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西幻）被巨龙掳走的公主 作者：配影 文案 安稳当了十八年公主，被迷之巨龙带走，还变成了萝莉，卡米尔感觉身心都受到了惊吓。 多灾多难的公主：“哎哎勇士们你们就这样走了吗，不确认一下吗！公主就在你眼前啊！你快回来一个人的世界我承受不来！” 惹人害怕的巨龙：“哦。” 为什么回答的人是你啊（摔！ 剧情提示从一个火坑到另一个火坑，一直散漫随性的公主， 真正回头的时候，看到的是与金丝笼中完全不同的景象。 当你的国家，你的信仰，你的依赖都成为假象。 你会选择什么，真相还是虚假，探索或者止步，拯救亦或观望。 而你最害怕的那个人，漫不经心开启你命运扭转的大门，然后伸出援手的那个人。 自私又自大，骄傲又任性， “唯有你才是我妥协的可能。” 你，相信他吗？ 内容标签：异世大陆 欢喜冤家 奇幻魔幻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卡米尔，伊西铎 ┃ 配角：公主和黑龙 ┃ 其它：有病X2，西幻 ================== ☆、第1章 你好巨龙，你求偶吗 阴暗的巢穴，潮湿的气息，四处都是冰冷的石壁以及让人无法忍受的低温，如果可以的话卡米尔一辈子都不想知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令人厌恶的地方，可惜的是，现在她就站立在这里，手掌支撑着墙壁以防止她因为寒冷过于难堪地摔倒在地上。 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地方，卡米尔看了看四周像是迷宫一样的走廊和房间，再次对这个她呆了不到一小时的地方表达出她的情感。当然，任谁在自家阳台被掳走，然后穿着睡裙在天空中被强迫带着飞了好一阵，最后来到的还是这样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都不会开心的。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八年，这大约是卡米尔所经受过的最可怕以及不可思议的事——被龙掳走。 被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龙掳走这件事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卡米尔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母亲--曾经的埃莫森国的王后知晓这件事大概会怎样一边流泪一边用那种令人心碎的声音感慨这件事，“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了，我的女儿竟然在自己的卧室被龙掳走了！”然后哽咽几句，继续掉泪，“可是这也证明她是一名真正的公主，只有真正的公主才会被龙族掳走！” 这样一想倒是想要在墙壁上刻个“卡米尔到此一游”的标记，万一将来大家想来看看她这真正的公主被关押的地方却迷路了怎么办，她可真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公主。 关于母亲总是要强调自己是一名公主这件事，卡米尔实在是无奈又羞愧，她一向得过且过无论从哪种角度都完美地避开了一个公主应有的行为，比她小一岁的妹妹倒是比她更成功，这大概是因为本质上她也不是国王和王后的爱的结晶，而是个穿越到公主身上的酱油党。 那只巨大的黑龙把卡米尔扔到这里之后，那个大家伙就以和它体型完全不符合的灵巧离开了，卡米尔只希望这只龙突然有事来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再出现。 不过卡米尔又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里面说有种鸟为了吸引异性的注意力，会将巢穴用食物和鲜花装点得非常漂亮……所以万一来的是两头龙呢。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让卡米尔打了个哆嗦，深夜的困意让眼泪迷上眼睛，不得不揉了揉眼睛后使劲睁大才能够让自己看得更为清楚。 警觉得四处看了看，她甚至开始猜测刚刚吹来的风其实是黑龙的气息吹来的，黑暗的，拥有黑色鳞片的庞大身躯和血红眼眸的黑色恶龙，她被抓时没能够看清它的全貌，却也能够被那令人恐惧的威压所惊吓。 所以当这种类似的气息和被紧盯着的感觉再次出现的时候，卡米尔称得上敏感地看向巨龙离开时那条通道。 一阵寂静后终于有声音响起，传来的并不是煽动翅膀的声音，而是类似于人类的脚步声，卡米尔紧张地盯着另一边暗黑的通道，不知道到底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和卡米尔的紧张相比，脚步声的主人显得轻松而闲适，不紧不慢地保持着稳定的步伐。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卡米尔咽了咽口水，甚至隐约能够借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光亮看到到来者的轮廓，看起来像是人类，穿着像是原先教过她文学的森理先生，整体简洁却在细小的地方有着华美的图案。 卡米尔因为对方的身高而猜测应该是个男人，因为他实在是比一般男性还要高很多，即使穿着严实的外衣也看起来高挑而削瘦。 终于能看见对方的面容卡米尔原本已经做好见到的刀疤脸的准备全被打破，和她想象的完全相反，男人看起来年轻而帅气。蓬松柔顺的黑色短发甚至让人产生想要触碰的毛绒感，肤色苍白，双眼狭长，暗红色的眼眸像是卡米尔曾在父亲皇冠上看到的宝石。 因为男人穿着的外套高竖着的领子遮挡了眼睛以下的部分，卡米尔只能从上半张脸来推测这大概是一个长相年轻的……非人类。 人类不可能有这样耀眼的红色眼睛，也不能突然出现在这样一个巢穴，即使卡米尔并不想相信，但是她还是作出了猜测，这个男人就是刚刚的黑龙变的。 这个时候该怎么做？要主动打招呼吗？他会说人类的语言吗，难道要比划着来相互猜测意思？卡米尔思考了一下如果一只肉猪哼唧着对自己讨好后自己会做的事情，艰难地对男人笑了笑：“这位……先生？” 原本沉默的男人看到卡米尔称得上谄媚的笑容之后微微皱眉，像是评估货物的表情仔仔细细打量了原本就因为寒冷现在再加上恐惧而微微颤抖着的女人。 卡米尔也因为对方的靠近而更加清晰地看到男人的面容，虽然年轻但是看不出年龄的脸，但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种让人不由得谨慎和害怕的气势。 这算是种族天赋？卡米尔内心已经隐约认定这只就是将自己捉来的巨龙，在男人打量完自己后试探性再次开口，“先生请问我能够为您做些什么吗？” 男人这一次很快就给出了她回答，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安静。” 唔，好吧。卡米尔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安安分分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其实她在阳台的时候有穿鞋的，但是被龙带着飞了一段两只鞋子就都掉了，光着脚踩在这种潮湿的地板上有了一段时间了她感觉自己脚都冻麻了。 总觉得继续冷下去就直接死掉了，还是说它们喜欢吃冷食，喜好是看着事物自己冻死？那样的话可就真的够变态的。 再坚持了一会，卡米尔还是决定打破男人刚刚下达的口令，“您如果再把我放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升天的，额，您知道升天的意思吗？就是‘死’的委婉说法，不是飞。” 在对方明显的要死的“真是麻烦”的表情下，卡米尔选择了闭嘴安静。 但是意料之外的发展，男人双手一伸就轻松将她横抱。还来不及感慨一下身为公主她很难得被人公主抱，就感受到男人硬邦邦的身体，卡米尔不敢用手去抓什么，也只好乖巧地蜷缩身体期望一会不是被扔落地。 男人抱着她穿过了那些看得人眼花的走廊走到一个格外巨大的门面前，轻轻一推门就打开。和外面的阴暗和单一相比，这个房间里面的东西简直刺眼，全部闪烁着宝物才能散发出来的光芒，卡米尔必须要紧闭眼睛才能防止被那些金子和宝石们伤害。 然而值得人惊异的事情并不是这个巨大的房间里金子和宝石堆成的小山，也不是由秘银铸造的家具门，而是现在抱着卡米尔的男人！在进入房间的刹那，他散发出的愉悦情绪简直和之前形成鲜明对比！连只能窝在他怀里的卡米尔都感受到他脚步此刻轻盈了好些。 还没来得及反应为什么会这样的卡米尔就这样被男人抱着来到了金山旁边，在男人将她放下之后她才发现这个男人戴着暗色的手套，然后男人就在她面前走到了另一边的柜子前，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小巧的……金箱子，箱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金项圈。 等等这是狗的待遇吧！卡米尔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男人手中的项圈，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我至少是一名公主，请不要做这样的事。”在看到男人还没有什么反应之后卡米尔加大声音再次尝试着劝说这个男人放弃他原本的打算。 皱着眉研究项圈的男人还在看手中的羊皮纸，冷淡地飘来一句，“你想升天？” 原本打算原本反抗的卡米尔眨眨眼睛，扯扯嘴角，做出最后的挣扎，“能换成手铐或者脚铐吗？”果然本性里还是没有那种傲骨，卡米尔妥协得一点也不慢。 “不行，”男人似乎明白了项圈的用法，两步就来到卡米尔面前开始一边给她戴上一边调整项圈大小，“你是宠物，宠物应该有项圈。” 不不不亲你先看看自己宠物的品种好吗，不要这么破廉耻好吗！ 男人手上实在是太过用力，卡米尔细嫩的脖子因为金子弄得一片红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样抗拒，她小心翼翼地将金发拢在一边，避免发丝缠到项圈。 她做了这个动作之后，男人动作顿了一下，终于分给了她一眼注意力，“你比想象中的要更快妥协。” 卡米尔因为男人不知是讥讽还是赞美的语气而垂下眼，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挤出一丝笑容，“啊，我最擅长的就是妥协。” “这是个有用的品德，”男人在卡米尔说出这句话之后挑起卡米尔的下巴，看着少女僵硬无措的表情，暗红色的眼眸微眯，“你最好保持它。” 卡米尔下巴生疼，她甚至怀疑这个男人会将她的下巴捏碎。牙齿咬上下唇，卡米尔垂下眼眸避开了男人的目光。 下巴的控制被放开，男人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项圈。 等到卡米尔的脖子终于一片红肿发青，他终于将项圈弄好，满意的放开掐着卡米尔脖子的手，看了看成果。 最后他将卡米尔拢在一边的头发重新摆回原本的位置，让绸缎一样的金发柔顺地披散，他终于低下头看着自己新得的宠物，称得上温柔地揉了揉卡米尔的脑袋。 卡米尔僵硬地承受着这股力气的安抚，她大约猜测得到这个龙族他还没换算出一个人类所承受的正常力量应该是多少。 惩罚和奖励并存，他真的是在把她当做宠物。 ☆、第2章 你是公主，你识字吗 这个男人真是个可怕的存在，这是卡米尔在看到这个巢穴的另一个房间的时候脑子里的感想。 依旧是个庞大的房间，卡米尔猜测也许这比较符合巨龙的体型，比如有的时候想变回形态打个滚什么的。这个房间主打色是透明，一堆大大小小里面装着不知名的各色液体的透明罐子摆在柜子里或者放在桌子上。 房间的一角有一口巨大的锅，在被不会熄灭的火咕嘟咕嘟煮着。 这个不是魔女的配备吗，一只龙难道就不该安安静静地去喷个火，抓抓公主，逗逗勇者，为什么要学习别人的设定这是侵权啊巨龙先生你知道吗！ 卡米尔甚至害怕她会被他切割什么器官扔进去那个还在冒着气泡的大锅里。 重新戴上手套的男人看了眼呆站在那里的卡米尔，开口，“识字吗？” 这句话问的卡米尔一阵气短，但还是忍辱负重地点头，“会。” “给我取来s-21号。”男人这样说着，已经大步迈向大锅，用半透明的棍子去搅拌里面的液体。 卡米尔眼睛不错，很快就看到贴着标签的玻璃罐子，她正想着要怎么拿给男人，那边就传来低沉的声音。 “戴上桌上放着的手套，两只手抱紧，端过来。” 卡米尔悄悄瞅了男人一眼，她刚刚没有看到男人有向这边看来，这家伙是后背长眼睛了？ “如果你再继续傻站在那里，我将需要重新制作这个试剂，至少需要你来回小跑三十多次。”男人这次转过了头，皱眉看向卡米尔。 “是！”卡米尔转身咧咧嘴，不是说当做宠物吗？既要戴项圈玩羞耻play，还要干体力活怪不得他会来抓个公主，简直不要太方便。 但是没胆子反抗的她还是将手套戴好去小心翼翼搬那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东西。 和看起来一样，抬着这个罐子确实并不轻松，还好卡米尔年幼时期起就喜欢跳上跳下，身体素质不错，还是成功快速将罐子放在了靠近男人的桌子上。 桌面光滑整洁，卡米尔小心翼翼放上去依旧发出“咔哒”的轻响，紧张的卡米尔立即转头去看男人，注意到对方似乎没有发出任何不满的表达，稍微松口气。 相反的，她这个动作却让原本认真搅拌和增加液体含量的男人抬眼，“c-13号，快！” 卡米尔又急急忙忙去重新找新的罐子。 等到卡米尔来回跑了不下数十次，男人终于不再命令她，而是去全身心投入到制作中。 卡米尔找了个角落干脆坐下一边休息，一边看着男人能够做出什么东西。 很快时间就过去，男人像是完成了最后的步骤，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了器具，从大锅底部取出来一管液体。 明明加了那么多各色的液体和不知名的东西，最后的提取物竟然是澄清的淡蓝色。 是魔法吗？卡米尔不敢轻易下结论，只觉得她这两天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和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着太多不同。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是西方古代之类的地方，一直兢兢业业地混吃混喝从未有过别的猜想。 结果现在又是巨龙，又是药剂的，她觉得搞不好她三观要崩。 就好像之前的人生都是在走过场现在终于触发了什么重要的按钮展开新的面貌……这也太刺激了。 男人将提出出来的液体标上标号，放到特定的位置，这才将注意力分到了已经闲到抖腿的卡米尔身上，“饿吗？” 卡米尔老老实实收回了这个她想做了十几年，但是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去做的动作。 他不说卡米尔还没觉得，他这样一说，卡米尔到真的觉得饿了。 “是。”卡米尔回答。 于是男人又打开另外的柜子翻翻找找，取出一瓶紫蓝色的液体，将它递给卡米尔，“喝了它。” 这种东西能够喝？即使这样想着，卡米尔还是喝了下去，液体有种淡淡的薄荷味，咽下去像水一样的感觉。 “怎样？”男人盯着卡米尔，似乎在期待她的反应。 “呃，”卡米尔回答，“挺好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本来就不怎么明朗的男人显得更加阴沉了。 “我说的是你还有饥饿感吗？”男人一字一顿发音清楚。 “饿。”卡米尔回答。 她的这个回答让男人开始沉默，大约有那么个半分钟，男人开口，“不可能。”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这个龙自信到别人说真话他都不信。卡米尔觉得，她一定要纠正这可怕的自信，不然她以后一定会一直喝水的。 “我需要的是食物，能嚼，然后咽下去的。”卡米尔努力争取，并且比划着告诉男人面包的形状。 “你身体所需要的元素这里都有。”男人依然执着。 “但是不一样，比如你吃肉和喝肉汤是不一样的，”卡米尔反驳。 然后她连一瓶药剂都没得喝了，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早知道应该喝饱了再反驳的。 我真傻，真的，我竟然想着和一头患有中二病的龙讲道理。卡米尔又想到既然她活了这么大都没听说过巨龙之类的，说不定别的龙都觉得这种挟持公主的事情太丢人或者无聊了，所以这只不走寻常路的可能智商上也不太好使。 精神激励法真是个好东西，不知道是阿q精神还是那瓶药剂真的有用，卡米尔觉得自己甚至都不太饿了。 男人似乎觉得卡米尔继续站在那里太影响他接下来的工作，挥了手便让她出去并且将门关上。 啊嘞？这么快就有了行动权？那么趁这个机会逃……刚将门闭上的卡米尔眨巴了下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仆打扮的骷髅。 黑龙大哥你会玩模x人生吗，骷髅女仆要不要这么酷，刚回头就看到突然出现的骷髅根本不萌好吗，吓哭了好吗。 一点逃跑心思都不再存在的卡米尔乖乖跟在骷髅身后，回到了卧室。 因为之前看到卡米尔脖子上的青痕，这似乎让男人了解到卡米尔确实是容易受伤并且非常柔弱的，他给卡米尔搭了个柔软的窝。 槽点太多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吐起，但是看在确实很柔软的面子上，卡米尔还是非常没有骨气地躺在了那小圆窝里。 她昨天是靠着自己硬挨过去的，这一次她可不想再亏待自己。 然而这个夜晚她睡得依旧不□□宁。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像是有一股气要从身体里冒出来。 大脑沉到发昏怎么也清醒不过来，卡米尔想要抓到手边的什么，可是她连握拳都没什么力气，只能触及到一阵虚空。 搞什么？还是说那试剂里有什么？ 一开始以为是个想要找个乐子所以养个人类宠物的中二病，结果是个想要拿别人做实验的恐|怖分子吗！ 疼痛是钻在骨子里的，像是有什么在挤压她身体的每一寸，卡米尔咬了下唇很快便尝到口腔中血液的铁锈味。 卡米尔甚至疼痛到精神错乱，脑子飞速转动着，联想到那些骨头女仆，她不会也要变成这种东西吧！ 等到心脏终于也开始挤压，空气都变得稀薄，浑身的热度像是已经熟透，汗液像打开了水龙头一样大量流出。卡米尔却在这时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不，不仅是有人，并且是很多人，她不记得这里还有除了那位龙先生以外能说话的生物。 “是个小孩子。” 卡米尔听到有年青男性的声音这样说着，可她已经没有力气以及心情去继续听他们接下来要说什么，也没力气反驳姐姐我已经十八岁了，心理年龄更甚。 她疼晕了。 如果是那种武侠小说的话，这个时候她应该大脑中出现另一个人的灵魂什么的，最好有个绝世秘籍，从此以后卡米尔开始不一样的人生，一边历练一边成为站在人类顶端的人。 而现在，卡米尔睁开眼，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成为一个绝世高人的机会，然而，老天总是能够给人打开一扇窗的。 “你还好吧，”看起来非常慈祥，年龄大到胡子头发都纯白的清瘦老人摸了摸卡米尔的头，“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并、并没有，只是这两天每次都突然转移落脚点让人有点接受不了刺激，卡米尔愣了下嘴角却已经习惯性地勾起甜甜一笑，“并没有呢，爷爷请问这里是？” 除非是那只龙那种看起来就让人压力巨大和恐惧的，自然状态下卡米尔倒是很习惯这种比大脑还快的微笑和伪装，这大约来自于为了帮助母亲讨好父亲积累的经验，直到母亲去世她也没能成功卸掉这一面。 在那位老人的解释下，卡米尔知晓这里是教堂，而这位老人是这里的神父。她是被人们在寻找公主的时候从黑龙的巢穴里找到的，因为身体状态并不好，并且不知道身份，所以被留在这里。 寻找公主？我就是公主啊！卡米尔有些微微的愣神，然后有些歉意地摇了摇头，“我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不过那位公主找到了吗？” 在她说出那句问话后，那位老人缓慢地闭上眼睛，低了头用手在空中划出浅淡的痕迹，“她已经去世了。” 卡米尔微怔。 ☆、第3章 好的大人，晚安大人 听到自己去世的消息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而卡米尔是在去洗手间的时候终于接受这件事的。 她有些愣神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依旧是金色的长发，可是由原来的柔顺直发变成了自然的微卷，眼睛也从原先的绿色变为了深邃的海蓝色，下巴变得更尖，鼻子变得更挺，雀斑消失不见，左眼眼角却多了颗浅褐的小痣……整个人和原来都不一样，如果不是别的原因卡米尔一定怀疑自己是从哪里整了容。 嗯，别的原因，她现在这个身体非常缩水，最多十二三岁。她从十八岁变成十二三岁了！所以说绝对不是整容而是换了身体对吧！肯定是换了身体！ 啊啊啊糟糕现在好想对着镜子一指，大声说出“体虽然变小，头脑依然灵活，无所不知的名侦探，真相永远只有一个！”这句台词呀！够了现在不是假装自己是柯x的时候，得想想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卡米尔的错觉，在她告知神父她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之后，神父似乎松了口气，这不得不让她怀疑即使她能捏造一个身份出来，这位神父也不会将她那样轻易地送往家里。 果然，在她休养了三四天之后，神父就告诉卡米尔并没有找到她的父母，然后为她指出了一条明路，会将她送往教会为像她这样的孤儿们专门准备的学校。 这位看起来慈祥但是做事非常干脆利落的神父在告知卡米尔这些的第二天，就将卡米尔送往了所谓的学校。 现在并不是开学时间，卡米尔略微眯了眼睛，但是知晓这些反抗除了让他们将她看管的更严格以外并没有什么作用，便也不作什么反抗。 既然她现在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到底有什么值得她这样被严格看管的？这真的是让人有些在意的地方。 来送卡米尔的是年轻的骑兵，他们不苟言笑，身材高大，将卡米尔轻而易举地划进保护圈。 而在卡米尔有些吃力地跨进马车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向后看了一眼，那位神父并没有出现，她原本以为至少可以送她一下的。 “快上去，”领头的那位骑兵似乎有些因为卡米尔的磨蹭而不耐烦，“然后关上马车。” 卡米尔弯起眉眼顺从地应了一声加快了进入马车的速度，关上车门，借着车窗看到这教堂的后面还是挺葱郁的，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可是等到领头的骑兵发号施令，等到马车的车轮开始转动，那位亲切的老人还是没有出现。 卡米尔侧了侧头，直到教堂在视线中越来越远，最后顶上的尖尖也消失不见，她才正了身子盯着她衣服袖子上的小花边发呆。 也并是不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存在，只是觉得，如果，只是如果，这位神父能够稍微不要那么敷衍就好了。如果能够稍微欺骗一下自己就好了。 想到这里，卡米尔笑笑，她有这多愁善感的心思不如去想想接下来可能面对的是什么。 马车其实挺好，只是因为速度太快变不是那样稳当，颠了好一阵，把心底里努力盘算着将来要怎样的卡米尔颠得都没了心思，只顾得上转换个更舒服的姿势以及估算这个马车的规律是三小震一大震，还是四小震一大震。 走的路是人比较稀少的小道，直到太阳慢慢从高空落下，在遥远的边际泛出艳丽的色彩漾出一片彩霞，卡米尔他们也终于来到这一路上的第一个旅馆。 在马车停下之后，卡米尔揉了揉自己的腰，等到领头的骑兵对自己说了可以下来才老老实实下了车。 紧紧跟着领头骑兵，卡米尔在旅馆门打开的瞬间躲在了他的身后。而那位领头的骑兵也因为旅馆内部的嘈杂和乱糟糟的场面而侧了下身子，显露出下意识的排斥反应。 旅馆里面挤满了人，大都是穿着随意的大汉，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亦或是玩些小赌，整个旅馆充斥着酒精，汗臭以及大声的喧哗。领头的骑兵似乎并不太想再往里走了。 洁癖还是贵公子？卡米尔眼睛在他身上转了圈，而穿着性感的旅店老板娘已经摇着身子度步走来，“真是难得呢~竟然是巴奈特大人本人~。” 这位老板娘长得妖艳，不过更引人在意的是那好的有点夸张的身材，以及手中随意托着的细长紫黑色烟斗，在看到被她称为巴奈特大人的领头骑兵向后退了两步之后，她也没有生气的模样，而是抽了口烟眯了眼睛俯下身子看着眼巴巴瞅着她的卡米尔，“哟~这次是个看起来很可口的小姑娘嘛~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柏莎，”卡米尔细声细气地回应了老板娘，用的是神父为了方便给她起的名字，然后缩缩身子，卡米尔也后退了一下，站在巴奈特身后，瘦小的双手揪了他的衣角。 巴奈特戴了头盔卡米尔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做出这个动作，她刚刚猜测巴奈特可能有轻微的洁癖，应该不喜和他人接触。 意料之外的，巴奈特并没有让她放开，而是有些不耐烦地摆手让老板娘赶紧开几个房间，他们一行人需要休息。 老板娘嘴上说着委屈，神情倒是乐呵呵地去给他们准备了。 最后他们跟着老板娘上了三层，这一层和一层的喧哗不同，非常安静，走廊上还摆放着绿色的植物，有的已经冒出浅粉色的花骨朵。 木制的地板和墙壁让人生出踏实安宁的感觉，老板娘简单介绍了下便离开。 巴奈特分配了房间最后将卡米尔就着后领拽起，“你就和我一个房间。” “可是我是女孩子呀，”卡米尔眼睛一片澄清和认真，“我妈妈说我不能和男生在一个房间睡觉的。” 在听到卡米尔这样纯真而完美的回答，巴奈特轻声切了一声，“放心，你这小鬼头对我来说就和没长熟的土豆一样，土豆没有性别。” 巴奈特这话说完卡米尔还一脸懵懂，她身后那群骑兵便忍不住有人笑喷，紧接着就是一群人急忙大喊着报告去休息的声音。 卡米尔·土豆·柏莎默默跟在巴奈特身后，进了房间。 而卡米尔在看到整个房间只有一个双人床之后表情变得非常沉重。 而巴奈特则是直奔浴室，他似乎非常不喜欢可能沾染在身上的那些烟酒味。 卡米尔则是纠结地看着那张床发呆，她还从来没有过和男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经历，这房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些空荡，一张大的双人床，一个茶几，两把木椅，一个小沙发。 卡米尔开始想着她要不要跟巴奈特说她今晚睡到小沙发上，反正她个子小，还是可以的。 但是巴奈特看起来又是不太好相处的类型，万一脾气上来怎么办？卡米尔看着脚下，听着浴室传来的清洗声音，她现在方便逃跑吗？ 算了门口还一大群骑兵呢，再说这里这么偏僻的，旅馆生意这么好也是因为这么远也就一家，旅行者都在这里休息，卡米尔可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真的逃走饿死在路上的几率也不小。 穿着拖鞋卡米尔哒哒哒地走到窗口，看到窗口多出的一节摆着的小植物，嫩绿嫩绿正是可爱的时候。她没忍住伸了指尖去触碰它的小叶片，而那小植株也颤了颤，似乎挺开心的模样。 卡米尔弯了眼睛又去触碰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这小叶片更绿了。 在她正戳的起劲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一阵热意，是巴奈特不知何时已经洗完站在她身边，裹着浴巾的他还冒着水汽。 卡米尔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吐了舌头，“我看它挺可爱的。” 因为巴奈特一直都穿着厚重的护甲，所以卡米尔一直没机会看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现在他裹着浴袍倒是没有那种威严的模样，比想象中的年轻，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岁。他是挺短的金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身形结实，浴袍领口露出的肌肉也没有那种特别夸张的感觉，眼睛狭长泛着深紫色，长相俊秀，下巴中间有道浅浅的凹线。 此刻，巴奈特正有些嫌弃地看着卡米尔，“你也去冲下。” 卡米尔点了头，带了换的衣服就进浴室。浴室也是就几个基础设施，不过想到这里的环境这应该算不错的待遇。因为巴奈特冲澡时间那么快，所以卡米尔并不敢拖延，也急急冲了一会，确认自己真的非常干净了，就擦干了走出来。 她换的是带来的睡裙，袖子裙摆都特别长，是之前在教堂的时候有姐姐送给她的旧衣服。她走出的时候，躺在小沙发的巴奈特正在看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书，书名是花体，正是老贵族非常喜欢的字体……也是卡米尔他们最经常用的，所以卡米尔一眼就认出名字《抉择》，这名字取得非常模糊，让卡米尔不知道到底是讲抉择提拉米苏和蓝莓蛋糕哪一个好吃，还是抉择萝莉和御姐哪个更讨人喜欢，所以她决定安安静静地闭嘴。 而巴奈特看到卡米尔这样快就出来似乎有些意外，挑了下眉依旧是习惯性的带着命令的口吻，“去床上睡觉。” 卡米尔听话的钻进被子里，然后看到他关了大灯，在沙发旁边的台灯安静看书的模样，泛着橙色的灯光打落在他金色的短发上，戴着无框眼镜，偶尔纤长的指尖在纸上拨动，翻过新的一页。 他高大的个子缩在小沙发有点勉强的样子。 “我们交换吧。”卡米尔眨眨眼睛，一脸小孩子的天真可爱。 “如果你不累的话，我明天有办法帮助你尽早进入梦乡，”巴奈特露出极具威胁的“和善的笑容”，“你选选看？” “哦，晚安大人。” ☆、第4章 你好学校，动物园吗 前往目的地的路途是枯燥的，幸运的的是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也不过第四天的夜晚，巴奈特告诉卡米尔，“我们明天就会到达学校。” 并不知道将会面对怎样的环境的卡米尔有些不安，可是这并不能够成为她不去的原因。 洗完澡后的卡米尔并没有像平常那样直接钻进被子，而是有些惴惴不安地询问巴奈特，“请问到达学校后我需要做什么？” “当然是学习了，”巴奈特似乎非常不明白卡米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你是有天分的人，自然不能和普通人一样就这样生活。” 有天分的人？神父和从未对她这样说过！卡米尔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自动带入那种人贩子然后将来做苦力那种，突然变得这样冷艳高贵实在是让人觉得适应不来呢。 “并没有人告诉我学校的事情，”卡米尔眨眨蓝色的双眸，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巴奈特大人，请问您能够告诉我一些吗？”说到这里，她又微微低了头，有些忐忑，“我之前失忆忘记了很多事，后来就这样仓促地带到这里内心其实是非常惶恐的。” 其实按照卡米尔的想法她应该再挤出两滴眼泪这才算完美的一个软妹形象，可惜的是她眼睛眯了又眯，眨了又眨，愣是一点水都没挤出来。 幸运的是她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竟然顺利地带出来颤音，有点哭腔的感觉，所以当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就立即低了头，希望没有被对方觉察她这蹩脚的欺骗。 然而……让卡米尔心虚的一件事就是，巴奈特在她表现出弱势和不安的时候，他就一直没有表现出态度。 无论是同情或是不屑，到底应该给出一个态度的，可为什么他就是半天没有给她一个反应？ 一直低着头让卡米尔愈加心虚，她甚至想着要不然这个时候突然向后跳一步，然后像没事人一样说句“哈哈哈我刚刚都是开玩笑的”这样能够搪塞过去？ 然而，在卡米尔脑子里飞奔着各种根本不靠谱的方案的时候，她的头上突然感受到一张大手的温度，在被巨龙掳走后，她突然就和摸头开始有了缘分了呢。 和被巨龙抚摸头发的那种紧张和恐惧相比，看起来并不太好相处的巴奈特意外的有种让人心神安宁的感觉。 卡米尔一时也忘记了她还没来得及挤出眼泪，而是有些发愣地抬了头去看男人的面容，两个人身高相差略多，她的角度能够看到他嘴角的微翘和难得柔和的目光，“你放心，如果学校毕业之后并没有纠缠上麻烦的事的话，你是拥有相对自由的，毕竟每个有天分的孩子都要学习怎样运用自己的才能。” “那么大人您呢？”卡米尔眨眨眼更加天真无邪的模样，“能告诉我您的能力吗？” 该不会是喷火喷水打雷之类的吧？卡米尔把自己之前世界的时候读的那几本书里乱七八糟的都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将来日子说不定要过的很苦逼。 “没想到你这样关心我，”巴奈特嘴角带着笑意的弧度慢慢加大，不知不觉变得有几分狰狞的色彩，“现在你倒是想不起自己的可怜巴巴和失忆的痛苦了？” 啊，糟糕，感情和表情都没有过渡，变换的太快了！ “不不不，大人你要相信我对您的敬仰和敬佩之情一时让我想不起刚刚还在难过这件事！”卡米尔忍受着巴奈特越揉越使劲的手，感觉自己头上要被他揪掉几根。 “小鬼头，这个年纪就会用掉眼泪装可怜的伎俩了？”巴奈特依旧没有放手的意图，“所以说能够进这个学校的小鬼根本没有一个能省心的！” 啧，我才不是小鬼啦，虽然身体变小但是头脑依旧灵活的名侦探……不，明公主！卡米尔抱紧头防止自己真的被撸秃了。 “现在带着你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滚到床上去，”折磨了卡米尔一会儿的巴奈特终于收回手，有些嫌弃地看着刚刚揉了卡米尔头发的手，“我现在得去洗洗手上的奶猫味。” 你说谁是奶猫啊混蛋！卡米尔抱着头，有些愤恨又有点害怕对方回头地狠狠瞪了巴奈特背影一眼。 然后这一次真的因为疼痛而含出一包泪的卡米尔愤怒地掀了被子滚上床。 听到浴室里巴奈特洗手的水音，原来那个混蛋还真的去洗手了！ “我说啊，”因为巴奈特的声音是从浴室里传来的，卡米尔听的并不真切，“小鬼就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只要老老实实听大人的安排就好。像你这样的家伙很容易因为自负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呐。” 这种老气横秋的音调，明明自己也不过是个年轻人，卡米尔轻声哼了哼，“也不是每个前辈都不像大人你这样情绪突变的。” 说了这句话，缩在被子里的卡米尔倒真的产生一阵困意，打了个哈欠后又小声开了口，“晚安大人。” “晚安。” 一夜好梦，第二天又是新的生活。 一切就像平时赶路的时候那样，等到卡米尔下了马车，看到眼前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建筑的时候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不是学校吧！这是自然保护区一类的地区吧！不然为什么这么大，它怎么就这么大！根本是让人在里面关着出不来吧！ 即使卡米尔缠着巴奈特好久也没有得到有关这个学校的情报，只被告知“你进去自然会有人教你”，可怕啊！现在已经觉得有问题了，是不是一进去就入了圈套了啊喂！ 总觉得不可信啊！这个学校根本不可信啊！ 卡米尔站在这个看起来非常有气魄的大门口半天不敢进入。 学校的墙壁非常的高，不知用什么堆砌而成，看起来非常光滑美丽，还有各样动物的图案雕刻其上，做的过于凹凸立体都能看到阴影。上面的动物图案非常杂，有狮子老虎，飞鹰什么的，也有龙，怪兽之类，相似处就是都非常凶狠的模样。 大门和墙壁的风格不同，金色以及红色的条纹交错，上面是繁杂的花纹，大门正上方是金色的大字“切斯特学校”。两扇红色的异常厚重的大门打开着，透过它们看到的光滑大理石地面白的有点刺目。 这样华丽刺目的建筑风格让卡米尔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她看向身后，是一片荒芜，只有几个半死不活的树干稀稀拉拉存在于目光能够触及到的远处。 这样荒芜的一片地方，这样华丽的建筑？违和感要不要这么强烈。 华丽倒是没什么，卡米尔至少也是当了十八年公主的，她那国家虽不太大但因为丰富的矿产资源也算富足，以及被重视。卡米尔这些年来生活的挺不错。 问题是……这学校总让人觉得不靠谱，招收有“天分”的孩子，建立在荒地上的庞大学校，上面雕琢着各色动物图案，以及这种诡异美感。 “不要再发呆了，快跟上，”巴奈特嘱咐了其他人后来到卡米尔面前，示意她跟上，“你最好不要走丢，我是不会去找你的。” 不，并不会走丢，这有这么一个门谢谢。卡米尔内心一阵无语。 巴奈特你是傲娇是吗，即使这样说着最后走丢的话一定也会一脸麻烦地找过来吧，基本上看清楚了你的属性了好吗。即使这样想着，卡米尔还是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我只是感慨至少也算一个新生来了，为什么一点欢迎的感觉都没有。”卡米尔开启嘲讽。 “呵，”巴奈特回答。 等真的走到大门面前，卡米尔才能够真切感受到着大门的大，应该有个二十米到二十五米吧，这样高大反而让人难以判断出高度来。 这样的话墙壁应该是超过五十米了？这种建筑到底是个什么鬼？千万不要是斗兽场啊喂！ 两个人走进大门，是一个大厅，建筑有两层。卡米尔看了看四周，依旧是那种贵气的风格但是里面要简约些，从入口处就有着各种动物蹲在左右两侧的石象，表情凶恶似乎和外面的墙壁是对应的。 大厅正对面是比大门小些的金门，开的不大。里面看到的是长廊以及两边一片的绿色植物。学校外面是荒地，里面却是深林？ 他们穿过大厅来到的是它的二楼，左右两个方向都有着走廊，依旧由动物石象看守，每个石象都矜持而优雅地看着来人，比大厅那些凶恶的模样要稍微亲切些。 “我们其实是来参观动物园的？”跟着巴奈特走了左边的通道，卡米尔没忍住还是吐了槽。 “倒是可以把你关在笼子里让别人参观你有限的识别事物轻重的能力，”巴奈特扫了卡米尔一眼，“我相信有很多人会愿意付费来看这样的稀少生物。” “哦，”卡米尔闭嘴。 走廊挺长，巴奈特倒是长腿一迈，走起来飞快，卡米尔不得不一会快走一会儿小跑，以免跟丢。 途中路过好几个房间巴奈特都没有看过一眼，直到卡米尔认为这个走廊可能是没有尽头的，巴奈特终于停下。 看来是到目的地了，卡米尔精神一震，看到巴奈特轻轻皱眉后，看向自己。 卡米尔有点迷糊巴奈特看向自己的意图，指了指自己，歪头。 “敲门，”巴奈特开口。 这种事明明你做更正常啊，卡米尔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听话地走到那个镶着金边的门面前，轻轻敲了三下。 而几乎就是她敲响门的刹那，房间里就传来一名女性甜腻的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巨大起伏的充满情感的言语，“瞧啊~！只是敲门声我就能够猜测到的！一个美丽又可爱的小姑娘~！” 紧接着就是门突然打开，速度快到卡米尔甚至觉得这门都产生一种吸力了。 一位身材高胖的女士从门中走出，将卡米尔抱紧，在她脸上亲了一记，“让我看看这是谁~！哦~，我当然知道~，我们新来的小淑女~柏莎小可爱~！相信枯燥的教堂以及路途已经让你憔悴不少，天啊~！亲爱的我好像看到了你的黑眼圈~！”一边说着，女士一边将卡米尔揉在怀里，一边用脸蹭卡米尔的脸。 那啥，要喘不过气了。卡米尔努力从这位女士怀中挣脱，求救地看向巴奈特，却看到对方正一脸看热闹到兴处的表情，以及有些眼熟的嘲讽。 “柏莎小姐，是不是能够感受到学校对于新人的欢迎以及热情了？” ……呸。 ☆、第5章 新生大会，啊嘞熟人 已经是九月的季节，天气依旧挺热，在切斯特学校呆了半个多月的卡米尔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茫然，而同宿舍的一个妹子已经离开。 不，现在她已经完全是新的身份了，应该叫她柏莎。 每个宿舍四个人，因为学校内女生实在太少，即使四个人的宿舍也不一定能够住满，就像柏莎现在的这间。 柏莎一共有两位舍友，一位已经出去吃早餐了，而另一位则是和柏莎一样在享受着已经是上午的暖阳的招呼。 眯了眼睛，看到自己对面妹子那乱糟糟的红头发，卡米打了个哈欠，“露比你醒了吗？” 果真，在柏莎说出这句话之后那红色的一团便动了动，传来同样迷迷糊糊的声音，“嗯。” 柏莎知晓这是露比还想睡一会的意思，便没再说话，揉了揉眼睛，看着从厚重窗帘缝隙中透出的阳光，那些细小的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浮现面前，让人不由得弯起嘴角。 去了洗漱间，柏莎用湿毛巾抹了把脸，又在镜子里看到少儿模样的自己，她已经慢慢习惯这个身体，但是心中的疑惑还是存在着的。 她到底是变成这个样子还是说魂穿到这个妹子身上？那条龙是被杀了还是离开了？所谓的……魔法究竟是怎样的呢？ 将毛巾放回原处，柏莎看着左手腕上黑色的镯子，很细，没什么样式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环，这是每个学生手上都有的东西。在她来到这个学校的第一天，她就从热情的丽丝老师那里得到了它。 柏莎将手放在丽丝老师从书柜顶上取来的水晶球上，几乎是同时的，那原本透明的水晶球内部像是有海蓝色的墨水滴开那样慢慢绽开，并没有想象中的能散发出七彩光芒闪瞎众人双眼，柏莎看着那小小一团水母一样的图案稍微有些失望。 而身材高大的丽丝老师则一脸惊喜，“天哪~，是可爱的水属性呢~，是个适合温婉的姑娘能力~，颜色非常纯净！你一定会让别的水属性嫉妒的~！” 柏莎不知道对方是说真话还是在客气，但是思考了一下丽丝从见面到现在的态度猜测出来……也许她这样说只是性格使然。 等到她和露比以及黛儿一起住宿后便从她们口中知道了其实她是个拖后腿的。 “那玩意？”露比眨眨眼，“我记的当时爆炸了，还真有点可怕。” “据说充的越满，颜色越深等级越高，”想到此，黛儿似乎有些顾忌又有些安慰地拍拍柏莎的肩膀，“大部分人能充到一半就很好了呢。” 所以说你肯定充满了对吧，所以那个水晶球都炸了的是在逗我是吗，这些小说里必备的主角设定一个都没拿到啊！反倒是同宿舍的都是女主力满满啊魂淡们！ 柏莎感觉到自己可能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因为还没开学的原因，柏莎和露比生活的都比较腐朽，而黛儿则是喜欢泡在图书馆阅读书籍，和她的史蒂夫哥哥在一起。 兄妹两都是长相清秀的类型，爱好也都是读书，骄傲又聪明，好学者的标准类型，向上推眼镜的时候一板一眼。 洗漱完毕的柏莎出了门就看到露比在套衣服，听到柏莎脚步声后大喊，“我头发缠到扣子上了，快帮帮我！” “如果你有点自觉就应该将解开扣子一个一个扣好，而不是整个衣服往上套。”柏莎叹了口气，“为什么我每天都要帮你做这种事情。” “当然是因为天意啦~”，尽管头还在衣服里，露比还挺欢乐地晃了晃头，“快来我呼吸不上去了。” 不，你试试束腰的时候，那会儿才是呼吸不上。有呼吸不上经验的柏莎耸耸肩还是本着好姐妹精神去帮她，让她成功将头探出来。 将露比的头发从前面扣子解救出来，柏莎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现在你可以把脖子伸出来了。” 而露比也终于呼吸道新鲜空气长叹一声，“活着真好。” 所以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啦！ 柏莎看着露比因为缺氧脸发红的样子略有些无奈，说实在的，露比长的不是传统的那种好看，眼睛细长，嘴唇偏厚，但是柏莎觉得这种长相很有味道，现在大家都还小所以看不出来，但是等到成年后一定会非常好看，更不用说露比还有一头亮眼的红发。 “今天晚上就是新生大会的日子，你们稍微收敛一下最近的懒散，”推门而入的黛儿看到两个刚刚穿好衣服的舍友一阵头疼，“以及你们真的没有丝毫紧张？明天正式开学就会直接分组，以后的四年同伴都不变了。” “反正大家都不熟，女生太少所以很难和你们分到一组，这样一来和谁分在一组都一样，有什么好顾虑的。”柏莎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你回来这么早是发生了什么？” 黛儿撩了一下齐肩短发，“我查了一些资料，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为你们分析。” “特别有兴趣！”柏莎和露比两个人同时大喊，“黛儿女王请务必告诉我们。”原本的漫不经心全部变为虔诚，眼睛开始冒光。 “免礼免礼，”黛儿优雅地点了下巴，“你们知道的吧，我们的魔力有冰、火、水、土、风、光、暗七种属性。属性相同的基本是不会分在一组的，我和柏莎都是水属性，所以不太可能在一组。老师们还会考虑到其他因素，我有一个哥哥，是木属性，和我不重合，并且木和水元素在一起会互相促进，所以我们很可能是一组。” 说到这里，黛儿微笑着看向柏莎和露比，似乎并没有继续分析的打算了。 “……所以我们呢？”柏莎试探着举手提问。 “我不知道啊，”黛儿挑眉，“这是我目前能够分析到的分组了。” “所以说你根本就是知道了自己可以和哥哥一组，所以过来和我们炫耀的吧！”露比一脸绝望。 “并不，”黛儿耸肩，“我是来提醒你们，你们比我更需要紧张感。” “我好想打你啊，”柏莎也没忍住抓着椅子靠背挠啊挠。 “好啊要试试吗？”黛儿微笑着手中窜起一串水柱，“你想要什么姿势躺在地上？” “又用这个欺负我！你明明知道我还不会用这个！”柏莎立即理智地摇了头，“我只是在开玩笑，黛儿你怎么这么没有幽默感呢。” 为什么她要在十三四岁的孩子面前这样没有尊严，难道这就是命吗。 所幸的是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吃饭上，以及万年难题，“中午吃什么。” 然而黛儿微笑一指，“我只吃素，你们自己看。” 露比和柏莎要愁得掉头发。 晚上的新生大会是在学校中心大厅内举行，整个学校的正中间，从宿舍走要步行半个小时。 三个人原本走的也不迟，但是因为终于开学，主动来或者被动来上学的孩子们终于有了个事情可做，大家都积极的很，前面的位置已经有人坐了。一届大概有六十人左右，来了五十多个。 和整个学校的风格相似，中心大厅大而华美，中间留给校长的位置还空着。 柏莎扫视了一下和自己同级的人，更加确定了一下心底的想法，有魔法的人长得都比较特殊，具体表现为很多人稀有的发色和瞳色，以及有的人看起来像二十多岁，有的人则是感觉还需要喝奶。 然而，柏莎从黛儿那里知道，这里学校的学生也是筛选下来的，入学年龄是十二到十四岁，一共四年，所以毕业应该是十六到十八岁，正是潜能开发得差不多，后面需要实践积累的年龄。按理说这一次来参加的人应该都是一年级新生，是十二到十四岁的。 这个学校的存在意义就是让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得到开发，之后可以为国家做出贡献。按照黛儿的说法，比较强大的国家都有这种学校，用来满足国家和贵族的需求。 柏莎之前从未听说过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也从未见过，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的国家虽然资源不错比较富足，但是国土小，所以没有能力拥有这样的学校，另外一种就是，他们也有这样的学校但是柏莎并不知道。 可是无论有没有这个事情她竟然从来都没听说过，这还真是让人有点不舒服。 即使这个世界魔法是很少见的东西，作为曾经的公主她没必要这样无知。 因为一直陷入着沉思，柏莎乖乖任着黛儿和露比牵着坐到了靠后的位置，而她很快因为身边露比的磨牙声而眨眨眼，顺着露比的眼神看到一个男生。 而那个男生则正在捏鼻子向露比吐舌头，极尽挑衅。 显然，这个举动让露比更加不爽，手心已经隐隐冒出红光。 “啪——”，黛儿的手跃过柏莎拍在露比手上，原本微微窜出头的火苗被拍灭，“冷静。” 柏莎越看男生越眼熟，突然就想起来这是谁了，和黛儿的哥哥史蒂夫一个宿舍的男生威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针对露比，嘲笑露比大嘴来着。浅褐色头发，雀斑，长相挺可爱但是似乎有的多动症，很难安静。是一群人里难得符合普通小男孩的人。 柏莎看着露比一脸不甘心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才是十几岁出头的小孩子的环境，熊孩子真是一种哪里都有的生物。 “那家伙是谁？”柏莎眼尖地看到黛儿哥哥身边的另一个人，他在一群打扮和长相都比较奇怪的人中算是比较普通的，只是背影让她有点眼熟。 她之前有接触过年龄这么小的孩子？柏莎没印象了，盯着对方挺得笔直的背认真思索。 “你说黑衣服那个？”黛儿挑了眉看向柏莎，“他虽然长得不错，可我哥让我不要接触。你知道吗？男生宿舍不是挺紧缺的嘛，可他单独一个人一间房间。” ☆、第6章 报告老师，星星打架 那家伙单独一个房间？这确实是一件挺奇怪的事。 “他性格不好？还是能力奇怪？”柏莎耸肩，难道他有所有人都看他眼熟的特别技能吗，所以她会觉得这孩子眼熟？这样想着，她又去盯着男生的背影看。 因为那男生一直背挺得特别直，坐在那里也板板正正的，丝毫没有被周围人影响到的模样，也没有扭头到处看，柏莎一直没看到黛儿所谓的“长得不错”的脸。 “他的独立房间是校方安排的，哥哥他也没有和那家伙接触过，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黛儿表示自己也没什么可以提供的信息。 那你哥还那么淡然地和他坐在一起！怎么听都觉得是个危险人物啊喂！ 柏莎和黛儿这边在讨论着迷之同学，右边露比还在和威尔龇牙咧嘴。 “好的，大家安静一下，”随着两声轻咳，声音厚重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柏莎第一个反应是话筒，然而很快意识到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那东西。说应该没有是因为这个学校的出现已经超出她的认知了，她实在不敢话说的太满。 于是她看见有一个头戴尖角帽高胖的身形裹在浅灰色衣袍的男人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之前她不记得有看到那里有人，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柏莎听到身边露比的轻呼，这种表现很像那种在马戏团里经常看到的那样。 即使所有人都安静了，露比这声已经被压低的声音也实在称不上大，而那位突然出现在大厅中央高台上的中年男人则是准确对着露比的方向露出一个微笑。他长得和蔼，下巴光溜溜的全是好几层的肉褶子。 “你们今后的长辈们们需要和你们说句话。”和他看起来温和的外貌不同，他声音响亮又厚重，很让人想要稍微捂住耳朵一点，好让声音不要太过震疼耳膜。 随着他这句话的结束，柏莎看着大厅原本摆放着的空位置上显现的人，并不是那种电影中的特效，或者童话中的那种闪着金光出现，而是就像是扯掉了一层隐形衣，就那样突然出现了。 一共六个人，柏莎在看到其中两个人的时候没忍住低头抑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虽然他们每个人都看起来沉着脸很严肃的模样，但是那位一开始给她做元素分析的那个高胖的女老师丽丝实在是太醒目了，所有人都穿着灰色或者黑色的袍子，只有她穿着的是大红色，并且上面有星星的图案。柏莎这次仔细看丽丝发觉她比想象中要年轻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型容易让人把年龄放大，她真实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 而和醒目的丽丝坐在一起的是巴奈特骑士先生，他也穿着黑袍子，但是显然他的尖帽子有些大，几乎遮住了半个脸，他中间好几次都在不动声色地推帽檐，保证那个帽子得尖尖不要倾斜得太厉害。 和剩下的四位看起来就非常的德高望重有仙气的前辈相比，他们实在太异类。 “我知道你们已经等待这一天很久了小怪物们，”柏莎从自己世界清醒过来的时候站在最前面的穿着黑袍子瘦高的老人已经说了很多，“切斯特学校欢迎你们！”他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天花板突然出现一连串的金星闪烁，掉落在学生身上。 这些小星星都像有了眼睛一样专挑学生怀里掉，甚至还有两颗星星为了掉落在自己怀里占据一个更好的位置打了起来，碰击中冒出金色的火光。 等等你们为什么就这样打起来了！哪里不对！柏莎一手捏住一个它们便乖乖不动，等摊开手的时候掌心的星星已经变成糖果。怪不得会打起来，原来是同一种口味的。 哦，这一点也不让人惊讶，柏莎抬头又看了看天花板，再看看怀里堆成一个小山的糖果。 星星还在不停地掉落，它们自己寻找想要掉落的人，柏莎和露比怀里都是一堆，黛儿那里几乎没有……也许是因为星星们看到了黛儿那嫌弃的眼神。 前排有几个小男生怀里的多的吓人，有的是从别人那里抢过来的。 而前排那个坐姿很笔直的男生，他坐姿依旧很笔直，并且很奇怪的是，星星并不是像看到黛儿表情后去别的地方找落脚地，而是主动避开了他，那孩子周围就是像有结界一样，只要星星稍微靠近们就会像火烧了屁股那样蹭地飞走。 “那家伙怎么回事？”露比也开始发觉他的奇怪之处。 “也许他有蛀牙？所以故意避开了。”柏莎转过身撒了一个自己也不相信的谎。 而露比很淡定地相信了，转而去言行攻击别人，“威尔那个混蛋他竟然怀里有那么多糖，他明天牙一定会坏掉。” 听到露比这句话的威尔又转身对着露比龇牙咧嘴做鬼脸，被黛儿的哥哥史蒂夫强制拉回去。 “这是魔法吗？”柏莎转头去问黛儿。 黛儿将怀里赶也赶不走的糖果推到柏莎怀里，“时空类和障眼法，高阶法师就喜欢做这种不实用的东西。”但是语气却是有些言不由衷的羡慕。 “挺实用的。”柏莎撕开一个糖果的糖纸，含了一颗在嘴里，“啧，真甜。刚刚说话的是校长？他是什么元素的？” “到了他们那个级别什么元素都不重要了，”黛儿撇撇嘴，“不过我们来学校也不过是学个开头，考上初级法师资格就好，要真继续学习可得到处卖命，我可不干。” 听到这话柏莎意识到了一些危险，“如果初级没过呢？” “哈？”黛儿像是听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说什么？” 我说，万一初级没过呢。柏莎想了想已经能够运用自己元素的黛儿和露比，顿时心情沉重，“不，没什么。” 因为心情的沉重，柏莎默默撕开新的一颗糖，啧，好甜。 错过了校长的介绍，最后还是黛儿最后重新介绍了一遍。 “胡子最长最乱的是伦道夫校长，干瘦小老头是历史老师安托万，苦瓜脸是制药老师马文，大红袍是元素老师丽丝，帽子比头大两倍的那个是实践老师巴奈特，一开始说话那个三层下巴是美术老师安德列。分清了吗？”黛儿将一个偷偷想跑到她怀里的星星用指尖弹走。 “非常清楚。”柏莎回答。并且她现在只记得外号名字一个都记不住了。 那个骑士叫什么来着？大两倍？ 干瘦小老头历史老师安托万一直在眼睛转来转去看着台下的学生，而苦瓜脸只要老师马文则是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饮料发呆。 到了新生大会后面几乎就是老师们的各种法术展览，而底下学生有眼睛发直的也有不耐烦的。 柏莎又没忍住看了眼前排那腰挺得很直的小哥，嗯腰真直。 再绚丽的法术最后都有看厌烦的时候，在成功将所有人的精力都耗尽之后，大会结束了。校长伦道夫先生摸了摸他乱糟糟的胡子，非常满意的样子，这不由得让柏莎猜测其实这个学生大会的真实目的是让校长满足一下被人吹捧的滋味，以及观看一下她这种没见过大世面的人的惊讶脸。 整个过程一直在吃吃喝喝的柏莎意识到自己需要去一个洗手间，和黛儿她们打了招呼，“你们一会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好的，”黛儿摆手，“快点。”然后扯住还在和威尔对视的露比的胳膊，“你为什么一遇到他就这么毛躁，警告你不要做后悔的事。” 欢喜冤家类型嘛，柏莎偷笑，去走廊找洗手间，黛儿说过的，直走第一个转弯处右转就是。 挺近的，柏莎不想她们等自己太久，皮制的小短靴踩在大理石路面发出轻快的脚步声。在靠近拐弯处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柏莎皱了眉。 刚刚很清楚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当然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并不让人觉得奇怪，但是这个脚步稍微……有点让人在意。 不急不慢地，看不到来者的稳定的步伐。记忆中阴暗寒冷的洞穴，飞快跳动着的心脏。 像是一瞬间回到了那个令人发毛的地方，柏莎僵硬地站立在那里，手脚冰凉。 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的人。 柏莎在对方转弯的时候猛地抬头，直视来人。 几乎不用思考柏莎就知道这个人是那个今晚新生大会前排那个坐的笔直的家伙，但是他的长相实在是有点出乎柏莎的想象，并不是看起来阴暗的家伙。黑色短发，金色的眼睛明亮清澈，像是不含一点杂质，整个人柔和又漂亮。 对方看到柏莎后似乎有些意外，但也只是片刻的停顿，非常有礼貌地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柏莎皱着眉看着渐渐找回温度的指尖，心想自己这也太没用了，要不要怂成这个模样。 然而，她没有在意到的，就在刚刚，她整个人僵硬站立的地方，一小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水渐渐从尖锐的刺状变成一滩，而后又渐渐消失。 ☆、第7章 分班分组，时运不佳 学校里的学生分为两种，贵族和平民。校服和上课的地方并不一样，平民是浅棕色的袍子，而贵族是银白色。昨天新生大会的时候，因为没有发校服所以还看不太出来区别，今天在去上课的路上就看到身穿银白色袍子的贵族孩子经过。 贵族学生大都是在开学的时候才来的学校，看着都非常眼生，不过平民也有很多怪人从不出门，总之大家都不太相互眼熟就对了。 今天班主任会宣布分组，一个组三个人。今年平民一个班级8个组，两个班，贵族只有5个组，一个班。拥有魔法能力的孩子实在不多，切斯特学校除了在沃格特帝国本国以外还招收到了周边其它小国的拥有潜能的孩子，今年已经算得上大丰收。 和柏莎记忆中的校园教室有些相似，一排排整齐的长桌，前面有形状大小类似黑板的东西，不过是乳白色胶状物。 三个女孩坐在一起，最兴奋的人是露比，“不知道会和谁在一个组，如果是好相处的人就好了。” “放心吧，”柏莎安慰，“一定会是温柔的人的。” “柏莎你希望是谁？”露比询问柏莎，“咱们班有长得帅气的人吗？”她这样说着，四处张望了一下，便看到一个让她心头一把火的人。 显然对方也同时看到了她，“天啊，竟然和你一个班，昨天吃坏肚子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这是一个预兆！” “你吃坏肚子除了因为脑子有问题分不清食物有没有变质以外没有任何原因。”露比磨牙。 “又来？”黛儿轻声叹气，“这大概就是命运，我是管不了。” “哎？”柏莎眨眼，“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总觉得黛儿这话中有话。 “昨天他们两个干脆打起来了，”黛儿轻声告知，“虽然很快我和哥哥就把两个人拉开，不过你说……”黛儿看了眼露比，确认她还在全身心注意力都用在和威尔斗嘴上，“听说威尔在来学校之前是一条街有名的混混来着，他和露比打起来竟然没有局势一边倒。” “你是说……”，柏莎心上一紧，威尔可能对露比有好感？真的假的？可这个年纪男生对喜欢的女生挑衅这种事倒是很正常的事。她还真的一直都没有想过这方面，年轻真好啊。 “对，”黛儿严肃地点点头，“露比是不是可能特别能打架，真是看不出来。” 不，绝对不是这个原因。柏莎扶额，是她想太多了吗，是她按照大人想法去思考问题了吗，是她的错吗。 柏莎又看了眼还在因为露比一句话炸毛的威尔，这家伙是有名的混混？开玩笑吧。因为威尔和史蒂夫坐在一起，柏莎在和对方眼神对上，一瞬间的愣神，柏莎还没反应过来应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史蒂夫已经微笑，柏莎急忙也笑笑。 虽然和史蒂夫有说过话，不过交流并不多，柏莎对于这位看起来温柔和善，戴着无框眼镜的瘦高少年还是很尊敬的，再加上黛儿平时的评价，她仰视他就像仰视一本百科全书。 丽丝老师穿着崭新的明黄色长袍进来的时候，原本就不吵闹的教室立即变得安静，所有人都眼巴巴瞅着这位班主任。 丽丝老师被大家看的不自然，捋了捋头上乱糟糟的卷发，“早上好~我的小甜心们~，我的发型有哪里出了问题吗~？” “并没有，”有个有些微胖，嗓门很大的男生非常配合地回答。 “好的~，那我就开始自我介绍~？虽然昨天我们刚刚见过~，”丽丝并不需要粉笔，直接用魔杖挥舞，在板子上写下自己的姓名，“我的名字很长，你们叫我丽丝就好~，今后我会带领你们的元素课~，让你们去学会了解自己~。” “当然~，并不需要害怕~在我看来你们都是最棒的，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自己测试的时候颜色不深，或者魔力不足而失落~，这些都是不确定的~，你今后是什么样子可不完全是由那一个小小的水晶球决定~。” “冰、火、水、土、风、光、暗，无论哪一种都是值得自己骄傲的存在~，希望你们可千万不要忘记这件事~。”说到这里，丽丝翻开了她一直夹在胳膊肘的小本子，“那么宝贝们开始分组~。” 只有8个组，分的时候很快，在被叫到名字的时候，柏莎还颤了一下。 “柏莎。” “到！”柏莎立即举手。 “和露比。” “到！”露比和柏莎对视一眼，在暗处击了个掌。 “以及伊西铎。” “到。”清澈到让人有点心痒的男声。 柏莎和露比立即转身去看她们两个的新队友。在看到人的时候柏莎手心握紧，是昨天去洗手间遇到的那家伙。 “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人，真是太棒了，”露比她还不知伊西铎被黛儿列为危险人物的事。 柏莎也顺着她的话接，“啊，好相处的话就太棒了。” “你们是第三组~。”丽丝老师微笑，“我可是非常看好姑娘更多的小组~。”眨眼。 柏莎和露比点头如捣蒜，柏莎心里面却是没底。 后面的分组柏莎没分得出多少心思去看，黛儿果然和她哥哥在了一组，并且和威尔一起，这让露比非常无法理解。 另外让柏莎注意的一组是个三胞胎，三个人长得一样，都是微胖还不高，说话声音也相似，就是属性不同，黛儿私底下评论“天生就是来这里的”。 丽丝老师将八组人都分配完毕后合上手中的册子，“如果没有人有问题的话，我们的小组就这样了~？” 有的人摇头，有的人沉默，只有一个人举手，是威尔，不愧是黛儿说过的当过有名混混的人，和大多数人的拘束相比，他带着点痞气地挥了两下，“老师，请问柏莎和露比一个水属性，一个火属性怎么能一个组？” 柏莎看向露比，果真看到她气的脸抽筋的样子，“那个混蛋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柏莎却沉默并没有回应她这个想法，威尔虽然和露比经常斗嘴，但是仔细想想真正伤害到她的事几乎没有，即使不像柏莎之前想的那种“喜欢”也不会真的讨厌露比。 反倒是露比这孩子……柏莎稍微有些头疼，有的时候太容易炸毛了。 “这个原因啊~，”丽丝老师在听到威尔的提问之后似乎并没有决定被质疑所以生气的模样，反而有点带着“你为什么才问”的感觉。 “因为可爱的伊西铎是难得的无属性~。”丽丝老师这样说着又热切地看向伊西铎，“这可是百年难得的属性~！”这种柔和的长辈状态让柏莎一阵发冷。 她对这些属性也只是一知半解的，全班估计只有她的常识是最少的，所以在她带着好奇眼神去看向伊西铎，看到微胖三兄弟有一个人专门挪开和他的距离的时候，皱眉。 十几岁出头的小孩子正是敏感的时候，这种举动可真是让人不愉快，想到这里，柏莎又看了眼依旧带着慈爱光环一样的丽丝老师，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这样直白说出来和其他人的不同，对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柏莎可不相信，一个拥有这样华丽建筑，从周围各国搜刮人才的学校，能够让这样一个不懂教孩子的老师来做班主任。 然而事实就是，丽丝老师就像没看到周围人对伊西铎的排斥一样，而是继续津津乐道着“无属性”的稀少。 收回目光，柏莎轻声询问黛儿，“无属性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感觉他们态度都怪怪的。” 黛儿也低了头，用手遮掩着嘴轻声回答，像是怕有人看到她口型似的，“无属性是独立于七大属性的特例，它只有一个能力‘吞噬’，挺危险的，那些人应该是觉得靠近他自己或者能力受到伤害。我印象比较深的是他们中有一个中级法师能力暴动吞噬了一个村庄。” 柏莎眨眨眼，“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能力嘛？” “对啊，”黛儿回答，“这个记录是两百年以前的记录了。” 哦，柏莎低头，按照黛儿熟读各种杂谈的习惯，她这个记录可以信一半。 露比还在和威尔对视，柏莎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打断两个人，“露比，你听到了吗，伊西铎他的属性是‘无’。” 露比同学抬头看了柏莎一眼，“你害怕了？” “不是，”柏莎立即摇头，“我是来看看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只要不和威尔一组，谁都可以。”露比嘴角狠狠一扯，看起来有些真的生气了，“我们组自己的问题可以自己解决，外人添什么乱。” 柏莎原本还想劝架，听到这句话后默默收回了这种没有必要的行为。然而让她有点意外的是原本以为威尔会继续呛回来，结果对方眉头紧皱，看着露比一声不吭。 露比也没有示弱的打算，面色低沉地翻着新拿到手的元素课本。 “好的~，没有其它问题的话，我们小组成员按小组顺序坐在一起~，一起熟悉一下今天的课本~。”丽丝老师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亲爱的说话声音要小一点哦~。” 柏莎拽着露比去坐到第三组的位置。露比低头看书并不打算说话的样子。 柏莎看着已经坐在那里的伊西铎，干笑两声，“你好啊，我叫柏莎。” 长相清秀的男生并没有说话，莫名的产生一种压迫力，让柏莎迟疑地开口，“我们……之前见过吗？” 男生垂了眼，清秀的脸庞，干净的眼神，少年专属的声音，“如果你智商不低于平均水平的话应该不会忘记昨天我们见过面的事。” 这一句开口，柏莎大脑中千万匹的野马奔腾而过，一连串大的“卧槽”像是要霸占整个脑海。 她是真的没想过，看起来像是天使一样圣洁美好的人竟然是这个属性，她一开始还觉得同情呢，是她想多了。 ☆、第8章 不好意思，太中二了 所谓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之所以突然脑海里蹦出来这么多有的没的，很大一部分归功于……伊西铎。 真的，有了磨难才有了更加丰富的人生，此刻柏莎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特别是对方还和自己是一个组的，并且有着极度欺骗性的外表。 “是你看错了吧，伊西铎虽然个性冷淡点但是还是不错的啊。”露比对于柏莎的偏见表示不理解，此刻已经是分配小组一周以后。 一共四个学年，一年级的课程有丽丝老师教的元素课，安托万老师教的历史课，以及马文老师教的制药课。 丽丝老师习惯放羊教育，安托万老师则是严厉又刻薄，马文老师则不会把心放在教学以外的事上，只要保持安静你当着他的面离开他也会像没看见一样。 必须学的一门副科是音乐，可以蹭的是新生大会的时候第一个说话，在学校负责外交的美术老师安德列的课程。然而即使安德列老师多次热情洋溢地明示暗示，并没有人想要蹭美术课，大家宁愿在宿舍里聊天或者去学校的娱乐区或者练习区打发时间。 最惹男生崇拜以及女孩子仰慕的是负责的是实践老师巴奈特，可惜他三年级以后才会有课程。 因为露比对伊西铎的印象不错，柏莎也不想弄得一个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的形象，柏莎和露比在对待伊西铎的态度上存在着相当明显的差异，但也就这样保持着。 下午的课程是制药，连续听了好几节理论课的孩子们终于迎来动手，即使老师看起来依旧那样木讷也不能抑制大家的喜悦之情。 柏莎同样跃跃欲试，她其实对那种各种东西往里面一倒就能产生新的东西这种很有兴趣，“你说是做出来怎样的东西？治疗药剂吗？” 小组自然是要坐在一起的，制药房八口大锅，一旁的小桌上放着这次制作需要的材料，后面有两个大柜子，放的东西就比较杂，应该是如果材料不够自取用的。 伊西铎站好位置，柏莎就找了离他远的地方，今天要做的东西是用来治疗外伤的药剂，制作方法就在黑板上，马文老师安安静静坐在讲台上盯着最近的杯子发呆。 “东西要切割好？”柏莎不想表现得过于沉闷，有点没话找话地看向露比。 “应、应该吧？”露比看了眼黑板上的说明，上面并没有详细的步骤，制作方法比估测的难，“提前切好的话可以更及时地发挥效果？” 露比这话刚说完柏莎身后一冷，条件反射地去看向伊西铎的表情，天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本能一样的东西。然而在柏莎看到一直沉默着的伊西铎缓缓张开的嘴就知道一定有可怕的东西要出来了，为了防止被伤害她决定捂住耳朵。 “希尔草不能提前切碎，会影响效果，”和柏莎想象中的毒舌不同，伊西铎指向希尔草，然后对露比温和一笑，“这个还是在时间到了的时候放进去吧。” 露比被伊西铎这温柔的笑容弄得一愣，立即点头，“好好好您说的都是对的！” 不科学！看到这一幕的柏莎一脸血泪！之前伊西铎并不是这样温柔地对她说话的！ 而露比则温柔地看向柏莎，“你不能因为人家比较沉默寡言就欺负人家，你看伊西铎不是很热心吗？” 热心？柏莎瞪大眼睛看向伊西铎，得到对方同样的温柔一笑。 不对啊！这个家伙肯定是有问题啦！不可能这样的他今天设定不太对！柏莎内心在呐喊，但还是非常配合地干笑两声。 因为黛儿每次都能把很多事照顾到，柏莎和露比习惯性地依赖别人，不管个人看法怎样但是莫名让人觉得可以信赖的伊西铎便成为了组里的靠山。 “接下来呢？要研磨这个吗？” “然后呢然后呢？先放曲曲丽果还是叮当果？” 两个非常拖后腿的人在非常热情地询问，并且丝毫不把“自己不思考，麻烦的事都给别人想”这种事情当做羞耻。 显然，被依靠的人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曲曲丽果给我，希尔草切细后加入，尽快完成。” 柏莎看着那些堆放的材料，脑海中浮现熟悉的场景，这样一来连伊西铎俯下身看药剂眼神的动作也莫名的有些重合，“……要不要，给这些材料编号？” 正在将天平上称号的粉末加进的伊西铎抬头看她，“什么？” “我是说，给材料编号会不会简单一些？”柏莎这次没和他对视，而是垂下眼神去继续切割手中的希尔草，她这会儿是心虚又紧张的，连带心脏都跳动的好快。 “不要吧？”伊西铎回答，“太麻烦。” 因为这个回答而心跳速度慢慢平稳下来的柏莎点点头，“嗯，那就不编号了。” 绝对是想多了，那头龙的身形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怎么可能和这个家伙重合。 因为是第一节课，制药老师给的任务还算简单，陆陆续续几个组做的都差不多，柏莎他们组是第二个完成的，仅次于黛儿他们组，不过品质是最好，马文拿着用来盛放药剂的试管从不同方向看了好久，才慢慢在记录册中给柏莎一组写上“a+”的成绩。 一节课都是占了一上午或一下午，任务已经完成就可以离开，剩下的时间都是自己分配。 “我要去练习场练习法术，”露比说出自己的计划之时还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元素老师上了好几节课，大部分人在上课之前就已经激发出自己的潜能，柏莎现在一滴水也变不出来。刚开始的时候露比还是非常热情想尽办法来帮助柏莎的，可是几次失败过后这种劲头变得平淡。 “恩呢，没关系的，加油吧。”柏莎立即表示自己不在意。 一个组三个人，伊西铎是“无”，她是至今激发不出元素，整个组都得露比拖着走，柏莎内心其实也是非常懂露比的焦躁的。至少在开学之前，那会儿已经开放出火的露比，她并没有变现出现在这种对练习的狂热。 柏莎是真的有想过，她要不要放弃法术而是去学药剂，然而现在她身边还有个真的什么都没有的“无”，她不愿意把这种负面情绪也传染给别人。 因为柏莎已经离开，柏莎叹了口气转身去看站在身边的伊西铎，学校绿化一直不错，道路两边树高大茂密，遮挡了阳光的热烈，“那我回宿舍去了？” 柏莎习惯性地招呼一声就打算离开，然而这是第一次，伊西铎开口询问，“去做什么呢？” 他虽然看着温和但是声音一向清冽，在没有刻意缓和的时候说短句的时候就显得格外冰冷。 