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薄樱鬼夏之章-咫尺 作者:雨山潜 【文案】: 他们是敌人,他们是朋友,他们是爱人。 时代的无奈,命运的玩笑。 夏炙热,鬼多情。 薄樱鬼系列第三篇章!第四章《冬之章》已一次性全部放出~ 鸽了太久的文,终于出炉了…… P.S.薄樱鬼系列前两篇:《秋之章》男主原田左之助;《春之章》男主土方岁三,综夏目友人帐和滑头鬼之孙。感兴趣可移步~~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历史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冲田总司,零 ┃ 配角:风间千景,土方岁三,夏目翎籽,斋藤一,原田左之助,藤堂平助等 ┃ 其它:薄樱鬼 一句话简介:薄樱鬼系列之三 ================== ☆、序 难免向往尘世 ☆、英雄救美 “把你包里的东西交出来吧!” 她只有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后悔当时为什么不肯答应做个杀手。虽然有天赋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意愿,就好像身体默认心灵深处的指令一般,拒绝学会那些打打杀杀的技术,甚至是护身之术。就在她差点为此丧命的时候,上苍可算是怜悯地她留了一条活路。所以当下,她正面对着两个浪人,毫无还手之力。 比起别人用来吃饭的家伙,自己的看家本领看起来太弱了。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可比性。药和刀,一个救人,一个杀人。这也是她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原因。不过眼下却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可是面对着空前的危机啊! 【可恶!今天偏偏没有护卫跟着……】零不知该如何是好。周围的人都是偷偷围观,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她暗想着当下最优的对策,至少先和他们周旋一段时间。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应该也不会强取豪夺。“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你们找错人了。请让开。” “什么也没有?别开玩笑了。这么大的包裹,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能值点钱吧。看你的穿着,肯定不缺钱。” “这和你们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们可是一直在攘夷护国的志士啊!用你的钱来帮助国家有什么不对吗?帮助我们,就是帮助国家!” 果然是流氓般的行为。【怎么就被这些浪人钻了空子?】零对金钱没什么留恋,如果能脱身的话,最好不过了,她把手里剩下的全部铜板都扔了出去,掉在了地上:“呐,只有这些,你们拿去吧。”她以为这回能安全解脱了。 可是对方两人却不知为何愤怒起来。 “你是在小看我们嘛!”他们冲着零大喊,声音大到一条街区外都能听到,吓得她一机灵。 说话间,其中一人的手已经向她接近,眼看就要抓到她挂在一侧肩膀上的包袱了。她急忙向后退,避开了那人。接下来她能做出的唯一动作就是向反方向跑,她边跑边回头看着气急败坏追过来的两个浪人。可是,没跑出两步,她正准备在一个路口转弯以避过追击者的视线,却一个没注意,和什么人撞了个满怀。 “啊!”惊吓多于疼痛,零条件反射地再次拽紧了肩膀的包裹。【今天也太倒霉了……】她稍微抬眼,看到了淡青色与白色交错的羽织,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知是福是祸的预感。 “这是怎么回事。”说话的男人身姿挺拔,样貌英俊,明明露出无所谓的微笑模样,却透着杀气。他看上去并不是在和她说话,虽然是慵懒的问句,却像是陈述眼前状况一样。这人看起来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臭小子,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块砍!”先追过来的浪人很是恼怒,完全没有看清楚对方是谁,抬手就要拔剑砍过去。 这次零面前的男人没有多说一句话。 谁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哐啷”一声,浪人手中的剑就已经被打掉在地上,而他的咽喉也被透着寒光的剑紧紧贴着。“什么!”浪人还在惊叹的功夫,他的同伙刚刚赶到。一见到这场面,同伙面露诧异,向后微微退了两步:“你……你是……新选组的!可恶!”然后便留着已经被控制的、也在不断咒骂他的浪人同伙,自己跑掉了。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她暗想,看了那身衣服就能猜出来了。 “呀咧,你的同伙跑掉了。看来所谓的浪士,也并不是什么武士啊~”他戏谑的口吻让零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竟然是新选组……”浪人挣扎了一会儿便放弃了。 就在这时,对面走来一队人。“总司,这两个一伙的吧。”说话的人冷静沉稳。另一个则咋咋呼呼:“我就说你怎么一个人跑不见人影了!好不容易和你们一起巡查,结果你倒好……” 这些人很明显也是新选组的,因为他们都身着队服。看来是在维护治安。刚刚逃走的浪人也被这些人逮了起来。 “哈哈,阿一,平助,抱歉抱歉。我只是听到这边有骚动,提前过来看一眼。而且我也知道你们一定会过来。”男人笑嘻嘻说道。 “这位是?”被叫做“阿一”的人指着零问道。 “不会又把无辜市民牵扯到咱们的工作中来了吧?哎,本来名声就不太好了的说。”刚刚还咋咋呼呼的家伙挠着头有点垂头丧气。 “不是的。这个小姑娘可是当事人呢~”他饶有兴趣地看向她。“要不要解释一下?虽然被浪人缠上是你比较倒霉,但是不搞清楚怎么回事,我们也没法交差。” 零对新选组的印象并不好。所以没有说话。 这只是她对新选组的固有印象,但实际上她并没有真的接触过他们。只是在听她周围的人提起过他们的时候,这个组织都不是很讨喜。而且平日里民众似乎对他们的风评更是不好。自然而然,她也就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 今天遇见这个人,虽然救了她,可也只是巧合而已。即使他们没有传说中那么残暴恐怖,但也确实不像是什么好人。其他人倒还好,尤其是最开始遇到的那个家伙,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总觉得好像有点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遗忘了似的,那种感觉特别难受。她把这归结为命中注定的厌恶。 “总司,你这么问她肯定不敢说什么了吧。”平静的声音让零也稍微镇定了一下,他看着她说道:“这位小姐,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斋藤一,这位是冲田总司,他是藤堂平助。我们是新选组的。”斋藤挨个把这几个人给她介绍了一下。 “我知道。”她撇撇嘴角,但还是开口了。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回答?真是的……我看你根本就和他们是一伙的吧!”冲田突然目露凶光。 这突然的转变吓得零不经意往后退了一步:“我才不是呢!”接着,她急忙把刚才发生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什么嘛,胆子这么小……】冲田忍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依旧装作严肃,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剑鞘:“早点说不就没事了,再晚说一点我就差点砍了你呢。” “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你也可以走了,这些不法浪人我们新选组自然会处理的!”藤堂平助拍拍她的肩膀,轻松地劝慰。 零也不想在此久留,迈出两步后,犹豫着又转身看着斋藤一和藤堂平助问到:“我有一个问题。” “你这人真有意思呦~我们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冲田存心想要逗逗她。 “我都回答你们的问题了!”零莫名对冲田的话非常敏感,争辩起来。 “刚开始你可是不想回答的,要不是……” “好了,总司,别和她开玩笑了。”斋藤一拉住了他的肩膀,他也就笑笑撤了。“有什么问题吗?”斋藤还算和善地问零。 说是和善,只是因为她觉得这个人比较认真,没有像冲田那样让她看着就想炸毛,但他也绝非是会对人微笑的类型。零有点后悔自己非要回来多嘴,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了:“那个,我刚刚明明已经把手里的所有钱给他们了,为什么这两个浪人还那么生气?还说什么我小看他们,真搞不懂……” 斋藤表情稍微变了一下,但瞬间就恢复了常态:“你当时做了什么激怒了他们,真的不明白?” “难道是因为他们嫌弃钱少?可是我确实只有那些了。啊!难道?是觉得我背着的这个袋子里还有贵重的东西?也有可能,他们一开始就是盯着这个……”零开始自己边分析边嘟囔起来。 “你真是够笨的了……哈哈!”冲田实在忍不住吐槽一句。 “你说谁笨!你算老几啊,竟然敢说我笨!你知道我是谁嘛!”零毫不留情地用虚张声势回击他。 “哈?我当然不知道你是谁了,因为你也没有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啊。”冲田抓到了她语句中的毛病。 “好了,你们别吵了。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能吵起来,真奇怪……”斋藤可不想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现状已经让他疲于应对了。“说起来,我认为和你袋子里装的东西是有关系,但关系不大。” “唉?”零的注意力好不容易被带到正常的事情上来了。 “你是把铜板扔给他们了吧?还掉在了地上。” 零点点头。 “就是这个原因了。” 她更不明白了。 “真是的,搞不清楚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冲田又忍不住了:“虽说他们是浪人,但也算是武士。把铜板洒在地上给他们,肯定是刺激到他们的自尊心了啊!尤其是打着尊王攘夷旗号、把自己恶劣行径正常化的这些家伙。怎么样?这下明白了?” 她一直就不太明白这些所谓的武士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灵魂和荣耀,都只是挂在嘴边的华丽台词罢了!她虽然理解了刚才为何给自己惹上了麻烦,但是她并不认可他们的说法。作恶的是坏人,她并不应该为自己的保命的做法自责。更何况,作为医生,她最不珍惜生命的人。人活在世界上,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偏偏这些家伙,最不把生命当回事,不管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所以,她最讨厌武士了。 既然如此,她也就没有理由再留下了,匆匆转身离开。 “要走了?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冲田在她身后轻飘飘传来一句话。这个女孩子,他很感兴趣。 “后会无期。”零头都没有回,就离开了。 “哇,真是个有个性的女孩子。”平助对着她的背影感叹。 冲田撇撇嘴,表示不认同:“嘁,这种人有什么好的,一点都不可爱。”他觉得她不应该是这种人,难不成是认错人了? “好了,没空在这讨论路人了。要赶快回去了,今天咱们可是被叮嘱要早点回去。老大的命令可不能违抗,否则副长会杀了咱们的。”斋藤催促他们两个。 “知道了……”两人一听这话,立马就认怂,一行人立马打道回府了。 —————————————————————————————————————————— 回到家的零卸下肩膀上的包裹,长舒一口气。“啊……” “怎么花了这么久?”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对方推开门后走进屋子,自然地坐下。 “遇上点小意外,耽误了一会儿。”零虽然很从小就和他在一起,但总觉得他冷冷的面孔让她有点距离感,这是多少年的相处都跨越不了的鸿沟。 “是吗……能给我讲一下吗。” 零并不觉得自己能选择不讲,毕竟一个疑问句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一个陈述句而已。而等她讲完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也只是淡淡重复了一遍他们的名字。“新选组……么……” “我记得,就是他们在试验罗刹的吧。”零语气忽然变得冰冷。 “嗯。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需要你来管。只要做好你的医生就好了。” “知道了。” 只剩下零一个人之后,她呆呆望着庭院。“好冷……”她环抱住自己的肩膀。 她抬头看着天空,冬天已经要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距离最初构思到慢慢写完,基本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对满心期待的小可爱们,小生实在是太抱歉了…… 文前后改了很多次,可能会有些剧情不连贯,发现了一定要告诉我及时修改啊! ☆、冤家路窄 “终于出门了。”零从自己小巧的药室出来的时候,第一句听见的就是等在门口的他吐出的平淡的句子。 “听你说的,好像我呆了多久似的~”她摆摆手,感觉上也就是两三天而已,只要饿不着肚子,她就可以全身心埋头在研究室里。 “又不知道闭关了多久吗?真是的……”这次又是整整七天,他不知道她每天在里面鼓捣些什么。但相信他交给她的任务她绝对完成。凭借她的天分,完成他的计划是绝对可行的。虽然现在与萨摩藩联手是为了报恩,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她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他跟在她身后,走出几步之后,开口问道:“所以?” “哈……真不愧是你……【就没关心过我怎么样……】这次还要出去几天,去外面找几种药材。毕竟,你给我的样本太少了,我至今还没见到真的罗刹化的人。我需要的东西都是些在店铺买不到的。这次也不带护卫可以吧?反正他们去了也只是拖后腿罢了。拜托!!!”零恳切地看着他。虽然他有点可怕,她很少拜托他什么事情,但是为了他的目的,这些小条件他肯定会答应的。 他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了,毕竟每次都是这样的:“随便你。我只要结果。” 以前他也安排过人偷偷跟踪着,但确实被她甩掉了。他亲自跟过一次,就明白了为什么手下的人都跟踪不了她。她去的地方都是深山人迹罕至之处,别说跟踪人了,就是正大光明地走路都很危险。难以置信,一个柔弱的人竟然可以跨越这么多险关,明明是个死活都不愿意学习剑术的人,外人看起来就是个不肯吃苦的家伙。从那次之后,他便不再强求她出门带护卫。 零感谢了他,便着手回去收拾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就踏上了去往深山的路途。虽然没没到冬天,但天气有些冷了。她打算两天就回来,毕竟这次的距离很近,所以她也没有带太多东西。最近形势有点复杂,各方势力摩拳擦掌,小型冲突不时发生,这是他临行前告诉她的,于是她便避开了那些地方,沿着城镇边缘向深山进发。 对这座山的熟悉程度让她放松了警惕,完全没有想过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当她在天色渐黑的时候才注意到天气的变化也已经来不及了。 零向着自己熟悉的常常过夜的小山洞前进,希望无论如何都要坚持找到晚上可以歇脚的地方。但是风雪来得太快,转眼间,她就迷失了方向。身上的温度逐渐被冷空气带走,她坚持拖着疲惫的步伐在举步维艰的暴风雪中前进。停下来的话,等待她的只有困死山中这一个命运。 坚持是有回报的。就在最后一点太阳的光亮都消失的时候,她瞥见了不远处有个破落的房屋。【哈,看来还真是和我熟悉的路线偏离了很多呢……】她在这座山上来来往往那么多次,从来都没见过这个房屋。但现在真是万幸,至少能熬过今夜了。就在她刚刚基本靠着四肢爬到屋里并掩上房门之后,疲惫海啸般来袭,她倒头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昏睡状态醒过来。靠近门附近的脚已经被从门缝刮进来的雪薄薄盖住了一层,身上也冷得不行,她庆幸自己及时醒过来了,否则,这种温度下,再睡下去肯定也会被冻死的,至少双腿是保不住的。她赶快收回双脚,用力揉搓起来,才渐渐恢复了知觉。与此同时,她听着门外的声音。 其实她是被吵醒的。门外不断传来嘈杂的噪音,仔细一听是人的声音。【有人来救援?不可能,距离起风下雪到变成暴风雪也就不过一小会儿,是不可能有人这么提前就察觉到了暴风雪来临的。那会是谁?说不定也是遇难者!】零赶快动身,翻出了包里随身带着的物品,制作出简单的光源。在做好准备后,拉开门,她向着空旷漆黑一片的旷野摇晃着手里的火光同时高喊:“这里!这里!”完全没有考虑过黑暗中向她靠近的可能是敌人的这种情况。 她看见人影渐渐向这边靠拢。一个,两个……一行人走到了能看清人脸的距离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到这些是什么人。“冲……冲田总司!” “哈……是你啊。亏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冲田搀着队友最后一个走进屋里。 “你们在这里干嘛?” “我们新选组在哪里出现很奇怪吗?倒是你,一个女人,大风雪天在这种荒山野林里自己待着干嘛?” “你管我!”她有点慌张。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上让人头疼的家伙,本来就对新选组没什么好感,偏偏还是那个冲田总司。 冲田撇撇嘴,她哪里来的勇气,对人这么霸道。就在这时,他的队友发出痛苦的□□。他也无心再继续和她纠缠,至少她也算是救了风雪中即将迷失方向的他们。冲田两个大步迈到队友身边:“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冲田队长……啊……”他痛苦地难以说完一整个句子。 “看情况不太妙啊,队长。刚才的跌落看来让他受了很重的伤……”另一个队员胳膊上也有伤,衣服破了洞,血也渗了不少出来。 “怎么办……队长?” 冲田眉头紧锁,这时候要是山崎或雪村医生在就好了。“先把他放平,我来看看。”说完,他便上手准备治疗伤员。 “慢着!!!”有人拉住了他的手。冲田回头,是那个女孩。 “你干什么!”旁边的队员大声训斥道。 “这玩笑就有点过分了。要是因为你捣乱,妨碍了我们队员疗伤,我会砍了你的。”冲田面无表情,语气中带着寒气。 “谁在跟你开玩笑啊,真的妨碍疗伤的是你好吧?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疼痛,就随便要治疗,等你把他弄死了,恐怕就得自己砍自己了。”零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冲田的杀气,她满心只想救下这个人。她已经从包里拿出了好几种药材,趁着冲田因她的话而吃惊的间隙,着手开始诊疗伤员的病痛了。 看着她专业的手法,包括冲田在内的几个人也就不去阻止了。因为虽然她语气蛮横,但确实在她接手后,伤员不再哀嚎了。到了最后的步骤,她开始左顾右盼。冲田凑过去:“怎么了?” “正好!”她一脸惊喜,趁他不备,将他腰间的剑连着剑鞘抢了过来。 “你干什……”话还没说完,冲田就被她再次打断,不过她并不是对他说,而是对着伤员:“可能有点疼,忍一下。”只见她用力抻开伤员弯曲着的腿,在人还在喊叫的期间,迅速用剑身当做支撑,把他的腿部固定了起来。 冲田从没听过她那么温柔的语气,似乎听着这声音就不再惧怕疼痛;更没见过那么神速的医疗手法,动作看起来很轻柔,却异常准确和稳定。即便是他们这些外行人也能看得出来,她的治疗可以让伤者的痛苦减到最轻。所以,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一个。”她瞬间恢复了冲田熟悉的蛮横样子,用着不能辩驳的语气转向了其他受了些轻伤的队员。而队员们也像是吃了迷魂药一样,乖乖任由她“摆布”。 最后屋子里只剩下不知不觉间升起的火堆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伤者和其他人都安静躺好,享受着难得的风雪中的宁静。刚刚注意力太过集中,她完全忘了自己就在不久之前还差点被冻死的事情。忙完了治疗的事情,她才坐下休息,不想却被肚子抗议一整天都还没吃饭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弄得尴尬不已。 她正在拼命转脑筋,想着要怎么解释的时候,冲田则不动声色地从队伍的行囊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呐,咱们也该吃点东西了。这么大的风雪,咱们没有遇难实在是太幸运了。怎么样?医生大人,救了我们一命,和我们一起吃吧。” “我才不需要呢!又不是为了吃你的东西才治病救人的。”她摆摆手,忍耐着空腹感整理起自己的药材。 “无所谓啊,不过你要是饿垮了,我的队员们再出了问题我找谁?所以,就算逼着你,我也要让医生大人吃点东西。”说着,把自己分量的食物分出一半,递到她的跟前。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零也觉得有点道理,正好给了她个台阶下,她也就正好解决一下自己的温饱问题。毕竟她原本打算晚上在山里找些野果吃的,只是突如其来的风雪让她饿了肚子。 冲田心里窃喜,却不行于色。【简直太容易被看穿了,不就是个傲娇嘛……】只是没等到对方伸过来的手,却等来了她瘫软的身躯。“喂!喂!!”他慌张叫她。 零睁开眼睛,以为会是黑暗,但眼睛里却被塞进了光亮。她躺着扭头,发现自己躺在什么人的腿上。 “哦,醒了。” 冲田的声音透过她的耳膜,脑袋里涌动着什么东西,想记却记不起来的憋闷,让烦躁感再次袭来。 “我……” “医生大人,你这么夸张地晕倒,是想要我们立马报答你救了我们的恩情吗?”他依旧开着玩笑。“哦!千万别乱来啊,现在起身的话,会不会再晕倒可就不一定了,你是医生,应该比我们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吧。” 挣扎着起身的零听了这话,便乖乖躺好了。【嘁,为什么要听你的啊……】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开始分析自己的病情:“可能是有点疲劳过度,嗯……体温现在还好。头有点晕……希望别是伤寒啊……在这种天气里生病,简直是死路一条。” 冲田“噗呲”地笑出声来。面对零带病却依旧凌厉的眼神,他控制了一下,解释道:“这就是所谓的医生的本能吗?给自己看病也这么有意思呢!睡着了但还依旧很饿吧?不吃饭病是好不了的。你刚睡着的期间,队士们给你温了点水,用门外的雪。喝点吧……” 零思考了一下,决定接受他的好意。毕竟有什么和自己身体过不去的呢?她点点头,扶在他伸过来的手上,用其作为支撑点坐直了身体。热水下肚,立马感觉舒服了很多。脑袋还没转过来,就顺手又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粥。原本不想与他们扯上一点联系,结果还是被吃的搞定了,实在是太丢人了,零决定把这件事变成秘密,绝不能让那个人知道…… 一旦吃了饭,人就容易放松警惕。这是她作为医生早就发现的现象。她把这种现象归结为吃饭的时候人体能量都集中在胃部以至于难以集中精力。如今,她就正在违背自己的初衷,就算之前帮他们的伤员治疗,她也并没有准备和他们多做交流,可是吃了饭之后,她就开始回答他们的问题了,甚至是越聊越多。面对新选队士们对她作为医生和救命恩人的崇拜,她有些飘飘然。以前她可是很少受到这种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所以……你到底叫什么?”冲田冷不丁插话。 “零。”她觉得说出来也无妨。现在脑袋里有点晕乎,像是被热度冲昏头脑般的感觉。 “零?好名字。姓氏呢?”他若有所思。 “我只叫零,没有姓氏。”她的音调降了一度。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是对自己还会被这种事困扰而觉得自己不争气的失望。 “对了,零医生,你这么好的医术是在哪里练出来的?一看就是常常照顾我们这类伤员的~”有眼力见的队士立马问了另外个问题。 没想到这却是个隐藏的地雷。 “我是长州藩的一个小队医。”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五花大绑 所有人的微笑都凝固了,尤其是从冲田总司的身上,她甚至都感觉到了一丝杀气。 【为什么?明明没有说出自己真实身份,难道被识破了?】 “冲田队长……”几个队员似乎有些话难以说出口。 “不用多说。”零看见冲田说完这话之后,手习惯性地摸上了腰上的剑的位置,似乎摸空之后他才想起来,他的剑已经被零拿去了。这个动作充满了危险性,她不自觉紧缩了一下坐姿。冲田走到她身前,跪下一只腿前倾身体:“抱歉,刚知道你的名字,就要对你做粗鲁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她还是不太明白。自己的身份应该隐藏的很好啊! 冲田面无表情地把零两只手抓紧,用随身带着的绳子捆了起来。零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绑住,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已经被新选组抓了起来。她并不觉得绳子很紧,所以试图挣脱,但稍一用力就感觉到了绳子的束缚。 【这个人是虐待狂吗?这捆人的经验简直比我的医术还要高明!他们莫不是想要做对我不利的事情?果然新选组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一定是看我这么厉害,想逼迫我做他们的队医。】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跑到这深山中来吗?”冲田问了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我哪里知道!快放开我!你们新选组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吗?” “从上次见你,就觉得你对我们新选组总是抱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如果,你是长州藩队医的话……那也就说得通了。” “只是见过两次,你知道我什么啊!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就擅自下结论!” “是嘛……那么言归正传,我们到深山中来,就是为了找你。” “唉?” 冲田看得出来,她不是装糊涂。但确实她的身份实在太可疑。“我这么说不太准确。早在几天之前,我们新选组就得到消息……”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队员打断:“队长……这个,告诉她真的好吗?” “没关系。”他洒脱地挥手。一是他有自信不会让她逃走,另外,他也有自己的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新选组得到消息,一直与幕府理念有对立的长州藩最近正在准备谋反,甚至和攘夷浪士勾结,而他们的奸细已经渗透到了这里。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奸细,问清楚他们的计划。当然了,我们翻遍了整个城镇也没有找到这样的人物,所以副长命令我们一番队派出几个人在附近人少的地方找找是不是有什么人隐藏着。你看,这不是巧了吗?偏偏长州藩的队医在这深山之中,还有这个用来避风的小屋。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太巧合了,不是吗?” “真的只是巧合啊!”她在心里骂自己是个傻子,说什么不好,非说是长州藩的队医。真是自作聪明了。 “是么……谁知道呢……不过还是谨慎为好。” “我要是真的是奸细,怎么会自报家门呢!拜托,你用脑子想想好不好?长州藩谋反什么的,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说明你们的情报是对的呢?”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是不是真的情报,我们只要抓到人就可以验证了。自报家门也许是因为你很聪明吧,就想反其道而行之。毕竟医术这么高的人,脑子不会差。” 不知道是被冲田的鬼逻辑气的,还是因为自己心中确实有鬼,她的身体不断颤抖,头脑也越来越不清醒。她干脆不说话了。 “怎么?哑口无言了?”冲田略带笑意地对着俘虏,每次都会让队士们都觉得可怕。只是这次稍稍有些不同。果然,他还是对女性没有那么强硬吗?队士们这么猜测。 “随便你们怎么想!反正我看透了,你们只是一群不讲道理的家伙,只会说漂亮话!”她别过脸,不想看见他的脸。 “又来了……真是的。嘛,不过无所谓了。等风雪停了,你就乖乖和我们回去一趟吧,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们自然不会拿你怎么样。” 零一个侧身,蜷缩起膝盖,靠在墙上,不再理会他。