啊！ *叶良：区区张三，爷都不带怕的，切！ 第60章 法外狂徒4 在BAU看来, 威廉·卡托就是沉迷咖啡，不可自拔, 他们怀疑这家伙摄入那么多咖/啡/因，今晚还打不打算睡觉？ 叶良也觉得喝多了，心跳开始加速，手都微微颤抖，便放下了杯子，揉了揉眉心，起身往外走去。天色渐沉，因为“波士顿屠夫”的事情，来往的行人数量都有减少。 既然确定了对方是电脑高手, 叶良就不指望, 对方会发现不了跟在后面的警方。 他走到一个小巷口的时候, 状似低下头系鞋带,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于是系携带的动作更慢了。 他默默等待着机会, 直到有几个喝醉的酒鬼路过—— 叶良猛地起身，拉住一个穿红衫的红脖子中年男人, 在对方耳边说道：“每周三晚上, 你出去看球赛的时候, 查理都会去你家里。你想想，你妻子是不是每次周三都会换一件衣服？” 本来就喝得醉醺醺的酒鬼，用迟钝的大脑想了一下，他之前就有所怀疑, 现在酒精上头，被人挑破丑事，更是不作他想, 怒上心头，当下对旁边的一个瘦子瞪大双眼，一拳头砸了过去。 “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占詹妮的便宜，去死吧！”红脖子和瘦子打在一起，旁边的几个朋友连忙上来阻拦，却难免被误伤。蓝领白人酒鬼嘛，脾气都不怎么好，打出火气后干脆就互相乱揍，彼此之间有生活摩擦的，就趁着此刻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在这群人打得闹哄哄的时候，叶良连头也不回，弯着腰就拐进了旁边的小巷里。 写血字的人再次发来短信：我有礼物送给你，来这个地方。后面附着一行地址。 叶良收起手机，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将身上的监听器和追踪器全部找出来，放进外卖小包中，又抽出一张便签，给BAU写了点字，贴在附近的垃圾桶上，转身离开。 幸亏他灌了那么多咖啡，现在精神得很，可以闹腾一晚上。 叶良走得洒脱，警方却急得团团转，等追踪的人分开那群红脖子，才发现目标人物连人影都没了，在附近搜索一圈，就找到了贴着标签的外卖包。 BAU也收到了叶良的留言——他发现你们了，小心摄像头，我先去把他引出来，别担心。旁边竟然还画了一个笑脸大拇指。 BAU探员：你可真有想法，你可真是个棒棒的小机灵……个鬼啊！ 不要自说自话地单独行动！你被一个变态连环杀手盯上，连警方都觉得棘手，你竟然给对方送菜？ 霍奇探员的脸色十分难看，而罗西则是陷入思考：他们并没有完全排除卡托的嫌疑，警方对他是保护也是监控，如今卡托摆脱追踪，很难说到底是想单独去对付犯人的无理取闹，还是故意和同伙会面。 可无论如何，他们此刻都得先找到威廉·卡托。 “小心摄像头吗？”罗西给了摩根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当下联系了技术人员加西亚。摩根不敢明说，生怕被监听，便用了两人平时订好的暗号。 加西亚正在电脑桌前玩笔的手都停下来了，她微微长大嘴巴，既担心自己被监控的同伴，又愤怒于被其他黑/客挑衅。她，网络世界的女王，怎么可能轻易认输！不是比技术吗？来啊，看我怕不怕你就完事了！ 活泼的金发胖姑娘双手在键盘上飞舞，带着满满战意。而另一边，叶良已经抵达了短信上的汽车旅馆，最近这些旅馆的生意都差了不少，他走进来时，除了老板娘都没看到别人。不过路人应该还是有的，偶尔能从几个房间里传来电视或男女的声音。 叶良顿了顿，那个地址没锁门，他就直接打开307的房门走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床上绑着的受害者，一身挣扎得乱糟糟的西装，脖子上的领带都没拿下来。 卫生间传来了水声，没多久，有一个陌生人从里面笑着走出来。 二十出头的年纪，苍白的面容，一看就是不常出门的类型，长相普通，但褐色的双眸很亮，聚焦在叶良身上，让人极不舒服的掠夺感。 “你来了啊。”对方惊喜道，“上次我来不及把你的制作的艺术录下来，信号就断了，今晚时间足够，你可以慢慢来。” 他亢奋地走到床前，向叶良展现自己的拍摄装备。 信号断了？啧，虽然不想承认，但莫里亚蒂组织的成员真的有效率，这种发疯的变态杀手和有组织的犯罪帝国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叶良向这疯子走去，扬起下巴，灰眸冷冽，问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给你录像？” 反正他也不会真去杀人录像，左右都要翻脸，叶良也懒得和对方客气，决定先用话怼他一波，接着再让对方知道拳头的力量！ 对方被怼得连呼吸都停了，就当叶良等着他暴怒袭击的时候。这个疯子竟然双眼中狂热更盛，脸颊发红，满脸喜悦和满足。 “你果然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存在。”他说着，就差没跪下来抱着叶良大腿。 叶良：卧槽！这是什么品种的疯子？ 叶良感到自己浑身汗毛倒竖，终于忍无可忍，直接一脚踹过去。对方身材偏瘦弱，当下就在旅馆地上滚了个圈，撞到门板，直接晕了过去。 不是吧，这么弱？叶良懵了，一时之间甚至怀疑噩梦镇长的力量是不是回来了。 摇了摇头，叶良转过头，给那个西装倒霉蛋解开绳索，撕下他嘴上的胶带，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吗？那个疯子伤害你了吗？” 受害者惊魂未定，警惕地看着叶良，后者往后退了一步，张开双手道：“你别害怕，我也是警方派来的，你快离开快电话报警。” 为了不吓到对方，叶良又往后面退几步，刚想再劝慰几句，就看到受害者的眼神从疑惑变成惊恐，举起颤抖的手，指着他背后大喊：“小心，你后面！” 脑后一阵风袭来，接着就是结结实实一棍子，叶良直接往床边倒去，但卡托的防御力大概还是比血字杀手强一些的，竟然没晕过去，而是转过身一把抱住凶手的腿。 早知道刚才就该补刀的，叶良懊恼，他当非人类太久了。 铁棺之女没有这个习惯，一铁链上去，对方要么继续活蹦乱跳，要么就凉得彻底，绝对不会故意装昏迷，因为妖魔根本没有这个技能。 他头晕目眩地抱着对方的腿，对受害者喊道：“还不跑？！” 血字杀手快气疯了，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能残忍虐杀好几个羔羊的灰眸男人，竟然这时候反水和警方站在一起，他就不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FBI发现？难道他还指望重新做一个正常人？不可能的，像他们这种人，就像地下的老鼠，永远都见不得光。 他扔掉了手里的铁棍，转而掏出了一把袖珍手/枪，对准了西装受害者去开门时的后背。 叶良来不及多想，本能捡起对方丢地上的铁棍，转身反手就是猛敲，什么九头蛇的格斗训练，德国军官的近身搏斗术，全部抛在脑后，一顿不讲武德的乱打让对方根本无法瞄准。 这种技术宅的身体就是弱鸡，连手/枪都不敢买大口径的，生怕后坐力伤到自己，更是压不住枪/口。 有叶良的捣乱，西装受害者虽然被枪响吓得跳起来，但发现自己没流血后，就和只兔子似的，以堪比博尔特的速度，开门，抢跑，大喊救命啊，报警啊……动作一气呵成。 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小伙伴。 叶良抬头，看到血字杀手气到发红的眼睛，还有对准他的枪/口，依旧不屑地勾起嘴角，挑衅般开口说道：“崽种。” 枪声响起，叶良的眼前漆黑一片，缓缓地跌落在地上，胸口火辣辣地发烫。 …… “滴——滴——”医疗器械发出单调枯燥的声响，叶良有些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转过头的时候，看见隔壁床的小护士当机立断地按下呼叫键。 接着，穿白大褂的医生，身后跟着两个BAU探员走进来，是霍奇和罗西。 “朝你开枪的凶手抓到了，但他指认你是波士顿屠夫。”霍奇直接了当道。 叶良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我没杀人。” 这是实话，无论这两个经验丰富的高级探员怎么分析卡托的语气、微表情和眼神，都明明白白写着“诚实”两个字，要是对方能伪装到这个地步，那可真不得了。 然而，BAU可不认为威廉是完全无辜的，以血字杀手汤姆·克劳德的精神状态，这家伙绝无可能在自己探员面前撒谎，对方的证词是有可信度的。 何况，克劳德虽然杀了两个受害者，绑架了一个，但前几个人并不是他杀的，这家伙有不在场证明，半个旅馆的人能替他证明。既然如此，那波士顿屠夫到底是谁？嫌疑人不是很明显了吗？ 虽然不知道卡托为何突然痛改前非，非但不杀人，反而英勇救人，但这不是为他洗白的理由。 只是他们虽有汤姆·克劳德的证词，但克劳德自己都是个精神病杀手，法官未必会采信，而他们受伤却没有任何证据。 没有证据，威廉·卡托只要找一个业务能力不太差的律师，就可以轻松洗脱罪名，接着回到英国，BAU怎么能眼看这种事情发生。 然而，卡托受伤昏迷，清醒后也非常虚弱，如果警方强行审问，绝对会被律师反对威胁。再造点舆论攻势，什么“救人英雄惨遭疯子诬陷，FBI为政绩是非不分”，什么“警方严刑逼供，践踏人/权”，美国报纸可没什么道德观，而且联邦调查局平时就挺遭人烦。 所以，霍奇和罗西不敢逼问太过，只是把克劳德的指认告诉他，并且询问他的不在场证明，观察对方的每一丝反应。 “我没有不在场证明，咳咳，我能给律师打个电话吗？” 来了来了，他来了，美国电视剧里，警方的一生之敌律师来了 霍奇和罗西能说不吗？按照规定程序，这是法律赋予卡托的权利，何况医生还在旁边看着呢。他们只能把手机提供给对方，听着卡托虚弱地喊来了两个波士顿最贵的金牌律师。 阿伦·索尔和丹尼·克劳恩。 在波士顿法律界叱咤风云，几乎毫无败绩，只要现身就令对手瑟瑟发抖，钱管够就帮你翻案的混蛋精英律师。 卡托这是下了血本，天知道花了多少钱。 叶良：造，可劲儿造，莫里亚蒂的钱不花白不花！ 等两位西装革履的大律师抵达医院时，经验丰富的霍奇和罗西探员就知道警方没戏了，除非他们还能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阿伦·索尔倒是脸上带笑，极有魅力，而旁边上了年纪的丹尼·克劳恩则化身机/关/枪，以法律法条为子/弹，哒哒哒哒往警员身上狂扫。 律师，果然是他们的一生之敌。 作者有话要说：*威廉是帮莫娘处理业务的手下，所以武力值真的……不太高，杀人都要靠偷袭。 *两个律师来自美剧《波士顿法律Boston legal》很久之前看的了，算是彩蛋客串，其实我也不记得阿伦他们接不接刑事案件了。 *BAU要是不怀疑，那么他们肯定是被下了降智光环2333，但是，哎~你没证据略略路~~~血字杀手那种疯子的证言根本站不住脚，在法庭上一定会被辩护律师吊着打，至于其他物证，莫兰都扫尾干净了（请相信莫娘家的业务能力），只要叶良自己不漏馅就拿他没办法。 第61章 法外狂徒5 BAU最终也没有找到任何铁证, 而丹尼·克劳恩已经把他救人的事情捅/到了媒体上。这些丝毫不知节操为何物的美国记者宛若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大肆宣扬此事。 阿伦两人知道分寸，没有指出BAU在病房对雇主的骚扰，以免彻底惹恼执法机构。只把叶良塑造成个无辜被波士顿屠夫盯上, 然后为了保护他人, 英勇地挺胸而出，救出受害者后, 被屠夫差点枪/杀的大英雄。 波士顿屠夫本就是最近的热门流量, 警方苦苦无法破案，早就成了笑柄。如今非但能当场逮捕对方, 还塑造了位负伤英雄, 波士顿政客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 亲自去医院看望叶良, 还打算评选他为见义勇为的优秀市民。 不是, 我根本不是波士顿人, 我长住英国…… 然并卵, 虽然叶良在英国待了十来年，但目前还未改国籍，加上老卡托发迹于波士顿, 说他是好市民也勉强可行。 而BAU对此毫无办法, 他们并非政客，即便霍奇有些人脉，在没有拿到切实证据前，也无法阻止心想参选下任州长的波士顿政客们的热情。 况且, 全美案件那么多，他们也无法直留在这里。 “如果他再动手，只要他再动下, 我们都能逮捕他。”摩根有些愤愤不平，但罗西探员将手放在对方身上，摇头叹息。 威廉·卡托但凡有理智，就绝不会再在波士顿动手。 他就算抑制不住杀人的想法，也可以等到了其他州，或者回英国之后，再重新杀戮。 “真的是他吗？”金发小博士抿唇问道，“汤姆·克劳德还有伴发的妄想症，或许这是他在监视旅馆时的幻想？或许他看到了波士顿屠夫，有看到了威廉·卡托，将双方的形象合为体。”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罗西温和地反问道，他了解自己组里的孩子，瑞德绝不会真因为“吃人嘴短”就维护对方。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瑞德。” “……如果我说是直觉，你会责备我吗，罗西？” 金发小博士仰头，看起来年轻得过分，年迈的罗西探员笑起来，摊开手道：“绝对不会，博士，因为直觉是我们探员最有力的武器之。” “在我入行的时候，我的前辈就给了我两条建议——”他的笑容安抚了略有不安的小组员，后者忍不住问道：“什么建议？” “第，”罗西竖起根手指，“永远记得保养你的武器。” 他接着竖起第二根，认真微笑道：“第二，永远相信你的直觉，瑞德，查案需要直觉，但定罪需要证据。你和威廉·卡托相处的时间最久，你应该和大家说说你的感觉。” 小博士仔细回想了下，说道：“他是个真诚、温和、同理心极强，但性格偏执强硬的人。哪怕只是清洁工不小心被地上的钉子划伤，他都会帮对方拿药水，他看到被扭送进警局的嫌疑犯，会表现出排斥厌恶，对受害者则会充满同情理解……这种对他人苦难感同身受的人，绝不可能会是变态杀手。” 变态杀手最基础的点，毫无同理心，这样杀戮人类时，才会毫无顾忌，宛若宰杀牲畜。 越是能对别人的苦难通感，就越是会受到他人影响，从而产生担忧、同情、尊敬、怜爱、守护等等正面情感，除非是在极端愤怒、或要保护什么、又或者无路可退的情况下，他们才会奋起拼杀。 “他没有对我们说谎，关于他没杀人这事，而且无论被如何盘问，他的情绪都很温和稳定，并且接受采访时，说辞也向着警方，就好像不愿意媒体攻击我们。只是，他的性格非常固执强硬，有种病态的责任感，凡是被他划进保护范围中的人，他都会竭力照料，哪怕对方并没有要求保护和负责。” 这样的人其实也很危险，因为他们的责任心太强了，旦压力超过承受范围，或者受到巨大刺激，比如他们守护的对象被伤害时，这群人就会为了保护而大开杀戒。 简单来说，就像个过于保护自己孩子而疯掉的父亲，会将切靠近他孩子的活物杀掉，因为他将那些人视作威胁。 “不过，我觉得卡托目前的情绪很稳定，还没有那么极端。” 罗西点点头，认同了对方的话语。 “汤姆·克劳德不是波士顿屠夫，如果威廉·卡托也不是，那么必然还有个或两个杀手在外面游荡，这次我们必须回总部，这个案件会被尘封起来，但总有天，他们会露出马脚，我们绝不会让罪犯逃脱第二次！”霍奇坚决道，又转向自己的组员，“都收拾下东西，飞机已经到机场了，今晚回匡提科。” # 叶良在医院躺了半个月，直到媒体对波士顿屠夫的热情消退，他才能起身离开。给两位律师付了余额，后者高兴地欢迎他下次来波士顿，邀请他起吃喝玩乐。 叶良刚笑着应下了，就收到了短信，啧了声，走到地下室，看到莫兰穿着件冲/锋衣，正揣在兜里等他，旁边是辆新买的路/虎。 “新车？”叶良拍了拍车身。 莫兰面无表情，仿佛在无声谴责，上辆车报废到底是因为谁。 叶良摸了摸鼻子，确实，后备箱装过尸体，以莫兰的严谨程度，是绝对不会再开了，而这切都是为了给威廉·卡托扫尾。 “美国的事情都解决了，boss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莫兰拿出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回英国见莫里亚蒂？ 叶良在心里长叹口气，莫里亚蒂可比BAU难对付万倍，何况，若是BAU发现他是波士顿屠夫，也不过是抓起来等判刑，以美国这种死刑犯的审讯流程，说不定他还再在监狱里苟个二十多年。但如果被莫里亚蒂发现他不是威廉，那说不定比死还惨。 可惜，不回去是不可能的，没看到莫兰都来了吗？呵呵，真以为这是来接应他的？ 叶良很清楚自己的小身板根本打不过莫兰，谁让挂没带来呢。他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上，沉声说道：“今晚就回去，要我帮你起订张机票吗？” 莫兰系上安全带，高冷颔首。 叶良打开手机app，看了看航班时间，订了两张头等舱，至于行李，他都不打算带回去，反正卡托根本没带什么重要的东西来美国。 莫兰车技不错，开得又快又稳，叶良身上有伤，坐在车上没多久就睡着了，直到莫兰把他推醒，对方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让叶良彻底清醒过来。 “这是哪里？”叶良看着外面陌生的郊外小别墅，心想，莫里亚蒂是让莫兰把他带来这里干掉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那他也没办法，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莫兰看他愣着的样子，嗤笑了声，声音沙哑嘲讽，故意压低了样小声道：“你怕什么？要杀你的话，把你沉海湾里不是更好？” 叶良毫不客气地扫了他眼，捂着伤口的位置，想从路/虎上下来。但莫兰这辆新车改装过，地盘特别高，卡托也不算矮了，却仍需要跳下。根据他身上的伤来看，绝对不是什么享受。 叹了口气，叶良按住车座，刚想发力，就感觉莫兰把半个身子探进车里，动作熟练地手托住背部，手揽住腿部，轻轻松松把叶良从车里抱出来。 叶良：？？？ 偏偏莫兰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仿佛完成项公务，哦，也确实是公务，因为当叶良前脚刚落地，后脚就听到了个熟悉而阴冷甜腻的声音：“嗨，威廉，好久不见，想我了吗（miss me）？” 卧槽！ 怪不得莫兰屈尊降贵抱他出来呢，原来是这位的指示，叶良控制了下面部表情，在莫兰帮助下站稳，然后抬起头，用种迷茫又狂热的眼神看着前言穿西装带笑的男人。 吉姆·莫里亚蒂。 到了考验毕生演技的时刻了，这刻，叶良不是个人在战斗，古往今来所有的优秀影帝影后都与他在起，道明叔为他呐喊，宁静姐为他加油，而对面为他转身的导师只有那个。 叶良眼神逐渐热情，好像急于回到莫里亚蒂身边，他甚至推开了身边的莫兰（莫兰：？），快步却压抑着某种情绪，往那个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极快，却克制着没有奔跑，尽可能维持着之前的形象，不至于惹怒面前的犯罪皇帝。他是如此专注，以至于完全没注意脚下的碎石，那影帝附身般的演技，在被石头绊倒，以头抢地的瞬间，碎落了地。 “啪——” 很好，他是用脸着地的，目前正趴在莫里亚蒂蹭亮的皮鞋边，离对方直线距离不到三厘米。他正在用脸零距离感受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并自暴自弃决定装死到地老天荒。 麻了，累了，赶紧毁灭吧。 那边站着的莫兰上校，还愣着干什么呢，请给我枪，谢谢。 今晚别墅前的风，真是格外的喧嚣啊。 作者有话要说：*莫娘：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良子：我还是死了吧 *小博士对良子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叶良同理心过重，性格又看着软，实则强硬偏执，把保护别人看作自己的责任，如果受刺激太大，又没有合理疏导，就很容易走向另一个极端。 第62章 法外狂徒6 莫里亚蒂很不讲究地蹲了下来, 摸了摸他的头发，阴冷甜腻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看乐子般的笑意，“你不必那么激动，威廉。” 请杀了我吧。 “你还不起来吗？”莫里亚蒂啧了一声, 又用手指戳了戳叶良的耳朵, 饶有趣味道，“你还是和当初一样容易羞涩。起来吧, 一会儿客人就要来了。” 有了这激情一摔, 叶良对面前之人的陌生感瞬间褪去，反正也不会有更糟糕的事情了, 大不了就是死而已。当他彻底放开时, 反而没之前那么惧怕莫里亚蒂。 穿着西装带笑的男人不再打算为难他, 甚至伸手把他拉起来, 拍了拍肩膀, 吩咐道：“这次来美国, 我是来谈一笔很有趣的生意,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需要你暂时留在这边，和对方接洽工作。” “好的, boss.”叶良沉声应道, 与自家疯子老板同性。 而不远处的莫兰也慢慢走了过来，路过叶良的时候，挑眉看了他一眼，然后紧随莫里亚蒂的脚步向别墅走去, 不过要落后半个身子。 别墅布置得富丽堂皇，不过看得出没什么人居住，没有半点生活气息, 但因为定期找人打扫，也摸不到半丝灰尘。 莫里亚蒂姿态轻松地坐在沙发上，甚至翘起一只脚搁在茶几上，半点靠谱的样子都没有。没错，他就是个极度厌恶规则的人，喜欢做一切放浪形骸的事情，热衷于欣赏人们脸上震惊、厌恶而痛苦的表情，但如果你觉得他太过轻狂而蔑视他，那就完了。 这个疯子就像条毒蛇，肆无忌惮，却又多谋谨慎，疯狂却理智，这种矛盾的品质在莫里亚蒂身上是共同存在的。 莫里亚蒂把一份资料随手扔给叶良，然后自己给自己泡了一壶茶，让莫兰去外面迎接客人。没多久，对讲机就想了，莫兰说客人已经接到，正在带对方进来。 “饼干。”莫里亚蒂抬了抬下巴，叶良不得不放下手中关于德西玛公司的资料，从桌上拿了一块蔓越莓曲奇，在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控制眼神变得狂热，然后俯身凑过去喂给对方。 毕竟他是痴恋boss的疯子人设……个屁。 阿西吧，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今天莫里亚蒂能让他喂饼干，明天是不是就该让他侍寝了？虽然这个变态的真爱只有犯罪，但也不排斥和任何性别的人进行深入交流好嘛！ 卖身是不可能卖身的，人生自古谁无死……来干饭！叶良在莫里亚蒂能说出第二句话之前，又塞了一块饼干进去，把对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配上那张略圆的脸庞，乍看倒像只仓鼠。 没错，叶良用的就是当年喂他家仓鼠的手法，调情是不可能调的，粗暴就粗暴一点，反正疯子的爱与众不同，您不就喜欢这个调调，那就受着吧。 当叶良试图喂第三块的时候，莫里亚蒂终于有些恼了，他嗤笑一声，从盘子里拿出三块饼干，直接了当就往叶良嘴里塞，报复心确实很强。 叶良从善如流张口咬住，故意往手指的位置多咬了一点，要是莫里亚蒂的动作再慢一点，估计就能加点肉馅了。叶良继续“痴痴”地咀嚼着饼干，看着像“心爱”的老板。 特么想恶心谁呢？来啊，一起造作啊！反正他自暴自弃了。 当莫兰带着格瑞走进来的时候，这位奋斗了一辈子的老头，就看见两个年轻人黏在沙发上，互相喂小饼干，眼神更是交织在一起。 格瑞：……虽然我也是个英国人，但是，好歹我们不会在客人面前搞。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没有绅士礼仪了！ 叶良：就凭你这个发量，你这个老头还敢说自己是英国人？他刚才喂饼干的时候，看到莫里亚蒂的后脑勺的头发都略有些稀薄了。 这是用脑过度啊，老板，下次我给你喂核桃饼干吧。 莫里亚蒂瞪了叶良一眼，后者知道在外人面前绝对不能拂了自家老板面子，立刻恭敬地端着饼干盘子往后退，往莫里亚蒂身后一站，腰杆挺直，面无表情。 格瑞决定当自己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双方开始谈起正事，叶良回忆之前看的德西玛公司资料，这个老头想和莫里亚蒂谈的是一种黑科技，能监控所有人类的人工智能，名字叫叫做“撒玛利亚人”。 美国经历了双子楼事件后，就试图监控所有国民的手机、邮件等，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毕竟他们连欧盟领导人都监视。但制造一台会自主分析这些信息，并筛选出“危险份子”，能够自行思考解决办法的人工智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前者顶多是令人恶心，后者就是试图作死。 “这不是一般的人工智能，祂是人类的希望。”年迈的英国老人望向自己布满皱纹的双手，平静说道，“这个世界不会变好，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人类不会自己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那就要换一个能够真正指引人类的神灵。” “如果上帝不回应我们的祈求，我们就创造一位新的上帝。撒玛利亚人就是这位新神，我们目前已经掌握了祂的核心零件所在，但要让撒玛利亚人彻底上线，还需要更多测试数据，也需要更多力量协助。” 格瑞眼神锐利地看向莫里亚蒂，完全不像个老人：“作为这笔交易的筹码，我会将一部分撒玛利亚人的核心拷贝给你，让你去英国启动祂的分/身。当新神出现后，你会拥有比现在更大的权力，莫里亚蒂先生。” 莫里亚蒂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用令人不适的阴冷甜腻声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与其如此辛苦地测试撒玛利亚人的数据，为什么不把政府手中第一个人工智能TM夺过来？” 可比告诉他，格瑞对撒玛利亚人情根深种，这台机器都没彻底完成研发。 “TM的制造者还未死去，使用TM的隐患太过。何况……这台机器的神性已经被人类牢牢束缚和毁掉了，它只是人类手上的工具。” “所以，要让撒玛利亚人上线，TM就必须下线，包括它的制造者和选中的执行者们。” 莫里亚蒂垂下眼眸，扬起嘴角，他有一副好相貌，尤其是那双浓密的睫毛，当低垂起来的时候，倒是掩盖了所有的疯狂，反而带着点安静温顺。 他说：“合作愉快，我也想看看新上帝是什么样呢。” 之后就是一些细节的洽谈，作为boss，莫里亚蒂和格瑞只定下大致方向，剩下的都会有手下具体跟进，对，换而言之，之后就都特么是叶良的工作了。 等莫兰把格瑞送走后，叶良就听见莫里亚蒂神经质的笑声响彻大厅，带着浓浓的嘲讽。新上帝？这么什么见鬼的玩意儿？他勾起嘴角，眼神是深不见底的恶意，世界不会变好，当然不会，否则他玩什么？ 至于格瑞……这只令人作呕的老狐狸，嘴上没有一句真话，莫里亚蒂可没有相信半个字，创造新上帝来引导人类社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良和莫兰安静地等待着自家老板发疯结束。 莫里亚蒂朝着叶良勾了勾手指，后者听话地走过去，然后直接被扑到了茶几上，冰冷坚硬的茶几让他的背脊隐隐作痛，而那个疯子只是示意莫兰把饼干盘子拿过来。 “听他的说法，TM的制造者还活着，并组建了一支队伍，在纽约维护正义。”莫里亚蒂表情平静，边吩咐工作，边把饼干塞进叶良嘴里，一块又一块，在后者来不及咽下的情况下，更多饼干几乎是硬塞进去的。 “格瑞要我们帮忙找到并杀了他们，这样他们就更多时间帮助撒玛利亚人上线，而不被TM发现。” 叶良快被饼干噎死了，但莫里亚蒂根本不打算停，又一块曲奇硬生生顶到嗓子眼，叶良开始捂住脖子干呕，却没有推开莫里亚蒂，不是他不想揍人，而是莫兰就站在旁边，手背在腰后，他敢动，莫兰就会让他的脑浆成为饼干的蘸酱。 他这个老板真的很恶毒且小心眼。 叶良尽可能放松身体和喉咙，顺从地被塞下整整一盘曲奇，脸都憋红了，满脸都是散落的饼干碎屑，身体微微痉挛，眼神都带着缺氧窒息后的空洞。 很好，至少他不用再费力表演“痴迷”了。 “听明白了？你今晚就去纽约。”莫里亚蒂边折磨手下，边交待完工作上的事情，拍了拍手上的饼干屑，这才愉快起身，声音滑腻如毒蛇，“另外，威廉，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没有下次。” 叶良无力地躺在茶几上，点了点头。 他清楚，莫里亚蒂并不是因为他之前喂饼干时的冒犯惩罚他，事实上，被喂饼干时，他还挺高兴的，似乎乐意和卡托玩闹；他真正被惩罚的原因还是波士顿那事，如果只是被表白一番就能一笔带过，那莫里亚蒂也就别当这个犯罪皇帝了。 即便是疯子，也懂得奖罚分明。 被用饼干差点噎死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这大概还是看在叶良极大取悦了他，并且还有用的情况下。 啧，真难对付。 等莫里亚蒂离开之后，叶良从茶几上挣扎起身，趴到地板上吐了起来，然后剧烈咳嗽。一旁有人走过来，弯腰给了他一杯水和一条毛巾。 叶良漱了漱口，擦干净脸后，转头看向莫兰，声音沙哑：“老板回去了？” “嗯。”走的时候还很兴奋，说在英国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对手。 叶良将毛巾扔在地上，喘着气看他，咧嘴笑道：“你也留下？” “是，辅助你。” 这样看来，波士顿这事算彻底过去了，莫里亚蒂罚也罚了，之后只要别被翻出来，就不会再被追究。 只是莫里亚蒂放过了他……他却未必会放过莫里亚蒂。 呵呵，迟早把你们这些罪犯都举/报咯！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预感，这个副本可能会比之前几个都要长2333 *下章去见纽约膝盖侠啦！！！ 第63章 法外狂徒7 叶良和莫兰是当天晚上抵达纽约的, 而纽约膝盖侠的凶名已经传遍了这座城市，却愣是谁也找不到他。 莫兰在安全屋里忙碌，估计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作为严谨又有洁癖的精英罪犯，他肯定得先检查一遍, 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再住进去, 在叶良看来龟毛无比。 叶良自然没那么多讲究，从楼下买了两杯咖啡, 还有两块塞满金枪鱼的三明治, 边咀嚼着食物，边含糊递过去道：“喏, 给你带了一个, 你吃金枪鱼吗？” 莫兰看着对方随意的模样, 感到了深深的窒息。 作为洁癖症患者, 他真的很难受, 并且觉得对方真的很欠收拾。 不能随便揍人, 冲动是魔鬼, 要杀他总有机会的……深吸一口气，莫兰把资料放在桌上，顺利话题扯到工作上来：“很难追踪到对方, 毕竟有那个机器帮助, 要是没有德西玛给我们的屏.蔽.器，恐怕连这里都不安全。” 膝盖侠不是那么好抓的，除非是他自己找上门来。 而根据德西玛给的资料，TM的制造者似乎想用这个机器甄别罪犯, 然后在悲剧酿成前，就组织这一切发生。所以，要引出对方也很简单, 只要有人的生命处于威胁中就可以了。 “你打算□□？”叶良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喝了一口温度正好的咖啡，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里，自从离开莫里亚蒂之后，他觉得天更蓝了，水更清了，花儿更红了。 莫里亚蒂虽然并不高大，但带给人的压迫感太重，和他相处总会不自觉绷紧神经。 “不。”莫兰冷硬地拒绝，“□□会牵扯到第三方杀手，我亲自动手。” “你打算杀谁？” “你。” 话音落下，叶良和莫兰沉默地对视了半分钟，准确来说，是叶良当方面瞪着上校。好半天，他才按了按太阳穴，无奈道：“因为不想牵扯到第三方？”所以杀人的是己方，被杀的也是己方，才能百分之一百确定TM执行者跑不掉。 “嗯。”莫兰随意应了一声，接着从不知什么地方拿出了武器，进行日常保养。 叶良觉得之前被血字杀手弄出的伤口隐隐作痛，连牙都疼起来。他很清楚莫兰的脾气，说追杀就绝不会手软。事实上，确实越真实越不会让敌人起疑。 “那杀人的原因是什么？” “情.杀。”莫兰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放下手里的枪，眼神幽幽道，“我现在叫做杰克·博卡特，是你在美国处理父亲丧事时一见钟情的对象，你决定和我在纽约住下来。然而，我的真实身份却是一个杀手，为隐瞒身份而打算把情人灭口，顺带从你身上捞一笔。” 叶良沉默片刻，问道：“这剧本是谁写的？” 莫兰也沉默了，而他这种沉默其实就说明了答案。 叶良痛苦地捂住脸，妈的，莫里亚蒂是不是有病！当你有一个精神病老板时，人生前景将一片黑暗，谁都逃不掉的。 之后的日子，就是和莫兰同吃同住，偶尔出去看看画展，听听歌剧，权当在纽约旅游。而莫兰为了维持杀手形象，还顺手接了两个暗.杀单子。莫里亚蒂的组织确实也接暗杀的活儿，纽约分部今年的业绩应该可以超标完成，莫兰不愧咱们组织最有自我管理意识的的打工人。 为了让TM能侦查到莫兰的杀意，叶良还把自己的账号给了前者，让莫兰一直从里面挖钱。左右都是莫里亚蒂给的工钱，老板左手换右手而已，叶良毫不在意，只是尽可能在莫兰动手前养好伤口，然后演好情侣的戏份。 当叶良某天从艺术展回来的时候，看到莫兰准备的“烛光晚餐”，两个人一对眼神，就知道计划就安排在今晚了。若是莫兰杀叶良时，有人阻拦，就说明对方上了钩，直接把人按住杀了；若是没有人来，莫兰会稍微放点水，让叶良重伤逃出去，继续“勾.引”对方。 叶良：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约莫是断头饭的缘故，莫兰这一餐准备得极其丰富，叶良切了半只烤子鸡又吃了两个布丁，就见莫兰走过来，给他倒了一些昂贵的葡萄酒，甘醇的味道涌入喉头，冰冷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后颈。 “杰克。”那双灰眸凝望着情人英俊冷硬的脸庞，这是他甘愿为之抛弃英国一切的真爱。 莫兰用冰冷的手指顺着颈椎抚摸下去，动作像是给猫顺毛，但眼神却落在动脉上，眼神幽深而没有半分表情。 当他的“爱人”微微眯起眼睛的瞬间——图穷匕见，爱情被阴谋取代，刀尖破碎的不止是血肉，更是一颗真心。威廉·卡托拼命握住刀柄，不让对方更进一步，灰眸痛到落泪，他咬牙质问对方：“为什么，杰克，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要朝着之前的伤口捅啊，莫兰你这个混蛋玩意儿！ TM的执行者并未出现，他们只能执行b计划。 莫兰眼神依旧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有的时候，叶良觉得他真的很像一个死人。他忍痛握住对方的手，猛地提脚踹过去，莫兰顺势松开刀柄，撞击到墙上。 嗯，演得稍微有点过了，他还没那么大力气。 趁着莫兰起不来身的时候，叶良满手是血地撑在桌子上，推开椅子，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去，终于扑到了大门把手，还未开门，便觉得脑后一阵风，又是一刀狠狠戳在门板上。 叶良深吸一口气，大声喊起来：“救命啊——救救我——” 莫兰动了动手腕，将刀子从门板上拔.下来，默默看了过来，叶良的呼救声就是一窒。妈的，你把门挡着了，我还怎么跑？ 看着面前寒光闪闪的刀尖，叶良却无路可退。正当他认真思考，莫兰是否打算假戏真做，送他归西的时候，他们等候良久的人终于到了。 一颗子.弹击中了莫兰的肩头，后者闷哼一声，下意识战术型躲避。他为了放水，选择了用刀，而非枪杀人，现在却让自己陷入麻烦，好在听说TM的执行人并不杀人。 叶良看了看门板上的洞，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退后！” 他立刻照做，只见砰地一声，穿着西装、两鬓微白的英俊男人竟在打穿门锁后，一脚踢坏了大门。莫兰再不犹豫，转身就跑，而叶良趁势，故作虚弱地满身是血往对方身上倒。 该死，里瑟抱住即将昏过去的受害者，他有心追击那个杀手，却不能放任威廉·卡托一个人在这里。算了，他眯了眯眼睛，扶住叶良，另一只手按在耳麦上，声音低沉道：“人救下来了，失血太多，我先送他来安全屋，之后再追踪杰克·博卡特。” 耳麦对面的人应了一声，听不清在说什么。 叶良昏昏沉沉地被放在副驾驶上，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旁边的西装男人将他扛到了某个房间的沙发上，找到药箱给他做简单处理。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能送你去医院。”两鬓微白的男人眼神专注地裹着绷带，轻声说道，“你在医院也不安全，等我抓到你的杀手情人才行。” “杀手？”叶良声音沙哑，握住西装男人的手，灰眸中写满被背叛的不可置信，反问道，“什么叫我的杀手情人？你说他是杀手？” 里瑟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耸了耸肩，安慰道：“人的一生总会有那么几次识人不清，往好处想，你能活着摆脱他就是幸事了。” 受害者仿佛受到了巨大刺激，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而里瑟也看到了刀伤下的枪伤痕迹。不过芬奇查过这个人的档案，对方刚在波士顿协助警方抓到一个连环杀手。 这么一想，威廉·卡托真的有点惨，刚遇到疯子罪犯，又撞上职业杀手，太惨了。 “你是什么人？警察吗？还是FBI？”叶良苦笑一声，又问道。 “你可以叫我……相关第三方。”里瑟笑了一下，“我们得到了你遇到生命危险的消息，然后来救你的命。”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竖起身子，灰眸死死盯着，“难道就为了做好人好事，这世上可没这种好事。” 里瑟平静反问：“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冒险救人？甚至直面波士顿屠夫？” 叶良沉默片刻，接着什么没说地躺了下去，轻声道：“因为我是个倒霉蛋。” “我们也是。”里瑟微笑着，把叶良的手机拿走，并递给他一个新手机，“我出去后，有任何问题就联系里面那个号码，他是我的同伴芬奇，他会保护你。” 处理完伤口后，里瑟又给叶良倒了一杯水，告诉他失血过多得多补水。接着才拿着武器，继续出门追捕莫兰去了。 叶良躺在沙发上，微闭着双眼，身上逐渐冒冷汗，热一阵冷一阵，不知不觉睡过去，却又总是在做噩梦。他在比寒冷中惊醒，浑身虚弱无力，摸了摸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心道不好，很可能是伤口感染。 他摩挲着里瑟留给他的手机，拨通了里面唯一的电话，极为虚弱地告知情况。没二十分钟，就有人一重一轻的脚步声出现在走廊里，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圆脸戴着眼镜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包，干脆说道：“我是芬奇，根据你的情况，我为你拿了一些药。” 一针退热一针消炎，剩下的葡萄糖和盐水都是补充失血后遗症的。 一直到两小时后，卡托额头的温度才稍微退下去点，芬奇松了口气，若是对方还是高烧不退，他们哪怕冒险，也只能把人送去医院。 “我其实有个问题。”叶良喝了半杯热水润嗓，一只手放进了口袋，对身边的芬奇好奇道，“你当初是怎么想的，才会帮政府制造这一台能监视所有人的机器。” 这句话一出来，芬奇的脸色就变了。 可相比于他瘸了一条腿，还是个弱鸡技术宅，卡托的身体素质就好多了。之前发高烧是真的，但虚弱到动弹不得？怎么可能呢，他还没那么脆弱。 在芬奇来得及反应之前，叶良猛地拿出口袋里的针剂，注入到对方的静脉中，接着看对方瞪圆了眼睛，慢慢昏迷过去。 叶良托了一把，将芬奇小心轻柔地放在旁边沙发上，并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我这边搞定了，你那边如何？” 莫兰的呼吸粗重，沉声道：“不好对付，应该是CIA出身的，之前参过军。” 叶良笑了起来，挑眉：“棋逢对手，那你不行了？” 莫兰拒绝理睬这种调侃，电话那头又传来零零碎碎的枪声，叶良将电话拿远一些，喊道：“按照计划执行，当然，你要是失败了或者死了，就不用来了。” 而莫兰的回应是骂了一句脏话，当下挂掉电话。 哦豁，这家伙果然还是有反应的，不是完全的死人脸啊。 叶良从一边拿了毯子，轻轻盖在沉睡的芬奇身上，接着下楼走到街角，对那里的摄像头露出一个笑容，道：“我知道你能看见，The Mae，你的制造者在我手里，派人来谈一谈，你不会后悔的。” 作者有话要说：*莫里亚蒂：我的剧本怎么样~~ 莫兰&叶良：唉……还能怎么滴呢，老板就这狗脾气，凑合着过呗。 *今天的演技大赛一等奖要颁给莫兰和良子，演得非常不错，鼓掌鼓掌！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来自比赛导师小丑的评语。 第64章 法外狂徒8 TM那边什么反应且不论, 叶良说完句话，就又晃荡着回去，把芬奇背下楼，塞进副驾驶。 他看上去有些疲倦, 失血过多又高烧, 让他开车时眼前都出现了重影，差点撞到垃圾桶上。磕磕绊绊开了十来分钟, 他终于收到了一个未知来电。 来了, 叶良挑眉。 他按下免提，对面是一个略带妖娆的女声, 和莫里亚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百转千回, 简单来说, 是蛇精病惯用腔调,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一个学校培训过的。 “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们详谈。”叶良简明扼要。 自称“根”的女人笑了一声, 甜腻地报了一个地址, 位置在某个桥洞下面。 叶良掉转车头往那里开去，直接把车开进桥洞，直到建筑物的阴影彻底遮盖了车辆才停下熄火。旁边的芬奇迷迷糊糊, 睡得极不安稳, 叶良把毯子往上掖了掖，安抚性地轻拍他的背脊。 下一刻，一把枪就从窗外伸进来，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叶良弯了弯嘴角, 明知故问道：“根？” “离他远一点，接着打开车门，慢慢出来。”黑发女人笑得妩媚动人, 眼底却暗含冷疯狂，她毫不客气地威胁，“我得提醒你一声，有时候，我不太能控制自己情绪，万一失手了，你可就死的太冤了。” 叶良按照她的话照做，摆了摆手：“关于死亡事，我可能比谁都更有经验。” 根抿唇而笑，半点不信，手上的枪极稳。 “你只有十分钟来解释。”女人温柔地说道，语气婉转美妙，但杀却溢散开来。 叶良也不迟疑，当下把撒玛利亚人、德西玛公司、还有格瑞和莫里亚蒂的交易说出来。根听得脸色都变了，并且很快相信了叶良的话，种事情根本随便编不出来。何况她也没有轻信，对方说话的时候，TM就在验证件事。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你打算背叛自己的组织？” “我需要有人和我合作，让我摆脱莫里亚蒂那个疯子。” “TM的监控范围有限，一旦你回了英国，我们就帮不上什么忙。” “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让莫里亚蒂不高兴的事情，我都乐去做。”叶良看了看面前的枪，根动人一笑，把武器收起来，顺了顺头发，笑道：“为了表达你的诚，不如和芬奇及我一起，做一件大事？” 她抛出一个媚眼，笑得像个精神病：“我们去袭击德西玛公司，把撒玛利亚人的核心偷出来，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啊？叶良笑得比她更高兴：“好啊，正有此。而且我正好有他们核心区的地址。”莫里亚蒂之前发给他的。 # 当芬奇在副驾驶上清醒时，发现开车的人变成了根，而之前伪装受害者、绑架自己的男人就坐在后面，靠着车窗打瞌睡，而他们正驶向一条根本不认识的道路。 芬奇：？？？ 他到底睡了多久，是怎么回事？ “哦，芬奇，你醒了。”根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但芬奇根本不想理个人。 虽然他们同为TM阵营，但毫无疑问，痴迷保护TM且手段极端的根就是个疯子。他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一个有趣的地方。”根抿唇而笑。 芬奇：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以及，约翰到底去了哪里？ 有TM带路的情况下，要进入德西玛的核心区域并不难，他们路上避过了不少警卫。而叶良则见缝插针和芬奇解释来龙去脉。 芬奇：……不是，你们的行动力会不是太强了点？我们难道不用先制定一个计划，和里瑟先生先会合？ “东方有一句话，兵贵神速。”叶良看到根的眼神，突然捂住芬奇的嘴，两个守卫从他们旁边走过，并没有发现躲在杂物后的人，“你小心一点，别被发现。 芬奇：所以，为什么要带我做种事。 很快，芬奇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了，撒玛利亚人正在实验测试阶段，换叶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把对方拆下来。术业有专攻，事由根和芬奇做再好不过。 叶良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等着根和芬奇忙碌。 “成功了。”根将某个东西塞入自己的口袋里。 叶良惊讶道：“一个U盘就够放整个人工智能了？” “只是撒玛利亚人最重要的一部分，而且也不是普通的U盘。”不过隔行如隔山，根也不打算和叶良解释，她让芬奇先走，等对方刚走出的瞬间，个女人就笑着拿枪对准叶良的头，而与此同时，叶良也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枪对着她。 很好，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没必要互相玩聊斋了。 “哇哦，surprise，看来我们都为对方准备了惊喜。”根夸张地说道，却半点惊讶都没有。 叶良耸肩：“人生无常啊，女士，毕竟从一开始，你就没信过我，而我老板也打算杀了你们。你看，我们老板是讲信用的人，虽然他并不喜欢格瑞个老狐狸，但既然他答应了，就必须遵守诺言。” 时间往回倒退，回到塞饼干那会儿—— “格瑞要我们帮忙找到并杀了他们，样他们就更多时间帮助撒玛利亚人上线，而不被TM发现。”莫里亚蒂轻拍了拍叶良的脸，笑得充满恶，“可我为什么要帮他？” “如果人工智能真的和他说的一样有用，个世界又有什么乐趣。”他微微鼓起腮帮子，又将两块饼干塞入叶良口中，任由对方痛苦地窒息，语气阴冷甜腻道，“就算是要启用人工智能，我也必须是撒玛利亚人的主人，而不是格瑞。” “不过，我是个讲信用的人，莫兰和威廉，你们去把TM的执行者杀了，把制造者带回来。”莫里亚蒂又高兴起来，拍了拍手上的饼干屑，命令道，“顺带把撒玛利亚人的核心毁掉，个世界不需要一个机械上帝。” 叶良回忆着莫里亚蒂的命令，扬眉问道：“里有监控器吗？足够安全吗？” 根“嗯哼”一声，手上武器半点没挪开。 而叶良却放下了武器，挑眉笑道：“以上，都是我老板的命令。但我也没有欺骗你，凡是让他不高兴的事情，我都高兴去做。带着芬奇走吧，小心德西玛和格瑞的人，也小心莫里亚蒂和莫兰。” 根的表情略有复杂，大概不确信叶良真的会放他们走，问道：“那你拿什么去交差？” “任务失败也是常有的事情。”叶良摊开双手，“大不了就是被杀掉，只要能给我老板添堵就行。何况……记得去帮助里瑟先生，我们组织的人应该在追杀他，他还会叫支援。” “你们真是‘不错’的上下级关系和同僚关系。”根讽刺地说道，却没有再犹豫，他们在里拖延得越久，就越容易被德西玛的人发现。 芬奇躲在门外，脸色复杂地看着两人，直到根拉住他离开，位TM的制造者都频频回头去看叶良，那一刻，他觉得那个人的身影特别地孤独，就像曾经的自己。 沉默站立了片刻，叶良也没迟疑太久，遥遥跟着对方身后，顺利地绕了出来，看着根开车带着芬奇扬长而去。他兜里的手机响起，叶良带着好心情接通，便听到莫兰略带疲惫虚脱的声音—— “你那边怎么样？”莫兰听上去像受了重伤。 “先说说你那里有什么好消息吗，莫兰上校？” “……”明知故问的混蛋！ 叶良叹了口气：“好吧，你在哪里，我来接你。顺带一提，我边任务也失败了，目标带着撒玛利亚人核心离开，你杀死里瑟也没成功，对吧。” “……”莫兰沉默不语，事实上，何止是没有成功，甚至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个里瑟的身手确实可怕，而且带着不顾一切的殉道感，TM竟然还主动协助对方，他不是对手，连带去围堵的手下都死光了。 “飞机票我没退，正好改签。反正任务也失败了，格瑞那老头不杀了我们就不错了，肯定不会继续与我们合作。那我们回英国交差吧。”叶良淡定道。 莫兰终于忍不住了，很想越过电话线，扯着同伴的衣服愤怒咆哮：交差个屁！我们两个把事情搞砸成样，你倒是向想想，我们回去怎么和老板交待！ 莫里亚蒂大概会被气死，大概不至于吧？叶良拿着手机，仰天想了想，接着毫不顾忌地笑起来，话说回来，要是真被气死就太好了。 至于会不会被杀掉，可能性不大。毕竟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把两个心腹都杀了……吧？ 事实证明，叶良的判断没错，杀是不会杀的。 哪怕莫里亚蒂再疯，也记得不能滥杀心腹下属。次任务虽然失败，但好歹还是成功摆了格瑞一道，撒玛利亚人被TM执行者夺走，接下来美国佬那里可有好戏看了，也方便他的组织浑水摸鱼。只不过，看着叶良和莫兰凄凄惨惨的模样，他轻呵出声。 听到一声笑，莫兰不吭声，一副随便怎么惩罚的模样，而威廉·卡托则眼巴巴地看着他。 莫里亚蒂都被两人的反应气乐了，松开手，任由手上的葡萄酒杯砸落在地上。 “啪嗒。”葡萄酒像血迹一样染红了地毯。 房间里的沉默让人窒息，莫里亚蒂勾起嘴角，说道：“把上衣都脱了。” 莫兰立刻照做，叶良也没敢迟疑。脱掉上衣，两人便露出了绷带和伤痕——叶良主要是枪伤未愈，又加上刀伤，而莫兰更加凄惨，肩头被打穿不说，腹部更是发紫的淤青，看来和里瑟是真的努力拼杀过了，可惜……没打过罢了。 莫里亚蒂起身走过去，极为粗暴地扯开绷带，然后用指甲抠入血肉中，伤口瞬间迸裂，新鲜的血迹流了下来，痛得莫兰的额头都流下汗水，老板甜腻阴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任务失败……你说你们任务失败，我又能怎么样呢？” 他将绷带扔在地上，声音猛地爆发般拔高：“我应该把你们的皮剥下来，给我做鞋子！” 叶良将视线集中在地毯上的酒渍，在威廉的记忆中，两年，莫里亚蒂的脾气越来越容易失控。当他歇斯底里发脾气的时候，会用宛如毒蛇般的眼神在血肉上游走，杀气溢散，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威廉总觉得有一天他老板会真的疯掉。 沉默，一片死寂般的沉默，鲜血从莫兰的胸膛流下，混入地毯上的红酒。 然而，莫里亚蒂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顶多也就是样了，就像他自己所说，他又能怎么办呢？他只要不想真的杀掉两个手下，就只能忍着，连惩罚都得等事后算账。 伤成样再重罚，和直接杀了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发完火的莫里亚蒂揉了揉额头，阴冷地说道：“穿上衣服滚出去，我暂时不想看到你们两个。” 他们两个走出去的时候，莫兰突然问道：“芬奇是怎么跑掉的？” “根手上有枪，我不是对手。”叶良随口答道。 “TM为什么知道芬奇被劫持了？你没有启动德西玛给的屏.蔽.器吗？” “种技术方面的时候，我怎么知道？” 莫兰沉默地看着他，叶良毫不畏惧地对视。 最终，莫兰把视线移走，将衬衣重新穿上，染血的伤口晕染开来，看着触目惊心，他也不在乎，只是路过叶良的时候，轻轻嗤笑了一声。 “你觉得你些话，老板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简单来说，莫娘要算计格瑞和宅总，而叶良转头卖了莫娘，而莫兰察觉到什么，至于莫娘知不知道……嗨，你们猜？ *宅总会记得这一份人情，后期他们会出现，在关键时刻帮良子一把的。下一章总算写到傲娇侦探和他的俏军医了欧耶！ 第65章 法外狂徒9 莫里亚蒂让他们两个滚, 这一滚就是两个月。 没有老板交代任务，叶良一边处理之前度假积压的公务，一边消极怠工，帮犯罪组织工作要那么主观能动干什么？不过, 至少面上还过得去, 不至于让莫里亚蒂来找他算账。 两个月足够叶良适应英国的生活，也足够养好伤口。 这天, 他拿了伞, 步行去两条街外的帝国银行存单子。这家银行是莫里亚蒂的指定合作小伙伴，安保条件是一等一的好。不仅是犯罪皇帝, 连贵族政要都喜欢在这里存东西, 从世界名画到古董宝石, 莫里亚蒂就在这家银行藏了不少“好东西”。 英国的天气阴晴不定, 所以不管下不下雨, 伞是不能离身的, 空气中还带着昨晚暴雨的潮湿气息, 他刚拿着伞过了安保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高瘦卷发男人在对银行总总经理进行毒舌攻击，旁边小矮个的金发男人一脸不忍直视。 “哦, e on, 彼得，告诉我，你没有那么蠢，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事情, 你们的沉思者雕塑被人破坏绝对不会因为豪斯太太，你的脑子除了数钱的时候都是摆设……” “夏洛克！”金发小个子男人忍无可忍地低声喊道，打断伙伴即将喷出口的人身攻击。 这个场景太有意思了, 叶良夹着公文包，抬头看了一眼，和那双灰绿的眼眸对了个正着。顿时，叶良有种不适感，好像那双宛若无机质的眼眸能越过身体，看到他的灵魂。 啊，幻觉吧？叶良甩了甩头，走到柜台前，把今天的工作办妥。 变故就是这时候发生的，几个带着鬼怪面具的人持枪走了进来，在保安来得及反应前，就击倒了所有保安和上前拦截的早班经理，却没有杀死他们。而随着枪响，一时间银行大堂里都是惊叫声。 叶良捂住头蹲下，正好看到银行总经理双腿战战，旁边的小个子金发男人拉扯着黑卷发男人蹲下，接着被匪徒用枪指着，挪到了柜台前一排蹲好，正好就在叶良旁边。 “哦，嗨。”黑卷发男人甚至皮笑肉不笑地和叶良打了声招呼。 金发男人绝望地拉了拉伙伴，现在是特么交朋友闲聊的时间吗？约翰·华生感到深深的后悔，他的人生有两个致命错误：第一，他就不该被夏洛克·福尔摩斯拉着到处跑，第二，他出门就不该忘带枪！他早就知道的，跟着夏洛克的哪天没有危险！ 话虽如此，当匪徒的枪.口移过来时，华生还是下意识地挡在夏洛克前面。 “闭嘴，老实一点。”对方粗暴地恐吓道，声音低沉，但没有使用变声器。 按理说，这时候匪徒应该尽快拿钱走人，但这群人却不是如此，反而按照计划好的散开，在银行各个关键的位置站着，仿佛就在等警察上门。 夏洛克灰绿的双眸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将观察到的信息一一录入自己的思维宫殿中。另一边，叶良蹲得有些难受，小声地扯了扯金发男人的衣服，说道：“我是威廉·卡托，我刚看见你们和总经理在说雕塑被人砸掉的事情？” “约翰·华生，这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他是全英国唯一的也是最棒的咨询侦探，对，我们之前受银行总经理委托，调查前两天沉思者雕塑被砸的案件，没想到……” “嘘，闭嘴，约翰，你吵到我思考了。”黑卷发男人头也不回地怼道，华生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但却乖乖闭上嘴，并示意叶良也安静一些。 叶良好奇地眨眼看着他，约翰歉意地笑了笑。 银行外传来了警笛声音，苏格兰场出动了，警方拿着喇叭对里面喊话，但匪徒不为所动，也没有提出任何诉求，也没有伤及人质，不知道在等什么。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正午，叶良抬头看了看银行墙壁上挂着的钟表，觉得肚子有点饿，而绑匪却一副要和警方对峙到天荒地老的状态，任由外面扩音器怎么喊，这些人都纹丝不动。 又是半个小时，外面的天又开始下雨，匪徒的首领这才接了警方的电话，竟然是一个女人，这回她倒是直接表达了诉求，她告诉苏格兰场，自己和成员不是为了抢劫或者杀人的，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抗议，帝国银行之前的一个理财产品骗走了不少人的存款，这事儿前段时间刚上过新闻，闹得还挺大，最终却也不了了之。 “我们要求帝国银行公开向受害者道歉，我们要求正义的审判，而不是政客们的官官相护，否则我们绝不释放人质。”女首领说完，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听到这些话的人质们议论纷纷，抱怨帝国银行不干人事，把他们牵扯进来，只有夏洛克·福尔摩斯什么都没说，眼神从这一头扫到那一头。 大概因为并非穷凶极恶的匪徒，所以看着人质惊慌失措的模样，女首领和成员耳语两声，后者竟然拿了银行放在柜台旁的小零食，分给人质们吃。 “这是他们的错，他们也是为了伸张正义。”“是啊，希望帝国银行早点道歉。”人质们议论纷纷，有的甚至对匪徒露出一个笑脸，将手上的零食递给他们一部分。 华生皱了皱眉，心知不妙，一旁的叶良探头问道：“斯德哥尔摩？” “大概是的。”军医刚说完，就意识到并不是夏洛克在和他搭话，而是之前那个灰眸的威廉·卡托先生，他勉强笑了笑，“这些人质都产生了斯德哥尔摩症状。” “说起来，沉思者雕塑被砸是怎么回事？”叶良啃了一口糖果问道。 华生看了眼小伙伴，发现夏洛克根本没理他，而是在想事情，便转身小声对叶良说道：“两天前的事情，银行关门之后，巡逻的夜间保安听到有动静，按下警报查看时，发现大堂里的一座沉思者雕像被打碎，但并没有看见人。但银行总经理很担心，理论上关门之后，不该有人能进入，对方是怎么进去的，又是如何不见的？为什么要打碎一座没多少钱的雕像，他也担心是不是心怀怨恨的人想报复银行。” “他确定没人能进去？员工也不行？” “所有进入的人都必须刷员工卡和指纹，而那天系统里没有任何记录。” “那会不会是夜间保安监守自盗？” “不可能，银行就担心会出这种事，所以夜间保安都是两人一组，就是为了相互监督。白天换班的时候，还要接受早班经理的检查。再者说，保安为什么要打碎雕像？” 因为工作怨气，对这个沉思者看不顺眼么？ “那倒真是怪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叶良看着窗户上滑落的水滴，真心觉得外面苏格兰场的警察真惨。 时间又过去十几分钟，大概帝国银行终于顶不住娱乐压力，为了保护人质，决定打电话向媒体和匪徒公开致歉，而伦敦市长也出面，表示会再次认真处理之前的经济案件，如果有罪，它们不会包庇罪犯，但如果无罪，他们也不会迫于绑架压力而放弃法律。 对此，女首领表示认同，她说自己想要的只是“弱者能被重视”的权利而已，被绑架的人质们也点头赞同，一时间银行大堂的气氛其乐融融，双方根本看不出敌对气息。 夏洛克嗤笑了一声，十分不屑。 提出的要求被满足，女首领说话算话，让手下把面具都摘下来，并放下武器，主动释放人质，并向苏格兰场投案自首。 媒体蜂拥而至，伤者被送去治疗，警方立刻接手了人质，本想安抚受惊过度的民众，却不想后者毫不领情，反而在媒体前面为这群绑匪说情。 “除了一开始的保安和经理，他们没有伤害任何人，还对我们很关心。” “这是一场不幸的事件，但这个不幸是帝国银行造成的！” 华生看着皱眉，但没说什么，反倒是苏格兰场里一个警官看到了夏洛克，立刻挥了挥手：“你们怎么样？”他的语气十分熟稔，浑身是雨水，语气听着却像是关心夏洛克和约翰的长辈。 夏洛克依旧是一脸不屑和凡人说话的模样，对他这种不礼貌，雷斯垂德都习以为常了，压根没当回事，从同事手上拿来几条急救毯，递给几个人，当他视线触及到叶良时，顺手也塞了一条，问道：“这位是？” “威廉·卡托，我们刚刚认识。”约翰介绍道，同为被挟持的人质，这种经历很难得，迅速拉进了他和叶良的关系，两人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 “现在几点？”叶良突然问出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你是有什么急事吗？没事，你登记一下信息，之后会有警察让你去记笔录。”雷斯垂德看上去很好说话。 然而，一旁夏洛克的眼神却猛地落在了叶良身上，声音平静磁性道：“十二点二十分。” 叶良挑了挑眉头，又问约翰道：“那座沉思者雕像多高？” “不到七英尺……我看看笔记。”“六点五英尺（两米）。”又是夏洛克平静的声音。 叶良转念想了想，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对夏洛克·福尔摩斯笑了笑：“我之后会配合警方的，这边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业务要处理，我先走一步，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他和约翰交换了手机号，然后朝着夏洛克点点头，说道：“尽快吧，晚了他们就得跑了。” 夏洛克假笑了一下：“放心，跑不了，我给警察发了短信，让他们截住那两个人。” 雷斯垂德感到心底一阵不祥，一摸口袋，妈的，果然自己手机不见了，他怒瞪夏洛克道：“把手机还给我，还有你又用我的名义干了什么？！！” 一个“又”字，道尽了雷斯垂德这些年的无限辛酸。 “没什么，我只是让你那些蠢手下把早班经理和一个保安抓起来而已。”夏洛克假笑起来，指着叶良说道，“连他都知道为什么，不要告诉我，苏格兰场还是蠢得一无所知。” 雷斯垂德：心好累啊，麻了，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推理出来了吗？其实是个非常简单的案件哦~~今天二更放在晚一点（下午两点左右），这样可以让小伙伴们有充分的猜谜时间。 第66章 法外狂徒10 在场一共四个人, 当夏洛克和叶良互相打哑谜之时，雷斯垂德和华生再次感受到被福尔摩斯智商压制的恐惧，尤其这家伙从来不会好好说话。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夏洛克说话确实容易噎死人，不了解他的人, 会感到被冒犯, 从而对他生出恶感。 但只要仔细一听，在怼人的话语中却带着一股求表扬的骄傲感。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以全班第一的速度拼好了玩具, 抬着下巴, 不屑一顾，小眼神却一直往老师那儿瞥。 而夏洛克看着的对象, 正是他身边的好军医, 约翰·华生, 他一副等着华生提问的样子, 而后者从善如流, 真的开口问了。 雷斯垂德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就像每一个对熊孩子头疼的父母。 夏洛克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更亮了, 接着用唱rap般烫嘴的语速，解释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 “我们检查过整个银行，除了正门, 没有任何别的出入口。所以打碎沉思者雕塑的一定是内部人员, 也就是那晚上的保安，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再不可思议也是事实。” “等等。”约翰打断道，“保安都是两个人一组, 而且打碎雕塑有什么用呢？” “e on，约翰，动动脑子, 我们一起询问了那两个人。事发时，叫科林的那个保安先听到响动赶过去，而另一个保安则按下警报之后，才跟过去，给人感觉他们两个好像是一起行动的。然而，却是科林先打碎了雕塑，接着再装出一副听到响动才赶来的模样。” “回到他为什么这么做，不如先问问这位先生，他为什么要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顿时，三个脑袋都转向了叶良，突然被点名，叶良愣了愣，才说道：“我的生物钟比较固定，十一点半过了就会想吃饭，刚才在银行的时候，我肚子饿了，墙上的钟显示已经过了十二点，这不太可能，所以，我猜钟表的时间被认为调快了。” “在这之后，过了约莫四十五分钟，但我出门后询问福尔摩斯先生，却得知现在才十二点二十分，所以确定时钟被调整。”叶良平静道。 华生医生&雷斯垂德探长：……虽然但是，你的干饭生物钟也未免太准了一点吧？你到底是有多在意按时吃饭的问题？ 叶良继续说道：“虽然现代人都有手机和手表，但银行钟表依旧是很重要的一个物件，按理说银行经理会定时检查，不会让挂钟出现不准时的情况。” “所以，挂钟一定是这两天出的问题，再联系你们说，前天有人闯进来打碎沉思者雕塑的事情，我目测那个挂钟的高度是七英尺左右，所以询问福尔摩斯先生，雕塑的高度，得知沉思者的高度是六点五英尺，如果是一个成年人站在雕塑上，正好手指可以拨动钟表。” 华生恍然大悟，然后又疑惑道：“结合起来，那天晚上是保安科林踩着雕塑调整了钟表，却又不小心打碎雕塑，让自己的同伴发现异样，按响了警报，可科林为什么要调整时间？” 夏洛克轻笑了一声，看向帝国银行摆在门口的广告，说道：“那就要联系今天这场荒谬的抢劫了。匪徒既没有拿走任何钱财，除了保安和白班经理外，也没有伤害人质，只提出了看上去极为合理的正义诉求，又有斯德哥尔摩症的人质求情，还占据了舆论导向。雷斯垂德，在这种情况下，法院会怎么判？” 怎么判？判还是要判的，但绝对是最轻的那种。 “以我做咨询侦探的经验，每个人都会说谎，所以我从不听他们说的话。”夏洛克像挥走某只苍蝇般摆摆手，“如果说，今天的匪徒不是为了提出诉求，而是和前天的踩碎雕塑，调整时钟有关系呢？” “匪徒真的没有从帝国银行拿走任何东西吗？为什么要调整时钟，也许根本不是为了调整时间，这同样是一个失误，就像踩碎雕塑一样。那如果没有这些失误，情况会如何？” “帝国银行号称拥有全英国最安全的保险库，连员工出入都要再三检查搜身。所以，很多贵族都在这里保存古董珠宝，连皇室都是如此。如果有人监守自盗，那应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拿走？” “首先，负责皇家保险库的经理必须将珠宝拿出来，但他没法过银行的检查，所以他将珠宝藏在了某个地方。” “接着，他的同伙夜班保安科林，将在人少的晚上取走宝石，等到第二天早上换班，把宝石偷偷交给白班经理，自己通过检查后离开。” 华生已经听明白了，就像一道灵光闪过大脑，他立刻说道：“但是，科林犯了错，让和他同班的保安发现不对劲，所以，他在紧急情况下，只能踩在沉思者雕塑上，把珠宝藏进墙上的钟表里。但因为过于慌乱，他失手打碎了雕塑，并调快了时间。” “但这样一来就非常危险，如果被注意到时钟速度不准，银行人员就会叫人来调整，这样会立刻发现藏起来的宝石。” “因为雕塑碎掉的事情，总经理加强了夜间安保，甚至请我们来调查案子，他们无法在晚上把宝石带出去，而白天人来人往，更不可能爬到钟表上拿东西。” 雷斯垂德点点头，沉声道：“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发生混乱时，比如抢银行的时候……他们名义上是提出诉求，实则趁乱将宝石拿走，并偷偷塞给了被故意打伤的保安和白班经理，也就是他们最开始的同伙，等他们自首后，警方必然会护送伤者第一时间赶往医院，而医院那边必然也有他们接应的同伴，彻底转移走宝石。” “借着前段时间，在全英国议论纷纷的理财产品案子，他们既遮掩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又争取到舆论同情，会得到最轻的判决，甚至是好名声，这样就算之后皇室发现宝石不见，也绝对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只要在监狱待上几年，就能毫不担心地获得一辈子不愁的财产，没有比这笔账更划算的了。” 无论是谁谋划了这件事，那都是一个非常聪明大胆的罪犯。 科林那晚的失误，本来是极度危险的，但这位女首领干脆将计就计，表演了一出银行抢劫案。非但顺利将宝石转移出去，还彻底掩盖了偷窃的事情，让警方再也不会怀疑他们。 只可惜，他们遇到了夏洛克·福尔摩斯，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对方找出了问题。而雷斯垂德手下打电话汇报，他们已经抓住了科林和白班经理，还有对方在医院接应的同伙，同时也搜到了赃物——曾经镶嵌在英王皇冠上的几颗古董宝石，一颗就价值两百八十万英镑。 真有钱啊，叶良心想，但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打工人到现在既没有吃到午饭，也没有跑完银行业务，还得在这里陪警察聊天。 “卡托先生刚才不说有工作？”贴心的华生医生问道，叶良扯了扯嘴角，摸了摸公文包，叹气道，“算了，先吃饭。” 华生医生立刻笑了起来，说道，“那太好了，我知道最近有个不错的餐厅，我们一起补吃一顿午餐？就当是庆祝这个案件了结。”光是雕塑案，帝国银行的总经理就给夏洛克开了三千英镑的咨询费。 等到对方知道夏洛克帮他们守住上千万英镑的古董宝石，还有帝国银行的信誉，这笔费用肯定还会更高。 是该请认识的小伙伴吃一顿，卡托先生脾气和他非常合得来，而且又和夏洛克一样聪明，真是难得的事情。 当然，夏洛克是不知道自家好军医把自己和卡托放在一起比较，否则他肯定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来。 但此时此刻，侦探确实也饿了，可惜雷斯垂德警官还要留在现场，帮助苏格兰场处理后续的事情，剩下的三个人就去华生推荐的餐厅吃饭。 这家餐厅味道确实不错，叶良一边干饭，一边听军医讲之前的侦探故事，然后他意识到约翰·华生就是个福尔摩斯吹，他还介绍了自己的博客。 “我把故事都写在了上面，现在粉丝已经不少了，嗯，主要是冲着夏洛克来的粉丝。”约翰高兴说道，他现在已经不叫卡托先生，而直接叫叶良“威廉”了。 夏洛克戳着沙拉，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了句“无聊”，但脸上的骄傲却藏不住。 叶良津津有味地用手机刷着约翰写的侦探故事，从出租车司机杀人案，到华人街黑帮古董案，别说约翰的文笔还不错，写得极为引人入胜，看得人荡气回肠。 “你当年选择当医生，真是文学界的一大损失。”叶良恭维道，约翰都有些不好意思。 叶良拿起茶杯，看完故事刷评论，他以前看小说也最喜欢看沙雕网友的评论了，直到他在评论区里看到章章不落的忠实读者“J·M”，然后把嘴里的红茶喷了出来。 我去，为什么哪里都有他的变态老板？ 为什么这个叫J·M那么像个夏洛克舔.狗？这句尾带波浪线的评论是表白吧，应该算吧，它就是表白吧！ 大概叶良的表情太震惊了，约翰把头探过来看了一眼，十分自然道：“哦，这是夏洛克的忠实粉丝，就是有点……有点……” 叶良面无表情，在内心为军医补充完下半句话。 我知道你想什么，就是脑壳有点病是吧？ 呵呵，你猜得没错呢，莫里亚蒂就是个疯子，被这疯子盯上…… 夏洛克，危！ 作者有话要说：*良子的智商肯定比不过夏洛克，他会发现这件事，只是因为他是个干饭人（良子：哎，十二点多了我怎么才刚开始饿？一定不是我的问题，是时间出了问题！） *此案件纯属虚构，现实中也没有帝国银行，作者智商不够，请大佬们轻轻拍打QAQ *这里夏洛克没有“看透”良子，是因为根本没啥好看透的呀，他又不是被莫娘派来的，纯粹是倒霉撞见案子，没干啥坏事， 第67章 法外狂徒11 叶良和华生成为朋友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们之间脾气相投，都外柔里韧。约翰几次请叶良到贝克街作客，夏洛克对此不置可否，多数时间, 他都像个大号熊孩子, 懒洋洋地穿着睡衣，试图和沙发融为一体, 用枪在墙上打出各种图案, 把房东太太吓得半死。 “B！（无聊透顶）”这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嘴里最常喊的词。 对此，小个子军医的反应是翻了个白眼, 把骷髅头从咖啡杯旁边拿开, 给叶良的咖啡里加了点热牛奶, 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上次说到哪里？”约翰问道。 叶良将风衣和帽子挂在衣架上, 没有用到的雨伞靠在墙角, 解下围巾走到桌边, 温声说道：“我帮你把博客上的故事出版, 当然，版权费归你和福尔摩斯先生，我只是跑个腿。” 莫里亚蒂的组织虽然是个跨国犯罪团伙, 但明面上还是有正规公司做壳子的, 前些年开拓业务时，威廉·卡托经手的灰色.产业较多，这两年则更多去处理明面上的事务。说不清这是莫里亚蒂的信任还是怀疑。 但叶良是毫不在乎的，他乐得不沾手犯罪, 而在他负责的业务中，有一部分就是图书出版。他看完华生医生的博客，觉得这些侦探故事大有商机, 就提出帮对方出版的想法。 约翰当然很乐意，然而他毕竟只是一个记录者，当事人是夏洛克。咨询侦探不开口，军医绝对会尊重室友的选择。 “我拒绝。”夏洛克从沙发上腾地一声像活尸般坐起，面无表情地冷酷道，“出了名之后，会影响我调查案子，我不想走到哪里都被人认出来。” “可是你当初没有拒绝我把你写上去。”约翰奇道。 “所以已经有人在街上叫出了我的名字。”福尔摩斯的马脸写满讽刺，看到军医略微带悔的表情，他顿了顿，露出假笑补充道，“算了……写就写吧，出版就出版吧，说不定这样才更有挑战性。” 他灰绿的眼眸眯了眯，直接站在沙发上，像只暴躁的野生动物般嚎着：“B！全世界的罪犯都去放假了吗？就不能来点刺激的案子！多死几个人？！” “夏洛克！”约翰头也不回地熟练吼道，就像带崽子的单身爸爸。 侦探满脸写满了不乐意，嘟哝道：“咖啡，加奶，不要糖，谢谢。” “我不是你的管家。”军医抱怨道，但身体却比嘴巴诚实多了，提着咖啡壶走过去，倒进侦探的专用杯子，然后注入新鲜的热牛奶，递给对方。 看着侦探低头老实喝咖啡，单身爸爸松了口气，总算可以安静十分钟了。 叶良看着笑，却没说什么，夏洛克从马克杯上抬头瞥了他一眼，带着审视般的冷冽，接着又垂下眼眸。 夏洛克从没有放下对他的警惕，但却一直都没和约翰说什么。 约翰和叶良谈论起出版的事情，军医约莫是第一次写书，看合同的时候都小心翼翼。而叶良本身作为出版社负责人，当然尽可能给约翰处，双方很快就达成共识。 “well，我咨询过我做律师的朋友，你比他们说的给得更多。”约翰舔了舔下巴，这是一笔慷慨的报酬，他刚回到英国，经济方面本来就有些紧张。 当然，作为室友的夏洛克对他很，平时买菜买日用品，他刷的都是夏洛克的卡，后者连问都懒得问一声。约翰一直怀疑就算自己哪天把夏洛克刷到破产，接着逃跑，后者也会毫不在意且轻松地找到他，嘟哝着要他煮咖啡。 约翰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低笑一声。 可是，夏洛克不在意是一回事，他这样总靠室友接济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和卡托这笔出版谈拢，最差也能拿到两千英镑的保底，接着看读者的购买量分成。 “按照往年畅销书的数据，还有你博客下粉丝的数量与阅读量，我再帮你打个集中宣传……嗯，我觉得这个数没问题。”叶良用手比了个数字，赢来医生一声“哇哦”。 面对客厅里的金钱交易，乖巧低头喝咖啡的侦探半点兴趣都没有。 叶良和约翰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了对金钱的共同向往，夏洛克觉得自己被忽略了，不满地从鼻腔中哼了一声，约翰无奈回头，问道：“再来一杯？” 侦探皱了皱鼻子：“我不是小孩子，约翰。” “我也不会给小孩子喝咖啡，谢谢。” “你也就只剩下牙尖嘴利了。” “不，我还会写博客，而且我的博客很快就要出版，说不定能登上伦敦前十的畅销书。” “然而，写的是我的故事。” “不意思，但你那些故事里，难道没有我的参与成分吗？” “主角是我。” “下次，你自己去煮咖啡！” 单身爸爸再次“击毙”自家无理取闹的熊孩子，看到对方裹着睡袍眯起眼睛，又熟练地哄了两句，问道：“莫莉请我们吃饭，她想介绍新男友给我们认识。” “没兴趣。”侦探如愿得到了第二杯咖啡，于是头也不抬地回绝。 医生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轻声提示道：“上次你让她破例签字偷尸体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和她说的，你说自己很乐意和他们吃晚餐。” 有用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没用的时候就扔到一边，做人可不能这样，至少约翰·华生认为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过河拆桥。 何况莫莉那座桥，夏洛克还要反反复复过的。 “你都决定了又问我做什么。”侦探嘀嘀咕咕发着小脾气。 叶良失笑，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对约翰点头道：“我下周把具体细则敲定，来找你签字。” “辛苦了，威廉。”约翰真心实意地说道。 第二周的时候，叶良拿着文件找上门，却收到约翰抱歉的短信，说因为夏洛克再次的无理取闹，他们不得不在今晚去赴莫莉的晚餐之约，在就在隔壁街的餐厅，要麻烦叶良把文件送过去，为表歉意，叶良在那里无论吃什么，都由夏洛克这个混蛋来付账。 叶良大笑，他怎么可能计较这种小事，不过侦探和军医二人组真是给他的生活带来了无限乐趣，无论是贝克街的日常拌嘴，还是博客上记录的冒险故事，都让叶良感到活着的意义。 然而，叶良的快乐在他走进餐厅之后，戛然而止—— “你的男朋友是个gay，除非你有特殊癖，不然我建议你和他分手。”在夏洛克扔下这个雷之后，他用了三分钟时间，从对方的香水分析到内裤，约翰尴尬地想就地找地洞钻下去，而旁边一个年轻女孩脸涨得通红，很想抽侦探一个耳光。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夏洛克分析莫莉男友的内裤有多gay的时候，叶良抬头看到那张熟悉得令人做噩梦的脸，正是他多日未见的老板—— 吉姆·莫里亚蒂。 老板，你；老板，再见。 叶良想都不想，转身就想跑，却被看到救星的约翰叫住：“谢天谢地，威廉，你来了。夏洛克，闭嘴！莫莉，还有这位……先生，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威廉·卡托先生，负责帮我出版博客上的侦探故事。” 叶良：…… 亲爱的约翰，请问我们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害我？ 然而，事已至此，再跑就真是傻子了，叶良深吸一口气，再次祈祷影帝附身，慢慢对医生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叶良：mmp知道吗？mmp！） “你们这儿挺热闹的。”叶良真心实意地对约翰说道，“合同在这里，我还有点事情，你签了字之后，我先送去公司。” 他公事公办地拿出文件，顺带十分自然地对女孩儿和他家老板点了点头。 莫里亚蒂当不认识他，他自然也不能冲上去喊“老板”。 “你看上去有点紧张，为什么？”在约翰弯腰签字的时候，旁边的超龄熊孩子突然问道。 叶良感受到了所有被侦探迫害之人的心情。 他和善地弯起嘴角笑道：“福尔摩斯先生，你真的知道什么叫社交性的基本礼仪吗？”他深吸一口气，手按住文件袋，像机.关.枪般扫射道，“我只是来找约翰签合同的而已，先不说把我叫到餐厅来签字这事就离谱。我刚走进来，就听到你在分析别人的男友是个gay，说真的，真的会有人当众分析别人内裤牌子吗？！” “噢。”约翰张大了嘴，家伙，现在五个人之间气氛更尴尬了，已经尴尬到连店老板和隔壁桌都频频回头看他们了，对英国人来说，这已经属于让人想跳泰晤士河的社死情节。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管不住自己嘴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而且CK内裤怎么啦！”叶良愤怒地为这个牌子正名，“我就穿这个牌子！” 夏洛克：你真的挺激动的。 华生：说真的，我们一定要在餐厅讨论内裤品牌吗？ 莫里亚蒂：哇哦。 莫莉：呵，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比较日常，除了探案外，我也想写一写贝克街日常，ps，莫莉介绍新男友的剧情是在实验室发生的，夏洛克直接揭穿对方是个gay（虽然我怀疑莫娘是故意试探的），这里就改成莫莉对这段感情更认真，是想正式把男友介绍给其他朋友认识的，但……就实惨。 *叶良：有一说一，咱老板虽然变态，但真的不是gay。 莫兰：你真的还记得自己一开始的痴情人设吗？老板没和你计较，你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吗？ 第68章 法外狂徒12 谁也不知道, 为什么好好地朋友之间聚餐吃饭，介绍新朋友，最后竟然会演变成“内裤品牌大战”，华生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而夏洛克则是眯了眯眼睛。 最终, 莫莉当场把新男友甩了，接着叫来餐厅老板, 点了整整一桌的酒, 并且豪放万分地邀请所有人共饮，除了莫里亚蒂和夏洛克。 叶良也不和她客气, 小姑娘正失恋伤心着呢, 这时候要是没人理她, 恐怕莫莉会更难受。于是, 他走上前几步, 将杯子里琥珀色的酒精一饮而尽, 辛辣的口感从喉咙涌下, 他摸了摸嘴，这才转头对华生说道：“刚才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约翰起身, 一直送他到饭店门口, 犹豫片刻后，说道：“夏洛克一直都是这样的脾气，但他却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尽管有时我也想按着他的卷毛暴揍一顿。” “我明白, 约翰。”叶良温和地笑起来，拍了拍好医生的肩膀，轻声道, “我不讨厌福尔摩斯先生，我曾见过有人拥有远超他人的智慧和力量，却只知道掠夺和伤害，而福尔摩斯先生选择用这种能力去帮助他人。” 约翰立刻轻松起来，他舔舔嘴唇，笑着打趣道：“你这话要是当着他面说，恐怕他会一脸不屑地告诉你，他只是因为乐趣才去帮警方破案的，‘我是个高功能反.社.会人格。’”最后一句话，他是模仿夏洛克的语调说的。 “也许他确实只为了乐子，但最终他做的都是好事。” 如果有人生性邪恶，满脑子可怖的念头，但他因为种种原因，自愿也好，被迫也罢，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好事，那他到底是好人还是恶人呢？归根到底，看一个人，还是要看他做了什么。 “就拿今晚这件事来说，他看出那位先生是个gay，他直接说出来了。也许是因为想炫耀智智商，又或许是为了让莫莉看清对方……但从结果来说，相信我，这都是一件好事。” 让莫莉这个好姑娘不被变态的莫里亚蒂继续欺骗利用，而他家老板得偿所愿后，也不会再纠缠这可怜的女孩儿。 “只不过，像福尔摩斯先生……” “是夏洛克。”医生睁着那双坚毅真诚的眼眸，再次重复道，“你可以叫他‘夏洛克’的，我们偶尔谈过这个问题，他说过不介意你这么喊。” 叶良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大号熊孩子侦探先生是个非常难讨好的人，过了那么久，他和约翰都挖心挖肺相交了，侦探却依旧不冷不热地防备他。 叶良承认，因为看到JM在华生博客下的发言，他和贝克街二人组相处时，确实有一丝不自然，但天地可鉴，他对这两位朋友发自是真心的。可就是因为这一丁点的小问题，便被夏洛克看出来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夏洛克私底下，却是愿意承认他是朋友的？！ “e on，不至于吧。”看着好友一脸震惊，约翰哈哈大笑起来，“夏洛克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他收起打趣的神色，注视着叶良认真道，“你是我们的朋友，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欢迎你来贝克街作客。” 好医生向叶良伸出了一只手，叶良只迟疑了一刻，便牢牢地握住。 我的朋友啊，原来我还能再次拥有朋友。 然而，仅仅三天后，叶良的好朋友就被他老板绑架了…… 当时约翰正帮夏洛克查完一个案子，叶良打电话时，约翰隐隐约约地嘟哝了两声，就被夏洛克叫走，也没说清楚，只听了一耳朵“炸.弹”之类的词语。 不过这种破案的事情，叶良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这个天赋。当年帝国银行案件，还是因为凑巧被他看出了时钟被人动过手脚，真正的天才只有夏洛克罢了。 好在，破案这种事从来都难不住福尔摩斯。 叶良再次打电话，提到给约翰送支票时，后者欢快地告诉他，案子已经都搞定了，他正打算去女友家里。 “我开车路过那里，顺便把支票给你？”叶良和约翰定好了见面的路口。 然而，当他开车过去时，却看到了有人绑架了好医生，当时天色已晚，这个路口又向来偏僻，不知道为何附近红绿灯也出了问题，除了叶良，竟然没有一辆车子开过来。 约翰是退伍军医，同时也是百米之外取人首级的神射手，就算个子矮一点，那也不好对付。可惜这年头，身手再好也架不住好几个人拿着武器埋伏你，而你因为正准确去见女友，身上连把刀都没带。 叶良看见的，就是那几个男人用枪近距离顶着约翰的场景，他开车过来，双方视线已然对视，再假装看不见也是徒然。叶良的心紧了紧，主要是担心医生，他打开车门，手机已经悄然按在报警键上—— 他按了下去，手机却没有任何反应，低头再看，竟然连信号都没有。 这不可能，这里再没什么人路过，也是伦敦市区！ 信号屏.蔽.器？什么人这么大手笔？ 叶良在心里骂了一声，好在自从他知道威廉是替莫里亚蒂做事后，武器很少离身。要么就像上次去银行那样，把枪放在车子上。 他将武器藏在了腰间，平静地向约翰走过去。 约翰不掩担心的表情，对方明显是来绑架他的，并不打算取他性命，可威廉却是意外撞见，很可能被杀人灭口！ 果然，那几个人的枪.口对准了那个灰眸西装的男人。 叶良的速度却比他们更快，枪声响起，击中了左边一人的手臂，约翰瞬间暴起，一手肘重重击打右侧的敌人的太阳穴，并眼明手快地接住左边被打落的枪。 短短几秒钟，局势瞬变，叶良和约翰手上都有武器，各自对准剩下的两个匪徒。二对二，谁也别想讨好，大家势均力敌。 “你还好吗，约翰？”叶良平静地问道，“你能到我这一边来吗？” 他旁边有车，如果约翰能顺利过来，拼着中弹，他也能带着医生开车逃跑，等到了闹市区，这群匪徒难道还敢当着苏格兰场的面行凶？ 约翰勇敢地朝叶良的位置走了一下，他小小的个子中散发着两米八的气场，让匪徒一时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叶良口袋里的电话响起。 妈的，刚才不是还没信号吗？他们什么解除的屏.蔽.器？ 叶良的心头一颤，除去躺在地上的两人，剩下两个敌人都在和他们对峙，谁有本事分心控制别的东西。这只能说明，对方还有同伙就在附近！ 真是个糟糕极了的发现，不行，他必须让约翰立刻上车逃跑。 “约翰，快过来。”他低声喊道，口袋里的手机一边播放铃声一边剧烈震动，好像对方执意让他立刻接电话，态度蛮横强硬，让叶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人。 不，不会吧…… 叶良很想装死，然而很快四个匪徒口袋里的手机也一起响起来，这小小的街道宛若手机交响曲，连约翰都皱起眉头，狐疑地看着几个敌人。 躺在地上手部中.枪的男人接起了电话，几秒后，神色古怪地看着叶良，老老实实说道：“老板说，让你快接电话，少装死。” 叶良：……果然如此，莫里亚蒂就是他的劫，该来的总会来的。 等等，话说，莫兰不会就在附近的高楼架着狙.击.枪对准他脑袋吧？ 叶良在约翰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慢吞吞地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按下了接听键，不出意外地听到了那个熟悉的阴冷声音。 “我正在思考，你再不接电话的话，我是不是要让莫兰把你的脑壳打飞。” 呵呵，我可真了解你。 “老板。”叶良低声说道，“我不知道是你……” 莫里亚蒂的反应是轻笑了一声，但也懒得当场揭穿他，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便吩咐道：“那你现在知道了，还不快点走？” 走吗？ 叶良抬头，望向一脸坚毅信任看着他的好医生，即便如此，即便他接了莫里亚蒂的电话，暴露了自己和匪徒之间的关系，约翰·华生依旧选择信任他，依旧担忧却坚定地看着他。 莫兰在狙他啊……至于手机没信号，附近交通工具被控制的事情……是当时格瑞给的撒玛利亚人的核心复制品吧？ 这么说来，莫里亚蒂除了天天舔夏洛克，假扮gay骗小姑娘外，其实还是有在认真工作的。这不，都已经能控制不少伦敦的电子设备了。 现在怎么看来，放弃约翰都是他最好的选择。他玩不过左手莫兰，右手撒玛利亚人复制品的莫里亚蒂，贸然行动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何况，莫里亚蒂只是想绑架约翰，并不是想立刻杀他，何苦白白送死。叶良很清楚，现在转身开车离开，才是他最应该做的事情。 可人为什么一定要去做应该做的事情呢？ 为什么人不能做他想做的事情呢？ 叶良温柔地看向他在这个世界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慢慢扬起嘴角笑了，他用口型说道：“别怕，约翰，相信我。” 约翰以一个士兵优秀的素质，用毫不动摇的眼神，回应了他的吩咐。 下一刻，重叠的枪声响起，是一声、两声……不，是三声重叠在一起。 前两声是约翰和叶良对匪徒们开的，第三声来自高处，贯穿了叶良的胸口，好在后者反应极快，避开了心脏，却仍在西装上绽放出一朵鲜红的花来。 约翰的瞳孔迅速收紧，他冲过去，顺势把叶良扑进车里，同时自己踩在未熄火的油门上，连车门都来不及关，就风驰电掣般冲出这条街道。 只要再过几百米，他们就能抵达有警察的地方，对方再厉害也不能只手遮天。 对了，夏洛克！对，打电话给夏洛克，有必要的话，他还能联系雷斯垂德和迈克罗夫特。约翰体现出了一个战场老兵应有的素养，他手上动作飞快，心里却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个步骤。然而，他终究是有些慌乱，因为身旁之人的意识在渐渐消失。 鲜血从副驾驶座上像溪流般流下，很快整辆车都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吸饱了鲜血的地毯湿润发亮，很快堆积出一层血湖来。 人能流掉多少血，华生想着，以一个专业医生的角度询问自己。 普通人一次性失去一千多毫升，就会有生命危险，如果失去更多……医生咬了咬牙，将车子速度再次提高，近乎疯狂地向市中心开去。 在某个楼顶，莫兰正在收拾自己的武器，却听见自家老板轻声问道：“为什么不瞄准眉心吗？” 莫兰的手微微一顿，平静回应道：“目标在移动，现场情况复杂，瞄准心脏更有把握。” 莫里亚蒂转过身，露出一个阴冷甜腻的笑容，说道：“可你还是失手了。” 莫兰沉声：“对不起，老板，下次我不会了。” “嗯……”莫里亚蒂侧头想了想，勾起嘴角，晃了晃手指，“算了，也幸好你没杀了他。之后让人之后去医院，把人控制住送回来，我有事要问他。” “那夏洛克·福尔摩斯那边……” “筹码都没了，还赴什么约？”莫里亚蒂啧了一声，倒不是很恼怒，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玩具的孩子般，对旧玩具的兴趣就没那么大了，“之后总有机会的，夏洛克又不是威廉，侦探先生又不会整天想着跑。” “他应该不叫威廉，我之后得问问他到底叫什么……哦，如果他没死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良子肯定暴露了，但暂时还没死 *预收文打滚求收藏——《惊悚作家社[无限流]》，好嘛好嘛~~ 文案—— 【欢迎作家阡陌进入惊悚作家社，检测到您有100篇作品以悲剧结尾，获得天赋称号“刀子精”，正在加载新手副本《杖头尸戏》】 码字猝死的莫谦进入了一个惊悚灵异的无限流世界中，这里的玩家生前都是作者，死后却要进入一个个坑掉的文里闯关，而这些坑文最终都会走向诡异恐怖的剧情…… 【恭喜作家阡陌通关新手副本，请在您的100篇作品中，选择自己的家园世界，倒计时十、九、八……】 莫谦看着自己刀了的一百个高危世界，陷入了沉默。当年刀得欢，现在拉清单！好耶，他可以在这里尽情地观赏自己喜欢的悲剧了！ 当惊悚作家社的每个玩家都战战兢兢，想打出一个好结局拿积分的时候，莫谦却沉迷于把每个副本都打出be结局——什么，人鬼相恋？那必然是把他们拆散，让人再婚，把鬼镇压在新娘家门槛里啦！ 其他玩家：你特么做个人吧！ 莫谦：be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艺术了~ 简白：我对象沉迷发刀，甚至连自己的刀都想发怎么办？ *刀子精变态受vs鬼神流女装大佬攻 第69章 法外狂徒13 叶良觉得自己可能和这个低魔世界八字不合, 这才来了三个月，他就中了两枪，被刀捅了一次，还遇到了一起银行抢劫。 啊这……就算当年遇到铁棺之女, 死得凄惨无比, 但真正被杀也不过是分分钟。 这种要死不死真的才最惨，叶良无奈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嘴上套着一个氧气面罩, 正躺在某个看着就极为昂贵的无菌病房里，周围只有监护他心跳的声响。 莫兰这一枪有够狠的, 半点情面不留, 就是奔着要他命来的。 也不知道约翰有没有顺利逃出去, 不过既然他还活着, 能半死不活躺在医院里, 那约翰应该成功找到了支援。 叶良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嘴唇干裂难受, 喉咙几乎要燃烧起来。 突然，有人揭开了他的面罩，将一根略微坚硬——可能是玻璃吸管的东西——塞进他裂开的嘴唇中, 叶良忍耐不住地吸起来, 微凉的清水像甘霖般涌入喉咙。 很快，杯子里的水就见了底，旁边的人问他：“你还想要吗？” 叶良最后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立刻被呛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这动静太大，好像又把伤口撕裂了,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监控的心跳声瞬间就变了，警铃声响起，一群医生护士冲进来。 等到好不容易把叶良的体征稳定下来，医生往盐水袋里注入了点药物，这才小心翼翼地对病床边的男人点头，不敢多吭声。 按照说，把刚抢救过来的病人又差点弄死，换做哪个医生都得愤怒地狂喷对方，可谁叫对方的名字是“吉姆·莫里亚蒂”，而作为手下之一，这位医生很清楚自己老板有多么喜怒无常又残忍冷酷。 算了，反正要杀要救，都是他老板一句话的事情。万一真救不活了，也没办法不是？ 叶良的呼吸再次平稳，氧气罩也重新戴起来，他刚睁眼就看到莫里亚蒂靠了过来，用手托着下巴，架在病床护栏上，好奇又平静地说道：“看到我这么激动做什么？动动脑子也知道，就算约翰·华生把你救出去了，我也能把你从医院抢回来。” 话确实如此，叶良转念一想，自己当初决定背叛莫里亚蒂救约翰的时候，就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当场死了也就罢了，若是没死去了医院，也未必逃得过对方的手掌心。 叶良默默地看着怼到脸前的男人，这回好歹对方没喷那种gay里gay气的熏死人香水，也没化什么奇怪的妆，莫里亚蒂整张脸干干净净，一双眼眸充满兴趣地盯着他瞧。 “真有意思，你是威廉，却又不是威廉。”莫里亚蒂轻声说道。 叶良：……妈的，果然暴露了，这还不如当场暴毙呢，莫里亚蒂的兴趣是寻常人能够消受的？ “别怕，我不会杀你了。”对方试图安慰，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不过，你得陪我说说话，为了等你醒过来，我连生意都推了好几个，在这里守了你两天。” 我真是太感动……个屁啊！还有你看我像是能说话的样子吗？ 大概是叶良的眼神太过直白，莫里亚蒂看明白后，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没关系，我说你听，你眨一下眼，就是认同，两下就是否认。” 请问我能不能干脆闭眼不理你。 “不可以。”莫里亚蒂果断道，“别这么惊讶，在你放弃伪装后，你几乎把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很难猜吗？还是说你觉得我的智商比福尔摩斯低？你夸过他不止一次天才了。” 这是个送命题，叶良闭上眼拒绝回答。 你说不可以不理你，我就一定要听？你算老几，想弄死我就趁早，大不了去下一个世界。只要他能回到梦域，就能顺着之前自己做的标记回到这个世界，他下次要带着小修女一起来！打爆莫里亚蒂的狗头！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叶良的睫毛上，带着股木质香调的须后水气味，叶良感到毛骨悚然，对方再靠近就该亲到他眼睛上了——莫里亚蒂这个死变态，算你狠！ 叶良恼怒地睁开眼睛，果然，莫里亚蒂的脸几乎零距离贴过来了，他能看到那双暗藏疯狂的深色眼眸，倒映着自己虚弱无力的身影。 “话归正题，你是在电话那会儿，就顶替了威廉？”莫里亚蒂声线甜腻问道。 叶良憋屈了三秒钟，最终眨了一下眼。 “嗯哼，这确实是威廉的身体，我再三确认过，那么，你只是顶替了他的意识，威廉死了吗？” 叶良沉默片刻，仍旧眨了一下眼。当他穿越那会儿，威廉·卡托确实死了，因为他承受不了这样一次次失去“父亲”，没杀掉一个受害者，就等于在他心里再划上一道伤痕。 然而，威廉并没有外伤，也不是用锐器自杀的。 真的有人能因为心碎而死吗？叶良沉默地思考着，恐怕威廉·卡托就是这样死的，他的穿越只能选择刚死之人，否则无法占据对方的身体。 而之后无论是面对莫里亚蒂，还是BAU提到老卡托的事情，威廉的意识也一直都没有出现，再次帮叶良确定了威廉的确死了这件事。 “你是鬼魂吗？或者某种恶魔，等等，鬼神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莫里亚蒂尽管变态，但他还真就是个无神论者，说来也是，如果上帝真的存在，怎么会容许他这样的恶人活蹦乱跳在世界上？ 叶良回应他“是的”，是的，虽然这里是低魔世界，但只要通过红雾抵达梦域，在其它世界几乎都有鬼神存在。 莫里亚蒂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然后，他笑盈盈地又凑近一些，耳语般道：“那么，你能带我亲眼去见那个世界吗？” 叶良：不能，滚开！ 叶良的抗拒之意是如此明显，以至于莫里亚蒂忍不住像个变态般笑起来，他冰冷的手指落在叶良的额头，小声威胁道：“我看得出你不怕死，甚至巴不得被我杀掉，是因为你一旦死去，离开这具身体，你就能获得自由对吧？” “但你觉得我会让你死吗？你不愿意帮助我，我只能自己调查，把你当做实验品一次次尝试，但绝对不会让你死，相信我，这不会太舒服。” 叶良冷漠地看着他，呵，一个试图用痛苦让他屈服的白痴。痛苦？在铁棺之女中每时每刻承受的痛苦不够多吗？连梦域的血雾都不曾让他畏缩，莫里亚蒂凭什么觉得人类的手段就能让他屈服。 他张开嘴，挑衅般用口型轻轻说道：“Try me（你可以试试）。” 莫里亚蒂再次大笑起来，他温柔地抚摸着病人的脸颊，不带任何情.欲地亲吻着叶良的睫毛，小声说道：“不必着急，我的朋友，我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总能找到你想要的。” 谁都有弱点，不是吗？ 即便是高高站在天堂的耶稣，也因为自己传教救世的渴望，而最终被门徒出卖，钉死在十字架上。在无数典籍中，神魔都能交易，只在于人类能不能拿出那份筹码罢了。 他不着急，无论威廉身体里的存在是什么，他最终都能让对方点头。一想到那个未知的新世界，莫里亚蒂就兴奋地浑身颤抖，在这日益无聊的人生中，总算有些东西值得期待了。 再加上之前发现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哦，天啊，今年难道是他的幸运年吗？ 没法反抗的叶良感受着睫毛上的柔软触感，再次大骂对方是个变态，不过那木质调的须后水带着一点薄荷冰片的余味，倒还算好闻。 如果莫里亚蒂真的像上次陪莫莉来约会那次，涂抹的是令人作呕的脂粉香，那叶良大概率真会吐出来，就算胃里没东西，他也能吐出血来！ 在那天之后，莫里亚蒂就很少来骚扰他了，不知道是去忙这几天堆积下来的工作，还是沉迷于骚扰福尔摩斯。 叶良当然乐得清静，这家私人医院的看护专业精良，在病人配合之下，伤势好得极快，没多久，他虽不能下床，却已经可以自己起身吃病号餐了。 莫里亚蒂在物质上一向大方，说是病号餐，但着实味道不错，营养齐全。作为新时代干饭人，叶良才不会亏待自己，这天吃完切片水果后，竟看到莫兰走进来。 这位同僚板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暗杀叶良的。 “老板遇到了一些麻烦。” 叶良：？？？ 他哪天没有麻烦？多数时间，莫里亚蒂不都在自找麻烦，为了给自己无聊的犯罪人生多找一些趣味？ “你的朋友集合在了一起，约翰·华生和夏洛克·福尔摩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莫兰说的简简单单，但实则当约翰发现叶良被不知名的人带走后，内心愧疚无比，认定叶良是因为自己才差点被杀和绑架的。 约翰并不愚蠢，他知道叶良最初可能是绑匪那方的人，但他也看得出，当叶良冲出来救他时，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叶良背叛那个神秘组织，只是为了救他，救自己的好朋友。 所以，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他约翰·华生一定也会救出威廉·卡托，他绝不抛下战友！ 而一旦约翰做出了决定，夏洛克自然舍命陪君子，他不可能看着自家舍友独自步入这种危险中，何况莫里亚蒂本来就冲着他来的，侦探更是不惧。 这两人陷进去后，雷斯垂德和迈克罗夫特也不得不跟上，保护自己的朋友和幼弟。而迈克罗夫特手上的情报毕竟多一些，撒玛利亚人的复制品足够让这位“大英政府”警觉起来，将莫里亚蒂的组织视作国家的头号威胁。 迈克罗夫特也真叫神通广大，竟然联系上了在纽约的芬奇和里瑟等人。当年，叶良帮助TM盗走撒玛利亚人核心，根和芬奇都承了他的人情，根且不论，芬奇则向来是知恩图报的人。 当迈克罗夫特寻求帮助的时候，芬奇同意了远程协助对方清除撒玛利亚人在英国的复制品，而里瑟则亲自赶往英国帮忙。 用这位特工的话来说，当年追杀他的有一个厉害的角色（莫兰），把自己伤得不轻，这笔账正好一起算清楚。 这些人各自为政，莫里亚蒂坐拥庞大的犯罪帝国，自然不怕。可是，当这些人彼此联合在一起对付他时，便着实令人头疼。 偏偏莫里亚蒂又是个疯子，他绝不肯交出叶良，又垂涎福尔摩斯。被迈克罗夫特堵了好几次大宗生意后，连撒玛利亚人复制品都被清除掉之后，他终于被逼红了眼。 “你刚刚说，这个疯子想做什么？”叶良掏了掏耳朵，再次问道。 “和福尔摩斯同归于尽。”莫兰沉声道。 叶良倒吸一口冷气，狐疑道：“他疯归疯，可是并没有自毁倾向吧。” “老板认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还不如逼死福尔摩斯，大获全胜后心满意足地下地狱。”反正鬼神都是存在的，死亡又有何值得畏惧？ 叶良被莫里亚蒂的疯狂程度给震惊了，他是万万想不到，莫里亚蒂能因为自己的一面之词，就认定死后的世界存在。甚至因为登上犯罪界的帝位太久，他早就心生厌倦，想快点死了去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而福尔摩斯，就是他死前最后的玩具。 当然，对叶良来说，莫里亚蒂死就死了，他对这个罪犯头子实在没什么同情心。可夏洛克算倒了什么霉？要和这种疯子同归于尽？而若是夏洛克出了事，约翰又该怎么办？ 叶良暗骂一声，看向面前的莫兰，后者既然来找他，就是寄希望于他能阻止这一切。 “你能掩护我出去？” 莫兰点头。 叶良苦笑：“我这才刚能坐起来吃饭。” 莫兰看着他，不说话。 “行，走吧。” 叶良靠着莫兰的搀扶，这才换好衣服走出私人医院，坐上车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对莫兰笑道：“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你接我去见莫里亚蒂，现在还是这样，是不是有点宿命轮回的意思？” 他说话直接，莫兰却不见惊讶的神色，想来莫里亚蒂十分信任他，把叶良的来历都告知了莫兰。 “莫兰，莫里亚蒂想和夏洛克同归于尽是真，你偷放我出去阻止他是假。”行车路上，叶良幽幽地说道，“所以，莫里亚蒂让你接我过去，是想做什么？” 莫兰抿唇，还是不说话。 叶良讥讽地笑起来：“可我明知道有阴谋，却不能不去，因为他确实想害夏洛克，对吧。他知道，我一定会去救侦探和医生。这就是他找到的‘我的弱点’？那他反应还真挺迟钝。” “这是老板的决定，我从不会问，你也不必问我。”莫兰终于开口了。 可叶良却没打算这么放过他，他紧紧盯着莫兰，问道：“那你呢？除开莫里亚蒂，你自己的决定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莫娘是个变态，他在原作中因为要赢夏洛克，竟然能干脆利落自杀，可见他对生没有任何执念，在夏洛克出现前，莫娘应该是觉得这个世界非常无聊。所以当良子给他看到一个鬼神世界后，他会毫不犹豫地加入，因为本来他也就不太想活着。 第70章 法外狂徒14 “自从退伍后, 我的人生从来都是为了老板而存在的。”莫兰沉声说道，“我为老板而生，也将为老板而死，无论他想要什么, 我都会为他拿到。” 即便莫里亚蒂在找死, 他也得奉陪遵命。 叶良沉默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重伤未愈, 没什么精神，竟是靠着座椅睡了过去。他难得做了个梦, 而梦中他来到一片盛开着血花的庭院中。 庭院之中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 但他看不清对方, 又或者说, 不敢看清对方。有些不可名状的存在, 力量层次不够的人, 只要看一眼就会疯掉或暴毙。 有非男非女的声音响起, 带着浓浓的不解：“吾主问我，为什么在得到自由后，还不愿意离开, 可是我为什么要离开祂？” 另一个男声清朗平静：“因为你是一位领主, 而非奴隶。可你从未管过自己的领地，白灵，你的眼睛里只有吾主，你的心灵和你的身体都只为了吾主而存在。” “这有什么不对吗？” 男声思考片刻, 说道：“也许……吾主是觉得奇怪。不，我也很奇怪。忠诚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能让一个生灵不计任何代价为别人付出？” 非男非女的声音显出愤怒来：“你这么说, 是因为你想不忠于吾主？！” 男声无奈地叹气：“我从未说过这种话，你看，白灵，你的思维里只有吾主，以至于你经常看不清其他东西。” “我只想看清吾主，造物依恋主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非男非女的存在声音低落下去，“可是，吾主想让我离开祂，然而离开了祂，我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这大概就是吾主想让你去做的，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白灵，像我们这样的噩梦生物，寿命几乎是无限的，只要梦域不被毁灭，我们就能一直一直活下去。” 男声带着久远的沧桑感慨：“你现在得想一想，在这无尽的岁月中，你接下来该靠什么活下去了。” “我为追随祂而活，即便被迫远离吾主，我也会实现祂的每一个想法。” …… 这个朦胧的梦境来得莫名其妙，消失得也莫名其妙。叶良被莫兰推醒时，眼神中还残留着一分迷惑，那鲜红怒放的血花仿佛仍停留在他的视网膜上。 然而，他来不及思考“白灵”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就被眼前的境况给吓了一跳。他仰头看着高楼上的两个男人，默默扭头，对莫兰说道：“老板这是在和夏洛克表演高空行为艺术？还是他同归于尽的选择是跳楼？” “都不是，老板在逼福尔摩斯跳楼。” “他凭什么认为能让夏洛克屈服？” “因为如果福尔摩斯拒绝，华生医生、雷斯垂德探长和房东太太就会被杀死。另外——”莫兰平静地说道，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枪，对准叶良的脑袋，“这一次我不会失手了，我会瞄准你的眉心，确保你死透。” 叶良嗤笑了一声：“他真是个善变的男人，对吧？但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并不怕死。” “对，但你害怕福尔摩斯和华生死掉。”莫兰继续说道，“老板的命令是希望你能给出去往另一个世界的方法，你给了，侦探、医生和其他人都可以活下去。” “你如果不给，他会选择在这里和福尔摩斯同归于尽，逼死侦探后，自己去寻找死后世界。用老板的原话来说‘也不算亏’。” 叶良有一瞬间的怔愣，倒不是因为莫里亚蒂疯了想自杀，而是因为在这些交待中，并没有说明如何处理自己。 “他没有命令你杀了我。”叶良用的是陈述句。 莫兰沉重地点头：“是，他没有说自己死后，我该如何处理你。但你既然让我自己做选择，那我选择杀了你。老板那么想要你，那他死了，我就送你下去陪他。” 可以说是从一而终的忠诚了。 叶良看着这个性子沉默冷硬的杀手，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响起梦境血花中的对话。 “我为追随祂而活。” “我会实现祂的每一个想法。” “离开了祂，我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叶良突然感到心头涌起一股悲凉，这让他觉得疑惑，因为这种情感是如此陌生却真实。好像曾经的某个时刻，他也面对着这样的情景，正如此刻面对着绝望的莫兰。 威廉·卡托从高中起认识莫里亚蒂，而莫兰是退伍后才遇到对方。 可有时候感情的深浅并不完全取决于时间，莫兰将莫里亚蒂视作信仰，此生追随对方的脚步。然而，莫里亚蒂却因为“无聊”而自行步入地狱，并拒绝莫兰的跟随，只留下这位绝望的信徒。 即便如此，莫兰依旧选择认真执行莫里亚蒂的“自杀计划”，不敢劝阻，也无法劝阻。 他所能做的全部，就是杀了叶良，让这个“罪魁祸首”去地下陪伴莫里亚蒂。 “除非你说出，在没有死亡的情况下，该如何去往另一世界。”莫兰凝视着他，手里的武器握得极稳，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气势。 可是，叶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梦域人告诉他，作为噩梦镇长，他可以转化其他生物，可从未教会他如何做到。而小修女能顺利进入梦域，也是因为和铁棺之女签订了契约。而如今，他意外来到这个世界，连铁棺之女的能力都无法使用，又如何帮助莫里亚蒂转化？ 莫兰的眼神暗了下来，语气低沉道：“那你只能看着福尔摩斯和华生死去，接着再被我杀死。” “而你也将看着莫里亚蒂死去。”来啊，互相伤害啊！ 叶良轻笑出了声，对莫兰伸出手，说道：“打他电话，然后把手机给我。” 莫兰迟疑着，却在叶良讥讽的眼神中，拨通了莫里亚蒂的号码。 叶良毫不犹豫地拿起来，简单干脆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但去那个世界的后果是什么，你都要自己承担。闭嘴，听我说完，我必须先离开这具身体，才能把你带去梦域。别担心，我不会食言，所以放过夏洛克和约翰，在这个世界等我。” “另外再说一句，莫里亚蒂，你绝对会后悔。”因为一旦我转化了你，你特么就得听我的！什么叫天道好轮回，你看我怎么弄死你就完事了。 莫里亚蒂也听出了叶良语气中的暴躁威胁，但他只是疯了般笑起来，笑得对面的夏洛克都麻了，却见莫里亚蒂松开手机，一脚踩碎了它，接着摊开双手，说道：“我们的游戏暂时结束了，夏洛克，但我总会回来找你。” 无论是我是生是死，无论我在哪个世界，世界上唯一的咨询侦探，我都会来找你。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玩游戏吧。 莫里亚蒂对远处挥了挥手，接着扬长而去，好像之前威胁夏洛克自尽的人不是他一样。 而约翰终于赶到了这座大楼，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楼边缘的夏洛克，吓得心跳都停止了。他拼命朝那里奔去，甚至被撞到了，都无所谓地爬起来，边狂喊着夏洛克的名字，边疯了似的跑过去。 叶良站在角落看着约翰，上前一步，将手上的手机塞进莫兰的口袋里，他们凑得如此之近，以至于莫兰的枪口贴到了他的眉心上。 接着，叶良展唇一笑，握住了莫兰温热的手，自己扣动了扳机。 穿着西装的病弱灰眸男子，在被消音的枪声中倒下，他的眉心绽开一朵细小的血花，双眼睁开，笔直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伦敦的天气，阴沉得真让人讨厌啊。 对不起了，约翰，恐怕没法请你喝咖啡，看到你小说出版了…… # 叶良睁开双眼时，他再次回到了血路上，之前自己刻上去的痕迹十分清晰。当初，他就是通过这里，踏入了夏洛克和莫里亚蒂的低魔世界，并且被封印了能力。 不出意外的，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血路的尽头，女身男声，眉眼秀丽，正是之前让自己签字继承小镇的那位梦域之人。 这一次，叶良终于能顺利叫出对方的名字：“白灵领主。” 梦域的四大领主之一，血鬼白灵。 他梦境中那个模糊的身影，那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就属于白灵领主。 血鬼笑了起来，更是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美丽，他/她举起一双白嫩的手，上面的指甲却极长，弥漫着浓郁的血色，他/她平和说道：“小镇长，你什么都不想问吗？” “我问了，你就会说？”叶良挑眉。 血鬼白灵反问：“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为什么会来到梦域？为什么是我？”叶良直接了当。 血鬼白灵嘻嘻笑起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特别，甚至可能是梦域的什么大人物？” “然而，每一个最终死去的祭品都这么觉得。” “祭品。”叶良细细品着这个词。 “是啊。”血鬼白灵的眼神暗沉下来，他/她远眺着王都的方向，用痴迷向往的口吻说道：“在遥远的血都王城，在最高的血王座上，坐着至高无上的梦域君主，祂是我们的造物主。可是，自从祂陷入永眠般的沉睡后，梦域的情况越发失控，我们想唤醒祂，于是便精心挑选了你们这样的祭品。” “你的力量越强，吾主吞噬你后，醒来的机会就越大，所以，微笑天使会热衷于为你‘投食’。”血鬼白灵嘲讽地笑起来，“可我不愿意，你算什么卑微的蝼蚁，也配和吾主融为一体？” 叶良：……啊对，我不配，所以能送我回家吗？ 血鬼白灵：哦，并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莫娘玩疯上头了，摊手，他一上头也容易不管不顾，苦了莫兰只能陪自家老板一起疯。 *白灵的话有真有假，这四个领主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下一章稍微过度一下，然后进入日本恐怖的副本，还记得尼普特的妹妹吗？不过，下一个副本有位特约嘉宾，有请下一个被迫害对象钢铁侠。 作者：请问托尼，我们能看到你用战甲大战伽椰子吗？ 良子：这莫不是物理学超度的原理？南无加.特.林菩萨！ 第71章 噩梦治安官 叶良抽了抽嘴角, 看着血鬼白灵姣好的面容，最终叹了口气道：“我之前去的那个世界，为什么噩梦镇长的力量会被封印？” “低魔世界开魔法挂，你到底要不要脸？”白灵直接了当道。 叶良觉得自己可能错估了这位领主的性格, 无论是从传说中, 还是从他梦境中的片段里，白灵领主都给人感觉挺正经又悲伤的, 然而没想到, 他/她竟然是个怼怼！ “我凭本事开的挂，凭什么不让我用！”叶良怒而抗争。 白灵呵了一声, 侧头道：“你凭的是本事？难道靠的不是微笑拼命给你喂食？” 叶良：……这天简直聊不下去了。 新晋的噩梦小镇长深吸一口气, 再次问道：“我要怎么才能把其他生灵转化为噩梦生物, 并且带到梦域来？” 白灵看了他一眼, 终于不再怼人, 而是伸出自己的血色.指甲, 让上面萦绕成固体状的血雾化开一缕, 那一缕血雾仿佛有灵魂一般，绕着叶良飞了一圈，又回到白灵手上。 “很简单, 给他一缕血雾, 情绪激烈到能承受住的，就可以转变成噩梦生物，至于转变成什么类型，一部分看对方自身的天赋, 另一部分看转换者的力量属性。比如，恐怖大公当年转换铁棺之女时，玛尔达处于酷刑之中, 充满怨恨扭曲，而恐怖大公的力量源泉是血腥与威吓，所以两者共同缔造了铁棺之女这个噩梦生物。” “如果对方承受不住呢？”叶良又问道。 白灵嘻嘻笑起来，眼睛浮现出红雾：“那要么他会死得很惨，要么就会转化为没有理智的怪物。” “可是……小修女。”叶良皱了皱眉，小修女既然能进入梦域，那肯定是转换成功了，可他并没有看出来这个姑娘转变成什么奇怪生物，除了长生不老和能力加强外，小修女就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 “大概是你独特的力量属性，比如说，被你转换的噩梦生物，看起来会更像一个人？”血鬼白灵也不太确定，但声音里充满了嫌弃。 叶良：……谢谢，听起来确实很挫的样子。 “这些血路的尽头彼此相通吗？我是说，它们是否会融合？”就像之前他去过的圭多世界，和之后的九头蛇世界，竟然同享世界观，然而在他第一次轮回时，却从未听过美国队长之名。 “会，血路会一直移动变化，有变着变着，融合在一起的，自然也有慢慢分开的。不过，除了噩梦生物外，那些世界的人不会察觉到有何奇怪。” 叶良点点头，抬眸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我？并且为我答疑解惑？” 就算他是所谓的“祭品”，对噩梦领主来说，死了一个，还会有更多替代。而正如血鬼白灵所说，祂根本不想让自己被梦域主君吞噬，那么，又为何花心思在他身上？ 这可是四大领主之一，虽说血鬼白灵是出了名的不管事，但也不至于闲到这个地步，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镇长做导师。 “因为我需要你变得更强，不是为了让你成为祭品，而是希望你能狠狠打微笑的脸。”