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老祖偏宠含光君 作者:渝州聆雪 文案: 姑苏蓝氏的二公子蓝忘机,规行矩步守身如玉了十五年,一朝被个云梦来的小子吃干抹净,他们的缘分,自那荒唐的一夜后正式拉开序幕…… 聆雪有话说: 1.本文为电视剧《陈情令》的同人,因为喜爱这部电视剧,以及里面的人物,故创作此文。 2.本文原剧向与原创相结合,剧情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3[color=DarkOrange][b].本文cp为羡忘,羡攻忘受,人物ooc,雷者慎入。[/b][/color] 4.文章更新龟速,不定期更新,还望各位看官莫要放弃,若感兴趣可以先收藏,等养肥了再看。 5.在下乃晋江新人写手,存在许多不足,还望各位不吝赐教,不胜感激。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魏无羡,蓝忘机 ┃ 配角:温晁,蓝曦臣,江澄,江厌离 ┃ 其它:姻缘,虐恋,甜宠,修仙,至死不渝 一句话简介:不羡鸳鸯忘恩仇 立意:魏无羡和蓝忘机一定要幸福 第1章 羞耻 月色朗朗,清风和畅,蓝忘机如往常一般在云深不知处境内巡逻,夜已深,蓝家的弟子都进入了梦乡,四周一片悄寂。再巡过山门,他就可以回去歇息了。 到得山门前,蓝忘机发现一切如常,稍稍待了会儿,准备转身离去,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忽然听到围墙那边有动静,倏地望去,只见围墙上蹿出一个人,那人着一袭白色的家族服饰,手中提着一坛酒,正笑嘻嘻的望着他。 蓝忘机施展轻功,来到那人身边,冷声询问:“你是何人?” 那人笑得更灿烂,答曰:“我是云梦江氏的魏无羡,来蓝家听学的,敢问仙君如何称呼啊?” 蓝忘机道:“为何深夜不归?” 魏无羡晃晃手中酒坛,“自是去镇上买酒喝了。” 蓝忘机道:“云深不知处禁酒。” 魏无羡眼睛滴溜溜一转,嬉笑道:“云深不知处禁酒,那我不进去,就在这里喝总没问题吧?” 说着就要开启那坛酒。 蓝忘机是蓝家的掌罚人,向来循规蹈矩,从未越过雷池半步,魏无羡当着他的面违反家规,让他大为光火,他一掌打向魏无羡,就要夺他的酒坛,魏无羡轻巧一躲,躲过了蓝忘机这掌,他纵身飞向更高处,将佩剑随意搭在肩头,另一手仍晃着酒坛,嘴里还念叨着:“乖乖,可不能把这坛天子笑给夺了,多好的酒呀。” 蓝忘机见魏无羡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纵身跃起就去捉他,魏无羡岂能让蓝忘机得逞?自是在云深不知处境内上蹿下跳,从这个屋檐跳到那个屋檐,从这座阁楼飞到那座阁楼,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魏无羡越逃兴致越浓,蓝忘机却越追越气恼,他修为不差,抓人没有失手过,今晚却被一个云梦江氏来的小子弄的团团转,怎能心情不糟糕? 追着追着,魏无羡却不见了,蓝忘机凝心聚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想找出魏无羡来,却不料身后传来一声戏谑的声音:“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是他! 蓝忘机猛的转头,果见魏无羡那张脸上笑得人畜无害,蓝忘机拿剑就刺魏无羡,魏无羡伸双指一截,就截住了他的剑尖儿,“小公子,莫生气啊,你长得这么美,若生气可就不好看啦。” 他出言轻佻,更让蓝忘机怒从中来,他用力把剑拔出,可魏无羡却夹的紧紧的,让他手足无措,蓝忘机欲抬掌去打,魏无羡却飞快的掷来一张符,定住了他的身。 “你……快放开我!”蓝忘机急道。 魏无羡绕着他转了一圈,单手撑着下巴,口中啧啧赞道:“哎呀呀,是个清冷的美人呢,若是不皱着眉头也不生气,那就更美啦。” 魏无羡言辞轻浮,更让蓝忘机怒上心胸,忍不住骂道:“放肆!” 魏无羡道:“哎呀呀,小美人儿真的生气啦?别嘛,我们才见面,你就和我生一顿气,这是待客之道吗?你这样美,应该多笑笑,哎,小美人儿,你笑一个嘛,快。” 蓝忘机咬牙怒瞪魏无羡:“你放开我!” 魏无羡还是人畜无害的笑着:“你给我笑一个,我就放了你,如何?” 蓝忘机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胸脯一阵阵起伏,也试图运用灵力冲破符篆的束缚,但却徒劳无功。魏无羡向他靠近,凑在他耳边悄声道:“小美人儿,别白费力气了,这道定身符是我自创的,除了我,没有人能解得开。” 说完,魏无羡还嘻嘻笑了两声。他去动蓝忘机那光洁又莹白的下巴,触手温润,口中还不断念叨:“吹弹可破,犹胜娇娥。” 这下蓝忘机算是气炸了,魏无羡轻薄他不说,还把他与女子相较,这让他如何能忍?他气的头脑发昏,想骂魏无羡,却一句也骂不出来,这魏无羡是什么人!简直无理之极! 蓝忘机怒喊道:“放肆!” 魏无羡并不理会,自顾自说着些不着调的话,听着这许多不靠谱的言辞,蓝忘机害羞又愤怒,简直快要无地自容,若他能动弹,一定提剑杀了魏无羡! 动作了一会儿,魏无羡终于不再说浑话,他朝下一望,见自己身处高阁之上,嘴角不禁上扬,而后揽过蓝忘机的腰,在他耳边柔声道:“小美人儿,我们下去找个隐蔽的地方共度良宵吧。” 蓝忘机已被魏无羡气的头脑发昏,已经无力再发火,魏无羡吻了吻他的脸颊,抱着他一飞而下,脚刚着地,就听有人喊道:“谁?” 蓝忘机认出了这个声音,遂应道:“兄长!” “忘机?” 原来魏无羡和蓝忘机你追我赶的,竟来到了蓝曦臣所住的别苑,蓝曦臣夜来无眠,正坐在窗前思索事情,忽然看到两道白影飘然而下,心中一紧,就喊了一声,继而来到院中,没想到是蓝忘机到来,更没想到的是,蓝忘机身边还有一个人。 被蓝曦臣发现,魏无羡不动声色的撤了贴在蓝忘机身上的符,还给他自由,但他搂着蓝忘机的手,却仍没有松开。蓝曦臣看到二人搂着,一时感到不可思议,他走向二人,蹙着眉道:“你们怎的在此?” 蓝忘机狠狠推了一把魏无羡,魏无羡倒退几步,差点没摔倒,蓝忘机走到蓝曦臣身边,脸色并不好看,蓝曦臣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字不提。 魏无羡问候蓝曦臣道:“在下云梦江氏魏无羡,见过这位公子。” 一说云梦江氏,蓝曦臣就知其是来听学的,亦回礼道:“魏公子久仰,在下蓝曦臣。” 魏无羡笑道:“原来您便是蓝氏的宗主泽芜君,幸会幸会。” 客套了几句,魏无羡又道:“今日我初到贵地,甚觉新奇,故而趁着月色正好四处游逛,就遇见了这位小……公子,我还没和他说两句话,他就头晕起来,我一时发慌,想带他找大夫,误打误撞的来到此处,如有打扰,还请泽芜君见谅。” 蓝曦臣关心弟弟,听说蓝忘机不舒服,就要为他把脉,蓝忘机却不让,只说回去休息一晚便好。蓝忘机和蓝曦臣会合,魏无羡也不能继续不轨,只得败兴的离去。 魏无羡走了,蓝忘机也一声不吭的往自己的别苑而去。他的别苑名唤“净苑”,净苑中有一所静室,是他的住所。 一回静室,蓝忘机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方才魏无羡对他所做的事,一幕幕涌上脑海,想起来就又气又恼,恨不得拿剑把魏无羡那混账戳的浑身是窟窿。 蓝忘机就地盘膝调息打坐,脑海里却闪过魏无羡那张嬉笑的脸,他抄写家规,脑海中是魏无羡对他撩拨的一幕幕,最后,他弹《清心音》也不管事了,魏无羡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了。 魏无羡魏无羡,脑子里都是魏无羡,蓝忘机烦闷的厉害,心想睡觉总可以吧?睡着了就不会想起魏无羡了,可谁知进入梦乡后,他还是梦到了魏无羡,以及那些羞耻的场景。 醒来后,蓝忘机脸红心跳,慌乱不已,他用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整理好衣冠,系好抹额,拿好佩剑,就往兰室而去,今日是众世家弟子听学的第一天,所有人必须到场。 第2章 亲吻 兰室。 蓝启仁正投入而严肃的为众世家弟子一一复述蓝氏的三千条家规,蓝忘机坐的很端正,听的很认真。但听学这回事儿,有认真的就有不认真的,比如魏无羡。 魏无羡听着繁复的三千家规颇觉无聊,不由的东张西望,望着望着,就望到了蓝忘机,见蓝忘机坐的笔直一丝不苟,魏无羡就觉得很有意思,如果他打扰一番,不知蓝忘机那个小美人儿是否还那么古板? 魏无羡从袖中取出一只不到两寸长的小纸片人,对它灌注灵力,它就有了生命,在他面前舞动起了四肢。魏无羡用指轻轻一点,小纸片人就蹦蹦跳跳的向蓝忘机而去,它一跳跳到了蓝忘机的肩膀上,他察觉出异样,伸手欲抓它,它却轻巧一跳,躲了过去,跳到了蓝忘机的另一侧肩膀。小纸片人碰了碰蓝忘机的小耳朵,又去触碰他的下巴,动作轻缓,它这一碰,立刻让他想到了昨晚魏无羡对他的所作所为,他向魏无羡望去,果见魏无羡在那儿正盯着他笑。 蓝忘机投给魏无羡一道冰冷的目光,然后一把抓住了那个小纸片人,把它扔给了魏无羡,魏无羡看出蓝忘机生了气,想哄他两句,蓝启仁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看着蔫吧了的小纸片人,魏无羡自是不甘心就此作罢,他再度给小纸人赋予了灵力,吹了口仙气,向蓝忘机杀去。 