因为这句话而僵直在原地的柏莎眯了眼睛，勾了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和您没什么关系的事情。”柏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些恼火，在这个世界当了十几年的公主也不是白当的，脾气也被周围的人宠的见长，如果不是被那只莫名其妙的巨龙掳走又变成这个样子，她的人生会很幸福很完美。 从某个角度来说，柏莎是敏感又脆弱的，她向来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擅长妥协又不甘心被支配，在这个学校呆的时间越长越感觉到自己的无知，可那又怎样呢，在皇室中当一个天天真真的小公主不是很好吗。 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落差。 她现在比不过周围的任何一个人。 她本不应该有这样的生活，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这里的一切和她都是无关的。 种种经历的积累伴随着的是负面情绪的滋生，尽管压制可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就能如同洪水一般顷刻吞没一切。 “你还没有开发出元素能力吧？”少年依旧清冽的声音像是一个巴掌，用事实扇向她的脸。 柏莎原本眯起的双眼渐渐变得锐利，“您是在挑衅吗。” “你的父母是普通人？”伊西铎并没有在意柏莎的敌意，而是问出了疑问。 “我没有父母。”柏莎回答，大脑中飞速转动着，这里的人都避开着身世问题，连带着她也没想过既然她一个“在巨龙巢穴呆过的孤儿”都能这样轻率地带来，那么其他人又是怎样的呢。 伊西铎在听到“没有父母”这个答案也没有露出过多的情绪，而是有些刻板地点了头，“那我教你吧。” 柏莎万万没想到伊西铎问了这些有的没的最终会落到这个点上，她已经课下找过丽丝老师和黛儿几次了，丽丝老师坚信元素是靠本能的，从不给她方法，而黛儿则表示在她有记忆的时候这种东西就已经伴随着成长了。 只有她这个半吊子，半路出现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开什么玩笑，你也只是学生吧，而且还是‘无’，”柏莎身体放松摆摆手有点无奈，倒真的有点相信露比说的这家伙其实是个热心肠，只是嘴有时候毒点，“不用担心我的，我已经。” 我已经习惯了，无论面对怎样的世界，去妥协就好了。当你经历过那些根本不能反抗的事情，就会知道一切反抗都是没有意义的。 穿越也是，公主也是，母亲的死亡也是，被巨龙掳走也是，身体变成这样也是。 不过是命运罢了。 面前的少年似乎不满女生的眼神，弯腰低头和柏莎对视，“我教你。” 他眼神固执。 “我可以。” 我教你，我可以。 ☆、第9章 国家还在，却是听说 三门大课，元素，历史，制药，如果要挑一个最不收人喜欢的课程历史也许要站在第一位。 历史老师安托万穿着灰色的袍子，拿着教学用的棍子在黑板上指明各个地区的位置，讲述它们的发展史。每个昏昏欲睡的学生都在努力的和睡神做斗争，而没有斗争成功的两个男孩子——他们是三胞胎中的两个，已经被安托万老师命令在教室的最后罚站。 每次上这个老师的课程的时候，都提心吊胆啊，柏莎这样想着，但无奈睡神太强悍，她也很快要支撑不住。 就在她头点的要挨上桌子，大脑沉得像是自己控制不住，理智拼命拉着她让她赶紧抬头不要再点桌子的时候，一个词汇进入她的耳际“埃莫森国”。 她的国家，曾经以为至少思念是听不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了。 这个词汇的刺激，使得她终于精神，看着讲台上安托万老师用他那瘦而干的手臂握着教鞭指向一个她熟悉的地方，埃莫森在哪里她自然是知道的，这些年来她虽然不学无术，但各种指导老师教过的东西皮毛她还是都懂点。 在这个世界的地图上，七块大陆中最大的大陆中，一个偏僻的方形就可以代表她的国家。 历史老师还在刻板地讲述着，“这个国家你们应该都有听说过，和我们比较靠近，比较小，资源丰富，然而近些年来因为各种矿石的无节制挖掘，很多地方已经出现崩塌，平民生活艰苦，王公贵族生活奢侈，相差很大。” 然而，当年柏莎从她的授课老师的口中学到的是“这些上天赐予的埃莫森的宝物，使得我们国家的每一个人都过的富足而充实”，她当时还感慨这个国家的幸运。 “当然这些你们在书本上是查不到的，”历史老师扫视下面的学生们缓缓开口，“每一个国家都喜欢美化自己的地方，如果想要更加了解，你需要的是更靠近和更远离。远离可以使你们不受他们的干扰，靠近可以使你们看到他们的疮口，之所以把这个国家拿出来是因为前几个月发生了一件事，也许那会儿还没来的同学听说过。” “埃莫森国的大公主卡米尔的遗体在巨龙的巢穴中被找到，这是一件令人痛惜的事情，因为这本该是我们的职责，让普通人免于魔物的困扰。并且卡米尔公主是曾经给埃莫森带来福音的公主，她和她的母亲都曾经是埃莫森的荣耀，可惜过早陨落。然而这个国家并没有举办合乎这两位尊贵女士身份的葬礼。” 教室里的午睡氛围并没有因为历史老师的这句话而有所改变，只有那个瘦小又古板的老师一个人在胸前慢慢做出安息的手势，“我曾经有幸见到过埃莫森国的上一位王后，卡米尔公主的生母，她是我见到过的最博学又温柔的人。” 柏莎垂了眼，盯着书本发呆，任由历史老师的感慨声传入耳际。是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博学的人，她和自己一样能够见到陌生人的机会太少，竟然还有人这样尊敬她。 “我想告诉你们的也不过是，你要确定你想要为谁效力。”瘦小的老头眼神阴沉地盯着教室里每一位将来要为未知势力效命的学生，看得原本瞌睡的人也瞪了眼睛假装清醒。 在说完这句话后，那个干瘦的小老头拖着他的灰袍子回到一开始他站立的位置继续对另一个国家的发展进行分析。 “天啊他也太能扯了吧，”柏莎左手边的露比因为历史老师刚刚的一系列行为制造出来的紧张气氛弄得好不容易松口气，“不过这样一说的话还真好可惜，如果埃莫森国家上一位王后真的这样美好还真想看看。” “想象是最美好的。”柏莎提了下嘴角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历史老师也不会允许她们在上课时间持续说话。 果然，在这节课结束后历史老师又一次布置了作业，是有关临近的一个国家的发展史，在下一节课的时候会讲到它。 再次和两个人告别的露比选择去训练，柏莎微笑着和她告别，看到黛儿皱着眉走来，“怎么了？” 黛儿看着露比离开的方向，“你们小组还没有成形就已经分开了？” 柏莎尴尬笑笑，“露比她是急性子你是知道的，而且她训练能够变得更好也能提高小组能力。” 因为黛儿的到来，安德列和威尔也跟着靠近，伊西铎则是从下课起就一直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着急虽然可以理解但是下次一定要告诉她要沉下心做事，如果一味想着不干涉别人所以妥协是成不了一个组的，”安德列认真对柏莎建议，“现在露比心情比较急躁，对她影响最大的也就你和黛儿，可毕分组的意义是在这里。” 柏莎懂得安德列的意思，一个小组里面必定有一个人负责主管和协调的部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可是也都必须要学会妥协。 “我会和她好好谈谈的，”柏莎点头。 得到她的答案后黛儿小组说了几个建议之后也因为有安排而离开，威尔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显得特别纠结，黛儿和安德列在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有点心不在焉，最后跟柏莎说了一句，“她其实挺骄傲的，话别说的太重。” 柏莎听了后一愣，看着威尔又别扭又等着她答应的模样眨了两下眼睛，“原本我就是拖后腿，露比她的想法很正常，我不会说奇怪的话的。” 威尔这会儿才跟着安德列他们离开。 他们组离开后教室就剩下柏莎和伊西铎两个人，柏莎收拾好东西看向伊西铎，“今天做什么？还是看水？” 伊西铎给柏莎的指引是“感触”，能够将水这种东西记录在脑海，将它们生成一种具体而又特殊的存在，一开始的时候有点难，但是等到后来的时候柏莎也能够感悟到这一点了，虽然还不能生成水但是可以将现有的小部分水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变形状和轨迹。 “今天去公园吧，那里有喷泉还有人工湖，这次接触流动的水。”伊西铎起身，“应该很快你就有感觉了。” 魔力是与生俱来的，柏莎现在相当于在补习别人婴儿时期就会的东西，丽丝老师会那么有信心到放羊教学就是因为她觉得没有人是不会这个东西的，这是本能。 然而柏莎现在开始补课“本能”，她很听话地按照伊西铎的指令将手放在喷泉的位置感受着泛凉的水在指尖划过，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因为已经接近傍晚，虽然夏天但也还算凉爽，柏莎坐在喷泉的边沿，精神集中地看着，感受着这些水流的流动。 “看的时间长了你会觉得自己可以预测出水会从那里流出，甚至你能够分开这一滴水和另外一滴，把它们当做不同的个体来计算。”伊西铎依旧泛凉的声音传来。 “伊西铎你有的时候变得很快呢，”柏莎没有看向伊西铎，依旧将精力放在水流上，“声音听起来挺冷的，可是有的时候会刻意变得很温和，平时几乎没啥表情，但是有的时候会笑的很温和，有时候让人生气，有时候又像个好人，而且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伊西铎沉默着，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柏莎倒也不尴尬，反正她就是想找个话说，不至于一直傻傻地坐着洗手，“而且你的关注点很特殊，”很多人与人交往常识性的东西没有，在柏莎说了自己是孤儿后一点表示都没有，但是礼貌那一套也会做全，就好像是在书本上学习这类知识，实践很少，“你是不是从小没怎么接触过别人啊？”或者对人与人的交往比较抵触，属于不擅长交往的类型。 所以有的时候想起来应该表示友好就温柔，有时候不会表达的时候就不做表态，有时候又根本没有那种社交意识了。 伊西铎在柏莎提出问题后，漂亮的眼眸转向她，“如果你把一半说废话的精力用在练习上，今天我们就可以成功。” “所以说你现在是生气了？”习惯了和伊西铎的相处后柏莎倒是一点也不生气，语气还欢愉，“为什么？你觉得我在说你坏话？其实并不是，我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很好奇你原来的生活，唔，这是对你有了关心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自己解释自己说的话，听起来非常奇怪，但柏莎隐约觉得这是有必要的。 “关心？”伊西铎似乎在反复理解这个词，然后得出结论，“你比我弱小，所以这是不存在的。” 不，关心和强大没什么关系，柏莎越发觉得这孩子可能小时候语言老师没教好，或者爸妈也不怎么管，所以过的比较孤独。 “关心是一种情感，因为亲近而产生的，唔，羁绊？”柏莎突然也觉得自己语言功底不怎样了。 “我和你并不亲近。”伊西铎客观地评论。 柏莎一时间嘴角开始抽搐，然后原本放在水中的双手轻轻一拐，手中的水流拐了个弯直直喷了伊西铎一脸，“不好意思，手抖。” ☆、第10章 夜的安宁，应该睡觉 原本以为这一次能够引起体内共鸣引出水元素的，可惜的是不管能够将现有的水掌控的越来越熟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怎样变幻，等到离开那些水的时候，也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这双手一滴水也没有出现。 随着时间的流逝，午后变成夜晚，原本还有着打趣心思的柏莎也没有再说什么，在天空完全黑下后安静地坐在喷泉边，抬头可以看到漫天的星星。 陪着她的伊西铎也学着她的模样抬头去看天空，但是星星对他的吸引力显然并没有多少，所以他重新将目光转移向柏莎，“天黑了。” 柏莎双手因为长时间触及水而变得冰凉，她将手放在脸上暖暖，深吸一口气，又长呼出来，“你不着急吗？” 伊西铎在听到这句话后侧了头，似乎不知道柏莎为什么要这样问，“着急什么？” “我真的没有这些元素，施展不出来。这样的话和我一组的你和露比就是被拖累的人了。”柏莎想到这里，原本只是打算随便说说什么的心情变成了真的好奇，“露比她都紧张了，你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 伊西铎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东西，唇角微微扬起，角度并不明显，但是你能够觉察他一瞬间的那种笑意，他眼神清澈干净，“你并不需要着急，因为你很优秀。” 他这话说得笃定，反倒让柏莎一愣，原本拍打脸绯的手也僵在那里。她知晓她心态不好，一般事情都是越着急越糟糕，现在被伊西铎这样肯定，原本躁动的心奇迹般地渐渐平复，“谢谢你。” 竟然能这样安慰人，你情商的成长速度真是让人感慨的存在。 而被柏莎道谢了的伊西铎似乎有点茫然，并不知晓感谢点在哪里。 心情安静下来的柏莎伸了懒腰起身，“那今天就这样吧，再一会说不定要赶上门禁了，谢谢你今天的指导，都没来得及吃晚饭，下次一定请你！” “学校的饭菜都是免费的，”伊西铎慢悠悠拆穿柏莎这句客套话的不可行。 “那、那就下次你看上什么东西我送你，”柏莎豪气地夸下海口，已经忘记了她不再是那个财大气粗得公主。 “嗯，”伊西铎点点头也同意了这个方案，“我送你回去。” 哇哦，小哥你意外的体贴度很高嘛，身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竟然心思这么细腻，柏莎也没拒绝，她总觉得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是自尊心最强的，万一给将来留下什么阴影就糟了。 学校绿化做得好，石头小路，两边是草地，能够听到各种小虫脆生生的叫声，等人靠近了后它们又闭嘴，直到人们远离。 两边的树上有用来照明的暗色光球，小小一个个排列的很整齐，光芒柔和。 两个人并排走了一小段，柏莎觉察伊西铎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在那里，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像是在眺望。 柏莎也向他看的地方望去，只看到远处一片漆黑，“伊西铎？” 柏莎轻声开口，“你看到什么了？” 伊西铎转了头，“没什么，今天是满月啊。” 是满月没错，柏莎又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可是满月不是在咱们走向的这个方向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昏暗中，伊西铎暗金色双眼像是散发出光亮似得，有点过于明亮，“我们需要尽快回去。” 柏莎被他这奇怪的言行弄得一身鸡皮疙瘩，“你是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样一说她又觉得身后都一阵凉意。 “没有，”伊西铎垂了眼，“我们回去吧。” 来到女生宿舍楼下，和伊西铎道了别，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后，柏莎就去了楼上。 因为这几天忙着练习，睡眠不充足，头一阵昏沉，柏莎想着今晚应该会睡得很熟，然而刚刚推开自己宿舍门，就被冲来的人抱得紧紧，“对不起！柏莎我不是故意的！柏莎你听我说！” 柏莎尝试着将自己从露比的怀抱中解救出来，结果发现两边力量悬殊，于是她放弃了挣扎，一边用手轻拍露比给她顺毛，一边用口型询问在床上看书的黛儿，“怎么了？” 黛儿挑眉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模样，低了头继续去读书。 柏莎只得轻声询问露比，“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和威尔又吵架了？” 然而柏莎这话一说出来，露比哭的声音更大，“是我的错，我不该任性！” 柏莎劝慰了好半天才让露比情绪缓和，最后抽抽搭搭坐椅子上，柏莎也从她断断续续的言语中摸清了原因。 应该是黛儿看不下去这些天露比将她和伊西铎抛弃独自练习的情况了，于是欺骗露比，说柏莎因为她的举动非常伤心，今天下午一个人在教室哭泣。 在露比一边抽噎一边说她没想过柏莎会这么伤心，一边自责的时候，柏莎又看了一眼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一点愧疚心都没有的黛儿，然后安慰露比，“我是因为自己太弱小了所以才难过的，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不要太自责。” 露比又抽噎了，告诉柏莎她是因为最近火元素渐渐减弱了，施法出现的火开始变小所以紧张才离开他们独自练习的。 “啊？”柏莎愣住，“你不是一直都很顺利的吗？” “可是最近莫名其妙地在减弱啊。”露比急的又要哭了，“我害怕你会担心，所以想着能不能自己恢复，结果引起了误会。” 这样啊，柏莎看着露比急的一定要解释清楚的模样，她眼睛红得厉害。 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我一直用自己的想法去解释你，是我太狭隘了。 这些话柏莎并没有说出口，只微笑着，用手去揉了露比的额头，“你平时那样骄傲自信，对威尔都能那么恶狠狠，为什么在我们面前就成了这种受气包的样子？” 露比眨了眨红彤彤的眼睛，“我是真的害怕。” 原来并是不每个人都是那么顺利的，原来别人也是有瓶颈，也是有曲折的。 柏莎将额头与露比的额头相抵，觉察到她哭的厉害而造成的脸部的热意，“我知道了。” 这是第一次在某一瞬间的时候，突然之间爆棚的幸福感快要溢出心脏，这也是第一次，如此感谢有的人的出现。 好不容易安抚好露比的心情，那边估计哭了挺久，最后竟然也能抽噎着累到睡着。 黛儿依旧保持着看书的姿势，将眼镜向上推了推，“露比和伊西铎两个人性格非常不同，对待的方式也不能一样，露比她用命令分析几乎没用，打感情牌比较方便。” 柏莎看了眼在梦中的露比，觉得有想笑，“这次有点重了。” “不重她是不会把真话说出来的，她这股气还是有的，能憋几年。”黛儿轻声打了哈欠，“也不早了，一会儿你洗漱完把灯灭了。” 这里的灯不是电灯，而是油灯，油灯的尖尖上有个小鸟的形状，很可爱。 柏莎应了一声，去洗漱。 收拾的速度挺快，进入梦乡中的速度更快。 然而这个梦很快在奇怪又缥缈的歌声中破散又重聚，柏莎整个人也是迷迷糊糊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现实，半眯了眼睛。 一轮暗红色的满月在夜空中，透过窗户洒下昏暗的光亮。 为什么是暗红色？睡觉的时候应该已经拉了窗帘了啊？柏莎心里一阵疑问。 难道是在梦里？梦里的话现在这站在窗边有风吹过的感觉又过于真实。 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柏莎想要掐自己一下也没有成功。 现在做什么呢？应该回床上继续睡觉吧？ 话说自己为什么会站在窗户的旁边？ 柏莎这样想着，身体却控制不住打开窗户去看窗户外面，然后整个人愣在那里。 那轮暗红色的满月就在那里，比平时的月亮看起来要大很多，深蓝色的天空中有翼龙一样的生物在天空中翱翔，嘴里发出着嘶哑的叫声。 除了龙一类的生物，还有着巨型的狮子老虎在地面悠闲地走动着，像是在巡视自己的地盘。 在一只看起来像是大象的生物甩着鼻子一摇一摆地离开后，柏莎看到一个她只有在童话中看到的生物，独角兽，雪白的皮毛，全身像是在散发着银色光芒一样，温顺又柔和的眼神。 果然……是在做梦吧。 柏莎想要近距离触摸一下独角兽，然而她还在二楼的阳台上。 那独角兽在和柏莎对视后，像是读懂了柏莎心中所想，迈了蹄子向后退一步，在柏莎内心淡淡失落之后又向前迈了两步，像是踩着云一样飞了起来，来到柏莎所在的窗口。 柏莎有些愣愣地伸了手去触摸它的头，独角兽发出舒服的低声咕嘟，倒有点像鸽子。 真是个美丽的生物，柏莎这样感慨着，一直萦绕耳际的歌声却是在慢慢放大着，柏莎都能够通过听到的声音来辨别它来自于哪里。 “你能听到吗？这歌声？”柏莎不受控制地询问独角兽，“你每天晚上都会出现？” 美丽的生物温顺地侧头看她，眼睛却是暗红色的颜色。 ☆、第11章 你所希望，打开的门 “所以……你能带我去吗……那首歌飘来的地方。”眸色慢慢加深，柏莎说出她的期望。 在独角兽低下头之后柏莎一手用力爬到阳台上。 “你在干什么！”身后突然出现猛地拉扯，因为力的原因柏莎直接倒在了身后的人身上。 两个女孩都摔在地上，柏莎揉揉脑袋起身，看到垫在自己身下的露比眨眨眼，“你怎么突然拉我。” “拜托哎！”露比瞪着眼睛一脸诧异，“我才要问你呢！你突然跳窗干什么！吓死我了！” 跳窗？柏莎看向窗户，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远远的满月的浅白色月光照进，在地上洒下一片。 刚刚她是，是看到了什么来着？ 露比看到柏莎这幅比她还迷茫的表情，有点后怕地舔舔嘴唇，“你该不会是梦游吧，我听说梦游不能随便打断的，容易把人吓成傻子。” 柏莎又向窗户外眺望了一眼，外面空空，深蓝色的天空非常空寂，“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是怎么醒来的？”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啊，”露比嘴角抽搐，“脚步声，还有往阳台上爬的声音。” “声音这么大？”柏莎吐吐舌头，“回去睡吧，我把窗帘拉好。” 一夜无梦。 元素课上，丽丝老师正在语调激扬地讲述着元素的发展，以及各种变种，是如何的令人着迷，柏莎一个又一个哈欠打的眼泪糊住眼睛，用手指抹了一把。 “昨天晚上没睡好？”伊西铎将本子靠近柏莎方便她照着抄笔记，“做噩梦了？” “也不算噩梦吧，”今天状态不佳的柏莎又轻声打了个哈欠，“总觉得见到了奇怪的东西。”说道这里，她将本子翻到背面，扯下一张画了个独角兽的图案，“你见过这个吗？” 伊西铎在柏莎心里是个靠得住的人，虽然偶尔会有点不招人喜欢，但是每次做事有有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说不上来，总之觉得挺值得一问，他的回答肯定有参考价值。 伊西铎看着图端详了好久，“猴子？” 怎么会是猴子！你认了那么久为什么会觉得是个猴子！柏莎仔仔细细看了自己的图案，怎么也联想不到猴子，多么笔直的四条腿！难道要把脸再画长点吗。 “画的是什么先不考虑，”伊西铎手中握着的笔的笔尖轻轻在纸上点了两下，“你不觉得眼熟吗？” 眼熟？柏莎再次疑惑地看向伊西铎，然而对方并没有说的更明白的意思了，还摆出一副好好上课的姿态。 柏莎一个人盯着纸张发呆，眼熟？她真的不觉得眼熟啊。 就这样纠结了一会儿，柏莎头一侧就直接睡着。 一边的露比看了眼柏莎醒目的睡姿，默默帮她把头向下按，以免太过招摇。 学校每周从周五下午就开始放假，到星期一结束，这正好是这一周的放假时刻到来的时候。 学校里面有着相当完备的体系，如果不是人太少，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城镇。比如……放假可以去生活区买衣服，吃东西，聚会，还可以去陶吧当学徒。 这次丽丝老师提出每个学生要去买个魔杖，说是买，其实用的是学校发的钱，校服食宿学校都包了，剩下每年发点零钱，花了就花了，攒着就是自己的。在金钱上，学校还是挺大方的，而柏莎也是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金钱有了概念。 一个金币等于五百个银币，一个银币等于一千个铜币。 平民大都用铜币，贵族金币银币比较多，学校里的物价比外面还要更便宜点。学校一年给发两个银币五百个铜币，可自由兑换。 一个魔杖两百个铜币，不需要一个一个试，只要过去说属性就行，属性相同都是一样的。 在知道这个流程后柏莎稍微有些失落，她以为会和哈x波特一样，能够各种炫酷征服魔杖然后挑一个特别逆天的。 没想到是批量生产，然而柏莎几个人来到魔杖商店以后发现老板比想象中的更随意。 木门闭着，打开后能够看到瘦小的老婆婆顶着一头杂乱的爆炸头在柜台上睡觉。 还是露比先开的口，“婆婆，你醒醒。” 老婆婆这才睁了眼睛，擦了口水，戴上眼镜，看向来了的三人，“你们买魔杖？” 小店不大，柜台都是木制的并且没有窗户，上面吊着灰暗的油灯，空气中还有点发霉的味道。 柏莎努力不捂鼻子以免显得自己不礼貌，小心翼翼开口，“是的，麻烦您了。我们三个一人分别是火系，水系，和‘无’。” 在柏莎开口的时候，老婆婆已经以一个超出她形象的矫捷和柏莎说出“火”“水”这个两个字的同时，从身后巨大又杂乱的柜子中取下两根魔杖，可当“无”字出现后，老婆婆有了片刻的迟疑，“你是说‘无’系吗？” 推了推眼镜，老婆婆用浑浊的灰色眼珠盯着柏莎看，“让我猜猜，你是无？”像是要用眼睛在三个人中打量了一下，又在将目光停在柏莎身上，又是怀疑又是热切，将至要把她衣服扒下一样。 伊西铎原本进来的时候就保持着他一贯的面无表情，此刻因为老人近乎冒犯的举动有些微微皱眉。 “这个不在您的考虑范围之内吧。”柏莎皱眉，“您只需要卖给我们魔杖就好。” 柏莎说完这句话，老婆婆发出一声近乎刺耳的长调，穿着灰扑扑的衣服的她毫无顾忌地在柜台上拍打，激起一片灰尘，“小姐这话说的，当然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个买东西的可怜老太婆，只是想开开眼。”苍老的声音已经略带哽咽，佝偻着身子去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魔杖，“好的，三位的我已经拿全了。” 露比付了钱将三个一起收好，“谢谢。” 并没有人愿意和这位老人攀谈下去，三个人很快离开。在伊西铎和露比离开的时候，柏莎扭头的时候看到柜子最上面的图案，像是马又不是……独角兽？是独角兽吗？ 脚步慢下，柏莎看向老婆婆，指了指柜子上面的图案，“那个，是独角兽？” “你说什么？”老婆婆抬了头眼镜又推了推看向上面，看到柏莎所指的方向，突然裂开一个让人不舒服的笑容，张开的嘴巴里牙齿又黄又扭曲，“那只是材料而已。” 材料？柏莎有些不太理解，看起来明明就是独角兽啊。 “你不会喜欢它的。”老人十分肯定，而柏莎已经被露比从店里拉了出来。 “里面氛围好奇怪的，还是不要再呆比较好。” 确实是不太舒服，但是也让人比较在意啊。 “最好不要再和她有接触，”伊西铎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柏莎。 “啊？嗯。”依旧有些在意的柏莎再次看向那已经紧闭的木门，“那个，我去一趟图书馆。” “可是我们还没有吃午饭？”露比为柏莎突然到来的学习劲头所震惊，“你是说真的？” “嗯，我早上吃太多现在不饿，你先和伊西铎一起吧，”柏莎又看向伊西铎，“正好之前想跟你说，露比可能有些关于元素的问题想问你，你可以吗？” “没问题，”伊西铎似乎有些迟疑，“你下午要在图书馆呆一下午？” “也不一定，找到东西我就很快回宿舍了，你们下午要加油啊！”柏莎匆匆交代后就急着离开。 露比还想说些什么，看到柏莎似乎有些着急的模样，就没再多说，“那你去吧。” “嗯！”柏莎点了头就去图书馆跑去。 她总觉得老婆婆柜子上的图案非常眼熟，一开始伊西铎问她她画出来的独角兽的图形有没有觉得眼熟，她自己画出来的东西还真想不出来哪里熟悉的，等到老婆婆的图形出现她才有点要抓住感觉。 现在柏莎要趁着她的感觉还在，证实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柏莎急冲冲地抄小道奔向图书馆，然而就在一个道路分叉口，她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不，不好意思，”柏莎向后退了一步急忙道歉，在看到自己撞到的人后愣神，“巴奈特大人？” 被她狠狠撞了一下的巴奈特微微皱眉，“果然还是需要管教啊，这种小鬼，你在着急什么。” “我，我是急着去图书馆，”柏莎堆起满脸笑容，“没想到能够遇到您呢，真是三生有幸。” “现在我已经不是送你来学校的家伙了，这种讨好的傻脸最好也收一收，”巴奈特似乎看不惯柏莎的这种笑容，“我的课程也是在三年级的时候才有，只要你不违反校规，基本上没有用到我的时候。” “怎么会呢，您话说的，”柏莎继续那副惯性的人畜无害小白花嘴脸，“您怎么说都是我的老师，对您尊重是应该的。” 巴奈特似乎并没有和柏莎继续打马虎下去，而是有些不耐烦得摆手，“那你尊敬着，我走了。” “好嘞~您心情愉快~，”柏莎挥手告别。 巴奈特却出乎她意料地突然转身，“对了，你是不是和一个‘无’一组？” 柏莎一愣，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巧地点头，“是的。” 巴奈特这次连道别都没有就大步离开。 柏莎耸耸肩，继续赶往图书馆，只剩不到五分钟的路程。 刺眼的阳光被树木遮掩，这座体型巨大的图书馆很快出现在柏莎的面前。 越是靠近，越是心跳渐渐平稳。 图书馆一共有三层，是大多数人看书的地方，然而黛儿曾经跟柏莎抱怨过第三层比第一二层小，设计不合理。 后来的一次，柏莎在拐角看到一个存在于第二层和第三层之间的门，这个门通往的正是第三层缺失的空间。 当时探过头看的她只觉得是一个杂物室，所以并没有在意。 里面有着许许多多的白色石像，这个学校外墙上雕刻的图案，一进门的石像。各色的动物，包括人们熟知的，以及那些流传于传说的。 老虎，狮子，飞龙……独角兽。 而这一次，柏莎再次来到这个并不起眼的小门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它。 依旧没有锁，非常轻松就打开门。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里面的东西，哪里去了呢。 ☆、第12章 夜晚之行，另一风景 因为并没有什么收获，柏莎思考了之后决定在图书馆翻找一下这里的动物图册，毕竟这里的独角兽可不是存在于传说中，而是真实存在着的。 不知不觉手中的书还没看完一半，图书馆已经响起了闭馆的音乐提醒。 柏莎抬头看了眼窗户外，已经是黑夜。 今天还什么都没吃呢，一会儿去小卖部买个面包好了。 这样想着，因为莫名的不安感还是加快了脚步，等到穿梭过那些小路，最后回到宿舍的时候柏莎轻喘了一下，向后看了一眼。 嗯，果然是自己吓自己，根本没有什么东西。 回到宿舍的时候黛儿和露比已经在练习，一个人一苗火，一个人一股水玩的挺嗨，柏莎弯了弯眼睛，“看来下午大家都挺有收获？” 露比嘿嘿笑了两声，“伊西铎真的懂好多，我这两天退步的原因他一下子就指出来了。” “哦，那挺好的，继续加油啊！”柏莎笑笑脱了袍子，去洗手。 等进入了洗手间的时候，柏莎看到镜子中自己慢慢收敛的笑容，有点茫然。 现在他们小组不就是最好的吗，当然不可能她一直充当露比和伊西铎的桥梁角色，三个人关系都很好，这才是一个小组。 略凉的流水从开关中流出，柏莎却依旧牢牢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么，你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自己最后的用处也不存在吗？太自私了。 洗了把脸出来，看到黛儿和露比还在看书，柏莎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对图书馆的疑惑，毕竟她现在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那间小屋里有什么，甚至她现在都还不能证明她看到的不是幻想。 想到这，柏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黑暗着，月亮依旧是完整的圆形，宿舍通往的道路两边的树上有着小小的光球在起伏地发着光亮，就好像在呼吸着。 “我们学校墙壁的动物浮雕，还有进入大门之后的动物雕像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柏莎侧头询问黛儿。 “含义？”黛儿似乎也被柏莎问的一愣，“崇拜动物的图腾？” “那也没有必要那么多，”露比插嘴，“我倒觉得是校长的审美，人一旦老了就喜欢热闹，什么小孩子啊，小动物啊，都喜欢。” “你不训练火苗的跳跃频率了？”黛儿看到露比盘腿坐到床上的姿势就知道她肯定又不想练习。 “训练什么啊，咱们现在除了晚上还有什么时间在一起，不好好聊天太浪费了，”露比嘟嘴，“为什么要分组，直接按照宿舍在一起坐着就好。” “因为这个组到最后拿到效果，三年级开始能够接任务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磨合可不是一瞬间就能完成的，”黛儿似乎有些感慨，“就像我们组那个威尔，感觉像是野兽一样的人啊。” “我觉得威尔还可以啊，性格不错？”窗户那边凉快，柏莎干脆将窗户大开，让凉风来得更猛些，将卷曲的金色长发随手拿了根皮筋扎着。 “那种家伙怎么看都不怎么样，”露比反驳，顺便在床上滚两下，“如果不是看在他和黛儿在一组的份上，我一定把他打的落花流水！” 如果你能把火苗变得更大些，柏莎自动忽略露比的豪言，看向黛儿，“所以说威尔到底是怎么了？” “他，”黛儿皱眉，看了两人，还是回答这个问题，“你们知道的吧，学校的训练区有训练，对决和幻象三种。” 不，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去过，柏莎微笑着看向对方。 “在幻象区的时候我和哥哥就发现了，那家伙对付起敌人来根本所有的招式都是往死穴袭击。”黛儿有些不安，双手交握，“然后今天训练的时候，他打了一个人，a班的。” 听到这里露比却吹了口哨，“不错嘛~给我们b班长脸。” “不，”柏莎瞪了眼挺开心的露比，“现在我们在魔力方面都是起步阶段，威尔是，身体上那种袭击？” “没错，”黛儿扶额，“如果是魔法袭击还能说因为控制能力不足所以引起的错乱，结果那家伙直接拳头上了，把对方打的吐血，后来管理人员来了才把他拉开。” “不可能直接就开打的，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对方挑衅之类的，”柏莎分析，“你们没有弄清这个？” “根本就没有原因啊，”黛儿有些苦恼地揉了揉额头，“那家伙根本就是个野人，虽然看起来很好管教，有时候你跟他说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 “才不是！”原本趴在床上的露比突然起身，非常肯定的样子，“他是有原因的，那家伙虽然性格差劲了点但是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柏莎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露比，“你不是要把他打得落花流水嘛，还帮着他说话。” “如果他是那种人都没有当我手下败将的资格，”露比抬了下巴，“所以他肯定不是那种人，你们相信我的眼光！” 啧，这种相爱相杀的傲娇小情侣即视感，柏莎摸了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去看向黛儿，“你看露比都这么说了，你得看在她面子上信一次威尔，而且，”其实这话她没资格说的，柏莎顿了顿，“你还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听说威尔在来学校之前是一条街有名的混混来着。”】 “也许，一开始在你心里那个天平就是倾斜着的，不只要去听那些信息，和阅读书本不一样，阅读一个人的话，需要的是心。”而不是那些不知传递过多少版本的“过去”，柏莎给了一个鼓励的微笑。 黛儿看着柏莎良久，也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也许我应该换个角度。” 露比拍拍黛儿的肩膀，“没问题的，你信我，我明天就可以帮你问出来。” “不，你只会和他打起来，”柏莎吐槽。 露比立即回头来瞪柏莎，柏莎假装看不到的样子扭头，今天的风真凉快啊~。 等几个人闹腾完已经快到十一点，早就是关灯时间。 三个人躺在床上，柏莎看到对面的露比在对自己挤鬼脸，“你今天晚上睡觉安分点，不要趴窗户。” “你才是，晚上睡得好一点，不要失眠让我陪你睡。”柏莎不服输地堵回去。 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窗帘拉上了，窗户也锁上，连头都蒙在被子里，所以……今天不会被歌声吵起来了吧。 事实证明……偏不。 柏莎再次睁眼的时候，发了一会呆，“果然是幻觉吧，我还是去睡觉比较好。” “你先别！”在她正对面的，坐着的是同样清醒的露比，“你昨天，看到的就是这些？我是不是也梦游了，可是我能看到你啊，咱两是不是串梦。” “这个关键时刻就不要卖蠢了，”柏莎四处打量，“和昨天不一样，我昨天虽然奇怪了点，但是宿舍没变，现在咱们这个宿舍看起来像那种放了几百年的巫婆住的古城堡。”说道这里，柏莎跳下床，在地面摸了一把，“还真有点潮湿的样子，毯子不见了，就剩这石头地板。” 露比才没有管那么多，已经开始去唤醒黛儿。 柏莎耸肩，又去触摸别的地方，原本放置衣柜的地方已经消失，柏莎一次又一次确认她没有摸到东西，那柜子真的凭空消失。 那么这一次，外面是怎样的？拉开窗帘，柏莎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 这一次，生物多得很，甚至有点挤着了，深蓝的天空很多水母都飘在空中，泛着莹莹的粉色或者紫色的柔光。 像是……在海里呢。 打开窗户，果然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歌声。 不知道为什么，柏莎脑海自动浮现浪花拍击在沙滩的模样，说不出的舒服和自在。 “黛儿无论怎样也叫不醒。”露比走到柏莎身边，也看到了窗外的景象，“还真是让人有点意外，像是在海底一样，压抑得喘不过气。” 海底？柏莎看了眼窗户上的青苔，海底的古堡吗？用石头堆积着的，破败的被困于海中的古堡。 传说中海妖中有这样一个种类。被海吞噬的少女，她们承受了过于痛苦的不幸，所以要用歌声来引诱人们和她承受一样的苦难。 踢开脚边的海带，柏莎看向露比，“有兴趣吗？去看看？” 露比眼睛微亮，“当然，我可是很喜欢这种冒险的。” 两个女孩子打开宿舍的门，果然走廊一片安静。不过走廊里也有着各色的水母，海星以及其它水生物在慢慢移动着。 真的很像在海底。 “平时这个时候，应该有巡逻的老师会出现，”露比眨眼，“我不相信老师会看到这些还能一点措施都没有。”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柏莎对她挤挤眼睛，“这些都是咱们两个的幻想，话说你现在困吗，我精神的不得了。” “我也是，”露比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我们一会如果真的看到唱歌的人，希望是个美人。” 两个人出了宿舍门后，看到所有树都在发光，看起来天空倒是最暗的了。 从远及近，有一匹独角兽缓缓而来。 ☆、第13章 夜晚之行，女巫笑声 那匹独角兽看起来非常美丽，毛发像是在发光。露比是是第一次看到它，非常兴奋，而柏莎却有些忌惮它的存在。 “我们还是不要靠近它比较好，”之前因为过于兴奋所以一直没觉得奇怪，现在想想，所有动物都没有表现对人类的兴趣，为什么偏偏这个独角兽一副想要靠近的模样。 这还是第二天，它依旧来到这里。 一把拉住想要靠近的露比，柏莎有些戒备地看着这个慢慢踏步而来的美丽生物，“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露比有些奇怪柏莎的谨慎，胳膊从她手中挣脱，“它只是来和我们打个招呼，你没有必要这样吧。” 柏莎看了露比一眼，不想让她生出逆反心理，轻声安抚，“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她到底是活的时间长了点的，虽然一直不学无术吧，想的总是比同级生多点。在出门的时候她就有觉察到，那些半透明的水生物们总是避开她们挪动，应该是并不愿意靠近她们的。 那么为什么这里有个特例，昨天晚上的那些动物们都还没看到，为什么只有家伙出现了。 这个沉于海中的古堡设定的景象中出现独角兽很正常吗。 那只独角兽像是看不到柏莎眼中的戒备，来到两个人面前，低下头，露比没忍住去摸了它的头。 独角兽发出咕嘟声，就像之前对待柏莎那样，温顺得不可思议。 “它应该没有恶意，”露比笑的露出小小的虎牙，有点不太认同柏莎的谨慎，“你看它多可爱，而且独角兽性格都是很温顺，是光明的象征。” 我当然知道是光明的象征，怎么说也是翻了一下午书，柏莎内心默默响应。但是她到底还是觉得这家伙有问题，至少传说中的独角兽是罕见的，也没有这样对人类好奇，并且这双红色眼睛总让她有点不舒服。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吗？”在独角兽咬着露比衣袖往一个方向扯的时候，露比有些为难地看了柏莎一眼，“我们就跟着它吧，毕竟这个歌声听起来很奇怪，我们用耳朵辨别不出它传来的方向。” 柏莎又一次将露比扯了扯，让她和独角兽分开，眼睛看着独角兽一字一顿，“你可以引路了。” 上一次也是，她抚摸了独角兽后就特别想让它带自己前往歌声的来源，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特别相信这个独角兽肯定知道歌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然而如果不跟着这家伙的话根本就没有前往的方向，这种感觉可真不太好。 那独角兽往前一步一步开始走动，柏莎这才发现它走一步脚下的石砖就会发着淡淡的白光，直到它踏到另一个砖块。 “真是神奇的生物，”露比不由感慨。 “现在还不是赞美的时间，”柏莎握紧她的手，“除了不知道它会把我们引到哪里，你还记得学校每晚都有教师巡逻队吗，被捉到就惨了。”不过现在大晚上各种奇怪生物跑来跑去巡逻队也不管管的吗。 “那又怎样，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找歌声来源啊，”露比再一次挣脱了柏莎，非常兴奋的模样，“这算校园怪谈了吧，这种学校怪谈应该更神奇更让人兴奋！” 柏莎看着露比兴奋得通红的脸绯，少许有些不安。 刚开始独角兽走的比较慢，后来越来越快，两个人不得不跑起来才能追赶上它。 柏莎能够辨得出她们前往的方向是之前曾和伊西铎经常去的公园，如果跨过公园的话就是一个树林，是不允许新生踏足的地方。 一会儿要是露比非要过去的话就把她打晕，柏莎心里这样想着，却是没底，不知道能不能控制得住露比。 那鹿果然来到公园，天上和地面的海星们越来越多使得柏莎即使小心也会踩到一两个，而露比也……露比？ 柏莎看着露比依旧发亮的眼睛，以及她根本不顾及地面的生物们，只一个劲地追逐着独角兽的模样。柏莎身后有点发寒，她再一次扣住露比的手腕，这一次态度坚决，“我们回去，今晚不适合出来探险！” 她使足了力气，两个手一起紧紧拽住露比的胳膊，想让她因此停下这个现在有些失控的追逐。 而露比则是拖着她向前走了两步，意识到柏莎的举动会让她难以追上独角兽的时候，她猛地回头，火焰从手中发出，围绕着柏莎抓住她的地方。 “你！”柏莎手被烫的一缩，露比已经飞快跑向前方，同一时刻，原本在空中随意飘荡的水母们突然像看到了食物一样疯狂集结在柏莎面前，硬生生挡住了去路。 糟了，要出事！ 柏莎向后看了一眼，确认公园中心的喷泉还在流水，指尖微动，喷泉的水柱直直冲向那些用身体挡住去路的水母们。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喷泉的冲击力虽然让部分水母发生错位，但是随着水柱的冲击，那些原本只有拳头大的水母很快涨得有西瓜那么大，原本厚实的“墙壁”更加高大！ 柏莎咬了牙停下攻击，看着在这满月下，暗黑的夜空中闪闪发光的这堵墙壁。 “原来是水属性啊~，真是有些意外呢~。”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柏莎回头，出现的人眼熟而让人意外，是那个卖魔杖的婆婆。 她依旧脏乱而又没睡醒的样子，沙哑着声音，让人不舒服的语调。肮脏的灰黑色头发上面粘着尘土，干瘦的躯体让人觉得只有一层皮包裹着她的骨头。让人本能地觉得，只要她稍微的动作就能听到她骨头摩擦发生的刺耳声音。 “你和那个独角兽有关系？”柏莎眯起眼，神经紧绷，小腿肚子都因为夜晚的冷意有点抽筋，“你要做什么？” 脑海中想到的是这家伙之前说过的独角兽相关的话语。 【“那只是材料而已。”】 【“你不会喜欢它的。”】 “依旧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妹妹呢，”老婆婆嘎嘎笑出声，长而尖的肮脏指尖在空气中滑出一道灰色的印记，破旧的袍子也因为她的抖动出现灰尘弥漫，“我只是想知道一点小小的东西，小妹妹你是双属性吗？” 那条被她划出的印记猛然逼近柏莎，被她侧身躲过，印在水母墙上，发出漏气一样的声音。 双属性？柏莎向后退了一步，发现自己已经抵上水母组成的墙壁，“我从没听说过那个。” 她这句话话音未落，那老婆婆又发出刺耳的笑声，一步一步逼近柏莎似乎要再一次做点什么好让她说实话。 然而在矮小的身影走动仅仅走动两步，那被袍子裹着的佝偻身躯突然怪叫一声，变成一缕烟消失在柏莎面前。就在她消失的刹那，一道紫色的雷电劈在她所处的位置，发出震耳的响声。 柏莎还处在极度紧张中，呆滞地看着那道紫雷将地面的砖石劈成两半。 而不知何时出现在喷泉池边的瘦高身影以一种迟缓的姿态向前走了一步，又一步，站立于老婆婆消失的地方，轻而缓地说出一句话，“麻烦。” 柏莎眨眨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银发青年。他穿着白色的袍子，身形瘦高，银色头发遮住半张脸，看不到眼睛，看上去不太靠谱的样子。 “那，那个？老师？”柏莎伸了手晃动胳膊，“请，请问您是今天巡逻的老师吗？” 青年这才发现柏莎一样，看着柏莎挥了好一会手臂，才回应了一下，“嗯。” 在回应完毕柏莎之后，青年又低头对着地面的裂口发呆。 柏莎现在可没心思管那么多，既然是老师的话肯定是有办法的，冲到青年面前求救，“和我一起的女生往那个方向的去了！老师您能帮我找回她吗！她是跟着一只红色眼睛的独角兽去的！我非常担心他会有危险！” 青年依旧看着地面的裂口，并不为之所动。 柏莎急的要哭了，“我同学真的跑到那个方向了，晚上随便走动时我们的错！不过您不去看看的话真的会要人命的！万一出事就真的没法救了！” “这个地，裂开了一条缝，”青年陈述着只要不眼睛瞎就能知道的事实。 柏莎都一把揪了他的雪白袍子的……外面，“这个地面我才不管它裂不裂！裂了大不了我出钱补上！您能稍微关心一下人命关天的大事吗！” 柏莎吼完这句，青年抬了头，“你不管它裂不裂？” “对！我没心酸管它！”柏莎不耐烦地回答，“它裂不裂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你看到的这个石板一点变化都没有，是这样吗？”青年依旧慢吞吞地说着。 柏莎现在只想让他说话快点，“没错！并没有变化！” “你的同学到哪个方向去了？”青年发问。 “所以您赶紧关心一下……哎？你是说方向？”还没反应过来的柏莎一愣，指方向，“那里！” 然后，柏莎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人从自己面前消失。 手中袍子的触感还在，而周围已经寂静到冷，柏莎这才发觉刚刚一直存在着的各种幻象一样的水生物不知什么时候全都消失。 “我说，怎么又是你这个小鬼！”熟悉又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同一个场景今晚有些过分热闹，穿着黑色斗篷的巴奈特迈着大步走到柏莎面前，“学校晚上禁止出卧室门，你都当笑话听的吗！” 看着对方皱眉的面容，柏莎却突然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把抱住对方，将脑袋埋在对方的腰身，“我，我错了！对不起！” 言语间已经带了哭腔。 巴奈特磨着牙在她脸上抹了一把，确认手中的水真的来自她的眼泪，原本想一巴掌呼上脑袋的手在空中停顿一下，终究变成在背上轻拍的安抚，“先，给我说明情况。” 听到这句话的女生突然抬头，抹了一把眼泪，“那啥，先救个人。” “……不早说！” ☆、第14章 夜晚之行，水妖之尾 在知晓了柏莎描述的银发青年去追露比后，巴奈特显然放轻松很多，并且非常肯定地表示这件事根本不需要自己帮忙，“维德那家伙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而且找人对他来说一点也不困难。” “所以说他真的是老师了？”其实直到现在还对银发青年身份有所怀疑的柏莎依旧动摇着，“他是什么老师？” “唔，你们是不会遇到了，”巴奈特耸肩，“那家伙只教贵族班，是天文。” 确实也没听说过自己要学天文，柏莎在巴奈特说完这些后点了头表示懂了，“只要是个靠得住的老师就好。” 她这样理解的样子到让巴奈特有些意外，“你不觉得贵族班和你们课程不同会有问题吗？” “怎么会？”柏莎眨眼，有些不理解巴奈特的发问，“因为我们从小接触的东西就不同，将来的职责也不同，所以课程不一样很正常啊。” 巴奈特揉了一下额角，有些无奈“是我想多了，不过我现在可要把你送回宿舍。” “与那个相比，”柏莎这才想起除了露比以外另外需要汇报的事情，跟上巴奈特的脚步，“今天晚上巡逻老师没有发现有奇怪的现象？我和露比是因为这个才出来的……咳，听到奇怪的声音。” 巴奈特眉头微皱，低下头将斗篷摘了，露出短而卷的金发，“满月的夜晚三天是很容易魔力暴动的时刻，每次这段时间各方面都会不稳定，今晚已经查出超乎平时的波动，我记得你是水属性的？” “啊，我是，”柏莎眨眼，“你把全校的学生属性都记下来？” “那今晚，”巴奈特沉思，“你们组中那个‘无’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他是男生当然是男生宿舍，怎么会和我们在一起？”柏莎看了眼巴奈特，“你是不是对‘无’有意见？觉得你怪怪的。” “没有，”巴奈特回答得很快，“丽丝说你没法自己凝结出元素？” “呃，为什么觉得你越来越像老大妈……哎？”柏莎话说到一半就被巴奈特在颈后按了一下，他手劲大，柏莎整个人向前跨了一步才稳住，伸手摸了后颈，“很痛的。” 巴奈特却停下脚步看向地面。 难道你也看到地面有个什么裂口吗，柏莎嘴角一抽，没骨气地也看向地面，想知道地上到底有个什么玩意。 水？水做成的锥形刺状？柏莎眨眼，她来的时候没看到地上有这玩意儿，然后大脑突然就通了，后知后觉地指了自己，“我的水？” “丽丝说你一切正常，不知道为什么凝结不出元素，”巴奈特眼睛微眯，“但是现在看来你是过的□□逸了。” 才不是好吗，柏莎看着那股水又慢慢消失在地面，“现在的情况是我自我保护能被动出现，但是主动不行？” “也许吧，”巴奈特看了柏莎一眼，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说词，“快到宿舍了，你最好今晚安分点。” 柏莎乖巧低头。 然而两个人还没到宿舍楼下，就能听到传来的嘈杂声，以及老师们安抚的声音，像是指挥着什么。 巴奈特加快脚步，柏莎小跑跟上。 果真来到宿舍楼下，就看到好几位老师在挥舞着魔杖，而那些在半空中悬浮着的担架统一而有秩序地飞往医疗室的方向。楼里很多房间灯都亮着，不少人趴在窗户观望。 柏莎眼尖地看到黛儿在担架的第二个。 “丽丝老师！”柏莎急忙跑到丽丝老师面前，“黛儿怎么了！” “天啊~小宝贝~你没事吧~！”因为紧张丽丝老师惯有的腔调今天显得格外抑扬顿挫，“你和露比都不见了真是太让人担心了~，露比呢~？” 柏莎咬了唇，“我们走散，之后有老师去找她，请问黛儿呢？她怎么了？” “今晚不知什么原因~一年级所有水属性的学生都昏睡过去~，醒不过来~所以所有人都要去送到医务室~，可是告诉我~为什么小可爱你这么幸运呢~。” 柏莎站在那里，耳边响起的是离开时候露比的言语“黛儿怎么也叫不醒”。 她完全没有想过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可怜的小姑娘~”，在看到柏莎的表情后，丽丝老师立即将柏莎搂在怀里，“这当然不是你的过错~，你只是比别人幸运一些~不过你需要告诉我们你今晚看到了什么~好吗我勇敢的姑娘~？” “我知道的我都会说出来，”柏莎表情认真。 她这样认真的态度，以及微微颤动的身子，让丽丝老师有些心疼，“没有关系的~，我亲爱的姑娘~这不是你的错，你总是放在心底的东西太多~，这样可不好你知道吗，亲爱的~？” 柏莎垂了眼，“嗯。” 并不是多想给自己身上揽这些，只是她真的觉得自己也算半个大人，可是每一次她都发现自己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无用。 这种无力感，因为自己的鲁莽而生成的后果，以及自责，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样纾解。 等她将自己看见的，发现的事情都说完之后，最后从丽丝老师的办公室离开之后，柏莎还是有些迷茫的。 她现在就真的像丽丝老师说的那样，所有都交给他们吗？她真的什么都不能做了吗。 耳朵里再次响起丽丝老师温柔而肯定的言语，“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休息~，让你自己状态更好些~，现在已经非常晚了~一定要睡个好梦~。” 而停在她肩膀的一只看起来有些滑稽的鹦鹉，它尖细的声音，以及语调和丽丝老师非常相似，“你一定要睡个好觉亲爱的~，你一定要睡个好觉~。” “是是，”柏莎再一次回答，心底想的是宿舍只有一个人谁能睡好。 再次来到宿舍楼下，刚刚的那些吵闹像是错觉，一切都变得安静，柏莎走上楼，回到宿舍。 那只颜色绚丽的鹦鹉再一次重复了丽丝老师的嘱咐后，扇动翅膀从窗户飞走。 没有海星，没有水母，墙壁非常光滑美丽，没有青苔也没有水草。 回到宿舍中，自己小熊图案的被子和木制的柜子还在那里，就好像一切都没改变过。 难道自己和露比看到的才是错觉，柏莎头疼地扶额，穿着衣服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的满月发呆。 这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所有的水属性都沉睡不醒，她也是水属性，为什么就能看到那些，并且听到那首歌。 歌曲？柏莎眯了眼睛。大海中的海妖会用美丽的歌声引诱水手们不自觉的去往他们所在的地方，然后被他们吃掉。 如果这一次的罪魁祸首是水妖。 【“我只是想知道一点小小的东西，小妹妹你是双属性吗？”】 那个让人不舒服的老婆婆的声音在脑海回荡。 如果有两个属性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成为特例？ 开什么玩笑，原本盯着窗外满月的柏莎蜷缩了身子，右手小臂遮住眼睛，她一个能力都不行，怎么可能有两个属性。 那么她和别的水属性到底有什么不同，她不能生成水，所以被认为不是水属性？ 这会儿才发觉上课不好好听讲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虽然课上也不讲这个，但是真的书到用时方恨少。 柏莎感受着从窗外吹进的凉风。 那个卖魔杖的老婆婆为什么那么喜欢‘无’，她到底在那里干什么，独角兽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以及所谓的材料到底是什么！ 脑子飞速转动着，老婆婆刺耳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柏莎因为心底的一个想法而颤栗，如果……那个老婆婆就是一切的源头，她一直想着独角兽要带露比去哪里，但是她没想过，如果不是带去，而是带走呢。 因为独角兽的吸引，所以露比和她分开，这样她就见到了那位婆婆。 如果这个局原本就是给她设计的呢？ 独角兽，一直以狂热眼光注视她的老人，水属性喜欢去的喷水池。 柏莎因为这个猜测而兴奋起来。 水属性的沉睡，不是强制的睡着，而是……力量的流逝呢。 如果有那么强大的一个可能伤害到学生的存在，老师们应该是知道的，然而这一次老师们看起来并没有头绪，他们没经历过这种事。 如果是所有的水属性都出现问题。 一二年纪的学生宿舍是在同一个区域的不同楼，而刚刚只有一年级的楼层下老师在维持秩序，而丽丝老师见到她后也说了是一年级的水属性都昏迷。 一年级的水属性，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呢，所有一年级都有的，并且能够和其他属性区别开的，物品或者行为。 柏莎猛地起身来到柜子前，从里面取出自己和露比的魔杖。 两个看起来唯一区别就是手拿的地方颜色不同的魔杖，此时，在满月的照耀下，蓝色手柄的魔杖在皎洁的月光中发着淡淡的荧光。 而红色的那个并没有什么反应。 满月的水妖啊，柏莎看着窗外暗黑的夜色。 你的尾巴，在哪里呢。 ☆、第15章 夜晚之行，三人小组 起床的时候头还有一阵疼痛，柏莎捂着额头慢慢蹭着床起身，防止一瞬间起身的眩晕感。 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窗帘也没有拉上，天已经大亮。 露比和黛儿的床位都是空空的，柏莎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去医务室看看黛儿怎样，再去找老师询问露比的情况。 这一次穿越过那些给人阴凉的树木柏莎也没什么欣赏的心态，只加紧脚步埋怨为什么一个交通工具都没有。 询问过门口的值班老师后知晓黛儿在左手第三个房间，推开门，有两位病人，黛儿的哥哥和威尔都已经在那里，另一个病人身边也坐着探望的人。 柏莎推开门的瞬间，房间里探望的四个人都看向她，病人们依旧昏迷着。 黛儿的位置靠近窗户，能看到外面绿油油的草地，柏莎来到史蒂夫身边，“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黛儿。” “这不是你的错，”史蒂夫那双和黛儿相仿的祖母绿双眼温柔而坚定，“你是黛儿很好的朋友，你这样的话黛儿也会自责。” 知晓自己来并没有什么用，柏莎勉强笑笑，“老师们说是为什么昏迷了吗。” “他们说看起来像是太累了，”威尔插嘴，“露比呢？没和你一起来？” 显然威尔这种将自己昏迷的队友置之不理，而去关心别的人的做法让史蒂夫有些不舒服，他低沉声音，“你们出去说吧，在这里说话会打扰到病人。” 威尔扯了嘴，“她们不是昏迷着嘛。”他这句话引来对面床铺探望病人的人怒视，讪笑一声，出了门，柏莎这会儿才注意到他背有点驼。 原本柏莎对威尔的印象就是长相清秀但是小孩子性格的人，现在她倒有点说不准了，“威尔和黛儿关系……不太好？” “他可能不喜欢性格柔弱的女生，”史蒂夫斟酌了一下用词，“会觉得是拖累。” 这样啊，所以这一次他更加有这种想法吗。如果这样的话就有的事情发展了，柏莎内心稍微担忧了一下，黛儿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内心绝对是很坚强的类型，相反露比看起来大大咧咧有种冲劲，但是其实才是个小女生。 算了，这些现在也轮不到她操心，想起史蒂夫经常被黛儿说是万能哥哥，柏莎低头询问，“你能看出来他们现在的状态吗？” 史蒂夫扶了一下眼镜，很快理解了柏莎的意思，“老师说是累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身体状态基本和睡着没有区别。” “那如果是魔力耗尽呢？”柏莎询问，“也能这样吗。” “理论上来说和累着没有区别，”史蒂夫回答。 “嗯，那就不再打扰了。”柏莎低头告别。 史蒂夫则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的妹妹，睡得香甜的小姑娘。 刚走出病房，柏莎就被突然出现的威尔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靠在门上半天缓不过神，睁大眼睛瞪向对方，“你在做什么！” “谁让你半天没出来，”威尔笑嘻嘻地回答，“露比呢，她那个胆小鬼是怕我在这里，所以不敢来吗？” 柏莎皱眉，突然就明白黛儿会觉得这家伙不讨人喜欢了，“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让开。” “哟~好凶的样子呢，”威尔继续笑嘻嘻地拦着柏莎，“你跟我说清楚就好的一件事，非和我纠缠下去，这才叫奇怪~。” 不愧是有混混经验的家伙，柏莎皱眉，“这里是医务室，都是病人，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现在学校都没有公布消息，不知道露比的消失是不是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柏莎并不想把露比的事情告诉威尔，并且她现在离开就是要去找丽丝老师，好询问最新状况。 “你只要告我露比在哪里就好了，这本身也是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原本笑的痞气的男生似乎耐心也渐渐消失，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拢，褐色的眼睛有些威胁地眯着，“她那么关心你和黛儿，怎么可能不会来。” “她临时有事，”柏莎坦然地看着威尔，现在他这点威胁在她这个见过大风大浪人的面前不算什么了，“你可以问丽丝老师，是她叫露比去帮忙的，一会儿我也要去帮忙。” 威尔眸子因为柏莎的回答有片刻的闪动，像是迟疑又像是思考，并没有挪动身体，依旧是阻拦的样子。 “你最好现在放开我，在露比面前表现出的面孔和在她好友面前表现出的面孔最好一致，不然很容易串戏，我想你一开始是知道这点的。”柏莎对威尔展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威尔还未做出回应，有人替他作出回应，“你挡路了。” 面前的威尔被扯开到一边，黑色短发的少年依旧面无表情，金色的双瞳在看到柏莎后微微亮了一下，嗓音干净清晰，“丽丝老师说你再不出现，她就要亲自来请你。” “那可太糟糕了，我可不想被扣上不尊敬老师的罪名，”柏莎一脸担忧，“伊西铎我们得走的快点。” 站在一边的威尔有些不爽，到底还是没发作，而是从另一边找了个窗户翻出，反正是一楼，他身手矫健。 “你站在那里多久？”柏莎看向伊西铎，“以及来这里干什么。” “没多久，找你，”伊西铎回答的非常明确。 “找我做什么？”柏莎耸肩，“哦对，是水属性那个吧，我比较幸运没有昏迷，说不定是因为天生奇才双属性什么的。” “怎么可能，”伊西铎非常不给面子的直接否定这个可能，“肯定是因为能力不足所以没法判定是水属性。” “有的时候我真是恨死了你这种耿直的性格，”柏莎磨牙回答。 “你应该知足，你身边有这样一个提醒你事实的人，”伊西铎弯了嘴角，“我们去丽丝老师那里吧。” “哎？”柏莎直愣愣地看向对方，“你，也要去找她？” “还记得我和你以及露比是一个团队吗？”伊西铎垂眼，“根据学校小组的信息共享性，我从丽丝老师那里知道了部分事情。这本应该是由你告诉我的。” 这样啊，柏莎低了头，她第一时间根本想不到伊西铎，之后也没想过要告诉他，她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完全没有这种意识，憋了半天也只能干巴巴地道歉，“对不起啊。” “没事，”伊西铎似乎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柏莎脑子里想到却是丽丝老师某节课上的教导，“所以说~我亲爱的小甜心们~你们别的事情可以不知道~有一条可一定要记牢~，和你一个团队的~是将会和你共生死的人~，虽然现在告诉你们有点早~，但是你们要记住~。” 那个时候她打着哈欠在抄笔记，露比已经头抵着桌子进入梦乡，伊西铎背挺得笔直，一脸嫌弃地看着两个队友。 共生死的意识啊，柏莎眯了眼，还真有点困难呢。 在来到丽丝老师的办公室的时候，丽丝老师还没有到，柏莎看着那只在鸟笼中精神饱满的鹦鹉和它打了招呼。 “独角兽没有红色眼睛的，”坐在沙发上的伊西铎看着用羽毛笔逗鸟的柏莎，正在还原昨天晚上的信息，“红色眼睛的很少，有一种却能够遍布所有物种。” “哦？什么？”柏莎放下手中被鹦鹉啄得剩了半截的笔，默默埋在一堆笔的最里面。 “恶灵，”吐出这两个字，伊西铎停顿了一下，“恶灵能够生活在这里的话不是有人培养的话还真有点困难。” 培养？独角兽？材料？ 柏莎轻声开口，“比如，为了取得能够制作药材的部分，而杀害之类的？” 伊西铎抬头看着柏莎，没有否定。 “那制作魔杖需要独角兽的材料吗？”柏莎询问。 “看来你有思路了。”伊西铎回答。 “是的~甜心们~魔杖有问题~，加入独角兽大腿骨粉末的魔杖会被缠上独角兽的诅咒~从而控制使用者哦~，”推门而入的丽丝老师像是刚做完一件工程量极大的事情，额头有些冒汗，“果然还是这里凉快些啊~。” “昨天我发现水系的魔杖在满月下会发亮，”柏莎快步走到丽丝老师面前，“您去查魔杖了吗？” “是的~小宝贝~，先让我坐下~，”面对着急的柏莎丽丝老师显然有些招架不住，身上大红的袍子也有点湿了，应该是汗水的原因，“昨天晚上我们发现学生的状态不对后就检测了一下~，发现问题在这里~，所以专门去魔杖店里查这件事~。” 哇哦，有魔力好棒，都不用费脑子，柏莎默默低头感受差距。 “然后~非常让人担忧的一件事~我们卖魔杖的先生并没有卖给一年级同学们一根魔杖~。” “先生！”柏莎很快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卖给我们魔杖的那个老婆婆是……！” “亲爱的~不要紧张我的孩子~，”丽丝老师握住柏莎的手让她放轻松，“只是一个小小的水妖想要做一些没有用的事情~，我们很快就会让大家全都醒过来的~。” “可是露比呢，”柏莎看着丽丝老师，“曾经有个老师向我保证一定会找到她的。” “怎么说呢~，”丽丝老师似乎有一瞬间的尴尬，“确实找到了没错~，只是两个人都还没回来~。” ……不，这仅仅是一起丢了。 “那个水妖对你似乎很有执念~，”丽丝老师一把抓过一直在一边冷着脸的伊西铎，“你们是团队是么~，为了拯救队友~你们会成为最棒的勇士~。” 哇哦！用到了！终于用到了！丽丝老师你的教导就是用在这个时候的吗！当初说的那么热血那么中二，还告诉伊西铎，引起我的愧疚，结果是为了这个时候吗！ “所以，今晚你们做诱饵~。” 虽然这样做很愿意啦！但是被这样就弄上去莫名不爽哎！ ☆、第16章 夜晚之行，喷泉地下 丽丝老师的保证昏迷的水属性妹子们并没有大碍，柏莎她的心理压力稍微小了点，然而她依旧记着之前她也是这样把露比拜托给巴奈特认为可靠的维德，结果两个人都没回来。 即使丽丝老师一再强调只要本能地去做一些事就可以，不用想太多，不用考虑老师，这个敌人其实非常弱小，只是很会抓时机，柏莎这一天也是很难入睡的，更不要说她身边还有个带着假发的伊西铎。 “我发现你很适合假发哎，”柏莎很大方让伊西铎用自己的床，她则睡在露比那里，“进宿舍的时候都没有女生发现你是男生。” 伊西铎冷冷的看了柏莎一眼，提示她可以闭嘴了，“我并不知道自己需要扮演这样一个角色。” “团队精神~团队精神~，”柏莎裹紧被子，尽量让自己处于轻松的状态，“伊西铎你可千万要保护好我啊。” 伊西铎在柏莎的床边站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椅子，坐在书桌前准备先这样将就。 “不用不好意思，”柏莎摆手，“而且我今天特地取了新被子。” 伊西铎固执地坐在椅子上，他习惯性地坐得笔直，看得柏莎都有点累得慌，示意了好几次，男生都一直坚定地选择椅子，柏莎从床上跳下来穿了拖鞋，走到伊西铎面前，按住对方的肩膀，低下身子，和他平视，“昨天晚上，我和露比看到的，除了床以外的地方，都发生了改变，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就比如书柜和书桌都消失了。” 因为柏莎脸凑得靠近，伊西铎似乎有些不适应，他开始向下看。 柏莎眉头一皱，一副大姐做派，“抬起眼睛，看着我！” 伊西铎受到惊吓一样，遵循她的命令看向她。 “因为其他地方都是不可控的，老师也说了让我和你一起行动，所以你现在只能睡我的床，即使是嫌弃也得忍着，好吗，”柏莎她这句话说得严肃，这一次她不想再有人在她面前受伤。 然而，在柏莎严肃地说完这些后，却发现伊西铎却好像有了别的关注点，不再排斥，但也没有在认真听她说的话，“你头发扎起来了？” 为了晚上行动方便，柏莎随手从柜子里取了条缎带将头发扎起来，伊西铎一直没注意，现在才发觉到。 “嗯，很奇怪吗？”完全被对方带着话题跑的柏莎此刻已经忘记刚刚的帅气架势，而是去摸了摸后面的缎带，“我其实挺不擅长这个的。”之前都是别人给她梳头。 “你侧过来，”伊西铎示意柏莎身子再低一点。 “是歪了吗？”柏莎很听话地低头，“我都说了这个我不擅长。” 然而伊西铎伸手并不是矫正发带的位置，而是直接将缎带取了下来，柏莎发质很好，金色的发丝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一时间柏莎有些摸不透伊西铎的举动的含义。 “你不适合黑色，”伊西铎将从柏莎头发上取下的黑色缎带收在手心。 “开什么玩笑啊，”柏莎对于伊西铎这样的行为有些无语，她可没心情这会儿玩，“赶紧还给我。”说着就去捉他的手。 “下一次我给你个别的颜色的吧。”伊西铎似乎挺固执，将缎带紧握，并不想还给柏莎。 柏莎去用手去掰他，也没有成功，眼睛一转却有了别的计较，“那这个缎带给你，你今晚睡我床上！” 伊西铎眼睛在柏莎床上停留片刻，沉闷回答，“可以。” 终于做出让步。 好不容易将伊西铎小哥安分去睡觉，柏莎也再次裹紧被子，然而依旧没有睡意，看着对面伊西铎聊天打发时间，“你为什么说我不适合黑色？” 伊西铎因为这个问题而有片刻的愣神，慢慢地将头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清澈的眼眸逐渐沾染上凉意。 怎么了，柏莎反思了一下自己的问题，没有发现其中奇怪的地方，“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没有，”这个时候的伊西铎似乎突然变得格外有吸引力，带着一点说不出的冰冷华丽，和往日的他不太一样，纤长的睫毛微颤，神情却是微凉的，“黑色配不上你。” 他在说完这样的话之后，似乎有些沉默，“大概是这样。” “我都没法接你的话了，”柏莎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要表现出什么表情，“你对我还真有信心啊。” 即使有的时候会带着嘲讽意味说话，但是仔细想想每次自己动摇的时候，这家伙都特别坚定地说着她绝对没问题。 “不过你怎么会这样觉得，黑色在我们国家虽然不会大量用到，但也是很多贵族的珍爱。”柏莎咧咧嘴角刚想表达一下自己被突然这样抬高身价的感慨，耳边突然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 这一次，两个人都清醒着，歌声提前到来。 “她忍不住了，”伊西铎利落起身去看窗外，“这一次景色和你第几次看到的比较像？” “第二次吧，”柏莎看着在夜空中游动的巨型鲸鱼，“一次比一次更靠近海洋。” “其他房间的人并没有反应，”伊西铎打开窗台探出半个身子查看，又轻巧地回到原来的位置，“我们现在是下去？” “嗯，”柏莎把到嗓子眼的“小心”一词咽回去，“我们走。” 两个人下了楼梯，柏莎在最后一层台阶那里放慢脚步，等到最后一个台阶，她站在地面后深呼吸，勇气这种事，未知的好奇心这种事她在这两天已经有点疲倦。 手心被人握住，柏莎抬头看向伊西铎。 “走吧，”他说。 “嗯，我知道。”柏莎弯了眼睛，“伊西铎你这样子的时候更招人喜欢呀，请继续保持。” 男生淡淡开口，“我平时也这样。” 这个家伙，总是让人在喜欢他和讨厌他之间徘徊。 果然，两个人刚刚下楼，在树林处，就有一只美丽的独角兽站在那里等待着他们。 这一次，那只独角兽像是知晓他们一定会跟上一样，只现了身就又跳跃到另外的方向。 两个人跟了上去，一切就和昨天晚上一样，一样的方向，一样的路。 在那些光球照射下的，或明或暗的色块，在脚下踩过，偶尔天中游过的鲸鱼会低飞蹭过树木的顶端，发出沉闷的水汽声。 终于来到公园，这一次独角兽直接消失在树林，那位老婆婆并没有出现，站立在喷泉边的两人看着四处的环境。 “非常安静，”伊西铎开口，“虫子的声音和鸟的声音都没有。” “嗯，”柏莎咬了下唇，“这一次，两个人都留在这里。” “嗯？”伊西铎侧头，“有问题？” “我好像知道她的目标了，”柏莎回答，“是‘无’。” 随着柏莎的开口，突然出现震荡，原本依旧工作的喷泉水止住。露出喷泉的另一面。 喷泉一边出现通往底下的阶梯，黑乎乎的，看不到深处。 伊西铎率先踩了下去，柏莎沉下心也跟了进去。 两个人都没有可以照明的东西，然而也不需要他们拥有，踩到相应的阶梯，通道两边的油灯就会自己点燃，一阵阵火光，照的人皮肤也都变成橙色。 “你怕洞穴？”伊西铎回头看向一直逞强的柏莎，示意她不用太紧张。 “以前，呃，有阴影。”就是被那只巨龙抓走以后，她就不太能受得了这种巢穴了。 “并不可怕，”伊西铎言辞匮乏地安慰了一下，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停歇。 “我当然不是害怕，只是不习惯！”柏莎努嘴。 前面伊西铎却开了口，“到了。” 到了？柏莎嘴角抽搐，“这里还是黑着的。” 伊西铎从墙壁的一边取下两盏油灯，给了柏莎一盏，还提前给她试了下温度，“咱们现在完全在那家伙的视野范围，既然只有一条路也只能这么走了。” “那家伙是在找无，”柏莎小声提醒，“咱们三个人，要了三个魔杖，水火无，火已经确定，但是咱们两个都没睡着，按理说两个人中应该有一个水是昏迷状态。” 