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在线阅读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amber猫】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1、漫漫千年 ... 作者有话要说:——千年回首弹指过,当青春成为永恒,舍弃或是拥有,这是个问题。 我是皇甫景,阴司黑白无常两位大人唯一的秘书,至今任职已超过一千年(由于时间太长,具体何日上任已经不可考),只记得当初是生于宋代官宦人家的嫡小姐,自小不爱红妆爱武装,结果及笄已久也没人来提亲,不知道是谁设计把我的名字在宫里选秀的时候呈了上去,于是在豆腐嘴刀子心的秀女堆里,表里如一的我作为很好的榜样,被同样不知名的谁谁下毒,顿时芳魂渺渺。 那时候黑白无常还是一个黑板脸一个白板脸,我一只刚被毒死的鬼,心情不会很好,所以也板着一张俏脸。白大人觉得我很好,跟黑大人说他们正好缺个做统计的主簿,这个姑娘不错跟他们很像一家人索性就收下吧。 前面提过了,皇甫景是个大小姐,绝对没做过伺候人的活,所以两位大人把我提回阴司就后悔了,因为貌似他们请来的不是助手而是姑奶奶,但已经报上去的事又不能随意删改,于是姑奶奶我被晾在书架深深四处油墨香的庞大办事处,黑白极不负责的告知一切随意后脚底抹油溜了……鬼是不用吃喝拉撒也无须关心日升日落的,我用了数月来缅怀前生,有天突然发现就算我囤在这里干枯发霉石化风化,那两位忙得不知晨昏的大人也不会再记起来收拾之后,我行动了。 不爱红妆的我,第一件事就是要从那望不到头的书架里找到武功秘籍,当然,如果有的话。不记得花了多长时间,总之这个书架找到的时候,我觉得前一刻还像是八十老妪苟延残喘的心刹那被千年雪浆滋润得青春满溢。然后,花了五百年还是更长的岁月已经不重要了,浸淫在无上武学中的我仿佛窥见了世人梦寐以求的上仙之道,虽然一只鬼想要成仙实在是有点癞蛤蟆的意思,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为了防止穷极无聊胡思乱想,我又折腾许久翻出了一个研究道学的书架,把理论结合实际,遇到些许困难,又去寻了医学记载,如此过去了数百年……正当我觉得人生,不,是鬼生如此美好这样下去天荒地老真是极品幸福的时候,这样乐不思蜀的生活发生了重大转折。 因为在很多很多年之后,我猛然想起似乎很久没有从书架的深处走出去了,不知道黑白无常还记不记得曾把我扔在这里不闻不问?我想按着记忆从当年的来处出去看看,愿望是美好的,事实是残酷的,没错,千年老鬼武功绝顶的皇甫景我,在成千上万的书架中迷路了。一边茫然四顾,一边感叹着,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这些年又增添了很多新书架的样子,这不,那边的书居然是五颜六色的,我好奇的一个提气飞身而至。倒不是我喜欢那么拉风的方式,只是已经习惯不用脚走路,反正鬼不都是飘着么,我一只飞着的鬼估计也没什么大不了。远远看到的有颜色的书已近在眼前,但是上面很多是我不懂的文字和线条简单的人物画,现在想起来很惭愧,那其实是日文的漫画书……这个区域的书都是这种文字,我惊讶的逛尽方圆十里,发觉这边完全是各种异域文字,抚摩着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各色封面,我思绪混乱。 “你是谁?”一个带着警戒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倏然转身,白无常一副杀无赦的战斗架势两眼死光的盯着我,白板脸泛着幽光。 “白无常大人,小女子皇甫景,原为您和黑无常大人任命之主簿。当然,这是很多年前发生之事了。”我无奈的耸耸肩,果然,这位主已经忘记了啊。 “啊?”大概是难得愣神,白无常的脸显得有些呆滞。“啊!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不过,我和黑大人已经退休了,现在的黑白无常是我们的学生。”白无常恍然后就解释道。 我很疑惑的问:“退休?此话怎讲?” 白无常很明显的淌下了冷汗:“你到底在书库里呆了多久?如今人间都二十一世纪了啊!退休就是退位让贤!” “哦”,我点头,又摇头“小女子于大宋元丰时节来此地,并不知晓外界如何,还请白大人为小女子解惑。” 白无常头大了,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半天憋不出话来,白板脸有些泛红泛黑。“算了,你跟我来。”他丧气的垂头摆手扭头就走。我莫名其妙的跟上去,很谨慎地用飘的。 七拐八弯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大门,跟千年前相同的红木案桌上摆着一个模样奇异的黑箱子,白无常走到桌前坐下,弯腰伸手不知道拿了什么又直起来,一阵悉索的声音后黑箱子面对白无常的一面竟然诡异显现数行鬼画符。当然,数月后再想起这一幕我异常羞愧,显然这个叫电脑的东西当时让我很是惊吓了一番。 电脑是现在看来颇老旧的款式,不知道是阴司自行研发的还是从人间偷的然后弄了什么法子让鬼也可以操作?这些问题我都不需要追究,总而言之在不短的日子里,我从这个大块头里面弄明白了各国文字,于是从武学到道学到古医学到语言,我又找到了数个打发时间的课题,音乐,书法,国画,甚至周易,本想学围棋,这种拼起来一盘便耗费数日也不奇怪的休闲游戏最适合用来虚度光阴了,可惜找不到什么人对垒,只得没事背背棋谱,左右手撕杀罢了。 黑白老无常也许是对把我忘记了而心存愧疚,不论我需要什么都有求必应,当我看到专门为我辟出的一间大屋子里摆满了钢琴萨克司大小提琴琵琶古筝等等一应而全甚至连口琴都有,画画需要的笔和颜料也堆满了橱柜的时候,千年没有掉过泪的眼眶顿时湿润了。在世为人的最后一段日子里发生的许多事情都说明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这话放在鬼身上应该也没差,可是这两个没有什么表情的面瘫在我从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而将来也不太可能为他们做什么的情况下任我予取予求,我觉得这这足以让我粉身碎骨也不以为忤。 有些情况是我所不了解的,比如我已经千年没见过镜子的容貌。一只修炼千年的鬼,本身底子清秀,度过貌似修仙般无欲无求的磨炼,肌肤莹润如瓷,经年不言不笑,再加上我懒得盘发,长及脚踝的黑色缎发飘散着无半点饰物,如此已经把外形渲染得仙风道骨,这样就把黑白两只老鬼唬住了,觉得我很有仙骨,说不定以后要爬到他们头上,现在对我好只是风险投资。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这是真的。 我的电脑已经换成了超薄的液晶,关于了解新社会的课程也告一段落,黑白老无常见我每日只面无表情听歌打坐,索性拉我出门结识其它鬼。他们的学生我已经认识了,新任黑白无常也是两张迥异的板脸,加之阅历尚浅不如老的博学,甚至还当我是前辈,所以我没什么结交的兴趣,于是从喜欢穿红色西服打黑色领带的阎罗王,到热衷百折水手迷你裙看守黄泉路上奈何桥的小孟婆,我都送上了刚出师的各人国画版自画像。老白无常夸我够狡猾,把阎罗王下巴尖上一般看不太真切的大黑痣给PS掉了,还把小孟婆比较粗的小腿给削婀娜了,其实那是因为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实在忍受不得自己的画里出现不华丽的东西,比如长错地方的痣,又比如有肌肉突出的小腿。 这天,是我卜算出的大凶日,我很纳闷,为什么一只鬼也会有这种日子,难道我还能再死一次?不信邪,我决定无视不宜出门的卦相,去找小孟婆交流服饰设计心得。忘记交代了,最近几年我在孟婆同志的极力蛊惑下,对世界各地的服装展览很感兴趣,连带着动手能力也提升了,本来一件穿了千多年的陪葬袍子是应该有感情的,奈何女人总是爱漂亮衣服,特别是漂亮的新衣服,于是即使早已感觉不到自己原来是个女人的皇甫小姐也细腻了一回,自己给自己设计了一柜子新袍子。对,仍旧是袍子,白色的丧服样,而且是男装……执著于超短裙的小孟婆对此很是无语。 话说我飘飘荡荡出了门,往奈何桥上挪移。远远望见桥头上影影绰绰好像不只孟婆一个,近了一看,哦,是多了个剃了胡子俊美得不像人其实也的确不是人的月老。他们俩貌似在争执什么,小孟婆激动的叉着腰撅着屁股几乎要春光外泄了。奇怪,今天怎么都没人要投胎么?奈何桥上一片萧索的景象,往常熙熙攘攘繁忙得孟婆的小助手都没空跟我打招呼的模样似乎遥远得只是出于我的想象。 “小景你来评评理”孟婆一见我就大呼小叫“他月老那里出了岔子竟然要我给他擦屁股,当我这儿是垃圾中转站呢这是!”她气呼呼的直跳脚。 “怎么回事?”我硬着头皮发问。这个月老可不好对付,简单的说就是只要你过得比他好他就受不了,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腹黑。我闲散惯了,最不喜欢应付这种折腾的类型,以往都是有多远就躲多远,看来今天果然不宜出门,我这是典型的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皇甫景吗?”月老痞痞地勾起唇角,笑得很妖娆。“听说你已经在阴司待了千年,想不想去人间转转?” 这种诱拐小白兔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内心纠结着,很显然是有阴谋的背景,但我又不能不接话,因为我想去。是的我想去,虽然在阴司已经很习惯这里的生活,但终究是没有人气的地方,空气都是死气沉沉的。我想念阳光,人群,还有辛辣的烈酒味,尽管这些都是以前很不喜欢的东西。 我迟疑着,尽量不露出半丝期待道:“还好,月老大人何故如此提问?”在接受了近百年现代教育后,我的言行仍带着些许古典意味,因为比起区区百年,我之前的光阴都是在古体文言中度过,西服是很笔挺,但我更中意宽大的长袍让我感觉无拘无束。 月老轻佻地上下打量我的穿着,眯起桃花眼仿佛漫不经心地道:“我总觉得,皇甫景你应该适合做个男人,毕竟那样更轻松一些。” ……我沉默。这话说的真是一针见血,我克制住战栗的冲动,努力心平气和地问:“莫非月老大人有办法让女子变成男子?” “啊,不过只有百年时间,如果你愿意帮我一个小忙,那么我将如你所愿。”月老笑得如同偷腥的狐狸,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愉悦的笑意。 小孟婆突然冷笑道:“你少拐骗小景了,明明就是你工作失误需要有人背黑锅,说得你像多么乐于助人一样,真无耻!” “这是双赢的好事,孟婆同志你不要以偏概全嘛。”月老很无赖地一只手肘搭上小孟婆的香肩,被冷哼一声拂了开去。 “好,我去。”我深吸口气,豁出去了。不过是背个黑锅,反正肯定没什么大事,月老虽然爱闹,可做事一向有分寸,错过了这次,以后就算是求,恐怕也求不来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诶?小景你不问什么事就要去?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啊?”孟婆同志抓狂了。 “嗯,反正最多不过百年,我就当去散心了。”我不由自主地微笑,下了决定心情大好,连以前看不太顺眼的月老也觉得他今天比往常更妖孽。 “好,够爽快!既然这样,我就送你一份礼物,你一定会用得上,哈哈!”月老张狂地大笑,大手一挥似乎把什么撒在我的头上,然后很不客气的,抬起脚一踹,把反应不及的我踢下奈何桥,随即嚣张地留下一句临别赠言:“保重啊……”。整个过程电光石火间完成,小孟婆从目瞪口呆中苏醒过来,月老已经逃之夭夭,徒留光秃秃的奈何桥跟她相顾失色。 2 2、我是小小女王 ...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本就是一场戏,演戏的无比投入,看戏的兴致勃勃,那么这戏本身,是谁的潮起潮落? 再次感知到世界的时候,我有些恐慌。睁不开眼睛,身体很艰难的挣扎也动不了些许,没有呼吸能力,莫非是龟息状态?我慢慢回忆起之前的遭遇,脑海里猛然像按下了播放键一般开始放映一部日语动画片。为了看懂各国书籍,我花了二十多年精通十二国语言,如果不是脑子产生了混乱的感觉,我还不肯罢休。长久停滞的时间,一旦找到了感兴趣的新事物,我会一直埋头研习直到堪透,倘若不然,终究会被漫长岁月吞没,所以日语也是我精修的一门我觉得很悦耳的语言。 月老送我的礼物是动画片?我有些黑线,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网球王子?难道月老想让我学打网球,然后打败王子?原因不可知,我只好耐着性子看下去。嗯,是热血青春动画,孩子们都很努力为了梦想拼搏,不错的意境,不过我更关心月老让我看之后数篇群魔乱舞的所谓常识恶补小说的目的,草草略过,总结出那些借主角孩子们撰写的离奇故事无非就一个主题——爱情,嘛,这也算是跟月老的职业对上号了,也许他所谓的麻烦就是这个投胎之身被他不小心弄成了天煞孤星之类,好让我来把断掉的红线续上?这么小的事似乎又犯不着……多番盲目猜测也得不到结果,我把那些非主流的东西抛到了脑后,爱情么,与我何干?倒是那些百折不挠的少年更有趣些。如此,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对不久前刚意识到的胎儿状态深深叹气,费了老大的劲作盘腿状,开始最基础的先天功的修炼。 为什么选先天功?这就说来话长了,简单点就是婴儿没有尾闾关夹脊关玉枕关,这三关其实就是骶曲胸曲颈曲的神经节,没有的话怎么样?也不怎么样,天生通任督二脉罢了。胎儿还没出生,在羊水中相当于龟息行功,虽然异常娇弱,但先天功温和而强大,最合适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身体成形已经是快40周即将临盆了,这个当口要抓紧时间巩固元气,错过了以后花十年也补不回来这样珍贵的先天优势了。这一世可是要做人,时间很有限,没有强大的实力,我这样讨厌麻烦的人要怎么办? 因为筑基耗时久了一些,小景在母亲怀孕41周的时候才出世,但神奇的是,她的生日依然降临在10月4日这个俗称的官方日子,当然,这个是她没有意识到的。 这边厢婴儿圆满了,那边的大人们可是闹了个人仰马翻,首先孩子没有在预产期内出世,B超发现小娃娃一动不动,幸好心跳正常,迟了大半周后面世,体重3.5公斤的孩子很健康,但诡异的是一般婴儿刚出生都会又红又皱像个猴子,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字:丑!我们小景粉粉嫩嫩不说,柔顺的紫灰色胎发和同色系流光粲然的双眼还有右眼角下一点精致的泪痣齐齐让医师护士倒抽一口凉气几乎要放声尖叫,太lovely了!真不愧是跡部家的继承人! 英文?伦敦腔?从医护人员的八卦中,我迅速分析出有用的信息:一、我是姓跡部家的人;二、我是这个家的继承人;三、这个家不简单;四、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皇甫景,是个男孩子! 我的心情有点复杂,虽然很不喜欢月老那副德行,但不管怎么说,他实现了对我来说最大的奢望。在此之前,那的确仅仅不过是奢望,我非常厌恶身为女子那种孱弱并且常常自恃孱弱的风姿,或许一直以来我都太独立了,并且坚决的摒弃麻烦,女子的社会地位和身体构造都让我懊恼不已,现在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是的,从现在开始,我想要自由的,无论是飞翔,或是鸣唱。不要为任何人回头。我可以做到,我会做到。 坚定了人生目标,我回过神来,眼前蓦的两张巨大人脸……没有尖叫,婴儿眼里的世界是黑白的,就当他们是人间的黑白无常了……我很镇定的看向其中一张橘子脸。这是个放了很久的老橘子,虽然没有彻底失去光泽,但是皱褶很不少,可以看出青涩时期的光润,但老了就是老了,而且老得不符合我的完美要求,略过略过。下一张脸,30上下的年纪,面目俊雅保养得宜,估计这只是表象,真实年龄应该接近40,此刻表情沉浸在新奇中,很显然该表情已经维持了不短时间,眼睛睁得就要脱窗了。这个人会是父亲?我暗暗猜测,有点老呢,但如果没有猜错,前面那个橘子就是祖父了? “小景好像在观察我们,你说是不是,爸爸?”疑似父亲的人转头询问橘子脸,嘴里蹦出的是日语?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医师他们不是说的英文么?这里是英国还是日本?或者说,我是在英国医院出生的日本人? 打住!小景?说的是我?莫非我叫跡部景?我呶呶嘴,嘛,虽然听惯了皇甫景,但跡部景也不错,都是华丽的名字。 “是像这么回事,看来我的孙子很聪明,比你那时的模样强多了,靖司,我们跡部家总算是后继有人了。”老橘子笑起来,脸上的褶子微波荡漾。原来真的是祖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老称呼橘子太不敬了,我暗自叹气,身体有些不舒服,肚子里一抽一抽的,千年无政府状态的身体,让我忘记了吃喝拉撒等人体正常需求,一直等到护士过来把一奶嘴塞进我目前尚属无齿状的口腔里,我才恍然大悟,竟然是饿了? 很是新鲜的体验过了温热的矿泉水绕过口腔滑入喉咙的感觉后,我对于婴儿排胎便的五谷轮回过程很不适应,心里发誓要在今后十年内实现辟谷的宏伟目标。为什么不在更短的时间实践辟谷?孩子时期成长需要少量五谷食物来维持修炼所消耗的体能,等修炼到一定程度,慢慢减少进食才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若是一开始就不吃不喝,除非我想很快就回去被月老蹂躏,他那么恶劣的个性,虽然就算我不帮忙也不会有多大灾难,但少少恶整还是免不了的。 三天后,我见到了英日混血的母亲,跡部莲娜。母亲是个漂亮的女子,可惜眼神有些冷漠,从小护士们百无禁忌的八卦里,我搜集了这个家的零碎资料。父亲母亲大约是商业联姻之类,感情淡薄,结婚8 年才生出来继承人,就是大名跡部景吾的我,这让我很遗憾不是之前猜测的名字。跡部家族是祖父跡部光的父亲,也就是我的曾祖父白手起家,从卖手表的小商人,到在世界证券市场上举足轻重,是跡部家三代人付出了近百年的血汗史。都说一将成名万骨枯,这话用在商场上也一点不逊色,没想到月老给我弄了个这么显赫的背景,跡部家几代都是单传呐,这意味着我将来也逃不掉。 我颇苦恼地沉浸在烦闷的小心思里,感觉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究竟是什么呢?我陷入了新的怪圈……烫手山芋般的家庭?排除一番后觉得都不是……月老的事儿?月老的话……对了,对了!我眨巴眨巴眼睛,跡部啊!啊!跡部不就是动画片里有个叫冰帝学园的贵族私立学校网球部部长?我?网球部部长?我头疼了,那个嚣张别扭华丽烂好心的孩子就是我?低调的、沉静的、讨厌麻烦的享受孤独的我?能不能换个角色啊!根本就没有共同点的两个人,月老他是哪跟筋搭错了让我来参合?这不是捣乱嘛! 躺在原木的大大婴儿床上,我咬着拇指头纠结。脑子里清晰地倒出跡部景吾其人的全部资料,好嘛!网球不会可以学,擅长德语和希腊语这个更没问题,拟饵钓鱼是什么?真是奇怪的爱好,不过我会弄明白的。喜欢阅读这点总算合拍了,偏爱金色和黑色?我更钟情白色,这个不重要,可以慢慢磨合。欣赏倔强刚强好胜的人?不不,我更青睐淡定从容却强势的人,“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口头禅?忍不住在后脑垂下一大滴冷汗,这个原版小景是从火星来的吧?一定是的吧?跳过跳过……冷静而透彻的目光可以看透一切?这么厉害啊,看来我要锻炼眼神了,就我这懒散的小样儿连多看别人一眼都觉得费神,要看透实在不容易,在这样的家族生存,犀利的眼光是一定要具备的吧,唉,真麻烦啊……苦手科目无?怎么会无呢?我就对针线女红类应对不能啊!嗯?不对,我现在是男孩子,肯定不需要碰这些有损男子汉尊严的东西,虽然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它们跟男子汉尊严有关系……还有西洋剑和交际舞?有什么剑术比古剑术更逍遥强大的吗?交际舞是什么舞?原来做男子还可以跳舞,好吧,我会学好的! 仔细想想,其实要成为这个人也不是很难,嗯!决定了,那就这样吧!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双脚交叠四仰八叉——开始练功。于是我忘记揣度,究竟月老他是不是让我来扮演本尊的…… 跡部家很大气,莲娜母亲没有奶水喂孩子,就从澳大利亚空运来了四头荷斯坦-弗里斯奶牛,每天喝不完的,就通通给我泡澡用。这么顶级的洗浴条件,我还不满足,没发育完全的声带咿咿呀呀拼命指示窗台的花瓶里用来装饰的保加利亚大马士革玫瑰花,每天早晚两次的玫瑰牛奶浴!为此,老爷子急吼吼的从保加利亚拉回了一千株白色玫瑰苗,把后院一大片草坪改成了花圃。大约也就是跡部家才能这么经得起折腾了,偏偏上到祖父,下到伺候小少爷沐浴的女仆,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仰着脖子神情惬意的景吾少爷惟我独尊的小脾气从这件事情上无限放大,终于发展到和本尊无比相似的地步。当然,这是后话,先按过不表。 在牛奶和玫瑰中泡了五年的景吾小少爷,在管家山崎南的眼里,是比自家不成器孙子要光芒一万倍的闪耀存在。景吾少爷很喜欢自己紫灰色的头发,长过了腰也不肯剪,以至于那婴儿肥的圆润小脸、晶莹剔透的肌肤、纤长秀丽的眉睫、挺翘可人的鼻梁、璀璨生辉的双眸、闪闪明媚的泪痣再加上粉嘟嘟嫩生生的樱桃小嘴——一切都异常清晰地昭示外人,跡部家的继承人是个如假包换的小美人公主!即使这个公主喜欢穿男装,态度傲慢,目中无人,一副标准纨绔二世祖样……但山崎管家再清楚不过,景吾少爷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尚抓不稳笔杆的小手自一岁半起左右开弓,一板一眼的练起了歪扭的毛笔字,刚开始还像鬼画符,一个月后成形,半年后教学的老教授拱手告退了,景吾少爷两岁宣告出师!更不要说自那以后络绎不绝的语言老师,基本上都待不到两个月,日语、法语、德语、中文、西班牙语、阿拉伯语、希腊语……景吾少爷全部游刃有余!莲娜夫人年轻时是大学里小有名气的钢琴女天才,可是景吾少爷三岁半时站在长椅上弹奏的一首不知名的曲子让夫人在琴房愣了半天,连少爷早就告退了都不知道。景吾少爷的新书房在他四岁的时候一声令下,空出别墅的五楼大肆整修一番弄成了古色古香的图书馆,整整两千多坪的占地摆满了原木书架,少爷花了半个月让架上无一空余,看着满满当当的书库,山崎管家永远都记得少爷脸上的笑容,喜悦而满足的意味,勾起的唇角幸福洋溢……桩桩件件,太多太多了。但是,纵然老太爷很宠景吾少爷,可少爷感兴趣的他都不太懂,每次他想带少爷去玩一般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少爷总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连出门都不乐意,老太爷很沮丧,念叨着万恶的代沟啊越发老了。老夫人在日本本家从来没来过就不必说了,老爷世界各地跑,一年难得见几回,莲娜夫人也不常回家,她并不太喜欢景吾少爷,山崎管家怎么都弄不明白,这样惹人怜爱的少爷,为什么会有女人不喜欢?女仆们都很喜欢少爷的,可惜尊卑有别,总是自己一个人在琴房、书房甚至卧房的景吾少爷,身边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山崎管家很心疼。 这一切都是我不知道,也腾不出手来关注的。五岁的我得益于胎中筑基,已经结束先天功第五层的修炼,顺利到达鬼魅般飘忽通灵的先天境界,难得高兴的我决定乘胜追击,在下达严禁擅入指令的隔音卧房腾挪了三天,以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打底,将化水为冰的终极暗器——生死符练得出神入化。天山这个地方据说地处古时边疆,也许是宋代以前哪个前辈在山上开创了打太阳和摘梅花手法以度漫漫长日?沾光于先天之境,原本需要极高内力才能涉及的天山家绝学在体内畅通无阻地运行。天山六阳掌用以内力逆行汇通脉络,凝聚携一丝内劲的酷寒将掌中液体瞬间结成薄冰,天山折梅手辅之恣意挥洒,冰寒入体即化无影无形,中者如毒瘾狂发生不如死,故称生死符。生死符一旦发作,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继续循环痒痛,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初中者会觉得患处越来越痒,且奇痒渐渐深入,不到一刻钟连五脏六腑都想探手去挠。该暗器无药可救亦无它法可解,就算在现代,所谓科技仪器也不可能分析得出在经脉间随时游走若隐若现的异种真气,更何况,西医领域里连经脉的影子都看不到摸不着。神奇的是,真正化解之策也是此掌法,真切应了古语之“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此残酷却华丽无匹的便携式武器,对于我这种懒人来说正是至高无上的抉择。 凌波微步,是个一见之下即或生向往或露憧憬的形容词。“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洛神赋赞叹仙人之姿,最形象不过这四个字——凌波微步!而阴司书库中收录的轻功经典亦恭为《凌波微步》,可想而知其高妙。‘凌波 2、我是小小女王 ... 微步’独创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按其归纳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正好行走一个大圈。此功法相当神鬼莫测,当我花了大半个晚上踏熟了步伐,心无旁骛忙活一番功成后竟发现在忘记运功的情况下,居然也身形飘忽起来了,当下运功至及至试行,往日觉得大得空旷的卧房竟塞满了自己的幻影,若是在外界施展,当真连影子都捕捉不到了。我对于这个新发现很惊喜,这样一来,如果以后遇到重要的朋友想学武,我也不怕对方没有内力而无能为力了。 沉淀了一下情绪,开始静心重温在我看来就是疗伤宝典的九阴真经。这部经书夹在阴司书库的道学典籍中,但又记载了武学招式,想来是整理书籍的鬼差不清楚究竟所属哪般,就按感觉归类了,在我看来倒是很正确的做法。经书的总纲道义斐然,易筋锻骨篇洗筋伐髓,还有比较阴损的移魂大法……虽然深知贪多嚼不烂,但我希望可以多练一些自保的本领,自由,是要实力来做后盾的,比起以前,现在的我弱小得像只蚂蚁,我很不满这种现状。 其实到了如今,武学修炼已至尾声,跡部少年的身体素质出色得人神共愤,或许要再加上点儿上天对我的厚爱。但是,上帝纵使好心为你打开了门,也必定会顺手关上窗。我对着落地宽衣镜,抬手抚摩右眼角下的泪痣无奈叹息,这点装饰品华丽是毋庸置疑的,但在这个巨富之家,弄个破财痣是怎么回事?之前学周易时翻阅的麻生五相上曾记载——泪痣,误终生。五个字注定少年一生情路坎坷不得善终。野史还流传着一个悲伤的传说,泪痣其实是眼泪的化身,拥有泪痣的人摆脱不掉为某个人流尽一生眼泪的宿命。没有未来,就算他拥有整个世界那又如何?他原先的命运也并不是一帆风顺,手气很差,宣言到最后总变成如同妄言,他的受伤没有人惦念,所有人都无视他的骄傲,谁也罔顾他真实的心声……可怜的孩子,他在别人的故事里不过是个配角,连委曲求全的时候都永远昂首挺胸不愿为难他人,他自认是王者,不屑与之计较,但是倘若真的有人懂,他必定不是如此过刚而脆的模样了吧!月老究竟是要我轻风细雨的拯救他,还是需要翻天覆地的成就他? 一股突如其来的悸动袭上檀中,捂住左胸,心脏在空前剧烈的收缩,我喘着粗气紧咬下唇整个胸腔绞痛得无以复加。原来,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纳西瑟斯在湖边守护着水中倒影的时候,是不是也常常会有这种怜惜的疼痛,所以最后才郁郁死去?如果我让那个孩子学着自私一点,这样以后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疼?是不是?我痛苦地蜷成一团缩在床角,很没用呢,如果是跡部少年,肯定不会这么狼狈吧。他是那样勇敢无畏,从眼神到指尖,都华丽地毫无破绽。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呢。 山崎管家很着急,景吾少爷最近用餐进食越来越少了,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生气,竟然把自己反锁在卧房里三天不吃不喝,第三天老太爷正打算砸了房门冲进去,少爷才不紧不慢的开门走了出来。从小就寡言少语的少爷一如往常一言不发,老太爷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于是不了了之。但如今每天早上只喝少许牛奶和泉水晚饭吃一个甚至半个燕麦面包的景吾少爷让老太爷再也坐不住了,满世界张榜重金诚聘最出色的厨师,一拨拨或胖或瘦或高或矮或美或丑风格各异的大厨来了又走,景吾少爷始终提不起食欲。跡部家一度愁云惨淡。 事实上,真相是我实行辟谷前的清肠已经三个月了,虽然比较顺利,但祖父和山崎管家严阵以待的架势让我有点伤脑筋。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被强制搬到医院去住,可是修炼到我这样的程度,真的是半点食欲也无,难道让我味同嚼蜡地胡吃海塞?或者,我应该找个信得过又不会多嘴的人帮我吃饭?啊咧~这个解决起来很简单呐,我抑制不住露出一个有些自得的微笑。 三个小时后,一只银灰色的四个月龄纯种哈士奇慵懒地窝在我怀里,我踌躇满志地吩咐厨房准备一份八分熟的烤牛肉,特别叮嘱要清淡口味。于是,家里所有人都舒了口气,本来已经咨询无数名家准备大展拳脚要对付厌食症的祖父更是喜笑颜开地勒令全体人员要善待此事之最大功臣——刚刚被我命名为哈雷的蓝眼雄性哈士奇。我对此不置可否,小家伙很喜欢牛肉,新鲜牛奶也喝得很欢,把我的卧房地毯当睡床的行为亦得到了认可。于是从此之后我每日正餐不厌其烦的只吃原味烤牛肉,并另辟小食堂与哈雷共享,不再与祖父面对面远远隔着超长餐桌用餐,促使哈雷逐渐养成了只吃我喂的食物,没有我在身边就坚决不睡觉的好习惯。祖父暗地里对哈雷咬牙切齿的模样我没有抓到,只是对于哈雷独独对老人家态度不友好有些纳闷罢了。 快七岁时我在哈雷的无心掩护下终于完成了辟谷,这比原计划要早了许多,我有些担心还不到一米四的身高今后会生长缓慢,万一不小心弄个高级残废,那就太对不住将来那个FANS云集的贵族学校了。再三斟酌之后,跡部家的厨房迎来少爷一道莫名的加餐令——从明天开始,早晚两杯由黄豆红豆绿豆黑豆花生芝麻六种谷类果实组成的热豆浆,风雨无阻! 跡部少年本尊喜欢喝咖啡,那种直接刺激脑神经中枢的饮品我也不是很讨厌,但不太喜欢是真的,毕竟含有热毒,长期当水喝对胃部伤害太大。豆浆的好处地球人都知道,其中最动人的一条即美容,我满意地颔首。小少年的光辉形象潜移默化地让我也沾染了不少自恋的味道,当然,这是我没有察觉到的危险情况。 3 3、遇见第一个小王子(上) ...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生活注定是一场悲剧,那就要靠一个好的演员来扭转成你想要的喜剧。 伊丽莎白是祖父在我六岁生日上送的英国纯种赛马,在跡部家的马房里将养了一年,我七岁生日那天终于忍不住把通体雪白的伊丽莎白拉出门溜达。没错,就是溜达。我还在摸索着学骑马,在马背上整体失衡的感觉很晕眩,好在伊丽莎白尚未成年,配上我一米四的小身板正好。在马背上奋斗了将近一个月,我和伊丽莎白终日厮混,感情日渐深厚。祖父对此很是嫉妒,奈何他早已过了低□段给孙儿当马骑的最佳时机,只得每每兀自瞪着一人一马日出而去日落方回眼红不已,顺便恶趣味的在我身后塞了一辆限量版保时捷跑车宣称为安全起见,天知道,要是我真的摔下来,就算侥幸大难不死,难道祖父你是打算让后面紧跟着来的四个大轮子给我补上痛快的一刀?真真让人哭笑不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乐不思蜀地借伊丽莎白四条腿丈量跡部家方圆数十里马路,整整三个月在秋风渐远冬寒骤起的自由空气中流连忘返。自从和伊丽莎白建立非人的默契以来,我再也没有穿那些束缚四肢的骑马装,自己画了几款惯穿的长袍设计图略作修改丢给跡部家特聘服饰团,白色锦袍玉带,宽松云袖轻收腰,斜襟隐约同色刺绣,成品完美地披挂上身,祖父一见之下大呼绝顶华丽,随即召集摄影团备战,倒腾了大半天,终于准我出门放风。不需要照镜子,我知道这样一个翩翩白衣公子衬着雪马回头率一准99.9%,剩下那0.1%是瞎子……我早已厌倦长统皮靴的硬板触感,一双雪白小脚丫大刺刺轻搭在马镫上,真气流转全身,伊丽莎白几乎等于载着空气跑,只有身上丝质衣袍和飘散的发尾迎风轻微猎猎作响还能让它感知到主人的存在。但其实总有些真相是我无法从盲目崇拜的旁人嘴里得知的,比如说外人看到的压根不是公子而是小姐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得不说,也许我骨子里也有类似于跡部少年的自恋和张狂,只不过我喜欢低调的华丽,他却明目张胆地彰显在外。 桦地崇弘在自家姐姐某天大呼小叫地回家声称遇到了天使之后,好奇地跟着去看,于是沦陷在跡部景吾那一团白得晃眼的飞驰虚影中。要是那样也就罢了,可是这团影子闪过不久,后面竟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辆看不清标志的银色跑车,那就显得万般诡异了。而且根据姐姐打听来的消息,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没有人看清过马上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只能依白色长裙和长发判断是个女子。桦地是个单纯而且执拗的孩子,他想知道那个天使长的什么模样,所以他一天天地矗在天使每天飞驰过的路边守望,巴巴地期待天使有一日会停下来让他看。半个月后他越来越失望,因为天使从不为任何人停留,可这时候,桦地小朋友的生日到了,他觉得天使应该可以许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并且坚定地认为善良的天使肯定会祝福他甚至慷慨地送他礼物。 于是,如此种种条件催化下,发生了一月三日清晨的瞬间惊魂事件。 说实话,在伊丽莎白刹不住蹄子惯性冲向突然从路旁窜出来拦在路中央的孩子时,习惯在马背上运功至全身筋脉的我已经拦不住马蹄,又舍不得爱驹受伤,只得千钧一发之际提气飞掠而起,把惊呆的小孩一把搂住就往道上闪,从跃起到安全避过马蹄锋芒,不到半秒,怀里的幸运儿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这是我习武以来第一次在人前出手,也可以说是一次惊心动魄的演练,对手是一人一马,很高兴我赢了。很快回过味来的我随即十分不悦,这是谁家的孩子?不知道要从小教育过马路小心看车的吗!虽然我和伊丽莎白不是车,但不比车安全! 正要客串一回知心老师循循善诱,怀里的孩子露出一个憨兮兮的傻笑兴奋道:“天使姐姐,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 ……。我几乎要崩溃。明明应该是哥哥!这是我七年来最骄傲的事实!难道这孩子的家教是凡长发者都是姐姐妹妹?还有,天使是怎么回事!真恐怖的想象力! 我说不出话,僵直着四肢一动不动,不怕生的孩子再接再厉喋喋不休:“天使姐姐,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的礼物是祝福还是蛋糕?如果是祝福的话我希望是快点长大保护姐姐,是蛋糕的话,能不能换成PIZZA?” ……。 原来这才是一个小孩子的正常思维,我这么多年扮小孩的角色都太失败了,难怪祖父总是一脸幽怨地抱着儿童玩具和卡通形状点心来找我,我还总以为他那是更年期导致行为失常……我一再的哑火表现勾起了小孩的疑惑视线,压抑了浑身要冒冷汗的异动,我努力把表情调整到和颜悦色。 “孩子,我是哥哥不是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发誓这是一千多年来我所做过的最温柔的表情,尽管这种语气实在像极了人贩子。我已经确定跟真正的孩子打交道是一件非常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尽快把这个小祖宗送走才是目前最紧要的任务。 我的算盘打得很好,可惜似懂非懂的莽撞小家伙不配合。 “我是桦地崇弘!”很大声的自我介绍“家在日本!” 嗯!嗯!没想到随便遇到个孩子都会是老乡,我颇自得地点点头,蓦地一愣,不对啊?这里明明是英国!敢情这孩子是刚才空投来的?!我捂额叹息,最近出门都忘记卜卦,今天肯定是不宜外出的日子! 算了,应该是附近村庄的日裔家属之类,先带回去罢。翻身上马,把小桦地提在胸前,缰绳一摆,双腿轻夹马腹,伊丽莎白就会意地转身往回跑。风驰电掣中,桦地很新奇地睁大了眼睛左顾右盼。一路上,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十分不协调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刺儿头麦色皮肤厚嘴唇小眼睛微微眯起跟我几乎同高的桦地小朋友,没有什么异样,但就是很不对劲的感觉!这让我想起很多年前刚刚知晓自己名字时仿佛醍醐灌顶的那会儿,莫非……?啊!桦地!桦地不就是跡部少年口头禅之一的‘Ne,Kabaji?’中作为顺口溜结束语频繁出现的名字吗!原来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幼驯染?我不由自主眼角抽搐,话说,那个除了会回答‘Wushi’之外相当于失语的巨人少年,小时候竟然也活泼过……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吓。 三十多里的路程,因为多揣了个大包袱,我放慢了速度,但回到家仍然还早。全家上下都很诧异于我反常的早归,连祖父也惊动了。桦地进入庄园之后就有些受惊,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垂下脑袋跟在我身后三尺开外,再也没有开口。我暗暗腹诽,小桦地将来之所以始终缄默难道竟然是被跡部家给吓出来的?若是真的话那可太罪过了…… 迎着巴洛克风格的客厅米色真皮沙发上端坐喝茶的祖父走去,来到茶几前微微弯腰鞠了一躬:“祖父大人,我想和桦地一起,去英国皇家小学上课。”这是刚才在路上就下的决定,本来皇家小学就是跡部少年的母校,我去看看也好起码也得挂个名。认出桦地之后,我骤然想起来,还有网球这个爱好得赶紧培养,跡部少年可是在欧洲赛场上闯出不小的名号才回日本的,我要是到时候默默无名地跑回去岂不是贻笑大方么!可不能给这个好孩子丢脸啊。 “为什么突然想去学校?”祖父疑惑地问“虽然说是皇家小学,课程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我的孙子就是上大学都没有问题的!”祖父抑扬顿挫地下了最后结论。 “我想去感受一下同龄人的生活,请您允许孙儿这个任性的请求,祖父大人。”我不亢不卑地再鞠一躬,没有妥协。 跡部光两道浓密的眉毛都快纠结到一起了,想到将有更多人分享他绝顶聪明并无与伦比可爱的乖孙儿,他就忍不住胃抽筋,心酸得直冒泡。景吾长大得太快了,他这个祖父还没有享受到天伦之乐,他就要张开翅膀飞走了,想着想着,嘴角耷拉弧度越来越大,眼神也愈加怨怼。 客厅乌云罩顶阴风阵阵,我对祖父老来这一套很有免疫力了,怡然地忽略桦地一直拼命瑟缩,躲在我小小的投影里恨不得化成一粒灰尘以脱离跡部家最高权威的高压。 ……。祖父如往常一般败下阵来,泄气地有商有量:“去玩一个月够不够?” 我笔挺地站着,像一杆不屈的标枪,望着祖父的目光清澈。 “好吧好吧,最多半年!”祖父高举白旗“再久就不要想了,那种乏味的地方有什么好待的!” 我含笑点头,不自觉柔软了眼神看着老顽童一般的祖父耍宝。这个老人是真的很爱我,即使我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凭着撒娇耍赖的手段赚取关注,他也真切把我放在了心尖上。没有大家族里严厉的接班历练和无情考验,像最普通的家庭祖父一样展现给自己的孙子最真实慈祥的一面,拥有如此真性情的亲人,我何等幸运。 就像当初面对黑白无常的时候一样,对人情世故方面的欠缺让我很轻易的感动了。其实,我这些年出色的表现让人实在挑不出半点毛病,没有任何浮夸浅薄的行为,十分华丽雅致的举止,认真求学且诸科光速结业……从内到外仿佛上帝最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这怎么不让挑剔的祖父欣喜若狂!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也有所察觉,前世十多年我都是养在深闺极少出门,之间千年更是不见人烟,人心险恶的理论我很清楚,但是缺乏实战的人生总归只是纸上谈兵,我的心不够坚强,这样的我如何配得上这个光芒万丈与阳光同在的身份?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我想让这漫身光华,所到之地,无坚不摧! 想起小桦地要求的生日礼物,我走进厨房,第一次穿上围裙,在一屋子不知所措的男女老少的指导下练习和面、玩擀面杖,在等待烤面饼的间隙切好牛肉丁洋葱条青椒碎等,加入些许橄榄油和奶油大火翻炒一会起锅,从烤箱里取出烤好的面饼,用牙签戳数个小窟窿,刷上番茄酱和比萨酱,把炒好的馅料在面上摊开,最后铺上一层奶酪丝,放进烤箱五分钟,一个简易的批萨就热腾腾地出炉了。把非常成功的处女作端给等得心焦的桦地,很开心地看着他吃得一干二净差点连盘子都吞下去。我决定了,以后桦地每年生日都给他做一个批萨做礼物。或许在烹饪上我是有天分的,既然做了批萨,就难免对别的感兴趣,再加上以前吃过不少珍馐百味,慢慢回忆着做了不少,厨艺竟在不经意中突飞猛进了。一直在身边的桦地小朋友,很幸福地接过哈雷的担子担任了我的首席饭桶……此是后话,按过不表。 傍晚,我带着桦地去家访,瘦弱而矍铄的桦地祖母、一脸憨厚的桦地爸爸、平凡却温柔的桦地妈妈和清秀爱笑的桦地姐姐一家热情地招待了我。不出我的预料,桦地一家是附近村庄刚搬来不久的日本人,因为桦地祖父祖母原本住英国,前不久桦地祖父因病去世,桦地祖母不愿离开,桦地一家只得从日本东京举家迁徙到英国陪伴老人。我将来意一说,桦地家人就爽快地同意了,只是碍于桦地初来乍到,只能堪堪应付英语口语,此时上学比较勉强,这个问题我早想到对策,本来我也只是在学校挂个名的目的,陪桦地半年就差不多了,一年后桦地再重读一回一年级,我为这个自诩英明的决策作了简单的说明,桦地一家就放心的把小桦地寄放在了跡部家。 4 4、遇见第一个小王子(下) ... 入学手续自有精英前去办理,很快就将我和桦地的制服送了来。我看着一板一眼的黑色男生制服十分无语,虽然很华丽,但是小孩子穿这种服装会不会发育受制?六岁的桦地比我高些许,骨架也大,制服比我大了两个码,不过套上身倒是非常养眼,果然人要靠衣装啊。 桦地很沉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颇有几分数年后的风采,只是表情和眼神怎么那么委屈?是舍不得离开家人?我皱了皱眉,不想要不被接受的感觉,倘若无法真正站在我身边,那么就送他回去吧。 “桦地,你是不是想回家?如果不愿意和我一起,我就送你回去。”选择了直截了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桦地茫然地摇头,厚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几番挣扎没有出口。 “说。”我不耐烦了。 “是!”桦地很敏感地觉察到我的不耐,迅速招供“我觉得配不上天使……哥哥,没有想要回家!” 中间那个停顿是什么意思!我几乎咬碎银牙,面上还要维持和蔼以免吓坏小朋友,这孩子家里怎么教育的,小小年纪已经学会将自己划分等级! “我不是天使,桦地这几天都没有看清楚么?”我循循善诱“桦地可以叫我景吾”。毕竟‘景吾哥哥’有点腻味,桦地又不是女孩子…… “我是独生子,一直很遗憾没有兄弟,桦地愿意做我的弟弟吗?”我放柔了声音诱拐道,极力控制心里的小九九,释放出百分百真诚地眼神。桦地的资质很不错啊,将来可以做贴身秘书,人很可靠还很听话又很能干,光看他的网球绝技是类似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超级模仿即可见一斑,在武学上,真正的模仿是需要很高深内功来支持的,桦地能做到模拟各种网球技术来还击,本身造诣必定不凡,十三四岁即做到这一点,说是天才也不为过,这样的人才,当然要趁早拐到身边拴着。我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桦地惊呆了,嘴里喃喃地念着“哥哥……哥哥……”,眼眶慢慢蓄满了晶莹的液体,要掉不掉地瞅着我。 我实在抑制不住嘴角直抽,上帝啊,我竟然把小人猿泰山弄哭了!造了这么罪大恶极的孽,您不会一气之下把我的门关了吧?我万分辛苦地把想笑的念头死命打压进十八层地狱深处,惟恐一个不慎碰碎了小桦地的玻璃心。 “景吾……”桦地哽咽道,几乎语不成声“呜呜……”眼泪终于掉下来了……我有些心疼,这孩子很少哭吧,忍耐着不想让眼泪掉下的倔强模样,让我再生不出嘲笑的心思。伸出手抹去那一脸温热,我前所未有地虔诚。 “桦地,我还是叫你桦地吧,总觉得这个姓氏叫起来很亲切呢,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跡部景吾的家人了。” 桦地拼命点头,笑着也止不住落泪。但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我会有爸爸在安慰儿子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我纠结了,这是错觉,对,就是错觉! 尽管一再提醒自己不要成为保父,但是很可悲地,我仍然喜欢上了每天牵着桦地上学放学的感觉。皇家小学的小朋友们都是非富即贵,幸好桦地已经在跡部家被强制打过了预防针,可是小孩子嘛,天生优越感让这些公子小姐或有意或不自觉地带上些盛气凌人,桦地夹在其中,可想而知是多么平凡,欺负事件倒没有,他们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自恃身份,不会做太出格的事儿。不过大事没有,却有几个不把尊贵气质的新入学孩子看在眼里的存在,道尔斯家族的小孙子道尔斯威尔就是其中的领头羊。威尔是即将毕业的六年级生,金发碧眼,外型九十分,内在不达标。我如此客观评论。证据——他每次下课都来找茬,我本来与桦地同桌,他一来就要把桦地挤到一旁,下巴朝天地吹嘘他们道尔斯家的光辉史,多少名媛淑女挤破头想要嫁进去云云。每天每天都是类似的话题,我听得耳朵起茧,却碍于礼仪不好驱赶,毕竟他除了漠视桦地外并没有太失礼的地方。(小景太天真了,以为人家是在立威,这也怪小威尔的追求方式太委婉~总之我们纯洁的小景完全没想岔) 桦地倒是完全没受影响,他很努力地学习英文,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我对此很是满意,这样的桦地才有资格站在跡部景吾身边,要是一味怯懦自卑,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总的来说,学校生活很有趣,我在各种目光的洗礼下快速充实着阅历,不过不得不说,情商EQ这种东西,即使修炼千年,那也有可能丝毫不长进的。 五个月后,距离我和祖父约定的时间不远了,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的事情。一个约莫12岁上下的褐发美籍女孩嘉米来到皇家小学,指名挑战跡部景吾!这不是西部牛仔酷爱的决斗么?我端坐在教室,托着下巴沉吟,女孩子也可以邀斗?一般来说,这种事情不是男人们争地盘争女人争面子之类的时候才会发生?我起了丝好奇,不晓得这个女孩想和我争什么?如果是桦地的话,还真得应战呢!(小景再次餐具了,人家明明压根不知道桦地的存在……) 嘉米迎着风娇立在绿草茵茵的网球场,白色网球裙泛着幽光,近看原来还是个颇飒爽的美女,浅褐色微卷的长发扎成马尾甩在脑后,五官明朗又不缺乏细致,是我欣赏的类型。话说,桦地才六岁,配这个女孩是不是太嫩了点?我百思不得其解(其实小景的思维方式灰常诡异啊,泪奔~)……看见女孩手里的网球拍,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我又忘记学网球!这个女孩能耐嘛,居然能找到我为数不多的弱项,偏偏又是很难拒绝的普及性贵族运动,我有些犯难了。 拒绝?那太没风度了。迎战?我连网球拍都没摸过,虽然很自信就算徒手对敌也不会落下风,可那毕竟不合规矩。我蹙着眉头左右为难的神情落在对方眼里就是怯场了,嘉米少女信心满满地平举球拍指过来趾高气昂:“喂!你不敢上场吗?本小姐就当你认输了!” 居然有人比我还嚣张,我不乐意了,一直觉得很悚的口头禅一出口就流利得仿佛练过千百遍般自然顺溜:“啊嗯?本大爷只是没带球拍,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等着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我豁出去了,跡部少年这么得意的名言,怎么也不忍让它埋没在我的私心下,那么就让它华丽丽地展现在世人面前吧! 嘉米少女显然不信,叫来旁边候着听差的女仆,一阵耳语后,不一会便送来一个崭新的黑色网球拍,这效率,很美式做派,我愈加欣赏的目光让嘉米少女得意地扬起下巴。 握着拍子的感觉很奇异,我忙里偷闲地细细品味新鲜的触觉,挥了挥空拍,一股指点江山的豪情油然跃起。我神色微变,莫非这就是跡部少年那样热爱网球的原因吗?主宰整个网球场的感觉,就像刚才一样吧?王者自居的少年,绝对要赢的信念遭到打击的时候,他真实的心情又是什么呢?血管里流淌的鲜红液体逐渐加速隐隐有沸腾的迹象,我迎着太阳的方向,咧开唇角露出一个无声粲然的微笑。跡部,我会好好感受一切,以皇甫景的名义发誓,绝不负你所望! 场上婷立的小少年,黑色统一制服,紫灰色长至臀下的缎发仅在居中用一根白色丝带轻轻束拢,全身上下再无半点赘物,眉目如画,身姿挺拔,整个人仿佛在发光,比阳光柔和,却比阳光璀璨的笑容让所有人移不开目光。 嘉米少女也痴了,比众人更早回过神来的她终于明白,无须再比,她已经输了。 只是输人不输阵,她就不信,在美国网球界首屈一指的青少年女子组新星会不如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她握紧了手中的球拍,暗暗给自己鼓劲,嘉米加油! 我默默回忆所有看过的网球规则和特技效果的夸张技术,有点紧张,不自觉地全身流转真气至顶。因此,本着女士优先的绅士原则,嘉米的发球被我一球竿回到外太空去了。 众人远目,齐齐抽气,好一招漂亮的全垒打!嘉米少女目瞪口呆差点下巴脱臼,我摸摸鼻子嘿嘿一笑恢复气定神闲状:“本大爷第一次碰网球,有点过火,嘛~继续继续!” 全体扑地,敢情大少爷从来没打过网球!只有桦地目露担忧一动不动站在场边。 嘉米少女无力地打了一个软绵绵的发球,在我眼里就像放慢了一万倍的蒲公英一般缓缓飘来。这次再手误就太对不住跡部少年这双黄金手了,于是一个网前抽击的标准动作回过去,嘉米少女不华丽地愣住了没接球,Good job!我暗暗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打网球的感觉真不赖,今天回去就和桦地对练!我高兴地列起了五年计划。 对面的女孩气得脸都曲扭了,一个气势汹汹的发球迎面而来,有点挑高球的味道,那么好吧,我轻松起跳挥拍,网球飞速划破长空在嘉米身边画了几个大圈才蓦然静止,啧啧,这算是作弊吧,用内劲控制的轨迹就和真正的‘破灭的圆舞曲’一样,在学会网球之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我安之若素地自我调侃了一番,泰然望向对面呆滞的女孩,无视场边一地的下巴眼镜等杂物。 比赛的结果?还用问嘛,嘉米少女0:6完败呐,我倏地眯起眼睛,下一次,哼,绝对会用真正的技术打败你! 女孩输了表情很奇怪,呆呆地怔着像哭又像笑,五官排列位置混乱。数秒后忽然跳脚嚷道:“跡部景吾!就算你赢了,我也不会把威尔让给你的!” 我浑身一僵,什么威尔?不是桦地吗?(杯具了的小景,闷笑飘过……)深深觉得被戏耍了的少爷生平头一次气急败坏:“本大爷只要桦地!其他人跟本大爷没关系!” 话一出口,桦地惊喜地两眼发光,其他人恍然大悟后投过来或暧昧或嫉妒的视线。我直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反复推敲也没有找到哪里出错,桦地开心雀跃的眼神让我心里一轻不愿再多想,收拾东西,拉着桦地回家回家……留下一个大话题让这所小学的精英孩子们津津乐道了很久…… 当天晚上,我就把新买回来的网球拍正式投入使用,家里还来不及建网球场,我拉着桦地到五十里外的网球俱乐部。我从发球机开始玩,桦地从基础动作——挥拍开始练,月上柳梢头时分才意犹未尽地回家。家里,祖父给我准备了一个小小惊喜,让开始对小学校园生活感到厌倦的我进入了新一轮的征程。 事情就是祖父的朋友在哈佛做教授,听说他有个聪明的孙子,于是来了封信邀请我到哈佛尝试跳级念书。我很怀疑这个教授别有目的,毕竟没有几个正常人会想要送一个7岁多的孩子去念大学吧?就算再天才,过度开发也等于揠苗助长。不过嘛,这个教授隶属法学院,我想要念的却是商业管理,嘿嘿~ 祖父一反常态地兴奋不已,孙儿得到自家人以外的肯定,这让老人家非常自豪。他觉得我待在小学里纯粹是浪费时间,恨不得早一刻把我从那群小P孩中分离出来。 我决定要去哈佛,而且把桦地带走,把他放在那群豺狼虎豹中间,迟早会性格扭曲精神分裂,还是拴在身边好好教育吧。哈佛没有小学?周边总有吧? 于是雷厉风行地,一周后,我和桦地,还有哈雷,登上了跡部家的私人飞机,开始了长达五年的求学之路。 5 5、以King为名(上) ... 作者有话要说:——生活充满了希望和失意,有人看到朝阳,有人看到暮色,还有人不分晨昏混混噩噩。 剑桥镇英伦味很浓,连哈佛里的教学楼都长得像度假村的大型别墅,若不是还散发着浓浓的学术风味,我几乎要以为是上这儿养老来了。我对这样的环境很满意,果然不愧是世界第一的学府,够华丽。 给我引荐的是哈里教授,也就是给祖父写信的那位朋友,是个很热忱的美国人。我很委婉地问他为什么愿意给素未谋面的我作推荐,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笑眯眯地回答道:“跡部那个老小子在电话里总吹牛说他孙子如何如何出色,我就是想见识一下。” 这个老狐狸!如果我应付不来,丢脸的也不是他!未尽的话里就是这个隐晦的意思吧!我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没有太担心。真是笑话,区区工商管理学院的入门考试怎么可能难得倒我。想当年为了钻研周易,天文地理生物,数学物理化学,哪一样不得精通熟练!这门号称全世界最难的学科还不是被我攻下来了,要学工商管理只是接班家族企业的必需,要不然谁耐烦啃那些一看就眼晕的大部头! 当然,我还是得乖乖去赴本科学院入学考试的约会,人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想考MBA也得先拿到本科毕业证书不是?而且,这门学科之前没有接触过,知己不知彼,这仗的结果还真不好说。 继承了跡部少年睥睨桀骜的同时,我还是个务实较真的人,以King为名,拿到了具体考试时间的通知就开始着手做准备。新的别墅离哈佛校区不到一里,常用的东西一应而全,包括奶牛和玫瑰……还有祖父,我说他为什么这么殷勤,原来是打着做跟班的主意,默默替肯定更辛苦奔波的父亲掬了一把同情之泪,我对哈里口中的老小子深有同感起来。没有太多时间伤春悲秋,全部人员都被动员起来组建新的书房,我可不愿意一点小毛病就得跑图书馆,这种事情太不华丽了。 先天境界的好处在这时候充分展现出来了,四个字概括——过目不忘。心如明镜,自然看得透彻,眼力过人,读万卷书亦比常人快速。我连泡玫瑰牛奶浴的时刻都捧着一部书,时间太紧迫,我要在12岁后回日本,现在只剩不到五年,而我必须完成此前既定的计划:MBA结业,网球比赛拿名次,照顾哈雷伊丽莎白和培养桦地。说是照顾哈雷,其实是我矫情了,如果不是哈雷帮忙处理烤牛肉和牛奶,我早就被拆穿辟谷的大胆举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天牛奶+牛肉的原因,哈雷的体型比一般哈士奇大很多,现在已经超过60公斤,几乎比两个我还要重了!以前还窝在怀里享受喂食的家伙,现在随时都能冷不丁地扑上来给我来个猝不及防的洗脸服务以示欢喜,我又不忍躲开这甜蜜的攻击,一闪身他就直接趴地上了,到时候还是我来头疼安抚。 桦地在新的小学里安顿好了以后,学到不少东西,最让祖父瞠目的一条就是桦地不知道从哪天起给我施行的早安和晚安吻,虽然吻的只是额头和脸颊,再普通不过的欧式礼仪,可小气的祖父第一次见到还是不顾风度地嚷嚷了…… “我也要!”……这绝对是没漏一个字的原话,祖父就是这样扯着老迈的嗓子嗷的,山崎管家憋不住笑,以惊人的光速闪到门外自个儿偷着乐去了。 我无力抚额叹气,祖父真是越活越小了,这个家里到底谁才是孙子啊!没办法,只好慢腾腾挪到老顽童面前,眼神示意让他弯腰。祖父乐得见牙不见眼,七年前第一次看到的橘子脸添了更多褶子,此刻每条褶子都在闪光……我十分轻柔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感觉自己脸上也有点烧,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亲吻别人呢,祖父应该很开心吧。抬头一看,果然沉浸在志得意满神魂颠倒中……我默了,还是先回避吧,根据惯例,祖父应该还会自我陶醉很久。咳。 家里有新辟的室内网球场,跡部老太爷很高兴孙子主动提出要练习一项运动,在他看来,孙子的小胳膊小腿太娇弱了,想请人来教些防身术都不忍心,万一哪儿嗑着碰着,还不把自己心疼得半死!网球挺好,不太激烈又足够优雅,锻炼身体也很不错,于是老太爷很慷慨地做了最好的网球场配置了最先进的设备、球拍、球衣、球鞋……我什么要求都没来得及说,到场地一看就自觉闭嘴了。 我的球感很好,身体素质绝顶,反应能力A级,洞察力一流,这样的条件要是学不好网球真的是要以死谢罪了。最麻烦的事情反而是如何在拿起球拍后遏制内力自发运行,数年练功不缀,除非十分忘我,不然这身内力还真不太受束缚,就算初时能强制压在丹田,不知不觉又会突破牵制自动循迹游走。换句话说,内力之于我,已经是如同血液般自然的存在,能稍稍压制已是勉强,不然,谁能想象阻止一会儿血液流动?那纯粹找死。先天境界固然能让人看起来与一般人无二,但外表无二不代表壳子里的东西也无二,返璞归真也只是比常人藏得更深,并不是完全藏起来。我抱着脑袋苦恼,如果压制不了内力,那么网球拍充其量只能算我的武器,网球更是暗器罢了,哪里还需要再练!我有点沮丧,换了跡部少年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他一定是不会为这种不华丽的事情浪费时间吧!我苦笑,说的也是呢,网球只要开心就好,内力什么的也是我的实力之一,为什么一定要丢弃?只要认真全力去接每一个球回过网,我就对得起良心!原来这段时间我都是在庸人自扰,我鼓起腮帮子,真是太松懈了!本大爷再也不要不华丽的纠结! 重新燃起斗志,我不再逗留网球场,换了书房继续和方块字较劲。 入学考试很快到来,我的准备非常充分,因此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结束后心情颇佳地牵了哈雷和伊丽莎白到郊外散步。 在英国皇家小学的时候,散步这种事情就是我们仨晚饭后一块常做的比脚力竞赛,所以说哈雷能长那么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伊丽莎白跑得很快,哈雷耐力很足,只是它俩都比不上凌波微步堪比流星的恐怖速度,为了更好地磨练这两个非人类朋友,我更多时候还是放慢了脚步等它们追上来。除了脚力,我还恶趣味地锻炼它们躲避攻击的反应能力,天山折梅手的实战对象,就是这两只可怜的动物,虽然效果强差人意了些……外人看来,跡部家的哈士奇可能是西伯利亚白狼的杂交后代,体型庞大,眼神犀利,嚎声如狼一般无二,被瞥一眼好似一不小心就会扑上来扼住要害的感觉瞬间冷津津爬满了脊椎。再退一步,把狗养得像狼也就罢了,跡部家的白马竟也有可能跟狼近亲?话说,食草动物为什么会有那种择人而噬的死亡视线啊啊! 让我们回到剑桥镇的郊外,跡部家在这儿没那么多顾忌,也或者是祖父没来得及布置,总之我们身后很幸运没有跟着车子,所以我自由地放开呼吸傍晚前略沉重的空气,心情舒畅。伊丽莎白和哈雷似乎也感受到我此刻轻松的心态,蹄子和爪子都迈得飞快,渺无人烟的乡间柏油路上飞驰着三道一闪而逝的影子,这样的美景无人有幸得窥,但若是天色再晚一些,被人瞅见的话大约第二天会出现古镇鬼影的新闻云云……我们随性觅到一处稀疏的小树林,一人一狗一马心有灵犀地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于是伴着一声兴奋的马嘶和狼嚎(我们小景不可能那么不华丽的跟着吼一声~大家死心吧),三只随即混斗在一堆动作极快极狠地纠缠起来,却又偏偏沾衣(沾毛?)即撤,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当然,这需要极毒的眼力才能分辨出来,否则那里不过是一大团模糊罢了。 很久没有松动筋骨,这两只都很尽兴地施展拳脚……我练习控制力道,那两只就放心开打,伊丽莎白踢腿甩脑袋的姿势很潇洒,哈雷翻身闪避的动作也很优雅,且行动快速连贯毫无阻滞,两只都很得我的真传呀!我一边诱斗一边忙中找乐,上下翻飞左右腾挪也不忘暗赞这两个出色的弟子。 玩了很久,夕阳渐渐沉下地平线,想起出门没有报备去处,回晚了祖父肯定会担心,我连忙喊停。稍作休息之后,三道残影再次飞逝在来路上,渐行渐远。 哈佛效率很高,第三天我就收到了本科学院商业管理系入学通知。班导保罗还特地来家里作客,恭喜King作为本科历史以来最小年龄学生被录取。祖父高兴得脸上都要开出了花,不仅发挥超常地热情招待了保罗,好不容易把人送走后又大肆宴请四邻,我不胜其扰,躲进房里任他鸡飞狗跳地折腾。 我在斟酌桦地的训练计划,他现在才小一,不知道什么样的训练可以让他学会模仿型网球?如果是学武,‘斗转星移’这招可以应付,只要一眼明了对方招式原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即可。就是占用的训练时间太长,桦地吃不吃得消?他是个没有任何内功基础的普通人,筑基并不容易,倘若我强行打通他的任督二脉?手肘支膝,我下意识地食指轻点泪痣,进入标准思考模式。 桦地六岁半,这个年龄开始习武有些晚,但还能挽救,只是任督非自然疏通的后果,会造成桦地不管今后怎么努力,都只能是个庸手,他将永远也到达不了我如今的境界。但是,换位思考,桦地原本并没有机会踏入武学领域,我把他拉进来只是机缘,不能强求更多……但不管怎样,都是很遗憾的结果,我无法替这个会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朋友做这样一个举棋难下的决定,于是,我又甩手掌柜了,美其名曰:尊重人权。 6 6、以King为名(下) ... 今天是周末,桦地在房间看书。桦地是个勤奋又聪明的好孩子,对于自己刚上小学但只年长三个月的哥哥跡部景吾上大学这种事情,持完全崇敬态度。在他眼里,景吾自然是什么都好,哪怕景吾跟他说明天就去把地球捏成方的,他也觉得景吾肯定做得到。今天景吾差女仆把他请到书房,勒令连老太爷在内的任何人严禁靠近书房十米,然后铺垫一番让他云里雾里一知半解的前言,让他下一个决定。桦地不知道这个决定有多重要,当他看到景吾为了让他更好地理解并作出最无悔的选择,示范了两组动作来区别两者的不同。他再次为了这个小少年流泪了。 我把桦地带到书房,为了防止祖父或别的什么人无意中坏大事,吩咐仆人们到书房10米外看守,禁止任何人靠近这里。 开场白很直接:“桦地,我想让你慎重地考虑两个问题,然后做出你最想要的选择。” 桦地乖乖点头,在我严肃的神情里挺了挺腰杆,黑脸跟着肃穆。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我将传授与你一种与日本传统剑道柔道非一般意义的武术精髓,修炼方式有两种,一是你自己努力从头练习,这样有可能在几十年后到达小乘,也有可能一生连小乘都无法触及。二是我帮你走捷径,如此可以在十年或者更短时间有所成就,但是你此后不要说小乘,甚至连小乘的一半都有可能追不上,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尝试登峰造极的滋味。那么桦地,你选前者,还是后者?” ……。桦地一脸迷糊,显然有听没有懂……囧 一声长叹,是我的错,我不该对小学生报太大希望:“这样,桦地,接下来我用两组动作来区别两者,你要看仔细了。” 桦地认真地点头,小眼睛努力张到最大。 我歪歪脖子思索,用什么样的情形来简单表现小乘?伸出右手,凌空一抓,原本坐在书桌对面三米开外的桦地赫然飞将过来,拽在我手里的是他的一团衣领。 可怜的桦地惊骇地张大了嘴,眼神发直。我抱歉地笑笑,手一松一抖将他送回原位。敲敲桌子示意桦地回神:“下一个也要看好!” 中庸的武学能做到什么地步?跋山涉水如履平地总没问题吧?我抬头看看一排排整整齐齐近三米高的书架,提气一跃而上,灵活跳脱在各书架之顶,身形灵动飘逸,刻意放慢的节奏并不至于眼花缭乱。仅仅是这样,也足以让桦地目眩神迷了。 其实我并不清楚这些下级武学的界限究竟如何区分,早已臻化境大乘若虚的我从没有正经的师傅来教导,一切都是自己摸索,好在千年光阴实在太宽裕,一只鬼的身份让我无需顾忌走火入魔等安全问题,这些必不可少的层层铺垫才让我此生一帆风顺。如今要收徒了,尽管桦地之前已经有一只哈雷师兄和一匹伊丽莎白师姐,但动物和人终究是不同的,我不可能用训练那两只的原始方式来教导桦地,除非我想培养一只狼人…… 等我秀完腿脚功夫回归原位,桦地小朋友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我再囧……貌似刚才并没有做太过激的动作,为什么桦地一副终于见到偶像巨星的模样? 桦地只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美的梦,在梦里景吾像神一样高高在上,这个神一样的景吾是自己的哥哥,他感觉幸福得要死掉。桦地不奢望能和景吾站在同一个高度,如果真的可以选择,他宁愿不做神仙,只要能一直待在景吾身边就好。 正如我隐隐希望的那样,桦地坚定地选择了后者。这让我松了口气,如果桦地选的是前者,势必导致他将不能再与我一起,不论是生活,还是打网球。 确定了训练方案,我就迅速决定马上行动,桦地身体很健壮,不需要泡药澡借以增强体质,那么还等什么呢?当天晚上月黑风高,我半夜从窗台摸进桦地房间,如此谨慎是很有必要的,行功过程绝不允许任何打扰,一点差错都可能导致桦地轻则半身不遂重则成为植物人,我不想冒半点风险。桦地半个身体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上身不着衣物,这是我要求的,得保持整个过程全身血脉通畅。看起来很惊险,其实是我没经验太紧张,两个小时都不到就完成了任务,神经一直绷得死紧弄得自己浑身疲累。桦地还以为我耗损过大,内疚的小眼神持续了很多天。我自然是不好意思解释真正的原因,在我看来,会为这种小事紧张实在是太不华丽了! 虽然练‘斗转星移’只是为了在网球比赛中将对方的绝招按原样回过去很大材小用,但我们桦地生来不单单是为了网球而活着的,像神奈川立海大附属中学的网球部长幸村那样,会说出‘网球就是我’、‘除了网球什么都没有了’这种话的人,真是梦幻……为了梦想而存在的人,执著于胜利和渴望无法自拔是很可悲的,在我豁达的老朽心态看来,这样偏执的少年心性,恐怕和家庭脱不了干系吧?桦地现在很开心知足的样子,实在让我这个做师父和哥哥的老怀甚慰……为了不让桦地重蹈既定命运里因灵活不足而小腿抽筋的覆辙,我整理了一下日文版的‘凌波微步’,尽可能用在小学生眼里也通俗易懂的词句来解释易经八卦方位基本原理,实际上最后我很惫懒地画了按顺序走的脚步图让有时聪明有时糊涂的桦地死记硬背,这才逃脱了一大串的为什么…… 既入我门,当然要和师兄师姐好好相处,于是天真善良的桦地在看到一向尊敬的哈雷师兄和伊丽莎白师姐时,没有大惊小怪,还一本正经的行了两个日本后辈礼请两只以后多多指教。这秀逗的一幕让我差点破功狂笑,若不是考虑到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属于理亏一方不能太造次,我几乎就要找来摄像机以便日后落井下石了,毕竟是第一个能说话的同盟军,以后外出用餐非吃不可的时候,桦地可是万能挡箭牌呐!想起桦地知悉哈雷师兄在过去几年里一直在执行饭桶任务的时候嘴角直抽那表情我就忍俊不禁,徒弟们都是开心果,让我深感荣欣。 一下子解决诸多麻烦,我落得一身轻松上学去了。大占年龄小的便宜,学长学姐们都关爱有加,班导保罗更是欢喜地整天把我带在身边四处见习。愉快的交往氛围,便利的学习条件,再加上天分和努力,校内风云小子——哈佛本科学院商业管理系半路插班的King只用了两年半就挤进当年的毕业考试后以全A成绩递交毕业论文,并同时申请报考哈佛大学商学院MBA筹备中了。(注:MBA全称Master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即工商管理硕士,是源于欧美国家的一种专门培养中高级职业经理人员的专业硕士学位。) 我并不担心是否被录取的问题,以跡部集团实习总经理的简历、跡部靖司总裁的推荐信和深入浅出言辞犀利的毕业论文为敲门砖,商学院的大门一定不会拒绝破例为我开放,但是对很少见面的父亲以历练为由丢来的一撂厚厚商业投资文件我却深深头疼了。跡部集团的资金链太单一,数年前我就试着提议进军房地产等其它领域以分散风险投资,各方利弊一一举证以增强说服力,我活了这么久加起来都没说过那么多话,搅尽脑汁的一席肺腑之言听得两个跡部先生眼中异彩连连,当下拍板决定整顿集团内部重新洗牌。这在当时可是大动作,父亲和祖父没少忙活,我还为自己轻而易举的金口玉言窃喜不已,不多久就被狼狈为奸的父子俩拖下水,绑定了后台军师和审批主簿的命运。我哀叹着自嘲,没想到在阴司没有干成的活,到这里现世报来了,果然该是我的东西怎么都跑不掉啊。 在哈佛我只是King,没有人认识跡部集团唯一继承人,只知道King是个普通的亚裔富家子弟,家里只有一个祖父相依为命。不能不说,如果跡部家想要隐瞒一件事情,那就只有上帝才能看透真相。 意料之中地接到波士顿市的哈佛商学院寄来的破格录取和入学通知书,这意味着我们要搬家了。新家处于波士顿市郊,原先是个大型农场,整修后和剑桥城这边类似,一年前已准备就绪。事实上,当初祖父只在这里待了半年就被父亲急召回英国,连山崎管家也捎走了,这两年都在英国和日本两边奔波。正所谓天高皇帝远,纵然时不时会有大批头疼的文件要审阅批示,但无家长管束的我、桦地、哈雷和伊丽莎白四小只日子过得那是红红火火无比滋润。 十岁这一年,我的身高飙到了165CM,感觉骨头每天都在发痒地长,但是比起桦地已经174CM的海拔,我和他面对面的时候就得扬起下巴仰视了。成年后的伊丽莎白很是神骏,太过高大矫健导致至今没有种马可以配得上……至于哈雷,长到65公斤后体重就没有再发生变化,但体型这么庞大的哈士奇依然是世界少有的,这家伙眼光极挑剔,每次有客人慕名带哈家小姐来相亲这厮总爱理不理,比师父我还傲慢几分……果然不愧是我带大的好孩子,尽得真髓! MBA的课程和本科不是在一个层次上的,笼统的说本科考的是理论,那么MBA考的就是能力。这个能力不单单指运筹帷幄的功夫,还囊括了我的一大弱项——人际交往。我能熟练忽悠祖父和父亲,但我绝对不擅长应对陌生人,尽管洞悉力非凡,老狐狸们心里想的什么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是我有个无法克服的缺陷,有个新式名词有人管它叫——精神洁癖。 或许真的是因为跡部家全体的温室溺爱把我宠坏了,对于不喜欢的人,我的不耐烦怎么都藏不住。商场上龌龊的心思太多,如果学不会收敛不满情绪,那么我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所以,哈佛的MBA,是我两年内必须啃下的一块不那么美味的硬骨头。 比起之前轻快的两年多本科生活,在波士顿市的两年简直就是水深火热了。同学都是三四十岁的成熟男女,我已经不止一次被当做别人带来的小孩来开玩笑,得知竟然是同窗后每每收获极其复杂的目光,羡慕嫉妒仇视不一而足,偶有真心欣赏的,却碍于身份不愿来高攀。我在偌大的商学院几乎是被孤立的存在,这与我锻炼交际能力的初衷远远背道而弛。书房里还堆着数以万计的商业案例劈头盖脸,严重缺乏真刀真枪操练的我纵使天纵其才也不免首尾难顾焦头烂额,于是身心俱疲两年后,我郁卒地果断结业,揣着依旧全A的成绩单回英国。 我不急,在日本,有我注定相遇的伙伴,我相信那些善于创造奇迹的少年们,会带给我不一样的体验。 而十二岁生日,终于在计划中姗姗到来。 7 7、我要自由 ...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生活欺骗了我,为什么不悲伤,为什么不哭泣,这些情绪都不会真正带来伤害,悲伤过才懂得快乐,哭泣过的心才更坚强。 下了飞机,数年未见的祖父结结实实将我抱了满怀:“景吾,欢迎回家!” 并不十分宽厚的怀里,淡淡烟草味氤氲不绝,我感觉眼眶酸涩难当,迅速汇聚热涨的一层水雾。伸出双手用力拥住这个一直以来在身边给予我最大支持的老人,我深深埋首于他的肩窝,放任所有委屈和不甘一股脑儿倾泻而出。在这个看透世事的睿智老人面前,我毋需伪装坚强。 跡部光本来满腔激动,这么多年来,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在眼皮底下自己一个人事事按部就班老练沉稳,一步一步走向成长,他是真的很爱这个让他无比自豪的孙子。可是今天他从未有过的震惊,哪怕经历过多少商场雷霆阵仗也没有如此青天霹雳,他的简直无所不能从小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景吾,竟然哭了? 一阵手足无措的惊惶后是铺天盖地的心疼。他从小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景吾宝贝,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面对风雨敲打挫折考验,没有一句诉苦,连半点怨言也无。有时候他也觉得很残酷,就像一直被无微不至细心呵护的温室花苗被陡然放到室外任凭风吹雨打,景吾脱离家庭的时候,也不过才是个八岁的幼嫩孩儿,只因为他私心里希望景吾能学着独立承担并一一经历人生诸般甜酸苦辣,就放任景吾稚龄攻读世界第一学府,本来做好会失败的心理准备,但景吾硬是挑灯夜读地顺利结业了,若不是跡部家不愿过早曝光景吾百般阻挠媒体,想必景吾小小年纪就要扬名天下。如今,当年的孩子已经隐隐可以看到日后的不世光华,跡部家的下代继承人,如此惊才绝艳的景吾,会把家族推至辉煌的吧!跡部光坚定的相信着。 祖孙俩的拥抱无声地持续了一刻钟,直到我觉得已经把一辈子的眼泪全数贡献给了祖父的毛衣,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有些喑哑地道:“祖父大人,我回来了。” 我的身后,桦地提着单肩背包泪流满面,这老实孩子又一个人偷偷感动了…… 祖父的心理活动我不得而知,大肆发泄后只觉得在波士顿积下的满肚子愤懑刹时就如浮云飘然遁走了。要知道,不能凭个人魅力征服成年人对我骄傲的自尊是莫大打击,再加上某些变态恋童癖不时骚扰,旨在磨练情绪控制的我只得一忍再忍。在此之前我的心情非常恶劣,如今可以说是雨过天晴了。但也就是因为我难得不管不顾的泻洪事件,使祖父对我之后一系列任性要求大行方便,这是我绝对没有料到的。 心情好的时候,我喜欢去琴房抒发,而不是在脸上表达。超过三百坪的琴厅,拉开深蓝色窗帘,巨大的落地窗外夕阳已微斜。角落里黄金铸造的Bösendorfer蓓森朵芙——皇者三角钢琴仿佛亘古以来静静等待的姿态,让我只一眼便已心思沉淀。 手指甫一抚触上琴键就下意识游走,‘天空之城’的旋律缓缓荡漾开来。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每次弹起都好象经历一个个故事,悲欢离合的场景,不属于自己的深刻感情,有时沉重,有时释然。这是一首不存在于现世的乐曲,很奇怪,阴司里看到的许多东西,这里都没有,那么,我在书库电脑上学到的一切,都是来自何处?或者说,月老在这个异世闯下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祸事? 呼吸一乱,手下的音符便杂了。我断然松了手,起身走进里间取下架上的古筝抱在胸前出门,打算去挑战伊丽莎白和哈雷的耳朵。于是,夕阳西下,跡部家的花园草坪上蹲着一狗一马,面前的我席地莲花坐,膝上古筝霏音不绝,时不时好笑地抬头望望两只恹恹的眼帘下耷昏昏欲睡。 10月4日过生日,吹过蜡烛分完蛋糕,两手空空的祖父假咳一声踱过来,问我想要什么样的礼物。没办法,他变着法儿张罗了数年,只有伊丽莎白送对了心思,其它礼物都躺我屋里不见天日,他再也不要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我狡狯一笑,正等着祖父问话呢,我想要的,我必须要的,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祖父大人,是不是什么礼物都没问题?”我给大家长下了个套等他来钻。 “那当然!”祖父正乐呵,浑然不觉中计“景吾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祖父大人一个承诺。”我镇定微笑,小心收敛丝丝雀跃。 “什么承诺?”祖父好奇了。 “婚姻自主。” 一阵难言的沉默。不知道祖父是想起了日本独居从不主动联络的祖母,还是想起了英国皇室旁系女儿却从没给过儿子好脸色长住娘家的莲娜母亲,两代商业和政治联姻,随着事业越来越大,家庭也越来越名存实亡。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祖父才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要是景吾希望的,哪怕天使来求婚,祖父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多谢祖父!景吾绝不会辜负您的成全。”我郑重鞠躬,弯下标准的90度的弧。我知道这是一个昂贵的承诺,就算对我再有信心,联姻对于一个家族的壮大仍然是利益巨大难以抗拒的,舍弃这条捷径,要多奋斗十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取得相同的成就,祖父不会如此草率地同意我的请求。只能说明,这个问题祖父已经和父亲深入探讨过,虽然未必是得出我想要的结论,但祖父现在的抉择很显而易见,我先是他的孙子,然后才是跡部家族继承人! 这是一个让我深深动容的结果,今天这一仗,我不但俘获了自由,还真正赢得了祖父的拳拳之爱。在家里,我只是景吾,出了门才是跡部。我退回卧房,细细体味这突如其来的欣喜若狂,分不清楚是因为自由,还是因为亲情。 但此事无论如何都没有丝毫转圜余地,我不可能忍受与一个女子结婚甚至生孩子,这是一个解释起来颇尴尬的话题。先不说我对女孩子毫无兴趣,就算男子身体生理本能无法抗拒异性色诱,可我一个早已荣登极境的人,身躯被塑造得不似凡胎,精神力也非一般强悍,男孩子们普遍的每日起床时的青春期小烦恼我就压根没感受过。说句难听点的,若是无外力刺激,我将来就是人们俗称的那个,咳!那个无能,就算女上男下也勉强可以解决问题,试问哪个良家女子这么强悍?而我又不会真的直白和祖父说‘孙儿我是个X无能,所以不能结婚’,要真这么说了,实在是不敢想象祖父会如何反应,这万一把老人家弄个脑溢血就得不偿失了不是?所以说,现在就让祖父当作我青春期叛逆的第一步吧!至于以后?不婚主义者在当今社会还是很多的嘛。 心情大好的时候除了琴房还能去哪?当然是叫上桦地,带上网球拍,练绝技去! 我们所谓的练绝技,是在我把能想起来的少年们之得意技一一施展的情况下,以锻炼桦地照葫芦画瓢技能的训练方式。这几年来,桦地除了用功念书,英文日文两把抓,可喜可贺的是内功也小有所成,渐渐积累的‘斗转星移’虽仍不可用于对付强敌,区区网球绝技那是手到擒来完全不在话下。如今的桦地不再是原本木衲不知变通的复制机器,他随时可以处于清醒状态的类无我境界,把对方的攻击以延展二三倍的强度轻松回击,拓宽许多的筋脉也不会再产生肌肉损伤无法负荷的运动伤害,最最重要的是,桦地终于不会变成剧情里只会木然回应‘Wushi’的黑大个,虽然仍旧是黑大个,也不懂打趣调侃,但至少这个桦地会正常说话还偶尔笑笑,绝对是脱胎换骨的变化。 和桦地的对练不能说是势均力敌,桦地回击的力度也不可能比我强,但闪电般的攻击后风速的回击一来一往容不下丝毫停歇喘息的战况还是让网球场内仿佛漫天硝烟,这样的练习可以说是酣畅淋漓。如果有内行看到这样疾风骤雨的场景,绝对会觉得在做梦…… 我赋闲了几天,成天和仨徒弟切磋技艺,不亦乐乎的同时,有些闷。想去日本,想看看那个遍地网球的地方和梦里是不是一样。尽管国中部入学时间还没有到,而提前完成计划的我郁闷地进入了空窗期。到欧洲各赛场转一圈的想法已经被搁浅了,我现在不再想要那些个虚名,跡部少年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想必也是无聊之举吧,我就不要犯傻跟着凑趣了。 把系列措辞打好腹稿,我施施然去找祖父拿通行许可。至于借口? “祖父大人,我想去日本看望祖母。”我道貌岸然地搬出这个百分百不会被拒绝的理由。 果然,祖父怔了一会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难得景吾有这份孝心,你祖母身体不太好,一直没能来英国看看你,你去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话语间似有叹息。 这就通过了?我把余下的话咽进肚子,暗自撇嘴,祖母会很高兴?恐怕不见得,要不然,对于如此聪明可爱雍容华丽无与伦比的我,她连一句过问都没?大约是和莲娜母亲一样,对姓跡部的恨屋及乌了……啊呸呸本大爷才不是那个乌,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由于是短期探亲,桦地就留在英国照顾哈雷和伊丽莎白,我在两个巨型黑衣保镖的簇拥下登上了飞日本的专机。 数小时的航行并没有让我感到很累,反而是一路的西装笔挺使我浑身不自在。没办法,飞机是要降落在本家附近机场的,一下机就得往家里赶,没有时间让我再换衣服。本家老管家高木亲自来接机,身后整齐列着两队仪仗般的男仆,在我走近时集体鞠躬齐声喊‘欢迎景吾少爷回家’!一见这阵仗,我的额角就划下了数道黑线,话说,我在英国都不需要这种排场啊喂! 至此完全理解了跡部少年自恋狂妄傲气外放之必然性,很显然,这不是他的错啊。 努力无视夸张的入场仪式,我长驱直入一路杀到那个宣称‘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一向深居浅出’的祖母面前。 好一个风华不减的迟暮妇人,明明年过半百已近古稀,鬓色斑白两颊苍郁,偏偏气质如霜似雪凛然不可侵犯,似晚冬桠上一枝傲梅,年华渐逝风姿不灭。 哦呀,难怪祖父会附上一声叹息,此子纵然万般风采,亦在自甘束缚的屋子里泯灭了所有光芒。不知祖父年轻时是否也曾疯狂迷恋过这一抹冷香?我对老一辈的八卦不太热衷,当下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后辈礼:“祖母大人贵安,我是跡部景吾,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老夫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一出声便是一腔拔凉拔凉的冷金属质感重音:“景吾第一次来日本,让下人带你随意散散心吧,祖母就不随你们年轻人闹腾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一眼看出我是来混的,我心下敬服,答了声“是”告退下去休整。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太明显,只要不给她添麻烦,随便我怎么玩。实在太善解人意了,我喜欢这样放牛吃草的饲养方式,顺带着对老太太也生出了几分好感。 往英国报了平安,把送到房里的午晚饭悉数倒进马桶,吩咐厨房给我准备豆浆,回房盘腿打坐行功一晚,第二天神采奕奕地独自出门。 日本,我来了! 8 8、捡到一只狐狸 ... 作者有话要说:——那些生命中的邂逅,总有一个让你一眼万年。 没有带上祖父塞给我的那两个保镖,本来一个人没什么事,这俩人跟在身后就等于告诉歹徒我是有钱人快来绑架我吧!虽然我不惧任何险恶,但祖母那边还是要顾及一下的,甫一出门就遭遇绑架的话,以后几天我也别想逍遥了。 东京第一站,当然是冰帝。 站在熙熙攘攘的东京街头,有瞬间的恍惚。长身玉立的少年,单薄的身子在人流涌动中若隐若现。清晨的阳光在中秋时节并不那么炽热地斑驳零落各处,偶有几缕秋风拂面,正是一年里最舒适宜人的季节。但是这样的好天气并没有提起我更好的心情,因为,本大爷该死的不知道冰帝怎么走! 满大街川流不息的公共汽车和Taxi,但我们跡部大爷是谁?所以说,不认识这些平民交通工具真的不能怪他。而每当他屈尊询问路人的时候,人家千篇一律先瞪着他发呆好一会再回答‘冰帝比较远,乘Taxi或者电车公车去比较好’云云,大爷他又不好意思继续追问Taxi和电车公车是什么东西,于是,华丽丽的跡部大爷很不华丽地木在马路边发愣了。 今天是周六,因为网球拍旧了需要更换,所以不用上课的仁王雅治一大早就乘新干线到东京,吃力扒上周末人满为患的电车,就在快要走到据说东京最大的网球用品商店时,仁王眼尖地发现马路对面一个堪比SD娃娃般精致华贵的长发美人,惊鸿一瞥之下瞳孔骤缩,如此极品,一定要不择手段结识才行啊! 心动不如行动,仁王身手矫捷地在车流中穿梭,利落翻过交通栅栏,一口气冲到原地不动的美人面前。 我被眼前陡然出现的白发男孩惊得后退了半步。微微眯起眼睛打量来人,带着些微热切的眼神,汪汪碧潭里的绀碧色眼眸,更倾向于70度蓝的幸福靛蓝色瞳仁,银白色微乱的长短发,脑后甩着一根短小的辫子,上挑的嘴角总含戏诌意味,右下巴旁的地库位有一痣,意外单纯澄澈的目光。总的来说,这是个有些小聪明但关键时刻很可靠的人,家庭美满个性善良而且擅长伪装,但没有恶意。真好,大约是上天也不忍心让本大爷浪费时间去问路,自动送来了导游。 “噗哩~你好,我是神奈川的仁王雅治,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啊啊啊!美人近看肌肤细腻眼波潋滟目下一点灼灼的泪痣更显惊心动魄,仁王左手食指不断搅动他的小辫子,泄露他的一丝紧张。 “跡部景吾。本大爷要去贵族私立冰帝学园。”我故作倨傲地抬起下巴,暗暗好笑地牵了牵唇角,仁王雅治吗?未来的立海大网球部无敌双打之一呢,小欺诈师明显还很嫩呐。 呃,美人声音也很好听,但口气很冲呐。仁王有些伤脑筋地想,不过,贵族学园吗? “噗哩~很荣幸为你效劳,不过我想先去那边选一副网球拍,景吾可以帮我参考参考吗?”仁王扬起很诚恳又无赖的嘴脸,笑得眉眼弯弯精光四射。 对于自来熟的欺诈师,我选择缄口不语,无言地优雅转身朝他所指的方向大步流星而去。仁王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得逞笑容,忙不迭抬脚跟上。 网球用品商店离银座很近,周末的生意很好,但过于拥挤的购物环境让从来没逛过街的跡部大爷深深蹙起了眉心,满脸不欲遮掩的不耐。虽然巨大的商场招牌上显示的跡部集团标志表明大爷只需要在商城内任何一间商店出示自家金卡就可以享受超级贵宾免费待遇,可大爷他不乐意在新认识的朋友面前表现太出格,本想旁观就好,可惜看戏的非VIP卡座太让人难以忍受,于是跡部忍无可忍地走到柜台前火大地甩出金卡,在营业员小姐奉上不自然的职业笑容道‘请客人稍等’刷卡验证的空挡,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对一头雾水的仁王伸出左手:“把手给我。” 仁王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依言把左手递上去,他有些恶搞地想:这位大爷现在才想起来握手寒暄是不是太秀逗了点儿?噗哩~这种场景真的是很莫名其妙啊喂……左撇子的白毛狐狸完全没有意识到,正常的握手要用到的是他右边的爪子才对。 由于仁王只顾着吐槽,没有留意从两人相握的掌心缓缓淌过的一丝暖流。本大爷才不是在乘机揩油,仁王要买网球拍,我总得确定他的握力和肌肉承受度才好选择,这些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就让小欺诈师自个纠结吧。 其实只是短短几秒几乎触手即放,快得仁王来不及回味那些微冰凉且柔腻得惊人的触觉就已结束。随着营业员一声惊呼招来经理对着跡部好一阵点头哈腰,却被跡部大爷极恼怒地抬手一挥收回金卡报上一串英文:“PRINCE MORE POWER 1150,拿一双!颜色的话,”停顿思忖一二,修长的食指差点戳到仁王的鼻梁“他瞳仁的颜色!就这样,立刻马上去!” 闻言,仁王被迫黑线不已和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经理大眼瞪小眼,呆呆目送此人突然蹦起来朝后台离弦箭一般窜去,甚至能从人声鼎沸中清晰辨出里间兵荒马乱翻箱倒柜的巨大声响。不论是对地中海经理还是对跡部而言,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分外煎熬,仍处于半呆滞的仁王只觉得一眨眼就又看见狂喜的中年脸孔飞驰而来献媚地将一个大大的网球包双手捧上,跡部大爷一把接过往他怀里一塞,拉起他扭头就走。身后响起一阵乱糟糟的‘请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等……等一下,我还没有付钱啊!景吾?景吾!小景!”仁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抱着质感良好的高级双层网球包心疼哀号不已。光是看装球拍的包就觉得肯定很贵,还有5个月才小学毕业的仁王同学钱包里的钞票估计只够买个包包。真是个霸道的美人啊,仁王龇牙咧嘴地腹诽。 “不需要,这双球拍就用你今天的时间来支付。”看到仁王吃瘪的可爱模样,我侧了侧脸,心情愉快地上扬了唇角,浑然不觉自己满眼的温柔宠溺。 诶?诶?仁王此时表情很傻,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天使。此刻的跡部像镀上一层浅浅金黄,白色长袖衬衣松了两颗扣子纤浓合度,淡蓝西裤流线挺直又不失柔软,樱唇轻扬,凤眼微眯,紫灰色的长发拢作一束松松地无风自飘,笑容像镌刻在碑上的古老文字朦胧静好。于是,一向自诩风流邪肆天下第一帅的仁王同学惊为天人了,以至于忽略了怦然加速的心跳非比寻常地混乱了节奏。 仁王有些想不起他是如何带着跡部找到冰帝学园的,他晃神得太厉害了。先是被跡部的回眸一笑摄去了七魂,后被跡部一直牵着他的神之一手掳走了六魄…… 事实上仁王真的是想多了,我被他游魂状大力拽上公车,幸好到冰帝方向的人不太多,否则我就要彻底体验一把罐头版沙丁鱼的滋味,但纵使人不多,位置仍是没有的,我只好小心地拉着不在状态的仁王,以防这个脱线的家伙被一个急刹甩出窗外。我为初见面时为他下的可靠评语大大打了个叉坚决剔除,这只白毛狐狸还没修炼到家呢! 山寨导游靠不上,我只有仔细聆听车上一段段的报站声学习适应平民交通工具,终于在半小时后听到如天籁的冰帝学园。拖着双目仍对不准焦距的仁王下车,再走两分钟就站到了冰帝学园大门前。 有些年代的灰仆仆墙柱,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模样。我记得冰帝的大门是欧式华丽风格的米白色院墙,莫非东京有两个冰帝?努力回想可能被我大意忽略掉的细节,关于跡部少年的桩桩件件……啊想起来了!冰帝是在跡部家投资捐赠后才彻底改头换面的!跡部少年肯定是觉得这样的冰帝不符合他的美学才下令修葺,虽说蒙尘是历史的沉淀,可一个企图靠上了年纪而有些破败迹象的建筑来彰显文化底蕴的学校真是太不华丽了! 我当下就没了进去遛一圈的心情,此时仁王也逐渐恢复正常,他很纳闷为什么在门口看看就要走,不过我没那么好耐心给他详细讲解,推说累了扭头就走。看来我还得想个法子,让祖父和父亲同意收购并接管冰帝才行。 “小景,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再次擅自改口自顾陶醉的仁王晃头晃脑“我知道东京有很多地道的关东美食,小景要不要试试?” “本大爷不饿!”我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地拒绝。除了豆浆,只偶尔喝泉水和少许有机果汁的饮食习惯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突然接触其它食物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崩坏我的水晶食道和胃? “可是我饿了啊,今天出来都没有吃东西。”仁王可怜巴巴睁大眼睛地揪住我的衣袖轻晃“小景要不我们去吃烤肉吧,我请客好不好?好不好嘛?小景小景小景……” 额角忍无可忍蹦出一个‘#’,心里狂吼:还有完没完了!心下却有些无奈,这个家伙撒娇起来真是一锤子精准砸在我的软肋上,为什么要这么可爱啊喂! 拗不过仁王的锲而不舍,还是去了烤肉店。看到好不容易找到的明显卫生状况不合格的挤迫小店,我拉了仁王就走,本大爷才不要坐进这种不华丽的地方!于是仁王悲摧了,他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前胸就要贴到后背,跡部大爷仍执意要找到符合他大爷美学的餐厅才肯就坐。 所以,当他们终于走进一间装潢华贵仿佛不是餐厅而是宴会舞厅的所在,仁王少年眼皮都不抬一屁股摔进丝绒沙发里气若游丝道:“小景随便点什么都好,只要能吃就行。” 其实这是间意大利风味的高级餐厅,兼营巴西烤肉罢了。我之所以选择进来,是因为它支持刷卡……点了牛肩峰和沙托布里亚,蘸料有芒果酱和巴西菠萝蜂蜜,饮料是一大杯橙黄的百香果汁。 牛肉烤得金黄,一片片削下来盛在盘子上倒也颇赏心悦目。仁王不顾形象大快朵颐,时不时探手捞过果汁吮一大口,近两斤牛肉相继被消灭得一干二净。我在桌子对面含笑支颐,仿佛看着自家孩子般满足而欣慰??(……) 仁王好不容易充实了空瘪的胃,长叹一声倒在长沙发上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心满意足道:“噗哩~小景,这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最美味的一餐,就算现在让我去死我也再没有遗憾啦!” 我忍笑严肃斥道:“没出息!” “开玩笑!开玩笑而已!”仁王抱着肚子哀哀叫唤,吃得太多了…… 朝经过的侍者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买单。”片刻后帐单送来,我抽出金卡递过去,仁王哇哇大叫跳起来。 “慢着慢着,不是说了我请客嘛!小景太过分了!” 我从容微笑,把帐单递给他,抬眼示意侍者不必理会。仁王快手抢过一看就傻眼了,半晌才清醒,巴巴瞪着来归还金卡的侍者,末了幽怨地斜眼睨来。 “小景你都没有吃,难道和我在一起让你没有食欲么?”说着作势掩面神情越发悲切起来。 深知小欺诈师的表演癖发作,我好笑地伸手揉揉毛茸茸的狐狸脑袋淡淡道:“不要玩了,吃饱就走吧。” 嗯嗯!白毛狐狸惬意地眯起一双桃花魅眼,环腰抱将过来舒服地蹭蹭,啊嗅到一种玫瑰和牛奶匀和的淡香,真好闻,再蹭蹭~ 啊啊怎么能这么可爱!我半搂着弓起肩背企图缩小钻进怀里的小狐狸,几乎要喷笑。家里的三只都没这么逗啊,好想带回去养……我被自己囧得心脏直抽,为什么这种诡异心思那么那么的像怪蜀黍?? “雅治”,自然脱口而出的昵称让我失神怔了怔,随即莞尔继续道“我过两天要回英国了,以后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好不好?” 感觉怀里的人僵了僵又放松下来,柔软声调带着未变声的童音闷闷震荡胸腔。 “好”。 出了餐厅,仁王吃定了我似的拉着手不放,又不是小孩子,在大街上手拉手像什么话!我的绅士魂复苏了,头疼捂额,瞥到仁王的新网球包。对了,不如找个网球俱乐部试试仁王的幻影绝技!仁王一听打网球也来了兴致,向执勤的警察问了最近的俱乐部就兴冲冲地催促着一路赶过去。啊啊我已经十足像个宠孩子的爹,就差任凭予取予求了。 刷了卡走进包场,仁王已经对跟我抢付帐不抱奢望了,索性光棍地无视。 俱乐部只给非会员提供普通的网球拍和网球,仁王进来才发现没有衣服给我换,他自己一身运动服外套一脱就是T恤倒是没有问题。对此我无所谓地笑笑,脱下白皮鞋摆在一旁,撸起两边衬衣袖子,光脚在平滑的地板上试着跳跃几下,朝仁王打出一个‘OK’的手势。 早上刚霸王来的一双新球拍正好派上了用场,我拿在手上掂了掂,满意于它与仁王瞳仁同色系的温暖光泽。走到场中,示意对方先发球。 仁王谨慎地发了一个没什么力道的试探球。在他看来,跡部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手上半点茧子都没有,光滑细致得比女孩子的手还娇嫩,这双手适合弹琴执笔甚至收藏,就是不适合打网球。 “雅治,不用全力的话会输哟,本大爷不会给你放水的。”我轻巧地回球过网,压了个精准的底线球,仁王一愣,来不及回身接球。 “啊咧啊咧,原来小景这么厉害!”仁王惊叹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小狐狸的眼神陡然认真起来,轻佻的脸部线条蓦地一肃。这样看来也别有味道地可爱,啊啊我没救了,难道回去要找一只加拿大雪狐来养? 我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手里一个不误地将仁王来势汹汹的攻击一一回击,相比仁王逐渐汗透重 8、捡到一只狐狸 ... 衣,我仍是一身清爽发丝不乱的悠哉模样。 没有人计分,但仁王很清楚,对打了两个多小时,跡部没有漏接一个球,身姿始终轻盈游刃有余,每一个旋转跃起都像在优雅地舞蹈。反观他使尽浑身解数却一直在不停地失分,如果是正式比赛五盘制的话他起码已经完败了三盘,但他一点沮丧的情绪都没有,对面那个人由始至终都在用温柔的眼神鼓励他,仿佛只要他还在努力奔跑跳跃,他就没有输!这种认知让仁王开心得灵魂都在颤抖,状态反而越来越好。 察觉到对场的仁王气势突变,我勾起唇角轻笑,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我境界吗?小狐狸很不赖嘛,那么再接再厉吧。手下愈加小心地控制球路,把球打到仁王堪堪接到却需要调动全身体力来回球的各个死角边缘。超常发挥了十多分钟,仁王终于力竭倒下。我提气跃到对场,及时接住缓缓下坠的瘦弱身躯,公主抱到休息区。打电话回本家报了地址让司机开车过来,我拿起毛巾替人事不省的小狐狸擦汗,真是拼命呐,衣服都能拧出水了,小辫子濡湿着耷拉无精打采。嘛~很精彩的少年啊,以后一定会更出色吧,我微笑着想。 司机到得很快,我把仁王打包放在后座带回家一通梳洗丢上床就不管了。期间仁王的手机一直响,小狐狸睡得太死没听见,我猜测是家里来找人就不客气地代接了。果然是仁王妈妈,欧巴桑中气十足地数落了一通后才发现骂错人,慌忙道歉,估计没少朝电话鞠躬,听到仁王儿子在别人家睡着了,继续慌忙道歉……为了仁王妈妈的腰着想,我及时打断了对方的声音,迅速问清楚仁王家地址后果断地说了待会见啪嗒挂了。 把干洗烫好的运动服给仁王套上,一通折腾他还是没醒,无我境界真有那么累吗?我怀疑地想了想,也许跟仁王跑了一整天也有关系吧,这睡得可真熟。我有点不放心,等明天醒来,仁王肯定会腰酸背痛好几天,不如为他推宫过血纾解掉吧,我真是个爱操心的便宜爹。苦笑自嘲了一会,认命地扶起仁王,双手推移间带着少许内劲,一番推拿后抱起死猪般的小狐狸,吩咐司机收拾好球拍启程去神奈川。 隔天早上,接到祖父催促回程处理紧急文件的电话,我很不满,哪里会有什么紧急文件,肯定是老头子看不惯我在日本逍遥给我找茬呢,这才不到两天,真受不了。不过,回去也好,我酝酿的计划要以最快的速度筹备起来,不然来年四月开学就赶不上了。 匆忙动身回英国的我忘记了,我和小狐狸并没有交换任何联系方式。日后再想起来,默默怅然许久。 仁王一觉醒来几欲发狂,如果不是一双崭新网球拍还在,仁王妈妈也曾见过抱他进屋的美丽少年,他几乎就要以为那天的经历不过是南柯一梦了。颓丧了一个星期,没有任何人到家里找他,他想起少年说过回英国的话,心里疼得像石头碾过,压得他好长一段时间总是呼吸困难。 小景,你说过会回来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你一定不会食言,对不对? 9 9、帝王驾到(上) ... 作者有话要说:——在千万人中万幸遇见,你无须知道,也不必在意,我只是执意在你身边占一个位置,自己一个人看到地老天荒。 (以下男主转换第三人称跡部) 四月初樱花盛开时节,是贵族私立冰帝学园每年的开学盛典。这一天,古老的冰帝迎来一个新的帝王,冰帝的学生们蓦然发现,属于他们这一代的不可复制的辉煌,从此拉开了帷幕。 跡部信步走上冰帝大礼堂讲台,望着台下整整齐齐一大片黑压压的头顶,有些抽搐地想起少年原本让人青筋暴起的结束性狂笑,那种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嚣张真是太不华丽了!双手撑住桌面,跡部沉了沉嗓子,对着话筒朗声道: “听着!从今天开始本大爷就是冰帝学园的帝王!如今的冰帝拥有世界一流的教学环境,是要在这里成就理想还是埋葬青春由你们自己来决定,那么,用你们的双手去亲自创造永不后悔的学园生活吧!以上。” 没有理会静默几秒后如雷的掌声和尖叫,跡部径直走下讲台从后门赶回理事长室。关于这个巨额捐赠冰帝使得这个学校重新焕发勃勃生机的跡部家贵公子的传闻如春风过境,在冰帝如广而告之般迅速流传开来。 半年前回到英国,跡部就以锻炼自己实际管理能力为由,极力提升到为跡部家培养世代忠诚人才的思想高度,要求立刻着手入股冰帝学园董事会,并在三月放春假到四月开学之间的时间里全力整修旧冰帝中、高等校区和大学校区。此举得到两个高瞻远瞩的掌权人大力支持,仅仅三个月后,冰帝董事会最大股东的名字就已经换成跡部景吾,理事长也秘密易位。在严格考察和重重筛选学园领导和所有教师后,冰帝经过一个春假后在职人员大洗牌,留下来的都是精英。跡部的口号很有煽动性:一切为了冰帝的荣誉!全新的奖惩制度新鲜出炉,促使所有员工对冰帝的未来信心满满,冰帝上下在新的学年里空前热忱起来。寥寥数语道不尽跡部倾洒在这片土地上的数月心血,若是换了一般人,早就在如山的统筹资料和脑子昼夜不停歇高强度运转中过劳死了,跡部用事实告知了祖父和父亲,他说出口的话,必定做得到,并且做到最好! 理事长室,跡部陷在真皮座椅内反复踯躅,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按剧情大闹一番网球部,如果可能,他更倾向于怀柔手段。可是,不去挑衅的话,不就错过一人单挑向日岳人宍户亮和与准军师忍足侑士的友好决斗了吗?去?不去?去?不去? 早已习惯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办公室换上家居的丝质长袍赤脚工作,这样能让心情更放松地投入,但此刻跡部异常烦躁地用力耙了耙头发,束发的白色缎带滑落在地毯上,长至臀下三寸的发顿时徐徐倾散开来。 罢了罢了,去就去,乖张狂傲的性格未必就只能树敌,冰帝是个实力至上的地方,就让那些草包学长们尽快退位让贤好了。跡部迅速换上刚脱下不久的校服,重新束好头发,从后门的小树林瞬步穿过中庭汇合桦地,两人朝网球部大步进军。 没有像设定那样占据社办,跡部让桦地在观众席等候,独自提着球拍走到主场。170CM的中等个子,偏瘦的身形在超过200人的高年级学长群中更显娇小,但跡部闪耀着绝对自信的圆润凤眸里桀骜睥睨的帝王气势瞬间聚焦全场。 傲慢地扫视一圈或错愕或恼怒的目光,跡部冷冷开口道: “本大爷跡部景吾,挑战所有网球部正选,以及一切不服本大爷将成为网球部帝王者,胜者为王,愿赌服输!谁先来?” 全场哗然,随后外场欢呼尖啸直上云霄,跡部只觉耳畔好一阵嗡鸣,无奈只得高举右手,噪音顿止,‘啪’一声清脆的响指——“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欢声又掀起一个新的高度。啊啊就知道会这样,跡部完全没辙了。 网球部沸腾了,群情激愤。众正选包括颇俊挺的部长一一应战皆十分钟内狼狈败北,失败者均被强大气势压得呼吸急促面露骇然,那个人犹如独立万人之上,悲悯着俯瞰哀鸿遍野。仿佛他们对面站着的不是一个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而是前来入侵地球的星际怪物。 此时,跡部期待中的宍户亮和向日岳人终于不负所望地跳将出来,两张正太小脸满布青春的骄傲和义愤。跡部不怒反笑,平举球拍淡淡邀战:“一个个来太麻烦,你们俩一起上。” 两只受不得半点挑衅的顿时炸毛,义愤填膺叫嚣着跳脚放话要让跡部有来无回。但是纵然说得天花乱坠,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语言都是苍白的。会消失的发球,各种猝不及防的抽击,无懈可击的扣杀。没有任何防守,却找不到丝毫破绽,仿佛对面站着的不仅是一个人,而是无数不得不奋起抵挡的发球机。好强大的帝王!同样在一刻钟内完败的宍户和向日急剧喘息既震惊又不得不油然敬服。 那么,接下来,坐错了电车又迷路的关西少年——忍足侑士,果然施施然粉墨登场。 跡部看着缓步走来如古时雅致湛然的贵公子般闲庭信步的冰帝未来军师,情不自禁卸下骄傲绽开一个渗透儒雅温良却美绝尘寰的笑容。 忍足侑士动作僵了一瞬,镜片后瞳孔剧缩。无法用寻常笔墨描绘的美人呢,最卓然的不是脸,不是发,不是腰也不是腿,而是那一身璀璨得日月同辉的绝世风华,脱俗的韵味无关男女,仿若跳出红尘三界的嫡仙之姿。这样一个不似凡俗的仙子,能够相遇已是万幸,倘若能站在他身边,那将是怎样求而不得的幸福?忍足故作镇定地扶了扶眼镜,心里嗷嗷哀叹,完了完了,来东京碰到的第一个美人竟然如此绝品,说起来,这让他以后的猎艳还怎么提得起劲啊喂! 觉得非比赛而是指导球的跡部理直气壮遣走之前的裁判回到场上,男生女生的欢呼再次不绝于耳,跡部只得抬起手重复一遍无比拉风的响指遥控术,清朗的嗓音嚣张中夹了些许难以察觉的无可奈何:“胜利属于我!” 忍足噗嗤一笑,真是个会耍华丽的家伙!那么,就让我来会会帝王的华丽技术吧! 接下来的比赛,可以用惊险万分来形容。跡部有意考验狡猾的关西狼,每每把球带到错过可惜但接到又费大力气的角落。忍足从懂事至今就没这么被动过,数次重重摔倒再爬起奋战的场景不厌其烦地重复,白衬衣上尘迹斑驳。跡部目露赞赏,在第二次交换场地错肩而过时扬手取下忍足鼻梁上碍事的眼镜轻描淡写道“这个东西暂时归本大爷保管”,整个抢劫过程行云流水无半点停滞,忍足只觉得眼前一花就不见了平日挡桃花用的平光眼镜,而跡部将沾满汗水尘土的眼镜随手折好丢进衬衣口袋的动作,落在忍足眼里竟是包含无比信任的认可行为。深蓝的桃花眼有些湿润,忍足用手肘狠狠擦了一下眼睛强自恢复清明,暗下决心绝不辜负帝王所望。 跡部只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遇见仁王雅治那天下午,小狐狸也是这样不知疲倦地努力奔跑,跳跃,奋力把每一个球回过网,即使一直在输,也神情愉悦气势如虹毫不气馁。很了不起的精神,其实狼和狐狸都是一类动物吧,敏感,热情,执著,狼用忠诚表达专一,狐狸用依赖显示信任。啊啊~都是些很可爱的少年呐! 场外鸦雀无声,众人都不约而同放轻了呼吸。场内的王者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仿佛在幕天席地下进行一场饕餮的视觉盛宴,冰帝的深褐色西裤和白衬衣穿在他身上硬是烘托了更雍容高贵的质感。对手的不屈也不弱气势,虽然貌似输得很惨,但虽败犹荣的浅笑一直稳稳外挂,手下动作没有迟疑,跌倒也会迅速急翻而起,直到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光晕里。 跡部眼角一抽,无我境界?又是无我境界?这玩意原来这么常见?还是说,两个无我都是他跡部大爷无意中诱导出来的?那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顾不上吐槽,跡部谨慎计算着球路,以维持在对忍足此刻状态的最大帮助下。一向懒散缺乏扎实基础身体锻炼的关西狼没有比小狐狸坚持了更长时间,不到一刻钟就无预兆地向前扑倒。跡部吓了一跳,电光石火中全速施展凌波微步飞越疾奔到差一点就五体投地的忍足身前一把捞起。上千观众甚至没察觉到眼花就看到场中突然呈拥抱状的两人,顿时集体清晰地倒吸一口凉气。 无风,寂静。诡异的连呼吸声都屏蔽的绝对寂静。 跡部翻手打横抱起赫然在众目睽睽下呼呼大睡的忍足少年,小小感慨一下狼的体型果然比狐狸大得多这种此刻稍显多余的想法,朝观众席招呼了一声“桦地,跟上。”桦地依言闪出人群收拾好两人的网球拍快步迎上,两(三?)人大步流星而去。 一阵风过,石化的众人回过神来,面面相觑各自心潮澎湃。 夹在众人中的宍户亮和向日岳人,星星眼的芥川慈郎,和立誓明年要加入网球部的凤长太郎、日吉若,这些未来冰帝网球部的中坚力量,在跡部雷霆般震慑的全胜战绩下,全体熊熊燃烧了。 忍足醒来的时候是午夜凌晨一点,隐隐抽疼的小腹催促他,要快点找到食物。他抱着松软的薄被坐起身,不甚清晰的视线朦胧了周边,但他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家人在东京为他租的房子。床很大,月光下依稀可以辨出乳白色的床单和羽被,织物入手触感滑腻亲肤,显然不是凡品,偌大的房间布置简洁而奢华,鼻尖闻到一股似玫瑰似牛奶的温暖馨香,不是香水味,更像天然体香。清醒过来开始回忆,蓦然想起那个美丽的少年,顿时“啊”地惊跳起来。光脚甫一接触地毯几乎就爱上了这种触觉,低头一看竟然是乳黄色的长毛澳大利亚羊毛,这种原色的羊皮毛一般人只会用一块来当沙发毯,并且大多是装饰,这个房间竟然把羊皮毛连成地毯?而且面积差不多有一百坪吧?这是怎样奢侈的享受啊!忍足无语地想着。 看起来,似乎是睡了不短时间。忍足打开床头灯,他的眼镜端正躺在灯下,旁边是折叠齐整的干净校服和他的网球包,低头看看身上浅蓝的棉质睡衣,很明显是待客用的大众款式。房间的内角是全透明的浴室,可以清楚看到占地约五坪的白色巨大浴缸。一边打量房间的摆饰一边思忖,如果是那个少年把自己带回家的话,不,一定是他把自己带回了家,那么,如此深夜,少年去哪儿了呢?想到作为主人的少年把卧室让给客人自己跑去客房的可能,马上又否决掉,那个骄傲的人不可能做这种不华丽的事,可是,人究竟哪儿去了?忍足无声呐喊,快点来人吧,我要饿死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了啊! 作为不明所以的客人,贸然跑出门探险是很失礼的行为,所以忍足只好乖乖躺回床上等救援。 书房里彻夜批阅公司文件的跡部之前替忍足推宫过血后,有考虑到忍足可能会饿醒,吩咐仆人准备鱼粥温热着,并派人每隔一小时去他房里查看客人是否醒来。毕竟小狐狸是吃得差点撑死后才进入无我,而忍足空了半天肚子就剧烈运动,肯定消耗更大。 所以,忍足祈祷了十多分钟觉得即将崩溃之际,跡部家的男仆就及时捧着托盘推门进来了。看到昏睡半天的客人已经坐起来,仆人露出喜色。 “客人您好,这是少爷吩咐给您送的鱼粥,请慢用!”说完轻手轻脚地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微弯一下腰行礼告退了。果然训练有素进退得体,忍足一阵郁闷,他还没来得及问你家少爷是谁啊啊!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眼下先填饱肚子最重要,忍足溜下床就着柜子一大勺一大勺风度尽失地狼吞虎咽,反正没人看见么。不晓得是什么鱼熬的粥,温热鲜香软糯入口即化,就是量少了点。忍足瞪着600CC的大号青花空瓷碗,恨不得把碗也吞下去。 跡部收到客人已醒的通报,迟疑一会决定还是去看看,白天他们没有互相自我介绍就突兀地中止了,忍足现在肯定觉得莫名其妙,而自己理论上是不认识忍足的。 哈雷蜷在书房的长绒地毯上睡得很香,甚至时不时磨牙打呼噜,对它来说,有跡部在的地方都是软玉温香。跡部也没想过把哈雷丢在房间里,虽然它和忍足貌似隶属同一个祖宗,但未免忍足被不华丽地吓死,跡部很厚道地把哈雷捎走了。 轻轻开门,很好,哈雷没醒。跡部点点头继而坏心地想,哈雷真是太松懈了,改天要抽空好好操练。所以说,做跡部大爷的弟子真是一件很不轻松的事情啊!哈雷不自觉地在梦里猛然一个哆嗦。 径直推开房门,跡部压根没想过进自己房间还要敲门,于是抬眼就看到忍足坐在床沿不华丽地瞪着空碗发愣的模样。不戴眼镜的忍足五官更显俊美,而褪去魅惑和锐利眼神的单纯表情更像个邻家大男孩,简单的淡蓝睡衣配上些微凌乱的深蓝半长发,此时的忍足既可爱又居家。 10 10、帝王驾到(下) ... 忍足听到开门声,以为是刚才的男仆,惊喜抬头刚想问粥还有没有,话到嘴边猛地咽回去差点咬到舌头。天照大神保佑!门口那个莫非是妖仙?白色泛着荧荧丝光的暗花曳地长袍,紫灰色飘散不加束缚的缎发飞流直下,袍下一双赤足迤俪,莹润脚踝若隐若现……忍足眼睛发直如痴如醉,狂热着呆滞的憨窘神情再次取悦了跡部。 “还饿吗?厨房没有准备别的,明天早上再吃吧,你可以再睡一下。”跡部斟酌着开口。 “……。”忍足呆呆地“你是?” “啊嗯,本大爷是跡部景吾。” 本大爷?这个嚣张的自称好像在哪里听过?忍足一个激灵回复神智,失声惊叫道:“你是白天比赛那位?” “啊嗯?眼睛不好就戴上眼镜!”跡部皱眉“不过,你的眼镜不是没有度数?” 啊啊忍足心里内牛满面,为什么同一个人白天和晚上完全不一样?可是还是一样的勾魂摄魄啊啊! “我没有近视”忍足赤足站起来一本正经举手发誓“还有,我是来自大阪的忍足侑士,非常感谢今天的关照!”一个真诚的鞠躬。真的要谢谢呢,他在东京初来乍到举目无亲,如果不是跡部带他回来,今天真不知道如何下场。 “这没什么,你加入网球部就算一笔勾销。”跡部微微一笑暗忖,真是性感的关西腔,偏偏人情味十足让人生不起抗拒,嗯嗯,以后要招揽到旗下做外交。 “啊,这个当然,如你所愿。”忍足总算恢复风流不羁的邪肆气息。 “那么,明天早上见。”跡部点头欲出门回书房。 “等等!”忍足急呼。 “?” “啊喏~这是跡部你的房间吧?你不用休息吗?” “我还有工作,就在隔壁书房,你有事可以随意。”跡部草草解释几句就转身出门落锁。 忍足眼巴巴目送跡部毫不留恋地离开,真是一点都不体谅少年的小心思。忍足本来想着一定要把跡部留下来一起睡,就算不能抱,哪怕偷窥一下睡容也是好的,谁知道跡部他根本就不领情啊啊!理由还那么烂,谁三更半夜的还工作!嗯?工作?忍足突然顿住,想起跡部眉目间似有倦色,莫非工作不是借口? 这下忍足坐不住了,为自己方才的小人之心羞愧不已。深深自我检讨后又升起好奇,想知道跡部工作时候的样子,啊啊!好想知道……包子脸小关西狼抱着大枕头在羊毛地毯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终于忍不住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不管了!刚才跡部说随意,那他就随意晃到隔壁去看看情况好了。忍足刻意无视了‘随意’之前的‘有事’一词,扫视一圈找不到拖鞋,赤足蹑手蹑脚拉开房门。 门外是宽敞的走廊,壁灯散发温暖的萤黄色,隔壁的确是书房。为什么这么肯定?那是自然,因为房门是大刺刺打开的,一目了然……哈雷本来蜷在门内左近酣睡,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猛然睁开蓝荧荧的双眼,慢慢伸展四肢站起身来。 忍足彻底僵住了,屏住呼吸脑海一片空白。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书房里会有一只体型庞大的狼看门啊啊! 哈雷优哉游哉地漫步到忍足身前,探出鼻子嗅嗅,咦咦?有师父的味道? 忍足石化…… “哈雷?”跡部察觉大弟子走出书房就没有动,出声询问。 哈雷听到召唤,张开大嘴咬住忍足衣角拖进屋里。忍足踉跄着进入跡部视线,感觉像小偷作案时被当场抓住五花大绑丢进大牢,僵硬地朝几米开外办公桌后的跡部尴尬一笑。 “忍足?”跡部挑起眉毛“怎么,睡不着了?” 忍足心虚,胡乱点点头不发一言,多说多错啊!那只蓝眼狼忤在他身旁虎视耽耽,经过这一吓,他的腿还虚软着微微颤抖。 “哈雷,过来。”跡部眼尖地看出忍足的受惊,站起身出言招呼大弟子。 哈雷乖巧地摆摆大尾巴踱到跡部身边蹲好,跡部弯下腰与它平视。 “哈雷,你不喜欢忍足?” “……” 揉揉大狗脑袋“既然没有不喜欢,那就好好相处,去吧。” 忍足看了这诡异的一幕,觉得胃部隐隐抽搐,这种对话真的有可能沟通成功吗?但当他看到缓缓朝他走来眼里闪着善意光芒的巨狼,竟也开始觉得之前吓得他肝胆俱裂的那只不过是错觉,现在这只多可亲可爱!毛茸茸的耳朵,一看就手痒的银灰色蓬松厚毛,抱起来一定很舒服啊啊!这么想的忍足在跡部含笑鼓励的目光下也大胆地这么做了,坐在地毯上抱着狗头爱不释手地抚摩半天。哈雷舒服得闭上眼睛继续之前被打断的睡眠,忍足上下其手许久得不到回应慢慢淡了兴致,抬头看见跡部低头专注的侧脸就又痴了。 跡部此时还没有几年后魅惑众生的美,仍带着少许婴儿肥的脸上淡淡稚气,姣好的眉型刚柔并济斜飞入鬓,睫毛长而翘,皮肤粉白,鼻管挺秀,唇色嫩粉线条美好,右眼角下一滴泪痣如点睛之笔,这样一个真人版SD娃娃下放到人群里不是让他们这些普通人无地自容来的吗? 忍足放任思绪乱跑,抱着哈雷的脑袋发呆状,然后眼皮越来越重,终于身子一歪与哈雷滚在一起沉沉睡去。 待手里的工作暂告一段落,时间已飞逝至凌晨三点半,跡部揉着眉心看向悄无声息的两只,顿时捂唇憋笑。翻出手机调到摄影模式,卡嚓一声给哥俩好的两只留下了如山铁证,顺手设作界面墙纸。其后再次扮演搬运工的角色,将忍足挪回床上,被惊动的哈雷懒洋洋尾随,在床下摆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好梦。跡部在大床一角盘腿打坐运功完毕收功时,东方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下床走出房间,早起的仆人们三三两两有条不紊地开始布置一天的事务,包括跡部每天早上的玫瑰牛奶浴。 浴室是一间特殊的原木小屋,坐落在别墅的花园一侧,看起来像放大版的乡村狗屋。里面只有一个坐式的柏木浴桶和同色衣架,桶里乳白的温热牛奶上漂浮着厚厚的粉白色玫瑰花瓣。为什么不是深红色的玫瑰?保加利亚玫瑰都是粉白色,深红色品种的玫瑰只能用于观赏,而对美容无益。跡部褪下衣物跨入木桶,坐下来深吸一口馥郁的花香奶香,两手抱膝整个人蜷起至没顶。跡部之所以花容月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十多年坚持不懈的每日牛奶龟息美容术,龟息时封闭口鼻呼吸,却打开全身毛孔吸收玫瑰和牛奶精华,真气流转中五脏六腑都得到浸淬。如果说原来的跡部少年完美无瑕疵,如今的跡部更是从发稍精致华丽到脚趾无一不美到及至。更因为天山家的武学俱都偏阴性,跡部还从小就不曾进行任何体力锻炼,所以骨架偏小体态盈润柔韧全身无半点肌肉痕迹,天使之姿莫过于此。跡部也知道作为男子,如此爱惜羽毛似乎是不太正常的,可原来的跡部少年不也臭美得很么?他不过是变本加厉了些,反正没打算让人参观,就让他于一日之晨彻底自恋一个时辰好了。跡部不以为然地想道。 跡部现在落脚的这栋别墅是本家原先宴客专用,离主屋尚有将近一里。一楼是占地两千坪的宴会大厅,已经多年不用,二楼原本是二十多间客房和空中花园,跡部的卧房是打通两间客房改建来的,书房更是连接了六间客房,琴房也占了八间,三楼是放杂物的阁楼。之所以如此大兴土木,跡部是有理由的,祖母需要静养!他将来那些伙伴可是个个都能闹腾的主,万一打扰到老祖宗就不好了是不?于是祖父也深以为然,大方准了。有一就有二,住的窝解决了,网球场也不能省吧?祖父没多想,随口将别墅附近的高尔夫专用草坪划拉给孙子,并对爱孙事无巨细都要申请深感不耐,索性批了以后日本一切事务看着办就好。跡部抿嘴乐了,这简直是栽了芝麻收西瓜啊! 忍足在梦里感觉床铺一阵轻颤,以为地震了,挣扎着强迫自己睁开眼,入目一片乳白。嗯?嗯!想起来了,这里不是大阪,是跡部房间。晕晕乎乎坐起来,霎时发现坐在床沿面色平淡的跡部。 看看天色,“呃,跡部,早上好。” “嗯,起来吧,要去学校了。” 咦?哦!哦!忍足反应过来点点头“跡部稍等一会,我洗漱换衣服。” 走进卫浴室,看见了新的毛巾牙刷,一边挤全是英文的牙膏一边胡思乱想。跡部仍是昨晚的穿着,看起来是一夜没睡,是仅昨夜如此还是夜夜如此?若是后者,这大家族里的担子可真不轻,跡部也才国中一年级而已,跡部家有必要这么早就折腾一个孩子么? 洗刷好换了校服背上网球包出来看见跡部已穿戴整齐站在房门口,身后跟着一个黑大个,身上也是冰帝制服。这是?忍足用眼神询问。 “桦地,这是忍足侑士,以后会一起打网球。”