不料此时蓝启仁一个转身,就看到了那只向蓝忘机飞去的小纸片人,蓝启仁登时大为光火,一挥袖,一道灵力便把小纸人拍到地上,小纸人软软的趴下,再也立不起来了。 蓝启仁怒道:“魏婴,你给我出去,闭门思过!” 魏无羡遭训,非但没有半分羞愧,反而还挺高兴道:“是是是,我这就出去。” 蓝启仁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气的七窍生烟:“你……给我抄蓝氏家规三百遍!忘机,你亲自监督他抄!” 于是,魏无羡站到兰室之外思过去了。下学之后,蓝忘机领他去了藏书阁,在那里抄写那三百遍蓝氏家规。 魏无羡和蓝忘机相对而坐,蓝忘机在认真的默写家规,魏无羡翻开一本《蓝氏家训》,看着那繁杂冗长的家规就一阵头疼,暗骂蓝启仁古板又可恶,他让他抄家规,他就偏不抄,他能奈他何? 虽然不抄家规,但魏无羡手上却没有闲着,他提笔蘸墨,在洁白的宣纸上作起了画,画的是蓝忘机。他时不时的抬头瞧蓝忘机,蓝忘机始终端坐如松,不断地在写着什么,但见他眉目如画,沉静如雪,相貌姣好犹胜女子,魏无羡不由看得呆了,他咬着笔杆痴痴的想:“真美,可惜是个男子,若他是女子,我娶了他岂不很好?” 叹也只叹了这么一下,遗憾也就遗憾了一瞬,转念他又想:“男子又如何?我魏无羡一样娶,除了不能生儿育女,旁的事情不一样做?” 不多大会儿功夫,魏无羡就把蓝忘机的画像画好了,画中人目如星,眉似柳,一袭白衣翩然胜仙,魏无羡如何欣赏都不够,渐渐地沉醉其中。 醉到半晌,魏无羡忽闻蓝忘机唤他:“家规抄完了?” 魏无羡并不答,拿着画到了蓝忘机身边,大大咧咧的坐到一只蒲团上,“小美人儿,你看看这个。” 他把蓝忘机的画像放到了他面前,“好看么?” 蓝忘机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魏无羡看在眼里,欣慰道:“我画的好看吧?” “嗯。”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这幅画送给你了。” “谢谢。” 蓝忘机看了一会儿画,就把它收了起来,这倒有点出了魏无羡的意料,他本以为冰冷如蓝忘机,是不会收下自己的画的,没想到会收的这般爽快,他凑近蓝忘机,两人挨在了一起,蓝忘机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魏无羡又挨了过去,“忘机,你干嘛躲着我?” 蓝忘机冷冷道:“不许这么叫。” 魏无羡道:“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多么好的名字啊,怎么泽芜君和蓝老先生叫得,我就叫不得了?” 蓝忘机无语道:“你……他们是我的叔父和兄长,而你……” “我怎么了?” “那你希望我怎样唤你啊?嗯?” 蓝忘机道:“你……” 魏无羡道:“你是希望我唤你娘子,还是希望我唤你小美人儿?” 魏无羡去揽蓝忘机的肩,将美好的人儿拥在怀中,并亲吻他的唇,魏无羡吻上来的那一刻,蓝忘机怔住了,没想到魏无羡竟然这么大胆…… 魏无羡与蓝忘机唇齿相缠着,蓝忘机感觉他的吻霸道中却蕴藏着一丝丝温柔,让他欲罢不能,就一任他吻着,魏无羡见蓝忘机这般顺从,心头登时一喜,把手探进了蓝忘机的衣衫里,这时,蓝忘机却一把推开魏无羡:“滚!” 魏无羡被推到一边,人也是傻了,方才不是你侬我侬情正好吗?蓝忘机这是怎么回事?蓝忘机慌张的整了整衣衫,匆匆的逃离了藏书阁,魏无羡坐在地上,也是一肚子火,自己都准备攻城略地了,冷美人给自己来这个?好不容易等平复下去,他便往云深不知处的后山而去了。 后山水绿山青,风景独好,是游山玩水谈情说爱放松心情颐养身心的绝佳之处,在这里,他碰到了在水中摸鱼的清河聂氏的二公子聂怀桑。聂怀桑摸了大半天都摸不到一条,气恼的很,魏无羡脱靴卷裤,下到了河中,不一会儿就捉到了一条鱼,他把鱼扔到聂怀桑的鱼篓里,聂怀桑眼睛一亮,笑着说道:“多谢魏兄!” 魏无羡道:“客气了。” 又接连摸了几条鱼,都给了聂怀桑。聂怀桑对他那叫一个佩服,连连向他请教摸鱼的方法,魏无羡倾囊相授,并手把手的教聂怀桑,在魏无羡的指点下,聂怀桑摸了好几条,精神愈发振奋,兴致更加浓厚。 聂怀桑看到不远处的石头边有一尾长长的青鱼,就说要过去抓它,魏无羡道:“聂兄小心。”并跟在他后头。 来到青鱼旁边时,聂怀桑急于求成,猛的一扑,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魏无羡立时抓住了他的腰带把他拽住,一册书模样的东西从聂怀桑怀中掉落,青鱼受了惊吓,摆着尾巴哧溜逃走了。 魏无羡把那册书捞起来递给聂怀桑,聂怀桑翻看了几页,有些懊恼道:“哎呀,最好看的几页给湿了。” 魏无羡凑过去一看,见是春宫图,便坏笑道:“聂兄,原来你偷藏春宫画册啊。” 聂怀桑道:“哪里是偷藏,分明是光明正大的看,怎么魏兄,你就不看么?” 魏无羡道:“世间哪个男儿不看?你魏兄我是男人中的男人,自然是看的。你有春宫图册却藏着不给我看,够不够意思呀?” 聂怀桑见遇到了同道之人,话匣便打开了,嘿然一笑后,他道:“魏兄,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给你看嘛,既然你我有相同的爱好,以后我有好看的春宫图,肯定首先给你看。” 魏无羡觉得聂怀桑上道,就搂住他脖子道:“我就知道聂兄够意思,今天捞了这么多鱼,晚上我作东,请你喝酒如何?” 聂怀桑欣然应道:“好极了!” 从后山离开后,魏无羡和云梦江氏的江澄一道去了一趟彩衣镇,在镇上买了几坛天子笑、几份凉菜和两只卤鸡,然后快速回了云深不知处,得知他们要聚会,江澄的姐姐江厌离便提前把捞来的鱼烤好,给他们煮起了莼菜汤。大约戌时,酒菜已准备齐整,江厌离嘱咐道:“你们多吃些菜,切莫贪杯,我先回去了。” 听学的世家弟子有男有女,男弟子和女弟子的居所不在一处,见时辰不早,江厌离便要回自己的寝庐去。 魏无羡道:“师姐,你不留下来一起吃吗?” 江澄也道:“是啊阿姐,你也一起吃吧。” 江厌离笑道:“不了,你们聚吧,我在不方便,你们想说什么也放不开,而且我也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们玩儿的开心。” 江厌离走后,魏无羡和江澄就坐在桌前等聂怀桑,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来,江澄有些坐不住了:“这个聂怀桑怎么搞的?为何还不来?不会把这事儿忘了吧?” 魏无羡道:“再等等。” 须臾便闻一阵敲门声。 魏无羡去开门,见来者是聂怀桑,便问道:“怎么才来?” 聂怀桑往魏无羡手里塞了两大纸包,“魏兄,我去给咱们弄花生米去了。” 魏无羡点点头,拉着聂怀桑进了门,还不忘往外张望几眼,确定无异常后,他关上了门,和聂怀桑一道去了桌边,三人的聚会正式拉开序幕。 第3章 情动 酒桌上的事,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尽兴之时,魏、江、聂三人也开怀畅聊起来,男人的话题总离不了女人,他们三个性子奔放,更是离不了。 聂怀桑微醺的问道:“江兄魏兄,你们可有心仪的姑娘?” 江澄摆摆手,道:“没有没有。” 聂怀桑又问:“那……不知江兄喜欢怎样的姑娘啊?” 江澄嘿嘿笑道:“那当然是长的漂亮的,性子温柔的,会烧水做饭的,家世清白的,还有修为不能太高,也不能太差。” 聂怀桑笑道:“你这标准有点儿高啊。” 江澄瞅瞅他:“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聂怀桑道:“江兄,人无完人,娶媳妇也不可能完美,差不多就得了,如果再挑,恐怕人间就没有适合江兄的了。” 江澄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没有就没有,我不会上天上找?” 聂怀桑愣了愣,才明白江澄说的什么意思,他给江澄倒酒,端起酒杯道:“小弟敬江兄一杯,祝江兄早日得道成仙飞升渡劫,到时去得九霄云外,可不是什么样的神女仙子都有嘛。” 江澄一听这话有意思,哈哈大笑着饮下杯中酒,他问:“聂兄可有喜欢的女子?” 聂怀桑道:“目前还没有。”他转而问魏无羡:“魏兄可有?” 只见魏无羡端着酒杯,痴痴的望着窗户出神,聂怀桑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应了一下。 江澄见他失魂落魄的就问:“你想什么呢?平常你不是最热衷讨论姑娘吗?今天怎么傻了?” 魏无羡瞅了江澄一眼,并不搭理他,而是问聂怀桑:“聂兄,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一个姑娘,但那个姑娘对他欲拒还迎,你说是为什么啊?” 此问勾起了聂怀桑的兴致:“哦?如何的欲拒还迎?” 魏无羡道:“就是……”他想了想蓝忘机的表现,整理了一下语言,道:“我朋友向那姑娘表明心意,那姑娘没说答应,也没说不可以。” 聂怀桑点点头:“还有呢?” 魏无羡道:“还有就是……他牵那姑娘的手,搂那姑娘的腰,姑娘一开始不反对,后来却一把推开了他,这是为何呀?” 江澄奇道:“竟有此事?” 魏无羡嗯了一声,说道:“聂兄,你说那姑娘是不是不喜欢我朋友啊?” 