两个人借着油灯穿过这个长长的走廊，果然在尽头看到了眼熟的家伙。 “真是惹人喜爱的两个孩子呢，”老婆婆笑容满面，“你们两个能一起来我实在太高兴了！” “柏莎！伊西铎！”露比的声音从一边传来，维德和她被关在了一个木制的巨大笼子中。 不用思考就能知晓维德老师的魔力一定被东西封印了，他看起来依旧是那种不着调的状态，靠在笼子上，似乎快睡着了，和精神的露比形成对比。 “维德老师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露比立即解释。 “唉唉唉别这样说，好像我非常不礼貌似的。”老婆婆眼睛笑的眯起，似乎非常开心，“你们的老师和朋友我都照顾的非常好，相信你们老师也说过了，我只是个溺死的水鬼。” 不，我们老师并没有说。 原来你是溺死的吗，话说这么老溺死的吗，还是说变成鬼也会老的。 柏莎呆滞地看着面前自说自话的大反派。 “我只想要你们中‘无’的身体而已，”老婆婆搓了搓手，“只需要一个身体，你们就能换回老师和朋友，这是多么划算的事情。” “为什么是无？”露比提出了柏莎内心也非常好奇的问题。 “所谓吞噬，”倒是一直蔫着的维德老师回答了这个问题，“相辅相成，如果不能融合一切是不能吞噬的，所以‘无’的前提是它能融合一切，这种元素的稀少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很少有人能够承受。活下来的人中……，‘无’里面专出怪胎。” “我还以为我的两个小客人身后的老师们会来回答呢，”老婆婆依旧笑眯眯，抖着破旧的斗篷，“能力微弱的我有时候会更加小心一点，现在看来真是个保命的好习惯。” ☆、第17章 夜晚之行，你究竟是 柏莎回头向后方看去，短暂的沉默后，在原本并没有人影的后方，渐渐显现出两个人形，个子高点的是巴奈特，个子矮些的红头发柏莎并不认识，但是应该也是一位老师。 “如果你学会安分的话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巴奈特似乎不耐烦的情绪又高涨了，暗紫色的眼眸微眯，看向老婆婆，语速飞快，“放开那个学生，老师你随便拿去处理我都没问题。” 柏莎看了眼被同伴抛弃的维德老师，他像是没听到巴奈特的话还在靠着笼子的栏杆发呆。 喂喂！稍微有点反应啊！你的安全就这样被放弃了啊喂！ “我说傻站着的两个人你们快点往回走，别靠近那个老妖婆！”是成熟女性的声音，在场的只能是和巴奈特一起到来的矮个子，然而这个声音并不是她说出来的，而是“传”到柏莎和伊西铎意识中的。 刚接到这个信息的伊西铎已经往后退了一步，然而还在紧张的柏莎因为犹豫反应慢了一拍。 就是慢的这一拍，原本一直蜷缩着，显得毫无反抗之力的老婆婆斗篷突然下喷出来的两股黑色液体卷向柏莎！ 腰部和手腕被紧紧勒紧，像是要被碾碎的痛感，柏莎龇牙咧嘴，被拖向老婆婆的方向，于此同时不知何时出现在脚下的蓝紫色巨大阵法也发出刺眼的蓝光。 柏莎被拉进阵法，关押着露比和维德的笼子也在阵法中剧烈摇晃起来。 光束将阵法内外的人们隔开。 巴奈特在第一时间跃向阵法，然而就在接触阵法的刹那被弹飞，撞在墙壁，接触光束的手掌有被灼伤的痕迹，皱了眉他举起魔杖准备再次强攻却被同行的女人魔力拦下，“那是黑魔法！它对你伤害最大！我们需要认清形势！” 巴奈特并没有因此停顿手中的魔杖聚起光芒，他无视了队友的阻拦。 因为要去阻止队友，而原本紧握伊西铎手臂的老师大概没想过，她会遇到两个蛮横的家伙。 握紧少年手臂的掌心被少年以怪力被掰开，女人惊异地看着因为着急回头的沉默少年，他暗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道的红光。 不只是被力量掰开，也有刹那的恐惧，松了手。 根本没有回头的少年任何防护措施都没有，那道光芒像是不存在那样，被他轻易闯了进去，消失在其中。 而就在巴奈特打开一条缝隙的刹那，一道黑影闪过。 这回不只是女老师，巴奈特也没反应过来，那道黑影就这样在一个极细的缝隙中穿梭过去。 而后，阵法消失。 地上只剩焦黑的痕迹，两个老师沉默很久。 “伊西铎是‘无’，我们就当他可以和这个阵融合，另一个学生是怎么回事！”巴奈特一拳打在墙上，目标就在自己面前丢了，还连学生都看不住这一次是真的要坏事。 “刚刚的身影是一年级b班的威尔，”女老师抿了嘴，“我负责接回来的，是个有‘前科’的家伙。” “那你就更不应该拦我，”巴奈特这句话说的冷淡。 女老师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发笑，“为什么不拦你，当年的小组只剩两个人了。” 不知名的地方，依旧在晃动着能量。 而此刻感受到全身都在被火炙烤的柏莎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个无底洞中一直在掉落，眼前靠近着她的丑陋而又衰老的脸庞在不断地靠近着她，那些墨汁一样的东西要缠在她的全身。 黑色的水，是什么呢？ 神色渐渐涣散，耳边传来的是水妖柔媚而动听的歌声。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我亲爱的姑娘~，让我看看你的内心~，怨恨~，不甘~，自责~，你为什么要痛苦地活在这个世上~，权利~，爱情~，金钱~，我统统都可以满足你~快来我的世界吧~。” “为什么要痛苦地活着？”被黑水缠绕的女生侧头看着老人，重复着她的言语。 “对啊~为什么呢~？”老人展露出微笑，斑驳泛黄的牙齿吐露出来的却是软糯的语调，“把身体交给我吧~让我吃掉你的悲伤~。” “痛苦地活着的原因，痛苦的活着的原因，”依旧眼神涣散的柏莎这一次却像卡了带一样的机械，重复着这句话，并没有回答老人，“痛苦的原因。” “不管怎样，把身体交给我吧，”不再等待的老人斗篷下又出现大量的黑色液体，融合成绷带一样的东西一层又一次将柏莎的身体缠绕。 “痛苦地活着的原因，”身体被束缚的少女突然露出一个温柔得诡异的笑容，“大概是至少比您活的更长久些吧。” “什么？”原本还乐滋滋要将少女吸收的老人愣在那里，看到少女如海一般温柔的眼眸。 “我说啊，”少女眼睛弯弯，笑出甜甜的酒窝，“您可以安心去了。” 原本缠绕少女的黑色水柱一点点褪色，最后变成白色，碎成泡沫。 老人却忘记了逃走，忘记了反抗，只呆呆地看着少女温柔的脸庞，“怪不得只有你，水属性只有你还清醒着，你是……” 然而，她再也没有机会将这句话讲完整了。 嘭——，原本一直掉不下去的“无底洞”终于见了底。 “痛痛痛，”一屁股摔在地上的柏莎疼得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 “天呢要不要这么疼可真要命！”勉强起了身，柏莎用手托住背，“我记得刚刚还被那个老人缠进阵法呢，哎？这是送到别的地方了吗！” 像是受不了她的一惊一乍，身边传来熟悉的男声，“没错，所以安静点。” “伊西铎？”柏莎侧过身果然看到熟悉的身影，此时他正在她身边烤火，柏莎这才感到这里格外地冷，“我记得你没进来？还是说那个人把咱两都卷进来了？” “嗯，”伊西铎应了一声，看了眼挫手臂的柏莎，“冷？” “还好，”柏莎尴尬笑笑，摆手，“那老婆婆呢？露比他们呢？大家没有掉在一起？” “我醒来的时候就只有两人，”伊西铎不知道从哪里取来的棍子将火扑灭，弯腰起身，“走吧。” 阴冷阴冷的氛围让柏莎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夏天，两个人都穿得很薄。然而这种刺骨的冷是能够在任何季节让人身体发寒。 又是……洞穴啊，又是刺骨的寒冷，又是不知道哪条路才能走出的迷茫。 然而这一次柏莎受到了教训，没有停步，紧紧跟上伊西铎的步伐。 洞穴很奇怪，墙壁上像是附着了荧光物质，星星点点的竟然也能够让整体看得清楚。 “这里不知道是哪里呢。”柏莎感慨。 “还在喷泉附近，”伊西铎回答，“她既然说自己是溺死的水鬼，尤其还是在两个老师的面前，她想自保的话离不开这里。” “你是说她是在喷泉溺死的？”想到之前自己还伸手在这里训练水好久，柏莎整个人都不好了。 “嗯。”伊西铎看到柏莎不自然的表情，似乎不太理解她突然又有情绪的原因，也不打算再继续问下去，在一条岔口蹲下身，查看。 “为什么同样是从阵法掉落，我们和露比会分开，”柏莎也学着伊西铎的样子，一板一眼地看向地面，然而她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令人在意的事情。 在她询问的时间，伊西铎已经判断出方向，指向右边的通道，“这里。” 他似乎并没有解释这一现象的打算，不过伊西铎和自己一样是学生，也不能要求人家什么都能回答上来。柏莎乖巧地保持安静。 继续走着通道，柏莎开始感到那些冷意越来越加强，她越来越觉得这是在往里面走，还是轻声开口，“露比应该不在这个方向吧？” 伊西铎依旧显得寡言，并不想解释的样子。 柏莎直到走到这条通道的末端，她向后退了一步，看向身边的男生，问出了一个她很早就应该问出的问题，“你是谁。” 这个问题可以回答的答案有太多种，即使柏莎明明知晓着对方给出的答案一定不会是自己需要知道的那个，还是问出来了。 因为她这个问题而停下脚步的伊西铎静静地站立在那里看着她。他的身后是柏莎提出这个问题的原因，成堆的石像堆积在一个庞大的洞中，各种动物都表现得狰狞而痛苦。 如果伊西铎可以根据踪迹，声音，魔法痕迹，或者气味辨别出露比他们的踪迹，柏莎觉得可以理解，一个或许经验老道父母教导的好的少年，也许可以做到，没问题。 然而，他就这样淡定地带着她来到这里，非常自信地，一次成功地，来到一个没有生命迹象的地方。 如果说之前柏莎觉得最奇怪的是他的性格，像是破碎的信息综合在一起，有的时候非常体贴，有的时候又非常无知，有的时候表现出骄傲自负，有的时候又温柔入微。 而现在，柏莎觉得最为奇怪的是他的能力，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他能够做到哪一步，即使说他是‘无’所以有很多特权，但现在显然他的“特权”太多了。 伊西铎并没有回答柏莎的问题，而是微挑着下巴，冷淡的面容，舒缓的短句，以一种熟悉得微妙的命令语气，“把它们摧毁。” 我吗？柏莎看着伊西铎身后那些应该有快要十米那样高的石像堆积物。 “这里还有你需要的碎片。”他开口。 还需要的碎片？还？为什么要用这个字？ ☆、第18章 水妖之夜，黎明终来 “首先请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柏莎依旧没有放过这个问题，她向来是个不安感强烈的人，眼前的少显然超出了她所限定的安全范围。 伊西铎似乎被柏莎紧张的表情弄得有些好笑，“同样的问题我觉得你更有必要回答。” 柏莎因为男生的问题而沉默，然而她依旧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一脸淡然的男生。 “所以说和警惕别人相比，先保护好自己的秘密吧。”伊西铎微笑，“或者我们交换？” 脑内挣扎很久，柏莎还是决定妥协，“是我太冲动了，抱歉。” 显然伊西铎并没有把她的谨慎放在心上，而是继续着之前的想法，“把这些石像破坏。” “我做不到，”柏莎摇头，“这里没有水，我自己又没有办法凝结。” 更何况这里的石像都这样庞大坚固，根本不好破坏。 “可以试试，”在说完这句话，伊西铎不知道何时来到了柏莎身边，将她手的方向转移向那些石像们，然后一点点站在她身后，他依旧是教导的时候习惯性的鼓励式言语，“你可以的。” 这样说着，柏莎的左手被伊西铎轻轻握住，每个学生都有的小巧手环因为手腕过于纤细的原因显得竟有些大了。 柏莎低头看到伊西铎左手同样质地的手环因为两个人都抬手的原因，他的手环贴在她的小臂，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冰冷。 即使这已经是魔力世界，那种从对方接触传来的热意导入自己身体的感觉还是非常微妙的。 柏莎没有听从伊西铎的指引，释放手中的那些力量，即使它们已经汇于指尖，她蓦地紧握那只被伊西铎指引着的手，即使她自己都有种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感觉。 “这些石像是用来做什么的，”柏莎发问，那些石像和学校门口的那些石像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破坏，以及……所谓的所需要的碎片是什么。这一次柏莎并没有问出那么多问题，但是她至少需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柏莎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身后少年一瞬间的寒冷，能够让她脖颈瞬间激起一阵冷汗。短暂的沉默后，站在柏莎身后的伊西铎靠近她的耳侧，他没有温度的呼吸让她更加固执地握紧了手。 “你刚刚也感觉到了吧，与之前不同的力量，毁掉石像，它就完全是你的了，”他刻意放缓了语调，也降低了音调。少年一贯冷清的声音一瞬间像是被魔物附身，冰冷滑腻又充满诱惑的毒蛇一般，说着柏莎一向渴望而不得的东西。 “我从来不骗你，你是知道的，”他这样诱哄着，让她知道这是怎样一个不能错过的机会，“只是些没有用的石像而已，它们是被学校废弃的残次品，被扔在这里的残留魔力废品，这是废物利用。” 柏莎看着那些成堆的石像，它们确实是这样被胡乱堆砌的模样，并且也是那个老婆婆带来的地方，应该不是什么正轨。 她狐疑地扭头去看伊西铎，少年精致的脸上是浅淡的笑意，正如他一贯的那样，矜持又高高在上的，因为过于靠近，她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那种冰冷的香味。 这是一个只赚不赔的买卖，即使有什么责任只要推给老婆婆也无所谓，总是有办法编出一个合理的谎言。 柏莎眨眨眼，看向面前的石像，她看不到的托举她手腕的男生笑容慢慢展开，由浅淡一点点绽开，绚丽而短促。 “如果是这样的话，”柏莎开口，“既然是学校的废弃品那就等到学校同意再说吧，”她抽回被伊西铎紧握的手腕，因为对方触摸而产生的酥麻感让她有点不自然地甩了甩手，“不是自己的，就不要随便处理，我们还是先去找露比他们比较要紧，更何况还有那个不知道能做出什么的水鬼。” 被她甩开手的伊西铎看了眼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直了身体，“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处理？”他重复了这一句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对啊，”柏莎有点茫然地点点头，“并且露比他们现在才比较重要。” 不，其实柏莎没有那么强的道德心的，只是她在看向那些石像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她很眼熟的独角兽，宝石一样的眼睛泛过一道红光，很快就暗淡过去。 本能地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柏莎只想糊弄过去。 因为不想在这里继续逗留，她很快速地转了身，原路返回，“我们快回去找人，”语调倒是一本正经的。 在她身后的伊西铎刚刚一直含着的笑意在她转身后消失，转头看向那堆石像，“死了就安分点，”他开口的同时那些石像像是被什么吞噬一样的，一点点破碎，一口一口被吞掉。 直到最后一个，顶点的位置，那只独角兽的眼睛流下了红色的液体。 “原本是想给你被她吃掉的荣耀，”少年近乎冷漠地看着寄存于独角兽石像的灵魂挣脱又逃不开的模样，安静地说着带着惋惜的言语，一直清澈的金眸深处泛着猩红的颜色，指尖微动，“真可惜。” 而走在前面的金发女生有些后悔自己走的过快，在远处对他招手，“伊西铎你快点。” 他又带上微笑的面容，抬眼的时候，眼中已经一片澄澈，加快了脚步。 从那些被柏莎认为不可能攻击的石像堆积的高墙变为碎成残渣的石块，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这个阴冷又潮湿的洞穴，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插手做点别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被幸运女神附着上，这一次因为走在前面所以胡乱带路的柏莎竟然成功找到了同样在找他们的露比和维德老师。他们已经从笼子中成功逃出。 “老师说是因为水妖死了，”露比此刻正披着维德的袍子，并且分了一半给柏莎，两个小姑娘抱成一团。 “是吗，一定是巴奈特老师的原因！”柏莎记得她昏迷之前看到巴奈特用魔力攻击水妖来着，但是她印象也不是非常深刻。 并没有两个抱在一起的小姑娘欢欣雀跃，伊西铎抬头和那位即使头发长过眼睛他也能感受到目光的老师对视，那位老师慢悠悠地转移了话题，“我们需要出去。” 有了老师很多事情都不是个困难的事情了，在巴奈特他们的接应下，他们终于从地下回到地面。 在看到巴奈特的刹那，柏莎这种见到救星的感激情绪涌入心头，一下子扒在巴奈特腿上，“大人能够再次看到您真是太好了。” 巴奈特安抚地揉了揉努力在抱大腿的家伙，目光转移向维德。 两个人只相视一眼，维德就像害怕招惹什么麻烦一样嘭地消失在原地。巴奈特身边的女老师嘴角抽了抽，轻轻挥动魔杖给几个人检查了身体，都没什么大碍。 然而巴奈特和她都知道的，还少一个人。 这种事没必要让刚刚心情安定下的孩子们引起恐慌，女老师放柔了声音，“我们去医务室好吗，你们几个人身上都有些擦伤，身体需要进一步的检查，对了，你们的朋友们已经苏醒了，但是现在并不是打扰他们休息的时间。” 几个小萝卜头都乖乖点头任老师只一个咒语就将他们送往休息室。 柏莎和露比两个人激动地交流着所知道的信息。 露比在被独角兽吸引后就被关在笼子里，后来救她的维德老师也因为害怕水妖会伤害到露比，最后选择一起被关押。 “维德老师告诉我，学校会定期制作一些魔力动物石像，用来缓冲魔力的动荡，这一次似乎那水妖利用了石像。”露比现在似乎口头禅变成“维德老师”了。 “学校门口的也是？”柏莎托托下巴，觉得也许真的是被学校淘汰的石像们，伊西铎说的没错，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这种愧疚感真是太折磨人。 “谁知道？”露比摊手，“对了把你手边的那个苹果给我，这两天我吃的东西加起来不够这一个的！” “啊？”这个？柏莎伸手发现自己也不太能够得着，准备起身去取。 然而就在她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刻，一股半透明的液体已经缓慢将那个苹果托起，稳稳放在了她的手心。 顷刻间出现，又一瞬间消失，柏莎呆呆地看着手心的苹果发呆。 “哎？”露比显然比她更兴奋，原本懒得拿苹果的心态全部消散，直接起身蹦到柏莎面前，“你能自己生成了？真棒！” 柏莎眨眨眼，也露出开心的模样，“是，是哦，真不错！” 她之前被巴奈特逼出过元素，那会儿水是澄清的，透着点蓝色，而现在，为什么是碎成小沫的偏白色？ 有什么原因吗？ 而两个女生的隔壁，伊西铎一个人独享了一个房间，他一贯的待遇。 靠着床头，他静静地看着窗外越来越淡的夜色，手中握着一条黑色的缎带无聊缠在手腕。 “想不想找个人说说话？”突然出现的家伙在窗口露出一个痞子式的笑容，“小少爷~？” 将缎带放在口袋，伊西铎扭过头并没有什么聊天的想法。 威尔却已经自来熟地从窗口跳进，来到伊西铎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石块，“瞧瞧我都看到了什么。”他笑眯眯地看着没什么表情的伊西铎，“小少爷在除了柏莎小姐以外的人面前就这么冷淡呀~，说到底和柏莎小姐对我的斥责没差多少嘛。” “我知道你在那里，”藏在角落的那只老鼠，静静地看着他引诱柏莎粉碎那些石像，他只是懒得动手。伊西铎没甚表情地看着威尔。 “我呀，最喜欢知道秘密了，”因为伊西铎的傲慢渐渐变得笑容越发爽朗的威尔慢慢转动手中那鸡蛋大小的石块，“特别是您这样看起来就能带来很多好处的少爷的秘密。” 他露出虎牙，看着神情冷漠的伊西铎，少年眼睛弯的像月牙，“这哪里是什么石像，只是尸体处理后的残留物，非要柏莎小姐那样的美人沾染上那样东西的您，到底能够得到什么，如果能分我一杯羹是最好的了。” “愿意为您效劳。” 已经是夜色将尽的时分，窗外朝阳刚刚探出头，一片暖色的生机。 确认无碍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到宿舍，叶上的清露，鸟儿的鸣叫，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第19章 任务任务，为什么E（人设） 树林，原本应该安宁的地方，此刻弥漫着血腥味以及压低的喘息。 躲开对面敌人的袭击，柏莎翻身踩过身边的大树，借力再次飞速来到对方的面前，和她同时到来的是那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尖刺。即使它们由水凝结而成，对方也清楚地知晓着它们不容小觑，毕竟刚刚它们就这样狠狠扎入树干，还重伤了一名同伴。 这一次，柏莎依旧得手，几根利刺没入对方大腿，而后化为水染湿伤口，因为尖刺消失冒出的粘稠猩红血液和着水流出。 即使靠的这样近，高大的男人也没能抓住柏莎，而是被她灵活地弯身在胸口狠狠刺上一刀，夺过他腰间的小包，又迅速远离。 不过几分钟，目标物就到了手。 装完大爷马上跑，真刺激，柏莎这样想着，脚下却没有放慢，在树木间粗壮的枝干上急速飞奔。 这个世界是个低魔世界，有魔力的人简直少到可怜，大部分平民并不知晓魔力的存在，柏莎也是清楚敌人虽然高大但是并没有魔力才敢如此嚣张，否则还真不知道自己这样单挑三个大汉仅靠自己半吊子能力能死几次。 三个男人，重伤一个，轻伤一个，还有一个。侧身躲过敌人射出的利箭，脚下步子更快，穿过林中那些层层叠叠的树木。柏莎回头看到最后一人还在紧追自己不放，眼睛微微眯起，东西她已经拿到，没有继续纠缠的必要，层层水幕重叠，阻碍了对方的追踪。 转换方向，直接奔向右边，耳边水声越来越大，柏莎脚步更快，看了眼身后还在紧追不舍的男人，她突然转过身灿烂一笑，“拜拜~。” 还在一层层用匕首破坏水幕的男人因为她这样明朗的笑容一愣，而柏莎已经跃身穿过茂密的枝叶，像条滑鱼一样扎入奔涌的河流，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 在男人破坏了最后一个水幕来到河边的时候，也只能听着水流声愤然叫骂让一边的野兔惊得到处乱窜了。 而此时的柏莎正在水中，顺着水流方向游向下游，顺带看看手中的小蓝包，里面是硬硬的宝石。 等到了下游，上了岸，柏莎甩甩身上潮湿着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下头发。 回到休息的地方，柏莎找了个没人看到的位置就直接翻窗回到房间。 刚换好衣服，另一个翻窗的就来了，露比看到柏莎就哎呀呀大喊，“正好！来给我治疗一下。” 柏莎看了眼露比背上的伤，不深，但是好几道伤口，一股子血腥味，一时无名火蹭地就冒出来，“你稍微也注意点，对自己温柔一点很难？” 露比叹了口气，“我这次是真的非常小心，只是没想到对方还有个人藏在暗处，就给中招了，疼疼疼你手轻点！” 柏莎微微一笑，“不疼您怎么能记住长点心呢。”虽然这样说，但是手下动作也真的放慢了，好不容易把连着皮的衣服碎片小心移开，柏莎开始为她治疗。 露比疼的吸气，开始转移注意力，“不知道伊西铎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很快，”柏莎看了她一眼，“伊西铎比你靠谱。” “好好好，反正每次都是我的错好了吧大小姐~，”露比知晓柏莎还在生气她的冒失，“平时不是有你们么，如果不是这次任务比较赶时间，怎么会三个人都分开。都是快四年级的人了，出来任务都一年啦，我还是有点分寸的。” 因为露比这种莫名的自信，柏莎嘴角一抽，“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掉到那个c城首富陷阱是因为谁的原因吗，还有那个w城倒霉催的惹上不该惹的地头蛇是因为谁？” 露比想了想，决定闭嘴，这会儿说话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幸运的是，伊西铎很快就回来了。 敲门声传来，那边男生的声音干净，“在吗？” “我和柏莎都回来了，”露比抢着回答，“不过我正在治疗，你得等会儿。” 果然伊西铎那边就没了声音。 柏莎依旧将手上的魔力一点点渗到露比背上，让那些原本看起来狰狞的伤口一点点愈合。 “今天你心情不好？”露比挺了一下背好让柏莎更顺手些。 “啊？”柏莎反应有点慢半拍地回应，“没有。”其实还真没发生什么，只是突然之间，某一个时刻，她心底产生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久都没有过了，以至于她有一点陌生。 在她还是那位凯米尔公主的时候，她倒是经常会有这种感觉，大都来源于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位妹妹长相比她要讨喜，长得更像父亲，无论是发色还是那标志性的下巴上的浅浅痕迹。 柏莎必须要承认，她很多方面都不如那位妹妹，然而真正让她产生反感的是，某一天她突然发现无论她学会了什么，那位妹妹总会也开始对它感兴趣，然后超过自己。 各种巧合碰撞在一起，让她不悦感慢慢积累。而比她更加恐慌的母亲一次又一次地扶着她的肩膀，耐心又命令地告诉着她，你要更加优秀。 那位在国人和历史老师心目中高贵又典雅，才学和美貌并存的母亲，在柏莎面前表现着一个别人绝对不会相信的形象。 露比的伤口渐渐愈合完全，新长出来的皮肤要比别处更白，然而因为露比背上其实已经由于各种颜色都有了，干脆也不要在意这些。 在柏莎放下掌心后，露比晃动了一下身体，然后伸展腰身，确认已经没有大碍，转过身的时候看到柏莎还是有点呆的模样，不由得好笑，“你老是容易瞎想，别老折腾自己了，这次回到学校交了任务就能休息一阵了，多好。” “啊，是，”柏莎点点头，“最近运气很好，被分配的任务虽然时间紧了点，但是难度都不大。” 一二年级主要是学能力，三四年级则是实践。现在他们的班主任丽丝老师和他们见面的时间都没有实践老师巴奈特多。任务大都是权贵富豪们的一些委托，他们这个级别也就接点d级和e级的，能力好的越级c级也是偶尔。 这一次巴奈特给他们分的都是一溜小e。 “我倒是想来个刺激点的任务呢，”露比打了个哈欠，“每次都是找找丢失的东西，或者运送物品，什么时候能和高级的家伙交手就好了。” “比如？”柏莎眼尖地看到露比穿衣又没解扣子，时刻准备着一会儿帮她把头从领口解救出来。 “巨龙，精灵，兽人，以及，以及……”果然，露比脑洞又卡在了领口，直到柏莎去帮她解了个扣子她才喘过气，“魔王？” 怎么说呢，巨龙精灵这些还有可能，“魔王这种东西真的有吗？”如果存在的话应该是那种随便一手毁一个城市，现在的生活怎么会这么太平。 “唔，原来是有的，你没听黛儿说过吗，魔王一千年出现一个，算一算的话这几年也该出现一个了，”露比一脸兴奋地说着令人头疼的话，“然后我们小组就去斩了恶龙，杀了魔物，最后干掉魔王！” “有梦想真是一件好事，”柏莎摸了一下露比的额头，温柔提醒，“发烧应该有个一个月了吧，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啧，你越来越毒舌了。”露比躲开她的手掌，跑到门口窜出卧室。 柏莎耸耸肩。 和柏莎拿到的东西一样，三个人手上都是绿色的宝石。 很快就有一个休息用的假期，三个人心情都不错，决定速战速决快点赶回学校。 然后他们骑上了马。没错，你没看错，这个低魔的世界，主要交通工具绝对不是那种随便一个法阵砰砰砰就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所以我们这次走哪条路？”柏莎看了眼地图，询问剩下的两人。 一共两条路，一条是要穿过当地没人愿意踏足的森林，但是时间短，另一个是绕远路，比较安全。 “我们来的时候就走的是森林那条，没发生什么，”露比努嘴，“你真的相信当地人说的招惹森林里的恶灵会被吃掉？” “我没那么说，”柏莎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怂的，然而她没好意思表现出来，决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去看向伊西铎，“你说呢？” “时间短的，”伊西铎态度坚定。 果然不该问你的，不该问你的！忘记了这个家伙有着谜一般的自信！差点忘记了这家伙的嘴脸！ 根本不用柏莎选择，三个人又浩浩荡荡按照来时的路线往回走。 等到天黑的透彻，三个人才停下脚步。 森林是说不出的安静，之前经过这个森林的时候，他们三人也发觉了其实是有问题的，这个森林连个虫鸣或者野兽的吼叫都没有。 因为路程比较短，并没有带帐篷，森林又不知道有什么生物会突然出现，三个人轮流看守。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森林深处却突然透出淡淡的明亮。柏莎下意识看了眼天空，不是满月。 不是魔力动荡的日子。 露比咽了口口水，转过头去看柏莎的脸色，“我觉得吧，其实咱们去看看也没什么。” “不，”柏莎微笑，“你最好什么也不做。” ☆、第20章 遇见熟人，曾经说好 虽然森林中心的白色亮光非常有诱惑力，然而三人小组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且怎么说也是在别人的地盘还是不要随便作妖比较好。 两个人靠在树上休息，一个人守着。第一个守夜的是伊西铎，第二个是柏莎。 原本就是短暂的休息，柏莎睡得并不很踏实，在伊西铎叫醒她之前她就已经眨眨眼，小心翼翼将身上的毯子裹好尽量不打扰到露比。 伊西铎此时还坐在那里盯着亮光处看，听到柏莎的脚步声后侧头看她，“还没到时间。” “我睡不着，”柏莎开口，“反正从森林到学校只有半天路程，等回去睡也不迟。”说着坐在了伊西铎身边，“正好陪你一下，你困吗，可以提前交接。” 伊西铎垂了眼，“我也不困。” 柏莎应了一声，也看向亮光处，“你觉得是什么？” “不会欢迎我的种族，”伊西铎淡淡开口，“最好不要靠近。” “是‘我们’吧，”柏莎因为对方的用词而笑出声，“如果是只欢迎女孩子的种族的话也许你刚刚说的是对的。” 伊西铎并没有配合她玩笑的想法，没有应声，而是看向那些月光映下的微弱的亮光碎片。 这家伙比原来更加不合群了，明明之前更温柔一点，话也多一点的，柏莎倒没觉得尴尬，她已经习惯了和伊西铎的相处方式。 无聊地开始用手将长发在指尖一圈一圈绕着，“知道咱们这么快就回去巴奈特老师一定会非常意外。” 伊西铎这会儿有了谈论的兴致，低头靠过来，“你很在意他的看法？” 柏莎记得这不是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皱着眉反将一军，“你很在意我对他的看法？”她一脸迷糊，盯着伊西铎看，想在他脸上找到什么痕迹。 伊西铎沉默了一下，应答，“是啊。” 这个答案显然是柏莎意想不到的，怎、怎么说呢，她一直都在努力告诉自己周围的孩子们还小不要用污浊的目光去看待，但是每次伊西铎这种又闷声闷气但又莫名坦率的做事方法太容易正中红心了！ 所谓的一本正经地泡妹子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不不不不能用污浊的大人眼光看问题啦！柏莎这样自我警告着已经完全忘了同届的孩子们大都年龄都是十六到十八岁这个年龄段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在向着污浊的大人世界积极迈步。 “不，不可以这种作风哦，”柏莎以前辈姿态教导交流风格随性得一塌糊涂的伊西铎，“这样随便说在意之类的话很容易招惹会错意的情况呢。”莫名其妙就开始说话结巴，“虽，虽然在知识方面很可靠，但是在别的方面伊西铎你还需要努力啊！” 黑发少年一脸认真地看着柏莎在空中摆动的手，以及有点急切的面容。伸手握住阻碍他目光的手掌，金色的眼眸依旧是清澈美好，“可是我只在意你的想法啊。” 等等！你这句更不对了！等等你中间到底省略了什么！说话不要乱省略啊魂淡！全身僵硬的柏莎看着比她更加严肃以及一本正经的伊西铎，咽了咽口水开始后悔自己刚刚就不应该提出这个话题。 “呃，不，怎么说呢，总之对女孩子要更谨慎一些？”柏莎抽回手瞪大眼睛，向后靠靠，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懂吗？谨慎。” 伊西铎看了眼柏莎抽回的手，“牵手？” “对对对，”看到希望的柏莎使劲点头，“不要突然牵手，不要突然触碰，不要突然……靠的太近。” “这样啊，”伊西铎低了头似乎在认真思考。 “男女之间还是有差异的嘛，你偶尔也建立一下性别关这种东西啦。你一定要做到这些，否则将来一定会栽跟头。”柏莎很哥们地拍了拍伊西铎的肩膀，“相信我没错。” 伊西铎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到柏莎目光灼灼的模样，开口，“做不到。” “什么做不到？”少年声音太低她一时没太肯定，原本想凑近再询问一次，结果突然被对方推开。 两人之间闪过一道什么，因为天黑没太看清。 等到那玩意钉在树干，柏莎才肯定是弓箭，转过头看向射箭的人。 不，不是人。是个非常美丽的……精灵？柏莎看着对方还没放下弓，有些紧张。 金发碧眼，体形高大，有着一对尖耳，手持弓箭，面容冷漠而高傲，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教科书中的精灵。 真是意外的奇遇，柏莎看了眼因为响动已经揉眼的露比，希望她不要被眼前的情形吓一跳，然而，露比就这样在柏莎的注视下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就这样睡了啊喂！那你干嘛要揉眼睛啊！睡眠质量是有多好啊喂！真希望能被分一点啊喂！ 等等现在不是惊讶这种事的时候！柏莎又转过头，看到那位青年精灵再次拉弓，这一次他的目标是伊西铎。 “我们没有恶意！”柏莎冲着精灵喊了一句，教科书中精灵都是温和又开朗的种族，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精灵对他们会有这样大的敌意，“我们只是在森林借住一宿，明天就回离开。” 这位精灵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固执，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柏莎，“你和那位女士可以在森林里呆着，但是他不行。” 被弓箭指着的伊西铎依旧没甚表情，淡淡的看着那位精灵。 “我们是一起的，”柏莎尽力让自己看起来非常无害，“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学生，相信对您造不成威胁，只是普通的人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柏莎在说完“普通人类”这几个字后，那位精灵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在三个人面容上一个一个看过最后落在柏莎身上，“你是在帮他说话？” “显然是的，”柏莎点头，然而心思有点放在别的地方。在见到这名精灵之前，柏莎从未想过一个男性拥有淡金色的长发会这样合适好看。 果然精灵是一种天生自带颜值的种族。 然而这位精灵说出的话可不像他的面容那样美好，“那么你们就一起滚出这个森林吧，这里不欢迎污浊的虫子。” 随着他这句话的结束，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很多精灵，他们打扮统一，拉着弓箭将三个人围在中间。 “既然我们并不受欢迎，我们离开就是。”柏莎皱眉看向那个一开始出现的，像是领头的青年，“可你的用词真是让人不舒服，我一直以为精灵应该是一个非常有礼貌的种族。” “那要看客人是谁，”这位刻薄的精灵用他那美丽的神圣的面容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伸出手示意他不想谈论更多。 伊西铎没说话，也没做什么反抗。柏莎走到露比身边，将她叫醒。 露比迷迷糊糊地起身，“轮到我守夜了？” “遇到了麻烦，我们需要离开。”柏莎尽力将言语放到最简，她又看了那位精灵一眼。 露比刚醒来非常听话，也不知道有没有懂，反正跟着柏莎，走一步是一步。 将他们团团围住的精灵弓箭手让出一个缺口，好让三个人离开。 “金发的小姐，”那位讨人厌的青年精灵突然再次开口，柏莎回过头，怀疑他能说出“我后悔了还是让你们死在这里比较好”之类的话。 “代我向您的母亲问好。”那位精灵轻声开口。虽然是很轻，但是柏莎听得很清楚。 “那真是太遗憾了，”柏莎转过身，坦诚地回答，“我的母亲已经去世很多年。” “真是让人悲痛。”那位精灵面容上看不出任何和他言语相仿的信息。 因为被赶出森林这个悲惨的事情，所以即使不愿意，柏莎他们还是赶夜路了。 最后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很多回到学校。 第一次庆幸巴奈特的办公室是如此地好走，三个人风尘仆仆地来到门口，柏莎敲门，里面传来巴奈特的声音，“请进。” 进门之后柏莎才看到巴奈特那里已经有人。然而，在看到那个人的侧影的时候，柏莎心头一跳。 “你们过来，”看到三人的巴奈特极快地抬头又低头看手中的羊皮纸。 柏莎整个人是懵的，任由露比将她拉到办公桌一旁。 “你们这学期的任务正好数量已经结束，我手头有一个可以帮你们加分的任务。” 柏莎僵硬地盯着地面，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出声，不能发抖。 怎么可能呢，这可是另一个国家，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偶尔有一两个长得相似的人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这位是埃莫森国的二公主娜塔莉，这位是布鲁默国的四皇子艾萨克。” 艾萨克？原本只因为女生和妹妹的轮廓太像而僵硬，艾萨克这个名字出现她才猛地抬头看向站在娜塔莉身边的男性。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微笑，甚至她这样唐突地盯着他看也没有生气，而是礼貌地点头。 “卡米尔，做我的公主吧。独一无二的公主。” 声音好像还在耳际。 那个时候，她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 ☆、第21章 旧时玫瑰，是这样啊 怎么说也是来这个世界十八年的人，如果从出生到成年都没有一点粉色泡泡那也太凄惨了点，事实证明柏莎还算幸运。 艾萨克就是打破她平静生活的那个人。虽然不能算是青梅竹马，年龄相仿的原因使得每次有大型活动的时候，他们总是能够聚在一起。 一开始的时候，妹妹娜塔莉位置还比较尴尬，她事实上是埃莫森国家的二公主，但是还未被别国承认，那些大型活动一直没有她的参与，直到柏莎母亲去世，埃莫森国王在第二年就迫不及待地让娜塔莉的母亲成为皇后，娜塔莉开始被别国知道。 柏莎一直都是懒散的个性，最爱在聚会的时候坐在角落看着那些大人们走来走去，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相互攀谈，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诚意满满的开心。 某一天，她继续着她擅长的事情，捧着果汁慢慢品着，有人出现在她面前，遮挡了一部分光芒。 原本就是个不怎么明亮的角落，柏莎抬了眼看向对她而言并不十分受欢迎的来客。浅褐色的短发，明亮的眼眸，有点婴儿肥的脸颊，穿着白色的礼服站的笔直。是个看起来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小正太。 “你、你好，”那个时候的艾萨克还没有学会对每个人都温柔细腻的技能，对着陌生的女生说个话也都会脸红，“我能和你一起坐吗？” 柏莎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自便，于是清秀正太就扭扭捏捏靠着她坐下，开始尝试搭话，“我叫艾萨克，布鲁默国家的四皇子，你叫什么？” 柏莎又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就起身离开，而后被她完全忽略的男生完全僵住想要留住又不敢去伸手拉扯。 “卡米尔你有了新朋友吗？”突然出现的埃莫森国王正巧来到，站在两个孩子身边，显然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只在一瞬之间，原本对艾萨克爱理不理的女生突然转身，伴随着转身着的是弯成月牙一样的明媚笑容，像是突然注入了什么活力药剂，女生亲昵地挽着艾萨克的胳膊，“是的父亲大人，他叫艾萨克，是个很可爱的小弟弟。” 而被女生突然挽住手的艾萨克僵硬而迟钝地点了点头。 明明小时候是个容易害羞的软萌正太，之后为什么属性会变？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的柏莎再次看向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笑意的艾萨克，她之前很少回忆，现在想起初识，这才感到时间的强大。 “哇哦，”在柏莎身边的露比趁着巴奈特老师在和娜塔莉公主和艾萨克王子说话，趁机说悄悄话，用胳膊肘戳柏莎，“那个王子和你有关系吗？” 唔，有的，柏莎心虚地低了头，但是其实那个公主更有关系才对，然而柏莎还是轻咳一声，“你怎么会这么说。” “只是开玩笑啦，”露比努努嘴，用眼神示意柏莎看向艾萨克，“你不觉得那家伙笑得和你很像吗？” 笑的很像？柏莎不太理解露比这个形容，只困惑地看过去。 “唔，就是那种你刚开始认识我们的时候，那种又圣母又甜的腻人的笑法。”露比用手在嘴上按按比出一个大大的弧度，“大概这个样子？” “我不是那样，”由于对方的示意过于丑，柏莎想也不想否决了露比的说法，“不过我从没听你说过你觉得我笑容圣母过。” “咳咳，”露比不自然地扭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看到露比已经假装听不到她的话，老老实实看向墙壁，柏莎扭头又看了眼站在巴奈特老师身边的两个人，因为露比的打岔她现在心态稍微轻松了点。 这一次，艾萨克依然捕捉到了她的目光，柏莎此刻已经收敛了她一贯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艾萨克温柔的笑意。 露比说的是真的？这种笑容和自己很像？难道小时候接触过的人会容易变得相似？ 就这样和别人对视着，柏莎竟然开始发呆。 柏莎平时脸上都会习惯的笑容，即使并没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她面无表情的时候和伊西铎不同。因为气场和性格，伊西铎在面无表情的时候能够让人感受到的是冷意，即使他本意并不是这样，而柏莎的话，应该是……空灵，她长得精致，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想起人偶这样的物品。之前的卡米尔就是这样，现在的柏莎更甚。 艾萨克并没有因为柏莎的注视而有所不耐，而是脾气很好。 猛地，手指感受到一阵凉意，柏莎再次从发呆回到现实，发觉身边伊西铎碰了一下她的手，柏莎侧身询问，“怎么了？” 伊西铎并没有看她，反倒正与艾萨克对视，表情漠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此刻巴奈特似乎终于把手头的手续弄好，将信件交给娜塔莉，“我对我的学生是非常有信心的。” 娜塔莉弯了弯眼睛，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我自然是相信您的，并且这些学生是这样可爱，”在说完这些后便对柏莎他们打了招呼，“最近真是要麻烦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露比摆手，就当代表这个小组的回答。 在娜塔莉和艾萨克离开后，巴奈特将任务交给他们，“这是这学期的最后一个任务。” “我们的任务明明已经完成了，”柏莎手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表示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的抗议，“我不赞成这种行为。” “你们以为我会白让你们的任务都是e这么轻松？”巴奈特轻笑，在娜塔莉离开之后不知何时已经摘下帽子，指尖扣在桌上发出清晰的声响，“这是老师对你们这群小萝卜头的爱意，完成这个c级任务你们可会加分，更何况是为皇室做事，我不觉得你们有拒绝的理由。” 这下柏莎就彻底怂了，她最怕自己成负担，如果是为了小组的分数的话，没理由因为她一个人的原因拖累所有人。 “我也不同意，”一直安静的伊西铎开了口。 “哟呵~，”巴奈特似乎对“无”属性的伊西铎一直有偏见，在听到他的开口后只一个音就嘲讽感满满，“小女孩任性也就罢了，小鬼你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我是不会想听到拒绝的声音的。” 喂喂，每次都这样，巴奈特你的成熟稳重都喂狗了吗？柏莎想让两人火药味消散但是想到从未成功过就和露比一起兴致勃勃看热闹。 然而伊西铎给出的理由却让柏莎眯了眼睛，“娜塔莉是埃莫森国家的二公主，我不觉得这个国家有值得给小组加分的地方。” 伊西铎这句话说得平淡，内容却相当尖锐。 巴奈特呵呵一笑，“加分这种事不是按国家定的，是按照任务程度定的，你这样任性还真是让人苦恼。” 显然，伊西铎的理由也不足以动摇巴奈特。 “那我也，”露比举手，“我不太喜欢那个公主，所以不想给那个国家做事！” “还妄想从你们这里听到合适的理由的我果然是太天真了，”巴奈特扶额，“现在，拿着你们的任务卷，离开我的办公室，不要忘记你们空的可怜的大脑，”他在三人脸上扫视过，“它们虽然愚蠢但是至少可以帮助你们撑起身高。” “就在十分钟以前你还信誓旦旦笑容和蔼地说着对我们有信心！”露比小声嘟囔，“真是个善变的男人。” “只是因为羞于将你们的愚蠢暴露在外人面前，”巴奈特微笑，“以及如果大脑不好的话，身体上的努力请不要也一样让人失望。” 看着露比还想说什么的样子，柏莎立即捂住她的嘴，她可是知道这个老师虽然刀子嘴豆腐心，但是刀子嘴的时候是那种青龙偃月刀的刀，“不，不打扰您了，我们这就离开！”说着就将露比拖出办公室的大门。 而慢悠悠迈步准备跟着他们离开的伊西铎被巴奈特叫住。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安分一点，”这位深紫色眼眸的老师依旧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我不觉得一个学生会知道埃莫森国的一些事情。”很多事情，说不上台面的事情，埃莫森本国的人都不知道。 “您多虑了，”伊西铎回头看他，他拨了一下遮挡眼睛的刘海，“我并没有兴趣做无意义的事情。”在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也希望你没有。” 巴奈特看着那双冰冷的金眸，明明是那样清澈的颜色，却每次都能够激起他的敌意和……恐惧。 而他明明有那么多可以证明这个家伙有问题的事例，却没有办法拿出一个证据。 几年前伊西铎为了救在法阵中心的柏莎的时候，他就看得清楚的，在他跨步进去的时候，并不是“吞噬”，而是“融合”，那些黑魔法根本不会伤害到他。 然而这些年学校并没有因他引起的动荡，这家伙的能力早超出学校能够给予的，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天啊，为什么我们的假期就这样泡汤了，”露比出了大厅就开始哀嚎，“我不要增加任务啦！” “至少小组会加分……”柏莎拍拍她的肩膀，“我现在只想回宿舍好好睡一觉。” 想到这里，她侧头看向身边的伊西铎，“你呢？准备做什么？” “你很在意艾萨克？”伊西铎显然和她不在一个频道。 “哈？”柏莎愣神。 “你很在意艾萨克？”伊西铎说的一本正经，他像是确定柏莎愣神是因为没听清楚他的话那样，又重复了一遍他说过的话。 所以说为什么又要被这么问啦！为什么你会这么在意这种事啦！ “你这个问题真的……”太奇怪了。 “没错！她刚刚一直盯着艾萨克王子不放呢！”露比笑嘻嘻地打断柏莎的话，跳到伊西铎面前，“而且艾萨克王子也是长得好看性格又温柔的那种，大众情人哦~。”她说到这些对柏莎挤挤眼。 不不不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添乱了，柏莎急忙将她往后拖。 而伊西铎已经眯了眼睛，淡淡开口，“这样啊。”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你这个语气非常危险啊少年！ ☆、第22章 你的我的，固守之人 之所以会那样反感这次的任务，除了因为它涉及到埃莫森这个国家，它还涉及到一个问题，一个直到回到宿舍，柏莎一个人在洗手间才敢发抖回忆的任务。 直到她看清任务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和以前已经大不相同，她现在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也和魔力接触那么久不再觉得那些曾经以为只会出现在传说的生物是怎样的可怕，事实证明，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这次娜塔莉和艾萨克交给他们的任务是，“探索龙的废弃巢穴”，而这个巢穴，就是曾经绑架她的那只龙的。 她并没有在那个洞穴呆太长的时间，可是那种被完全控制的感觉真是个噩梦，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因为梦或现实勾起她的回忆而变得胆怯。仿佛就在眼前，那个冰冷又强势的男人，他用项圈套在她的脖颈，在她颤抖的时候抚摸她的金发，冰冷的呼吸靠近她的耳边，激起一阵寒意。 柏莎觉得再回龙穴这个事件非常可笑，如果真的要去探索的话早在几年前，在她这个所谓的公主被龙“杀死”的时候就应该已经调查彻底，而不是这样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间，做这样听起来觉得可笑的事情。 巴奈特老师，还真是愿意将这样的任务交给她。柏莎一直知道巴奈特其实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真没想到会执着到这个份上。 那家伙果然是个不知晓真相就不甘心的类型，和自己完全不一样呢。柏莎微微叹气，所以自己才会这样得过且过吧，总是听从安排，从不会自己去寻找方向。 怀着复杂的心情，柏莎思索半天最后得出来的结论还是看命。 “所以说虽然知道这样非常没有骨气，但是果然不能对自己太有信心？”柏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笑容，才发觉这个笑容还真和艾萨克挺像。 准备时间并不充分，就要开始行程，意料之外的是，他们这次的任务还有个特殊的要求。 “带上娜塔莉和艾萨克？”柏莎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条件，“你确定巴奈特是这样说的？而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脑袋只是用来凑身高？公主和王子！让我们带着，出事怎么办！”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然一个废弃的巢穴怎么可能是一个c级任务，”露比撇嘴，“那位公主说她和那位王子都学过防身术，并且他们准备了最好的马车，不会拖累我们。” “马车，”柏莎嘴角一抽，她都快忘记坐在里面的感觉了，“如果是聚会的话这样的装备确实是非常合适的，然而我们很可能还没接近龙的巢穴就被山下森林的河水打断路途。” “令人称赞，你对目的地还挺清楚的，”伊西铎称赞，他扬起下巴，露出脖颈优美的弧度，然而说出的赞美看起来非常含有水分。 柏莎身后一片冷汗，“只是猜测，毕竟龙的巢穴应该是挺危险的地方。” “所以请控制住你那不是特别符合实际的幻想。”伊西铎微笑点头，“我们毕竟活在现实。” “所以说你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柏莎眯眼，伊西铎这种突然出现的如同每个女孩子都有的那几天的糟糕脾气真是……太让人兴奋了，这大概有多久没看到了？上一次看到是什么时候？和黛儿他们组比赛的时候和威尔对峙的时候？ 柏莎脑内转的飞快，却好奇地贴近伊西铎，她原本以为心情最差的应该是自己，没想到还有个更超过自己的，真是令人感动的友谊。 “你太热，”伊西铎皱眉将一直靠近的柏莎推开一点，“我不觉得有什么话值得你靠这样近我才能听清的？” “显而易见，”柏莎摊手，“我只是想看你苦闷的表情，而不是想和你说话。” 被柏莎噎到的伊西铎抿了抿嘴，原本红润的唇色变得艳丽，眉头微皱，不再看向柏莎。 柏莎笑嘻嘻眨眼，没有继续去招惹这个炸药包。 就如同巴奈特嘱咐的那样，柏莎果然在学校门口就看到了娜塔莉和艾萨克。 他们两个还带着四个佣兵，应该是信任的侍卫装扮的。 “真是抱歉，竟然让两位久等。”柏莎有些不好意思，快步走进。 “是我们要麻烦你们，提前是应该的，”艾萨克笑笑，而后吩咐身边的人，“先退下。” 他笑容温柔，说话声音也温柔，身后的几人没有一点声响地鞠躬后退，方便他们的谈论。 “和我们这些学生相比，他们也许更加专业，”露比疑惑地看向艾萨克。 “说笑了，”艾萨克垂了眼睛，目光扫到柏莎身上，又淡淡离开，“是不能相比的。” 两辆马车，男生一辆，女生一辆。伊西铎和艾萨克一起，柏莎，露比以及娜塔莉一起。 因为娜塔莉和艾萨克都是客气礼貌的有距离的人，当露比坐在马车中显然有些不自在，她探了头，看到前面赶车的人后又落下帘子，坐回车厢。 柏莎看了看露比，又看了看安静坐在那里的娜塔莉，弯了唇角，“公主的的发饰真是好看。” “叫我娜塔莉就好，”娜塔莉眨眨眼，她现在已经二十，看起来比小时候要更加稳重，面容也更加像埃莫森国王，“你说的是这个吗？”她将头上的小花发饰摘下，“我戴这个确实有些不适合了，它们更适合小姑娘，如果不是艾萨克送的我一定会忍痛割爱把它送给你。” 艾萨克送的？柏莎并不记得之前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交往，“他是您的男友吗？真的非常般配。” “是吗，”娜塔莉低了头，脸上浮出淡淡的红色，“他确实是个非常值得交往的人。” 柏莎半天没接过话，看着娜塔莉幸福的神色。 她倒不是嫉妒或者什么，虽然之也有过为什么被巨龙抓走的公主是自己不是她的想法，不过等到真正见面的时候，现在已经没有了利害关系的两人，柏莎觉得她应该看得淡一点她。 “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柏莎目光转向窗外。 虽然有帘子，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窗户的帘子能够隐约看到外面的树木一个一个略过。 “虽然可能会让您有些不舒服，但是其实我非常在意的一件事，”柏莎目光由外面的绿色回归到精致打扮的娜塔莉，“我是知道一些关于龙穴的事的，我们的任务非常模糊，但是仔细想想，应该是和曾经的卡米尔公主有关。” 娜塔莉原本微红的脸色因为柏莎的言语慢慢平静，她依旧是曾经的老师教导出来的那样，是埃莫森国王认为的最合适的王室公主应该拥有的模样。 “是的，”在短暂的沉默后，娜塔莉缓缓开口，“我可怜的姐姐，我非常为她伤心。” 坐在她身边的柏莎因为她这样的悲伤和娇弱而发冷，就在刚刚她还笑的羞涩，可一句话之后她就能因为她可怜的姐姐而心碎不已。 “怪不得会输，”柏莎感慨。 “什么？”一直在一边当背景的露比似乎才发觉车内氛围的变化，“刚刚发生了什么？”揉揉眼睛，显然是困了。 “一些不适合谈论的事情，”柏莎向娜塔莉道歉，对方表达出了十二分的宽容。 从娜塔莉的举动和神态上来看，其实她对龙穴和卡米尔是没什么兴趣的，至少和恋爱相比，她更加期待了解后者。 柏莎想象得到，如果是巴奈特他也许会露出的那种又鄙弃又冷傲的眼神，“天啊，如果我是你的话，应该挤出两滴眼泪，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这个可怜的姐姐在你妹妹心中是怎样一个和空气的重量一样的存在。” 她哆嗦了一下，将思维转向更加有价值的方向上来。 娜塔莉对巢穴没兴趣，这场二人行的主要带领人是艾萨克。娜塔莉喜欢艾萨克，并且愿意为了他来到这里。但是为什么，艾萨克要带着娜塔莉来？她在这个旅程上起不到什么作用。 还是说，其实是他要带娜塔莉来到这里给别人看？思考着，马车已经停下，外面传来驾车的佣兵的声音，“已经到了。” 柏莎下了马车，看到伊西铎他们已经站在那里，她看向站在伊西铎身边的艾萨克，然后很快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之前目光一直是若有若无追着他跑的，她这个举动倒是让艾萨克多看了两眼。 这是个很好的旅馆，也是娜塔莉将要呆着等待他们的地方，她因为身体不适，所以不能和他们一起前进，四个侍卫也将留下保护她。 这应该是一早就计划好的，柏莎越发确定艾萨克是想营造出一种他和娜塔莉一直在一起的假象，只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就不好猜测了。 不过人家两个人的事也不好多想不是吗。即使一天都在路上，柏莎也不觉得困，她一直坐在车里反而想要晚上的时候多出来走走。 她一个人在外面散步，旅馆环境很好，中间还有喷泉和花坛，旁边是长椅。 在绕着喷泉走了几圈后，柏莎舒展胳膊准备回去，转过身正遇到似乎也在散步的艾萨克。 “好巧，”对方微笑，“要聊聊吗。” ☆、第23章 强盗小哥，我们文明 大半夜的，和一个成年男性单独相处可真是个不妙的情况，柏莎挑眉，然而这个成年男性是艾萨克的话另当别论，柏莎还记得他曾经因为和她紧挨着坐在一起而紧张地丧失语言能力的画面。 现在就可以半夜和女孩子单独相处了，成长还真是让人感慨的存在呢，柏莎心底吹了个口哨，弯了眼睛，“您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解答，不过我知道的非常有限。” “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可能我就没办法去找知道的人了，”艾萨克声音很轻，“因为你也曾经去过那里吧，龙的洞穴。” 柏莎看着他，笑容慢慢收敛，“我是被埃莫森的团队救下的，知晓我的事件并不奇怪，然而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是这个时候，突然来找上我呢。” 为什么她根本没有和那些团队接触过，她连告诉别人她就是卡米尔的机会也没有，她没有经过任何审讯，她就那样被扔到了教堂，然后又被扔到那个学校。 并不是所谓的置气还是什么，在短暂的怨念后，柏莎非常清晰地明白着，有人在阻止，阻止真相被发现，所以她从未跟任何人表示过她就是卡米尔公主，她是喝下了奇怪的药水后变成现在的模样。除了拿不出证据以外，她猜测着有人就是要毁掉“卡米尔”，巨龙成了一个非常好的契机。 她甚至猜测如果埃莫森团队在巢穴看到她后，最先做的事情不是将公主救回，而是直接给她一刀。 公主不知所踪，唯一的人证被留在学校，有两年时间完全和外人隔离，现在，她终于成为三年级，有了相对的自由，而这个时候，艾萨克出现了。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艾萨克微笑着看向眼睛慢慢睁大的柏莎，“既然是我在求得和你的合作，那么自然也有着相应的诚意。我从公主去世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天，就开始寻找。”他眯了眼睛，像是在回忆。 是了，他一定是准备了很多，算尽了很多，终于找到这样一个合适的时间，告诉自己，可以行动。 “卡米尔去世的事被人们知晓，然而埃莫森国王封锁了这件事的很多消息，那次参加救援行动的十三个人我只找到了七个人的消息，六人死亡，一个人则是意识不清。”艾萨克似乎有些紧张，他盯紧了柏莎，生怕她因此产生退却的心理，“你不想知道吗，为什么你会被抓。” 为什么？柏莎避开他的目光，“既然和我说了这些，你对我的期盼肯定不仅仅是帮助你找到龙的巢穴。”她声音柔和，“卡米尔公主已经去世，事情已经是定局。” “那么你呢，”艾萨克依旧牢牢地盯紧女生咬着唇，的模样，“你还活着，你想吗，把那头将你掳走的巨龙，从天上拖拽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柏莎抬眼看他，他清秀的脸庞因为情绪的原因而显得有些狰狞，他每一个音节都咬的清楚，并没有太过夸张的神态动作，但是可以从他脖颈处看到隐藏于皮肉微微跳动的血管。 为什么，在我自己的放弃去回头的时候，你还在固执地寻找着呢。 “很抱歉，”柏莎低下头鞠了一躬，“我并没有去寻找真相的打算，除了这次任务我不会提供其他的帮助。” 所以，请放弃吧。 “是吗，”艾萨克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原本有些提高的音调慢慢归于平静，“我尊重你的选择。” 昏黄的老式油灯矗立在道路的两边，暗淡得像是褪了色，有小飞虫围绕着周围，隔着灯体努力靠近热源。 今天的夜晚月光不错，是个很适合散步，然后回去睡觉的夜晚。 “非常抱歉，”再次道歉后，柏莎转身离开，绕过中心的喷泉，冰冷的水滴溅在脸侧一两点，产生刺骨的错觉。 她听见身后的男人抑制的叹息声，她听见喷泉水流溅在水面的沙沙声，她听见花坛边小虫发出的名叫，因为她的靠近又渐渐低下，最后，他听见艾萨克的言语，“你和一个人很像。” 停止，扭头，回望，青年和她相仿的蓝眸，却比她那深海的颜色耀眼的多，像是艳阳的晴空，这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柏莎抬起头，将碎发别在耳际，然后再次离开，这次不再回头。 从外面穿过长廊走入大厅，柏莎看到娜塔莉正坐在沙发，手中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册，因为她的脚步声而渐渐抬头。 今天在马车上，她还一脸羞涩地表示着和艾萨克的关系，现在她依旧是天真的神色，看着沉默的柏莎，“这个时间应该休息了。” 柏莎点头，“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再等等，”娜塔莉开口，“我在等待艾萨克。”她穿着和白天不同，夜晚的衣服是深色，让人产生一种压抑感。 “做个好梦，”她说。 回到房间，露比似乎正在联系如何将自己的火变成其他的颜色，看到柏莎非常开心，“快来看，我这火的颜色是不是变得更红点了？” “是吗？”柏莎低头去分辨，最后放弃，“我看不出和原来的区别，不过这个有用吗？” “当然，”露比点头，“这样我就可以从一群火系中脱颖而出了。” “这是谁告诉你的方法，”柏莎嘴角抽搐，“让我猜猜，不可能是黛儿，难道是维德老师？他总喜欢这些奇怪的东西，不过你可不要因为他救了你，就每次都盲目崇拜啊，你要清楚你的救命恩人主要是我。” “哦，”露比收回火，“突然就不想报恩了。” “你根本就没报恩过！” “什么嘛，我可是很有道德的，”露比撇嘴，然后左拳击右掌，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你不在的时候，伊西铎来找你了。” “找我做什么？”柏莎将衣服换成居家服。 “不知道，你去问问？”露比耸肩。 柏莎就真的去隔壁房间敲门了，只敲了两下，门就突然打开。是那种很大力的突然拉开，让柏莎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知道门是往里拉的但总觉得万一被磕到。 “你刚刚找我？”柏莎看着已经换上睡衣，表情依旧不太和善的伊西铎，“嗨，不是我说你，我真的觉得你有问题哎，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八点四十三分的时候找你，”伊西铎淡淡开口，“现在没事了。”他的衣服有折痕，锁骨的扣子没有扣上，穿得不像平时那样规整，语速较快，气息不稳。总结得出来，他今晚不同寻常。 “你是在怪我擅自出去？”柏莎挑眉，“我可没有一举一动上报给别人的习惯。” “那就养成这个习惯，”伊西铎脱口而出。在说出这句话后他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是柏莎熟悉的那个模样，“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抱歉。” “我会治疗，”柏莎根本不会相信这种借口，但是也表示妥协，“但也许你需要治疗的是内心？我就不打扰你了。” “谢谢，”伊西铎点头。 好吧，我们都有小情绪~，可以理解，“祝你有个好梦。” “好梦。” 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有个好梦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根据艾萨克的地图显示，他们从这里要一直到后面翻过一个大山，山间的路，有的可以马车，有的不行，最后四个人决定直接骑马。 柏莎他们一贯是轻装上阵，艾萨克似乎也没带多少东西，四个人看起来有点像春游。 “如果不是身体原因，真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告别的时候娜塔莉亲切地握住了柏莎的手，“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姐姐，请好好保护艾萨克好吗？” 这两句话有关联？柏莎眨眨眼，“这是我们的任务，请放心。” 四个人抄着小路行进。 “今晚我们能走到哪里？”露比询问。 “大约是山的二分之一处，”伊西铎回答，“这个山比较陡峭，应该很累。” “如果需要休息的话，就提出来，不要因此觉得不好意思，”柏莎嘱咐身边的艾萨克。 男人因为小女孩的嘱咐而有些微妙的感觉，还是非常真诚地回答，“好的。” “毕竟如果生病了我们的行程会更加受到拖累，”伊西铎冷冰冰地补充。 “伊西铎！”柏莎皱眉看向他，而因此被训斥的男生像是没听见一样，调整了速度成为给大家带路的人。 “嗯，他平时挺沉默，没什么存在感的，你不要在意，”柏莎向艾萨克解释，“只是偶尔，会突然之间脾气不太好。你知道的，数值一积累就容易爆发。” “是的，”露比在一边帮衬，“他只针对柏莎身边的每一位男性而已，你不要在意。” “……你也闭嘴，”柏莎嘴角抽搐。 “好吧，”露比拍拍自己的脸，“一个真诚帮你解释的人竟然会受到这样的态度，我决定和伊西铎走一排一起抗议。” “嗯，最好排的整齐点。”柏莎心态很好地表示你们爱怎么玩随自己。 然而，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突然出现，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被伊西铎制伏。 嗯，这些加起来一共一瞬间。 露比下马用手戳戳被伊西铎捆起来的少年的头，“大哥你是来干啥的啊。” 被戳了的男生憋得满脸通红，挤出两个字，“抢劫。” “哇哦，是强盗大人呢，”柏莎拍手感慨，“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强盗，请问这个山上是有强盗聚集地吗？” 那个被捆的男生脸比原先更红了，像是熟透了的浆果，“本、本大爷只是初次实践，比较不熟练罢了，你们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信息！” “唔，像这种罪孽深重的人果然杀掉比较好吧？”伊西铎手里捏着一柄小刀，在男生脖子上比划了两下，“刀有点小，失礼了。” “不不不不我什么都招！”男生叫声惨烈，回荡山中。 ☆、第24章 所谓巨龙，狩猎之地 意料之外的惊喜，从强盗小哥那里得知，如果老老实实翻山的话要用三四天才能够过去，但是如果按照他们的路线，只需要一天就能到达相同的地点。 然而这个路线一定要经过强盗窝。 “怎么说呢，”柏莎有些不好意思，“看到你的水平之后就对你们团队有些放松了呢。” “闭嘴啊可恶的女人，我们强盗团可是很强的！”强盗小哥怒吼。 “啊嘞，是这样吗？”柏莎一脸懵懂地询问露比，“一共十几个人算一个团吗？” “也许吧？”露比比她更加懵懂的表情，“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也是一个团哎。” “收起你们假的可怕的表情，”伊西铎冷淡的看了她们一眼，并不屑于做这种掉价的事，扭头，转身，开口，“快点带路不然从胳膊开始切。” “啊啊啊大人请不要说这么可怕的事！”强盗小哥哀嚎。 伊西铎你最近脾气已经控制不住地见长了啊喂！比强盗都要残暴了啊喂！你冷淡系美少年的人设崩坏了啊喂！ 悠悠然转过身的伊西铎瞪着一双死鱼眼，“你们为什么不跟上。” 柏莎默默感慨这个表情真是太可怕了以至于她都没有办法不紧跟上他。 一路上，强盗小哥在前面走，大家在后面跟着，伊西铎在那里肉|体施威，柏莎和露比在后面叽叽喳喳精神折磨，艾萨克偶尔插一两句抢夺物品这种事法律上会受到什么刑罚，国家是怎么处理的，赫然一个抖s小分队。 这小哥刚开始还故意指错，后来发现伊西铎不知为何总是知道他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最后干脆放弃。 “没办法，伊西铎他天生就有辨别别人说话真假的能力呢，”露比继续开始胡诌。 “对啊，一个人如果对他说的谎言超过十个，那个就会死掉，”柏莎点点头，“非常准呢。” “我们经过的这个石头山风景真好，”实在听不下去的艾萨克开始转移大家注意力，“虽然树比较少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好看，但是从远处看的话，果然这种陡峭的山崖看着让人震撼。” “是啊，一想到我们爬那么久都没到一半，真的觉得很震撼呢，”露比也跟着发表自己的看法。 “每次你开口的时候画风就变得很奇怪，”柏莎吐槽。 “每次你也就敢看见好欺负的毒舌一下，”露比反驳。 山路扭曲，树也少，偶尔还有几个石头从山上蹦下来，柏莎也是第一次来这种环境做任务，还是有些谨慎的。 树少的好处是各处非常容易勘察，有人没人看的一清二楚。当然，这些也只局限于他们这些外来的，人家一直在山上的人应该有自己的伪装能力。 柏莎加快了马和伊西铎并排，她觉得有必要询问一些问题，“小哥你从小就在山上长大的吗？” “是啊，”强盗小哥应答的很快。 柏莎看了一眼伊西铎，对方开口，“说谎。” 那小哥一见伊西铎开的口，慌了，这下语气和神态都变得老实，“不是，我是十几岁来山上的。” “你们是一群人一起搬到山上做强盗的？”露比继续发问，眼睛略过强盗小哥的头发，眼睛，长相，露出的皮肤。 “是的，一起搬到山上。”强盗小哥依旧不安。 他是快要成年的样子，身高偏矮，棕色头发深棕眼睛，很符合埃莫森国家大多人的长相，面容圆润。 “那你听说过这附近有龙吗？”柏莎表示自己只是随便问问，强盗小哥不要太过紧张。 “龙？”强盗小哥愣了愣，“我见过。” 要是一般人说这种话，肯定会被当做妄言，然而柏莎很清楚，如果从埃莫森到龙穴位置，是要经过这里的，她原本也就是那么一说，可真没想到会得到肯定的答复。 一边的伊西铎发出意义不明的冷哼，像是在嘲讽柏莎的异想天开。 然而，当柏莎再次询问的时候，强盗小哥就不配合了，他把这个当做可以和他们谈判的工具，要求放开他，“你们是来寻找龙的宝藏的事吧？”他高扬毛茸茸的头颅，哼哼唧唧的觉得自己身价高了，“我可知道，龙的爱好是搜集宝物，很多人都想偷它的财富。” 柏莎这下觉得强盗小哥可能是为了谈判所以在假装手里有底牌，她也没说要知道也没说不要知道，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应了一声，“哦，我们是出来旅行，看看山水的，龙的财富还真没什么兴趣，就是有点好奇传说。” 强盗小哥一听这个有点着急，“怎么能没兴趣呢，龙的宝藏！那可是数量和品质都要一等一的才行。” 伊西铎在强盗小哥说完这句话后紧跟着矜持地点点头，一副认可的样子。 努力忽略伊西铎这个抢镜头的背景，柏莎将注意力再次转移到强盗小哥身上，“可是如果我真的见到龙的话，肯定会被吃掉吧。” “怎么会！”强盗小哥倒是非常肯定的样子，“龙是不会吃人的。” “啊嘞？”柏莎打了个哈欠，“你说的假的啦假的，龙是食肉动物，人那么小，吃一两个就当甜点了。” “不可能，”强盗小哥依旧坚持着他的看法，“龙是不吃人的。” 柏莎有些意外他的坚持，她也是在学校学习后才知晓龙族是一种怎样的族类。一般人的话会这样偏向龙？这种邪恶的化身？ 柏莎还想再套两句话，一边的伊西铎开了口，“停下，”他从马背上跃下，轻身翻上一边的石壁，查看高处，然后低头告诉底下的几人，“前面就是基地，如果通过会经过他们的侦查范围，但是小心点也可以绕过去。” 在伊西铎表现出超乎常人的攀岩能力后，那个小哥似乎有些吃惊，但是很快他就低头掩盖了这种情绪。 柏莎皱眉，开口，“能知道有多少人吗？” “距离比较远，”伊西铎又探身张望，“但是看房屋和巡逻的人应该超出二十个，”他说到此，看了眼被柏莎控制的强盗小哥，“人数可能是他说出的二倍。” “哇哦~，”柏莎语气是从巴奈特那里学来的阴阳怪气，伊西铎有的短刃她也有，刀刃贴近男生的动脉，“真是习惯说谎的小鬼呢~。”她老早就想学一学这种老油条腔调了。 “也许这原本就是个圈套？”艾萨克骑着马来到强盗面前，沉思片刻，“不，如果是圈套的话此刻我们已经在对方的狩猎范围，不可能没有反应。” “所以说是个勇气可嘉的小鬼？”柏莎眯眯眼，手下的刀子已经用力，在之前伊西铎下手的地方添了一道，“我现在只想知道这条路是不是真的近路。” 