不知道是身体的异常还是心里的原因,她头脑昏沉沉的,不一会儿就没有了动静。 漫漫长夜已经过了一半,队士们轮番警戒休息。冲田一直没睡,他观察了零半天,发现她一动没动地靠着,虽然是嫌疑人,但未免有点太惨了。“喂,喝点水吧。”他把水递过去,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睡着了吗?还真是心大……”他可不想让她睡那么开心,决心把她吵醒。只是稍微扯了一下她的胳膊,冲田就发现了她不对劲。他赶快加重了力道,想要叫醒她。 只见她迷蒙地睁着双眼,或者说是快要闭上眼睛更贴切。“冷……好冷……”她用微弱的气息吐出这几个字,然后就晕了过去。冲田着急地晃了两下她,发现她已经失去了知觉。 “是受了风寒吗……啧……”冲田立马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这时候队员们也纷纷围了过来:“冲田队长!”他们想把外衣脱下来,以免冲田着凉。但他态度坚决,不想让队士们再受苦。 “恐怕她是在这种天气里生了病,虽然是我们的俘虏,但她也是不求回报地救了咱们。更何况还不确定她是不是就是奸细。如果真的不是的话,咱们就犯了大错了。所以,必须要保证她的生命安全。这会外面大雪已经停了,我这就带她回去找医生。你们在这里等到天亮,继续搜索附近。”冲田下令。 “冲田队长!外面天还是黑的,根本就找不清方向,要是在黑暗里走丢了,得不偿失啊!” 他觉得队员们说的也有道理,所以便停下了准备带她出去的动作。这会冷静下来,他才感觉到她浑身正在颤抖。她此时一定很冷吧?冲田想也没想,就把她抱到了离火堆最近的地方,让她枕在自己腿上,把刚才就已经盖在她身上的他的衣服再次仔细替她盖好。他一直以不舒服地姿势假寐,暗中关注着天色,同时让队士们好好休息,直到天亮的戒备工作都由他来完成。队士们拗不过他,便悻悻去休息了。 等待天亮的时间竟然会如此漫长。他陷入深思。 作者有话要说:甜不过一章,整篇的基调可能都比较虐,还能坚持住吗? ☆、羊入虎口 她反复做着同一个梦,那是很久之前的往事了,也是她人生的转折点之一。她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拼命想要醒过来。她拼命试着睁开眼,起初她从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的是一个人垂着头的脸在自己正上方;等待昏睡之后再次睁眼,又意识到自己在谁的背上,似乎在跑动;而当最后终于能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却不在了。她之所以能确定那是同一个人,因为那人身上的气息。 这些都是高烧中的幻觉吗?她刚刚醒过来,就给自己下了诊断,甚至先于判断自己到底身在何处。现在看来,自己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身体还很虚弱,她也强撑着坐起来。“这是哪里?” “零酱~你醒啦?这里是新选组呢。” 甜美温柔的声音从屋子不远处传来,她有些吃惊,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看上去就惹人喜欢的女孩子,笑容纯净,眼神清澈,她正在端着什么东西走过来。可能是因为之前怕吵到零,她保持着蹑手蹑脚的姿势,却让人感觉到她的一言一行都是那么善良温柔。零的警戒心瞬间消除。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通过这一眼就判断出这个女孩的本质,但就是有种熟悉的亲切感。这甚至让她忽略了同时产生的另一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出藏在记忆哪个角落的焦躁感。 “我是……”她嗓子干涩,说不出话来。看来已经有些时间没有喝水了。她猜测自己昏睡了至少一天以上。 女孩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递给她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水。同时向她解释:“你睡了两天了呢,听说是在山上受了风寒呢~不过你自己就是医生,应该比我们清楚自己身体情况呢~放心,安心在这里养病,身体好了之后再说其他的呢。” 零的大脑还没回复运转,所以都没有注意到句尾所说的“其他的”是指什么,只顾着女孩奇怪却异常可爱的语癖。 “哦,对了呢~我是夏目翎籽,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你了~” “不必了,我还得早点回去呢。”失踪了这么久,他是不是在找她? “可是呢……你先好好躺着,我去问一下吧。毕竟我说了也不算的呢~”翎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便出门去了。 零躺着,感觉到身体每一处都很疼痛。烧还没有完全退掉,但要离开这里应该还能撑得住……这种时候哪里顾得上撑不撑得住,要赶快离开这才对。竟然落在了新选组手里,实在是太丢人了……万一他们要是严刑逼供?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受得了。 不一会儿,她就听见了脚步声,不只是一个人。她在对方开门之前,赶快闭上了眼睛,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啊咧?这不是还睡着吗?亏了我们来这么多人……”有些耳熟的声音,语气咋咋呼呼的,她猜测是那天遇到的藤堂平助。 “还不都是你偏要跟来……土方桑可是说过总司一个人跟着翎籽酱过来就好了的。还有啊,你小点声,别再把她吵醒!”这次是没听过的声音。零有些意外,新选组竟然还有这么细心的男人。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她睡……”零对此确信无疑,这个语气三分真实七分玩笑的样子,是那个冲田总司无疑。 但是他说的话却被打断了,是那个温柔的女孩:“总司,既然零酱睡着了,咱们就别打扰了呢~在门口等一会儿也没关系呢~副长大人会理解的呢~” 零暗自替这女孩捏了把汗,和冲田总司讲道理似乎就不会有用,而且他真的很敏锐,一下子就怀疑她是在装睡。没办法,他要是非把她弄醒,她就只好面对他们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冲田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反应,而是乖乖听了翎籽的话。“好,那就让她好好休息,你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单单从这一句话和说这话的语气,零就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对于冲田总司来说不一般。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她在心中如此感叹。 “好,那我先回呢~还要准备午饭呢~” 女孩离开之后,冲田紧接着就冲着零的方向说道:“怎么样,这回没人替你遮掩了。可以不要装睡了吗?” 零虽然眼皮很重,身体还很疲惫,但听了这话,就算起不来身也要强迫自己,在这种时候必须要逞强:“所以,你要把我这个被你们冤枉的好人关在你们新选组多久?” “哎!!!她真的醒着呢啊!”藤堂平助大叫出声,很是惊讶。 “平助,小点声!你想把翎籽酱叫回来啊?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去休息一会儿……不过,总司你也真是,这么不给女孩子面子,两次戳穿女孩子的掩饰,实在是太不温柔了。啊,对了,听说你之前已经见过他们了,我是原田左之助。” “原田桑,初次见面。”零向这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人点头致意。 “这次又要装成善良的女孩了?亏你做了医生,不去做艺伎真是浪费人才啊!” “喂!你这个家伙阴阳怪气的,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啊!咳……”零虽然虚弱,可是被气急了也拦不住她的脾气,只不过气势瞬间就变弱了。 “你们为什么吵架这么有默契……”原田忍不住说了出口,立马遭到了双方的白眼。“对了,现在要带你去见我们新选组的局长和副长,你收拾一下吧。”他巧妙转换到正题上。 “给你一杯茶的时间,如果收拾不完的话,就砍了你哦。”冲田依旧是波澜不惊地说出如此恐怖的话,若不是早就被吓过很多次的话,她恐怕这会都被这气势吓蒙了。“我们出去等你。翎籽都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不需要你费什么力气。”说完便和其他俩人一起出门去了。 零在屋里能看到他们几个在门外的影子,她也知道落入虎口之时只有乖乖配合。确实,衣服等东西都已经准备地好好的了,只需要她自己穿好就行,然而还是比规定的一杯茶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她需要不停地休息。 虽然她有些担心,但声称要砍了她的冲田在等到她出门的时候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督促她:“快点走吧,别让土方桑等急了。” 幸好路上走了没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某个房间前,原田敲门示意了一下就被邀请入内了。屋里有三个人,似乎在讨论什么的过程中被打断了。带她进屋后,冲田最后进来,把门关好,便直接坐在的门口的位置上。她也顾不得拘谨了,也一屁股坐下来了,要是再多走一会儿,她可能就会晕倒了。没想到自己这次竟然病得这么严重…… “近藤桑,土方桑,这就是我们在山上找到的嫌疑人。”冲田对着其中两个人说道。 “这样啊,终于醒了,也是辛苦你了。我是新选组局长,近藤勇。”零很诧异,这个面相慈祥的人竟然是新选组的局长?要不是其他人没有反对,她还以为这个人是在吹牛。这么大的组织,依靠这样柔和的人能够撑得起来?就她听说的,新选组可不是什么慈善组织。她深感怀疑。 但下一个人让她瞬间理解了这个组织运作的机制了。 “总司说你虽然有嫌疑,但是却救了我们的队员。所以,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希望你坦陈告知,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的敌人。” 说话的人眼神凌厉,她一猜便知道这是谁了。“传说中的鬼之副长,果然说话毫不留情。我是不是敌人,是我自己说的算吗?” “哦?竟然知道我是谁。” 她恍惚了一下,但是又马上打起精神:“新选组大名鼎鼎,我想也不会随便冤枉别人吧。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放了我,还要管管冲田总司那个家伙。”至少要装的理直气壮才能不继续处于被动。 她的注意力有些难以集中,光是保持睁开眼睛就已经费了她很大力气了,所以没有看到土方看向冲田的眼神,以及冲田耸耸肩膀不可置否的表情。甚至,她都开始纳闷为什么能看到他们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声音,她疑惑地开口:“你们在说什么暗号吗?”却没有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好好发出声音,只是几声轻哼,然后她就再次失去了知觉。 正好坐在她身后的冲田分毫不差地接住她向后倒的身体。 “呀咧,这可就麻烦了。”他看着土方。 “病得这么严重……看来只能把她留在这一段日子了,等待她身体好一些了,再看看能打听出来什么。”土方双臂环抱胸前,若有所思。 这时屋里另一个人发问:“总司,一番队的队士们到底也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人了吧?” “山南桑,你看,这不就是一个吗?除了这个就没有了。” “既然这样,我也同意土方的意见。近藤桑,你呢?” “嗯,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了。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至少救了咱们的人,而且也病得这么严重,肯定是不能放手不管了。” “那谁来照顾她?”原田一语提出关键问题。 “当然是翎籽了!”平助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要是拜托她的话,肯定是会答应的。只是她照顾咱们这么多人已经很辛苦了……”土方皱眉。 “不能再给翎籽添麻烦了。既然是我带回来的人,就交给我好了。毕竟是个俘虏,要不是因为她可能还有信息价值,真不想管她了……”冲田话是这么说,可是还是默默把零抱起来。“我先把她送回去。还有,这件事,别和翎籽说。” 等到冲田出门去,土方叹了口气:“不告诉她就不知道了吗?” ☆、敌意消融 冲田本以为零很快就能恢复,所以藏她两天也还可行。但他们仅能依靠着医术有限的山崎,她又病得很重,所以极限地撑了两天半之后,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总司,这几天辛苦你了,多了一个人吃饭,却两天都没有增加做饭的量,你肯定没好好吃饱肚子呢~今晚上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呢~”翎籽在替不够细心的冲田收拾好残局后,就带着这几天零换下的衣物离开了。 “又让翎籽担心了,总司。”斋藤没有一起走,而是和冲田一起坐在门口。 “哎,失策了……”冲田挠挠头。 “你总是在她找你的时候找借口把她支开,而且每次吃饭都是单独吃,没人觉得奇怪才奇怪呢。” “那还不是怪阿一你今天带着她过来了……”冲田和斋藤抱怨。 “其实是她带我过来的……那可是翎籽啊,你以为她真的看不出来?” “确实……也不怪你……”冲田听到门后的响动,突然换了个话题:“只不过,这个家伙还真是麻烦。” “既然如此,直接把我抛在荒郊野岭不就好了!”身后门被拉开,零站在那里。 “哦,你能站起来了,看来恢复得还不错。我先走了,总司,后面就交给你了。”斋藤起身离开。 “扔了的话,万一被敌人捡回去了怎么办?”冲田也没管斋藤,继续着和零的谈话。 “咳……我是什么垃圾吗???”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咳嗽起来。虽然刚刚还对这个男人稍稍改善了一点点印象,此刻却觉得自己简直是大脑错乱才会对这种人有感激之情。 冲田这次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来,一把拉起她的手把她带进了屋子。“啊,这种天气说话为什么要在外面,明明屋子里这么暖和。话说……”他关好门后又恢复了对她不屑一顾的样子:“如果不想做垃圾,就赶快回答我们的问题。只不过,这次别再晕倒就好了。” 零脸红了起来。在敌人面前示弱实在是太丢人了,但要是让那个人知道自己这种处境,她会更不好意思的。所以,在她想出来怎么解释这么多天没有联络的理由之前,她准备继续赖在这里,反正他们不会对她怎么样,毕竟看冲田总司的样子,似乎在没有得到满意回答之前是不会放她走的。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所说的事情!新选组也是守护将军的吧,为什么要对同样的长州藩抱有敌意呢?”她不明白到底为什么长州藩的队医身份会让他们这么敏感,总之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和萨摩藩的关系,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即便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只要是危及到那个人,让他暴露出来的风险一点都不能有。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冲田叹气。他盯着她的眼睛,她也不回避,想要显示出自己毫不心虚的样子。不知是不是被她骗了过去,还是想要测试她,他和盘托出,包括长州藩一直密谋推翻幕府,暗中与一些激进攘夷浪士合作的事情。“就在咱们从山上回来的第二天,有一小拨人就在京都附近引发了冲突,会津藩和新选组都损失惨重,但还好平定下去了。事后调查清楚了,这些人就是长州藩指使的。在我们得知密报的第二天,就在与之相反的方向发生了这种事,怎么想也不会是巧合吧……”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把那个消息作为一个幌子,实际上想要在另外偷偷做准备喽?”零这才理解为什么这个小小的谎言就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大的麻烦。她只听那个人说起过萨摩藩现在是在和长州藩处在很微妙的时期,甚至他们还派了卧底去那边查探情况,她以为长州藩和新选组是站在一边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搞了个乌龙。是那个人没有告诉她实话呢?还是因为自己实际平时并没有关心这些帮派的动向呢?说实话,她讨厌纷争,尤其讨厌有人受伤。作为医生,她最希望的就是自己派不上用场。 冲田听了她的回话,以难以被发现的幅度挑了挑眉。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她应该和长州藩的这次小动作没关系,再不然就是被利用了。“撒……谁知道呢……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零也没什么心思,他早点离开,她也好专心理一理刚才接收到的信息,便随口敷衍了一下。没想到冲田杀了个回马枪: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救我们?” “什么时候?”她漫不经心,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在山上的时候。你早早就知道我们是新选组吧,虽然看你对我们很有敌意,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救下我的队员。” 零觉得他问这个问题很没有水平,这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她很轻松地答道:“没有什么原因啊。作为医生,是敌是友重要吗?” 冲田听了这话低下了头,似笑非笑。“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天的谈话淡化了新选组对她的敌意,之后都没有人再来逼问她这事,甚至在翎籽的陪伴下,她还能出去在院子里转转。新选组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不是沉闷的气氛,没有暗藏的诡计,“寻衅滋事的壬申狼”这种印象完全被打破,她看到的是刻苦练习的队士、热闹融洽的屯所和善良和善的“人类”。【这和你们说的不一样啊……】零扪心自问,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厌恶这个根本就没见过的队伍呢?偏见太可怕了。 她也对翎籽很好奇。其实原本以为那女孩只是这里做杂事的人,照顾这群不会生活的男人,替他们打打杂而已。但是就是这个柔弱不起眼的人物,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让大家微笑起来,可以看出来无论是干部们还是队士们都很尊敬爱护她,甚至干部们对她的话也唯命是从,从没见过她生气,但有时候说话却让人觉得不怒自威。零不太理解为什么大家对这个弱女子这么看重,但却亲身体会到翎籽的光芒:她始终如一的温和,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似乎能读到人的内心一般的善解人意。零的病能好的这么快,除了她后期自己亲自开药调养之外,翎籽的照料功不可没。 “你和这些男人在这里真是苦了你了,和我走吧!”在零打定主意准备离开的前一天,她找机会和翎籽这么说道。就是冲田和翎籽一起来告诉她只要病好了就可以随时离开新选组时候的事情。 “和你一起走有点困难呢~其实一点都不辛苦~” “怎么会不辛苦?我呆了这几天都受不了了……说起来,你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呢?”她早就对满是男人的新选组里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一朵鲜花充满了好奇。她也尝试问过看起来可能告诉她的原田和平助,但他们也只是说翎籽很早就在新选组了,之后就被斋藤叫走去训练了。 “这个呢,算是奇妙的缘分吧~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总司一起到了近藤桑家剑道馆,后来就认识了都来追寻近藤桑的大家呢~虽然中途因为他们要来京都而分开了短暂的时间,但最后还是跟过来了,所以果然也算是很有缘分呢~”翎籽提起这段往事的时候都是满满回忆的幸福表情。 “真好啊!”零并不掩饰自己羡慕的感情。因为她从未体会过在这种集体里生活是什么感觉,她的身边确实有很多人,可是她身边的人却那么少,能依靠的人只有那个人。或者说,他真是自己能依靠的人吗?还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呢?他拯救了她是事实,可是却感觉不到他把她当做同伴。她自认为在所有事情上都很坦率,唯一难以向那个人问出口的问题就是这个。唯恐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自己会失去生活的信心。 她羡慕却带着苦涩的表情被翎籽看在眼里,立即收到了这样的提议:“零酱,如果喜欢的话,就在这里生活吧~” “哎?这……不可能的吧……” “没什么不可能的呢~只要你愿意,大家一定会接受的呢~” 【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听你的话呢?】这个问题在零的嘴边呼之欲出,可就在要问出来的瞬间,有人切断了问这个问题的时机。 “翎籽,又在随便答应别人什么呢?”冲田出现。 “啊啦,总司~” “不要随便给这个家伙灌输什么危险的想法哦,虽然现在她不算是敌人,但也不是伙伴。” “是吗?”翎籽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可,只是笑了笑:“你来找零酱有事吧?你们聊,我先走了呢~” 只剩下零和冲田两个人,气氛就变了,之前轻松的感觉变得略微沉重起来。 “我就这么可怕吗?”冲田先开口。 “我才不觉得可怕,倒是你,怕吓到人就不要整天张口闭口就是砍人、杀人什么的。而且,我也不叫‘那家伙’,我是有名字的!” “看来你是彻底恢复元气了呢……那,跟我出来一趟吧。”他根本就没给零同意或不同意的时间,就直接拉着她出了门去。 “喂!你要带我去哪?”零甩也甩不开他的手,只能小步跟着他走。 “你看,我也不叫‘喂’。叫我‘冲田桑’,或者‘冲田大人’吧!”冲田洋洋得意地抓到了她的小辫子。 “叫你冲田笨蛋还差不多……笨蛋!到底去哪里?不会是要把我杀人抛尸吧?”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 但冲田却感觉到她和最开始不同了,如果是以前的话,肯定会说些自己毫不在意的话,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警戒的表情;现在则是完全相反。 “是我们的队士,他们说是想要感谢你,毕竟你当初救了他们。但一回来你就被关起来了,还没有机会和你正式道谢。估计你快离开了,所以我带你去找他们。” “啊,这样啊。感谢什么的倒是不需要,不过确实有必要看看当时的伤有没有彻底恢复。不是我说你们啊,这么大一个新选组,连个像样的队医都没有,怎么会这么寒酸?还是根本不把士兵们的性命当回事?” “我们不是有山崎吗?而且时不时也会找医生过来给大家检查身体的。”冲田解释。 “山崎桑哪里是专业的医生啊!遇上大病的时候肯定束手无策的。真是的……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一群武士白痴!”零不知不觉间就埋怨起来。 “让我们的队士精进武艺,不会受伤不就好了?” “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嘛!” 她就快炸毛的时候,冲田把她放到了一个屋子前:“就是这里了,你先进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话没说完,她发现冲田神色有点怪异,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但也没多想,因为屋里的队士们一见到她来了,就热情地把她拉进屋里去了,冲田也就趁此机会开溜了。 等到她给队士们又检查了一遍身体再回到屋里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刚刚坐定准备休息一下,顺便整理脑中的信息,翎籽像是算准了她这时候会回来似的,神奇地带着热乎乎的饭出现了,但她没有多待,而是寒暄了两句把饭菜放下就走了。 零满怀感激地吃着特意为她送过来的晚饭,想起来刚才队士们和她说的话。据他们所说,当时自己病得十分严重,这她倒是知道。只是晕倒后自己就只剩下了模糊的记忆,而从他们口中的事实似乎能够填补自己脑海中的空缺。只是,真的是那个冲田总司吗?她有些怀疑。是他整夜让她枕着?是他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背着高烧不退的她穿越满山大雪寻找医生的帮助?是他在冰冷的天气中,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以免病得更重?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个说话从来不留情的人,会做出这么温暖的事情。但事实是,这和她模糊的梦境完全吻合,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自己梦到了天使的话,现在队士们的话则印证了拯救自己的人其实是个“恶魔”。 【不过,无论如何,走之前还是要把问题解决掉。】她暗自下定决心,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因为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要确认。 ☆、医者仁心 “是你啊。”冲田看着出现在自己门外的人,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才缓过来,觉得舒服了一些。 “怎么,不能来找你吗?那就请你出门吧,在外面聊我倒是也不介意。”零撇撇嘴,心里有点不乐意。【真是个坏脾气的家伙,真不应该管他!我是犯什么傻啊……】 “进来吧。” 等零坐好了之后,冲田问起她来的目的。 “我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原本想先开口道谢的,可是不知怎么开口就变成了毫无感情的公事公办的感觉了,她有点懊恼。 冲田似乎瞬间被这句话勾起了兴趣,原本一直在低头保养刀具的他听了这话抬起头盯着她,停下了手下的动作,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可不是因为觉得这里是什么好地方才要留下的!”她觉得冲田的表情有点难以捉摸,赶快解释起来。但立即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这么慌张让他看了笑话,就清了清嗓子,向他发问:“你没觉得队士们的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她总觉得一瞬间冲田有点慌张的感觉,像是被人看穿了之后的那种慌张。但这些也不是她的关注点,她就直接忽略了。 “异常?你发现了什么吗?”冲田试探着问。 “刚才在和他们聊天的过程中,发现有好几个人都有些感冒风寒的症状。也许可能只是我多心,但还是希望能在整个新选组做一下排查,放任不管的话,真的会很严重的。” “习武之人,连这点风寒都熬不过的话,还怎么上场杀敌?”他像是在说服什么人一样。 “即使新选组失去了全部战力也无所谓吗?只为那种虚无的‘自尊’,就不顾拼命守护的东西吗?忘记了初心真的好吗?” 冲田无奈笑了笑。这简直就是直击灵魂的三连问,让他确实无从反驳。“有你的说得那么严重?那看来这得要土方桑来定夺了。估计会让他烦心的吧……” 说走就走,他们就立马行动起来,一起到土方的房间。在和土方说明了情况之后,他果然皱起了眉头。“那么,你的意思是,虽然现在只有少数几个人,以后还可能会有更多人生病?” “嗯。这种病是会传染的,我之前遇到过很多次这种病例。现在可能情况已经比我看到的严重了,已经生病的人可能已经不止我问诊后确定的几个人了。虽然并不致命,但因为会导致浑身乏力和高烧,高传染性可能会让屯所一夜之间全部陷入病中。这对于你们来说,无论怎么想都算是很大的灾难吧?”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明天开始我就召集所有队士做身体检查,如果有已经生病的队士,就麻烦你治疗了。”土方客气地说道。说实话,他倒是很吃惊,这个原本被他们误会和软禁的女孩,竟然会主动帮助他们。更令人吃惊的是,她最先说服的是总司。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话?就连土方本人都很难管住冲田那不羁的思想。基本上,除了近藤桑和翎籽之外,还没人能左右他的决定。 有了副长的命令,零也就放心了。她道谢之后就回去准备了,留下冲田在土方房间。 “土方桑,你就不怕她另有企图?这么简单就答应她了。” “怎么,不是先过了你这关,才会把她带过来找我的?而且你和斋藤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她和长州藩并没有什么关联了么。” “确实是没什么,只不过我以为土方桑你会更谨慎一些呢。