聂怀桑仔细思忖一番,小心回答道:“也未必,或许那姑娘比较矜持呢?” 魏无羡道:“是有点儿。” 聂怀桑补充道:“既然那姑娘让你朋友搂,就说明她多少对他有好感,否则不会让他碰,至于把他推开,想来是觉得两人的关系还不到搂搂抱抱的时候,不着急,等时机成熟了,那姑娘就允许啦。” 魏无羡登时一喜,又问:“待时机成熟,是不是他对那姑娘做更亲密的事也行?” 聂怀桑道:“理论上是这样,但也不绝对,看他们感情深厚,而且看那姑娘是不是很重名节,如果很重名节,那怎么也得到成婚之后。” 江澄道:“哪个女子不重名节?我看你那朋友要在成婚后才能得手了,哎魏无羡,你说的这个朋友是谁啊?” 魏无羡道:“你不认识。” 江澄道:“咱俩自小一起长大,你的朋友还有我不认识的?” 江澄话音刚落,庐舍的门被哗啦一声推开,蓝忘机蓦然就闯了进来,撇见他那冰一样的脸,江澄和聂怀桑齐齐打了个哆嗦。 魏无羡先是一愣,而后来到蓝忘机身边,心悦的道:“蓝二公子,你怎么来了?坐坐坐,我们这儿有好酒有好菜,一起来喝一杯。” 蓝忘机道:“云深不知处禁酒。” 魏无羡道:“我知道,但是我们是在自己的庐舍里,没有影响到别人,蓝二公子,您就当没有看到,我们感激不尽。” 蓝忘机一本正经道:“家规不可废。”抓住魏无羡的领子,带着他就要往外走。 “去哪儿啊?”魏无羡急道。 “戒律堂,领罚。” 蓝忘机说的话,江澄和聂怀桑都听到了,一听说领罚,他们都紧张起来,他们可不想挨罚,于是对视一眼,一同倒在地上装喝醉。 蓝忘机拽着魏无羡到了门口,魏无羡却不走了,他问道:“小美人儿,可不可以不罚我啊?我知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行不行?再说过不多久我就要离开云深不知处了,你不值当和我计较。” 蓝忘机斩钉截铁道:“不行,你在云深不知处境内,就归我管,今日的家规你还没抄写,待去戒律堂领了罚,你再抄家规五百遍。” 一听抄家规,魏无羡就头疼,他说什么也不肯抄,更不愿和蓝忘机去戒律堂,于是他故技重施,用一道符篆定住了蓝忘机。这次他使用的符,名唤“迷魂符”,符的作用是迷人心智,让人听从于符的主人,魏无羡研究出此符已久,却还没有使用过,今天正好在蓝忘机身上做个试验。 蓝忘机一动不动,双眼陷入迷离,魏无羡觉得有那么点儿意思了,于是他试着道:“蓝二公子?” 蓝忘机没反应。 魏无羡又道:“小美人儿?” 蓝忘机也不吭。 魏无羡胆子更大:“一起来喝杯酒怎么样?” 蓝忘机却答:“好。” 魏无羡乐坏了,拉着蓝忘机就坐到了桌边,这时江澄和聂怀桑也站了起来,看到蓝忘机这副模样,江澄疑惑道:“他这是怎么了?” 魏无羡得意道:“中了我的迷魂符,现在只会乖乖听命于我。” 聂怀桑好奇心大盛,“当真?那我来试试。”他对蓝忘机道:“蓝二公子,给我盛一碗汤。” 魏无羡不悦道:“他中了我的符咒,自然只会听从于我,你使唤他不顶用。” 果然蓝忘机没动。 魏无羡想,开玩笑,他研究的符篆,他控制的人,若随便一个人都能驱策,那他的符和废纸有什么两样?更何况除了他自己,他不希望任何人驱策蓝忘机。 魏无羡对蓝忘机道:“小美人儿,给我夹一只鸡腿如何呀?” 蓝忘机道:“好。” 说罢真的动筷给魏无羡夹了一块肥厚香美的鸡腿,魏无羡吃的美滋滋,却把江澄和聂怀桑看的、听的目瞪口呆。 “魏兄,好厉害啊你。”聂怀桑冲魏无羡竖起了大拇指。 魏无羡没有搭理聂怀桑,而是继续对蓝忘机道:“小美人儿,给哥哥倒杯酒。” 这一下,把江澄整的瞠目结舌了。 “什……什么?你叫他什么?” 魏无羡道:“小美人儿。” 江澄道:“你怎么这样叫他?” 魏无羡道:“他很美啊,比姑娘还美,我当然叫他小美人儿啊。” 江澄一瞬间感觉犹如五雷灌顶,久久缓不过神来,倒是聂怀桑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面对这声“小美人儿”,还能不动声色的喝汤。 魏无羡不理会江聂二人,自顾自的和蓝忘机说话,一会儿让他给自己盛汤,一会儿让他倒酒,一会儿又让他夹菜,还让他对自己笑。 蓝忘机真的就笑了,不是很勉强的笑,而是很自然的笑。那笑像和煦的春风,一瞬间吹到了魏无羡心里,吹的他痒痒的。 “忘机,你笑起来真好看。”魏无羡忍不住道。 这下,江澄和聂怀桑再也待不下去了。江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能再听下去了,若再听下去,一定会炸毛,而聂怀桑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不合适,现在“忘机忘机”的叫,指不定一会儿会不会叫出其他肉麻的称呼,他还是先走为上。于是江、聂二人很默契的出了门。 来到门外,这二人却没有立刻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扒在门外,想看看一会儿还会发生什么稀罕事。 魏无羡以为江、聂二人已走,便大胆了起来,他面对笑得灿烂的蓝忘机,直白的问道:“忘机,我想和你做些有趣的事,你愿不愿意呀?” 蓝忘机道:“好。”仍是保持着笑容。 魏无羡去解蓝忘机额头上绑着的抹额,蓝忘机也由他去,待把抹额解下,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后,就将它放到了房中摆放着的盆栽旁。他牵着蓝忘机的手,一路走到床榻上,并扶蓝忘机躺下,此时的蓝忘机,对魏无羡而言充满了诱惑力,他再忍耐不住,俯身吻上了蓝忘机粉嫩嫩的唇,温柔的一点点撬开他的贝齿,贪婪的掠夺其中的甜蜜和芬芳,蓝忘机也配合着,这让魏无羡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蓝忘机中了迷魂符,只会任他摆布,却没想到还能主动配合,难道,蓝忘机也是心甘情愿的? 第4章 合欢 魏无羡怜惜的摸了摸蓝忘机的脸,期待的对他道:“小美人儿,魏哥哥要和你敦伦,你愿意么?”蓝忘机发出轻轻的一声“嗯”,魏无羡别提有多欢喜,他吻了吻蓝忘机额头:“小忘机,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蓝忘机乖巧的应道:“好。” 所有准备已就绪,魏无羡找准方位,对蓝忘机发起了“进攻”,初试云雨的他一门心思扑在蓝忘机身上,只知道进攻再进攻,没有很好照顾到蓝忘机的感受,魏无羡固然畅快,但蓝忘机却非常疼痛,一直在咬牙忍耐。 “轻……轻一点……”蓝忘机气喘吁吁的对魏无羡说。 身下之人难过的蹙着眉,双臂搂着自己,魏无羡便不忍心再“进攻”了,他抱住蓝忘机,时不时轻吻他额头,时不时轻抚他的头发,过了好一阵,魏无羡才得以平静下来,他穿上衣服,也给蓝忘机盖上被子,两人弄成这样,蓝忘机自是要留在这儿休息的。 门外的江澄和聂怀桑目瞪口呆的看完魏无羡和蓝忘机的鱼水之欢,惊讶过后,江澄显得有些气恼:“岂有此理!魏无羡竟然与那蓝忘机在做苟且之事!他们皆是男子,像什么话!” 聂怀桑道:“我倒是觉得无甚不妥,两男子又如何?自古以来断袖分桃的事还少吗?只是我不懂,魏兄干嘛做到一半就停了?” 江澄哼道:“肯定是他良心发现了,迷途知返,所以不做了。” 聂怀桑摇头道:“我看不像,不过真没想到蓝二公子竟愿意与魏兄相合。” 江澄道:“魏无羡是用符控制住了人家,等明天蓝忘机知道了真相,不用剑把魏无羡戳成马蜂窝不算完。” 房间里,蓝忘机昏昏睡去,魏无羡经过一番折腾累的不行,也躺到蓝忘机身边,和他在一个被窝睡下了,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翌日辰时。 清晨的阳光将蓝忘机照醒,他揉揉惺忪睡眼,猛然发现自己不在静室,立时就精神起来,很快他就发现有一双手缠着他的腰,这双手的主人,正是魏无羡。 蓝忘机吓得头脑发懵,一把拨开魏无羡的手,然而更惊讶的还在后头,他发现自己□□,衣服也不知何时被丢到了地上,房间内酒坛酒杯倒了一桌,地上桌上皆是花生壳和残羹剩饭,真真是狼狈不堪,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拼命的想,终于想到昨晚自己巡夜时,忽见魏无羡的庐舍里亮有灯光,正是就寝的时辰,他的房间亮着灯,蓝忘机就去看了看究竟魏无羡为何不睡,没想到却看见魏、江、聂三人聚在一起饮酒,云深不知处禁酒,这三人被他这个蓝家掌罚人撞破,自然要让他们领罚,他拽着魏无羡往戒律堂走,魏无羡却不肯去,再后来,蓝忘机就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望着睡在自己身边的魏无羡,蓝忘机抖了一激灵,趁着魏无羡还没醒,他慌乱的穿好衣服,一切装束妥当,却发现抹额不在了。他发了疯似的寻找抹额,在一盆盆栽旁找到了。他的抹额除了自己之外,从来不会有人动,究竟是谁摘下了他的抹额? “魏婴!” 蓝忘机冲魏无羡怒喊一声,魏无羡被这声怒吵醒,他坐起身来,对蓝忘机道:“怎么了忘机?” 蓝忘机握着抹额,冷冷问道:“是谁动了我的抹额?” 魏无羡道:“是我。” 蓝忘机声音变得更冷,眼神凛冽如三九天的寒冰:“你为何动它。” 魏无羡被冰了一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冷,实在是冷,他拖过棉被把自己裹起来,不解的道:“我只是好奇,就动了你的抹额,怎么……” 蓝忘机见魏无羡说的这般轻松写意,更是气的头发昏,见他几欲晕倒,魏无羡一个箭步蹿下床,连忙将他扶住,引他坐下,“忘机,你不要紧吧?” 