一直聒噪又胆小的男生在这个时候却沉默了，柏莎微微一笑，“不管怎样，你到底是个底牌，我们现在还不会杀掉你，你可以稍微配合一点，以争取我们心情不要更糟？” 那男生却睁大眼睛，“那就杀了我吧。” “他说什么？”刚刚跟着伊西铎想观察地形，发现石头山太容易被发现，所以放弃的露比刚靠近就听到这句话，倒是乐得不行，“英雄主义很严重的类型？” “大概会觉得这种死亡非常有价值？”柏莎耸肩，“被路过的勇士杀死的盗贼a。” 柏莎的话一落音，强盗小哥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地猛地挣扎，根本不顾柏莎抵在他脖颈的刀刃已经染上粘稠的血液，“闭嘴！” 柏莎内心吹了个口哨“找到突破点”，嘴上依旧调笑的语气，“啊嘞，是个脾气很大的小鬼呢，该不是没有用所以一个人下山想打劫人结果反被抓起来吧，这样一样来觉得把你绑在你们基地门口的树上这个提议不错呢。” 露比在一边也加把火，“脸上最好再花几个小胡子，看起来会更加成熟，嗯嗯真是个完美的计划。” 柏莎和露比在空中击掌，看着强盗小哥越来越弱的气势，以及矛盾的表情。 刚刚打算再次加把力，一边的艾萨克却突然伸手拽住了柏莎的手腕，这让柏莎有些意外。 一直都是听从安排的艾萨克要说些什么了吗？柏莎回头却看到对方不认同的表情。 他似乎对于柏莎和露比对强盗小哥的态度有不同的看法，柏莎靠近他，听到艾萨克压低的声音，“他还未成年，这样的行为是不是过分了。” 艾萨克的语言让柏莎有一瞬间的愣神，张了张口，惊异地看着他，“他是强盗啊，你根本不知道他可能有多狡猾，也不可能猜测地出来他杀过多少人！” 柏莎的反驳似乎让原本就有些动摇的艾萨克更加尴尬，他继续靠近柏莎，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可是他现在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强盗，也许他是一个无辜的人。” “叮——”，被伊西铎用来攀岩的小刀从石壁的方向射来，在柏莎和艾萨克两人之间，穿过他们中间的空隙，也蹭过强盗小哥的脸绯，留下一道血痕。 反应敏捷的柏莎已经两步离开刚刚站立的位置，有些恼怒地看向伊西铎，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和人交谈的时候被这样打断了，伊西铎是从精灵那里学来了什么新技能吗。 而没甚表情的伊西铎轻拍衣袖的灰尘已经不紧不慢走来，连个眼神也没有给柏莎，他缓缓靠近被刚刚那一刀吓得发抖的强盗少年，露出并没有什么温度的笑容，“从现在起，请收回你的小聪明。” 显然伊西铎的威胁要比柏莎她们的心理战术奏效很多，男孩牙齿打颤，整个人都是哆嗦的。 “我没有耐心。” 柏莎认真看着那边装x气场已经全开的伊西铎，看了眼依旧皱眉的艾萨克，也露出笑容，“抱歉，我们队伍的成员风格比较一致。” 以及，你的善良富裕到这个地步，你的计划也只会都留存于计划。 不过到让人有点放心了呢。 ☆、第25章 美梦之后，散步结束 树木过于稀少，很容易暴露目标，幸运的是，强盗基地为了掌控有利地形建立在高处，而这里的山形又过于陡峭。 几个人决定就在强盗基地下的峭壁上攀过，绕过他们的巡逻。 马是带不走了，强盗小哥被伊西铎压榨了最后的信息后被绑在一处隐蔽的地方。 柏莎他们受过训练，攀岩这种事当然不太费力，但是带上一个艾萨克就比较困难了。 虽然按萨克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一些，但是很多技巧性和高强度的东西，有魔力的人天生就要更有优势，如果真的让伊西铎一个人把艾萨克扛着也不太现实，露比提出可以让艾萨克在中间，两边有人帮衬着，然后再在腰上系上绳子，以防万一。 两边的人是要在艾萨克做不到的时候拉一把的，自然是力气比较大的伊西铎和露比来做，柏莎就负责断后，在被发现了后保护他们不被攻击。 因为这个基地还挺大，前三个人都走的小心翼翼，柏莎在等到他们走了一多半后也将手中的短刀取出。她比露比和伊西铎幸运点，能控制的是水，其实完全可以水柱来嵌进石缝走动的，然而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带上短刀。 一个人比带人的要快，无视手心和膝盖在墙壁上的擦伤，柏莎紧盯着基地的动向。 已经是傍晚，应该是吃饭时间，巡逻的人很少，因为离得足够近，还能听到上面的人在讨论吃什么，突然之间肚子就饿了不少。 听着他们说的大块牛肉，柏莎心底默默想着今晚得打个野猪，实在不行也要抓几条鱼，呃，这个山这么秃会不会动物很少啊，柏莎陷入沉默，又咽了口口水。 她走到中间的时候，那边已经走到四分之三，艾萨克似乎体力比想象中要好些，露比已经对着柏莎做出成功的手势，顺便还挤挤眼睛示意一下伊西铎并不怎么情愿的脸色。 柏莎也回了个鬼脸，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上面，然而就在她扫过周围，却因为一个人的身形一愣。 我们一再强调过的，这个山很秃，秃到伊西铎他们都不能绕路，因为太容易被发现，所以只能挺险走他们正下面的峭壁，而且根本没路，是踩着石头，手握凸出的石头或者扎在石缝的短刀。 所以当来的路上出现一个靠近的人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而柏莎发现的是那个伴随着他们走了一路的强盗小哥。 眯了眼，柏莎停止继续前进，看着那位小哥一瘸一拐地靠近基地。 明明已经将他绑起来了，怎么逃出来的，自救？用什么东西磨断绳子，所以脚步看起来蹒跚？然而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这个狡猾的家伙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过于靠近，他只要再跑个几分钟，就能够叫喊提醒那些巡逻的人。 所以，柏莎轻轻抿嘴，盯着那个少年出现的方向。 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闭嘴吧。 柏莎冷静地看着少年因为靠近而欣喜前扑的动作，因为急躁而更加踉跄的脚步，这些所有的这一切因为突然出现在眼前，或者说身上的水柱而停止。 倒地，水柱消失，柏莎回过头看到伊西铎他们已经快要到达终点，确认了少年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和举动，柏莎低下头加快了行动的步伐。 没有了太阳的照耀，山里的风带着格外的凉意，似乎也在慢慢加大力度。 等最后跳上山路的时候，柏莎终于松了口气。 说的第一句话是，“之前带路那个强盗刚刚逃来这个方向，被我重伤，现在我们得在他的同伴发现他之前赶紧离开。” 伊西铎微微皱眉，“那我们真得快点了，马还在另一边，速度我们拼不过他们，需要先绕道。” 露比没说话，但若有所思地看了艾萨克一眼，跟上伊西铎的步伐。柏莎自然知道她这眼神里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同行的人，按照露比的性格早就直接说出来了，可惜这次的人不止是雇主还是王子。 之前将这个强盗绑起来的时候，他们本来是要把他的衣服都脱掉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身上藏了什么，以及他们会怎样将武器取出，然而在脱了强盗的外套后，艾萨克就表示了显然这个少年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他们不应该这样做。 现在的艾萨克似乎有些尴尬，他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人，又看了眼身边的柏莎，“是我考虑不周。” “并不是考虑不周，”柏莎抬眼看他，并没有生气，言语平淡，“之前我们已经做出选择，而你制止了我们的行为，所以你不是想不到，你什么都不想情况还比现在好点。” 柏莎的嘴也是损，原来没被发觉，后来在巴奈特，黛儿和伊西铎的带动下，她的功力简直直上云霄，发现了新的自己。 艾萨克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柏莎还是个同龄人中偏矮的小姑娘，两个人走在一起，青年低眉顺眼，女孩一脸严肃，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喜感。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艾萨克的脾气在众王子中算得上好的，也可能因为他排行老四，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见好就收，柏莎也没再说那些不好听的，而是更多了几分真诚，“善良有时会阻碍您的野心，希望您能听进去这句话。” 这种话柏莎是不太想讲的，太过现实，她原本一个经历了挺多的灵魂，属于见过大世面的类型，心底就想保留一下自己小女孩的一片纯洁，然而生活总是能逼得她内心的小公主越来越出场次数低的可怜，导致现在自己都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变成现实的那种人。 他们这届b班有八个组，一个组三个人，一共二十四人，到三年级的有十八个。也就是说，有六个因为各种原因，丧失能力或者死亡。 走到这一步的人虽然不能说足够优秀，但是他们经历的已经比那些平稳生活的平民或者贵族们残酷很多。当然，前提是生活平稳的贵族，很多贵族他们每天内部争斗也是非常精彩的。 就像埃莫森国家没有王子，只有两位公主，当年的卡米尔从快成年起，也是受人追捧，各位争夺的一块宝石。 好吧，现在成为宝石的是另一个了。 想到这里柏莎又觉得艾萨克他真的没必要来这个任务，娜塔莉明显倾心于他，按照父亲大人对娜塔莉母女的宠爱，即使是个四皇子，艾萨克也足够超越别人，成为最炙手可热的那个未婚夫。 埃莫森虽然是个小国，但是还算独立，资源又丰富，也是一块肥肉。 跟着伊西铎他们的前行，因为到了晚上过于寒冷，强盗们似乎也没有发现他们，几个人决定找个山洞休息。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山洞并没有找到，最好的地方是有两个巨石拼接成的一个屏障，能档三面的风。 几个人一起从别的地方搬来一些石头，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自认为做了错事的艾萨克变得非常听话，他原本并不想坐在最里面，而让女生靠近风口，然而露比一个沉甸甸的眼神过去他就妥协，“好的，我明白了，请不要再那样看我。” 不像森林里那样，这里几乎没有野兽出没，也有一个隐蔽的休息地点，也就干脆不去守夜，露比和柏莎坐在里面，伊西铎坐在最外面。 包里带了毯子，一人一个小的，裹在身上，柏莎感受着吹进来的风，感慨着不愧是山上，风真是大。 因为露比一直坚定地认为她不做不知趣的人，所以柏莎和伊西铎是挨着坐的。觉察到柏莎缩了脖子，伊西铎挪了下位置，帮她把风挡住。 “不用啦，你别坐风口，”知晓伊西铎那里原本就是最冷，也是风最大的，柏莎示意他可以靠近石头避风，“太冷了。” 她将自己裹得紧紧一层，都能闻到坦子的羊毛味。 “没事，”伊西铎没动，轻声开口，“快点睡，早上起得要早，那个强盗今晚一直没回来，而他又离基地近，肯定要暴露。” 柏莎低低应了一声，今天一天从早上走到晚上，她真的是困，没过一会儿就低头睡着。 伊西铎垂了眼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觉察到肩膀一沉，看到柏莎睡得沉沉的样子。那边露比和艾萨克也累得睡着了。 目光又转回柏莎身上，伊西铎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绯，以及明亮的金发。 碎发打着卷儿贴在脸上，白皙细腻的皮肤看得出来是个养尊处优的女孩子，她原本不是做这些的。 手指缠绕上金发，冰凉的发丝柔软带着一点韧性，比黄金看上去还要华贵。 过了一会儿，梦中的女生似乎觉察到有人挑下自己一缕发丝，有些不满地皱眉，歪头，让伊西铎指尖的发丝滑落。 “我要回家，”是梦中的低语。 伊西铎轻笑一声，即使今晚月光被云遮掩，他也看得清楚黑暗中的一切，低头，贴近，冰冷的嘴唇靠近少女小巧精致的耳垂，声音低沉，“那个项圈不应该摘下的。” 也许需要提醒你，被你忘记的事情。 散步时间结束了。 ☆、第26章 不靠谱的，一群家伙 清晨的第一丝阳光还没有照在山上，几个人已经起身，向山下行进。 柏莎小小打了个哈欠，有点困意。山上冷的让人打颤，她还裹着毯子不愿意放回包里。 “昨晚没睡好？”露比探探柏莎的额头，“没发烧啊。” “好像做噩梦了，”柏莎迷迷糊糊回应，“突然之间全身一冷那种，我可能是吓出问题了。” “哈哈哈那样的话得多可怕的噩梦啊，”露比笑嘻嘻地吐舌，“你都梦到了什么。” 怎样的噩梦呢？柏莎抬起头，看到一直灰暗的山中照射下第一丝暖阳，眼睛微微眯起，“忘记了。” 那些记忆已经混沌不清，唯一能够印入记忆的是刺骨的寒冷，像是整个人要被吞噬。 甩甩头，柏莎觉得自己应该将这些情绪退散，现在可不是在想这个的时刻。 他们一路走的都很小心，不知道强盗那边到底是个怎样的状态，越是靠近山底，每个人越是小心翼翼。 早上有多寒冷，中午时分的山就有多灼热，在山脚就近在眼前的时候，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如果那些强盗们并不能准确地知道他们在哪里的话，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堵住离开这座山的路线。 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平地，植被们也慢慢将土地覆盖，□□的土地终于有了遮掩，在焕发着勃勃生机的同时，也成为猎手们的天然伪装。 “停，”伊西铎开了口，右手是止步的手势，后面跟着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柏莎和露比都测过身体，好让三个人成为一个三角形，他们三人背对背，站在中间的是艾萨克。艾萨克手中也握着弓箭，时刻准备着防御。 几个人都站立在原地，谨慎地看着四周的高树和灌木。 和未知的敌人打交道总是需要耐心的，柏莎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藏身之处，但是也能够感受到那些隐藏也遮掩不住的杀气。 看来这次对方是想以命相搏了？弯了腰，柏莎手中短刀已经紧握，三个人的默契，他们只需要看向眼前，背后永远不需顾忌。 突然，露比的方向传来窸窣的声音，露比手中的匕首狠狠飞去，很快，那灌木又恢复平静。 这一事件就像战斗的第一枪，突然周围出现的如雨飞箭，柏莎很快一挥手一层水幕出现，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露比则将火焰抛入那些羽箭飞来的方向，于此同时，伊西铎一跃而起离开水幕的中心。 柏莎和露比很快调整方向，背靠背模式，警惕着可能突然出现的敌人。 突然，有一道白光闪过，几根巨型藤蔓像是毒蛇一样突然向柏莎和露比的侧边进攻。 艾萨克拉满手中的弓箭，射向藤蔓，然而箭在触及到藤蔓后就掉落地上，像是碰到石头。 柏莎大喊，“露比！”水柱已从下而上和藤蔓一样，变成蜿蜒的样子紧紧缠住藤蔓，控制住它们的行动。 露比会意，火光点燃被缠绕的藤蔓，不一会儿就变成水汽和渣滓。 两个年轻的女孩依旧谨慎地观察着四周。 艾萨克原本紧握弓箭的手渐渐放下，看到露比和柏莎认真的侧脸，神情有一瞬间的暗色。 伊西铎再次出现的时候，也顺便把手里的人扔了出来。应该就是木元素的那位。 “不要紧张，”在知道已经没有危险了之后，柏莎开始安慰那位被伊西铎重伤的中年男人，“我已经就要走了，不会对你们怎样的，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是积福的人。” 伊西铎嘴角一抽差点手里的刀子又在男人身上插一刀。 “是我输了，”男人似乎非常平淡的样子，“怎么做是你们的事。” “都说了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是希望我们再捅你两刀子吗？”露比眨眨眼，看向伊西铎，“有几个人？” “十二个，”伊西铎下巴指了指方向，“都丧失行动能力，你这火放的有点大。” 柏莎眨眨眼，“需要灭火？” “不需要，”伊西铎摇头，“我们得赶紧走，靠近山脚的地方有个小镇，可以稍作休息。” 听到可以休息的柏莎眼睛亮亮，她昨晚睡得真不好，又走了尽一天的路。 艾萨克跟上柏莎的脚步，“你们两个人就能抵抗一个成年强盗的能力，真是让人意外。” 柏莎笑笑，“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 “伊西铎他？”艾萨克沉思一下，“他是体术比较好？” “他应该算全才吧，”柏莎坦然回答，说到这里，压低声音，“说是怪物比较合适。” 对我来说你们三个人都是怪物，艾萨克很机智地没有说出自己心底的话。 不过柏莎刚刚说的没错，只是她没跟艾萨克解释清楚。刚刚那个木系是三个人破解的。作为“无”的伊西铎并不是简单的离开，在柏莎施展出水幕的时候，他的能力也附着在水幕之外，就是“吞噬”，虽然并不能看出来有什么形态，但是它会使敌人控制能力减弱很多，这样就给了柏莎和露比反应的时间，也给了她们更快击破对手的能力。 三个中，看起来柏莎和露比是攻击型，但是仔细看起来其实攻击的应该是伊西铎和露比，柏莎则是辅助比较合适。 三个人衣服已经有些破损，艾萨克是个非常体贴的雇主，在小镇找到休息的旅店后就叫来裁缝给每个人重新定制了一身衣服。然而大家都累成了狗，表示感激后便上了楼去睡觉，连吃饭都失去了吸引力。 下午睡了一觉的结果是，等到晚上的时候，露比和柏莎两个人都精神奕奕半天睡不着觉。 “我们出去转一圈吧，”露比提议，“或者我们还可以去酒馆喝点东西。” “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喝酒，”柏莎嘴上这么嫌弃，身体却是很老实地跟着露比换上出去的衣服，“一会儿我们动静小点，可千万不要被伊西铎发现，前天晚上我去外面散步都被他冷眼看着。” “对啊，”露比猛然醒悟，“我们要不要叫上伊西铎一起去，我还没见过他喝酒的样子。” 伊西铎喝酒？无法想象，柏莎看了眼露比的兴奋脸，摇头，“你开什么玩笑，伊西铎他平时连吃饭我都没见他吃过几口，一直以为他是靠空气生存的人，你让他喝酒？这比让丽丝老师穿一件灰袍子还困难！” “就是这样才要看看效果啊！”露比一脸邪恶，“万一就抓住什么把柄了呢，比如酒量奇差，一喝就醉啥的，或者喝醉说胡话，以后看他还能不能一直那种微笑型扑克脸。” 这样一说这个提议就格外令人心动呢。 两个小姑娘出了门，相互打气一番，柏莎敲了敲伊西铎的门，“先生~先生需要服务吗~？” 门被打开，伊西铎似乎并不困的样子，挺有精神，这一次他开门速度相当缓慢，对于柏莎的到来似乎有些意外，“有什么事吗？” 柏莎看了眼对方，不知道他现在是心情好还是不好，有些心虚地飘乎乎开口，“我，我来报告的。” 伊西铎似乎并没有接话的样子，注意力转移到柏莎穿着的裙子上，“你要出去？” 今天艾萨克给女孩子订衣服的时候特意也多做了一身裙子，就是柏莎和露比现在穿在身上的。 “没错，”柏莎给了露比一个眼色，“我们要去酒馆喝酒，你要一起吗？” 显然，伊西铎对于酒馆似乎非常抵触，这让柏莎想起刚见巴奈特的时候，他也是一种冷艳高贵的样子，非常抵触。 怎么说呢，柏莎是属于如果见到特别冷艳高贵的人，就更加想为难他，看他郁闷，看他无措的样子，我们可以称之为恶趣味。 而现在，充满恶趣味的柏莎睁着一双纯洁无害的眼睛，“我和露比两个女生会比较不□□全，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吗？” 露比也双手合十拜托的模样，“我们小组还没有去喝一杯过呢。” 两个曾经在伊西铎不再队伍的时候偷偷干过很多同龄女孩子不干的爷们事的女生，此刻扮起柔弱来也是格外地顺手。 不过这样一来，雇员都跑了，只有雇主一个人在旅馆是不是有点不人道。 几个人默默地想着，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大家非常统一地在经过艾萨克的门口的时候脚步格外轻巧。 “你们要一起去做什么？”突然拉开门的雇主大人微笑，“正好我要去喝点水呢，不然就错过有趣的事情了。” “怎，怎么会呢，”柏莎笑的脸都僵了，“我刚准备敲门您门就打开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看在命运的面子上，您稍微不要这么敏感啦！想想都是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已经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了吧！时间卡的这么准！ “你这么说我就太开心了，”艾萨克笑眯眯地点头，“我刚巧从服务员那里知道几个休闲场所的地址。” 喂喂你到底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难道我们这群人每一个正经来探险的吗，大家一起出去浪这种环节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喂！快醒醒啊！如果我们是勇士，这算根本不顾公主大家乐呵呵地去喝一杯啊！ 曾经身为公主柏莎突然有种难以形容的微妙感。 ☆、第27章 妈妈快看，他不要脸 因为艾萨克的加入，柏莎和露比都有几分顾忌，他们三个人仗着有能力，也在外面做了一年任务，一个小酒馆还是没放在心上的，可如果带上艾萨克，这就还得照顾他。 偏偏艾萨克一脸看不懂的模样，完全略过柏莎和露比的表情，笑的温和，“我们去哪呢？” 不，请不要这样擅自解读别人的行为，还非常自主地开始规划事情。 “酒馆，”伊西铎非常正直地回答。 意料之外地，艾萨克在听到伊西铎的回答后似乎有些动摇，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委婉地询问，“据我所知，酒馆一般都不太适合女性前往？” “并不用把我和柏莎当做一般姑娘，”露比笑嘻嘻地揽了柏莎的脖子，“我们可是在酒馆很有经验的人！” 柏莎在露比揽她的时候就觉察不妙，然而想堵住她的话已经为时过晚。打了个颤，柏莎去看伊西铎的脸色，原本没什么表情的面容突然出现“友善的笑意”，这其中的“竟然还会欺骗我了，偷偷去酒馆了，走着瞧”含义太过浓烈，以至于柏莎原本还带有妄想的期待瞬间跌到谷里。 完蛋了一定会被教育！柏莎倒不是多怕伊西铎，只是人家那种恨其不争的眼色一出来，就让柏莎想起远在上个世界的爹，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在得知柏莎和露比其实是酒馆老手，艾萨克显然也是蒙圈的，然而他依旧非常有礼节地没有对这件事进行评价，只是表示如果这样的话那他的担忧是想多了。 大晚上的，两男两女去酒吧，这让旅馆的老板觉得自己很难做人，“难道我们旅馆的床不如酒吧的椅子舒适吗？这可真是件令人伤心的事！” 大胡子老板抹了眼泪，简直路人都要落下泪来。 “呃，并不是这样的，”不知道只是打听一下酒馆方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柏莎有些僵硬，她伸出手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想递给老板，却被伊西铎半路接住。 手腕被男生紧扣，伊西铎似乎总是能够在人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做出这种相当让人觉得有点害羞的事，偏偏男生还一脸正经地询问老板，似乎没有觉察到两个人几乎是牵手的姿势。 对于这种单方面的进攻露比已经见怪不怪，将一边的艾萨克往自己的方向拉一步，给氛围不错的两个人留下个更大的空间。 艾萨克后知后觉地跨了一步，然后有些迟疑地指指伊西铎看似不太合适的动作，“他总是这样？” 露比摇头，红色的长发松垮地披在肩膀，和平时马尾的时候看着有点不太一样，狭长的眼眸里带出笑意，“怎么会，他只对柏莎这样，柏莎看着聪明，其实这方面很迟钝，我就等着看好戏。” 艾萨克看着站在伊西铎身后的柏莎，她似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要不要对伊西铎开口让他放开手，整个人似乎非常动摇。海蓝色的眼睛是带着相当纯粹的无措。 伊西铎无疑是个看着干净美好的孩子，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然而因为过于亮眼，艾萨克总产生了一种不是真实样子的感觉，就像有一层伪装，伪装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潭。 艾萨克垂了眼睛，如果伊西铎如愿以偿，在他看来对于柏莎并不是一件好事，那个家伙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冷静无害。这到底是人家的事，他没权利干涉。 而在伊西铎交涉后，老板显然变得老实了点，嘟囔几句，“我只是想和小姑娘多说说话，何必这么严防死守。” 伊西铎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他截住柏莎的手，这家伙肯定就顺势摸上去了，而身后的柏莎似乎还在发呆，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每次对于自己的靠近都在意的要命，对于这种真正该小心的却心软的一塌糊涂。 最后哼哼唧唧的老板说了个最靠近的酒馆，并且强调晚上这个酒馆绝对是个氛围良好，酒也很多的好地方。 只需要走个二十多分钟，这个小镇的夜景不错，看得出来是个经济不错的地方，走在路上也不会觉得太晚。 “如果是这样的话，”露比皱眉，“强盗为什么不干脆抢这里，它离山上不远。” “不止，”伊西铎抬了下巴指向他们来时的方向，“我们进入小镇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阻拦，显然是个和平安宁的地方。” “或许是强盗和这个村庄有什么条约，比如每年提供多少金钱和粮食，毕竟兔子不吃窝边草，周边真的渺无人烟，对于他们反而不好。”艾萨克沉思，“有一个小镇做掩护，他们不会引起政|府的注意，反而更安全。” 柏莎看着那边分析的几个人，嘴角抽搐，“反正现在我们已经进来了，不管是什么情况都已经这样，你们稍微拿出来点出来喝酒的态度。” 酒馆就像老板说的，看起来挺干净，至少外部环境不错，是的，本着这种心态，一开始大家都是这样想的，直到他们进了门。 酒馆是一层结构，奇怪的是要进入两层门才能够看到内部。 很快柏莎就后悔了。 在他们开门的时刻，一把长刀直接朝他们飞过来，幸好离得不近，砍在一边木制柜子上。 原本因为门的突然打开而安静片刻的酒吧很快出现再次变得嘈杂。 里面全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拿着大杯啤酒，桌子上杂乱地堆着下酒的食物，手边就是长刀。 显然就在柏莎他们开门的时候，正好有两个人起了冲突，而那把刀就是站在桌子上的几人中的一个。 “对不起我们走错了，”柏莎礼貌低头，督促后面跟着的几个人一起离开。 然而最靠近的那个矮胖的男人伸出他撕过牛肉，油乎乎的手拽住了柏莎的裙摆，“没有走错，我知道你们要找酒馆不是吗，不和我们一起喝一杯？这可是免费的！” 啊，这是新衣服啊，柏莎盯着裙摆发呆。 紧接着就是各处传来的口哨声，有人使劲地拍桌子，“我给你两个银币，只要你陪我喝一杯。” 原本打算离开的几人都慢慢转身，露比眯了眯眼睛，露出阴森森的笑意，“瞧我这暴脾气。”翻过前面几人，露比笑眯眯地站在刚刚拍桌子的男人面前，“我只要一个银币，不如我和你一起喝一杯吧。”伸手，紧紧扼住男人的喉咙，“您觉得喝几杯比较合适，数量多我可是有优惠的。” 伊西铎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一旁插|在柜子上的长刀拔了出来，悠悠然架在柏莎裙摆上印下手印的男人脖子上，“我觉得你可以个子再矮点，差不多就这一个头的高度吧。” 伊西铎握刀的姿势松松垮垮，眼看着一下一下贴近男人的脖子，因为不断的贴近，男人的脖子已经按下印子，只是因为他黑，不太明显。 艾萨克在旁边看着，原本看起来嘈杂脏乱的酒吧，现在每个人都非常安静，他们敌意地注视着唯一还没有动作的柏莎和艾萨克。 “是一个团队，”艾萨克听见柏莎轻声开口，她并不像伊西铎那样恶趣味地施压，也不像露比那样急不可耐地痛击，看起来刚刚在心疼盯着裙子看得人不是她一样，“那个老板应该是因为伊西铎的原因，给我们指向了一个麻烦的地方。” 被柏莎点名的伊西铎只扯扯嘴角，象征性地表示自己听到了，并不把现在的情况放在心上。 刚开始因为估算他们实力而没有行动的人们又渐渐骚|动起来，他们似乎认定了柏莎和艾萨克是没有反抗能力的软弱人士。 柏莎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 不止柏莎，将男人头按在桌子上的露比和悠悠然抬头的伊西铎也抬头，看向同样的方向。 这个被浓烈酒味和各种菜柔和在一起的呛人味道充满的小酒馆的二楼，渐渐传来脚步声。 来人在楼梯拐角处渐渐显出身形，是个有着刀疤脸衣服乱七八糟穿着的壮硕男人，他看着气氛紧张的楼下，慢慢伸出手，打了个哈欠，“为什么突然这样安宁，是有客人了？”他伸手拉了拉衣服，以免衣服当着众人的面掉下去。 因为头发过于蓬乱，他将头发向后撩了撩，终于露出一双死鱼眼，看了众人，“居然真的有不长眼，呃不，有眼光的客人啊。” 并不，我们只是被人恶作剧骗到这里的，以及难道你们真的有做生意吗，酒馆里都是自己人的那种做生意。 柏莎仰起头对上男人的目光，“非常抱歉，我们走错了打扰到你们，这就离开。” 男人嘴角一扯，扯起嗓子似乎非常不爽的样子，“你是看不起我们酒馆小吗！你知道这家具吗！这家具可是从镇上最富的杰克家运来的！” 等等你就这样不要脸地说出来了强盗一样的话啊！不这根本就是强盗啊！而且镇上的杰克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就这样把人家家具都搬来了！ ☆、第28章 无措明天，冷色月光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想找个可以喝酒的地方浪一浪结果变成和一群大汉对峙，柏莎觉得自己心有点累。 他们之前可没这样旅途丰富过。 显然那位看起来像是大哥的人也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废柴，虽然看起来是邋遢大叔的类型，可是底下的那群汉子们在他开口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发出声响。 邋遢大叔的眼睛在四个人中转了一圈，托了托下巴，“看来你们并不是来喝酒的了？” “我们是真的走错了，”柏莎熟练地拿出那套假笑和说辞，“不巧我们已经和人约好，不然的话还可以交个朋友。” 大叔注意力转移到柏莎身上，微微眯眼，“是吗。” “如果可以，还是喝一杯比较好，”柏莎身后的艾萨克却迈出一步，“我们可以上楼吗？” 柏莎微微皱眉，看着艾萨克坚定的表情，低声询问，“你要做什么。” “这家伙，”艾萨克低声回答，“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我曾经调查过去拯救卡米尔的那组小队，能够确切找到消息的只剩几人。” 柏莎会意，眉头皱的更紧，“他是小队里的人？”她其实并不想去和这些人接触。 “是的，”艾萨克他自己都没发现声音有些兴奋得颤动，“他就是那个小队的副队长，他的长相和资料都被我牢牢记着。” “当然可以，”并不在意艾萨克和柏莎低语的行为，大叔抠了抠后背，将懒散披着的衣服往上揪了揪，然后打了个哈欠，“你们上来吧。” 那些站在下面的男人们并不太想为几个人让路，他们依旧凶恶又谨慎地看着柏莎他们四人。 “别紧张，”已经在上楼的男人又抓了一把油腻腻的头发，依旧散漫的语调，“他们四个人中有三个都是魔力能力者，你们至今还活着说明他们并没有恶意。” 这个世界知道魔力的人不多，他能够一眼看出能力者的人数。柏莎抬了下嘴角，跟在伊西铎身后，从人们不情不愿挤出的一个通道穿行。 越靠近越能闻到那些刺鼻的味道，柏莎一边屏住呼吸，一边再三向艾萨克确认，“你能够把控局势吗？” “事实上，”艾萨克低头，露出一个不自信的笑容，“我只是想试试，毕竟终于有了一个线索我可不想就这样丢掉。” “这种危险的事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做，”柏莎内心再不同意，现在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这我可不能保证，”因为柏莎没有回头，所以错过了艾萨克难得露出的自嘲笑容，“溺水之鱼，大概就是我这种人吧。” “啊？”一时间没听清的柏莎依旧皱眉，侧耳靠近，“你说什么。” 艾萨克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金色的发丝在耳边划过，被她别在耳后，白皙的皮肤在暖色的油灯下映出柔色，海蓝色的眼睛斜过看他，脚步一滞，脱口而出，“卡米尔。” 因为这次靠的够近，柏莎将这个名字听得清楚，也将男人眼中的晦暗看清。 原本的埋怨变成慌乱，“我们得走快点，要跟不上伊西铎他们了。”柏莎快步走进伊西铎，捏了他上衣的衣角，带着点催促感地紧紧挨着伊西铎。 男生扭头看了低头的柏莎一眼，又看向艾萨克，扭头继续跟着露比上去二楼。 就和大叔说的一样，这里的家具是肉眼可见的昂贵，并且十有□□是从那个倒霉的全镇最富杰克家里抢来的。现在柏莎可以知晓为什么山上的强盗没有来到这里了，感情是这里有个实力相当的。 二楼稍微比一楼干净一点，但是浓重的独身老男人气息弥漫到每个角落，以及扔在地上的脏衣服和快要干死的植物。 别的植物也就罢了，柏莎经过那盆濒死的仙人掌控制很久才没有去帮它浇水。太惨了！这也太惨了吧！为什么仙人掌都没放过！为什么要养仙人掌！这太有泪点了！ 因为目光在仙人掌停留时间过长，大叔还咳了咳装模作样地解释一番，“我在锻炼它们的抗旱能力。” 露比在一边收敛嫌弃的表情，“看出来了。” 二楼的大厅，露比和柏莎找了个相对干净的位置凑合坐，伊西铎和艾萨克则表示他们更愿意站着。 大叔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敲了二郎腿躺在沙发上，正对艾萨克，“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艾萨克摆摆手，“我以为你有话对我们说，毕竟……”，他看向柏莎，“您应该对他眼熟的。” 大叔倒也不藏着，相当坦诚，“是啊，我见过她，所以你们是来龙的巢穴的？做什么？找人？找宝藏？” “我需要知道有关卡米尔公主的更详细的信息，”艾萨克身体前倾，“被隐瞒的所有。” 柏莎垂了眼，艾萨克他太急切了，抬眼的时候正好和那位大叔对视，看到对方懒散的笑容。 这个大叔即使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艾萨克的，他既然隐姓埋名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那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艾萨克在他这得不到关键的信息，柏莎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等终于从酒馆离开，已经过去几个小时，柏莎他们回到旅馆的时候，老板似乎被吓傻了，他急急钻到柜子下面，被露比笑眯眯地揪出来，“多亏你的推荐啊，真是个好地方。” 老板的眼泪又顷刻间飚出来，“小姐饶命啊！” 柏莎没有阻止，艾萨克心底有事直接上了楼上，伊西铎看了眼似乎还要报复一会儿的露比，也去上楼。 柏莎心底有几分忐忑，快步跟上，“我有话跟你说，能去你房间吗。” 伊西铎眼神从下而上打量柏莎，“这是邀请？” 所以说你正常人类的沟通需要专门上个课程好好学一遍！柏莎摇头，“非常严肃的事情。” 两个人走进房间，柏莎比伊西铎还要快速地关了门，这让还保持推门姿势的伊西铎微微挑眉。 “不要做不必要的思维发散！”柏莎示意伊西铎赶紧坐下，“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伊西铎这次反应倒很快，吐出几个字，“龙的巢穴？” “没错，”柏莎点头，“刚刚那个大叔说的你也听到了，我们只要穿过一个小路，就是有巢穴的那座山，虽然他没有说准确位置，但是艾萨克肯定是已经确定了位置才决定前往，我们不能真的到那个巢穴！” “理由？”伊西铎不紧不慢地脱了外套，将它们挂在衣架，露出线条优美的手臂，细腻的皮肤使得这条手臂看起来更像某个贵公子的而不是做这种事的学生。 “因为危险！”柏莎扶额，“我现在越来越后悔接这个任务了，我应该竭尽所能避开。” 伊西铎眨了眨那双金色的眼眸，将她放在额头的手拉下来，“你在害怕？” 柏莎抿了嘴，她还真不喜欢这种承认自己脆弱的事，但终究还是点头承认，她惯性地在依赖伊西铎，“你应该知道的，我曾经就是被在那里救下，真是一段糟糕的回忆。” “你受到了伤害？”伊西铎盯着柏莎的脸，问的认真。 “并不是指这个，”柏莎有些头疼，“你要知道我原本也是个普通生活的人，突然被巨龙抓走然后关在洞里，这本身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你知道吗。” “也就是你的恐惧都来自于你自己，”伊西铎非常肯定的模样，“你没有受到伤害，但是你觉得你会受伤，所以你才会有心理阴影，这不是正确的心态。” 柏莎瞪大眼睛看着伊西铎，吃惊他的想法，“你是说我在污蔑那只巨龙？我需要的是自我审问？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柏莎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她一直知晓伊西铎的思维方式很独特，但是这也太让她不能够接受了。 那样一段恐惧的，奇怪的境遇，让她从一个公主变成现在，整个生存环境都发生变化，而她则要审问自己的心态不对？这是什么道理！ 她皱着眉看到伊西铎依旧坚持的神态，他板起脸，非常严肃的样子，并没有一丁点的商量余地。 柏莎还记得他其实一直对自己很宽容，并且经常在她低迷的时候鼓励和帮助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队友，她一直觉得伊西铎是她有充足好运才换得的同伴。 而此刻，他反常地强硬姿态面对着她，仿佛她说的都是可笑的。 两个人陷入沉默，还是柏莎先开的口，“也许你我都需要静静，我想也没想就来找你，是我的错。” 伊西铎并没有说话，他抬起手似乎想抓住起身的柏莎，然后又放下。 “是我太任性，这毕竟是我们接下的任务，如果就这样放弃终究是不太好。” 柏莎低着头，伊西铎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声音依旧是惯性的软糯，内容也还算冷静，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转了身就向门口走，却在手接近门把的时候被人抵在墙上，低着的头也被人抬起，微红的眼眶就这样暴露在光明处。 她似乎正在拼命地阻止着快要溢出在眼眶的泪水，而后恶狠狠地看向依旧面无表情的少年。 意料之外的是，原本委屈在心头柏莎第一次看到伊西铎这个人眼中出现的，名为“动摇”的色彩。 他一贯自负，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只要下定决心，无论是谁都难以让他有任何方面的妥协。 伊西铎垂了眼，撩开她额上的刘海，轻轻落下一吻，或许这不能叫做吻，只能说一个浅淡的触碰。 柏莎敏感地感受到额头传来的柔软的触感和微凉，正看到男生微颤的，小扇子一样的眼睫，他开口，惯有的清澈干净，像冷色的月光，“不要害怕。” 他说。 可他的身体在钳制着她，他的手就靠近着她脆弱的脖颈。 柏莎有一瞬间的茫然。 ☆、第29章 到此一游，故地重游 被伊西铎抵在墙上，柏莎睁大眼睛看着对方过于亲近的举动，太靠近了，太危险了。心底有个声音在这样大喊着，但是同时脑海中也在告诉自己这是伊西铎，是他的队友，她应该给予最大的信任。 伊西铎到底知不知道他这种行为对女孩子来说过于亲近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想表达什么。 少年没再有什么举动却更让她无措，她是不是又理解错了，她是不是又用那些肮脏的大人世界的思想去理解他的含义了。 一只手的手腕被对方按在墙上，而他的另一只手捏在肩膀，两个人的身高差使得在近距离的时候她不得不抬头去看他，原本心底的那些烦躁都因为惊愕被忘得彻底，身体完全被他困住。 柏莎真的觉得这个孩子越来越难以让人琢磨了，目光对视的时候，他眼中的那点动摇已经消失，平静地看着她，一脸风轻云淡。可是柏莎能够感受到的，伊西铎散发出的元素的压迫力越来越大，所谓的等级差真是件麻烦的事情。 柏莎觉得她得做点什么，否则按照伊西铎这种执着类型，他肯定能一晚上都保持这种姿势和她耗下去，而她肯定耗不过他。 犹豫了一下，柏莎缓慢抬起没有被伊西铎钳制的那只手，贴在了伊西铎脸侧，他依旧体温偏低，让她手心一凉。 伊西铎依旧盯着她，好像没有感觉到她的举动一样。 细腻的皮肤让柏莎手痒地抚上他的脸，“伊西铎，”她放软声音，“你是觉得我不听你的话很生气吗。” 伊西铎没有回答。 柏莎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我们从小生活的地方不同，遇到的事情也不同，所以有的时候思想不同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是我针对你。” 伊西铎依旧沉默，金色的眼眸慢慢加深了颜色。 “你要知道，我们是不同的，所以做出不同选择也是很正常的事，我们是队友，但也是朋友对吗，我们可以为了一个目的一起努力，但是你也不会在意我喜欢吃的东西和你不同而强制我改变习惯对吗。” “我的想法没有错误，”伊西铎终于开口，他似乎还耿耿于怀柏莎刚刚对他思维的否定。 “是，”柏莎紧紧抓住这个可以下的台阶，道歉得非常顺溜，“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太意外你的想法了，所以表现的不好，你不要生气好吗。” 伊西铎抿了抿嘴，“我没有生气。” “是的是的，是我的错，”柏莎使劲点头，偷偷动了一下被压着的手腕，果然感到他的力气已经变小。 伊西铎并没有发现她的这个小动作，他低了头，用脸蹭了一下柏莎的手心。因为他的这个举动柏莎也触摸到他的一点碎发，毛茸茸的手感非常柔顺，蹭出一点痒意。 “你喜欢吃什么？”伊西铎发问。 “哈？”柏莎一时没有弄清他这句问话的意义，又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的比喻，“那只是个用食物做的比喻，不要在意那种事……好吧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是小牛排。” “我最喜欢的也是这个，”伊西铎放开对她的限制，嘴角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所以不存在你说的不同。” 天啦撸，你是说真的吗，我觉得你每天吃那么一点东西是其实根本不喜欢吃饭呢！ 柏莎眨眨眼，看了眼收回的手心，那种酥|痒感还没完全消除，又看了眼一脸正经的伊西铎，他那种状态真的不妙，柏莎总觉得他肯定没有理解她的意思，或者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曲解了她的意思。 不管怎样，现在总算是重获自由了。 “那，我先回房间了，”柏莎说话有点结巴，再次去握向门把，这一次伊西铎帮她把贴在脸上的发丝拨开，然后利落的帮她打开了门。 柏莎注意到他在做这个举动的时候，动作优雅，还幅度颇小地点了下头。她还记得之前学习礼仪的时候，她的老师曾经为了让她走动的姿势为标准，重复了好几次男士为她开门的动作来配合她。 伊西铎的这个动作比老师的简化，重要的步骤和细节却一个都没落下。 直到伊西铎有些疑惑地侧头看她，柏莎笑了笑，“伊西铎你很会为女生开门呢。” 礼仪很好，却没人教导你交际吗，拥有这样的习惯的你为什么会来普通班而不是贵族班呢。 回到房间的时候露比似乎已经关灯睡觉了，柏莎放轻脚步去洗漱，等到换上睡衣准备睡觉的时候，她一直以为已经睡着的露比却低声叫了她的名字。 “怎么了？”柏莎有些意外，“你还没睡着？” 露比眨了眨眼，慢吞吞吐出几个字，“我觉得我可能有病。” “啊？”这让柏莎有点紧张，“怎么了？你头疼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今天闻到的味道太呛了，想吐吗？” 露比愣了一下，迅速将头埋在被子里，等到柏莎坐到她床边打算去摸摸她的额头的时候，她闷闷的声音才从被子里传来，“之前我们不是这样的，一二年级虽然已经分了组，但是黛儿和你总是在身边，我们都是一起的。” “现在我们也是一起的呀，”柏莎隔着被子拍拍她的背，“你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啦。” “现在黛儿和她哥哥一组，感觉好久都没真正聊过天了，”露比把头冒出来，伸出胳膊搂住柏莎的腰，“我原本想着把你和伊西铎凑成一对，可是现在我有点后悔了，三个人就剩我一个了。” 果然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要棒多了啊，被露比的撒娇治愈的柏莎揉揉她的脑袋，“放心吧，我是不会抛弃你的，再说和伊西铎根本不可能嘛。” 露比看着柏莎一脸笃定的表情，不知道为何就泄了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很同情他，明明那个家伙不是值得同情的类型。” “嗯？”柏莎有点疑惑地看向露比。 “我说现在就挺好，”露比哼哼唧唧两句柏莎依旧听不清楚的，“以后我保护你。” “好的，”柏莎笑眯眯地应下。 因为已经从大叔那里知道了更为准确的道路，经历过那些可以概括为“走走走”“跑跑跑”一类的无聊过程，在越走进巢穴的时候，柏莎越贴近露比。 “没、没关系的都放在我身上！”比平时责任感更强的露比无比坚定地将柏莎护在身后，“如果巨龙真的来了我一定在你面前割下它的鳞片。” 他人形的时候没有鳞片，柏莎很想这么说，但是为了这个紧张的氛围以及露比的责任感而放弃了吐槽。 站在两人身后的伊西铎露出无所谓的模样，他并没有压力。 “所以说为什么你站在我两身后啊！”露比指责伊西铎的不作为，“你不应该走在最前面的吗！” “我明明是被你们赶到后面的，”伊西铎冷静避开了露比泼出的脏水，“说我不够小心。” “这里很危险的！”柏莎为露比帮腔，“你这种态度太糟糕了！” 走在最后的艾萨克在进来的时候就很沉默，他似乎并不太想理会这群人的内讧。 柏莎她自己也没走过外面，记忆早就混沌不清，几个人也就碰运气。 “我们走进去的，地方应该有风，”当时一直感觉到特别冷，这个印象深刻。 一直走的是最宽的那条路，终于走到了柏莎曾经呆过的地方。 柏莎还记得她曾经穿着睡衣光脚，踩在地上，整个人紧贴寒冷的墙壁好让自己不要因为恐惧而腿软跪在地上。 她一步一步走进那个位置，然后坚定地指向左边的通道，“那里，是他的卧室。” 那些混沌不清的记忆像是突然间生动起来，争前恐后地流窜出来，好笑的是她有过那么多的心理准备，等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比想象中的更为冷静。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艾萨克是反应最快的，他疾步走上前，去往柏莎所指的通道，也看到了那个巨大的门。 所有人一起才将那个门推动，柏莎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这个房间已经空了。 什么也没有。 “这里原本是有宝石的，”柏莎指向原本堆积金山宝石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脖子上戴着项圈，被关在这里。 走到位置，底下身，可以看到她曾经恶意用那只龙的收藏在墙壁刻下的痕迹，很淡，但是并没有消失。 “卡米尔到此一游。” 这个字迹出来的时候，几乎要哭出声来。 可是柏莎很清楚，她不能哭，不能让别人看出一点痕迹。 艾萨克也蹲下|身，看到了那熟悉的字迹。 他似乎在突然之间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捂住脸头靠在墙壁。 艾萨克这样激动，柏莎原本的那种情绪被他都吓回去了，有点无措地想安慰他。 而露比则对另一头壁炉似乎更有兴趣，“龙是不会怕冷的，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柏莎有点发愣，但是她也记不清一开始这个房间到底有没有壁炉。 一直靠着墙壁的伊西铎笑了笑，“也许有人需要。” ☆、第30章 再次相遇，还是好烦 看到露比和艾萨克似乎并没有把精力放在她这里的样子，迷之心酸的柏莎决定走出去看看。 他们刚刚已经在巢穴绕了大半，并没有看到活物存在的痕迹，看来这只龙是真的已经离开很久了。 想到这里，柏莎有点在意的一个事就是当年那只龙到底喂她喝下了什么，成分是什么。 魔药最怕的不是味道重，而是没味道，一来不易发觉，二来难以猜测到底用的是什么材料。 并没有向两人打招呼，柏莎转身离开这个巨大的房间。 倚着墙靠着的伊西铎露出笑意，“要我和你一起吗？” “不用，”柏莎摇头，“你先帮忙照顾一下这两人，我去看看别的地方。” 伊西铎笑意更胜，“好啊。” 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柏莎稍微有些意外，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说的话有了作用。看他这样配合的模样，自己倒是心虚了，“那就真的麻烦你了。” 伊西铎摆摆手，并没有再说话。 柏莎想着等回去她一定要对这孩子好一点，虽然有点固执但是还是挺可爱的。 柏莎她一个人沿着墙壁向巢穴深处越走越里面，光线也越来越暗淡，这会儿柏莎有点想念露比的火把了。好在硬是靠着直觉，她终于走到一个门口，上面金色的未知字符还是那么闪耀。 柏莎推开了门，在她开门的时候卷起一阵尘埃，似乎因为是制药室的原因，为了部分需要采光的药品，以及防止毒气充满，房间是有窗户也有通风口的。柏莎使劲一推就能看到那些细微的尘埃在阳光下浮动。 掩了口鼻，看到架子上已经空荡荡的模样，柏莎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角落还有着一个巨锅，她曾经也帮忙用它制作过东西。 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柏莎静静站了一会儿，也算做个了结，她没有道理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也许这次让她排斥的任务会成为另一个让她人生有所转折的机会呢。 让她终于再用这双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过去的她。 心态终于调节稳定，柏莎在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却是浑身一震。 睁大眼睛，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走来的方向，魔力波动！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脑内一片混乱，可即使是这样，身体也盖过了本能，将那些因为位置而产生的恐惧感抛在身后，跑向了源头。 这个魔力动荡不是露比的，不是伊西铎的，艾萨克又只是普通人类，那么到底是谁。 一个荒诞的可能出现在她的脑海，这个猜测一旦出现就再也阻止不了。 来到卧室大门，门还开着，柏莎探身并没有看到一个人。 露比他们在哪里？现场几乎没有搏斗的痕迹，没道理她刚刚离开那样一小会他们三个就一起离开了。 所以说，到底是逃走了，还是……被捉到了？ 柏莎强行压制内心的不安，她走来的方向没有遇到露比他们，也就是如果露比他们真的逃的话，只有一个方向才对。 柏莎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站立的地方。 柏莎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方向，感受着越来越强烈的能量动荡，那些不现实的猜测可能发生的几率在内心数值越来越大。 来到巢穴中心的地方，这里异常寒冷，即使柏莎穿着保暖的衣服也不能抵抗的住那些刺骨的冷风。 柏莎发愣地看着冷风吹来的，夹杂着闲适脚步声的方向。 那些晦明变幻的色块，那些融合又破碎的记忆。太熟悉了，这个时候所有的猜想都没有了意义，只这个场景，柏莎就知道将会出现的人是谁。 瘦高的身形，严实又低调的华丽的外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慢慢越来越明晰的形象。 蓬松柔顺的黑色短发，苍白的皮肤，红宝石一样夺目的眼眸，这一次他微微眯了眼，一派轻松。 柏莎僵硬地看着男人越来越靠近自己，最后那穿着讲究的男人傲慢地在她面前停下，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柏莎睁大眼睛看着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似乎忘记了，”男人带着手套的手挑起她的下巴，露出脆弱纤细的脖颈，“我曾经在这里为你戴上一个项圈，也许我需要把它恢复原来的位置，你才能想起一些事。” 柏莎闭了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绝对不能激怒这个家伙，“我的同伴呢？” “他们？”男人看出她眼眸中的谨慎，“我的目标只有你一个人，他们当然是回去了。” 柏莎并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说法有几分可信，不过似乎她也没有不信的资本。 “所以你是故意将我留给他们的，”男人的指尖还停留在柏莎的颈处细细摩擦，激起一小片冷意。柏莎睁了眼睛，却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言语而有所反应，似乎她的脖子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东西，“卸下项圈，被别人找到，让别人以为公主已经死亡，然后我有了能力就一定会被送到最近的学校。” 这些都是可控的事情，完全可以预料到的，但是为什么要把她送到学校？学习魔力？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从来没有说过公主已经死亡，”男人嘴角划出一个浅淡的弧度，“这是你的父皇放出的消息。” 柏莎，或者现在她应该恢复卡米尔这个称呼了。 “现在你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甚至远超其他人，”男人自信地发出邀请，“你想回国去看看吗，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回到埃莫森国家，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卡米尔觉得这还真有点好笑，她之前还特别天真地想着回到这里算是做一个了结，可是没想到又回到原点。 “如果真的想知道真相的话，我就不会拒绝艾萨克了，唔，当然你不知道他，他是我的雇主，也是来找真相的。”卡米尔看着男人慢慢悠悠伸回手，即使带着手套也能看得出手指的纤长和指节分明。 “我并不是在建议你，而是在通知你。”男人略过的卡米尔不识相，简明地下达命令，“你最好习惯。”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像是在空中抓了一下什么，随手扔在地上，很快地面就显出一片紫光。 阵法？卡米尔发呆。 “我们走捷径。” 这是她被光芒吞噬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卡米尔总觉得，她有一天会像晕车一样晕阵法，即使她不曾晕车。每次这样从一个地方跳跃到另一个地方，她的压力也很大好吗！ 他们突然出现在一个热闹街区的胡同里，柏莎矮小的身形完全被男人遮挡，巨龙先生抓起她的手走向街道。 男人目不斜视地大步穿越过人群，他的速度使得卡米尔不得不一路小跑，甚至还撞到了一个穿着靓丽连衣裙的大姐。 “天啊！”那位大姐看到巨龙先生将卡米尔拖着走的行为，发出无法理解的惊叹，“她还是个小姑娘！你这样的方法会让她跌倒在人群中的！” 不，卡米尔有些羞涩地心想，即使这一条街的人跌倒，也不会是她，她的体术还是及格的。 而巨龙先生垂眼看向一脸被欺负脸的卡米尔，他自然是不会理会那位大姐的想法，继续大步向前走，而卡米尔也不再做多余的事情了。原本想着“被路人发觉是拐卖少儿”这种想法很快泡汤。 终于停下的时候，卡米尔看到眼前的建筑是有点失望的。 她原本以为是怎样豪华的地方，结果没想到这个建筑看起来和周围其他的房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打开门进了院子，她依旧没有改变这种想法。 这个房子应该是有人定期打扫的，它看起来温馨舒适，和卡米尔所了解的巨龙先生的审美非常不同。 事实证明，巨龙先生也非常不适，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就喊起了一个名字，“安德鲁——我不敢相信你到底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我提升了你的品位，”应声走下楼的青年有着微卷的暖橙色长发，他披着松松垮垮的白色居家服积着拖鞋走来，和穿着严谨的巨龙先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看到卡米尔后，更是眯起了眼睛，掩嘴笑，“小龙你终于也是这个年龄了啊，真是为你欣慰呢。” 卡米尔因为这位安德鲁先生对巨龙的称呼而有些震撼。 “我告诉过你不要这样叫，”巨龙先生眉头更紧，“另外你就不能好好穿上你的衣服，然后带着你的家具安静地滚吗。” “天啊，你竟然这样对待你的客人！”身穿居家服，比主人看起来更自得的客人惊讶地看着巨龙先生，“我早就知道你很缺乏常识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漠视我们友好关系的家伙。” 所以说安德鲁先生你随意闯入了别人的家，然后将整个房子都换了家具，最后很享受地在这个房子里生活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有种莫名的开心感呢，果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卡米尔看着将巨龙先生气的低气压满满的安德鲁，突然对这个人的好感爆棚。 ☆、第31章 巨龙先生，请死一死 “你好啊女孩，”安德鲁向卡米尔招招手，“你叫什么名字。” 差点“柏莎”这个名字就脱口而出，卡米尔咽了咽，轻声开口，“我是卡米尔，”因为对安德鲁很有好感的原因，卡米尔很大方地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是安德鲁，”安德鲁悄悄对她眨了眼睛，“看起来比那只小龙更招人喜爱一点是吗？” 卡米尔无法欺骗自己地点了点头，一边的巨龙先生显然已经没了好脾气，“你是时候离开别人的房子了，带上你廉价的家具。” 他带着手套的手在空中划下一个圆圈，高瘦的身板依旧笔直，“或者你需要我告诉琳达一些也许你不太乐意让她知道的事情？” 在巨龙先生说完这句话后，安德鲁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惊异的事，吓了一大跳，“天啊，等等我听到了什么！你竟然学会了利用情感威胁人！而不是蛮力！天啊你真的成长了！” 他夸张地表达了自己的惊异之后注意力回到卡米尔身上，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一脸欣喜，“这一定是你的功劳！天啊有生之年我竟然还能亲身经历小龙情商见长的时候！” 卡米尔发觉巨龙先生表情越来越不好了，她诚恳地建议安德鲁先生先为自己找想一些，“唔，我还会有机会再听你的赞美的，也许你现在先听从巨龙……咳咳先生的提议，为了琳达？” 然而安德鲁耳尖地听到了卡米尔脱口而出的称呼，“你是说‘巨龙’？他只是一只发育不完全的小龙而已~”后面的话卡米尔还没听清，巨龙先生已经一把扯住安德鲁的衣领将他提到院子，然后扔出了门口。 拍手，关门，转身，动作一气呵成。 卡米尔心虚地放轻声音，“我并不知带您的名字，所以……。” “布拉德利，”巨龙先生开口。 卡米尔眨眨眼，有些反应慢板拍地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的名字，试探性地开了口，“布拉德利先生？” 巨龙先生矜持地点了一下头，重新打量了一下房间，眉头微皱“真是让人呼吸不畅的味道。” 知晓他是在说安德鲁，卡米尔觉得也许她应该缓和一下氛围，“但是很温馨呢，”她指了指那些看着就软乎乎的靠垫，“有种家的感觉。” 天地良心，她当时就是那么顺口一说，结果布拉德利就眯了眼睛看她，“是的，我也对你房间的布置印象深刻，粉红色的鸟窝。” 卡米尔嘴角抽了抽胆子被这句话气得大了点，“那可真是抱歉，不只是靠垫，我的床也是充满着羽毛填充物，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让人舒适，而不像您给的那个巴掌大的垫子。” 布拉德利似乎并没有理解卡米尔的讥讽，而是将关注点放在了别的地方，“你喜欢柔软的床？” 卡米尔因为他的发问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你喜欢硬的？” 布拉德利淡淡地开口，“怎么可能。” 所以你真的是喜欢硬的吧，真的吧，假装得太假了，完全是身体已经在回答了，但是还在嘴硬的状态啊！ 放弃了继续谈话的卡米尔决定将重心放在另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我饿了。” 并不是她多没骨气，是真的已经过了饭点好吗，她中午什么也没有吃，她也是纠结了好一会才决定坦白地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又提前提醒布拉德利，“只喝药水我是不会觉得饱的。” “我知道！”布拉德利这一次回答的很快，让卡米尔怀疑他是不是有点为之前的行为而懊恼，“跟我来。” 卡米尔耸耸肩表示一切听您的，在安德鲁出现后，卡米尔对巨龙先生的恐惧感直线下降，卡米尔自己都觉得自己心真宽。 不得不说安德鲁先生真是一个好人，卡米尔在看到他留下的东西后更加这样感慨。 布拉德利则是表示工具给你了，东西自己做，就上了二楼。 卡米尔是真的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世界看到魔力带动的蛋糕烘培机，而安德鲁留下的说明书上面注明，只需要将材料和魔力注入里面就会出现成品。 真是让人感动的懒人机，卡米尔还挺有兴趣的，厨房里的材料挺多，卡米尔将机器搬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将机器放在桌子上，里面装了材料，就开始尝试。 说明书里说所需要的只是均匀注入，等机器绿灯变红，然后“叮——”一声就好了。 卡米尔兴致勃勃开始尝试，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其实把能量控制均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她和露比都是最擅长的是爆发力，耐力就不行了。 于是卡米尔不得不越来越靠近机器，紧紧盯着上面数字的显示，生怕一会儿就大了或者小了。 饿着肚子还要做这事真是让人伤感的一件事，卡米尔意识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很快她的第一个成品就出现，打开机器的卡米尔面无表情地将那个看起来和碳没什么区别的东西扔进垃圾桶。 再来！ 然而第二次它并不是蛋糕的样子，更像一张大饼。 再来！ 就这样，卡米尔在她第七次还是第八次终于做出了看起来不错的形状，取了个小勺子，从下面稍微挖了一点点奶油，打算尝尝味道。 问题是就是这么巧，在她第一个外形拿得出手的蛋糕出现的时候，二楼那个半天没下来的身影也安魂不散地刚巧出现。 柏莎急忙起身，手抖了抖，勺子上还有半勺奶油，“先、先生你要尝尝吗！”换了居家服但是依旧非常禁|欲地将扣子扣到最上面，这倒是让卡米尔想到伊西铎，那家伙也有这种习惯。 布拉德利看起来是打算下来接个水，他手里拿着一个半透明的杯子，亲眼见过他用水晶瓶子装药剂，卡米尔还是觉得她不能看轻那个杯子的。 卡米尔还在想着这个杯子到底值多少钱的时候，布拉德利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他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弯下|身体，卡米尔原本条件反射地想想后退一步，然而她很快意识到现在她必须要抛弃恐惧这种东西，不然他不知道按照眼前这个男人的捉摸不透会不会因此而不爽。 布拉德利因为卡米尔的微颤斜了眼睛瞥她，那双暗红色的眼眸让卡米尔浑身一愣，然后就突然有些不自在。 怎，怎么说呢，虽，虽然是个混蛋但是到底是个长得很好看的混蛋啊！卡米尔从心底深处赞美了一下布拉德利这张脸。 只是看着这张脸的话突然觉得即使是反派也是能够让人接受的了！糟糕不能这样想啦！这种没有节操的行为可不是自己！即使是这样想着，卡米尔看到布拉德利张开嘴含上她还握着的勺子的一角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酥了。 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巨龙先生！这这是□□裸的挑|逗啊！还！还把小舌头露出来太犯规了啦！反叛就有个反派的样子啦！只要够酷炫颜值够好就很有人气啦！不要做这种事了，明显是为了攒人气吧你！一点也不萌啦！ 布拉德利直起身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脸绝望的卡米尔。 我竟然是这样的人，我看清楚自己了，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卡米尔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即使这样自责着，卡米尔还是默默盯着布拉德利的脸发了呆，这使得她语气也变得热切，“好吃吗！味道怎样！” 这次完全忘记了自己费很大劲做成的蛋糕第一口让别人吃了这件事。 “甜，”布拉德利表达自己的观点。 “甜？”卡米尔低了头又挖了一小块，“我并没有放很多糖啊……啧，甜死了！” 吧唧了一下嘴，那股浓烈的甜味在口腔里一直挥散不去，卡米尔给自己找台阶下，“大概就是因为知道要被你吃，所以蛋糕自己想把自己变得好吃一点吧。” 她这句话说得自然，说完了才觉得是不是有点不对劲，果真抬头的时候又看到那双暗红眼睛的主人在盯着自己看。 一不注意就把平时用来调戏露比和黛儿的话用在巨龙身上了！对，对不起她就是这样一个容易得意忘形的人。 好在似乎对人类并不十分了解的布拉德利并没有发觉这句话不合的地方，而是坐在了沙发上，也开始试用这个仪器。 和卡米尔的多次实践不同，只一次就完成了形态，远比卡米尔的精致美丽很多，然而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整个蛋糕都变成了金色！卡米尔并不记得配料里面有这种颜色的玩意儿！ 以及蛋糕的顶上还有一朵浮夸的红色花朵，也是奶油做成的。格外的明亮耀眼。 怎么说呢，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是总觉得是个丑到令人无法安心吃下去的东西，以及卡米尔真心害怕布拉德利会再次给里面加点什么东西。 取了另一个勺子的布拉德利也舀了一勺奶油，他示意卡米尔也尝一口。 不不不这玩意我尝试了那么多次做出来的还是那玩意，所以这个机器一定有问题，所以并不想吃！ 即使这样想卡米尔还是很给脸地尝了一口。这、这种入口即化的感觉！这种适度的甜味！ 大大请收下我的膝盖！ 一瞬间一边冷着脸的巨龙先生是如此地可爱到让人想亲一口！ “好吃！”卡米尔闪烁着眼睛，露出狗腿的笑容。 “那就好，”布拉德利先生矜持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将蛋糕端了上去，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32章 你的队友，他的宝藏 令人意外的，巨龙先生似乎是一个挺忙碌的人，嗯，只是最近。 卡米尔很清楚现在他们所在的就是埃莫森国家的首都，不仅仅是她对于那些熟悉的树木的亲切感，还有着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她几乎是自由的。 布拉德利不仅仅是看得松了，而是根本没有管过卡米尔的行踪。卡米尔在自由出行几次后就得出了这个结论，甚至有一次她回来的比布拉德利更晚，对方也只是委婉地表达了女孩子在外面一个人比较危险。 卡米尔那个时候真想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揉碎了，他明明知道的她是有魔力的！ 然而这些当然只是想想，卡米尔还是很开心布拉德利不去约束她的，因为……她自己都没有机会看过这片土地。 听起来有点可笑，事实就是她真的还未曾好好看过这个国家。卡米尔最经常的就是站在高台上俯视那些民众，作为一年的赐福。那个时候她看到的民众们大都穿着华丽，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 而最近她看到的普通人的生活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布拉德利住的地方属于中高级住宅区，等跨过三条街道，景象就变了个模样。 一个国家，不论怎样，首都都是颜面，而这个国家的颜面竟然只能支撑几个街道，只要超出范围，看到的就是那些她以为的最底层才会出现的生活状态。 并不能称得上贫困，但是从小她受到的教育就告诉她，她的国家是一个面积虽小但是资源丰富，人们生活极好的地方。 虽然之前在学校就已经有所质疑但是亲眼看到总是不同的。 “卡儿好孩子，你今天又来买菜给弟弟做饭吗？”菜市上的大妈给卡米尔抓了一把新鲜的蔬菜，“这个对小孩子很好，据说西米果的叶子可以让多动症都变得安静下来。” 忍了很久才把“请给我让他昏迷的菜拿出来”这句话憋回去，卡米尔心想布拉德利他已经安静地像西米果叶子中毒了，最要命的是这个人话少的时候最惹人害怕，她倒是更想让大妈拿点能够让人多动症的菜来给布拉德利喂喂。 给自己编了一个“父母双亡年纪轻轻就要照顾痴呆又多动症儿童的弟弟做饭的好姐姐”的形象，再加上甜美的长相和看起来很好的性格，卡米尔成功博得了各位长辈们的喜爱。 卡米尔自己都忘记了给布拉德利的定义，导致她嘴里的弟弟总是徘徊在不同的病症之间，惨烈地挣扎着。 买好了菜，卡米尔提着东西准备回家，结果被正赶来的一位年轻少年红着脸拦住，“请、请问卡儿小姐你需要帮助吗？” 卡米尔眯了眼睛想起来这位就是上次骑马被假装受伤的人诈骗的，她当时还帮了个忙，这个少年是个有些单纯的小少爷。 她的注视显然使得这位少年更加紧张了，他磕磕绊绊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他是第一次遇到往他马上撞的人，当时身边又没有别人，他真的有点懵了。 “不用那么客气，当时只是举手之劳，”卡米尔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外她也不想再回忆当时她一时头脑发热的事了，现在果然招惹了麻烦。 “怎、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我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啊。” 天阿鲁竟然用敬语了，小哥你还好吗，要不要这么激动。 卡米尔觉得两个人之间没什么可聊天的，只会进入死循环，叹了气，“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你现在不给我堵路就是最好的了。” 少年有一瞬间的受伤，露出食草动物一样可怜兮兮的表情，然后结巴地开口，“当、当然我不会妨碍您的。” 然而他依旧跟在卡米尔身后，似乎一点也没有跟着女生这件事有点冒犯这样的观念。 为什么遇到的男生一个两个都看起来是不好搞定的，卡米尔心底叹了口气，一点也不着急，反正最后的解释权都在布拉德利身上。 一直跟到门口，那位男生似乎有些扭捏，哼哼唧唧了半天。 卡米尔看着他娇羞的脸庞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想进去但是需要她的邀请。 开什么玩笑！虽然布拉德利最近看起来对她不怎么管但是那只龙对自己的领域很重视的好吗！她邀请这孩子不是自己找死吗。 