跡部朝桦地歪了歪脖子,示意他自我介绍。 收到指示的桦地背着两个网球包上前一步,厚重的嗓音沉声道“你好,我是桦地崇弘,景吾的家人,请忍足前辈多多指教。” 忍足忙道不敢当,前辈?这家伙吃激素长的吗?个子魁梧起码有185CM,肌肉结实内敛一看就知道身手造诣不俗,他真的是跡部的家人而不是保镖? “桦地,你现在和我一样是国一,不需要称呼忍足为前辈。”跡部纠正道。因为私心不想把桦地扔回小学部,他做主将桦地跳级到了国一,虽然因为学习进度跟不上,不能和他同在A组,但是,学生会网球部活动什么的就能一起行动了。所以说,桦地小朋友,你要努力学习争取不要丢了跡部家的脸啊!至于忍足,他的入学成绩不错,但由于是关西来的,本来并不和跡部一个班,不过大爷可不管那么多,提前大笔一挥就把关西狼改纳入羽翼下。 “Wushi!”桦地沉声应道。跡部眼皮直跳,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桦地还是偷偷学会了这句万能答腔?那是不是代表了,他也要习惯在任何场合任何发言之后缀上一句‘Ne,Kabaji?’真是喜感…… 无语半晌,抬脚走向餐厅。桦地默默跟上,忍足也莫名地跟着走了。 桦地的早餐是批萨和牛奶,跡部是惯例的一杯热豆浆,摆在忍足面前的是青箭鱼三明治和椰汁西米露。忍足吃得很开心,心想跡部家的厨师真了不起,连客人喜欢吃什么都猜得到。他却没有想到,这是跡部按照关西人的口味安排厨房特地准备的。 跡部上学用的加长劳斯莱斯幻影是父亲送的入学礼物,不过是方便他来回办公罢了。七点五十分,劳斯莱斯停在冰帝校门,引来一些早到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好奇侧目。三人鱼贯下车,跡部一马当先目不斜视地踏入冰帝,彻底无视道旁不时的窃窃私语。 桦地推开网球社的大门,侧身让跡部先进去。忍足嘴角抽抽,为什么桦地的表现那么像保镖加忠仆?他们真的是家人吗啊喂! 网球部的训练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到八点半,冰帝九点开始上课,十二点半到一点半是午休时间,三点半下学,下午部活从四点到五点半,如果是公立学校,早上的上课时间会提早一些。 冰帝网球部全体部员今天很有默契地来早了,他们期待昨天那个耀眼的帝王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新社团生活。所以,就连平日里一直睡眼惺忪不甚清醒的芥川慈郎,也一大早跃跃欲试地出现在网球场。 跡部一出现,全体网球部成员就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朝他行注目礼。前任部长面色平静地走过来郑重道: “跡部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冰帝网球部部长了,希望你能够努力把冰帝带进全国大赛!拜托了!”不知名的前部长君诚恳地向面前的一年级后辈鞠了一躬。 “啊嗯?你在开什么玩笑?”跡部倨傲地扬声道“冰帝不但要打进全国大赛,还会成为全国NO.1!” “大声告诉我,胜者是冰帝!”跡部面向200众挑眉煽动道。 “冰帝!冰帝!胜者是冰帝!”刹时群情激昂,呼声震天。纯男声的呼啸并不比女声悦耳多少,对于跡部这种听觉敏感的人来说更是折磨,他只有再次举起手来一遍华丽的响指控音。 事情尘埃落定,早该出现维持秩序的榊太郎监督才姗姗来迟。跡部怀疑这个故作肃穆的家伙早就在暗处窥伺,不然何以解释他不问缘由来到场上就自顾举起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朝天,貌似独角戏般来一句“那就酱,去吧!”之后,来无影去无踪的地遁了……就算学园所有教师都知道跡部就是冰帝的头儿,他这样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兼职音乐教师很了不起么?至于就这么把网球部抛弃了?好歹一俩星期意思意思露个脸好不好! 郁卒又莫可奈何的跡部对这个似贵族般的长辈没辙,只好随他去。他哪里知道,在看过跡部神鬼莫测的网球造诣之后,大大惊诧的榊太郎就决定放心把网球部交给他全权管理,自己就能有更多时间去欣赏名曲了,嗯嗯就这么办!如此这般,网球部彻底成为跡部的一言堂。 三年级的原正选们都待不下去了,纷纷选择退部准备升学考试。跡部早就想好了新正选的选拔赛,按优胜劣汰的新规则,全体人员打乱分组比赛层层筛选,最后胜出的十个人继续比赛,直到决出正选和候补。校内选拔赛如火如荼进行了三天,最后站在跡部面前的是忍足侑士、桦地崇弘、宍户亮、向日岳人、芥川慈郎、泷荻之介和候补小川、近林、海田、坚和。 10、帝王驾到(下) ... 也有部员不知死活地提出部长也要参加选拔才公平,结果被毫不留情秒杀。至此,再没有人对帝王的决定抱任何质疑。 跡部整顿好网球部,再强势攻占生徒会,点名桦地就任秘书长,忍足为交流委员长,鸡蛋里挑骨头地改革旧制,如此忙碌两个月,冰帝上下步入正轨并渐入佳境。 六月中旬是每年关东大赛的开幕,冰帝过五关斩六将很顺利拿到了冠军,毕竟此时的青学,只有大和部长和手塚作为主力任第一和第二单打,而冰帝并没有让青学撑到第二单打就结束了,跡部甚至都懒得出席。全国大赛紧接着在七月底到来,各地聚集的32支参赛队伍良莠不齐,但冰帝亦只撑到了八强,原因和青学相同,忍足和向日的双打还不成熟,宍户和芥川的配合对上稍出色的对手便漏洞百出,泷作为第三单打出战也是人才匮乏的无奈之举,结果最后一仗前三场都没有撑住,冰帝只得饮恨止步八强。最终,没有机会和最后夺冠的神奈川立海大附属中学碰面。跡部和仁王雅治的再见,也因此一推再推。 八月,冰帝学生依依挥别校园,暑假来了。 11 11、流水札记 ... 作者有话要说:——守护是一个幸福的名词,当它变成动词的时候,是要流血的。 跡部回了英国。因为老爷子说很久没见景吾宝贝了,非见不可。跡部只得匆匆将哈雷托给桦地照看,只身飞回英国。 到家才得知竟是祖父七十大寿,祖父一向不过生日,上一次是六十大寿吧?跡部当时不过才两岁,最多奶声奶气道一声万福,礼物什么是不需操心的。如今长大了,礼物也马虎不得,可是日子已经迫在眉睫,到时满堂的皇亲贵胄,丢脸丢的可是整个跡部家。 百般无奈,只有重操旧业——画画。这次的人物画可不简单,要有意境,意境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得画出最得精髓的一瞬,背景也不能含糊。找来大幅绢布几经斟酌,终于下笔,历时两天两夜才完稿。 祖父大寿当天傍晚,皇室成员政界名流知名商业大亨齐聚一堂,众人心照不宣地觥筹交错翩翩起舞,不时有人满脸堆笑前来向祖父贺寿。宾客陆续来到,侍者不断唱喏谁谁到,跡部靖司在门口一一寒暄。跡部看看差不多要开席了,指挥两人将装裱好的一米六宽两米长的画像呈上台给祖父签收。 跡部光本来没指望孙子会送他什么象样的东西,人到就好,这会儿很好奇这幅巨画的真实面目。跡部上前揭下画上蒙着的红丝绒布,一幅跡部光背着手在高山之巅俯瞰众生的等身画栩栩如生展现在台上。画上的老者遥望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身后一轮上弦月尚未完全沉下,老者脚踩巨石腰背挺直精神矍铄目光深邃,一身白色唐装改良西服显得英姿妥帖,旁边空白处题一句中文:日月双辉惟仁者寿。没有落款,但有内行看出整幅画竟然是用东方古国所用的毛笔所作,且作者笔触细腻有神堪称大师,尤其一手潇洒遒劲的魏体行书让人见之生喜,显然笔功深厚。跡部光万万想不到爱孙送的礼物如此轻描淡写不花一文却又重逾千金沉沉甸甸,当下激动得连连叫好,从此挂在自个书房自恋地一天欣赏好几回。 跡部送出了礼物就无所事事,对这种应酬的场合兴致缺缺,跟几个位高权重的长辈打过招呼就闪到后堂乘凉。反正成年之前他是不需要出面应付这种大场面的,得逍遥时且逍遥吧,他乐观地想道。 神奈川。仁王雅治在犯相思。立海大附属中学国中网球部在暑期合宿训练,一向怕热的仁王心情欠佳,更是怏怏地打不起精神。柳莲二说仁王失恋的可能是百分之八十,幸村笑笑问为什么不是百分百?柳啪一声合上笔记本高深莫测道:数据表明,仁王会在每个周六早上乘新干线去东京银座街头待一整天,原因不明,数据不足不敢肯定。 是的,没有人知道总是笑嘻嘻没个正形的仁王为什么偶尔会抱着球拍露出那种怀念死去恋人的神情,而当他沉浸在那种情绪的时候,有时会让人觉得他快要哭出来,那个可以听他哭的人却不在,所以他总也没有哭。就算亲近如被仁王从高尔夫球社强拉来的搭档柳生比吕士,也猜不透这个时而狡狯时而深沉的搭档心里想的什么。只是大家都清楚地明白,没有人可以碰仁王包里那双和他瞳仁颜色一致的宝贝球拍,不是因为太贵重,而是因为送球拍的人吧? 仁王只是常常想起跡部,他想都快一年了不知道小景会不会已经把他忘记了,他想球拍已经换了很多次网线什么时候和小景再打一场,他想去东京那间烤肉贵得离谱却味道好极的餐厅再吃一次,他想……他想把那天体力不支晕倒在球场上的仁王雅治揍醒,他想告诉小景他很想念他,他想知道,是不是,是不是他永远都不能再见到小景了? 跡部什么都不知道,他在与仁王分别后的一年里太忙了,一个忙得连夜晚睡觉时间都在辛勤工作的人,哪里还有余暇想起那只仅相处过半天的小狐狸?尽管这只狐狸可爱得让他忍不住千般纵容。 九月开学,秋天慢慢近了。跡部没有急着魔鬼训练正选们,他们有他们的成长轨迹,过多地干涉桦地的人生已经太过分,他不愿意插手那么多人的未来。其实在他看过正选们的水平后很失望,除了忍足勉强入眼,其他人根本都还小儿科,也许是他对这些少年的期望太高了,当失望突然袭来,他就有些意兴阑珊。 忍足几次欲言又止,他并不清楚跡部在犹豫什么,只是开学已经一个星期了,部长总是望着部员面无表情不发一言,闹得底下人心惶惶,不知道是谁触了部长的霉头。忍足只能感觉到跡部心情不好,却不明究竟。 这天下午,忍足终于硬着头皮挂上平日一贯玩世不恭的表情踱到帝王面前。 “跡部,我们很久没切磋了呢,打一场如何?”没办法,忍足还不敢直言询问跡部的心事,只能貌似轻佻地邀战,也许牺牲他一个,就拯救了整个网球部呢。忍足很耶稣地想。 跡部斜眼睨他“啊嗯?你今天吃错了什么东西?” 忍足几欲扑倒,他自我牺牲的伟大行为竟然被跡部看作是吃坏脑子吗?!太打击人了! 遂委屈地扁扁嘴道“大家都很担心你,跡部。” 闻言,跡部怔忪。大家么?不动声色环顾一周,果然人人面露忧色。他究竟在干什么啊。其实他一直把这些少年当作了熟悉的陌生人吧,无论是精明狡猾却懒散的忍足,或是整天吵吵嚷嚷本天才的向日,或是酷着一张脸其实很别扭的宍户,或是总在不分地点梦游的芥川,还是有些神秘阴郁气质的泷荻之介,他都当成了在履行剧情的义务,他竟然从来没有真正把这些少年当成不可或缺的伙伴吗? 跡部沉默了,忍足被这压抑的气氛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句话就似乎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忍足,冰帝现在的实力,太弱了。” “哦咧?跡部就是在担心这个吗?”忍足一哂“既然这样,那你就狠狠训练我们吧,不要再为这种小事情烦恼了。” 跡部默默看着忍足,垂下眼帘释然一笑,恢复用下巴说话“啊嗯?这话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第一个逃跑就好。” 忍足一反常态认真点头“能为跡部解忧是在下的荣幸,怎么可能会跑!” 不雅地翻了个大白眼,跡部率先走向球场。“忍足,A场准备。” “嗨嗨!”忍足笑得心满意足扛起球拍上刑场。(??) 自从入学那天去过跡部家后,忍足就找不到再去一次的理由。跡部每天出现在学校都没什么变化,他不知道他是否又通宵工作,不知道那只大灰狼是否还记得自己。他常常在半夜惊醒时想象自己回到了那张巨大的床,床上有跡部身上温暖溺人的味道,可结果仍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小公寓。他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拥有那如梦似幻的机遇。他努力在每一个来表白的女生身上寻找跡部的相似点,哪怕一个转身一个低头瞬间的类似都让他无比贪恋。忍足想,他彻底玩完了。他不知道他是爱上了跡部,还是爱上了他爱上的每个瞬间。看多了纯爱电影的忍足文艺着迷惑了。快要13岁的少年早已不是青涩小果实,关西人热情开放的风气在他身上演绎作魅惑感性,略显稚嫩的外貌戴上眼镜就格外风流倜傥,吸引大阪府无数青春少女飞蛾扑火。忍足欣赏长腿的知性美人,他从不掩饰这一点,导致这个癖好几乎是众所周知,但凡符合这个审美标准的女生前来表白,大小老少不论,只要看得顺眼,他都来者不拒,腻了就换。乐此不疲。谦也常常鄙视地叫他‘关西狼’,称他败坏关西人的名声。其实,这怎么能怪他呢?长得比谦也少年帅又不是他能决定的,是不是?忍足温和地笑。 所以说,一向喜欢长腿熟女的忍足侑士,为什么会爱上跡部这种像玫瑰一样美则美矣却浑身长满了利刺的华丽生物啊啊! 芥川慈郎最近几天很惨,跡部每次部活都抓着他对练一场,要是像忍足一样被打个半死就放行还好,问题是跡部不断打出他没法回击的球,声称在他能够完全回击之前绝不停止。可是会在眼前突然消失的球叫他怎么回击?飞过来蹦一下又自己长腿跑回去的球叫他怎么回击?看起来很平常可就是无论如何都回不过网的球怎么回击?落地后不弹起直接贴地飞出界外的球怎么回击?冲天而去落下时满天星光就是不见球影叫他怎么回击啊啊!要不是知道跡部很忙根本不可能有那个美国时间捉弄他,他真的要抓狂了。每天每天都要去学校面对全部回击不了的球,小慈郎再乐天也受不了了,某天小宇宙爆发,举着球拍一屁股坐到地上嚷嚷“不干了不干了,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回击这种变态的球嘛!” 变态的球吗?跡部会心一笑,原来不二周助的网球是变态类型,慈郎输的时候还很崇拜人家呢,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变态吗?很好很好。 “桦地,你来给芥川示范如何回击。” “Wushi!”桦地快步走到场上,把赖在地上的孩子提到场外。 不用细说,毕竟跡部和桦地对练了多年,此时不过是需要放慢节奏让众人看清楚。但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对桦地的恐怖实力有了新的认识。除非动态视力良好,否则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桦地究竟如何挥拍回球过网,两人你来我往数十个华丽至极的绝技,十分钟仍没有结束一球,看得围观的二百众群情激奋。 最后还是跡部抓住小黄球主动停止,球拍指着慈郎“芥川看清楚了?球会消失的话,在它消失前打回去!落地不弹起,在落地前打回去!回不过网的球加大旋转让球完全配合你的节奏!看不清的话就闭上眼睛用心去看!明白了?” “Yes sir!”慈郎恢复了兴奋,手舞足蹈呀呀叫着冲进场,把桦地挤了出去。“来吧,跡部!” 这样还差不多,跡部满意地点点头,不过,“桦地,你来发球。” “Wushi!”桦地站到跡部原来的位置,把慈郎说的那些‘变态的球’一个个击到对场。慈郎目瞪口呆后开心地和桦地讨教起来,看到两人居然沟通良好,跡部就决定,改造慈郎的任务,从此就交给桦地了。 解决了小绵羊,跡部的矛头指向向日岳人。在岳人惊恐的目光下,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术,只把球打到各个死角让他疲于奔命。习惯在场上上蹦下跳的岳人很快摊在地上呈死鱼状,接连几天都是如此下场,岳人敢怒不敢言,咬牙死撑。从第一天的十分钟,到一个星期后的半小时,岳人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时,迟钝的小朋友也终于意识到跡部的真实用意,那就是尽量减少他在比赛中的多余跳跃,而且最大程度地提升体力。小朋友想通这一点就心无芥蒂地向跡部诚恳道谢,跡部当了这么久陪练也厌了,顺势把陪练任务推给洞察力不错的泷。 至于宍户,跡部没有想出什么特别的训练项目,毕竟这个少年除了特别酷之外,球技没有任何特点,实在不知从何着手,只好借鉴剧情,招来四个候补不停地朝他身上用力发球,让他徒手去接。宍户倒是没有小人地认为跡部在耍他,对这种另类的训练方式表现得很积极。 跡部终于腾出手来整治忍足。啊说整治是不对的,只是大家都在努力训练,这个家伙却天天惦记着和女生约会,训练一结束就溜得比兔子还快,最无语的是每次的约会对象都不一样,这是忍足的好搭档岳人亲眼盯梢并广泛报导的,小孩口无遮拦地在背后大肆伐笞关西狼私生活糜烂肮脏。跡部很不满这种颓废的生存状态,你说要是约会对象都是同一个人也就罢了,每次都不同的话那不是跟牛郎一样?而且,忍足是他认可的还算华丽的朋友,被伙伴如此诟病,他觉得浑身难受。 于是强行扣留忍足,提回家特训。于是忍足少年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那张大床,再一次有机会让他一亲芳泽。当然,这不是他变态只喜欢床不喜欢人,可问题是那个人的话,他绝对亲不到就是了,所以说,知足就是福啊。 三人乘坐那辆醒目而拉风的加长劳斯莱斯幻影回到跡部的别墅,下车回房换衣服。跡部套上他的家居袍领着换了运动服的忍足至密封且空旷的琴厅,忍了忍还是觉得不吐不快,作为朋友,他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这只情窦初开的色狼。 “忍足,我觉得你应该学着控制一下私生活,如果继续这样无节制放纵,将来遇到那个真正爱的人,这些累累前科很有可能让对方觉得……脏。”跡部顿了一瞬毅然选择这个稍显过分的词,尽管他并不是十分清楚,忍足究竟哪里脏了。他是有洁癖的,无论是生活还是情感,优渥的条件养成他不容瑕疵的坏习惯。 忍足浑身一颤,大股寒气从尾椎升腾直上击中心脏,引发阵阵钝痛。竟然是脏吗?忍足自然是不知道,这个词是他的亲密搭档主观强加在他身上的,跡部只是拿来主义。 “撒~如果我爱的那个人是跡部你,你会觉得脏吗?” “……”让人窒息的停顿,跡部选择诚实“会。”他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件东西,连餐厅的餐具都在此列,人也一样的吧? “……”意料中的答案,忍足无言以对地沉默。 “忍足,这只是在假设一个最糟的情况,毕竟那个人不一定会如我这般想,我希望你,将来不会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后悔。” 扶了扶眼镜,忍足笑得很牵强“跡部今天说了很多话呢,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作为朋友,我很欣赏你,忍足,若是你并没有将我摆在同等的位置,那么今天的话就当是我唐突了,以后也不会再提。”跡部有些恼怒忍足总是试 11、流水札记 ... 图戴上面具的脸,他都已经开始接纳他们,如果忍足不领情,就当他多管闲事好了。 跡部转身欲走,却被忍足突然从身后紧紧抱了个满怀。 “啊嗯?你这是干什么?放手!”跡部傲娇了,他讨厌好心喂了驴肝肺的感觉,他不像跡部少年,被人误解冤枉还能笑着做坏人,如果说作为伙伴竟然不能理解自己的话,那么这个伙伴不要也罢! 耳尖地听出跡部声音里难以察觉的一丝委屈,忍足急急往大爷顺毛的方向捋。 “跡部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那些女生出去只是拒绝她们的告白,绝对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跡部不说话也没动,忍足看不到跡部的表情,所以不知道跡部皱着眉头气恼他抓不住重点。 半晌得不到回应,虽然温香软玉终于在怀幸福得就要死掉,忍足还是生出沮丧了。跡部的精神洁癖是个人都观察得出来,他在冰帝守身如玉这么久,就是害怕连站在帝王身边的资格都失去。但是,这样也不行吗? “呐,跡部,忍足侑士一向是没有朋友的,你是他第一次见到就想要做朋友的人呢。”所以,不要拒绝我,不要因为以前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嫌弃我,好不好?好不好? 傲娇的大爷这才满意了“啊嗯,那是你的荣幸。” 忍足放下提着的心噗嗤一笑,恋恋不舍地松开双臂侧身一步单膝跪地,执起跡部的左手轻吻“我以天照大神的名义起誓,我,忍足侑士,在此向我面前的男人发誓,我将用我的生命来捍卫他的一切,至我的生命终结为止。在天照大神的见证下,现在起效。” 跡部青筋暴起,求婚的姿势,骑士效忠的台词,再加上不伦不类的神灵,忍足侑士你确定你真的是冰帝的天才而不是蠢材吗?一把将人拉起没好气道“别玩了,开始训练。” 我不是在玩呐。忍足叹气,跡部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刚才有多虔诚地宣誓。不过,不知道也没有关系,从今以后,忍足侑士是跡部景吾的人了呢。 之所以要到琴厅来练习,是因为跡部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教忍足凌波微步。正所谓天下武功,惟快不破。忍足技术成熟、计算能力优异、洞察力犀利,破绽只在于心理、体力和速度,忍足比较容易轻敌,平日又总偷懒疏于锻炼,身体的反应力跟不上脑子。心理问题需要他自己克服,后者如果加上凌波微步可以大大改善,以忍足的资质,应该比桦地更快熟练吧? 事实上跡部高估了忍足,桦地拿到步骤图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闷头练,忍足却不好打发。虽然他没有扯着跡部问十万个为什么,却不断企图用学过的有限数学知识来剖析纸上复杂的线条,还不时包子脸作不华丽状。明明知道忍足不过是故作苦恼惹他上钩,跡部还是上前自愿咬饵了。咳!包子脸的忍足萌翻了,大爷一箭中招。 “看清楚,我只给你示范一次。”跡部以最慢的速度踏起步法,轮一圈回到原点收住脚步。 忍足蚊香眼中……。跡部默。 “跡部,学跳舞对打网球有什么帮助?”忍足拉回神志就孜孜不倦提问。 青筋……“这不是跳舞!” “诶?可是看起来很像一种舞步,它有什么用处?”化身好奇宝宝的忍足好可爱…… “提高奔跑速度,吧?”跡部不确定地说,凌波微步其实一直是在走步子,远不到跑起来的程度,但它实在比跑的快得多了,可是这解释起来得多少年才能让忍足明白其中原理? 忍足明白了,跡部不是不想告诉他,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既然这样,就先练习好了。心无旁骛的冰帝天才在摔了数十次后逐渐掌握规律,认真走了数圈发现没有再踏错一步,高兴地加快了脚步,一个分心骇然发现自己竟一瞬行进了数米,小心翼翼再遛一圈,发现不是错觉。至此终于明白跡部说它提高奔跑速度的原因,像走路一般毫不费力不说,速度赶得上风驰电掣了,真是神奇的步法。忍足一个人在三四百坪的大厅里上窜下跳不亦乐乎,玩了数小时觉得脚酸才记起该去和跡部汇报喜讯,忙兴冲冲地跑去书房。 哈雷在书房打瞌睡,抬眼皮看见是熟人又阖上。跡部听说忍足一兴奋就走了几小时的路,感觉胃抽疼。真是个傻孩子,就算走路不比跑步累,连续走上好几小时也会肌肉劳损的吧!明天肯定会抬不起脚来。 时值深夜零点,粗粗算来,从下午十九点开始练习以来,忍足整整五个小时都在划圈走路。 跡部无奈地问“没有吃晚饭,你都不会觉得饿吗?” “啊?啊!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现在怎么办?”忍足摸着瘪瘪的肚子欲哭无泪,他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做这种疯狂的事情,幸好没有别人看见。 “我叫人给你暖着晚饭,自己去餐厅吃。”跡部把他推出门“吃完回房沐浴睡觉。” “嗨!嗨!”忍足灿烂地笑着朝餐厅走去,他此时的心情飙到历史最高点。今天收获很大,第一是终于抱到了跡部,(……)第二是和跡部更亲密了,第三是跡部教给他很神奇的招式,第四……忍足直觉还会有更幸运的事情在等着他,走到餐厅对仆人送上的真鲷鱼寿司和排骨浓汤再次给予了肯定,跡部家的厨师真体贴啊!迅速吃完离座回房沐浴,嘿嘿,跡部没说回哪个房,那他就回老地方了……没有使用大得恐怖的浴缸,因为放水还要很久,忍足有点困了,草草洗漱包上浴巾走出浴室。他找不到上次的睡衣,没好意思动手去翻占据了大半面墙壁的红木衣柜,只得愣愣坐在床上,等跡部回来。 12 12、由乌龙事件诱发的过劳 ... 作者有话要说:——只是不经意看见那一抹春色,就将春天永远的放在了心里。 跡部没想到忍足动作那么利索,等他推门进房,看见忍足只围着浴巾歪在床上睡着了。拉开衣柜取出一套新睡衣,跡部摇醒忍足。 “自己穿上睡衣。”跡部把衣服塞进忍足怀里。 “啊!跡部要看我穿?”忍足双手抱胸一脸惊悚。 鄙视地瞄来一眼“又不是没见过,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挡的!” 忍足想想也是,当下大方套上睡衣,想想不对又问“跡部你什么时候见过?在学校从来没看过你进更衣室呢?” “你以为入学那天谁帮你沐浴更衣?”跡部赏他一个白眼“本大爷没事老换衣服做什么?又没有剧烈运动。少废话,去床上趴着。” 忍足心情复杂,没有再废话地转身趴好。第一天相遇彼此仍陌生跡部就屈尊纡贵为他洗澡换衣服。跡部在冰帝那么长时间里即使多次把他往死里打也从来没有过剧烈运动。两种思绪在他脑子里热闹喧嚣,感动,震惊,茫然无措。这样一个尊贵,霸气,傲慢,强势,让人不自觉升起仰望和膜拜的帝王,那内敛的温柔微波剧震,即使拼命想要靠近,却越了解就越觉望尘莫及。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呢? 轻身跳上忍足的下肢,脚掌来回挪动揉穴活血。好一会,跡部很奇怪一向唧唧歪歪没完没了的小狼为何没了声息,以为又睡着了,完事蹲下一看,好家伙,两眼迷离神游中呐!好气又好笑,真是个天马行空的怪脾气,翻身下床就要走,袖子被猛地拽住。 “啊嗯?有事?” “你又要去哪里?”忍足迷朦中察觉身后的人要离开,忙一爪子拉回来。 “当然是回书房。”跡部瞪眼。 “诶?怎么又是书房!”晃着大袖子哀叫“跡部来睡觉吧!来吧来吧!一个人睡很闷的呐!”忍足不要脸地撒娇了…… 睡着了有什么闷不闷的?跡部纠结中,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狐狸和狼也成了可爱的代名词,是他遇到的这两只基因变异?还是他们其实严重缺乏父爱?明明芥川慈郎都没那么大杀伤力么……事实证明,平时精明谨慎形象的人一旦颠覆表象作柔软状,其效果是明显的,作用是巨大的。 拗不过突然痴缠起来的小狼,跡部只得召唤哈雷回房。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觉了,偶尔躺一下只是假寐,看看时辰,离泡浴时间也没多久,再当一回哄孩子的保父也罢。 于是忍足少年圆满了。抱着朝思暮想的人,鼻间充盈安神的甜香,下巴蹭蹭,满足地长吁一气,忍足抵挡不住一天的困倦沉沉入梦。被拥抱得太紧,跡部勒得浑身骨头都在叫嚣,轻轻挣了挣竟然动不了分毫,难道忍足这个姿势也睡得很舒服?苦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瞪着眼睛等待许久,忍足一点松手翻身的意思都没,跡部无法,只好尽力放松下来,往忍足怀里缩了缩,总算腾出一丝喘息空间。清空了纷乱的杂念,才发现两个人的位置似乎反了?忍足一副保护者的架势,俨然白日里一脸执著跪地宣誓的骑士。那个时候,其实他是认真的吧,眼神满是坚定,风流邪肆全不见。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才会让你想要用生命来守护?忍足侑士,我愿意相信你,所以,将来的跡部集团对外业务拜托了,你就准备好用一生来履行今天的承诺吧!跡部露出一抹粲笑。 挂钟指针走到凌晨五点,跡部仍在困在忍足怀里挣脱不能。不愿弄醒睡得很香的人,阖眼运功缩骨,喀嚓喀嚓几声轻响,身长已172CM的少年赫然变成不足一米的幼童,赤条条从宽大的长袍中钻出来。如果忍足此时不幸醒转,一定认为见鬼了。 解除缩骨术站在地毯上,跡部套好袍子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弯腰揪醒哈雷,开门离去。 忍足没了舒心的抱枕,睡得不太安稳,在梦里沉浮挣扎许久才醒过来。身旁早已冷却,连床下的哈雷也没了踪影。看看天色已大亮,虽然还不到七点,但忍足没法安心再睡,洗漱换上校服去书房,没看到要找的人。叫来一个男仆询问,被恭敬告知“景吾少爷在花园木屋,这个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如果这个男仆再多说两个关键字,忍足肯定会在房间等跡部回来,可是他没有说,于是等不及的忍足就径直去了被跡部明令列为清晨禁地的花园。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巧,男仆想的是反正景吾少爷快回来了不告诫客人也无妨,每天负责看护师父完全无防备状态的哈雷觉得来的是忍足应该没关系。于是忍足没有细想为什么花园里会突兀地建一间完全密封只余了进出木门状似狗屋的木头房子,千钧一发地推开那扇后来被他背地里称为潘多拉之门的罪恶之源。 浴桶里的少年刚要结束龟息状态缓缓抬头坐起身来,粉白的玫瑰花瓣落在头顶肩膀发间,湿漉漉的紫灰色长发紧贴在脸颊脖颈锁骨双肩胸膛,乳白色的牛奶沿发间淌下光洁饱满的额娇艳欲滴的唇线条美好的下巴,顺着秀长的颈划过形状优美的锁骨圆润滑腻的肩胛嫩白平坦的胸膛汇集隐入浴桶深处……双眸紧闭,盈睫微颤,面容清丽柔和,俨然一幅花姿芙蓉任君采撷的绝世出浴图。 就是如此天然不加修饰的纯真诱惑才让人一眼万年啊。可怜忍足少年如遭雷殛呆立着四肢僵硬不听使唤,实在没法控制喷涌的青春热血,待跡部睁开眼睛恢复神智,这厮已经脸色惨白流血过多几欲昏厥。 狠狠吓到的跡部来不及穿戴整齐,飞身而起的同时扯过浴巾在腰间环了一圈,咻咻几指疾点几处止血穴位,一直泉涌般的鼻血才止住了,要是再晚上一时半刻,忍足恐怕要成为古今第一个爆鼻血而亡的英雄。 三两下快速套上袍子,第二次拦腰打横抱起这只冒失狼,回到别墅吩咐司机备车准备上医院。忍足的制服衬衣前胸完全染红了,大片血迹洇湿大半深褐色长裤,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刚被割了颈动脉。跡部真是哭笑不得,回到房间快速把忍足剥光丢进浴缸,打开热水莲蓬头一通囫囵冲洗就提溜出来放在床上,不甚温柔地盖上浴巾兜头擦干。忍足比他高了几公分,骨架也大许多,除了客用睡衣就没别的衣服可以换了,没办法,反正去医院没那么多讲究,跡部就老大不客气地给他套上睡衣。 整个过程忍足都很乖,没贫嘴没闹腾没吭声。身体虚浮脑袋沉重,偏偏意识很清醒,安静地靠在跡部身上看他为自己忙碌,觉得很幸福。想笑,发现扯不开嘴角,连脸部肌肉都已发麻。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他连抬手抹掉的力气都没有。 跡部将忍足拾掇好,直起身要去更衣,抬头正好看见忍足静静微垂着的下雨般的脸。 顿时心下柔软,伸出手捧起脸抹去泪迹,在额上轻印一吻。 “很难受么?等我换了衣服就带你去医院输血,先睡一下,嗯?” 忍足舍不得睡,但这样温柔的跡部,他一点都不愿意违抗。乖乖闭上眼睛,感觉身体被放平盖上被子。身旁一阵悉嗦过后,被子掀开,身体重新落入温暖怀抱。忍足没有睁眼,走了一小段路听见跡部轻声对谁说话……“忍足的早餐取消,他的午餐我会打电话回来通知。”“桦地,你去冰帝为我们请假,网球部今天也拜托了。”“Wushi!” 然后就是上车,跡部本想把忍足放下,却被他花了吃奶的劲张开爪子巴着死死抓住不放,只得一路抱着。到了医院,直奔VIP病房,忍足一沾床就涌上浓浓睡意,不甘地在空中虚抓几下,寻到那双微冷却柔韧修长的手,下意识紧紧握住昏睡过去。 验血结果是A型,跡部觉得既然都是A型,还是不要用陌生人的血比较好,于是撩起袖子当场抽了400CC血液。因为左手被抓得很紧,只能抽右手,小护士在比女孩子还细嫩的纤纤胳膊上满头大汗地找血管,扎了两次都没找准,在跡部大爷不耐烦的冷哼下一紧张居然扎对了,差点喜极而泣。 跡部抽血之前没有多想,抽完就感觉一阵晕眩。强撑着等忍足输完血,把护士遣走严令不准打扰后,想盘腿打坐,发现怎么都不能把手从忍足手里抽出来,只好换个方法,脱掉外套爬上床搂着小狼睡觉。其实偶尔睡一觉说不定也不错,跡部睡着之前自我安慰道。 忍足一觉醒来就精力充沛得能活蹦乱跳了,他看到抱着自己熟睡的跡部就开始激动,生怕再次引发山洪,调动全部意志抵抗心底的骚动,彻底平静下来后,手却不受控制地抚上眼前的脸,眉毛,眼睫,泪痣,嘴唇……吃了半天豆腐,才忽然发觉不对劲,跡部不太可能睡得这么沉吧?而且为什么脸色苍白?连嘴唇也失去了色泽?忙爬起来摇晃跡部,叫唤了几声都没有半点回应。忍足慌了,光脚跳下床顾不上找鞋就开门冲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叫医生,完全记不起床头有一种叫做按铃的东西。 一阵兵荒马乱后医生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有些贫血低血糖过劳,跡部家的少爷可不能在自家医院出问题。 忍足懵了,堂堂跡部家的少爷,过劳他可以理解,怎么会因为贫血昏睡?旁边的小护士恍然对忍足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吧!跡部少爷刚才抽了400CC的血输给你,又有贫血,所以会昏睡是很正常的。” 什么?跡部抽血给他?忍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今天早上看到的小胳膊小腿小脸,抽掉400CC血液该吃多久才能补回来啊啊! “你们这是什么破医院!连A型血都没有吗?!”忍足愤怒咆哮! “诶?”小护士喏喏道“是跡部少爷说不要用陌生人的血,让我尽管抽的。” 忍足满腔怒火,却不知道要如何对自己发泄。他问了医院地址就赶走所有人,从跡部身上翻出手机,打开超大手写屏觉得背景图很眼熟,定睛一看囧了,他什么时候抱着哈雷睡在一起?没空追究跡部为什么把这么糗的一幕弄成壁纸,他找出桦地的电话拨过去。 此时是下午四点部活时间,桦地一看是跡部的来电急忙接下。 “景吾?” “桦地,跡部昏迷不醒,你能马上到XX路XX医院一趟吗?” “什么?景吾昏迷?这不可能!”桦地失声大叫。 “是真的!跡部给我输了400CC血,医生还说他贫血低血糖过劳!我不敢擅自处理,你还是赶紧过来一趟!对了,等跡部醒了再决定是否告诉他的家人,现在先不要传出去!” “好,我马上去。”桦地挂掉电话抬起头,数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 “桦地,跡部生病了吗?严不严重?”岳人担心地问。 ……。桦地沉默。 “桦地告诉我们吧,我们不会传出去的。”慈郎握着小拳头发誓状。 “……,没有生病,只是太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你们帮忙监督部员训练,我和跡部还有忍足可能会缺席几天。” “桦地放心吧,我们会加油的!”泷也加入保证。全体正选鸡啄米,宍户也一脸严肃。 桦地点点头匆匆走了。快步跑到校外招来Taxi赶去医院,一路上都在疑惑为什么强大的景吾会昏迷,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一年来太累了?看来以后要注意提醒景吾休息。 赶到医院时已经过去了半小时,忍足抓着跡部的手趴在床沿,见桦地终于到了,站起身来深鞠一躬,疲倦的脸色勉强打起精神。 “桦地,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关系跡部才会昏迷。” 桦地默默看着床上玻璃娃娃般一动不动的跡部,此刻才敢相信,那个似乎无坚不摧的人是真的倒下了,这么久以来,都是他在照顾自己,以至于差点忘记了,他也不过是个仅大了自己三个月的少年而已。 “忍足,不是你的错,景吾只是累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桦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双手交握在膝上,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刚才医生来问过,是不是要给跡部输液,桦地你决定吧。”忍足也坐回原处,重新执起跡部的手轻握。 “不需要。如果景吾到了晚上还不醒,就把他带回家。”桦地肯定的说。 时间在等待中煎熬地流逝,忍足趴着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数十次,如此到了晚上九点,跡部仍没有要醒的迹象,整个人逐渐呈现微微透明,体温低得吓人。桦地果断地决定立刻回家,司机早就在楼下候着,忍足抢不到监护权,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跡部落入桦地手中。 跡部这一觉整整睡了三天三夜,桦地态度很坚决,不输液不告家长,甚至没给跡部换衣服。换衣服?桦地罕有地冷笑,如果谁想要跡部发火的话就尽管帮他换衣服去吧!忍足不明白,桦地可是清楚得很,跡部洁癖很重,非常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身体,甚至吝于露出多余肌肤,从他夏天无论多热也不穿短袖短裤可见一斑,而且他体质阴寒,加之不食五谷,身体新陈代谢较常人缓慢许多倍,只要衣服不脏,永远都不需要换。 忍足对跡部和桦地之间的一切都不清楚,任凭桦地去应付跡部平常的事务。他握着跡部的手不到十分钟就得松开,实在是太冷了。有时他怀疑跡部是不是人类,因为没有正常人会这么反常,就算体质偏凉,也不至于冻得像冰吧?随即又自己推翻这种荒谬的臆测,他真是累糊涂了。仿佛害怕跡部会随时停止呼吸,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耳朵贴在他的左胸,直到听见微弱的心跳才放心下来。忍足不明白桦地为什么不请医生不通知其他家人,甚至传 12、由乌龙事件诱发的过劳 ... 令全家上下不许泄露风声,如果跡部真的出了什么事,桦地将要负全责!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和哈雷一起,默默陪在跡部身边。忍足始终觉得,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他没有闯进那个禁地,如果他没有打开那扇门,如果他定力再强一点……可是没有如果,没有。 跡部家人心惶惶了几天,终于迎来少主人苏醒的好消息,仆人们顿时奔走相告一派欢天喜地,可见跡部平时做人的成功。 桦地很镇定,问跡部要喝水还是要独处,跡部想了想道,先喝水再独处。忍足在一旁听得脸皮直抽,敢情这是很正常的对话?他怎么听不太明白? 就看到跡部疲倦地对他笑笑道“侑士也辛苦了,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让桦地安排你去客房休息吧。” 侑……侑士?忍足受宠若惊地张大眼睛,没等他酝酿好痛哭流涕的情绪,就被桦地毫不客气地提出门丢进远处的客房,连哈雷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不过忍足没有介意,他一个人在房里傻笑了许久,仆人送来食物他吃完了都不知道吃进了什么东西,搂着哈雷接着絮叨。当然哈雷没理他,自顾歪了脑袋酣睡,完全当忍足的关西腔是催眠曲。于是忍足说着说着也困了,哥俩再次抱成团滚作一堆。 跡部在房里运功疗伤,但就算九阴真经疗伤篇再神效,也没有补血功能。老实说,跡部选择在未成年前甚至才稚龄就辟谷是非常不明智的,导致他的身体各项指标数值低下,也就是医生总结的贫血低血糖,抵抗力也异常弱,若不是强大内力支撑,他这几年不要命地挥霍早不知死了多少回。这次莽撞地抽血更是不得了,数年先天化境返璞归真的纯阴之气反复淬炼,他的每一滴血液都是精血,可谓有起死回生的奇效,一下子流失400CC,他一向娇贵的身体不乐意了,狠狠给了他一通警告。于是跡部运功完毕之后,发现情况没有太大好转,他仍然时不时一阵晕眩。他知道此事急不得,慢慢调理总会恢复,遂把手头的工作一一编派下去,他也该学着放权锻炼下面的人了。 一年一度的生日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来了,跡部对嚷嚷着要他回英国的祖父费力安抚了好久,充分表达了对祖父十年才过一次生日的羡慕和渴望,把老头子忽悠得扬扬自得点头称是,于是,跡部的十三岁生日家宴,被一顿舌灿莲花推到了七年后。 待到一切收拾停当,离事发当天已经过了一星期。桦地一直在身边打下手,忍足也赖着没去学校,这样下去可不行。跡部一声令下,全体恢复作息! 13 13、重逢 ... 作者有话要说:——只是当时幸福得太过火,来不及酝酿别离。究竟有什么能够永恒? 那一次严重的帝王昏迷事件,乌龙的某人羞愧地不敢提,体贴的跡部也不愿意提,桦地除了时常叨念让跡部多休息也不会提,于是沉默地揭过了。 空下来的跡部每天上上课打打坐练练琴看看外文书,偶尔拉了伊丽莎白和哈雷出门溜达。有人路过的时候,跡部就窜到伊丽莎白背上作骑马奔驰状,要不就是跨到哈雷身上装模作样。伊丽莎白早就卸下了马鞍马镫马索这些多余的东西,只留了保护蹄掌的马蹄铁,别人只觉在光溜溜的马背上不用任何工具就可以自如驾驭马匹的跡部马术了得,毫不知情这三只早已一个眼神或小动作就交流完毕,端的是神迹。 很自然的,赋闲的跡部想起了开心果小狐狸,歪脑袋仔细想想,遇见小狐狸那天是去年十月……十五号,诶?已经过去一年了啊,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干脆在那天来个戏剧性的重逢吧!跡部眯起眼睛策划,要不邀请立海大网球部来一场友谊赛?等等,今天已经十三号了?十五号是周日?跡部皱眉,掏出手机给忍足发了条紧急短信,让他立即联系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邀请他们全体正选在周日下午一点半到冰帝进行友谊赛。 接到短信的忍足很莫可奈何,这位大爷真是说风就是雨,现在都周五傍晚了,后天就要比赛,这不是打人家一个措手不及嘛!不过,王者立海大吗?真想会会看究竟有多强呢。忍足立刻翻出校间联系电话本找出电话号码拨了过去,不过很不幸,网球部已经早就过了部活时间,社办的电话响了几次都没人接,就在忍足泄气地就要挂掉放弃的时候,竟奇迹般地接通了。 “莫西莫西?”带着些许喘息,对方似乎跑得很急?是留在校内训练的部员吗?忍足猜测。 “你好,我是冰帝网球部正选、生徒会外联部长忍足侑士,代表冰帝网球部邀请贵校在这个周日下午一点半来冰帝参加一场友谊赛,请问是否可以转告贵校网球部部长?” “我就是立海大网球部长幸村精市,很荣幸接到贵校的邀请,请放心,我们会准时到。”闻言幸村精市的气势陡然一变,关东名校贵族冰帝学园吗?很遗憾没能在这次全国大赛交手,让我们拭目以待这次对决吧! “啊?等一下”忍足急忙补充道“由于是我们唐突了,所以周日那天会安排校车到贵校迎接,麻烦贵校正选部员十二点前到校门集合等待。” “好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日再见,忍足君。” “嗯,幸村君再见。”忍足挂了电话长吁口气,他的运气真是顶级,竟然这么晚还能直接找到对方部长,看来立海大的部长很努力呐。不过事情还没完,对方学校没问题了,他还得苦命地一一通知本校正选,要是不小心哪里掉了链子,首当其冲迎战帝王低气压的就是自己了啊!但是,十月十五号呢,跡部肯定不会注意那天是他生日这种小事情的吧。 忍足只要一想起跡部上次苏醒后的种种就觉得如置身梦境,跡部很自然地叫他‘侑士’,虽然比不上桦地的地位,但他能感觉到,跡部确实将他放在了身后,那是个完全露空门不设防的位置。这样就够了,忍足很知足,以后会如何谁都不知道,他只要坚守自己的位置,其它一切都不要奢望了。至于跡部手机上的囧人照片,忍足没有再特意追究,虽然不是太雅观,但是贵在位置特殊呀,忍足自我安慰。 电话那头的幸村精市挂了电话也开始忙碌,明天就是周六,按惯例是不强制训练的,除了弦一郎和自己会到学校坚持练习,其他人只有莲二会偶尔来看看,目的也是收集资料。一一通知了弦一郎、莲二、文太、桑原、仁王和柳生,其他人都确定到场,除了仁王。 仁王怎么可能理会这些微不足道的友谊赛,周日正好是十月十五号,他和小景的相遇一周年纪念日,他是一定要去老地方等小景的。其它日子可以商量,就那天不行!仁王生硬的拒绝惹恼了幸村,索性不管他,另外通知了一个候补,就当立海大放弃一场双打好了!幸村咬牙切齿。 所以,当跡部站在冰帝网球场内,一一看过鱼贯进场的立海大正选,带头的紫罗兰色半长卷发秀丽少年幸村精市、帽檐盖住半张脸的黑板脸君真田弦一郎、妹妹头眯缝眼柳莲二、红发小个子丸井文太、光头瘦高个的杰克桑原、紫色短碎发戴眼镜的绅士柳生比吕士,最后一个,嗯?不认识。雅治呢?连柳生都出现了,没道理缺了雅治? 跡部心情骤跌,这场友谊赛本就是为了见雅治才临时起意,你个小狐狸缺席是怎么回事?当下口气不好地质问幸村“幸村君,立海大全体正选都到齐了?” 幸村正不爽仁王的不听调遣,听到跡部提起脸色就不好了“跡部君,对战冰帝还不需要立海大出动全体正选。” 这话真是有够挑衅,跡部冷冷一笑,这些个部长每次碰面就喜欢口头上争几句体现语言艺术,真是小孩子气,他才不跟他计较。 “仁王雅治去了哪里?”不客气直接问。 立海大众人齐齐一震,冰帝调查过他们吗?连哪个人缺席都一眼明了? “咳,仁王有事来不了,跡部君认识他?”柳莲二出列打圆场,他可是早就听说过冰帝网球部长跡部景吾是冰帝帝王,万一幸村把他惹火了,以后两校的诸多交流都会不顺利。 “啊嗯?他会有什么事?”跡部眉头拧成川字,该死的小狐狸早没事晚没事偏偏今天有事,这不是故意跟他过不去吗! 柳莲二猜测两人应该是认识的,于是照实说了“仁王的话,现在可能在东京银座附近。”他不能肯定,因为今天是周日,不是周六,但今天仁王确实来了东京。 “雅治去银座做什么?”跡部很不悦,宁愿去闲逛也不来比赛?这不像小狐狸的风格。 “那个”听到跡部不自觉地念出仁王的名字,看来是很好的朋友了,柳决定继续免费透露资料“仁王应该是在等人。” 等人?跡部疑惑着思考,今天一定要去等的人吗?可不可以自恋一点这样想,小狐狸觉得会在去年的同一天在市中心再次找到自己所以连网球赛都撇下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只白毛狐狸执拗起来可是会很傻气的。 “那么,本大爷去接人,你们先抽签决定出场顺序。”跡部迅速决定道。 但是两校的八卦军团没有让跡部如愿,连幸村都丢掉了小别扭好奇心暴起,没办法,仁王的东京之行是立海大流传已久的谜,他们都想知道,究竟什么事情或是什么人能让吊儿郎当的仁王如此重视袒护。冰帝众则是纯粹凑热闹了,除了忍足好奇之余有些不安。 众人浩浩荡荡登上校车直奔市中心,跡部单独坐在前排,莫名地有些紧张,不知道是因为车里人太多空气闷热,还是因为即将见到故人。不管哪个原因,都太不华丽了!跡部低咒,他的身体还没有好全,晕眩状态频发,好在都不太严重,但这种病西施的状况还是让他很不耐。 冰帝其实离银座并不很远,只是公车走走停停又要绕些弯路,而校车司机走捷径不到一刻钟就到了。跡部凭着模糊的记忆,顺利拐到第一次遇见仁王雅治那个街头。 远远地,就能看到那个银白色脑袋孤零零杵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背靠着电线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跡部叫停汽车靠在路边,率先下车。立海大众也看到了仁王,跟着下车,冰帝众人什么都不知道,只跟着跡部走。一大群风采各异的美少年顿时照亮了周日的半条马路。 仁王雅治从一大早来到东京就一直站在这根已经很熟稔的电线杆下,张望了大半天,又累又饿又……失望,此刻中场休息神游中。这一年来他每次到这里已经习惯累了就低头冥想一会,待会见到小景该说什么,接着要做什么,诸如此类白日梦,有时候沮丧地生出一丝绝望,他就半天抬不起头来,仿佛只要他不抬头,希望就还有。 此刻他照例在梦想,下一次抬起头的时候,就能看见小景了……突然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中止冥想迅速抬头,视线向马路对面扫去!没有,还是没有!仁王几乎压抑不住心底突然暴涨的绝望,用力闭了闭眼再张开。诶?诶?是幻觉吗?真糟糕…… 跡部知道仁王看到了他,小狐狸不敢置信地使劲揉揉眼睛,看了又看,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啊。要不是他们在等红灯,还真想过去揉揉记忆中柔软的白毛。 仁王几乎灵魂出窍,祈祷了千万遍的重逢近在眼前,他却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万一又是在做梦……想要确定的心情愈加急迫,仁王眼里只看到了他的小景,川流的行人,飞驰的汽车,刺目的红灯,仁王通通屏蔽了。他情不自禁迈步走向那个紫灰色长发的少年,网球包滑落在地也没有察觉,他的世界只剩下那个少年含笑专注的眼。 看到仁王失魂般跨过警戒线直直迈向机动车道向己方走来,跡部脸色大变。都没看到红灯吗!这只脑残的狐狸!几个动态视力佳的只看到跡部身形白光一闪就穿过车流到了马路中央的仁王面前,提起仁王紧接着再一闪就晃到了马路对面。这种速度已经不能用常规词语来形容,立海大一行相顾骇然。冰帝几个除了桦地也有些变色,不过他们还好,已经比较习惯跡部的强悍,忍足也只是惊诧虽然勉强看出跡部用的是凌波微步却和自己练的远不是一个层次。 此时红灯灭绿灯起,众人急忙起步赶上。 拉着仁王回到他原先待着的电线杆下,跡部觉得实在忍不住要风度尽失破口大骂,却被仁王突然一把抱住脖子,这种勒住胸式呼吸的拥抱方式让跡部硬生生把几乎冲口而出的思想教育咽了回去,接着脖子边的衬衣领子迅速被烫热的液体洇湿渗透进皮肤。 小狐狸你哭什么啊啊!很多人在看啊喂!跡部无可奈何地扶上仁王的背轻拍,小狐狸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两校正选看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放轻了脚步,默默围在两人四周杜绝旁人的好奇目光。(话说,你们的目光就不好奇?) 仁王一动不动,抱了好久才抽抽鼻子闷声憋出一句“我以为小景不记得我了。” 嗯?我也以为你不记得我了。跡部在心里弱弱答道。 “我每个周六都来这里等你,可是,可是你再也没有出现。”跡部心虚,本大爷忙啊…… “我很想你,可是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你,只好一直等一直等。”开始小声抽噎。“小景肯定都不记得我了,送给我的球拍也忘记了!”眼泪再次决堤,小动物再也忍不住大声号啕“小景是坏蛋!把我丢下就不管了!”……立海大众人⊙0⊙……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雅治不要哭了,你要什么赔礼我都答应好不好?”跡部被那声嘶力竭的哭声震懵了,忙一迭声好言好语劝慰。 “我要吃上次的烤牛肉!”小狐狸不客气了,大着舌头点菜。 “好。”这是小事情,跡部答应得很快。 “小景要教我打网球!” “好。”都是小事啊小事。 “以后不准不管我!”仁王越说越起劲。 “好。” “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生气!”得寸进尺。 “好。”跡部黑线了,怎么都是些孩子气的要求,小狐狸你就不能有深度一点? 不过,跡部马上就后悔这个希望仁王有深度的想法了,因为仁王下一个动作就很有深度。 猛地松开紧箍跡部脖子的双臂,仁王退开半步,双手放在跡部松开一颗扣子的制服衬衣领子上,脸上的表情很诡异,似快意似决绝。没等跡部深思其中含义就听到‘砰砰砰’一阵扣子绷落的声响,胸前陡地一凉,仁王随即俯下脑袋覆在肩颈之间,张嘴狠狠咬在斜方肌上。 “嘶……”跡部疼得倒抽一口寒气,紧咬牙关强忍全身肌肉收缩,刚才那瞬间几乎要下意识运功抵抗巨痛,那势必会把仁王震离数丈开外。险些发生的巨大变故惊得他冷汗涔涔而下,一番心情剧烈激荡让他又犯了晕眩。 跡部的肌肤如初生婴儿般娇嫩,以至于仁王一口啃下去就渗出大量鲜血,要是换了平常人不过是添个深点的牙印罢了。仁王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跡部,猝不及防咽下了一大口腥香甜腻的鲜血,吓得立刻撤回獠牙松开手。 呆滞的众人早被一连串离奇事件惊得反应不能,又看到仁王唇染鲜红俨然一副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模样,更是骇得全体石化。 失去扶持的跡部晕晕乎乎摇摇欲坠,仁王一见之下赶忙又抱上去。 “小景?小景你怎么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伤到你,你别吓我啊!”带着哭腔的声音眼看着又要哽咽上了。 “快……快点止血。”跡部吃力地吐出一句。 “啊?是!”仁王不假思索地重新低头覆上伤口,舌头小心翼翼轻舔。两个人都很单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落在少年们眼里就是大大的惊世骇俗了。好不容易恢复常态的众人纷纷望天远目脸红研究鞋子……只有忍足默默握紧了拳头,怔然看着。 口水止血的土方法意外地有效。其实若不是手抖,跡部是可以自己动手解决的,奈何他正晕眩中,只好任凭这只自作聪明的傻狐狸瞎折腾。 仁王认认真真把血舔了个干干净净,毫不知情他从此将脱离亚健康状态活蹦乱跳无病无灾吃嘛嘛香……跡部渐渐从晕眩中恢复常态,看到仁王眼中的愧色,轻 13、重逢 ... 笑安慰道“没事的,我只是有点晕血,这下你消气了?” 仁王好一顿鸡啄米。不好意思地看看跡部上身被撕掉了大半扣子的衬衣,脱□上的立海大正选外套给跡部穿上,还细心地拉上拉链。 “那么,我们回去继续比赛。”举手习惯地打了个响指,跡部拉着捡回网球包喜孜孜的小狐狸回校车,大部队不发一言尾随在后。 “小景什么时候到冰帝的?我下学期也到冰帝好不好?”仁王到了跡部面前就退化到三岁,殊不知他一句话就让立海大全体黑了脸。 跡部抬手敲了敲狐狸脑袋“胡说什么,你家又不在东京,仁王阿姨不会同意的,再说了,你回头看看。”一上车就跟跡部挤到前排的仁王不明所以回过头一看,立马吐了吐舌头转回来。乖乖,部长和副部长的脸好黑,他不过是开个玩笑么……不过,真的很想和小景在一起啊! “小景,伤口还疼不疼?回去要记得上药。”仁王隔着衣服轻轻抚摩刚咬的牙印,声音有些低沉“我不是想咬伤小景的,谁知道小景的皮肤这么嫩,像豆腐一样不经咬。”被迫倾听的众人扑腾倒下一片,仁王你蓄意咬伤了人还怪人家皮太薄,真是太不谦虚了! “上药做什么,那雅治不是白咬了?”跡部倒是浑不在意,既然伤都伤了,小狐狸又不是故意的,留个疤作纪念未尝不可。 “诶?小景这样说也有道理,那就不要上药留着好了。”小狐狸被忽悠得独立思考不能。 “小景,我以后每个周末都来找你打球好不好?”好动的狐狸静不下来,星星眼眨巴眨巴。 好笑地捏捏装可爱的狐狸鼻子“我不会总是有空,来之前先打电话,我派车去接你。” “诶?我自己去就可以啦!”拉下作乱的手把玩,想了想急忙掏出手机示意跡部交换号码。 “离跡部家最近的公车站应该有将近五公里,你想要两条腿跑着去?”跡部失笑,报出常用手机号。 “小景家很大么?我上次睡着了都没有见到,很可惜啊!”小狐狸哀叫。 “那今晚去看看好了,问问你的队友们要不要一起?”跡部大方地邀请道,让两校来个联谊餐会也好,反正将来会有不少交集。 仁王开心地扭过头嚷嚷“幸村!怎么样?今晚一起去小景家聚餐吧!”他这副稚龄儿童的模样,谁忍心拒绝啊!幸村腹诽,脸上却扬起一抹灿笑道“那就谢谢跡部君的盛情邀请了。” “跡部跡部!我们也可以去吗?”慈郎也星星眼地嚷起来。 “啊嗯,今晚的聚会冰帝全体不得缺席!” “哦耶!”慈郎和文太两小只抱在一起欢呼。 14 14、友谊赛 ... 作者有话要说:——向日葵总是追逐阳光吗?为什么不是太阳总在围绕着美丽的花儿那张笑脸兜圈呢? 回到冰帝网球场,开始准备抽签。跡部没想过和立海大决一胜负,毕竟此时两校都没达到三年级的颠峰状态,胜负什么的没有意义。 于是跡部抽到的对手是真田,桦地抽到和宍户双打对阵立海大幸村与柳莲二,忍足对阵网球新手柳生,岳人对阵仁王,泷和慈郎对阵丸井文太杰克桑原。 首先进行双打,泷、芥川VS丸井、杰克,立海大一贯的友谊赛规定队员带负重上场,此次也没有例外,但后半场在泷和慈郎的节节进逼下不得不解开负重,比赛呈现白热化,泷和慈郎毕竟是第一次搭档,最终5:7输掉了。 第二个上场的是桦地、宍户VS幸村、柳,桦地对上立海大两巨头毫无惧色,宍户只接了几个力所能及的球,其余都是桦地一人揽下。对方的模仿能力和应变速度都太非人了,灭五感又没法在双打里施展,幸村和柳是越打越心惊,除去负重也没能赢得多大优势,最终平局。 第三场是忍足VS柳生,大家都别过头不忍目睹,真是输得太惨了……2:6立海大负,这还是忍足悄悄放了水的结果,毕竟是自家邀请来的,不能太不给面子不是? 第四场向日VS仁王,单纯一根筋的岳人对上欺诈师仁王同样是完败,此局2:6冰帝负。 第五场是帝王之战,跡部VS真田,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不排除立海大某些人观战时气血翻涌,因为跡部大爷很嚣张地穿着仁王的正选上衣还脱了鞋袜光着脚丫在和立海大副部长打指导球……真田却没办法生气,对手太强大,他一分未得不说,还满场疲于奔命。负重早在上场前就取下,可是比赛中一点儿没觉得轻松,反而感觉手脚越来越沉重。立海大队伍中还有个白毛叛徒不断为对手加油叫好,恨得真田牙根痒痒暗暗给仁王未来一个月加上几倍训练量。比赛结束时真田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累,但是收获很大所以精神亢奋,裁判的最后报分让他很震惊。0:6么?比赛时精神太集中,竟然没有发现对手一分未失,果然不愧是冰帝的帝王。 从比分上看,两校是平局,但是从细节分析,却很显然是立海大输了。因为是抽签比赛,并不能代表两方真实水平,但立志于没有死角的三巨头还是忧虑了。可以看出冰帝的双打是弱项,一旦他们克服了这一点,明年的全国大赛冠军绝对会易主。 跡部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冰帝这些家伙这段时间没白训练么,看起来效果似乎不错?要不就是立海大今儿轻敌了?不管怎么说,孩子们没给他丢脸就好。 “小景小景!可以出发没?我饿了!”仁王兴奋地扒着跡部的肩摇晃“今天都没有吃东西,小景家里有很多好吃的吧?” “啊嗯,本大爷不会让你失望,大家收拾一下,校车已经在等了。”早在比赛开始的时候,跡部就打电话回去安排好了,今天的聚会全部是东京各大餐厅送餐,还包括去年和仁王光顾的意大利风味餐厅的黄金烤肉。时间太仓促,跡部本家的厨师来不及准备了,只烤了些餐后甜点备用。 仁王巴着跡部跟着上了加长特驾,校车满载着其他人尾随,几只小动物闹哄哄地来到目的地下车,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啧啧不已,抗打击能力较强的也瞪大了眼睛。毕竟这里是东京,虽然是郊区,可车子进入私人领地后还要跑半天才能看到花园和别墅的,整个东京没几家吧?其实大伙见到的仍只是冰山一角,被当地人称为‘金汉宫’的跡部本家,还隔着一里路呢。 都是些半大的孩子,用餐也就没那么多讲究,跡部索性安排弄成自助形式,让两校正选在食物中促进感情吧,然后自己就可以推说不华丽,捧上一杯水一边乘凉……跡部的小算盘打得很响,事实上一开始是很顺利的,大家激烈运动一下午都饿坏了,跡部态度虽然稍显傲慢却并不失为一个好客的主人,再加上一个又大又长的西式餐桌上琳琅满布着各式传统精美日食,鲑鱼寿司、星鳗卷、金枪鱼刺身、各种馅料的京都和果子、炸成金黄色的天妇罗、大大的油炸龙虾、白味噌汤、拉拉杂杂摆了一大托盘的怀石料理、在竹筏子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一长串章鱼烧、甚至大阪常见东京匮乏的乌贼烧……最过分的是,待众人坐定就要迫不及待开动之际,跡部大爷突然抬手一声响指,仆人居然端上一大碟烤得金黄酥嫩的巴西烤肉和一大杯鲜黄的百香果汁——摆在仁王面前!仁王蓦地蹦起来扑到首座的跡部身上眼泪汪汪地口出狂言“啊!啊!小景我爱你!”众人齐呛…… 跡部不以为忤,反而骄傲地扬起唇角张狂地笑“啊嗯,本大爷赐予你这个权利。” 众人默,一丘之貉啊一丘之貉……几只小动物盯着仁王面前的烤牛肉吸溜口水,好想吃啊好想吃,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相比之下桌上的美味都黯然失色……跡部将怀里不断蹭蹭的大脑袋提将出来,状似轻佻地挑起小狐狸的尖下巴慢条斯理道“你爱的是本大爷还是烤肉呢,嗯?再不吃就凉了。” 在主人的号召下,大家很有爱地对着一桌子食物齐声道“いただきます!”随即开动。跡部包容地含笑看着一群饥饿的少年或活泼或矜持地快速往自己餐盘里夹食物,绅士如柳生也禁不住双眼发光。只有仁王坐着不动与烤牛肉奋战,跡部无奈地曲起食指弹弹狐狸额角道“雅治,烤肉吃不完可以带回去,那边再不过去就没你的份了。” 仁王闻言唔唔点头,快速咽下塞满口腔的牛肉,端起一旁的空餐盘急吼吼挤进抢食大军。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此话用在餐桌上也丝毫不差,少年们偷着抢着很快意犹未尽地填饱了肚子,桌上经过扫荡一片杯盘狼籍空空如也。跡部见状,‘啪’一声响指召来餐后甜点和各式果汁,大家又开始新一轮的混战,终于美美地捧着果汁和小点心各各落座。满足的喟叹此起彼伏。 正在跡部满意此次聚餐即将完美落幕时,仁王冷不丁探过头来疑惑道“小景,你为什么不吃?”声音不大,但在已经安静下来的空间里传播甚广,于是所有小王子都惊讶地看着居中的跡部大爷。 跡部语塞,僵硬着没法应对。仁王要是在开饭前这么问,他还可以振振有辞地回一句‘太不华丽了!’搪塞过去,如今大伙酒足饭饱,再这么说就太失礼了。 仁王没得到回答,继续探询“上次也是这样,总是看着我吃,难道小景看看就能饱了?”小狐狸是真的很困惑,不知道跡部的口味,他也不敢贸然举荐,只是跡部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让他不太舒服,感觉虽然就坐在身边,却咫尺天涯的样子。 假咳一声,桦地想站出来替跡部解围,但他一向不善言辞,咳了之后也没想出什么好对策,急得直抓脑袋。这一幕自是没有被跡部漏过,他苦笑一下极缓地开口道“雅治,你以后可能需要习惯这样,本大爷有些……嗯,厌食。”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只有桦地沉默,跡部这话编得太有水平了,后路一片通坦,他暗自敬服中……其他人可不知情,目光纷纷带了不忍。仁王震惊着懊悔没再发话,忍足也终于了然,为什么他在跡部家用餐从来只能和桦地一起,为什么跡部身为大家族继承人却患有贫血低血糖……(忍足少年的思路完全悲情了……) 任凭众人静默着在脑子回路里各自编织一个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剧情,跡部果断站起来作最后陈词“啊嗯,大家今天都辛苦了,休息一下让冰帝校车送立海大诸位回神奈川,冰帝的由本大爷的车负责送回家。” “啊!小景小景!我不要这么快回去啦!你看现在才不到晚上九点!”仁王抱着跡部哀叫。 “回到神奈川就不早了,雅治不要闹,下周末再来也一样。”跡部难得好脾气地哄小孩。 “那我周五晚上就要来。”仁王撅着嘴直直抱怨“离下周五还有五天,很难熬的啊!” 对着孩子气十足的小狐狸,跡部毫不掩饰侵入骨髓的宠溺,修长手指罩着狐狸的一头白毛一顿揉搓“今天太晚,下周给你介绍两个特别的朋友,现在先回去吧。” “嗨嗨!”仁王恹恹道,接过仆人打包好的一斤烤肉,走上车还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立海大一行纷纷向跡部致谢“今天谢谢款待”,之后车子缓缓启动,仁王不死心地探出白毛脑袋悲切声声“小景记得想我啊”…… 跡部失笑,挥挥手目送车子绝尘而去。 15 15、梦中的初吻 ... 作者有话要说:——鱼儿对水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离了你就不能活? 冰帝几人也陆续坐上黑色加长劳斯莱斯幻影,跡部拉住意欲跨脚上车的忍足,忍足诧异扭头,跡部回他一个淡淡的微笑“侑士的话,借用一下,跟我来。” 忍足满头雾水地跟着跡部回到餐厅,杯盘碗盏已经收拾干净,大大的餐桌一角放着一个比巴掌稍大的精致纸盒子。跡部上前捧起盒子底部端给忍足,忍足双手接过,不解? “生日快乐,侑士。”跡部轻松地笑着揭开谜底。 “啊?啊!谢谢!”忍足被突如其来的糖衣炮弹炸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他从来没有想过,跡部竟然会知道这个日子,知道也就罢了,竟然还记得!微微颤抖着打开盒子,里面是个小巧的手工巧克力奶酪蛋糕,简单却华丽的礼物。深吸一口气把盒子盖好。 “啊嗯?不喜欢?我不知道你偏爱什么口味的蛋糕,就按清淡的样式做了,这样也不会太腻。”跡部解释道,因为桦地不太喜欢,哈雷吃多了也不好,所以他一般很少做蛋糕,迟疑一会接着说“今天的章鱼烧和乌贼烧不是关西大阪风味?你好像没怎么吃,是做得不好?” 不,不是做得不好,而是你对仁王太好导致所有的食物都泛了酸!忍足在心里自嘲,比起跡部和仁王的坦荡,他一个人在角落哀怨实在太小家子气了。明明知道,那两个人什么都没有。真是太难看了,忍足侑士,你怎么对得起这个跡部亲手做的蛋糕! 把蛋糕盒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忍足慢慢伸手拥住面前略微不自在的少年。 “跡部,我可以叫你景吾吗?”可恶,小景被狡猾的狐狸抢走了。 “这是什么废话,啊嗯?”跡部不习惯拥抱着说话,想挣脱,反被拥得更紧。 “那就当景吾同意了。呐,谢谢你,景吾。”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忍足在心里补充道,低下头埋进跡部如瀑的缎发小心亲吻。 与仁王大大方方的撒娇不同,忍足的亲昵总带着浓浓暧昧的味道,犹如他深情入骨的关西腔。这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总让跡部有点犯难。推开的话恐怕会伤了小狼的自尊,毕竟跡部觉得这是野生动物表达信赖的特殊方式,不推开的话又有那么一丝怪异,好像在忍足面前,自己总是被呵护的一方? 最终跡部还是没有选择推开,于是忍足开心地挥别队友成功申请留宿。满足寿星的一切合理愿望。这是跡部无奈之下给自己的纵容行为找到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得寸的时候一定不要忘记进尺,这是忍足在对待跡部的系列问题上得出的精确结论。其实跡部非常温柔,看起来高傲,只要不是真正的过分之举,他都不会费心计较。可是,怎么样才叫过分?忍足心里没有底,但狼是一种对于猎物耐性十足的优秀猎手,小红帽毫无防备不足为虑,该警惕的是将来绝对不会少的外婆们……午夜十一点半,搂着心爱的人躺在熟悉的被卧里,忍足疲累却亢奋地无法入睡。 跡部这段时间已经比较习惯睡眠,每天小眯几个时辰会让身体的负担减轻一些,他也不存在失眠的问题,真睡不着的话,还能龟息。忍足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他已经昏昏欲睡了。但是忍足没放过他,关西腔不合时宜地在耳畔絮絮念叨。 “景吾,我的生日礼物只有一块蛋糕?太小气了么~虽然是很好吃啦……”撒娇撒娇…… “唔?那你还想要什么?”迷糊地回答。 “是不是想要什么都可以?”小兴奋…… “唔唔,什么都可以,快点睡。”已经意识不清了。 “那,景吾的初吻送给我吧,好不好?”小狼很无耻地诱哄道,他眼红桦地很久了,虽然每次看到的只是最普通不过的早晚安吻西式礼节,可是他也很想亲啊!以前是不敢想,但如今……但如今,是跡部默许了他的一再放肆罢?那么,再放肆一点点,跡部亦不会怪罪,是不是?是不是? “嗯”……呼吸清浅,跡部大爷睡着了。 忍足轻轻收回手臂,翻身在跡部正上方撑起身体,定定凝视半晌。景吾,我征询过你的意见,你也同意了,那么,不要怪我霸王硬上弓啊!曲起手肘缓缓俯低上身,呼吸交缠,唇瓣轻触。如电流击中般酥麻,灵魂都在颤栗,柔软微冷的娇嫩讯息刹时传递到每一个神经末梢。眷恋着不断摩挲舔舐,待到触感温润才撬开探入。中途遭遇牙关微阖,不舍强力突破,忍足采取曲线救国,一只手拨开袍式系带睡衣的宽敞衣领,沿着前胸一直往下滑。手掌下的肌肤柔腻惊人,胸肋莹莹瘦而不骨,细嫩的腰肢手感滑韧,触之轻颤。趁着久攻不下的牙关溢出一丝轻吟长驱直入,灵巧的舌肆意攻城掠地数次划过敏感的上腭引起一阵阵战栗,清甜的津液芬芳美好,让人欲罢不能。熟睡的少年没有醒转,只是在梦中不停地被侵扰,下意识地抵抗,或者迎合。但无论是舌尖抵抗的推搡,还是腰腹迎合的扭转,都让本打算浅尝辄止的忍足骑虎难下欲罢不能……许久,喘着粗气艰难拉开肢体缠绕,忍足闭上眼睛狠咬舌尖力图保持脑中最后一丝清明,好不容易呼吸平复,只一眼便几乎让理智全线崩溃。床上的少年侧脸仰躺,长发铺散凌乱,嘴唇红肿微张,眉心微蹙双目紧阖眼睫轻颤泪痣莹媚惑人,双手无意识抓住两侧枕头边缘,衣衫半褪至光滑紧致的小腹,两点茱萸嫣红耀目……啊啊啊啊!打住打住!这不是邀请他犯罪吗!忍足半跪在少年身边捂脸哀叹,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啊! 犹豫片刻,狠狠心闭着眼睛快速帮跡部拢好上衣,努力包严实连半丝绮丽肌肤都不要泄露。整理到衣领的时候,手指摸到日间仁王咬下的伤。细细看去是淡淡的粉红色,伤口已经开始结疤,对称的两排牙印很整齐,可以看出咬的人牙口不错。忍足心里一阵酸溜溜,白天的失落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以后也要一直这样吗?忍足扪心自问。如果一直说不出口,他是不是只能望着跡部的背影一生爱而不得,甚至守着他成婚生子自己却每晚一盏孤灯孑然形影相吊?这样的生活想想就觉得残忍,可是,有些话一旦直言不讳,就如覆水难收,万一不被接受,难道是要他从此自我驱离么?一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性,忍足就浑身如堕冰窖,更紧地拥了拥怀里的睡美人,惹起一声不满的哼哼,心里一松,手上也缓了力道。其实,仔细想想,就算他可以放弃一切留在跡部身边,但是跡部可以吗?答案很明显,跡部集团偌大家业只有跡部一个继承人,不可能同意他和一个男子在一起,这是断子绝孙呐。放下这些远的不说,跡部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忍足狠狠闭眼苦笑,这才是问题的重点,跡部他根本就没那根筋!一个智商高绝的人,情商竟低得可怜,喜怒全摆在脸上不加掩饰,遇事从不考虑说谎,打官腔也极度不习惯,偏偏眼神犀利直指人心任何肮脏无处遁形。这样的人,做个大公无私的司法官没有问题,可要是作为商场王者,未免过刚。况且,不清楚跡部对同性感情会有什么看法,他也不敢冒进。初时碰到女孩子前来表白,跡部还会困惑不耐,却无半点羞涩无措,全然不似普通男生的或欣喜或扭捏,根本无法判断他究竟是不是直的……罢了罢了,现在大家都还小,无论将来如何,这一生的自由已许了他,多想无益,忍足侑士,你就努力拾掇好自个儿预备认真卖命吧。 16 16、十月谈 ... 作者有话要说:——一场大雨之后,几人欢喜几人愁。 仁王雅治甫一离开跡部视线就闪电收回满脸天真,高深莫测地卷着小辫子倚在车窗边沉思。看到这个绝迹了一天的仁王牌小动作,立海大众人才恍然,平日里漫不经心精明洞悉谨小慎微的仁王又回来了。今天的仁王简直让大伙大开眼界,率真、单纯、任性,而且可爱!最关键的是欺诈师转换角色已然炉火纯青,竟然看不出半点人工斧凿,仿佛他一直是这种文太模式从不曾深沉难究,太可怕了。 沉浸在喜悦和苦恼的矛盾中,仁王面无表情地纠结。刚刚转身就开始想念,他真是中了小景的蛊,这种迫不及待的心情真像那些初初恋爱的愣头青。恋爱?仁王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词吓了一跳,小景是长得比女孩子还美没错,可是恋爱?要是被小景知道竟然被当成女生对待了,恐怕会忍不住用那双颀长的腿或者芊芊玉掌和他皮痒的小屁股来一次亲密接触,不过,被小景打屁股的话,想想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啊……仁王垂泪暗囧,真是不得了,在小景面前,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M……强忍着要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打电话的欲望,小景的身体看起来是不太好,这会肯定要睡了,他要做善解人意的好朋友,可是……可是很想再听听小景的声音啊啊!仁王心里嗷嗷不止。 柳莲二今天很忙,仁王雅治的资料大更新,冰帝网球部全体实力评估,重中之重是冰帝之王跡部景吾。其人速度超绝,网球实力深不可测,本来过长的头发多少会影响发挥,可是和弦一郎一场比赛下来,仅随意松松系拢的长发纹丝不乱,整个人仍清爽无比一如赛前。如果说跡部体力惊人好像也说不过去,一个可能患厌食症的人,见血还晕眩,从挽起的衣袖看露出的一节藕臂,竟然细嫩得犹如婴孩,一副柔弱得见风欲倒的小身体,要锻炼出那种恐怖的体能除非回炉重造!为什么用恐怖来形容?连弦一郎都应付不能的移动速度和真正光速的球速,力道并不很大,没有任何花哨,可就是只能勉强追上,回击的最佳时机已没得选择。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他们看到的还不是他的真正实力。来回数十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指导球嘛!因为技不如人而忍气吞声,这样的情况在立海大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可是,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始终轻松优雅地给立海大的真田皇帝打指导球?一想到这点就让人不寒而栗,那个与自家部长一样男生女相甚至更纤细的跡部,究竟从哪儿爆发出那样魔魅的力量? 真田弦一郎有些心神不宁。除了小学组全国网球大赛时输给手塚国光,上了国中输给幸村精市,他现在已经是号称中学网球NO.1的立海大真田弦一郎,他自信不会轻易输给任何人。可是,今天他又一次输了,还是一分未得的完败。可是他没有半点沮丧不甘心,很奇异的感觉,那个跡部虽然每个球都压力重重似乎带了刀光剑影,可是他眼睛里从始至终都满含激励。没有蔑视,没有怜悯,没有胜利的趾高气昂,仿佛自己每一个成功的回球就是对他的最高回报。爷爷常说的君子如玉,说的就是跡部景吾这种人吧。举手投足优雅天成,腾挪跳跃的身姿翩跹若蝶,自然随性就像流水轻舞妙曼生花。倘若是个女子……小真田蓦地双颊滚烫,忙伸手把帽檐用力往下扯了扯,心里对自己严厉斥道‘太松懈了!’随即又想起跡部说的厌食,怪不得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整个人也骨质纤纤,虽说眼神凌厉气势逼人不至于错认为女孩子,可还是太文弱了!真田带着怜惜恨铁不成钢,浑然忘记跡部下午是如何强势地将他逼入绝地。 幸村精市心情很复杂。他是个骄傲的人,尽管遗传自母亲的纤丽容貌总给人荏弱的错觉,但只要是认识幸村的人都知道,他的自尊极强,从学习成绩到网球,从喜好的绘画到每天侍弄的园艺花草,无一不追求完美。完美的幸村精市,今天却遇到一个更零瑕疵的存在——跡部景吾。显赫的家世,真正的贵族公子,据说全优的学习成绩,精湛的网球技术,出色的人格魅力……还有许多看不到的地方,相信这个少年亦不会落于人后。上天造人实在太不公平,幸村第一次生出如此慨叹。为什么他不懈努力才能攀上的高峰,那个少年貌似轻轻松松就能做到还能做得更好?仁王是网球部里相当不驯的人,幸村从来没有把握住他的心思,可是他在少年面前单纯得一目了然。仁王不是作戏,他是真的在少年面前彻底抹白了自己。正是因为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幸村才觉得有些难受,他才是仁王的部长不是吗? 不得不说,爱部员心切的幸村过虑了。他太骄傲,容不得强者的忽视。跡部是,仁王也是。幸村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一直以来他都太优秀,附近的孩子都以仰望的姿态注视他,他已经习惯了被膜拜。但出身中产阶级家庭的他再厉害也比不过从小万众瞩目的跡部,见识过跡部不凡面貌的仁王也不会对他的成就有多惊讶。再者,幸村的面具戴得太深,殊不知跡部最不待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的人,哪怕他是神之子那又如何,他跡部大爷还就不买帐! 同样不被买帐的还有柳生比吕士。立海大绅士今天过得很郁闷,先是挖掘了搭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但这一面从不向别人展示,包括他这个搭档在内。后来被冰帝的忍足狠狠削了一顿,他知道忍足仍然手下留情了,不然还要更难堪。可是他自从入学立海大两周被仁王从人丁稀薄的高尔夫球社挖到网球部训练双打以来,听到的都是与天才有关的赞美,而他也的确天赋卓绝,和仁王搭档协助立海大一举拿下全国冠军。太过一帆风顺了,柳生回想半年来的战绩,全是与仁王合作的双打,一旦作为单打选手出现在场上,他就积弱至此,实在是太难看了!听柳说忍足同样是冰帝的双打选手,不知道他与仁王哪一个更技高一筹?估计是势均力敌吧,柳生想着,这两个人看起来很相似,球风诡谲多样,仁王的幻影能模仿,忍足据说会千种绝技,这两只都非人啊。但全场最非人的莫过于跡部景吾,这个人给人的感官很多变,在仁王面前像个慈爱的长者(恭喜柳生君乃真相了……),在冰帝人面前像个护犊的帝王,在他们这些外人面前,跡部像个无关的路人。没错,就是路人!虽然他有礼有节丝毫不怠慢,可是跟仁王的待遇比起来,他们像是买东西时附赠的不被喜欢的礼品,彻底的被无视。柳生虽然不至于像幸村那般抑郁,却也不容易接受跡部这个已被众人一致认同的强者如此高高在上的忽视,毕竟无论再成熟,此时的绅士也还只是个13岁的少年,宅男本性让他难免有些闷骚心思,平静的表皮下他也渴望强者的青睐,哪怕是一丝鼓励也好。可惜绅士手气也不怎的,没抽到真田那张上上签…… 至于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文太吃饱喝足,已经在打呼了,桑原照例在当保姆。这两只单纯的单纯,憨厚的憨厚,顶多会想想‘冰帝部长家的食物好好吃’、“冰帝很厉害”之类…… 而另一边,被狠吃了一顿嫩豆腐的跡部大爷第二天起床丝毫没发现异样,被重点照顾的唇更润泽饱满了些,只是跡部向来不太喜欢照镜子所以愣是没看见,这点和本尊很不一样。跡部注重容貌,只是上一世作为女孩子遗留下来的一丝执念,和跡部家纵容放任培养出来,本质仍是喜好朴素的,原本的跡部少年却是货真价实的Narcissus。 于是这天冰帝的少男少女们有幸欣赏到了他们家帝王依旧冷着脸却显得娇俏无比的傲娇样,男生偷偷热血沸腾,女生悄悄咬牙暗萌……毕竟贵族学校的少爷小姐们平时都比较矜持嘛,再说了,可不能在跡部SAMA面前失态,会被批评不华丽的! 出了门一直尾随的罪魁祸首忍足少年又心虚又窃喜,啊拉,他这也算是给跡部盖章了,虽然昨晚其实是痛并快乐着辗转难眠,以至于今天顶着一对黑眼圈。 网球部早上的训练也小幸福,部长心情不错,端着一副慵懒架势容光焕发的样子。虽然照例在一旁的专座上瘫赖着只拿眼角余光意思意思地实施监督职责,可是今天的部长似乎特别风情?一大群青春期小子偶尔偷瞄一眼不自觉散发强烈荷尔蒙的美丽部长,权当充电…… 跡部现在的日子很悠闲,集团的业务逐渐上手,整个亚洲部分的实权都落在他头上也没觉得多大压力了,比起前段时间忙学校忙网球部忙公务闹得他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十个人来用,如今万事顺遂前景一片大好,真是阿咪陀佛。唯一不如意的只有身体状况了,医者不自医,跡部只知道自己失血造成的后果很严重,将来若非出人命,否则不能轻易动用鲜血。这一次只是昏睡几天,下回要是躺上几年就乐子大了,他早已不是孑然孤身一人,上有祖父,下有跡部集团近十年来拉开的全球商业长线上数万员工,哪一边都马虎不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不欲做奸雄,开辟新王朝这种伤筋动骨的大事他不行,守成并开拓新纪元还是游刃有余的。至于想要的自由,这词端看各人心境,跡部觉得时下的境况就自由得不羡鸳鸯不羡仙。金钱?不说跡部家几代人挥金如土,他个人的金卡就无限量,哪怕每天啖金喝银都垮不了,区区破财痣又怎奈何。感情?有祖父百般溺爱的宠信,有桦地他们坚定不移的追随,就算缺了爱情这一块,他也无憾了。健康?他已经把身体各处连看不见的经脉都打造得犹如铜墙铁壁,核武器都难以穿透,什么样的病毒敢入侵?生活不缺乏真心赞美,身边不总是小人,愿望老达成太快导致变成了指令,林林总总纵观一遍,他真是幸福到脚趾甲去了。谁能说阔绰的家族是累赘?是它从细致的点滴汹涌汇聚成就了一个骄傲而雍容的跡部景吾。繁缛的工作绑缚了自由?若不是数万希望维系在自己身上,跡部不敢保证是不是会被漫漫时光吞噬了所有激情。 于是跡部光在躲懒卸任泰半琐务后,意外收到爱孙饱含感激的工作回馈。景吾真是个天生的商业天才啊!跡部光不只一次感叹上天厚待。回东京不到一年,景吾就成功接管亚洲地区全部事物,虽然跡部家重点放在欧美市场,可本家这边的蛋糕也不小,而且以前很难兼顾周全难免有许多不周之处,景吾不但在极短时间啃下了一堆又臭又硬的老骨头还给这些疲软的脾脏注入了新血,如今的东方市场一片欣欣向荣,跡部集团的崛起指日可待。跡部光很激动,他已经七十高龄了,要不是碍于本家那个死硬派老太婆在主屋占着吃皇粮,他真的很想回去含饴弄孙安度晚年,虽然景吾总是一本正经不够可爱逗不起来……要不跟靖司说说,让他跟莲娜再生一个?对了,莲娜和靖司分居这么多年,估计对方面目都模糊了。唉,靖司也真是的,做人太古板,就不能弄个私生子什么的给跡部家添点热闹么……老爷子闷在在书房对着孙子送的自画像唠嗑,一旁的山崎管家听得黑线连连挂满额头,无言以对。 不过,跡部老爷子的乌鸦嘴真的很准。这是不久跡部夫人不慎被英国媒体曝光与一神秘男子育有一六岁麟儿大隐隐于市的丑闻之后,山崎管家默默发出的吐槽。 跡部接到自家祖父兴奋大于气愤的投诉电话后半晌无语,敢情在六年前他就多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想起那个冷淡的莲娜母亲,努力在脑子里勾勒了半天也拼凑不起只见过几次的面貌,只依稀记得还算漂亮,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五岁?还是六岁?都很多年前了啊,那女人也老了吧?跡部跟祖父提议,要不让父亲跟母亲离婚罢,家族利益什么的早已淡薄,跡部集团在英国已根深蒂固,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卖他们皇室一个面子成全有情人也罢。 想法不错,跡部光其实也不喜欢这个对家族没多大贡献的儿媳妇,更何况这个该死的女人冷落了景吾宝贝那么多年!于是马上联系常年出差状态的儿子,跡部靖司一听是要回去签字离婚,这个工作狂一梗脖子不屑道“这点小事也要劳动本老爷,随便打发一笔遣散费就完事了,我没空,叫景吾去应付好了!” 电话内容如实反馈回东京,跡部挑了挑秀长的眉思忖,索性十月末没什么大事,回一趟英国看看祖父也好,遂满口答应下来。安排好专机和事务简单交接,跡部才突然想起,周五要去立海大接仁王回来,周五?掏出手机一看给自己翻了个大白眼,可不就是今天!瞧他的脑子这惰性,要是愣没想起来这回事,过后说不准小狐狸要怎么闹呢。仁王这几天发过无数短信抱怨幸村真田竟然给网球部实行魔鬼训练,每天都累得像条狗之类,不若把他带去英国散心吧,这么有趣的孩子,介绍给祖父也不错。打定主意就安下心来,完全没去考虑仁王家人放不放行之类的小问题。 下午散学就把网球部交给桦地,生徒会甩给忍足,跡部潇洒钻进座驾头也不回直奔神奈川。 17 17、立海大踢场少年 ... 作者有话要说:——听到一首很美丽的歌,尝到一种味道纯正的冰淇淋,看到一处绝色的风景。 忍足是除了桦地外惟二知道跡部兼任冰帝理事长的部员,因此他不但要命苦地蹲生徒会室,处理完这边的工作还得跑理事长室整理文件。忍足少年悲摧得差点吐血,为什么他包揽了所有重活,忙得脚不沾地桦地也不来帮忙?明明他也是共犯啊啊!最残忍的是,他在这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跡部却带仁王回英国见家长!这叫什么事啊啊!忍足真想哭,总有费尽心思却为他人作了嫁衣的感觉呐。偏偏不能辜负跡部的信任,不能撒泼耍赖争取关注,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好羡慕仁王的蛮不讲理,他只能佯装失意骗取这几天跟着桦地在跡部家混吃喝拉撒睡,明显亏大了么…… 桦地推开理事长室的豪华木门,一眼就看见陷在黑暗气息里不能自拔的小狼,暗笑跡部真是料事如神,这只果然在钻牛角尖。没有说话,默默弯腰整理桌面。 忍足头也不抬,关西腔了无生趣地沉声问“桦地,景吾回英国做什么?” “办离婚手续。”桦地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咳咳咳咳……忍足呛个半死,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要不就是桦地在开玩笑。接过桦地体贴倒来的白开水咕嘟咕嘟喝干,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桦地!拜托你不要省略太多关键字啊!到底谁离婚?”忍足沙哑着嗓子嗷叫。 “景吾的父母。”这回主语齐全了。 “哦。”忍足突然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他记得跡部离开时心情颇愉悦,并不像是要去操刀这种破事的样子,再说了,办父母的离婚手续带上仁王是要干嘛??脸上又开始阴云密布。 桦地其实很想笑,忍足这个样子很像吃醋啊,因为亲爱的父亲更喜欢另一个孩子而把他冷落了的哀怨模样。不能怪桦地这样理解,他从小就把跡部当成崇拜的对象,就像长辈一般,自然也把忍足这些同样拜倒在跡部脚下的同伴归到了一处。不管了,就让忍足再纠结一阵子吧,跡部接回仁王自然会安排他的去处。 神奈川这边,跡部到立海大校门的时候,时间刚到下午四点半,网球部还在部活中。没有给仁王打电话,跡部大刺刺地穿着一身冰帝制服踏入人文气息浓厚的立海大校门。 闲适、俊挺、宛如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闲庭信步的跡部一路走来收获了不少芳心和窃窃私语。拦住一个低头走路的小男生问路“这位同学,请问网球部怎么走?” “啊!”受惊的男生慌忙胡乱往后指了指“前面左转直走几百米再右拐就到了。” “啊嗯,谢谢。”跡部点头致谢,今天他心情好,很是彬彬有礼。 “不,不客气。”惊艳中的小男生连连鞠躬,他知道面前的外校生也是国中一年级,但人家的气势硬是压得他不由自主想要行礼。明明是和颜悦色的神情,为什么压强就那么大呢,连容貌也比幸村部长出色,这样一个人不会是来网球部踢场的吧?小男生一想到这点就惊恐地跳起来,一溜烟跑去新闻部报信了。 跡部没有兴致仔细欣赏立海大校景,抬起长腿向目的地大步走去。 仁王这周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中,正副部长都迁怒,每次部活不把他训到趴下绝不罢手。今天更甚,从早上累积到下午,他已经绕网球场跑了近60圈,数不清的挥拍蛙跳和俯卧撑,偏偏他又敢怒不敢言,今天是约定好到小景家的日子,绝对不能被加训! 于是跡部来到网球场外,远远的看到一只有气无力在跑圈的脱水狐狸。径直推开大铁门走进去,猛然窜过来一个马尾女生拦住去路“站住,非本校网球部员禁止入内!” 眯起凤眼“让开。” 女生扭曲,右手食指直直戳向跡部面门“你聋了吗!我说了!非本校网球部员禁止入内!” “嗯哼,这么漂亮的手指,还是好好长在手掌上比较合适,要是弄断了很可惜呢。”跡部扬起唇角露出危险的冷笑“本大爷最讨厌这种没教养的母猫,滚!” 最后一声带了内力的声波震得女生连连倒退,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花容失色。跡部绕过障碍物向犹浑浑噩噩圆周运动的目标走去,不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啊!!!!有外校生来踢场啊!”跡部难受得深深蹙眉,那只不华丽的母猫! 全场目光焦聚唯一白色长袖衬衣褐色西裤黑皮鞋的外校生身上,嗯?有人会穿这么一身来踢场子的吗?必备武器——网球拍在哪?另外,居然真的会有男生长得比幸村部长还美啊!那身君临天下的气场居然也只强不弱! 隐隐威严的声音如扩声般在场上每个人耳边缓缓响起“既然立海大网球部这么欢迎踢场,那么本大爷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雅治!” “嗨!小景你亲自来接我啊!太感动啦!”仁王一扫蔫菜色飞奔而来,刚要熊抱,跡部眼疾手快伸出食指按在他额头上止住脚步。“啊嗯,这么不华丽的一身汗不要蹭到本大爷身上!” “啊啊!太狠心了!我都一个星期没有抱到香喷喷的小景了!”仁王嚷嚷着动手抓住阻挡自己前进的纤纤玉指快速下拉,如愿扑进久违的怀抱,一脸幸福地蹭蹭蹭……刹时,立海大无数男女生眼珠脱窗下巴眼镜掉了一地…… 跡部额角青筋突突直蹦,他的特制绢丝衬衣彻底沦为擦汗巾了!这只不华丽的脏兮兮的臭狐狸!拎起衣领提起小狐狸,不管他张牙舞爪好不可爱的模样“把球拍拿来!还有,去洗干净再回来!”重获自由的仁王委屈地取来球拍递给跡部“小景,你真的要踢场?给立海大留点面子么,刚才谁惹你生气的?我去帮你出气!” 往场中唯一的女生瞟去,女生瑟缩了一下,弓起脊背似乎想隐形到人群中。可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她难堪地暴露在瞬间清空的五米半径内。赶来的幸村和真田已经听说了事情始末,忙走上前向跡部致歉。那个女生是网球部经理中森晴子,对网球部以外的人一向态度恶劣,这回终于让她踢到铁板了,两个部长都很感谢跡部,他们早就想炒了这个狐假虎威的经理,奈何之前总是找不到机会。 跡部双手抱胸,对两巨头的求和态度不置可否。仁王不得已被推出来打圆场,他涎着脸拉拉跡部的手臂讨好道“小景,不要生气啦!要不我陪你打一场?” 似笑非笑:“啊嗯,以后有的是机会,你急什么。” “那小景说怎么办吧?”仁王撇撇嘴“不要真的踢场啦,立海大会很丢脸呐!”三三两两围成一圈的立海大网球部普通一众听到仁王居然胳膊肘使劲往外拐,一个个气得吹胡子瞪眼。 “嗯哼,对你的队友这么没信心?” “哪有!是小景太厉害啦!”仁王很马屁精地顺着竿拍上去。 “好吧,那正选里随便出来一个跟本大爷对练一场。”跡部放话。 众正选面面相觑,齐齐狂喜向前一步,再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整齐抬起的脚又缩回去互瞪。跡部大爷不耐烦了,直接点名“柳生比吕士,上场。” “嗨!”柳生很激动,声调蓦地拔高三个音阶。啊啊真的被钦点了啊,难道是刚才祈求的天照大神灵验了?不管怎么说,绝对不要像上次输得那么难看!面子什么的不管了! 柳生的愿望很美好,但跡部大爷不是来做善事的好伐,人家是来踢场的啊喂! 立海大网球场还是比较整洁的,跡部脱下皮鞋丢给仁王,挽起一节裤腿赤足走上场。仁王是知道他这个习惯的,没有说什么,立海大一众就受不了了,对方态度倨傲就罢了,如此做派更是目中无人,顿时有些群情激愤。旁观的真田和幸村眼神闪了闪,抱拳默不做声,上次在冰帝也是这样,跡部似乎更喜欢双脚毫无束缚,只是难道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吗?他的脚丫太粉嫩了,让人很担心即使地上干净得一粒石子也无,那不够光滑的表面也有可能会磨破那样细腻的肌肤。如果跡部得知两人的担忧,怕是会有些许心虚,他大爷从脱下鞋子开始就是真气外放不染尘埃的,脚板跟地表根本没实际接触…… 言归正传,柳生引以为豪的镭射光束在跡部眼里还不够看,高尔夫击球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傻,不过,对于一个学龄半年的网球新手来说,这样的成绩真的很华丽。跡部带着赞赏目光又一次不自觉地引导一个有天分的人才进入无我,柳生的基础不如仁王和忍足,即使跡部已经有了带队经验,融入也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天色已黄昏,光线开始变坏时柳生完成蜕变,而绅士的体力明显比那两只好太多,第一次无我境界足足维持了将近半小时,末了还能屹立不倒,不知道该夸他意志力强悍还是死撑。业余裁判看得入迷,早已无人计分,当然毋庸置疑赢的是跡部。柳生呆呆地站着调息许久才艰难挪动脚步到网前,伸出右手与久候的跡部交握。 “真是非常感谢,跡部君!”柳生诚恳地道谢,他此刻终于理解真田当天惨败却兴奋不已的感受,好一场酣畅淋漓的指导球,冰帝网球部的人很幸福啊! “啊嗯,以后有空就多和雅治切磋,会进步得更快。”跡部忍不住继续指点,对于谦虚好学的好孩子,他不会吝惜教授。 “嗨!”柳生依依不舍松开手,这个宅男激动着也不忘细细感受对方微冷的柔荑。作为男生,跡部的手有些小,却胜在够修长秀美,绝对是一双艺术家的手,更重要的是,柳生没有感觉到一个资深网球选手都有的厚茧,连薄茧都没有!青葱般的五指没有,白皙柔嫩的掌心也没有!触感细腻得让人心跳加速。绅士心神剧震,却很好地掩藏在反光镜片下。难道说,难道说,实力恐怖的跡部,其实是个左撇子?!右手已经如此绝世,左手该是如何绚丽?这个人作为对手,不可战胜啊!(绅士就是爱胡思乱想,我们小景两边手都一样的啦~) 仁王没想太多,高兴地挂上搭档的肩膀表达祝贺“噗哩~比吕士不赖嘛,这么快就到达我去年遇见小景时的境界了,以后一起努力哟!”绅士脚软中,差点被扑倒,恨得直咬牙,仁王雅治你好样的,期末考试时给我记着! 旁观的立海大三巨头闻言大惊,柳更是捧着笔记本双手直抖。去年的仁王还是小学生,跡部也是!然而他们一个到达了无我境界,一个是已经能够引导无我境界!这样一个强劲的教练型对手在冰帝做部长,为什么全国大赛冰帝连四强都没有进?还有,跡部对柳生莫非是爱屋及乌吗?毕竟没有道理会这样卖力帮助对手训练,仁王的面子好大! 不管立海大人怎么想,跡部扭头满脸不悦地对仁王道:“刚才不是让你去洗干净?怎么连衣服都没换?” “诶?我没有带衣服来换”仁王不好意思扭衣角“一般都是训练完直接回家洗澡啦。” “真是不华丽!”跡部上前套上鞋子下结论。“本大爷送你回家换衣服,走吧。” “嗨嗨!小景最好了!”仁王背起网球包开心地牵上跡部的手乐颠乐颠离开了网球场。远远传来隐约的对话“小景,你的手很冷呢!”“不喜欢就放手!”“YADA!冷冷的很舒服呐!小景,你怎么会亲自来接我?”“本大爷高兴!”“哈?小景一定有事没告诉我!说啦说啦!”“罗嗦!今晚跟我去英国!”“啊?啊!小景我爱你!”……“笨蛋!”…… 萧瑟的球场上,被集体无视的众人⊙﹏⊙…… 18 18、幸福的狐狸 ...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不知道阳光多么珍贵,就闭上眼睛去碰撞吧。 柳生再次确定了,他们这帮人在跡部眼里就是仁王的附赠品!是不是该庆幸一下,他和真田是还算入得了大爷挑剔审美眼光的优品?这么说来,最应该能得到这种殊荣的不是幸村吗?下意识看了一眼部长所在的位置,诶?幸村干嘛脸色铁青?真田一脸黯然又是为了什么?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呐,等仁王回来估计少不了又要剥层皮。嘿嘿,去英国玩吗?这个招摇的家伙就是活该!柳生同仇敌忾地幸灾乐祸。 幸村下午刚看到跡部时的好心情全泡汤了,一再地遭到忽视,他既愤怒又受伤。论实力,仁王的确很强,和真田比除了力量之外不相伯仲,但对上自己仍然不足为惧。论华丽,仁王更是不华丽到极点!学习成绩不如他,各种课外活动表现一塌糊涂,不求上进不说,还会联合柳生考试一起作弊!幸村很想找人来评评理,究竟他有哪一点比不上仁王?就连外貌,也是他占大优势好不好!那个华丽星人到底为什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幸村很痛苦,他从未如此迫切地希望得到一个人的认同,可是那个人偏偏数次轻描淡写地与他擦肩而过。 真田很失望,他怀念球场上眼神专注只看着他一个人的少年,而今天从头到尾只淡淡扫他一眼就略过的跡部让他有些惶恐。这是一个真正的王者,入不了他法眼的人,连站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欠奉。微微地战栗过后,真田的目光一凛,真是太松懈了!如果现在的自己还不够强,那就努力攀到更高的地方,直到被他牢牢放进眼里!真田用力握了握拳,暗下决心。 柳莲二:唰唰唰唰……笔下健步如飞中…… 将小狐狸提回家,跡部很轻易就从仁王妈妈处取得了暂时监护权。仁王爸爸在建筑公司上班,周末加班中,仁王姐姐在立海大高中部还没回家,估计是周末玩去了,仁王弟弟还是个国小三年级的小学生,上邻居家串门了。在等待仁王洗刷的空挡里,仁王妈妈指着客厅里大大的全家福热情地向贵客介绍全体不在场的家庭成员,跡部貌似得体地应对自如,其实已经有些僵硬,小狐狸你丫的洗个澡怎么那么久!你娘快用唾沫把本大爷淹死了! 因为多嘴问了一句仁王的生日,洪水就要失控了。忍无可忍,跡部只好失礼打断正要开讲仁王小时二三事的小妇人,表达了想去仁王房间帮忙收拾的强烈愿望,这才被依依放行。松了一口气的跡部顾不上敲门,径直推门走进去。仁王光着上身围了浴巾埋头在衣柜里奋斗,听到门响扭头一见是跡部就嘟起嘴巴:“小景,我找不到合适的衣服穿,你来帮我挑!” 随手关上门,“啊嗯?穿平时的衣服就好了,英国又没有宴会要参加。”跡部不以为意。 “可是要去小景家拜访的话,穿得太随便很失礼的!”仁王怏怏地一屁股坐在床上。 跡部失笑,走到衣柜前看了看,清一色的运动服和校服,的确没什么选择。随便取出一套白色运动服丢到床上,“先穿衣服回东京用晚餐,本大爷带你去银座慢慢挑。” “啊!还是小景有办法!”仁王开心地笑眯了眼,快速套上衣服,“不过,在银座买衣服的话,就需要小景帮忙付帐啦!” 哭笑不得地捏捏狐狸鼻子:“本大爷什么时候有过让你自己掏钱?小人之心!” 抢回鼻子,狐狸脑袋扑进熟悉的怀抱狂蹭:“啊啊!小景为什么对小人这么好!人家快要幸福死了啊啊!” “那就一直幸福到死好了。”跡部没好气地拉开仁王,“下午蹭的汗还没跟你算帐,还来!司机已经等很久了,走吧。” “诶?不是要去英国玩么?我还没收拾行李!” “那么不华丽的衣服,不用收拾了,晚上去买。”跡部不耐磨蹭,拉开门就走。 “嗨嗨!”仁王忙不迭套上鞋子追上去,真是专制又霸道,暗暗腹诽。 好不容易挥别仁王妈妈回到东京市区,找到一间顺眼的法国餐厅就拉着仁王大摇大摆走进去。门口的侍应生见跡部着冰帝制服一身贵气,不敢怠慢,恭敬将两人迎进小包间。 仁王瞪着菜单上的蝌蚪文发愣,跡部瞟了一眼不理他,自顾用法语点餐“鹅肝酱煎鲜贝,金枪鱼沙拉,桔香吐司,牛尾清汤。” “小景,两个人不用点那么多菜。”仁王看不懂法文,价格还是会看的,替跡部肉疼。 “啊嗯,这是你一个人份。”跡部点头示意侍应生点餐完毕。 “Nani?小景你又不吃?”仁王皱眉。 “家里有准备我的晚餐,不用担心。”跡部解释。 “哦。”仁王不作声了,也不管失礼,把椅子挪到跡部身边坐好。 突然沉默的小狐狸让跡部不太习惯,伸手拉拉他的小辫子“雅治胡思乱想什么,嗯?” “没想什么”,仁王闷声道“小景这个样子多久了?” “啊,记不清了,很多年了吧。”跡部无所谓道,“不是说了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 仁王微不可察地一抖,他想象不出来,一个厌食很多年的人,每天大约是只能吃营养师调配的单调食物,这样人生还有什么乐趣?爱好美食并十分挑嘴的狐狸郁结了,跡部的问题他一点忙也帮不上,感觉自己很没有用啊。 好笑地揉揉仁王的包子脸,“瞎操心!本大爷不喜欢愁眉苦脸的雅治,打起精神来。” “Wushi!”仁王迅速挺直脊梁,这件事不能急于一时,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小景不开心啊,仁王雅治振作起来! 气氛重新活络,侍者很快端上了开胃菜和头盘汤,不愿让仁王也遵守那些繁琐的用餐规矩,跡部直接吩咐把菜一次上齐,餐后甜点黄桃奶酪蛋糕也不要漏。没理会一旁的侍者快要抽筋的表情,食物一股脑摆在仁王面前。 菜色都很好,汤味也清甜,蛋糕做得够细腻,仁王吃得大呼过瘾,连说希望下次来的时候每份的量能多上点。侍者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都紫了。 跡部像看着心爱的宠物,唇角始终带了淡淡笑意。仁王问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为什么呢?只是想要对一个人好,硬要说出个理由的话,只是觉得值得罢了。觉得小狐狸值得,小狼值得,桦地值得,或许将来还会碰到有缘人也值得。能够不计较得失地付出,本身也是一种幸福呐。 结帐签单的时候,跡部很厚道地多填了两倍小费,小青年忍笑忍得很辛苦啊。 出了门直奔银座,夜晚的购物天堂似乎更熙攘了,对于只穿自家设计作品的跡部大爷来说,逛街买衣服实在是一件太不华丽的事情。于是没走几步就拉着仁王拐进一间人少的意大利风格的店面,对微笑着迎上前的导购员挑眉道:“挑几套适合他的休闲类换上,连皮鞋一起。”把仁王一个踉跄推过去就移驾待客沙发上翘二郎腿去了。 跡部老早就看立海大制服不爽,最普通的白衬衣和黑长裤+深蓝条纹领带,最碜人的是居然配一双白运动鞋,真是要多土就有多土。换了新装的小狐狸明显清新不少,嘛,有些慵懒的模样也很贵公子,就是那发型怎么看怎么痞…… 仁王第八次钻出试衣间时终于忍不住抱怨:“小景,我很累了啊!你家飞机几点起飞?这都快晚上十一点了呐,随便选一套好不好?” 清秀的导购员脸上一僵,眼看着大客户要改主意了,她刚想说点什么挽留一下,跡部发话:“啊嗯,把刚才试过的都包起来,身上这套就不用脱了。” 导购一愣,随即大喜过望,招来帮手一阵手忙脚乱。 仁王瞪圆了眼睛:“小景,我们要去英国多久啊?周末只有两天假呢!” “玩够就回来,不是还可以请假吗?我已经和你妈妈说过了。”跡部老神在在。 “耶?妈妈这么好说话?”仁王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小景真厉害,要是我去说的话,肯定被骂个狗血淋头。” 跡部纠结,他虽然没有挨骂,可是被欧巴桑口水洗礼了很久也郁闷得很。大包小包丢给仁王,刷卡出门。回程路过一间金光闪闪的铂金饰品商店,再瞅瞅仁王光溜溜的脖子手腕,果断朝里迈步。 “咦?小景想买首饰送给家人么?”仁王拎包尾随,好奇地问。 “嗯。”跡部略略巡梭一番,选了一条粗旷风镶嵌了五颗圆形祖母绿的铂金手链,捞过仁王的右手扣上。嗯,华丽的效果,配上一身装扮很是画龙点睛。 “嘻嘻,看起来倒很适合我呢。”仁王感兴趣地左看右看“小景为什么戴在右手?” “你不是左撇子?戴右手不会影响写字。”跡部走到柜台刷卡结帐,回头拉了仁王出门。 “诶?小景等等,手链要包装起来才好送人啊!”仁王急急地刹住脚步提醒道。 跡部歪歪脑袋惬意地笑:“都送出去了还要包装做什么?” “啊?哦。”仁王傻了一会,猛然回过神来“哎!手链是送给我的?!” “真是笨蛋!”跡部敲敲狐狸脑仁“平时不是挺鬼机灵,到本大爷这儿就犯傻!” “嘿嘿。”仁王捂着脑门傻笑“是小景太聪明了嘛!”半晌清醒过来,垮着脸哀叫“啊!小景这份礼物太贵重啦,两百多万日圆呐!把仁王雅治卖了都不值那么多!”他一个月的零用钱才不过区区五千日圆,还大多花在解馋上,觉得耗资甚巨只是用来换一条装饰用的手链很浪费,顿时右手腕像注了铅一样沉甸甸起来。 “真是没出息。”跡部又去扯狐狸尾巴“你手里那堆衣服也不只两百万,都是身外之物,这么在意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啦。”仁王哭丧着脸,刚才只是右手沉,现在觉得连左手拎着的袋子里也装满了石头。“小景刚才不是说给家人买的吗?怎么变成我的了?” “雅治也是家人呐。”跡部轻笑。 “真的?”仁王蓦地眼睛一亮,颓靡之气顿时一扫而空。 “本大爷什么时候骗过你?”居然还敢怀疑,用力揉揉满头白毛。“时间不早了,走吧。” “嗯嗯!”仁王狠狠点头,使劲忍住哽咽。在欺诈师看来,傻的是小景才对。怎么可以这样无条件对一个人好呢,万一是坏人怎么办?万一被欺骗怎么办?万一……万一遇到的不是他怎么办?小景总是这么温柔,绝对需要细心守护才能不受伤害,就这样决定了!仁王雅治!从现在开始,不要松懈的地一直守护在小景王子身边吧! 两人回到跡部宅已经深夜了,私家飞机已经在附近的机场随时待命,跡部之所以拐回家是要接一个人。 没有让仁王跟下车,跡部放轻脚步进入自家卧房。忍足已经睡了,眉心轻轻皱着,显然睡得不太安稳。跡部只觉好笑,面上一向沉稳冷静得不似少年的忍足,性格却出人意料地孩子气,就像这次安排他留守吧,明明很想一起去,却别扭地不说出来,一个人偷偷委屈。平时不是很能闹的么,这会儿倒给他装乖。 打发床下的哈雷去找桦地,不欲吵醒闹别扭中的少年,跡部很想知道当忍足明天醒来发现已身处异地的表情,坏心拂过他的睡穴使其陷入深层睡眠,俯身掀开被子抱起只着睡衣的忍足,噙着一抹暖暖笑意向外走去。至于收拾行李?本大爷干么要做这些不华丽的事情?缺什么到英国再买! 仁王好奇地看跡部抱着一人形物体塞进车子后排座系好安全带:“小景,这是?”凑过去一看瞠目结舌“诶?忍……忍足侑士?” 吩咐司机起程到机场,跡部才对仁王解释道:“祖父还没有见过你和侑士,这次带你们去英国正好给他看看。” “啊,小景的朋友都要带去给祖父鉴定过么?”仁王吃惊道。 “没这回事,你们不一样。”跡部捏捏狐狸脸颊“乱七八糟的电视看多了吧!豪门子弟也是普通人,没外界想的那么苛刻。” 仁王嘿嘿讪笑,扭过头去看忍足:“涅,忍足不戴眼镜看起来年轻好多,是吧小景?” 狐狸脑袋被敲了一记,跡部大爷懒懒道:“侑士比真田年轻多了倒是真的。” “啊啊小景你居然也会吐槽这种不华丽的事情!” “罗嗦!系好安全带!” “嗨嗨!” 19 19、狼和狐狸的友谊 ...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季满目苍痍,下一季就该繁花似锦,世界每一天都在轮回。 飞机在第二天近午抵达英国,两小只都在呼呼大睡,跡部只得一个个轮流搬进来接机的劳斯莱斯元首级6.7加长座驾。车是老爷子平时出门用的豪华款之一,真不明白那两父子怎么就那么喜欢高调显摆,出门坐这种车子不是更容易成为犯罪目标?跡部觉得一般五座的车已经绰绰有余,空下那么多位置难道是要留给阿飘? 车子性能一流,座位够舒适,伦敦郊区路况良好,于是两小只到了跡部庄园还是睡得昏天暗地。跡部下车和祖父拥抱行了吻颊礼,在老爷子有趣的目光下陆续将人事不醒的两只搬进卧房。出门嘱咐山崎管家去准备几套忍足的衣物鞋袜,在老管家认真询问尺寸的时候哽住了。 找来量尺,忍足的身高目测比自己高了三到四厘米,大约是175cm。这个没法量,臭小子睡相不好(话说,哪个正常人睡觉时直挺挺跟尸体般?),肩宽48cm,胸围不好量,放弃……腰围75cm,臀围难度也大,放弃……脚板净长26cm,至于体重,手测60KG上下,比哈雷瘦点。(忍足泪……有这么对比的么~)将不完全数据报给山崎管家,再细细交代了衣物风格要求,跡部就应召到会客室和律师探讨离婚协议书细节去了。 在跡部看来,实在是没什么好讨论的,父亲不也说了,随便打发一笔遣散费不就得了?还需要什么细节?对那个女人没什么印象,应该不是胡搅蛮缠的类型,有胆量凭已婚身份另起炉灶还开花结果的人,可能不太容易对付,但也厉害不到哪去,看她被曝光以来只躲着媒体不出门就一目了然了。嗯,不过表面工作还是要做足的,也为了避免将来的纠纷,最起码要把界限彻底划分清楚。 仁王和忍足没再睡多久,两人几乎是同时醒转的,KING SIZE的大床,两人各占一边倒也没有太大尴尬。忍足却很奇怪,望望透过窗帘折射进来的光线,应该时候不早了,仁王不是要和跡部去英国?怎么还滞留东京? “啊,忍足早。”仁王很大方地打招呼,低头瞅瞅身上的睡衣“诶?又麻烦小景给我换衣服了,话说,现在几点了呐?”歪头问忍足。 “早上好。”忍足有点迟钝,抬头看向挂钟“十二点了,仁王怎么在这里?” “哈?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仁王乐了,如果没有猜错,这里是英国伦敦跡部家小景的房间,看忍足迷糊的样子,难道屋子里的摆设和日本那边竟然是一样的? “不是景吾房间么?”忍足稍微清醒了些,环顾一周确定没错,目光转到床头,呆滞……“诶?我的衣服和眼镜哪去了?” 仁王捂着嘴笑得直不起腰,忍足的反应果然很可爱,小景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忍足198 IQ的天才脑子也绝对猜想不到,他睡一觉就被绑架到了伦敦。他无辜地看着狂笑不止的仁王思忖,到底怎么回事?莫非仁王也被跡部丢在东京不带走了? 仁王抖着手翻出手机拨通,跡部一看来电就止不住扬起唇角微笑,“啊嗯,醒了?” “唔唔,噗嗤哈哈,小景小景,你家侑士真的好萌啊!” “嗯哼,别闹得太厉害,本大爷马上到。”跡部愉悦地站起来撂下可怜的律师扬长而去。 忍足抱着被子愣怔,听仁王话里的意思,跡部还没出发?但是这不太可能啊,不是都安排好了吗?还是发生什么事情耽搁了?啊啊能不能来个人解释下啊! 正好出门采购衣物的山崎管家回来了,跡部随意翻出一套塞进手提袋,再加拎了一鞋盒走上楼。换了家居鞋推开房门,仁王冲下床欢快地扑上来蹭“小景早上好!” “早上好。”跡部伸出空着的右手给予扶持,自然地低头给了小狐狸一个早安吻额礼。 仁王仰起脸傻笑,他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接触过西式礼仪,被亲吻的感觉真幸福啊。 感觉到对面迎来的热切目光,跡部放开飘飘然的小狐狸,走到绞缠一双赤足撑起双手坐在床沿踟躇不已的小狼面前,拨开晨起凌乱的刘海俯身一吻“早安,侑士。” 忍足轻轻阖了一下眼睛又亮晶晶地睁开,眼神湿漉漉仿若纯真的诱惑。可惜跡部大爷不解风情,径直将手里的物事塞到他怀里。忍足疑惑地打开,一件深紫色长袖衬衣,白色西裤,盒子里一双白皮鞋和袜子。 “啊嗯,欢迎来到英国本部跡部庄园。你们俩梳洗一下换衣服下楼,快点!”跡部轻点泪痣发号施令,语毕利落转身出门落锁,利用剩下的时间安排下午的母子会面。 忍足僵硬半晌,喀嚓喀嚓转过脖子问“仁王,这里不是日本?” “嘻嘻”仁王哧笑“我们昨晚半夜就一起上飞机啦,小景说带我们来见祖父,对了,还是动作快点吧,这么晚起床好失礼啊!”话音未落就带头风风火火冲进盥洗室一阵冲刷。 默默坐了许久,忍足捧着衣服鞋子暗暗握拳,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惊喜,期待,矛盾,忍耐,思绪庞杂纷乱。景吾总是这样温柔呢,什么都不说,偏偏做的每一件事都细心熨贴。衬衣是双宫丝缎,每颗衣扣都是光滑的贝壳磨制,长裤是丝光绢,面料柔捻垂坠,袜子是针织蚕丝,亲肤如隐形,鞋子是John Lobb的顶级手工小羊皮面里,每一件都是价逾千金的奢华精品,捧在手里异常沉重。忍足觉得自己太贪心,这样的待遇他怎么可以仍不满足,也只有被跡部真正地放在心上,他才会被如此无微不至地照顾。可是无关风月。竟然无关风月。跡部重情却不懂情,估计暧昧到死他也不会明白,亲情友情爱情究竟有什么区别。忍足轻笑,真是没办法呢,没有办法不爱啊。 仁王已经换好靛蓝衬衣白休闲裤,一脸调侃地凑近忍足“啊呀呀,忍足也感动了吧?小景真是温柔得深藏不露呢,是不是?” “嗯,仁王,你喜欢景吾吗?”忍足没有抬头,状似无意问道。 “噗哩~怎么可能不喜欢,忍足你这不是废话么。”仁王漫不经心地卷起小辫子。 “你知道我的意思,嘛,逃避是没有用的”忍足倒是淡定了,“也许你也在迷惘,谁知道呢,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景吾其实只是把我们当作兄弟,甚至小孩子,无论我们做什么,他都不会计较。” “你究竟想说什么?”仁王眯起眼睛,敛起满目深思探究。 “我想说,请不要仗着景吾的宠爱做出任何会伤害他的事情,凡事多为他想一想,算是我忍足侑士拜托你。”忍足说完站起身来朝仁王浅浅鞠一躬。 “诶?这是做什么?”仁王闪身皱起眉头“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小景?” “有些伤害是无意的”忍足苦笑“因为我的无意,景吾直到现在还偶尔晕眩,总之请仁王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务必小心。” “你害小景受过伤?”仁王不满。 “不,是因为某个意外我需要输血,景吾就抽了自己的血。”忍足收起尴尬尽量简洁地解释,“可是他本身就贫血,还有低血糖,所以从那以后身体一直不大好。” “贫血和低血糖是因为厌食?”仁王大胆猜测。 “应该是。”忍足顿了一下,决定分享情报“我爸爸是医生,上星期我就详细问过他关于景吾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可是……” “可是什么?” “根据我爸的记忆,跡部家在七年前曾全球征集名医咨询幼儿厌食症的有效疗法,但不久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中止了。所以我猜,景吾从那个时候起就没有正常进食过。” “七年前?!”仁王惊呼“那样不会影响发育成长吗?可是小景看起来还算健康。” “是的,所以这件事情比较蹊跷。”忍足无奈道“偏偏每次说到这个话题景吾就顾左右而言它,根本不配合。” “小景带我去餐厅也从来不吃任何食物,”仁王也发愁“没有办法知道他比较喜欢什么口味,我喜欢吃什么他倒是很清楚的样子,唉~” “话说回来,”忍足也想起来了“真是奇怪,我在跡部家每次吃到的都是喜欢的食物,现在想想,厨师哪有这么神通广大,应该是景吾吩咐的,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 客串福尔摩斯失败,两人面面相觑。 “啊喏……”仁王迟疑着开口问“忍足你,喜欢男生?” “哈?”忍足嘴角抽搐“你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可是,你对小景?”仁王本质上还是个单纯的好孩子,有些话说不出来。 “照那样说来,仁王你其实才是喜欢男生的吧。”忍足食指支颐一脸高深莫测,不过这姿势穿睡衣不戴眼镜做起来效果不怎么样就是了。 仁王惊跳反驳“怎么可能!” 忍足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嘛,我也不过是喜欢景吾罢了,他是男生还是女生有什么关系。” “说的也是。”仁王释然“话说回来,忍足你是不是该去换衣服?” “啊啊!你怎么不早说!迟了景吾会不高兴啊啊!”忍足火烧屁股般抱起衣服冲进盥洗室,飞速洗漱更衣,动作敏捷得让仁王叹为观止。 “噗哩~忍足,你是不是上学老迟到练出来的?这速度真是没得说!”仁王朝瞬间风度翩翩踱步出门的忍足释放无比景仰之光,要是他也有这种素质,下次部活就不需要因为迟到而训练加倍了啊啊! “少来,我从不迟到!”忍足慢条斯理整理袖子“至于速度嘛,改天景吾有空的话让他教你。” “诶?这也是能学的吗?”仁王双眼放光“太厉害了,小景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嘁,生孩子肯定不会。”忍足吐槽。 “忍足你太不厚道了,难道说生孩子这活你就会?”仁王不甘示弱。 “撒~要是我真的会就好了。”忍足颇失意地笑笑。 仁王顿了一下,脑中瞬间掠过万千思量,终化作一声叹息。“噗哩~我倒是觉得,如果我们是女生,肯定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 “也是呢。”忍足自嘲“景吾的身边确实没出现过女生,嗯?仁王,你怎么把手表戴右手?” “这个啊?”仁王卷起袖子露出手链“是手链,小景挑的,果然是太粗了吗?” “啊,是铂金和祖母绿?”忍足探头去看“很华丽的款式,不愧是景吾的眼光。不过,这么粗的话,很贵吧?” “小景说不用在意这个,”仁王扁扁嘴哭丧脸“可是回家被妈妈看到就惨了,爸爸总是舍不得给她买贵重首饰,我会被嫉妒死的。” 忍足莞尔,很奇异的感觉,对仁王完全没有了妒忌排斥,果然景吾认可的人很不错呢。既然这样,那就做朋友吧。 跡部推开房门的时候,两只正在热络交换电话号码。 “啊嗯,本大爷刚才不是说了下楼吗,还磨蹭什么,真是不华丽!” 被严肃批评的两只乖乖靠过来。一只深紫长袖衬衣白西裤俊魅得一塌糊涂,一只靛蓝长袖衬衣白休闲裤邪肆得惊天动地。真是祸国殃民不分轩轾。跡部被不慎晃了眼,暗暗腹诽。他却没有考虑到为了衬托这两只,自己今天也穿了深蓝色素缎衬衣和白色西裤,手腕上数十万美金的百达翡丽Yellow Gold Ref. 2499/100黄金腕表闪闪亮亮,一身风采比起风骚的两只加起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忍足和仁王被跡部大爷光芒万丈的美色煞到,间歇性失语半晌,仁王率先回过神来。 扑上去差点流口水“嗷嗷,小景今天好漂亮!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叩!”狐狸脑仁被袭击,“少贫嘴,祖父在楼下等着呢!快走。” “嗨嗨!”两只立正行礼。 “叩!叩!”“哎哟!哎哟!”“让你们再贫!走了!”“嗨~”…… 跡部光在客厅喝茶,倒不是他多想摆架子,只不过这个时间正好是每日一茶的时辰。楼梯口传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嗬!真是了不得的少年郎,假以时日,必定会长成不容忽视的俊杰啊。不过,再怎么出色,也比不过我家宝贝景吾就是了。跡部光不住对比眼前三个少年的优劣,最终老奸巨滑地倒向了孙子。 忍足和仁王向前朝老爷子恭敬地行了个晚辈礼道:“跡部老太爷日安,我是忍足侑士/仁王雅治,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老爷子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不必拘礼,既然景吾都把你们带回家来了,叫爷爷就好。” “是,跡部爷爷。”两只异口同声,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同时吁了口气。 “祖父大人,”跡部适时插嘴“我把下午的会面定在了两点半的River Café(伦敦河畔咖啡厅),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咖啡厅?这种公众场合能解决问题?”老爷子不解。 “啊嗯,这个餐厅的有机食物很出名,我带雅治和侑士去吃午餐。” “哦,那你们年轻人去吧,把事情办好就行了。”老爷子不感兴趣地挥挥手赶人。 “是,我们会晚餐后再回来。”言下之意,您老人家不用等了。 “知道了,走吧走吧。”老爷子满脸沮丧,臭小子从来不陪自己吃饭,哼。 扯了两只出门,跡部征用了一辆与日本家里同款的劳斯莱斯加长幻影6.7。本想找辆短点的,可到车库一看顿时胃疼,原来劳斯莱斯加长幻影已经是家里最朴素的车……跡部不由得大喘气,好在 19、狼和狐狸的友谊 ... 父亲为人比较节俭,在日本送的幻影还算靠谱,要是去年让祖父给他挑礼物,估计就不用开出门了。 20 20、我们在一起 ... 作者有话要说:——你看那一片片掉下的枯叶,它们都竭力灿烂过一季,所以才以无悔的姿态陨落。 和司机说了目的地,出发。仁王扒着车窗看风景,不时问跡部这是哪儿之类。当然,一律是被回答“不知道”,跡部大爷从小在家接受精英教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七岁飞到哈佛亦是一心求学,哪里有那个美国时间到处晃悠? 仁王一连问了几次都得不到答案,不乐意了“小景,你在英国住了十几年都没出过门么?” 沉默……。 “嗯哼,没有住十几年,七岁就离开了。” “诶?那小景去了哪里?” “……哈佛。” 全体沉默。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忍足缓缓道“哈佛没有小学部,也没有中学部。” “啊嗯,的确没有。” “那小景是去念大学?!”仁王嘴角抽抽“我七岁才念小一呢,人比人气死人呐。这么说来,小景已经大学毕业了喏?哈佛的大学毕业证书是什么样子?” 跡部认真想了想,当年似乎没有人通知他去领本科毕业证书?貌似他只拿到了成绩单,这样算不算毕业了?(可怜的小景,亲妈剧透一下,你的大学毕业证书当年被老爷子的狐朋狗友哈里教授私吞寄回家了,现在珍藏在老爷子书房……) “这个……哈佛MBA学士结业证书是绿色的,很普通一个本本。” “那么,这个普通的本本现在放哪儿了?”忍足状似不在意轻声问。 “嗯?这个……”跡部努力回想“可能是被祖父收起来了,侑士以后要考哈佛?”狐疑。 “咳,如果有机会的话。”