蓝忘机拍开魏无羡的手,又气又无奈道:“你动了我的抹额……蓝家人的抹额,是不能轻易触碰的……” 魏无羡疑惑道:“为何不能碰?它不就是条抹额吗?” 蓝忘机道:“蓝家人的抹额,寓意规束自我,非自己与父母道侣不能触碰,可你居然碰了我的抹额……” 魏无羡愣了愣,初来乍到,他真的不知道一条小小的抹额还有如此深的含义,不过碰也碰了,事实无法更改,他只得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若我知道这层含义,我是不会碰的。” 有道是不知者无罪,魏无羡不经意犯下的错,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魏婴,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为何什么都记不得了?还有……”蓝忘机霎时脸红了起来,想起自己□□的模样,他就问不出口。 魏无羡早知蓝忘机醒来会有此一问,他亦早有办法,他道:“蓝二公子,你是想听真话呢?还是假话呢?” “真话。”蓝忘机不假思索道。 魏无羡笑道:“我知道不应该说谎,但真话我怕你不相信,更怕你承受不住,你确定要听吗?” 蓝忘机感觉很不妙,今日自己□□的和魏无羡躺在床上,他还搂着自己,难不成昨夜发生了什么荒唐的事?他左思右想,越想越不安,一个个荒唐的想法不住在脑海中盘旋,最终他道:“我要听。” 不管事实是什么,他都应该知道,哪怕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他也要清清楚楚的。 魏无羡道:“那好,既然忘机想听,我便都说了。昨晚,我们有了肌肤之亲……” 魏无羡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蓝忘机,蓝忘机得知事情的真相后,脑子嗡的一声轰鸣,如千万道雷一同击来,堪堪坐稳的身子,又不自主的倒了下去,魏无羡一把将他扶住,呆愣的他却不知将魏无羡推开。 过了许久,蓝忘机才渐渐回过神,方才他情绪激动,有些感觉未能细细体味,此时他清晰的感到某个地方有明显的痛楚和异样的感觉,看来,他真与魏无羡有了肌肤之亲…… 百般滋味齐上心头,蓝忘机不知此刻自己该怎么办,他洁身自好了十几年,却一朝被一男子夺了清白,说不怒那是假,但怒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怒也无济于事。 望着蓝忘机那张毫无表情的脸,魏无羡心中打起了鼓,昨晚他对蓝忘机的所作所为,皆不是一时冲动,从见蓝忘机的第一眼起,他就喜欢上了他,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谁,蓝忘机是第一个,所以,他才会撩拨挑逗蓝忘机,迫切想得到他,昨晚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魏无羡把握住了,好歹,蓝忘机成了他的人,尽欢之时,他想过天亮之后该怎样面对蓝忘机,他会把一切和盘托出,至于蓝忘机怎样对他,他都无怨无悔,哪怕蓝忘机骂他打他罚他,甚至杀了他,他都不会有半句怨言,但蓝忘机这样,魏无羡真的怕了。 第5章 食髓知味 沉默了许久,蓝忘机才开口道:“魏婴,你为什么那样对我?” 魏无羡真诚坦率道:“因为我喜欢你,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想和你相好,虽然你是男子,但这并不影响,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和你是男是女无关。” 魏无羡的话对蓝忘机冲击太大了,让他一时缓不过神来,痴愣愣的杵在那儿,又过了很长时间,蓝忘机冷冷的看了魏无羡一眼,转身就走了,蓝忘机离去的背影显得有丝落寞,魏无羡不禁想,他那么对蓝忘机,是不是草率了? 离开魏无羡的庐舍,蓝忘机一路朝冷泉狂奔,随着奔跑,某个地方的痛也在不断加剧,他羞愤难当,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男子占有了身子,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魏无羡,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想着昨晚受的苦楚,蓝忘机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他这是造了什么孽?而且占有就占有,为何偏偏要在自己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占有,这是正人君子所为吗? 来到冷泉,蓝忘机除下衣衫,一步步走到了水中,他慢慢坐下,让冰冷的泉水浸润身子,抚慰他纷乱的思绪,某个地方还火辣辣的痛,可想而知魏无羡昨晚动作的有多剧烈,他不愿再想,可越压抑想法,魏无羡的音容笑貌就越清晰,他说他喜欢自己,想和自己相好……魏无羡怎恁的不知羞?可……魏无羡是男子,怎么会喜欢自己?难不成刚见第一面,误会自己是女子了?也不对,就算误会自己是女子,昨晚除下衣衫后,总不至于再误会了吧?可是,魏无羡还是做了……自己是魏无羡的人了。 蓝忘机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泡在冷泉里久久不愿出来,不知过了多久,他隐隐听到有人唤他,睁眼,向声音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自己的兄长蓝曦臣。 蓝曦臣焦急且关切道:“忘机,你怎么来了这里?今日你没有去听学,我以为你身体不适,故去静室看你,但找你不见,四处去寻,却没想到你在冷泉。” 既见蓝忘机,蓝曦臣也放下了心,蓝忘机面对兄长的关怀,心中一暖,说道:“多谢兄长关心。” 蓝曦臣笑笑,又问:“忘机何以不去听学?” 蓝忘机面色微红,却羞赧的支吾不言,蓝曦臣觉得古怪,他最了解这个弟弟,蓝忘机素来性子冷清不苟言笑,脸上永远都是沉静如水,很少会露出其他表情,更不会如此羞涩,莫不是……弟弟碰上了什么事情? 蓝曦臣柔声道:“忘机,发生了什么?” 蓝忘机更是羞涩,急忙往泉水中钻了钻,原本他肩膀还露在外,如今只露出个脑袋。 “兄长,你……莫要问了。” 昨晚发生的事,蓝忘机实在羞于启齿。 蓝曦臣更加笃定在蓝忘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也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弟弟不愿说的事,别人如何问,他都不会说的。 蓝曦臣于是道:“忘机,我先走了,若有一日你想和我说,随时都可以。” 蓝曦臣走后,蓝忘机又开始胡思乱想,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稀里糊涂的就和一个男子有了关系,若被人知晓,他有何颜面面对父亲、面对叔父?蓝家家教甚严,每一个弟子在家教的规束下,皆没有发生过越矩之事,而他身为蓝家掌罚人,居然做了如此荒唐的事,今后还如何服众? 越想越慌乱,越想越不安,蓝忘机索性一头扎进冷泉水中,冰冷的水浸过他完美无俦的脸,却冰不掉他脸颊的滚烫,脑海中,云梦少年的影像清晰无比,少年说喜欢他,说想和他相好,说想和他在一起,可……这是真的吗?他们才见了几面,还不了解彼此,怎谈喜欢? …… “忘机,蓝忘机,你在这里吗?” 又闻一人呼唤,蓝忘机神思瞬间清明,是他,是那个少年,少年声音急切,蓝忘机闻声,心也不由一揪,听得出来少年是真的关心自己,犹豫须臾,蓝忘机从泉水中冒出脑袋,刚出来,魏无羡就看到了他,欣喜的下到泉中,快步向他走了过来。 魏无羡不住逼近,蓝忘机却不住后退,“你不要过来!” 魏无羡急道:“蓝湛你没事吧?泽芜君说你在这里,我就来看看。” 蓝忘机护着前胸,防止魏无羡突然袭击,但魏无羡却离他越来越近,慌张之下,蓝忘机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后仰着栽到水中,魏无羡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的腰,将他稳稳的托住,才使他免撞到河中的石头上,他的身体紧贴魏无羡,想起魏无羡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蓝忘机的心就抑制不住的狂跳,脸颊又炙热起来。 魏无羡就这么搂着他,脸却凑近了些,“蓝湛,你讨厌我吗?” 蓝忘机:“……” 魏无羡又道:“蓝湛,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但如果你不喜欢我、不想看见我,那我就走,以后再也不出现了。” 他放下蓝忘机就要转身,这一刹,蓝忘机想也没想的抓住了魏无羡的袖子,魏无羡一回头,就看到蓝忘机的眼神隐隐温柔了起来,还有一丝丝的委屈,如此楚楚动人,魏无羡怎可能不欢喜? 