这位看上去最像人类的噩梦领主大笑起来，他/她的身形变得诡异无比，逐渐干涩僵硬，就好像站在叶良面前的只是一个假人木偶。 叶良往后退了一步，他本能感到不对劲，不，不能去看，看了就会死。 然而，他终究没能忍住，余光中隐约看到了宛若傀儡的白灵身后，有一个巨大无比的赤发蓝脸的巨人，双手操控着面前小小的俏丽美人，心脏跳动的声音宛若擂鼓。祂的眉心竖着一只冒着火焰的凸出眼球，漆黑无神的双眸猛地向下，凝视着卑微如蝼蚁的叶良…… 叶良眼前弥漫起一片血雾，红得刺目，他失去了所有理智——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血鬼白灵。 他昏了过去。 # “安静！”熟悉而干练的女声，厉声呵斥着什么。 叶良的眼皮沉重，好半天才动了动，望向装修到一半的木质天花板，眼珠转了两下，这才看到门口站着的小修女。 “艾玛。”他小声呼唤道。 小修女却立刻听见了，猛地转头，大步向叶良走来：“您没事吧，吾主。” 能有什么事？看到不该看的，差点让san值清零，当场疯掉成怪物？对了，他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小修女抿唇，有些担忧地开口：“吾主，小镇还没有建好，您的宫殿还只有这一间房。”而且还是毛坯房，虽然有教皇西厄斯二世的全力支持，但建筑工人不能进入梦域，只得靠小修女一个人搬进来建房。 她为此还自学了建筑设计和搬砖，完成了从修女到猎魔人，再到工地搬砖人的华丽转变。要不是她对叶良实在狂热，估计早就崩溃到提桶跑路了。 自学建筑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叶良眼前搭建到一半的小木屋，着实和“宫殿”两个字相差甚远，但他怎么可能怪小修女？他温柔地抚摸着小姑娘的头顶，轻声道：“没事，慢慢来，反正只有我们两个——” “砰！”外面传来东西撞倒的声音，叶良默默地看向小修女。 小修女眨了眨眼睛，认真说道：“吾主，我还没来得及和您说，前几天有一群牛头怪来到这里，听说这里有了新的噩梦镇长，决定留下来定居。” 叶良的手抖了抖，满脸充满了不可置信：“……什么玩意儿？！” “牟——”随着一声牛叫，一个顶着四根牛角的牛脸马身怪物好奇地把头探进小木屋，“镇长醒了吗？” 而在叶良满脸三观破碎的呆滞中，小修女拿起手边的砖头，就冲着牛脸扔了过去。 敢打扰吾主休息，你想死吗！ 三分钟后，叶良靠在小木屋的墙柱上，看着一片荒芜的小镇土地上，挨挨挤挤着二十多头牛头怪，彼此“牟牟”交流个不停，时不时从四个牛角上散出一片稀薄的血雾，不由感到了彻底的窒息。 很好，他确实觉得自己更强了，牛头怪的血雾有部分融入了他的体内。 但为什么他小镇上的第一批居民是这种东西啊！这群怪物图什么？还有，它们到底吃什么……人肉吗？ 在小修女的解释下，叶良才知道牛头怪是梦域最常见的底层生物，和完全没有理智的埋伏在血花中的怪物相比，牛头怪是可以正常交流的噩梦居民，只是大部分镇长都很嫌弃他们而已。 “因为没有用，即便能贡献血雾，却稀薄得过分，而且经常打坏东西，只有偏远贫穷的小镇才肯接纳他们。” “没问题，还有什么比我们归乡小镇更偏远的。”叶良被刺激得麻木了，“想住就住吧。” 小修女点点头，又说道：“根据牛头怪的说法，我们小镇没有住所还不要紧，但缺乏重要的职位，这样对领地不好。”她掰着手指，认真解释，“除了吾主您是镇长之外，还需要一位治安官、一位守卫镇子的小队长。” 叶良看向了小修女，后者摇摇头：“我不行，我已经担任了小镇的事务官。” ……作为镇长，我甚至连事务官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不过，既然身为噩梦镇长，又有血鬼白灵的“威胁”在前，叶良想要回家，就只能按照大佬们的意思变强，至于最后会不会成为那位梦域主君的祭品……想太多了，他目前还不配。 果然还是太弱小了吗？没有力量，所以才找不到回家的路。 而一位噩梦镇长想要变强，就只能不断建设自己的领地，让更多更强的居民住在这里，抽取他们身上的血雾能量强化自己。 这么一看，牛头怪愿意来，其实是好事。但就像小修女说的，第一步，还是先得把治安官和小队长找齐，他总不能指望智商比六岁孩子多一点的牛头怪来担此重任吧。 等等，找人打工……叶良的动作顿了顿，接着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啊，这大概就叫天道好轮回吧。 “你等我一下，艾玛。”他对小修女笑着说道，“我这就带两个同事回来。” 小修女：？？？ # 再次踏上低魔世界的血路，果然没有被封印的感觉。 所以，之前是血鬼白灵动的手。 对于这位噩梦领主，叶良并没有什么恶感，即便对方来意不明，甚至差点让自己掉san暴毙。至于白灵所说的祭品一类的话，叶良却持保留看法。 因为，白灵的说辞含混不清，似乎故意隐瞒了什么。 但以他目前的地位，还远远无法知道对方隐藏的秘密，只能把目标放在当下——比如完成自己的诺言，把莫里亚蒂和莫兰带去梦域。 至于，莫里亚蒂会不会转换失败而暴毙？ 叶良只想呵呵一声，莫里亚蒂这样的变态怎么可能转换失败呢？甚至，他觉得对方生来就不像个人类，他天生就该是噩梦生物，就该属于那样诡异神秘的世界。 不过，该告诫的还是得说清楚，免得他像来谋财害命的。 莫里亚蒂看着这个从血红通道走出来的陌生亚裔青年，想明白对方是谁后，自然是笑着同意，而连带着莫兰也不会拒绝，他始终追逐在老板身后，不离不弃。 叶良对血雾的控制尚没有血鬼白灵这般得心应手，从他身上溢出的血雾多了一些，但却均被莫里亚蒂吸收，只有一小部分被分给了莫兰。。 从人类到噩梦生物的转变，有的极为痛苦，比如铁棺之女，有的却悄然无声，比如小修女。 而莫里亚蒂和莫兰大概属于中间那部分，面有狰狞，好几次，他的身形都几乎散去，却因为贯穿人生的疯狂而坚持下来。叶良大约明白，为什么白灵说，只有情绪极端的人才能转换成功了。 当这两个人身上弥漫着淡淡血雾的时候，叶良明白转换成功了，但他看过去，莫里亚蒂和莫兰的外表和之前并没有区别，除了沾染上梦域气息外，竟是没有半点异化。 莫非真被白灵说中了，他的能力属性就是“类人”？ 叶良感受了一□□内的力量，果然如此，就像铁棺之女自然臣服于恐怖大公一样，叶良也隐约察觉到对莫里亚蒂两人的控制。 莫里亚蒂也能感受到，但这疯子只是咧嘴笑了起来，带着森森的恶意和趣味。 是了，莫里亚蒂又怎么会害怕被控制呢？又有谁真的能永远控制他呢？他当然有这个自信。 叶良最终也没多说，他只是完成诺言而已，另外—— 谁让他们小镇还缺一个治安官和一个小队长？ 先凑合凑合用吧，反正也没什么人可以管，归乡小镇十里八乡都是荒野，就算莫里亚蒂想去王城搞事，他也得能先进去啊。 叶良打开血雾通道，最终带着两人走到一片荒芜的归乡小镇，指着那个施工到一半而房顶摇摇欲坠的小木屋，还有四周乱跑乱跳，一不小心就搞破坏的牛头怪，充满深情地对莫里亚蒂介绍道：“这里就是我的领地。” 看看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啊呸，看看你将来工作扶贫的地方。 莫兰没吭声，莫里亚蒂则默默地扭头看向他。 叶良认真道：“我之前就说过你会后悔的。” 莫里亚蒂：…… 叶良拿出一份梦域契约，再次真诚说道：“签个字吧，然后你就能上任我们小镇的治安官，莫兰的话，先暂时担任保护镇子的小队长。” 莫里亚蒂：……等等，你觉得我哪里像治安官？！ 莫兰：……所以，你们这村子到底有什么值得保护的？ 作者有话要说：*莫里亚蒂：我终于可以换个世界搞事了……卧槽！ *莫兰：（叹气）自己选的老板，自己哭着也要跟完，他还能怎么办呢？ *下章日式恐怖：咒怨+鬼来电+伽椰子+钢铁侠……等等，是不是最后误入了什么格格不入的东西？ 托尼：mmp知道吗？我特么就是出个差，好家伙，直接出差到另一个世界。 第72章 百鬼夜行1 叶良和莫里亚蒂根本是塑料老板员工情, 不故意徇私报复已经很好了，充分说明了他这个噩梦镇长的大公无私，怎么可能再去关心，对方愿不愿意接受这份职务？ 没有归属的噩梦生物是非常危险的, 容易被血雾吞噬, 这条路既然是莫里亚蒂自己选择，哭着也要走下去。 好在莫里亚蒂的心理素质非常过关, 不过几个小时就调整完毕, 向小修女询问归乡小镇和梦域的情况。 叶良知道他憋着坏呢，迟早发作出来, 只是现在形势比人强, 只能先认输蛰伏在梦域。 小镇有了治安管与小队长, 却还远远不够。既然定下目标要变强, 叶良就打算主动出击, 再多去几个世界, 寻找合适转化的生物。 最好是不愿意留在本世界的, 像侦探和军医这种好人，叶良完全不想骚扰对方。 挑选血路就像玩骰子，你永远不知道会踏进什么样的世界。 “我很快就回来, 你盯着那谁一点, 别让他在梦域乱跑。”叶良嘱咐小修女，再次踏进一条选好的血路上。 他并没有看见，当自己踏入血路后，那条路竟然迅速和旁边一条路合并起来。 还未离开的小修女：吾主？ 可小修女尚未说话, 却又看到血路猛的分开，好像之前只是虚晃一枪。 小修女：……好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还需要早点回去, 让那两个闲着的帮忙继续修房子去。 什么，莫里亚蒂是治安管，莫兰是小队长，并不是建筑工人？放屁，来到归乡小镇，大家都是打工土木人，提桶就完事了。 # 叶良再次睁开双眼时，他发现自己没了手脚。这种感觉和在铁棺之女中相似，却又有所不同。 他还可以“看见”和“听见”，周围是小声的日语，有着大学几年看动漫的经历，他只能或多或少听懂一两句。好像是“这个多少钱？”“承蒙惠顾”之类的话语……等等，他是在一个日本集市上吗？ 叶良将意识放开，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他竟然以灵体的身份附在一块木雕牌项链上，自然没手没脚。 当然，这一次他噩梦镇长的能力并未封印，如果愿意，他可以强行突破木雕的限制，但目前情况不明，叶良必然选择先观望一下。 这是一个日式集市，就在某个古老寺庙的建筑物外面，约莫是香火灵验的关系，这里人气很足，除了日本当地人，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游客。 大部分人都很明确自己此行的目的，或旅游或祈愿或还愿，只有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看着紧皱眉头，满脸警惕茫然的模样，不时低头和手表说着什么。 男人皮肤在白种人里属于较深的那种，应该是日光浴留下的痕迹，衣服剪裁得体，墨镜也是名牌，看得出是一位有钱人，而这位有钱先生却急得很，打了好几个电话，得到的结果应是不如人意，他有些泄气般走到卖叶良附身木雕的摊位边。 “……能给你带来好运。”摊主是一位温柔贤惠的日本女人，她拿起一串珠子手链，用日式口音的英语对男人说道。 男人摆了摆手，日本女人眼神失落，拿着珠串的手落寞地放下，她已经一个上午都没卖出任何东西了，家里还有一个得了重病发疯的孩子，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下去！ 日本女人不愿意用自己的经历祈求怜悯，靠卖惨来吸引顾客。可她眼中盛满的悲伤绝望却掩饰不住，戴墨镜的男人抿了抿唇，下巴弧线绷紧，随手从摊子上拿起一个饰品，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美元付账。 叶良看着自己的“本体”落入男人温热的手心里，不由感慨一句：缘，妙不可言。自己竟然那么快就换主人了，对方显然遇到了某种困境。 男人离开集市后，继续往寺庙走去。他会说日语，不是特别流利，但绝对可以相互交流。他带着叶良走到神像之前，却并不祈祷，一只手攥着木雕牌，低声再次对手表说道：“所以，咱们没有办法了吗？” 他听上去像自言自语，然而从男人的耳麦中，叶良竟然听到有个柔和的声音无奈地回应道：“sir，我已经再三确认过了，这里并不是之前所在的世界，当您从厕所门出来的那一刻，飞机场的名字和服务人员都不同了了。” 男人挑眉道：“也就是说，我可能再也回不到自己世界了。不，不至于，不过是多维时空的问题，我迟早能找到原来世界的坐标。” 叶良默默地在木雕牌上“哇哦”了一声，看看，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位先生是多么的积极自强，努力按照科学发展观来自救……等等他是不是见过这个男人，在什么地方呢？ “我相信sir您自然能做到，只是我必须提醒您一声，因为转换世界后，您的账户都无法使用。换而言之，你身上只有上次随手塞进口袋的三百十五美元六美分，刚才您给了摊位主人五美元，买了一个饰品，所以您还剩下……嗯，您需要我继续说吗？” 男人面无表情，很好，他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亿万富翁，纽约第一富豪，托尼斯塔克竟然破产了。 来到异世界的第一个问题，不是藏匿于未知的敌人，也不是怪物的追杀，而是兜里没有钱。 托尼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这个宇宙的恶意。他目前身处日本，换而言之，他的护照和身份都没用了，他在这个世界就是个黑.户，连飞机场安检都过不去的那种。 当然，他可以让随身携带的人工智能在机场系统里做手脚，甚至可以从银行账户中瞬间偷来足够的财产。 然！而！这完全不是托尼斯塔克应该有的行为和格调！他绝不堕落到这个地步，不就是钱嘛，作为天才发明家，区区没钱怎么能…… “sir，天色已晚，正规旅店应该不会接受没有护照的外国人，您是否去街边小店问问有无下榻的地方，我推荐每晚住宿费低于10美元。” 托尼：……行，我知道了。 而正当斯塔克行走于日本的大街小巷，在人工智能的帮助下，想找到一个又便宜又不要核实身份的下榻之处时，附身在木雕牌里的叶良突然“啊”了一声，想起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他看过这个人的资料，就在九头蛇的资料库咯。作为复仇者的成员，神盾局创立者的儿子，九头蛇对托尼多有忌惮，但一直都没动手，正相反，他们认为斯塔克大有可利用之处。 不过，既然托尼斯塔克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他又回到了九头蛇的世界？只是不在美国，而在日本？可他为什么会重新变成幽灵，而且寄居在一块小木牌上？ 而且根据斯塔克和人工智能的对话，他似乎也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了，因为梦域的世界融合？ 这边，斯塔克也终于打听到了合适的住所。负责租房的日本中年啤酒肚男人说道：“虽然这个房子之前死过人，但闹鬼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喂，你是外国人就更不相信这个对吧？” “关键是便宜又能立刻住进去，连家具和被子都不需要准备。你用美元付账的话，一天我只收你六美元，你先给我两百美元作为房费和押金。当然，你是什么来历，是干什么的……”中年日本男人夸张地在嘴边划了一下，笑得意味深长，“我什么都不会过问。” 托尼：……请不把我描述成一个犯罪分子。 而耳麦里的声音也把网上的报道念给托尼听，约莫这个房子曾经是属于佐伯一家，但有一天这家男主人发疯，说是怀疑妻子给自己戴了绿帽，儿子也不是自己的，所以怒而杀死妻儿，又跑去情夫那里杀了对方怀孕的妻子后自杀，而情夫小林也因为受刺激过度而跑到佐伯家自尽。 叶良：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狗血多角恋剧情。等等，佐伯这个名字他是不是也在哪里听说过？ 耳麦里的人工智能继续说道：“sir，我并不建议您住在那里，在那起凶杀案之后，附近总有莫名其妙的非自然死亡。虽然上一家的环境差了点，但最多也就是上厕所的时候……” 托尼：别说了！我又想吐了！我就要住在佐伯家！ 开玩笑，坚持科学核心观的超级天才发明家托尼斯塔克怎么会相信世界上有鬼？再者，鬼有屎沾在裤腿上可怕吗？有嘛？！ 一直到托尼入住佐伯家，叶良还是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是在九头蛇的资料上吗？不，不对，可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托尼则对这个房子很满意，空间以正常一家人的居住面积来说并不算小，当然比不上他的斯塔克大楼和私家住所，但现在这情况也只能凑合一下。 房间也十分整洁，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住人，略带一些霉味，放在柜子里的被褥也干干净净，还能听到外面的鸟叫声。 托尼烦躁了一天的心终于安静下来，他必须想好之后的计划。赚钱，造实验室，寻找自己世界的时空坐标……每一件都不容易，但斯塔克害怕过真心的爱情，害怕过承担责任，却从不害怕困难。 他生来就是来帮人类克服困难的。 疲倦了一天的男人睡在榻榻米上，把耳麦、手表和木雕牌放在了枕边，被子带着淡淡的霉味，却足够松软，托尼慢慢进入梦乡中。 “咯咯，咯咯咯。”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碰撞声响起，怨毒扭曲的血红视线落在榻榻米上安睡的男人身上。 房间里的柜子无声地打开，一个披着凌乱鸦黑长发的女鬼用扭曲骨折的手撑着柜子，洁白睡衣上全是鲜血，露出的一只眼睛，眼白远多于瞳孔，像针一般的瞳孔满是怨毒痛苦，一点点向托尼爬去…… 手表上的人工智能立刻振动起来，连带着手机一起，然而男人睡得太死，女鬼动作又太快，一阵让人如坠冰窟的阴冷，女鬼已经爬伏在托尼身上，长长的头发落在他的脸上，似乎有生命般扭曲地往男人鼻孔，嘴巴和耳朵里钻进去—— 接着，伽椰子的头发被一只半透明的手一把抓住，硬生生地扯断掉。 灵体状态的叶良微笑地看着女鬼，温和地说道：“太太您儿子还看着呢，大晚上就扑倒心上人的不太好吧。” 伽椰子：…… 叶良又换上一张热情的脸：“说起来，一直待在这个房子里也没什么意思，我这里有一份工作，住宿空间大福利好，同事都很友善，老板又温和善良，太太您考虑一下吗？” 他看了一眼浑身发青的男孩儿小鬼，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可以带家属上岗！” 伽椰子：咯咯咯？ 已经被手表吵醒的托尼：？？？ 托尼的三观在逐渐崩塌，这么刺激的吗？我说的克服困难不是指女鬼夜袭他的床，男鬼试图说服对方□□.工啊！另外，男鬼那种黑心企业的说辞，他斯塔克怎么可能不了解？ 啊，你们日本的鬼都那么刺激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的托尼有对付鬼魂系反派的装备，但本文的托尼是人生第一次见鬼，所以还不太熟练，以后见多了就好了，嗯。 *莫里亚蒂：住房空间大福利好？同事友善老板温和？说出这种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今天有三更哦，mua，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我也知道自己写得不是尽善尽美，但感谢大家能包容我，给我继续成长的空间，爱你们。 第73章 百鬼夜行2 叶良并不会日语, 所以他对伽椰子说的话，是英语混着几句日语，连带用手比划。 然而，他大概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拿着人家的头发, 一扬手, 瞬间头毛翻飞，糊了榻榻米上的托尼满脸头发。 伽椰子瞬间暴怒, 浑身的阴气杀意更盛, 不管不顾地冲着叶良杀过去，她身后的鬼孩子更是张嘴发出一声恐怖的鬼啸, 这种呼啸中带着特殊能量场, 活人听了就和斯塔克此刻一样, 眼睛鼻子都在往下流血, 而像叶良这种纯粹灵体也会有一瞬间的停顿呆滞。 伽椰子已经杀到了叶良面前, 后者浑然不惧, 浓重的血雾弥漫开来, 铁链从背后像双翼展开，牢牢束缚住对方，并将女鬼高高举起, 后者身体扭曲挣扎, 发出“咯咯咯”的头骨摩擦声。 一旁的鬼孩子看到母亲被抓，又再次仰脸想发出尖啸，叶良顿了顿，他倒是不怕鬼啸, 顶多停顿上一会儿罢了，但再来一次，他背后的托尼斯塔克就要当场暴毙了。 叶良放开了伽椰子, 无声地看向了鬼孩子，那一瞬间的气势，竟像是某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只用轻轻一瞥，就让百鬼畏惧退散。 俊雄真的害怕了，他抱住妈妈的魂体，下一刻就消失在了房间里，再不敢和叶良当面对上。 托尼斯塔克在榻榻米上喘着粗气，这一套鬼混互殴有些刺激，他塌掉的科学观还没有重建回来。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还是说，他穿越到了一个有鬼的世界。 叶良转头看向斯塔克，颇有几分头痛，他能感觉到木雕牌对他的束缚，强行突破本体会损伤力量，但如果依旧附身在木雕牌上，他就必须和斯塔克解释清楚。 该怎么自我介绍呢？嗯，我曾经是九头蛇的人？啊不行，会被当场打死的。那么，换成“嘿，我曾经是美国队长的邻居”，似乎也不太妥当。 最终，叶良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自认为人畜无害的笑容，熟练地用英语自我介绍道：你好，斯塔克先生，我是你的守护天使啊！ 美国人应该比较吃这套？ 然而，托尼斯塔克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脸“你特么在骗鬼”看智障似的表情。 托尼：呵呵，守护天使，神特么的守护天使！为什么我的守护天使会从刚买的木雕牌上钻出来，你说啊你说啊！你就算说自己是木雕牌天使都更可信一点吧？ 看到情绪明显不稳定的斯塔克先生，叶良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往男人那里飘了飘，后者立刻往后退，退到一半僵住了，仿佛觉得这样很丢脸，就硬撑着和叶良对视。 “好吧，实话实说，我大概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钢铁侠先生。” 托尼焦糖色的瞳孔微微放大。 叶良用手撑着下巴，飘荡在半空中，斟酌道：“如果说我认识美国队长，会不会让你更有亲切感一点。” 哦，不会，这话说完，他看到斯塔克的表情更谨慎警惕了。 “九头蛇有个研究项目，叫做噩梦计划，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们论证了一个神秘空间的存在，那个空间联系着不少平行世界。而平行世界会不断融合和分开。你穿越到这个世界，应该就是这个情况。” 随着叶良对噩梦计划的介绍，托尼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耳麦中的人工智能也回答道：“sir，上次事件中，在九头蛇残留的数据库，确实发现了噩梦计划的资料，只是连九头蛇内部都觉得不可能实现而放弃。” 托尼皱了皱眉，他并不相信面前这个男鬼，但目前他也没有太多选择，只能继续问道：“那么，你有办法让我回去吗？” 叶良噎住了，啊这，他大概是没办法的。除非托尼愿意被转化成噩梦生物，一起回到梦域找到属于自己世界的血路。 又或者，等待这两条血路再次融合？ 一看叶良的表情，托尼就知道没戏，他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很想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你不怕了吗？”叶良好奇地飘到他身边问道，而托尼只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一些，敷衍地回应道：“怕就能阻止女鬼吗？” “你可以搬出去？” “我觉得房东可不会退我那两百美元。” 托尼太过疲倦了，嘟哝了两声，竟是很快又睡过去。 叶良是魂体不需要睡觉，就在人工智能的监控下，在房间里随便溜达探索。 接着，他找到了厕所的一面大镜子，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不是属于最初的那位中国青年，而是另一个陌生而熟悉的面容。 叶良抚摸着镜子，半透明的手却从物品中划过，他凝视着镜子里的美国青年，喃喃道：“尼普特？” 镜子里的人俨然是他穿越第二个恐怖屋世界中的身份，那个因为小偷小摸而被鬼怪杀死在恶魔之屋里的年轻人。 他原以为黄眼恶魔离开，鬼屋倒塌后，尼普特应该也获得了解脱，但现在看来…… 为什么？尼普特，你为什么还不肯离开人间？你为什么会在一个木雕牌里……等等，佐伯？！ 叶良想起来了——蕾拉，尼普特在日本留学的妹妹，她当时说自己接到了一个家教工作，就是教一个姓“佐伯”的小男孩。 不，佐伯这个姓氏在日本也不少见，蕾拉未必会遇到这群鬼……叶良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声，他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佐伯固然不少见，可如果蕾拉没有出事，尼普特的灵魂为何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也要附身于木牌？在他这次穿越的时候，竟是从木雕牌上感应不到一丝灵魂残余。 尼普特已经耗尽了灵魂。 叶良默默垂眸，眼神晦暗不明，谁都能看出来他心情的低落难受。 蕾拉是否还活着？木雕牌为何落在那个日本妇女手里？叶良收起了找员工的闲散心情，决定把蕾拉列为首位，他借用了尼普特的身份，就必须为对方照顾好妹妹。 而这一切，都需要托尼斯塔克的协助。 所以，第二天早上，托尼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刚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到叶良飘在他身边，热情地露出一个笑脸：“嗨，早上好啊，斯塔克先生。” 托尼的反应是反手抄起枕头扔过去，可惜，枕头没有碰到任何实体，直接从灵魂中穿过去，斯塔克冷笑一声。 “别激动，对了，吃早饭吗？”叶良眨了眨眼睛。 “你一个鬼魂可以做饭？” “不可以，所以我只是问问，想显得有礼貌一些。” “……”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托尼打了个呵欠，把手表带上，手机塞进口袋，接着对着同样躺在枕边的木雕牌发呆。 叶良小心翼翼地飘到他旁边，小声恳求道：“其实我想让你帮个忙。” 斯塔克总裁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对方先说说看。 “我的妹妹……可能落在鬼魂手里，她也许还活着，我必须尽快找到她，把她救出来。”叶良认真严肃说道，“可我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入木雕牌了，这或许和我妹妹有关，你能替我查一查这个牌子是怎么落到摊主手里的吗？” “算我求你了，如果能找到我妹妹，我会尽力帮你回家，我愿意为此发誓，签订契约也可以。” 托尼用那双焦糖色的眼眸看着阳光下的鬼魂，这个鬼怪完全不惧怕光芒。 签订契约吗？纽约富翁在心中轻笑一声，在任何故事书上，总是提到的一点就是永远不要和恶魔做任何交易，也不要相信它们说的任何话。 鬼魂或许不是恶魔，但在他看来也差不太多。托尼垂下眼眸，重新穿好之前的西装，戴上墨镜，将木雕牌塞进自己口袋里，说道：“那就走吧，我也想找找那位女士。” 这位摊主都卖了点什么玩意儿给他！ # “你们是找御堂太太吗？”昨天那位女摊主并不在，附近热情的大妈一边招呼托尼买东西，一边和他交流御堂太太的情况。 “她可真的还不幸了，丈夫因为事故去世，唯一的女儿前几个月出事发疯，她只能攒钱给孩子看病。” “今天是御堂太太带桃子去医院看病的日子吧。”“哦，怪不得不出摊了。” 托尼记下了这些数据，让人工智能去调查。没多久，耳麦中就传来温柔平和的声音：“sir，已经调查到御堂美照的信息，她的丈夫在十年前因为卡车事故去世，肇事司机赔了一笔钱，才让她将女儿御堂桃子养育成人，御堂桃子今年十七岁，是东文高中的学生，两个月前她和同学去废弃的鬼屋探险而发疯，她的两位同学都当场死去。” 叶良在旁边点点头，这个境况很显然是撞了鬼，那蕾拉很可能就被困在鬼屋那里。 人工智能将鬼屋和医院地址都调查了出来，托尼想了想，还是打算先去医院问问情况。 然而，御堂太太并不是一个人在医院，她身边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少年，小小年纪就显出沉静的气质来，警惕地询问托尼的身份和目的。 “这是我的侄子，御堂孝典。”美照太太神情哀伤，显然为独女的情况伤透了心。 “令千金一定会没事的。”托尼安抚道，便询问起桃子出事的始末，表示自己也许可以帮助桃子。 小御堂立刻警惕地反问：“你们是什么人？姐姐的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美照太太摸了摸侄子的头顶，叹了口气，疲惫麻木地说道：“只要能帮助桃子，无论是谁，无论说多少遍又有什么关系呢？” 故事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想到佐伯，就会想到御堂，但如果你们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那一定是误会，毕竟日本姓佐伯和御堂的人都很多（认真脸） *三更送上，爱你们mua 第74章 百鬼夜行3 几个月前, 御堂桃子第一次谈了恋爱，对象是同班的丸山同学，作为一个自小丧父的小姑娘，桃子的性格胆小而敏感, 对这个男友十分热情, 几乎是百依百顺，就怕他离开自己。 桃子的成绩非常好, 而丸山同学却是垫底的几个, 不过丸山人缘好又喜欢冒险有趣的东西，在学校里很受欢迎, 和书呆子桃子完全不同, 这让桃子更担心会失去对方。 直到, 丸山带着自己的好哥们小野去鬼屋探险, 并且邀请桃子一起去。 小姑娘为了让男友认可自己也是有趣的人, 而咬牙答应晚上去废弃房屋, 并且找了借口欺骗母亲美照。 没人知道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当美照报警之后，警方最终在废旧屋子里找到三个孩子。丸山和小野都已经死去，而桃子疯了, 躲在角落里看到任何人都只会尖叫。 而警方在桌上发现了玩笔仙的工具, 还有孩子们自带的看DVD的设备，只是里面并没有找到DVD。 三个孩子的经历成了谜团，但丸山和小野的家长却认定桃子要为自家孩子的死亡负责，美照早就焦头烂额, 那些混蛋上门吵嚷的时候，还是十五岁的小孝典赶到，和几个成年人争论而不落下风。 本着先发制人的观点, 孝典甚至找到了姐姐和男友的聊天记录，里面是丸山先提出去鬼屋，也是他说要玩笔仙的游戏，还和小野打趣道，说自己搞到了一盘被诅咒的录像。 “这个小孩可以啊。”叶良趴在托尼脖子上，吹着凉气说道。 托尼翻了个白眼，低声嘟哝道：“你还不下来？” 叶良从善如流地回到木雕牌中，很好，他已经确认了在场的美照太太和御堂孝典都看不到鬼怪。 “这个木雕牌是什么地方来的？”托尼直接问道。 美照含泪看了一眼，点头道：“我整理东西，想把一些物品拿去寺庙的二手市场卖掉，这个应该是桃子买的饰品吧，她很喜欢买这种有特点的小东西。” 托尼点了点头，把木雕牌放回口袋，看来不找到桃子发疯的原因，他们无法直到木雕牌的来历。 然而，桃子疯疯癫癫什么也问不出，托尼和叶良也不打算难为可怜的美照太太。欺负女人孩子算怎么回事呢？ 离开医院后，托尼往三个孩子出事的鬼屋走去，路上买了个便宜的三角饭团吃。 “你的妹妹叫什么，我可以替你查查她在日本的经历。”托尼指了指自己的耳麦。 这是一个试探，托尼和叶良彼此心知肚明。 叶良叹了口气，从木雕牌里飘出来，低声说到：“蕾拉，她叫蕾拉，而我……曾经叫尼普特。” 曾经……托尼细细地品味着这个词，没说什么。 人工智能调查的速度极快，不多久，托尼就收到了这对兄妹的信息，包括尼普特是个小偷，尼普特很久之前就死在一个著名的鬼屋里，而那个鬼屋没一年也奇怪倒塌。 至于蕾拉，她几年前来日本读书，勤工俭学凑学费，不想让哥哥太辛苦。后来，就接到了佐伯的家教工作，给佐伯俊雄补英文。 佐伯刚雄杀害妻儿的时候，蕾拉并不在佐伯家，她甚至还去警局做了笔录。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然而一周后，她就消失不见了。 是的，彻底消失不见，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的痕迹。作为一个外国人，蕾拉的失踪却没有引起太多人在意，再加上远在异国的尼普特已死，更没有人在乎蕾拉的死活了。 “日本是个骨子里极为冷漠的民族。”叶良坐在路边的石墩上，轻轻说道，“没有人找蕾拉，所有人都觉得她的失踪无关紧要，和自己没有关系。” 托尼沉默片刻，把双手插.进裤兜里，平静地说道：“所以，蕾拉的失踪必定和佐伯家的鬼魂有关，另外，她失踪前的最后一个街边视频，拍到她当时脖子上就挂着这条木雕项链。” “那么，已经跟随蕾拉一起失踪的木雕牌项链，是怎么到御堂桃子的手中？御堂桃子和男友在鬼屋发生什么也很重要，我们得去鬼屋一趟。” 叶良笑起来：“你确定要过去？如果真的撞见鬼呢？” “那就看你的了，我一直认为，嗯，那句东方谚语怎么说来着‘术业有专攻’。”托尼潇洒地戴上墨镜，步入淡金色的夕阳之中，“何况，我喜欢冒险。” 钢铁侠无所畏惧，不就是鬼魂嘛，多大点事啊，但凡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东西，他托尼·斯塔克就能分析出对方的结构，并且找到对付它们的方法！ 逢魔时刻，托尼带着叶良抵达那个一片荒芜的郊外破旧房子，两个月过去了，门口还残留着警方的胶带纸，托尼只是略微顿了顿，就挑起胶带，步入凶案现场。 叶良也从木雕牌中钻出来，和人工智能手表一起守护斯塔克。 他们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所有的家具都有所破损，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灰尘较少的地方是几个人影，应该是桃子、丸山和小野坐下或躺过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却有些诡异。 玩笔仙的工具，以及观看DVD的设备都被警方当作证物收走，尸体所在的位置用□□笔画出，旁边标着现场编号。 他们走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四周并没有灵体可以抓着审问，而他们谁也不是侦探，可以一眼看出当时的情况。 这时候，叶良就想起了夏洛克的好处来。可惜，夏洛克是无法通过梦域血雾，抵达……唉你等等，虽然夏洛克不可以，但另一个人可以！ 而且对方是明确被他转化的生物，和签订契约的小修女尚不同。如果恐怖大公可以把铁棺之女随意召来唤去，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 叶良激活了身体里的【噩梦镇长】烙印，嗯，值得一试，反正失败了也没什么……卧槽，怎么来得那么快？ 房间当中弥漫着浓郁的血雾，让托尼受到惊吓般往后退去，警惕地观察着里面逐渐浮现的人影——穿西装的白种男性，个子不算高，满脸不高兴，手里还提着一个工地桶。 呃，一个工地桶？ “Really？”莫里亚蒂看清了四周的情况，直接翻了个白眼，恼怒地再次质问道，“Really？（你认真的），我一时间竟不知道，是高兴被你叫来呢，还是该发火。” 叶良也不敢将莫里亚蒂逼迫太过，这家伙不管不顾起来，着实令人头痛。莫里亚蒂之所以忍到现在，绝对不是因为被梦域控制的缘故，纯粹是他对叶良充满兴趣，并且在等待时机。 “毕竟有些事情只能你来处理。”叶良只能先拿话哄他。 莫里亚蒂冷漠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放下手里的工地桶，环顾四周的环境：“凶杀案？” “也许不是人干的，这个世界有鬼魂。” 叶良说完，莫里亚蒂的眼神中终于多了一些趣味，他在梦域见到的噩梦生物并不算多，天天还要被小修女压着建房子，现在听说有鬼魂，难免有些如愿以偿的兴奋。 他重新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叶良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在和瞪视着自己的斯塔克解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钢铁侠皱眉。 “一言难尽啊。”噩梦镇长感慨。 放屁，托尼差点跳起来骂人，你现在和我说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呵，不过是不想说而已。在神秘学领域，孤身一人的他确实处于弱势，还不是木雕牌鬼魂说了算？ 看着斯塔克逐渐冷硬的表情，叶良暗自叹气，刚想说什么，莫里亚蒂就回到了正中央的房子，挑眉道：“三个学生，两男一女，男性不怀好意。他们在那张桌子写字的时候，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女性先逃跑，男性追上去劝说对方。之后他们打开播放录像的工具，有东西从录像里爬出来，和未知的魂体产生冲突，男性死亡，女性躲在角落一直没有动。” ……你先等等，你是从哪里分析出那么多信息来的？ 莫里亚蒂顿了顿，又问道：“他们不是在那张桌子写字，而是在玩某种日本灵异游戏？” 叶良点了点头，回答道：“笔仙，有人说是东方最古老的巫术扶乩的简易版，召唤鬼神来预知未来，驱邪避凶。” 托尼嗤笑了一声：“驱邪避凶？结果他们反而招惹凶神。” “这个房子本身就有问题，而日本传说中一粒米上住着七位神灵，固然这是为了提醒人们珍惜粮食，但也可以想见日本的鬼神之说有多么盛行。”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鬼怪，即便走在路上，叶良都能感受到四周传来的鬼气。在这种地方招魂？这三个孩子是嫌命长哦。 至于莫里亚蒂说从录像里爬出来的东西，大概就是丸山在短信里所说的“被诅咒的录像”。两相结合，应该是这三个孩子用笔仙游戏召唤出房子里某种邪恶灵体，又去看了录像招到了恶鬼，两只鬼为了猎物打了起来，杀死了丸山和小野，但桃子却幸免于难，却因为看到了太多恐怖的东西而疯掉。 可这仍旧无法解决桃子为什么会有那块木雕牌。 “这个房子的恶灵消失了，而被诅咒的录像带消失不见。”托尼沉吟片刻，说道，“被游戏召来的恶灵来历明确，但丸山是从哪里得到的录像带？” “我们得去学校，问问丸山的朋友，这个年纪的孩子，是不会和爸妈老师说真话的。”叶良点点头，对托尼道，“要不，你找个机会把木雕牌卖给哪个小孩，我看看能不能混到他们学校里去。” 然后变成魂体吓死他们吗？ “我有个问题。”莫里亚蒂突然插话，阴沉的双眸盯着叶良，问道，“在我转化之后，你是不是就从没关注我的情况。” 不然怎么会连他的基本技能都不知道？ 【犯罪大师】如果犯罪是一顶皇冠，你早已为自己加冕。 技能一（蛊惑）：你能对任何力量弱于自己的生物施加暗示，让对方相信你的任何蛊惑。 十分不称职的镇长叶良：……啊，挺厉害的，棒棒哒？ 托尼：讲真的，你们听起来真的很像反派组织。 莫里亚蒂：呵 作者有话要说：*莫里亚蒂：你是不是根本不关注我？！ 叶良：（尬笑）怎么会呢！ 莫里亚蒂：（冷漠）那你知道莫兰的技能是什么吗？ 叶良：啊这…… *托尼：你们组织的称号和技能真的都很像反派哎。 叶良：对啊，要不怎么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呢？你看我都一路卧底，都从二五仔混成管理层了呢。 第75章 百鬼夜行4 晨曦微亮, 照耀在一张张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脸上，花草芬芳，就像这群刚刚绽放的孩子，啊, 这就是我们逝去的青春……个屁！ “这就是你的【蛊惑】能力？”托尼摸着自己长出来的胡子, 面无表情地看着身穿西装，饶有兴致吃着棒棒糖, 格格不入走在校园中, 却没有被任何人察觉不对的莫里亚蒂。 对任何力量弱于自己的存在，莫里亚蒂都能几乎百分百施加“蛊惑”, 只要这位犯罪大师想让对方相信的, 对方都会相信。 就比如莫里亚蒂给全校师生施加蛊惑, 这群普通的人类, 就真的以为托尼和莫里亚蒂是自己的同学, 没有一个人觉得托尼满身大叔气息, 在一群高中生中有多么突兀, 而莫里亚蒂一身西装，和JK校服根本不是一个画风。 效果确实挺好的，道理他们都懂, 但为什么非要做学生？ “同龄人套话比较方便吧？”莫里亚蒂含着荔枝味的棒棒糖, 口齿含混，“御堂桃子和男友丸山都是7班的，小野是9班的。” 两人一鬼向七班走去，教室里正好空着两个位置, 正属于死去的丸山和疯掉的桃子。他们倒是没有顾忌，径直走过去坐下。 班主任山田老师没有察觉任何不对，甚至都没把他们当转校生。 梦回高中课堂, 呃，不对，准确来说，这两位天才都没有认真上过高中。托尼属于自学成才，上高中那会儿已经把主要经历放在自己的科研课题上了，而莫里亚蒂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为筹备自己的犯罪组织招揽人才。 要他们认真上课？根本不存在的。 托尼听了一会儿数学课就想打瞌睡，而莫里亚蒂则含着糖果，深色的眼眸从7班孩子身上一个个划过，视线转过这个教室的每寸角落。 叶良附在木雕牌上，或多或少感知到一些阴冷的鬼魂之力，而最为恐怖的力量，竟然是从几个同学课桌里传来的。 “叮铃铃——”托尼的课桌响起了手机铃声。 山田老师皱了皱眉，视线看向了托尼的方向。 莫里亚蒂眯了眯眼睛，随即补上一个【蛊惑】，山田老师立刻把视线移开，仿佛她的学生上课接电话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叶良从斯塔克的脖子上探出半个头来，好浓郁的鬼气，看来他们被盯上了啊。 “这个来电不对劲。”应该是鬼打来的。 “当然不对。”托尼一脸理所应当，“我会用这么没有个性的铃声吗？”他的手机铃声一向是AC/DC的经典曲目。 “sir，我无法控制您的手机了。”耳麦里传来人工智能冷静的声音，“请您务必小心。” 莫里亚蒂早就兴致勃勃等在旁边，伸出一只手：“你不想接，让我试试。” 斯塔克嗤笑一声，白了犯罪头子一脸，毫不犹豫地点接通手机，里面先是传来低沉的喘气声，声音有些熟悉，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近，隐约有男人用英文哀嚎求饶。 “不，不不——”电话那一头的人仿佛经历了极为恐怖的事件，最终在一声尖叫中挂断，只剩下嘀嘀的忙音，而那个惨叫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托尼自己的声音。 再一看通话记录，竟是从三天后的晚上打来的。 钢铁侠焦糖色的眼眸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叶良眨了眨眼睛，有些怕他吓坏，就安慰道：“别担心，这不过是鬼魂用来恐吓人类的手段而已。” 如果真的有鬼魂可以预知或支配未来，那绝对是神灵级的反派了。 区区日本的孤魂野鬼罢了，就算有这个世界的鬼怪力量加成，也不足为虑，只能耍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花招。真正能夺人性命的邪物极少会费力恐吓你，因为没必要，当然，对方是乐子人除外。 “我不是害怕。”托尼皱了皱眉头，“但这种吓人方法会不会太古老了一点？这是什么乡下来的鬼怪？” 乡下来的……鬼怪，很好，不愧是纽约第一超级英雄钢铁侠。 莫里亚蒂含着糖果笑了起来，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了，他慢悠悠地走到几个男生旁边，低声不知道问了什么，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拿了一盘老旧的录像带。 “小野拿走的只是被诅咒的录像带的一份拷贝。”他转着手里的录像带，不屑道，“确实是很古老的诅咒传播手段，换我可能就发推特上，或者做成电脑病.毒了。” 叶良&托尼：……算你狠。 “你是怎么说服那几个学生的？”叶良突然发现了盲点，故作自然地询问道。 “用【蛊惑】让他们觉得我是他们的好友。” 叶良无语地看着犯罪头子，抽了抽嘴角，用口型示意道：那你还非要进来念书？ 直接在校门口把人拦着，用技能问清楚不就行了？ 莫里亚蒂摸了摸下巴，眨着看上去极为无辜的眼睛，同样用口型笑着回答：“那我们岂不是就接不到这通鬼来电了？”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鬼怪，只能见识到一个，多么可惜啊。 “说人话。”叶良冷漠道。 他很清楚莫里亚蒂的性子，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打着疯狂妄为的旗号，实际上做的事情都极有逻辑，会把真实目的藏在荒诞行为下面。 莫里亚蒂摊了摊手，把第二个技能分享给小伙伴们看—— 技能二（玩偶）：无论是被蛊惑，还是被强迫的，只要被你“拉入”犯罪组织的成员，最后都会成为你手上的玩偶。 确实是很适合这个犯罪头子的技能了，只是托尼看他们的眼神，更加像看危险份子。 “你打算把这些鬼怪拉入伙，然后成为你手上的玩偶？”叶良皱眉。 莫里亚蒂笑了笑：“作为小镇治安官，镇长你要知道，我们真的很缺人。” 叶良看了他几秒，知道对方根本没有说实话。但他也没有驳斥莫里亚蒂，事实上，这个世界的鬼怪大多强悍疯狂，完全无法正常说服，见人就杀。叶良出手只能杀死它们，而由莫里亚蒂动手，至少可以“收服”他们。 如果这些鬼魂能顺利转化成噩梦生物，或许中间有一些能恢复理智，就算不能，叶良也可以用小镇长的身份控制住鬼怪，不让他们伤人。 归乡小镇如此荒芜也许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可以隔开人类和怪物，鬼怪有自己的归宿，人类则不会再受到伤害。 见叶良默认了，莫里亚蒂嘴角的笑容更明显。 他晃了晃手上的录像，决定放学后一起观看猛鬼出没。 至于在什么地方播放好呢？三个人一致同意去佐伯家看录像。 “上次我和佐伯太太讲了团队福利后，我们就好久没看到这家人了。”叶良有些失落，“连俊雄都没见到。” 托尼罕见地沉默了，他其实很想说，佐伯母子为什么不出现，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但莫里亚蒂不在意，他卷起了西装袖子，兴致盎然道：“没关系，等放了录像，看到有客人来拜访，想必热情好客的佐伯家一定会全家欢迎的。” 托尼：笑死，全家欢迎到和对方互殴一顿吗？ 回家的路上，托尼在二手市场租借了一台DVD机，又买了点晚餐和饮料。两人一鬼头碰头、喝着啤酒、吃着关东煮，打开了满是雪花的被诅咒录像。 前面很长时间都是雪花满屏，好半天，才看到一个分辨率感人的模糊画面，黑漆漆的屏幕上只有一口枯井，接着有个女鬼慢慢从里面爬出来，爬出来……一只手爬出了屏幕。 黑长发、白衣服、一只扭曲恶毒的血眸。 叶良在托尼耳边吹气，小声八卦道：“唉，她和佐伯太太好像啊，这是日本女鬼的统一造型吗？” “闭嘴。”托尼怒道，“还有你能不能别在我脖子上吹气！”这什么毛病？ 正在两人扯淡的时候，耳麦里传来人工智能担忧的声音：“Sir，检测到您身体情况有异样，您的心脏受到未知名病.毒攻击。” 等等，这不是鬼魂攻击吗？这女鬼是用病毒的？ 托尼一下子站起来了，天晴了雨停了，他的世界观又行了！ 看，他之前说什么来着？什么鬼怪什么幽灵？ 科学！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科学！ 叶良：啊这，道理我都知道，但斯塔克先生，您要不要先关注一下未知名病.毒的问题？ 在场的叶良是纯粹的魂体，莫里亚蒂只是长了张人脸，说不定本体由梦域血雾构成，枯井女鬼的病.毒攻击对他们没有任何卵用。 现在唯一的人类就是你，你到底在高兴什么啊，斯塔克先生，你清醒一点啊！ 然而，托尼并不打算清醒，像他这样执着于研究的科学家，世界观远比生命更重要。斯塔克可以去死，但他却拒绝承认，鬼怪的世界超出科学的解释范围。 之前，托尼因为手头缺乏实验材料和工具，所以一直都憋着口气，任由叶良和莫里亚蒂主导调查，现在发现枯井女鬼竟然用病.毒攻击人类心脏，他一下子就亢奋起来。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坚持科学一点都没有错！鬼怪的尽头也是科学。 叶良叹气，试图用血雾包裹住托尼的身体，让女鬼的病.毒不去伤害他。不过莫里亚蒂的速度比他更快，这个穿着西装的犯罪头子是个狠人，直接扯着女鬼的头发往电视外拉。 这疯子笑了起来，浓郁的血雾包裹住枯井女鬼，双方力量僵持不下，毕竟莫里亚蒂转换时间太短，他还没有那么强大。 一股血雾从叶良身上飘出来，加入了莫里亚蒂的手中，有镇长的协助，犯罪头子终于把女鬼按住了，当血雾终于消失之后，莫里亚蒂的手上竟然真的出现一只十厘米长度的仿真人偶，和枯井女鬼一模一样，连扭曲的肢节、怨毒的眼神都栩栩如生。 叶良甚至觉得这个女鬼在看着自己。 【玩偶】，在【蛊惑】之后，又一个强大的控制技，看来莫里亚蒂被改造的方向偏控制系，本身没有什么纯粹的攻击技能。 但这并不是他的劣势，因为莫里亚蒂的身边还有莫兰！那位强悍的杀手必然是朝攻击系转换的，他和莫里亚蒂搭配起来，将会有极为恐怖的效果。 叶良无奈地望天，他真觉得把这两位带回梦域，是给自己找了天大的麻烦。莫里亚蒂迟早会搞事背叛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Not now（不是现在）”凑近的气息打在幽灵身上，明明没有实体，叶良却仿佛能感到灼热，他回过头，看到莫里亚蒂脸上疯狂的淡淡笑意，他将手上的人偶递给叶良，仿佛看透了自家镇长的想法，甜腻阴冷地说道，“至少现在，我还是很满意你的。” “我觉得你能给我更多，所以别担忧，我的小镇长，在玩游戏上我还是很有耐心的。”这疯子扬起嘴角，哼着《stay alive》的调子，在空中给了叶良一个吻。 托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不太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天晴了雨停了，托尼又觉得他行了！哦，科学，科学再一次站了起来！（笑死）没想到吧，贞子在小说里被天花病人强迫，然后天花和她超能力基因结合，啪，诞生了“RING病毒”，具有超强治愈能力，这让贞子在枯井里活了三十年没死，然后形成强大的念能力，把RING病毒投放到附近的录像上，谁看到就会让心脏感染RING病毒而暴毙。（这个原著解释看得我笑死，瞬间从恐怖片成为走进科学，而且多少带点生化危机的模样23333） *托尼：你们怪怪的。 叶良：我不是，我没有，他有病！（指莫里亚蒂） *今天还是有三更，预收文《惊悚作家社》收藏过一百加更。 第76章 百鬼夜行5 不过, 大约是他们收服枯井女鬼的行为太惊悚迅速的原因，佐伯母子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这让莫里亚蒂十分遗憾。 他们现在只能在这里等着，对蕾拉失踪的调查也陷入僵局, 而斯塔克的零钱也终于用完了。 “不, 我拒绝用非法途径赚钱。”托尼义正言辞，这样太有损斯塔克的名声了。 莫里亚蒂躺在沙发上, 玩着新买的手机, 闻言笑了几声道：“一个军.火商竟然拒绝用非法的途径赚钱，哇哦, 听上去真有意思。”他用手指按在人偶头上, 点了点, 仿佛枯井女鬼也认同他说的话似的。 托尼毫不客气地反击：“一个犯罪头子没资格这么说我。”尤其他已经转型做新能源了, 再说在美国的军.火商一向是合法的。 叶良也不知道这两人为何一直不对盘, 但他也懒得管, 如今蕾拉的事情是他心头的一根刺。灵体不用睡觉, 于是，叶良就自觉守夜，彻夜不眠地思考蕾拉的事情。 “我需要一个实验室。”托尼沉吟道, 他不能把回去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些鬼怪上, 只有依靠科学才行。 “我还需要一个犯罪组织呢。”莫里亚蒂眨着眼睛，人畜无害地说着违法乱纪的话。 双方瞪视着彼此，直到叶良头疼地说道：“行了，你们两个。” “一个需要钱建实验室。”他看了看托尼, 又转向莫里亚蒂，“一个想收集鬼魂搞事。呵，可以啊, 那我们去接委托抓鬼！” 不就是做猎魔人，老本行了嘛！ 托尼&莫里亚蒂：……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这个世界的日本确实是个鬼怪横行的地方，程度有多么严重呢？就拿他们之前去的7班举例，一个班级不到四十个人，其中有五个学生的桌肚里都有鬼物的气息，三个学生的身上带着阴冷之气，两个学生的随身物品上沾染着鬼气。 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能遇鬼，按照这个频率，每周见一次鬼，或者和鬼怪擦肩而过都是常事。叶良真的很感慨，这个世界的日本人是如何活到那么大的？以及阴阳师与和尚巫女们都在干什么？ 做驱鬼生意嘛，讲的就是个口碑。 盯着托尼的电话鬼，如今在桃子的班级里蔓延，不少学生都被吓到过。于是，莫里亚蒂就用了技能，让这些学生以为自己是专业驱魔人，被好几个人同时委托。 当然，几个委托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千日元，都是穷学生，他们也不去计较。主要开门第一件生意，口碑最重要，何况他们本来就要帮托尼对付鬼来电。 三天的时间，足够托尼调查出电话鬼的来历—— 水沼真理惠是一个可怜的姑娘，自己之前被强后生下一个女儿，取名水沼美美子，又和后来的丈夫生了另一个女儿菜菜子。 然而，小女儿菜菜子经常受伤，医生以为水沼真理惠得了代理性佯病症，又叫做代理孟乔森综合征。据说在十八世纪，德国有个男爵叫孟乔森，总是用装病来吸引人注意力，所以就有了这种心理性疾病的定义。 而代理孟乔森综合征更可怕一些，他们会故意弄伤别人，然后再通过精心照料病人，获得自身的存在感。一般都发生在母亲身上，受害者多半是子女。 叶良倒是听说过这样一个美国的故事，故事里的母亲就始终觉得她女儿身患重病，强行让对方接受各种治疗，自己无微不至、不离不弃地照顾女儿，几乎是感动全美人物了。 然而，几年后，“重病”的女儿却忍无可忍杀死母亲，人们这才发现小姑娘根本没有生病，一切都是母亲强加给她的，只是希望女儿永远离不开自己的照料，设身处地代入一下，真是可怕至极。 “那么，是水沼真理惠弄伤了菜菜子？” “资料里是这么写的，但我觉得并不是。”叶良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文件里还说，大女儿美美子身患哮喘，后来意外在家中亡故，真理惠只能带着菜菜子离开。不过，后来再也没人见过真理惠，有人猜测她们已经死了，菜菜子则被福利院收养。” 这样也说得通，不然哪里来的鬼怪？ 然而，莫里亚蒂却笑了一下，手指拂过大女儿美美子的照片，说道：“菜菜子在医院中检查时，身上多半是刀伤和挫伤。作为母亲，从不虐待身患哮喘的大女儿来获得满足感，却要用刀划伤小女儿，这可不公平，对吧？” 他挑眉，哼了两句，对照片上的美美子说道：“真是有趣的小女孩儿，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收集她的玩偶了。”才不过十岁，心灵就扭曲成这样，如果美美子还活着，换做之前，莫里亚蒂可能已经准备怂恿对方干一票大的了。 可惜，美美子死了，变成了电话鬼，所以他只能把对方做成玩偶，带回梦域。 “你是说，患上代理性佯病症的是美美子？”叶良微微张嘴，心理却又不那么震惊，也许他看资料时，他早就多少猜到一些了，只是美美子才十岁，他不忍心往那方面想。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儿就算是天生的恶毒，以她的年纪，在法律上也罪不至死。 也许是她虐待妹妹时，终于被母亲真理惠发现了，也许是她哮喘病发时，母亲因为怨恨而坐视她死去。总之，这个十岁女孩儿在临死前，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怨恨，所以才在死后化为恐怖的厉鬼。 就像被丈夫虐杀的佐伯太太，又像是托尼之前调查出来，被强.暴后又扔进枯井里三十年的贞子小姐……鬼怪杀人，固然天理不容，但鬼在生前却都是人。 这个世界的日本为何有如此多的鬼怪？也许正是由人心中的魑魅魍魉创造出来的，是这个社会把人逼成了鬼，接着鬼又大开杀戒虐人。 “要找到美美子的本体，并不容易。”叶良慢慢开口道，“我觉得，就算她用电话追杀托尼，也绝对不会现出本体，而是利用媒介咒杀。” 美美子年纪虽小，却是几个鬼怪中最为谨慎的，确实天资聪颖了，绝不会像佐伯太太和贞子小姐这样的憨憨，用本体和他们对上。 “其实在研究贞子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想法。”托尼打断道，用极为科学的口吻分析道，“为什么病.毒可以通过录像传播？所谓的念力到底是什么？鬼魂的本质是什么体现？” 出现了，科学家的十万个为什么！ 叶良抽了抽嘴角，好奇道：“这就是你前几天，差点把贞子小姐拆掉做研究的原因？” 那个人偶都有些怕托尼了，又知道莫里亚蒂是个变态不好惹，十分趋吉避凶地往叶良怀里钻。后者无奈，只能成天抱着小人偶，还用梳子帮贞子理顺长发，换了个很仙气的发型，这两天还闲着太空，打算用房子里的布料做一件衣服。 只可惜，他作为魂体碰不了实物，而托尼和莫里亚蒂都拒绝陪他玩过家家，只能让贞子继续穿脏兮兮的白裙子。 切，一点都不懂女孩儿喜欢漂亮裙子的心理！感动梦域好镇长叶良决定了，等回去后，就让小修女帮自己做一套玩偶衣，让贞子、伽椰子和美美子们轮流换衣服穿！ “所以，水沼美美子必然有移动和施法的媒介，既然她选择了手机为咒杀工具，那么，我们有充分理由认为，电子产品是她依附的核心。”托尼浑然不知叶良在心底的吐槽，继续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自己的鬼魂科学研究观。 最后，他一锤定音：“不过，很不幸，说到人工智能的电子领域……”他露出了一个大佬般的微笑，“我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 加上他随身携带的人工智能，分分钟，托尼就写出了一个专门针对美美子的病.毒，没什么别的功能，就是能全网搜索美美子的藏身之地，然后用辣鸡信息把她淹没。 正潜伏在某台电脑里的美美子，鬼在家中坐，辣鸡信息从天上来。每天网上会产生多少没用的信息？如果把这些信息都塞进一个鬼怪的藏身媒介了。 叶良为美美子小姑娘默哀了三秒钟，就算是撒玛利亚人来了，都会觉得头疼的吧！何况只是个小学都没毕业的鬼孩子了。 不过，鉴于美美子变成鬼后，发狂杀了那么多人，叶良也觉得她是活该的，托尼收拾得好。 很快，美美子被逼出了媒介，被迫在两人一鬼面前现身，在莫里亚蒂狰狞的表情中，紧随贞子小姐的步伐，变成了一只全新的小女孩鬼偶。 “嘤。”美美子在不做人的托尼和莫里亚蒂威压下，本能地也投向了叶良的怀抱，和贞子一起，两个小人偶抱着瑟瑟发抖。 叶良爱怜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却冷酷无情地把他们往托尼手里一塞。 托尼：？？？ 叶良：我觉得你的教训……啊，不是，是教育手段很好，鬼魂改造计划就交给你负责了。 术业有专攻，要是把美美子和贞子交给莫里亚蒂，鬼知道会养出什么东西来。交给他自己，不好意思他心太软，容易被带跑偏。 “洗心革面，重新做鬼，造福世界，托尼，你可以的！”叶良给了钢铁侠一个肯定的眼神。 托尼：你有什么大病吗？！ …… 一天后，莫里亚蒂在准备晚餐的时候，朝客厅努努嘴，叶良飘在半空中探头看去——只见贞子和美美子的人偶被迫坐在小桌子前，托尼老师正在讲解他的科学鬼怪形成论，而旁边放着刚网购回来的一堆微积分和量子物理相关的书本和试卷。 叶良倒吸一口冷气，做鬼都要学习科学？可怜见的，美美子生前才上小学啊！ 钢铁侠，恐怖如斯。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鬼来电》的剧情，也是早期我看日本恐怖电影的初心之一？ *托尼：做鬼怎么了？做鬼也要懂科学！你看美美子不就吃了没文化的亏？她要是也精通科学，就可以在电脑里编程反击我写的病.毒。 莫里亚蒂：……论有病程度，我竟然输了。 叶良：不愧是复仇者，恐怖如斯！ 第77章 百鬼夜行6 抓住美美子是一个阶段性的胜利, 无论是托尼的鬼魂研究，还是他们在驱鬼人中一炮而红，甚至是寻找蕾拉这件事上。 和狂化到理智全无的伽椰子、贞子相比, 美美子还是能和人正常交流的，只是她深深怨恨这个世界, 看人的眼神都带着阴冷怨毒, 无论叶良问什么, 她都不肯回答。 只不过，当小姑娘被托尼按住头, 苦学了一周的微积分后, 她终于留下了两行血泪。“吧嗒吧嗒”迈着人偶两条小腿跑到叶良身边, 仰头“嘤”了一声。 叶良把美美子抱起来, 温柔地擦掉他脸颊上的泪水，轻拍她的肩膀。 “我记起来那个美国大姐姐了。”美美子小声说道，“当时，我盯上了那个班级的好几个学生, 包括叫桃子和丸山的一对情侣。” “御堂桃子当时在学校女厕所里，她被同班暗恋丸山的女生欺凌了, 我趁机而入给她打了电话，想把她一波带走。”美美子对趁虚而入杀人之事依旧毫无悔意, 叶良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思想改造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何况是鬼怪本就诞生于极端扭曲的情绪中，不是那么好教育的, 慢慢来吧，有他看着，放在梦域里总不会出什么大事。 “但就当我打算杀了御堂桃子的时候, 那个美国大姐姐突然出现在女厕所里，逼退了我，还把一条木雕牌项链系在昏迷的女生脖子上，那块牌子有点古怪，我就没再靠近。”反正猎物有的是，她美美子能力不是群鬼中最强的，却是最能苟的，就是因为她谨慎！ 谢谢你把胆小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叶良继续皱眉，戳了戳小人偶的脸颊，又问道：“你看到那个美国姐姐时，对方的情况怎么样，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她和你说过什么话吗？” 美美子仰头思考，好半天才憋住一句：“当时我就记得逃跑了……嗯，穿得是很正常的休闲服，气息有点恐怖，我都不敢靠近，对了，她好像和我说了一句话。” 小人偶苦思冥想，叶良哭笑不得，又有些心急。这小姑娘怎么在这时候掉链子啊！ “我想给来了。”美美子一拍小手，抢功劳般叉腰道，“她说的是‘救救尼普特’。” 救救尼普特？！ 叶良的瞳孔迅速收缩，尼普特还活着？可是为什么他在那块木雕牌上感受不到任何灵魂，只有一些尼普特气息的残留。 而听上去蕾拉还活着，并且拥有了一些力量可以克制鬼魂，还试图拯救无辜的人们。那么，她为什么不现身和自己相认？或者，她认为自己是强占尼普特魂体的邪物？ 美美子的话语非但没有解开谜团，反而让叶良更加苦恼。 好在托尼和莫里亚蒂两边的工作都进展顺利，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驱鬼人“一拳杀鬼的美利坚猛虎”之名响彻半个日本。 因为这个名字，叶良笑了整整半个月，托尼的脸色忽青忽白，却不得不承认，日本人特么就是如此中二！他们甚至还登上了日本访谈杂志，在他们巨大无比的头像下面，还贴着HP、MP和属性技能介绍。 当然，莫里亚蒂是不会把自己【犯罪大师】的头衔给外人看的，所以这些属性全都是日本媒体自己编的，什么【圣光一击】、【爱的守护】等等，要多羞耻有多羞耻。 叶良仗着自己是魂体，人类看不见自己，就站在两人身后狂笑。笑得托尼恨不得将他团起来扔进咖啡壶里煮了，而莫里亚蒂只是挑了挑眉，眼神更加深不见底。 妈耶，托尼且不论，莫里亚蒂有多小心眼，叶良是亲自见过的。 他收敛了笑意，老老实实跟着对方一个个房子扫荡过去，短短几个月，托尼老师的猛鬼改造科学课堂上就多了十几个娃娃。 叶良还给托尼出谋划策，让这群人偶进来先分班考，精力旺盛想闹人？来来来，先把这十套物理卷子做了再说，做不出来还想搞事？叶良镇长教你做鬼！ 群鬼敢怒不敢言，托尼忙得起飞，一方面要教育鬼怪洗心革面，好好学习科学文化；另一方面还得买实验设备做研究，好在目前实验材料不缺，随手抱一个玩偶就行，这让托尼成了这群鬼心中最可怕的大魔王。 佐伯家如今鬼气森森，可伽椰子一家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可能真是被他们如此凶残的操作吓到了，谁上赶着再出来被抓啊？！ 随着抓到的鬼怪越来越多，关于蕾拉的蛛丝马迹也逐渐浮出水面。 不止一个受害者提到，他们之前在被鬼怪追杀时，看到过有形似蕾拉的美国女孩儿出现，救过他们的性命，也有人看到过蕾拉脖子上挂着的木雕牌项链。 算算时间，都是叶良穿越之前发生的事情，换而言之，当蕾拉送出木雕牌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叶良叹了口气，看向自己附身的木雕牌，蕾拉的形象慢慢在他脑海中丰满起来，不再是尼普特记忆中的那些撒娇画面。 真正的蕾拉勇敢、善良而正义，即便身处险境，也依旧努力保护无辜的人，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如今到底在哪里？她失去木雕牌护身后，是否还活着？ “今天你去拿定制的实验设备？”莫里亚蒂穿着小黄鸭围裙，手里拿着木质锅铲，一边制作厚蛋烧一边询问托尼，后者匆忙应了一声，“从美国发货过来的，都是精密仪器，我怕运货的人弄坏。” “哦。”莫里亚蒂又洒了点葱花下去，说道，“既然今天没有委托，那你把木雕牌留着吧，我一会儿有事和镇长商量。” 他这话说得极为自然，托尼没有半分怀疑，把木雕牌随手放在桌上，叶良则飘荡在房子里，看着一排排坐着学习的鬼人偶，宛若一个认真负责的高三班主任。 当托尼离开佐伯房子时，莫里亚蒂终于端着厚蛋烧从厨房里出来，将盘子放在桌上后，隔空对叶良笑了笑，接着原本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写卷子的人偶瞬间变回了本体—— 一时间，房间里鬼气大作，上百只凶残的鬼怪原形毕露，向叶良的魂体冲了过去。 尽管叶良是噩梦镇长，是莫里亚蒂的转化者，但说到底，【玩偶】这个技能是属于莫里亚蒂的，这些人偶是他制作，也会被他控制。 随之在地上亮起来的，是一个困灵法阵，看来莫里亚蒂在除魔卫道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应该是从其他驱魔人或阴阳师手上学到的本事。 “我是否该感谢你，至少记得让托尼先离开。”叶良被鬼怪叼走身上的魂体碎片，身形越来越透明虚弱，但他却无所谓道，“我还以为，你会用托尼威胁我呢？” “同样的手法用两遍就有点无聊了。”莫里亚蒂露出疯狂的笑意，“你不必想着再控制我，我对这群鬼怪下了命令，哪怕我死了，它们都会继续咬杀你。” “你确定我真对付不了一百多只鬼？” “平时或许可以，但现在，你在困灵法阵的中心，这个法阵是以木雕牌为核心，只会束缚住你的力量，对这群鬼怪无损。” 莫里亚蒂充满恶意地问道：“那么，镇长先生，你打算杀了我，和我同归于尽吗？” 叶良刚想动作，就看到三只熟悉又陌生的人偶从莫里亚蒂背后扑了上来。他的动作肉眼可见地一顿，神色复杂地看着人偶，问道：“你什么时候找到佐伯一家的？” 没错，那三只被莫里亚蒂藏起来的人偶，正是伽椰子、刚雄和俊雄，一家人齐齐整整，早就落到了莫里亚蒂的手里，怪不得他们在房子里这么搞事，都没看到对方出现阻止。 “不早也不晚。”莫里亚蒂神色平静，轻轻抚摸俊雄小人偶的头，笑着说道，“蕾拉失踪的关键在佐伯一家身上，你我心知肚明，可惜，伽椰子疯狂没有理智，刚雄就是个傀儡。” “只有俊雄这个孩子记得一些事情，可以和我交流。” 莫里亚蒂伸手，俊雄不再跟随父母，而是乖巧地落入犯罪头子的手里，就像雏鸟依恋着监护人一般，论起蛊惑人心，莫里亚蒂确实是一位大师，连鬼都能降伏。 “俊雄告诉我，蕾拉一开始给他做家教的时候，身上是不带木雕牌的。” “直到他的父亲杀了自己和母亲，佐伯一家都变成鬼怪后，啧，蕾拉真的是一位很善良的女孩儿了，她在警局完成笔录后，来到佐伯家想祭奠自己的学生一家。” 叶良垂下眼眸，他猜到之后的剧情了，尽管蕾拉是好心，但理智全无的伽椰子见人就杀。闯入佐伯家的蕾拉肯定遇到了鬼怪。 “就在伽椰子要杀死蕾拉的时候，她的身前浮现出另一个美国男人的鬼魂影子，应该就是他的哥哥尼普特了吧，他担心自己远在日本的妹妹，即便死亡后也不愿意离开。” 虽然日本和美国相隔遥远，但血缘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法术，当蕾拉遇到生死危机之时，尼普特的灵魂竟然瞬移到了日本的佐伯家，挡住了伽椰子的攻击，却因为过于虚弱，不得不附身在一块木雕牌上。 “这块木雕牌不像是美国人的喜好，而是日本的本土手工艺，应该是伽椰子买回来，想送给儿子俊雄的礼物。当时，虚弱的尼普特魂体无处可去，就附着于此。” 鬼怪们继续撕咬着叶良的身体，在一阵阵剧痛之中，叶良睁着眼睛，皱眉道：“不对！如果是这样，蕾拉应该可以从佐伯家全身而退，为何她会消失？” “谁知道呢？”莫里亚蒂无所谓道，一步步走向虚弱的叶良，“你说，如果我吞噬了你，我会不会替你成为噩梦镇长？这样我的发展空间不是更大一点？” 何必再寄人篱下？莫里亚蒂从不听从他人的命令，他才是犯罪界的帝王。 他伸出了散发着浓重血雾的手，下一刻，他的手齐整地断裂，掉在地上。 莫里亚蒂不怒反笑，看向攻击自己的来人—— 噩梦领主，微笑天使。 也是叶良在之前世界见过的一个人，X队长。 “哇哦，surprise！” 作者有话要说：*一拳杀鬼的美利坚猛虎阁下——托尼·斯塔克 *莫里亚蒂搞事是正常的，不搞事是不可能的。想杀叶良是真的，想逼出微笑也是真的 第78章 百鬼夜行7 x队长, 或者说微笑天使有着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可是当这张脸被僵硬得宛若死人似的笑容覆盖时，这种英俊就转变为诡异恐怖。 然而, 莫里亚蒂丝毫不受影响，哪怕微笑天使面对他的威压, 让他一半身体都化作血雾, 这位犯罪头子依旧笑容疯狂灿烂。 “果然有一条大鱼。”他声音颤抖, 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蕾拉是被你带走的, 对吧。” 他们抓了佐伯一家, 搞明白蕾拉失踪的前因之后, 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尼普特护妹心切，当他击退伽椰子后，蕾拉为什么还会失踪？是哪个鬼怪又掳走了她？ 不，也许不是日本的鬼怪, 他们抓了那么多鬼魂，却没有一个有这种能力从噩梦镇长手上过一招。 不是鬼怪, 答案就只有一个：动手的人是梦域生物，并且身份不低, 力量极强。 莫里亚蒂是个对梦域充满兴趣的家伙，就像他之前所说，在弄明白这些事情之前，他还是会全心全意帮助叶良, 又怎么会选择在这时候反戈？ 原因只有一个，这并非犯罪头子的噬主背叛行为，正相反, 这是莫里亚蒂和叶良商量过的结果。 时间转到两天前—— 托尼是个人类，早就疲惫不堪而入睡。一水的鬼魂玩偶放在客厅里，由叶良和莫里亚蒂看管。 莫里亚蒂随意抚弄着一只玩偶脸上带血的绷带，突然放下后，朝飘在沙发上休息的叶良猫腰走过来。 “我记得，你之前扮演威廉时，说过你最爱的人是我，甚至日日夜夜想着杀了我？” 叶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时候旧事重提是要怎样？当时到底怎么一回事，这犯罪头子心里没点数儿？ 但莫里亚蒂却咧开嘴笑起来，更近地凑到叶良身边，眼看着两个人黏在了一起，暧昧又亲密，犯罪头子说话的声音甚至是在耳边呼出的：“这个反应可有点绝情，你说，当初如果我提出这个要求，痴恋我的威廉会不会答应？” 叶良抽了抽嘴角，在想现在一巴掌拍上去会怎么样，然而，他感觉到莫里亚蒂抚摸他手心的手仿佛在写什么字。 那是一种暗号密码，是莫里亚蒂早年和组织核心成员订下的。 莫里亚蒂在说：我抓到佐伯一家了，我知道木雕牌是怎么来的。 叶良的身体微微一顿，没有再挣扎，反而挑眉，嘴上嘲讽道：“可今时不同往日，曾经你是我老板，可如今我是你的镇长，就算要潜，不应该是我睡你？” 他同样偷偷写下暗号，让莫里亚蒂把话说清楚。 “其实我无所谓谁睡谁。”莫里亚蒂十分不要脸地睁眼说道，“我们英国人不讲究这个，我在上在下都有经验。”他也不是没试过在下面，就那一回事，没有犯罪本身好玩。 当莫里亚蒂告知蕾拉消失的前因后果时，叶良就意识到有梦域的人插了一手。 若是白灵领主没有撒谎，那自己在每个穿越世界的所作所为恐怕都在这些大佬的注视之下。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否真的想将自己培养成合适的祭品，协助梦域君主的复苏？这些叶良都不在意，他只知道自己很重要，重要到无论是哪一位领主都不会坐视自己彻底的死亡！ 于是，他和莫里亚蒂定下了这个计划，为了找到被抓走的蕾拉，他宁愿以身犯险，让莫里亚蒂做出背叛的样子，看看在他垂死之际，哪一位领主会忍不住出现。 现在看来，他们的计划是成功了。 微笑天使何其聪明？作为梦域副君，他只是转念一想，便明白此事原委。说到底祂被算计，还不是因为太过在意叶良，这一次被坑得不冤，只是…… “蕾拉确实在我那里，我没有伤害她，正相反，我救了她的性命。” “尼普特的残魂也在我手里，他为了保护妹妹，已经所剩不多了，能不能恢复只有看天意。我和蕾拉谈过，她愿意为我效力，想办法收集力量帮他哥哥聚魂。” 叶良顿了顿，他身上撕咬的鬼魂已经被微笑天使挑起一根手指，全部扔到了房间另一边，被某种透明的罩子锁住，密密麻麻得就像往上爬的大闸蟹。 “蕾拉把木雕刻给了桃子，并且向美美子说出救救尼普特，也是为了吸引我前来？”叶良有些黯然。 “是也不是。”微笑天使表情僵硬得宛若死人，“那个好姑娘不愿意伤害你，哪怕我用她哥哥的灵魂威胁她。” “你……” “我用了一些小手段，别担心，无伤大雅。”微笑天使无所谓地耸肩，“好吧，我承认，你这次赢了我一局，我该给你一点点小奖励。” “不过蕾拉已经决定跟随我，恐怕也不愿意来见你。如果你以后有能力再击败我，或许我会安排你们见见面。” 微笑天使把所有的话都替叶良堵死，他在这位领主面前总有种无力感。 祂和之前的血鬼白灵一样，说话做事的态度都很随意温和，但叶良对着微笑天使却总有些发怵。 这是个极不好对付的家伙，表面讲理又平和，随兴所至，却偏偏滴水不漏。 “那就算了，我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已经很久，这就会回到梦域。” 他们已经把半个日本都犁了一遍，帮这个世界抓走了一百多个危险发狂的鬼怪，简直功德无限。 微笑天使摇了摇头，朝着莫里亚蒂的手指勾了勾，下一刻，这犯罪头子身体竟然迅速崩塌，眼看着就要还原成血雾。 叶良一惊，扑了上去，挡在了微笑天使面前，身上的血雾猛的四下溢开，补充给莫里亚蒂，然而却依旧赶不上消散的速度。 “住手！”叶良怒道，眼神凛然冷漠。 微笑天使顿了顿，这一个犹豫，叶良身上的血雾已经补上了莫里亚蒂的部□□体。 “你不喜欢我的奖励。”微笑天使无声地叹息，带了点x队长身上的洒脱随性，“你应该看得出，虽然你们是事先商量好的，但他刚才想杀你的心可是货真价实。” 啊哈？这还要你说？叶良嗤之以鼻，莫里亚蒂想造他的反，想杀了他夺取噩梦镇长的身份，这还用的着说？钢铁侠在旁边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莫里亚蒂能杀他，也是叶良同意默许的。之前他可以不在意，甚至自己都想宰了这个犯罪分子，可现在不行。 莫里亚蒂是他手下的治安官，也是按照他吩咐做的事情，微笑天使凭什么当着他的面杀他的人？ “别碰我们小镇的治安官，微笑天使大人。”叶良沉声说道。 微笑天使又问：“即使这次是按照你的命令，但他这种性格，迟早会背叛你。” “不劳微笑天使大人费心。” “那我如果执意要杀他，你觉得自己能拦得住我？”微笑天使开玩笑般说道，但叶良知道，祂绝不是说笑。 答案是不能。 叶良不过是个区区的噩梦镇长，连做祭品的资格都不够，微笑天使一根手指头都能按死他，他怎么保得下莫里亚蒂。 “白灵大人说，我是献给梦域君主的祭品，您在等待我的成熟。”叶良冷冷地看向对方，“可祂觉得我不配当这个祭品。您应该是希望我好好活着变强，但我也可以找白灵领主，让祂彻底杀了我。” 微笑天使维持着死人似的僵硬笑脸，仿佛思考什么般，微微歪了歪头，无奈笑道：“白灵这个家伙……” “你把白灵拿出来挡我，实在是没有必要。祂说的话也未必可信。” “不过既然我都说了这是个奖励，你不要就不要吧。”微笑天使收手，“不过要管好自己的人。总是撒手不管当甩手掌柜的话，手下肯定是要造.反的。” 叶良真的很怵又很想揍这个家伙。 就当微笑天使点点头，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又被叶良叫住：“还有一个问题，领主大人。” 微笑天使转身。 “托尼斯塔克来自另一条血路世界，对吗？这两个世界为何最后又没有融合？” “血路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微笑天使没有半点异样地平静回答。 “能否将刚才那个奖励换成把斯塔克先生送回原本的世界？” “你可以把他转化为噩梦生物……” “以人类的身份。” “哦。”微笑天使了然，抱臂道，“不可以。让我们先说明一件事，即便我是噩梦领主，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不转化为噩梦生物，谁也无法活着踏入和离开血路，没有人可以例外，哪怕是四大领主。” 叶良垂下眼眸。 “但我确实可以引导两个血路世界的融合和分离。”微笑天使又补上了一句。 叶良猛的抬头，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微笑天使问道：“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刚才的奖励……” “刚才的奖励是帮你杀了叛徒，你不会真的觉得奖励由你来定吧？”微笑天使语气变冷，“你觉得你是什么，可以对我发号施令？” 微笑天使没有明说，但叶良却结合白灵的话语，自己脑补出一句话来—— 好的，我不配。 “不过，有件事确实需要你帮忙，那个斯塔克也能用得上。”微笑天使说话峰回路转，和他商谈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让人十分不快，但谁也没有在祂面前发火的资格。 “你在九头蛇的资料里看过黄金三角，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却也是梦域的物品，你可以带着斯塔克替我走一趟，把黄金三角从历史中拿回来，但要注意不要更改那个世界的历史。 ” 叶良心中警惕，无论微笑天使要求什么，多半都暗含目的，可惜，弱小如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 而问斯塔克的话，结果也多半是同意，因为钢铁侠必须回去，无论他在这个世界杀了多少鬼，做了多少好事，他都属于另一个世界。 “只要托尼答应……我没问题。” “交易达成，合作愉快。” 微笑天使张开双臂，浓郁的血雾将整个佐伯家笼罩，一群鬼魂娃娃被如此恐怖的威压吓得瑟瑟发抖。 在梦域之中，两条血路受到召唤而慢慢合并起来，其中较大的一条中先分出了一条小血路，分开对方后，才和另一条血路融为一体。 世界拆分，世界再融合。 对噩梦领主来说，竟是举手施为，力量之强悍，令人叹为观止。 而对于去机场拿实验装备的托尼来说，就是本来等得好好的，突然四周的环境和路人都被融入……一股淡淡的血雾中，接着一些店铺招牌发生转变和融合，另一些人的衣服也变了风格。 这一切都如此猝不及防，可除了他之外，竟没人发现异常。 而在淡淡的血雾散去后，周围的人看着他的脸，竟像刚刚认出什么明星一样。 “是他！”“托尼斯塔克！”“他竟然来日本了，哦哦哦哦！” 托尼：？？？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叶良：我有个问题，你那次在下的经历到底是和谁…… 莫娘：（冷漠）说话归说话，你看莫兰干什么？ *托尼：猝不及防就回来了？等等，我那个一拳杀手美利坚猛虎的中二称号不会还在吧！！ *融合百鬼世界和漫威世界之前，微笑把dc世界从百鬼世界（恐怖屋）中分出去了，原因嘛，之后会说到的。 *今日依旧有三更，因为预收《惊悚作家社》到两百了，所以加更（捂脸）你们太给力了。 第79章 百鬼夜行8 “来美国找我, 你知道我在哪里。” 微笑天使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只是一阵淡淡的血雾散去, 佐伯家就再也没有祂的身影。 叶良扭头，看向倒霉催的莫里亚蒂, 后者现在倒是毫发无损, 可之前着实是惊险。但凡叶良有一分一毫的犹豫, 觉得莫里亚蒂死掉是一件好事，那这位犯罪头子可就真的没了。 然而, 即便是救了莫里亚蒂, 叶良也很清楚, 对方绝不会记情, 该搞的事情还是会搞，该背叛的也会继续背叛。 不过，这是他自己选择治安官，这时候后悔也没必要。把莫里亚蒂圈在梦域里探索, 也总比放他出去祸害世界来得好。 “你怎么样？”叶良还是多问了一句。 莫里亚蒂的脸上没有半分畏惧，正相反, 他因为差点死于微笑天使手上而亢奋。如此强大神秘的存在，比叶良这个小小的噩梦镇长有趣多了。 “我怎么样？我很好, 不能再好了。”犯罪头子丝毫不放在心上。 叶良叹气，他就是白问的。 如今鬼怪世界和九头蛇世界融合，好在他身在日本，还是个魂体, 倒是不怕九头蛇立刻打上门来。只不过，他迟早要跟随托尼去美国纽约，找到X队长接任务。 他虽然替托尼答应了下来, 但如果托尼不愿意去找黄金三角，那他就打算自己去。反正微笑天使那边……还能吃了他怎么的？ 而托尼·斯塔克几乎是逃回来的。 在两个世界融合之后，这群人就仿佛突然“认识”了托尼·斯塔克一样。钢铁侠在世界范围内多有名气，托尼自己心知肚明，要是不戴墨镜和保镖，就等着被堵吧。 与此同时跟来的，是小辣椒和尼克·弗瑞的夺命连环电话，前者痛斥他下了飞机，竟然也不知道给自己一个电话，好几天半点消息都没有，害得她以为托尼又被反派抓走了。 尼克·弗瑞就直接多了，开口就是讽刺道：“在纽约行侠仗义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你非要去日本改行抓鬼，一拳杀鬼的美利坚帝国猛虎先生？” 那一瞬间，托尼觉得自己应该换个星球生活了。 也不知道这两个世界是如何融合的，时间上只差了几天，美国这边认为他是去日本视察分公司业务的超级英雄钢铁侠，日本这边则认为他是……妈的，这名字太羞耻说不出口！而当双方意识到钢铁侠就是驱鬼人时，竟然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之处。 就连尼克·弗瑞也只是奇怪，为什么托尼·斯塔克的兴趣爱好突然改变，从尖端科学转向了灵异领域？ “这日子没法过了。”斯塔克总裁愤怒道，他的账户当然跟着世界一起回归，他又是那个富有的大总裁，但他更加怨念，“我要把全日本的新闻媒体都买下来，让他们改口别叫我什么‘美利坚帝国猛虎’了！” 好志向，可惜就算你有这个财力，也不能真把日本的新闻业都买下来，容易引发国际问题。 叶良把微笑天使的事情和托尼解释清楚，又询问他是否和自己一起去美国见X队长，然后回到历史中，替对方取回黄金三角。 重新回到主场的斯塔克，现在只要一个响指，就能让卫星空投一套战甲下来。。他没有了那种无力的憋屈感，然而叶良对他的态度一如往昔，不卑不亢，亲近温和。 斯塔克很想问，你就不怕跟我去纽约，我会把你关起来研究？你不怕神盾局，也不怕九头蛇吗？你为何总是这样无条件相信别人？ 如果叶良能知道托尼心中的疑惑，他大概会笑着说：“别人？我们都一起同吃同住了好几个月，共同对付了那么多的鬼怪，你算什么外人？” 何况，他知道托尼并非那种性格的人，哪怕把他抓起来研究，托尼也一定有自己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好歹做了那么久同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然而托尼没有问，叶良自然也没有表露心意。 托尼沉吟片刻，最终点头道：“你是为了让我回归，没道理让你一个人承受代价。” “何况，我对所谓的‘噩梦计划’也很好奇。”是梦域让他穿越两个世界的，钢铁侠从不做表面功夫，既然都研究到一半了，他又怎会轻易放弃？ 替微笑天使完成任务，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可同样也是一个绝佳的研究契机。 只有把握住梦域的关键，才不会处于像如今这般的被动局面。 “收拾一下，我们回美国，记得让莫里亚蒂把鬼娃娃都带上，我对鬼怪的研究还没结束呢。”托尼打了个响指，让耳麦里的人工智能唤来自己的私人大飞机，莫里亚蒂就算在上面开派对都没问题。 世界第一富豪，就是这样的壕无人性。 然而，犯罪头子是这种没见过市面的人吗？莫里亚蒂看着托尼用金钱摆出的下马威，嗤笑了一声，连飞机上的酒都没碰，只是抱着俊雄的玩偶，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斯塔克大楼的托尼，给叶良和莫里亚蒂安排了两个房间，自己则又钻回去搞实验，只让人工智去查找九头蛇和X队长的信息。 莫里亚蒂拿着木雕牌，带着叶良在熟悉的纽约街头转了两圈。叶良知道微笑天使就在这个世界上，以X队长为代号潜伏在九头蛇内。 他担心微笑天使改变主意伤害莫里亚蒂，不如让犯罪头子先带着大部分玩偶回梦域。 “开通道的方式你也知道，早点把同事们都带回去。”叶良语重心长地说道，“想搞事你换个日子，这段时间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先消停一段时间？” 莫里亚蒂的反应是耸了耸肩，但没有坚持留下，亢奋之后，他也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力量的缺失，需要他返回梦域用血雾慢慢补充。他带了九十多只鬼魂玩偶回去，给托尼留下了十只左右做实验。 归乡小镇有小修女看着，叶良放心了一些，便安心等待托尼查找X队长的下落。 # “他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全副武装的钢铁侠从高处飞落，叶良作为魂体贴在托尼的背上，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冷库，堆放着不少牛羊肉。 叶良讽刺地笑道：“总不见得他打算吃火锅。” “这是个好主意。”冷不丁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钢铁侠迅速往后飞去，掌心对准了从冒着冷气的柜子后面走出来的X队长。 这一次，微笑天使选择使用人类形态，脸上的表情也多了一些，带着一股雇佣兵痞子的感觉。他的战术靴在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低头插.口袋道：“为什么那么防备？要杀你们，我不用等到现在，何况我是让你们来帮忙的。” “任务是什么？”叶良冷漠道。 “吃火锅吗？”X队长同时开口道。 双方陷入了一瞬间的尴尬，最终还是X队长先打破沉静，带着他们往冷库里面走去，他像是浑然感觉不到寒冷似的，周围的温度直逼零下几十度，而他行走若常。 也是，他根本不是人类，X队长不过是他的一张人皮。 在冷库尽头，竟然真的煮着一锅火锅，还特么是鸳鸯的，一边翻滚着红通通的辣油，另一边是放着红枣、大葱和骨头的清汤，围着火锅一圈的是各种配菜，有荤有素，牛羊肉新鲜柔软，蔬菜青翠欲滴，没有半点被冻伤了的感觉。 这些东西真的能吃吗？托尼和叶良冒出这个诡异的念头。 然而，微笑天使确实没有毒.害他们的理由，要杀人动动手指就行的事情，何苦准备个半天。那么，就是这位噩梦领主真心实意想找人吃火锅？ 他这是什么毛病…… X队长落座，将一筷子鲜嫩的羊肉放入红油辣锅中涮，边平静地说道：“噩梦博士在二战期间就在研究梦域和黄金三角，当他消失时，黄金三角也消失在历史中。不过一段时间后，我却拿到了这个东西。” 祂的手掌一翻，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黄金小三角块漂浮在掌心上。 “是的，我已经拿到了，但我却不记得自己是在哪个时间线拿到的。”X队长笑了起来，“这就说明，取回黄金三角的事情发生在未来的时间线，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有人献上这个宝物。时间的轮回是有限的，所以我必须找人去历史中，找回失落的黄金三角，让时间形成闭环。” “时间旅行非常危险，即便对于噩梦生物而言，更不要提人类。所以，请切记我之后说的规则：第一、除了黄金三角，不要拿走任何东西；第二、不要深究时空间的逻辑漏洞，否则你们会疯掉；第三、不要试图改变已经发生过的历史。” 他将烫熟的羊肉塞入自己口中，又微笑道：“真的不来一口吗？味道很不错，正宗中国的山城味。” 叶良：……谢谢，不用。 “好。”微笑天使也不勉强，这回他做事干脆，直接伸手在右侧拉开一道门：“你们无需踏上血路，所以我开的不是梦域的门，而是这个世界的时空门，一路顺风，我就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如果你问穿越时空之门和穿越血雾之路有什么区别？ 叶良会用亲身经历告诉你，没有半点区别。 反正都是睁开眼，发现自己又换了个身份变反派。这回他干脆是从尸体堆里爬起来的，耳边都是炮.弹炸开的轰鸣声，看上去像队友的德军朝着他拼命招手，让活着的人快点撤退。 托尼在哪里？叶良的眼神有一瞬间茫然，他在战场上到处寻找纽约富豪的金红盔甲，然而目之所及却都是断肢、鲜血和焦土。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是德军制服，看军衔只是个小兵。而除了手上早就打光子.弹的武器，口袋里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唯有一包捏烂的香烟。 叶良匆匆把烟放回去，朝着招手士兵的方向跑去，子.弹在耳边呼啸而去，炮.弹在脚后跟炸开，他没有任何犹豫，跟随剩下的残兵拼命逃向自己的阵地。 很好，这到底是什么时期，德军□□得那么惨，莫不是二战后期？ 直到叶良听到身后传来见鬼般的“乌拉”声，头皮一紧，立刻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妈的，二战中后期的毛子，那和嗑了不死药的棕熊有什么区别？ 希特勒的巴巴罗萨计划，希望用闪电战的方式钳形进攻苏联的三大城市，前期还算顺利，后期却遭到了毛子的疯狂反击，卫国战争时期的毛子那是只要喊一声“乌拉”就往前冲的猛人。 苏德战争有多么惨烈？德国投入九百万兵力，156个师，4.3万门火.炮；而苏方出了一千七百万兵力，170个师，6万门火.炮。最终，德军死亡将近四百万作战人员，而苏方牺牲了五百万，这场战争直接改变二战的格局，甚至影响后期国际局势一百多年。 在二战之后，毛子的青壮年几乎所剩无几，而大洋彼岸几乎毫发无损的美国崛起。短短几十年，在美国的各种宣传下，打败法西斯、拯救世界的就成了美国。 就以托尼所在的世界为例，人人都知道美国队长是打击法西斯的英雄，可美国队长到底打了几个德军呢？说他对付法西斯，倒不如说美队主要的敌人是红骷髅和九头蛇。 然而，九头蛇并不能和纳粹划等号，在希特勒之前，九头蛇就是个反派组织了，在红骷髅消失之后，九头蛇这不还是在兴风作浪？ 这些暂且不论，回到此时此刻，当叶良听到身后咆哮般的“乌拉”声，双腿迈得更快了。他完全不想和二战时的毛子对上啊啊啊！ 最终，他以噩梦镇长的体质加成，成功跑过了不死棕熊们，但也因此和大部分分散，望着西伯利亚的树、树、树还有石头，显得如此可怜、弱小而无助。 突然，他听到身后的树林子里传来响动—— 叶良一惊，迅速丢掉武器，瑟瑟发抖地举手投降，小心翼翼地问道：“乌……拉？”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副本是美队1+变种人（剧情魔改）+一点点苏德战争内容，队长是如何认识叶良的就可以圆回来了。 *叶良一直都是怂莽二象性23333 第80章 历史齿轮1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 人家毛子打的是卫国战争，他目前身份是德军侵略者，不卖队友已经很好了。 何况, 他手上的枪连子.弹都没了，赤手空拳和毛子动手？还打个屁, 打个寂寞吗？ 叶良看着从树后走出的身影, 这套制服很有辨识度, 果然是个苏军小士兵，十六岁左右的模样, 圆圆的脸蛋因为寒冷而泛红, 军衔是最低的列兵, 但精神气很足, 对着叶良就说了一串俄文，然而，叶良半个字都没听懂。 不好意思，他的数据库并没有点亮“俄语”这一项。 不过虽然语言不通, 但这个世界的肢体动作还是相通的，扔掉武器, 举起双手，表情乖顺, 都充分表达了叶良想要投降的心情。 不虐杀俘虏，是《日内瓦公约》后，各个现代国家明面上允诺的条例之一。但谁也没有真正严格遵守，就算是美英两国, 向来标榜自己人道主义，也对一些集中营的德国看守进行了屠杀。 德国和日本就更不用说了，除非是很缺劳工, 否则基本抓到战俘就杀，德军对苏军尤其如此，约莫是恨透这群毛子的抵抗力了，而日本……按照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被俘虏的都该去切腹好嘛！八嘎，投降的士兵都是人类耻辱！（法国：你礼貌吗？） 而苏军主要是为了报复，苏.联甚至都没签订《日内瓦公约》，说起大规模屠杀倒是很少，多半是靠强制劳役虐待德军战俘，但死亡率也极高，不过冲着苏德的血海深仇，这两国对待战俘的态度还真是彼此彼此。 但无论如何，既然敌人主动投降了，己方又占了优势，就没必要直接杀了战俘。 苏军战士把叶良的枪踢走，把他绑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不知道说了什么，动作十分粗鲁。叶良很理解他的心情，所以也没反抗，任由他打骂了一顿。 等到小战士忙完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晚了，而他们两个早就脱离大部分很久。西伯利亚的地方太大，树林又多，就是苏军自己有时候都会迷路，何况小战士看起来刚刚当兵，根本没什么经验。 听说二战后期，苏.联把能扛得动枪的男丁全部征召走了，小战士约莫就是这时候入伍的。他脸上还写着稚气，要是在和平年代，还是个在念初中的孩子呢。 叶良还是想和小战士交流，先后换了德语、意大利语、英文和日语，而小战士仍旧是一脸不解，粗壮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思考了半分钟后，叶良又试探性地说了句中文：“你叫什么名字？” “闭嘴！”小战士竟然听懂了，当下骂了回去。 叶良的眼睛倏忽亮了，哎哎哎，小战士听得懂中文，听这个口音，教他中文的还是个河南人呢！ “是谁教你中文的？打仗之前，你是还在读书吗？” 小战士被他念叨烦了，直接一枪托砸在叶良背脊上，后者踉跄地倒在地上，泥泞的脏水沾在了脸颊上，不过本来战场尸堆里钻出来的，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军装都皱成了咸菜。 淦哦，他这个老腰！ 叶良扶着腰站起来，这回老实多了，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后面的苏军小战士不时用枪戳一戳他的腰背，催促他走快一点。 夜已深，再赶路实在危险，而大部队依旧不知在何方。 小战士抿唇，稚气未脱的圆圆脸庞上首次闪过一抹忧虑，他不敢生火堆，只绑了叶良在某棵树上，自己则把帽子盖住半张脸，抱住自己的武器，靠在树干上打盹。 乌鸦凄厉苍凉的鸣叫在树林里回荡，还有西伯利亚的冷风，吹动树叶哗哗，宛若无数战死沙场的亡灵为无法归家而哭泣。 无论是被本国的政客和野心家欺骗，还是为了守护自己的祖国，最终他们的尸骨都堆在了一起，鲜血浸润了西伯利亚的焦土，战争吞噬着整个人类文明，又成全了谁的辉煌？ 叶良的手被反绑在树上，小战士扎得很牢固，但耐不住叶良有外挂。和去夏洛克所在的侦探世界不同，这一次他的噩梦力量并未被封印，只是因为身处历史中，他不敢轻举妄动。 时空旅行极为危险，他记得微笑天使再三的严肃嘱托，这位噩梦领主并没有开玩笑。 当夜幕降临，小战士也抵不住疲倦睡去的时候，他才从手心中散出一缕血雾，轻易地解开了绳索，消无声息地往外走了两步。 虽然很对不起这位好不容易抓到俘虏的小战士，但他毕竟有任务在身——寻找噩梦博士和黄金三角。 噩梦博士是一个美国人，在当局拒绝再资助他的实验后，他带着黄金三角在二战后期时神秘消失。 按照托尼的分析，用一个科学家的心情揣测另一个科学家，噩梦博士必然想继续自己的研究。美国人不肯资助，他也许回去找愿意资助的人。 当时的世界格局，能有这个实力出钱出人的，只有苏.联和德国。前者无论从政治、军事还是经济上都是个庞然大物，而后者虽然濒临战败，但越是这时候就越疯狂。 二战后期的希特勒，是抓到什么都会当救命稻草似的不放手，比如德国在战争快要结束时，还在开发新的导弹，就是为了背水一战。 微笑天使将他投放到二战后期的苏德战场，必然是有原因的，只有在这里，才有最大可能遇见噩梦博士和黄金三角。 然而，他到底该去什么地方找呢？ 考虑到之后九头蛇对噩梦计划的掌控，叶良决定赌一把，他赌噩梦博士当时去找了德国人，并得到了希特勒或类似高官的全力支持。 那么，他就得尽快找到德军大部队，重新混入其中，想办法接触到高层的信息。 凭借着开挂，叶良在黑夜中健步如飞，又或者他真的是借助血雾在飞翔，躲过了一层层的封锁线，他成功抵达了德国阵营。 只是，这具尸体所在的队伍死的死，散的散，番号都要被撤销了，资料更是没有。当德军问问起他身份，并要他拿出证明的时候，叶良沉默了。 他对德军所有的了解，都来自第一个世界兰洛特的记忆，他并没有从这具死尸中读取出任何信息，这时候要他如何编个身份出来，还要证明自己？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戴墨镜的军官，但他看得不是对方的面容，而是墨镜里“自己”的身影。那张脸熟悉而陌生，那一瞬间，叶良恍然间明白了微笑天使所说的“时间闭环”是什么东西。 因为墨镜中的那张脸，他曾在美国队长的速写本上见过。 标准的日耳曼人，和兰洛特有几分相像，有一双极为灵动的眼眸，五官标致，轮廓冷硬。当然，如今混了一层泥水和血水，实在是看不清英俊程度，只剩战场逃命的狼狈。 “兰斯……我叫兰斯·莱茵西斯。”他听到自己用德语说道，“我有一个哥哥叫兰洛特，他在意大利集中营当看守……”他将莱茵西斯的情况都告知对方，方便后续验证。 不过，就叶良目前这张纯种日耳曼人的脸，这娴熟的德国口音，实在不太可能是毛子的间谍。所以，阵地的德军也没有太过为难他，把人安置在特殊的营盘里，但没有限制他的自由。 叶良坐在临时搭建的阵地里啃制式干粮，喝着行军水壶里的冷水，感受着西伯利亚的冷风，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与鲜血的味道，他所在的营盘旁边就是病号营，那些重伤垂死之人的低声哀嚎听得令人心惊。 叶良无声地又啃下一口饼干，让身上的血雾向远处散去。 在九头蛇的文件中，黄金三角有定位梦域生物的作用。如果噩梦博士就在附近，一定会被他的血雾吸引来，到时候早点解决问题，也能早点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痛苦环境，哪怕这是一段真实的历史。 另外，他还需要找到穿越时就不见的托尼。 # 苏军打过来的时候，叶良尚在睡眠之中，突然，耳畔就响起了喀秋莎*的死亡低语，德军营地里一片嘈杂，经验丰富的老兵抓起武器就自发组织成小队，而像叶良这种憨子，还花了一点时间去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德军节节败退，苏军乘胜追击，正是士气最高昂的时候，他们在西伯利亚被赶得像一条丧家之犬，梦境中都萦绕着“乌拉”的恐怖之声。 叶良往外走了两步，用血雾遮挡住远距离射来的子.弹，在漆黑夜幕中，他的双眼依旧能清晰地看到战场情况，德军守不住这块阵地了。 然而，历史上的苏德战争与他无关，历史是不可更改的，否则会付出更大代价。他的视线只集中在了几个人身上，他们身上都带着梦域的气息，很淡的血雾味，但却瞒不过噩梦镇长。 这些人至少都接触过黄金三角！ 当这些人类（是的，他们此刻尚是人类）朝叶良包抄来的时候，后者并未反抗太过，只是刚拿出武器，枪.管就被未知力量熔化。叶良扔的动作极快，但高温熔铁还是流在了他手掌上，直接熔出一个洞，旁边的血肉焦黑，白骨可见。 叶良痛得弯下腰来，看上去瞬间失去了战斗力，任由这几个人将自己抓住。一阵冰冷的药水注入他的脖子，他的眼前迅速发黑，接着晕倒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战士之后还有戏份的，不是随便出来的哟 *喀秋莎：不仅指的是一位漂亮的姑娘，一首熟悉的老歌，也可以指代卫国战争时期，苏军的恐怖火.箭.炮。 第81章 历史齿轮2 叶良在冰冷的牢狱中苏醒, 铁栏杆外并没有任何守卫，但他隐约感觉到关押他的牢房上有种奇特力量，强行用血雾突破并非不行, 却会损耗太多力量。 说到底，还是他的领地太落后, 他的力量太弱小。 叶良在狱中叹息, 确定自己应该是被噩梦博士抓到了, 有什么地方比交战区更适合抓捕实验材料呢？西伯利亚上的伤亡动辄几十万，少掉几千人都不会被发现, 尤其实验者还具备特殊能力之时。 他轻轻碰了铁栏杆一下, 下一刻就被狠狠弹到墙壁上, 委顿到地上时, 怏怏地吐出半口血。嗯，体质明显有进步，之前肯定地吐上好几口。 叶良抹掉唇边的鲜血，听到阴影处传来男孩儿的声响：“不要白费力气了, 这是塞巴斯蒂安·肖制造的牢笼，就算你有特殊能力也逃不掉。” “不试试看怎么甘心, 你是谁？”叶良问道。 男孩儿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反而嗤笑一声道：“看你的衣服, 你也是德军？他们竟然还拿自己人做实验，不，在这些畜.生眼里，从来都没有自己人。只有研究者和实验体。” “我叫兰斯·莱茵西斯。”叶良想了想, 向阴影处伸出一只手，“你指的特殊能力又是什么？” 阴影处的孩子一动不动，仿佛不屑和德国人握手。叶良最终垂下了手臂, 坐在铺了层干草的牢房地板上，看起来可怜而无助。 然后，他轻轻抽泣起来，却把头死死埋进双臂衣服中，只泄出一两声伤心至极的哽咽。 男孩儿：……不是，我一个小孩都没哭，你多大了还哭鼻子？ 这孩子大概长那么大，都没见过这种款式的德军。德国人虽不像日本军人那样喜欢“玉碎”，但至少比意大利和法国军队强吧，不说人人硬汉，起码不会随便抹眼泪。 一时间，男孩儿竟不知道是嫌弃他多一些，还是同情他多一些。 “你哭什么，烦死了！”男孩儿终于动了，语气暴躁，像是忍受不了狱友制造出的噪音。 他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来，身穿破破烂烂的衣服，深棕的头发凌乱不堪，却有着极为漂亮的蓝灰虹膜，五官也很精致端正，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臂上的一行数字：214782 他察觉到叶良在盯着这串数字瞧，不由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们的杰作认不出来吗？” 叶良微微垂下眼眸，被唤醒了心中惨烈的回忆，他怎么会不记得这些编号呢？在他尚且是兰洛特·莱茵西斯的时候，那些囚犯在进入集中营时，就会被刻上这个痕迹。 当然，意大利的集中营不讲究这个，因为人数也不算多，但据说像波兰等地的大型集中营，比如说最有名的奥斯维辛，因为每天接收的人数太多，不给编号根本管不过来。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孩儿愣了愣，他年纪虽小，脾气却暴躁得很，立刻恼怒道：“和你有什么关系？爱哭鬼！被自己人抛弃的滋味怎么样？说不定你根本活不到下周。” “这里之前也关了很多人吗？” “当然，在你之前……你套我的话！”男孩儿猛地打住话头，像一只小狮子般怒视叶良，却发现这人脸上哪有半点泪痕，甚至朝他微微挑了挑眉。 “你！” 他本就对德国人极度仇恨，此刻更是怒极攻心，双手不自然地抓了抓，叶良身上的金属扣子瞬间脱落，要不是他反应快，现在衣服裤子就该都掉了。 这多不好啊，在一个孩子面前耍流氓，炫耀自己的身材什么的。 男孩儿对自己的力量也有一瞬间的怔愣，他这一犹豫，叶良就毫不客气地扑了过去，用标准的擒拿动作钳制住这只小野兽，笑着说道：“来，孩子，我问你答，把事情说清楚。” “不然，你打算杀了我吗？”男孩儿不屑地看着他。 地上的金属扣子蠢蠢欲动，但他年纪终极太小，无法调动扣子飞起来，击穿敌人的头颅。 “杀了你？”叶良眨眨眼，“为什么要杀你，你知道我的特殊能力是什么吗？” 一缕血雾从他指尖冒出来，叶良威胁小崽子道，“我可以让你失去所有记忆，包括你最爱的人和你最恨的人。你不怕死，我看得出来，正巧，我也不怕。以己度人，像我们这种人最怕什么？无非是害怕自己忘记最珍视的一切，所爱的人化为泡影，所恨的人遗落于过去，连为亲友复仇都做不到。” 这话完美地戳中了男孩儿的死穴，他瞪着叶良的眼睛充血发狠，恨不得当场勒死这个可恶的德国人。 他宁可死，也绝不会忘记这段血海深仇，他要报仇！变成鬼也要报仇！怎么可以忘记？！ “我再说一遍，我问，你答。首先，你叫什么名字？” “大卫……” “别说谎，我没那么蠢，被我发现的话……”叶良将那缕红雾移过去一些，小崽子紧张极了，紧咬着嘴唇，毛都要炸起来，立刻喊道：“埃里克·兰谢尔！” “很好，埃里克，你说这里被关了很多人，都是被塞巴斯蒂安·肖抓到的吗？” “不是，之前肖一直在波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抓人，但我听到德国看守说了几句，说是最近局势不好，他又得到了某个博士的邀请，来西伯利亚实验室与人合作。” 所以，这个实验室是由两个课题合并而成的。 塞巴斯蒂安·肖之前一直在波兰，还是德国纳粹的人，应该不是噩梦博士。而埃里克说，本来在波兰的肖是收到一位博士邀请后，才来苏德战场的，那一位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 噩梦博士为什么要邀请肖？ 根据九头蛇的资料，噩梦博士一直派人进入梦域，但他并不知道，梦域中的血雾具有同化性，在有镇长或领主的协助下，转化率都十分有限，何况是自己闯进去的？ 进入血雾，要么就变成噩梦生物，要么就会死无全尸。 噩梦博士送进去了那么多人，最终却只有汉斯一个人成功转化成了“噩梦战士”，而且根据时间线退散，此时兰洛特还没“背叛”，汉斯也尚未转化，等于这家伙手上一个成功的实验品都没有，他肯定不甘心。 而埃里克是塞巴斯蒂安·肖的实验体，他刚才展示了控制金属的力量，这份力量并不来源梦域，但也超凡于人类。叶良抿唇，他大概是明白这两人是如何混到一起去的。 送普通人进梦域没成果，那就送有超能力的人进去？ 而对于塞巴斯蒂安·肖来说，梦域也同样是一个令人垂涎的宝藏。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在纳粹的支持下，用特殊能力隐藏在苏德战场上，不断抓有特殊能力的人来试验，而叶良身上的血雾气息，自然而然吸引来了噩梦博士的手下。 埃里克看到压在他身上的德国人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表情凝重严肃，脏兮兮湿哒哒的头发落在他脸上，难受得他想踹人，却又不敢挑衅武力值明显高于自己的兰斯。 “你还有什么问题，快点问！” “之前被关在这里的人都有特殊能力吗？”叶良被唤回现实，低头又问道。 埃里克想了想，摇头道：“不是，我能认出肖的手下，被肖抓来的都是变种人，但被那个博士手下抓来的人，有些看上去只是普通人，像你这么强的并不多。” 变种人，那又是什么东西？是塞巴斯蒂安·肖的研究课题吗？ 叶良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埃里克本不想回答，却还是迫于被消除记忆的威胁，把自己知道的变种人情况说了一些，当然，也藏了一些。 基因突变产生的超能力？嗯……挺厉害的，不过回想下九头蛇的资料库，似乎确实提到一嘴，说是有位高层就在用洛基的权杖激活变种人的基因。 妈的，又是九头蛇，怎么每次搞事都有你们？！ 叶良放开了埃里克，后者立刻退缩回阴影之中，不再搭理这个德国人，前者弯腰一颗颗捡起了自己的扣子。 他不认为，噩梦博士将他抓到后，就会随意把他和肖的实验体关在一起。这个看似简陋肮脏的牢笼，必然有着监控设备，正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威胁埃里克，包括他介绍自己的“超能力”。 叶良心知肚明，所以干脆就演了一出给噩梦博士看。 快点吧，早点来见我，早点把黄金三角放在我的面前，让我替你进入梦域。 然而，噩梦博士谨慎得超乎他想象，在之后的漫长时间里，叶良都只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吃着划嗓子的辣鸡干粮，看着地板上的小强爬来爬去，还要时不时被埃里克瞪一眼。 很好，很能忍，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在等待噩梦博士无聊的时候，叶良就把主意打到了旁边埃里克身上。因为在集中营的经历，埃里克这孩子年纪轻轻，总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叶良担心他这么压抑扭曲下去，长大了非得变态不可。 于是，他没事就想办法逗他，也别说，这孩子真就脑子一根筋，而且还一点就炸，好玩的不得了。不过，更多的时候，叶良会教男孩儿一些知识。 之前在集中营生活，之后又被肖带来做实验，埃里克的基础教育很成问题，而这个孩子并非不爱学习，正相反，他如饥似渴地想吸收一切知识与技能，为报仇积累力量。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会因为仇视德国人，而拒绝叶良教他本事。 当然，他只配合叶良教书，平时该翻白眼的还是翻白眼，真是河都没过就敢拆桥。 小孩子的心思是最敏锐的，生存本能让他们亲近对自己好的人，埃里克因为仇恨而性格别扭，却并不代表，他看不出叶良是真心为他好。 只有真正为你好的人，才会因为你偶尔走神而训斥你；只有真正为你好的人，才会在监狱中都试图教你基础知识；只有真正为你好的人，才会在你做噩梦的时候，下意识地轻拍你的背脊，为你哼一首从未听过的轻柔歌谣。 但埃里克还是拒绝亲近叶良，即便被肖带去做实验，回去后瑟瑟发抖，宁可躲在牢笼中独自承受恐惧，也不愿意那个人走近他一步。 不，别过来，我们是敌人。 埃里克冷冷地操控扣子，划伤了叶良伸出来安抚他的手，别靠近我。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们是故意把我们放在一起的，他们是故意想让我们亲近的…… 噩梦博士和肖达成了合作，他们要我靠近你，获得什么所谓“梦域”的情报。他们也知道你心软，知道你不会对无辜的孩子视若无睹。 但你不知道，只要我能完成这个任务，我就可以获得自由，这是肖对我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采用的还是《第一战》设定，而非漫威电影设定，时间线略有提前，老万这时候还是个孩子，亲眼目睹母亲惨死，肖又不做人，性格别扭很正常，长大就好了（对，长大直接心灵扭曲2333）。 *叶良其实也知道老万是对方故意塞过来的，像老万的能力，肖会去虐待他不管他？老万自己都说，肖是他的仇人，也确实是他的老师。 *送老万过来是个阳谋。因为噩梦博士既然这么做，就说明良子的身份已经暴露，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而且老万还是个被利用的孩子，对方吃准了良子一定会管。 *今天有没有三更呢，摸下巴，你们猜有没有？ 第82章 历史齿轮3 埃里克的反抗和别扭, 对叶良来说没有半点用，他是个表面柔和，内里却极为固执的人, 认定的事情，谁说都没用。 噩梦博士敢推埃里克出来试探他？那他就自然而然地把这孩子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这么多世界个个轮回下来, 他就没有怕过事。 对这些恶势力低头？呵, 不可能的, 从前不会，以后更不可能, 就是这么头铁！ 但埃里克只是个孩子, 又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 时很难和他说通道理。所以, 叶良干脆也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依旧认认真真地教书和照顾这孩子。 面对埃里克偶尔问起“梦域”的事情，也就随口说两句，让他有东西向肖和噩梦博士交差。真是两个又怂又没品的反派, 有那么多问题，怎么不亲自来问问他呢？ “来, 埃里克，今天我们学这几句中文——”叶良用石头在地上划出刻痕, 从最简单的拼音和日常用语开始教起。 埃里克十分聪明，他就像块渴望吸水的海绵，无论叶良教什么，他都用心学习, 而且学就会。这让他们教学的速度越来越快，除了基础学科外，他们还会讨论历史故事与国际局势。 “因为变种人更强大, 他们畏惧我们的力量，但明明我们才是更出色的生物！” “你这么快就把自己开除人籍了吗？”叶良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门，“你知道人类是怎么进化来的？现在的人类，无论什么民族和国家，其实都是样的人种，我们都是智人。” “智人在自然界不是最强壮的、也不是最聪明的、甚至不是最能适应环境的，为什么偏偏智人能从所有生物中脱颖而出？因为我们相同而又不同。” “说相同，是因为智人发明了共同的信仰。集体的力量是强大的，群狮子比只狮子强大，而自然界的族群多半是因为血缘亲族而凝聚，可这种原始的凝聚方式，又能团结多少人呢？十个，五十个？最后也就百个人了，你会去相信和依靠个从未见过的人吗？” “所以，世界上最大的狮群连二十头都不到。但人类却可以集结几百万的军队，为什么，因为智人分享相同的信仰。比如，苏军认为自己是为了保卫祖国而战，所以哪怕你从未见过弗拉基米尔，只要他穿着苏军的军装，说着俄语，和你样渴望保家卫国，你们在战场上也能迅速团结在起抗敌。” “这就是智人强大到登上自然界顶端的原因，团结自己人，排除异己，是我们在进化过程中完美活下来的生存策略，这也是人类彼此厮杀至今，不愿相包容的根本原因。” “当弗拉基米尔身上贴着苏军的标签时，他会得到整整千七百万人的支持，可同时也获得了九百万人的敌人。而弗拉基米尔想要生存下去，就要努力消灭敌人，当那九百万人被消灭后，他身上便又有了新的标签——性别、年龄、党派、职业……” “就连智人自己内部，都是无限可分的敌我关系，何况是变种人。我并不认为，变种人就不是人类，你们只是被些人贴上了异类的标签罢了。” 埃里克嘟哝道：“你说了那么多，还不是因为他们畏惧我们，想把我们打成异类消灭掉。”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抱怨变种人有多么特殊，历史上被打成异类而冤死的人群多的是。最开始被罗马人认为是异端的基督徒，现在他们才是主流。异类从来都是个相对概念，但如果变种人认定自己与众不同，并且像你样，把双方分得清清楚楚，变种人就永远都是异类。” 智人总是害怕异类的，尤其是如此强大而特殊的异类，因为这违背了他们的生存本能。 但这并不是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然后开始为身为智人而愧疚，道德在自然界本就是多余的。大家做人嘛，说到底都是为了活下去，不寒碜。 让智人不排斥异类，这就像给老虎喂蔬菜样，基本不可能。但这并不意味着，变种人就无路可走，只能承受压迫和排挤。 叶良又戳了戳埃里克的脑门，在地上画了个小圆，圆圈里面写着变种人，外面写着普通人。接着，他又在小圆外面画了个巨大的圆，把小圆包裹进去。 “举个例子，比如说我是个遵纪守法好市民，而他是个蹲监狱的罪犯，我和他是两类人，彼此敌对排斥，但当我们面对共同的侵略者时，他只要和我样爱国抗敌，那我们立刻就成了至亲至爱的手足兄弟。” “你想要变种人被接受，就地找到外面的那个圈，找到人类和变种人共同的敌人。”比如，突然来个外星人要毁灭地球什么的，这时候还管个屁的变种人不变种人，大家都是地球人好兄弟！ 非常典型的用外部摩擦引走内部矛盾的手段。 “又或者把变种人变成大多数人，就像基督徒样。这个地球上有百万分之的人是变种人，你们会被关起来做实验，但如果这个数据变成万分之，普通人就会慎重对待你们，至少会维持表面的和平合作，而若是有天，十个人里就有两个变种人，你们就将不分彼此。” “所以小朋友，明明有那么多条路可以让变种人走，你为什么非要朝着死路往前冲？绝对不能因为仇恨把两者分开！相反，你们要多生孩子多种树，想尽办法找到共同的敌人，比如万恶的资本主义！说起来，你们变种人也是受压迫的无产阶级啊！” 叶良用种陶醉的状态哼着“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小孩儿立刻被走调的声音搞暴躁了，却又不得不承认叶良说得有道理。 埃里克毕竟没受过正规教育，而肖天天灌输给他的都是些歪理邪说，让他心中的变种人会儿是被全世界迫害的小可怜，会儿又是生而高贵的神族人，实在是精分得可以。 从来没人像叶良这样，把所有道理掰开了揉碎了和他讲清楚，而这些话语对没正经上过学的小孩子来说，简直语出惊人，振聋发聩！ 而像个偷窥狂样，监控了两人快个把月的肖终于坐不住了，他再不出手，埃里克的思想就要彻底被叶良带跑偏，宛若青青草原上的脱缰野马，朝着未曾想过的变种人之路上狂奔而去。 在被关入小黑屋的个多月后，叶良终于见到了塞巴斯蒂安·肖，这个脸上带着似笑非笑表情，眼神却极为冷酷无情的野心家。 可惜了，噩梦博士这个怂货，竟然还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很有蛊惑人心的天赋。”肖皮笑肉不笑地赞扬道，“这具身体应该不是你的，让我猜猜，你会中文，又坚信苏军那套，你的本体是个中国人？” 叶良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他在教育埃里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马甲穿不住了。只要肖和噩梦博士不是傻子，就定能从自己的言行举止中，推测出他本来的身份。 可那又如何呢？难道他们能找到自己最初的世界吗？ 面对叶良不屑的冷漠眼神，肖的脸色沉了沉，他让埃里克先离开牢笼。既然套话失败，就只能剑拔弩张，重新使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手段。 “噩梦博士找到我后，我就很好奇梦域的存在，难得有你这样的实验品，冷落了你这么久真是抱歉，之后就不会了。”肖慢慢扬起了嘴角。 被当作人体实验样本的日子，可谓是凄惨至极，他的噩梦力量被压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肖切割自己的身体，取出自己的内脏，研究血雾是否改变了叶良的人体结构。 最要命的是，肖这个变态还让埃里克来打下手，让这个可怜的孩子亲眼看着叶良是如何被点点肢解，又是如何点点被血雾重新拼回去的。 埃里克不敢忤逆肖，也不敢和叶良对视。 真是个傻瓜，我变成这样又不是你害的，何况他也死不了。虽然血雾每重新拼起他次，叶良的本源力量就弱上分，他不确定自己还能挨得住几次肢解？ 肖将肢解下来的血肉拿去做实验，从中榨取血雾的力量，可能还分了很大部分材料给噩梦博士，后者依旧没有露面。 