我是觉得她留下根本就对她来说就没什么好处而言,所以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不过,你说的也对。谨慎起见,之后她在屯所内的所有行动,就交给你来负责了,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报告。还有,队士们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现在咱们也不是能随便就找来医生的状况,雪村医生依旧行踪不明,找外人进来也不合适。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检查检查,零忙不过来的话,也可以让翎籽帮忙,如果有她在的话,大家也能安心一点,我也更放心。” “就不怕翎籽太累吗……她明明照顾我们这么多人已经很辛苦了。真是的,明知道她肯定不会拒绝的。”冲田最后嘟囔着,但也答应了下来。 回到自己房间,冲田发现翎籽正在里面打扫。他立马掩去疲惫,换上了明朗的笑脸。 “翎籽,我回来了。” “哦,是总司呢~你又跑出去了,明明这些天身体不舒服的吧……”翎籽满脸关切。 “没有啊!你多心了……”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暗自惊吓,没想到她这么敏锐地发现了,真不愧是她。 翎籽也不深究,既然他说没事的话,那就相信他好了。“那也要好好休息呢~对了,刚刚零酱忙来忙去找我要了很多东西,听说要准备为队士们做身体检查呢?我和她说了也去帮帮忙~她还来了你的房间,好像有事要找你呢。等下有空你去找她一趟吧~” “嗯,副长同意了。好像是因为队士之间有传染性的伤寒,反正她形容地挺夸张的。”冲田早就料到翎籽要是知道了这个事情肯定会主动提出要帮忙的,但他确实说不出让她别给自己增加工作量的话。屯所里大家最信赖的人除了近藤桑和副长之外就是她了,而且也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帮忙。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她为难。如果他提议让她好好休息、不要帮忙的话,她一定会困扰的。 “那你也要好好检查一下呢~”翎籽手脚利落地结束了工作,给他留下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准备离开。 “等等!翎籽……”冲田伸出手挽留她,但可惜没有抓住她,但她还是停下了,正满脸期待着,看他准备说什么。 “你是想问她的事情吧?”翎籽好像能看透他的心思一样,见他没好意思说出口,就抢先问道。 “嗯。” “我也觉得她就是那孩子呢~既然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话,何必急着确定呢?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直接去问她不就好了吗~” “还是算了……我也不是那么感兴趣。”他把玩起自己的刀,脑子里想的却是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个东西,这东西就连翎籽都不知道。 “是吗~”她歪了歪头,实在对他没办法,真不是个坦诚的孩子。再次提醒刚刚零来找过他的事情,她轻轻关上了门离开了。 只剩下自己之后,冲田有点坐不住了。他打开门,径直走向零的房间。 “喂,听说你刚去找我了。”他抱着双臂倚在零敞开着的门前。她正在里面整理杂物,冲田猜测是刚刚她找翎籽要的那些东西。 “是你啊!快来帮我。”她甚至都没有因为冲田叫她“喂”而恼怒,他有点吃惊,撇了撇嘴,但还是走了过去。 “你这是要干嘛?要把新选组搬空吗?” “这些都是明天要用的东西。还有一些东西刚刚翎籽让斋藤去帮忙买了。新选组最大的屋子在哪?带我去吧!顺便把这些东西一起搬过去。”她埋头苦干,完全没有看到冲田疑惑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要把明天给队士们做检查的东西,从这里搬到最大的屋子去?”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嘛?我总不能在这个房间给那么多人检查吧!真是的……”她简直想要贬低一下他的智力。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把东西送到那边呢?”他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在她耳边说道。 听闻此话,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短暂的停顿后,她才仰天大叫:“啊!为什么我没有想到!” “你是傻瓜吗……”冲田无奈叹气,拍了拍她的后背。 虽然很是不悦,但他还是帮着她把东西一点点搬了过去。最后全部完成的时候,他着实松了一口气。原本并不是很情愿,但看着零认真准备的样子,他倒也无话可说。 零也发现他正在盯着她:“怕我跑了吗?” “不。怎么?你想跑吗?”他凑过去,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把她困在他和墙面之间。 “我还有工作要做,怎么会跑!”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羞红了脸。 “只是为了工作么?”他又逼近一点,能感觉到她散发的热量。 “当然了!”她别过头去,见冲田撤开了手,才长舒一口气。她扭捏了半天,但还是轻轻吐出两个字:“谢谢。” “谢我什么?”他觉得帮她搬些东西应该不会让她这么困难地说出这话。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啊……”冲田并不想把这当做什么重要的事,因为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算是两清了吧,和你救下队士们的举动两清了。否则,我也是不想管你的。” 零觉得他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但既然他这么说,她也没有必要反驳,否则两个人肯定又会吵起来。而且,“并不在意自己对别人的好意”这一点让她颇为欣赏。 冲田这时轻声咳了两下后猛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和零告别。她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这个男人总是一会冷一会热,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和翎籽所有的有关剧情,可以在《冬之章》里找到,本篇就略过了~两个文的时间线是互补的~ 本章文稍修~ ☆、融入集体 “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呢,大家都很积极呀~”翎籽正在一旁边帮忙整理物资,边和大家聊天。 “是啊,终于有机会展示我的强壮身材啦!”原田摆弄着各种姿势,和他比着显摆的不仅仅是新八,还有平助。 整个集会所人头攒动,吵吵闹闹,队士们排成队接受着零的检查。冲田没有在队列里。他并不是检查完了,而是借口自己是辅助人人员,就歪着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零拿他没办法,也只好任他在那里无所事事。反正她忙得要命,也没时间理会他是不是在监视她。冲田和来来往往的几个相熟的干部还有队士打招呼,大部分时间只是观察着四周。可是因为一直没什么情况,他也就闲着无聊,不知不觉中目光就集中在了零身上。 她认真地关注着每一个在她眼前的人,手法娴熟,表情温和,虽然和每个人说的话都差不多,但是她似乎一点都不会嫌烦,耐心地重复着她的提问和要他们关注的情况。 “表里不一!”冲田这么想。她明明和他说话的时候是个暴躁的家伙,总是用敌对的眼光看他;但是这时候却完全像是个温柔的医生。 “总司,你不要接受检查的吗?”翎籽拍拍他的肩膀,关切的眼神潜台词是他也不能例外。 “我就算了吧~”冲田抬眼一笑。 “是嘛……那,我先去找阿一了,他还没来呢。”翎籽歪头笑了一下就走了。 零刚刚好忙完一个队士的检查,下一个是原田,但他坚持让她休息一下再继续检查。所以她刚刚好听到了冲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她有些迷惑,但也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对自己的好奇之事多说什么,因为当下更要紧的是要让冲田接受检查。短短时间内,她已经听见了他好几次想掩饰的声音了。 “冲田桑,任何人都不能例外,这是副长交给我的权利。”她向他伸出手,希望他把一直紧紧攥着的剑卸下来。 冲田晃了一下神,不经意错过了回应她的时机。 “喂!”零以为他又在无视她。“别以为盯着我,我就会害怕你!” “哎……咳……”冲田摆出一副懒得理人的表情,没有再回答什么,快步离开了零的身边。 零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怎么性格这么奇怪?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想找他理论清楚,却被人叫住了:“零酱,怎么了?总司惹你生气了?” “原田桑……” “他那个家伙,平时可不是一直那样子的。可能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吧……”原田想了想,但又看见零脸上的表情立马安慰到:“放心吧!回头让翎籽去找他谈谈就好了,肯定能搞定他的。你就别担心了~好了好了,休息好了,就继续帮我检查吧!” “是啊……最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好了。”零整理好心情,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她也疲劳得不行。中途土方还特意过来看了一眼情况,他原本是把自己的检查安排在了最后一个。对于冲田并没有在零旁边守着的情况他似乎有点吃惊,但听了其他队士的评价,也就放心了。 等到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检查的副长,零长舒了一口气。耳边响起暖暖的声音:“零酱,辛苦了呢~”同时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茶。 “翎籽~”她感激地接过茶杯。 “看样子生病的还是挺多的呢……真是不好办呀~照顾他们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呢?你交代给我就好了~”虽然是担心的语气,但话从翎籽的口中说出来,总觉得能顺利解决。这个女孩对于这种并不乐观的局面,却抱着相当正面和平静的态度。零对她的好奇越来越多。 “这么多人你怎么照顾地过来?说起来,你一直在新选组里吗?”四下无人的时候正合适聊天,零借着这个机会,想好好了解这个人。关于新选组的问题上次翎籽明明和她介绍过,她却已经忘没了。 “嗯,算是呢~从新选组还不是新选组的时候开始,我就和大家在一起了。照顾这么多人当然不容易啦,不过看着队里的队士们越来越多,真得觉得很开心呢~更何况,他们大部分事情都是自己搞定呢,反倒是我经常受他们照顾。所以,既然现在组里这么多人染了风寒,我当然要发挥作用了呢~” “看起来,队士们都很依赖你呢?”零试探着问,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很失礼,毕竟她并不是和人家多熟。 “不能算是依赖我呢~只是我信任着他们,他们也信任着我。就像大家信任你一样~”翎籽毫不介意。 “信任……我……吗?”零很是吃惊。她从没想到过,他们同意她为新选组队士们检查身体,其实是信任的表现。她只是从自己的角度,觉得这是自己对他们的关照,虽然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但确实有些自我骄傲的情绪。 “当然了~不用怀疑自己。你看,总司也很相信你呢~” 翎籽主动提到了这个问题,零也就顺势说下去:“冲田桑他…看上去可并不是那样。翎籽,你有觉得他最近哪里奇怪吗?” “他一直就是个奇怪的孩子呢~”翎籽轻描淡写:“放心吧,都会解决的呢~” 虽然并不理解这话的意思,但零也被她淡然的态度感染。【反正他怎么奇怪这事情和我的关系也不大,何必这么在意呢?我只要做好一个医生该做的就好了。】同时,她也稍微明白了,为什么新选组的人都很喜欢翎籽了。这个女孩身上,有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见到她的时候,她永远都是那么积极却又温暖,似乎能把人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洗刷掉般的柔和。那抹微笑,一定也是能解决冲田问题的关键。所以,零没有再多说什么,更没有透露自己关于他身体情况的猜想。两个人把收尾工作结束之后,零便找了个理由,去到了冲田的所在处。 ———————————————————————————————————————— “在没有确定你的病情前,我是不会和别人说的。”零的语气有些激动。她暗自生气。【翎籽那种性格我真是学不来,怎么可能和冲田总司这种人在一起还不吵架的!!!】 “你关心我的死活干什么。”冲田这会情绪极差,于是口不择言。 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关心他的死活,或者是出于医者本心,或者是什么其他的理由,她并不在乎。只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今天就算是为了跟你抬杠,我也要给你检查身体!】零翻了个白眼的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冲田还以为她正在组织下一波语言攻击,却不料她径直冲了过来。 零两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襟。想要确认这怪异的咳嗽到底来源于哪里,在医疗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最原始的方式:用手和耳去感知。她心头一直被一种奇怪的直觉缠绕着,似乎只要确认了他的病情,就能解开这让人烦躁的谜团。 “你干嘛?!”冲田倒是被她的行动略微惊吓到了。他没想到她竟会直接冲过来,更没想到这女孩子倔强起来力气还不小。原本他就是因为身体不适,才会悄悄回到房间,被她这么一折腾,他更是疲惫。不想被人察觉自己软弱一面的他硬撑着一阵阵咳意,所以才被零占了先机。若是平时的他,别说让女孩子抓他衣襟了,就算是个武士也不可能轻易近他的身。更重要的是,他并没有把她看做危险,所以本能地没有躲开她。被惊讶吓到事小,只是冲田脚下一软,竟跌倒在地上,连带着不肯松手的零一起摔倒。 零并不在意摔倒带来的影响,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需要珍惜。她趁机扯开冲田的衣领,把耳朵贴在了他的胸口:【呼吸急促,吸气呼气的声音中带着杂音,这是……】 时间似乎静止了。零专注于自己的专业,冲田则是是盯着匍匐在自己胸口的零,而当他察觉到什么而抬头的时候,只好重重地咳嗽来掩饰尴尬的气氛,同时用手臂支撑起身体,让零也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零的思路被打断很是不悦,她抬头刚想埋怨冲田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又怎么了的时候,立马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正对着门口,于是她也转过头去看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然后她就慌乱起来:“别误会!我们只是……我只是在给他……” 冲田反手过来就捂住了她的嘴。“没什么。”他对着门口愣住的两个人冷静地说道。 “那晚点再来找你。走吧。”门外一个人拉着另一个人的手离开了。 冲田也松开了手。 “喂!你这样他们会误会的!为什么不让我说话?”零一口气都没缓就指责起他来,两只手在空气中胡乱画着图。 “你是要说话不算话吗?是你自己说的,在没有确定之前不和别人说的。”冲田冷静地看着她。 她的嘴唇抽搐了一下,两手攥成拳定住了似的在暗自使劲,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也只能不甘心地放弃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的情况,我基本确定了……所以,我现在告诉你。但是是不是要告诉别人,也是你自己决定的。” “你说吧。” “听你的语气,自己也有所感觉吧……觉得自己的病很麻烦,但是又不想把它当回事,总觉得过一阵就过去了?” “……本来就没多大事。” “哎……看样子我是猜对了……你要仔细听我说。不要带着任何偏见听我说话,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医生。”零决定直说,她觉得冲田不是那种经不住打击的人:“你的病,很严重。听说过肺痨吗?” ”……“ 空气突然安静。零盯着冲田看,他已经坐下,正盯着某个点像要把它看穿了似的,似乎是柜子的方向。她正耐不住性子准备追问的时候,他开了口:“我知道。” 他的目光从聚焦的点收回后就直勾勾盯着零,她觉得他眼神中似乎有着灼热的火焰一般,看得她差点就把气势输了。 “既然知道这病,那么结果你也知道吧……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是没有公开记录能够治好这种病的,你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 “你会治好我的吧。”这句话像是询问,却又是个肯定的语气。 零不解冲田哪里来的这种气淡神闲。虽然她早年间有治愈类似病情的经验,但时间已久,而且这也不是相同的病症,她还真没有把握。冲田也真是个善变的男人,根本搞不清楚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这更让她焦虑。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毕竟他是敌人;却知道有件事情她必须做,毕竟他是病人。 “如果你自己不在意,我也不会治疗你的。而且,我也没有十分的保证能治好你。如果你能听我的话,也许还能控制住病情。”她赶在冲田要说什么之前堵住他的话:“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月,即使我不说,整个新选组都会知道你生病的事情,因为在此之前,你就已经没有办法正常训练、出去巡逻了。更重要的是……翎籽肯定最先发现。” 又是一阵沉默。 “听你的吧……” 这明明是零想听到的答案,却觉得那么出乎意料,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能说服那个倔强的冲田总司。可能是最后一句话最关键吧,她猜测……无论如何,他们达成了一致:在被别人发现之前,零对这个事情要守口如瓶,而她也可以随她心意地开展治疗。 零开始边治疗新选组的队士们,边私下里治疗冲田。她在治疗这类似的病症方面略有经验,所以倒是有些头绪,只是她还需要保证冲田不乱来,所以她便常常跟在他身边盯着。时间久了,大家竟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出一个月,新选组队士们的病情已经基本痊愈了。零也和大家混熟了,进出屯所就像是自己家一样。而冲田也习惯了她整天叽叽喳喳不许他干这个不许干那个地跟在身边。所以,当这样的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之时,他瞬间就察觉到了。 ☆、纷繁思绪 冲田是通过翎籽才找到她的。或者是说翎籽发现了他在焦急着,才主动问需要帮什么忙。直到月亮已经爬上了天空,翎籽才找到了独自藏在院子深处的角落里的零,但她没有过去打扰看起来困扰着的零,而是径直去告诉了冲田。 “是个好地方。”他站定在零两步远的地方,开口道。 零猛抬头,眼神似乎有些迷惑是谁在和她说话。紧接着她恍然大悟地松开环抱着双膝的手:“该吃药了!”她站起来准备走出这片被没有那么茂密的竹子包围着的小空地,但经过冲田身旁的时候,被他拦了下来。 “怎么了?” 明明冲田很平淡的语气说出口的话,却让零情绪翻涌起来。刚刚脑海中交织着的各种想法一个个闪现,她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没什么,只是今天有点累了。毕竟天天追着你吃药真是太费心费力了。说起来,我得赶快去准备明天的药材了,刚买回来还没处理呢~”她拍拍冲田肩膀,没敢看他,说完话就自顾自跑了出去。 冲田面色凝重跟在她身后慢速移动,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他隐隐觉得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大家。 晚饭时候,她一如往常出现了,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异常,和队长们谈笑风生,完全融入到这个环境中,任谁也想不到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作为他们的敌人被关在这里。她早早吃完饭就离开了,冲田想了想,没有跟着她出去,而是和身边的翎籽嘀咕起什么来,另一侧的斋藤听了他们的谈话,也扶住了下巴,像是在回忆什么。 “总司,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神秘!”平助过来凑热闹,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翎籽见大家都在等着他们的回应,而总司似乎有点犹豫,便替他开了口:“总司在关心零的情况呢,大家今天有发现什么她奇怪的地方吗?” 土方闻言警觉起来:“怎么?她有什么怪异的动向?”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一直和我们的小队在一起。没多一会儿我们就去处理一场骚乱了,留了另一个小队陪她,听说只是途中忘了买东西离开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没什么其他异常。”斋藤详细回忆了今天他们的行程。“左之,你有没有我忽略的地方需要补充吗?” “确实我也没注意到。只是今天她今天晚饭吃得倒是很快……” “总司,你是从哪里发现她有问题的?” “没什么,只是……”冲田想起来她傍晚时候的那副样子:“如果她敢对新选组做出半点不利的事情,我就亲手砍了她。” “不会的。”翎籽和原田异口同声说道,同时也带着些无可奈何、意义丰富的表情看着冲田。 等到只剩下翎籽和斋藤的时候,他问起她那表情的含义,她灿烂笑着:“你们男人都这么迟钝的嘛?不过,也不全是呢,人家左之就看出来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冲田顶着熊猫眼去吃早饭,被零狠狠嘲笑了一番,同时也偷偷训斥他怎么可以不好好睡觉、不爱惜自己身体,甚至冲田一度产生错觉觉得自己昨天真的想多了。他决定不再主动提起昨天的事情。 “幸好,还没有恶化,我的药还是有效果的!”零刚给冲田检查完身体,就松了一口气。“不过,要是稍不注意,还是很危险的。你看我这为你操了多少心啊!”说着拿出来自己桌中一摞纸。 “这是?” “你的药方,具体到怎么选取药材、怎么熬制!你帮我留着吧。” “为什么?”冲田觉得她今天话有点多。不安感又渐渐袭上心头。 “我早就熟记于心了,反倒是你也应该了解一下自己的病情吧,作为病人不能只依靠医生啊!当然了,这不是主要的。这些天我才完成这些东西,但是总是怕翎籽来打扫房间的时候被她看见,那你的病情不就被人知道了吗!” “绝对不能让她发现!”冲田脱口而出。不过他总觉得这不太真实,虽然至今为止都没有任何她发现了的端倪,但他内心总觉得这是自欺欺人。 “那是当然了……”零低垂了下眼神,然后又说服他道:“而且别人也有可能发现,毕竟我这房间常常有人出入,不一定就被谁看到了。” 冲田无可奈何,只好收下了一沓的药单。“我堂堂新选组一番队队长,竟然也有被人威胁的时候……” 零似乎没听见他自嘲的话,只是专心清点着余下的东西,沉思了好一阵,才好像了结了什么大事似的跟自己点了点头。 “喂……喂!” 冲田已经走到了门口,叫了她几声没有反应之后,用手中的剑敲了敲门板,零才注意到他在看着她。 “明天咱们还是原计划?”零抢在他想问什么之前提问。 原计划指的是明天由冲田带领一番队上街巡查的时候带着零,以便她顺便去采购些药材。她一直不放心把这些采买药材的工作交给别人去做,所以用“怕被别人发现你的病情”为理由“胁迫”他。 “土方桑安排了我们别的任务。所以要不然就晚一天去吧。等我们……” 没想到都不需要她大费周折了,她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很多队士身体还在恢复,他们的药材用量快不足了,是不能等的。没关系,我和其他组一起去就行了。” 冲田直勾勾盯着她,看得她心里有点发毛,差点就要避开目光了。好在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他仅仅补充了一句“其他组里没有干部,你自己注意安全,紧紧跟着队伍吧”后就攥着药方离开了。 走出房间的冲田没有回到自己屋里,而是四处寻找翎籽,终于在操练场找到了正在和斋藤说话的她。 “我听了你的建议。”冲田对翎籽说起刚才和零的对话。 “就是呢,不能把人看得太严了~”翎籽眨眨眼。 “是不是我的错觉?阿一你是不是也觉得翎籽脸看起来变白了?”冲田没有深究她话中调侃的意味,而是和斋藤一起分析起翎籽的样子。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斋藤也点头赞同。 “明明每天都和大家一起在外面风吹日晒的,怎么就不会晒黑呢?还是女孩子好啊!”冲田感叹道。 几个人聊了会天,后来一如既往演变成了他们的比拼训练,翎籽在旁边陪看了一会儿,就说要去准备晚餐离开了。 一天平静地度过。“真希望,每天内心都能这么平静就好了……”零躺在房间里。在新选组的时光,竟让她觉得如此幸福,此刻反倒成了痛苦的缘由。傍晚时候,翎籽过来告诉她明天需要和哪个队伍一起出发,以及今晚可能会因为要收拾集会所而很晚回来的事情。在温柔的嘱咐她好好休息的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在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折腾了一会儿,就躺下了。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太紧张了,但是渐渐她意识到,自己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个人,准确的说,无论想到什么事什么人,最后一定会归结到那个人会怎么看待自己。此刻,她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 【现在自己做的,真的是自己想做的吗?】 【新选组还有什么秘密?分明就是有不让我知道的事情……】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他们又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纷繁的思绪中,她根本没注意到翎籽彻夜未归,而是在后半夜昏昏沉沉睡着了。 ☆、抓心挠肝 第二早醒过来,虽然没有见到翎籽的身影,但她也没有大惊小怪,毕竟整个新选组的衣食住行都是靠那个女人在一手支撑的,早早起床去忙碌已经是所有人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早上好!” “早。” “早安~” 屯所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生气。零最后到队士的房间帮他们挨个再检查了一下身体,等回来的时候大家早饭基本都吃好了,只剩下冲田还在细嚼慢咽,还有一旁翎籽只是坐着,身前的桌上放着满满的饭菜。 “抱歉我来晚了!” 零刚迈步进来,翎籽就起身给她让了位置。“来这里吧~” “谢谢!翎籽~话说,你昨晚忙到什么时候呀?我都不知道……”她边吃饭边说话,留意到饭菜还是热的,内心涌起一阵热流。 “说起不知道的事情,今天总司怎么这么奇怪?吃饭这么慢了呢!”翎籽巧妙把话题转移到冲田身上。 “看我干吗?我只是今天觉得肠胃不太舒服,所以要慢一点吃饭而已……”冲田从见到零的时候开始,明显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不舒服吗?”零停下了手里夹菜的动作,转头看向冲田。 “哎?哎……也没有那么不舒服……没事啦,不用你管。”他反倒局促起来。 翎籽咯咯轻笑了两声后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等到屋里只剩下他们俩之后,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尤其是翎籽离开之前那意义不明的笑声,让彼此原本就定义不清的关心变得更暧昧了。但是谁也没有说话,屋里只能听到咀嚼的声音。 冲田先吃完,向着门外走去。他没有回头,对零用平时的口吻道了别:“和巡查小队出去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记得早去早回。回来有事情和你说。” “嗯。”零心不在焉。 