轻声咳了咳，卡米尔刚想拒绝这个食草动物少爷，就突然听到来自于和自己不同高度的声音传来，是的，比自己高很长一截的距离。 “回家了为什么还站在这里？”男人的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他依旧带着手套，卡米尔□□出来的肌肤能够感受到一点凉意。 因为布拉德利就站在她身后，卡米尔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但是大约能够从和她相对的男生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等到那位小少爷慌忙离开后，卡米尔才得以从布拉德利的控制下钻出，挑眉看向男人面无表情的神态，“你不喜欢有人来？” 男人一边示意卡米尔跟上自己回到房子，一边脱下手套。 “我允许你出去，但是你至少知道不应该随便招惹别人。”布拉德利将外套挂在衣架，简单的衬衫勾勒出他线条相当优美的身材。 布拉德利对于传统的这边人的观念来说其实是有点瘦了，尤其他四肢修长，和这里推崇的健美不同，是一种柔韧的感觉。下巴也是很尖，没有一个平且弯的下巴。 这样一来，觉得似乎和伊西铎很相像呢，卡米尔眨眨眼，似乎能够想象出伊西铎长大会是怎样的模样。 也许……会和布拉德利一样？ 被自己想法吓到的卡米尔摇摇头，觉得自己太疯狂了，布拉德利可不是人类，自己这样幻想也太扯。 “我以为你是要给我全部的自由，”卡米尔在得到布拉德利的警告之后开始尝试反抗，“我并没有什么用你是知道的，我现在连唯一拿得出手的身份都没有。” 原本卡米尔以为布拉德利会继续沉默或者反驳自己，没想到对方却提出一个让她意外的提议，“要去皇宫看看吗？” 卡米尔僵硬地看着他，有点不知道他的意图。 “娜塔莉公主和艾萨克王子的聚会，”布拉德利似乎微笑了一下，他抬了嘴角的笑容看起来特别有嘲讽感，“艾萨克和娜塔莉回来才一天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聚会了。” 卡米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想到她在布拉德利面前没啥可端的，“艾萨克他来埃莫森了？” 像是知道她的真实意图，布拉德利态度很好地回答了她的目的，“不用套我话，这并不是需要对你保密的，你的两个同学已经回到了学校，而那位王子也和，唔，你的妹妹回到了这里。当然他们的速度绝对没有我们快。” 不，这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你为什么要突然炫耀这个。没什么吐槽的力气的卡米尔还是象征性地鼓了鼓掌，“那么请问布拉德利大人您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召开聚会吗？” “为什么？”布拉德利有些吃惊地看了卡米尔一眼，就好像她提出了一个怎样奇怪的问题，“当然是证明艾萨克王子是一位好王子了，在这之前他可是和卡米尔公主你联姻的可能性最大！” 卡米尔因为他这样直白的言语弄得脸上发红，“我们当时并没有对外做出这种宣称。”并且她虽然对艾萨克有点好感但是绝对不至于让她能够嫁给他。 “可是外界已经这样传开了不是吗，”布拉德利看着卡米尔想反驳的脸，示意她不要开口，“请不要质疑我言语的可信度。” 好吧，我闭嘴，卡米尔死鱼眼看着布拉德利。 对方显然依旧我行我素的习惯，他加快语速，在沙发上坐的笔直，看起来比她的这些动作更“贵族”，“如果艾萨克想要彻底解除和你的牵绊，最好的就是有一个‘交代’，你瞧~多么伟大的情种，他为了曾经的女友穿越了龙的巢穴，然后终于明白自己再也见不到曾经的爱人了，于是身边体贴的另一位公主终于走进了他的心！” 这嘲讽腔一开，卡米尔终于回到和布拉德利初次见面的那种感觉了。 当然，如果嘲讽的不是自己就好了。 “如此专情又有勇气的王子，如果我是埃莫森国家的统治者，一定告诉大家我为这个王子而感动，为我去世的大公主而惋惜，然而值得高兴的是我还有一个如此温柔的小女儿，她为了这个王子和她的姐姐，也做出了同样的付出。”布拉德利挑眉看着越来越安静的卡米尔，“当然这只是我的分析，虽然它的可能性高于其他所有可能的总和，如果为了让自己好受点，你可以选择一个你愿意接受的原因。” 一直呆呆坐着的卡米尔这才懵懂抬了头，“我只是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艾萨克是一个有时候矫情到圣母的人，他在看到自己刻在墙壁上的名字后几近崩溃。 “我真是喜欢你的这份天真，”布拉德利淡淡开口，“在他找你之前，他曾带领一个部队悄悄来过我的暂住地。” 卡米尔愣愣地看着男人缓慢露出的，终于可以成为笑容的神态，他的笑容真是冷到了眼睛里，“他是为了龙的宝藏。” ☆、第33章 果然你是，麻烦家伙 怎么说呢……看着布拉德利露出这样的神态还真是让卡米尔觉得“年轻真好”或者“有活力真好”。 在布拉德利将艾萨克所做的一系列事情展现在卡米尔的面前的时候，卡米尔的第一个反应既不是惊讶，也不是失落或者背叛的抑郁，而是继续挺着那张呆脸，然后露出疑惑的表情：“这很正常吧，艾萨克他是王子啊。” 所谓王子不就应该从小生活在各种争斗中，然后每个人都心机玩的很顺手吗。 布拉德利在听闻卡米尔的回答后有一瞬间的停滞，他在卡米尔脸上去搜寻那些逞强的痕迹，可最后还是被那个满脸写着“无所谓”的人打败。 “艾萨克他一开始有意图接近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感觉的，”卡米尔挠挠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那个时候我就已经默许了，他可以借我的一些东西得到他想要的。那孩子性格纠结又软弱，但是又有着一颗*贪婪的心，很想看他能够成长成什么样子呢。” 一路看来，果真成长了许多，他的能力已经能够触及到很远的地方。 “所以你的意思是，”布拉德利的音调似乎提升了一些，他说话又快了，卡米尔知道这是他心情不稳定的时候的习惯。 “唔，我的意思是，”卡米尔被他的气势弄得又有点怂了，低了头，“你抓错人了。” 布拉德利并没有开口，卡米尔只好一个人缓慢开口。 “一开始我真不知道你抓我到底干什么，只是一个小国的公主，原来以为是因为想要个宠物，可是你很快就将我放置在学校，后来我想着你是忘记了我，可是现在又被抓回来了。” 卡米尔悄悄了看布拉德利一眼，然后继续开口，“后来我想到，我被抓的那天正是国家建立周年日，也许你是想挑衅我的父亲，然后父亲也没让人失望的为了面子应该组织了一批看起来很厉害的讨伐队伍。” “现在埃莫森国的小公主要和原本可能当她姐夫的艾萨克联姻了，这样一个新闻你又需要我出来了，你其实是针对的是这个国家或者国王吧。我只是个倒霉蛋。” 在卡米尔得出这个结论后布拉德利笑出声，他用手扶了额头，像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认为我实在帮助你呢。” “帮助我？”卡米尔指了指自己，她有些迟疑地看向布拉德利，然而对方并没有给她解释。 “是啊，你已经知道这个国家不是你想象那样，你不好奇它的真实，以及你为什么会有魔力，这可不是普通人喝一瓶药水就能成功的。” 布拉德利隐藏于手心之后的神情卡米尔看不见，她磕磕绊绊地回答，“你，你是想说我的母亲？”她摇头，“那这就更没有必要了，她爱了我父亲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改变这份爱，所以对她来说，对我来说这都没什么重要的。” “你不质疑母亲的去世，不质疑我把你带走，不质疑自己为什么有魔力，不质疑艾萨克的行为，”男人的声音依旧低沉，“是这样吗。” “是的，”这一次卡米尔回答的肯定，“我不在意。” 她面色胆怯地看着他，语气却是自己也没有觉察的不容置疑。卡米尔站在那里，个子小小的。 布拉德利垂了眼睛，视线从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她身上转移，“非常不幸，我没有给你拒绝我的安排的权利。” 卡米尔眯了眼睛，弯了唇角，“不过你能专门来告诉我这些真是有点惊讶,按照你的个性只需要打个招呼就好。” 布拉德利似乎已经没有了交流的兴致，最后抿嘴起身，迈了大步就走到楼上。 卡米尔耸耸肩看着男人挺直的背影，在终于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后摸了摸眼角，“糟糕，好像喜欢上挑衅这种低级的事情了。” 卡米尔刚刚对布拉德利的话说的是半真半假，到最后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些是她真实想说的了。 她一向不是那种勇于面对困难的人，也不是有勇气去寻找真相的人，而她的那位母亲……卡米尔笑笑，不提也罢。 只是一想到真的要去往熟悉的地方，还是让人有点不舒服嘛。 卡米尔最后磨磨蹭蹭到了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是安德鲁离开的时候的风格，整个屋子里都是软绵绵的抱枕，一头扎进软绵绵里，卡米尔认真在思索逃跑的可能性。 如果被抓回来的话，会不会被拘禁或者……杀掉？打了个寒颤，卡米尔看着手中慢慢聚起的水滴，陷入沉思。 晚上布拉德利似乎出门了，他今天心情并不好，卡米尔笑眯眯地在门口，“祝您玩的愉快。” 布拉德利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开。 唔，看来自己的笑容有点过于灿烂了，卡米尔转过身打了个哈欠，去洗漱室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的弧度，“记住那家伙很轻易就能杀掉你的，所以不要再跃跃欲试了。” 没错，跃跃欲试，不知道为什么，在和布拉德利相处时间加长后她原本的那些恐惧感就慢慢变了形，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为什么会越来越想挑战布拉德利呢，她是想看他冷静面容下的什么呢。 卡米尔不是靠着本能生活的人，这种感觉却能够让她兴奋地心跳加速，原本和露比和伊西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激发出来的恶劣因子此刻飞速膨胀着。 卡米尔洗漱完毕后还不困就从一楼的书房里取了本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 书房里的书大都是试剂相关，偶尔有关各国风土人情的，看得出来布拉德利是个并没有什么趣味的龙。 成年的龙的话不应该有个咳咳雌性的龙的写真那种的吗，比如翅膀最优美，牙齿最锋利，眼睛最锐利。被自己的想法乐到的卡米尔捧着制药的图书傻笑。 客厅的台灯只点了一盏，是暖黄色的，在书本上投映出温暖的色彩。 将铺在沙发上的垫子盖在身上，卡米尔眨眨眼睛却不能让困意消失。 所以说原本不困为什么一看书就困啊，这到底是怎样的让人绝望的存在，学渣真是能够习惯带一生的。 拼命睁眼让自己去阅读那些文字，可是无论是文字还是草药的配图最后都成为晃动的影子。 手里的书抗拒不了地心引力掉落在地上。 一会儿再捡吧，先小睡一会儿。 卡米尔这一觉睡得很熟，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将她赖以储存热度的垫子掀开，然后她顺从地寻找其他的热源。 等到她完全钻进这个热源中的时候，她发觉这个热源似乎不太顶用……不对！不是不太顶用！根本是还没有她自己热！失策了！ 然而并没有了后退的路子，她已经被人抱在怀里，卡米尔可以闻到对方身上冰冷的香水味和淡淡的酒气。 冰冷的香水味？伊西铎似乎就用这样的味道的香水。卡米尔努力睁开眼，正看到男人的下巴，和伊西铎相似的线条优美又病态的苍白，但是显然这是一个成年人的身体。 卡米尔小小一团他轻而易举就能够拥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小洋娃娃。 不是伊西铎啊。也对，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不能依靠别人这种思维自己很清楚的，可为什么还在妄想着会被人救下呢。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家伙抓走了，应该很清楚除非他故意的，否则没人能轻易救走她。 被巨龙掳走的公主最后的结局是被放在高高的塔上，一直一直等待。 布拉德利抱着她正走上楼梯，像是觉察一样低了头看到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卡米尔。 她的呆滞他看到了，她的失落她也看到了。 那样浓烈的失望，他也是第一次从她眼中看到。他甚至希望她是绝望的，这样就说明她不会寄托希望在别人身上。 卡米尔在和布拉德利对视后，眼睛中迅速转换成其他的色彩，她乖巧地，腼腆地，弯起一个笑容，“您回来了。” 这四个字让布拉德利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直到卡米尔疑惑地挣扎了一下。 除去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布拉德利不知晓轻重，之后的见面他很少用那么大的力气去对待她。 觉察布拉德利并没有将她放下的意图，卡米尔“您喝酒了？” 布拉德利低声应了一声。 卡米尔暗处吐了吐舌头，怪不得会突然这么好心，是酒喝多了，“那是和谁？”她还真想不到布拉德利会喝酒，这和他形象太过不符合，而且一只龙，也没人怕他会酒后助兴突然变个身什么的，酒馆就完蛋了。 “安德鲁，”布拉德利吐出这个名字，却依旧是盯着卡米尔的脸。 卡米尔被他盯得多少也有点习惯了，厚着脸皮想给这只龙灌输一下健康理念，“酒这个东西比较伤身，不能喝多……不过你为什么喝酒？” “安德鲁说，”布拉德利垂了眼，“我可以知道答案。” 卡米尔笑眯眯地仰头，“什么答案。” “我为什么会烦躁。” “那你为什会烦躁……唔，”卡米尔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微凉的柔软的唇就贴在她的唇上。 大脑一片空白，像是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被抽走一样，呼吸都成了静止。 卡米尔感觉到男人舌尖在她唇角舔了一下，然后很快分开，她尝到了他嘴里的酒气，确实很辣。 “因为你。”他回答了她的发问。 男人红宝石般的眼眸在暗光下，像是起了波澜。 ☆、第34章 哥哥对吗，是你吗哥 这不能算接吻吧，只能算是被巨型生物舔了一口吧，所以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卡米尔僵硬地看着布拉德利将她的卧室门打开，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悠悠然离开的样子。 虽然有些诡异，但是不受控制地，卡米尔眨了眨眼睛，在布拉德利快要离开的时候开了口，“你喜欢我吗？” 布拉德利回头看坐在床上一脸惊讶的家伙，她说着询问的话，却满脸都写了不相信。 “不是，”布拉德利回答的很快，也看到了卡米尔松一口气的样子。 果然还是酒精作祟吧，卡米尔笑自己白痴，对龙来说他们可是不同种类的，即使他有人形，果然要说喜欢的话还是更喜欢有美丽鳞片的女性龙吧。 “晚安，”卡米尔笑眯眯地摆手，回应她的是果断的关门声。 啧啧啧酒喝多了赶着去上厕所？ 卡米尔她是真的困了，翻了个身就钻进被子里睡觉。 等到参加王宫举行的晚会的时候，一开始卡米尔还有点担心按照布拉德利的强盗个性其实会直接进去，没有想到人家是被受邀请的。 已经装扮好了的卡米尔举着要请函，看着上面烫金的大字，发出意义不明的感慨，“竟然是个商人。” “他和安德鲁两个人都对金钱有着执念，不做商人才叫奇怪，”安德鲁的女友琳达今天是帮卡米尔挑选礼服的人，很意外她似乎是个人类，并且并没有魔力。 卡米尔不知道琳达知道他们的事有多少，只能含糊地回答：“这样一来也是，毕竟是本能嘛。” “我也很喜欢钱，”琳达笑眯眯地帮卡米尔固定了一下侧边的头发，“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怪不得布拉德利会把你带在身边。” 卡米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再次打量了一下笑眯眯的琳达。只是化妆而已，她只靠那些化妆品就把自己画出了另一个人的感觉。 并且平时她一直留着厚厚的刘海，原本长得显小就更稚气，现在刘海被固定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成熟了一点。 最后卡米尔被琳达领到两位男士面前的时候安德鲁吹了个口哨：“小公主真漂亮~，琳达一如既往地让我们惊艳啊。” 布拉德利目光将卡米尔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然后开了口，“耳环得换一对。” 琳达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布拉德利的想法，卡米尔却没忍住摸了摸耳朵，这对耳环和她初次被抓走的时候的那对很像，她后来变成小孩子的时候那对耳环就再也没见过。 这家伙当时应该是以防看出所以收起来了吧，所以对那对印象深刻。 最后一切准备好，卡米尔揽住布拉德利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她今天可能见到的熟人太多了，父亲，后母，妹妹，艾萨克，无论哪个都是她现在不太想见到的。 然而她明显的低落情绪并不能影响布拉德利的态度，他目视前方就好像罪魁祸首不是他一样。 虽然埃莫森国家是一个很注重商业的国家，但是他们对商人的态度依旧有所保留，他们其实并没有很多的机会在国王面前找存在感。 卡米尔越发不清楚布拉德利到底带她来做什么，还特意让艾萨克认不出她，这和她一开始想的砸场子有一些差距。 觉察她的呆滞，身边的男人低下头，在她耳侧轻声开口，“很失望？” 温热的气体在耳边渲染出一抹淡红，卡米尔发觉自己是被嘲笑了，瞪了布拉德利一眼，“所以说你到底是带我来做什么的。” 这会儿男人做出噤声的动作，国王的发言已经结束，接下来说话的是她的妹妹娜塔莉公主。 娜塔莉今天穿了一件洁白的礼服，露出光洁的肩膀，整个人散发着被疼爱的小女人气息，让卡米尔瞪大了眼睛。 天知道当年和她争夺父亲宠爱的时候，两个女孩最擅长的就是天真烂漫，娜塔莉最擅长的就是让大家忽视她的年龄，永远把她当做十岁左右的姑娘，卡米尔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现在突然姑娘长大了，卡米尔身为姐姐真的生出点世事变迁，岁月沧桑的感觉。 娜塔莉用她甜美的嗓音讲述了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她多么为姐姐惋惜，以及艾萨克为了她，再次踏上寻找卡米尔的路途的故事。 然后就是当年其实和艾萨克已经相互有情义的人是她，但是因为姐姐顾忌到她年龄小，就把流言扛了下来。顺带再猜哀悼了下一下卡米尔。 天啦噜，你只比我小一岁好吗，当年那个“卡米尔”是有多么多管闲事才能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自己扛下了这个流言？ 卡米尔只觉得脑袋里一堆字体飞过，满满都是这个感人至深的故事的槽点。 “她挺厉害的，”布拉德利表示赞美。 “是的，”卡米尔回答的有点僵硬，“她想象力比我丰富多了，感情也比较充沛。” “她的头发没你好看，”布拉德利象征性地安慰卡米尔，即使这个安慰显得并不那样有说服力。 “谢谢你的安慰，”卡米尔嘴角抽搐，她继续看着娜塔莉充满感情的在向“卡米尔姐姐”道谢，承诺会好好生活下去。 怎么说呢，自己的“死亡”就这样被消费了这样的感觉真是微妙。 紧接着就是艾萨克和她的对视，饶是卡米尔认为自己见过大世面也没支撑着看下去，而是想去询问琳达要不要去透透风。转身的时候发觉琳达和安德鲁似乎不知到哪里去了。 卡米尔撇嘴抬头去看布拉德利，却在抬头的瞬间有种恍惚感，头突然好痛。 布拉德利扶住她，一旁的服务人员也发现她的不对劲。 这种头痛的感觉，这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这位小姐是怎么了？”服务人员一边让周围的人叫来医生，一边查看卡米尔。 “她贫血，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布拉德利的声音传来，“有休息的地方吗。” “是的，有。”对方立即为他指路。 卡米尔在心底磨了磨牙。这种熟悉的疼痛感！布拉德利！他又要干什么好事！ 然而很快她就没了知觉。 再次睁眼的时候，是个熟悉的地方，然而绝对不是她应该在的地方。 “这是我母亲的房间，”卡米尔皱眉，看着已经在书架前停留好久的人，“你到这里找什么。” 布拉德利戴着手套的手在书架上飞速交换着书的位置，激起一阵灰尘，他眯了眼睛，转过身，“你母亲最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吧，”卡米尔有些不确定，她和母亲交流少的可怜，大部分交流也都在要让父亲注意到自己这种事，她皱了眉再次提高声音，“你到底在干什么。” 母亲在时这里就几乎没人，现在这里的灰尘就足以表示这里依旧不怎么受人重视，她根本不担心声音会招来巡逻人员的注意。 “蓝色？”布拉德利依旧没有回答卡米尔，厚重的书本在他手间转换有种诡异的流畅感。 等到最后一本书被他放回书架，重新排列的书柜发出老旧的吱声，那些落于地面的尘埃也安静下来。 一个正方形的入口出现在书柜之下。 卡米尔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里其实是有密道的。 “走吧，”布拉德利拍了拍手，有些嫌恶地看了手套，终究还是没有摘下。 卡米尔犹豫了下，终究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一切。她心底对于母亲的情感是非常复杂的，她既尊敬她的学识，贪图，待人接物，又心酸她对父亲的执念，对男人妥协到了这种状态。 这是不对等的。 “你知道你母亲来自于哪里吗？”布拉德利带领着卡米尔走进密道，慢悠悠地好像在散步。 卡米尔眯着眼睛看向周围的壁画，墙壁上有着雕琢细腻的烛台，烛台上放的不是蜡烛，而是夜明珠，照耀出一片光明。 “这才是你的目的？”卡米尔眨眼，“让我想想，为了宝藏？”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布拉德利确实是能够为宝藏而踏足别人领域的人。 冒险精神这种事，有了金钱的刺激，布拉德利就格外拥有勇气呢。 看到布拉德利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卡米尔眨眨眼想起在她之前布拉德利刚问她来着，所以需要先回答吗，“我的母亲据说是某个小国的公主，所以之后才会受到欺辱，也没人为她撑腰。” 然而现在她是一百分之一也不相信这个消息了，哪个小国的公主能够悄悄建立这么大一个密室的，现在说她母亲其实是个女巫她都信。 眨眨眼，卡米尔惊讶道，“难道我母亲是龙族！你是我哥哥！” “不是！”布拉德利突然后悔询问卡米尔这个问题。 是你问我的嘛，卡米尔撇撇嘴，又想到曾经在森林和某位不招人喜欢的精灵的偶遇，“难道我母亲是精灵，为了这个国家的昌盛所以来到这里普度众生？” “……那是圣女做的事。”布拉德利回答。 “是、是么，”卡米尔有些羞涩，“我还想着有精灵血统自己能长出一翅膀呢。” “那是天使，”布拉德利头有点疼。 ☆、第35章 你的品种，和我一样 不去在意布拉德利，卡米尔乐的在周围墙壁摸摸碰碰，她从未接触过这些，也无法想象母亲其实有着这样的一个自由的区域。 这个密室给人的感觉就是“满”，走过通道，这里虽然很久没人生活，但是生活的轨迹并没有被抹去。 卡米尔甚至能够想象得到母亲到底是怎样将那些书本一个个排好，上面装饰的瓶子怎样擦拭，里面的植物怎样呵护。 植物？卡米尔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些看起来葱绿的小东西们，它们生长旺盛，并不像是常年缺水的模样。 靠近花瓶，卡米尔没忍住，用指尖触碰了一下一颗嫩芽，在她碰到它的刹那，指尖凝结出一滴透明液体，融入它。 卡米尔猛地缩回手，确认自己刚刚并没有想要浇灌他们，也没有使用魔力。 那绿芽变得更加有光泽，像是被洗涤过一样，卡米尔有些求救地看向布拉德利，希望能够被普及一下知识，然而对方已经被其他的东西吸引。 这里有很多壁画，大都是妖艳的女人。卡米尔的母亲一直都是温婉的形象，这壁画真不是她的风格。 布拉德利站立在一个女性壁画面前，这个壁画和别的地方的图案不同，她只有半个裸|露的身体，另外的半个身体并没有画出来。 瀑布一样的金色卷发披着，遮挡了她的胸部。即使身体是赤|裸的，她却表情安详，带着不知明的笑意。 卡米尔离开那些植物，来到布拉德利身边，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墙壁上的女人，稍微有些意外。 她以为这家伙对于女人是没有兴趣的，“很漂亮。”卡米尔诚心地夸赞。 布拉德利看了她一眼，开口，“你想知道整幅壁画是什么样的吗。” 整幅？卡米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个女人还有半|身没有被画出来，“整体是能够看到的？” “是的，”布拉德利回答，“就像你刚刚那样。” 刚刚那样？刚刚怎样？她刚刚什么都没有做。 在对方转身下巴挑向植物的时候，卡米尔眨了下眼，右手微颤，刚想试试又有点犹豫，布拉德利做不到吗？为什么要她来做。 该不会是把别人当炮灰吧，越想越可疑，卡米尔撇撇嘴决定不要尝试这种危险的举动，在她将手背到身后的时候，手臂却被人抓住。 布拉德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摘下了手套，比她冰冷得多的体温传递到她的感官，让她打了个颤。 卡米尔看向布拉德利面无表情的脸，原本近期就越来越多的逆反心理终于挤满到一个程度，咧出一个笑容，手臂顺势紧贴上布拉德利，身体柔韧得像蛇一样缠上他的腰腹。 布拉德利并没有使用魔力，身体也在她缠绕上去的时候有片刻的僵硬，导致他错过了最好的控制她的机会。 已经从他侧腰处窜到他后背的卡米尔小姑娘笑眯眯地用手中的水状尖刺顶着他的咽喉，两腿也紧紧夹在他的腰上，“意料之外的成功啊~布拉德利先生太大意了~。” 布拉德利没有吭声，脖颈处传来的是她压抑的紧张的呼吸声。 这种反应还真是让人失望，卡米尔撇撇嘴，她知晓自己肯定打不过布拉德利，但是如果能让这家伙惊慌一下也是蛮好的。 她当年和露比也算是缺德事做过不少的，干净的不干净的任务，学校似乎并不忌讳任务的道德层面，只要是贵族出价的任务，价码合适，就接。 “你是认为我不会下手吗？”卡米尔眯了眼睛，手里的尖刺贴上男人的脖颈，“你不会以为我还是那个小公主吧。” 她这种挑衅似乎触碰到了男人的笑点，对方发出低沉的笑声，让卡米尔有一瞬间的茫然。 也就是片刻，她原本贴近布拉德利的尖刺就消失不见，她的手还贴在他的脖颈。 对方抓住了她一条小腿，直接将她从后背扯了下来。 被抓住一条腿在空中倒立的卡米尔手肘狠狠一击在男人胸口，手肘却疼的要命，一下手就是一片青紫。 布拉德利像是没事人一样摇摇倒立的卡米尔，“老实了吗？” “老实了。”卡米尔乖巧回答。 布拉德利松手，卡米尔稳稳落在地上，揉自己的手肘，那里的青紫特别明显。 布拉德利看到她揉手肘的动作，还有撇嘴的小动作，轻哼。 愿赌服输，卡米尔手触及墙壁，手心激起一片白色水柱，那些水片刻就被墙壁吸收，而墙壁上的女人像是活了一样，缓缓向上游动。 ……是的，游动。 原本就美艳的女人身下是两条金色鱼尾，鳞片就像能够呼吸一样轻轻起伏。 原本周围都是暗色的墙壁，渐渐变得淡蓝透明，仿佛真的来到了水下。 卡米尔生出一种窒息感，愣愣地看着墙壁上的女人。 对方却对她轻轻露出一个笑容。原本因为只有半个身体所以没有画出来的手臂也全都显露出来，女人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和那些图画不一样，这个盒子是镶嵌在墙壁上的，伸手可以取下。 卡米尔伸出手，取出盒子。墙壁上的女又安静下来，她甚至闭上了眼睛，说不上的安宁和谐。 “美人鱼，”卡米尔轻轻说出这个词汇，手中的盒子并不重，她摸着有点发烫。 她看向一边的布拉德利，手指放在盒子开口处，“这是你要找的东西？” 布拉德利轻轻摇头，“这是我的邀请函。” 邀请函？ 卡米尔皱了眉，打开金属制的盒子，这看上去像是一个首饰盒，用来放置一些小东西。 有一些看起来就昂贵的饰品，然而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首饰盒盖子上有一个人的画像。 是卡米尔的母亲，那个看起来就温柔的女人，在画像中多了一份妖娆和不可言语的贵气，而她身下是一双鱼尾。 真是让人觉得陌生，但是有趣的是母亲的面容几乎没有改变。卡米尔她这才想起印象中她还未见过母亲的双腿。 她几乎常年都穿着长而华贵的长裙，卡米尔一致认为这是她的母亲太过保守的原因。 “你说你对她的死亡没有兴趣，也许有一部分在于你认为你知道所谓的真相，”布拉德利看着眼睛中慢慢明亮起来的卡米尔，“那么你现在好奇了吗，人鱼的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以及她为你留下了什么线索。” 卡米尔眯起眼睛，“我曾经听说过很多海妖都会将自己的宝物收敛在一起，那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布拉德利先生你显然对我有所保留。” 男人并没有反驳的模样，他甚至一点也不在乎卡米尔挑衅的面容和语气，而是那样笃定地再次发问，“这张邀请函你打算收下吗？” 布拉德利从不怀疑，这个看起来弱小又顺从的小家伙身上有着和他相似的对未知探索的兴奋，以及冒险精神。即使她现在还压抑着本性，但是很快她就会知道其中趣味。 毕竟海妖和龙族都是喜欢收集宝藏的种族，他们非常相似。 他很清楚她会变成怎样的模样。 卡米尔原本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大，有点呆，她似乎真的在思考着什么，惯性的温柔的笑意挂在嘴边，最后还是开口，“我收下了。” 打开的首饰盒被关上，卡米尔抿了抿嘴，“不过我要回学校一段时间，至少让我的朋友不再担心。” 卡米尔说出这些话其实心底是没有低的，她和布拉德利能力相差太大，不存在能够提出要求的等级。 令人意外的是布拉德利表示出了极大的宽容，“当然可以，这并不是不能够接受的条件，但是你要和我先去完成一些事情。” 卡米尔回答的也很爽快。 两个人从密室出来，卡米尔第一个反应就是拍拍身上的灰尘，布拉德利则是有些嫌弃，“你们上课的时候至少学一些简单的清洁咒。” “那种课都不是考试课，几乎没人听的，”卡米尔反驳，示意布拉德利也给自己清洁一下，“不知道现在舞会过了多久，安德鲁他们找不到我们万一着急怎么办。” 布拉德利摇头，“他刚来的时候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肯定是和琳达在一起，我们去找不痛快才会让他着急。” 卡米尔嘴角抽搐，“看来你电灯泡做的很有经验。” 布拉德利对于她的表情有所不满，“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显然并不是夸赞。” “唔，不要那么小气嘛，我们现在是同伴了~？”卡米尔笑着用手肘去戳布拉德利，却感受到一阵疼痛。 她手肘的伤还没有好，她自己忘了疼这件事。布拉德利将她作妖的手臂控制住，“你最好给自己治疗一下。” “你皮真有够硬的，”卡米尔龇牙咧嘴，手肘这个位置她怎么白姿势都觉得别扭，只能恶意布拉德利几句。 “显然是你自己撞上去的，”布拉德利将她的恶意反弹回去，神情傲慢，“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脆弱吗？” “分开！不做同伴了！分手！”卡米尔顿时炸毛。 ☆、第36章 所谓三观，今天重整 回到舞会的时候，舞会已经进行了大半，安德鲁他们依旧找不到人影。 因为是商人的原因，布拉德利想卡米尔交代后便去进行他需要做的事了。 啧，还真是不耽误赚钱，意外之财和经营之道两手抓。 卡米尔耸耸肩，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在那里看着跳舞的人们在明亮豪华的地方展示自己的优雅和魅力。 她向来没什么兴趣，那位巨龙先生似乎也对这些嗤之以鼻，她现在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在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这个华丽的舞会似乎就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她每年都在这里呆着，但是直到现在她也没能生出几分特殊的感情。 大约有的事情，即使再能磨合，也是不合适的，就像她站在那个位置的时候。 卡米尔眯了眼睛，看到她的妹妹娜塔莉在和别的小伙子跳舞，她每一个舒展的动作都让人心生怜爱。 而娜塔莉的母亲正在和国王笑着说些什么。在卡米尔的母亲还是王后的时候，是不会做出这个举动的，她只会做出最好的态度，一个优雅得近乎完美的女性。 然而国王并不需要这样的女性。 现在又知晓了自己母亲并不是人类，卡米尔终于能够肯定她们母女二人显然就只是个过客，也是个炮灰。 发了会呆，卡米尔就开始打瞌睡。 她今天早上起就起的很早和琳达一起折腾，现在兴奋劲头过去，眼睛就睁不太开，可怜的是又饿又困，眼睛睁了又闭，最后还是习惯性地强打精神。 之前她只要在舞会上有什么失礼的举动，母亲就会回去的时候各种念叨，导致她现在习惯性地不敢睡觉。 抿了抿嘴，她看看时间，想着再撑一会儿布拉德利还不来找她就去打断他的交易。 悄悄揉揉眼睛，让眼泪抹开，再次睁眼的时候她浑身一怔。不知道什么时候艾萨克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这个场景过于熟悉，之前每次她悄悄偷懒的时候，总有这个小伙伴来给她当哨兵的角色。 艾萨克逆光走来，就好像依旧当年那个看起来清秀的少年，他微笑着看向她，然后询问，“你和同伴走散了吗？” 他依旧是这样，看到孤身一人的小可怜就忍不住来帮助呢，卡米尔缓缓起身，非常有礼貌的行了礼之后才回答，“我的朋友很快就回来，我只是等待一会儿，谢谢您的关心。” 她这话说得客气又疏离，显然艾萨克并没有想到主动帮助会让这个小姑娘这样谨慎，他有点尴尬。 卡米尔也看出了他的紧张和尴尬，他面色有些发红，然而她并不想再和他有所纠缠，琳达化的妆虽然很厉害，但是到底她心虚。 艾萨克客气地说过几句后就准备离开，他这个模样和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很像，那种又紧张又羞愧的状态让卡米尔心头一紧。 张了口原本想嘱咐两句，但是最后还是咽下。 要说什么，现任王后并不是受制于人的女性，你不要妄想能从她们手里夺得什么，还是祝你幸福你现在终于快要得到一直想要的东西了。 无论哪一种看起来都不是她这个身份适合说的。 在艾萨克转身的时候，卡米尔才发觉她很少见过他的背影，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似乎总是他追着她的脚步的。 卡米尔看着艾萨克的背影有些茫然，她没法定义自己和他到底是个怎样的关系，暧昧也有，相互利用也有，真诚谈心的也有，但是总保留太多，相互猜测着打交道。 说到底看他独自一人继续走下去的时候还是有点难以言语的感觉的。 最后到底是走上不同的路。 卡米尔没想到的是艾萨克走了一阵之后，又转了身，目光撞到她注视着他的的模样。 艾萨克只当卡米尔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弯了弯眼睛冲她挥挥手。 卡米尔心底好笑，却也还是挥挥手。 同样是挥手，一个人是打招呼，一个是告别。所以这故事才能继续错综地发展下去吧。 艾萨克已经离开，卡米尔离开座位准备去洗手间一趟。 等绕到走廊，卡米尔突然有些主意，她以前收藏过一些喜欢的小东西，很多都是母亲给她的，如果母亲是人鱼的话，那么她给的东西肯定是有些特别的，把它们带走研究研究也不错。 完全没意识到已经被布拉德利同化的卡米尔眯了眼睛，看着那些守卫，眼睛发光，这会儿困意倒不多了。 这里的构造她太过熟悉，现在又身手敏捷，还有魔力。只要让别的地方发出轻轻的声响就可以成功避开守卫们。 翻过了一个最近的窗子，卡米尔低下身贴着墙壁终于来到后院，很快就要靠近自己原先的房间。 然而短促的呻|吟和喘|息声吸引了她的注意，这里是花园，她几乎无法想象怎样饥|渴的情侣会在这里做这样的事情。 脸色发烫，卡米尔就要急急离开，却因为陷入情|欲的女声太过熟悉而停住脚步，“森切，轻一点，呃，请不要……”之后便成了腻人的接吻声。 卡米尔蹲下身，靠近声源，扒开花丛，果然看到本应该在大厅的王后正躺在男人的身下，面容痛苦又沉醉，正挺身迎合着健壮的男人。 卡米尔并不认识男人是谁，只是看他还挂在身上的衣着能够看出来他是个贵族，而且是那种很贵的贵族。 被这个场景惊得捂紧自己的嘴巴，卡米尔又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她脑子很乱一句话也只能听到几个片段，有几个她知道的贵族的名字，都是在这个国家有着重要地位的人。 这个男人并不是老派贵族，但是他衣着不菲，到底是什么来头。 卡米尔后退两步，也没心思回自己的房间，跌跌撞撞回到了舞会大厅。 舞会果然原本和国王谈话的王后已经不在，反倒是娜塔莉陪着国王在说什么，逗得他哈哈大笑。 卡米尔只觉得父亲大人头顶绿得发亮，这笑的委实心酸了一些。 目光放在国王头上，自然就有那块宝石。这是当年她从花园里捡来的，不管宝石来历怎样，反正底下的仆人都吹嘘当时王宫天空一片五彩鸟儿飞过，然后她就捡到了这块非常大的红色宝石，是祥瑞。 那会儿她借着这块石头过了一段受人瞩目的好日子。 现在仔细想想这红宝石来历其实是有些模糊的，她一时还真想不起那宝石是怎么得来的了。 没有道理啊，她那么多事情都记得很清楚，为什么这件事每次都迷迷糊糊的。 等到最后舞会结束，布拉德利将卡米尔接回去之后，卡米尔都有些心底沉甸甸的感觉。 布拉德利书房藏书很多，他也不介意和她分享，卡米尔就去找了几本和人鱼有关的作为睡前读物。 不愧是布拉德利的书，里面对人鱼的描述都非常详细，比如头发可以做什么魔药，肉可以做什么魔药，眼泪可以怎样提高药效。 卡米尔都开始怀疑她晚上睡着以后布拉德利有没有从她身上切点什么去做实验。 换了另一本，这本还像个样，虽然记载少得可怜。 卡米尔从这里知道人鱼是一种命苦的生物，几乎和她有关的传说都是悲剧收场，而最古老的壁画中人鱼是双尾的，人们并不知道这寓意着什么。 书中还记载了一个有关人鱼的故事：曾有个富商从渔民那里卖到一名雌性的人鱼，因为人鱼的长相和歌声都过于富有诱惑力，这名富商爱上了她。他为人鱼打造了人造海，供她不要因为环境的陌生而紧张。终于有一天，那名富商不能满足于只能观赏人鱼，于是跳进了人造海中，被人鱼咬断了脖子。 卡米尔皱眉，她并不太清楚专门将这个故事摆出来到底是想说明什么，下面有着一行小字“人鱼是一种稀有又危险的种族”，然而在她看来那个富商也不是什么好人。 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卡米尔翻来覆去，脑子里乱的很。 如果她的母亲真的是人鱼，那么她算什么，这已经是不是混血儿的问题了已经是混种族了啊喂！ 之前一直觉得不同种族就跟人和猫和狗一样，虽然能够交流但是结婚有些接受不了，但是现在自己就是混种族的产物这种纠结的心情还真是微妙。 卡米尔正盯着书本发呆，听到敲门声。 “请进，”卡米尔回应。 果然进来的是布拉德利，他似乎有些犹豫，虽然他依旧身板挺直的样子但是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觉。 等到他来到卡米尔面前，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卡米尔这才发觉哪里不同，他有些拘束，说白了就是“怂”，状态不太对，连坐下都有些轻手轻脚的意味。 所以说你已经做了或者准备做一些什么残害我的事，直白地说吧，横竖就是一刀，卡米尔抿了抿嘴等待着今天的最后一个重磅消息传来。 “我为今晚的懈怠道歉，”虽然僵硬了几分钟，布拉德利依旧仰着脖子，神色倨傲地道了歉，“我并不知道没有和你跳舞是这样一个能够让你这样失落的事情。” 哈？卡米尔嘴角抽搐地看着布拉德利少爷一个人孤傲地道歉，很有中二病的风味。 “现在我允许你和我跳一支舞。” 布拉德利以一种“你为什么还不高兴得哭泣然后来牵我手”的神态看着卡米尔，冷艳高贵。 滚蛋吧姐姐正在忙着重整世界观呢，熊孩子别瞎添乱！ ☆、第37章 糖果味道，大约甜的 卡米尔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的时候跟不上布拉德利的思路，不，也许应该是大部分时间都跟不上他。 然而卡米尔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而是用于作死的人，于是她微笑着指向布拉德利走进来的方向，“麻烦回去，做个好梦。” 之后看着那位巨龙先生那样怀着浓烈失望情感的离开。所以说你到底摆那张冷艳高贵的脸给谁看啊，为什么被拒绝了后反而散发出弃犬气味啊你还好吗！ 心底被那家伙搞得一团糟的卡米尔扶额，决定什么也不想，思考伤身。 巨龙先生已经答应过卡米尔只要做一件事就可以让她回到学校，这让卡米尔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么好说话其实应该再积极一点，比如帮你做一次事情就两清不会再见面这种。 不会再见面啊，卡米尔为自己的想法而有片刻的沉思。挺好的，自己和乱七八糟事有关就是这家伙起的头，所以如果和这家伙分开的话……就没有麻烦了吧。 第二天卡米尔需要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其他的不需要她准备，然而她的衣服实在是太少没什么好整理的。布拉德利告诉她的是他们需要去有海洋的城市去做一次交易。 在知道了母亲其实是人鱼之后，卡米尔对于这种和海有关的事情总有点在意。 布拉德利在卡米尔怀疑的目光中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卡米尔知晓布拉德利既然能够专门带自己去肯定是因为需要她的，然而这会儿她还不好猜测到底是要做什么。 布拉德利先生依旧他那千年不变的风格，似乎他对温度并不敏感，无论冷热都不会改变他的穿着。长风衣将他包裹，里面穿着衬衫，手套，礼帽，整个人瘦高又挺直，属于人群中一眼就能够看到的类型。 他所有的行李都在一个小皮箱里，卡米尔手上有个更小的，也不如他的颜色深，是浅褐的那种。 卡米尔曾经试过，将东西放在里面的时候，似乎不管怎样庞大的东西都能轻松放进去，应该是加持了魔力。 等卡米尔最后也学着布拉德利的样子戴好帽子，对方已经有些催促地看着她。 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用魔法阵，他们乘坐的是一辆马车。赶马车的小伙子看到卡米尔的时候还礼貌地施礼，“上午好，可爱的小姐。” 卡米尔刚想回应，布拉德利已经将马车车帘掀开，“你的腿长度不足以支撑你利落地上去吗？” 又来？卡米尔嘴角抽搐地看着布拉德利不知道他到底哪根筋又抽了，噎了这口气还是老老实实地进了马车。 然后她看见果真腿长比她有优势的布拉德利轻松跨进马车，然后他报了地名便拉下车帘。 卡米尔抿了抿嘴对他这种没有礼貌的行为想要进行纠正，然而最后还是放弃了。伊西铎也有的时候容易没礼貌，但是显然比这家伙要可爱多了。 自然不会知道卡米尔心底所想的布拉德利因为卡米尔的注视而转过头，在看到她的目光后露出疑问的姿态。 “没什么，”卡米尔心想只是这一次任务了，还是不要和这家伙闹得不愉快。早就将自己挑衅人家，最后胳膊青肿一片的事忘了个干净。 马车所行的时间不长，等到卡米尔第三次悄悄跷二郎腿的时候，就感觉到马车速度放慢下来，车夫也说到了地方。 这一次卡米尔刚落了地就对车夫说了声谢谢，对方一愣，然后笑眯眯地回礼，卡米尔也得意兮兮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布拉德利。 他们显然已经离开了首都，而来到了个偏僻的地方。 更像一个荒凉的村庄，卡米尔在看到一边野草丛生的田地后有一点不安，不由自主地靠近布拉德利，然后拽紧他的胳膊。 两个人身高差有些多，这让布拉德利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但还是伸出手由她拽着。 田地里有几间草舍，布拉德利走向最近的那个，卡米尔也被他带着走。 等到终于要靠近的时候，卡米尔没忍住回了个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个车夫已经离开，但是她并没有听见马蹄声。 他们还没敲门，老旧的门就被草舍内的人打开，发出刺耳的生锈铁门一样的声响。 然而这是木门啊，卡米尔有些发呆。 从门内发出一股难闻的气息，一下子冲劲鼻腔，卡米尔没忍住向后退了两步站在布拉德利身后。 让她意外的是布拉德利竟然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平时洁癖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卡米尔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捂鼻子，只能悄悄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向对方，是个个头非常矮的低胖男人。 他……头发和胡子几乎长了一脸，带着不知名皮毛的帽子，看起来像是有个年头没洗澡。 在看到布拉德利后反倒是他往后缩了一下，然后用着和体型不同的尖细声音，“哦，尊贵的先生和……女士，请进。” 卡米尔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几乎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让他们进去。他的小屋看起来只能装下他一个人。 然而布拉德利他跨了一步进去了。 卡米尔屏住呼吸也忍忍走进了屋子。 和外表不同，进去后发现这个屋子似乎格外大，虽然堆满了看起来像是腐烂了一样的草木，还有动物的尸体？ 想到这里卡米尔又默默远离了那些看不出来的东西。 “我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低胖的男人两只小的不可思议的手交握，语速飞快，“很多人都来过，呃，不我是说需要的人都来我这里。”他这样说着飞快瞟了一眼卡米尔，然后又盯着地面，“她的气息并不是特别浓重，只需要十分钟，哦不，三分钟，她就完全气息干净。” 卡米尔微微眯了眼睛，不太清楚这家伙在干什么。 那个男人似乎误解了她的表情，又飞速地低了头，手绞得更紧了，“当然她现在已经非常干净了，但是这还不够。” 说到此他就像中|邪一样突然睁大了藏于灰白头发下的眼睛，“没错，我能做的更好，完全纯净的气息。” 然后他就开始飞速在桌子上和毯子上的那堆“垃圾”中开始寻找。 知晓肯定是和自己有关，卡每日拽拽布拉德利的衣袖，等到他弯下身靠近她后开口，“他要做什么？” 布拉德利看了她一眼，“去腥。” 哈？卡米尔瞪大眼睛，看着一本正经的布拉德利，“你在开玩笑吗？我又不是海产品……等等？人鱼？” 布拉德利点点头，“在海边也许会有麻烦的事，所以做好准备。” 就在两个人对话的时刻，那个男人已经端了一杯不知道材质是什么做的药剂出来。 和布拉德利制作以及卡米尔他们上课学习的药剂不同，看起来污浊又肮脏，里面还漂着什么。 要喝这个？得多大勇气啊。卡米尔僵硬地看向布拉德利，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卡米尔接过杯子，她其实不是洁癖的人，只是……这杯子一看也是很久没洗的样子，真心让人觉得有点绝望。 闭上眼睛，卡米尔最终还是一口喝光。又臭又苦的味道让她怀疑其实布拉德利是在联合别人整她，喝了这个之后她浑身只会有臭味好吗！这根本就是变态一样的存在！ 头一阵的发胀，卡米尔看到布拉德利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什么扔给男人，那男人立即将东西紧紧握在手心，他依旧语速很快又很尖细，“谢谢打赏，先生。”他似乎觉得非常开心，虽然非常胆怯的样子，“我真的非常感激您的大方，小姐也非常美丽，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 他这句话被布拉德利打断，“门在哪里。” “门？”男人四处看了一眼，“这里这里！” 原本卡米尔还想问布拉德利是不是有病，竟然问这种问题，门就在眼前，只有那么一个门，但是很快，在矮胖男人说出“这里”两个字后原本是墙壁的地方突然显出一个铁门。 上面锈迹斑斑看起来更像血迹，卡米尔脸又开始抽搐，连带嘴里的苦味觉得人生都是绝望的。 布拉德利干脆抱起脚软的卡米尔，在卡米尔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嘴的时候给她嘴里塞了一个东西。 卡米尔更加绝望了，没想到还要吃东西。然而舌尖触及到布拉德利给他的东西后，感受到了一股甜味。 是糖果？卡米尔小心地看了布拉德利一眼，又含了含嘴里的东西，她可不觉得布拉德利是能够给她吃糖的人，八成是他不小心给错了。 这样想着，嘴里的糖果就更珍惜了。卡米尔假装还苦的不行的样子，嘴里嘬得爽，水果糖的甜味早就掩盖了那种苦涩。 原本全身瘫软的药效也渐渐过去了，卡米尔踢踢腿发觉布拉德利依旧没有发现她可以踢腿了，就身子又软了下去，一副无比娇弱的模样，她手揽着布拉德利的脖子，看着的也是布拉德利身后的场面。 所以从她的角度，也看不到布拉德利慢慢弯起的唇角，以及他和平时有些不同的风衣口袋——平时这里不会放任何东西，如今它因为放了几个糖果而微微鼓起一些。 ☆、第38章 这位女士，你是傻吗 铁门后的走廊是石砖垒砌而成，卡米尔已经放弃自己跳下来的想法，专心致志看周围。 这显然不可能是所谓的田地的景色，“这是通道？加持魔力的？” 她这句话基本是废话，是否加持过魔力她是能感受到的，只是她没见过这种类型的，所以还是没忍住多嘴。 好在布拉德利虽然性格不怎样，但是基本的耐心还是有的，“是，女巫和别人的魔力不一样。” 这个称呼让卡米尔嘴角一抽，“女巫？刚刚那个人显然是个男的！他的胡子和头发都长一起了好吗！”她这样说着用手去扯布拉德利的领子，想让自己气势更胜。 “那只是个职业，”布拉德利有些无语地将她在怀里按的紧一点，提示她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你知道有个童话，是关于人鱼的？” “海的女儿？”卡米尔眨眨眼，这个故事倒是两个世界相差不多，“你是说让人鱼用声音作为交换拥有腿的女巫？”她反应很快，“就是他？” “怎么可能，那只是个童话。”布拉德利很快否定，因为快到尽头，他短暂的思考后将卡米尔放了下来。 卡米尔站稳后继续扯着布拉德利的袖子，“所以你专门跟我说这个到底是想说？” “人鱼和人类是不同的，”布拉德利将门打开，跨出这个阴暗的走廊，“所以我们需要一些措施，你要看看交界吗？” 交界？卡米尔挑眉，不太懂布拉德利要说什么，可等她跨过这个门后就知晓了，布拉德利的意图。 和走廊里的阴暗潮湿不同，只跨出这个门，热烈的阳光就扑面而来，让卡米尔条件反射地眯了眼睛。 天啊她还穿着厚重的裙子，卡米尔又看了一眼比自己穿的更厚的布拉德利，并没有在他面上看出什么不适。 这是一个海滩，也是“交界”处。 卡米尔在看向海滩的刹那就能明白这个意思。行走在海滩上的生物们……非常繁杂。 卡米尔一时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形容她看到的这个场景，大概就是“如果不是我还记得自己有魔力并且可能和人鱼扯上亲戚关系我一定会当场吓尿在这里”，大概就是这样的感慨。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坦然看到那些长着耳朵和尾巴的“人”而欣然接受的，并且更让人不适的其实是头都不是人的家伙。 “人鱼……也有那样的吗，”卡米尔拽拽布拉德利，“鱼头人身的。”根本和人鱼的设定反过来了吧！什么猎奇的存在啊喂！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啊喂！我们没见过大世面就突然看到这种东西！ 而且还穿着水手的衣服啊喂！难道真的是水手吗！眼睛一边一个可以方便同时观察敌情吗！可是正面他根本看不到啊看不到！ 卡米尔内心狂刷弹幕，脸色越来越僵硬。 整个海岸有好几艘邮轮，但是每艘邮轮似乎都有鱼头人身这样的做水手。 “他们不被海里的居民承认，脑子又简单，廉价的劳动力，当然会被用来做水手。”布拉德利抬了下巴，走向一艘邮轮，手里还提着箱子，“你最好快点跟上我，如果不想晒化在这里。” 卡米尔点点头跟上，回头又看了眼，果真来时的通道已经不见。周围是各种生物走来走去，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狼人的家伙不小心撞了卡米尔一下，粗声粗气地道歉，卡米尔立即摇头表示没事。 来到邮轮下的时候，还有着人排队，布拉德利出示了什么后就有水手带着他们前往另一个登船口。 会员卡之类的？卡米尔心底好奇，往布拉德利大衣里看。这让布拉德利有些无语，用手按了她的脑袋，让她安分一点。 水手引路的时候展示了他眼睛长在一边的优势，他都不用转动脑袋就可以告诉他们方向好注意事项。 等到最后带着两人登船后他又鞠了躬。 卡米尔有些好奇，“你这样鞠躬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水手是个很害羞的人，没有说话，整个鱼像是烫伤了一样显现出红色的晕染，然后又匆匆离开。 “不要随便和他们接触，”布拉德利手里拿着刚刚水手给他的钥匙和房间号，“他们对你的气息很敏感。” “我现在不是没有气息了吗？”卡米尔指向自己，“快点去房间，我真的晒化了。” 他们这个区域只有几间房，都很大，卡米尔打开门看到里面的套房，心底吹了个口哨。 她飞快地占领一个小的卧室然后将自己的箱子扔进去，关门。 布拉德利告诉她需要将每个季度衣服都带来的时候她还不太信，现在觉得自己只要听话就好了，带什么脑子。 她换上一条轻薄的裙子，是嫩绿色，把她衬得像一个小嫩芽。事实证明她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也确实适合这柳芽儿一样的姿态。 箱子里的东西都一一摆出来，她还有些兴奋。 她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墙壁是画出来的景色。整理过后她就探出头，去看看布拉德利那边怎样。 事实证明，布拉德利根本没换衣服，甚至不让人觉得他取出来了箱子里的东西，卡米尔探头的时候他脱了风衣，衬衫解开一个扣子，正在发呆。 指尖轻敲在手边的沙发扶手，并没发出声音，卡米尔却能够轻易被这只手吸引。 卡米尔不是手控，但是也被逼得容易被这只手吸引，大约就是太好看了这种让人气愤的理由。不，不只是手，还有锁骨，卡米尔眼睛飘过那个解开的扣子，自我反省。 “你现在人鱼一族的气息很微弱，但是因为那些水手是最底层的，所以容易依靠本能行事，它们倒是对气息很敏感。”布拉德利悠悠然开口，“你母亲嫁给人类这件事原本就是人鱼很排斥的事，如果你的气息被别有用心的人鱼发现，我们的行程就会被拖延。” “好，”卡米尔乖巧回答，“不过你来这艘邮轮是……做生意？” 布拉德利一向是直来直往的风格，不太拖泥带水，卡米尔不相信他会用这种看起来并不怎么快的交通方式而去做事，相比之下，还不如相信交易地点就在这里。 “显然如此，”布拉德利似乎心情不错，连带着还给了卡米尔一个微笑，“只赚不赔，很让人愉悦的生意。” 卡米尔看他这幅掉钱眼的模样，低哼一声，“那可不见得，现在的生意人都很精明，巨龙……布拉德利先生你应该小心点。”差点说出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外号，卡米尔有一阵的心虚。 布拉德利显然不会将卡米尔的警告放在眼里，他已经进入自己的思维，闭上眼睛，像是在计算什么。 好吧，随你便，卡米尔扯扯嘴角，“我能出去吹吹风吗？这里有点闷。” 布拉德利并没有回应，卡米尔将这个当做默许，头也不回，非常使劲地关了门。 即使这样巨大的响声，也没让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巨龙先生有所清醒。 还有人在上船，甲板上人走来走去挺多。 卡米尔一个单独行动的人类小姑娘似乎让其他人有些侧目。 她眨眨眼，去了人少的地方。有个水手站在那里做工，卡米尔轻轻靠近并不想打扰他，但是没想到在她靠近后那位水手像是被火烫了一样，立即站立起身，“卡卡卡卡米尔小姐！” 卡米尔想安慰一下他但是又害怕他因此更加紧张，“放松、放松，我不会吃掉你，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风景。你是刚刚带我们上夹板的那位？” 原谅她，在她看来这些水手长得都一模一样。 “是是是是的，”水手好脾气地指指胸口，“这里有我的编号，三十七号，是我。” 原来不只是她认不清，他们还有便于区分的编号的啊。 “那我能在这里稍微站一会儿吗，”卡米尔双手合十做出拜托的姿势，看向对方的……两眼之间？，“我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 “这这这，您不应该来这里，这里味道不好，您这样的客人应该去那样大的休息厅，非常漂亮。”这位三十七号水手似乎表达能力不是很好，说话也有点颠三倒四，不过卡米尔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吧，非常抱歉提出这样任性的要求，”也不是非要在这里呆着啦，只是一想到去大厅肯定会被更多人注目礼的。 像是看到卡米尔的不太开心，三十七号更加紧张了，他想伸手去碰一下卡米尔的胳膊，又有点害怕的样子。 卡米尔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举动。 “放下你肮脏的手！”有声音从上方传来，卡米尔抬头看到一个金发灿灿的男子，他皱着眉，神态是十足的严厉，显然是在斥责三十七号水手。 “不，并不是他的错，”卡米尔试图打圆场，“他只是想安慰我，”她向三十七号挤挤眼睛，“是这样吧，虽然可能有些不太合适。” “尊敬的女士！请看清你的处境！”卡米尔觉得这个看起来贵气十足的金发男子想说的其实是“愚蠢的女士”，他看起来眉头皱的要连起来了。 “不要培养魔鬼。”他说。 呵呵，魔鬼？卡米尔心底翻了个白眼，布拉德利还是童话里的反派呢。 ☆、第39章 这个家伙，肯定有病 说实在的，这位金发男子真心长得好看，是那种男女都可以的好看，有点中性美，但是他面色这么凶的样子可真的不太招人喜欢。 同样是美色，卡米尔更愿意去布拉德利那里去欣赏，至少那家伙不犯神经的时候还是挺平易近人……好吧，并没有他只是懒得有所回应。 然而此时卡米尔只能企图让这位突然出现的男士不要这样……激动？ “好的，我这就不呆在这个我不应该站立的地方了。”卡米尔向后退，“真是抱歉，我这就离开。” 那位看起来可怜兮兮地三十七号水手整个躯体是缩着的，像是害怕地不敢动。卡米尔心里对那个金发男子有几分火气，但是也知道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不找麻烦。 意料之外的，她刚说完要离开的话，原本站在二楼长廊的男人也开了口，“你需要一件外套。”然后原本披在他肩膀的外衣被他扔下，正落在卡米尔的手中。 虽然确实有风但还不至于冷到需要借别人外套的地步，卡米尔有些疑惑地看向男人，她相信他没有恶意，只是普通地不招人喜欢。 她没有反应，在她身边缩着身体的三十七号却向后迈了一步。 “人类的话，来这里还是小心点好，”二楼的男子这样说着就离开了。 卡米尔迟疑了一下还是穿上这件外套，虽然是男士外套，但是因为是白色的简单款所以还不太奇怪。 这一次她经过人群的时候，再没有人用关注的眼神看她了。 卡米尔抚摸了一下外套，感受到滑腻的质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质的。她可以猜测得到，这件外套一定有着原主的“味道”。 原本布拉德利所说的给她去味道的“去腥”也许是真的，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布拉德利会觉得即使让别人把她当做人类也比当做人鱼好。 推开门的时候，卡米尔看到的是站立在客厅的男人，他已经穿上外套，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要出去走走？”卡米尔和布拉德利两个人相互瞪着眼睛看对方，还是她先开的口。 “显然如此，”布拉德利的语调微扬里面透露这卡米尔熟悉的嘲讽，“我只是想找一下我那出门都没打过招呼的好朋友，她在一个她并不熟悉的地方看起来逍遥自在得很。”顿了顿布拉德利的注意力转移到卡米尔披着的外套上，“并且还交到了雄性的人鱼朋友，真是让人感动的种族情谊。” 如果卡米尔平时的话就能因为这嘲讽意太浓烈的腔调反驳回去，但是刚刚还在想着这些事情的卡米尔第一反应是，“人鱼？他是人鱼吗？” 正在将外套放回衣架的布拉德利的手有微妙的停顿，“是的，也许还是位激素上头保护欲旺盛的雄性，这正是人鱼让人感动的一点不是吗？老一辈谁都看不起，年轻人又都擅长为荷尔蒙贡献出一切。” “好的，”卡米尔摆摆手，“放下你的成见，布拉德利，我也算是半个人鱼，另外那位先生也许真的是为我好。” “在这之前我可没听你说过你承认自己是人鱼，”布拉德利放松了语调，但还是不肯认输，“说吧，他是谁？” “我不认识？”卡米尔耸耸肩，她取下外套，“很多人看我的眼神有些让人不舒服，然后我去甲板找了个安静点的角落，正好看到给咱们引路的水手，然后他就出现了，让我离开那位水手。” 顺带抬高手上的衣服，“还给了我这个。” 在卡米尔说完这些后布拉德利的表情有些微妙，最后还是没接过卡米尔要递到他手上的外套，“这是别人给你的，处置权在你手上，没有必要给我。” 不是啊，你这表情看起来和你说的话不符合啊，根本不是真心的。 嘴角抽搐地看着奇怪的巨龙先生，卡米尔真心希望自己没有被这个家伙带跑偏。 巨龙先生转过身的时候，卡米尔敏感抬头，“开船了。”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果然开始有了轻轻的晃动。 布拉德利叫来了服务人员，点餐过后卡米尔探头往外看得时候他有所疑虑，“怎么了吗？” “要下雨，”卡米尔吸吸鼻子，“我还没来过这种海边，但是似乎总能够感受到这里的气息，这感觉很好。” “你喜欢下雨？”布拉德利看到卡米尔眼中的兴奋。 “也不全是，只是喜欢空气潮湿的感觉，当然和你洞里的那种不一样，是空气特别流通的那种舒适感。” 巢穴被作为对比衬托的布拉德利淡淡开口，“你最好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对哦，卡米尔她一直忘了问的问题，“我如果是人鱼的话不是更方便这次的行动吗？为什么要用人类这个身份？” “你还记得你母亲的画像？”布拉德利眼神略过卡米尔的金发，“她是双尾人鱼。” “我以为这只是一幅画，”卡米尔嘴角抽搐，“比如画像里女人的腰都会细一圈。” “但是人鱼确实存在双鱼尾的情况，”布拉德利抬起嘴角，“她们更贴近传说中的祖先，也被族里很受重视。” 布拉德利说到这里卡米尔就明白了，这样受到重视的人鱼嫁给人类，排外的老一辈一定会想尽办法追回来过，结果母亲还是成功了。 而如果她身上有着相似的气息的话一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和人鱼需要隔离开。 如果被认出来的话，会不会被打死啊，毕竟是不被承认的存在。卡米尔脑海里是知晓在顽固派强势的时候，异类是很有可能被处于可怕的刑罚。 这样想着，原本并不觉得冷的卡米尔身后起了一身寒气。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有必要吗，去探索母亲身后的故事。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真相的*，也不像布拉德利那样对背后可能有的财富虎视眈眈。 她没有目标，想要做的也不过是生活的好一点。 正在这时，传来敲门声，订的晚餐到了。 服务生是一位身材苗条的有着狼耳朵的女士，她是经常和客人接触的，看起来比水手们要态度自然很多，即使看到卡米尔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同。 在将饭菜都放置在餐桌后，就轻轻离开。 卡米尔坐在自己的位置，眼睛扫过自己眼前的这些食物，有片刻的停滞。这些都是布拉德利点的，意料之外地全是她喜欢的，并且饭量也很符合她的习惯。 之前在埃莫森国的时候，饭基本都是卡米尔自己准备的，她不记得布拉德利有时间了解她的习惯。 卡米尔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布拉德利连人类需要吃什么都不知道，还想让她用营养液喂饱。 “你之前有和人类生活过？”只能这样想了，可是安德鲁显然不是人类，而他似乎也没和住所周围的人交流过。 “最近和人类做生意，”布拉德利淡淡地看了眼她一直没开动的手，“不合口味？” “啊？不是，挺好的，你学习能力很强呢，”卡米尔低了头开始吃饭，心底疑惑并没有完全消除，那为什么会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呢，布拉德利还是没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从别人那知道的？会是谁？ 这样一来卡米尔又想到露比和伊西铎他们，布拉德利出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学校里老师厉害的人很多，直到现在布拉德利也没有对她信息进行什么遮掩。 如果他的队友没有告诉学校呢，或者说她已经死掉了。布拉德利承诺会让她回去，意思是从他的监视下，变成他的人的监视下？ 手心冒出冷汗，卡米尔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正在优雅用餐的布拉德利，他并不知道卡米尔内心的活动，正对上她的眼神后也只是淡淡移开。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够这样想，他们可是队友。卡米尔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再有这样的想法，却一边在不知名的地方动摇着。 “今晚有拍卖会，要去看看吗？”布拉德利已经用餐完毕，擦拭唇角后开了口，声音冷清，指尖轻叩餐桌。 “去呗，反正也没什么活动，这种船要走的话估计要走那种好几天的大航线吧。”卡米尔无所谓地点点头，吃的差不多也停下，“这里伙食看着不错，没学校的好吃。” 布拉德利起了身，“一会会有人来收拾，我先去准备一些东西。” “嗯，去吧，”卡米尔看着布拉德利去了房间也起身，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那个人鱼的衣服，不过她总觉得那位很可能是那种“我给别人的东西相当于扔了”一类的人，她现在倒是希望他是那种人。 说是拍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正规，坐下的卡米尔看到前排绿色身体的家伙心底一直猜测到底原型是什么。 一边布拉德利也没什么兴致的模样，他也是确实没事做，这里的书又不合他的爱好，读不进去，所以才来拍卖厅。 展品一件件陈列展示，被拍卖，大都是海里的东西，很多都是古董布拉德利一点兴趣也没有，也就中间几个珠宝类女孩子喜欢的饰品得到了他的关注。 “你不拍一个？”卡米尔倒是跃跃欲试想要加价，“我也拿个牌子试试呗。” “物价不值，你可以拍着玩玩，有趣的都在后面。”布拉德利手抵着额头，他的身高得朝下看才能对上卡米尔，勾起一丝笑容。 手里握着牌子的卡米尔眨眨眼不太清楚他突然露出的笑容的含义，等到她看到后来陈列的展出物后僵硬地转头去质问布拉德利。 “我记得你说的是暂时替我保管？”虽然原本想着宝石之类的东西进了布拉德利的手应该回不来，但是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为什么我母亲的首饰盒会出现在那里！” “现在你可以竞价了，”布拉德利耸耸肩，“如果不认真的话可能会被别人得手哦。” ☆、第40章 当年队友，不提也罢 如果有人想问卡米尔第一次玩拍卖竞价是个什么感觉，卡米尔大约会眼含热泪，含着期盼或懊悔，等到她终于拍到东西之后，她都有点不敢看布拉德利。 真的难以想象，在她最后说出那个字数的时候，布拉德利竟然连眉头都没皱。 难道这家伙已经不知在何时改变了爱财这个不符合他高贵冷艳身份的性格，而是转变风格变成了阔气的霸道总裁类型？ “你不觉得这次我们的价格有点高了吗？”卡米尔小心翼翼地看向布拉德利，却依旧没有在他脸上找到不愉快的神色。 “毕竟这是拍卖，再高的价格也都是有可能的，没有把握的话就最好不要有所行动不是吗？”布拉德利斜了眼睛看卡米尔。 卡米尔被他这种眼神弄得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了，这到底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不管同意不同意反正这个钱肯定不是她掏，“原本这个绝对不至于这么多钱的！只是有个人一直和我竞价我没压下这口气！” 并且和她竞价的人就是给她外套的那个人鱼。 然而这个时候的卡米尔没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直到最后拍卖会结束的时候卡米尔才有所察觉，这个首饰盒是她妈妈的，现在是她的，然后到了布拉德利手里，然后又到了这个拍卖会。 所以说自己买自己的东西吗？ “这个拍卖会的手续费是多少？中间抽成多少？”卡米尔眯了眼睛看布拉德利，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耍了。 “如果你问的是这次拍卖的话，”布拉德利耸肩，“有人愿意还我个人情，手续费为零！” 就知道！卡米尔磨了磨牙看着对方依然淡定的模样，“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耍我吗？” “我不会用这样一个重要的人情耍你，你要相信我，这代价对我来说有些大，”布拉德利正直地摇头，“你还用不到。” “不值得被耍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卡米尔牙更疼了。 如果耍的不是她的话，卡米尔眼神在在座的各位中扫过，最后定在一个人身上，也就是说，目的是这个人鱼？ 知晓卡米尔已经知道目的，布拉德利勾起微笑，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两个人不用直白的交流就思维相汇，他很享受卡米尔追上他的氛围。 但是认真思考的卡米尔却显然没有在这种粉红泡泡中，而是满心疑惑，“为什么是他因为是人鱼？和我母亲有关系？和宝藏有关系？” 布拉德利原本淡定的氛围有一瞬间的微妙，他低了头去看认真思考的卡米尔，她随手将金发拢在肩头一边，提出了新的可能，“他手上有什么值得你拿走的？金子还是线索？” 布拉德利沉默了。 因为没有得到回应，卡米尔抬了头，正对上布拉德利的眼睛，不得不说这双红色的眼睛还真好看，尤其他这种苍白冰冷的皮肤配上这双眼睛还真是容易让人陷入其中，少女们对于反派的喜爱有很大一部分应该来源于这种类型的吸引力吧。 还好自己已经知道这家伙的属性问题了，卡米尔自我嘉奖，“我猜是金子对吗？因为你一向喜欢走直线球。” 然而布拉德利依旧没有回答他，甚至还微微侧了身背离她的方向。 卡米尔皱了眉并不知晓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是也可能看得出来这位先生心情又不太好了。 好吧，生理期？卡米尔恶意猜测。 拍卖会终于完全结束，布拉德利起了身，迈上步子就走。 这家伙又怎么了？卡米尔抿了嘴，还真不想追上去，故意停得长久了点才起身离开。 她还穿着小礼服，光滑的肩膀裸露着，快要接近门口的时候有些冷意。 就像她之前预言过的，外面真的下起雨来，而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大，气温也更低。 “请稍等一下，”身后有人声音传来。 卡米尔理所应当地觉得这不是对自己说的，继续向前走着。 “请稍等！”显然这个说话的人脾气不怎样，即使用上了“请”这个字，但是吐出这个字的狠劲儿让人怀疑他其实是来打劫的。 好吧，可能确实是在和她打招呼，卡米尔转过身，看到那位人鱼，他换了一身白西装，看起来依旧美貌又不好惹。 卡米尔心底在想，之所以那些童话里人鱼都是美貌的女性，很有可能因为男性都性格太差，所以不适合童话这种唯美的故事。 “有什么事情吗先生？如果是外套的话我很快就可以给您送回来。”卡米尔笑眯眯地眨眼。 那位人鱼似乎没有想到停下的人是刚刚见过的，他略微停顿后做了自我介绍，“在下肯尼斯，对你刚刚拍卖的东西有点兴趣，如果有时间的话也许你不介意和我谈谈。” “你说的是那个首饰盒？”卡米尔熟练地摆出她之前和露比在一起坑蒙拐骗的时候一脸傻白甜的无辜脸，“天啊，恕我直言，您一个男士为什么会对这有兴趣？