他把蓝忘机抱在怀中,摩梭着他光洁的后背,笑言:“傻瓜蓝湛,我怎么可能走呢?刚才是吓唬你的,我可舍不得离开你。” 蓝忘机道:“你唤我什么?” 魏无羡道:“蓝湛啊。” 其时男子皆有表字,男子之名非父母不可呼,非长辈不可呼,非亲密之人不可呼,魏无羡唤他的名字蓝湛,显然已把他当作了亲密之人。也是,他的抹额叫魏无羡碰了,身子也让魏无羡占了,不亲密还能怎么样? 见蓝忘机不语,魏无羡笑道:“我是听你叫我魏婴,我才想着叫你蓝湛的。” 蓝忘机是唤了魏无羡“魏婴”,但那也是在愤怒之下唤的,并非是把魏无羡当作了亲密之人,现下魏无羡一说,蓝忘机别过脸去,“随你。” 魏无羡一阵欢喜:“这么说你是同意了?那我以后就叫你蓝湛,反正叫你忘机你也不怎么理我,叫你小美人儿你也生气。” “你还说!”蓝忘机怒瞪一眼魏无羡,魏无羡装怂,表示自己特别害怕,看魏无羡装乖卖巧,蓝忘机也无可奈何了。 方才魏无羡担心蓝忘机出事,就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蹿,蹿着蹿着遇到了蓝曦臣,就焦急的向他打听蓝忘机的下落,蓝曦臣刚好在冷泉见过蓝忘机,就给魏无羡指了方向,魏无羡匆匆谢过,就直奔冷泉而去,他心牵蓝忘机的安危,想也没想就迈进了泉水中,他一颗心全扑在蓝忘机身上,端的是连冷也忘了,现在他和蓝忘机有说有笑,神经不再紧绷,那被他抛之脑后的寒冷感觉就如浪潮般来袭,他哇的乱叫道:“冷,好冷呀,我快冻死了。” 蓝忘机道:“我们快上去。” 魏无羡应道:“好好好。”拔腿就向岸上跑。 魏无羡觉得自己的腿都快冻成冰了,跑的也慢了,他上了岸,双臂交叠在一起,不住的打哆嗦,蓝忘机却还泡在水中,静静望着他。 魏无羡打了个喷嚏,冷的上蹿下跳,“蓝湛,你不冷吗?赶快上来。” 蓝忘机摇摇头,“不冷。”却也往岸上走。 他没有穿衣服,一具美好的身体展现在魏无羡面前,魏无羡登时也不跳了,张着嘴痴愣愣的看着蓝忘机,眼睛冒着金灿灿的光,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些大胆又旖旎的想法,面对蓝忘机,他完全没有抵抗力,很想扑上去与他纠缠在一起,但又想,现在他这么做,会不会再惹小美人生气啊? 蓝忘机穿上衣服,拣了些干柴,用法术点燃,对魏无羡道:“来烤烤火吧。” 魏无羡高兴的坐了过去,干脆把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架在火上烘烤,他浑身衣服都湿透了,湿哒哒的裹在身上格外难受,因此不光是外衣和里衣,就连底裤也脱下了,光溜溜的面对着蓝忘机。 蓝忘机看魏无羡□□,害羞的没眼看,立刻就站了起来,准备找个地方回避,魏无羡拉了他一把,谁知用力过猛,把蓝忘机带倒了。 蓝忘机仰面倒地后,魏无羡很快就欺了过来,一手按着蓝忘机,一手就去掀他的衣摆,虽然昨夜过的糊里糊涂,但蓝忘机也知魏无羡要干什么,他本想一把把他推开,但想到昨夜已让他得逞,便不再反抗,任由他胡作非为。 过了好半晌,魏无羡才尽兴,心满意足的从蓝忘机身上起来,衣服正好也干了,便去穿衣服,蓝忘机则有些意犹未尽,想起方才的快乐,他还想多尝一些,但他不好意思向魏无羡提要求,只得不着寸缕的坐在那儿,巴巴的望着魏无羡,期盼他能明白。 见蓝忘机不穿衣,魏无羡问道:“怎么了蓝湛?” 蓝忘机淡淡道:“没怎么。” 魏无羡道:“没怎么你不穿衣服?冻着了怎么办?”蹲下拿起蓝忘机的衣服给他披上。 蓝忘机仍是不动,魏无羡就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点点头,魏无羡道:“哪里不舒服?” 蓝忘机道:“你自己想。” 魏无羡想了半天,没有想明白,蓝忘机提醒道:“没有饱。” 这下魏无羡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捏捏蓝忘机的下巴,喜道:“小美人儿食髓知味了,行,哥哥满足你……” 第6章 他若敢娶,我便敢嫁 魏无羡折腾了好大一会儿,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蓝忘机感到满意,结束之后,他把脱了的衣服再次穿上,并对蓝忘机道:“蓝湛,我进入冷泉都快冻死了,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蓝忘机道:“习惯了。我从小就泡冷泉,初时也觉得冷,久了就不觉得了。” 魏无羡笑道:“习惯成自然。不过我不懂,为什么你愿意泡冷泉啊?” 蓝忘机道:“冷泉是疗伤的绝佳之地,对修习内功心法也有帮助,心绪不宁时,来冷泉浸一浸,会缓解许多。” 魏无羡“哦”一声,心里却不住想:“疗伤胜地……难怪蓝湛会来这里,都是我干的好事。” 又道:“蓝湛,冷泉这般好,我可以来这里么?” 蓝忘机想了想:“可以。” 魏无羡又问:“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会来这里吗?” 蓝忘机道:“一般我和兄长会来,其他的弟子偶尔会来。” 魏无羡道:“那他们一般什么时候来?” 蓝忘机道:“说不准,但一般戌时之后不会有人来。” 魏无羡了然一笑,“明白了,那我以后每天晚上戌时来。” 蓝忘机道:“嗯,勤修内功是好事。” 但他万万想不到,魏无羡醉翁之意不在酒。 魏无羡喜欢冷泉这个地方,不是因为它能疗伤,也不是因为它能助人提升修为,而是这是一个绝佳的相会之地,每天和蓝忘机在这里相见,岂不悠哉美哉?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入夜之后,两人一同来到冷泉,或在此处说些悄悄话,或在泉水中做些悄悄事,泉水虽冰凉,却也凉不了他们炙热的心,他们心如太阳,让凉凉的泉水都变得暖意融融,云销雨霁之后,蓝忘机总爱趴在泉水边一块光滑的大石上歇息,这天风朗气清皓月当空,魏蓝二人心情爽朗,依偎着在泉水边互诉衷肠,魏无羡道:“蓝湛,随我去云梦吧。” 蓝忘机道:“为何。” 魏无羡道:“自然是长相厮守啊。” 蓝忘机道:“那你何不留在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搂着蓝忘机的腰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爱热闹,云深不知处冷冷清清的,我待不惯,再说你叔父也不喜欢我,我留在这儿不是惹他不欢喜嘛。但你去云梦就不一样了,我们云梦自由许多,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就是我们整日出双入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魏无羡的话让在理,但蓝忘机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魏无羡喜欢热闹,不惯待在云深不知处,但亲口听他这么说了,总归心里有些难受。他想让魏无羡留在云深不知处,可依目前的情况看,是不可能的了。 蓝忘机道:“你若不愿留下,我也不勉强。” 魏无羡蹭了蹭蓝忘机的脸,“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比起云深不知处,我更喜欢待在莲花坞,莲花坞有江叔叔、江澄和师姐,还有许多有趣的师兄弟们,蓝湛,如果你去了云梦,和他们打打交道,你也会喜欢他们的。” 魏无羡绘声绘色的和蓝忘机说着莲花坞里的种种趣事,蓝忘机听得津津有味,脑海中也浮现出一幅幅美好的画面,一时间竟也有些渴望去云梦了。 魏无羡搂着蓝忘机道:“蓝湛,去云梦吧,你来莲花坞住一阵子,我带你到处逛逛,给你摸鱼儿,给你摘莲蓬,请你吃荷叶糕。” 魏无羡一脸期待的望着蓝忘机,蓝忘机看到他眼中的真诚,浅浅一笑:“好。” 又过了十多天,听学结束,各世家弟子就要回家了,魏无羡自然也要和江澄江厌离回云梦了,在云深不知处憋了许久,魏无羡自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但一想到要和蓝忘机分离,他就舍不得,虽然两人还能书信来往,但终究不能天天见面,未免觉得不美。见他无精打采的,江澄就说道:“你怎么了?要回家就无精打采的,生病了?” 魏无羡白了他一眼,回嘴道:“你才生病了呢,江晚吟你嘴里就没句好话。” 魏无羡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叫他“魏婴”,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不是蓝忘机又是谁?他转过身,果见蓝忘机玉立在后,他欢欣的走到他身边,“蓝湛,你怎么来了?” 蓝忘机道:“来送送你。” 他带了许多姑苏的特产,把它们都交给魏无羡,让他在回去的路上和回了云梦之后吃,魏无羡感激又欢喜,一把拉住蓝忘机的手,“蓝湛,谢谢你,这么快就走了,我舍不得你。” 蓝忘机倒也直白,没弄那么多弯弯绕:“你若舍不得就留下来。” 魏无羡笑道:“有空我会来看你的。蓝湛,你什么时候去云梦?” 蓝忘机道:“不知。” 魏无羡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拉着蓝忘机到庐舍外说了些亲昵话,然后他搂住蓝忘机道:“蓝湛,若此次合适,我想和江叔叔说了咱们的事,然后让他帮我来蓝家提亲。” 