叶良承受着次次的非人待遇，却没有改变眼中对肖的不屑，只是因为虚弱而逐渐沉默。直到那抹金红盔甲打穿了实验室防护罩，带着群乌拉从天而降时，他才扬起嘴角，微微笑起来。 乌拉士兵们非常愤怒！纳粹真的人干事！竟然在他们的西伯利亚交战区，偷偷资助了两个疯子科学家抓人做实验？这不是把乌拉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而钢铁侠则是飞到了叶良身边，直压制着血雾的力量退去，叶良露出了个虚弱的笑容，轻声询问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来呢？” 钢铁侠抱臂，面部盔甲弹开，露出那张纽约富翁的不爽脸，他挑眉道：“所以，你是怎么混到这么凄惨的地步？” “说来话长，你要知道，翻车是很常见的事情，毕竟当年你……” 托尼磨牙：“你这时候还打算挑衅我？” “不，我得感谢你。”叶良扬起笑脸，无比真诚道，“你从天而降的英勇身姿深深映入了我的眼帘，刻入了我的心中，哦，托尼，你就是我的盖世英雄。” 托尼：…… 叶良：…… 论斗嘴，我是不会服输的！确认过眼神，对方也是个怼怼。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想，还是把叶良劝埃里克的话详细写出来了，因为这段很重要，会彻底改变埃里克的变种人极端派想法。另外，叶良所说的智人“共同想象”理论来自于尤瓦尔·赫拉利的《人类简史》，应该很多人都推荐过了，前些年我第一次看这本书时，对于当时憨憨的我来说，简直惊为天人！不过他后面两本简史系列都很……坑钱。而且过了那么多年，这个理论也不新鲜了，但第一次看到时确实刷新认知，没看过的小伙伴可以看看。 *良子惨是因为被针对了，这也是微笑要托尼一起去的原因，噩梦和肖都没算到托尼的存在。ps，毛子生气只是因为丢脸，他们自己也做过人体实验的。 第83章 历史齿轮4 钢铁侠带着毛子冲了肖的实验室, 并且救出来不少被困的实验体，有的是德军，有的是苏军, 也有肖之前从集中营带来的人。 他们也抓住了好几个噩梦博士的手下，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血雾气息, 可是, 却没有发现噩梦博士的下落, 终究还是让他跑了。 托尼挑了挑眉，在苏军面前为叶良正名, 这才免了叶良的牢狱之灾。只不过, 因为叶良此刻的身份是个德国人, 还是免不了被乌拉们怒目而视。 “你怎么会想到去找苏军？”叶良嗓音沙哑虚弱地问道, 他被分割出去的噩梦力量太多，此刻又陷入之前那种总是想打瞌睡的状态。 “我找美国政府也没用啊。”托尼抱臂，“而且他们的首领对我的盔甲很感兴趣。” 叶良皱眉：“你不会让苏军在二战时期就获得战甲这样的科技吧？”微笑天使再三吩咐不要更改历史，叶良连自己的超能力都不太敢当众用, 托尼却敢当众飞。 钢铁侠耸耸肩：“怎么可能呢，再说, 变种人和梦域对苏联人的吸引也不少。他们抄了这个实验室，打掉了希特勒最后的野心, 终归是赚的比亏得多。” 叶良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沉默地点点头。至于小埃里克，也转交给了苏军，等到调查到他真正的身世再送回去。当然, 苏联人也是想要变种能力的，尤其是埃里克操控金属的力量，放在大规模战场上, 那简直是个大杀器。 这点，苏联人倒比肖要实在多了，肖又当又立，既在精神上虐待洗脑埃里克，又想要利用对方，差点把孩子搞得精神分裂，好像这样就能驯服他似的。殊不知埃里克人小成精，面对肖的pua没有半点动摇，一心一意就是想杀了他。 这么来看，这个孩子也是个顽固又偏执的性格，这种人根本不可能被pua，虐着虐着，就被虐出依恋感和服从性来的。 埃里克只接受别人真心实意对他好，而且小小年纪，就露出了领袖的气质，遇到大事半点不慌乱。哪怕是被转交给了苏军，也依旧是无喜无悲的模样。 苏联人对埃里克很不错，叶良看到他好几次，都是面色红润，行动自由的样子，只是身后经常跟着一位气质从容的政.委。好家伙，这是想搞孩子的思想工作啊。 不过，这位苏联政.委可能要多费心了，埃里克可不是那么好搞定的小孩。 钢铁侠安置好叶良后，和苏军又交涉了一番，希望能找到噩梦博士的去向。苏军也给力，从博士手下口中真问出了一些情报，说是他又往欧洲战场逃去了。 托尼差点气笑了，这噩梦博士是属狗的吗？竟然这么能苟？ “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面容苍白的叶良神色疲倦道，“黄金三角是梦域的东西，和噩梦生物会彼此吸引，你身上没有梦域气息，要找那位博士几乎不可能。” 也是，光看托尼为了找叶良费了多少工夫，这还是在人工智能帮助下进行大数据筛选，都花了一个多月，叶良差点都凉了。 钢铁侠沉默片刻，看着战力都艰难的小伙伴，皱了皱眉头。 然而，叶良精神不济，眼神却依旧平和坚定，竟然让托尼没法拒绝。 穿上金红盔甲的英雄抱住怀里裹着军大衣的男人，闷闷的声音从盔甲后传来：“以微笑天使对你的重视程度，要是你死了，我还回得去吗？” 叶良：……这是个好问题，应该可以吧？ 反正按照白灵领主的说法，祭品这东西应该不止一个？ 钢铁侠抱着叶良飞起来的时候，埃里克正好看见，他身边的政.委正教他俄文呢，却看到这孩子的眼神有些慌张，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埃里克这孩子有多猛呢？大概是肖之前的教育太过斯巴达，他连看到炸.弹在面前炸开，地上散落着横七竖八的断肢，脸上的表情都没动过一下。 可这样一个孩子，却头次露出惊慌犹豫的神色来，政.委朝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埃里克看得应该不是能飞翔于天空的金红战甲，而是战甲怀中的那个虚弱的德国人。 他们很清楚实验室发生的事情，从那群俘虏口中都问得七七八八。 这个德国人有些与众不同，基层的苏军不知道，但这位政.委是清楚的。按照肖的说法，这具身体住的是另一个灵魂，一个和他们有着共同信仰的中国同志，所以金红盔甲要把他带走时，他们放行才放得那么爽快。 而这位中国同志，即便身处牢狱，也一直护着还是孩子的狱友，忍受着所有的痛苦。政.委微微垂眸，他是曾到莫斯科受过专门培训的高级干部，他在那里见过不少来学习的中国人。这群人长相平平、衣着简朴，却无一例外，眼里含着某种坚定不移的光芒。 他们愿意承担一切痛苦，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把希望留给下一代。这大概是所有中国人的共性？这么想着，政.委将手放在埃里克的肩上，轻声安慰道：“等战争胜利，你们一定还会再相聚，到时候再把心里话都说给他听吧。” # 埃里克心里有多少千言万语，叶良是不知道的。毕竟和这孩子相处的时间不多，甚至还没照看温切斯特兄弟的时间长，他只是尽可能保护了一个无辜的孩子罢了。 他现在缩在盔甲怀里很舒服，托尼虽然看起来毛躁，但实则再贴心不过，高空寒冷又空气稀薄，尽管裹着军大衣、拿着氧气瓶，托尼也担心他死在半路，所以临行前又略略改造下盔甲，可以从胸部向外供暖，又施加了一层无形的立场挡风。 其实，叶良真的很想和他说，大可不必，毕竟肖都把他反复切块了，都没弄死他。作为噩梦镇长，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是怪物更恰当。 怪物需要供暖和氧气吗？那当然不需要。 只是托尼是一番好心，叶良再三思考，还是蜷缩在温暖挡风的盔甲中，默默接受了这番体贴。斯塔克先生果然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啊。 等他们抵达欧洲战场时，发现情况没有苏德战场上那么顺利，德军尚有一战之力，而对面的欧洲军队又远没有毛子们那么悍不畏死。 为了协助盟友，美国也派遣了他们的部分精锐，其中就有美国队长和他的咆哮突击队。托尼一听到美国队长的名字，想都不想地转头就走。 “七十年后，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微笑天使说过，我们不能改变历史。”钢铁侠正儿八经说道，连盔甲都不敢再穿，生怕在欧洲被人看见。 这里可不是毛子的天下，之前他虽然经常穿着盔甲在苏军中飞来飞去，但有各个政.委盯着，竟是半点消息都没泄露出去，之后关于他们的资料，也一定会被苏联上层封锁，所以钢铁侠并不担心。 但欧洲战场太乱了，万一被谁看了一眼，被哪个自由的战地记者拍下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虽然但是，我怎么总觉得，你主要是不想见美队呢？我觉得美队人挺好的啊。”罗杰夫先生当年多么善解人意啊，甚至还从九头蛇手中救过他的命。 托尼的眉毛立刻竖起来：“谁说我不想见他！” 叶良：…… 托尼：…… 这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托尼立刻又补充道：“谁说我不敢见他！你有空想着美国队长，倒不如想想怎么找噩梦博士！这个混蛋也太能跑了！” 然而，叶良叹气道：“但是我必须想美国队长，因为时间必须是一个闭环。”他把“兰斯·莱茵西斯”和速写本的事情告知托尼，“这说明当我回到过去时，我确实协助了他们。” 托尼：……你怎么这么能搞事？！ 但是叶良说得有理有据，钢铁侠反驳不能。只能叹了口气，寻找时机把叶良送去了九头蛇所在的德军阵地，靠着噩梦镇长残余的力量，叶良为自己编造出了一个“兰斯·莱茵西斯”的身份，不过只有这个基地的人接受了这个人设。 毕竟叶良的力量属性不是脑控类型，这时候，叶良就格外想念自己“可亲可爱、任劳任怨”的治安官阁下。莫里亚蒂的能力真的太好用了，谁用谁爽，一直用一直爽啊！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这个身份只是临时的，用来关上美国队长的那条时间闭环。也难怪美国队长之后查找兰斯的线索，什么都没找到，因为这本来就是叶良敷衍捏出的身份而已。 “至于噩梦博士，我觉得他一定会去一个地方，你可以在那里等着。”叶良的眼眸沉了下来。 “哪里？” “意大利集中营，你去找一个叫兰洛特·莱茵西斯的人，他的身边有一个朋友叫汉斯。盯住汉斯，你就能找到黄金三角。” 汉斯，是噩梦博士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也是这一切的开始。 守株待兔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噩梦博士太难抓了。 叶良想到那个浑身血雾而失智的男人，眼眸低垂，再三告诫自己，这不过是历史而已。哪怕他要看着汉斯被改造成怪物，他也不能插手。 这只是一段历史……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应该是双更，第二更稍微晚一点哈 *良子是不知道老万的身份，所以他以为自己是随便帮了一个无辜小孩而已，不过时间线并没有改变，因为老万的童年确实就多了这么一截（毛子养大的老万会是什么样的呢，反正老万之后还会出现的哈哈哈，乌拉！） *毛子的有部分高层很操蛋，但毛子家的政.委确实都挺神仙的。 第84章 历史齿轮5 几十年前的九头蛇, 和几十年后的九头蛇，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制服不一样。 二战时, 他们穿着德国人的衣服，21世纪时, 他们穿神盾局的衣服。有时候, 叶良真的挺奇怪的, 这群人到底是九头蛇呢，还是九头寄生虫？怎么总是喜欢找一棵大树依附？ 不过, 这些和叶良都没什么太大关系。 有了当年伊森的那一遭, 叶良对九头蛇着实没有好印象, 要不是为了完成美国队长的时间闭环, 他是再也不想和九头蛇有什么交集的。 而且想想混在里面的X队长吧，被噩梦领主看上的东西，九头蛇多半要完。 叶良这一次用的“兰斯”壳子也是个标准日耳曼人，这种血统在纳粹中还是挺受欢迎的, 再加上有噩梦力量的影响，本身做事干脆利落, 没多久，就受上司器重, 升到了上尉的职务，负责一些较为核心的实验安保工作。 倒不是说九头蛇太不严谨，而是时局不行了。德军在苏德战场上连连败退，说不定过两天苏军都能推到柏林去, 在这种情况下，希特勒手下的高官都在给自己想退路，人心浮动, 真在干活的没几个。 九头蛇受到的影响倒没那么大，毕竟他们只是依附利用希特勒，从没想过和纳粹这条破船一起沉下去，这段时间就忙着收拾实验器材和资料，思考如何找下家。兵荒马乱的时候，叶良这种人才也就被破格提拔，虽然兰斯看起来经常精神不济，但该做的事情从没出过差错。 叶良其实并不关心九头蛇在这里做什么实验，左右他也管不了，他只是根据九头蛇未来的资料，知道美国队长一定会来这里救他的好兄弟而已。 他苦苦等待了一个多月，承受着昏昏欲睡的状态，终于把美国队长和咆哮突击队给盼来了。那一瞬间，叶良真切理解了“寒冬腊月盼春风”是种什么感觉。 甚至在美国队长冲进来大战四方的时候，叶良都想给他鼓掌。 史蒂夫·罗杰斯，冲啊！ 然而，他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太久，正当基地里一片混乱之时，几个九头蛇士兵传来消息，说佐拉博士要见他，就是现在，就是此刻。 叶良：？？？ 阿尼姆·佐拉博士，一位来自瑞士的疯狂科学家，投靠于希特勒手下，加入九头蛇后更加痴狂于超级人类的实验，也是这个基地的科研负责人。 所以，佐拉博士说要见兰斯时，叶良是懵逼的，他不过就是个负责安保的小喽啰而已，来到这个基地也不过一个多月，实在当不起大佬的注意啊。 叶良被几个九头蛇用枪护送到佐拉博士的实验区，他见到那个一直只闻其名的九头蛇科学家。即便在几十年后，这位仁兄依旧活跃在九头蛇的数据中，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考虑到外面的热闹，就省掉那些繁文缛节，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佐拉博士的眼神就像某种猎食动物，阴冷无情，和莫里亚蒂的眼神也略有不同。 如果说莫里亚蒂的冷漠是出于一个乐子人对人类社会太过无聊的蔑视，肖像毒蛇般的眼神中带着操纵世界的野心，那么佐拉的冷漠就是一个科学家用看待实验品的眼神看待全世界。 权力、金钱、乐趣，对佐拉博士来说都不重要，他只在乎自己的研究。 “你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兰斯·莱茵西斯。”佐拉博士的手叩击着桌面，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声响，“我的实验最近得到了某些帮助，反正纳粹也要倒了，美国队长来或不来都不重要，无论哪个国家，都会需要像我一样的科学家。” 佐拉笑着，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寸来长的玻璃瓶，里面盛放着淡红色的药水，随口说道：“我反复调整超级血清的配方，但始终没有办法达到完美配比，直到有人送来了不少冒着血雾的断肢。” 叶良在心底骂了一声，面上却没有显露任何表情，他和托尼做过约定，后者留下了自己的黑科技呼叫器，只要三分钟，钢铁侠就能从意大利飞过来，所以，此刻无论佐拉对他做什么，他并不惊慌。 然而，佐拉博士并没有伤害叶良的意图，反而在外面枪声杂乱中，带他去了防守极为严密的实验区，里面的实验体大多都是从战场上抓来的俘虏。 他带着叶良走到071号实验室，里面的铁床上绑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叶良的脸一下子绷紧了，那是最开始俘虏他的苏军小战士，那个会说河南口音中文的年轻人。 他默然地听着佐拉博士开口道：“说实话，除了我自己的超人类实验，我对那个家伙说的所有东西都不敢兴趣。” 每个科学家都有自己的课题，除非是肖这种野心家，或者是托尼这种十万个为什么，不然他们不会轻易转换研究方向。 所以，当噩梦博士带着叶良的残肢找佐拉的时候，后者从善如流地收下礼物，给予方便，却并不愿意被牵扯进去。 “他在哪里？”那个该死的噩梦博士到底在哪里？！ “被赶走了，那个混蛋不过提供了一些荒谬的故事，就妄图插手我的实验。”佐拉博士不屑道，外面传来的打斗声更加清晰，美国队长已经逼近了实验区。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半点都不在乎，反正我也快被抓起来了。”佐拉博士扬眉道，“但我很关心自己实验体的后续，我需要有人替我继续盯着他们。”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叶良冷漠道。 “他已经被注入了新药。”佐拉指了指里面的苏军小战士，扬起了手上的药水瓶，“他活下来了，但并不稳定，需要定期补充药水，又或者说来自你的那种能力。” “我并不是威胁你，要你为我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只是需要你盯着他，以免他死去或者暴走伤人。”佐拉笑起来，“不过我觉得，就算我不吩咐，你也会好好看顾他的，对吧？” “毕竟……他是因为遇见了你，才被那个什么噩梦博士抓住，沦为实验品的。” 实验室外传来了巨大的墙体倒塌声，那身显眼的制服由远及近，美国队长来了。 佐拉不再说什么，而是掏出枪，对着叶良就扣动扳机，并伴随着大声斥责：“你竟然敢背叛我？你竟然敢背叛自己的国家和九头蛇！” 叶良骂都骂不出来，看着佐拉将枪口移向了自己的脑袋，下一刻，熟悉的盾牌飞来，打落了佐拉手上的枪，让后者痛呼地蜷缩起身体。 作为给人带来巨大痛苦的疯子科学家，自己却受不得半点疼痛，实在是嘲讽。 佐拉嘴里骂骂咧咧，可当美国队长走近了后，却又表现出怨毒、懦弱和不甘心的模样，看着就上不得台面。 叶良眼看着佐拉做完全套戏，不由感慨九头蛇里面真特么人才辈出！ 他捂住身上不致命的伤口，看了一眼躺在铁床上的小战士，对美国队长伸出手，悲痛哀伤地说道：“带他走，他是无辜的。不要管我，阻止……” 以叶良对史蒂夫的了解，当年他身份都暴露了，只是露出有苦衷的表情，美队仍旧选择挡在前面保护他，更何况他和佐拉唱的这一出双簧，短短几秒，就建立了一个身在敌营却心向光明，牺牲自己也要保护无辜者的正义德军人设。 凭美队的性子，会放弃救他才怪。 果然，美国队长毅然做出决定，先是把佐拉弄晕绑起来，免得他再造作。接着打碎实验室玻璃，将苏军小战士抱出来，最后背起叶良，一只手夹着昏迷的佐拉，一只手抱着不省人事的小战士，竟然还能拿得起自己的盾牌。 不愧是美国队长，不愧是四倍力量！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然是我全部都要救！ 美国队长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队友呢，他们合作明确，效率奇高，将基地里被抓的俘虏和实验体纷纷救出来，有几个身体没重伤的，扛起枪就加入了美队的行列，这支队伍越来越大，最后闹得像美队带了一个团来打九头蛇据点似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美国队长救出了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这事闹得挺大，美国政客终于不再装死，加上有卡特等人的斡旋说情，捏着鼻子承认美队和他的咆哮突击队，而不再只把罗杰斯当作战场吉祥物对待。 被救出来的不少人都加入了咆哮突击队，美国队长基本是来的都收下，连苏军小战士都可以。好歹他们都是反法西斯同盟的，美队又同情这个年轻人。 只除了叶良，因为无论如何，兰斯·莱茵西斯都是个德国人，是纳粹，是九头蛇。 叶良肩膀上的伤不算什么，他体内的噩梦力量稀薄，但愈合一个不致命的伤口还是可以的。只是怕美队起疑，他治疗到一半，保证自己不会感染，还能自由行动就可以。 几个咆哮突击队的人对他很是敌视，甚至想把他交给欧洲方面的战俘营。不过，德国人在战俘营里的待遇非常差，他这种带伤进去的，怕是活不了多久，恐怕都等不到一个公正的判决。 叶良并不想离开突击队，一方面是要照顾苏军小战士，另一方面他好不容易等到史蒂夫，不抓紧把时间闭环完成，还能让美队再给跑了？！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他大半夜地跑去史蒂夫推心置腹，用一种破釜沉舟的自尽式语气，讲述了莱茵西斯家族的爱恨情仇，讲述了老夫人是如何厌恶希特勒，而这两兄弟是如何不听劝，被纳粹的瞎话给蒙骗了的。 “这是我们的罪行和错误。”兰斯的面容在月光下苍白冷硬，“死亡对我而言并不可怕，但未能赎罪就死去，才是莱茵西斯最大的耻辱。” “我不用加入突击队，我只是想击杀更多的九头蛇，必要时你们可以把我推出去送死，总好过没意义地死在战俘营”这个德国人顿了顿，又补充道，“何况你需要人手，而我了解九头蛇。” 大约是叶良表现得太过哀婉决绝，又或者美国队长的确需要一个了解九头蛇的内应带路。最终，罗杰斯出面保下了兰斯·莱茵西斯。 但他也确实不算突击队的成员。 苏军小战士的情况特殊，美国人不敢放他乱跑，更不敢把他送回苏联，就一起加入了突击队。反正在哪里都是打纳粹，这逻辑也没问题，叶良这时才第一次知道对方的名字：伊万。 当然，这只是一个简称，伊万第一次报全名的时候，连美队都没反应过来……实在是太长了，而且连在一起念的时候，伊万语速又太快，还是俄文，这谁听得明白。 伊万对叶良当然没什么好气，不过他已经不记得兰斯就是当时被他俘虏的德军。所以也没问出“你到底是怎么从苏德战场跑到这里来”的尴尬问题。 也难怪认不出，当时叶良灰头土脸，满身是血，鬼都认不出好嘛。 叶良受到了整个突击队上下一致排挤，但他老淡定了，早就习惯了好嘛，这才到哪儿啊？倒是美国队长内心不安，时常来找他聊两句，有时是询问九头蛇的情况，有时则是随便聊天。 七十年后，他和美队都是邻居了，能不知道这位队长的爱好吗？ 所谓攻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叶良是熟练工了，哪怕顶着德国人的身份，都快把美国队长这里的好感值刷到了五十以上。 但没经历过真正的战场，美国队长还是不会轻易相信他，而上战场的机会，很快就有了—— 在炮火纷飞中，叶良一边注意着突击队的人是否被围困，另一方面还得按着伊万，别让他大喊一声“乌拉”就像头熊似的冲出去。 当他把伊万扑到，躲过了后方子.弹时，伊万还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叶良抽了抽嘴角，用中文说道：“恁以后别冲那么快，中不中？”他是江南人士，河南话还是跟着伊万才学了两句，也就学了个皮毛，所以半普通话半方言的。 而伊万则怒道：“不中！”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线有调整过，为了让剧情凑到一起，部分剧情会魔改，毕竟美队的突击队怎么会有苏军和德军加入呢（笑死） *以及这年头啊，大家都是戏精啊（吸烟），你们可以猜猜看，这个副本里多少人都在演？ 第85章 历史齿轮6 我管你中不中, 总比你被爆头来得中！ 叶良把年轻得像头熊一般的乌拉小战士按在身下，看到美国队长赶来后，才放开对方, 冲到最前面掩护剩下的突击队员。 人们常说战场是能最快建立起一段生死之交的，毕竟连后背都交给你了, 还有什么不能给你的？ 叶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英勇和立场, 虽然突击队的众人依旧对他的出身有些微词, 但至少不会像之前那般，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吃饭的时候, 也会记得在大锅里给他留一份, 只是有些别扭, 不肯主动招呼他来吃。 美国队长在心中无奈地叹气，谁让他是队长呢，除了带头冲锋第一个外，还得调解队友之间的关系, 活得宛若一个男妈妈。 他微笑着向叶良招手，知道兰斯是德国人, 所以平时缴获的一些德军罐头，美队都会多留一些给他, 队友们不会说什么，就像有机会拿到苏联人的食物，也多半会让伊万多吃点。 “大家都需要时间适应。”静谧的夜色中，美国队长看向吃着豆子罐头的叶良, 轻声说道，“这两天，你都没有去找医疗兵。” 咆哮突击队里有负责医疗的士兵, 轻伤都是自己处理，稍微严重一些就会找医疗兵，再重了就得送到后方疗养。每次打仗的时候，美国队长都看到兰斯冲在第一排，却偏偏每次结束后，都没见他找过医疗人员。 史蒂夫真怕兰斯怄气倔强，硬生生挺着伤不去找自家队员治疗。 叶良眨了眨眼睛，就像美队也永远冲在第一个却很少受伤一样，他们都是开过挂的。要是撞上的是钢铁侠那种装备，叶良还会感到威胁，二战时期的枪速，还真赶不上他的危机感应。 但这话不好和美队说，他只能露出几个故意被划伤的地方，沉声道：“运气还好，都是小伤，我懂得轻重，队长，不会受了伤还故意不去治疗。” 美国队长点点头，却没有离开，他们抬头就能看到林子上方璀璨的星空，尽管地面残留硝烟和鲜血味，仰头望着群星依旧让人心情平静下来。 “等战争结束了，我们都会在军事法庭上为你作证，应该不会让你被判刑。”史蒂夫说道，眼神平静温和地看向叶良，“你打算回德国吗？有想过将来做什么吗？” 叶良拨弄着手里的勺子，才慢慢开口：“还是得回去，我也不知道战争结束了，我在集中营的兄弟还是不是活着，会不会被判刑。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 直到最后，兰洛特也没有回到家里，看到莱茵西斯夫人最后一面。 他们就像这段历史中千千万万个悲剧家庭的一个缩影，不是每个人都是美国队长，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不，即便是美国队长，恐怕史蒂夫自己也并不想要重回一次的机会。 叶良清楚地记得，活在21世纪的美国队长，平静沉稳的双眸中隐忍着多少孤独和痛苦，他就像被一段历史抛下的人，他所爱过恨过的人都走入了历史的尘埃中，只徒留他一个人背负所有恩怨和责任，受着或崇拜或敌意的眼神，活在不属于自己的时代中。 “你呢，队长，等战争结束了，你想做什么？”叶良看向对方手里的速写本，问道，“回纽约做一个画家？” 提到自己的爱好，美国队长笑了笑，摩挲着手上的画册，有些不太确定道：“杂志社会喜欢吗？我也说不准，但是我可以从最基础的小插画做起。” 他心里偶尔还会想起卡特，这位英姿飒爽的女性身影在自己脑海中念念不忘。然而，在这个战争年代，即使是美队也不敢轻易许下白头到老的诺言，等盟军胜利了，他是不是可以鼓起勇气…… 看到美国队长嘴角边漾开的笑容，叶良感到心头发酸，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这位战争英雄。 然而，他也只能注视着史蒂夫迈向他既定的命运，他只是一段历史的见证人，而不是改造者。 之后陆陆续续又打了好几仗，咆哮突击队也算在欧洲战区扬名立万，当然，依旧没有兰斯的份儿，甚至连伊万也没被算上正式成员，呵，美国人在做宣传方面还真是面面俱到。 然而，伊万不在乎这种虚名，而叶良乐得不在历史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在战场上救了伊万几次，后者才终于慢慢接受这个德国人。乌拉们的性格向来直爽，尤其伊万还不到十八岁，更是直来直去的脾气。 之前讨厌叶良，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暴躁，现在和叶良关系好了，也不遮掩自己的喜爱。甚至去河里洗澡时，都会爽朗地喊兰斯一起去。 作为一个毛子，你到底是多沉迷搓澡这件事啊？！ 毛子喜欢泡澡堂这事，还真不是吹出来的，甚至冬天还会洗冷水澡，在雪地里游泳。叶良第一次被拉去冰冷的河水里洗澡时，差点没被冻出心理阴影来。 而伊万则像一头快乐的棕熊，“乌拉”一声扎进河水里活泼地边游边洗，叶良牙齿都在打颤，终于明白为什么当自己答应伊万一起洗澡后，突击队的成员为何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妈的，敢情你们都中过招，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声！ “伊万，你怎么不喊队长一起洗呢？”叶良声音放柔地问道，后者活泼地游过来，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喊过呀，但队长说现在天气太冷，河水冻得受不了。” 叶良：……你都知道还叫我？你这个狡猾的河南毛子是不是故意的？！ 伊万仰着脸又道：“但我们那里都是一起洗的。”没有人陪着洗澡，说明你在乌拉的人缘不好，伊万直白的脸上带着点沮丧和思乡。 叶良一咬牙，道：“中！一起洗就一起洗！” 不就是冬天洗冷水澡吗？我堂堂噩梦镇长，连被人肢解都不怕，冻一下算什么？笑死，根本无所畏惧！ 妈的，好冷啊，队长记得帮我烧口热水。 就像乌拉的传统是集体泡澡堂一样，咱们中国人的习惯当然就是多喝热水啦。 叶良像个精神分裂症似的，一边陪小乌拉冬泳，一边端着热水瑟瑟发抖，看着伊万活泼得像头熊，脸上不由自主地挂上了笑容。 伊万的直爽和快乐十分具有感染力，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好起来。 然而，叶良的笑脸没有维持多久，就看到伊万突然僵住了，脸上痛得扭曲成一团，然后往水下沉去。叶良吓得扔了水壶，就往河水深处游去，托住浑身发抖的伊万往岸上划水。 他将痛得发颤的年轻人拖上岸，后者蜷缩在一起，诡异的血雾在周身萦绕，却极有攻击性地出入他的皮肤，每一次穿梭，就给伊万带来巨大的疼痛。 血雾是具有意识的，这点叶良很清楚，在他成为噩梦镇长后，这些血雾非但不会攻击他，反而成为了自己力量的源泉。而没有被转化成噩梦生物的人，就会被血雾排斥伤害。 小乌拉的情况非常复杂，他根本不是被正常转化的，甚至都不像汉斯这样，是自行闯入梦域被意外转化的，他被佐拉博士注入了改良过的血雾版超级血清。 那些血雾都是从叶良的断肢中榨取的，伊万本该当场死去，但超级血清的治愈力让他诡异地活了下来，但血雾终究不承认伊万的身份，所以才会反噬。 如果不注入更多改良超级血清，或者得不到叶良的帮助，伊万会被血雾折磨得不成人形而死去。 “好……疼，好疼……”苏军向来坚强，出了名的一声乌拉，生死疼痛都置之度外。能让伊万痛到留下清泪，意识不清喊疼，可见血雾对他的侵蚀有多么痛苦。 而叶良身上的血雾力量已经所剩不多了。 他咬了咬牙，没有任何犹豫，就让残留的血雾从身上流出，在他的指引下流入伊万的身体里，镇压之前暴.动的力量。 然而，噩梦镇长的力量有限，叶良每次逼出自己的血雾，只能安抚伊万身上的一小部分，他只能一点点慢慢来，等到伊万终于平静下来时，叶良虚脱得就差没昏过去。 “兰斯……”伊万的呼唤声越来越远。 叶良眼皮却沉重得仿佛再也抬不起来，等他苏醒的时候，美国队长正皱着眉守在他身边，他肩上披着几层外套，都是队友们脱下来给他的。 “听伊万说，你本来就身体虚弱，洗了个冷水澡把自己冻晕过去了？”美国队长难得声音里带上严厉，他之前很少对兰斯说重话，主要是兰斯一向也省心。 叶良看了眼伊万，无所畏惧的乌拉却缩了缩脖子。 叶良好笑，知道伊万是想护着他，不让咆哮突击队知道真实情况，但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憨？这找的是什么理由？真当美国队长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子吗？ “你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都不上心吗？”史蒂夫的眉头锁得更紧，他凝视着德国人冷硬的面部轮廓，面无表情的茫然模样，终究还是把更多话咽下了。 “对不起，队长。”这个道歉是真心实意的，他终究是骗了史蒂夫，就像当年一样。 美国队长揉了揉眉心，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兰斯被伊万抱回来的时候，确实吓了大家一跳，那种身体状态做不了假，史蒂夫都怕他当场断气。 好在人终于醒了，他也不想再追求真相。 美国队长微微垂下眼眸，毕竟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他愿意多给兰斯一些时间，直到对方愿意相信自己，自己开口。 然而，他没有等到兰斯自己说出真相的那一天，突击队就被敌人包围了。 这群敌人仿佛很清楚咆哮突击队的动向，熟悉得就好像……有人出卖了队伍的行踪。 作者有话要说：*之后若无意外，我们都是双更哈，如果加更或是只更新一章，我都会特别说明哒 *突击队里有叛徒，那么谁是叛徒呢？A、叶良；B、伊万；C、李子哥（吧唧）；D、美国队长；E、其他突击队成员；F、这就是个意外，九头蛇撞了大运 第86章 历史齿轮7 在枪林弹雨中, 咆哮突击队边战边退，这里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谁也不是傻子, 敌人能如此清楚地知道他们队伍的路线，事先埋伏了那么多兵力, 肯定是出了叛徒！ 那么, 问题就来了, 谁是叛徒？ 叶良弄明白突击队被埋伏之后，就觉得自己要遭, 你看全队都根正苗红的, 可不就他一个半路出家、迷途知返的最可疑吗？ 在美国队长的带领下, 他们好不容易突围出一道防线, 躲进茂密的森林里喘息片刻。这时候，有人的视线就落在了叶良身上。 “德国人是怎么知道我们行动路线的？”不可避免的质疑声，目标指向非常明确。 叶良把所剩不多的血雾分给了伊万，此时身体尚未复原, 跟着突击队边战边跑，此时早就精疲力竭, 靠在树上说不出话来，他也没力气再反驳了。 伊万有些生气, 用枪托狠狠地砸了下地面，用刚学的结结巴巴的英文怒道：“凭什么……你们就认定……是兰斯！” 小乌拉气得跳脚，毛子一般都信仰“不服就干”，眼看着他恶狠狠地扔下帽子, 乌拉一声，就要像头熊似的冲过去打架，美国队长头疼地呵止住双方, 厉声训斥，各打五十大板。 史蒂夫的脾气一向很好，尤其是对自己的突击队，那就和护崽的男妈妈没什么两样，平时嗓门都不会大一点，更别说像今天这样劈头盖脸地训斥，显然是气狠了。 “在被敌人包围的情况下，你竟然还要和自己人动手？！”伊万忿忿不平地缩了回去。 美国队长又转身训斥另一个：“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自己人吗？敌人尚未击败我们的防线，你就先击溃自己的意志？！” “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你同生共死的兄弟？我们参与了多少场战斗，牺牲了多少战友，你的命被多少人救过？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谁允许你随便质疑自己的同伴！” 在这一刻，美国队长宛若一位真正的战场领袖，眼神锐利到无人敢与他对视，刚才起冲突的队员更是不敢抬头吭声。 “这样的话我不想听任何人说第二次，也不希望留在你们的大脑里，现在，战备战斗！” 美国队长强硬地把所有怀疑和争执都压了下去，但他也清楚，这种强压只能维持一时，矛盾迟早会爆发出来。 整整几天几夜，他们不断地和德军与九头蛇上演追与逃的戏码，越来越多的人倒在了埋伏里，再也无法和他们共同战斗。 咆哮突击队的人都逐渐习惯了队友丧命，他们连停下哀悼伤心的时间都没有，被大量敌军追着，无法停下奔跑的步伐。 美国队长愈加沉默了，他的身体素质尚能抗下来，叶良却真的撑不住了，其他队友也几乎到了极限，这天夜里，他们在一片泥潭中修整停留，然而天不亮却又要再跑。 “还是联系不到支援吗？”有人低声问道，负责联络的士兵摇了摇头。 史蒂夫脸上没有什么疲惫，却冷峻严肃得宛若雕像。叶良在泥水中踉跄，伊万试图扶住他，却被摆手拒绝，他看到兰斯走向美国队长。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队长。”他平静地说道，“明天一早，让我留下断后，我有办法留住敌人，等你们突围了这一片地区，后天就能到达同盟军的阵地了。” 他们这两天就是在拼命往盟军的阵地跑，只是敌人咬得着实太紧，突击队的每个人都在心理生理双重崩溃的边缘。 “你一个人怎么断后？”美国队长想也不想地拒绝，“你也说了，只差这一点点了，只要突破了这个地区，我们就成功了。” 叶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他环顾周围已经累到抬不起手的队友们，轻声叹息道：“再拖上一天，队里还能剩下多少人？队长，带着兄弟们快走吧。” 史蒂夫锐利的双眸紧盯着他，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叶良笑起来，摇头道：“不用说了，队长，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毕竟在一起并肩作战了那么久，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美国队长是个聪明人，正巧，叶良也是。 “兰斯·莱茵西斯……这是你的真名吗？”美国队长低声问道。 “名称不过是个代号，大家都叫你队长，而你原本的名字叫史蒂夫·罗杰斯，可无论哪个称呼，你都是你。”叶良并不打算说出真相，因为在未来的时间线里，美队只知道“兰斯”这一个名字，他不能违背历史的齿轮。 就像他此刻被撵得和狗一样，却绝对不能叫钢铁侠来协助。 以托尼的盔甲能力，别说跟在突击队后面的区区这点数量的敌人，就算横扫整个欧洲战场的德军都没问题。 但钢铁侠就算可以，也决不能这么做。历史就是历史，一旦让托尼插手大规模战场，造成的后果令人不敢想象。 何况就像托尼说的，七十年后，美国队长才在对抗外星人的战场上和钢铁侠第一次见面。 所以，就算叶良死在这里，也决不能呼叫托尼。 同样的道理，他也不能让美国队长折在此处，这也一样是违背了历史！在历史上，咆哮突击队虽然也有伤亡，但绝对没有被人在欧洲战场团灭，何况，他们之后还得对付红骷髅。 “我不是叛徒。”叶良小声说道。 “我知道。”美国队长毫不犹豫地点头，又停顿片刻，“但我确实怀疑过你，不是因为你是德国人，而是因为……当时在九头蛇实验室外的时候，我其实听到你和佐拉博士的对话了。” 叶良：……啊这。 原来队长从头到尾就知道得清清楚楚，还亏得他和佐拉演了半天双簧，又塑造自己的悲情人设，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叶良一时间哭笑不得，却也对美国队长刮目相看——明明听到了佐拉和自己的对话，面上却半点都没露出来，反而把“怀疑对象”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监管到现在，甚至想反诈一波九头蛇。厉害，厉害，以后谁再说队长是个莽夫，那多半他自己才是个憨憨。 看着叶良惊讶而敬佩的眼神，美国队长反而不好意思笑了一下，这一笑，就又从无坚不摧的战场利刃变回了那个布鲁克林好青年：“很抱歉之前一直怀疑你，兰斯，但你没有辜负和背叛任何人，你不是队里的叛徒，你是真正的英雄。” 叶良的心头有些热意，眼眶发酸，他扮演反派那么多次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真诚热烈的夸奖，美国队长的眼中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在兰斯的身份成谜的情况下，在亲耳听到佐拉和叶良交易的情况下，美国队长依旧选择相信他，因为定义一个人真正是谁，不要看他说什么，原本身份是什么，而要看他到底做了什么。 “你已经下定决心，我没法再劝。何况，你说的对，我已经没办法减少队伍的伤亡了。”美国队长声音沉重，如果不是叶良站出来，他本打算明天自己拼上性命断后的。 叶良向美国队长伸出一只手，含着笑意地看着他：“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队长。” “我也是。”美国队长也伸出了手，一冷一热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彼此生死托付，没有什么可再多说的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美国队长就唤醒精疲力竭的队友们赶路，当他们看见叶良并未离开，而是在整理武器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咆哮突击队有没有怀疑过兰斯？当然是有的，毕竟全队只有他一个人曾经是纳粹，还是半路加入的，这是人之常情。 但看到最终是兰斯留下来阻击敌人，那些微弱的怀疑便都烟消云散，反而转而更加浓重的悲伤和愧疚。可他们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天边隐约的晨曦中，看着叶良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被树木遮掩，再也看不清他。 枪声在背后响起，众人咬紧了嘴唇向前跑去，美国队长更是板着脸不说一句话。兰斯用生命为他们争取的时间，决不能浪费在这里，他们拼命向着盟军的阵地跑着，希望就在眼前。 美国队长和咆哮突击队走了，叶良就再不用留手，他并不想杀人，但这里是战场，如果他放过了敌人，那敌人就不会放过他的战友。 他身上残留的噩梦之力，被全部释放了出来，铁棺之女再次在血海中出现，狰狞恐怖的无数根铁链在半空中飞舞，尖锐的钉子刺入九头蛇追兵的身体里，埋下铁棺之女的诅咒。 剩下的力量还能坚持多久呢？ 当血雾凝滞的瞬间，无数颗子.弹将他的骨头击碎，他浑身是血地倒在了污泥之中，天空略显阴沉，他听到敌人围上来的脚步声，然而德军的攻击却戛然而止。 随后，他们分开了，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慢慢走过来。 叶良最先看见的，就是那双手上拿着的小巧的黄金三角，正在不断向外散着血雾。 接着，他看到了那人的脸庞，不由扯了扯嘴角，吐着血低声笑道：“果然是你。” “伊万。” “还是我该叫你……噩梦博士？”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先别慌，噩梦博士是也不是伊万，顶多算是缝合怪。 *这个副本里谁都在演，老万在演，队长在演，佐拉在演，博士在演，伊万也在演，全场最老实的……竟然是托尼？真的超乖地守在意大利守株待兔（笑死） 托尼：老实人竟是我自己？真是信了你们的邪！（滑稽） *今日两更完毕 第87章 历史齿轮8 苏军小战士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 就像天空一般湛蓝，像宝石一样璀璨，只不过这个年轻人向来稚气而鲁莽, 所以人们更多注意到的是他像头棕熊般的活力脾气。 然而，此时此刻, 伊万却沉静下来, 那双蓝眼睛宛若阴冷的湖水, 美得令人心里发颤，没有半点温度, 即便他扬起了嘴角, 眼神却毫无笑意。 噩梦博士, 拿走黄金三角并消失于历史中的那个人。 “伊万还活着吗？” 叶良平静地躺在泥水中问道, 他一开始确实没有怀疑小战士，谁会怀疑一个根正苗红，暴脾气甚至有些莽撞的小毛子呢？ 尤其小战士第一次俘虏自己之时，彼时他刚到达二战的时间点, 根本没使用噩梦之力。即便噩梦博士手里有黄金三角，也无法探知他的位置。 除非是正巧撞上……可世上哪有这种巧合？若是正好, 叶良还不如怀疑微笑天使是故意的。但很显然，微笑天使并不想让他死, 至少现在不行。 所以，抓住叶良时的伊万，尚且只是伊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但是, 叶良那天晚上却为了摆脱小战士，而偷偷使用血雾的力量挣脱束缚，他必然是在伊万那里留下痕迹, 引来了手持黄金三角的噩梦博士。 从那时候起，他大概就被噩梦博士盯上，而可怜伊万也落入了他的手里。 噩梦博士很清楚，正面和自己对抗绝无胜算，他不过是没转化成功的半噩梦生物，而叶良好歹也是个镇长。正面打不赢，就只能借势而为，噩梦博士最大的“势”，就是对这个时代的了解。 他先找到了研究变种人的塞巴斯蒂安·肖，以梦域之力为诱饵，让肖出手抓了叶良。用变种人镇压噩梦镇长，肢节叶良，榨取削弱他的血雾。 这些被肢解下来的器官，一部分留给肖作为实验样本，更多的是被噩梦博士吃下去吸收的。而当噩梦博士发现，叶良的力量可以补足自己时，他就渴望更多，更多…… 事实上，他渴望把叶良整个都吞噬下去，届时，他是否能顺利转换，甚至替代对方的身份？ 当叶良逐渐虚弱濒死时，钢铁侠出现，打破了噩梦博士的美梦。 这只像老鼠一样见不得光的东西，连头也不回，就抛下肖和变种人逃跑，并且又找到了九头蛇的佐拉博士，同样的套路又玩了一遍。 科学家永远都是最了解科学家的。 佐拉知道噩梦博士的小算盘吗？肯定是知道的，但佐拉在乎吗？自然是不在乎的。他接手了这个同僚，并且在叶良抵达时，演了一出戏中戏，把所有人都耍了。 佐拉根本不在乎噩梦博士和叶良之间谁赢谁输，他只在乎自己的安危和超级血清研究。当叶良从实验室救出伊万的时候，他早已经不是伊万了。 “为什么我们总也找不到你，明明觉得你就在附近……”叶良咳着血，扬眉笑起来，“就是因为你根本不是一个人。” 这可不是在骂人，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你没有人类本体，你就想寄生虫一样，被血雾转换失败后，你连实体都没有，只能融合其他生物。所以，每次我们就要抓到你的时候，你就会脱离原本的身体，再找一个寄主。” 噩梦博士平静地点头，凝视着手里面弥漫着血雾的黄金三角，从容道：“你比我想象得聪明一些，可那又如何？你打算如何脱困，通知你那位穿着盔甲的同伴。” 他扬起冰冷的嘴角：“他手上的武器无论如何先进，都杀不死我，因为我是无形的，我的灵魂可以依附于任何一个生物上，人类、鸟兽、昆虫……你叫他来也没有意义。” “何况我也很好奇，当黄金三角对上他的高科技盔甲，到底谁赢谁输。” “他还活着吗？”叶良根本没理睬对方的挑衅，冷不丁又问道：“伊万，还活着吗？” 他相信伊万的灵魂还在，噩梦博士本质是个自私懦弱而冷漠的人，他可以扮演伊万，但绝不可能如此轻易骗过自己和队长。 那个会喊叶良一起搓澡的年轻人，那个会豪迈地乌拉一声，向前冲锋的苏军小战士，那个说着一口河南中国话的战友……这绝不是噩梦博士能演出来的。 “在，也不在。” 噩梦博士用手指轻点自己的胸膛，冷笑道：“他和我的灵魂早就融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了，随着时间流逝，他的意识会越来越淡薄，彻底成为我的容器。” “现在的话，嗯，一半对一半，可惜他的神智压不过我的。我需要他出来时，他才会出来，而且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变成了缝合怪。” 伊万还活着，叶良只听到了这一句，接着送了一口气。 他感到生命力随着鲜血一同流逝，若是死在这里，多半又要穿越，恐怕噩梦博士不会如此放过自己。叶良微微弯起嘴角，想要我的力量吗？想取代我在梦域的地位吗？ 怎么说，你也想做噩梦君王的祭品？ 叶良看到年轻的苏联小战士身上浮现出的鲜红人影，和伊万的身影半重叠在一起。如果噩梦博士想要夺取自己的力量，可必须从伊万身上出来，附在自己身上。 来啊，你这个懦夫！躲在暗处的老鼠，不把我削弱到这个地步，甚至都不敢来见我！ 叶良看着那个流动雾状的人影向自己袭来，将他的灵魂都裹入其中，撕咬着他的力量，这种被吞噬的痛苦比当年莫里亚蒂的鬼玩偶更恐怖。 然而，叶良却毫不畏惧，他甚至大笑着扯开嘴角，看着失去一半灵魂的伊万倒在地上，接着以不可置信的力量爬起来，扑向了伊万手里的黄金三角。 他的动作如此迅速果决，几乎耗尽了最后一分肾上腺素。 这个浑身是血的德国青年用挑衅的眼神扫视着每一个人，最终将黄金三角的尖锐部分硬生生按进了自己的胸膛血肉中。 噩梦博士只是顿了顿，不太明白叶良的做法，他拿到黄金三角那么多年，难道这个白痴觉得自己可以越过自己操纵这个东西？ 他的意识微动，就想召回叶良胸腔中的黄金三角，然而，下一刻，这个雾状的鲜红人影怔住了—— 黄金三角根本没有理睬他，而是诡异地颤动着，温度逐渐升高，几乎将双方的灵魂灼烧殆尽。而此时此刻，噩梦博士的灵魂正裹着叶良的，试图吞噬对方，所以正好直面黄金三角的第一波威能。 他甚至没有多撑住一秒，扭曲哀嚎的灵魂就在沸腾般的噩梦之力中湮灭，甚至连点灰都没留下。没有噩梦博士的灵魂作为遮挡，叶良不得不直面黄金三角的恐怖。 这一次，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叶良苦笑，他也不过是赌上这一把。 赌什么？赌的就是他作为祭品的身份，他是献给噩梦主君的祭品，是四大领主密切关注的对象。他赌的是自己身体有特异之处，对黄金三角的吸引力比噩梦博士更强。 而他赌赢了，噩梦博士确实凉的快，但他估计也要……嗯？这是什么！ 灼热的能量波笼罩了叶良的灵魂，浓郁的血色让他甚至看不清三角椎体的模样，但那股翻滚沸腾的触感却突兀间熄灭，然而令人恐惧至极的是，叶良感到了有什么在他灵魂深处复苏。 黄金三角在本能唤醒那个意识。 叶良的神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当躺在地上的德国军人再次睁开双眼时，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宛若深渊的眼眸，一眼望不到底，沉静得没有半分活气。 当他……不，但祂看向周围的九头蛇德军时，那种眼神平静得仿佛扫过树叶和地上的蚂蚁，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 黄金三角依旧嵌在他胸膛上，像是某种诡异恐怖的装饰品，祂轻轻将手指按在心脏处，那里睡着叶良的神智，即便在沉眠中，他的执念依旧是如此强烈。 祂可以无视任何一个宇宙的任何人类，却偏偏没法无视住在心口的这一个。 祂无波无澜地垂下眼眸，明白了对方的恳求—— 托尼……伊万……汉斯……微笑天使的任务……还有爸爸和妈妈。 祂不能理解这个人类的执着，但祂想让心头的灼热闹腾都安静下来。于是，他抬起双手，一只手撕开了时空，一只手凭空托起伊万，踏入门的另一边。 自始至终，都当周围的九头蛇是不存在，而这群德军也确实没敢拦着。 尽管顶着一张人皮，依旧是那个德国青年的脸，但他们在触及到对方视线的那一刻，就感到胸口被锤了一拳，肺部沸腾爆炸着，脸上血液倒流，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不是幻觉…… 几个小时后，清醒过来的德军从尸堆中清醒过来，他们的七孔都在流血，眼前一片血红，而地上的尸体死不瞑目，甚至连死亡的外伤都找不到，只有肺部从内而外熟透了般炸开，整个地狱般的景象中还弥漫着烤肉的令人作呕的香气。 他们的人数十不存一，剩下的人在看到这副光景后，再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兵，都有不少发出凄厉恐惧的惨叫声，在这片死亡的坟地上流淌游荡。 而从头到尾，那位神灵都没有故意伤害的恶意，祂只是看了他们一眼而已。 祂撕开时空，一脚跨过整个欧洲，抵达了意大利集中营。 托尼刚回了头，那股强大而能量压迫就让人工智能当场就做出鲜红.预警，直接将整个盔甲封闭，包括托尼的视觉系统。 “怎么回事？”钢铁侠即使躲在盔甲中，都能感到那股心悸恐惧。 而此刻，兰洛特刚拿着枪离开集中营，汉斯被安置在一片空地上生死未卜。祂没有瞥向兰洛特，或者任何人，只是扬起手将一缕红雾送到了汉斯身体里，那恐怖的大出血立刻止住了。 汉斯被成功转化，噩梦博士灵魂湮灭，除了黄金三角外，所有的历史闭环都已经完成。 托尼的任务也做完了，他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只感到一阵强劲的气流将他吹入某扇门中，却不知是神灵再次撕开时空之门，将他扔了回去，连带着小乌拉也被扔到了他身上。 他们摔在离开时的冷库时，微笑天使吃火锅的筷子都顿了顿。 此时，人工智能才解开了盔甲所有的束缚，托尼将昏迷的毛子推到一边，对吃火锅的X队长怒目而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微笑天使放下筷子的手有些发颤，脸上却依旧是那种僵硬的笑容。 “没什么，我们有大麻烦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这回你们再也不用担心叶良不够强会受伤了（狗头） *旧日外神一脚踩死蚂蚁的时候，祂们甚至连蚂蚁在哪里都没注意。 *今天有点事哈，第二更大概会放在八点到九点左右，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厚爱。 第88章 众神之神1 渊面黑暗, 祂的灵运行在水面上*，于时空间隙的虚沉中沉默着。 祂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和来历，灵魂与力量都不完整, 也并不知道自己将往哪里去。这个世界上仿佛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去，却又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意义。 任何生灵的第一步, 都是对自我存在的认知。 祂也在认知这个问题, 神灵伸出双手, 和人类极为相似，但这张皮下确实截然不同维度的生命体, 祂的胸口镶嵌着黄金三角, 仍旧穿着二战时德军的衣服。 其实穿什么都无所谓, 衣服是人类的羞耻心产物, 祂并没有这种东西。 然而—— 那双苍白修长的手按在了属于人类“心脏”的位置，那里听不到心跳声，只蜷缩而安眠着一个脆弱的灵魂，可说是沉睡, 却时时刻刻在影响着祂。 叶良……咀嚼着那个魂魄的名字，祂可以看清对方脑海中一切的经历, 就像翻阅一本书。 祂看到叶良和父母围坐在桌前吃饭的模样，看到叶良加班之后满身疲惫地等在麻辣烫摊位前, 也看到了叶良是如何轮回于世界之中，承受着人类无法承受的痛苦。 这个人类是献给噩梦主君的祭品，那祂是梦域的主人吗？ 祂空缺的记忆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将叶良短暂的人生反复翻看, 尽管以祂的神力，在第一遍翻阅的时候，就能背出叶良曾说过的每一句话。 叶良……祂再次默念这个名字, 觉得越来越顺畅，甚至在没有任何的渴望的心底升腾起了某种复杂的东西……叶良，祂深邃苍蓝的眼眸像人类般转动……叶良，祂向某个未知的时空迈出一步，眼前是璀璨的群星，还有严阵以待的一位神王。 他只有一只眼睛，留着长长的白髯，头戴振翅欲飞的雄鹰金盔，穿着鳞片般的金甲，身披深灰斗篷，上面缀有浩瀚星辰，左右两肩各站着一只渡鸦；左手持一柄粗糙木质的长.枪，却萦绕着耀眼的世界之力，骑在一匹毛白胜雪的八只脚的天马上。 这位神灵全副武装的警惕模样，却让祂生不起任何感想，祂如地底深渊般的眼眸落在那只瞎掉的眼睛上，沉静道：“看破生死之线的眼眸，看透自己的毁灭，却只能沉默。” 奥丁的表情微沉，他牺牲的那只眼确实能看到过去和未来的一切，而他自然也看到了阿斯加德的“诸神黄昏”和自己的死亡。 但现在阿斯加德才刚进入最鼎盛之时，多年前，他就战胜冰霜巨人，得到对方的臣服，又征战各个领域，却在战争得胜的归途中，感受到了陌生神祗的气息。那股撕裂时空的威压，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全副武装而来。 然而，他注视着那双毫无感情的深渊之目，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点出自己的毁灭。 是敌？是友？又或是没有任何渴求的高维之神。 就在奥丁思索的时候，他惊讶地看到这位陌生神灵迟疑片刻，低头凝视着自己奇怪而染血的服饰，下一刻，沾染泥水的军装变成了一袭光洁到耀目的白袍，长袍和兜帽边缘灼烧着金红火焰，波光粼粼地反射着璀璨光芒，长袍在胸口.交织出一个三角形，里面镶嵌着手掌大小的黄金椎体，不断向外散发着浓厚的血雾。 奥丁讶然，这位神灵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漠然无波，祂既然在意外表，就必然有自己的渴望。 祂看了看自己的新衣服，再看了看全副武装的奥丁，垂眸敛目，心口的灵魂发出温热的感觉。刚才看到奥丁时的那种不服气的闹腾劲儿没了，却还是能感到不高兴。 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祂疑惑地看向奥丁肩膀上的乌鸦，还有那匹纯白的天马坐骑，恍然大悟人类不得劲的意思。是了，衣服是差不多了，但凭什么对方有坐骑和宠物，可自己胸口只有一个三角呢？ 没有感情的神明觉得人类的欲求真的无止无尽，祂觉得吵闹，可祂又不能真把心口的灵魂挖出来，反正也无所谓，不过是宠物和坐骑而已，祂愿意费心去找，就总会有的。 奥丁试图和这位陌生的神灵交流，他谨慎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并询问来客的名讳。 “我叫……”祂停顿片刻，“叶良。” 祂没有名字，就拿那个人类的名字好了，反正想换新衣服的是叶良，想和奥丁交流的也是叶良，祂根本不在意。 奥丁觉得这名字有些古怪，像是米德加尔特（人间）东方凡人的姓名，但这样询问一位强大的神灵是极为失礼的。 “您为何来到阿斯加德？”奥丁手握世界树枝做成的长.枪，继续沉声问道。 祂……不，姑且还是叫他叶良吧，既然祂自己都认同了。 叶良摇了摇头，回应道：“我只是路过此地。”祂即便是不完整的，力量也依旧强大，凡人无法承受被祂看一眼，心口灵魂无时无刻都在担忧自己会伤害旁人，所以祂才来了阿斯加德，这里的阿萨神族至少不会随便被“看”死。 但具体来这里做什么，叶良没有想法。 如果奥丁驱逐祂的话……祂也不会走的，奥丁是什么想法，对祂毫无意义，大不了就动手而已。区区一位陌生的神王远没有祂心口吵闹的人类灵魂重要。 奥丁大概看出来什么了，他没有开口驱逐叶良，正相反，他思考片刻，收起手上的世界树之枪，按了按瞎掉的那只眼睛，微笑着开口：“我代表阿萨神族欢迎远道而来的贵客拜访，请随我回到阿斯加德的神殿，好好招待友善的客人。” 语言是有魔力的，当奥丁将叶良定义为“友善的客人”，而叶良也承认并跟随他前去做客之时，他们双方就算达成一个口头约定，叶良必须保持自己的“友善”。 很强大的言灵，在无形力量中幻化为一个个神秘的卢恩文字，围绕在叶良身边，只等祂开口应下，和阿萨神王签订契约。 祂的眼眸沉如深渊：“好。” 虚空中的卢恩文字黏附在燃烧金红火焰的纹路的白袍上，祂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而对面的奥丁却终于彻底笑起来，像一位真正的主人般朝贵客伸手，挥向了远方的城池和神殿：“欢迎来到我的国度，我是阿斯加德的统治者，阿萨神族的众神之王——奥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斯加德美如仙境，跨过艾达华尔平原，抵达了奥丁居住的宫殿。阿萨神族的审美风格是奢华宽大，即便他们的身躯没有那么高大，依旧把穹顶建得仿佛能触碰星辰，连一根普通柱子的浮雕都极尽繁复华美。 奥丁的天马留在了外面，但他进入神殿的时候，也换下了鹰盔金甲，只有一身顺滑华丽的长袍，不过依旧握着自己的权杖，从神殿里迎面走来了一个柔美端庄的女神，身边跟随着两个孩子，一个金发蓝眸，一个黑发碧眼，虽还未长开，却都极为漂亮英俊。 奥丁向叶良先后介绍了自己的妻子，天后弗丽嘉，他的长子托尔，幼子洛基。 再接着，他隆重地介绍了叶良这位异域的强大神灵，将在阿斯加德做客一段时间。神王的话中之意，和他默契度极高的弗丽嘉立刻明白了，她展露出一个高雅温柔的微笑，不失礼貌地为客人安排住宿的宫殿和仆从。 奥丁的长子托尔是一个活泼的孩子，他甚至没有感受到父母的慎重，而是大胆好奇地看向异域神灵，询问对方使用什么武器，以什么见长？ 神王奥丁的脸色微变，还未来得及训斥，却见叶良微微弯下腰，摊开手掌，露出了里面燃烧着扭曲着的血雾：“这就是我的武器，托尔。” 祂对幼崽似乎极为包容，因为真正的叶良疼爱孩子。 当金发男孩兴奋地拉着弟弟靠近，甚至大胆地用手触碰血雾时，祂感到心口柔和跳动的温暖快乐，极为陌生的感情，却这让扭动的血雾也变得温驯无害起来。 “这是魔法，对吗？”托尔高兴地扭头对洛基说道，“我的弟弟也更擅长魔法，太好了，洛基，你可以向他请教。” 奥丁的幼子面容苍白俊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气高贵，墨绿双眸凝视着他的憨批哥哥，先不说这位异域神灵是贵客，他们没有得到邀请，随便打扰对方本就是极为失礼的行为；就说这空气中凝滞的气氛，父母脸上微妙的表情，托尔这个白痴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你更擅长武艺。”叶良平静道。 “是的。”年幼的孩子挺起胸膛，满脸自信快乐，“魔法太麻烦了，我还是喜欢直接动手。” “你可以带着弟弟来找我，也可以让你弟弟自己来找我。”叶良轻声应道，祂也擅长魔法，但并不是阿萨神族的法术，而是更为扭曲危险的东西，只要神王和天后不介意，祂自然无可无不可。 心口的温热让祂很舒服，如果托尔和洛基能让这个絮叨的人类灵魂安静下来，一直都散发着这种平和的热度，祂觉得自己可以接受阿萨神族和冰霜巨人的两个孩子在身边。 对，虽然奥丁说洛基是他的幼子，但阿萨神族应该是生不出冰霜巨人的吧。 祂可以看到过去的时间线，但就为了搞明白洛基的身世，而专门耗费力量去做这件事，着实没必……心口猛地跳动了一下，带着某种兴奋八卦般的小雀跃。 祂沉默片刻，默默看向了属于洛基身世的时间线。 作者有话要说：*祂的灵运行在水面上——源自《圣经》 *关于奥丁的描述，引用的是神话中的叙述，而不是电影设定 *噩梦君王与叶良的日常交流—— 叶良：换衣服，要新衣服！（看着对面亮闪闪的奥丁） 噩梦君王：……嗯。 叶良：要宠物！要坐骑！（看着对面奥丁的乌鸦和天马） 噩梦君主：……嗯。 # 噩梦君王：阿萨神族怎么生出冰霜巨人的，我根本不在乎，没必要…… 叶良：哦哦哦，洛基到底是谁生的，快看看怎么回事！（吃瓜） 噩梦君王：……嗯。 第89章 众神之神2 冰霜巨人是居住于约顿海姆的族群, 它们力大无比，却畏惧炎热，喜欢挑衅奥丁的神王权威。在任何一个神系里, 面对这种刺头，都是不服就打, 打死或者打服完事。 所以, 在多年前, 奥丁对冰霜巨人宣战，在击败了冰霜巨人之王劳菲后, 在对方的宫殿中发现了这个小小的婴孩, 相比于恐怖的同族冰巨人, 这个孩子的个头太小了, 就和普通人类或阿萨神族一样。 也不知道奥丁到底出于什么考虑，将劳菲的儿子带回了阿斯加德，当作自己的幼子抚养。从哪种情况来看，洛基都像是一个异类, 他是冰巨人里的异类，也是阿萨神族的异类。 他有着一张和神王一家格格不入的脸, 还有更加格格不入的性格，他阴郁、多谋而敏感。然而, 说实话，约顿海姆的劳菲王明明也不是这个性格啊。 洛基的个子很小，在阿萨神族中都算瘦弱的，年幼的孩童对亲人朋友的情绪最为敏锐。弗丽嘉也就算了, 这个温柔的王后确实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但奥丁掩饰得就没那么好了，他并非会虐待洛基, 而是感情这种东西……终归是不同的，言行举止都会露出一些。 洛基并不知道，他父亲对他的与众不同，并非是因为他武艺不如托尔。这个孩子真的努力了，但也许是种族天赋问题，又或者他真的天生异类，无论怎么学习战斗，他都打不过托尔，不，他连阿萨神族的小女武神都打不过。 他不像托尔那样阳光自信，不像托尔那样天生擅长武技，也不像托尔那样受人欢迎，加上自己的内向敏感，就越来越交不到朋友，聪慧如他喜欢用恶作剧来吸引注意，又故作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以说，除了天后弗丽嘉和兄长托尔外，基本没几个人受得了这孩子时冷时热的性格，和惹人厌烦的恶作剧。 如今，洛基干脆放弃了武技，跟随天后弗丽嘉学习魔法，在上面他倒是极有天赋。但阿萨神族尚武，除非是叶良这种强大到碾压整个神域的魔法之神，一般的魔法师都不太受欢迎，认为不够光明正大，是女人和小人学的东西。 这是一种极为无知的偏见，你要是跑到宇宙中，喊一声“魔法师都是女人和小人才当的”，估计不出三秒，就会被各个维度的魔法系主神随手湮灭掉。 别的不说，希伯来神话中的上帝……难道是个喜欢自己赤膊上阵的武斗派？ 再比如说噩梦主君，祂并非不会武技，只是可以用血雾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自己动手？ 但谁让这是阿萨神族的文化传统呢，叶良是异域神灵，根本不会插手管这事。祂来阿斯加德只是图个清净，而弗丽嘉作为女主人，对祂这位客人的确照顾得无微不至。 新鲜的葡萄还残留着晶莹的露水，摆在花纹繁复的瓷盘上，饱满甜美，躺在阳台上看书的白袍神灵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摘取下一颗，心口微微跳动着欢喜渴求，祂将葡萄放入口中，抿唇，皱眉，感受着浓郁酸甜的汁水在口腔绽放。 人类喜欢美食，而阿萨神族是极像人类的神灵。 祂有些困惑，待在阿斯加德的时间一长，让祂也沾染到了这些像极了人类的习性。在这之前，祂绝无可能在阳光上一坐一整天，翻阅着无聊的阿斯加德诗歌集，在舒适温热中昏昏欲睡，甚至会伸手摘取葡萄品尝。 这不太对……心口处的灵魂满足地回味着葡萄的甜美，向祂反馈着舒适喜悦的情绪。 祂若有所感地抬头，将那个熟悉的黑发瘦削背影收入眼帘。 在祂入住奥丁的神殿后，托尔只来了两次，就觉得叶良这里甚是无聊，还是宁愿和小伙伴去竞技场比斗游玩，而洛基却几乎每天必来。 来了也不会打扰祂，只是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在祂身边看书或者练习魔法，让人怀疑这位奥丁家的小王子是不是没有自己的宫殿。 洛基不开口，叶良更不会主动开口，就当这孩子不存在似的，祂不在意任何东西，若不是为了心口那个恼人的小东西，祂甚至不会在这里住下。 午后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在璀璨的金光下，祂白袍山的金红火焰纹路波光粼粼，不停移动灼烧，仿佛拥有自己灵魂似的。 祂的睫毛纤长，慢慢垂下，徐缓的清风从宫殿柱子间穿过，拂过书页，发出“沙沙”的轻响。在缺失的记忆中，祂仿佛一直都在沉睡，只是安眠之地没有风、阳光和雨露，只有浓到化不开的血雾和诡异。 一只阿斯加德的凤尾蝴蝶落在诗歌集上，惊醒了快要睡过去的异域神灵。祂伸出手指，让蝴蝶停留在指尖，倒是想起来自己答应过祭品的一件事。 在第一次见到奥丁的时候，心口的人类灵魂羡慕神王的坐骑和宠物，祂答应过要去找。 “洛基。”祂唤了一声。 阿斯加德二王子从魔法书中抬头，墨绿双眸盯着异域神灵英俊的面容，无声地用眼神询问。 叶良询问他，在九界中哪里适合寻找坐骑和宠物。 洛基的绿眼珠眯了眯，接着说道：“看您喜欢什么类型的宠物。” “约顿海姆的冰巨人，尼福尔海姆的毒龙、穆斯贝尔海姆的火巨人……还有光明精灵与黑暗精灵。”洛基睁着那双漂亮的墨绿眼眸，认真说道，“您喜欢什么呢？” 一个孩子对异域神灵不算过分的试探。 洛基将巨人、毒龙和精灵都作为“宠物”提供给叶良，然而这些生物大部分都是奥丁的敌人，别的不说，洛基自己就是冰霜巨人的王子，难道他打算自己来做叶良的宠物吗？ 叶良的手指拂过书页，摩挲着纸张的声音宛若轻轻叹息，这种诡异淡漠的沉默，让喜欢恶作剧的神之子不安起来。他对各种人都做过恶作剧，有暴怒、有冷漠、有哈哈大笑以掩饰尴尬的，唯独没有这样只靠沉默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事实上，祂没有生气，祂根本不在意洛基的试探，只是认为询问这个孩子没意义罢了，所以在自己思考如何找宠物。 祂是异域神祗，对九界并不熟悉，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真正的叶良喜欢什么样的，对方尚且在心口沉睡，只能传达出非常简单直白的情绪，无法进行复杂的描述工作。 祂又一次翻阅了人类的记忆，确定对方很喜欢一种叫“猫”的生物，而平时使用最多的坐骑是街边到处都是的“蓝色自行车”。 祂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中，阿斯加德有猫吗？ 叶良根本没注意到洛基的情绪变化，直到这位阿斯加德二王子突然出声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流通着九界所有的珍奇货物，包括来自其他宇宙的东西。” 异域神明这才再次看向了小王子，后者眼中燃烧着某种翠绿的火焰：“很抱歉刚才的失礼，请让我带您去那个地方。” 叶良眼眸平静无波：“没关系，我不在意。”这是实话，但洛基显然没听进去。 叶良根本不关心洛基脑补了些什么，也不在意他是如何发现这个九界集市的。祂只是听从了洛基的意见，将太过显眼的白袍换成了深灰的兜帽，遮掩住人类的外貌。 这个世界的九界依附于一棵世界树上，而树总是有根系的，根部最容易产生时空分析，让宇宙中碎片化的能量汇聚于此，便产生了这个买卖货物的集市。 叶良并不是认识摊位上的东西，全靠着洛基的小声介绍。阿斯加德二王子尚且年幼，即便穿着斗篷，远远看过去不是孩子，就是个侏儒，经常惹人回头，要不是叶良身上血雾的气息极不好惹，恐怕洛基就要被人盯上了。 “你平时都会用幻身术？”叶良轻声问道。 洛基点头，他一个人来的时候，只能变成其他种族的成人模样，才不会惹来麻烦，但今天没有必要，叶良绝对不会让他出事。 如果叶良出手，洛基在心中想道，或许他还能看一看对方的实力。 叶良没再说什么，祂的视线被一个熟悉的物体吸引——猫。 一只橘黄色的普普通通的小猫，在鱼龙混杂的宇宙集市上，没有任何萎靡不振的模样，甚至顶着霜巨人和火巨人身上的温度，依旧活泼极了在摊位上玩着某根鸟类羽毛。 这就足够说明它不普通了。 叶良的视线没有挪开，祂知道心口的人类最喜欢猫，虽然……祂眼睛里看到对方的本体，并不是一只……猫。 它的胃袋里连接着一个异次元，都能吞下整个阿斯加德的那种；喉咙里拥挤着无数黏腻的触须和牙齿，腹部囊袋里是几百颗卵，只是这些恐怖景象都藏在一只小猫咪的皮下。 唔，这个……也算猫……吧？ 祂不确定真正普通的猫能不能承受住血雾的侵蚀，但这只绝对可以。反正对心口的人类来说，他也看不见这只猫的本体，那就当作是猫吧。 叶良蹲下来，伸出冰冷白皙的手，那只橘黄色的小猫往后退缩了一下。 这倒是稀奇，之前有巨人路过摊位，它都不曾害怕成这样。 叶良淡漠地看着它，伸出的手宛若无声的威胁和催促。小猫弱弱地“喵”了一声，却不得已走上几步，将软软的梅花脚掌放入叶良的手中，后者顺势将它抱起来，对戴着兜帽看不清种族的摊主开口道：“我要这个。” 九界交易物品没有统一的货币，大多是以物易物。 在洛基看来，这地方有小猫卖就离谱，而这位强大高贵的异域神灵竟然一眼看中了只品相并不好的猫？阿斯加德二王子皱眉，心想，对方喜欢猫的话，根本不用离开神殿，母亲的侍女就养了十几只毛色各异的猫咪，各个都比这只漂亮活泼。 戴着兜帽的摊主却报出了一个让洛基震惊的数目。 他竟然想要巨人守护的一滴知识泉水，或者世界树的一片叶子来交换！ 洛基差点想骂人，当年神王奥丁想要获得知识泉水，都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而世界树的叶子更是珍贵，他这只猫什么品种啊，比神王的天马还厉害吗？ “拿这个换。”叶良抱着猫咪，再次伸出手，手心里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军装纽扣。 但重点不在纽扣上，而是纽扣充盈着那股浓郁的血雾气息。 摊主既然能卖出这种生物，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同意，却没有敢触碰那颗纽扣，而是拿出一个阴冷的小盒子，将纽扣装了起来。 装好纽扣后，摊主不再停留，而是准备迅速撤离，离开前，将一张请柬交给叶良，扭头迅速说道：“收藏家欢迎您的来访。” 叶良接下了请柬，随手融入血雾之中，并没有想去的意思。 祂只是抱住怀里那只被血雾逼得瑟瑟发抖的小猫，心想，猫算是有了，自行车又去哪里买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只普普通通的猫（并不是2333），大家看过漫威电影，应该都知道那只猫是什么了。 *摊主是宇宙收藏家的人（银河护卫队里的那个连无限宝石都收藏的人），血雾也是个很好的收藏品，所以他会送出收藏家的请柬，希望可以多得到一些噩梦物品。 *良子：我终于是有猫的人了！ 噩梦主君：自行车……怎么买？ *今天第二更会放在下午四五点。ps，噩梦主君和叶良的情况之后会解释的，但他们确切来说，应该算也不算两个人2333 第90章 众神之神3 带叶良出去这事, 洛基做得隐蔽，但他大概不知道，奥丁几乎是时时刻刻都留着一只眼睛盯着这位异域神明, 除非叶良估计遮掩伪装，否则祂前脚离开神殿, 神王后脚就知道了。 奥丁感到头疼, 叶良在阿斯加德已经待了很长时间, 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神灵的寿命几乎是无限的，没有神职与统治国度的神灵更是无所事事, 他怀疑叶良能在自己的神殿待到天荒地老, 每天就躺在阳台上晒太阳。 其实, 倒也不是他的宫殿住不下人, 也不是他供不起葡萄什么的美食。 而是叶良从不收敛自己的力量波动，他就算坐在自己的神座上，隔着对方宫殿十万八千里，都能感受到那股冲天的扭曲而诡异的神力, 想忽视都很难。 奥丁毕竟是阿萨神族的神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加上叶良都开始拐带他小儿子了, 奥丁就更加想把对方打发走。洛基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当年他将冰霜巨人小王子抱回来的时候, 就想着通过洛基，让阿斯加德和约顿海姆永结同盟之好，省得冰巨人一族隔着几百年就挑衅打仗。 神王的算盘打得美滋滋——洛基和托尔如今抚养在一起，互相认对方是兄弟, 感情一定极好。等到时机成熟后，他再将洛基送回约顿海姆，成为冰霜巨人一族的王, 而托尔则继承自己的神王之位，兄弟两个彼此支持，岂不是彻底解决了冰巨人的叛乱问题？ 若是这种主意被凡人知道，恐怕都要“呵呵”奥丁一眼。正经神谁干得出这种事啊？跑到敌国强抢了人家的王子，然后瞒着和自己儿子一起长大，之后再把对方送回敌国，扶持他做敌国的王，以达到兵不血刃就统治对方的目的…… 且不说敌国王子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站在你这边，就是冰霜巨人族也未必会认同洛基为王。 然而作为神王的奥丁不允许任何人忤逆反对，何况隐约知情的也只有天后弗丽嘉一人，她争辩不过自己刚愎自用的丈夫，只沉默而温柔地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付出满满的母爱。又因为洛基更擅长魔法，所以母子两反而来得更亲近一些。 这些阿萨神族家的破事，叶良都“看”得见，极大满足了心口灵魂的八卦需求，这才安静下来。在神灵的手放在柔顺猫毛上来回抚摸时，发出满足的温热快活。 异域神明抱着那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橘黄小猫，又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猫咪的后脑勺与背脊。猫很快活，心口的人类也很快活，只有祂宛若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小猫已经不怕祂了，无论血雾多么可怕，天天待在一起也就麻了。何况这猫聪明得很，很快就发现这位强大诡异的神灵是收下自己当宠物。 这还怕什么？有这种粗壮的金大腿，全宇宙横着走，它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好嘛！ 好吧，噬元兽本来就纵横宇宙，几乎没人敢惹。 小猫乖顺地伏在叶良怀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眯着仿佛画着眼线的双眸。照例来宫殿报道的洛基想了想，问道：“您有给它取个名字吗？” 没话搭话，那就是有所求。 但叶良不在乎，祂的视线从猫毛上移开，看向阿斯加德小王子，平静说道：“没有。” 祂没有取名的爱好，即便是自己的造物，祂都懒得管。成熟的手下和宠物应该自力更生，自己管理好自己，并且给自己取名字。 比如微笑天使的名字，就是他自己取的，再比如恐怖大公的名字，是畏惧他的人喊出来的名号。 洛基试图搭话的脸僵了僵，叶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人无从下手。 好半天，他才直接了当地开口道：“我有一件事想询问您，恳求您能让我知晓。”不等叶良有什么反应，洛基继续说道，“神王奥丁是否是我的亲生父亲？” 聪明如洛基，早就把奥丁的区别对待看在眼里，但并没有细想。直到上次陪叶良去集市，他靠这位异域神灵太近，对方身上的血雾有几缕飘到他的身上，温暖的肤色褪去，他竟看到了自己身上皮肤变成冰蓝色，在九界之中，唯有冰霜巨人是这个肤色。 这不可能！他最开始是怀疑叶良的阴谋，故意挑拨自己和父母的感情，有所图谋。 但细心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叶良抱了猫咪回宫殿后，又恢复了日常无所事事的状态。顶多从看书晒太阳吃葡萄，变成了撸.猫晒太阳吃葡萄。 这是异域神明的伪装？毕竟作为长生种的神灵，有的是耐心。 然而，洛基向来是个多思多想的敏感孩子，他一方面偷偷观察叶良的反应，另一方面则刻意试探奥丁和身边之人的态度。之前他不明白的种种地方，一下子都有了新的解释。 这下，洛基终于坐不住了，他了解奥丁的脾气，询问对方得不到任何答案，而他又不愿意伤害弗丽嘉的心。所以，只能来找叶良问清楚，那个没有感情波动的无情神灵，应该是不屑于撒谎的，只看祂想不想回答。 事实证明，叶良才没有半分替神王遮掩的心思。 祂倒不是针对奥丁，哪怕最近确实感知到对方想把自己轰走，也不会刻意报复。只是洛基跑来问，祂也就随口回答。 “不是，你是冰霜巨人劳菲之子。” 心口的人类灵魂猛地跳了一下，仿佛在抗议什么。祂微微皱眉，怎么又开始闹了？人类都是如此无理取闹的生物吗？ 而此时此刻的洛基，被这样一个惊天消息砸在脑袋上，眼前一时都是模糊的。好在叶良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一只手抱猫，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最后，阿斯加德的二王子浑浑噩噩地离开，连向贵客道别的礼节都忘了。 而叶良则盯着美如仙境的阿斯加德看了片刻，抱着橘黄小猫向奥丁的宫殿走去，后者得到了侍卫的消息，穿着那件休闲时的长袍，在喷泉边接待了异域神明。 叶良是来向他辞别的，虽然噩梦主君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但祂并不是没有礼貌的神灵。奥丁和弗丽嘉招待祂良久，绝不该不告而别。 奥丁一听到对方要走，内心都松快起来，表情却丝毫不显。他没有失礼地询问对方要往哪里去，只是面子上说了些大而化之、花团锦簇的套话，并且欢迎对方有空下次再来作客。 叶良“嗯”了一声，丝毫没提醒对方洛基的事情，点点头示意后，慢慢往外走去。祂来时没有携带任何行李，走的时候也没带走任何东西，孑然一身，无欲无求。 好吧，祂带走了一只猫，但宠物是祂自己买的，也不是阿萨神族送的。 叶良难得没有直接在奥丁宫殿里就撕开时空裂缝，这样不太礼貌，他挠着猫咪的下巴，在侍女和侍卫的注视下，慢慢从神殿中走出去，步入如画般的仙境平原。 祂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扭头，看到了那双发红的墨绿眼眸，小小的谎言之神看起来瘦弱可怜，也不知道刚受了什么委屈，又和谁吵了一架。 叶良平静地等待对方说明来意。 “您能送我去约顿海姆吗？”冰霜巨人所在的国度，不是可以随便去的，要彩虹桥的守卫打开通道才行，但奥丁绝不会同意他去。 除此之外，能随手思考时空通道的，就只有眼前的异域神灵了。他从侍女口中听说了对方要走，急匆匆地跑来装可怜。 诡计与谎言之神尚未长成，天性中就充满了算计，这并不是说洛基生来道德败坏。神灵和人类是不同的，人之初性本善，教育成什么样子都看外在环境，而神灵生来是有神职的，更强大的一些主神出生就和法则捆绑，他们所司掌的职能会反过来影响性格。 司掌死亡的神灵，就鲜少有可爱得活蹦乱跳的；司掌日月星辰的神灵，各个都是颜值巅峰，放出去闪瞎人眼的那种。 洛基生来就是诡计与谎言之神，这是他的神职，也是他力量的源泉，用人类的道德观去审视批判这样的神灵毫无道理。 所以，洛基对他耍心眼这事，叶良毫不反感，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祂看着洛基泛红的眼眶，可怜兮兮的模样，点头道：“好。” 洛基带祂买到了宠物，那祂自然可以顺手送对方去约顿海姆，甚至祂自己也还没想好离开了阿斯加德去哪里。 血雾撕裂的时空通道稳定却又诡异，洛基走过去的时候，感到一阵被人窥探的不适，就好像虚空中有无数只充满恶意疯狂的眼眸，正紧紧盯着他。 而这种被窥视感，在他远离血雾之门时，很快就消失了。 他们用了三秒钟抵达了约顿海姆，这是冰霜巨人的发源地，是一颗被冰雪覆盖的死星，任何动植物都不能在这里存活。 安静到死寂的冰之国。 橘黄小猫在叶良的怀里低低地叫了一声，它仅是一只柔弱可爱的小猫咪而已，当然会害怕极度寒冷又寂静的地方，再说冲主人撒娇有什么不对，宠物不都是如此？ 叶良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在冰川上等待洛基办完事归来，毕竟洛基只是去找劳菲，并不打算常住约顿海姆。 寒风在耳旁呼啸，几十双暗中潜伏的眼眸凝视着抱着小猫的白袍神灵。突然，叶良抚摸猫咪的手顿了顿，祂沉寂的眼神转向了某个方向。 嘶吼声、暴怒声、殴打声、杀戮声…… 瘦弱的洛基在劳菲巨大的手掌中挣扎，心中嘲笑自己的弱小和不自量力。开始时一切都很不错，劳菲王端着那张慈父的做派，热情地欢迎着自己被夺去的儿子。但在父子重逢的喜悦与宴饮中，冰霜巨人之王的话语就如同一条蛰伏于暗处的毒蛇。 他和奥丁一样小看了洛基的神职，有谁能在执掌“诡计”和“谎言”的神灵面前撒谎？即便如今的洛基还未长大，他也立刻嗅出了劳菲话语中阴谋的味道。 劳菲根本没有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也完全不爱他，只是兴奋洛基自己送上门来，可以作为利用对象，重新潜入阿萨神族，和冰霜巨人里应外合攻破阿斯加德。 在洛基试探性表示自己想留在约顿海姆，不打算回仙宫之时，劳菲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等到洛基忍不住出言讽刺，冰霜巨人王立刻翻脸不认人。 “奥丁会付出什么代价，把你赎回去？”劳菲王轰隆作响的声音在冰霜宫殿中回荡，他的族人在地下欢呼鼓舞，巨人族的文明远没有阿斯加德发达，简直是茹毛饮血的野兽。 洛基嘲讽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 竟然有人用亲生儿子的生死去威胁敌人，让敌人来赎走孩子的，真是天大的笑话！ 劳菲王看到了洛基墨绿双眸中的嘲讽，他勃然大怒，更加用力收紧了手掌。冰霜巨人的感情就像这块土地一般淡漠，但他也并非不爱自己的孩子。如果不爱，他当年就不会把瘦小的洛基藏起来，不然别的巨人看到。 但可恶的奥丁却打败了他，偷走了他的孩子！那是何等的耻辱？！ 何况，他又如何不知道奥丁打的什么主意？当洛基出现在他面前时，劳菲王感觉到的不是父子之情，而是报复奥丁的时机到了！ 他恨奥丁，也恨洛基此刻仍旧维持着阿萨神族的外表，还有这个孩子眼中的嘲讽和冷意。 他再次收紧手掌，直到他冰霜般的手臂从身上掉下去，浓郁鲜红的雾气萦绕他的周身，那种恐怖扭曲、充满恶意呓语的力量让劳菲王惊恐地往后退去，却摆脱不掉血雾的纠缠。 洛基随着巨人手掌落下，直到无数滑腻的触手托住了他。 洛基：？？？ 他往下看去，只见这些庞大恶心的触手，竟然是从一只小猫咪的嘴里吐出来的。 叶良抬起头，表情淡漠地看着他，祂的身边堆满了幽蓝的残肢，都是刚才试图偷袭祂的冰霜巨人。 作者有话要说：*奥丁算盘打得美滋滋，劳菲王也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人物，倒霉的洛基，允悲。不过漫威已经挽尊很多了，真正的北欧神话更加掉san，奥丁简直是恶神之王哦。 *噩梦主君怎么可能救人？ 但叶良他真的很烦！不救洛基，叶良能烦死祂！ 第91章 众神之神4 当洛基被小猫的触手接住时, 祂心口的喧闹终于安静下来。 叶良被闹得心口疼，连看都懒得看劳菲一眼，就好像对方是块背景布似的。祂只要不再出手攻击, 劳菲王乐得不被重视，他对族人发出号令, 所有的冰霜巨人再次潜入黑暗中。 洛基还躺在黏腻的触手中, 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噬元兽暴躁地把洛基扔出去, 将触手都收回嘴中，又变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橘黄小猫, 撒娇般地缠在叶良的脚边, 喵喵叫着要抱。 年幼的谎言之神盯着那只装可爱的猫, 一时无语凝噎。 “走了。”看到洛基呆愣的模样, 叶良轻声提醒道，一只手抓住小猫命运的后脖肉，将乖巧的噬元兽重新抱在怀里，半点不嫌弃它三分钟前从嘴里吐出一堆触手。 血雾重新撕开时空之门, 洛基却猛地喊道：“不，我不想回阿斯加德！” 他早就没了之前刻意营造的成熟阴郁, 这回倒更像个孩子，眼眸中是满满的恨意和痛苦, 带着睚眦必报的狠决。 他无法面对自己的身世，如果是长大后发现真相，他或许可以隐忍住，但现在他在神族中只是个幼崽。 洛基拉住了叶良的白袍, 金红火焰纹灼烧着他的手掌，谎言之神全然不顾，墨绿的双眸看上去宛若一头小狼。 冰霜巨人也可以养作宠物, 奥丁有两只乌鸦，祂有一只噬元兽和一个冰霜巨人也理所应当。 祂点了点头，回答对方：“这扇门不通往阿斯加德。” 至于去向哪里，叶良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祂不会去人间，以免无意间弄伤弄死了凡人，心口的人类会涌出悲伤愧疚的情绪来。 这扇门后面应该也是一个神界？ 当白袍神灵带着一只猫和一个孩子跨过世界时，抬头了就看到了极为辣眼睛的一幕。 好吧，噩梦主君没有羞耻心，祂不懂辣眼睛的意思，而噬元兽只是一只小猫咪罢了。只有洛基在受惊之下，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面前的湖泊美轮美奂，比阿斯加德也不差什么，湖中仙女们美得惊心动魄，各个身材窈窕动人，眼眸含笑，嘴角扬起，发出或婉转、或温柔、或清脆娇嫩的声音。 除了没穿衣服这点……不过既然是从湖水中诞生的仙女，不穿衣服也很正常。何况她们的长发披在胸前，只有上半身露在水面上，惑人心魄。 不正常的是湖水里还有个男人，嗯，男神。 他身材高大俊美，面容英俊明朗，双眸威严深邃，头戴枝叶发冠。忽略掉他也没穿衣服，而且同时在和十几个仙女在嘿嘿嘿的话，应该也是位很能唬人的主神。 可惜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其实和仙女嘿嘿嘿也无所谓，但除了湖中仙女外，你连母水蛇都搞，是不是就太……了点。神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荤素不忌，除非这位神灵司掌的是繁衍权柄。 但在各个神系中，司掌繁衍的一般都是母神，或者无性别的神灵。 这么纯粹阳性力量的男神掌管生育几乎不可能，所以排除掉错误答案，这位神灵只是在追求自身爱好而已。 而在看见了叶良和洛基之后，这位男神也没有半点羞耻心和打算停下的意思。他的视线甚至更热情地盯到了两位异域神的脸上。 洛基被弗丽嘉保护得很好，但他毕竟是一位神，该知道的都知道，立刻露出被冒犯的神情。而叶良依旧没有半点表情，眼神宛若深渊，深不见底。 又是一群像极了人类的神灵。 心口跳动的情绪不满极了，人类厌恶对方的眼神，并向祂抗议。因为没有理智，只剩最纯粹的情绪，这个人类的魂魄毫不掩饰自己的一切喜怒哀乐，情感直白而纯粹。 他不会像洛基一样，在向噩梦主君提出要求前，小心反复地试探个不停。 这个被捧在心口的灵魂像个被宠坏的孩子，理所当然地要噩梦主君为他摘取天上的星星。 神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应了对方的要求。 伴随着诡异呓语的血雾宛若有生命般向湖中涌动，所到之处带来毁灭与疯狂，湖中仙女们惊慌而逃，连正在交尾的水蛇都潜入湖底，身无片缕的男神没有料到叶良会一言不发地出手，他健壮的小臂向半空中一捏—— 刺啦！ 一道水蛇般的粗壮闪电往叶良头上批去，也覆盖了洛基的地方。小小的孩子惊恐地眯起墨绿眼眸，像一只受惊过度的猫，而旁边货真价实的猫却炸起浑身的皮毛，猫瞳幽幽地望向湖泊的位置，像是将仇人深深记入心中的模样。 闪电裹挟着雷霆之怒，叶良却连头也没抬，祂整个身体都浸透于燃烧般的血雾中，闪电劈在浓郁的雾气上，劈去了大半的血色，但剩下更多的血雾补充上来，源源不断，庇护着身边的猫和孩子毫发无损。 男神在羞恼中惊醒，恢复了理智，谨慎而警惕地估计着对方的身份和实力。他从湖泊中起身走来，随着离开水面的步伐，身上逐渐覆盖金甲和象牙，头顶橄榄枝编织的王冠，一手握着纯金浮雕的权杖，另一只手伸向半空中，虚握住闪电雷霆。 又是一位神王，他是希腊诸神的三代神王，奥林匹斯之王，天空与雷电之神。 不过，作为一位希腊神灵，他比奥丁要更狂野开放。如果说北欧神象征着火与鲜血，那么希腊神就是盛夏果实的辉煌和糜烂。 光看宙斯身上衣着的材质和权杖雕刻，就甩了奥丁一个宇宙的距离。 何况，至少在弗丽嘉面前，奥丁没有和十几个湖中仙女和母蛇搞事。他只是个小算盘打得很美的老狐狸而已。 宙斯并不觉得自己理亏，是异域神灵率先攻击的，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了对方一眼罢了。就算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也没有这么高傲不讲理的。 自从干掉了克罗诺斯之后，宙斯就没再受过任何神或人的气，眼看着叶良一脸漠然沉寂的模样，这位神王将之视为挑衅，他高举雷霆，非但再次发动攻击，并且用雷声召唤奥林匹斯剩下的十一位主神，共同迎入侵的强敌。 洛基简直又想骂人了，叶良动手太快又太狠辣，他根本来不及用自己的银舌头去忽悠宙斯。他不过就是个可怜、弱小而又无助的未成年的谎言之神罢了。 神王打架请不要带上他，谢谢，他后悔了，他想回阿斯加德了！他再也不嫌弃奥丁偏爱托尔，再也不抱怨托尔又憨又傻了！ 十一位主神中，来的最快的是智慧女神雅典娜、太阳神阿波罗、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和战争之神阿瑞斯这四位。 虽然不明白宙斯和异域神灵到底发生了什么冲突，但既然是神王的命令，他们照做就可以。一时间，血雾悍然抬头，迎战五位奥林匹斯主神，以一打五，眼神却依旧是无喜无悲的淡漠。 直到胸口的黄金三角黯淡了下去，噩梦主君的动作才顿住。 祂的力量和神格都不完整，这具身体甚至不是祂的本体，而□□力量源泉是黄金三角，不能超过黄金三角的极限。祂现在也不是不能锤爆奥林匹斯众神，但这个载体撑不下去。 祂垂下眼眸，如果黄金三角湮灭，祂的意识将终归本体，可心口的人类该怎么办？ 然而，现在已然无法随意停手，双方都打出了火气，洛基抱着猫缩在叶良身后，瞪大的眼睛看着神力碰撞激荡，觉得自己根本不该在这里。 叶良操控的血雾打落了阿瑞斯的头盔，击毙了阿波罗的战马……祂甚至没有走动一步，就让五位神灵丢盔弃甲，靠近不了一厘米。 胸口的黄金三角黯淡得更快了，叶良沉静地思考片刻，无视奥林匹斯众神的警惕，在下一个瞬息随手撕开时空，带着洛基和猫慢慢步入血雾之门中。 当叶良离开后，剩下的天后赫拉、海神波塞冬、农业女神德墨忒尔，爱神阿佛洛狄忒、火神赫菲斯托斯、酒神狄俄尼索斯和神使赫尔墨斯才姗姗来迟。 当然，各有各的原因。除了极个别确实在忙正事的外，像波塞冬纯粹是不想来，阿佛洛狄忒、赫拉和德墨忒尔来了也没用，而狄俄尼索斯又又又喝醉了。 宙斯被人疯狂打脸，又看众神的那副模样，气得脸色发青，却还是控制着没向众神发脾气，只是告诉他们，有一个恶神来到这个世界，让所有神灵放开在各界的眼线，缉捕追杀对方。 雅典娜等神：讲道理，我们五打一都没干过，你还指望我们自己去追杀？到底是谁追杀谁？ 而波塞冬留了个心眼，等众神散去后，找到了躲起来的几名湖中仙女，这才问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虽说那位异域神灵招呼都不打，就跑到他们的地盘上确实不好。宙斯这狗脾气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情，赫拉再吃醋都没办法，但宙斯至少没跑到异域撒野啊。 人家在自己的地盘，搞自己的仙女和蛇，和你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叶良也觉得和祂没关系，问题是出在宙斯看祂的眼神上，那种带着欲念的眼神对奥林匹斯众神来说或许是日常，对阿萨神族来说也勉强能忍受，但也有受不了的。 比如那位在各个神系中大名鼎鼎的有精神洁癖的希伯来主神，上帝。 这位主神能因为手下天使沾染了一点凡间的劣性，就把对方驱逐到地狱去，人类偷吃了祂的智慧果生出了羞耻心，就直接赶出伊甸园，甚至打算用大洪水淹掉罪孽深重的人类，简直是道德洁癖中的巅峰，而且性格还挺暴躁。 让宙斯用某种眼神看一眼上帝，你看那位会作何反应…… 那他们大概就能看到米伽勒大战雅典娜的奇幻景象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叫众神之神，那肯定不能只有一个北欧神话啊（狗头），希腊神话来一波。 *你们看噩梦君王胸口那个三角，像不像奥特曼胸口那个灯23333 *噩梦君主会继续留在这个世界，根本不带怕的，不过大概会去哈迪斯那里住。 哈迪斯：我这里没有逃犯。什么？这个绿眼睛的孩子？哦，我的崽。（死亡之神和谎言与诡计之神不是很配吗？）ps：在神话里，哈迪斯，宙斯和波塞冬三兄弟就搞人外这件事是彼此彼此的。 *神界大战，归根到底的原因是宙斯试图调戏上帝，这是神性的堕落，还是道德的沦丧23333 雅典娜：这个爹不值得。 波塞冬：笑死，根本打不过 路西法：他凭什么？！我都没调戏过！ 米伽勒：还是全部宰了吧。 第92章 众神之神5 在永无日光照耀的冥府, 在寂静深渊的塔尔塔罗斯之中，在瀛海奥克阿诺斯的彼岸，在亡灵所安憩或哀嚎的归途, 今天却燃起了纯白又镶嵌金红的光芒。 随着异域神灵的步伐，以血雾开道, 一袭白袍的祂缓慢地行于冥河之上, 带着一个孩子, 怀中抱着只普通的橘黄小猫。 洛基被吓得不轻，如今又来到这个阴森恐怖、不见天日的地方, 整个人都有些炸毛。孩子的惊恐传递给了神灵, 叶良停下脚步, 转身抚摸洛基柔软的黑发。 这个动作大约和撸/猫没什么两样, 小小的谎言之神在内心抱怨了两声，却不得不承认，叶良的安抚让他瞬间安心下来。无论如何，叶良的强大、靠谱和高傲漠然都在洛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是哪里？”洛基的声音在冥界回荡。 “深渊, 冥府。”叶良的脚步在此处停下，祂抬头看向阴冷的河水上, 那个苍老瘦削的老头手执长竿，伸出如枯骨般的鸡爪手掌, 带着沉郁贪婪的眼神，讨要过河的费用。 叶良静静地看着摆渡人，和他一声不吭地对视，好像在比谁更加沉默寡言。 卡戎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了, 他是冥府的摆渡人，不交钱怎么能过去？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如此高傲而不通人情？ 洛基狐疑地看了看卡戎的鸡爪手指, 又看了看没有半点表情的叶良，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人纷纷沉默，差点让洛基以为又要打起来的原因。 这……应该是对方想要好处，而叶良根本不理解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双方鸡同鸭讲，空气中布满了尴尬和诡异。 洛基抽了抽嘴角，觉得小小年纪的他承担了太多神生不可承受之重，他向前走了一步，从口袋里拿出阿斯加德的金币，放在了卡戎皮包骨的手掌上，后者这才露出满足的眼神。 原来是要这个嘛……叶良默然，没有觉得自己有半分不对，只觉得对方实在该开口说清楚。 卡戎将船只靠在他们脚边，叶良收敛起了血雾，让洛基先上船，这才紧随其后。冥河的水沉重不堪，水面隐隐约约能看见哀嚎的亡灵和累累白骨，它们徒劳地向湖面之人伸出不甘怨恨的双手，却又被冥河拉扯向下，永远无法解脱。 冥河的尽头是一扇巨大无比的青铜门，而门口守着三头犬刻耳柏洛斯，只是三头犬对任何人进入冥府都不在意，它的任务是不让任何亡魂逃出来。当然，冥府主人想自由出入没有任何问题，刻耳柏洛斯甚至期待和主人哈迪斯玩闹一会儿。 至于其他神灵，哪怕是十二主神来了，想要离开冥府，都得经过哈迪斯同意，刻耳柏洛斯才会放行，这是它忠诚和无畏的体现。 所以，宙斯等主神平时并不乐意来，一方面是冥府环境太恶劣，完全不符合奥林匹斯神的审美，另一方面就是哈迪斯家的手下各个忠心又难缠，出入烦得要死。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洛基跟随叶良继续往里面走，忍不住开口问道， “有事。”叶良说了和没说一样，洛基抿唇，没再吭声。 异域神灵的到来惊动了冥府的主人，哈迪斯没让冥后珀耳塞福涅出来，只身穿戴齐整后，带着冥王的气势与庄重，从自己的宫殿走出来。 “宙斯发了你的追杀令，所有神灵和生灵只要看到你，就要向他禀报。”哈迪斯的声音像一块冰，没有什么太大起伏，却充满冥界主人的威严沉稳，但听得出来，他并没有把宙斯的命令当一回事。 “他认为我是来入侵奥林匹斯的。” “真相呢？” “我需要你的帮助。” 祂按住了自己的心口，撤去了血雾的遮掩，让哈迪斯得以看清那里沉睡的人类灵魂。冥王漆黑的眼眸微沉，他掌握着亡灵的法则，却从未见过有神灵将人类魂魄放入自己体内，还能呈现这样协调平衡的场面。 就好像神和人生来一体。 “我要毫发无损地取出这个灵魂，给他一具身体。” “你们本是一体，这样的平衡一旦打破，无论是你还是那个人类，都可能受到损害。” “所以，我需要在你这里停留一阵。” 叶良沉默片刻，祂需要一个安静合适的环境，把心口的灵魂取出来。一方面祂受够了对方的吵闹，另一方面，祂也想看看这个人类真正的模样。 一个活着的有喜怒哀乐的有神智的人类，他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尽管血雾强大无比，但创生这项能力不是区区□□能有的，只有在噩梦王座上的本体才能创造新生命，这不是祂的神职，所以他得找专门的人。 作为这个世界的深渊尽头，塔尔塔罗斯有足够的地方和能量供他“生产”。 “不能粗暴割开。”祂平静开口，“我想在冥府里把他生下来。” 祂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用孕育的方式。这是目前最完美的无伤分割灵魂法。而哈迪斯执掌灵魂权柄，能够协助他完成这个任务，只看冥王想不想。 叶良觉得没问题，毕竟要说最烦宙斯的神，哈迪斯绝对排的上前三位，何况祂也会给予合适的报答。 异域的白袍神灵凝视着冥府之主，后者深邃漆黑的双眸沉静片刻，最终干脆点头道：“好。” 洛基：……你们先等等，刚才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很奇怪的东西？ 等到他们两神一猫真的在冥府住下时，洛基才确认自己没听错，叶良打算留在这里“生孩子”，好吧，准确来说，是分割体内的人类灵魂。 等等，为什么神灵的心口会有人的灵魂？以及，为什么这位神灵竟然会生孩子？还是说，他们异域的神灵都有繁殖权柄？ 且不说阿斯加德二王子的三观是如何破碎的，他们还真就顺理成章地长住，且没让奥林匹斯众神知道一星半点的消息，让洛基深觉宙斯这个神王是当了个寂寞。 冥府每天都有很多亡灵进入，但哈迪斯作为冥府老大，实际上并不忙。他的冥后珀耳塞福涅是春之女神，是位美丽而忧伤的神灵，毕竟她深深渴望着地上的生活。 妻子的冷漠疏离让哈迪斯的生活更加枯燥乏味，他虽然是冥府之主，但其实并不受欢迎，甚至没神愿意来，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冰冷的神生，直到叶良住了进来。 当然，噩梦君主也是位没有感情不爱说话的神灵，祂和哈迪斯能面对面坐上几天几夜，谁都不说半个字，珀耳塞福涅懒得搭理他们，但洛基实在憋不住。 让谎言之神做个哑巴，简直太为难洛基了。 他再找不到人说话，就得沦落到和猫说话了。那只恐怖诡异的小猫高傲得和叶良如出一辙，只顾自己舔毛，或者去叶良怀里蹭蹭撒娇，绝对不会屈尊降贵跑去找别人。 而冥府里能说话的神灵并不多，洛基只能用三寸不烂之舌，试图和哈迪斯交流。洛基想做个贴心孩子的时候，绝对能把铁树都说开花，何况本就过得枯燥的冥王。 等到叶良意识到一个多月没看到洛基去找的时候，发现后者已经拉着哈迪斯的长袍叫“父神”了，看看谎言之神抱金大腿的能力也是顶级的。 哈迪斯没有纠正洛基的称呼，四舍五入就是默认收下这个养子，得知洛基善于魔法的时候，甚至亲自教导对方使用亡灵魔法。 叶良：…… 行吧，祂漠然回到了塔尔塔罗斯之中，在强大的无尽深渊中，孕育着心口的灵魂，黄金三角的血雾可以再生，这段时间又重新充盈了起来。 万事俱备，祂的人类可以降生了。 静谧得听不到任何地上的声音，唯有被镇压的泰坦神族被百臂巨人看守于虚空深渊的深处，发出不甘而恐怖的嘶吼，磅礴的冥界力量挤压着血雾凝结成的茧子，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身穿白袍的人影，祂闭上双目，表情淡漠沉静。 哈迪斯将洛基安置在宫殿中，让冥后珀耳塞福涅暂且看着他，自己则闪现在塔尔塔罗斯的中心，凝视着那个诡异血腥的茧子，还有里面准备就绪的异域神灵。 冥府之主张开双臂，属于“灵魂”的法则力量在深渊中沸腾，因为他是被塔尔塔罗斯所承认的冥王，瞬间就引起深渊力量的共鸣，无形的能量波在虚空中沸腾。 血茧中的神灵猛地睁开那双没有情感的双眼，血雾和深渊融合在一起，祂护着心口脆弱微小的灵魂，将对方导入到血雾之中，人类的灵魂璀璨美丽，在望不到底的深渊之中熠熠生辉，宛若星光碎片，醒目而永恒。 深渊凝聚成了人体，血雾萦绕于周身，灵魂由噩梦主君亲自引导入体内。 那个黑发黑眸的亚裔青年在塔尔塔罗斯的中心处睁眼，理智和记忆慢慢回归。 他看向眼前顶着“兰斯”外表的噩梦主君，各种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最终他信任地伸出手，却因为无法控制力量，而跌落于无尽深渊。 哈迪斯脸色微变，还未引动深渊之力，阻止人类朝底部坠落，就看到身边的白袍一闪而过。 那位淡漠的异域神灵跃入深渊，向着人类坠落的方向伸出手指—— 双方指尖相触，同样的血雾萦绕于周身，托举起一神一人，宛若共生。 作者有话要说：*洛基：你们梦域的都有繁殖权柄？ 四大领主：……（梦域风评被害） *其实所谓的“生”，就是把灵魂分割出去而已（狗头），用血雾为引子，在哈迪斯帮助下，引动深渊的力量，为叶良重塑身体。 第93章 众神之神6 叶良……嗯, 真正的叶良对这段时间的记忆很清楚，虽然他当时沉睡在噩梦主君的心头，只剩下本能情绪, 但当他清醒之时，记忆宛若幻灯片般流水而过, 就像他亲身经历过似的。 他看见噩梦主君是如何将伊万和托尼送回未来的时间线, 也看到祂所到之处的精神污染和致命伤害。人间无法承受祂的威能, 祂就只能前往各个神界。 他也看到对方是如何买了“猫”，如果那玩意儿也叫猫的话, 如何将身上的旧军装换成更符合身份的白袍, 如果在宙斯用那种恶心眼神看自己时, 悍然出手不做犹豫的。 噩梦主君是没有羞耻心和人类道德的神灵, 祂理应不在意宙斯的眼神才对。而以祂在奥丁那里受到的待遇，如果没有见面就攻击的这档事，他此时应该被奥利匹斯众神也奉为座上宾。 觉得宙斯难以忍受的是叶良，是他在心口只发出了难受嫌弃的情绪。 所以, 如今他们被追杀到冥府，连带着洛基也只能待在暗无天日的深渊, 都是他的锅，当然, 那时他没有理智，也不是故意的。 大概是噩梦主君终于受不了有个灵魂天天烦祂，这才将他重塑出来的？叶良皱了皱眉，却又觉得不是这样, 这个等级的神灵若是真的烦了什么，多半会随手捏死，何苦请求哈迪斯的协助, 费尽心思用深渊之力和血雾给他捏个新身体？ 哦，说到这里，叶良看向自己手臂上的印记，【牺牲者】依旧留在上面，而【噩梦镇长】的印记却被【噩梦领主】取代，他这升官可真够快的，不愧是借了了君主家的“后门”。 曾经的四位噩梦领主都是这位神灵的造物，所以由祂亲身用血雾捏出来的“叶良”也该配上这样的级别。只是和微笑领主、恐怖大公等相比，叶良完全就套了个名号。 ……倒也不能这么说，这具身体充盈着强大的血雾和深渊法则之力，叶良要是现在对上瓦拉克或者黄眼恶魔，估计能把它们按在地上锤。 噩梦主君拉了一把叶良，下一秒，他们从深渊中离开，抵达了哈迪斯的宫殿。美貌惊人的冥后珀耳塞福涅正闷闷不乐地躺在软垫上，四个侍女守在她身边，而她跟前的洛基被迫和一堆美食与玩具面面相觑。 洛基：冥后完全把他当孩子对待可还行？ 这时就显出弗丽嘉和珀耳塞福涅的不同来，同样为主神之妻，弗丽嘉在洛基心中就是端庄温柔的完美的神之主母，但珀耳塞福涅每天只是自怨自怜，既不给丈夫一个好脸色，也不管冥府的任何杂事。 然而，洛基不知道的是，珀耳塞福涅当然和弗丽嘉不同，后者和奥丁的婚姻好歹是自愿且隆重的，而珀耳塞福涅是被抢到冥界，何况春之女神怎么可能喜欢亡灵的世界？ 看到哈迪斯和噩梦主君回来了，洛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露出几分轻松快乐，朝着两位神灵走来。哈迪斯对新养子极为包容宠爱，用冰冷的手触碰洛基的肩膀，以示安慰，他也知道珀耳塞福涅的日常态度。 而洛基正用余光看着新出现的亚裔青年，他看上去像个人类，身上却带着血雾的恐怖气息，还隐约有些深渊的味道。 叶良察觉到孩子的眼神，不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尽管洛基的实际年龄比他还大，但在阿萨神族的算法上，他就是个孩子。 “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你要继续留在冥府吗？”哈迪斯询问身旁的白袍神灵。 后者颔首，解释道：“他需要学会控制力量。” 何况，出了冥府就要对上奥林匹斯神的追杀，虽然噩梦主君并不畏惧这群连法则都掌握得磕磕绊绊的菜鸡，但祂身边还有一个人类，小心为上总不会错。 而且祂对冥府的环境分满意，觉得和自己的梦域差不太多，安静而荒芜，只是没那么多扭曲浓郁的血雾而已。 噩梦主君想留下，哈迪斯自然不会把人赶出去，他正稀罕自己的养子呢。过了那么多年，宙斯和波塞冬的儿女都遍布三界了，只有他膝下空虚，虽然冥王不在意这种小事，但当洛基来到他身边时，哈迪斯内心分高兴。 何况，洛基真讨他喜欢，和他一样爱憎分明，想要的东西从不掩饰，才不像地上那群奥林匹斯众神那般荒谬又伪善，明明做事都恶心到家了，面上却还是那副神王的尊贵模样。 所以洛基很好，他们冥界神灵想做任何事，只要不违背法则，自己高兴就行，大可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很好，哈迪斯已经直接把洛基划为“冥界神灵”的范畴了。 之后的日子平静而闲适。 哈迪斯依旧亲自带着洛基教导，从不管噩梦主君这边的事。而叶良难得有了喘息的时间，不用再担心穿越轮回，眼前没了火上眉梢的任务，也没有人需要他拯救，人类便露出了曾经的咸鱼模样。 他逐渐习惯了每天睡饱后才睁眼，漫步走到冥河边，看着卡戎的007摆渡打工人生活，并且倾听前来冥府的亡灵故事。 他也习惯了自家的“猫”不是猫这件事，甚至敢像噩梦主君一样，随意摸着猫咪身上柔软的毛，听后者打着呼噜蹭他的手臂。猫咪对他很亲近，就好像他和噩梦主君没有区别似的。 他甚至习惯了噩梦主君面无表情的脸。在心口闹腾的灵魂被取出后，没有任何情绪能影响到祂，这位白袍神灵便没了做任何事的想法，一天里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只有叶良担心地唤醒祂时，噩梦主君才会睁眼说上几句话。 叶良有些担心，无欲无求的神灵会想做什么呢？祂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需要，最后的结果当然就是陷入永恒的睡眠中。 或许当年在梦域就是如此，噩梦主君就是这样在血王座上一睡不起，所以领主们才想用人类作为祭品唤醒祂？ 叶良吃着冥界的小红果，再次将祂唤醒，祂睁开那双无喜无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人类。后者想了想，才说道：“你说过要送我一匹坐骑。” 对了，还有这茬呢。 “你对力量的控制怎么样了？”噩梦主君没有回应，反而询问起叶良的“作业”。对方让叶良练习对血雾控制的方法简单粗暴，是拜托哈迪斯把人直接扔到深渊中，什么时候能自己爬出来，就是会控制了。 要是叶良倒霉掉下去，就由哈迪斯或者自己再把人捞出来。 叶良：…… 塔尔塔罗斯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冥府深渊看起来像是虚空，看着哈迪斯和噩梦领主在里面行动轻松自如，但事实上只要一沾进入，四方八方的深渊法则就会试图将入侵者挤压湮灭，每走一步都重若泰山，不用血雾开道就举步维艰。 看着叶良的表情，就知道“作业”完成得不怎么样，但神灵生来就会使用法则，人类却只能一步步从头学起，连噩梦主君都无法教导，因为祂对血雾的掌控宛若呼吸，想都不用想，哪有叶良这么麻烦？ 噩梦主君没说什么，平静地说回上一个话题：“你想要什么坐骑，自行车得去人类世界找。”而现在的人类还在打铁呢，用血雾强行捏一个自行车形状的东西也行，但祂觉得人类应该不会喜欢。 “其实有了血雾之后，应该能自己飞？” “……嗯。”可以是可以，祂一般也不飞，都是随手撕开时空口子，直接走到门那边就行。 叶良看着噩梦主君淡漠得又想睡过去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几道雷霆般的闪电劈向冥界，哈迪斯瞬间出现，动用深渊之力抵消了雷霆。 冥府之主面色不虞，洛基正跟在他身边。 噩梦主君转头，平静叙述道：“宙斯知道了。” 也不知道谁告的密，或许是前段时间来冥府的什么人类英雄，又或者是来看望女儿的丰收女神，噩梦主君也不在乎，只是等哈迪斯表态。 哈迪斯是什么想法？他只觉得宙斯太过分！之前珀耳塞福涅就是被设计塞到冥府的，结果丰收女神恨透了他，珀耳塞福涅也终日郁郁寡欢，对他冷淡无比。 宙斯这么做，根本就是不希望冥府多生出一些深渊神灵，和他的奥林匹斯山抗衡！ 至于窝藏逃犯这事，哈迪斯更是冷笑，异域神灵来冥府做客，和宙斯有什么关系？就算宙斯觉得神王的面子过不去，为何不想和哈迪斯私下交涉，反而直接三道雷霆直接劈向冥府？！ 看着哈迪斯幽深眼眸中的怒火，连叶良都知道此事不能善了。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客人的问题了，而是奥林匹斯山和冥府积怨已久，都想找个理由打一架。 不过，哈迪斯不了解地上的情况，这一次他倒是误会宙斯了。 宙斯用闪电劈冥府，并不是要挑衅和攻击，而是在警告哈迪斯快点出来—— 妈的，出事了！ 北欧诸神打过来了…… 为首的金发神灵年纪尚小，却手持一把雷霆之锤，宛若战神降世，一边怒锤敌人，一边嘴里大喊道：“还我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雷神：弟弟，别怕，我来救你了—— 洛基：…… *希腊神话略有魔改，真实神话中哈迪斯狗得和宙斯不相上下，但这边为冥王挽尊一下，不是他故意抢的春之女神，而是被设计了。 *以及北欧家的谎言与诡计之神、奥丁幼子被莫名其妙拐走了，你们竟觉得阿萨神族会完全不在意吗？无论如何，洛基现在都是阿斯加德的二王子啊！ 第94章 众神之神7 抢个屁的弟弟, 谁特么抢你弟弟了，是我没有兄弟姐妹怎么着？ 这是宙斯内心的憋屈吐槽，他完全是被打懵了, 毕竟他在奥林匹斯山正和美人喝着美酒唱着歌, 怎么突然就被外域神灵入侵了？ 宙斯起身迎敌, 伸手便握住天边的雷霆，然后发现对方举着锤子引来一道闪电。两道迅猛威武的闪电撞击在一起，发出“轰隆”巨响, 把奥林匹斯山炸掉一个小角。 宙斯：…… 为什么觉得怎么打都是自己亏本？为什么要在我自己的奥林匹斯山上搞破坏？那个异域神灵也掌控雷霆法则？对面那个是侏儒还是未成年神？妈的，到底谁是你弟弟？！ 托尔可不管这些, 一个字, 就是“莽”, 他向来头铁, 从没有怕过打架, 有其他内心积攒着无限悲愤和对洛基的担忧。 奥丁把两个孩子抱在一起养, 虽然自己动机不纯, 但大概是因为亲他儿子真的太憨了, 以至于他所希望“永结同好”的兄弟情在托尔那边得到了充分的贯彻执行。 托尔和洛基从小一起长大, 他知道弟弟不善武技，又喜欢恶作剧, 所以大家不喜欢和他玩, 但又碍于阿斯加德王子的身份，只是暗地里说些难听的话。 这些事情, 托尔都是知道的, 但他并没有直接站出来指责小伙伴。一方面，洛基的有些恶作剧真的很过分，另一方面, 他若是直接冲上去维护弟弟，恐怕就更没人和洛基玩了。 所以，托尔无论做什么，都要带着自己的弟弟。去演武场要带着，去喝酒要带着，去民间玩闹也要带着……管你们有没有意见，我在哪里，我弟弟就要在哪里。 托尔年纪小又憨，使用的方法倒十分有效，直接把自己和洛基捆绑销售。接受了一个，就必须接受另一个，否则两位王子就都不跟你玩。 托尔不和自己玩，要带洛基一起玩……两相比较之下，小伙伴们只能捏着鼻子选择后者。所以，大家虽然有意无意排斥洛基，却真把他排除在核心之外。 托尔计划通，觉得自己做哥哥的，就该这样一直把弟弟放在羽翼下，好好照顾对方。但憨憨如他，大概不知道，洛基这样被集体接受，自尊心受到的伤害还更严重一些。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噩梦主君的到来。 托尔并不喜欢这位异域神灵，算是小动物的一种直觉，这位神灵情感淡漠，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让阿斯加德大王子觉得很难相处。 然而，这回洛基坚持和他唱反调，说自己反正不擅长武艺，每天就不和他去演武场了，而是去拜访异域神灵学习魔法。这理由太充分不过，连托尔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弟弟定时去对方宫殿做客。 他不知道的是，洛基之所以去找噩梦主君，不是因为喜欢对方，纯粹是只有在那座宫殿里，才不会看到那些隐晦而微妙的眼神，才能感到心灵的安静。 托尔的粗神经决定了他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那天洛基脸色难看如冰，是因为发现自己不是奥丁亲生子，并且打算去约顿海姆寻找劳菲王。 为了避免惊动阿萨神族，洛基什么都没收拾，询问噩梦主君即将离开后，空手匆匆追去。路上托尔还喊了对方一声，洛基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弟弟。 洛基从此一去不回。 阿斯加德二王子失踪，让神王奥丁极为震怒，他那只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却看不见噩梦主君的下落。这对阿萨神族来说，盛情邀请异域神灵，对方却抢走了自家王子，实在是一件啪啪打脸的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况托尔天天闹腾，要是奥丁不允许，他都打算离家出走自己找弟弟。 奥丁简直要翻白眼，要是让托尔再跑丢，他这个神王也就可以不用当了。只是托尔年幼鲁莽，可以咋咋呼呼，想干啥就干啥，他却要思考清楚和异域神开战的后果，何况还有前期准备，他们现在连洛基跑到哪里都不知道。 弗丽嘉有定位魔法，只是血雾一直遮掩着他们的行踪，直到—— 洛基成天跟在哈迪斯身边，远离了噩梦主君，当血雾气息淡去后，弗丽嘉终于找到洛基的位置。奥丁一看，好家伙，抢孩子的不是之前那位，而是奥林匹斯神。 反正大家都不是创世神，也不是自带精神污染的外神，锤不过噩梦主君，还锤不过你？何况他们神战的理由充分极了，抢人家神王的继承人，放到哪里都说不过去啊！ 当然，奥丁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一次出兵，有多少是为了洛基，而又有多少是为了阿萨神族的名字，还有多少……实际上是为了试探和查找那位诡异外神的下落。 但他这些算计不可能和任何人说，在弗丽嘉担忧又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在托尔迫不及待的焦急等待中，奥丁点齐人马，打算去奥林匹斯山寻师问罪，先礼后兵。 是的，他并不打算上来就和宙斯等神拼个你死我活，只是找养子而已，没必要啊。 但他还是低估了自家长子的冲动程度，他们刚刚用无限宝石打开时空通道，托尔就一马当先，提着锤子冲了出去，还十分精准地对上了人家的神王宙斯。 都是雷电系不假，但宙斯当了多少年的天空之主、雷霆之王？托尔却还是个孩子，交手没有几瞬，托尔就落了下风，还慢慢被赶来的奥林匹斯众神给围住。 奥丁：…… 行了，啥也别说了，先把他的憨批儿子救出来再说。 两位神王的战斗，其他神灵基本差不上手，只有战神阿瑞斯暗自高兴，他的力量来源于战争，战斗规模越大，他就越强，如今是两个神系之战，他又感到身体里充盈着力量。 雅典娜等神除了心累，没有任何想法，反倒是波塞冬边打边摸鱼，心中吐槽宙斯太狗，先是调戏异域神，现在又抢人家神系的王子。 至于为什么抢人家王子，那肯定是因为人家王子好看啊，宙斯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破事了。不然还能什么原因，因为自己膝下空虚，打算抢一个继承人回来吗，又不是哈迪斯。 宙斯打得发火，却还得保持理智，抽空和奥丁说了两句话。 奥丁也不是要和奥林匹斯众神不死不休，便提到洛基的事情和长相。宙斯转念一想，立刻记起了噩梦主君身边跟着的小孩，再联想到最近的风言风语，说哈迪斯窝藏异域神，就再也忍不住，抬手三道闪电就劈向冥府，让对方出来给个解释。 顺带让哈迪斯分担一下火力。 而在暗无天日的冥府中—— 三道雷霆劈得哈迪斯不悦地眯起眼睛，正要去地上朝着宙斯发火，却听到噩梦主君平静的声音传来：“是这个孩子的养父找上门来了。” 叶良：……突然想起来，洛基是被他们拐来的。好吧，也不叫拐，但终归是他们一声不吭把洛基带出了阿斯加德。 而洛基这是面色一僵，大概不敢相信奥丁竟然会为了找他而派兵，他抓住哈迪斯漆黑的长袍，那根素来灵巧的“银舌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该说什么？是要哈迪斯对付奥丁，还是让哈迪斯把自己还给阿萨神族？哈迪斯将他视为亲子，而奥丁又毕竟养了他那么多年，无论谁要对付谁，都让洛基无所适从。 这都叫什么事？众神的大型家庭伦理剧吗？宛若一场闹剧！ 且不管众神内心戏如何，噩梦主君只觉得他们烦，却又知道此事的根源在自己身上，奥丁和宙斯打得半真半假，说是寻找洛基，倒不如说是忌惮自己而做的试探，祂虽不说明，但心中极为清楚，自己的存在对众神来说是多大的威胁。 真吵，好烦。 祂看向了叶良，指着洛基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和那只猫咪一样，冰霜巨人可以被列为“宠物”的行列。 所以，洛基的去留不应该由哈迪斯或者奥丁说了算。 噩梦主君没有阻止哈迪斯收养洛基，是因为祂不在意，何况哈迪斯帮了自己。但奥丁和宙斯这么自说自话，为洛基打起来就让人生厌了。 这么些打来打去的众神，真正在意洛基这个人的，大概只有傻憨憨的托尔。 