直到当天晚上,她重新躺在了久违的自己的房间、想要回忆起和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什么的时候,才开始抓心挠肝地好奇,他准备回来之后和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 “零小姐,虽然这附近没什么危险,但是距离屯所比较远,你还是小心点,紧紧跟着我们为妙。”队士边走边提醒她。 “嗯。”她在留心观察路上的情况。然后留意到了不远处小巷子里传来的目光。她赶紧走了两步,走到了巷子正对着的领队身边,紧贴着他行走。 “啧……”暗处有人咋舌。 零什么草药都没买,只是和队士们说路过的药店都不是要去的地方。队士们也只好带着她继续巡逻。没过一会儿,那个事件就发生了。 —————————————————————————————————————————— “越来越不懂你了,零。”他依旧站在门口。 “有什么搞不懂的?我遇到危险了,你们花了这么久才把我救回来不是吗?”她对于自己回到了“家”里很是感慨。 “所以,去营救你的时候,你走到新选组队士身边只是巧合?” “并不是。我知道你们在,但是不能让你们伤到无辜的人,所以我才走过去的。毕竟,你们也不能冒着会伤到我的危险贸然出手吧。” “零小姐,你恐怕太小看他的能力了。他没出手并不是因为可能误伤,只是因为明白了你的意思,不想……” “不要多嘴,天雾。” 零有点吃惊,觉得这并不像她了解的那个男人。“明明一开始就说好的,制造个小骚乱就可以了。” “也是啊。就是怕你这样一根筋的人没法随机应变,所以还是按照计划找了几个浪人闹事,就把新选组的注意力转移了。所幸你还记得要回来,不然,我以为你要投敌去新选组了呢。若不是这次你做了正确的选择回到这里,若不是罗刹的研究还需要你,我早就把你抹杀掉了。”男人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跟随而来的人也尾随他离去。 零紧咬下唇,百感交集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重复着他的名字:“风间……”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只是简单把被子铺好之后就觉得做什么的力气都没有了,静静躺在那里,脑中纷乱却又什么都不想思考。【这到底算什么嘛……】再怎么想,她也理不出头绪来,只好狠狠抓着自己的脑袋揉搓着头发,这让她觉得自己更悲哀了。就是在这时,她想起了冲田临走前和她说的话。【他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呢?】偏偏是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因为心里惦记着逃跑的事情,可能就会追问下去,不会让这个窟窿一直留在那里了。最无法忍受悬念的她,竟然要背负一个可能一生都无法解开的疑问,这可真是种折磨。或许,这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吧,对自己遭遇的惩罚,更是对自己选择的惩罚。 零从有记忆以来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她是被人捡回来的,而那个把她捡回来的人,就是风间千景。据他说,当时三四岁的她从嘴里唯一能吐出的一句话就是“ling”,所以他就给她起代号为“零”,久而久之,她也就把这当成了她的名字。因为风间躲避对鬼族的追杀一直隐匿在萨摩藩,所以她也就跟着在萨摩藩长大。和风间不同的是,她并不是稀有的鬼族,所以她只是一个累赘,一个负担。萨摩藩不会供养闲人,年纪轻轻的她就成了培养为杀手的好苗子。她起初并不知道每天辛苦的训练是为了什么,只知道为了风间,她必须要忍耐,否则她会失去一切。但开始训练他们使用刀子、飞镖等器具时起,她幼小的内心开始觉得有什么不对,非常排斥类似的训练。但是偏偏她在这种精细的事情上表现除了超强的天赋,师傅更是强迫她训练。于是她变着方法捣乱,因为恶劣的表现,她没少吃苦头。在受了委屈的时候,她也想要风间出面替她说话,但他却无动于衷。痛苦的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是可以偷偷跑到府上藏书最多的地方去,她常常为了躲开训练而抢着帮训练中受伤的同伴们准备医疗用品,而就在队医的房间里,她找到了自己的乐园,还能充分发挥自己细致精巧的天赋,队医也乐得有个人帮他干活,便事事指使她去做。久而久之,她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知识,再加上天资聪颖,已经没有什么小病能难倒她了。这时候她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在一次训练中,她再次拒绝了使用刀子与同伴对战的要求。所谓师傅勃然大怒,将她关了起来,并恶狠狠地对她说:“毫无价值的家伙,就等着藩主处死你吧!这次,什么风间千景也救不了你!” 她战战兢兢地等到天黑,饿了一天,但也庆幸没有人出现。【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命不久矣呢?】胡思乱想间,她听到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吓得她浑身僵住了,大气不敢喘一下……静静等了一会儿,再没有什么动静了。她猜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只是外面的风?蹑手蹑脚向门口靠近,她纠结了一阵后壮着胆子拉了拉门,竟然开了!又是半晌,她探出头去,发现外面一片安静,就连树叶都没有被风吹动的痕迹。 【怎么办?】她心里打鼓。没想到“老天”竟然要特别放她一条生路,要是等在这没准明天就没命了!想到这,她疯了似的往外跑,一路顺利…… ☆、日思夜想 她从梦中惊醒。 已经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做梦回忆起了这么久远的事情?那些事情,就算让她清醒着回忆都未必那么清晰、真实…… 零平复了一下心情,起床准备盛装去见藩主。失踪了这么久,不给自己找一套说辞,恐怕又会惹出事情来。幸好,现在的她是有价值的。还没等收拾好,门外传来人的脚步声。她一听就知道是谁,便提前把门打开了。 “这是去哪里?” “去见藩主啊,我不在这么久,让你们帮我打掩护真是抱歉……” “不必了。”风间挥挥衣袖,自顾自坐下来。 她有些吃惊,便问起原委。他似乎有事要说。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虽然两人看起来并不亲密,但也相当了解对方。 “我说是让你出去办事了。总之你别说漏嘴了。” 零想不明白,风间知道她在新选组的事情,却替她打掩护?难不成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有些事还是没变的。他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零觉得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接近这个人,他看待她永远是一副施恩与人的样子,偶尔会产生亲近的错觉,但持续都不会超过两句话。除了天雾和不知火之外,零就算和他待在一起最久的人了,若不是她大大咧咧的性格,恐怕会被那种气氛压抑地不敢说话。起初她以为那是因为他是鬼族,所以会有隔阂,但随着后来结识越来越多鬼族的人,她与别人之间交流并没有这种别扭感。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也总觉得风间千景待她并没有那么差。零从不认真审视自己的这种感觉,只是觉得自己的命是风间给的,那么他的命令就是一切。况且自己曾经背叛过他一次,还差点出现第二次,这不仅是风间不允许的,也是她自己不允许的。 不过自打回来之后零提不起丝毫干劲是真的。藩里的队士们不会因为她缺席而减少病痛,她不在的时候可把老队医累坏了。她一边一如既往地照顾病患,一边想要解开一个萦绕在她心间的疑惑。 她总觉得冲田的症状似乎很是熟悉,却有些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对于她来说,诊断肺痨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她总觉得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让她感到非常熟悉,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就好像有什么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焦急。她回来之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尤其在昨晚的梦境之后。 她以为是因为这种不治之症让她抓狂,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钻研如何治愈这病症上了,就算治不好,减轻症状、延长寿命也是好的。不断翻阅古籍,不断尝试新的药品搭配,不断借鉴世界各地的医疗方法。天资聪颖如她,再加上没日没夜的尝试,难题一点点被突破。每当这时候,她就会不自觉地笑出来,光是想象冲田咳嗽的症状减轻她都觉得幸福。终于,在又一次夜里梦到他后,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不会!不可能!我是不能喜欢他的啊!他明明是敌人,是个嚣张冷酷的臭小子,自己怎么能喜欢他?怎么可能……】 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和他从相遇到相处的每一天,她似乎都记得非常清晰,只要回忆起他的脸庞,她的心脏就砰砰跳动起来。 现在睡前脑中装的全是怎么治好他,她拍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你只是关心病人而已!】拉好被子,她侧身准备入睡。疲惫很快找了过来,她睡着了。 ———————————————————————————————————————— 她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远,她只知道绝不能回头,好不容易这么顺利逃跑出来,这样的好运不会再有第二次!终于在肺部就快罢工的时候,腿也罢工了。她瘫软在小路上,旁边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明明口渴,却没有力气去喝水,但奇怪的是,在这绝境下她却笑了起来。看着明月当空,耳边传来流水声,她竟觉得如此快乐! “咳……这怕不是个傻子?” 声音由远及近,是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年。身边同行少女在接近零后俯下身来柔声道:“身体不舒服么?怎么倒在这里呢?” 零很少和外人交流,此刻还有着强烈的戒心:“没什么,只是累了休息一下。” “既然如此,咱们走吧。”少年漠然,似乎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嘴里嘀咕着拉着少女要离开:“还以为是个有意思的人呢,无聊……” 零被人这么说虽然心有不甘,但又没什么胆子招惹事情,便只能撑着自己坐起来,背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一言不发。 少女轻拍少年的手臂安抚他,重新回到零身边,蹲下问道:“正好我们也正在找地方休息呢,一起吧?” 零无法拒绝少女的善意,略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地方可以休息。”她盘算着明天他们估计就会离开,所以一起去那里呆一晚上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少女叫少年过来扶着零一起走,他竟乖乖听话过来了。零觉得少年似乎很虚弱,一路上止不住咳嗽着。 不远处有一个废旧的木屋。很小的时候风间带她去过那里,就是在那里她得知了鬼族的存在。但此后据说那里被风间废弃了,所以她估计那里应该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路上她得知了少年叫做小总,而女孩的名字她却没有听清楚,只是知道自己顺其自然地叫她“姐姐”。 他们并不是本地人,是在和家人一起出来办事的时候走丢了,不巧的是,小总还因此染了疾病。 “可能是因为淋雨加上劳累造成的。”到了木屋之后,零煞有其事地诊断。她听了他们介绍的情况,又看了看他的症状,估计道。最近很多人染上流感,她在藩里没少见这样的人。 “你是医生吗?”小总总算有点兴趣,和她搭话道。 提到她感兴趣的话,她就滔滔不绝起来,除了可能泄露她身份的消息之外,她还简单介绍了自己跑出来的缘由。 三个小伙伴就这么一边打扫屋子,一边熟络起来。等到柴火渐渐变暗,三个人依偎着睡着了。一夜平安,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俩人就告别了。零虽感觉有些舍不得,但也没有挽留。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太可能交什么朋友。她就当他们只是一段美好的回忆罢了。【不知道自己要在这偏僻的地方待多久】。所幸,这屋子里用品还不算破旧,勉强也能用。 没等过晌午,她刚刚把玩了一会儿自己视若珍宝的项链,决定开始在木屋周围搜罗生活用品的时候,远远她就听到了有人叫她的声音。起初她吓得不敢动,【萨摩藩的人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但仔细一听,发现声音不对,她这才往外跑了几步,就看到了早上作别的两位朋友。 “泪,快帮忙!”泪是她告诉他们的假名字。 “姐姐,小总这是怎么了?”她见姐姐正搀扶着小总,他则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撑在她身边。 “我们走了不远,他突然就开始浑身冒冷汗,咳个没完,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姐姐焦急地描述了他的情况。没办法继续走,要去到有医生的地方要更远,她根本没法带着他走那么远,所以他们只好回来找略懂医术的零。 零大脑有点空白。虽然平时自己喜欢自诩为医生,但真的有人需要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平时都是依赖着老师,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候,就慌乱起来,无从下手起来。她就那么看着被安置在刚铺起来的杂草床铺上痛苦的小总,浑身僵硬住了。 就在她差点崩溃的时候,有人拉住了她。那双手是那么温暖:“没关系。”姐姐正站在她身侧,通过手上的力量传达着对她的信任。再看看躺着的小总,痛苦的目光同样透露出信任。 零心头一震,似乎被注入了活力,萎靡一扫而光。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积累的知识,思路也清晰起来。她想起来昨天来的路上看到的周围的草药,似乎有些可以用到,便简单交代了下要怎么让小总病痛中稍微舒服些的方法,然后便飞奔出去采药了。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在姐姐的配合下开始熬制药剂。幸好药的效果不错,小总喝完药后咳嗽的症状好多了。疲惫的他很快就睡着了。 “泪,你真的棒啊~” 面对称赞,零不好意思地笑笑,更加觉得自己水平还不够。“要不是姐姐,我恐怕就因为恐慌耽误大事了。对不起,要是没治好小总的话……” “你怎么需要说对不起呢!要怪也要怪我,都没有照顾好他,带着他受了这么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要是来不及的话……”说着语气逐渐沮丧起来。不过就在零不知所措不知怎么安慰人的时候,她已经自己振作起来了:“不过,我是一定会保护好小总的!说起来,泪酱,看样子,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呢?你在这里真的安全嘛?” “应该没问题。反正我也无处可去,倒不如就在这里考虑一下以后怎么办。”表面上她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 对方似乎能看透她内心不安似的提议:“这样的话,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 “不……”,本能般拒绝后,零先是愣了一下,但沉吟了一阵后缓缓解释起自己为什么不同意这个提议:“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而且……抱歉……” “没关系啦!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嘛,何必对我们抱歉呢~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可千万别往心里呢!“ 在她内心深处,离开风间这件事始终蒙着“背叛”的意味。也许她还没有做好彻底离开他的觉悟,因为她始终觉得,离开风间的她一无是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是什么。 “姐姐和小总可以一直在这里休息的哦,直到小总养好病,至少等他好一些再走吧……”零看着少年疲倦的病容,内心升腾出想要拯救他的强烈愿望。 而这种感觉在日后的相处中越发强烈,她自认为是自己的天性使然,这种想法倒也是半对半错。而少年即便在病中,也无法改变倔强的性格,起初死活不愿承认自己的病情很严重,在被姐姐劝解住后,才肯老老实实接受零的医治。 “小总,看你现在这么乖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认识你时候那个满身是刺的家伙了!”某一天小总喝药的时候,零在一旁打趣道。 “咳……我可没有!”他急切地否定,似乎“为人和善”这种评价会让人觉得他很好对付。 “怎么又开始咳了?”零担心地凑过去想看看他的情况,正好对上他转过来辩解的眼。只见他脸色逐渐变红起来,略有粗鲁却没怎么用力地推开零:“只是……呛……到了……” “噗……哈哈……”零被他窘迫的样子逗笑了,小总也被她的笑容感染,边跟着笑边追着她,叫嚷着“不许笑!”。 刚走进屋的姐姐看到两个孩子追逐嬉笑的这一幕,总算是放下点心了。【看样子,就快了吧……】 三个人就这么紧张却略带悠闲地在破屋中生活着,期间就靠着姐姐在山上采些草药拿去集市上买赚来了生活费,而零就全身心投入到治疗小总中去。起初小总每天都要经历剧烈的咳嗽和高烧,尤其到半夜时分更是难以入眠,零为了缓解他的痛苦,常常就在夜晚陪伴着他,俩人渐渐敞开心扉,无所不谈,大部分时候都是小总在给零讲他的伟大梦想,讲他崇拜的那个人,讲他如何愿意为那个人付出一切。而零在研究药剂时候遇到了困难,小总就装作不经意地安慰她,尽量不想让她有压力。终于,在她不懈的努力下,小总的情况有了明显的好转。那时候,距离她逃出来已经一个月有余了。 这天,姐姐从集市上回来,边做饭边叫两人进屋:“小总,泪,晚饭马上就好啦,快来吧~” “你刚才这么拿剑肯定会不舒服的,所以才会一下子就被我打掉的,笨蛋。”小总还不忘指导零。 “我又不是真的想学,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这些东西的……只不过看你身体恢复好些了,想让你去外面放放风,结果就硬被你教起来了……明明就是个小孩子,哪里拿得动那么大的刀剑呀!”零只是告诉过他们以前家里人强迫她学习武艺,可没说过是学习小型暗器的暗杀,再加上她也不用功,所以拿不动小总的佩剑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ling…姐姐就拿得起来呀,我以为女孩子都可以的呢。”小总不以为然。零总能听见小总叫姐姐之前会好像口误似的说什么,但是她又听不清楚,也记不起来。 “看你恢复得不错呢~小总!”姐姐很自然地接话道:“对了,这几天去集市上,听说开始流行一种奇怪的病症,听起来和小总的情况很像呢……” 听了姐姐的描述,零表示赞同。“确实很像。这么看来,当初小总生病可能也是受此影响,不知在哪里染病,然后又因为淋雨劳累加重了病情,或者是因为淋雨发烧后染了病。不管什么原因,好在现在已经控制住了!以后,只要每天坚持喝这几味药,而且在空气好的地方生活,不要过于劳累,应该就不会恶化~” “听起来,咱们很快就能回去啦!”小总说不出的兴奋。 姐姐心机一转,赶快转换了话题:“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泪的草药卖得很好呢!好像还有个位高权重的人也染了疾病,正高薪的求医呢,他们今天把咱们的草药全部买走了,因此大赚了一笔~所以今晚咱们就有口福啦!”说罢,给各自安排了饭前工作,三人和乐融融地开始准备吃晚饭了。吃过晚饭,三人分别去不远处的小溪洗了洗澡。这时候他们彼此心中都明白,离别的时间就要到了。以至于零洗完澡后心不在焉地都忘记了重新带戴好项链,那本是她怕带去洗澡弄丢而特意放在家里的。 只是没想到,离别会来得这么突然,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疯狂试探 第二天一早,小总身体状况好多了,零就想用昨天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去买点山上采摘不到的新的药材,也许可以有什么新的效果也说不定。另外两人也没多想,只说在家等她,顺便连午饭的食材都拜托给她了。笑着跑出门去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集市上好多人。原本零出门的机会就不多,只是到处走走转转就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她想起来正事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急急忙忙奔向她的目的地,那是以前她千求万求才好不容易和她学医老师去过的唯一一家药铺。还有几步路迈进店铺之前,她的耳朵捕捉到了路对面有人的说话声:“请问你们有看到一对兄妹吗?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他们大约一个月多月前在这里和我们走丢了……”她脑中瞬间闪过小总他们两人,但又被自己否认了,他们明明是姐弟。【不过,问问总是没有害处的,等买完了东西去问问看吧~】她这么想着迈进了店铺。但刚刚踏进去,店铺的门就被什么人关上了。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想转身退出去,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好不容易找到你啊,零妹子!“ 她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你们……“ “风间大人很不高兴,命令我们抓活的回去,要好好‘教导’你。上面那位大人对你生死倒是没有要求呢……”藩属的杀手,她原来的两个“同学”正一前一后向她逼近。“有好的地方你不好好呆着,非要逃跑,还累得我们到处找你,要是没有风间大人的命令,真想现在就干掉你解解气!” 说罢蛮横地抓住她的手臂,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她走出店铺道:“不许出声,否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抵在她腰间的利刃顶了顶以示威胁。 零大脑疯狂转动,却想不出怎么如何逃脱。没走出多远,她又看见了刚才在路边向人打探消息的两个人,那是两个武士样子的男人。零越是想仔细看清他们的脸孔,但却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雾气。突然她好像就知道怎么做了,也不惧腰间的威胁,在和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大声叫起来:“他们俩见过你们说的那两个孩子!” 两个资历还很浅的“杀手”,没想到她会这么乱来,被这波操作吓到了,手上的动作不禁僵硬起来。武士们明显很感兴趣,急切地凑过来。零则借此机会甩开两人,根本不敢回头、没命似的跑向远处。多亏路上因为集市正热闹而聚集了特别多的人,她很快就甩掉了后面的人。刚刚离开城镇,她忍着疲倦,向小总他们的所在跑去,但就在半路她突然停住了。 “我不能回去……”她意识到,如果那些人跟着她顺路找到了小总他们怎么办?那样会连累他们的。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自己向另一个方向逃,把危险引到其他地方,如果有幸躲过这一劫,她再回去找他们。 【跟着他们一起走吗,还是让他们赶快走?在这里果然太危险了……不能连累他们。嗯,一会儿找机会回去跟他们说清楚……】零想着这些不禁有点分心,只是盯着脚下的山路,逃跑的速度不禁变慢,更是没有注意到前方传来的危险气息,直到她直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伴着惊呼,她一屁墩摔在地上。手臂等好几处都被擦出了血。眼前的障碍,不是别人,正是“风间千景”。他正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反应。零的心情如此复杂,恐惧占大半,还有后悔,甚至带着一点点的想念、庆幸。但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只能放弃了。 她看见风间张开了嘴,说着什么,但她却听不清楚。她皱了皱眉,努力想靠过去,搞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不要靠过来。你这个家伙,还不起来干活吗?” 零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她眼前的风间清晰起来,声音也准确地传入她的耳膜。只是她正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袖口,似乎想要靠近,却正在被他往外推。 “呼……”又是这个梦。这两天做的都是这个梦,或者称为“回忆”更合适一些。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多回忆起一些细节,但总好像有些关键的东西,被她遗忘了。而梦里被风间带回藩里,这是梦中新回忆起的内容。 她不想继续再做这个梦了,也不明白自己做这样的梦有什么意义。她更不可能开口问当初风间对这件事的看法。那对于她来说,说不上是一段好或不好的回忆,虽然短暂自由,认识了最珍贵的两个朋友,但最终这段感情还是无疾而终。她以前会常常想起来那两个同龄的孩子,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好。也会怀念自己不知何时丢掉的项链。每每想起来之后,对他们俩,对把唯一家人留给她的东西弄丢的自己,只有无尽的愧疚感。所以这几年她便强迫自己不要再主动想起那段回忆,以至于竟渐渐模糊了。 向今天这种风间来她房间的情况倒是很少见,她有些局促,希望睡觉的时候没有说什么梦话被风间听见。“我这就起来,你先出去吧。”她故作镇静。 “希望你没有忘记你的任务。” 零听到这话,心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她闷闷答应了一声,背过身去。风间见状便走了出去,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听着门内的动静,脸色被藏在阴影中【零,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 ”你去哪里了?“风间原意是想问问她怎么回来这么晚,毕竟现在外面不太平,她一个没有自卫能力的家伙出去很是危险。 零却只是应付了两句,就一头钻进了被药材塞满了的房间。 最近她有点奇怪。应该说,从她被救出新选组开始就有点奇怪。工作倒是很勤奋,没日没夜地在研究。她的沉默反倒勾起了他的兴趣,但几次接近她后,都被尴尬地断掉了问话的好时机,他依旧否认天雾说的“是你自己别扭,问不出口吧?” 进了屋的零还有点惊魂未定。 偷偷跑去新选组屯所,别说是她这种敌人了,就算是平民百姓都不一定能安全脱身。她并不是去做刺探敌情之类这种刺激的事情,她不愿意、也不会做。只是,总司的样子总是在她脑中徘徊让她每天都焦躁不已,她认为自己是因为医者的职业道德才担心他的病情。起初她通过疯狂投入研究来缓解自己的情绪,但稍稍有些进展后,她又迫不及待想试一试是否有效,毕竟她对这种病情非常了解,在她小时候就遇到过类似的病例。 于是今天,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新选组屯所。她的计划很简单,根据她对屯所的了解,在大部分人在训练时候,从后门摸进去,把她最新研究的药方留在屯所内就大功告成了。她并没有计划去见冲田总司,也不承认自己是想去见他。但行动起来才发现,实际哪有这么简单?光是装作泰然地溜出来都耗费了她大量心力。好不容易到了后门的街上,她才担心起来,新选组的队士们再怎么说也都是训练有素的武士,想要不被发现地混进去哪里那么容易?在门口纠结了半天,【都走到这了,哪能打退堂鼓?】在这样的想法支配下,她还是悄悄踏了进去,至少把药方放到冲田房内。据她推算,今天傍晚他带队出去巡逻,肯定不会在房间。好不容易盼到的这个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超幸运的是,一路顺利。她发现屯所内特别安静,天色刚刚变暗,屯所内有些房间已经有了光,但亮起的却出奇地少,而且大院子内根本就不需要躲避什么,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冲田的房间果然是暗着的,她顺利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把药方塞到了冲田门缝中,便逃之夭夭了。 