魏无羡这番话带给蓝忘机的不仅是惊喜,更多的是震撼,他以为魏无羡仅仅愿与他欢好,没想到他居然说要娶他。 “魏婴,这不可能。”蓝忘机道。 “怎么不可能?” “我们都是男子,江宗主怎么会同意我们成婚?” 魏无羡肯定的道:“江叔叔会答应的,毕竟我不是他儿子,江家传宗接代的重任落不到我头上。” 蓝忘机道:“可你是魏家的独子,令尊令堂想来在天有灵,也不会答应的。” 魏无羡笑道:“蓝湛,我爹娘为人亲和,待我极好,我喜欢的事,他们不会反对,若他们在天有灵,知道我要和你在一起,一定很欣慰的。相反我担心你爹和你叔父会但对我们。” 这一点蓝忘机反而不担心,毕竟他还有个兄长,蓝家怎么也不会后继无人,倒是魏无羡,他自幼父母双亡,又是魏家一脉单传,不为家族传宗接代是不行的,自己再与魏无羡纠缠下去,无疑会耽误了他,但若要和魏无羡分开,蓝忘机又舍不得。 蓝忘机的心事都写在眼里写在脸上,魏无羡一眼就知道他怎么想的,他吻吻蓝忘机的额头,让他宽心:“蓝湛你不用有负担,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想和你在一起,任何人都拦不住,即便我爹娘在,他们也管不着。” 蓝忘机道:“可是这么一来,魏家就无后了。” 魏无羡道:“无后就无后。” 蓝忘机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怎能如此讲?” 魏无羡反问:“蓝湛,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蓝忘机道:“自是愿意的。” 魏无羡笑:“那不就结了?你等我好消息吧,有了消息我会写信告诉你的,只要我们俩能在一起,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至于孩子的事,我也想好了,咱们可以过继一个,让他随我姓。” 蓝忘机觉得这办法也不是不行,只是过继的究竟不如自己亲生,可若魏无羡真的和他人生儿育女,蓝忘机也不好受,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暂且如此。 魏无羡回了云梦后,蓝忘机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本来他饭量就不多,这下整日茶饭不思,几日便消瘦了下来,直到他收到魏无羡的书信,整个人才又有了精神,也愿意进食了。 一前一后的反差,蓝曦臣皆看在眼里,他愈发笃定蓝忘机有心事,踌躇几许,还是问出了口,蓝忘机本来也想找个机会和兄长说他和魏无羡的事,现在兄长亲口问,他便不再隐瞒,将他与魏无羡已成道侣的事告诉了蓝曦臣。 蓝曦臣听后,第一反应便是:“你们今后做何打算?” 蓝忘机想起魏无羡的话,顿时一阵羞赧,支吾许久,他才红着脸道:“魏婴……他说会娶我。” 蓝曦臣听了这句话,心中一揪,严肃的道:“忘机,自古以来男婚女嫁方为正道,你们这么做,实乃有违伦常,不可。” 蓝忘机早料到蓝曦臣不会同意,但真正听到兄长这么说时,他仍不免心痛,见蓝忘机神色哀伤,蓝曦臣也很心疼:“忘机,我知道你和魏公子互相爱慕,作为兄长,我也很希望你们能长相厮守,但这终究不容于世俗,我怕你们在一起后会受人非议。” 蓝忘机道:“我不怕。” 蓝曦臣道:“你不怕,那魏公子呢?” 蓝忘机心又一滞,却如旧道:“魏婴说他会娶我。” 这句话蓝曦臣不置可否,蓝忘机却相信魏无羡所说的话,那天魏无羡的真诚和热情告诉他,那句要娶他,绝非一句诳语。 “忘机,你一定要三思,毕竟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蓝曦臣殷殷嘱咐道。 “谢兄长关心,忘机明白。” 他心想,如果魏无羡真敢娶,他便真敢嫁,至于世人如何看他们,他顾不得那么多。 一个月后,蓝忘机正在静室抚琴,一名蓝家弟子来报,说云梦江氏魏无羡来找他,闻说魏无羡来,蓝忘机格外欢喜,他把琴收好,赶忙去见魏无羡。 魏无羡被一名蓝家弟子带到了蓝家的会客堂,好茶好水好果点的招待着,蓝忘机进来时,魏无羡正啃着一个苹果,一见到心爱的人儿,他当即把苹果放下,一个箭步到了蓝忘机身边,搂住他腰道:“蓝湛,许久不见,你想我了没?” “嗯。”蓝忘机点点头,莞尔一笑,“魏婴,这次来云深不知处住几日?” 魏无羡笑道:“待两三日吧。” 蓝忘机有些失落:“怎不多住些时候?” 魏无羡捏捏他下巴,“我住两三日便带你去云梦玩耍,你愿意和我去么?” 魏无羡亲自来接他去云梦,蓝忘机怎能不欢喜?他给魏无羡安排了上好的厢房,留他在云深不知处住了两三日,期间两人还去了一趟彩衣镇,买了许多姑苏的特产,打点妥当后,翌日便御剑往云梦而去。 第7章 巫山云雨不曾休 到了莲花坞,蓝忘机和魏无羡率先去拜访了云梦江氏的宗主江枫眠,江枫眠见蓝忘机来了很开心,忙让魏无羡安排一间上好的厢房给蓝忘机住,并吩咐管事交代厨房炒几个好菜招待贵客。 魏无羡带蓝忘机住下后,就领着他去找江澄和江厌离,江澄和江厌离见蓝忘机来了,都很热情的和他打招呼,蓝忘机也依礼问候了他们。 中午,蓝忘机和魏无羡、江枫眠、虞夫人、江澄和江厌离一道在“真味斋”用午饭,因蓝忘机来,江枫眠不敢怠慢,故吩咐厨房做了许多道云梦的特色菜,道道颜色鲜亮味道鲜香,美中不足的是每道菜都放了辣,蓝忘机口味清淡,这些辣菜可叫他发了愁。 魏无羡不知蓝忘机不能吃辣,一个劲儿的往他碗里夹菜,蓝忘机看着那些堆成小山的辣菜,皱了皱眉,一口也没动。 魏无羡心想,莫不是这些菜不合蓝忘机的口味?是了,蓝忘机口味素来清淡,面对这些辣菜,估计吃不下,不如给他单独做几道口味清淡的。他在蓝忘机耳边小声道:“蓝湛,我吩咐厨房给你做几道清淡的菜吧。” 蓝忘机压着声音道:“不必。” 魏无羡道:“要的要的,不然你什么也不吃,饿坏了我会心疼的。”他正要起身去吩咐下人,蓝忘机却按住了他的手:“魏婴,真不必麻烦了。” 魏无羡笑着拍了拍蓝忘机的手,便起身去了一小厮身边,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那小厮会意,立即朝门口走去。嘱咐罢小厮,魏无羡又回到了蓝忘机身边。他的这一系列动作,蓝忘机都看在眼里,嘴上虽不说,但都记在心中。 过了还不到一盏茶的时候,两个小丫鬟就把几道颜色口味俱清淡的菜端上了桌。 魏无羡一喜,立即给蓝忘机盛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蓝忘机舀了一口尝尝,入口清甜,回味甘冽,果然是他喜爱的味道。但转念一想,这些菜来的似乎太快了些,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即便从真味斋到厨房去也得这个时间,那只有一种解释,这些清淡的菜是早就准备好的,至于是谁吩咐厨房准备的,多半是莲花坞的主人。 蓝忘机心里暖了又暖,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站起身,双手举杯对江枫眠感激道:“江宗主,晚辈敬您一杯。” 敬过江枫眠,蓝忘机又敬虞夫人,两杯酒下肚,蓝忘机便昏昏沉沉一头栽到了魏无羡身上,很快睡了过去。他这一倒可把在座的众人都吓坏了,魏无羡更是吓的六神无主魂飞天外,虞夫人赶忙唤小厮去请府中的大夫,大夫匆忙跑来,给蓝忘机诊过脉后说:“这位公子无恙,只是喝醉了。” 魏无羡疑道:“喝醉了?才两杯而已啊,而且他直直就倒了下去,大夫,您看看蓝湛他还有没有别的不对劲?” 大夫道:“他的的确确是喝醉了,有的人酒量小,体质又特殊,所以一喝就醉,这位公子就是这类人,给这位公子煮些醒酒汤,再让他好好休息休息便无事了。” 虞夫人吩咐厨房去熬醒酒汤,魏无羡则打横抱起蓝忘机,快步向他的厢房而去。到得房间,魏无羡把怀中人放到床榻上,给他盖好被子,握着他手心疼的道:“蓝湛啊蓝湛,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原来只是醉酒,你酒量这么小啊,还没喝就倒了。” 不多时醒酒汤煮好,魏无羡给蓝忘机喂了一碗,期间江澄和江厌离来探视了一次,确认蓝忘机无事,他们才放心离开。蓝忘机昏睡的时候,魏无羡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一定要亲自看着心爱的人醒来,两个时辰后,蓝忘机方醒。 醒来后的蓝忘机一脸迷茫,他问魏无羡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魏无羡便把他醉酒的事告诉了他,并调侃了一下他的酒量,蓝忘机被魏无羡调侃的害羞了起来,“我从不喝酒的。” 魏无羡道:“你从不喝酒干嘛还喝?” 蓝忘机道:“是敬江宗主和虞夫人的。” 魏无羡道:“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贸然喝酒,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呢。” 看魏无羡为自己着急担忧,蓝忘机很过意不去,他拉着魏无羡的手道:“对不起魏婴,我不该让你担心。” 