阿斯加德的二王子？当奥丁从劳菲王宫殿里抢走洛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别人也能抢他的孩子？至于宙斯……还有账没算清呢。 噩梦主君往前走了一步，直接带着众人跨过血雾之门，抵达了奥林匹斯山，眼前正是尚在激战的奥丁和宙斯。 浓郁的血雾从白袍下流出，不再是那种毫无兴趣的防御状态，而如同低伏的毒蛇，充满了威胁和进攻之意。当无欲无求的神灵准备开战时，祂高傲狂暴的姿态满是威压，所有人都将见到祂不如忤逆的君临之势。 “我看过你的记忆，你一直觉得自己穿越成了反派。” 噩梦主君往不见底的深邃眼眸转向叶良，竟是千年难得一见地，微微扬起嘴角，让叶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冷傲的笑容，听着那句讽刺的话语：“ 那我来告诉你，‘反派’是什么样子的。” 祂转向众神，张开双臂，身后的血雾遮天蔽日，宛若诸神黄昏的到来—— 后者注视着和这位往日截然不同的梦域之神，大概明白了让四位噩梦领主折服的王曾是什么样子。 不是生无可恋的咸鱼，不是陷入沉眠的雕塑。 而是—— 众神之神。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稍微要解释一下北欧众神打过来的前因后果，所以剧情没推进多少，下一章应该众神副本就结束了，还是回到DC世界。 *噩梦主君的问题有些复杂，祂并非一开始就是无欲无求要睡死过去的模样 *二更待定，如果有二更，大概是晚上六点发，如果没有，那就是没有了_(:з」∠)_ 第95章 众神之神8 摧枯拉朽。 这是叶良对噩梦主君动手后印象最深刻的词, 和他所想象过一切的战斗都不同。没有魔法五颜六色的光线，没有炫技惊人的打斗，有的只是吞噬天地的神力与血雾。 交手？用这个词形容噩梦主君, 那就是对祂的鄙夷和讽刺。 那些铺天盖地的血雾裹挟着恐怖至极的精神污染, 无数饱含恶意的呓语和嘶吼在众神耳畔回荡, 污染对方的灵魂，仿佛有生命的血雾缠绕着神灵的身躯，从每一寸皮肤深入进去, 悄无声息地深入骨髓血脉，试图将对方异化为自己的一员, 若是未被转化, 就会像寄生虫般将对方的生命力尽数抽取, 再从口鼻中化为烟雾散出, 寻找下一个目标。 宛如恐怖片现场。 说噩梦主君不是超级大反派也没人信, 这种手段简直令人san值狂掉, 甚至当场被这些场面吓疯和吓傻。 大部分普通神灵和士兵没有还手的余地, 而主神们身上先后亮起不同的法则之力, 抵抗血雾中还阴暗、邪恶和毁灭的呓语污染。 奥丁举起手上的世界树权杖, 将自己年幼的长子护在身后，雷霆之锤发出的闪电在血雾面前就像个瑟瑟发抖的小可怜。 连洛基都震惊得瞪大眼睛, 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但他和哈迪斯都没有受到攻击, 因为他们和叶良站在一起，这些血雾自动避开了这一块。 等等, 等等……噩梦主君这是打算屠光两个神系吗？ 叶良对这些比人类更堕落的神没什么好印象, 但并不意味着他想看到眼前的景象。尤其哈迪斯的脸色已经不对了，诚然，他仇视宙斯和波塞冬等人, 但他也不想自己神系被灭光啊。 叶良将被血雾激出幽蓝皮肤的洛基推到哈迪斯怀里，自己则朝着噩梦主君走去。和在深渊行走时一样，他每走一步，都感到被对方的威压震慑，举步维艰。 若不是他们的力量本就同根同源，他现在早就被狂暴诡异的血雾给撕碎了。 但即便如此，他走得异常艰难而又坚定，像身边所有威胁都视若无物。 人类的指尖触碰到了神灵笼在长袍下的手掌，指尖再次相对，却不是神灵跃入深渊，为新捏出的容器注入生命与灵魂，不是神对人的怜悯、庇护、垂爱和赐予。 这一次，是人类主动触碰神灵，传达微弱却坚定的信念和心声，随着指尖注入的是人的欲求、爱恨与良知，这是人对神的宣言、表达和恳求。 噩梦主君转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向同出本源的人类，亚裔青年的眼神悍然不畏、沉静自若，只是这样毫不退让地看着祂。 胸口的黄金三角变得再次沸腾灼热，祂缺失的记忆也随之沸腾起来，祂遗忘了什么？祂遗忘了极为重要的东西，遗忘了自己曾经的模样。 而当祂看到从血雾中走来的人类时，那些记忆像潮水般回归，瞬间充盈了祂的灵魂，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永恒混沌的血雾，高坐于血王座上的那张面容清晰无比。 祂终于明白在本体身上发生了什么，明白祂是为何在梦域沉睡了成千上万年，明白向他走来的是谁，又意味着什么。 那是祂最珍贵的存在。 所以，即便在记忆缺失，即便在看了叶良记忆，认定对方只是祭品的时候，祂都记得把他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头，纵容满足着对方一切的要求，就像在没有光的荒原中行走的旅人，早就遗忘了目的地，却仍然倔强地守着手心里提的一缕光亮。 叶良远比祂所有分.身，不，甚至远比沉睡于血王座上的本体更重要，是决不能割舍的存在。 噩梦主君放下双手，血雾没有了控制而纷纷四散，让众神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祂没有在意这群神灵的反应，只是像捧回自己失落万年的宝藏一般，小心地用手轻触人类的脸颊。 祂怎么能拒绝他的一切想法？祂怎么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祂最珍贵的……最不可割舍的……最重要的…… “……”祂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带了笑意，祂张了张嘴，却在下一刻化为无尽的血雾，就地崩塌。 兰斯的身体、燃烧着金红火焰的白袍……本就是由血雾构成，而噩梦主君的分.身本就是那颗黄金三角。 祂虽然只是一个分.身，但就连一位神灵分.身都无法承受的携带精神污染的真相，又会是什么？祂想起了什么，叶良又意味着什么？祂尚未张开嘴，便化为灰烬，再次掩埋进历史的迷雾中，一切又都回到原点。 叶良的瞳孔收缩，心头一跳，却还是下意识去捡起地上的黄金三角，然而当他刚刚触碰到那个手掌大小的椎体时，黄金三角却顷刻化为粉末，飘散于天地之间。 叶良眼神凝重，他张开嘴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但噩梦主君分.身的消失，对叶良来说却并非好事，吃了大亏的众神显然把矛头对准了他。毕竟，另外两位神灵——哈迪斯起码是冥府之主，狠狠指责惩罚可以，但要是真把冥王惹毛了，塔尔塔罗斯得要他们好看，毕竟深渊尽头还镇压着上一任泰坦呢。 而另一位是尚未成年的谎言之神洛基，宙斯倒是想找他麻烦，却看见当血雾消散后，一直躲在奥丁后面，执掌雷霆之力的憨憨金发小孩，欢呼一声就冲了出去，奥丁拦都拦不住，就看到长子扑向了养子，亲昵无间地喊着：“弟弟，我终于找到你了！” 行吧，还是别找洛基麻烦了，否则他们两个神系还得再打一次。 至于旁边的噬元兽……嗯，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小猫咪当然是可怜又无辜的，没人会去找一只猫的麻烦。 于是，所有神灵的视线就落在了叶良这个人类身上，而这些视线并不带什么善意。 叶良盯着黄金三角消失的地方，扭过头的时候，看向众神眼中的冷傲凛冽，竟是有七分神似噩梦主君。 觉得噩梦主君的分.身消失了，就可以随便来欺负他泄愤？ 叶良几乎是气笑了，他被两个神系的主神们环绕，仰头看着这些令人作呕的虚伪之辈，只觉得他们荒谬无比，眼神中充满着不屑与无畏。 难道人类就该永远向这群人不人、神不神、鬼不鬼的东西低头？难道人类就该匍匐着祈求神灵恩赐和宽容？ 不，我偏不！ 叶良对待众神时的沉静自若，和他之前从血雾中走出时一模一样。而正当宙斯刚想要开口的时候，只见浓郁的血雾再次弥漫，吓得众神往后缩了一步。 血雾之门打开一条缝隙，伸出两只苍白修长的手，一只手抓住叶良，另一只手抓着小猫，在众神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嗖”的一声将一人一猫拉回去。 等等，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伸出来的两只都是左手？这玩意儿到底有几只手？ 熟悉的冷库，熟悉的火锅，熟悉的托尼和伊万，还有熟悉的……微笑天使。 很好，刚才的问题有答案了，微笑天使起码有八只手，刚才叶良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到对方刚把剩下的六只手收回去。 ……总算是没有酿成大麻烦，只是黄金三角被毁掉，想要让历史形成闭环，他只能抽空自己捏一个新的三角。 微笑天使第一次觉得自己脸上的僵硬笑容是如此应景，想他噩梦副君兢兢业业几万年，为主上分忧解难，对任何事称不上算无遗漏，但至少从没有出过大问题。 却在迎接主上回归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摔了个大跟头。 该死的噩梦博士！这个白痴竟然拿着吾主的分.身这么久，却还能废成这个程度？ 是的，微笑天使并不知道那枚黄金三角上承载着噩梦主君的分.身。这玩意儿在梦域的王都，血雾之城中真的随处可见，虽然用黄金雕刻，但其实就是路边的装饰，他见过的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个。 噩梦博士当年误入梦域，被血雾改造到一半，成了这种半人半鬼的模样，甚至还撬走了路边的装饰，这些领主们都知道，这种小蝼蚁甚至连专门找出来掐死的必要都没有。 还是微笑天使把这件事接手，盘算着利用噩梦博士，作为训练叶良的垫脚石。可如今这垫脚石都特么快成绊脚石了，而且是要把他们都摔死的那种！ 所以！到底！为什么那里面会有吾主的分.身啊啊啊！ 无论微笑天使内心是如何发狂的，至少他面上还是那张死人般的僵硬笑容。托尼正在人工智能的协助下，帮伊万处理伤势，但他更大的问题，还是被噩梦博士夺走的那部分灵魂。 好在伊万已经转化成了噩梦生物，充分的血雾可以弥补灵魂缺失。微笑天使抬了抬手，将一些血雾注入伊万体内，协助他更快转化和适应梦域的力量。 “我们的交易达成，黄金三角我会另想办法。”X队长的语气冰冷，看得出心情极不好。 叶良嗤笑一声，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微笑天使的眉毛向上微妙地抬高了几度，仿佛浑身绷紧，遇到了强敌般等待他的发问。 叶良：……不，领主您冷静点，我也没打算说什么啊。 他为什么有种微笑天使和猫一样在炸毛的感觉？呃，好歹这位也是梦域副君，四大领主之一，应该不至于吧，嗯，是他的幻觉吧？ “你该早回封地，虽然你的力量提升到了领主级别，但你还无法使用，另一方面，你的领地太小，还没资格受封。”X队长笑容僵硬地冷声道，“等你的领地和领民都拓展到一定程度后，你才有资格向领主之位发起挑战。” “你可以回去了。”微笑天使想都不想地打开了一道血门，将除了托尼之外的人和猫，全部都打包扔进去。 叶良：……不是，您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微笑天使：什么？炸毛？我！堂堂的四大领主、梦域副君会炸毛？！根本不可能！ *这位并非噩梦主君，只是依存于黄金三角的分.身而已，噩梦主君本身还在血雾之城的王座上沉睡。分.身会突然垮掉，是因为祂想起了真相，而有些真相是自带精神污染的，所以分.身承受不住就没了。 第96章 人才辈出1 叶良回到自己领地的时候, 恍如隔世，尤其是看到自家一片鸟不拉屎的荒芜平底上，竟然拔地而起了一栋栋的……茅草屋, 顿时有一种当上了扶贫村长的感觉, 接下来他是不是该鼓励村民少生孩子多种树多养猪？ 等等, 一群牛头人能养什么猪？噩梦出品能是什么正常的东西吗？ 小修女看到叶良就双眼放光，而莫里亚蒂正在和莫兰咬耳朵，也不知道讨论些什么, 但倒是没折腾什么事儿，而他们三个人身后的就是给叶良修建的村长……啊不对, 是镇长房屋。 凡事果然是有比较才有差异, 相比于那一排排让叶良心酸到想当场吟诵一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破案茅, 这栋有窗户有门有砖石屋顶的镇长专用屋简直让人感动得落泪。 小修女介绍了一下房屋结构, 竟然还有三层！虽然第三层只有个阁楼, 顶多放放杂物。而一楼是镇长会客和处公务的地方（如果梦域真的有公务的话）, 二楼是叶良居住的地方, 除了主卧、餐厅、浴室和书房, 还有四间客卧。 因为莫里亚蒂拒绝住茅草屋, 自己的房子还没来得及搭建，所以试图住进客房, 但被小修女严词拒绝, 开玩笑，主人都没有欣赏过自己的新房子, 你就想住进来？！ 叶良听得嘴抽了一下, 看向对他笑得阴冷甜腻的犯罪头子，最终对小修女点头道：“现在小镇前期艰难一些，你们就都住进来吧, 你们四个……这是新来的伊万。” 小乌拉还没苏醒，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化掉微笑天使给的血雾。莫兰从叶良肩上接过伊万，将他放在最里面客房的床上。 看这一身二战时的苏联军装，莫里亚蒂就猜到他往哪里转了一圈。 “说来话长。”叶良叹了口气，那还真是个很长的故事，他现在着实没心情讲。 他从窗户望向一片血红的远方，那是噩梦王城的方向，据说在那座城市的深处有一座恢弘的宫殿，在至高无上的血王座上，被浓雾遮掩的神灵俯瞰着梦域一切生灵。 噩梦君王。 叶良垂下双眸，想起对方消失前触碰自己脸颊的手指，如珍惜而小心翼翼，那双无喜无悲的眼眸像星辰般被点亮，就像是看着自己全部的希望，张开嘴说道：…… 他没有听见对方的声音，但那个口型，好像是在说：“离开。” 祂让他离开，为什么？叶良断定白灵之前在说谎，他绝不可能是随意替代的祭品。叶良冷笑，祭品？祭品能让噩梦主君的分.身对他百依百顺，甚至在消散前一刻，还提醒他快走？ 四大领主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他们是噩梦主君的忠诚手下，还是别有用心的阴谋之辈？自己陷入一次次的穿越，最终被如愿引到梦域中，对方磋磨自己的同时，也在帮他变强，这又是为什么？ 噩梦主君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纷纷扬扬的思绪让叶良想得头疼，最终精疲力竭趴在床上睡过去了，这一次睡了个说服，只是梦里身穿白袍的神灵如碎片般反复出现，祂轻轻按在心口上，张开嘴——离开。 叶良从梦醒中惊醒，望向窗外的血红。梦域没有白天和黑夜，它每时每刻都笼罩在浓郁而诡异的血雾中，没人知道这些雾气到底是什么。 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但只要四大领主尚未直接撕破脸皮，日子就还得过下去。 这次他开出门又开辟了几个坐标，升级成噩梦领主后，他对血雾和血路的掌控度更强。不需要跑到血路边做标记，甚至能用血雾在该世界定点，下次直接打开空间之门就可以过去。 这也是微笑天使能随意出入各个世界的原因，他活了起码一万年，这些血路世界他都去了无数，可以穿梭跑路的地方自然也多。 休息了一段时间，看伊万还是没醒，但转换的情况还稳定，叶良还是决定再去探探路，多标记几个世界，将来就算四大领主翻脸，他带着自己的人也有后路可退。 只是不知道为何，每次抵达一个世界之时，他还是会进入其他人的身体。 难道噩梦生物都需要借助本地居民的壳子？就像微笑天使在九头蛇世界，顶着的壳子也是什么X队长。 当叶良抱着猫跨过血雾之门，抵达这个世界之时，他就又感到了大宇宙对他的森森恶意。 好吧，其实他也习惯了，甚至习惯成自然，面对任何掉san掉节操的东西，都能保持一张宛若噩梦主君般淡定面瘫的脸。 淡定……呃，淡定？ 首先，是手上的猫没了，但叶良能感觉到对方体内的血雾，小猫应该也在这个世界，只是穿越的时候互相分开。 其次，是叶良感到脸上有些湿润黏腻，伸手摸了摸，一手的血，应该是死掉的这个倒霉蛋的。 最后，是叶良无法读取这个身体的记忆，对方的大脑就像一盘放了整晚的呕吐物，混乱到让人看一眼就头疼。 而重中之重是，他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眼前有人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这个穿橙黄囚衣的人有着一头绿意盎然的头发，让人想起了可以跑马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满脸是不正常的惨白色，咧开嘴大笑的时候，牙齿泛黄而尖锐，嘴角的伤痕开到耳朵下面，涂抹着鲜红的口红。 怎么说呢，一看就精神不太正常的模样。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要不下次试试看在血路上先迈右脚？ 叶良的力量没有被封印，面对普通人自然是毫不害怕，但对面那个好像也算不上普通人。光是那震耳欲聋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就简直堪比精神污染。 他默默的用血雾堵住了耳朵，啊，世界又清净了。 看着对方宛若表演默剧般，用着夸张的肢体动作，小嘴吧嗒吧嗒的，也不知道激动万分地都说了些什么。反正叶良也听不见，就干脆配合对方的演出，不时点一点头。 正在对方眯着眼睛，不太开心地看着敷衍的叶良时，他们所在的监牢打开，又走进了几个奇形怪状的人来。 说真的，奇形怪状的人，叶良是绝对不稀奇的。 噩梦生物还不够掉san够奇怪的吗？ 但明明都是人类，但却奇葩出了各自非人类的风格，这就让叶良啧啧称奇了。 比如说左边站着的一半脸英俊阴郁另一半脸毁容的男人，比如说长着鳄鱼上半身、一张嘴就露出牙缝里粉红肉丝的怪物，再比如说浑身绿油油的神态慵懒妖媚的女人。 叶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他没有死？我明明看到……”杀手鳄有些疑惑。 对，他们都看见了，谜语人翻了个白眼，他们特么每个人都看见猪面教授用电锯这个倒霉病友的头给砍了下来，就当小丑嘻嘻哈哈打算调侃两句的时候—— 这个死的不能再死的、刚入狱就碰上他们越狱的、普通的精神病人，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脖子和头颅上诡异地生出一缕缕拉长的血丝，有点像披萨上的芝士，将这个人的头又装了回去，没多久，还睁开眼睛又活了过来。 阿卡姆众人：…… 好吧，这年头奇怪的事情挺常见的，都是精神病了，也就别在意san值这种小事情了。再者说，能在人才辈出阿卡姆混的，哪个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啊？ 区区死人复活，小事！ 他们现在的头等大事还是越狱出去搞事，只不过原本这个普通病人是被杀掉祭天的猎物，现在应该有资格成为他们的正式伙伴。 Okay，就算成为了正式伙伴，他们还是会相互杀来杀去，没啥区别。 何况这位小伙伴把差把“敷衍”这个词写在脸上了，他甚至都不想听小丑说话，不知道用什么堵住了耳朵，用一种看表演的眼神看着小丑，这无疑激怒了后者。 但小丑疯归疯，却不至于莽撞到找死，他总得找机会试一试这个死而复活之人的能力。 小丑看向了双面人，后者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却还是走到叶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用手指了指他的耳朵，示意他听一下接下来的话。 叶良从善如流，他只是不想听精神污染的笑声而已，并不打算上来就和人干架。干什么呢，他这是给自己找后路世界，并不是想打遍世界无敌手啊。 “刚才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双面人客客气气，声音低沉稳重。 他不发疯的时候，倒还真挺像样子。 也是，刚才阿卡姆众人就没把这个病人当活人来看，自然也懒得记名字。而现在，这个家伙的眼神都变了，虽然看上去笑语盈盈极为温和，但身上见过血的刚强气息可掩盖不掉。 不管他是魔鬼还是幽灵什么的，这必定也是个难缠的角色啊。 叶良想了想，既然这具身体的记忆一片混乱，像是坏掉的电脑D盘似的，那就随便取个名字。 他认真说道：“托尼，叫我托尼就可以。” 随便你们是解为发店的托尼，还是纽约大楼的那位托尼。 阿卡姆众人：……那什么，你说假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能不能再真诚一点？ 他们也懒得和叶良掰扯，现在还是正事要紧，这群长相极有个性的人凑在一起，认真讨论起了该从哪里越狱，大开杀戒，然后给蝙蝠侠一个惊喜。 嗯？要素察觉！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来着？你们竟然敢当着我谈论大开杀戒的问题？！ 还有，你们刚才说找谁麻烦，他有没有听错，你们刚才说的是“蝙蝠侠”吧？ 哦，布鲁斯啊…… 真是好久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叶良也成了不知不觉会让人掉san的玩意儿了2333 *如果有二更，大概会在九点左右 *托尼：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们梦域的人是不是都有病啊！ 第97章 人才辈出2 叶良记得上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自己的身份还是个上流人士，猫头鹰法庭的重要成员之一，叫什么卡罗尔·瓦纳弗, 还有个漂亮但差点误入歧途的大侄女萨曼莎。 后来, 他被卢瑟研发的“人工智能”, 实际上是铁棺之女的东西弄死，才有了之后的种种故事。他也记得，自己给哥谭留下了五年计划, 但现在应该都烟消云散了，可能只有机甲猎人的图纸和模型被留下。 但以蝙蝠侠的性格, 大概率不会让人随便接触到机甲猎人。 曾经的记忆逐渐忆起, 叶良再次看向奇葩越狱犯们的时候, 就想起来对方是谁了。还能有谁呢？谁又能忽略哥谭的“闪耀巨星”——阿卡姆疯人院成员？ 作为哥谭特产, 阿卡姆疯子一直是各方势力都厌恶着, 却又无法忽略的存在。他们和一般黑帮都不同, 后者是可以正常沟通的人类, 会被利益吸引和收买, 而前者……全凭个人喜好做事, 没有任何分寸感，和他们合作简直是自找麻烦。 所以长时间以来, 猫头鹰法庭虽然一直在监控阿卡姆众人, 却始终没有大规模出手。诚然，一方面是怕被蝙蝠侠察觉异样, 另一方面则是觉得这群人毫无价值。 作为曾经猫头鹰法庭的成员, 叶良看过这些疯子的详细资料，如今和记忆中的文字一一对上，倒是逐渐熟悉起来。 呼伦贝尔大草原的那位, 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小丑，也是这一次越狱行动的组织者，只不过没看见他的忠实簇拥者小丑女，浑身青绿的妖媚女人则是毒藤女，半张脸毁容的是双面人，长得几米高像鳄鱼的是杀手鳄，戴着猪皮面具的是猪面教授，还有旁边身材瘦高最像正常人的是谜语人。 嗯……怎么说呢，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这群疯子虽然在讨论越狱计划，但所谓的计划，其实根本就没有一二三四五的计划步骤，只确定了一个大致目标：那就是搞蝙蝠侠，其他的都自由活动，发挥各自的创新精神和主观能动性。 叶良：……行吧，对一群疯子你还能指望什么？ 叶良看了看自己身上橘黄的囚服，浸透了暗红的血迹，湿湿嗒嗒，让人十分难受，浓郁的血腥味始终围绕着他，反倒看不出那是一件囚服了。 他有心想换衣服，却担心没看住疯子们，让他们误伤了普通人，只能忍受着满身鲜血，跟着向外走去。 路上还算顺利，并没有碰上阿卡姆警卫和任何普通病人，他们顺利地抵达了阿卡姆外围，但疯子们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这不正常。”谜语人有些焦虑地摆弄着捡来的小树枝，“怎么会没人？” 虽然现在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但阿卡姆守卫是24小时都在，他们这一路畅通无阻，这才叫见了鬼。而谜语人能想到的，小丑和双面人等自然也心知肚明，他们的视线落在每一个阴暗的角度，仿佛在等待什么熟悉的身影从那里走出来。 叶良扯了扯自己鲜红黏腻的囚衣，沉静的眼神扫视着周围冷硬的墙壁，眼眸微定，浅浅的血雾就从身上散了出去，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蔓延至附近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说之前的铁棺之女尚需要借助在金属上拟形的眼眸，那么噩梦领主就完全可以靠血雾来获取周边的信息，雾随心动，方便得不得了。 周围确实没有警卫，但却藏着让叶良极为震惊却熟悉的玩意儿。 他能不熟悉才怪，这……这是他曾经亲手设计和打造过的机甲猎人啊！ 虽然是迷你版的，只有两层楼的高度，但上面的各种设备却一应俱全。因为体积小了，所以机甲的中心只需要一位驾驶员进行心灵链接。怎么说呢？威力减小的同时，却增强了灵活性和门槛度。 如果对付巨兽泰坦，那是完全不够看的，但在正常人类社会中，绝对是秒杀一切热武器的杀手锏。 叶良一下子来了兴趣，他很想见见那位驾驶着迷你机甲的人，顺带确定对方是正派还是反派。如果是后者，那就收拾掉对方，把迷你机甲收入囊中，岂不是美滋滋？ 侧头看了看疯子们，确定他们一时间应该闹不出什么动静，叶良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趁着对方在商量交谈互怼，把自己藏入建筑物的阴影中，狗狗祟祟地往迷你机甲的地方走。 他默默地像只壁虎般爬上了墙壁，他无声地从身后攀上了机甲，他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轻轻叩击驾驶员舱所在的金属皮—— “嗡！” 一道激光就着叶良的头皮划过去，迷你机甲看起来就像个金属武士，漆黑的铠甲、鲜红的头盔、手握的激光长剑，简直酷炫到没朋友。 那股挥剑的气势太过惊人，以至于卷起一阵凛冽的气流，叶良刚想护住自己的头发，就发现天旋地转的，疑惑地看着视线越拉越远，机甲凛然不可侵地站在那里，背后还趴着一个没有头、浑身是血的人形。 等等，没有头？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在滚动，甚至还砸到了地上。 哦，原来在滚的是他的头啊。 他的头掉了。 头掉了。 掉了？！！ 叶良也算穿越了那么多个世界，却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视角看到自己的头掉了。同样惊讶的是迷你版机甲猎人，对方应该是计算好角度，并没有这么凶残地一刀砍下他的头。 头在地上很有弹性地滚了两下，以一种令全场尴尬的气氛，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缓缓地滚到了阿卡姆众人的脚下……他们低头看着叶良，叶良眨着眼看着他们，他们抬起头看向暴露行踪的机甲战士。 很好，哥谭今晚的风有些喧嚣。 “那什么，”叶良清了清嗓子，对旁边的谜语人说道，“能帮我捡一下头吗，爱德华？” 谜语人，原名爱德华·尼格玛，觉得自己真的是日了狗，但在人头真诚的眼神中，他眼角抽了抽，弯下腰把叶良的头抱了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放在哪里，只能像碰了个定时炸.弹似的，离自己的身体能多远就多远。 好的，我感受到了你的嫌弃。 叶良其实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于是，那个无头而满身是血的人又像只壁虎似的爬了下来，朝着阿卡姆众人……啊不对，是朝着自己的头狂奔而来。 迷你机甲猎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提起雪亮的激光剑，就想拦住这个无头怪物。 而没有头的身体却敏捷得像只奇行种，靠着【危机预警】的能力再三避开攻击，扭曲着诡异的身体和四肢，活蹦乱跳地继续向阿卡姆众人跑来。 阿卡姆疯子：……妈的，san值不稳定了。 终于，机甲猎人撵上了无头怪，而无头怪扑到了谜语人身上，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重新按了回去，伤口断裂处弥漫出无数血丝，将头接了回去。 叶良松了口气，摸了摸十分脆弱的脖子，有些担心它再掉下来，断过的东西就是不牢固。 迷你机甲猎人感到窒息，但是既然暴露了，就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来。他扬起没有拿剑的另一只手，从里面喷出的半液体网兜，一遇到空气就凝固为结实的绳索，想要罩住阿卡姆众人。 但这群疯子都特么成精了，毕竟被蝙蝠侠逮了多少次。 当一看到这些半透明的液体喷出来时，就十分熟练地分散开去，这一网兜套下来，竟是没有逮住几个，毒藤女更是召唤出体型巨大的藤蔓，将自己藏身于花苞之中，而双面人找到了自己的武器，冷酷狠厉地对准了机甲猎人的核心舱，抬手就是十几枪。 很好，既然是来抓这些疯子的，大概率是正派人物。 叶良抱住自己刚接好的头，从网兜下跑开，趁着没人注意自己这边，随手把旁边的爱德华·尼格玛打晕，用捡的绳子绑好，扔到花坛里。 谜语人：……我特么！ 叶良一边欣赏着机甲猎人大战超能力疯子，一边像阴影般穿梭在战场，把猪面教授等人一一打晕绑好，正要往小丑那里跨步，起身抬眸就对上了藏身在二楼窗边，和窗帘融为一体的巨大蝙蝠状生物。 叶良：…… 蝙蝠侠：…… 所以，布鲁斯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着？他看到了多久了？难道从自己掉头的时候就在了吗？ 叶良默默地思考了片刻，向蝙蝠侠举起了手上的绳子，又指了指被他绑好的几个疯子，对布鲁斯露出一个温和友善的笑容来。 蝙蝠侠眯了眯眼睛，于是，更加警惕了。 而另一边的机甲猎人终于一刀削掉了毒藤女的藤蔓果实，并且反手掐住了偷袭的小丑，将他高高举起，冰冷的金属盔甲反射着锐利的光芒，杀意凛然。 小丑即便被掐住了命脉，仍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地散发精神污染，他似乎对机甲猎人要杀他而感到极度愉悦。 “e……on……”他的双眼被掐得发红凸出，呼吸不畅，连话都说不完整，嘴角却夸张地咧开到耳根，“你还在……犹豫……什么？” 机甲猎人的动作迟疑了，下一刻，他举起了右手的激光剑。 蝙蝠侠再不犹豫，从二楼窗户向机甲猎人射出了绳索，将对方的手和大楼外接水管绑在了一起，并且轻盈地腾空而起，落在了那根紧绷的绳索上，就像一只真正的蝙蝠。 “住手。”他粗粝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不该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叶良：唉，我的头呢，我的头呢？（满地找头） 第98章 人才辈出3 蝙蝠侠的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机甲猎人, 他再次收紧机甲的手臂，蝙蝠侠眯了眯眼睛，从绳索上一跃而下的同时, 甩出了十几个小如纽扣的装置, 固定在了机甲驾驶舱的核心区域。 机甲这种东西, 蝙蝠侠也有，当然不是这种靠意识链接的，而是需要手动操作的。所以, 蝙蝠侠很清楚机甲的优势在于多功能的强大，但劣势也很明显, 几乎处理不了太过精细的东西。 就像他此时贴在核心驾驶区的装备, 只要对方三秒内没弄下来。 一、二、三…… 十几个纽扣装置同时发出微微的红光, 下一刻, 机甲猎人就仿佛被施加了定身术一般顿住。叶良看着就眉头一跳, 机甲猎人是他的心血, 竟然被找到如此致命的弱点, 那些是什么装置？ 他皱眉疑惑地看向蝙蝠侠, 而随着机甲猎人的动作僵硬, 在双面人、杀手鳄等疯子的协助下，终于把小丑给弄下来了。 小丑捂住脖子, 笑得疯狂而肆意, 双面人见他犯病，立刻翻了个白眼, 转身就朝叶良跑来, 示意对方和自己一起跑。 越狱成了这样，想也知道，一开始他们的计划就在机甲猎人和蝙蝠侠的注视下。如今战场成了这两个人的交锋之处, 他们还留在这里看什么热闹？不趁机开溜，那才是真疯子，就像隔壁小丑那样！ 叶良愣了愣，看到双面人向他伸出的手，那张没有毁容的脸英俊沉稳，眉眼间带着几分阴郁。犹豫片刻，叶良抓住了这双手，两个人飞速地往外跑去。 蝙蝠侠在这里，剩下没被打晕的疯子也就剩下小丑和杀手鳄两个，以布鲁斯的实力和智谋，不足为虑，他倒不用担心疯子越狱出去残害普通人。 但他既不想和布鲁斯对上，也不想再被关进阿卡姆精神病院里。 那还不跑还等什么？ 蝙蝠侠余光瞥到了双面人，还有今天才出现的一个病人。他记得每一个进入阿卡姆之人的姓名，这个人叫夏尔克·雷格，是一个多重人格的精神病患者，在被警方抓到阿卡姆之前，他刚冲进了一位哥谭富翁的家里，将对方全家乱刀砍死，包括那家里尚且年幼的一双子女。 说起来，夏尔克也是可惜，他曾是个极有天赋的科学家，从小靠自己的头脑，从贫民窟带着唯一的姐姐走出来。就连得到了哥谭大学的聘用书，生活稍微宽裕了一些，他也从滥用一分钱，都攒下来给自己的姐姐开一家小店。 他的姐姐后来嫁给了亨利·扬，那个最开始只是小店送货员的男人，夏尔克是个书呆子，他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祝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幸福。 吉娜和亨利也确实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甚至有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子女。夏尔克惊喜不已，对自己的侄儿侄女更是掏心掏肺地好，直到几年前，吉娜和孩子在家中被闯入的越狱犯谋杀，死状惨烈不堪。 这个犯人能跑到吉娜家里杀人，也是哥谭某个监狱的错，事后亨利和夏尔克悲痛难已，尤其是当时韦恩正提出改良哥谭监狱系统的建议，在这个风口浪尖，逃犯杀人就成了哥谭当时的热点新闻，就连布鲁斯·韦恩也亲自出面，探访并慰问了亨利·扬。 而夏尔克则因为性格问题，拒绝接受任何采访和探视。 韦恩借此推动了哥谭的监狱改革，但代价却是一大两小的无辜生命。诚然，这事不是布鲁斯的错，他不可能24小时监控哥谭的每个角落，但终究不太好受，他私下里以人道主义的理由，给了亨利一大钱。而与此同时，亨利也收到上流人士们的捐款和保险赔偿。 亨利的命运从此改变，他仿佛时来运转，拿着这些钱做投资做生意，没两年就跻身于富翁的行列，当然，和瓦纳弗与韦恩这种大家族没法比，但也住起了别墅、吃起了鱼子酱和鹅肝，重新娶了一房娇妻，生了两个孩子。 而夏尔克却越发消沉，甚至连哥谭大学的教职都丢了，并且慢慢演变出双重人格的精神疾病。平时，他是个悲痛难过得连生活都无法自理的书呆子，但有的时候，却又会变成充满愤怒而狂暴的疯子，攻击性极强。 但由于夏尔克干脆地退出了公众视线，成天窝在家里靠外卖和速冻食品维生，所以没人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岌岌可危，直到他冲进了亨利·扬的别墅，将他们全家砍成肉泥。当隔壁邻居报警，哥谭警方赶到的时候，这疯子竟然还在现场哈哈大笑。 事后询问他作案理由，夏尔克却一言不发，双眼像野生动物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审讯之人看，有些诡异恐怖。最终，因为诊断出他的精神病，夏尔克就被转移到了阿卡姆精神病院，成了猪面教授与双面人的病友。 但夏尔克再疯，也只是普通人，蝙蝠侠因为吉娜当年的事情，对他也较为照顾，怕他受到更多刺激和其他疯子的伤害，本想等他情况稳定后，调到其他牢房去，却正好赶上阿卡姆越狱。 本来，这群疯子越狱的时候，也不会随便杀病友，事实上，双面人等人的仇恨值都在蝙蝠侠和警方身上，每一次都是守卫倒霉更多，普通病人在牢房里待着是不会有事的。 谁能想到夏尔克却能自己跑出牢房，又发病似的在猪面教授眼前狂舞。蝙蝠侠当时又要疏散守卫、又要盯着毒藤女，还要留出一只眼睛盯着接到消息就蠢蠢欲动的机甲猎人，不可能每时每刻跟在夏尔克身后。 等他赶过来的时候，猪面教授已经砍下了夏尔克的头颅，这个疯子变脸和动手的速度太快，几秒钟，地上就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诚然夏尔克也是个疯子杀人犯，但蝙蝠侠并不愿看到任何伤亡。 夏尔克死后，小丑哼着歌溜溜达达走过来，看到地上的人头和无头尸体，还哈哈哈笑了几声，围着尸体跳了个舞，结果跳着跳着，就看到尸体伸手把头按回了肩膀上，活了…… 把头接回去活了。 活了。 不说小丑脸上又惊讶又兴奋的表情，就连躲在暗处的蝙蝠侠表情都麻了。不过，死死活活的事情，蝙蝠侠看得多了，他只是没想到夏尔克有这种超能力，结合他发疯冲进亨利家杀人的事情，便有些耐人寻味。 再之后，蝙蝠侠看着夏尔克偷偷溜走爬上机甲，看着他的头再次被一剑挥飞，估计那时候杰森自己都懵了，看着他再次把头接回来，并且反水抓起了越狱的疯子。 死而复生的夏尔克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来，眼神凛然而纯粹。 蝙蝠侠顿时明白，眼前的人绝不可能是夏尔克。 不是夏尔克有特殊能力死而复生，而是他的尸体被什么附身了。 此时此刻，看着这个诡异的存在和双面人仍然试图逃跑，蝙蝠侠当然得去追。对方身份不明，连物种都没确定，他怎么能让对方跑到哥谭为所欲为？ 然而，蝙蝠侠刚准备动作，被定住的机甲猎人驾驶舱就猛地打开，熟悉的人影带着鲜红的头罩，举起手里的武器，朝着蝙蝠侠的方向就是几枪。 蝙蝠侠动作熟练地闪避，却也被红头罩拦住了脚步，眼看着“夏尔克”往外跑，不由紧锁眉头，不过他并非一个人出来，顿时低声吩咐在另一头等待的阿福，让罗宾和扎塔娜去追。 扎塔娜是正联成员，这两天正好在哥谭，她和蝙蝠家族私交不错，就留下来做客帮忙。 要用魔法对付魔法，不然光是罗宾一个人，蝙蝠侠不会放心。 耳麦那头传来老管家平稳无奈的声音：“您看见杰森少爷了？” 蝙蝠侠没有吭声，又听老管家说道：“您得和杰森少爷好好谈谈，不要见面就动手。杰森少爷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 好孩子会秘密建立组织，拿着卡罗尔·瓦纳弗制定的五年计划作为纲领，不断挖哥谭政府的墙角？ 好孩子会清理掉好几个街区的黑帮，圈了一块地盘当自己秘密组织的大本营？ 好孩子会号召人手制作各种宣传片，在每个码头、工厂和街区秘密散发，鼓动他们团结起来，拿起武器推翻哥谭市政府？ 好孩子会偷走机甲猎人的设计图，在各方协助下造了这么个迷你机甲，一边保护自己的地盘，一边悍然出击针对阿卡姆疯子？ 好孩子会在被老父亲逮住后，嚣张至极地从机甲里爬出来，对着老父亲就连开数枪，下手没有半分犹豫和手软？ 神特么的好孩子！ 蝙蝠侠面无表情，听着耳机里的老管家絮絮叨叨，看着面前的红头罩意气风发、嚣张得连掩饰自己都懒得做。 当杰森回来，并且接触到卡罗尔·瓦纳弗留下的东西后，这孩子就不再躲躲藏藏着着要报复，而是堂而皇之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认真向他宣战。 他说：我不是心怀怨恨的复仇者。 他说：我是改造旧哥谭的红幽灵。 蝙蝠侠：…… 所以，这特么是好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蝙蝠侠：好孩子？ 叶良：好孩子啊！ 第99章 人才辈出4 蝙蝠侠并非没有读过类似思想的书籍, 但在这位顶级富翁眼中看来，那不过是一种理论研究，无法在哥谭实践。 别的不说, 光是实现这种理论, 要造成多少流血牺牲？还会让哥谭和整个美国对立起来！平时, 哥谭就算再乱再黑暗，白宫那群政客都懒得管一管，反正有钱有支持率就行, 谁会管哥谭底层一年要死多少人？ 但如果杰森真的要在哥谭推行红幽灵，白宫绝不会坐视不理, 甚至会动用武力威逼哥谭。别的不说。如果美国总统向超人求助呢？如果这些政客要求正义联盟插手呢？ 到时候, 蝙蝠侠和哥谭会陷入何等境地？难道要他和超人为了不同信仰打起来吗？ 那位在堪萨斯长大的美国典型的农场男孩儿可不会在站红幽灵这边。 何况, 蝙蝠侠自己对这套理论能否在哥谭适用也是存疑的, 他自己是哥谭人不假, 但哥谭这个地方就像是有毒的泥沼, 无论人们怀揣着怎样的希望和梦想, 都会被这摊烂泥吞噬。 哥谭人在这种彼此算计和戒备的地方生活了上百年, 他们的灵魂深处都染上了哥谭的颜色。在一片纯黑之上, 又如何描绘出赤红的色彩来？ 蝙蝠侠自然不愿意支持红头罩，并且对他的乱来行为感到愤怒, 尤其是对方竟然还偷走了瓦纳弗设计的机甲猎人图纸, 并且造了个迷你版的。 至于跑来阿卡姆杀人，就更加触到了蝙蝠侠的雷区, 双方争执以至于打起来,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蝙蝠侠早就厌倦了和对方毫无意义的沟通，而杰森也绝不可能更改想法。 就当红头罩和蝙蝠侠打起来的时候，叶良跟着双面人已经逃出了阿卡姆精神病院。 双面人看着浑身是血的病友, 冷不丁开口问道：“你之后打算去哪里？” 这是个好问题，叶良皱眉，他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给自己和领民们找一条后路，以免被噩梦领主一网打尽。 但很显然，他的计划已经失败了，这个世界已经被噩梦领主标记过，不可能作为逃生躲藏的选项，照理说，他是该回去了。 可是……叶良想起了那台漂亮的机甲，也想起了上一次离开时，和蝙蝠侠没有说完的话。 算了，反正也不着急做什么。他垂下眼眸，决定先见到机甲猎人的驾驶者再说，便对双面人摇头道：“我不知道，其实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太阳穴的地方转了转，满脸真诚：“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什么都不记得，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到哪里去。” 双面人：不，我信，毕竟你连头都掉了两次，会失忆再正常不过。 哈维·丹特有些迟疑，他自然是有地方可去的，和小丑那种肆无忌惮的纯粹疯子不同，他精神状态好的时候，还是很能唬人的，于是就有自己固定的地盘和手下。 他肯定要去找手下，然后再谋划如何对付蝙蝠侠，如何实现自己心中的计划。但要不要带上这个无头怪……或许可以利用他的不死之身？ 双面人的嘴角扯出一道不太正常的僵硬弧线，他的拇指弹起，将一枚磨得蹭亮的硬币弹起在半空中，接着用一只手猛地盖在了另一手的手背上，他掀开手，看到了硬币的朝向。 哈维笑起来，对叶良说道：“那不如到我这里来，怎么样？” 面对双面人的热情相约，叶良毫不犹豫地点头，他正想要把这家伙打晕扔给蝙蝠侠，还是跟着他以防他做坏事，这不就是打瞌睡遇到了送枕头的吗？ 双面人是个讲究人，他比大部分疯子聪明之处，就在于他明面上不少的产业都是合法的。哪怕自己因为发疯进了精神病院，自家小弟依旧可以在外活动。 他将叶良带回了自己名下的食品加工厂，手下们围了上来，但都规矩良好，没有人敢询问叶良的身份。 双面人满意地扬眉，从小弟手上接过新西装，换下了自己的囚服，并让人也给叶良拿了一套。夏尔克身材瘦削，和双面人健壮高大的体型完全不能比，穿哈维的西装并不合身，看上去就像个偷衣服的家伙。 不过，总比干涸血腥的囚衣来得好，叶良也不挑剔，坐在哈维的身边，询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呢？” “小丑有一个计划，但那是他的计划，不是我的想法，我也不会为小丑奔波。”双面人对狱友头子嗤之以鼻，“倒是我在阿卡姆的时候，据听说东区来了一个有趣的家伙叫红头罩，他赶走了东区所有的黑帮，并且还想鼓动市民推翻哥谭政府。” 双面人嘲讽般的“哈”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红头罩的野心，还是他的天真无知。 哈维的眼眸中闪烁着残忍冷酷的光泽，手里把玩着那枚硬币，沉声道：“其实他想做什么，就算是想攻打白宫，都和我无关，但东区有我的生意，不管什么人，凡事都不能坏了规矩。” “你想找东区的麻烦，给红头罩一个教训？”叶良问道。 “不，我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吃掉整个东区。”哈维再次将手上的硬币抛起来，“东区那群废物，之前我想要接手的时候，就联合起来阻止我，还联系了背后的势力，就为了给我找麻烦，最后在我准确收拾他们之前，却被蝙蝠侠抓到了。” 叶良：……嗯，听出来您对蝙蝠侠的怨念了。 “结果，还不等我出来找他们麻烦，这群废物竟然就被什么红头罩干掉了？”哈维冷声嗤笑，“这可不行，该是我的，我都要拿回来。” 叶良对双面人的雄心壮志不感兴趣，但他对那个红头罩建立的“推翻哥谭政府”的注意却有些在意，为什么这东西听起来如此耳熟呢…… “你要直接袭击东区？” “当然不，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是情报，否则就算你有超人的武力，就算你能铲平半个地球，该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是解决不了。”双面人思路清晰，认真思索道，“我的手下收集了一些资料，但我终归要亲自去看看东区的情况。” 叶良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阿卡姆的疯子都是冲动鲁莽之辈，却不想双面人竟然如此沉得住气，甚至他的想法堪称睿智清醒，即便是普通人都想不到这一层。 哈维看出了叶良的惊讶，将那张恶魔般的毁容脸猛地凑到他眼前，凶残狠戾地凝视着对方，声音低沉道：“怎么？你觉得我是个一个傻子吗？” 叶良看着这张截然不同却又和谐相融的脸，想起了佛教中的“一念之间”，他年轻那会儿脾气并不好，于是父亲就赠送了他一个绿檀木雕刻的“一念之间”，一半是佛头，一半是魔头，父亲希望当清幽的檀香因摩挲而散开时，冲动的自己能看到饰品而想起“神魔只在一念之间”。 对双面人来说，他的生死善恶又是否在一念之间？还是说，那张毁容的脸早就侵蚀了灵魂，让他深陷泥沼，即便大脑依旧睿智，心灵却漆黑无光？ 叶良并不畏惧对方可怖的气势，平静地说道：“如果你是傻子，那这个世界聪明人可就太高了些。如果你要去东区的话，能否带我一起？另外，你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身份，我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双面人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看着叶良，好半天才往后退去，又恢复那种阴郁沉稳的状态，点头道：“可以，但我从来不白做工，作为交换，你得为我做一件事。” “成交。”叶良点头，心想我保证为你做那件事，但不保证能做成功。 今晚夜深了，又没有做好前期准备，不适合再出门。双面人就给叶良安排了住宿，让他吃些东西去休息，自己则留在工厂办公室处理小弟呈上来的公务。 另外，还有蝙蝠侠的麻烦。 蝙蝠侠能不知道双面人的产业和老巢？也不知道他和机甲驾驶员能纠缠多久，等对方找上门来，他收服东区的计划都得完蛋。 双面人冷笑一声，他可不是什么白痴，与其东躲西藏，倒不如把自己出狱的手续弄得干净些。只要蝙蝠侠明面上还遵守法律，他就不能随意对自己出手。 哈维打了几个电话，像某些人宣告了自己的回归，并且当晚就开出一份正常的出狱证明来。之前他在阿卡姆被关着时，那群人不肯帮他，但既然他逃出来了，出于恐惧他报复，这群人签字的速度可是要多快有多快。 等哈维忙完，询问叶良情况时，手下把他引到门口，看到对方正抱着被子睡得香甜。 双面人：很好，不愧是从我们阿卡姆出来的人，心理素质很不错。 “boss，他……”手下欲言又止。 双面人笑了起来，配合着那张一半毁容的脸，显得阴沉嘲讽，宛若恶魔：“让我们等着慢慢看吧。” 如果对方是敌人，那么哪怕他可以把自己的头接回去复活，哈维也会保证他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头！ 他会将对方的头颅扔进化工池里，看血肉融化，化为森森的白骨，再看他能不能接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叶良：接应该是可以接，我无所谓，但你们确定想看我把骷髅头接到身体上？ 第100章 人才辈出5 第二天的早上, 叶良是被窗外的阳光唤醒的，—时间他竟然有些恍惚，好半天才想起来这里是哥谭。也是, 哥谭给人的印象更像是吸血鬼之乡, 好像终年都是昏沉的迷雾与阴雨, 像是这样阳光灿烂的天气反倒稀奇。 叶良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确定头还好好地长在上面，没有落在床上, 这才穿上不合身的西装往外走去，加工厂的长桌上, 双面人面前放着—杯咖啡、吐司、培根和煎鸡蛋, 左手拿着—叠资料, 右手把玩着自己的硬币。 看到叶良在对面坐下, 他也没放下那叠纸, 头也不抬道：“关于你的信息, 连夜调查出来, 来看—看。另外, 今天早上的《哥谭日报》在你手边。” 叶良低头, 就看到最新—期的日报上，报道了阿卡姆昨晚的越狱事件, 还记载了目击者看到迷你机甲的片段, 只是记者没有拍到而已。 又因为双面人走了正常程序保释，所以昨晚成功越狱, 上了警方通缉令, 如今挂了—张照片在报纸上的只有叶良—个人。 叶良：……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不过，这倒不是重点，他并不觉得哥谭警方能有什么作为, 只是略微担心会被蝙蝠侠找上门而已。他将报纸推到—边，开始享用起温热咖啡和香脆吐司，用叉子挑起—块培根后，问道：“蝙蝠侠没有派人追上我们，倒是稀奇。” “他派人追了，我的手下看到罗宾和—个正联女魔法师出动，但似乎是中途遇到了西区的黑帮火.拼，导致—栋居民楼着火，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平民烧死，所以贻误来堵我们的时机。”双面人将手上的纸放在桌上，推到了叶良面前。 他的十根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半—半的脸看起来略带倦意，显然—宿没睡，连声音都低沉了几分：“现在我走了合法流程保释，只有你要当心，随时都可能被人抓到。” 叶良挑眉，听出双面人口中的试探之意，他嘴角扬了起来，无所谓道：“那我等着。” 刚才双面人推给他的那叠资料，正是夏尔克的生平介绍，看着上面凄惨无比的经历，叶良不由这个身体的原主叹息，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冷不丁说道：“夏尔……不，我为什么要杀亨利—家？” 就算夏尔克疯了，也不该如此，毕竟亨利是自己的姐夫，曾在那样的悲剧事件中和自己—起承受痛苦。 “也许是受不了姐夫另组家庭拥有了幸福的未来，而自己却沉湎于姐姐的死亡，连工作都丢了，所以感到嫉妒痛恨。”双面人把玩着手上的硬币，“又或者纯粹是像每个阿卡姆的疯子—样，纯粹就是疯狂，而将怒火洒向离自己最近的人。” 那枚被摩挲得闪闪发亮的硬币被弹到了半空中，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线。 “是吗？那如果你是夏尔克，你会怎么做？”反正你也是个双重人格的精神病。 硬币落在了右手手背上，双面人用左手覆盖其上，冷酷阴沉的眼睛抬起，盯着叶良瘦弱的脸庞，缓缓扬起嘴角道：“你猜，是正面……还是背面。” 没有硝烟的交锋，双方在不动声色中，彼此争夺着相处中的控制权，却又要维持好平衡的度，不至于谈崩了之后，直接动手干掉对方。 “我猜夏尔克杀亨利，是因为仇恨，而非嫉妒和单纯的疯狂。” 叶良并不理睬哈维手上的硬币，继续啃着手上的吐司，在刺眼的阳光下眯了眯眼睛，“虽然资料上天衣无缝，找不到任何证据，但疑点—直都在。” 他的手抚摸着照片上亨利哭得涕泪滂沱的脸，颤抖着从韦恩手里拿走人道主义抚恤金。 “吉娜死于三年前，他迎娶新妻子也是三年前，第—个新孩子出生于两年前。虽说人死不能复生，活人总要看开点，不能—个个都和夏尔克……和我—样沉溺于往事，但这未免也太快了点，甚至带了点……”叶良比出个手势，挑眉评价道，“迫不及待。” “其次，那个逃犯往吉娜家跑这件事，也非常蹊跷，要知道，犯人逃离监狱，无非去的都是那么几个地方，要么是容易掩人耳目的混乱的贫民区、要么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要么就头也不回地逃到其他州。” “可吉娜家所在的地区不符合上述任何—个条件，而当时那栋楼里有五层，住着十户人家，又因为是晚上，所以其中八户都在家，犯人偏偏选了住在302的吉娜。” “最后，那天晚上只有亨利不在家，说是店里的进货渠道出了问题。” 哈维面上不显，但倒是—直都在认真听着，他看向叶良说道：“可是，夏尔克没有任何证据，—切都只是巧合。” 叶良垂眸，确实如此，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以蝙蝠侠的能力和性格，在把钱给亨利之前，—定是详细地调查过这件事。 如果蝙蝠侠调查不出任何问题，那就说明确实没有留下—点证据。—切不过是巧合遇到了巧合——那个逃犯因为巧合来到了那个街区，又因为巧合选中了吉娜所在的302室，偏偏男主人亨利巧合地不在家，最后过了—年，亨利就巧合地又遇到了—位真爱。 这个世界真奇妙，处处都充满了巧合呢。 他大约明白夏尔克是如何被逼疯的，他怀疑和猜测，却始终没有证据。于是，本就精神不稳定的科学家产生了—个充满攻击性的人格，—个不需要证据就能实行报复的疯子人格。 所有的双重人格都诞生于极致痛苦中，如果有的选择，谁又愿意将自己切片呢？ “你还没有猜，是正面，还是背面。”双面人依旧盖着手，不依不饶。 叶良不为所动，反问道：“那你也还没告诉我，如果你是夏尔克，你会怎么做？” 双面人笑了起来，前倾身体凑近叶良，轻声细语说道：“如果是现在的我，不管有没有证据，我都会把他们—家四口剁烂了扔进哥谭海湾；如果是从前的我，会用—些手段‘找到’证据，让那个人渣—辈子待在监狱里，还会安排—些特殊爱好的狱友与他合住。”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哈维·丹特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他虽然曾被称作守护哥谭的白骑士，但骑士终究是要举起武器、手染鲜血的。这就是在哥谭长大的人，从灵魂深处都散发着曼陀罗般的萎靡之香。 叶良沉默片刻，冷不丁道：“反面。” 双面人拿开左手，笑道：“不对，是正面，你输了。把你的咖啡喝了，我们该去东区了。” 在哈维看来，亨利到底有没有买凶杀妻，到如今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夏尔克疯都疯了，那家人杀都杀了，再想追究真相，也只能下地狱的时候再询问。 不必留恋过去，不必追逐真相，这里是哥谭，在这里你只要不断往前走就行了，活到最后就行了。 就像阿卡姆众人从不回忆过去，双面人是如何诞生的？小丑是如何诞生的？谜语人是如何诞生的？这些事情早就不重要了，他们不可能有回头的路，也不屑于回头。 # 即便是双面人也知道自己的脸不适合公开露面，尤其是去东区，他做了些伪装，而另—边的叶良则终于换下了不合身的西装，改穿—件略显破旧的休闲服。 明面上东区还是能随便出入，只是各个路口都有红头罩的人看守，发现陌生面孔后，都会记录下来，通知对应的人跟着，或者查明身份。 但双面人的手下做事还算靠谱，弄得身份足以忽悠没什么经验的街头手下。 等他们进入东区时，叶良悄无声息地放出血雾，并没有觉察到任何被人跟踪的迹象。他们行走于东区的街头，和哥谭其它贫民区—样，并没有什么大区别，还是那样破破烂烂的楼房，只是地面稍显洁净，不会遍布污水和垃圾。 “看来红头罩管理地盘的第—步，就是保持卫生健康。”双面人嘲讽了—声。 但叶良却满意地点点头，是了，居住环境的安全卫生是保障底层人民生活的第—步，也是城市管理的重中之重！环境优美—些，也会让人民更有干劲、自信和安全感。 双面人带叶良走到之前黑帮横行的几个街道，那里除了帮派外，还曾经有数不尽的瘾君子、流莺和偷.渡.客。只是如今他们两人望过去，那几栋楼竟是空了。 难道红头罩把这些人都杀了吗？双面人皱了皱眉头。 而叶良再次满意地点头，很好，等环境基本打扫干净后，第二步就是清理城市最混乱的角落，快刀斩乱麻，将对方分门别类安置。劳动人民当家做主，就绝不允许有做毒.品和皮肉生意的地方！ 他相信红头罩并没有杀了这些人，因为—方面他的血雾没有查探出大量死亡气息，另—方面，说到底住在这楼里的大部分人也都是底层可怜人。 难道那些还未成年的流莺是自己愿意做这种事情吗？ 叶良又思索，他的计划中有清楚打击权贵的重要内容，不搬倒哥谭人民头上的资本家，他们做出任何改革措施都是无用功。 只不过……东区是出了名的黑帮贫民区，有钱的上流人谁住这里啊？所以，红头罩应该还未和猫头鹰法庭起冲突，只是清理了几个黑帮而已，而黑帮不过是公权力缺失时的暴力组织，当强有力的公权力介入后，所谓黑帮，不过土鸡瓦狗。 用更简单的话来说，黑帮和政客都不过是上流资本的狗。 他们在东区转了几个小时，双面人的眉头是越皱越紧，而叶良的表情却是越来越舒展，两个人的脑电波就没有对到—块去。 当叶良看到原本混街头的几个少年被强制扔在某个大楼里学习，门口还歪歪斜斜定了块牌子，上面写着“再教育补习班”时，他终于舒坦地笑了出来。 真不错，他现在确定了，这个红头罩应该看了他的五年计划。 嗯，机甲猎人的图纸也是他拿走的，所以昨晚让他掉头的，应该就是这位红头罩了吧。 等等，昨晚他走的时候，红头罩好像给蝙蝠侠堵住了？ 该死，蝙蝠侠有没有抓住他？ 叶良悚然—惊，在双面人疑惑的表情中，猛地站直回头—— 红头罩同志，你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杰森搞得顺利，是因为哥谭精神病多，不少人以为红头罩是疯人院跑出来的新反派，不足为虑，而且东区是贫民区，只有一些小黑帮（都是代理人），没有触及到哥谭资本家的核心利益。 *叶良：蝙蝠侠！放开我们的红头罩同志！ 第101章 人才辈出6 红头罩并没有被抓住, 这些年来，活活死死，他逃跑的本事是越来越强。 昨天晚上, 他和蝙蝠侠僵持不下, 最后, 以他放弃机甲撤退为最终结局。老头子没有冒进, 担心阿卡姆再出什么问题, 只能用凌冽的眼神目送红头罩离去。 红头罩成功回到了东区，罗伊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武器, 迎上来道：“杰森，绿箭侠联系我, 他对哥谭东区目前的情况很感兴趣, 想和黑金丝雀一起来看看。” 他皱着眉头，表情有些暴躁，但终究是压下了心头那股火。 罗伊和杰森的经历很相像，他的父亲早亡, 后来被绿箭侠奥利弗·奎恩收养, 成为了这位超级英雄的助手和徒弟，代号是“快手”。 但好景不长，罗伊因为种种原因和奥利弗闹掰，认为对方并没有尽到导师的责任, 而自己也因为沮丧而一蹶不振，甚至沦落到与黑帮反派为伍, 直到黑金丝雀私下里找到他, 劝慰他，让这个少年不至于继续堕落。 但罗伊和奥利弗的关系却再也无法挽回，之后罗伊遇到了死而复生的杰森, 相同的经历和想法让他们一拍即合，就跟着杰森来共建新哥谭，人送称号“军.火.库”，且绝对人如其名。 因为过去堕落的经历，罗伊对所有毒.品和黑帮都深恶痛绝，在协助改造东区的时候，甚至能比杰森更极端，让组织里的人都有些头疼，而他和绿箭的关系极为僵硬。奥利弗联系他，倒是出乎杰森的意料，他还以为绿箭会直接来找自己。 杰森沉吟片刻，最终判断，应该是奥利弗不想让蝙蝠侠知道自己要来哥谭。谁都知道，哥谭老蝙蝠是个控制狂，一旦他贸然联系红头罩，势必会被老头子盯上，而联系罗伊就没有这样的问题。 罗伊一脸吃了腐烂食品的模样，询问道：“所以，怎么回复他？” “让他来。”杰森点头，他摘下自己的红头罩，发丝都浸满了汗水，他看向窗外哥谭漆黑的夜色，平静从容道，“奥利弗不是一般的富翁，他一直都同情广大的劳动者，认为城市堕落黑暗的根源在政府，认为自己所拥有的的财富是一种罪孽。” 杰森露出一个疲惫但明亮的笑容来：“在那份五年计划书中，卡罗尔写道，我们要消灭那些压迫普通人、垄断所有行业、吸食人民鲜血的上流资本家，却不能把所有上流人士都拒之门外，我们要团结所有人的力量，无论他富有还是贫穷。” 而且绿箭的能力很不错，虽然在正联属于二线英雄，也没有超能力，但他和黑金丝雀各个身经百战，无论是对敌战斗，还是管理公务都驾轻就熟。如果能把绿箭夫妇争取到自己这边，将是一个极大的胜利！ “好吧。”罗伊皱了皱鼻子。 杰森不得不嘱咐他：“不要因为个人情绪而耽误公事，你要是不愿意，等奥利弗来了之后，你别见他就行。” 罗伊挑了挑眉，问道：“你说话越来越像个老人，行了，我知道。不过说到个人情绪，你今晚去阿卡姆算不算是个人情绪？” 他的语气玩笑中又带了几分不服气的挑衅，毕竟这两哥们都是刺头，就这样的性子。 杰森的眼神沉下来，看着手里的红头罩，承认道：“你说我完全没有掺和私人情感，那我就是在说谎，我恨阿卡姆那群疯子，更恨小丑。那年我才十几岁，他用我母亲的消息骗我，又打断我身上每一根骨头，将我送入地狱之中，我不可能不恨他。” 他的语气是如此平静，就好像在叙述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罗伊的笑脸顿时收敛了，心里后悔极了，他的嘴为何就这么欠！ “但在看到卡罗尔·瓦纳弗的改造哥谭计划后，在切实付诸行动、暗中占领东区之后……我突然觉得，其实我也没那么恨小丑和蝙蝠侠了。” 他没有这个精力再去恨人，东区的劳动组织刚刚建立，黑帮和权贵们对他们虎视眈眈，只是觉得他是个疯子不可能成功，这才没有动手，想看他的笑话。 而东区内部的问题也很严重，哥谭底层市民的思想非常难以扭转，他们还是那副自私自利的性子，但杰森又如何能责怪他们没有“大义”？ 在这座城市里，有“大义”的人全都死了，或者疯了。只有冷漠和自保才能让人生存下来，看着黑帮和政客们流水般一轮换一轮，他们早就不相信任何人了。 哪怕杰森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给东区带来新的希望，那些面容麻木的打工人、流浪者、流莺和街头孩子们都只是冷眼看着他，好像他就是个阿卡姆刚逃出来的疯子，就像之前曾在哥谭极快出现，却又极快消亡的每一个疯子和野心家。 言语薄如纸，就连杰森换位思考，当年他流浪街头时，肯定也不会信这种鬼话。哥谭这个地方骗人的鬼太多了，东区的人们现在不反抗，反而遵照红头罩的规定去做，不是因为他们多有推翻哥谭资本家的积极性，纯粹是觉得打不过红头罩和他的手下，而且有利可图。 红头罩赶走了黑帮，给他们分配了空房子、食物、衣服和日用品，也没有影响他们做正经生意，还把小孩子收拢到一块去读书，省得父母还得费心管小崽子的吃喝。 这有什么不好的？反正红头罩的手下也讲道理，除了黑帮和罪犯外，从不胡乱伤人杀人。 但这种顺从是有条件的，如果哪一天红头罩提供不了充足的物资，或者外部有人想攻破东区，给他们提供了更多好处，东区人转手就会卖了红头罩，这就是哥谭的生存法则。 杰森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哪来的时间找蝙蝠侠复仇，他只希望老头子别捣乱就行了。可偏偏蝙蝠侠就杠上了他，三天两头来找麻烦，真是让杰森烦不胜烦！ “只是，我得到了阿卡姆众人要越狱的消息，而且他们应该是有些人故意放出来，用来试探东区的棋子。”对，在杰森心里，小丑也罢、双面人也好，不过是投石问路的棋子而已。 他的敌人不是那群阿卡姆疯子，而是背后盯上了东区的“老爷”们。 “我们不知道，他们和小丑达成了什么样的计划和共识，但我不可能让这群疯子碰东区一根手指！”杰森的眼眸坚定如初，夜风吹着他湿润的头发，竟有些凉意，“不过，蝙蝠侠插了一脚，这群疯子只有两个逃了出去，但我们也损失了一套机甲。” 罗伊叹气道：“虽然有改良图纸，但凑齐机甲的材料都不便宜，我们之前从黑帮那里抢来的钱根本不够用。” “钱我会去想办法。”杰森揉了揉太阳穴，闭眼叹气道，“机甲还得造，越多越好，东区都是些普通人，目前也不会站出来反抗政府。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武力保障，我们就是任何人随手都能掐灭的小火苗。” “哦，对了，蝙蝠侠似乎找到了机甲的弱点，他用了这样的装置。”杰森摊开手掌，里面放着一个小巧的机械，俨然是之前蝙蝠侠贴到他机甲驾驶舱位置的装置。 罗伊讶然：“你竟然敢拿蝙蝠侠的东西，不怕他在上面动手脚？” “有什么区别吗？”杰森嗤笑一声，“他是不知道我在东区，还是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所以，这个装置上无论是放了追踪器还是监.听器，我都无所谓。当然，他要是放了炸.弹，那就另当别论了。” 罗伊：…… 这个笑话真冷，蝙蝠侠就像撞到了脑袋，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所以无所谓了，你还是尽快研究一下这个装置，否则我们造出再多的机甲猎人都没用。” 罗伊叹气道：“这也不奇怪，毕竟我们就是从他手里偷走的机甲设计图。” “这不是老蝙蝠侠的东西！”杰森深深皱起了眉头，不悦道：“这是我们的‘先驱者’卡罗尔的设计图，本就是被蝙蝠侠抢走的！卡罗尔·瓦纳弗死得不明不白，只有老头子知道真相，虽然卡罗尔应该不是他杀的，但他雪藏这些计划和设计图，结果也一样的。” “敌人杀死了卡罗尔的生命，蝙蝠侠却想要杀死卡罗尔的精神！” 罗伊：……很好，果然一提到伟大先驱卡罗尔，杰森就会放下那股稳重男妈妈的气质，重新变得冲动任性起来。 “还有一件事。”杰森分分钟切换状态，再次变成呕心沥血男妈妈，“这次阿卡姆跑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我们的老朋友哈维·丹特，另一个应该不是人。” 罗伊：我一时竟不知道你是在骂人呢，还是在陈述事实。 杰森把无头尸体的事情和罗伊说了，并且嘱咐道：“老蝙蝠那里应该也在查他，我们得留个心眼，看守东区各个入口的同志都是普通人，就算见到了无头怪也千万不要冒险跟踪，让他们通知我们，说不定这个怪物拥有什么诡异的查探能力。” “另外，尤其要当心双面人，虽然情报说那群人主要和小丑达成计划，但双面人也可能冲着我们来，如果同志们发现他也一样处理，通报总部，决不允许擅自行动。” “好。”罗伊点头，“我这就去办。” # 第二天早上，杰森正啃着硬到牙疼的法棍，喝着廉价的速溶咖啡，就收到了看守入口的同志们的汇报，当下收起文件资料，扔下了咬不动的法棍，匆忙就走出总部。 “不要硬来，不要正面冲突！收起所有重要的东西，其它的就让他们看！” 杰森无所谓自己的生死，他一个人的时候可以硬刚蝙蝠侠，却不能容忍让东区和伙伴们承受一点危险。 他的优势在于，除了蝙蝠家，没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连易容都省了。 杰森·陶德早就下葬好些年了，他这张脸对任何哥谭人来说，都陌生至极，没有任何资料可查。所以，他敢直接出现在东区街头，假装自己是一个路边修车店的青年。 贫民区的修车店，那可不仅仅是修车的，道上约定俗成的规矩，修车店是各种消息和货物往来的枢纽之一，和地下酒吧一样有名，只不过交换的情报层次都会更低一些。 但层次低，却比酒吧情报更接地气，都是街头上的真实消息。 杰森穿着一件沾满机油的夹克衫，脸上沾染油泥，蹲在一辆酷炫的摩托车旁，拆解着里面的零部件，并没有理解走过来的双面人和那个瘦削病弱的男子。 直到那个无头怪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帮忙递了一个扳手。 杰森无语地看着他，在哥谭罕见的白日阳光下，他第一次看清这个满脸苍白、充满病容的男人的五官，那双眼睛明亮而坚定，带着熟悉的笑意。 这样的笑意，杰森只在一同奋斗的伙伴们脸上看到过——负责财务后勤的丽莎、组织守卫队的琼斯、写宣传文案的道格……他们不是超级英雄，他们只有血肉之躯，他们是哥谭为数不多的觉醒者，只有在他们的眼中才会出现那样不熄的笑意。 “你没被蝙蝠侠抓到，这真的太好了。”叶良极小声地悄悄说道。 他当然不是靠脸认人的，而是在昨天晚上，他就在机甲猎人的驾驶舱上留下了几缕血雾。而他今天跟着双面人一路走来，只有这个身材高大假装、看着像个不良分子的年轻人身上带着血雾气息。 叶良的心安稳了，露出真诚的笑容。 “你需要帮忙吗？我知道如何改造机甲猎人的弱点。” 作者有话要说：*弱小可怜无助的小猫：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我啊，喵！ *这章主要是杰森，叶良只在最后出现，因为杰森的转变和背景介绍对之后的剧情很重要。我一直很喜欢杰森，他温柔、聪明、正直、有责任心，就算走极端也是因为没有正确思想指导的原因，所以这次我想给杰森和原著一条不同的“复仇之路”。 *是这样的诸君，我这段时间三次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双更的压力很大，前两天我写文到了晚上一点，结果第二天六点多起来办事，感到自己差点猝死。所以，之后我只能日更一章了（歉意鞠躬），如果有时间，我会尽量二更的，另外，惊悚作家社又满了一百收藏，所以我还欠大家一章加更，有时间我一定会补上。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102章 人才辈出7 他们之间的交流非常小声, 双面人站在稍远的地方，但杰森并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听见。他眼中闪过一抹讶然的神色，却又很快遮掩下去, 甚至瞪了叶良一眼, 粗声粗气地喊道：“你们是来修车, 还是要点机油？” 机油是道上的行话, 意思是“货物”, 而货物的种类很多，不同地方的代称也不同。比如说一号机油指的是毒.品, 三号机油是武器，五号机油是证.件, 九号机油是情报, 十三号机油是要沾血的案子。 叶良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杰森，显然他并不懂的道上的话。一旁的双面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走上前几步, 让叶良让开, 略带阴冷凶狠的眼眸上下打量了杰森一番，这才嘲讽般开口：“你这里真的卖机油，现在红头罩的地盘里，还有能做生意的？” “哈。”杰森毫不畏惧地嗤笑一声, 用沾着机油的手将浸满汗水的头发拨开。 他自己的头发半黑半红，身材高大, 眼神狠戾凶悍, 气质流里流气，还真的像个混街面的，一口哥谭黑话更是顺溜得不行。 这也极大打消了双面人的疑虑, 他还未开口，便听见这年轻的修车青年讽刺道：“你还真相信红头罩的那套鬼话？大家都是哥谭土生土长的，这座城市是什么样子，你们心里还不清楚吗？只要哥谭还在一天，我们还活着一天，生意就总要做下去。” “至于红头罩什么时候会滚蛋，那得看上面的老爷们是什么意思咯。”杰森摊开手，表情戏谑而不当回事，好像真的不把什么红头罩放在眼里。 叶良：同志好演技！ 双面人把玩着手里的硬币，沉吟片刻：“九号机油。” 杰森的眼神锐利警惕了几分，做了个手势，让双面人和叶良都进店里来。茶水是不可能提供的，一方面道上没这个习惯，另一方面双面人也不会信任到去喝陌生人的东西。 大家都是道上的，白道□□，归根到底都是为了生存和做生意嘛，不寒碜！ “你们想知道什么？”过分年轻的修车人问道。 双面人没有试图询问敏.感信息，只是问了问自从红头罩赶走黑帮，接手东区之后的情况。杰森没有任何隐瞒，明面上的事情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双面人就算去别的地方打探，也都是这些情报而已。 说了，但又没全说，简单来说，是正确的废话。 哈维·丹特低头抛掷着手里的硬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恶魔毁容般的脸慢慢笑起来，阴郁冷酷地说道：“就你这些情报，和街面上随便找个小孩问，有什么不同？你们东区现在就这么做生意的？” 不说和企鹅人的情报质量相比，好歹也得有点新鲜隐秘的东西。 杰森咧开嘴笑笑，他当然知道这些东西糊弄不住哈维·丹特，双面人也是道上的老人，阿卡姆的常客了，疯归疯，但智商极高，并不好骗。 但正因为他不好骗，杰森才不能一上来就放钩子，如果太过顺利就问出情报，双面人半个字都不会信。但如果是再三逼问，像挤牙膏一样得到的线索，他才会半信半疑。 杰森伸出了手，比出一个手势，叶良继续茫然地看着两人，却听双面人冷笑一声：“你年纪不大，胃口不小。” “多谢夸奖。” 双面人阴沉沉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说起来哥谭□□向来嚣张，用现金都觉得麻烦，干脆在卡上转账，偏偏银行还护着这群不法分子，以各种面目拒绝警方调查。 不过也是，资本主义世界的各方人马，那屁股肯定是坐在一条凳子上嘛。 杰森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满意的笑容，凑近双面人，小声道：“昨晚阿卡姆又一次越狱，不过被蝙蝠又挡回去了，但听说这次越狱就是冲着红头罩来的，小丑可能暗中和上头老爷们达成了某个计划。” 双面人眯了眯眼睛，怪不得小丑是那副样子，他说怎么看着就怪。 不过，小丑竟然会和当局合作？说起来，小丑自然不是什么正常的好玩意儿，但他信奉混乱是上升的阶梯，他通过混乱来谋得控制权和娱乐，而上流社会最厌恶的也是混乱。所以。某种程度上，小丑一直和“老爷们”处不来。 “老爷们”鄙夷小丑上不得台面，小丑则蔑视对方所制定的荒谬规则。 这次双方竟然能合作对付红头罩？双面人讶然，这个红头罩是什么来路？他是否有必要再为了东区的一些利益，卷入这摊子浑水中？ 双面人用仅存的理智思考了片刻，立刻就得出了结论。 “还有，听说红头罩有一个智能机甲人，你们在东区见过那玩意儿吗？” “没有，估计红头罩藏起来了。”杰森摇摇头，“要是他早拿出这个东西，恐怕一早就被人盯上了，还不得直接上新闻第一条？反正也没人拍到，口说无凭，但哥谭这儿的人说话，从来是只能信三分。” 他这话一方面是拿来搪塞双面人，另一方面，也是说给叶良听。 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认出他，找出他的；也不知道对方为何跟着双面人。但杰森不可能贸然相信他，也希望对方不要冒进和轻信任何人。 哥谭，是罪恶之都，也是谎言之城。就算是北欧神话中的诡计之神洛基来了，估计都会被哥谭人欺骗而甘拜下风。 双方情报交易达成，杰森立刻变了脸色，将两人赶出店里，双面人没觉得奇怪，但认为理所应当，没有起疑，并且不知什么原因，立刻带着叶良离开东区，头也不回。 双面人怂了吗？ 怎么可能！阿卡姆出来疯子怎么会怂？只是哈维·丹特厌恶成为他人投石问路的棋子罢了。 之前，他不知道小丑和上流人士的暗中计划，只当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惯例越狱，但一旦知晓之后，所有的情况都清晰明了起来。 红头罩和东区的水深着呢，白道、□□、哥谭、全美、超反、超英……不止一双眼睛的视线落在这里，但这里却一片祥和，没有半点被入侵和攻击的迹象。 为什么？就是因为眼睛太多了，而红头罩尚未掀开自己的底牌，谁都不愿意做第一个下水的人，都等着其他人替他们试水温。 妈的，双面人心中骂骂咧咧，他情报有误，竟然成了别人利用的工具，成了试探红头罩的傻子！一想到这里，他的怒火就不断往上冒，疯病又显露了出来。 疯子发疯，尤其是阿卡姆的疯子发病，总是要见血的。 双面人在路上就忍不住了，他让小弟停车，面容癫狂，眼神阴毒地盯着一群喝得烂醉又大声喧哗的小年轻们，他手上的硬币在空中抛出了一道弧线。 正面……他扬起嘴角，冷酷地笑起来。 这是硬币决定的命运，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如此，是自然的随机选择，生死也在这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里。 双面人打开车窗，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对准了那群毫无知觉、尚在发酒疯的年轻人们。驾驶座上的小弟习以为常，副驾驶座上的叶良冷然地看着后视镜的景象，眼神锐利宛若刀锋，面容却沉静如水。 双面人连第一枚子.弹都没有打出去。 浓郁的血雾裹住了那把枪，也裹住了双面人的手，叶良毫不客气地击倒了开车小弟和哈维·丹特，接着把驾驶员扔到一边，自己开着车又回到了东区。 当然，他不会这么冒冒失失过去，白天那会儿，他倒也听明白了杰森的暗示。如今东区处在风口浪尖，他绝不会让杰森为难，所以他用血雾遮掩了汽车，不让任何人能看见。 将车子停到一个狭小的街道里，徒手掰下了车牌扔后座，叶良一手提着一个人，循着杰森身上的血雾气息，就快乐地找了过去。 罗伊正在和杰森汇报，绿箭夫妇这两日就将抵达哥谭东区考察的事情，突然听到窗子“扣扣”响了两下，等等，他们不是在三楼吗？ 罗伊迅速做出反应，在短短几秒内，就拿出了三种不同规格的冷热.武器，对准了声源。而杰森只是往窗外看了一眼，就露出了极为复杂又有些小暴躁的神色。 这个无头怪还没完没了了！ 叶良像壁虎一样趴在墙壁上，只探出了半个脑袋，手上提着的两个人也没露出来。看到杰森看过来，不由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又用额头“扣扣”小心地敲了两下窗。 没办法，也不敢用力，生怕把头再敲掉，唯恐会吓到即将顺利会师的同志们。 杰森无奈，只得走过去打开窗户，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无头怪提着个双面人。 杰森：……就挺突然的。 “你就是红头罩，对吧。”叶良赶蛇上棍地爬进了房间里，罗伊的脸已经麻木了，举着武器不知道是动手呢，还是放下。 你到底什么人啊，爬人窗子怎么如此熟练？ “你到底是谁？”杰森询问道。 “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叶良扬起嘴角，“你是不是看过卡罗尔·瓦纳弗的计划书和设计图？这不是巧了吗？我也看过，而且我毫无保留且坚定地支持卡罗尔！” 罗伊发誓，他看到好朋友杰森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但却有强行压制住，让自己保持理智和警惕。 没办法，卡罗尔的计划不是谁都能消受，哪怕是同一个阵营的伙伴，比如罗伊，其实也不太理解和支持这种思想，只是想跟着杰森一起而已。 能找到一个理解并且毫不保留支持卡罗尔的人，实在是太难得了！ 但是，要忍住！万一无头怪是敌人派来骗自己的呢？ 早就变成沉稳革.命.者的红头罩，此刻却露出几分年轻人的傲气和任性，更加贴近他真实的年纪，他就卡罗尔的理论，向机.枪扫射一样问了几十个问题。 而叶良比他更离谱，小嘴叭叭叭地说着，好像这些想法全都印刻在脑子里，没有半点犹豫和思考。 这绝不是敌人派来的卧底！没有对卡罗尔思想的深刻了解和支持，是绝对回答不出他最后几个刁钻极了的问题的！这特么是同志啊！ 只要你也信卡罗尔计划，那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罗伊看着这两人和认亲似的，就踢了地上的双面人一脚，挑眉道：“你们先等等，这个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 杰森暴躁地看了地上的玩意儿一眼，凶悍的眼神中仿佛写着“搞死他拉倒”。 而叶良则握着同志的手，认真说道：“虽然以他的罪行，哪怕说是精神病，但枪毙个二十次绝对没问题。” 他不认为因为精神病，就可以对小丑和双面人网开一面。讲道理，精神病是他们这种疯法吗？真正的精神病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每天都活在极度痛苦中，生活都无法自理。 双面人这种思维缜密，逻辑严谨，甚至还能成立组织，手下一帮小弟，懂得用合法手段让自己出狱，指向性明确地杀人报复，他也配免刑？？？ 这是什么薛定谔的精神病吗？判刑的时候就是精神病，计划阴谋时就赛过九头蛇？ 九头蛇：？你礼貌吗？ “但是，健全有效的法制也是新世界的重要一环。或者说，他害死了那么多人，如果你私下里处决他，固然解气又方便，但受害者家属就无法看到他被审判。” 杰森眯着眼看向他。 叶良认真道：“我们要调查清楚双面人的罪行，公之于众，通知受害者亲属，号召人民公平公正地审判他，最后再毙了他。” 罗伊：不是，你饶了一大圈，不还是杀了他。 而杰森却仿佛放松下来，他像个年轻的孩子般笑起来，眼神中只有朝气蓬勃的笑意。 他说：“好。” 尽管那意味着撕开表面的平和，尽管这样高调的处理等于是向旧世界宣战，但杰森心中却仿佛燃烧般热起来。 小丑和上层达成计划，双面人被利用来试探东区，机甲猎人被蝙蝠侠夺走……他们终究是避无可避，再保持低调也没了用。 高调也要，低调也罢，他们的敌人绝不会放任东区长大。 那么，回应这血盆大口的野兽獠牙的，将是他们新生之王的愤怒巨吼。 “别担心，”叶良没有松开口头罩的手，“我在这里。” “我将毫无保留地、坚定地支持你。” “哪怕被碾成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赶上了赶上了 *罗伊：所以……你们这手到底要握多久？？ *躲是躲不掉的，而且不经历外敌，哥谭人看不到红头罩的决心，不知道他和之前所有人不同，就不会有改变，更不会去支持他们的。 *我一直觉得阿卡姆的病人用精神病脱罪简直了，你们觉得小丑真的没法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吗？他真的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吗？？ 第103章 人才辈出8 虽说是图穷匕见, 准备和暗中敌人撕开脸皮干，但也不是头铁就莽着上。 一则是要做好充分的计划，在这点上, 红头罩是真的像蝙蝠侠, 从他占了东区开始, 他就日夜不停地思考, 制作的后备计划打印出来, 足足有五个纸箱那么多。 叶良看了都咋舌，有很多方面连自己都没想到过, 红头罩却都考虑到了。他看得出，红头罩虽然推崇卡罗尔·瓦纳弗的思想, 但他并不是没脑子地全盘接受, 他正在结合哥谭本身情况，在不断调整和改进。 这是非常好的现象，诚然，伟大导师的思想是跨时代的熊熊火炬, 但凡事都不能无脑照搬。在自己原本的世界中, 德国和沙俄的国情就不同，苏联和中国的国情又不同，乃至于朝鲜、古巴、美国都不相同。 说起来，那还是起码是在同一个世界上的不同国家呢, 至少人家天上没有超人在飞，水中没有亚特兰斯蒂人, 神话人物更不会随随便便从书里跑出来, 外星人也没有三天两头地打过来。 在有超能力、外星人、神话生物的世界信仰红幽灵，必定截然不同，照搬就是死路一条。 比如说, 叶良世界的美国最大的问题是贫富差异和种族矛盾，但放在这里，全世界人民最关心的是超人类们和人类之间的矛盾，还有三五不时从天而降的外星人…… 而论及对这个世界和哥谭的了解，红头罩绝对远远将叶良甩在身后。所以，当叶良看着那五箱厚重的计划书时，翻开每一页上都流淌着对方心血时，他竟说不出话来。 偏偏红头罩还在问他有什么看法，还有什么可以补充和更改的。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甚至……现在都不算个人。”叶良沉重地开口道。 “我知道。”红头罩眼神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觉得这位同志反应怎么如此迟钝？自己压根不是人类这事，难道觉得别人发现不了？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个世界不是人的多了去，正联三分之二都不算人类。 “所以，你的计划都很好，考虑到了这个世界和哥谭的实际情况，我没有什么好补充的。”叶良微笑道，“何况我不会一直都待在这个世界，因此我绝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对你们的计划指指点点。” 红头罩张了张嘴，眼中有千言万语，却没说什么。 叶良笑起来，他可不要做什么烦人的老大哥，帮助红头罩是因为共同的信仰，而不干涉红头罩是出于这个独立世界的尊重。 “但我能确保，有我在一天，除非他们让整个正联打过来，否则没有人能随便进入东区。”叶良已经将淡薄的血雾洒在了东区的每一寸土地上，任何人出入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必要时还能抵御敌人的进攻，“除此之外，我会尽快完善和制造更多的机甲猎人，针对哥谭的环境，我会做出合适的改造，这点你可以相信我。” “这件事最关键的是东区居民……乃至哥谭市民的想法。哥谭人从不轻信，但他们不是傻子，更不是生来恶徒。”杰森沉声道，“每一个晚上我都会想，我想要的终究是什么样的哥谭。” “武力是保障手段，但如果我用武力推进所有的计划，强迫哥谭人按照我的信仰去生活，这会是我想要的哥谭吗？不，这不是我想要的，也没有任何用。” “我只是个普通人，终究有一天会死，也许会直接死在敌人的手上；也许在你这样强大的……生物帮助下，我们能强行实现卡罗尔的计划，但你总会离开，而我总会老去和死去。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会被推翻重来吗？” 哥谭需要一位领袖，一位觉醒者，一位先驱，但哥谭又不能只依靠他。 若是在红头罩死去后，有更多的红头罩出现，那无论这一次他们是成功或失败，是生还是死，那他们都算赢了。 可如果相反，哪怕叶良可以用噩梦力量平推了哥谭，那他们都算是输了。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动手，除非是在最后时刻。”杰森认真说道，“不要用那股血雾消灭所有进入东区的敌人。” 他的眼神熠熠生辉，坚定不移：“我能带着他们走向胜利。” 叶良失笑：“那我把血雾撤回来？” “那倒也是不必。”杰森挑眉，狡黠道，“来自伙伴适当的协助还是有必要的，你可以给我提供情报，毕竟东区这边的监控很简陋，我人手不够，无法照顾到方方面面。” 双方对视一笑，在几句话间就轻松达成了共识。 第二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 哥谭这地方，极度排外，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所以白宫那群人暂时不必管，没看到老爷们想动手，却不自己出面，反而让小丑冲在前面吗？因为但凡他们敢直接伸手，蝙蝠侠和哥谭人就敢剁了他们的爪子。 而哥谭当地的势力，分为猫头鹰法庭那群上流人士和他们的爪牙，包括利爪、部分黑帮和腐败的司法系统；蝙蝠侠和所代表的的本地超英，包括部分有良心的警察、法官和检察官等；阿卡姆那群疯子和超级反派们；普通的罪犯、黑帮和哥谭市民。 想要成功，就必须认清自己的敌人和朋友。 而会和他们不共戴天的敌人，其实只有上流人士那股力量。 “普通市民，包括一小部分的罪犯和黑帮绝不会插手东区，他们各自有生存之道，而在哥谭最重要的就是实力不够，不要乱逞强。”杰森用一盒火柴作为代表，将他们放在了棋盘之外，“但要小心有人在混乱的时候，想趁机捞一笔好处。” “阿卡姆疯子和超能力反派，虽然小丑和上流人士达成合作，但他们并不了解小丑。”杰森露出一个讥讽了然的笑容，“小丑对这群权贵……恨之入骨。” “所以，当我听说小丑答应权贵合作时，我就知道，这疯子肯定等着出来反手戳他们一刀。”只是被蝙蝠侠及时拦住了。 叶良好奇道：“所以，你打算团结小丑？” “怎么可能？”杰森挑眉，说不出的厌恶，“这倒不是因为我和小丑有私仇，而是和小丑等疯子合作是最愚蠢的做法。” 这群疯子根本不懂什么叫合作，小丑厌恶权贵，但他也不会真心帮红头罩，到时候就和搅屎棍一样，背刺这个，恶心那个。 “我的意思是不要把首要敌对目标放在这群疯子上，对他们严防死守，但不要主动攻击。另外，蝙蝠侠也会看着他们，我们不必凭白浪费力量。” “那双面人怎么说？他也算阿卡姆的一份子。” “那群疯子不会在意双面人的，一方面是他们自己在一起都会自相残杀，另一方面，是双面人先被权贵利用来刺探东区，他们会将我们的反击认作理所应当，而不是对阿卡姆的挑衅。” 正相反，双面人因为被“利用”而身陷囹吾，反而会激发疯子对权贵们的厌恶。 杰森用一只放太久的橘子作为这部分势力的代表，放在了棋盘的边缘，摆在了代表上流人士的空盒子对面。 两人的目光聚集在最后一个势力上——蝙蝠侠等本地超英，还有良心未泯的警察等人。 杰森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还有几分过不去那个坎。 还是叶良替他把话说出来：“这些人是我们最需要团结的对象。” “戈登局长之类的且不用说，蝙蝠侠不是恶人。”叶良认真道，“他比谁都更在意哥谭，他比谁都更想救哥谭。” 杰森抿唇：“我知道，但你并不知道蝙蝠侠的真实身……” “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 杰森猛地抬头：……老头子的马甲那么快就被扒下来啦？ 叶良笑起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认识布鲁斯，我们之前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虽然吧，我觉得蝙蝠侠不太喜欢我。” 杰森：你这样的，老头子会喜欢你才怪。 “你既然知道蝙蝠侠是韦恩，也该知道他本身就代表权贵势力。” “说的好像他会去支持猫头鹰法庭和阿卡姆疯子一样。”叶良大笑，好一会儿，才正色道，“布鲁斯是个意志坚定的好人，他甚至会为保护哥谭而死，这点毋庸置疑。” 杰森点头，这个他当然知道，但老头子的思想实在是……死板又固执！ “既然如此，他顶多不是我们的同道，却不该是敌人。” “他不会听的。”杰森无力道，“相信我，我比你更了解布鲁斯。” “那也得谈，至少得稳住他。”叶良眉头都不动，平静道，“他在正义联盟的地位举足轻重，必须稳住他，否则让美国政府说动了超人，那我们就真的被动了。” “而超人尊重蝙蝠侠，他会听从布鲁斯的建议。” “而且，就算蝙蝠侠固执得像块石头，难道他身边的哥谭超英一个个也都是石头？难道戈登局长和那些检察官也都是石头？” 杰森沉吟，发现叶良说得真的很有道理。 “这样的话，我觉得戈登局长那儿可以试试，还有，你听说过夜翼吧？” 叶良点头：“我知道，是年轻一代的超英。”迪克·格雷森嘛，想到这孩子，他就又想到了那位利爪，说起来，他还没有拜访过猫头鹰法庭的前同事们呢。 是该找个时间去见见他们了，呵。 “我觉得，我们也可以试图说服夜翼。” 叶良：好！就该挖蝙蝠侠的墙角！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自己死守着落后固执的改良投降派想法，绝对是没有出路的！ 作者有话要说：*挖老爷的墙角，然后老爷猛地发现——芭芭拉投了，迪克投了，戈登投了，绿箭夫妇投了，甚至连达米安都要被一只猫骗走了。 蝙蝠侠：？？？ 管家：老爷，杰森少爷最近弄了不少新菜谱，请我去看看，另外问你圣诞节去不去东区一起吃饭？ 蝙蝠侠：…… *红头罩之下，不必是我，也可以是你们每一个人，自我之后，不必留恋，你们只管继续向前走。 第104章 人才辈出9 哄骗……啊不对, 是说服戈登局长的过程并不算困难，这位局长在哥谭风风雨雨那么多年，什么没有见过, 他的处事原则本就很有弹性, 否则作为警察局长, 怎么可能容忍蝙蝠侠在晚上做义警, 还和他合作到这个地步。 叶良找到这位局长的时候, 后者正在照料自己的女儿芭芭拉，后者坐在轮椅上, 父女两个正在谈笑，气氛其乐融融, 让叶良觉得自己像个不速之客。 他是上门拉盟友的, 不是试图恐吓人家父女的，所以淡淡的血雾已经弥漫了整幢楼，但他明面上还是老老实实敲门。 鬓角有着白发的警察局长开了门，犀利警惕的眼神看着门外消瘦而面容苍白的男性, 他看到对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手里拿着一盒巧克力和一篮橘子，打招呼道：“其实我应该先给您打个电话，但最近着实太忙了，真的对不起, 冒昧打扰。” 约莫是他的态度太过真诚，戈登局长的面色松动了一些, 却仍旧挡在门口, 不愿意放他进门：“你是谁？来找我做什么？如果不是紧急的事情，请去警察局找我，而不是来我家门口。” 戈登语气严厉, 叶良能怎么办呢，只得无奈笑笑，再次解释：“真的是有急事，戈登局长，您如果不愿意我进来的话，我们可以出去谈？” 戈登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里面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爸爸，让他进来吧，我认识他。” 警察局长讶然地看着女儿，芭芭拉微笑地回望，戈登让开一条路，叶良把拜访礼物放在桌上，看向了这位冷静自持的残疾女性。 她看上去过分年轻，面容温柔沉静，有一种别样的气质，她对叶良点点头，淡淡道：“我收到了罗伊的短信，他说你会上门拜访，让我为你证明，给你一些时间来谈话。” 罗伊曾经是绿箭的助手，少年正义联盟的一员，和曾经作为蝙蝠女孩的芭芭拉合作过好几次。虽然后来芭芭拉残疾，罗伊离开绿箭，但之前的同僚情谊还在。 芭芭拉认为，至少罗伊不会来谋害自己，虽然她听说最近罗伊在哥谭搞了点事，让蝙蝠侠非常不高兴，甚至还拜访了绿箭夫妇。 但她没有细说，因为自己的父亲并不知道，自己曾是蝙蝠侠的助手和超英之一。 戈登局长给客人倒了杯水，后者点头致谢，然后开门见山道：“时间有限，我就不浪费口舌在铺垫上了，我是代表东区的红头罩来的。” 戈登一听到“东区”和“红头罩”两个词，眉头就是一皱，他作为哥谭警局的局长，当然知道最近东区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蝙蝠侠最近和谁起了冲突。 不过，蝙蝠侠和红头罩的关系有些微妙，而红头罩也并不是乱杀人的反派，他甚至还清理了黑帮，阻止了东区的未成年卖.淫和毒.品买卖。 所以，戈登这才没有听到“红头罩”就拿武器，而是抱臂挑眉，听对方下面的说辞。 叶良将他们的宗旨和目标说出来，并且将简易版本的卡罗尔计划，还有一些宣传部手绘的单页塞进戈登局长手里：“您在这个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哥谭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不是罪犯，不是黑帮，甚至也不是蝙蝠侠和阿卡姆那群疯子……” 他没有直接说出那些人的身份，但戈登怎么可能不知道。每一次，每一次他想要倡导警方清廉执法的时候，每一次他想改变哥谭司法现状的时候，出来阻止他的，竟然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甚至是哥谭市长。 这也是他为什么和蝙蝠侠合作的原因，因为哥谭的上层烂透了，任何合法手段已经奈何不了这群蛀虫和吸血鬼了。 “我知道您寄希望于蝙蝠侠，但说真的，蝙蝠侠回到哥谭多久了？他在哥谭打击犯罪有多久了？您觉得哥谭变得更好了吗？”叶良认真严肃道，“我并不是指责蝙蝠侠，相反，我个人极为敬佩他的心志和毅力，他放弃了一切来守护哥谭，但问题是我们都清楚，这样的做法对哥谭没有任何帮助。” “就像一棵植物从根子上就是烂的，这棵植物在不断散发毒.素，污染这片土地。蝙蝠侠就是再修剪上一千次，把自己全家的命都搭上，只要不从根子上挖掉这棵植物，不培养这块的土地的防御力，那都是在做无用功。” “没有小丑，也有驯兽师，没有双面人，也有三面人。” 戈登沉默地听着，终究是没有反驳，但他还是摩挲着精心制作的宣传单，低声问道：“那么，你们所谓的‘卡罗尔计划’就一定有用吗？这样极端的计划，难道不会对哥谭造成更大伤害？你们又如何保证，自己没有半点私心，而不是利用我们谋取权力和地位？” 叶良知道这种问题必然逃不掉，所以只是笑了笑，说道：“我们不敢保证一定有用，但戈登局长，谁又能保证任何一件事百分百概率呢？如果我们这么说，才是欺骗你。” “但就因为害怕这件事不成功，所以就保持腐朽堕落的现状，那么哥谭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可想而知。您不想冒险，觉得维持现状是唯一和最好的选择，我很理解。但您这是在逃避问题，把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等着推卸责任给子孙后代。” 这话太过尖锐，戈登冷眼瞪过去。 “您不愿意承担改变的风险，所以把所有问题都留给芭芭拉小姐，留给您的外孙、曾外孙。哦，也不对，如果他们后来搬离哥谭，那这个地方的问题就不会再困扰他们了。您很清楚，只要警方不作为一天，所有因此而死的人就该算在您的头上。” “因为你不敢，你无能，你懦弱！” “而身处警察局长的位置，你的无能和胆怯，就是对每个哥谭市民的犯罪！” “够了！”先呵斥出声的竟然是芭芭拉，她担忧地看向自己父亲，却发现后者只是沉静不语，没有被激怒，也没有露出任何沮丧，仿佛看透了叶良的把戏。 戈登轻笑出声：“我认下你对我的指控。” “爸爸！” “芭芭拉。”戈登平静地制止住女儿，他沧桑疲倦的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悲哀，“因为你对我的指控，正是每一个晚上我看到无辜丧命的市民卷宗时，我对自己的指控。” 他和蝙蝠侠一样，从没有一分一秒放过自己，在其位不谋其政，曾经的雄心壮志如果变成了深入骨髓的痛苦与愧疚。 “但我仍旧不能随意答应支持红头罩，因为我要对哥谭市民负责，警察局，也许你觉得警察局腐败不堪，但却的的确确是市民人身安全的最后一道保障，我，不能冒险。” “无论你怎么激我，都无法掩饰，这是一个极端而危险的计划，我对你们的思想并不排斥，但我这个计划的实际措施心怀疑虑，对你们也缺乏了解和信任。” 戈登局长语气平静沉稳，他顿了顿，微微笑起来，说道：“所以，感谢你能来这一次，我虽然不能支持东区，但我会坚守法律和正义。” 叶良也笑起来，他向老局长鞠躬，真诚道：“我为刚才的言辞道谢，对不起，戈登局长，您是一位真正具有智慧和原则的人。” 戈登虽然明确拒绝了他们，但言语中已经表明立场：他绝不会站在猫头鹰法庭和权贵们那边。他将遵循自己心中的正义和法律，并且会继续观察和等待。 当然，叶良和红头罩一开始就没打算直接拿下戈登，要是后者真那么容易说服，他们还会担心由他管着哥谭治安，到底靠不靠谱。 但现在看来，这位被疯子和黑帮折腾了那么多次，依旧坚持自己的道德底线的老局长，真的太靠谱了。 这一次谈话后，至少，戈登警长和他的人虽不是盟友，却也不再是敌人了，甚至戈登局长是同情东区人的。 戈登送叶良离开家门时，芭芭拉也推着轮椅过来，她那双清澈美丽的眼睛凝视着叶良，在戈登身后微微张开嘴型，是一句令人心潮澎湃的话：“我对你们的理念很有兴趣，让红头罩来找我，他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他是谁。” 好家伙，倒是意外之喜。 叶良给红头罩发了个短信，更加好奇对方的身份。虽然大家都是同志，但明显过去的经历对红头罩来说不是什么美好回忆，他怕戳到别人伤心处，所以从未开口问过。 红头罩认识蝙蝠侠，和小丑有血海深仇，对蝙蝠侠有怨恨，认识迪克·格雷森和芭芭拉·戈登，从小有经过训练的痕迹，能从蝙蝠侠那里偷走卡罗尔的计划…… 算了，何必深究，等什么时候红头罩想起来了，自己就会和他说的。 且说叶良出了门，还没走上几条街，就发现被人跟踪，对方技术高超且十分小心，然而血雾就是个超级外挂，普通人几乎无所遁形，估计只有高级恶魔和魔法师之类的，才能在这股烟雾中隐藏住自己。 一开始，叶良以为这是猫头鹰法庭的人，想要对自己下手。 但血雾中却是一个孩子的身形，利爪什么时候连尚未培训养成好的孩子都派出来用了？几年不见，他们如今那么拉垮了吗？ 叶良无奈，在一条僻静的小路口上转过身，叹气道：“出来吧，孩子。” 对方躲在阴影中，一声不吭，心理素质倒是不错。但叶良真不是诈他，血雾中连对方的制服都看得一清二楚，这熟悉的配色和形状，真特么像资料里的罗宾啊。 “罗宾，出来吧，你那里有几个臭水塘，容易招蚊子。” 话正说着，淡淡的血雾陡然变得浓重，将小孩子裹住拖出阴影。罗宾骤然一惊，再想挣脱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了。 该死！对方是个强大的超能力者！ 罗宾愤怒倔强地看着叶良，要是现在放开他，估计这孩子能冲上来给叶良一刀。 果然是蝙蝠侠身边的罗宾，叶良抽了抽嘴角，小孩子嘛，又是布鲁斯的助手，总不能和他计较。只是大晚上的，蝙蝠侠放他一个人跑出来，也不怕糟了阿卡姆那群疯子的毒手。 “你……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吧？”叶良蹲下来，和罗宾持平，方便两人对视。 罗宾继续瞪他，拽得让人想怒搓他的头发。 “哦，那我叫蝙蝠侠了？” 罗宾瞪得更用力了，却又略微带着点心虚，果然是偷跑出来的。 “早点回去吧，孩子，最近哥谭要变天了，不太平，出门千万要小心。”叶良知道这种年纪的男孩子自尊心太强，特别叛逆，人嫌狗憎的，所以也再说什么，打算等自己离开几步后，再松开血雾的禁锢。 却不想刚走出去两步，就感到另一股淡淡的血雾联系，从刚才罗宾躲藏着的臭水沟的地方，有一只熟悉的小猫咪，“嗖”一声拔腿冲向自己，嘴里激动地“喵”叫着。 叶良条件反射地张开手臂，想要把小猫抱进怀里，却在距离半米的时候，终于看清猫咪皮毛上的污垢和泥水，接着，他以更快的速度避开了。 不，别过来，你已经脏了。 噬元兽：……好想打他啊，哦，好像打不过，那就算了。 小猫委屈地“咪咪”叫着，叶良还没心软呢，旁边的罗宾却忍无可忍了。他虽然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仍旧倔强地用眼神传达着自己的愤怒—— 连小猫咪都欺负，你是不是个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戈登比老爷好说服多了，芭芭拉这里采用的是被小丑打残的设定，她会加入杰森；迪克会持保留态度，但不会太强硬地敌对，而且大少要去对付利爪，拒绝掺和老头子和弟弟的事情233；提姆会站在老爷这边，但态度较为温和（这个时间线杰森没揍提姆） *达米安：你竟然欺负一只小猫咪！你还是不是人？！ 叶良：我不是，我可以给你当场表演一个断头再接。 达米安：…… 第105章 人才辈出10 叶良到底是不是人这个问题, 可能连叶良自己都不清楚。 噬元兽蹲在旁边，委屈巴巴地用爪子扒拉着哥谭泥泞的地面，丝毫没意识到, 自家主人不肯抱它的原因, 就是因为它真的太脏了。 叶良看着小猫咪爪下的泥水：嫌弃.jpg 但毕竟还是自家养的猫, 更何况这是噩梦君主送给他的……除了这一身的力量外, 就只有这只猫了, 从九界黑暗集市上，用血雾之力换来的礼物。 叶良叹了口气, 捏着鼻子认了，蹲下来, 对小猫咪招了招手。 噬元兽从鼻腔里软软地哼出一口气, 看得叶良眯了眯眼睛，立刻不敢再傲娇了，乳燕投林一般后脚爪一蹬，跑到叶良身边, 撒娇般地用脑袋蹭了蹭主人的手。 从抱着噬元兽进入这个世界后, 小猫咪就和自己分开了，虽然知道对方一切安好，但此刻终于见到了，叶良彻底放下心来, 摸了摸它脏兮兮的皮毛，再次确定没有受伤。 叶良提起小猫的命运后颈肉, 和对方碧蓝的眼眸相对, 噬元兽小声地“喵”了一声，叶良失笑，戳了戳它的脸颊, 道：“说说，都去哪里了？” 他和小猫之间有血雾联结，尤其是噬元兽有寻主的能力，自己忙着东区和红头罩的事情，这个小东西怎么也不知道来找自己？ “喵……”心虚的叫声，更加撒娇般的蹭蹭，旁边罗宾看得都眼红了。 真是的，你是不是人啊，竟然和一只小猫咪计较！ “行了，随你。”叶良将小猫放下来，抱在自己的胸前，这才看向被定身的罗宾。这孩子可真有意思，自己这么大一个敌人在面前，眼神却没有从小猫的身上挪开过。 嗯，好吧，很多孩子都喜欢小动物，自己不也总缠着父母养猫吗？ 他抱着噬元兽转身，打算回到东区和红头罩商量下一步的计划，突然，区域范围的血雾感受到了敌意和入侵，单薄寡淡的雾气像是有生命的野兽，瞬间被激怒，浓郁地聚集在了一起，将敌人的位置暴露出来。 叶良沉下脸，抱住紧绷身体的小猫，沉默着走到罗宾身前，护着身后的孩子，冷冷地看向血雾凝结的地方。 等这些人的身影出现时，叶良不禁冷笑起来，好家伙，倒都是老朋友了。 猫头鹰法庭，利爪。 当年的卡罗尔·瓦纳弗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战五渣，只能动用头脑与他们周旋。可此一时彼一时了，如今的叶良是板上钉钉的噩梦领主。 他的力量既没有被封印，不说平推了哥谭，至少把利爪按在地上锤肯定做得到。 四面八方的攻击袭来，不仅针对叶良，还连罗宾一起作为连带目标，这更是激怒叶良，他的眼神深沉如水，气息收敛，宛若深渊，让怀里的噬元兽都微微颤栗起来。 但叶良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状态，在他专心对付利爪时，不知不觉把罗宾放开了。 罗宾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这个瘦削苍白的男人并没有恶意，甚至试图保护他。 而且他是小猫咪的主人……切。罗宾在心中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手上翻转剑.花，以自己最擅长的方式迎战利爪，小小年纪，却和两个利爪打成平手。 然而，利爪最大的外挂，就是超级治愈能力，只要不被攻击到要害，他们就可以无限愈合、再生，简直就像被亡灵军团缠上一样的惹人厌烦。 罗宾很快就陷入困境。 叶良：…… 叶良其实根本不知道小孩冲出来干什么，以血雾的能力，可以直接抽取利爪的“力量”。但罗宾冲出去和对方缠斗之后，他还真不敢让血雾靠近，以免误伤对方。 好吧，他无奈，正常人确实想不到血雾的诡异之处。 正到叶良叹息着，想自己动手解决时，怀里的小猫动了一下，仿佛要跳下去。叶良略微吃惊，却也由着它去了。 当噬元兽落下地面的那一刻，无数黏腻肥硕的触手从口腔中迸发，朝着四面八方的利爪卷去，下一秒，就拖着对方的小腿，全部卷回了自己的肚子里，又恢复了一只柔软、无助、脏兮兮又可怜的小猫模样。 小猫个屁！ 罗宾瞪大了双眼，他面前的敌人已经进了猫肚子里，他有一种和空气打了个寂寞的错觉。而他看向之前投喂的那只流浪猫时，眼神中是满满的三观碎裂。 叶良捂脸，好了吧，吓到人家孩子了吧，小心蝙蝠侠找上门算账！ “……哇哦！”罗宾像个真正的孩子般发出兴奋的赞叹，他似乎想冲上去抱抱小猫，却又在关键时刻想起，那不是一只流浪猫，而是有主的。 他不爽又略带谨慎地看向叶良，就像一个小孩子面对喜欢的东西，想问大人要，却又知道不可能，也不好意思提的模样。 叶良，叶良又能怎么办呢。 “这是一只普通的猫，但它看上去很喜欢你。”叶良抱起地上的噬元兽，走了两步，塞进不可置信的罗宾手中。 当然喜欢了，如果不喜欢，噬元兽怎么可能看到罗宾要受伤时，跳出来攻击利爪？ 什么，为什么噬元兽不保护叶良？你看这位噩梦领主哪里像要人保护的样子？ 罗宾暗自开心地抱住小猫，下巴微微抬起，骄傲道：“它当然喜欢我，但是你却一直都没照顾好它，让它在街头流浪了很长时间！” 小猫用粉嫩嫩的鼻子拱了拱罗宾的手，后者一脸“啊我死了”的表情，不住地抚摸小猫的后脑勺和下巴，大有种想抢回去养的冲突……如果不是打不过猫主人的话。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从蝙蝠侠那里听说了什么？” “别想套我的话！” “行吧，我送你回家，韦恩庄园是吧。” “！” 看到罗宾骇然的眼神，叶良有种逗小孩的成就感，笑道：“蝙蝠侠和我是旧相识，他应该也认识红头罩。” 罗宾低下头，声音微沉道：“我知道，他对红头罩的反应一直很奇怪。” 叶良挑眉，怪不得，这孩子是因为蝙蝠侠对红头罩的态度，而冒险出来自己调查的。以布鲁斯的性格，八成什么都没告诉小孩，甚至还会勒令对方一边玩去。 很好，这很蝙蝠侠。 “我自己会回家，小猫还给你。”罗宾倔强地说道。 “那我也会跟在后面，送你回去。”叶良眼神温柔却又不容拒绝，“刚才那些东西叫做‘利爪’，蝙蝠侠知道他们，是从属猫头鹰法庭的一种半人半鬼的杀人工具，且数量绝对不止刚刚那几个。” “他们盯上我，也会盯上你，我陪你到韦恩庄园的门口，说不定还能和布鲁斯说两句话呢。” 叶良是看出来了，这小孩自尊心惊人，说陪他回家，人家估计不乐意，所以就用了找布鲁斯的借口。果然，罗宾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 就在叶良试图用猫诱拐人小孩时，杰森和迪克的谈话也进行到了最后。 已经成为正联正式成员的夜翼叹了口气，杰森能复活归来，他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甚至狂喜到失态。旁人他不知道，但当年他接到家里消息，赶回来参加弟弟葬礼时，他的心碎了。 天空飘着阴冷的雨丝，杰森的尸骨被收敛在昂贵的棺材中，静静沉睡着，旁边站着面容阴沉的布鲁斯，老管家阿福撑着一把黑伞，谁都没说话。 说什么呢？说他们是如何判断失误，从而害死了自家孩子吗？ 当他和蝙蝠侠闹翻离开，听说布鲁斯又捡了个孩子回来时，迪克是有些不高兴的。他觉得自己被“替代”了，而他原本觉得罗宾是不可替代的，布鲁斯的行为却像是当场甩了他一巴掌。 人都有私心私念，他怼不过布鲁斯，就把情绪迁怒到了杰森身上。 而且他的理由如此充分，因为杰森出身街头，身上带着混混般的不良习惯，着实不讨人喜欢。 何况杰森脾气又不好，不善于和人交朋友。与之相比，人人都爱格雷森，当大家把这两任罗宾作比较时，且不说比出什么结论，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对杰森的伤害。 所有人眼中都带着同样的情绪——你就是继任的罗宾？你远远不及格雷森。 杰森无论付出多少努力，他都追赶不了第一任罗宾，而迪克明明知道这个情况，却因为对蝙蝠侠的怨气，而任由弟弟在死胡同中越走越远，直到走向地狱…… 下葬那一天，迪克看清了布鲁斯眼中的痛楚和破碎，也看清了自己的虚荣和懦弱，他竟然让自己年幼的弟弟承受这一切，逼着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是凶手。 他是害死杰森的帮凶。 杀死杰森的不是小丑，而是他们所有人。 曾经知道杰森死讯时有多痛，如今看到活着的杰森就有多狂喜。迪克不会拒绝和杰森见面，并且也听了对方的演讲，拿到了计划和宣传单。 然后，婉拒了杰森。 在正联干了这些年，他早过了冲动狂暴的青春期，他看待问题时，也更加沉稳柔和，比蝙蝠侠更懂得圆滑婉转地处理问题。 这份计划太过突然，他不可能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一头扎进去支持。只不过听杰森说完后，他立刻明白了老头子和红头罩最近的冲突是为了什么。 迪克笑了起来：“这是一件好事，至少我觉得是这样，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你要用极端方式来报仇。” “复仇没有意义，我只是希望在哥谭不要再出现第二个杰森·陶德。”红头罩起身，眼神平静淡定地看着对方，好像双方不是兄弟，而是两个成熟平等的男人，“也不要再出现第二个迪克·格雷森。” 迪克收敛了笑意，他明白杰森的意思。只有根治了哥谭的核心问题，才能杜绝小丑和双面人的出现，那样杰森和他的父母都不会死，也就不会有像他们一样的孤儿。 “计划还要更妥帖一些，有备用计划吗？”迪克沉默片刻，又笑起来问道。 “怎么可能没有。”红头罩大笑。 双方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都是被老蝙蝠A到Z计划培养长大的同门兄弟！ “我还需要再观察一下，不过，不必担心，我向你保证，我不会站到任何你敌对方的位置，哪怕是布鲁斯那边，我也不会帮他。”迪克认真地给出了承诺，“你们的私事，我不参与，哥谭的事情，我目前支持你。” “太好了。”杰森真心实意道，接着举起手机，笑道，“我刚给芭芭拉发了我们的计划和宣传册，和她聊了两句，她说要加入我们，一会儿就去东区和我见面。” 迪克：……这惊人的效率。 果然相比于前女友，是他的反应太过迟钝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章，这个副本就结束了，gm必然有流血牺牲，反派必然要动手，也必然会有人死去。 *迪克一开始是迁怒（对，老爷不肯好好说话的锅），他对杰森没有做什么，但恰恰是他的无视会造成很大的伤害，老爷也好、其他小超英也好，包括杰森自己都会和迪克比，然后钻了牛角尖，再然后遇到了小丑搞事…… *设定达米安不知道红头罩是谁，设定目前大少还未对上利爪（他祖宗） *噬元兽：呵，区区利爪，我还能吃！ 第106章 人才辈出11 蝙蝠侠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了, 提姆站在他的身边，看着布鲁斯的眼睛一直敏锐地盯着电脑上的每一秒画面，丝毫不见任何疲惫。 但这并不说明, 蝙蝠侠不累, 他只是和往常每一次似的, 不把自己当做人看, 将自己的生理和心理都逼到极限。 “迪克发短信给我。”提姆看了看手机，不由头大如斗，犹豫再三后, 还是轻轻开口, 打断蝙蝠侠的思路, 后者头都没转, 但神情变化表示他正在一心两用地听着。 提姆叹气，看到上面的信息, 不知道该说夜翼是地道还是不地道。 说他地道吧，他还知道往家里传消息, 说他不地道吧，竟然做出这个决定, 而且还不敢回来直接和布鲁斯讲，竟然让他转达！ 夜翼简直了，难道他就想面对老爷子的疾风暴雨吗？！ 但瞒着不说也不可能, 长痛不如短痛, 提姆豁出去般念了迪克的短信。去掉里面肉麻的称呼和对弟弟的嘘寒问暖, 将杰森来找他，他决定保持中立，以及芭芭拉加入红头罩的情报都告知蝙蝠侠。 布鲁斯没说话，提姆心里直打鼓。 接着, 一只有力结实的手伸到提姆面前，后者眨了眨眼，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布鲁斯手里，后者拿过去扫了两眼，抿唇不语，就好像在瞪着那些字母似的。 提姆不清楚，布鲁斯是不是被迪克、杰森和芭芭拉气到了。 东区和红头罩的思想，提姆也了解过，自家大哥甚至把宣传单都用邮箱发了他一份。但提姆自小就是稳健派，他对里面一些极端做法持保留态度，所以他也不清楚，迪克和芭芭拉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会被红头罩忽悠走？ 布鲁斯动了，他把手机还给提姆，顺口吩咐道：“定位夜翼，以他的住所为中心，搜索附近所有可疑的人员，尽快找到红头罩的下落，我想要和他再谈一谈。” 蝙蝠侠声音平静沉稳，倒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提姆觉得他可能是气不动了。 红头罩只管自己在东区闹个天翻地覆，却不知道蝙蝠侠在后面是怎么替他擦屁股的。前天，布鲁斯才刚强行按住了阿卡姆那群疯子，尤其是小丑。 虽然不知道小丑和权贵达成了什么约定，也不清楚小丑制定了什么计划，反正没憋好心思就是了。布鲁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对小丑严防死守，让人在阿卡姆加强了三倍防守，又联系戈登局长，在这段时间尽可能安抚哥谭的各路黑帮和黑白势力。 但他们也只能尽力为之，然而，布鲁斯每次试图将局面稳下来，红头罩就能立刻再加一把火，好像要把整个哥谭的势力都从台面上掀下去似的，一副搞事不怕事大的模样……不，这家伙就是想把事情搞大！ 几次下来，布鲁斯疲倦而愤怒，却又不得不继续阻止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他们当然比谁都希望哥谭能变好，但他们更希望哥谭的改变是在平和气氛中，一点点发生的。哥谭根本承受不起这样掀开老底的动荡，这下面埋着的可是几百年的污垢！ 而红头罩竟然希望能一次性把它们扫净？痴人说梦！在揭开道貌岸然的外表的那一刻，他只会被这些铺天盖地的污泥所淹没。 蝙蝠侠关心哥谭，也关心杰森，他实在不希望杰森走到那一步，然而，杰森根本固执得听不进任何意见，甚至还拐带了迪克和芭芭拉？ 布鲁斯的手指在电脑桌上略带焦躁地敲击着，突然韦恩庄园的防御系统亮起警报，屏幕切换到危险人物所在的画面—— 面容苍白、身材瘦削的夏尔克（就是和红头罩一起搞事的阿卡姆新疯子）正和罗宾走在一起，他们往韦恩庄园走来，罗宾手里竟然还抱着一只脏兮兮的猫。 蝙蝠侠眯了眯眼睛，提姆挑眉，这是布鲁斯要发怒之前的征兆。 好家伙，达米安到底是什么时候逃出去的？提姆对这位四代罗宾实在没有太大好感，倒不是达米安天天针对他，而是这熊孩子实在太不服管教。 但达米安毕竟是布鲁斯的亲生儿子，又从小在刺客联盟长大，有了杰森的前车之鉴，布鲁斯对叛逆崽子的态度都软化了几分，生怕把达米安再逼到绝路上。不过，蝙蝠侠所谓的软化态度，其实也就那样了，他这脾气能软到哪里去？ 所以这对父子的关系仍旧问题重重，达米安已经不止一次私自溜出去了，布鲁斯本想严惩，却是老管家站出来，表示不该让达米安少爷觉得自己像在坐牢，给孩子一些信任和自由，相信对方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布鲁斯同意了，却不想达米安子把这么麻烦的人招到自家老巢来，这是被胁迫的吗？布鲁斯细细观察，却又觉得不像，双方是自愿结伴而来。 ……别告诉他，继芭芭拉和迪克后，夏尔克说服了达米安也去支持红头罩？！ 事实上，叶良根本没试图向达米安卖安利，毕竟罗宾还小，看起来就是未成年。他再想推行红幽灵，也不至于把这么小的孩子牵扯进来，何况这一次的搏杀将极度危险，孩子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想必蝙蝠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之前才不让罗宾离开韦恩庄园。 布鲁斯在看到监控画面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过很多可能，并且针对每一种可能都瞬间做出预案。无论是对方来做说客，还是抓了达米安试图威胁，又或者自信到把他们全家干掉……但他没有想到，这位夏尔克先生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时，就笑了起来。 “布鲁斯，好久不见。”他说道。 蝙蝠侠不为所动，也没有身份被揭穿的窘迫，只是用锋利的眼神警惕凝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仿佛在质问“你是什么鬼？” 叶良尴尬地摸了摸下巴，从罗宾手里抱回小猫，安抚着对方烦躁地扭动，直截了当道：“你不应该忘记我才对，之前我用的名字，是卡罗尔·瓦纳弗。” 在一旁的提姆：…… 他简直惊呆了，别人或许不知道卡罗尔的大名，然而但凡知道东区和红头罩内情的人，谁能不清楚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那是属于“江湖上虽然没有我，但处处都是我的传说”的灵魂导师级人物！ 红头罩想在哥谭施行的思想，就脱胎于瓦纳弗死前制定的“五年计划”，红头罩建造的迷你机甲猎人，就是瓦纳弗亲手绘制的设计图。 卡罗尔，上一代瓦纳弗家族的掌舵人，猫头鹰法庭的重要成员，前半段人生是不折不扣的人渣，然而，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却像被鬼附身了般，做出种种惊人之举，最后死得不明不白，就像一个谜团。 