回来立马就碰到了风间,零紧张得不得了,只好敷衍着逃进了房间。还好她动作够快,风间也没有跟进来。等她大口喘了好几口气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的计划实在是漏洞百出,不仅毫无逻辑,更是危险十足。竟然能成功,实在是上天眷顾!可是,平白在房间内多出来一张纸条,冲田那种人怎么可能相信呢?直接扔掉还好,要是他再怀疑有敌人混入屯所另有所图从而引发事端怎么办? “哎!真是个傻子……”零捶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智商完全下线了。 但第二天,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她,又开始焦躁:“要是他没注意到纸条怎么办?要是他扔掉了怎么办?或许我当面和他说的话……也许新选组压根就没把我当什么危险,要不怎么没听说他们在找我呢?所以去见他应该也没什么事吧?他总不至于邀请我回去吧,哈哈……”焦躁后又开始自我幻想。 所以,她趁着大部分人在吃晚饭的时候饿着肚子偷偷溜出了出去。新选组晚饭的时间比这里晚一点,等她到那里的时候正是大家去吃饭的时候,何况现在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偶遇”冲田。她今天多带了几包药剂成品出去,把成果给他或许更直接。他一定会很感激自己的~ 摸到了屯所后门,却不料今天门内队士多了起来,并没有如她所料一样都去吃饭了,反而好像戒备更森严了。她这才意识到很可能自己的第一种猜测言中了,他们认为有人潜入了屯所,所以才警戒起来。来不及沮丧,她知道自己可能危险了,便沿着墙角往后面小巷深处快步走开。 再往前走一个路口,到了转弯处就可以顺着近路回去了。她不禁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也渐渐心安了。冲田要是知道那张写满了药材的纸条其实代表着她还惦记着他时会是什么表情呢?【不过他应该不会知道是我吧……毕竟他那个家伙一点也不细心,一点也不体贴……真不知道有哪里招人喜欢的地方!】不经意间,她的脑子里竟装满了冲田的事情。 “站住。”冷峻的声音响起。前方闪着寒光的剑影一闪而过,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架在了她的脖颈上。她从金属上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同样的是拿剑那人的表情。零怔怔看着此刻正威胁着她的人,半晌才叫出声:“冲田……” 晚霞里随着微风飘洒的樱花花瓣漫天飞舞的美景,配着这幅场景,别扭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是真的!!!偷偷跑去屯所什么的,唯恐不被抓起来! ☆、不悦重逢 “冲田……”零像是叫他,又像是自言自语。眼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只是这画面与她想象中的重逢却大不相同。 “你真敢回来啊。”冲田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叫。 “你是说之前我没有和你们道别的事情吗?对不起啦,我那时候……”她想装作不在意,解释起之前的不辞而别。 他用加重力道的剑无情打断了她的话:“新选组不需要听敌人的辩解。你到底什么目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呐,冲田,我只是来给你送药方的!你看,这是我今天给你带过来的药材,我很担心你哎,一直在想办法治好你的病,你怎么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呢!”零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音调也有些不受控制。 “救命恩人?”冲田若有所思,像是在搜索什么记忆似的,可零觉得这并不是一件需要思考的事情。他接着说道:“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不允许有人伤害新选组和翎籽。所以你就是敌人。” 零像是头一次见到这个人一样,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伤害新选组了?我知道了,你是想看到昨天的药方了以为有人入侵了新选组了吧!真的只是误会,并不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要害你,那是我昨天送来的啦,因为来的时候屯所没有人,所以我才直接留了纸条给了你的!” “我没见过什么药方。”冲田静静听她说完,然后冷静地否认。 这下零哑口无言了。怎么会没有纸条呢?难道真的像自己担心的他没看到?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就在两个人对峙的时候,从屯所方向又跑来几个人。 “冲田队长!哎?!这是…” 两名一番队队士先到达,看到冲田刀剑所指的人,不禁大吃一惊。 “绑了,带回去。”冲田终于收回了手中的利刃,带着不被人察觉的微微颤抖。 “这……”队士有点为难。“对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今天不是要抓敌对的浪士吗?这,可是零小姐啊!” “废话那么多。你有什么证据说她不是敌人?就因为她是女人?还是因为曾经受过她照顾?”此时的他在外人看来绝对是一个超级严厉的新选组一番队队长,一点没有平时那股什么事情都无关紧要的样子。 两个队士闭口不语。只是看着冲田和气头上的零,正在为难间,又听到有人叫到:“总司!” 斋藤一和夏目翎籽走近他们,听了队士的介绍才搞清楚状况。 “你出来干嘛?很危险的。”冲田担心地看着翎籽。 “没关系的,不是有你们保护我呢吗?何况,阿一可是一步不离呢~”她温柔的声音蔓延开来,不知为何,零有些不想看到她,心里好像有什么要迸发出来一样。 冲田挑挑眉没做声。 翎籽转头,边说边想向零靠近:“零酱,你还好吗?总司,是不是误会了?” 冲田一手拉住翎籽手臂,不让她靠近。“没有什么误会。她伤害了你的事,我可记得清楚。” “你看,那不就是你瞎想的嘛!我都说了,那和零酱没啥关系呢~” 零完全没有听到后面翎籽的解释,她十分疑惑。什么时候她做了伤害翎籽的事了?确实,在冲田心中翎籽比她重要,但她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之前那些相处的时光,他们都只是互相逢场作戏吗?至少在零看来,她是真心实意对待他们的。即便他们立场不同,她也从未想过伤害他们。 “为什么…”她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抬头时她才发现大家都在看她,似乎在听她刚才说了什么。当不肯相信她的冲田和翎籽那美丽让人无法挑剔的样子一起落入她眼里时,她的心好像从一个角落开始慢慢崩塌。情绪开始不受控制地迸发:“为什么?!我哪里有伤害过翎籽?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明明你什么都不知道!”说着说着她迁怒到了那个她打心眼里嫉妒的女人身上:“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我哪里伤害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告诉他我什么都没做啊!都是你的……” “住口!”两个声音齐刷刷打断了她。 翎籽也很吃惊。但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挡在两个队长面前,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没关系。 冲田长舒一口气,开口质问:“既然你说的都是实话,那你倒是说说你从哪里来的?从这里鬼鬼祟祟又要跑到哪里去?”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此时的零才真是哑口无言。她百般强调自己不是他们的敌人,却无法诚实说出自己的来历。无论此刻她怎么回答,似乎都是在打自己的脸。 见她冷静下来,冲田催促着两个队士绑了她回去。翎籽赶快扯了扯斋藤衣袖。早已冷静下来的斋藤立马领会了她的意思,抢在两个队士前,亲手把零双手绑在身后:“抱歉,副长命令,无论抓到什么人,必须带回去。” 好在斋藤下手知道轻重,零倒是没觉得绑起来的手腕有多疼。她知道自己是百口莫辩,更无法逃跑,只好跟着回去了。一路上,两个队士在前面,对她倒是客气,毕竟受过她照顾,冲田、斋藤和翎籽在后面跟着,零完全不知道大家现在是什么表情,因为他们都沉默着。 回到屯所内,很多人都惊异地看着这一幕,似乎都没料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零。她也暗自咒骂自己是个傻瓜,竟然还幻想过什么欢喜的重逢。 一行人最先去的是集会所,近藤、土方他们已经坐在里面了,不一会儿其他队长也撤队回来了。再次相见竟如此相似的场景,她叹了口气,听到土方开口:“这是怎么回事?零,你上次突然和队士在街上走散,我们还到处找你,现在你又毫发无损的出现,还是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很难不让人怀疑你的动机。” “你只管实话实话,我倒是不觉得你想害我们。”除了原田维护了她几句之外,没人再言语。 零也保持沉默。她不可能说出真实身份,那跟明着说她是敌人没什么区别。 土方见她并没有说话的意愿,便问冲田:“总司,之前她就是交给你负责的,这次也是你带她回来的。你什么意见?” “还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虽说她并不像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做出什么坏事的人,但也必须防范。把她关起来,直到她肯说真话为止。”冲田还是坐在老位置上,靠着他的剑。 他看上去状态还好,但也能隐约感觉到一丝憔悴。零推测着他的病情,完全治愈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只能说是最近被照顾得很好。翎籽知道了他的病情吗?他果然告诉她了…不过零也有点后悔刚才那样说翎籽,她明知道那女孩并不是那种人。 胡思乱想间,她被冲田扶了起来,拉着走到了院落中一个小仓房处。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屋内没有光线,看起来很恐怖。只有一堆杂物,看来是临时被他们当做关押她的地方。这和第一次相比待遇差得也太多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便嘲笑似的问冲田:“对敌人这待遇也太好了点吧?壬辰狼新选组这么善心的吗?” “你还是好好想想你的状况,趁早说实话吧。说不定我发发善心,痛快地杀了你。” “还真下得了手啊…话说,你身体怎么样了?” 冲田一愣,没有接话,只是转身出去,从外面锁了门后走掉了。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久到足够零胡思乱想了。她正开始担心会不会真的被严刑逼供时,听到门外传来响声。 “是我呢~”令人放心的女声传来。“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想得不全,在这待着害怕了吧?对不起,我来晚了呢~” 语毕,微弱的亮光点亮了仓房,让零舒服了很多。只见翎籽放下晚饭和一件厚衣服,边替她松绑,边督促道:“衣服先穿上,晚上这里还是很冷的。还没吃饭吧?热乎的,快吃吧~~” “替我松绑,你不怕我跑了吗?” “应该是跑不了呢~”在零听起来,这话虽然说的柔软,却格外自信。她以为翎籽的自信来自于新选组格外森严的戒备。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我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她拗不过,只好找了个坐的地方,边吃边问。 翎籽也坐了下来:“有时候词不达意,言不由衷嘛~我知道你不是真的那么看待我的~”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冲田说我伤害了你?”她忍不住问到。 “算是个巧合吧。所以总司他误会了。”翎籽详细讲述了零离开的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她自己知道的,还有听别人说起的。 原来是这样。零听完了事情经过,也明白了为什么冲田再见到她的时候会是这么大的脾气。“确实是我不好…如果当时发现了……”她回忆起自己当时心不在焉,一门心思想着怎么从这里离开。 “不怪你,是我没有照顾好自己~所以也反思了一下,要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其他人呢?明明一直是受他们保护呢~”她笑笑,又转移话题道:“其实,今天真是赶巧了。如果不是昨天的事情,他们也不会这么谨慎地把你关在这种地方~” 说起昨天,零也很好奇。屯所似乎全员出动的感觉。但她又不好这么说,毕竟她以为没人知道她昨天来过。只是问了句“和昨天什么关系?” “街头巷尾都知道了呢,一看你就是在家呆了一天~昨晚上新选组在池田屋抓到了很多浪士,是立了大功一件,但也有不少损伤。敌对势力肯定在这个敏感时期蠢蠢欲动,加大巡逻力度是肯定的了。你又在神秘消失后突然出现,必然会引得怀疑呢~要不是总司,可能现在你都不能不带伤、完好无损的待在这里。” “冲田他?我可不这么觉得,看他那样子,巴不得砍了我…” “呐,零酱,你觉得自己是个坦诚直率的人吗?” 零被她的问题搞晕了:“怎么突然说到这个?嗯…我感觉是吧,有话直说才畅快啊!我做不到像翎籽你这样善解人意,替每个人考虑。”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话不够坦诚呢?” “那倒不是…你也很真诚,但是你说的话能让所有人都很舒服。我以前也说过吧,我很羡慕大家都喜欢你的样子。” “我觉得零酱并不坦诚呦~” “哎?” “既然坦诚为什么不对总司说实话呢?你对他的担心,对他的心意,都藏在心里他怎么知道?说出来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我哪有!我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了!”零像是被人偷看了一样,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只顾反驳。 “有话直说和真诚可不是一样的。比如有的人心想法比较消极,所以直说出来就会伤害人,但不说出来又会显得虚伪,而且没法和人拉进距离。所以重要的是,内心保持着积极善良的想法,再表达出来。而且,真诚的话不能挑着捡着说。你的‘有话直说’恐怕只是说一部分自己觉得容易说的吧?也许我说话没什么分量,但我该说的都会说,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用温柔的方式让对方理解自己的意思,这样的话,就不会有误会了,自然也就有了信任。你也想知道总司的想法吧?那么为什么不试试效果如何?当然,前提是你要肯直面自己的内心。” “我……”零思索着她这话的意思。【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翎籽收拾好碗筷,准备离开。“抱歉不能让你离开。我也不好干涉他们的工作呢~相信他们吧~” “谢谢你,翎籽。”零颔首表达谢意。 随着翎籽的笑脸消失,出入口再次紧闭,零又回归了安静。安静到她似乎能听见自己思考的声音,她在思考刚才翎籽的话。是什么让她没日没夜的研究药方,让她冒着如此大的危险三番五次跑到新选组来送东西,让她渴望着见他一面? 不知不觉她有些恍惚,像是要睡着了。听到门外有人轻声问着什么,似乎是冲着门内搭话。很耳熟的声音。零醒了醒精神,向门口挪了挪,背靠着门坐了下来,不敢轻易应声。不一会儿,门外又响起响动,这下她能清楚听到那是谁的声音,足以让她心跳漏掉半拍:“你醒了吧。” ☆、正面冲突 “冲田……你来干嘛?”零纠结了一下,还是回应了。 “看看你有没有悔过,是不是要说实话了。”门外的声音传来。她知道,对方也背对着门坐下了。 俩人之间隔着一道紧闭的门。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不想害你们……尤其是你……” “咳咳…” 门外传来闷闷的咳嗽声,她的心揪了起来,着急地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好好休息?” “咳……不用你担心……只是昨天……”他戛然而止。 “怎么能不担心?其实我昨天来过,给你送了我最近刚发现的效果更好的药方,可惜你没有看到。但没关系,我这里有新写的一份,不管你放不放我走,都一定要把药方拿去用!” 门外的冲田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不觉攥紧了手中的纸条。那分明是昨天零留给他的字条。昨晚池田屋事件后,他被斋藤和翎籽搀扶回房间,本没有精力注意什么角落里的东西,刚躺下休息,本已经要出门的翎籽返回递给他这张纸条:“门缝边上的纸条,可能是被风吹跑了,或是被咱们进来的时候踢开了呢,都没注意。你看看是什么吧~我先走了呢~” 他打开一看,瞬间就知道那是零留给他的东西。毕竟每天都会看的字迹怎么也不会错的。【她还好吗?为什么来了?来了却不见他,果然她的秘密没那么简单吗?】自从她消失后,他就没有放弃调查她,虽然拖着病体独自调查进度非常缓慢,但也不是没有得到线索。他猜测了非常多的可能,但还是决定把她当做敌人。【伤害翎籽的人,我不会原谅,即便是她。】他把纸条小心翼翼收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直到今天真的遇到零,他有些恐惧自己担心的事情变成事实,如果她真的要对新选组不利,那么不如切断一切瓜葛。残忍也许对两个人都更好,否则若是知道自己只是被利用的他该多么悲催。 “为什么要接近新选组?”冲田故意没有回应她。 “我没有接近新选组…当初是你在街上救了我,还有再次在雪中相遇,都只是巧合,而且分明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带回来的。怎么就变成我接近你们了?” “你说你昨天来,是来干什么?” “不是和你说了嘛!虽然你没有收到,但我真的……” 冲田打断她:“就算你说的真的,那你今天又为什么再次出现?” “我……”她哑口无言。【真的要说出口吗?】 “你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眼前?” “当初你是不是故意逃走的?” “你这么照顾我的病情都是假装的吧?” 冲田为了故意激怒她,根本不等她回答,就发射了一连串的问题。 “够了!”零果然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声音一时没控制住高了起来。 “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总是出现?为什么离开?为什么照顾你?我告诉你,冲田总司!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我是个医生,只有这是我能自己决定的,命运让你成为我的病人,所以我要对你负责任!但是谁知道你这个病人不仅固执任性,性格差的要命,还总是对自己的医生恶语相向,我也厌恶不争气的自己,怎么就放不下你,每天脑袋里装着的全是你,为了见你连脑子都丢了、命都不要了!你说是为什么?因为……” “因为我喜欢你啊!” 终于说出口了。不顾后果的发泄出来让她找回了曾经逃跑时候恐惧却自由的感觉。 她深吸几口气,听门口没了反应,用耳语般的音量柔声再次说道:“我喜欢你。” —————————————————————————————————————————— “冲田,你还在的吧……没想到我会说这些。呵……我并不强求你回应我的感情,只是觉得我应该把这些话说出来。之前我欺骗了自己太久……在我离开你的时候,不,或许更早之前,我就应该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觉……”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道门的距离,背靠背坐着无言许久。直到异响打破了寂静的夜。 “冲田……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零忍不住好奇,向着门外的人问道。 “嘘……”这次冲田终于肯回应她了。怪异的声音也间歇性地消失了。 他警戒地跪坐起来,手里已经握在了刀柄上,在示意零禁声后,他双目扫视着各个方向,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哐!”危险从冲田右前方的阴影处向他袭来,幸好他及时反应,用刀挡住了那东西的攻击。对方向后一跳,丝毫没有退缩的样子,发着奇怪的低吼声再次扑过来。冲田没有躲闪,而是再次挡住了攻击,这次身体有些摇晃。【糟糕……这会儿怎么能……】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调整好呼吸,主动向对方攻击过去,引导着它远离零所在的地方。 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的零在屋里很是着急,她能猜到的是冲田和什么人打起来了,所以她不敢轻易出声,怕影响到冲田,【万一要是导致他受伤……】她想都不愿想,但又很是担心,所以便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声音。 正焦虑着,只听轰然一声震得她耳朵疼,似乎是刀砍在了门上,紧接着又是脚踹门的巨大动静,惊得她往后退了好几步,靠在了墙角,瑟瑟发抖。破旧的门根本经不住这种巨大的破坏,已然被强行砸开,扬起了一阵灰尘,通过屋内微弱的光亮,她看清了门口眼发红光的那东西,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瞬间就理解了那是什么。她甚至曾经在队里见过“他”。 身着新选组队服的怪人狂笑起来,完全不认得她是谁,只是提着手里的剑向零走了过来,零扫了一眼,屋里根本没有能抵挡他的东西,但也眼疾手快地抓起来刚才翎籽带过来的烛火,向着怪人晃了晃,怪人确实很讨厌烛火,因为她的这个动作愈加焦躁起来,大叫着砍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从他身后飞来一把刀,穿透了他的腹部,鲜血直流。 “零,过来!”冲田尽力大声叫道。 他疲惫的身体实在不适合战斗,冲田刚刚因为肺部巨大的疼痛无法站起身,就这么短短一会儿时间,那东西就像本能地知道屋内有人一般冲了过去,要不是他及时用尽浑身力气扔出了那一剑,他根本不敢想象她会不会受伤。幸好她没有。但她竟然知道用光亮趋避危险,巧合吗?他们一直避免让外人知道这种东西在新选组的存在,更不可能让零知道了。距离第一次出现这种暴走的情况已经很久了…… 零趁着怪人被刺中的间隙,灵巧地从侧面向门外冲田的位置跑去,看到此刻他正挣扎着站起来,拔出另一把佩剑,手却直发抖。她赶紧跑过去,跪在地上查看他的情况。 “咳……我没事……你……”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胸口迸发出来一样,顺着他的口腔向外涌出,没等他说完话,一小口鲜血已经落在地面上。 “什么没事啊!”零带着哭腔,却强制自己冷静。她知道这种时刻绝对不能慌张。最近梦中反复梦到的儿时回忆中那段给小总治病时慌张的无力感给了她深刻的教训。她眼中带泪,用最快的速度掏出来之前准备给他的草药,顾不得口感了,挑了几味药直接塞进了他嘴里,命令道:“冲田,嚼几下,就咽下去。味道不会很好,但是想继续战斗,就听话。” 说话这会儿,屋内的怪人已经走了出来,离两人越来越近,腹部的伤口竟神奇地痊愈了。 冲田边咳边皱眉咽下了药,见危险再次临近,他再次挣扎站起身,向前迈了一步,将零护在了身后。他知道此刻让她乱跑更不安全。对付这种东西,即便是身体不适的他也绰绰有余了。就算有什么万一,他无法打败这家伙,队士们很快就会过来的。 “冲田,它的心脏!”零在他发动攻击之前提示道。因为在他身后,她没有看到他一闪而过的惊讶表情。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让他赶快结束这场战斗,否则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刚才的草药只是一时拖延之计,顶多能止住咳血,让他呼吸起来没那么痛苦,根本治标不治本。 零从未亲眼见过这东西的战斗力,她只是听说过它的精神异常亢奋,治愈力超强。即便是它怕光和心脏是致命伤的事情,也是听风间说起的。 “你……怎么知道罗刹的?”冲田冷冷问,只是盯着被称作罗刹的怪人,没有看她。 “那些等会儿再说啦!只有刺中心脏才可以的!”零急着叫。 冲田知道罗刹确实只有刺中心脏才会算是致命伤,他也确实是冲着弱点去了,但是身体没有想象中那么听话。酣战两个回合之后,冲田开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正好被对方抓住了这个间隙,向着他伸出利刃。 零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她想都没想,立马向着冲田方向跑过去,想护住他。冲田喝止她的话还没等说完,说时迟那时快,零感觉一阵眩晕,黑影降临,好像被从地面拦腰被提起来一样,眼看着距离正拿着刀剑防御的冲田越来越远。等她平稳落地的时候,她看到远处心仪男人的眼神又复杂了起来,疑惑着抬头看是谁把自己抱离,瞬间就理解了冲田的目光中的含义。是风间千景。 “风……你……我……你怎么在这?!”零语无伦次,搞不清楚他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他漫不经心的音调毫无变化:“就说你怎么不见了,又来这里玩了吗?” “我可不是来玩的!放我下来。”她拍拍风间的胳膊,这时候最不想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风间没有听,眼睛盯着冲田和罗刹的战况,口中却说:“走了。” “不要!” 男人似乎有点被少女的坚决震惊到了,但疑惑的表情转瞬即逝,暗讽着问道:“怎么?这么喜欢这里吗……真是白疼你了。明知道我最讨厌的东西,却偏偏往这里凑吗?” 零顾不得风间话中的话,只是不想让冲田再危险下去:“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而且事情也许并不是看到的样子!既然你最讨厌那东西,就去干掉它吧!呐!” “有意思……是因为那个男人吗……好。”风间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冲田,竟真的答应了。 战斗中的冲田非常在意零那边的情况。他有些费力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想要理清他们的关系。唯一确信的是,零真的是敌人。在见到那个昨晚出现在池田屋并伤了他的男人风间千景后,他对零身份的这个猜测几乎已经坐实了,这简直比肺痨带给他的伤害还要大……他并不清楚风间突然加入战局的目的,便在风间过来的同时保持着警戒,却发现对方要对付的似乎并不是自己,更加疑惑了。 “你来新选组做什么?”冲田、风间和罗刹三者之间短暂对峙的时间,冲田敌意满满地问道。 “你们这些低等生物,根本不值得我关注。我只是要干掉这不应该存在的东西,顺便帮帮那女人的忙。”风间傲慢回答,主动发起攻击。 冲田却不让他动手,替罗刹挡住了攻击。“我们内部的事情,用不着你个敌人出手。”在阻止风间的同时,冲田又赶快抽身,避开罗刹的攻击。 这下更复杂了,竟然变成了三方的混战。零此时才觉得有些后悔没有学些功夫。“风间!”她想要把他叫回来,还不如就这么走了呢,她一次又一次错误的判断,只能让冲田对她的误会更多。她才清醒地意识到,立场不同的两方,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有跨不过去的鸿沟。 “总司!” 终于,在战况逐渐焦灼之时,新选组的干部们依次出现,土方斋藤原田等人加入了混战,很快战况就明朗起来。很明显他们对付罗刹已经有了套路,而对风间也有着足够的警戒。原田和斋藤制服了罗刹,转眼间,原来人类模样的罗刹就化成灰了。而土方护着冲田,与风间战了五六个回个后,风间退到了零身边,与对方对峙着。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他是来找零的吗?看来,零真的是敌人呢……”土方和冲田确认到,他似乎不认识风间。 刚才零就有点好奇了,听冲田和风景的对话,似乎两个人认识似的。是在什么时候呢? “那个人就是昨晚在池田屋打伤我的人,肯定和那些浪士有关,很可能是萨摩藩的。”冲田向土方解释了风间是何人后又转而问零:“这回你没什么辩解的了吧。至于你是怎么知道罗刹的,现在可以说了吧?”这个女人他到底该怎么信任? “她早就知道罗刹?”土方更吃惊。 “她是我的人,不需要和你们解释什么。至于被你们称作是罗刹的东西,那只是人类卑微的想模仿我们鬼族的劣质品,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东西存在!”风间给了零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回答,并替她回应了对方的问话。 “你的人?呵……原来如此。”冲田冷笑,心里凉透了。嘴上却丝毫不放松:“果真是个嘴严的家伙,在新选组混了这么久,倒是没有吐露自己的东家。不过,既然我们知道了你们的立场,那就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 “壬辰狼果然是狠毒角色,原来我的医生就在这里担惊受怕地待了这么久吗?”风间针锋相对。 “够了!”零明白了自己的宿命。