忍足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他的IQ很高没错,从小到大都被夸作天才也没错,可就算把他夸到天上,他也没想过将来去念哈佛。因为父亲是高级医师,忍足家在大阪也算是知名的小资产阶级家庭,但是一个关西大阪的浪荡孩子哪能有那么高的觉悟,顶多意淫保送东大之类罢了。可是眼前的少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是个世界最高学府的MBA了!忍足平静的表面下既惊且惧,他一直想要努力缩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但现在看来,哪怕跡部就此原地等候,他也要花上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赶上,这个差距太可怕。 仁王也反常地没有再开口。他的心里很乱,比起忍足,什么都没有的他更显渺小。然而,想要站在小景身边,想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美好的侧面,想要深呼吸每一寸有他味道的空气,这样的执念,已经没有办法放下。不管小景站在多高的地方,只要他还愿意伸手拉一把,仁王雅治都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啊喏……”仁王突然举手发言“小景都哈佛MBA了,还去冰帝做什么?” “啊嗯,积累管理经验,也锻炼人际交往。”跡部不欲有半点隐瞒,这两个人,无论将来在不在身边,都是很可靠的,他才不担心。 “可是,网球部能积累什么经验?跡部家要进军职网么?”仁王迷惑。 “笨蛋!”狐狸脑仁再次被突袭“是作为理事长管理整个冰帝的实际经验!” “啊啊!小景是冰帝理事长吗?好厉害!”仁王星星眼“这么说我转到冰帝的话小景会多多关照的吧会的吧?” “啊嗯,作弊这种不华丽的事情在冰帝是不允许发生的,你就乖乖待在立海大混吧。” “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小狐狸炸毛“等着看吧!我一定会不作弊考到好成绩转去冰帝!” 跡部失笑,伸手揉顺一头乱糟糟的白毛“在神奈川不要太贪玩,打好基础高中再来冰帝。” “真的?上高中就可以?”仁王双眼光芒大炽,“小景说话要算数!” “小心眼!本大爷什么时候骗过你!”跡部不悦,加大力度搓狐狸毛。 仁王哇哇叫着拼死保卫发型,一边还不忘讨价还价“小景要负责说服我爸妈,还要提供吃喝拉撒睡,最重要的是,冰帝学费太贵啦小景帮我付!” 跡部气极反笑,唇角勾起一个妖娆的弧度“啊嗯?敢情是本大爷求你来的?” “没有的事!是我求小景的!”小狐狸见势不妙忙展开谄媚神功主动把毛茸茸的脑袋凑向前,一脸豁出去了任君处置的模样。太M质体了啊仁王雅治!忍足不忍目卒,捂面扭过头去。 对着这么一只小无赖,跡部还能做什么?少年的心思很纯净,只不过是要在他身边而已。那么,就让他拭目以待,看看这懒散的性子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吧,最起码,考试的时候不再依赖与搭档变装来过关嘛。跡部破罐子破摔地想,就算是多养了一只宠物也好。 “那么,本大爷和侑士在冰帝高等部A组等你,啊嗯?” “诶?诶?A组?”仁王傻眼,失意体前屈……“小景,倒数第一的名次很难看呐你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雅治这么聪明,一定不会那样难看的。”跡部忍着笑意肃穆道。 哪个混蛋造的谣?我一点也不聪明!仁王内心小剧场狂风暴雨中,天啊来个雷劈倒我吧!冰帝学园这种历史悠久的东京贵族名门,各年级A组那可都是精英中的钻石啊!仁王雅治再怎么自恃甚高也不敢忘自知之明,小景其实是在开玩笑的吧是这样的吧? 小狐狸眼泪汪汪,包子脸鼓鼓涨涨好不可爱。跡部实在绷不住脸扑哧笑场,把已经快歪进怀里的身子放平躺,修长的五指当作梳子一下一下捋顺扭七八歪的狐狸毛。气氛柔暖,场面温馨,哪怕忍足对此已生出些许免疫,仍被打击得七零八落。当阴险狡诈的狐狸蜕变成天然系的萌物,真的是连跡部大爷也没法招架。忍足一想到自己也变成那样就满心羞愤,人家仁王做起来一派天真无邪,那表情放他忍足侑士身上却一定会很搞笑!他可以性感,可以挑逗,可以深沉,可以锐利,可以清高,却永远也学不来单纯。从小跟随父亲看淡生老病死,异常早熟的忍足其实已经被打磨得骨子里人情冷漠,人前一副绅士有礼微笑圆滑处世的模样,内里却一直冷眼看世界笑意不达眼底。可是现在,内敛的优点俨然变成了缺点。他深知,跡部要的从来就不是冷心冷情的忍足侑士,在跡部面前,他也板不住脸呢,仿佛只要待在有他的地方,他就可以单纯澄澈地幸福着。如果说进入冰帝之前他还是大阪那个轻佻无谓着游戏人生的他,那么与跡部一战之后,冷硬的心脏似乎开始恢复律动,就连一直是和堂弟谦也闹着玩的网球,也变得与那人息息相关起来。做一个有温度的忍足侑士,似乎也不错呢。 这边厢温情脉脉,忍足却在大走神。跡部转头一看勾起嘴角,不戴眼镜的小狼发呆时也很正太嘛,这么说来,眼镜果然是遮掩真实年龄的万能道具吗?跡部偏头想象自己鼻梁上也架上一副平光眼镜的模样,诶?椭圆的还好,顶多掩去几许凌厉添了几分书卷气,要是像侑士那副六十年代老学究的圆形眼镜,看上去估计很傻。真不知道那种古怪的眼镜是哪个眼镜店从古董堆里挖出来的,竟然还被侑士买到了。 三只心思各异间,目的地到了。 下车进入装潢犹如现代水族馆般海蓝色调的咖啡馆,跡部有些无语,这和他想象中的氛围大相径庭。大厅中桌椅排列太密集,白色餐布很大众,桌子中间摆的蓝色酒精灯和四个高脚杯有些怪异,还有不华丽的银色椅子,开放式西式厨房,要不是约定时间已迫在眉睫,跡部真想扭头就走。 别扭的不只是贵族公子般的三只,咖啡馆侍应生也很尴尬。顾客一进门就问有没有高级包厢,他们河畔咖啡馆主题是开放式,开放式啊!没看到连厨房都是透明的吗!好在此时已过了午餐时间,桌子大都空着,跡部只好勉为其难地定了角落两张相邻的桌子,坐下点餐。 仁王的英文口语不行,菜单还是勉强能看懂的,忍足更是不在话下,两只三两下点餐完毕。跡部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给空着的临桌点了壶清茶。 “小景,你约了谁?并一桌就好了么。”仁王小好奇。 “啊嗯,不是很熟悉的人,签个文件就好,没有必要坐在一起。”跡部心不在焉答道,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知情人忍足闻言哑然,莫非来的是对方律师?否则这个不是很熟悉的人要是指的跡部母亲就太匪夷所思了。为免仁王待会闹笑话,忍足小小声告知了跡部抵英的目的。 待到上菜,英国菜都很简单,烤羊肉和烤牛排,辅菜是苹果派和约克郡布丁,再加一道牛尾浓汤。两只都饿了,双双和跡部打过招呼就积极开动。虽然是极简的菜色,味道却也顶极,关系已经非常好的两只放开肚子大吃特吃,时不时交换一下口味,还忙里偷闲抬头问跡部要不要试试,当然,都被婉拒了。 正好在解决餐后甜点黑梅蛋糕和土豆饼的时候,跡部约的客人按时到达了。 来人有两个,中年女性,一个银灰色长发,一个银蓝色披肩发。跡部站起来沉默半晌,忍足和仁王几乎要忍不住跳出来圆场了,只听得跡部略放沉的伦敦口音响起“两位尊敬的女士下午好,我是跡部景吾,请问哪一位是跡部莲娜夫人?” 身后侧对着作喝茶吃点心状提起耳朵偷听的两只差点被口水呛死,憋住声音涨红了脸对看一眼哭笑不得。这是演的哪一出?豪门大宅竟然有对面不相识的母子,主角看起来却又都不悲情,仿佛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忍足和仁王回过味来都唏嘘不已,跡部绝不是一个无情的人,那么问题肯定出在对方身上,真是个狠心的母亲呢。 银灰色长发女人目光一闪颔首道“我就是,这么多年不见,景吾长大了。”转头介绍旁边的女士“这位是我的律师,维拉?斯特林。” “你好,斯特林女士。两位请坐。”跡部冷淡地略点头示意。 “谢谢,跡部先生。”斯特林落座后随即露出律师特有的精明神态道“您知道,我将代表您的母亲接洽关于与您父亲离婚的具体协议,所以,是不是也请跡部先生的律师出面与我洽谈?” “啊嗯,这么简单的事情,要是交给你们这些不华丽的律师来做,指不定要吵到猴年马月。”跡部不屑地嗤笑“协议已经拟好,请莲娜夫人签个字罢了,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斯特林脸色发青,不情不愿地接过文件袋,里面只有薄薄两张A4纸,一式两份的协议书。一目十行大略看过,斯特林脸色苍白地递给身边的跡部莲娜,后者看完后也是同样面无人色。 “景吾,这个……是你父亲的意思还是你祖父的意思?”跡部莲娜极力止住浑身战抖问道。 “嗯哼,是本大爷的意思,怎么?不满意?” “跡部景吾!我好歹是你母亲,这样赶尽杀绝太霸道了吧?”跡部莲娜咬牙。 “嗯?老实说,如果你像祖母那样乖乖地在城堡里养老,跡部家会念在你生下了继承人甘愿供养你一辈子,是你耐不住寂寞给跡部家抹黑,现在让你净身出户已经很仁至义尽了。”跡部慢条斯理地道。 “我可以不要抚养金,就像之前那样不变不行吗?”女人有点着急了。 “啊嗯?你说什么?”跡部不可抑止地皱眉“你以为跡部家是慈善机构吗?帮你养情人儿子还包他们衣食无忧?你觉得本大爷哪点长得像那种冤大头?” “只是一张不限量金卡而已,跡部家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不是吗?景吾,莱恩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你会喜欢这个弟弟的。”跡部莲娜急急甩出亲情牌。 “本大爷没有那么不华丽的弟弟。”跡部冷笑,他越来越不耐烦应付这个女人了“识相的就赶紧签字,要是不签,明天早上你就能收到相同内容的离婚诉讼,你要知道,这件事闹大了,皇室估计也再容不下你,哼。” 跡部莲娜求助地看向斯特林,两人目光交流了好一会,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态度踯躅不定。跡部眯了眯凤眼,如果这个女人不那么贪婪,他本来还打算完事后支付一笔赡养费,不过看这形势,他是没那好心情了。敛起眼底的精光,调动丹田的内力匀速流转,牢牢锁定面前二人。 跡部缓缓抬起头,目色沉沉。“莲娜?温莎,不要挑战本大爷的耐性,立即在两份协议书上签名!”沉闷的伦敦腔透出一丝诡异。 闻言,女人顿了一下,如提线木偶般机械地从包里掏出钢笔沙沙一蹴而就。斯特林在跡部陡然暴涨的威势下也讷讷不成声,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成了定局。 跡部满意地收起文件袋,刚要站起来,突然想到什么,改口道“啊嗯,温莎夫人,请交还跡部家的金卡。” 斯特林瞠大眼珠看着雇主顺从地拿起钱包取出金卡递出去,甚至还体贴地报上密码,呆滞了好一会才不可思议大叫“莲娜夫人你疯了吗?这都是在干什么!”已不再姓跡部的莲娜?温莎蓦然如梦初醒,浑然不觉刚刚被移魂大法强势催眠,此刻只得喃喃自语状若痴狂。“我做了什么,上帝啊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会把金卡还给他,为什么?为什么?” 跡部正为初次使用摄心术秘技大成功自得舒畅中,拿了金卡就顺手用来结帐,拉起八卦兮兮的两只功成身退。 刚刚那一段英式伦敦腔的对话以仁王的外语水平是云里雾里听不太明白的,只能靠着忍足小小声的同声翻译了解详情。从为数不多的几句话概括了事件的起因:第一、跡部的母亲有情人。第二、跡部的母亲和情人生了 20、我们在一起 ... 私生子。第三、跡部的母亲除了钱,对跡部家毫无感情。两只不约而同齐发感慨,啊啊景吾/小景有这种母亲真是太不华丽了! 重新回到车上,跡部打电话回庄园向祖父汇报事情进展顺利,安排报社记者宣布离婚喜讯这种小事就交给律师去干了。放下手机,左右两双晶晶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啊嗯?看我做什么?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跡部露出轻松的笑容。 “啊喏~小景真的不难过么?”仁王眨巴眨巴眼睛。 “本大爷干么为那种不华丽的女人难过?”大爷鄙夷冷笑。 “可是小景很可怜啊,要不把雅治的妈妈分给小景吧?妈妈很喜欢小景呢。”眼睛继续眨巴。 那个聒噪的欧巴桑?跡部抽抽嘴角,还是算了吧,他宁愿做没有母亲的可怜孩子。 “别说傻话,本大爷不需要同情。”狐狸脑门被食指关节亲密关照了一下,老实了。 “小景,我们都不知道伦敦有什么好玩的,要不下车走走?” “压马路这种事情回日本也可以做。”跡部一口否决。 “我倒是知道有个伦敦眼摩天轮和大英博物馆,还有圣保罗大教堂。”忍足沉吟“好像还有个大笨钟的,景吾家的司机大叔认得路吗?” 拉开驾驶室的隔离窗询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忍足遂提议“我们先去坐摩天轮,再去圣保罗大教堂好不好?” 跡部没意见,仁王想了想补充道“那明天再去大英博物馆吧!小景有没有带英镑?要是到了不能刷卡的地方没有现金就糟了。”没有立刻听到回答,仁王就知道自己乌鸦嘴了,垮下俊脸哀叫“啊啊完蛋啦,大家都身无分文要怎么玩呐!” 跡部没好气地瞪了仁王一眼无奈道“不是刚回收了一张金卡吗,找个提款机就好了。” “还可以提款吗?”仁王好奇地抽出跡部刚才随意插进上衣口袋的镀金卡片把玩“很精致呢,是不是任何国家都能通用?限额是多少?” “嗯,大部分国家都能,无限量。”跡部起身提醒司机在街边缓行寻找提款机。 “诶?无限量?”仁王咋舌,难怪跡部那个母亲不想失去这张卡呢,等于随身带了个银行嘛,不过“这么贵重的卡,要是丢了怎么办?” “没有人敢冒用跡部家的金卡。”跡部笑笑,眉宇间尽是骄傲。 “嗯,不过还是要收好。”仁王依依不舍地把卡片塞回跡部衣兜。 “雅治很喜欢?”跡部挑眉,手指腹习惯性轻抚泪痣。 “没有很喜欢,”仁王扭捏道“只是觉得……拥有它的人很幸福,因为……因为小景一直在身边不会分开的样子,那个……”我都在语无伦次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仁王懊恼。 跡部明了,小狐狸是想说,有这张卡的都是跡部家的人,只要拥有着就有割不断的羁绊。是这样的意思吧,就这么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吗?哪怕会被误解也不放弃吗?从最初相遇的70度蓝的幸福靛蓝色瞳仁,眼底的信任至今没有丝毫改变,跡部相信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哪怕粉身碎骨也会依然坚定信念。那么,就这样永远幸福下去吧,仁王雅治。 车停在路边,司机下车指明了取款机的位置。跡部抿抿唇没有再说话,起身下车。仁王没有如期收到饲主的安慰,难过得想哭。他不是想要那样说的,但是他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仁王雅治其实是个不善言辞的孩子,他总是一个人玩竞技游戏,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捣鼓针线活,一个人孤单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玩世不恭只是为了掩盖孤僻不合群的灵魂。现在,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让满身心都依赖的那个人,他不能属于他,这没有关系,他不要放手,也不要他放手。所有这些,他明不明白?他怎么样才能明白? 忍足理解地拍拍仁王的肩膀,试图缓和一下小狐狸的哭丧表情“别担心,景吾是个足够细心的人,他不会因为你词不达意而误解的。” 仁王扁扁嘴“可是小景都没有和我说话。” “嘛,景吾总是做得多说得少,你会慢慢了解的。”忍足温和地笑笑。 “真的?小景那样真是傲娇。”仁王回复了点儿精神就开始吐槽。 “喂喂,这种事情心里想想就好,不要说出来让景吾听到!” “什么嘛,小景不会生气的。” “可是他会傲娇。”忍足也加入吐槽大军。两只名为情敌的生物相处得异常其乐融融。 21 21、摩天轮的永远之吻 ...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我们呼唤上帝,只是因为对现实绝望。 跡部对提款机这玩意也只是听说,头一次使用还是请教了旁边银行的安保,折腾了不短时间才取到一叠面值50元英镑的现金。纸钞的手感很是让大爷新奇了一番,一路掂量着回到车上。 看着偶尔冒脱线的跡部,忍足头疼地开口教育“景吾,以后出门在外不要徒手拿着大笔现金,这样很容易招致抢劫的。” “一万英镑不算大笔现金吧?”跡部不以为然,再说了,哪个倒霉催的抢匪敢打他的主意?把厚厚一打钞票丢给忍足“太碍地方了,侑士拿着吧。” 忍足抱着一堆英镑苦笑,这种东西直接塞在口袋里会很明显吧?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承担啊喂!果断分出一半甩到仁王怀里,再把剩下的分成两份折起来放进两边裤袋。使劲拍扁,啊啊!还是鼓鼓囊囊的啊!仁王也黑线中,开始后悔让跡部去取钱,这个家伙大概不知道需要用现金的地方是花不了那么多的。 跡部也发现了忍足的窘状,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伸手掏出他右边裤袋里的钞票“这样的话,带一半就好了,其余的放车上。”话音刚落,仁王就忙不迭地呈上一半一起放进前排椅子后面的储物袋。跡部微微一笑,抽出衣袋里的金卡径直塞进仁王的上衣标袋“这个就交给雅治来保管吧。密码是XXXXXX,不要忘记了。” 咦?仁王一愣,慢慢低下头去,侧身伸手环住跡部纤细的腰,垂首半天说不出话来。已经很习惯拥抱和被拥抱的跡部大爷,温柔地轻轻回拥,将泫然欲泣的小狐狸按近胸膛。忍足也不打扰,倚在窗边静看车外景物飞快后退,神情安然祥和。 感觉到仁王有决堤的倾向,跡部抓抓狐狸尾巴戏谑道“啊嗯,车上可没有衣服换,你想让本大爷穿着一件抹布逛伦敦吗?” 已经酝酿好情绪准备大发洪水的仁王闻言大囧,啊啊小景真是太破坏气氛了!忿忿地往跡部腋窝深处用力拱了拱,心思一集中,便又嗅到熟悉的甜香。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好了,Ne,以后就正式成为小景的家人了吧。秋天真好,是不是? 一路无话,同样坐落在泰晤士河畔的巨大伦敦眼很快就到了。在南畔的贝兰斯区下车步行,秋高气爽,晴空万里,三个闲庭信步的亚洲翩翩美少年引起路人频频回顾。 “河边的空气很潮湿呢,这样的天气真舒服。”仁王插手入袋,闲闲抛出一句。 “嘛,绿化不足,建筑物太拥挤,还是景吾家里的庄园更写意。”忍足挑刺道。 跡部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不理会无聊的两只,加快步子来到售票处。成人票17英镑,三人大眼瞪小眼,跡部不耐地点着泪痣问售票大妈可不可以包下一个舱,红发褐眼的大妈很爽快地数了25张全票递过来,忍足也乐了,从口袋里掏出现钞数了9张塞进窗口,还很大方地秀了抵英以来第一句英文“美丽的女士,零钱不用找补了,谢谢。” 仁王在一旁抽了,一边暗恨忍足动作太快,一边抽搐这只假绅士连欧巴桑也要恭维一番。 虽然是周末,但白天乘坐摩天轮的游客并不多,三人并没有久等就登上了一个空舱。天气实在是太好,即使时间是下午,能见度也非常高,视野清晰得整个城市纤毫毕现。威斯敏斯特宫和大本钟都带着浓重的英伦风格,看起来很古贵族式梦幻,泰晤士河不是很清澈,但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煞是耀眼,随着舱位越升越高,俯瞰整个伦敦城在脚下的感觉很是微妙。 忍足指点江山,跟着导游录音给仁王作向导。没办法,小狐狸英文没学到家,不比小狼从小家教不断。两人唧唧咕咕好一阵,话题开始扭曲。 “噗哩~泰晤士河也太浑浊了,还不如神奈川的海干净。” “我说,你拿一条小河跟大海比这不是找抽么?” “Ne,忍足你不觉得摩天轮这种东西应该是幼教部初期才会来玩的么?” “仁王你太天真了,在大阪,摩天轮上都是情侣!” “啊!大阪的孩子都在干什么?” “……”咬牙“和神奈川的孩子干一样的事情。” “话说回来,”忍足偏过头对一直缄默不语的跡部道“摩天轮有个美丽的传说呢,相传在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接吻的人可以永远在一起。” “永远吗?”跡部有些恍神“永远是多远呢?” “嘛,大概是生生世世那么远。”忍足笑吟吟“景吾要不要来试试?” 状似轻松地说出这句话,忍足放在裤袋里的手心已经全是汗。他不想顾及身边的仁王,不管这个荒谬的传说是哪个游乐园为了创收而弄的噱头,这样的契机太难得。景吾,给我一个机会在阳光下亲吻你。 沉浸在忍足流露出太多渴望的目光里,鬼使神差的,跡部微微沙哑了嗓子说“好。” 声音其实很小,但却像惊雷般在忍足和仁王的耳边炸开。两人同时暗了暗眼眸。仁王没有想到,三人同处,忍足竟然胆敢说出那样的提议,更没有想到,跡部居然同意了!忍足同样始料不及,他迅速计策划谋的十八般武艺胡搅蛮缠还没有派上用场,就那么轻易地,被允许了? 跡部默默听着录音里播报的即将到达最高点的提示,没有再说话。为什么不反对呢,只不过是个商业炒作样的传说罢了,应该狠狠嘲笑的,却恍惚地被永远这个词打动了。尽管知道少年并不明白永远对于一个拥有永恒生命的非人类来说,只是单调的时间流逝,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如果可以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分享漫长的生命里每一点滴,无论伤痛,无论欢喜,无论琐碎无趣,应该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吧。 维持着插手入兜的站姿,跡部转过身面对惴惴不安中的忍足少年,眼神带笑温润如玉,微微仰起下巴缓缓闭上眼睛。 面对帝王如此千载难逢的温顺邀吻姿态,自制力什么的,统统都素浮云啊浮云。忍足从善如流上前一步,双手自动自发地缠上跡部的腰,看着阳光下泛着樱粉色光泽的娇嫩双唇,微微颤抖地吻上去。温柔一点,再温柔一点,怀里紧拥的是发誓珍爱一生的人,忍足侑士!把你想要将之拆吃入腹的疯狂念头踢出去! 跡部完全没有料到,接吻是如此缠绵而漫长的。他所接触过的亲吻都是稍触即离,在口腔猝不及防接待了一位温柔却强势的不速之客时,他倏地瞠开双目惊疑不定,双手也不由自主抵上忍足的肩膀。莫名的抵抗让忍足很不满,右手离开腰部拦在跡部后脑,灵巧的舌迅速不由分说直捣黄龙,舌间卷起一阵颤栗,上腭,舌根,齿间,忍足很有探索精神地交缠吸吮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数次深入喉间的悬雍垂,以此迎接怀中人在舌尖扫过那一点柔嫩之后带来的全身抖震和破碎呜吟。跡部早已情不自禁阖上双眼,无力后仰任凭侵掠。忍足仿佛得到鼓励,牙齿轻轻噬咬略肿胀的上下唇,润泽的舌在湿暖的小空间里大力舔舐翻腾,裹住香舌舔咬吮无所不用其极,无声地封住入口空气霸道地肆意渡咽下所有琼浆玉液,像是要借此将人吞食入腹。跡部从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哪里受得了如此抵死缠绵火热老道的卖力挑逗,挂在忍足肩上的手软软搭着,如果不是忍足左手牢牢扶在腰间,恐怕会瘫软滑落到地上。 呆立一旁的仁王脸色红红白白变幻不停,未经情事的单纯少年很难过,还有些不知所措。他觉得他应该去阻止,但是他无法动弹,只得手握成拳死死瞪大了酸涩的眼睛看着,心里不断嘶喊着停下来停下来拜托你们快停下来! 短短的十几分钟,仁王觉得度秒如年,忍足却认为白驹过隙,而跡部竟是从未有过的精疲力尽。忍足赶在自动录音播报欢迎下次再来之际及时松了口,同样力竭的两人相拥着喘了半天才平复了呼吸。仁王一言不发地牵着步伐略浮的跡部慢慢走出玻璃舱,忍足紧紧尾随。 沉默地走了一段,跡部终于稳住了下盘,想要说点什么,抿抿嘴唇却发现竟然隐隐发麻,方才的景况一股脑涌上心头。不知道如何理清脑子里乱滚滚的一团,单凭直觉不悦地回过头皱眉道“侑士,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我不习惯。”微微喑哑的嗓音妩媚撩人。 正垂首等候宣判的忍足闻言如获大赦,狂喜地抬起头,强自按捺住激动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不习惯?” “嗯,很累,还有,” 跡部苦恼地寻找合适的形容词“很热,非常,不舒服。” 啊啊!感谢上帝!没有厌恶,没有嫌弃,也没有反感。忍足几乎喜极而泣,上前两步牵起跡部另一只手,紧紧握了握。 “哦咧,这是景吾的初吻么?会有这些感觉很正常,景吾以后还需要好好学习呢。”忍足卸下心中大石,迅速恢复调侃语气,只是手里未曾减轻的力道泄露了激动的情绪。真好,景吾的初吻、二吻都是属于自己的呢。忍足侑士,你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善事,今生才会如此幸运。 “本大爷为什么要学习这种不华丽的事情!”跡部恼羞成怒,手却没有甩开。即使忍足的手心汗津津的很黏糊。即使忍足的力道太大抓得他生疼。 “嘛嘛,别生气么,我觉得和景吾接吻是很华丽的事情呐。”忍足笑眯眯笑眯眯,具现化的大尾巴扫过来扫过去“而且,我们在摩天轮最高点一直吻到落下,一定能永远在一起的呦。” 跡部气结,又找不到话来堵缺,只得闷不吭声地任凭两人拉着回到车上。 三人像之前那样坐成一排,跡部夹在中间,双手被瓜分在两边,左手被仁王张开右手五指与之十指交缠,右手被忍足抓在手里细细勾勒抚摩。气氛怪异地融洽,只有跡部不甚自在地蹙着眉心一脸郁郁。 默默纠结了好一会,跡部终于调节好情绪,不打算再与伶牙利齿的大尾巴狼计较。忽然想起仁王已经沉寂了许久,安静得让空气都跟着凝滞了几分。 “雅治怎么了?” “嗯,没什么。”仁王无精打采低垂了大脑袋闷闷答道。 “啊嗯,抬起头来。”跡部昂然进入帝王模式。 仁王乖乖抬头,漂亮的绀碧色眸子满满的委屈就要溢出来。在经历了激愤,不甘,挫败,无措之后,就只剩了满心满眼的委屈,酸得整个人都快要融化。 长叹一口气,跡部头疼“这又是怎么了?” “呜,我也要和小景永远在一起。”仁王呜咽着爱娇。 跡部不禁青筋突起,恨铁不成钢道“不要被忍足侑士带坏了!” “诶?诶?景吾这么说我很伤心啊,我哪里带坏仁王了?”忍足惟恐天下不乱地起哄。 “就是就是!”仁王没眼色地附和。 无力与两只费劲哈拉,跡部没好气地抽回双手按在太阳穴和印堂上揉摩。不是他想将小狐狸置之不理,只是方才实在是缺氧得太久,最近已经缓了频率的晕眩又有卷土重来的预兆。 “景吾哪里不舒服?”忍足心疼了,伸出手臂揽过跡部的肩膀将他拉倒在自己膝上躺好,十指展开指腹力度适中地按摩“是不是坐不惯摩天轮?” “不是,有点累而已。”跡部觉得真正的原因有点糗,没好意思照实说。他也没撒谎,确实是累惨了,接吻真是比练武还要辛苦的技术活。跡部心悸地想,莫非侑士竟然是个武学奇才?回去要好好探查清楚,不能放过这么好的徒弟苗子……所以说,从没接受过生理卫生课程教育的跡部大爷心理活动有够喜剧…… 仁王也很上道,利索地抛掉别扭帮跡部脱掉皮鞋把白嫩的脚丫搂进怀里。跡部的脚在男生里算是袖珍型的,脚板仅24cm,脚型如一泓弯月般完美,趾头圆润可爱,每个都染上了绯粉色,沁着淡淡的玫瑰奶香,肌肤柔嫩得仿佛吹弹可破。仁王细细摩挲仿若艺术品般的双足,上上下下爱不释手。 “雅治,放手,很痒。”跡部迷迷糊糊地抗议。脑门上是舒适的穴位按摩让人昏昏欲睡,脚底板却传来状似轻搔的抚摩,一向敏感的跡部不堪消受了。 “嗨!”仁王依言放开手,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道“那我不用手就好了么。”语毕弯腰低头张嘴就将右脚大拇趾纳入口中,充分吸取了上次用力过大血溅当场的教训轻轻噬咬,还无师自通地卷起舌尖舔了舔。 “唔呜……”跡部被毫无征兆地突袭,一阵酥麻如电流般从趾间直击心脏,腰间猛然酸软下来,眸光涣散地逸出一声酥媚入骨的嗔吟。 作怪的仁王一僵,急急松口惊异地抬起头。忍足也嘴角抽搐着动作僵硬,掀了掀眼皮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忙紧急采取自救措施灭火,遂低下头轻轻亲在跡部光洁的额上温声道“景吾睡一下吧,到了圣保罗教堂再起来好不好?” 今天下午一惊一乍的,已经让素来平淡无波的跡部疲累不堪,闻言也忘了再跟仁王计较,胡乱答应了一声就倒头睡过去了。他却是忽略了,由于习惯在忍足身边的深眠,不到睡饱是很难叫醒的。 仁王战战兢兢地抱着跡部的脚,看看他呼吸清浅均匀,确实睡着了,实在憋不住话。 “忍足,那个……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什么都不懂你也敢乱放火?”忍足怒。 “我这不是闹着玩么,”好孩子仁王讪讪地“究竟是怎么样嘛?” “嘛,没有什么,只不过是跡部的脚很敏感,经不起撩拨罢了。”忍足很大方地给仁王上课。 “诶?这样就算调情了吗?”仁王充分展现了其好学的 21、摩天轮的永远之吻 ... 一面。 “我说,”忍足嘴角抽抽“这种问题来请教我不是很奇怪吗?” “谁让你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仁王有点羞赧,不过很快就低声翻起旧帐“还有,不管你从哪儿练的法式湿吻,这样拐骗小景是不是太过分了!” 忍足嗤之以鼻“我既没拐也没骗,在景吾面前,我的一切所为都是出自真心。” “啊。”仁王怏怏地附和,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喜欢小景,就一定要把他放在爱慕的位置上吗?他觉得自己更像是孺慕,可是看到小景和忍足接吻又很难受。 “Ne,忍足,男生爱上男生,难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仁王觉得放着身边一位好老师不用真是太浪费了,要物尽其用才好。 “存在即是合理。”忍足状似深沉地低语“我只知道我爱上了就不会改变,不管他是男是女,哪怕他将来并不一定选择我,我也不会后悔。” “可是,”仁王皱眉“怎么样才能算是爱上一个人呢?” “这个问题恐怕是因人而异吧,”忍足温柔地爱抚熟睡在怀的跡部,脸颊,泪痣,隐性的喉结……“只要待在他身边,我就觉得很幸福,哪儿也不想去,只要是他希望的,就是我必须完成的,就算是……他以后可能会爱上某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我,我也会一如既往站在他一转身就可以看到的地方,这是我的守护。”是的,我将一生守护你,我的王。如果你的幸福并不在我手里,那么请你自由的,无论是你的爱情,抑或是子女,都请让我一直守望。 “就这样,只付出,不要回报吗?”仁王被震撼了,他没有想过那些深层次的东西,忍足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情圣,才13岁的少年而已,竟然已经决定了一生所系吗? “不,他一直在回报。”忍足微笑,小心地拢了拢跡部的长发。“仁王,你应该学着体会景吾的一言一行,很多时候,他随意一句话背后都是极细心的付出,甚至从不动摇的信任也是他的回报。景吾是个太大方的朋友,他的每一个笑容都是对我最重的回报。” “嗯,是我太肤浅了。”仁王黯然“我总是太依赖小景,只要待在他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想管,总觉得有他在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是我太自私了呢。” “我说,”忍足囧了“你是把景吾当爸爸呢吧?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去你的!”仁王恼了,努力压低声音吼“你那是什么破比喻!小景要当也是当哥哥!再说了,那也不是兄弟感情!我讨厌你吻他!” “嘛嘛,别激动。”忍足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看看跡部并没有要醒的迹象,舒了一口气。 “仁王你看,一般来说,做弟弟的很喜欢哥哥,肯定会讨厌有人来抢走哥哥的关注是不是?” “才不是那样!”仁王涨红了脸,要不是顾及跡部怕是要跳起来,突然想起刚才的尴尬插曲,结结巴巴地道“弟弟不,不会对哥哥,有,有那种,那种反应吧?” “啊,应该不会。”忍足一锤定音“看来我们果然是情敌。” ……。仁王黑线。 “忍足,你早就知道我是情敌,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友善?”仁王不明白就问。 “因为景吾喜欢你啊。” “那你不是更应该排斥我才对吗?” “给你一个忠告,”忍足肃然道“不要在景吾面前产生任何不华丽的负面情绪,嫉妒、狠毒、虚伪之类,一旦不小心触犯了帝王的禁忌,你会被毫不留情地丢弃。” “啊?为什么?”仁王愕然。 “景吾大概是很严重的精神洁癖吧,”忍足慢慢说出自己长久以来的观察结果“他看人的眼光很毒很苛刻,入不了眼的人大都会被无视,不喜欢的人事会明白地表示厌恶,说话方式一向很直白,看起来像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但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跡部家对景吾的放任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注定是跡部集团这个金融帝国的王,任何人都只能俯首称臣。” “嗯,说起这个,”仁王垂下眼帘沉声道“跡部家会同意让小景和男生在一起吗?” “当然不会。”忍足没有迟疑。 “那……”仁王有些手足无措,讷讷地“那我们将来怎么办?” “现在说将来还太远了”忍足凝神看着跡部恬静的睡颜“如果景吾一直不懂情,我们是不会有将来这种东西的。” “也是,这样说的话,忍足,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小景好像是把我们当孩子来对待?” “啊,这个自然,我们只是国中一年级生,在哈佛MBA学士面前可不就是一孩子么。” “Ne,你说小景是怎么从那里毕业的?想想就觉得很辛苦啊。” “嗯,除了辛苦,应该还有寂寞吧。” “跡部家的人怎么忍心让一个孩子承受那么多,太过分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景吾是唯一继承人嘛。” …… 22 22、教堂风波 ... 作者有话要说:——赌上我的生命,让爱情和永恒结婚吧。 圣保罗教堂位于泰晤士河北岸的小丘陆德门山上,车子进入伦敦金融城渐渐接近目的地,很快就看见巴洛克风格的圆顶庞大建筑。 忍足试着摇了摇跡部,企图怀柔唤醒他。可惜努力了半天证明是徒劳,跡部只皱了皱眉,伸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连眼皮都没给面子掀一下。忍足无奈,只得抱起跡部下车,还安慰仁王说,就当是带着睡美人私奔来教堂结婚吧。 差遣仁王去买票,仁王嘟囔着说要是教堂也能包场就好了,买了票耷拉着嘴角跑回来抱怨票价太便宜,成人票才10英镑一张,掏50英镑买三张不要找补还不肯,真是没天理了。忍足佳人在怀万事无碍,窃笑不已。 教堂的庭院原本该是绿草如茵的,可惜到了秋天都有些蔫了,几棵热带棕榈在半枯草坪上投下巨大的阴影,看起来颇形影相吊。教堂下午四点半结束参观准备五点的晚祷课,现在都四点了,余游客三三两两。 抬头望望古罗马风味的乳白色围墙柱子,忍足和仁王同时吐槽“脖子好酸”,扭头相视一笑举步踏上台阶。台阶有22级,忍足一口气迈上去,到了雕廊画栋的廊柱下轻吁一声,低头对着仍把双臂挂在自己脖子上头靠肩膀静静沉睡的跡部以额抵额亲昵地蹭了蹭,很欠扁地道“哎呀呀,景吾公主很轻呢。” 仁王朝忍足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率先迈进大门。富丽堂皇的中殿左边是气势恢弘的惠灵顿纪念碑,另一个更吸引视线的是华丽的唱诗台,忍足朝祭坛方向投了注目礼,惋惜地说“这么符合景吾华丽美学的地方,真可惜。”低头吻吻睡美人犹绯红不退的唇,希望童话中的奇迹出现。 “喂!不要趁机占便宜!”仁王怒了。 “嘛,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唤醒景吾,又没有别的意思。”忍足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无赖模样。 “哼!”仁王颇不是滋味地大步朝大殿走去,忍足轻笑着跟上。 金碧辉煌的大殿,立在其中犹如在接受壁上诸石像的审视,让人不由自主生出忏悔。忍足和仁王并不是天主教徒,但殿内庄严神圣的气氛却能感染每一个拥有强烈感知能力的人类。 大殿的特殊磁场让安眠的跡部受到震荡,缓缓睁开眼睛,忍足没戴眼镜的一张放大了的脸就呈现在眼前。恍惚地想着,似乎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个人呢。两道修眉斜飞入鬓,此刻略微凝重的眼神让平日泛桃花的眼添了几许凌厉,挺直如出鞘剑般的鼻管下,是紧抿着的棱角分明角弓上弦般噙水含环的双唇,天庭饱满开阔,中庭周正,地阁方圆……跡部看着看着就干起了相师的活计,忍足竟也是个有福气的好男人呢,要是放在古代,得招来多少媒婆踩破门槛啊。跡部盯着忍足的脸开始神游回北宋,那时候出门的机会不多,见过的最美的男子便是弟弟们的教习先生了吧,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苦苦思索中,对上一双含笑的眼,嗯,明亮有神,很华丽!呃? “景吾看了很久呢,对我的脸还满意么?”忍足垂首言笑晏晏,好不温柔。 “唔,很漂亮。”两人额头鼻尖相贴,四目相对,让跡部有些失神,言辞直白。 “哈?景吾真可爱。”忍足眉眼弯弯“怎么办,我想吻你呢。” “忍足侑士!”仁王气急败坏“该死的!你不要诱拐小景!” 跡部被吼得一愣,脑子清醒了些,推开关西狼的大脑袋环顾四周。“这里就是圣保罗教堂?还算华丽。”言罢轻轻一撑就跳到地上,仰起头望望穹顶上圣保罗的生平,很不适应此处被迫臣服的强大气场。什么是帝王?帝王是没有宗教信仰的,他本身就是一种信仰。在意志力的驱使下,跡部迈步走到大殿最中央,阻止了仁王和忍足的靠近。随着一连串繁复优雅的手印集结,跡部身上隐隐泛起淡淡光晕,与周边的金碧辉煌交相抗衡。 此时,跡部体内运行的真气暴涨外放,稳稳隔绝来自大殿磁场的压迫,但与此同时,忍足和仁王却也近不得分毫。 “景吾/小景!”两只不明所以地惊叫,焦急地被挡在数米开外不得寸进。 跡部垂手立在乳白色光晕中,对一切呼唤充耳不闻,白色发带不知所踪,及膝的长发四散开无风自舞,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格外诡艳陌生。忍足既惊且骇,刚才还在怀里沉静如莲的人,此刻却如神祇般咫尺天涯,仿佛就要毫不留恋地撒手人寰隐没在光晕里。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发生!就算你真的不是人,也不要丢下我独自离开啊!无声嘶喊,忍足心脏绞痛得发不出声音,双膝脱力跪地,冷汗顺着脸颊滴答滴答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打出朵朵凄艳的水花。仁王呆立着动弹不得,这样孤高淡漠的跡部不是熟悉亲近的那个人,那个人不会拥有如此怜悯而无情的眼神,但是从未离开他们视线的人怎么可能忽然变成另一个人?悲伤恐慌逐渐侵占整个胸腔漫至全身,交感神经接连麻痹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他不要那个人变成这样!那个人怎么可以变成这样!他还没有来得及对他表白,没有告诉他自己有多在乎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噢,上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觉到异动匆匆赶来的大主教失声惊叫,他居然看到一个长发亚洲少年在大殿以一己之力对峙整个教堂,并稳居上风,这太不可思议了! 忍足绝望地俯身昂首死死盯住场中的少年,无力回应大主教的疑问,仁王也神思不属中,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响。 大主教无计可施,他所持有的感念力与跡部掌握的内力完全不是同一类能量,无法沟通,更穿不破真气环绕的强大气场。所幸大殿的其余游人已散尽,做晚祷的信徒还没到来,但也不能让情况继续下去,到时不但少年将力竭而亡,连坚固的大教堂也有崩塌的危险,这样的后果太严重了!看得出殿中另外两个少年是一起的,大主教只好慌不择路地旁敲侧击。 “两位少年,你们的朋友不属于这里,请务必想办法唤醒他尽快带到殿外,否则时间过长会导致他就此死去!” 忍足闻言伤痛更剧,他根本无法靠近跡部!更何况,现在的跡部像是脱离了七情六欲般空灵悲悯,哪怕他自绝于前,跡部也有可能无动于衷!忍足挣扎着站起来,心脏疼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成一团,空气被挤压得所剩无几,他从不记得忍足家族有心脏病的记载,果然是因为太过在乎了吗?已经容不得一丝失去的可能了啊。那么,就赌一赌,忍足侑士这个人在帝王心中的分量吧。 断断续续地请求大主教尽力将他扔进光晕中央,骇得这个中老年教士脸色煞白,欲言又止,却最终没有劝阻。大主教很清楚,且不说这个办法有没有用,这个少年被扔进排斥性强烈的能量场中,最大的可能是被数十倍力量反弹回击,到时无论砸到哪里都是非死即伤的坏结果。但他无法阻止,这个教堂就是他的家,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家莫名其妙的崩毁。 举起难过得浑身战抖的少年奋力抛向正面能量中心,大主教不忍地闭上眼睛。忍足在重力作用下急遽向跡部俯冲而下,隔着淡淡的光晕,能清晰地看到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眼底狂澜骤起,紧接着胸腹犹如撞击到高压电墙般剧痛一瞬便被高速急甩了出去。 眼看着身体像离弦箭般向后飞去,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景吾啊啊啊!!忍足不堪承受如此重击,惨然大叫。凄厉的呐喊震醒了仁王,眼前惊惧的一幕吓得他再次魂飞魄散。 跡部不让忍足和仁王靠近,真气小心流转试探一番后,发现教堂里长年聚集的深厚纯净念力竟是可以被吸收作精神力的,当下扩大运功范围一顿巧取豪夺。他哪里晓得外围两只这么多心,运功的时候当然是面无表情仙风道骨!难道谁见过哪个傻B在运功的时候龇牙咧嘴?那是走火入魔好吧! 总之,在缺乏沟通的恶劣情况下,再加上修为不足的大主教过分误导,忍足再次因为乌龙事件险些酿成大祸。 在忍足即将撞上美伦美奂的二层壁画之千钧一发之际,跡部终于收功跃起,在底下两位观众的目瞪口呆中闪电般腾空飞至忍足身后托住意犹未尽的去势,飘飘然几个旋转降到地面。 很拉风的场景,如果忍足没有激动到吐血的话就再完美不过了。 跡部外放的真气是无攻击性的,本来硬闯顶多会摔个狗啃泥,可是一大活人被从高处扔进来就意义迥然了。就算伤不及内脏,那反弹力也很惊人啊。忍足原就心神大损,这么一剧烈震荡再扯了吃奶的劲嗥叫一声,这下好了,心肺间的毛细血管架不住那么多刺激哗啦啦崩了。 仁王短促地尖叫一声迅速捂住嘴,看到跡部完好无恙,本来瘫软的仁王已经恢复了些许元气,忍足又给他来一下狠的,可怜仁王少年今天经历了好几番大风大浪。 手忙脚乱地放下忍足腾出手来给他止了血,跡部抓起他的左腕凝神探看了好一会,长吁了一口气。竟是悲伤思虑过度伤了心肺,他不就放开了一会儿,这个人究竟是胡思乱想了什么弄得一身筋脉十之六七闭塞?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不要靠近吗?”跡部努力按下翻腾的怒气质问“还有,这位老先生是谁?” “那个……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仁王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喘气,带着哭腔道“小景你刚才吓死我了,呜呜” 见仁王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跡部也不指望怀里奄奄一息的忍足,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老者改用英文交流“请问阁下是谁?” 大主教刚刚亲眼目睹过空中飞人,哪里还能正常对话,支支吾吾了半天那小眼神还是直的。磨叽了这么久,跡部再大的火气也熄了,不再与大主教废话,拦腰打横抱起忍足就招呼仁王起来往外走。仁王撑着两条虚软的腿跟在跡部身后出门,苦笑着想,真是戏剧性的教堂之旅,这下公主变成忍足了。 回到车上,用纸巾擦干净忍足身上的血迹,跡部捞过仁王的手也给他把了把脉,竟然同样是悲伤思虑过重的脉象。跡部懵了,这两只搞什么?当堂庭审,从仁王语无伦次的解说中逐渐拼凑出事实真相,跡部嘴角狂抽哭笑不得。 23 23、不得不说的鸳鸯浴 ... 没有了找地方晚餐的心思,跡部命司机打道回府。回到庄园,和山崎管家打过招呼吩咐准备夜宵不要打扰后带了两只回房。 仁王倦极,草草洗了个澡,在跡部那里讨过晚安吻就安心地钻进被窝睡觉。褪去外衣,跡部搂着忍足坐进放满热水的浴缸,用毛巾给他擦脸。如果忍足醒着,一定会为这样煽情的鸳鸯浴制造点儿不得不说的故事,可惜这会儿小狼正昏睡着,任凭跡部不解风情地上下其手。 想着让怀里的人醒来一会好方便让他打通闭塞的穴脉,跡部掐着忍足的人中节律性按压了许久,才慢慢让忍足睁开了眼睛。 没等跡部开口说些什么,忍足就翻身扑上来跪坐着搂上他的脖子哭得声嘶力竭。少年的声线低沉,呜咽的哭泣声沧桑悲凉,仿佛一只受伤小兽临死的绝望悲鸣,声声凄厉。跡部听得揪心,肌肤相贴那一瞬间的难为情也被自然摈弃,左手扶腰右手扶后脑地一下一下轻拍安抚着失控的小狼。良久,肆意发泄完毕,忍足哑着嗓子赖在跡部身上时不时哽噎,跡部很善解人意地递上一杯身后饮料架上早已预备好的葡萄糖水,忍足有些别扭,将手藏到跡部腰后,仰起脖子眼神示意他服务到家。跡部也不与他计较,微笑着将杯子凑到他唇边缓缓倾斜,忍足也确是渴了,淡淡清甜的葡萄糖水迅速润泽了口腔和喉咙,咕嘟咕嘟地大口灌下,颈中突出的喉结顺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本是极性感的一幕,落在跡部眼里只剩了有趣,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这一下几乎让忍足把水呛进气管,含了糖水鼓着腮帮子喘粗气,好不容易顺了气过来,低头看看被水蒸气薰得双颊生晕的跡部,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挥之不去,索性遵循心意付诸了行动。 (= =以下河蟹数百字……) 跡部虽然对人事不甚了解,但还是能够从忍足仿佛朝贡般虔诚的温存中觉出隐忍和后怕。几番交缠下来,他并不讨厌这样亲昵的沟通方式,也下意识地回避思考这样做是否恰当。很多时候,他都愿意像个溺爱孩子的长者恣意放纵忍足和仁王,因为他知道,他们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他受到半丝折损。 四唇稍离的间隙,跡部睁开眼睛,微喘地发出疑问“为什么要忍耐?你在害怕什么?” 忍足面皮一抽,大爷!他要是不忍,您这会已经被大灰狼吃掉了好不好!这种事情连幼教部的孩子都心里亮堂着,跡部家培养这么个极品出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啊! 亲亲跡部澄澈的双眼,忍足收回箍制他手腕的双手绕到腰后抱个满怀,关西腔卷着浓浓的暧昧在跡部耳边蛊惑“景吾,我想要你。” 跡部觉得痒,可爱地抖了抖耳朵“啊嗯?要我做什么?” “嘛,景吾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相信我就好。”大灰狼尾巴撒了欢的甩。 “好。” “啊啊!景吾这是同意了吗?”大灰狼喜得双眼贼亮。 “啊嗯,笨蛋!不要老是废话!”小红帽开始不耐烦了。 “谢谢!谢谢你景吾!”忍足更拥紧了跡部,亲吻他的额头“再等两年好不好?景吾现在太小了呢,会受伤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比你大!”跡部遽然瞪大凤目狠狠剜了忍足一眼。 “诶?景吾生日是什么时候?” “哼,比你早十一天。” “是十月四日?景吾都没有告诉我,好伤心啊!”忍足假哭哀叫。 “嗯,那个时候不是身体不好吗?”跡部回忆道“而且我不喜欢吃蛋糕。” “那景吾喜欢吃什么?”忍足顺竿子往上爬。 跡部一顿,似笑非笑地睨了忍足一眼,忍足也不躲避,深蓝的眸子真诚坦然。 真是漂亮的眼神。跡部右手搭在忍足的肩胛骨,左手抚上他的脸,拇指慢慢描摹精致的眉梢眼角,眼中满是纯然的欣赏和赞叹,让本来充满挑逗的动作温情脉脉。 “侑士,要不要跟我练武?” “练武?”忍足疑惑“那是什么?” “广义的武术是指剑道柔道之类的外功,”跡部仔细斟酌着说辞“我们要练的是内功,顾名思义,就是从身体内部进行锻炼,从而强化改造身体各项机能。” “可以练成景吾在教堂时那样?”忍足有些了悟。 “啊,不可以。”跡部莫可奈何地摇头“你已经13岁了,这个年龄失去了太多优势,你的资质不错,努力十年应该可以赶上桦地。” 十年?忍足胃疼了……不过,既然是跡部希望的,哪怕百年又何妨。 “景吾决定就好了。”忍足用下巴蹭蹭跡部的脸“Ne,练武的话,以后是不是会像景吾一样失去食欲?” “不会。”跡部好笑地看着抓住这个问题不放的忍足,很诚实地全盘托出“我们的起点不一样,我从很小就开始修炼,到七岁已经不需要进食,可能是进境太快了,身体的成长赶不上,才会出现上次的意外。” “那,景吾还在继续修炼吗?”小忐忑。 “当然,这不比普通的外功锻炼,不能说停就停。” “这样,景吾一直修炼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忍足垂首止不住微微颤抖,他想起了下午在教堂看见的陌生的跡部。 跡部一时无语,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达到那种世人梦寐以求的境界,羽化飞仙啊,他已经不那么渴求曾经孜孜不倦的目标,他现在很幸福很满足,谁知道那上面是个什么光景呢? “景吾?”忍足很害怕,他需要一个明确的答复来安定急剧跳动的心脏。 “啊,我也不清楚会变成什么样子” 跡部微微失神地仰望,眼底空洞“应该是无情无欲再也不受红尘世俗侵扰的模样吧。” 忍足悚然闭眼,缓缓收紧双臂,果然是这样吗?你怎么忍心,景吾你怎么忍心!侧头在斜方肌上的淡淡旧齿痕上轻轻舔吮,慢慢渲染成一朵艳红的花。 “景吾,我舍不得你这样疼呢,把我刻在你的心上好不好?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好。”跡部被勒得腰都快断了,拍拍忍足的背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我说,侑士你能不能松手?这种姿势说那种话很像表白啊。” 忍足内心宽面条泪,跡部的神经是下水道做的吧?肯定是的吧!什么叫很像表白,他就是在表白啊喂!真是的,好好的气氛都被搅和了,泪盈于睫地凑到跡部眼前撅嘴哀怨道“景吾,我喜欢你。”话音一落就想自己掌嘴,啊啊这样的情况说这句话真是太悲剧了,他又不是爱耍宝的仁王,肯定会被拍飞啊啊! 果然,跡部赏了他一个大脑嘣,“咚”的一声把他踢进深渊,“不要闹了!背对着我盘腿坐好,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丢掉,不要心生抵抗,马上!”跡部情商再低也是知道表白这种在冰帝几乎天天发生的桥段的,毕竟各种类型的女生约好了似的轮流跑来和他说一句‘跡部SAMA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诸如此类的话,他从最初的不知所措到后来千篇一律回答‘很抱歉’扭头就走,这是多么青春而伟大的蜕变。但是,很明显,仅仅这样是不够的,最起码,冰帝的男生还没有哪一个敢在帝王面前大放厥词地表白,导致跡部很严重地缺乏同性友谊与非友谊交往的常识,大爷他不明白两个男子也可以在一起,还把在美国波士顿常常见到的男男亲密当成了一种社会普遍行为…… “嗨嗨!”忍足乖乖松手背过身去,收拾一地破碎的玻璃心“景吾要做什么?” “没空给你解释,我大约需要两个小时,期间不得妄动。”跡部铿锵下令,让忍足认真起来。除了要打通忍足此次淤结的经脉,还要通任督,如果时间再倒退几年,他还得再重复一遍小时候布置给桦地的选择题,但现在忍足已经没得选了。 整整两个多小时,忍足都在催眠自己‘我是个白痴我什么都不想’中度过。跡部的右手掌紧贴在他的后背,身体里一直有股暖洋洋的气流在四处游走,所过之处一片舒坦。他并不清楚跡部在做什么,也不敢在这种貌似严峻的时刻挑起好奇,到了最后几乎要睡着了。 得益于下午教堂大殿中吸收得来的大量纯正念力,跡部才能快速恢复最佳状态运功通脉。忍足的经脉并没有堵塞太久,打通起来很顺利,麻烦的是任督,忍足的身段并不柔软,比起几年前还嫩生生的桦地来大大不如,若不是这几年跡部的功力也见长不少,恐怕这次准备不甚充分的行动就要受些挫折了。 作者有话要说:——时光是一朵柔软的伤花,于残缺中开出馥郁的暗香。 24 24、朝圣 ...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剥花生仁吃,拿到颗粒饱满清甜水脆的会很幸运,可是很多时候,我拿到的是干瘪的甚至发霉虫蛀的籽儿。 拾掇好忍足,跡部就穿戴好摇醒仁王。吩咐厨房把夜宵送到房里,监督两只用过餐就打发快睁不开眼睛的忍足去睡觉,扣下仍打不起精神的仁王撵进浴室。 “小景,我好困。”仁王不断打哈欠,耷拉着眼皮恹恹欲睡。 “坚持一下再睡,”跡部有些担心 “雅治?雅治?” 仁王勉强眯缝着双眼,张开手臂挂在跡部的脖子上蹭“小景,小景,小景……去睡觉好不好?眼睛睁不开嘛。” “好吧。”跡部深深叹一口气,看这模样连征询意见也得不到认真的回答,更不要说之后要进行的运功通脉了,过两天回日本再说罢。就着仁王树袋熊的姿势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拉过凉被盖好。 脖子仍桎梏在狐狸爪子里,跡部探手到脑后一根接一根手指轻轻掰开。掰到最后一根小指的时候,已然熟睡的仁王似有所觉,不安地扭了扭脖子,嘴里喃喃出声“……喜欢……小景……不要走……”伴着低低呓语从眼角涌出两道清泪,默默隐入发鬓。 跡部怜惜地俯身吻去新鲜的泪痕,末了在额头上安抚地亲了一下“晚安,雅治。” 回答他的是仁王浅浅的呼吸声,和逐渐舒展开的眉目。 留下睡得昏天暗地的两只在房里,跡部信步走到花园里。喷泉附近有一株高达十米的梧桐树,时值中秋,枝叶稀疏,尽管每天都有仆人清扫,时刻飘落的落叶还是又在地上铺了浅浅的一层。深夜的花园杳无人迹,秋风微微拂面,时不时几片落叶飘摇而下,月光泻了一地的银辉。 跡部提气轻身跃上离地数米的粗叉枝干,盘腿落坐。抬头望天,一轮圆月悬在头顶,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掐指一算,啧!运气真不错,今晚竟然是九月初十五,传说中的月圆之夜呢。深呼吸带着夜露的空气,凝神入定。 于是,天时,地利,人也合,在源源不断吸收了满月的强大阴柔精华催化下,白日里意外收获的纯净念力迅速与体内的真气融合,以跡部察觉不到的超频向方圆数十里撒播集聚的讯息。两个时辰后,当功力大增的跡部神采奕奕睁开眼睛,布满枝桠和整个花园的一大片鸟类也眨巴着各色招子静悄悄地望着他。 跡部面无表情,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这些小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虽然他此次运功太舒畅导致大意了些,但也不至于这么一大片飞禽呼啦啦停在身边也毫无所觉,除非它们行动时刻意收敛了气息。但是这可能吗?一只两只的不奇怪,可这是成千上万的鸟! 僵持了半晌,跡部才稳下心神,凝目四顾,所有小眼睛都朝圣般炯炯发光地向他行注目礼。很显然它们是冲着自己来的,问题是它们为什么会冲着自己来?莫非是方才不同寻常的运功引来的?那么,应该可以运用精神力进行沟通吧?当下凝神聚气,以类似隔空万里传音的方式发出意念“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你们有什么事吗?” 这一声就像捅了马蜂窝,各种各样的吱吱喳喳轰的一下振聋发聩地撞进跡部的耳朵,惊得他不由提气大喊“Stop!” 纷声骤歇,小眼睛们怯生生地瞅过来,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 跡部头疼地揉额,幸好花园离住宅区还有一段距离,不然刚才那一下堪比地震,不知道有没有人被吵醒,真麻烦。定了定神,指着面前树枝上一只白鸽子道“你来说。” 小白顿时激动,唧唧咕咕一顿口沫横飞。大意是它从伦敦塔桥收到神的召唤过来,花了几顿饭时间路上遇到各种同伴结伴而来云云。跡部在小家伙喋喋不休中思忖,貌似刚才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召唤?等等,他是召唤了能量,莫非这些小生灵是听到了那个?摊开手掌试着再次聚集能量波动,小白像被突然按了暂停键,微张着尖喙眼睛发亮。 四下寂静,仿佛除了植物什么都没有。小眼睛们泛着肃穆的幽光鸦雀无声。 放眼望见外围的访客,跡部抽抽眼角。如果没有看错,数十米外围墙上黑压压一大片的那是——蛇?为首那位脑袋昂得很高,嗯,眼镜王蛇是吧,本大爷看到你了,所以稍微约束一下你们这个队伍吧,这边的小朋友往日可都是你们的腹中餐啊! 跡部欲哭无泪,他完全可以想象,既然看到了鸟和蛇,那么蟑螂啊耗子啊所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有可能一窝蜂聚到跡部庄园来,这可怎一个乱字了得! 仔细想了想,觉得那画面实在太惊悚,忙挺直了腰好言疏散小动物们,以最诚恳的口吻感谢各位的赏脸,还顺便将庄园的安全护卫交给了这些有灵性的朋友,并告诉大家以后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到这里来找人帮忙。一番发自肺腑的安抚之后,小家伙们依依不舍地陆续离去,两类天敌撤退时竟然井然有序毫不慌乱,鸟儿们甚至还体贴地叼走了不慎掉落在草地上的羽毛,明显深谙彻底湮灭作案证据的人类生存规则,让跡部暗暗称奇。翌日一早,庄园上下就接到了少爷的硬性指令,以后但凡庄子里迎来任何飞禽走兽的求助,一律严阵以待视作上宾不得怠慢。从此,庄子就接连发生系列怪异事件,比如瘸了腿的鸟飞到大厅等包扎,皮鳞划破溃烂需要救治的蟒蛇大白天闯到大门前赖着不走,怀孕的大肚子野猫在花园待产等等等等,几次三番下来,让受命款待的老爷子不得不邀请了一位老兽医举家到庄园养老,顺便腾出一间小屋购置了专业器械供用。 跡部解决了大批麻烦,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转身回房。离天亮还早,床上两只各据一角睡得很沉,跡部再次哀叹了下自己的保父心态,把仁王翻到侧身的睡姿,顺势躺下右手掌抵在他的后背,开始冲脉。小狐狸的经脉闭塞情况比忍足更严重些,忍足好歹被迫吼了一嗓子还吐出了淤血,他却一直强忍着郁结在心,若不及时疏导开则后患无穷。好在他身体底子很好,又发现得早,跡部没费什么气力就一一打通了刚刚堵上的脉络,小心把仁王放平躺好。想了想没什么事要做,索性脱了外袍挤到床中央,甫闭眼就感觉床榻一阵轻颤,两旁同时自发横过两条手臂交叉在胸前,狼爪和狐狸爪分别搭在他的小腹两侧,偏又没一个醒转,恁是默契。跡部轻笑,抽出双臂绕过两人的脖子,一个巧劲将二人的脑袋贴近肩窝,感觉这个姿势总算还舒适,噙一抹浅笑渐渐坠入黑甜乡。 一觉睡到天大亮,三人又焕然一新兴致盎然地出门同游伦敦。早上到鲁塞尔大街的不列颠博物馆,走马观花地看过了埃及馆,在一只只面目模糊的木乃伊面前徘徊许久,终于在跡部一句话后鸟兽散,该话原文——‘本大爷死了要烧成灰,这些个丑样子太不华丽了!’两只灰溜溜地跟在跡部身后异口同声‘景吾/小景就是烧成灰我也会认得的!’跡部大爷一个踉跄,囧……本大爷貌似待你们不薄啊,用得着那么苦大仇深么?然后转移到包罗万象的东方馆,跡部踱到唐宋书画处聚精会神地研究,两只外行看不懂,在周围10米半径内自由活动,我们不能指望俩孩子能有多高的古物鉴赏能力,新鲜劲一过,两只就饿蔫了。 跡部略分神,离得老远就听到了忍足和仁王的肚子此起彼伏地高唱空城计,偏又不愿打扰他,可怜巴巴地候在远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罢了,逝者已矣,还是且顾眼前才好。跡部一半怅然一半释然地笑笑,朝倏地精神抖擞的两只信步走去。 在鲁塞尔大街找了个餐厅解决了口腹之欲,三人商量下一个目的地。早上在路边买的旅游手册摊在桌子上,两只刚吃饱,懒洋洋的谁也不想再动弹一下,跡部是无所谓,干脆提议去西区牛津街给家人朋友挑手信,被一致通过。 因为天气很好,周末的购物街人潮汹涌,还有大型巴士穿行,三人索性下车步行。逛过一间间纪念品专卖店,都不喜欢千奇百怪闪闪亮亮的钥匙扣挂饰,帽子包包什么的,也无甚新意,直到遛进著名的英国Thorntons糖果店,就像是进入一个童话世界,巧克力的各种精致华丽包装简直耀得眼睛发疼。从一盒9小颗不同口味的FUSION,到无糖的香草太妃糖,仁王和忍足都一一扔进怀里,两只比赛似的咋咋乎乎,惹得不少顾客掩嘴偷笑,跡部也忍俊不禁,手里轻飘飘地只拈了一盒黑巧克力,在口味上他和本尊一样,不喜欢太甜腻,宁愿品味原本的苦涩。在店里流连了一个小时,结帐时发现忍足和仁王都偷懒只带了几张纸币,凑起来现金居然不够,跡部闷笑,手肘捅捅仁王,努努嘴示意他刷卡。 仁王依依不舍地掏出口袋里犹带温热的镀金卡片,那委屈的模样让收银员姑娘几乎以为自己在欺负小孩子,一脸哭笑不得。看看几大袋子沉甸甸的礼品包装,跡部只得电话召来司机,把手上的累赘通通塞进后车厢,拍拍手继续牛津之旅。 “侑士,雅治,你们是打算在圣诞节给全校发送巧克力?”跡部觉得那堆盒子太夸张了,几乎塞满了整个后备厢。 “哈?怎么可能,是买回去自己吃啦!”仁王咂咂嘴,“就是有点担心家里几个馋鬼会偷吃。” “嘛,我也是留着自己慢慢品尝的呢”忍足一想起属于自己那堆食物眼里就狼光闪闪“果仁和酒心巧克力是甜食里最高境界的味道啊。” “喂喂!你们两个!我们不是来买手信回日本的吗!”跡部捂额。 “嗨嗨!我要送的就是部里那几个,随便挑几份就好啦。”忍足无谓道。 “唔,我也是,不过好像有几个不是很喜欢吃甜食的样子,真麻烦。”仁王苦着脸。 “那就再走走看有什么适合的吧。” “嗨!” 沿市中心逛一圈下来,在跡部的意见下,仁王手里多了给柳的一套Wedgwood青花骨瓷茶具,给真田的一罐Twining’s顶级欧式大吉岭红茶,还有给妈妈姐姐的两条Burberry格子纯羊绒围巾,给爸爸的一双Russell & Bromley皮鞋。跡部很喜欢羊绒围巾的触感,选了一条白色的给桦地。忍足只给堂弟谦也挑了一条与其发色相似的Burberry棕黄色羊绒围巾和手套,至于爸爸妈妈和姐姐?忍足撇撇嘴,这几个人自从把他丢到冰帝就几乎销声匿迹了,手信什么的,给他们带不是很多余吗? 跡部了然地环胸抱臂微笑“要不,侑士给自己挑一件手信吧?” “诶?那景吾跟我回家吧!”忍足笑得春风满面,很是欠扁。于是饱满的额头上应景地‘咚’了一声,跡部收回手没好气地“正经点!真是不华丽!” “可是我最想要的就是景吾呐!”忍足按着额头作痛不欲生状,继续耍宝。 “嗯,我也是我也是!”仁王不甘落后,连忙鸡啄米表明立场。 “要我做什么?”跡部不明白,他宠他们,细心感受他们每一分心意,简直是听凭予取予求,究竟还要他怎么做才满意? 两只抿嘴沉默。他什么也不需要做,可是他又做了太多。他对他们很好,好到像个慈父。他们不要他这种长辈一般的爱护,可是要怎么样他才能明白,爱是纵容,更是占有。什么时候他会兴起独占他们的念头,他们就算熬出头了吧。 “Ne,景吾,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要记得,我属于你,你可以任意差遣,就酱。” “嗯,雅治也属于小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仁王拎着满手袋子立正故作严肃道。 噗嗤……跡部莞尔,真是可爱的两只,伸手揉乱两颗大脑袋意味深长道“你们两个,身体里可都流着我的血,当然是属于我的,谁也跑不掉。”虽然这么说,的确很有那个啥,私生子的味道啊…… 是呢,身体里流着跡部的血啊!忍足和仁王双双一震,没有人比他们更贴近跡部了,还要奢求什么呐。时间还很长,是不是? “JIA,我们明天回日本吧。”忍足微笑。 “啊,我也想回去,在这里什么都听不懂。”仁王嘟哝。 “啊嗯,东西都买齐了就走吧。”跡部早被人群挤烦了,看看时间已到晚餐时分“先找地方吃饭,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在飞机上睡觉。” “嗨!” 25 25、忘年交 ... 作者有话要说:——叶子和树枝生死相许,有一天,秋来了,叶子背叛了树枝悄然离去,树枝很伤心,流光了所有眼泪,再也长不出新的叶子。 三人回到庄园已经傍晚了,西边残阳如火,焚烧了小半个天空,渐渐被深蓝的天幕扑灭。 跡部一到家就被祖父紧急赶进书房处理所谓的急件,忍足和仁王先后洗过澡,慢腾腾收拾完东西就无聊地坐在床上嗑牙。 “这两天就像做梦一样,是吧?”仁王卷着小辫子叹一口气。 “嗯,还好,和景吾在一起特别容易陷入梦幻啊。”忍足也慨叹。 “忍足,你说昨天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没敢问小景,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啊,景吾没有解释,不过他说会教我武术,他没问你?” “咦?这么说来,昨晚小景似乎有话要说的,可是我太困了,没注意啊啊!”仁王很懊恼,继而兴致勃勃“是要学武术吗?像小景那样学了就能飞的?” “那倒是不能,景吾说要从小开始练才可以,我们都太老啦!” “诶?可是真田也有从小练剑道,没听说过他能飞啊?” “这个么,景吾说日本的剑道和柔道都是外功,我们要练的是内功,不一样的。” “这样啊,哟兮!那以后要一起努力了!忍足君请多多指教!” “啊!仁王君也多多指教。” 两只不着边际扯皮哈拉了一会,山崎管家敲门报告说跡部老太爷有请,忍足和仁王莫名对望一眼,草草整理了一下仪表就尾随山崎来到客厅。 恭敬行过礼落座,“跡部爷爷,您找我们来有什么吩咐?”忍足老练地挑起话头。 “也没什么事,景吾还要耽搁不短时间,怕你们觉得闷,就打发老头子来陪你们聊聊。”跡部光笑呵呵,不紧不慢啜一口红茶。景吾的意思他明白,不就是这两个臭小子很得器重希望他全力支持么,嘛,看在宝贝这么重视自己的意见的份上,他就稍微认真招待一下俩小鬼罢。 “这怎么好意思,太折煞晚辈们了。”忍足一惊,忙推辞道“我们自己安排就好,不敢劳跡部爷爷挂念。” “不用这么拘束,”跡部光很满意忍足谦逊的态度,摆摆手感叹“景吾从小就不多话,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深沉,带回来一个桦地也闷不吭声,好不容易找到你们两个会说话的朋友,我很高兴,以后就要靠你们多多照顾景吾了。” 忍足和仁王面面相觑,仁王大胆地道“跡部爷爷,一直都是小景在照顾我们呢,我们也可以照顾他吗?” “哈哈,我这个祖父也承蒙景吾照顾了啊,不但是我,整个跡部集团都在他的庇护下”跡部光大笑,无比自豪“可是,我更希望有人能照顾景吾,看得出来,你们很有心,景吾也并不排斥,作为祖父,我一直以来做不到的,就只能交给你们了。”跡部光有些黯然,景吾这个孩子,从小就独立得过分,不会撒娇,更不会撒泼,沉默得让他和靖司曾怀疑是自闭,该说天才总是孤独的么?景吾甚至从来没有渴望过父爱母爱,似乎无师自通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的世间感情法则。这样让人心疼的孩子,应该得到更多纯粹的关爱,因为他值得! “谢谢跡部爷爷的信任!”忍足和仁王很感动,能得到跡部家最高权威的认可,对他们来说,比天上掉金子更难能可贵。 “信任你们的不是我,而是景吾。”跡部光温和地道“要不要去我书房里看看景吾小时候的照片?小景吾很可爱的呢。” “诶?可以吗?太好了!”两只雀跃地跟在老爷子身后屁颠屁颠地乐,跡部小时候的照片呢,真好奇这个时而傲慢时而温柔的少年小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老爷子的书房浓墨书香,跟华丽且简洁的跡部专用书房风格迥异,墙上一大片空白处挂着那幅七十大寿时跡部亲手画的肖像画。忍足和仁王好奇地凑近了看,只见画上花草树石栩栩如生,人物纤毫毕现,一轮红日冉冉腾起道道霞光仿若亲见。 “好强感染力的作品”忍足矢口赞叹“这是照着跡部爷爷的相片画的吧?摄影师很不错,画师的技艺更是不俗。” “嘿嘿” 跡部光卖了个关子“侑士猜得不对,这种中国风的改良西服我可从来没有,至于画师嘛,你们都认识呦。” “啊?”两只呆滞,继而不可思议“景吾/小景画的?” “嗯,景吾两岁的时候就学了书法,我也没想到他对于画画竟造诣至此。”跡部光惋惜道“我一直认为,景吾是上帝赐给跡部家的天使,但若不是生在跡部家,景吾就是集数大家于一身的天才艺术家啊。” “除了这些,景吾还擅长什么吗?”忍足惊奇。 “这个问题……”跡部光苦笑“我也不甚清楚,景吾四岁就看财经报纸对我们说跡部集团的证券投资太单一需要尽快改革转型,各种时弊分析得头头是道,等我们大刀阔斧地完成大部分撤资就爆发了全球经济危机。景吾的琴房摆了多种乐器,我猜他都会,因为我没听过。景吾有时会和桦地打网球,可都是在室内,我也没见过。景吾四岁前就精通至少十国语言,但我从没见识过,书房里还有棋盘,景吾也没找过谁对弈,他的书房你们有没有去过?8年前才筹建起来,当初都是买的新书,现在很多都有注解,尤其是医书,但是,那个书房在他七岁去哈佛之后就几乎没再用到了。” 顿了一下,跡部光继续检讨“我是个不称职的祖父,景吾从小就总是在房子里自己一个人待着,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新东西,他从不诉苦,也从不分享,除了在英国认识桦地和在日本认识你们,他没有其他任何朋友。” 忍足和仁王终于了悟,为什么跡部会特地带他们回来见祖父,从小到大只交了三个能够深交的朋友,该说他眼光精准还是上天眷顾才好,他们仨俱是死心塌地型啊。 “Ne,说起桦地,他和小景是怎么认识的呢?”仁王一直很不理解,跡部和桦地八竿子打不着的个性怎么会混到一起? “嗯?桦地么?应该是景吾从路边捡的。”跡部光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就是庄子外面的马路边上。” “啊啊!我也是小景从东京的马路边上捡的!”仁王惊叫“小景是不是很喜欢从外面捡东西回家呐,这可怎么办!” “嘛,照你们这么说,我的待遇比较高”忍足只手托腮一本正经地道“我是景吾从网球场上捡回家的。” 跡部光闻言,眼睛眨巴眨巴,嘴角微抽“我说,这不是证明你们有缘吗?何必在意是不是景吾捡来的?他可没有乱捡东西带回家的嗜好!” 两只若有所思地点头,却都暗暗留了个心眼,以后可要提防这个细节问题,再也不能让跡部被别人拐走了! “对了”仁王突然想起一件事“跡部爷爷,为什么小景和他妈妈见面的时候,竟然像不认识一样?” “哼,那个女人都很多年没回来看过景吾了,景吾很小的时候才见过她几次,怎么可能还记得” 跡部光鄙视道“她下午时还来闹过,被我轰走了,景吾是不是收回了她的金卡?” “嗯。”仁王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金卡递过去“小景那天放在我这里了。” 跡部光没有接“既然景吾已经给你了就拿着吧,他其实没什么机会花费,有你们帮他用也好,只是千万不要辜负景吾的信任。” “嗨!”仁王大声应诺,近距离和忍足眨巴对视一眼,收回金卡小心地放回口袋。 跡部光从抽屉里取出24寸的超大相册,在书桌上摊开。跡部并不喜欢照相,十几年来留下的照片不过区区百幅,全部是跡部家的摄影团队精心打造的最佳视角。从一个月大时泡在牛奶浴桶里怔愣着大眼傻傻抱住玫瑰花瓣玲珑可爱,到五岁时一身华丽宫廷贵公子样蹁跹一笑风姿卓然,再到七岁身披白色暗花长袍迤俪曳地神情柔和绝色倾城,一页页地翻过去,一幅比一幅惊艳,一幕比一幕动人心弦。忍足和仁王不住吞着唾沫央求老爷子割爱,跡部光得意洋洋地坚决拒绝“不行不行,这本相册是我老人家将来压棺材的宝贝,你们死心吧!” 两只很沮丧,决定以后一定要不择手段找机会拉上跡部留影,话说回来,这两天出游没带相机真是太失策了啊啊! 跡部完成最后一个策划案走出书房时已经很晚了,回到房间没找到人,才想起两只应该还待在老爷子那儿没回来。简单洗漱过换上袍子,循声找到相处融洽的老少三人,祖父正津津乐道地给少年们讲述照片后的故事,老的眉飞色舞,小的浑然忘我。真是,温馨得让人不忍打破。跡部半倚在门框,温柔含笑眉眼弯弯。 最先发现的是仁王,一眼瞥见熟悉的身影,小狐狸一个激动扑上去闹“小景小景,我们回去也照相吧!好不好好不好?” “好。”跡部托住仁王的全部承重,笑得纵容又无奈。 仁王得到首肯,欢呼一声朝跡部光抛了一个挑衅的眼神,气得老爷子胡子直抖,哀怨地瞅着孙子泫然欲泣“景吾,你太偏心了!压根没把我这个祖父放在眼里!” “祖父大人言重了,我可什么都没做。”跡部更头疼了。 “哼!我不管,以后你所有的照片都要寄一份给我!”跡部光趁机要挟。 “嗨!”跡部领命,觉得三十六计果然走为上“雅治放手吧,侑士,行李都收拾好了吗?该上飞机了。” “嗯,之前已经都收拾好了,这就走吧。”忍足颔首。三人向老爷子鞠躬道别,跡部光别别扭扭地“咳,你们两个娃娃不错,有机会下次再和景吾一起回来吧。” “是,跡部爷爷请多保重身体!”两只很乖巧地拉着跡部告退了。 26 26、跡部的秘密 ... 作者有话要说:——香皂不是个好情人,它总是滑溜溜的难以抓住,而一旦缺水,它就毫无意义。 为了方便睡觉,飞机乘坐舱里的座椅临时拆装成了三张并排的单人床式宽大长椅,还配备了几床蚕丝毯。仁王看看身上的衬衣西裤瘪嘴道“小景,我想换睡衣。” “啊嗯,哪来那么多麻烦,脱掉就好了。” “哦,也是。”仁王三下两下就把自己剥得只剩最后一块遮羞布,爬上左边的椅子系好安全带扯过毯子躺下来,一气呵成之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睡意朦胧地招呼“小景,位置很舒服呢,你们快点上来。”逛了一天,直至上机,他的心情始终太High,以至于此刻实在疲累不堪了。 忍足会意地把中间的座位留给跡部,转到最右边的椅子,犹豫一下,还是动手解开衬衣扣子。脱到腰带的时候,实在受不了跡部太过明目张胆的注视,抬起头无奈问道“景吾,看我脱衣服很有趣么?”真的是,让人很无语的目光,就像孩子发现了一件只能看不能碰的漂亮玩具,眼里是纯然的好奇和赞叹。 清亮的眸子眨巴眨巴“侑士身材很好看。” “真的?”忍足说不清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滋味,明明知道不过是他单纯的赞美,却无法为这样无杂质的欣赏而开怀。 “嗯,现在的骨骼还有些稚嫩,再过几年,应该会更完美” 跡部半躺在椅子上抚摩下巴“但是,练九阴的话,肌肉是不会再长的,侑士要是想长得强壮点,那可没有办法。” “景吾好像不喜欢我长肌肉的样子?”忍足不动声色踱到跡部身边,瞥一眼已坠入梦乡的仁王,奸诈地暗笑。 “啊嗯,那种代表野蛮的肌肉太不华丽了” 跡部皱眉“你要是长成那种样子,就不要指望再来抱我。” 噗~!这话歧义大了去了!忍足咬牙憋笑,俯身把脑袋埋进跡部的肩窝,好半天才抖着声音道“那如果没有肌肉的话,景吾就让我抱一辈子好不好?” 一辈子?跡部想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忍足咧着缺牙的嘴拥着青春不变的自己就一阵恶寒,忍足察觉到跡部的哆嗦,诧异地半支起上身,却猝不及防地被一个翻转压到底下。 “景吾?怎么了?”忍足阖眼抑止住天旋地转般的晕眩,急急睁眼询问。 跡部稳坐在忍足小腹上,居高临下地伸手抚上他的脸,指腹一下一下不轻不重,若有所思般不答反问“侑士,你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忍足一愣,话题跳跃性太大,加上气氛太煽情,他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 “这个么,我也不知道呢,景吾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你刚才说一辈子,侑士,一辈子太长,你并不知道几十年后的样子。”跡部半阖眼睑垂目凝视,表情似追忆似憧憬,手下也停止了动作。 “我的确不知道,但是景吾,我可以等,时间会慢慢告诉我们不是吗?”忍足轻笑,桃花眼灼灼地望进跡部眼中,毫不掩饰爱慕的眼神烟波潋滟。 这厮的妖孽指数丝毫不下于月老啊,可惜不为所动的跡部只赞叹一声,伸手到身后扯下发带。顺滑的紫灰色长发飘摇而下,忍足正目眩神迷中,忽然眼前一暗,却是跡部把二指宽的白色真丝发带当蒙眼布绕过他脑后围了一圈。 “景吾?”忍足大囧,这不是S-M剧本里的情节么?下一步是要绑手?不不,他的景吾才不会这么邪恶,那么这是要?忍足试探着将手伸到跡部腰后摸索。 “不准乱动!”跡部半趴在忍足光裸的胸膛上轻喝,忍足立刻听话地止住动作,双手却赖在了原地,是跡部说了不准动的么。 跡部扭头望望熟睡的仁王,再看看眼前即使被蒙上了心灵之窗也依旧俊美得一塌糊涂的脸,伤感骤然涌上心口,就算修习九阴那样高深的武学经典,他们也还是会老的,到了七八十岁的时候,他们的眼角,额头都会出现深深的皱纹,到时候,面对永远青春的自己,他们还会如此从容无芥蒂么? 忍足眼睛看不见,许久等不到跡部的声音,勾起嘴角戏谑道“景吾是被我的脸迷住了么?” “嗯。” 不满被这样敷衍过去,忍足掰住跡部的肩膀,将他按在怀里,两人几乎贴面而拥。忍足按捺住不轨的蠢蠢欲动,轻吻跡部的耳垂柔声道“景吾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嗯?” 跡部不想说话,也不愿提起那样难堪的场面,只是垂着头更用力地攥了攥忍足的双肩。 忍足直觉那是很重要的心事,不想被隐瞒呢,那么“景吾,不告诉我就吻你呦?” 跡部翻白眼,这种无聊的威胁,偏偏有效得很,他还是有些憷每次激吻后那种浑身酸软的脱力感,总觉得身体会被那样灼热的碰触熔化掉。沉默了太久,忍足等不及了,嘴唇往下噙住熟悉的双唇直接撬开牙关寻到香舌缱绻交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进犯的姿态。上首的跡部很不习惯占据主动的位置却被动的局势,微微挣扎,忍足顺势放松束缚,他同样不习惯被遮挡的视线,这和自己闭眼是不一样的感觉,蒙上眼睛觉得欲望就像一头不受控制的兽,猎物又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他不能保证继续下去还能保持理智。 两人肢体纠缠俱都急喘不已,忍足不肯放过跡部,细碎的吻徘徊在他的额角脸颊,愈加喑哑的嗓音在耳边低低诱哄“景吾不肯说,是想要我继续么?” 跡部想哭,那种遥远的事情,他自己一个人纠结不就好了么,何必一定要他说出来大家一起恐慌呢!忍足侑士真是混蛋!身体里像有一团火在横冲直撞,热得他口干舌燥,偏又找不到出口纾解。难受又委屈,本就在眶里打转的眼泪就轰然决堤了。 感觉到鬓角的湿意,忍足一惊。“景吾?”抬手就想扯掉蒙在眼上的发带,却被更快地止住动作,压抑着浓浓鼻音的嗓子透着一丝懊恼“不许看!” “好,我不看。”忍足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跡部究竟是怎么了,经过英国一程,他发觉自己对他依旧一无所知,但对这个少年的心疼却越来越深切了“景吾,我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呐,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分担不好吗?还是你认为,我很没用,担负不起你的心事?嗯?” “才不是!”跡部弱弱地反驳,但是,不能否认,他的确是不够信任。 “那,景吾告诉我,好不好?”忍足摸索着轻轻吮吻,将跡部脸上微咸的眼泪舐去。 “唔……再过三五年,我的身体就会停止一切新陈代谢。”到那个时候,也许他连喝水都没有必要了罢。跡部默然,人类的身体修炼到那种程度已经是极限,再进一步,再进一步的话…… “诶?这是什么意思?”忍足懵了。 “大约就是,或许在16岁,或许在18岁,身体年龄就不会再增长,直到你们七老八十垂暮之年,我还是这副年少的容貌,至死不变。” “呃?景吾就是在为这种事情烦恼么?”忍足咧嘴无声大笑。跡部又在犯傻了不是,这样偶尔钻牛角尖的帝王真是意外的可爱啊。 “什么叫做这种事情!”跡部很难过,哽声怒道“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到时候你们都有家庭有孩子甚至孙子曾孙子了,肯定不会再和我这样老不死的来往,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一辈子!大骗子!”忿忿地撑起身子想坐起来,却看见忍足笑得像平白捡到了大便宜,觉得无比刺眼,气鼓鼓重新趴下来,照着颈间的喉结一口咬上去。跡部想这样做很久了,他自己的喉结是隐性的,很仔细摸才能感受得到,不像忍足和仁王那样,喉间如小山丘般凸起,吞咽的时候会一上一下地蠕动,煞是惹眼。 忍足被袭击敏感地带,内心嘶吼哀嗷,此刻天时地不利还多了一个人,要不然,跡部点的这把火绝对会烧死两个人啊啊! 小心翼翼地拢好跡部身后的长发,趁他松口之际一个借力反转两人的位置。跡部也不反抗,他维持那个趴着的姿势很久已经累了,还是好好躺着舒服。 忍足不忙说话,与闹别扭的怀中人唇贴唇耳鬓厮磨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稍离。 “景吾竟然骂我是大骗子呢,我好伤心啊,明明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么。”侧躺在一旁,忍足紧紧搂着跡部,一手揽腰,一手穿过他的后脖,大掌轻抚头顶,满足得仿佛世界尽在怀中。 “哼,以后总会发生的。”跡部还是不服气。 啊呀呀,傲娇的帝王好可爱是不是?“景吾,我想看着你,帮我解开发带,嗯?” 跡部缄默一会,不甘不愿地举手扯掉发带。忍足的眼睛恢复自由,微眯一下视线重新胶着在眼前正在渐渐褪去初见时淡淡婴儿肥的脸上,不管看了多久,这个人总是美得让人摒息。 “景吾,你就这么不愿意相信我么?”忍足抵住跡部的额头,两双眼睛距离无限近。 跡部别扭……“没有不相信。” “呐,明明应该是我不安才对,等我老了以后,景吾会不会嫌弃我长得不够华丽而疏远我呢?”忍足蹭蹭跡部的鼻尖,微笑。 “啊!”跡部心虚,目光闪了闪嗫嚅着“这个,应该是不会。” “那,景吾会不会有了新的家庭之后就把我丢掉不管了呢?”忍足微笑不变。 “不会!”跡部答得肯定“我才不会有新家庭那种东西。” “为什么?”忍足不解,继而恍然“景吾是怕女孩子接受不了你不老的秘密么?” ……跡部内心挣扎,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忍足自己竟然是个X无能的事情,他会不会看不起自己?啊啊刚刚不是才说过会相信忍足的吗!这样优柔寡断真不华丽! 鼓起勇气,讷讷地“其实……其实,我……我是……那个……那个……”结结巴巴半天,愣是说不完一个句子。忍足扑哧一乐,难得见到跡部犯口吃呐,真是,什么话那么难以启齿呢? 跡部被嘲笑了,立刻涨红脸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其实我是个X无能!”语毕羞愧得无以复加,埋首进忍足的胸膛不愿抬头。 27 27、就是这样爱你 ... 忍足震惊了,他怎么也料不到竟然是这个原因,一下子乱了方寸。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够这样!如果他无法产生任何欲望,那么,他和仁王的坚持有什么意义?他永远也看不懂他们眼里的渴望,就算霸王硬上弓,他也感受不到他们的所有深情,难道说,这竟然注定了是一场悲剧吗?不!他绝不允许! 强迫跡部仰起头来,忍足严肃道“景吾,你现在还小,如何能够确定这个问题?” “嗯?”跡部被忍足眼里的寒光唬得瑟缩一下,随即蹙眉“我已经修炼至大乘之上,这样的境界不会再产生多余的欲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该死!当初是谁让你练这种该死的东西?”忍足愤怒。 “诶?”跡部愣了“没有谁让我练,是我自己选择的。” “那么,灭绝了食欲情-欲,下一个是什么?”忍足绝望了,连迁怒始作俑者的机会都没有,真是太残忍了!难道当年就没有一个清醒的人关心过小跡部今后的性福问题?! “啊这个,佛家和道家的说法不一样,我也不清楚” 跡部抬手轻触忍足的脸,有些担心,他脸色不太对劲“侑士怎么了?不用在意那些,其实没有关系,我觉得一直这样很幸福,真的。” 忍足觉得自己要疯掉,跡部粗神经才会认为这样下去也再好不过,但是他长大以后呢?难道他们就这样做一辈子单纯的朋友?跡部不会爱上别人,当然也不会爱上他,难道就甘心永远守着这个人什么都不做?忍足很痛苦,明明提醒过自己不要太贪心不是吗,为什么总是想要得寸进尺呢! “侑士?”跡部拧着眉头按上忍足的左胸“心跳太快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忍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四肢不正常地急速发麻,仿佛又回到日前的教堂大殿,心脏强烈收缩的剧痛再次重现,疼得他一阵剧烈痉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跡部明明还在怀里温驯顺服哪儿都没有去,他却还是产生了永远都抓不住的感觉?想要紧紧抱拢跡部以证实此时不是虚幻,却半点手劲也使不上来,可恶!可恶!忍足侑士,你真是太没用了! “疼,景吾,很疼”忍足用力闭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细碎的痛呼。他不想哭,眼泪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可是他无力抵抗自心底深处疯狂涌上胸口的软弱无助,那仿佛涨潮的海浪般汹涌袭来的波涛几乎将他湮没。再怎么成熟稳重长袖善舞,忍足也仍然只是一个13岁的少年,遇到超出预期太多的事情也会慌乱失措。比如此刻,即使努力紧阖眼睑也阻止不住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涓涓而下,狠咬下唇忍痛的模样脆弱得如同暴风雨中飘摇欲折的树苗。 跡部着慌了,忍足无力地贴在他身上,面色煞白,嘴唇发青,冷汗打湿了发根,整个人哆嗦得像毒瘾发作。捞了手来把过脉却发现仍是思虑过重伤了心肺,跡部既心疼又困惑,貌似刚才的话题是他自己的缺憾,忍足这般急火攻心又是为何?好吧他知道男人对那个问题是很重视的……也许忍足只是因为太担心? 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其实他真的不在乎啊……忍足现在的情形没法运功顺气,跡部只好采取口渡真气的方式,虽然解不开心结,但于此时不堪重负的心脏却是良方。只是主动单纯唇贴着唇,却让忍足狠狠一惊,情绪顿缓,心口的疼痛在纯阴真气的环绕呵护下竟迅速消褪。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跡部紧闭的眼睫,急剧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默默为自己的心志不坚暗自鄙弃,不能做到那一步又怎么样,像现在这样,可以亲也可以抱,已经是天赐的无上荣宠,不要再纵容你心底的恶魔了,忍足侑士! 跡部收功睁开眼睛,不期然与忍足的目光相遇,笑意在眼中层层荡开,抬手拭去忍足额上残余的冷汗“还疼吗?睡一下吧,回到日本就好了。” “嗯,我和景吾一起睡。”忍足赖着不走了。 “长裤要不要脱掉?”跡部没有反对,尽管这椅子睡了两个人实在很挤。 “景吾帮我脱。”忍足任性道。 跡部也不扭捏,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替忍足脱衣服,松腰带,褪拉链,一扯一提再往边上一扔就利落完成了。忍足扯扯跡部身上的袍子,示意他脱掉。跡部却迟疑了,他还是不习惯在人前赤身露体,虽然说对象是忍足没有关系,可是……没等他心理建设完,忍足动手了。 袍子易穿的同时也易脱,带子一松手一拨就滑下来了,内里的亵裤也简单,同样是系带式,轻轻一扯就没了束缚。不等跡部缓过神来,习惯袍子里不穿小内的身体就赤条条地躺在椅上任凭忍足放肆巡视了。 跡部啊的惊呼一声用双手捂住忍足眼睛,羞愤道“不准看!” “这么美丽的胴体,为什么不让看呢”忍足温柔而坚决地拉下遮挡眼睛的一双柔荑轻吻,索性将二者并起单手固定在跡部头顶上,“景吾,你看了我很多次呐,为公平起见,得让我看回来。” 跡部找不到有力的话语反驳,只得狠狠闭上眼睛恨恨道“我有的你都有,有什么好看的!” “景吾有的又不是长在我身上,这不是不一样嘛。”忍足贪婪地巡视过一寸寸雪白的肌肤,连私密处也是粉嫩嫩的两小团,像可爱的草莓布丁,腋下和腹下竟寸草不生光滑一片,显然还没开始发育?是不是有可能,再也不会继续发育了?忍足喉咙一紧,感觉下腹隐隐涨热,真是糟糕,难道他潜意识里竟然是个变态恋童癖?真是太不华丽了!忍足赶紧展开自我批评企图灭火,可是眼前玉体横陈风光无限,哪里静得下心来。强迫视线上移,跡部紧闭双眼贝齿轻咬下唇的隐忍姿态再次刺激了脆弱的理智。忍足安慰自己,没有关系,反正不会真正越界,就放纵一次吧就一次。 于是跡部柔嫩的双唇再次遭到了疯狂蹂躏,忍足在他身上屡次重度受惊,仿佛要算总帐似的发狠倾泄,大片甜美的津液被他卷噬殆尽。跡部被吻得舌头发麻手足酸软,再也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劲。沿途无阻,忍足如脱缰的野马,一路驰骋蜿蜒而下,连粉嫩的小不点也没有放过,恣意缠绕吮舐。 “侑……侑士,别碰……别……那里……嗯啊!”跡部难耐地扭动腰腹,粗喘着语不成句。 忍足无暇回应跡部的恳求,逗留一处流连良久,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对着竟然微微抬头的小不点轻怜蜜爱疼惜不已。他无法形容内心的狂喜,那种发自肺腑的喜悦甚至盖过了欲望。原以为是片绝地的荒原竟然不经意开垦出了希望,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原来……原来跡部说的无能,却是相对于女人而言!忍足感动得热泪盈眶,真是太好了,以后再也勿须担心会突然冒出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来抢走他的珍宝!(小狼真是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比女人更多的是男人啊男人!) (此处河蟹略过数百字……CJ的亲们可展开YY自行编撰……) 跡部紧紧阖目,双手捂脸喘息不止,浑身虚软,无暇的肌肤泛着粉瓷粉瓷的透嫩色泽,比平日更敏感百倍。脑子里一团混沌,他甚至不明白刚才那种惊惶失态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从忍足扑上来那一刻起,情况就完全失控了。 忍足拉开跡部掩面的双手,细细地舔干泪痕。跡部觉得很难为情,扭头到一边不敢看他。忍足轻笑,拉过一旁的毯子盖在身上,只露出两人的肩膀,将跡部更紧地拥进怀里。 “景吾,告诉我刚才你的感觉,嗯?” …… “嘛,不说实话的话,景吾是希望我继续吗?”忍足坏心地威胁。 “不是!”跡部急了,慌忙表态。他心里很乱,像刚才那种事,颠覆了他对这副身体的一切感知,要是再来一次,他觉得他会疯掉。 “那,景吾告诉我吧。” ……恼怒地“本大爷不知道!” “诶?怎么会不知道?景吾骗人!”忍足控诉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跡部眉头打结郁卒不已“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很难受!而且,你……你怎么能亲那里!脏死了!” 忍足眼神一黯“景吾你……是嫌我脏?” “没有的事!”跡部惊觉说错话,费力转过身来面对忍足环住他的脖子“我是说那里脏!” “可是我觉得景吾很干净,就像天使一样纯洁呢,怎么会有脏的地方。”忍足温柔地抵住跡部的额,轻轻厮磨“景吾不喜欢刚才的感觉么?” 跡部语塞,总不能让他举例说自己哪里脏吧?说实话,那种无法控制身体和意志的感觉,真的不喜欢。他有些恐惧和疑虑,男子的身体似乎并不如他想象的比女子更无拘无束,但为什么忍足看起来完全不担心?难道他的反应是很正常的吗?况且,这种相处模式,总觉得怪怪的?是不是太亲密了一点? “侑士,其他男生也和我们一样的吗?”跡部向来是有疑就问毫不矫情的。 “这个,大部分不会吧”忍足骨碌碌转着眼珠仔细斟酌用词使劲忽悠“像我们这样,愿意生死与共的朋友还是很少的。” 跡部想想好像也对,遂放心把那点小别扭丢开了“侑士为什么愿意和我生死与共?”世人不都很怕死的吗?古时那些歃血为盟义结金兰的兄弟姐妹们,又有哪一个能够真正实现生同衾死同穴?更何况只是朋友……跡部有些怅惘,不愿意再质疑忍足的每一句话呢,哪怕那些只不过是年少冲动许下的承诺,他也想要试着相信。 “因为我爱景吾呐。” “爱?为什么?” “嘛,爱就是爱,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那,等以后你爱上另一个人……” “喂喂!景吾又开始怀疑我了啊!忍足侑士只爱跡部景吾,不会再爱别的人了!” “可是……” “没有可是!景吾睡觉吧,再说话我就吻你呦!” …… “呵呵,晚安,景吾。” “哼。”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部分放在邮箱jingshiqianqiu@126.com 密码sheji126 , 打开www.126.com直接输入邮箱和密码~ 邮箱是景氏千秋的拼音,密码是蛇玑的拼音加上126, 亲们不要大意地登陆收件箱收看吧! 28 28、幸福装裱 ... 回到日本,三人并不忙着回学校,跡部给仁王打通了任督,就开始教二人练气感。二人资质都很好,气感一上来就能走小周天,两天后就熟练地运行大周天了。跡部对这种现象大感惊异,为什么他随便张罗的两只就那么厉害?还是说,这个世界的人都那么厉害?貌似当初桦地也不弱的呐。没有深入探究,跡部把九阴里的易筋锻骨篇译作详细的日文分发给忍足和仁王,有不懂的地方也一一作答。自从在忍足学凌波微步那时吸取过教训后,跡部就学乖了,凡晦涩难懂的字句,通通译作大白话,原理什么的,那是中医的范畴,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以后慢慢研究去吧。仁王缠着要先学凌波微步,跡部照旧把他丢进琴房,安排了忍足做指导就闪了。这几天积压了不少文件,在书房里堆成小山了,他哪还有空跟两只折腾。 而跡部早先承诺过介绍给仁王认识的朋友也浮出了水面,哈雷深受小狐狸的喜爱,像之前忍足那样,爱不释手地厮混了好久。伊丽莎白么,连忍足都没有见过,两只对光溜溜的马背很是怨念,但跡部说了伊丽莎白不喜欢马鞍之类的枷锁,有本事就抱着马脖子颠簸吧!忍足和仁王只得望马兴叹。桦地这些年除了偶尔独自回英国探亲几乎从未和跡部分开过,首次收到手信暗暗开心了好久,也不在意自己黝黑的皮肤配上白围巾效果会有多惊悚,心里急切盼着冬天快点到来。可是桦地少年,你是不是忘记了,就算东京的冬天再冷,内功有成的你也用不上羊绒围巾啊喂! 仁王和忍足赖在跡部家里足足一个星期,跡部没有空,他们就缠着放学回来的桦地打网球,两个人一起上也从没占到一丝上风,激得一向散漫的两只斗志熊熊。某天晚上,看跡部稍空,两只吵着要给他做模特,热闹地捣腾了半宿也没成功,结果第二天起床发现床头摆了两幅二人的肖像画,42寸大小,底布是厚而细腻的白绢,仁王跳跃挥拍即将漂亮扣杀,忍足则是反手击球无比潇洒。脚下绿草茵茵,远处树影栋栋,若不是落款处有跡部的签名,竟逼真得犹如放大的照片一般,很难想象,这样的传神的画是用毛笔蘸天然颜料一夜勾勒而成的。两只感动半晌,抬头相视一笑,均卷好画帛珍而重之地藏起,准备拿回去装裱。跡部不允许仁王落下功课,让忍足给他补习,不料此举歪打正着,两只情敌凑在一起,偏偏又臭味相投得很,无论学什么都比赛似的较劲,效率竟空前的高。 如此乐不思蜀地到了星期天傍晚,用过丰盛的晚餐,跡部就把仁王打包丢上了车,任凭小狐狸眼泪汪汪也没有心软。于是,仁王委屈地回了神奈川,要不是放着占地方,他几乎连送手信的心情都没有了。仁王爸爸收到鞋子很高兴,仁王妈妈和姐姐收到围巾很高兴,仁王弟弟收到一大盒巧克力也很高兴,只有晚上没了香喷喷抱枕的仁王很郁卒,一脸如丧考妣。再加上仁王妈妈在帮他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竟然不支持机洗,翻翻他的一堆新衣服看见俱是拒绝机洗的标签就爆发了,不断在耳边叨念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太仰赖景吾少年云云,眼尖的欧巴桑絮叨着惊鸿一瞥瞅见自家孩子的新手链,更是大呼小叫到半夜,小狐狸皱着包子脸苦哈哈直叹气。 翌日,仁王恹恹地提着一个大包抵达社团早训,虽然晚上运功后再睡一觉起来本应神采奕奕,可谁叫他心情不好呢!最早来到的柳拿到一套青花骨瓷的茶具既惊喜又诧异,他从没收到过这么精致的手信,最重要的是,礼物很合心意,仁王绝不是这样大方的人,那么,应该是那位跡部君买单了。看看仁王脚上一看便知造价高昂的乳白色休闲皮鞋,再看看自己脚上虽然纤尘不染却显得普通的Nike ACE,柳默然慨叹,背后有那样一位强者的无私庇护,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呐。如果是个纨绔子弟也就罢了,偏偏出色得让人不得不仰望,仁王上辈子是烧了什么香才能拥有这样大的福气。 第二位收到手信的是真田,Twining’s的皇室御用罐装大吉岭红茶在超市是买不到的,更何况手里拿的是顶级品。真田思绪万千,这一周仁王都没有来学校,训练的时候竟然有死气沉沉的感觉,连一向能闹的文太也不大提得起精神,偶尔会冒腹黑的精市也异常沉默。他极力避免自己去想带走仁王那个人,这样对网球和剑道训练都毫无益处,可是走在路上,每一个深色长发的背影都能让他心思起伏,偶尔扫过形色光洁的脚踝,会不由自主分析哪点不如那个人……几天下来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再看到归来的仁王,下意识就联想到他会不会一起来,眼睛扫视了一圈颓然黯了眼神,也是,都星期一了,大家都得上课啊。 幸村是第三位收到手信的人,仁王实在不清楚这位主上大人除了画作和园艺之外还喜欢什么,总不能让他从英国搬一幅画或者一盆花草回来吧?索性挑一盒混合水果口味的巧克力打发掉了,就算他不喜欢,也可以拿回家送给妹妹。幸村默默接过礼盒轻轻说了“谢谢”,情绪低落的仁王也没多想,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就走开了。幸村黯然,仁王肯定不知道,由于高中部的仁王姐姐只去了班级请假,所以星期一仁王缺席训练后,他们打不通电话就一起去了他家探询,仁王妈妈很好客,絮絮叨叨地被柳套了许多内幕。比如景吾少年很漂亮大方善解人意且去年是抱着睡着的仁王回家,比如仁王这次出远门不但分文未取连行李都没拿肯定是仰赖人家照顾很是过意不去,比如……众人被迫分享了跡部在仁王家的一切动向,待终于步出门来,几人都理解了为什么那位骄傲的大爷在仁王妈妈的印象里会是一位有礼貌的有些害羞的不善言辞的好孩子了,能把帝王般的跡部逼得彬彬有礼狼狈退避,仁王妈妈也不可小觑啊。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仁王,如果没有仁王,任你欧巴桑再如何聒噪,跡部也不会有半点困扰吧。所以说,仁王雅治,你要惜福啊。幸村苦笑,他竟然也会羡慕起别人来了。 紧接着幸村进场的是桑原和文太,两人分别收到一盒榛仁和草莓巧克力,很高兴地道过谢,文太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扔一颗进嘴里,虽然很甜,但并不腻味的巧克力和草莓的混合香就在嘴里缓缓融化到四肢百骸。 “啊啊!真是顶级的美味!仁王肯定还藏有吧?”文太一语道破欺诈师的小九九。 “文太,巧克力不可以吃太多,会长蛀牙的。”桑原苦口婆心。 “就是,而且还会发胖,到时就跳不动了。”仁王危言耸听。 “哇哇你们都欺负我!桑原你肯定不喜欢吃巧克力对吧?Ne!Ne!你那盒让给我吧!” “诶?可是我很喜欢榛仁口味的巧克力。”桑原为难地婉拒。 “呜呜这么好吃的巧克力只有一盒太过分了!仁王你去了英国一个星期只带回来这点东西么?都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嘛!”文太死死巴住仁王撒娇。 “YADA!我只去了两天不到,大半天都用来给你们买手信了!”仁王拼命挣脱。 身后传来诧异的声音“雅治只去了两天?那你请假那么久做什么?” 仁王转身,把最后一盒薄荷巧克力递给每次都堪堪赶在最后一刻进入网球场的柳生,懒懒道“比吕士还是这么准时,噗哩~我星期一就回到东京了,在小景家秘密特训了几天。” “诶?诶?都训练了什么?”文太好奇道。 “都说了是秘密!” 真田换好衣服及时出现给仁王解了围“都愣着做什么?太松懈了!马上更衣开始训练!” 众人鸟兽散,迅速换了运动服出来绕圈跑,眼尖的柳看见仁王右手腕的手链,眼神闪了闪“仁王的手链很别致,是在英国买的?” 仁王举高右手横在额前定定看了几秒才回答“不是。” 柳问不下去了,仁王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显然不会乖乖透露更多资料。他的一双中度近视眯缝眼只能看到手链折射的铂金光芒,还有镶嵌其中的几颗……祖母绿?跡部君的眼光真不错,这一笔点睛让仁王的华丽度上升了至少20个百分点,只是,这么粗的铂金,还有成色绝对不俗的祖母绿,价格不会低于两百万。看仁王心安理得的模样,柳一阵胸闷,这只白毛狐狸真是不懂谦虚,那就不要怪我把你的训练量使劲往上调了。 午餐时间,立海大网球部小集体一般是在社办解决各自的便当,但这回仁王缺席了。柳询问柳生,柳生沉默许久,才仿佛从牙缝里努力挤出声音般缓缓道“雅治说以后不再带便当,到校门去接外卖了。” 文太眼睛一亮,忙问“是什么外卖?批萨么?” ……“是跡部家在神奈川的法国高级餐厅送餐,不清楚菜单。” “法国高级餐厅!”众人异口同声惊呼,再看看手里满满当当的餐盒,集体失去食欲。 还是文太打破僵局“Mina,我们去看看仁王的午饭吧,可不能让他吃独食!” 全体附议,于是,仁王翘首以盼的法国大餐,还没到手就被觊觎了,等到终于接过送餐侍者开车送来的超大食盒,他就如众星拱月般被簇拥回社办。仁王的小心脏不住地抽抽,要不是他早考虑到可能会出现这种不人道的抢劫多订了餐份,下午绝对会饿死的! 打开金灿灿的食盒,柳橙鹅肝酱,鲜焗蟹肉芝士,香煎三文鱼扒,法式烩土豆,香煎虾和海鲈鱼忌廉汁,羊鞍扒,沙朗牛排,洋葱汤,一个8寸的朱古力蛋糕,一大盅雪葩,琳琅满目地摆在桌子上,漂亮的摆设让众人食指大动。 仁王很光棍,大手一挥道“Mina,不要客气,开动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资源共享了!” 文太急了,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死囚犯最后的晚餐?“仁王怎么可以这样小气!” “嘿!我要是真小气,你小子连这顿都没有份!”仁王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好人难做。 “可是……可是为什么只能吃一次?”文太委屈。 “哼,这是小景吩咐厨师给我定制的营养午餐,怎么可能每天都做那么多!” “诶?跡部君为什么要给你送营养餐?” “这个……这个可能是小景觉得我太瘦了,如果换成文太你,他肯定不会这么麻烦啦!” “仁王雅治你太过分了!岂有此理!我哪里有胖啦!” “喂喂,再不吃就没我们的份了!” “啊你们太狡猾了!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开始吃!桑原快帮我抢!” “唔唔……” 在丸井文太的搅和下,社办一阵鸡飞狗跳。候在门外等着收拾残局的侍者心惊肉跳,要是带着摔坏的餐具回去的话,经理不会算在自己头上吧? 下午的晚训结束后,仁王迅速换上制服走出更衣室,叫住了真田。“真田,听说你练书法,知不知道神奈川哪里有装裱书画的地方?” 真田心下疑惑,但他是个耿直内敛的人,不会把好奇表露在脸上,告知了仁王他所熟悉的几个书画美术会社,目光不动声色地遛到仁王背着的网球包旁边用报纸卷得密实的约莫80CM长的纸筒上。卷作这样的长度,应该不是书法作品,那么就是画作了? “弦一郎也很好奇吧?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柳鬼魅般浮现在真田身后突然说道,吓了他一大跳,转头瞪一眼,才发现除了急急跑掉的仁王,所有正选都聚集在身后,幸村更是笑得春光烂漫百花盛开。闷哼一声,真田拉了拉帽檐,默认了跟踪这种往日觉得不成体统的宵小行为。 仁王选择的是离立海大最近的成川美术会馆,一路上他都有点心不在焉。很想念小景啊……仁王耷拉着眼睑,拽拽绑着画帛的绳子,真不应该毛遂自荐的,要是画里的人是小景,不就能挂在墙上天天看着了么,笨蛋!一靠近小景,他的智商就会自动归零啊。 晃进美术馆浓浓油墨味的厅堂,仁王取下卷筒摊开在实木柜台上,请坐班的师傅帮忙选择装裱材料。 “少年,这是你画的?”中年师傅激动地轻轻抚摩着绢帛,生怕碰坏了般。 “不是,朋友画的,大叔帮我选最好的装裱材料吧。” “少年,你的朋友多大了?”中年大叔继续扯淡。 “诶?这跟装裱有关系吗?”仁王疑惑。 “你的这个朋友,应该是忘年交吧?”大叔肯定地说“这样行云流水下笔如有神的工笔画,少说也得浸淫此道六七十载,他还有没有别的作品?” “哈?大叔你开什么玩笑,小景跟我同龄!才不是什么忘年交!”仁王虽然很高兴有人夸跡部,却也受不了他被人看成是糟老头子。 “这不可能!”大叔惊叫“少年不要撒谎了!” “我为什么要撒谎!”仁王气极“你没看落款吗!是跡部景吾!跡部爷爷才能算是忘年交好不好!” “原来跡部君连画画也很擅长吗”柳诡异地出现在两人中间,捧着笔记本沙沙沙沙“果然画得很神似,连落款的名字也很漂亮,能问一下是用什么工具作画的么?” “毛笔。”大叔愣愣地代替仁王回答。 “原来如此,听起来难度更大,颜料也很特别,没有刺鼻的味道。” “啊,因为是绢帛打底,所以只能用天然植物和矿物染料,不过,你是哪位?”大叔总算回过神来。 众人指指仁王,一口咬定“我们一起来的!” 28、幸福装裱 ... 仁王脸都绿了,这帮家伙! 幸村不说话,他是学水彩画的,但艺术都有共通性,以他的造诣也能看出此作品的不凡。画上的仁王仿佛是活的,表情自信张扬,眼神热烈而专注,每一处细微肌肉牵动都栩栩如生,连即将触拍的网球也逼真得不可思议,旋转的角度和轨迹都很鲜明,整幅画明暗处理无可挑剔,色彩灵动笔触细腻。若是换一个意境,这种堪以传世的画作应该是天价吧。 “仁王,跡部君花了多久来完成这幅作品?”柳继续无孔不入地收集资料。 “一个晚上吧,不不,应该是半个晚上”仁王回忆“也有可能是左右手一起用的一个晚上。” “少年,吹牛也不用这么顺溜吧!”一旁的大叔鄙视道“这么大一幅画,日夜赶工少说也得半个月,一个晚上还不够调颜色!” “我说,大叔,这画又不是我作的,我骗你还能有饭吃?”仁王很不高兴“我就是睡一觉起来就看到画了,这还只是其中一幅而已。” “还有?仁王为什么不全部拿来装裱?”柳锲而不舍地追问。 仁王古怪地抖了抖嘴角,干巴巴道“另一幅画的是别人,我要来干嘛。” 看仁王表情不好,柳识趣地没有再插话。 “大叔,你到底要不要帮我装裱,再罗嗦我就去别家了!”小狐狸迁怒。 “要!要!少年,下次再有这个人的作品,你一定要拿到我这里来装裱,千万别去别的地方啊!”大叔也不管仁王是不是吹牛了,画是好画就行。 “哼,那要看你弄得好不好。” “我的手工绝对包你满意!你是想做成立轴还是卷轴还是镜心?” “镜心是指镶在玻璃底下再加上画框吧?” “对!” “那就选镜心好了,一定要用最好的材料!” “那是当然,你放心吧。” “嗯,需要现在付款吗?” “是,最顶级的镜心装裱是6万元。” “诶?这么贵?” “少年,你这幅画要是出售,6万元只攀得上小零头,哪里贵了?” “大叔你这是废话吧,哪有人拿自己的画像去卖的!嘛,我现金不够,这里能刷卡不?” “可以,诶?是金卡?” “金卡不能刷?” “不是不是!”中年大叔涨红脸,他是第一次看见金卡这玩意啊,早知道少年不缺钱,他就不要给他降价了,原本是要收8万元的呐。 “那就快点!对了,装裱要多久?” “嗯,一个星期就能做好。” “怎么那么久”仁王嘀咕“那我下星期一过来拿,大叔可要小心点,别给弄坏了!” “嗨嗨!少年们走好。” 29 29、谁是有缘人 ... 一行人默默走出美术会馆,仁王兜转着小辫子,不想说话。柳生走在他身边,纠结着仁王居然有金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文太和桑原瞅见气氛不对,大气都不敢喘。真田不懂画,看见落款的签名才悚然动容,那笔魏书太漂亮了,让跡部景吾这个名字似真似幻,一撇一捺一横一竖都仿佛经过精心勾勒,偏又流畅霸气得惊心动魄,这是要经过多少年月的浸淬才能随意挥洒的生花妙笔?太不可思议了,他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玲珑剔透的人呢? 幸村和柳走在最后面,两人都沉默。柳稍通丹青和书法,自然清楚真田和幸村心里的震撼,这两人一个是剑道世家的孩子一个是从小出类拔萃的精英,在风华正茂时节遭遇跡部景吾这样的天之骄子,是结也是劫啊。至于自己,柳自嘲,就是因为看得太清楚了,他才知道事不可为。甚至不比真田和柳生,那个人,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都没有。柳自认不是强求的人,有时候,不争才是正道。其实,柳莲二却是妄自菲薄了,他自个儿老眯缝着眼睛比人家更像目中无人,跡部又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屁的人,两个人自然没有交集。 幸村此刻心里只是一片茫然,表情淡然轻愁。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记事的时候起,他就是自信、独立、顽强而且天资聪颖的幸村精市,何曾有过如此懵懂的时刻。那个人站的位置太高,让自己连比肩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要做他的对手这种不自量力的话。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都是国一就凭实力成为网球部长,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却隔得最远,明明,他才是立海大最符合他的美学的那一个不是吗?幸村想得头都要裂了也不明白,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脸色阴沉的仁王没心思再安抚脑后的小辫子,竟然会被跟踪成功,他真是太松懈了!以后绝对要打起精神来,再不要让这群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钻了空子!仁王选择性遗忘了,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才是立海大网球部最惟恐天下不乱的那一个啊! 柳生憋了一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仁王“雅治,那个金卡?” “啊,小景给的。”对于搭档,仁王态度稍缓。 “这样不太好吧?跡部君这么做终究有欠考虑。” “不关他的事”仁王柔和了脸部线条“老实说,应该算是我问小景要来的呢。” “诶?你要金卡做什么?” “呵呵,比吕士不知道吧,这可不是一般的金卡”仁王骄傲地扬起下巴“它是隶属跡部家的不限量亲属黑金卡,相当于跡部家的通行证,有了它我就算是小景家的一员啦!” “黑卡!”柳生震惊“跡部君现在已经开始掌管家族企业了吗?” “诶?没有吧”仁王皱眉思索“应该只接管了亚洲的事务,欧洲市场还是跡部伯父主管。”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接管了整个亚洲市场?单是日本的产业就很庞大了,只不过才是一个国一的孩子而已,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吧! “跡部君他,现在就有随便给谁发这种卡的权利了吗?”柳生晦涩地道,如果只是普通的金卡,一个国中生持有已经是太过分,更何况是这种无上限的黑卡级别金卡!仁王真的清楚这张卡所代表的身份和地位吗? “这个嘛,总的来说,在跡部家,跡部伯父听跡部爷爷的,跡部爷爷都听小景的,所以小景是最大的啦。再说了,我把金卡拿给跡部爷爷的时候,他也说既然小景给了我就是我的了。”仁王有些感慨“我到英国之前还以为会见到一位很严厉的长辈呢,和忍足一起去拜见的时候腿都有点抖,哪里知道是那样一个可爱的老头,真是赚到了。” 柳生目光迷朦地望着远处,淡淡道“我以为只有你和跡部君一起去。” “嘛,可惜不是呢,其实忍足这家伙还算不错,就是太色了。”仁王想起摩天轮上两人的激吻,耳根发烫,忙甩甩头不再沉浸回忆。 “忍足侑士,来自大阪道頓堀第二小學,网球风格多变,洞察力强,反应灵敏,惯用右手,因为偏好长腿美女几乎来者不拒,在大阪有‘关西狼’的风流绰号,奇怪的是到了冰帝就成了扑克脸天才军师,和向日岳人组成双打,并且再也没有传过任何绯闻。”柳很尽责地广播着搜集到的资料。 “哼,难怪那么熟练……我倒是希望他改不掉风流成性的毛病”仁王轻嗤“那样就没有人跟我抢小景了。” “我听祖父说过,跡部老太爷并不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他在商场上是出名的铁血。”真田突然插了一句“跡部集团前些年转型的时候吞并了日本很多大企业,造成日本经济大动荡,全是跡部老太爷出手做的。” “是吗”仁王懒懒地“我倒是觉得,这个主意可能是小景策划的呢。”前些年?应该是跡部爷爷说的那会吧,小景的提议挽救了整个集团呐。 “怎么可能!”真田皱眉“这都是八九年前的事情了,跡部君那时候才多大!” “在小景身上,没有什么不可能。”仁王与有荣焉地微笑“小景是个负责的上位者,那些被并购的企业员工会得到更优渥的待遇。” 真田缄默半晌,缺了底气“可是裁员的动作也不小,那些老员工很无辜。” “我说真田”仁王翻白眼“跡部集团并不是慈善机构,老弱病残留在企业里就像是粮仓里的硕鼠,要是换你来掌权,你甘心白养一群光吃饭不干活的硕鼠?” 辩不过巧舌如簧的小狐狸,真田彻底哑火,其余人等也各各若有所思。 “啊啊,我要回家了!你们不必再花心思在小景身上,他只认有缘人,不会轻易改变的。”仁王潇洒地挥一挥手,甩着小辫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被看破意图的几人没有反驳,各自咬牙,仁王雅治你就得瑟吧!总有一天……总有一天……秋风萧萧,几人失意几人愁…… 而这边的忍足侑士就逍遥多了,仁王孤枕难眠的夜晚,总算没有人跟他抢抱枕,搂着完整主权的跡部睡得那叫一个香。回日本这一个星期以来,忍足再规矩不过,只要确定跡部不是毫无感觉他就心满意足了,来日方长,他要慢慢做到让自己的存在于跡部而言犹如空气般不可或缺,卑鄙吗?也许吧,他可不会天真地以为什么也不做就能让跡部屈尊青睐,既然他的眼里只容得下优雅的强者,那忍足侑士就华丽丽地变强吧! 跡部和忍足重返校园,沉寂了一个星期的冰帝才又沸腾起来。跡部在冰帝真正做到了帝王的尊荣,无论男女生都无比虔诚地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所有的目光俱是敬仰,没有人质疑,没有人口蜜腹剑,更没有人会忤逆龙威。开始前几个月还有女生勇敢告白,渐渐地所有人都选择把爱慕埋在心底。那个人是帝王啊,稍微靠近一点都会自惭形秽得无地自容,谁有那个勇气敢一直站在他身旁?跡部后援会长伊东沙希是曾表白的女生之一,她再清楚不过,有一种人,靠近过才知遥不可及,一味沉溺只会是飞蛾扑火。她的父亲是跡部集团旗下东京分区的家电总社长,跡部集团的水有多深,父亲给她简洁分析过,作为唯一的继承人,跡部有多优秀她很明白,这样的人是站在云端上俯瞰世界的,渺小如自己,如冰帝一干殊途同归的凡人,没有谁能够匹配。伊东沙希冷眼旁观冰帝超过半数胆敢觊觎帝王的男生们,情书什么的,桦地和忍足会解决,至于当面告白,连女生都被她镇压住了,男生?谁嫌命太长了么?幸好能进冰帝的都不是草包,形势看得很清,实在憋不住也只能写写匿名情书抒发一下胸臆。要不然,要不然……伊东沙希攥紧了拳头,清丽的瓜子脸上满是阴狠。谁也不能玷污他们的帝王,连她自己也不能! 所以说,跡部进冰帝至今,EQ不但半点长进也无,甚至还被纵容得呈现了倒退的趋势。跡部大爷还对冰帝的高素质非常满意,啦啦队秩序井然进退有度不说,就算他落单走在校园里,亦不会再有莽撞冲上前或英勇或结巴表白的女生,无论男生女生高年级低年级,见了他一律恭敬地略鞠躬道一声‘日安,跡部SAMA’就揭过了,没有刺耳的尖叫,没有争风斗狠,整个学园孜孜好学欣欣向荣简直就是现实中的乌托邦。果然,冰帝整顿过后就是华丽啊。跡部时常沾沾自喜作如此想。 跡部集团在稳步发展期,没什么大事需要跡部大爷亲自出面解决,再者,作为一个雄厚的金融帝国,当权者都会忌惮三分,毕竟税收大户啊,要是一个不顺心跑了,那可是举国动荡的大件事。所以说,跡部家在亚洲几乎不存在政商结合的那些个容易被抓住把柄的弊病,平常的应酬都是公关部高层共同商讨解决,也可以说这是跡部故意造成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谁让他最不耐烦跟那些不华丽的老狐狸虚与委蛇呢,商场上都是真刀真枪的利益链,政界却是一团污浊阴暗无比,他宁愿染一身铜臭也不乐意去碰那层层腐腥。 如此,十一月金秋就在跡部闲来无事地悠悠度日和仁王少年周末的定时插科打诨中,悄然遁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号外!号外!大喇叭…… 某昨天乌鸦嘴~笔记本风扇焦了〒_〒 IBM T42的风扇要300大洋啊啊啊啊啊啊啊._.抽了~ 换台式机打字很不习惯~某尽量保持日更哈 ~ 万一哪天缺席了,亲们无视吧……(抱头跑~ 30 30、柳莲二的幸运日 ... 跡部琢磨着,根据仁王妈妈的暴料,4号是小狐狸生日呢,做个什么馅的蛋糕才好?日本人的生日习俗是吃红豆饭,可是依仁王挑食的性子,肯定不待见这种既没有美感又缺乏口感的东西。斟酌了几番,决定做蓝莓夹心蛋糕,他已经能很熟练地地烤出松软细腻的蛋糕坯,抹一遍鲜奶油再铺一层樱桃果和黄桃片就很完美了。 神奈川这边,仁王欲语还休了好几天,也没顺利告知跡部自己就要满13岁的日子。4号是星期三,跡部肯定没有空来神奈川,而且,13岁这种年纪,实在是没有人会大张旗鼓地过生日,告诉跡部的话,会很失礼吧?仁王怏怏地,生日前几天都是蔫的,拖到最后也没有说。 待到4号中午,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手机短信的跡部疑惑不已,按小狐狸的脾性,不可能不闹着他要礼物的吧?难道说仁王妈妈告诉他的日子是错误的?那个欧巴桑不会搞这种乌龙吧?可惜了他早上做好的蛋糕。窝在理事长室,跡部有些沮丧,他可是做了16寸的大蛋糕,给哈雷也吃不完呐。不甘心啊不甘心,想了想,发短信给忍足让他秘密去查柳莲二的电话,号称资料男的柳应该记录了仁王的真实生日吧?可怜了做中介的忍足少年,大爷说了,是秘密查找,自然不能找仁王要,只好打电话到立海大学生会以公事的名义找真田,那死板家伙一看脸上就写着风纪委员的字号,果然……照着对方提供的号码打过去,真田很爽快地泄露了柳的手机号码,却怎么也想不通作为冰帝外联部长的忍足找立海大财务部的柳能有什么事? 跡部收到忍足骗来的号码就不假思索地拨通了。一般来说,中午时间要么在用餐,要么在看书,要么在午休,但无论哪一种,只要不是在上课,大爷都不会在意就是了。 柳莲二此时正在社办和包括仁王在内的一干正选一起……戳便当。自从享受过仁王第一顿法国大餐之后,他们就只能在他不断更换的美食映衬下每天数着便当里的零星家常辛苦度日了……继刚刚出门接电话的真田,他的手机也响了,看到屏幕上陌生的来电,微不可查地皱皱眉,放下筷子走到门外,按下接听。 “MoxiMoxi?” “柳莲二?”跡部不记得柳的声音,犹疑地确认道。 “我是,请问你是?”柳心跳狂乱,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认错的!100%是那个人!啊啊!