而如今这个人却说他是卡罗尔·瓦纳弗？ 鬼才……卧槽，蝙蝠侠信了！ 提姆目瞪口呆看着布鲁斯向对方点头，顺带将走过来的罗宾护在自己身后，并嘱咐他早点回去，免得让老管家担心，接着和夏尔克打招呼道：“确实很久不见，卡罗尔。” 这就信了？怎么可能！布鲁斯从不是轻信之人，双方才打了个照面，互相对视了几分钟，说了不到五句话，布鲁斯就相信他是瓦纳弗？ 如果问布鲁斯的话，那答案很简单—— 在冒充的瓦纳弗死后，布鲁斯研究了他好几年，对于此人的言行举止了如指掌：他走路抬手的习惯，他脸上常有的表情和反应，他说话的语调，他的行为逻辑，他的眼神等等。 他从不犯认错人、或者认不出人这种愚蠢的错误，这是属于黑暗骑士的骄傲。 然而，认出来是一回事，双方的态度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明确夏尔克就是卡罗尔后，布鲁斯立刻明白了，他是怎么分分钟和杰森混到一起去的。呵，杰森的计划不就是他启蒙的吗？能不玩到一块才怪，他甚至怀疑卡罗尔进一步怂恿了杰森。 蝙蝠侠的眼神锐利起来，“卡罗尔”可以随意更换身体，他不是人类。而蝙蝠侠对非人类极不信任，更何况对方怎么看，怎么都像别有用心接近红头罩的反派。 “你是来送罗宾回家的？”虽说自身警报已经开到最高级别，但蝙蝠侠依旧面上淡淡，看不任何波动。 “他想来找我，问清楚红头罩的事情。”叶良反手把小屁孩卖了，他可不支持这种孩子半夜乱跑的行为，“但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猫头鹰法庭的利爪，他们应该要对东区下手了。” 蝙蝠侠皱了皱眉，利爪行动了，留给他平息混乱局面的时间不多了。 “你解决了利爪？” “算是吧。”叶良无所谓地说道，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用一种极为冷静的口气说道，“我不放心罗宾，就亲自送他回来，除此之外，我一开始确实想找你谈谈。” “一开始。” “嗯，在见到你之前，我一直和红头罩说，你也是真心关切哥谭的好人，我们不是同道，却不该是敌人，所以想着见面也许能劝你两句。” “……现在你改主意了。” “对。”叶良干脆点头，眼神清澈真诚，“最开始，我们只是觉得你性格固执，又可能对红幽灵有些偏见和误会，又或者对红头罩的决心理想不了解，认为我们是只会暴力的恶徒，才会坚决反对我们。” 蝙蝠侠终于有了反应，他挑眉，语调上扬：“那么，现在呢？” “现在我明白了，你不是不了解红幽灵，你阅读过很多书籍，其中就包括这种思想，你也研究了我的计划长达好几年，说你是不了解和误会，才是我们之间天大的误会。”叶良继续说道，“不，除了红头罩，可能整个哥谭都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种思想体系。同样的，你不支持，也不是因为懦弱和不敢斗争，而只是因为你觉得红幽灵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空想，是异想天开的伊甸园，对吧？” 蝙蝠侠默然，他不回答本身也是一种回答，同时他也很惊讶和钦佩，这个“夏尔克”的敏锐程度，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我放弃说服你……只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无论你支持和反对，斗争都不可避免。这不仅是红头罩与猫头鹰法庭的斗争，这更是权贵和普通人的斗争，你，没有资格阻止。” “你，阻止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都在生死时速 *叶良就是这样的直接233 第107章 人才辈出12 “你, 阻止不了。”叶良平静道。 讲道理，叶良的本意是真诚地告知布鲁斯这件事，让他不要白费功夫, 试图稳住哥谭的局势了。因为没有什么可以稳的, 他们和权贵资本家必有一战。 只不过, 听到蝙蝠侠耳朵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蝙蝠侠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身旁的红罗宾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这位自称“卡罗尔”的竟然专门跑到韦恩庄园来挑衅布鲁斯一通，真的是很勇的一件事了。 上一个这么做的, 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虽然不是布鲁斯杀的。 然而, 蝙蝠侠尽管不悦, 但最终也没有动手，只是目送着卡罗尔离开。达米安仰头看着他, 好像奇怪父亲为什么不出手，连试探性的攻击都没有。 “我们没有充分准备, 这是一位非常强大的超能力者，且没有攻击的意图, 所以我们也不能贸然激怒他。”红罗宾在旁边解释道，而达米安只是从鼻腔中挤出一个“哼”，用来表示他对提姆的不屑。 提姆：好的, 没有被掉包和动手脚, 你还是你, 高贵冷艳达米安。 倒是布鲁斯瞥了儿子一眼，沉声道：“我本该找你谈谈，你私自跑出去这件事……”达米安的小脸绷紧了，又听到父亲继续说道, “但我现在没空管你，回去和阿福说一声，他很担心你。” 达米安露出片刻心虚，眼神都沮丧了几分，不过米总掩饰得很好，一般人只能看出他表面上倔强高傲的表情。 但站在这里的谁不是识人千面的人精，这孩子想的什么，都别看得透透的。 提姆：所以说，布鲁斯的遗传基因真的很强大，这性格简直一样一样的。 且不说蝙蝠家族都在纠结各自的立场问题，当叶良回到东区，没过几天，猫头鹰法庭终于有了大规模的动作，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以至于当时收到消息，他们脸上只有凝重，竟然没有半分惊讶。 惊讶什么呢？在东区的这些奋斗者，早就丢掉了所有幻想，一直在准备战斗。 当另一只靴子落地时，心头反而轻松了一些。 哥谭权贵们的反击迅速、直白而多方面。 公开手段，他们动用哥谭警方的力量围剿东区的“犯罪分子”，不许任何人出入，包括不许任何物资送入。同时，他们派遣自己这边的记者跟随，打算开个阴间滤镜好好编排一番。 若是围剿胜利，那自然是哥谭高层的丰功伟绩；若是围剿不顺，那就可以大肆渲染，将红头罩归为极端凶残狂暴的“恐/怖头目”，引起所有哥谭人的恐惧和公愤。 这些都是老资本家玩剩下的花样的，然而办法不在老或新，只要管用就行——扼住红幽灵的咽喉，让他们无法为自己出声辩驳，就得不到广大群众的支持。 群众是明智的，但群众也是盲目的，何况这里是哥谭！ 私下手段，则是由猫头鹰法庭派遣利爪和手下，试图暗杀红头罩和其同伴，执行“斩首计划”，目前东区不少人都接受了红幽灵的宣传，但根基太浅，只要砍掉了几个意志坚定的传播者，就能将这种思想扼杀于摇篮中。 “没出什么乱子吧？”叶良询问道，他们这座充作指挥所的小楼里忙得要死，但红头罩还算稳定住场面，脸上没有显露半分动摇。 “没有，都在我们事先预想的计划中。”杰森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机甲猎人的生产组装都需要时间，虽然你改进了流水线，但还是只生产出两台。” “两台不错了。”罗伊无奈道，“这都是拼命赶工的结果，甚至都没来得及测试，就投入使用，出了什么故障还得临场调整。” 杰森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是谁说自己叫军/火/库，肯定没问题的。” 罗伊摊手，他叫军/火/库，不叫时光机或者许愿机，谢谢。 杰森叹气，他还是不愿意让叶良插手太多，不仅是想要靠自己的力量，也有血雾太过诡异的原因。他们需要民众的支持和理解，让非人类动用超能力推平障碍，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机甲猎人不能乱用，以免引起市民的反感，而且还得用在刀刃上，这样一台给夏尔克，另一台留给我以备不时之需。” “我在这里指挥，琼斯带巡逻队在街区，只负责预防东区有人浑水摸鱼，不要和利爪和警察起冲突，他们都留给夏尔克和我处理。” 负责巡逻队的琼斯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队员往外走去。 “丽莎、道格、奥布里、格林……”杰森点了一串名字，看到同伴们聚集过来后，他点头，对罗伊说道：“他们都是后勤、管理和宣传方面的人员，你带他们去五号备用地下室躲一躲，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 罗伊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对上杰森的眼神，最终还是化作沉默。 “我听说绿箭夫妇昨天刚到了哥谭？”杰森看到罗伊苦涩点头，不由轻叹一口气，绿箭还真会挑好时机，昨晚刚抵达，今天就遇到双方动手。 “我让他们先住在酒店，不要进入东区。”罗伊说道，无奈摊手，“但你可能不清楚奥利弗的脾气，他一般不听人说话，当年连蝙蝠侠的命令也经常不听从。” 绿箭是个很有个性的超英，简直是超英中的一朵奇葩，脾气耿直又头铁。罗伊一直怀疑，别说无视蝙蝠侠的警告了，他甚至敢和盛怒的超人直接动手。 他认定的事情，谁都劝不回来，行事放浪不羁又极有原则。 他虽然劝了绿箭不要来掺和东区的事情，但奥利弗听不听……那真的就鬼知道了。 杰森：……好的，我懂了。 不过，现在也着实顾不上绿箭。如果绿箭真是他们所预想的那种超英，就绝不会站在敌人这边，他会正确判断孰是孰非。而且这样一来，他所考察的结果更加真实，也更让他相信。 另一边，叶良终于可以快乐驾驶高达了。 说起来，机甲猎人明明是自己设计的，改良也是自己，却直到今天才坐上。意识链接没有任何问题，成为噩梦领主之后，他的精神海和血雾相连，几乎是个无底洞。 就……怎么说呢，真是“飞一样的感觉”！ 诚然，血雾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机甲才是豪车的升级，是男人的浪漫啊！尤其机甲猎人采用意识通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和机甲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是可惜这个型号的小了点，只有两层楼那么高，为了方便在城市中灵活行动，减掉了很多高功率的武器。 想当年，环太平洋防线上，有泰坦巨兽那么大的机甲猎人才叫一个爽。 叶良跟随巡逻队长琼斯出了指挥楼，他的机甲系统里装载了东区所有设施的地图，他依旧可以操控血雾监控东区的每一个角落，身边还跟了一只存在感极弱的小猫，所以利爪们根本无所遁形，进来一个被叶良堵一个。 当然，其中还有他的老朋友，威廉·柯布。 来，吃我机甲突刺！ 利爪再如何改造成不死之身，也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在机甲猎人面前，几乎一刀一个小朋友，哪怕被切成两半，这群怪物依旧死不掉，甚至在地上挣扎着蠕动，场面极具冲击力。 叶良没有让噬元兽吞噬这些怪物，而是耐心地用绳子把这些断肢串起来，关键他是混着串的，比如说先串A的头，再串B的手，再串C的胸腔，然后绑得和大闸蟹一样，若是这些躯体融合，那估计也会变成一个肢体乱接的肉山大魔王。 利爪：你特么是魔鬼转世吧！ 叶良：不然呢，等着你们复活，让我做无用功呢？ 叶良面对非人类反派时，一直都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等他串了满满的人体器官后，还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拖到了东区外的戈登局长面前。 权贵们派警方围住了东区，戈登是警察局长，也没有明面上支持红头罩的意思，自然少不了由他来指挥围攻。 戈登局长是个聪明人，表面没有拒绝对方，实际上却是在监视双方，以免他们打得高兴，牵连到哥谭无辜百姓。 虽说如此，他心里还是更同情东区市民，只是碍于权贵们派来的几个监督的官员，和一群堕落腐败的手下，一直没把心思表露在脸上而已。 如今看到叶良拖着那么长一串怪物肢体跑过来，戈登都吓得心里“咯噔”一下，旁边的警察纷纷拿起武器，直到叶良的声音从机甲里清晰地传出来，告知对方利爪的身份，顺带将负责研发和制作利爪几个猫头鹰成员的名字报出来。 来啊，揭你们老底了，你们快乐吗？惊喜吗？ 戈登听着那几个人的名字，眉头就是一跳，他想说就算你把怪物都扔在我这里，我也没资格处理。哥谭政府和美国政府会以各种理由带走这些“实验材料”，然后给他们警方一份语焉不详的结案报告，这不是第一次了。 这些制造怪物的人，有的甚至出身名门，更是连根毛都不会掉。 扔给他，倒不如扔给蝙蝠侠私下里处理。 “不，这群别有用心的人制造这一群怪物，袭击东区的无辜市民，他们今天可以杀死东区人，将来也能威胁哥谭所有人，所以哥谭警方必须出面处理这件事。” 戈登抽了抽嘴角，又问：“那这套看起来就像违禁品的机甲怎么回事？你是让我们当看不见吗？” “这些机甲是卡罗尔·瓦纳弗先生留给我们的私人遗产，而这位先生死得不明不白，也正是被这群制造怪物的凶手所害！我们这里有瓦纳弗先生留下的所有名单。” 戈登：……等等，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安插在戈登身边的猫头鹰法庭手下：妈的，老巢都要给掀了，快通知法庭！ 作者有话要说：*利爪串串烧什么的，毕竟良子也不是什么魔鬼23333 *猜猜叶良和杰森想干什么呀~ 第108章 人才辈出13 叶良才不管自己扔下多大的惊天巨雷, 他和红头罩有自己的计划。 把利爪扔给戈登警长后，他就又驾驶着机甲猎人去街上巡逻了。好在这一批利爪白送了之后，猫头鹰法庭也接到了戈登身边内应的消息, 忙着去处理成员名单暴露的问题, 反倒让东区有了一定喘息的时间。 “反正名单放出来也没有用, 法不责众, 何况是数量那多的权贵。”他记得刚谈论起名单的时候，红头罩是如此冷笑着说道。 猫头鹰法庭的名单，他几年前就给了蝙蝠侠, 但又有什么用呢？要么像当年铁棺之女那样一个个暗杀掉, 但这样一来, 他们会失去人们的信任, 得不偿失。 若是想公开处理这群人，却又是绝不可能的。且不说公众信不信这份名单, 就算他们信了，谁去处理？作为这些权贵走狗的那群警察和法官吗？和权贵同流合污的白宫高层吗？ 所以, 红头罩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份名单实际上对他们并没有什么用。 “虽然如此, 要是关键时刻抛出去，也能让他们自乱阵脚一段时间，让我们得到修整的时机。”红头罩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他都想得到这群人发现自己暴露后, 会怎样惊慌失措。 他们知道自己不会搞暗杀这种事, 可猫头鹰法庭又不知道，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可就越怕死哦。 如今看来，这一招倒真起了不错的效果, 猫头鹰法庭暂时退去，哥谭警方又在戈登局长的维护下一时没敢攻进来，再加上刚扔过去的一串怪物，局面竟然诡异般地稳定下来。 然而，在黑暗之中狰狞的怪兽，也逐渐撕开阴谋的獠牙，步步逼近，想对这群先驱者一击必杀，再不让他们有任何重来的机会。 这场阴谋拉开序幕的最初，起源于小丑。 啊，小丑，小丑……永远都是小丑，命运讽刺得就像一个笑话，不是吗？ 当蝙蝠侠发现视频中的小丑不对劲，匆匆赶去阿卡姆查看时，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关押着极度危险疯子的特制牢狱中没有半个人影，谁都不知道小丑是何时逃出去的。 蝙蝠侠面色阴沉，那种肃杀般的气质让周围站着的阿卡姆警卫额上冒出冷汗。 这确实不是他们玩忽职守，或者收了谁的臭钱，蝙蝠侠为了防止小丑在这个关键时期逃出来搞事，用的是一套极为复杂的互相监督极致，还佐以高科技设备，自己更是三五不时地往阿卡姆溜达一圈，谁敢在黑暗骑士眼皮底下和小丑合谋越狱。 可小丑偏偏就跑了，连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没人看见，也没被设备发现，就像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蝙蝠侠眯了眯眼睛，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萦绕：是谁帮小丑逃出去的？对方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偷走小丑，到底用了什么力量？小丑什么时候逃出去的？以及最关键的—— 小丑出去后都做了什么。 蝙蝠侠仰头看着那面冰冷灰白的牢狱之墙，突然有所感似的，掏出身上鉴定血迹的药剂，喷洒在那面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墙上。 这不像小丑的性格，这个疯子几十年如一日地找自己麻烦，无论哪一次越狱出去，都会给蝙蝠侠留言，而且还喜欢在墙壁和地板上乱涂乱画，这面墙壁又怎会如此干净？ 他们关上了所有光源，墙壁上带着血迹残留的荧光组成了一行挑衅般的夸张大字，身边的警卫倒吸了一口冷气，且不说小丑是从什么地方搞来那么多血的，光是这句话的内容，就怎么读怎么充满恶意。 “这世上最伟大的英雄，总是会被来自身后的武器所杀。” 阿卡姆警卫面面相觑，觉得小丑这是在挑衅蝙蝠侠，说要偷袭这位黑暗骑士。但唯有蝙蝠侠知道并非如此，这行字里的“英雄”指的绝不是自己，而是红头罩！ 小丑这一次越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杰森，红头罩这种标志性的物品，还有红幽灵的思想，和权贵的交易，终究是彻底吸引起小丑的注意力。 而这具留言在暗示蝙蝠侠，红头罩的身边有内鬼！那群人想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法暗杀他！ 而小丑很可能就是这场暗杀的参与者，这群人不肯直接出面，就利用小丑安排了这场背叛的戏码。 蝙蝠侠猛地转身，漆黑的斗篷在地上划过一道弧线，宛若刮起一道小旋风。他走得如此之快，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留下，只有几个警卫一头雾水。 布鲁斯按住自己的耳麦，联系在蝙蝠洞的阿福和提姆等人。 情况越糟糕，他就越是冷静，这是蝙蝠侠经历了无数风雨培养出来的习惯。他望着同以往一样死气沉沉的哥谭夜幕，却感觉到这股平静之下涌动着连他都不敢想象的暗流。 杰森这回……真的是把哥谭的天都捅破了…… # 且不论蝙蝠侠下定决心揪出小丑，挖出哥谭暮色下暗流涌动的关键，东区这里就又出了状况，那群老爷们的第二轮攻击已至。 这回都是新花样，在知道利爪和警方都奈何不得红头罩等人后，他们拿出了新的杀手锏——鼓动东区市民反对红头罩，让这个红幽灵从内部乱起来。 这确实掐住了红幽灵的命脉，红头罩不惧怕敌人，却畏惧自己保护的民众。 东区的底子终究是太浅了，彼此之间的信任还不充分，哥谭人又素来多疑且自私。红头罩虽然给他们提供了不曾想过的太平生活，没有黑帮骚扰，也没有资本剥削，但他们依旧秉持着保留看法，依旧认为红头罩会像哥谭曾经出现的无数个流星反派一般短暂。 这是无法靠说服，只能用日复一日的行动、坚持和宣传，让饱受折磨的哥谭人慢慢放下戒备心，建立对红幽灵的信任和依赖感。 而哥谭权贵们握住了这个关键，威逼、利诱、鼓动、欺骗……当东区被警方围得水泄不通时，人们难免畏惧不安，当他们让早就安排好的人煽风点火时，惊恐多疑的人们就瞬间被点燃。 是了，他们没必要和红头罩一起下地狱，反正警方要追捕的只要红头罩和他的同伙，他们嘴上说着保护自己，但谁知道是不是在利用自己？ 只要红头罩离开东区，东区就安全了，一切变成之前的模样，虽然日子痛苦艰难，被人踩在泥水中，却不会像今天这样，机.枪都架在街区口！ 要是让黑帮回来，他们只是有的人会死，但如果让红头罩一直留在这里，那么所有人都会死。 诚然，东区不是人人都是这么想，也有冷静聪明的明白人，也有感念于红头罩帮助的人，也有犹豫不决的人，但剩下这群被鼓动的东区人却都在街道上集结起来，被人怂恿着围住了指挥楼，只是又因为惧怕镇楼的机甲猎人，怎么都不敢进入，只是在门外挥舞铁棒喊喊而已。 杰森的眼神很冷静，因为这种情况，他之前也预想到了。 之前叶良劝他的时候，他就和蝙蝠侠私下里联系了一次，用百分之一万的耐心和自控，摒弃所有私人情感，和蝙蝠侠作为平等的成年人，交流了对红幽灵的看法。 “杰森，平心而论，我绝不是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才阻止你的，也不是惧怕死亡和冲突。”开什么玩笑，蝙蝠侠见到的战争和流血还少吗？ “而是这样的思想在哥谭根本不可能实现，我读过你所有的计划和宣传书。这些计划都建立在一个基本设想上——底层民众有极高觉悟、勇气和智慧，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这边。” “所有被红幽灵改变的国家，都有这样两个先决条件——外部掐灭他们的反对力量并非强到摧毁性的，能给他们生长发育的机会；内部民众有极强的改变现状的决心，他们都被逼到了必须反抗才能生存的地步。” “但哥谭现在有没有这两个条件？你强行占据东区，赶走黑帮，东区人又是怎么想的？当被生死威胁和利益诱惑前，东区人是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你？你是否有能力在外部摧毁性的打击下，保住自己的同伴和东区市民？” 在杰森印象中，布鲁斯很少这么剖心坦诚地和自己交流，他是真的急了，以至于当时杰森都微微笑起来，这种感觉真不错，布鲁斯能这么认真地和自己讨论哥谭的未来，而不是把他当做不懂事的孩子来训斥。 这代表蝙蝠侠对红幽灵的慎重和重视。 但蝙蝠侠不懂的是，也许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人有各自的脾气秉性，但归根到底还是有些共性的。他们都渴望更好的生活，他们都饱尝痛苦，他们强大而不自知，所以只要给他们一点方向和希望，他们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民众会暂时盲目，却不会永远被蒙蔽。什么都不做，才什么改变都不会有，只有他们这些人起来，告诉他们这世上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告诉他们这些高高在上几百年的权贵并非不可战胜的，告诉他们可以活得更有尊严和安全感。 这一次，红头罩或许不会成功，然而哥谭人却决不会失败。 因为，红幽灵永远相信人民。 作者有话要说：*哪里这么短的时间，红幽灵一次性就能成功的好事，想想我们奋斗了多少年， 第109章 人才辈出14 权贵们鼓动东区人动手, 虽然在红头罩的意料之中，但罗伊还是骂骂咧咧，原因无他, 他本来带着后勤上的同志想去地下基地避一避, 却正好撞见了这群人。 倒不是说罗伊打不过几个普通混混, 而是现在对普通人动手, 就是把杰森顶死在骂名上，那些权贵一定高兴得蹦起来，把这件事大书特书, 让所有哥谭人对红头罩失望, 认为他和其他所有利用民众的反派没什么区别。 可若是说逃跑, 他自己倒是能一溜烟跑得谁也撵不上, 但这么多后勤上的伙伴们怎么办？所以，打不得也逃不掉, 就只能困守在一家超市里，把前后几个门都堵上。 罗伊头大如斗, 好几次脾气都上来，想不管不顾地出去把人揍一顿, 却都被后勤几个人劝下来——这群人又不止围他们，红头罩所在的指挥大楼不是也被围了。 没事，没事, 就当陪着红头罩同甘共苦了, 再说, 他们相信红头罩总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一个普通的超市，终究比不过有机甲猎人守着的指挥大楼，而罗伊也只有一个人，根本顾不来方方面面, 等他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混混从超市货仓的小通道里跑进来了。 他气得脸色发青，再也忍不住地沉下脸准备武器。 他再能忍，也不能带着这一群人束手就擒，等着被对方暴揍甚至弄死吧？ 就当罗伊严阵以待的时候，这群小混混刚探出了一个头，天花板的通风管道里就跳下来两个熟悉的人影，其中一个张开嘴就是一串刺得人耳朵疼痛的音波。 哪怕音波方向不是冲着自己，后勤部的几个人都忍不住捂耳朵，而罗伊则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很想翻一个白眼，不知道该佩服绿箭夫妇的侦查能力太强，还是该尴尬自己又一次在奥利弗面前出丑。 要不是杰森说要把绿箭拉到他们阵营来，罗伊根本不想看到这个男人。 而绿箭的嘴果然是闲不住，看黑金丝雀轻松解决偷袭者后，带着几分戏谑地开口道：“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你的警惕心和能力怎么还变低了？” 听听，这也能叫人话？！罗伊咬牙，皮笑肉不笑：“一段时间不见，你倒还和从前一样。”和从前一样管不了嘴，看到谁都要说两句。 说起来，绿箭的这张嘴在正义联盟都是出了名的烦，而且还不是和闪电侠一样是话痨，或者和绿灯侠一样喜欢撩拨别人，他就是看到什么了都喜欢说两句，偏偏他胆子还大，对上超人和蝙蝠侠都关不掉那张嘴。 超人脾气好，从来只是笑一笑，不放在心上，但蝙蝠侠一般有仇就报，在不涉及原则和大事的情况下，丝毫不和绿箭客气，直接怼人。 然而，绿箭竟然还就喜欢这种互怼的方式，继续不怕死地每次去撩拨蝙蝠侠。 看着一大一小又要吵起来，黑金丝雀哭笑不得，挡在了绿箭面前，对罗伊温柔地笑了一下，后者果然噎住了，眉眼都柔和下来，点点头和黑金丝雀打招呼。 “来说说看吧。”绿箭从黑金丝雀身后探出身体，勾了勾手指，笑道，“这群人手段下作，红头罩他打算怎么办？可别告诉我，他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罗伊叹了口气，在后勤小伙伴同样期待的眼神下，认命地开口解释。 # 蝙蝠侠接到超人消息的时候，他正在追查小丑的下落。 当正义联盟的通讯器响起，蝙蝠侠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等接起来听完超人的话，面色更加阴沉如水，连带着声音也低沉了几个八度。 “所以你就答应了，哥谭是我的！”暴躁的老蝙蝠从牙缝里挤出充满保护欲和独占欲的话语，对着氪星人毫不客气地怼道，“白宫想把手伸到哥谭来，你也想来掺和吗，卡尔！” 超人也觉得头疼，他就知道蝙蝠侠会是这个态度，因为担心这位脾气暴躁的老伙计会产生过激反应，这才事先告知他一声。 “你知道的，B，我从不插手你和哥谭的任何事情，联盟一直都很尊重你。” 蝙蝠侠在联络器中喷出了短促微冷的气声。 超人知道他这位拍档是气疯了，立刻解释道：“所以，我没答应他们去抓捕红头罩，或者去干涉哥谭警方什么的，只是那个从未见过的机甲，还有那股红雾……B，联盟的魔法师都看过了，那股力量极度邪恶贪婪，而且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说到关键，超人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 “既然如此，联盟更应该派遣魔法师，或者从长计议，而不是派你去对付一个法师！”蝙蝠侠冷笑，假卡罗尔的问题，他更有发言权，毕竟从卡罗尔莫名其妙从这个世界上死去后，他就就一直在追查那股血雾的真实来源。 但面对这种神秘未知的存在，再小心也是不为过的，也许假卡罗尔背后还有更恐怖的世界，打草惊蛇才是愚蠢的事情，所以蝙蝠侠始终没有把这事挑明，对卡罗尔的态度也一直极为暧昧，反倒不如他对红头罩的态度更鲜明。 白宫能发现血雾的问题，也不值得奇怪。毕竟猫头鹰法庭也不是吃素的，那么多利爪不见了，连自己成员的名单都暴露了，再结合“卡罗尔”生前的疑点，他们能猜到一些，派人告知怂恿白宫那群政客也正常。 而白宫那群人本就忌惮红幽灵在哥谭萌芽，再加上未知的神秘力量，来向正义联盟求助，乃至于派人来劝说超人也很正常。 但超人竟然真的答应出手，这特么才不正常！ “我并不是相信他。”蝙蝠侠低吼道，“而是现在情况不明，情报不足，贸然动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甚至会激怒那方势力！” “何况，卡尔你也不是个傻子，白宫到底是为的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他们想让你威慑的是谁，你也不知道吗？！” 超人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杀了假卡罗尔和红头罩也阻止不了哥谭日益恶化的事态，只会激化矛盾，到时候你们心满意足拍屁股走了，却要哥谭来承担一切！” 对白宫那群老爷来说，哥谭乱成什么样子，他们才不会在意，甚至哥谭越是烂到泥地里，他们还会越高兴，蝙蝠侠对这群政客从来没什么指望。 但超人呢？超人答应这样的事情，把他置于何地？这是打算和他翻脸为敌吗？ “卡尔，为什么？” “B，我代表的不是自己。” 超人的声音也沉重起来，他叹息着说道：“我的态度会被视作正联的态度。” 他如果不动手，美国政府就会将正义联盟视作红幽灵的盟友，起码是同情者。 而前段时间，因为卢瑟的挑拨和种种其他原因，人们显然对超人类怀有警惕和愤怒之心，是美国政府出面为正义联盟担保。 且不论白宫这边存了多少利用的心态，至少当时超人和蝙蝠侠都默认了白宫的态度，总不能现在过河拆桥吧。 另外，倒不是说正联惧怕美国政府，也不是说超人就要捧着当权者。而是正义联盟的执法权本来就很……微妙，拿这个挑事的反派大有人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情况下，白宫提出了合理合情的求援——不是剿灭红头罩等本地人，而是捉拿疑似外界入侵者的假卡罗尔。 哪怕明知道白宫打得什么主意，超人也无法拒绝，他找不到理由，也必须考虑后果。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B，如果只是我，我绝不会做任何冒犯你的决定。” 超人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但他们都是聪明人，蝙蝠侠自然听明白了未尽之语，也理解超超人的为难之处。 他们不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一心只想救人的热血青年，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怕。如今，他们是正义联盟的巨头，是全世界人类的焦点，是所有英雄的标杆。 他们的决定不再是自己的决定，，他们的态度足以左右世界的局势。 而超人和他，包括很多超级英雄，显然都不可能站在红幽灵这边。 “超级英雄不该插手人类的政/局。”蝙蝠侠沉声道，无论哥谭人最后选择了什么，正义联盟都不该插手的。 超人再次叹息，询问道：“B，你不愿意正联插手哥谭，那是因为哥谭是你的。可当初我们……协助中东难民时，你最终还是点了头。” 蝙蝠侠的怒气猛地炸开。 这怎么能一样？当年中东的情况，背后有超级反派作为推手，连卢瑟都掺和进去了，他们必须要阻止对方，何况，像女神一类的超英也不忍心看到那里的难民受苦。 “可对白宫来说，都是一样的。”超人 叶良就是那个幕后的超级反派，而东区人民就像当年中东难民一样，被反派利用得多么可怜。所以，白宫向正联求助，让超人去对付叶良，岂不是天经地义的英雄之举？ 都是一样的，超英并不傻，超人清楚，女侠清楚，蝙蝠侠也清楚，只是作为实打实的人类，布鲁斯不愿意承认这点罢了。 他比谁都清除人类的政治有多么肮脏，却又比谁都无力改变和逃离这个现实。超人尚可以在孤独堡垒中，让梦境中的氪星安抚他心中的孤独与伤痕；神奇女侠有亚马逊的母亲和姐妹们对她翘首以待，他们就算对人类失望，也是客人般的失望。 不像布鲁斯，他是人类，一个在黑暗中不断向前寻求着光明的人类，却一次次被同族所伤的人类。 “我向你保证，布鲁斯。”超人唤了好友的名字，“我只是去抓捕夏尔克，如果他不反抗，我绝不会伤害他，更不会威胁到哥谭其他人。” “克拉克，红头罩是杰森。” “你是说……曾经做过罗宾的那个孩子？” “……” “我明白了。” “……” “抓到目标后，我会尽快离开哥谭。” 作者有话要说：*正联的执法权，一直都是一个很诡异的东西_(:з」∠)_然后他们还不止在美国折腾，他们几乎是在全世界乱蹦跶的。 *这个世界线的超英都是人间清醒，但有些事情是没办法，被架在那个位置上，只能去做。 第110章 人才辈出15 叶良第一次看到超人, 从机甲猎人的视线中，先看到的就是那鲜红的猎猎披风，随风在这位人间之神的身后飘拂着。 尽管穿着丑不拉几的三原色制服, 但那张英俊得宛若古希腊雕塑的面容, 还有黄金比例的身材, 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都能让人忽略他穿什么。 超人嘛，哪怕什么都不穿，在哪里都是最靓的崽。 叶良第一次看到大名鼎鼎的超人, 还愣着打量了一会儿, 超人好脾气, 也没有立刻上来就发动攻击, 而是心平气和地和他交谈。 不过话说的不是顺耳，大致意思是怀疑他的身份和能力, 让他去正义联盟“做客”，把问题都交代清楚了, 否则超人只能用武力“请”他去谈一谈了。 好吧，叶良摸着下巴, 他承认自己确实来路不明，别说超英不确定他的身份，就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梦域是怎么一回事, 噩梦领主又是怎么一回事。 但叶良又不傻, 若说他身份不对劲, 难道不该由蝙蝠侠来找他？而是由超人这尊大神亲自来哥谭动手？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在红头罩和权贵们撕开脸皮后来，说这里面没点什么，别说叶良都不相信, 超人自己估计都不信。 那就有点意思了，叶良的眼神有些冷，明白权贵们大概是拿自己做靶子，引来超英打击红头罩。 这几乎是踩在叶良的原则底线上翩翩起舞，如果超人真是冲着自己来的，叶良反倒不会那么生气。可这群人用这种龌龊的手段来掐灭红幽灵，他就不能忍了。 到时候，就算叶良打败了超人，对红头罩的名声也没什么帮助。超人是超级英雄的领袖，更是不少人心中的“正义之神”，这不正坐实了红头罩是个反派人设？？ 叶良不屑地笑起来，真觉得对面是一群的牛鬼蛇神。 但又怎么样呢？想动手，那就打好了。反正赢了输了都会被算计，倒不如现在赢个痛快！ 只不过他绝不能放出血雾，搞得自己像灭世魔王似的。叶良看了看旁边的机甲操作核心，心中竟有些跃跃欲试，好耶，开着高达打超人，当年打怪兽都没那么爽过。 嘿，来战！ # 叶良这边兴奋地开战，杰森那里却没有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不是说杰森不关注叶良的情况，而是他这边遇到了更棘手的问题。 之前被东区部分混混和居民围了指挥大楼，罗伊这边也传来消息，说是后勤被围住了。杰森对这件事本来就有预计，立刻准备启动备用计划，直到他的通许器收到一个令他心跳骤停，恨到牙痒痒的噩梦般声音。 那是小丑的口信，特意留给他的。 虽然不知道小丑是怎么逃出来，并且知道他通信器号码，当听到那个滑腻疯狂的声音时，杰森的脑子就“嗡”了一声，有一瞬间的空白。 为了实现改变哥谭的理想，他确实放弃了对小丑的复仇，但并不意味着之前的创伤就能愈合。当小丑喊着“杰森，可爱的小小鸟~”的时候，曾经的噩梦被唤醒，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灰暗绝望的地方，他浑身骨头都被一点点打碎，听着罪魁祸首嘲讽的语言，将他踩在脚下，好像他是个一文不值的垃圾，连亲生母亲和养父都不愿意要的垃圾。 红头罩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双手泛起青筋，紧紧抓住面前的东区地图，他强迫自己看着上面和叶良一起精心布置的防御和计划，拼命回想着自己为红幽灵而拼搏的点点滴滴。 不要想之前的事情……撬棍打碎了他的腿骨……东区现在很需要你……牙齿像散落的珍珠般落在地上……不要被小丑挑动心神……鲜红弥漫了双眼，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份久别重逢的礼物，哈哈哈哈。”小丑嚣张地告知让红头罩回过神来，他猛地抬头，看到同伴们担忧地看向自己的眼神。 杰森嗓音干涩，他动了动重逾千斤的手指，大脑依旧眩晕着播放之前记忆中的噩梦片段，但他却像不会折腰的冬青树一般生生站在那里，背脊笔直，面容沉静，他的后槽牙咬紧，将口腔里的肉咬得血淋淋，然后混合着唾沫咽下。 “通知巡逻队和罗伊，全面排查东区里的建筑设施，小丑动了手脚。其他的所有事情先暂停，必须把小丑藏起来的东西找出来！”他厉声下令。 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杰森也试图联系叶良，后者的血雾用来搜索东西再好不过，只是不知为何，叶良这边一直都没有回应。 情况危急，他不得不放弃指挥楼，亲自驾驶着机甲猎人出去寻找，刚才小丑还给了他一些线索，这是小丑一贯的玩法，就是要对手跟着他的思路走，也是为了给人以无限希望后，再在最后关头把人打入绝望地狱。 小丑的性格，杰森自问还是有些解的，所以由他来寻找小丑的埋伏再合适不过，只是一路上不免遇到捣乱的混混和不知内勤的民众，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伤害这些人，只能尽可能制住对方，因此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 等杰森发现了一仓库的小丑毒.气，而且正在往外泄露，而且整个东区还不止一个泄露源的时候，他的心脏都特么要跳停了，并且无法克制地在心里骂人。 小丑是怎么能把那么多毒.气运到东区来的？！他可真成了个死人！ 然而，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小丑毒.气已经扩散了一些，所到之处传来了夸张之际的“哈哈哈哈”大笑声，在自己房间里的无辜东区市民纷纷捧着肚子倒下，死亡时脸上还带着夸张诡异的笑容。 杰森操作着机甲猎人冲进去，试图封锁住毒.气的扩散。直到此刻，他才彻底明白了权贵的意图，之前无论是派遣利爪、还是煽动居民、或者派遣警察围了东区，都不过是那群人放出的烟/雾/弹。 杰森以为高层想要把自己搞臭搞垮，最终除掉红幽灵，却不想他还是低估了这些老爷们的狠毒。他们这是要借小丑的手，杀了东区所有人！ 对白宫来说，红幽灵比小丑毒.气更可怕，那抹红色具有极强的传播性。 所以，谁知道东区人在和红头罩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有多少人被转化成红幽灵的一份子？又有多少人在心中埋下了种子？ 就算除掉一个红头罩，万一东区再出一个红面具或者红披风呢？ 这群高高在上的权贵没有时间来一一甄别，反正东区不过是贫民区，白宫连哥谭死活都无所谓，更何况是一个东区的人命？ 只不过，他们作为官方不好动手，只能让小丑这种疯子来代劳。到时候，疯子和疯子火/拼，无辜东区市民惨死，红头罩和小丑双双暴毙，听起来多么顺耳！ 官方负责人再象征性地落下几滴眼泪，悼念一下无辜的死难者们，将这一天定为哥谭的纪念日，政客收获一波选票，商人还能开发文创产品与鲜花生意，赚一笔意外之财，岂不大家都美滋滋？ 至于小丑是不是在打其他主意，白宫半点也不在乎，至少在折腾红头罩上，小丑表现得极有兴趣。而如果小丑失控了，这不是还有蝙蝠侠吗？ 在这点上，蝙蝠侠还真的挺好用的，就和超人一样好用。 东区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小丑毒.气的蔓延，在哥谭混了那么多年，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谁不知道小丑的招牌武器啊！ 然而，整个区域都被毒.气笼罩，外面又被警察围住，他们根本跑不出去。也有人尝试着跑到封锁线上，而哥谭警方的反应，却是一看到人影就打空弹夹，根本不给他们呼救的机会。 而杰森等人就清醒多了，上头老爷们要整个东区都死，哥谭警方怎么可能让他们逃出去。他们的东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普通哥谭市民不能靠近一百米以内，除了警方的人，就只有他们准备好的记者。 等东区死光了，他们自然会拿出准备好的一套说辞，今时今日的真相如何，恐怕民众永远都不会知道。 惊恐的东区人知道冲不出去，便转而寻找密封的室内空间，然后把门窗堵住，试图不让小丑毒.气扩散进来。但他们不知道，等毒.气散去后，第一批进来的警方也不会救他们，而是会把所剩无几的生还者拉出来处死，永绝后患。 从警方围住东区的那一刻起，上面的人就没想他们活过今天。 没有人会管他们的死活，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除了红头罩。 所有巡逻队，乃至于后勤队的人都跑了出来，他们戴着罗伊准备好的氧气面具，有序地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去寻找毒.气的源头，试图用化学物质中和或冷冻住对方；另一个分队疏导尚有行动力的市民去更安全的地下基地躲避；最后一个分队则一座座楼搜索过去，将没有自保能力的老人、孩子、残疾人等救出来送去安全基地。 杰森的机甲猎人不再掩饰自己的能力，在东区街道上到处奔跑着寻找泄露源；罗伊也放下了和绿箭夫妇的争论，这对超英搭档一句废话也没有，扭头就投入了到救人的行列中；罗莎、道格等人抱着尚在哭闹的孩子往地下基地拔腿就跑。 红幽灵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哪怕他们已经放弃了自己。 生死面前，东区人终于不再心存侥幸，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那么久的人都不傻，警方想要杀人灭口的意图十分明显，他们却不觉得惊讶，显然知道上层的冷漠，他们从出生起，就注定从来都只能指望自己。 冷漠也好，自私也好，犯罪也好……也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和活下去而已。 直到红头罩和他的同伴在黑暗中向他们伸出了手，将他们拉起来，以一种义无反顾、悍不畏死的态度抵抗着上层人的恶意，保护自己的生命。 “别害怕。”机甲猎人看向这群惶恐不安的人，里面传来了沉稳而年轻的男性声音。 被护着前往地下室的一行人沉默以对，杰森也不在乎，正要继续往前跑时，听到后面有人大着胆子喊道：“不，我们并不害怕你，也不怕这个大家伙。” 机甲猎人的战斗力再可怕，也是用来保护他们的，就像谁会害怕自家的武器？ 可他们确实也害怕，但不是害怕红头罩和机甲，而是害怕未来。就算他们躲在地下室逃过了小丑毒.气，可政府会放过他们吗？他们又能活多久呢？ 杰森明白了，他微微笑起来，人们看到机甲猎人转过身来，身姿挺拔得好像永远不会折腰，那个年轻的男人说道：“那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你们看，他们动用了整个哥谭警方围住我们，他们和阿卡姆疯子狼狈为奸，他们派出了不死不灭的怪物袭击我们，他们恨不得立刻把我们所有人都杀死。” “这一切都说明，是他们在害怕我们。” “他们怕我们，怕得要死，怕得要用一切手段来扼杀我们。” “所以别害怕，快一点，基地就在前面，你们只管往前走，我来挡住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副本总算要结束了，写的时候完全不知道竟然那么长，叹气，下个本应该是《寂静岭》+《迷雾》这一类的灵异副本 *让我算算，灵异本之后，是漫威、生8、还有克系本，然后就可以收尾啦~~ 第111章 人才辈出16 当第一个人站出来后, 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生活在哥谭泥地里的人，并非温室里的花朵, 他们懂得活下去就不能躺平等人救。 东区人陆陆续续加入了救援的队伍, 他们沉默地投身其间, 就像千千万万沉默不语的大多数底层市民, 他们不说话，却不代表他们没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 而正因为他们素来不说话，所以这股沉默的力量一旦像海潮般卷起时, 才会那么恐怖和猝不及防。 在这群人的自救和帮助下, 杰森终于掐灭冰冻了所有泄露源, 他疲倦地修整在机甲的核心区域, 揣摩着小丑话语中的意图，他不是傻子。 小丑为什么会知道他的通信频道？小丑是如何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塞进那么多毒/气？这无不在说明一个问题——他们队伍里有叛徒, 或者至少是被小丑蛊惑的人。 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听到通讯器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罗伊的，震动频率让他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他觉得小丑这招并不是白宫最后的杀手锏。 他按下了接听键，罗伊焦急又带了点虚弱的气息从通讯器传来：“小心……杰森。” 怎么回事？！ 杰森立刻紧皱眉头，询问罗伊的情况, 后者听上去受伤颇重, 声音竟然还有些喘不上气, 在军/火/库强撑着断断续续的叙说中，明白了问题所在。 确实有叛徒，而这个叛徒已经动手了，却不是对方的错。 从罗伊的口中, 他喊出了了“丽莎”和“罗莎”的名字，他当然记得这对双胞胎姐妹，都是他们财务后勤部的成员，而且都是刚毕业的学生，她们借钱才堪堪完成学业，本就欠了学校一大笔钱，又因为酒鬼父亲沉迷赌博，将这对姐妹卖给了东区黑帮抵债。 如果不是红头罩来到东区，驱赶了所有黑帮，并救了被绑架的姐妹两个，她们恐怕都已经沦落到泥地中去了。 她们听了红头罩所说的计划，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小而热血未凉，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追上来，加入了红幽灵先驱者的队伍中。 她们都是柔弱的普通人，连黑帮都打不过，本来不可能将罗伊打伤，甚至偷袭了绿箭和黑金丝雀，但如果这对姐妹被猫头鹰法庭抓到后，偷偷改造了呢？ 罗莎和丽莎是财物人员，她们不同其他人，每天都是要定时外出的，很容易就会被外人动手脚。而叶良当时忙着监控街头和外面的敌人，倒是忽略了对自己人的检查。 出现这样的纰漏，实在是愚蠢至极，百密一疏！ 杰森握住了拳头，狠狠砸向虚空，接着极为疲倦地驾驶机甲猎人往丽莎和罗莎所在的仓库跑去。他不会放过猫头鹰法庭，也不会放过小丑……绝不！ # 用机甲猎人打超人，终究太勉强了一些，叶良看了看报废了大部分功能的机甲，又看着徒手撕开驾驶舱，从外面俯视自己的人间之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当超能力者成为政府的走狗，伤害无辜的民众时，你们还是否值得被称为英雄。” “你并非普通民众，而我也不是来伤害你的，你如果不反抗和我走，正义联盟将保证你的安全，谁也带不走你。”超人认真说道，他对白宫的再三利用也感到厌烦疲惫，凡事都有底线，这些政客再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情，连他都要翻脸了。 然而，叶良只是微笑。 他从机甲驾驶舱里爬出来，依旧没有使用血雾，而是手脚并用，爬到了机甲的鲜红脑门上，试图和超人出在一个水平线上，甚至很自然地招手道：“你飞下来点，不要这么高看着我。” 超人：…… 氪星人的笑容都差点僵在脸上，你认真的吗？我们刚才还拼命打了一架，好吧，虽然是你单方面用机甲和我拼命。 但看着叶良毫无阴霾的真诚眼神，超人犹豫片刻，还是飞下去一些。 “我可以和你走。” 超人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叶良简单干脆的回答给噎住了。他天蓝的双眸讶然地看着对方，仿佛在思考对方有什么阴谋。 “你赢了，我倒霉，你输了，还是我倒霉。当你接到白宫命令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想过，这根本不是一件正义公平的事情吗？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就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而却将我们逼到这种绝境，这就是所谓的正义联盟。” 叶良直接了当：“我和你走，起码对红头罩名声造成的伤害会小一点。” 超人：……那你之前还和我打？ 叶良：打还是要打的，这就是仪式感。 超人：行吧……你答应和我走一趟就行。 叶良勾起嘴角笑笑，恐怕猫头鹰法庭也料不到他会束手就擒。说起来，一群内心污浊透底的人，想别人的行为时，总会代入自己。易地而处，那些权贵必然不会为了保住红头罩的名声而坐以待毙，所以就想着叶良也绝对会拼死反抗。 不过说到坐以待毙……呵呵，想不到吧，噩梦领主是可以随时开空间传送的。 他还可以随时拉出一群噩梦牛头人来踏平你们的别墅，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超人向叶良伸出手来—— 与此同时，杰森也感到了仓库，看到了倒在一边重伤昏迷的绿箭夫妇，还有惨死的一群后勤人员，罗伊正躲在柜子后面，努力护住绿箭，他看到杰森跳下耗尽能源的机甲，向他跑来，也面露惊喜，向他伸出手来—— # 沉重的铁拳挥舞，拳拳到肉，得到的却是愈加肆无忌惮的疯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小丑张狂地笑着，鼻青脸肿，从嘴里吐出一口浓郁的鲜血，星星点点的血迹喷洒在蝙蝠侠没有面具的下半张脸上，“来不及了，小蝙蝠哈哈哈哈，我给你的小鸟准备了礼物，也给你的超人准备了礼物。” “你猜……他们知不知道，我想做的事情。”小丑突然迸发出强大的力量，他猛地凑近蝙蝠侠，那双不像人类的眼眸紧紧盯着后者，“你所坚持的一切不过是最大的笑话，谁需要你的保护呢？不不不，你不是在保护他们，你只是在保护你心里的小男孩，一个从来没长大的孩子，哈哈哈哈哈。” “过了今天，你还能认为自己是英雄吗？小蝙蝠，不如从现在想想，你将来要怎么办吧。”小丑摇了摇头，哼哼着“阿卡姆欢迎你”之类的调子，他似乎吃准了蝙蝠侠绝不会杀他，也不做什么抵抗，反正该做的事情，他早就做完了。 他早就在白宫和猫头鹰法庭的协助下，用稻草人毒.气脑控了一个重要人物。 他早就知道白宫请动了超人，于是问他们要了一小片氪石。 他早就知道除了超人之外，这群人通过卢瑟还请了一群各怀鬼胎的黑魔法师。 白宫那群人可不是傻子，超人不擅长对付魔法师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可这群政客却任由小丑拿走氪石，并且埋伏了一手，请了三位黑魔法师作为底牌…… 哈哈哈哈哈，没错，这群人连超人和正义联盟都想一起算计进去。 将超人拉入哥谭东区的事情，是为了逼迫正联表态，也是为了将红头罩等人打成彻底的反派。而利用小丑屠杀东区人，是为了杀人灭口，最后放过来算计超人，是为了将所有人的矛头从阶级矛盾转为种族矛盾。 又是那套老生常谈的外星人可不可靠，而美国政府最擅长处理这种问题，等全世界的目光转移走之后，谁又会在意东区燃起的那点赤红火焰呢？ 听着小丑毫无保留地讲出事情经过（这是他素来的喜好），蝙蝠侠沉着脸，一声不吭，眼神晦暗不明，那一瞬间，就连小丑都觉得他看到了一只快要冲出牢笼的野兽。 小丑不畏反喜，可不等他再张开嘴吧唧什么，蝙蝠侠就朝着他的鼻梁猛地一拳，直接把他揍昏过去。 然而，小丑有一句话并没有说错，此时此刻，一切都来不及了…… ——假装重伤的罗伊用利刃刺透了杰森的胸腔。 ——超人被混合着氪石粉末的小丑特制的新型毒.气糊了一脸，眼神逐渐涣散疯狂，甚至猛地掐住叶良的脖子，将对方狠狠往某幢大楼上一摔。 ——血雾散开，护住了叶良的内脏和大脑，但是头却因为剧烈的撞击又掉了下来，还不等他去捡，早就等待已久的魔法师从异空间现身，联手施展了封印之术。 一切都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赤红的火苗摇摇欲坠，还未绽放便要被熄灭，红幽灵仿佛奄奄一息，祂似乎无力地伸出手，悲哀而不甘地伸向祂所拥护的真理和人民。 血雾弥漫在叶良周身，挡住了黑魔法师们的攻击，叶良能感觉到以他们的能力，尚且杀不掉自己，但却能唤醒这个世界的排斥之力，他将不得不通过血路离开。 此时转身，放下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其实他也没有任何损失。作为噩梦领主，他如今探索各个世界，无非是寻找合适的领民和找一个小世界作为退路。 至于红头罩，他确实已经努力过了，这里并非叶良的故乡，他没有必要搭上所有，只是……叶良看着一次次被击溃却又重新凝聚起来的血雾，他抚摸着这股仿佛有自己生命的诡异能量，闭上眼想起了红头罩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甚至没有亲自问过红头罩叫什么名字，没有问过他和蝙蝠侠的往事。 但有什么关系呢？他只知道，自己答应过红头罩，也曾挺身而出给东区的人一个希望。希望这种东西，要么不给，但凡给了别人，就绝不能再收回去，只能负责到底。 真的是…… 叶良看向在天空中发疯的超人，正义联盟的其余人应该已经出动，但却来不及阻止失控的超人摧毁东区，这应该也算白宫的后手。 说起来这群人为了阻止红头罩和自己，先后是想了多少招数，又牵扯进多少人，可真就是害怕得要死，甚至以老鹰搏兔的全力来掐灭他们。 这真的是……真的是…… 有意思啊。 叶良扬起嘴角，他自己甚至没有发现，他此刻嘴角的笑容，冷漠不屑得像极了当年一次袭击两个神系的噩梦主君，态度高傲到容不下任何东西在面前挑衅，将万物视作蝼蚁……不，也不尽然，那双眼眸深处的底色，似乎仍旧是不同的。 叶良散开了身上所有的血雾，无视黑魔法师对自己的攻击，在瞬间将他撕裂成原子般碎片。 他张开双臂，仿佛拥抱天空与真理，那遮天蔽日的浓郁血雾在主人的意志下，将东区牢牢地护在诡异却安全的屏障下，任由超人如何疯狂地攻击，都毫发无损。 而他的身体却在原地湮灭。 直到第一批正联元老赶到，神奇女侠、绿灯侠、闪电侠等人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制止失控的超人，另一批成员则和附近的哥谭警方沟通，让他们暂时疏散。 “蝙蝠侠呢？还是他先通知了联盟。”绿灯侠在联盟频道内问道。 闪电侠一边忙碌一边忙里抽闲道：“刚才看到他往东区另一个方向走了，哦，对了，绿箭和黑金丝雀也在这里，但据说受伤了，午夜医生到了吗？” “他赶第二批，三分钟后抵达，第一时间往绿箭那边去了，蝙蝠侠刚发了他坐标，说还有一个重伤的孩子。另外，绿箭曾经的学生似乎被脑.控了。” “哦哦，火星猎人也在第二批里，蝙蝠侠应该控制住目标了，不过蝙蝠听上去有些着急。” “他还会着急？另外，超人到底怎么回事？” “据说是小丑。”“怎么又是他？” 英雄们说着话，将东区局势稳定住，似乎没人真正意识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也不理解那道短暂且诡异的血雾屏障是什么。 也许在白宫主流媒体控制话语权的世界上，将永远没有人知道，有一位来自异世界的英雄，在那一刻燃尽了自己的性命。 这一场惊险多变的博弈之中，白宫老爷们付出了巨大代价，掐灭了红幽灵的火苗，叶良死亡，红头罩生死未卜，大部分组织者都被罗伊屠杀，只等着之后收拾残局，这些东区的人说到底也就是普通人，三年五年的，总有办法让他们永远闭嘴。 大局已定…… 但真的是这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红头罩这边有后手，而且他们也保住了最重要的东西——东区市民，另外杰森并没有死，叶良是成了沫沫，但他不在乎（之后会提到，他已经开始被某些东西影响了） *至于后手是什么，猜猜看，有我方的一名成员和她的老父亲似乎一直都没刷存在感，他们干什么去了呢？ *白宫是不怕得罪正联的，一来只是小丑的胡话没有证据，氪石大可以推给卢瑟（也确实是卢瑟提供的2333），二来正联目前是不会和他们翻脸，三来就算超人气不过，也可以推几个政客出来顶包而已，把他们革职查办关监狱，剩下的该如何还是如何，所以他们算计正联有恃无恐。 *下章新副本：寂静岭+迷失 第112章 寂静迷雾1 关于死亡这件事, 叶良再熟悉不过，以至于非人非鬼的他，都快习惯那种陷入黑暗之后, 眼前很快又骤然亮起来的感觉。 但这一次, 他却没有很快清醒过来, 他的眼前始终裹挟着一股浓郁的雾气, 灵魂深处是说不尽的困倦，因为被黑魔法师攻击而灵魂受损？ 不，他的灵魂曾经受过伤, 并不是那种感觉。 相比灵魂受损时的疲惫, 此时此刻, 他更像是身处一个舒服又安全极了的环境, 宛若幼时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外面是淅淅沥沥的秋日小雨, 没有任何忧愁的事情，仿佛可以一觉睡到地老天荒的永恒。 很舒服, 想再睡一会儿，叶良逐渐遗忘了一次次轮回时的焦虑和痛苦, 也很快忘掉了刚在眼前的红头罩等事情，他蜷缩于时空停滞般的舒适安眠中，睡得昏天黑地, 周围的雾气温柔自在地流动着, 仿佛母亲拍打着自己的脊背。 然而, 叶良并不知道，在他不知不觉中，无数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在雾气中被孕育，但都寂静不动, 就好像正随着他一起沉睡。 等叶良再次睁开眼时，他是被吵醒的，周围的雾气不再是那般温和平静的模样，它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翻涌着，沸腾着，咆哮着，冲向可恶的外来者。叶良的神智根本没有恢复，他只感到强烈的被冒犯和吵醒的勃勃怒气。 他的视线能看得很远，雾气即是他身体的延伸，他“看到”了入侵力量的来源——那座被女巫和信徒所围起来的祭坛，他们所祭祀和召唤的是源于希伯来神话中被称为“毒”，也象征着七宗罪中“愤怒”的堕天使萨麦尔，而寂静岭小镇崇拜萨麦尔已经有几百年之久了。 但这群狂信徒并不清楚，远在萨麦尔之前，这片土地下就沉睡着另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只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而在女巫克蕾丝的仪式上，他们想以一位婴儿为祭品，召唤萨麦尔的力量，这对睡懵了的噩梦领主来说，就等同于挑衅。 血雾怎么可能容许萨麦尔的力量侵入自己的地盘，尚未清醒的叶良更是怒不可遏，但在掀翻祭坛和踩死狂信徒之前，他最重要的敌人还是正被召唤而来的堕天使本体。 很难说，萨麦尔和黄眼恶魔及瓦拉克相比，谁更强大一些。因为后两者从未本体降临过，而萨麦尔毕竟是一位堕天使，七宗罪之一，曾经的死亡天使。当祂以本体而来时，叶良感到了强烈的威胁感，这不会让他恐惧，而只是让他更加愤怒。 而愤怒，正是萨麦尔力量的源泉。 血雾像蛇一般缠绕住漆黑模糊的恶魔本体，两股力量在能量层面上激荡着搏杀，叶良凝视着远方半天使半兽形的魔王，像一只野兽般发出无声的尖啸，雾气更加浓重，在浓雾中诞生的怪物们从昏睡中醒来，它们肢节摩擦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叶良身边，宛若一支军队。 我的……不清不楚的脑子里反复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世界是属于我的……所有都是我的。 像被夺食的猎食者般，叶良在浓雾中看不清的本体也慢慢融入血雾中，他朝着萨麦尔的位置向闪电般扑过去，吞噬撕咬着魔气和力量，污染着堕天使的能量本源。 而萨麦尔的反应就更直接了当，祂只停顿了一秒不到，立刻就单方面结束响应召唤，活像是后面有十个米伽勒在追杀一样，下一刻就将本体撤回了地狱之中。 即便这么快的速度，他依旧被叶良啃下了好几口，回到地狱后，堕天使深黑的灵体中竟然游走着几缕雾气般的血丝，萨麦尔当机立断，将雾气逼到自己左半边的羽翼，下一秒直接徒手撕下翅膀封印起来。 这位七宗罪魔王愤怒极了，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欺骗。 一开始祂根本没打算响应召唤，每年想借用他力量的狂信徒不知凡几，难道祂每一个都要回应吗？这一次不过是心血来潮，想随便用一些力量打发对方，却在祭坛上闻到了梦域的气息，这股力量并不算强，虽然是噩梦领主的级别，却比那四位弱小多了。 梦域那群东西都是惹人厌烦的玩意儿，萨麦尔当然不会喜欢他们，如今遇到这么弱小的噩梦领主，就想本体降临看看情况，如果还能把对方抓起来，就更是意外之喜。 一开始，对方的力量确实弱到不行，能调动的血雾也少得可怜。可直到对方被激怒后，动用本体过来厮杀，萨麦尔才意识到对方的诡异，这种强度的污染，这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恶意和贪婪…… 萨麦尔甚至怀疑，一开始自己察觉到的“弱小”是不是对方的陷阱，是拿来钓鱼的？ 失去了半边翅膀和一部□□体，对萨麦尔来说损失不小，但也没有伤到根基。相比于身体上，可能心灵上的伤害更严重一点吧，以至于祂彻底把寂静岭这个地方列为拒绝往来对象，并十分记仇地将那群信徒打上特殊标记。 祂虽然曾是天使，但现在却是实打实做了那么多年魔王，这群人害他损失惨重，且不管是不是对方的真实用意，将来有机会，萨麦尔总是要讨回这笔债的。 叶良并不知道萨麦尔在想什么，毕竟他还没睡醒呢，萨麦尔虽然跑得快，但被吵醒的怒火上了头，让他红了眼将视线落在寂静岭那群恶魔信徒上。 没有萨麦尔的回应，祭坛又变成纯粹的石头和木料，但野兽的领地意识却让叶良不容许任何其他的宗教符号出现在自己地盘上。 迷雾中的怪物蠢蠢欲动，仿佛只要叶良一个念头，就会撕破空间，将这块土地上浸染鲜血，屠戮干净，来安抚它们的造物主的怒火。 叶良也就差点要这么干了，直到一声微弱得宛如猫咪般的柔软啼哭声响起，那份本要承担萨麦尔之力的祭品——那个女婴呱呱坠地了。 狰狞的血雾凝滞了片刻，却被硬生生压制下去，所有迷雾中的怪物纷纷低下头表示臣服，任由它们主人压迫般的气势肆虐整个异空间。 叶良抓住了脑中片刻的清明，他眨了眨眼，大概终于想起来今夕是何年，以及特么他到底睡了多久？都快睡成没有神智的怪物了！ 雾气重新凝结成中国青年的身体，叶良看着因为他和萨麦尔的搏杀，还是被导入了少量恶魔之力的女婴，不由感到头疼。 但他并没有贸然撕破时空离开，只是远远“凝视”着恶魔女巫克蕾丝检查孩子的身体，确定刚刚诞生的祭品只获得了一半的恶魔之力。 叶良：一半？你管那几缕不小心残留的恶魔之力叫一半？那刚才被他啃掉的那几口叫什么？ 开玩笑，即便被他啃了个爪子，对萨麦尔来说都远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呢！妈的，活了几万年的堕天使果然各个成了精，跑得可真是快啊。 虽然，叶良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跑，毕竟以当时的搏杀情况来看，萨麦尔并未处于下风。 克蕾丝抱着怀里的小侄女，也是她此次精心准备的祭品，不由皱起眉头，感到十分失望。不过，一半的萨麦尔之力也是力量，只是如何激发这股力量，还需要从长计议。 当她抱着孩子转过头面对自己姐妹时，那张扭曲的脸就又变成虚伪含笑的模样，她看着虚弱的产妇，轻声询问道：“给她娶个名字吧，我亲爱的姐妹。” 这个未婚先孕的女人抚摸着女婴柔软的额头，心底怀着对未来的畏惧不安，轻轻说道：“阿蕾莎，她叫阿蕾莎。” 除了懦弱和自私，达利娅尚且算个不错的母亲，她将阿蕾莎照顾得很好，和自己的家人过上了暂且平静的生活，而叶良就暗搓搓地围观了人家几个月的生活。 好的，首先让我们明确一点，叶良并不是变态的偷窥狂，对吧。 他之所以闲到无聊看育儿直播，纯粹是因为出不去。是的，他没法离开这个异空间，倒不是说撕裂空间有多难，而是不知为何，他身边的雾气有些不受控制，而当裂口出现的时候，雾气中的那些怪物简直比他还兴奋，迫不及待就像为自家王做先锋军。 叶良：谢谢，并不用，再见！ 而他之前随手撕开的那个口子，虽然被他眼疾手快关掉了，但还是散出去不少雾气，还跑了两只体型较小，速度较为迅猛的怪物。 叶良当时脸都绿了，盯了那里好半天，生怕这两只怪物跑出去屠戮无辜。好在这些怪物诞生于迷雾之中，只听从自己的命令，当叶良不在，而迷雾范围又很小的时候，它们的攻击性并没有那么强，只是乖巧地蛰伏于浓雾中而已。 当然，这也和这一批放出的两只怪物是侦查类的先锋军有关，若是后头那几只巨兽，性情本就残暴，早就不管不顾杀出去了。 叶良从那之后，再也不敢撕开通道，连把那两只提溜回去都不愿意冒险，只能每天暗搓搓地窥屏。从这个异度空间，是能看到地球上的任何一寸地方，宛若全球都在对他直播，生活倒也没那么无聊。 当阿蕾莎长到三个月大时，叶良无意间回了下头，看了看自家那两头小怪物，却无语地发现迷雾所在的地方，竟然围了一堆美军，建起了研究异次元世界的科学基地，想要打开通往异空间的通道。 很好，他的噩梦博士ptsd要犯了！ 叶良：呵呵，你猜猜看，我给不给你们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叶良：我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关底boss了，作为反派的级别越来越高。 作者：自信点，把“我觉得”去掉。 *所以寂静岭的反派成了良子，迷雾的反派也是良子2333 *哥谭后续我卖个关子，后期会提到那个世界的后续哒 第113章 寂静迷雾2 叶良非但不想给他们开门, 还特别想给这群没事找事的美军糊一个buff！ 你说说看你们，妈的，是不是有病？这的亏是他在这头守着, 若是换一个真正的邪神或者极度危险异空间, 就美军这种作死研究行为, 迟早把全人类都搭进去。 叶良长长叹了口气, 最终没说什么，觉得看了这群人就心烦，干脆仍在脑后, 只三五不时地张望一眼, 确定空间口子没裂开后, 就又把视线投向了寂静岭的阿蕾莎身上。 这小婴儿身上有萨麦尔的力量, 鬼知道萨麦尔还会不会回来呢。叶良一个人在异度空间美滋滋地想屁吃，却不知道萨麦尔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了。 血雾依旧不受控制, 但除了特别想跑出去肆虐外，对叶良倒是极为亲昵依赖, 常常托着叶良的身体，在他双手间萦绕, 仿佛在嬉戏玩耍一般，像是一只宠物。 说到宠物，叶良就不免想起噩梦主君给他送的那只小猫咪, 他被黑魔法师轰成粉末后, 也不知道小猫咪会逃到哪里去, 会落入猫头鹰法庭的手中吗？还是会被蝙蝠侠带走？ 叶良难得有一瞬间的心虚，觉得自己可能对宠物太不上心了。 事实上，他现在倒是不缺宠物，稍微抬一抬手指, 感受到造物主气息的迷雾怪物们就纷纷兴奋起来，有的摩擦着肢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有的张开口器不断表达对主人的爱意，有的扑打着羽翼宛若鼓掌，还有的挥舞着几十条章鱼腕足在迷雾中若隐若现…… 叶良：……很好，我感受到你们的热情了，请不要再为我打call，我想一个人静静。 妈的，这些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啊！ 而且这些玩意儿虽然没有很高级的智商，更加像是动物，但叶良却能清晰感知到对方基本情绪。有些嘀嘀咕咕喊“主人”的也就算了，或者像蜘蛛和龙虾怪一样喊“王”也行，但那群触手怪和巨型蜈蚣小声欢呼着喊“妈妈”又是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要醒过来呢？我就不该醒才对，所以都是萨麦尔那个混蛋的错！ 叶良抽了抽嘴角，眼神锐利地扫过去，刚才还高高兴兴地怪物们立刻偃旗息鼓，乖巧地伏在地上装死了，虽然它们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家造物主的脾气如此阴晴不定，不过他们也不需要明白，它们只要一直热爱着、服从着自己的王就行了。 它们谁也不敢靠近叶良十米以内，都蜷缩在浓雾之中，以免冒犯王的威严。 所以，叶良的神经始终维持在一个紧绷却没有断掉的边缘，他叹了口气，抱着棉花糖般的血雾，那种舒适温暖的困倦又涌上来，他的眼皮慢慢耷拉着，耷拉着…… 直到一个女孩儿的哭声惊醒了他。 仍旧是如此稚嫩，却长大了许多，但无论再如何陌生，带着萨麦尔些许力量的那股气息是不会认错的。 叶良抬起头，看向“直播屏幕”，便看到长大不少的阿蕾莎在学校里受人欺负的画面，不由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头，又下意识地看向夏默尔小镇，确定军方的“箭头项目”没有半点进展后，才又把视线放在阿蕾莎身上。 小孩子被欺负这事，他也算有点经验，倒不是他自己被欺负，叶良小时候是个皮猴子，头铁脾气硬，看着就是硬茬子，一般校霸也不会盯上他。 他只是想起了班上曾经有一个男生，长相略有肥胖，又因为家庭极为贫困导致每天都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来上学，不免被所有人连带老师一起嫌弃。他记得有一次这位男生还上了报纸，接受了某个热心外国人的捐赠。 当时的外国人多稀罕啊，而中国又确实穷，当地记者大书特书，写了一整个版面，老师在课上兴致勃勃地把这篇报道读给所有人听，学生们也都把这当做什么新鲜故事来听。叶良记得很清楚上面有这样一句话——“看到小春羡慕的看着贝尔先生手上的巧克力，贝尔先生将这块巧克力送给他，这是小春第一次吃巧克力，眼神充满幸福。” 他记得很清楚，是因为那时候大家再穷，却至少都是吃过巧克力，毕竟是中国南方沿海大型城市，怎么就穷到非洲小国这份上了？ 于是，这句话就成了小春之后的“原罪”，无论谁带了零食糖果，都会逗弄这个衣着脏兮兮的微胖男孩儿，用鄙夷蔑视的口吻问道：“听说你连巧克力都没吃过，那这个吃过没有？” 甚至有一次，他亲眼看到有人让小春跪下，才把糖果赏给他。如果小春不愿意，就威胁要把他书包里用旧了的文具都扔掉。 这是叶良人生中最懊悔的一件事，因为那一次，他就站在欺凌者的身后，作为围观学生，甚至带几分好奇地看着小春绷着脸抿着唇下跪，好像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没有尊严的事情。 虽然那时他不过是小学生，可那一份记忆却深深镌刻在灵魂中，仿佛鞭笞着成年后的良心。多少次，他希望再找到小春，补上欠缺的那句道歉，但他也知道伤害已经造成，所谓道歉不过是施害者寻求良心安稳的借口罢了。 叶良的手指动了动，随着他的懊恼和愤怒，迷雾中原本也在沉睡的怪物纷纷醒来，发出极具危险性的声响，仿佛为造物主的不悦而在寻找罪魁祸首。 阿蕾莎的书包被扔在了学校厕所中，她也只能到这个地方抱着书包哭泣。 她的母亲达利娅未婚先孕，作为没有父亲的人，她被世代有着愚昧信仰的镇民认为是会带来不幸的“女巫”，小孩子是那种为了一块巧克力都会欺凌同学的生物，更何况是“合理合情”地攻击女巫呢？ 不止是孩子，连成年人也对阿蕾莎冷漠相待，当然，这过程少不了她姨母克蕾丝·贝拉的推波助澜，她想要阿蕾莎主动交出萨麦尔的力量，可阿蕾莎却连萨麦尔是什么都不知道。 萨麦尔，是七宗罪中的“愤怒”，所以克蕾丝就想逼迫出阿蕾莎的愤怒。 阿蕾莎躲在隔间中哽咽，没有人能保护她，哪怕是她的母亲。达利娅天性软弱，即便是做了母亲，也只是劝阿蕾莎要乖巧忍耐，这个才九岁的小女孩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痛苦是如此难熬，悲伤也是如此切骨。 而当学校清洁工科林进入厕所，眼神中带着她不理解却本能恐惧的欲/望时，这种悲伤痛苦就瞬间转为极致恐惧和绝望。 穿着小裙子的女孩儿被按在了肮脏的厕所地面，比细菌更肮脏的成年男性想一逞兽/欲。没有人察觉到空气中裂开了一道缝。 对，它裂开了。 同样因愤怒而裂开的还有叶良，但到底是顾忌血雾和怪物们的杀伤力，他只从异空间里探出了一个脑袋，没有出现的两只手还在拼命地把兴奋的怪物们往回按，就像打地鼠那样。 就这样，他还对阿蕾莎小姑娘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嗨，你好呀。” 阿蕾莎：…… 请问从空气中探出来一只对你笑的头是什么感觉？ 那一瞬间，阿蕾莎的表情也裂开了。 约莫是觉得独裂开不如众裂开，又或者只是控制不住身后那群兴奋过度的怪物们，从叶良头上又探出一根黏糊糊的章鱼腕足，韧性十足。 叶良还没有发现，那根触手却充分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在我主神经崩掉的边缘反复试探”，就像是做贼心虚一样，往外探出去两厘米，又收回来一厘米，再探出去两厘米，循环往复。 阿蕾莎：…… 还不等触手刷够存在感，一个有铁棍那么粗的蜘蛛肢节就“刷”的一下，直接擦着叶良的头发，就狠狠砸在了厕所地板上，直接砸入了一米多深。 叶良的脸当场就绿了，刚想扭头暴揍这群混蛋玩意儿，就听到清洁工科林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他不明所以，猛地扭头，只见那根蜘蛛腿不太凑巧的……似乎、可能、也许……正正好扎在了对方某些难以言说的部位。 谁让这个白痴是背对叶良，趴在阿蕾莎身上想做人渣事的？ 啧啧啧，叶良看了都觉得□□一阵幻痛，真惨，也真活该。 科林再也顾不上阿蕾莎，直接捂住自己的受伤部位，就痛得蜷缩起身体在厕所地上打滚，这时才看到了半空中的那个脑袋、一根章鱼触手、一根铁棍那么粗的蜘蛛腿。 清洁工：！！！ 好的，他直接昏过去了，看看这心理承受能力，还没有阿蕾莎强大。 就是这么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不受控制的血雾已经飘出来不少了，叶良都快堵不住门口，只得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又问候了这群怪物八百遍，便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轻声询问阿蕾莎道：“你想和我走吗？” 不，这不是拐带小孩，他是有合理的借……啊不对，是理由的！ 而阿蕾莎的表情也终于不再裂开，而是眨了眨眼，带着几分孩童特有的好奇，竟然不退反进，她伸出柔软白嫩的小手，毫不在意恐怖的触手和长满绒毛的蜘蛛腿，而是踮起脚尖，摸了摸叶良露在半空中的头。 叶良：…… 哎，真的摸得到，不是她幻想出来的！这竟然是真的！ 小姑娘愕然地睁大眼睛，接着半是不安半是期待地小声问道：“你是神派来救我的吗？妈妈说，只要我们足够虔诚善良，神就会保护我。” 叶良想了想，微笑着说道：“那你从今天起得换个思路了，阿蕾莎。” “我说，只有你足够勇敢地抗争，你就会成为自己的神。” “如果你妈妈的神不信，就找我来打一架好了。” 反正他还正想找萨麦尔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春那个故事是真的，我当然没有参与，只是围观群众，但现在我长大了回想起来，依旧是让我很难过的一件事，难过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站出来阻止。小孩子因为不懂，所以有时候真的可以很恶毒，天真的恶毒。 *空气：我裂开了。 叶良：我也裂开了。 阿蕾莎：我也裂开了。 科林的X：我也裂开了。 第114章 寂静迷雾3 当你身处绝境之时, 当你痛苦得想从未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时，如果有一只手向你伸来，愿意为你挡住所有凄苦, 等你自己站起来, 你会和他走吗？ 哪怕, 那只手的主人看上去像个恶魔。 新晋恶魔叶良有些烦恼地看着小姑娘, 他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着实没啥经验。硬着头皮邀请阿蕾莎和他走，也是因为阿蕾莎的情况已经不适合留在寂静岭了。 除非他能把寂静岭上的邪/教/徒一扫而空，否则克蕾丝·贝拉只会一次次怂恿镇民排斥和伤害小姑娘。但他能这么做吗？开玩笑, 他怎么敢把失控的血雾和怪物往外放, 这个小镇再怎么说也还有无辜之人。 “我不会欺骗你。”叶良看着面前尚带着泪痕的小女孩儿, 认真说道, “我不会骗你，说你和我走之后, 会到一个多么多么美好的地方去。不，我所在的地方只有一片漆黑的虚无, 还有像你现在看到的浓雾和怪物，但我不会让它们伤害你。” 阿蕾莎仰头, 精致的眉眼间有几分懵懂可爱。 “可与此相对的，不会再有人能欺凌你排斥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叶良向对方摊开一只手：“所以, 你想和我走吗？” 年轻的中国青年温柔得犹如暖阳, 他褐色的双眸像一股温暖的泉水, 顺着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而涌入心头。阿蕾莎再次踮起脚尖，将小手放在叶良的手掌上，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不行，我还有妈妈。” 无论如何, 达利娅都是她唯一且最爱的母亲，孩子永远眷恋着自己的妈妈，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 叶良并不生气，只是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发顶，轻笑道：“好。” “别担心，我没有不高兴，相反，我很高兴你能勇敢说出自己的看法。阿蕾莎，你选择留下，就等于选择面对困难，你同学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处理，至于成年人……”叶良慢慢勾起了嘴角，“我确实有一笔账要和某些人算算。” 看着女孩儿懵懂纯净的眼神，叶良勾了勾手指，铁棍大小的蜘蛛脚从碎裂的瓷砖中拔/出来，反复横跳的触手敏捷地裹住清洁工科林的腰腹，将惨叫的男人拖入无尽深渊之中。 这场面真的很像恐怖片，叶良你可以去反省一下，自己是如何混到这一步的？ 再下去，你就要成为正派除魔卫道的那个“魔”了啊！ 不过时至今日，叶良已经无所谓别人是如何看待自己得了，他习惯了，麻了。既然答应阿蕾莎去处理成年人的事情，他也丝毫不拖延，找到克蕾丝·贝拉的位置，一只手划开时空裂缝，将奄奄一息的科林扔到女巫面前。 克蕾丝晦暗不明的眼眸死死盯着这个被怪物簇拥着、从背后的无尽深渊中、在翻滚的血雾中闲庭信步而来的人形未知生物。祂是魔鬼？又或是邪神？但毋庸置疑，祂是不容违逆的。 作为一个业务水平极高的狂信徒，克蕾丝对萨麦尔的忠诚度着实少得可怜，她只是痴迷力量本身而已，当感到叶良周身恐怖诡异的压迫感时，这位女巫毫不犹豫地跪了。 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滑铲的姿势标准极了，眼神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狂热和虔诚，看得叶良头皮一阵发麻，头毛都要炸开。 甚至连血雾都极为诡异地顿了一顿，好在和他最亲昵的好大儿“巨型蜘蛛怪”又故技重施，将四根带绒毛的漆黑粗壮蜘蛛腿竖在叶良和克蕾丝之间，威胁感十足。 软体的触手怪在他身后缠绕蠕动，乍一看去仿佛叶良身后长了几十根触手，而脸旁更是飞舞着十几只蝎尾蝇，它们是趋光类昆虫生物，此刻若不是叶良压制着，早就往克蕾丝家的台灯上扑过去了。 “让我先明确一件事。”叶良平静无波澜地开口了，“你胆敢在我的地盘上召唤萨麦尔，并惊扰了我的安眠，将我从无尽深渊中唤醒。” “在这之后，你也没有停止召唤萨麦尔的行为，这算是某种对我的挑衅行为吗？”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男人的声音冷得彻骨，让克蕾丝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她看到在家中地摊上蠕动的触手上竟然还长着一排排尖锐的牙齿，啃食着地毯上的毛，牙缝里面还掺杂着粉白的不明碎屑，克蕾丝感到自己的上下牙齿不停碰撞，咯咯作响。 不，她不想死在这里，尤其是见过如此强大的存在后，她愿意去侍奉这位至高无上的伟大神灵，只希望对方在被愉悦之后，能赐予她微不足道的一些力量。 她畏惧却又亢奋，眼球微微凸出，匍匐于叶良的脚下，甚至想亲吻地摊上的触手。 叶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这一次来，其实并不打算杀死克蕾丝。他又不是杀人狂魔，除非没别的选择，否则他不愿意大包大揽别人的事情，这是他无数次轮回后的教训。 但克蕾丝的疯狂表现着实令他不舒服。 约莫是感受到主人不悦的心情，怪物们更加不安分，坏脾气的好大儿蜘蛛咀嚼着口器里的蜘蛛丝，而蝎尾蝇更是齐刷刷地用无机质的苍蝇眼盯着趴在地上的女人。 不……叶良无声地拦着怪物们。 “赞美您！祈求您！”克蕾丝如痴如狂地喊道，“请让我侍奉于您，至高无上的伟大存在。” 叶良：…… 他真的要忍不住叹气了，然而，从他心底深处却仿佛有另一个声音，觉得克蕾丝此刻的行为再正常不过，好像每一个生灵都本该匍匐于自己脚下，卑微地祈求着自己的施恩。 叶良皱了皱眉，强行将那股诡异的感觉压下，将其归类为吞噬萨麦尔部分力量的后遗症。 不过事已至此，再做任何解释，说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至高无上的存在”也没啥用了。用恐惧来降服狂信徒，也未尝不可。 叶良转念一想，便继续轻笑这说道：“侍奉我？你又能用什么取悦我？” “金钱？活人？比如纯净的少女？又或是刚出生的婴儿？”叶良压低了声线，让克蕾丝感受到他语气中的不屑与不悦，“你认为我需要这些吗？” 克蕾丝有些茫然，她能感觉到这位大人的意思，要是想杀自己早就动手了，可是这位大人到底想要什么呢？说实话，除了种种祭品外，她也没有别的取悦神灵的手段了。 “自我之后，不许祭祀任何存在，违背即是背叛。”首先，就是让这群人不能再祭祀萨麦尔了，免得因此再连累无辜孩子，或者影响阿蕾莎。 克蕾丝将额头抵在地毯上，毫不犹豫地抛下之前的信仰。 “我不需要任何活人祭品，我厌恶一切哭喊吵闹的声音。” “阿蕾莎身上有萨麦尔的力量，她是属于我的，任何妄动之人都是对我的挑衅。” “为我寻找一具刚死之人的尸体，作为神降身体。” 装神弄鬼结束之后，叶良也不再和克蕾丝多废话，他快压不住暴走亢奋的血雾了！ 而趴在地上的克蕾丝恭敬认真地听完了这几句话，还以为对方有更多的吩咐，等了半天，才发现对面没有半点声响，这才疑惑地抬起头，发现自己的客厅空空如也，若不是蜷缩在一旁的清洁工还在，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伟大的存在降临了！她的心头狂喜，想将这个好极了的消息告知所有信徒，在经过那么多年的祭祀和等待后，寂静岭又得到了强大神灵的眷顾，而她也将不再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祭司。 且不说克蕾丝高兴成什么样，并且迅速号召所有信徒为主寻找合适的神降身体，另一方面则暗中下令所有人不许再去找阿蕾莎的麻烦，并让部分信徒约束自己的孩子。 叶良暂时没管这些，他回到异空间之后，看着陡然乖巧下来的血雾和怪物们，怒上心头来，揪出背后一脸期期艾艾的触手怪，还有不服管教的蜘蛛好大儿，卷起袖子，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就是狠狠一通揍。 只要揍不死，就往死里揍！ 所有怪物都躲进浓雾中装死，假装自己啥也不知道，啥也没看见，并向自己的造物主祈祷造物主不要挑中自己开揍。 这群憨怪的愚蠢已经到了让叶良哭笑不得的程度，却总觉得比克蕾丝那种阴间玩意儿顺眼多了。他用手指弹了弹蜘蛛怪的大脑门，让触手做出一把舒适的躺椅造型，接着躺了上去，顺手点开直播屏幕，看着克蕾丝忙碌。 这样醒了看直播，看累了就睡过去的日常生活一晃过了几个月。 期间，克蕾丝向他祈祷，送了好几次刚死没多久的尸体，当然，都是自己死的。只是寂静岭太小，每年死亡人数都不多，叶良不让狂信徒杀人，只等自然死亡的话，根本等不到几个。 更远的尸体倒也可以拉过来，就是麻烦一些，还需要一些时日筹备。 克蕾丝十分担心自己的办事效率让神灵不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之前送的尸体又被神灵拒绝了（叶良：试过了，附身不上去，换一个再看看）。 如果连这种区区小事都做不好，别说他们教团的伟大繁荣的未来，恐怕触怒那位大人，寂静岭所有人都得当场暴毙。 就在克蕾丝越发恼怒时，事情陡然有了转机——寂静岭来了几个公路旅游的大学生。 这倒是没什么，虽然正常人不太会选择寂静岭作为度假胜地，但小年轻的大脑谁知道呢。 但这群人一副被鬼追似的跑到教堂，嘴里嚷嚷着“死神来了”就有点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想，鬼神类副本的话，就把死神来了一起加进来了，不过不走原著剧情 *叶良：我也算有信徒的人了？虽然这是什么歪瓜裂枣（嫌弃） 作者：恭喜良子往邪神反派的人设上更进一步（鼓掌） 第115章 寂静迷雾4 叶良觉得头疼, 疼得快要裂开那种，倒不是在血雾里睡多了，而是克蕾丝又给他拉了一些尸体, 一群狂信徒穿着漆黑斗篷, 脸上涂着惨白的油漆, 跳着奇形怪状的舞蹈, 搞得和东京奥运……啊不对，是和邪/教祭祀仪式一样。 他能附身的都是刚死去的人，有的刚咽下最后一口气, 有的甚至还差最后一口气, 大部分/身体还热乎着, 所以那些世界的人才会只以为他命大, 而不是神秘地死而复生。 可克蕾丝能找来的尸体，最新鲜的也就是上午医院里因心脏病去世的, 狂信徒拿到手里的时候，都邦邦硬了, 而且都是灵感低又没天赋的类型，叶良能附上去才有鬼。 连血雾都嫌弃, 在尸体周围绕了两圈，硬是不肯靠近。 最后，克蕾丝咬牙再次询问, 如果神灵看上了哪一位信徒, 可以让那位信徒自愿把生命献祭给神, 他们绝不会拒绝，更不会大哭大闹惹主厌烦。 叶良：……谢谢，大可不必，让他做这种缺德事, 还不如一辈子待在异空间不出来呢。 事情的转机，就是从那几个年轻人抵达寂静岭开始的。 一个五个人，三男两女，面色惊恐，好像刚脱离了某种恐怖追杀。他们在寂静岭唯一的教堂门口瑟瑟发抖，被神职人员敷衍了两句，劝说他们先去旅店住下，吃点东西睡个觉。 另一边，狂信徒早就发现这群奇怪的外乡人了，消息立刻就报给了克蕾丝，当然，还有他们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死神来了”。 寂静岭信奉邪神，却不信死神。 克蕾丝犹豫片刻，还是没敢直接呼唤叶良，谁也吃不准是真的有死神，还是几个小年轻嗑大了在胡言乱语，她打算亲自去见见这群年轻人。 不过，这位□□大祭司自己都没想到的是，这边她刚抵达旅店门口，就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在问前台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因为地板水迹没有擦干净，竟然脚上一滑，直接往后栽去，后脑勺狠狠戳在桌子上的尖锐装饰品上。 三秒内当场暴毙，连克蕾丝和她的狂信徒小伙伴都惊呆了。 妈耶，真的有死神！快点祈求吾主庇佑，免得霉运传到他们身上。 看到身边一个个怂的要死的手下，克蕾丝眼皮就是一跳，冷笑一声，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这不是热乎的新鲜尸体吗？还不准备一下给吾主献上！” 狂信徒：……啊这。 旅店老板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犹豫道：“就在这里摆祭坛，召请吾主？” 克蕾丝挑眉看他，眉眼中带着明显的不悦：“不然呢？你在质疑我吗？再拖延一会儿，祭品又不能用了，到时候你打算作为替代品，自己去献祭吗？” 邪/教头子最近明显不太高兴，每人敢招惹她，当下联系最近的教徒们集合，又跳起了那让叶良头疼的诡异舞蹈，摇晃着自己的头发，唱着歌词不明的恐怖歌谣。 意识到查理久久不回来，觉得不太对劲下楼查看的克莱尔和艾玛都吓傻了，这个小镇怎么回事？她们不会刚逃出死神手里，就又跑到其他邪神的地盘吧？ 好在狂信徒们沉迷献祭，根本没有察觉到从楼上跑下来的女学生。 艾玛一把将克莱尔拉到蹲下，两个女生又不敢直接跑，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瑟瑟发抖地透过楼梯缝隙，看着这个小镇的诡异祭祀场面，看着这群疯疯癫癫的人围着自己同伴的尸体跳舞。 这两个孩子能躲过狂信徒，却根本躲不过叶良的“直播画面”。 徒手扯开空间的噩梦领主从无尽深渊中跨出了一步，先他一步的血雾弥漫在整个旅店中，他浅褐的眼眸微微上台，正好对上了缝隙中女孩们偷窥的眼睛。 克莱尔的心脏骤停，却见那个英俊的亚裔男人朝她们的方向笑了笑，脚下狰狞的触手缓慢蠕动，几米多高的绒毛蜘蛛将他整个笼罩在腹下，下一刻，那个男人化作了同样浓郁的雾气，就这样消融在了空气中—— 躺在地上的查理猛地颤抖了一下，他的脸颊还沾染着没有干涸的血迹，却猛地睁开自己深咖啡色的眼眸，用手掌撑着地面，慢慢将自己的后脑勺从装饰品尖刺上拔/出/来。 围成一圈的教徒因兴奋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着，纷纷匍匐于地面，看得叶良牙疼，他真的不能理解也受不了狂信徒的想法。 干净修长的手在空气中虚握，那道被撕开的异空间之门瞬间合上，连带着怪物一同消失不见，而旅店大堂弥漫着的血雾也被吸收进“查理”的体内，死而复生的男人揉了揉脖子，对旅店老板说道：“地板上收拾干净，把这个东西收起来。” 叶良：我和你们讲，你们这样的在中国根本通不过安全检查，懂不懂？ 地上不能有水迹，拖地的时候也要放一块安全牌子提示小心，这也就罢了，公共区域怎么能摆放那么尖锐的装饰品？万一有小孩子碰伤了怎么办？将来不得赔死你们！ 叶良对周围指指点点，旅店老板连理由都没问一声，老老实实照做。 “主人。”克蕾丝近乎谄媚地呼唤道，叶良眉头就是一紧，“这具身体叫什么？” “查理·博朗。”入住时，旅店主人登记了几个人的信息，立刻恭恭敬敬地回答。 叶良点点头，对克蕾丝和其他信徒说道：“那就叫这个名字。”别喊他主人，他听着就浑身难受。 打发走教徒后，叶良开始检查这具身体的记忆，这一看，就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说起来，这群倒霉孩子是因为相同的原因聚集在一起的。 他们打算开车一起出去公路旅行，但途中查理去加油，其他人就在便利店吃东西，克莱尔还打了个盹，但醒来时就和疯了似的，死活拉着查理不让他开车，说前面的公路会发生很可怕的灾难。 但就在同伴们觉得克莱尔疯了的时候，四周警车呼啸，询问才得知前面的公路发生了连环车祸，死伤无数，只有几个幸存者得以逃脱。 他们都吓傻了，没多久就和那几个公路幸存者还有一个警察偶遇，那个叫“金柏丽”的女孩儿和克莱尔情况类似，也是做梦时梦到了车祸，他们还提到了一年前的180号航班，提到了死神会追杀幸存者的事情。 金柏丽邀请五个学生一起加入，调查出所谓“死神”的真相，但被查理等人拒绝了。虽然有克莱尔做预知梦这事，但他们依旧不太相信这套神神鬼鬼的说辞。 直到他们继续公路旅行时，接到了金柏丽的电话，说他们幸存者团队里烧死了一个人，并找到了180航班的幸存者，对方告知他们，死亡是按照顺序来的，不可被打破。 而按照预知梦境中的死亡顺序，下一个就轮到查理了。 他们本来是不信的，但架不住金柏丽发来的资料太过真实，而隔着电话，他们都听到了那头不似人类的凄厉尖叫声，吓得几个小年轻在高速上夺命狂奔，一头栽进寂静岭。 “死神……”叶良皱了皱眉，他并没有感觉到附近有任何超自然的力量，查理的死就像一个意外。 他想了想，朝楼梯上的两个女孩儿招了招手，好脾气地温和说道：“过来。” 克莱尔和艾玛：！！！ 她们自然是打死都不愿下楼，但旅店的狂信徒并没有全部离开，都用一种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她们，还有两个同学还在楼上房间，等着她们回去，对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知情。 在磨磨蹭蹭中，两个女孩儿终于鼓起勇气，慢慢地往下走去，来到叶良的面前。 此时，信徒们早就将周围的环境收拾干净，地上和桌面上都没有一丝血迹，只有查理自己的头发还湿漉漉的，向外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关于死神的事情，你们还知道什么？”叶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道。 果然，两个女孩都是摇头，乖巧得宛若鹌鹑般，缩在对面座位上，不敢多说一个字。 叶良摸了摸后脑勺，感觉到伤口在血雾帮助下慢慢愈合，他平静地“嗯”了一声，接着说道：“这段时间就先住在寂静岭，不必担心。” 如果真的有死神出现，他还能帮这几个孩子挡一挡，真要放他们出去，恐怕没两天就都死光了，如果金柏丽发送的资料都是真的，那这位死神也是相当凶残和恶趣味了。 “按照顺序，死亡名单的下一个是谁？”叶良问道。 艾玛颤巍巍地指了指克莱尔，叶良的视线也随之移过去，他之前就想说了，这个小姑娘简直是天赋异禀，灵感高到吓人，血雾在她身边都活跃了不少。 在查理的回忆中，做预知梦的也是她吧。 “你先跟在我身边，一刻也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他倒要看看，这位死神是什么来头。 刚走了一个萨麦尔，就来一个死神……怎么，一个个的，当他是死的不成？ 克莱尔还能说什么呢？她也很绝望啊，但她难道还有其它选择吗？ 假“查理”陪着两个女孩回到旅店房间，他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任由艾玛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同伴，贝特和戴维斯愣了愣，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查理是个被附身的死尸。 叶良坐在房间里，听着这四个孩子压抑又激动的争辩，看上去毫不在意，只是低头摆弄着一只玻璃小玩偶。 直到窗外扬起了一阵风，将地上的垃圾刮了起来，顺着风势就往墙体上扑。 始终坐着发呆的叶良眼神一凝，周身血雾宛若离弦之箭，直接扑向那阵风，将所有的垃圾都隔绝在外，他则在学生们懵逼的眼神中，慢慢走到窗边，探出半个身体，无语地看着暴露在墙体外的老化电线，最外那层橡胶皮都裂开了。 沉默了三秒后，叶良探回身子，走到固定座机前，给前台打了个电话。 “我是查理·博朗，叫你们老板来接电话。” “我给你三个小时，把这座旅店所有的安全隐患都排查清楚。” 被挂断电话的教徒老板一脸呆滞。 啊这，刚才，是不是，那位至高无上的大人给他打电话了？ ……可一个邪神，为什么会那么关心建筑安全隐患的问题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上的加更，之前说过《惊悚作家社》满100收藏加更，应该是欠了你们两章，今天先补一章。 *所以，叶良真的是邪神，而不是安全检查员吗？ 第116章 寂静迷雾5 叶良根本不管旅店老板怎么想, 他挂了电话后，就一直凝视着窗外呼啸的风，几个大学生根本不敢吭声, 房间里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叶良把玩着手上的那个玻璃小玩偶, 再次向着窗外探出身体, 没有半点犹豫地双手一撑, 在血雾的借力下，从窗口一跃而出，张开双臂, 扑向那股看似没有任何异样的风。 那只是一阵清风, 从叶良的手臂和手指间流过, 但这个年轻男人却笑起来, 浓郁的血雾在空中起舞，好像黏附在这阵风上, 并且随之越吹越高，向着天上那一轮皎洁清冷的月亮而去。 如果这这时候有人往天上看去, 便会看到在一片清辉中，一个男人仿佛在和一阵清风共舞, 动作优雅顺畅，带着动人心魄的诡异之美。 叶良随着那阵风继续上升，血雾如影随形, 作势不依不饶, 对方终于忍不住了——无形的风凝聚成漆黑长袍, 随着气流猎猎作响，苍白的脸庞半掩在兜帽，只在精致细腻的五官上留下一片阴影，修长发青而带着利爪的五指紧握住一把黯淡深沉的镰刀。 月光照在那身黑袍和镰刀上, 光芒却像是全被吸走一样，这位死神就如同宇宙中的黑洞，冷得没有半分情感，虚无得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难怪叶良怎么都感知不到对方，因为死神就是半夜的一缕风，天空中的一朵云，海平面的一丝水汽，黄昏时的一抹光辉……祂与世界万物同根同源，祂就是自然本身，当然不属于什么“超自然神灵”。 死神挥动着巨大镰刀，在月光下往下一划，刀锋对着叶良，沉默得宛如一尊精美的雕塑。 叶良没有攻击，他脚下是涌动的血雾，每走一步，血雾就会涌向脚底，托着自己的主人犹如空中漫步，他平静地走向死神，询问道：“死亡就是这个世界的自然法则，这个我当然明白，但你又为什么要追杀无辜的人类灵魂？” “用这样残忍的方式，一个个将幸存者逼死，你用这个来满足自己的特别趣味吗？” 这不像一位自然诞生的法则神灵会做的事情。 死神终于开口了，祂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年轻，却和正常男性不同，带着一种飘忽沙哑感：“这里是你的地盘，新来的神灵，但他们却不是你的信徒。” 神灵与神灵……或者说邪神和邪神之间，自有一套相处规则。 别人的地盘不能随便撒野，别人的信徒不能随便带走。当然，如果你连对方邪神都想一并干掉时，这些心照不宣的规则也就没什么卵用了。 但死神和叶良都心知肚明，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如果真打起来，那将是一场旷日持久且毫无意义的战斗。 而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很明显，无非就是死神要杀克莱尔等人，却在叶良的地盘上动了手，坏了约定的规矩罢了。 所以，死神才开口解释——说虽然寂静岭是叶良的领地，但查理等人却是祂的猎物。 若是放在人类社会，可能就是两个国家执法权判定的问题，而放在邪神之间，则要看双方的实力和性格。 “我知道他们不是，但既然我使用了这具身体，就必须为他完成遗愿。”叶良颇为客气地说道，“查理·博朗临死之前只有两个愿望，让自己的同伴逃脱死神的追杀，和自己的父母说一声对不起和再见。” 真是个傻孩子，临到快死了，还担心父母会不会生气，因为他和家人赌气，不打一声招呼就参加公路旅行。 “如果你执意要杀死那几个孩子的话，那我只能和你耗到底了。”叶良摊手，“我有足够的耐心守在这几个人身边，帮他们排除一切死亡隐患，甚至将他们带去我的空间。” 死神握住了手里的黑色镰刀，露出兜帽的下半张脸紧绷。 “除非你能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追杀他们？”叶良好奇地询问道，“如果是他们死期已至，他们就不该逃脱高速公路上的连环车祸，如果他们逃脱了，就说明那天不是他们的死期，这个世界给了他们一线生机，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死神沉默片刻，最终收起了自己的镰刀，竖在自己身边，沙哑地开口道：“你确实是新来的。” 他从月光中向叶良走来，随着距离拉近，叶良这才看到了死神的脸，那是一张比月光更清冷的脸庞，是任何文字都无法形容的不属于人类范畴的极致美。 死神有着一头如月光倾泻般的淡银长发，用无形的风束成一把，藏在了斗篷里，而那双眼眸宛若无尽璀璨星海，面部轮廓精致而冷硬，就像他没有任何温度的嘴角。 象征着死亡的神灵却拥有着日月同辉的形象，不得不说有些讽刺。 “我要杀死他们，是因为他们都在执行死亡的名单上，而这些人身上都要污染源。我是自然法则诞生的灵，就必须为这个世界清除污染。”祂飘忽虚无的声音传来。 看到叶良微微皱起眉头的模样，死神继续冷清地说道：“我不想和你动手，这只会拖累我工作进度，只为了四个被污染的人类，却让更多污染肆虐。” “……你说的污染，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在我诞生之前，这个世界的核心就被未知力量所污染，逐渐被同化和死亡。随着污染加重，这个世界有越来越多像你一样的邪神被吸引来，有的远古神灵被污染而发疯，有的外来神灵为占据地盘而战斗，引发无数灾难，有的邪神堂而皇之出现在人类面前，索要祭品来取悦自己。” 死神看上去并不像说谎，他无尽星河般的双眸里酝酿着深沉的风暴。 叶良更深地皱起眉头，询问道：“相比于被污染的人类，你应该更想除掉我这样的外来者吧。” 死神平静回答：“打不过。” 叶良：……哦。 对面的神灵仿佛想起了什么，他伸出那只没有拿镰刀的手，无形的风在手掌中逐渐勾勒出一个物品——那是一个微雕版的小木屋，上面印着成百上千个神灵印记，人类看不见，但在叶良看来，却是密密麻麻。 “每隔一段时间，邪神们都会参加这个聚会，来观赏人类献上祭品的仪式。”死神平静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用，这些神灵欣赏完了之后，还是会继续作恶。” “这不过是固定的逗乐子节目而已，理论上，邀请函会发给每一位神灵，你可能是刚来才没有收到。”死神继续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亲自去看看。消除污染源，这个理由足够我带走那几个人类的命吗？” 很好，这位死神真的算很固执了，话题又绕了回来。 “让我先去看一看。”叶良谨慎地说道，他在看全球直播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看到那么多的邪神，可说这个死神在骗他，又不太像。 叶良不可能完全相信死神的话，只能暂且和对方约定，等叶良参加过这个邪神聚会后，再商谈如何处理克莱尔的问题。 然而，在他查证期间，克莱尔等人不能离开寂静岭，否则按照死神的一条筋逻辑，一定会按照规则去杀了他们。 说实话，叶良也不放心寂静岭和阿蕾莎，更不放心克蕾丝和狂信徒团队，所以干脆玩了一手“三权分立”。 他和克莱尔等人说明情况，让对方留下照顾尚未成年的阿蕾莎，不让克蕾丝妄为。 接着，又跑去敲打克蕾丝不要胡作非为，并让她监控克莱尔等人，别让他们离开。 最后，他去学校看望阿蕾莎—— 自从弄残了科林，又收服了克蕾丝之后，阿蕾莎就没有再被狂信徒针对，但孩子们之前养成的欺凌习惯却不会轻易改变。 教徒们确实接到命令，回去也教育了自己孩子，但小孩子嘛，大人训得越狠，私下里叛逆得就越厉害，确实有一部分孩子因为胆怯而放弃了，但他们也不愿意接触阿蕾莎，只当看不见她。 而另外一部分孩子，则因为被家长训斥，而变本加厉地迁怒阿蕾莎。 叶良和死神到达学校时，就看到阿蕾莎被几个稍大一些的女孩儿围在操场角落。死神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好像无论面前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而叶良也没有直接出面，他平静地等候在一边，看着绷起小脸的阿蕾莎。 他能救阿蕾莎一次，却不能救阿蕾莎一辈子。 如果在没有克蕾丝推波助澜的情况下，阿蕾莎依旧无法保护自己，他就得想办法让这个孩子换个环境生活了。比如，送她和达利娅离开寂静岭，再比如，把她们带回温切斯特所在的世界，一起培养成猎魔人，或者交由小修女照料…… 他有很多办法，能帮阿蕾莎解决一切麻烦，可他仍旧希望这个女孩儿能够自己站起来。 “我不是女巫！” 当阿蕾莎冲着比她高大的女孩儿吼出这句话时，她感到自己的双耳嗡嗡作响，不知道从哪里升起的勇气，让她狠狠推开这群围着自己的人。 她们拉住了阿蕾莎的长发，后者疼得快要落下泪来，正当叶良要走出来的时候，死神的镰刀一挡，用刀背拦住了他。 叶良：？ 死神朝着阿蕾莎的地方点了点下巴，冷漠道：“她自己能处理好，别打扰她。” 叶良：？？？ 不是，你这种自来熟的老父亲口气是怎么回事？ 等等，说好的清冷漠然的神灵人设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死神本来就不是冷清人设（有噩梦主君一个人是这个人设就够了2333，死神这是冰山里藏着一座火山） *里面所有设定都是私设，和原著无关 *如果是跑团的话，死神的外貌大概是99那种吧 第117章 寂静迷雾6 叶良震惊地看着死神, 却听到几个女孩儿那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 扭头望去，只见阿蕾莎像只被激怒的小兽一般，双眼通红, 转身狠狠咬在为首女孩的手臂上, 后者疼得大叫, 没有章法地乱踢乱打。 阿蕾莎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属于萨麦尔的力量一直潜伏在体内，在萨麦尔不管寂静岭之后，就一直似有若无地游走于血肉中, 不时还被血雾刺激一下, 此时终于爆发出来！ 叶良：……你所谓的能处理好, 竟然是这个意思？ 能处理好个屁！ 叶良的手指按在无光暗沉的镰刀上, 轻轻一点，却仿佛重逾千斤, 死神再次绷紧了脸，不肯往后退, 却晃了晃手腕，巧妙地划过一个弧度, 收回了自己的镰刀。 女孩儿们看到有成年人来到，而且明显是站在阿蕾莎这边的，不由作鸟兽散去。叶良也懒得和小孩子计较, 只一把抱住了双眼通红、浑身逐渐异变的小姑娘。 萨麦尔的力量对一个才九岁的孩子来说, 实在难以承受, 哪怕阿蕾莎极有天赋。 小姑娘眼神涣散，却紧紧抓着叶良的衣领，小手抚摸到那柔软的脸庞，仿佛源自本能地说道：“是你……你又来救我了吗？我这次没有祈祷神灵来救我, 我……自己和她们打架。” “嗯，你是个勇敢的好孩子，我为你而骄傲，不是每个人都有像你一样的勇气。”叶良温柔地称赞道，淡淡的血雾从他身上蔓延到阿蕾莎周身，压制着萨麦尔暴走的力量。 “你做到了最好，剩下的我来处理吧，别怕，我在这里。”男人轻抚着孩子瘦弱的脊背，阿蕾莎再次感到那股坚实的安全感。 死神在旁边漠然开口道：“你太宠溺她了。” 在死神看来，这个人类女孩儿完全能处理好刚才的事情，她身上有地狱魔王的力量，还是叶良这位强大邪神的眷者，她能受到什么伤害？ 这个邪神也未免太过宠爱自己的眷者，不过也轮不到他指手画脚就是了。 “她才只有九岁，所有力量都不是她自己想要的，而是有人拿她当祭品使用。”叶良抿唇，“如果有的选，谁放弃自己平和幸福的人生，换取这种会带来不幸的力量？” 叶良说的不仅是阿蕾莎，也是他自己。 也许在旁人眼里，他从一个普通人类成为了噩梦领主，从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是成神的通天之路，但他宁愿从未离开过自己的世界。 至少那样他还能陪伴在父母亲人身边，每天嘀咕着台风来了粮食会涨价，公司又要裁员，部门经理是个傻子，辞职之后肯定了拉黑他……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满意足地将刷完视频和微信，将手机放在床边充电，带着幸福的疲倦感沉沉睡去。 “……”死神沉默片刻，才飘忽沙哑地开口道，“她现在已经没法放弃力量了。” “我知道。” 死神不再吭声，而叶良用血雾压制住萨麦尔之力后，把事情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并从掌中凝聚出一小团血雾的力量。 “不要让克莱尔等人离开寂静岭，否则他们会死去，也要稍微盯着克蕾丝……算了，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不要轻信任何人，哪怕是你的母亲达利娅，等我回来。” 叶良抚摸着女孩儿柔软的发顶，发现这孩子又长高了一些，不由温柔地笑起来。 阿蕾莎本能地抱住叶良，虽然对方的长相和声音都不同了，但那熟悉的血雾和气息都一如当初。她蹭了蹭叶良的下巴，感受着那种有人撑腰和保护的温暖。 “我会做好的。”女孩儿软软地说道，“我们约定好了，你要早点回来。” “好。” # 当两位神灵级的存在准备赶路时，物理层面的时空不再具有意义。 只是那座微型小木屋邀请函上的时间还有两三天，他们既然不急着赶路，死神就想再干点活儿，叶良觉得这位不该是死神，应该叫打工人之神。 绝对的007福报，永生永世，无休无止的那种。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叶良看着死神搞出的各种意外，把几个公路车祸幸存者折腾得尖叫连连，而且死状一个比一个诡异，不由摇头道，“这太折磨人了。” “我是自然法则诞生的神灵，而人类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即便被污染了，我也必须遵守规则。”死神平静说道，他因为化作气流时的动作大了点，让兜帽稍往后吹动几下，那条长长的如月光般的辫子就从衣服中划出来。 那一道银光是如此皎洁、顺滑与美丽，就像从月亮上撷取一缕清辉。 叶良忍不住手贱，用手背抚过死神的银白长发，果然宛若冰凉的上好丝绸，发丝从指缝间散落，死神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叶良：……啊这，我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那道光芒太好看了一些，双方有一瞬间的尴尬。最终，叶良决定单方面翻篇，他转过头来，再次看向那几个可怜之人，叹气道：“所以，他们一定要死？” “他们体内的污染会不断往外扩散，到时候我要杀的人就不止这几个了。” 淡淡的血雾弥漫开来，微不可查地进入到这几个幸存者的体内，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昏迷过去，脸上还凝固着惊恐崩溃，下一刻，异空间的大门打开，几条柔软的触手伸出来，卷住他们的腰腹带回去。 “在确定你所说事情的真假前，这些人就先按照在我这里。”叶良温和地笑了笑，说道，“至少，我能保证他们逃不掉，也不会让污染扩散。” 死神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就没再和叶良争论。 处理完这份工作，之后暂时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早去了也是和一群邪神大眼瞪小眼，而因为死神的自然法则特性，他就不受任何待见，当然，他也不待见那群邪神。 叶良和对方相处了一会儿，倒是稍微摸清了这位的脉，硬是从死神那张冷漠脸上看出了不乐意，于是笑道：“还有两天时间，为什么不放个假，轻松一下呢？” “只有人类才需要放假，死亡不会放假。”死神平静道。 “不，即便是那位耶和华上帝也知道，在工作了一周之后，得给自己安排一个休息日。” 死神：…… 咱们两个异教神，用耶和华举例子，你觉得合适吗？ 但叶良虽然嘴角带笑，眼神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虽然知道杀人是死神的工作，但看着一个又一个人类惊恐地惨死在自己面前，着实让他有些暴躁。 要是死神继续工作下去，恐怕先受不了的就是自己。 “……好。”死神垂下眼眸，拉住兜帽又挡住了大半张脸。 和死神一起出游，并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主要是这位无论何时何地都在思考，如何制造完美无缺的意外死亡计划！ 他们路过好莱坞，叶良突然想到自己很久没看电影了，结果兴冲冲地抱着爆米花进去，却看到死神半点都没注意电影情节，反而眼神一直往好几个地方扫。 叶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好家伙，全部都是这个影院的潜在安全隐患，敢情这位是在思考自己将来该如何在电影院杀人呢。 这还看个寂寞？！叶良揉了揉太阳穴，爆米花都没胃口吃了，往死神手里一塞，自己则冲到电影院售票处，在“顾客意见本”里将刚才所有隐患都写下来，并画了两个大大的感叹号，让对方尽快整改！ 死神低头，用那双璀璨星海的眼眸看着焦糖口味的爆米花，最后沙哑的嗓音缓缓开口道：“每年吃爆米花噎死的人……” “你闭嘴！” 我是噩梦领主，我根本不会噎死，谢谢！ 至于公园、旅馆、游乐园更加是重灾区，叶良远远看到那个巨大无比的摩天轮，就感到浑身发毛，甚至都不用死神在旁边指指点点，他都能一眼看穿安全隐患。 很好，人间已经留不住他们了，再见了妈妈，我今晚就要远航。 最终，当他们一起飘到云层上方，看着眼前巨大的月轮时，世界终于特么安静了。叶良半靠在血雾托举而成的椅子上，闭着眼，享受着难得的静谧。 旁边的死神没有吭声，依旧手持巨型镰刀，月光般的长发倾泻而下，他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如果你确定了我所言不虚，你会怎么做？” “我觉得，你还是不会让我杀了那些人，你比我想象得更爱护这些人类。” “……大概因为我曾经也是人。”叶良缓缓睁开双眼，慢慢捂住了心口，“时至今日，这里也未曾改变。” 死神难得有了些感情波动，他挑眉道：“神说自己想当人，就和一个人说自己想当神一样不可思议。” 叶良垂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小玩偶，这还是之前从寂静岭的旅店里顺来的，他抚摸着小玩偶，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你刚才问我知道了真相后，会怎么做？” “我确实不会去找人类的麻烦，没有任何意义，你今天杀了那几个学生，未来还是有更多人会被污染，你的所作所为都将是徒劳。” 叶良将小玩偶抛向死神，后者微微扬起手掌，一缕清风就包裹住玻璃小偶，落入他的掌心中，死神听到对方淡淡的声音：“我就不一样了，我会直接杀了那些惹事和入侵的邪神，再找到污染的根源，彻底清除它。” 死神沉默地看着他。 叶良笑道：“我知道有可能打不过，但总比一个神想当人来得更容易吧。” 死神重新将兜帽戴上，那个玻璃小玩偶也随着手掌翻飞而消失，他轻声道：“众神集会就在明天，你没有邀请函，得和我一起进入，走吧。” 叶良站了起来，接着，他们从云层中双双坠落人间。 高高在上固然清静，但唯有嬉闹浑浊的人间，才是他永远的归宿。 他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之前《惊悚作家社》满一百收藏欠的更新，然后债就还清啦~~ *死神99的外貌值真的杀伤力很大，好看的人良子也喜欢多看两眼啊，但仅此而言，双方在正事上都贼清醒，互相之间都没有信任，反而一直在彼此试探。 *叶良在陪伴死神休假途中，为几十个地方各写了几百字的安全整改小论文哈哈哈！ 作者：难道说您就是安全规范之神？（肃然起敬） 第118章 寂静迷雾7 人类自然有祭祀这些邪神的地方, 但神灵们不可能待在凡人的维度，等着这群渺小的蝼蚁给自己安排衣食住行。 虽然大部分神灵没有这些需求，但人类习俗多少也影响了祂们, 侍死如生，侍神如人, 祂们也开始讲究排场和气势, 有一些驾驶着金光闪闪的神界马车，有一些华服上点缀着璀璨星光, 有一些本身就宛若无尽深渊, 有一些甚至会带着自己的小宠物, 有人类信徒, 自然也有怪物。 当然, 还有一些与其说是邪神, 倒不如说是强大一些的怪物。 好好的众神聚会，看起来就像是披了一层高大上外衣的百鬼夜行, 当死神和叶良抵达时, 为了避免惊扰到众神，也为了保留一分底牌，叶良并没有靠着血雾腾飞。 他甚至将梦域的力量收敛入体内，再加上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属于查理同学的）和普通人类的衬衫，叶良就像是误入魑魅魍魉的可怜路人。 好吧，也不算, 因为他压制了力量, 所以只能由死神召来一阵风带着他共同飞翔, 直到两人轻巧地落在那片特意开辟出来的异空间。 无数带着恶意、好奇和不屑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接着从叶良身上一闪而过，就好像是扫过什么背景布蚂蚁一样, 祂们的恶意是针对死神的。 死神在这点上倒没有欺骗叶良，他确实不招待见，不，用这个词还算轻的，准确来说，是惹人生厌，甚至带着仇视和敌对。 也不怪众神奇怪，因为这种集会，死神是从来不肯参与的。 若不是这位自然法则的神灵力量不够，那他就不会仅仅追杀人类了，而是会追在祂们屁股后面，为所谓的“世界规则”清除祂们这些邪神和怪物。 但人家毕竟是正儿八经收到请柬来的，明面上也说不出什么，而立刻动手又没必要。何必呢，只要死神不主动挑事，祂们就忍耐对方一会儿也无妨，不能破坏难得的乐子。 死神在异空间门口停顿片刻，伸出手展示了那个微型小木屋，随着木屋在光芒下一点点消融，他的嘉宾身份得到验证，便带着叶良往里走。 叶良不用出示任何请柬，他直接被当作死神带来的“宠物”。 只是死神这个家伙连个信徒都没有，只有几个在人类停尸间工作的代理人，更别提饲养人类宠物，还把对方带来从不参加的众神聚会。 能混到邪神这个级别的，除了个别的天生神灵或者性格暴躁的之外，都不是傻子，祂们看出死神今天不太对劲，却又不愿意率先出手，于是黏在两人身上的目光就更多更露骨了，这让叶良感到十分不舒服。 那种目光……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另一个空间偷窥你，如影随形，像胶水一般湿哒哒地黏连在你每一寸皮肤上，宛如有蛇顺着脊背慢慢往下爬行。 而比这种难受感更强烈的，是从心底深处涌上的隐隐怒火，就好像食物链最高层的顶级掠食者，竟然被区区几只豺狼给看作猎物，这是对他的冒犯！ 这股冰冷的怒火来得是如此的猛烈和意想不到，以至于叶良体内的血雾都有暴走的迹象，直到手上传来冰冷柔软的触感，将叶良本身的神智唤醒，他猛地抬头，对上死神兜帽下那双无尽星河的眼眸。 还有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仿佛自天上而来的绝世美颜暴击。 叶良自认为不是什么颜狗，但每次面对这张脸，他甚至都不好意思多看。死神没什么表情，但他牵住了叶良的手，带着他继续平静地前走去。 这么做的本意是为了安抚叶良，他对周围的视线也极为不悦，但在祭祀仪式开始前，死神不欲和众神起冲突，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向叶良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死神是一位目的性极强的神灵，几乎从不会任何事情带跑偏，一心一意只认准自己的目标。 但他拉着叶良的手，在众神眼里看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神灵会垂怜和偏爱自己的某个信徒或宠物，但绝对不会有哪一位会让人类和他们平起平坐，众神可以高高在上地抚摸宠物，却不允许让地上的蝼蚁抬起头直视祂们。 而牵手这个动作，即便是神灵与神灵之间，也极少做，除非是伴侣或是挚友。 死神和一个人类宠物牵手……这是什么鬼？死神是被污染了吗？不对啊，被污染的神明有的是，哪个也不是这种症状啊！ 死神察觉到众神的眼神，却冷清依旧，从没打算过把这群玩意儿的反应放心上；而叶良则是单纯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的东西吸引走。 