她和冲田是不可能的,风间的出现让她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只是被风间救下养着的一个棋子,她也只是新选组内的一个过客,她幸运地被双方一直照顾着,却还贪婪地想要更多。明明她以前很坚定的认为新选组是恶人角色,不仅不能接受世界已经革新,还擅自研究把人变成罗刹,他们都是凶神恶煞。直到她接触了新选组的每一个平凡真实的干部和队士,她才意识到先入为主和偏见多么可怕,他们也是普通人,有着自己的理想抱负和忠诚,他们同样可敬可爱。现在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也更深刻地明白了彼此之间多么难以互相理解。 “够了……风间大人,咱们走吧…”零很少这么叫他。 风间皱了皱眉,咂了下嘴,说:“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也就没必要和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罢,拉着零的手臂,转瞬就消失了。 冲田等人对着突然消失的两人,沉寂了一会儿。土方拍了拍冲田的肩膀:“回去吧。” 冲田点点头,却没有动弹。他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走到了刚才零站立的地方。地面上留着几个小包裹和一张纸,他瞬间就明白了,那是她留给他的药方。他小心翼翼拿起来,揣进了怀里。不禁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刀子上抹着糖,还是糖里包着刀片呢??? ☆、远离是非 两个人在回家的路上。 “你……”零想打破一路的寂静。 风间抢了她的话:“这回你死心了吗?对方可是想要你的命呢。” “什么死心啊!我本来也没什么‘心’。”零扯谎到。 “那你怎么就那么凑巧又被他们抓了?而且,我看你还维护着他们的样子。唯恐我伤了他们。” “凑巧?倒不如说你昨天是不是去招惹过他们?”零回忆起他们说的池田屋事件。 “消息还挺灵通。确实,昨晚上你回家之后我出去了一趟,不过那可不是我招惹他们,是他们自己跑到了浪士集会的地方,又恰巧碰到了在那里打探情况的我而已。” “他们说萨摩藩和长州藩的事情是真的吗?”零指的是长州藩背叛幕府,在背后悄悄和萨摩联合的事情。 之前她在解释自己如何谎说自己是长州藩队医才被困在新选组那么久的时候和风间说过。 那是她逃走的前一天。她和斋藤、左之的队伍一起去采购药材,身心放松的她前一秒还和队士说说笑笑,但下一秒就看到了街角的风间。似乎一个长久的梦境终于要被唤醒了一样,鸡皮疙瘩遍布全身。她看到了风间眼中的杀气,那是对着新选组的怒气。她知道他误会了,只是因为她沉溺在了敌人的阵营中,就可能当下给这些队士带来危险,偏偏今天的队长们都去了另一条街处理骚乱了,她要救他们。她灵机一动,装作忘记买了什么,和队士们打了个招呼就快步往回走。见此景象的风间也有点奇怪,只好收了剑气,悄悄跟着零到了寂静的小巷深处。 “风间~”她故作轻松地打招呼。 男人没有理她,只是一步步逼近,最终在角落里堵着她无路可逃。他凌厉的眼神盯着她的双目,直到她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她立马示弱,嘿嘿笑着:“好久没见,这是干嘛啊!不会又以为我逃跑了吧?我可是被人抓起来了,谁叫你都不来救我。看来我这个队医的作用也不过如此嘛!”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最终还是收回了盛气凌人的架势,开口问:“怎么回事?” 零简单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风间陷入深思。 当时她就问了他这个问题:“萨摩藩和长州藩怎么回事?” 但是风间没有回答。他转移话题:“为什么不找机会逃走?看样子他们对你并不是特别戒备。还是说是你自己想留在那里的?” “差不多吧……” 风间为她的回答吃了一惊。他甚至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再给我一天时间。”她平静地说。至少当时,她以为自己会很平静处理这件事。“毕竟我是个医生,那里有些人是我的病人。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职业本能!” “不行。”听了这个理由,他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风间,求你了!我真的没求过你什么吧?就算他们是敌人,就算你们以后会兵戎相见,但对于我来说,见死不救就是对我的侮辱……” 他沉吟一阵,自知没法拒绝。“只有一天时间。明天会来接你。如果超过了约定时间,别怪更多的人会因为你受伤。” 零兴奋地握住他的手表示感谢,却被他甩了开来。他冷冷说道:“我去新选组接……” “不用,我有个计划。明天我还会找借口出来,到时候你们找机会制造骚乱,我趁乱离开就好了~”她解释说不想让他去新选组动手是因为屯所人多势众,即便是他风间也有可能受伤。 风间先离开了,留下了零自己在小巷里站着。她整理下表情就回去找队士,再久就该引起怀疑了。一切很顺利,没人发现什么,直到她回到了屯所。和早上出门的时候完全不同的心情,她的内心再也不能平静。找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零呆呆地躲在里面。 见到风间的瞬间,她就明白自己该清醒过来了,她把风间视做理所当然的同伴,即便他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但他依然还是为她做了不少事,更是她的救命恩人,是陪伴着她小从到大的亲人。她并不是不想念他,只是她太喜欢在新选组的日子了。她偶尔也会想起来自己并不和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上,甚至也想努力找到他们在暗中培养着罗刹的蛛丝马迹,但新选组并不把她当自己人也是事实,她能接触到的都不是核心的事情,唯一可能的突破口翎籽也是滴水不漏。而她也渐渐接受了他们的好意,以至于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如今,她陷入了如此两难的境地。明明谁都不是坏人,为什么就是要有人不可避免的受伤?立场不同可以理解,但没有除了对立之外的互相理解、和解的方法吗?越想越是无解,越想越郁闷。她的情绪跌到了谷底。陷入沉思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天已经黑了,直到冲田来找她。 如今,零再次问起了风间这个问题。他也知道自己没法回避了,想要留住她就不能有所保留:“是。前几天你见过的不知火就是长州藩的。” “那个鬼族不知火吗?原来如此……”零又开始担心新选组。时代到底会怎么发展呢?是凭他们就能力挽狂澜的么?他们真的被逼到了不得已用罗刹的地步了么?冲田还能坚持多久? 幸好此时他们已经到了门外,零不用再和风间说什么了,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风间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竟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早晚有一天,她就会这么离开。他的心紧绷了一下,却不明所以。 从那天之后,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只有风间可以去看她。她明白,风间每次去看,也只是去查看她的工作进度。她也无所谓,专心钻研阻止人变成罗刹的方法,这是唯一能让她忘记痛苦的方式。风间作为鬼族,是因为他的高傲才要求她做这个研究,而她单纯只是不希望再有人遭受这种待遇。风间第一次告诉她这种“物种”存在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激动,还以为真的能有让人强化如此的存在。直到她拿到了被称为“变若水”的液体,见到了黑暗中被绑起来还依旧疯狂目露红光、血流不止却不知疼痛、最终灰飞烟灭的“罗刹”时,零意识到,这是不应存在的东西。 现在她的心态又与之前有些不同了。她看到了新选组对罗刹的态度,他们也无法控制它,也不像是拿着它到处为非作歹的样子。是不是他们也有什么苦衷呢?比如……比如需要这种战斗力来打败敌对的萨摩藩?想到这里,她出了一身冷汗。她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场了。不希望有人受伤没有错,但是没有立场最终会让两败俱伤。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相信自己作为医生的判断。 风间也发现了她的异常。他决定搬家。几天之后,他自顾自地宣布:“明天跟我走。” “去哪儿?”她拿筷子捡着盘中本就不多的食物,每次吃饭都很困难,因为她实在没什么胃口。 “我们来的地方。” “哦?”零有点兴趣了。这么多年没有回去了,那里的记忆最近也因为频繁的梦境而逐渐清晰起来。 “哦什么,准备收拾东西,明天就走。” “萨摩藩要你做的事怎么办?”零有些希望他们和萨摩藩抛开关系。 “换了个地方还是能做的。他们又不是只有这一处据点。上面那位已经同意了。”风间明白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但可惜的是,他还有任务。若不是为了报恩,他定早就脱离这些人类的纷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零应该能更幸福些吧? “那我的研究呢?是不是我已经没有价值了?”她明显语气恢复了近日低气压的状态。 “离不开你的。”他没有明说。到底是萨摩藩离不开她,还是他离不开她呢?风间没有思考。 “我这么多东西,怎么办呀?”她难得的和他撒了个娇。 “贵重的你自己收着,丢了不管。其他的我会找人办的。只有天雾跟咱们一起走,再带一些仆人就够了。”风间生硬地拍拍她的脑袋便出去了。 “刚才那算什么嘛?”零撇嘴。 她没有立马开始收拾东西,反倒是坐了下来,眼神涣散地盯着地面。要离开这里了么?一旦空闲下来就会浮现出他的脸庞,笑着的、严肃的、无聊的、戏谑的,现在想起来都那么珍贵。离开之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吧?也许上一次分别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还好,她至少说出了她的心底话。就算他误会她、恨她,都无所谓了。反正不会再见了。这样一想的话,也许离开真的不错,距离远了,时间久了,也许就能忘掉他了。 直到风间又来她房间的时候,看她还什么都没动,皱着眉又生气地敲了她的脑袋,她才动起来。风间无奈地在旁边监督她,偶尔出手帮个忙,不到半日也就收拾好了。于是两人约好,明天一早就离开。 她一夜无眠。 ☆、互不相让 第二天,平日受过零照顾的萨摩队士还有家眷们都来和零道别,竟耽误了不少时间,出发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最后风间等得不耐烦,也不管还有人没说完话,就催着启程了。 应她的要求,他们从城镇里最主要的道路往城外走,用她的说法,这也算是和这个地方道个别。行李早已经让马车送走了,他们只是三个人空着手赶路。正巧赶上今天有集市,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她好不容易情绪高涨了一点,风间也略微满意了起来。三人说着话,远远看见前面好像有些喧闹但也没在意,零看起来路边贩售的各种饰品,她突然想起来小时候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项链,不觉又可惜起来。那是对她来说无比珍贵的东西,却被她弄丢了,当时她可是郁闷了很久呢。 风间和天雾看到了渐渐接近的队伍。街上的人们自动让出了路来,那显眼的“诚”字旗飘扬着。 “啧。”风间咋舌。 “怎么了,又有谁惹你了?”零口气轻松转过来看他,但更先看到了已经来到他们眼前的队伍。 近藤局长走在最前,土方等一众干部跟在他身后,队士们排成两列,再加上队旗高高飘扬,颇有气势。 冲田刚才在人群中就看到了风间。他下意识地扫视风间身边,似乎在寻找谁的身影。果不其然,她就在那里,似乎饶有兴致地看着路边的摊铺卖的小玩意。看来她心情一直不错嘛?他有点不舒服。心里有什么涌动着,手不知不觉握住了剑柄。就在此时,他的手臂被拉住了。 “总司,不要冲动。记得今天我们是去干什么的,不要在路上惹事。”斋藤在一旁低声劝道。 冲田无法反驳。他不能耽误近藤桑的大事。他向队伍前方看过去,土方也回头给了他一个暗示。“只要那个风间不惹事,就放过他们。” 他放下了手,目不斜视向前走去。 零看到的是他冷若冰霜的面孔,不仅没有喜悦,甚至没有愤怒,他只是把她当做空气,视若无睹。她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皮肤中,疼痛提醒着她不要冲动,什么感人的重逢之类的,在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一步一步,距离逐渐变短。零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却感觉到的尽是疼痛,她爱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却无法与他说话,甚至无法看他一眼。只是因为他的眼中没有她。所以她攥着仅剩的骄傲,调整了一下呼吸,迈开步子,向着他们来的方向走去。同样目不斜视。 就在还有一米远的距离时,冲田忍不住用余光注意她,因为他意识到她已经看到他了。她一反上次见面的态度,像是从没见过他一样继续走着,风间和另外一个鬼族也一样地跟在她身后。所以,现在是暴露身份后,就彻底放弃没有利用价值的他了吗?原来,那个集温柔与泼辣于一身的医生,不过也就是个骗子而已。想到这里,冲田不禁咬紧了牙,胸中更加气结。 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互不言语,互不相视,互不理解。 冲田自然也没有看到,没走出两步远的零控制不住颤抖的双腿,终于跪坐在地,豆大的泪从眼中溢出。 “丢人。”风间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不知是对着新选组,还是对着零。冷冷丢下这句话,他便自顾自走了。 天雾摇摇头,搀扶着零站起来。“虽然我说的不一定对,但是既然选择远离这里,就别回头了。你选择的是风间,不是吗?” 零没有仔细琢磨他这话的意思,只是沉浸于在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冲田决绝的面孔。没有办法的天雾只得把她抱起来,快走了两步,赶上了风间。已经渐渐走到街尾,人也渐渐稀少了,天雾把风间拦下,什么也没说,把零抛进了他怀里,也不管他说了什么,一阵风先跑了。风间无奈只能接住她,也不能把她摔在地上,毕竟她哭得那个样子就算把她扔了,她都不一定知道。虽然怒火还没有熄灭,但任谁也没法不心疼怀中这梨花带雨的少女。 他感觉到她体重的变化,比起之前在新选组救她的时候,现在她像纸片一样,抱在怀里毫不费力。他不禁紧了紧怀抱的力量,别扭地安慰:“你刚才看上的那个项链,要不要买给你?” 零模糊间听到风间说起项链的事情,不禁又想起自己年幼时丢失的家人留给她唯一的项链,又联想起刚才看到冲田时候的样子,更难以抑制地悲伤起来。她紧紧拽住风间的衣襟,埋头又狠狠哭了一气。 风间心跳漏了一拍。他以为是自己被哭烦了,却又不像是厌烦的感觉。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要不是刚才天雾拉着怕引人注意,我是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松走的”一句之后,放弃了安慰她,一路无话抱着她走路,直到找到了行李所在的马车,三人碰头后往目的地去了。一路上零总算是恢复了平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动装起没事人来,竟也抱着些侥幸心理,希望风间没有因此发现她心里的小秘密。 天黑之前,他们已然到了。回到了从小生活的地方,零紧紧抿着嘴唇,心情复杂。小时候的回忆并不是那么美好,但也算是苦中作乐,而且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她也就释怀了。如果不是最近重新梦起来小时候的事情,她甚至都不会主动回忆这里发生的事情。但至少现在这里是新的起点。 她打起精神收拾行装的时候,天雾悄声问风间:“真想知道你怎么劝她来着的。”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需要知道理由。” “可看她刚才那样子,怕是和新选组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吧。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对他们不管不顾?” “零自从跟我从那里回来后,就从没出去过院子,我也不让别人接触她,所以她还不知道……” “她还不知道已经开始打仗的事???” “你小点声!”风间瞄了一眼并没有关心俩人的零,把声音压得更低了:“现在战事就快蔓延到京都了,哪里都不安全。还是让她找个安静的地方,专心研究对付罗刹的办法吧。这里虽然也不是最好的地方,但眼下只能这样了。” “形势变得很快,据说新选组也要开始变革了。刚才碰到他们就是要去找会津藩谈判。他们虽然一条战线却也不团结。如果谈的顺利的话,他们势力就会变大,萨摩和长州等藩也不会放着不管的……新选组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棘手的家伙。” “不管他们人类怎么争斗,等这次和萨摩划清界限后,我就再也不管这些事情了。” “也不管她了?” “她还可以利用。人类欲望无止境,就算是萨摩藩似乎也很在意罗刹……” “雪村那边听说研究变若水又有进展了,万一要是能让罗刹在白天行动……” “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了结这个可恶的家伙!因为他到处乱做实验,新选组那些家伙还有幕府其他走狗都开始研究变若水,要是以后萨摩藩这些家伙也真的动了歪心思,我们的境况就真的严峻了……我要振兴鬼族的野心谁都不能阻挡!一定要让零抓紧,不能让她分心。” “真是搞不懂你,风间。你是个残酷的男人。”天雾这么评论,风间也不否认。俩人又稍作安排,便散了。 对于零来说,虽然换了新的环境,但临行那天与冲田的似是而非的重逢成为了她新的压力,她又开始不断的做梦。现在的梦,一次比一次清晰,终于,她在梦中完整地想起来了儿时那段回忆: “风间大人……”她颤抖着叫刚被撞到的人。 男人的眼神没有温度,看不出喜怒。“跟我走。” “我……不要回去!”她鼓足十二分勇气。既然逃出来,怎么能再回去。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不能辜负当时帮助她的那个人。在外面生活的这些日子,在姐姐的提点下,她终于想明白了,当时自己能逃出来绝不是偶然,否则怎么会那么巧,不仅逃出关押自己的房间,还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到了外面,甚至逃出来那么久都没人来抓自己?姐姐猜测会不会是风间,在她给他们的描述中,风间是从小收养自己的救命恩人,虽然比她年长近十岁,但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亲人”。其实她也曾怀疑过,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毕竟他是个冷酷的家伙,以往她遇到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也从没帮她说过话,顶多是作为一个危险的形象和她关联在一起,让每个欺负她的人不敢太过分而已。姐姐只是笑笑,便不再猜了,零也就放弃了去想到底是谁帮了她。 风间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似乎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嘲讽似的说道:“倒是想知道谁给你这么大勇气。不过,被我抓到了还能抱着不听话的想法,零,你真是长大了啊!” “为什么……从来都……都不帮我呢……明明知道我……我最讨厌那些事情……却还是让我去做……明明是你救了我不是吗?明明是我的亲人,不是吗……”零语气虚弱地抱怨起来,这时候的她并不明白风间寄人篱下所面对的压力。在她眼里,就算他是个不近人情、难以亲近的家伙,却也是她“唯一”的家人。虽然她记不得了,但听一直跟着他们的小厮说,是还年少的风间亲自去拜托萨摩藩的人,同意再增加她这么一个人的负担,甚至有了好吃的都会先让她先吃。小厮并没有告诉她所有的事情,她自然也不知道,风间更从未提过:萨摩藩的人肯留下她,条件就是把她培养成杀手。 “我不是你的亲人。我是鬼族,你只是个人类。”风间走近,拽起她的胳膊:“能从他们几个臭小子手里跑出来,你也真是长本事了。不过,你又有能力保护那两个山上的人吗?” 她瞬间就明白了他在威胁什么,她不能连累他们!她陷入了恐惧之中,不禁觉得自己真是愚蠢,那个房子就是风间带她去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里的存在呢,所以就算自己想到了要往另外的方向跑引开那些人的追踪,可风间就连这个都想到了,所以才会早早在这里等她的。她是铁定逃不走了,但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尚年幼的她根本没有想过,风间既然知道那房子的存在,却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去抓过她。 她什么都没说,自然也没有挣脱他抓着的手臂。没等他下命令,她就主动迈开脚步,低垂着头,脑中胡思乱想着走向自己未可知的未来。她知道,按照惯例,偷偷逃跑是一定会被处死的。自己也一定很难逃脱这样的命运吧。不过还要多幸运呢,明明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风间在草丛间抱起了还是婴孩的自己,说不定自己早就曝尸荒野了。年幼的她因为不懂得这种恐惧,反倒看得很淡。 她甚至在回到那个曾经的“牢笼”被关起来之后还有闲心在想:“是不是这就是鬼族和人类的区别呢?没有。'心。'。要是我在被处死的时候,大声说出他是鬼族的秘密的话,会不会让那隐藏这个事实的人吓一跳呢?想想都觉得开心呢……”就因为她的胡思乱想,也没有听到门外的对话: 刚才追着零的两个人回来之后,才知道零已经被风间带回来了,还满心疑惑:“我们都不知道风间大人今天和我们一起去找人了呢?” “每次他都是派我们这些刚训练出来的去找人,好多人都浑水摸鱼,估计是看不下去才偷偷跟着想要看看咱们有没有好好干活吧!恰好,让他赶巧给碰到了!” “有可能。以前还听还有人说风间大人并没怎么上心抓人的事情,没准是故意想放她走呢。这回倒是可以证明他的清白了!就是我们倒霉了,让人觉得咱们好像啥都没干好似的……” “其实也对,抓她干嘛?又没什么价值。何况谁能想到她还能活到现在!要我看,怎么这么巧风间就今天抓到她了?听说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会走的路。还不都是咱们把她逼上山的功劳?甚至,有可能就是风间千景一直在暗中接济她呢!” “我可不这么想。看风间大人以前对零也没有特殊照顾,她都那么抗拒训练了,都没见他帮她说过话。那么冷酷的人,怎么可能偷偷干这种救人的事?不可能,不可能~” “也是,要是他救的就不会把她抓回来了,反正零这次凶多吉少,估计要被‘咔’了吧……” “白瞎了,这么漂亮个小姑娘,红颜薄命啊!” “怎么,你小子还对她有啥想法啊?她还只是个少女啊!” “我可没有!再说,要丢了性命的时候,她是少女又如何,还不是一样……” “没准能多活两天,最近藩主身体不适,可能没时间理会她的事情。” “喂!你们俩,换班看门了!” “来了……” 零以为很快就会迎来自己的审判,不想却等了整整一天。等来的也不是直接执行命令,而是被人带去了一个稍远的有着更大院落的地方。她知道,这是藩主所在的地方,惊奇之余也纳闷为何要这么大张旗鼓,自己只是个小卒,正常来说,最不待见她的“杀手”老师就有权利处理她了。 她来到一个宽敞的屋子里,除了一群伺候的小厮之外,风间和“杀手”老师也在,屋内最里床榻上卧着一个人,想必那人就是藩主了,只是那人脸色并不是特别好。 只见那人缓缓开口:“风间千景,这个就是你提出要亲自由我处理的小孩子?” “是,毕竟是藩主特许活着的孩子,别人应该也没权利决定她的死期。”风间似乎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这也引起了他身旁另一人的不满,毕竟她活着的时候没少给他找麻烦,死到临头还要搞这么麻烦。 “也罢…咳……既然是逃走的,咳……那就……”没等说完话,他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上气不接下气。这可吓坏了身边众人,直叫嚷着叫医生来,并手忙脚乱的倒水,拍背。 “不要随便乱动他!”堂下传来女子略显稚嫩却冷静的声音。众人寻声看去,只见零已经向藩主的卧榻走来。 “你要干嘛?”一个看起来像是主管的略年长的人挡住她。他们身后,一并在堂下站着的风间也伸手拦住了旁边的人。 “我是医生,我能救他!让开,再晚就来不及了!难道你想害死藩主么!” 最后这句把周围人都唬住了,虽然并不相信她自称的医生,但也不敢承担害死藩主的责任。 她走近藩主,他应该是十分痛苦,并没有闲心介意她的无礼。零观察了一下,又仔细听了他咳嗽的声音,很是确定他和小总的病症基本一样,赶快吩咐了几样药材让人去准备,一边招呼人手把藩主搀扶到半躺的姿势,在他背后垫好了靠枕。接着轻声安慰道:“放心,症状并不十分严重,只要吃了药就能很快缓解,以后生活中多注意一些就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半坐之后藩主便能好好喘气了,再吃了她吩咐的药,咳嗽的症状竟真的好了一大半。零便悄悄退后。正巧,藩里的医生也赶了过来,核实过后,不仅确认她的药方没问题,甚至比一般的药更有效果!藩主心中大喜,又召唤她向前:“小姑娘,你叫什么?” “零。” “对,就是这个!风间千景和我说过。看来你是命不该绝啊,我当初真是做了个明智的决定!你竟然有这个厉害的本事,培养为杀手是屈才了。” “藩主过奖了!我只是对学医感兴趣,正巧有过经验罢了。” “谦虚。我已经听我的医生说了,你配的药可是独树一帜,效果拔群!堪称天才!而且处理症状及时果断,若是再等一会儿,恐怕我的病症只会更严重!对了,我还听说,这药方似乎最近在市井很流行,那也是你干的吗?”昨天他们已经在市场上一个小女孩那里买断了所有的药材,藩主最后想考验她一下,看她是否有真材实料,还是只是抄袭别人的方子的庸才而已。 “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方子。市井上流行的是与此类似的病症,只要严加控制是可以治愈的。而且根据每个人的情况不同,还是要做调整的,大家买的那些药材只是控制基本情况的,今天这个方子并不完全一样。” “好!好!”藩主拍手称赞,敢说敢做的小姑娘有潜力。他心下有了主意,立马把堂下站着的两人叫来:“以后不必叫她学什么打打杀杀的技术了。让她做医生吧,跟着队里现在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师们造福一方。你们不必再过问。风间,你就照顾好她的一切吧,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风间点点头,几个人一起退出。零隐约听到两个大人低声说着什么:“风间,你小子耍……招?”“……离……远点。” 气氛不是很好,但她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幸福中,也无暇顾及了。等到她恢复了人身自由,她再次偷偷回到那个小屋,却发现人去屋空,连封书信都没有,心中自然失落,但也没有办法,只有回去了。 梦醒了。对于零来说,这可以算是个好梦了。所以某天早起之后,她自言自语道:“有机会要回去一次。小总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她有些懊悔自己竟然没有早点想起来再去重访那个山间小屋。 作者有话要说:傲娇什么的,太难写了!!! 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爱要大声表达出来! ☆、意外重逢 终于在搬回这里两个月之后,她决定走出门去。对缓解罗刹的研究也算是稍有进展,也可以让自己轻松一下了。她好好打扮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这几个月确实消瘦了好多,不禁叹了口气。她去风间的房间,却被告知他没在家,等了半日他也没回来,已然是下午了,再晚太阳就要落下去了。“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出去吧……” 临行前,她扫了一眼自己桌上放的药水,怕不知所以的人乱动,她顺手就装在了自己身上。 已经盛夏了,蝉声阵阵,绿意浓郁,快到傍晚的时分,太阳也没有那么毒辣了。零心情也变好了,自责自己怎么没早点出门,封闭的环境并不适合忘掉伤心人。 记忆中那条特别长的山路,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远。自从和小总他们分别之后,她只回去过一次,那是她成功逆转人生之后第二天,她希望赶快和他们分享这份喜悦,也担心小总的病情,如果有萨摩藩的照顾,他一定能彻底好起来!可是,那时候已经是人去屋空。她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段记忆也逐渐模糊。 如今,这屋子就在她眼前,从外观看上去,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破房屋竟然丝毫没有破败的痕迹,就像是有人定期会照料这里似的。 