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柳莲二这个名字居然这么好听! “啊嗯,我是跡部景吾,想请教你一个问题,请问现在方便吗?”毕竟是有求于人,跡部大爷难得地没有对外人称本大爷。 “那个……请稍等。”柳瞥了一眼社办里或狼吞虎咽或细嚼慢咽的队友,重点关注了正在切牛排的仁王,很好,除了真田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没有惊动其他人。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要避开别人,只是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退开几米,稳了稳心神“好了,跡部君请说。” “嗯,看来你在忙,那我照直说了,我想知道今天是不是雅治生日,就酱。” 柳噎住了,他该高兴自己是个资料狂人吗?要不然,那个人才不会有雅兴主动打电话给他。只是,太伤人了啊,为什么他们每次的话题都是仁王雅治! 深吸一口气“跡部君,难道你不知道,要拿走我的Data,是需要交换的么?” “啊嗯,你想知道什么?”跡部很大方,他是个商人,自然能够很轻易地接受这种等价交换,要是柳二话不说就告诉他答案,他还不乐意呢,他们又不是很熟,是不是? 柳沉默了,他想知道的太多,总不能妄想仅凭一道简单的是非题就全部释疑吧!既然这样,那么“跡部君就用你的生日来交换吧”。 “咳咳咳” 跡部被呛到了“就这么简单?” “啊,就这么简单。”柳罕有地微笑,想象着那个人此时有些狼狈的样子,要是能看到就好了。像现在这样,能够单独听到那个人微微磁性的声音,真是幸福得想哭呐。资料什么的,就算冰帝犹如铜墙铁壁般难以攻破,使得每一分收获都无比珍贵,但比起那个人的亲自莅临,那些都是浮云啊浮云。 “十月四日。”跡部心情愉悦,嘛,这个总是把眼睛眯得连缝都找不着的人还是挺华丽的。 “嗯,谢谢”柳轻笑“仁王的生日确实是今天,跡部君还有什么问题么?” “啊嗯,那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安静?”跡部得到确定的回答,更迷惑了。 “跡部君是在国外长大的吧,不清楚也是自然,在日本,4岁、9岁和13岁生日一般是不过的,邀请别人也会有些失礼,我想仁王也是这么想的吧。”柳耐心地解惑,极尽温柔。如果有人看见此时的立海大军师,一定会觉得绝非本人,指不定是仁王还是柳生假扮的! “真麻烦” 跡部不满地抱怨“我蛋糕都做好了,他不过生日,我送礼物是没关系的吧?” 柳心里一紧“跡部君亲手做的蛋糕么?” 跡部猛然惊觉说漏了嘴,干巴巴道“啊……”他也知道,日本是个大男子主义的国家,男生其实很少会下厨的,更不用说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冰帝烹饪社清一色的女生就很能说明问题。但跡部打小在英国美国长大,家里的厨子却都是男人,女仆们只是做些洗刷的活,是以他从来不认为君子该远庖厨。 “既然做了蛋糕,就别浪费了,仁王这几天都没有精神呢”柳大公无私地替仁王打小报告,貌似不在意地调侃“说起来,很久没有见跡部君了,有空还是来立海大踢个场吧!” “诶?这个……”跡部破天荒地不好意思了,他怎么不知道柳竟然是这样伶牙利齿,真是人不可貌相。 “啊,对了!这次过来的话,跡部君可以选择在下作为指导对象么?”柳成功转移话题,不死心地继续争取福利。 跡部哑然,他是去送蛋糕的,不是去找茬的!柳这个军师做得恁不地道,居然鼓励外人去踢场子?若是让另外两位听见了,会激发一场内部矛盾的罢!这个人脑子是什么做的啊! “啊嗯,比起网球,我更希望可以和号称军师的柳莲二手谈一局。”跡部想着,如果对象是柳的话,应该不会棋力不济吧。 柳愣了 “跡部君对围棋也有研究?” “嗯,以前左右手对弈过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机会和别人共同切磋,柳君是否愿意赏脸?”跡部也是无奈,阴司里的阎罗倒是会下棋,可人家下的是象棋,再说他忙得很,没空摆弄这么些消遣。祖父是个臭棋篓子,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落子反悔,输了不认帐,他在英国那些棋友都受不了,跡部可不敢掠其锋,桦地压根就对围棋不感兴趣,山崎管家棋品虽然不错,可是级数太低,下了几十年都是初学者。庄子里就这么几个亲近的人,让他上哪儿找知音去? 柳略思忖,与其在网球场上一身臭汗被抽趴下,下棋倒是个更优雅的文娱交流活动,问题是他不知道跡部的棋力深浅,知己不知彼,赢得太多或输得太惨都不好收场是不? 但还是先答应下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承蒙跡部君看得起,那我们约个时间?” 跡部想既然是自己提出的,时间地点还是由对方安排的好。“柳君决定吧,如果周末有空的话,可以和雅治一起来东京。” “不了”柳可不愿意落了把柄让仁王奚落“跡部君可以到横滨三溪园吗?” “嗯?三溪园?” “对,在横滨市中区本牧三之谷,是个很多古迹的公园。”柳小时候去过三溪园,很喜欢那里静谧的古风庭园,下围棋的话,那里应该很适合。 跡部很想说下盘棋而已有必要像约会一样跑到公园里么?可是再一想又觉得围棋是一种静心的交流,在公园里某个亭子摆上棋盘慢慢浅斟细酌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当即拍板。 “好,那时间?” 柳犯难了,跡部的周末双休日是要陪仁王的,非周末的时间大家又都得上课。“跡部君明天的课重要吗?” 跡部轻笑,柳看起来很模范学生的样子啊,居然也会翘课这招“明天的话没问题。” “那么,明天早上九点在三溪园门口见如何?” “OK,需要带棋盘吗?” “应该不需要,公园里有茶馆,会提供棋盘。” “那就不能随意选择地点了。” “呃……如此就麻烦跡部君带上吧。” “嗯,我下午去神奈川送蛋糕给雅治,请柳君务必先保密,到时见。” “好的,再见。” 柳挂了机,这才发现手心竟然紧张得汗津津的濡湿一片,真是太松懈了!明明对方和气得很,一点威压都感觉不到,为什么还是绷紧了神经如临大敌!暗暗泄气,单是打电话就如此窝囊,明天见面要怎么办?决定了!今晚回去练茶道静心! 真田一直有注意柳的动向,虽然听不清谈话内容,但坐在临近社办门口的他还是能看得到柳的表情。他从来没见柳笑过,正如他一般,柳也是个相当自律的人,能轻易触动他们的事情很少。可是柳居然打着电话在微笑,真田有些难以置信,柳和忍足很熟么?或者说,对方并不是忍足?想到另一个最可能的人,真田陡然气血翻涌,会是他吗?如果是的话,他找上柳有什么事?神思不属中,柳回来了,若无其事的模样,那么,是和网球社无关的事情?真田纠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真好~ 洗被子,晒被子~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没有地震,没有洪水,没有泥石流…… 生活真幸福啊~ 31 31、小狐狸过生日 ... 没有提前给仁王打电话,跡部上完下午的课就带上司机从家里送来的蛋糕去了神奈川。忍足磨叽了半天没能跟着去,颇怨念地狠狠操练了一顿网球部诸人,一不当心撞了枪口的岳人首当其冲,被忍足越绕越快的凌波微步晃悠得两眼发花,敏捷的身手像卡了壳,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最后是善良的桦地接替了最后站在场上勉力支撑的泷,把气焰熊熊的忍足浇灭了。 再次来到立海大,没有多作停留,跡部轻车熟路地直接走到网球场。一直偷瞄着铁丝网门外的柳最先看见了来路上婷婷信步的熟悉身影,忙快步跑到门口打开门迎接跡部。 军师的突然离席引起不少注目,待手提大大蛋糕盒的跡部现身球场,众人才恍然,这不是上次声势恢弘的踢场少年么!不明就里的立海大学生忽略了帝王的逼人气势,对于挑衅王者立海大威严的嚣张少年,才不管你是不是东京贵族名校的学生,一律敌视…… 但是,继仁王雅治之后,他们的军师竟然率先‘叛变’了!众人哗然。 仁王少年此时还是在奋力做着圆周运动……听闻四周骚动,懒懒抬起头来……啊啊!竟然跑步跑得出现幻觉了吗?使劲揉揉眼皮,再睁开……啊啊竟然是真的!拔腿一阵烟尘滚滚的狂奔……跡部一看不好,迅速闪身避到柳身后,顺势一个轻轻提拉就不动声色地将无辜的柳军师推了出去。 于是,仁王少年结结实实地和柳少年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柳脸都绿了,一口银牙咬得咯嘣咯嘣响,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仁王雅治你等着! 仁王反应迅捷,立即丢开柳调头扑到正主身上,蹭……“嗷嗷小景我好想你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把我推给别人啊啊!太伤感情了啊啊!”在军师的强低气压下,立海一众努力憋笑,能看军师笑话的机会可不多,多有喜感的三人啊! 跡部小心护着蛋糕,头疼地拉拉小狐狸的辫子“啊嗯,你想把本大爷辛辛苦苦带来的生日蛋糕弄砸吗?快松手!” “诶?诶?蛋糕?”仁王扒拉开爪子,提起跡部手中大大的盒子左看右看,皱起鼻子嗅嗅“有蓝莓和黄桃的味道,好香!小景在哪里买的?” 捏捏小狐狸可爱的鼻子,跡部眨巴一下眼睛道“跡部景吾出品,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哈?”仁王摸摸鼻子困惑几秒,蓦地瞠大圆溜溜的狐狸眼睛尖叫“小景做的?!”话音未落,连忙捂住嘴巴,将盒子藏到身后,警惕地环视瞬间围过来的文太等人。 “原来今天是仁王生日,身为部长的我居然不知道,真是太失礼了。”幸村笑得十万分真诚,嗅到危险讯息的其他部员急急退散,纷纷装作投入地训练去了。 “那个……其实没有关系。”仁王欲哭无泪,跡部亲手给自己做的蛋糕诶!他才不要跟这群饿鬼分享! “既然是仁王生日,那我们今天就一起庆祝吧!”丸井文太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发言,好吃的红发小孩闻到了蛋糕的诱人香味,立刻断定是好东西,惟恐仁王小气,忙一句话堵死他的后路。 真田没有反对,一来部活也快结束了,二来,是那个人亲手做的蛋糕呢,不甘心让仁王一个人独吞,还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吧。 柳也不落人后地在仁王心上压下了最后一根稻草“我和弦一郎去收拾一下社办备用。” 跡部在小狐狸企求的目光中残酷地点点头,示意他将盒子交给柳。仁王十二万分的不情愿,磨磨蹭蹭地递过盒子,手里还紧紧攥着。柳伸手扯了扯,没动,眯缝的眼睛猛然睁开,深褐色的细长丹凤眼精光闪闪,仁王吓一跳放松了手,蛋糕盒子立即被夺走了。柳眯了眯眼,又恢复波澜不惊的姿态,偕同真田扬长而去。 仁王拉着跡部默默垂泪,他的蛋糕5555……越想越火大,不小心瞥见文太小孩喜滋滋的小样,小宇宙爆发了“丸井文太!我要和你决斗!拿上你的球拍,我们去B场!”语罢气鼓鼓地跑到休息区翻出球拍,按着跡部坐下,而后气势磅礴地站到场上。 文太傻眼了,求救地看向主上,幸村温柔地笑笑,望天……小孩哭丧着脸站到对场,面对凶神恶煞的仁王颤悠悠地发了一个堪堪过网的棉花球,仁王气疯了,各种从桦地处A来的绝技一一炮轰到对场,可怜的小孩摔了无数个狗啃泥输得惨兮兮,连一场发球局也没拿下来,在短短的一刻钟之内彻底被抽了个大鸭蛋。文太抹着花花绿绿的脸都快哭了,幸村在场边微微白了脸,仁王雅治的爆发性发挥是超常还是真实水准?若是后者,那就太可怕了,没有谁能赢这种实力的欺诈师!究竟是仁王一直都在隐藏实力?还是跡部的训练让他突飞猛进?如果是后者,那么,冰帝又为何会在全国大赛中途落马?他们有这么强的教练部长!幸村静立垂眸,百思不得其解。 仁王大肆发泄了一顿,心情大好,一溜烟钻到跡部怀里拱“小景小景,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没有给你丢脸吧?” 跡部嘴角抽抽“有种你干嘛不去找你们部长过招,欺负个孩子算什么本事?还有,不要把汗蹭到我身上!” “嘻嘻,等我和忍足什么时候追平桦地再去挑战部长,现在还mada mada dane!”仁王嬉皮笑脸地打哈哈,无视跡部的青筋继续蹭蹭。不能怪他每次运动完就往跡部身上凑,这个人的体表温度永远偏低,夏天可以抱着消暑,冬天就是纯粹吃豆腐了…… “我说,追平桦地而已?还要和忍足一起?你就这点出息啊嗯?”跡部恨铁不成钢,食指曲起大力敲了敲狐狸脑壳。 “嘶!疼!小景轻点么!”仁王龇牙咧嘴地护住脑袋“桦地那么厉害,我和忍足合作能追平就得感谢天照大神保佑啦!做人要现实一点么,总不能把小景当作人生的攀登目标,那样不是白日做梦嘛!” 话音刚落,另一边脑壳又挨了一记狠的“没出息!本大爷还不愿意作你的人生目标呢,这么懒!” “嗨嗨!”仁王眼泪汪汪“小景不要打啦,好疼啊!” 跡部白他一眼,没忍心置之不理,抬手掺了内力去揉,很快就舒散了积痛。仁王舒服得长叹一声,双臂用力拥得更紧了些,嘴里哼哼唧唧道“小景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上次仁王阿姨说过。” “诶?妈妈总算做了件好事”仁王嘀咕“小景不是没有食欲么?怎么想起来学做蛋糕?” “不为什么,哈雷喜欢就学了。” “嘁!那只傻狗真是有傻福!小景还会做什么?” “会的很多,不会的也很多。” “啊小景这样说太狡猾了!我不管,下次去东京要做给我吃!” “啊嗯,有空再说。”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两只旁若无人地自顾说话,被无视的一干正选默默垂泪,两位大人,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那个蛋糕啊喂!浓浓的水果混合奶油香味已经透过社办的门板飘到球场来了好不好!饥肠辘辘的几人眼巴巴等着,谁也不好意思提醒两只。意不在吃的也大有人在,俱都暗暗心惊探听到的内容。幸村默默敛目坐在一旁,听着少年淡淡鼓动仁王挑战自己,听着仁王童真无比的撒娇,听着他们很家常地聊着再普通不过的话题,秋末的风匆匆路过,伴奏的除了落叶还是落叶,四周沙沙作响,他一阵恍惚。 跡部陪仁王哈拉了好一会,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了几秒,嘴里冒出叽里咕噜谁也听不懂的鸟语。仁王百无聊赖,终于记起他的蛋糕,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满头雾水的队友们道“那是德语吧,或者是法语,小景大概得走了。” 果然,挂了电话,跡部站起来歉然道“雅治,我得回去处理点事情,不能陪你吃蛋糕了。” “没有关系,小景的礼物很华丽呐”仁王笑笑“我送你到校门吧。” 婉拒了其他人的相送,两人手拉手走出校门。司机下车开门,恭迎跡部上车后关上车门。仁王曲指敲了敲窗玻璃,跡部摇下车窗“雅治还有事?” 仁王没有说话,弯下腰整个上半身探进车里,在跡部诧异的目光里按住他的肩膀鼓足勇气在垂涎了许久的柔嫩双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红着脸迅速退出窗外,咬咬下唇扭捏道“蛋糕被瓜分了,小景就补送给我一个吻吧。”话音未落,没骨气地转身跑了,远远地传来气息不稳的大声呐喊“谢谢小景!” 跡部哭笑不得,不就一个单纯的贴唇礼而已,小狐狸你害羞个什么劲!所以说,仁王少年的初吻,因为过于紧张导致仓促简洁得不行,很悲剧地被心上人定性为了感谢礼节…… 晚上八点,收到来自柳的短信,温言询问工作进展是否顺利,明天的约会是不是需要改期。老早就解决工作问题的跡部快速回了信息:不必,一切照旧。他有些期待明天的围棋之约,一直以来,围棋对他来说就是左手和右手的较量,一心多用,用的还是同一个脑子,他不清楚自己的棋力究竟如何,同色棋他试过,一对四五六的平局也都试过,就是没试过和别的脑子切磋。柳莲二么,希望你的围棋和你的网球一样华丽。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 洗完白白出来,倒~已经这么晚了~ 希望之前没有亲怨某缺勤…… 至于有点短……望天~今儿个太热了~憋不出字只憋了一身汗…… 大伙儿见谅哈~(抱头鼠窜~ 32 32、约会进行时 ... 跡部抵达横滨三溪园大门的时候,离九点还有一刻钟。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堵车,所以提前时间出了门,谁知道因为非周末,道路很通畅,司机尽量缓了车速还是来早了。所幸柳到得更早,因为莫名的紧张,柳一夜辗转反侧几乎失眠。昨天所有正选都有幸品尝了跡部的蛋糕手艺,真是想不到啊,竟然比高级蛋糕房卖的限量款更细致可口。跡部平常给哈雷做的时候怕他吃多了糖会长蛀牙,习惯放很少的砂糖,所以蛋糕坯仅仅是清甜松糯的口感,带着淡淡的蛋香,和略酸的两层手工蓝莓果酱夹心搭配得天衣无缝,鲜奶油上铺的一层黄桃片和樱桃味道也相当好,连最不爱甜食的真田也闷声大吃。文太一小口一小口吃得快要哭了,呜咽着说这么顶级的美味竟然只能每年吃一次想想就要做噩梦,真是嫉妒那只叫做哈雷的狗狗……气得仁王七窍生烟,他还从来没有想到明年的事,这个坏小孩竟然还妄想再瓜分小景做的蛋糕,做梦去吧!柳默默品味自己分到的那一角,想着跡部要是个女生,该是多贤妻良母……猛然觉得自己太扯蛋,跡部那个尊崇跋扈的脾性,哪里会像个女生哈!真是昏头了。 一大早就爬起床晨跑,柳心神不宁,冲过澡连早饭都没心思吃就出门了,坐电车来到三溪园才发现,竟然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公园要到九点才开门,顿时苦笑。柳莲二啊柳莲二,心止如水和宁静致远,你哪一条都做不到,全部在那个人身上破功了啊。 柳的父亲在大公司担任会计师,这种职务于神奈川来说算是中上水平收入的家庭了,但还是不比上流社会习惯连自家孩子也讲究西装革履。所以柳翻遍鞋柜也没找到除了运动休闲鞋以外的正装鞋子,没办法,谁让立海大不分尊卑人人都踩一双白板鞋上学呢,除了臭美的仁王,他还真没见过学校里有哪个男生穿高级皮鞋。马上去买也来不及了,只好依旧套上了此刻万分嫌弃的白板Nike ACE。和仁王少年的衣橱差不多,柳的衣服除了运动服就是校服,只多了几套练习茶道时穿的和服,于是,很无奈地,柳穿上了往日的白衬衣黑西裤,去掉丑得要死的领带,外面套了制服外套。低头出门,内心无比凄凉,难得撒谎请假一次,竟然还要穿着目标明显的学校制服去公园晃悠,人生真是充满了悲剧啊。 待见到一身简单却华贵便服的跡部优雅迈步下车,柳连挖个坑跳进去活埋自己的心都有了。我说,咱这是来下棋,不是参加豪华晚宴,跡部你穿成这副标准的纨绔子弟模样是想要干什么啊喂!跡部刚下车就看到了柳,颇奇怪他为什么脸色红白交错怪异无比。话说,跡部也不是故意要穿得如此招摇,问题是他的衣橱里除了特制的冰帝制服和袍子,就是这些名家量体设计的衬衣和西裤,他随便套了一身就出门了。12月的天气已经比较冷,但他的体质寒暑不侵,所以还是长袖白衬衣+淡蓝长裤,他觉得这样穿比较普通,只是大爷他的所有衣物都是上好的蚕丝制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凡,再一般的款式穿在他身上都是华丽到及至的效果啊。 柳硬着头皮走向跡部,颇不自在道“早安,跡部君,你来早了,公园九点才开门。” “无妨,柳君用过早点了吗?不如找个地方坐坐?”跡部看了看表,遂提议道。 柳点点头,近距离瞥见那只闪着璀璨金光的手表,控制不住眼角狂抽。上帝!是PATEK PHILIPPE的Yellow Gold Ref. 2499/100黄金腕表!跡部太信任日本的治安了吧?这种价值几十万美金的小巧玩意可是抢匪们的最爱啊! 其实跡部只是觉得,出门在外看个时间都要掏出手机实在是很不华丽,腕表是小时候祖父参加了某个拍卖会后拿回来硬塞给他玩的,上次回英国翻了出来就带回日本了,偶尔会戴着看看时辰,大爷他真没半点炫耀的意思。柳也看得出来,这种东西在跡部眼里只是计量时间的工具罢了,问题是别人都不知道好伐?他走在贵气十足的跡部身边就像个跟班的,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很憋屈呐。 跡部只当柳的坏脸色是没吃早点饿的,毕竟和人家不太熟,总不好一个劲追问到底为什么心情欠佳吧。长腿一迈便又回了车里,柳叹一口气跟着上车,内心吐槽‘跡部今天的装扮也是很重要的资料嘛,为什么就没想到带着笔记本出门呢,真是太失算了!’是的,柳大军师因为太过慌张,竟然连贴身物品的笔记本给抛到脑后了,此刻才想起来,恨不得捶胸顿足仰天长啸。 问过司机,得知一般餐厅都在10点后甚至11点半才营业,要吃早点只能去中华街,而且都是小摊贩,大一点的餐馆都不经营早点。跡部皱眉不已,翻出手机找到集团餐饮主管,问清了在横滨隶属跡部集团的主要产业,指定在中区附近的一间意大利餐厅立即开门营业。什么?厨师和侍应生都还没上班?大爷异常烦躁,抬手看看腕表,确实是太早了,才8点50分。电话那头的主管战战兢兢,小心地提议要不您先到餐厅坐一会我们马上通知相关人员接待怎么样?跡部大爷勉强首肯,心里想着,要是等你们都到齐,估计都下午了,好在采买办的员工一般都是一大早就购置了新鲜荤素菜备用,大不了亲自动手罢。 五分钟后抵达餐厅门口,门口匆忙排了两列服饰参差不齐的迎接队伍,跡部略略瞥了一眼,很显然,大堂经理还没来,这里都是厨房的后台人员和清洁员之类,带头的应该是厨房总管。那个半秃的中年男人迎上前来恭敬地说了一堆客套话,跡部不耐烦了,问清了厨房所在,一干人等通通被勒令闭嘴。柳一直乖乖跟在跡部身边,被一系列理直气壮的霸权主义囧得言语不能,尾随跡部进到空荡荡的大堂就被指示坐下等着,眼巴巴地目送跡部的背影直至完全不见……柳开始觉得把这位主约出来是个错误的做法,大爷他似乎在每个地方都有根据地?可就为了区区一顿早点就惊动一整个餐厅是不是太大张旗鼓了些?看看那些可怜的员工,一个个诚惶诚恐大气都不敢喘,搞得他平白罪恶感深重。 跡部大爷一贯我行我素,哪里能理解柳少年凡事精打细算的癖好,信步走到干净整洁的厨房,满意地点点头。挽起一节袖子,从冰箱冷藏室翻出一包意大利手工面条,净了手掏出一团掂了掂重量,嗯,差不多有两人份了,勾起一抹邪笑,要吃到本大爷亲手做的东西,可不容易呐!在炒锅里放了小半锅纯净水,开火煮沸,把面条丢进去。又找了两个鸡蛋,几根葱和香菜,就酱!洗了配菜,挑一把刀挽了几个刀花确定手感,飞快切好葱花和香菜碎,用滤勺起了面条,换半锅水煮沸敲鸡蛋放配菜盐油,最后浇在小汤碗里的面条上,大功告成!深深吸一口清香,果然这种做法的面条才最原汁原味啊! 取一个托盘配齐筷具将鸡蛋面端出大堂,放到柳少年面前的餐桌上,跡部大刺刺地坐在一旁,一边颇气闷地松开衬衣第二颗扣子,一边不甚在意道“没时间做复杂的东西,只是很简单的鸡蛋面,委屈柳君将就了。” 柳惊诧得瞠目结舌,瞳孔微缩,定定瞪着眼前热气腾腾鲜香清爽的一大碗面几乎失语。继昨天的蛋糕之后,他竟如此幸运地再次品尝跡部的手艺吗?就算跡部如何爱好烹饪,可他们甚至才第四次见面不是吗? 眼神复杂地抬起头,跡部讶然“诶?原来柳君的眼睛也能用?”言罢又觉用词唐突“啊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见过柳君如此……呃,有活力。”说完自己先笑起来,真是怎么形容都不对劲的怪异情形。 柳呆呆地“啊,因为近视,不喜欢戴眼镜,眯着看东西习惯了。”柳从来不知道,一个男生笑起来也是可以倾国倾城的,唇角勾起的美好弧度不媚不俗,略圆的凤眼弯弯清丽如弦月,眼下精致的泪痣妖而不艳,紫灰色长发如往常般松松系拢在身后,金耀腕表包裹的一节皓腕莹莹如玉,如此凌驾于雌雄性别之上的极至之美何其珍贵,今生有幸得窥,真正死而无憾矣! 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跡部善意揶揄道“啊嗯,虽然本大爷也算秀色可餐,但还是请柳君趁热吃面吧。” 柳啊的惊叫一声垂下眼帘,手忙脚乱地拿起筷子开动,耳根却不由自主地泛起大片红潮,以惊人的速度上下泛滥。好一会勉强压下阵阵热浪,嘴里才品出异样的清香,柳回过神来,尴尬道“真是失礼了,味道很好,跡部君不吃吗?” “出来之前吃过了,柳君不必拘礼,请随意。”跡部优雅地翘着二郎腿,一脸悠哉。大爷他没撒谎,每天早上一小杯豆浆的确算是他的早点。 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家教,柳静静地将一大碗汤面涓滴不剩地吃完,虽然其实有点撑到了……跡部有些不忍,其实他是故意多放了面条的,还要再加上两个鸡蛋,想要看看机敏擅辩的立海军师如何应对,却没料到居然真的吃完了。柳应该没那么大的食量,只能说柳莲二此人宰相肚里能撑船罢。跡部哪里知道,日本人在作客的时候,是不能拒绝主人的盛情的,连盛饭都不能只吃一碗,哪怕你已经饱了,也要意思意思地添第二碗表示对主人手艺的赞赏,再加上是跡部亲手下的汤面,柳就算撑死也不会浪费一星半点。 走出门外,跡部提议步行,若不然,看柳如今步履蹒跚的状况,恐怕待会的棋局不得尽兴。柳欣然赞同,他也不想把这么难得的约会搞砸了,更何况,是和跡部一起散步呵! 两人默默走在横滨市区洁净的人行道上,柳平日就不是能言擅辩的人,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跡部倒是很惬意,这个时间大多数人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街上闲散着少少老头老太和欧巴桑们,空气清新,车水马龙安静地各行其道。Ne,是谁说日本是个呆板的国家?他偏偏就喜欢这种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规范生活,不是整天吵吵嚷嚷的日子才有滋有味,宁静刻板的微笑里也有清澈干净的美好。 十来分钟的步程走到一半,跡部突然想到一个疑问,遂毫不犹疑道“柳君近视很严重么?平时会不会影响打网球?” 柳料不到跡部会重新提起这个话题,愣了愣才道“不是很严重,两边都是0.8的视力,打网球不大用得到眼睛,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哦?已经可以听声辩位了吗” 跡部赞叹“很了不起。” “哪里,比起跡部君来太小儿科了。”柳受宠若惊,忙谦逊道“如果不是眼睛不好又不喜欢戴眼镜,我也不会想到训练听力。” “不是王者立海大么” 跡部调侃“柳君怎能这般妄自菲薄。” “这个……王者什么的,实在不敢当”柳很惭愧“多亏了跡部君不计前嫌给我们的当头棒喝,才让我们没有做井底之蛙。” 跡部没有想到,自己竟无意中成为了立海大的警示之师,那是不是代表着,不再桎梏在三连霸宣言里自诩王者的立海大网球部,以后将真正劈荆斩棘所向披靡?呵呵,这种走向未知的结果,真是让人期待呐。 “好好加油罢”跡部毫不客气收下感谢“明年全国大赛,冰帝不会再让贤了。” “说起来”柳很好奇“冰帝今年的全国大赛为什么没能进总决赛?” “啊”跡部眼神一黯,没有隐瞒“是我的错,当时只顾着工作,没有真正把自己当成部长。” “原来如此”柳了然“那么明年的冰帝一定是立海大的强敌了。” “那是自然。” “跡部君什么时候有空也指导我一场?”柳还是不想放弃与帝王的较量,哪怕面子里子输得点滴不剩,也虽败犹荣啊。 跡部望天翻白眼,这些网球狂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赶着往他枪口上撞,难道大零蛋完败给他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问题是他不想老是欺负小孩子啊! “再过两年吧,现在的柳君还mada mada dane!” “诶?可是为什么柳生就能?” “嘛,他太弱的话会拖雅治的后腿。” ……柳突然很想改行打双打…… 作者有话要说:T_T 碰上百年难遇的超级大停电……足足停了大半天啊~ 差点把某脱水晾成肉干!~ 这种三伏天居然闹停电,运气真是差到火星去了~ 半夜更文……那个凄凉啊~ 33 33、手谈轶事 ... 三溪园入口售票处,跡部大爷尴尬中。 门票500日圆,停车费同价,也不算贵是不是?可是大爷他没带钱。欧吉桑,本大爷只是问你能不能刷卡,至于像看外星人似的笑容扭曲么……看看跡部不自然地僵在一旁,柳窃笑,掏出两张千元纸币递过去。刚被跡部的气场压得死死的,此刻终于扬眉吐气翻身做主人了! 把驮着棋盘和地毯等物的简易手拖车丢给乐极生悲的柳,跡部没郁闷多久,就被园里完全真迹的亭台楼阁和满目秋色的自然景观吸引住了。 离正门最近是一个清澈的湖,沿着观心桥走到湖中央,精致的涵花亭如拈花女子含笑而立。成群结队的野鸭游弋着荡起圈圈涟漪,湖中还有泥石砌的方块‘小岛’,上面数十墨绿的乌龟在小憩,仔细分辨还能听到草丛里悉悉嗦嗦的蛇行声。一路细细巡梭过去,古朴简陋的古代庭院各具特色,唯一向公众开放的合掌造里古意盎然的小器具让跡部眼放异彩,虽然不如千年前的宋朝官宦家中所用的器物般精致,但想来当时老百姓家里也是用的这种粗糙质地,锤子,杵臼,吊炉,小磨,炕炉里甚至还燃着碳火……跡部看得很认真,这些东西生于日本江户时代,比宋朝晚了好几百年,但总归比现在的机械化产物亲切得多,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这些保存完好的古迹再次勾起了遥远的记忆。小时候,曾不慎碰碎了父亲的汝窑青瓷杯,那个杯子有多美已经不记得了,但那莹润的碎片砸在额上印下的刺痛还历历在目。父亲大发雷霆,昔日一介谦谦书生漫骂起来斯文扫地,小小一个御赐的杯子啊,竟比骨肉亲情还重许多。皇甫景是痛觉神经特别敏锐的孩子,一点点疼都会被皮肤记恨一生,这个毛病在跡部身上像跟着转世的胎记一般情深不渝。他在这异界十几年来,唯一的一次受伤便是仁王留在他脖根斜方肌上的齿痕那次,那会儿实在是疼得狠了,不能怪他几乎失控伤人啊。 本来觉得已经遗忘的很多事情一一记起,在脑子里汹涌叫嚣着仿佛一如昨日般惊惶委屈。跡部对自己很失望,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他还是那个遭遇一点小挫折就犹如天塌地陷的小姑娘没有变么?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地成为跡部景吾了啊。 很快察觉到自己心神失守,跡部深深呼吸,默念一遍冗长的清心咒,才慢慢安抚下躁动的情绪。回过头看,柳拉着小拖车默默跟随,见他终于不再神思不属浑浑噩噩,很小心地靠上前。 “跡部君心情不好?”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我们出去吧,大门的涵花亭就好。” “嗯。”柳继续作背后灵……他完全将早上的小别扭抛到了九霄云外,跡部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异常难看,整个人笼罩在颓唐的气漩里不能自拔。他很担心,想着要不要取消这次对弈,毕竟状态不佳的话,很难发挥出正常水准,他才不要赢得这样不明不白。可是,大爷他肯定不乐意这么大老远跑来一趟却就此罢休…… 到了涵花亭,铺上厚厚的雪尼尔地毯,把重重的6寸天征香榧独木棋墩搬下来摆好,爱不释手了半天——自动进入仆人模式的柳陶醉完才发现,他没救了……跡部倒是很理所当然,脱下皮鞋整齐放到一边就盘腿坐好。 “柳君可否稍等一下?我需要一点静心时间。”跡部也不愿意带着别样的情绪下棋。 “无妨,跡部君请便。”柳颔首,他有点好奇,跡部要如何在短短时间内静下心来?结果他大失所望,跡部只是就着盘腿的动作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跡部是信佛的?柳猜测,看那打坐的架势,似乎很熟练呢。只是,在英国长大的话,不是应该信奉天主教或者基督教?柳胡思乱想中,浑然不觉时间流逝,待终于省过神来,赫然发觉,原本在湖上各行其事的鸭子乌龟们,不知何时全团团围在亭子四周,也不喧哗,只是都伸长了脖子静静望着己方。甚至湖里的大小鱼儿,乌沉沉围在周边,轻轻荡起圈圈涟漪仿佛大军压境。再一凝神,心脏都要停摆了……亭下那些,盘成蚊香状的一团团与草地混成一色的浓翠,是蛇吧?莫非,这个亭子是小家伙们的私人空间,不容外人盘踞?那么,亭外石板道上挤挤攮攮作一片却鸦雀无声的各色飞禽们,难道也是这个亭子的守护者?柳不敢妄动,抬眼瞅瞅似无所觉的跡部,心里叫苦不迭。 跡部召集并动用了自身强大的精神力迅速运行了一整个大周天,园子的生态保护得很好,许多纯净的念力在此聚集,为跡部提供了绝佳能源。睁眼之前,跡部就凭灵敏百倍的感官觉出了遍地的访客。淡淡一笑缓缓掀起眼帘,柳莲二坐立不安的情景便落入视线。 柳眼睛一亮,刚要开口提醒,跡部伸出食指朝他摇了摇。抬手指指亭下领头的一条无毒翠青蛇,示意它上前。小翠很乖巧地游移近前,在地毯边缘自觉停住了。 没有理会一旁僵直着背脊面瘫状的柳,跡部朗声道“日安,你们都是这个公园里的驻客吗?” 小青蛇一顿鸡啄米,又摇头晃脑似乎说了什么。 “非常感谢,大家还是散开吧,不要惊扰了其他游客。”跡部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小家伙委屈地退了下去,并没有走远,数千小眼睛巴巴地望着,纹丝不动。 跡部嘴角抽抽,湖外已经有不少游客和园子里的工作人员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被人当动物园里的大猩猩般参观还是头一遭啊。他很无奈,转头征询柳的意见“柳君介意这些观众在场吗?它们不会打扰。” 柳摇头,他能说什么,这现象太灵异了,若不是亲眼得见,他绝对不相信。他敢保证,在这种特殊背景下棋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深呼吸后努力定了定神,柳抱了两个大号花梨木棋笥,视若珍宝地托着,内里蛤碁石雪印45号的黑白棋子沉甸甸的。 “需要猜子吗?”柳问。 “不用,我执白。”跡部偏爱白色,在他看来,执白子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若是执黑子,怕是要添几分杀伐了。 柳没有意见,将盛白子的棋笥放到跡部脚下,自己也跪坐到对面。 小观众们静悄悄,仿佛在观看一出精彩的哑剧,只听闻棋子落在棋墩上清脆的嗒嗒声。岸上旁观的游人无不啧啧称奇,更有不少举着相机狂拍,只是不约而同的,大家都没有开闪光灯,这样带着朝圣意味的集会,任何侵扰都是亵渎罢。 棋未到中盘,柳已经无法自欺欺人再继续下去了。他四岁学围棋,九年来比网球训练更刻苦钻研,从来没有在同龄人面前如此惨败。他承认有些心慌是事实,但这并不能够成为输棋的借口。一开局便是跡部一直导引着走向,大开大合的局面,步步精心的划谋,以至于黑子不知不觉竟已四面楚歌。很显然,他和跡部的棋力相差太远,如果说他是初段,那么,跡部可能是八段九段甚至更高的头衔。柳被打击了,这就是跡部左右手博弈的成果?是不是只要他想学,任何事都会做到极至?容貌零瑕疵,能力无缺陷,姿态贵雅,人品一等,家世一流……再过几年,这个人会成长为全日本女生的梦中情人吧。这么想着,便莫名地有些烦闷,柳莲二已无暇细辩这其中的猫腻。 不假思索地把棋笥推到一边,柳诚恳地鞠躬“我输了。” 跡部抿抿嘴略点头,他一向喜欢下快棋,按当时的环境和心情干净利落地确定全局。在初学围棋时,他就是以帝王学为辅来钻研,棋盘如战场吗?再骁勇的将军,其号召力也比不上御驾亲征。柳的潜质不错,但终究只有军师之能,却又非三国贾文和,而是田丰沮授之流。清流固然有气节,可总是败退在真小人手上也是事实。 没有跟柳过多客气,跡部拾掇棋子开始复盘。哪里该挡,哪里该并,哪里该断,一步步详细分解,甚至不错一子摆上方才结束时的棋局,转到柳的立场再反败为胜。柳心悦诚服,这个人真真不负帝王之名,进退攻守都大气凛然,多少高段棋士都做不到的纵观全局和抱残补缺之法,跡部均浑不在意倾囊相授。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投入,俱都两耳不闻亭外事,幸运的小观众们又都很自觉簇拥,完全不管岸边越聚越多的人群。 两人终于结束清谈站起来,柳乖觉地收拾物什,一边将东西搬上手拖架一边暗暗垂泪。我说,跡部大爷,您倒是意思意思搭把手也好啊,就这么理直气壮地看着我干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跡部也不是完全无所事事的,他正在想如何避过岸上的人潮安全出园。无意中看了看忠于职守的小家伙们,计上心来。悄悄无线电给小家伙“今天谢谢各位朋友了,大家请回吧!我下次会再来拜访,能不能请会飞的朋友们掩护我们撤退?” 鸟儿们接到任务,兴奋地呼啦啦一拥而起。道上的人群顿时惊散开,跡部很满意,招呼柳跟上,大踏步朝前方坦途走去。柳抽搐着嘴角紧跟在跡部身后,对这种非自然现象适应不能,心里默默决定若有下次,一定不要再约在任何可能有龟鸟鱼虫出没之处! 顺利离开正门,跡部上车前朝盘旋在上空不愿离去的飞鸟们挥手道别,这才驱散了剩余的八方来客。 谁能想到,原以为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围棋约会,后来竟在网络的渲染下掀起了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诸多呐喊周末双更的小鲜花=_,= 亲们~大家要知道,灵感这种东西哈~ 如果会因为星期几而自由变动的话…… 周末估计会选择罢工( ̄▽ ̄)~ 所以说…… 各位亲~不要松懈地原谅某罢( ̄. ̄) 34 34、一只少年出墙来 ... 柳实在掰不出继续待在跡部身边的理由,只得依依辞别,闷闷地去坐电车。但如果他预先知道他这一走将错过的事情,恐怕死皮赖脸也要跟着跡部不放。 总的来说,就是跡部觉得下午三四点回家也是无事可做,不如去逛逛日本闻名的横滨中华街,于是让司机掉了车头直奔元町区的中华街。 甫一看到古香古色却色彩明艳的高大牌楼,跡部吃了一惊。要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一条商业街,看见这样的牌楼首先想到的会是香火旺盛的庙宇吧?打发司机去自由行动,跡部带着些微好奇走进非周末也人潮川流的街道。道旁种满了楝树,仿古的各色牌匾下是模仿日式餐馆的一碟碟仿真菜肴,琳琅地整齐摆放着供选。有稍显奢侈的红烧鱼翅,有平民的红烧豚肉,永华楼,永福楼,天香楼……大多是此类中华特色的店名,竟然还有一座关帝庙座落其中,只是色彩实在太鲜艳,完全没有了神秘气息只供观赏了。跡部站在门口摇摇头,转身就去寻觅下一站。拐进服饰区看到一间绢百货店,进去转了转,发觉这些衣物远远比不上家里的精致舒适,扫兴地退了出去。再饶有兴致地走了一间伪古董店,窗花剪纸店,各地特产的食品店,甚至还有看手相面相的相师,跡部本想和同行交流一下,看到道貌岸然的欧吉桑居然捧着一台笔记本噼里啪啦地替顾客算命,顿时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第一次体验一个人逛街的乐趣,跡部什么都觉得很新奇,有些流连忘返,直到华灯初上,人群渐渐稀疏才恍然。不想这么快结束独身旅程,跡部继续漫步在略显冷清的傍晚街头。横滨的夜景颇宁谧,三三两两饭后散步的老朽老妪,间或也有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低笑着走过,跡部表情淡淡,人生百态一一看过,只觉心境豁然开朗,日间在公园犯堵的小儿心思也逐渐淡去。 也算跡部来得巧,一路沿着海港走,樱木町LANDMARK广场上正在举办由东京和神奈川几所知名大学的中国留学生联合组织的一场街头歌舞擂台,圆形的露天舞台,四周是环形的数层阶梯座位,赛况正酣,几乎座无虚席。跡部很久没有听到乡音,颇感兴趣,就找了个略空的位置坐下细看。 台阶下吹拉弹唱热闹非凡,拉二胡的,弹吉他的,吹笛子的,弹古筝的,清唱的,甚至还有吹口琴的,专业的业余的雅俗共赏汇聚一堂。只可惜,为了入乡随俗,唱歌的发言的一律换成了日语。跡部讪然一笑,在一个节目结束后掏出手机准备离席,出来一整天,收获颇丰,也该回去了。 世事难料,说的正是此时。大方诙谐的主持人正声情并茂地邀请一位观众嘉宾临场参与表演,乐器任挑,实力不俗的话可以得到一个巨大的中国结作为奖品。这厮说话语速太快,跡部在给司机发短信让他来接人就没注意听,赶巧着站起来了。主持人正愁可能没人捧场,一见之下当即兴奋大叫“噢!那位深色长发的朋友,非常期待你的表演,请到舞台这儿来。” 聚光灯应景地打到脱身不能的跡部身上,大爷一僵,随即苦笑。那个大学生主持人眼神太好了点吧,这里上千人,也不止他站着好不好!没办法,人家都出声招呼了,只好满心郁卒地走向舞台。 主持人很激动“诶?竟然是个美少年呐!Lucky!请问如何称呼?” “跡部景吾。”跡部被主持人近距离的大嗓门轰得很不舒服,奈何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忍。 “啊!很华丽的名字!那么,跡部君打算给大家表演什么呢?”继续激动…… ……跡部很伤脑筋,他想说我什么都不想表演,但对着近在咫尺的一双充满青春热忱的眼睛,他说不出来。好吧,在人家表演到一半就想离开是他不对,就当是补偿这个爽朗的男孩子好了。 “我需要古筝和麦克风。”那就唱歌罢,舞台是他不熟悉的地方,如今站在其中,感觉还好。 “嗨!我们的婷婷姑娘!借一下你心爱的古筝!”主持人逮着机会就耍宝,很逗。跡部莞尔。 一个清秀的女生笑吟吟地搬了长长的古筝进场,跡部接过古筝,摇头拒绝了义甲、木架和椅子,在女生惊异的目光下直接席地盘坐,古筝随意架在膝上。华贵的少年,在明亮的聚光灯下长发逶地,素手徐徐拂动丝弦,仿佛不着余力,勾挑滑摇之下流水落花如泣如诉,眼帘微垂低吟浅唱一曲霏音。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屠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听青春,迎来笑声羡煞许多人 那史册,温柔不肯,下笔都太狠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 千年后,累世情深,还有谁在等 而青史,岂能不真,魏书洛阳城 如你在跟,前世过门 跟着红尘,跟随我浪迹一生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伽蓝寺听雨声盼永恒(JIA~某最爱的伽蓝雨是也) 音效设备很不错,古筝也属精品,跡部的嗓音更是空灵,整个广场回荡了婷婷袅袅不失清鸣的霏霏之音。跡部在阴司研习古筝时曾在电脑上搜罗过数曲古风的歌谣,这首算是经典,既然是老乡的舞台,索性以此曲回赠盛情了。历世都未经深情,唱不出原本的悲欢离合,跡部只得压细了声线放沉节奏来演绎苍凉感,浑厚的内力汇聚一线将嗓音润色扩散,效果竟出乎意料地出色。 观众大半是日本人,虽然外行占了泰半,但音乐无国界,动听的声音能够打动一切有心聆听的人。一曲终了,偌大的广场落针可闻,没有鼓掌,也没有任何起哄,跡部不以为意,耸耸肩站起来,将古筝递给呆若木鸡的主持人,颇风度地点点头用中文辞别“谢谢,告辞!” 好一会儿,众人回过神来,主持人顾不得维持秩序,风风火火冲到路旁,却哪里还有少年的影子。跡部又不是傻子,司机已经候在广场入口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但失算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摄像机这种东西,整个盛会全程录像,跡部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所以说,过了几天,待跡部的横滨神圣围棋之约和街头舞台一鸣惊人的壮举在网络上疯狂传播,冰帝集体花容失色了。 一直以来,在跡部后援团长伊东沙希的铁腕手段下,冰帝内没有人敢私自偷拍他们的帝王,更别说将极其稀少的存货公布在网上了。跡部更是几乎杜绝户外行动,每次外出都是座驾随行,学校的公开集会一般是打发忍足去抛头露面,以至于外人只闻其名不知其人,冰帝人很吝啬,很少会向外大肆弘扬自家帝王如何,大家都恨不得把那个完美到极至的人藏起来谁也看不到才好。可是,竟然一不小心就被人偷窥了他们的珍宝,窥到也就罢了,居然明目张胆地公开放在网络上任凭全世界三教九流肆意浏览,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不过,话说回来,很多照片的角度真是绝佳,跡部SAMA唱歌也很动听啊…… 忍足刚开始并不知情跡部缺席的星期四是去了哪里,只当他去处理公事,以前也不乏这种事情,他也就没在意。待到那日在公园拍到那场围棋盛事的好事者把照片传上论坛或个人主页,他才深感大事不妙。由于画面太过浪漫唯美,主角又是两个美少年,见者无不动容,大多好奇究竟是棋局太精彩以至于小动物们趋之若骛,还是少年们美得让栖息于此地的动物们都为之倾倒?于是照片以光速在网络上传播四处。无独有偶,那天晚上的街头晚会主办者也将视频发上网寻找跡部,说来可笑,当晚的嘉宾评委们一致投了跡部最高分,也就是说,擂台赛冠军得主是临时客串的跡部大爷,可大爷他玩完就跑了,跡部景吾这个名字的罗马音却有诸多日文翻译,主持人当初也没有问仔细,于是寻找这个连名字都不甚清楚的绝色少年就成了晚会主办者无比棘手的任务,找不到人,冠军的奖金和奖品都无处发放。万般无奈,只得截了晚会视频开寻人启事。忍足比任何人都头疼,他没想到跡部不出门也罢,偶尔出去遛一圈竟能掀起一阵风暴,现在也顾不上拈酸了,赶紧阻止这些东西继续泛滥才是当务之急。要不然,说不得以后但凡出门,触目之处满大街的都是情敌就乐子大了! 仁王看过那些神乎其神的照片后一直脸色阴沉,他不知道柳是如何与跡部走在一起的,回想起来,跡部在他生日来立海大那天,柳的态度确实有些奇怪。他不可能干涉跡部的交友,只是,他这些队友们,在赛场上可以信任,换在情场上,却都是强敌啊!虽然他们现在未必有那种心思,可跡部的魅力他再清楚不过,那可是个不管男女一律通杀的主啊!何为祸水,跡部这种才是祸水的最高境界。 相比跡部有冰帝整校的誓死维护,在立海大的柳就有点举步维艰了。网球部里,仁王冷面以对,幸村和真田也一迳沉默,他实在憋不住主动交代事情始末才稍微缓和了气氛。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时会有人围上来眼冒星光地尖叫,询问他的姓名学校,还有跳级问跡部是谁在哪个学校之类。柳不胜其扰,短短几天,就愁得眉头都要打结。他很担心跡部,连作壁上花的他都能受到这种待遇,作为主角的少年会更困扰吧!可他尚自身难保,实在无颜以对因为自己选的公共场合而被迫曝光的无辜少年。再说了,比起那些被渲染得犹如仙人下凡的照片,跡部的一曲古筝清唱更撩动人心。长发逶地的美丽少年,嘴角始终噙一抹上勾的浅笑,素颜胭唇,风华盖世。若是换上狩衣纱帽,活脱脱就是一个古代王孙贵族了啊。他很懊恼,不知道那天分别后少年又去了哪些地方,倘若他能够坚持一点始终跟着不放……柳苦笑,不过是想想罢了,他终究做不到如仁王般不拘小节。 跡部其实是最早获知消息的人,负责信息收集的集团高层无意中看到这些讯息如临大敌地迅速上报了,但即使再早,也挡不住热情的网友一再转载。跡部索性不再管照片这边,联系了擂台晚会的主办方,视频及时撤掉了,可是更多被下载的版本出现在各大论坛。事到如今,只能怪拍了照片的相机太高端,而当初上传视频的技术又太好,加上是同一天在横滨发生的事情,连服装都没变的主角很容易看出是同一人……晚会主办方制作视频的时候甚至体贴地请了翻译将歌词分中日同步显示,词里缠绵悱恻的意境加上演绎者韵味独到,于是这首十足中国风的歌曲莫名其妙的一跃成为网络最热首位。不少星探顺藤摸瓜来到冰帝附近蹲点,想揪出始终不肯露面的神秘美少年。可惜我们跡部大爷如今进出校门都是驱车而往,冰帝上下万众一心,任你多舌灿莲花的星探都没法套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鸡飞狗跳折腾了数天,跡部烦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在日本打滚多年的集团高层们已经在各地发出声明,没有哪家报社敢用他的照片发财,网络上那些,闹过一阵就会有新的东西代替,费神管它做甚。跡部如此发话了,冰帝还是没有放松警惕,连校警都敬业地跑去抓翻墙爱好者,声称围墙处只准出不准进,从根本上杜绝所有窥视少年帝王的各界人士。 等尘埃落定,圣诞节已经过去了,闹腾腾的圣诞舞会结束,冬假如期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 ̄. ̄) \某承认伽蓝雨是个惊天大雷~ 可是木有办法,某最近很哈这首歌( ° ▽、° ) 歌词真是太中国太销魂了~JAY真给咱争气啊哈哈 没听过的朋友推荐听听看,意境很不错的呦~! 另——歌名应该是烟花易冷,可某更稀饭伽蓝雨(~ ̄▽ ̄)~ 这是小问题,无视它罢无视罢~ 35 35、搭桥过渡 ... 光阴荏苒(某偷懒省略数万赘述……),跡部在国二入学新生中如期等到了凤长太郎和日吉若,对凤的一球入魂作了些许修正,惟恐这孩子无法全面发展,如当年的小慈郎般甩给桦地重点改造去了。日吉的演武式网球可塑性最强,虽然日本的古武术其实只有个架子好看,但起码基础是有了。跡部归纳了几个简易的内功修炼诀窍传授给日吉,旨在快速调理骨骼的柔韧和瞬间爆发力,对于日常调息也有辅助,其中的腹式丹田呼吸法和太极手四两拨千斤更是正选全员必须在短期内掌握并习惯的基础训练。刚开始训练的时候除桦地和忍足外几个正选都有些神经紊乱,毕竟维持了十几年的呼吸习惯很难在一朝一夕扭转,太极手更是需要协调全身气息,稍不留意就会岔气失败。直到七月底的全国大赛,众人才堪堪进入状态。但即便如此,跡部投入了大心血的这个队伍还是一路顺遂闯到了决赛,在半决赛与手塚带领的青春学园相遇,对于此时尚未领悟才华横溢之极限的手塚,跡部仍无意试探,他不认为青学能撑到单打一,索性将一向沉浸在梦游状态的慈郎推上首席,自己仍旧坐镇监督。 日吉与向日的双打配合不错,对上青学的河村和海堂轻松获胜。宍户和凤对上黄金拍档丝毫没有放松,赢得那是相当漂亮。出乎跡部意料之外的是,手塚竟然是第三单打,与忍足的对抗赛很精彩,但手塚的左臂终究是个大隐患,而忍足并没有尽力让比赛速战速决,拖到抢七半小时后,看到手塚的左手肘渐渐红肿,跡部果断地征求龙崎教练的意见一同申请了平局。忍足没有尽兴,有点气闷,跡部安慰他“后天再让你去和幸村玩个够”,这才把小狼哄得眉开眼笑。单打二乾贞治VS桦地,青学惨败,只得与四天宝寺争夺第三名。总决赛的重头戏,决战双方都很熟稔,立海大一众豁出去了,双方高层实力悬殊早已不是秘密,就算赢不了,也不能输得太难看!抱着破釜沉舟的信念,除了仁王,人人都斗志满满。仁王一见到对战名单就蔫了,他和柳生是第二双打不奇怪,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整个大赛都作壁上观的跡部也是第二双打?这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嘛!隔着赛场哀怨地朝跡部释放强烈不满,被回了一个有些淘气的大大笑容,不管旁边多少立海男女被这个纯粹的笑容煞到,仁王是心满意足了。跡部难得孩子气呢,这样带着撒娇意味的表情是相处近一年来最温暖的慰藉了罢。 第一双打是宍户和凤VS桑原和文太,该说果然不愧是立海大吗,拼命起来那是势不可挡啊,冰帝两只一个自大桀骜一个有些怯场,竟然5:7输了。比起立海大这边依然不敢松懈的情况,一直不遇败绩的冰帝炸锅了。跡部其实很乐意偶尔看到一场败局,没有输过的队伍进步空间并不大,冰帝的孩子又多是从小不识愁滋味的富家子弟,难免都有些自我感觉良好,正需要时不时敲打敲打。于是,在上场前,跡部下达了此次惩处结果“革除宍户亮和凤长太郎的正选资格,看下次校内选拔赛的成绩再予以定夺。”没有人置喙帝王的决定,冰帝庞大的后援团一片静谧。跡部第一次穿上了冰帝正选服,第一次在震天的欢呼声中将外套抛上天空,一声清脆的响指后傲然道“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听到暌违已久的傲娇宣言,冰帝一众像打了鸡血般半疯狂了。跡部在学校从来不打比赛,只偶尔来场指导球,本以为全国大赛只能看着他临场监督,会有他的比赛真是超级惊喜。其余观众和选手都被海啸般的尖叫狂欢惊得目瞪口呆,幸运接到跡部外套的忍足也一脸惊吓,乖乖,这些啦啦队的嗓子还要不要了! 跡部再一个响指就止住了仿佛走火入魔的后援团,向对场呆滞中的仁王微笑道“雅治,尽全力给我们的观众带来一场华丽的比赛罢。” 仁王抽抽嘴角无奈道“嗨嗨!一定尽全力,小景可要手下留情呐!” 跡部对搭档的岳人颔首道“你的任务是尽量避开来球和冲撞,不需要去接球。” 岳人点头,干脆抱着球拍退到角落。柳生审时度势,也默默退到一旁。观众对这样奇怪的一幕好奇不已,事实证明,这两人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场上的两人如出一辙地身姿轻灵,翻飞腾挪蹁跹优雅,把一场网球赛打得像好莱坞浪漫动作大片,惊险迭出,精彩不断,陪衬的岳人和柳生避开殃及池鱼的球势时狼狈的模样也增加了不少笑料。一小时后局终,仁王沮丧地瞅瞅记分牌上大大的零蛋,甩着湿淋淋的小辫子扑进跡部怀里一阵发狠的狂蹭“啊啊输得太惨了!讨厌!小景一点都没有放水!” 跡部已经习惯仁王把自己的衣服当毛巾,闻言邪魅地勾起唇角“啊嗯?本大爷要是没放水,你以为你能撑到现在?” 仁王抬头干笑……两人亲昵的姿态引发冰帝后援团公愤,众人敢怒不敢言,狠狠刺向仁王的死亡视线足以让小狐狸千疮百孔。 跡部不觉得接下来的比赛还有悬念,很干脆地回家沐浴更衣了……柳是单打三,他的对手是慈郎,经历过各种魔鬼接球训练的小绵羊并不好对付,柳拿出百分之百的实力也只险险胜了半筹。真田VS桦地,不消说,皇帝一身本领毫无用武之地,被比他更刻板的桦地削了个完败。最后一场颠峰之战,跡部回来了,忍足此次担当大任不敢在跡部眼皮底下胡闹,一开始就加快了节奏,这下正好戳中幸村的死穴,灭五感要把节奏完全掌握在手中才能施展,而对场的忍足速度惊人,和仁王相似的身手和绝技无不让人眼花缭乱,幸村咬牙死撑,堪堪将比赛拖到抢七。喘着粗气看看汗流浃背的自己,再看看才微微乱了呼吸的忍足,幸村一个闪神,输了。 颁奖的时候,跡部毫不谦虚的发表冠军获奖感言:啊嗯,胜者永远是冰帝!明年还是这句话,就不需要再重复了……把台上一干网球协会教练雷得风中凌乱…… 如此秋去春来,跡部就要国三了。当年梦中的剧情时间即将到来,可是,故事背景已经被颠覆得一塌糊涂,今年的青学还会不会是主角?跡部有些期待,那个比他还拽的151君,和十多年前的日本网球神话越前南次郎,也该回到日本了罢,真想找个机会去打破神话呢。跡部不怀好意地琢磨着。 一年多来,忍足和仁王每逢周末节假日都会聚到跡部宅特训,仁王的功课拼不过忍足,发狠用功终于不需要作弊也能不偏科考到好成绩,为了下次去英国不再依赖忍足作翻译,就差悬梁刺骨地背单词练伦敦腔的口语。立海大网球部都以为他会转去冰帝,但他年复一年地留了下来,让众人既欣喜又纳闷。被雀占鸠巢的跡部多次提议让忍足和仁王自己去挑个房间,随便怎么布置都好,只要别再赖他房里。两只哪里肯,一到休息时间就自动拉着跡部大被同眠,赶都赶不走,久而久之,跡部也懒得再计较了,这两只睡觉还算安分,不打呼不磨牙不踢被子,如果能改掉喜欢抢他当抱枕这一点就更好了。 升上国三,立海大网球部的训练更紧锣密鼓了,常常连周末都要征用,各科的作业也日渐繁多,跡部不愿仁王离群孤索,果断掐掉了每个周末的三人行。仁王和忍足一哭二闹三上吊使尽浑身解数,也只磨得跡部勉强同意允许冬假和暑假学校无活动安排时能够滞留跡部宅,平时有特殊情况偶尔破例可以,但绝对不欢迎经常性的留宿了。两只无比沮丧,忍足还好,在学校天天坠在跡部身边恨不得挂在他裤腰上,仁王就惨了,只能逮着缝隙狂发短信聊解相思。 四月伊始,樱花举国盛放的时节,各校也陆续开学了。跡部最近爱上了御风夜游,在悠然落花的樱树林中恣意穿行,有种天下之大任我徜徉的酣畅淋漓,白日的纷扰琐事仿佛亦随风逝去。春末的空气仍有些阴寒湿冷,夜半的东京园林处游人绝迹,正适合跡部一身素色长袍缎发飘扬鬼魅般自如来去。 因为刚转学到圣鲁道夫就要搬去学校住宿而与哥哥冷战中的不二裕太,晚上赌气出走,转了几小时逛到原宿的代代木公园,街上早已人踪杳灭,偶尔只有几辆车子呼啸而过,小裕太有些害怕,急急翻过公园低矮的院墙,想找个就近的亭子休息,一抬头就发现了樱树林中白衣长发盘腿阖眼面目精致的樱花精灵。疑是累极眼花,揉揉眼皮凑近几步再看,啊啊啊啊精灵睁开眼睛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兴冲冲来更文,收到黄牌锁文Q_Q 那是某憋了吃奶的劲才弄出的一章肉汤啊啊~! (+﹏+)此次事件充分说明……悲催每天都在上演~ 某下不了手去修改~那就这样罢…… 心情无比沉重 ,内牛满面地爬走…… 36 36、樱花精灵 ... 这天晚上,跡部刚在代代木公园找了个好位置安顿下来,准备在这个风水灵地打坐一会儿,听见远远传来一阵踢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想着应该是路过公园的行人,就没有在意。不料那人竟突然翻墙闯了进来,收功不及的跡部一阵恼怒,深呼吸后猛然张开凤目。咦,这小鬼似乎有些眼熟?棕色短发,额角一个小十字伤疤……凝神思索良久,无解。 月色晴好,樱花纷扬,美人如玉,本是再烂漫不过的画面,偏偏一个旁若无人,一个不知所措。不二裕太僵在原地,很明显,是他唐突了佳人,从对方微蹙的眉心可以看出,情况不妙。得想个法子,搭讪?小裕太脸红…… “那个……”不二裕太结结巴巴“很抱歉打扰了!我是不二裕太!”一个大大的鞠躬“很高兴能够遇到您!” 跡部偏了偏头,不二裕太吗?难怪有种熟悉感,只是,很晚了吧?不二家没有门禁?还是小鬼在玩离家出走?想到这种可能性,跡部温言招呼“裕太是吗,过来。” 裕太很紧张,小心翼翼靠过去,在跡部侧边一米开外拘束地盘坐下来。 “裕太这么晚不回家,家人会担心的吧。”跡部打破沉默。 说起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裕太不自在地撇过脸“才没有那种事。” 跡部淡淡一笑“和家人吵架了吗?再如何负气也不能不告而别,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家里的亲人因为吵架出走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最难过的难道不是裕太你吗?” “话是这样说啦”裕太很委屈“可是心里很闷,不想待在家里。” 真是小孩子啊,跡部感慨自己果然是老了“裕太不妨想想,如果你妈妈哪天心情不好也来个离家出走,你会怎么办?” “啊!”裕太惊呼“妈妈才不会!这样全家都会很担心的!” “啊嗯,那么裕太这样做,全家也会很担心吧。”跡部循循善诱。 裕太沉默,思绪一分散,竟也不觉拘束了。聊了一会就熟络地凑近了些,竹筒倒豆子般将对自家哥哥太优秀的自卑和不满通通向跡部倾诉一遍,跡部认真地聆听,很自然地代入了保父的角色。 “裕太难道不能这样想,有一个出色的天才哥哥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 “小时候是这样觉得,可是升到国中以后,所有人都只叫我不二的弟弟!有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是不二裕太呢!” “嘛,你爸爸妈妈知道,你哥哥知道,我也知道,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为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挑拨离间,你就要抛弃重要的家人吗?” “我没有要抛弃他们”裕太喃喃地“我只想试试观月前辈说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重新奋斗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 “解决不了问题就逃避,你的人生永远都是残缺” 跡部毫不客气地教训道“你哥哥是天才这一点并不是不劳而获,他为这个称号付出的努力相信你也看得到,扪心自问,你是否和他一样努力学习认真生活?如果你哥哥为了照顾你的感受而甘愿放纵自我沦为平庸,这样你就开心了吗?” 一字一句如醍醐灌顶,裕太很惭愧,垂头丧气反省的模样很小狗。跡部失笑,抬手揉揉小家伙刺刺的头顶,安慰道“一时看不清事实的时候,可以站在局外好好想想,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不负责任,裕太难道还没有长成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吗?” “才不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裕太气愤握拳,想想也觉得幼稚,释然地笑开了“要是哥哥像你一样温柔就好了,他总是喜欢捉弄人……” 裕太和跡部哈拉半宿,不知不觉靠在他肩上睡着了。跡部抬头望望皎洁的月亮,鼓起包子脸,臭小孩离家那么远做什么!连累他要费力搬人!仔细回想了一下适才话里行间的讯息,拼凑起不二家的大略位置,抱起睡得香甜无比的小家伙,纵身朝北方飞驰而去。 不二裕太在定时闹钟的喧哗下一觉醒来,发现是在自己房间,愣怔许久,为昨晚逼真的梦境扼腕,他还没有问樱花精灵的名字就睡着了,真是失礼!窗外天色已经泛白,裕太了无睡意翻身下床,看到凳子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外套和裤子,再看看身上的睡衣,蓦地瞠大眼睛。 一阵风冲出房门,闯进隔壁房间,急切地揪住也刚起床的不二周助劈头就问“哥,你昨晚有没有进我房间?” “啊?”不二周助有些茫然“没有。” “啊啊!真的没有?你确定?”裕太眼冒星光。 “真的没有”不二稍稍清醒,担心地问“裕太丢了什么东西吗?” “哈哈!没有丢东西”裕太神经质地傻笑“我昨晚遇到了樱花精灵!不,可能是樱花神!” 不二周助伸手摸摸弟弟的额头,没发烧啊?“裕太,去洗脸清醒一下吧。”虽然很高兴弟弟不再对自己冷着脸,可这么傻兮兮的也不是个事啊。 “是真的!”裕太急了“是樱花精灵送我回家还帮我叠好衣服!你知道,我自己从来不叠衣服的!”突然想到什么,裕太涨红脸,讷讷地“Ne,哥,樱花精灵是男的吧?” 不二周助苦笑“啊,不知道呢,裕太遇到那个是男的女的?” “嗯,他很美,声音是中性,穿着白色的样式精致的浴衣,分不出性别”裕太有些沮丧“我觉得他是男孩子,要是我有问名字就好了。” “好了,裕太洗漱上学吧”不二头疼“今天是第一天去新学校,不要迟到了。” 裕太沉默,咬咬牙,还是说了“哥哥,对不起!我不应该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就生气迁怒,但是,我已经答应观月前辈会加入圣鲁道夫网球部,不能反悔了!很抱歉!” 不二周助骤然睁开冰蓝的眼睛,定定望了弟弟半晌才又重新弯起月牙眼“裕太长大了呢,哥哥很高兴。” 裕太不好意思地挠挠刺儿头“是因为昨晚被樱花精灵教育了一顿才想通的,我还没有道谢就睡着了,好失礼。” 不二周助觉得不对劲“睡着了?裕太昨晚不是在家里睡的吗?” “不是”裕太尴尬道“昨晚心情不好,出去走了走,逛到代代木公园就遇到了樱花精灵。” 代代木?离家里有近十里!不二周助凝目严肃道“以后不要再这样任性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们怎么办?” 裕太低头认错“嗯,我知道错了,樱花精灵也说大家会担心,所以才送我回来的吧。” 不二周助好奇起来,这个樱花精灵是何方神圣?细细盘问一遍,发现这个弟弟真是单纯得没救了,半夜三更在公园碰到一个陌生人,没有警惕心就罢了,还三言两语就被人家套去了住址,要是坏人可如何是好?不过,第一次有人说他的天才之名不是不劳而获呢,真想见一见能一针见血说出这种评语的智者……等忘我的兄弟俩结束唠嗑,为时已晚地发现,哥俩都迟到了…… 裕太最终没有搬去学校住宿,虽然离家远一些,但每天提前点起床就好了。两兄弟晚上骑脚踏车到代代木公园蹲点,一个是好奇弟弟口中长得很美的樱花精灵到底是什么模样,一个是懊恼忘记问人家的名字还有道谢……可惜天气变坏了,一整晚都飘着毛毛细雨,跡部脑子进水了才会在这种天气出门晃荡。于是,两兄弟在代代木公园听了一夜风雨,双双感冒…… 青学网球部今天迎来了一个厉害的一年级新生,手塚国光带领正选们与外校进行练习赛结束回到社办就得知这个消息。他没有在意,需要他忙的事情还有很多,那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手塚国光是个认真的人,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一丝不苟已经融入骨血,从总是干净整洁的衣着,到时刻不忘修剪漂亮的的十个指甲,他的生活规律严谨得像个无趣的老头。但是,在半年多之前,他还是个偶尔会笑会生气会不知所措的普通国中优等生,如果不是那个人,如果没有看过那场比赛,他一定不会这样硬逼着自己快速成长起来。 手塚不太乐意回忆去年那场四分之一决赛,他把自己安排在第三单打,从来没有想过会输。而且,是输给从始至终都没有认真起来的对手。他知道,他的手支撑不住长时间的拉锯赛,他也知道,以他不完整的健康状态很难拿下忍足侑士这个强劲的对手,他只是拼死一博,期冀在最后三场单打实现对前部长大和元的承诺。可是他输了,即使被判了平局,但他知道,那个人看出了他的破釜沉舟,为了保全他的手,甚至不在乎一场比赛的胜负果断申请平局。他觉得很悲哀,不是因为被同情被怜悯,而是同样作为一个领导者,他做不到罔顾集体利益站出来主动认输。他开始正视那个端坐在教练席上睥睨众生的王者,并为起初第一眼断定对方阴柔软弱的错误判断暗自反省,很显然,那个人在面对自家队员的时候是家猫,转身对外却是雄狮了。冰帝和立海大的决赛,青学全体正选都观战了,听到冰帝后援团队员们激动地谈论跡部SAMA已经一年多没有正式上场,手塚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那个人的比赛。那场极至绚丽的球赛,至今还历历在目,让人感叹一种体育精神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当初对大和部长的承诺,有那个人在,青学的全国冠军梦永远只是个梦吧。看过乾的笔记本里跡部景吾简短却详细的个人资料,掩卷叹息。什么是天才,跡部景吾这个人就是天才的代名词!冰帝万众一心的帝王,从国一开始,担任学生会长、网球部长,各科成绩名列前茅,网球修为深不可测,精通多国语言,围棋技艺惊人,绘画和书法是大师级,古筝造诣非凡,同时掌管跡部集团亚洲全部事务,拥有绝对话事权……顽固性厌食症,常年面无血色并缺乏耐性,疑似低血糖,后面还追加——资料不完全有待补充。乾和他说起跡部景吾其人,对幼驯染的立海大柳莲二嫉妒不已,只恨自己围棋学艺不精,不能与强者近距离接触。 那时手塚突然想起,他之前是见过跡部的。在国一那年的初冬,那个人在简陋的街头舞台上席地盘坐,膝上放一架古筝,一曲中文清唱红遍网络。那段视频他有看过,当时只觉韵律动听,对神秘的不知名少年并无多大关注,再想起来却恍如隔世。那样耀眼的少年,却被家族和学校保护得密不透风,世人只稍微窥探得一丝端倪便如此惊世,他要如何迎头拍马才能不被落得更远?手塚永远记得,当比赛结束的少年从场上回到冰帝休息区,后援团喧哗立止,忍足当先迎上为他穿好外套,桦地也适时地将水瓶拧开盖子送到他唇边,所有队员簇拥在身旁,每个人眼里都闪耀着骄傲和信任,还有掩藏不住的怜惜。他们明确杜绝所有窥视,团团围住他们的帝王仿佛筑起一个牢不可破的保护圈。望着这一幕,多少人为之变色。手塚亦悚然动容,作为一个领袖被拥戴到这种程度,足见其个人魅力影响何其深远,而跡部景吾其时才不过十四岁! 手塚是实干型人才,他想攀到与那个人比肩的位置,他要成为青学的帝王,就必须更努力。于是本就寡言的人更少语了,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久而久之把心包裹得更严实,情绪不再外露,脸上永远一号表情。他终于成为名副其实的青学之王,可是他突然发现,除了全国大赛,他竟然和那个人再无交集。 在天台午餐的时候,不二不断打着喷嚏和菊丸说起自己跟着弟弟裕太犯傻,彻夜去公园等樱花精灵的糗事。红发大猫好奇地问樱花精灵长的什么样子,不二偏头回想,突然睁大眼睛惊叫“诶!照裕太描述的模样,那个樱花精灵不就是冰帝的跡部景吾吗!”再仔细回忆弟弟的用辞,深色长发,狭长凤眼,右眼角下有颗泪痣,美得不辨雄雌……活脱脱就是跡部景吾的肖像描写,若不是那个大少爷绝对不可能半夜独自出现在公园的樱花树下,不二真的会认为,裕太口中温柔解意的善良包容的春风般温暖的樱花精灵就是那个总是用下巴睨人的傲慢得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华丽大爷了。包括手塚在内,所有人都朝不二投去怪异的眼神,跡部景吾是谁?日本第一财团的唯一继承人,尊贵强势倨傲嚣张,这样的人让他做魔鬼比较贴切吧?樱花精灵?真是见鬼的惊悚……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好多亲的鼓励,某被治愈了~ 那个,河蟹就河蟹罢,咱本来就掰H无能~ 于是高兴地码清水文~ \(≥▽≤)/~ 于是期待肉肉的亲~以后可能只有肉末招待了哈( ̄▽ ̄)" 形式所逼啊╮(‘▽′)╭ 小手帕挥别~ 37 37、打酱油的卡鲁宾 ... 话说跡部大爷某天外出巡察某地路过青学一带,在等红灯的片刻瞥见马路边一只慢悠悠溜达的肥猫很是眼熟,摇下车窗定睛一看,诶!那不是越前家的卡鲁宾?下车拦截,左右四顾没发现寺庙类的建筑,只好先拐回家。 哈雷很喜欢这只圆滚滚的小客人,卡鲁宾居然也不怕体型庞大的哈雷,两只相见恨晚,没一会就混熟了,卡鲁宾很得瑟地趴在哈雷背上指挥着大家伙四处游览新环境。跡部无语地看看低眉顺眼的哈雷,心里囧囧有神地想着它该不会把卡鲁宾当儿子来带了吧? 派去搜索青学附近有简陋网球场的寺庙的情报人员很快有消息回来,跡部思忖着哈雷和卡鲁宾打得正火热,估计不容易分开,遂吩咐情报员告知寺庙代理住持他家的猫无恙改天再送回。至于大爷他怎么知道猫是谁家的?谁耐烦解释那么多! 时值六月中上旬,在志季森林运动公园的地区锦标赛正如火如荼中,跡部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情,想要照着剧情走一遭。于是,冰帝在遇到复活的不动峰之前,一个正选都没有到场,居然也一路畅通,待到终于和不动峰对上,冰帝候补们输了两场双打之后,宍户亮遇上橘桔平竟然还是轻敌了,败得那叫一个惨。跡部很郁闷,生活中没有意外实在是很无趣呐。悻悻地将倒霉的宍户再次下贬,跡部挥一挥衣袖,轻飘飘地闪了。 卡鲁宾在跡部家待了三天,吃好喝好被伺候好,简直乐不思蜀。跡部总算还厚道,想起肥猫那个猫眼小主人少了心爱的宠物估计会寝食难安,就要把小祖宗送回去。谁知请神容易送神难,小肥猫扒着哈雷宁死不放的架势异常无赖,咱就是不走了你能拿我怎么着的意思。跡部的确没辙了,可猫是人家的总不能硬是留下吧?那父子俩都不是好惹的主,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老子不知地厚天高……跡部其实不太喜欢猫,耽于安逸,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忘恩负义,这些形容猫性的都是贬义词,和豪门大宅里勾心斗角的女人们何其相似,她们都有光鲜可爱的外表,让人怜惜爱恋,却防不胜防她们翻脸的利爪。跡部才不要这只懒惰的肥猫带坏哈雷,打定主意要把它弄回去,你巴着哈雷是吧?本大爷让哈雷一起上车,哼! 周五近午,无赛事无公务再加上无聊不想去学校,跡部招来座驾,把哈雷和卡鲁宾塞进车里,启程拜访越前南次郎。一路上回想那个猥琐的类怪蜀黍样男人,嘴角不住抽抽,那位大叔到底是怎么样从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美男神奇蜕变成一个邋遢欧吉桑的?由此可见,光阴能毁掉一个女人,同样也能摧毁一个男人啊。 寺庙的钟台上空荡荡,想来人是在家里。跡部不费什么劲就从隔壁几间住宅门口上找到了挂着‘越前’铭牌的院子,门虚掩着,能听见里屋的依稀人声,敲了敲门板却没人答应,跡部径直推门……一不明物体迎面哗啦啦飞来,跡部不慌不忙地抬手截下,定睛一看,顿时眼角狂抽……居然一不小心把比基尼美女杂志给救下来了,真是造孽。像避瘟疫似的,随手往边上一扔。 “哟嚯,竟然有美女造访,真是蓬蔽生辉啊!”越前南次郎大摇大摆地登场,一出口就大大得罪了大爷。 跡部刷的沉下脸,来此异世近十五年,除了小桦地年幼无知那一次,从来无人错看他的性别(那个~景酱,其实有粉多人错看过的……)很好!越前南次郎是吧,本大爷倒要看看,撕去这层嬉皮笑脸的面具,真正的武士究竟是什么模样! 少年的气势陡然凛冽,南次郎“咦”了一声上前细看“切,还以为是个美少女,少年!你来这里做什么?走错门了吧?” 真是不知死活的粗神经欧吉桑,跡部深吸一口气决定不与这只老不修计较。抬手一个响指,在南次郎狐疑的目光下,哈雷驮着呼呼大睡的卡鲁宾施施然出现了。 “啊啊啊啊有狼啊!” 南次郎嗷叫着往后一蹿,死死抱住门廊上的柱子神情惊恐。越前伦子听到动静出来察看,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家肥猫大刺刺团在体型庞大的灰白色巨狼背上兀自酣睡。 狠狠踹了一脚孩子他爸,可怜的欧吉桑惨叫一声阵亡……越前伦子歉然地弯腰施礼道“非常抱歉,我家阿娜答太失礼了!你就是前几天捡到卡鲁宾的好心人吧!真是太感谢了,快请进!” 跡部对越前家表现彪悍的女主人很无语,挥挥手示意哈雷跟上,拎起肥猫往南次郎方向一丢,正中怀心……没人理会再次哀号倒地的男主人,一人一犬毫不客气登堂入室。越前伦子从里间倒了茶捧出来,端了一杯放在跡部面前的茶几上,对一旁同样正经直腰盘坐状的哈雷掩嘴笑问“这位先生要喝点什么?” “咳,哈雷的就免了,越前阿姨不必客气。”跡部装作没看见门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欧吉桑,悠然自得地啜了一小口清茶。 “啊!原来是哈雷先生,长得可真神俊呐”越前伦子调侃道“那么少年你如何称呼?” “啊嗯,跡部景吾。” “景吾吗?我们家卡鲁宾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 “嗯哼,还好,哈雷很喜欢,不过,以后要小心别让它乱跑,过马路很危险。” “嗨!都怪孩子他爸,整天不务正业就算了,连只猫都看不住。” “咳!伦子,”南次郎扭扭捏捏地挤进半个身子,谄媚地打躬作揖道“我来招待客人怎么样?” 越前伦子没好气地瞪了不正经的阿娜答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不要怠慢了客人!真是的,都这么老的人了还如此疯癫。”语罢,朝跡部颔首告退,将位置让给了一家之主。 南次郎正襟危坐,待越前伦子的身影消失,立马恢复原状软下脊梁懒懒瘫坐,斜着眼睛叼一根牙签无比市侩的模样“景吾少年,你怎么知道卡鲁宾是我们家的?” 来了!真是精明的武士,不过,跟跡部斗,他还嫩得很。大爷勾起一个不屑的轻笑“在日本,没有跡部家探察不到的消息。” 南次郎眯了眯狐狸眼,漫不经心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切,真无趣。” “当然,十年前的网坛武士越前南次郎,名声如雷灌耳呢。”跡部也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笑笑,平静无波的脸上不动声色。 哦咧?真是个了不得的美少年,跡部家么?越前南次郎撇了撇嘴,卡鲁宾真是狗屎运,离家出走迷个路都能遇上贵人。 “嘛,好汉不提当年勇,少年,你看天气这么好,要不要打一场?”他承认,他就是小心眼了,谁让这个臭小子一点都不尊老,那个嚣张的态度一看就让人窝火!哼,待会上场输得哭鼻子可别说我老人家以大欺小! 跡部使劲咬了咬牙,差点憋不住笑场,真是瞌睡时来了个枕头,他正愁贸然邀战会遭到拒绝呢,这个欧吉桑还是有他的可爱之处的嘛,这样的话,等一下就稍微放点水让让他好了。 虽然心里暗爽,表面上还得维持着一副谦逊的姿态“如此,那就请前辈多多指教了。” 南次郎故作清高地挺起胸膛,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雄纠纠气昂昂地领着跡部来到寺院钟台边那个简陋得让人不忍目卒的网球场。场地破败也就罢了,竟然连原木球拍都磨损斑驳陈旧了,实在是不华丽到极点!跡部死死拧着眉头,张开秀长的五指试了试网线,嗯,还好张力不错,虽然说善书者不择笔,可是如果没有好的笔,书者恐怕提不起那个挥毫的心情。 也许是越前伦子会经常来打扫,粗糙的硬泥地面并没有沙砾落叶之类的垃圾,但是看起来还是有点脏啊。跡部无奈地看看越前南次郎光着脚丫随意蹦达,犹豫一会,还是褪去鞋子放在一旁的长凳下,赤足踏上球场。虽然有真气护体,每一步再平稳不过,可大爷他该死的有洁癖啊!这种一看就知道从不清洁消毒遍布细菌的地面整个东京都不剩几块了吧?越前家看似不穷啊,居然连捐资修葺一下自用的网球场也舍不得? 不容跡部走神太久,南次郎就把黄色小球丢给他“少年,你来发球!” 小心翼翼拈着脏兮兮的网球,跡部真想仰天长啸抒发一下郁堵的胸臆,越前家是不是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这种污糟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网球早就该回炉重造了!一股无名火在胸腔熊熊燃烧,该死的!居然敢让本大爷碰这么不华丽的东西!越前南次郎你死定了! 微微抛起网球,曲起食指轻轻一弹,球准确无误地回到对场的南次郎手里,跡部垂眸一字一句道“本大爷不喜欢发球,还是前辈请吧!” 嗬!你是大爷,那我不成老爷了!南次郎气乐了,也不再客气,一个刁钻的底线发球闪电般越过球网以雷霆万钧之势欲要狠狠来个下马威。跡部弯弯眼角,欧吉桑不赖嘛,只是一上来就用这种招数对付一个国中生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很显然,是想看他出丑?哼,真是个讨厌的欧吉桑!抬手一个精准的底线回球,速度提升两倍,快得连球的残影都几乎消失不见。赶不及去接球,南次郎惊骇,就算是在他的全盛时期,以最佳状态都未必能打出这种速度,对面的少年却轻轻巧巧就完成了,明显还留有不少余地。是他老了吗?本以为龙马已经是个中翘楚,这个少年看起来不比龙马大多少,却已经拥有顶尖实力,网球界真是奇迹频出啊。 “前辈,你不会是在等本大爷去捡球吧?”跡部不耐烦了“别做梦了!快点发球!” 南次郎突然大笑,从兜里掏出一个新网球“哈哈!景吾少年你很不错!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对手了,今天就好好来一场真正的比赛罢!”语罢神情一凛,俊挺的眉目豁然清朗,一股舍我其谁的浑厚气势陡然勃发。 跡部惊讶,摇头浅笑,唇角渐渐勾起一个璨然的弧度“啊嗯,这就是真正的武士越前南次郎么!本大爷拭目以待。” 一场网球盛宴,幕天席地,除了无法欢呼言语的哈雷,没有观众,无人知晓其精彩几何。越前南次郎再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梦想,天衣无缝之极致的最高境界,莫过于酣畅淋漓地打一场无所谓输赢不在乎胜负只需要靠往日一点一滴积累的直觉不断奋力挥拍过网的球赛,在不停歇的奔跑跳跃中任单纯的快乐牵引自己迈向顶峰。跡部亦少有地热血了,对场是浑然忘我恣意挥发天衣无缝的武士,果真是没有任何破绽的防守,和仿佛暴风骤雨的进攻,但是,没有破绽对吗?那么本大爷给你制造破绽!无论什么样的进攻,都走不出凌波微步的瞬间回防!出于对这个网坛神话的尊重,跡部并没有选择赶尽杀绝,他也很想知道,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强悍无比的中年武士能拼到什么程度。这个人从即将成为世界冠军的赛场上激流勇退,十年来专注在自家天才运动神经的儿子身上,依旧是为了那个很大很大的梦想,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呢。跡部一直噙一抹笑,于轻描淡写中步步进逼,迫得南次郎不得不连压箱底的绝活都拿出来抵挡,浑然不觉被偷师得一干二净。跡部可乐了,回去找侑士试试,看看能不能制造一只天衣无缝的关西狼……(可怜的小狼,为你祈祷……) 这场旷古烁今的赛事整整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从无败绩的越前南次郎终于倒下了……跡部叹气,赶在他五体投地之前及时托住了这厮超重的身体,对着一身肌肉的武士无语半晌。该死的欧吉桑!没力气了不会直接趴下喘气么!撑死了也是完败!穿得这么不华丽还淌了一身臭汗,居然还要劳烦大爷把他搬回去!真是岂有此理!跡部包子碎碎念了一顿,听到怀里传来动静不小的鼾声,立马炸毛…… 作者有话要说:挖卡卡~庆祝某的拙作积分超千万,撒花撒花~ ╮(‘▽′)╭ 很开心呐霍霍~ 感谢一直陪蛇某一步步成长的各位亲,一一握手~ 写到现在,貌似停不了了~ 相信会一直写下去~! 大家不要大意地期待吧哈哈哈哈……~! 狂笑退场~ 38 38、与水果小姐的对手戏 ... 从越前家脱身出来,跡部仍难以平复。他似乎有些理解了那些少年们如此热烈追逐那个小黄球的原因,他们所不懈奋斗的,其实只是一个单纯的梦想吧,一旦站在那个四方的球场上,便成了所有自我命运的主宰,别人都无法阻止不能干涉,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球拍上,仿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绝战场,构成每个喜爱网球志在鸿鹄的男孩们之最大向往。真是,热血得让人难以自持呢。 跡部打发司机将哈雷载回家,借着压马路来缓和过速的血液流动。也许,冥冥中注定他要参与这段经典的剧情,竟不知不觉逛到了声名赫赫的街头网球场,而那些传说中的弱旅们,也正在场内挥汗如雨地秀着与跡部刚刚经历的那一场大战远远高攀不上的儿戏之作。以至于跡部就站在护短的橘杏旁边,不甚认真地吐出一句其实十分中肯的评语“嗯哼,街头网球果然都是弱旅。” 大爷他也就随便那么一说,相当于自言自语,怪只怪橘杏实在是离得太近了,耳朵也太好使,居然一字不漏地听了去。这一下就像捅了马蜂窝,抓狂的水果小姐立刻大声反驳“哪来的家伙居然来这里大放厥词!有本事你就下去比一场!” “啊嗯?让本大爷打比赛?”跡部挑眉似笑非笑“要是赢了有什么奖励?” “哼!像你这种弱不经风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会赢?还是想想输了该怎么下台吧!”水果小姐嘴巴很毒,一眼看出穿着华贵气质不俗的少年非富即贵,阶级对立心理当即占了上风。 “那么,如果本大爷赢了这里所有人的话,这位可爱的小姐就和我约会怎么样?”跡部玩得很高兴,他第一次扮演风流恶少啊,效果似乎不赖? “你!”橘杏涨红脸,她在这个街头网球场混了几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当众调戏,虽然对方是个难得的美少年但也不可原谅“可恶!约会就约会!大家给我上!让这个不知死活的登徒子和惨败约会去吧!” 众人平日和橘杏很熟,此时纷纷踊跃出头为她抱不平。跡部大笑,真是太有趣了,原来偶尔做坏人感觉很新鲜嘛“哈哈!本大爷不用球拍就能放倒你们这些差劲的家伙,双打是吧?那就两个人一起上!快点,不要浪费本大爷的时间!” 猖狂!真是太猖狂了!玉林中最强双打泉和布川首先按捺不住跳出来应战,宣誓要让这个嚣张的漂亮小子被网球抽死!愿望是血腥的,现实是残忍的。跡部老早就想着打这么一种网球,对方用球拍,他用腿……天山家的武学以轻灵飘逸见长,许多腿上功夫优雅得像落叶在风中翩跹飞舞,可惜这种方式稍嫌侮辱对方,蔑视意味十足,轻易用不得,此刻天时地利,人也很多,真是天佑跡部啊! 泉和布川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可以跃起那么高,姿态还行云流水般自然写意,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还能腾空一腿长扫以更凌厉的气势将网球回到堪堪压在底线内的位置完美得分!这这这……这还是在打网球么? 万籁俱静,集体惊艳于那个滞于半空轻浅拈花一笑的美丽少年,转眼一个利落的后空翻落在场内站定,唇角勾起一个邪气的的弧度懒懒睥睨道“愣着做什么?发球!” 回过神来,对场两人自我安慰,刚才只是中了对方的美人计,一定是巧合,不会有人如此神乎其神的!布川奋力再发一球,努力吊高,我让你再跳! 跡部笑得猖獗“你们只有这种实力吗?太难看了!”甚至双手插兜不加平衡,潇洒地轻松跃起横空一脚抽击,小黄球流星般划过对场,嘭的一声砸在方才落地的位置上,分毫不差。 场外滚落一地眼珠,那个高度是正常人能达到的吗?看起来完全不受重力影响的样子,所以说,这个少年果然是从外星来的吧?但是,那个细皮嫩肉啊,外星人都是这么超优质的美人?哪个星球的?受不受理地球移民? 发个球都要间隔那么久,跡部不乐意了,愈加毒舌地奚落“怎么?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了?这么差劲的球技,还是干脆认输罢!” 泥人都有三分火性,何况是满场热血少年。跡部如意撩起众怒,得以肆意施展多日不动的筋骨,灵动的身姿满场翻飞流转,长发婉转地在空中划过一个又一个梦幻唯美的弧,无论是落地还是腾空的动作都轻盈优美无比。相比一地灰头土脸的手下败将,跡部一身干净清爽造成了强烈视觉冲击,直直挺矗的肩背虽纤细却颀长流畅,若是突然在背上伸出一双羽翅,这人便活脱脱的一只天使驾临了。只是,个性这样顽劣,恐怕是个暗黑系天使? 这边厢跡部是尽兴了,心情大好地抬起长腿正要脚底抹油——溜,谁知场边的水果小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几步上前一把拉住跡部的手腕娇声斥道“可恶!你想逃吗?” 跡部不悦,他不喜欢陌生人靠得太近,更何况是肢体接触,不动声色地甩掉那只用上不少蛮劲的小爪子,傲慢开口道“怎么?本大爷都赢了还不让走?” “你!你!”橘杏气结,口不择言“你根本没有用到网球拍!这样不算!” 跡部危险地眯了眯凤目,他讨厌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愚蠢行为,胡搅蛮缠的女生最让人厌烦了“哼,无知的母猫。让开!” “你说谁是母猫?!”橘杏炸毛,食指几乎要戳到少年鼻子上“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很好!跡部终于明白了,原本他就奇怪,这段剧情实在很不合常理,那个自恋到整天把美貌挂在嘴边的华丽少年,为什么会突发奇想戏弄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敢情和他一样,是被刁蛮的野猫惹毛了?被人指着鼻子骂实在是有够讨厌,跡部面色一寒,伸出两指夹住那根碍眼的食指,阴恻恻道“小姐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可惜我很不喜欢,给你一个免费的忠告,当你用食指对着别人的时候,有三根手指是指着自己的。” “啊!!!!!!放手!”橘杏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啊嗯,本大爷差点忘了,你是不是还欠着一个约会?”跡部丝毫不为所动,老神在在地翻旧帐。 “谁要跟你这种野蛮人约会!快放手啊!!!!”橘杏尖叫,使劲用力也无法将食指从跡部的挟持中抽出,被无形内力压迫的手指钻心钝痛不已。 “喂!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本大爷要是赢了这里所有人就一起去约会的,别不守信用啊!”跡部不依不饶,他就是孩子气了怎么着!这姑娘实在是欠教训,看在她本质不坏的份上,要狠狠给她长个记性。 接下来,就像在拍戏排演似的,将追小偷扭曲成赛跑的青学桃城武和不动峰神尾明准时准点地同时冒头英雄救美,神尾快一步听到了跡部的话,不满地吼道“杏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他?” “可是……可是他说这里的街头网球……”水果小姐终于有点心虚。 “全是弱旅!”跡部接话,顺势松开挟制,懒懒地将手插回兜里。 闻言,橘杏刚刚回笼些许的理智立即又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人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食指还发麻呢就又急巴巴往火坑里扑了,总算还记得一根手指太势单力薄,气极干脆一个巴掌扇过去。 这还得了!跡部大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般的舒坦日子过了十几年,从来没人敢起意赏他耳刮子,注意,是连起意都没有!这个小姑娘真是被周围那些孩子宠坏了,半点眼色也无!跡部有些生气,于是后果很严重。 优雅弹指,轻描淡写地拂开橘杏的突然袭击,跡部对已经联合起来站到球场上的神尾和桃城邪魅一笑道“这样好了,本大爷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俩一小时内能在本大爷脚下拿到一分,这次的事就既往不咎!否则,本大爷会考虑让这位小姐及其全部直系亲属在日本再无立足之地!” 神尾和桃城傻眼,节奏狂人君立即追问“这关杏小姐家人什么事?”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场孩子间的口角而已,这个看起来一身贵气的少年不至于这么较真吧?桃城没有吭声,他听出了少年话里的认真,从他眼底的冰寒,他直觉少年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啊嗯,家教不好,难道不应该是全家责任连坐?”跡部残酷地撇一眼浑身战栗不知是惊是怒的橘杏“像她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伤人的无理女生……一点都不华丽!哼!” “可是,杏小姐不是没有伤到你吗?”神尾气愤“作为一个男人不要这么小气!” 跡部不置可否地斜他一眼“照你这么说,杀人未遂可以无罪赦免?作为一个男人,就该任由女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神尾咋舌“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嘛,废话少说!还是你觉得,你们两个人合起来也不敢迎战赤手空拳的本大爷?”跡部狡猾地用了激将法,这两个一点就着的火暴脾气,能忍得住才怪。 “可恶!”两只果然被点燃了“绝对要将你这个嚣张的家伙打倒!”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大刀金马地将对面两人狠狠炮轰一顿,跡部满心积郁发泄了个七七八八,觉得这样的网球其实很是无趣,下次再也不玩了……神尾和桃城总算明白为什么方才场下一片哀鸿遍野,如今他们亦同出一辙趴在地上入气多出气少,即使心中充斥了必胜的信念,但是实力太过悬殊,导致他们竟然真的没有办法从那个少年脚下拿到哪怕一分!太可怕了,要是对方手里拿着网球拍,恐怕真正是世界无敌了! 跡部意兴索然,抬起长腿离开球场,刚走了几步,被桃城险险叫住“那个……等一下!” 转过头,疑惑地挑眉。 “很抱歉,但是刚才说的那个,能不能请你不要在意?我代橘杏小姐向你道歉!”桃城很光棍,一个大大的鞠躬弯下来,年轻的大眼里满是真诚无伪。 “啊嗯,你很不错,名字?” “嗨!我是青春学园二年级的桃城武!” “嗯哼,本大爷是冰帝学园三年级跡部景吾,至于那位无理的小姐,本大爷才没有那个闲功夫跟她计较,哼。”跡部不想再看见那个不华丽的女人给自己添堵,傲娇地甩脸子走人了。 大爷,敢情您刚才放的那些狠话只是吓唬咱们?拜托,下次别再来这招了,会折寿的啊!只是,跡部景吾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桃城只手托腮苦思良久,突然灵光一闪,失声惊跳“啊啊啊啊他是冰帝学园的跡部景吾!” 刚缓过气的神尾吓了一跳“这个人你认识?” 桃城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手舞足蹈道“真是太孤陋寡闻了!你怎么可以没有听说过跡部景吾!他是冰帝学园的网球部长!那是去年全国大赛的冠军啊啊!还有,跡部君是日本第一财团跡部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你居然都不知道?!” 神尾惊讶地扭过头问橘杏“杏小姐,我们前几天不是刚和冰帝打过一场?你搜集的资料里没有这个人吗?” 橘杏一脸呆滞,木木地回答“啊,那场比赛的话,冰帝那边只有和哥哥比赛那位是正选,还是个双打队员……跡部景吾这个名字是个传奇,照片不外传,比赛禁止摄录,根本没有具体资料啊……”慢慢恍过神来,委屈的眼泪汩汩滑下脸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平时不是这种态度的啊,那样尊贵骄傲的人,一定很生气了,呜呜怎么办……” 在场的所有男生大囧,话说刚才人在的时候大小姐你怎么就不怕他生气,人都走远了才来后怕有什么用啊啊!神尾和桃城手忙脚乱地安慰佳人,街头网球场一片鸡飞狗跳。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这是某YY了粉久的景酱经典登场( ̄ˇ ̄) 虽然貌似有些High崩了~ 老实说,小杏扮演的正义少女形象很挫~ 尤其是她竟然敢打景酱!╰_╯ 不可饶恕啊不可饶恕! 但是景酱跟某说咱不跟小丫头片子计较╯﹏╰ 于是……就酱紫吧~ 39 39、被神抛弃的孩子 ... 去年的全国冠军居然在地区锦标赛输给了名不经传的不动峰,这个消息让不动峰顿时声名大噪,待好事者打听到冰帝竟只派了一名双打正选出赛时,几乎所有人都嘲笑不动峰不过是捡了便宜,却没有人想到,冰帝之前一样是这个无主力阵容,却也让许多学校纷纷落马呢! 跡部可不管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他打发了忍足和桦地负责去训练队员备战两天后复活赛中的圣鲁道夫,自己待在理事长室纠结了大半天。纠结什么?起因是仁王无意中发来的一条怨气冲天的短信,信曰:真田黑板真可恶,竟然趁主上感冒缺席的这几天狐假虎威加大训练量!呜呜~小景我好想你!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去找你啊啊!…… 干脆利落地给小狐狸回了“暑假”二字,跡部陷入沉思。会让这个部长撇下心爱的网球部乖乖养病的感冒,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如果他没有记错,剧情里幸村可是在关东大赛之前就住院了的,严重到需要进行手术,而且手术成功率很低的感冒谁听说过?跡部犹豫,到底要不要管这种闲事,首先,他和幸村不熟,其次,就算他放着不管,那个外干中强的人最终也会平安度过这次劫难,确实没有必要横插一杠。可是,终究有些良心不安,怎么说自家小狐狸是在那个人的照拂下茁壮成长了几年,什么岔子都没有,而自己对他的病情明明可以事先防范却置之不理实在是冷血了些……好吧,不得不承认,他就是继承了原跡部少年的烂好心,天生的劳碌命啊!跡部认命地拿起电话,拨通了立海大校长室的电话,以冰帝校董的名义,友好地咨询了关于立海大国中部网球部长幸村精市的近况,假惺惺的问是不是可以让其作为交换生来冰帝,意料之中地遭到了婉拒。开玩笑,立海大就那几个拿得出手的资优生,哪能平白便宜了别的学校!于是皆大欢喜,跡部也不愿意那尊大神跑来冰帝搅和,他可没忘记幸村和不二是两个并列的腹黑王子,冰帝和平安乐得很,不需要增添额外的笑料。 得到幸村照常上课的讯息,跡部推测,难道此时幸村还没有发现身体有异?莫非这几天的症状就是感冒而已?没有任何线索,又纠结良久……看看时间,下午的课时已经开始了,就到神奈川跑一趟吧,顺便去瞧瞧小狐狸。想到仁王可能会展现的惊喜神情,跡部轻笑,郁郁的心情总算散去不少。 司机的时间掐得很准,赶到立海大校门的时候,正好迎上常规散学,一些没有社团活动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走出校门。跡部想了想,待在车里没动,静静望着校门方向,如果二十分钟内等不到幸村,他就去找仁王。不能怪他如此偏心,人心本来就是长偏的,比起等待那位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神之子,显然自家小狐狸是可爱多了罢! 幸村今天极度不舒服,一下课就想赶回家吃药好好睡一觉,实在腾不出余暇来操心他的网球部,跡部只待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要等的那个人抱着书包缓缓走出校门。 跡部深深锁着眉头,没有立即起身。他是第一次看到穿着简单制服的幸村,短袖白衬衣和黑色长裤穿在他身上更显文弱,只是,那个不住咳嗽憔悴得仿佛一夜没睡的模样是怎么回事?生病了就该去医院,逞强来上课做什么!这孩子瞧着挺聪明,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亏他还管着一个网球部!跡部越想越恼火,起身下车,大步流星地向目标走去。 幸村有些走神,心不在焉地迈着步子,忽然眼前一暗,一个人影挡在身前,他意兴阑珊地抬眼,顿时瞪大眼睛“诶?跡……跡部君?”诧异,惊喜……很快恍然,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你来找仁王罢,咳咳!这次好早,社团活动刚开始呢,仁王可不能提前走。” “无妨,本大爷找你。”跡部眼神闪了闪,伸出右手“把手给我。” “啊?”幸村一愣一愣地,他觉得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很不真实,莫非是在做梦?乖顺地递出右手,既然是做梦,那就不要违背自己的心愿吧。 细细探过脉,跡部几乎要眉头打结,这种脉象太匪夷所思了,脉动弛缓且气不运行,说明此人全身筋脉十之八九即将封闭(YY之作,纯属杜撰哈~)。筋脉封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部分肢体将失去行为能力,甚至连吞咽食物也办不到,最后像活死人一样,即便西医能够通过手术暂时解除表面症状,以后也会状态频发……这个人的一生其实已经完了。 怎么会这样?跡部有点受惊,他记得剧情里幸村手术成功后是再次踏上全国大赛舞台了的,但是,就凭现有西医治标不治本的道行,绝对不可能制造那样的奇迹,除非另有隐情,比如说,幸村在没有完全恢复的状况下出赛!很好,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当时号称日本第一的幸村会输给越前龙马,心态方面固然是个问题,但身体素质不足亦功不可没! 松开幸村的手腕,跡部面无表情问“你家里现在有什么人?” 幸村不解“家里?祖母在吧,妹妹应该回家了,爸爸妈妈晚上才回来,咳咳!有事?” 拜托!不是本大爷有事,是你有事好不好!跡部无力,头疼道“你的身体不对劲,需要有监护人签字住院,这事拖不得”情况太紧急了啊“算了,你先和本大爷去一趟医院!” “我不去!”幸村惊恐后退,他是在做噩梦么?虽然这几天身体的确虚软乏力,可是他感冒了啊!感冒的话,偶尔四肢麻痹疼痛,出汗咳嗽腹泻什么的都很正常不是吗!不可能是需要住院的大病!一定不可能! “幸村精市!”跡部怒了,他可没那个耐心慢慢哄孩子“不想让你们网球部那帮家伙担心的话就跟本大爷去医院!讳疾忌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幸村一凛,总算记起自己的身份,有些迷惑“跡部君?我不是在做梦?” 这个人已经病糊涂了罢?跡部泄气,他跟一个病人费劲生什么气,伸手探上幸村的额头,果然有些烫。好吧,他就是这些王子的便宜保父,时不时的需要无偿贡献下力气……懒得再废话纠缠,跡部略弯下腰,轻巧地一个公主抱,大刺刺将人掳上车扬长而去。不少立海观众目瞪口呆地目送他们网球部的太上皇被一长发美少年挟持,竟然没有反抗,顿时八卦四起…… 幸村实在是被吓到了,哪里想得起来反抗,好在上了车跡部就把他放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之后就是无尽的沉默。跡部是没话说,幸村一肚子疑问却不知道怎么说,一路僵持着到了神奈川综合病院。事先就接到电话通知的院长甚至领了全体医师列队等候在门口,这大阵仗惹得不少患者及家属好奇探看。跡部没有再费神跟幸村罗嗦,开了车门继续弯腰将人抱出来。幸村心理素质不错,没有再次大惊小怪,甚至还有闲暇偷偷深呼吸以汲取那个霸道的人身上的甜香。Ne,这就是仁王常常赖着不放的怀抱么,果然是香喷喷的,如果这是梦,就让他一直睡着不要醒来吧。 没等中年院长客套话出口,跡部不耐烦地“让神经科经验最丰富的相关人员立刻准备,给这个人做全身检查,不要浪费本大爷的时间!马上去!” 大爷都下令了,谁都不敢怠慢,整个医院高速运转严阵以待,五分钟内就腾出所有设备和有关人员,肌电图和脑电图迅速分解到位,抽血测体温量血压有条不紊地进行。幸村无语地任凭摆弄,心里直抽搐,虽然他很高兴受到那个人如此重视,但是其实他真的只是小感冒而已……这位老先生,您看起来像个有学问的高级医师,干嘛一脸严肃地跟着那个人胡闹? 另一边,跡部端坐在豪华会客室,一项一项地检阅护士们络绎不绝送来的检查结果。疑似急性神经根炎的报告一出来,幸村那边立即进行复诊检查,跡部则开始翻阅关于急性神经根炎的病例症状。了解得越深就越心寒,倘若确诊,那个少年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回忆起动画剧情里幸村始终坚强的笑容,有些敬佩,换作是自己,肯定没办法坦然面对这种噩耗罢。要是绝症也就罢了,偏偏有药物拖着死不了成为废人的可能性极大,这种打击绝不是一个普通少年能够承受的,只能说,幸村精市不愧是立海大的王者之首。 在等待确诊结果的空挡,接到小狐狸的电话。 “小景么?刚才是不是你在校门绑架了幸村?”仁王开门见山地问“有人到我们网球部来说看到部长被一个长得像你的美少年绑走啦!” 跡部听到仁王充满活力的声音,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些“是我没错,幸村的病比较严重,我让他跟我上医院,他不肯,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仁王松一口气,紧接着问“幸村不是感冒么?难道发高烧了?” 跡部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仁王,小狐狸知道了会很担心吧“我们在神奈川综合病院,你自己能过来吗?” “嗯,我打车过去吧。” “好,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小景,这气氛太奇怪了!”仁王哀叫“是不是真的很严重?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算是比较严重吧” 跡部不想让仁王太忧虑“医生来了,你训练结束就过来吧,挂了。” 最后的确诊报告,确定是急性神经根炎,又称格林巴利综合症,幸村现在是病情初期,类似重感冒症状,大约一个星期后会进入高峰期,四肢麻痹伴剧痛等,建议立即住院,尽快决定手术。但是,因为此类患者免疫系统被扰乱破坏,自愈能力缺失,手术成功率最高估算只有30%。 薄薄几页分析报告,捏在手里重逾千斤。跡部抬头看看推门进来的幸村,垂下眼帘默然不语。他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没有他的多管闲事,幸村最起码还有几天舒心日子,不需要提前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现在这样,感觉他是扮演了刽子手的破角色啊。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连串繁缛的检查,幸村有些头昏脑涨,他刚才拦了一个护士问有没有感冒药,被那个年轻女人怜悯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莫非她也觉得就为了一个小感冒而被大动干戈拉来全身体检的事情太值得同情了?但是,也别用那种看着将死之人的眼神来刺激他啊喂! 幸村没有坐,被折腾了那么久,他早明白这不是梦“跡部君,检查也做完了,你看,是不是可以走了?”大爷,他今天是真的很不舒服,实在没办法再陪您闹腾啊。 跡部站起来,默不做声地将手里的报告递给幸村,沉郁的气场顿时像山一样压在他身上。 《急重症病历诊断报告》几个大字让幸村蓦地白了脸,没有人会把感冒列入急重症,急重症的意思……双手有些发抖,仿佛囚犯接到最终判决,极力镇定地缓缓翻开。 感觉麻木,肌肉萎缩,运动神经元性瘫痪,吞咽障碍……如洪水猛兽般的陌生词汇一一冲击少年的视网膜,瞳孔一再收缩,翻到最后一页,极低的手术成功率彻底将少年抛进深渊。 牙齿止不住打颤,几乎语不成声“跡部……君,这是……真的?” ……跡部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看着幸村。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在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鼓励都是空洞苍白的,如果可以,他也想满不在乎地回答幸村,那不过是一个恶作剧。 幸村攥紧了手里的诊断报告,茫然低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深紫罗兰色的眸子脆弱空茫地望着跡部“为什么偏偏就是我?” 跡部受不了,这家伙真不愧女神称号,雾蒙蒙盈然柔弱的模样好似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似的,谁能在这种要命的眼神下还能铁石心肠地视而不见啊!跡部内心捂面,他就是太容易心软了,果然他应该待在冰帝哪都不去才是最正确的啊啊! 伸手夺过那份刺眼的报告书丢到一边“不用太在意这种夸大其词的东西,本大爷会解决!” 幸村忧伤地红了眼眶“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颤巍巍地抬起右手,似乎想要抚上跡部的脸,却蓦然身体一软,竟毫无预兆地昏厥过去了。 跡部眼疾手快地捞住幸村,搭脉一探,包子脸碎碎念“真是莫名其妙的小鬼本大爷都说了会解决你还胡乱伤心个什么劲真是太不华丽了为什么本大爷老是得做这种搬来搬去的破事……”(以下省略数百字……)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主上出场,撒花~ 不忍心虐女神,将就着这样吧~ 似慢实快地遛走~ 40 40、RP爆发的欺诈师 ... 仁王赶到神奈川综合病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从前台得到跡部在VIP病房的讯息,热情的小护士一路将他带到房门外。叩叩两声敲门,跡部打开门,仁王眼睛一亮刚要扑上去,被跡部一个噤声的动作止住了去势。关门落锁,瞄眼一扫VIP病房的待客厅,并无旁人嘛!不管三七二十一,背包往旁边一丢,扑! 将无防备的跡部推倒在沙发上,满足地蹭蹭蹭,啊啊已经好久没有抱到了!仁王感动得鼻子发酸,嘴里含糊地嘟囔“小景小景我好想你啊呜呜我要提前转去冰帝!” 跡部哭笑不得地拍拍仁王的背,轻声安抚“好啦!这个问题容后商量,先起来罢,别把幸村吵醒了。”他刚刚可是费了大力气才将少量内力化整为零输入幸村体内堪堪稳住他的病情,就他那虚汗不断的样子,估计前几天都没怎么睡好,现在就当是补眠了。 “不要,小景先答应再说!”欺诈师这两年已经修炼成精,但凡不会侵犯到跡部原则的小事,他都能通过越来越圆滑的撒娇耍赖来达成目的。一次不成,那就两次三次无数次,总会闹到跡部不得不妥协。当然,这种事情,其实不过是姜太公钓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你在立海大待了几年,就那么不想参加毕业典礼?”跡部拿仁王没办法,只好曲线救国。 “我只想和小景在一起!”仁王闷闷地“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忍足那个家伙,他在冰帝天天都能见到你,我却只能发短信打电话……小景你就让我去吧!小景小景小景……”他蹭啊蹭他再蹭他继续蹭,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劲头。 “好了好了!等八月暑假后再办转学!”跡部头疼地拉起狐狸脑袋“这下你满意了?” “真的?”狐狸眼睛亮得仿佛装进了满天星光“小景负责帮我办所有手续!” “知道了,快起来!”跡部勾起唇角,总算让小狐狸得逞了,这两年他可没少折腾。立海大网球部那几个少年不错,他不希望仁王太早脱离这个群体,从而失去那些珍贵的朋友。暑假之后,他们这些国三生也该退出网球部了罢,仁王那个时候离开应该没有大碍了。真是,不答应也不行了呢,难得这只懒惰的小狐狸肯用功念书,以他如今与柳生并驾齐驱的势头,临毕业了却突然转学,立海大的国中部主任会哭罢?跡部笑眯了眼,颇幸灾乐祸的小样。 仁王乖乖起身,伸手将跡部拉起来。没等跡部站稳,仁王突然欺身向前抱个满怀,对着他惊愕微张的柔嫩双唇重重吻下去。 少年青涩的舌仅凭直觉深入探索,带着无法抑制的深情辗转缱绻恣意温存。跡部有些懵,以往会做这种事的只有忍足,仁王每次只是匆匆啄吻一下,何曾有过这般强势的姿态。闭上眼睛很配合地微微后仰,温顺地承受这个无甚技巧而仍然让他一阵晕眩的法式湿吻。他能感受到少年急切却又小心翼翼的心情,隐忍在温柔背后的欲兽狂躁不安。他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焦躁,不是都已经答应他了吗? 仁王试探了许久,终于掌握了些许诀窍,于是迫不及待地开始兴风作浪……跡部无力地攀着仁王的肩,腰腿发软中迷朦地想着他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亢奋,果然是高兴过头了罢……殊不知,长久以来,仁王一直压在跡部的长辈气场下不得翻身,但是此刻,他用力揽紧怀中神志迷糊时而嘤吟作声时而低喘连连一副颠倒众生魅惑姿态的爱人,恨不得就此将其揉进身体里融为一体。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忍足每次占了跡部那么大便宜却还一副痛不欲生的作态,那根本就不是伪装!就像此时此刻骑虎难下的他一样!仁王告诉自己要适可而止,停下来!仁王雅治你个混蛋快点停下来!可是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想要,想要狠狠地占有这个总是高高在上一副凛然不可侵犯模样的高傲帝王,想要看他在自己眼前毫无保留地绽放最美的姿态……仁王觉得他已经疯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粗暴地扯开跡部的衬衣,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在跡部身上激烈吮吻印下一个又一个血红的痕迹,跡部轻喘呼痛的低吟更是点燃了他体内所有的暴戾分子!恶虎般将毫无反抗行为的人扑倒在沙发上,仁王沙哑着嗓子作最后挣扎“阻止我!小景……求你阻止我!” “雅……治” 跡部困难地开口“你……想做什么?” 这还用说!我想要你啊啊!仁王大囧,话说都这么大了,跡部的EQ怎么还停留在学龄前?忍足这个贴身教官真是太失职了!很好,一个简单的疑问句就被灭了火。仁王侥幸的同时大泄气,这样下去不行!等他去了冰帝,一定要找机会给跡部进行最简单直白的性启蒙教育!要不然,这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傻蛋什么时候被别人占了便宜还不知道! 郁闷地为刚才的失控事件作总结陈词“小景,你要记住……” “嗯?” “我爱你。” “啊?” “小景”仁王挺起胸膛直面跡部,郑重地宣誓“如果将来我不小心做了伤害到你的错事,一定要记得,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不要松懈地通通原谅我吧!” 噗……!跡部几乎吐血,欺诈师的无赖神功又更上一层楼了,这种恬不知耻的话都能说得理直气壮!是他把小狐狸宠成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吧?是吧是吧!真是,可爱到不行啊啊!跡部也不管身上被仁王折腾得一片狼籍,伸手摸摸狐狸脑袋,眯眼笑“啊嗯,本大爷准了!” 仁王得令,浑身一震。这个人是真的不知道吗?这样说来,是不是所有的伤害都可以被原谅?一向一言九鼎的跡部,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吧! 嗷嗷怎么办啊怎么办,真的很想立刻吃掉这个承诺任他为所欲为的人啊!仁王努力咽着唾沫,视线下移瞟到跡部颈上胸口草莓片片,暧昧的情潮扑面而来,顿时血压飙升差点喷鼻血。手忙脚乱地拢紧了衬衣门襟,懊恼地发现扣子被自己扯掉一大半,已经无法遮住春光了!三下五除二剥掉已成鸡肋的衬衣,转身迅速从随身带来的网球包夹层里取出正选外套,抖开来给跡部套上,拉链收到顶端,这才满意地将人抱起放在腿上,习惯性撒娇“小景,我肚子饿啦!” 跡部的脖子被拉到最高的外套领子勒得很不舒服,不自在地梗着脖颈道“那就让司机送你回去吃晚餐。” “我不要回去!对了,幸村到底怎么了?”仁王终于想起来医院探望的正主儿。 “你自己看。”跡部一把捞过放置在茶几上的诊断报告塞进仁王手里。他方才仔细想过了,如果手术的最大阻力是供体缺乏自主免疫力导致造血障碍,那么他的血液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在手术之前,他会尽力用九阴真气疏通修补幸村体内已然破败不堪的正常经脉,再加上一次药浴巩固元气,这样手术还不顺利的话,绝对是幸村的RP出问题了!巧合的是,幸村的血型也是A型,不用唧唧歪歪地哄人喝血再好不过。 仁王一目十行地迅速翻阅诊断报告,凝重地合上最后一页。 “小景,手术的话,国外的医院会不会更有保障?” “差不了多少,以幸村现在的身体,转移到别处还会引起水土不服,更得不偿失。” “那,幸村看过这份东西了吗?” “嗯,瞒是瞒不了的,过不了几天就会发展到行动不便。” 仁王闭上眼睛,紧紧抱住跡部的腰,抿着嘴一言不发。 “怎么了?”跡部摸摸白毛“不用担心,我能解决。” “小景要怎么解决?”仁王惊讶地睁眼追问。 顿了一下,跡部简洁地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不料仁王听了非但没有高兴,反而一脸生气,坚决反对道“不行!小景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贫血!绝对不允许你乱来!” 仁王后怕不已,如果不是他及时赶过来,指不定事后得到消息时跡部会不会再次变成睡美人!以前忍足就再三强调过,绝对不能让这个人再流失一滴血! “只是很轻微的贫血” 跡部心虚地辩解“抽一点点不会有多大影响,再说了,也只有这个办法行得通,难道你不想管幸村的死活?” 可恶!这件事他没有反对的立场!仁王脸色阴沉,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很快接通忍足的号码“忍足吗?立刻以你最快速度赶来神奈川综合病院!什么事?小景的事!快点!” 跡部瞠目结舌,高!这招真是太高了!不愧是随机应变的仁王雅治,换一个人来就能压制他!那个人还是最难缠的忍足侑士! “小景”仁王严肃地掰正跡部的脸,在他有些红肿的唇瓣上啄一个吻“幸村的病可以交给医生作裁决,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会疯掉的!”经过刚才一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自制力远远比不上忍足,若不是地点不对,他绝对停不下来! “我不会有事!”跡部无奈,怎么会被人当成易碎的玻璃了呢?他没有那么脆弱好不好! “嘛,小景的保证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仁王不为所动“趁忍足还没到,小景陪我去找东西吃吧!”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此时晦涩难明的情绪,朋友和爱人的抉择,他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后者,这让他有点难受。他不敢进里间看幸村,愧疚的心理噬咬着他,他很害怕一见到幸村就会动摇先前的意志,跡部是绝对不能有任何折损的!所以,幸村,对不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是秋老虎横行啊~ 感觉脚底都在冒烟了(+﹏+) 撒点肉末给亲们消暑~嘻~ 一边凉快去了…… 41 41、神之子番外——暗伤 ... 那个少年,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是不喜欢的。傲慢,无礼,情绪外放毫无遮掩,活脱脱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富家少爷。所以,即使他确实很美,却入不了自己的眼。 直到少年与仁王的久别重逢式相会,他眼神太好,在少年起步前的一瞬,看清了他眼底骤然涌起的惊惧。让人目不暇接的妙曼身姿在车水马龙中风一般掠过,眨眼之间,仁王已经脱离险境。该怎样形容那时浪漫到死的一瞬?仿佛纯爱电影里美到极致的惊鸿一瞥,只匆匆一眼,如何就像凝视了万年?这个让仁王全心依靠放声大哭的华贵少年,其时的表情,是温柔?还是宠溺?幸村记不清了,也许,他是刻意遗忘那个人温柔含笑的模样。记得又如何呢,无论是微笑或怒骂,他都不曾将目光投放在自己身上。 他寄予厚望的抽签比赛,上天也没有眷顾。看着场内仿若赴一场奢华宴会般优雅起舞的少年,他迷惑了。这个人到底有几副面貌?为什么短短半天就将他的第一印象重重颠覆?场上惨败的真田没有众人猜想的惊恐沮丧,反而双眼亮得惊人,即使从头到尾一分都拿不到,也从未露出放弃的表情。但是没有人抽得出空为他喝彩,所有人都被那个神祗般的少年吸引了全部心神。无法自拔。真真是无法自拔。第一次,在网球比赛中,他失去了所有关注,仿佛一切东西在那个人身边都只是陪衬。 那顿丰盛的家庭自助餐,其实他一直有注意到,跡部自始至终只端坐着摩挲一只盛了白水的玻璃杯,甚至一口都没有碰过。他以为是骄傲的少年不屑与众人一同进食,心里苦涩得犹如咬破了鱼胆,满桌的豪华大餐也失了风味。他不是责怪跡部不够热情好客,事实上,愿意把他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带回家来聚餐,对于豪门子弟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吧!只是,那种处处显现的阶级距离太过遥远,对于平日一向自负的自己而言,尤其难受。他不理解为什么仁王可以坦然享受额外的优待还不知足地得寸进尺,更不理解跡部那种像是包容自家孩子那般的百无禁忌。临别之前那一记重弹更是将他轰得百感交集。什么叫做有些厌食?看起来还持续了不短时间,而且很有长期的趋势!豪门大宅里的贵族公子会有顽固性厌食说明了什么?他不敢作深入猜想,此刻再看少年如花娇艳的容颜,已不是初时的温室雏菊,想起别墅外大片的玫瑰园圃,是了,只有那样傲然怒放的带刺玫瑰,才配得上这个风姿卓然的华丽少年。 回到神奈川,幸村之前从未觉得仁王一向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何不妥,可是如今却觉得无比刺眼。他就是滥用私权了怎么着!丫个白毛狐狸训练的时候竟然一脸幸福地偷跑去发短信!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短信的接收对象是谁!新仇旧恨一起算,不能怪他联合真田和柳把仁王整得死去活来,连柳生都冷眼看热闹不加援手,可见仁王犯了多大的众怒! 但是更大的打击接踵而来!他们都知道仁王周五傍晚会去东京,大家卯足了精神一个劲给他设置绊脚石,谁能想到跡部会亲自来接!那个没眼色的网球部经理中森晴子,仗着自己是校长亲戚在网球部颐指气使,这下可好,惹毛了冰帝之王,这宗罪名不小,足够将她赶出去了!幸村解气的同时有些无地自容,同是网球部长,人家跡部可以全权决定一切事务,他却处处受制,人比人果然气死人啊!更难堪的是,跡部在客场的态度比在主场更目中无人,不但跳过他这个部长钦点了柳生作陪练,直至最终离场,他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王者气场对跡部一点吸引力都欠奉?他悲愤得想冲到眼睛长在下巴上的骄傲少年面前狂吼申诉待遇的不公,但同样不屈的自尊不允许他如此失态,他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在煎熬中苦苦等待仁王带回来的讯息。 从仁王家里出来,幸村内心沉重,从仁王妈妈的描述中,他可以串联出一个爱屋及乌的跡部。