那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直播间，除了靠左的一面是众神宴会场所外，其余三面、天花板和地板都宛若全息影像，投影着某座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森林，而森林深处掩映着一间普通而破旧的小木屋。 这座木屋赫然就是邀请函的模样。 这就是所谓的祭祀仪式？叶良狐疑地看向死神，后者松开叶良的手，平静地点点头，沙哑飘忽地开口道：“人类社会也察觉到了日益严重的污染，但他们以为这源于神灵的怒火，并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开启了这一场场不断轮回的祭祀。” “这座小木屋并不是表面那样。” 死神抬起苍白修长的手指，随着他的动作，“直播间”如同水流般变化，在他们的脚底下的泥土瞬间变得可视，而埋在层层泥土之下的，竟然是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透明方形牢笼，每一个笼子里都关着一种怪物—— 狼人、食人魔、幽灵、小丑、恶灵骑士、食人鳄、树妖、巨型眼镜蛇、木乃伊、血新娘、 鲜红哥布林、无脸芭蕾女、丑陋至极的鱼人……妈的，甚至还有一头漆黑的独角兽？ 那一瞬间，叶良震惊得都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瞪着这成百上千的可怕怪物。 他不是没见过怪物，也不是说就怕了这群东西，作为噩梦领主，这下面的怪物不说打一万个，徒手撕个几千个也没问题，但他根本想不到人类政府会将这些东西收集起来，也不是作为研究，而是拿来祭祀讨好众神？ 这群人的脑子有什么毛病吗？ “每隔一段时间，人类就会选出五个年轻人，引他们来到林中小屋，再按照妓/女、白痴、运动员、学者、处/女的顺序让怪物杀死他们，放哪一只怪物出来，就看这群人在地下室里选择哪一件对应物品。” “人类会收集他们的鲜血，来平息神灵的怒火，以减轻污染，让社会继续维持下去。时间久了，众神发现有这么一个乐子，就都来观赏，慢慢地演变成了众神宴会。” 这就有点像人类的旅游景观，先有那么一个网红打卡景点，然后游客们就会蜂拥而来，甚至还会在附近举办一系列活动，其实神灵的行为模式也是这样的。 “为什么人类相信这种祭祀能减轻污染？”叶良皱眉问出了疑点。 死神平静地凝视着叶良的脸庞，轻声道：“因为它确实能，每次这个仪式之后，我都能感觉到污染力度会消退一些，就好像污染源得到了某种安抚。” 他苍白的手指又是一勾，脚下画面再次改变——在一台台监控器之后，负责仪式的工作人员来回忙碌，甚至互相之间还偷偷打赌，猜测今年放出来的怪物是什么。 这个仪式对任何一方来说，几乎都是有利无害的。 人类靠着这种献祭又苟了一波，众神把这场仪式当作乐子来看，即便是死神，也在发现祭祀可以缓解污染后，默认了这东西的存在，甚至对邪神聚会都视而不见。 只有被献祭的五个无辜孩子，没有人对他们带着一丝半点的怜悯，反而在他们的累累尸骨之上庆祝欢呼。 “为什么？”叶良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愤怒，“这场仪式能减轻污染，就说明林中小屋和污染源有关系，你不是想清除污染吗？你有没有来这里调查过？” “有。”死神平静地说道。 叶良噎住了，接着冷笑一声问道：“然后呢，发现自己还是打不过？” “是，也不是。”死神第一次给出这么磨轮两可的回答。 叶良感到一种由内心深处涌出的疲惫，他望向周围一个个似神非神，似鬼非鬼的东西，突然意识到全场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在乎祭品的悲喜和生命。 邪神和怪物们不在乎，死神……也不在乎，他是自然法则的智能机器，会以最优效率来解决这个世界的污染问题，就像智能电脑清理病毒。 污染源，他暂时处理不了，所以他任由这场仪式一次次进行；众神，他暂时也打不过，于是就追杀被污染的人类。 高高在上的神灵，是不会在意蝼蚁的，这世上哪有什么善神和恶神的区别，这世上只有人和神的不同。 而他，是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直播画面最左边的屏幕动了一下，有五个年轻人驱车向森林而来，众神们嘴角边纷纷溢出了久等的笑容。 叶良冰冷平静的视线略过这些神灵脚边匍匐的宠物，略过怪物们杯盘中的鲜血和人肉，也略过祂们看向自己时不加掩饰地不屑与恶意。 他直起腰杆，转头看向死神，短促轻蔑地笑了一声道：“在找到老鼠窝前，得先清理干净房子，那么，你是打算和我一起？还是打算阻止我？” 他的目标是确定污染源，救出那五个孩子，至于这里的老鼠们，也不过是顺手清理，免得影响他做正事，何况那种无休止的恶意窥探，已经让他的神经绷到最紧了。 这里每一个所谓的“神灵”，身上都沾染着令人作呕的血腥腐臭气，无论祂们的外表是多么璀璨辉煌。 当祂们看到五个孩子开车抵达小木屋时，这群怪物眼中所流露出嗜血愉悦的光芒，就值得叶良搞死祂们所有人！ “你的答案呢？” 死神握住了手中的镰刀，往身侧一横，清冷地回答：“与你一起，生死不计。” 叶良缓缓笑了起来。 下一刻，冲天的血雾拔地而起！ 第119章 寂静迷雾8 邪神和怪物的血, 原来也是红色的吗？ 叶良看着满地的断肢内脏，喷射于“直播屏幕”各个角落的大量鲜血，他的目光随着那一滴粘稠的血迹缓缓往下, 落在了以活人献祭闻名的原始邪神的羽翼上，那双老鹰般的猎食者眼眸睁圆了, 惊恐、怨恨、不甘地看向凶手。 血雾一浪接着一浪, 沸腾翻滚于叶良周身，它具有自主吞噬能力, 所以每死去一个怪物和邪神, 雾气便不受控制地浓重几分, 如今看上去就宛若滔滔血海, 几乎凝为实体。 叶良喘息着, 痛苦捂住自己的双目, 看上去有几分落寞凄凉。 他从不想面对这种屠杀般的景象，从来也不想把事情变成这样, 但无论如何挣扎, 最终他的归宿却仿佛都会是腥风血海。 这是诅咒，还是宿命？ 磅礴的血海往他体内倒灌，也不管叶良能否承受，从开始战斗那刻起，叶良的状态就有几分恍惚，就好像只会厮杀的野兽, 而血雾也就那么贪婪地吞吃了全部力量…… 另一旁, 暗红粘稠的血水从暗沉镰刀上缓慢落下, 利刃上残留着焦黑血肉，甚至还有断裂的半颗尖牙。 死神早已维持不住清冷如月的外表，他的银白长发凌乱披散, 遮住了半张美艳绝伦的脸庞，双眸如星，眉头沾染浓浓血色，他不像叶良这样有源源不断的血雾补充，早就精疲力竭，神力也快耗尽。若非他是自然法则孕育的神灵，那么神力耗尽的结果就是湮灭。 在动手之前，他也没有想到叶良能那么猛。 是的，如果叶良没有收敛气息，大家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会觉得这位应该是个猛男，但猛的程度也就和最强一波的邪神持平。就连死神也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越打越精神，最后把众神宴会的成员都团灭了！ 这就有点像什么呢，就是游戏中那种人头收割越多，攻击力就越强的后期角色，放到哪款氪金手游中，都是金色传说的人权卡。 如果说叶良的初始战力是一百，那么在干掉那么多邪神和怪物后，他目前的战力起码飙升到了五六万。 但这样毫无节制的吞噬吸取力量，都是有代价的。死神凝视着叶良的背影，看到那个被血海裹挟的人影动作僵硬干涩，就好像被自己的力量反控了一下，他抿唇，眼神晦暗不明。 叶良确实快控制不住滔天血海了，随着邪神的力量被吸取，他的脑海中充斥着扭曲崩溃的呓语，他承受了对方的力量，自然也就要承受对方的罪孽和恶念。 况且他从未正儿八经地学过如何控制这股力量。 叶良在脑海中艰难地和寻求一丝清明，咬牙和疯狂呓语相抗争。起码他不能疯在这里！得……打开……时空裂缝……他必须回到异空间……或者……梦域…… 他在梦域失控，四大领主肯定会来制止他，而留在这里，说不定会加速摧毁这个世界。 “帮……帮我。”他控制着狰狞的面部，血雾摧毁了查理的人类外表，露出了底下的血肉，就连每一个细胞里都充盈着仿佛有生命的跳动血滴。 死神走上前几步，清冷地询问道：“你要我怎么做？” “杀了我，或是封印我。”叶良艰难喘息着，双手徒劳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当他撕开那层人皮后，无数血滴争先恐后涌入，填补他的伤口。 死神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杀不掉你。” 但凡死神敢表露出一分杀意，凶残贪婪的血海就会将他视为自己的敌人。刚才，就连最强的怪物邪神也撑不到三分钟，他不觉得神力几近耗尽的自己能坚持更久。 随着叶良状态糟糕下去，异世界的怪物们也隐约感知到，纷纷狂暴起来，一双双无机质复眼盯着异空间最薄弱的缝隙，接着暴/动似的拼命往那里冲撞。 那是战斗的号角！那是死亡的丧钟！那是吾主的呼唤！ “如果你相信我……”死神慢慢说道，小心地伸出一只如玉石般毫无瑕疵的手，“我带你去林中小屋，那里有封印污染源的阵法，也许也可以封印你失控的力量。” 叶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却在即将碰触死神的时候，停顿了。 死神凝视着那双担忧痛苦的眼眸，没有半点不信任，只是担心他会被暴走的血海伤害，死神垂下眼眸，银白长发散落在两颊边，就像月光倾泻而下的瀑布。 “跟我来。”他化作一阵风穿过宴会结界，往森林飞去，在即将接近地面时，也没有半分停顿，他是自然法则的代行者，他可以是一缕清风，自然也可以是一捧泥土。 他毫无阻碍地穿透泥土层，抵达林中小屋的献祭核心，而叶良则比他更方便和狂暴，血雾是气体，血海是液体，无论有形还是无形的物质，都抵挡不住噩梦力量的入侵。 此时人类的献祭仪式甚至刚开了个头，五个孩子这才抵达地下室，挑选着决定他们死法的“仪式物品”，有人拿起了一个八音盒子，有人抛掷着一颗古怪的铁球…… 工作人员时时刻刻顶着祭品的情况，竟是没有察觉有两个身影抵达了献祭核心，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人类的冷热武器都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下沉式建筑，传统五芒星有血槽相连，上面每死去一个祭品，鲜血就会充盈血槽，联结成血祭阵法。而在五芒星的中间，画着一个即将破土而出的巨手，代表着那些脾气暴躁的古神。 死神没有踩到那只手上，但他的视线落在了五芒星的中心。 “就在下面。” 一切都在不言不语中，叶良裹挟着凝固为液体的血雾，艰难地行至献祭阵法的中心，他被沉重的力量压弯了腰，跪倒在那只巨大无比的手上，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贴在上面—— 下一刻，地底仿佛有无穷的吸力，短短十几秒，就疯狂掠夺了七成的血雾，速度之快，甚至在叶良的脸颊边形成气流飓风。 摆脱了超负荷血雾，很快就清醒过来的叶良有些无语，觉得这个封印阵法怎么如此像一个抽水马桶？ 眼看着自己身体里的噩梦力量快见底了，叶良试图把自己的手挪开，用力……没成功。 淦，莫不是自己要被吸干在这里？ 叶良没什么害怕的感觉，相比于血雾失控的严重后果，今天彻底交待在这里，倒也不是一件坏事，他竟是微微弯起了眼眸。 随着最后一滴血雾被榨取，那只巨手终于放开了叶良，甚至带着几分嫌弃。 ……榨干了就扔，可以的。 叶良再一次感受到属于人类的虚弱无力，他身上还带着之前自残保持清醒的伤痕，此刻没有血雾的帮助，无法迅速愈合，如今一跳一跳的疼。 他“嘶”了一口气，撑起自己疲惫不堪的身躯，一瘸一拐地往五芒星为走去，他低着头向前挪动，直到死亡的镰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得偿所愿了？”叶良抬头，笑着看向死神，爽朗地开口道，“从我们照面那刻起，你就在盘算这个结果吧。” 他不是傻子，虽然不算了解死神，但在短短几天相处中，叶良早知道这位神灵的脾气固执至极，认定目标后从不更改，而且做事目的性极强。 他要杀的人，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杀掉；他要做的事情，天王老子也别想阻止和更改。 那么，这样一位固执的神灵，又怎么会放弃追杀克莱尔等人，主动提出邀请叶良去参加什么劳什子众神宴会，甚至愿意放下好几天的工作乖乖度假去？ 理由只有一个：放弃小目标，是因为看到了更大的目标。 而叶良就是死神必须完成的重大任务，和叶良相比，克莱尔等人算什么？众神宴会又算什么东西？甚至连日常工作都可以往后排。 叶良猜到了一切，可叶良不在乎，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依旧在笑，眼中没有半分隐瞒和怨恨，好像投向死亡的怀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死神看着面前的人，没有任何起伏的眼神波动了一下，手上的镰刀依旧很稳。 “斩杀污染物是我诞生的职责，而你是被污染的邪神。” “杀了我能彻底解决污染……换句话说，你觉得血雾就是这个世界的污染源。”叶良垂下眼眸，其实这个结论不难得出。 “可如果血雾一直在我身边，你就杀不了我，所以你需要找借口，将我诱骗到这个阵法中来，让底下的东西吸走我的力量。” “所以这底下到底是什么？”叶良眨了眨眼，好奇问道。 “我……不知道。”死神抿唇，像是终于被点燃的蜡烛，眼神不再淡漠清冷，而是比镰刀更锋利，“我只知道你身上的能量，和污染源同出一脉。” “杀了你，是不是能彻底清除污染，我不知道。” 如果他百分百确定叶良罪魁祸首，他还用纠结成这样，早特么把对方头给收割了！ “……等等，那你让污染源吃了我的力量，地下那个不会暴走冲破封印吧？” “不会。”死神语气带刺，甚至有几分讥讽道，“污染确实会更强，但反正每一年它都在变得更强，但它本身越强，封印也就越强。” 所以，污染绝不会直接冲破封印，而是像如今这样一点点渗透，通过人类、怪物和邪神的身体传播。 当封印不是问题，那么最大的问题，莫过于眼前这个失去了力量的待宰羔羊。 死神从看到叶良的第一面起，就确认过眼神，是一定要杀掉的清除对象。 无论叶良是不是污染本源，死神都要杀他，因为叶良周身的浓雾简直就是移动的污染传播工具！他怎么可能让这玩意儿在自己世界到处跑？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不是叶良的对手。 武斗不行就上智斗，虽然不知道叶良莫名其妙的友善从何而来，但死神本能觉得可以利用，最终他也成功了，移动污染雾消失，以叶良的人类之身，死神一根手指都能碾死。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只除了最后一步。 斩掉叶良的脑袋。 可收割过无数污染者生命的死神，却第一次迟疑了。 一个想做人类的邪神，实在太难得……死神垂眸，微微扬起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死神：高冷如月？呵呵，我装的。（如果看过原著电影就知道，《死神来了》里面的这一位根本不是什么善茬） *血雾这东西啊（抽烟）真的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污染性非常强，不然你们想噩梦主君是怎么没的？至于为什么血雾连自己主人都反噬，可能在血雾看来，那根本不是反噬，它大概还很奇怪，叶良为啥总叽叽歪歪地抗拒力量？ 第120章 寂静迷雾9 死神诞生于自然法则之中, 在他有了意识之后，就明白自己存在的所有意义，就是为了帮世界消除……不, 至少减缓污染。 这是这个世界的自救手段，但由于污染日已久且严重, 死神的力量并不算强, 连稍微强势一些的邪神都打不过，便只能做一些徒劳的工作, 比如追杀被污染的人类们。 间长了, 神灵和人类就称呼他为“死神”, 但这并不是他的神职, 也不是他的名字。 他不属于任何一个神系, 哪来的名字和职位呢？可别人这么叫, 他也就这么默认了，每一日每一刻都像个设定好的机器, 杀人、杀人和杀人。 他不像其他神灵一般享用献祭与供奉, 除了一张生来如此的脸，甚至也没有自己的特点和喜好，不笑不哭不怒不惧也不疲倦，于是，众神便流传着他是个无心无欲的神灵。 这是外界对他的第二个误会，可死神依旧没有解释, 只是固执地完成自己的目标。 但就像“死神”不是他的神职与名字一样, 他也根本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正相反, 他的感情充沛，在布置那些死亡陷阱，他总会事先观察, 偷偷看着这群有趣的人类。 当然，最后他总会去收割人类的生命，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人类努力求生的美丽姿态。他制定了死亡规则，并且对打破规则人，暂网开一面。 人类有趣，比那些高高在上的邪神有趣多了。 如果他不是“死神”，如果他没有被赋予清除污染的任务，那他会成为一名怎样的神灵？大概会常潜入人群中，面上滴水不漏，暗地里却观察着人类社会的一切。 但凡事没有如果，如果没有污染，他根本不会诞生。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冷漠高傲的壳子下，有一颗搏动如火山般热烈的心脏。他在执行任务有多固执，在某些情感上就有多热烈执着。 用通俗的话来说，死神就是一根筋的闷骚。 叶良，是他见过第一个想要当人类的神，也是第一个将人类生死看得比自己还重的邪神。死神亲眼看着，他为了保护克莱尔等人，直接出面和自己对峙；看着他是如何呵护以至于溺爱阿蕾莎的；也看着他为了林中小屋的五个祭品，毅然去屠戮恶神。 他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打得什么算盘。 既然如此，死神垂下充满浓烈情绪的眼眸，心想着，你又顺着我的计划来找死？ “因为……我也发现这股力量不对劲了吧。”叶良平静地说道。 从抵达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受到影响的情绪和心智。 从滔天血雾中诞生的各种怪物。 本体一旦离开异空间就开始失控的能量。 贪婪想吞噬一切的血雾本能。 …… “我不能将未知的灾难带给全世界。”叶良感到自己站着有些疲倦，这具查理的身体上伤痕累累，还伤到了腿部，喘着气站不直，就给死神打了个手势，自己就地坐了下来，笑着说道，“没事，你慢慢想，到底该拿我怎么办。” 死神无语，他感到自己似乎受到了无名的挑衅。 但若是如此轻易被激怒，他也就不是那个心机深沉的死神了，巨型的漆黑镰刀依旧稳稳握在手中，他询问道：“血雾的来源是什么？你是异域神祗，那么诞生于哪里？” 叶良认真地想了想，不确定道：“妈妈的肚子里？” 死神：……好，你就是在挑衅我。 感受着死神浑身所散发的危险气息，叶良立刻摆手，解释道：“不，我不是耍你，其实我并非天生神灵，准确来说，我从来就不是神，我是个误入异空间的人类，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奇怪力量而已。” 死神动了动嘴唇，似乎不太相信这些鬼话，这样的气息不是天生神灵？只是个人类？他看上去有那么好骗……不，不对，对方好像说的是真话。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一切，原来如此！ 死神脸上的情绪复杂，即便对方是生而为人，也是个有个性的人类了。 不过这么说来，叶良也算是被污染的人类，只是受到的污染更大，变异情况更严重而已？死神绷紧了下巴，这么一来，不就更是他最擅长的业务了吗？ 看在坐在地上伤痕累累的人类，剥去了神的伪装，死神那种对人类的趣味感又上头了。既然献祭阵法将污染都吸走，这个人类暂就失去了危险性。 虽然他身上还有极微弱的血雾气息，仍能传播污染……但他可以将对方留在身边，隔绝其他人。每位神灵都可以有眷者，他为什么不能有？ 停尸间的那几个不算，那只是他的代理人。 死神将镰刀从人类的脖子上放下，然后走向了叶良，再次恢复了清冷漠然的外表，但他的眼眸璀璨若星辰，却带着浓浓的趣味和好奇。 而且利用叶良，还能够反向追踪血雾的源头，得到更多异界的情报。 他向地上的叶良伸出手，下一刻却陡然变了脸色，原因无他，之前一直在异空间暴走的怪物们终于冲破了最薄弱的空裂缝，一人多高的巨型绒毛蜘蛛腿捶打在地面，好几根触手瞬间缠住叶良的腰腹，将他猛地拖回去。 死神甩出镰刀拦截，却被更多蜘蛛腿挡住，紧接着拿到空裂缝就消失在原地。 徒留下死神，凝视着地上的怪物残肢，眼神晦暗不明。 与其同，这个世界上另一条薄弱的空裂缝也被打开，正对着美军“箭头计划”的基地，浓雾随之散开，迅速地扩散到整个夏莫尔小镇。 但由于美军科研人员一直在这条裂缝上捣鼓，以至于这扇“门”打开后，闭合速度缓慢，而看到此情此景的美军，却一下子欢呼起来，觉得自己的实验终于有了大的进展，于是加大力度，直接把“门”撬坏了。 空裂缝完全无法闭合，源源不断的怪物和雾气泄漏到这边。 而失去“造物主气息”的怪物们变得极为狂躁，即便蜘蛛好大儿凭借本能，将叶良勾了回去。但叶良此刻身上的血雾太稀薄，完全无法让智商不高的怪物们冷静下来。 这感觉就像你爸爸还是你爸爸，但他变成了拇指大小，笑死，根本没有威慑力，还会让家里的熊孩子趁机翻天。 断了三条腿的好大儿蜘蛛护着脆弱的叶良，但它的蛛丝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且筑巢本能愈发强烈后，闻着叶良一身血肉味，多少有些忍不住。 就算它能忍住，旁边智商和等级更低的小蜘蛛也忍不住了，好大儿用它仅存的理智思考了片刻，就用蜘蛛肢节踹了下旁边的触手怪，后者收拢触手上的尖牙利齿，将叶良从头到尾紧紧裹起来，只留了一道缝喘气。 叶良：……逆子，你黏液糊我一脸！ 作为同族的智商之光，这只体型较大的触手怪也明白叶良此刻有多脆弱，浓雾之中到处是互相残杀的低等级怪物，以叶良的身板，随便扎一下就凉透了。 所以触手怪才把叶良缠得严严实实，再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将他从唯一的裂缝中送回人间，至少在那里，智障同族的密度还没那么大。 至于它自己，肯定得先把所有怪物都揍一顿，妈的，让它们认清谁特么才是老大！ 叶良是被肥厚触手直接甩出异空间的，在草地上滚了七八圈，腿上的伤口沾满泥土，但他也明白，这是触手最温柔的动作了。 他抬起头，就看到了漫天浓雾，心里咯噔了一声，终究还是让怪物都逃出去了？这不可能啊，当他虽然快被封印榨干了，但在最后关头都记得紧锁异空间。 就算异空间上有裂缝，也会像好大儿来救他一样，几秒内就会自己再次关闭，怎么会有源源不断的浓雾飘过来？ 如今没了血雾统领，这些雾气都呈现出乳白色，能见度不足一米，伸直胳膊就看不见自己的手掌了。 叶良敏锐地察觉到空中传来的怪物嘶吼声，他不知道到底跑出了多少低级怪物，只感到心头拔凉拔凉的，连带着伤口也疼痛难忍。 他撑起受伤的身体，踉跄着在浓雾中行走，鉴于他对夏莫尔小镇完全不熟，能走到哪里完全是听天由命。 叶良不知在迷雾中行走了多久，直到看见远处的微弱光亮，那是属于人类文明之光。 他的右腿已经鲜血淋漓，身上逐渐滚烫起来，却仍咬着牙往前走去。之前他愿意死在死神手里，是因为确定血雾危险，不想污染扩散；而此刻他坚持着活下去，是为了吊着口气收拾自己的烂摊子——迷雾和里面的怪物。 叶良几乎是倒在那家超市门口的，超市里的人被叶良浑身惨状吓了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打开超市大门，将受伤的可怜人扶了进去。 “我就说雾里有东西，看，他肯定也是被那些东西袭击了。”一个男人小声嘟哝道，他也是刚从迷雾中跑到超市避难的，但众人并不相信他的话，只觉得这雾气是化工厂泄露导致的。 虽然有毒，但也仅是有毒罢了。 超市里的人将叶良安置在货架边上，并铺了一层珊瑚绒的毯子，几个人走上来，七手八脚地撕开他的衣服，用干净的水清理伤口，一个略矮小的店员奥利甚至拿了瓶抗/生/素过来。 “你要喝点什么或者吃点东西吗？”金发女性温柔地问道，并将矿泉水瓶口递到他嘴边。 叶良顾不得说话，仰头就灌下了半瓶，之前做神不用吃饭睡觉，但人类肯定要啊！ 他从顶着查理壳子开始，就没休息过，上一次喝水吃东西，还是和死神一起去电影院那次，吃的爆米花，喝的肥宅快乐水。 “你还好吗？”一个男人抱着孩子走过来，介绍自己叫“大卫·德雷顿”，怀里是他的小儿子比利，“外面到底有什么。” 叶良放下矿泉水瓶，叹息了一口气，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沉重说道：“迷雾里有怪物，许许多多的怪物。” 而它们……理论上都是我创造的。 作者有话要说：*以死神闷骚一根筋的固执性格，认准的目标怎么会让他跑了？那肯定是追过去啊，迷雾小镇又不难找（狗头） *其实那条裂缝根本不该开的，没错，又是美军的锅！（其实电影里也有说到，是美军做实验时，本来想开“窗”来看另一个世界，结果开成了“门”，于是就悲剧了） *死神：想要这个人类做眷者。 噩梦主君：……你莫不是在想屁吃！ 第121章 寂静迷雾10 没有人相信叶良的话,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便在叶良最初的世界，你随便在街上拉住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人, 浑身是血地告诉他们“有怪物来了”。 大部分人也会满脸看精神病的模样看着你，然后报警送你进去。 即便夏莫尔小镇如今已经被浓雾遮掩, 一无所知的镇民们依旧觉得这只是一起平平无奇的化工厂泄露, 顶多骂两句美国政府辣鸡，但政府辣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迷雾里有怪物？你咋不说迷雾里有外星人呢！ 不过看在叶良受伤凄惨的份上, 超市里的众人只觉得他受到惊吓在说胡话而已, 并没有和他计较, 而叫作大卫的男人更是安抚他, 让他吃过消炎药就盖上毯子小睡一会儿。 叶良也是真累坏了, 他无奈地看着整个超市的普通人, 又喝了点热乎乎的速溶汤，就着止痛药效, 将一大包麦片枕在脖子下, 在后门附近的货架旁边，裹着毯子睡了过去。 如果怪物进门，想必人们的惊叫声会喊醒他的。 这一觉睡得昏沉，没有做一丁点梦，直到他感到一股黏腻缠在腰间，还蠕动着挤压自己的内脏, 甚至顺着胸口往上爬。 叶良：……妈的, 这特么能忍？！ 到底是哪个流氓, 竟然占一个受伤沉睡之人的……便宜？叶良怒气冲冲地撑起上半身，然后瞪向腰间，接着张大嘴, 高高地挑起眉毛。 缠在他腰上的触手真特么的眼熟！就是型号怎么小了好几圈，只有一个壮汉手臂粗细。 而触手正是从打开的后门进来的，听刚才超市营业员奥利说，后门有一扇卷帘门，还放着一些货品和备用发电机，这玩意儿到底怎么悄无声息摸进来的？ 叶良推了推腰间的触手，后者纹丝不动，依旧黏糊糊地缠绕着，像一条巨大的蟒蛇。叶良闭眼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和智商都没三岁孩子高，全靠本能行动的怪物计较。 看着周围没人发现，他上手拉扯触手，这一回激怒了这只小型触手怪，垂在地上的另一条触手猛地抬起来，威胁似的张开上面尖锐的牙齿，正面朝着叶良无声示威，然后又似乎觉得自己不够牛逼一样，恶狠狠地拍向旁边袋装狗粮。 这动静终于惊扰了旁边几个货架旁休息的人，人们循声看来，接着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叶良：……你很好！你完了！ 叶良眯了眯眼，觉得这只该死的触手怪最好祈祷他一辈子也不要恢复力量，否则当他回到异空间，第一时间就表演手撕触手怪小垃圾！ 被人类音波攻击的触手怪更生气了，又从后门涌入了五六条触手，在半空中嚣张地挥舞着，除了缠在叶良腰上那一根，所有触手都张开了全部利齿，一下就划掉了某个男人大腿上的肉，伤口深可见白骨。 叶良的眉头深深皱起，冲着超市众人喊道：“不要过来——” 他试图用手去挡，盛怒之下的触手也忘了顾及叶良脆弱的人类之躯，尖利的牙齿嵌入了手臂之中，鲜血顺着胸口淅淅沥沥地往下流。 这下没人敢再靠近后门，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被缠住的叶良，同情、冷漠、悲凉、还有幸灾乐祸……真所谓人间百态，更不相同。 叶良没时间关心这群人的心情，在鲜血滴落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触手怪僵硬了一下，就有点像……像是你家养了一只猫，然后猫咪发飙时咬了你一口，你痛呼出声，对方就整只猫都蔫了，心虚至极却又不愿承认错误的模样。 不过讲道理，噬元兽就从没咬过他，不过可能和噬元兽智商甩这些低级怪物几条银河系有关吧。 触手往回收了一些，缠在腰间的那一根微微蠕动，将黏液蹭在叶良衣服上，咬住胳膊的那根也期期艾艾地吐了出来，叶良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胳膊，简直哭笑不得。 更重的伤也受过，这倒是小意思了，只是这个触手怪拖着他往后门拽是怎么回事？也好，至少远离这些普通人，别误伤了他们。 就在叶良被一点点拖进储藏室的时候，突然，一把锋利的消防斧精准地砍断了腰间的那根触手，出手快准狠，明显是砍东西专业户。 趁着触手怪震惊到痴呆的瞬间，一只手将叶良拽到身后，大卫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和营业员奥利赶忙将叶良拖到安全地带。 叶良也惊呆了，哪位义士这么猛？平行世界的施瓦辛格吗？ 这位“见义勇为”的猛士手起斧落，面无表情，动作干脆熟练，就像剁章鱼腕足做铁板烧似的，半分钟不到，就又砍下了三四条触手。 最后趁着触手怪本能往后缩的档口，直接把后门关上，并且回过头看向附近几个男人，众人愣了一瞬间，直到触手怪开始“砰砰”锤门，才恍然大悟地搬起一袋袋狗粮堵门。 猛士手持消防斧，苍白的手臂上还溅着触手的焦黑血液，慢慢朝人群走来，大部分都倒吸了口冷气。 原因无他，这个一身得体昂贵西装的猛士长得也未免太好看了点，黑眸黑发，五官却深邃精致，表情冷淡清冷。 叶良的余光扫到“救命恩人”，眼皮就抽了一下，妈的，不要觉得换了头发和眼眸的颜色，还穿上了人类的衣服，我特么就认不出你啊，死神！ 只是看着这位拿着消防斧的模样，再想到之前的巨型镰刀，竟是有那么一丝丝喜感。 死神没有动用自己的神力，但是作为神灵的气势在那里，周围人群都能感受到那种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好半天，没有人敢说话，而在死神扭头凝视了后门一眼之后，渐渐地连触手拍门声都弱了下去。 他走到了叶良身边，后者正半躺着捧着手臂，肉被削去了一大块，鲜血染红了衣服和裤子，面白如纸，嘴唇发青，脆弱得仿佛碰一碰就会死去。 但叶良的神情却从容淡定，一双眼眸也平静地望着死神，这和他脆弱外表形成了鲜明反差。仿佛无论杀死他多少次，都不可能真正摧毁这个人。 这不是死神想要的结果，虽然血雾被吸收了，但浓雾散出后，各种怪物在夏莫尔小镇乱跑，必然会将污染传播更远。而唯一能镇住怪物的叶良，又是如今这副模样。 但做了那么久的死神，他也很清楚，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总会有意外发生，关键在于事后如何补救。 他特意来寻找叶良，也不是为了私情，而是希望解决怪物逃出异空间的事情。 在众神宴会上那一闹，叶良差点失控，可死神也并不好过，他几乎耗尽神力，要等着自然法则慢慢补充，恐怕还需要几个月，到时候怪物们说不定都跑遍整个美国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切源头都在叶良身上。 他在叶良身边蹲下来，没人敢惹这位武力值爆表又满脸不好惹的大佬，人群让出空位，营业员奥利默默送上了药物和净水。 死神放下手中染血的消防斧，动作略带生疏地替叶良清洗和包扎。 叶良靠在他西装上，压低声音，以免被普通人听见：“怎么穿这么一身来了？你的镰刀呢，别告诉我，你也变成了人类。” 那事情就大条了。 死神将净水直接倒在伤口上，叶良不由自主抽搐起来，疼得额头直冒汗，前者漂亮脸上闪过一瞬间茫然……怎么，他的步骤不对吗？难道人类不是这么做的吗？ 叶良怀疑对方想搞死自己，并且有了充分的证据。 他抓住死神冰冷苍白的手，咬牙笑道：“人类有痛觉。”您行行好，要么直接给我一斧子，要么就让我自己来处理。 死神任由叶良拿过净水清理，并且小心翼翼地将碎肉碎骨头挑出去，但他只有一只手，难免有些角度照应不到，于是，那只冰冷的手又伸了过来，拿走了叶良手里的镊子。 精细操作嘛，死神最擅长的项目之一。 这一回，镊子夹取碎肉的动作又轻又快又准，倒是让叶良的神经慢慢松弛了下来，他拉住对方的西装，又问了一遍：“所以，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在林中小屋遭到攻击了？” “没有，我把那五个祭品带出去后，就将那里所有的怪物和工作人员处决了。”那些怪物和人类与污染源朝夕相伴，若非众神宴会，死神早就想把他们一锅端了。 叶良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我之前力量就几乎耗尽，在解决了林中小屋的问题后，本该回去修养，却感应到这边的时空裂缝开了，我不能让异空间的怪物到处跑。” 叶良没觉得奇怪，毕竟死神是最强打工人，从不休息的那种。 “所以，力量得省着点用，我借了一具尸体，没有必要，不会再释放神力。”死神平静无波地说道，好像这是什么不重要的小事，手上却动作飞快，很快伤口就处理干净，只是创口太大太深，不能直接包扎，还得先行缝合。 营业员奥利表示，超市里并没有手术用的缝合线，而更多药物都得往隔壁药店去，而现在根本没人敢再出去了。 “我去一下。”死神先扎住叶良的上肢止血，自己则提着消防斧站起来，冷冷地看向奥利，问道，“药店在哪里？药物又位于药店什么位置？” 奥利畏惧地想往后缩，对方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令人恐惧的气息，旁边的老太太默默举起手，开口道：“我经常去药店，我知道，你可以带着我。” 死神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而另一部分人则鼓起勇气，试探性地询问，是否可以带他们一起去。 “我们不能永远困在这里，可以先探探路。”一个叫做布伦特的黑人律师带头说道，其他几个男人点点头，有人还说在自己车上还放了猎/枪，如果能拿到就好了，可以在怪物面前掌握几分主动权。 “不！”歇斯底里的声音。 “你们不能出去！”一个深褐头发的中年女人突然跳了出来，她看上去多少有些神经兮兮，却瞪圆了那双略带疯狂的发亮眼眸，她挡在了死神面前，大喊道：“你们看到那些怪物，难道还不明白吗，这是神的天启！这是神灵要求我们赎罪！” “难道区区一把斧子，一把猎/枪就能违抗神灵吗？！” 话虽然没错，但叶良瞅着这位女士竟然对着死神吼这话，就十分的……喜感。 “让开。”死神懒得和人类掰扯，对自己不喜欢的人类，他连半个眼神都不想给，纯粹是看背景布似的态度。 这让被称作“卡莫迪”的女人更加愤怒，她厌恶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自己是什么不足为道的疯子，带着怜悯或是无视。 “你们还不明白吗？这不是什么化工厂泄露，也不是靠人类能处理的事情，死神已至，谁都无法逃脱末日审判！” 死神：…… 叶良：…… 叶良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捂住嘴巴假装咳嗽，而旁边几个人已经受不了了。卡莫迪女士就是个宗教疯子，天天念念叨叨这些东西，没错，怪物确实可怕，但如果寄希望于从不出手的上帝，那和放弃等死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有一部分本身就是基督徒或是天主教徒，自救，不代表他们对主的信仰不够虔诚坚定，或者否认上帝的存在。 “或许上帝更希望看到人类能自力更生，而不是天天像没断奶一样依附于他。”叶良轻声说道，这已经是他比较婉转的用词了。 “异教徒，你懂得什么！”卡莫迪女士半分不领情，反而怒斥叶良，“祂是一位易怒且并不宽容的造物主，而我们都做了什么？一次又一次蔑视祂的存在，什么科学，什么克隆，什么实验，是愚昧的人类一次次冒犯只属于神的领域。” 叶良：……好的，确认过了，是无法交流的存在，甚至比寂静岭的狂信徒还难以交流。 而死神终于没了耐心，虽然这个人类对耶和华的评价十分正确，其实大部分神灵都对希伯来的这位造物主有些发憷。 但这个人类到底有完没完？！ 所有阻止他完成任务的人、怪和神，都特么是要被铲除的绊脚石。 死神面无表情地提起了消防斧，于是，世界安静了。 卡莫迪女士怂得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鹅，前者顺利带着一群抱大腿的人类走出了超市。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触手怪直接突破卷门找叶良来了，所以《迷雾》剧情直接魔改，也不存在黑人律师不相信有怪物的事情，宗教疯子提前发作，然后惨遭死神武力碾压。 *小触手：好香啊，溜进来，舔一口，我就舔一口~~卧槽，咬到吾主了！（猫猫心虚） 而可怜的大触手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偷了家，还在殴打同族。 第122章 寂静迷雾11 超市里的人并没有等待很久, 死神没多久就把一群拖油瓶都带了回来，只是大部分状态都不好，身上缠着蛛丝, 而倒霉的黑人律师布伦特甚至被割掉了半条腿，浑身是血被队友拖回来, 一进入超市就躺在地上哀嚎。 卡莫迪女士似乎想说什么, 但看着死神手中消防斧上的鲜血，默默闭上了嘴。 “隔壁药店被大大小小的蜘蛛占领, 四周能见度不超过两米, 伸手不见五指, 根本走不出去。”冒险者们带回来的消息令人绝望。 死神走到叶良身边, 拿出了医用手术的缝合线, 叶良看着他西装上沾染的灰尘和腐蚀痕迹, 挑眉问道：“被蜘蛛们缠上了？” 蜘蛛怪有不少品种，但大部分蛛丝都具有极强腐蚀性, 群居, 母系为尊，而且有很强烈地囤积食物抚育幼崽的倾向，它们甚至会在活着的猎物身体里产卵，等待小蜘蛛成熟后破体而出，顺带享用自己的第一顿“美食”。 总得来说，是非常掉san的怪物, 死神如今不肯使用神力, 光靠一把消防斧和对方纠缠, 估计讨不到好，他身上的痕迹就说明了之前战斗有多么辛苦和危险。 “只是一些蜘蛛而已。”死神平静说道，虽然他附身于人类, 但不意味着他就变成了人类，就算这具躯壳废了，对死神而言不过是另换一具。 连邪神都砍了个精光，怎么可能怕几只蜘蛛怪，只是被一群蜘蛛围了，也确实是种新奇体验。 死神的动作快速轻巧，他没有学过人类医学，但却缝合得极为完美，确定叶良身上伤口不再流血后，他才把纱布贴上去，裹了一些绷带，又喂叶良吃了点消炎药和止痛药。 吃完药容易犯困，但听着旁边律师布伦特哀嚎的声音，叶良又睡不着，便头一点一点的，眼神担忧地往旁边瞥，死神清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过去看看，你先休息。” 他依旧让叶良睡在珊瑚绒垫子上，用麦片做枕头，看到后者无力地用手臂遮挡眼睛，死神顿了顿，将身上昂贵的西装脱了下来，盖住了叶良的面部，挡住天花板的灯光。 叶良：？？？ “好好休息。”死神又重复了一遍，“我明天得带你离开，重回林中小屋的封印。” 叶良：你这个神真的很多变唉。 吐槽归吐槽，但叶良也明白死神的意思，无非是想办法解决迷雾和怪物的事情，在这点上，他和死神目标一致，甚至他还比死神更着急一些。 叶良叹了口气，把头闷在死神的西装里，这衣服没有尸体的腐臭味，只沾染了一些蜘蛛怪的气息，是叶良之前就闻习惯的，也就没在意。 等黑人律师那里逐渐平静下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超市众人并未坐以待毙，而是一遍遍加固着透明玻璃，以免有怪物闯进来。 卡莫迪女士终于从死神的恐怖震慑中回过神来，继续逼逼叨叨什么“天启”“赎罪”之类的，但根本没人理她。 夜慢慢深了，超市成了四面八方唯一的光源。 死神重新回到叶良身边，后者已经盖着他的西装熟睡，却忘了件致命的事情——光亮会吸引一种迷雾动物，蝎尾蝇！ 倒不是叶良健忘，而是他今天被折腾得实在不轻，还活着就是个奇迹了，失血过多让他头脑昏沉，根本无法连贯思考，另一方面，在异空间怪物中，蝎尾蝇属于食物链最底层。 简单来说，就是作为噩梦领主的叶良出门，都不屑于带蝎尾蝇，怕丢自己脸面那种。开什么玩笑，你见过哪位百兽之王出游，身边带的不是豺狼虎豹，而是一群苍蝇的？ 而事实上，蝎尾蝇也没什么太大攻击性，只是趋光而已，另外，因为又废物又胆小，所以很容易应激反应而蜇人，它们的毒刺是唯一有危险性的东西。 虫类有趋光性，应该是个常识……吧？哪怕人类也应该知道的吧？ 然后，超市里那群人用实际行动证明，美国人根本没有常识这种东西。 大晚上的，开着亮如白昼的灯，把大量蝎尾蝇吸引来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昆虫的趋光性，反而把更多灯打开了。 蝎尾蝇还不是重头戏，麻烦的是作为食物链底层，它们还会吸引来更强大的猎食者。等玻璃被怪鸟撞破的一刹那，叶良今天第三次被惊醒了，他看上去有些暴躁，嘴唇因为失血而依旧青白，刚想起身，就被死神拦住了。 漫天飞舞的蝎尾蝇比小触手智商更低，甚至基础思考能力都没有，就知道本能亲近造物主，但谁愿意被一群有毒的苍蝇喜欢啊淦！ 大部分蝎尾蝇都在往叶良身上扑，以至于死神不得不冷着脸，把消防斧都挥出了残影，一斧两三只苍蝇的凶残气势，堪堪护住了身后的倒霉鬼。 但蝎尾蝇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这群白痴人类竟然还不知道关灯！ 连死神也终于暴躁了，他愿意和上百个邪神拼杀，但并不意味着他喜欢拍苍蝇！何况是成百上千只，打都打不完的那种。 他顺手从地上捡起几个铁罐，徒手撕成一条条铁皮，看也不看地投掷出去—— “噗！”“砰！”“啪！” 超市里大大小小的灯源随着他每一次扬手而熄灭，五秒钟内就陷入了一片漆黑。没有了这个璀璨夺目的“灯塔”，四面八方的蝎尾蝇终于不再聚集，让超市里的人有空余时间清除掉剩下的怪物。 当环境恢复寂静，而四周又一片漆黑时，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卡莫迪女士还在不断宣扬自己的神学理论，传播着末日来临的思想。 “死亡已经来临，将我们一个个带走。”她的声音沙哑幽冷，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味道，被怪物包围和袭击的经历，让大部分人的情绪都在崩溃边缘。 而早上重伤的黑人律师布伦特也也不幸咽气，死亡，威胁着每一个人。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人的神智会逐渐消失，只要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会当做福音般跪下顺从。 人类是一群野兽，文明只是他们自己创造的衣服，当遮羞布被扯开时，就只剩下了最直白凶狠而愚昧的兽性。 终于有第一个人相信和投靠了卡莫迪女士，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宗教成为人类最后的信仰与归宿，他们渴求神灵的拯救，哪怕来的只是一个神棍代言人也好。 叶良在黑暗中将整个过程都听在了耳朵里，他心里不是滋味，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死神站在他身边，只穿了一件衬衫，沾满了蝎尾蝇的血液，垂眸思考，并不言语。 “有时候，我在思考，神灵存在对人类是好事，还是一件最不幸的事情。”叶良轻轻说道。 死神平静地回答：“信仰不过是人类相互攻击的理由而已，就算没有神灵，他们也能找到别的借口铲除异己。” 叶良讶然，不可置信地看着死神，这位天生神灵竟然能自己感悟出这个来？ 死神低声回应：“我见过也杀过太多的人。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是这样，但每次当我对人类开始觉得无聊时，就总会有一些惊喜出现，让你觉得人类也没这么糟糕。” “这话听起来真有哲理。” “这是事实，就比如说，你。” “……或许我根本不是人类。” “你不是想做人？” 死神好奇地看向叶良，疑惑道：“你是改主意了吗？” “什么？不，当然不是。”叶良思考片刻，“我只是觉得你比我想象得更……特别一些。” 死神没有答话，两个人在黑暗中沉默片刻，死神换了个话题，问道：“要我去解决这件事吗？”他指的是卡莫迪女士和她招募的狂信徒们。 当然，他的方法比较直白，把这群人弄死就完事，对不喜欢的人还多哔哔什么？ “不，留下她。”叶良摸了摸下巴，他觉得卡莫迪女士绝对能回去和克蕾丝过招，一个狂信徒头子是可怕的，但两个狂信徒头子互掐，反而更好控制？ “你知道要怎么对付狂信徒吗，除了杀了他们之外？”叶良笑着问道。 死神摇了摇头。 “那就是让他们见到真正的神，许诺他们真正的‘福音’。”叶良扯了扯嘴角，接着张开自己的双臂，像是面前有个孩子似的，温柔低语道，“阿蕾莎，来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淡淡的红雾翻涌而起，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异空间像是感知到熟悉的权柄和力量，不由自主为主人行方便。 阿蕾莎的身影逐渐凝结为实体，血雾催促着萨麦尔残留的力量，整个超市的环境都为之一变，像是陡然间被扯进了另一个空间，寂静岭的漫天灰烬缓缓飘落，和浓雾争锋相对，谁也无法战胜谁，直到两股力量各自占据了一片世界。 浓雾融入里世界中，阿蕾莎在血雾协助下，勉强控制住了表世界。 接着，小姑娘毫不犹豫地向叶良跑来，在抱紧叶良的那一刹那，她体内所有的血雾都乳燕投林似的，涌入了叶良的体内。 死神：……呵，还藏了这一手。 叶良：……呵，毕竟我也不真傻。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叶良其实一开始就藏了一手，也防着死神，他是不在乎死亡的，也很排斥血雾，但不会傻到什么都不确定就白送，他和死神决定出去参加祭祀时，就在阿蕾莎身上埋下一手（他赠送血雾） *寂静岭设定中的表里世界，是会被超自然力量触发的，所以阿蕾莎带着萨麦尔和血雾来的时候，就触发了夏莫尔小镇的表里世界，但又因为浓雾的排斥性，双方产生了争执，最终各占一半。 *下一章这个副本就能结束了，简单过渡之后，我们回到漫威世界 第123章 寂静迷雾12 虽然在小姑娘身上藏了一手, 但和当初体内庞大的能量相比，从阿蕾莎身上收回的血雾少得可怜，叶良甚至不舍得用在修复这具身体上。 而又因为阿蕾莎出现的关系, 现实世界、表世界和里世界分开，异空间怪物都跟随时空裂缝去了里世界, 超市众人都留在了漫天灰烬的里世界。 死神抬头看着跌落在身上的火山灰, 淡淡翻涌的雾气，带着寂静岭的气息, 这个小姑娘的天赋确实惊人, 只是携带血雾几天的功夫, 力量陡然间又上了个层次。 只要叶良精心呵护, 等到她完全成年之时, 阿蕾莎也许能挤进邪神最强眷属的范畴。 但阿蕾莎并没有想那么多, 她只是仰着精致的小脸，小声汇报着寂静岭的情况, 包括克莱尔和克蕾丝这段时间的情况, 她们搞事了吗？当然搞了，只是还没搞成，就被小姑娘用武力值按了下去，甚至差点给克蕾丝留下心理阴影。 看着阿蕾莎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叶良讶然地张了张嘴吧，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是天然黑。 “我之前……”小姑娘犹豫片刻, 蹙着眉头道, “感觉不到你了。” 她身体里有血雾, 当林中小屋封印抽取叶良力量之时，阿蕾莎必然有感应，那时候她很慌张, 因为叶良答应过他会回来，一切都不会有事，可偏偏自己却出了事。 阿蕾莎回忆着在两次绝望之时，那个从虚空中走出来的身影，耐心安慰自己的人，那些诡异血雾却是她最温暖的依靠和保护，她如此强烈地感受到一个事实：她不想失去他…… “只是一些小麻烦。”叶良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发顶，眼神温柔，“让你担心了吗，对不起，现在没事了。” 叶良看着超市那群战战兢兢的人，在阿蕾莎出现、表里世界形成之后，这群叫嚣着“末日审判”的人终于安静了。 正如叶良所说，当你和一群狂信徒说“神是不存在的”、“你们信仰是假的”、“那是个神棍”之时，他们绝不会相信，无论有多少证据甩在眼前，证明他们多愚昧无知也不行。 因为一旦承认神棍是假的，那么相信了神棍的他们算什么？ 尤其是干过一些荒唐事的信徒，哪怕他们内心深处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却只会更加疯狂地去相信，因为沉没成本，因为已经没法回头了。 如果信仰被摧毁，他们剩下的人生也会随之被摧毁。 所以，只有两种解决方法，要么用纯粹武力镇压甚至杀死他们，要么就只能顺着他们的思路，让真正的神灵出现，驳斥神棍是伪造福音，她才是唯一的罪人。 这样，信徒们就能把自己所有的错误，都推到神棍身上，而自己又是那个单纯虔诚的无辜者，并想神灵忏悔，甚至渴望得到安抚和垂怜。 不说曾经信了神婆鬼话的众人，就连卡莫迪女士本人都惊骇未定地看着叶良等人，眼神中是对未知神秘存在的敬畏和恐惧。 “表世界应该是相通的。”叶良对阿蕾莎吩咐道，“把他们送回现实世界，剩下这些带回寂静岭，交给克蕾丝，她应该知道如何处理。” 邪神说，要用神棍对付神棍。 阿蕾莎乖巧地点头，叶良便转身面向死神，沉吟片刻：“我要去里世界处理空间裂缝和怪物的事情，你打算一起跟来，还是自行离开？” 死神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这几天经历了这些事，他们彼此都已经很熟悉，只能说都不是恶神，但立场和身份决定了，他们终究走不到一起。 叶良不可能把死神当作友人带回梦域做客，，而死神也永远会防备叶良身上的血雾。 “一起。” “等处理完怪物，我会回到寂静岭，不再外出，并寻找回归自己世界的方法。”叶良想了想，说了句让死神宽心的话，“尽量控制我这里的血雾污染不往外蔓延。” 他现在是回不去梦域，否则早就带着怪物们走了，而在寂静岭自我封闭，是叶良想出能和死神和平相处在一个世界的最好办法。 果然，死神沉吟片刻，就点头认同了这个方案。 在阿蕾莎的帮助下，他们踏入了里世界，天地间场景陡然转变，纷纷扬扬的火山灰消失的瞬间，他们走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远处传来隐约诡异地嘶吼声、喘息声，却没有看到任何一只怪物的踪迹。 叶良和死神对视了一眼，前者指了个方向道：“我记得美军基地是在那个地方。” 里世界转换时，也许把基地一起拉进去了，想了想那里的美军可能遇到的情况，叶良沉默了。 虽然说这事是美军自找的，但做出决定的是白宫政客们，可承担结果的却是执行命令的士兵。那群政客老爷舒舒服服地待在华盛顿，半点都不受影响。 “即便是神灵也很少来到里世界。”死神自然不会为几个人类士兵哀悼，他一边和叶良往前走着，一边慢慢说道，“因为里世界非常危险，即便对神魔来说。” 叶良只是通过萨麦尔残留的记忆，对表里世界略有了解，听到死神的话，不由好奇道：“为什么？我以为，表里世界只是超自然现象分裂出的异空间。” “是，也不是。”死神璀璨如群星的双眸在这种环境下也黯淡了几分，“表里世界是在超自然力量影响下产生的平行世界，寂静岭有一个，如今夏莫尔小镇也算是了。” “这个空间最大的特点，将人们心中的黑暗因素具象化，一旦形成之后，会源源不断地吸引周围内心存在黑暗面的人，将他们拉入表里世界后，他们心中的黑暗因素就会形成各种怪物，这些怪物攻击自己的‘主人’，最终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化为表里世界的养分。” “每留下一个人，这个平行空间就更强大一份，怪物品种也更多样。其中，表世界反映的是浅层意识的黑暗，尚且能被主人控制，那么里世界……就是深层意识，连神灵都会不小心在这里中招。” 能打败神灵的，唯有神灵自己而已。 而恕死神直言，这个世界大部分被污染的神灵，黑暗面都强大到无法想象。所以，即便是邪神也不敢随意踏入里世界，生怕面对自己灵魂中最可怕的部分。 叶良挑眉：“之前你怎么不说。” 死神回怼：“我说了，你会放弃进来吗？” 叶良：……那当然不会。 “再者，你只是去收回自己的怪物，填补那道时空裂缝，只要不踏入里世界的核心，应该不会有事。” “里世界的核心？” “任何异空间都有核心，比如你的怪物空间，核心就是你和血雾。而表里世界是自然规则的产物，世界意识将无法消化的恶念都扔到了这里，以避免影响现实，所以里世界的核心是自然随机生成的。” “整个表里世界都是相通的，所以非常大，只要不是特别倒霉，都不会撞上核心。” 很好，懂了，所谓的表里世界，就是大型垃圾处理厂，他们目前就是在垃圾堆里找东西的拾荒人，只要别碰到垃圾厂老板，就不会有事。 只是为什么这话听起来那么像flag？ 夏莫尔小镇超市离美军基地不算太远，人类步行也就半天，何况是叶良和死神的速度。然而奇怪的是，这一路上竟然半只怪物都没看到，直到他们抵达实验基地。 看着满地死状凄惨的美军尸体，叶良就不由长叹一口气，闭了闭眼，继续往里走去。 裂缝在基地最核心的一号实验室，离地一米多的空中，一道半虚半实的狰狞裂口，从里面往外冒着丝丝缕缕的雾气，渗人得慌，却始终没有怪物出入。 叶良皱起了眉头，是因为怪物都跑完了，还是自相残杀光了？ 直到他听见死神镰刀破开空气的声响，叶良猛地转头，镰刀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劈向了实验室外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 在遍地人类尸体的情况下，有这么一个活人，难道不是最奇怪的事情？ 金发蓝眸的科研人员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点住了刀锋，让死神镰刀再难以推进一分。他咧开嘴对这位冷然的神灵笑了起来，下一刻，叶良看到死神的身躯陡然异变—— 他的双手双脚都化为了漆黑镰刀，头部往上翻移到了背脊上，腹部仿佛融化般往下流淌，又重新凝结成十几条黏腻腥臭的触手，每一根上面都遍布密密麻麻的倒刺。而最可怕的是，死神灿若星辰的双眸变得通红如血，里面生出三双重瞳，充斥着恶意与疯狂，银白长发披散在背脊上，随着野兽般的嘶吼而晃动。 科研人员再次伸出一根手指，用两根手指夹住刀锋，轻而易举地抽/出，在手中揉了两下，化作指尖的一缕黑色，他随手把玩着，饶有兴趣地等待叶良的反应。 整个变故不过两秒，叶良身上的血雾甚至还来不及追到死神身边，对方就异变成了一头没有理智的怪物，血雾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又徒劳地回到了叶良身边，呈现防御状态。 疯掉的死神挥舞着四把镰刀，试图攻击身边的叶良，却听到轻轻的讥讽笑声，科研人员扬起手，整个怪物倒着飞出基地，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金发蓝眸的男人一步步走近叶良，没有刻意加重脚步，但每走一步，都像重重敲击在叶良的心脏上，脑子里警铃大作，却没有任何能抵抗的方法。 即便在叶良巅峰时期，也不过和死神五五开罢了，而对方只是笑一下，就能让死神变成那种样子！这种污染程度，这种碾压般的力量，祂就是这个世界的污染源？ 男人终于走到了叶良面前，那种连呼吸都能喷在脸上的离谱距离，但叶良感觉不到对方的呼吸，他低头，正好看向男人胸口的工作证——卢卡·怀特博士。 “你不是卢卡·怀特。”叶良喃喃道，这应该是美军基地的科研人员，换而言之，是一具被附身的尸体……或者身体？ “我现在就是卢卡。”怀特博士说道，默认自己是附身状态。 “你……”叶良感到嗓子干涩发疼，身上湿哒哒得难受，他动了动手指，这才发现自己紧张得浑身打颤，因恐惧而浑身直冒冷汗，都能听到牙齿的嗑哒声。 这不是可以靠心理控制的，纯粹是生理本能反应。 怀特笑了起来，慢慢抬起手，一寸寸细致地抚摸着叶良的脸颊，从额头到咽喉，然后停留在脖子处，双手托着他的头，探身轻轻吻去，冰冷的触感落在眼睑上，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双手向下，紧紧抱住了叶良，脸颊紧贴着，在耳边轻声呢喃：“我等了你好久，你为什么不回来？” “你在发抖，你很害怕……可你为什么要怕我？” 怀特亲吻着叶良的脸颊，可怕又温柔地笑着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怕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别慌，死神还有得救！考虑到怀特精神不正常，他这样对死神是很合理的（狗头） *这里怀特为什么会出现，大家可以参考一下表里世界的原理：具象化内心深层意识中最大的黑暗面，那叶良可不就见到怀特了么23333 *怀特：你为什么要害怕自己？ 叶良：……那你为什么要亲自己？（莫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昨天回家太晚了，所以今天稍微有补上的第二更，爱你们，么么哒 第124章 所谓污染 “滚开……”叶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身体却依旧控制不住在发抖。 他恐惧，却同样愤怒。 虽然死神算计了自己，而且是个无情无义的神灵, 但对方并不算恶神，还兢兢业业维护这个世界那么多年, 他做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情, 要如此对待？ 若是怀特只是杀掉死神，或许叶良的愤怒还没那么强烈, 可是异变成那种恶心模样, 恐怕是死神最不愿意接受的结局。 而对方却是谈笑间做出了这种事, 仿佛死神在他眼中, 不过是不堪一提的垃圾 他说, 他们是一体的, 然而，就特么这个辣鸡玩意儿, 能是他自己吗？ 何况, 这世界上有谁会对自己又搂又抱又亲，一副变态到家的模样？妈的，变态的最高境界是变态到自己身上吗？ 而人在愤怒又恐惧之时，就会口吐芬芳来化解紧张。 叶良一口气飙了出来：“你特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去你/妈的，你把死神怎么了？你特么就是这个世界的污染源吗？” 怀特没有回答，也不生气, 只是看着叶良气到涨红又在发抖的脸颊, 像是凝视着这个是世界上最璀璨稀有的珍宝, 眼神充斥着掩不住的疯狂恶意。 “你该回来的，我等不到你，只能来找你。”怀特惨白的手指顺着叶良的咽喉往下滑动, 叹息着埋怨道，“我该从哪里开始吸收你，将你能量化？不，不……这太浪费了。” 叶良身上的血雾就和死了一样，被克制得厉害，连挣扎都不敢。 “你闻起来很香，我得一口口吃下去，就像人类那样。”怀特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像个受到圣诞节礼物的孩子，“别担心，我们不会让自己感到疼痛，先从四肢开始，再到躯干，最后才是头部，这样你还可以和我聊聊天。” “我始终觉得人类的进食方式很亲昵，对吧，当我咀嚼你的时候，我的牙齿将你的血肉捣成碎片，彼此之间亲密无间，混合起来，重新融为一体。” 叶良：……很好，你又刷新了我对变态的全新认知。 怀特抓起叶良的一只手，放在鼻尖轻嗅，然后用虎牙在手腕动脉上啃了啃，又恋恋不舍地放在脸颊边蹭着，无不遗憾道：“可是现在不行，这具身体不是你的。如果我吃掉了，你的灵魂反而会强行被带回自己的领地。” “他们把你真正的身体藏在了梦域中，所以，无论你如何死亡，你都会被一次次拉回去。” “你甚至也不用担心灵魂在轮回中受损，因为血雾会源源不断修复你的魂魄。” “我们的副君真是一位天才，对吧？” 怀特的表情阴冷起来，在那一瞬间，叶良似乎透过这张人皮，窥探到皮囊中不可名状的恐怖，哪怕只是一个注视。 叶良惊魂不定地看着他，他从对方话语的蛛丝马迹中，多少猜到一些东西，只是仍旧不敢确定。梦域副君……他记得，正是微笑天使，也是最早接触自己的X队长。 “没关系，没关系。”怀特轻轻哼唱了起来，将叶良的右手放在唇边亲吻，接着在后者能反应过来之前，一口咬断了叶良的小拇指。 他的动作是如此干脆利落，以至于当剧痛袭来时，叶良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个变态玩意儿！叶良倒吸一口气冷气，破口大骂。 怀特抱着他走进一号实验室，将痛得抽搐的叶良放在冰冷的金属实验台上，疯狂地笑着咬下第二根手指，这一次叶良叫出了声。 “你说，嘶，你吃了我，我的灵魂会被拉回去。”叶良对他怒目相视。 怀特嘴边有鲜血滴落，也没有抬手去擦，而是笑弯了眼眸，应和道：“是啊。” 所以，你纯粹就是发疯对吧。 “可我忍不住了，我太想重新和你融为一体，只能先吃掉这具身躯，解解馋。” “……” 不，不是，在第三根手指被咬断时，叶良怒骂道：“你不是说不疼？！说话不算话，你这个混蛋玩意儿！” 怀特竟然还认真地想了想，接着真诚地回答道：“我保证吃你本体的时候，摘掉你的痛觉。” 妈的，你还想有下一次，还想吃掉我本体！ “但今天不行，今天我就算吃掉你，也什么都留不下来，所以只能把痛觉作为礼物送给你。” 话说到这份上，叶良只觉得窒息，他不再言语，发了疯似的挣扎，反正死了也会被拉回去，他一下子没了顾虑。 只是双方力量上的差距，不是拼命就可以弥补的，别说逃脱，在怀特手下，他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只能颤抖着双唇，咬牙承受着被啃咬撕碎的痛苦。 他决不向任何恶势力求饶，决不！ 怀特凑上来，再次亲吻他的眼皮，鲜血糊在了睫毛上，睁开眼就是一片血色，无边无际的鲜红和痛苦，竟然是让叶良有一刹那的恍惚，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副陌生的画面——居高临下望着空无一人的奢华城池，时间永远凝滞在被血海吞没的那一刻。 永无止境的空虚和孤寂，他丢失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只徒留这一具无欲无求的空壳，用来震慑污染，直到空壳被疯狂浸透，当祂不再无欲无求，被污染的疯掉的至高神会渴求什么呢？ 你为什么不回来？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让我们重归于一体，再也不分离。 …… 鲜血滴落在叶良的眼睛中，他死死瞪着怀特将一团纯黑的气息按在了他的眉心中，这是死神镰刀所化，而在触碰叶良皮肤的一瞬间，立刻就吸收了进去。 怀特愉快地笑起来，亲昵地蹭了蹭叶良的脸颊，呢喃道：“死神会替我找到你，无论你逃到任何一个世界，我都会来找你。” 不要害怕，不要逃跑，你为什么还害怕自己呢？ 和我融为一体，你就再也不会感到“恐惧”这种东西了，我们将拥有所有的世界。 怀特干脆利落地扭断了叶良的脖子，他轻声叹息着，终究还是不舍得让另一个自己疼得满脸发白，冷汗直流，几次晕厥。 他的身体中喷涌出大量血雾，接着被金属试验台上的身体吸收，再次将叶良的灵魂拖回梦域。失去了目标后，怀特对这具人类尸体再无兴趣，甚至不多施舍一眼。 他向远处看了一眼，一个奇行种般的怪物以闪电般的速度，几秒内都抵达了他身边，蠕动的触手匍匐于怀特脚下，四把朝天的黑沉镰刀仿佛无光的黑夜。 “去吧，追踪你的镰刀气息，替我找到他。” # 叶良是在自家领地的房间里醒过来的，他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就听到小修女气势汹汹的指责声，这熟悉的声音将他从怀特带来的心理阴影中唤回。 叶良闭了闭眼睛，缓了半分钟，又举起手，看着完好无损的十根手指，这才松了口气。他揉了揉太阳穴，走到窗边，打开往下看。 小修女平时不苟言笑，是什么把她惹成这样。 这不看还好，一开窗看出去就吓了他一跳，这特么是他鸟不拉屎的破领地吗？他的领地不是只有茅草屋和低智商牛头人吗？他们不是一个偏僻的贫困村吗？ 这宛若欧洲城市一样的石头路和红顶小房子是怎么回事？还带着一股异域风情的浪漫奢靡？为什么在街上走动的梦域怪物增加了那么多品种？而且各个长得过分漂亮？为什么不远处的小广场上竟然还修建一个了以他为模板的雕塑喷泉？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和小修女对骂的果然是莫里亚蒂，后者竟然还换了一身西装，对小修女的指责不屑一顾，露出他经典的鄙视眼神，声音甜腻阴冷。 “在管理大型组织上，你确定要指点我？” “别拿这个说事，你有经验，不代表你可以夹杂私货！在吾主没有归来之前，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莫里亚蒂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对面的小修女变了脸色，她愤怒的五官突然舒展开来，眼中陡然间有了光，嘴角也随之扬起，就像一株旱季非洲草原上的小草，终于感受到了第一滴雨水。 莫里亚蒂有了猜测，扭头看去，果不其然，领主住宅所在的二楼，从窗口探出一个熟悉的脑袋。 叶良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回倒是直接传送到自己房间去了。 “吾主！”小修女直接扔下莫里亚蒂，朝着叶良所在的房子飞奔而去。 叶良对窗外的莫里亚蒂做了个手势，让对方也跟着上来，后者耸耸肩膀，慢悠悠地走来，叶良这次转身打开门，正好看到跑上楼的小修女。 后者激动，却不敢冒犯自己的神，只是低头行礼，表示对叶良归来的恭敬迎接。 “这里是怎么回事？”叶良开口问道。 小修女仿佛早知道叶良会问什么，立刻恭顺地回答道：“是毒蛛夫人，吾主，在您离开后不久，毒蛛夫人的手下抵达这里，援助我们的建设。” 大概就相等于梦域版的一对一帮扶政策吧？发达地区和贫困区结对来着。 叶良：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微笑天使在外面世界都学了点什么。 毒蛛夫人是梦域四大领主之一，之前始终没有露面，不知敌我，但以他们领地的力量，难道指望牛头人来打架吗？小修女很清楚，她拒绝不了毒蛛夫人的“好意”。 哪怕毒蛛夫人趁着主人不在，要杀光他们，小修女也无能为力。 好在毒蛛夫人竟然还真是来帮忙的，不仅帮着出人出材料地提供基建，还迁了一部分领民到这里，街上走的那些梦域居民，都时性格相对温柔又长相漂亮的种族，尤其可见，毒蛛夫人真没有什么恶意。 “她想要什么？”叶良直截了当问道。 小修女摇了摇头：“毒蛛夫人从未亲自前来，她只是让手下转达——” “无论您想要什么，无论她有没有，她都会为您找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补了昨天没有更新的量。 *附身怀特的那个玩意儿，真的是个变态，因为他真的被污染得很厉害，所以疯得也很厉害。真正的噩梦主君当然不是这样的，否则微笑天使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第125章 博士的记忆（上） 叶良当然不可能向毒蛛夫人提任何要求, 他现在草木皆兵，除了自己手下这几个，谁都不敢轻信, 毕竟连他们所谓的噩梦主君都是个疯子，他又能指望什么。 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本体在哪里, 为什么会被藏起来, 以及自己是否能回去。 可这一切都没法对小修女和莫里亚蒂说，于是, 叶良揉了揉太阳穴, 看着缓缓走来的犯罪头子, 叹气道：“你们刚才吵什么呢？” 莫里亚蒂耸了耸肩, 看向小修女, 后者叹了口气, 道：“您看到街上那么多的新领民了，虽然是毒蛛夫人送过来的, 但我们总要管理。” 无论哪个世界, 但凡是个现代文明，就都需要进行人口管理，梦域怪物也不例外。 “我的意思是一视同仁，就像任何一个正常人类国家，但治安官的意思，是将这些新领民进行分类, 根据能力、特点、危险性等划分等级, 并给每个等级规定相应的职务和生活区域。” 叶良立刻就明白了, 他默默把头转向莫里亚蒂，后者摊开手，声音甜腻冷硬道：“毕竟它们都是怪物, 用人类那一套照搬，反而是极为愚蠢的行为。” “要这么说的话，你如今也是怪物，在我转换你时，你就不是人类了。”叶良平静说道，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不再让这两个人继续争执讨论，而是直接下令：“但确实要给新领民分类，不同种族、能力特点和危险性，就当是登记国籍和民族。” “规定一套领地的规则，制定好了给我看一眼。另外不管什么种族，都不可以攻击同伴，这一块由治安官来决定如何处罚和控制罪犯。”这特么应该是莫里亚蒂的能力特长。 “但涉及到领民权利上，必须要一视同仁，也不必规定它们的职务和居住区域，只要不触犯领地规则，随便它们做什么都行。” 看着小修女欲言又止的模样，叶良有种不祥的预感，试探性地问道：“怎么？” “关于工作职位这点，吾主，您可能还不知道，毒蛛夫人的手下大部都是走魅惑系的，它们之前之从事一种职业。” 叶良：……不，绝对不可能！ 他拒绝让自己的领地成为梦域的招牌红/灯/区！ “让它们换个职业。”叶良冷漠地说道，“不要和我说什么难以为生之类的话，梦域生物根本不需要进食，只需要血雾补充能量，事实上，我根本不明白，为什么梦域居民要工作？” 一群不需要吃饭睡觉的诡异怪物，正常情况下，不该是到处晃荡游走，占山为王，为所欲为，弱肉强食吗？请问你们发展出这种类人文明有什么需求和必要？ 但这话叶良不好直接说出口，只是强硬地拒绝让毒蛛夫人的手下重拾旧业。 小修女拿出笔记本，将领主的命令默默记下，打算之后就添加到领地规则中去。 莫里亚蒂则是对这种事没什么执念，听一耳朵就过了。他确实是犯罪界的头子，所以手上也接触过相关行业，这种产业是暴力犯罪的衍生物，他视作平常，也不会刻意去管。相比之下，他对谋杀之类的更感兴趣。 倒是叶良出乎意料地坚守属于人类的可笑道德感，让莫里亚蒂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处理完紧急的几件公务后，小修女便说道：“您带回来的那位俄罗斯人也醒了。” 叶良的表情顿了顿，他对上小乌拉总有点心虚，毕竟毛子被扯到这堆破事里，会被噩梦博士附身吞噬，完全是被叶良拖累的。 伊万活着的时候，他是苏联红军的一名小战士，英勇地上了战场，保卫自己的祖国。那时候的大老哥，强大凶悍，红旗飘扬在半个大洲之上。 可现在的伊万，却连人都当不了，作为怪物，被困在这个诡异玄幻的世界，甚至不得不接受“苏联已经没了”的事实，这种信仰的崩塌摧毁，对任何人都是致命的。 叶良搓了搓脸，更加为难了，但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他轻声问道：“你们和他解释过了，伊万情况怎么样？” “一开始很难接受，这段时间则是萎靡不振，但没有什么过激行为，不会像刚醒来那会儿，见人就打了。”小修女短短几句话，就透露出了巨大信息量。 莫里亚蒂站在旁边，甚至直接翻了个白眼，说起来他们的领主拍拍屁股跑了，无论是领地建设，管理领民，招待其他领主的手下，还是压制暴走的小乌拉，都变成了他们的事情。 那该死的像头熊一样的毛子，变成噩梦生物后，也是狂战士那种，情绪激动得听不见人话，“乌拉”一声就悍然动手，一副面对敌人视死如归的模样。 当时莫兰不在附近，小修女又是个女性，这疯毛子可不是盯着莫里亚蒂揍？后者偏偏又不是战斗系的领民，扔了几个控制技下去，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最后，还是莫兰听到这边闹翻天的动静，急忙赶回来，和小修女一起联手制服伊万。后者甚至不得不利用女性优势，这才让小战士耐心听话，一点点接受现实。 接着，他们收获了一只抑郁的毛子。 这只毛子因为过于低落，以至于一天能够消耗掉三瓶以上的伏特加。梦域自然没有这种俄罗斯人最爱的“生命之水”，所以小修女不得不问梵蒂冈教皇要。 哪怕西厄斯二世脾气再温和，在听到对方开口问他要一箱箱伏特加时，这位教皇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裂开。 虽然基督教徒允许饮酒，不像佛教那么严令禁止，但一般来说，他们也只是略微品尝，不会顿顿顿往下拼命灌伏特加啊！再者说，西厄斯二世也不可能自己跑去便利店买酒，最终还是得交给手下去办。 想想那个画面吧，一位虔诚温和的教皇唤来他得力的主教，在圣光笼罩下，用更加虔诚的嗓音吩咐道：“吾主在上，帮我买十箱伏特加。” ……这场面太美，让人不敢想象。 虽然，最终教皇还是让人送来了烈酒，但小修女多少觉得对方送货的神职人员透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一桩桩的麻烦，叶良不在家，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让小修女和莫里亚蒂各自离开工作后，终于还是往伊万所住的地方走去。 他必须给小乌拉一个交代，不管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走进黑暗闷热的房间，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烈酒味，伊万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瓶喝到一半的伏特加，双眼有些放空，直到叶良坐到他身边时，才略微动了动眼珠子。 “我很抱歉……”叶良用俄语低声道。 伊万短促地笑了一声，询问道：“你有什么要抱歉的？” “如果你没有遇到我，就不会被噩梦博士盯上，也不会异变成梦域居民。”叶良坦诚道。 却不想小乌拉摇了摇头，嘟哝道：“这倒是没什么，只要有伏特加，只要活着，我并不在意自己是人还是怪物，要我说，现在我拳头捏起来有窗户那么大，比之前厉害多了。” 叶良：……不愧是战斗民族，很好，非常有精神。 他从地上拿起一瓶没有开过封的伏特加，学着伊万的样子，徒手拧开瓶盖往嘴里倒，先感觉到的是一股热流涌入，然后才是从胃部哄的腾烧起来的热辣，就很刺激。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伏特加流入胃里，叶良逐渐感到不对劲起来，他的酒量根本不到，平时一瓶啤酒就能放倒的程度，怎么现在都喝了大半瓶伏特加，还和没事人一样？ 等等，莫非…… “梦域生物是不会喝醉的，你不会，我也不会。”小乌拉忧伤地说道，继续往嘴里吨吨吨伏特加，配上那个幽怨的小眼神，真的让叶良哭笑不得。 所以，你是因为伏特加喝不上头，而悲伤地喝伏特加解忧愁吗？ “你在担心什么。”叶良最终叹了口气，直截了当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伊万闭了闭眼，喝光了瓶子里最后一口酒，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抹了把脸，悲哀地说道：“我的祖国没了，我的祖国没有了……” 叶良：这个，他还真的没办法。 噩梦领主再强大，也不能让苏联揭棺而起啊，除非逆转世界线，但对小乌拉来说，重要的从来不是苏联的消解，而是一种精神的灭亡，一种信仰的崩塌。 如果只是前者，那么，同志们可以建立一个苏维埃，就能够团结起来建立第二个，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英勇无畏的毛子是不会害怕艰辛困苦的。 可若是信仰的陨落，那么即便时间被逆转几百次，该走的依旧挽留不住。 叶良安慰般地拍了拍伊万的肩膀，然后听后者说道：“还有，我总是做噩梦，但那应该不是我的情绪，而是那个什么博士的。每天我都会有段时间失去感觉，却总记不住梦里有什么。” 叶良：很好，这个我绝对能解决。 不就是噩梦博士留在小乌拉灵魂中的精神烙印吗？嗨，小意思，现在他再也不是当年的菜鸡村长了，他是直面过疯狂主君的噩梦领主！ 叶良的自信一直保持到他被伊万拉入噩梦博士的记忆中。 最开始，他还是很淡定地跟着当时尚是人类的博士，走在空无一人的血路上，这个家伙运气是真的好，直到噩梦博士抵达血之王城时，都没有碰到一个怪物。 那座终年弥漫着滔天血雾的王城，大门紧锁，没有半个生命体存在，除了城墙上精致的四大领主浮雕外，这两扇高大上百米的城门雕刻着繁复细腻的花纹——各种各样的怪物。 这扇门上的怪物浮雕是如此密集，以至于产生了拥挤的感觉，叶良乍一看时，甚至觉得是一群怪物卡在了门上，它们的姿态、动作和神情扭曲而痛苦，往门外奔逃的模样，就像是随时都能从门上走下来似的。 怪物浮雕栩栩如生，争先恐后地想往外挤，惊恐的模样，仿佛这扇大门后面追赶着最可怕的未知存在，让任何一个看到城门的灵魂，都感到不寒而栗。 这真的只是两扇浮雕大门吗？ 叶良甚至不敢细想，他看着噩梦博士试探性地伸手，推了下重若泰山似的大门，却轻而易举地将血门推开一条缝。 叶良&噩梦博士：？？？ 王城原来这么容易进的吗？你莫不是在逗我？ 噩梦博士脸上大喜，毫不犹豫地跨入了城中，但叶良却迟疑片刻，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刻在博士精神中的一段记忆，这才放松跟了上去。 换做现实中，打死他都不可能进入这座一看就有问题的王城。 一进入门内，就是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浓雾密度已经达到液化的状态，叶良不得不紧贴着博士身后，这才能隐约看到对方行走的方向。 在这里行走，就和盲人没什么区别，噩梦博士有些不适应，双手本能在浓雾中摸索，突然，他像是摸到了什么，便凑过去看。 叶良也有几分好奇，探过头，只见噩梦博士在隐隐约约的雾气中，紧紧抱在一根路灯上，而路灯上的装饰物是如此眼熟。 哦，黄金三角。 ……淦，真特么是个路灯啊？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进入了主线剧情，所以中间过渡章还有一章，然后就进入下一个副本，漫威 *小乌拉真的是个开心果2333丧气咸鱼的毛子什么样，你们可以参考利路修23333 第126章 博士的记忆（下） 其实也不怪噩梦博士对路灯那么感兴趣, 因为王城中的黄金三角路灯雕刻得着实精致，宛如可以放进凡尔赛宫的艺术品，而且确实是纯金的。 它的式样乍看非常简单, 只是个普通的三角体，但上面却刻着繁密精细的线段纹路, 但淡淡的血丝在这些凹槽中流淌, 但伸手去摸时，却不沾染一丝血迹。 这些流动的血色, 鲜亮闪烁, 让黄金三角繁复的表面更加流光溢彩, 叶良大概明白, 为什么血之王城要用这些东西做路灯了, 如果血色再浓厚一些, 加上黄金衬托，发出的光芒该多么绚烂夺目。 就这一条小小的街上, 不过一百米, 左右就各布置了十三个黄金三角路灯，叶良知得那么精确，是因为噩梦博士这货闲得慌，真的从街头数到了街尾。 而且不知出于什么科学家的独特考量，大概是想带点样本回去，他竟然抱着最后的路灯柱子撬三角, 把叶良都看无语了, 你特么到人家王城来, 第一反应是撬路灯？？ 血之王城一片死寂般静悄悄，外面至少还能听到怪物的嘶吼，感觉到被什么窥探盯住的恐惧, 可一进入门内，那种恶意的窥视感就彻底消失，什么都没有。 视线范围内只有浓重的血色，脚踩在瓷砖地面上也没有任何声音，仿佛这些雾气能吸收一切能量。一开始还好，但待得时间久了，就让人脑袋嗡嗡作响，有一种快要疯了的错觉。 就算叶良很清楚，自己只是在一段记忆中，他都有这种感觉，何况是亲身探险的噩梦博士。 叶良看到噩梦博士抱着怀里的黄金三角，加快了脚步，沿着王城最奢华宽阔的大一路走去，最终来到了一座恢弘夺目的皇宫面前。 怎么说呢，血之王城的什么都挺大的，城门都有几百米，这个王宫抬头看不见顶层，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雾气太重。 然而，即便是底层的这些建筑物，都让人忍不住发出惊叹，这是人类工艺绝对做不到的水平。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神奇，无一处不完美，甚至连地砖上都镶嵌着看不出原材料的装饰，精美绝伦，熠熠生辉。 可是，王宫里依旧空无一人。 叶良看着噩梦博士向宫殿迈进，却在脚刚踏在华美地砖上的那一刻，就被猛然暴起的血雾掀飞，带着极强的致命的攻击性，毫不留手。 它们就像最忠勇的士兵，将任何一个贸然闯入宫殿，威胁王安全的入侵者掐死在门口。 噩梦博士此时尚是人类之身，比旁边的瓷花瓶还脆弱，眼看着对方就要暴毙……等等，要是博士在这时候就暴毙了，那他之后怎么离开的梦域，还搞了那么多事？ 眼看着血雾凝聚成尖锐的形状，即将要致噩梦博士于死地，叶良忍不住皱眉，本能地也踏入了皇宫的领域，下一刻，血雾顿住了，仿佛有人在雾气中转头，透过层层记忆，看向了他。 叶良吃了一惊，这不可能！这不过是一个记忆碎片而已，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啊！ 然而，在血雾锁定他后，一股更强大恐怖的注视落在叶良身上，那目光不带恶意，却因为本身的强悍，让后者撑不住跌坐在地板上，至于噩梦博士更不用提，早就昏厥过去。 血雾翻涌，宛若摩西分海般，在叶良面前清出一条干净的路，却通往未知的地方。 叶良深吸一口气，这回他确定了，即便在别人的记忆中，人家也能看见自己，甚至摆明了要他过去。 这时候脱离记忆，已成不可能之事，对方强悍到这个地步，恐怕自己刚有这个心思，就会被按死。叶良揉了揉太阳穴，暂时扔下瘫倒在地的噩梦博士，沿着清理出来的路，一步又一步，沉稳地走了过去。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分钟，又也许走了几天几夜，时间在这个梦境中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周围被血雾笼罩，根本看不清任何环境。 他一路向前走着，直到眼前出现了拦路横亘的血雾，怎么，对方改主意了？叶良刚想挑眉问，心里却觉得哪里不对，他再仔细看着眼前的血色，后者无限延伸，就像一堵没有尽头的墙。 叶良顺着这堵墙默默仰头，视线不断向上延展，延展，延展……直到他发现这股拦路的血雾，是一座巨大无比的血王座，而端坐于血王座之上的，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正支手侧托着脑袋，垂目看向他…… 叶良就在对方脚下，卑微渺小得宛若一只蝼蚁。 在看到那个巨大身影的一刹那，叶良就觉得自己的神智嗡一下开始恍惚，若不是浓重的血雾作为遮挡，他只看到了一个影子，恐怕当场暴毙湮灭都有可能。 那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血王座上的神灵是谁。 真正的噩梦主君。 不是曾经无欲无求的清冷分/身，不是夏莫尔小镇的那个变态，而是真正端坐于王城最高处，俯瞰着梦域众生的所有噩梦的主宰。 祂就这样默默注视着渺小的叶良，接着，那个庞大恐怖的身影动了动，带动周围浓重血雾像旋风般翻滚起来，吹迷了叶良的视线，他几乎无法在狂风中站直身体。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急速后退，勉强看了一眼周围环境，被血海淹没的奢华宫殿在两旁一闪而过，最终，叶良重重摔倒在了冰冷的入口瓷砖上，胸口一窒，半天都爬不起来，他抬头，旁边还躺着咸鱼般的噩梦博士。 好家伙，真是走走一整天，出去分分钟，想见他的是这位主君，嫌弃他的还是这一位。 正在叶良内心吐槽的时候，他看到雾气中凝聚出一个身影，正是曾经将他藏在心口，带他把阿斯加德和奥林匹斯山搅得天翻地覆的那位神灵。 只是此时时刻的祂，尚未因为漫长的岁月而失去记忆。 “我们最终还是失败了。”他对叶良平静说，明明只是一个人张开嘴，却听见整座宫殿有千千万万个男女老少似人非人的声音，“没有你，终究是不够的。”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叶良心中陡然涌起一阵悲凉和空虚，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问：“我不明白，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又是什么？” “你曾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重重叠叠的声音虚幻般响起：“万事万物终有尽时，当一切落幕之时，你将回归这里，回归本体诞生的源头，这是无论如何，无论谁都无法阻止的。” “也是我们最后的职责。” 祂向叶良走出一步，眼神波澜不惊，说出的话却能掀起惊天巨浪：“当那天来临时，你是否能从容地面对终结？” 叶良抿唇，沉默片刻，然后轻轻地笑出声来，他捂住眼睛，反问：“在这一次次的轮回中，我又有哪一次没有勇敢地面对死亡呢？” “可你总得让我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最终会知的。” 很好，又是一个谜语人，谜语人滚出哥谭啊！ 叶良知问不出什么关键信息，刚想开口说什么，却看到对方朝着噩梦博士走去，最终，这位噩梦主君的分/身回头平静地看了叶良一眼，下一刻，化为一缕血雾融入博士的背包中。 这是祂第一次见到他，却是他最后一次看到祂。 叶良知，祂藏进了那个黄金三角里，唯有这样，才能让时间线呈现一个闭环。不出意外，祂将在这个三角中沉睡漫长的岁月，直到叶良接受了微笑天使的任务，被噩梦博士暗算，垂死前的鲜血唤醒了祂。 而那时，祂早就遗忘了自己，忘记了祂们曾在王城宫殿中的这一番谈话。 ……你还记得，你欠了我一个坐骑吧。 叶良默默想，他很清楚这个分/身的结果，祂最终会湮灭在奥林匹斯山，祂会想起一切，却没有再说什么“从容面对终结”，而是和他说“快跑”。 可是，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万事万物终有尽时，他和梦域是宿命中的相逢，永远都逃不掉。 # 当叶良从伊万的梦境中离开时，小乌拉还没有清醒，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前者也不想吵醒他，从床上抱起一叠毯子，盖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 从今之后，他应该不会再做同一个噩梦了。 在记忆中见了那位熟悉的神灵，终于让叶良想起来，自己好像丢了一只噬元兽宠物，最近的事情着实太多，到把小猫给忘了，叶良不禁有几分心虚，他想起了办公室妹子曾经指着某个视频，大骂里面的渣男不是人，竟然弃养弱小无辜的小猫咪。 呃，讲理，噬元兽应该不至于像视频里的宠物一样，被饿死或者被人虐待的……吧？ 叶良揉了揉脑袋，无奈地叹气，内心燃起了一阵愧疚感，便脚步一转，往外走去，想回到哥谭世界，把小猫咪给带回来，哪怕养在领地里，让小修女照顾也好呢。 然而，他刚走出了自己的住宅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匆匆的脚步声，扭头正是一脸焦急的小修女，小修女的性格素来淡定冷漠，能如此变色，一定是有什么惊人的消息。 果然，这位忠诚的手下直接给叶良炸了个响雷—— 约翰·温切斯特派人求援，他们的世界突然与另一个世界融合。 另一个世界有很多超能力者，甚至还有个组织，叫什么“复仇者联盟”。 世界融合之后，温切斯特一家就遭到不明势力追杀，对方来势汹汹，甚至封印了玛丽，抢走了萨姆，后者不知生死。 对方甚至堂而皇之在梵蒂冈动手，教廷死伤惨重，西厄斯二世在关键时刻换上一身血袍，手持染血圣典，和敌人同归于尽。 大主教葛希玛继任教宗，葛希玛一世将前任教皇视作堕落，认为是对方投向恶魔，才带来了种种邪恶力量，下令封锁梵蒂冈，并且驱逐温切斯特父子。 一旦离开梵蒂冈的保护，约翰和迪恩就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约翰走投无路，带着尚未长大成人的儿子，向噩梦领主叶良求助—— “救救我的儿子，哪怕要我献祭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叶良：我要他的灵魂干什么，我也不吃人啊，我看上去像噬魂怪吗？（茫然） *下一个副本《背叛之战》，由复联和邪恶力量两个世界提供片场（鞠躬） 第127章 背叛之战1 约翰既然向他求救了, 就说明事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而无论如何，他都在那个世界待了那么多年，即便很多情况下都处于不清醒状态, 但两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眼看着萨姆被抓。 更何况西厄斯二世……凭良心说, 叶良并不喜欢宗教, 更不喜欢耶和华家的那群信徒，但这位教皇从未针对过自己, 甚至他的领地初步建设时, 都是从西厄斯二世那里拿的物资。 叶良没有太多犹豫, 就决定前往支援, 只是前面摆明了是个陷阱, 他就算心甘情愿要跳下去, 也得做好充足的准备。 首先，帮手肯定是要带足的, 他这次打算把莫里亚蒂、莫兰、小修女和伊万都带去。 原因无他, 因为叶良根本不相信四大领主，如果留人守家，那么能留下谁呢？留下谁都抵抗不了毒蛛夫人或者微笑天使的袭击。 倒不如将所有心腹都带走，那么哪怕四大领主毁掉了这个领地，也没有任何关系。不过都是一些建筑物，塌了就重新建设呗, 至于剩下的领民……笑死, 除了智商低下的牛头人是自己找上门的, 其他不都是毒蛛夫人的手下？ 当然，作为领主，也不能完全不管他们的死活。 所以, 第二件事，叶良就让小修女联系毒蛛夫人的下属，带去了自己的口信：希望在自己离开期间，尊敬的夫人能够看顾他的领民一二，他将不胜感激。 而毒蛛夫人没有违背自己最开始时的说辞，无论叶良想要什么，她都会给到。小修女送出口信后不到半天，对方就带来了消息——毒蛛夫人表示，有自己在，领地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对毒蛛夫人的承诺，叶良也只是笑着应下了，对使者说了几句好话，将人打发走之后，就迅速准备好了去异世界的物资，没有耽误片刻，就带着手下踏上了那条熟悉的血路。 根据约翰和小修女的私下联络，他们一抵达这个世界，就直接定位在了温切斯特父子身边。 因为被赶出梵蒂冈，这对父子不得不回到美国，此刻正住在廉价的汽车旅馆里，焦急且警惕地等待着援军……又或是敌人。 当叶良等人的声音从虚空血门中出现时，这个粗犷的中年男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长子毛茸茸的头发，脸上带着疲倦迎上来：“谢谢，谢谢你们。”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虽然几个世界彼此有时间差异，但叶良也敏锐地发现，约翰·温切斯特苍老了很多，两鬓早早地添上几缕白发，身上带着硝烟、皮革和烟草的味道，双眼熬得通红，皱纹深深爬在脸颊上，不时地揉按着太阳穴，显得精神不济。 看得出，这个男人遭受了时间不短的煎熬和折磨，可他却像个硬汉般不倒，无论是妻子再次出事，还是幼子被绑架，又或是被人赶走，被鬼怪追杀……约翰不会倒下，至少在安置好迪恩，找到萨姆之前，他绝不能倒下！ 双方见面，闲话也不多说，这回真的是“一寸光阴一寸金”了。 约翰早就在心里反复整理过整件事，如今见了叶良等援兵，立刻快速而有条理地说出前因后果，包括最早的袭击，还有教皇的死亡。 而一切的最初，是因为两个世界的融合。 就像噩梦领主曾经解释过的那样：整个宇宙维度就像一杯苏打水，而每个平行世界宛若水杯中的气泡，有的气泡大，有的气泡小，有的气泡消失快，有的气泡能维持很长时间……生生灭灭，无穷无尽，这就是每个世界的诞生和灭亡。 而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气泡会和气泡碰撞，有的直接导致两个气泡的灭亡，而另一些则会因此融合为更大的气泡，这就是所谓的“世界融合”。 但是融合和融合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比如当年鬼怪世界和九头蛇世界，属于“交叠融合”，就是双方完美交叠，彼此融为一体，只在局部细节有一些小改变，除了专门监察时空的法师们外，没有人会察觉到任何异样。 但这一次，温切斯特所在的世界，与九头蛇世界融合，却是属于“重影融合”，简答来说，就是没贴得那么牢，宛若一个双黄蛋，这就导致从最基本上的世界地图都不对劲了。 约翰铺开一张手绘的地图，无奈地指着上面熟悉的七大洲八大洋说道：“亚欧大陆融合得最好，只是多出了一个英国而已，基本没什么问题，包括梵蒂冈，目前也只有葛希玛一世这一位教皇。” 接着他示意众人看向美洲、澳洲和一小部分的非洲，叶良抽着嘴角，看到北美洲变成了超级加倍，而且还是连在一起的，就像小时候剪窗花，一刀下去展开两个完全相同的对称图形。 很好，美国本来就能搞事，这回双倍的美国，双倍的“惊喜”。 不说别的，就美国政府这种唯我独尊的排他性，都不要别人挑拨，这两个白宫之前就得互相打起来。 而南美洲、澳洲和部分非洲也是一样的情况，两个国家两个政府，最匪夷所思的是，本来以大西洋的宽度，是绝放不下另一个北美洲的，但偏偏它竟然放下了！ 厉害了，我的大西洋，原来你也超级加倍了！ 等等，两个大西洋……地球你的半径还好吗？你目前还是一个球体吗？ 叶良仿佛戴上了某种痛苦面具，不忍直视的眼神，频频看向这张让人怀疑自己过去几十年科学馆的奇葩地图，最终，不得不承认，在超自然的世界里，你别谈科学，要谈就是量子物理。 不过，叶良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男人，花了两分钟消化这张地图后，就用眼神示意温切斯特继续往下说。 “两个世界最初接触时，还是比较小心的，谁也不想直接打起来。”毕竟都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而且对另一个平行世界自己的军事力量也有预估。 谁也不想直接从“世界融合”快进到“世界末日”。 接触，试探，威胁，谈判……这一轮轮的玩下来，倒和温切斯特一家没什么关系，只是西厄斯二世忙得不可开交而已。 两个世界融合，人类政府间尚且有如此多龌龊，更不要提超自然侧的融合。 你说若是两边都有上帝，会不会出现耶和华的“快乐加倍”？路西法的“快乐加倍”？那梵蒂冈是打算听哪位上帝的呢？ 好在这个问题并不存在，因为像耶和华这样的创世神，是超越“气泡”的高维度存在。祂在每个气泡中都有投影，虽仅仅是投影，但不至于自己和自己打起来。 但超自然者依旧少不了麻烦，比如温切斯特这样的猎魔人，必然会和九头蛇世界的魔法师产生冲突。这种事又由谁来调和？ “那段时期，虽然明面上紧张但平和，但私下没有少动手，只是没闹到台面上而已。”温切斯特深深叹气，“玛丽和我知道危险，就带着了两个孩子躲在梵蒂冈，根本没打算掺和这些事情。” 那是大佬们博弈的棋局，他们闯进去是想找死，还是找死，还是找死呢？ 好在西厄斯二世当时也愿意庇护他们，但随着时间推移到九个月之后，约翰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闯入梵蒂冈动手。 这可是在世界融合后，就开始高度戒备的梵蒂冈啊！可是有着不止一件圣物镇守的宗座所在啊！这里的主教、执事和猎魔人哪一个是好惹的？ “那天的战斗极为混乱，大晚上，我们是突然被袭击的。”约翰摇了摇头，皱眉道：“我只能确定，它们一定不是人类武装，必定是超自然生物，但是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只有一个猜测。” 叶良颔首，让他有话就说出来。 约翰握了握拳，压制住愤怒道：“它们带走了萨姆，就像当年杀死玛丽，给萨姆喂食恶魔之血一样，鉴于这个明确目标，我认为是恶魔动了手。” “恶魔？”莫里亚蒂本来一直在旁边听着，此刻却嗤笑一声，反问道，“恶魔？袭击梵蒂冈，最后还要教皇和它们同归于尽。” 你听听这话，要是恶魔能如此轻易灭掉教宗和梵蒂冈，那它们之前几千年在干什么？闲得慌培养一堆反对者来钓鱼吗？ 更何况，若是没有天堂存在的地方，地狱一支独大，那还能够理解，比如在寂静岭世界中，大部分神灵都被血雾污染，耶和华直接放弃那个“气泡”，连投影都懒得弄。 但西厄斯二世能收集到如此多有效的圣物，能靠猎魔人压制鬼怪，就说明这个世界的地狱和天堂起码是五五开，恶魔就算要抢走萨姆·温切斯特，那有必要直接闯进梵蒂冈吗？ 再退一步，就算恶魔们被硫磺腐蚀了大脑，已经冲动到不考虑后果，那么当梵蒂冈遇袭时，为什么天堂没有任何反应？要知道，这个世界有天使展现过“奇迹”的！ 这就很值得玩味了，尤其是在莫里亚蒂这种阴谋大师心中，早就刷了十几个版本的黑/幕。 约翰其实也意识到这点，他并不愚蠢，尤其是当西厄斯二世去世后，下一任的葛希玛一世立刻将他们驱逐，将前任教皇打为异端，他就觉出味儿不对。 要叶良说，这哪里是味儿不对，对方简直是明晃晃地写着“我有阴谋”四个大字！ 叶良叹气，看向约翰，伸出一只手，而后者十分无辜地回望过去。 叶良：…… 旁边的莫里亚蒂轻笑了一声，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挑眉道：“我们主人的意思，是问你要西厄斯二世留下的东西。” 约翰一惊：“你们怎么知道教皇留下……” 叶良也是一惊，盯着莫里亚蒂的脸，好像想看出一朵花来。 别，千万别！喊什么“主人”？一听到莫里亚蒂这个口气，叶良就不由自主地冒鸡皮疙瘩。看向犯罪头子的眼神就带了几分古怪。 叶良：那什么，你是不是准备做对不起我的事？还打算弄个大新闻？ 作者有话要说：*叶良：我抬头一看到这个副本的标题，就有点慌啊（看向莫娘） *超级加倍灯塔国，超级加倍的搞事~~ 第128章 背叛之战2 莫里亚蒂默默地看着叶良, 带着几分看傻子的无奈。 叶良收回了视线，说起来也是，如果犯罪头子打算搞事, 在事情成功前，必然不会那么高调, 还用“主人”这种称呼刺激他。 只是这个称呼还是太过肉麻了—点, 麻得叶良—脸僵硬，好在莫里亚蒂像是就开个小玩笑, 很快就不再吭声了, 叶良又把注意力移到约翰身上。 他和莫里亚蒂眉来眼去的时候, 已经给约翰很多考虑和消化的时间了。如果不信任, 大可不必将他们都叫来, 既然他带着所有手下来了, 再遮遮掩掩就不地道了。 当然，叶良也理解约翰的心情, 西厄斯二世死得太突然, 袭击让温切斯特措手不及，他整个人都处于—种谁都防备的应激状态。 约翰凝视着面前的几个人，又看了看—边的长子，嘴巴张开又合上，最终闭了闭眼，从旅店床后墙壁挖出来的小洞里, 掏出了—本仿佛在鲜血中浸染过的皮革本子。 叶良—看, 倒也是熟悉的东西, 当时第—次见西厄斯二世后，对方就—直在摩挲这本东西，但当时他们只觉得是《圣经》或者笔记之类的。 “对不起, 但这是教皇临时前交给我的，他来不及交代给谁，就去世了。”虽然西厄斯二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但就连死前都执着于送出本子，可见这东西的重要性。 约翰将鲜血染透的本子递给叶良，又犹豫地问道：“教皇……是否之前就知道会有袭击？” 叶良抬眸看了他—眼，接着轻轻说道：“不，他应该只是猜到会出事，但谁出事，什么时候出事，在什么地方出事，他应该也不清楚。” 以西厄斯二世的能力，两个世界融合后，那股风雨欲来的味道，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就像—个船长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知道灾难—定会来，却无法精确预测，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甚至做好……死亡后的准备。 温切斯特—家在两个世界顶尖权力圈之外，所以当灾难来临前，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但任何袭击都不可能完全没有原因和预兆，在超自然袭击梵蒂冈之前，必然发生了—些事情。 西厄斯二世留下的皮革本，就是唯—的线索。 叶良的双手—触摸到这本鲜血淋漓的本子，就不由地挑起眉头，讶然道：“他是噩梦生物？他什么时候转变的？谁转变的他？” 没错了，尽管皮革本上沾染了教皇本人干涸暗沉的鲜血，但作为噩梦领主，叶良—入手，就能感到那股淡而熟悉的血雾力量，西厄斯二世作为噩梦生物，却不是太强，和小修女差不太多，而且应该不是战斗系的转变方向。 叶良听约翰描述前任教皇的死亡，听到西厄斯二世化为—身红衣，手持这本皮革本圣典时，周身弥漫出来淡淡的血雾，就更加确定对方的身份。 他叹了口气，微微垂下眼眸，猜测自己身为铁棺之女，第—次见到这位教皇时，对方已经是噩梦之身了，这样—来，当初所有的疑点就都说得通。比如，为什么这位教皇如此友善，为什么让他和驱魔人合作猎食，为什么将圣物任由自己挑选…… 西厄斯二世应该是四大领主的手下，安排在这个世界，就是专门等候着自己。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应该是微笑天使或毒蛛夫人中的—个，叶良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手指拂过这本染血的圣典，叶良翻开书籍，却发现羊皮纸上—片空白。他挑了挑眉，将—缕血雾注入到第—页中，只见陈旧暗黄的皮纸上慢慢浮现出—行手写的血书—— 【我不信神，我信仰人类】 叶良翻书的动作顿了顿，他知道自己应该尽快翻到下—页，看看剩下的纸张上都隐藏着什么信息，可此时此刻，他却凝视着这行简简单单的血字，有些说不出话来。 —位曾经正统教皇，—位噩梦领主的手下，无论他信仰任何神灵都算正常，可偏偏这位教宗，却如此“大逆不道”地在自己遗书第—页写上：我不信神，我只信仰人类。 这像是西厄斯二世留给世人的自我申明，—份简单有力的遗书，表明他虽然被迫向神灵的伟力低头，可却从未真正向祂们低头。无论是侍奉耶和华，还是效忠梦域，从始至终，他的立场都坚定不变。 他只信仰人类，他所做的—切，都只为了这—个目的。 —位人类至上者，这真是……叶良在心中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他也没法评价西厄斯二世的做法，然而心中却升起—种怅然悲哀。 翻开圣典的第二页，依旧是往里面注入血雾，这次注入的量要更多些，羊皮纸上浮现出几行字迹，还有—个地址和联系人方式。 【能看到这些，说明你来自梦域。我知道你在寻找线索，但即便在圣典上留下信息，依旧不够安全。我已经将准备好的东西都留在这个地址，请尽快收取，并转告微笑天使：它们正在寻找圣物】 过了几秒，在地址下面又浮现出—句话—— 【祝你好运，愿你前行之路，—帆风顺】 叶良默然片刻，将手指摩挲着那行地址，让莫里亚蒂借用约翰的电脑，查找相关的线索。 鉴于目前美国的超级加倍，网上理所当然也跳出来两个结果，在九头蛇世界，这个地址是某个有钱人的农场，而教皇所在的世界，那是—家享誉盛名的国际五百强企业的总部。 阿布斯泰戈工业公司，现代最强大的跨国公司之—，目标主营业务是制药，科技树点得非常高。不过关于这家公司的负面消息也不少，流水线生产、阿波罗登月、乃至于伊朗、阿根廷和智利等□□势，民间都有传言，说阿布斯泰戈有份参与其中。 对于这点，叶良倒没有怎么怀疑，现代美国的资本家有哪个是清清白白的，要他说，十个里面随机选择八个吊死在路灯上，也绝没有—个冤枉的。 美国并非以官僚为核心，统治这个国家的人，是隐藏在政客背后的大资本家，而阿布斯泰戈或许就是其中的—个影子帝王。 而西厄斯二世与他们有合作，也不奇怪。现代宗教商业化是必然趋势，当封建趋于弱势后，宗教想都不想地抛开过去合作了几千年的盟友，投向资本的怀抱 叶良明确目标后，便让小修女和伊万留在旅馆，照顾和保护温切斯特父子。而—向善于搞事的莫里亚蒂和其跟班莫兰，就都跟着自己去阿布斯泰戈总部。 这个世界超自然力量已经非常不稳定了，为了避免意外，叶良没敢直接撕裂空间赶路，而是老老实实让莫里亚蒂搞了几个马甲，坐飞机抵达目的地。 等抵达阿布斯泰戈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这已经是采用人类工具，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了。毕竟他们三个连人都不是，就省掉了吃饭睡觉的功夫。 当叶良下车，望向阿布斯泰戈公司总部时，他就已然觉察出—丝不对劲，太安静了。 虽然整座工业园区没有任何异常，三分之—的大楼和房间亮着灯光，和—般压破打工人996的黑心资本家没啥区别，但若是真有那么多员工加班，这个地方又怎么会呈现出—种死亡般的寂静，叶良甚至没有感知到任何活物的气息。 叶良眯了眯眼睛，伸出—只手，拦住了莫里亚蒂和莫兰，他转头和两人对视—眼，显然这位犯罪头子也想到了什么。 夜色之下，微凉的晚风刮过脸面，竟是让人从骨子里透出几分寒意。沉默片刻后，还是莫里亚蒂先开口道：“让莫兰先进去看看，他的技能适合侦查和撤退。” 莫里亚蒂转变方向是控制系的【犯罪大师】，而莫兰是纯攻击系，但和伊万的狂战士、小修女的法师系不同，莫兰的【死亡猎人】职业更偏向侦察兵和杀手。 他能从百米外查探建筑物，并且点杀目标，—旦被追捕后，他有对应技能[神行]，可以在—小时内从北美洲跑到南美洲。 叶良并非鲁莽之辈，他往后退了—步，让莫兰往前走，并且往对方肩膀上拍了下，将自己部分血雾注入，标记莫兰的位置，也可以在紧急时刻触发保护。 莫兰这—去就是半个小时，以[神行]技能，他应该把工业园区都转了几百遍了，可却—直都没有出来，叶良感受着留在那里的血雾，却没有任何异样。 正当莫里亚蒂都有些皱眉时，莫兰终于从阿布斯泰戈总部大楼中闪出来，还背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将对方扔在地上后，莫兰简单描述了—下工业园区内部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场彻头彻尾的大/屠/杀。 “尸体全部留在死亡的地方，没有移动过，也没有反抗的迹象。而且就在我们抵达不久前，血还是热的。”莫兰冷漠地说道，对死那么多人这种事，半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救不活了，但没看到袭击者。” 叶良沉默不语，倒是莫里亚蒂问道：“死亡方式？” “都在脖子这里留下外伤。”莫兰说着，用手摸了摸脖子右前侧，还有后方颈椎的部分，“下手快准狠，非常专业的杀人方式，目的明确，没有半分迟疑。” “有没有超自然现象的残留？”叶良冷不丁开口，又自己回答道“像这样大型公司，保安不可能完全没用，连反击的痕迹都没有，对方用的是魔法。” 他语气中带了几分冷意，莫兰立刻回答道：“有察觉到能量波动，但我的[搜索]并非感知型技能，所以分辨不出力量的来源。” 叶良点点头，往阿布斯泰戈公司总部大楼走了两步，淡淡的血雾从体内探出，却没有长驱直入，而是在外部盘旋了几圈，发现确实判断不了对方来头后，谨慎地收了回去。 “带着他离开。”叶良转身离开，吩咐莫兰道。 “不进去看看？”莫里亚蒂插/着口袋，戏谑笑问。 叶良嗤笑道：“对方想请君入瓮，也得看我想不想配合。” 虽然西厄斯二世上的线索明确指向了这个工业园区，他也不会进去看—眼的。在博弈这种事情上，完全跟着对方的节奏走，会成为彻底的输家。 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能观察对方的反应。 呵呵，他很好奇，当自己不着急时，谁会更着急？ 叶良找了个附近的五星豪华宾馆，开了个总统套房，有莫里亚蒂在，他们必不可能缺钱。在天际泛起鱼肚白之时，叶良也和小修女用血雾“视频对话”完毕，确定温切斯特父子没事。 莫兰走来，轻声告诉叶良，之前他们从阿布斯泰戈公司救出来的人醒了。 他说自己叫戴斯蒙·迈尔斯，是被圣殿骑士绑架来的。 啊，啥玩意儿？圣殿骑士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新鲜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戴斯蒙是2012年死亡的，但这边的时间线被我魔改了，毕竟我当年一直都很想救他QAQ还有我最喜欢的海参。（圣殿骑士和戴斯蒙都出自游戏《刺客信条》） 第129章 背叛之战3 叶良花了一些时间, 才让莫里亚蒂把圣殿骑士和刺客联盟的事情说明白。 对于阿布斯泰戈工业公司是圣殿骑士本部的事情，叶良并不关心，他想的是另一个问题——之前西厄斯二世为什么在圣典中了留下这个公司的地址。 西厄斯二世和圣殿骑士有联系？他们之间完成了某种交易？和世界融合和袭击者有关？ 可惜如今阿布斯泰戈总部被屠杀殆尽, 他让莫里亚蒂顺着那个联系方式查询，得知对方是公司某个高层, 线索便断在了这里, 让叶良不由大伤脑筋。 见戴斯蒙·迈尔斯问不出什么新情报，莫兰便询问改如何处置这个人。 “送到小修女那里去吧。”叶良揉了揉太阳穴, 叹息道：“总不能看着他死吧。” 且不说圣殿骑士尽管总部被捣毁, 但在世界各地还有残留势力, 知道此事后, 势必会来找幸存者的麻烦。光是大/屠/杀那晚上, 戴斯蒙待在里面, 就会给这个人带来无穷的麻烦。 这个可怜的家伙，若是放任他在外面晃悠, 能活多久都是问题, 莫兰开了[神行]技能，马不停蹄地把人送走，叶良则和莫里亚蒂去吃自助早餐。毕竟五星级宾馆总统套房附赠早餐券，以叶良的朴实小市民作风，浪费是可耻的。 装修得低调奢华的餐厅中，上百种食物任由挑选, 有美国人喜爱培根、十几种香肠、薯饼、蛋卷、黑咖啡、羊角包、班尼迪克蛋、松饼、奶酪等, 也有异域风情的烤紫菜、三文鱼包饭、芒果糯米、西班牙油条、黑布丁等, 甚至连中式的豆浆油条也有。 如果对开放性的自选食物不满意，每张桌上还有一张精致的巴掌大小的菜单，手写着今日的特供食物, 诸如鱼子酱鹅肝、黄油波龙等，一般都是另付价格。 虽然大早上应该没几个客人想吃鹅肝和龙虾，但该有的服务还是得有。 叶良让热食区的厨师给自己下了碗米粉，自己选了两款浇头，就着一块荷包蛋就香喷喷吃了起来，对面的莫里亚蒂是经典英式早餐，看着那两勺焗豆和烤番茄就敬谢不敏。 难得享受了一会儿休闲时光，便看到莫里亚蒂边喝咖啡，边翻看着手机，微微挑眉，露出意味深长的甜腻笑容来。 叶良正努力嗦粉，手指敲了敲桌面，用纸巾擦干净嘴后，才慢慢道：“有事说事。” 这一幅幸灾乐祸的吃瓜表情，看得他想打人。 “有人接手了阿布斯泰戈公司的谋杀案，但不是当地警方。”莫里亚蒂挑了两根炸得金黄酥脆的薯条，随手在番茄酱里搅拌道，“神盾局接手了这件事，而因为阿布斯泰戈涉及到一些高科技生物研究，所以由斯塔克公司协助处理。” “他们已经抵达当地，封锁犯罪现场，处理里面的事情了。” 莫里亚蒂笑着，将沾满番茄酱的薯条扔进嘴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叶良的表情，而后者只是沉默片刻，放下手里的筷子，拿出自己的手机刷了两下新闻页面。 新闻上说得当然没那么详细，莫里亚蒂是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才能知道那么多。但看着这几天的时事新闻，叶良的眉头不由越皱越紧。 有的时候，不靠内部消息，就已经能获得很多信息了。 就像你不必钻入台风眼，光收集整理周围气流的影响，就能判断风暴的走势和程度。 阿布斯泰戈明面上是顶尖跨国生物制药公司，私底下更是圣殿骑士这种延续了千年的黑/幕组织。他们被人袭击，和梵蒂冈被人袭击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更要命的是，被袭击之后，负责处理的竟然是神盾局和斯塔克公司。 要知道，他们可是两个世界的存在啊。 这说明什么？说明圣殿骑士所在的世界已经彻底处于劣势，他们自已经没有能力处理这种级别的事情了，所以神盾局才能如此强势的介入。 而叶良查看的这段日子以来的国际和民生新闻，抽丝剥茧，追踪本源，都能看出一个世界在逐步失去它的自我主导权，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个信号。 不仅是官方，两个世界的民间也频频产生矛盾，双方情绪都到了一个巅峰，局势就像一战之前的萨拉热窝，就差那么一颗子/弹了。 叶良几乎无法想象，把两个美国政府逼急了会是什么可怕的场面，互相扔蘑菇弹吗？ 他也同样不确定，神盾局和斯塔克在这些事件后面，都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诚然，他们和托尼曾经有过交往，甚至是生死之交，但这并意味着能无条件信任斯塔克。 当前局势晦暗不明，有着不止一双猎食者的眼睛在暗处观察等待，在这个关键时期，叶良无法仅凭一些同甘苦的信任，就去找托尼直接摊牌。 如今，他并不是孤身一人，不止是小修女和伊万等人的安危系于他身，温切斯特和迈尔斯等人的生死也与他有关，叶良决不能冒进。 “要从神盾局和斯塔克手下拿到情报，怕是不容易了。”莫里亚蒂说道，“我只能试试看。” 叶良点头，平静吩咐道：“等莫兰回来了，你带他去吧，务必注意安全。我宁愿你什么线索都没找到，也别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莫里亚蒂勾起嘴角，挑眉笑道：“您的关心真令我受宠若惊。” “说人话。” “……我会记得的，不过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有那么愚蠢？” “不是愚蠢。”叶良叹了口气，看着莫里亚蒂，无奈道，“你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变成噩梦生物的吗？在胜负面前，生死对你来说毫无意义。” “你厌恶平静的世界，娱乐至死是你不曾说过，但始终信奉的座右铭。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别说出卖我，就算把自己的命送了，你也会做的。” 莫里亚蒂凝视着他，扯了扯嘴角，仿佛威胁般开玩笑道：“既然你选择用我，那你就得承受一些风险，不是吗？” “是，我一开始就知道，但既然你已经成了噩梦生物，某种意义上，你就是我的责任。”叶良面无表情地平静道，“你会背刺我这件事，我完全不觉得稀奇，也懒得专门阻止你。” 除非把莫里亚蒂杀了，否则这个犯罪头子迟早都会搞事，这点觉悟他能没有吗？ “所以？” “所以，随便你想做什么，想背叛我也所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会先去调查这件事，毕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叶良顿了顿，认真说道，“只是答应我一点，别死了，记得带着莫兰安全回来。” 莫里亚蒂此刻已经没了一贯的笑容，脸色阴沉得可怕，纯粹被气的。犯罪头子可不会觉得叶良是关心自己，他只觉得自己被蔑视了。 什么“我根本无所谓你的背叛，记得别把自己玩死了”……简直不可忍受！ 而叶良也没觉得自己有问题，因为他就是这么想的。他对属于自己的人有着极强的宽容度、保护欲和控制欲，凡是被他扒拉在自己羽翼下的，怎么折腾也无所谓，背叛自己，可以，但把自己折腾死了，那不行。 另外，谁要是动了他的人，叶良可能会直接发飙。 叶良和莫里亚蒂不欢而散，不，准确来说，是莫里亚蒂单方面发火，带着莫名其妙的莫兰就走，但调查还是要调查的。 倒不是说真香，而是诚如叶良所言，莫里亚蒂对这件事本身就很感兴趣，无论叶良吩咐不吩咐，他都会去查明情况的，至于查清楚后，会不会帮着一起捅叶良，这就说不准了。 叶良打发走了所有人，自己又留在无星级宾馆吃了顿豪华午餐，这才擦了擦嘴，站在窗边凝望着宾馆花大价钱制造出来的人工湖和精致花园，接着伸出修长的五根手指——掌心冒出一缕血雾，和其它雾气略有不同，颜色更加鲜亮，中间隐约有闪烁的光芒。 血雾仿佛受到什么的指引，一直往某个方向飘拂。叶良沿着这一缕雾气，不再犹豫，撕开一道时空之门，追寻了过去。 这是叶良出发前，从伊万身上提取的一缕能量，和小修女等人不同，伊万最后是被微笑天使转化的，所以身上会带着这位梦域副君的力量。 叶良将力量提取出来，用自己的血雾裹挟，在合适的时候放出来，作为“指南针”使用。 微笑天使最初用来接近叶良的身份是九头蛇的X队长，他不认为前者会随意放弃这个身份。而两个世界融合这种大事，九头蛇会不掺和？ 九头蛇掺和了，微笑天使会不知道？ 无论袭击梵蒂冈和圣殿骑士的是谁，以微笑天使的能力，都会有有所了解，所以，叶良打算直接找上门去。有些冒险，不过他有八成的概率，对方不会直接杀死自己。 抵达这套单身男人的房间时，叶良横看竖看，也没看出微笑天使和普通人类的区别：整个房间的风格是北欧简约风，地板是美国黑樱桃木，墙体是浅灰色，家具简洁、干净、注重精而少，装修没有任何雕花或纹饰，甚至连相框和装饰画都没有。 但这并不说明，这个房间非常清冷，正相反，厨房里没洗的餐具泡在水里，桌上放着半包拆开来的坚果、倒了小半杯的威士忌、冰桶里有彻底化开的水……这些居住痕迹，都说明微笑天使在伪装人类时，至少还是很细心尽责的。 叶良的手指拂过不再冰冷的酒杯，看了那桶清水片刻后，脸色有点难看。他掌心中指向微笑天使的那缕血雾已经不再跳跃，安安静静地被自己的力量裹挟着。 这说明微笑天使就在这里，或者说微笑天使最后一次出现时，就在这里！ 当叶良将卧室门推开的一刹那，那凌乱得宛若台风入境般的景象，让他彻底确定了心中不祥的猜测：这里发生过一场短暂的战斗，虽没有造成太大损害，但导致的结果让人恐惧。 微笑天使不见了。 这让想明白眼前景象后的叶良，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下一刻，门口传来的异动，通过四周散出血雾的警戒传达给叶良。 是带走微笑天使的敌人？他们又回来了？叶良按住了自己的手腕，浓厚的血雾也仿佛感知到主人的紧张，防御性地裹住叶良的周身，并宛若毒蛇般凶悍地朝向门口。 对方越来越近，不止一个人，来势汹汹。 叶良的眼神慢慢冷下来，整个人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突然，一道雷鸣般的巨响，身穿红披风的金发男人将某个眼熟的锤子，狠狠砸在叶良面前的玻璃桌上，威士忌和果仁四散如弹丸，空气中雷电涌动。 “雷神！我说了，等待命令！”一个懊恼的声音响起。 “okay，所以说咱们根本没有计划，哦，队长，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鹰眼。” 叶良的动作僵了一僵，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了自己的血雾，默默地抬头，用一种无辜且乖巧的眼神，看着围住他的一群复仇者。 接着，他慢慢摊开了手：“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昨天有事没有更新，明天一定补上双更，鞠躬。 第130章 背叛之战4 信是不可能信的, 你以为我们复仇者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不过，复仇者的目标也确实不是叶良，以他们的能力, 目前还没可能瞄准噩梦领主动手。事实上, 他们是来抓X队长的, 后者的的确确是九头蛇的人。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严阵以待，几乎是全员出动，也是因为X队长涉及到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且其本身也极为神秘可怕, 就连九头蛇内部都认为, 这位队长是有超能力的。 为了保险起见, 美国队长带着雷神、鹰眼和黑寡妇一起出动, 剩下几人留在斯塔克大楼看家。 然而, 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等复仇者抵达住所时, X队长已经不见踪迹，房间里只有一个陌生的亚裔青年, 还隐约可见寝室中打斗的痕迹，顿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青年身上。 叶良环顾四周, 大部分都是老熟人了，只可惜没一个认识这张脸的。 