魏无羡揽蓝忘机入怀,摩梭着他的背道:“傻瓜,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我是担心你啊,总之以后能不让你喝酒就不让你喝了。你今天是真把我吓坏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嗯?” 蓝忘机不假思索的就照着魏无羡的脸亲了一口,亲的魏无羡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蓝忘机再去解自己的腰带,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呈现在魏无羡跟前,魏无羡眼睛都快冒光了,还假装了一下:“哎呦蓝湛,光天化日的就这样不太好吧?” 蓝忘机却催促道:“要就快点,不然就罢。” 魏无羡怎可能作罢?心花怒放的他拉起床帏,一把把蓝忘机推倒,愉快的戏水逐浪。 一番云雨后,天上也下起了倾盆大雨,魏无羡遗憾不能出去摸鱼儿摘莲蓬,蓝忘机道:“或许明日便天晴了,到时我们再去。” 可第二日依旧大雨不停,还是不能摸鱼儿摘莲蓬,雨这么大,去哪里都不方便,魏无羡只好待在莲花坞,一个人无聊的紧,便去蓝忘机的厢房找他。两人在房中或说说甜蜜话,或琴笛合奏,情到浓时,便双双钻进罗帐中,不酣畅淋漓不罢休,二人缠缠绵绵如胶似漆,一刻都不想分离,云雨涟涟不知腻,一开始二人在饭点还出去与大家共同用餐,后来便让下人把饭端到房间里吃,吃过之后再胡闹。 一日欢愉之后,魏无羡抱着蓝忘机,在他脸上蹭了蹭,声音无比温柔道:“蓝湛,等过一阵子,我和你回姑苏吧。” 接连的胡闹,倒是让蓝忘机忘了问正事了,他转过身,正对魏无羡道:“魏婴,你和江宗主说了我们的事了?” 魏无羡道:“说了,但他不同意,他不是反对咱们在一起,只是希望我能娶妻生子,给魏家留个后。” 虽然早料到会是如此,但真听魏无羡这样说出来,蓝忘机还是难受,他和魏无羡皆是男子,要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难于上青天。 “魏婴,你怎么想?” “我当然不会娶老婆了,自从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再和江叔叔说一说,如果他还是不同意,我就跟你回姑苏。” 蓝忘机摇摇头,“我也还是觉得你娶妻生子比较好,虽然我喜欢你,但我不愿耽误你,你现在年纪小,与我胡闹厮混没什么,等有一天你年纪大了,就会羡慕有儿有女的生活,就……” 想到魏无羡有一天会娶妻生子,蓝忘机心就酸涩难当,他不愿意看魏无羡和别人在一起,但自己又怎能自私的耽误他? 魏无羡用手指轻轻按住蓝忘机的嘴,让他不要再说,“蓝湛,你不用劝我,我认定的事不会更改,除非有一日你蓝湛娶了老婆生了娃,否则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如果你再说一次,我就……” 蓝忘机问:“就如何?” 原本魏无羡的热情就没有消却,蓝忘机一句话落,他又想把眼前的美人“搓扁揉圆”,他吻上蓝忘机柔软又粉嫩的唇,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蓝忘机享受着魏无羡给他的快乐,顺从的迎合着,还不忘像藤儿似的缠上他,他暗暗想,魏无羡不娶妻,他也不娶妻,纵不能正式婚娶,能这样相好一辈子他也心满意足,若有一日魏无羡后悔了,他便退出他的生命,还他自由,并深深的祝他幸福…… 阴雨缠绵了十多日,终于在一个午后见到了阳光,魏无羡和蓝忘机也出了门,去莲花坞的小花园中散步时,碰上了江澄和江厌离。 魏无羡冲他们打招呼道:“真巧啊江澄师姐,你们也在这儿。” 江厌离笑了笑,江澄却白了他一眼,哼哼两声没好气道:“你舍得从房间里出来啦?” 魏无羡笑道:“怎么,数日未见想我了?” 江澄啐道:“我想你个鬼!你整日胡天胡地,找不到东南西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被江澄训着,魏无羡倒不觉如何,反正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但蓝忘机一听,却顷刻羞红了脸,江澄还要再说什么,江厌离拉住他训道:“阿澄,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信口开河的毛病?有客人在也不知道注意些,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江厌离训江澄的时候,魏无羡对蓝忘机道:“蓝湛,江澄他这个人就是直来直去的,你别放在心上。” 蓝忘机含羞摇摇头:“无事。” 过得片刻,江厌离对蓝忘机道:“蓝二公子来我们莲花坞做客,本想着带你四处游玩,但连日阴雨阻了脚步,而今天已放晴,恰逢云梦城中举办花灯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蓝忘机道:“好,何时有花灯会?” 魏无羡欣然道:“就在明晚。” 蓝忘机道:“那我们去看看。” 十几年来,蓝忘机一直被蓝家的三千家规束缚着,没有很放肆的欢快过,直到遇到魏无羡。魏无羡的率真和热情感染了他,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乐,也开始想认真的活一回,领略人间的美好,记得上次去花灯会还是小时候,这次的花灯会,他是非去不可的,不仅是花灯会,云梦有何好玩的事物,他都要玩个痛快。 第8章 率性而为 火树银花不夜天,万盏灯火齐明。 花灯时节,游人如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梭在云梦城的大街小巷,他们或相互追逐嬉戏,或彼此欢笑着追逐打闹,或手牵着手共赏花灯,或肩并着肩说着温馨的话语,他们衣着不同神色各异,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手中皆提着一盏花灯。 “蓝湛蓝湛,咱们也买盏灯玩儿吧。”看别人都有花灯,魏无羡提议道。他拉着蓝忘机来到一个卖花灯的小摊前,江澄和江厌离也跟了过来。 小摊主见一下来了好几个人,热情的迎接道:“几位客官看看花灯吧,我这里什么样的花灯都有。” 魏无羡道:“蓝湛,你喜欢什么样的?” 蓝忘机看着五光十色璀璨夺目的花灯,觉得哪盏都好,一时拿不定主意,他问魏无羡:“你喜欢什么样的?” 魏无羡道:“我怎的都行,先给你选好。” 他拿起一盏兔子形状的灯问蓝忘机:“这盏如何?” 看那“白兔”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蓝忘机绽开了笑颜:“挺好。” 魏无羡道:“老板,这只兔子灯我买下了。” 小贩连声应着,把白兔灯拿给了魏无羡,魏无羡又把它给了蓝忘机,小贩又问道:“客官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魏无羡给自己选了一盏莲花灯,江澄挑了一盏鲤鱼灯,江厌离挑了一盏蝴蝶灯,各自选好了自己的灯,三人欢欢喜喜的往繁华热闹的地方而去。 来到人潮汹涌的地方,四人成功的吸引了街上行人的注意,他们男俊女靓,很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们身上。 有一位妙龄少女欢喜的望着蓝忘机,对身旁的一位年龄小些的女孩子道:“小妹小妹,你说那个穿蓝衣服的人是男是女?” 年龄小些的女孩子道:“是男孩子吧,因为他穿着男装。” 妙龄少女道:“可是他长得这般美,怎么可能是男子呢?一定是女子。” 魏无羡听到这两少女说话,不由噗嗤一笑,他附在蓝忘机耳边道:“蓝湛,那两个姑娘以为你是女子。” 蓝忘机冷冷瞪了魏无羡一眼,魏无羡便闭嘴不说话了。 街上对几人的讨论仍不绝,有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经过魏无羡身边,含羞带怯的望了他一眼,魏无羡特别受用,但蓝忘机见了,面上的霜雪更重,魏无羡只顾着看姑娘,没注意到蓝忘机,看那姑娘长得好看,还准备搭讪两句,蓝忘机就在他身后沉声道:“魏婴。” “啊?”魏无羡扭过头,“怎么了蓝湛?” “晚上回去不准和我睡一个房间。” “怎么了嘛?”魏无羡不解道。 蓝忘机没有理他,而是用那冷到能冻死人的目光去盯那姑娘,那姑娘被他的目光吓到,拔腿就溜了。 江澄看见这一幕,不由揶揄道:“魏无羡,让你再犯老毛病,有蓝二公子在,看你还敢不敢。” 魏无羡哑口无言,无力反驳。但见蓝忘机一张俏脸儿冷若冰霜,魏无羡便搂住他的腰,撒娇道歉道:“对不起蓝湛,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蓝忘机道:“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在街上和姑娘眉来眼去?” 魏无羡坦诚道:“是,我承认我以前是这样,但我今后都不会了,有了你这么个大美人儿,谁还看那些个庸脂俗粉?” 江澄道:“也不知道刚才是谁看到漂亮姑娘就不走了。” 江厌离拽拽江澄的袖子,小声提醒他别当着蓝忘机的面瞎说,江澄不满的嘀咕道:“我哪有瞎说?明明是事实。” 