他想象不出,少年微笑有礼客气谦逊的模样,但他关心的不是这个。既然跡部可以对柳生和仁王妈妈青睐有加,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稍加关注?他到底哪里不够华丽才让这位挑嘴的帝王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个彻底! 收到仁王从英国带回的巧克力手信,幸村压根没想过送给妹妹,尽管他十分不喜欢太甜腻的食物,但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份礼物是跡部经手挑选的……这样的渴望,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吧,幸村苦笑。他没有想到跡部会画画,那幅描绘仁王扣杀球动作的肖像画太传神了,他能感觉得到跡部在挥毫时心里的喜悦和期待,那些平日灌注在仁王身上的感情在画上表露得淋漓尽致,让他越看越觉得眼睛酸涩发疼。 待到一直都不喜欢画人物的他画房里摆满了少年各个姿态的水彩画像,幸村才默然。原来,不是争强,不是好胜,而是爱慕。 原来是爱上了啊。幸村望天,嘛,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每次看到仁王赖在跡部身上他都有股想要赶上前拉开两人的强烈冲动,也难怪这段时间以来每当拒绝女生告白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不自觉地加上不华丽的评语……可是,怎么会就这样爱上了呢?幸村百思不得其解,别说跡部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他们之间甚至连交流都不曾,他幸村精市绝不是那种只看外貌的肤浅男人!可是……可是,真的是爱上了还爱得很惨啊!幸村掩面微笑,呐,如果他跑到冰帝对跡部告白的话,应该算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吧! 一声叹息,终归只能想象罢了。暗恋这种事,对幸村而言,也算是人生初体验了。 努力让自己更投入地学习、训练,哪怕去跑圈也比一停下来就止不住思念来的好。托仁王的福,有幸在其生日那天见到许久未曾谋面的少年,再一次细细打量这个人,发现完美这个词天生就是为他准备的。像SD娃娃般精致无暇的五官,眼下的泪痣让整张脸都生动起来,紫灰色长发清清爽爽地垂在身后,伴着每个细微的动作流光溢彩,冰帝的制服显然出自名家设计,穿在跡部身上更显尊贵典雅,托住手机的五指线条优美嫩白纤纤,让人很想试试与之十指相扣将是如何幸福……真的是,不能再想了。幸村艰难地收回太过放肆的注目,这个人,不可能屈尊接受他卑微的感情,像这种只能在暗夜倾诉的逆天之恋,若然公开就等于在心爱的人身上泼了脏水。如果不能让玫瑰依旧光鲜自由地绽放,他就不能不自量力地去抢着做花匠。 跡部做的蛋糕味道出奇的美味,这让幸村N+1次羡慕仁王,他甚至不需要去做花匠,就可以不劳而获其中芬芳。咬牙暗恨……怎么会有这样幸运得让人想要不顾一切踩死他从而取而代之的人呢! 在网上看到柳和跡部的围棋约会照片时,幸村是震惊的。柳被迫承认是跡部在取证仁王生日时顺便订下的棋局,这种解释实在牵强!跡部那种贵公子哪里会想得到去公园下棋这种费时又费事的点子?绝对是柳莲二动机不纯选的地点!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连柳都召见了,却独独漏了自己?幸村想不通,是不是他真的长得很不招人待见?赌气地将在网上搜罗的全部照片砍掉柳的部分,让你知情不报!让你暗渡陈仓!让你重色轻友! 仔细地挑了一张跡部表情最柔和的照片作电脑桌面,背景音乐是那首莫名红火的古筝伴奏中文清唱。少年的嗓音清澈婉转,明眸半垂的姿态娴静温婉,好像他不是在简陋的街头舞台上表演,而是在自家后院悠然焚香对月清歌。幸村研究过歌词,但音译的中文本身就含糊,再译作日文就更少了许多原本的古典韵味,网上关于歌词的争论乱七八糟,跡部始终没有现身澄清。幸村略一思忖便明了这样冷处理的意思,当事人不配合,任你媒体翻起多大的浪也会很快退却。啊啦,果然不愧是跡部集团的继承人,真有大家风范啊……只是,他非常想知道真正的歌词含义啊啊! 随着仁王愈加频繁地往东京跑,他的球技和各科测验成绩都像添了催化剂般突飞猛涨。而跡部,却再也没有来。幸村数十次想要提起与冰帝校际联赛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见那个少年,可是见到又如何?他实在是怕了每次都被无视得很彻底的待遇,如果说那是故意的,他还能有几分被在意的欣喜,但是偏偏,少年每次都是无意为之啊。 国二那年的全国大赛决战,立海大真的是背水一战。幸村反复举棋不定究竟要不要坚持单打一的位置,照双方的实力来看,立海大很有可能撑不到最后一场。但是,整个大赛都没有上过场的跡部,会不会突发其想玩一局也未可知。就为了这希望渺茫的机会,他也不能放弃单打一!结果,跡部的确出场了,却大跌眼镜地出现在双打名单!只因为仁王在双打吗?为了仁王雅治,这个人连帝王的位置都舍弃了……幸村心里很疼,无数次的擦肩,是因为他们无缘吧?既然无缘,上天又为何要让他们相遇?那场空前绝后的两个人的双打,仁王就算是输,也输得默契流畅,仿佛已按着这个模式演练过千百回,莫怪柳生和向日都选择了退避,换了他在场上,也免不了同样的避其锋芒罢。莫说根本赶不上媲美流星的球速,连轨迹都探询不清只窥得满场星光璀璨的球赛,有人目眩神迷,有人望而生畏,而他,只剩了黯然神伤。 还有一件事,让幸村一直很困扰,如果说仁王国二仍待在立海大是因为成绩达不到冰帝的转学要求,那么如今已经做到和柳生并列年级第一的仁王为什么国三春季开学还会出现在立海大?他不觉得这只狐狸会因为舍不得离开这种站不住脚的理由选择留下,那么,是仁王家里不同意?还是跡部另有安排?柳旁敲侧击地问过仁王,这厮懒洋洋地敷衍一句‘时候未到’便施然退却,让人恨不得扑上去一把掐死他! 晚上做梦的时候,竟然梦到了跡部。令幸村无比恐惧的是,在梦中他竟然把少年帝王压倒了……惊出了一身虚汗,再加上心绪不定,翌日就感冒了。他没有太在意,吃了几片感冒药继续上学,但似乎不管用,两天下来,感冒越来越严重,他连网球部的训练也无法参加了。 那天下午,幸村本来是打算到医院挂号打针的。与跡部从相遇到病情揭晓之间,仿佛从云端跌落悬崖。他好恨!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宁愿粉身碎骨,也不要以那样残缺的身体去博取少年的同情! 事已至此,爱情,网球,一切都变成了奢望。恨又如何,只是当时已惘然。 作者有话要说:外出,险些没赶得及回来,吁~ 收到jj编辑的站内短信,说是QQ联系…… 忐忑,某最近没犯事儿啊~ 话说,咱这么长时间就清汤挂面了~ 甭说是肉,肉汤肉末最多只有零星╮(╯_╰)╭ 上帝保佑俺~阿门~ 42 42、我喜欢跡部景吾 ... 忍足赶到医院的时候,仁王正抱着跡部团在沙发里——用针线手缝被他扯掉的衬衣扣子。跡部抗议过这个别扭的姿势,被驳回……于是,大爷于无聊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众所周知,跡部在信任的人身边时会很深眠,所以,看到仁王抱着状似昏迷的跡部来开门时,事先毫不知情的忍足吓得脸都青了。 仁王“嘘”一声示意忍足噤声,回到沙发小心绕开跡部的长发坐好。忍足很不爽,奈何与仁王早有约定:一致对外,绝不内讧!只得悻悻坐下,眼巴巴地瞅着半天不见的心上人。 “你们在学校天天都见,有什么不满的!”仁王恨恨咬牙道。 “嘛,仁王莫非你是在嫉妒?”忍足不甘示弱地落井下石,继而狐疑“这么热的天气,你给景吾穿外套做什么?” 仁王还在忙手里的活计,闻言心虚,忙转移话题“要你管!你先看看桌上的诊断报告。” “急重症?”忍足震惊,方寸大乱地抬起头“这个……不是景吾的吧?” “是幸村的”仁王好心解释“如果是小景的话我哪里还坐得住!” 那就好,不过,为什么是幸村的你就坐得住?忍足用目光鄙视仁王一番,低下头细细翻阅。家里几个长辈都是医生,忍足对一些病理名称也有所了解,脸色凝重地看完一份诊断报告,轻轻合上放回原处。 “幸村君的病情还没有严重到恶化,这个时候动手术成功率还是有保障的,不过,就算我爸爸是高级医师,但他不属于神经科,叫我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忍足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的模样颇有几分精明。 “叫你来不是让你帮忙的。”仁王终于补好了最后一颗扣子,将衬衣放在一旁,将跡部的打算大略说了一遍“就是这样,我出面反对的话太伤感情,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景吾的衬衣怎么会在你手上?”忍足紧紧盯着那件眼熟无比的衣服,整个冰帝只有跡部的夏季制服是长袖,他刚才居然都没有注意到!真是太大意了! 仁王脸皮一僵,暗自懊恼忍足到得太快,他来不及给跡部换上完好的衬衣…… 忍足眯了眯眼“把外套脱下来!” “你想做什么?”仁王警惕地将怀里的跡部拥紧了些。 “不做什么”忍足压迫性十足地站起来,取下眼镜丢在桌上“我们合作一下,帮景吾换衣服吧。” 仁王没法反对,两个人的确比一个人更方便,只是……随着收到顶端的拉链被忍足轻快解放,跡部敞着嫩白前胸半遮半掩的撩人风情顿时让两只动物同时眼神暗了暗。 “我想,你需要解释一下,仁王”忍足哑着嗓子“这么一大片草莓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仁王光棍了,示威地侧头在跡部唇上轻轻舔过,一副挑衅的模样。 忍足气乐了,这只臭狐狸翅膀长硬了嘛!居然在调情专家面前卖弄起来了!真是不知死活!要不是跡部正睡着,不知道他晚上是不是又彻夜工作,他就要立刻给讨厌的狐狸上一堂真正的激情课程! 不过,也只是放狠话罢了,忍足瞬间泄气。说实话,他是不敢多放肆了,他每次点的火最后都是烧到自己身上,跡部像个水晶人似的,稍停一会儿就能恢复常态,甚至径自阖眼沉沉睡去,只苦了他既舍不得温香软玉,又碍于无天时无地利人又太小泄火不能,怎一个惨字了得!再这样下去,他总有一天会染上习惯性功能障碍!眼看着小红帽越大越诱人了,要不找个机会小心点吃掉吧!忍足危险地眯起狼眼,这只狐狸太不可靠了,虽然说早有无法独占小红帽的心理准备,可是,他答应过自己的!不管怎么说,他的初吻初夜都只能属于自己! 下了决心,忍足无视仁王的幼稚行为,小心翼翼地托住跡部的后脑,将长发拨到一边,轻手轻脚地脱下外套换上衬衣。仁王乖乖从旁协助,两人大气都不敢喘,就怕一个不慎擦枪走火。好不容易扣上最后一个扣子,两人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息,相视苦笑,只是换个衣服都能弄得汗透重衣,这个人简直是妖精啊! 稳下心神,话题重新续上。“仁王,你有没有想过,景吾之所以坚持那么做,是因为看出你的为难?”恢复思路的忍足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关键。 仁王不语,狠狠握拳暗恨自己不够淡定,居然被跡部察觉出了犹豫。 忍足没有在这种大事上给仁王增加压力,换了是他,估计也不好过。自古情义难两全,以小见大,选了爱情的固然圆满,却终生失了大义被所有人诟病,选了义气的千古流芳是不错,可人生幸福没了,其中痛苦又有谁知? “我觉得,如果是景吾决定了的事情,就算你拉上我一起,那也没可能改变他的主意。”忍足太了解跡部了,帝王作的决定不容任何人置喙,更何况,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别说是认识的幸村,哪怕是个陌生人,只要入了他的眼,那就是他的责任。除非幸村不识好歹坚决不领情,不然,这件事已经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但是,幸村有可能不领情吗?忍足冷笑,这位立海大太上皇看向自家小红帽的目光可不太单纯呢,要不是这次契机,他那种死巴着自尊不放的隐秘暗恋是永无出头之日的。跡部从不是个主动的人,若不是恰好合了他的脾性,哪怕你是天皇巨星,他也不会浪费时间多看一眼。想到这里,忍足沾沾自喜,话说,自己就是在球场上被惨兮兮地抽了一顿才换来了跡部的另眼看待,主动把自己拎回家照顾的呢,虽然说像极了捡流浪狗…… “但是,难道就这样放任小景去抽血吗?”仁王不甘心地低吼“要是这次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贫血的人要给别人献血,这不是嫌命长么!跡部不是低气压魔王,但平时不是非自然睡醒的话,一副茫然呆怔楚楚可怜仿佛迷路的孩子的模样要维持好久才能彻底清醒,虽然那个样子是很可爱,可是也很让人疼惜,只有在那种时候,才让人恍然想到,这个人和他们同龄,以往长期隔绝正常人际交往的精英生活抹杀了他的所有童真,一身不容抗拒的帝王气场更是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谁能想到,他其实不过是个缺乏宠爱的孩子呢!仁王雅治!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是你为他做过什么!你只是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他的庇护!你只是不停地丢下烂摊子让他帮你收拾! 仁王很难受,对于跡部一贯以来的无条件宠信第一次产生了愧对的感觉,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但是没心没肺到这种可恨的地步,连他自己也觉得罄竹难书了! “嘛,会有什么意外?”忍足温和地笑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景吾身边,他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哪怕是死,黄泉路上也会有他一起,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是不是? “哼!会陪着小景的不只是有你一个!”仁王颇不是滋味地撅嘴,为什么他总是在忍足面前落在下风!可恶! “你记得就好。”忍足不在意地摆摆手“我觉得你最好去看看幸村君的情况,他现在不能单独一个人待着。” 仁王团紧了怀里的跡部,皱着眉头道“我才不要把小景交给你这只关西狼!” “喂喂!”忍足叫屈“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幸村君真的需要时刻注意,一不当心再受寒什么的病情就会恶化!” 仁王踌躇一会,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让了跡部的看护权,临走还不忘威胁忍足“你放规矩点!不要吵醒小景!” “嗨海!”忍足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如珍如宝般将跡部拥进怀里,细心地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在仁王轻轻合上隔壁病房主卧的房门后,忍不住低头在跡部唇上偷了个香。 跡部的睡姿很有可塑性,忍足早就发现,他可以随着自己的拥抱任意转换姿势,也可以一动不动从睡着到醒来都不曾改变。柔若无骨,就是他的最佳写照。就算他和仁王也通了任督,但远远比不上自娘胎里就屏弃三关神经节的跡部,若他愿意,整个身躯用来打结都不成问题,只是,那样太不华丽了!大爷他才不会干! 隔壁的仁王一进门就发现幸村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那个深深沉寂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一屁股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仁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和幸村其实不是很亲近,平时在一起偶尔插科打诨什么的,幸村也总带着高处不胜寒的距离感。幸村和跡部不一样,跡部的温柔是从骨子里散发的温暖,让人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幸村的温柔却是神秘夹着威严,若即若离的态度更让人宁愿选择敬而远之。 沉默了很久,幸村像是才发现仁王一样,转过头勾起一个无力的微笑“啊,仁王你来了。” “幸村……”仁王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若是换了自己躺在病床上,恐怕也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吧? “呵,看来你都知道了”幸村自嘲地转回去仍旧望着天花板“命运安排如此,仁王你也不必为我难过。” 仁王无话可说,连一向秉承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主上都开始相信命运了,他还能说什么? “你知道吗”幸村状似自言自语“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你。” “诶?”仁王惊诧地微微瞪大眼睛,开玩笑的吧?他有什么能够让幸村羡慕的地方? 幸村不理他,继续喃喃自语“你很自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恣意玩闹,不在乎别人怎么评论,活得洒脱自如……” 仁王无语,话说主上您是在夸我呢还是贬我呢?还有,不要制造像交代临终遗言一样的诡异气氛啊啊! “说了这么多,其实最重要的是”幸村温柔地微笑,轻描淡写地抛出重型炸弹“我很羡慕,能在跡部君面前肆意张扬的仁王!” 仁王腾地蹦起身来,瞠圆眼睛瞪着幸村,仿佛突然发现他是个史前怪物。 “呵呵”幸村破罐子破摔,畅快地笑开了“看来你很惊讶,不过,我可是很认真的”敛了笑容,一字一句沉声道“很认真的陈述一个事实……” “我喜欢跡部景吾!” 作者有话要说:拼命攒文中~ 中秋节要请假回家ˋ(′~‘)ˊ 希望节前可以给亲们努力献上二更~ 啊啊真是个艰巨的任务啊~! 43 43、爱到失控 ... 我喜欢跡部景吾。 呵呵,真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仁王其实一直都知道,部里那几只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只是幸村,还有真田,柳,甚至柳生也不可小觑。正是因为看清了他们潜在的意图,仁王才从不央求跡部来看自己,平白给那几只人狼创造机会,他又不是傻子!仁王只是没有想到,幸村竟然有胆子和他坦白,但是,他难道不觉得,对象似乎搞错了? “幸村,喜欢什么的,这种话你应该去和小景说。”仁王很快恢复淡定,倒回椅子上浑不在意地道。去吧,去告白吧,你要是能成功我就改名叫幸村雅治!仁王内心冷笑,面上无表情。很好,咱本来有些愧疚,这么一打岔,仅有的那点良心都被激走了! “我不傻,仁王”幸村倒是很镇定“之前我是不敢说,其实,也没有立场去说,现在……”摇头苦笑“现在是没有资格说。” “那你干嘛要告诉我!”仁王不满“让它永远都是秘密不好吗!” “我不甘心!”幸村猛然攥紧拳头,狠狠闭上眼睛低吼“我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我连远远看着他的权利都要被剥夺!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被这样惩罚啊啊!” 仁王不说话,内心天人交战,他坚持不同意跡部参与救治幸村真的是对的吗?能够保证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后悔吗?可是,有什么能比跡部更重要的呢?就算背叛了整个世界,也应该坚定地站在他那边不是吗?真是太不华丽了!仁王雅治!这么婆婆妈妈的连个决定都下不了! “幸村,会有办法的”仁王垂头丧气,他还是不能狠下心肠,再则,其实跡部早就作了决断,他自己一个人死死挣扎真的很是多余“小景说过他能解决,但是,那需要你完全的信任,你能做得到吗?” “我相信他,但是医生都没有办法的话,跡部君还能做什么?”幸村总算提起一点精神,疑惑地问。 “你问这种问题,本身就是不信任!”仁王毫不客气地挑刺“如果你做不到绝对的信任,那么,我会不顾一切阻止小景再来管你!” 幸村蓦地挺直腰杆,一脸肃容地起誓“我发誓,无条件信任跡部君!” “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你的家人!”仁王咄咄逼人“如果你们敢让小景受到半点委屈和质疑,就不要妄想再得到他的任何帮助!” “仁王雅治!”幸村恼了“不要逼人太甚了!我只能保证我自己的行为,至于其他人,那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幸村”仁王毫不妥协“如果你真的喜欢小景,那就照我说的去做!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你也不能!明白了吗!” 幸村深呼吸一口气,缄默了好一会儿才郁郁道“啊,我明白了,我想先回去和家人沟通一下。” “也好。”仁王站起来,一副当家主人的架势“你自己能走吧?” 幸村翻身下床,感觉比来医院前好多了,心里一阵纳闷。这既没吃药也没输液,怎么就莫名其妙好转了? 仁王打开门,看了一眼随即炸毛“忍足侑士!你这只不守信用的关西狼!给我去死!” 话说,仁王进了病房里间之后不久,跡部就醒了,忍足腻着他耳鬓厮磨一番才放人。两人就着幸村的病情讨论许久,印证了忍足之前的猜测,跡部决定了的事情果然无法改变。嘛,反正忍足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意外这种结果。只是,跡部双手插兜靠在落地窗前看夜景的姿态真的很美,关西狼的浪漫文艺情结熊熊复苏了,尽管内心狼嗷不止,仍然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慢踱过去。跡部白一眼装模作样的忍足,就被温柔地推倒在落地窗上享受狼吻。 不得不说,关西狼的手段很高超,循序渐进地让原本有些抗拒接吻的跡部如今逐渐沉溺,最大的进步是,大爷终于学会了回吻!忍足很得意,把一个EQ白痴带到这一步可不容易啊!为此他付出了多少个引火焚身的白天夜晚! 为了映衬夜景,忍足的吻极尽温存,耐心地引导跡部依旧青涩的回应,他很享受舌尖划过跡部各个敏感区时怀里感受到的一阵阵战栗,尽管这让他十分渴望下一秒就撕碎彼此身上的障碍物迅速进入正题……但是,跡部的双手好死不死地抓着他的腰侧!纤纤十指冷不丁收紧放开,再收紧再放开……忍足绅士不了多久就渐渐疯狂,死死撑着脑子里最后一线清明,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看看!看看!他点的火又烧到自己身上了啊啊! 这时,仁王一声怒吼正好救了忍足,他的自制力最近有下滑的趋势啊!忍足心有戚戚焉,恋恋不舍地在跡部唇上摩挲好一会才松手,懒懒瞟一眼怒气冲冲的仁王,任他一把抢过跡部搂在怀里。 “哦咧,谁让你半天不出来,我怕景吾闷嘛。” 跡部靠在仁王肩上闭眼喘息,对忍足的狡辩不予置评。 “哼!你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仁王感觉到跡部有些脱力,用劲搂紧,担心地偏过头去问“小景怎么……”两人身高相当,跡部花瓣般嫣红欲滴的唇就近在眼前,目下的姿势又再合适不过,于是,小狐狸变身了…… 幸村脸上阵红阵白,只觉得这半天来他的心脏绝对经受了一生之中最大的几次考验,他对此刻实地上演的香艳剧场比自己的病情还接受不能。那个人还是傲慢霸道的冰帝之王么?为什么此时的姿态如此……诱人!真的是,太逸纵了!幸村又震惊又恼怒,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忍足将幸村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冷冷一笑,走到幸村跟前,示意他回房细叙。幸村不明所以,但他在这个房间已然待不下去了,索性跟着忍足回到病房。 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忍足站定,似笑非笑地盯着幸村缓缓道“幸村君,我和景吾刚才讨论过你的病情,不敢说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还是有的,所以,请无需太担心。” “我才不担心这个!”幸村脸色发紫“你们!……你们!” “说实话,我不在意你是否看得起我和仁王”忍足笑得漫不经心“但是,如果你敢把这种蔑视的的目光放在景吾身上,我不介意毁了你。” 幸村怒目而视,忍足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你不相信?我和仁王是跡部集团下一任董事内定的高级助理,到时会拥有集团大半事务的决定权,你觉得,那些权利用来对付一个小小的幸村家,够不够?” 忍足胸有成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这两个内定的名额是跡部某次在书房口头任命的,凭这个人从不放空言的习性来看,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看跡部老爷子何时让贤那个当家的位置了。 幸村呼吸陡然急促,面色涨红不已,怎么会有如此蛮不讲理的人! “嘛,不要太激动,这对你的病情没好处。”忍足气定神闲地靠在墙上“我也不想威胁你,但是,没有人可以诋毁景吾!连一个眼神都不允许!” “哈!你们真是虚伪!”幸村气极反笑,怒极之下顿时口不择言“既然那么维护他,为什么还要合在一起厮混!” “请注意你的用词!”忍足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景吾拥有全世界最纯洁的灵魂,不是你这种庸人能够理解的!” “既然他那么纯洁,那你们为什么要玷污他!”幸村更愤怒了。 “啊,因为这个人就像毒瘾,沾上就再也戒不掉了”忍足轻笑“所以,即使把纯洁的天使拖进地狱,也要一直在一起。” 幸村震骇地失语片刻,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太疯狂了,你们会毁了他的!” “啊啦”忍足摇摇头“景吾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毁掉,外人永远看不清他有多强大,但是,我和仁王,唔,还要加上桦地,我们知道就好了。”别人不知道,忍足可是再清楚不过,跡部身上蕴含着似乎挖掘不尽的神奇力量,比如无须过多言语就让集团里一干老奸巨滑的狐狸们臣服在他强大的帝王气场下,比如不动声色就掌控了冰帝上下人心所向,完全无缺漏的人格魅力,一个睥睨的眼神就能让人打心里战抖归顺,这样出色的上位者,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立于危墙下束手无策,他不认为,小小的舆论就可以打倒这个无坚不摧的人,再说了,他和仁王又不是死人,这两年来也不是碌碌无为的,若是事情进展顺利,在所有伤害到来之前,他们都能抢先将之掐灭在萌芽中。 闹了半天,满腔的怒火都属于空烧,幸村颓然。想起少年一直以来虽然轻慢却始终透澈的双眼,他苦笑一声,刚刚那些气急攻心的忧愤,其实都是嫉妒吧! “如果我没有看错,跡部君是把仁王当作弟弟一样宠信的,想来对忍足君也差不多,你们这样对待他,不觉得有愧于心吗?”幸村还是无法骤然接受这种混乱的感情。 “所以说,立海大的王者,也不过如此”忍足无趣地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我们都遵从内心做了该做的事情,景吾更是个彻头彻尾的诚实主义,虽然他不懂情爱,从小就没经受过生理教育,但他一向凭直觉行事,我相信,总有一天,那些纵容的感情会变成爱。” 幸村跌坐在床沿,感觉身心俱疲。被这种惊世骇俗的感情纠葛猛然冲击,他的病倒像是小儿科般无足轻重了。满脑子都充斥着方才少年凤眼迷离任君采撷婉转承欢的模样,实在是不能怪仁王和忍足不惜万劫不复也要将其拖下深渊,换了是自己,面对这样极致的诱惑,也无法再压制内心的恶魔吧!只是,只是……可恶啊!就算是分享,那个少年心里也没有他幸村精市的一席之地!忿忿地瞪了一眼优哉游哉的忍足,这只关西狼和白毛狐狸一样,讨厌死人了! 眼看着沟通结束,洗刷帝王冤屈的效果甚佳,忍足满意地收回长腿,率先开门走出去……很快及时把脚缩回来,忍足回过头皮笑肉不笑“很抱歉,麻烦幸村君稍等片刻。”话音未落,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幸村默然,想象着门外可能正在进行的十八禁画面,内心百感交集。 忍足快步走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身边,一把揪起跡部身上目色通红已然处在失控边缘的仁王,狠狠丢到一边。再看看衣衫半褪满面桃红的跡部,嫩白的前胸遍布血迹般斑驳刺目的吻痕,顿时心疼得要死!小心翼翼地将细细喘息的人儿拥进怀里,抬腿使劲踹了地上的仁王一脚,气急败坏道“你就不能温柔点!想把景吾疼死吗!” 忍足算是过来人,他知道跡部怕疼,不是普通的怕,而是病态的怕。医学上应该算是属于痛觉极度敏感体质,稍重点手劲就能让他疼得瑟缩。他每次下手都是小心再小心,不能压到头发,任何动作不可过大,指甲几乎两天一剪,就怕划伤细皮嫩肉的心上人。他极力护着不让磕着碰着的水晶心肝,一不留神就被仁王糟蹋得如同破布娃娃般,这怎么不让他心里滴血! 仁王瘫坐在地上,双手捂脸沉默不语。他没有如往常般驳回忍足的斥责,甚至没有在意忍足劲道不轻的踢腿,他后怕得灵魂都在颤抖。两次了,今天已经两次差点侵犯跡部。刚才他几乎抛开一切顾虑只想着要如何将眼前不作任何抵抗的人狠狠拆吃入腹,此刻缓过劲来才觉得可怕,若他真的那么做了,就算跡部不会怪他,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轻柔而快速地将松开大口子的衣襟合拢扣好,忍足对眼神渐渐聚焦的跡部温柔哄劝“景吾,已经很晚了,我们回东京好不好?” 跡部呆呆地转过脖子看看忍足,歪了歪脑袋“侑士?” 忍足嘴角抽抽,大爷!敢情您这半天还没回过神?无奈地箍紧了双臂,与怀中人以额抵额轻轻蹭了蹭“是我,景吾,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跡部摇摇头,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轻声道“很热……”……胸口阵阵热辣,些微刺痛……方才的仁王好像走火入魔,虽然他也没见过真正的走火入魔是个什么情况吧,可就是觉得那样的小狐狸似乎是……长大了?从未有过的强势姿态,不再是那个赖在身边撒娇耍小心眼的寂寞孩子,虽然合家幸福却也无比执拗地坚持一个人行走的仁王雅治,已经成长为真正的球场上的恶魔欺诈师了吗?还真是,舍不得啊……微微偏过脸,瞥见地上一身颓唐气息的仁王,嘁!那个样子,真是太不华丽了! “景吾?很难受么?”忍足担心地用手背触触跡部的额头,凉凉的,没有问题啊? “没事。”跡部安抚地亲亲忍足的下巴,从他怀里挣开,转身在仍然掩面不敢直视的仁王面前单膝跪立“雅治?” 沙哑未褪的嗓音仿佛有着无穷魔力,瞬间治愈了沦陷在自我厌恶中不能自拔的仁王雅治。 呜呜地扑进跡部怀里,仁王咬牙强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小小声的呜咽。他刚才沉浸在黑暗的漩涡中苦苦挣扎,仿佛就是在等待那一声温柔的救赎。果然跡部是不会丢下他不管的罢,那个无论他犯错也好伤害也罢通通都会原谅的承诺,也不仅仅是哄他而已的罢!该怎么办才好,似乎耗尽今生也不够用来爱这个人,来世,他还能继续待在这个温柔包容的怀抱里恣意挥霍么?这个人,真的很想要生生世世抓住永远不放手啊! 滚烫的眼泪在胸前迅速晕染开来,沁湿的衣料黏在火辣的皮肤上升起灼烧般的痛楚,跡部煞白了脸,忍着剧痛安慰崩溃边缘的自家小狐狸“雅治,再哭下去,晚餐前答应你的事情就不兑现了啊!” 仁王一噎,眼泪立止,抬起头来瘪着嘴抽抽嗒嗒“小景,这招早就不管用啦!” 43、爱到失控 ...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今天的第一更~ 天色转阴,给亲们加点肉汤~ 晚上会加班码齐二更滴~ 大家不要大意地上吧哈哈! 44 44、有多少爱太深 ... 四人步出医院,已是月上柳梢了。跡部眯了眯眼,望望空中一轮银盘,默默算来,今儿又是十五满月夜呢。天气晴好,夜空万里无云,月亮周边明晃晃地环着一圈金黄光晕,跡部甚至无须运功招纳就感受到了满满的天地精华。 话说,这样一年间难得几回见的珍贵夜晚,是不是不要浪费掉比较好?几人陆续上车,跡部坐定凝思半晌,犹疑地开口“幸村君,今晚是否方便外住一宿?” 话一出口,其余三人皆惊,仁王更是激动跳脚“不行!” 跡部一脸莫名其妙“雅治,我是问幸村,没问你。” 忍足噗嗤一声笑场,仁王包子不依了,涎着脸挂在跡部身上爱娇“小景,我也去好不好?带我一起回去啦!我都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睡了啊!” 青筋……肉包子额头上顿时挨了一记弹指神功“不要当本大爷说过的话是耳边风!乖乖回家去!明天还要上课!” 仁王哭丧着一张包子脸,不甘心地追问“那小景带幸村回家是要做什么?” “啊嗯,今晚是满月”跡部有些疲倦地解释“这个时候行功疗伤可以事半功倍。” “景吾,你看起来很累”忍足不赞同地蹙眉“应该先好好休息一晚。” “没有关系” 跡部摇头“幸村君的身体越早解决就越有利,全国大赛就在下个月底,现在动手应该赶得上。”跡部也不希望幸村拖着一副未痊愈的身体去比赛,他很想知道,若是在全盛状态,他还会不会输给拽了吧唧的主角小鬼。没错,他就是看不顺越前欧吉桑家的小不点!虽然至今为止还没有机会碰头,但只要一想到初次见面那小鬼头就会给他起个超级不华丽的‘猴子山大王’绰号,他就无比闹心! 好吧,他就是孩子气了怎么着!谁让那小破孩竟然敢要他剃头!虽然说现在不大可能再发生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但是!秉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的最高宗旨,他也不能放松警惕!小破孩不是命中注定的主角吗?有本事就在他的五指山下努力翻身吧!哼! 怵于跡部红白黑绿变幻不停的难看脸色,和由此衍生出的强大暗黑气场,三人大气都不敢喘。跡部的帝王模式是最牢不可破的,此时撩虎须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幸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于将所有言语咽回肚子里。似乎没有人想要听听他的意见,去跡部家留宿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既然如此,那他还是闭嘴吧……虽然说他对这件事情其实也有些心潮起伏就是了…… 跡部阖眼假寐了好一会儿,仁王到家了。小狐狸耷拉着精神,赖着不肯下车。跡部无法,只得温言安慰道“雅治,关东大赛就能见面了,也没有多久是不是?” “才不是!”仁王背对着跡部闹情绪“小景平时一点都不会想我,哼!” 跡部哑然,说实话,他难得有空闲的时候,哪来的美国时间想念谁?这一点仁王也再清楚不过,果然现在只是在找借口使小性子罢!他很头疼,刚还在感叹小狐狸貌似长大了,怎么眨眼工夫又缩回去了?虽然是很可爱没错,但如果,不需要他来善后的话更好…… 半天等不到饲主的安抚,小狐狸眼泪汪汪地转回头,扁着嘴的模样委屈得像被始乱终弃。跡部长叹一口气,低头亲亲仁王隐隐含泪的眼角“雅治,不要这样,你要我怎么做才满意?嗯?” 仁王浑身一震,他只是心里难受,想要许多的更多的安慰。可是,跡部难过的时候,谁来安慰?他果然还是比不上忍足的吧,竟然让跡部感到困扰了! 伸手搂住跡部纤韧的腰肢闷闷道歉“小景,对不起。” “啊嗯,以后不要再说对不起”跡部拧起眉心“需要说对不起的事情,一般来说,本大爷不会原谅。” 仁王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小景……” “同理,本大爷若说了对不起”跡部一脸凝重“那就代表,你可以选择不原谅。所以,你明白?” “WUSHI!”仁王一个激灵回神大声回应道。跡部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们是家人,不需要那些虚伪客套。家人这个词意味着,他可以任性妄为,可以全心信赖,除了背叛,任何作为都可以被宽恕。他很懊恼,不是说了要保护跡部一生的吗?为什么总是不自觉躲在这个人的羽翼下寻求庇护!啊啊都怪跡部太温柔了,让人一不小心就沉溺其中! “好了,回家去吧!”跡部揉揉狐狸脑袋,总算松一口气,他看不得仁王闹旱灾般怏怏不乐的样子,他家小狐狸就该一脸邪气神采奕奕天不怕地不怕的洒脱模样,只要他喜欢,一直这样游戏人生也没什么不好……跡部暗自庆幸,做男人就是好,不需要嫁人怀孕生孩子,否则,按他这种极其护短的性子,要是当了母亲绝对是个败儿的家长! “嗯,小景今晚带忍足一起回家好不好?”仁王演技卓绝地自然撒娇“我不放心呢,让他帮我照顾你吧!” 左近的忍足一愣,支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瞥了仁王一眼,两人神不知鬼不觉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倒是小事,跡部满口答应下来,仁王这才恋恋不舍地挪动屁股,打开门迈出半只脚,狡狯一笑,回过头迅雷不及掩耳地在跡部唇上啄了一个吻,心满意足溜下车,笑吟吟地挥手送别。 幸村一直默默看着三人的互动,他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三个人看起来那么亲密无间,那么的……幸福。他心里五味杂陈,身临其境,才真正为忍足之前说的那句‘景吾拥有全世界最纯洁的灵魂’深深震撼。在忍足和仁王面前的跡部,清澈到透明,那种由内而外温暖到滚烫的温柔,几乎要将人融化。这个时候的跡部,像父亲,像兄长,像知己,更像情人。但是,跡部不会主动调情!幸村看清这一点就觉得方才在医院里自己曾口不择言的肤浅行为无比亵渎,他看着忍足和仁王的目光从来澄澈,哪怕一丝不该有的欲望波澜都不曾起。就算被那两人强行卷入欲望深渊,他也只是神志迷离着随波逐流,像折翼的天使般茫然无助。很难想象,向来藏污纳垢的豪门贵族里也会有这样纯净的存在,如此潺潺清流究竟是怎样管理一个庞大复杂的金融企业并且游刃有余的?比起仁王忍足坚定不移的拥护跟随,他这种轻易动摇的暗恋真是太难看了啊。幸村黯然,终究是爱得不够吧,可笑他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车里的气氛很祥和,忍足没有半点顾忌幸村的意思,大方地抓起跡部冰冷的左手放在掌心捂着不放。跡部由他去,自顾闭上眼睛休憩。 “对了,幸村君要不要回家打个招呼?”忍足好心提醒。 “嗯,这倒不必,打个电话就好了”幸村沉吟一下,犹豫道“不过,我没带换洗衣服,可否麻烦送我回去收拾?” “景吾家里有新睡衣,干洗之类的杂务有佣人负责”忍足尽职尽责地充当向导“幸村君若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直接回东京。” “好的。”安排如此周到,幸村没意见了。 “不会留你待很久”跡部没有睁开眼睛,不急不徐道“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一早就会送你回来,请务必尽快与家人沟通,抓紧办住院手续确定手术日期,拖久了你会赶不上全国大赛。” 幸村攥紧手里的诊断报告,抿抿嘴,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没有把握说服家人像他一样放心把生命托付给跡部,如果说任何疑虑都不能有,那么只能瞒!但是如何将病情瞒天过海,却只能仰仗跡部,他不敢肯定跡部会不会愿意帮忙,毕竟,这其中要担的责任太重了!要是他有个万一,这无辜的少年将要承受自己家人的无理苛责,他没有办法控制这种可能性! “幸村君?”忍足很不满幸村的走神,一向只有自家帝王无视别人的份,怎么可能允许旁人忽略他的心肝宝贝! “啊!抱歉!”幸村回过神来,咬咬牙开口“但是,我想要拜托跡部君,能不能想个办法,在手术前不要让我的家人知情?” 跡部掀了掀眼皮,懒懒地“瞒家人容易,可你们部里那几个却不好打发。” 这就是说,他愿意帮?幸村惊喜“没事,真田他们我会解释!” “啊嗯,侑士明天早上跟立海大校长联系一下”跡部重新阖上眼睛“就说幸村精市自行申请到冰帝做交换生交流学习一个月,本大爷准了。” 忍足欣然领命“好,医院方面也交给我吧。” “嗯。”跡部轻轻一个单音节鼻音回应,仿佛倦极,脸色微微泛白。 “景吾是哪里不舒服?”忍足有些着急,跡部很少会如此明显表露疲态,这说明他定是难受到了极点。小心地环过跡部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疼。”跡部有气无力地吐出状似呢喃的轻诉,方才他不想说出来让小狐狸内疚,一直忍着,只是胸前已经由灼烧感上升到炮烙般炙人,疼得他浑身冰凉。 忍足顿时了然,心里狠狠问候了一遍仁王的祖宗十八代。他就说,跡部的手今天似乎特别冷,在开了冷气的车内更显冰冻,却原来是仁王这个混蛋闯祸留下的后遗症!清清嗓子,关西腔含了浓浓的蛊惑味道在跡部脑门上荡漾“没办法,回去才能上药呢,景吾忍忍,先睡一下好不好?” “睡不着。”跡部没好气,他要是能睡早就睡了,真想找个没人的地儿龟息忘掉这难捱的痛。 嗯,既然这样……忍足很自然地掰着跡部的肩将他顺进怀里,跡部几乎是立刻条件反射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忍足得意地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嘛,跡部真是上道,孺子可教啊!在跡部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忍足眉眼含笑缓缓低头,于是,跡部大爷再次悲催地条件反射闭上了眼睛。倒不是忍足真那么禽兽不如趁火打劫,他这次的吻温柔到腻人,而且专挑那几个最敏感的地方反复勾转,意在不断挑起跡部全身销魂的颤抖,顺便让这具冰冷的身体暖和起来……所以说,在经验丰富的关西狼纯熟老道的引诱下,跡部终于轰轰烈烈地——睡着了。 幸村被迫现场目击了整个匪夷所思的与睡前催眠童话故事功用相类似的法式湿吻,深觉长此以往说不定会长针眼的同时,被打击得言语不能。用略带景仰的眼神同情地扫过忍足全身,低声感叹道“忍足君真是定力非凡!” 忍足嘴角狂抽,这话毒辣啊!乍一听以为是被夸赞了,再一想觉得被鄙视了!话说幸村能当上部长也不是单靠网球打得好啊,他在立海大被称为主上也不是空穴来风!哼,他才不要幼稚地跟这种一看就知道不好对付的家伙打嘴仗。 没收到预期中的反应,幸村也不在意,转到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忍足君,冰帝的学生会可以直接管辖转学事宜么?” “嗯哼,怎么可能”忍足意味不明地笑笑,把跡部的双手合拢团团包裹在自己掌中进行最原始的热传递 “能管的只有学生会长而已。” 幸村会意,闭嘴不再言语。人家忍足表现得落落大方,他也不好太扭捏是不?索性放任目光一直停驻在熟睡的跡部身上。他一直知道这个人很美,君临天下的美,嚣张跋扈的美,无声专注的美,温柔含笑的美,而今,是恬静如莲的美。怎么会有这种全方位完美到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非人生物?莫怪冰帝那些学生像护崽的母鸡似的将其守护得密不透风,这样的人要是随便放出去,得招来多少烂桃花……幸村神色古怪,貌似好像仿佛,自己也算是不招人待见的花肥一枚……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成任务!撒花庆祝~ 于是,从明天开始~ 请假三天≥▽≤ 周五晚上回来报到哈~ 预祝亲们中秋快乐!\(‘▽′)/ 45 45、谁的守护 ... 三人深夜回到跡部宅,忍足抱着睡美人走进别墅,常驻这边方便照顾小少爷的高木管家快步迎上前招呼客人。 “忍足少爷,景吾少爷怎么了?”老管家很担心。 “没事,只是睡着了。”忍足吩咐下去“这位是幸村君,麻烦高木伯伯安排一下两人份的晚餐,简单点就好。” “好的,请忍足少爷和幸村少爷稍等。”高木躬身告退。 幸村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没好意思出口。他不明白忍足为什么只要了两人份的晚餐,明明有三个人啊!是把他这个客人漏掉了,还是把他自己漏掉了?千万不要是前者!幸村胃抽搐地祈祷着,他今天中午吃不下便当,到现在已经饿了整整一天啊! 把幸村撂在餐厅,忍足告罪一声就把跡部带回房上药去了。小心脱下跡部的衬衣,取了化血散淤的紫草薄荷膏在一片狼藉的胸前抹了厚厚一层,他已经尽力放轻动作,但还是把跡部吵醒了。 眨巴眨巴眼睛,跡部问“幸村呢?” “在餐厅,景吾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用” 跡部翻身下床“哈雷和桦地不在吗?” “嗯,应该已经睡了”忍足殷勤道“有什么事景吾尽管交给我吧!” “没什么事”跡部想了想“你和幸村一起去用晚餐吧,让他不要吃得太饱,稍后带他去客房,回来通知我给他通脉。” “好,那景吾自己换衣服。”忍足给跡部贴上一个面颊吻,恋恋不舍地收回爪子,起身出门。 跡部换上睡袍,信步走到花园。上过药后,胸口的热辣已经缓解不少,清凉的晚风一吹,脑子里顿时一片清明。在长廊边的石板上靠着柱子盘腿打坐,跡部克制了会召唤方圆数里各种生灵的脉动,专注于运行修复精神力的易筋锻骨。 很快走完大周天,跡部收功回房,忍足正沐浴完从浴室里出来,腰间松松垮垮地围着一张浴巾,深蓝的发丝湿嗒嗒地滴着水。 不满地皱皱眉心,跡部捞过一条毛巾罩在忍足头上,按住他的后脑下拉,一只手细细地将发上的水渍擦干。 “咦!景吾什么时候回来的?”忍足顺势环住跡部的腰,低着头嘟哝“再早点儿就可以一起泡澡了么,真是……”含糊地唧唧咕咕一顿,乖乖伸着脑袋让跡部伺候。他以前一向不喜欢擦头发,总是湿淋淋地披着让它自然干,被洁癖的跡部看不过眼包揽下了这项差事。久而久之,他有时恨不得每天将头发洗个百十次,好让跡部一直待在身边哪儿都不要去。好吧,他承认这样的想法真的很宅,很不符合自己关西一只狼的风格…… 跡部熟练地三下两下完成任务,将半湿的毛巾丢到忍足怀里,不答反问“幸村在哪个房间?” “我也一起去好了。”忍足耙了耙乱糟糟的头发,抓过浴衣往身上套。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当初跡部在英国是如何帮自己打通筋脉的!怎么可能放心让幸村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和自家小红帽裸裎相对! 跡部没意见,他本来就需要有人在一旁守着预防突发状况,哈雷跟着桦地去睡了,扰人清梦恁不厚道,只能由忍足做护法。 忍足的浴衣是深紫色锦缎底门襟镶白色暗花,宽大的袖口还有一圈华贵的白纹滚边,看这华丽风格就知道是跡部设计,连腰间的白色系带都满布神秘繁复的图案刺绣,这种一般只适合摆在展览厅供参观的精美艺术品,也只有跡部家才能成打挂在衣橱里当睡衣用。 受跡部的影响,忍足和仁王也喜欢在卧室书房这一层赤着脚行走,房里是毛茸茸的羊毛地毯,走廊是柔软厚实的乳白雪尼尔地毯,走到哪儿都可以就地打滚,任何鞋子都显得很多余啊。 听到叩门声时,幸村正好沐浴结束扣上睡衣的最后一颗扣子。跡部家的客用睡衣是天空蓝色,柔软的丝光棉面料,尽管款式简单,却也能从简约中看出设计中的庄重底蕴。打开门,幸村几乎疑似在做梦,眼神发直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两位好雅兴,这是……在玩COSPLAY?” “哈?幸村君真是想象力丰富”忍足讪笑,紧了紧与跡部相握的右手“只是睡衣而已……” 他就说吧,这么华丽复古的东西不适合套在他身上,最重要的是,他穿浴衣看起来就像外国人COS日本人,感觉就是不对劲啊啊!哪里像跡部,天然生就一副古代皇室贵族的模样!可是,衣橱里属于他的一个系列春夏秋冬整整12套睡袍都是跡部亲手设计,他实在舍不得让它们闲置蒙尘啊。 睡衣?!幸村顿时无语,跡部果然是华丽星人一枚,连睡衣都弄得跟帝王要上朝的朝服般无处不雍容,偏偏看起来还很理所应当!若是跡部身上也穿着自己身上那套简朴版的睡衣,那才叫不可思议吧? 只是,跡部和忍足这一白一紫风马牛不相及的搭配,为什么看起来也那么像情侣装?幸村酸溜溜地想着,他夹在这两人之间,俨然就是那挨千刀的超级电灯泡……他哀怨地望着天仙版跡部,微微委屈的眼神让跡部闪了闪神。 “幸村君若是喜欢,下次给雅治和侑士订做新衣裳的时候可以帮你多捎一套。”跡部大方地许诺,幸村的眼神让他有罪恶感,话说,他还不至于那样小气,连一套睡袍都舍不得送。 幸村内心狂喜,面上笑得春暖花开“那就多谢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跡部君可以成全。” “但说无妨。”跡部瞥了一眼忍足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为这个不华丽的姿势皱了皱眉,心里叹了口气,努力忽视。 “Ne,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希望跡部君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幸村笑容不变“老是用敬语太奇怪了,对不对?” 跡部无语,他也不想这么麻烦,问题是幸村一开始就先对自己用敬语,他要是不用显得很失礼好不好!他的确嚣张桀骜目中无人,可还不至于没有家教! “啊嗯,那就这样。”跡部觉得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不欲再纠缠这些小问题“我们到花园去,什么都不要带,快点。” 去花园做什么?忍足讶异万分,推推眼镜,一肚子疑问地抬脚跟上。幸村也很奇怪,奈何没人给他解释,只好尾随二人来到花园。 午夜时分,月正当空,巨大的银盘明晃晃地悬在头顶仿佛触手可及。幸村被安排盘腿坐在草地上,双手交握放在腹前,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准说话不准睁眼不准动,疼也好痒也好哪怕地震也要维持原状。幸村依言摆好姿势,斜眼瞥见忍足闲闲抄手歪在一旁看热闹般,心里直抽,为什么这架势看起来那么的像宗教仪式?话说,跡部那身华丽的睡衣装扮也很适合做阴阳大法师啊……动作被限制,幸村索性放开了思维胡思乱想。 跡部双掌抵在幸村后心,在吸收满月精华的同时,借助那股纯净的天地能量在幸村体内连连闯关。整个过程历时四个多小时,幸村几乎把下唇咬破才没有睡着,他没有想到,跡部所谓的疗伤就是和他一起坐在月亮底下晒月光,身上一直不痛不痒,只有一股奇特的暖流缓缓在身体里游走,若不是闭着眼睛静坐,五感敏锐了不少,还真感觉不大出来。 圆满收功,跡部长吁一口气。转头发现哈雷和桦地与忍足并排坐在一边,忍足见来了帮手,早就搂着哈雷梦里不知身是客了。 幸村有些迷糊,点点头胡乱和桦地打过招呼,对哈雷的出现反应不大。主要是忍足搂着哈雷的脖子熟睡的模样太天然,不戴眼镜的素净表情与白天的精明反差太大,再加上哈雷此刻的眼神很温顺,这让幸村淡定地接受了跡部养了一只巨狼做宠物的事情。 跡部揉揉哈雷毛绒绒的耳朵,让它和桦地回房睡觉。哈雷目露失望,大脑袋蹭蹭跡部的手,耷拉着尾巴跟在桦地身后走了。跡部失笑,弯腰抱起忍足,回头对幸村道“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幸村是回神奈川还是先休息一下?” 愣愣地看着软软窝在跡部怀里的忍足,幸村摇摇头,苦笑道“抱歉,我有点困,先睡一觉再回去吧。” “也好,有什么事可以找高木管家,或者到书房找我。”跡部撂下话就抱着忍足离开了。幸村立在原地怔了半晌,目送跡部的背影直到隐没在花园长廊的拐角处。 一直以来,幸村早已习惯发号施令的位置,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懈怠,也不认为自己需要依赖什么人,王者的尊荣在心里根深蒂固地盘踞,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渴望追随一个人左右,总觉得只要有这个人在,天塌下来也能坦然面对,无论多高的梦想,这个人总能够成功征服……这样的人,不爱才是最幸福的吧,可以单纯地相处和努力,不会贪求那些额外的感情。话说,只付出不要回报这种事情,他不是圣人,做不到这么大度!幸村狠狠握拳,使劲将忍足仁王之流甩出脑海,眼里迸出坚定的光芒,不管结果如何,等他的病痊愈之后,你就等着接招吧,跡部景吾! 等幸村回到神奈川告知家人要到东京的冰帝作为交换生学习一个月,再将真相和真田解释清楚,已经是翌日下午了。幸村没有耽搁,简单收拾好行李就跳上跡部家的专车到达忍足负责安排的东京综合病院办理入院手续,赶场似的住进布置得像总统套房的华丽风VIP病房。 跡部接到幸村已经入院的消息,从学校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到了病房立刻导入主题,挽起袖子请护士抽血。跡部这次学乖了,专门请了院内打针经验最丰富的老护士来执针,考虑到幸村并没有失血现象,只抽取了200CC血液,饶是如此,跡部仍重现当日头重脚轻目眩神昏的糟糕境况了。 看来以后要在六味豆浆的基础上再添加一味补血的红枣,跡部瘫倒在病房的客厅沙发心有余悸地暗忖,要不然,总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血量太低而一睡不起。跡部不是没想过输入其他人的血来缓解,国二的时候他就未雨绸缪地抽了自己的血液样品到医院,借用实验室做了一个简单的血型相溶实验,于是发现一个不算好消息的秘密。他身上的A型血可以混入任何血型不产生排斥和其它输血反应,包括Rh阴性,但是倒过来,无论哪一种血型,结果都犹如稀释浓硫酸般,他的血像水,其余血型是硫酸,只有水入酸的份,一旦换成酸入水,便沸水四溅不可收拾了。跡部也无法解释为何会这样,或许是他这些年练功将身体内部各项改造得与常人有异也未可知。 于是,等幸村结束输血走出来,跡部抱着脑袋蜷在沙发里已经是强弩之末。 “跡部?”幸村走到跡部面前两步开外,等了很久他都没抬起头来,试探地出声询问。 幸村的声音听在跡部耳里像天边传来般细若蚊蝇,他强撑着努力抬起似乎比平日重上百倍的脑袋,想说点什么,奈何实在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无比痛恨这种无力的状态,顿时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下次才不管这些王子去死!他再也不要做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累活了!瞬间,桦地憨厚忠实的长脸在脑中飘过,好吧……桦地例外……仁王纯净的绀碧眸子继续飘过……好吧……小狐狸也例外……忍足没戴眼镜的炽热眼神也来凑热闹……好吧好吧……跡部颓然泄气,这一个两个都是他的克星啊。 心思一分散,觉得那晕眩仿佛也没那么难忍了,跡部试着稳了稳下盘缓缓站起身来,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太阳穴忽然一阵剧烈突突的刺疼,跡部眼前一黑,直直地摔进幸村怀里。 幸村面色骇然,顾不上感受美人投怀送抱的惊喜,小心翻过跡部的身子一看,人竟然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月饼吃多了~身体不舒服~ 本想昨晚更的文拖到今天了~ 万分惭愧≥///≤ 于是努力吃饭睡觉生龙活虎…… 大吼一句——咱胡汉三又回来啦!! 46 46、折翼天使 ... 幸村的病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像菜市场似的,各种医护人员络绎不绝行色匆匆进出,人人神色严峻,唬得在外间焦急等候检查结果的幸村坐立不安。 事实上,所有医生束手无策。用幸村输血时残余的血液作分析,跡部只是有些贫血,依情况看可能是失血性贫血,可是,哪个人会仅抽了200CC血量就昏厥的?本来就对跡部家的少爷坚持对幸村输血的状况一头雾水,这下更是扑朔迷离了。跡部现在的情况可谓是险要至极,心跳缓慢得不可思议,气息微弱到甚至不得不套上吸氧装置辅助呼吸,体表温度低得吓人,耳温枪测出的数值让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寒气,除了冷冻库里的尸体,谁见过正常人体温在20度以下?若不是床头的心电图持续稳定的生命体征,他们就要以为,这少年其实已经不在了。但是,除了上述症状,跡部的身体检查结果正常,可那又怎么能算是正常?难道说,跡部家无比尊崇的小少爷,竟然身患不知名的疑难杂症吗?众人看着宽大病床上紧闭双目气质嬴弱不堪的美丽少年,一时间唏嘘不已。 接到幸村电话火速赶到医院的忍足和桦地没顾得上敲门就闯进了人满为患的病房,一眼望见深陷在惨白床褥中浑然一色的少年,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两年前那煎熬无比的三天等待,几乎同时落下泪来。这一次,少年要沉睡多久才能醒转? 一直候在客厅里不敢打扰的幸村见状更是震惊,才这么一会儿不见,跡部怎么就像个破布娃娃似的代替他躺在了床上?什么样的严重情况需要用到吸氧?那个碍眼的心电图机又是怎么回事?幸村满目惊恐,他记得抽血之前跡部明明还好好的,那么,是因为失血的原因? 桦地抹掉眼泪,很快镇定下来,着手将病房里的闲杂人等驱逐了个干干净净,不一会儿就只剩了忍足和幸村和他自己三个人。 忍足二话不说就动手将吸氧罩轻轻拔掉,心电图机也拨到一边,掀开被子熟练地将跡部整个搂进怀里。 “你在做什么?!”幸村呆滞片刻,回过神来失声惊叫。 忍足也不介意对方质问的口吻,他很庆幸自己这次动作够快,没让桦地再抢了人去“景吾不喜欢医院,我们带他回去睡。” “可是跡部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幸村觉得自己也要晕倒了“他并不只是睡着了那么简单好不好!” “嘛,幸村君别太激动,你得记得,这对你的病情没好处”忍足抱着跡部,渐渐感觉到冰寒入骨的冷意透过薄薄的衣料迅速渗进四肢百骸“会出现这种情况完全在景吾的意料之中,请不必担心,你的手术定在一个星期后进行,在此期间请好好休养,千万不要辜负景吾所作的牺牲。” 幸村心神剧震“跡部他……牺牲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忍足有点捱不住了,跡部的体温显然还在继续降“景吾的血质有点特殊,简单的说就是增强人体抵抗力,你的手术最大阻碍就是肌体缺乏自主抵御和自愈机能,这就对症了,只是景吾一向贫血,而且他的身体很排外,所以,抽取的血液无法补充,会昏睡一段时间,就酱!” 忍足一口气解释完还是禁不住快冻僵了,被桦地看在眼里,轻易地从他怀里接过了跡部。忍足欲哭无泪,狠狠瞪了无辜的幸村一眼,快步追上去。 幸村独自坐在病床上,睁着无神的双目,脑子里一团乱麻。他起初也不明白为什么跡部坚持要给自己输血,毕竟连医生也不理解,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跡部的血液竟然是类似药引的作用。他不知道心里那股闹哄哄的思绪是悲是喜,别看忍足说得轻描淡写,他和桦地的担心害怕是骗不了人的,若是跡部出了什么岔子……幸村不敢想,难怪他现在一身轻松仿佛健康如昔,一场大病就这样被无形化解掉泰半,自己要如何偿还这份馈赠。他无法自欺欺人,跡部只是看在仁王的份上才对自己如此关照,若不是有仁王这一层关系,他现在只能孤零零躺在床上任绝望一日日侵蚀所有希冀。在这一刻,幸村才真正感受到幸运,他何其有幸在这样对的时刻遇到对的人!一头歪倒在被窝里,枕头床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甜香,幸村启唇轻笑,深吸一口余香,Ne……跡部,既然他此生无以为报,惟有以身相许了。 事实上,跡部在当天夜里就醒了。睁开眼睛啼笑皆非地发现忍足穿着冬天的厚袍子死死搂住自己不撒手,就算已经睡着了,依然被冻得面色泛青。真是个傻孩子,跡部有些心疼,调起真气流转全身,自动休眠的身体很快恢复运作,伸手掰过忍足的脸,含了一口纯厚真气以嘴相渡。 本就在浅眠的大尾巴狼,对自动送上门的美食岂会放过,缓过一口气后,立刻翻身上位占据主动。从轻浅舔吮到重吞深挑,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无所不用其极,直把刚醒转的跡部纠缠得浑身炽热几欲窒息才堪堪刹住攻势。两人筋疲力尽地抱成一团喘息,当然,有只狼是忍到力竭……一番折腾之后,两人都衣衫不整,忍足索性踢掉厚厚的睡袍,光溜溜地搂住已经回暖的跡部,愈加低沉的嗓音贴着他的耳垂轻颤“景吾总算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哪里都不舒服!跡部没好气地横了忍足一眼,嗔怒的眼神波光潋滟,佐以染上些许胭红的脸颊,整个人娇艳欲滴一如清晨犹带轻露的保加利亚粉玫瑰,美得不惹凡尘。忍足的不轨之心蠢蠢欲动几乎破土而出,无奈跡部正值元气大伤,实在不适合剧烈运动,为了将来的性福,忍足咬牙继续柳下惠的漫长征程…… 仁王事后才得到消息,狠狠跳脚了一顿,暗恨忍足和幸村这两只过河拆桥之辈,跟跡部在电话里好一阵滔滔不绝的叨念,得到跡部再三保证没有下次之后,才悻悻地止住了。仁王心急如焚,大恨时光的脚步太慢,快一点,再快一点,他要和跡部在一起一刻都不分开! 隔了一天,冰帝和圣鲁道夫之间进行败部复活战的日子到来了。请了病假在家里休养的跡部被桦地串通了全家上下强制拴在宅子里不准乱跑,想出门?司机大叔放假了!跡部很郁闷,驾照倒是小事一桩,现在的问题是他不会开车。什么?不会开车太不华丽了?怎么会!跡部振振有辞,你见过哪个豪门贵族会亲自开车的?谁不是请了专业司机来代劳!只有那些爱出风头的二世祖成天游手好闲泡妞耍威风才会到处炫耀车技! 扯了那么多,主要是大爷决定要去看比赛!他约莫想起了曾有一面之缘的不二裕太小朋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正好是圣鲁道夫网球社正选之一吧。没车有嘛关系,不是还有伊丽莎白和哈雷么!当然,伊丽莎白太惹眼了,还是哈雷比较合适。跡部心情愉悦地佯装与哈雷出去散步,带着这只漏网之鱼成功越狱了! 今时不比往日,跡部抱着哈雷的脖子,在如电飞驰中竟觉得有点晕眩。从跡部宅到志季森林运动公园至少也有二十里,哈雷若是驮着他估计半道就得趴下,跡部只得强运起真气腾空而卧,一边还要分神给哈雷指路。在跡部真气外放的保护圈内驰骋的一人一犬,如一团浓雾般无声无息地越过马路,穿过闹市,风尘仆仆地抵达目的地。 冰帝的败部复活赛,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乎,看台上除了特地来助威的庞大后援团,东京各校网球部也来了不少观摩的看热闹的搜集情报的,其中就有青春学园手塚国光、不二周助并乾贞治。跡部和哈雷赶到场地的时候,双打比赛已经结束了,目前的比分是一胜一负。桦地跟着候补们玩双打,胜了一局,第三单打即将开始,芥川VS不二。 跡部一到地儿就全身放松软倒,搂着哈雷毛绒绒的身体勉强抬起头只望见影影绰绰的模糊景象。哈雷驮着跡部慢慢地踱到后援团的人墙背后,站了半晌竟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新来的,没办法,哈雷凝气仰颈张口一声长嚎“嗷呜……” 全场石化…… 这声音太熟悉了,仿佛草原上统帅群雄的头狼般雄浑霸气的强势之态,桦地和忍足迅速反应过来,陡然一惊。纵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两人还是拨开人群冲了出来查看。 “景吾?!”忍足和桦地大惊失色,一人一边搀扶起几乎奄奄一息的跡部。 “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的吗!”忍足又焦急又恼怒“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比赛而已,有什么值得看的!” 桦地也皱着眉头教育跡部“景吾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半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哈雷再聪明也没办法照顾好你!” 跡部昏昏沉沉的,就听得耳边不住的聒噪,很不耐烦地运气推开二人,踉跄一下站直身子,抬起下巴正要傲娇一把,忽然被一阵海啸般的欢呼给憋回去了。 如果天空是个房顶,此时恐怕也得被掀翻了。冰帝后援团那个激动啊,嗷嗷!一听说跡部SAMA请了病假,多少人去庙里为他求平安,祈望上天把他所有病痛转嫁到自己身上,以至于东京大小庙宇这两天陡然香火旺盛。 猝不及防的跡部几乎忍不住想要抬手捂住耳朵,以抵挡那阵阵狂澜对耳膜的热情侵袭,好在情急之下猛然记起以往屡试不爽的响指操控法,遂故作镇定地徐徐举起右手,似慢实快地“啪”一声清脆指音,八方噪响神奇立止。跡部很满意冰帝诸君的高素质,非常慷慨地朝众人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傲然睨世的笑容。 静。极静。落针可闻的静。 有人惊艳,有人目眩,有人沉迷。但冰帝更多男女生随即感动得热泪盈眶掩面而泣。他们之中,绝大部分无缘亲见跡部展颜一笑,这位冰之帝王每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都是君临天下般气势匪然,何曾有过半分和颜悦色,能在有生之年得以亲眼目睹跡部SAMA的笑颜,此刻多少冰帝儿郎深感死而无撼! 相对而言,忍足这边却是呕得要死,直恨不得把跡部变小了揣进口袋里不让任何人觊觎!这个人咋就一点儿自觉都没有!啊?难道都没看到坐台上那许多登徒子眼珠快要瞪出来了吗!诶?那个圣鲁道夫的谁!太过分了!强盗似的窜到他家小红帽面前是想干嘛?! 不二裕太又惊又疑地冲到甫一出现就震慑全场的美丽少年面前,哆嗦着嘴唇嗫嚅半天发不出声音。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再次邂逅这位一直被自己视为神灵的少年,尽管他曾经十分笃定少年就是樱花精灵的猜测,但此刻俏生生站在阳光下一脸陌生桀骜的熟悉脸孔打破了他的荒谬幻想,那身不容错辨的王者气场也与记忆中的温润气质迥然,只是,他依旧一眼认出了少年眼底深蕴的包容和博睿,那是世上独一无二浩瀚瑰丽的心灵之窗啊。 “啊嗯,好久不见,裕太。”跡部弯了弯眼角,暖暖一笑。 近距离被那明媚晃花了眼,裕太呆呆地“你……你是……跡部……景吾?” 咚!裕太小朋友的十字额疤上被一记重扣,跡部吹胡子瞪眼地训斥“太失礼了!应该叫景吾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郑重宣布,从今天开始—— 咱卖身JJ五年ˋ(′~‘)ˊ 于是蠢蠢欲动地构思下一篇文~ 结果发现一心不能两用果然是至理名言啊…… 埋头码字ing~ 争取尽快完结哈~ 47 47、景吾哥哥 ... 跡部想要有一个会甜甜地叫自己“哥哥”的弟弟,这个夙愿得溯源到一千多年前,当他还是皇甫家的嫡小姐时,他是有一个弟弟的。但那个在家中排行第三的孩子由于举家纵容娇惯,从来不曾将任何姐妹放在眼内,除了父母亲,对谁都是呼来喝去颐指气使,哪来半点姐弟亲情。这一世,桦地倒是很谦恭,可就是太谦恭了,浑然没有孩童应有的娇憨可爱,更别提仁王和忍足这两只几乎要爬到他头上的混世魔王,让他们乖乖开口叫他“哥哥”,那真是比摘星星攀太阳更渺茫的事情。不二裕太么,跡部险恶地想着,若是自己将不二周助的宝贝弟弟夺到麾下,他这个天才弟控会如何琢磨报复? “景吾……哥哥?” 裕太神色迷离如梦似幻地呢喃出声,回想起此次出赛前,观月初像以往每次大战一般召开了战前部署会,不知道是因为与青学一战败北还是怎的,观月一改之前意气风发的慷慨激昂,萎靡着草草交代各人尽力就好,在部长赤泽的追问下,才不甘不愿地坦白根本搜集不到冰帝部员的具体资料,不提冰帝网球部正选个个都是手塚级别的选手,他们部长跡部景吾更是个深不可测的存在,这一战,只求别输得太惨就好,进军全国什么的,早在惨败给青学之后就破灭了。裕太乍闻观月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颇是不服,在他眼里,哥哥不二周助已是极厉害的对手,冰帝那个部长再强悍也高不到哪去吧?观月没有反驳裕太井底之蛙的无忌童言,就着左手食指随意缠绕一束发丝的动作,轻轻阖上双眼,似倾诉又似自语般低声道“那个人,是真正的帝王之姿,不可战胜啊……” 传说中不可战胜的帝王在上,他可以叫一声“哥哥”么?裕太有些惶恐,有些忐忑,更多的是喜悦,他喜欢那个午夜樱花树下温润如玉的宽宥少年,毫无疑问,那更符合自己对于‘哥哥’的期盼。 “嗯哼,那么小声,本大爷听不到。”跡部不满地哼哼。 裕太噗嗤一笑,稍息立正大声应和“嗨!景吾哥哥!” 没有人不识趣地出声打扰这对其乐融融的伪兄弟联络感情,就连裕太的正牌哥哥不二周助,也只是夹在人群中敛声凝目默然不语。但是,凡事总有意外,视线被完全挡住的裁判不明所以,等了许久不见选手入场,不耐烦地扬声催促双方第三单打入场。 跡部挑眉,问裕太“你是第三单打?” “是!我的对手是芥川慈郎”裕太摸摸后脑勺,憨憨地笑“景吾哥哥要是上场的话,单打一是我们赤泽部长。” “切” 跡部撇嘴,毫不客气地“圣鲁道夫太弱了,不需要本大爷出马。” 裕太嘟着嘴巴,不依地抓着跡部的胳膊摇晃“比赛还没有结束,景吾哥哥不要这么快下定论么!冰帝之前输了一场双打你没看到对不对?” 跡部但笑不语,拉上裕太走到场边站定,背起手淡淡提点道“慈郎擅长截击,各种发球也趋近纯熟,这场比赛圣鲁道夫的败局已定,但是,你可以伺机从中获取改善自身技术缺陷的东西,这未尝不是一种提升自我的方式。” “所以,不必太在意输赢。” 裕太狡黠地吐吐舌头“景吾哥哥是这个意思吧!” 跡部被噎得一顿,表情释然放松,这个爱钻牛角尖的孩子似乎是想通了呢,自己真是白担心了,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嘛。敲敲裕太的脑门,跡部笑得如释负重“去吧。” 望着无比自信坦然地站到场上的不二裕太,慈郎忧郁了,耷胳膊耷脸地惺忪着一双睡眼挪移到跡部面前,嘴一扁泪汪汪道“跡部,慈郎也要爱心鼓励!” 跡部失笑,伸手将慈郎那头乱七八糟的卷毛几下揉搓得更面目全非了些,一个巧劲弹指把他推进场内“要是你敢丢冰帝的脸,本大爷就把你扔给侑士好好训练一个月。” 慈郎闻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大的寒战,想起忍足往日在学校时不时发作的非人折磨手段,赶紧抖擞了精神认真就位。开玩笑,他可不是岳人那只打不死的小强,要是落在小心眼的忍足手里,他别想再睡上一个好觉了! 于是,接下来的比赛,慈郎小宇宙爆发,全力将小裕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刻钟内迅速结束了全局。裁判颤巍巍地吹响了哨子宣布冰帝获胜,哨音未落,慈郎就一脸欢快地转身扑向看台上最前排的跡部。跡部眼神闪了闪,没有避开,慈郎直直闯进他怀里,爪子立刻扒拉上身,嘴里不停歇地嚷嚷“跡部跡部,慈郎可是赢得很漂亮!有没有特别奖励的说?” 特别奖励?跡部看看怀里的绵羊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无比期待的模样,实在想不出这厮除了睡觉还喜欢什么,抬手曲起五指略略梳理眼前橘黄的卷发,柔软的触感从指间传到心间,跡部勾唇浅笑“啊嗯,慈郎想要什么?” 被一再纵容的小黑羊立即抽回手指指自己,迫不及待大声亮出蓄谋已久的企图“慈郎要一个lucky kiss!” 身后集体竖着耳朵屏声静气扮作收音机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好你个芥川慈郎!真真是狼子野心!染指跡部SAMA的怀抱还不够,竟然胆敢得寸进尺地肖想一个吻!那可是跡部SAMA的吻啊!好过分……好……好嫉妒……冰帝一众恨恨咬牙,同仇敌忾地瞪着往常疼爱无比的黄毛小羊,恨不得把他瞪出一个洞来。 跡部听得如此要求,倒是有些错愕,他本来以为,慈郎会想要蛋糕之类,毕竟,小动物们都馋嘴不是?不过,一个幸运之吻么,跟馋嘴也有那么点裙带关系就是了。跡部坦荡君子之心,没有细辨黑羊天真的大眼里几许弯弯道道,在他想来,一个不痛不痒的吻罢了,与其纠缠于拒绝,还不如干脆利落许之来得痛快。 冰帝众人目眦尽裂,眼睁睁望着跡部缓缓低头。慈郎幸福地闭上眼睛,激动得双颊泛红,只觉额心一凉,却是跡部将唇轻轻印在了他的额头上。短短一瞬,多少人感觉已是沧海桑田不堪回首,那轻如鸿毛的一吻却像重锤般砸在心上,轰得众人一阵嗡鸣恍惚,若是,那个承受帝王温柔亲吻的位置上放的是自己又该如何?应该是,幸福得想要时光永远停驻在那一刻吧…… 只是当局者迷,外人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跡部给慈郎那个吻,不过是欧美礼节里最普通不过的吻额礼罢了,简单,便捷,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实在是一丝旖旎也无。 哈雷老神在在蹲坐一旁,大智若愚地斜眼瞥瞥粉晕满面乐陶陶的慈郎,大尾巴扫了扫,不置可否。只要不会威胁到跡部的人身安全,这些烂桃花什么的,忍足他们自会解决,摊不到他哈雷大人的头上,哼哼。 被晾在场上的裕太很快缓过气来,满脸沮丧,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惨败,连一分都拿不到的比赛,就算对手换成哥哥不二周助,他也做不到吧?冰帝果然藏龙卧虎,这样一个看起来单纯孩子气的对手也如斯厉害。 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慈郎蜷在跡部怀里一脸娇憨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学长,怎么可以在毫不留情地削了自己一顿之后,又去霸占他的景吾哥哥! 极度不满地一溜小跑到场边,扬声叫唤道“景吾哥哥!” 跡部直起身来,回过头看见裕太提着球拍满头大汗站在身后,皱了皱眉心,将慈郎按到看台上坐好,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替裕太粗粗擦去脸上的汗水,末了嫌弃地拈着手帕一角,举目四顾找垃圾袋。裕太不让丢,一把抢过手帕塞进裤袋,跡部不能苟同,眉头锁得更深了些,老大不客气地批评道“太不华丽了!” “唔唔,我觉得华丽就好”裕太笑得阳光灿烂“景吾哥哥的部员好厉害,我认输啦!” 裕太一口一个不假思索的景吾哥哥,把跡部叫得心花怒放,再加上和这孩子也算有缘,当下毫不迟疑地许诺“裕太要是想学,本大爷随时奉陪。” “真的?”裕太眼睛一亮,上前拽着跡部的手腕拉他一起坐下,一边不忘探询“景吾哥哥是冰帝网球部的教练么?” “算是吧。”跡部揉揉印堂两侧的睛明穴,暗赞裕太外粗内细,竟然率先注意到了他极力掩饰的不适。往日会留意这些细节的只有忍足他们,而今大庭广众下,他并不愿意被额外照顾,遂打发了他们坐在身后,却没想到,连裕太也很细心呢,有这样一个弟弟,不二周助其实很幸运啊。跡部愈发不忿,他也想要一只贴心小棉袄,不若把人拐到冰帝好了!心动立即化作行动,跡部清清嗓子,春风拂面润雨无声般的循循善诱“裕太愿不愿意到冰帝来?” 裕太一愣,这是什么情况?下意识往圣鲁道夫休息区方向瞟了一眼。 跡部也不强求,抬手揉揉裕太的刺儿头,温和道“不需要现在答复,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冰帝的各项条件毕竟比圣鲁道夫高得多,相对压力也大,若是你自己做不了决定,可以征询家人的意见。” 裕太郑重点头,表示记下了。他有些担忧,跡部的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纤细的手腕玉雪冰晶,不是说有多美,而是冷得像冰!这让他想起早前两支球队签到的时候,冰帝一方被问及部长何在,那个叫做桦地的大个子答曰请了病假,现在看来,大个子所言非虚,跡部的身体果真有些不妙。裕太心下怜惜,不动声色将跡部的右手裹进掌中,时值初夏近午,运动过后的少年热气腾腾,正好借此降温。 这种被怜香惜玉的事情,跡部算是习惯了,便没在意,和即将上场与观月进行第二单打的凤长太郎对视一眼,含笑点点头目送他似乎突然精神抖擞起来的背影进场。 观月表情阴鸷,他认得凤,很清楚凤是个双打部员,此前混在双打里的桦地才是单打大将,对于冰帝这种乱七八糟的布阵,他既轻视又恼火。即使对方丝毫不讲策略一味蛮干很是让人鄙视,可人家硬是凭着这种无章法的排兵也能轻松应对,这让心高气傲的观月情何以堪! 凤是冰帝正选里脾气最绵软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好拿捏,数个威力惊人的一球入魂仿佛在全力倾诉他干净爽利的内心,一步一步不骄不躁的稳扎稳打更是尽显他沉稳可靠的本质。观月努力拖延时间,却始终找不出凤的破绽,反被逼得节节败退,直到裁判吹响长长的结束哨音,记分牌上刺目的0:6让观月蓦地面色灰败。输得太惨了,圣鲁道夫终究是根基太浅,他一己之力犹如蚍蜉撼树般微不足道,可惜了他从各校挖来的潜力股们,竟连全国大赛的门槛都迈不进去啊。 跡部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手肘碰碰裕太“回去吧!” 裕太迟疑半晌,终是缓缓松开手心,怅然若失地起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秋高气爽~ 宅在家里啃泡面TAT 某实在是懒得天地不容了~ 天降大雷轰死俺吧~ 某要穿到网王啦啦~ 48 48、到冰帝去吧 ... 跡部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他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示弱,于天旋地转中数度努力终于平稳站起身,却无论如何迈不开步子。这种节骨眼上,偏偏有三个不容忽视的人物迎面走来。 扬手摒退冰帝诸人,跡部垂眸淡淡开口“青学的三位,有何指教。” 很无礼的姿态,那平淡无起伏的语调却褪去了一向秉承的华丽,只余了浅浅无奈,仿佛倦极而发。 领头的不二和乾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均不解这位不可一世的主今儿怎么轻易就偃旗息鼓了,但不二没有细究,他是来就上次裕太的离家出走事件道谢的。 “跡部君,我是不二周助,非常感谢你两个月前在代代木公园对裕太的相助!”不二朝跡部毫不含糊地鞠了大大一躬,惯常弯成一泓新月的眼睛也湛蓝坦之。虽然裕太方才并没有明说,但不二何其聪明,早先觉得荒谬的猜测竟然就是真相,跡部景吾=樱花精灵,真是个让人哑口无言的结果。 要是放在平日,跡部说不准会陪不二迂回打上几道机锋,但他此时头痛欲裂,实在无暇理会些许小事。勉力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跡部从牙缝里费力挤出只言片语“不必……客气,若是……无事,请……” 手塚心细如发,早就瞧出跡部脸色不对,抢在他蓦然软倒的一瞬飞快抢身而上接了个满怀。不过电光石火间便拥了温香软玉在怀,竟是馨香扑鼻柔若无骨,手心握住的一捧秀发如丝如缎流水般柔顺,手塚心神一荡,忙狠咬舌尖唤回理智。不等这边有所动作,冰帝一行炸锅似的围了过来,哈雷更是虎视眈眈地冲在了最前方狺狺不止。 乾贞治最先反应过来,忙上前一步解释道“跡部君只说了两句话便突然晕倒,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打电话叫救护车?” 忍足面色阴沉地盯着手塚,冷冷回话“不必了,我们会把景吾送回家,手塚君,烦请松手!” 忍足的语气可以说是很恶劣,但以己度人,手塚就没有多计较,只是有些舍不得怀中人。如果说之前那么多个独自奋战的日日夜夜,他是以这个少年为奋斗目标一步步攀行,那么此刻,怀里面色惨白昏迷着不省人事毫无防备的少年彻底颠覆了他亟欲与之比肩的信念。只这么定定看着,就觉得油然幸福,心里软软的塌了一大块。手塚从未想象过,自己会有朝一日,竟在一个人面前变得内心柔软如斯,只殷殷盼着,若是他能睁开眼睛看自己一眼,哪怕将全世界所有瑰宝都捧到他面前也在所不惜! 只是,此时此刻,却要拱手让人。手塚依言松开双手,眯了眯眼睛,无声望着忍足颇熟练地环过跡部的长发将其小心抱起,很漂亮流畅的公主抱,俨然是熟能生巧的架势。这是,已习惯照顾这个人?还是,另有隐情? 三人默默站在原处,目送冰帝全体乌云罩顶般整齐有序地离去。整个过程其实也就那么区区一两分钟,偌大个队伍竟无须指挥也如臂指使,可见跡部的威信已是宛若如日中天。 圣鲁道夫并未走远,裕太远远看见这边的动静,急急跑来询问“哥,冰帝那是怎么了?” 不二的冰蓝眼睛一直不可自抑地睁大着,他刚才确实是有点被吓到了,以至于眼神还有些呆滞,被裕太一声叫唤拉回神智,犹带几分迷茫地回答“啊,跡部突然晕倒了……” “Nani?”裕太失声惊叫打断不二未尽之言“景吾哥哥是送去医院了吗?哪家医院?他为什么会晕倒?他……” “裕太!”手塚头疼地截断裕太滔滔不绝的疑问“冰帝的忍足说会把跡部送回家,其余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诶?只是送回家而已?”裕太挠挠脑袋,皱眉“那应该没什么事,不过,景吾哥哥的手太冷了,脸色也很不好,看起来不像普通感冒发烧啊。” 手塚心中一动,手很冷吗?似乎,刚才的怀中人全身温度也都很低呢,花瓣似的双唇也殊无血色,究竟是什么病会导致发寒昏厥?感觉很像严重营养不良……蓦地瞠大双眼,微微惊骇地脱口而出“厌食症!” 身畔三人侧目,乾也恍然大悟,抿了抿嘴面色凝重道“应该没错了,根据资料推测,跡部是因为厌食症而虚弱至晕倒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裕太很不可思议,喃喃低语“怎么会这样……那样温柔的人……” 若不是气氛不允许,不二他们很想翻白眼,也只有裕太这种一根筋才会觉得跡部很温柔吧!这个人哪怕是面对自家部众都是一副不假辞色骄傲得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昂扬模样,温柔的人能训练出那样一支所向披靡的球队?温柔的人能让一整个贵族学校的人甘愿死心塌地追随?温柔的人,能在一向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知名金融集团里作为唯一继承人始终屹立不倒?做人不能太天真了呀! 但是,裕太小朋友认定的事情,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死犟啊!更何况,人家跡部的确有温柔的一面,小裕太还真就狗屎运碰上了呢! 像是被那样惊人的消息刺激到了,裕太此前摇摆不定的心情豁然开朗。他本是个坚定的人,一旦下了决定就会按着最初的心意固执前行,这也算是他的优点之一了吧。虽然他是被观月一句“属于自己的人生”打动从而骗到圣鲁道夫的,但不可否认,他是个认真努力的好孩子,只是努力的方式不得法,平白浪费了许多大好时光罢了。观月故意隐瞒晴空抽击对未成熟骨骼的伤害对裕太不是半点触动也无,相反,他对这位前辈很失望,看一个人,窥一斑可见全豹,再如何洗心革面,那些曾经的污渍已经烙印在心灵上,成为一世的伤,而观月的伤,很致命。他在裕太全心信任的基础上狠狠踩了一脚,不论是有意或是无意,对于尚未稳固的少年友情都是伤害深重。 深吸一口气,裕太定了定神,直直望进不二眼底“哥,我决定转学到冰帝学园,学费方面,我会努力争取奖学金。” 不二吃了一惊,冰帝可不是随便接收转学生的学校,听说转学考核很严格,它能成为东京乃至整个日本都闻名的贵族名校绝不是浪得虚名。而且,最重要的是,必须由校内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士推荐入学。那么,裕太刚才是已经拿到跡部的同意推荐了么? “裕太”不二表情严肃“不要草率决定这种大事,冰帝不是普通学校,你未必能够适应里面的残酷竞争。” “的确,在冰帝,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乾点头肯定道“在过去几年,因为不思进取混吃等死而被劝退的数不胜数。” 裕太闻言,非但没被吓退,反而兴奋得双眼放光,愈加坚定了信心“我会努力的!既然景吾哥哥让我去冰帝,那么冰帝必定有值得我去征服的东西!圣鲁道夫的确太弱了,景吾哥哥说的没错,那里实在不适合我。” “跡部邀请你去冰帝?”不二惊呼,不敢置信地疑道“裕太,你确定没有会错意吗?”乾和手塚也盯着裕太,上下巡梭,仿佛在查找他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裕太涨红了脸跳脚“哥!你少看不起人了!景吾哥哥说让我回家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再作决定,才不是我自作多情!” 不二默默看了气鼓鼓的弟弟好一会,突然弯起月牙眼笑道“原来我家裕太是个这么有福气的孩子呢,那么,去吧!哥哥支持你,爸爸妈妈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我才不是小孩子!”裕太张牙舞爪地抗议。 “恭喜你,裕太”乾扶了扶眼镜,语带羡慕地说道“跡部是冰帝之王,有他发话作保,转学肯定没问题,不过,奖学金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多想了,那必须是年级前十的排名才有资格申请,冰帝的门槛太高,它的前十名与全日本前十名无异。” 裕太点点头谢过,遂低头久久沉默不语。 不二眯了眯弯弯眼,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怎么,阿乾也想转学么?” “也不算转学”乾出乎意料地坦诚了“莲二和我都决定高中报考冰帝,因为不是直升,难度很大,莲二说推荐人方面跡部应该可以帮忙。” “为什么?”不二很震惊,手塚也非常意外“留在青学不好么?” “抱歉,我觉得冰帝更适合我”乾有些黯然,抿着紧紧的唇线艰难开口解释“我一直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你们这个消息,今天说开了也好,青学这个圈子太小了,相信你们也感觉得到,作为一个爱好追求最新资讯的潮人,我想把自己的眼界打开,就不能局限在一个小范围里。” “而根据莲二的绝密数据显示,冰帝或许是已经被秘密收购作为跡部集团的人才选拔基地才在近年不断飞速发展崛起的,由此分析可以得出,跡部很有可能是整个冰帝最高掌权,我有理由相信,在那样一个强者的统领下,冰帝绝对是一个最高端最完善的学校!” 这可以说是一个爆炸性的秘闻,难怪说是绝密!手塚三人都惊诧不已,这立海大的柳莲二竟看似比乾还厉害,连人家层层保密的事情都能抽丝剥茧地透析出来! “乾,你有没有想过”手塚冷静接话“就算你考上了,冰帝的学费可是青学的数倍,你家里不一定负担得起。” 乾嘴角抽抽,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刚才已经说过了,冰帝的奖学金不是正常人可以拿得到的,要减轻家庭负担,只有利用双休日和假期打零工,冰帝的豪华餐厅肯定是去不起了,不知道在学校里吃便当会不会太过特立独行? 总之,“无可奉告!”乾斩钉截铁地回答,一想到为了理想将要忍受的种种磨难,蓦然涌起一股冲天豪情,哼,没什么可以难倒本博士的!大不了到时去抢莲二的菜下饭! 气氛有些沉重,不二兄弟率先告别几人回家商量转学事宜去了,手塚和乾也各自分道扬镳。 手塚头也不回,匆忙赶回家,连母亲的叫唤也顾不上回应,只胡乱草草点点头就飞快回房落锁。至此才大松一口气,走到书桌前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件物什,竟赫然是跡部系在发间的那根白色蚕丝发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火腿下饭~ ╮(╯▽╰)╭减肥啊减肥 天气又炎热起来了吖~ 月饼还有几个~ 话说,两广的月饼确实好吃啊好吃~ 苏杭的月饼有幸尝过几口…… 那个难吃啊难吃~ 莫非是口味不同所致? 49 49、迷失的冰山 ... 那是一根约两尺长的象牙白色窄发带,柔软坚韧,通身流畅着蚕丝特有的自然光泽,打结处微微褶皱,手指轻轻抚过立即平整了。 手塚心思复杂地看着手中的发带,无法解释自己为何在发现它的那一刹那就决定不顾一切据为己有。要是放在以前,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吧。不告而取,谓之为贼。他冒着做贼的风险,截下这件跡部的贴身之物,究竟是干什么?手塚越想越觉得答案太耸人听闻,莫非,他的初恋,竟是错投在一个少年的身上以致还未开始便已夭折了么? 颓然摘下眼镜,习惯性随手折叠整齐放在桌角,眨巴眨巴骤然朦胧了些的眼睛,苦笑。像自己这种古板又无趣的人,跡部肯定不会浪费眼神多看一眼的罢,枉费自己号称青学帝王,十项全能又如何,纵观周身,除去一脸凛冽的气势,竟无半点引人注目之处。优等生,优等生又怎么样,冰帝一抓一大把!手塚握拳,不是!不是这样的!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明天就把东西还回去。手塚黯黯然放下发带,既然无法靠近,留下它只能徒添心魔,求而不得,何苦自寻烦恼。 这边手塚一夜辗转不成眠,殊不知跡部宅也是一阵兵荒马乱,仁王更是请了假急吼吼赶来东京,和忍足一起对着冰美人束手无策。两人战战兢兢地守着跡部一步不离,生怕一个不注意这人就悄悄化羽飞升了。好在跡部很体恤众人,半夜里就悠悠醒转,举宅一番庆贺后,沦为两只动物的抱枕,压回床上又睡了个大大的回笼觉。 翌日,手塚请假到冰帝找人,自然扑了个空,连外联部负责接待的忍足都缺席,幸好桦地被派遣来处理日常事务,请示过跡部之后,把手塚领了回家。半道上,手塚想着第一次上门探访,不好空着手,下车包了一束二十支白玫瑰。他知道探病送白玫瑰不太合适,可是康乃馨百合什么的更不靠谱,他记得跡部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为了不让人误会他此行是去求婚,红玫瑰就免了,白玫瑰正合适。于是乎,手塚不喜聒噪,旁边的桦地亦是个闷葫芦,两人一路无语。 忍足和仁王听说手塚来访,暗暗提高警惕,虽说此人之前与跡部并无来往,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跡部是什么人?对他一见钟情者海了去了!两人相视苦笑,他们犹如惊弓之鸟,对所有靠近跡部的雄性雌性生物丝毫不敢放松,这么折腾的日子何时才到头? 通往别墅的大道边是大片的保加利亚玫瑰花田,其间浅浅粉色的玫瑰绵延数百米,虽不若樱花盛放时的铺天盖地,却也别有一番傲然风情。手塚面无表情,心中着实惊诧,自进入私人领地以来,已过了好几里路,竟然才到别墅?这跡部家财力之巨可见一斑。几不可察地皱皱眉,拥有得越多,责任就越大,跡部集团繁盛的前提,是以家族子弟的呕心沥血为代价。跡部孱弱的身体,恐怕与过度辛劳脱不了干系。手塚脑子里纷乱错杂,疼惜,懊恼,不甘,沮丧,种种思绪不一而足。 下了车,一个眉目慈和的中老年男人迎上行礼“桦地少爷,这位就是手塚少爷吧?我是管家高木,景吾少爷在里厅候客多时了,请随我来。” 手塚恭敬回礼,将手中的捧花递给高木管家,客套一番步入纯欧式大气华丽的客厅。 厅内的真皮沙发上,跡部、忍足、仁王三人清一色休闲装或坐或卧,一派闲适。斜眼看到来人,歪在沙发上搂着哈雷说悄悄话的仁王低低嘟哝着什么,不情不愿地端正了姿势,引来忍足一声嗤笑。跡部无奈,只得站起来亲自待客“让手塚君见笑了,请坐。” 立刻有女仆端上新沏的大红袍,端正行礼徐徐退去。 高木管家利落地拔掉沙发扶手边早上刚换的新鲜玫瑰,插上手塚带来的那束白玫,躬身告退。所有仆从进退井然有序举首投足从容大方,无不显示跡部家百年传承的历史深厚底蕴,自小被祖父严格要求恪守礼仪的手塚暗暗点头落坐。只有些纳闷忍足在无可厚非,毕竟他算是冰帝军师的身份,可立海大的仁王雅治为什么也在? “跡部君今天气色不错,身体好些了吗?”手塚也不矫情,直接问最关心的问题。 “啊嗯,已经没事了,昨天真是失礼,给手塚君添了麻烦。”跡部真诚道谢,他也知道昨天的意外事件完全是因为自己任性所起,导致醒来后气势一直处于下风,被家里三只臭小鬼压制得死死的。 ……“不要大意!”手塚有些局促,不知如何续话,憋出一句经典的口头禅。 跡部一愣,瞬间明了这句万能用辞此刻所包涵的意义,顿时噗嗤一声忍俊不禁。这一下,满室春光,宛若千树万树梨花开,空气里仿佛弥漫了浅淡馨香。仁王和忍足双双哀叹捂脸,即便是他们,看了那么那么多遍,还是抵挡不住如此温柔一击,这个青学的手塚国光除非是泥捏刚铸,否则,断没有逃过一劫的道理! 手塚呆滞,的确是没有逃过。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在裕太眼里,跡部是“那样温柔的人”。怎么就将那层傲慢的表面看作了内在呢?只是菀尔一笑,就漾开了波光粼粼的水样柔情,纯净而睿智的凤眼微弯,唇角上翘的弧度欢畅愉悦,明明是盛夏,却分明感觉暖暖春日万物复苏。 美景转瞬即逝,跡部清咳一声掩饰失态,同时惊醒了手塚。跡部看看慵懒的哈雷,突然记起被遗忘已久的卡鲁宾,继而联想到越前欧吉桑,然后终于省得,之前费心盗来的天衣无缝之极致,似乎还没有机会找人实验一二? “手塚君,有没有兴趣来一场比赛?” “景吾/小景!不许胡闹!”忍足和仁王齐声极力反对,哈雷也抖抖耳朵,耷拉着大尾巴懒懒挪到了对立面。 跡部哭笑不得“喂喂!只是一场轻松的指导球,这也不让动?你们不如把我关起来好了!” 手塚抽抽脸皮,这话虽然是安抚忍足和仁王用的,可是听在自己耳里却是很郁堵,太伤自尊了喂!敢情他堂堂青学网球部长,只能给人喂招用? 但是这话却很有效地堵住了两只的嘴,虽然的确是很想把人关起来,可谁又真的忍心呢。每天要处理堆积如山的事务,白天上课都不得停歇,常常需要忙到半夜甚至通宵,跡部空闲的时间其实少得可怜,虽然他从来不说,但忍足和仁王都看得出,他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啊。两人想帮忙却有心无力,那些文件大部分都是国中生只能当天书敬而远之的东西,能看懂的,只需要跡部检阅无误后大笔一挥签个名罢了。着急也没有用,只能一步一步来,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跡部倚仗的左臂右膀。 天气晴好,适合户外运动。手塚换了一身忍足的冰帝正选服站到场上,望望对场依然衬衣西裤的跡部,眼皮狂跳。要不是稍微有点了解了这个人,这种行为与挑衅何异?忍足眼尖,看出手塚些许不悦,忍不住替跡部解释“抱歉,手塚君,景吾不喜欢穿运动服,他在冰帝网球部一向这样,请多包涵。” 不喜欢运动服所以从不穿?手塚对跡部的任性度有了新的认知,对忍足点点头表示不在意,凝神预备发球。 “等一下。”跡部突然叫停,三人疑惑地看着他头一歪,微微笑得几分无赖“请手塚君换右手吧。” 手塚怔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让他用惯用手么?跡部果然知道他左手有伤吧,只是,右手的话,恐怕真的只能任跡部捏圆搓扁了。手塚无奈,依言将球拍换到右手,罢了罢了,就当今天是来做陪练。 跡部挑眉,啊嗯,这么听话?孺子可教也,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大意地收下天衣无缝这份大礼罢! 忍足和仁王站在场边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如果说之前跡部一直只守不攻是协助手塚热身,那么如今依然慢腾腾地引导对方不断打出反手下旋的零式削球是何用意?手塚的削球已经让跡部失分多次,这种根本无法回击的球若是克服了手臂的负荷过大不能多用这个缺陷,在比赛上应该算是无敌了,连跡部也不能破解么?再仔细观察,忍足蓦然低咒“Holy shit!” “怎么了?”仁王还没看出什么名堂,忙追问道。 “景吾在帮手塚完善零式削球!”忍足咬牙切齿“刚我就奇怪,明明去年比赛的时候他也没用上几次,今天怎么能撑这么久!” 诚如忍足所言,跡部的确是在纠正手塚的成名绝技在实践中所造成的筋脉伤害,通过控制小黄球的轨迹和力道迫使手塚摆出最适合的姿势接球回击。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人绝对做不到,这不但需要具备对网球极高明巧妙的控制能力,还得对人体骨骼经脉力量走向了如指掌,更要计算精确地用上内力附着在网球上恰到好处地震荡配合手塚的下一步动作,数个环节环环相扣循序渐进,手塚就被动地钻进他设好的套子去了。 不动声色完成了修正计划,跡部含笑瞥向忍足,忍足破天荒没有嬉笑回应,而是狠狠幽怨瞪了他一眼。跡部不以为忤,注意力重新回到场上,依照两年前的套路,将手塚一步步导入无我境界,一一破解掉对方眼花缭乱的攻势之后,已经身不由己地陷入追求更高境界的狂热中的手塚,情不自禁从千锤百炼领悟之极致到才华横溢之极致完美演示了一遍。看得场外的两只目瞪口呆,若不是速度和力量取胜,他们俩还真没把握赢这种程度的手塚! 但是跡部的最终目的还没有达到,他选择的最后一步险棋,是幸村的灭五感。这种技术属于一种心理暗示,他甚至不需要仰仗幸村的绝技就可以利用移魂大法轻易完成,但为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模拟了灭五感的过程。360Km/h的终极球速令手塚的眼睛不能同步,从而造成严重视觉疲劳导致短暂失明,较之前数倍的击球力度迅速麻痹肌肉,导致触觉听觉等逐渐缺失。 手塚打记事起就没这么狼狈过,看不到,听不见,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能无力俯趴在草地上睁大双眼茫然四顾。一些记忆深处的片段飞快掠过,他从小就沉默寡言没有亲近的无所不谈的朋友,有什么话都只能对自己说,受伤了难过了开心了痛苦了,没有人可以分担分享,孤独始终亦师亦友如影随形缠着他不放。一直支撑着他走下去的除了网球,便是在青学那年全国大赛上看到的跡部景吾。一路走来,因为是自己选择的目标,他从未有过怨言,但是为什么此刻,他竟觉得那么辛苦?左手的旧伤也是,网球也是,网球部也是,学生会也是,连一直坚定追逐的跡部也是……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想!手塚惊惧不已,究竟是什么,动摇了他一向钢铁般的意志? 跡部有些不忍,手塚此刻像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身体蜷缩着微微颤抖,眼神泫然无助,太凄凉了啊!跡部别过头,却拦不住眼角余光朝手塚瞄去。啊啊!手塚国光你不是冰山吗!怎么可以有这么可爱的表情啊喂!这个样子让他怎么忍心继续无视啊啊啊啊! 实在受不了,运起传音入密“手塚国光!本大爷命令你站起来!” 这个声音……手塚浑身一震,竟奇迹般恢复了几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JJ今晚抽得厉害=_,= 莫非亲们都放假啦? 仿佛看见JJ熙熙攘攘…… 50 50、志同道合不相为谋 ... 那场天衣无缝的试炼,最后的结果是手塚有如神助,陡然热血洋溢地扛下了跡部故意为之的放水攻击,至此,天衣无缝之极致再次绚烂现世。 跡部很欣慰,对于手塚这个悲情王子,他是颇替剧情里的双部惺惺相惜的,一个总是输得悲切,一个总是伤得惨烈,难怪他们后来看似默契十足的模样,敢情是难兄难弟终于聚头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算是将手塚的命运生生扭转了吧?啊对了,这个人的左手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状况,筋脉堵塞?还是手肘骨头遗留问题?跡部支颐思忖,好人做到底,先看看情况再说。 手塚是网球狂人,仁王和忍足骨子里也容易沸腾,在看过那样一场精彩至极的比赛之后,两只顾不上防范,回到别墅后,待手塚梳洗出来就一反凉薄地凑近他热络套近乎。手塚很累,昨晚上睡不好,早饭也是草草解决,再加上空前剧烈的比赛几乎让他虚脱,但他实在是很激动,亢奋的心情狠狠压下了疲倦。众所周知,手塚是个左撇子,尽管右手也能使用如常,但毕竟比不上惯用手,他训练右手的零式削球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二刀流也算一个震慑对手的招数。只是,以往最多只能用几次就整条手臂发麻的削球竟然在稍微改变姿势和力道之后形势大变,刚才那场较量,他到底用了十几次还是几十次?右手居然只是有些累!还有最后那段似真似幻的超常发挥,莫不是传说中的天衣无缝之极致?手塚心跳如雷,不是为自己有可能已打开那扇梦寐以求的大门,而是想到,跡部从提出比赛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会要求他换右手,也是避开左手的旧患以便自己全力施为,从而引导右手完善零式削球! 能临时起意轻松做到这些,需要怎样的实力?手塚心下恻然,难怪乾的笔记本里对于跡部的实力只一句“深不可测”轻轻带过,这样惊人的技艺,纵然自己打开天衣无缝却也只能望其项背。暗暗惊叹,跡部果真语出不虚,说是一场指导球,真真就是一场前无古人的指导球。 按捺着黯然的情绪,手塚沉稳地一一答复忍足和仁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频频涉及技术隐私的疑问,间或对刚刚一脚踏进的领域无解,三人便一齐纠结……跡部饶有兴致地旁听,也不插嘴解释什么,只淡淡含笑注视貌似颇投缘的三只。 没耐性的仁王最先放弃继续追问,转而纠缠跡部“小景,我也要学那个!” “啊嗯,你确定?”跡部摸摸凑到胸前的白毛脑袋,语气温和“你不学也不会输,没有必要去经历一遍心灵炼狱。” “什么是心灵炼狱?”两只异口同声,转头互瞪。 跡部失笑,眼中宠溺更甚,掰起小狐狸不满的脸,朝手塚的方向撇撇嘴道“这个问题,不妨去请教切身体会的手塚君。” 被四道炯炯的视线聚焦,手塚微微不自在,抿了抿唇,声音愈发低沉“心灵炼狱么,倒也贴切,因为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触觉,呼吸吞咽什么的全都感觉不到……” “灭五感!”仁王惊呼,瞠大了眼睛。 点点头,手塚继续“……四周一片黑暗,听不到任何声响,整个人像灵体一样虚无……”仁王全身抖了抖,跡部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很多不好的记忆乘虚而入,排山倒海的孤独和自我厌恶,对所有原本坚定的信念深深质疑……”手塚说不下去了,抬眼望向虚空,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那个磨人的场景。 一室沉寂,连擅长插科打诨的仁王也只将脑袋埋进跡部怀里,不发一言。 “呵呵”忍足突然轻笑出声,打破沉重的气氛“我倒是很想一试,有景吾在,不好的记忆什么的,不值一提。” “说得好!忍足你总算说了句人话!”仁王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跡部“小景,我要先上!” 忍足脸色很臭,丫的白毛狐狸!咱们等着瞧! 跡部老怀甚慰,都是些不需要他操心的好孩子呢,不过“先用过午餐稍事休息再去吧。” “我想吃上次的糖醋宫保鸡丁!”仁王奋起点菜。 “唔,那我要糖醋鲷鱼。”忍足摩挲着下巴琢磨“汤的话,仁王,黑菌蘑菇汤怎么样?” “还行。”两只磋商完毕,一齐望向跡部,笑眯眯。 跡部气乐了“使唤本大爷下厨,啊嗯?” “小景,人家都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仁王皱起鼻子,故作哀怨地掰着手指数数“你看,上次吃的时候是一、二、三,啊!三个月之前了!” 哈雷也哼哼几声,伸出大舌头滋溜滋溜地舔了舔跡部的手背,蓝幽幽的圆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要蛋糕!” 跡部囧了,这一个两个都当他是厨子来用?摇摇头莫可奈何,转身问手塚“手塚君想吃什么菜?” 手塚还处在震惊中反应不能,凭本能脱口而出“鳗鱼茶。”话一出口当即羞愧得想咬舌自尽,太失礼了!他和跡部又不是很熟,人家不过是客套话,应该委婉谢绝才对!话说,这位大少爷下厨,做的东西能吃吗? 当然,这些心理活动是没法从手塚的面瘫脸上探出端倪的,跡部犹豫了一下,颇为难地提议“这种菜式没听说过,换烤鳗鱼怎么样?” “可以!”手塚很是拘谨,略略躬身致谢“真是非常抱歉,今天实在是唐突叨扰了!”他这趟的主要目的还无法启齿,竟连番奇遇,若是此时再把东西拿出来,岂不是显得十分小人行径?手塚内心捂额长叹,看来亏心事果然做不得…… 跡部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站起身道“你们自便,半小时后到餐厅用餐。”说罢欣欣然向厨房走去。 忍足和仁王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在空中火光四溅你推我挡地厮杀,老半天分不出胜负,只听得手塚一句淡淡的“两位有话不妨直说”打破了彼此制衡。 “噗哩~其实手塚你这个人不错,我很欣赏”仁王狡猾地先礼后兵“如果你能离小景远一点,我会更高兴。” “嗯哼,我的意见和仁王差不多”忍足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景吾在家里会比较放松,手塚可别误会了什么才好。” 手塚沉默,不置可否。 良久,忍足突然嗤笑一声,优雅地往沙发靠背一倒,悠然说道“真是关心则乱,其实照手塚这种闷葫芦个性,又倔得要死,景吾最多是把人当孩子照看,仁王,咱们应该重点防范你们立海大的太上皇才对。” 仁王疑惑地看了忍足一眼,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在手塚面前谈论这些,顺着话头接下去“这个我没办法,幸村明天手术,小景肯定要去看一下的,难道还能把他绑起来不让去?” 忍足一顿,苦笑着摘下眼镜丢到茶几上,低沉的关西腔带着几分无奈“Ne,手塚,如果你爱上一个很出色的人,你会如何杜绝其他人的窥伺?” 这种话实在是交浅言深,听起来,倒是有那么点警告的味道。手塚眯了眯眼,不亢不卑地回答“我相信我爱的人不会轻易被旁人的花言巧语左右,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全心信任?” 忍足哑口无言,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两情相悦这回事!他们是单相思啊单相思!仁王也苦着脸,要是他们真的宽心大胆放任跡部出门,说不准以后他会捡回来多少居心叵测的家伙跟他们做兄弟啊! 手塚很聪明,察言观色很快得出正确结论,忍不住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揶揄道“啊,敢情两位是爱在心里口难开的情况?” 刹时收获四只大大的白眼,手塚眼中笑意愈深,真是两个有趣的人,可以让他很轻松,很遗憾,虽然有幸志同道合,却不可相为谋。眼神骤然暗了暗,那根发带,还是自己收藏了好,今天看到跡部系拢长发那根一模一样,想来家中并不缺替换,他又何必再来献丑。 忍足转移话题,扯到网球,两只很大方地交流各自网球部的训练,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手塚觉得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快破一年记录了,幸好自己早就放下了全国制霸的宏愿,否则,即使是不自量力,他也得跟这不懂谦虚收敛的两只雄辩一二。侧耳一番仔细聆听下来,手塚才惊觉青学跟立海大和冰帝的差距那不是一点半点,回去真得和龙崎教练商讨一下,是不是改动旧有的训练方式比较好,否则,真是要被各校远远地甩到后头了。 既然两人没有门户之见,手塚就建议,找时间组织一个三校网球部混合集训,毕竟老窝在学校里训练没啥意思,口号喊得再响,还不如把这些跳脱的少年们拉出去遛遛,效率也高。 忍足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手肘捅捅仁王,示意他表个态。 “立海大这边估计没问题”仁王恹恹地甩着小辫子,很不高兴“就是觉得这么干有点引狼入室。” “没事,景吾应该不会参加这么不华丽的集会”忍足狡狯地笑笑“等一下午餐后就去问他要适合集训的地方,嘛,还有赞助费。” “不需要征求一下你们监督的意见吗?”手塚提醒道。 “哈?你是说榊监督?” 忍足嘴角抽抽“我都多久没在网球部见过他出现了,那家伙从不管事,景吾说了算。” 手塚了然,这么说,冰帝果然是跡部的一言堂了吧。 眼看半个小时要到了,三人动身前往餐厅。跡部时间掐得很准,各人的饭菜由女仆鱼贯端上餐桌,糖醋宫保鸡丁和糖醋鲷鱼鲜香扑鼻,金灿灿的酱汁令人食指大动,烤鳗鱼是两大串烧烤鱼肉,颜色油亮橘黄,脊骨剔得很干净,三盅咖啡色的黑菌蘑菇汤浓香汩汩,除此之外,每人还多了一小碟法式烩土豆。 忍足和仁王跟手塚打了声招呼就埋头开动,搞得手塚手足无措,默了半晌,迟疑着问道“我们不等跡部一起吗?” “小景大概是在给哈雷做蛋糕”仁王嚼了满口食物有些口齿不清“他不吃东西的,不用等。” “仁王,食不言!”忍足狠狠瞪了一时失言的仁王一眼,冒失的小狐狸咽下一大口饭菜,嘿嘿讪笑,不再言语。 手塚抿抿嘴,默默开动。烤鳗鱼味道鲜美,入口满齿生香,还带了点水果的酸甜滋味,十分开胃。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爷的手艺,最重要的是,跡部不吃东西!一个能够烹饪出美食的厨者,竟然无法亲口品尝,手塚觉得手中的筷子很是沉重,他不能理解忍足和仁王为何能够如此坦然面对这个问题,他们就不心疼吗?他可是疼得厉害,连带着食欲也消了一半,若不是实在饿坏了,他还真吃不下。 用过正餐,女仆撤下碗盏换上鲜榨果汁,跡部才捧了一个十寸大小的蛋糕姗姗来迟。仁王很坏心地分了一小块蛋糕享用,待哈雷见到缺了一角的蛋糕时,满腔悲愤几乎要具现化,大脑袋不断地蹭跡部大腿,委屈得眼泪汪汪,跡部费心安抚了半天才消停。于是,小狐狸从此被严禁再跟哈雷抢食,否则后果自负! 忍足一说起三校集训的计划,跡部就想到了轻井泽的别墅,那里总面积比自己这边还大一些,两年前已被自己下令修葺一新,各种应用物资一应而全,本来是给冰帝网球部备用的,容纳三校正选不到三十人也绰绰有余了。 一听到集训地点是在避暑度假胜地轻井泽,仁王立刻双眼放光,忍足却更深思熟虑些,紧张兮兮追问道“景吾和我们一起去吗?” “啊嗯,本大爷为什么不去?”跡部一脸莫名,他给他们友情赞助三包服务,占个看热闹的席位不过分吧? “Nani?你也要去?”两只一蹦而起,齐齐大吼。 作者有话要说:JJ抽得天雷地火…… 啦啦~节前最后一更 话说,咱可以和伟大的祖国一起放假不?(~ ̄▽ ̄)~ 开个玩笑~ 祝亲们国庆假期愉快~撒花~ 嘿嘿╮(‘▽′)╭ 51 51、觉悟 ... 手塚轻笑出声,惹来忍足和仁王怒视之。 跡部却惊得有些怔忪,眨巴眨巴眼睛奇道“原来手塚你不是面瘫啊?” 于是轮到两只喷笑……手塚一僵,迅速回复一脸染上些许铁青的冰霜,嘴唇抿得紧紧的,状似生气。 跡部没看出来手塚只是在懊恼为何自己如此沉不住气,还以为他真的不高兴了,顿时觉得苦手。他没安抚过冰山类生物,不好卖弄小动物那一套,纠结半天,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其实手塚应该多笑笑,老板着脸会把女孩子吓走。” 话一出口,两只更是笑抽了,手塚的脸色由青到绿,寒碜碜的好不骇人。 无辜地眨眼,跡部并不觉方才的话有甚可笑之处,本来么,女孩子一般矜持不是?这手塚总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谁敢去碰钉子?越想越郁卒,管你高不高兴,凭什么让本大爷低声下气还吃力不讨好! 正气闷间,两只笑意渐歇,手塚猛然出其不意从牙缝里蹦出一句“我不喜欢女孩子!” 忍足和仁王齐齐变色,警惕地盯着手塚,生怕他再出惊人之语。 跡部却纳闷了,微微好奇道“不喜欢女孩子?那你喜欢什么?网球么?”在他看来,热血网球王子们不喜欢女孩子也不奇怪,他们把毕生所有的热情都奉献给小黄球了啊,原本的手塚更是为此险些废掉一只胳膊也不放弃比赛,这种精神固然值得嘉许,但这种行为却实在太英雄主义,连自己这个外人都看下去,更别说息息相关的亲人朋友会有多难过了。 手塚目带惊讶,瞥见旁边两只狂抽的眼角,忽然有些了悟,连这样明白的暗示都理解不能,却原来,天才绝顶的跡部景吾,软肋是EQ低能?不,对于一个后起之秀的金融钜子,不应该这样简单概括,或者该说,跡部在交友这一块,是君子坦荡荡? 不争气地面上发烫了,迎上跡部澄澈的目光,手塚惭愧得无言以对……话说,冰山脸红,也是一大奇景。于是,跡部明白了,识趣地没有再追问,至于大爷他明白了啥,佛曰不可说啊不可说。 下午的两场指导球,手塚有幸旁观,对人类的身体潜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终于明白了,去年的全国大赛,跡部和仁王那场简直就是表演秀,其实真正的较量,根本连球影都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步伐身法快得像看特技科幻电影,眼睛不一会儿就涩得发疼。他实在想象不出,在这种种非人的攻击和防守之下,场中人如何做到准确无误地击球? 事实上,和桦地相比,忍足和仁王仍然是动作迟缓不少,要是真到了桦地的境界,天衣无缝什么的,那是鸡肋啊鸡肋!要说按两只现在的速度和力量,真和手塚对上也输不了,除非是越前欧吉桑来搅局。所以说,跡部觉得没有必要去学那劳什子,主要是他不忍心见到他们在心底的负面情绪里挣扎,他见过忍足濒临绝望的模样,那样痛苦的表情他不喜欢再看到。 但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忍足和仁王被灭绝五感的时候恐惧只有短短一瞬,立刻就淡定了。不得不说,被跡部毫无保留真心以待的人,人生之中除去被填得满满的幸福就再容不下别的青春伤痕了。他们深知,无论陷入多么糟糕的境地,只要好好地在原地等待,总会等到心爱的人救赎。 手塚亲眼目睹了两人无比相似的心路历程,看到他们惊惶一瞬便露出安心的表情,甚至隐隐含笑,那似乎沉浸在巨大幸福中的神情让他眼眶发热。手塚无法想象,这需要多么深重的信任和爱戴,才能在那样四处绝壁之境安然若素?连自己这样心志坚定的人也免不了动摇,那两人却仿佛被跡部牵着手平稳走过,一丝坷绊也无。说不清心底那股热流是羡慕还是渴盼,手塚面无表情的脸片片龟裂,终于在忍足最后狂欢般扑向跡部兴奋的深吻下惊骇得面如土色顷刻瓦解。 跡部这回却没有任关西狼放肆,很是嫌恶地提着忍足的领子拎到一边,蹙眉斥道“一身臭汗的,不要蹭到本大爷身上!真是太不华丽了!” 忍足却锲而不舍地继续抱上去,变本加厉地蹭。跡部浑身僵硬,额上青筋隐约暴起,咬牙正要狠下毒手,忍足却狡猾地松开双臂,眉开眼笑道“哦咧,一不小心把景吾的衣服弄湿了呢,嘛,待会儿景吾和我一起泡澡吧!” “真老套!忍足,你总来这招累不累!”仁王鄙视地斜一眼不要脸的大尾巴狼,换了一副殷勤的嘴脸凑近跡部“小景和我一起洗吧!” 跡部眼角抽抽,这两只一丘之貉,谁也没比谁高尚。反正无论落进哪一个手里,他都是被撩拨得手足酸软神迷智昏的下场就是了,真是弄不明白,他们怎么就对这种无聊的事情乐此不疲! 不予理睬早将得寸进尺玩得炉火纯青的两只,跡部看看天色,温声询问冷落一旁似乎有些面色不豫的手塚“手塚君是要留下晚餐还是回家?” 看着跡部光风霁月一丝芥蒂也无的眼神,手塚喟然长叹,跡部家怎么就出了这样一个水晶般透明的继承人,竟似丝毫不知方才的事情有多惊世骇俗,他是将这种行为当成了孩子胡闹么?回想起跡部对那两人毫无遮掩的溺纵,犹如百炼钢化绕指柔,手塚心下戚戚,忍足和仁王真是好手段! 众人却不知,宋代男风盛行,就算皇甫大小姐足不出户,家里的父亲将养的那几个书童平时也可见端倪,自家弟弟小小年纪也豢养着几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小侍童,日里肆无忌惮地亲吻狎玩从不避人,俨然是一整个糜烂上层社会的缩影。皇甫景年幼不解世事,底下的丫鬟婆母也算是本分人,不太爱嚼舌根,自然将其视若无睹过去,以为男子间相处合该如此罢了。如此心态放在今时今日,跡部自然对忍足和仁王的不合时宜之举浑不当一回事。 手塚的脸皮没磨练出足够韧劲厚度,只得颔首致辞“今日多有打扰,我就不逗留了,跡部君请多保重身体,像今天这样的剧烈运动还是少些为好。” 被一本正经的冰山教育了,跡部无限郁闷……四人信步返回别墅,跡部招来座驾欲送手塚回去,饯行前突然想起尚余一件重要任务没完成,转过身来支着下巴不假思索地问道“你的左手有没有去医院仔细检查过?究竟是什么情况?” 手塚一愣,认真回答“前两天复查的时候,医生说已经痊愈了。” 跡部眉头一挑“痊愈了?我看不见得。”说罢不客气地捞过手塚的左手腕,略略探过脉,继而在手臂上好一番戳戳捏捏,看得身后的两只眼冒火星胆战心惊,恨不得扑上去拆散两人的纯洁接触。 “嗯哼,果然” 跡部冷脸下结论“还有轻微骨裂,连桡神经都小有损伤,更不用说主要筋脉水泄不通,这也能叫做痊愈?” 手塚无言以对,那是医生说的,又不是他信口开河。话说,原来跡部也懂医术?听起来还很专业,是久病成医还是个人爱好?手塚面无表情地天马行空。 “这面部表情缺失症也该治一治。” 跡部故作严肃地吐槽,借两人手掌相交之机,暗暗输入一股真气,势如破竹地冲开几道堵塞的经脉。 噗嗤……两只绷不住脸掩嘴偷笑,同时心里一松,罢了罢了,该来的怎么都挡不住,一切顺其自然也罢。 已经是第二次被调侃了,手塚面上不动如山,眼里却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会很自然地拿自己来开玩笑,说明跡部已经不当他是陌生人了吧?不同于之前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慢态度,跡部眼角眉梢都是煦暖的温柔,这般淡淡温情的相处,真正是如沐春风。手塚望向含笑注视自己的忍足和仁王,默默点点头。他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太草率的决定是对那个如花少年的亵渎。 郑重应下跡部暂时不准他再用左手的要求,手塚挥手辞别几人。 其实,手塚没想过会在跡部家待上一整天,故而只请假半天,下午的课却是翘掉了。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公然旷课,心里还不觉心虚。今天的经历实在是有点超出手塚的承受范围,一一回想起来,脑子里混作一团乱麻。口袋里还躺着那根始作俑的发带,若不是它,今天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这么想来,竟然算是一件幸运物呢。手塚默然沉思,爱慕上一个同性,这种事情在家教严谨的手塚家必不见容,就算是天性开朗的母亲也不会包容,更不用提严肃古板的祖父,若是曝光了,恐怕会大发雷霆地家法伺候甚至将他扫地出门,在没有绝对的实力自食其力之前,他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手塚不是一个愿意委曲求全的人,他认准的目标,哪怕拼得头破血流也要一往直前。他是孝子没错,但骨子里的刚强和倔强一点儿不比别人弱,爱上一个人并没有错,勇敢追求自己所爱更是大无畏,只是,他需要拥有足够的底气去进行每一步计划,这个世界上,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 带着义无返顾的觉悟,手塚终于心事重重地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眼巴巴瞅着人家逛街的逛街~ 旅游的旅游~ 瓦悲摧的卡文了TAT 凄凉地挤出不象话的一章, 向天呐喊:俺也要放假!!假~假~假~假……(无限回音~ 52 52、几人欢喜几人愁 ... 幸村在东京综合病院住院一周,除了第一天,就没再见过跡部。他忍了又忍,在第三天终于按捺不住致电仁王,得到跡部在家休养的消息,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放心的同时有些落寞,他已经在主治医师那里得知,由于他的身体各项指标均不可思议正常偏上,使得手术的风险降低大半,此次动刀不过是稍复杂的神经手术,只有术后的物理复健比较吃力罢了,若是这样的话,手术那天,跡部会不会来看自己?