她绕着小屋子周围转了转,还和当年一样。无数次的梦境似乎都在指引着她回来,即便是细节大部分都回忆起来,她也总觉得好像忘掉了什么关键的东西。比如,为何小总和姐姐感觉那么熟悉?就好像从未离开。姐姐到底叫什么名字?她每次在梦中就要想起来的时候就会惊醒,而清醒的时候却绝对想不起来。 马上绕回屋子正面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什么人走近、说话的声音。“这里怎么还有别人?”她没有继续走动,而是竖起耳朵听起来,想要知道来人是什么意图。 一开始说话的是好像是个中年男人,他声音不大,零听不太清楚他说什么。下一个声音让她全身紧绷,她分明认得这个人,而且是绝对意料之外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零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听错,她内心发出渴望的信号,想要亲眼验证自己本已经确信的事情,同时,也好奇到底是谁在和他说话。这个位置听不太清楚说话内容,零蹑手蹑脚往正门方向走,发现他们已经进到屋子里了,门还开着一条缝,她往内里看去,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正对着门站着的分明是冲田总司。他身着一身飒爽的新式队服看起来更加帅气精神了,只是也能看出略显憔悴的病态,看见他的脸庞,她红了眼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他对面的人背对着门,身边随行的两个人从着装上看起来也是像是哪个藩队的,但她认不得。 听了一会他们的话,她估计那人应该就是风间提过的“雪村纲道”。提起这个人,零就毫无好感,明明是医生,他却研究去罗刹这种东西,想想就火大。 原本零想偷偷离开,她不想再和冲田扯上什么关系,既然他已经那么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她还何必出现在他面前给他添麻烦呢。她不想自取其辱,更不想死在他刀下。 然而,在她听到了下一句话后,她的身体在大脑考虑完后果之前就已行动,她推门而入,大声制止:“不可以!冲田!” 屋内的人完全没想到会有人闯入,冲田也愣了一下,呆呆叫她:“零……???” 雪村在被突然进屋的零吓到,往里面躲了一躲,两个随行挡在她前面,随时准备动手。 三方互相对峙着。 冲田先开口:“你怎么来这里了?快离开。这里没有你的事。” 零察觉到他的说法有些奇怪,但来不及细问,先情绪激动地说:“冲田,你绝对不能喝变若水!这个家伙就是个没有良心的大骗子!你知道吗?罗刹并不是那么无敌,它是在用人的生命力作为养料,提前预支恢复力和动力,最后只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啊!” 但似乎这番话并没有什么效果,雪村只是维持着看起来居高临下的微笑,冲田也并不惊讶。 “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学医天才,萨摩藩队医,风间千景的宠儿?久仰大名!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年轻有为,我真是汗颜啊。不过,你说的这些,新选组的冲田队长可是早都知道的呢。毕竟,新选组现在也进行了一些研究,甚至有了不少的队长已经变成罗刹了。” “什么?”零看向冲田求证,却早在求证之前就猜到了结果,雪村肯定不会当着冲田的面说谎话。 雪村继续挑衅道:“冲田队长明明实力超群,却因为疾病落在人后,多么不甘心啊!尤其是眼看着现在新选组战事屡屡受挫,其他队长都在拼了命战斗,冲田队长哪有不追赶之理?还能不再受肺痨的困扰,岂不是一举多得?” “骗子!冲田,你别听他的,变若水是没有办法治好你的病的!” “哎呀……”没等冲田反问雪村,他抢先开口,语气瞬间因为被人戳穿而降到冰点:“小姑娘,有时候太聪明了可能会没命的。要是没人知道,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一命……”说罢,示意两个随行者上前拔刀向零砍来。 电光火石之间,冲田已经冲到她面前,挡下了对方的攻击,就两个队士而已,冲田完全没有放在眼里,零却觉得奇怪,雪村纲道为什么那么从容自信?他应该知道即便是生病的冲田,对付两个普通剑士,还是绰绰有余的。现在他却毫不担心,只是躲在后面看着?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看向冲田,发现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恶…刚砍出来的伤口瞬间就愈合了,他们两个也是罗刹!” “怎么会?他们来的时候明明还是白天……难道?”零看到雪村似乎在认可她的猜测一样笑着,更加沮丧了。竟然又让他领先了,都怪自己没有全身心投入研究,现在罗刹能在白天行动了,岂不是会有更多人被罗刹化?他找冲田的目的,应该也是拿他做实验! “呵……看来……咳……”冲田拉着还发愣的零往后退,没等站定,一大口鲜血从冲田口中吐出。 “冲田,冲田!”零带着哭腔,懊悔今天没有带治疗他肺病的药出来。 “笨蛋,不许哭。好像我要死了似的。我还有没完成的事情要做呢,咳……至少……咳……得护你安全!”冲田在她身前,手中攥着变若水,不再犹豫,猛地一下喝了进去。 零在他身后,且不说来不及反应去阻止他,她根本就没发现他一直都没扔下那瓶药水。只见冲田瞬间白了头发,眼露红光,拔剑向两个罗刹砍去,速度竟又快了更多,力道也明显强了许多。 雪村见这个情形,两个罗刹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抓住机会便溜走了。冲田忙着战斗,零也不能跑出去给冲田添麻烦,只得放过他。 天色此时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罗刹化后的冲田很快就让两个敌人变成了飞灰。结束战斗的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倒在地上。零急忙跑过去,把他的头垫在自己腿上,发现他已经晕过去了,摸了摸额头竟发热了,幸好的是他似乎没有剧烈咳嗽。零推测他可能是一时间因为罗刹化耗费了大量体力,所以身体过于虚弱。此时,他最需要的就是休息。零尝试了一下移动他,但难度实在太大,所以也就没有移动,只是保持着让他枕着自己的姿势。 看着他安静的睡去的脸庞,零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平静。如果时间能就这么静止就好了。只是他的白发一直没有恢复,这让零有点担心。她想起来自己带来的药水,要不要给他呢?会有效果吗?他会接受吗? 不知过了多久,她就这么陪伴着他,顾不得腰腿的疼痛,不敢打扰他。已然夜深人静,突然冲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瞬间,他似乎有点困惑,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有什么感情呼之欲出,就在这时,冲田突然坐起,向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背对着她,背影逐渐起伏剧烈起来,看起来像是喘着粗气,好像比打斗时更累的样子。他似乎在克制什么。零在原地轻声叫:“冲田?” 只见他迅速转身,目光中透露着贪婪:“血……”,说着便一步一步朝零走来,瞳孔也逐渐变红。 她感觉到了恐惧,他的眼神已经不再属于他。就算是死在他手里,零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她的双腿因为长时间被枕着,现在完全麻掉了,要站起来走根本做不到,她只好坐着用双臂支撑着往后移动,她被步步紧逼,却也能看出冲田正在和“变质”的本能做斗争,她便口口声声唤着:“冲田!”也许他能想起来她是谁,也许会制止他的嗜血冲动。 “走!”他痛苦地从嗓中挤出一个词,这是仅剩的理智。 然而零却看到了希望:“冲田!和它战斗!不要被他打败!” “你走!”他怒吼,身体却冲过来,他浑身燥热,无法抗拒她雪白颈项上透露出来的血液的香气。此时他是如此饥饿。似乎只有血液能让他的痛苦减少一点。但他听到有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声音传入了自己耳中和心中,告诉他要战斗。他止住了自己伤害零的行为,揪着头发在原地打转,头痛欲裂。 “冲田……对不起,都是我的无能,让你遭受这种痛苦……”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在零克服了自己心里的恐惧后,她忍着麻木的双腿带来的痛苦,抱住了正在挣扎的冲田。 冲田感觉到了胸口衣襟湿了,这时候理智才似乎恢复了一点,在被她抱住后终于怔了一个瞬间。零抓住了这个机会,把早已握在手里的药水打开,凑到了他嘴边:“喝下……” 没等她话说完,他体内的那股力量似乎本能的意识到那是对它不利的东西,于是再次引得冲田发狂,她瘦弱的躯体却牢牢抓着试图摆脱的冲田,就算磕碰到了周边的物体,她也没有松手。她集中精力,让大脑思考要如何让他喝下药水,灵光一闪,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把药水从他嘴边撤了回来,果然他就没那么抗拒了,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就是这一瞬间的机会,零快速把药水倒入自己口中,再一气呵成地贴上了他的嘴。 几滴药水从他嘴角流了出来,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呆站再原地,眼神逐渐清澈,几秒之后,零才把唇撤开。她仔细地盯着他,确认他真的恢复了理智,才松了口气,放开了环抱着他的手。刚才因为紧张而忽略的疼痛和麻木这才反应过来,她双腿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太好了……” 冲田眼中有什么晃动着,他记得自己刚才都差点干了什么蠢事,也记得零是多么奋不顾身不让他沦为一个吸血怪物。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他这才有时间认真观察她,几个月不见,她瘦了好多。是打扮了出来的吗?合身优雅的衣服如今已经被弄脏了,美丽的面庞满是疲惫,却意外带着一丝娇弱的美感。他咽了下口水,开口问道:“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本来只是简单问她一个问题,不料却被零误会了,她害怕地坐着往后稍了稍,条件反射地回答:“没有!” 冲田却觉得很有趣,便起了捉弄下她的想法,这次他更逼近过去,略带邪恶的语气:“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我只是……给你喝了我研究出来的抑制罗刹化的药而已,我可没有想害你。”零边回答边往后退,虽然腿的麻木感已经缓解很多,但站起来还有些无力。她有些矛盾,既想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却也不想和他在一起。她盘算着先和他说说话斡旋一下,等力气恢复些就赶快逃跑,这次自己救了他一命,他倒不至于对自己赶尽杀绝。 “我是说你对我做了什么……或者换个说法,你是怎么让我喝下去的?”他问得直白,这次直接俯下身,用双臂限制住她行动的范围,单膝跪地把脸贴过去,直勾勾盯着她,想看看她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 见冲田这么主动靠近,零刷得一下红了脸,把头别向一侧,颤巍着说:“你自己知道……我是没有办法……你别误会!” 这一幕让冲田的心跳漏了一拍,脸红却又嘴硬的零实在是太可爱了,他不想让恶作剧就这么结束,边用手扭过她的下巴边说:“我冲田总司是恩仇必报的,所以,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要让你……”话没说完,他超近距离地看到了她的正脸,瞬间就完全陷入了她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两点泪痕的目光中充满了害羞、爱意,却也略含怨恨、委屈。 他深深地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糖,糖,糖,补点糖。 ☆、痛苦抉择 零又梦到了和小总在一起的日子,只是这次他好像长大了,面孔还是小时候的样子,身高却长高了,他们再次相遇在儿时共度难关的这里,愉快的寒暄,倾诉着数年未见的思念和自己的见闻,也终于能说出来当年无法告知的真实。小总已经高出她半头,摸着她的头笑道:“当年不可一世的‘泪’,如今也变成女人了!这次,换我来守护你~”她心动了,却突然想起另一个人,那人的脸看不清楚,却让她心痛。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和小总拥抱在一起,那感觉莫名的熟悉,她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却发现小总的脸已经换成了冲田,她迷惑了一阵,迷懵中睁开惺忪的睡眼。 身边冲田正看着她。昨晚他们在这个小房子凑合了一夜。 冲田觉得他有必要先开口:“醒了?最近过的好吗?” 零没有答话,站起身。想想昨晚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还不禁脸红。 “我这不是问的废话嘛……呵……看你现在都瘦了一圈了。之前,我……” “以前的事就别说了。是我不对,不该隐瞒的……你,已经知道我是萨摩藩的人了吧……” “准确的说,你是风间千景的人吧?”他语气有些怪异,零听起来像是醋意浓浓。 零点点头,把他们和萨摩藩的因缘关系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如果,我们不是在这样的立场下相遇,会不会就没有这么波折了呢……” “真的是你……”冲田若有所思地微笑,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正想说什么,被零打断了。 “昨天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雪村纲道又是怎么回事?” “新选组的屯所搬到这镇子了,是雪村跟踪我来的。他的目的,恐怕就是让我喝下变若水吧……他现在已经能让罗刹明目张胆走在阳光下了……你可能知道,雪村医生原来是为我们新选组帮忙的医生,直到,他开始研究罗刹,并且用新选组队士做实验。” “那不也是你们自食恶果吗?”零一提起这个事情就来气,也就毫不留情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冲田无奈地笑笑:“这说来话长了……”花了好长时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给了零听,她才恍然大悟。 “一直以来,我都是听风间告诉我这些事情,就算他本身有偏颇,我也从没想过质疑。只是理所当然的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这件事,所以才会对新选组有那么大意见。其实……在你们身边的那些时间,我也意识到,是不是自己误会了什么,但还是固步自封,没有走出思想的牢笼。在见到你对近藤桑那种崇敬之情之后,我就有些困惑,我对风间的感情,到底算是什么呢?” “你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态度吗?”他试探着问。 “一直都是冷冷的,但确实对我挺好的,尤其是最近,感觉他也有些变化。但他一定不是把我当作伙伴对待的,从他身上,我感受不到近藤桑和土方桑对你的那种感觉。”零认真地分析,看得冲田觉得无奈也庆幸。 “那你现在还选择跟随风间吗?”冲田抛出直球。 “这算是在你和他之间进行选择吗?”零苦笑。她借着束发的机会背对冲田,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看样子,我不一定能赢,是吗?” “总司……如果要你在翎籽和我之间选择呢?” “这???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啊!怎么扯到她身上了?”冲田有些慌乱。 “不是一回事吗?”她不忍捅破窗户纸。虽然冲田已经用行动表白,但她仍然没有自信。“那我换个说法,要在我和新选组之间选择呢?” “新选组是我的信仰,到死我都不会背弃近藤桑。”他直视她的眼睛,没有含糊其辞。但也还是避免了说出最残忍的那句话。 “我知道的,你一定会这么说。”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她也会这么选择,所以她没有立场埋怨他。“我也想像你一样,为了自己的信仰献身。现在,我还不能改变我的忠心所在。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明白我的吧?" “所以……今天,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气氛陷入了沉默。 零不想承认,也不想撒谎。这一晚有太多需要消化的信息和情感,她故意忽略了很多疑问,让自己陷入单纯的快乐中,但是终究需要面对现实。 “我不会强迫你。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选择支持你。即便再见之时我们还是敌人……”冲田替她解围。 “谢谢你……”她眼含泪水,声音哽咽。 “傻丫头。”冲田再一次拥她入怀:“一定还能再见的……” 她使劲点点头,但还有一件事她放心不下:“你的病,记得要按时吃我给你的药方!还有,变若水对你的病情百害而无一利。从昨晚到现在,可能只是因为短时间身体强行处于兴奋状态,所以还没有表现出肺痨的症状。我已经把研究出来的逆转罗刹化的药水都给你喝了,可能短时间内可以抑制它的副作用,但还远远不够,所以,我还要继续去做研究,我想要救你,想要救更多人……对不起……” “我都知道。不要抱歉。我的病还有现在这种情况,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是你一直在拯救我。所以,你有什么要抱歉的呢?” “因为我……”【选择离开你。】她在心中说完后半句。“我要走了……” 冲田在她脸颊上留下一吻:“还记得,你第一次离开的时候,我当时说过,有话要和你说吗?” 她点点头,还记得自己曾经为他想说的话费神了很久。 “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我原本想要放弃的,但最终,我还是决定说给你听……” “总司!”零打断他的话头,她总害怕听了这话,她就无法离开这里了。“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告诉我好吗?” 冲田有些吃惊,想了想却也觉得理所当然。这个时候说了,她该怎么办呢?自己又该怎么办呢?所以他答应了,不再耽搁她的决意,转而送她到门口。“你先走。” “再见……”零走到门外,回头和他道别。 他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强忍着目送她离开。 直到确定零不可能听到他的声音,他才松懈下来,“咳……”随着剧烈的疼痛,一口鲜血吐在地上。他痛恨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拿出藏在衣服口袋中的原本属于她的那条项链,思忖着自己到底是不是做了正确的决定。 —————————————————————————————————————————— 回去的路似乎格外漫长,离开他的身边,她才有心思去思考:【为什么总司会知道这个地方,只是巧合吗?他为什么这次态度变化这么大,他的身边发生了什么吗,和新选组搬到这里有什么关系吗?听总司的意思,战争现在已经越来越激烈了,形势也对他们很不利,但从没听风间说起过,倒是听他提起过想要在等等就彻底离开人类间的纷争。】 风间是故意不告诉她的吗?说起来,最近自己确实也没关注过这些事情,只是在风间的保护下专心于研究。如今,唯一成功的药剂已经给冲田用了,自己该如何和他说呢?还有,总司两次欲言又止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她真的很好奇,但又不敢听到真相。此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会何去何从呢?想着这些,她被人拦住了。 “昨晚,你去哪里了?”风间的语气有点生硬,似乎在忍着不发脾气。 零抬头,发现他正站在家门口,不知道是不是正巧在这里,还是特意在等她。还没有想到合适的说辞,她也不想骗他,毕竟自己已经选择了跟随他,于是便挑了关键的事告诉了风间。她只顾着担心透露出什么不必要的信息给他,全然没有注意到风间在听到她和冲田总司两个人单独在山上小屋过了一晚时候握紧的拳头。 “所以说,你研究的药有效?” “可以这么说吧,毕竟他是惟一一个实验品。以后……” “这并不能成为你到处乱跑的理由。之后,你也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既然罗刹都已经可以在白天行动了,你的任务就更急迫了。以后我会每天专门看着你的。进去吧。”风间压抑着怒火往屋里走。零悄悄跟在他身后,庆幸他没有多问。 但接下来的时间,对她来说只能说是煎熬。对冲田的思念和研究的急迫每天折磨着她,偶尔想通过风间知道些新选组的情况,他也只是每次比之前越加暴躁的态度给她简单说两句。 零也不是不能理解,总是打听外人的事情,肯定会惹他不高兴。最后干脆也就不问了。 半个月后的某天夜里,零刚结束了研究疲惫地从屋里出来,意外地看到风间正坐在她房门前的门廊上发呆。她强打着精神,俏皮地拍了拍他左肩然后想在右边吓唬他,可是他却直接发现了她的诡计,从右边转过头来,问她是不是干完事情了。 “真没趣……是啊,做完了。明天可以把最新的药拿去试试了。”她坐在他一旁,问他在干什么。 “看月亮。”他清清嗓子,找了个借口。自己刚才是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她说自己没趣? “月亮吗?”她也向天空看去,今夜没有一点云彩,还差一点的满月孤零零地悬挂在蓝黑的天空,光芒掩盖了其他星星。“我不喜欢月亮,它看起来太寂寞了。” “是吗?我反倒觉得月亮和你很像呢。圆缺不定。” “哪里像!是说我善变的意思吗?”她炸毛了。 他觉得炸毛的零挺有意思的,她很直率,就算他很冷淡很可怕,她偶尔也敢挑战他,是个能坚持自己信念的人类。只是她不懂他。他说她圆缺不定,是因为她还没有确定的归属,她就在那里,是圆是缺早已注定,但因为看她的角度和时间不同,所以在她自己看清楚之前,没人知道她会属于哪里。 “我可没这么说。你仔细观察观察。” 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随他一起看起了月亮。她总觉得月亮像是有什么神秘力量在像她招手一样,看久了有种眩晕的感觉,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在她倒地之前,风间察觉到,及时用臂膀环住了她的腰,让她靠在了自己肩膀上。“是太累了吗?对不起……一直在逼迫你,无论你喜不喜欢……” 月光洒在她身上,睡着的面颊光彩动人,风间像是着了魔一样,试探着像她的嘴靠近。她没有醒,他蜻蜓点水般掠过双唇,风间红着脸直了身子,暗自咒骂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冷静了一会儿,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抱着零回了她的房中,把她放好在床铺上,便离开了。 ☆、彻底决裂 第二天一早,她跑来找正在吃饭的他:“听说你要去试药?” “嗯。有消息说雪村会带着他的罗刹部队路过这附近。机会难得,所以你正好做好了研究,也算是天助我也吧。” “可是,他们现在不也是为倒幕势力效力吗?这样,你不会立场很尴尬吗?” “你是在担心我吗?”他挑眉问她。 “没……没有!”从他的行为,她明白了,他唯一的立场只是鬼族的利益。从这个角度,她也算是他的对立面吧? “总之,今天我一定会去给这个雪村添点乱。你在家可以休息了,等我消息,明天也许会继续忙,可能根据效果需要调整药剂。” “我也要去。”她虽然不满他只关心药剂进展、却不关心她的情况,但这也是他一贯的风格,自己也无需跟他索要关心,只是,这药剂是她的心血,关乎冲田的性命,她要得到第一手情况,才能更好调整。 “不可以,这不是玩笑。”他担心零受伤。 “可是你知道怎么用这药会发挥效用吗?你知道该怎么反馈效果吗?不知道就让我去。” “你告诉我就可以了。” “不要。为什么一切都要自己承担呢?你到底是把我当做伙伴还是只是工具呢?”零一口气把心里的牢骚都说了出来,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在她一直抱着疑惑的这段时间里,她本就积累了大量的压力,如今正好可以发泄。 风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考虑了半天,勉强答应了她的要求。“只是有一点,一定要听我的安排。” 零虽然赢了这场争论,却有点不爽快的感觉。只得悻悻地去做出门准备。以防万一,她把一瓶药剂留在了家里,带走了其他五服药。她担心若是有意外把所有药剂都用了,之后就又要从头做起。 俩人做好准备后,出门后顺着山路到了去往临镇的小路上,风间正在寻找周围大部队经过的痕迹,沿路又往深山中走了不远,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刀刃相向的声音。他俩对视了一下,默契地悄悄向喧闹处靠近。 两伙人正在交战,刀光剑影看不清楚死伤惨重!零本性难移,想都没想就要冲过去救人,猛的被风间拉住。“等等!看看情况。” 她被按住后才理智下来,观察了一会儿,竟发现是新选组和倒幕势力正在交战!她紧忙在人群中搜索着心爱的人,终于很快在战争中心发现了他,身边还有好几个熟悉的身影:土方,斋藤,山崎等一些队士和翎籽。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她给风间眼神暗示,看来他也想搞清楚当下发生了什么,所以牵着她谨慎地接近到能听清楚所有人说话的隐蔽位置。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靠近。 “放开她!”土方恶狠狠瞪着对面。对面的人似乎是听命于雪村的罗刹,正把刀横在人质的脖子上。新选组这边显得人单力薄,除了几个队长外,队士不剩几个,而对面的罗刹虽然伤痕累累,但还在不断自愈。除了罗刹之外,还有很多普通队员。新选组明显是以少敌多,虽然并没有处于劣势,却也都疲惫不堪了。 零惊异地发现,除了冲田,土方也罗刹化了。他们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她不禁伤感。 “好不容易抓到你们的软肋,怎么会放了?哈哈…”雪村纲道狂妄不已:“说到这里,也真是感谢你们最开始帮我做的实验,我才能这么快就研究出来这些罗刹,也才能获得更多力量的支持。距离实现我的目的可是越来越近了!” “如果你需要人质的话,换我去!”冲田咬牙切齿。 “你以为我傻吗?我可知道谁对你们最有杀伤力!虽然这女孩不是你们的战斗力,但却可以让你们全体失去战斗力。” “真是雪村纲道的卑鄙风格。”风间低声啐道。 “我们要不要过去?”零很急躁。 “再等等。”他知道她的心情,却不想让她如愿。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不走运碰到新选组,运气好的话,他应该是轻松杀掉雪村后,不再掺和人类这些事情,最后和零远走高飞的。 就在他们俩嘀嘀咕咕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翎籽竟瞬间逃脱了敌人的控制,手中不知何时佩上了剑。 没等零的震惊缓过劲来,之前弱不禁风的女孩变身成为凌厉的女剑士,转身就将周边的威胁清除的一干二净。而她身边的队长们,大部分似乎也非常震惊,并不清楚她竟有不输各位队长的剑术水平。等到各方反应过来,翎籽已经彻底摆脱危险,并把局势一举扭转。此时,气急败坏的雪村纲道丧失理智,向着离他最近的冲田发动进攻,似乎认为病重的冲田是最好对付的。 而此时的冲田正关注着翎籽,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和斋藤配合默契地消灭了数个附近的罗刹。 “总司!”零大叫着冲了出去,吸引住了雪村的注意力,也让冲田注意到了自己的危险,挡下了雪村纲道的攻击,并将零护到了身后。他笑着问候:“我就说,咱们会再见的。”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形式……别分心!”零抓着他袖子,庆幸他摆脱了危险。这才想起来风间不知去向。 原来,风间也同时冲了出去,但他是拦住了土方砍向雪村纲道的刀。 两位宿敌拔刀相向,土方问到:“怎么哪里都有你!” “算是缘分吧。我找这个雪村纲道有事,所以还不能让你把他砍了。”风间发现土方注意到了雪村的动向,便顾不得零,拦下了土方。 “这不是风间千景吗?到底还是因为我跟萨摩藩有关的人,来救我了么!”雪村感觉到危险,向后退了一步。 “那你可打错算盘了。我是来杀你的。只不过不能让人抢了杀你的机会而已。” 说罢,风间向雪村砍去,土方等新选组众和倒幕势力众人见状也纷纷动手,战况瞬间陷入混乱。纷乱中冲田将零托付给翎籽后就加入了战斗中。 “咱们再见了呢~”翎籽边警戒着四周,边笑着和零打招呼。“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可能有点奇怪呢~” “翎籽,你怎么?”她说出自己的疑问。 “这个说来话长了。总之,我还是很值得信赖的呢~” “那是当然的,看你的身手,就算不懂剑术的我都感觉你很厉害!只是好像和他们常用的剑术不太一样……” “这是西方的剑术,我力气小,用他们武士的刀剑不合适我,所以我就学了这种适合自己的剑术呢~” “好厉害!” “没什么厉害的,只是有了这个想法和能力,就尽自己微薄之力罢了~就和你用医术拯救人命一样,我只是想守护他们而已。” 