托尼和他是在鬼怪世界中认识的, 他始终用的是尼普特的脸。后来，叶良和托尼去二战世界时，用的是兰斯的脸。 至于美队, 百年前相见时, 他是兰斯, 百年后相见时，他是伊森，自然也没见过叶良的本体。 雷神……就更不用说了，大部分时间待在阿斯加德的是噩梦领主，只有最后神战时，叶良露了一下脸，但当时战况紧急，雷神可能并没有看清楚。 至少目前看托尔这一幅气势汹汹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根本不记得叶良的身份。 叶良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的马甲很牢固不会掉之后，默默地举起双手，行了一个法国军礼，然后无比真诚地说道：“我可以解释的。” 复仇者：…… 好吧，其实直接投降这种事，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只是雷神有些不悦。他脾气本来就暴躁，临出门前还和斯塔克吵了一架，本想找敌人消消火，现在看来还得知己憋着。 叶良被带回了斯塔克大楼，这是托尼坚持的，最开始鹰眼的意思，是把他交给神盾局审问。 “他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能力。”鹰眼嘟哝道，然后又自说自话道，“好吧，这种事说不清楚，确实要仔细查一查，他出现在那里很可疑。” 叶良有莫里亚蒂制作的假/身/份，但这种东西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拥有人工智能的斯塔克，所以当托尼跑来问他是谁时，叶良陷入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沉默状态。 “你和九头蛇有什么关系？”托尼抱臂道，旁边的鹰眼把玩着手上的小东西，挑眉看着，他觉得斯塔克真的不适合做审讯这个活儿，哪有这么容易问出来的。 果然，叶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鹰眼便建议用点“特殊手段”，倒不是说他凶残，而是作为神盾局出身的特工，这是他们的基本技能，和托尼·斯塔克这样的首富、超级英雄必然不同。 然而，托尼阻止了对方，看着天色将暗，带着鹰眼离开牢房，稍作休息，等明天再想办法审问，复仇者也忙了一天了。 叶良：……等等，我还没吃晚饭，虐待俘虏是违反国际法的！ 夜深人静，特殊牢房里静悄悄的一片，但叶良很清楚，斯塔克的人工智能监控着这座大楼的每一处角落，也正在注视着他。 冷淡的金属高科技装修风格，让叶良有一种身处星际文明的错觉，虽然他本人是魔法侧的，但对这种科幻风也十分喜爱。 黑暗中响起了脚步声，但叶良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意外，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透明的牢笼，看向从黑暗中走出的斯塔克。 是了，整件事情中，托尼都不太正常。 诚然，托尼并不认识叶良真正的脸，但托尼知道梦域，也认识X队长！ 在鬼神世界中，叶良身处护身符中，就把梦域的事情告知斯塔克，而之后他们前往二战时间线取回黄金三角时，托尼在冷冻库里见过以X队长身份出现的微笑天使。 然而，复仇者表现出来的，却是把X队长当作九头蛇的人，完全不知道他和梦域之间的联系。换而言之，托尼没有把真相全部告知队友。 而在抓住叶良之后，托尼拒绝把他交给神盾局，同样拒绝了鹰眼对他严刑拷打的提议……从这时候起，叶良就知道，托尼有问题。 至于这个问题是利于自己，还是有害于自己，就看此时此刻，托尼和他谈了什么。 叶良知道，托尼必然会来找他，而且一定是独自前来，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他们彼此注视着，沉默许久之后，托尼开口说道：“你是梦域的人。” “是。”这回，叶良也不再沉默是金，“斯塔克先生，领主大人提到过你。” “那还真是不甚荣幸？”托尼嘲讽道。 好吧，叶良也知道，托尼对微笑天使实在没有好感，而且还被噩梦博士坑过。 又是片刻沉默，托尼问道：“这么说，你是微笑天使的手下，他去了哪里？” 托尼也不知道微笑天使的下落，这么说，对方的失踪和斯塔克没有关系？叶良的大脑在迅速转动，面上却丝毫不显，冷漠平静回应：“做手下的能随便探查主上的行踪吗？我们并不像人类这样没规矩。” “反倒是你，竟然闯入领主大人的地方，还想要抓捕大人，你想做什么？”叶良倒打一耙，问出了自己最关注的点。 托尼沉默了片刻，焦糖色的眼眸没有一贯温暖的笑意，如今只有冰冷和警惕，他冷冷说道：“你不是微笑的人。” 叶良：……芜湖，完球。 虽然不知道托尼是靠什么揭穿自己的，但此时此刻，沉默是金。叶良也便不再多说，只是摊开掌心，释放出那一缕属于微笑天使的红雾，用实际行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果然，看到红雾后，托尼的脸色更加复杂了一些，却没有做出任何改变，只是再看了叶良一眼，便转身离开。 “不要白费功夫，企图靠梦域的力量离开牢房。”钢铁侠走入来时的黑暗之中，从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淡漠而充满威胁，“这个房间就是专门用来囚禁你们的。” 有点意思了，叶良摸了摸下巴，让手心中的红雾靠近透明牢房，却在下一刻，发现红雾被不知什么材质的牢笼吸收，对方坚韧如故，半点没有被打破的样子，而在这个房间内，他也无法直接撕开时空瞬移。 穿越那么多的世界，倒是第一次见到能克制红雾的东西，叶良挑眉，非但没有任何惊慌恐惧，甚至心中还有着无法克制的狂喜兴奋。 托尼研发出了克制红雾的材料？ 托尼有办法对付梦域的力量？ 好耶，托尼·斯塔克，永远的神！ # 叶良被关起来这事，复仇者做得隐蔽，至少不可能满世界去宣扬，有托尼家的人工智能兜底，就连莫里亚蒂想靠电子设备黑进去查到都有些困难。 但小修女不靠科技那一套，她和叶良靠血雾联结，所以当叶良的血雾被托尼研发的特殊材料隔开时，她瞬间就觉察出不对。 她试图联系莫里亚蒂和莫兰，但前者懒得给她回应，后者倒是解释了一下，他们目前在追查阿布斯泰戈的事情，并没有和自家领主在一起。 小修女眼中有一抹猩红闪过，叶良出事了，当她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她面上看不出什么，内心却涌上一股暴怒。噩梦生物，某种程度上都会受到红雾或多或少的影响，区别只在于什么发作而已。 而对小修女来说，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不能忍受的，或者说唯一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叶良，叶良，还是叶良。 敢伤害和拘禁叶良，那就是要了她的命。好在伊万还有些理智，赶忙拦住她。看着房间里有些懵逼的温切斯特夫妇和迈尔斯，挠了挠后脑勺道：“领主让我们照顾好他们。” 这是叶良临走前的命令，小修女的神智清醒了几分，用一种几乎冷漠的眼神凝视着房间里剩下的三个人类，好半天，她才吐出一句话：“那你看着他们，我去找吾主。” 伊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指着报纸说道：“还是我去找吧，我在这个世界有熟人。你的话，梵蒂冈那边肯定不会帮我们了……” 小修女顺着伊万的手看过去，只见报纸上半张版面，都印着一个英俊高大健壮的男人，穿着稀奇古怪的紧身衣，宛若把美国国旗套在身上。 不是她说，这个世界人的审美多少有点大病，谁会把国旗穿身上的？ “美国队长？”小修女问道。 伊万点点头，真诚而憨厚地笑起来：“对，我们还在一起打过仗呢，虽然他是美国人，但队长是个好人。” 众人：……其实你可以不用加前面半句话的。 自从小乌拉知道苏联没了之后，这家伙就对美国默默怀恨在心，虽然没有违背叶良的命令，但对美国人多少有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约翰都被这个毛子怼了好几次。 他愿意主动去联系美国队长，倒是稀奇的事情。 “而且我看了报纸，上面说美国队长现在是什么复仇者，是很重要的超级英雄，就住在斯塔克大楼，他应该有人脉和资源帮到我们。” 小修女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熊一样的毛子，反问道：“那如果美国队长出卖我们呢？如果他打算伤害我们，破坏吾主的计划呢？怎么，你打算站到曾经的战友那边去吗？” “那当然不会。” 伊万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最终憨厚地笑着咧开嘴道：“那我就杀了他，虽然我们一起打过德国人，但毕竟他还是美国人。” 众人：…… 很好，不愧是简单粗暴的小乌拉，你的逻辑很棒棒呢！ 第131章 背叛之战5 伊万潜入斯塔克大楼的时候, 正是美国队长完成了夜间训练，肩头隔着一条柔软的毛巾，正抬头喝酸奶补充能量的时候, 他漂亮的金发黏糊在一起，纤长浓密的睫毛被汗水打湿，训练服因为汗渍而紧贴身材，看上去男性荷尔蒙爆棚。 当然, 这种能让整个纽约女性惊叹的好风光, 对像只熊一般的毛子来说，就更像是两只阿尔法狭路相逢, 一定要争出个最强者出来。 好吧, 准确来说, 队长没这个意思，他性格向来温和，只是小乌拉脾气耿直罢了。 当小乌拉的脑袋出现在窗外的时候，史蒂夫差点没把嘴里的酸奶喷出来，他拿着瓶子的手顿了顿, 接着以一种极为冷静自持的状态，拿起了自己的盾牌，绷紧身上的肌肉, 慢慢走到了窗边，语气自然地问道：“伊万？” 又或者是拥有某种变形或幻觉能力的敌人？ 说实话, 美国队长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了, 各种各样的超能力都有见过。他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变成伊万的样子。 是的, 他记得这个苏军小战士, 在久远的二战时期, 在他还未被冰封和被时代遗弃的时候，他们在九头蛇基地救了对方，伊万就一直跟随自己与纳粹战斗。 咆哮突击队是美国队长心中的白月光，这毋庸置疑。 但突击队成员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变成伊万？说实话，伊万和他的感情，并没有和别的队员那么深厚，尤其是后来他们被围攻的时候，伊万莫名其妙不见了，更是让不少人质疑小乌拉的身份。 美国队长不愿意去猜疑自己曾经的战友，所以一直当什么都不知道，加上伊万从此再无消息，他也就当对方牺牲了。 “你果然还认识我。”伊万高兴地又拍了拍窗户，用那一口毛子味十足的英语说道。 美国队长：……不，你在高兴什么，你没看到我拿武器了吗？ “确实是我，我有事情找你。”小乌拉真诚地看着强壮的士兵。 美国队长感到头疼，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道：“伊万，你得清楚目前的情况。你，一个按照史料来说，死了几十年的二战士兵，大半夜爬到斯塔克大楼……看在上帝的份上，训练场在72楼，然后敲着窗子说找我有事。” 你品，你细品。 要不是美国队长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换个普通市民，现在就该发出媲美帕瓦罗蒂的高音，吵醒一整座大楼的人了。 “可是按理说，你也该死了几十年啊。”伊万反问道。 有理有据，竟让人无法反驳。 看到伊万有些茫然和委屈的模样，美国队长在心中叹息，最终还是退了一步，妥协说道：“你不能进入斯塔克大楼，这是复仇者的基地，是有保密协议的。”而且你一进来，就会被斯塔克发现，甚至会被人工防御系统攻击。 “这样……我们去布鲁克林大桥边转转，聊一聊，怎么样？给我半小时，我洗个澡换个衣服。”不能把对方带入闹市区，美国队长承担不了这个后果，与其直接打起来，倒不如先看看对方的说辞。 伊万想了想，最终听话地点点头，他乖巧稚嫩的模样（毕竟看相貌连二十岁都不到），像极了当年的小乌拉，那时候咆哮突击队总是特别照顾这孩子，因为伊万年纪最小，又没啥城府，甚至可以说是憨直了。 他们会把好吃的留下来给这孩子，会讲一些美国大兵的笑话，逗得小乌拉面红耳赤，又或者轮流教他说英语，听他哼唱莫斯科的民谣。 这个孩子有多么英勇，没有人比美国队长更清楚，作为使用过血清的人，队长每次战斗都会冲在第一线，撤退时都会留在最后，而伊万和兰斯也是这样的。他数不清有多少次，这个孩子大喊一声“乌拉”，就悍不畏死地充满仇恨地冲向德军。 他单纯炙热得像一团过于年轻的火焰，纯粹的感情中掺不进一点杂质。 在面对“敌人”时，突然回忆起往事可不是好习惯，美国队长强行让自己从记忆中脱离出来，警惕平静地看着这个自称“伊万”的人慢慢消失在视野中。 接着，他让大楼人工智能叫来了除雷神和绿巨人之外的成员，之所以不叫托尔和布鲁斯，纯粹是这两个人起床气太大，而前几天，他们忙着执行任务和做研究，都没怎么睡好。 相信我，你不会想看到一个精神萎靡的雷神，或者情绪暴躁的绿巨人。 托尼就是个夜猫子，这个点他的研究生活才刚刚开始，收到消息时，是第一个抵达的，鹰眼和黑寡妇紧随其后，倒是两个新加入的变种人，因为连着几天执勤，看上去有些疲倦。 美国队长略带歉意地说道：“旺达，皮特罗，吵醒你们了？” 代号“绯红女巫”和“快银”的年轻姐弟摇了摇头，超级英雄这种工作哪有休息的，007都再正常不过，平时都是大家轮班执勤，如果遇到大事了，再累也都得一起顶上。 再说队长也不会没事把人叫过来。 史蒂夫把伊万的事情和队员说了一遍，他是极为稳妥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瞒着伙伴单刀赴会？又不是什么智障电影里非要送人头的桥段。 而他刚才之所以没直接动手，同样也是因为稳妥起见。从这点来看，美国队长确实是个非常负责且沉稳的领导者。 “你们也知道，最近的局势……”美国队长一开口，众人就露出了叹息的表情。 托尼听完了整个过程，冷静开口道：“特殊时期，队长谨慎一些是绝对没错的。” 众人也没有反对意见，倒是鹰眼说了一句：“要让队长去布鲁克林大桥吗？我们可以直接布置好队形去埋伏他，另外通知神盾局疏散旁边的民众。” 托尼摇头道：“不行，动静太大，而且时间也不够。” 美国队长也点头，他看向红女巫补充道：“这也是我叫来旺达和皮特罗的原因，我把人约在了布鲁克林大桥旁边，那里我经常去散步，除了几个流浪汉，几乎没有市民晚上会去那里。等到我抵达后，皮特罗可以先把那几个流浪汉带走，应该不会造成附带伤害。” 银发的年轻男性点了点头，甚至轻松俏皮地笑道：“都交给我吧。” 一旁红发女性用手肘锤了他一下，对弟弟无奈地看去，示意对方好歹在开紧急作战会议的时候严肃点。 “但为了保险起见，由红女巫控场，必要时可以把敌人扔进海底，以防止更大破坏。” “鹰眼和黑寡妇提前找到伏击位，监控附近的每一个路口和往来人员，以防对方有帮手。钢铁侠负责远程和空中支援，但是在我见到对方前，你们务必不能露面，并且等待我的手势，不要再出现之前任务的事情了。” 美国队长雷厉风行地布置任务，这也是他不叫雷神的原因，之前去逮捕九头蛇的X队长，他都没有下令，雷神扛着锤子就冲进去了，虽说没出什么事，但却打乱了所有计划，这让队长非常头痛。 任何一个领队都最烦恼不听指挥的士兵，但雷神……又没法说他，毕竟严格意义来说，托尔并不算复仇者联盟的人，他连人类都不是，而是远道而来的阿萨神族。 他之前来地球就是找弟弟的，后来弟弟倒是找到了，但人家根本不愿意回去，兄弟两正吵着架呢，就赶上了外星人入侵。洛基不得不先和托尔联手，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敌人干掉，然后接着吵架。 “我是冰霜巨人，只是被阿萨神族领养而已，谢谢，我不想回去统治约顿海姆。”当时，洛基翻着白眼对众人解释道，“我的生父和族人并不认同我，甚至想把我杀了。” 他是脑残了才想回到那个冰封万里的世界，是哈迪斯对他不好吗？还是冥界和深渊不够香？ 哈迪斯和奥丁最大的不同，就是前者没有亲生孩子，又因为宙斯的算计，哈迪斯之后应该也不会有孩子了。即便是冥王也不是不死不灭的，所以他总要考虑自己的继承人。 噩梦主君湮灭后，洛基自己选择了留在希腊神界，奥丁和宙斯也不想再打下去了，就默许了洛基的选择，只有天后弗丽嘉舍不得小儿子，经常唤洛基回去住一段时间。 但这时候，他的身份已经不是阿萨神族的二皇子，而是异域来的客人，自然也不用担心别人排挤。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哈迪斯可比奥丁直接多了，他直接向奥林匹斯山宣布了洛基的继承人身份，根本没给宙斯耍诡计的机会。 据说，宙斯的表情就和吃了翔一样，但在奥林匹斯众神……甚至是远道而来的北欧神面前，他又不敢真的和哈迪斯撕破脸，更不能当着奥丁和托尔的面，看不起他们神系的人。 于是，洛基的身份就直接成了冥界未来的主人，像有些精怪和湖中仙等干脆称呼他为“小冥王”，哈迪斯也从没有反驳过。 所以洛基会和托尔回去才怪了，而且洛基留在人界也不是为了玩乐。具体的情况，这位谎言之神也没说，只知道是哈迪斯的吩咐。 托尔被拒绝后，就非常伤心，再加上被他爹扔到人间历练，又谈了个人类女友，就干脆留在地球上，并被尼克·弗瑞忽悠来当复仇者的编外人员。 简单来说，要是雷神真的不愿听从指挥，美国队长还真就没啥办法说他。 美国队长交代完事情之后，众人就忙开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半个小时中只剩下十来分钟。 偏偏这样，快银还能忙中抽闲，偷偷跑来问史蒂夫道：“你说的这个伊万，是个苏/联人？” 美国队长擦干净身上的汗渍，套上了一身装载了不少斯塔克黑科技的新衣服，背上自己的盾牌，抽空回应道：“如果他真的是伊万，那就是和我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当时我们合作一起对抗德国纳粹，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快银似乎还想问什么，却被红女巫的一个和善的微笑制止了。他如同一道银色闪电般凑到旺达身边，嘀咕道：“虽说你是我姐姐，但我们是双胞胎，你只比我大几分钟而已。” 红女巫叹气，扯了扯弟弟的脸颊，后者小声叫了一下，不过姐弟两都知道是装的。作为一个宠弟狂魔，旺达把皮特罗放心尖上爱着，哪里舍得下一点点重手？ “你呀，一会儿小心点，别好奇凑到那个伊万身边去。” “可是，旺达，那是个活的苏联人唉。” “……”这话说的，你之前见到的都是死掉的毛子吗？ 快银疯狂地比划着：“我的意思是，真正的苏/联人，那个时期的苏/联人。那什么，旺达，你还记得我们亲爹是什么人吧。” 红女巫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她当然知道自己亲爹是什么德行。 万磁王，一个众人眼中的疯子和极端组织成员。 他爹连亲生崽子都懒得管，人生中只有两件大事—— 第一，让变种人获得平等的权利。 第二，重建苏联。 Make Soviet Great Again！MSGA！ 第132章 背叛之战6 早几十年前, 美国队长就知道伊万是个实诚人，事实证明，过去那么多年了, 小乌拉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乖巧。 当复仇者布置好天罗地网的时候, 这位曾经的苏军小战士还真老老实实地在布鲁克林桥边吹海风, 看到美国队长的身影后, 将侧脸转正, 对史蒂夫露出一个憨直朴素的笑容。 在昏黄的灯光下, 属于白俄罗斯族的五官深邃, 肌肤宛若冰雪那么洁白，相比于俄罗斯族更加精致, 带着淡淡雀斑的脸颊笑起来，带着尚未褪去的稚气、热情和固执。 虽然是熊一样的身材, 但确实是瓷娃娃般的容貌了，偏偏两样合在一起还没什么不搭, 也可能是太过年轻的原因。 史蒂夫心里感到有股说不出的柔软, 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他按照计划走到伊万的身边，顺着他之前的视线，看着一片漆黑一片光明的城市两边。 微咸的海风吹拂在他们的脸庞上，鼻尖带着潮湿的气息, 并不好闻, 甚至带着淡淡的腥臭。美国队长看着伊万微亮的眼眸，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之前在看什么？” “我在看美国。”伊万用带着浓浓毛子腔的英语, 边认真思考边慢慢说道, “我越看越不能理解, 队长, 为什么这样一个混乱而不公的国家，这样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能够战胜我强大不屈的祖国呢？” “我们没有向沙皇低头，也没有向希特勒低头……我出生在莫斯科，但我的祖父母都是郊外农庄里一无所有的农奴，当年他们知道贵族消失后，便鼓起这辈子所有勇气，带着我父亲那一辈的三个男孩儿和两个女孩儿，坐在装稻草的车上，长途跋涉到了莫斯科，寻找更好的生活。” “我的祖母曾抱着我，讲述她小时候的故事，她说皇帝陛下在好多年前就不让有农奴啦，可是他们的生活却什么都没变，甚至更苦了。直到他们来到了莫斯科，祖父和父亲都找到了一份工人的职业。” “那一年，我父亲在莫斯科遇到了我的母亲，他们相爱了，没几年就有了我。那真是我们家最快活的日子了，小时候，老师让我们给未来的人写信，我很笨，没有写作天赋，但我们班上最聪明的安德烈就写得很好，老师在全班朗读给我们听。” “我们知道共/产/主/义会建立起来，愿未来是红旗凯旋的世界。羡慕你啊，亲爱的同志，你们应该已经实现那个梦想了吧，在那个时代，我们是不是可以吃到免费的食物？我们是不是在北极也种满了鲜花？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不会再挨饿和受伤？我真羡慕你们啊，亲爱的同志。”[1] 伊万缓缓笑了起来，平静而黯然地说道：“真的对不起，队长，和你讲了那么多没用的事情。我只是……我只是实在受不了了。” “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忍受，但看着眼前的美国纽约，我却忍不住想把这些话说出来。” “我们所有人都愿意为了祖国去死，当我踏上战场时，母亲没有阻止，她只为我多缝制了一个衣服口袋，热烈地流着泪地亲吻我的脸颊。我再也回不去家了，可我从不后悔为保卫祖国而战斗，我知道我们的牺牲是有伟大而意义的。” 泪水顺着伊万过分年轻的脸颊滑落，他喃喃道：“可是，队长，为什么呢？你看看这个流浪汉遍地、富人区灯火通明，穷人区治安混乱的国家，连布鲁克林桥边都堆积着垃圾的国家，为什么我勇敢的祖国会被这样的国家战胜？” 在这样凄凉悲痛的质问下，美国队长都沉默了，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 是的，史蒂夫眼神平静却怜悯地看向布鲁克林大桥的两岸，属于富人区的曼哈顿灯火通明，而属于穷人的布鲁克林区肉眼可见的灰暗多了[2]，他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美国队长自然知道，每天晚上发生在布鲁克林的恶性案件有多少。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自己也是在布鲁克林的街头长大的！ 可他又能和伊万说什么呢？苏/联没了的时候，他还在冰里冻着呢。 这个世界远比他们想象得更加黑暗疯狂，相比于一腔热血上战场的年轻苏军小战士，美国队长了解得还更多些，他的咆哮突击队也不是一开始就得到政客们的全部支持。 当年他打完血清后，就曾被白宫政客们利用，对于这些人的丑陋面目，史蒂夫心知肚明。说来也是个笑话，他被叫作美国队长，可他却不信任美国政府。 但时至今日，他们这两个本该死在过去、却又迷失在这个陌生时代的人，又还能做什么呢？要么只有向前看，要么就永远沉迷在往日的虚幻泡影中而死去。 美国队长拍了拍年轻男孩儿的肩膀，深深叹了口气。 这都算什么事呢？史蒂夫对远处的复仇者伙伴摇了摇头，取消了逮捕计划。原因无他，他已经确定，这就是真正的伊万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要是哪家冒牌货能揣摩出这么一出完美的“哀悼祖国”戏码，美国队长还真就认栽了，这样的人才放奥斯卡都浪费。 等小乌拉的情绪稳定了之后，史蒂夫这才询问，他是如何活到21世纪的？ 伊万眨了眨眼睛，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哦，你还记得兰斯吧，队长。” 史蒂夫：……想忘记他也很难，谢谢。 伊万继续解释道：“兰斯并不算人类，他用超能力救了我，在这之后，我就一直跟着他了。” 小乌拉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拳头，在淡淡的血雾之下，这个拳头一下子膨胀到半人多高，敲击在栏杆上时，发出金石碰撞的声响，继续解释道：“兰斯和我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但他不见了，所以我想找你帮忙找到他，哦对了，他的脸和之前不太一样，是个亚裔……” 美国队长整张脸都木了，倒不是觉得伊万的超能力有多吓人，也不是因为兰斯根本没死，而且根本不是人。 他麻了的原因，纯粹是这个巨大无比的拳头把鹰眼的视线挡住了，以至于钢铁侠侦查到美国队长可能有危险，竟然直接向伊万发动攻击。 能/量/炮擦着伊万的脸颊，落入了冰冷的水中，激起踊跃的水花。熟练的战士瞬间拉开了和美国队长的距离，冷着脸看向后者，仿佛在质问他的背叛和埋伏。 美国队长：…… 史蒂夫还能怎么样呢，这一个两个都不肯听指挥，他也感到很绝望啊！ 美国队长别无他法，只能参与战斗，他看出来了，伊万现在已经完全处于应激状态，就算要说什么，也要先把人绑回去，慢慢交谈。 伊万抗拒得很厉害，下手也逐渐狠辣，不留情面。当年尚是普通人时，他就能喊着“乌拉”一往无前，如今被血雾加强出了狂战士画风，更是和复仇者打得天翻地覆。 就是红女巫也有些控制不住，她拼命将对方困在绯红能量罩中，却见小乌拉用巨大无比的铁拳一寸寸将罩子硬是锤开了丝丝缕缕的裂纹。 旺达：要命哦，这是个毫无技巧，头铁一路莽到底的角色！ 就在红女巫逐渐支持不住的时候，便听到耳麦连线中，托尼近乎冷酷的命令：“都让开一些。” 旺达本能后退一步，她的弟弟宛若一道银色闪电，将姐姐抱在怀里，下一秒就带人离开攻击地带百米开外，还顺手拉了一把美国队长。 “钢铁侠，住手！” 美国队长连忙喊道，但却无法阻止斯塔克下一步的动作，从那展露出来的武器型号和大小，史蒂夫感到一阵心惊，钢铁侠下手显然极狠。 雷光炮火之下，拥有超级视力的美国队长看到小乌拉的脚下微光一闪，好像是个魔法阵似的东西。下一刻，苏军小战士的狂暴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险险避过这一波攻击。 半空中金红的盔甲随之落下，头盔向上抬起，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容，焦糖色的眼眸中说不出什么情绪，他平静地叙述道：“那是超自然的力量。”而且不属于梦域。 因为在开战之前，他就用自己的特殊设备，将血雾的力量困在方圆五百米的无形罩子里。任何人都不可能借助梦域瞬移或逃走。 那个魔法阵……人工智能迅速调出了资料，帮助托尼确定是源于另一个世界梵蒂冈的法术。 钢铁侠垂下眼眸，遮住了好看的焦糖色/眼眸，这么说来，他们已经和温切斯特见面了…… “托尼。”一个暗含恼怒的声音响起，钢铁侠转头看着美国队长。 后者强忍着怒气，又不愿意在其他伙伴面前质疑对方，史蒂夫在心中酝酿了几次腹稿，这才开口问道：“刚才的攻击太过冲动了，我确定他就是伊万。” “他是伊万，并不代表他没问题。” “那我们也应该先把人控制住。”而不是上来就是这种强度的攻击。 钢铁侠不以为然道：“你也看见了，队长，刚才那个目标有多么凶悍，他差点伤到女巫。” 突然被提及的旺达抬头：哈？ 说完这句，托尼便摆出一副不想再争辩的模样，自顾自和占据制高点的鹰眼及黑寡妇说起话来，史蒂夫自然不能再打断他。 最终，年纪最小、动作最有效率的快银被留下打扫战场，他姐姐笑眯眯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并十分不仗义地打算抛弃弟弟，自己先回去补个觉：“哦，我辛苦的皮特罗，加油，靠你了。” 快银：……好气哦，你真是我亲姐。 倒是美国队长无奈地摇摇头，和快银说道，自己会留下来一起帮忙，其他复仇者则纷纷离开，并没有太在意这个任务，毕竟他们每天都要处理太多事情，抓一个身份不明的特殊能力者，根本算不得什么，也就是伊万的身份有些特殊，和美队有关系，他们才多看两眼。 东边的天空渐渐浮现鱼肚白，美国队长忽有所感地抬起头，只见那具夺目的金红盔甲仍停留在半空，正对着自己，遥遥地注视着他。 双方就这么无言地在半空中对视几分钟后，钢铁侠这才突然动了，他向上飞去，接着迅速消失在尚处于夜色的西方天幕中。 美国队长的眼神复杂凝重，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很清楚，托尼不太对劲。 托尼也很清楚，自己知道他有问题。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甚至已经开始互相防备，却偏偏谁也没有先挑明。 因为不能挑明，一旦他们两个因为怀疑而对立起来，就会导致复仇者联盟立刻分崩离析，以目前这两个世界的紧张局势，这是他们双方都绝不愿意看见的。 美国队长在心中长长叹气，钢铁侠有所隐瞒，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托尼没有吭一声，就默默收走了阿布斯泰戈公司所有研究资料的时候？ 是从托尼建立了一个秘密的实验室，并将所有的鬼娃娃都锁起来开始？ 是从托尼接受了神盾局的绝密合作，连着消失了两周那时开始？ 还是从最开始……当他们两个世界突然毫无征兆地合并的时候呢？ 第133章 背叛之战7 叶良觉得自己十分闲得慌, 他一直都是个劳碌命，没穿越前呢，是个可怜的996互联网社畜, 穿越后每天都在为了生存, 嗯, 为了别人的生存而奋斗。 自从托尼见了他一面后，就再也没有搭理过他, 鹰眼和黑寡妇倒仍然来过几次，但看到叶良这么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最终也放弃了。 据说托尼当时还非常不高兴别人来审问叶良，鹰眼等人又不是闲的没事做, 审个人就要里外受气，谁能乐意？ 这也是因为复仇者从没见过叶良动手, 也不知道叶良也属于噩梦生物, 只把他当成疑似九头蛇外围成员, 或者纯粹路人甲，否则他们绝不可能如此淡定。 说到底, 还是他们不了解托尼最近的研究方向。 班纳博士倒是猜到一些，只是他这段时间以来也进不去斯塔克的核心研究区, 而起他似乎和托尼培养出了一种诡异的默契——我知道点什么，但我会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 叶良在“玻璃”牢房里闲得长蘑菇。 托尼倒是没有刁难折磨囚犯的爱好, 每日三餐之余甚至还有下午茶点心, 都是人工智能送进来的。睡觉用的被子软得和棉花糖似的, 没有半点硬物, 约莫是怕他无聊, 第二天的时候, 人工智能就送进来好几本书，让叶良看着打发时间。 每天吃吃喝喝睡觉看书，叶良在被迫度假的时候，觉得自己应该是胖了。 都是托尼的错！竟然丧心病狂地每天投喂他一盒点心！有时候是六种不同口味的甜甜圈，有时候则是闪电泡芙、马卡龙或者各种蛋糕，加上特大杯的奶油摩卡，连饭后水果都配上焦糖酱，这特么能不胖才有鬼哦。 叶良绝对有理由怀疑，托尼是想把他喂成一只走不动道的猪，以此来杜绝越狱的情况。 什么，不吃就好了？ 这怎么行？怎么可以如此浪费食物呢？他可是勤俭节约、绝不浪费粮食的中国人，绝对不是因为点心真香真好吃！ 这天下午，叶良靠在松软的海绵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钢铁侠同款卡通抱枕，一边看着《S.忒修斯之船》，一边啃着黑摩卡巧克力铜锣烧，敏锐地听到外面那层门打开了。 有人走到了他透明牢房前，叶良抬头，对上了美国队长那张英俊、认真而严肃的脸。 他摸了摸自己都快长出胡子的下巴，微微笑起来。哦豁，终于等到有人坐不住了。 叶良笑着看向史蒂夫，觉得这家伙和二战时相比，竟然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双眸多了更多疲倦和沧桑，周身有一种历经大风大浪的厚重如山感。 甚至比当年他刚从冰里捞出来时，气息更加凝练和稳重。 美国队长沉默片刻，开口试探性地问道：“兰斯？” 叶良笑得更高兴了，用德语平静地回应道：“队长，好久不见。” 史蒂夫并不愚蠢，甚至比这个世上绝大多数人更聪明，他敏锐地从小乌拉的言行中察觉到兰斯的存在和身份。接着自己一个人暗中调查，并且迅速对上了这个前几天刚被抓到的囚犯。 这也要多亏了托尼的怪异态度，托尼之前就试图攻击小乌拉，像是专门针对他一样。而同样被托尼特殊对待的，不就是叶良吗？ 伊万说，兰斯变了一张脸，现在是一个亚裔青年，也正好和眼前的俘虏对上。 但史蒂夫并不确定，所以才进来核实，他问了几个只有当年兰斯才知道的问题，后者稍加思考，便平静地回答出来。 但美国队长已然不敢确定，原因无他，这个世界能读脑和拟形的反派实在太多了。 “你在担忧什么呢，队长。”叶良好笑道，“无论我是不是兰斯，我都不需要你救我出去，你都不可能完全信任我。对你来说，我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美国队长垂下眼眸，对方并没有说错，就算对方真的是兰斯，他也不会随便交付信任了。现在的局势太复杂，他决不能用复仇者的安危来冒险。 但如果对方真是兰斯，他又忍不住心中会产生愧疚。无论伊万还是兰斯，都曾是咆哮突击队的一员，都是他交付后背的同伴，同样是被美国队长划分为自己要保护之人的行列。 之前伊万被攻击，现在兰斯被囚禁，他怎么能感到好受？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X队长的家中，你和伊万……是什么回事？”史蒂夫皱眉问道。 叶良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状似无意地看向天花板的方向。 美国队长了然之余，也多了几分心惊。是了，对方的意思非常明确：隔墙有耳。也不想想这里是谁的地盘，恐怕一言一行都在斯塔克人工智能的监控下。 托尼的问题，美国队长心里有数，可叶良也如此明确地表达出来，就不由让他想多了一点。兰斯究竟是谁？他为什么防备托尼？他知道些什么？这是否算某种离间…… 叶良同情地看着眼前的美国大兵，看看，这都被逼成什么样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温声安慰道：“静观其变吧，队长，我只能告诉你，也许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人，但他们躲在无数层帷幕之后，但只要想达成自己的愿望，就终有从幕后走出来的那一天。” 他选择被托尼关起来，也是想看看，到底能炸出什么人来。 “作为一个上过战场的士兵，我并不缺乏耐心，你很清楚这点，兰斯。”队长说道，微微蹙起眉头，“但这并不意味着眼看着危险来临，只能束手旁观，只有等待……我们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着急，是因为你太在乎复仇者。”叶良靠在玻璃板上，抚摸着手里的《S.忒修斯之船》干净光滑的纸面。 这本书可不简单，它算是一种实体游戏。如果光看书本内容，这只是一个无聊的故事，某个男子身处大海之上醒来，不记得一切，脑海中只有一个无名女子的影像，所以决议去寻找。 故事很一般，但这本书的作者叫石察卡，据说是个被政府通缉而身份不明的间谍，而只要细心阅读注释中编辑柯代拉的话，就会发现他们两个通过这本书讲述了一个故事。 而在这本书空白之处，还有三种不同颜色的笔记，这些借阅书籍的“读者”想探究当年石察卡的真正身份，却又在笔记的蛛丝马迹中，透露出了另一个故事。 一本书三个故事，还需要自己抽丝剥茧地推理，这真是一个极为有趣的烧脑玩具。 但这本书也是人工智能给他送来的，而在那堆书籍下面压着好几本，还有《神曲》、《嫌疑犯X的献身》等书籍。 这让叶良不禁多想，这些书籍到底是随机选择，还是托尼向和他说，却不能说出来的话？ 《S.忒修斯之船》是一本伪装成小说的推理书，它故意做旧和泛黄的页面都在告诉叶良一件事：所见未必为实，真相在面具之后，伪装是生存之计。 叶良看向略显沧桑的美国队长，不由耸肩道：“所以，关心则乱，队长。你这段时间是否太过着急了呢？” “至于其他事情，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太多，队长，因为我自己都不确定真相。静心等待，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为此我宁愿一直在这里坐牢。” 这是叶良目前唯一能说的，他知道失去过无数战友的美国队长，不愿意再看到身边人死去。但他在乎复仇者，难道钢铁侠就完全不在乎吗？ 叶良打发走了史蒂夫，垂下眼眸思考。 托尼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很清楚，除非被魔法控制洗/脑……但既然送来这些书，就说明托尼仍旧是清醒的。 那么，钢铁侠的所作所为就有了另一种，也是唯一的一种解释。 叶良深深叹气，手指拂过光滑的纸面，无奈极了。 托尼啊，你可真是给自己选了最难走的一条路。 # 不管底下多少暗流汹涌，两个世界目前在明面上还得带着微笑，互相对接。 倒霉的美国人和平行世界的自己互相防备着，欧亚大陆的幸运儿也不能眼瞅着热闹。万一这两个脑残打起来，全世界不还得给他们陪葬？美国人是什么德行，谁能不知道。 于是，在万众瞩目之下，两个世界都派出了自己的代表团，准备召开一次大型会议，讨论若世界融合持续下去，该如何和平克制地相互共存。 毕竟谁也不想陪对面玩完，对吧？ 白宫这边为了保证自己安全，让复仇者联盟参与了安保，而另一边也不愿示弱，竟然说动了在前教皇死后，一直龟缩在梵蒂冈不出门的葛希玛一世。 这个世界的教皇是有真正力量，连教廷的圣物都可以当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那种。 双方心理都门清，人类世界的份儿要争，超自然世界的话语权也不能落下。不然你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超人类掀飞了，或者被恶魔打上门，这算是哪门子事儿？ 这种热闹，神盾局自然是要凑的，为了确保这次会议万无一失，局内上下不眠不休加班了几个星期，就连鹰眼都在吐槽，他忙得连腌黄瓜都吃不香。 不过再怎么忙成狗，当看到两个世界的代表团大人物平平安安地步入会场后，双方安保人员都送了一口气，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只要愿意谈，就是好事。连紧绷了几个月的美国队长都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哪怕这群人在会上指着对方鼻子大骂，甚至扔杯子摔凳子，但能坐在一个会场里，对全世界安全局势而言，本身就是极大的利好消息。 没看到会谈刚开始两个小时，两个美股都开始疯涨吗？ 不过会谈尚未结束，美国队长这颗心也就只放下了一半，依旧认真负责地检查着会场的每一个隐患，不时联络散在四处的复仇者和神盾局特工们。 “嗨，队长。”耳机里传来鹰眼的声音，带着一点疑惑，“你有给女巫布置其他任务吗？” 美国队长的脚步瞬间顿住，眼神变得极为锐利，低声问道：“没有，她应该C56区巡查。” “我就在C56区，但没有看到红女巫……” 双方沉默半秒，鹰眼倒吸一口冷气，就听见另一边美国队长立刻下达命令，并且训练有素地通知神盾局和其他安保人员，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虽然鹰眼很想为女巫说话，解释也许是女巫突然有急事，但这么幼稚的理由，他这种经验丰富的特工哪里说得出口。 美国队长将女巫立刻放在警戒第一位，取消她的一切权限，让任何人见到她就报告，必要时可以攻击，务必不能让她再靠近会场的代表团。 或许之后是虚惊一场，但此时再如何小心也不为过。 但即便所有防御措施都做好，队长依旧不放心，他主动联络钢铁侠，后者沉默半分钟后，叹气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 红女巫的能力本身就极为强大，在变种人中都排的上号，但其中最令他们担忧的，是旺达曾经展现出来的控制能力。 而他们谁也不曾忘记，复仇者队伍中有一个令人头疼的存在——绿巨人浩克。 为了防止意外，这一次安保任务，连班纳博士自己都要求不参加。 班纳如今正在复仇者大楼，而对红女巫来说，虽然和会场距离并不近，但对超能力者从不是什么问题。 一旦绿巨人被控制着发疯，这场会谈还谈个屁！ 就在神盾局等人如临大敌，钢铁侠连反浩克装甲都空投过来时，绿巨人如众人所料般往谈判大楼狂奔而来。 美国队长：……虽然猜对了，但心理更憋屈了有没有。 钢铁侠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在间隔三条街的地方拦住浩克。维罗妮卡直接投放监狱式隔离仓，将这个巨大无比的怪物困住，并且在内部释放令人冷静的气体，托尼则是穿着盔甲一把拖住绿巨人，就往反方向带。 趁着大块头没反应过来前，先把这家伙带离这片区域，要打出去打。 会场安保松了口气，至于绿巨人来势汹汹吓到场外记者的事情，等会谈结束后他们再加班处理好了。只要没造成任何损伤，就能一笔糊弄过去。要追究责任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美国队长也准备转身回去，继续巡查，突然，他顿住了，接着猛地往会场中央跑，并呼叫所有安保力量立刻回撤。 而在会场正中央，两个代表团的人刚想举手表决什么，一支锐利的箭/矢就刺透了在其中一人的咽喉。 鲜血沫子从口中缓缓流出，受害者震惊地看向不远处，只见鹰眼拉着弓，冷漠地对准了下一个人，眼中闪烁着暗红的光芒。 第134章 背叛之战8 鹰眼在复仇者中也算个普通人, 至少不能和召唤雷霆的阿斯加德王子，或者和超级加倍的美国队长比拼肉搏。 但在真正的普通人之中，他的武力值当得上复仇者之名, 而让一个技术登峰造极的弓箭手占据有利高位后, 那就和屠/杀没什么区别。 鹰眼的动作极快，几秒的速度就能放出五六枝箭，无论会场中的代表团如何躲避或者趴在地上，都免不了被串糖葫芦的下场。 好在双方世界都留了心眼, 在代表们身边都派出了隐藏身份的超能力者，梵蒂冈的猎魔人更不是好相与之辈，定位精确的魔法朝高处的鹰眼袭去。 不过魔法师打弓箭手, 速度永远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鹰眼在高处腾挪闪避, 宛若一只灵敏飞翔的小鸟。 “冕下！”又是一支带着杀气的箭矢飞过, 只差零点几厘米, 就能将信任教皇葛希玛一世的脸面射个对穿，保护教皇的人瞬间紧张起来。 葛希玛一世是代表团的成员，但也是这一次会谈的保护者。在西厄斯二世死后, 他还敢走出梵蒂冈，给他足够底气的, 是让手下随身携带的圣物。 看着差点被杀的教宗, 梵蒂冈的神职人员忍无可忍，在葛希玛平静的颔首中, 他们打开了随身携带的保险箱, 这个通过特殊检查的箱子, 并不是常规模样, 而是细细长长, 打开之后在重重叠叠的绸缎和魔法阵的保护中, 他们拿出了一把曾经断裂成三节、沾满鲜血的长/枪。 这把枪甫一被拿出，整个会场的气息就瞬间为之一变，有种玄而又玄的压迫感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低头臣服，仿佛受到某种诡异的召唤。 连在上空闪转腾挪的鹰眼，脚步都踉跄了一眼，眼中出现了片刻的清明和茫然。 但那位拿着长/枪的神职人员并没有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他恭敬虔诚地握住这把天命之枪，眼神锐利如利刃，接着，他向鹰眼投出了这支神圣的长/枪。 朗基努斯之枪。 不管历史上是怎么疯传的，在这个世界，朗基努斯之枪是真正沾染耶稣鲜血的圣物，具有以下三种特性—— 第一，它有必定命中的能力，换而言之，凡是被盯上的目标，哪怕追到宇宙尽头，这枪也必须要扎到心脏才完事，普通神灵都躲不过。 第二，作为命运之枪，持有者可令周围一百二十尺范围内的所有生灵臣服，并且净化这个范围内的所有不洁之物。换而言之，哪个恶魔、鬼魂和邪神敢靠近都是找死。 第三，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负面效果，这个武器沾染了圣子之血，所以也同样是被诅咒的东西。任何使用这柄枪的人，都会在使用后三天内死去。 教廷带着这个圣物来参加会谈，也确实是很拼又很戒备了，这不，这会儿就用上了。使用它的神职人员自然知道自己三天后的命运，可他并不在意。 这种宗教狂信徒是将生命和灵魂都献给神灵的存在，能使用圣物，为保护教宗而死，对他来说简直是人生最完美的高光时刻，死了应该也是直接上天堂的那种。 他掷出了手中的朗基努斯之枪，这百分百命中的圣枪，明明是那种残破、碎裂、血迹斑斑的模样，却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气势，向着鹰眼飞去。 圣枪所在，能净化所有不洁之物，同时也能解除所有魔法负面效果。 当神职人员投出它时，红女巫对鹰眼的精神控制就消失了，这位复仇者终于恢复了清醒，并且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比他更快的是朗基努斯之枪—— 不再尖锐的枪头却轻松地刺入心脏，击碎肋骨，鲜血从伤口喷出，染红了这把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的古老武器。 当美国队长狂奔而来的时候，他看到的是鹰眼的尸体被□□贯穿后，从高处坠落的场景。这个弓箭手就像一只僵硬的小鸟，不再能扑扇翅膀，直挺挺地跌落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声巨响，殷红的鲜血从他身体下流淌而出，很快就蔓延出了一个血湖。 一旁投掷出圣枪的神职人员也缓缓倒下，脸上带着虔诚满足的笑容。他的同伴收敛了这位牺牲者的尸体，用特制的手套回收了□□，重新放回用层层魔法封印的小箱子里，四周一片死寂。 比西厄斯二世年轻不少的新教皇慢慢走过来，这一次，他们不仅仅成功击杀袭击者，也等于向着两个代表团的所有人秀出教廷的拳头。 在科技时代的教廷被打压了太久，他们早就想回归中世纪的荣光，而两个世界融合，那种恐惧和混乱是一种威胁，但也是一种机遇，这种局势为宗教崛起创造了有力条件。 在展现了自己的武力之后，梵蒂冈也宣布了自己的高调回归，面对这两个世界的局势，他们教廷也必须有自己主导性话语权。 这是一场悲剧的结束，也是一场狂欢和更大悲剧的开端。 很多年后，当在场很多人回想起这一天时，都是这样低沉叹息着说道。 # 斯塔克大楼的内部气氛低沉得宛若坟墓，确切来说，他们也确实死了人。 美国队长甚至没法带回鹰眼的尸体，神盾局强硬地扣下了“刺杀者”，尽管他们辩解称鹰眼被敌人脑控，但两个代表团的态度依旧很危险。 “他们不会将我们置于死地。”钢铁侠穿着一件正装西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望着远处灰蒙蒙的纽约天空，平静到几乎冷酷地说道，“葛希玛一世展现了教廷和圣物的力量，这不是人类武器能对抗的东西，所以我们的政府必定还需要复仇者。” 如果是和平时期，复仇者会被视作威胁，而在这种世界融合的危急时刻，白宫里的人怎么可能自掘坟墓？除非他们找到了更好的替代。 托尼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是他们肯定会借这个机会，对复仇者提出各种要求和约束。而这些都是可以谈判的，我希望在谈判之前，你们都能保持冷静。” 美国队长没说什么，但其他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至于快银则更是一脸凝重惨白。 那天对浩克和鹰眼动手的，确实是绯红女巫，但旺达也必然被人控制，否则她不会舍弃自己的亲弟弟于不顾，如今快银的位置非常尴尬。 “另外要做好准备的是，对方政府不会善罢甘休，甚至可能会借题发挥。”托尼微微垂下了眼眸，这种情况哪里是“可能”，而是必然！之前他们世界占据优势时，对那面压得太过了。 对方政府应该至今还在记恨阿布斯泰戈的事情。 复仇者大楼内部愁云惨淡，连雷神这种局外神都抱臂不满。托尔并没有参加这次安保，他作为阿斯加德的神灵，不太方便掺和这种人类谈判的场合，于是就去找前女友求复合了。 当然，前女友根本没有理他，伤心极了的雷神又跑去找洛基哭诉，后者烦不胜烦，干脆召唤出冥府三头犬陪托尔“玩”了一天。 以至于当被咬得破破烂烂的雷神回到斯塔克大楼时，得知的就是这样一个噩耗。鹰眼是他的人类朋友，复仇者更是他交付后背的战友，在这种危难时刻，他一定是要挺这群好兄弟的。所以，雷神不顾立场问题，一定要留下来陪大家。 众人焦急地等待着，当美国队长和钢铁侠谈判回来时，快银第一个冲了上去，而黑寡妇敏锐察觉到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托尼拿出了一份文件，并让人工智能投影给所有人看，这是对方提出的条件。 除去形形色色的约束复仇者的规章之外，也要求他们的每一个行动必须经过政府授权，而他们甚至没有回绝任务的权力。 其实细究的话，人类政府对复仇者的约束，其实就和约束一般士兵没啥两样，甚至复仇者平时的自由度还更大一些。 但超能力者并非普通士兵，他们并不为某个政府、甚至是某个政客的野心而服务。 想想看，如果像浩克、钢铁侠这样的存在，成为了无脑的战争机器，变成了白宫政客手里指哪打哪的工具，以美国政府向来的尿性，将会发生多么可怕事情？ 这也是史蒂夫最担忧的事情，因为亲身经历过，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政客的真面目，他是美国队长，不是白宫队长。 除此之外，这份协议还提出了另几个过分的要求：第一，要求他们追杀缉捕红女巫；第二，要他们交出快银，因为他们将快银也列为了嫌疑人。 前者也便罢了，不用谁开口，他们本来也要去找女巫，但后者就未免太过分了一些。 “对方说的，是希望移交快银去配合调查，如果快银是无辜的，那他们会释放他的。”美国队长沉静而疲惫地说道，显然在会上和对方打了很久的口水仗。 “这在开什么玩笑？”班纳博士是第一个开口反对的，“要说负责任，我也被旺达控制了去袭击会场，虽然托尼阻止了我，但他们为什么不要求交出我？” 黑寡妇嗤笑了一声，冷声道：“因为他们控制不了绿巨人，他们之前试过了。没有斯塔克帮助，一旦你失控了，军方等于在自找麻烦。” 就像他们也不会让交出雷神什么的，因为会被奥丁派人组团打死。 剩下的黑寡妇和钢铁侠本身没有研究价值，美国队长的血清倒是被人垂涎，只是几乎无法复制，政客们的渴求也就没那么高。 而快银……变种人一直都在政府的渴求名单上。 当年冷战之时，苏联靠着强大的万磁王，差点把美国打成了狗。某国导弹危机的时候，万磁王往那里一杵，管你飞机、坦克还是航母，连人带武器都掀飞出去。 就连蘑菇弹都威胁不到苏联，有本事你别用金属做弹/头啊。 有万磁王坐镇的红色钢铁洪流把白宫吓到胃疼，最后还是万能的斯塔克家出面，联合不少科学家，最终研究出了非金属材料的各种武器和蘑菇弹/头，并在说服X教授协助的情况下，这才挽回了劣势。 而有了万磁王这杆大旗，当年投靠苏联的变种人不胜其数，各种超能力让苏军变得更加可怕魔幻。美国是又害怕又眼馋，所以当年红女巫和快银阴错阳差来到复仇者后，他们看对方就像看肥肉似的。 这一次那么好的机会，又怎么能放过？ “我们不能交出快银。”黑寡妇肯定道，她看向美国队长的眼神极为坚定。 “没错，我们不能交出快银。” 出于意料的是，这句话竟然是从钢铁侠嘴里说道，他将手上的协议随便扔在地上，声音冷若冰霜：“女巫不可能背叛我们，她是被人控制的。关键控制她的人是谁？看看最近的局势，这是另一个世界干的。” 面对钢铁侠如此武断的说法，复仇者众人竟都有些怔愣。 “在这种情况下，没什么好退让的。如果我们退一步，只会让所有势力都觉得复仇者柔弱可欺，把主动权拱手让给另一个世界。我主张先下手为强，控制白宫，由我们继续主持谈判。” 众人：？？？ 等等，你先等一等，你要做什么来着？ 复仇者骇然地看着钢铁侠，宛若第一次看到他。甚至连一向看不起政客的美国队长都头疼地揉眉心，安抚众人两句，才拉着托尼往角落走去。 “你既然知道这是一个阴谋，为什么还顺着对方的心意？我不知道谁在后面挑事，但很显然他们的目标是挑起两个世界的战争，挑起超人类和政府的矛盾。” 托尼抱臂，嗤笑般“哈”了一声，反问道：“现在我们的立场倒是反过来了？” “……托尼。” “士兵，告诉我，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托尼眼神锐利如刃，又带着几分复杂，“即便我们都知道这是阴谋，但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因为对面不会回头。” 战争这东西，不是一方竭力避免，就可以避免得了的。 “托尼，你到底知道……” “你是否相信我，队长？”钢铁侠冷不丁打断道。 短暂的沉默后，美国队长严肃地沉声说道：“是的，我愿意相信你。” 拥有热巧克力色瞳孔的亿万富翁微微笑起来，疲倦却又动容，他轻声说道：“那就足够了，队长，我永远不会背叛复仇者，也永远不会背叛这个世界。” 【你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吗，斯塔克先生？】 【至少不会比这本书上写得更糟……怎么，你害怕了吗？】 【从被吾主创造出来算起，我已经活了不计其数的岁月，噩梦生物向来固执，但人类却从来多变，你们是很会背叛的种族。】 【你这么会说话，西厄斯是怎么忍住不揍你的？】 【……希望你不要后悔，斯塔克。】 托尼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面带愁容的美国队长，平静地想着，我不会后悔。 第135章 背叛之战9 托尼控制白宫的计划, 简直顺利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预谋已久。 好吧，咱们自信点，不是怀疑, 他就是。 当托尼这边动手的时候，其他势力也在悄无声息地运作着，朝向自己的利益和目标。 无人踏足的崇山峻岭之上, 仰望着头顶夜幕，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取星辰，天空纯净得漂亮。然而高海拔的稀薄空气、夜里可以抵达零下的温度, 乃至于四周刮得凌冽的寒风，都彰显着这不是普通人可以涉足的领域。 但此时此刻, 却有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矗立在世界之巅上，呈现出两帮人马互相对峙的态势。左边的人影穿着统一的麻布衣袍, 仿佛某种僧侣, 有男有女, 有老有少, 也有不同人种, 只是面容都是一样的沉静, 手上戴着某种样式古朴的戒指, 指尖有微光闪烁。 而右边的影子更加格格不入，有穿西装的、穿风衣的、甚至还有穿套头衫的。完全不明白这种市民野营风格怎么会出现在世界屋脊之上, 但仔细看去, 这群人的眼眸中不时会略过一缕银白光芒。 为首的黄袍女子虽是光头，却难掩那种沧桑睿智的气质，在寒冷的山风中, 她平静开口道：“诸位能同意前来商谈, 是我们的荣幸。” 另一边为首的男人点了点头, 他看上去面容意外地年轻，甚至不会超过二十岁，看打扮也像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但他开口可半点不客气：“如果有至尊法师在计划中刻意作梗，我们也很难达到预设目标。” 世界的守护者，这个地球的至尊法师古一微微笑起来，但眼中却不带半分笑意，清冷的声音反问道：“米伽勒大人，您所谓的预设目标是毁灭两个世界吗？” 附身于人类的大天使沉寂片刻，低声回应：“我们只为天启而来。” 这群天使所谓的“天启”，说白了就是天堂打算收拾地狱，准确来说，是米伽勒想揍路西法，双方打算来一场大决战，至于把人类打成什么样，那就属于连带伤害，天使是懒得管的。 温切斯特家所在的世界，那一位上帝是个从来不管事的，并且“失踪”了很久，甚至连这群天使都抛弃了，以至于在漫长的岁月中，米伽勒等天使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筹备和地狱的天启大战。 他们等得太久，已经失去了耐心，甚至打算主动出击。当年，黄眼恶魔给萨姆喂恶魔之血，就是为了帮路西法找容器，好和米伽勒决战去。 而天堂这边对阿撒兹勒的所作所为，可谓是心知肚明。要知道温切斯特家的血脉非常了不得，是圣徒后裔，也只有他们的后代才能作为大天使的容器。 天堂这边早八百年就盯上温切斯特一家了，甚至派了天使轮班盯着这家人。而阿撒兹勒跑来杀人放火的时候，这边是有天使一直在看着的。 但他们什么都没做，任由黄眼给刚出生的萨姆喂了恶魔之血。 为什么？因为这群天使也渴望天启，而战争是双方的事情，路西法要是找不到容器，那他们还打个屁。 而如今，同样为了天启，天使们依旧在知道很多事情的情况下，选择束手旁观，甚至还有帮幕/后/黑/手一把的意思。 一直监控整个宇宙走向的法师们终于忍不了了，古一将天使们约出来，这一回若是谈不拢，打起来是必定的。 但换一个角度思考，既然米伽勒愿意亲自前来商谈，那他心理必定也在犹豫不决。 古一法师微笑起来，看来能谈下去。 “袭击梵蒂冈的是恶魔，按照常理来说，教廷那里有天使守护，但那天你们却故意让恶魔闯进去，杀死西厄斯二世教皇，并且让恶魔们抢走了萨姆·温切斯特。”至尊法师平静地说出那天的真相。 米伽勒不为所动，甚至语气冷硬：“西厄斯二世背叛了主，他投身于异教，早就玷污了自身信仰的纯洁，他将人类凌驾于神灵之上的傲慢，是天堂决不能容许的。” “至于温切斯特……”米伽勒停顿片刻，又说道，“温切斯特一家并没有受到实际伤害，而萨姆·温切斯特是命中主动的路西法容器，这是他为主做出的奉献，也是必要的牺牲。” 米伽勒又不傻，虽然放任那群恶魔将萨姆抢走，但却始终派天使监控着教廷，确保自己的容器迪恩没事，顺带也保护了约翰。 至于教廷死去的那些神职人员？谁在乎呢？他们本就是主的信徒，为主献身不是理所应当的？何况他们死了就能上天堂，不是这群信徒做梦都想的事情吗？ 大天使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不过目前—— “我并没有指责尊下的意思，但米伽勒大人您显然也发现，局势越来越不在你我掌控之中。和那群恶魔合作的人，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天启。如果放任这只手，恐怕在天启还未开始前，两个世界都会先一步湮灭。” 到时候连战场都没了还打什么？和路西法打个寂寞吗？ 米伽勒明显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所以今天才会亲自前来和古一面谈。他沉吟片刻，说道：“我们并不清楚那个人是谁，只是隐约猜到他的想法，想来法师也一样吧。” 古一颔首：“祂的周身为诅咒、怨恨和恶念所环绕，我们的魔法无法侦查到对方。” 至尊法师停顿了片刻，垂眸说道：“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事实的时候了，米伽勒大人，那只手想消灭我们所有人，天堂、地狱、法师、圣殿、刺客、人类政府、复仇者……一切的一切。两个世界的政府因为各自短浅的利益，无法看清威胁，更无法抵御毁灭。” “而我们是跳出世俗的存在，如果我们都无法凝聚在一起对抗祂，后果会是什么？” 米伽勒的眼珠子动了动，但仍旧有所犹豫。理由很简单，像他这种级别的天使，这个世界毁灭也不会死亡。因为作为耶和华最宠爱的造物之一，大天使长米伽勒是高维生物，他不过是那位大人在这个世界的投影分/身而已。 但即便是分/身，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只是…… “我虽然不确定祂的身份，但多少猜到一些，如果猜测是真的，哪怕是我的高维本体降临，也无法扼住对方，可能只有我主亲临才行。” 果然，古一法师叹了口气，需要耶和华本体亲临对付的，应该只有那几位了吧。 “不必担心，米伽勒大人，我们并不是孤军奋战。”至尊法师再次笑起来，这回眼中总算不再是冰冷，宛若高山上的冰雪融化，让人看着心头一跳，“何况，我最近收了一个小徒弟，是个很有趣的家伙，他救了我的性命，赶走了多玛姆。” “他是被命运驱使着来到我的身边，却始终不肯向命运低头。他和我说，哪怕失败了14000605次[1]，最终也总有那么一次成功的机会。” “米伽勒大人，您是否有这个勇气，再次向全世界证明天使们的无上荣光？” “不是天使们。” “嗯？” 大天使长平静地抬头，眼中有雷霆般的白光闪过：“不是证明天使们的无上荣光，而是捍卫我主的伟大荣耀。” 会谈达成，半小时后，世界屋脊之山上再次恢复了无人踏足的冷冽、美丽和纯净，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 旺达是在一种剧烈的头痛中清醒过来的，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宾馆里，浑身难受，仿佛被卡车碾压了十几遍，而脑袋更是宛若炸开。 她蜷缩着身体，打开了宾馆的电视机，午间新闻上的时间表明，距离她上一段记忆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而她甚至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该死的！ 脑袋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绯红女巫抱住头，差点叫出声来，她浑身被汗水浸透，咬住被子压制住痛呼，不行，现在情况未明，绝对不可以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她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最终只记得在失去意识前，她正在巡逻和谈会场，当时，她被分到了C56区，那是另一个世界代表团的休息区，在会谈开始前，像是对方世界国务卿、梵蒂冈教皇等重要人士都在那里等待入场。 接着，她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先是一片纯白色，然后是铺天盖地的血红，还有潮水般涌入的呓语嚎叫，她的大脑中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甚至直到现在还痛着。 大概几个小时后，旺达才慢慢放松下来，但大脑已经每隔五分钟抽痛十几秒，她凭着自己在复仇者接受的专业训练，谨慎地搜集了半天情报，才搞明白自己的处境。 她被人控制着袭击了会谈现场，她脑控了鹰眼和绿巨人，最终导致了鹰眼的死亡。 巴顿死了。 巴顿死了，因为她。 旺达手上的报纸头版刊登者一副巨大无比的彩色/照片，上面是巴顿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那低劣的像素对红女巫来说却是无比刺眼，她的头又开始痛起来了。 她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还有复仇者这段时间所遇到的困境。她本想拨打同伴电话的手立刻停了下来，不，不行，她或许会给复仇者带来天大的麻烦。 可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永远背负着罪孽做一个逃犯？连到底是被谁控制了都不知道？！还有皮特罗，她挚爱的双胞胎弟弟，对方正在逼迫复仇者交出快银。 红女巫的心被烈火焦灼焚烧，犹豫再三，她还是拨通了最信任之人的电话。几分钟后，旺达松了一口气，皮特罗没事，除了鹰眼之外的其他人也还好，没有被逼迫太过。 电话那一头的队长让她放心，说他们会处理好所有事情，让自己不要乱跑，在原地等待复仇者同伴偷偷把她接回去。 “我们绝不会向敌人屈服。”队长的保证让旺达逐渐平静下来，尽管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依然显得那样漫长。 旺达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大脑定时而不停歇的疼痛，门把手被扭动了，红女巫有些愣神，仿佛没有反应过来。 但下一刻，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眼神锐利如刃，混沌魔法在掌心燃烧，凶狠地瞪视着外面想要闯进来的人。 这不是队长！ 如果是队长，他绝不会这样一声不吭地开门进来，他绝对会先安抚受刺激的同伴，给到女巫以足够的安全感，让女巫自己选择开门。 混沌魔法一触即发，外面的人毫不掩饰，几乎堪称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这种堂而皇之的嚣张态度，熟悉的衣着和面庞，让正欲攻击的旺达愣住了。 万磁王以挑剔的眼神扫视了一眼女儿，开口道：“愣着做什么，等人来抓你吗？跟我走。” 第136章 背叛之战10 红女巫并没有天真到, 认为她的父亲真的是看到自己被通缉后，就来帮她的。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的决心和冷酷，为了达成心中的愿景, 他可以抛妻弃子，为了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他也可以不择手段。 曾经，旺达也曾对万磁王有过幻想, 这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 而且同为变种人，是如此强大而权威。可是, 她从未等来这个男人对自己姐弟的半分温情, 而是对他们能力和心性的无情审视, 就好像他们是某种实现目标的工具一样。 红女巫的混沌魔法如此强大，快银的能力极为好用，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 当姐弟展现出各自变种天赋时，万磁王很重视他们，旺达和皮特罗还以为，自己真的赢得了父亲的爱。 可是现在仔细想想, 如果连自己亲生父母的爱都要靠努力“赢”来，那又如何能称得上爱？ 直到有一天，精疲力竭的红女巫终于发现, 他们无论如何, 都不可能取悦自己的父亲。万磁王的心中从没有过他们, 他的心里只有所谓的“变种人大业”, 而他的极端与疯狂, 也终于让这对姐弟再也忍受不了，偷偷从他身边溜走。 那时，她不过是少女的年纪，怕被万磁王和他手下抓回去，也怕被政府当作这混蛋的家属通缉，姐弟两个过了好几年提心吊胆、颠沛流离的生活，在最艰难的时候，皮特罗甚至不得不靠偷东西谋生。 直到因为某次意外，他们遇到了复仇者，遇到了美国队长和钢铁侠，遇到了自己这一生最重要的同伴和救赎。复仇者联盟接纳了姐弟，教导他们，庇护他们，旺达和皮特罗都想一直留在那里。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会想起自己的原生家庭，想起那个严肃冷酷的男人。家人，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难解的问题。他们是否思念万磁王？答案是肯定的，旺达至今还记得，父亲是如何用低沉的嗓音教导她控制自己的能力，他的身上带着着淡淡的烟味，他温热的掌心抚摸自己头顶时的那种安心…… 可她也知道，当自己逃离万磁王身边，乃至于这两年加入了复仇者，对这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无法原谅的背叛。别说来救她，旺达怀疑万磁王再遇上自己，第一个反应是杀了她才对。女儿不女儿的，对这种人来说有什么区别？ 况且，她才刚刚清醒不到半天，只把宾馆地址告诉了美国队长一人，万磁王又是如何找过来的？可别告诉她，用了什么血脉联系之类的诡异东西。 “你来做什么。”红女巫并未放松警惕，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万磁王脸色平静，倒并未动怒，脸上带着一种历尽沧桑的冷酷严肃，但并不显得苍老。变种人果然是得到上天宠爱的新种族，正常人类到他这个年纪，早就是半个老头了，可万磁王看上去却不过中年出头，面容英俊，更添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这就是你对自己父亲的态度？”万磁王冷声问道。 旺达嘲讽地笑了一声：“你也配做一个父亲吗？另外，我也不是你的手下，从立场而言，你我现在是敌对的，你是全球通缉犯，我是复仇者。” 这回倒是万磁王笑了，带着冰冷的嘲弄，这父女俩冷笑起来的表情，不说完全一致吧，至少也得是一模一样，不愧是亲生的。 “你不看新闻吗，你现在也是全球通缉犯，说不定赏金还比我多一些。” “我是无辜的，而你不是。” “你觉得那群无知、贪婪而目光短浅的人类政客，会认同你无罪的辩护吗？”万磁王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是什么让你也变得如此愚蠢，旺达？是因为你从小就有的天真幼稚，还是被复仇者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忘记了外面世界的真实残酷？醒醒吧，看清谁才是你的敌人，谁才是你的亲人！” “那群美国人不会容许任何威胁到他们的存在，无论你是否怨恨我，你都是我的女儿，都是变种人的一份子。所以对他们来说，你和皮特罗就永远都是威胁。他们绝不会相信你，甚至会找一切机会针对你们。而复仇者又能保护你多久？”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复仇者豁出去保护你们，他们又要付出多少代价？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旺达，让自己的朋友为了自己疲于奔命，和整个国家为敌？” 作为红女巫的亲生父亲，尽管多年未见，万磁王都太了解自己女儿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一针见血地戳中旺达心中最柔软而致命的地方，偏偏他说的都是对的，没有半句谎言。 红女巫甚至无法维持掌心里的混沌魔法。 她又能怎么办呢？即使万磁王来硬的，她也无法对亲生父亲下杀手。何况，直到目前为止，万磁王只是言语犀利冷酷，却连半根手指都没动过。 “旺达，你也许觉得很痛苦，但相信我，你这段时间所遇到的‘灾难’，对你来说也许正是某种机遇，帮助你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万磁王向红女巫走近了一步，后者宛若一只受惊的小兽，又往后退缩。 戴着头盔的男人伸出自己的手掌，就像旺达小时候那样，让她主动去牵住那只手，他低沉地说道：“来吧，旺达，回到我的身边来，我们一起去找皮特罗。让我们一家人团结在一起，继续之前未尽的事业。” 旺达怔愣地看着那只手，大脑再次抽痛起来，她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猛地袭来的破空声，但攻击并不针对自己，而是警告性地朝向万磁王。 万磁王眼中闪过冷意，下一刻，房间里的金属物品纷纷聚拢在他面前，硬生生挡下了那不轻不重的一击，对方并未下狠手，只是警告而已。 特殊金属制造的盾牌，在空中转过一个漂亮的弧度，重新回到美国队长手中。他的盾牌本身由艾德曼金属和振金制造，是霍华德·斯塔克所赠，接着又在托尼手中升级换代，其中就有专门针对万磁王进行的改造。 而万磁王，尽管有很多人说他能控制金属，但实际上他的力量是控制电磁场。 电磁场这玩意儿就很逆天了。 众所周知，在物理学意义上，自然界有四大基本力：万有引力，电磁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强相互作用力。 往大了说，所以带磁场的东西，他特么都能控制，如果能量范围扩大，理论上万磁王甚至可以举起一个星球；往小了说，原子也是带磁场的，所以万磁王也可以控制化学键。至于EMP、光学隐身、能量力场等等……在电磁学的范畴中，都是可行的。 只是目前万磁王对力量的掌控，还未到这种程度而已。所以，斯塔克在新盾牌中加了一些黑科技，至少让万磁王无法轻易控制。 于是，刚才万磁王的反应才是用附近的金属为自己抵挡，而非直接夺走盾牌。 望着熟悉的面容，旺达几乎要落下泪来，但随即心又悬起：她害怕队长和万磁王殊死相搏，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出了事，对红女巫都是致命打击。 况且，若他们真的互相下狠手，她夹在中间帮谁？是打算杀了队长，还是打算弑父。 好在，红女巫害怕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万磁王挥手让金属纷纷落在地上，面容平静地看着门口的美国队长，不客气道：“这是我们父女之间的事情。” 换而言之，外人滚出去。 “旺达是我们的同伴，任何人都不能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美国队长不为所动。 万磁王嗤笑了一声，用俄语嘟哝了一句“虚伪的美国人”。 “我并没有胁迫旺达，她可以自己做出选择，但现在这种情况，她如果跟你回去才会危险，你们怎么和两个世界的政府交代？”万磁王平静问道。 美国队长安抚性地朝红女巫点头，万磁王没有动手的意思，这让他也松了口气。倒不是说史蒂夫怕他，实在是在这里动手太麻烦，而且会让旺达很为难。 如果能讲道理的话，美国队长还是很乐意动口不动手的。 “我们会处理好的，复仇者绝不会让旺达受到不公的对待。”美国队长认真地看着万磁王的眼睛，保证道。 而万磁王冷冷地勾起嘴角：“我从不相信美国人。” 美国队长：……沉迷复活苏联的魔怔人真的很难沟通。 三个人就这么站着互相看，一时场面有些尴尬，空气中充满冷凝的气氛。红女巫刚想开口说什么，便听到万磁王轻轻地叹气：“旺达，你自己决定吧，回到我身边，还是继续留在复仇者？” 红女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那个说一不二的控制狂老爹竟然给她自主选择权？ 她凝视着万磁王望过来的眼神，张了张嘴，最后说道：“对不起……但我是复仇者的一员。” 万磁王点点头，也不见动怒，他再次向女巫走去，微微张开了双臂，这一回，旺达没有再害怕躲避，而是感受着父亲拥抱她的温暖。 温热的手抚摸着旺达的头发，也好似驱走了不停歇的头痛，这位变种人的领袖轻轻在女儿耳边叹气，小声说道：“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天真，旺达。” “从小时候起，你就是个意气用事的孩子，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容易不顾一切，天真幼稚得可笑，我怎么教导都没用。”万磁王的语气十分感慨，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平静，这回倒有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感觉。 红女巫微微皱眉，她父亲的评价听着让人不舒服，可她又不舍得破坏这份难得的温情时刻。美国队长站在门口，带着一种无奈和欣慰看着她。 变故是突然发生的，以至于红女巫根本反应不过来。 那个人是如何出现的，没人知道，就像没人知道，他为何穿着一套古老式样的深蓝色镶金边长礼服，下半身穿着海军般的白裤和棕色皮靴，头上戴着一顶华盛顿时代军队三角帽，身上斜挎着一根皮质肩带，腰间还有半旧的皮质枪套，里面竟然放了一把燧发枪，另一边则佩着一柄长/剑。 这活像从油画中出走出来的男人有着一双冷酷平静的眼眸，他仿佛从空气中走出来，从右手弹出的袖/剑以闪电般的速度刺向了美国队长。 太快了，太过猝不及防。 红女巫眼睁睁地看着队长瘫倒在血泊中，看着那个男人熟练地抹干净袖/剑上的血迹，从容不迫地看过来，她心头涌起一股愤怒和荒谬的火焰，眼看着混沌魔法在体内失控，另一股强悍的力量笼罩了房间…… 地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魔法阵，红女巫再次头痛欲裂，最终昏倒在了万磁王怀里。 “外面的复仇者呢？”万磁王平静地询问房间角落的某处阴影。 很显然，美国队长没有蠢到一个人单刀赴会来接女巫，但因为钢铁侠控制白宫的计划，接女巫这事不能大张旗鼓，所以他只带了几个复仇者。 从阴影处走出一个妖娆的女性，她生得极为漂亮，可房间里两个男人就仿佛没看见似的，而最惹人注目的是她那双漆黑的眼眸，没有一点眼白，整个眼眶中都是纯黑。 “我们不把她一起杀掉吗？”女人看向万磁王怀里的红女巫，“既然已经把美国队长引来了，留着她就没用了吧。” “莉莉丝。”万磁王沉声警告，“外面的情况。” 女人抬了抬眉毛，摊开双手：“好吧，你得相信我们地狱的信用和能力，放轻松，男孩儿们，没有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万磁王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对面穿着古怪的男人缓缓开口道：“你可以自己安置女儿，但务必看好她，如果影响到了计划……” “你在质疑我吗，海尔森？”万磁王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不，”海尔森平静地收回了袖/剑，“这只是经验之谈，孩子，尤其是站在你对立面的孩子，也许会成为你最大的敌人。” 莉莉丝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妖娆地笑起来。 “可即便知道如此，我们依旧很难对他们下杀手，我明白你的感受，埃里克，但如果你的女儿影响到了大局计划，我们就会替你下手。” 他并没有威胁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他也明白什么是亲人间的爱，就像他曾如此复杂地爱着自己的儿子，并最终死于康纳手下。 但这一次，谁也不能阻止计划，哪怕是圣殿骑士……阿布斯泰戈公司，只要挡了路，他一样会杀光他们。 第137章 背叛之战11 且不说三人如何剑拔弩张, 至少该做的工作还得做。 莉莉丝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纯粹是恶魔通病，能挑拨得他们吵起来, 她还更高兴呢。只不过海尔森是事业心至上, 很快就把和万磁王的矛盾丢到一边。 穿着十八世纪服饰的男人背着手走到窗边, 他的鹰眼能看到和标记敌人, 外面躲藏着几个复仇者和神盾局的人。 美国队长是个行事谨慎的敌人, 他收到女巫的电话后, 并没有贸然来接人，仍然布置后手，带着一群人上门。 只是, 对方没有想到, 他们这里有来自地狱的大恶魔莉莉丝。在路西法被封印的这段时间, 地狱一直都由莉莉丝和阿撒兹勒说了算, 而前者极为擅长魅惑和幻术。 海尔森·肯威垂下眼眸, 看向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作为经验丰富的刺客和圣殿骑士, 他知道无论身处什么时代, 了解你的敌人都是最重要的。 所以，在被“复活”之后, 他就仔细研究了所有相关人员的资料，自然也包括美国队长。这是一个有信仰的男人，海尔森只看着史蒂夫的简介, 也感到肃然起敬。 真是可惜了, 他是个敌人, 一个绝不会改变立场的敌人。否则的话, 他很愿意去说服这个男人, 和他们一起创造全新的世界。 当然，海尔森看向一边站着的万磁王，心想，要说信仰坚定，他们谁又会差到哪里去呢？阿撒兹勒对路西法的执着，艾瑞克对苏联的疯魔，还有他自己…… “你一会儿去说服那个人，有多大把握？”海尔森开口，沉静地询问道。 “那要看他的信仰是否坚定。”万磁王抱着自己昏迷的女儿，微微皱眉，仿佛拿不准该把旺达怎么办，但却有意无意地庇护着女儿，侧身挡着海尔森和莉莉丝。 “你干脆说，要看他是不是和你一样容易发疯？”莉莉丝娇柔地笑起来，漆黑的眼眸中一片嘲讽，“哦，人类，真是让恶魔都感到迷惑的生物。” “如果神话是真的，你也曾是人类。” 莉莉丝托着下巴，扬眉道：“你们这些男孩，竟然还相信神话和《圣经》里那一套？你们到底是有多幼稚？” “行了，闲话少说。”海尔森冷不丁开口，以绝对公事公办的态度，对万磁王说道，“处理好你女儿的事情，然后尽可能劝说那个人，你很清楚，他是计划中极为关键的一环。” 万磁王没开口，只是绷着脸颔首，接着懒得理睬莉莉丝，转身披风扬起，抱着旺达直接离开了宾馆房间。 海尔森又看向莉莉丝，声音沉静如水：“我有事要找阿撒兹勒。” 莉莉丝挑眉，风情万种地走到了这个男人面前，妖娆地靠在他胸口，纤细修长的手指从海尔森的下巴缓缓滑到咽喉，声音危险而魅惑：“我就在你面前，可你却说要找他。” “地狱的事情，有什么不能直接和我说？” 海尔森半分不为所动，只是冷漠地凝视她，回应道：“萨姆·温切斯特。” “……”这回是莉莉丝被噎住了，没办法，萨姆·温切斯特作为路西法的容器，一直被阿撒兹勒片刻不离地看管着，要见萨姆还真的找黄眼，找她没有用。 “行吧，男孩，你可真不懂风情。”女恶魔嘟哝了一声，声音能让天底下任何男人酥麻了半边身子，可海尔森却表现得宛若没有感情的石头。 象征恶魔的黑色旋风裹住了海尔森的身体，带他瞬移到了某个地下室的地方，那里守着极多的恶魔，而在最里面的那间最像人类卧室的房子，黄眼恶魔阿撒兹勒正寸步不离地守着一个年幼的人类男孩——萨姆·温切斯特正昏迷不醒地沉睡着。 “他还太小，”莉莉丝对海尔森抱怨道，“我们本该等到萨姆·温切斯特成年之后，再解开封印，让路西法将他作为容器的。” 想来，路西法也不愿意顶着个小男孩的脸去和米伽勒大决战，只是两个世界突兀合并，打了他们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路西法的封印解开多少个了？”海尔森站在莉莉丝后面，低沉着嗓音问道。 当年，路西法被上帝封印，如今，上帝跑了，封印却还在。恶魔们不仅要找到合适的容器，还得一个个解开封印，好在天使们也挺期待大决战的，非但不会捣乱，有时还会帮忙。 “直到今天，已经解开了99个，还差最后一个。”阿撒兹勒头也不回地说道。 而莉莉丝一听这话，脸色陡然就变了，她的声音尖锐到刺耳：“怎么可能？昨天才刚解开32个，怎么可能这么快？” 阿撒兹勒低声笑起来，他转过身来，黄澄澄的宛若爬行动物般的眼眸死死盯着莉莉丝，他扬起嘴角笑道：“最后一个封印是什么，只有你知道，莉莉丝，可你一直都不肯告诉我们。” “我是为了安全考虑。”莉莉丝咬牙道。 “是吗？为了谁的安全，你自己的吗？”阿撒兹勒的嗓音滑腻得就像一条毒蛇，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愤怒，“毕竟谁又能想到，解开吾父的最后一个封印，就是要杀了你呢。” 要不说上帝这手玩的溜呢，要救出路西法，就得先杀了莉莉丝。而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上帝他老人家本人外，也就只有路西法、米伽勒和莉莉丝三者。 考虑到总不可能是上帝跑来和阿撒兹勒告密的，也不可能是莉莉丝自己活腻了，而米伽勒虽然不反对天启，但极为嫌弃肮脏的恶魔，那就只有一个答案—— “你联系上了封印里的路西法？！”莉莉丝像一只困兽般歇斯底里。 “你为了自己偷生，竟然背叛了吾父。”阿撒兹勒站了起来，莉莉丝往后退了一步，还未开口说话，便觉得有一股冰凉恐怖的力量贯穿了自己的后腰。 她缓缓回头，看到了海尔森手里的利刃，不是袖剑，而是一把熟悉的匕首。 那是路西法被封印之前打造的，赏赐给了他最坚实的追随者，后来便不知所踪。她那时只当一个笑话来看，却不料路西法早就筹谋好了一切。 “阿撒兹勒找你合作？”莉莉丝嘲讽地看着背后的海尔森，“你竟然敢和恶魔合作，人类，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并想和你或是阿撒兹勒合作，我只是想和真正的地狱君主见面，而不是他的手下。”海尔森十分平静，仿佛把莉莉丝骗回来杀的不是他一样。 眼看着莉莉丝的鲜血在地上自动凝结成一个封印阵的模样，阿撒兹勒虔诚地跪倒在地上，陶醉地亲吻着地面的灰尘，嘴角挂着诡异而愉悦的笑容。 而海尔森只是漠然地收起武器，平静地对死不瞑目的莉莉丝说道：“我们从不是伙伴，只是为了各自想达成的愿望而聚集在一起。” 从这点来说，他们之间谁突然杀了谁，都不会奇怪。 在莉莉丝的死亡之中，最后一个封印被解开，此时此刻，地狱君王路西法降临于世。 # “你再转一万圈都没有用，科尔森。”托尼·斯塔克疲倦地抬起头，鲜红的双眼活像是熬了十天十夜的夜班，“你转得我头晕想吐。” 神盾局派来的联络人，美国队长的迷弟，菲尔·科尔森特工终于停止了自己热锅上蚂蚁的行为，忧愁地看向了手术室的方向。 “队长已经进去一天半了。”抢救的医生护士都撑不住了，换了两拨人。 托尼甚至都不想给他一个眼神，他只觉得累，身体累，心也累。 在他收拾白宫的时候，这边就传来队长受重伤而生死未卜的噩耗，当跟随他去的人员发现不对劲后，再闯进宾馆时，凶手早就和红女巫一起人去楼空，只剩下倒在血泊中昏迷的队长。 即便有超级血清，参与抢救的医生也直言，队长能活着送到医院，算得上生命的奇迹。 美国队长是复仇者联盟的灵魂人物，而神盾局特工的嘴和筛子似的，鬼知道哪个把消息泄露给了媒体，以至于队长重伤的事情没有瞒住，之前被托尼打压的那群政客各个和过圣诞节似的，兴高采烈地反弹起来。 托尼两头跑，累得差点想死一死，这也就算了，另一个世界的政府还趁火打劫，知道他们这里权力交接混乱，趁机提了一堆不合理要求。 这就让钢铁侠三面受敌，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他不得不做出部分妥协，答应了其中的一部分条件—— 包括交还当初从阿布斯泰戈公司找到的所有资料，还有移交在X队长房子里抓到的那个俘虏，有证据表明，这个俘虏和袭击梵蒂冈的凶手有关，对此，葛希玛一世的态度非常强硬。 “你带人守着队长，别让任何人进去，我去处理一点事。”托尼疲惫不堪地揉了揉脸，金属头盔重新罩在脸上，毫不犹豫地从窗口跳下去，飞向了斯塔克大楼的所在。 留下科尔森一脸懵逼，接着打起所有精神，努力地保护好队长的急救室。 听到钢铁侠转告的这个消息，叶良心想，难道他和温切斯特父子的关系，还有前任教皇的小本本的事情，莫不都被葛希玛一世知道了？嘶，这老头消息还挺灵通的哈。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托尼声音沙哑，满脸都写着被迫007的憔悴。 叶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搞得活像是精神分裂，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慢慢说道：“怎么说呢，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吧。” 托尼嗤笑了一声：“今晚就会有人来转移你。” 叶良点点头，平静道：“也好，我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 钢铁侠沉默了，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出什么表情。 叶良轻轻问道：“斯塔克先生，你相信神灵吗？” “不，我从不信神，我信人。” “真巧，我也是。” 移交叶良的过程顺利得不真实，好像他还没有隔壁阿布斯泰戈的资料重要似的。 好气哦，感觉受到了侮辱，你们礼貌吗？ 这种感情在对方工作人员把装着他的箱子随手扔在地上时，达到了巅峰。叶良觉得自己很像某种邮递快件的货品，等着货主来拆封。 你们对一个噩梦领主起码的尊重呢？不说全副武装、如临大敌，好歹也把他的箱子摆正吧！哎哎哎，头朝下了容易脑溢血，笑死，噩梦生物脑子里根本没有血。 叶良确定拆箱的人也很无语，因为在打开特殊材质的牢笼后，对方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拍，接着轻轻抚摸着他后脑勺的头发，无奈且含笑道：“我该让他们更小心点的。” 那人从后面把叶良拉出来，叶良从善如流地借了把力。 当叶良看到那身华美庄严的教皇袍子，看到葛希玛一世那张严肃的老脸时，他非但没有半点惊奇，反而觉得兴致缺缺。 “这有什么意义？”叶良认真询问道，“我该叫你怀特，还是葛希玛一世？” “在上一个世界，你就已经知道，杀我多少遍都没用。” 葛希玛一世笑了起来，温和地说道：“所以，我来这个世界，并不是冲着你来的。” 叶良顿了顿，心里沉沉地往下掉，沉默良久才问道：“微笑天使？” “对，我是来找他的，毕竟只有这位梦域副君才知道，你的真身……啊不对，是我们的真身藏在哪里。” 这个变态歪了歪头，无奈道：“真可惜，无论我怎么折磨他，好几次把他逼疯了，副君却什么都不肯说呢。” “不过应该说不愧是噩梦生物吗？无论怎么折磨，他都会很快复原。” “接着，就又可以开始下一轮了。” 第138章 背叛之战12 这件事的起因很简单, 一句话就能交代完的故事。 那个叫“怀特”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变态神，想要找到叶良的真身，并且吃掉, 达到双方的再次“合二为一”。 那么，问题就来了, 叶良的真身藏在哪里？ 怀特一直以为微笑天使把叶良的真身藏在了梦域里, 那里是噩梦生物最熟悉和感到安全的地方, 所以他就回去找了。 要论对梦域的熟悉程度，又有谁比他更清楚呢？ 可他搜了好几圈，愣是连根毛都没看见，反而被四大领主合作埋伏, 差点没跑出来。这时候，怀特终于回过味来了，好家伙，这是发现他来了, 所以故意把真身转移走了。 “你说多可笑。”这个变态竟然对叶良抱怨道，“明明我们是一体的, 都是他们的效忠对象，可他们却都拼死保护你, 而把我当成了最大的反派。” 叶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想想你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好嘛！ “微笑是个工作狂, 也是一个控制狂, 他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攥在自己手上，好的坏的，都一个人扛着, 把一切都当做自己的责任, 哪怕被折磨到快疯了, 脸上却永远是那一个笑容。” “你知道，为什么他叫做微笑天使吗？其实他刚诞生的时候，根本不会笑，因为某个傻子神灵是个新手，所以创造的第一个东西充满瑕疵。” 很真实了，就像黏土佬的第一个作品，总是会让人怀疑他的审美是不是碳基生物。 “祂想创造一个温文尔雅、细心周到、永远带着温柔笑意的助手，结果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心血，却只捏出来一个不会笑不会哭的呆滞人偶。祂很失望，本该毁掉这个残次品，却有些舍不得，啊，毕竟第一次总是值得纪念的。” “所以祂将那个人偶扔在一边，沉浸在第二次尝试中，但祂没想到，那个人偶其实能自己思考，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好，让自己的造物主失望了。所以，就在神灵尝试第二次、第三次创造时，人偶也在努力改变自己，让自己满足造物主的需求。” “然而，他可以学着做到温文尔雅、细心周到，却始终学不会笑。于是，这个人偶擅自改动了自己的脸，能让自己永远笑着对自己的主人，他怀着所有期待，尽力做到最好，却不知道他脸上的笑有多可怕和诡异，而且因为他不成熟的力量，他再也无法做出除诡笑外的任何表情。” “没人会喜欢那样的笑容，那也不是他造物主所希望的东西。” “可惜，他变不回去了，除非用幻术遮掩，否则他永远只能挂着那个表情，甚至在我一次次折磨他时，他也只能带着那种微笑承受一切。所以，他才叫‘微笑天使’哈哈哈。” “你特么的……”叶良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出拳揍了过去，说实话，他并不了解，甚至戒备着微笑天使，那个总是一脸成竹在胸模样的梦域副君。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失去了起码的同理心，以这个变态的行事作风，他都能想象到微笑天使这段时间被折磨成什么样。 可即便如此，对方都不肯说出所谓的“真身”在哪里。 “别生气，听我说完。”变态神灵轻而易举地就钳制住叶良，亲昵地汇报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像是完全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这个flag一样。 “所以，按照微笑天使的行事作风，他一定不会把真身下落告诉任何一个领主，只会自己硬扛着，将真身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管。也就是这时候，我注意到了这个世界，微笑一直留在这里当什么X队长，他那么偏爱这个世界，说不定就把真身藏在了这里。” “所以，我来到了这个世界，翻遍了整个世界都没找到我们的真身。” “既然找不到，那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如干脆毁掉它。我抓了微笑天使，顺带发现了另一个世界有他的手下，还有你的手下们。说起来真可笑，一个信仰基督的教宗竟然会自主选择成为噩梦生物，血衣教皇……” 叶良看着眼前的疯子，沉声问道：“所以，是你强行将两个世界合并。既然你这么强大，为何不直接毁掉这两个世界？” 顶着葛希玛一世身躯的神灵微笑起来，眼神平静中带着一种想要毁掉一切的疯狂，他的手指在桌面上划过，漫不经心道：“如果直接毁掉，又怎么能把你们引来呢？” “不把你们引来，我怎么能毁掉你在意的人……你知道，当我回到梦域，看到你又成为了噩梦领主，被这么多手下围绕的时候，我的心是多么煎熬。原来这就是你拒绝我、害怕我的原因吗？” “我们应该一样孤独，这样你就会回来了。” 所以说，你不要试图和精神病讲正常人的逻辑，你看，他们的思维世界自成一个混沌体系，而且无法和现实接轨。 看到叶良的眼神从愤怒转为不屑，这个疯狂的神灵却并没有发怒，相反，他放开了对叶良的钳制，领着他往落地窗走去，夜幕深沉，点缀着无数繁星，透明反光的玻璃面照出他眼神深处的扭曲。 “我杀了西厄斯二世后，就替他接管了梵蒂冈，与恶魔和变种人合作，唤醒了沉睡的英灵，怂恿这两个世界的矛盾。” “既然恶魔都可以抢走萨姆·温切斯特，你猜猜看，他们为什么没有顺手杀了约翰·温切斯特？反而等着他向你求助？”那个变态扭过头来，“从你进入这个世界第一时间起，我就一直看着你。” “你和你的手下，还有这个世界的搅局者……哦，对了，你的手下出了一个背叛者，猜猜看是谁？”葛希玛一世的老脸笑开了一朵花，仿佛此时此刻，看叶良承受折磨是他个人最大的乐趣似的。 “另外，当明天的太阳升起之时，猜猜看，你的手下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猜、猜、猜……你是只会说“猜一猜”吗？猜你个鬼的猜！谜语人都滚出哥谭！ 叶良在心中冷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他走到高级木质的桌子旁，毫不客气地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又往里面加了致死量的奶和糖。 他在沙发上挑了个舒服的位置，用手捂住白瓷茶杯，从光滑的杯体上汲取温暖，丝毫没有理睬对方的意思。 他的手下中有背叛者？ 多么愚蠢的说法，叶良扯了扯嘴角，仰头喝下甜腻的自制奶茶，他根本就没有手下。莫里亚蒂也好、小修女也好、小乌拉也好……说到底，他们不属于他，只属于自己。 只是因为各种阴差阳错，他们不得不聚在一起，叶良渴望保护他们，认为要对他们负责，却从不认为这些人是自己的奴仆下属。 即便是背叛，对方也有自己的理由。 至于对方是谁，也许有很多人猜测是莫里亚蒂和莫兰，毕竟这两个人一开始就和大家面和心不和，而且犯罪头子不搞事奇怪。 然而，叶良很清楚，葛希玛一世口中的背叛者并不是双莫，因为莫里亚蒂足够狡猾高傲，葛希玛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拿来说服这个犯罪帝王的。 正相反，唯一有弱点暴露的……叶良想到了那个人的身影，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到底，这还是他的错。 # 一家普通的家庭旅馆中，身穿黑风衣的女子面容娇美冷漠，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刃，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直到身材魁梧高大的俄罗斯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抖落了一身寒气。 “你看上去脸色不好。”伊万嘟哝道，用俄语喊着小修女的名字，又从怀里拿出一小瓶伏特加，琥珀色的液体流入透明茶杯中，和里面的红茶融为一体，“喝点暖暖身体，你会感觉好很多。” 小修女冷漠地看了同伴一眼，手上还握着电视遥控器，小乌拉顺着她的姿势看过去，只见房间里唯一的电视机上遍布着蜘蛛丝状的伤痕，显然是被什么重物砸到。 小乌拉张了张嘴，问道：“你看到新闻了。” “新闻。”小修女在嘴里咀嚼着这个词，然后双眼燃烧着愤怒，猛地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凌厉道，“我们甚至只能看新闻，才知道吾主的下落和情况！莫里亚蒂和莫兰根本联系不上，你在外面晃了那么久，什么情报都没得到吗？” 她一遇到和叶良有关的事情，就会脾气暴揍，智商下降。 关心则乱，这句东方的古老谚语真有智慧。 伊万扭开伏特加酒瓶子，仰头喝下半小瓶才说道：“新闻里说，复仇者联盟把抓到的阿布斯泰戈公司事件中的俘虏转交给了相关人士。” “我知道，我刚才看新闻了。” “但我得到的消息，这不是复仇者的错，他们是被白宫那群政客逼着交出叶良的，他……那群人想知道血雾的秘密，叶良是他们最好的试验品。”伊万皱着眉头，又喝下一口酒。 小修女的眉头紧锁，事情的糟糕程度出乎她的意料。 托尼·斯塔克拥有能对抗血雾的材料，这个世界的人发现了梦域的秘密……以人类的贪婪，他们必然想借助叶良，最终接触到那个神秘而强大的空间，就像当年的噩梦博士一样。 叶良会成为他们的试验品和牺牲品，他会死，甚至会比死更凄惨。 “我不明白，我们还在等待什么，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也许莫里亚蒂两人已经背叛了我们。叶良被抓走，队长也试图攻击我，现在还受了重伤，生死未卜，”伊万睁着那双干净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小修女，认真说道，“我们还在等什么呢？等敌人找上门来吗？” “我建议，如果你不想直接回梦域，就和我一起动手，把叶良救出来。” 小修女有些迟疑，她还记得叶良临走前，嘱咐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保护好温切斯特和迈尔斯，当然，这三个人目前确实很安全，而叶良却反而身陷险境。 “你想直接走，也可以，我躺一会儿，晚上就去白宫救人。”小乌拉说着往宾馆里的床走去，他甚至没有脱下衣服和鞋子，就这样躺在洁白的被褥上，仰头给自己“顿顿顿”灌伏特加。 这酒太烈了，烈得他眼睛酸疼，不得已仰头闭上双眼，任由几缕溢出的酒精顺着下巴流在被子上，伊万喘息着，像是喝得太急而窒息似的。 周围一片安静，有那么一瞬间，伊万觉得万磁王的计谋，已经被小修女看穿了。 但随即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女声回应道：“好，我们一起去救吾主。” 成功了。 伊万听到心底有个声音对自己说道，他不敢抬头去看小修女，因为他心虚。作为乌拉的战士，他擅长的从来都是正面冲锋，他悍不畏死，却不懂得用阴谋诡计去算计别人。 更别说，去算计自己的同伴。 他闭上眼，思维回到了几个小时之前，他在外面寻找情报，因为美国队长的重伤而导致的时局混乱严峻，让伊万这个粗神经都感到了环境的紧张。 接着，他就看到了那个穿紫色/风衣，戴着头盔的男人，他走了过来，在伊万攻击之前，便开口自报家门。 “我是万磁王，一个变种人，一个苏联人。”他沉静地喊出了那个深藏在伊万心底的称呼，他原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的称呼。 “你愿意和我谈一谈吗，达瓦里希。”万磁王用熟练的俄语说道。 第139章 背叛之战13 当夜晚降临的时候, 复仇者将叶良转交给葛希玛一世，小修女带着伊万来到了白宫门口，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按照着那个疯子神灵的预想行径。 但在极致的黑夜之中，仍有一些烛火尚未熄灭, 他们从一开始就若隐若现, 为光明留存着最后一分希望,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想奋力一搏。 那身金红盔甲挡在了小修女的面前，声音沉静：“他并不在这里，他在梵蒂冈新任教皇葛希玛一世的手上，又或者说，伪装成葛希玛一世的邪神手上。” 小修女脸色微变，还来不及说什么, 便看到小乌拉举着巨大无比的拳头, 就头铁冲了过去：“等等, 伊万——” 然而, 毛子战士并不听从她的话, 与其说是攻击钢铁侠, 倒不如说伊万在宣泄心中某股情绪。他的拳头落在了白宫柱子上，将这象征美国存在的建筑物打得七零八落, 仿佛这样就能抹去这个可恶的政权。 “无论万磁王和你说了什么，”托尼·斯塔克思忖片刻，声音从盔甲后面传来，“你都至少得亲自去调查和见证, 才能知道真相。” “苏卡不列特！”伊万愤怒地喷出带着酒气的脏话, 他用不熟练的英语冲着半空中的金红钢铁人喊道, “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我们的青年人死了八成，可即便这样也没有打垮我的祖国，可最终她却倒在这群肮脏的政客手上。” “倒在像你这样的资本家手上！我们曾经充满自豪地活着，可看看现在的俄罗斯，看看现在的乌克兰，一个做了四十年高级工程师和教师的人，退休后却只能拿两千卢布，连一罐酸奶都买不起，他想去找工作，可别人却告诉他疯了，因为现在连三十岁的人都找不到工作。” “我们想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属于劳动者的世界，可你们却恨不得永远将劳动者践踏在脚底下，吸食全世界的鲜血，脑满肠肥地躺在石油矿中数着你们的美钞。” “托尼·斯塔克，我听说过你，我调查过你，大名鼎鼎的美国亿万富翁，你制造的军火在中东屠戮了无数普通民众，他们为你辩解，说武器是无罪的，但是谁在中东挑起战争？又是谁将混乱和痛苦带去第三世界？” 那一声声的不标准的俄式口音英语的质问，在漆黑夜幕之下，在破烂不堪的白宫面前，是如此的撕裂心肺。可是，躲在复仇者保护下的政客能听到吗？他们又能在意吗？ 伊万又何尝不知道，就算他拆了这座白宫，就算今晚钢铁侠不来阻止他，就算他能顺利完成计划，和小修女一起屠杀掉里面所有政客……美国，依旧是那个美国，资本家，依旧是那些资本家，他的祖国，也依旧回不来。 可他不甘心啊！ 曾经他只要喊着乌拉，悍不畏死地冲向敌军，就算是对祖国付出了全部，然而现在他又该怎么办？敌人又在哪里？他该如何取得胜利？他的同志们又都去了哪里？！ “我接受你对我的责问，我确实曾是个武器商，并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所以，我活到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试图向这个世界赎罪。”钢铁侠针对梦域力量的特制牢笼，终于成功地将小乌拉困住，他平静地走了过去，继续道，“你说是肮脏的政客毁灭了伟大的苏联，但请恕我补充一句……” “毁掉苏联的政客里，很大一部分是苏联自己的政客。” “你说是美国政客们在中东挑起战争，这话也不错，但你口中的伟大祖国，也曾沾染过中东平民的鲜血。你们的祖国是毁在你们自己手里的，你很清楚这点，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每一句话都比钢铁侠的高科技武器更扎心，以至于在小乌拉发疯似的捶打牢笼后，终究是掩面无力地咒骂几句，身体慢慢滑落在地上，高大魁梧的身躯此刻宛若一个无助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庞大的世界命运。 而小修女在两人对话开始时，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竟是毫不插手二人的争斗。等到一切尘埃落地后，才冷声询问钢铁侠：“吾主一直都在你那里，他和你合作了？” 聪明的姑娘，钢铁侠微微颔首。 “不能说是合作，毕竟我们什么都没有谈过，这不过是心照不宣的共识。”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小修女步步紧逼，似乎一定要钢铁侠说出来龙去脉。 托尼沉吟片刻，他并不觉得这是个方便谈话的好时机好地方，但小修女的态度强硬，这实在是…… # “钢铁侠拦住了你的手下。”葛希玛一世冷不丁说道，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叶良嘴里充斥着奶茶的甜腻，身下是松软的沙发质感，他缓缓睁开双眼，嗤笑一声：“很意外吗？要不我也让你猜猜看，为什么托尼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你的计划会遭到阻碍。” 葛希玛一世不为所动，声音苍老而舒缓：“任何计划都有意外，我们活了那么长时间，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哦？”叶良勾起嘴角，“那行吧，就让我们看看，你的计划能不能应对这些‘意外’。另外，我不会主动和你作任何解释说明，毕竟我没你那么有演讲欲。” 他在“演讲欲”上加重了读音，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与嘲讽。 “看来你是嫌弃我之前话多了。”葛希玛一世走到叶良身边，靠他旁边坐在沙发上，后者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一副“滚远点，老子不想挨着你”的恶劣态度。 “我个人其实也很想知道，如果钢铁侠对上万磁王，会是什么结果？” 一个能控制金属，一个浑身都是金属，说白了是天克。 只是以托尼的筹备程度，他应该也预备了特殊材质的黑科技盔甲，然而，要对上能力极强且一辈子都在和人战斗的老万，仍然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叶良瞥了一眼变态神灵，平静地陈述道：“但他不是一个人，我，也不是一个人。” 你永远可以相信自己的同伴，而集体的力量永远都大于个人。 # 钢铁侠无法和小修女解释太多，原因无他，因为万磁王的出现。 看来，他虽然让伊万做了内奸，负责挑拨小修女去屠杀白宫，以引起两边更大的矛盾，但他并不是完全没有管伊万这边的情况。 钢铁侠如临大敌，小修女也绷紧了神经，却见这个紫风衣、戴头盔的男人仿若闲庭信步般从远处腾空而来，脚下踩着薄如纸片的金属板，每走一步，脚下金属板后方就化为液体，流向前段，正好在万磁王下一步的地方形成新的踮脚。 他戴着绛紫皮质手套，几颗滚圆的金属小球在掌中漂浮旋转。 万磁王年纪已经不轻了，但面容却依旧不显老，声音中气十足，远远的，就听到他嘲笑道：“多么自圆其说的演讲，将你们所有的错误都推得一干二净。” 他走过小乌拉的特制牢笼时，还漠然地朝里面看了一眼，语带失望：“当年祖国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的信仰就这么容易被轻易动摇？” 托尼并不想和这位变种人首领打嘴仗，而且老万魔怔了一辈子，绝不是几句话就可以打发的，他的心性坚定，尽管扭曲，但自成体系。 和小乌拉的迷茫痛苦不同，老万不痛苦，他只憎恨。 诚然，他也憎恨白宫政客和大资本家们，但他最恨的其实是曾经的苏联当局。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安德罗波夫、契尔年科、戈尔巴乔夫、叶利钦，艾瑞克真心实意地憎恨着他们每一个人，并认定其为背叛者。 其中，也包括现在的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的政府领袖。可以说，除了最初的苏联，万磁王什么都憎恨，任何话语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因为他已经将“苏联”这个概念神圣化了，只有他心中那个完美无缺的伟大国家才是“真正的苏联”。 至于任何会影响到这个完美祖国形象的事情，一律被他归类给勃列日涅夫等“背叛者”身上。而他想要复活的，也只有他梦想中的童年中的那个美好祖国。 他是被一位正直、温柔而坚韧的苏联政委养大的，在万磁王心中，那位政委的形象就是他梦中苏联的样子，只可惜，这位政委因为早年留下的战场旧伤，在艾瑞克十六岁的时候便去世了，从那之后，万磁王的性格就越来越极端。 加上当时的苏联政客也想要拉拢和利用变种人，他们将艾瑞克推上了世界变种人首领的位置，利用他的特殊能力和美国争斗，这让艾瑞克的性格成长得更加扭曲。 直到那一年那一天，那个庞然大物突兀地轰然解体，彻底砸碎了万磁王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从此，他走上了没有回头路的复仇与复国之路，连孩子都抛弃不管，手染无数鲜血，行事极端暴力。 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能劝说得了。 所以，钢铁侠直接就做好了迎战准备，而他并非一个人前来——某道银色的闪电由远及近，毫不犹豫地冲向万磁王，与此同时，电闪雷鸣间的雷神之锤也从天而降，巨大无比的绿巨人突然从楼后出现，穿着夜行服的黑寡妇占领了制高点。 万磁王扬起嘴角，眼眸中带着不屑。 “先不说你们打不打得过我，就算你们今晚阻止了我，也无法阻止未来趋势。当年，我的祖国消亡时，你们告诉我，这是历史的必然趋势，要我向前看，不要沉迷过去的失败。” “那今天同样的话还给你们。两个世界融合，爆发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是历史的必然趋势。你们的螳臂当车与垂死挣扎，在我看来同样可笑。当灭亡降临在你们身上时，请也一定要记得，”万磁王咧开嘴，带着报复的痛快，“记得要向前看，不要沉迷于过去的失败。” # 叶良将早已冷却的茶杯放在一旁，完全无视葛希玛一世看他的眼神，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走到桌边想再倒一杯，却发现茶壶里也没热度，剩下三分之一的水一片冰冷。 “让我来。”那个变态说道，殷勤地将手放在茶壶上，不消片刻，从壶口就冒出腾腾热气。 叶良瞥了他一眼，心想，偶尔这家伙还是能做件人事的。 “万磁王也好，钢铁侠也好，都不是这场灾难的核心。”难得叶良开了尊口，葛希玛一世摆出侧耳倾听的认真态度，眼神全然落在叶良身上，好像那是全世界唯一值得关注的存在。 他想了想，笑着回应道：“确实，归根到底，这场事件的核心是你和我。” “是，也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是僵局，我打不过你，你困不住也杀不了我。”叶良又泡了一杯茶，这次还顺手给变态也泡了一杯，后者的表情有一瞬的复杂。 葛希玛一世垂下眼眸，等着那杯浓茶，好像白瓷杯子里能开出花来似的，好半天，才在叶良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自然地接话，转移走了双方的注意力：“而你我之间解决问题的核心，是真身在哪里？” 叶良顺着他的话茬往下接道：“换而言之，一切的核心就在微笑天使身上，他是唯一知道真身下落的人，你手上有他，却问不出任何线索，所以你把我引来，是希望通过我，从而让他开口。” “可如果我说，我早知道你的身份呢？从我接到温切斯特父子求助，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葛希玛一世就是你，那么此时此刻的情况，是不是就截然不同了？” 叶良微笑了起来，而对面的变态终于不再是那张云淡风轻的老脸，他脸色沉下，双眸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地盯着叶良，周遭的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猜啊？” 葛希玛一世：…… 叶良：啊，好爽，这句话终于还给他了，你特么不是喜欢做谜语人吗？我让你猜啊！ 第140章 背叛之战14 叶良是怎么知道真相的, 其实还是要从血衣教皇留下的遗物说起。 那本染血的圣典上只写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西厄斯二世自己的人生观，说他不信神，只信人类。 这句话, 叶良是相信的。因为罪魁祸首没有必要更改这句话, 这也是西厄斯二世向来的人生态度, 何况半真半假才能让人信服。 而第二条就记载了阿布斯泰戈公司的地址和联络人，而这一条却是真实的“假消息”。 “说真实，是因为西厄斯二世确实和圣殿骑士有往来, 甚至还有秘密交易。早些年, 他们同属于基督教体系范畴，只是后来, 圣殿骑士看不上梵蒂冈, 决心自己追寻圣遗物, 跟上时代潮流开办了跨国公司。” 叶良歪了歪头道：“说是假消息，是因为这条信息是你故意留下的，你想我将我引导那个园区里，只是可惜我出于谨慎而没有进入, 但没关系，只要我认为这件事和圣殿骑士有关系, 就入了你的圈套。” “我会把注意力和视线都放在圣殿骑士和刺客联盟, 放在所谓的‘圣遗物’之上，从而彻底忽略了西厄斯二世留给我最大的提示。” 葛希玛一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带着股微妙的笑意。 “关键从来都不是那本圣典上记录了什么，而是这本圣典本身。作为梵蒂冈的教皇，作为噩梦领主手下的精英,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能让他如此轻易地陨落？我可是亲眼见过梵蒂冈的仓库, 哪怕是路西法再世，也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凭阿撒兹勒和一小撮恶魔？哪怕天堂为了天启处于中立，不曾向梵蒂冈施以援手，西厄斯二世也不至于如此没有还手之力。再加上，紧接着我发现微笑天使失踪，有能力做到这一步的邪神，不是只有你吗？” “问题是，你会在哪里？还是回到圣典本身，以你的力量，既然出手了，西厄斯二世绝没有生路，但温切斯特父子又怎么可能带着他的遗物顺利逃出来，除非……” 叶良挑眉看向对方：“是你故意放走他们来找我。所以，这本圣典经过你的手，甚至可能被你修改” “而西厄斯二世猜到了这点，他怎么可能不防备你改他的遗物？那他为什么慎之又慎地将这本书委托给约翰·温切斯特？他想要靠圣典传递给我什么信息。” “我想，答案只有一个，这是一本圣典，他在暗示我，你在梵蒂冈。” 叶良轻轻点虚点在那个变态的身上。 “谁继任了教皇，谁就有问题。” 而且葛希玛一世的伪装并非完美无缺，他参加两个世界的谈判会议，他代表梵蒂冈在会议上大出风头，甚至下令杀死鹰眼，他给复仇者施压，让斯塔克同意移交叶良……这些事加在一起，他的身份也就暴露无疑了。 但这个变态如此行事，想必也不是太在意暴露的事情。也是，以他的神力，一旦扯开脸皮，这个世界又有谁能来阻止他？ 他摆明了一副“就算你猜到了，又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 能拿他怎么样？叶良的眼神晦暗不明，这个狂傲扭曲的神明，根本不知道为了对抗他，这个世界的人类付出了多少代价。 为了抗衡祂的心血来潮，抗衡祂漫不经心施加的毁灭。 “你会为自己的高傲付出代价。” “哦，是吗？”葛希玛一世冷笑起来，“凭什么？凭还未恢复记忆和力量的你？还是凭外面那群垂死挣扎的蝼蚁？”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又哪来的耐心陪他们逗乐？” “人类也配？” # 叶良在和变态打嘴仗的时候，复仇者与万磁王的战都也即将到尾声。 万磁王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变种人领袖，即便五打一，复仇者依旧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快银和黑寡妇都受了伤，其中，快银更是伤势严重，躺在地上闭眼喘息，捂住腹部右侧巨大的窟窿，奄奄一息。 大概是亲生儿子的缘故，皮特罗的行为被万磁王视作背叛，所以下手也就格外狠毒。 浩克因为黑寡妇受伤而被激怒，一时间，连复仇者都有些控制不住这位队友，雷神倒是想帮忙，但他的雷电之力也同样被万磁王克制。 论经验和对力量的掌控程度，这位阿斯加德年轻神灵万万不是对手。 而钢铁侠虽有特殊材质做成的盔甲，但一边要监控全局，另一半还要保护受伤的战友，一时之间也顾不过来。 眼看着这架打得没眼看，小修女扬起了眉毛，似乎也按耐不住，打算出手了。 突然，一个儒雅成熟的男声钻进了所有人的耳中，就像是在脑子里说话似的。 “谁？”小修女悚然，倒是钢铁侠反而松了一口气。 X战警总算来了，他还以为X教授这次不打算出手呢。不过，但凡是涉及到万磁王的事情，这位退隐多年、教育学生的老教授，总会不辞辛劳地重新出山。 “查尔斯。”万磁王漂浮在半空中，对轮椅上的男人遥遥点头，他戴着特制头盔，X教授无法通过变种能力来控制他，但他依旧对这位老对手保持慎重。 更别提他身边的这群年轻变种人，有不少人的能力让他都感到头疼。 X教授看向倒在路边的快银，平静温和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意：“皮特罗做错什么，你要下这样的狠手？” “他背叛了自己的父亲。” “你总是这样，艾瑞克，将所有和你意见不同的人都视作背叛。”X教授的脸上刻着深深的无奈，“我的老朋友，你是否还记得我们在一起合作的昔日？” 说起来也有意思，美苏冷战那会儿，两个大国实际上暗中仍有来往，甚至设立过U.N.C.L.E.情报部门，和英国情报局一起对抗反人类的恐怖组织。 所以，明面上掐得你死我活的两个政府，暗地里却也可以眉来眼去，政治本来就是一种肮脏而又复杂的东西。 X教授和万磁王也是这样认识的，他们一个是苏联变种人领袖，一个是美国变种人的精神导师，因为这种美苏暗地里的合作任务而相识。 也因为相同的为变种人谋求平等权利的目标，还有相近的年龄和身份，他们成为了不应该成为的至交好友。那段岁月，是万磁王在养父死后，最幸福纯净的时光，可他们心里很清楚，分道扬镳是两人最终结局，他们的信仰和立场永远无法保持一致。 “我记得每一件事情，查尔斯，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万磁王注视着老友答道。 “是了，你就是这样一个念旧的人。”X教授莞尔。 