毕竟,如今已经不是一周前那样糟糕到极点需要他亲自出马的状况了。 这几天,幸村想了很多,就自己亲历的几件有悖常理的事情,已经足够说明,跡部身上有许多秘密,而这些秘密,恐怕亲密如仁王和忍足也不甚了解。但是那样又有什么关系,幸村觉得他的心脏已经强健到就算有人告诉他其实他爱上的是一个外星人也能淡定接受了,他现在只迫切地希望能够见一见跡部,上次的最后一面还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搅得他噩梦连连,他需要在心底重新定义一个安然无恙的跡部,来安抚受惊甚剧的心灵。 幸村提前一天打电话回家避重就轻坦白了病情,幸村爸爸和幸村妈妈都吃了一惊,匆匆赶到东京探望儿子,确定无大碍后签过手术同意书又急急地赶回去加班,妹妹幸村千绘自告奋勇地留下来照顾哥哥,在VIP客房住了下来。 直到手术的那天早上,幸村才终于实现了愿望。跡部也不是故意当个甩手掌柜,奈何他的失血性晕眩至今也还没好,桦地他们愣是不让他走动,仁王更是赖在他这里不肯再走了,推说等幸村手术后再回去。跡部理亏中,没办法态度强硬,好在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小狐狸混过去了。 跡部和仁王来到医院的时候,从真田处堪堪得到真相的立海大众正选已经集结在病房,你一言我一语地给正准备被护士推进手术室的幸村打气。 看到姗姗而来的跡部,幸村激动得差点要从推床上坐起来,被跡部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仁王臭着脸,操了手靠在墙边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幸村抖着嘴唇,湿润了眼眶,紧紧抓住跡部来不及收回的右手不放。 “不用担心,医生和我说了,只是个小手术,很快就能结束。”跡部以为幸村在害怕,用空着的左手拍了拍他的头顶,柔声安慰道。 立海大正选里有一个新来不久的王牌——切原赤也,他没见过跡部,一看平日高高在上的幸村居然在此人面前乖顺如家猫,立即忍不住好奇地发问“你是谁啊?” “赤也,闭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出声斥责切原的不是真田,而是柳。切原脖子一缩,乖乖地安分下来。 跡部朝柳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护士恭敬地行礼,提醒道“跡部少爷,幸村君的手术时间到了。” 为难地看看执拗地抓着自己不放的幸村,从那双清丽的蓝紫眸子里捕捉到一丝企求,跡部心软了,拍拍他的手背,承诺道“我在这里等你,不会走。” 幸村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却仍不松手,眼睛紧紧盯着跡部。 “啊嗯,还有什么要求?”跡部哭笑不得,这幸村哪里还有半点立海大太上皇的风采,整一个分不到糖果就耍无赖的小破孩。 幸村眯眼笑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一字一顿轻轻吐出一颗惊雷“A bless kiss.” 除了切原,在场所有人都见鬼似的瞪着幸村,仁王更是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好你个趁火打劫的幸村精市!扮柔弱索吻这种事情真是太阴险了! 跡部倒没有多想,西式礼仪里,亲吻亦可代表一种衷心的祝福,此时此刻,一个祝福之吻非常合情合理。弯腰俯身,蜻蜓点水般在幸村额上印下一吻,勾唇微笑道“这下满意了?” 幸村微微嘟着嘴,不甘不愿地松开手,他的本意可不是一个单纯的额吻,可惜跡部果然不解风情得很,这么红果果的暗示都听不明白。 安静地目送手术室的门缓缓阖上,众人都没有说话的欲望,一径沉默。切原却憋不住疑问,手肘悄悄捅捅文太,很小声地问“丸井前辈,那个人到底是谁啊?”就算他英文很烂,也听出了最后一个单词是kiss,联合之后的事情,就能猜个大概,他实在是很惊奇,这个长得比部长还漂亮的家伙,莫非是部长的亲戚? 文太也压低了声音回答“东京贵族私立冰帝学园网球部长,跡部景吾。” 切原奇道“网球部长?他很厉害么?” 文太一顿,搜肠刮肚找了一个自以为最贴切的形容词“天下无敌。” 切原囧,他和文太经常在一块玩格斗游戏,这种词一般用来形容终极大Boss,他实在想象不出,中学网球界除了自己怎么都打不过的幸村他们还有谁能称得上无敌,文太甚至还给人加上了天下的前缀,太夸张了吧?看幸村的态度,又不像假的,可是就那个富家少爷弱柳扶风的模样,怕不是吹出来的吧?切原很是怀疑。 幸村千绘犹豫许久,鼓起勇气站到人前,对着静默的跡部语出惊人“啊喏……我在精市哥哥的电脑桌面上见过你,可是,你不是个女孩子的么?还是说,你有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妹妹?” 只听得声声闷笑此起彼伏,跡部脸色铁青,又不好和一个天真的女孩子较真,死拧着眉头冷脸驳斥“本大爷是家中独子!” 千绘小姑娘还想说些什么,柳轻咳一声抬手阻止了她再撩虎须。跡部可不是一个脾气多好的人,他可以容忍仁王的家人,却未必愿意容忍幸村的妹妹,真要把他惹恼了,事情恐怕节外生枝。 仁王和幸村千绘也算是认识,冷哼一声,牵了跡部的手道“小景要不要回房间坐一下?” 跡部摇摇头“我去找医生了解手术计划,你在这儿等着,嗯?” 仁王点点头,目送跡部对众人颔首辞别信步离去,长腿一伸,优雅地坐到手术室外的原木长椅上。 “雅治哥哥,那个人生气了么?”幸村千绘怯生生地靠过去,有些不安地扭着衣角。 “噗哩~小景才不会那么小气”仁王玩世不恭地卷着脑后的小辫子,一脸莫测“幸村妹妹以后别再和小景说话就好,否则,会有很多人生气。” 幸村千绘没听出仁王话里话外的意思,只听到仁王依然生分的称呼,委屈地红了眼眶。她今年刚升上立海大国一,常常到网球部等哥哥一起回家,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全体正选。小女生对仁王的别样心思在网球部早已不是秘密,却没人不识趣地对两人起过调侃。整个网球部,除了丸井文太偶尔接受女生送的蛋糕和巧克力,其余正选对女生敬而远之是众所皆知的。幸村温和不假,但那是上级式和气,真田态度严苛,魑魅魍魉莫敢近之,柳谦谦君子,凡事公事公办,柳生绅士翩翩,于无形中制造距离,仁王和忍足混久了,一副斯文败类的德行愈发深邃,却也是对女生最不假辞色的一个,至于切原,那家伙就是一头蛮牛……扯远了,话说千绘妹妹暗恋仁王却碍于他总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一直不敢告白,再加上幸村曾出言反对,称仁王心有所属,可是她观察了很久也没发现仁王对哪个女生特别殷勤,不免有些不服气。幸村家端的好基因,兄妹两人均出落得花容月貌楚楚动人,追求者甚众,千绘就不相信了,凭自己的美貌和聪慧,仁王就没有一点动心? 纵观四周,唯一让幸村千绘自惭形秽过的,是哥哥电脑桌面上那位拈子若花的绝世美人。钟灵毓秀不足以形容那人之万一,那种淡雅怡然的神韵举世无双,无论千绘怎么追问,幸村也不肯透露此人是谁。她猜那美人是大嫂来着,哥哥这样遮着掩着,莫非是对方不愿公开?今儿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却也大大的失望了,美人竟然是个男生!她从未见过哥哥如此信赖一个人,哪怕在祖母和爸爸妈妈面前,哥哥也是从不撒娇的,是因为生病了,才如此脆弱么?千绘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爸爸妈妈来的时候,哥哥还很镇定的。 “对了,真田”仁王突然想起报告一件事来“青学网球部的手塚部长提议让我们和冰帝三校正选来个混合集训,地点在轻井泽,小景已经安排好了。” 真田黑了脸一阵气苦,你们都安排好了,还来问他做什么?沉声闷闷地道“知道了,什么时间?” “噗哩~小景说等幸村复健几天再一起去”仁王懒懒地闭上眼睛,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他那根宝贝辫子“Sa,没有意外的话,大概就是一个半星期后,关东大赛决赛之前这样子。” “嗯,学校方面我会负责交涉,落下的课程找时间再补回来。”真田一板一眼地答复,脑子里飞快运转起来。 走廊里又恢复寂静,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刺目地亮着,让人没来由地心慌烦躁。 “仁王,听说跡部前几天在冰帝和圣鲁道夫败部复活赛后晕倒了”柳睁开眼睛,炯炯地看着仁王“跡部的脸色不好,一个人没关系吗?” “啊,不愧是柳,消息很灵通”仁王仍是那副气人的轻佻模样,懒洋洋道“小景在家休养了几天,出来走走也好,没事。” 虽然间接承认了柳的消息无误,但仁王打太极的功夫也很厉害,几句话应付过来愣是半点有用的讯息也没有。竖着耳朵期待探听到更多消息的几人皆无比怨念地瞪了仁王一眼,暗自气闷。 幸村千绘纳闷了,看起来,除了切原,网球部每个人都认识那位……跡部君?这个姓氏有点耳熟,在哪儿听过?千绘努力回想,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全名应该是跡部景吾!东京那个最有名的贵族私立冰帝学园的风云人物!真是奇怪了,两个学校对立的网球部,难道不应该是敌非友才对?为什么他们却是相处得很融洽的样子?千绘纠结了。 跡部仔细检查过幸村的最新检查报告和手术安排,再三确定没有疏漏之后,长出一口气,回到手术室外。仁王拉着他坐下,絮絮叨叨地问东问西,交握在一起的手没再松开。空气稍嫌冷肃的手术室外,不经意地渐渐透出几分温馨的暖意,立海大诸君对两只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习以为常,没人想要出声打扰,都默默地侧耳聆听着。 女人的直觉很灵敏,幸村千绘亦很聪明,在仁王和跡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第一时间发觉了仁王的异常。看着仁王一反平日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态度一脸认真,仿佛认定了生死相随的依赖模样,她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原来,哥哥并没有骗她,仁王果真是心有所属,只是他心仪的那个人,竟然是同为男生的跡部景吾! 手术室的红灯叮的一声转为绿灯,惊醒了沉浸在惶然失措中的幸村千绘,在医生摘下口罩宣布手术成功的喜讯后,恍惚地想到,那么,一直把跡部景吾的照片放在电脑桌面上不曾撤换的自家哥哥,究竟是基于敬仰还是难以启齿的爱慕?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假放啊~ 天气很好,为毛木有人请俺去逛街?! 果然是宅得太久…… 表示已经被世人彻底遗忘…… 瓦很乖的~勤劳耕作(>﹏< 53 53、弥天情网 ... 幸村的手术成功结束后,跡部派了辆车好说歹说才把仁王哄进去,连同立海大几人一起捎回了神奈川。放弃抗争之前,仁王忿忿地将跡部整个搂进怀里,低下头掩人耳目地在他圆润饱满的耳垂上重重一卷一吮,感受到怀中人触电般的一颤,这才满意地松开掣肘。 大队人马一撤离,病房里就只剩了跡部和幸村千绘。作为一个曾在封建礼教下受过传统教育的古籍人士,跡部骨子里仍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妥的思想作祟,既然不可能把幸村的妹妹请出去,他只有发扬绅士风度,主动退出房间,下楼来到医院的花园散步。 花园是欧式的设计,干净的花岗岩地板,花圃里郁郁葱葱花团锦簇,跡部找了张石椅坐下,静静看着远处。无忧嬉戏的孩子,神情麻木的老者,满脸无奈的妇人,一身愁苦的男人……每个人都有故事,谁又能无牵无碍地活在当下呢。跡部是人不是神,他也有觉得身心俱疲的时候,但是,一想起一年四季都在满世界跑并一力担下大半集团事务的跡部靖司,他就觉得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只是,社交这一块始终还是他的硬伤,在16岁之前,他可以完全甩手不去管,但16岁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跡部集团将会把他从幕后推到人前,帝王术对那些修炼成精的老狐狸是没有用的,上流社会的交际,说白了就是虚伪、残酷、堕落、人性泯灭的你来我往,一旦踏入那扇门,就不可能冷眼旁观置身事外。跡部深深皱眉,出淤泥而不染,说起来容易,要做得到非得处在祖父那样超然的地位不可。跡部脸一垮,估计光是为自己拒绝各家联姻就得费老爷子不少心思,要是再把这种不知所谓的小问题丢回英国,老爷子会发飙的吧? 不想了不想了,跡部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来,绕着偌大的花园缓缓逛了一圈,给桦地发短信说明情况,渐渐沉淀下心情。花园角落的亭子里,有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在下围棋,都是初学者的水平,却都非常认真思考每一步。跡部背着手看了许久,直到其中一个小家伙弃子认输,两人一本正经却乱七八糟的复盘检讨却让跡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指出了几招关键,俩小孩一看来了高手,马上缠着他不放,一口一个甜甜的大哥哥叫得跡部龙心大悦,不知不觉在亭子里泡到晚餐时间,孩子们被护士抓回去,跡部才摸摸鼻子,颇不好意思地返回楼上。 幸村刚醒不久,麻醉还未完全褪去,幸村千绘没有提,他就以为跡部早就离开了,情绪有些低落。待看到敲门而入的人站到面前,黯淡无光的眼睛陡然一亮,随即眼眶湿润,两汪泪水要掉不掉的模样楚楚可怜。跡部最受不了这些在网球场上一贯叱咤风云的王子们露出这类乞怜的表情,这一个两个的都把他当成父辈了不成?跡部自嘲地吐槽自己,无奈地坐到床沿,绕过手术创口轻轻扶起幸村,取了两只大靠枕塞在床头让他以最舒适的姿势半躺着倚靠。 做完这些,才发现幸村不知何时已无声地泪流满面,一旁的幸村千绘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踯躅着不知所措。 跡部心下柔软,抬手拭去幸村满脸泪痕,温声问道“伤口很疼吗?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幸村缓缓摇头,这麻醉劲还没过呢,哪里会疼!费力地抬起手臂,想要抓住什么。跡部不解地握住他的手问“需要拿什么东西?” 这不是已经拿到了嘛!幸村眯起眼睛,还很僵直的手指吃力地弯曲抓住跡部的手,眼里透出满足的笑意。 好吧。他想他明白幸村的意思了。跡部莫可奈何地任幸村一脸坚持地攥着自己的手不放,抬起头来,和幸村千绘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都有些汗颜。 眼见暂时没她什么事,幸村千绘也不想在那种气氛下说什么,索性取了课本到外间温习功课去了。跡部呆坐了一会,很是无趣,慢慢的困意上涌。他单手揉揉发酸的太阳穴,想着这种动不动就疲倦得像没日没夜劳作了三天的状况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幸村恢复了少许气力,感觉舌头不再厚得麻木,这才慢吞吞地出声说话“很累吗?陪我躺一下好不好?” 跡部纠结着,他其实更想回家,哪怕VIP病房的床单被褥每天都换新的他也心有疙瘩,只是看幸村话里似乎并没有放他走的意思,若是贸然提出告辞,这个敏感又别扭的孩子会难过的吧?算了,不过是躺一下,他就勉强忍受一会儿。 只是,跡部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本打算躺上一两刻的小憩,却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幸村巴不得他睡着才好,待身上恢复正常,他怕吵醒跡部,连幸村千绘送来的稀粥都没吃,只小心地喝下一杯温水,就把妹妹赶回客房休息。 幸村千绘目光闪动,想和哥哥说点什么,却发现她实在无话可说。那个人太完美,哥哥会陷进去也无可厚非。他向来是一个理智得让大人们也惭愧的人,想要什么心里必定清楚得很,他决定了的事情,作为妹妹,最该做的惟有支持。只是,想到仁王,千绘心里就一阵波涛汹涌。她至今仍然记得在学校第一次见到这个男生的情景,银白色带着些微淡蓝的直发,甩着不羁的小辫子,在阳光下恣意挥洒的少年,完全不同于自家温文中透着强势的哥哥,那是一种丝毫不受束缚的青春飞扬,美得让人眩目。她一直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自由洒脱的男生已经心有所属的事情,总觉得哥哥也许是对仁王有偏见,才找了那样一个站不住脚的理由来敷衍自己。之前在手术室外看到的仁王仿佛是一个假象,千绘没有想过,以欺诈师自居向来有所保留不露本相的仁王,竟也会有那样依托无防的表情,在那个美得仙姿绰约的少年面前真情流露得像个明朗透澈的邻家男孩。千绘不是不泛酸,但她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嫉妒,仁王从来都不是她的,从来不是。 病床上,跡部曲起长腿仰躺在幸村身侧,睡得很熟。他本不是能够对陌生环境轻易放下戒心的人,但最近这具娇生惯养的身体跟他怄气,时不时就来一下罢工声称要休养生息,他的武道修炼已经在制高点瓶颈很久,这一回大伤元气,也不知道一身修为会不会倒退。跡部无甚所谓,反璞归真至今,心态已愈发平和了。 幸村千绘离去了许久,幸村才慢慢将激动鼓噪的心情理顺。侧头看去,身旁的跡部呼吸轻浅,精致的眉目如水晶般晶莹剔透,仿佛受了蛊惑,幸村情不自禁地撑起身体,强忍手术微创处的丝丝刺痛,在睡美人玫瑰花般娇艳的唇瓣上轻轻印下一吻。柔软微冷的触感从嘴唇传达到大脑神经末梢,带着微微甜香,好似在邀请人品尝。幸村狠咬舌尖,强迫自己抬起头来,喘着粗气暗暗握拳,不行,太快了!要是一不小心把人吓走岂非太得不偿失! 伸手抚上仿若沾染上些许清香的唇,幸村勾起唇角,这就是亲吻的感觉么,很是……销魂,不知道深入探索是个什么滋味……心思一动,脑海里自动展开一系列限制级的画面,幸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忙使劲甩甩头,心下懊恼,啊啊啊!果然是青春冲动,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虽然美人在侧怎么都看不够,但毕竟是只能眼观不能乱动,幸村越看越郁卒,于是干脆侧躺着搂住跡部的脖子一块睡去了。好在跡部的睡品优良,幸村也不差,一觉醒来,两人还是那个安全舒适的姿势。话说,跡部其实是被幸村肚子里震天的轰鸣给闹醒的,睁开眼明了原因之后哭笑不得,但半夜三更到哪儿找食物去?跡部找来值班护士,让人领着自己到医院餐厅的厨房,捣鼓着弄了一碗蔬菜小米粥,端给幸村聊作充饥。 幸村早已饥肠辘辘,睡觉也不大塌实,见了半稠的素粥也顾不上烫舀起一大勺就要往嘴里送。跡部赶紧伸手阻止,一把夺过了粥碗,换来幸村无比哀怨的注视。跡部摇头苦笑,手上运功聚集起冰寒真气给碗里的热粥降温,只一会儿,便把粥重新放到幸村面前,戏谑道“本大爷还能抢你的?也不怕烫死,啊嗯?” 幸村讪笑,再次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放进嘴里,唔,味道真不错……诶?刚刚还热气腾腾的粥,怎么一下子就变温热了?不信邪地再来一口,温的!讶异地看向跡部,只得到笑而不语的回应。不管它,填饱肚子要紧!幸村难得抛开礼仪,囫囵吞枣地将一大碗粥吃得干净,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唇。 “粥是景吾做的么?味道很好。”幸村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味,狡猾地偷偷换了称呼。 “嗯哼,医院的厨子不上夜班。”跡部也不在意这种小事情。 幸村起了谈兴,再探“景吾当初怎么会想到学烹饪?” “有人喜欢就学了” 跡部懒懒地“烹饪还算是比较华丽的技艺。” 敢情买菜洗碗这种不华丽的事情都有人代劳了才能大言不惭地说烹饪是一件华丽的事情吧?幸村内心吐槽,脸上仍笑眯眯地继续“我记得前年仁王生日那天,景吾送来的蛋糕很好吃呢,连文太都赞不绝口。” “想吃蛋糕?”跡部皱皱眉头“过一段时间吧,现在不合适。”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啊,幸村的笑容愈发灿烂“嘛,景吾这次会帮我,是因为仁王的关系吧。”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么,看着幸村很好心情的模样,跡部抿了抿唇,徐徐答道“也不尽然,总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原因。” 说不清楚的原因?幸村心里咯噔一下,不,肯定不是他想歪的那个意思,但跡部既然用说不清楚来解释,那么真正的原因就只能和稀泥了。 倒不是跡部刻意隐瞒,但他若是跟这些王子说他们原本只是二维动画里虚拟的人物,所有情节和性格都是安排好的,他们会怎么想?换作是自己,怕是会觉得真倒霉竟然碰上了精神分裂。 幸村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知足者长乐啊。他靠在床头,望望窗外泛白的天空,眼里闪过不知名的流光“呐,天亮了呢。” 跡部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到最开处,默默站了一会,回过头来微笑“幸村……” “精市!”幸村很不满,皱着包子脸抗议“要叫精市!” “好吧,精市” 跡部挑了挑眉,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要不要去看日出?”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自己像奶牛…… 每天挤啊挤, 灵感却没有如滔滔江水~ 奔流不息的是满面的内牛TAT 54 54、日出见证之吻 ... 幸村瞠大眼睛鼻腔发酸,被跡部用这样温暖的表情,说着类似于一起去约会的话,简直美好得像做梦一样。上天终究是待他不薄,在过去多少个辗转不成眠的夜晚,他曾经奢望过无数次的场景,此刻,是真的实现了么? 只是,这人是故意撩拨他的吧!明明知道他现在连下床都困难,怎么可能去看什么日出!幸村愈发哀怨,扁着嘴幽幽道“去不了……” 跡部大爷飒然一笑,信手拉开一扇玻璃窗,回转身不由分说地扶起幸村,脖子以下用两张薄毯圈了几层包裹得严严实实,只余了双臂自由,迅速一切就绪将人打横抱起,走到窗边提气轻身毅然跃出窗外。 幸村被几圈毯子绕得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转眼人就到了窗外。心跳吓得骤停,他觉得脑子不太够用,这里是二十一楼呢吧?我说,这是要殉情还是直达到天堂去看日出?!幸村狠狠闭起眼睛,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不绝于耳,不一会儿功夫就稳当下来,四周一片静谧。 耳畔传来跡部低低的闷笑,幸村猛然睁开双眼,只觉入目一片白蒙蒙,东方天际即将破晓,一圈光晕仿佛就要破开混沌。 转头四顾,似乎是个天台?幸村搂着跡部的脖子好奇地问“我们到了哪儿?” “啊嗯,医院楼顶天台。”跡部走到天台中央的小阁楼旁,小心抖开幸村身上一张毯子,随手一扬铺在地上,抱着幸村大刺刺地一屁股坐上去。 很好,座下垫了毯子,背靠着雪白的墙壁,正对东方。幸村眼角抽搐,这位大爷真是无论到哪都不忘他的华丽论,敢情他把地板铺上毯子就当是席梦思了?如此看日出,真是别开生面……还有,他记得这栋住院部大楼是二十五层,跡部到底是怎样从二十一楼的窗子一跃而上的?幸村很后悔自己胆子不够大,方才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跡部望着熹微晨光的东方地平线,抿紧了唇不说话。这是他第一次看日出,以前怎么就没有想过呢,这个时间都浪费在泡牛奶浴上了。不过,现在有机会看到,也未必就迟了。 正发呆呢,察觉怀里的人似乎打了个冷颤,跡部把手臂拢紧了些,关切地问“很冷吗?受不了的话我送你下去。” 幸村摇摇头,低头将微冷的脸颊贴在跡部的锁骨上,抽出右手轻抚他的长发,一边惊叹于手感的顺滑一边问“景吾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跡部悠悠地念出一句译成日语的孝经,颇觉不伦不类,摇头失笑。 请原谅幸村只是一个比较优秀的日本国三生,对于中国孝经不甚了解那是必然的,只约莫分辨得出,大概是说为了孝顺父母不敢损伤身体头发皮肤,听起来像是古时候日本大家族里不讲情理的家规一般。 幸村扁扁嘴表示不相信“景吾骗人,我要听实话!” “嗯,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跡部微笑,眼神悠远“也许,是为了怀念一些不再深刻的人,也许,是为了纪念一些渐渐遗忘的岁月……嘛,谁知道呢。” 从那只言片语,幸村觉出了深深的寂寞。是在什么时候,什么人让他觉得寂寞?幸村转念一想,在跡部家那样的豪门,谁又能轻松置身事外?端看故事是深是浅罢了,只是,听跡部的语气,那绝对与爱情无关就是了!只要他不曾爱上什么人,那么自己就还有机会!幸村走神得厉害,丝毫没感觉自己的手已自动自发找着了温暖源,从跡部的衬衣领子处钻了进去。 跡部觉得痒,一把拽下幸村无意识作怪的手攥住“不要乱动!看那边,太阳要出来了。” 两人交谈间,天色已大亮,一轮红日悄悄探出头顶,宛若即将诞生新生命的颂歌,升起层层圣洁的白光。幸村靠在跡部胸前,被冉冉腾起的旭日薰出一脸镀上金红的幸福,他仿佛沉浸在世界上最甜蜜美好的童话里,王子和王子在一起深情相拥。 望着巨大红日越过地平线,第一缕金光穿云破雾而来,展开一幅波澜壮阔的宏图。跡部恍惚了。想起初初降临这个世界,他许下的自由宏愿,说到底,那样自私的愿望,果然是不容许实现的吧。跡部景吾这个名字,可以如骄阳睥睨天下,可以如江海惠泽世人,却不能效法自诩清高的缩头王八,窝囊地以自由为名隐踪匿迹。生而为王,与其徒劳挣扎,不若迎难而上!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那些不华丽的上流社会牛鬼蛇神何足道哉! “Ne,这是我看过的最美的日出”幸村笑意盈盈地抬起头“为了纪念这个美好的时刻,我决定了!” 跡部疑惑,正要问他决定了什么,就见得幸村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感谢忍足这两年辛勤劳作的成果,电光石火间,跡部很快反应过来,只是,他本能的条件反射里一向没有躲的概念,反而下意识迎了上去。幸村偷香成功,开心兴奋得全身都在颤抖,理智什么的立刻丢到了九霄云外,趁着猎物心神失守的间隙侵入腹地,仅凭直觉驱策唇舌贪婪地吸吮舔噬勾转卷舐,狷狂霸气的本性在人生初次湿吻中暴露无余。 一场倾尽所有的欲望激战几乎抽光了幸村术后虚弱的精力,创口一阵拉扯的刺痛将他从意乱情迷中及时解救出来。幸村呼呼地喘着粗气,良久,轻轻捧起跡部同样呼吸急促霞光满面的脸,痛并快乐地大笑道“哈!幸村精市的初吻……在伟大的日出见证下,献给……跡部景吾!” 跡部朝天翻了个不华丽的大白眼,满脑袋黑线。幸村精市疯起来和忍足仁王有得比,他就不明白了,这些爱闹腾的王子为什么都喜欢用接吻来表达激动的心情?偏偏每次都抓到自己在场作陪练! 柔和的晨曦洒遍大地,夹着清露的微风拂面。幸村安心地噙一抹笑,在跡部怀中沉沉睡去。 幸村千绘被赶回了神奈川去上课,事实上,她也有些待不下去了。她睿智沉稳的自信自强的哥哥,自打见过那个跡部景吾之后就常常坐在床上抱着书发呆傻笑,哪里还有立海大第一王者的半点风采!那种四周冒着粉红泡泡的强大气场,和她这个算是新鲜失恋的人格格不入。可是回到学校,她又身不由己地在仁王每天上学的时间里等在路口佯装偶遇,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两人不冷不热的相处模式。千绘不是不骄傲,她也知道得不到的不要纠缠对彼此都好,可是她放不下!有一种男生就像罂粟,你明知道他有毒,但一不小心沾染上就会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仁王无疑就是这种剧毒罂粟,他的诱人之处正在于他的自私,他可以一整天都吊儿郎当却优雅无比地勾着唇角一脸漫不经心,也可以收起轻慢COS柳生一派绅士风度翩翩。正因为他的多变,才让千绘拥有无限幻想的空间,他是不是会有一天,变得眼里只装得下一个她? 面对这种不明不白的羁绊,仁王却是很烦。想要拒绝吧,可人家又没告白!连恶言相向都办不到,幸村千绘再不济也是部长的妹妹!发短信跟跡部抱怨这个女生不识趣,让他赶紧帮自己办转学,于是对方回的内容差点噎死人! ——本大爷觉得那小姑娘还不错,但聪明有余干练不足,再磨练磨练勉强配得上我家雅治。 看看,这是什么鬼话!仁王气得肺要炸了,跡部那个华丽星人!肯定是看幸村千绘长得还算漂亮个性也不黏腻才出此言!越想越阴霾,可恶!竟然会有把他推给别人的想法!那个迟钝的傻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迟钝的跡部大爷回短信的时候正埋首在文件堆里,满脑子期冀的是一个聪明干练又能干的秘书,哪里有空来哄那只闲得发慌的小狐狸。 跡部返校上课那天,冰帝倾巢而出夹道相迎,空前的盛况让早已习惯排场的跡部也忍不住被深深触动。接手冰帝两年多,亲眼见证这个百年名校从颓靡中渐渐焕发耀目的光彩,这里面倾注了自己多少心血,说不骄傲是不可能的,这些少爷小姐们都很争气,学业上不输人,连各项竞技都在全国遥遥领先。冰帝的宗旨是培养将来能够效力于跡部集团各行业的精英人才,课业繁重不提,课外实践也安排紧密,但冰帝学生毫无怨言,那原本就是他们来到这个学校的责任!跡部可以很自豪的说,从冰帝国中部毕业出去的学生,实际工作能力比大学毕业生强! 巧合的是,不二裕太也在这一天一大早来到冰帝申请办理转学手续,同行的是不二由美子。这惊人的场面让由美子好奇不已,看场中的少年不过国中年纪,竟然在整个学校中有如此高的声望,真是非常了不起。裕太听到自家大姐对跡部的称赞,与有荣焉地笑得十分开心“姐,那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景吾哥哥,他很厉害吧!” “嗯,果然很厉害,裕太这次是遇到了好人。”由美子不啻夸奖。 “我上次遇到的观月前辈也不是坏人!”裕太气呼呼地辩驳。 跡部眼力一流,远远地看到了人群外围的姐弟俩,一个响指驱散众人后,大步流星地朝二人走去。 裕太激动地迎上前几步,扬声道“景吾哥哥,我来冰帝报到啦!” “啊嗯,欢迎加入冰帝” 跡部点点头,目光一侧“这位是?” “啊,抱歉抱歉,这是我姐姐不二由美子”裕太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爸爸妈妈没有空,姐姐作为代家长来签字。” “你好,我是不二由美子,以后裕太就拜托跡部君多多关照了。” “不二小姐太客气了” 跡部不亢不卑地颔首“把转学材料交给我就好。” 裕太把拎在手里的资料袋扬了扬,急不可耐地问“景吾哥哥,你身体好些了么?转学手续最快要办几天?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课?” “啊嗯,本大爷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吗?这么着急做什么?”跡部好笑不已“新制服要做好至少要等一周时间,你要是乐意,今天就可以去上课。” “真的?”裕太兴奋“那我今天就要入学!” “唔,凤在二年C组,你和他一组怎么样?” “凤长太郎么?”裕太仔细想了想“好!” “那么,要不要加入网球部?” “那当然!”裕太挥了挥拳头,战意高昂“我会努力坐上正选位置的!” “裕太先和我一起去网球部参观一下,不二小姐应该还有事要忙,请放心把裕太交给冰帝吧。” 跡部彬彬有礼地下逐客令。 “呵呵,跡部君似乎遗漏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入学经费缴纳程序需要我这个代家长来协助完成。”不二由美子笑得贤良淑德好不得体。 “本大爷邀请来的人,自然是一切费用全免。”跡部最不耐烦这种官方口吻“不二小姐不需要担心这种小事情。” 不二由美子吃了一惊,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自家急性子的小弟打断了“姐!景吾哥哥没空跟你罗嗦啦!你快回去上班吧!” 由美子暗暗叹一口气,她还想替周助问问能不能和裕太一起来冰帝就读呢,臭小子都不知道为自己哥哥作打算!但话已至此,只得施礼婉言告辞。 被跡部领进网球社的裕太,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众人注目焦点,大大咧咧乐观又开朗的小孩很快和众正选和候补们混熟了,没有人会不识好歹给跡部SAMA带来的人下绊子,凤老好人更是因为跡部把裕太托给自己照顾,高兴得忘乎所以,恨不得把自己生平所学通通倾囊相授,短短一天时间,凤和裕太这两只就要好得孟不离焦了。 进入社办,跡部将裕太转学事宜交代尾随而来的忍足去办,还没说完,就被几天没见他的忍足推倒在沙发上一顿相思入骨的狼吻。 ……将跡部上身被剥了一半的衬衣又端端正正地扣齐了,忍足仍是鼓着舒展不开的包子脸,抱着自家小红帽不说话。 “怎么了?”跡部顺过气来,就看到忍足郁郁不振的模样。 “景吾,学生出租公寓一点也不舒服,空气不好,床板硬邦邦的,我不喜欢一个人打扫房间……” 忍足絮絮地诉苦,一双贼溜溜的招子偷偷观察跡部的表情。 “啊嗯,所以你想搬到本大爷家?”跡部抽抽嘴角,这关西狼打的好算盘。 “哦呀,景吾真是善解人意!”忍足谄媚地蹭蹭小红帽的脸。 “也不是不可以” 跡部话音一顿,斜了一眼倏地竖起耳朵的忍足,似笑非笑道“你挪个房间就没问题。” 忍足继续包子……“景吾,要不我嫁给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喜临门呦! 第一喜,景酱生日当当当! 第二喜,本文突破二千万积分当当当! 第三喜,锁文终于解封当当当! ~ \(≥▽≤)/~好开心哈~ 55 55、暗潮汹涌 ... 跡部极力控制面部扭曲,淡定!要淡定!不能掐死他! 深呼吸几遍,跡部瞪着笑眯眯等答复的忍足,咬牙切齿道“别人求婚,你求嫁,啊嗯?” “嘿嘿,那景吾嫁给我吧!”忍足更乐了,嘴巴几乎咧到腮边“Ne,我们结婚的话,是一定要住在一起的,还能把仁王理直气壮地丢出去,再也没有人能来跟我抢景吾了!” 忍足越说越高兴,仿佛已经看到美好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表情傻乎乎的。 跡部大囧,他可以想象,换了仁王来,估计也是差不多的一席话,然后这两只不厌其烦地对掐,于是最后总是殃及他这只无辜的池鱼就是了!拍拍忍足的脸,没好气道“不要做白日梦,快去干活!” “不去!”忍足箍着跡部的纤腰不放手“景吾还没有答应我的求婚呢!” 青筋……“两个男人怎么结婚!”跡部没来由地烦躁“别闹了,想结婚也得等国中毕业,找个你喜欢的女孩子去结!” 忍足瘪着嘴,可怜巴巴地“可是我只喜欢景吾,景吾不喜欢我么?” 磨牙……跡部很想说不喜欢,可是他从不自欺欺人,若是不喜欢,他当初就不会第一天见面就把忍足带回家,若是不喜欢,他不会放任忍足一点一点得寸进尺,若是不喜欢,他不认为自己会让讨厌的人亲吻……这样说来,喜欢到底是什么?跡部很纠结,眉心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 “Ne,景吾是喜欢我的吧?”忍足小心翼翼地轻吻跡部的唇“这样做也不会讨厌对不对?” ……“不会。”跡部有些迷惑,他为什么要讨厌? 看着跡部困扰的表情,忍足心里五味杂陈,他的小红帽这样纯洁无暇,他却要一意孤行地将他拖入禁忌的深渊,若是将来跡部明白了实情,会不会怪他太自私狠毒?但是,哪怕跡部会恨他,他也不会放弃!只有这个人,已经没有办法放下了啊。 “景吾啊……” “嗯?” “Ne,等我以后老得腰都直不起来,牙齿也掉光了,浑身都是褐斑和褶子……你还会不会让我吻你?” #……“不会!” “啊!景吾好歹哄我一下!这样子太让我伤心了!” ##……“你的手放哪里?!” “唔?我发现景吾好像长大了一点……” ###……“放手!你……唔……呜呜……嗯……” 嘘!屋内风光正好,旖旎无限…… 神奈川立海大附属国中网球部,真田弦一郎在发呆。虽然这个人依然是平日那张黑面脸丝毫看不出走神的迹象,但他确实是在发呆没错。 柳匀速丈量了数十遍跑道,微微有些气喘地停下脚步,取了毛巾擦汗,按习惯在笔记本上记下训练数据,末了,侧头问真田“弦一郎,后天的合宿,精市的身体没问题吗?” “应该没问题,他不参与集训,只作指导。”真田机械地回答。 “那就好,那么,跡部会去吗?” 猛然听到柳提起的名字,真田一个激灵省过神来,忙伸手去拉帽檐,企图掩饰一丝慌乱,匆匆丢下一句“我也不清楚!”就落荒而逃。柳执笔的手顿了顿,一声长叹,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 真田心乱如麻,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很差,但幸村不在,他只能强打起精神维持秩序。事情到底是怎样演变成现在这样?真田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这几天他一回家就钻进剑道室疯狂地挥剑,仿佛只要他努力砍劈,心中那股与世俗相违背的禁忌感情就会终结。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去东京看幸村的时候也许会碰到跡部,但臆测归臆测,真的见到了,却不如不见。跡部的眼里有仁王,有幸村,有柳,偏偏没有自己!是因为太在意了吗?真田无比苦涩,那天短短的见面,他一点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有,他也没有勇气去挑起话头……太窝囊了!真田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作为真田家重点栽培的直系弟子,这种临阵退缩的行为与懦夫何异! 祖父曾经说过,剑道的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就是修心,若是心志不坚,永远也成不了大器。真田握拳,尽管每天凌晨四点就起床修行,晚上学习到十一点才休息,但这种程度的努力还远远不够!他必须每时每刻都不能松懈! 真田站在场边阴沉着脸,怕被他暗黑系怨念的台风尾扫到,众人纷纷退避三舍,连柳都不敢近前掠其锋。 文太瑟瑟地抖着声音捅捅柳生“我说,今天谁惹了真田副部长?他那张脸黑得跟柏油路有得一拼了!” 柳生耸耸肩,表示不清楚,镜片上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白光。 往日被真田照顾颇多的切原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地跑圈,挥拍,俯卧撑,异常的积极。他只是缺根筋,而不是没脑子,偷懒嗑牙什么的,非常时期,还是乖乖完成任务回家玩游戏比较保险! 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挨到社团活动结束时间,切原首当其冲,神速换过衣服一溜烟跑了。 真田死气沉沉地回到家,换上刺布衣提着竹剑就要去练剑,在走廊上碰到祖父,被招进茶室奉茶。 真田武仁盘腿而坐,默不作声地看着小孙子面无表情动作僵硬地倒水冲茶,良久,微不可查地叹气。 “弦一郎,你最近心不静,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 正在斟茶的手一顿,随即平稳地继续。真田恭敬地浅鞠一躬答道“让祖父操心了,我会尽快恢复修行!” “哼,我看不容易”真田武仁皱眉“说来听听。” 真田沉默,眼神有些迷茫,可以说出来么?那盘亘在心底两年的隐秘畸恋如附骨之疽,不曾让他有过一刻安宁,跡部在医院的陡然现身不过是脓淤爆发的蹈火索,他的心,早已在那些日日夜夜的磨人相思中溃烂了。 “看你的模样,莫非是恋爱了?”真田武仁啜一口热茶,不以为然道“年轻人总是这样浮躁,一点点小事就轻易动摇。” “祖父教训得是!”真田不加辩驳,无形地默认了。 “嗯?真的恋爱了?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真田大家长好奇了,这个小孙子一向很自律,能让他动心的女孩子,想必不简单。 ……“没有恋爱,只是我自作多情!”真田很难堪,嘴唇抿得死紧。 嗬!这还得了!“弦一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想要的就要积极去争取!畏畏缩缩的像什么话!”真田武仁大发雷霆“我们真田家没有面对困难裹脚不前的懦夫!去!不把心上人追到手你就不配姓真田!” 真田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祖父……这……不好吧?” “哼!真田家的人,配皇室都不会有半点委屈!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成何体统!祖父支持你,放心去吧!” “可是,那是个不能爱的人……”真田摇头,面色愁苦。 “只要不是坏人,有什么不能爱的?!”真田武仁吹胡子瞪眼,恨铁不成钢“这么多年修行你都修到哪去了?嗯?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你心意够诚,又有谁能够不被感动!” “感动不是爱啊,祖父。”真田越发颓丧,最怕的是,人家连感动都没有,直接厌恶将他三振出局,那个时候才叫欲哭无泪。 “傻孩子,感动也是爱的一种”真田武仁苦口婆心地给小孙子上感情培训课“若是一点爱都没有,感动便无从谈起,明白不?” “谢谢祖父!”真田跪坐行礼“但是,我真的不能……” “太松懈了!”真田武仁怒了,真田家祖传口头禅脱口而出。 “是!” “想办法把人带来给我看!我倒要瞧瞧,什么样的人让我真田家高攀不上!嗯?叫什么名字?” “跡部……跡部景吾。”真田颓然坦白,话说到这一步,与其以后被祖父探察发现,还不如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他不可能把无辜的跡部请回家,一旦祖父生疑,把事情闹大就不好收拾了。 “跡部景吾?这名字有点耳熟” 真田武仁态度一变,能让自己觉得耳熟的名字,应该不简单,姓跡部的话……蓦然一愣“跡部家的继承人?” “是!”真田浑身僵硬到麻痹,手掌不经意地紧握成拳。 真田武仁震惊过度,连拍案而怒的正常反应都忘了,只呆滞着自言自语“那样的话,确实是真田家高攀了……不过,我好像记得,那似乎不是个女孩子?” 屋里突然沉寂下来,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茶香,让心弦紧绷的真田稍稍松弛。风雨欲来,往日让人宁神静气的茶室此刻却觉静得可怕。真田破罐子破摔,只垂了脑袋等候最后宣判。 真田武仁经历了从受惊到怔忪到再到沉思的心路历程,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小孙子更多的是谅解。拜他在警署和道馆的工作所赐,养成了自己对后辈过于严厉的习惯,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难免缺乏一般家庭的温暖,虽然从小给孩子灌输正义的理念,但爱情观却无人教导,弦一郎这孩子一向懂事明理,在感情上走了岔路,他这个做祖父的只能耐心引导而不能用大棒主义作鞭策,孩子总有一天会醒悟的。思及此,真田武仁稍微缓和了脸上刚毅的线条,循循善诱道“弦一郎对那个……跡部家的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两年前。” 两年前就开始了?真田武仁很自责,自己对这个小孙子的生活关注太少了,只顾着高兴他在剑道上的成就,却没有想过,青春期的少年也会有坐禅反思也解决不了的烦恼,两年时间积累起来的感情,已经足够一个专情的少年刻骨铭心一生了啊。 “弦一郎能否说说,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孩子?”或许可以从根源上找办法。 “我……我不知道。”真田从未想过,自己的第一个倾诉对象竟然是自家祖父“当我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了。” “嗯,弦一郎是怎么认识跡部家那孩子的?” “是这样……”真田像是跟上级作报告,原原本本地阐述了两人在网球上的第一次较量,跡部少年当时的眼神是多么鼓舞人心,然后巴拉巴拉巴拉……最后讲到前几天在幸村手术前的相见,自己被无视得彻底,于是很难过,以至于心神大乱,这才被抓了包。 “那个孩子这么出色的话,弦一郎有没有想过”真田武仁试图从理性上分析“或许这种感情只是对强者的仰慕,毕竟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情,有很大可能是误判。” “不是的!如果只是仰慕,我不会……不会……”真田支吾着说不出口,脸上渐渐染成黑中透红的茄紫色,煞是精彩。 大家都是男人,真田武仁沉重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照这样看来,这件事情棘手了。孩子才国三,打骂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制造逆反心理,好在他也知道不该放任自己继续沉溺,不然也不会这么痛苦。真的要好好想想该如何遏制情况继续恶化,一个弄不好,自家孙子憋出什么精神错乱的毛病可不妙。 若对方是个普通人,真田武仁还没有这么担心,真田家祖上是剑道武士,对于男子相恋原则上甚至是推崇的,若不是时下社会道德牵制,他才不用费心这种问题。只是,跡部家不仅仅是日本第一财团那么简单,它在海外的事业比日本还大得多,跡部景吾又是唯一继承人,身份背景比之一般皇室成员要庞杂多了,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唉,弦一郎太单纯了,他怎么会明白,在商人那光鲜的外表下,堆积了多少污垢的渣滓,他们哪里懂什么爱情。 深深叹一口气,真田武仁将桌上早已凉透的红茶一饮而尽,转移话题道“弦一郎上次买的那罐大吉岭味道很不错,我去茶屋都找不到,在哪里买的?” “上次是哪一次?”真田不解。 “呃,好像是很久了,有一两年了吧?”真田武仁不太确定。 “祖父说的是Twining’s的皇室御用罐装大吉岭?”真田看到祖父点头,于是继续“那是我们社团里的部员跟跡部回英国伦敦的时候买的手信,国内不出售那种顶级品。” ……怎么又扯回那个孩子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紧赶慢赶,终于把这章凑满了ˉ □ ˉ 景酱的生日贺文……既然亲们觉得54章不能算~ 那么,假期结束之前某会试着攒文补上番外~ 卡文星人表示为了保证质量有可能停更两天用作反省╮(╯_╰)╭ 于是,若噩梦成真…… 大家莫要太激愤啊哈哈~(干笑飘走~ 56 56、合宿 ... 被迫出柜的真田出乎意料地接到了来自祖父的怀柔安抚,大大缓解了他濒临崩溃的压迫神经,促使一天后的三校合宿,他能够若无其事地随网球部一干人等一同踏上冰帝那辆豪华校车,目标——轻井泽。 跡部大爷不可能屈尊去跑腿,于是带领冰帝正选的是桦地,到青学做外联的是忍足。东京综合病院方面委派了一辆专车,在医院内部展开一系列血拼才成功脱颖而出的一个医师两个护士笑眯眯地陪同幸村前往轻井泽度假。跡部则携哈雷上了座驾,伊丽莎白体型体重都超标,只得委屈地钻进一辆卡车随行。好吧,跡部大爷此举充分表明,他就是带孩子们去散心外加看热闹的。 轻井泽位于海拔1000公尺的高原地带,郁郁葱葱的落叶松和白桦树给这个山麓平地增添了几许欧式风情,这里是日本首屈一指的上流社会聚集地,沿途可见许多依山傍水而建的各式私人别墅群在林中影影绰绰。 跡部家的庄子在林海深处,挥金如土的先人买断了一整个地势平缓的山坡及邻近,连带坡前的大片土地被辟开一条绵延数里的大道,脚下更是大兴土木挖了一个颇写意的人工湖,湖中伸出一个十来坪的小亭子,却无径通幽,得划船前往。 于是几乎同时抵达在山脚下车步行的众人很无语地围在湖岸,瞪着湖心正在盘腿打坐的一人一犬发愣。湖边只有一匹矫健的白马守着一艘小木船,船上除了两只桨外空无一物,现在的问题是,湖心那位大爷要怎么回来? “啊喏……请问谁会划船?”仁王很无奈,安慰地摸摸伊丽莎白越发拉长的马脸,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一定是跡部嫌弃小伊太重才把她丢在岸上干瞪眼,亭子离岸不过数十米,以跡部踏水无痕的功力,拎着哈雷飞过去完全没问题。 大伙儿面面相觑,都是在都市里钢筋水泥泡大的孩子,有谁会划船那么风雅的玩意?手塚和不二出列,惹得众人侧目不已。 仁王干笑“手塚和我去吧,人多了回头船装不下。” 两人正要上船,哈雷忽然仰天长啸“嗷呜……” 忍足嘴角抽搐,那家伙太能出风头了…… 像是在回应,一只头颈金黄的金雕高亢地鸣叫一声由远及近,在空中盘旋几圈落在亭上。跡部睁眼起身相迎,一袭纯白束腰及踝长袍在阳光下湛湛生辉,他拍拍大雕的翅膀,提起哈雷一跃而上。于是,三只笑傲江湖般高空乘风而至落到岸上,跡部轻巧地跳下雕背,稳稳落地。大雕噶噶两声像是道别,展翅潇洒地扬长而去。 跡部转头望向面目呆滞的三校正选,无比意气风发地打了个响指扬声道“欢迎各位来到轻井泽跡部分部,接下来几天,希望各位过得愉快!” 忍足和仁王僵了脸,这样拉风而华丽的出场,跡部不愧是哈雷的老大! “小景,下次出门要穿鞋!”仁王上前一步,狠狠挡住一众明晃晃的视线。 跡部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个可疑的弧度,转身利落地翻身上马,众人懵了,这位大爷又是玩的哪一出?正疑惑着,只见伊丽莎白前蹄跃起一声清越的长嘶,甫落地便拔足开奔,仁王反应不及,被跡部一把拎起提到身前,两人一马飞驰而去。远远地传来仁王慢了半拍声嘶力竭的惨叫“啊啊……伊丽莎白太快了啊!颠死我了啊啊!……慢一点啊……” 哈雷不甘示弱,兴奋地嗷叫一声也飞身蹿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视线以外。 忍足眼睛快要冒火,这一个两个都抛弃他啊啊! 良久,少年们才从目眩神迷中恢复常态,巴着正选们一起来的裕太感慨道“我总觉得刚才那些都是我在做梦……” 不二周助的眼睛睁到有些发酸,抬手揉了揉,对弟弟的发言点头表示认同。 忍足臭着脸,一路忿忿地将队伍拉上山。 青学的红发大猫好不容易从眼冒心心的状态解脱出来,拉着大石声声惊叹“大石大石!那个冰帝的跡部部长好漂亮nya~” 冰帝诸人聚光灯怒视之,大石很尴尬,忙打圆场道“英二,男生不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不要乱说话!” “诶?大石觉得他不漂亮么?”英二很无辜地挂在青学保姆肩上眨巴眼睛。 大石欲哭无泪,冰帝那几个死死瞪着他,仿佛只要他一出口否定就动手揍人的模样,可是,不让夸也不让贬,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不二笑眯眯地插话“我也觉得跡部很漂亮。” 忍足代表冰帝应战,凉凉道“手塚部长,麻烦管束好青学的队伍,景吾的脾气可不像我们这么好说话,像刚才那种无礼的评论,我不希望在景吾面前听到。” 手塚严肃地点点头,沉声下令“菊丸、不二负重青学所有行李直到目的地。” 英二垮下脸,不二也僵住,忍足这招太无耻了,居然越级打小报告! 裕太大义灭亲,跟凤并立一块,痛斥自家哥哥“哥!你又乱说话!景吾哥哥最不待见这种无聊的闹剧了,难得他今天心情这么好,你可别拖我们下水!” 紧随着四个大大的背包挂在肩上,不二一向上翘的嘴角终于下耷,手塚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还轻飘飘丢下一句“不二,每个人都有不容侵犯的信仰,触犯者死。” 冰蓝眸子一闪即逝,不二苦笑地紧了紧背上的重物,低声叹息道“英二,这次你可害死我了。” 等少年们加一个医生两个护士走到别墅区,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仁王脸色青白地倒在大门外死活挪不动,伊丽莎白居高临下地用鄙视的目光睨他,哈雷闲闲趴在一旁闭目养神,跡部却不知所踪。 忍足毫不客气地踢踢仁王“景吾呢?” 仁王有气无力地答道“小景去做蛋糕……呕……” “哼,你不是早就想骑伊丽莎白吗?今天可总算如愿了!”忍足幸灾乐祸,心理稍稍平衡。 “Holy shit!……呕……改天……换你来爬……没鞍没缰没蹬还颠得要死的马背试试!……呕……”仁王一阵难受的干呕,双眼翻白,倒在草地上装死。 忍足提起仁王很不温柔地拖进门,对默默围观的众少年颔首示意“各位请上二楼挑选房间,共二十七套客房任君选择,委屈两位护士小姐共用一间,大家放好行李请到门口集合。” 假死的仁王颤巍巍举手插话“我和小景一间!” 忍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补充道“二楼以上是景吾的私人空间,请各位勿擅闯。” 跡部提着一个小纸盒出现的时候,众人已经在门外全员集合准备出发到球场。鼻子很尖的小动物们嗅到了空气中飘来浓浓的蛋糕香味,纷纷把必死光射向跡部手中的小纸盒。 眼巴巴地看着跡部把纸盒递给惊讶一瞬后笑得百花齐放的幸村,小动物们萎靡了,只听得幸村柔柔的嗓音响起“原来景吾还记得啊,真是太谢谢了。” 刹时被众人渴望的视线猛烈攻击的跡部头疼抚额,那几个孩子心性的也就罢了,为什么连真田那块黑板也目带幽怨?盯得他毛骨悚然,无奈地解释道“厨房里还有一个大蛋糕,是轻井泽最负盛名的SAWAYA草莓果酱夹心,训练结束回来再开动,OK?” 小动物们欢呼一声,积极性陡然提高数十百分比,在桦地的带领下,兴致昂扬地大踏步前往网球场。 第一天的训练内容,经过跡部的撒手不管,幸村和手塚简洁商讨后,决定——抽签决定对手自由赛。 于是,乱七八糟的组合接连出现,比如切原小海带悲催地抽到桦地被无情秒杀;越前小王子遇到忍足快速阵亡;慈郎和英二两只满场乱蹦,大猫输得惨兮兮;桑原和柳生自己人撞上了,两只双打选手僵持不下,平局;文太被凤的一球入魂轰得找不着北,完败;宍户被不紧不慢收集资料的乾撩得火起,全力将数据严重不足的博士削成光棍;裕太不幸地抽到真田,兵败如山倒;海堂面对灵活轻盈的岳人非常苦手,输得很狼狈;日吉迎上右手执拍的手塚,被接二连三的削球攒了一肚子气,尽全力与有所保留的手塚平局;柳有些扛不住河村的波动球,谨慎地将比赛持平;不二与大石平和地切磋了一场,不二情绪不佳,草草平局了事;仁王脸色仍有些泛青,和桃城周旋了几局才结束,被忍足狠狠嘲笑了一番。 最后,由柳和乾统计比赛结果,除了超级新人裕太的一败,和日吉与手塚的平局,冰帝几乎算是大获全胜。比起手塚脸色很难看,幸村倒是豁达,毫不在意地笑笑“嘛,冰帝比去年更厉害了,这次集训可要好好偷师。” 跡部耸耸肩,无所谓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提问,冰帝不会藏私。” 话音刚落,别校正选还没有反应,冰帝几人立即分别围着忍足和桦地,异口同声道“我要学那个加速的步法!不许藏私!” 立海大众人眼睛一亮,纷纷扭头盯住仁王,那目光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跡部大声失笑,悦耳的中性嗓音在众人耳边回荡,惊起几许涟漪。忍足和仁王哀怨地望着罪魁祸首,桦地更直接一些,大手一指“我们都是景吾教的,谁想学就找他去!” 跡部一噎,差点被呛死,他一直觉得桦地善良又宽厚,原来竟也会腹黑吗?望着四面八方求知欲空前高涨的炯炯目光,跡部眼角抽抽,他是来度假兼看热闹的,可不要揽一群麻烦上身!遂四两拨千斤地拉壮丁垫背“咳咳……侑士已尽得本大爷真传,由他全权代理教授事宜。” 忍足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睛悲愤地哀嗷“景吾!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啊?!” 跡部心虚地补上一条“限两个小时内,过期不候,各位抓紧时间回去用餐!”话音未落,立刻运起众人趋之若鹜的凌波微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作者有话要说:= =耙田速度越来越不给力了…… 今晚还得补上景酱的贺文番外TAT要俺老命~ 瓦要尽快完结呜呜 表示如果结局太便秘绝对是瓦严重梗塞的后遗症=_,= 57 57、补景酱生日之贺文番 ... 某年冰帝圣诞,忍足策划了一个化装舞会,按惯例,跡部会在场中随机抽取一个女生作为开场舞伴。这也是因为大爷实在是懒得费心思去找女伴才想出来的皆大欢喜的主意,省得有可能跟谁谁扯上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平白无故惹一身腥。但这一年忍足突然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小鸟依人地偎在跡部怀里,遂联合狐狸,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天天缠着跡部,要他同意在舞会那天扮天使。 没错儿,就是天使!忍足的分寸拿捏得当,让跡部穿女装是不现实的,搞不好小红帽一个恼羞成怒,他和仁王就吃不了兜着走。但天使是无性别体,地球人都知道。到时候让仁王设计一套类似白无垢那样的镂边白袍,将大大的白色羽翅夹板固定在背后就成了,他就不信,穿成那样跡部还能像个男人! 当然,头发还是要想办法染成黑色,或者褐色?忍足在脑子里勾勒出那幅美仑美奂的画卷,口水差点流下来,啊啊好想扑倒那样的跡部啊! 陷入旖旎绮思不能自拔的关西狼于是吃饭的时候悲摧地咬到了舌头,顿时大呼小叫地跑到跡部面前大着舌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同桌的小狐狸自是一眼看穿了忍足的苦肉计,冷哼一声鄙视的同时无比敬佩,舌头都咬破肿起来了,关西狼真是够狠。 跡部也不傻,早猜到了原因,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心软下来,把忍足拉回房中上药,伸手小心地碰触红肿的地方“不就是要我扮天使么,那么想看的话,在家里穿给你们看不也一样?” 忍足一梗脖子,得寸进尺地嚷嚷“在家里……嘶……什么都不要穿……呜呜……疼……”包子脸皱成一团。 “好了好了” 跡部安抚地摸摸忍足的脸颊“我扮就是了,别再油嘴滑舌,上了药养两天就好了。” 忍足一听,狼眼骤然亮得惊人,舌头也利索不少“景吾答应了……就不能反悔的!” “本大爷什么时候食言过!”跡部扣扣小狼脑袋“不要再说话了!” 忍足眼珠骨碌一转,计上心来,就着正面拥抱的姿势,带着跡部仰面倒在床上。 跡部反应不及,重重地压在忍足身上。 “侑士?” 忍足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右手在跡部背后写写划划。末了,挑眉看着跡部。 “我爱你?”跡部不知是计,猜测道。 忍足不满那个带着疑问的后缀,再次比划了一遍,期待的眼神亮晶晶地望进跡部心底。 “我爱你!”跡部十分肯定地确认,于是得到忍足兴奋至极的香吻一枚。 顾不上舌头疼得钻心,忍足反客为主,一个咸鱼翻身倒腾过来,双手一刻不停歇地剥掉彼此身上多余的衣物。跡部担心他的伤势,挣扎着不肯就范,无奈这种事情关西狼实在是做得太多了,熟练得如入无人之境,三两下就如愿以偿地裸裎相贴。细碎的亲吻落在跡部泛起淡淡粉晕的肌肤上,细致熨贴的爱抚勾起阵阵撩人的轻颤,跡部不自觉地溢出一声呼唤“侑士……” “嗯?”忍足欺身而上,爱怜地轻吻跡部的眼角唇畔“景吾,说你爱我。”右手食指悄悄在入口打圈备战。 “唔” 跡部意乱情迷地随波逐流“我爱你……啊!……” 忍足耐心地开拓幽径,在其中的一点反复按揉,左手食指中指探入跡部口中,有效阻止了他狂乱的摆动以免误伤。这个过程可谓是十分折磨,忍足额上细汗密布,强忍着想要不顾一切占有这具诱人胴体的欲望,直到那里能够容纳四根手指才一口噙住跡部的唇挺身没入。 跡部一声闷哼,从意识沉浮中回复几分清醒,攀在忍足肩上的双手蓦地收紧就要将他的肩胛骨捏碎,猛然意识到眼前人不能伤到,慌忙收势回撤。忍足了然地亲亲跡部的眼睛,低头在他的耳垂技巧的添吮,成功地让人重新目光散乱。 ……一场温柔缱绻的颠鸾倒凤,在仁王无意的闯入干预下噶然中止。忍足在仁王杀人的眼神下餍足地披衣下床,抱起一脸迷糊的小红帽走进浴室,气得仁王暴跳如雷。 那场蓄谋的化装舞会,仁王倾尽全力将跡部打扮成了一个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圣子,几乎与人等高的一对羽翅是用天鹅毛和大白鹭蓑羽联结而成,栩栩如生,配上迤俪曳地的金黄镂边白色长袍,仁王还坚持将他的一袭及膝长发染成了银白。导致跡部一出场便震惊全场,再怎么改装,也掩盖不住跡部一身清冷的纯净气场。冰帝那一天的舞会,与会集体忘我地围着跡部起舞,连亲手造就这样一只非人生物的仁王也身不由己乖乖混在人群中膜拜。跡部在包围圈中鹤立鸡群,取下腰间悬挂作装饰的一支白玉短笛,吹了一曲与民同乐的天空之城。 忍足也没有如预想中的亢奋情绪,在那样端丽圣洁的跡部面前,他只能泯然众人,自惭形秽地仰望。估计连仁王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误打误撞地把跡部摆弄成天使之上的圣子模样,成功地忽悠了全校,连他们本身也没有逃过。 尤其是,跡部的童心总在不恰当的时候冒出头来考验他们的心脏,舞会尾声的时候,大玩了一把空中飞人,要不是正好服饰上让人联想到吊钢丝,此举定然会让冰帝那一大伙人疯狂地成为这个人的信徒。啊不,那些家伙早就是他的信徒了吧。 当忍足他们赶到后台,跡部却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张便签写着樱树林。 圣诞夜的樱树林人踪罕迹,悠扬地回荡着霏霏笛音,月下圣子颂曲,背后洁白的羽翼仿佛轻轻扇动,令人勃然变色的是,跡部竟然是腾空而立无所依托! 一曲终了,跡部俯视诸人,勾起一抹无悲无喜的浅笑,似乎并不在意他们脸上惊惧哀求的表情,轻启红唇,淡淡嗓音仿若在每个人身侧耳语…… “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四号的贺文哈~算是景酱的初夜?~ 同贺屏子亲和冰山大人的诞辰`(*∩_∩*)′生日快乐呦! 明天估计就能恢复正常更文了~ 当然,不排除意外情况嘿嘿⊙﹏⊙‖∣° 58 58、少年风云 ... 凌波微步这种每一步都隐含天地至理的东西,换了跡部来,两个小时也仅够记熟步伐,更何况一群不懂易经八卦只凭死记硬背的国中生,于是结果包括手塚不二幸村真田柳生等人在内,所有人一知半解,小动物们更是一脑子糨糊混沌。 忍足虎着脸一遍又一遍地放慢脚步给少年们作示范,本来么,像当初跡部那样把步骤图每人一张发下去各自研究就好,可忍足是有私心的,他知道这种功夫有多神奇,掌握在他们几人手中还好,至少没有散发泛滥之虞,可一旦在这二十多人中流传开来,后果是好是坏没人预测得到。跡部坦荡君子,似乎对练网球的少年还特别宽容,可他想没想过,一旦所有人都掌握了速度至快的法门,网球界将掀起多大的风浪?这种不属于凡俗的东西,还是不要面世比较好。话说,跡部后面加了两个小时的时限,其实也是暗示了自己这一点吧?忍足想到这里,暗暗松了口气。 众人在约定的时间里没有学到东西,都很沮丧。柳和乾是比较精明的,一开始就捧着笔记本记录步伐,可哪有那么容易,每一步的角度方位都有严格限制,哪怕忍足示范了一千遍,旁人学不来就是学不来。幸村和不二脑筋转得很快,跟着忍足走了好几十步后省悟,除非他手把手一步步详细讲解纠正,而且时间上延长到一天甚至更久,否则,他们谁都不可能学得会。 慈郎今天很积极,连去餐厅吃饭也冲在了最前面,一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跡部就扑上去抱大腿“跡部呜呜我没有学会那个步法!” 跡部放下报纸,摸摸绵羊毛以示安慰。 少年们沐浴更衣后陆续清爽地下楼用餐,一进餐厅就看到慈郎趴在跡部腿上打盹,乖巧可爱的孩子睡颜之上是尊贵雍容的少年,真是既温馨又刺目的画面。跡部看看人到得差不多,抬手打了个响指,随即上来两个男仆将一个二十寸散发着浓浓甜香的巧克力草莓夹心蛋糕搬上西式超长餐桌,几个女仆端了果汁、烤牛肉、烤金枪鱼和味噌汤一一上桌摆好,放在自家少爷面前的,是一小杯烟灰色的七味豆浆。 另一边忍足虽然理解了跡部留下他的用意,却仍然忿忿不已,赌气坐得老远。仁王很不厚道地忽略了战友挨着跡部坐下,顺手把慈郎拎起丢到一旁的椅子上,笑盈盈地吐槽“噗哩~真可惜呢,竟然没有一个人学会那个步法啊!” 众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跡部挑挑眉毛,慢条斯理地为忍足开脱“啊嗯,其实以你们现在的能力,两小时内连记下步骤都不够,更不要说学会。” 不二有些气闷,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在今天都受到了严峻考验,本以为很轻松的指导教学,忍足也有问必答,却意外地研究了很久都没有头绪。看向跡部的眼神就有了几分深沉,努力维持自然的微笑问道“跡部君这么说的话,敢问你当初用了多长时间才学会呢?” 望着一双双不甚甘心的眼睛,跡部抽抽嘴角“那么多年前的事情,本大爷怎么可能记得。”小时候他把自己关起来那几天,可是修练了好几门绝技,确实是记不大清了。 “小景是几岁的时候练的?”仁王也起了好奇。 “这个……应该是五岁左右吧。”跡部不太确定具体时间。 少年们集体倒吸一口凉气,五岁的孩子都能学会的东西,他们居然还在心里埋怨人家没有传授的诚意,真是太狭隘了!明明就是自己太松懈了! 跡部看看面色各异的孩子们,含笑道“其实,这种走捷径的方式并不适合每一个人,侑士和雅治太懒,若是待在本大爷身边,得保证最不济也要在危险来袭的时候有能力自保或逃跑,各位只是打网球,这种技巧却会让人心生依赖,从而无法到达更高的境界。” 忍足和仁王深深一震,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跡部让他们学那些东西,目的竟然是自保甚至逃跑?可是,他们最渴望的是变强了好去保护他啊!怎么可能只许同富贵而不准共患难!那一刻,狼和狐狸同调了,倏的拍案而起“逃跑什么的,真是太不华丽了!” 跡部失笑,拍拍仁王的肩膀示意他坐好,愉悦地朝忍足点点头“既然侑士也觉得逃跑很不华丽,那么明天仍旧由你负责冰帝的训练事宜吧!” 仁王绷不住脸,埋首在跡部怀里抖着肩膀闷笑。 忍足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臭狐狸别太得意了,晚上抢人时有你好看的。 揉揉白毛脑袋,跡部笑道“好了,雅治去切蛋糕吧,大家已经等很久了。” 闻言,几只小动物鸡啄米似的猛点头,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跡部将茶几上的豆浆一饮而尽,站起身来颔首告辞“各位慢用,晚上自由活动,不出门的可以随意使用室内网球场。” 主人一走,众人默默开动,连平日闹腾得厉害的几只也乖乖循规蹈矩,没有在餐桌上玩星球大战。 越前龙马今天异常沉默,虽然他平时也不多话,却不似今天这般沉闷。跡部景吾这个名字,对于小王子来说,是如雷贯耳。当然,他家老头子是不可能将比赛输给一个少年这种奇耻大辱告诉儿子的,告密的乃是越前家的皇后,其实整个事件龙马只从母亲那里了解到一句话“今天一个叫跡部景吾的绝色少年把卡鲁宾送回来了,你爸爸好丢脸,拉着人家去比赛居然体力不支被抱回家来,天哪!龙马你没有看见,那是公主抱啊公主抱!南次郎真是该死的好命!”在母亲如同实质化的黑色怨念中,龙马震惊得无法正常思考,他那个强得不像人类的老爸竟然也会输?于是无论他如何试探,他那个为老不尊的老子总能顾左右而言他,愈发令人起疑。他牢牢记住了跡部景吾这个名字,却不曾想,竟然在这次合宿中意外碰到了……原来,母亲说的绝色,就是这个美好的模样?龙马少年陷入青春的纠结中。 龙马不知道的是,跡部看到他就有点头皮发麻,总担心下一秒就听到那个青天霹雳的“猴子山大王”,真要让他说出口,那得多雷人啊!干脆眼不见为净,凡事绕着走…… 和跡部一间房的两只,得知跡部竟然把工作也搬到轻井泽来彻夜处理,失望地各自据了大床两角,怨气冲天……唇枪舌战打了半天嘴仗后倦极睡去。 翌日,除了跡部之外,少年们纷纷自觉起床晨跑,桃城昨天没有机会和跡部说话,本想今天好好套近乎,不料扑了个空,人家压根不出现。 “啊喏……忍足君早,怎么不见跡部部长?”桃城硬着头皮主动和冰帝的冷面军师打招呼。 忍足没怎么睡好,要不是得把冰帝那几只拉出来锻炼,他才不会浪费大好时光晨跑,没好气地回应桃城“景吾工作忙得很,哪有时间来看这么无聊的跑步!有热闹看的时候他会出现的。” 竖着耳朵探听的少年们同时脸皮一抽一个踉跄,照忍足这样说来,跡部一起来轻井泽的目的是以围观他们折腾为乐?这真是太……恶趣味了。 众人憋着一肚子气,绕山脚跑了数圈回到网球场,相比其他人的或气喘如牛或脸红脖子粗,冰帝各人若无其事地开始基础练习,当然,小裕太还很嫩,但即使很累,他还是坚持跟在凤身边,争取早一日跻身成为冰帝军团里的一员。 乾很快发现了冰帝全体竟在完成十几里的长跑后无一疲倦,精神状态亦十分良好,仗着对方部长曾经放话绝不藏私,他大胆地求教于桦地,桦地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跡部要求部员们必须掌握的腹式丹田呼吸法。其他人觉得新鲜,跟着照做了一番,不一会儿都或多或少缓解了疲劳,顿时大感惊奇,纷纷追问这是什么原理,对身体有什么好处? 桦地沉声回答“原理无可奉告,好处是提神静气……延年益寿。” 延……延年益寿?开玩笑的吧?众人怀疑地看着桦地一本正经的脸。 慈郎很认真地点头“这个很难练的,我当初用了差不多两个月才习惯的呢!现在让我绕着东京跑一圈都没有问题呦!” 柳不失时机插了一句“除了这个呼吸法,冰帝还有什么绝招可以分享吗?” “的确还有一个”慈郎可爱地搔搔脑袋“跡部说是中国功夫,叫太极手,很厉害的,可是太难练了,Ne,桦地你说是不是?” “Wushi!” “怎么个厉害法?能示范一下么?”柳代表诸好奇君发问。 “嗯”慈郎东张西望了一会,走到河村面前,仰起脸仰视道“你是力量型选手吧?擅长发强力网球吗?” 河村腼腆地摸摸后脑勺“啊,是的。” “那好”慈郎提着球拍走到场上“你尽全力发球,不要留手,但是千万别勉强接球,开始吧!” 河村有些不知所措,不二叹了口气将球拍塞进他手里,顿时,河村爆发了“Great!接招吧!” 一个力道十足的波动球怒吼着向慈郎呼啸而去,慈郎不慌不忙,双脚分开与肩平行的跨度摆了个奇怪的造型,右手缓缓挽了个优雅的花弧,充分展示了太极手四两拨千斤的武学精髓,貌似轻描淡写地单手将威力无比的波动球以更雄浑的气势回球过网,这是一个角度并不刁钻的球,河村屏气挥拍,没有任何缓冲,网球直接击飞了他的球拍。 少年们看得心神俱震,果然是很厉害的一招,不但能克制力量型对手,还能在此基础上给予狠狠反击,太极手吗? “请问,芥川君花了多长时间才练成这招?”柳尽职尽责地扮演了代言人的角色。 慈郎垮下脸“我是学得最慢的啦!花了快半年呢!” 英二很好奇“那谁学得最快?” 冰帝除了忍足外都幽怨地看向桦地,众人恍然,英二继续扒内幕“桦地君花了多长时间练成的?” 桦地瞥一眼颇郁卒的同伴们,眼中带笑地答道“一分钟。” 是的,只消一分钟不到,跡部示范了两遍手法要旨他就学会了。当然,他自小修习的“斗转星移”功不可没就是了。 一分钟和半年是什么差距?众人大眼瞪小眼,齐齐囧了。不管怎么说,他们是要尽力向一分钟靠拢的!于是接下来少年们无心训练,通通手舞足蹈地徒手练起了太极基础。 跡部远远地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心念一转便已明了,菀尔一笑玩心大起,提气飞身进场,和桦地打个照面后朗声笑道“桦地,来切磋太极!”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终于码完鸟~ 小雨亲批评得很对,痛定思痛…… 为了亲们的健康,某今后尽量不猫更了~ 大家别等俺的午夜补文啊~没法按时哈~ 今天第一次上分类榜,不知道有没有亲发现=_,= 去呼呼了~鞠躬谢幕~ 59 59、武士到来 ... 没人注意到悄无声息的跡部是如何靠近的,待听到声音,人已经和桦地正面相对一触即发了。 桦地迅速反应过来,跡部大爷手痒了,这是在找人肉沙包来尽兴呢!不敢轻忽,桦地拉开架势迎上迅捷的袭击。甫一交手桦地就暗暗叫苦,跡部兴致一上来他就倒霉,明明说好切磋太极,可那手法明明是天山折梅手!让他这个半吊子对抗诡谲变幻的古武绝学,那不是纯粹找抽吗! 跡部可不管那么多,优雅瑰丽的手势层出不穷,招招指向要害沾衣即撤,直把桦地逼得节节后退。忍足和仁王的修炼还在易筋锻骨篇兜转呢,身手是半点不会,只能瞪眼干着急。 两人斗得惊天地泣鬼神无比投入,浑然不在乎场边像收看武侠剧经典武打场面般如痴如醉的众少年。没有导演,没有摄像机,没有吊钢丝,一切都是活生生的真人版!尤其是与武学有染的真田(剑道)、日吉(古武)、手塚(柔道)和河村(空手道),更是激动握拳目光灼灼,若不是桦地有些阻滞的身形稍微影响了美感,就跡部施展的天山绝学而言,实在是非常赏心悦目美不胜收,刚柔并济的翻转飘移,神意融通的见招拆招,寰转如意的收放自如,在跡部此刻无比坦荡舒畅的心情下,无一不逍遥到极致。 冰帝几只目眩神迷之机大大惊到了,相处那么久,他们都没有发觉,那两人竟是会武的!而且,那毫无肃杀之气却处处杀招的颠峰对决,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华丽姿态,衬着跡部身上的白衣袂飞湛然若神!果然,他们的部长不是凡人! 相对其他人的心醉神弛,忍足和仁王却心酸得想哭。完蛋了,他们一直小心藏着捂着不让他人窥到丝毫的宝贝,竟然千防万防也没料到他会自己飞出来荼毒世人……悲哀地望望漫天遍地的粉红心心,造孽啊! 越前龙马大大的猫瞳里流光异彩,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绝色”二字,混沌地想着,家里那个污糟老头子上次该不会是败倒在人家的美色下吧?不!不对!虽然没见过跡部打网球,但这样潇朗出尘的人,实力绝对不俗,会赢老头子是必然的! 在场所有人,除了跡部是总策划,均不知情,此时,在场地外围,尚有一名被邀请来的观众,或者说教练——越前南次郎。 南次郎是被跡部一个电话轻易引诱来的,自从上次尽全力酣畅淋漓地打了场比赛,他就心如猫抓难受不已。要知道,一个站在网球界顶峰的前辈,人生之中求一败而不得,是多么孤独而怅惘,走得太远,代价便是寂寞。所以他才激流勇退致力于培育龙马成为一个更高的目标,他需要不断的鞭策自己不懈努力才能避免高处不胜寒。跡部的出现,像是在他一片白茫茫无法预测的未来劈开了一道新的征途,他激动而忐忑地一脚踏上去,却发现,没有跡部少年的指引,他依然无法前行。他无心继续插科打诨借娱乐杂志麻痹自己,四处流窜去打听跡部的消息,可是,这谈何容易?哪怕越前南次郎如今仍是网球界不曾退隐的泰山北斗,想要见金融世家层层保护的继承人还是困难重重的! 而今南次郎竟然盼到了跡部的主动联系,别说是让他来帮忙训练几天小鬼们,就算要过五关斩六将,他也要争得与跡部再次一战! 于是,他在越前伦子见鬼般的惊悚眼神仰望下,刮干净脸换上多年没穿过的正装衬衣西裤,来了轻井泽,第一眼见到一身华服笑意涟涟的美丽少年,故作肃穆的表情就崩塌了,一脸呆滞……把奉命带来的卡鲁宾丢给哈雷照看,南次郎随跡部去网球场,只听身边一声轻笑,没等他问什么,跡部就倏地化作一抹白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身离去,惊得他目瞪口呆,乖乖,这样变态的瞬间加速度是人类能达到的吗?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自认动态视力良好的欧吉桑不觉怀疑是否眼睛出现了老花症状,颇可笑地将眼皮揉了又揉,渐渐僵在原地泪流满面……孩子他妈,我对不起你呜呜对着这样一个没有玲珑曲线也没有娇媚姿态的少年我居然混蛋地一再涌起了小时候初恋的美好错觉啊啊! 跡部一通搅局后老怀大畅,潇洒跃出战场,将傻在外围的欧吉桑丢进场中,丢下一句“本大爷请来的外援前辈,各位请尽情折腾,以上”扬长而去。 越前南次郎回过神来,清清嗓子,没来得及发表什么,龙马小王子抖抖手指失声惊叫“你是老爸?!” 南次郎气闷地瞪了一眼自家孩子,难得他恢复英俊的本来面目,正打算风度翩翩表现一番,这一打岔,什么气氛都没了! “在下,越前南次郎,在合宿期间受邀作为网球陪练,请各位多多指教。”一本正经地念出这段台词,南次郎感觉良好,得意地瞟了一眼小龙马,咳!小家伙心理素质还需要好好锻炼,不就看到一个和平时不一样的老爸嘛,没有必要嘴巴张这么大! 越前……南次郎?是那个越前南次郎?少年们又陷入恍惚,从刚才到现在,其实他们一直是在做梦的吗? 传说中的网坛神话武士越前南次郎吗?场中天衣无缝的三只若有所思,手塚更是暗暗揣测以自己如今右手的实力,究竟能在这位前辈手下撑到何时? 看着满场战意熊熊的年轻脸庞,南次郎很欣慰,龙马在这些青春热血的少年之中,应该能成长得更快吧。联想到方才跡部少年突兀的绚丽表演,这位精明的长者立刻体现了其睿智的一面,正是因为觉得这些孩子太过于拘泥某些形式框架,跡部才以那样狂放无拘的姿态,将圆融贯通不拘于世的天衣无缝之极致理念深深印在他们脑中吧!身体力行地教授以达到让对方不知不觉地意会的目的,这种思维和行动,真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办到的吗?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这样很难被洞悉的轻易掌控人心的手段,若不是南次郎置身事外并从中窥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布局痕迹,恐怕连他也瞒过了,哪怕跡部其实是在好意帮助他人,但这份并不迂回却不动声色直击人心的心机,委实太可怕。 此时,在书房辛勤工作的跡部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越前欧吉桑盖章定义为“可怕的需要一级警惕的剧毒美少年”,他心情很好,打算结束完手头的文件就去厨房转转,给新来的卡鲁宾做个烤鱼什么的。 到轻井泽两天了,跡部还没有机会到外面走走,随手翻了翻管家送来的轻井泽观光手册,在群马县草津温泉那里顿住了。号称“除了相思病,什么都能治”的强酸性硫磺泉啊,摩挲着下巴,跡部思忖着,幸村做手术的创口应该愈合得差不多了,或许他可以试试用这种强力杀菌的温泉替幸村做理疗,应该也算是物理复健的方法之一。跡部想到就要去做,当即吩咐下去,在草津的“汤田”左近包下一间有浴池的旅馆。于是,仁王和忍足这天晚上又扑了个空,忍足悲愤地搂着哈雷睡地毯,仁王一个人占据了King size大床,抱着枕头郁卒地滚来滚去。 晚上,没有惊动任何人,跡部从书房里出来就径直去到二楼敲响幸村的房门。 幸村少年正在灯下温书,开门一看竟是跡部,惊喜地笑开了“景吾怎么来了?” 跡部作了个轻声的动作,示意道“跟我来。” 幸村指指身上的睡衣,眨巴眨巴眼睛。 “啊嗯,无妨。”跡部捞起幸村的手腕把过脉,颔首道“走吧。” 虽然不解,但幸村还是依言关上房门跟着跡部下楼出门上车。好吧,上车时幸村有过一丝犹疑,因为脚上只趿拉了一双柔软干净的室内拖鞋实在太不适合出门了,抬头看看跡部,希望可以得到哪怕一句解释,可惜跡部并不耐烦多作耽搁,以为幸村不便弯腰,很干脆地将他抱上车,关门…… “景吾少年,这是要去哪儿呢?”越前南次郎一手拦住了车门,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似笑非笑。 跡部挑挑眉,他刚才就感觉到有人鬼鬼祟祟地缀在后面,本以为是忍足或仁王,却忘了大魔头欧吉桑也住这里了。 “前辈,我们去药出汤泡温泉,你要一起么?”跡部勾起唇角轻笑邀请,眼神坦荡。 南次郎狐疑道“半夜穿睡衣去泡温泉?” 幸村从跡部身后探出脑袋,笑得温和乖巧“前辈,因为我上个星期刚做过手术,正在物理复健中,穿睡衣比较方便。” 听起来很合情合理,南次郎失望了,他还以为抓到跡部一个大把柄可以借此要挟呢,哎呀呀,两个美少年凑一起真是养眼得不行啊!太可惜了……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南次郎扫兴地摆摆手边走边道“草津的温泉不能久泡,少年们玩够了早点回来”,哼哼唧唧地走远了。 车内,幸村语笑妍然“景吾,我们真的去泡温泉呐?” “啊嗯,我想试试能不能利用温泉的天然强酸杀菌来消除神经根炎的后遗症” 跡部点点头,认真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有点问题,若是你下次复发,我可能无法再提供帮助。” 幸村抖了一下,睁大眼睛“可是,医生不是说我恢复得很好吗?为什么还会复发?” 跡部顿了顿,无奈道“如果你能保证一辈子健康地度过,连小感冒都没有,我想,复发应该是可以避免的。” 意思即是说,他连小感冒都不能够有吗?幸村笑不出来了,他还以为,平安度过这一劫,他就可以一生顺遂无忧了,原来,那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吗? 看到幸村瞬间变得惨淡的面色,跡部忍不住抬手摸摸他柔软的发顶,温声安慰“情况也没有很糟,别担心,我会解决,嗯?” 似乎上次,也是这个人告诉自己,他会解决,于是那么严重的病情真的一下子就解决了呢。幸村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双手握拳喑哑着嗓音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是因为仁王吗?” 说是的话,他会哭出来吧?真是孩子气啊!跡部捏捏幸村的脸,暖暖地笑“当然不是,堂堂立海大网球部长,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在爱情面前,谁又能有绝对的自信呢!幸村揪着跡部的衣袖包子脸“我就是没信心!所以景吾不要总是忽视我!” 跡部戳戳包子“我什么时候忽视你了?” 幸村开始倒苦水,细数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一直到他生病之前那段长长的日子,跡部一直把他幸村精市当成空气般无视掉的劣迹斑斑。跡部听得满脑袋黑线,这个家伙没事把这些无聊的事情记那么清楚是想干嘛? ……“所以说,景吾那个时候真是太可恶了!”幸村义愤填膺地总结道。 “那个……抱歉” 跡部决定还是稍微顺着点似乎特别重视自己的幸村“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我的想法。” “那你现在知道了”幸村哀怨地“以后不准丢下我不管!” 跡部垂眸默……片刻后望进对方一片紫罗兰色汪洋的眼底,释然一笑“啊嗯,我一定会找办法把你彻底治愈的,放心吧!” 放心个P!幸村垮下脸,跡部果然是块踢不动的死木头!只是,胸口涨得满满的暖流让他感动得想哭,为什么越靠近这个人,就越爱得深了呢? “景吾,你知道吗……” “嗯?” “我喜欢你呢,很早很早就喜欢了。”是的,幸村豁出去了,他要告白!再死死憋着他迟早要得心肌梗塞! 啊?怎么又是喜欢?跡部拧起眉头重拾纠结,女孩子和他说喜欢是因为在告白,换成男孩子来说的话,像忍足和仁王那样,是因为信任和依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到底,喜欢是什么?”跡部困惑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赶早来更文~ 表示今天有事出门,怯生生地请假~ ●﹏●亲们要蛋腚!表鸡冻Nye~ 11号再见哈~(干笑遁走…… 60 60、喜欢是什么 ... “喜欢么……大概是一种连灵魂都想要交付予对方的感情吧。”幸村温情款款道,眼底波光莹莹。 跡部皱眉“其实,就算我不加援手,你也一定会手术成功的,没有必要只因为感激就付出那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他生平第一次告白会遭遇那么多波折!幸村咬牙“我喜欢你!生病之前就喜欢!与感恩完全无关!” 眼看跡部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继续泼冷水,幸村急火攻心了,腾地挪动上身一屁股坐在跡部大腿上,捧着他的脸对着错愕不已的人狠狠吻下去。四唇相触,微凉的柔软甜香让幸村不自觉地放轻动作,克制着想要深入汲取的欲望,轻柔舔噬着极尽温存,微喘着睁开眼睛看看跡部变得迷朦的眼神,幸村突然觉得,就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这个人不会拒绝已经认可的人亲近,只要他对自己不加防备就好。是自己太心急了吧,他们都还小,未来什么的都没有办法完全掌控在手中,这个时候,一点点风浪就能将他冲垮,他必须要变得更强,最起码,他不能给心爱的人拖后腿! 想到自己身上定时炸弹般的病根,幸村有些黯然,带着些微不安的吻细碎地落在跡部脸颊耳畔,喃喃低语“怎么办才好,景吾……我想要待在你身边……一直到生命终结……可以吗?嗯?可不可以?” “唔……精市……”跡部难耐地后仰,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微启的唇吐出破碎言语“嗯……如你……所愿……呜……” 轻井泽离群马县很近,不多会儿便到了,跡部踩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被幸村愉悦地拉进早已清场恭候光临的温泉旅馆,一进门就由女侍领进热气蒸腾的浴池直奔主题。 跡部被扑面而来的蒸汽薰得精神一凛,脑子完全清醒过来。氤氲迷雾中看不清幸村的表情,只觉握住自己的那只带着薄茧的右手异常坚定有力,微笑回握,呐,以前是他偏见了,其实这个少年也很可爱吗。 “精市,脱掉睡衣,坐到浴池中央吧。” 幸村也不忸怩,大方褪下衣物放到一旁的衣架上,跨进漫及臀下的微烫温泉浴池,慢慢淌到池中盘腿坐下,水位堪堪淹到胸口。 跡部下蹲掬起少许温泉水,盛在掌心细细感受了好一会儿,试着凝水成冰,薄薄一片蕴涵内力的生死符瞬间成型,心里有些遗憾,这么神奇的武功,竟然没有办法转变为疗伤利器。 “景吾不脱衣服么?”幸村抬头望着从天而降的跡部,很不高兴对方竟然还是一身齐整“脱掉啦!” 跡部抓住幸村伸过来意欲动手的爪子,无奈道“别闹,闭上眼睛,用口呼吸,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动。” 诶?不许动可以理解,用口呼吸是怎么回事?没等乖乖阖上眼睛的幸村将疑惑宣之于口,却被突然靠近的跡部堵住嘴巴抱个满怀,缓缓沉入水中。 即时转为内呼吸的跡部一边给幸村以口渡气,一边将右掌抵在他的后心源源不断地输送真气,借温泉的天然热度打开他全身毛孔,以内息相呼应循环,小心翼翼地在他体内顺利走了一遍易筋锻骨行经路线,收功坐起身。 “感觉怎么样?”跡部给幸村把脉验收成果,关切地问。 “嗯,像是睡了个好觉后再起床洗了个舒畅的热水澡的感觉,很轻松而且精力充沛。”幸村很认真地描述切身感受。 “这样看来,温泉浴果然有些功效” 跡部满意地点点头“以后每个月都来一次试试吧。” “真的?”幸村扑闪着亮得惊人的眼睛,掩不住满心雀跃“景吾陪我一起来吗?” “啊嗯,那当然,你自己来能做什么?”跡部抬手将幸村凌乱耷在额上的发丝掠到一边,温柔含笑道“去擦干穿上衣服,我们回去了。” 幸村紧紧箍着跡部不放,埋首在他濡湿的肩窝,热泪夺眶而出滚滚流淌。怎么可以这样温柔呢……怎么会有人可以温柔成这样呢……幸好,幸好他没有错过这个完美得让人仰望也让人心疼的少年,以后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不分开,不论他身边有多少人,他既然抓住了一定不会再放手! 跡部挣不开化身八脚章鱼的幸村,只好抱着光溜溜的人飞身而起,扯了浴巾给他擦干水渍。 头疼地扶额“精市,放手了。” “不放,死都不放!”幸村执拗地不肯抬头,哽咽着嗓音撒泼。 这个人是幸村精市?跡部唇角抽抽,为什么此刻看起来像是仁王附体了?所以说,看似成熟的王子们果然是普通的国中孩子吧!连冷静沉稳的立海大王者也有任性可爱的一面啊!这样说来,幸村手术的时候除了幸村千绘都没有见到他的父母,工作忙到连一点时间也抽不出来?啊啊于是感觉他又是扮演了保父的糟糕角色啊! “嗯哼,不起来的话,本大爷就这么把你抱出去也没关系吧?” “你敢!”幸村鼓着包子脸抬头,面上一片斑驳的狼籍。 取了毛巾轻柔地拭去他一脸泪痕,跡部宠溺地捏捏那张秀气的脸“好了,当心着凉,去把衣服穿上,我们要走了。” 幸村不甘心地在跡部唇上轻咬一口,悻悻地松手起身走到衣架边套上睡衣。不过片刻时间,转过身来,跡部原本湿嗒嗒的浑身上下已经被运功瞬间烘得干爽如昔。压下心底浓浓的疑惑,既然跡部不解释,那就没什么好追究的,重要的是,他并无意隐瞒任何事情不是吗? 夜深了,被生物钟侵袭的幸村靠在跡部肩上沉沉睡去,一觉到天亮。 越前南次郎很郁卒,跡部简直就是把他当免费劳力来用,将他往孩子堆里一丢就拍拍屁股跑了,话说自己也很犯贱,巴巴地赶来供人驱策不说,那该死的责任感还把他套牢了走脱不能!多久没有这种憋屈的感觉了?南次郎支着下巴,闷闷地望着一只只抱着头活蹦乱跳的青春少年。 少年们在集体蛙跳,场面热火朝天。幸村披着外套站在南次郎身后,盈盈浅笑道“前辈对我们有什么不满大可直说,我相信,大家都会虚心求教努力进取的。” 南次郎斜了这个笑里藏刀的少年一眼“我唯一的不满,就是你没有下场。” 幸村笑容不变“啊,前辈太看得起晚辈了,我的身体还不可以进行剧烈运动,参加训练的话需要到一个星期以后呢。” “哼”南次郎从鼻子里嗤出一声冷哼“景吾少年有闲情带人半夜游玩,却腾不出空安排一场比赛,真是不懂谦虚尊老!” “前辈来这里,是为了和景吾比赛?”幸村诧异地微微瞠大了眼睛。 南次郎缄口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其实心里在抽搐,好险!差点在这个狡诈的美少年面前抖出家丑,臭小鬼一点都不能放松警惕! “其实,前辈错怪景吾了,他是真的很忙”幸村很自然地转移话题“我听说他把工作都搬来轻井泽了,我们在这里训练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没有虚度时光。” 南次郎抿紧了唇,他何尝不知道,跡部有他的使命,小小年纪就背负家族振兴的责任,在那样的重压下还能出落得如此风华卓然,夷然不惧一切艰难险阻的骄傲眼神如此眩目璀璨,若他再年轻十年,若他没有遇到伦子,恐怕会无法自抑地爱上这个少年吧。就像,眼前这个将自我隐藏很深的幸村精市。 就是不知道,在这些孩子之中,有几人把持不住毅然沦陷?南次郎默然,看向场中最矮小的自家儿子,小家伙应该对这种事情不关心的吧?不过,要是他把景吾少年当做征服目标的话,可有些不妙,那家伙的实力变态到如今已经连他也没把握攀越,将来会怎么样谁也不能预料,龙马他…… 算了算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烦恼吧。南次郎脸上一苦,景吾少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他打一场,他真的很不擅长做孩子王啊! 柳生凌晨天未亮的时候醒了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床打算去园中等日出。走到楼下往上看,只见头顶上三楼某间房灯火通明,一个隐约的人影倒映在落地窗上,从那长发的轮廓不难猜出,定是跡部无疑,莫非他整晚都在工作? 正胡思乱想中,跡部动了,唰的拉开了一扇玻璃向下望。 “啊嗯,柳生?”跡部看看天色,要晨跑也太早了点“睡不着吗?” “啊,是的”柳生有点慌乱,往日的从容不迫仿佛突然不翼而飞“很抱歉,打扰到你了!” “没有的事,我正要出门走走。” 跡部居高临下地俯视道“一起去?” “嗨!”柳生正求之不得,闻言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跡部一挑眉,他以为柳生会婉言拒绝,毕竟他们俩不熟,没什么好聊的。不过看这模样,似乎他很高兴?嘛,懒得去揣测这些半大孩子的心思,跡部随手将玻窗拉上,同时往下一跃。 柳生脸色剧变,反应很快,箭一般冲上前将人接个满怀。 三楼离地面不过七八米,本来可以轻松落地,却莫名其妙地掉到柳生怀里,跡部很郁闷“你突然窜出来做什么?真是太不华丽了!” 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摔断腿才叫华丽?!柳生气歪了,咬牙切齿地低吼“八噶!你不要命了吗!从那么高跳下来也不打声招呼!” 按着柳生的话想象着自己跳下楼之前先打个招呼的情景,跡部噗嗤一笑,伸手拍拍绅士铁青的脸“啊拉抱歉,下次会注意,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柳生全身僵硬,十指紧扣住跡部的胳膊腿,死死地就着公主抱的姿势动弹不得。刚才那一下骇得他的心脏都要停摆了,这个人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可恶!要是他再慢一步,说不定现在就血溅当场了!一想到有可能在自己眼前发生那种惨事,他就浑身发冷,骤然屏住呼吸。 跡部等了半晌没见柳生行动,被他抓住的胳膊和大腿很疼,纳闷地侧头问道“怎么了?” 却见柳生依然一动不动,反光镜片挡住了眼睛,无法确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跡部不客气地摘下碍事的眼镜,在晕白的柱灯下,柳生棕黑色的眼睛明白地显出受惊过度的瞳孔剧缩。 哦咧?跡部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这孩子怎么胆子那么小?戳戳柳生的胸膛,啧,僵得跟石头一样。好吧,他不该没有考虑到柳生的心情就贸然跳楼……小小忏悔了一下,跡部受不了胳膊腿上被抓得生疼,抬手在柳生的肩颈处作放松按摩,一边无奈道“我不是没事么,快点呼吸啊!” 柳生好不容易顺过一口气,膝盖一软便跪倒在地大口喘息,双臂却更拥紧了跡部不放。 “喂!柳生松手!很痛!”跡部不干了,这人怎么那么用力!想勒死他吗! “你吓到我了。”柳生抿着唇冷脸道,手上悄悄放松了力劲。 吓?这是要赔偿来了?跡部抽抽嘴角“那你想怎么样?” “以后,称呼我的名字。”绅士一脸严肃。 “呃?比吕士?”跡部微微呆滞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破要求? “嗯”柳生满意地点头“我想吃抹茶味的蛋糕。” ……“待会有空就做。” “带我去骑马。” ……“等一下就去!” “最后,眼镜还我。”柳生忍俊不禁,跡部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莫怪仁王总喜欢撩拨他,这样生动而活力的少年才有人气,不然,就像自己以前一样,对着一脸高傲的他只能选择仰望。 跡部怀疑地伸出手扯了扯柳生的头发“你真的是柳生比吕士?不会是雅治变了装来捉弄我的吧?” “那么,景吾觉得,我应该是谁?”柳生彻底剥去了绅士的外衣,勾出一个危险的鬼畜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呃~撒花欢迎绅士打酱油~ 按这种情况分析,估计今天还是得半更,抓狂…… 表示今天找到一段女王声优的Drama 女王在里面有一句销魂的“我喜欢你”,说话的语气很宠溺,萌⊙0⊙ 哇卡卡,瓦放公共邮箱收件箱里分享了,有兴趣的亲可以去听听,有效期只有一周Nya~ But……原则上禁止未成年前往,这个这个……亲们知道的啦哈哈~~ 神马?不知道公共邮箱?揍!到27章有话说去翻! 61 61、鬼畜绅士 ... 柳生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在跡部面前会紧张得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平稳的愣头青了,仁王一直在进步,他也没有闲着。在网球部,他的实力不是最强的,却绝不再弱!他那么努力,在学业上一直稳稳占据立海大NO.1的交椅,即使仁王再怎么迎头拍马也赶不上他多年积累的无形财富。但是,无论在立海大再如何自信从容,他最大的心愿,却仅仅是以此博君一顾。柳生忘不了那天握在掌中的柔荑,微冷的细腻柔滑,像极品羊脂白玉般美好,那样让人心生怜惜的柔韧触觉一直铭刻在心底,他不能忘不想忘! 这些年来,柳生冷眼旁观幸村的失落、真田的神伤、柳的克制,还有仁王的恣意张狂,整个网球部暗潮汹涌。他不是没想过去争取,可是人家压根不出现,去东京逮人也太不现实,一日日拖下来,相思泛滥成灾,哪怕他自制力过人,在陡然见到跡部那一刻,蓦地又涌起了两年前局促不安的青涩反应,继而苦笑不已,跡部他,仍然一如当年把他们当作仁王的赠品了啊。他变得再优秀又如何,只不过是一件更华丽的赠品罢了。 不过,就眼下的情形来看,似乎到了传说中命运的转折呢……柳生面无表情地狂喜。 跡部木然,他觉得他该习惯这些王子突然爆冷的意外表现,或许这个立海大出了名的绅士,骨子里其实就是这般狷邪的模样?啊嗯,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比那张让人无语的绅士表皮顺眼得多……默默将眼镜给他戴回去,呃?这个拥抱的姿势似乎已经很久了,是不是有些奇怪?他们有那么熟吗?跡部古怪地看了柳生一眼,慢吞吞道“比吕士先把我放开怎么样?” 柳生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切忌操之过急,依言将跡部小心翼翼地放下。 跡部眨巴眨巴眼睛,柳生少年是不是把自己当成豆腐脑了?这么一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样子……愣愣地被柳生牵着手往外走“马房在哪里?” ……真的要骑马?跡部的眼神传达出强烈的疑惑。 那当然!柳生的目光极其坚定,他从小就喜欢马,但是在日本要养一匹马比养十个人还难!那天看到伊丽莎白他眼睛都直了,不过,见识过仁王骑马后的惨状,他就打消了偷偷接近的念头。这马身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就算他能幸运爬上马背,那么高摔下来可不是好玩的。既然跡部捎上仁王能驾驭自如,带着他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跡部站住脚步,右手拇指和食指曲成一个圆凑到唇边打了个清越的呼哨,声音并不尖锐,只是悠扬地传出老远。 几乎是片刻之间,伊丽莎白就踢踏着蹄子循声迅驰而来,在两人面前噶然而止,兴奋地刨着四蹄,大脑袋亲昵地朝跡部拱去。 跡部无奈地推拒着“伊丽莎白不要蹭,别又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伊丽莎白不甘不愿地从鼻子里哼哼几声,扫着大尾巴站定了。 跡部利落翻身上马,朝柳生伸出手。 柳生毫不迟疑地伸手握住,心里充满了感动。跡部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可知已在他的梦里反复出现过千百遍,他的梦想那么简单,只要这个人愿意朝自己伸出手,他的一切努力就没有白费。 眼看着自己就要重蹈仁王的覆辙,上马之前,柳生很冷静地提出要求“我想坐后面。” 别看这个要求很平常,似乎没什么玄机,其实学问大着!一来可以避免像白毛狐狸一样打横坐着似乎无所依托被颠个半死,二来可以借机继续揩油……咳咳,不对,是抱着跡部借以平衡,三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跡部没有多想,反手一甩就将柳生丢到了身后,于是被顺当地整个圈进柳生怀里。 事实是柳生惊了一跳,双臂下意识搂上去稳住身体。他觉得不可思议极了,跡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手劲竟然这么大!不,他根本没有用力!看似轻巧的一甩,像有一股柔劲托起全身,跟冰帝那个“太极手”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柳生努力定了定神,这才发觉,自己无意中促就的这个拥抱姿势……手感很好啊……柳生心跳狂乱,趁伊丽莎白掀蹄子初启动狂奔程序之际,捞到跡部的双手紧紧握住,一边嗅着跡部发上传来的馨香,满足得微微颤抖。 跡部感觉到柳生的轻颤,以为这孩子害怕了,扭过头去想说点什么安抚一下,正好柳生下巴轻侧着搭在他的肩膀上……于是俩人恶俗地顿在了关键处。 相比跡部只是有些发愣,柳生却是如遭雷殛。有跡部稳当的身体作支柱,臀下马背上律动的起伏颠簸仿佛仅剩轻微震荡,丝毫没有阻碍他云集了全部的注意力在唇上。仅仅是单纯的四唇轻触,已经让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欢呼鼓噪起来,近在咫尺的紫灰色狭长凤目清澈地凝望着他,更是让他激动得直怀疑这不过是一幕绮丽的梦境,待到梦醒,他是不是又要独自面对一室苍茫任思念成狂,这种难耐的折磨毫不留情地啃噬着他的心脏,弹起一波接一波的钝痛。 柳生呼吸一窒,片刻便果断将错就错,腾出一只手来摘下眼镜往身后一扔,张口衔了那两瓣樱花般的唇微微颤栗地描摹,循着一抹甜香探入柔软湿润的檀口深处。察觉到跡部诧异地后仰意图推拒,柳生不乐意了,不管是梦也好真实也好,他柳生比吕士想要的绝不允许逃离!将跡部的双手牢牢禁锢在掌中,柳生将所有的热烈尽情宣之于口,在不绝于耳的呼呼风声马蹄声中,仿佛抛弃了全世界只剩自己和怀里的爱人远走高飞。这个深深的长吻在黑暗中渐行渐远,依稀如柳生所想,一直延续到了地老天荒。 伊丽莎白绕着别墅所处的山坡狂奔了数十圈后慢慢在山脚的湖边驻足,回头望望背上仍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的两人,意味不明地喷了几个响鼻。 天色蒙蒙亮,虽然不再是一片沉沉的黑暗,能见度依然很低。跡部虽然被吻得晕陶陶,仍余了几分气力腾空了两人泰半的重量以免爱马太辛苦,以致于一停下来就撤了环绕全身的真气护体软倒在柳生怀里。 柳生深深沉溺在这个酣畅淋漓的初吻中,辗转厮磨着愈加深陷。他不想停,总觉得一旦停下来,这个珍贵美好的少年就会拂袖而去不再回头。他很害怕,怀里温暖的身躯,掌中柔滑的双手,和此刻持续了很久却仍觉得怎么都不够的深吻,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这绝不是梦! 但是,他必须停下来了。再继续下去,他怕控制不住身体深处疯狂喧嚣的欲望,从而亲手伤害自己最心爱的人,若是那样做了,他是万死难辞其疚! 跡部终于在漫长的数十分钟激吻里被解放出来,立刻靠在柳生胸前大口喘气,良久才缓过来断断续续地吐槽“比……吕士,虽然……接吻……呼呼……确实是一种……呼……很耗体力的……运动,但是……但是下次……嗯……下次要注意……注意劳逸结合!八……八噶!本大爷……本大爷不想被憋死!” 柳生也在粗喘,闻言呆了一下,省得其中含义,顿时放声大笑不止。年轻的嗓音爽朗地穿过密林传出老远,在静谧的晨林里来回鼓荡。他是真的很开心,自打记事以来就没有这么舒畅地大笑过,跡部刚刚那个媚眼如丝脸颊嫣红樱唇微肿却急促喘息着嗔骂的模样真是可爱呐!最重要的是,刚才话里行间,跡部半点没有厌恶排斥的痕迹!这怎能不让害怕遭到驱逐的柳生少年欣喜若狂! 这笑起来还没完没了了!跡部被耳边不停歇的狂笑刺激得恼羞成怒,甩开双手被攥住的束缚,灵巧地翻身下马,顺手拍拍伊丽莎白的脖子“帮我把人送回去吧,小心别摔坏了。” 伊丽莎白很上道,不等柳生反应过来,得令立即转身撒蹄子开跑。柳生死死地趴在马背上巴着马脖子心惊胆战,独自一个人上路真是无比凄惨啊!尤其坐骑十分彪悍的缺乏坐鞍没有缰绳一切必要的安全保障都没有!偏偏还跑得风驰电掣!柳生深切地感受到了仁王前两天被颠得干呕半天仍脸色惨白脚步虚浮的心情,该说他们不愧是搭档吗,连马背上的遭遇都无比类似啊!貌似自己比较惨,仁王好歹还有跡部护着,他可是把人惹得傲娇大发之后被狠心丢在马上独自上路啊啊!柳生觉得全身骨头都快要被颠散架了,胃部一阵阵拉扯的抽搐,又不敢放松手脚,浑身僵硬地被带回到别墅门口,少年们正陆续出门准备晨跑,见了这一幕俱都目瞪口呆。立海大几人更是几乎掉了下巴,柳生一向将外表打理得干净整洁,连每一根头发都力求一丝不苟,何曾见过眼前这般草窝发型衣衫皱巴巴一身狼狈的绅士?更何况,这家伙脸上竟然连眼镜都不翼而飞了! 仁王怏怏地打着哈欠踏出门,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怎么这么安静?抬眼一看,惊得眼珠子快要凸出来“比吕士?!” 柳生气若游丝地掀掀眼皮,身子软软地滑下马背倒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哼哼“雅……雅治,给……给我……一个……一个痛快吧呕……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重点是……瓦被勒令不日将入V了!!!TAT 挠墙~翻滚~捶地~!!竟然被先斩后奏了呜~ 某接到两天内必须完成三章存稿的必死军令就内牛满面QAQ 为毛为毛咱这种小虾米的文都得V啊啊!!!≥□≤ 90度鞠躬致歉OTL瓦对不起一直支持的亲们呜~(T﹏T) 心情低谷……软趴趴爬字呜呜~ PS:叩谢亲们的支持和鼓励!⊙﹏⊙感动了呜~一一握爪…… 鉴于126邮箱对Q中转站的不支持,俺申请了个Q邮箱做公共用 atobe1111@q q.com 把2q中的空格去掉,密码keigo1111 可以登陆Q号1265462319,密码同上 SO~想听听上章有话说提到的女王声优Drama的亲可以行动了 62 62、攻坚战 ... 对着面色蜡黄濒临死绝的柳生,仁王掏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起床找不到人讨早安吻的憋闷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目送晨跑队伍逐渐消失在视野中,伊丽莎白也被忍足拉着一起跑了,幸村这才笑意盈盈地蹲在柳生面前,饶有兴味地摩挲着下巴道“呀咧,柳生这副尊容……仔细看看倒是挺有趣,不过,你身上怎么会有景吾的味道?” 柳生不动,斜眼一瞥幸村脸上看不出别样情绪的笑容,强忍住涌到喉咙的干呕,重新阖上眼皮有气无力道“那是我的事,不劳部长费心。” “不要这么冷淡嘛”幸村随意地团坐在柳生身边,45度角望天“说实话,在立海大唯一能称得上天才的人,非柳生你莫属了。” “啊,多谢夸奖。”柳生有点莫名其妙,这是什么破话题? “嘛,我不是在夸你”幸村耸耸肩“只是阐述事实,对了,你的眼镜?” 柳生一顿,暗暗翻了个白眼“丢了。” “你应该不是装斯文才戴眼镜的吧?”幸村敛起微笑,眼底闪过一道不知名的流光“让我猜猜,需要丢掉眼镜来做的事情……莫非是接吻?” 柳生蓦地睁开眼睛,冷笑道“幸村,不要多管闲事。” “嘁,避而不答,你这是默认了”幸村撇撇嘴“景吾真是缺乏警戒心,让我很伤脑筋啊。” “你想说什么?”柳生眯起眼睛,目光陡然凌厉。 “很不错的眼神,真高兴能看到绅士的真实面目”幸村似笑非笑,脸上阴晴变幻不定“想必,正是因为摘掉了讨厌的虚伪面具,景吾才不排斥你的接近吧。” 柳生浑身一震,果真如此吗?不愧是幸村精市,他自认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看穿了,索性抖掉一身武装,懒懒地开口“啊,那是家教的问题,习惯了,本性什么的,如果不是遇到景吾,连我自己都快要忘掉了。” 幸村沉默半晌,幽幽叹道“你已经决定好了吗?即使他不可能只属于你一个人也没有关系?” 跡部会只属于自己一个人才是天方夜潭好吧!柳生自嘲道“其实,我最初的愿望,只是努力让他能好好看看我而已,其他东西不敢奢望,幸村你不也是吗?” 两人诡异地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嘴角抽抽地对视一眼,顿时失笑。幸村上气不接下气地拍拍柳生的肩膀,皱着脸咕哝“哈哈……真是有趣!柳生,以后一起努力吧!” “嗨嗨!你轻点!”柳生龇牙咧嘴,他全身骨头还散着呢! 总算跡部是个厚道人,当天中午就兑现给柳生一个抹茶蛋糕,清爽沁香的味道,松软柔滑的口感,无一不表明蛋糕的美味无可挑剔,柳生却吃得满心郁卒。因为跡部坏心地做了个20寸的超大型号,无论是小动物们还是真田手塚这类死硬派都通通参与了分享!柳生恨恨地瞪着转眼就抢得连蛋糕屑都不剩半点的空托盘,愤懑得手直抖,惯性的抬手想扶眼镜,扑了个空才记起,眼镜早前已经被自己重色轻物地抛弃了…… 不料跡部晚上就把眼镜给他完好无损地送回来了,柳生又惊又喜,没了眼镜,他看远处都很朦胧美,再加上心情激荡,今儿一整天都恍惚得不行。 “景吾在哪儿找到的?”柳生很好奇,他自己都不记得丢哪儿了。 “啊嗯,不清楚,本大爷可没时间去找。”跡部勾起唇角,他不过是召集了一大群小家伙来帮忙,不到一刻钟就拿到了。 柳生很自然地会错意,以为是跡部派人去搜回来的,不管怎么说,这份心意还是很重要的,于是借感谢之名大方偷了个香。 手塚这几天过得很规律,早上起床,晨跑,早餐,训练,午餐,午休,继续训练,晚餐,温书,睡觉……周而复始。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别墅里的女仆早午晚三次送来的温苦药汁,虽然不像乾的蔬菜汁那样黏腻恶心,但味道绝对说不上好,还时不时的变换口味。但人家说了,是景吾少爷吩咐的,一定要盯着他喝完才算完成工作任务,手塚只得每每压下一腔失落默默喝下。他相信跡部不是会玩这种恶作剧的人,之所以不亲自来解释应该是因为太忙了,或者,那个习惯发号施令的家伙觉得根本不需要多作解释? 面皮一抽,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手塚头疼地扶额,怎么会爱上那样一个任性得理直气壮的人呢,虽然他大概可以猜到这些药汁的主治功效,可是,万一他愚钝点猜不到怎么办?说到底,其实他只是希望能够有机会和跡部单独待一会儿吧。 事实上,告白这种事情,手塚是不会干的,至少现在不会。他最心焦的,是如何得到心上人的青睐。他不会讨人喜欢的油腔滑调,性格像老年人般严谨乏味,甚至连面部表情都匮乏,家世谈不上,学业不必提,在爱情面前,他就是一贫如洗。只凭一颗赤诚的心是不够的吧,究竟还能怎么做?手塚从来没有遇到过让他如此束手无策的事情,手中没有任何筹码,他要如何去争取那个骄傲的少年? 手塚一头钻进了死胡同,内心挣扎不已。 跡部是真的半刻都闲不下来,本来以为轻松的一星期度假,连夜处理公务不说,要照看幸村和手塚的身体状况,还得安抚好房里的两只,哈雷一逮到他稍微空闲就扯他出门遛弯,他连少年们热火朝天的集训都没顾上去瞧几次,心里着实郁闷。 “景吾少年,合宿都要结束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有空!”越前南次郎爆发了,气呼呼地闯到三楼书房叉着腰作泼妇骂街状。 跡部从文件堆中抬起头来,指指桌上超过半尺高的待批文件,无辜地歪歪脑袋支起下巴“前辈,我要是能丢下这些东西,至于连门都不出么?” 南次郎垮下脸,戳戳地毯上和哈雷滚作一团呼呼大睡的自家肥猫,哀怨地“可是我已经等了很多天,而且卡鲁宾再这样大鱼大肉下去就要变成一只球了。” 话说卡鲁宾自从来到轻井泽,除了团在哈雷身上睡觉就是指使大家伙带它去厨房找吃的,仆人们不敢怠慢客人,任凭予取予求,不到一星期已经又胖了一圈。南次郎一看到这只不争气的就心口疼,本来在家里就很不把他当回事,这下被当成大爷供起来,等带回去还不知要嚣张成什么样! “这样吧”跡部好整以暇地微笑“前辈先和桦地玩一局,什么时候赢了他我们就什么时候比赛,怎么样?” 南次郎挑眉,听跡部话里的意思,好像是笃定他赢不了?桦地是那个冰帝学园的大个子吧?闷葫芦似的家伙,莫非很难对付?眯了眯眼睛,小子真猖狂,前辈亲自来挑个战也要设关卡!哼了一声掉头就走,老子就不信了,世上哪来那么多实力变态的少年!一个就够了! 跡部不怀好意地弯了弯嘴角,欧吉桑想利用自己作垫脚石?嗯哼,想法不错,就是太天真了些,有求于人还这么不坦率,果然姓越前的父子俩都狂妄得很!转念一想,好吧,小的那个貌似没那么糟,这几天集训都很乖,莫非是因为老的气场太强,给镇压了? 再瞅瞅桌上似乎永远都那么高的一撂文件夹,跡部有些疲倦地揉揉太阳穴,新一代的助理团队还没有培养起来,这种每天都像陀螺似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喵……卡鲁宾轻唤一声,摇着大屁股跳上办公桌,摇摇晃晃地绕过零散的纸张踱到跡部面前。 看它还算懂事,没有用爪子给那几页纸盖章,跡部伸出食指戳戳猫肚子,颇好心情地温和道“卡鲁宾有事?”这只肥猫很精明的,平时一般不会来招惹他,只管腻着哈雷狐假虎威。 喵呜……卡鲁宾伸出满是倒刺的小舌头,笨拙地舔了舔跡部的手指。 啊嗯?难道他看起来是很需要安慰的模样?居然连一只懒猫都跑来同情他了?跡部哭笑不得,捏了捏卡鲁宾的小下巴“小家伙,本大爷好得很,多谢关心,下去吧。” 卡鲁宾不干,躬身一跃,扑腾的蹦进了跡部怀里,在大腿上蜷了个舒服的姿势,满意地闭上眼睛。话说它哈这个香喷喷的怀抱很久了,碍于跡部的气场太强,一直不敢造次,这回终于寻到了间隙,立马得寸进尺顺竿子往上爬,窝在垂涎多时的香氛中幸福地匝巴匝巴嘴兀自睡去。 跡部抽搐片刻,无奈地叹口气随它去,继续俯案劳作。 另一边越前欧吉桑奉令去找桦地单挑,在集训队伍中炸开了锅。各人都无心训练,纷纷围到比赛场边观战。 南次郎已经很久没有公开比赛了,陪龙马玩了这么多年,他还真有些手痒,故而对桦地提出的转战室内一口否决。本着谦让的精神,他放弃了发球权,对场的桦地少年身高足有一米九,手臂上内敛的肌肉可以看出强大的爆发力,肃穆的表情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南次郎不敢小看对手,打算稳扎稳打循序渐进,桦地也不欺负长辈,无论南次郎回过来什么样的球,他都原封不动地打回去,连力道轨迹都一模一样。 少年中不乏聪明人,很快发现了南次郎尴尬无比的现状,对桦地的网球风格知之甚深的冰帝人则是掩嘴窃笑。 南次郎又惊又怒,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跡部少年指定桦地作为他的拦路虎,这都是什么人啊!竟然连天衣无缝之极致的境界也能完美复制!纯粹就是拼体力的活!看对方至今连大气都没喘上一口,就知道要是闹到最后输的绝对是自己!更何况,他完全看不出这个少年的极限在哪里,这意味着,对方根本没有尽全力!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冰帝会有这么多怪物?!难怪开赛前桦地提出关起门来较量,原来早就胸有成竹,认定了他会输吗?真可惜,那么大个台阶,他想也不想就驳回了。南次郎飞快地动脑子,该想个什么借口提前结束才好,不然 ,在那么一群孩子面前体力不支地输掉真的很难看啊。 手塚旁观许久,眉头越皱越深,趁众人不注意,悄悄退后往别墅方向走去。不二默默扫了一眼过去,他大约知道手塚要去做什么,抿了抿嘴,这样也好,对待一位在专业领域上值得尊敬的前辈还是留一些回寰余地吧。 手塚第一次踏上别墅三楼,心里有些迟疑,他是清楚记得合宿伊始忍足告诫过大家不要上三楼的,贸然闯入真的是太失礼了,可是,那位前辈又不能不管。在楼梯口踯躅徘徊半晌,手塚心一横正打算抬脚,就见哈雷施施然地踩着厚实的地毯迎面而来。看那架势,莫不是来迎客?手塚颇觉好笑,一直悬着的心安然落回原处。 跟在哈雷身后进了书房,手塚一眼看到跡部坐在靠窗的巨大书桌前奋笔疾书,那认真的侧脸美好得不似真实。 “有事?”跡部头也不抬地问。 手塚从臆想中猛然醒转,一抹红霞在耳畔晕染开,他竟然愣愣地盯着跡部出神,真是太大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要攒文,表示请假备战╮(╯_╰)╭ 明天开始入V血泪三更啊三更…… 不废话了,大声呐喊三声—— 干巴爹!干巴爹!!干巴爹!!! 63 63、不能大意 ... 其实,这次事件完全就是越前南次郎自己搞砸了,跡部本意就是让桦地和他在室内进行封闭比赛,桦地也很好地把握住了分寸,是欧吉桑太过狂妄轻敌才陷入这样进退维谷的境地。所以,当手塚说明了来意,跡部头疼地扶额,讨厌的欧吉桑真会给他添乱。 不过,他才不急。跡部将卡鲁宾丢还给哈雷,不厚道地慢腾腾收拾桌面,谁让那个欧吉桑竟敢想要算计他,跡部家的人有那么好算计么?哼。 手塚无语地看着跡部再明显不过的拖延行为,心想那位前辈肯定是哪里得罪了跡部大爷,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惩罚方式太高杆了。要知道日本男人最重脸面,若是越前南次郎今天就这么输在这里,在自己儿子心目中的形象受损不说,自尊的受挫更是难以承受吧。而且,冰帝里都是些什么人来的?一个跡部就算了,连默默无闻的桦地也实力惊人,忍足更不必再提,其他人呢?全都深藏不露?手塚心情很复杂,他已经不满足于在青学称王,乾其实说得很对,那个弹丸之地,只会束缚了前进的脚步。只是,若是连他也选择离去,青学的未来会如何? 跡部磨磨蹭蹭地将桌上散乱的文件纸张归类整理好,抬头一看,发现手塚走神得厉害,木然的表情竟透着几分天然呆的可爱。 好机会!跡部兴致勃勃地从抽屉里翻出手机迅速调到摄影模式,近距离凑到手塚面前卡嚓一声定格了这千载难逢的一幕。 手塚蓦然惊醒,有些呆滞地反应不能,方才跡部仿佛奸计得逞那个孩子气的笑容重重煞到他了。该拿这个少年怎么办才好,不论是傲慢的霸道的任性的温柔的认真的童真的姿态都那么动人,很想把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伺啊。手塚再次深深理解了冰帝人为何众志成城地维护这个人,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多美,而是因为他无论何种姿态都美到极致,让人连炫耀的心思都不能有。 跡部将手机背到身后,很疑惑手塚竟然没有生气,清清嗓子有些底气不足道“咳咳,本大爷觉得刚才那个表情还算华丽,姑且勉强留作纪念。” 手塚愉悦地弯起嘴角,他是否可以将跡部这种行为理解为已经将他当作比较亲密的……朋友? 诶?冰山又笑了!跡部瞪大眼睛“你……你……” “我怎么了?”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不要笑了!”跡部心里发毛,不自觉退后半步抵住书桌“我还是比较喜欢面瘫的手塚国光!” 闻言,手塚几乎要狂笑出声,总算那变态的自制力自动调整了合适的表情,让他得以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灿烂笑容,将猝不及防的跡部推倒在书桌上,左手托腰的任务完成后顺手夺过跡部手里的手机,瞄了一眼没来得及关的摄影模式,属于自己那张扑克脸上傻乎乎的表情跃然屏上,笑得好不开心地扬了扬手机“你觉得这个表情很华丽,嗯?” 跡部囧得不行,他不知道冰山生气起来竟是这样邪气的,完全恶魔化了啊! “还有,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面-瘫!”手塚一字一顿,随手摘掉眼镜丢到桌上,眉角眼梢俱欢乐无比“你是不是应该更喜欢会对你笑的手塚国光才对?嗯?” 本大爷不喜欢!跡部瞪他一眼,内心哀号不已,半身被压倒在桌子上半点气势都提不起来,为什么他竟然很怵变脸的手塚?明明只是一个精神强大身体脆弱的普通人而已,或许是因为少年本尊曾几乎毁掉手塚的左手让他心存内疚才会如此处处受制?可是,那种事不是没有再发生吗!跡部有些难受,他果然还是放不下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在这一世,他本该和手塚惺惺相惜亦敌亦友的共鸣是半点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就因为他投生在了跡部家,青学注定的全国冠军硬生生被冰帝掀落马!若是没有自己的插足,手塚至少能做个悲情的英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和立海大争夺季亚军……跡部狠狠地闭上眼睛,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手塚敛了笑意,探手覆上跡部的额头“你脸色不好,不舒服吗?” 跡部摇摇头,伸手握住手塚的左肘,垂眸低声道“我做过一个梦,在比赛抢七局里……把你的左胳膊毁了。” 就因为这种匪夷所思的原因,所以才会特别关注他的手么?手塚眨巴眨巴眼睛,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像个孩子一样啊。 冰山哄小孩道“那又不是你的错,我的左手本来就有伤么。”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跡部难过地捂住眼睛,微微颤抖着“你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这么在意一个梦吗?