零来不及感叹,被翎籽拉住,同时她快速向左前方扬起剑,刺中了企图偷袭他们的罗刹化的雪村纲道。 “哈,这奇怪的剑道真难对付!” “雪村!”风间和冲田同时跟在他身后,各自在他背上砍了一刀。但无奈他□□上的伤超快速的就恢复了。 零才想起来自己带来的药剂,她拿出一瓶,悄悄对翎籽说:“帮我个忙,我把它抛到空中,你帮我把瓶子在半空中打碎好吗?” “是要准确地在雪村医生头上打碎吗?虽然有对我来说有点难度,但是我会试试的呢~”翎籽给了冲田打了个手势,他立马会意,做好了向后退的准备。 零把握好时机,给翎籽使了个眼神便抛出了药水瓶,“哐”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音传到每个人耳膜中,雪村也不禁抬头看,看他们在耍什么花招,液体洒下,淋遍了他的面部和身上,露在衣服外面的部分在接触到药水的瞬间开始灼热感骤升,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他不禁哀嚎起来,在周围看来,他的罗刹化也弱化了。他气急败坏:“可恶的零!你到底研究出了什么东西!我的……” 直到刚刚还感觉不到的疼痛,现在清晰传达给了他大脑中的所有神经,他停下了所有动作,因为感觉到腰腹部被什么贯穿了,血液不断涌出,伤口无法自愈!“啊!!!”他痛苦大叫。风间则拔回了自己的剑,警戒地看着雪村遭受应得的报应。 “我是不会死的!我要让鬼族……噗……”口吐鲜血之后,他便无法站立,只得跪在地上,但口中依旧念念有词:“你们……风间……理解我的,零,你是个医生……你……理解……” 没人接他的话,也没人靠近他,直到他的声音微弱到听不到,整个人也因为罗刹化的副作用随着死亡而化为飞灰散在空中。 敌人因为失去了统帅,瞬间乱了阵脚,不知哪个小队长挺身而出,才勉强才稳住队伍。而此时他们也已不剩几人了,尤其是罗刹,基本已经被新选组消灭差不多。这强大的杀伤力,真搞不清楚谁更像是魔鬼了。看不清当下的局势,他们都选择按兵不动,暗暗观察。 当下,松了一口气的冲田罗刹化刚结束,就感觉到了一阵疲惫,似乎还是因为离得太近,受到了药水的影响。风间则没有放过他这一瞬的松懈,一个闪身就将刀剑直指冲田心口。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风间对冲田毫无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新选组中最讨厌的人。但他却无法对冲田下死手,在池田屋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如果零知道他的内心的话,会怎么想呢?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也许,现在就是一个机会,把一切界限划清楚,让零能够彻底摆脱与两边都藕断丝连的机会。 果不其然,零挡在了冲田跟前,哀求的眼神不用说话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让开。” “零,让开!” 面对自己同伴和被保护的人的相同要求,零却无法让开:“风间,放过他。他们变成罗刹也不是自己愿意的,现在罪魁祸首已经消失了,以后也不会再有罗刹了。还有啊,你也不准备继续插手人类纷争的事了吧?”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放过玷污鬼族身份的东西,不管他是否自愿。你再不让开,就连你一起砍了。” “那你就砍吧!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零知道风间是完全有可能做出来这种事的,她在赌一种可能性。 “你!”风间咬牙切齿。他还期盼什么呢?现状已经说明了很多事。头脑中曾闪过的千万种可能性终于出现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那一种,如今他也要下定决心了。“到底是人类,是不能用来完成高贵的鬼族复兴计划,枉费了我花这么多年培养你,到底还是个弃子。”他狠下心,把剑刃移到了她脖颈上,边咬着牙,边加重手上的力道,一丝血红从她颀长的脖上渗出。而她还是纹丝不动,表情中夹杂的有不可置信,有早知如此,更有不可动摇。 “风间!”冲田怒上心头,顾不上身体不适,从零身后用手掌硬是把风间的剑抓住甩开,手中鲜血涔涔溢出。零又心疼又自责:“总司,你的手?” “零,我的手不重要,但是,这样舍得伤害你的家伙,你还要跟随他吗?” 【是啊,零,从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你会成为我生命中这么重要的一部分。否则,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进入我的世界。你本不应该属于我,所以,你离开我也不应该伤心。所以,就这样干脆地送你离开就好了。】“跟随我?呵……本来只是想捡个随从回去,没想到还有点医学天赋,才有了些利用价值,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可以作为跟随我的人?” 【没有想到你会成为伙伴,没有想到会如此重视你,虽然我不善于表达我的心意,但多么希望你在面对我时更敏锐些。】“自从你和新选组有接触后,我就怀疑你有问题。果不其然,现在暴露真面目了,幸好你现在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所以你要找死我也不拦着。” 【当初如果你就那么逃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多好。你是个善良的人,我和你不一样。你不想当杀手,我却对你的痛苦视若无睹。你知道在我发现好不容易给你创造了逃跑的机会,你却还是为了救别人而被发现抓回来的时候,我有多矛盾。当时你看着我恐怖的眼神我至今忘不了,才让我意识都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如果不是我在那条路上等着你,如果你是被别人抓到,会不会直接丧命呢?那我是不是就永远失去你了?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也要永远失去你了,只是把这个时间推迟了十几年,给了我更多与你相处的记忆、以及更多的痛苦而已。】“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愚蠢的人类。” 【我早就知道你会跑到那间小房子里去,所以带着人往反方向搜索,可哪里知道你竟然如此愚蠢,为了救人就留在了那里。命运弄人,无论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都一次又一次选择救他,更愚蠢的是,在我第一次在池田屋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竟然也犯下了这样的错误。如果当时没有留下他的命,是不是现在又是另一种结局呢?可是,认出那是你小时候拼命救下的少年时,我却怎么都下不去手。可是,你们好像却还是没有认出彼此,这给了我一丝希望。可又有什么用呢?你们还是再一次被吸引在了一起。】“看在你没少替我做事的份上,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些。” 【所以,尽情地恨我吧!让你的选择简单一些。不要再为了什么愚蠢的忠诚痛苦了,我一点都不稀罕你对我如上司般的忠诚。】“永别了。” 【听到我的心声吧……】 “休想得逞!”土方及时冲了过来,接下风间的招式。“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来零现在是我们的人了……既然如此,你就不可能再伤她分毫!” 而土方的身后,还有斋藤和山崎等人也一齐护住冲田和零。“大家……”零声音微颤,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温暖。 “啧!”风间咂嘴。正欲死磕到底,只听身后有人叫他:“风间大人!” 是那个小队长。“干嘛?”他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不知道这时候他们这些残兵败将是不是又要借助他的力量。 “现在新选组人多势众,咱们先撤退吧!” “我不是你们的首领,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 “雪村这个家伙的所作所为藩主也早就看不顺眼了,只是一直需要利用他,所以我们才一直听命于他。如今他死了,藩主还想请您回去呢!”对方巧舌如簧,风间觉得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是嘛……”他收回手上的剑,思考了一下,是时候说再见了。 他盯着零,冷冷说道:“既然这些人贪生怕死,而我也达到了目的,也就没必要和你们在这里纠缠。希望永远不见。”他想把她的身影,她的面孔,她的一切深深印在脑海里。永远不见。 他转身离去,其他敌人自然也就跟着他灰溜溜地撤了。 新选组众人也早已筋疲力尽,不宜恋战,所以没有去追他们。零在风间走出几步后叫住了他:“风间大人!风间……有些话不说出来的话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无论你怎么看待我,我都是把你当做很重要的人看待的。我感谢你的救命和养育之恩,也会记得和你在一起的快乐,但现在……我明白了,我终于懂了。盲目跟随你,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我以为只要听你的就可以了,却忽略了自己心里的声音,这让我纠结了很久,渐渐也就忘记了要珍惜当下,把精力都放在了逃避上,用工作逃避,用假装不在意逃避,用不闻不问逃避。可是,我遇到了更多的人,经历了更多的事,也明白了自己的狭隘。所以,这次让我坦率的和你说,谢谢你!对不起!” “无聊。”风间听完没有回应,给周边的人做做样子似的说了句冷漠的话,克制着内心想回去抢走她的冲动,快速消失了。 ☆、直到永远 “太好了呢,零终于回到我们身边了~”翎籽长舒一口气,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大家打气。 “零……”冲田叫她。 风间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寂寞,但愿是错觉。她决定不再多想,而是给大家鞠了个躬:“对不起!”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土方看了看今天这惨烈的场景,陷入深思。 跟随一行人,来到这个她从未来过的屯所,零有些新奇,四处转了一圈,带着疑问回到了大家都在的房间:“怎么没见原田桑他们几个活宝?” 众人安静了一会儿,还是斋藤先开了口:“他们离开新选组了。”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就像你一样,只要是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我们无权阻拦。”冲田补充。 “这样啊……”她感叹道。 大家又给她说了下最近的情况,她才知道冲田的病情已经不是秘密了,确实,这怎么可能瞒得住呢……虽然都想让他好好休息,但是却抵不过他那么倔强。 “所以只有你能劝劝他呢~”翎籽这么一说,零反倒脸红了。看起来大家也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再加上冲田的病情也不容乐观,她也就没什么顾虑,专心留下来帮助他们。 随着战事升级,新选组的形势逐渐不利,虽然他们仍在坚持,却损失惨重。而冲田这里,就算零多么悉心的照顾,他也渐渐无法起身,只能卧床休息了。其他人则是到处奔波,屯所形同虚设,大部分人都是长期在外安营扎寨,颇有分崩离析的架势。只有他们两个人守在家里。她自责,因为自己的纠结耽误了救治他的最好机会,他却笑着劝她不要在意。私下里,他也焦心过,他的时间不多了,虽然这是自己的命运,但他还没有帮上近藤桑更多的忙,还有太多的事想要和零一起做。 “你看,咳……咱们在一起像不像小两口过日子?也没人打扰,咳……也觉得很幸福……”这天喂药的时候,冲田安慰她。 “真的吗?那你就更应该赶快好好养病,好好吃药,让这种幸福的日子更长远才对呀。”零温婉一笑。最后一口药喂完了,她收拾好了东西。 “真是个好媳妇~”冲田伸出被子中的手,刮刮她的鼻梁。 “别瞎说!”零羞红了脸,轻轻捶了他一下。 他拉着她,让她躺在他身边,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他们不需说话,却都有种预感,很快,这样的生活就将要被打破。 就在第二天有人带了一条消息回来给零。她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告诉冲田,让她最终下定决心的是,她知道如果冲田知道她瞒着他,一定会生气的。所以,在他身体状态还好的时候,她把这个消息转达给他,果不其然,他特别焦虑。 “会不会只是他们的诡计,骗你们去救他?近藤桑不会这么轻易被他们抓去的吧?”零试图安慰他。 “咳……不会的,如果是为了让土方桑他们顺利离开,近藤桑一定会这么做的,他就是这么一个总是在为别人着想的人。可恶……”冲田狠狠捶了捶卧榻,“土方他这家伙,明明答应我不会让近藤桑出事的……” “这其实也不能怪副长吧,如果他会无条件保护近藤局长,近藤局长也一定也会保护他们的!” 冲田苦笑:“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 “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无论做什么决定,不要后悔。” 这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放松下来:“我答应你。”他还以为她会劝阻:“零,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翎籽了。” 她假装生气:“怎么?不喜欢我说话,还是觉得翎籽说话好听?” “我不是这个意思!咳……吃醋了?”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零这次回来才知道翎籽和斋藤在一起了,也为自己以前对翎籽的嫉妒感到抱歉。 “吃醋不好吗?我挺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切,越来越会花言巧语了!” 冲田正色道:“接下来我要说的,可不是花言巧语。我爱你!” 零征怔看着冲田的双眼,胸口下的心脏疯狂跳动。“怎么突然说这个!我知道你不是说花言巧语的人……” “当然要说。以前我太傻了,白白错过了那么多次机会,幸好你没有放弃我。而且,有些事,我憋了很久了,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我今天身体状况挺好,我要把所有对你亏欠的话都说给你听!” “嗯,我要听~”零扶起他,两人肩并肩坐到了门廊。 “你看这是什么。”他把手中藏着的东西展现在她眼前。 “这!!!你怎么会有?”零一把接过他手上的长串,这分明是她年幼时候丢失的项链。 “好久不见,泪,我是小总。”他暖暖地笑着,仿佛变回了当年那个少年。 零捂着嘴不可置信,眼前冲田和儿时小总的面孔重合在了一起,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却不可思议。她这才醒悟过来,为何自从见到他就开始不断做起儿时的梦,为何梦中小总的脸庞最终会变成他。潜意识早就在告诉她真相,她却傻傻不知分辨。“所以……你是小总?!那姐姐是,不就是翎籽吗?” “你叫她姐姐的吗?这我倒是记不清楚了。不过,毕竟当时咱们三个都用的假名。” “我也记不得了,好像是和你一起叫来着。因为咱们同岁,而她是你姐姐……” “我姐姐?别开玩笑了,她可比我小!你该不会一直以为翎籽是我姐姐吧?” 零以为他开玩笑的,任谁看翎籽都是照顾他的姐姐。不过仔细回想,确实没人告诉过她翎籽的年龄。看来是她自然而然按照自己理解的去判断了。“这样的话,当时我遇到的那些人就是真的在找你们了?我是不是弄巧成拙了……”如果她当时没有这样的误解,也就可以直接去给找人的人指路,也就不会碰到萨摩藩的人,也许今后的命运会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不是的,是你救了我们。上次听你讲了当年你被逃走后被带回去的事情,所以我才知道你为什么从那天开始突然消失了。其实,当天晚上,近藤桑他们就找到我们了。当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房子后,翎籽和我就匆匆躲了起来,因为担心是来抓你的人,我们在林子里躲躲藏藏,最后幸好是翎籽听出来近藤桑说话的声音,才相认的。你的项链是你出去之后我才发现你落在屋里的,因为记得你说那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就把它收好了,本想当面交给你,没想到和近藤桑在那边等了两天你也没回去。因为急着归队,我们就离开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你的下落,我只有把这个项链收藏着,作为对你的纪念。我从没有忘记过你。所以,在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认出你来了。只是,你已经不认识我了……甚至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长得很像的人。没想到,咱们的缘分没有尽,越来越多次的相处,让我确定你就是当年那个我念念不忘的小神医。” “为什么不早和我说?”零悔恨自己怎么那么迟钝。在第一次街上他从浪人手上救下她的当时那种面熟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都把我们忘了,说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呢……而且,你的身份也值得怀疑,所以,一开始为了新选组考虑,我选择放弃。” “一开始?” “后来,我知道了自己的病。一方面当时发生了翎籽的那件事,我有点失去理智了,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耽误你的人生。当时你有多纠结,我就有多不想让你痛苦。所以,我想尽办法想要恨你,违背着思念你的本意,以为再也不会见。可是,你却还是出现在了我面前。池田屋受伤后,在我的房间发现了你就给我的纸条,你知道那一瞬间我有多高兴吗?可是我果然是个傻瓜,竟然一直都没想开,即使见到了你,也只是想尽办法让你恨我……” “你说的是那时候……是啊!你可真是个混蛋!我真的差点就……”即使只是回忆,零的心也痛得要命。 “但是,我还是想明白了。我忍不住爱你的心意。无论你是泪,还是零,你就是你。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我喜欢的都是你!在街上相遇的时候,你冷漠的表情,让我心如刀割。我明明应该高兴的,我的目的不是正好达到了吗?让你恨我?我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明明听到你的表白心里那么欣喜,却肆意践踏你的感情。老天还是眷顾我的,虽然我命不久矣,却还能和你再次相遇。屯所搬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常常会再次去到山上的小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你。或许该感谢当时被变若水搞得疯狂的自己,才能勇敢的面对自己的真心。” “可是,我却临阵退缩了,是吧……”零低下头,他们之间不停的错过,真的算是命运眷顾吗? “我理解。就算当时你立马拒绝我,我也知道那是我应得的。” “也要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我们现在终于能在一起了。”零把头倚在他肩膀。 “嗯。这也要谢谢翎籽,是她劝我的。” “翎籽也认出我来了么?” “嗯,她也是立马就认出你来了。但是她顾及到你可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些事,所以决定在你没有和我们主动说之前,她是不会主动问的。上次在小屋,我其实就想告诉你这些的,但你没有让我说,是怕说了就弄得像是诀别了吧?或者是说了之后你就没办法再坚定自己的心了?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走在了一起~其实,说不说都无所谓,因为,喜欢泪的是当年的小总,喜欢你零的,是现在的我,冲田总司。” “总司……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 “我爱你。” 阳光炙热普照,知了不厌其烦地叫,这个夏季,【有你真好】。 ———————————————————————————————————————— “我去做早饭~然后乖乖吃药哈!” 等到零再回到冲田房间的时候,他的床铺上已经空荡荡了。他去干嘛了?零心慌起来,手里端着的药差点打翻。她深深喘口气,把东西放下,找遍了屯所内外,却不见他的影子。 她不知道,冲田强忍着身心双重的痛苦,默默在她做饭的时候身后看了她多久。【对不起,没有办法给你想要的生活。】 他走了。穿着他的队服,带着他的剑走了。零意识到,昨天的那些话,是诀别。她跪在他的床铺上,上面还留有他的气息,豆大的眼泪不受控制,从眼窝中决堤,她却笑着对自己说:“没关系的,总司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他那么坚强,他一定会回来的……”声音渐小,零颤抖着站起来,她要去见冲田。她不允许自己连句再见都没有和他说。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他去哪里了。 零已经有一阵没有出去屯所了,每次药材都是翎籽托人送回来的,因为知道他们俩在家离不开人,而且外面战火纷飞,她出门也不安全。所以,当她踏出大门,看到城镇内萧条的景象时着实吃了一惊。之前的战事一直都没有牵连到普通群众,但最终总是会牵扯到大部分人。每天在屯所内听到的隆隆炮声,原来距离自己这么近。她之前和冲田也探讨过关于外部新鲜事物强硬进入旧有体系到底有何影响,对于医生来说,了解到西方的先进医学知识的时候,自己无疑是喜悦的,而且自己的研究中很多都借鉴了外来之物,但对新选组来说,这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如果有了枪炮,是不是武士就再无用武之地了呢?何况,这外来之物,正动摇着他们的信仰。他们心里都深知,变革已经无法阻挡,唯有守护自己的内心,才能活下去。所以,他选择了近藤桑,守护那个他崇敬的人,那是他的精神领袖。所以,零不会去阻止他,至于他为何不辞而别,恐怕是想让他们的离别过程简单些。 胡思乱想着,她已经走上了小路,偶尔和路人打听到了某只队伍的前进路径,冲田很大概率会从这里走。终于在某个山坡,她发现了痕迹。只是,遍地的尸体已经无法救治,她也看不出这是哪里的队伍,她提心吊胆地在倒下的人群中搜索着熟悉的身影,没有。这是不是意味着冲田顺利离开了呢? 她虚弱地靠在了路边的树下,止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如果他不在这,那他在哪里?手摸着树干,她觉得有些黏黏的触感,抬手一看,手指接触之处竟是血红色!再低头看去,树根下一滩明显的血迹。血迹喷溅的模样,像极了肺痨的症状,而让她确定冲田就曾在这里的证据,就是脚下土地上留下的剑刃的插痕和被撕掉的半条队服上的白布。她能想象出,冲田忍着病痛,用陪伴他一生的剑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再用布条将手和剑紧紧绑在一起,来克服自己已经拿不起剑的虚弱。 心中一阵阵痛,她疯了似的继续找他的痕迹,跑动中一股刺眼的光线照到她的眼底,她本能地用手挡了一下,再向那个方向看去,那是被折射过来的阳光,而那光线的中心,正是一柄插在地面的剑,剑柄上绑着熟悉的布条。她着了魔一样向剑所在的位置走去,每一步都特别沉重。突然,一阵风吹过,地面上不知为何物的粉末随风飞舞起来,在阳光下竟有些闪闪发光,而飘扬的布条与飞灰竟让零有种“诚”字旗出现的错觉。走近后,她彻底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跪在剑跟前,看着已经沾满鲜血,伤痕累累的剑,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清醒过来。只是,她睁眼看到的却是不熟悉的房间。 “唔……”她试着坐起来,却浑身酸痛。疼痛让她的头脑清醒起来,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是他每天擦拭的伙伴孤零零的在风中吟泣,想到这里,她捂住了脸呜咽起来。【最后一面,你都不让我见吗?可恶……可恶!】 “零。”有人轻轻抱住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子离开……呜……”零扑进翎籽的怀抱。 翎籽拍拍她的头,不禁也跟着湿了眼眶,却强忍着不要哭出来。她还记得昨天赶到现场时惨烈的场面,虽然斋藤带着几个队士赶过去,但终究还是晚了。零的哭声撕心裂肺,声声叫着冲田的名字,斋藤想过去安慰她,却被翎籽挡了下来。“让她好好发泄一下吧……”他们就在她身后陪伴着,直到她哭晕过去,翎籽赶在她倒地前接住了她,让斋藤把她抱回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等零冷静下来,翎籽才松开她,让她好好躺着。“以后呢,和我们一起生活吧。” “他会回来的。”零说。 她自顾自嘀咕起来:“你知道吗?我以前最讨厌的就是武士了。我也讨厌风间千景。因为他们总是口中嚷着什么荣耀,我并不认可。人活在世界上,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偏偏这些家伙,最不把生命当回事,不管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所以,我花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理解了总司的内心,终于认可了他的选择,可是,我却亲手把他……”她说不下去了,呜咽着捂住了脸。 翎籽静静陪在她身边,待她平静下来后,微笑着说道: “争斗总会结束的,总会结束的。所以,零,在他回来之前,和我们一起生活吧~” 女孩点点头,等待着与他重逢的一天。 她知道,无论时空如何变化,她爱着他,直到永远。【我就在你的身边】。 ☆、番外:在你身边 夏目雨令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精疲力竭的回到家,边泡澡边和男友打起电话,聊起来今天刚刚攻克的医学难关成果发表会,被男友大大夸奖了一番。不过刚洗好澡躺到床上就听到门铃响了。电话那头电话问道:“有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啊……谁会在这时候来找我?”雨令是个医生,年纪轻轻却成绩斐然,被称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专攻的是肺部疾病。就是因为工作很忙,和朋友之间联系也很少,所以很少会有人来家里找她。说也奇怪,就是这样一个醉心于工作的怪女孩,却偏偏爱情运极旺,在医院偶遇了一个患者的朋友,不仅长相俊俏,更因为是个剑道老师而让人特别有安全,人家对她一见钟情,死缠烂打,终于追到了手。 按理说,交往久了,可能就失去了热恋感,连她的同事都劝她小心:“这么优秀的男人,别被拐跑了!少点工作,多关心关心人家~”她却不以为然:“他要是不喜欢我了,我就放他走。”话是这么说,她只是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而已,如果他真的离开自己,她肯定会心碎的。 “说不定是快递呢?你先去开门吧,等会聊。”男友挂了电话。 雨令透过猫眼一看大吃一惊,赶快开了门:“小总!” “给你的特快专递~我就说等会聊吧!”男人抱起雨令转了个圈,关上了门。把她夹在他和门中间:“最近你太忙,想你了,所以就来见你了。想我了么?” “嗯……”她羞红了脸,无论他们在一起多久了,每次他用情话挑逗她,都能让她心跳不已。 “让我看看你多想我……”小总邪魅一笑,把她拦腰抱起,直冲卧室而去。 第二天一早,雨令先醒了,今天是周末,她不准备打扰他睡觉了。只是,看着他俊朗的外表,她忍不住想要赏他香吻一枚。悄悄爬到他身侧,正准备向着他脸颊亲一口,他却忽然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吓得她差点倒在床上,待他不动弹了,她又继续尝试,猫着腰跨过他上半身向他靠近,悄悄接近中,却不料他猛地又转回身来,瞬间张开双臂,把她紧紧锁在怀里。她这才反应过来,上半身被他抱住动弹不得,她只得用小腿踢向他:“你早就醒了哈!” 他这才张开眼睛,笑眯眯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可爱~~”说着抬头想要亲她。却被她扭头躲开,气鼓鼓地不理他。 “生气了?”他厚着脸皮追着亲了几口后问道。 “哼~放开我!” “不要。” “放开啦~” “不要,一辈子都不要。”他的语气突然正经,惹得她吃惊,正视着他的双目。那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我结婚吧,我爱你。” 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她没想到竟然会一大早听到这么劲爆的情话。她想扭头偷偷拭掉眼泪,却被他捧着脸庞拉了回来,再次问道:“好吗?我想要和你结婚。然后,一辈子都不和你分开。” 回答只有三个字: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不算是,苦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