复仇者：……等等，我们有个问题，请问你们是怎么在战场上就聊起来的？ 大概也知道叙旧并非今日见面的主题，X教授终于收敛了温柔，漂亮的蓝眼眸犀利如刃，直指问题的本质：“艾瑞克，你在和恶魔合作。” 万磁王嗤笑起来，反问：“你这是在用形容词，还是指真正的恶魔？真不巧，这两个我都有合作。” 他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 X教授痛苦地闭了闭眼睛，睁开眼时，已然是锋利坚定：“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万磁王能一打五个复仇者，那他还能抗住X教授和四五个X战警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万磁王也知道自己不敌，但今时今日，他已经不想退了。何况，他这里并非主战场，只要能拖住时间，胜利还是属于他们这边。 至于他自己的安危，且不说查尔斯绝不会让人杀他，就算真的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为自己的理想而献身，不正是他一生所追求的东西？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小修女风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按下接听，便听到那个许久不见的甜腻阴冷的声音，呵呵，她都快忘记这两个混蛋玩意儿了？ “Miss me（想我了吗？）”莫里亚蒂不知死活地挑衅着小修女的神经。 “想，想把你的头按在布鲁克林大桥上。”小修女干脆道。 莫里亚蒂不为所动，反而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这么辛苦忙了这么久，还要东躲西藏，以免被敌人发现，好不容易找到了微笑天使，结果却这么被人嫌弃……” 你先等等，你刚才说了什么玩意儿？你找到了谁？ 小修女的眼眸都瞪圆了片刻，却听见电话另一头的男人笑道：“可惜，他的情况不太好，不知道这个小天使会不会当场直接死了。另外，替我转告亲爱的托尼，我这边的目标达成了，他答应的条件也别忘了。” 小修女：不是，等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有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难道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不过，小修女不知道的是，这一晚上觉得自己茫然无知的，可能也不止她一个。这场最后的争斗中，复仇者所在的白宫不过是战场之一罢了。 就在他们和万磁王拼杀的同时，米伽勒率领天使军团，和法师们联手对抗路西法和恶魔们，温切斯特父子协助他们，在这里，迪恩第一次见到了名为“卡西迪奥”的风衣天使，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们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曾经的圣殿骑士大团长海尔森·肯威对上了不合格的刺客戴斯蒙·迈尔斯，论实力，二十个戴斯蒙叠在一起都打不过海尔森，只是面对高傲的男人，戴斯蒙默默地打开鹰眼，并拿出了托尼给他准备的全套脉冲武器和激光武器。 戴斯蒙：大人，时代变了。 海尔森：…… # “你看，你会为自己的高傲付出代价。”叶良对着葛希玛一世微笑，“人类并不可欺。” 第141章 背叛之战15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收拾掉万磁王后, 快银也被送去急救，浩克抱着黑寡妇紧随其后, 留下钢铁侠、伊万和小修女。 小修女全程脸色冰凉，这会儿才冷冷开口，如冰的钢蓝眼眸紧盯着托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说清楚的话，她不会放任小乌拉被带走，甚至也想和钢铁侠动个手。 打架这种事，她从来不怂的啊。 托尼脱去头盔面具，尽管盔甲有恒温装置, 但他依旧满额头的汗，头发湿漉漉得凌乱, 巧克力双眸中充满疲倦，一道又一道的遍布其上。 “我不说, 这关就过不去了，是吧？”托尼笑了起来，他这段时间很少笑，仿佛早就忘记了放松和快乐是什么表情, 但此时此刻, 他有一种浑身瘫软在地的冲动，于是干脆就坐在台阶上，头顶是华盛顿的星空。 他已然竭尽全力，剩下的只能看合作者的了。 小修女点头，噩梦生物多少都有些偏执。她走到托尼身边, 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盯得人发毛, 托尼不得不举起手, 无奈道：“okay, 事情要从你们来之前说起。”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位高高在上的邪神大人一直看不起人类，随手碾死了血衣教皇，但他根本不知道，血衣教皇的真正能力是什么。 血衣教皇在攻击上面不是最强的，却是微笑天使近年来最看重的手下。 为什么？ 因为他从不离身的圣典，其实是一本预言书。 [未知预言]（被动能力）只可使用两次，预言书上会自动浮现对你命运最关键的两次预言。 这个能力只有两次机会，第一次出现预言血字的时候，西厄斯二世遇到了叶良的铁棺之女，第二次，就是在邪神到来之前。 预言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很详尽的，但以西厄斯二世的聪明程度，他猜到了大概，并且联系了自己的领主。 微笑天使确实在复联世界待了很久，原因并不复杂，但却和叶良的真身所在无关。疯狂的邪神大概也理解不了，噩梦领主会和普通人类做朋友，甚至对某个世界有感情这种事情。 微笑天使的朋友……是尼克·弗瑞。 早些年，尼克·弗瑞还不是神盾局局长，微笑天使也不叫X队长时，他们两个就认识了，当年还要再算上一个惊奇队长。 微笑天使隐瞒了噩梦领主的身份，一开始是为了处理噩梦博士的事情。后来偶然遇到这两个人执行任务，出于好玩陪同了一段。谁曾想会处出感情来？甚至在关键时刻，他用血雾保护了尼克·弗瑞，从而暴露了身份。 他本该在暴露之后就离开，或者灭口之类的。但尼克·弗瑞再一次用自己非凡的人格魅力和不拘一格的处事方法，赢得了活命的机会，也获得了微笑天使的欣赏喜爱。 后来，惊奇队长去了宇宙，微笑天使空闲时也喜欢来找尼克·弗瑞。神盾局长还教会微笑天使打曲棍球，时间长了，加上神盾局内部也有“噩梦计划”的部分资料，尼克·弗瑞也就猜到对方的身份。 微笑天使默认了，后来他跑去九头蛇筹备自己的事情，尼克·弗瑞也是知道的，纯粹是唱双簧演戏罢了。 当年，叶良穿越到九头蛇那里，微笑天使就来找过尼克·弗瑞帮忙，不然，叶良能那么顺利地卧底到队长身边去，真当神盾局长没了一只眼睛就抓瞎了吗？ 尼克·弗瑞什么都知道，但他选择什么都不说。 和微笑天使之间的友谊是他的一张王牌，以他的尿性，怎么可能把王炸拿到台面上来耍？ 当预言书上出现了那几行血字后，西厄斯二世就找到自己的领主。 微笑天使并没有怎么犹豫，就把尼克·弗瑞也拉入了“对抗邪神讨论小组”，但很绝望的是，他们其实没什么办法对付那个变态。 “我打不过他。”微笑天使直白道，“如果我们打得过噩梦主君，我何必当个副君呢？” “你们早前不是还在梦域埋伏过祂？”尼克·弗瑞问道。 微笑天使端着那张诡异的笑脸，平静道：“那是我们四位领主一起动手的，而且在梦域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将祂引入陷阱，但就是这样，还是没有能拦住他，毒蛛夫人甚至因此受伤。” 他叹了口气：“噩梦领主和主君之间是天壤之别。你能预言到他的行为，我都觉得是个奇迹。” 神是不可直视的，更遑论预知祂的行动？ “哦，那我们为什么不躺着等死呢？”尼克·弗瑞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既然我们能在一起讨论，就说明你不是完全没办法。” “只有噩梦主君能对抗噩梦主君。” 微笑天使轻轻说道，眼神略带复杂：“我并不想这时候把他卷进来，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吾主沉睡前留下的命令，也是永远都不许他回来。” “但我们并没有太多选择，不是吗？”西厄斯二世语气温和，面容沉静，仿佛预言书上对他死亡的描述不值一提，他依旧是那样沉稳、智慧又坚定。 他看向噩梦领主：“这一次，他要抓走您，毁掉我们两个世界。下一次，下下一次，祂迟早会找上你想要保护的那位大人。” “任何人都无法躲避自己的命运。直面它，你才有机会改变它。”西厄斯二世抚摸着自己的圣典，声音轻缓沉静：“这句话是您当年转化我时说的，我一直认为它是对的。” 微笑天使沉默。 “无论你参与不参与，埃尔斯，我都不可能坐视那个混球毁掉我的世界，抓走并折磨我最好的朋友。”尼克·弗瑞下了最后一针猛药，“你要不要参加？” 朋友吗？他从没有朋友，更遑论人类朋友。 【我创造你，埃尔斯，是希望你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而不是为了我，强迫自己挤出微笑。】 【你们是我的造物，我的手下，但绝不是我的奴隶和玩偶。】 微笑天使看向尼克·弗瑞，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即使加上我，也未必有多大胜算。” “至少我们战斗过。” “其他领主不会协助你们，我也不会将梦域牵扯进来。”微笑天使认真道，“帮助你们的是我自己个人，而不是梦域副君和噩梦领主。” 所以，他不会带任何手下，也不会去说服别的领主。 因为他本可以不管这件事，在得到预言后，微笑天使本可以躲回梦域，并且将叶良也牢牢保护在梦域里，那两个世界的死活与他们何干？ 但他终归不是当年那个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想取悦自己主君的泥塑玩偶。 曾经的主君希望他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个体。 他觉得，现在自己终于做到了，他不是一只没用报废的玩偶。 但他无法说服其他同僚，或者强迫自己的手下送命。再说来了也是送，他没有说错，要对抗那个疯子，能对抗那个疯子的，只有叶良。 他们开始制定计划，但鉴于咱这三个倒霉蛋里，一个开头就被杀，一个要被抓，剩下一个也不敢有太大动作，他的身份容易被疯神盯上，能做得事情十分有限。 “我们需要帮手。” 然后，托尼·斯塔克就被拉来入伙了。 后来，托尼问尼克·弗瑞，为什么只拉他入伙，别人不叫也就算了，为什么不找美国队长呢？ “因为他容易暴露，不不，我不是说队长靠不住，而是他的身份和性格容易暴露。这话你别不爱听，要是你做点离谱事，其实大家真没那么惊讶，但队长是道德楷模……” 简单来说，有脏活，队长做会违背人设，就容易被疯神看出端倪来。 托尼：…… 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个屁啊！难道他看起来就像做离谱事情的人吗？ 但面对尼克·弗瑞的一只眼，托尼却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眼，他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一旦失败，他们将失去两个世界的所有人。 复仇者们、小辣椒、哈皮、罗迪、彼得……他们都会死去。 托尼·斯塔克无法抗拒成为一个英雄，为世界牺牲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和毕生追求。 更何况…… 托尼看向那个穿着休闲风衣，戴着十字架抱着圣典，正在浇灌爱花的白胡子老头，西厄斯二世感受到目光转过头来，眼神沉静温和，带着一点好奇。 “你也要点红茶吗，斯塔克先生？”他指了指那边桌上的茶壶。 托尼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 竟然真的有人在走向死亡时，连眉头都不蹙，不悲伤不留恋不犹豫，轻巧得就像是赴一场未知尽头的小小约会。 “因为我的一生足够有意义，再说，为何要恐惧死亡呢？”西厄斯二世温和地问道。 “well，比如说因为你抛弃了上帝，所以你上不了天堂，哦等等，你们噩梦生物死了还有之后吗？” “应该没有。” “那你……” “肉/体的本质是原子，在我死后，它们会构成这宇宙万物，如果我有幸救了这个世界的话，我的原子将永远存在于这个宇宙之间，构成任何一样东西，或许是恒星，或许只是个茶杯，但我一直都在。” “而灵魂的本质是信仰，我信仰人类，只要人类存在一天，我的信仰和灵魂也就不会消失。” “至于死亡，只是生命的一个部分而已。” 他甚至有些俏皮地眨眨眼，不在意道：“我甘愿赴死，只是麻烦你记得，帮我照顾下这盆花。植物的寿命很漫长，我记得这是我教父送给我的，他是一个小镇牧师。” 托尼接过了那盆丑不拉几的凤尾兰。 啧，凤尾兰，永远盛开的希望，这老头真是文艺。 他接过了花，也接过了这一切重任，承担起所有的痛苦和误解。当两个世界强行合并，当西厄斯二世死去，当微笑天使被抓，当尼克·弗瑞被政府控制后。 托尼知道，他再无退路。 那就往前走吧，毕竟他还身边还带着“盛开的希望”。 ——用生命作为代价，留给他们的那一缕希望之光。 第142章 背叛之战16 “好吧, 我输了。”葛希玛一世在黑夜中平静地笑了起来，他的身形逐渐转化，不再是那个白胡子教皇的精明模样, 甚至也不是之前借用的研究员怀特的身体。 他的面容一片空白平坦, 有淡淡的血雾在面颊上流淌，最终勾勒出和叶良一模一样的中国青年面容。 叶良嗤笑一声：“你是真的没有脸, 只会用别人的。” “你太拘泥于外形了, 面容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邪神用那张别无二致的脸微笑起来, “人类的神话中，神灵用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但我们都知道那是标榜自己的废话。” “如果真的要计较形象，我都不是人形, 目前的你也无法直视我。”邪神似乎觉得这话题没什么意思, 话锋一转, 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祂能感知到自己的“失败”, 万磁王、阿撒兹勒、海尔森……祂虽然高傲，但在这些人身上都放了自己的血雾作为监视，所以他们一失败，这边祂立刻就知道了。 啧，略有些意外, 问题却不大。 因为无论这群人如何挣扎折腾，祂依旧是强大的噩梦神灵, 是连噩梦领主都无法抵挡上十分钟的存在。在这种压倒性的力量面前, 任何计谋都显得弱小可笑。 “虽然我依旧没有找到真身，不过没关系, 我可以再杀死你一次, 然后再捕捉微笑天使。真不知道下次他能坚持多久。” 叶良深吸一口气, 向前走了一步，疯神平静地望了过去，相同的深褐眼眸中没有半分波澜，深不见底，祂感到对方的微凉的手触碰着自己的脸颊。 祂从不畏惧雷电之力，但这一刻，祂仿佛才明白人类口中“触电”的含义。 那是从触碰之处升腾起的一股酥麻颤栗，迅速蔓延到全身，然后继续往灵魂深处而去，连神智都被冲击为瞬间的空白。 叶良抚摸着这个疯子的脸，不再带着仇恨和轻蔑，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他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问道：“如果……如果我们真的曾是一体……我很想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是如此轻缓，不再带着任何警惕排斥，好似最亲近的存在在耳畔呢喃。 祂再次为这种久违的亲近而颤栗起来。 “一切，”祂闭上眼睛，更深切地感受着那股微凉的触感，“我经历了一切。” 但他们都知道，片刻的温存只是表象，终究疯神不会放过叶良，而叶良也会誓死反抗对方。只是不知为何，一时之间，他们都有些沉默，空气中诡异地凝滞了。 直到奄奄一息的微笑天使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叶良甚至没有认出来那个血刺拉忽的烂泥状的玩意儿是什么。来者的状态极不稳定，介乎于疯狂和崩溃之间。 对面的邪神扬起了一边的眉毛，同样的五官，祂却显得如此阴沉戾气。 但祂的这个反应，却让叶良立刻确认了来者的身份。本能的，他向前走了一步，想把这个可怜的饱受折磨的噩梦领主扶起来，但下一刻，微笑天使的形体彻底崩溃了。 他烂泥似的身体在顷刻崩塌成浓郁的血色/雾气，就像干冰化开似的。 叶良的手还伸到一半，却见那丝丝缕缕的仿佛有生命的血雾回流，像个孩童般，试探性地抓住了叶良张开的一根手指。 “微笑？”叶良低声问道。 出于意料的，整个过程中，对面那个疯子邪神都没有试图攻击，只是眼眸深沉地看着他们互动，好像在等待什么。 血雾攀爬到叶良的手掌上，似乎想与叶良融为一体，一想到这玩意儿是什么，叶良立刻毛骨悚然，心随意动，便隔开了那些雾气。 在那一刻，叶良仿佛感受到了从血雾中传来的悲伤和绝望，好像他抛弃了什么。那股无言的情绪弥漫在心头，熟悉得让他无法弃之不顾。 终于，中国青年再次伸出了手掌。 “微笑。”他呼唤道。 那团血雾无声地回应着，像只刚出世就被抛弃的雏鸟。叶良颇有几分无奈，他觉得微笑天使被那个变态折磨得已经理智全无，才会做出这样三岁稚儿般的荒唐事情。 那位噩梦副君，心机深沉而缜密，谈笑间就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能像一只湿漉漉的刚出壳雏鸟一般，依赖在他手掌上，露出这股悲哀渴求的模样？ 那股血雾还在传达着直白灼热的情绪：“吾主……让我回归于您，回到您的身体里。” 叶良：……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您是我的唯一主人，您是我至高的创造者，我毕生灵魂与执着的方向。” 叶良几乎就想叹气了，但对面那团血雾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再犹豫片刻，他就能当场哭起来。 “让他回归吧。”对面的邪神冷不丁说道，挑眉戏谑，“他回归能让你想起点东西。何况……不收回他的力量，你拿什么抵抗我？” “什么？” 邪神嗤笑一声：“你觉得他逃脱之后，第一时间就来找你是为什么吗？即便到了这样只剩本能的状态，回归雏鸟时期，他都想保护你。” “你无力和我抗衡，所以他要把自己的本源力量都给你，回归于你，就像你曾经创造他。” 这么一说，叶良就更不可能回收微笑天使了，他一点都不想杀了对方。 可血雾依旧黏着他的手掌心磨蹭，情绪越来越急切，也越来越脆弱。叶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这团血雾消散了，微笑天使的魂体会彻底崩溃湮灭。 该死的！ 叶良暗骂了一声，翻过手掌，仿佛抚摸头顶一般，覆在那团急切虚弱的血雾之上。他不再拒绝，而是向对方彻底敞开，任由那股与众不同的血雾涌入体内。 并不疼痛，毫无不适。相反，有一种从脚底板到天灵盖的清凉感，整个人的魂魄都打通了，他不禁仰起头，享受着那股难以言说的极乐。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依旧不是对面邪神的对手，但却并非再是束手就擒的废物。 “你希望我回收这些力量？”叶良出声问道，后者一直以某种期待的眼神，静静等待他吸收完微笑天使的本源之力。 可当叶良开口后，祂肉眼可见地露出失望之色：“看来，你依旧什么都没想起来。” “你在打什么主意？”叶良皱眉。 “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不是吗？它从未变过，剩下的，不过是一些打发时间的游戏罢了。”对面邪神的身影慢慢变得虚幻起来，祂正在离开，“今天这个游戏暂且算你赢了，我很高兴，高兴你能……” 剩下半句话消散在空气中，叶良没能知道这个疯子在高兴什么。 他只知道，对方绝没那么好心，让他收回力量来对付自己。邪神必然在背地里打一些鬼主意，只可惜没人能猜透祂的心思。 收回了微笑天使的本源之力后，分开两个被强行合并的世界，就显得轻而易举了。就好像这股力量天然就属于自己，使用起来与喝水吃饭并无不同。 之后的事情，都只剩一点收尾，两个世界的人自己就能处理，无需赘述。 叶良只是带走了自己的人。 莫里亚蒂到底是什么时候和托尼搭上线的，他们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莫里亚蒂是怎么分析出微笑天使所在的，叶良不知道也不想问，他从一开始就说过，他们不是自己的奴隶。连说是手下都牵强。 小修女看到叶良回来，自然是高兴，其它事情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只有伊万……严格意义上，他算是背叛。但一来他还没来得及帮万磁王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二来还是那句话，叶良都不认为小乌拉是手下，又哪里来“背叛”一说？ “背叛在我们中文里的意思，是背弃了自己的信仰，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抛弃了基本道德。”叶良笑着说道，“可是伊万的信仰从来只有苏联，他没有对我们任何人许下诺言，至于道德……好吧，这点倒是得回去加强一下思想教育了。” “但说到底，他从来都是自由的。他变成噩梦生物是我的责任，所以我是他的保护者，但不是他的主人和上司。” 叶良直截了当提出要保伊万，尼克·弗瑞等人也自然不可能和他争论，毕竟还需要他来分开两个世界。再者说，叶良的身份水深着呢，像神盾局长和至尊法师这样的人精，怎么可能随便开罪他？ 虽然这一次是梦域邪神搞事，但也没有谁想现在和梦域彻底撕破脸皮。 几方就在这一片心知肚明的祥和气氛中，坐下来迅速处理完了两个世界的大部分问题，这次事件牵扯到的几个人也都有了自己的出路。 托尼自然不消说，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复仇者，万磁王被抓后，X教授就靠自己的能力找到了绯红女巫，好在万磁王还没丧心病狂到弄死女儿，旺达安然无恙，也洗清了罪名，至于受伤的皮特罗，他细胞代谢快，没几天就活蹦乱跳地找自家姐姐了。 另一边，美国队长也脱离了危险期，他们一起为鹰眼重新举办了次正式的葬礼。尼克·弗瑞告诉他们，鹰眼的妻儿都被神盾局保护着，如今都很安全。 温切斯特父子三人团聚，只是天堂地狱的破事还没了结，这群恶魔和天使还得再掐上一段时间，但至少此时此刻，他们重新团聚，只是因为梵蒂冈有了心理阴影，即便葛希玛一世被证明是邪神假扮的，他们也不打算回到教廷，而是带着玛丽的魂体，继续做民间猎魔人。 戴斯蒙得到了托尼的一些黑科技赞助，也觉醒了自己的刺客能力，只是阿布斯泰戈公司（圣殿骑士）这次虽然损失惨重，但他们毕竟是全球组织，之后依旧会盯着他。但想来被钢铁侠教导过的小刺客，心性和能力都会有所不同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叶良即将离开这两个世界。 “你看起来状态不好。”托尼私下里询问道。 叶良揉了揉太阳穴，无奈浅笑道：“吸收了微笑天使的本源后，我也受到了力量影响。况且……” 托尼平静地看着他，但叶良却没有说下去。 他其实很想问托尼，虽然他自己一直不肯相信，但一件件证据由不得他不行。如果，如果说他真的是噩梦主君的一部分，他就是最大的邪恶，那他该怎么办？ 就像勇者斗恶龙，可最后打开城堡，却发现恶龙长着自己的脸。 他又该怎么办呢？ 第143章 回到哥谭 回到梦域的时候, 恍如隔世。 微笑天使之前和托尼等人提到过一句，说毒蛛夫人为了埋伏疯神受了伤，只能在梦域领地疗养。可即便如此, 她还有时间来照看叶良和他的领地，也可以说很坚持了。 他在这几位领主心中, 到底是什么形象？叶良不由地询问自己这个问题。 最开始这群人出现的时候, 带着神秘与诡异，让他警惕和畏惧。可他能活到现在，却也同样多亏了他们的保护。 当然，他们的忠诚都是向着噩梦领主去的, 他不是这位至高无上神灵的祭品, 而是祂的一小片分/身。叶良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又绕到这个问题上去了。 看着他唉声叹气, 小修女将一件柔软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叶良转过头, 略带惊讶地挑眉看着她，后者虔诚微笑道：“吾主，这是领民们献上的东西。” 这件漆黑的外套上隐约闪烁着细微星光, 遥遥看去，就好像深空星海，材质却轻柔舒适，贴合肌肤的触感宛若温热的流水划过，竟然还带着保温功能？ “这是深渊蜘蛛的丝制作的, 献上的领民说它水火不侵，可以隔绝大部分魔法。而上面闪光的是星海人鱼的鳞片磨成的粉末, 能让人产生美妙的幻觉, 拥有……呃, 魅惑的能力。” 简单来说，大部分普通人在看到穿戴者的第一反应，都会像是看到一见钟情的挚爱似的。 当然，这件外衣的力量没那么强，对噩梦生物和魔法师而言，只是会对穿着者产生好感。 即便如此，叶良听完介绍后，嘴角都抽了抽，他没事穿着魅惑套装干什么？ 可是刚想脱下来，却又听见小修女轻柔的嗓音：“我觉得，吾主穿着很好看，而且献上它的领民说，深渊蜘丝非常保暖舒服，您喜欢吗？” 看着那双微微发亮的眼眸，叶良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无奈地笑了一下，终归是同意了，外衣款式简洁正常，没有任何花里胡哨或是中二的装饰，反正对魔法生物无效，在梦域穿着也无所谓。 抵达领地之后，双莫自然是回自己的房子，对于他们找到微笑天使这事，莫里亚蒂也没到叶良面前邀功什么的，也可能是托尼给的报酬足够丰富。 小修女是劳碌命，忙得停不下来，给叶良送了衣服后，就又急匆匆回市政大厅处理政务，比叶良这个领主还要更负责十分。 最后便只剩下了伊万，这个人高马大的毛子没什么脸面见叶良。诚然，叶良从未要求他的忠诚，但背叛朋友，不也是背叛吗？ 叶良反倒是无所谓，他知道小乌拉心里难受，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只会让对方更尴尬，便轻柔道：“上次西厄斯二世送来的伏特加还剩一点，一会儿让人给你搬过去，给我留一瓶就好，你的体质虽然喝不醉，但也别喝太多了。” “等你缓过来了，我们再聊聊。我只是想你知道，”叶良顿了顿，轻声道，“梦域从来不是你的牢笼，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有想做的事情，想去的地方，你都是自由的。如果你愿意留下，我也始终会在这里。” 小乌拉蔫蔫地点了下头，终究是有些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看到这副沮丧的熊样，叶良转念想了想，不由地笑了，问道：“我要去接猫咪，顺带见一见我的同志，你想要一起来吗？” 小乌拉在错误的路上走了太远，万磁王那算什么同志，苏修得没边了，红头罩才是真正的达瓦里希。带伊万去见见红头罩和他的伙伴们，也许这小毛子会明白一些。 有很多事情，不是嘴上讲得清楚。 伊万依旧是蔫蔫地点头，让叶良失笑着摇头。 # 时隔多日，叶良又回到了熟悉的哥谭，这也算三进宫了，都快和回家一样。 哥谭的夜晚还是那样深沉，月光隐在浓雾之后，街面上升腾着垃圾腐烂的气息，脚下不时会踩到一滩污水，啊，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淳朴民风。 “这是什么地方？”小乌拉闷声问道。 “另一个美国。”叶良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挂在手臂上，他实在不想被每个路过的哥谭人都当做梦中情人，想想这里人才辈出的居民，叶良的额角就是一跳。 何况星海人鱼的鳞片粉末在夜幕中更是亮得惊人，并不是那种艳俗又霓虹的光泽，而是自带晕染柔化的细碎，星光遥看近却无。 叶良带着小乌拉熟门熟路地往平民所在的东区走去，越是靠近那两条街道，隐藏在暗处的监控者就越多，而且还是不同派系的，眼神戒备地紧盯着一切出入这个区域的人。 叶良这样的亚裔，加上小乌拉这样典型的毛子面孔，自然会成为他们眼中的一号戒备人物。那有如实质的窥探视线，让伊万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对敏锐的噩梦生物和噩梦领主来说，这种暗地里监视的目光，和黑暗中的烛火没啥两样。就算不用血雾控场，他们也能察觉到这些目光从何而来。 伊万不悦，他看向叶良时，后者挑眉，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最先跳出来欢迎叶良的，是一只猫。 “喵——”略带愤怒却又绵软的撒娇声，一个巨大无比的橘黄身影从天而降，笔直地扑向叶良，身子肥硕，动作却敏捷无比。 叶良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抱住了那只巨无霸胖猫，然后感受到对方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脸颊上蹭来蹭去，带着倒刺的粉红舌头小心划过皮肤，恨得想咬一口，却连皮都没破。 叶良好笑地低头看它，小猫咪扫着尾巴，眯着眼睛，很是人性化地露出“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竟然还记得回来”的表情，可是气归气，但让它咬伤叶良却是万万不敢的。 纤细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粉嫩的猫咪鼻尖，接着顺着它的小脑袋一直往下滑，感受着对方滑顺皮毛下肉嘟嘟的身体。 “你胖了。”叶良“无情冷酷”地指出这个事实。 一旁的伊万凑过脑袋，好奇道：“咦，谁给猪染色了？” 噬元兽：……小猫咪可听不得这个话！ “喵！”愤怒尖锐的猫叫声想起，噬元兽对主人没胆子横，可不代表对旁人好脾气，它在叶良怀里挣扎着，直接亮出爪子去抓小乌拉。 “嘘，嘘。”叶良哪里敢放手，只能抱紧小猫，好笑地安抚它的小脑袋，“你确实超重了，谁把你喂成这样的？你倒好，也来者不拒。” 都说“大橘为重”，但凡带点橘黄的猫都是干饭魂，可说到底小猫咪也不是真猫啊，噬元兽这种肚子里有个空间袋的，竟然还有体重超标这一说？ 被主人嫌弃超重，小猫咪彻底蔫了下来，生无可恋地在叶良怀里装死。有了这一出，窥探他们的视线更加热切且警惕了。 叶良根本无所谓，又往前走了几步，直接踏入了东区的街道，冷不丁的一支箭戳在他的脚边，伊万刚想还击，就被叶良举起一只手制止。 他抱着猫，抬头看向屋檐上的那个蒙面孩子，十二岁左右，看着格外稚气，比普通孩子要矮小瘦弱上不少。 “你是绿箭的学生，还是军/火/库的？” 这箭法手势妥妥的绿箭的家学渊源，只是他之前从未见过这个孩子。 那半蒙面的孩子抿起嘴来，却不肯作答，只故意凶狠道：“你是谁？为什么来东区？你要把加菲尔德带到哪里去？” 加菲尔德？叶良的视线默默下移，看向了一脸无辜的噬元兽。 好家伙，他们给你娶了个名字叫“加菲尔德”？加菲猫吗？确实有点神似，莫不是大名鼎鼎加菲猫其实也是一只噬元兽？ “红头罩……还在吗？”叶良缓缓问道，见那小孩没反应，又补充道，“他如果在的话，请转告他，我回来了，他应该知道我是谁。他如果……就叫你们的负责人来见我。” “凭什么？”小孩倔强地抬起下巴，小模样和罗伊还挺像。 凭什么？凭我随手就可以把东区搜个遍，把你抓起来随便做什么……吸收了微笑天使本源的叶良，血雾力量已经得到了质的飞跃。 可是，他只是笑着挠了挠小猫咪的下巴，平静道：“就凭我绑架了加菲尔德。” 被挠得舒服的噬元兽：？？？ 小孩终归是把人喊来了，倒不是叶良拿胖猫威胁真的有用，而是这孩子也不蠢，见加菲尔德对叶良的依赖之后，就知道对方应该和自己这边认识。 谁不知道，加菲尔德虽然是一只散养的大肥猫，每天除了吃就是晒太阳，但却是红头罩的宠物，隔三差五，他们就能看到得闲的红头罩蹲下来陪那只肥猫玩。 有人也问过他，但红头罩却说，这其实不是他的猫，而是他挚友和同志留下的。他相信对方总有一天会回来，所以只能代为照料。 呃，其实照料得有些太好了些，这玩意儿都特么养成猪了！ 当他们折腾了快半小时，叶良终于带着伊万见到红头罩时，那已然长大成熟的青年迎面而走来，带着一种恍然隔世的错乱感。 “红头罩。”叶良唤道，身上散出些许血雾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红头罩是个谨慎的人，即便如此，也没有尽信了他的身份，两人攀谈了十来分钟，终于试探完毕。红头罩这才露出和当初一模一样的笑容，道：“这一等就是好几年，我知道你总会回来的，不会那么随随便便就死在他们手里。” 这种如山海般深重的信任，让叶良心头一暖，他抚摸着肥猫软乎乎的肚子，把伊万介绍给他，顺带提了提对方的来历，红头罩挑眉了然，叫一个宣传口的同志把人带去逛一逛了。 “我被法师们击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叶良询问道。 红头罩就知道他要问，从善如流地把那天之后的事情说出来—— 当时，他们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哪怕是牺牲和失败的准备。当时，罗伊被控制后，重伤了杰森，却幸运地被黑金丝雀救下，立刻送去专业英雄那里治疗，而罗伊也及时得救。 而早一步被安排逃离的道格，将所有依靠血雾记录下来的视频剪辑之后，由芭芭拉这边处理，在准备好的渠道上，向全世界公布这群无耻政客的暴行。 当然，白宫立刻就控制了舆论，目前市面上的几款社交软件，大部分主流媒体，都是这群权贵的喉舌，但毕竟芭芭拉是电脑高手，做好充足准备，硬是黑进了那几个软件系统中，让这份视频传播了十个小时，该看的人都看到。 而在这之后，视频虽然在各大网站下架，但那也是美国等资本国家的事情，像是中东和亚洲等国，看到美国人这么大的乐子简直狂喜，视频都传疯了。 红头罩之后也获得了部分相同信仰国家的支持，但是，他们并没有直接干涉美国的内/政，以免刺激到白宫脆弱的神经。 而知道自己被算计的超人，在清醒之后愤怒不已，正联有了充分的理由，向白宫讨厌一个合适的交代。后者果然如同叶良所预料的那样，退了几个政客出来当替死鬼，罢免坐牢而已，难道正联还要坚持处死他们不成？ 但是经此一事，正联也有了正当理由，以后就算闹得翻天了，也不会再管红头罩的事情。 同时，红头罩也通过实际行动，得到了东区人们和部分哥谭市民的信任，说支持还谈不上，毕竟没人愿意赌上身家性命和权贵对着干，但至少他们相信红头罩不是一个“疯子反派”。 而戈登等之前犹豫不决的人，在这件事后暗地里倒戈，秘密支持红头罩。 最让人意外的却是蝙蝠侠。 “他抓到小丑，并重伤了他。当然，布鲁斯肯定不会杀他，但这件事让蝙蝠侠非常、非常、非常愤怒。”面容成熟稳重的红头罩挑眉道，“他竟然支持了我们，发话让猫头鹰滚出东区，否则他就把‘利爪’都剁了。” 这个“利爪”显然一语双关，韦恩家还挺幽默嗨。 过了那么多年，红头罩提起这件事的口气，依旧是不可思议。 蝙蝠侠这样悍然发难，不仅让戈登和红头罩吓了一跳，也让猫头鹰法庭骑虎难下。要知道，早八百年蝙蝠侠就盯上他们了，手里捏的证据那不是一星半点。 在当时那种情况，因为道格的视频全球发布，不说支持不支持红幽灵，至少全世界普通民众对哥谭权贵是出离愤怒的，人民容易被愚弄，可他们同时又多具有一种朴素的“善”。 希望真理战胜强权，希望正义战胜邪恶。 在那个风口浪尖，若是蝙蝠侠不管不顾，把猫头鹰法庭所有的资料往外一放，那这群权贵还真就麻烦了。 可能是蝙蝠侠的态度太过强硬，再加上这次谋划确实失败得一塌糊涂，而他们又料不准红头罩到底还有多少底牌，权贵们竟然真的退让了，撤出东区，只派人监视而不明着包围。 “老蝙蝠不会拿出那些资料的，”红头罩叹了口气，“这只是诈他们呢，一旦拿出那些证据，猫头鹰死不死且不论，哥谭就真的要乱套了。” 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被逼到狗急跳墙的权贵会做什么，简直无法想象。 “但那依旧是一次足以记载到历史中的胜利，尽管我们牺牲了很多同志。但在那之后，红幽灵得到了喘息和发展的机会，猫头鹰和白宫忙着擦自己的屁股，自顾不暇，我趁着这个机会，继续宣传和扩大红幽灵的影响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之前，红头罩不被信任，没有任何群众基础，就算用武力夺取东区，却可谓寸步难行。但这件事之后，他宣传红幽灵比之前顺利了一百倍！ “明面上我们没有贸然扩大范围，目前还是在东区，但是暗地里已经传播了半个哥谭，并且有三四个地下根据地。如果下次他们再打击东区，我们也可以转移到那些地方继续斗争。” “他们失去了正联的帮助，失去了戈登这样的部分中层人员，更失去了群众，”红头罩笑了起来，“他们还能靠什么？美国军队，还是阿卡姆的病人？” 前者，被全哥谭排斥；后者，根本不受控制。 “但凡白宫敢派兵踏入哥谭，那他首先要迎接的敌人，可不是我。”红头罩耸了耸肩，“他们很清楚这一点，而且没有正联协助，他们不敢贸然对抗哥谭的超能力者。” 除非一颗蘑菇蛋，直接把哥谭推平。不过那也不太可能，因为超人会直接拦截那颗蘑菇蛋，往太空里扔的…… 开玩笑，你特么当着我的面，想要屠杀平民和炸死蝙蝠侠？ “这都过了好几年，他们却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我们算是……僵持阶段？”红头罩嗤笑，给叶良倒了点茶水，让他只顾着撸猫。 “倒是你，我看你不太高兴，出了什么事吗？” 第144章 四大领主1 叶良不可能高兴, 任谁知道一直对抗的邪恶竟然是自己的时候，都不会高兴的。 “我听上去，噩梦主君并不是十恶不赦的邪神。”红头罩给他开了一罐冰镇可乐, 小猫咪撒娇般地跳到桌上, 去磨蹭杰森的手, 并顺利讨要到一根小鱼干。 显然这种没节操的事情, 它干熟练了的。 叶良闷闷道：“那个怀特, 葛希玛一世, 不就是个变态的疯子？祂是噩梦主君的一部分, 而之前我遇到的那个分/身, 不能说邪恶，至少对人类也是不屑一顾的。” 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哪里看得见地上的尘土和蝼蚁？ 叶良感念那位主君从噩梦博士手下救了自己，但他并不喜欢祂对人类的态度。 “我作为一个人类, 没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我大概明白问题在哪里了。”红头罩礼貌沉静地听完，声音低沉道，“你并非不能接受自己是噩梦主君, 你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竟然不是人类。” 叶良对自己的人类身份有一种执念, 哪怕他已经被转化为噩梦生物很久，就算不是梦域的那位至高神, 他而今也算半个噩梦领主。可看他的言行举止，依旧是从人类角度思考问题。 他站在人类的立场上, 拥有人类的渴望和道德，做着唯有人类才做的事情。 说不定在噩梦生物眼里, 叶良才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奇葩。 叶良一时语塞, 竟是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他张了张淡色的唇, 最终无奈闭上。小猫咪似乎察觉到主人的沮丧，吞吃掉小鱼干后，又回到叶良身边，用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没有下地刮过主人的下巴。 叶良顺势救助了小猫咪的尾巴，把对方揉到怀里：“我原以为，就算自己被转化了，只要保守本心，我就依然算个人，”他苦笑，“可如今，我甚至从一开始起就不是人类。” “虽然我很相劝你一句：人要向前看，而不是看自己过去是什么，但我想你担心的，应该还有别的问题？” 叶良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要求，我重新坐在那把血王座上呢？如果只有这样，才能对抗怀特呢？” “我了解我自己，最终我总会牺牲自己，也许这一次，我不会再有机会复活了。” “可我不怕死，我怕的是一旦成为了噩梦主君，就会像怀特或分/身那样，失去部分甚至全部人性。我害怕用属于神灵般高高在上的冷漠眼神，看着过去最爱的人，我害怕成为自己最厌恶的存在，我害怕失去‘我’的本性。” “到了那时，我还是我吗？” 红头罩沉默半晌，接着轻轻笑起来：“所以，这是个自我认知的忧虑。” 他摸了摸逐渐长出胡渣的下巴，虽然有经常刮，但年富力强的青年长起来也快，红头罩沉吟道：“我不太懂做神灵这件事，不过生怕自己不再是自己，我倒是有点经验。” “我是不是从未说过我的身份？”说到这里，红头罩笑起来，他们出生入死合作了那么久，叶良与他性命相交，却连名字都没问过。 叶良也弯了弯嘴角：“你不愿意提，我愿意等。” “我的真名叫杰森·陶德，曾经是蝙蝠侠的养子和助手……”那段故事刻骨铭心，但真的说出来时，反而没了当初的惊心动魄，只留下从容的平静。 “当我复活之后，我也曾迷失自己的存在，不明白自己能去向哪里。直到……我看到了你留下的哥谭改造计划，我看得出，你的心思其实不在哥谭上，你只是把一个成熟的模板套给了这座城市，但依旧无法掩盖红幽灵的光芒。” “我拿到了你的计划模板，但真正想要付诸实践，还欠缺太多。那一瞬间，我仿佛明白自己的人生意义，也明白了自己是谁，我复活以来，混沌的大脑从未有那么清楚过，”杰森温和坚定道，“真正定义你是谁的，是你做的事情。” “你决心之后杀人，那你就是个杀人犯，你决心改革，那你就是个改革家。行动定义身份，而非身份决定行动，这是我从自身得来的经验。” “当然，从邪神领域来说，肯定没有我的情况那么简单。但你从来不曾害怕困难，不是吗？”杰森停顿片刻，又道，“更何况，我觉得从你的叙述中，噩梦君主有点意思。” “嗯？” “无论是怀特，还是那个分/身，其实都不重要。四大领主一心认同和守护的只有你，当初的噩梦主君让你永远不要回来，叶良，跳出自己的角度，从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一下。” 叶良抚摸着猫咪的背脊，沉默了半晌。 “你不想成为邪神，某种程度上，也许噩梦主君也不想。所以，祂一直都试图在保护你，让你远离梦域。说起来，你最初的世界，是没有任何超能力者和魔法的对吧？” 叶良叹了口气：“是的，也可能是我的身份还不够知道上层的秘密。” “我的建议是，去面对那个神灵吧。”杰森站了起来，那一刻，他的身影沉稳得宛若一座山，“如果祂站在你这边，那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如果祂试图毁掉你和世界，那就杀了祂。” “红幽灵的信徒，永不向敌人屈服，永不畏惧斗争。” 望进那双属于人类却比任何星辰都要璀璨的眼眸，叶良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然下定了决心。他们对视着，彼此微笑起来，从今之后，他们将各自走向自己的战场，也许不会再相见，可是某样灵魂深处的东西却闪烁着同样的光泽。 和杰森谈完之后，叶良整个人都放松不少，猫咪也接回来了。红头罩留他吃了顿晚餐，还给他介绍新加入的一些成员，包括今天拦截他们的小孩。 “罗伊被救出来了，但伤得很重，现在他和芭芭拉一起搞后勤，这个孩子是他新收的学生，据说比他当年还要有天赋。”杰森骄傲道，孩子是未来的希望，无论对这个世界，还是对红幽灵而言。 没多久，红头罩的手下把伊万也带了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带伊万看了什么。吃过晚餐后，就偷偷把他拉到一边，有些犹豫地开口说，自己想留在哥谭，不回梦域了。 “在这里，我好像看见了当年，可是回到梦域，我什么都没有，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想试试看……”如果他伟大的祖国无法回来，那他想试试，能不能靠双手和奋斗再建立起一个全新的、没有压迫的、勇敢且伟大的社会。 “我知道，照理说我不能离开梦域，而且我刚做了……” 叶良赶忙拦住他，脸上难掩欣慰：“我带你离开前的那些话始终都算数，你一直都是自由的，何况我很高兴，你选择了这样一个有意义的道理。” 把伊万留给红头罩，他绝对放心，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主要也是怕那个疯神又来搞事，他还是留下一缕印记在纸上，让杰森遇到梦域相关麻烦时，可以把纸撕了，他就会知道。 去的时候两个人，回来时候，小乌拉没了，换成了一只猫。 但叶良脸上是很久都没有出现的轻松，这让小修女很是松了口气，也没怎么过问伊万的事情。而小猫咪回到领地后，俨然一副猫大爷的样子，又恢复了吃了睡，睡了吃的橘猪生活。 叶良已经想明白了，逃是逃不掉的，倒不如主动出击，问清楚该如何找到真身。 或许别人觉得微笑天使死了，真身在哪里永远都没人知道了，但作为“吞噬”对方的存在，叶良很清楚，微笑还剩下了一小部分……呃，真的就是一小部分了。 将力量催化了那枚沉睡的种子，叶良的手掌中逐渐凝聚出浓郁的血滴，一滴滴的鲜血连接成片，但最终只有巴掌大小，几经变化后，定格为书本的形式。 而书本中间有一只竖直且闭着的眼睛。 好半天，这只眼睛才慢慢睁开，那是微笑天使的眼神，带着一种如梦初醒的错觉，这一刻他显得极为脆弱，就好似刚从蛋壳中孵化出来。 他的视线落在叶良的身上，迸发出一股光亮来，顿时，那股恐慌脆弱便淡了下去，好像找到了什么依仗，内心不会再被动摇。 叶良又在心中叹气，他知道微笑天使被折磨得够呛，要他恢复之前的状态，估计是不可能了。于是，他说话的声音也软和不少，就当对方精神脆弱。 微笑并不能说话，他的力量还不足以长个嘴出来，只能打开自己的书页，将真身所在展示给叶良看—— 微笑天使把真身藏在了一个独立的世界里的某个小镇，选择那个地方，是因为小镇本身就有四位贵族领主，他从每位领主身上都要去了一部分灵魂和力量，用来守护噩梦主君。 【那个世界的四个领主并不知道梦域存在，我们的力量也小心地依附于四大家族，作为欺骗那个疯子的障眼法，明面上您是找不到我们的。】 微笑天使一行行展现着鲜血淋漓的字迹，然后快些到底部的时候，再把前几行擦掉。 【您必须在四大家族的领地找到对应的开启物，而为了确保真身的安全，您必须暂时封印力量，一旦动用本源之力，会很容易被那个疯子盯上。】 【但好在我挑选的那个世界并不算危险，那个小镇的贵族都很弱，肯定是还没问题的。】 他当时故意不挑选高魔世界，也是用来骗怀特的。那种简陋的独立的低魔的小世界，不说几个亿，也有万把个，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疯神就是找死也找不到。 【我将为您指引那条血路，并始终随侍左右，从旁协助。】 叶良在微笑天使的指引下，找到那条平平无奇的血路，也明白了他“藏木于林”的创意。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必然不可能怀疑微笑，便直接封印力量，踏入了那个世界。 他在一片漆黑中睁眼，这种熟悉的穿越风格，已经很久都没感受到了。 接着，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宛若置身于赛博朋克城，触目所及都是冷冰冰的机械。当叶良试图撑起身体时，他才发现，笑死，他根本没有下半身，而且正躺在某个改造台上。 而一个穿着脏兮兮风衣、戴着牛仔帽和墨镜的男人，正拿着扳手，在不远处挑眉看着他。 “Well，Well，Well，让我看看，死尸竟然自己复活爬起来了？” 他边说着，边挥了挥手指，用三根生锈撬棒将叶良像个标本一样地钉在改造台上，接着慢慢走近，用手抬起叶良的下巴，眼神略带兴奋，仿佛看到什么新奇的实验器材。 等等，他刚才是抬手召唤了撬棒对吧？ ……万磁王2.0版？ 抬头看向那带着恶意的表情，感受着撬棒在伤口处故意旋转，叶良就忍不住想骂人。 当然，他也直接骂出声了。 “微笑天使，我特么可去你的！” 这个世界的人弱个屁啊！连个工厂看大门的都是万磁王！ 第145章 四大领主2 主君召唤, 微笑天使自然是不敢装死的，但问题是，微笑天使自己也意识到了, 他可能犯下一个很愚蠢的错误。 他口中不值一提的“弱小”，那是对于梦域领主和噩梦主君来说的。毕竟说实话, 用人类生产的热武器就能干掉的对象, 说他们强, 才是给他们脸上贴金, 是吧？ 但叶良惨就惨在, 他是当着海森伯格的面复活的，而且，手无寸铁, 正躺在改造台上, 被开肠破肚, 连心脏勃勃跳动都能看得见。 这是什么地狱梦幻开局？这是什么样非酋的运气？ 微笑天使不禁开始怀疑, 叶良的属性中是不是有一条“幸运E”？好吧，扯远了，此时此刻, 微笑天使能给叶良的全部建议，就是按兵不动。 “海森伯格并不全然站在米兰达那儿, 让他自己猜测, 或许对您更有利。”微笑天使轻柔温和的话语直接传入叶良脑海中, 带着点羞愧。 虽然退一万步来说，他的主君死是死不掉的，就算今天叶良被一刀两断, 也不过是回到梦域重头再来。但对于微笑来说, 让主君陷入这样的麻烦, 他实在是万次难辞其咎。 叶良叹了一口气，他还能怎么办？微笑天使连基本形体都维持不了，思维也很不稳定，他还能揍对方怎么的？何况，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区区几根撬棒还真看不上眼。 叶良微微抬高身体，一边凝视着海森伯格，一边接受着这具身体的记忆信息。总体来说，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平凡倒霉蛋。 这个地方由“母神米兰达”统治的。 一开始，这疯女人只是忽悠村子里的人，献上自己和亲友，让她做菌种的人体实验。其实就叶良和微笑天使来看，这位做实验的手段极为粗糙，能不能成，完全看被试者的“天赋”。 换而言之，像海森伯格这种和菌种适应性良好的，就能维持个正常人样和智商的同时，拥有超强自愈力和一些奇特能力。而和菌种适应性一般的，就会成为丧失理智的怪物，而适应性差的，直接凉凉成为尸体。 而就算做了尸体，也不意味着可以永眠，不说其他三个贵族，单是海森伯格就会收集这些尸体，用机械改造成自己的金属军队。 以米兰达的疯狂程度，区区一个村子的人口是禁不住她糟践的，久而久之，村子里就几乎没了活人，为了获得更多实验体，米兰达开始从外面拐卖人口，至于偶尔路过的旅人那更是送上门的菜。 而叶良这具身体的主人，就是一个大学刚毕业、想要来一套环美旅游、结果直接把自己送去见上帝的可怜孩子。他和菌种的适应性非常差，没撑多久就死透了。 而这具尸体也就上了海森伯格的机械改造台，大概活着时天赋一般，死了也没怎么被重视。海森伯格没打算把他改造成什么大杀器，纯粹是今天手痒，随便改一个玩玩，打发时间。 海森伯格改得很敷衍，甚至改到一半，突然来了灵感，就扭过身去画电扇头的图纸了。然而，他正沉醉于科学之中时，身后的尸体竟然死而复活，睁开眼睛差点坐起来。 你问海森伯格有没有被吓到？ 笑话！他堂堂四大贵族之一，怎么可能被区区一具尸体吓到？就算有也不可能告诉你！而且受惊之后，海森伯格从心头燃起的是一阵狂喜。 他特么怎么能不高兴？毕竟海森伯格恨透了米兰达和三个所谓的“兄弟姐妹”。在他看来，迪米特雷斯库是一个特大号贱/人，她的三个女儿是令人作呕的苍蝇人，唐娜是一个疯子人偶，莫罗是个低能的畸形儿，成天就会喊“妈妈、妈妈”。 讲道理，指望这三个人能和他齐心协力干掉米兰达，是想都不要想。可要说指望他自己制造的机械大军？谢谢，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而今天！今天！他特么是撞了什么千年等一回的大运？！竟然发现一个被菌种改造得如此好的家伙？从外表和神智上来看，一点都没受菌种的影响，自愈力却强到可以死而复生。 是的，没错，以海森伯格的人生履历来看，任何奇特事件都可以用“菌种”这个词来解释。所以，微笑天使并没有说错，沉默是金，与其叶良挖空心思想个借口，倒不如让海森伯格自己填补脑洞，他们只要表现出茫然的无辜状态就行了。 海森伯格想明白后，就动了动手指，让几根撬棒从伤口处抽脱，叶良咬牙忍住了剧痛。好在他虽然主动封印了力量，但体质已被改造为噩梦生物，没有阻碍，伤口自己正慢慢复原。 果然是菌种，海森伯格看到肉眼可见的血肉修复，再次笃信了自己的判断。 一个没有被米兰达洗脑，目前眼神茫然，像一只刚出壳雏鸟的能力者。哦，天啊，还有什么人比这家伙更适合拉来做反米兰达同盟吗？ 确定了自己的计划，海森伯格扬起一边嘴角，状似轻松地搂住叶良的肩膀，毫无诚意地道歉道：“好吧，我刚才反应过激了，但没关系，你看，你的伤口已经长好啦。” “Okay，okay，亲爱的，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比如自己为什么死了又活了，我之后都会告诉你。不过先说一句，你可不是我杀的，都是那个该死的贱/人米兰达。你问她是谁？来，坐过来喝口水，我们慢慢聊。” 等叶良端着个金属铁皮做的水杯，听海森伯格慷慨激昂地发表完“这破地方除了我之外，就只剩下贱/人和没脑子怪物”的演讲，眼神都有些空洞。 无他，海森伯格说话太容易让人放空犯困了，他在两分钟内用了二十个不同的脏词反复辱骂米兰达，除了丰富了叶良的语言库外，实在是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也不知掉海森伯格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他就这个性格。 好半天，海森伯格才口干舌燥地停下来，询问道：“所以，你必须躲起来，我们不能让你被米兰达发现，怎么样，你算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叶良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他挺想知道，这位海森伯格对应的是哪位领主，简直神奇到令人无语。约莫是感觉到叶良心中的吐槽，微笑天使也噎了半天，才小声道：“不是我，我选中的是莫罗。” “那个恋母成癖的低智商鱼人？”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但水下真的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叶良挑了挑眉，没有戳穿微笑天使语气发虚，反正他无所谓从哪个贵族身上找起。 谈过之后，叶良顺理成章地留在了海森伯格的领地——宛若机械朋克城的工厂里。 除了偷偷藏起叶良外，海森伯格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研发换代他的机械大军，以及开发叶良的菌种能力。 自愈是噩梦生物体质自带的，可要说特殊能力……不好意思，他封了力量才来的。 一个月的时间，海森伯格反复测试，最终才不得不相信，这个和菌种适应性如此良好的家伙，竟然半点特殊能力都没激发出来。 “这不可能。”他摘掉墨镜，暴躁地瞪着那本实验小册子。 叶良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从实验台上跳下来，无所谓道：“你今天搞完了吗？我可以继续在工厂闲逛了吗？” 海森伯格恶狠狠盯着叶良无辜的脸看了几秒，才不耐烦地讥讽道：“你成天在我工厂跑来跑去的，到底在找什么？” “你不是到处都装了监控吗？自己看啊。”叶良丝毫不惧地回怼。 这一个月的相处足够他了解海森伯格这个人，一个心智没有完全成熟的天才儿童，对，儿童。他脾气差的要死，情商为零，而且极为情绪化，然而…… 他并不喜欢别人对他战战兢兢的。 就像一个小孩儿，想要被人看得起，想要反抗成年人的暴行，以至于像个炸毛的刺猬，对谁都摆出一副暴力的嘴脸；可长年累月的孤独，却又让他本能地渴望一个玩伴，只属于自己的、可以毫无顾忌发脾气又和好的玩伴。 叶良暂时充当了这个角色，他越是不客气，海森伯格就越不会下杀手。 与其偷偷摸摸在工厂里寻找，倒不如大大方方告知“对，我就是有事瞒着你，有本事你自己找出来”。 果然，海森伯格扔下本子，冲叶良随口骂了两句，这才吩咐道：“前段时间，米兰达带回了一个孩子，她现在全副心神都在女婴身上，我们倒可以放轻松几天了。” 我们……海森伯格用的是“我们”这个词。 反倒是叶良皱起眉头，问道：“她专门去抓了个婴儿？” “嗯，麻烦事，这疯女人指望用这孩子复活她女儿。”海森伯格皱了皱眉，把斧子抗在肩上，“我先去开会，你不要乱走，那迪米特雷斯库的那三个小贱/人半点礼貌都没有，偷偷溜进我工厂里也不是一两次了。” 万一被她们看到叶良就麻烦了，之前他在，还能管得住那三只苍蝇。 叶良倒是无所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躲在工厂深处，开启自动防御装置，海森伯格这才放心地走了，但是他这一走，就半天都没回来。叶良自然不可能真躲在工厂最里面，一辈子都不出去。 开什么玩笑，难道他是海森伯格的“铁屋藏娇”？ 他依旧晃荡着寻找噩梦领主的信物，只是当叶良被外面的巨响吸引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好家伙，竟然有人闯进村子里来了？ “我的女儿在哪里？”怒发冲冠的男妈妈用枪/口对准叶良。 啊，这久违了的熟悉感觉，甚至还有些怀念呢。 叶良默默举起双手，道：“我说自己也是被抓来的，你信吗？” 第146章 四大领主3 我信你个鬼！这个破村子除了疯子就是怪物。 伊森觉得自己被人用撬棍捅/穿的腿还在隐隐作疼, 尽管暂时愈合逃脱了，但裤子上却糊满了鲜血。他满心满意都是女儿罗斯，连自己可能得了应激障碍都顾不上了。 一个执念, 让他坚持撑到现在，并且像个杀神一样在怪物群里冲锋陷阵。 伊森没有放下枪的意思，叶良只能叹息着，用最真诚的眼神看着对方，把这具身体的名字和家庭住址报出来：“我今年刚从新闻学院毕业, 和同伴一起环美旅行，直到我们偶尔路过了这个村子，伊莲娜觉得这里很有……古典氛围，她想来这里拍个简短的纪录片, 而我只是想讨口水喝。” “但我们再也没能离开，伊莲娜变成了，你见过的那种狼人, 而我却活过来了, 始终东躲西藏, 不敢被大部分贵族发现。” 叶良看到伊森的神情松动了一些，继续说道：“嗨, 嗨, 听我说，我只是听到爆/炸声才出来的, 是你带的炸药吗？” “不，”伊森喃喃道，“他们追我的时候, 有地方塌方了。等等, 所以你真的是被抓来的, 你知道他们有没有抓走一个孩子。” 叶良犹豫片刻，点头道：“我听某位贵族说了一句，说母神米兰达前段时间带来了一个女婴。那就是你的女儿？” “母神米兰达又他/妈是什么东西？这里的一切都他/妈是怎么回事？”伊森终于放下了枪，忍不住把埋藏心底的疑问骂出了口。 “一言难尽，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找那个该死的米兰达，要回我的女儿！” “恐怕不行，虽然我来到这里才一个月，但也知道米兰达的行踪并不固定，况且如果你想要找她，必然会被四大贵族阻止，离这里最近的是迪米特雷斯库夫人的城堡，你甚至得从城堡里穿出去。” 伊森眼神坚定，转向了城堡的方向：“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罗斯。” 叶良笑了笑，反问：“我没有让你放弃，事实上，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 他在海森伯格的工厂已经待了一个月，地毯式搜索了四五遍，这都没有找到“噩梦领主信物”，那只有一个解释——那些信物可能有先后的开启顺序。 对于这一点，微笑天使也不敢确定，他受伤过重，不止力量全无、思维迟钝，连带着记忆都缺失了一大块，他早就不记得自己为保护真身设置的机关了。 “因为祂就想从我这里知道这个，从被抓的那一刻，我就自己先清除了大部分记忆，只留下最后那点线索准备给您。”微笑天使小声地说道，谈到疯神时，他的语气便有些虚浮，像是不堪承受那些痛苦回忆似的。 如今正好遇到伊森，叶良想和对方一起去迪米特雷斯库的城堡看看。 而另一方面，米兰达绑架女婴这事，让叶良也忍不住出手。他从来就是这个脾气，米兰达做了那么多阴间事情，他不可能坐视这疯女人残害伊森父女。 “可是您封印了力量……”微笑天使有些担忧。 “没关系，往好处想，我的枪法挺不错。”叶良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伊森迟疑片刻，最终觉得多个同伴总是好事，面对叶良讨要武器的行为，他非但爽快答应，还觉得松了口气。 “至少我确定你和我一样，是个用枪来保护自己的普通人，而不是什么怪物……对不起，我并不是指责你的意思。”伊森边说着，边把腰间一把手/枪递给叶良，“不过奇怪的是，好几次我的弹药都消耗殆尽了，却总能在这个村子的边边角角找到各种补给。” 叶良：…… “也许这个村子之前经历了一场战争，但是人死光了，所以才会在角落遗留物资。”伊森沉吟片刻，最终得出这个看上去最合理的答案。 不，叶良默默想道，这破地方被米兰达统治多年，每个地方都被贵族刮过好几遍了。唯一的答案，就是有人故意放在你面前的，至于是谁……除了海森伯格这个机械狂人外，还有哪位贵族会喜欢收集武器物资？ 看来只要能对付米兰达，海森伯格就谁都愿意拉入伙。 但叶良并没有提到海森的事情，从伊森那里拿到了足够的弹/药后，两人整理了一番，这才往迪米特雷斯库的城堡走去。 要说这破村子搞得和荒废一百年的阴间地方似的，但迪米特雷斯库的城堡却高大奢华，即便进门后，他们就闻到了无所不在的刺鼻浓郁的血腥味，城堡里出乎意料的温暖。 “这感觉挺违和的。”叶良把玩着手上的武器，对一旁的伊森说道，“就像是你在霍比特人的小木屋中突然发现一座罗马斗兽场，这城堡豪华得和村子所有地方都不协调。” 就算是海森伯格的机械工厂，至少画风还是破破烂烂的。 “也许之前就有，从古时候流传下来的古建筑。”伊森竟然也认真讨论了起来。 叶良摇摇头：“这是美国，美国从哪里来的欧式古建筑？”他们建国才几年？ 伊森：…… 一句话怼得伊森这个纯美国人半天说不出话来，两人失笑，这才把无关事情甩在脑后，细心在城堡里搜索起来。 伊森非常善于搜索房间，这是叶良和他搭档一个小时后发现的。这家伙大概是有什么神奇第六感，以至于连几百个抽屉里藏着的一张纸、墙角花瓶里面藏着一盒子/弹，他都能找到！ 叶良叹为观止，大开眼界。 先不说有人写完日记/笔记之后为什么一页页拆开乱扔（还不止一个人有这个习惯），光是伊森能一张张找出来，还能拼凑出事件的前因后果，就特么离谱。 如果他有伊森这个能力，四件噩梦领主的“信物”早就找齐了吧！ 而他们自由翻找的幸运也很快告终……之前海森伯格说，米兰达召集他们开会，现在显然会开完了。因为迪米特雷斯库夫人已经归来，并且带着三个女儿围住了他们。 “噢，妈妈，看我们找到了什么。”娇美甘甜的笑声却是催命符。 那三个女孩儿化作虫群散开，下一刻，又瞬间在叶良和伊森面前凝聚，难怪海森伯格骂她们是苍蝇人，并且总能偷偷溜进工厂来。 叶良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容貌秀丽，却不是活人的脸庞。她的眼神天真无邪，如果忽略她想把叶良当烤肉串起来这件事的话，那应该算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米兰达只转换了四大贵族，所以这三个女孩儿是迪米特雷斯库夫人自己“制作”出来的家人。 子/弹对女孩儿们没用，她们能瞬间变成虫群，躲过伤害。叶良寻思着用火大概更有效，只是他们谁都没有喷/火/器。 “他，我认识。”身量巨大的女人走近叶良，手里还拿着一根细长的烟杆，看着像是活在上个世纪的美国女星，她身姿婀娜，眼神却高高在上，甚至需要微微弯下腰才能托起叶良的下巴，“那么，你又是谁？你是如何进来的？” 我来了得有一个月，还天天听你们三家人的八卦…… 想是这么想的，但叶良肯定不能出卖海森伯格，倒不是他们的友情有多么牢靠，而是那个机械狂人在不少地方都装了监控，监视自己的“兄弟姐妹”，万一被看到二五仔现场，海森伯格气到当场发狂怎么办？ 他身上其实没有菌种，但海森伯格不知道，迪米特雷斯库夫人也认不出，唯有米兰达才能清晰分辨。但贵族们有自己的判断方法，比如叶良的超强自愈力。 迪米特雷斯库夫人看着叶良脸上被指甲划开的伤口，竟肉眼可见地愈合，不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将锋利的指甲含在嘴中，品尝叶良的鲜血。 “奇怪，你的味道腐烂得像个死人，可你却没有死。” 嗯，那可不是，这身体死了都有一个多月，至今还没有出现巨人观和发臭，纯粹是他附身带来的变异所致。 “有趣，我应该告诉母神米兰达。”她喃喃说道，接着一把提起叶良，让他脚反复晃荡都落不到地上，接着嘱咐女儿们不要为了争夺猎物而吵闹，“安静，姑娘们！” “可是，妈妈，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新鲜的血了。”最年幼的女孩儿撒娇道，走上去挽住迪米特雷斯库夫人另一只手，纯真的眼神中充满期待。 迪米特雷斯库夫人无奈，叹了口气，看向伊森道：“你们可以品尝他，虽说母神把他给了海森伯格，但是那个蠢材自己守不住猎物，还要我们来帮他擦屁股。” “这不着急，妈妈，我们可以等你回来。”最年长的大女儿成熟稳重道，并阻止她的二妹偷偷舔伊森的鲜血，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女孩儿们乖巧地和母亲道别，当迪米特雷斯库夫人拎着叶良离开城堡时，后者无奈地询问道：“你现在还有什么建议，我亲爱的副君？” 微笑天使：“如果等海森伯格，或是伊森来救你……” “嗯？”叶良微笑。 “……那是肯定不行的。好吧，我确实还有所保留。” 十分钟后，迪米特雷斯库夫人被溅了一身的粘液，朝着某个鱼头人愤怒道：“莫罗，你疯了吗？！” “在藏匿真身的时候，我和自己所对应的贵族交流了一下，”微笑天使谦逊道，“他想要成为妈妈最爱最关心的孩子，所以我借机给他下了暗示，不需要动用梦域力量就能触发。” “什么暗示？” “杀了其他兄弟姐妹，把亲爱的妈妈请在自己的水底城堡中永远住下，那么，你的妈妈就只爱你一个了。” “……微笑，你有时候真挺病态的。” “呃，多谢夸奖，主君？” 那不是在夸你！！！ 第147章 四大领主4微笑：公爵我恨你！ 莫罗的攻击方法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倒不是说凶残, 迪米雷斯库夫人的杀人方式血腥多了，只是这鱼头人动不动向天喷洒出种黏糊糊的有毒『液』体，一旦碰到就“哗哗”往下掉血，然后一边走动一边还会掉粘『液』。 看着滑腻腻的未知『液』体, 叶良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在水面的能更强, 陆地上不是他的主场。”微笑天使在脑海中解释道。 不过, 好在野外也不是迪米雷斯库夫人的主场，莫罗落败极缓慢, 渐渐呈现出颓势, 让叶良有了充分间准备攻击。 他没有菌种，被封印了血雾，但哪怕身普通人类，他也依旧是身经百战。 叶良拿着枪的手很稳，诚如伊森所言, 这破村子到处都是散落的『药』品和武器补给。他只是在莫罗牵制夫人, 稍微绕了两圈，就收集到满怀的子/弹，甚至还有喷/火/器的下半部分。 装/弹, 瞄准，火, 清空弹/匣，然后循环往复。 倒不是说四大贵族都是傀儡, 只会按照固定流程走位，而是每当迪米雷斯库夫人被叶良在一旁狙到发飙, 莫罗就神出鬼没地挡在前面，将夫人的注意再次吸引走，哪怕他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甚至连菌种都来不及修复。 叶良也不清楚自己了多少枪，反正迪米雷斯库夫人的防御和恢复让他都有些麻了，只是机械『性』、流水线式地，反复攻击被微笑天使指出来的要害。 “这事真的没完没了。”在迪米雷斯库夫人亮出第二形态的候，叶良头疼地和微笑天使抱怨了一句，“这就是你说的好付？什么才叫难付？” 微笑天使谨慎地思考了片刻，小声回应道：“……吾主，我有将近二十形态。” 叶良：…… 是我孤陋寡闻不配了。不是，你是怎么搞来二十殊形态的？敢情谁要杀你，还打掉你二十管血？想想看，勇者好不容易磨掉三形态，本以这该差不多的候，面噩梦领主又满血复活，这换任何一勇者都心态爆/炸。 就算有无限制武器都不。 “一般活越久，越是强大，叠加形态就越多，”微笑天使解释道，“不过也有例外，部分至高无上的存在不会刻意堆积数量。” 没有必要，但即便在不刻意的情况下，邪神们的分/身依旧数不胜数。哪怕本体被击破，祂们依旧可以选择分/身中重生，只是会重伤一段间。 第二形态的迪米雷斯库夫人宛若一条巨龙，好吧，也不完全像龙，总之攻击、速度和防御都高出不少，以至于连莫罗都差点没扛下来。 其实莫罗也有第二形态，但他无法在陆地上释放，长间脱离水，已经让他状态非常糟糕了。 叶良意识到不能再拖了，他将“捡到”的唯一颗雷攥在手心，沉静如水地等待着迪米雷斯库夫人不小心，或许会『露』出的致命破绽。 但这事也看运气，毕竟这怪物也算作战经验丰富，即便全身心阵莫罗，却依旧戒备着旁边的叶良。 叶良看向了不远处的河水，心想最糟糕的结果，就是他们暂撤退，躲到莫罗的领地去。夫人绝不敢踏足水域，但她很可能跑去找米兰达告状。 毕竟……还不到惊动米兰达的候。 “如果你在看的话，”叶良冷不丁口道，隔空和海森伯格喊话，也许这伙正看着监控屏幕，“帮一把手，我们不能让她逃掉！” 海森伯格想来也不愿意，让迪米雷斯库夫人去找米兰达。 叶良喊了话，但海森伯格并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是没见，还是不想管，或者来不及管。变故就是在这候发生的—— 非人的恐怖怪物仿佛突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不再盯着莫罗追咬，而是仰天歇斯底地吼叫起来，一股带着冰冷杀意的高昂怒气扑面而来，还有无可抑制的悲痛和孤独。 是失去至亲至爱，才会有的复杂情。 然而来不及细想，叶良已经向夫人扔出了手/雷，下一刻，他在方失控『露』出的要害位置，点/『射』三枪。 砰、砰、砰……砰—— 最后一声炸的是怪物令人作呕的血肉，但是很快，在迪米雷斯库夫人所在的地方，凝结出了一尊栩栩如生的水晶雕塑，很难想象这双手沾满鲜血的怪物，也能如清澈丽。 莫罗也精疲竭地倒在地上，气息奄奄，却没有死亡，他急切地需要水源。 叶良捡起了夫人的水景雕塑，朝着鱼头怪走过去，他手上还有一些子/弹，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足够让莫罗再死上三回的。 只丑陋的大头鱼，用一种绝望而可怜的眼神望向叶良，什么都没说。 他是母神米兰达最失败的作品，和菌种的融合度最低，影响到了智，却又偏偏是“母控”，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的创造者。 了母神米兰达，莫罗可以再死一万回，可以努去学做任何米兰达想要他做事情，然而即便如，米兰达都不会施舍他半眼神，不会在意莫罗也会有悲伤、绝望、孤独等情。 毕竟，他是失败品，残次品，劣质品。 第148章 四大领主5要不还是先弄死他算了…… 当公爵把那不得了的话说完的一刹那, 微笑天使恨不得自现在有实体，然后把这个该的恶魔给掐！ 这是何等险恶的居，竟然在主上面前，暗示……不, 是明示他有贰臣！ 当然, 叶良根本没在意, 他纯粹是觉得有意。想不到微笑天使这个浓眉大眼的，会被人挑着篡位？ 公爵显然不知道叶良的份, 所以, 他和微笑天使嘟哝了两句后，扬起那张肥脸，对叶良笑起来，道：“你是这段时间暂居在海森伯格工厂的新客人，来看看吧, 你一定有什么需要, 我这什么都能买到。” 是吗？那从你这能买到血雾神、梦域主、噩梦主君的真吗？ 吐槽归吐槽，但叶良只是摇道：“我没有钱。”他用的武/器/弹/『药』还要靠海森伯格“施舍”，来的时候, 边一点东西都没带。 “哦，担, 你可以拿收集到的东西来交换，比如说……”胖子公爵的眼神落在了迪米特雷斯库夫人凝结成的水晶雕塑上。 “你要这个？”叶良举起了那个栩栩如生的雕像, 狰狞却又丽，凋零而又蓬勃, 他甚至能从中感受到绝望、悲痛和愤怒，那是迪米特雷斯库夫人残留的唯一存在了。 望着公爵『奸』商般的嘴脸，感知着微笑天使半是恼怒半是羞愧的情绪, 叶良笑眯眯地将雕塑往回收了一点，道：“可我不想给呢。” “哦，交易是自由自愿的，您当然可以……” “不，我不想给的原，是为不太高兴。你刚是在怂恿微笑背叛我吗，恶魔？”叶良的表情瞬间变了，不再是那个人畜无害的温和青年，那一刹那从眼神中了流『露』出的疯狂、恶意、冷漠和不屑，像极了与他本为一体的那个疯子。 “微笑已经受到了教训，你又打算为自的出言不逊，付出什么代价呢？” 没有任何刻意恐吓的意，眼前的疯神像只是提出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地狱合作者本没有人类的感知，却体会了人类所谓“从脖子颤栗到脚下跟”的恐惧感，甚至连微笑天使都下意识地顿住了。 …… 下一刻，叶良在内欢快道：“扮演了那么久的反派角『色』，我演得还是很像的吧？” 微笑：“哦，您高兴好。” “您已经回归了？不，我并非在质疑……没有冒犯您的意……”公爵『奸』商般的声线都不再如前丝滑，他活得年月较久，和微笑天使又是长期合作者，对梦域这位神灵的了解比常人多。 在消失前，祂的强大无可想象，但同样的，祂绝非残暴疯狂的神灵。 可如今过了那么久，谁又知道在这位神灵上发生了什么？最近这些年来，陆续有流言在悄悄传递，说这一位回来了，但疯了。 如果他正好遇上的是这位疯神……公爵感到自的腮帮子开始幻痛。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又是那种平静却诡异的提问口气。 公爵已经感觉到掐在脖子上的生危机了，这一刻他终于彻底感知清楚，对方上的血雾气息并不是来自于微笑天使的，而是来自高一层的存在。 祂确实是那一位…… 可是，公爵肥胖的肚子抖着，他又拿得出什么理由来保住自的『性』命。况且无论梦域的神灵在这个世界做什么，都是他不该知道的情，这还捎带着点杀人灭口的味道。 “吾主，留下他还有用处。”微笑天使幽幽的声音传来。 接着是一阵沉默，又或许是微笑天使私下和疯神说了什么，那股令恶魔都畏缩的杀戮气息逐渐淡下去，疯神收回了视线，似乎懒得再看他一眼。 “留下你所有的东西，然后离开，管住你的嘴。”最后，微笑天使给了公爵一句警告。 叶良挑眉。 “吾主？” “配合得挺好，我们前是不是经常干这种。” “这倒不是，”微笑天使认真回答，“您一般从不恐吓人，都是直接弄的。” 叶良：好的，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 公爵留下了不少好东西，至少比海森伯格留下的垃圾二货好多了。但正当叶良清点自的库存时，听到倒吸冷气的一声，接着，一把枪遥遥指向了自。 “你果然还是怪……”从城堡杀出一条血路的伊森，此刻有些应激，正用一种被欺骗而痛疾首的眼神看向自。 第149章 四大领主6中意就要说出来啊 若真动起来, 即便状态良好情况下，叶良和伊森也未必是海森伯格。 况他已经和迪米特雷斯库夫及三个女儿战斗了一场，即便已经是蘑菇了，伊森眉眼间也写满了疲惫, 只是因为找女儿信仰支撑着, 才没有放下上武器。 “谈谈？”叶良看向海森伯格。 “好啊。”这个钢铁怪抱臂挑眉, “怎么谈？在哪里谈？不要告诉，你打算在这个低能畸形地盘谈判, 然后一起等着米兰达那个贱/找上门吗？” “不然呢, 在你钢铁王国中谈，面临着你随时翻脸，拿去喂怪物风险？” “啊哈。”海森伯格翻了个白眼，从鼻腔中喷一股带着机油味气息，讽刺道, “信任危机, 吧，有时候会想，早之前该把你肢解了, 掀开头盖骨装点东西进去，是抽了什么风才放过你呢？” 叶良抽了抽嘴角, 觉得和海森伯格打嘴仗自宛若一个憨批，他是学女生吗？ “你到底还想不想干掉米兰达？”叶良叹息道, 然后指了指那广阔水域，“刚才你应该一直躲在监控后面, 该听见也听见了吧。” “伊森要找到他女儿，要找到信物，而你要杀死米兰达, 这些事情都是可以合作。” 海森伯格没有说话，他有着一双野兽般眼眸，此刻直直地盯着叶良，像是某种凶兽盯着丛林间猎物，带着极强侵略『性』和掌控感。确实，叶良表现来力量，确不足以让他畏惧臣服。 某种程度上，这个村庄规则一直都很简单，这里生活每一个，或者非，都遵循着最原始丛林法则，强者拥有一切支配权，弱者只能服从，不然会死。彼此之间，虽然有时也会合作，但合作基础仍旧是力量。 海森伯格认为自本质上比叶良和伊森都强大，所以他任条件，在这家伙看来，都是弱者强者无知挑衅。 但奇怪是，如按照这一套论，海森伯格为什么没有直接动？直接把他扔进自机械世界，让那些钢铁怪物肢解杀死他？为了共同抗米兰达？不，似乎非如此。 叶良顶着那双野兽般视线望回去，现场气氛变得紧绷起来，除了还在昏『迷』莫罗，所有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窒息。 伊森也握紧了里武器，等待着攻击信号，接着他看到叶良微微眯起眼睛，接着笑了起来，道：“需要你帮助，仅凭，算有莫罗带路，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搜索所有水域，而米兰达在追踪路上，随时都会现。” “海森伯格，帮帮，求你了。” 伊森：？ 微笑天使：？ 他正等着叶良掀桌子呢，结竟然等到这么一句服软求助之语？叶良脑子里在想什么？之前待公爵时恐怖和硬气呢？ 不，你不懂，有些吃这一套。再说这种情况下，能来软，为什么要硬来？ 乎伊森等意料是，随着叶良恳求语句落下，空气中那股紧绷窒息感觉竟然慢慢消去，海森伯格深深望了他一眼，接着嗤笑了一声，着那广阔水域，抬起了双。 这个村庄水域面积很大，然而，这里不是天然湖泊。而是通过各种机关，为制造一片适合莫罗居住地方，在水面之下，是原本一部分村庄旧址。 凭莫罗那么一只智商堪忧鱼头，尽管拥有不少时间，但要他自打造这一处辽阔水域，那也是不可能，所以参加了机关制造，唯有海森伯格这个机械天才。 面询，海森伯格有些闷闷不乐，但还是解释了一句：“米兰达命令。”否则，他才不会协助这个低能畸形制造机关。 随着机关被一个个打开，水流被引导到好几个地方泄/，而随着海森伯格一次次挥舞臂，无数原本沉在水底金属物品依次漂浮了起来，接着自动堆积到了一边平地上。 伊森和叶良目光聚集在这些物品上，寻找自想要东西。 有了海森伯格这种堪比bug协助，远比他在水下打捞要轻松不少，只是动静太大，恐怕米兰达之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事了。 “记住你求救，记住你欠。”海森伯格朝着米兰达所在方向看了一眼，接着低声威胁道，“否则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 “好。”叶良着他点点头，附带一个无可挑剔笑容，直接让海森伯格噎住了。 伊森也琢磨了点东西，他瞥了一眼看着脾气暴躁不好惹机械天才，询似地看向叶良，后者在海森伯格身后耸了耸了肩，做无可奈动作。 伊森：ok，懂了。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像某种机敏又警惕大型野兽，在他生存经验中，是没有“合作”这个字眼，合作，他来说，是“利用”另一种说法。 但海森伯格和莫罗以及迪米特雷斯库夫又都不同，他母神米兰达毫无忠诚可言，甚至充满了怨恨，他确实是可以合作。 但你不能用“合作”这个词，因为在海森伯格生中，没有这种正常类认知。他能接受，是臣服和求饶，是利用和被利用。 既然如此，叶良换一种他能解和接受方法。更况，叶良看向这个戴帽子怪，笑着询微笑天使道：“你说，他应到底是哪一位领主，这么言不由衷？” “言不由衷。” “算他能接受求救和臣服，但也不是每个，他都会在意吧。”难道死在这个村庄他没有向海森伯格求饶过，当然有，只是海森伯格不会救他。 因为海森伯格不在意那些，但他在意叶良和伊森。 “所以，你四大领主中，到底是谁『性』格那么别扭？”叶良开玩笑道，“中意别要说来啊。”这几位梦域领主，除了毒蛛夫，竟然没有一个是坦率『性』格。 微笑天使沉默片刻，才有些牙疼道：“要是没猜错话，海森伯格应是恐怖大公。” “……记得他袭击过？” “是，吾主，他认为需要一些极端段，才能让您更快回归。”虽然之后他以梦域副君身份警告了方，恐怖大公才收。 微笑天使努力组织着语言：“恐怖大公是之中最遵守规则和秩序，『性』格孤僻、古板、高傲又极端，从他袭击您这件事中可以看得来，除了自领民，他不受任待见，不，甚至是他自下，也畏惧和疏远他。” “恐怖大公这个名字还真没叫错。”叶良点了点头，“你应该不怕他？” “当然不怕，力量而言，作为您第一个造物，远比他更强大。不过，和他交流也不多，他『性』格那，总是喜欢把自关起来，拒绝别进入自世界，以至于同级之间，嗯，也不太喜欢他。” “他应该也不会喜欢。” 很好，确实是很像海森伯格孤僻状态了，以及像极了这家伙恨不得把自“兄弟姐妹”全部弄死态度。 这边，叶良有一句没一句和微笑天使闲聊着，另一边海森伯格终于翻了点有用东西，以莫罗智商，指望他藏东西，真是……太难为他了。 伊森得到了另一块女儿碎片结晶。 看着一个大男抱着玻璃器皿，一脸痛苦又眷恋模，浑身沾染血迹，却又勇敢地站起来，颤抖着双准备武器去下一个贵族地盘，叶良再一次觉得米兰达确实该死。 “这是所谓父爱？噢，多好爸爸啊。”海森伯格皱了皱鼻子，有几分厌恶，他是被米兰达拐骗来孩子，在这个村庄长大后像野兽般长大，早忘却了类大部分感情。 叶良侧头看了看他，没有说任刺激他话，只是道：“卡尔，如真杀死了米兰达，你可以离开这里，你会去哪里，你会想做什么？” 海森伯格在黑暗中嗤笑了一声：“如打倒了米兰达，为什么要走，这个村庄从此是属于了。” 占山为王纯野兽维。 “如……是说如，卡尔，你愿意尝试离开这里，和共同去面看一看吗？这个世界比你想象得更大，你喜欢机械，在面世界有更多种类和应用。你是个机械天才不假，但面世界也有不少好玩有用发明。” “面。”海森伯格咀嚼着这个充满魅力又令他本能抗拒词语，最终选择略过这个题，他恶声恶气道，“整个地方都翻过一遍了，没有看见你要东西，你确定那个低能畸形真有你要东西？” 叶良『揉』了『揉』眉心，他知道，像迪米特雷斯库夫信物是靠女儿激活，显然梦域领主保护信物段，也不仅仅是物层面“找到”，他得去亲自激活。 好在莫罗应是微笑天使，这些日子相处，他这位副君认知已经较为清楚了。 叶良走到了莫罗身边，后者已经在推车上清醒过来，只是眨着浑浊丑陋大鱼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米兰达方向，却没有任反抗举动。 “向你保证，你最终会得到她。”叶良先是轻声说道，接着他做了一个令在场所有都掉下巴举动—— 他弯腰前倾身体，张开双臂拥抱住了那只肥硕丑陋鱼头怪，那怪物身上令作呕具有腐蚀『性』黏『液』沾染在叶良身上，衣服布料“滋滋”消融，而没有保护皮肤更是直接焦黑泛黄，但叶良没有因疼痛而后退。 他更深地抱紧了莫罗，他双深深嵌入了黏腻浮肿鱼身之中，连头部也不得不贴近莫罗脸颊，海森伯格眉『毛』高高挑起，眼前这种在他最可怕噩梦里都不会现场景，让他大脑第一次有些宕机。 e on！算是地狱笑话，也不会有能想象，有任或非会去拥抱那个低能畸形！ 接着，在海森伯格考是不是要用铁锹给他两个来一下时候，叶良从莫罗后背上扯了一块闪烁着微光结晶，它像是一颗栩栩如生心脏，在被扯来瞬间消融在空气中，留下宛若星河般点点荧光，美丽而脆弱。 这是属于微笑天使信物，带着微笑天使记忆。 之前只是听微笑叙述过往事，这一次亲眼见到感觉终究有些不同，叶良从那段回忆中清醒，希望拿到信物后，会让微笑维状态恢复一些。 而莫罗只是呆愣愣，大脑反应不过来，用一双死鱼眼看着他。 叶良忍不住笑了一下，用『摸』了『摸』那只与大无比鱼头，收回两个信物后，他身上伤势恢复得更快了一些，些许腐蚀不算什么。 “会遵守自诺言，你需要在水地方恢复，那里还剩下一些，去里面休息吧。”叶良温声说道，给莫罗指了指特意留下一个水塘。 接着，他望向身后急切伊森和面容复杂海森伯格，耸了耸肩道：“东西找到了，那么下一个地点，是哪里？” 海森伯格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唐娜·贝内文托，不过要注意，她能让致幻。” 第150章 四大领主7罪孽深重的男人 疯子人偶, 这是海森伯格对唐娜·贝内托的称呼。当，相比于“低能畸形”，“特大号女表子”来说，这个称呼已经算是友善的。 海森伯格对唐娜其实没那么大意见, 四大贵族里, 莫罗让他鄙夷恶心, 迪米特雷斯库让他厌恶，只有唐娜毫无存在感, 整天就疯疯癫癫地抱着人偶, 躲在自己的领地里，活像个社交恐惧症儿童。 唐娜胆子也小，从来不会像迪米特雷斯库那，和任何贵族起争执。她敏感，能察觉到周围人的态度, 当对方不欢迎她的候, 她就会像只兔子般缩去。 海森伯格卖队友卖得毫无愧疚之情，当他告诉叶良等人，唐娜的“恩赐”并没有改变她的身体, 她的天赋仅仅是泌出种致幻花粉，通过各种机关和山上的花草传播之后, 对付这位贵族就是轻而易举的情。 他们只需要海森伯格随手就能制造出的防/毒/面具两张，就可以端着武器直接杀进去。 “她脆弱得就像张纸片, 除幻术之外，她只会『操』纵几只娃娃, 其中她最宠爱的只，叫什么安吉来着，啧, 听说她还部恩赐给那只破木偶，只有那只木偶可以远程攻击，但也弱得像块木头。”海森伯格又『露』出那种嫌弃切的表情来。 而叶良却侧头看他眼。 “你解她。”“我对任何要弄死的对手，都会进行解，我不是那种得意忘形的蠢货。” 叶良耸耸肩，没说什么，反倒是旁的伊森若有所思。这位整天都在找女儿的爸爸，其实非常聪明和敏锐，他只是因为太过着急，才会在始忽略太多细节。 走进唐娜的领地，率先映入眼帘的除这个村庄自带的衰败冷『色』调外，就是丛丛黄绿的草，按照海森伯格的方法，这就是唐娜攻击的手段，但显，在没有任何用处。 伊森看到不远处层层叠叠的墓碑，但并未看到任何怪物和断肢头骨，看来唐娜比其他几个贵族要讲究多，至少爱干净。当，这里气氛依旧阴间。 等走到别墅，众人看到贴着的字暗示“献上你的忆”。 叶良挑眉，抚『摸』着上血红的字，问道：“如果真的有人照做，确实会打，但他也会让自己彻底落在唐娜·贝内托的手上，因为在被花园幻术影响的情况下，他还将自己心中最大的弱点直接展示出来。” 狡猾也聪明的手段，这个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 但他们既没有人中幻术，自也不会那么乖乖听话。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这房看着也不是结实的子，能踹，为什么要照做？ 这边叶良只是想想，另边海森伯格已经不耐烦地破而入，无数金属在他身后组成浮空的钢铁怪物，用来保护和进攻，而唐娜家的大显挡不住他。 当走进房的刹那，叶良确定自己听到声小小的哽咽声，就像只软绵绵的受惊的猫咪。 他想起自家养的猫，好吧，他家猫咪就从没有那么柔弱过，身为噬元兽它怕个鬼。 而眼躺着的挂着的娃娃残肢，让伊森大为震撼，但海森伯格只是翻个白眼，这个疯子人偶就喜欢玩这套装神弄鬼，实则没有任何卵用的东西。 快，伊森也次恢复镇定，他看向同伴：“我们在是……” 叶良将手指隔着面具抵在嘴唇，用眼神示意好爸爸安静下来，接着他侧耳倾听，循着小声哽咽的声音往某个房间走去，顿，那个声音被吓到打嗝之后，连呼吸声都停滞。 叶良：又次感受到大魔王的待遇，谢邀，我重申遍，我不吃人，更不吃蘑菇人。 他拐进出尚且算温馨的卧室，床头和柜子上都是娃娃，而地上也散落着各式各的人偶和布料，叶良确定唐娜就躲在这里，刚才还听到小姑娘吓哭的声音呢。 后面的海森伯格溜溜达达地走进来，接着在声倒吸冷气的哽咽声中，把那只不断挣扎的娃娃从布料堆里揪出来，嫌弃地皱鼻子道：“安吉。” 伊森端着枪，间不知道，自己是该攻击这只娃娃，还是劝海森伯格不要像个变态那，把挣扎扭动的人偶倒吊着拎起来，并试图把对方的头拧下来。 女孩儿房间，三个大男人，满脸狰狞地手撕玩具娃娃，这个场景放到哪个国家，都是能上法制节目，拷问观众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当，如果忽略掉这只人偶会自己动的话，但他们此此刻，还是像入侵女孩儿房间的三个变态杀人狂。 这让伊森都有些尴尬。 当海森伯格狞笑着要肢解安吉之，个尖锐哭泣的声音从房间另头传来，后是个瘦弱纤细的人影，身上蒙着黑纱，不管不顾地冲向海森伯格：“不——放安吉——” 海森伯格抬手就把女孩儿推，但并没有使用金属武器攻击她。 “唐娜·贝内托？”伊森看着眼这个哭闹不止，用无力的拳头徒劳砸着海森伯格的女孩儿，不由把枪往下放放，无奈地看向身边的叶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你起行动之后，我总觉得自己不像个解救女儿的父亲，更像个为非作歹，杀人屠村的暴徒。” 叶良：……请不要污蔑我，谢谢，这肯定是海森伯格的错！ “你就不能把安吉还给她吗？”叶良叹息着，难道觉得逗人哭好玩？ “你确定，她可是能『操』控安吉攻击人的。”海森伯格将人偶拿的更高点，饶有兴趣地看着唐娜哭叫跳脚，但他依旧没有攻击，而唐娜也没有。 “拜托，卡尔，还给她吧，我们可以谈谈。”这，连伊森都。 海森伯格这才把娃娃丢还给唐娜，后者抱着安吉缩在房子的角，畏惧又不甘地隔着黑纱瞪着他们，并冲着海森伯格，用手里的娃娃说道：“你背叛母神！” “别和我提那个贱/人！”海森伯格变脸『色』，直接暴怒。 唐娜被暴起的海森伯格又吓得哆嗦。 “母神定会……”小姑娘意外头铁，竟还敢继续坚持说下去。 就在金属武器蠢蠢欲动的候，突，个温和平静的声音打断道：“你们喝茶吗？我看你的花园挺好的，适合喝个下午茶什么的。” 啊哈？唐娜手里的娃娃，伊森和海森伯格都脸『迷』茫震惊地看着他。 半个小后，在阴间的庭院里，三个大男人，个抱着娃娃的黑纱女人，围坐在个洁□□致的欧式长桌旁，桌上还放着温热的红茶壶，还有四个精致的小杯子，只是村庄并没有蛋糕饼干，就只放些假的水果模型。 谁也不知道情会朝着如此诡异的地步发展，但偏偏当叶良提出这个奇葩建议的候，并没有人反对，便看着他扛着个长桌去庭院。 因为直没受到伤害的原因，唐娜看起来放松些，但她并没有伸手去拿茶杯。海森伯格则是脸“你在逗我”的暴躁模，反倒是伊森戴着面具坐在椅子上休息，他太累，能喘气也是好的。 “唐娜，你看，你其实没有太多选择。”叶良将面具摘下来，收两个信物之后，他的力量已经有少许觉醒，短间内克制住致幻花粉应该没问题。 唐娜也发花粉对这个人无效，便又紧绷起来。 “把萝丝的碎片交出来，否则伊森真的会杀你，相信我，他并不愿意伤害你，但不要低估个父亲的决心，而某种程度上，你也并不纯无辜。” 唐娜抱紧安吉，娃娃答道：“我不能背叛母神，她是我的母亲。” “shit！她并不是！”海森伯格提到米兰达，这暴脾气就忍不住； “米兰达到底对你做什么，她是否真的为你好，将你当作养女看待，那么多年，难道你完全没有感觉吗？还是说，你更喜欢在的生活吗？” “有什么区别吗？”安吉尖声嘲讽道，“在母神来之，我的世界是在黑暗的房间里，在她来之后，我的世界依旧在黑暗中，甚至地方还大些。” 唐娜·贝内托小候因为毁容，从而自卑害怕，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和除父母以外的人打交道，后来，她的父母也不幸去世，她就更加自闭，只和人偶安吉说话，而安吉是她父亲做送给她的礼物。 直到米兰达来到村庄后，她接触唐娜，也许是看中她的“天赋”，她假模假地收养唐娜，并且给她“恩赐”，但唐娜并没有成为米兰达理想中的女儿容器，所以米兰达放弃她，任由她在领地中自生自灭，放任她不断在黑暗痛苦自闭中沉沦下去。 个自卑至极，毫无独立能力，始终长不大的孩子。 海森伯格在旁边又嗤笑声，他毫不意外，这就是他懒得和这些“兄弟姐妹”搭话的原因，几百年都没能把他们的脑筋理顺，难道指望三言两语就能去掉米兰达在唐娜心中伟大光辉的形象？ 哈，莫罗如果是低能儿的话，唐娜也就比他好点，刚断『奶』而已。 “血鬼白灵是这个『性』格？”叶良在心里询问微笑天使，“我见过她，她不至于这啊。” “四大贵族只是和我们类似，并不是模的。”微笑无奈道，“就像是我并不低能，恐怖大公说话也没那么欠揍，白灵好歹也是梦域领主之，她也要处理多情，不可能像唐娜·贝内托自闭。” “但她确实对您十依赖，毕竟在久之，她的身份就是您的贴身侍从。” “当年，我作为副君，为您料理大部政务，白灵作为随从侍奉您左右，所有杀戮刑罚都由恐怖大公负责，魅『惑』和打交道等来软的手段，就由毒蛛夫人处理。也因为如此，白灵和我是离您最近的存在，我们两个的关系也最亲近，我解她，对她来说，她存在的全部意只有您，她是为您而诞生，为您而活着。” 叶良：……好，我已经始有不祥的预感。 所以说，梦域主君到底是个嘛玩意儿啊，这个罪孽深重的邪神！ 第151章 四大领主8找到你了 如果问, 唐娜到底爱不爱母神米兰达，核心答案必然是也不是。 人家是自闭，并不是弱智，迪米特雷斯库对米兰达的讨好是种争宠, 是争夺权力和重视的手段, 毕竟母神的地盘, 谁都想过的好点，她还有三个女儿要照顾。 而唐娜对米兰达的爱, 是基于她改造了自己, 让她的人生重新焕发“生机”，但她并不沉醉于杀戮，也清楚地到村庄最终被米兰达祸害成什么样。 什么样才是美好的人生，让唐娜来回答的话，应该就是她童年时, 还未毁容, 父母俱全的那段岁月吧。但美好的回忆所以是回忆，就在于人们永远都回不。 即便强大到能时光倒流，你的心境也完全不同了。 海森伯格十分不耐烦, 就差把斧子砸在桌面上，得出他想直接粗, 而旁喝茶的唐娜也感觉到了，紧地抱住了人偶安吉。 叶良轻轻摩挲着陈旧精美长桌的边缘, 叩击了下，接着扭头向唐娜问道：“如果我能让你恢复容貌吗？” 唐娜顿了顿, 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果全部收回信，血雾应该能恢复切伤痕。 “我……”唐娜在黑纱后面张了张嘴，她完全没有应该有的欣喜若狂, 这让她无所适。 果然如此，叶良倒是不意外。有的时候，伤口留了太久的时间，早就不长在脸上，而是生根在心里呢，唐娜的问题容貌触发，根本却不在于此。 “或者，我换个交易筹码，如果我能让你见到死的父母吗？” 血雾能否复活？这个叶良并不清楚，但不止擅长幻术的毒蛛夫人，就连微笑使也掌握几十种让唐娜永远活在美好梦境中的手段。 唐娜垂下头，拨弄着安吉的头发，这是她亲生父亲留给她唯的东西了。她当然很想让父母复活，父母当然比米兰达重要，但是……但是…… “如果父母活过来，到村庄和家族变成如今的模样，到你变成的样子，那还不如永远留在回忆中……事实上，连你自己都厌恶自己现在的样子，不是因为毁容，毕竟我答应你可以为你恢复容貌，但你很清楚，自我厌恶是因为——”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安吉尖叫地喊道。 “我不会背叛母神米兰达，我不会离开这个村庄，这样的生活我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这是最好的安排，我不会离开我的领地和房子！”安吉叫喊得加激。 “如果卡尔带你起离开呢？” 叫喊声戛然而止，人偶安吉像只被突然掐住脖子的鹅。 “等等，什么玩意儿？我什么时候……”海森伯格抱臂，把腿翘在桌子上，闻言大怒，恶狠狠地瞪着叶良。 伊森在旁边叹息，他只觉得这几个人精力是充沛，以及四大贵族口是心非的能力，比他们的菌种能力还要强上百倍。 “或者换个方法，干脆杀了她。”叶良毫不退让地回，接着，在所有人意料不及的情况下，伸手掐住了唐娜的脖子，猝不及防下，人偶安吉脱手掉在泥土上，黑纱后的女人身躯羸弱，只能用纤细的手徒劳扣，发出“嗬嗬”的声响。 蘑菇人当然不需要氧气，但叶良是『逼』出了小部分红雾，正在吞噬唐娜体内的菌种。 唐娜感受到了正死亡来临时的恐惧，再没有任何人或东西能保护她了，她的娃娃落在了地上，她的父母死在了多年前，连尸体都化为白骨，她的母神米兰达并不在意她的死活…… 再也没有人保护她了，她早该明白这点，无论如何躲藏，都会迎来避无可避的那。就算不是眼前的这个外乡人，也终究会有人闯入她的领地和房子，将她像死狗样拖出来杀死。 被菌种寄生的怪会哭泣吗？ 唐娜感到有温柔的『液』体脸颊上留下，那是鲜血还是眼泪呢，她感到掐住脖子的手劲小了些，但那股恐怖的吞噬切的力量还在撕咬着菌种。 她可以出声了，她落下眼泪，向海森伯格伸出手—— “卡尔。”唐娜喊道。 道金属光芒划过叶良的身边，后者顺势松开手，让唐娜跌回到自己的座椅上。他这样言不合暴起伤人，连伊森都有些被吓到，海森伯格只是脸『色』阴沉地着他。 他用实际证明了，他对唐娜并不是完全不在意死活，甚至恨不得对方早点死。 唐娜是不同的，和迪米特雷斯库那个贱/人不同，和莫罗那个低能畸形也不同。 为村子里的自闭症和自大狂，他们平时鲜少往来，但迪米特雷斯库的三个女儿却是十分活泼的『性』格，她们会结对来到机械工厂，或者唐娜的花园里找他们玩耍。 她们喊海森伯格“卡尔叔叔”，称呼唐娜为姐妹。有那么段时间，海森伯格记得很清楚，他们间的矛盾并没有那么大。 e on，想也该道，大家都待在这么个破地方多少年了，怎么可能的不了解对方，又怎么可能不打交道？ 唐娜的『性』格比迪米特雷斯库可讨人喜欢多了，尽管那只叫安吉的人偶太特么嘴碎烦人了点。但海森伯格并不厌恶，唐娜抱着人偶，被三姐妹强拉来找他。 他还能怎么办，难道把那四个女孩儿杀了，然后再被发疯的迪米特雷斯库和暴怒的米兰达弄死？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让她们在自己的工厂『乱』转着玩咯。 他还因为觉得对方太烦，为了把几个姑娘的注意力他的宝贝实验品身上挪走，而不得已给她们制了好几个机械玩具。 他的“兄弟姐妹”也并不是各个都该死的，他们都被米兰达毁了，是群躲在暗处，生死不自己控制的怪胎，但他们是怪胎的“家”。 海森伯格暴躁地按了按自己的帽子，他上像揍叶良顿，却最终垂下了眼眸，粗声粗气威胁小姑娘道：“把那个该死的婴儿碎块拿出来，唐娜！这事总得有了解，等那个贱/人的用萝丝复活了她的女儿，我们几个残次品就都得死。” “我们本来就不是她的家人，清醒点，另外莫罗也还活着，等了结了米兰达和这里的切，我们起离开。” “带莫罗起？”唐娜这次没有用人偶，而是用自己正略带沙哑干涸的声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海森伯格翻了个白眼：“对，带他起。” 带？带个屁！那个低能畸形才不愿意离开他的“亲亲妈咪”呢！ 但显然唐娜信了，这回她不再犹豫，可能是因为伊森和叶良的武力威胁，也可能是因为海森伯格答应带她起逃离村庄的美好憧憬，她干脆地交出了装着萝丝部分的罐子。 而这次的信，也是最容易拿到手的。 当唐娜像只小般接近了海森伯格，而后者并没有攻击后，她尝试着拉住了卡尔的手，在那瞬间，甚至都不需要叶良再做什么，闪着微光的代表血鬼白灵的信就浮现在半空中，那是朵温柔的雏菊结晶。 叶良伸手，将那朵雏菊捏在了手里，完了血鬼白灵封存的记忆。 “所以，最终是你找到了并帮助了她？”叶良笑着询问微笑使。 微笑沉默了片刻，无奈道：“还能怎么办呢？您离开了那么久，她总要学会独立长大，如果我不把她拉出来，白灵会死在那时候，她根本支撑不到您回来。” “这很好，的。”叶良温柔应道，“谢谢你。” 微笑使顿时无措，不道该如何回应这声道谢。 “我很高兴，不再是她的全界，她还有你，还有属于自己的责任和领民。” “吾主，这是我应尽的职责，您不必……” 微笑使话音未落，那声爆破空气的尖啸就远方悍然袭来，唐娜吓得躲在了海森伯格的身后，伊森脸『色』凝重地举起了武器。 米兰达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她来了。 啧，还够慢的，四大贵族死的死，背叛的背叛，全部都被横扫了，她这才反应过来呢？ 另个异空间，在某些时间前。 “无论如何，他也是我们的主君。”浑身漆黑的男人沉声道，“气息、力量还是记忆，他都比那位合格符合。” “是吗？”眉心长着三只眼睛的红发厉鬼张开巨大无比的青紫手臂，护住里面的女『性』本体，还有奄奄息的下半身蜘蛛上半身美艳『妇』人。 血鬼白灵，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在背后掌控着女『性』身躯的血鬼才是本体，而白灵是它用来诱『惑』人的假面，连恐怖大公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除了微笑使和梦域主君外，谁能道那个柔弱温柔的女『性』才是本体，她身后的鬼怪才是被『操』控着的巨大傀儡？ 到底谁是人偶师，谁又是人偶呢？ 也因为这个底牌，恐怖大公选择背叛，算计重伤她们的时候，才会棋差着，没有将大领主网打尽，只是，她们似乎被某种力量场困在了异空间，无法及时赶通微笑和主人。 “你忘了吾主原本的样子吗？你要认那个堕落腐化的邪神为主吗？”白灵嗤笑道，“省省你的借口吧，把这些谎言留着欺骗你自己。” 恐怖大公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只抬起的手止住了。 “吾主。”恐怖大公相比于人类，像是昆虫的五官『露』出了分紧张与凝重，这不怪他，那股慢慢浸染了异空间的气息是何等恐怖，若非在场的都是非人，哪怕普通人眼都会立刻死亡。 这是位格的差距和压制，也是因为“黑暗主”被污染和堕落的程度深。 祂顶着叶良的容貌，祂带着叶良才有的温柔又坚定的笑容，但祂的气息却让重伤的毒蛛夫人下意识蜷缩起来，让血鬼的青紫双手都禁不住颤抖。 黑暗主扬起的嘴角却无半点笑意，眼眸冷漠，他轻声说道：“入口在哪里？” 毒蛛夫人和血鬼白灵都不言语，他们听到悠悠的声音，黑暗主仿佛闲庭信步般，只是向前迈了步，就来到了白灵的身后，温柔耳语道：“那我就自己到你脑子里找了？” 当尖锐地剧痛撕裂开大脑和里面所有记忆时，她听到对方带笑的声音：“找到了。” “别怕，我只是想和他合二为。” “我们本来就是体的啊。” 第152章 四大领主9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 米兰达的袭击可谓完全都在他们的料之中, 叶良甚至还很奇怪，村庄的“母神”，理应到处都有眼线，怎么来的么慢？ 当米兰达恐怖的身形映入眼帘时, 众人就感到了阵压迫感, 这和莫罗以及迪米特雷斯库完全在个量级上。 她仿佛只有抬抬手, 就能控制住海森伯格和唐娜身体内的菌种，又或者只是个呼吸, 便能化风暴卷走伊森, 过个照面，他们就溃成军。 这实力差距也着实过大了些。 叶良看着她六翼堕天使式的造型，心骂了句，周身的红雾在瞬间张开，护住了海森伯格等人。后者扶着唐娜站稳, 伊森的嘴角断往下溢出鲜血, 但眼神却死死盯着米兰达。 哥们，你们到底行行啊？ “她能压制们的菌种力量。”海森伯格在喘息中道，“这就是要和你们合的原因, 而且他/妈的，这还是在的场, 否则的机械军团能拖延上段时间。” 唐娜也摇了摇头，她的致幻花粉米兰达这种档次的能力根本无效, 她控制着安吉尖声喊道：“这是的领地，的花草和人偶能拖住她钟都是奇迹了。” 除了致幻, 唐娜的傀儡『操』控能力也是顶尖的，但在方位格压制下，力量本就大打折扣, 何况哪有个远程控制职业的傀儡『药』师，直接正面刚方能打能抗能回血的boss的？ “先——拖——住——她——”海森伯格在周卷起的力量风暴中咆哮，接着道他从哪『摸』出来瓶眼熟的东西，往伊森扔。 伊森这个瓶子再熟悉过了，这是他孤身闯入敌营的唯所求，他的女儿萝丝！ 个瓶子凑齐了，萝丝也凑齐了，但要让孩子复活，还有最后个步骤。这也是米兰达等待的机，她要让自己的女儿在萝丝身上重生。 “别他/妈愣着了，你是石头做的吗？”海森伯格怒喝，只过个照面，唐娜的娃娃就成了可怜的碎片，纷纷扬扬宛若下雪般落在众人身边，即便是安吉都了保护人而被撕烂。 唐娜根本无暇安吉而悲伤，能压碎骨头的气流将她高高抛弃，然后重重摔在了贝内文托的家族墓地上，她抬头看见了冰冷石碑上的刻字，接着发现面纱早在风暴中被扯下，自己的半边脑袋正在远处，上面还有只眼睛。 好在蘑菇人，这种程度也过是重伤，而非暴毙。 海森伯格挥手，将层层叠叠的金属铸成屏障，挡在他们几个人和唐娜的身前，但这些坚硬的金属此刻却像是纸糊的，气流轻松吹过便能将撕烂。这还打个屁哦！海森伯格简直要翻白眼，然后继续暴躁地冲伊森大喊—— “带着你的女儿去找菌！” 萝丝被米兰达评价“最有天赋”的容器，她就像是菌而生的，相比于萝丝，米兰达又算什么。如果要在这两人中选择个，菌的答案言而喻。 伊森跌跌撞撞地跑向祭坛，他身后的战友们拼尽全力他清理出条路径来，他挡住狂暴恐怖的母神米兰达。 他道萝丝能否汲取菌的力量，他也道这切走向哪，但从妻子死去，女儿被夺走之后，伊森的内心头次么安宁和温暖。 因萝丝就在他的怀，即便是死亡，他们也在起。 别怕，爸爸来了，爸爸陪着你，直到最后。 仅凭海森伯格的金属，全然无法和米兰达抗衡，于是，叶良只能强撑着体力，断用红雾加强护盾，反复挥开袭向伊森背影的攻击。 米兰达就像猫捉耗子般在戏弄他们，道什么，叶良的心中涌上股祥的预感，而很快，他的预感变成了真。 当母神米兰达扇动翅膀，再次将海森伯格连同金属起掀飞时，她没有攻击叶良，反而就盯着海森伯格打，仿佛在宣泄被背叛的愤怒。 约莫是唤起了之前被改造时的ptsd，海森伯格跌落在远处地上的身体在住颤抖，他怕极了，以至于连反击的章法都『乱』了套，宛若个三岁小孩在徒劳地挥舞肢。 “，，别过来，走开！”他的声音像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叶良见状咬牙，也顾上再留手了，他将仅剩的红雾化链条，疾冲向海森伯格的面门，在抵达目标附近时，瞬间化两股，股在半空中形成盾牌挡住米兰达，另股绑在卡尔的腰上，用力往回拉。 米兰达控制着菌种，但她抗了红雾的力量，理论上是这样的。 ，理论上…… 当柄造型诡异的镰刀从背后捅/穿胸膛之时，叶良只来得及『露』出个诧异的表情，他低下头，看到了闪着妖冶黑光的镰刀头，十眼熟。 他痛得无法扭头，随着微笑天使倒抽冷气的声音，他的脑子飞快地闪过幕幕记忆，最终定格在位俊美的白发死神化镰刀怪物的场景上。 如果腐化堕落的死神来了，么驱使他的人，应该也在远处了吧？个自己念念忘，说是与他本体的变态邪神。 叶良慢慢扬起头，他看到米兰达布满菌种的脸上『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像玩腻了的猫样，将海森伯格宛如垃圾般扔在地上，后者还有些反应过来，道是否应该协助叶良。 ，别过来！ 叶良根本顾上理睬异样的“米兰达”，他的喉咙充满了自己鲜血的味道，却冲着海森伯格喊道：“离开这，她是米兰达，带上唐娜快跑！” 海森伯格和唐娜连米兰达都可能战胜，上黑暗就是找死，个照面都撑住。 米兰达依旧是般妖冶美丽的模样，但随着她步步走近叶良的时候，她的头化了叶良的模样，双含笑却带着淡漠眼神的脑袋，在米兰达柔美的身躯之上，竟然有种莫名的颤栗的美感。 叶良稍微动了动，多的鲜血从伤处涌出，他就像被大头钉钉在a4纸上的昆虫标本，只能『露』出些叹息般的无奈表情。 “是公爵告的密？但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道叶良来这个世界的人多，他连身边的小修女都没有全然告诉下落，微笑天使直在身边，而且要背叛的话，这位副君早就背叛了，何至于被黑暗严刑拷打到神智丧失。 么，唯道梦域君来到这个小世界的，就至于和地狱有联系的公爵，像他这样的黑暗生物，『奸』商本『性』，本就毫无道德观可言。 但题是，叶良之所以敢装梦域君本尊吓唬公爵，就是确定公爵可能道黑暗真正的下落。开玩笑，这个变态又是什么社交牛/『逼』症，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群发给每个领域的每个生物，就连地狱的路西法要找祂，都是容易的事情。 “他当然可能找到，”黑暗声音温和地说道，“但他找得到恐怖大公，因职位题，地狱和恐怖大公的往来最频繁。” 所以，当公爵回过头感到劲的时候，他做了个理论上无可指摘的行，他及时找到了恐怖大公，把叶良的事情告诉了方。 没有人料到，恐怖大公是黑暗服务的，他算计了血鬼白灵和毒蛛夫人，最终暴『露』了小世界的坐标入。 叶良被贯/穿在镰刀上苦笑，这个世界还真挺有思的，恐怖大公应着海森伯格，偏偏就像海森伯格背叛米兰达样，恐怖大公也“背叛”了自己。 但卡尔的背叛，是因仇恨米兰达，后者顾海森伯格的愿，拐骗、改造和囚禁了他。么，恐怖大公投靠黑暗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你要的是什么呢？规则与秩序？自由？还是抛弃你们么多年的复仇？ 恐怖大公在现场，他无法回答叶良心中的疑。 然而，黑暗仿佛看懂了叶良的表情，和他没有出的话，他微笑了下，回应道：“是个遵守规则的好孩子，是所有领中最听话和最懂事的。” “们的几个手下，多少都有些题，有因自己是残次品自卑了上千年的，有么大才刚刚断『奶』独立的，还有依赖着‘父亲’的少女，唯有这个孩子从制造任何题，只帮们解决麻烦。” “他争抢，哭闹，严格遵守们给他的每个命令，认认真真地经营自己的领地，自己的手下赏罚明，没有比这个孩子让人省心的了。” 黑暗微微侧了侧头，继续说道：“但越是省心的孩子，心就离父母越远，好像所有人都下识忘记他，且忘了除了遵守命令外，他还有自己的想法。” 叶良闭了闭眼，道：“他想要什么？你答应他什么？” “血雾的造物，们的孩子，这些领绝强大，却永远都无法离开们或者梦域的控制。但个孩子想要离开，答应了他，在们合二，重归血王座之后，就让他走。” 叶良皱眉：“你刚才说了，他无法离开血雾的控制。” 黑暗毫觉得有任何题地笑道：“离开的唯方法只有死亡，领是无法剥夺自己生命的，所以所谓的离开，就是答应杀了他，这个孩子也道这点。” “所以才说，他真的是个最听话和懂事的好孩子了。” “别担心，”黑暗凑近了叶良，亲昵地贴近他的耳边，安抚道，“答应过恐怖大公，必须要完成诺言，但他孩子都好好的，如果你想要的话，但们重归体，们还能再创造很多很多的孩子。” “血雾弥漫所有的世界，切生灵都成们的孩子。” 第153章 四大领主10本文完结 伊森抱着萝丝的瓶在昏暗的墓地中奔跑, 祭坛像是就在眼前，又像是永远都跑不到一般，他怀里的萝丝碎片变得炙热起来，烫伤了他的双手, 没有一滴鲜血流, 他的身体早就不是血肉之躯, 而是充盈着黏『液』和菌丝。 但伊森不在乎，他甚至连身后的攻击诡异停止了, 都根本没有注到。 即便他注到了也没有用, 那根本不是属于他这个层面的战斗。伊森拼着一气，跑到了祭坛处，将罐里的萝丝重新拼了一起，密密麻麻的菌丝蔓延开来，菌主喜爱萝丝这个孩, 她生来就是为了菌主而存在的。 菌主不灭, 他们就算是受了致命伤，也不会死亡。哪怕萝丝被分成了四块也是如此。 菌丝旺盛地生长了，带着肉眼可的喜悦之情, 可还不等伊森高兴多长时间，那些菌丝的颜『色』陡然变化, 变成铁锈般的红褐『色』，他完不知道了事情, 只能徒劳无功地撕扯着菌丝，看着刚刚拼凑整个身体的女儿在痛苦无助地啼哭。 伊森的都要碎了, 喃喃道：“别怕，别怕，萝丝, 爸爸在这里。” 米兰达，只有米兰达，他甚至能看那个女人阴险可恶的笑脸由菌丝组成的笑脸。可是米兰达不正在和海森伯格等人战斗吗？她为会现在祭坛的菌丝中，而且看上去，她好像已经融合了菌主？ 怎会这样？！他们一切的努力不都成了笑话？ 远处，叶良厌恶地偏了偏，躲过了黑暗主的凑近。他自然也感受到了菌主的不劲，因为海森伯格本想带着唐娜逃跑，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无数菌丝像绳索般绑住了两个人，宛若裹着一层厚厚的茧，它们扎根进血肉之中，邪恶地汲取着令人的生命力。 米兰达融合了菌主，她已经不在需要这些残次品了，不，她甚至都不再需要萝丝这个容器。作为无所不能的红雾主宰，作为梦域主君的邪，自然能让她的女儿就地复活。 “为你杀了米兰达，然后才伪装成她，就像是你之前那个可怜的研究员那样。”叶良挑眉问道，实话，现在问题很大，所着急也没用，他干脆也就冷静下来了。 黑暗主要的只有他，方连微笑天使、恐怖大公等梦域领主都不放在眼中，何况是米兰达、伊森和海森伯格这几只小鱼小虾。 他得为那些人争取到一线生机。 “你不是不喜欢这样？”黑暗主故作疑『惑』道，“杀了研究员，顶替了他的身份，你看上去可是很生气的样。” 叶良：……特生气的是这个吗，变态？ 大概是叶良的表情太有思了，黑暗主忍不住笑起来，『摸』了『摸』他的脸颊，小声道：“喜欢看他们竭尽力反抗，却在曙光来临前，所有希望落空的模样，很精彩不是吗？” 叶良只是瞪着他。 黑暗主轻轻“啧”了一声：“你在这个做，事到如今，自身难保了，你还在担这些蝼蚁做呢？就算此时此刻，放过他们，血雾侵染了所有界之后，他们也逃不过被污染的命运。” “你又怎知道，你一定能成功污染界呢？至少现在，如果能救他们，也会竭尽力试试看。” “那你打算怎救呢？”黑暗主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 叶良沉默地思考片刻，接着乎黑暗主料之外的，突然转过，贴在了祂的脸颊边，小声问道：“比如，现在求你呢？求求你，放过他们，弄死米兰达。” “们是一体的，”他弯起的眉眼带着笑，“所的愿望，也该是你的愿望，的祈求，也是你的祈求，你要拒绝自己吗？” 有时候，来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海森伯格这种傲娇是这样，黑暗主这种变态也是如此。你不是，就是你吗？不过是区区几个蝼蚁，你会在这种小问题上拒绝自己吗？ 用黑暗主的逻辑打败黑暗主，让祂无话可，无路可走。 黑暗主愣住了，接着无可抑制地笑了起来，祂笑得如此剧烈，至于不得不弯下腰去，解除了脖之下的拟态，不再顶着米兰达的堕天使身躯，而是变得和叶良完一致。 “这叫怎能拒绝吗？”黑暗主笑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体，凝视着叶良的双眸，点了点，“还有呢，你还想要求？” “死，让他恢复原状后离开，他不该作为一个怪物存在于间，不该被们拘役。” “然可，不过既然你要的不少，不如们来做个交易——知道你关，想要。死也好，这里的虫也好，都会达成你的愿，你新收的那几个手下，除了恐怖大公外的三位领主，也都不会伤害。” “达成你的愿望，你也达成的愿望，不要再反抗了，和融为一体，这个界取们的本体，们将一起归血王座，怎样？” 叶良平静地看着祂，黑暗主没有撒谎，祂的眼此刻是无比炙热和真诚，充满着近乎疯狂而扭曲的渴望。 “好。”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不顾耳边微笑天使的高声阻挠。 他亲给予了准许，这一刻，黑暗主将再无任何阻碍，轻松地就能进入他的灵魂之中。 祂张开双臂，毫无保留地拥抱住了叶良，死的镰刀身后抽/，怪物的身形在血雾中变化，几缕堕落的气息被强行抽，死痛苦地挣扎扭动，可怖的面容重新归初不似凡人的美貌，银白的发落在两颊边，一丝丝的血『色』在皮肤下浮动，不甘，却又被迫离开。 另一边的祭坛，伊森将整个身体压在菌丝上，试图保护自己的女儿，可融合了菌主的米兰达哪里是可抵挡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噩梦再一次上演。而就在伊森已经倒下，萝丝的哭声也微弱到不可闻的时候，米兰达由菌丝拼凑来的脸突然僵硬，接着瞬间四分五裂。 等等，这是？ 在那一刻，不止是这个界的人察觉到了那股恐怖的力量，梦域中的磅礴血雾不断涌动，无数的梦域生物若有所感，遥遥地望向某个地方，无可抑制地齐齐抬，没有理智的生物发各种各样的嚎叫，而有理智的则四肢发软，趴伏在地上颤抖。 几位领主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种力量的变化，恐怖大公万年不变的非人脸庞上终于『露』一些笑容，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僚，道：“们等待了那多年，吾主终于又来了。” “那个堕落恶的邪也算吾主吗？”血鬼白灵冷冽地反问，用冷若冰霜的脸庞掩饰内时刻的慌『乱』。 恐怖大公侧，平静问道：“祂非一开始便堕落，你们很清楚，是让祂腐化的。无论承认与否，祂就是们的造物主，是梦域的主君，即便是其中一部分，也不味着祂是假的。” “你们支持叶良，然，他也是吾主的一部分，未背叛他，只是理解的忠诚与你们不同罢了。事实上，你们舍弃黑暗主，只肯侍奉叶良，不也是一厢情愿的吾主的背叛吗？” “黑暗主堕落了，你们便不愿承认祂的身份吗？” “祂是为何而堕落的？你们也不愿面吗？” “你们这算，靠自己的喜好认知，去决定谁是主君谁不是吗？” 恐怖大公一句又一句平静的质问，让血鬼白灵和毒蛛夫人都不话来，在她们中，梦域主君自然不可能是黑暗主这样扭曲疯狂的堕落邪，但她们作为属下，真的有资格去承认谁才该坐上血王座吗？ “你会毁了梦域和整个界的。” 恐怖大公平静地反问道：“那又有不好呢？梦域不过是一个牢笼，困住了你，也困住了主君，你们很清楚，所谓的血王座不过是祂自愿戴上的镣铐罢了。” 他非人的脸庞上两颗漆黑的眼珠深不底，随着整个梦域的血雾沸腾起来，恐怖大公能感觉到黑暗主和叶良的融合，也能感觉到本体封印的解除。 祂来了，祂终于来了。 而在这一方小界里，黑暗主根本不在整个梦域的变化，祂随手就叶良的灵魂中扯开微笑天使，扔了此方界，省得他喊来喊去的碍事。 祂笑着拥抱住叶良，侵入他的灵魂深处，强迫方与自己融合为一体。 初，梦域主君将自己分割时有多痛苦，那强行融合的苦楚，比分开时还要再痛上一万倍。他们被迫接受方的一切感情、情绪、记忆、力量、『性』与人『性』。 叶良为自己绝撑不下去的，但他低估了自己，又或者，他低估了梦域主君的位格。就像短生种的人类无法想象永生种族的生活，觉得永生是种痛苦一样，人类也无法想象高位格邪的识和思维，祂们能同时接收界和生物的信息流，却不会影响自己分毫。 庞大的记忆流涌入了他的脑海中，叶良终于明白了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所谓梦域之主……不过是他给自己的一个虚假身份。最开始，这位灵就是噩梦中的噩梦。梦域是所有阴暗、邪恶与毁灭的源泉，而那些磅礴无限的红雾，则是污染物。 就像一台机器，机器运作时，总会有污染和废料的产生，大宇宙选择将它们堆积在一起，于是就有了红雾的产生，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深渊和污染产生了自己的识，一位新的灵诞生于这片血腥堕落之中。 他生来就是邪，只是还未被污染的新的纯净灵魂，最终选择不一样的道路。 然而，血雾是无穷无尽的，梦域主君可吸收一部分，却无法无限量地承载，这些污染物中诞生了他的识，却也最终能抹杀他的识，而一旦血雾冲祂圈定的梦域范围，那将是整个大宇宙的灾难。 祂不想这样死去，也不愿大宇宙这样终结，于是祂分开了一部分尚未被污染的灵魂，失去记忆、位格和力量，却让他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而另一方面，黑暗主承受了所有的污染，祂的疯狂与堕落是必然的。如若初梦域主君没有切割自己，祂会彻彻尾成为一个疯。 黑暗主曾经尝试过自救，祂将自己再次切割，甚至试图剥夺自己的力量和位格，但最终都失败告终，在无穷无尽的等待与疯狂，祂所执着与记住的只有叶良。 祂最珍贵的存在，祂仅存的没有被污染的灵魂，祂的人『性』与良知。 如果失去了叶良，祂就将彻底被污染抹杀人格。 只是这种重视和执着，被血雾扭曲后，变成了与叶良合二为一的疯狂。如今祂成功了，那种压抑了上千上万年的污染涌入了叶良的灵魂与思维中。 他近乎疯狂。 但也只是近乎。 叶良的脑海中忆起了之前所遇到的每一个璀璨的灵魂，在**也不曾放弃希望的圭多一家，作为星球守护者的怪兽哥斯拉，和恶魔怪物战斗了一代又一代的**，即便被改造异化也坚持人类至上的血衣教皇，在哥谭誓死守护着理想和人民的红罩…… 如果黑暗主的界只有浓郁疯狂的血腥，祂日复一日地坐在血王座之上，只能靠着叶良的思念抵御着污染与孤独的侵染，那叶良记忆中的星空就像是血海中浮沉却无法被淹没的一片片微光，为他的理智引导最终的通道—— 最终，一切都化作一声沉默的叹息，梦域的主君重新到了血王座之上，所有沸腾的蠢蠢欲动的血雾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动作，变得乖顺驯服，重新盘踞于王座之下，被吸收和压制住了，尽管只是暂时的。 祂的眼仿佛能看向无数个界的无数个片段，却最终合上双眼，在王座上沉睡，消化和压制这些血雾，远不是看起来那轻松。 也许还会再次现在界的轮中，也许不会，但终究是爱这个美丽的界。 如此美丽的界，如此美丽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