手塚若有所思,看来梦境十分惨烈,竟然让这个从来骄傲的人陷入梦魇了,心疼地拉开跡部的手,柔声道“呐,既然这么对不起我的话,以后就不要大意地好好补偿我吧。” “嗯?要怎么补偿?”跡部微红着双眼茫然道。 “唔,让我想想”手塚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经道“你觉得不论大小事都任我予取予求怎么样?” 跡部望进手塚澄澈的眼底,默默不语。良久,才吐出一句“好。” 手塚深深呼吸,堪堪稳住翻涌激荡的情绪,他豁出去了! “那么现在,我想做一件向往了很久的事情。”手塚微笑,摘掉眼镜的脸看起来格外清爽俊朗。 “悉听尊便。”跡部无所谓道“那位欧吉桑不管他可以吗?” “啊,反正是拉锯战,没那么快结束。”手塚难得不负责任了一把,将跡部拉起身来坐好,拥住他的腰,以额抵额,轻声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啊嗯,大概知道”跡部有些无力,怎么最近流行接吻么?连冰山也不能免俗啊“你就向往这个?” “是,那么,你来好不好?”手塚眼神热烈,那温度几乎要将人灼伤。 跡部眯了眯眼,不发一言搂上手塚的脖子,下拉,亲……那也只能算作亲了,远远不到吻的程度,让我们哀叹一下跡部对这种事情的学习能力异常废柴,忍足努力了两年只教会他在想得起来的时候稍微配合运动一下舌尖…… 于是手塚很快就忍不住夺过了主动权,当然不能指望一个初次实践的少年吻技有多惊天地泣鬼神,更遑论他实在是冷静不下来仔细品味其中甘甜。但手塚依然觉得这是一个再深刻不过的初吻,尽管缺乏技巧,该照顾到的地方却一个都没有漏掉,半分不舍稍离的唇舌相交,于快要窒息的纠缠中仿佛已经和这个人建立某种剪不掉理还乱的紧密关联,沧海桑田仍生生不息。 两人紧拥着急剧喘气许久,待平静下来,手塚仍抱着人不放,这种肢体紧紧契合的感觉太过美好,他一刻也舍不得放手。 “Ne,手塚……”跡部靠在他胸前,声音略哑。 “嗯?” “你也喜欢我吗?” ……“是,我喜欢你。”手塚释然,原来,这句话要说出口,也不是那么难。 “为什么会喜欢?”跡部真的搞不懂这些王子到底在想什么“我个性不好,脾气也坏,有什么好喜欢的?” “唔,说的也对”手塚歪了歪脑袋,蹭蹭跡部随即不高兴的包子脸“可是就算这样我也喜欢,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跡部有些无措,为什么他会有一种被告白的错觉?更糟糕的是,他竟然没有拒绝的想法!幸好,手塚是个男生,若他是女生,在这种煽情的告白后加上一句“请你和我交往”,保不准自己会答应吧?太可怕了!交往=订婚=结婚,哪怕是有好感的女生也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说,手塚不是女生真是太好了! 好吧,跡部大爷就是天真地觉得不是女生就不会有结婚的烦恼,他和社会大众脱节太严重,哪里知道结婚这种事情,在有些国家甚至允许人和兽……扯远了,反正大爷就是认死理了,绝不接受和女人结婚生孩子! 手塚不知道短短一瞬跡部已经遛了一遍让人啼笑皆非的心路历程,他想知道跡部的回答,虽然有些操之过急,但他不愿再蹉跎下去了。 “景吾……我可以叫你景吾吧?” “嗯,不过我还是要叫你手塚的。” “为什么?这样很生疏呐!” “本大爷喜欢!” “好吧”手塚闷笑,傲娇的跡部真是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欺负,费力压下差点憋成内伤的大笑,两人鼻尖亲昵相触,手塚认真地问“景吾,我喜欢你,那么,你喜欢我吗?” ……“嗯哼,勉强算是喜欢吧。”跡部很别扭,那种告白的感觉又来了,这个冰山到底是怎么回事,平常那个面瘫的死样子莫不是装出来镇压青学那群问题儿童的?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啊。 这个回答虽然不尽人意,但手塚满足了,有了这句话,将来要跟家里摊牌的时候,他也算是有后盾了吧。总觉得,能得到跡部的肯定,他就不是一个人孤身战斗了。 “好了,你快去解救水深火热的前辈吧。”手塚依依不舍地放开手。 “哼”跡部不满地冷哼“那个狡猾的欧吉桑说不定已经想到办法金蝉脱壳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去看看比较好”手塚戴上眼镜,牵着他的手往外走“说起来,桦地真的很厉害,他和忍足比起来怎么样?” “侑士的话,现在尽全力应该可以在桦地手里撑个十分钟了吧。”跡部摇头,忍足练功可比不上桦地刻苦,十分钟已经是高估了。 Nani?!手塚控制不住嘴角狂抽,他以为忍足那么强悍的实力在冰帝已经是一人之下,却竟然还比桦地差劲那么多?冰帝是怪物集中营吗? “景吾,你为什么邀请裕太去冰帝?” “啊嗯,想知道冰帝能不能成全另一个天才不二罢了。” “原来如此,那你想不想试试……成全一个不一样的手塚国光?” ……“离开青学网球部,不会遗憾吗?” “啊,原本是有些放不下,刚刚突然想通了,他们的人生不一定非要由我来引领,换一个方式说不定更精彩。” “嗯哼,随便你好了,本大爷没意见。” “那就决定了,全国大赛结束之后,我会到冰帝提出申请。” “不用那么麻烦,打个电话通知我就好。” “景吾……” “嗯?” “必要的程序不能大意!” “……” 两人走到集训场地,越前南次郎还在苦苦支撑。若桦地只是单纯的模仿,南次郎有千百种方法打擦边球得分,但是,桦地可是集各家所长于一身的超级复制体,库存海着呢!再加上迅捷飘忽的瞬间加速度,无论南次郎耍什么花招都无法领先超过两分。场边少年们鸦雀无声,只等着两人谁先力竭倒下结束比赛了。 跡部弯腰扯了一根牙签般长短的草叶子夹在食指和中指间,微微蠕动嘴唇传音入密,嘱咐桦地做好突然倒地抽筋的心理准备。 桦地面无表情,眉毛不易察觉地上挑,表示收到。 趁着桦地跃起扣球之机,跡部弹指射出手中的草叶击在他的右膝麻穴上,如此,桦地在落地的时候,免不了突然单膝跪地,搓揉小腿的假动作让众人误以为他是抽筋了。 跡部拍拍手,微笑地走入场中“前辈承让了,既然桦地无法再战,这一场就算我们认输了吧。” 南次郎神色复杂地盯着跡部半晌,忽然露出一个自嘲的轻笑“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嘛!景吾少年,我的儿子越前龙马,今后请多多关照!” 说完,将边上的龙马少年推上前,就头也不回地哼着小曲摇摇晃晃走远了。 跡部和龙马互瞪。跡部那是浑身不舒服,这个小祖宗他可关照不起,臭欧吉桑这不是存心折他的寿吗! 桦地默默站在跡部身后,冰帝几人也目色沉沉的陆续在他身后一字排开,隐隐有着对峙的硝烟味。 “咳!前辈方才的话不必当真,本大爷可不喜欢照顾小鬼。”跡部说的是实话,小狐狸他们一向懂事得很,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龙马刚被自家老头抛弃了,正憋屈着呢,一听到跡部这种明确推卸责任的话就委屈地炸毛了“谁要你照顾了!猴子山大王!” 64 64、波澜 ... 跡部愕然半晌,机械地缓缓转头问冰帝一群同样被雷得风中凌乱的孩儿们“本大爷……到底哪里看起来像猴子那种不华丽的东西?” 全体默……跡部颓然地想着,命运的齿轮果然不可逆转,该来的事情再怎么小心翼翼地规避始终会来,这是越前南次郎的报复吧!一定是的,俩父子都是嘴巴恶毒的顽固基因! 狠狠瞪了一眼带队的手塚,跡部不华丽地迁怒了。手塚无辜地眨眨眼睛,龙马那死小孩姓越前又不姓手塚,关他什么事?话说,这个人即使在生气也很美啊。手塚微微一笑,越前龙马是么,不急,回到学校再慢慢收拾。 仁王见势不妙,上前拉着跡部转移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小景,合宿今晚就结束啦,下午有没有什么活动安排?” “自由活动!”跡部没好气道“全部花销你负责,本大爷不管了!” 仁王张口结舌地目送跡部余怒未熄地拂袖而去,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阴厉地冲小王子冷射一记寒光“越前龙马,哼……手塚,这件事情交给你了。” “啊,我明白” 手塚大义灭亲地点点头,扭头去问忍足“我们下午如何安排?” 少年们窝在别墅区快一星期,大餐吃遍,豪华影院也看腻了,一听到终于可以结束集训出去玩,除了几个沉稳的,都跳起来欢呼不已。 忍足兴致缺缺,无可无不可道“投票决定好了。” 趁着闹哄哄的间隙,忍足和仁王偷偷钻出包围圈,联袂出击安抚跡部去了。 其实跡部没真生气,他还不至于这么没肚量,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只是遽然听到那个囧囧有神的绰号,他有些烦乱。对于那个众星拱月般的小王子,他始终是不太待见,说句难听的话,这小不点是把许多人当作垫脚石往上踩的,无论是青学的同伴还是真田幸村。总是说着快乐网球什么的,其实还是不能输,不然为何一定坚持要打败手塚才能安心去征服世界!夺取青学支柱这种话,他有什么资格那样理直气壮说出口?比起手塚呕心沥血处处维护网球部,连出国深造的绝佳机遇都毅然放弃,那个被三言两语就动摇意志抛下同伴飞去美国的孩子,真的是很难看啊!觉得除了打败更强的对手之外什么都不重要的小破孩,他为青学做过什么?究竟有什么资格扬言要让青学以他为支柱!以网球为生命的幸村到底是为什么会输给这种一点都不可爱的家伙!这种才真正是除了网球之外一无所有的家伙! 跡部越想越郁堵,他知道对于一个才国一的孩子不该这么苛刻,在越前欧吉桑的变态家教下性格有些扭曲也属于正常现象,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那小鬼今天招惹他了!好个猴子山大王啊,把整个冰帝都得罪了!甚至把整个跡部集团囊括起来骂,他长那么大以来哪里受过这种鸟气! 忍足和仁王还没踏进书房就感应到了一股极沉结的阴郁气场几乎笼罩了整个空间,心里同时咯噔一下,交换了一个苦手的眼神。 忍足拦住仁王,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阵,仁王不甘心地瞪着他,忍足摊手表示非如此不可。两人比划了了半天哑剧,仁王恨恨咬牙,跺着脚跑了。 其实不难理解,忍足只是跟仁王说跡部这几天没休息,好好睡一觉起来心情自然会阴转晴,那么去哄人睡觉的人选想当然非他莫属,仁王可是无异议地接下了跡部丢给他招待众人的艰巨任务呢! 跡部背着手立在落地窗前,窗帘大敞,午时的阳光很刺眼,他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一般定定望着窗外。 忍足轻轻从背后拥抱跡部,双臂慢慢收紧,感觉跡部身上的阴霾渐淡。 “景吾为什么生气,嗯?” “不知道……心里很难受。” “景吾喜欢那个越前龙马?” “不喜欢!” “嘛,既然不喜欢,就不要浪费感情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景吾现在,只需要想我就好。”忍足凑近跡部耳边,将在阳光下粉红透明的饱满耳垂卷进口中吮吻。 “唔……侑士……不要闹!” “呵呵”忍足魅惑地低笑“我不闹,景吾陪我沐浴可好?” ……换个地方还不是一样闹!跡部一阵无力“你能保证不做多余的事?” “景吾怎么能这么说,我从来不做多余的事。”忍足赖皮地打哈哈。 “我怎么觉得你和雅治越来越像了”跡部又好气又好笑“油嘴滑舌!” “油嘴滑舌才适合接吻呀!”忍足继续不要脸地耍宝。 噗嗤……跡部失笑,伸手捏捏忍足俊得不象话的脸,感慨道“怎么办,侑士这么可爱的话,将来我会舍不得让给忍足夫人的。” “那就不要让好了”忍足笑得荷尔蒙不要钱似地漫天飘洒“忍足侑士连灵魂都是属于跡部景吾的,半根头发也不给别人!” 跡部收起笑容,无奈长叹“不要再哄我了,你们和我不一样,总有一天会成家的,以后有了孩子就会忘记这些话,可是我会一直记得,这样不好。” 忍足瞬间垮下脸,很挫败地将脑袋埋进跡部怀里低吼“我从来都是说的真心话,景吾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侑士……”跡部苦笑,真是的,好端端自己又提这些做什么,搞砸了吧! “好了,我相信你,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嗯?” “在景吾身边就很幸福!” “好好,那就一直在我身边吧。”跡部宠溺地揉揉小狼脑袋“快去放水,不是还要沐浴吗!” “嗨!”忍足一把打横抱起跡部“一起去!” 跡部顺从地靠在忍足胸前闭目养神,一直到进入浴室听到哗哗的水声才睁开眼睛。 忍足邪邪一笑,和衣抱着跡部径直走到大大的莲蓬头下,如愿看到了无比诱人的半湿身美人淋浴图。跡部翻个白眼,衣服湿嗒嗒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他想也没想,侧头就亲上忍足得意翘起的唇。按他的经验,只要忍足吻得火起,剥衣服的动作就会非常快…… 如果忍足知道跡部主动投怀送抱是因为这种无厘头的原因,他绝对会哭的。 总算忍足还记得他的主要目的是泡个热水澡然后和小红帽上床睡觉,没让香艳的肢体纠缠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跡部被忍足整个拥进怀里,睡得很沉。忍足喜欢这个面对面相拥而眠的姿势,他可以一直贴着跡部柔软的唇不分开,翌日醒来一睁开眼睛就能近距离看到这张沉静的美丽睡颜。 快点长大吧,我的小红帽。忍足舔了舔跡部花瓣般美好的唇,噙一抹满足的笑一同睡去。 合宿完满结束,几乎每个人都提了一大兜泽屋的果酱回去当手信,只是,直到他们全体离开轻井泽,跡部也没有再出现,送客的只有桦地和臭着脸的仁王。 幸村和柳生见不到跡部,郁郁地踏上了回程。手塚倒是很镇定,问过仁王得知跡部几天没睡被忍足强拉去补眠之后,放下心来,只要不是被越前龙马一句无心之语气到避不见人就好。 送青学众回东京的专车上,英二爱不释手地摸着一瓶瓶亮晶晶的果酱,和桃城与裕太凑在一起分享各自挑选的口味。 英二抱着果酱袋子,满足得乐陶陶“立海大的仁王好大方啊,居然帮全体队员刷卡付帐,真后悔没有每种都拿一瓶。” 桃城得意地拍拍怀里的超级大包“我拿了三十多种,据说一共有五十多种,一个人提不动的啦!” 裕太鄙视地瞪着脸皮超级厚的两只“你们也不替仁王君想想,要是人家钱不够怎么办!” 乾抽抽眼角,咳了一声“一共五十三种,我都拿了。” 不二也笑眯眯地插嘴“真可惜没有芥末果酱。” 几人都受不了这两只变态,纷纷抽搐着远离。 乾视若无睹,继续暴料“据立海大丸井文太所说,仁王那张卡是金字塔顶端的黑金卡,刷额无上限,别说几瓶果酱,就算把整个轻井泽都刷下来估计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英二捧着脸梦幻道“啊!好厉害!看不出来仁王家这么有钱啊。” 乾及时纠正“因为卡是跡部家的。” 众人顿时无语……不二忽然支起下巴若有所思道“乾,你刚刚说仁王的卡是跡部家的?不是跡部的?” 乾点点头“不愧是不二,这么快就发现问题,的确,那张卡隶属跡部家。” 桃城一头雾水地问“有什么区别吗?” “啊,区别大了”乾严肃地合上笔记本“如果卡是跡部的,那么不足为奇,但卡是跡部家的,说明仁王在跡部家里的地位非同小可。” “仁王和跡部是亲戚?”英二猜道。 “不是,他们12岁时在东京市中心认识的,那时候跡部还没到冰帝就读。” 全体吐血……裕太抖着手指颤巍巍指着乾“乾前辈!你……你从哪儿挖出来的内幕!” “嘿嘿”乾奸笑地托托眼镜“我用两瓶草莓果酱从丸井文太那里换来的。” Nani?!太卑鄙了!这个家伙到底拿了多少瓶果酱啊啊! 手塚默默听着不发一语,虽然这些情况他并不了解,但他还知道一点,那就是忍足在跡部家的地位和仁王是一样的。他们,应该都是在12岁相遇的吧…… “啊……好羡慕仁王,跡部看他的眼神都很温柔Nya~”英二沮丧地耷下嘴角“我还是觉得跡部很漂亮,气质也好好,真可惜,小不点得罪人家啦!以后估计没有机会再和冰帝合宿了Nya~” 闻言,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抱着卡鲁宾一直不吭声的龙马身上。 65 65、君待何人评说 ... 龙马不自在地将帽檐往下拉,依然抿着嘴一言不发。 “今天上午是小不点不对Nya~”英二快言快语地数落“给一个那么大方好客的前辈当面起绰号这种事真是太失礼了Nya~” “他哪里有大方好客了!”龙马不服气地反驳“明明都没有出现过几次!” “龙马,你把蛋糕吃进肚子就不认帐了吗?”不二敛起笑容,细眯着冰蓝色的眸子冷冽道“一个富可敌国的家族大少爷亲自做的蛋糕,你当是每个人都能买到?做人有傲气很好,但不要太过分。” 众人齐齐点头,谴责地盯着小王子。 龙马很窘迫,垂死挣扎道“我只是随便叫了一声,为这种小事生气躲起来不是更失礼吗!” 手塚严肃沉稳的声音蓦然响起“景吾没有躲,他是被忍足拉去休息了,我们这个星期吃好睡好集训顺利,可是景吾却忙得连续一星期不曾睡觉,正因为他抽不出时间,所以才请越前前辈来监督我们这次集训,所以,越前的指责很无礼。”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很震惊。 “这次集训的发起人其实是我”手塚索性顺便开总结大会了“一切开支包括场地食宿旅费完全由景吾赞助提供,非但如此,我们这次合宿,冰帝和立海大毫不藏私的公开分享各种绝技和诀窍,大家应该都有从中学到很多新东西,回去请自行归纳出适合自己的精髓,但是,我希望你们记得,如果没有景吾亲临作枢纽,我们三校网球部不可能融合得这么顺利自然!以后若再有机会聚在一起,请大家多注意一下言行,相信跡部景吾这个名字,绝对配得上你们的尊敬。以上。” 集体静默许久,河村摸着后脑憨憨一笑“要不我们下次聚餐叫上冰帝网球部正选怎么样?不知道跡部喜欢吃哪一种寿司……乾,你有搜集到资料吗?” 乾连笔记本都没翻,蠕动了几下嘴唇,小声低诉“不用了……跡部……厌食……” 冰帝的豪华中巴车稳稳行驶在高速路上,车内的空气几乎要凝固了。 英二捂着嘴瞪大眼睛,有些哽咽地低喃“怎么会……蛋糕做得那么美味……” 裕太想起之前冰帝和圣鲁道夫败部复活战,沉重地道“十几天前景吾哥哥还晕倒过一次,手冷得像冰一样……” “于是顶着这么一副破身体,陪我们去合宿,自己却连睡觉时间都抽不出来,真是不要命了啊。”不二摇摇头,一副不认同的模样。 “嘶~……”海堂单音节词附议。 “龙马,下次见到跡部要好好的道歉”大石表情肃穆“越前前辈贸然把你托付给跡部照顾的确有欠考虑了,人家会断然拒绝也无可厚非……跡部身为大少爷还能如此努力,Mina!我们也不要输给冰帝啊!” 大石慷慨激昂的发言遭到众人的一致白眼,桃城哂笑道“我一天不睡觉都会死的,打网球已经惨败过了,输给跡部君一点都不丢脸啦!” “阿桃什么时候和跡部打过比赛?”不二仔细回想,确定没有这段记忆。 “啊,说起来真是像做梦一样” 桃城不好意思地搔搔脸“那天在街头网球场,不动峰的橘杏和跡部君起了冲突,我和神尾以为他欺负橘杏,二对一打了场很不可思议的比赛。” “怎么个不可思议法?”英二着急地追问。 “跡部君没有带球拍,就用一双长腿来踢球!”桃城兴奋得手舞足蹈“那些动作美得像跳舞,而且他能腾空跳起比入樽式扣杀还要高,轻轻松松的一点都不吃力!” “那最后哪边赢了?”裕太也急了。 “前面已经说过了,我和神尾惨败啦惨败!”桃城心有余悸“其实那场球赛有个赌约的,跡部君说只要我和神尾一小时内能在他脚下拿到一分,事情就既往不咎!否则,他会让橘杏和她的家属在日本再无立足之地!” “那个女生到底做了什么?”不二好奇得不得了。 “橘杏听到跡部君说街头网球都是弱旅非常生气,于是出手打他”桃城摇摇头,很无奈“幸好跡部君反应很快,那种狠话也只是说说而已,不然橘杏全家就惨了。” “景吾怎么会去街头网球场?”手塚很纳闷,那种地方对跡部大爷来说太不华丽了。 “不清楚,他当时没说。”桃城摊手。 集训解散后兵分三路,幸村和医生护士回医院,立海大其他人回神奈川。 真田沉默地回到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扑嗵一声倒在床上,真田倦极,这会儿要是真田武仁来召唤小孙子去喂招,估计也只能当稻草人来用了。 这一周集训,真田很安静。虽然他平时也不吵闹吧,但由于部里一向状况频出的几只因为三校大团结训练异常积极,连最能惹事的切原都乖得不象话,加上幸村也在,就没他什么事。于是闲时愈加烦躁。 抠着手指数来数去,集训期间见到跡部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人每次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个对视都插不进去,甚至临别的时候也没有出现,真田失望得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般。和祖父提起之后他还觉得这段感情轻松了许多,不曾想既放不下又不能靠近的状况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泥足深陷。对于跡部期间与桦地惊鸿一现的赤手空拳的切磋,真田除了震撼,更深的是向往。可以想象得出,光是徒手就如此灵巧的招式,若是仗剑在手又该有多惊世?这个人总能以绝世之姿给人带来惊喜,若是自己永远这样磨磨蹭蹭裹足不前,他和他之间,不会再有任何波澜了吧。 真田坠入梦乡之前一直在想,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打破这种僵局,神奈川和东京,实在是隔得太远了啊…… 相比之下,柳生的回忆要甜蜜得多。马背上深刻隽永的初吻,足够他回味一生也不会厌倦。虽然之后惹恼了跡部被整得很惨,但俗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跡部这样无隔阂的随心收拾自己,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何尝不是一种信任呢?他心里很清楚,若是不好好把握住机会,他身上那个立海大仁王赠品的标签还是很难撕下来的。幸村递来的橄榄枝很诱人,却也充满了未知,谁知道这个心思诡谲的家伙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仁王自封欺诈师,可他的眼睛时常不自觉流露真诚,但从幸村的眼睛里,自己却看不出破绽来,有时候他笑里藏刀,有时候他不以为然。柳生觉得,幸村某些时候心理是阴暗的,从他一手创立灭五感那种带着毁灭欲望的绝招可见一斑,他之所以会爱上跡部,应该是受跡部身上的温暖吸引了吧。说起来,跡部真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傲慢,狂妄,嚣张,霸道,却又奇异地融合了温柔的暖意,那双精致的狭长凤眸深处,蕴踞着广博的包容,让人情不自禁地倾心相许。 柳生翻开手掌,在虚空中握了握,跡部双手柔腻的触感仿佛依稀可辨。他觉得那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手,修长流畅的线条,嫩白如葱的十指,幻想着那双柔荑在身上游移的感觉,柳生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他清楚地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赛终握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甫相触之下,跡部的手让他整个灵魂都颤栗不已。那是一种冥冥中注定的感觉,也许,从那一刻起,命运的转轮就已经开始慢慢转动轴承了。 幸村回到病房,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英文课本摆在面前,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想起柳生,幸村很头疼,这个伪绅士可比仁王难缠得多,天才不说,性格坚忍,脑筋还不一定动得比自己慢,作为情敌,那可是威胁不小。拉他作同盟实为无可奈何之举,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做朋友总比相互挤兑劳心伤神还吃力不讨好来得轻松,更何况,他们是爱着同一个人。 爱着同一个人啊。幸村叹气,以后还会有多少这种同一战壕的情敌来分享爱人呐,真是不甘心啊不甘心!偏偏还不能埋怨跡部不专一,这个绝顶聪明的人糊涂起来也是一等一的,若是他们拗起来非让他选一个,留下来的绝对不会是他幸村精市啊……倘若将来哪一天,他们所有人顺利走到一起,跡部算不算是受害人?幸村忍俊不禁,哎呀呀,到时候跡部会很辛苦吧!不知道一个星期七天够不够排满?幸村苦中作乐地自嘲,就算是这样也比以前苦苦守着一室画像自艾自怨强一万倍不是吗,人总要学会知足,才能安享常乐。 手塚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手塚彩菜张罗着儿子最喜欢的鳗鱼茶,一边絮絮叨叨地问东问西,还抱怨儿子老和一群男生混在一起,也不趁年少带个小女朋友回来给妈妈解解闷。手塚一想到把跡部带回家给母亲解闷那种充满喜感的画面就想喷饭,憋得面无表情的脸都有些扭曲。 和父亲手塚国晴提了一下要转学到冰帝的决定,他没什么意见,祖父手塚国一则问了一句“在青学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想要转学?” “因为与其站在一个小山丘的顶端自满,不如换一座高峰从底端开始征服。”手塚不亢不卑地回答。 “说得好!”手塚国一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吧,所有手续自己办理,冰帝是贵族学校,不比青学淳朴,凡事要小心行事,不要大意!” “是,谨尊祖父教诲!” “国光去了冰帝要找机会带一个千金小姐回来!”手塚彩菜很高兴“一定要找个漂亮又温柔的!” 手塚继续脸皮抽搐,漂亮又温柔……跡部完全符合母亲的条件,只除了不是千金小姐而是大少爷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落幕哇卡卡≥﹏≤感觉死去活来了~ 虎摸久等的亲们~~ 努力挖掘到一段景酱攻冰山声优Drama,送给感兴趣的亲分享~ Q公共邮箱atobe1111@q q.com 把2q中的空格去掉,密码keigo1111 可以登陆Q号1265462319,密码同上 撒花~瓦圆满了,补眠去也~挥手帕~ 66 66、风雨欲来 ... 炉子里的水就要开了,发出瓮瓮的闷响。柳莲二如牵线木偶般,木然地一一摆好茶具,洗茶,冲泡……茶香袅袅之中,恍惚地想着,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呢…… 要是有人问柳,在过去的人生之中,有没有后悔的事情,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有!怎么可能不后悔,后悔没有在最初相遇的时候争取关注,后悔当初没有换上最得体的衣服去赴约,后悔自己懵懂温吞畏畏缩缩以致于如今和跡部就像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一年多前那场曾掀起狂澜的棋局,已久远得好似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全世界都忘记了,只有他还记得。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柳已经记不清了,也许是在涵花亭宁静祥和的相处中沦陷,也许是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怦然心动……这些都不重要,难耐的是那颗名为相思的种子一旦发芽就疯狂地寻着每一个缝隙抽枝展叶,越是想要抑制,它就会越猖狂茁壮。 直到国三开学之后,柳联系了乾,问他愿不愿意一起报考冰帝高中部。这是柳思考了很久的决定,如果一直待在神奈川,他永远没有机会再接近那个神话般的人。仁王在社团里像防贼一样对在东京发生的所有事情讳莫如深,任他们如何旁敲侧击也不肯透露分毫,柳想不出其它办法,要考到冰帝的话,他需要一个同伴来说服父母同意,幼驯染的乾是最好的人选。 说到这次集训,柳不比真田轻松多少,被忽视的失落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的确是郁忿得有些惨淡。同时更深刻地意识到,若是自己不采取主动,跡部绝对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在多余的人身上,更何况,仁王可是卯足了劲阻止他们的靠近呢!幸村仗着生病之利,已经在逐渐渗入跡部的生活,若是他再这样犹豫不决,等待他的最终结果只能是一无所有! 不知不觉,茶已经冷了,淡淡的香氛仍在。柳重新烧一壶水,换上新的茶叶……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柳定了定神,默默看了一眼墙上的画轴。不争是争,争是不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呐,在那么多人之中,想要脱颖而出,究竟是争,还是不争? 不管王子们各各心潮起伏,跡部回到东京依然故我,有空就去上课,一般窝在理事长室埋头劳作。为了不荒废课堂时间,这两年他着重编撰了一套完善的国中和高中教案,囊括了全国统考教材的同时,由简入繁地增补了循序渐进的进阶内容,表示冰帝的学生就要比别人先踏一步,同时拉来忍足作校对,尽量将这套教案修正到零瑕疵。 关东大赛已经接近尾声,没碰到几支主力队伍之前,跡部连瞄一眼都懒得转眼珠。只是突然想起这么一段,手塚似乎就是在关东大赛之前的某天早上,在狠狠挫败越前小鬼后要他成为青学的支柱,但是,究竟是哪一天? 跡部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他有说过让手塚尽量不要使用左手,可那个一碰到网球上的事情就头脑发热的家伙会不会激动起来把答应过的话抛到脑后谁都说不准,就算他的右手已经不同往昔,但人的习惯是很顽固的,一个左撇子在紧急的时候潜意识还是会自动选择惯用的左手。虽然已经给他用过药,毕竟还没有时间慢慢调理,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闹到要动手术就麻烦了。 想来想去,跡部觉得还是要到青学跑一趟,越前小鬼就不要管了,再怎么样,越前南次郎也会想办法让自家儿子成长起来的,他和越前家的人磁场不合,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加长座驾停在青学门口,引来下午散学参加回家社的青学众人频频侧目。跡部一身醒目的冰帝制服旁若无人地步入青学,拦了一个匆匆路过的女生问网球部所在。 “诶?我也要去网球部,请跟我来吧!”龙崎樱乃跑得有点急,没顾上看来人长什么样子,再加上比较矮,只撇到一绺及膝的紫灰长发,于是认定是位外校的学姐。 跡部默然跟在小步跑着的樱乃身后,拐了一个弯就看到只有冰帝网球场五分之一大小的青学网球场。 樱乃很欢乐地回过头,视线上移“网球部到了,你……诶?” 跡部挑眉,这一惊一乍的麻花辫小姑娘他认识,不就是那个咬在越前小鬼身后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的傻姑娘嘛!仔细看来,辫子倒是很可爱,就是性子太不爽利。 “你……你不是……”樱乃结结巴巴“我……那个……你到网球部找谁?” “手塚国光。”跡部不耐烦听犯口吃的小女生你你我我半天“你去!把人叫出来。” 樱乃惊慌失措,使劲拧着裙摆“手塚部长……他……我……那个……我不能进去……你……诶?” 跡部忍住一把掐死小姑娘的冲动,大步流星走上前推开铁丝网大门。 樱乃愣愣在呆在原地,脑子里一团糨糊。那个男生,很美呢…… 最先看到跡部进门的是不二,时刻微笑的表情一僵,可笑地抬起手背揉揉眼睛,睁开再看,忙迎上去打招呼“跡部部长怎么会来青学?” “啊嗯,手塚在哪里?”跡部直奔主题,他可不愿和这只笑面熊有交集。 “来找手塚吗”不二笑眯眯“我带你去。” “不用”跡部矢口否决“他在哪里?” 乾捧着笔记本探出身体“手塚在社办,和龙崎教练商讨后天的比赛计划。”很干脆地往东南方向那栋教学楼一指“三楼最中间就是。” 跡部点点头,表示谢过,抬腿就走。球场另一头的桃城一溜小跑冲到跡部面前,抓耳挠腮吭哧半天只憋出一句“跡部君,我是……那个,你还记得吗?” 跡部莞尔“桃城武,入樽式扣杀,留三分后力可作平衡。” 哈?桃城一脸傻乎乎,目送跡部的背影渐渐隐没在教学楼拐角消失不见。 英二兴冲冲地蹦过来问“阿桃,跡部跟你说了什么?” “嘿嘿”桃城傻笑“跡部君对我笑了……嘿嘿!” 众人受不了地纷纷远离,不二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微微疑惑“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被讨厌了,阿乾,你怎么看?” “嗯”乾点头,随即摇头“应该不是讨厌,更像排斥,估计是嫌弃你人品有问题。” “喂喂”不二哭笑不得“不要拿这个开玩笑啊,真是的!” “我不是开玩笑”乾有些严肃“跡部对你的排斥一点都没有遮掩。” “啊,是呢,太让人伤心了”不二苦笑“我真的不记得哪里有得罪过他。” 乾托托眼镜,没有接话。旁观者清,跡部应该是不喜欢不二这种老是无所谓地微笑的样子吧,他完全可以理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倒过来看,可以解释跡部方才的举动,对一个云淡风轻的人,没有必要回以重视,因为他承受不住。不二周助,如果不改变些什么,你的轻永远担不起别人的重。 社办教学楼没什么人,楼道里空空荡荡,在闷热的夏日下午显得静谧,跡部刚走到二楼就看到手塚往楼下一步步迎面走来。 “景吾?”手塚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快步冲下楼梯将人抱住,高兴得脑子都有些混乱了,分不大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唔,来看你的手”跡部不舒服地挣扎一下“放手!你弄痛我了!” 手塚忙放松手劲,却没有依言放手,抵着跡部的额心一声喟叹“景吾,我很想你。” 跡部皱起包子脸,这座冰山又来了,再这样下去,他得改名叫火山才对! “景吾怎么不说话?”手塚侧头摘掉眼镜,凑近跡部的耳边低笑“不说话也好,可以做点别的事情,嗯……” 猝然被堵住唇舌说不出话来,跡部有些发软,冷若冰霜和热情如火的手塚在眼前交织出一幅朦胧而绮丽的雪景,让人禁不住沉迷其中不舍离去。那一刻他突然想起忍足教过的所谓幼教初级版吻技,试探着缓缓勾起舌尖回应手塚…… 两人堵在楼梯口忘乎所以,都没有发觉龙崎堇僵在三楼拐角处许久。 龙崎是认得跡部的,正因为认得,才会如此震惊。她万万没有想到,手塚和跡部竟然是这种关系,而且看样子,那个跡部大少爷还是弱势的一方?龙崎瞬间想到了很多,若是被媒体曝光,日本第一财团唯一继承人和东京警署前任总长的孙子地下禁忌之恋,这得掀起多大的风浪?略过这个不提,双方家庭估计也不见容啊!太胡闹了! 跡部突然睁开眼睛,定定望着楼梯上方的龙崎,嘴里不轻不重咬了手塚一口。手塚不明所以地顿了一下,不满地睁眼瞪他,跡部轻笑,朝楼上努努嘴。 手塚扭头看到龙崎,愣了一下,只朝她点点头,也不说话。 跡部的家教让他没办法对一个长辈视而不见,挣开手塚双臂的钳制,跡部微微颔首“初次见面,我是跡部景吾。” 龙崎神色复杂,大少爷看起来很坦荡啊,手塚也很镇定,若不是亲眼看到了那一幕,她会觉得这两人什么都没有。那么,这两人是认真的? “我是青春学园男子网球部教练龙崎堇,欢迎跡部部长到访。” 作者有话要说:苦脸……昨天飙过头了~ 于是今儿卡带…… 希望明天会更好= =# 撒花退场~~ 67 67、Lucky 千石 ... 跡部对龙崎眼底的审视报以无谓的微笑“龙崎教练太客气了,我只是代表个人来找手塚,那么,先告辞了。” 手塚被跡部拉着走下楼梯,回过头和龙崎深深对视一眼,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让龙崎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狐狸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原来,摘下眼镜脱去面具的手塚是如此锋芒毕露,只是,那样犀利深沉的威胁,真的是一向谦谨恭礼的手塚国光所要表达的吗? 跡部甫接触手塚的左手就察觉到不对劲,面色阴沉地牵着手塚穿过掉了一地下巴的网球部走到校道上站住,转回头怒视道“你竟敢将本大爷的话当耳旁风,啊嗯?!左手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手塚脸色一变,讷讷地“抱歉,昨天一时没注意就……” 跡部松开手,面沉如水道“以后,至少在本大爷面前,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承诺。”跡部向来执守一诺千金的原则,若真的做不到,就不会把话说满以至于没有回寰余地,对于手塚的出尔反尔,他更多的是自责,要是他早点想起来这一遭,也不会造成现在这种棘手的局面。 手塚面上一凛,他怎么能忘了,自己的左手是梦魇了跡部的罪魁!昨天在春之野大学网球场被越前龙马挑衅得脑子发热,居然将答应过跡部不用左手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真是该死! 没等手塚回应什么,跡部有些意兴阑珊地摆摆手“就酱,告辞。” “等等!”手塚慌了,一把抓住跡部的胳膊“景吾,不会再有下次,我保证!” 跡部垂眸沉默了许久,久到手塚几乎要绝望了,才缓缓开口“抽时间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把报告结果拿给我。” 这么说,他是被原谅了?手塚晾出了一身冷汗,陡然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有些发虚,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很严谨,没有料到跡部为人比他更容不得沙子,是不是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业钜子,必须要学会这样毫不容情的杀伐果断?话说,刚刚的跡部,真的是很严厉啊。 “现在去的话,景吾陪我一起吗?”手塚满怀希望,不管去哪里都好,他想要争取每一分一秒可以在一起的时间。 “啊嗯,走吧。” “手塚,作为一个部长,这样带头早退好吗?”龙崎煞风景地冒出头来,沉着脸棒打鸳鸯。 跡部没插话,这算是青学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没有置喙的权利。而且龙崎老太似乎不太待见自己,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矫情。 手塚掏出眼镜慢条斯理地戴上,面无表情道“如果龙崎教练希望我辞去部长之位,我没有异议。” 威胁!这是红果果的威胁!龙崎气得面色发黑,眼睁睁看着手塚颔首辞别后拉着跡部扬长而去。僵在原地良久,龙崎苦笑,手塚现在怎么看都像个叛逆期的孩子,但愿他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那条歧路一旦踏错一步,等待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啊。 青学网球场寂静数分钟后炸锅了,英二丢下球拍巴到大石身上嚷嚷“天啊!大石大石,我是不是在做梦?太不可思议了!手塚部长刚才那个样子好乖Nya!” 大石嘴角抽搐……很乖的手塚……不过,不戴眼镜的手塚真的是第一次见呢,一身凛冽的气势也消失无踪,是因为跡部的原因吗?大少爷的脸色不太好看,该不会手塚也说错话把人惹恼了? 不二努力调整脸上呆滞的表情,古怪地对身边的乾说“我以为你不会放过这个跟踪的好机会。” 乾嘿嘿一笑,睿智地托托眼镜,不置可否。好奇心能杀死猫,他很惜命的。像跡部这种巨富之家的独苗,身后怎么可能没有护卫?万一把他当做可疑人士不由分说地抓起来,事情就百口莫辨了好吧!话说回来,手塚什么时候和跡部关系这么好的?方形眼镜片上流光一闪,莫不是,青学的帝王要禅位了? 很显然,不二也同时猜到了这个可能性,脸色有些发白。手塚和乾都走了的话,直升青学高中部的除了自己只有大石、英二和河村四个人了,就算加上大和部长,这么支离破碎的队伍,青学男子网球部的未来堪忧啊。看看默不作声的乾,不二很茫然,他本来以为,分离这种事情还很遥远,他本来以为,手塚是最不可能离开的人,他本来以为,他可以始终从容笑看人生……原来,世事无常,却是谁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跡部和手塚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车子在某个路口缓速拐弯的时候,跡部忽然撇见路边小巷子里一个有些面熟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背着一人向外冲,立即叫停。 “怎么了?”手塚疑惑地打量窗外,这里还没到医院。 “啊嗯,待着别动。”跡部打开车门下车,朝后面巷子里浑身血迹斑斑的少年大步迎上。 千石清纯踉跄地驮着亚久津拼命跑,无奈刚才那一架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亚久津这个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重,压得他脊梁骨都要断了!后面那群混小子还在大呼小叫地追上来,呸!该死的亚久津仁!尽去招惹那些不要命的角色!招惹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无辜路过的他拖下水啊啊!感觉脚步像灌了铅似的越来越重,千石叫苦不迭,千万别在这里晕倒,他还年轻呢不想莫名其妙的挂在这里!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拦住去路,千石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天要亡他啊! “千石清纯?”跡部从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辨出来人“发生了什么事?” 千石不认识跡部,只看出是个纤弱的少年,既然对方认得自己,应该是友非敌,松了一口气急道“不要管我!快跑!” 来不及了,这么一停顿,身后哗啦啦站了十来个身上挂彩的小混混,或狞笑或阴狠地围住了三人。 领头的颇有眼色,一眼看出跡部的身份非富即贵,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物,放缓面色下逐客令“不相干的人请离开,不要防碍我们办事。” 跡部偏头轻笑“这么大方?要是本大爷想把人一起带走呢?” “喂!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咧?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跡部撇撇嘴,偏头问千石“需要去医院么?” “啊?啊!这个……等一下再说罢……”千石其实很想晕,这个陌生少年是不是正义感过头了?对面可是十几个手执棍棒的混混!他们打死人都不会手软的!刚多大的台阶啊居然一点都不识时务! “可恶!大伙一起上!”领头那人被跡部的目中无人激怒了,挥舞着棒子就要开战,跡部神色一凛上前两步挡在千石面前。 “你们,已经做好今后要和跡部家族为敌的觉悟了?”跡部似笑非笑,双手插兜十分闲适的模样,却凭白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领头那人还算有些见识,立即联想到日本第一的名号,吓得脸色惨白,噌噌退后两步,见鬼似的哆嗦几下,极力镇定下来下令“我们走!” “慢着”跡部懒洋洋地一指千石“这个人,本大爷保下了,要是以后哪儿磕着碰着了,本大爷拿你们是问,明白?” 领头一脸灰败,默默垂泪地点头,离去的背影无比萧索。真是倒霉啊,找亚久津报仇居然引来这么个煞星!那个大少爷要保的人他们根本不认识好不好!想了想又觉得很欣慰,幸好大少爷不保亚久津,要不他们这帮人就不用混了,天天追在那个魔鬼身后保护他不被磕着碰着就够了! 千石从头到尾像看了一场闹剧,这……三言两语就完了?那他挣扎着驮了亚久津这个死人跑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千石欲哭无泪,今天一点都不Lucky!不!不对!要是他不Lucky,怎么会碰到贵人襄助!这么一想,乐观的千石又高兴起来。 把被揍晕过去的亚久津丢到地上,千石郑重地朝跡部鞠躬道谢“非常感谢搭救,请问你是?” 虽然不认识对方实在是太失礼了,千石在校外交游广阔没错,却仅限于漂亮可爱的女生,这个穿着冰帝制服的少年实在是很眼生……冰帝?冰帝?!千石遽然瞪大眼睛“你是跡部景吾!” “啊嗯”跡部皱着眉头“你失血太多,跟我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千石晕眩地摇摇头“打架入院要监护人签字的,阿仁肯定不愿意让家里知道。” 亚久津仁吗?跡部屈膝半蹲,手指搭在亚久津的腕上,确定他只是外伤,立即毫不客气地运起内力弹向他的人中,人随即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诶?阿仁你醒了?”千石飞扑上前,差点喜极而泣,太好了,他还在担心怎么处理这只庞然大物“要不要上我家包扎一下?” “不要命令我!”亚久津一醒来就恢复了六分气力中气十足地怒吼,果然不愧是魔王。 跡部站起身来,估摸着这两只应该可以自行解决接下来的事情,抬腿意欲功成身退。 “啊!等一下!”千石急急唤住跡部猛地站起来,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跌入一个温香软玉般的怀抱。 跡部完全是不假思索地将人接住,待千石软倒在怀里,才意识到这人全身都是血污啊啊!他已经可以想象,自己身上的制服衬衫估计是报废了,狠狠瞪了怀中人事不省的Lucky君一眼,臭小子你倒是Lucky了!换本大爷倒霉! 亚久津有些反应不能,这个千石清纯也恁不中用了,怎么说晕就晕!还有,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孩子哪来的?等等! “喂!你要把千石带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JJ今晚又抽~刷了好几次才上来=_,= Lucky君出场,不知道有木有亲萌此君,反正俺挺稀饭~ 8过,这小子非CP……打酱油的吧~ 就酱~ 68 68、步步为营 ... 手塚这天过得颇郁闷,以为难得的两人独处,先是半路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千石清纯,忙完这个不算,跡部毫不客气地把他踢去自己作检查,头也不回地上VIP病房找幸村借衣服换去了。 于是手塚拿着检查报告,敲开幸村的病房,然后发现,他貌似撞破了某些好事……手塚觉得自己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除了忍足和仁王,究竟还有多少潜在的对手在暗处伺机而动?那个人总是不自觉地招惹桃花,自己却始终懵懂,他的前景实在堪忧啊! 跡部是第一次处理伤员,抓了一个小护士作临场指导,居然也包扎得有模有样,像审视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般将绷带千石端详了许久,才省过来自己一身不华丽的血迹十分迫切地需要清理,于是因地制宜地找幸村去了。 亚久津很恼火,不是因为眼睁睁看着千石被带走无力阻止竟无端生出一丝被重视的羡慕,也不是因为被那个仿佛从天而降的长发少年无视的如鲠在喉,而是……该死的,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搞错! 白衬衣黑西裤,看起来就像普通上班族的四个成年男人,为首那个比较年长的朝委顿在巷口的亚久津恭敬地鞠躬行礼“这位先生,少爷吩咐我们来处理您的伤势,若有得罪之处,请多包涵!” 没等亚久津从呆滞中回过神来,那四人就七手八脚将他抬上车呼啸而去…… 低气压魔王爆发的功力在受伤的前提下大打折扣,被私人保镖样的几人压制得死死的,在车里折腾着上药包扎完毕后,亚久津被送回山吹中学大门附近。 “很抱歉,因为时间太仓促,没有打听到先生的家庭住址”四人之首的男人依然态度恭敬“只能送先生到这里了,那么,再见。” 亚久津瞪着眼睛,目送黑色轿车消失在视线之外。真是莫名其妙的四个人,他们口中说的少爷,莫不是把千石带走那位?亚久津烦躁地耙耙头发,这种被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无缘无故关照的感觉太糟糕了,不像有恶意却又不得不提防,最重要的是,人到底把千石清纯那个八噶掳到哪去了! 拜身体素质绝佳所赐,因失血陷入昏迷的千石不久便醒了,入目是一大片雪白,他恍惚地想着,莫非是到了天堂?那到底是Lucky还是None lucky?身上传来的丝丝疼痛很快告诉了他答案,虽然跡部有帮他通脉散淤,可那些利器划破的伤口却是没办法立即愈合的,即使用了最好的药,要恢复如初也需要时间。 “咦?”千石摸摸身上齐整的绷带“原来是医院,唉。”到底还是被送到这里了啊,不知道有没有把家里人吓坏,千石苦着脸,这下惨了,都怪阿仁那个白痴,打不过还硬撑,害他要被一家人口水洗礼。 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没见有人进来搭理他,千石疑惑了,溜下床开门走出病房,顺着走廊拐到咨询处打听情况。 “1035号房的千石清纯,唔”护士小姐扬起甜甜的笑“原来是跡部少爷送来的,喏!监护人那栏填着的呦!” 诶?千石瞄到那遒劲洒逸的签名,愣住了。那个时候,他好像说过不能去医院是因为需要监护人签字,于是那个冰帝的大少爷就索性冒充他的监护人了?这……虽然有点啼笑皆非,不过,真是个体贴的人呢。 “那个……请问我可以出院了吗?”千石挠挠头,他这种小伤闹到住院真是太浪费资源了。 护士小姐很诧异,看了一眼病历“嗯,只是有点失血,回去多注意一下补充营养就好,来签个名就可以出院了。” 千石接过本子写上名字,递回去时困惑地问“啊喏……没有别的事情了么?” “嗨!请您慢走。” 千石混混噩噩地走出医院,茫茫然望着路面发呆。渐渐回忆起之前巷子里略昏暗的事情经过,他好像,一直没有看清楚跡部景吾的模样,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来。他记得在情况危难之机被及时地救赎,他记得跡部对那些人说“这个人本大爷保下了”的傲慢语气,他还记得,在最后残存的意识里,那个与外表强硬姿态截然相反的柔软温暖的怀抱。他千石清纯,是被强势保护了呢。 内心纤细的少年鼻子一酸,有多久没感受过这种被护在羽翼下遮风避雨的安全感了,自从他慢慢长大,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功课上要努力为父母争光,生活上要谦让姐妹,他所取得的所有成绩都是刻苦拼搏而来,Lucky千石什么的,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比起亚久津让人惊叹的运动天赋,他只能靠艰苦枯燥的训练一步步爬上正选的位置,他从来不是天才,幸运女神之所以频频关照自己,是因为他比常人更多了几倍的努力! 之所以喜欢搭讪女孩子花名远扬,千石黯然,他只是看到每一个笑容温暖的女生就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直以来,他都太孤独了,那或许也是一种发泄的方式。他觉得亚久津某些地方和自己是一样的,于是他们能成为不以语言交流的朋友,他平日里插科打诨的时候,亚久津其实并不真的讨厌的吧,要不然,也不会放任他一再扯淡。 这些心事不足为外人道,只在内心反复咀嚼,泛苦泛酸冷暖自知便罢。跡部景吾,他一定不知道,他只是举手之劳轻轻拥抱,就拯救了一个人的一生。呐,若是下次再见,你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毫不犹豫地站到千石清纯面前? 夜凉如水,跡部盘腿坐在手塚家的小后院里,和手塚国一在棋盘上你来我往地撕杀中。 跡部也始料不及这种情况,他本来只是把手塚送回家,被出门倒垃圾的手塚彩菜抓个正着,稀里糊涂地被小妇人拉进屋里喝茶。喝过茶又被迫与从柔道馆回来的手塚国一好一顿和稀泥,老狐狸七拐八弯把人绕得七荤八素,跡部不知怎的就被赶鸭子上架坐到棋盘前整装迎战了。 手塚对围棋并不精通,对一老一少不约而同令人无语的快棋只觉眼花缭乱。手塚国一兴奋得红光满面,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如此势均力敌的对手,布局、战术和反应能力都出色得无可挑剔,只除了对敌经验略有不足稍嫌急进,但就算这样,两人也斗得好不荡气回肠酣畅淋漓,大有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跡部更是越战越勇,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在棋局后期果断将手塚国一的退路一一封死,完美取胜。 “啊!臭小子一点都不尊敬老人家!”手塚国一吹胡子瞪眼地拍案而起“怎么可以赢六目半那么多!好歹意思意思让个五六目安慰安慰老头子也好!” 跡部哭笑不得,这个手塚祖父在玩变脸么,明明之前还严肃得像铁面判官的样子,输了棋马上就原形毕露了。这点倒是和家里的祖父很相似,都是习惯扮猪吃老虎修炼成精的老狐狸啊。 “啊嗯,抱歉,下次会注意。”跡部不甚诚恳地颔首道。 嗬!太猖狂了!难道他下次还会输么!手塚国一鼓着腮帮子,可恶!这个少年还有无限进步空间,他却已经老了,真不甘心啊! “其实,这是我第二次和别人下棋”跡部想起以前在公园里那场颇诗意的围棋约会来,怀念地微笑“非常感谢前辈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手塚国一僵住“没有对手?那你平时怎么练棋?” “唔,一般没什么时间练习,偶尔左右手相互切磋着玩而已。”跡部很诚实,琴棋书画,他花在棋上的时间是最少的,毕竟这玩意没有对手实在无趣。 手塚爷孙俩一齐抽搐,这个人的脑子什么构造啊,随便玩玩都能玩出这种水平,他要是认真起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 “咳,周末有空就来陪老头子解闷好了”手塚国一装模作样地扬起下巴“国光可是难得带朋友回来,不必客气。” 跡部眼角抽了抽,话说他根本不想进来的好伐,要不是手塚妈妈生拉硬拽,他早回到家处理今天的事务了,这么一耽搁,他的休息时间又要泡汤……不过,对长辈还是不能太失礼,跡部暗叹一口气,垂眸状似恭敬道“谢谢前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别前辈前辈的,叫爷爷吧”手塚国一大手一挥“下周末过来的时候,再把你介绍给一个在围棋上颇有建树的前辈。” 这是给他安排好日程了?跡部连心脏也抽了起来,要不是看在是手塚祖父的份上,他非得发飙不可。这辈子还没有被命令过任何事情,连自家老顽童都不曾强性要求他做过什么,他就是被惯坏了吧,稍微一点不顺心就想翻脸。深深呼吸一口夜晚的清凉空气,跡部镇定下来,勾起唇角轻笑“好的,手塚爷爷。” 待跡部跟着孙子告辞离去,手塚国一才倏地眯起眼睛,盯着棋盘上霸气雄浑的步步惊心,若有所思地独自坐在院子里许久,直到月上柳梢,才返回房间。拿起电话拨号,片刻后接通对方。 “请找真田武仁。……武仁,我是国一,嗯……我今天,见到跡部景吾了。” 作者有话要说:怯生生举根白旗~ ⊙﹏⊙瓦想请假整理一下后面的走向~ 没有头绪地一通乱八实在太纠结鸟≥﹏≤ 再拖下去不知道要八到何年何月啊啊好想开新坑的说~ 亲们攒几天再来咋样?啊嗯?∩﹏∩ 69 69、命运的轨迹 ... 手塚国一和真田武仁是老伙计了,当年一起从小警察慢慢爬到科长再到署长总长,分管东京和神奈川,退休之后按各自特长分别兼任了柔道和剑道教官,两人时不时有联络,偶尔相互串门,常在一块品茶扯皮切磋棋艺,各有输赢也不执著,关系端的够铁。 于是这俩铁哥们是无话不聊,手塚国一自然从老友的长吁短叹中得悉,真田家最得意的小孙子竟然爱上了一个少年,而那个少年,正是日本税收大户跡部集团的准接班人——跡部景吾。这个名字可谓是集万千光环于一身,虽然还没有被家族正式推上前台,但他们这些在官场上打滚数年的老家伙哪能看不出,这孩子是着着实实被宠爱着,封锁一切消息外泄正是保护他不被打扰的最佳手段。哪个世家贵族能做到这样纵容继承人?除非继承人本身足够优秀,根本不需要那些老套残酷乱七八糟的历练。手塚国一对那个少年是好奇的,能让真田老头家早熟严谨的弦一郎不顾世俗森严戒律地爱上,究竟得出色到什么程度? 这天从道馆回到家,听儿媳说孙子国光带了朋友回来做客,手塚国一就有些诧异,他这个孙子从小冷漠寡言得紧,虽然各项成绩出类拔萃却严重缺乏了人情味,带朋友回家这种事,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当下就起了探究的心思,沉稳地踏入客厅。一眼望去,那孩子盘坐着长发曳地,一件白色长袖衬衣仿佛泛出华贵的荧光,右手轻拈一只细瓷茶杯,五指莹白纤长,姿态从容闲雅,好一派写意的贵公子样!本来侧头和自家孙子说着什么,突然目光灼灼地微微扬脸看过来,那精致到梦幻的面容便直直地闯入眼底,惊起一片轩然狂澜。 那孩子优雅站起身略略弯了一个几不可辨的弧,嗓音华丽如一袭顶级丝缎,却恍如惊雷在耳边炸开“前辈晚上好,我是跡部景吾,今天冒昧打扰了。” 跡部景吾?他就是那个跡部景吾?!手塚国一心下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又细细打量了一番。不得不说,真田家的孩子眼光非常好,这个少年要是放回战国时代非得引起无数征战杀伐不可!姿容清丽脱俗,眼神明媚湛然,难得的是丝毫不显女气,举手投足行云流水雅自天成,连唇角上挑的弧度都完美得无懈可击。就冲这份淡定雍容的气度,就可以打满分! 从跡部景吾清亮澄澈的眼里,手塚国一看到的是岁月变迁沧海桑田海枯石烂后沉淀厚积的通透博容,浩瀚如海的波光粼粼仿佛在不知不觉中将人溺毙,连自己这个自认早已看淡世间种种的老头子也忍不住自惭形秽得战栗不已,这分明是一个干净到不染丝毫尘埃的出世少年! 复杂地望一眼自家孙子,平日里总僵着的眉目间尽是不曾见过的温软神色,就差没有捅开那层可有可无的纸了。跡部家那孩子却坦荡无伪,起承转合间磊落从容,敢情是,对身边的诡昧心思仍一无所知?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起来,两家孩子不过是暗恋,看国光这样子,大有长情此生的趋势,想必真田家的弦一郎亦如是。只是,眼前这少年芳华绝世如雪山绝壁上徐徐绽放的雪莲,可以仰望,却无法触及啊。 手塚国一暗叹,也没了奉劝孙子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心情,只一门心思怂恿跡部去下棋。他理所应当地认为,这样光风霁月的少年,不可能不通棋艺。 万万没有想到跡部竟然配合自己下快棋,棋意圆融霸道,布局大气精妙,落子间不错一秒,从一开始略生疏的急进到后来的稳稳收势,进境一日千里都不足以形容这种非人能力。手塚国一输得心服口服,对少年的好感愈增。观棋识人,这孩子的心境当真了得,广博清朗,不骄不躁,对时局的把握恰到好处,不愧是集跡部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继承人! 那天晚上,手塚国一只留给手塚国光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凡事不可强求。” 虽然手塚夫妻不明所以,手塚国光却是立时听明白了,激动得目放异芒噗嗵一跪“谢谢祖父的成全!” 陡然被孙子行此大礼,手塚国一只觉心酸,家人支持固然重要,可要是一心想望的那个人不会回应,这傻孩子难道准备十年二十年永无止境地耗下去么? 接到关东大赛对战队伍的抽签会通知,跡部有些小好奇,不知道他今年若是照原剧本前去抽签的话,还会不会在第一场就和青学相遇?摊开双手翻来覆去地研究,掌纹的方位虽清晰却怪异,好似怎么解释都不对,命运多舛?不,更像是看不清具体走向,就好像在说,他是个不受命运管辖的命格。手气什么的,不会是真的很糟糕吧? 一整天都在琢磨这种稍显无聊的问题,跡部在课堂上走神了……这种情况不多见,大爷他一直把神游天外纳入不华丽的范畴,本人也像永不知疲倦一样脑子一刻不停歇地运转。同桌的忍足不由分说地抓起跡部钻研了一天的手握在掌中,竖起课本挡住脸低声探究“景吾研究手做什么?” 跡部抬眼撇向讲台,教英文的安藤小姐微笑地看过来,点点头示意他随意。大爷把目光转回来,摊平忍足两手掌,掌心向上。清清嗓子,用英文缓缓解释每一道纹路的含义。 没错,伦敦腔的英文!跡部大爷说得很慢,很多词汇用英文说出来用词颇需考量,要通俗要贴切,不能让忍足听了像火星语。 忍足惊异不已,他从来不知道,人的两个手掌每一道细微的纹路都是有深刻内容的,他无法怀疑跡部的每一句讲解,因为凡是每个已经发生过的推断都无比精准。他的童年,他的父母,他年少无知自我放逐的那些年岁……他沉浸在幸福中太久,几乎把这些遥远得像上辈子的记忆当笑话了呐。 “唔,景吾来说说你的掌纹都有什么含义。”忍足想知道,在跡部手中那些细细的错综的交缠中,有没有哪一道是专属于自己的命运线。 “啊嗯,比较复杂,说不清楚。”他刚不是还在纠结么。 “这样啊,那就单说婚姻好了。”忍足拨冗就简,直接问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婚姻线。” “诶?没有线是什么意思?”忍足一惊。 “大概,就是不会结婚的意思。”跡部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后半句没有说出来的是,附在婚姻线上的子女线也一并匿迹,这是正中下怀的事情啊。 不会结婚么?忍足松了一口气,隐隐有些怅惘,不会结婚的话,自己也就不可能把这个人拐去教堂了吧,真的很遗憾啊。 “侑士,明天陪我去抽签会场。” “咦?景吾不是一向嫌麻烦?” “啊嗯,本大爷高兴!” “嗨嗨!能够陪同跡部SAMA出席抽签会是在下的荣幸。” “哼。” 所谓命运的安排,就是在不曾约定的情况下所发生的巧合。走到抽签会场一路上,先是遇到真田,再是遇到手塚和大石,一行几人的强大气场顿时席卷了整个会场。 山吹中学这次与会的是千石清纯,偕同亚久津仁。 按说亚久津一般不会参加这种无聊的事情,只是听千石说那天多管闲事的跡部大少爷是冰帝国中网球部长,极有可能会出现,别扭的魔王绷了一张生人莫近的棺材脸跟着千石来到会场,烦躁地等待。 大门处陡然一暗,只见几个关东名校的顶尖选手默默尾随跡部一字排开信步而来,依次是冰帝学园忍足侑士、青春学园手塚国光、立海大附属真田弦一郎,四个闪闪发亮的发光体联袂而来,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尤其是领衔众人的跡部,目光沉稳睿智,秀美绝伦的脸庞隐含威仪,一身冰帝制服优雅贵气,松松系拢在身后的紫灰色长发衬得身形愈发颀长挺拔。这是一个真正的帝王,在场所有人都禁不住折服在那仿佛散发着层层浅金色光晕的强大气场之下。 千石清纯终于看清了跡部的模样,眼里惊疑不定,这就是那天遇到的少年?衣服没有错,长发也没有错,但感觉……这个帝王样的人会有那么柔软的一面? 跡部看到呆愣愣的千石,顿了一下,慢慢踱到他面前,笑意从眼底深处一点一点浮上来“啊嗯,身上的伤都好了?” 千石深海蓝色的瞳孔遽然一缩,就是这个感觉! “嗨!上次的事非常感谢!”千石大大鞠了一躬,激动得不能所以,因为他是不一样的,所以在自己面前,才会展现不同的一面吗?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跡部想起那件满是血污的制服,眼角抽抽“那么,关东大赛请加油。” 正要抬脚,一个人影拦在面前,跡部勾唇“啊嗯,有事?” 亚久津表情阴鸷,满肚子愤懑发不出来,一双虎目像是要喷火。咬牙半晌,才恨恨挤出一句“我是亚久津仁!” 哈?好含蓄的道谢方式,跡部失声轻笑,惹来魔王更色厉内荏的瞪视。 “好吧,仁”跡部收起笑意,抬手拍拍即将暴走的豹子“你要记得,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 亚久津突然恼羞成怒,下意识挥舞拳头就要抡到跡部脸上,却堪堪在他眼前一寸处猛然刹住了。 来不及阻挡的几人吓出一身冷汗,跡部眼神不变,伸出食指轻轻将硕大的拳头拨到一旁,懒懒一笑“啊嗯,仁果然心软。” 眼看着亚久津要炸毛,千石连忙将他死命拖到一旁,乖乖,对着那张脸怎么有人下得了手!而且要是在这里动手打架,山吹就可以省了这茬直接打道回府了!亚久津到底有没有脑子!还有,我说大少爷,你没事撩拨这只一点就着的霸王龙做什么!千石真是想哭,亚久津到底是跟来干嘛的,尽让他擦屁股!眼睁睁望着跡部双手插兜心情愉悦地走到前排坐下,身后三位骑士一般紧紧跟上,却每人赏了他一个各不相同的斜眼。 真田上台抽了个明晃晃的1号,回到台下被跡部调侃“不愧是王者立海大,连抽到的签都名列前茅。” 真田涨红了脸,一副急于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词穷模样,愈发窘迫。 跡部莞尔,拍拍皇帝僵硬的肩膀“开个玩笑,别当真啊,真田你就是太严肃了,笑一笑嗯?” 真田更僵了,牵动嘴角扯出一个惨不忍睹的怪异表情。 跡部眉头一抽“停!以后别笑了,还是板着脸顺眼!” 听到台上念到青春学园,手塚站起身来,闷笑着伸手弹弹跡部光洁的额头“不要闹真田,你当每个面瘫都像我一样么!” 跡部不满地闷哼一声,他一想起手塚的神奇变脸就憋屈。 真田一阵气苦,为什么同是硬汉系的手塚笑起来完全没有障碍?还有,他和手塚从小认识,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这两人竟然这么熟?! 一直在众人身后作隐形人的大石更是差点就风化了,做了三年同伴,他是第一次见到手塚笑,没有半点突兀的感觉,就好像他一直都这么笑着似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手塚上台取出纸签,16号。跡部瞳孔剧缩,果然,若是按着原定轨迹走,一切都会回归原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今天晚了点儿= = 俺快得更新恐惧症了Q0Q 以后更文时间不定…… 也许是上午……也许下午……也许晚上…… 总之,啥时候完成就啥时候更,要不就像定时作业似的~ 闹得俺鸭梨巨大≥﹏≤ 亲们攒着看也好嘿嘿~ RP无下限的某灰溜溜夹尾巴遁走…… 70 70、长路漫漫走向未知 ... 陆陆续续不断有人应召上台抽签,跡部默不作声地绞着十指,心里纷乱杂陈。究竟要不要为了验证命运上去抽签,但是,验证了又如何?换青学去走一遭大落败连全国大赛的门票都拿不到吗? “景吾怎么了?”忍足敏感地察觉到跡部的彷徨,悄悄将他的手握在掌中。 跡部摇摇头,咬着下唇不说话,手塚就坐在身边,没有以往冰冷的气息……若是没有了那场双部之战,他的左手应该能在与真田一决雌雄之前有所好转……不对不对!为什么非得用左手!跡部脑仁都疼了,这种小事也纠结半天,看来他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终于轮到冰帝学园抽签,跡部心一横,去他的命运! “手塚,你去!” “啊?”几人傻眼,跡部大爷抽的哪门子风? “啊嗯,快去!” 真任性啊。手塚无奈地再次站起来上台,在全场窃窃私语中,掏出纸签展开。很好,11号。跡部双手掩面,无声大笑,瞧!这才是他们全新的命运! 抽签结束,青学VS大口南,冰帝VS六角。跡部出人意料地走上台,提出借用签盒的要求,人家一见是跡部亲自开口,忙不迭将盒子都送了出去。 留下来没走的几人都纳闷跡部要那个签盒做什么,跡部可不管解释,把16支参赛队伍的纸签叠好放进盒子,上下左右摇晃了一通。伸手进去,翻了翻,夹出一张纸签,递给忍足“拆!” 忍足莫名其妙地接过,打开……囧。15号。 跡部表情有些扭曲,夺过纸签重新叠好丢进盒子里,再摇,再夹一张。这回却是递给真田“帮个忙。” 真田默默展开纸签,摊开……众人齐囧。还是15号。 跡部忍着抽搐取回纸签,换左手依然重复了一次之前抽签的程序,递给手塚,无语。 手塚也不多话,利落打开。大家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纷纷面带严肃地盯着最后结果。于是,15号。仍然是15号。 这是,灵异现象?众人神色古怪地望着跡部。 忍足却来劲了,跑到后台讨来了几张白纸和铅笔美工刀,仔细裁了16张同等大小的方块纸片,依次写上1—16的号码,将签盒里旧的纸签倒出来换上新的,使劲摇晃了好一会儿,才笑眯眯地递给跡部。 “呐,景吾再试试!” 跡部也怀着一丝期待伸手随意夹了一张纸签,递给一直围观的Lucky千石,嗯,幸运的孩子有助于祛除晦气,大概……吧。 千石从善如流地打开,僵了片刻,颤抖着亮出正面。15号。 跡部也僵了,究竟是他这个人被诅咒了,还是这个号码被诅咒了? 手塚不再沉默,一把牵起跡部的手沉声道“不要玩了,我们走吧。” 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掌心滚烫,像是把所有的热度都集中到了手上尽情释放。跡部忽尔微笑,另一只手拉过身侧有些怔忪的忍足,颔首向其余几人道别“各位,关东大赛再会了,告辞。” 大石张了张口,最终咽了回去,呆呆地看着三人离去。真田挣扎迟疑许久,猛地拽下帽子,嘴里冒一声“可恶!”随即一阵风追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千石和大石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亚久津冷哼一声,扭头大步流星而去。 …… “跡部,等一下!” 三只亮闪闪的发光生物同时回过头,刺得真田的眼睛微微眯起。 “真田?有事?”跡部歪歪脑袋,疑惑道。 呃?真田噎住了,该说什么?他在东京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口胡!再不济也能去医院看幸村!可是,究竟说什么好!真田急得上火,奈何他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道道,怎么都掰不出个合理的借口。 ……“啊嗯,要是有空的话,不如一起到本大爷家坐坐。”跡部不甚诚恳地提议,当然没指望这块黑脸木头会同意,只是看不得一向淡漠稳重的人突然崩裂,一下从大叔级降到正常的国中生…… “好,那就打扰了!”真田大喜过望,不顾跡部身旁两只投过来淬毒般的眼神,急急地应了。 跡部斜了斜眼唇角抽抽,好吧,他早该知道,崩裂的黑面不能以常理视之,是他太狭隘了,这个世界本就没什么不可能。 四人坐进车里,忍足恨恨地阴着脸给仁王发短信通风报信,被对方快速回过来的一句话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有你在,我放心!” 他容易吗他!冰帝多少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豺狼虎豹,别的不说,就部里的慈郎长太郎这两只扮猪吃老虎的二郎神就得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去对付!要忙学生会要给小红帽跑腿还不能落下功课,丫个白毛狐狸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尽吐槽!忍足抱着手机悲愤得眼眶泛红,过河拆桥的臭狐狸,不就仗着人宠你么! “景吾!” “嗯?”跡部吓一跳,这是怎么了? “我要吃章鱼烧!” “啊嗯,这个我不会”跡部揉揉莫名委屈的小狼,瞄了一眼快要被他捏碎的手机,了然道“雅治又怎么惹你了?” “哼,我要吃章鱼烧!”忍足包子不依不饶。 跡部无奈,他一向对不讲理的忍足没辙“好,回去侑士教我做?” “嗯哼,学会了以后只能做给我吃!”忍足忿忿地“绝对不要便宜仁王!” 跡部扶额,无力地提醒道“侑士,雅治可能不太爱吃这个……” 忍足扭曲了…… 车里的气氛奇异地欢乐起来,手塚忍着笑故作严肃道“我也不喜欢章鱼烧,还是上次的烤鳗鱼就好。” 真田不知如何接话,被手塚转瞬就冰冰凉的眼神一扫,猛然打了个激灵,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喜欢烤牛肉!” …… 时间仿佛在这个小空间里诡异地停顿了一瞬,连跡部也空白了几秒,恍过神来,没顾上去观察真田的表情,直接扑进忍足怀里耸着肩笑抽了“侑……侑士,你人缘真是糟……糟透了,噗……墙倒众人推啊!” 忍足不怒反笑,一边给投怀送抱的小红帽抚着后背顺气一边得意地翘起嘴角,人缘可不是体现在这种地方的,笑到最后才是赢家,两只伪面瘫跟他斗,哼,还嫩着呢! 真田脸上调色盘般红黑绿紫白换了一轮,只觉忍足三分骄傲七分炫耀的笑容很欠扁,大刺刺搂在跡部腰身上的手很碍眼! 手塚更直接一点,伸手使劲拍开忍足不规矩的爪子,将自投罗网的跡部解救出来,捏捏他憋得嫣红的嫩滑脸颊,戏谑道“景吾可要留着气力回去下厨,别又被忍足拐到床上去睡。” “啊嗯,不会,我前天晚上睡过觉。”跡部摆摆手兀自闭目喘息。 三人面色一黑,意思就是,昨晚没睡? 忍足一路上都在反省,跡部每天忙的事情他还完全插不上手,竟然还好意思抱怨,真是太招人恨了!都怪那只狐狸,害他一下子神经错乱了! 回到家,真田和手塚同围观了跡部下厨全程,齐齐叹为观止,估计世界名厨来了也只能自惭形秽,谁能十秒内就挽着漂亮的刀花将一个胡萝卜剁成均匀的细丝,丝丝分毫不差?切青瓜丁更是将薄刃的菜刀玩得眩目无比,弄好的小丁比机器干的还齐整,照着忍足描述的做法有条不紊地一步步完成一大盒金灿灿的章鱼烧,浇上栅栏格子的乳白美乃滋,美好得让人不忍下箸。 三人齐齐移驾餐厅,津津有味地分享那盒新鲜出炉的章鱼烧,忍足不满地哼哼“你们不是说不喜欢么,有本事别吃,哼。” 真田一本正经“我没说过!” 手塚也不急不徐“以前的确不喜欢,景吾做的另当别论。” 忍足牙痒痒,拿这两只道貌岸然的没办法,独占他又吃不完,嘴里美妙的滋味登时有些发涩。还没有办法完全不介意呢,纵然吃不完,他也不想与人分享,那是生命中唯一的亮色,怎么甘心让他同时照亮别人! 可是,章鱼烧这种东西,凉了味道就坏了。人也一样。忍足侑士没有把握将跡部景吾这个人牢牢绑在身边一辈子,他一个人不行,那就联合许多人一起,他一个人的坚持不够,那就大家一起坚持,总有一天会把跡部彻底融化。 午后,跡部一头钻进书房,让客人们自便。忍足想也没想就把人带到室内网球场,笑得很小人得志“你们俩谁先来?或者,一起上也没问题!” 他方才攒了一肚子火,这下可要好好回敬回敬,他就是仗着绝技傍身有恃无恐怎么着,那两个嚣张的家伙就欠教训! 手塚又不傻,当即拒绝“我想去书房逛逛。” 真田也明哲保身“这个时间,我比较想练剑。” “忍足不介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切磋一□手?”手塚推推眼镜,姿态温文尔雅“其实我有学过一点柔道,真田的话,格斗基础也是有的。” 真田暗自鄙弃,手塚也恁阴险了,什么叫学过一点,他们从会站立开始就被迫继承祖业一个练柔道一个练剑道,各自都练了十几年好不好! 忍足冷笑,两个武道世家的传人合起来想欺负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他虽然不会招式,好歹练了这么久内功,见识还是不缺的,任你外功练到绝顶,也抵不过如今他区区一掌。嗯哼,要不是担心跡部怪罪,他今天还真想大肆发泄一番,这两只实在是太过分了! 其实手塚只是想回敬一下忍足的挑衅并小小扬威而已,不然看他和跡部亲昵的样子实在很酸,偏偏没有立场阻止,倒真没有动手的意思。 “我不介意,一点都不” 忍足慢条斯理地踱到场边一人多高的原木裁判椅边,一手覆上小腿粗的横木踏脚,来回摸了摸“只不过,要是让景吾知道我把客人们弄伤了,结果应该不会很美好。” 伴着忍足低沉魅惑的关西腔,他手中的横木踏脚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的咯吱声,不过片刻光景,已经被生生烙下一个半寸深的手印。 “啧啧,这椅子质量真差,我去找高木管家来换掉。”忍足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大摇大摆晃出门,直奔书房找小红帽请罪兼打小报告去也。 真田两眼发直,不信邪地上前敲敲椅子,是质量很好的实木没错,再顺着忍足留下的手印按上去,纹丝不动。五级横木踏脚一一试过去,没有丝毫猫腻…… “真田,别犯傻。”手塚很镇定,如果忽略他抓得死紧的双拳的话。 颓然挨着椅子滑到地板上,真田觉得很挫败“我从国一就觉得,冰帝网球部那伙都是外星人。” “啊,于是我们爱上了外星人的头儿。”手塚半点笑意也无。 “手塚,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已经跟祖父招认了,你怎么样?” “我什么都没说,不过,祖父不反对。” “……手塚,你有信心吗?” “没信心你跟来做什么?” 真田郁闷得想撞墙,从小争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在手塚面前完败,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个人都似乎胸有成竹,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忐忑不安患得患失? “如果不够坚定,你还是放弃吧”手塚摇摇头“与人分享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别等一切都成定局你才来后悔。” “不是这个问题!”真田眉头都要纠结成团了,让他怎么好意思跟手塚说他一到跡部面前就胆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这太丢人了! 手塚也算是过来人了,哪能不知道真田心里的结,无非是装傻罢了。他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怎么可能给迷茫中的情敌作指引,不使阴下绊子已经很正直了!真田最好龟缩到底,省得他要多操心一个! 看跡部对待真田的态度,手塚很有危机感,明明不是很熟,跡部却表现得很随和,完全没有对外人的傲慢无礼。这让手塚有些沮丧,若自己不是占了跡部曾做过一个怪梦的便宜,恐怕他是没有真田那种待遇的,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总之现在,真田你还是多担待着些吧!手塚恶质地想着,没道理只有他一个人曾沉沦黑暗的深渊,那种苦苦挣扎终被救赎的心之炼狱,每个人都应该走上一遭,才会倍加珍惜那来之不易的温暖,对不对? “真田,路还很长,慢慢走才不会行差踏错。”手塚把一句废话说得意味深长。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纠结了好久才完成= =# NG了好几次推倒重来 头发都要被俺扯光了≥△≤总算顺利通过鸟~ 撒花~ 71 71、所谓的杯具炮灰女主 ... 很平常的一个清晨,凉风徐徐,并不灼热的阳光,让人不自觉恍惚的青春。 “手塚,早上好。” “啊,不二。” “真巧,很久没有在上学的路上碰到了呢”不二温柔地弯着眉眼“天气真好。” “嗯。”手塚一如既往地寡言。 “Ne,手塚”不二嘴角的弧度有了些苦涩的味道“你就要离开青学了吧。” “是,全国大赛结束后。” “跡部难道不知道,手塚你是青学不可替代的支柱么”不二淡了笑意,染上微微苍白的哀伤“为什么偏偏是你要走?” “不二,支柱这种东西,依赖久了会阻碍前进”手塚的目光寒了几分“去冰帝是我提出的请求,景吾并没有邀请。” 没有邀请也要去么?不二深深叹息,勉强勾起笑容“抱歉,是我误会了,去冰帝的话,就拜托手塚多多关照裕太了。” “有景吾在,裕太会受到整个冰帝的关照。”手塚是实话实说,裕太这小子命好,一进冰帝就在跡部的庇护下混得风生水起,和在青学的情况不一样,冰帝的少爷小姐们生怕不二裕太这名字放在他们的帝王身边是个笑话,拼了命地争相教导他各种知识技能,坚决不允许他们的跡部SAMA被一个傻小子拖后腿!也许,真如跡部所期待的,再过不久,另一个天才不二就会在冰帝崛起,到时候,别人见了不二周助,会不会叫一声“不二哥哥”? 手塚不厚道地想笑,努力憋了回去,闷得胸口一阵钝钝的疼。跟跡部在一起,他连定力都差了许多,这样可不妙,若是被那群不安分的臭小子看出破绽,全国大赛结束之前他别想消停了。 不二皱了皱眉,他不习惯一个冰雪消融的手塚国光,而最近,手塚的状态实在是很不稳定,简直就像……就像陷入恋爱的模样……不二悚然一惊,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啊哈哈,看来他真是昏头了。不二干笑扶额,算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有人守到最后,也必然有人提前离席,多想无益,顺其自然也罢。 搅黄了两校一决雌雄的跡部心怀大慰之余有些遗憾,其实手塚那个末路英雄的模样还挺让人激赏,丰神俊朗的清高姿态带着奇异的流漩将人慑服,当时的跡部少年也身不由己虽胜尤败了呢。真可惜,不能亲眼看到这样精彩的手塚了。 忙完了手头上积攒了一季的大致工作,跡部接到来自英国的祖父电话急召。 祖孙俩寒暄了一番,进入正题。 “景吾啊,你回日本这么久了,难道还没有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孩子?”跡部光故作哀怨“我可是很想尽快抱曾孙了。” 跡部咬牙“祖父,我还不满15岁!” “这有什么,想当年你祖父我11岁就情窦初开了!”跡部光很得意“年轻人应该热情一点主动出击,景吾你就是太矜持了!” “祖父,我没有空考虑这种无聊的事情,您有话就直说。”跡部很无奈,他直觉将要发生点什么预料之外的情况,祖父这样顾左右而言它的态度太可疑了。 “咳咳”跡部光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需要你在一周内找到一个女朋友,平民不行,必须有背景。” 跡部惊呆了,怎么会这么突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唉,日本山口组组长田中建司的女儿正好和你同龄”跡部光懊恼不已“前日登门拜访提出联姻,我只能推说你从小订婚了。” 全世界首屈一指的黑社会吗?跡部沉吟片刻,问道“田中这个人有什么弱点?” “嗯?景吾你不会是想……不行,太危险了!”跡部光断然反对,对方可是不要命的黑社会,被惹恼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祖父,跡部家不可能跟黑社会联姻,胡乱找个人顶替也不是办法,万一他们发现被欺骗了,后果更不堪设想” 跡部很镇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才能一劳永逸。” 话是这么说,可是……“那个人根本没有弱点”跡部光大泄气“调查报告显示,田中父母早亡,为人冷酷无情,连唯一的女儿都能用来待价而沽。” “那他的性格呢?怕疼还是怕死?是否贪恋美色或权势?”跡部连珠炮似的发问,把跡部光轰得有些懵了,提这种问题,是准备胁持或收买?怎么显得跡部家更像黑社会? “据说是比较惜命,不过,坐到高位的人哪个不惜命?不恋权势也攀不到那个位置……景吾,你想怎么做?”跡部光心惊胆颤,千万别是他猜想的那样! “祖父,我从小到大有做过让您失望的事情么?”跡部倒是气定神闲。 “那倒没有……” “那么,我会尽快解决,祖父就放心吧!就酱!” 放心?他怎么可能放心!跡部光急得跳脚,发现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怔了一下,颓然垂手跌坐在沙发上。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巢独自飞翔,他已经老了,总不能护着孩子一辈子。像这种棘手的事情,以后还会有更多,既然这么自信满满,就放手一搏吧!跡部光暗暗祈祷,那孩子是上天赐给跡部家的瑰宝,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跡部挂了电话立即行动起来,派人去大阪收集田中建司此人详细的资料及行踪报告,一星期后,没等跡部找上门,猎物自动送上门了。 田中建司是个中等身高的中年男子,相貌平平无奇,属于丢到人堆里就再也分辨不出来那种,熟习甲贺流忍术中的五车之术,端的狡猾善变。因为跡部一向并不正面出现在集团东京分部处,田中找不到地方投帖拜访,竟大刀金马地带着女儿闯到冰帝要求入学。 人都打上门来了,跡部索性施施然地前去接招。忍足一听来了个老家的黑社会头子,火急火燎地跟上去,心里直打鼓。再闭塞的日本人也知道山口组是不能招惹的黑暗存在,偏偏还是个合法组织,该不是跡部集团跟人家卯上了? 事实证明忍足想多了,田中一见到跡部,脸上快要笑出花来,一番自来熟的寒暄后直直把田中纯子推过来,不容拒绝地笑道“有景吾在冰帝照顾小女纯子,叔叔我就放心了,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好沟通,那么,我把材料放这儿了。” 老奸巨滑的欧吉桑一通自说自话把人丢下就跑了,跡部无意插话,一直闲闲看戏,眼看着曲终人不散,才懒懒地开口“田中小姐要上几年级?” “我和景吾一个班就好。”田中纯子意外地落落大方,褐色微卷的齐肩发蓬松地散着,配上明媚的瓜子脸杏仁眼,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 跡部皱了皱眉,总感觉自己的名字从这父女俩嘴里听来那么刺耳。不过,他倒要看看他们玩什么花招。哼,冰帝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来混的。 “侑士,你带田中小姐去班级报到。”跡部不高兴地将人下放给忍足,头也不回地甩脸子回理事长室消火去了。 喂喂!把任务交代下来之前,起码要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忍足无奈地扶了扶眼镜,虽然小红帽傲娇的模样很可爱,但是不能就地扑倒这一点让人很烦恼啊! “田中小姐,我是冰帝国中部外联部长忍足侑士,和景吾同班同桌,请先随我到班导处报到。”忍足不亢不卑地弯了个优雅的欧式见面礼。 “麻烦忍足君带路,我是田中纯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田中温婉回礼,姿态完全无懈可击。 忍足眯了眯眼,是个难缠的角色呢,怕是来者不善啊。关东大赛是忍足和桦地负责安排,跡部压根没想过在决赛前出席,把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女生放在学校和他朝夕相处恐怕会闹出些大家都不乐见的绯闻,得想个法子…… 于是在医院好好做着复健的幸村被忍足抓壮丁了,他可是名正言顺地在冰帝挂着交换生的名号呢!有冰帝赛事的时候,幸村你就不要松懈地代替他守护小红帽的清誉吧! 当一身白色休闲运动服的幸村巧笑嫣然走进教室,跡部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木然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精市?你可以出院了?” 幸村摇摇头,堂而皇之地俯身在跡部的眉心印下一吻,于一片抽气声中笑得烂漫“忍足请我来客串景吾的骑士呢,今天就请多多关照了。” 田中纯子不可置信地瞠大了眼睛,这不可能!父亲明明调查得很清楚,跡部景吾根本没有交往过密的女朋友,这个高挑的美女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就是忍足的阴险之处,特地挑了一套中性的运动服给幸村,再加上一副椭圆无框平光眼镜,这家伙本就长相柔美,这下更雌雄难辨了。幸村本来对反串角色十分抵触,甫一听到竟然有雌性生物在公然挖他们墙角,立刻二话不说积极包揽下来。 没有人能认出这个中性的美女就是立海大男子网球部太上皇幸村精市,首先气场就大不一样,一直保持着温柔浅笑的脸更是仿佛要掐出水来般甜美。跡部却很熟悉这般模样的幸村,丝毫不觉怪异,只当他心情很好罢了。 幸村紧挨着跡部坐下,毫不在意地承受了四面八方遮天蔽日的眼刀,从容地取来跡部的课本一面翻一面小声慨叹“啊啦,这是第一次和景吾一起上课呢,感觉很幸福呐!” 一起上课有什么幸福的?跡部翻翻白眼不理他,继续研究手中的大部头。幸村凑过去一看——《Geothe Faust》(歌德浮士德)好吧,他不懂德文……默默转回头看向手中的英文课本,呜……好干净!别说笔记,连个标示课本主人的名字都没有!幸村很怀疑,这本书到底是否曾有幸被翻开过?再取了物理和几何课本来检测,很好很强大!那根本就是原封未动的新书! “Ne,景吾平时都是什么时间复习功课的?”幸村合上簇新的课本,支着下巴好奇地问。 “没空。” “诶?怎么可能!那考试怎么办?”幸村不相信,他可是早就听说了,冰帝的期中期末考题都是足以媲美竞赛强度的,跡部能做到每次都占据榜首,不可能看看书皮就轻松办得到吧? 跡部抬起头,似笑非笑“你想知道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杯具地发现竟然越拖越久鸟~(≥﹏≤) 鸭梨好大啊啊瓦要去狠狠睡一觉QAQ 谁都表拦俺! 泪奔而去…… 72 72、黑暗的曙光 ... 幸村状似十分苦恼地歪脖子搔了搔下巴“这个问题很难具体回答呢,和景吾有关的一切都在我想知道的范围里呐。” “啊嗯,不要太贪心”跡部没好气地睨他一眼“觉得无聊就回医院。” “YADA!在医院才无聊”幸村不习惯地扶了扶眼镜,撅着嘴发牢骚“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做习题,碰到不明白的地方也没人可以请教,景吾又不来看我……” 跡部头疼地捂额“好了好了,安静点上课,有话午休时再说。” 幸村乖巧地闭嘴,有意无意地瞥一眼左上方的田中纯子,不意外地接收到一束泛着幽幽红光的必死视线,将那张故作温婉的娇美面容染上几分肃杀。嗯哼,黑社会老大的女儿么?最近议会在指桑骂槐地讨论打压不法分子的猖獗活动,似乎有那么点儿取缔黑帮组织合法地位的苗头,于是他们就企图通过攀亲金融集团来加速漂白?看这势在必得的强硬姿态,着实不好打发啊。 冰帝国三A组三十多号人整个上午的课时都如坐针毡,身处教室中心无声相融的两人自成一派气场,明明没有太多交谈,却似乎任何人都无法靠近般亲昵自然,这美好情境短短时间碾碎了多少玻璃心。 好不容易挨到午休用餐,众人纷纷收拾一腔黯然神伤落荒而逃,不一会儿,教室里只剩了仍沉浸在德语诗集里徜徉的跡部和幸村,还有厚着面皮甘当灯泡的田中纯子。 “景吾,今天要不要一起到餐厅用餐?”田中纯子锲而不舍地提出邀请,尽管之前已经被无情拒绝过数次。 “不去。”跡部仍是硬邦邦的答复,连眼皮都没舍得掀一下。 田中纯子气极,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强撑着微笑转向幸村“景吾不介绍一下吗,这位新来的同学该如何称呼?” 跡部不耐,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大部头,正要开口,蓦地被幸村伸手捂住嘴,笑意盈盈道“嘛,我不喜欢景吾把我的名字告诉陌生人呢。” 这么一扑,人已经到了跡部怀里,幸村索性缠上身偎着不动了。跡部也不管他,只好整以暇地看戏。田中看得眼里冒火,这女人太猖狂了,她以为山口组是吓唬人用的? 眉眼秀丽的女孩眼底流过一道狠毒的幽光,被眼神犀利的跡部瞄个正着。懒懒抬起右手,穿过幸村柔软微卷的紫罗兰色发丝,貌似漫不经心道“田中小姐,要是这个人伤到一丁半点,本大爷会很生气。” 低沉魔魅的嗓音,带着些许雍容的散漫,狠狠震慑了城府尚且不足的少女。她本以为跡部景吾不过是个承袭世家的纨绔公子,就算长得妖孽无比,内里也不过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一枚,只要自己稍加手段,不怕拿不下跡部太子妃的宝座。几天短暂接触下来,才发现自己太天真,对方为人处世光风霁月滴水不漏,冰帝上下竟全体惟命是从,窥一斑可见全豹,这个人绝对不如表面上看的简单。最可怕的是,与之相处越久,哪怕一句话都混不上,也会情不自禁地陷入爱情的魔障。身在黑道,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悲剧般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只怕到了最后,不必父亲动手,她定会选择亲自了结。 田中纯子脸色苍白,身为一个女孩子,生在黑道已经是莫大的悲哀,若是连心都守不住,平白输给一个注定不会善待自己的人,她的后半生还有什么意思? 这么想着,言语里便生出一丝哀切“景吾和……这位同学,是什么关系?” 他和精市是什么关系?这可把跡部问住了。同学?冰帝和立海大隔得恁远了,朋友?似乎也有点牵强,哪有那么亲密的朋友? 幸村却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吧唧一口亲在跡部唇上,笑得像涂了蜜般甜腻“我和景吾是正在交往的关系啊,这不是很明显么!” 跡部浑身僵硬,交往?仔细看看幸村今天的打扮,蓦地明白了他会突然出现在冰帝的目的,敢情是在帮忙赶桃花?拜托!跡部真是服了这家伙,要演戏也得找个真女人来好不好!若是被当场拆穿多尴尬!他以后回立海大还要不要做人了! 田中纯子瞪大眼睛拼命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合伙骗我的!” 幸村嘟着嘴,这女人真罗嗦,一屁股挪跨坐到跡部腿上,抓了他的胳膊摇晃“景吾来作证吧,我们是不是在交往,嗯?” 还玩?跡部瞪他一眼,被近在咫尺镜片后那双仿佛在发出邀请的水光潋滟雾气蒙蒙的眸子煞了一瞬,鬼使神差地缓缓贴上去,顺手摘掉碍事的眼镜,以吻封缄直接用行动佐证了幸村方才的戏言。 ……这个吻太悱恻缠绵,没有丝毫水分,幸村甚至忘情地将不规矩的双手侵入跡部的衬衣下摆恣意抚摩内里丝滑的肌肤……田中纯子绝望了,尽管眼前一幕美好得像一幅画,但女主角不是她,于是刺眼得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撕毁殆尽。无法逞强再继续停留,田中纯子使劲抹了一把不知不觉淌了满脸的苦涩眼泪,忍住呜咽捂着嘴冲出教室。 如果田中纯子再待上片刻,平心静气地观察一下便知,幸村这厮乖顺不了多久就忍不住原形毕露,那层柔和的气场陡然锐利,除去眼镜遮蔽的眉目间满是极具攻击力的蓬勃生气,哪里还有半分女气! 于是下午上课前,争得短暂欢愉的幸村被收队回校的忍足憋足劲撵回了医院。喜滋滋踏上回程的幸村发现,送他回医院的专车里多了四个秘书样的保镖,眼珠一转便明了原因,心下懊恼不已,今天一时冲动招惹了田中大小姐给跡部添大麻烦了吧?看那女人的模样,竟然对跡部是认真的?!想起跡部不分男女老少的通杀能力,幸村恨恨咬牙。 凌晨两点,跡部在书房伏案疾书,手机突然忽闪忽闪地欢快起来。看了看来电,柳莲二?皱了皱眉,这个时间……是出什么事了吗? 按了接听,对方却没有声响,安静得诡异。跡部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瞪着手机好一会儿,挂掉打过去。响了很久,有人接起,却在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后啪嗒一声闷响又回归静谧,像是手机掉到了地上。然后一直没有挂掉,一直是死一般的寂静。 跡部郁闷了,他又不是柳生那个喜欢侦探故事的怪胎,这样没头没脑的一个电话,他只想到了恶作剧,问题是柳莲二此人再君子不过,不可能玩这种莫名其妙的游戏。真相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出事了。于是问题又来了,出了什么事?大事还是小事?为什么偏偏打电话给他这个半生不熟的人预警?或者乐观一点,也许柳只是睡着了不小心按到他的号码拨出去,又在半梦半醒间把手机掉到地上接着睡过去了?更无厘头一些,可能柳在梦游…… 天马行空了半晌,跡部认命地更衣出门,和苦命的司机大叔一起玩了一把东京到神奈川的深夜极速飞车,按手机卫星定位指示的方位一路寻过去,停在一栋四层日式别墅前,铭牌上清楚地写着‘柳宅’。 在大门停驻许久,跡部只探出三楼一间房里有微弱的呼吸,其余都是空置,这么说,家人都外出了? 抬头望望三楼的小阳台,纵身一跃。落地窗没有锁,跡部松了口气,闪身入内找到有人那间房,出于礼貌,他还是敲了敲门,轻轻的叩门声在夜里听来效果格外惊悚。当然,跡部没等到人来开门,自行扭开门把。借着依稀的月光,看到房间正中是一张单人床,柳莲二状似熟睡地蜷在一侧。 为谨慎起见,跡部开了灯,柳身着条纹睡衣发丝凌乱脸色惨白,这么大的动静都没醒,敢情是昏过去了。跡部上前将手覆在柳的额头,嘶!再烫些就可以煎蛋了。把过脉确定此人已发展到中度肺炎,若不是那通无声电话,若不是他多管闲事,再过半天,这孩子就回天乏术了。 跡部捡起掉在床下的手机,还有床头的钥匙一起揣进兜里,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原路返回。 驱车赶往神奈川综合病院,柳在输液中途竟然醒了,但依然神志不清,只不住往死里干咳,像是要把故障的肺给吐出来般歇斯底里,估计每咳一下都牵扯到患处,真正是疼得撕心裂肺,脸色愈发灰败。跡部为难了一会,实在看不下去,疾点柳的定身穴作应急,趁人终于消停,手掌抵在他的后心处输入真气,口里同时含了一口真气渡过去,如此双管齐下,终于疏通了堵塞的呼吸道。跡部长出了一口气,直起腰来,给柳解穴,抬眼一看,嗯?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果然刚才突然那样做还是太唐突了么?跡部有些尴尬,算起来,他和柳真的不是很熟,只是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那许多,但总不能照实跟人家解释,那又不是人工呼吸!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晌,柳忽然笑了,眉眼单纯地弯作欢乐的弧度,貌似十分开心地叨念道“就算这个噩梦的背景是地狱,我也希望有你陪我一起闯。”没等跡部琢磨出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深意,柳就猛然抓住他的领襟往下拉,唬了他一大跳,忙把柳正输液的左手腕按回原处,电光火石间,两人的唇又贴作一块。柳像个不辨方向的掠夺者,只拼了命地巧取豪夺,仿佛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他要争分夺秒倾尽全力将这个人牢牢刻在心底哪怕化成尘土也不能忘。 柳的希望和绝望于唇舌纠缠间明明白白地传达给了跡部,他不知如何安慰病中脆弱得一塌糊涂的孩子,只得一面按捺住那不安分地总想挣脱的左手,一面分心安抚身底下狂乱得几近崩溃的柳。 一吻终了,两人都喘得不行,跡部累得筋疲力尽,偏偏看到搭在床沿始终正常输液中的那只可恨的手还很欣慰,还好没造成断流事件。 “Ne,跡部,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柳用满是薄茧的右手贪婪地抚摩眼前再熟悉不过的脸,红了眼眶“如果这次还是做梦,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很困……八不出啥来了…… 疑惑一下为嘛传说中的冷空气还木有来~ 退场~ 73 73、绑架浮云 ... 柳的脑子怕不是烧坏了。 跡部心里一凉,暗恨方才飙车300码的时速太慢,若是早到一时半刻,情况或许没有那么糟!再仔细一想,不对啊,柳明明还认得出自己的!跡部摸摸柳的额头,唔,应该只是烧迷糊了,顿时大大松了口气,撑起手肘就想起身。 “不准走!”柳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跡部的头发拽住不放“不准你走!” “我只是想找人来拔针”跡部温言安抚狂躁不安的柳少年“不会走的,我保证,嗯?” “我自己拔!”柳松开抓着跡部头发的右手,灵敏非常地去袭击那个碍事的针头,眼看就要发生惨案,跡部满头冷汗地及时拦住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日最镇定冷静的柳莲二,这会儿怎么这么能折腾! 好不容易把输完液的管子丢到一旁,跡部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温水,端给柳少年吃药。默默吐槽自己像个二十四孝亲爹,那叫一个任劳任怨。 天气晴好,暖暖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漏下星星点点光影,映照出床上相拥而眠的两只美少年。好吧,事实是跡部被柳结结实实地四肢绞缠着当抱枕来用了,这种姿势跡部并不陌生,自家那两只不也经常这么干么,好像怕一松手他就跑了似的……一段熟悉的音乐陡然响起,惊醒了好梦中的跡部,困惑地想着这首歌似乎在哪儿听过,摸索着拿到手机,胡乱按下接听“啊嗯,谁?” ……对方似乎很震惊“跡……跡部?!” “啊嗯,不要废话!找本大爷什么事?” “那个……我是真田,其实我拨的是柳莲二的电话”真田艰难地辩解道“他今天没来早训,是到东京去了吗?” 跡部清醒了几分,黑线地瞅瞅手里不属于自己的手机,无语半晌,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唔,柳在神奈川综合病院,是急性病毒型肺炎。” 听起来似乎很严重,真田肃穆道“我马上过去。” 柳这几天确实都在感冒,正选们都清楚,恰好赶上全家都出游去了,没人嘘寒问暖的少年只草草吃了几片感冒药打发过去,没想到会发展成肺炎,等意识到情况严重时已经晚了。跡部的号码是一直存在手机快捷键第一位的,以往总也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拨出去,生死关头才大义凛然地突破了。 真田快速请了假飞奔出校,一路上百感交集,幸村过几天就出院了,又轮到柳住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偏偏大赛又迫在眉睫。想着想着就拧起眉头,跡部刚才的声音含糊懵懂,分明是没睡醒的鼻音,莫非是守了一夜?脑子里乱糟糟的,觉得很多事情都超出想象,是不是除了自己,每个人都和跡部关系匪浅? 而此时,跡部正为了一句无心之失与被吵醒的柳僵持中。 跡部很挫败,他不过是探过了柳的脉象觉得没有大碍就说他该回东京处理日常事务了,少年竟然一声不吭地背过身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再也不说话。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这是?跡部哭笑不得,那个精明缜密智慧过人长袖善舞的立海军师哪去了?明明刚醒那会还高兴得眉眼弯弯,转瞬就翻脸晴转阴,不带这么孩子气的! “啊嗯,既然你没意见,那本大爷就走了。”跡部拉拉被压得发皱的衬衣,束了长发,下床作势要离开。 柳一动不动,胸膛却急剧起伏,他找不到理由,他根本没有理由要求跡部丢下工作来陪自己!没来由地心疼得像要从胸腔里炸开,一想到跡部只是可怜他才会发生昨晚的事情,柳就止不住想要一头撞死。为什么求而不得的感情竟这样难过,他真的不想去争,更害怕争到最后伤得体无完肤仍然一无所获,他宁愿一生苦恋,也不要卑微地乞求爱情! 跡部能听到柳紊乱而狂躁的心跳,偏这孩子又打死不吭声,倔强得让人心软。暗叹一声走到床前蹲下来,平视那双不肯直视的暗棕瞳仁,无奈开口“我去给你买早餐,想吃什么?” 黯淡的眸子陡然一亮“不是回东京?” “啊嗯,不是。”跡部好气又好笑,明明很在乎,为什么不能诚实一点“想要什么就坦白说,本大爷可不是你肚子的蛔虫。” 柳怔然“想要的东西……不是简单的说出来就可以得到的。” 跟脑子不清楚的人扯哲学是很愚蠢的事情,跡部果断快刀斩乱麻道“区区一顿早餐,只要你说得出,本大爷就买得到!” 柳眯起眼睛“那就上次的汤面好不好?” 上次?哪一次?跡部一头雾水,开始怀疑柳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 啊,果然忘记了呢,柳落寞地苦笑,淡淡提醒道“到三溪园下棋那一次。” “鸡蛋面?”跡部恍然大悟,说起来,那天距离现在已经很久远了啊! 柳点点头,忍不住心情雀跃,真好,他还记得。 “你很喜欢吃面?”跡部当然没有忘,他那天可是给人家下了个不大不小的绊子。 “说不上喜欢”柳垂下脸,轻轻地说“我只是怀念那种温暖的味道。” 跡部失笑“你确定是温暖而不是撑死的味道?” 柳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惊呼“你是故意的?!” “啊嗯,放了两人份的面”跡部毫无愧疚地大方承认“我当时只是比较好奇你吃不完会怎么应对。” 还能怎么应对!柳嘴角狂抽,这个缺乏常识的笨蛋肯定不知道他那时唯一的办法就是一点不剩地吃完才不至于失礼!这是帝王的恶作剧方式吗?不得不说,非常的含蓄,若不是他自己招认,柳可以肯定,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么,这就是他说的坦诚相告吗?不说出来,对方就永远不会明白,是这个意思吧? “我想要一份鸡蛋汤面。” “诶?”跡部呆了一瞬了然道“好。” “我想要你今天待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要去。” ……“可以。” “我想要你叫我的名字。” “唔,莲二?” “我想要冰帝高中部的入学推荐。” “没问题。” “我想要你的全部Data.” “喂喂!这个太过分了!”跡部曲指弹了弹柳少年的脑仁,勾起唇角“堂堂立海大军师,连见好就收都不明白,啊嗯?” 柳笑而不语,他还是太心急了,既然决定了去争,就更需要百分之二百的耐性。这个人,其实在最初的第一次相处中已经给过自己机会去靠近,可惜他那温暾性子不争气,竟然过了很久才醒悟那种深入灵魂的悸动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已经迟到太久,希望不会被落得太远。 医院的餐厅没有手工面,于是大费周折地从附近的意大利餐厅紧急抽调了面条,跡部这一碗面做得颇声势浩大。柳算是肺炎好转得很神速的了,除了有些虚弱再没任何不适,胃口大开地将一小碗汤面吃个精光,咂咂嘴投诉说这次的分量严重不足,下回还要补回来。 真田刚刚赶到,看到柳没事人般地吃吃喝喝,放心的同时胸闷不已。柳的司马昭之心已经昭然若揭,至少他从来没见过柳那双眯缝眼如此长时间温柔地完全睁开注视着一个人,一身书卷味也染上了些许不容反驳的强势,病中苍白的脸色也丝毫掩盖不住他的决心。 每个人都自信满满,只剩自己还在原地仰望。真田握紧双拳,他不能再这样被动地坐等命运的垂青,毫无作为的等待只会让那个人越来越远,他的初衷始终没有变,他仍然希望那个人在看着他的时候,眼里只专注地放着他一个人! 真田没有返回学校上课,哪怕赖着不走会得罪柳莲二,他也不想放弃能和跡部相处的机会。幸好来的时候带着书包,他索性拿出早上课堂前布置下来的数学习题开始做题,遇到不甚通畅的解题思路,还请教了跡部,三人一起兴致勃勃地教学,倒也其乐融融。 打破如此融洽气氛的是一个急促的电话,跡部一看来电就快速接起“是我,出了什么事?” “是,幸村少爷失踪了,对方使用专业消声麻醉枪,贴身保护幸村少爷的四个护卫全部中弹未醒,相关视频被屏蔽,具体情况尚不明确,请问景吾少爷我们需不需要报警?” “不,先别报警,我过去处理,你们保护现场和封锁消息。”跡部严肃地挂了电话,立即翻出通讯录中有关高层的号码拨了出去,下令十分钟内调一架直升机到医院顶楼候命,一切就绪合上手机,对上两双担心的眼睛。 “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柳关切地问。 “很抱歉,我需要立刻赶回东京”跡部阴霾地扔下一个晴天霹雳“精市可能被山口组挟持了。” 山口组?两人倒吸一口寒气,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跡部很懊悔,他还是低估了女人的疯狂,本以为田中纯子看在双方还没彻底撕破脸的份上不会轻举妄动,可失去理智的女人是没有逻辑可言的,他应该庆幸情况没有很糟糕,起码对方只用了麻醉枪,只绑架没直接灭口真是非常万幸! “你不能去!”真田急了“这太危险了!” “我不去精市就危险了”跡部黑线不已“没事的,不过是个疯女人想跟我结婚而已。” “Nani?!”真田和柳大惊失色地异口同声“那就更不能去!” 跡部没时间跟两只扯皮“莲二,放手,我必须去。” 柳咬牙“那你发誓,绝对不会答应和什么女人结婚!” “好,我发誓,绝对不会和任何女人结婚!”跡部匆匆给柳贴了个额吻“我明天再来看你,就酱。” 真田在一旁看得气血翻涌不已,在跡部伸手开门之际一把拉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跡部不耐纠缠,扯了真田出门上顶楼,登上按时抵达的直升机飞往东京方向。 在机上的二十分钟内,真田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始末,对幸村的大胆举措头疼无比,那家伙一向喜欢乱搅和,这回终于闹出大麻烦来了。以往有分寸胡闹的人,估计是碰到跡部的事情就有些乱了阵脚,只是,他帮不上忙不算,还让跡部给他收拾烂摊子,实在是…… 直升机降落在东京综合病院的顶楼上,角落的阁楼正是上次跡部和幸村看日出的地方,跡部看着那块空荡荡的地面暗暗想着,下次再看日出,可不要再选这么不华丽的地方了。 反手点了飞行员的昏睡穴,跡部扭头询问真田的意见“你想晕吗?” 真田目不斜视,把脑袋摇得飞快。 跡部认真地叮嘱“那么你要把接下来看到的一切当作浮云。” 真田机械点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见跡部似乎只是随意扬了扬手,陆续有几只不知名的鸟落在面前,接着越来越多的飞禽降落在顶楼,黑压压地聚集了成千上万,偏偏还静静停驻鸦雀无声。 这是浮云。真田不断催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 貌似每天晚一点更的话…… 总有一天会回到原来晚上更新的时间挖卡卡~ 俺想完结想疯鸟≥﹏≤ 74 74、救赎 ... 跡部就地盘坐下来,扩大灵觉与小动物们进行意识流的交流,将幸村的音容笑貌远远传达出去。接到神的旨意,小家伙们都很肃穆,马上就有数十只出列报告幸村两小时前被6个成年男子押送上了一辆白色货车开往郊区埼玉县方向。 郊区么?还好,至少不是大阪老巢。跡部立刻发动鸟儿们往可疑方向追踪过去,沿途遇到同类就去打听情况。 待一大片灰扑扑的翅膀遮天蔽日地腾起而去,真田还在石化状态中胶着。跡部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掏出手机跟楼下的内部人员联系。 夏日下午的阳光热辣,跡部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穿一件长袖暗纹白衬衣,长发如瀑垂在身后,底下是笔挺的浅蓝西裤,居然也清爽无汗。真田不错眼珠地盯着在阳光下仿佛镀上一层金光的美丽少年,只觉现境如此的不真实,是自己在魂游太虚,还是那个少年实非凡人? 前后不过一刻钟,陆续几只鸽子携最新情报返回。跡部将真田扯上直升机,将睡得鼾声震天的飞行员搬到后座,大刺刺坐到了驾驶位。 “你会开?”真田疑道。 “啊嗯,刚才观摩了一下,大概会一点。”跡部招呼鸽子们待在仪表台最高点,以便它们视线无阻。 真田抽抽嘴角,这个人当空中历险是闹着玩的?他这时才知道以前幸村折腾的那些都是小儿科,蹦极过山车什么的算什么,现在他们玩的就是心跳! 鸽子们一路叽叽啾啾好不热闹,跡部一脸专注地摆弄着琳琅满目的仪表台,在南埼玉郡白岡町一处牧场附近降落。 刚停稳,数十鸟儿扑簌簌过来迎接,跡部敲醒飞行员大叔,嘱咐人原地待命就拉着真田跟上带路的朋友跑了。 沿途无人,颇是荒凉,跡部心急如焚,不由分说地单手挟起真田飞掠上路。真田背着风向搂着跡部的腰人都快被刺激傻了,他该想什么?他能想什么?一切都是浮云。 一栋独立的灰白色仓房进入视线,跡部缓下脚步,惟恐伤及无辜,挥手斥退小朋友们。他太紧张,忘了放下真田,就着类似正面拥抱的姿势跃上二楼,勾住窗棂一角紧贴在光滑的墙上,凝神聆听屋里的动静。 真田大气都不敢喘,扒着跡部的腰身兀自僵硬。房子的隔音不好,连真田都能听到里头秽言秽语的调笑“老子还没玩过男孩,这小子看起来比女人还漂亮”……“皮肤很嫩啊,可惜大小姐只让拍照”……“怕什么!她也没说不准糟蹋,不弄死就行,料这小子也不敢告诉别人被强X过了,嘿嘿”……“说的也是,喂,那药怎么还不起效?”……“已经起效了,小子,忍得很辛苦吧?哈哈……” 跡部脸色铁青,揽住真田的五指钢爪一般收紧,疼得他差点大叫。咬牙强忍剧痛贴近盛怒的跡部耳边低语“冷静点,他们至少有6个人。” 跡部眯了眯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疑问“男人也能被强X?” ……真田龟裂,这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吗?! 跡部没有继续追究,一个倒挂金勾翻身踢腿破窗而入,快得真田来不及出声阻止,人已经着陆到室内。 房间很空,一张铺着白褥子的榻榻米,一个小木桌,一支三脚架和相机,一堆散乱的衣物,一脸盆水,6个赤条条的成年男人,还有被拷在椅子上□曲膝蜷成一团的幸村。 有人吹了声口哨,笑得猥琐“嘘~来了个更极品的自投罗网,大家上!” 跡部冷笑,把真田往边上一甩,一阵旋风般在6人间遛了一圈,留下6尊雕像姿势怪异地定在原地。 走到将脸深埋在腿间不住颤抖的幸村面前,跡部一眼看到他被拷在椅背后的手腕鲜血淋漓,已经凝固的血痕呈狰狞的条条暗红,地板上血花飞溅,点点刺目。脚踝上皮肉翻飞的伤口更是决绝得深可见骨,可以预见以后被镣铐箍出的疤痕恐怕要伴随少年一生。 眼神暗了暗,心里像被压了一块巨石,沉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若是再晚一步,这个曾经对自己笑靥如花的少年还能不能张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再看他一眼? 探手狠狠捏断了各节镣铐,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般小心将人拥进怀里,跡部嗓音发涩“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幸村羞耻得浑身战栗,从被强行撕毁衣物灌下药物自尊扫地那一刻起,他就抱了必死的决心,他甚至不希望跡部来救人,从而曝光那种被折辱的丑陋场景。那个眼里容不下沙子凡事追求完美的人会怎么看,他不敢想象,他害怕靠近之后又被抛弃,那样还不如去死,起码这样会被牢牢记住。可是跡部竟然来得这么快这么及时,就在半分钟之前,他还在是咬舌还是一头撞到地上两个抉择中摇摆,不过须臾之间,他又被跡部再一次从死亡中救赎。 真田默默扯了榻榻米上的白色床单递给跡部,跡部接过来披在幸村身上,猛然直起腰来,将两人护在身后,紧紧盯着门口。 气氛绷得很紧,仿佛一触即发。 门把自外而内地缓缓旋开,门板砰然砸在墙上,两个彪型大汉持枪夺门而入,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着跡部。田中纯子阴沉地居后而来,俏脸含霜质问道“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 计划明明很成功,虽然跡部委派了保镖,但终究没有多加防范,幸村被挟持出院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遭到跟踪。 跡部不想跟疯子多废话,双掌一翻便凭空将两支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卷了过来,没等它们到手又各一弹指重重打到两边墙角,两支枪顿时深深嵌入墙体两寸。整个过程不到两秒,所有亲眼目睹的人都呆滞地望着两个墙角无法发声。两个大汉率先回过神来,立刻拔出腰间备用的匕首双双攻上前,跡部不躲不闪,双掌一个灵巧寰转将两人凌空提将起来,再往檀中各一弹指,两个重逾一百公斤的大汉就直直飞向他们的武器所在,嘭的一声撞上墙壁就地软倒生死不知。 瞬息之间成败已决,田中纯子面色惨白地踉跄后退两步,后背抵着靠门的墙退无可退。 跡部拈起两把匕首,在手中翻着刀花把玩。 “田中小姐,本大爷说过,不允许这个人伤到一丁半点,似乎你并没有放在心上,啊嗯?” “可他是个男人!”田中纯子歇斯底里地尖叫“我到底那里比不上一个身材干巴巴的该死的男人!” 跡部出奇的平静“若他是女人,你就不会伤他?” 田中语塞,若幸村是女人,她的手段会更酷戾,毕竟,男人长得再漂亮,也不可能跟自己抢跡部未婚妻的位置不是? 幸村早在田中等人破门而入时就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事态朝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跡部斜眼瞄到他左脸上一座清晰浮肿的五指山,瞳孔猛缩,伸手托起他的下巴阴鸷道“谁干的?” 想起当时情境,幸村难堪地扭过脸,抿紧唇不做声。 跡部危险地眯起眼,一一扫过屋内诸人,目光在那张小木桌上摆放的物件上停住。那形状太眼熟,用途很可疑。 随手一抓,东西就到了手中。连着一根长长的线源晃晃悠悠,跡部有不祥的预感,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嗯,田中小姐,请解释一下,这个作何用?” “情……情……趣用品”田中面色灰败,指甲扒住墙壁刮出道道白痕。 “本大爷问它用来做什么!” “塞进□里!”田中抓狂了“跡部景吾!少假惺惺了!你们难道没有做过吗!” 话音噶然而止,真田偷偷咽了一口唾沫,要不是场面绝对不允许,他差点要破功笑出声来。那玩意用来堵那恶心女人的嘴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跡部定定看着田中抠喉咙狼狈地干呕,面无表情道“本大爷才不会做这么不华丽的事情,你给他下了什么药?” “还有”用匕首指指那盆子突兀至极的清水,跡部再问“水有什么用处?” 田中怨毒地瞪着幸村,神经质地笑起来“虽然简陋了点,但其实我根本不需要那么善良对不对?那药只是助兴的DDV,水用来润滑□的哈哈!” 幸村抖了抖,将身上的床单裹紧些,深深地低下头。这个女人疯了,他不想跟她一起疯,那些可怕的事全都没有发生,他不怕,不怕。 跡部深呼吸“最后一个问题,他的脸谁打的?” “我打的!”田中纯子破罐子破摔,她不认为跡部敢拿她怎么样,顶多拿在场的虾兵蟹将出气罢了。跡部集团不涉黑,并不代表不怕黑,有山口组作后盾,她就是有恃无恐。 田中纯子还是太嫩,跡部集团屹立百年不倒还日渐繁盛,自有一套自然生存法则,一旦山口组率先打破平衡,受创最重的绝不是跡部集团。 跡部不欲多作耽搁,扬手凌空取水瞬间凝聚成冰,第一枚冰片没入田中纯子右手肘,其余分别射入6尊人体雕塑的太阳穴,至于墙角两滩烂泥,跡部想了想,他们以后估计也就是两坨软肉了,犯不着再锦上添花。 轻松完成跡部式惩罚,跡部厚道地给雕塑们解除了禁制,顺手把相机掴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回身抱起幸村往外走,真田紧随其后。经过田中纯子身边时,跡部怜悯地看一眼强自镇定的女孩“本大爷今晚会登门拜访令尊,希望你待会还有机会转达。” 幸村全身剧震,惊愕地抬头“你……你要……” “嗯?”跡部脚步不停,下楼,一脚踹开大门。 “今晚不许去!”幸村总算恢复了几分生气,身上顿时感觉热得像要烧起来,手腕和脚踝也火辣辣的疼。 “为什么不许去?”跡部皱眉。 “我不许你答应娶那种女人!”幸村难过地泪流满面,不甘心地低吼“我到底为什么要受那么多罪!你还不如让我死在那里算了!呜……不要去……你得对我负责呜……” 真田暗暗摇头,幸村真是被折磨惨了,脑子都不清楚起来,跡部的态度哪里像是要妥协,倒像要去找茬。 “喂喂,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 跡部对哭得一塌糊涂的幸村一筹莫展“你想要我怎么负责,啊嗯?” “呜……你要娶我……”幸村泣不成声地抽噎。 喂!他还真当自己是女人了!跡部冷汗涔涔,无奈地和目光复杂的真田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安抚道“只要你敢嫁,我娶就是。” 真田扶额,太容易上勾了这是!那家伙胆子比脑袋大多了,有什么不敢的! 果然,幸村眼泪一收,朦胧大眼直勾勾地盯着跡部“此话当真?你不会答应和那个女人结婚?” 跡部瞪眼“本大爷干嘛要跟疯子结婚!” 幸村破涕为笑,吧唧一口亲在跡部脸上“景吾记住你答应过的,以后要娶我!” 他还真敢说,跡部脸一黑,幸村家舍得嫁儿子? 