以及如果您真的喜欢也许在拍卖会上的时候我们‘公平竞争’就该拿出魄力。” “我当然愿意出更高的价格，”肯尼斯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于解释，但还是努力摆正了态度，“只是不是在这个拍卖会上，你知道的，我们不太喜欢将一些事迹流出去成为他人的谈资，相信我，你会得到一个满意的价格。” 哇哦，看来布拉德利这个点抓的很好，只是吊着他看来都能得到一大笔好处呢，卡米尔有些惊讶于肯尼斯的阔气。 “我倒是挺有兴趣听听你愿意出的价格的，”不知道是不是和布拉德利相处的久了，卡米尔脱口而出就是这样的言语。 她对于金钱的兴趣让肯尼斯再次皱了眉，卡米尔已经很自信她在肯尼斯眼中的形象了。愚蠢，胆大，贪财。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安静谈论的地方，”肯尼斯略微点了下头，刚刚还站在一边的几个类似保安的家伙就靠近了他们，“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布拉德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卡米尔身后的男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也许在这之前你应该和我谈谈，毕竟我不知道人鱼一族的雄性竟然都能明目张胆地要求未婚女性和他单独‘谈谈’了。” 竟然又回来了？卡米尔有些意外布拉德利的行为，真是教科书一样的傲娇。 “我叫卡米尔，”即使被布拉德利拉到了身侧，依旧不阻碍卡米尔探身配合肯尼斯回答问题，还有胡扯，“这位，嗯，布拉德利是我的哥哥，你确实应该先和他谈谈。” 卡米尔这个谎言说的真的不高明，单从外人看来，布拉德利和卡米尔从长相到种族都是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 而且这个称呼让布拉德利产生了一种说不出原因的不满，皱了眉不满卡米尔的多嘴。 卡米尔心虚地低了头向后缩，哼，明明刚刚是你先走的，现在事还这么多。 两个人的互动到肯尼斯这里可能就变成了其他的意味，原本他一直觉得卡米尔是个麻烦（非要到人少的地方和‘危险’的水手在一起），又贪财的人，结果现在看来……也许只是生活所迫。 呆在龙族身边的人类，可以想象到底是多么可怜的存在。 “因为只看到她在竞价，所以产生了一些误会，”这是今天肯尼斯第一次放轻了声音说话，然后目光落在面无表情的布拉德利身上，“意料之外地龙族会对人鱼的首饰有兴趣。” “只是因为‘妹妹’喜欢而已，”布拉德利加重了“妹妹”这两个字的读音，“毕竟‘哥哥’我还是很宠爱她的。”这样说着，手已经抚上卡米尔的头，一派好哥哥做派。 嗷！卡米尔内心在呐喊，好久不见的“不知道人类承受能力”的摸法，她这次可能真的要秃了。 承受着哥哥爱抚的卡米尔艰难地露出笑容，“是啊我们兄妹关系好得很。” 肯尼斯倒是有些不忍卡米尔勉强笑容的模样，但是他也不好插手，将重心放回了初识的地方，“那么我能和你谈谈吗？” “可以，但不是现在，”布拉德利回答的利落，“我会和你约个时间，现在我们需要回休息的地方，我的‘妹妹’需要按时睡觉。” 肯尼斯身边的那些人并没有阻拦，布拉德利和卡米尔离开的很顺利。 出了门卡米尔就打了个颤，风吹在裸|露的皮肤确实不太好受。 突然有外套披在她身上，卡米尔抬了头看到穿着衬衫的布拉德利，“你不冷吗？” 这家伙白天晒成那样还穿着风衣来着。 “我对温度没什么感觉，”布拉德利语气平淡，“按理说你对这种天气应该也不会觉得冷才是。”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卡米尔连白他一眼的力气都懒得废，布拉德利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什么温度，足以看得出来这家伙提问是有多低，怎么也捂不热，“我以前有个队友，也是体温偏低，但是比你强点。” “哦？”布拉德利难道有些兴趣的语气，“然后呢？” “然后？”卡米尔仔细想了想，“然后他每次出任务我和露比都琢磨着让他给我们堵风口，特别方便。” 突然之间，布拉德利走的又快了。 ☆、第41章 反正就是，没好事呗 被人照顾的感觉还不算太糟，虽然布拉德利显然并不是一个照顾人的老手。 重新回到住宿的地方，卡米尔摘下布拉德利的外套，眨眨眼。 “放在那里就好，”布拉德利开口，“你去洗澡。” 哎嘿嘿，卡米尔吐吐舌头就去了卧室，卧室里有用来洗浴的单间。 她冲洗的很快，换了衣服就一头扎进被子里，今天挺累，睡得很快。 因为房间里没窗户，也没闹钟什么的，卡米尔睡得很迷茫。 来来回回起来几次，整个人都是懵的，睡起来继续躺着。她不知道布拉德利有没有醒来，那家伙平时的活动根本不安套路出牌，可能吵得人睡不着，也可能一个人呆在那里什么声音也没有。 等到终于听到门口有动静后，卡米尔挠挠头打哈欠，“已经到了起床的时间了吗？” 她的门闭着并没有锁，门的扶手被转动的声音传来，卡米尔原本还浆糊着的头脑一瞬间清醒。 出现在空中的水柱化为利箭袭击向开门之人。 没错的，布拉德利开门之前都会敲门，如果刚刚她还因为刚醒而没有觉察到门外并没有布拉德利的气息，那么现在，她只靠习惯就能够判断得出，门外之人绝对不是布拉德利。 卡米尔攻击后，门外的响动停止了。 并没有闻到血腥味，卡米尔眯了眼睛不知道对方是离开还是在原地等待。 反正她不能等待，没有犹豫，几个巨大的水柱再次刺穿木门，这次比上次要更加具有威力，门被开了一个洞。 然后，卡米尔看到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鱼头人身，跪在那里。 他几乎全身都贴在地面，所以并没有被伤到。 “你是谁？”卡米尔这样发问，心底却有几分猜测，这家伙很可能是之前见过的那个三十七号。 “卡米尔小姐，我，我是三十七号水手，”那个匍匐的身影开口。 果然，“哦？你们都长得一样，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卡米尔挑眉。 “我今天刚被一位金发先生教育过，您还帮我说了话，当时周围只有我们三个人，”三十七号声音都在发颤。 “所以你准备恩将仇报？过来害人还是偷东西的？”卡米尔停下攻击，挺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家伙。 那个原本全身趴在地上的三十七号看到攻击停下，抬了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是看到和您一起的先生离开了才敢来的，只是想告诉您一些事情。”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值得被告诉的，”卡米尔嘴角抽了抽，“你快点离开，不然我就把你轰出去。” 原本看着这家伙可怜，但是现在觉得真是自己原来那份心瞎草了。 “您不是人类吧，”三十七号这会儿倒反将一军，“您是人鱼。” 并且还异常直白地说出来她的身份。 原本皱眉看着他的卡米尔眉头皱的更甚，“你在说什么？我是人类。” “人类不会有这样的气息，我们是最低等的生物，同时也是最敏感的生物，只有这样才能存活下去，”跪着的三十七号搓了搓手，“并不是威胁您的意思，只是我还是能够给您带来一些好处的。” “所以你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给我送好处？”卡米尔冷笑一声，倒也不急了，坐在床边，手搭在膝盖上，乖巧小女孩的样子，“那还真是上天派来的家伙。” “我曾经有幸见到过您的母亲，”三十七号似乎看出了卡米尔的不耐，原本跪着的身体开始磕头，这一下听得卡米尔都疼，他却似乎没有起来的想法，“我知道这几十年来只有一位女性人鱼是双鱼尾。” 哦，还真是知道的不少呢。卡米尔看着他死鱼一样干涩的眼睛，没有什么表情，“所以你是想说什么。”最后她还是动摇了，想知道这家伙能够给她什么信息。 “我能告诉一些关于您母亲，还有人鱼一族的事情，求求您解下我的烙印。”三十七号趴在那里，更加惶恐了。 “烙印？”这个词还真有趣，卡米尔眯着眼看他慌张的模样，“如果是契约一类的东西，自然只有你们船长才能解开，这不关我的事。” 大部分契约都是和上头签订，里面会有跳跃，等条约满足后就会自行消失。然而这也只是大部分，如果双方实力地位悬殊太大，有的契约可能是到死才结束的。 卡米尔在说完这话后原本就灰色的三十七号似乎越发灰暗了，鱼鳞的光泽也渐渐快要失去。 “您，您不可能不知道的，如果是同族的话，王族的血液是能够解除任何契约的，因为他们永远都是支配者，只能站在顶端。” 哇哦，卡米尔一直没甚表情的脸上浮起笑意，“所以呢，你是想告诉我，我的母亲是王族，然后想让我给你一滴血？” “我会用我的一切来交换，”三十七号再次身体压的更低。 血液是多重要的东西，卡米尔是清楚的。药剂老师曾经不止一次，不耐其烦地告诉他们，头发和血液是怎样宝贵的物品，不要随意交给别人。 而这个三十七号给她的这个诱惑还不足以让她觉得有必要支付这样的危险。 “我什么也不需要，请回吧，”卡米尔回绝。 三十七号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然后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向后退，然后起身离开。 卡米尔叫了服务人员来给里面的东西换换。 门需要重新装，卡米尔取了伞和肯尼斯的衣服，她不知道能不能问出那家伙的位置，对方虽然说了不用还，但是到底还是不能做那么绝的。 清洁咒已经用过，衣服散发着淡淡的柠檬味，卡米尔希望那位先生最好不要讨厌。 到了前台的服务人员那里，卡米尔向工作人员询问了肯尼斯的房间号，被对方以保护客人*的原因婉拒。 好吧，理解嘛。 卡米尔抱着衣服准备去昨天看到肯尼斯的地方转一圈，如果那家伙是个强迫症，非要习惯到哪转转呢？ 作为人类的卡米尔依旧非常受到别人的关注，有个有着豹子耳朵的人甚至还非常热情地跟她合照。 拍照的时候，卡米尔想起很多社交网站的人都喜欢开饭前和午饭合个照什么的，心理压力莫名就起来了。 就和卡米尔猜测的差不多，在她抱着衣服走到昨天肯尼斯经过的地方的时候，她看到了几个保镖。 就是昨天站在肯尼斯周围的那几个，他们魁梧的身材很有记忆点。 卡米尔冲几个人招招手，“嗨？请问肯尼斯在这里吗，昨天他借给我衣服，我想道谢并且还一下衣服，如果他很忙就转交？” 那几个男人中走出一个人，看起来像是领头的，“这个我得问，您能稍等一下吗？” “嗯嗯没问题，”卡米尔点点头，她闲人一个不太着急来着。 那边保镖去询问，她就从这个方向去看下面，正是昨天她曾经站立的位置。 这里比较偏僻，不太像优待人士会选择的地方，可能是肯尼斯喜欢清静？ 站在这里的时候，那位三十七号曾经站立在那里，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什么事情呢？那个三十七号他当时想碰她？然后……然后？ “啊-啊——！”一楼的地方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紧接着就是嘈杂的脚步声和人群的声音。 卡米尔有些发愣，转过身询问站在她身边的保镖，“发生了什么？” 那个保镖没有回答她，站立在原本的位置，眼睛一眨不眨。 和卡米尔说话的那个领头这会儿正好走出来，看到卡米尔后很礼貌地点点头，“先生请您进去。” “我就不进去了，只是还一下东西就走。”卡米尔刚刚听到那声尖叫就有些不舒服，“这个还是麻烦您给他吧，不好意思我先告辞了。” 她将衣服递给男人就打算离开。 但是并不能离开。 对方并没有拉住她，但是像是被控制一样，卡米尔根本不能移动。 真不愧是保镖呢，卡米尔露出一个苦笑，她最近过的有点太舒爽了，忘记了好好低头做人。 卡米尔被“请”进去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刺眼，她很久都没有过这个感觉了，真是熟悉到让人心醉。 这满屋子堆砌的黄金啊！ 这难道不是暂住的房间吗！还是说房间的风格是可以自己选的！不对啊黄金风格算什么风格，如果有这个风格的房间一定是布拉德利先拼命占上啊！ 坐在金子和宝石制成的贵公子肯尼斯微微抬起下巴，高傲又矜持地看向嘴角抽搐的卡米尔，“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那个，我就是送个衣服，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知道你那个所谓的哥哥一定对你非常残忍，你来的原因肯定是想要向我求助吧。” “你都不听别人说话的吗？我是来送衣服的。”卡米尔默默开口。 “放心，只要你想办法帮我把那个首饰盒拿过来，我肯定帮你摆平那只无礼的龙，而且给你个可以继续生活下去的身份。” “年纪轻轻的怎么耳朵这么不好使呢。” 你是不是有病啊。 ☆、第42章 诸事不顺，来咬我啊（一更） 等到最后卡米尔捂着脑袋离开的时候，感觉头脑中还依旧残留着肯尼斯的言语，“你总有需要我的时候，不要这样肯定地拒绝啊。” 谁会需要你啦！一点也不萌啦！喜欢黄金这种设定和布拉德利重复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按照先来后到的道理你这是炮灰的命啊！卡米尔拍拍发胀的头觉得自己为什么开始帮着那只巨龙说话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们只是，嗯，利用关系的两个个体，最好这次布拉德利从这家伙手中大赚一笔，然后两个人之间就两清了。 手里拿着布拉德利昨晚给她的卡，卡米尔看着那个水晶一样剔透的东西，想着那家伙到底跑到了哪里。 到肯尼斯这里一圈她原本还以为布拉德利在这里谈事情，她在肯尼斯房间的时候被那些黄金刺得眼睛疼，也忘记了要询问一下。 卡片是海蓝色，泛着浅浅的柔光，这里的设施和海大都有关系，挺具能够看出设计师的设计主题。 卡米尔想想还是走到楼下，她挺在意之前的尖叫，到底是什么原因。这里可不是名侦探柯x，应该不会发生命案之类的东西……吧。 好吧，非人类世界的常规她有的时候还是不太懂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大门已经有好几个人看守，事情看来比想象中严重，卡米尔只站在那里就能够闻到里面传来的血腥味。 有人受伤了？还是死亡了？兽人的争端？ “这里非常危险，请离开这里回到房间，”看守的家伙人类模样，但是光秃秃的没有毛发，耳朵处是鱼鳍。 “不好意思，我很快离开，”卡米尔点点头，却好像听到了相当沉重的呼吸声和低吼声。像是那种身陷牢笼的怪物才能发出的声响。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种声音她会有种熟悉感。 开、开什么玩笑，她可不认识能够发出这种声音的怪物。 是这样想的，但是布拉德利还没有出现，他去哪里了。 走到游轮甲板的边上，可以看到他们已经完全在一片汪洋中了，四处都看不到陆地，卡米尔心中会产生不安，可是身体却被海风吹得舒服得发颤。这种身心分离的感觉可真是不让人觉得好受。 她一个人靠着栏杆发呆，闭上眼睛，听着海风的声音，这里的声音……让她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原本和谐的东西里面融入了什么特殊的记号。 到底是什么呢，这里的声音想要告诉她什么。 “您好，”身后突然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卡米尔回头，看到一位穿着精致的女士，她大概有个二十出头，并不像是乐于和小姑娘攀谈的年龄。 在卡米尔和她对视的时候，这位看起来温婉的女性似乎有些紧张，她笑的非常热烈，想让自己看起来是怀着好意的那样。 “您也是人类吗？”她这样说。 卡米尔挑了眉，有些明白了，“是的我是。”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位女士用手顺顺胸口，似乎她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的激动心情得到缓和，“我真的，真的好久都没有见到人类了，我能和您说一会儿话吗，就一会儿！” 看起来是和自己经历相似的人，卡米尔垂了眼，这位女性她看起来柔弱得有些苍白，也不知道是体制的原因，还是其他。 在这个女士和她搭话的时候，一边站在不远处，有着一双兽耳的高大男人一直虎视眈眈地看着这里，准确的说，是看着女士。 而在女性询问能否和卡米尔说一会话的时候，男人终于分了一些注意力到卡米尔身上，但是显然并不是善意。 卡米尔有些挑衅地对上男人的眼睛，兽瞳，中间有着金色的竖线。她现在心情有些糟糕，连带着也想让别人糟糕些，“好啊，不过就谈论一会儿，因为我还有些事情。” 那位女性立即充满感激地看着卡米尔，像是她做出了怎样令人感动的事。 那位女性似乎曾经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并且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而且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脱离人类社会了，以至于她很多日常的事情都不太能想到。 她和卡米尔说了几句话之后两个人就出现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卡米尔看着那位女士由发怔变得低落，最后眼泪快要流出来的模样，“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我一直很期待能够在和人类说话的，我一直在等待着的。”直到最后声音变成哽咽。 卡米尔看着她难过的样子，有点恍惚，她已经不记得当初被巨龙抓走的时候心情到底是怎样的了，如果也一直被关在那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这会儿卡米尔有些感谢布拉德利了，不管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总之现在她还算幸运。 直到最后，那位女性抬了头，她原本精致的妆容因为刚刚过于激动的情绪而有些变形，“您可真幸运，有一位宽容的主人，让您一个人行动。” 她的这个称呼让卡米尔微微皱眉，她看着那位看起来似乎没有恶意的女性，慢慢开口，“恕我直言，你的说法让我不太认同，我之所以能够一个人行动，不是因为所谓的主人宽容，”卡米尔原本的那些同情心被这位女性的说法弄得所剩无几，“而是因为我有自保的能力。” 知晓自己这种说法并不好听，卡米尔还是开了口，“你的主人站在那里，你还是和他去说话吧，去博得你主人的宽容。” 你对我的羡慕来源于所谓的“宽容的主人”，那么你的眼界就在这了，别人也没法帮你打开。 那位兽人还在盯着这边的两人，卡米尔抬了下嘴角，她对这种强迫别人的家伙依旧没什么好感，“不过如果你的主人如果真的太过分的话，也可以来找我，说不定我‘宽容的主人’会有办法来帮你。” 没有再管两个人会有什么表情，卡米尔转身回去房间，不知道布拉德利现在到底有没有回来，她现在心情越来越烦躁了。 走过长廊，她来到门口，让她意外的是已经有人站在那里，是陌生人。 “您是卡米尔小姐吗？”对方说的客气，但是却是不容置疑的神态，看起来非常强硬。 “是的，”卡米尔点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对方点点头，掏出证件，“我们是这次游轮的管理方，因为布拉德利先生的一些行为我们需要您的签字，并且做一些交接手续。” 一些行为？那家伙会有什么行为？卡米尔捏了手心，“我需要更详细的解释。” “直白说的话，”对方开口，“布拉德利先生没有控制住，变回原形并且咬死了客人。” 怎么可能，笑话吗？卡米尔睁大眼睛，“我不觉得这是他能够做的事!” “这是非常让人意外的事，”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耐心，“您的心情我们了解，但是希望您明白我们要按照规章办事。” “所以他现在在哪呢！”卡米尔深呼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是说，如果按照你说的正常规章，我能见他一面吗，你要知道我和他是兄妹，咳，哥哥发生这样的事，我需要和他沟通一下。” “非常抱歉，”这个要求被对方直接拒绝，“我们在调查完全之前是不能探望的。” “是吗，好的，我会配合你们。”卡米尔弯了弯眼睛。 等到最后对方离开的时候，卡米尔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离开，转过身后就去布拉德利卧室翻东西。 到底发生了什么鬼啊！那家伙是喝多了还是怎样！ 去了卧室，基本也空荡荡的，最后在卧室柜子里看到布拉德利带来的手提箱。 没有费力就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也不多，除了生活用的，剩下比较瞩目的就是那个首饰盒。 今早肯尼斯当时那样肯定的“你总有需要我的时候”这句话简直诅咒一样的存在，现在卡米尔谁都不认识，能够找的还真只有他。 可是……卡米尔颠颠手中的盒子，那家伙的目标就是这个，如果这是一个局呢。 布拉德利和肯尼斯谈判失败，然后肯尼斯没有在布拉德利身上找到首饰盒，最后嫁祸在他身上，想从她这里拿到。 卡米尔还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让龙强行恢复原形的方法。 按照布拉德利那个体型，原型不用咬，压都能压死几个人，大家都不是多纯洁的人，手上血腥味沾染上就从没想过能洗掉，卡米尔还真不太能够先考虑哪些死者。 如果那些人知道让龙强行恢复的方法，那么有办法限制布拉德利是很有可能的，就像之前在学校的时候，那个老婆婆肯定没有老师厉害，但是总有办法牵制。 所以这个时候先怎么办呢。 颠了颠首饰盒，卡米尔将它藏在房间的角落，并且用上了老师教过一次就没再试过的隐藏咒。 出了门，卡米尔就询问一边的服务人员，她们现在似乎把她当做重点看护对象，怕她做出什么来。 卡米尔就应了她们的心意，果然心情不好地撒泼，“你们这是什么破地方，那个水手三十七号之前不是要给我道歉吗！他弄脏了我裙子的一角！让他跪在这里给我道歉！” 一旁的服务人员立即弯腰道歉，“我们一定会让他给您一个解释的。” “如果他不来的话我就直接找你们上层！怎么教的人！” ☆、第43章 来你我，孽缘极深（二更） 三十七号来到卡米尔面前的时候都是懵的，他搓搓手，然后有些无措地看着卡米尔。 “你进来吧，跪地上，”卡米尔弯了弯眼睛，看到周围的服务人员并没有担心的样子，有些庆幸三十七号的低微身份，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地帮忙关上了大门。 如此被同行看待，怪不得这家伙会千方百计要解开契约。 三十七号乖乖跪在地上，但是身体已经缩成一团，看来是真的害怕卡米尔会打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吗？”卡米尔看着三十七号，有些好奇，“就这样跪着？” 三十七号摇头，“不知道。” 卡米尔却在这个时候觉察到了一些不对劲，今天早上的时候也是三十七号爬跪在地上，但是……早上的他似乎更长点？ “你今天早上在干什么？”她现在需要解答一个疑问。 “我早上？我今天一天都在洗地，清洗地板从来没离开过。”三十七号颤颤巍巍地说。 所以他日常工作有这一项，卡米尔是歪打正着说弄脏裙子一角，他今天的这个工作是很有可能的。 “从几点到几点？”卡米尔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她现在觉得真是有意思了。 “从凌晨四点到刚刚，”三十七号的方向看不到卡米尔的脸色，他又不敢转身，回答得更加小心翼翼。 那么今早上那个人是想做什么，袭击她？还是以为她和三十七号交好，真的想要她的一滴血。 “你们水手之间是怎么区分彼此的？我看着你们觉得都差不多啊，”卡米尔继续提问。 “是的，我们看起来都差不多，就靠衣服上的编码，还有就是气味。”三十七号似乎发现卡米尔并不想打他，回答得有些快，态度良好。 也就是说其他人可能也分不清那人了，没有特定的追踪线索。果断放弃了这个问题，卡米尔提出疑问，“你想要我的血吗？” 三十七号愣了愣，然后突然开始使劲磕头，“您、您的气味比较特殊，有，有想过，但是我绝对没有这种胆子！” 也就是说水手这类人鱼是真的能够闻到味道的，卡米尔开始下套，“如果你帮助我做一些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除契约。” 原本咚咚磕头的三十七号停了下来，他似乎不太敢相信卡米尔的话，“您要我做什么。”声音都是小小的，似乎知道卡米尔教给他的事绝对不会简单。 “这里有什么比较大的地牢吗？”卡米尔眯了眼睛，“或者如果你们如果犯了错，会被关在哪里接受惩罚。” 相信这种被人打其他服务人员也会特别开心的水手，肯定不止会受到来自于客人的惩罚。 “地牢啊，”三十七号舔舔嘴，他直了身子，人类后脑勺位置的那只鱼眼正好能与卡米尔对上，“我知道。” 只要布拉德利从地牢出来，所有事情都不需要卡米尔操心，她现在做的就是让这只巨龙恢复自由。 “你们那里会有看守吗？有多少，怎么巡逻，今晚我们就得去一趟，”卡米尔微笑，“你有这个勇气吗？” 卡米尔很清楚自己给的诱惑有多大，即使三十七号知道着可能只是个圈套，但是他已经不能更坏的境遇摆在那里，他会选择冒险。 “晚上两点半的时候，”三十七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您只需要走出这个长廊。” 卡米尔眯了眼睛，“希望合作愉快。” 最后三十七号走出房间的时候，因为他磕头变得青紫的皮肤让外面传来一阵嘲笑声。 卡米尔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告诉自己，她什么门路都没有，现在只能这样了，现在布拉德利的位置还不清楚，如果今晚不能有所行动就只能去找肯尼斯了。 她还真的不想去找那个人，看起来权利比较大，脑袋比较灵光的她都不太想去找。 为了给晚上做好准备，卡米尔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去睡觉。 其实也睡不安稳，醒来的时候比计划时间还早了半小时，为了安全卡米尔从布拉德利房间翻窗出去。 像壁虎一样贴着墙，小心翼翼避开巡逻的人，最后来到长廊入口，卡米尔选择了一个角落，静静等待着。 三十七号来的也比约定时间更早，看到卡米尔他有瞬间的愣神就低了头弯下腰。 卡米尔也跟着他的方向走去，两个人都没有对话。 游轮很大，人员有限，到了这个点也几乎没什么人。 卡米尔现在只能感激这个世界没有监控器，不然这作死得太厉害。 三十七号最后停在一个入口处，他直了身子，卡米尔看到他脸上的清淤还在。 “你需要套一件衣服和一个袋子，”三十七号从怀里掏出东西，“气味，得抹掉。” 卡米尔看到这个衣服是属于四十号的，她把衣服套在外面，然后套上头套。 三十七号则将她手牵制着，走进入口。 有两个光头鱼鳍耳朵的男人站在那里看守，和今天不让卡米尔进入事情发生地的男人一个形象，但是因为他们五官和人类相似，卡米尔可以认定他们不是今天的那两个。 “进来做什么！”一个守卫粗声粗气大喊。 “四十号被罚，上头我带来，”三十七号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起伏，就好像一个机器一样。 他们轻松被放行，看得出来，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很正常的。 这群水手过的是有多惨？卡米尔没忍住心底开始嘀咕，这已经不是她一开始想的那种了，感觉完全就是所有人对他们充满了恶意啊！ 两人走到里面后，三十七号改变了方向，示意卡米尔跟上。 卡米尔点头，也走了小道。 令人意外的，原本看起来坚固的墙壁其实中间的一块已经松动，能够被人打开。 “对这里最熟悉的就是我们，”三十七号轻声开口，“我们要打扫每一个角落。” 卡米尔眨眨眼，而且你们人很多，只差一个解除契约的机会。 想到这里，卡米尔就觉得周围都是想吸她血的蚂蟥。 两个人穿过墙壁，就是更加潮湿阴暗的地方。进去之后卡米尔整个人就是一颤。 这种潮湿的腥臭味，冷血动物大都有的味道，尤其适合腐烂在巢穴的家伙。 一阵大型动物的低沉叫声传来，卡米尔浑身一颤，就是今天上午听到的那个。 卡米尔没听过布拉德利原型喊叫过，本能地觉得就是这个声音。 三十七号看上去比卡米尔要更加害怕，他颤抖着身体，摇头，“我站在这里就好了，你要去看的话就去看，我给你把风。” 卡米尔发觉他腿已经软到站不起身，这倒和她第一次见布拉德利的反应有点像。 这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面关押着的就是因为黑暗看不清形体的巨兽。 卡米尔越走越近，闻到的味道越是让人作呕，腥臭味越来越浓，而她莫名其妙地还有熟悉感！她没闻过这种臭味吧！ “嗷——”，笼子里的巨兽似乎发觉有人靠近，再次发出低声吼叫。 卡米尔也趁着它吼叫的时候看清了他的形体，是布拉德利那只黑龙没错。 布拉德利睁了一双血红的眼睛，在看到靠近的卡米尔后低下头，他红色的兽瞳里倒影者她纤细的身影。 “你这个形体不会说话？”卡米尔轻声开口。 巨龙没有回声，只喷出一阵鼻息，让周围乱七八糟堆砌的稻草飞得乱窜。 卡米尔这会儿闻到了被浓重腥臭遮掩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你能出来吗？我怎么救你！”卡米尔扒住了栏杆，却有一阵惊慌。她从未看过布拉德利这副模样，在她看来这家伙向来刀枪不入，又不受欢迎又没人治他。 巨龙依旧没回答，刚刚他还能吼叫，而卡米尔出现后他似乎更加沉默。 “如果你不说怎么办的话我只能把首饰盒拿出去了，”卡米尔敲敲栏杆希望吸引布拉德利的注意力，“我不知道那个玩意的价值，看你和肯尼斯的反应应该挺值钱的！你真的不怕？” 可惜黑龙依旧没什么反应。 而且他看起来并不活跃，不怎么动。卡米尔根本不知道她到底伤了多少，伤到哪里。 这里看起来很有可能造成感染之类的，应该早点出去才是。 “钥匙呢，钥匙在哪里这个总给我点提示吧！”卡米尔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不要开玩笑，我们还在海上，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说过你送我回学校！” 布拉德利却在这时候眨了一下眼睛。 巨龙的红色眼瞳意料之外地看起来非常清澈，并且称得上柔和，他像是已经放弃了反抗，平和地看着干着急的她。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红色。卡米尔看着这双红色，却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见过。 一股难闻的腥臭味，血腥味，重伤的黑色小家伙，红色的，清澈的眼睛。 就是她小时候在花园里捡到红宝石的那天，她看到的，蜷缩于玫瑰花下的小动物。 她那时候刚从老师那里有模有样学了包扎，然后回到房间取来她房间里的小医药箱。 “你需要帮助吗？”那个时候她说的是这样的话，“我什么都会，包扎很拿手，我陪着你，你放心。” ☆、第44章 语言不通，行动不懂 所以呢？这家伙其实是自己见过的？并且还救过？那为什么要把自己掳走？恩将仇报吗这算？ 卡米尔脑子里面很乱，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再次抬了眼睛去看布拉德利，那只黑龙似乎依旧不太有和她交流的兴趣。 “我想起来一些事，”卡米尔咬了唇，“我们见过面的，在埃莫森的花园。” 原本在无聊地甩尾巴的黑色巨龙僵在那里。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间，所以这件事你先欠着，我等你的解释，”卡米尔皱了眉，“你现在和不打算和我说些什么？你真不让我帮你？” 她这样死死盯着对方，直到三十七号小声提醒她不能再停留。 布拉德利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既然这样的话，”卡米尔气呼呼离开，“那你就呆着那里好了，我看你挺愉快！” “我们要在第二波巡逻之前回去，”三十七号小声开口，“这里的钥匙我们都没有，你应该也能够感受到，这里不能用魔力，因为墙壁就镶嵌了吸魔石在里面。” “那只有找到上面的人才行了？”卡米尔有些失望，无论怎样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是这样没错，”三十七号轻轻点头，“下午的时候我偷偷来这里看过，但是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可能你不会相信我，所以你来一次还是有必要的。” “谢谢，”卡米尔重新套上头套，“如果将来他也没办法帮你解除契约的话，我会给你我的血。” 三十七号听到这话反倒动作有些迟疑了，他低下头，“我们快点走。” 卡米尔也跟着三十七号准备原路放回，等来到那块有破损的墙壁的时候，三十七号犹豫了一下，将石头放回原地，“我们走另一条路。” 卡米尔心底有些疑问，但还是顺从跟上。 这看上去是个远路，周围的空气一直都是潮湿着的，卡米尔最终还是开了口，“我们之前的路不行吗？” “之前的不行……比较危险，”三十七号轻轻说出这句话，他话音刚落就被突然出现的水手一拳揍得摔在地上。 卡米尔眯起眼睛。 “这条路才是比较危险，”这位长相和三十七号没有任何区别，编号为四十一的水手捏捏自己的拳头，上面还残留着三十七号的血迹，“说好的要原路返回的，辛亏老大多了个心眼，知道你小子成不了大事。” 三十七号低着头没说话，卡米尔心底一冷，却还是笑着开口，“你这也太瞧不起我了，至少多来几个，一个人也想拦住我？” “当然不是一个，”四十一号似乎不被卡米尔的挑衅激怒，“我们知道卡米尔小姐是人鱼一族的，又怎么敢轻视。” 忘了你们还知道这个，卡米尔突然一阵头疼，她最害怕的就是特别看得起她的敌人了。 好在三十七号带的路七拐八拐这里吸魔石似乎并不多，卡米尔暗暗发力感觉到热流还在身上汇聚得起来。 随着四十一号出现的，是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水手，十六号和二十二号。 看着这编号的跨度，卡米尔啧啧称奇，“所有水手一起都来拦截我？你们都想要血？这算背叛吧。” “原本我们就是被抓来的，从不忠诚哪来的背叛。”四十一号似乎对卡米尔有着特殊的恨意，他紧接着又阴阳怪气地补充，“我们和贵族不一样，为了活着就要付出血泪。” 卡米尔耸耸肩，水柱出现在周围，“不巧我也和你一样。”反正大家都是为了活着，就谁都不要嫌弃谁，老老实实干一架。 短暂的相视后，两边同时开始发起进攻。水手人鱼是向卡米尔进攻，而卡米尔是往上跳，踩住墙壁躲避进攻，水刺穿过人鱼们的身体，很快散发出腥臭味。 卡米尔有少许诧异，刚刚布拉德利关押的地方这股气味特别浓，难道是水手们的味道？那可真是个“不寂寞”的地方，得有多少血。 到底还是有吸魔石，生成的水刺并没有平时那样大，卡米尔一边感激着学校的体术课程，一边努力不让自己身体那么快就透支。 最后干脆放弃空中攻击的想法，从小腿处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捅向对方的心脏。 然而，四十一号并没有像卡米尔想的那样因此行动有所缓慢，而是一手撕扯她的胳膊，这家伙的力气大的可怕，沉闷的声响后卡米尔的右手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折叠。 “呃，”没有忍住痛呼，卡米尔手中的匕首迅速换到左手。 “扎他的额头！”一直缩在角落的三十七号突然开口，“弱点是额头！” 他这句话刚说完，卡米尔的匕首已经狠狠刺进四十一号的额头，溅出一片红白。 另外的两个人鱼也都扑向卡米尔，卡米尔侧身攻击左边的那个，匕首再次刺入额头，一刀毙命。 另一个人鱼见势头不对转身就跑，倒是三十七号扑向他狠狠拽住了他的腿，“不能留活口！” 卡米尔一脚踹向水手的腹部，在他弯下身体后再次出手。 浓重的臭味让卡米尔胃部一阵反胃，“走吧。” 这次三十七号看起来更加恭敬的模样，说话都有点结巴，“好，好。” 三十七号带着这条路是从地下走的，通往的是船的中心，可以从下面打开，回到甲板。 两个人刚回到甲板，就听到关押方向传来的声音和火光。 “死人了，又死人了，看守的死了！”非常慌乱的声音。 “是嫁祸，水手死亡是没有人会查的，所以杀的看守，”三十七号看向卡米尔，“你要是坐实这项罪名，就得落在他们手上了。” 卡米尔皱了眉，“你呢？” “我？”卡米尔的询问似乎让三十七号有些意外，“我有水手可以躲的地方。” “那好，”卡米尔点点头，“我也要去寻求保护了。”她这话说完就低了身子，前进的方向并不是她的方向。 三十七号在看到卡米尔消失后，他也离开。他很确信卡米尔并不需要他的帮助，像那样的女性，他从接触过的，今后也不可能和他有所纠葛的女性，在这个时候，他是有点憧憬的。 因为手臂还断着，卡米尔行动有所阻碍，不过还好，这里已经远离了吸魔石，她可以分出一些精力来自我调节。 是的，卡米尔之所以往这里跑，自然是有原因的。如果她现在就那样回去卧室，即使她自己能够治好手上的伤，布拉德利就被关押着，她的嫌疑太大，她现在要找的就是能够即使知道她做了什么也能够睁眼说瞎话，并且保护她的人。 这会儿卡米尔真是庆幸早上来过这里，她很准确能够找到肯尼斯的位置。 靠近他的位置，不知道在哪里看守的保镖领头默默出现。 卡米尔眨眨眼，主动忽略身上人鱼血腥的气味，“你家大人说我可以任何时间来找他。” 保镖领头嘴角有一瞬间的僵硬，没有戳穿卡米尔显而易见的谎言，“少爷晚上从来不会见客人。” “现在会了，”卡米尔示意自己的胳膊，“否则我们的交易会大打折扣。” 保镖先生迟疑片刻，还是让卡米尔先进了门。 保镖先生去禀告，卡米尔站在那里，以免蹭到什么弄脏东西。 过了会披着睡袍的肯尼斯走了出来，他衣服披得松垮，看了眼狼狈的卡米尔，让保镖先生去给卡米尔治疗。 这让卡米尔有些意外，保镖先生能治疗啊，还以为只是那种会打架的人呢。 卡米尔也知晓了保镖先生名字叫科林，这个板着脸的高大男人有着一张让人看过就忘的脸，真是适合职位的面容。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卡米尔心中的腹诽，科林下手得格外地狠，疼得卡米尔整张脸都扭曲。 肯尼斯在一边托着下巴欣赏卡米尔的精彩表演，大晚上的被叫醒总是要点报酬的。 “好了，”科林说完这句话对卡米尔来说简直是下课铃一样美好的存在。 “去洗个澡，”肯尼斯有些嫌弃地看了卡米尔一眼，她的衣服上的东西他不用闻都猜得出来是什么，“顺带换件衣服。” 卡米尔也不扭捏，就顺着肯尼斯指向的方向去洗澡。 打开浴室门后卡米尔眨眨眼，适应了一下里面金灿灿的装饰，早晨的时候没有进去所以还有点承受不了，深呼吸一下还是进去。 外面一片噪杂，但是贵宾这里自然是不敢妄动的。 门被敲响的时候，科林面无表情地看门，询问的服务人员有些尴尬，“据我们调查，有个危险人物跑到了这个方向，请问您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吗？” “没有，”科林果断关门。 “等等！请等等！”服务人员的脸都要笑僵了，“因为确实是向这个方向跑来了，请让我们检查一遍！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这里的每一位安全都非常重要，请配合我们一下好吗？” “这里没有可疑的人，”科林再次选择关门。 “等等，”肯尼斯懒散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我们还是要配合一下的，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 他这话说得轻缓，“人家地盘”这几个字吐字清晰，却让门外的人冷汗直冒。 ☆、第45章 胆大妄为，所谓报应 门外的人最后依旧硬着头皮的模样，“感谢您的体谅。” 肯尼斯侧了身，“不过不要打扰我们。” 打扰我们这话说得歧义很大，以至于服务人员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一旁的科林，总不至于说的是…… 轻微的声响传来，穿着和肯尼斯同样质地的浴袍的少女走了出来，湿漉漉的金发滚落下水柱，滴落地板，在看到那些人后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在肯尼斯身后，“他们是什么人？” 卡米尔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她向来擅长这种胆怯的动作，水汪汪的眼睛各种食草动物般无害。 肯尼斯也特别配合地点点头，“不怕不怕，我们去休息。” 作为搜寻人员的他们自然是抱着目的来探查的，重点搜寻对象就在眼前，然而肯尼斯这一句话把他们堵在那里，前进不了，后退也不了。 最后看着卡米尔一脸“我好纯洁，我受到了惊吓”的表情，被肯尼斯带走。 “那我们看着也没什么可疑的人，就不打扰了，谢谢了，谢谢，”最终还是决定离开的几人。 坐在卧室沙发的卡米尔擦擦头发，看着站在那里打哈欠的肯尼斯，“谢谢。” “倒是不用，”肯尼斯摇头，“我想要的东西要从你手上拿，自然是需要做些事情。” 卡米尔努了努嘴，她还是有点心虚的，“这东西到底不是我的，是我哥的，我不一定有这个权利把它给你。” 肯尼斯这次倒是不着急的样子，“你可以先想着，反正东西最后总是要到我手上的。” “哦，”卡米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有自信挺好。”也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到底是谁急的都不让别人离开。 肯尼斯越是自信，卡米尔越是无措，这说明他真的很自信只有他能够帮助他。 “你一开始的时候认为我还会回来，那么自信就是这个原因？你知道布拉德利会被抓？”卡米尔还是没忍住询问了。 “不要这样说，好像是我让他现出原形一样，你这个问题有陷阱啊，”肯尼斯又轻声打了个哈欠，“我很少帮一个人到这个程度的，你运气不错。” “好吧，”卡米尔不想得罪这个帮手，“那你能让布拉德利出来吗？” “不行，”肯尼斯回答得很快，“我没有这种特权，最多就是让你能再去看看他，其他流程我无权参与。” 卡米尔顿时心情沉重，布拉德利她已经见过一次了，可是那家伙跟不会说话一样。 想到这里，卡米尔猛地抬头，“龙族本体的时候会说话吗？” “会，”肯尼斯回答得很干脆。 “那有没有能把他弄哑的方法？”卡米尔再次发问。 “这种方法？”肯尼斯微微眯眼，“那种种族皮糙肉厚得很，但是也不是没有。” “比如？”卡米尔有些紧张。 “比如，找到他的‘逆鳞’，”肯尼斯说到这里就不愿意再说了，“我还要睡觉，今天一定得起的晚点，你就去另一个房间吧。” 逆鳞？是什么东西，这不是用来比喻的吗，还真有那个鳞片？卡米尔心思沉重地去了隔壁，她躺到床上，下午睡过觉现在都不觉得困。 睁着眼睛发呆，她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还有必要再借着肯尼斯的帮助见布拉德利吗，反正他也不会对自己说话，一点帮助也没有。 就这样大脑空白着，时间流逝得飞快。 最后卡米尔决心用首饰盒换取这么一个机会，她反正不知道那玩意儿的价值，最后心疼也是布拉德利的。 作为诚意，卡米尔主动将首饰盒取来，卡米尔能够看到肯尼斯见到首饰盒后一瞬间的松气。 “这个很重要吗？”卡米尔没忍住发问，她觉得即使是再大的一笔财富，也不会让人产生这种接近沉重的情感。 “对，很重要，”肯尼斯倒是坦诚，“因为这个盒子的主人非常重要。” 卡米尔看了眼里面的母亲的画像，像个陌生人那样称赞，“真是一位美丽的女士，只是这画像有些奇怪了。” “双尾的人鱼才是最高贵的，”肯尼斯态度非常坚定，“而且如过她还在的话……就不会……” 他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倒是像在对自己说，很快他就调整了心态，“今天下午我争取到一个见面的机会，你最好祷告布拉德利可以告诉你你该怎么办。” “他不会告诉我的，”卡米尔想到这里就一阵头疼，从一边的桌子上取了一片饼干塞进嘴里，“他什么都不给我说。” “这可不是个好做法，”肯尼斯询问，“他自己能做好和他放弃了反抗，你选哪个？” “我选他去死，”卡米尔硬邦邦地回答。 “可你还是把它交给了我，”肯尼斯笑着瞥了一眼首饰盒，“这说明你在口是心非，如果不是因为人类和兽族不能结合我几乎要相信你们是情侣了，唔，当然，现在的很多人也不觉得没有孩子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除了老一辈的人鱼。” “人类和兽族不能结合？”卡米尔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她原来看过的那些童话让她本能带入各种恋都是被允许的，她还真的没想过这件事。 “是啊，人类和兽人有隔阂，”肯尼斯耸肩，“所以人类和龙族的兄妹这个谎言可信度真的几乎为零，以及你不喝口水吗？吃了那么多饼干？” 继续机械地往嘴里塞东西的卡米尔看了眼手中的半个饼干，然后一口吞，“你可以不行动帮我，总得给我点建议吧。” “我的建议是跟着我尽快离开这个游轮，”肯尼斯轻声开口，“这里不安全。” “离开？”卡米尔呆滞地看着他，“怎么离开？” “我是人鱼，”肯尼斯起身，并不想解释得太清楚，“总之，如果你有办法把布拉德利带走就带走，不行的话就要听我的。” 卡米尔点头，脑内一条条过滤，最终落在一点，“水手？” 水手现在已经猖獗成这个样子，可以为了解除契约做出各种事来，如果不能对她下手的话，需要下手的人……是签订契约的人，只要把这个人杀了，就不需要履行承诺了。 杀了……船长？ 卡米尔看向已经在那里沉思的肯尼斯，不知道他知道的东西和她知道的重复多少，两人能否交换信息。 但既然肯尼斯说得这么肯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再次进入这个地牢的时候，卡米尔比上次要轻松很多，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臭味倒是好像被清理了，没有上次那么浓郁。 给卡米尔引路的就是两位水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肯尼斯和他的保镖们的缘故，两位水手这次什么多余的事情也没有做。 看到黑龙的肯尼斯啧啧几声，对卡米尔开口，“他看上去确实不太好。” 卡米尔没有说话，昨晚她看到他的时候他还站着，而现在他已经趴在那里了，巨大的尾巴缠绕他的躯体，看上去像是没什么用的自我安慰。 卡米尔伸出手去触摸他的鳞片，鳞片外面似乎有一层粘液，原本布拉德利提问就非常低，现在摸着鳞片简直刺骨地冷。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心底一边觉得这是骗局很快布拉德利就会自己飞起来然后走出这里，一边祷告着自己有什么办法能够将他救出去。 “科林不是会治疗吗？”卡米尔睁大眼睛看向肯尼斯，“求求你让他帮助治疗一下吧，这是可以做到的吧。” “很抱歉，”肯尼斯摇头，“他身体太庞大了，这里还有吸魔石，科林能做的太少。” 所以呢，如果让这里毁掉就没事了吧。 只要毁掉这里，只要让这里粉碎，就没事了吧。 卡米尔伸回手，身体内的热流怎么也带不动，明明有种熟悉的感觉充斥在身体，却还是没办法找到那个突破口。 看到卡米尔的身形有些恍惚，肯尼斯走进扶了她，“你还好吗？”摸到她的瞬间感受到一阵滚烫。 这已经不是发烧了，快烤熟了吧？ 肯尼斯皱了眉，看到卡米尔原本清澈的眼睛颜色变得越来越深，“你……？”味道有些不对劲？她不是人类吗？ 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黑龙比他反应更快，传出一阵低吼，像是威胁。 肯尼斯挑眉，“原来你还没瘫掉？那你肯定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有人鱼一族的味道？” 黑龙又是一阵低吼。 “对哦，你现在没法睡觉，也没法告诉她怎么办，干脆无视让她放弃你就好了，”肯尼斯微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毕竟龙族最不缺的就是冒险者和胆大妄为的人，所以吃亏也是在所难免的事吧。” “水手已经出现骚动了，”一直默不做声的科林这会儿开了口，“应该很快就会有行动，属下要怎么做。” “怎么做？”肯尼斯笑笑，然后板起脸，一脸的正义凛然，“这可是他们船员内部的事情，我们外人不好插手，看热闹就好。” ☆、第46章 回到学校，再见黑龙 卡米尔睁开眼睛的时候，脸绯还发着热，心里一阵恶心感，“发生了什么？” 她抬头看向周围，有一瞬间的愣神，“这里是哪里？” “救生船，”肯尼斯回答她，他掏出怀表看看，最后肯定地给了一个答案，“你昏迷了一个小时。”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卡米尔尖叫，“我刚刚还在地牢！” “我已经很明确说过了，一个小时之前你在那里，”肯尼斯摇摇头，“显然你昏迷的时间非常合适，给我们省了很多麻烦，不然还得想办法把你带到这里。” “所以那艘游轮怎么了吗！”卡米尔没有兴趣去听肯尼斯慢悠悠的解释，“布拉德利呢！” “非常不幸，”肯尼斯露出一个想当配合卡米尔的悲哀表情，“在你昏迷后我和科林原本想把你送往医疗室，就在这个途中，水手们叛变了，虽然他们只是非常低微的生物，但是数量庞大，有规模，我们被组织离开这艘船了。” “于是我就这样离开了？”卡米尔睁大眼睛看向肯尼斯，却因为身体的无力而没有把他的领子揪下来，“那我找了那么久意义何在？” “是啊，”肯尼斯笑笑，“所以这是没用的。”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古怪了，“我的小人鱼，你必须要知道长辈是不会乐意让你和一头龙打交道的。” 卡米尔被肯尼斯的这句“小人鱼”弄得僵在那里。 “怪不得你会对首饰盒感兴趣，现在的年轻人鱼真是越来越胆大了，什么交易都敢和巫婆做！”肯尼斯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还是提高了音调，“你知道去掉味道意味着什么吗！你准备彻底被人鱼一族放弃吗！” 那个，你是不是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事实不是这样的！卡米尔僵硬地看着肯尼斯，最终还是选择一个不会激怒他的说法，“我并不是为了他做的交易！” “是啊，毕竟不是每个小人鱼都愚蠢到最后会变成泡沫，”肯尼斯似乎并不相信卡米尔的说法，“那家伙绝对是个麻烦，你最好离他越远越好！” “可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太危险了！”卡米尔声音变得哀求，“至少让我看到他是平安的，当然这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肯尼斯态度坚决，“无论何时，一个龙族，还是邪恶的黑龙都不需要你的任何关心，他的邪恶足以保护自己！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养身体！如果不是情绪太激动，身体内人鱼的能量冲破了巫婆的咒语，你也不会虚弱成这个模样。”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因为那家伙情绪激动。卡米尔心底想着，却非常清楚当时她确实非常慌张，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我也太丢人了，只是紧张而已，竟然昏倒，而且为什么有种体力透支的感觉。” “呵呵，”卡米尔的自言自语引来肯尼斯的冷笑，“一点也不丢人，非常高调，你魔力暴动出现的‘海啸’把整个地牢都淹了，还毁坏了墙壁和部分船体，我们之所以被迫离开有你很大一部分的功劳。这么大的能量，如果你体力不透支的话我不会把你带到这里，而是送给研究所去研究。” 卡米尔原本就非常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虚弱，“我还做了这些？那……我是不是把布拉德利淹死了啊。” 天啊一定会死的！当时那家伙虚弱到连动都不动了啊！然后就这样被淹了！天啊她到底是过去干什么的！ “谁知道呢，”肯尼斯耸肩，“为了乘坐唯一一个有着小皇冠标识的船，我可是最短时间就离开了。” 你的小皇冠……卡米尔又想咳血了。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像是故意观看卡米尔的表情表演，“那家伙和船长关系似乎不错，至少不会死在那里。” 肯尼斯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卡米尔，上船时候的贵宾卡，还有拍卖的插曲，都表明布拉德利在这里人脉不错，然而他就那样被抓了……？ 好像又被坑了，卡米尔揪紧被子，真不知道布拉德利那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如果这次真的又是他一个人计划出来的，以后他最好庆幸他们不会见面。 “对了，你准备回哪里？”肯尼斯发问，“我可以送你回去？” “沃格特帝国，”卡米尔说出切斯特学校的所在地，“我住在那里。” “那可真够远的，”肯尼斯托了托下巴，“但是我可以带你先去一位空间能力的家伙那里，传送会快点，距离比较远，会容易不适，你需要先休息几天？” “不用，”卡米尔摇头，“我可以坚持。” 肯尼斯也没有强求，原本两人就是个交换的关系，他做的仁至义尽了。 肯尼斯所谓的快速的方法就是，等船开到一个地方后集体跳海，卡米尔整个人都是崩溃的，然后看着所有人散步一样海里走动，来到一个飘在海中的屋子。 “为什么不在海底？”卡米尔觉得这个设定和童话书里不符。 “海底野兽太多，会很吵，”回答她的是给他们开门的老婆婆，“肯尼斯你可是个很少来的人，要尝尝我新搞到的茶叶吗？” “谢谢，我对那种树叶没有兴趣，”肯尼斯相当残酷地直白拒绝，“你知道我宁愿乘坐交通工具也不会来你这感受这眩晕玩意儿。是有个小姑娘。” “天啊，原来你也是带小姑娘回来的年纪了，阿姐我真开心啊~。”老婆婆抹了把眼泪，像是非常感慨的模样。 “不要擅自把自己的称呼变小！”肯尼斯有些头疼地指向卡米尔，“她赶时间，你快点。” 不，我没说过我赶时间。卡米尔非常明智地闭嘴默认肯尼斯的话，她真怕肯尼斯不给他掏钱，把她哄走。 那老婆婆继续抹眼泪，“老了就被这样对待，明明小时候还那么可爱，结果长大了心眼和眼睛一样小。” “……小孩子眼睛当然很大了！”肯尼斯似乎在老婆婆这里并不能得到胜利，卡米尔都有点为他心酸。 “好好好，真是个计较的人，”老婆婆这会儿却好像刚刚假哭的人不是她了，握紧卡米尔的手，“小姑娘，他就是那种脑子跟不上身体成长的人，让你看笑话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呃……在来到这之前他看起来都不太是那种能让人看笑话的人。”卡米尔小心翼翼回答。 老婆婆笑眯眯地询问，“你要去哪里？” “沃格特帝国，”卡米尔条件反射快速回答。 只是这一瞬，她就感到一阵目眩，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她已经在了熟悉的地方。 苍凉的沙漠，切斯特学校的大门。 这正是她回答老婆婆问题时刻，大脑反射出的图案。 她是有读心术吗，卡米尔有些迷茫。 她站在学校门口，却有些胆怯了，她离开的不算久，可也足够她对这里陌生，像是在梦里一样。 就这样离开了布拉德利，就这样回到了这里？ 现在她要做什么？回到学校吗。 卡米尔以前想过很多如果她回到学校做什么的，现在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突然传来马匹脚步的声音，卡米尔回头看到那一群人中骑着马的第一人。 他带着盔甲，看不清他的表情。 卡米尔张了张嘴，“巴奈特老师……”她很少乖乖这样叫巴奈特老师，更擅长调侃性地加上“大人”“大大”这样的词。 领头的人勒了缰绳，马匹慢下脚步，他似乎吩咐了什么，别人继续前行，只有他来到卡米尔面前。 难道不是巴奈特？卡米尔有些后悔这样直接喊人家名字了。 骑在白马上的男人慢慢摘下头盔，他表情冷漠地看着卡米尔，短而卷曲的金发贴着脸绯，深紫色的眼眸看起来并不与人亲近。 真的是巴奈特，卡米尔勾起笑容，还真是巧，她第一次来这里就是他带来的，而现在回来，先遇到的依旧是他。 “好久不见啊，老师。”卡米尔弯了眼睛。 “好久不见，柏莎。”巴奈特吐出这个名字，“你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这真是……太好了。” 这个名字还真是让人觉得熟悉，卡米尔笑笑，“说出这种话，可不符合您的风格。” 毒舌又没什么耐心的巴奈特什么时候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呢。 “这可不是小鬼你有限的脑容量需要考虑的事情，我这样说你还满意吗？”巴奈特从马背上下来，“你可是欠我很多任务都没有完成，如果你再不回来你们小组成绩一定会归零。” “我们小组还在？”卡米尔有些以外，她知道一周以内，如果组员判定死亡的话，学校会调整小队，以保证小队内人数是足够的。 “露比和伊西铎一直坚持你没有死亡，所以不能按照规定来，现在看来他们的坚持是有价值的。”巴奈特叹气，“学校后来派去的人并不能找到你的痕迹。” 卡米尔点点头，知晓布拉德利的能力。 “这句话不应该由我来说，但是我还是要多嘴一句”，巴奈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第47章 归来之人，还是你吗 从老师那里做过检测后，卡米尔终于证明了自己就是自己，被放回了学校。 说实在的，原本那些激动的情绪被公式化的盘问和检查消磨太多，以至于一回宿舍就想倒头睡一觉。 嗯，是这样想的，卡米尔打开门的时候，没想到黛儿和露比都在。 黛儿原本正在清理书桌，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而露比则是扔下手中的东西，尖叫一声就朝着卡米尔扑了过来，“柏莎——！” 接住扑过来的人，卡米尔整个人都因为露比抖了抖，“你不要太激动！” 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的黛儿轻声咳嗽，“这也算是你回来这么晚的惩罚吧。” “谁是惩罚啊！”露比大喊，声音却带了少许哭腔，激动地跳来跳去，“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就知道的。” 为什么看起来最大条的你每次眼泪都那么多啦，卡米尔温柔拍拍她的头，“我回来了。” 黛儿在一旁没有说话，卡米尔能够看到她满满的笑容，“以后你们出任务就能轻松点了。” 哎？为什么一回来就说出任务啦！卡米尔茫然地看着黛儿。 “因为小组没有解散，两个人也是要接小组任务的啊，”黛儿更无辜地眨眨眼，“最近你们组正好抽到一个比较特别的任务，你回来的太是时候了。”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这么直白！就这样把我的利用价值说完了吗！”卡米尔整个人都不好了。 露比抹抹眼泪，“你回来我当然是高兴的，只是你这个点儿回来我最高兴，我们明天早上就出发！” “真是……让人开心呢，”卡米尔默默低头，“那我就先去洗澡，然后睡觉了，今天睡叫醒我我跟谁急。” 黛儿在一边捂着嘴笑，露比吐吐舌头，“那今天你就好好睡一次吧，一路上应该折腾挺累的。” 和老师的盘问相比，这两个人几乎没有询问过她经历过什么，就好像她真的只是某个午后贪玩，然后又回到这里。 卡米尔去洗了澡，打开门的时候正看到露比在哭泣，黛儿在安慰她，两个人脸上都是笑意。 她们是害怕给她压力吧，卡米尔吸吸鼻子，莫名的也有点想哭。 又关上门，整理了一下表情后，卡米尔才打开门，这一次她声音大了些，开门的时候黛儿在看书，露比则是激动地说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伊西铎。 “那你最好不要让他来打扰柏莎休息，”黛儿打了个哈欠，“昨晚查资料没睡，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知道啦！”露比不服气地做了个鬼脸“原本和伊西铎说过要今天下午一起做些准备的，我也不好爽约，”然后她又狠狠拥抱了卡米尔，“真好！”换了鞋就哒哒哒跑出去。 看着露比的活力，卡米尔有种年轻真好的感慨。 黛儿却收回了刚刚轻松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柏莎，你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我得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嗯，”卡米尔点点头，既然黛儿认为有必要说，那么就是她需要好好听一听的。 “你们那次任务回来，除了你消失了以外，露比和伊西铎受了轻伤，回来接受一些治疗就好了。”黛儿继续说。 “那挺好的啊。”卡米尔插嘴。 “之后露比和伊西铎认为你没有死亡，一直支撑着这个小组，当然，这是值得感动的。只是后来，我觉得伊西铎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这个词范围还真的有够广的，卡米尔眯了眼睛，“比如？” “我和他接触的机会不多，大都是露比在场的时候接触的，”黛儿抿嘴，“我原本一直觉得他喜欢的是你，但是后来我发觉回来的伊西铎对露比有些太好了，甚至有点迁就。” “原本伊西铎对人都不赖的，”卡米尔有些不知道黛儿到底是要说些什么。 “我是说，”黛儿轻咳，“直白地说，就是你相信伊西铎是那种能够很快移情别恋的人吗？” 他绝对不是，卡米尔很确信，那种看起来就别扭的家伙绝对是一条路走到黑的类型。然后卡米尔睁大眼睛，有些后知后觉地指指自己，“你是说他原先喜欢我？现在喜欢露比？” “是这意思，”黛儿低了头，“甚至他现在对露比要更明显。” “这说明他当初并不喜欢我，”卡米尔皱眉，“他不可能喜欢我的。” “这些暂且不论，”黛儿已经没有兴趣和两个同样迟钝的人说话了，让人郁闷的是这两个人都是只对自己相关迟钝，“那你觉得之前伊西铎喜欢露比吗？” 伊西铎喜欢露比？卡米尔努力回忆这些，脑子缺突然出现的是当初一起去龙的巢穴的路上，刚经过强盗的底盘，他们原本想偷偷去喝酒，结果遇上麻烦的那个夜晚。 她独自一人原本想去找伊西铎，让他不要带着他们去巢穴，然后她和伊西铎因为观念不同而有所争执。 最后她被伊西铎困在墙上，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会被打，结果对方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虽然是一个很浅的触碰，可是她终究是忘不掉的。 他说着“不要害怕”身体却微微颤抖的样子，她都还记得。 后来他知道她最喜欢的食物也是他的最爱，得意兮兮地告诉她，“我最喜欢的也是这个，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不同。” 毫无道理但是莫名让人觉得信服的理论，现在想想真是觉得好笑。 所以呢，卡米尔有些沉默，所以伊西铎如果不要喜欢露比就好了，其实内心有一部分是这样想的。 嘴上一直说着怎么可能，一边推拒着，以前辈的姿态对待着，结果现在竟然觉得如果伊西铎喜欢露比的话自己会失落。 到底是有多糟糕才会这样想，卡米尔真的越搞不懂自己了。 “我不知道伊西铎喜欢不喜欢露比，”卡米尔咬咬唇，“所以这也是有可能的，在这之前他也喜欢露比，只是在那次事件后觉得不能够错过，于是就表达出来了。” 她的这个道理说的黛儿简直要气炸了，“你这滴水不进的脑袋！即使觉得情感方面没问题，也多少留个心眼，反正我是觉得伊西铎有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露比说？”卡米尔倒有些好奇了。 “因为，”黛儿苦笑，“她那个时候太脆弱了，我真的很怕，她会因为猜疑支撑不下去，有个对她很好的人挺好的。” 卡米尔点点头，没再说话。 两个人还真躺下开始睡觉。 卡米尔一个人闭上眼睛，思路乱的很，现在伊西铎有问题，布拉德利不知道在怎样一个环境，露比又似乎比原来变得更脆弱了。 可是如果有人真的能够模仿伊西铎的话，一定要对他们非常熟悉吧，卡米尔还真想不到到底有谁能够做到这个程度。 还有老师们的检查体制也是非常严格的，会不会是黛儿多想了？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等明天见到伊西铎再说。 到底是困了，最后卡米尔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还是被露比叫醒。 黛儿还在睡觉，露比的脚步特别轻，“快点起来，到时间了！” 迷迷糊糊点头，卡米尔在布拉德利那里养的太好，学校的生活还有一瞬间的习惯不了。 等终于清醒已经是站在楼下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刻。 伊西铎像以前那样身体站得笔直，他看到卡米尔的时候眉眼含笑，像是终于等到那样，“柏莎。” 柏莎却有些愣在那里，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明明他就是伊西铎的面容，也是他的习惯，只是总觉得哪里会有些不对，违和感特别强烈。 然后伊西铎弯弯眼睛，看向露比，“你东西收拾得怎样？” 露比扯扯嘴角，“肯定全了，放心我没有那么傻的。” “对于你来说这个询问是有必要的，”伊西铎摇摇手，“事实非常重要。” 卡米尔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有些距离感地站在那里。 是的，就是这里比较奇怪，也许是因为之前伊西铎和露比之前是由卡米尔作为“桥梁”，所以现在陌生感特别强烈。 “为什么还愣在那里？”露比有些疑惑卡米尔的僵硬，“这次任务很有趣的，你一定会觉得好玩。” “是吗？”卡米尔再次看了一眼伊西铎，有些在意，但还是点头跟上。 骑上马后露比才开始给卡米尔解释这次任务的特别之处，“我们要去狼人部落。” “哦，”卡米尔拉住马的缰绳开始往回走，“现在我们任务都这么可怕吗我选择离开。” “不要这么快就放弃啦！”露比拽紧她的衣角，“你不对狼人有兴趣吗！听起来很酷啊！” 如果布拉德利没带着卡米尔到海上几日游的话，卡米尔还是有兴趣的，只是现在她只能想到各种等级划分以及……人口问题。 她还记得在船上的那个姑娘，就称呼狼人为主人的吧。 不管怎样，“你一定不要被别人拐走啊，”卡米尔突然说出这样语重心长的感慨。 ☆、第48章 我说你们，有点眼熟 因为对伊西铎有了戒心，卡米尔有意无意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之前的很多时候都是伊西铎在带领这个队的走向，然后卡米尔作为辅助，而现在倒是露比来带领小队了。 卡米尔看着露比拿着地图的模样，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 卡米尔扭过头的时候，伊西铎眼神正放在露比身上，然后在注意到卡米尔后侧了头，有些疑惑的模样，“怎么了？” “没、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比伊西铎还要紧张的卡米尔扭头看向前方，追上露比的脚步。 因为走的小路，乘骑很不方便，大家都是用走的。 “穿过这里，我们要经过一个小镇，然后找到一个人带领我们去那里就可以到达狼族的根据地，”露比倒是说的头头是道，“然后我们需要从他们帮他们找到一件东西。” “为什么自己的东西要别人找，”卡米尔撇撇嘴，她歪了歪头，脖子都无聊的有点酸痛，“自己地方上的东西自己不知道？” “好像就是因为自己的东西，”伊西铎在这时插了嘴，“似乎被诅咒一类的，只有外人能找到。” “那还真是……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卡米尔沉思了一下，但是既然是巴奈特筛选下来的，那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怕最后出变故。 “放心啦，”露比拍拍卡米尔，“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都完成过任务，现在加上一个你我们一定会完成的很成功。” 卡米尔看着她的笑容没好意思打破她的迷之自信，“你开心就好。” 露比并没有听懂卡米尔的敷衍，依旧自信满满的带路，伊西铎在一边侧了头轻笑。 之前的伊西铎是不会有这种习惯的，如果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就是换了个人，卡米尔越发相信这人肯定有问题。 可是到底有什么必要呢，假装一个学生？ 他们穿过小路，过了中午，几个人都从包里取出补充食量的东西，硬邦邦的没什么滋味但是很充饥，再喝几口水胃就涨起来。 “不知道到底还有多久啊，”露比原本想着这个点儿他们就能快到小镇的，现在她自己也不太确定了。 “不知道，”卡米尔侧头看向伊西铎，“你去看看？” 之前这种事一直都是伊西铎做的，卡米尔多少有些刁难的意思，但是没想到对方答应的爽快，“行啊。” 伊西铎的体术在这一届是有名的，模仿他自然不是容易的事，不过有一个好处是他的能力是“无”也不会被发现有什么不对。 看着伊西铎已经飞身跃过的模样，卡米尔看着揉肚子的露比，“你不觉得伊西铎有哪里怪怪的吗。” 她这句话问的很随意，就像平时的闲聊。 “还好吧，”露比思考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向卡米尔，“你是觉得他对你不够热情吗，也许是因为你突然回来他有点太惊喜了，反而有些不自然？” 说到这里，露比还发誓一样虔诚地点点头，“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你和伊西铎挺配的？我不是说假的。” 是的，当然记得，因为你说过太多次了这种事情反而没有放在心上。卡米尔有些心虚得眼神漂移，反倒是你现在都没发现伊西铎对你特别的好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当事人反而容易看不清楚？ 这两个人对家陷入僵局的时候，伊西铎倒是很抓住时机地回来了，“大概还有个两三个小时的路程。” 不对，如果是这种路程的话凭借伊西铎的能力不一定能够看出来，他所擅长的是体术不是飞啊！换了新版本吗伊西铎同志你比原来厉害了啊！ 卡米尔痛苦地扶额，是她想太多了吗，是她太仔细了吗，这个时候是不是不应该扣细节，让那些不合理都随风而去。 而露比则是崇拜的眼神看着伊西铎，“你确认？” “没问题，”伊西铎点头。 如果是以前的话那孩子一定不是这么乖巧，而是阴森森开口，“你可以自己去看看”之类的吧！ 天啊难道我成了这个组的智慧了吗，卡米尔深深地为这位假装卡米尔的先生头疼，稍微有一点模仿别人的自觉啊！ 伊西铎说的并没有错，在卡米尔他们到达小镇的时候确实消耗了两个小时出头，也就是说他刚才并不是随口胡说的。 卡米尔眨眨眼，心思换到别的地方，如果这个伊西铎真有这么厉害的话反倒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几个属性里面倒是有一种属性速度加成，可以较为轻松完成这个任务。 “风”，如果这家伙是风的话。 脑子里搜索着到底有谁是风，卡米尔一时记忆不起来，像是有什么答案就要破壳而出，但是她就卡在那里。 他们走进小镇直接去了接应的人那里，那个人身形瘦高，灰色的头发和眼睛，带着白布缠成的帽子，手挨着腰部向下垂着，说话也有点怪怪的腔调，卡米尔闻得出来是兽人一族。 他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卡米尔他们刚刚到达那里就鞠躬并且介绍了自己，“我叫米西，几位大人就是来帮助我们的吧，真是太感谢了。” “我们还是学生，请不要这样称呼我们，”露比摸了摸手臂觉得有些不自然。 “大人一般用在地位比较高或者年龄比较长的人身上，我们和你的话不符合这个范围，叫我们名字就好，”卡米尔倒是习惯性地解释词汇用法，发觉自己多嘴后安慰米西先生，“不过你不要紧张，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的，”米西先生似乎由于卡米尔的安慰更加紧张了，他停顿了好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再继续开口，“今晚几位现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要上路，非常抱歉的是行李之类的希望几位精简，除非必需品，其他的最好不要带入族里。” “哦？”露比有些好奇，“为什么？饼干算必需品吗？书籍呢？绷带呢？”她语速很快，看得米西先生又擦了一下头上的汗。 “你不要紧张，”卡米尔无奈脸。 “并没有紧张，这只是习惯，习惯，”米西先生将手帕放回口袋，然后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人类生活和我们有些不同，固执一派的狼人觉得人类的东西会给他们带来祸端，所以东西还是少带吧，需要什么，只要我们能够提供的都会努力的。” “那我们人本身应该更受到歧视吧？”卡米尔有些不懂米西先生的思路，“也是不祥之类的。” “不，”伊西铎这会儿倒是开了口，依旧是微笑的模样，“人类是食物嘛，哪有什么吉祥还是不吉祥的。” 他这句话说完，米西先生受到惊吓一样急忙摆手，“怎么会，怎么会，几位千万不要瞎想！我们新的一族都非常希望和人类和平相处的。” “我倒是听说人狼有饲养人类作为仆人的？”