身后的仓房里忽然爆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像是传说中十八层地狱历遍极刑的恶鬼发出的临终狂吼,紧接着掺进一个又一个更惨烈的哀嚎,此起彼伏地混作一曲人间炼狱。 真田和幸村惊诧地面面相觑,幸村虽然觉得解恨却也心惊胆战“景吾,你把他们怎么了?” “唔,那6头畜生应该在头疼。”跡部很毒舌。 头疼会发出那种惨绝人寰的声音?两人摆明了不信,却见田中纯子跌跌撞撞地捧着右手肘追上来“跡部君,请……请留步!” 这么一转眼光景,就变成跡部君了?真田面色古怪地瞪着狼狈不堪的田中纯子,惟恐有诈。 田中连滚带爬地扑到跡部跟前猛磕头“跡部君,我以后再也不会冒犯与您有关的所有人!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拜托了!” 真的是很难看啊。跡部不屑地撇撇嘴,绕过她继续大步前行。 “求求你救救我!”田中绝望地哭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跡部头也不回,残酷地丢下一句“把手砍掉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小虐了一把女神≥▽≤ 女神饭表鸡冻哈哈~这不是苦尽甘来了么(~ ̄▽ ̄)~ 翻到诹访部两首歌词很腐很销魂的歌挖卡卡 等俺睡醒就发到邮箱= = 亲们有空就去瞄瞄~ 实在木有精神鸟~挥手帕/~ 75 75、真田这棵菜 ... 幸村颤巍巍地抬手捂住了耳朵,不忍再听田中那翻滚着声声尖戾的惨叫。真田想象不出跡部到底做了什么,从在神奈川接到电话开始,他就和跡部寸步不离,清楚地知道他们没有作任何准备,那么跡部是如何做到这样一边倒的完胜?拥有那种匪夷所思的恐怖实力,需要经过怎样的训练?真田被一大堆问题压得呼吸困难,脚步有些迟滞。 走到三里外上了直升机,那些地狱之声仿佛还余音袅袅。幸村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燥热,双手勾住跡部的脖子不住厮磨。 “精市?”跡部发现了不对劲,幸村面色潮红目光迷离,分明是陷入了某种迷障不可自控。 “唔……景吾……很热……”幸村难耐地扭着腰身,全然不顾滑下腰际的床单,跡部手忙脚乱地重新把人包起来“再忍一下,很快就到了……唔……” 跡部气喘吁吁地避开了幸村的狂吻,向真田求救“真田来帮忙!该死的!那个DDV到底是什么?!嘶……耳朵不能咬!”跡部气急败坏地将幸村按到椅子上用安全带固定,真田也死死压住幸村挣扎的腿如法炮制。 伸手掩住幸村委屈得泪汪汪的双眼,跡部一声叹息,手肘碰碰真田“DDV是什么?” “这个……”真田结结巴巴“应该……是一种……那个……催……催……情剂……吧……” 跡部了然地支起下巴若有所思“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办法……倒是很多……”真田脸上暴红,为什么是他来给跡部讲解科普?! “啊嗯,有什么好难为情的,照实说!” “是!”真田挺直腰杆,还是一阵气虚“最简便的方法是用手来!”眼见跡部还要继续请教,真田捂脸低低哀号“还有外人在啊啊!回去关起门来再告诉你行不行!” 跡部瞟了一眼驾驶座上装作若无其事的大叔,挑挑眉,放过了真田。没有人说话,机舱的隔音不错,不大的空间里回荡着幸村急促的粗喘,渐渐渲染了某种绯色的气氛,除了跡部丝毫不受影响,其余一老一少都有些尴尬。 幸村这个模样,不能送回医院受人非议,跡部索性把人搬回家里。清洗伤口上药的时候把少年疼得死去活来,药效什么的倒因祸得福散了个七七八八。没等包扎完好,幸村就累得昏睡过去,跡部做牛做马地折腾半日终于将人丢上床,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房间。 真田插不上手,被赶到书房待着,和闲置的哈雷大眼瞪小眼,于长时间对视中培养出奇异的阶级友谊。 “上次见面没有机会自我介绍,我是真田弦一郎,请多多指教!” “嗷!” 两只煞有介事地握了握爪子,开始掀翻话匣子巴拉巴拉巴拉……。跡部一脚踏进书房就看到两只坐在地毯上亲热地挨着状似互诉衷肠,顿时好笑不已。 真田僵住,石化片刻急急跳起来试图镇定,可惜越忙越乱,动作太大不慎扯到了腰,疼得倏然单膝下跪冷汗直冒。 “怎么了?”跡部上前按住真田的肩,一脸惊吓道“哪里有问题?”从凌晨接到柳莲二那通无声求救电话以来,他一直接二连三沉浸在不断的受惊中,看来今天真是个大凶之日! 腰部那一下抽得狠了,真田一时发不出声音,只咬着牙关胡乱摇了摇头,浑身僵硬地静待剧痛缓和。 真田看不到自己的脸,不知道平日小麦色的皮肤此刻竟是灰白一片十分碜人,跡部不敢小视,忙探手过去搭脉,脸色渐渐难看。侧身轻轻撩起真田的上衣,后腰处赫然一个肿起老高的青紫爪印,恍然记起,这似乎是自己在救出幸村前无意中给真田烙下的纪念。这个人真是够愚木疙瘩,竟然忍了一路都不吭声!跡部一阵无力,若是没有这一岔,他是不是打算就这样闷不作声回家去?带着内力的血淤根本无药可医,除非把那一大块割掉……跡部后怕不已,照这少年的倔性子,肯定会选择默默承受,幸好……幸好…… “深呼吸,放松”跡部拭去真田满面冷汗,伸手去解他的衬衣扣子“不要憋着气,快恢复呼吸!” 他也想呼吸啊!问题是此时牵一发而动全身,连微小的动静都不能有!真田痛苦地闭上眼睛,清晰地感觉那双微凉的手指顺着衣扣慢慢下移,全身紧绷着更僵硬了几分。 跡部无法,只得半跪下来再次动用口技,这回他不冒失了,认真跟真田打过招呼“呐,闭着眼睛也好,你就当是人工呼吸吧。” 真田脑子一片空白,从来没觉得心思这样纯净过,连坐禅也没有。只感觉两瓣柔软清凉的唇贴了上来,紧咬的牙关被温柔地撬开,裸裎的上身被轻巧环抱,虬结痉挛的腰侧被暖暖熨贴,一切都美好得让他错觉正在被爱。 不记得什么时候恢复自主呼吸,仿佛不过片刻,又仿佛已悠然千年。真田缓缓回拥这个连身体的触感都完美得让人想哭的少年,坚定地将这个单纯唇贴唇的人工呼吸扭转成真正的吻。 跡部遽然收功,微微后仰想要挣脱,真田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双臂铁钳般制住他的动作。跡部有些慌,这不是他熟知的真田,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真田?两人目光灼灼地对视,跡部几乎要被这个一向严肃淡漠的少年眼中的炽热灼伤,他突然觉得那样深沉而热烈的感情他要不起,那双纯黑眸子传达的讯息给了他深重无比的压力,让他不可抑制地想要转身就逃。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不行?”真田从眼前那双剔透的紫灰色凤眸清楚地看到抗拒,悲沧地声声质问“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让我改啊!” 跡部有些无措,他不明白真田为什么会愿意这样地卑微,他们明明还不是很熟不是吗?他对这种克己严律的少年真的很苦手啊…… “……我只是喜欢你……这样也不行吗……”真田的声音越来越低,眼里的光芒也一点一点褪去“对不起,做了让你讨厌的事……真田弦一郎……果然是个傻瓜吧……” 跡部很难受,他还什么都没说,这个人怎么就能自说自话地做了决定!腾地直起身来,食指挑起少年黯淡的脸,居高临下地眯起眼睛傲然道“听着,本大爷不喜欢你戴帽子!” 诶?真田呆呆点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至少高兴的时候偶尔笑一下,老板着脸太不华丽了!”跡部想了想,赶紧又补充道“不过别笑得像僵尸!” 真田脸皮一抽,有点回过味儿来了,敢情跡部大爷在回应适才他那句哪里做得不好,正罗列着道道让自己改?心情渐渐雀跃,虽然慢了半拍,但是他终究没有被放弃对不对? “还有没有?”真田态度谦逊,眼底浮起星星点点璀璨的笑意。 跡部有些别扭,不自然地把手收回来“啊嗯,以后再慢慢总结,你的伤还需要上药,稍等一下。” ……“Ne,哈雷,我很幸运吧!”真田傻笑地扑过去搂着哈雷的脖子一通蹂躏“我刚刚差点以为被拒绝了,难过得想死,喂!你觉不觉得我笑起来很像僵尸?” “嗷!”哈雷鄙视地斜了一眼忘形得像个孩子的少年,真该让跡部来看看,这傻小子本质也不是棵多好的菜! “喂喂!安慰一下朋友不行么!”真田很沮丧“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笑才自然,好久没有笑过了啊。” 哈雷翻了个高难度的白眼,大屁股无预警一顶,真田扑嗵趴倒,扶腰龇牙咧嘴“你哪来那么大力气,很疼啊喂!” 跡部靠在门口忍俊不禁“诶诶!别动,就那样趴着就好!” 真田羞愤欲死,啊啊那么丢人的一幕竟然被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 = = 卡文鸟~ 好吧俺招认,其实是因为今天到处溜达导致木有精神飙文…… 颤巍巍举小白旗……啊啦~明天要请假出门…… 啊哈哈表鸡冻啊喂!……(捂脸逃之夭夭~ 76 76、笨蛋都一样 ... 跡部毫不客气地跨坐在真田腿背上,挖出药膏在他后腰上用内力揉开,一边恨铁不成钢道“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你这个笨蛋是不是打算什么都不说,啊嗯?” 良久,真田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艰难地从喉咙里咕哝一声“唔……” 啧!还真敢承认!跡部恼火,掰着肩将人翻了个个儿正面朝上,阴恻恻地盯着那双愣愣的黑瞳“你可知,若不是及时化解,那个地方会慢慢烂掉,彼时药石无灵,用不了一年,你就可以一动不动躺在医院里养老!” 真田睁大眼睛愣头愣脑“如果是那样,你会负责吗?” 这个不是重点好不好!跡部哭笑不得,这个立海大第二把手的脑袋里是不是缺根筋的?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反手在真田左膝内侧血海穴上轻轻一弹。 “啊疼!”真田差点跳起来,奈何跡部稳稳压住他的身体,半点动弹不得。 “啊嗯,风林火阴山雷对不对?”跡部冷笑“没脑子!就会用蛮力!早晚两条腿也得废掉!” 真田抿了抿嘴,垂下眼帘“我只是,想更努力的,站到顶点……好让你,能够一眼看到。” 跡部一怔,怎么会和他有关系?那几招不是为了打败手塚才练的么? “我不是天才,只能比别人付出更多”真田黯然“可是现在才发现,其实我做的还远远不够,哪怕每天有48小时也追不上你的脚步。” “你要追上我做什么?”跡部奇了。 “啊,很不自量力是不是?”真田窘迫地抓紧身畔的长绒地毯,狠狠握拳“我……我想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跡部沉默,这孩子其实是把自己当成奋斗目标了吧,难怪刚才的目光那么狂热……还是不要打破孩子纯真的梦想比较好。 “啊嗯,起来穿好衣服去餐厅吧”跡部不置可否地站起身来“若想回神奈川就让司机送你回去。” 衣袖被拉住“若不想走又如何?” “客房很多,随便挑一间就好”跡部有些倦“我晚上不在,你有事就找高木管家。” 真田一惊“你要去大阪?” “嗯。” “太危险了!不能去!”真田急了,抓住跡部的肩掰得紧紧“为什么非得你去不可?这种事情跡部老太爷不管吗?” “祖父交给我处理,再说了”跡部颇觉好笑“我是去和谈,又不是去找茬,没有必要担心。” “你就是去找茬的!”真田咬牙,眉头皱得快要打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要是幸村知道你为了给他出气而去冒险,他也不会让你去!” 跡部挑眉,这木头不笨嘛,不过,理解有偏差……“不是出气这么简单,难道你希望我去娶那个废了一只手的疯女人?” 对了,还有个亟待解决的女人!真田恍然瞪眼“那我和你一起去!” 拍拍少年的肩,跡部婉拒道“再磨练几年会有机会的!”真是开玩笑,再让这人跟着去,他可以把之前那几只小喽罗灭口,难道还能把人家老巢给一把火烧了以绝后患不成?要是将来不小心出了事,让他上哪儿赔真田家一个孩子去? 言外之意真田是听出来了,脸上阵红阵白,在武道中毫不松懈地磨练了十年,临到用时竟然还是被当成累赘,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将人狠狠拥进怀里,真田闷闷地沉声道“你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跡部轻轻回拥,安慰地亲亲少年棱角分明的下巴“没有的事,你已经做得很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嗯?” “不许把我当成孩子!”真田很敏感,把忍足和仁王一直回避的问题骤然摆上台面,也许,就是因为向来没有把他们放在同等的位置,跡部才始终看不清他们对他所抱的是什么样的感情。 拜托,会说这种话不是孩子是什么!跡部无语之极,直视真田幽深的黑眸。真是充满了蓬勃生命力的漂亮眼神,很多很多年以后,当这双眼睛被世俗染上灰蒙了尘,是否还会记得当初的明亮和清澈? 真田遽然收紧双臂,恨不得把人嵌进身体,就是这种心无旁骛的专注!他能从跡部紫灰色的瞳孔深处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真真切切明明白白!那一刻,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再容不下其他……他真是中了名为跡部景吾的剧毒,舍弃一切只为追求那短暂一瞬的满足,并甘之如饴……爱情委实是一种太可怕的东西。 跡部抽抽嘴角“你想把我勒死吗?松手!” 真田赧然放手,跑了一天没进食的肚子适时嘟噜噜拉起警报给他解了围。 “啊嗯,我让厨房准备了晚餐,你自己去餐厅”跡部说着便忍笑往外走,顺手帮哈雷按摩了一把毛绒绒的下巴“除了书桌上的文件不要动,其它随意吧,晚上若是精市醒了让他自便。” “等等!” “嗯?” “那个……”真田纠结地耙了耙头发“你……要小心。” 跡部摆摆手转身离去,他其实真没想过要把田中父女怎么着,要不是田中纯子癫痫发作来这么一出,他本来打算安排面谈的时候给田中建司来个小小的移魂大法,只要他别再惦记着他们跡部家的好处就此揭过便是。可惜田中大小姐把事情搅黄了,跡部不敢想象,若是他再晚一点赶到,迎接他的将是什么结果。届时把山口组一窝端了能换回一个完整的神之子吗?不能。跡部感谢上苍,却没有必要对田中父女心怀感激,这次绑架事件,事实上踩的是整个跡部家的脸,田中纯子必然想不到这么深的层面,田中建司却一定想得到,且看这只老狐狸如何应对。 换了自家直升机征用桦地作驾驶,两人直飞山口组大本营——关西大阪。 任跡部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田中建司采取了无比掉价的低姿态,不但为女儿的所作所为卑躬屈膝地赔礼道歉,扯皮半天,最后竟让人从里间拉出一个纤细的美少年欲作赔礼。 跡部气得面色发白,这田中究竟把幸村当什么了?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掳来的孩子,看年纪不过与自己同龄,睁着一双无神的墨色眸子任凭摆布,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若是自己拒绝接收,他之后还能不能完好地走出这里? 更让人想要掀桌翻脸的是,田中建司竟仍没有放弃联姻的心思,看跡部虽然冷着脸却没有推拒他的礼物,马上开始提条件,厚着脸皮跟他讨解药。 跡部冷笑不已,这老匹夫恁是异想天开,把人当孩子哄呢,别说那礼物是马屁结结实实拍到了马嘴上,就那不要脸的癞蛤蟆心思就让人倒足胃口。当即大手一挥筑起无形坚实气墙隔开外界,凝神全力施展移魂大法,给瞬间失魂的田中下达了三天后同一时间精神失常的指令。 对一个叱咤风云的野心家来说,亲信必定不少,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众叛亲离?死了自然一了百了,但还不够乱!跡部觉得那样太便宜这对龌龊的父女,老子疯了的话自然没有人会再继续支持,小的没有了靠山庇护下场也可想而知。跡部动过手脚情绪稍缓,勉强勾起唇角,对恍然回神的田中施了个希望无限的缓兵之计,承诺一星期后才能调制出解药奉上。于是这期间,就请田中大小姐多多忍耐了。 田中建司嘴上喏喏致谢,心里恨恨咬牙不已,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难对付,难怪跡部家老爷子放心让这宝贝疙瘩亲自前来,简直比十个老江湖还难缠! 跡部拉着缩在阴影里的少年告辞而去,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没有把少年带回东京,跡部看着到了附近一处空旷的地方就降机赶人“下去吧,从哪来的回哪去。” 少年有些愣“你不要我?” “啊嗯?本大爷要你来有什么用?”跡部没好气“看你也不是个手脚利索能干活的,做仆人都嫌碍事。” “我可以暖床!”少年眼眶泛红,一脸愤懑“我给你暖床还不行吗!你是不是嫌我脏?!” 这个样子比刚才有生气多了,跡部淡淡一笑,抬手在少年额上弹了一记“本大爷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不需要暖床人,快走吧。” 少年像看怪物似的瞪了跡部半晌,扭头就跨出机舱,桦地轻叹一声站起身来“等等!” 掏出钱包取出一叠大额纸钞,桦地数也不数就塞到少年手里“不要再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下一次可不会这么好运,走吧。” 眼看着舱门缓缓阖上,少年攥紧了手中的钞票,奋力大吼“我叫望月森!” “嗯,望月森,是个不错的名字”跡部支颐若有所思“桦地,你怎么知道他身无分文?” “那种孩子,身上有钱才奇怪吧”桦地对跡部的常识缺乏很无奈“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落到被贩卖的境地。” 说的也是,不过“桦地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啊!”跡部调侃自己的幼驯染。 桦地黑线“我只是觉得,景吾你以后想起来这件事会有遗憾,顺手补缺而已。” 喂喂!这损人怎么不带脏字啊!跡部翻个白眼,谁说桦地不善言辞来着,明明就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主! “其实,我很好奇,景吾为什么不把人带回去?”桦地百思不得其解,跡部不是最喜欢捡东西回家的么?那孩子看起来还不错,虽然三观有点歪吧…… “为什么要带回去?”跡部不解,那种来历不明的孩子,怎么可能随便带回家。 是啊,为什么要带回去……桦地转过身来,很认真地问出那个困扰了自己很久的问题“景吾当初为什么会把我带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收假回来,发现卡文情况没有好转QAQ 人心散了啊散了…… 对黑脸木有爱,于是皇帝算是彻底崩了~(捂脸~ NP是个技术活啊,握拳!下个坑决定单攻OA! 上帝保佑俺快点填完大坑吧!阿门! 77 77、团圆序曲 ... 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还记得。跡部半眯凤眸懒懒地说。 可桦地就是无端觉得,他是记得的,只是不想说。桦地不是个好奇心重的孩子,既然跡部不说,也就没必要再追根究底,既然他已经得到结果,何必还去纠结起因?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幸村在发烧,高木管家指挥调度全体上下严阵以待,真田也守在房间寸步不敢离。跡部一下机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房查看情况,只见傍晚时分还活蹦乱跳的少年半睁了无神的双目气若游丝,乍见到来人,眼睛微微撑大了些,嗫嚅着嘴唇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 跡部坐到床沿,伸手摸摸幸村的额头,感觉并不是很热。 “刚才输液过,已经快退烧了。”真田低声解释道“医生说最好吃点东西再服药,可他坚持等你回来。” 跡部点点头,了然地捏捏幸村的脸“我做什么你都要吃下去,嗯?” 幸村虚弱地弯起眉眼,脸颊在跡部手背上蹭了蹭,无声默许。 “这里交给我了,真田去休息吧” 跡部站起来,皱眉看着一脸倦容的少年“明天还要回立海大上课,不要逞强。” 凭什么不睡觉这种事换他来做就是逞强?真田不甘地眨巴眨巴酸涩的眼睛,无比痛恨自己长期养成了规律刁钻的生物钟,时间一到就困乏得浑身不对劲。 看真田杵着不动,跡部拉他出门,捡了靠边的一间客房把人推进去“柜子里应该有睡衣,其它缺什么再跟守夜的仆人说,去吧。” 真田很无语,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把自己砰然放倒在浅蓝的双人席梦思上,深深沮丧。跡部家真正是富可敌国,跡部除了时间什么都不缺,看似无所不能的少年有没有可能接受那么多人的感情?他不信其他人看不出来,跡部现在不过是把众人当后辈般容让,一旦日后捅破那层禁忌的纱纸,谁能预料得到结果?更不用说跡部老太爷的态度,他可以预见,他们的前途矗满数座巍峨的巨峰,无论哪一座都是天险。 不知道幸村他们是怎么想的,真田很郁卒,幸村也好,仁王也好,忍足手塚个个都是心思难测的主,又各不让步,可恶!怎么看自己都是弱势的一方…… 跡部拐到厨房快速炖了点蔬菜粥端回房,幸村强撑着打起精神坐起来,晃了晃两手腕上厚厚的纱布,示意跡部来喂。 好嘛,他还真成了王子们的高级保父了。跡部冷静地自嘲,果断将汤匙塞到幸村手里,把人挪到床头柜边适当的位置放好,很大爷地一摊手“吃吧!” 幸村不满地撅着嘴,汤匙在精致的瓷碗里戳啊戳,半天咽不下几口。跡部也不管他,只抄了手靠在椅子上闲闲望着不说话。这个人不能宠,不像小狐狸无论怎么闹都有个限度,幸村却太强势,他想要的东西不愿迂回地拿,索取的姿态太凌厉,跡部有些不适应,索性回避。 没有得到预计中的安慰,幸村装不下去了,闷闷不乐地将一碗素粥扫进肚子,赌气地把碗一推“我要洗澡!” “啊嗯,伤口不能碰水。”跡部毫不留情地驳回。 “景吾帮我洗,不会碰到伤口的!”幸村很坚持,撩起上衣作势嗅嗅“我身上好像都酸了,不信你来闻闻!” 跡部很无奈,反正幸村就是打定主意要折腾自己了,若是不让他如愿,待会儿指不定还要玩什么花招。 端了一杯晾温的开水递过去,跡部努努嘴“药在桌上,自己看着办,我去放水。” 幸村露出阴谋得逞般孩子气十足的笑容,乖乖吃药。他不怕跡部看出他的小伎俩,本来他就是这样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标的人,他不欲掩饰,要么被厌恶,要么被包容,他不要跡部哪怕一丝一毫的勉强将就。看样子,他赌赢了不是? 把浴缸的水放到四分满,跡部抱来幸村三两下剥光泡进去,小腿以下架在缸沿上,手臂抬起,总之姿势不太华丽。幸村倒没有再动什么歪主意,他如今这个伤残的模样也不好闹太大动作,万一惹恼了跡部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是洗澡,其实充其量只能泡一下聊作心理安慰,幸村撇撇嘴,跡部那表情就像在洗一个苹果,害羞尴尬完全没有,浴球随便擦几下就把人提起来浴巾一裹了事,半点旖旎气氛也无。 给幸村套上新睡衣,跡部大松了口气“好了,安静睡吧。” “景吾还要去忙?”幸村蹙起眉心。 “嗯”跡部从柜子里取出一袭袍子挽在手上“你明天暂时不要回医院了,让那边派人过来照看。” “好”幸村指指脸颊“晚安吻。” 跡部很自然地凑过去亲在他唇边“晚安。” 空荡荡的卧室,充盈着跡部身上那种淡淡的馨香,幸村将脸埋进柔软的蚕丝枕,深深呼吸,感觉整个人都被那股安神的体香包围了,傻傻咧嘴笑,睡觉睡觉。 真田觉得他要花上相当强大的毅力才能习惯跡部的华丽作风,一大早在全体立海大男子网球部社员的注目礼下空降这种事情……导致全场下巴脱臼啊! 仁王率先反应过来,一阵风飙到直升机下,抓着云梯就往上窜。 跡部抽抽眼角“雅治,你上来干嘛?” “我很久没见你了啊!”仁王扑上去狂蹭“小景昨天都没回我的短信!” 昨天?跡部心脏都抽了,那是多兵荒马乱的一天呢,他哪里有空! “啊嗯,回去吧,我还有事。”跡部摸摸那头白毛,有点舍不得,好像真的很久没有见面,小狐狸是越看越可爱了。 “小景,我周末去东京好不好?”仁王神情哀怨,桃花眼泫然欲泣“我很久没能抱着你睡个好觉了,好不好好不好?” “知道了,周末让司机来接你。”跡部捏了一把狐狸鼻子“这下满意了?” 仁王激动了,一把将人扑倒在椅子上狠狠亲了一口“啊啊我就知道小景最疼我了!” 跡部无力地推推得意忘形的小狐狸“快点回去,别影响其他人训练。” 仁王磨磨蹭蹭地原路爬下云梯,目送着直升机渐渐化作一个黑点直至消失,脸上的表情肃然凝重。他不想去追问为什么真田会一大早和跡部一起出现,只要跡部对他始终没有变就好。狐狸眼危险地眯了眯,虽然那种事情不好明目张胆去争,但是在训练中收拾真田他还是能办到的。 柳生站在仁王旁边,很轻易地看出仁王的不怀好意,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死道友不死贫道,真田你就不要松懈地承担一切压力吧!话说,跡部竟然没有露面打个招呼,这让柳生很是怨念。 把真田送到学校只是顺路,跡部今儿是到神奈川综合病院履行承诺来的。 柳莲二正看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发呆,突然听到直升机降落在顶楼的轰鸣声,蓦地站起来探头出窗外,却什么也看不到。捂着过快的心跳跌坐在床上,柳涩涩苦笑,这种状态太糟糕了,一点都不像自己……沉浸在自我厌弃中检讨的柳听见敲门声,疑是幻听,使劲甩了甩脑袋,门口恢复一片寂静。 柳死死瞪着那扇无辜的门,仿佛要用视线把门板射穿。跡部叫来护士打开门,进门却看到柳傻愣愣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还以为你在睡,既然醒了怎么不开门?”跡部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探柳的额头“已经不烧了,感觉怎么样?” 柳眼眶泛红“我以为……你昨天只是说说而已……” “啊嗯,本大爷从不打诳语” 跡部挑起柳的下巴,勾着唇角意味不明地笑“在你心里,本大爷就是一个不守信用的小人?” “不,在我心里,你不是人”柳看着跡部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蓦然失笑,慢条斯理道“真的,我一直觉得,你可能是一只不慎跌落凡尘的天使。” 跡部翻个大白眼“你是不是还要说,我肩负了拯救世人的神圣使命,注定要牺牲在邪恶势力的爪牙之下?” 柳忍笑摇头“不不,哪来的邪恶势力呢,只有一群虎视眈眈的恶狼。” “看来你精神恢复得不错”跡部放松下来,揉揉太阳穴只觉倦极“若是检查没事了的话就回家休养吧,医院这地方还是不要多待。” “嗯,精市他……昨天没出事吧?”被黑社会绑架这种事情,在普通国中生看来还是很匪夷所思的,至少柳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身边发生。 “受了点伤,没有大碍”跡部不愿多说,他无法再回忆那种离地狱只差一步的场景“这件事以后不必再提,影响不好。” “我明白”柳点点头,眼底染上担忧“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跡部想了想,也好。他这辈子就没这么累过,简直是殚精竭虑到心力交瘁了。 几乎是沾枕即睡的少年,沉沉的睡颜毫无防备。只是静静看着,空气仿佛凝结起来,就像整个世界只剩了他们二人,他将一世守望永远不能触及的禁忌。 他们之间似乎已经很近,又似乎仍然很远。柳默默望着沉睡的跡部,不能远离,不敢靠近。直到桌上跡部的手机闪烁着无声的乐章将他惊醒,一看来电——忍足侑士。 作者有话要说:泪……竟然停电TAT 真的是不可抗力啊!!! 痛苦捶地……手写文卡得更抽了~ 卡成这样真是对不住景酱QAQ俺有罪啊! 软趴趴爬走…… 78 78、端倪 ... 忍足憋了一个早训,一直等到上课也不见跡部出现,连桦地今早上都缺席了,他已经两天没见过跡部,令他揪心的是,同班的那个定时炸弹田中纯子也失踪了两天。这么多关键人物一齐销声匿迹,不能不让他往坏处想,昨天下午拨了很久电话都没有人接,晚上更是直接关机了,害他今天顶着一对兔子眼来上课。好不容易电话有人接了,却不是跡部本人,而是他怎么也料不到的家伙。 “柳莲二?!” “是”柳压低声音离开病房“忍足有什么事吗?” “我找景吾。”忍足心情很压抑,跡部一般不会把手机乱扔,会出现这种他人代接电话的情形可以说是没有,那么,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睡着了。”柳的答复很简洁明了。 ……为什么会睡着?忍足瞬间联想到数十种不甚美好的原因,归根结底,若不是累到极点,那个人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去睡。那么,自己不在的这两天,他到底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忍足头疼了,真想把人绑起来拴在手边啊。 打听到人在神奈川,忍足打消了去逮人的念头,十分官方口吻地拜托柳等跡部醒来让他回个电话。致谢后挂了机,忍足脸上阴云密布,被排除在外的滋味很难受,他再一次的痛恨没有办法撼动跡部让他搬去同居,若是能时刻在一起,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对跡部的生活动向一无所知。 相比各人的暗潮汹涌,仁王雅治简直是每天都水深火热。 幸村千绘很聪明,幸村精市因病缺席网球部,她自告奋勇地担起了网球部经理的职务,这活说白了就是个打杂的,亏得她从小养尊处优也能努力迅速进入角色。作为万绿丛中那一点鲜红,幸村千绘不骄矜不怯懦,热情大方谦恭有礼毫不逾距,博得网球部上下一致好感。只仁王万分不爽,每天上学被偶遇,在部里被特殊照顾,连社团活动结束也不得消停,因为他家悲摧的和幸村家同一线路……林林总总加起来,仁王觉得自己像是被恶意地温水煮青蛙,偏偏碍着对方是部长的妹妹不得不忍让,更何况,其实人家也没干啥!仁王斜了一眼温吞地走在身后的女生,面部表情扭曲了一瞬,幸村兄妹俩不愧是同根生的,想要得到什么就挖空心思动手抢! “雅治哥哥,今天不能陪你回家了”幸村千绘咬了咬下唇,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得去医院一趟。” 仁王巴不得她天天上医院,只要别再跟着他,当即挥挥手欢乐地道别“那我先走了,Sayonara!” 目送仁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幸村千绘只觉得心里空荡荡一片茫然。仁王一向很粗心,她不怪他一整天下来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手被扭伤了,可是,哪怕只作为一个学长,难道送学妹去医院不是理所应当义不容辞的吗? 柳生比吕士很后悔,他不过是看幸村千绘失魂落魄地堵在校门口就绅士癖发作多嘴问候了一句,结果身不由己地被迫陪同小姑娘上医院。两人来到神奈川综合病院,柳生扶额叹息,希望不会倒霉地碰到自家父上大人……但绅士低估了自身魅力,再加上幸村千绘也是个美人坯子,骨科来了一对美少男少女组合的消息经由热心的小护士以惊人的速度在整个医院传播开来。柳生哲也今天没安排手术,一本正经地在办公室竖着耳朵收听八卦,从姑娘们绘声绘色的描述中拼凑出儿子的光辉形象,三分激动七分好奇地赶去案发现场瞧个究竟,于是俩父子无比戏剧地对上了。 鉴于身处骨科而不是妇产科,柳生哲也没机会想歪,只拍拍儿子僵硬的肩膀鼓励道“小姑娘很不错,比吕士好好照顾女孩子,下次带回家给你母亲看看。” 闻言柳生更是郁卒,这明明是仁王的桃花债,管他什么事! “父亲,您恐怕是误会了,我只是陪同学的妹妹来检查!” 诶?不是女朋友?柳生哲也有点失望“比吕士,做人不要太死板,喜欢就去追求,老这么慢吞吞的像什么话!” 柳生很无语,扶了扶眼镜不再说话,表示对这个话题十分不感兴趣。护士姑娘们聚上前七嘴八舌围攻无比神似的父子俩,大小绅士故作镇定节节败退,要不是顾虑到幸村千绘,柳生真想一走了之把烂摊子丢给他老子收拾。 跡部在病房一觉睡到自然醒,却看到柳趴在床沿睡着了,纳闷之余,轻手轻脚将人挪到了床上,到盥洗室略梳洗后出了门。 时值下班人流高峰,医院里熙熙攘攘,跡部无端想起了奈何桥上赶着投胎的热闹情景,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转眼已分别十多年,不知桥上故人是否也会偶尔想起自己。 一时恍神,不期然迎面碰上一个眼熟的女生,捧着右手肘直愣愣地望着他。 幸村千绘?跡部下意识地皱眉,拜仁王所赐,他对这小姑娘印象颇深,看起来娇怯怯的女孩子,竟然有胆迫缀着他家小狐狸穷追不舍,勇气可嘉!只是,怎么跑医院来了? “啊嗯,手腕扭到了?”跡部瞄了一眼对方有些红肿的手腕,一把捞过来查探“你也打网球?” “啊是!最近刚开始练!”幸村千绘思绪混乱着不知所措,她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个人。跡部靠得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奇异甜香,在鼻尖萦绕不去。近看才发觉这人比照片还美,雌雄莫辨的容颜,瓷白细腻的肌肤,顺滑如缎的长发,通身散发宁静雅致的高贵气质,竟凭白让人生出自己是个平民的卑微念头。 跡部顺着筋脉揉捏几下女孩的手腕,松开手插回裤兜,语气平平道“若不是真心喜欢网球就不要勉强了,女孩子还是温柔含蓄一点比较可爱。” 意思是说她不够温柔含蓄?!幸村千绘一个激灵脑子充血了,颇激动地捏紧了粉拳不管不顾冲口而出“我喜欢雅治哥哥难道有错吗?” 都说了要含蓄,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跡部暗暗掀了个白眼“本大爷又没说你有错,错的是雅治不喜欢你罢了。” “你不喜欢雅治哥哥?”幸村千绘意识到失态,努力冷静下来,惊觉跡部竟貌似对仁王的心思毫无所觉,话里行间似有将他们送作堆的意思? “本大爷怎么可能不喜欢雅治!”跡部唇角抽了抽,觉得和小姑娘代沟很大无法逾越。 什么?喜欢?!幸村千绘怒了“那我哥哥怎么办?!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去招惹!” 这都哪跟哪啊?跡部莫名其妙地看着小姑娘气得张牙舞爪,一张俏脸憋得通红,啼笑皆非地辩解道“喂喂!本大爷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精市?” 幸村千绘有些发懵“……两个……都……都喜欢?” 跡部猛然升起一种严重违和的感觉,眼下的情形怎么那么像狗血的情敌会面,对方似乎正震惊于他不仅横刀夺爱还涉嫌脚踏两条船?这……这实在是太扯了,跡部被自己诡异的思路惊了一跳,面上有些不好看起来。 柳生在厅外久候女孩不至,挤进取药厅遍寻不着人,心浮气躁地四处搜索,在电梯出口附近终于看到要找的人,松了一口气,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在,顿时惊诧地脱口道“景吾?” 没有注意到柳生,幸村千绘激怒到失控地尖声大吼“你是白痴吗?爱情又不是友情!怎么可以两个都喜欢!” 啊啊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柳生心里一紧,这不是给人添乱吗!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人拉开,握紧跡部冰凉的手安抚道“景吾别听她胡说,才没有那回事!” “我才没有胡说!”幸村千绘歇斯底里抓住柳生的胳膊大声控诉“柳生学长,你不是雅治哥哥的好朋友吗?为什么连你也偏袒他!” “幸村学妹”柳生阴沉着脸道“景吾要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你一个外人无权置喙!” “可是……可是哥哥喜欢他!”幸村千绘拼命摇头,艰难道出哽咽的哭腔“雅治哥哥也喜欢他!凭什么……他凭什么拥有那么多人的爱情却不珍惜!” 跡部抿着唇不说话,木然地任由柳生握着自己的手越攥越紧。他闹不明白,幸村千绘屡次提到爱情,究竟是神智不清的危言耸听,还是果真确有其事……怎么可能有那种事?往昔太多被刻意忽略的疑点铺天盖地排山倒海而来,跡部止不住心底发慌,不断地重复循环催眠自己——这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柳生几乎是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景吾不珍惜!” 这两年来,他亲眼看着仁王像稀世珍宝一样被跡部宠到每根头发丝,就算人不在身边也从没断过各种从英国捎来的巧克力,他去过一次仁王家,连仁王妈妈都自暴自弃地说她家雅治已经卖给跡部家做媳妇了!这样还叫不珍惜?柳生恨得牙痒痒,对仁王以往小人得志的行为怨念更深了一层。 幸村千绘定了定神,感觉自己全身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踉跄后退两步,圆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瞪着几乎将跡部整个拥进怀里的柳生,哆嗦着声音道“柳生学长……你……你也喜欢……” “幸村学妹”柳生斜了一眼道貌岸然靠在墙角听壁角的柳生哲也,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邪邪一笑“告白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好,Sa,你自己可以回家吧?我就不送了。” 柳生哲也没有自家孩子想的那么镇定,事实上他正在脚软。跡部景吾不是第一次来神奈川综合病院,全院上下对这个王者气场强大的少年如雷贯耳,更因为相貌姣好而被护士姑娘们津津乐道,有钱,有能力,有气魄,还长得貌比天使,简直就是下一代钻石佳婿的首选!柳生哲也心里凉丝丝的,如果柳生比吕士是个女孩而不是男孩,他会很高兴看到两人喜结连理,但现在,他很有可能要嫁儿子……不!这个不是重点!柳生哲也愁肠百结,那孩子是跡部集团唯一继承人,此时羽翼未丰,万一这种不伦关系被曝光,他们柳生家是不容置疑首当其冲被迁怒啊!想起自家从小守礼稳重得不像少年的长男,柳生哲也苦笑连连,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怀疑那是否只是年少一时冲动犯的错误,他家少年哪里有冲动这根神经! 跡部恍过神来已经被柳生拉着往外走,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厅堂踏出门外,柳生吁了口气扭头问道“景吾怎么会来这里?” “你们还不知道?莲二前天晚上高烧引发肺炎,住院两天了。” “诶?”柳生吓到了“真田只跟我们说柳生病请假,没具体解释什么病,很严重吗?” “没事,已经快出院了。”跡部有些怏怏,思绪还沉浸在方才从幸村千绘处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挣扎。 “景吾,你……你很在意幸村千绘说的那些话么?” 柳生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他不敢猜测跡部面对真相会是什么反应,他刚才的表现像是从未想过那种可能被惊到了,那么现在的想法是不接受?不确定?还是不相信? “嗯,你说她有没有可能……” 跡部顿了一下,斟酌着用词“有没有可能是误会了?雅治他们……他们怎么会……” 遇到不愿面对的感情就想选择逃避么?柳生眯了眯眼,这样可不行,怎么能够把他排除在外,他可是实实在在地身在局中了呢! “如果不是误会,景吾打算怎么做?”柳生不动声色地扶了扶眼镜。 怎么做?还能怎么做?跡部一阵目眩,话说这两年仁王和忍足这两只对他说“我爱你”都快成口头禅了,不能怪他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现在还要加上幸村,跡部纠结得肠子都要打叠了,他这一世已经不是女孩子,性格也从不优柔,为什么还会招来那种喜欢?更何况,他们都还只是孩子,真的明白爱情是什么? “我不知道。”跡部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乐观地想着,也许再长大一些他们就会淡了那种不成熟的心思,那不过是年少的依赖而产生的爱情错觉罢了,一定是的! 柳生轻笑,跡部的心理活动完全能从眼睛里读出来,他是把他们当孩子来看了么?没有关系,很多时候,孩子的身份更能肆无忌惮地做一些过分的事却让人不忍苛责,这种身份若是利用得好,完全可以作为一件无往不利的武器。 将走神得厉害的少年带到一处僻静的树荫下,望一眼即将逢魔时刻的夕阳,柳生摘下眼镜,把不明所以的跡部双手抵在树干上,棕褐眸子愈发深邃,认真地一字一顿道“跡部景吾,我,柳生比吕士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作者有话要说:=v=俺RP8错,今天把一章凑齐鸟~ 下周调整不端正的心态,不定期更≥///≤ 俺笨手笨脚弄了个群,丢公共Q里 欢迎有意见的亲去踩( ̄ˇ ̄) 就酱~ 79 79、交往是个问题 ... 跡部面无表情半晌,猝然丢给柳生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交往需要做什么?” 这可把绅士难住了,估计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没人研究过交往的权利和义务这种看似很深奥其实但凡是个明白人都胸有沟壑的问题,让他说点什么才好? “景吾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相信我就好。”柳生毫不知情自己无意中竟重蹈了忍足很久以前诱拐小红帽的覆辙,连语气和表情都一模一样! 这句话仿佛在跡部的脑子里劈开一道惊天大雷,把他轰得神思恍惚,原来……原来忍足那时说的想要他是要交往的意思!只不过,他当时好像是……答应了?扯了扯唇角,跡部深层纠结了……很显然,他是被忍足那只关西狼忽悠了,难道说,他已经懵懵懂懂中不知不觉和忍足交往了很久?但是他没有忘记,他和忍足仁王的相处模式是换汤不换药的,莫非这意味着……他们仨都在交往? 跡部的思维继续无节制滑向越来越戏剧的境界,在脑袋里盘根错节迅速打了一个又一个死结,让一向习惯思路清晰的人几乎要短路。 柳生被打击了,喂!这个时候怎么能走神!好歹先给个答复让人安心啊! “Ne,景吾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柳生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堵住了被拒绝的可能“你在神奈川机会很难得呢,不如我们去约会吧!” 约……约会?跡部茫然地被柳生牵制着往外走,完全不明白事情究竟是怎样发展到这一步。 “对了,景吾”柳生很自然地跳过敏感话题“你家那车呢?” 跡部望天,眨巴眨巴眼睛“没有车,桦地早上把直升机捎回东京了。” “那你晚上怎么回去?” “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柳生失望了,他还以为可以把人拐回家住一宿,多凤毛麟角的机会啊。 “附近有什么餐馆?”跡部总算想起了出门的目的。 “你饿了?”柳生很惊奇。 “不,给莲二带晚餐。”跡部毫不留情一盆冷水泼下来。 柳生面色不愉“医院会准备营养餐的,不需要再另外准备吧?” 话是这么说,跡部其实只是不想空手回去,就这样一走了之也有点失礼,如果有更好的借口,他也不愿折腾。 “要不,顺便一起晚餐?”跡部扭头征询柳生的意见“你饿不饿?” “不饿!”柳生一口否决,开什么玩笑,他才不要和柳莲二这么快就正面对决,吃力又不讨好! 跡部皱眉犯难“那要怎么办?” “我们约会去!”柳生掷地有声。 绅士难得犯犟,跡部只好举白旗“去哪里?” 柳生来不及得意,立即又陷入新的烦恼,两个男生约会能去哪里?喝咖啡?恁矫情了!看电影?太庸俗!吃饭?他刚说过不饿!压马路?真不华丽!啊啊那到底要怎么办? 跡部掏出口袋里振动不停的手机,看着彩屏上闪烁的‘忍足侑士’,沉默。 “比吕士,去看看神奈川的海吧。” 太阳已经落山了,几只海鸥欢快掠过,夏日余辉暖暖铺在沙滩上,不复冬季的苍凉萧瑟。柳生几次欲言又止,他不明白跡部为何突如其来地心情低落,适才那个没有接的电话有什么问题? 如此温暖开阔的连天海景,却拂不去跡部心上越聚越浓厚的阴霾。他一直把王子们当作原剧里真诚而热血的孩子,无论是仁王也好,忍足也好,甚至沉稳示人的幸村手塚真田之流,他也一视同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夹在其中,事实上也不过是个同龄人。如果同性之间也会有爱情,那么,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不正是放纵孩子们步步深陷而不自知的他么?跡部垂眸苦笑,他只知道要远离女生避开一切绯闻,哪里想过感情世界里连男生也要防,如果是那样,他作为跡部景吾是不是注定只能独自站在顶点一览众山小,然后寂寞到死? 难道真的是天煞孤星么,那他来现世奔波一遭有什么意义?思及此处,跡部激灵灵打了个寒噤,他刚才竟然,在潜意识里把王子们都否定了? 柳生敏感地察觉到跡部那一瞬间的惊惧,牵在一起的手紧了紧,停下脚步“景吾,看着我。” “告诉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跡部很混乱,他在害怕什么?他害怕总是一个人做任何事,他害怕想倾诉的时候永远只能对着空气说,他害怕每次转身背后始终空荡荡……归根结底,他不过是害怕寂寞。他已经习惯时常有人在身边,万分不愿意背离这些让他感觉温暖的孩子,哪怕他或许永远无法回应他们的感情。 “比吕士,我能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像原来那样?”跡部软弱地撇过头不敢看人,他也觉得说这种自私的话很可耻,但是,他需要时间来疏散这种从一开始就错乱的关系,要不然,下次还来一家属什么的指着他鼻子骂白痴,他要怎么回应?他能怎么回应?跡部极度混沌中,思维一片乱码…… 柳生皱眉,将跡部的脸掰正,严肃地说教道“景吾,不要逃避问题!没有人逼你要答案,你大可不必觉得困扰,按你心里想的去做就好!” “得不到答案……也没有关系?”跡部疑惑愈深。 “啊,没有关系”柳生有些轻飘飘,眼前少年这副困惑的模样真是萌得不行啊,忍不住捧住下巴吧唧一口“景吾什么都不需要多想,只要顺其自然就够了,放心交给我们,好不好?” 跡部怔然失神片刻,轻轻阖上眼睛,良久再睁开时才低低地说“好。” 柳生兴奋得差点要抱起人来转圈,却遽然被跡部先搂住了脖子,贴在耳畔悄声道“别动,有人跟踪我们。” “什么人?”柳生迅速警觉地将跡部往怀里带。 “唔,看起来不像有恶意”跡部脑袋歪了歪,以便看得更清楚些“很奇怪,那个人似乎长得跟你有点像。” 跟他长得像?柳生心里咯噔一下“他穿什么衣服?” “白格子衬衣,深棕色长裤”跡部越看越觉得那人像柳生“戴了个墨镜,脸部轮廓跟你差不多。” “应该是家父。”柳生叹息,那家伙居然厚脸皮跟了来。 跡部眼角直抽,不是他对长辈不敬,他本以为绅士如柳生,家教必定格外严谨,哪里想得到柳生家长居然会跟踪儿子,话说,那借着岸边破渔船鬼鬼祟祟隐匿身形的伎俩实在太差劲了,一点都不华丽! 柳生没戴眼镜,看不清自家老子丢脸至极的作为,只对打扰两人约会的第三者无比嫌弃,本来为了清净他才挑了这片无人的僻静海滩,那闷骚的老头真是太不识趣了! 柳生哲也心里猫抓似的,一下一下抽得紧。看不出来啊,比吕士这小子竟然有钓金龟婿的潜质,话说不上几句就佳人在怀……喂喂!跡部少爷你好歹反抗一下!你以前对着他们一群可怜的老医师院士寒冬冰霜般的凌厉劲哪去了!柳生哲也觉得心脏负荷过重了,孩子们青春期纯纯的初恋固然美好,可惜顺利开花结果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若是够狗血,应该还要他们大人收拾落樱缤纷的残局……柳生哲也微微晃了一会神,再抬起头来吓得差点一屁股栽倒在地上,这这……这也进展得太快了点吧!臭小子太胆大包天了! 这边厢两人正如火如荼地热吻,柳生的本意是把他老子赶走,意思意思点到即止,可叹欲望这种东西他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贴上那两瓣久违的柔嫩唇瓣就不由自主想要深入,一番热辣探索之后理智如脱缰野马越跑越远,一个控制不住假戏真唱了。跡部倒是想叫停,可两人抱得严丝合缝连空气都钻不进去,倒显得他在柳生腰间推搡的手更像是欲拒还迎。 柳生哲也捂脸哀叹,完了完了,他家小子不知道吃错什么长了个豹子胆,看那架势是想要把人家大少爷生吞活剥拆吃入腹,也不怕撑死!他是老了,受不得这种青春万岁的强烈刺激,赶紧拾掇拾掇光速逃生…… 心满意足地在家门口和跡部道别,目送加长劳斯莱斯消失在夜幕中,柳生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准备接受屋里俨然严阵以待的庭审。 望着好整以暇不慌不忙的儿子,柳生哲也一肚子的长篇大论一句也派不上用场,内心霹雳叭拉鏖战一番才憋出一句“比吕士,不要和那种大少爷玩真感情,你们不会有结果。” “我不是在玩”柳生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道“有没有结果,要到最后才知道。” 柳生美和子是个典型的日本居家妇女,性格有些小琐碎,此刻端端正正跪坐着对柳生耳提面命“比吕士好好听你爸爸的话,不要一意孤行去做一件会让全家陷入困境的事情!” “如果妈妈觉得无法忍受,我可以搬出去”柳生不亢不卑地弯腰浅浅一鞠躬“请原谅这一次我不能如你们所愿做个循规蹈矩的好儿子,很抱歉!” 夫妇俩面面相觑,柳生哲也头疼地唤住柳生“等等!我又没说过反对,你急什么!你们……”可怜的爸爸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问道“你们到底交往到了哪一步?” “这种问题太隐私了,爸爸,这样很失礼”柳生挑了挑眉“既然你们不反对,那么,我考到东京念高中没有问题吧?” 柳生哲也一阵气闷,灰心地摆摆手表示没意见,算了算了,孩子大了自有自己的主意,等被现实磕得头破血流,总会回家来找避风港的,唔,惨烈失恋过的男孩子才能算真正成长为一个男人! 饶是柳生早已下定决心绝不放弃,在得到家人确定支持的瞬间还是大大松了口气,虽说夷然不惧前路茫茫,但身后没人扯后腿意义又大不相同,他最怕父母亲不能理解大加阻挠,自己如何倒不打紧,他只担心那玲珑剔透的少年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诋毁伤害。 么妹柳生奈绪完全不知道详情,只好奇地戳戳自家哥哥“哥,你有交往对象了么?人漂亮不?” “嗯,非常美。” “真的?”柳生奈绪眼里星光闪闪“是立海大的学姐么?” “不是。” “诶?外校的?哥哥怎么认识人家?” 柳生撇了一眼装做喝茶看报纸的父亲和反复把桌子擦得光洁锃亮也不撒手的母亲,慢悠悠吐出一句“网球友谊赛上认识的。” “是对方的拉拉队?”柳生奈绪煞有介事地揣测道“哥哥肯定赢得很漂亮被人家看上了吧?” “不是”柳生抽抽嘴角“我输得很难看,人家压根没放在眼里。” ……能让立海大正选输得很难看的……“是东京的贵族私立冰帝学园?”柳生奈绪小心翼翼地问“哥哥在和大家族的孩子交往么?” “是。” “啊那会不会很难相处?”柳生奈绪哀哀地仰天长叹“人家会不会嫌弃我们家太小不肯嫁过来啊?” 柳生哲也哼了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了,就算要嫁也是你哥哥嫁过去!我们家可养不起那个大少爷!” 大……大少爷?不是大小姐?柳生奈绪张口结舌地瞪圆了眼睛“哥哥!” “嗨嗨!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柳生不失风度地站起身来“我先回房洗澡了,晚安。” “等一下!”柳生奈绪异常兴奋地挥了挥爪子“哥哥,先告诉我那个冰帝大少爷的名字!” “跡部景吾。”看到妹妹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柳生心情很好。 “跡部……景吾?”柳生奈绪震惊地摇晃了一下,抖着爪子喃喃低语“这名字好熟悉……冰帝学园只有一个跡部景吾吧?” “那当然!”柳生暗暗翻个白眼抬腿往楼上走去。 立海大国中部大多数人对冰帝网球部并不陌生,尤其是每次都只是昙花一现的跡部大爷,不说大爷身后的后援团多声势浩大,光是他个人的气场就足以力压全场。柳生奈绪万万没想到,自家一向含蓄低调的哥哥竟然有魄力去招惹那样一个帝王般的人物,最不可思议的是,还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平均每天1K的龟速爬行=u= 话说竟然木有亲催文- -俺表示十分蛋腚 握拳!准备开新坑避避风头…… 于是酝酿不至于烂尾的结局中,昂! 80 80、我们都爱你 ... 静谧的深夜,跡部囤在书房赶批这两天积攒成山的文件,脚边是哈雷蜷成一团作巨型绒球状装饰,发出微微的鼾声。 桌上的手机忽尔无声闪烁着振动起来,跡部分神瞟了一眼,呼吸一滞。 忍足侑士。 跡部盯着手机发怔,白日的种种又纷至沓来,搅得人心里犯堵。他没想过忍足竟然会欺骗自己,哪怕是以爱为名义,他也很难接受被全心信任的人暗地里忽悠。在时隔两年才发现当时真相之后跡部便有些郁郁,不是不能原谅,只是很心伤。比起祖父和父亲,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忍足和仁王其实比那两个血亲更让他真正信赖,正因为长期浸染商业圈里尔虞我诈的各类陷阱,才对那样无隔阂的情谊倍加珍惜,所以,就算是无恶意的欺瞒,也令跡部下意识地抵触,他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继续给予忍足百分之百的信任。 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信任就已经死了。 忍足似乎犯了犟,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地拨打无人接听的手机,仿佛笃定跡部一定在。跡部可以想象得到忍足在电话那端紧抿着唇执拗得让人忍不住心软的模样,事实上他也的确心软了,一边安慰着不过是个孩子不过骗的是感情,一边在那声声不息的坚持里缓缓按下接听。 …… 双方都沉默,忍足是没料到会突然接通,直直愣住。 “景吾?是你对不对?”低沉的关西腔透着显而易见的焦急“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回到家了吗?你……为什么不说话?” 跡部紧紧扣着手机的指节泛白,胸口闷闷地涨得发疼,口鼻仿佛被堵得严实,连深呼吸都不能够。从听到忍足熟悉的声音开始,仅剩的一丝嗔责也烟消云散,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深情,那么现在,他该拿这个少年怎么办才好? 他说过,他将用生命来捍卫他的一切。他说过,他爱他没有任何理由。他说过,忍足侑士连灵魂都属于跡部景吾。 “景吾?你有在听吗?” 他总是跟在他身后,低眉敛目甘愿藏起一身光华,他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在帮他打理学生会和理事会事务上,从一开始的看不懂财务报表到一目十行地熟练审阅各种繁琐文件。 “景吾……你是不是……在生气?” 他一直很细心体贴地在他身边尽职尽责,偶尔耍赖也分寸把握得很好,他是这个世界最了解他的人,他见缝插针费尽心思努力融入他的生活,圆滑处理周边一切人际关系,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决定要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深刻痕迹。他不争不抢,只求一席安身之地。 “景吾……说话啊……求求你……哪怕骂我也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那么委曲求全,压下全部筹码赌了一生,却是将希望放在他这个无法承诺的人身上。跡部失神想着,他甚至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上一世,他来不及爱已匆匆结束,之间空白了千年,他唯一能爱的只有自己……谁能来告诉他,若他仍是阴司那一缕游魂,忍足侑士还爱不爱? “跡部景吾!”忍足崩溃了“再不说话我就!我就!我就……” “啊嗯,你就怎么样?”跡部情不自禁脱口接话。 忍足第二次愣住了,却很快恍过神来按捺狂喜道“景吾!你在家吗?我马上打车过去!” 没法形容方才心中汹涌的恐慌,忍足直觉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容乐观的事情,那些笔墨不能尽述的缄默勾勒出的气氛太沉重,如风雨欲来让人坐立不安。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跡部蹙眉望一眼桌上的座钟,指针指向凌晨零点二十分。 忍足语塞地哼哼唧唧,这种行为的确很突兀,况且Taxi还不能进入跡部家私人领域。 “精市在我房间休息,你来了也只能住客房”跡部淡淡安慰明显沮丧的忍足“我今晚还要忙,后天周末雅治会过来,到时候再一起吧。” 幸村精市?!忍足一惊,他竟把这个搞客串的重要配角遗漏了,迅速将各个人物串联起来拼凑起一条合理的主线,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是不是田中纯子对幸村做了什么?”忍足有些内疚,若不是他去揣掇幸村,也不会把人卷进这场无妄之灾。 好敏锐的直觉!跡部忍不住在心里咋舌,面上不动声色道“嗯,受了点伤。” “那……山口组那边有没有问题?”忍足很是忐忑,毕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成人世界里的刀光血影只是听说。 “没问题,不用担心。” 两人不约而同静默,寂凉的夜只有清浅呼吸微微起伏。忍足把脑筋动得飞快,跡部是打算把方才那一大段空白就这样揭过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定还发生了某些跡部没说出口的细节,并与他有关,所以才如此讳莫如深。 忍足受不了这种被明显隔绝在外的特殊待遇,尤其跡部适才的说话语气实在是平静得诡异,完全没有平日柔和中带着纵容的温暖,让他陡然升起一股即将被抛弃的惶恐,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让那种事发生!除非他忍足侑士死了! “景吾,我等不了后天那么久”忍足毅然起身快速套上鞋子往外走“你等着,我半小时后到。” 跡部还没反应过来,手机里已传来挂断的盲音,见鬼般瞪着无辜的通讯工具半晌,回拨过去竟得到对方已关机的机械答复。跡部咬牙,几乎要把手机捏碎,居然敢不经答允就挂他电话!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尽管气极,跡部还是不忍心放任忍足大半夜的跑马拉松,一声呼哨召来伊丽莎白到楼下,也懒得再绕过楼梯,直接拉开窗跳上马背开拔。跡部本家的私人车道有数里路,沿途都设了路灯,夜晚的空气清冽,道旁各种虫鸣此起彼伏,让跡部浮躁的心渐渐沉淀下来。 对着幸村,跡部只别扭一瞬就被这人笑得仿佛全世界他最幸福的模样驯服了,他本该是立海大的王者,却不惜屡屡低□段来讨自己的喜欢,跡部根本硬不起心肠说半句狠话。而对着忍足,他压根就没辙,喜欢也好,爱也罢,这只关西狼一直明白地告诉自己,是他大意地置之不理,怎么能怪狼太狡猾。 从学生出租公寓到车道入口不过十几里,深夜车很少,很快就到了。忍足付过资费跨出Taxi,一眼看到路灯下倒影被拉得长长的一人一马。 “景吾!”忍足惊喜地快步迎上去“你怎么出来了?” “哼,来接一个笨蛋。”跡部没好气。 忍足抓抓后脑勺傻笑,他就是怕跡部会阻止才果断关机,本打算一路跑到别墅,没想到跡部会亲自来接他,这是不是说明,他之前的担心完全属于莫须有? 拍拍伊丽莎白打了个招呼,忍足抓着跡部的手轻巧跃上马背,从背后搂住身形略显单薄的人,满足地发出喟叹“景吾,我很想你。” 跡部僵了一刹随即习惯性的放松下来,那片刻停顿没有逃过忍足纤细的触觉神经感应,心里扑愣愣打了个激灵,果然有问题! 伊丽莎白没有跑起来,在平坦的柏油路上慢悠悠踱着步子。 将跡部微凉的双手团团包进掌中,忍足轻吻他的鬓角低声问“景吾为什么心情不好?” 身后的怀抱温暖而熨贴,跡部有些沉溺其中,也不答忍足的问话,只依着心上那股子困惑照实疑道“侑士,爱情是种什么感觉?” 忍足瞳孔剧缩,只觉心脏仿佛被狠狠擂了一拳般疼得呼吸骤滞,短短几秒如同在沸腾的油锅榨了一遭,烫得一腔皮开肉绽。 发涩的嗓音愈加深沉“景吾你……是爱上了什么人吗?” “嗯,不知道”跡部放任全身软软偎靠在忍足怀里,微微恍惚地仰望漆黑夜幕“我喜欢你们每一个,大家单纯地相处不好么?为什么会牵扯到爱情?” “谁告诉你这些?”忍足满心阴霾,难怪小红帽这么纠结,谁这么胆大包天突然捅破那层微妙的平衡? 跡部没有回答,自顾自说着“侑士,不要爱我好不好?去找个温柔贤淑的女孩子,把之前那些忘掉吧。” 忍足面部扭曲一瞬,狠狠紧了紧牙关艰涩道“景吾这是打算不要我了?” 这口气怎么跟弃妇一样?跡部有气无力“做一辈子朋友不行么?” 忍足努力深呼吸,告诫自己要冷静。 “我需要你诚实回答,景吾,你究竟是对自己还是对我没有信心?或者,人太多没法抉择?” 跡部缓缓闭上眼睛,聆听背后传来的紊乱心跳,无奈地扯起一抹苦笑“侑士,其实我很自私,我只希望大家偶尔轻松聚在一起,转身各自好好过完这一生。” “你怕我们束缚你的自由?”忍足一针见血地总结出真义。 “这么说也行。”跡部无意解释,他不知道怎么和忍足说,对他来讲,他们都是过客,短短几十年过去,他们会老会死会化为尘土什么都不剩下,若是一生纠缠不清,他们死了就一了百了,却让他今后无数个百年都用来缅怀这些再也见不到的人,如果是那样,他宁愿从一开始就保持距离,将那些不该有的眷恋慢慢淡去,再怎么说,他本来就决定要自由不是吗? “景吾,你甚至不愿意给我……给我们一个机会来证明么?”忍足松手掰过跡部的脸,目光灼灼道“我以为我和仁王的和平相处已经足够作为典范,我们俩曾给你带来过困扰么?” 那倒是没有,跡部摇摇头。 “呐,我保证,无论增加了谁都不会混乱,幸村也好,手塚也好,相信我们一样的爱你”忍足蹭了蹭跡部的脸,含笑道“若是谁让你感到被束缚的话,一定要不客气的告诉我们,我们一起讨伐他!” 跡部咬着下唇,眼前渐渐蒙了一层水汽,氤氲着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因为我爱你,我只爱你”忍足轻吻跡部湿润的眼睛,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景吾,永远不要想抛下我,哪怕我死了,灵魂也会守护在你左右。” 两只鬼厮守永世吗?不知道小孟婆管不管这个世界的投胎关卡,有没有可能帮忙截流几个名额?跡部想笑,酸意漫到鼻腔,堵住了呼吸。 被跡部泫然欲泣的模样煞到了,忍足一双狼眼闪闪发光“景吾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要吻你呦!” 跡部眨巴眨巴眼睛,横了忍足一眼刀,奇异地安下心来。他果然被关西狼吃得死死的,不过三言两语就颠覆了之前所有念想,不管事情有多荒唐谬误,狡猾的狼总有办法将之曲扭成真理。 之前他想过什么?跡部晕头晕脑地试图记起些片段,奈何忍足不让他分心,娴熟地运起溜滑的舌尖挑开理智那最后一道防线直抵中枢,难耐重重撩拨泄出的声声轻吟一路蚀骨销魂地传回别墅。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夹着尾巴偷偷来更文=u= 整整改改又憋出一章嘿嘿~ 之前是谁说要烂尾的?是谁说的?啊? 反正俺木有说过≥^≤ 烂尾神马的真素太不华丽鸟~ 伦家不过素难产…… 啊啦~继续纠结下一章…… 81 81、谁家悲喜 ... 其实忍足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欣喜若狂,他盼了很久很久的小红帽的开窍,到来得那么突然那么迅速,完全摸不着头绪,而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因为跡部实在是太沉默了,他猜不出人究竟是默认还是犹豫,抑或只是在逃避。 没等忍足纠结出门道来,仁王一个电话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仁王雅治面无表情地当着搭档的面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忍足,他是有点气昏头了,想着忍足应该能冷静处理,立即不假思索请外援。 忍足在仁王沉郁的简短叙述里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总而言之,整个事件就是仁王一直悬而未决的烂桃花——幸村妹妹突然抽风坏了事,于是招来深藏不露的情敌柳生比吕士乘虚而入。 老实说,忍足从不干涉跡部的任何对外交往,因为这个人根本连出门的机会都少得屈指可数,他只要严密防守学校里那群家伙就好。这就看出狐狸和狼的差距了,立海大明明隔了那么远,若不是仁王耽于职守,也不会接二连三出现漏网之鱼。好吧,这个解释有点牵强,忍足脸色铁青地咬牙切齿,那只不长进的死狐狸,净会给他下绊子!换了别人就束手束脚起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唯今之计,只有暂时接纳柳生这个不速之客,以后再见机行事罢。忍足挟了几分萧索,怏怏地挂掉电话,怔了半天。 电话那头的仁王更显颓丧,恨不得揪着柳生狠揍一顿,可是他不能。跡部已经认可柳生的介入,必是少说也存了几分好感,既然他与忍足早已约定相互不可争斗,那么,无论谁加入同行,这条规则都通用。 可恶!仁王攥紧双拳,不甘心地眯起细长的绀碧眸子,阴郁地盯着柳生恻然道“你好自为之,不要让人失望。” 柳生镜片后的眼底风云翻涌,面上不动声色点点头道“我明白,不过,幸村千绘的问题,你最好跟幸村知会一声,他们是兄妹,处理起来方便些。” 仁王眼神更阴鸷三分,目光轻飘飘掠过不远处忙碌着记录什么的幸村千绘,那美丽的侧影非但没有平息他的烦躁情绪,反而添了许多厌恶。他真是受够了,好在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等他去了东京,等他去了东京……仁王一阵失神,时间过得太慢,他已经等不及想要时刻守在那个人身边。 “比吕,你有没有打算去冰帝?” “嗯,我和家里说了,高中去冰帝。” “那我先走一步”仁王掩了意味不明的神色,勾起一抹邪笑道“全国大赛后就是暑假了,到时候,嘛~立海大不会再有英明神武的仁王雅治喽!” 柳生表情不变,抬手支了支眼镜平静道“不和其他人道别吗?” “噗哩~没有必要”仁王满不在乎地仰起下巴望天“东京和神奈川也没多远。” 不远你还巴巴地从神奈川搬到东京?柳生用眼神鄙视之,可惜不透光镜片挡住了,仁王看不到,狐狸尾巴翘得老高,神气地斜一眼过去“我明天一早去小景家过周末,要不要一起去?” 没有理会狐狸眸子里滴溜溜转着明显不怀好意的流光,柳生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笑“我去。” 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柳生暗暗握拳,他的手还清晰地记得那少年身上每一处流畅的线条,薄薄衣料下柔韧滑腻的肌肤触感,以及神思迷朦中半开半阖的撩人眉睫,无一不美到颠峰极至,每每思及都忍不住想见面,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好。 仁王一愣,懊悔得想扇自己一耳刮子,他只想着怎么整人了,却没料到带柳生去跡部家不就等于把狼领进羊圈吗!太失策了!仁王脸色发黑几欲仰天长啸,一碰到跡部的事他就方寸大乱啊啊! 两人各怀心思,翌日齐聚跡部家,高木管家却说少爷不在,留守的桦地温吞告之,人一大早上手塚家赴约去了,吩咐所有活动自便。 幸村刚被恩准下床活动,细细挪着步子下楼若无其事地跟二人打招呼“哟,二位好久不见!” 仁王一肚子不高兴,也不遮掩“幸村,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出院的?” “景吾接我来的,医院空气不好”幸村煞有介事地扯淡“还不算出院。” 柳生眼尖,立即发觉不妥“幸村怎么受伤了?” 幸村摸摸手上的纱布,清风和煦地微笑“只是不小心摔到,没事。” 冷场许久,仁王耐不住性子,跟幸村提起加强管束他妹妹的事情。 沉吟半晌,幸村才幽幽道“我很早前就跟千绘说过让她放弃,只是感情这种事不是寥寥几句劝说就能回头的,千绘个性太执著,我也没有办法。” “我怎么样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仁王严肃地着重语气“她把小景牵扯进去了!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一星半点!” “怎么回事?”幸村皱起眉头,听柳生讲述了事情经过,自顾沉默良久。 “你们家里都知情了?”幸村没头没脑地问道。 “我家没问题。”仁王点头。 “我家也没问题。”柳生也点头。 幸村脸上一黯,低声道“啊,我家里是肯定会反对的,所以,我现在没有立场对唯一支持我的妹妹多说些什么,很抱歉。” 仿佛灰蒙蒙的乌云罩顶,气氛很压抑,空气里弥漫的沉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仁王狠狠咬着牙关,极力控制面部扭曲毫不讳言道“你……不会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等着以后小景帮你收拾吧?”那怨愤的架势好似在等着幸村回答一声‘是’就立刻发作把人丢出门去。 纤眉一扬,幸村嗤道“怎么可能!我还在生病好不好,如果现在和家里谈崩了,难道以后要靠景吾来养不成?再说了”幸村拧了眉面容庄肃“我们都还未成年,若是闹大了给跡部家带来什么不利的流言就大大不妙了。” 乍然闻言,仁王全身一震,暗恼自己又沉不住气,僵持一会,冷冷丢下一句“你自己有分寸就好。”闷了满肚子心事去找哈雷纾解。 另一头的跡部按约拜访手塚家,提了一盒京都和果子上门。手塚国一和真田武仁已巴巴等候多时,没等两个几日不见的孩子寒暄两句就将人扯走了,把手塚国光郁卒得满面寒霜。 饶是真田武仁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长得通身玉树琼枝般玲珑剔透的美丽少年惊到几欲失态。这也难怪,在长辈面前,跡部自是褪去一身傲慢骄矜显出本质的温雅从容来,那本就秀丽绝伦的面容更是仙姿缥缈得让人不敢直视。也是跡部入戏太快,他觉得下棋就该是这种不沾尘俗的姿态才能立于不败,与其仓促应战怠慢了前辈,不如从一开始就端正心态抛开一切烦忧。正是因为太过慎重,跡部没有过多在意手塚国一介绍真田武仁时那个本该联系起熟人的姓氏,只按老人要求恭敬称呼对方一声‘真田爷爷’就没了下文。 于是,那一局棋,一个心无旁骛,一个神思不属,很快就胜负揭晓。跡部微微蹙眉,他抱着十分的尊重来讨教,对方却没有全力以赴,不免有些失礼。碍于真田武仁是前辈的身份,他没有出声指摘,神色间却蕴了几分淡漠。 在场两只都是老狐狸,哪能看不出少年的不满,真田武仁赧然厚脸笑呵呵道“真是后生可畏啊,竟逼得老头子中盘认输,了不起!” 跡部敛目客套道“哪里,是真田爷爷谦让晚辈了。” 拈棋博弈是修心,这个少年已然无懈可击,真田武仁老道地转移战场“其实老朽于棋道研究不深,景吾愿不愿陪我练练书法?” 跡部无可无不可地淡淡颔首施礼“好,真田爷爷先请。” 手塚国一警告地瞪了老伙计一眼,提醒他莫要太过分。书法这种技艺对于一个长年居住英国才回日本不过几年的孩子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中文汉字是世界上最难理解的文字,那是需要岁月浸染多年才能圆融通透的东西,不是仅靠区区天才就可以随意挥洒自如的,这老家伙不是为难人家孩子么! 几人鱼贯进入书房,浓浓墨香顿时丝丝缕缕弥散开来,外界的滚滚喧嚣都似乎被轻轻掩了过去。 跡部背手而立,将墙上几幅字画默默浏览一遍,暗暗摇头。 “景吾会中文?”手塚国一惊异地问。 “小时候学过。”跡部不愿托大,含糊应付过去便罢。 两只老狐狸面面相觑,看这孩子一副惋惜的样子,仅仅是小时候学过一点皮毛就能看出书法深浅?不能吧? 真田武仁不信邪,指着墙上一幅小楷作品问“景吾觉得这幅字如何?” 跡部抬眼望去,迟疑片刻决定直言“只有形而无神,不过死物。” 手塚国一眼角狂抽,提腿毫不客气迁怒于真田武仁重重一脚,那幅字可是当代书法大师浅田宗人的作品,他耗了巨资才抢来的! 真田武仁忍痛请教跡部“此话怎讲?” “中文汉字从甲骨文发展而来,讲究形体和神态相结合,这幅字只是字体写得好看,却没有融入每个字本身该有的神韵。”跡部不亢不卑的回答。 “说得好!”真田武仁指着笔墨纸砚一应而全的案台笑眯眯道“不如景吾来示范一下何为形神皆备怎样?” 跡部心下疑惑,这位前辈似乎是存了考究的心态来让他献艺,先前手谈也是,并不认真应对,莫不是祖父以前的老朋友来试探自己?这么一想,顿觉凝重,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家里的老顽童丢脸,不然以后闹起来够他喝一壶的! 案上的墨甚至是现成的,不必费劲研磨,跡部更肯定了之前的猜测,果然是有备而来!当下毫不推辞地从笔筒里挑了一支羊毫斗笔,蘸满墨汁在长幅宣纸上挥毫一蹴而就四个魄象浑峻丰神酣逸的魏碑体大字:天道酬勤。 天字雄浑飒逸,道字厚穆洞达,酬字意境天成,勤字意趣殷切。四字合在一处,竟无端让人生出行事懈怠之感,精神浑然一振。跡部此举一气呵成,真气流贯其中,更显得笔画墨锋间犹如游龙竞走,端的劲遒有神。 真田手塚两人都是行家,一眼看出这幅字有多惊世,普通的宣纸,墨也寻常,却在仿佛镀了一层金光的四字衬托下陡然珍贵,此作品若是流传出去,价值连城不可估量不说,跡部家这孩子怕是也藏不住了。两人震惊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致决定雪藏这幅珍品。 跡部不知两人计量,手腕不经意一扬,墨迹瞬时干涸。满意地看着还算发挥正常的作品,含笑朝两老偏了偏头问道“两位爷爷对晚辈的拙作可还入眼?” 手塚国一神色复杂,这个少年已经给他太多惊喜,莫怪跡部家像宝藏似的护了十几年至今没有公开面世的打算,换了是他,这么出色的孩子,怎舍得任其暴露在世人贪婪污秽的欲望下玷染。 真田武仁却被挑起了热血,双目大放异彩地抓着跡部的胳膊怂恿道“景吾会剑道吧?我们找间道馆切磋切磋!” 喂喂!手塚国一哭笑不得地拉住老友“武仁!太失礼了!人家景吾多文雅的公子爷,怎么可能会剑道!” “文雅公子为什么不能会剑道?”出乎两人意料之外,跡部竟然撇着唇角抗议起来“剑是一种最优雅的武器,莽夫才不配用剑!” 手塚国一瞠目结舌,这……这意思是他也会?这孩子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真田武仁兴奋了,忙扯着跡部就要往外走,拽了拽没动,加把劲使劲拉还是纹丝不动。惊疑不定地回过头,望见少年一脸促狭的浅笑“真田爷爷,其实我从来没有碰过剑这种东西。” 啊?既然不会剑道干嘛要说那种误导人的话!老人大泄气,却疑惑为何用上八成力气竟仍拉不动看似纤细的少年,能做到下盘如此稳当,莫非他练的是跆拳道? 跡部无意多作解释,武道修炼到他这种境界,已是无剑胜有剑,舞剑倒是很华丽,只是若一不当心伤了人就不好了,毕竟老人家不比桦地身手高明,他们觉得迅捷利落的动作,落在自己眼里却是迟缓如蜗牛,别说切磋,斗起来恁没意思。 手塚国一插口打圆场“景吾,这幅字还欠个落款,补上吧!” “不过随手涂鸦,要落款做什么?”跡部一脸莫名其妙“若是碍地方就丢了吧,就是浪费了一张纸。” 两只老狐狸顿时面目扭曲,费了好大力气才遏止住想要朝少年大吼些什么以发泄一腔憋屈的冲动,对着满眼无辜的跡部,两人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苦笑对视一眼,白活了这把年纪,他们终是不如少年般超脱。 作者有话要说:一大早悄悄来填土=v=这个时间该没有人来抓包吧…… 咳咳,这章又拖了几天,是因为俺跳了个超级虐坑~ QAQ哭得眼睛都肿了呜~ 决定公布文名拖几只虾米下水同虐—— 杨戬——人生长恨水长东 作者水明石 JJ上有的,就是没连载完,想好好哭一场以便排毒的亲们不要大意地去吧! 嘿嘿飘走~ 82 82、绸缪未雨时 ... 跡部告辞出门的时候,守在外厅的手塚总算逮住机会和他说上话。真田武仁看着两个少年十指相扣交握在一起的手,复杂地撇了手塚国一一眼,换来老友事不关己的耸肩,投过来的目光好似在说‘你家孙子不争气,与我何干?’ 不能否认,老人家心里极喜爱这个纯净的孩子,可自家孙子他更心疼啊!眼看着别人已经先下手为强,弦一郎那傻小子还在挣扎犹豫着不敢越雷池一步,这让他在手塚老头面前情何以堪!既然已经确认这孩子不是玩弄感情的轻浮纨绔之辈,连一向刚正不阿的老友都认可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反对?怕只怕日后来自跡部家的阻挠会让少年们经受不住,跡部老爷子翻云覆雨的雷霆手段,在当年金融集团改革伊始就已可见冰山一角了啊。 打定主意要为自家孙子争取机会,真田武仁唤住就要一脚迈出厅子的跡部“景吾,下周到真田爷爷家坐坐如何?” “这……会不会太打扰了?”跡部无可奈何,很希冀真田老头能听出其中的婉拒之意。 “怎么会,老头子定扫榻相迎!”真田武仁笑得老脸开花,他还是不想放下和跡部切磋剑道的念头,再不济,这么好的苗子,不收作弟子真是太浪费了! “好,晚辈一定到。”跡部屡次被赶鸭子上架,微微苦笑“敢问真田爷爷家住何处?” 噗嗤……手塚忍俊不禁,在俩老头被噎得嘴角抽搐的眼皮底下,用众人都听得见的音量附在跡部耳畔闷笑着低声道“这位是真田弦一郎的祖父,自然家住神奈川。” 跡部僵了片刻,有点尴尬“抱歉,一时没想到……”于是又理所当然地侧头问手塚“真田家在哪里?” …… 两人靠得太近,手塚只要稍微低头就可以吻上那花瓣般娇嫩的双唇,若不是还有两只老而弥坚的大灯泡在,他也不必如此畏手畏脚!冷冷瞪了一眼灯泡们,手塚沉声道“祖父,我去景吾家过周末,请转告母亲。” 跡部只来得及跟两位老人匆匆点头辞别,被手塚牵着身不由己往外走,转瞬就带到了屋外。刚坐进车里还没停稳当就落入一个温暖到滚烫的怀抱,跡部欲言又止“手塚……” 手塚没有把时间浪费在废话上,摘了眼镜往座位后一扔就俯身堵住那张欲破坏气氛的嘴,车厢内断续溢出暧昧的喘息和细碎轻吟,跡部想要掰点什么把人赶回去的话彻底腹死胎中,他甚至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少年的吻都是那么炽热难当,每一次每一次都让他错觉几乎就要融化在这些高温席卷的深吻之下。 忍足刚到,憋了一肚子闷气坐在跡部家富丽堂皇的客厅沙发,一声不吭。仁王破罐子破摔,挂上漫不经心的微笑有一下没一下和哈雷玩闹。柳生谢过奉茶的女仆,不紧不慢地啜着红茶,一副悠然闲适的模样。幸村很认真地研究茶几上一份最新的财经报纸,尽管一大半看不懂……跡部一脚踏进客厅就看到如此和谐的众生相,随着手塚在身后尾随而至,几人惊喜的表情顿时凝固。 得,这已经够乱的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无甚差别。忍足不断自我顺气,告诉自己应该尽快习惯这种氛围,不然今后还有得闹心不是? “比吕士和雅治一起来的?”跡部打破沉默,嫣红得反常的双唇还隐隐发麻,只能勉强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柳生点点头,盯着跡部肿胀的唇不作声,这是他第一次直面与他人分享爱人的真实情景,尽管早已作好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呛得一阵发酸。他们这些人,弱水三千只取同一瓢,并甘之如饴,但这瓢水幸福吗?他们这些自告奋勇来掬水的人,能给水带来幸福吗?柳生眯了眯眼,不知道他们之中有几人带着天真的念头卷入这场纷争,若是谁人莽撞坏了事,后果却要全部人陪葬,唯今之计,他们有必要推出一个临时盟主来主持商讨今后的每一步,各自为政终究不得长远。对于柳生来说,最艰难的第一关诚然已攻克,只要他在跡部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外在的一切艰险都能够顺势迎刃而解。那么,接下来就该是与跡部后院的亲眷们打好关系……柳生望着厅里脸色阴晴不定的各人,突然很想笑,看来只要是男人就不能免俗地拥有独占之心呐! 跡部心烦意乱地把五人撵去餐厅解决温饱,定了定神又一头扎进书房。 趁人都在,柳生在餐桌上抓住时机提出联合作战的方针,言语隐晦,态度明确,在座都是聪明人,静思许久俱默认了。幸村有节奏地缓缓敲着桌面,似笑非笑道“我认为,还是等人齐了再继续比较好。” 柳生一顿,了然道“是我疏忽了,的确要通知一下柳才对。” “柳莲二?”幸村怔了片刻,随即苦笑“我说的是真田。” 喀嚓……忍足手中的一双红木筷子应声而断,他半垂着脸,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却都知道他的脸色恐怕不会很好看。 仁王面色铁青,这些人什么时候跟跡部暗通款曲他都不知道,若是任其继续发展下去,他们想都不要想共享!直接死心放弃算了! “还有谁?到底还有谁?!”仁王拍案而起,目眦尽裂地扫过桌上一干人等,恨不得扑上去一一咬死。 难堪的沉默。没有人接话。仁王修习内功时日尚短,怒发冲冠暴起的气势虽然不甚强烈,对忍足以外的其它三人却冲击不小。手塚还好,死死咬牙堪堪顶住,幸村和柳生竟只能勉力扶住椅子冷汗涔涔,望向仁王的眼神俱是骇然震惊。 “仁王,适可而止。”忍足抬起头来,冷眼睨向狼狈不堪的三人,眼底满蕴阴霾“这个领头人,忍足侑士斗胆自荐了,哪位有异议请提。” 仁王忿忿收了滔天怒焰抿着嘴不说话,幸村等三人暗暗握拳,掌心一片湿漉漉的滑腻,却是谁也发不出反对的声音来。 “既然没有异议,那么,过两天关东大赛决赛结束后,我们找个地方全体聚一下”忍足面无表情地扶了扶眼镜,关西腔愈加肃穆“不接受任何理由缺席。” 幸村垂下眼睑,掩去眼底一抹不甘,无声认同。 “我去和高木管家说一声,让人整理出四间客房”忍足优雅地站起身离开座位,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撇一眼仁王,沉声道“今晚的归属权抓阉决定,如何?” 各凭运气么?仁王明亮的眸子黯了黯,勉强撑起一个满不在乎的微笑“没问题啊,反正小景今晚不一定有空睡觉。” 忍足耸耸肩不置可否,迈步离席。正因为想到跡部晚上很有可能又忙着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他才放心大胆提议抓阉,要不,他怎会那么圣母好心给他人殷勤作嫁。 相较楼下的暗流激涌,跡部考虑的是当日给田中建司强加的禁制,过了今晚,田中成了疯子的消息将会传出,山口组就要乱了,在医院名为疗养实为一直用麻醉剂给手腕镇痛的田中纯子还在巴望一星期后的解药吧?跡部不敢懈怠,早对这两人安排了严密的监视,只怕有人狗急跳墙牵连到旁人。 这些事情跡部并无避讳,忍足前次亦略有耳闻,只是知之不详,他心知自己插不上手,想着不给人添乱就好,默默关注事态进展。他运气不错,五人抓阉时拔了头筹,在其余四人发红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进了帝王寝宫。 跡部很晚才接到田中建司在大阪突然发狂枪杀下属的详细报告,这才吁了一口气。他是第一次用移魂大法延时催眠,并没有十足把握完全奏效,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么下一步就该是密切盯梢田中纯子会采取什么措施自救了。那只手总不能一直麻醉着,久了一样会废掉。跡部无法避免地回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阴鸷地沉下脸,怪不得他出手太狠,是那个女人该死! 在浴池里呆坐了半天,水都开始凉了,忍足才慢腾腾地爬起来擦身。不出所料,跡部果然没有回房,忍足无法,只好套上睡袍去书房逮人。这已经成了让跡部睡觉的潜规则,只要没人去闹,他就不会自觉回房就寝。忍足无奈地思忖,或许他真的应该挑间客房搬过来,哪怕只是为了充当大爷的定时闹钟也好。 如同以往无数次的落败,跡部拗不过忍足,乖乖被牵着回房。看着空空如也除了两人再无第三者的卧房,跡部没有问为什么,他并不清楚少年们私下定了什么协议,他不想就这件事再行追究,逃避也好,懦弱也罢,少年们总有一天会明白,他这种自私冷情的人根本不值得托付终生,到时候,就算是缘尽了吧。跡部拥紧忍足的脖子,无力地承受这厮每次睡前都乐此不疲的缺痒运动,昏沉地想着,将来怎么样都好,至少现在,他很幸福,不是么? 田中纯子很惶恐,她那个像毒蛇一样阴狠滑溜冷血的父亲居然疯了?她并不怀疑事情的真伪,因为是父亲的心腹亲自将人送进了日本最权威的精神病院,已被医院鉴定列为重度危险病患。她无法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那个仿佛机器人般冷酷无情的男人疯狂,谁也说不出个之所以然,事情就更扑朔迷离。没有来由的,她想到了跡部,那双流光溢彩的紫灰色凤眸在看着她的时候不含任何感情,仿佛在看一件死物,这甚至比父亲时常泛着冷光的眼神更教人绝望,她有理由相信,一定是这个带着神秘诡谲气息的少年暗算了父亲!田中纯子左手抚上毫无知觉的右手肘,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将主意打到跡部家头上,只因为心底丑陋的贪婪,他们父女俩成为了跡部家族历练子孙的靶子,输得一败涂地。 还能奢望什么呢,只怕跡部景吾从未想过真的兑现给她劳什子解药,在尊贵骄傲的少年眼中,她这种跳梁小丑真的很碍眼吧,可笑她竟然自以为是地绑架了他宠爱的人,以为给人抹上污点就能除去威胁,太天真了!触及少年帝王的逆鳞,她和父亲居然还一错再错对他软硬兼施,认为他必是忌惮黑社会残暴的手段,却从来没有想过,人家根本无所畏惧,报复手段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还让人半点把柄都抓不到……田中纯子惨然一笑,最可怕的是,即使被废了一只手,她仍对少年念念不忘,仍殷殷期盼他能心软回头……可是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哈哈!真是太好笑了,田中无声大笑,眼泪落得又快又急,视线模糊中好像看到窗外有个万分熟悉的身影在向自己招手,她鬼使神差地一步步爬过去…… 继田中建司住进精神病院重症病房严加监管之后,田中纯子坠楼自杀当场领便当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东京跡部宅。 作者有话要说:腆着脸趁午休来填坑-_- 有人么?有人么? 今天素美好的周六吖~更新喽!欢乐地摇小手帕/~ 俺素厚道人,对吧对吧→_→ 83 83、天使在人间——小王子番 ... 在帝王的世界里,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他曾经以为,于己而言,所有人都是过客,于是报应地成为了那个人的过客。 桀骜,狂妄,不通礼节。在老头子年复一年的恶劣教育磨砺下,越前龙马便是以这样一副不容于常人的姿态从美国来到日本。 拜那个狷狂无赖的父亲所赐,除了网球,没有任何人事能引起他的注意,小小少年心底里如废弃古井般空落蛮荒,他不会羡慕,不懂欢乐,他的童年没有玩闹,没有朋友,只有浑圆泛灰的小黄球来了又去反反复复。 他一直觉得,只有自己才能打败那个强大到可怕的臭老头,尽管他已经逐渐明白这些年的戏弄和挑衅都是出于那老头另类的关怀和教导,他也坚信总有一天,他会成长为足以战胜当年不败神话的那个男人。这个信念支持他走过了多少个身心疲累得想要放弃的日夜,一次次的跌倒,又一次次的爬起,他不过是想要亲手打碎名为父亲那个男人脸上可恶的嘲笑,不过是想要证明自己也可以站在高处笑得张扬。 可是没等他长大,越前南次郎却已经输了。龙马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就输了?老头虽然没说,他却也看得出来,这男人非但没有沮丧,反而更斗志昂扬起来,仿佛蛰伏十几年来等的就是这一败,神话已经寂寞得太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激起胸中波澜的对手,只是不知为何,迟迟不见老头出手回敬些什么?他顶着压力辛勤陪练数周,百思不得其解。 龙马在青春学园安定下来,学长们都很关照,对他不讨喜的个性丝毫不以为意,他能看透菊丸英二开朗热情下敏感纤细的内心,他能猜到不二周助温和微笑下狡黠无害的小手腕,他也能察出手塚部长严肃冷漠的表面下深埋的认真和激情,社团里一片和乐融融,让人舍不得只作短暂停驻。 就在龙马几乎要沉溺在那些陌生温暖里不愿抽离的时候,事情因着一次异地合宿出现了转折。 他就是打破臭老头十年神话的跡部景吾。龙马瞪大墨绿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一袭白衣长袍秀发飘扬的美丽少年,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一个唯一堪与之比肩的词——天使。 龙马觉得他被天使蛊惑了,合宿第一天,人人都在忙着适应新环境,他满脑子乱糟糟的全是少年傲然雅贵的容颜,一会儿质疑老头上次是不是折服在人家的美貌下才失手一败涂地,一会儿又自我否定这种荒谬的揣测,以至于第一场的抽签赛,他懵懂着轻而易举地输在忍足手下,还茫然不知所谓。直到翌日少年仿若从天而降般恣意挥舞轻盈如絮的身手,那天衣无缝似的极至炫彩眩花了一干人等的眼,等到之后臭老头衣冠楚楚地出现在面前,他才从臆想中猛然回神。 若不是那张脸看了十几年太过熟悉,龙马几乎认不出来这个貌似风度翩翩的男子就是自家散漫猥琐吊儿郎当的父亲,乍看之下惊悚得很,这人以这种诡异的造型出现在此处到底是想干什么? 龙马摸不透男人的心思,慢慢收了心训练,一面提防擅长搞怪的父亲出其不意玩什么花招,一面跟着众人费劲琢磨冰帝正选们不藏私传授的几个古怪招式,对自家老爸状似无聊却暗地照样比划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期间不乏提到那个天使少年,冰帝那几人俱是语带崇敬面带憧憬,每次都是‘跡部部长说……’‘跡部部长不喜欢……’‘跡部部长怎么样怎么样……’,话里行间满是毫不掩饰的信任和依赖,龙马一一记在心里,默默勾勒出一个形象渐渐丰满的无双帝王。 守望了一天又一天,那少年却没有再出现,连据说还在住院的立海大部长都每天按时到场监督,那人把老头子丢来当教练就放心对他们不闻不问了?龙马憋了一肚子闷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一心迁责某校部长的薄情寡义不负责任。他当时却是没有深思,连冰帝队员都只专心训练毫无怨言,他一个外人又怎能无故对其如何行事而不满? 合宿最后一天,不知道老头子突然抽的什么风,竟雄赳赳气昂昂地扛了球拍去挑战冰帝那个黑大个子,这么掉价的事情亏他干得出来!龙马怒其不争地攥紧拳头夹在人群中冷眼观望,只见场上上演了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模仿秀,而自家老爸的处境却是每况愈下,显然是对方给了十足面子吊着比分。龙马诧异之余感到满心惊怖,他本以为能够打败老爸的只有跡部,没有料到冰帝似乎每一个都实力深不可测,他们父子俩终究是井底之蛙了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需要他去征服的屏障还有无数…… 龙马已经认定老头子会输,只觉得等待结果的过程无比漫长,他不忍看那个男人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那一刻他甚至怀念男人平日嘲讽欠扁的表情,至少比现在隐隐崩裂焦虑的状态让他安心。 没有想到手塚部长能找来跡部救场,也没有想到,那可恶的臭老头竟毫不迟疑将他推给跡部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更没有想到,跡部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一句“本大爷不喜欢照顾小鬼”彻底引爆他几日来积了满腔的委屈不满,在天使心目中,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鬼吗?难怪自始至终他从未被正眼相待,一瞬间,不甘、焦灼、愤怒和不明所以的憋屈涌上心头,斜刺里看到跡部身后一行姿态各异目色沉沉的冰帝诸将,不知怎的就破口而出那个连他自己也觉莫名其妙的绰号。 猴子山大王。真是个很不华丽的称号,莫怪跡部当时一脸的惊愕不敢置信。他那时并不知道,那是他们唯一的交谈,竟是这样谶语般的赌气之语。他不要照顾他,他不要他照顾,于是此去经年,他们被诅咒一样互不相干。 合宿结束之后,所有人都没有再见到跡部,只有立海大的仁王和冰帝的黑大个给众人送行。龙马很失望,此番一别,再见面就要到关东大赛了。说不清心头萦绕的懊悔和渴望是什么感觉,也许,有过那么一刹那,他是想过要主动去道歉的,他想告诉跡部他只是一时口误,他想说就算是猴子,少年也是最美的那一只。 在回程的路上被伙伴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龙马愈加难受,没有人告诉他,在别墅餐厅里吃到的美味蛋糕是跡部亲手做的,没有人告诉他,之所以没有参与训练是因为跡部工作太忙,更没有人告诉他,跡部已经累得连给众人送行都做不到……所有人都能体谅,为什么只有他向少年发难?跡部说的没错,果然他还是个不通世事的小鬼吧。 那少年甚至还厌食!龙马几乎要哭,他第一次看清自己原来是这么自私的人,不但无视跡部寥寥几次出场都呈现不正常苍白的脸色,连每次集体用餐缺了主人都没深入想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只知道见不到跡部自己很烦躁,他只知道跡部不愿顺从老爸的嘱托格外关照自己很委屈,他什么事都只想到了自己。 龙马有些神思恍惚,默默聆听桃城学长眉飞色舞地描述街头网球场那别开生面的球赛,茫然地想着,从见到跡部开始,他竟没半点要与之一战的念头,不是因为有自知不能力敌之明,那是为了什么? 手塚部长突然邀战,让多少有几分颓废的龙马提起了精神,新干线的高架桥下,春之野大学网球场,手塚右手执拍,一个接一个凌厉的问题随着小黄球呼啸而来。 “越前,你为什么要打网球?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打倒一个人!”没错!在遇到跡部之前曾经他就是这样想的。 “只是为了打倒一个人而打网球……仅这样就足够了吗?越前!” “你究竟想说什么?”当然不够!只是,为什么要这样问? “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在打倒那个人以后你还要干什么?而在那时你又能得到什么?” “在想这些事之前,现在,我要做的就是集中精神打败你!”龙马面上不为所动,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部长说的这些,正是这几天在困扰他的问题,他已经不拘囿于仅仅打败家里那个已经被打破的神话,这个世界无限广阔,他要不断挑战持续进取,才能始终笑傲天下,而如今,他还mada mada dane!从今往后他需要的是加强磨砺自身实力! 比赛越打越惊心,即使龙马丝毫不敢大意,使出浑身解数也破不了手塚领域,更别说神出鬼没的零式削球,最骇人的是,部长一直用的是右手执拍!龙马也是左撇子,他知道对他们来说左右手的差异有多大,他把自己的失利归于对手舍弃惯用手引起的焦躁,当下运起小聪明言语挤兑手塚,激得手塚最后不得不换了左手应战。但即便如此,龙马还是输了,0:6的惨败收场。 “越前,让我看看属于你的网球!越前龙马风格的网球!” “来吧!击出我绝对无法回击的一球!然后超越你自己!越前!” “越前,成为青学的支柱吧!” 龙马回到家,郁结难平地挖起在寺院撞钟下乘凉的老头子对战,在激烈的较量中回想部长那声声振聋发聩的激励,心底不自禁地燃起熊熊斗志。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往上爬!现在他还不够强,必须要更努力!等他超越部长和老头,那个天使样的少年就会愿意关照自己了吧! 龙马情绪高涨地亢奋了两天,满腔沸腾的热血被跡部突如其来地降临青学网球部给迎头泼了一大盆冷水。少年来去匆匆,跟社团几位前辈打过照面,不多久便拉着手塚部长步履匆忙地离开了。龙马呆呆地望着两人紧紧牵在一处的手,胃里不明所以地阵阵发酸,菊丸前辈说部长很乖,队友们也没想岔,唯有他一眼看出,部长一脸柔和下热烈的感情。 从美国来的龙马对这种感情并不陌生,正因为见得多了,才觉得这事儿发生在部长身上很震撼。部长他……是认真的吧?龙马拉了拉帽檐,低头直愣愣地瞅着地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呢,心里堵得厉害…… 关东大赛半决赛,青春学园和冰帝终于碰头了,入场签到的时候,两支队伍戏剧性地相遇,跡部毫无顾忌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探头去看手塚拿着的出场名单,然后脸色一变,招呼正要递上表格的桦地,让人把替补的裕太换上。 直到大赛举办方将名单顺序公布出来,龙马才看到,不二裕太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单打一!他难过得想哭,是不是看到他的名字在单打一的位置,跡部才临时决定不上场错开交锋?真的那么讨厌他?就那么不愿意与他打一场比赛么? 那场半决赛,最精彩的不是双打二黄金搭档与忍足向日的对决,也不是单打三手塚和桦地对抗拉锯的周旋,而是在单打二中,芥川慈郎依次顺利破解天才不二数种绝招的意外以6:2的大比分胜出。青学所有人都很难接受,不二周助竟然会输? 场上的慈郎揉揉眼皮昏昏欲睡,犹自懵懂地对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不二憨声道“你的招数太老啦,我国二时都练得熟透了,下次再换新的吧!” 龙马脸色也不好看,比赛已经结束,他这个单打一压根没派上用场。怔怔地看着那个孩子似的冰帝前辈仗着胜利扑到跡部怀里傻笑着讨赏,他再一次尝到胃里泛酸的难言滋味,堵得心口发疼,这究竟是怎么了? 很久很久以后,社团的前辈们都已各奔东西,渐渐的再也打探不到天使少年的消息。龙马毅然踏上了父亲希冀的职网征程,在一场又一场枯燥无趣的争斗中艰难行进,于无数漫漫长夜中思念成灾,才慢慢了悟,原来当年那些酸楚竟是源于爱慕。多可笑,他醒悟得那么迟,天使尚在人间,他却再也无法触及。 作者有话要说:把被遗忘的小王子搬出来虐一虐=v= 小不点被俺大笔一挥炮灰鸟~ 冷空气又来了,亲们保重吖≥▽≤ 84 84、陨落的神话 ... 关东大赛决赛终于完满落幕了,与赛两支队伍都把比赛当作友谊赛欢乐地尽情蹦达,导致现场笑料不断。跡部不准幸村上场折腾,自己也只围观不参赛以示公平,冰帝后援团一片惋惜声。 少年们在庆功宴后按约聚到了一起,没有人知道,此时的跡部家正处在狂风骤雨中电闪雷鸣。 跡部光早已不管日本的事务,这次因为牵涉到日本最大的黑社会组织,怕爱孙没经验会吃亏,这才吩咐本家护卫组向自己汇报事情进展。老狐狸不关心那倒霉的田中父女俩是撞了什么邪才会落得那样凄凉的下场,他只从事情的无数蛛丝马迹中怒不可抑地发现,他的宝贝孙子竟然和一个少年有染!此事若是曝光,他们本家这一脉成为笑柄不说,跡部家更是面临绝后!跡部光又气又急,匆匆安排好诸项事宜随即动身飞往日本。 “祖父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跡部刚回到家,一进门便看到自家老顽童一反常态地阴着脸端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心下一阵莫名。 跡部光深吸一口气,反复提醒自己要冷静,片刻后才缓缓说道“神奈川藤原家的小姐今年15岁,我已经答应了藤原家主的联姻请求,订婚日期定在下个月一号,没几天了,你好好准备一下。” 看老人的神色不似作伪,跡部深深蹙起眉头,不亢不卑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少年的态度十分坦然,倒让跡部光有些怀疑是否错怪了孩子,不自在地掩嘴咳了一声“景吾,你和这几天借住在家里的幸村精市是什么关系?” “精市?”跡部疑惑这话题转变得实在怪异,按捺了不满耐心答道“他是神奈川立海大附属中学的国中部网球部长,和我算是……朋友关系,因为和田中家的纠葛连累他受了伤,所以我把他接回来休养几天。” 就这样?跡部光老面皮一抽,敢情他忙了两天弄出个大乌龙?不可能吧……“田中小姑娘吃饱了撑着没事对那孩子下手做什么?” “啊嗯,那女人心术不正,把精市当成女生了。”跡部很不耐烦,焦躁地盯着老人坚决说道“祖父,我不会订婚。” “日子都决定好了,这种大事怎么能出尔反尔!”跡部光心底发虚,他也没辙了,事情是他闹出来的,要皆大欢喜地收场却不容易。跡部家族与藤原家族即将联姻的消息今天早上已经泄露出去,估计要占据明天各大早报的头条,朝令夕改这种事可是商家大忌! “既然是您决定的,那到时您去订婚好了!”跡部难得光火,他最不待见失信的人,偏偏祖父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言而无信! 跡部光理亏地赔着笑“景吾别生气,反正你还没有心上人,先试着和藤原家的小姑娘相处看看么,说不定会喜欢呢?” 跡部寒着脸,默不作声拂袖而去。他着实气坏了,生平没和别人红过脸,要是跟祖父吵起来一准吃亏,干脆眼不见为净,那老家伙自己捅的篓子,别想他帮着收拾屁股! 桦地向老爷子行过礼,默默跟着跡部上楼。这些年来他将忍足和仁王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是没想过反对,只是跡部的态度太模糊,他弄不清楚他们之间有没有那种感情,万一跡部爱着那两只而不自知,他的贸然插手反而是添乱。现在跡部的桃花债越积越多,眼看就要乱套了,他只得静观其变,只要跡部好好的,其他人怎么闹都与他无关。 幸好,幸村因着今天的比赛顺势去办理出院回神奈川了,要是被突击回家的老太爷看见,恐怕事情没那么容易揭过去啊,桦地暗暗庆幸。 跡部置了一肚子气回到书房,看到依然堆了满桌子的商务文件就心烦,索性罢工回房泡澡。等终于能够平心静气下来,已到了晚餐时分,高木管家挟令来请,说是有客人来访,老太爷让他去接待。 这就奇了,他在这儿住了几年,半个正经客人都没见过,祖父又玩什么花样?跡部不情不愿地慢吞吞换了衣服下楼,只见客厅里除了祖父,还多了状似父女的一男一女。顿时了然,这是刚获悉的老丈人和未婚妻找上门来了! 经过田中父女一役,跡部潜意识里对父女这种组合已经条件反射地产生了抵触,更何况是这种拉郎配的老套戏码,愈发觉得厌恶。 藤原弥香一身雅致的粉色浴衣,面目姣好,抿着樱唇微垂眼睑,仿佛精致的人偶般无悲无喜,一看就知道也是只被匆忙赶上架的鸭子。跡部只觉这一幕无比荒谬,他努力经营这么多年,竟然还逃不过这种野蛮生硬的旧式婚姻吗? 跡部光朝爱孙猛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在长辈面前太失礼,跡部木着脸跟藤原父女打了个不冷不热的招呼,大刺刺地坐到沙发一角闭嘴不吭声了。 老爷子目光一沉,看来这事难善了,他本不愿用藤原家主先前出的馊主意,景吾宝贝性子有多骄傲他再清楚不过,若是事后翻脸起来撂担子跑路了,让他上哪儿再找一个继承人去?只是现在,臭小子一点都不配合,老头子他下不了台啊! 跡部光握着茶壶柄的手有些颤抖,往日做来不紧不慢寰转自如的动作如斯僵硬,不过是倒一杯茶,期间几次险险将要洒溢出来。跡部面无表情地望着祖父愈显老迈的举动,摸不清这是故意示弱以逼迫他妥协的苦肉计还是确有其事,只是祖父确实老了,脸上的褶子一年比一年繁复深重,若不是事关终身,他也不想如此态度强硬地忤逆这样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没有料到那一杯倾倒过程如此艰难的红茶却被老爷子郑而重之地端到跡部面前,脸上还硬是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道“景吾,你这几年辛苦了,以后这个家都是要交给你的,祖父没什么可以帮到你,这杯茶……就算是……就算是祖父谢你了!” 跡部不由自主地接过细瓷茶杯,眼底滚滚翻涌着复杂的心绪。祖父在这父女俩面前说这番话有何用意?来不及深思,这茶若是不赶紧喝,祖父可是面子大大扫地,末了站不住理的倒变成自己了。掌心凝了寒气将滚烫的茶水熨到温热,跡部微微仰颈将茶一饮而尽。本来有些粗俗的举动,在他做来却优雅得让人生出品茗本该如此的错觉。藤原家主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本来他前段时间抱着试试的心态向跡部老太爷递了希望可以让小辈联姻的橄榄枝,虽说孩子还小了点,可是若不赶早,等跡部少爷长到适婚年龄哪还有他藤原家族的份!原本没抱几分希望的事儿却突然回馈了佳音,这怎能不让一直渴盼攀龙附凤的藤原家主欣喜若狂!乍听闻跡部少爷不乐意遵从长辈安排婚姻,心慌之下给老太爷出了个腌臜主意,促成一双少男少女生米煮作熟饭,不怕一向重责任的少年不肯负责!怕事情拖久了生变,急巴巴地携了小女儿来拜谒,藤原世代书香世家,他都不介意有损家族声誉了,老太爷您也放开点吧! 跡部本就不将藤原父女俩放在眼里,不疑有它地将一杯加了料的红茶一股脑灌进肚子,杯子很小,什么滋味都品不出来就没了。跡部光其实带着一丝侥幸,希望宝贝还在气头上不肯受他的茶,没想到自家孩子是个孝顺儿,即使心里不塌实也不愿拂了老人好意,茶水下肚就一切皆成定局了。老爷子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满面颓然,他一开始就不该同意藤原那老头的鬼主意,不过是仗着年轻时和他有过几分交情不好意思开口拒绝,这下可好,他已经想象得到,事后景吾宝贝大发雷霆的模样,那是他从小宠大的孩子啊,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老爷子越想越郁堵,面上便愈见颓靡,跡部看在眼里,心便软了下来,祖父也是好心办坏事,没有必要把关系弄那么僵,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外人在的时候,就不驳老人家的面子了。 无论如何,木已注定成舟,跡部光再后悔也无济于事,总不能让爱孙在客厅里发作吧!他其实挺纳闷,方才还梗着脖子一副打算死扛到底的人咋一下子变得惟命是从来?他提议让人带藤原小姑娘到阁楼高处看晚霞这种恶俗戏码也没有遭到反驳,实在是顺利得让老人更加无地自容。 阁楼在六楼顶层,除了一大面向西的落地窗外并没有多少诗情画意,老早被跡部嫌多余改造成了客房,约百坪的占地只放了一张双人席梦思,一组原木雕花大立柜,一个54寸的液晶电视,复合的电视柜还可以用来作书桌,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乳白雪尼尔地毯,窗帘是浅蓝双层窗纱,在夕阳晖映下朦胧得不似人间。 跡部知道房门被从外面上了锁,难道祖父天真地以为孤男寡女关在一间房子里就一定能发生点什么必然的关系?他双手插兜一脸嘲讽地看着依旧没有丝毫情绪的藤原弥香,认命了么?可惜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唱不起来,他可没有将这出闹剧奉陪到底的兴致。 藤原弥香到底还年轻,此处没了家主的镇压,眼底便丝丝缕缕地逐渐冒出些波澜。眼前的少年身姿颀长,姿态优雅背靠着落地窗,脸上表情因着背光看不真切,只觉得定是个十分耀目的俊杰。跡部景吾这个名字她是知道的,毕竟不是个默默无名的人物,只是隐藏得太深,她之前并没有机会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却在得知父亲将她的终身许给一个陌生人之机已经心如死灰。家世再如何显赫,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渴望爱情的少女,如今年纪尚幼就被无情斩断了将来,她又无力反抗,连寻死抗争也没有勇气,只能悲哀地妥协再妥协。父亲和跡部老爷子筹划的目的她是知情的,但那又如何,她注定逃不掉这种贵族既定的命运,对方再可怜她也不同情,在这场悲剧里,她才是彻头彻尾的牺牲品! 天际边夜幕终于吞噬了最后一道霞光,抖开一幅星星点点深蓝浅蓝的巨大幕布。跡部扯开扣紧的衬衣领子,开始察觉身体很不对劲,那种仿佛从心底干涸的渴几乎要烧起来,丹田处不受控制地隐隐发热,凝聚在体内的真气横冲直撞四处发散,尤其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喧嚣着想要突破的欲望堵在心口无法纾解,就像……就像每次被忍足撩拨得躁热难耐那种焦涩感觉!跡部瞠大眼睛瞳孔剧缩,是那杯莫名其妙的茶! 原来,他终究是被祖父算计了!难怪这么笃定地将他和这女人关在一起!跡部头一次愤怒得想暴起杀人,为什么一定要逼他!为什么对亲人也可以不择手段地控制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一点都不怀疑那个老头颤抖的手下包藏了怎样卑鄙的祸心!狠狠地闭上烧得发疼的眼睛,跡部看也不看一眼一直静静站着几乎要隐没在床边的娇小身影,他忽然很想念忍足总是轻松地说着认真的每一句话,想念仁王一向邪气的表情在他面前常常傻乎乎,想念幸村伤花般微笑的眼神,想念柳热烈而隐忍的倾诉,想念手塚诡异邪魅的笑容,想念柳生干脆利落的告白,想念真田刚直不屈的喜欢……呐,这些少年若在这里,他一定能告诉他们究竟是爱或不爱了吧,为什么是在这样恶劣龌龊的情况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为什么不能早一步,要是早一步,事情也不必闹到如此不可收拾…… 房间没有开灯,藤原弥香咬牙颤巍巍地伸手去解浴衣腰间的伊达结,为了万无一失,父亲选的药很霸道,她已经被告诫过若不想受伤就得凡事主动。那个男人为什么不多想想,让她一个不满15岁的黄花闺女在床上玩主动…… “不想死的话,把衣服穿好。”跡部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下传出来,阴森而冷怖,没有任何起伏,丝毫听不出已经不胜药力。 藤原弥香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惊异地朝跌坐在地毯上的少年望去,光线太暗,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空气中仿佛有无数混乱的手臂在撕扯,气氛沉郁冷厉得让她的牙齿止不住格格打颤,她相信,少年绝不是危言耸听,他是真的会出手!只是,看这岌岌可危的模样,他还能坚持多久呢? 跡部死死咬着下唇,腥红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厚绒地毯内,那句恐吓小姑娘的话已经费尽他所有气力,此刻他半点动弹不得,只得听凭身体像个熔炉般煎熬,越是运功抵抗就越灼烧不已。真气失控地在经脉中胡乱流窜,完全没有章法,令痛苦更深一层蔓延。跡部神识陷入炼狱般的逆境,已经几乎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动静,若是他脑子里还残存一丝清醒,必然能够猜到这是走火入魔的先兆,可惜他此时的境况已入膏肓,只能束手听天由命。 寂静许久,藤原弥香嗅到了房间里浓郁的血腥味,心下一沉,她不是那些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要是父亲此次弄巧成拙把跡部家这位独一无二的少爷弄出个什么闪失,他们藤原家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好歹这位藤原小姐还有些胆识,尽管手脚不大听使唤,连滚带爬终于挪到盘腿而坐的跡部跟前,借着落地窗外微弱的亮光,定睛一望之下骇得几乎魂飞魄散,一声尖厉的尖叫顿时破口而出。 跡部被那刺耳至极的尖叫震得微微一晃,艰难地撑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血红。藤原弥香恨不能晕死过去,少年的唇边还在汩汩往外冒血,身上的白衬衣暗了一大片,这……这场面已经够血腥了!谁知他一睁眼,妖娆的细长凤目竟也泛着幽幽血光!冰冰凉的目光空无一物,让人打心底里发怵。她有些绝望了,跡部家是什么背景,要捏死他们藤原家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父亲自作聪明献药把人家唯一的继承人伤得这么严重,她已经不敢去想此间事了的后果! 女孩靠得太近,跡部虽然看不见,却还能感觉得到那陌生的异性气息 84、陨落的神话 ... ,总算恢复了半分理智想起事情经过,怒火再次上涌,挥手将女孩甩出老远,挣扎着想站起来,只是实在力不从心。 藤原翻滚着后背撞在墙角停将下来,所幸跡部力道不大,她并没有受伤,只受惊不小。狼狈地爬起身来,看少年不断努力想要站起,唇边渗出的鲜血在地毯上斑驳黯淡,她不忍心袖手旁观,缓缓爬过去想助他一臂之力,却被血气翻涌的跡部再次甩开。此时的跡部已然料到自身处境,想来祖父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绝境,他并不怕死,只怕那些少年受不住打击,尤其是忍足和仁王……身上每一寸都剧痛到痉挛,身边那个女人还在锲而不舍地接近,要不是不想死了还给家族添麻烦,他真想一把捏死她! 没想到他忙活十几年,竟是终结在这么可笑的算计之下。跡部想笑,气管陡然被腥甜的血液呛住了,他猛地弯腰一顿抽搐的剧咳,借力踉跄地贴上落地窗慢慢站起身来。他想起来了,这里是顶层的阁楼,隔音效果虽然不是最好,却也不差,哪怕这里闹到翻天,外边也听不到半点动静。天要亡他,竟连一点余地都不留么?跡部一声长叹,罢了罢了,他这十多年也算是了无遗憾,只希望桦地可以帮他安抚好那些孩子,哈雷和伊丽莎白也只能盼他照拂了。他这一走,便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吧…… 藤原弥香面目呆滞,傻愣愣地望着那少年毫无征兆地破窗而下,深色长发凌乱飞扬,在暮色里翩跹若羽化成蝶。 桦地赶到的时候,别墅前的花岗石板上只余下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哈雷上前嗅嗅,喉咙里哽咽片刻,随即悲沧地仰天长啸,那声声入骨的悲鸣让一干仆役掩面而泣。桦地单膝跪地,抖着手抚上冰冷的地面,早已干涸的血迹触感黏腻,糊住了这个高大男孩的双眼,豆大的泪珠无声滚落,覆盖在暗红的色泽上,一片剔透的晶莹。 高木管家跪在一旁神情悲戚,刚才他守在大门,门内客厅是老太爷一杯接一杯地灌茶,只等着时间一到就上楼接应煮成熟饭的两个孩子。谁知道竟等来那样的噩耗。他是唯一亲眼目睹少爷急遽坠楼的人,只觉得那熟悉的长发在那一刹凄美得像一个陨落的神话。他忘记了自己是怎样走到少爷身边,灯光太明亮,血染白衣的少年静静沉睡,那模样脆弱而唯美,让人觉得连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跡部光被搀扶出门,只看了自家宝贝一眼就脖子一歪昏倒了。爷孙俩被齐齐送进医院,老爷子很快悠悠醒转,却被院方战战兢兢地转达了病危通知。 病危通知?老爷子混沌地想着,医院肯定是弄错了,病危的该是自己才对,怎么可能是景吾宝贝呢? 跡部的生命力迅速流失,让满院专家束手无策。少年体温高达45度,体内各器官位置全部异常,针头扎进皮肤就会反弹,溅起一蓬血花,试了两次皆是如此,于是输血不成输液也不成,急坏了各大院士。 院方不敢隐瞒病情,桦地赶到医院时,几个医师正在抖抖索索地给跡部光作汇报。老爷子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桦地不顾众人劝阻闯进手术室,几个护士正手忙脚乱地用干净纱布捂着跡部的脸和下巴,旁边的托盘已经扔了一堆染红的纱布,场面太混乱,他只看见少年伸出床单外的一只手,平日莹白如玉的柔荑此刻惨白枯槁得像了无生趣。 桦地心里像被谁重锤一记,尖锐地疼,击得他腾腾后退数步。他在路上一直安慰自己跡部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强大,区区六楼的高度根本奈何不了他!他刻意将那些血迹甩到脑后不去想,跡部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他那么心疼仁王他们,怎么舍得他们难过……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慌得六神无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木管家泣不成声语焉不详,老爷子看起来像失了魂,更是问不出之所以然,偌大一个跡部家,此刻竟连一个主心骨都没有!桦地狠咬舌尖,努力唤回几分冷静,对了,先通知忍足!若是有什么不测,他们……也该见上最后一面! 掏出手机,手还抖得厉害,出错了好几次才将电话拨通。 另一边的七人联盟刚要散场,仁王签单回来,正好看到忍足脸色大变,手机啪嗒一声滑落地板。 “忍足,怎么了?”旁边的手塚俯身捡起手机,递还忍足。 忍足浑身僵硬,炎夏酷热的夜晚,他却冷得如堕冰窖,紧咬的牙关禁不住寒战不已,只能机械地从牙缝里挤出破碎讯息“桦地的电话……东京……综合病院……景吾……坠楼……病危……” 七只运动少年咨询过前台便整齐划一地一阵风掠过,直奔五楼手术室。桦地像山一样矗在手术外,身边瘫坐着老态毕现的跡部老爷子,七人远远望见手术室门上刺目的红色,顿时齐齐眼眶泛红。 “桦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仁王按捺不住爆发“上午比赛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坠楼呢?!病危是什么意思?啊?!” 其余六人朝跡部光默默行过礼,都盯着桦地希冀他能详细解释一下。桦地缓缓摇头,沉声道“我只知道下午回到家时爷爷在客厅等景吾,突然说让他和藤原家的小姐订婚,景吾不同意,之后我们就各自回房了。” 众人又扭头去看老爷子,忍足脑子转得快,抿了抿唇涩涩问道“跡部爷爷,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有气朝我们发不行么?为什么要去逼景吾?” “你们?”跡部光惨然一笑,他竟然疏忽了,宝贝身边这么多不怀好意的白眼狼,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晚了啊……“很好!你们……去见他最后一面吧,替我和他道歉,我……我……” 老人说着说着突然流下泪来“我对不起这孩子,你们……帮我和他父亲送他一程,拜托了!” 七人越听越震惊,仁王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可能!小景不可能丢下我不管的!爷爷您骗人!不可能的!” “仁王!冷静点!这里是医院!”柳莲二大病初愈,脸色本就不好,此时更见苍白“桦地,景吾的伤势如何?” 桦地看了忍足一眼,见他轻轻点头,这才开口吐露真正的伤情“没有外伤,但内腑全部紊乱,多处内出血,体温45度超高,血液流速反常,无法输液,深度昏迷且吐血不止,眼睛……完全充血,目前……目前不能采取任何救治手段。” “这是……景吾说过的……走火入魔?”忍足感觉灵魂都在战抖,跡部强调过多次,练功时切忌分神,一旦走火入魔,非死即残! “是!”桦地声音也有些抖,他仍记得跡部平时再三叮嘱要提防的魔障,那么,究竟是陷入怎样绝望的境地,才会让这个深知其害的人明知故犯? 仁王惊恐地踉跄后退,只不断摇头低喃“不会的……小景明明知道那样会死……会死的啊!他怎么可以这样!” 几人听不懂三人在打什么暗号,只听得仁王一遍遍重复哀伤的死亡论调,每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仿佛就要破开些什么般压抑至极。 这时,室内传来一长串尖利的机械蜂鸣,像惊雷般在众人心底炸开。 片刻后,一干医师护士面色灰败地鱼贯而出,为首的老院士颤巍巍扯下口罩,朝老爷子方向深深一鞠躬“非常抱歉,跡部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作者有话要说:俺终于似模似样地虐了一把!!≥﹏≤把自个心疼得差点下不了手昂! 眼看着要结局鸟……一口气拼了章超长的嘿嘿~ 于是亲们表砸啊抱头o(>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