卡米尔挑眉，“既然都能够主仆了，那应该挺和平的。” “不是，”米西先生立即摇头，“那只是对外宣称，狼人中有喜欢人类的，但是因为种族原因不能够在一起，有的时候会用这个说法来掩盖，你知道的，老古董们都认为自己非常强大，我们一直致力于和平的。” 卡米尔未对米西先生的说法有所表示，“好的，请问我们休息的地方是在二楼吗？”从这个家伙嘴里掏不出来什么，看起来是个好说话的人但是其实意料之外地擅长打太极，真不愧是来接待的。 “是是，请几位跟我来。”米西先生立即直了身子，看得出他其实是有些骄傲的，似乎急于向几个人展示他准备的房间。 几个人上楼的时候也大约猜测出了米西先生是想让大家赞美的，于是都敷衍地赞美了。 “真是有……兽类气息的房间呢。” 米西先生似乎非常喜欢被这样夸赞，他一直人类一样的样子有些微微的不同，牙齿更尖了点，有些激动，“这是我精心准备的，你们喜欢就太好了。” “非常喜欢，喜欢，”露比和卡米尔配合点头。 等米西先生下了楼，伊西铎才饶有兴致地摸摸地毯，“是真的皮毛。” “显然是真的，”卡米尔扫视了一眼非常宽大的房间，里面各色动物的皮毛和用兽头做的装饰物挂在那里，格外地让她有压力。 “而且这里似乎没有床，只有那个垫子，几个人挤在一起的感觉，”露比指指一边的好几层兽皮的垫子，“你们说我们去了狼人那里会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应该是比现在更不像人类住的地方，”卡米尔伸伸懒腰，“今晚我们要休息好一点，明天万一遇到老派狼人我们也许会被吃掉。”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把伊西铎推出去，”露比笑嘻嘻提议，“他运动比较好，吃起来弹性好。” “我觉得你的脂肪含量比较高，”伊西铎立即推让，“这种事还是你比较合适。” 卡米尔看着两人的互动，却微微皱了眉，为什么会觉得熟悉，这种两个人斗嘴的模式，在哪里见过。 ☆、第49章 所谓派别，怪我们咯 这个房间就像它表现出来的那样暖和，几个人挤一挤倒是挺好玩的，尤其是在一片毛茸茸之中，感觉特别好玩。 第二天的时候，起床的时候还比较冷，几个人都从米西先生那里领到了兔子毛做成的小披风。 “到族里还会更冷，先套上保暖些，”就和米西先生说的那样，只是跟着七拐八拐走了不长的一截路，就能够感受到气温骤变的感觉。 树叶也都开始慢慢凋零，原本只是初秋的时间，这里却好像是快要进入冬天。 “为什么会这么冷？”卡米尔没忍住发问，搓手呵气。 “原本不在这里的，后来人族领地越来越大，为了不被打扰老族长就带着来到这里了，狼人有皮毛御寒，倒是还好，”米西笑笑。 “你们应该不怕人类啊，”露比也插嘴，对卡米尔做出暗示的表情，两人之间的默契依旧很好。 “其实之前我就有点在意，老一辈为什么会厌恶没有自己强大的人类？”卡米尔也好奇询问，一脸真诚。 两个人的提问让米西先生有些不自然，“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觉得人类文化会让狼人不舒服吧，”他说完这些后很自然换了话题，“你们想知道我们中午吃什么吗？和你们平时吃的可能不太一样。” “肉？”露比想到这里倒是有些兴致的。 “这个是肯定的，”米西笑笑，“我们做的是烤肉，不过味道应该和你们的不同，也许你们会喜欢。” 卡米尔撇撇嘴，看了伊西铎，他正看着露比期待的表情，嘴角是掩不住的笑容。 只要不傻就知道他心底所想，卡米尔有些好奇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假扮伊西铎，难道是为了接近露比？ 四处看看，卡米尔心不在焉地想着她所知道的，对露比有好感的人。露比长得好看，但是性格有点强烈，也大大咧咧，学校里爱慕她的人有，但是真的能够称得上喜欢的人，卡米尔仔细想想也就一个人印象深刻——威尔。 卡米尔在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些不自然，这是因为威尔在去年的时候已经再一次小组活动中死亡，还是黛儿和她哥哥带回信息，最后老师专门去处理后事，因为威尔是孤儿的原因，这件事做得很低调，后来黛儿他们组重新分配，新的成员是个很老实的土系男生。 如果那个时候威尔没死呢？那么他为什么能够假装成伊西铎的样子，还有他是怎么把握的时间，让露比也认为这是和她走在一起的人。 还有……伊西铎到哪里去了。 卡米尔这会儿才想到这个问题，如果伊西铎是假的话，那么真的那个到哪里去了！ 她习惯性地觉得伊西铎肯定没有任何问题，可事实是他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男生！ 因为愣神而没有赶上几人的速度，等到露比再次回头提醒卡米尔的时候，卡米尔这才点点头表示很快就追上。 在到一个山谷之前的时候，能够看到那里树立的牌子，是警告人们离开的，似乎是警示那些不小心走错的人。 跟着走进狼族的领地，卡米尔有种穿越的感觉，真的有点……和人类的风格不太一样。 大部分人都是穿着小褂，短裤，露出毛茸茸的尾巴，房子是帐篷类似的小包，用很艳丽的颜色染出来的。 让卡米尔比较注意的是这里的女性，真的是……都特别的高大，身体也都很结实，相比之下，卡米尔和露比就像小鸡仔一样。 为什么感觉男性还各种都有，而女性则是格外地统一发展，卡米尔看了眼妹子的小腿肌和肱二头肌，有种难以言语的感觉。 “因为女性需要哺育后代，除此之外还负责和男性一样的职责，”米西先生在说这些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需要承担的事情多，所以她们需要强化自身，达到更好的效果。” “也就是说这里的男性不如女性吗，”露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卡米尔捂住了嘴，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没事的，”米西先生摇头，“作为平等，这里的女性地位很高，这是不同族人的观念问题，没什么争执的。” “真是抱歉啊，”卡米尔还是道了歉。 按理说卡米尔他们是需要到这里管事的人那里拜见一下的，但是因为是不受老一辈待见的人类，这一步就省略，三个人倒也心宽，直接问了任务地点。 山谷后山有一片树林，树林和清泉源头相连接。树林原本对狼人来说是个很好的休息和练习的地方，可是上个月的时候，树林突然弥漫出一股奇异的香味，这股香味太过浓烈，闻到它们的狼人都会变得四肢无力，于是这片树林就成了不能靠近的地方。 原本这些还能凑合过，反正不去那里就好了，但是因为树林的原因让泉水也沾染上了一样的东西，这就危害到了饮水的居民，所以他们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最后都没有成功。 “所以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米西先生有些急切，“把这个消除。” “……任务栏上说的是让我们找东西，”露比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卷轴。 “这毕竟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原谅我们掩盖事实，”米西先生使劲摇头，“而且我们尝试过，兔子和鸟类之类的闻到这种气味并不会无力，人类一定也没问题！” “那我们还是试试看吧，”卡米尔向伊西铎看了一眼，“行吗？” “没问题，”伊西铎点头，靠近树林，就和米西说的那样，伊西铎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米西却是一步也不想靠近树林。 卡米尔和露比对视一眼也往树林处走，“那我们先去看看。” 米西先生又是再三感谢，最后看着卡米尔他们走进了树林。 “你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露比向卡米尔挑挑下巴，“狼人会闻到这个脱力。” “这个还真不知道，但是这里没有狼人靠近，并且今天咱们看到过的那些狼人气色都不太好是真的，有可能是为了避免喝水引起的身体不适而减少用水。”卡米尔皱眉，“但是就算米西先生说的是真的，如果我们不帮他们解开这个，还真有可能回不去了，毕竟我们已经知道了这样一个消息。” 露比有些不爽地哼了一声，“最害怕这种任务不一样的。” 伊西铎指了方向，“似乎那里香气更浓，我们走那边。” 总觉得有陷阱啊，卡米尔歪头，但是现在也只能走那个方向了。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出现的是一片花海，都是那种看起来樱桃大小的蓝色花朵层层叠叠地在那里，看起来格外的清新动人。 这是……树林的中间？还没见识过这样的长法，卡米尔有些不确定。 “是人为造成的，”伊西铎开口，“这种树木最喜欢大片大片生长，没道理中间空了这样一大片。” 那中间是做什么的？卡米尔和露比在花丛中走动许久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最后用了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树枝开始在地上敲敲打打，然而依旧没什么可疑的。 “如果地下是空的就有说法了，”露比皱眉，“可似乎也不是空的。” “为什么？”卡米尔看着露比这样肯定的样子，有点好奇。 “我们接的上一个任务，也经过一片花海，”露比解释，“然后那片地的守卫人告诉我们，其实是一个女士的坟墓，似乎是非常喜欢花的女士，所以要求这样的条件。似乎在某些地区有这样的风俗，把女性最喜欢的花种在她去世的地方，会给她带来温暖之类的。” 卡米尔打了个寒颤，她还记得那个樱花下埋着什么的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只觉得浑身冰冷。 “香味就是这些花的，不管是不是真相，我们今天天暗之前最好回去，”伊西铎打断两人的自己吓自己的无聊行为，“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这样很危险。” 卡米尔跟在露比身后，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片花海，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这样小小的，色泽美丽的花朵，她到底在哪里看到过。 “快点走吧，”露比催促卡米尔，“觉得这里更冷了。” 是哦？更冷了？卡米尔指尖摩擦了一下，带出一点潮意，不是更冷了，而是因为湿格外冷，原本树林里湿冷点没什么，但是似乎到这片花那里这种感觉会尤其明显。 出去的时候要比进去的时候快很多，三个人出去的时候看到米西先生还站在那里有些意外，刚准备打招呼，不知何时站在米西先生身后的几个狼人这会儿站出来，他们戒备地看着卡米尔小组，“请跟我们来。” 这显然应该是所谓的老一辈的顽固派的人，米西先生也被带走，他比他们更惨，还戴上了手铐。 跟着这群身材高大的狼人屁股后面走着，卡米尔盯着人家那条灰色尾巴好久，最后手欠的不行，就想从上面揪几个毛下来。 如果回去的话，一定要带几根毛回去，卡米尔心想，就算土特产之类的了。 ☆、第50章 不知所措，不知所起 跟着前面的那些人，最后来到了一个相当华丽的帐篷内……嗯，还是帐篷。 一进去就是一股暖意，卡米尔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味，像是水果之类的。 里面站了很多狼人，大都长相粗狂，不怀好意的模样。 最中央坐着的是一位毛发已经变得花白的老狼人，他旁边坐着一个年轻人，他在卡米尔他们进门的时候就注视着他们。 卡米尔眨眨眼，发现老狼人身边的那位看起来相当面熟。 安德鲁先生！他那头微卷的暖色长发没几个人了！他不是在埃莫森吗，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来到这里难道说布拉德利也过来了？ 卡米尔立即环顾了四周，但是并没有发现布拉德利的身影。 他不在吗？卡米尔有些失望。 “你们就是来帮助我们的人？”老狼人淡淡开口，眼神扫过三个人。 不愧是老一辈的狼人，只是眼神扫过，卡米尔就感到一阵刺骨的阴寒，总觉得会被一口吞掉。 “是我，”米西先生倒是先开了口，“是我请来的，他们都是被骗来的。”他哆哆嗦嗦的模样，倒是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老狼人冷呵一声，“得了吧，你当我不知道是谁让你去的。” 米西先生没再敢说话，低下头。 伊西铎倒是开了口，“如果不欢迎我们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离开，毕竟我们也刚到这里，对您造不成影响。” 卡米尔和露比也有些紧张。卡米尔看了眼安德鲁先生，他就像在埃莫森时那样，唇角是微微的笑意，看起来温暖又善意，但是他什么举动也没有。 老狼人看到几个人紧张的模样，沉默片刻，最后开口，“我为什么要让你们离开呢，你们毕竟是我们请来的人。” 卡米尔一愣，觉得这位老狼人说的不像他说出的话，再看米西先生，他果然也非常吃惊的模样。 这位老狼人看了看几人，微笑，“有什么问题吗？” 三个人同时摇头，摇头。 最后老狼人还给几个人位置和食物，卡米尔嚼着嘴里的烤肉，终于吃到了米西先生所说的味道，里面有着果子的香甜，应该是把果汁浇在里面了，咬的时候能够尝到果汁溅到口腔的感觉。 真的……超好吃啊！ 卡米尔眼泪汪汪，露比也幸福地使劲点头，看到两个吃货一扫刚刚的恐惧吃的开心的模样，伊西铎有种难以言语的沉重感。 卡米尔几个人吃完饭后又看了一些欢迎一类的表演，应该主要是给安德鲁看的，他们几个人就是顺便。 晚会结束的时候，卡米尔还是决定和安德鲁搭个话，如果有可能的话。 在安德鲁离开的时候，卡米尔急着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就被一旁的狼人揽住，“你休息的地方不在这个方向。” 卡米尔有些着急，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改不改表现出自己认识安德鲁，最后只能看到他和跟随的人一起离开。 回到他们住宿的地方，和昨天住的风格差不多，三个人也是一个帐篷，门外有火堆，还有看守的人走来走去。 米西先生居然也被送来了，他似乎还没从惊慌中走出来，和卡米尔说话的时候都有些有气无力，“如果需要什么东西，请和我说。” “我们还真有需要的东西，”卡米尔眯眼，“需要你的帮助。” 露比在那边和米西先生说需要的物品，卡米尔看了眼伊西铎，“我回来都没单独相处，来聊聊吗？” 伊西铎点头，“好。” 两个人出了帐篷，都利爽地坐在地上。 “时间不多，我话就直接说了，”卡米尔看向伊西铎，“威尔你为什么要假扮伊西铎。” 原本还微笑着的男生看到卡米尔严肃的表情，慢慢眯了眼睛，“柏莎，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伊西铎，威尔早就死了。” “是的，就在我们行动之前死了，然后你跟着露比回来了，”卡米尔依旧没什么心情和他打太极，“这说明都是设计好的，你一开始假死就是为了这一天，熟悉我们小组的你。” “你这推理显然不成立，”伊西铎摇头，“试问为什么要扮演这个模样呢？根本没什么意义。” “也许是为了……监视，”卡米尔慢慢开口，她吐字都开始艰难。这也是她不太愿意猜想的一个可能性，当初布拉德利就是答应那样轻松地让她回来，他还知道很多她在学校的习惯。 伊西铎和露比是不可能的，那么范围就扩大到周围的人，卡米尔她周围的人实在少的可怜，来回想想，那个曾经的混混，多么容易就能够为诱惑妥协的人啊。 当初去巢穴的时候，伊西铎还是她熟悉的那个，可从巢穴回来就变了人，那么最有可能动手和控制一切的人。 “有人杀了伊西铎吗？”卡米尔感觉到自己声音在颤抖，她在吐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艰难到了极致，“布拉德利？” 说到最后的尾音她几乎要后悔说出这样的话，她不应该这样随便猜想的，布拉德利他是那样骄傲的人，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虽然看起来很冷，但是其实是个相当细致又温柔的人，他偶尔会流露出很干净的眼神，是那种相当平和的样子。 看到卡米尔有些失神的样子，原本打算否定的威尔倒是有了兴致，他向来不是能够忠诚于谁的人，所谓恶犬就是见到谁都想咬一口。 “我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他抑制住嘴角的弧度，让自己看起来坦诚得不可思议，“我只知道他个子很高，身形偏瘦，总穿着风衣，并且不怎么爱笑。” 然后流露出无辜的模样，“他威胁我我才那样做的，我只是为了保命。” 威尔对那个人的描述越是详细，卡米尔越是沉默，直到最后，她转身去看还燃烧的火堆，柴木发出的噼啪作响的声音，烤的人面上疼痛的温度。 火焰的红色，能把人灼烧的色彩倒影在她海蓝色的眼眸。 卡米尔慢慢开口，“谢谢你威尔，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威尔点点头，然后担心地嘱咐她，“你要小心点，那家伙很可怕的，千万不要和他扯上关系。”然后转身去了帐篷。 卡米尔已经没心情听他说什么，她真的想不再去想一些事情，可是脑子乱七八糟的声音让她快要炸掉。 各样嘈杂的声响回荡，最后是她在巨龙巢穴的时候，为了避开几个人去找制药室的线索，拜托伊西铎看好露比和王子，那个时候她说什么来着？ “那就真的麻烦你了。”她说的是这句。 那个时候的少年潇洒地摆手，让她快去快回。 当时的她还在心底想着一定要对这孩子好一点，虽然有点固执但是还是挺可爱的。 然后就再也没见过。 她错了吗，是她的原因吗，她从来没在那个家伙的利爪下逃开吗，卡米尔有些茫然地看向天空，繁星很亮，明天是个好天气。 而和卡米尔完全不同的方向，等狼人离开后，安德鲁唇角的笑意更开，“我还以为你会卡米尔一个眼神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呢，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难得。” 站在他身后的随从冷着一张脸，“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安德鲁笑意不减，却满满的都是讽刺，“那你来干什么？我是来吸引狼族注意力的，你是来干什么的？昨天还躺在床上都动不了的养病的你，今天心情不错啊还能来狼族旅游？布拉德利你挺会养生啊！” 扮作随从的布拉德利找了个位置坐下，“我没什么大碍。” 所以说有的时候就不能和布拉德利这种人打交道，他固执起来谁都受不了，卡米尔深受其害，安德鲁也不怎么幸运。 “倒是我管的太多了？”安德鲁自然知晓布拉德利现在站得时间长都是勉强，晚上站了挺久对他来说已经很艰难，“我们一开始怎么说的？为什么最后作为‘祭品’的人会是你？卡米尔她的血液对那些‘水手’来说才是最有吸引力的，你应该很清楚。” “人鱼的宝石我拿到了，那些‘水手’也付出了代价，”布拉德利依旧回答得硬邦邦，“目的达到了。” 安德鲁冷静下来看着布拉德利，最后有些头疼地放轻了声音，“你的事情我自然管不了，只是有的时候，你不要习惯性地去代替卡米尔做什么事，是她欠的你。” 布拉德利看向安德鲁，没有反驳，眸色加深。 “总之你想想想吧，”安德鲁对改变布拉德利的想法也不抱什么希望，“明天最好早点离开，你还需要治疗，卡米尔这里还有我。” 布拉德利抬了头，看向屋顶，他们这个帐篷相当精巧，顶部透明，看得到星光满天。 安德鲁说的他自然都懂，他也从未想过故意去气安德鲁，毕竟当时……也是因为他，他才得以活下来。当年一点点谋划出的计划似乎完全被打乱，在卡米尔出现的第一天，这个计划就完全倾斜了，倾斜到看不见的地方。 “是她欠的你”安德鲁说的这句话他自然是清楚的，而且到底欠了多少，他也是一滴一滴都知晓的。 眼睫微垂，身体的疼痛让他皱眉，可他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呢，为什么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呢。 真可怕。 ☆、第51章 大约这样，高于其他 交给米西先生的那些花被认定是普通的花，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虽然它们确实非常香。香气是因为被那些泉水浇灌带出来的。 既然不是花的原因，那还得跑一趟，卡米尔倒是觉得这个应该不难，不是花就是树，或者草，或者……地下还真有什么。 她还是觉得地下有问题，只是直觉。 既然知道伊西铎就是威尔，她至少比之前稍微接近一些真相了。昨晚她想了很多，总觉得布拉德利不像是能够做那些事的人，但是联想到黑龙这个族类，她还真有点犹豫。 本着早出发早完成的想法，几个人清晨就又去了树林，依旧是米西先生在那里接应，嗯，还有其他狼人观望。 他们似乎主要害怕卡米尔他们对泉水有什么行动，树林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当初也是危害到泉水他们才有了行动。 “所以我们应该把重心放在泉水上？”露比有些不理解卡米尔的分析，“只要治理好泉水就好了？” “并不，相反我们最好再去花田那里看看，”卡米尔摇头，“狼人他们应该想过很多办法针对泉水，最后都失败了。” 威尔在一旁笑露比，得来露比的一个白眼。 几个人再次回到那些小花集中的地方，卡米尔拨开那些花，木棍戳了戳土地，眉头微皱，土地意料之外得很干燥。 按理说旁边就是泉水的话，应该不会这样干燥的。 “我去那边看看，”同样发现了有问题的露比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想看看其他方向的土地，“伊西铎你也看看另一边的。” 威尔应了一声，到达更远的地方去看，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很听露比的话。 卡米尔用手在土上按了按，似乎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比较干燥的，似乎只有她按的这里……？ “呃——！”喊叫声还没发出，卡米尔就已经被传送到了陌生的地方。 起身的时候发现这里并不太好闻，一个挺大的空间，卡米尔眯了眼睛，意识到自己在地下，并不是她直觉有多么灵敏，而是她看到头顶上有些石块已经变形，有草木的根从缝隙中露出。 怪不得这里是花田，如果种的是高大的树木，这点土地的营养根本不够根吸收的。 卡米尔哑了咬唇，既然地面上有传送阵的话，应该这里也有，不过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易就让她进来？ 很快卡米尔的注意力就被水滴的声音吸引，这里有水？ 滴滴答答的水声，卡米尔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昨天露比从米西先生那里讨来的月亮石，这种廉价的石头可以发出柔和的光亮，只需要两个石头使劲摩擦，大概能够持续五分钟左右。 这个空间构造简单，形状也方方正正的，很好看清全貌。 卡米尔在墙壁旁看到了水流的痕迹，似乎是很久形成的，这个空间常年压迫受到的挤压，导致变形，所以有了问题。 肯定是这个空间内部有什么，这样想着卡米尔靠近水源，看看它都经过什么。 手中的月亮石靠近墙壁的时候，卡米尔有被墙壁上的图形吓一跳的瞬间，墙壁上美丽的诡异的女人，正对着她微笑。 卡米尔看了好一阵，确认对方没有动，刚刚只是自己眼花。和卡米尔母亲的密室图案一样，是人身双鱼尾。 卡米尔舔舔下唇，“我需要碰你吗？” 显然这只是个机关，卡米尔是真的有点傻了，说完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欠了身，这才伸了手去触碰墙壁。 她指尖触及的墙壁，墙壁柔缓的像贝类的肉，出现水纹一样的波动，墙壁上的人鱼就开始游动。 这个机关看起来比母亲卧室的机关要简单很多，大约这就是它会错位的原因，它并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其一直这样。 这一次人鱼的手中并没有首饰盒，而是张开嘴，吐出一块暗红色的宝石，正在卡米尔的手心。 卡米尔闻了闻宝石，有种暗香的味道。就在她将宝石放在口袋的瞬间，水流像是失去了控制突然加大，很快挤破墙壁从外部渗出来。 卡米尔向后退了一步，被不知道的东西绊倒，却发觉再次触碰到了传送阵。 再次回到地面的卡米尔屁股还是一阵疼痛，只来得及感慨这也太简陋了，这种简陋的机关！ “柏莎你怎么了吗？”远处露比的声音传来，“有什么发现？” 因为卡米尔一直蹲在地上刨土，甚至另外两个人都没发现她失踪了很短的时间，卡米尔眨眨眼最终还是回应了露比，“没事，只是不小心滑了一跤。” “蹲着也能滑到，”威尔的嘲笑声传来，紧接着又是露比和他的争锋相对。 卡米尔摸摸口袋里的宝石，她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个麻烦的东西，不想让露比有所牵扯。 过了一会儿露比突然大喊一声，“花死掉了！” 卡米尔低下头看到自己这边的花可开始慢慢枯萎，她用手触碰一下，对方变得干燥而脆弱，叶片就这样掉落。 “香气变得更浓了，”威尔皱眉，“捂住鼻子，谁知道对人有没有害。” 卡米尔也听从地捂住鼻子，看着眼前大片的花田慢慢枯萎的样子。 花瓣脱离，变成一片一片落在土地或者随风飘起，像是有一阵风故意带走。 在最后一片花瓣落在地面的时候，那股浓郁的香气终于完全消失。 卡米尔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再次捏紧口袋中的宝石。 “这算消失了？”威尔似乎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露比摇摇头，“柏莎你呢？做了什么？” “我只是研究了一下土，”卡米尔也露出迷惑的样子，“也许这里的土不能随便动？” “不管怎样这算歪打正着了吧，”威尔倒是无所谓这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意料之外的简单的任务。” 卡米尔心虚地点点头，“是挺简单的。” 似乎因为味道消失了，所以那些等待在外面的狼人就进来看情况，在看看到卡米尔三人和一片荒凉的花田后有片刻的沉默。 “那个，虽然解决了，但是稍微有了点状况，”露比指指后面。 “这当然没什么！”卡西先生立即缓和过来氛围，“花可以重新长，只要对人没什么害处就行。” 卡米尔心底松口气，跟着几个人出了森林，这毕竟是个大事，有狼人去报告，米西先生倒是没有和那些狼人一起，而是有些慎重的模样。 三个人回到帐篷，在米西先生的提点下收拾好东西，米西先生将表示任务已经完成的签名签下，然后提醒几个人最好现在就离开。 “为什么，我们完成了这件事啊，”露比有些不理解米西的急切。 “把你们青睐的是新派，现在你们成功，原本就不喜欢人类的顽固一派怎么可能真的开心，”密西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你们可能不太懂，但是我这种经常夹杂在中间不好做人的比较敏感，你们还是趁着完成的快，先行离开吧。” 威尔点点头，看向卡米尔，“有道理。” “嗯，”卡米尔也觉得有道理，拉了露比的胳膊，“我们原本也没什么好逗留的，早点离开免得惹是生非。” 更何况卡米尔口袋里还有从这里拿走的宝石，还真怕被抓到。 几个人按照米西先生的吩咐悄悄从小道走开，穿越过那些帐篷，卡米尔看到有人类女性在缝衣服，她们大都看起来气色不好，像是吃不饱东西。 卡米尔想起昨天他询问米西的时候，对方的回答，“为了防止女性逃跑，只会提供给他们足以活下去的食物，狼人女性很少，并且大都性格强硬，喜欢柔弱性格的狼人会选择人类女性，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原来真的有想过布拉德利是不是为了掳个妻子之类的把她抓去，但是后来很多事让她彻底明白，当然不是这个原因，但是至少她没有遭受过什么真正悲惨的事情。 所以潜意识里她还是不太相信布拉德利真的会做什么可怕的事。 “快点走吧，”威尔提醒慢下动作的卡米尔，“我们就快离开了。” “嗯，”卡米尔点点头，“只是有点难以理解。” 她还注视着那些女性，得到威尔的一声口哨，“那是因为你见到的生活都太好了，所以这种也值得同情。” 卡米尔抬了看了眼话中有话的威尔，对方又笑嘻嘻地加快了速度。 那家伙，还真和黛儿说的那样，接触起来是个很难捕捉的滑鱼。 “事情已经完成了，”米西先生弯腰对帐篷里的男人报告，在他人面前惯有的胆小和紧张已经消失得无踪迹，“他们已经成功离开。” “你做的很好，”安德鲁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手指在脸侧敲了敲，“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 “是的，您说。”米西先生恭敬地回答。 “狼人中有喜欢人类女性的，”米西先生眯眼，“但是你们应该知道人类和兽族不能生育，那么为什么还会选择她们做妻子，狼人应该是一妻制吧。” “是的，”米西先生点头，他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回答了安德鲁的提问，“这样说可能有些太理想，但是大部分狼人是这样认为的。” 生活简单，资源也不丰富的他们。 “认为有高于本能的情感。” 大约是这样的。 ☆、第52章 人鱼龙族，石像再现 卡米尔并不认为一切都是巧合，至少她不相信她的母亲，一位人鱼能够到狼人的地方作威作福，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比如她不得不选取那样一个地方，在他人地盘上过于仓促以至于这个机关非常简陋。 可母亲到底她要做什么呢，她为什么一定要去狼人那里？ 很多事情都搞不懂，但是卡米尔就有这种直觉，这些事和布拉德利是相关联的。 回来的时候，卡米尔有单独问过威尔他是不是真的要这样一直欺骗露比下去，那会儿的威尔眼睛睁得比她还大，“你竟然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没有秘密呢。” 对于威尔的挑衅卡米尔全部忽略，“所以呢，你的回答是什么，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瞒不了多久的。你对她连诚实也做不到吗？” 她看着威尔依旧没变的笑容，那笑容一点点变成复杂的滋味，“可那又如何，露比从未喜欢过我吧。” 卡米尔愣在那里，她未想过威尔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也不知道该怎样反驳。 “我来这里和你们不同，也许你们是学习如何控制或者被强硬抓来为学校做事。”威尔顶着伊西铎的脸，卡米尔却似乎从他面容上找到了那个小混混一样的威尔，“我可是奔着能投靠有钱人的大人才来的啊。” 卡米尔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想很久，威尔到底生活于怎样的地方，她其实是不知道的，可是，如果是能够对着被狼人掳来的女人说出“并不值得同情”这样的言语，卡米尔甚至不太敢去了解他的过去。 露比还在和黛儿说关于狼人的事情，在感慨了耳朵和尾巴这种毛茸茸的属性后，说的也是被狼人掳走的女性的事。 她似乎非常愤慨，“为什么人类的女性要被他们这样对待！这是货物吗！” 倒是黛儿似乎比较淡定，“不只是狼人，人类的男性也贩卖女性，这在书本里面有记载。” 露比的激动情绪在黛儿的回答中似乎有些僵住，“黛儿你不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吗，被强制掳走或者卖走？”她又抬头去看卡米尔的方向，希望她也能支持她的想法。 “我也厌恶这样的事，”卡米尔立即站队表示自己是这一边的。 “一直以来女性的地位不都是这样吗？”黛儿垂了眼似乎不太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身份卑微的是货物，被贩卖，身份高贵的就联姻，说白了也是可以挑选的货品，只是放在了昂贵的架子上。” 顿了一下，黛儿继续说，“我们上次的任务，是去帮助一个贵族找他的女儿，我们原以为是走失，结果是因为那名女性逃婚了，她不愿意嫁给年龄比她大四十多岁的人。” “如果你们真的找回她，那么她就要嫁给那个人了，”露比扯了嘴角，“所以呢，你们还是把她抓回去了？” “我们需要完成任务，”黛儿换了个比较缓和的说法，“但是我想和你说的其实不是这个。” “逃出去的她怎样了吗？”卡米尔抓到了重点，“她……死了？”如果真是大小姐一样的人，在外面生活不下去是很现实的。 “也不是，她在奴隶市场，”黛儿叹了口气，抓紧裙摆，似乎在回忆那个片段，“她当时满身是血，也失去了贞洁，穿着几乎没有遮掩的衣服站在人声嘈杂的地方被一群人挑选。” 卡米尔皱了眉，“她……” “已经完全丧失了救回来的意义，”黛儿依旧没有抬头，只是让自己保持着镇定，“她的父亲是这样说的，我们带回去的是耻辱，而在我们离开后她到底会怎样这根本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 露比低了声音，“也就是说如果有能力的话才能够反抗，如果没有能力的话只能够逆来顺受，是这个意思吧。” “这并不是我的主张，”黛儿叹了气，“但是这个事件确实告诉了我一些之前觉得并不重要的道理。当然这只是我想说的一个故事，只是它是真实的，可能对你们的想法有所影响，所以告诉你们。” 露比似乎因为这个事件而有些闷闷不乐，原本下午说好的一起去图书馆，也都失去了兴致。 卡米尔耸耸肩，决定一个人去一趟，正好她要找的东西还不太想让露比知道。 有关那些生物的。 之前卡米尔找到的和人鱼相关的信息都是从布拉德利那里找来的，这一次她想看看图书馆里面会不会有发现。 三年级和四年级都是出任务的，图书馆里的大都是一二年级的学弟学妹，卡米尔作为学姐还真有点不太好意思在那里。 找到有关不同种族的书架的时候，卡米尔还有些惊讶，这类藏书看起来实在太多了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找了几本看起来比较写实的，忽视那些童话色彩快要溢出封面的。厚厚的几本书放在桌子上就各种厚重感。 坐在她身边的是个又小雀斑的褐发小姑娘，在看到卡米尔看的书后似乎受到了惊吓，眼神非常敬畏。 卡米尔略装地一本正经地打开书，里面密密麻麻字让她险些没绷住，我的天这也太多了！ 查了很多有关龙的资料，原本他们的资料就少，黑龙更是少之又少。黑色在这个世界是不祥的象征，黑龙自然也是邪恶中的邪恶。 里面说他们大都生活在阴暗潮湿的洞穴，收藏金子，不喜交流。这倒是和布拉德利相差不多。但是还有其他的属性，脾气暴躁，性格奸诈，控制欲强烈，以及……对杀虐没有罪恶感。所有龙中最为麻烦的一个。 没有罪恶感吗……布拉德利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卡米尔皱了眉，但是还是把这些东西都记在脑中。 人鱼的资料和在布拉德利那里找的也都差不多，但是其中一本带主观情感的资料让卡米尔有些在意，里面说的是一位人鱼研究者的看法，“它们（人鱼）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美好，虽然也有动人的身姿和歌喉，但是根植于内心的贪婪和自负只会让人害怕。” 这位研究着说了这样不清不楚的话，后面并没有注解，也没说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因为在记载的时候这位男士已经去世，所以标记了他的出生和死亡的年月。 再次确认了一下，卡米尔注意到他接受过采访后的第二年就去世了。 人鱼在书本中大都是相当悲凉的角色，大都挂上无辜又凄美的标签，像这种说法还真的是少见。 卡米尔书翻得很快，当把最后一本书放下的时候，发觉已经过了大半个下午，她跌跌撞撞抱着一大捆书把它们放回原来的地方。 “你在看这些？”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卡米尔手上一轻，巴奈特老师已经从她手中拿过那些书本，并将它们一一放回原位。 “嗯，是的，”卡米尔点点头，然后眨眼，“老师您也喜欢这些吗？”不然怎么会到这里来看书。 她这句话说完，巴奈特倒是回答的有些模糊，“只是需要查查，但是看起来并没什么作用。” 卡米尔眨了眼，“我们学校最外面的墙壁上有很多动物的图形内部也有很多雕像，有一些很稀有，是什么原因呢？” “原因？”巴奈特笑笑，“只是单纯地对力量的崇拜而已，没有什么道理的。” 这个回答和曾经露比告诉她的不一样？那会儿露比说和她关在一起的维德老师说石像是有魔力的，用来缓冲动荡。而且维德老师和巴奈特关系不错，没道理两个人知道的东西不一样。 “力量的崇拜？”卡米尔有些迟疑地重复了一下巴奈特的说法，“只是崇拜吗？没有一点魔力什么的？比如可以让人拥有自己原本没有的力量。”就和之前那个水妖一样，自己的力量很小，但是可以借助外力存在。 “……让人拥有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巴奈特表情变得生硬起来，“你是听谁说的？伊西铎？” “也只是听说，”卡米尔默默将黑锅给了伊西铎，现在扮演伊西铎的是威尔，他自生自灭去吧。 巴奈特皱了眉，他紧盯着卡米尔，似乎过一瞬就要将她灭了之类的，最后缓缓开口，“最近学校里的事和你们有关？” 最近？卡米尔有点蒙圈，“我才刚回来好吗？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你不知道，”，巴奈特皱眉，“但是也许你的同伴知道，而且无意中透露给了你，比如……伊西铎？” 巴奈特抬了他的头颅似乎在稳定情绪，“老天我就知道！在那次事件的时候就已经有预兆了，”然后转身就离开，相当着急的样子。 “等等老师！”卡米尔拽紧巴奈特的衣服，“所以说石像那个是有说法的事吗！以及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 “石像当然是有说法的！”巴奈特将卡米尔的手掰开，“然而我觉得聪明的孩子是不会再问下去的，另外你最好没有参与这次事件！” 伊西铎曾经做了什么？让巴奈特这样肯定是和他有关的？卡米尔皱眉，石像到底有多少种含义！ ☆、第53章 新的任务，精灵之森 事情并没有顺应卡米尔的想法，即使她其实内心剧摆的一溜一溜的。 巴奈特离开的时候她还略有所指地开了口，“你不觉得伊西铎有什么变化吗？” 她话说的模模糊糊，并不知道布拉德利的眼线能够穿插到哪里，能够做的也只是提醒。 然而就是这样巴奈特略带深意地看向卡米尔之后，威尔似乎也没有受到影响，即使他确实去了学生室一趟。 卡米尔终究还是觉得有问题，而后在巴奈特那里取来了新的任务后，露比也露出了一丝复杂，“这个任务不适合我们。”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不适合？”巴奈特挑眉，他深紫色的眼眸里是薄凉的神色，似乎并不觉得他们有否定他决定的资格。 “巴奈特老师你一直都是这样吗？”卡米尔看着对方的不可争辩，有些难以理解，“你分发任务的时候都是依靠什么来呢。” “顺序，”巴奈特一脸回答是浪费时间的表情，但还是给出一个答案，“就按照任务的时间和你们队伍的编号。” “也就是说几乎是随机的了，”卡米尔眯了眼，“那么这是不是不公平呢，或者不合理呢？不同小组有不同的发展方向，没有必要搞成这个样子，最后谁都没办法承担后果。” 而且如果真是这样的顺序的话，那次的龙的任务为什么会分到自己身上，很大的几率是有人专门换算出来的。 露比也点点头，“我们小组不能去做更适合自己的任务吗？” “适合？”巴奈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们就打算这样什么活动也都没有，然后天真地推测自己到底擅长什么？” “如果是有理论基础的话这并不困难，”卡米尔觉得巴奈特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还是想反驳，“让擅长的人去做擅长的事，效率会高很多。” “那么，意外呢，”巴奈特抬了眼看向卡米尔，“你们应该轻身经历过，我们的任务很大概率和领到的不同，这个时候，你们要怎么办？打道回府，我们不是做这个的让其他小组来做？” 卡米尔被他讽刺意味的这句话说得没法反驳，最后低了头，“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巴奈特摆摆手，“出去，关上门。” 等出了门，露比舒了口气，“这巴奈特老师真是太不亲切了，还是维德老师更好些，虽然很闷但是其实性格很温柔。” “你也就和他真正见过一次吧，专教贵族的老师我们几乎没机会见面的，”卡米尔看了露比一脸感慨的模样，有点好笑，“你还能分析出人家性格？” 露比指指自己的脑袋，“是的，我只要靠直觉就能知道真实性格。” 你不需要知道真实性格，你只要知道真实面孔就行了，卡米尔看了一遍的威尔，有点意外，“今天很安静嘛。” 威尔白了她一眼，“你们呢？这次的任务没问题吗？上次我记得你们两个女生对这个都有点抵触？” 卡米尔再次看了眼手中的东西，里面记录的是女仆失踪的案例，而且这位先生是在第八名女仆失踪后才有的让探出真相的打算。 “我真怕最后能看出什么不该知道的，”卡米尔叹气。 “只是一个失踪案，”露比摸摸她的肩膀，“应该不会。” 因为距离其实不太远，所以几个人规划了一下觉得很快就能行动。 最后在地图上查了查周围，卡米尔视线停留在一个地方，“这个森林……伊西铎我们是不是去过？”她一瞬间有点忘记这时候的伊西铎其实是威尔，只是因为当时露比在睡觉她怕露比没印象。 “你在问我？”威尔指指自己，露出一个苦笑，“是不是为难我。” 卡米尔皱了眉，然后指尖再次在底图上画了一圈，“应该就是这里。” 他们看到了精灵，那位精灵还格外讨厌伊西铎，并且让卡米尔代他向母亲问好。 如果是误入这个森林里，然后被精灵处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那位精灵看起来真是有够凶的。 黛儿在知晓卡米尔他们这次需要做的也是失踪案后有些后悔讲了他们的精力，“可千万不要给你们压力。” “放心，不会的，”卡米尔摇头，“这次是女仆丢失，主人报案，怎么看也是惩戒坏人的正面角色，应该还好。” 然而这个“还好”也确实是“还好”。 卡米尔他们加快速度，只需要一天就到达了委托人的别墅，是一位白胡子的大爷，他看起来挺慈祥的，“你们叫我比尔先生就好。” 这个别墅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特别豪华，老人喜好也比较高雅，摆放的绘画看起来都是名家之作，并且他还喜欢花草和乐器。 可是这样的人会在家里仆人丢失了八个之后才有所反应？ 现在比尔先生的别墅里还有五名女仆，卡米尔从管家那里取来了失踪者的资料，这些女仆们来自于不同的地方，并且长相性格也都不同，都是夜间失踪。 露比询问管家，“这里有野兽出没吗？毕竟比较远离闹市，靠近的地方还是森林。” “我只能说如果呆在这里是不会被野兽攻击的，”管家先生回答得非常认真，“老爷喜欢安静，所以在这里生活，我之前特别有调查过，只要不进入森林就不会有危险。” “你们搬来的时间不长？是搬来之后开始有失踪的事件吗？”卡米尔发问。 “我们搬来两年多，第一个失踪的人确实是搬来后第三个月，”管家点头，“当时我们认为可能是逃走了，老爷心里装不了这种事，也没有管。” “后来人越来越多，你们终于觉得不对了？”威尔笑笑，“挺合理的嘛，不过我觉得失踪的女仆应该是在森林你被吃了之类的。” 他这话说得太“威尔”了，一点“伊西铎”的风格都没有，连露比都有些迟疑地看向他。 卡米尔没理威尔的猜测，而是看向管家，“既然你们找的是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那么应该是有原因的吧。” “是这样，”管家先生点点头，“我们在一个人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据说只有你们比较熟悉这个。” 他取出来的东西用手帕包着，卡米尔却眼睛一亮，这是一块附着能量的石头，初期的时候他们有训练过，比如平稳地控制能量，就让自己的元素均匀分布到一个物体上。 也就是说至少有人是有元素能力的？ 卡米尔将这块石头握在手上，“我们会尝试一次的，不过破案这种事还是希望您交给更加专业的人。” 虽然看到石头的时候她已经有几分猜测了。 “上面是光元素，”威尔回答的很快，这让卡米尔有些侧目，她知道是因为森林里的时候精灵向她和伊西铎射过箭，所以有印象。 “没错，”卡米尔点头，“我们之前来过旁边的森林，里面精灵使用的就是和这个波动相似的能量。” 露比倒是想起来的样子，“精灵！我记得！长得都挺好看的！” 为什么你的记忆点是这个，卡米尔有些脱力，“所以我们需要去看看吗？换上这里的女仆装。”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威尔，“三个人都需要。” “当然没问题，”威尔倒是非常赞成的模样，“不过除了这个我们还需要掩藏自己的能量吧。” 卡米尔和露比都没穿过女仆装，他们给的女仆装是中号，露比穿起来还算合适，卡米尔有点大了。 “没关系，”女仆长用针在卡米尔的裙摆上稍微改动了一点，原本看起来拖沓的裙子就变得看起来合身多了，“这样就可以了，另外你们要求的口袋也很好改造。” 口袋？卡米尔看向露比，看到对方也有些茫然的表情。 “呃，伊西铎先生说需要口袋装这个，”女仆长将手中的东西举起，是个小巧的袋子，卡米尔知道这个，之前在游轮上的地牢里她有见过，用来吸收魔力的石头。 那家伙从哪里搞到的？卡米尔看着那些甚至提前准备好所以已经敲碎，方便携带的小石块。 当然，这些疑惑都在看到威尔之后……想不起来了。 这家伙披着伊西铎的脸倒是很能下得去手啊！卡米尔看着为了遮挡喉结还在脖子上带了粉色缎带的家伙，整个人都不好不好的。 要不要这么可爱啊！这种冷傲女王范是怎么回事啊！你是恶趣味吧！用别人的身体准备做些什么啊你！ 穿着女仆装的威尔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眼卡米尔和露比，竟然还带出一股娇羞味，“我们要一起好好行动啊。” 不知道为什么，卡米尔脑内自动翻译的是“我们要一起好好做好姐妹啊”，她咽了咽口水，“你还好吧？” “还好啊，”威尔用手拽拽裙边，“我想试试裙子很久了，感觉还真不赖呢！” 有本事用自己的脸说这句话啊！有本事你去啊！ 到底觉醒了什么糟糕的东西！ ☆、第54章 再见精灵，女仆小队 “你确定这样精灵就发现不了我们了？”卡米尔默默地看向威尔。 “当然不能确定，”威尔耸肩，“但是至少有点作用吧？” 好吧，这种毫无道理的自我安慰，这个安慰我打十分，只能这样了。 露比倒是相对两人更加兴奋的样子，“你们不觉得很好玩吗，要去和精灵打交道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兴奋啊，卡米尔淡淡的忧伤看向别的方向，她对精灵的好感真的是被之前的一箭磨得差不多了，兴奋少得可怜。 因为要等到深夜的原因，卡米尔他们没事干就先在别墅里随便走走，之后再去森林。 这里的墙壁非常有意思，不是那种光滑的，倒是有种凹凸感。 卡米尔没忍住去触摸了一下，露比也眨眨眼睛，“这花纹挺好看的。” “是啊，不过意料之外没有什么规律的样子，”也不是圆形也不是方形，只是随意的波浪各种曲折的模样。 但是为什么觉得还是有点像什么的，只是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像不像珊瑚啊，”露比指了指墙壁上的小突起，“靠近地底的似乎花纹会大些。” 卡米尔垂了眼，这是和海有关的？可是这里是靠近森林，为什么要把这里装饰城海洋相关，直接搬到海边不是更美好？ “楼上是那位先生休息的地方，管家提醒过不能上去，”威尔提醒就要走上楼的卡米尔，“即使是仆人也不能去的。” “但是我们不是仆人，”露比挑眉，直接走了上去，“我还是希望委托人能够诚实一点。” 卡米尔嘴上没有说，但是也跟着走上楼梯，她甚至开始觉得这位老爷开始有嫌疑了。 第二楼显然要更加压抑一些，卡米尔和露比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老爷现在好像就在这一层，他们动作得小点。 除了一个看起来就是主卧的房间，剩下的房间他们都要小心翼翼看一眼。 这一层房间并不多，每个房间占地面积不小。 打开第一个房间的时候，卡米尔和露比就有些惊讶。她们虽然知道这位比尔先生喜欢画作，但是这间看起来像书房的房间挂着的画实在有些过于艳丽了，颜色浓烈到让人看着有种窒息感。 几个半人高的图画上面是海的各种状态，有平稳的也有海浪滔天的，无论是哪一幅画都是珍品的存在。 “真是好看呢，”露比轻声感慨，“但是太深的感觉，会觉得有点恐怖呢。” 恐怖吗？卡米尔眯了眼，她倒是觉得和这几幅画都非常悲伤呢。 并没有什么痕迹，几个人退出关闭了房门又去看另外的房间。 卡米尔再次瞟了一眼那几幅画。 剩下的房间相对来说就朴实得多，更加符合书香气息一些，等到最后的一个房间，露比发现它是上锁的。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卡米尔压低声音，“伊西铎你会吧。” 威尔因为这句话小心翼翼看了眼露比，看到她并没有发觉什么后，朝卡米尔扯了嘴角，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探入锁口。 卡米尔在一旁默默挣扎，告诉露比，“你知道的伊西铎是个万能的家伙。” 露比认真点头，一脸信服。卡米尔想着威尔估计要心疼死，自己的技能就这样全加持到伊西铎身上了。 其实直到现在，卡米尔对于伊西铎是否真的死了还是有些想法的，毕竟她再怎样心乱也不应该就这样轻易地将所有责任都堆在布拉德利头上。 三个人眼睛都盯着锁孔，不一会儿就有些许松动的声音传出。 卡米尔有些紧张地向后看了一眼，却正好看到比尔先生卧室门推开的模样，那位先生似乎非常意外的模样看着几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有些着急地朝这个方向走来。 清脆的声响，威尔打开了锁，他直接推开了门，几个人都深知既然被发现了那么以后再来机会就少多了。 房间里面和卡米尔所有的猜想都不同，尤其在卡米尔看到一位女性的黑白照片的时候，那显然是一张去世的女性的照片，闭着眼睛，黑框镶嵌，看上去非常温婉安详。 他们好像真的来到了不该来的地方，卡米尔心底一沉。 “这是我去世的妻子，”比尔先生看上去在抑制悲伤，“我以为你们一来管家就会告诉你们二楼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是这样吗，”卡米尔点点头一脸抱歉，“我们太鲁莽了，真的非常抱歉，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线索，结果竟然伤害到了您。” 比尔先生叹了气，“你们都来了就看过再走吧。”然后也走进了这个房间。 三个人非常内疚地看向比尔先生，倒还真没一个主动说离开的。卡米尔内心愧疚但是还不足以让她就这样离开。 这个房间布置得非常简单，很快就能看到特别之处，“珊瑚？”照片方向摆着一些体型庞大珊瑚，看起来相当昂贵。 “是的，我的妻子非常喜欢海洋，可惜她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没有机会去看看真的。”他说到这里后轻声咳嗽几声，似乎抑制不住身体的不适，“真的非常可惜，我现在的身体也不能吹海风。” “真的非常抱歉，”露比鞠躬，拉着几个人离开。 显然这并不是他们想看的事情，正好也快到晚上了，招人烦的三个人决定去森林。 “他之所以锁门估计就是害怕仆人会去到那个房间，”露比努努嘴还是有些感慨。 “那个房间应该只有他一个人打扫，或者说有可能那一层都是他自己打扫，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房间，”没有女孩子的那些触动，威尔皱眉，“那还是很可疑，因为我们并不知道他一个人都做了什么。” “他的身体看上去并不好，”露比反驳。 “那只是看上去，你知道一个成年男性力气有多大吗？即使他人到暮年。”威尔似乎有和露比犟上的趋势。 “好了好了，现在怎么想都只是个猜测，没必要因为这个起争执。”卡米尔插在两人间，“闭嘴，现在想想我们怎么办。” “不是找精灵吗？”露比对威尔没什么好气，“伊西铎你不是见过？怎么见的？” 威尔磨磨牙，看向卡米尔，“对啊，我怎么见的？” 卡米尔默默低头，“嗯，真是一个好问题，我们今晚三个人都不要睡觉了。” 这一次三个人依旧是在地面上，放弃了树上避免别的生物攻击的打算，毕竟现在他们可是普通的女仆。 “如果这一次见到精灵他继续攻击我们怎么办，”露比走到这里倒是有些想起之前的待遇了，“我们不能还手？” “只能先躲避，”卡米尔抿嘴不过她还真不相信精灵会因为改变了面容就轻易相信他们是普通人。 “还攻击你们了？”威尔嘴角抽搐，用手捂着小声询问卡米尔，“这个你还没和我说过。” “是的，而且那个精灵最讨厌的就是伊西铎，你自己看着办吧，”卡米尔耸肩一脸“我现在算是提醒你了”的表情。 “好吧，”威尔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 太阳渐渐落下，最后的光明被森林深处吞噬，这个森林看起来相当宁静。 甚至鸟兽的声音也没有。 如果自己是那些仆人的话真的会大晚上的来这里吗？卡米尔皱了皱眉，但是也想到比尔先生也不是有能力的，那些东西也不是能够轻易拿到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到卡米尔手中的怀表时针分针和秒针都重合在12的位置，森林深处渐渐亮起光芒。 “清醒点，”卡米尔拍拍一旁有些迷糊的露比，“时间到了。” 露比抹了几把脸看向四周，然后目光落在那片光芒，“顺着那道光？” “应该，但是不保证，”卡米尔已经起身，习惯性地裹身上的衣服，之后才发觉她穿着的是女仆装。 “好吧，冒险精神，”露比也起身，看到威尔已经将假发重新固定好，“伊西铎你竟然还会弄这个。” “没有我不会的，”威尔看了卡米尔一眼，似乎有些赌气她之前说的伊西铎万能那句话。 你这家伙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给别人抹黑啦，卡米尔有些丧气，他要真的担心也不该是伊西铎，而是维德老师，自那次露比被维德救过后就张口闭口维德，最后在她和黛儿的强烈要求下才改口。 显然这件事威尔还不知道。 他们几个人提着裙子悄悄向前走，走了一阵后发现一个问题，似乎他们无论走多远，那亮光看起来都是远方，距离并没有缩短一点点。 有哪里不对，卡米尔停下脚步看向露比，露比也点点头，卡米尔又看向威尔，结果威尔正谨慎地看着另一个方向，甚至还向前迈了一步让露比站在他的身后。 卡米尔也看向那个方向，在暗处看到一只散发着淡色的箭，而铂金色长发的精灵就站立在那里，箭头对准他们，拉满弓箭。 她似乎在审视几个人。 卡米尔眨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一颗又一颗的，“天啊！我就知道我们逃不走的！” 露比在卡米尔发声后也精神崩溃一样地大哭起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好不容易从那个可怕的老头手下逃出来，一定能够活命的。” 那位女性精灵依旧警惕地看着几人。 ☆、第55章 意料之外，妈妈你走 因为三个人的模样过于可怜，那位女性精灵似乎有些动摇，尤其是在威尔说出一句话的时候，“如果再回到那栋别墅我们会死掉的。”之后，她神色变了变。 最后她给几个人指了一个方向，“向那里走，一直走下去就可以离开这个森林，到另一边。” 她说完这些后卡米尔几个人只好按照她所指的方向走了一截路，等到回头的时候，那位精灵似乎离开了。 “就在这里，”威尔非常肯定，“精灵中对女性非常保护，她们一般不会离居住地很远。” 卡米尔也点点头，“不过看起来我们得破解点什么才能再见到精灵，不过看那位精灵的模样，似乎是知道点什么。” “在她看来我们是个麻烦，”露比用手去触摸周围的植物，“他们应该不会接纳我们的，虽然那个石头有问题，但是我觉得精灵其实和这件事关系不大。” “那是什么？猛兽？”卡米尔抿了嘴，“现在我倒是觉得最快的方式就是把这些无用的伪装卸下。” 凭借他们的能力还不能找到精灵所在地的入口，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来找自己。 更何况现在伊西铎不在，卡米尔还记得那次那位强壮的成年精灵问过她的母亲，是有交集的说不定他会再次出现。 三个人再次在这里搜寻了一圈也没有任何进展，而光环也没有办法，原本那些准备成了可笑，一步也展不开。 最后威尔叹了气，“凭借我们自己根本不行。” “把吸魔石都取出来，”卡米尔看向他，“我们只能让他们来驱逐我们了。”然后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一定要做好什么也得不到的准备。 “既然来了只能这样了，”露比从口袋里扔出吸魔石，“我们倒是可以……等等？” 她这句“等等”说的很急，卡米尔转过身去看她，看到她扔出吸魔石的地方，土地颜色和周围不太一样。 “边界？”威尔凑上前摸了摸，有些惊喜地抬头，“我们运气不差，把所有的石头沿着这个边线放，我们可以开一个门。” “可这样的话也把自己暴露在对方眼前了不是吗，”卡米尔瞪大眼睛看他，“我们这种行为会不会激怒他们？” “没时间想了，难道他们会真诚回答我们的问题？”威尔已经把自己口袋里的东西也放在地上，“还不如闯一闯，反正肯定要得罪。” 虽然心底依旧有犹豫，卡米尔还是将口袋的东西给了威尔，果真出现一道很窄的通道。 “支撑不了多久，这石头就要碎成粉末，我们快点进去！”随着威尔这句话三个人都很快地穿梭过去，卡米尔回头的时候就看到那通道又闭合上。 映入眼帘的是和黑夜完全不同的光明，即使这里也天黑着，可是一片明亮。 巨大的参天树木拔地而起，繁茂的枝叶构架起城堡一样的景象。 卡米尔看着那些扭曲纠缠在树间的藤蔓，它们似乎充当了通道的角色，并柔韧地构造着一个又一个隔间。 真是让人惊叹的景色，卡米尔眯着眼睛看着那每个角落似乎都打上柔光滤镜才拥有的恬静安逸之景。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露比有些紧张，询问威尔，“难道真的要去一个一个找？” “那样的话肯定会被打很惨，”威尔扯扯嘴角，“我的想法是去掳走一个精灵，然后询问她事情。”然后他似乎有些不耐，“其实刚刚那个女性精灵很适合，但是她一开始就发现我们，对我们敌意很深，不好下手。” “你是说，拷问？”露比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威尔。 “既然来了就只能这样做了吧，”威尔似乎被露比的惊异弄得有些不爽，“难道你要在这里大喊谁是管事的来和我较量吗！” “可你也没说来了是做这个！”露比使劲摇头，“这太低劣了！” “什么叫低劣，这可是很实用的办法！”威尔皱眉，“你不要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问题。” “行了你们先不要吵。”卡米尔扶额，知晓威尔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先让他们一起进来，现在大家也出不去，他的方法就成了选项，“我刚刚好像看到这里有个熟人，先去看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熟人？”威尔从他们藏身的地方扒开枝叶，再次看向精灵的居住地，“这里可只有精灵，你是不是看错了。” “应该没有，”卡米尔摇头，“总之我先去看看，你们等我。” 卡米尔这句话说得还真不是假的，她确实觉得这里有熟人，但是不是看出来的，而是闻出来的。 她遇到过的人鱼很少，还是有几分肯定的，应该是肯尼斯在这里。虽然不知道他一个人鱼为什么要来精灵的地盘。 避开巡逻的精灵，卡米尔闪身渐渐靠近肯尼斯的所在地。 踩在藤蔓一样质地的走廊上她有些不太习惯，老害怕自己一会儿会从上面滑下来之类的。而这些植被也非常给面子地没有让她真的摔。 越来越靠近肯尼斯的地方，她越是紧张，手心一片湿意。 还好巡逻的精灵并不多，显然他们生活平和并且不觉得有什么会打扰他们，真实符合他们的一贯风格。 最后卡米尔来到一个房屋前，准备推开门，却有人用匕首递上她的后颈，“现在不是拜访的时间……卡米尔小姐？我真的不觉得你应该出现在这里。” 卡米尔干笑着转身，“好久不见啊科林，你话变多了应该最近生活的不错？” 显然科林并没有和她继续聊天的愿望，“这一次呢，卡米尔小姐你为什么又是深夜到访？”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卡米尔一阵心累，她怎么就把肯尼斯给忘了。 “好在我们确实缘分不浅，”原本紧闭的门被打开，肯尼斯露出他那张有些疲惫的脸，金色卷发随意披着，“进来吧，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 “非常感谢，”卡米尔低了头进去，“我其实只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信息，精灵他们有没有……” “我来到了这里，”肯尼斯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是很喜欢森林这种地方，虫子很多。” 卡米尔愣愣地看着肯尼斯，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你是说……？” “你是在调查女仆失踪的案件吧，这件事和精灵没关系，是人鱼做的。” 卡米尔愣住看向他。 “就在那栋别墅，有人鱼的气息，”肯尼斯揉揉眉心，“当然你闻不到，精灵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让我们来看看，果然有些不对，不只是女仆，女性精灵最近也有人受到攻击，他们有些不安。趁着还没有沉重代价的时候来将这个事件解决。” “什么叫做没有沉重代价？”卡米尔愣愣地看着肯尼斯，“这可是还几条人命！” “好的，”肯尼斯妥协的很快，“就当已经有了沉重代价。我们明天就会处理这个事情，你要知道，我们应该比你更加合适。” 好吧，真没想到和肯尼斯少爷撞任务了，不过这样一想倒是轻松了很多，“那我们就没什么事情了？这可太棒了！你能不能帮我们做一件事？我们在这里出不去！” “我们？”肯尼斯皱眉，“你还有同伴？” “是的！”卡米尔点点头，“这一次还是请拜托您了，再最后帮我一次，我一定非常感激！” 她那双海一样明亮的眼睛看向肯尼斯，充满了祈求的意味，而让她意外的是，肯尼斯在她这样的注视下后微微侧脸躲避了她的注视，“他们当然可以出去，精灵不会愿意他们留下的。” “那么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卡米尔开心起身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露比和威尔。 “可是你不能走，”肯尼斯拽住了卡米尔的胳膊，在她还在愣神的时候已经将她拉近自己。 两个人都是金发蓝眼，卡米尔愣愣地看着突然变化态度的肯尼斯有些诧异，“哈？” 肯尼斯垂了眼将卡米尔从头到尾打量一番，“我知道你是谁。” “我是？”卡米尔眨眨眼。 “你的母亲是人鱼，背离族人偷偷嫁给了埃莫森国的国王，”肯尼斯停顿了一下，“而她在那之前已经结过婚。” “什么？”卡米尔诧异地看着肯尼斯，“她非常爱我的父皇！” “显然那并不是你的父皇，”肯尼斯回答，“人类和兽人不能生育，你自然是她和人鱼丈夫的孩子。” 卡米尔整个人都是惊呆的，只能听着肯尼斯称得上平静的叙述。 “她认为她和她的人鱼丈夫没有爱情，然后隐藏了身份嫁给埃莫森国王，甚至用假死骗过了族人。” 卡米尔真没想到突然听到她母亲的爱情史，整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卧槽”。 “所谓双尾人鱼，如果你阅读过比较古老的书籍就会知道这类人鱼相当稀少而且是贵族。” “那她是贵族？”卡米尔愣愣地发问，从布拉德利那里得到的消息，她一直觉得她母亲比较适合巫婆这类角色。 “显然是，而且是非常稀有的。”肯尼斯说到这里沉了音调，“非常巧合的是，她们家族和我们家族原本有一段联姻。” “原本？”卡米尔觉得她脑子有点不够数了。 “是，”肯尼斯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出让卡米尔崩溃的言语，“我和你。” 卧槽！ ☆、第56章 劣质恶魔，消失的她 卡米尔觉得自己必须要非常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没有大喊出声，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非常扯淡的事情。 “我为什会是你的联姻对象？”显然卡米尔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我刚刚已经说明过了，小姐。”肯尼表现出了他的绅士风度，“人鱼的记忆力不只局限于七秒。” 好吧，这个笑话不太好笑，卡米尔倒是没忍住笑出来，一下子气势就弱了很多。 “即使真的有联姻这种事，你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听命于别人的人，为什么要用这种事来吓唬我？”卡米尔恢复镇定，一边缓慢推断，一边观察肯尼斯的表情。 “当然是因为我不讨厌你，和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们相比，你皮实多了，”肯尼斯笑眯眯地看向她，“我们在一起生活的话应该很轻松。” 并不是，卡米尔视线划过肯尼斯细微的挑眉。这句话是玩笑话，并且刚刚他在说到卡米尔的母亲的时候显然是带有厌恶情绪的，卡米尔不相信他不认可母亲的做法，但是又会做同样的事。难道他真的想要试试绿帽子怎么戴比较潮流？ 如果不是和母亲相关的，而人鱼一族又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那么还有一个可能……布拉德利？ 想到那个人卡米尔还是有些皱眉的，现在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了。 无论是哪种原因，显然现在肯尼斯都不会轻松放过她的，卡米尔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往上撞，她是习惯了伊西铎了，每次都想让别人帮助自己。 “好吧，如果是和平相处的话，听起来并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卡米尔稳住声音，“然后呢，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肯尼斯微笑，像是在嘲笑卡米尔的天真，“我不告诉别人你的身份对于你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好处。” 好吧，卡米尔认栽，反正打不过别人的人就要妥协呗，卡米尔一向最擅长的就是顺从，布拉德利也是，肯尼斯也是，没差别的。 没差别吗？卡米尔微微皱眉，将心中的钝痛感都扔在脑后，“我的同伴还在那里，至少把他们也都送回去吧。” 卡米尔刚提出请求，就是一阵敲门声，进来的是一位精灵，他身形高大，走进来的时候有些急促。 肯尼斯向卡米尔眨了一下左眼，他生的好看，眼睛里像是装了星辰，缓慢眨眼的动作像是引诱一般，“你每次来找我都被撞破。” 卡米尔一瞬间没道理地红了脸。 肯尼斯看着精灵从卡米尔身上移回的目光，开口，“今晚很热闹？” “不如你这里热闹，”精灵嘲讽一句，然后对卡米尔开口，“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卡米尔眨眨眼，一脸无辜。 “你不看看你的伙伴吗？”精灵看了卡米尔一眼，“还是说他们已经不是你的同伴了？” 卡米尔僵硬了脸，看向精灵，“他们……” “他们没事，”精灵打断她的话，“不过我可真不希望你出现在这里，”然后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肯尼斯，轻声，“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卡米尔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肯尼斯，回答了精灵的话，“我要去。” 肯尼斯笑笑，揉揉卡米尔额前的刘海，“他每次说话狠，但是什么狠事都没做过，还是个总挂念别人恩情的人，你不要惊慌，”然后从一边取了一个斗篷，披在卡米尔身上，帮她戴好帽子，“你一会儿不能说话，也不能摘掉这个。” 到时候就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的了，卡米尔心想。 “否则的话就让你的同伴作为代价，”像是无意提及，肯尼斯用手抚过卡米尔的脸绯，在唇角用指尖蹭过，“卡米尔你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卡米尔看着肯尼斯那双和她相似的眼眸，渐渐平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我知道。” 披着斗篷的卡米尔跟在肯尼斯身后，然后看着精灵将露比和威尔驱逐。 “我们还有一个同伴在这里，”露比大声呼喊，“我们还不能走！” “你的那个朋友已经离开了，”精灵先生淡淡开口，其余的精灵将他们二人围在中间，安静地用弓箭对着居于中间的两个人。 “是你？”露比认出了精灵，“上一次遇到的也是你，那个时候……你还和柏莎说过话？”她说到这里又有些不确定了，她有些不安，似乎想象不到为什么三个人中精灵只对卡米尔说话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啊，”肯尼斯侧身来到露比面前。 露比才看到这位看起来和卡米尔有莫名相似的青年。 肯尼斯微笑，“她是人鱼，自然不会被精灵讨厌。我还要拜托你带一句话给找他的人，精灵的宝石在我这里。” 露比睁大眼睛，诧异地看向肯尼斯，“我不相信，柏莎怎么可能是人鱼！这太荒谬了！” “你只要记住这些了，反正你们也不会再见面了。”肯尼斯看了眼周围的精灵，示意动手。 卡米尔站在远处一直安静地看着露比的表情，从惊慌到愤怒，最后到暗淡。 威尔则像是知道会发生这些事一样，相当安静顺从。 最后卡米尔看到站到她面前的肯尼斯，“你把我后路都断了。” “我只是帮你干脆点，”肯尼斯微笑。 “你凭什么说她再也见不到我了！”卡米尔有些愤怒，她越激动，肯尼斯似乎越发平静。 “傻孩子，”他弯了眼睛，“即使没有我，布拉德利也不会让你回去啊。” “他说过我可以随时回学校，”肯尼斯这话说得太肯定，卡米尔都忍不住降低了气势。 “他怎么可能放过你，”肯尼斯唇角弧度更胜，说到这里他却不再解释了。 卡米尔脑子乱乱的，跟着肯尼斯回到了住宿的地方。 这次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卡米尔主动去沙发那里睡，可惜的是这次沙发虽然很大，但是硌得慌，卡米尔眯了眼睛缩成一团裹着从肯尼斯那里取来的被子。 一晚上睡得头晕的难受，卡米尔清醒的时候肯尼斯已经收拾好了，手里拿着一个发光的小球捏来捏去。 “你清醒了？”还是肯尼斯先打的招呼，“睡得不错？” 怎么可能，卡米尔内心翻了个白眼，然后去洗脸刷牙。 等她换了衣服走出来，肯尼斯也起身，“我们走吧。” 走？卡米尔反应了一下想起来应该是说比尔先生的事情，于是也快跑了几步跟上。 和肯尼斯在一起的好处是，他们不用走的，而是出了门口就直接来到别墅门口。 卡米尔向后看了眼，告诉自己这并不是小x当的任意门，只是空间魔法。 “科林先生呢？”卡米尔探头没有发现那位的身影。 “他当然是处理这件事了，”肯尼斯有些不理解卡米尔的脑回路，“难道你以为我会亲自处理吗？” 哦，卡米尔强迫自己不要去理会这家伙的欠揍的语调，“所以说比尔先生是有嫌疑了？” “在事实查明之前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肯尼斯推了门走进别墅。 里面非常安静，并没有人的身影，而在肯尼斯刚刚走进后，科林就突然出现单膝跪在肯尼斯面前，“结束了。” 肯尼斯点了点头，科林就利落起身为他带路。 卡米尔在后面跟着他们，一步一步上了楼。一靠近楼层就能闻到相当浓烈的血腥味。 卡米尔有些狐疑地看了眼科林，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科林依旧面无表情地，为两个人拉开散发气味的房间的大门。 更加浓烈的气味几乎扑面而来，卡米尔捂住口鼻却依旧有点恶心感。 这里是书房，她昨天看到过的，那个挂着巨大画像的地方，一个三米高的正方体玻璃容器内，浑浊的黑红色溶液中，一个人身鱼尾的美丽人鱼像是看不到他们的存在，眼神死寂地看着前方。 是标本？卡米尔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个人鱼突然动了下胳膊，然后从在容器内的漂浮物中随便拿了什么，吞咽下去。 卡米尔看得清楚，那是人类的小腿。 太恶心，卡米尔向后退了一步，躲在肯尼斯身后，她不害怕尸体，但是害怕怪物。 “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的人鱼，”卡米尔小声开口。 “人鱼？”肯尼斯似乎笑了笑，“这种东西怎么会是人鱼。” 卡米尔注意他在对待那些“水手”的时候都没用过这样厌恶鄙弃的语气，“难道不是吗？” “是把人类强行变成人鱼的实验，需要用大量的血肉供养着，否则就会很快死掉，”肯尼斯走到那个容器面前，他似乎看不到那些浑浊的液体，女人空洞又哀怨的面庞以及她身后那些漂浮物。 “这种东西是该毁掉的，”肯尼斯轻声开口。 “唔唔唔！”卡米尔听到一阵挣扎声，这才发现被捆绑在角落的比尔先生，他穿着深灰色的衣服和书柜的颜色混在一起。 肯尼斯却像是听不到他的挣扎声和用头撞击书柜的声音。 “消失吧。” 卡米尔看着因为死亡而身体渐渐漂浮在水面的女人，突然一阵惊慌。 在哪里呢，有相似的场面。 是在哪里呢。 “用血肉供养的人鱼。” 是谁的声音。 ☆、第57章 离开王宫，水下城堡 在容器中的女人死亡之后，比尔先生像是顷刻间抽干了力气，死鱼一样瘫在那里。 卡米尔看向他，轻声猜测，“他是人鱼？” “是，”肯尼斯回答，“人类生命太短，并且不可能和他产下后代，于是他打算将他的夫人变成人造人鱼。” 卡米尔打了个寒颤，然后肯尼斯像是没有看到比尔先生的绝望一样的离开这个房间。 卡米尔迟疑了一下，也跟着离开，她最后再想回头看一眼的时候，科林挡住了她的视线。 肯尼斯似乎心情有些不太好，他走的挺快，看了眼跌跌撞撞跟上的卡米尔后开口，“我们现在去埃莫森。” “哎？”卡米尔愣住，她完全不知晓肯尼斯怎样会和埃莫森有联系，“去做什么？”她跟着肯尼斯有些喘不上气，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最后一颗宝石，”肯尼斯开口，“龙的宝石，在埃莫森国王的王冠上。”然后有些好笑地强调了它的来历，“你用来讨好国王的那颗。” 卡米尔睁大眼睛，“龙的宝石？”她知道的龙现在也就只有一个人。 “或者说……，”肯尼斯停顿了一下回答，“布拉德利的宝石？” 记忆慢慢拼接，那些原本遗忘的片段融合在一起。 她在花园中看到那只黑龙，然后给他包扎，在这之前她还见过？不对她捡宝石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和那家伙有联系。 所以说布拉德利有可能在王宫呆了一段时间？可是为什么呢？他遇到了什么，导致他伤痕累累？ 卡米尔还在纠结的时候肯尼斯突然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一亮。 好吧，高级的人都是这样玩的吗？ “为什么上次说送我回去的时候你不直接把我送去学校，而是让那位老人？”卡米尔一直以为他不会远程的这种能力！ “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你的母亲是谁的？”肯尼斯轻哼一声，“我可没有那么积极帮助别人的习惯。” 所谓上次把她带到老人那里是把她卖了？卡米尔倒也没啥感觉了，反正在这些人面前她一向没什么反驳的权利。 从肯尼斯怀里跳下来，卡米尔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我们现在在王宫？” 就这样直接进来了？ “别人看不到我们，”肯尼斯回答的很快，“时间有限，我们需要立刻去找王冠，你知道在哪里吧。” “我知道，”卡米尔回答，“父亲总是随身带着。”然后一愣，“我们要直接偷走皇冠？不能这样！” “有什么不能的，反正位置都要换人坐了，”肯尼斯说到这里突然微笑起来，“你该不会还不知道艾萨克王子已经和娜塔莉公主结婚了吧，就在前几天。” “前几天我还在学校，”卡米尔回答，“消息几乎闭塞。难道艾萨克他打算篡位？” “怎么是打算呢，应该是早就密谋好了，”卡米尔带路，肯尼斯就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说出那些让她震惊的事件，“在这之前皇后就和权臣一起和艾萨克王子合作，而后为了表达对埃莫森的忠心和给一个曾经的婚约一个交代，那位王子去了龙的巢穴。你该知道的吧。” 卡米尔无法猜测肯尼斯知道不知道她就是参与者，但还是一阵不舒服。 “并且王子对有魔力的人都很优待，他借助身份和拥有魅力的外形已经有了很大一群追随者。” 其实并不意外的不是吗，他都变了那么久，怎么会还是那样懦弱的模样。只是在旅途之中，他所表现出的善意的原因都是这些吗。 卡米尔不想相信，她依旧清晰地记得夜晚的喷泉水流溅在水面的沙沙声，虫儿的鸣叫，站在月下的英俊王子带着微笑和寂寞，“你和一个人很像。”然后她回头，看到他晴空一样的眼眸。 卡米尔沿着熟悉的走廊走过的时候，看到那些根本没有在认真看守的守卫，他们之前也是这样的吗？不可能，卡米尔知晓他们的惩罚一向严格。 绕过那些，最后走到的是埃莫森国王的卧室，门口并没有守卫。 卡米尔抿了嘴推开大门，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有午休的习惯，”卡米尔向肯尼斯解释后却看到对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这有什么好笑的。 卡米尔皱了眉，她记得之前后母也应该和父亲保持一样的习惯的，可是现在只有国王一个人。 很快她也发现了国王有哪里不对，即使是睡眠，这也□□静了，安静得有些不对劲。 “安眠药，”肯尼斯闻了闻埃莫森国王的气息，下出结论，看向放在一旁高位上的王冠，“这个是真的吗？” 卡米尔点点头，“是真的，这个我可以肯定，而且这个王冠有个很小的伤痕。” 肯尼斯点点头，然后将王冠之上的那颗红宝石取了下来就打算离开。 “等等，”卡米尔拦住他，“你不觉得该弄个假的之类的糊弄过去吗？” 怎么都觉得这也太大胆了。 “这个无所谓啦，”肯尼斯耸肩，“反正他都要死了就不要在意这种事。” 卡米尔回头再看了眼男人，也就是模糊的记忆和最后将她和母亲放在最偏僻的角落，然后母亲死后赢取后母的意气风发。 “他原本应该以为人鱼会给他带来好运的，结果没想到你的母亲并没有那样改变历史的能力。”肯尼斯讽刺地一笑，“真是机关算尽到最后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卡米尔回了头，这个国家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再回来一趟的了，如果不是被布拉德利抓走，现在合谋着改朝换代的后母不知道要对自己做什么。 终于走出这个王宫的时候，卡米尔感到肩膀一松，浑身的压抑感也都渐渐消失。 “你不适合这里，”肯尼斯看了眼卡米尔，“你的妹妹比你更适合。” “这是很早之前我就知道的事情，”卡米尔笑笑，“所以说被掳走的不是我妹妹而是我，大概是有天命的。”她这话说得凿凿，倒是让肯尼斯觉得好笑了。 “你不想再在这里看看吗？”肯尼斯有些好奇卡米尔的洒脱，“我以为让你离开会很难。” “其实还好，”卡米尔挠挠头，她对这里感情并不深厚，甚至后来去的学校中得到的朋友更让她珍惜。 父亲，母亲，后母，妹妹，似乎无论怎么想想也都没什么值得回忆的，可能最后落到的美好也都集中在衣食不愁之上了。 “所以我要跟你去哪里？”卡米尔特别乐观的发问，“海底吗？” “唔，”肯尼斯稍微有点失望对方的配合，“是的。” 卡米尔觉得自己运气真的不错，除了刚刚被布拉德利掳走那段时间，她伙食和待遇一向都挺好，而这次……她又多亏了肯尼斯的女友这个称号。 是的，肯尼斯把她往这里一放就没再管过，而是让那些女仆们好好照顾着，真的是完全不怕自己跑了的放养政策。 而卡米尔在去到肯尼斯他们家之后，就受到了各种围观。其主要参观者是肯尼斯的母亲。 “我们家肯尼斯真是麻烦你了，”显然这位母亲非常地……谦虚。 “哪里哪里，是我麻烦他了才对，”卡米尔依旧她所擅长的秒速换脸，内心在怒号肯尼斯肯定是为了让她来应付这位老人家的。 “你年龄多大了啊，”肯尼斯的母亲温柔地抚摸卡米尔。 卡米尔思索了一下，不知道该用哪个年龄，之后折中了一下，“十七岁。” 她这话一出，肯尼斯母亲当场呛住，猛地咳了几声，然后摆手，“是、是么。” 然后受刺激一样地离开，身边是女仆长隔得老远都能听到的安慰，“年龄虽然小点但是至少是个女孩子啊！” 所以说肯尼斯已经成为被逼婚的那种人了吗？卡米尔心理换算了一下人鱼的年龄，然后想了想女友十七岁在人鱼中算不算恋童癖。 女仆们对卡米尔都很感兴趣，对她格外地温柔，甚至有人担心肯尼斯是强行把卡米尔带来了，会给卡米尔内心造成阴影。 “虽然之前在人类世界生活但是因为学校是魔力相关，所以并不觉得难以接受，”卡米尔认真回答这些女仆的问题，甚至还答应他们有时间的话带来一点人类的特产。 这些女性一辈子是不能离开人鱼家族的范围的。 这里的植物非常有意思，卡米尔闲的没事也陶冶陶冶情操之类的。当然，这里的八卦也非常有意思，大都来自因为环境单一而更加单纯的女孩子们。 她们是真的以为卡米尔会一直呆在这里，成为肯尼斯的夫人，所以当卡米尔“无意中”询问一些事情的时候，那些女仆们都回答得非常认真。 “我们少爷没有婚约啊。” “倒是我们少爷的哥哥有过这样的婚约呢，不过因为女方不同意就没有在一起，之后换了意味人选。” “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如果肯尼斯所告知的，卡米尔母亲的那些事情是假的，那么会怎样呢。 ☆、第58章 再见到你，他的秘密 然而卡米尔用尽方法也没有从仆人们口中得到更多信息，她们知道的东西也很少。 在肯尼斯家中的日子过得不算难熬，但是也不算简单，在卡米尔知道有人要见她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 在后花园得知有人来见她的消息的时候，卡米尔拍拍双手，一边的女仆帮她擦干净。 是谁要见她呢？卡米尔心中几乎有了答案。除了那只龙以外还会有谁，她还有着价值吗。 卡米尔自己都有点吃惊，在水族呆了一周，自己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不，也不只是呆在这里的缘故，从肯尼斯告诉她她的国家正在更新换代的时候，她就已经有种终于放下一口气的感觉。 真是神奇，肯尼斯对于那个国王并没有什么感情，她是穿越过来的，也不会真的将他当做父亲，可是在想到他那样苍老地沉睡着，或者已经死掉，就会有着说不出的压抑和沉闷。 心口，就像是死了一个人一样。 这个时刻正需要布拉德利出现不是吗，每次都是他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告诉她或者强迫她应该向往怎样的方向前进。 来到客厅的时候，有两个男人站立在那里，都是相当受人喜欢的模样，卡米尔走近的时候肯尼斯笑眯眯地站立在她的身边，“在这里呆的怎样？” 卡米尔看向站立在另一边的男人，张了张口，“安德鲁先生。”她说话声音很小，有些说不出的虚弱，但是似乎本人并没有觉察到有什么不对。 安德鲁看了眼依旧笑眯眯的肯尼斯，“你做了多余的事？” “只是好奇罢了，”肯尼斯摊手，“反正你们也是要做这个实验的吧，不如坏人都由我来做。” 安德鲁沉默一下，然后对卡米尔开口，“跟我走。” “去布拉德利先生那里吗？”卡米尔小心翼翼地开口。 安德鲁皱了皱眉，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是。” 卡米尔点点头然后安德鲁和肯尼斯又说了什么后，她跟着安德鲁身后离开这里。 安德鲁似乎有些烦躁，在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停下脚步，看向卡米尔，“你没有疑问吗？为什么要带走你，要做什么？” 卡米尔有些茫然地侧头看他，“可是不管有没有疑问我都是要被带走的吧。” “还真是听话，”安德鲁讽刺地笑笑。 “是的，”卡米尔点点头，“当初被布拉德利先生带走的时候，他也这样夸奖过我的妥协能力。” 安德鲁这会儿没话说了，然后有些置气地继续向前走。 卡米尔有些茫然地跟上他，然后卡米尔和他一起坐上了一辆水下马车，前面的马匹看上去并不像陆地生物，但是这并不阻碍它们跑步的速度，相当的快。 这辆马车似乎和她一开始与布拉德利坐的去坐船的那个很像。 卡米尔这才后知后觉地询问安德鲁，“布拉德利先生受的伤恢复得怎样了？” 她这句话似乎正撞在枪口，安德鲁语气更糟糕了，“不怎样。” “哦，”卡米尔硬邦邦地应了一声，然后开始看向窗外，可惜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黑乎乎一片。 马车行驶很久，安德鲁却先开了口，“布拉德利他有的时候很固执。” 卡米尔认同地点点头。 “所以，”安德鲁垂了眼，“他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逼着他做。” “是的，”卡米尔点点头，“我知道。” “不，”安德里在卡米尔拼命点头的时候却说出了和她想法不同的回答，“你是例外。” 有吗？卡米尔有些不知道安德鲁想说什么，侧了头看向他。 “让他活下去，”安德鲁开口，他是第一次在卡米尔面前流露出这样称得上请求的语气，“请让他活下去。” 卡米尔因为安德鲁的这句话而愣住，最后低声应了，“好。” 突然有些害怕了，不知道会见到什么样的状况。 马车停下后，卡米尔跟着安德鲁下车，是在靠近树林的地方，然后马车朝来的方向离开，安德鲁先生看了眼卡米尔，“我带你去布拉德利那里。” 卡米尔还在思索安德鲁为什么强调了“他带她去”，然而安德鲁先生突然一跃成为巨型的黑龙的时候，卡米尔她已经吓傻了。 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安德鲁有的时候会叫布拉德利“小龙”了，和安德鲁这个体型相比，布拉德利是有点小。 卡米尔被他握在爪子上，倒是和当年被掳走一模一样的姿势。 “布拉德利先生是比您小吗？”卡米尔没忍住开口，但是安德鲁飞行的速度过快，她的声音很快淹没在空气。 “他还是只小龙呢，”安德鲁先生回答，声音有些低沉。 卡米尔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安德鲁的声音再次响起，“到了。” 卡米尔注意到这是一片沼泽地，靠近中心的地方有个洞穴，他们到达的就是这里。 卡米尔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之前看过的那些资料，乱七八糟地涌在脑海，黑龙的习性，黑龙喜欢的地区，黑龙…… “我就不进去了，”安德鲁这样说着，然后拍打双翅，激起一阵风卷起。 卡米尔看了沼泽的四周，然后走进了洞穴。 里面非常明亮，因为采光做得很好，卡米尔侧了头回忆有没有龙喜欢阳光的。 这个洞穴和布拉德利之前的那个相比，要精致和华丽得多，里面繁琐的金子制成的各种东西有序地拜访。 看到布拉德利的时候，他正躺在……金山上。 这样说有点羞耻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卡米尔揉了揉眼睛才有些人确认这个事实。 即使最近很提不起干劲，但是这种槽如果不吐的话会有种没有占到便宜的感觉啊！卡米尔嘴角抽搐地看着趴在金山上的睡美男布拉德利先生。 在她靠近的时候，布拉德利似乎有所觉察，比之前更加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有些白的发灰，让人产生死气沉沉的感觉。 他看向卡米尔后，眯了眼睛，卡米尔看得到他比往常更加鲜红的眼眸。 之前都是暗红色的。 “布拉德利先生，您还好吗？”卡米尔轻声询问。 在她吱声后，布拉德利这才真的醒来一样起了身，然后看向卡米尔，他确实和平时的状态不太一样，有点呆。 不知道为什么，卡米尔很快产生出一种不知道被抛弃了多少年，或者从未有过一下子迷之拥有的情感，我们暂时称之为母性的光辉。 “你还想睡觉吗？到更柔软一点的床上去吧？”明明一张大床就在旁边，为什么他一定要睡在这里。卡米尔张开双手，示意他赶紧下来。 布拉德利反应依旧有些迟钝，但是很听话地从金山上滑了下来，然后来到卡米尔面前，卡米尔愣了一下去牵他的手，却被对方突然抱住。 好热，这是卡米尔的第一反应。她记得很清楚之前布拉德利都是冷的让人发抖的。 尝试了一下推开对方，结果以失败告终，卡米尔只能轻声哄他，“我们到床上去睡觉好不好？我抱不动你。” 一直在她颈窝蹭着的毛茸茸的脑袋歪了头看她，像是在估测这句话的可行性，然后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布拉德利轻而易举地将卡米尔抱了起来，走向一边的床上。 哟吼~公主抱~！现在不是高兴这个的时候！ 卡米尔嘴角抽搐地看着对方自以为是的理解方法，突然觉得各种亲切。 这张床依旧是啥瞎眼的金子的模样，但是卡米尔认定它肯定还掺杂着什么其他的东西或者魔力加持，身体落在厚厚的被褥上的时候，卡米尔想要起身，腰部却被对方按住。 布拉德利像是抱着洋娃娃的小孩子那样，抱紧了卡米尔，两个人面部挨得太近，卡米尔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垂在脸上。 “布拉德利？”卡米尔有些慌乱，她从未遇到过这一面的布拉德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有安德鲁说的让他活下来是什么意思，他会死去吗。 布拉德利在听到她的呼唤后睁开眼睛，红的刺目的眼睛却是清澈单纯的模样，看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言语。 “布拉德利，你怎么了？”卡米尔用手抚摸他的额头希望他继续镇定下去，“告诉我？我该为你做些什么？” “我很痛，”布拉德利回答她，黑色的碎发贴在脸绯，苍白却相当有吸引力的脸庞面对着他，清澈而深情的眼眸紧盯着她，“看着我。” 这两句话有什么含义？卡米尔用手再试了他的额头，“额头很烫，需要用凉的东西敷一敷吗？” 布拉德利摇了摇头。 卡米尔皱眉，然后将手心靠近他的额头，水属性这个时候就非常好用，循环的水体在他额头蹭过，带走过高的温度。 布拉德利却有点着迷地靠近她，然后更靠近她。 迷之萌啊，卡米尔觉得自己的萌点有点奇怪了，“现在好点了吗？” 布拉德利没有回答她，眼睛依旧执着地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然后缓慢吐出两个字。 “魔女。” 你说什么？卡米尔微愣。 ☆、第59章 两个人格，你的秘密 “我不是魔女啊，”卡米尔再次探了探他的额头，似乎温度下去了一点，“你想吃东西吗？或者喝点水？我给你拿一点？” 她这样说着，准备起身到其他的房间去看看。 “不要，”布拉德利摇头，然后将卡米尔揽得更紧，“不要离开。” 卡米尔略微有点新鲜感地看着眼前的人，然后尝试着抚摸她的头发，“我不会离开的，”感觉这家伙变成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了？ 但是这句话也不会让布拉德利安心，他依旧紧紧地盯着她，似乎她一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睡一会儿吧，应该很快烧就会退了，”卡米尔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继续安抚着他的情绪。 “不要，”布拉德利的一只手缠上卡米尔抚摸她头发的那只，交握，还是有点微烫，“不要退烧。” 你果然是烧糊涂了吧，卡米尔嘴角抽搐，依旧耐心地告诉他，“退烧后身体才会好快一点哦。” “不会好的，”他这样回答，然后侧身压在卡米尔身上，低头看她近的能够感受到呼吸的脸庞，“永远都不会好的。” 卡米尔被他紧握的手一阵疼痛，有些诧异地喊出声，“布拉德利！” 那双红的发亮的眼眸依旧紧盯着她，唇角绽出相当灿烂的微笑，“不会好的，你和我都不会好的，所以你只能呆在这里，永远的。” “你在说什么！”刚刚还在担心他身体的卡米尔皱眉，“你弄痛我了！” 布拉德利似乎有些困惑地眨眨眼，“你不愿意吗？” 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你现在这状态不对啊！即使之前的那个家伙也没有这样诡异的感觉呀！ “愿意，”卡米尔立即点头，“我很愿意呆在这里，所以先把手放开好吗？我现在很疼。” 布拉德利低了头看向她被他抓着的手，卡米尔的手因为他的大力泛出不正常的粉色。 他凑近她的脖颈，“我知道你愿意的。” 愿意你大爷。 “我等你好久。” 你有病吧。 得到了肯定的布拉德利似乎安定了很多，然后抱紧他真的睡了过去。 卡米尔掰不开他的手，被他压得肚子一阵难过，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睡着的侧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她迷迷糊糊困意也慢慢袭来。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卡米尔有点懵，看了看周围才想起现在她在布拉德利这里。 那布拉德利呢？ 一想到那个让人觉得崩溃的状态卡米尔就有点发冷。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卡米尔看到穿着整齐的布拉德利，他站在那里刚进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神态似乎挺符合他一贯的样子的，而且眼睛也是暗红色。 卡米尔有点呆地点点头，“醒了。” “你为什么会来，”布拉德利皱了眉，像是有些烦躁，“安德鲁把你弄来的？” 卡米尔点点头，非常听话地开口，“那你把我送回去吧。” 她这话说完后布拉德利似乎表情变了变，然后回答她，“我送不了你，现在只能联系安德鲁。” 不能送？卡米尔真的有些意外他的说法，她一向觉得这家伙是很强大的，难道是船上那次发生了什么，想到这里，卡米尔的愧疚之心满满，“我没能救你。” 布拉德利摇了头，“不是那件事，我刚刚联系安德鲁他也一直单方面切断通讯，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你送走的。” “送走？”卡米尔歪头看他，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他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不会好的，你和我都不会好的，所以你只能呆在这里，永远的。】 为什么一个人会说出两种完全相反的决定，他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如果他一个人继续呆在这里会怎样，安德鲁所说的生死之类的问题，真的存在吗。 卡米尔真的有点搞不懂现在的情况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询问，“如果我离开的话，会对你有影响吗？” 布拉德利像是听到了有趣的事情，“影响？我会少点负担。” 卡米尔呵呵一笑，觉得从这家伙嘴里掏不出什么东西，倒是他之前那个状态更适合说点什么。 布拉德利一个人离开，卡米尔从床上跳下来，看这里的东西。 更具有生活气息的卧室让她觉得挺好奇，既然布拉德利也没管她，她就来到显然是相当重要的金山那里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唔，并没有想着拿上一个两个啦！ 金块个头都很大，颠在手上沉得狠，卡米尔一抛一接，眨巴了一下眼睛，准备看看能扔得多高。 金山最上头那个高度有点困难吧？卡米尔向后退了很多步，然后手轮了两圈金块脱离手心。 “你跟我来……”门外布拉德利的声音突然响起，又突然停止。 卡米尔僵硬回头，咽了口口水，听到金块砸在不知名的物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卡米尔看着面无表情的布拉德利，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对不起。” 布拉德利冷地留下一句，“果然应该早点赶走，你跟我来。” 卡米尔抿了抿嘴，把手上的另一块金块放回原本的地方，跟上布拉德利的脚步。 就和之前的那个巢穴一样，现在的巢穴也有专门的制药室，而且设备更好。 卡米尔进去的时候，在学校学习的感觉顷刻间就冒出来了，带好手套后布拉德利就发号施令，“三十号药品，端过来。” 卡米尔点点头利落开始，偶尔还能帮忙搭个手，切切东西之类的，布拉德利的制药自然是比学校步骤繁杂更多，也有很多即使摆着也不知道成分的东西。 等到最后布拉德利用匕首划破手臂，将血液滴在其中的时候，卡米尔整个人是惊呆的。 怎么说呢，血液啊，毛发啊，这种东西在材料里面都是比较邪门的东西，更别说黑龙的血了，怎么都觉得里面有毒。 然而当最后的工序完成后，布拉德利将它们装进几只试管，递给卡米尔一只，命令口气，“喝掉。” 我不要啦！知道成分后一点也不想喝掉！ “喝掉，”布拉德利并没有让步的打算，“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如果我不喝这个你就会让我死？”卡米尔一脸茫然，现在小白鼠都这么惨的吗。 “喝掉。”布拉德利并不想和她交谈，“我维持不了多久。” 什么？卡米尔皱了眉，但还是听话地在布拉德利面前将试管里的东西喝了进去……你的血是苦的吗，还是说药材是苦的。 “这些东西在这里，”布拉德利让卡米尔记住标号，“十二号的格子，每十二小时一瓶。” 你不就在这里嘛，还至于这样在我面前强调？卡米尔更加茫然了。 她拿了试管去清洗完毕，扭头的时候能够看到布拉德利皱着眉捂住胸口的样子，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怎么了？” 卡米尔扶到布拉德利手臂的时候，隔着衬衫都能够感受到他皮肤的滚烫，像是有东西在烤着一样。 他非常痛苦的模样，皮肤更加灰白，变得硬实起来，卡米尔真怕他熟了。 “带我去床上，”布拉德利开口。 “……”，卡米尔有所警惕地看着他。 “并不是要占你并没有的豆腐，”布拉德利磨牙，“你最好不要犹豫，快一点！” 卡米尔最终还是听从地去将布拉德利扶到床上。 “你也躺下来，就和在他面前一样，”布拉德利继续命令。 他？卡米尔抓住了这个词汇，大脑有什么闪过。 然而布拉德利并没有什么耐心，直接将卡米尔拖到床上，紧紧揽住了她，“如果你不想一直被囚|禁在这里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卡米尔尖声发问，“你必须告诉我原因！不能每次都不让我知道真相！” 她生怕自己的意愿再次被对方忽略，大喊起来，“一定要告诉我！不能只有你知道！” 因为过于激动而引起的胸口的剧烈起伏，卡米尔看到布拉德利依旧面无表情的模样，放轻了声音，“我知道你是不会伤害我的对吗？即使你做了一些事，但是其实并不想伤害我的对吧，但是你不能什么都不说，否则我真的可能误会，你所做的事情就没了意义。”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可信度有几分，只是想欺骗布拉德利让他说出真相罢了。 然而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看到布拉德利暗下的瞳色，他长得俊秀又带着隐隐的贵气，很有所谓的低调的华丽的美感，这双眼睛给他加分不少。 “你是不会伤害我的对吧，我相信你，”卡米尔抚上他的脸绯，觉得自己真是个合格的骗子，她自己都要相信自己真的是这样想的了。 真诚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然后他慢慢垂下眼眸，握起她推在他胸口的手，在指间落下轻轻一吻，“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的公主。” 卡米尔被他亲吻的手一阵发烫，脸绯也因为他的称呼染上粉红。 我的公主吗，还真是个自大的称呼，意料之外的并不反感。 然而就在她还在心慌意乱的时刻，那双缓缓抬起的眼眸再次抬起，亮的刺目的红瞳如同幼儿一样明丽地弯起，“卡米尔，你醒的比我早吗？” 卡米尔僵硬地看着男人一瞬间的改变，突然就明白了。 布拉德利所说的“他”。 还有她凌乱知道的一些知识。 你知道精神分裂吗，在幼儿期受到极大伤害和刺激的少儿为了保护自己，再次创造出新的人格，代替自己遭受苦难。 布拉德利，哪个才是你。 ☆、第60章 他的过去，她的起源 “是的，不过我刚醒来一小会儿，”卡米尔这样回答布拉德利，然后示意他可以起床了，“你不需要吃点什么东西之类的吗？” “不需要，”布拉德利摇头，“龙族进行一次进食之后很久后才会有饥饿感，你饿了吗？”他这样说着用手抚摸上她的肚子。 卡米尔还没来得及制止就感受到他在她腹部按压了几次，然后肯定地抬了头，“你饿了。” 好吧，她是饿了，卡米尔有点羞耻地没有否定，然后布拉德利起身，“这里有储藏食物，你可以吃一些。” 比想象中要好应付一点，卡米尔也站立起来，跟着他走。 这种感觉真微妙，她在十几分钟之前她就这样跟着他另一个人格身后这样走着，很快她看到这个人格的布拉德利似乎要比另一个人格更虚弱，因为他总是时不时地用手去按压自己的心脏。 “你身体不舒服？”卡米尔还是没忍住，询问出声。 对方回头看了她，“嗯。” 原本卡米尔想的是他说，“没有”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不要逞强”再安慰几句话就可以流畅沟通了，结果现在布拉德利说了这样的话她也没法接下去。 “忍着，”卡米尔带着怨气回答。 布拉德利听到卡米尔说的话后轻笑一声，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你很喜欢笑呢，”卡米尔眨眨眼，一开始她是觉得这个人格会更偏向儿童期，但是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已经成人的性格了，只是和她初识的布拉德利性格相差太大。 “啊，”布拉德利弯了弯眼睛，笑容过于灿烂以至于卡米尔觉得这张脸有些陌生，“如果多笑一笑的话，也许会有好事发生。” 卡米尔在对方看来的时候也习惯性地笑笑，“是呢，说不定呢。” 布拉德利的笑容却因为她的反应慢慢加深，“果然是这样的吧，我们是一样的人。” “啊？”卡米尔因为他突然停下脚步而有些意外，“什么？” 对方已经伸出手将她有些凌乱的长发别在耳后，声音也靠近她的耳旁，“不想挣脱枷锁的性格，有的时候负担会成为让人上瘾的东西。” 什么鬼啊，说实在的现在非常想挣脱你呢，卡米尔嘴角抽搐。 看起来完全不招人喜欢，比另一个布拉德利还让人觉得不喜欢。 “到了~”，来到客厅的时候，卡米尔还有些意外，和卧室隔得真远，不愧是很久才需要进餐的种族。 “要吃点什么呢~你想吃什么？”布拉德利的手在空中晃了晃，“我应该能做到。” 布拉德利似乎能力受到了阻碍，但是这个人格似乎并没有影响的样子。 “能和安德鲁先生说话吗？”卡米尔询问，掩盖住自己的不自然，“想起来还有一些衣服之类的需要带来，所以如果方便的话果然还是让他麻烦一些，帮我……” “不行呢，”布拉德利摇了摇头，“不可以的，这样的话你就会想要逃走了吧，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只是稍微说上一两句，应该没有问题的，”卡米尔咬了咬唇，意料之中的被拒绝，可是总是觉得如果能知道什么就好了。 “既然你对食物没有兴趣的话，那就我来点餐吧，”布拉德利眨眨眼，“甜派怎么样，以及苹果汁？” 卡米尔僵了僵，“你相信我，只是一句话。” 布拉德利突然低下身，靠近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卡米尔，明亮的红瞳微眯着看向她，“你还记得那个项圈吗？” 发烫的指尖触碰到卡米尔的脖颈，“很适合你呢。” 卡米尔瞪大眼睛看向他，她一直以为这个人格和布拉德利是完全独立出来的，如果他非常清楚布拉德利做了什么事情的话，有可能布拉德利的分裂状况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严重。 可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说明，她之前遇到的那个布拉德利，这个人格也有参与的成分，还是说人格之间是相通的？ 不对，如果相通的话她喝下的药剂的事情，布拉德利没有理由隐瞒这个事件。 “你什么都知道？”卡米尔看着他将食物一点点从不知名的空中拿出，有些微妙地熟悉感，这个举动之前布拉德利很少在他面前这样，倒是“无”的伊西铎可以做到这个，他的能力和空间有些相似，所以之间有的是互通的。 “你想问什么？”将食物放在卡米尔面前，布拉德利坐在她身边微笑着看她，“我比那个家伙更诚实。” 那个家伙？指的是另一个人格？他们果然相互之间是知道对方的存在的。 “我们之前见过面，”卡米尔咬了一口甜点，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随意感，“在埃莫森的花园里。” “是的，”布拉德利点头。 “那……你在那里，住了很久吗？”卡米尔这话问的委婉。 “是的，”布拉德利依旧非常淡定的模样，甚至还主动提及了更加完整的信息，“作为你的能量提供者。” “我？”卡米尔有些不太舒服，“我不记得除了那次意外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交集。” “那是因为你昏迷了，”布拉德利微笑，“事实上，从你出生起，到你见到我，给我包扎那次之间的那几年我一直都被你的母亲关在密室，我带你进去看到的，那个有壁画的房间。” 卡米尔感觉到浑身冰冷，在那次将人类变成人鱼的事件，她从肯尼斯口中得知了人鱼是可以由其他改造成功的。 这个种族血液中的生命力一直非常强大，无论怎样的怪物都有机会孕育成功。而她在看到被关押在水箱中的女人的时候，熟悉到浑身在发颤。 人类和人鱼不能生育，所以她的母亲不应该有她，根据肯尼斯的说法，她是人鱼和人鱼的孩子，母亲先有了孩子再嫁给的父亲，而这个说法又被女仆们否定。 肯尼斯只是想让她不要想太多，所以用了一个并不完美的借口搪塞过去，卡米尔看着眼前的人，几乎要肯定自己的猜测。 “我，是母亲制造出来的人鱼，”她这样说着，有些勉强。无法相信自己也像那个女人一样，泡在血液和肉块浸泡的水箱中，丑陋到让人觉得恶心。 她其实是期盼布拉德利反驳她的想法的，可是他却笑得更加温柔了，“是，并且是用我的血液作为能量。你的母亲做出的是更加大胆的事，她既希望有个孩子来换回你父亲的心，可又不愿意其他肮脏的血液混进她纯粹的情感世界，所以用自己的一条鱼尾做了一切的□□。” “也就是说，”卡米尔僵硬地看着他，“我应该是没有生命的。” 那么对方早就看出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不，不能慌，他们最多只会想到死者的灵魂之类的事情。卡米尔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布拉德利摇头，“她用的是禁术，分割了*，也分割了灵魂，你的魂魄也是她的一部分。” 开什么玩笑！卡米尔原本用来吃甜派的叉子手柄被她紧握，她根本没有觉察到有什么灵魂好吗！如果真的有另一个魂魄也在这个身体的话，岂不是和布拉德利差不了多少了！ “我就是我！我可不觉得自己是别人的半个魂魄！”卡米尔无法相信布拉德利会说出这么扯的事情。 “不，你一直都在的，只是还没有觉醒，”布拉德利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在需要的时候她站出来过，你还在学校的时候，被水妖抓走，却没有收到伤害，水族的等级制度森严，她不会接受来自于下界的冒犯，而海上游轮那一次也是，被‘水手’们的举动激怒后，你的能量会暴动。” 骗人的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卡米尔感到浑身都是冰冷的感觉，那样的话，母亲会知道的吧，还是说她一直都在安静地看着她。 身体中有另外的灵魂这种事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和这个相比，眼前的人也不能够松懈，“所以呢，你抓走我是为了复仇？” “只是想收回我原本的东西，”布拉德利摇头，手指在桌上轻轻滑过，“那几年的不断强制性的输血和割肉，导致身体和精神上都出了些问题，我需要将它们拿回来。” 卡米尔缩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咽了口水，“怎么拿。”已经到了这一步，无论什么样的事情她真的都没法吃惊了。 “把你拆掉，”布拉德利轻声开口，却带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 “拆掉？”卡米尔的指甲刺入皮肤，声音依旧镇定，“是要杀掉我吗。” “怎么会，”对方微笑，“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非常喜欢你，是不会那样粗鲁的。” ……呸！ “你只需要配合，”他的笑意蔓延到眼睛，“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实验，就完成了，不会伤害到你，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疯子，卡米尔非常肯定现在的这个人格为什么会分裂出来了。 “得了吧，”她一反常态地放弃了顺从的态度，“和你相比我还不如和那个家伙生活。” 激怒他，让他暴躁，让他没法稳定地获得身体的支配权。 “毕竟那个家伙和你相比，简直太招人喜欢了！” 她说谎向来很熟练，不过这句话是真心的。 ☆、第61章 主导人格，你的执着 卡米尔一脸鄙弃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却是无措的。现在显然这个人格要比另一个更加强大，所以他时间会更长，能力更强，看起来也更加稳定。 布拉德利看着卡米尔对自己的厌恶倒是也没有愤怒的样子，只是有点好奇地看着卡米尔，像是期待她还能再说出什么言语。 这个人格有受虐倾向？卡米尔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怂了，“你和另一个人格所做的决定不一样，他希望我离开。” “显然如此，”布拉德利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惯性的腰挺得笔直，“他要更加懦弱。” 这句话说实在的，卡米尔并不爱听，她皱了眉看向布拉德利，“所以说，我被拆掉最后会怎样，即使不会死亡，也会有代价的吧。” “你是个半成品，如果你要真正变成人鱼的话应该被我的血液滋养到成年才对，”布拉德利换了个说法，“很可惜你从你母亲，呃，或者说你的另一个灵魂那里救了我。” 卡米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表情变得生动的布拉德利，他现在虽然表现得很收敛，也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的激动。 “半成品拆掉简单很多，你母亲当年为了魔力稳定而摆放在不同种族镇压的宝石，再加上龙族原本的宝石，你的血液经过它们的洗涤，然后再取出你母亲放进去的半个灵魂就好。” 卡米尔知道他说的宝石是什么，她从狼人一族那里取过一个，并且那空间一看就知道是人鱼做的。 “也就是需要把我的血都放出来？”卡米尔好笑地看着对方，“而且取出灵魂的话这和死亡没有区别了吧。” “不，”布拉德利摇摇头，“是把宝石放进去，”他用手指了指卡米尔心脏的方向，“只要能让你的血液流过它们就好。” 卡米尔突然一阵疼痛，觉得应该比在身体上钉钉子还痛，“所以呢，如果把灵魂拿出来应该会没有意识的吧。”就和植物人差不多。 “这个你放心，”布拉德利微笑，“我会照顾你的。” ……突然就懂了。这家伙根本不在乎灵魂是什么，只要这个身体在就好了，或者有可能他其实更想要一个听话的宠物。 如果可以逃走的话，按照卡米尔的性格早就跑了，但是现在她没法跑，来到这个巢穴就发现所有的能力都被压制到很低的程度。 她也就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个人格良心发现，以及另一个人格的反抗了。 “那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卡米尔眨眨眼，“我之前遇到过的布拉德利，他是谁。” 其实在生命面前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价值，可她就是莫名地在意着，而且有着期盼的答案。 她是更偏向这个答案是另一个人格的，那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那些让她安安静静被安德鲁带来，一点反抗都没有的原因。 她希望她遇到的是那一个人。 很可笑的一件事，卡米尔的挑衅没有激怒布拉德利，她的争执也没有激怒他，但是她遮掩一个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问题，让原本微笑着的男人收敛了笑容，“你觉得呢？” 卡米尔觉得他这个表情有些熟悉了，第一次和布拉德利见面的时候，他从巨龙变成人类，然后就是这样冰冷的模样看着她，然后给她戴上项圈。 说到底并没有做什么恐怖的事情，可就是能成为她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他一开始是打算好将他养成宠物的，可是后来又变了卦让她去了学校，项圈也被卸下，现在想想的话根本就是两个人格做出了不同的事情，所以会让她觉得这家伙做的事情想不透。 显然这个人格是想要做那些他未完成的事情了，他看起来有些烦躁，又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那么可以理解为对他来说过于激动是不好的对吧？ 犹豫了一下，卡米尔开了口，“我希望之前遇到的人……是另一个。”她依旧是胆怯的可怜巴巴的语气，可是这个语气要比挑衅那些好用多了。 “你为什么会想要是那个懦弱的家伙，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布拉德利伸手捏上卡米尔的下巴，“你在激怒我，这不明智。” “你很清楚，我激怒你依旧是为了另一个人格，”卡米尔因为疼痛挑了眉，却觉得现在这样似乎更好些，“反正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打到目的了不是吗。” 让你心情更加糟糕一些，让你更加不安，更加动摇一些，反正已经这样了，还是另一个人比较好吧。 下巴被捏的更疼，卡米尔眯了眼睛。 布拉德利却在这个时候停了手，在被他捏的地方轻轻抚过，“你不该这样的，我不想伤害你。” 是的，你只想留下这个身体而已。卡米尔依旧面无表情，这种性格很像那种没救的宅男啊，你稍微有点追求吧。 “我也不想伤害自己的，”卡米尔也是无辜得很，“但是你会杀了我。” “不，我只是让你永远保存下来，”布拉德利微笑，“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你是半成品，按照人鱼的传统，你不会活过十八岁。” 卡米尔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僵硬地看着他。只有这个时候，如此明确到日期的时候，才觉得死亡真的是个非常恐怖的东西。 可是该怎么办呢，完全没有办法啊，她到底还是个可怜的要顺从别人心意的人。 “那个家伙才是想杀掉你的人，”布拉德利安抚地摸了摸卡米尔的头，“你是个乖孩子，你要明白，那些懦弱的家伙并不值得依靠。” 如果身体还活着，布拉德利并不知道，拥有两个灵魂的卡米尔被取出一个还是可以继续生活的。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是不是连这个身体都保不住了，是真的会死掉。 这样说的话，她倒是反而和这个人格的目的一致了。 “如果，”卡米尔轻声开口，“我离开的话，你会怎样吗？” “会永远也无法成年，”布拉德利眨了眼，“龙族大量的能量都耗费在你身上，如果不回收的话，大概会永远都在这个时段没有办法继续生长下去。” 是的，安德鲁好几次都称呼布拉德利为“小龙”。 “你看，明明是对你我都不利的事情，那家伙却要选择这条道路，非常可笑对吧，”布拉德利凑近卡米尔的耳边，轻声开口，“那家伙受不了别人的恩惠，一开始计划展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可信，你是将他放走的人，即使知道是凶手的半个灵魂，他也对你下不去手。” 不，我并不是母亲的半个灵魂，完全是分开的。 这件事不能让这个人格知道。 现在看来就成了天平，一边是她再多出的几年，一边是他永远停留在现在，两个人格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能够知道哪个利益更大。 “确实是个可笑的人，”卡米尔有些发怔。 “他和我是一样喜爱你的，”布拉德利红的灼人的眼睛温和地弯起，就像真的温柔到极致的模样，“可是最后只会留下一个，你希望是哪个呢。” 如果两个人格中只能留下一个的话。 “他吧，”卡米尔回答。 布拉德利紧紧将她拥抱，“真是个讨人厌的孩子，我不喜欢这个回答。” 如果按照这个人的做法的话她说不定可以打破这个怪圈，卡米尔垂了眼睛，也将他抱紧，感受到他透过衣服带来的热度，“我开玩笑的，你才是对的。” 所以要怎么做呢，怎么做才好。 布拉德利开心的声音传来，“乖孩子，你会知道选择谁才是好的。” 我只知道我现在很难过，卡米尔垂了眼。 就和这个人格自信的那样，他占据了整个身体的控制权，虽然身体一直像是在边缘那样，灼热的可怕，也会时不时疼痛，可是另一个人格就像消失那样，再也没出现过。 布拉德利最喜欢做的就是将卡米尔控制在自己的周围，他很想将项圈再次搬出来，可是卡米尔再三拒绝之后，他就一脸委屈地亲了亲卡米尔的脸绯，“你就是知道我如此喜欢你，所以才任性地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项圈这件事再也没提。 这个人格很奇怪，他似乎总会很高兴，顺从也好，挣扎也好，只要不提及和另一个人格相关的事，他总是坦诚又耐心。 “这里很少有植物可以生存，但这些艳丽的花可以，”他甚至还为了让卡米尔不觉得无聊而创造一些小惊喜，或者是一些美丽的花束，或者不知道怎样弄来的食物和衣服，给她带来一些流行的书籍。 这让卡米尔快要以为他在追她了。 一开始的别扭到后来几乎可以觍着脸一点也没觉得不要意思统统收下。 “你是最美丽的女士，”那双红色的眼睛总是宠溺地盯着她，说着让人觉得腻人的甜言蜜语，“你会爱上我的，就和我爱上你一样。” 这家伙已经病态了，卡米尔眨了眨海蓝的眼眸，却轻易地说出同样的言语，“是的，我离不开你。” ☆、第62章 布拉德利，你的心意 睁开眼睛，身边的男人已经熟睡，卡米尔轻轻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移开，来到制药室的门口。 她还记得布拉德利跟她说过的那个药剂，十二小时一次，但是现在她只能二十四小时一次了，绝对不能被这个人格发现。 她看看药品，只剩两支，好几天已经过去了。 这种药剂到底有什么作用呢，卡米尔垂了眼，将试管洗干净，突然感到一阵魔力波动立即加快速度回到了卧室。 布拉德利手臂支了身子，歪着头看向来到门口的她，“你做什么去了。” 卡米尔挤出一个微笑，“突然有点想上厕所，就出去了一趟，没想到把你弄醒了。” 布拉德利还困着的模样，“那你为什么不快点过来呢。” 因为过来的话可能被你又神经病发作一样做奇怪的事情，卡米尔抿了抿嘴靠近布拉德利，“那么我们快点睡觉……呀！”最后的音节因为被对方粗暴地拉到床上而发出短促的惊呼。 完全被对方压制在床上，再加上本能的恐惧，卡米尔僵硬了片刻就转换成微笑，“怎么了？”她轻声发问，就好像被压制的人不是她。 布拉德利完全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想要看出她的破绽，“你刚刚去做了什么。” “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卡米尔微笑，“你可能没有过，但是偶尔我会觉得不舒服而醒来。” “骗子，”布拉德利作出判断，伸出手解了卡米尔胸口的扣子，“你最好不要说谎。” 卡米尔用手紧握他以制止他的动作，“我没有说谎。” 布拉德利嘴角勾起笑意，“你还说过你喜欢我的，那么你应该也不会讨厌这种事情吧。” 这种事？哪种事？卡米尔看着对方将自己的手轻易抓住，然后按在床上，原本还有着距离的身体突然紧紧贴在一起，连带着暴躁情绪的布拉德利堵上了卡米尔的嘴，伸进了舌头，他原本就灼热的温度带入她的，嘴唇和嘴唇的摩擦发出黏湿的声音，卡米尔被迫抬高下巴迎合他以免呼吸不畅。 整个口腔都被对方扫荡，卡米尔皱了眉拼命推开对方的力气被轻易压制，灼热的呼吸扫在脸上，浑身都紧张得发烫。 布拉德利离开的时候用手背蹭过唇边，眯起了红眸，“这就是原因？” 卡米尔惊觉嘴里还残留着药物。 “怪不得会身体越来越烫，精神也变得衰弱，是因为你喝了这个呀。”布拉德利突然笑的灿烂，“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出现过吗。” 卡米尔紧张地看着他，她现在魔力被限制着，还不能保护自己。 “反正他也知道的，”布拉德利发烫的手覆上卡米尔的脸绯，“我肯定不可能离开你的，即使知道这件事也不会离开你。” “为什么？”卡米尔皱眉，她完全不理解布拉德利到底为什么对她这样执着，她真的完全不了解他的这种心理。 “因为我只能看得到你呀，”他这样说着，又靠近了她，在她浑身僵硬的时候吻上头顶的发丝，“在我被关在那里的时候，我只能看到你，你闭着眼睛睡在那里，金色的发丝非常好看，很好看。”他这样说着，像是回到了过去。 “逃跑的时候，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能够和醒来的你说话，你声音很好听，眼睛也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很好，有阳光的感觉。” 卡米尔僵硬地听着他的回忆。 “我想，如果你能够一直留在我身边就好了，活着也好，那样闭着眼睛也好，我会对你很好的。” 卡米尔感觉到他原本灼热的温度似乎一点点在降下去，有些诧异。 “我明明对你很好的，我会把能够给你的都给你，”卡米尔愣愣地看着他泪水从指尖漏出，“为什么你喜欢的是另一个呢。” 她真的搞不懂这个人格，现在又变成这么柔弱的模样。 是在让她难过吗，是新的手段吗。 “喜欢的东西就要紧紧攥在手里，否则就会跑掉，是这样的啊，”他捂紧了眼睛像是悲痛到了极致。 卡米尔试了试，起身看着坐在她身边的男人，有刹那的动摇，抹干净他下巴泪水的痕迹。 她什么也说不出，就看他一向挺得笔直的腰背弯曲着，压抑的抽泣声孤独得让人心揪。 似乎只要涉及到她，他的情绪就非常容易大起大落。 最后她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发出自己都不知为何的叹息。 然后他抬了头，露出泛红的眼角，“我是最喜欢你的。” 卡米尔垂了眼。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能够给你的我都会给你，”他说，依旧是那副让她觉得渗人的表情看着她。 卡米尔依旧沉默地看着他，她已经习惯了他这种一惊一乍的告白和各种突发奇想的事情。 看他红着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所以你喜欢另一个人格的话，我也会满足你。”他这样说，眼睛弯弯，“最后再给你说一个秘密吧，伊西铎和布拉德是一个人。” 卡米尔睁大了眼，握上他的手臂，感受到原本已经下降的温度骤降，变得冰冷。 手心还残留着的热度很快被对方吞噬，对方突然抬起的眼眸再次看向她。 “卡米尔，”他这样说。 只是读出这样一个名字她就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布拉德利，”她低了头。 “你得离开我，”这是他清醒后的第二句话。 “我不能，”这是她的回答。 布拉德利的身体状况似乎依旧不太好，他皱紧了眉头，看到卡米尔胸口被另一个人格解开的扣子后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你的衣服应该整理一下。” 卡米尔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将所有的扣子都扣好然后激动地要把自己知道的都分享给对方，“他告诉我所有的事情了！以及这件事的解法。” 布拉德利皱了眉，“这件事并没有解法，你最好尽快离开，如果不想成为没有灵魂的尸体。” “可是如果我离开你我一年以后就会成为没有救的尸体，”卡米尔认真看向他，“我不觉得这会很好。” 布拉德利因为她的反驳而沉默，最后叹气，“听着，只要时间得到拖延，没有什么事是找不到办法的。” “那你呢，如果不把这具身体应该还给你的东西补上的话，身体和精神都会发生错乱，这也是他说的！” “那家伙只是个骗子你不需要相信，”布拉德利一阵头疼。 “和你相比我倒是觉得他说的更可信，”卡米尔眯了眼睛看他，“他还说了一件事，你是伊西铎。”她满意地看到了布拉德利动摇的表情。 “他只是个骗子。” “他还说了，你喜欢我，”卡米尔微笑，“非常喜欢。” “我和他不一样，”布拉德利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推开卡米尔，“你大概是不知道吧，大部分的痛苦都是那个人格承受，所以我对儿时的记忆并不深，也不存在他的那种所谓的喜欢。” 卡米尔咬了唇看他下了床重新穿好衣服的模样，他依旧面无表情的模样，“我要你离开，除了我觉得我能搞定自己的事以外还有我终于发现你什么用都没有，只是个麻烦。” 卡米尔依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当然我还是非常感谢你能够帮我把另一个人格完全压制住，毕竟那家伙也是个不好控制的家伙。”他挥手的时候带出一阵光芒，似乎已经恢复了能力，“明天我会联系安德鲁将你送回去，希望你提前准备好。” “你才是骗子！”卡米尔开口，“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在一个小组的时候，露比她都看出来你喜欢我了。” “显然是你们想多了，”布拉德利整理好的衬衫笔挺，“这是我说的麻烦之一，你有的时候太自作多情了些。” 卡米尔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还有他坦然自若的神情，闭了眼睛，“我突然后悔把你放出来了。” “很抱歉他不会回来。”布拉德利转身离开，就好像这里真的有什么让他厌恶的东西。 果然两个人格都是极度糟糕的玩意儿！卡米尔狠狠在床上踢了一脚，啪嗒啪嗒积了拖鞋跑到一边的金山那里嘿嘿一笑，她是不管了，既然你不让我开心，我也毁了你心爱的东西！ 她拿了金子随手就往一边扔去，让你躺在这里睡觉！让你强迫症堆小山！ 一把一把地往外扔，看着那些尽快和珠宝咕噜咕噜往外滚有种莫名的爽快感。 可惜的是这金山太高，卡米尔挖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是毁了一角。 不过，呵呵她还剩一点魔力，攻击人不行，搞点破坏倒是还在行，一股水柱围绕了金山从一边冲击让那些金子滚落在地面到处都是。 卡米尔突然看到了埋在其中有个因为体型不同而醒目的东西，金色的盒子？ 卡米尔嘴角抽搐，不会是当年那个套她的项圈吧，她越看越眼熟感觉就是那个东西的盒子啊口胡！ 抱着把里面的东西也一起毁掉的想法，卡米尔打开了盒子，和猜测不同，但是依旧是她眼熟的东西。 颤着手取出摆放得整齐的黑色缎带，她还记得这是伊西铎在学校的时候从她发间取下的。 【“你为什么说我不适合黑色？”】 因为她的问题而有些愣神的少年，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眸，逐渐染上凉意。 【“黑色配不上你。”】 连一条缎带都可以小心翼翼放在盒子里，然后埋在他的宝物们中的话；如果，是因为这种事推开我的话。 是不会原谅你的。 ☆、63 布拉德利原本让卡米尔离开的打算因为安德鲁的搅局而失败，卡米尔甚至能够猜测得到那家伙说不定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或者说等待着她来劝说那家伙。 就和安德鲁曾经说过的那样，布拉德利是个固执的人，是个很难会让别人打乱自己决策的人，而卡米尔不巧是个特例的存在。 即使布拉德利不说，她也多少是知晓的，两个人格到底还是一个人，那个人格有多想永远和她在一起，这个人格就有多想帮她推开这个陷阱。 无论谁都应该想不到的，卡米尔即使取出母亲的半个灵魂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她原本就有着来自于别的世界的灵魂。 这个无解的问题一切都迎刃而解，对她来说原本最可怕的代价变成了并没有实质上的损害，然而真的要这样诚实地说出来吗，会相信吗，会觉得可怕或者厌恶吗，这一直都是卡米尔不曾想过的。 手里黑色的缎带握得更紧，她还是决定坦诚一些。 布拉德利很轻易就被卡米尔找到，他正把自己关在制药室，她敲了敲门，然后是门被急促拉开而产生的刺耳声响。 卡米尔因为对方并不好看的脸色而向后退了一步，“我要和你谈谈。” 布拉德利利落地关上门，卡米尔则伸了手挡在门和门框之间，“我找到了之前你从我这里拿走的黑色缎带，我记得你当时说过会给我一个更好的，你打算食言吗。” 卡米尔紧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看他依旧面无表情的模样，“布拉德利，你相信我有两个灵魂吗。” 如果我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你会相信吗。 布拉德利看着卡米尔那样严肃的模样，最后拉开了门，“进来。” 卡米尔一进门就被烧焦的味道呛得咳嗽几声，然后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的黑色缎带已经被对方取走，“说你想说的。” 卡米尔注意到他是摘下手套才取走缎带的，然后轻声开口，“你应该觉得我的灵魂是来自于母亲的半个吧，但是其实并不是这样，我的灵魂是完整的，在我出生之前已经死过一次了。” 布拉德利盯着她，并没有说相信或者不相信。 “也许你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就是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上辈子的记忆，并且我很可能还是来自于另外的世界。” 她说到这里自己也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了，可最终还是将所有都说完，“这就是，我全部的秘密了。” 她有些不安地看向依旧没有回答她的布拉德利，双手交握，一时间这个房间刺鼻的味道也不那样难以忍受了，至少她还可以假装自己是被这些呛得不适。 过了好一会儿，卡米尔才看到对方捂住眼睛，和嘴角的笑意，像是突然之间松了一口气那样。 不自觉得她也微笑起来。 “我早该想到的，”他说，“既然都用了禁术那么干脆用到底招来一个完整的灵魂要比用自己的灵魂拼凑要完美多了，她既然都付出了那么多代价，这点也都不算什么。” 卡米尔继续傻笑着看向他，最后布拉德利深吸一口气，“我希望这是真的。” “这当然是真的，”卡米尔撇撇嘴。 安德鲁这次倒是来的很快，心情也相当不错，“我都说了嘛，万事总是有可能的，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你看事情总是能够解决的。” 卡米尔暗自白了他好几眼，明明你之前已经铁了心让我去死，现在话说的如此委婉动听。 和布拉德利一样，安德鲁也对于卡米尔有两个灵魂这件事非常在意，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巫女”。 卡米尔之前和布拉德利一起见到过的那位“巫女”是男性，这位也是，一样的脏乱风格。 “巫女”拿着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放大镜对着卡米尔转来转去好几圈，最后点点头非常确定的样子，“有一个半灵魂，现在的灵魂和沉睡着的半个灵魂，并且因为沉睡时间过长，那个灵魂已经出现了被侵蚀的状况，不过还不能取出，等到她身体被重新洗涤过。” “那什么时候能开始洗涤？现在可以吗？”倒是卡米尔非常主动，提出这个问题，“尽快好吗？” “当然，我随时都可以，毕竟之前也是被要求这件事做到完美做出了万全的……痛！”“巫女”抱着被安德鲁狠狠敲打过的头，安静下来。 “我们当然是看你的意思，如果你想尽快的话，这个愿望也是可以实现的，”安德鲁将手放在卡米尔身上，“这对你来说也是很好的一件事不是吗？去除你身体的□□，不会担心再次突然昏迷之类的事情。” “啊？是，”卡米尔被对方激动的样子弄得有些紧张起来，“是这样的没错。”却看向了身边的家伙。 布拉德利依旧有些迟疑，他似乎再次不安起来。 他的犹豫倒是让卡米尔更觉得得要自己走下这步，“身体是我的，我这样要求你没意见吧。” 他垂了眼，“嗯。”似乎依旧不安。 卡米尔主动去握了他的手，“既然安德鲁已经准备了很久了，那么应该还是很可靠的，等这件事完成后，我和你一起去我的国家看看吧，虽然它可能已经变成其他的样子了。” “嗯。” “还有，那个缎带，你又给拿走了，记得给我新的。” “嗯。” 卡米尔跟着“女巫”走进了密道通往的方向。 “你们密道是哪里都有的吗？”她有些好奇地看向四周。 “只要有我们，就能够通往我们的住所，”“女巫”发出尖细的笑声，“这是我们的能力。” “那可真厉害，”卡米尔眯了眯眼，“拜托你了。” 躺在冰冷的金属床上，身体被绳子捆绑到不能动弹，卡米尔看到“女巫”从口袋里掏出那些明亮的宝石，每个都色彩不一，非常漂亮。 “女巫”很有兴致地给她解释，“这一颗是黄色的，来自于切斯特学校的图书馆；这一颗是蓝色的，来自于人鱼一族；这一颗暗红的宝石，来自于人狼的花园；这一颗绿色的宝石，来自于精灵的森林……这一颗，红色的宝石，来自于龙的额头。” 卡米尔眨了眼睛让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而不是害怕，“你还真清楚它们的来历，是安德鲁告诉你的？” “不，”女巫摇摇头，有些痴迷的样子，“是它们自己告诉我的，瞧瞧它们多么美丽。” “可惜要用来做这种事，”卡米尔苦笑。 “这对它们来说是最好的，”女巫安抚地告诉卡米尔，“你的母亲将你诞生的时候，就将它们变为诅咒，放在不同的区域来稳定她不能掌控的龙族的能量，你要知道的，即使是一头未成年的龙，也不是好招惹的。” “我知道，”卡米尔笑笑。所以她觉得布拉德利的迟疑和抗拒她做这件事的状态很可笑，明明她应该是那个加害者，而被害者还在挣扎着要不要她偿还。 第一颗宝石被女巫轻轻放在卡米尔肩膀，而后魔杖轻轻一点，宝石就像有了生命一样开始向*深处旋转，磨烂她的皮肉，靠近她的骨骼。 卡米尔感觉有血液从身体冒出，肩膀热的发烫，可她看不到那里究竟怎样。 “你还好吗？为了防止另一个灵魂的刺激和觉醒我得保证你是清新的，”女巫用手在她眼前晃动。 “好得很，”卡米尔咬牙，“不过你得继续和我说点别的，不然我可能不太容易坚持得下去。” “唔，”女巫有些茫然的模样，“我说些什么好呢，”然后他又尖叫一声，“给你说说我第一次看到布拉德利先生的状况怎么样！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呢！” 按道理来说他现在依旧是个孩子，卡米尔心底吐槽，但是由于疼痛她决定少说点话，留点力气。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血淋淋的样子，身上包扎着完全没有用的绷带！”女巫调整了另一个宝石的位置后兴致勃勃地开口，“然后我打开绷带的时候发现那孩子身上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血液也流失太多！我以为他活不下去了！” 那个绷带八成是我弄的，卡米尔心里默哀，没什么用真是不好意思了。 “在我帮助他的时候，我发现了他精神状态非常不好，似乎一直都是混沌状态，非常不清醒，不过后来他恢复了，只是有的时候自己会和自己说话，看起来非常怪异！”女巫咯咯笑起来，“不过也非常有趣。” 那个时候就开始精神分裂了吗。 “还有，”女巫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猛地抬头，灰黑的眼睛和卡米尔对视，让卡米尔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要被吃掉。 “他拒绝和别人交流，即使和自己说话也不会和别人说话。” ……是吗。 “但是有一个名字我从他口中听到好多次。” 是吗。 “卡米尔，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说的是你。” 当时的情感是什么呢，愤怒或者扭曲，夹杂着绝望和报仇的执念？不管怎样，我们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这样牵扯不清了啊。 “那我还真倒霉。” 被记仇的家伙惦记，十几年后，再次相见。 第64章 你好巨龙，你求偶啊（完结） 因为身体还比较虚弱，卡米尔靠在布拉德利身边喘了一声，“这里人有些多。” 布拉德利板着脸看着之前还非要来参观典礼，现在后悔的又如此早的家伙，觉得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她来这里。 卡米尔心里虚得很，但是实在是身体不适，可怜兮兮地对布拉德利做出拜托的姿势，“是我太任性，所以请求大方的布拉德利先生不要在意我之前的小小的举动，带我去一个空旷的地方吧！” 如果有背景乐的话其实卡米尔想说的是“巨龙啊巨龙，在我面前展示你真正的力量吧！和你定下约定的小樱命令你！”但是这个梗说出来也没人能够听懂，所以格外孤独。 “我不觉得那个四皇子登基值得你专门来一趟，”布拉德利依旧是冷冰冰的嫌弃语气，“这没有任何意义。”还是抱上卡米尔飞身从人群跳离，“我们去高点的地方？” “别人看不到我们？”卡米尔搂紧他的脖子，“找个人少的能够看到的地方就好，不要太醒目。” 布拉德利忽视了她老妈子一样的嘱咐，找到个视角不错的地方，将卡米尔放在屋顶，看到她常常呼出一口气的模样又皱了眉，“你不应该来人这么多的地方。” 卡米尔眯了眼睛，从她的方向能够看到挤挤的人群，他们大都在仰着头，等待着新的国王的出现。卡米尔父皇的去世就像一个信号，宣告着新的国家的形成，王宫里原本眼熟的大臣有一半多现在已经沦为阶下囚。 卡米尔是真的不知道艾萨克和娜塔莉做了什么，她的后母都谋划了什么，如果她依旧留在这个国家，她会变成怎样的模样，接受着怎样的命运，所以说生活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遇到什么，也不知眼前的人到底会在将来以怎样的模样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 最基层的人民大都不会真的去了解那些，对于他们来说，只需要一个能够带领他们生活的更好的人，这个人是谁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这就是她生活了那么久，但是从未真正了解过的国家，她的埃莫森。 人群中出现欢呼声，紧接着是乐器的鸣奏，穿着庄严肃穆的老熟人出现在人们面前。 卡米尔看着艾萨克向人群挥手的模样，他矜持地笑着，和儿时那个有些羞涩的小家伙已经完全不同。 “如果我没有被你劫走，”卡米尔突然开口，“会怎样呢。” 她其实并没想过要布拉德利给她个答案，可一旁的人在仔细思考过后竟然很认真地给了回答，“多半会成为囚徒直到死亡。” 卡米尔对于布拉德利这种充满不幸的猜测有些不爽，“如果不会说话你可以闭嘴。” 然而布拉德利依旧没有理解她的含义，“我语言组织能力并没有出现问题。”暗红的眼眸看向卡米尔，耐心地解释，“很简单，艾萨克对你有执念，你的后母不会让你成为他的夫人，娜塔莉小姐又比你更适合在王宫生存，按萨克当然会妥协，但是他不会放弃你，这样你就会成为后母压在他身上的一个底牌，于是你的生活状态就可以猜测出来了。” 在说完这些后，布拉德利颇有些得意矜持地看向卡米尔，似乎在等待着她的表扬或者赞同。 然而卡米尔只是嘴角抽搐呵呵他一脸看向别的方向，“你最好现在闭嘴，否则我真不保证不会打你。” 卡米尔原以为布拉德利会说类似于“你打不过我”这类的话，没想到他真的闭嘴了，说实在的这有些惊讶，自从那个人格潜伏以后，布拉德利似乎与人交流的能力也跟随着一起退化了。 根据安德鲁的说法是“之前沟通方面那个人格起了指导作用”似乎因为那个人格感情最为强烈，这方面会好学习一些。 卡米尔又看了布拉德利一眼，确认他是真的闭嘴了，而不是在思考怎么反驳她，“你竟然真的不说话了。” “是的，”布拉德利回复得非常简短，似乎在克制自己的状态，“我从书里看过，如果两个人想走得更加长久的话需要磨合，现在看来你并不打算改变自己，那么我只能改变我了。” 走得长久……卡米尔被他的用词弄得一阵紧张，这家伙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脸红心跳的暗示语句的能力倒是一点也没有减少。 卡米尔将注意力再次转移到艾萨克身上，决定少理会一点身边的人。 “在我说话的时候你需要看向我，这是礼貌，”布拉德利用言语表示了抗议，“并且你在我的面前注视一个同龄男性的时间过长，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驳回，”卡米尔看也没看他一眼，“我倒是觉得你应该给我解释一些别的什么，比如艾萨克周围的那家伙，你不是伊西铎吗？威尔要用你的脸多长时间？” “威尔原本早该换回自己的脸，”布拉德利回答，“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那就是因为露比的缘故了？他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正大光明保护和接近的理由，卡米尔倒是不害怕他伤害露比，只是她真的不知露比能否接受欺骗这种事。 不过也和自己没关系了，卡米尔叹了口气，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是人鱼一族，到人类的学校八成会被赶出来。 最后卡米尔看到艾萨克和娜塔莉在护卫们的簇拥之下回到了王宫，而布拉德利则是有些不耐烦地拨了拨头发，“我们可以回去了吧？说好的环游世界淘金计划就这样被打断了。” “是，是，我的错，”卡米尔也伸了伸胳膊，最后将王宫的模样记在眼中，“只是如果不在这里再看看的话还真的觉得有点失落，对了，我们去我之前住的那个房间吧。” “应该已经改变了，”布拉德利后面的语句在卡米尔的眼中慢慢噎回去，“如果你非常想去的话也可以，”他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今晚我想去泡温泉。” 因为龙族体温偏低，布拉德利对于温泉一直都非常执着，卡米尔和他约定好一周一三五可以泡温泉，其他时间免谈，今天是周四。 卡米尔挑眉，“但是不许超过三个小时。” 合理的交易，两个人成交。 再次回到自己的卧室的时候卡米尔还有些兴奋，她的卧室几乎没有变动，“有可能他们觉得被龙掳走的人比较不幸，所以这些东西都保留下来了！” 她到处看看自己的东西，摸来摸去，“是的！这就是我当年的东西。” 一边的不幸之源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公主一脸兴奋的模样。 最后卡米尔用力推开阳台的门，阳光射进房间的时候因为还不习惯她眯了眼睛，手掌遮在眉前，感受着突然出现的温度。 这种熟悉的感觉，即使说着没有什么情感，也不觉得发生了什么值得记忆的事情，可是到底还是在意着的。 严肃冰冷的母亲会温柔地教她学习写字，并不靠谱的父亲有时候会摸着她的头夸奖，偷偷打哈欠的侍从会不好意思地微笑，给她打扮的女仆会偷偷以摸到她金发发尾求得好运。 到底是存在着的，真实发生过的。 这天自然是个好日子，灼热的阳光烤在脸上打下一片暖色，卡米尔甚至快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热度留下眼泪。 布拉德利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站立在房间暗处的他面无表情地看到金发碧眼的公主推开他们，阳光迫不及待地将她笼罩，美丽又耀眼，像是存在于孩童梦中的仙子。 他从来都知道的，这耀眼的公主原本不该和他有丝毫的牵扯。 他垂了眼迈开步子走到她的身后，却停止了脚步，他什么都没做，安静的不可思议。 卡米尔在摸了摸眼睛，倒是觉得好笑起来，“你想再试一次吗？” 她微笑着眯了眼睛，“你再次从这里把我带走？应该挺好玩的。” 卡米尔以为自己说了个还算好笑的笑话，结果身后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喂喂，如果你这样的话我会很尴尬啊。” 布拉德利终于有了反应，将她搂在怀里，她的脊背快要陷在他的身体，他的用力太大，卡米尔都不敢喘气了。 “和那个相比，”他说，“我觉得现在更好。” 卡米尔有些茫然地侧头想要看他，没有成功。 是吗？卡米尔的手覆上他揽在他的手上，他穿着看起来很厚的衣服，依旧很凉。 “那就这样吧，”最后卡米尔终究是心有点软，“一会儿我们回去，继续周游世界。” “今晚泡温泉，三小时，”偏偏还有人记得非常深刻。 “是是是，泡温泉，”卡米尔有些无奈地应和两句，“总之先离开这里。不然万一被逮到就麻烦……了。” 嗯，了字还没说出来，身后的男人已经变回龙的身形，卡米尔不得不抓紧它的爪子不要被风吹到地上。 “你不是不喜欢这样了吗！”卡米尔压着自己的头发防止它们散在脸上。你这熊孩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巨龙先生假装听不见金发公主的抱怨，他现在觉得，如果不快点把她从这个让她留恋的王宫带走，他才要发疯嘞。 被巨龙掳走的公主，这次踏上征服世界的征程。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