眼见蓝忘机的脸一点点阴沉起来,魏无羡干脆坦白道:“蓝湛蓝湛,江澄说的没错,我以前是挺不像话的,但是从现在开始,我改过自新,除了你再也不看别人了,好不好?别生气了嘛。” 魏无羡一再保证,蓝忘机的脸色才逐渐和缓,他说道:“如果再有下次,我就……” 魏无羡道:“就如何?” 蓝忘机赌气道:“就再也不理你了。” 魏无羡环住他腰道:“蓝湛,你生气归生气,但不要不理我,以后你看我表现,如果我再犯老毛病,你就打我骂我。” 魏无羡一路哄着蓝忘机,又给他买糖人又给他买风车,终于哄的他脸上有了笑容,两人搂搂抱抱粘在一起吃小吃赏花灯,玩儿的不亦乐乎,当拐到一个十字路口时,魏无羡忽道:“蓝湛,你想不想吃荷叶糕?我们云梦的特产,很好吃的。” 江澄也道:“那是,蓝二公子,不吃荷叶糕便不算来过云梦。” 魏无羡和江澄的话勾起了蓝忘机的好奇心,他也想尝尝驰名云梦的荷叶糕是何滋味,遂问:“何处有卖?” 魏无羡笑着指了指前方:“不远,那里有卖,我和江澄去买,你和师姐在这里等我们吧。” 蓝忘机应道:“也好。” 魏无羡和江澄兴冲冲的朝卖荷叶糕的地方奔去,眨眼就没了人影儿,江厌离边笑边摇头:“这阿澄和阿羡都是小孩子性子,玩儿才是第一位的。” 蓝忘机也莞尔一笑,他以前不明白魏无羡哪里吸引他,江厌离一说,他便明白了,他喜欢的正是魏无羡的这股“孩子气”,他心性善良而纯净,人率性又大方,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股洒脱和随性,是蓝忘机所没有的,所以他羡慕魏无羡,喜欢魏无羡,期望成为魏无羡那样的人,而事实上,蓝忘机自从和魏无羡在一起之后,也有了变化,起码他不再束缚自己,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想做什么就去做,随性以后,倒比从前快乐不少,如果没有遇上魏无羡,他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的生命可以如此多姿多彩。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魏无羡和江澄还没有回来,蓝忘机有点担心,江厌离却道:“荷叶糕是云梦的特产,口味清甜,入口软糯,很多地方都有卖,阿羡和阿澄去的那家名唤何记,卖的荷叶糕尤其味美,买的人非常多,往往要排很长的队才买的到,今日是花灯会,多排一些时候也不足为奇了。” 蓝忘机应道:“好物值得等。” 说话间,一名穿锦衣的公子来到了二人跟前,那公子身高中等,比蓝忘机略矮,年纪大约十□□,长相尚可,他一见蓝忘机,就挪不动步了,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他,眼光里尽是贪婪。而这公子身后的两个随从,却一直盯着江厌离,目光与这位公子无两。 “小娘子,在这儿等人呐?” 那锦衣公子出言调戏,并背着双手向蓝忘机走去。 蓝忘机护着江厌离退后一步,将佩剑横推向前,挡住那锦衣公子,冷声道:“离远点!” 那锦衣公子非但不怕,还去碰蓝忘机的剑,蓝忘机怒的一脚把他踹出去老远,锦衣公子的两名手下纷纷拔出佩剑,口中斥道:“大胆!敢伤我们公子!”作势就要冲向前去。 “慢着!”那锦衣公子一声喊,两名手下就住了手,他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饶有兴味的看着蓝忘机,“想不到小娘子还会武功啊,有意思,我喜欢。” 蓝忘机对他厌恶到了极点,厉声道:“给我滚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锦衣公子浑不怕,依旧调戏道:“对我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是让我搂一搂,还是亲一亲啊?或者……” 锦衣公子的神情让蓝忘机和江厌离二人感觉非常讨厌,江厌离抓住蓝忘机手腕道:“蓝二公子,我们走,莫理会他们。” 刚走没两步,江厌离就闻到一阵浓郁的香味,紧接着便感到一阵腿软,再也迈不动步,蓝忘机也是一样的反应,很快两人就浑身无力,齐齐倒在地上。 锦衣公子抱起蓝忘机,他的两个手下抬起江厌离,向一个偏僻无人的小巷而去。到了小巷中,他们把二人放到地上,就去对他们图谋不轨,那两个手下去解江厌离的衣衫,她惊叫道:“放开我,不要这样。” 其中一手下道:“不要?你猜我们会不会听你的?” 另一手下道:“我们多久没玩儿过女人了,放了你我们就是傻瓜!” 继续对她动手动脚,很快就把她的外衫悉数除去。 而那锦衣公子对蓝忘机更是过分,趁着他不能动弹,对他上下其手,嘴里还不住兴奋的念着:“小娘子是真美,就是胸前太平坦,不过不打紧,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姑娘。” 蓝忘机冷冷道:“我不是姑娘,你放了我。” 锦衣公子道:“不是姑娘?骗谁呢?” 他解开蓝忘机的腰带,向下一探,果然……即便如此,锦衣公子的兴致依然在,他继续动作,口中念念有词:“男的也好,够美就行。” 蓝忘机的脸气的一阵红一阵白,骂也无力气,又反抗不得,竟气的吐了一口鲜血出来,锦衣公子像着了疯似的,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快要攻破最后一道防线时,一道熟悉响亮的厉呵声音传来:“住手!” 第9章 天有不测风云 “魏婴,魏婴!”对这个声音,蓝忘机再熟悉不过,魏无羡到来,他不胜欢喜,与魏无羡同来的还有江澄,江澄看到自己的姐姐被人这样对待,立刻怒发冲冠的杀将过去,一脚就把那锦衣公子的两个手下踢倒在地。 那锦衣公子沉浸在兴奋中,没留意魏、江二人的到来,等他反应过来时,魏无羡已提着他的领子,把他狠狠扔到了墙上,这一摔把锦衣公子摔的又懵又怒,他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魏无羡就骂道:“哪儿来的狗东西,敢坏你大爷的好事!” 魏无羡赶紧给蓝忘机披上衣服,把他抱去墙边,安顿好他之后,问江澄道:“师姐怎么样了?” 江澄余怒犹存:“阿姐没事,这几个畜生竟然敢对阿姐这般,我看是不想活了!” 魏无羡道:“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拔剑,向那锦衣公子杀去。 锦衣公子也是有武功的,魏无羡连刺几剑都被他躲了过去,但他的武功不及魏无羡高,又没有佩剑,因而很快就落了下风,他从袖口掏出一张符篆,向魏无羡抛去,那道符极具杀伤力,若换了一般人,早便被那符篆伤到了,但魏无羡身手灵力具佳,又擅长符篆一道,那符自然伤不到他,他伸手指一夹,就夹住了它,念诵了一段咒语,符篆的光芒便熄灭了。 魏无羡把那张熄灭的符篆像扔废纸一样扔在地上,锋利的剑直指跌坐在地上的锦衣公子,阴沉的道:“敢动我的人,你活腻歪了!” 锦衣公子败给了魏无羡,跌坐在地上惊讶的问道:“你是玄门中人?” 魏无羡道:“不错,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云梦江氏魏无羡是也。” 锦衣公子道:“原来你就是魏无羡?” 魏无羡在修仙界是极富盛名的世家公子,名号响当当,不少人都听说过他,但见过他的却不是很多,魏无羡报上名号,那锦衣公子便道:“魏无羡,你知道我是谁吗?” 魏无羡轻蔑道:“我管你是谁,你敢欺负蓝湛,我让你好看!” 锦衣公子冷哼一声,就去衣袖里掏那个刚才迷倒蓝忘机和江厌离的小瓶子,魏无羡看到他动作,眼疾手快的用一道灵力打向他的手,把他的瓶子打翻在地,那锦衣公子还要抢,魏无羡用剑挑起瓶子,扔到自己手里,“还想使些下三滥的手段?说,你把蓝湛和师姐怎么了?” 江澄收拾了那两个手下,提剑来到魏无羡身边道:“还和他废话什么?他那么对阿姐,把他剁了喂狗。” 魏无羡和江澄齐刷刷的举起剑就要向锦衣公子砍去,锦衣公子见落了下风,赶忙认怂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两位好汉,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就放了我们吧,求求你们了。” 锦衣公子害怕的不住求饶,魏无羡量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便对他道:“你老实交代,刚才对蓝湛做了什么?你若肯老实交代,我便放了你,否则……” 锦衣公子道:“是是是,刚才我就是用你手中的那个瓶子,迷倒了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这是一种迷药,名唤温香软玉,是我用来……用来……” 单听这迷药的名字,也能猜出它的效用,魏无羡把它揣入怀中,狠狠地抽了锦衣公子几大巴掌,厉声道:“这药怎么解?” 锦衣公子道:“不用解,过一个时辰,自然就解开了。” 魏无羡骂道:“滚!别让我再看见你,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我就一剑宰了你,说到做到!” 锦衣公子道:“是是是,我滚我滚。” 锦衣公子的两个手下已被江澄杀了,锦衣公子吓的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了魏无羡和江澄的视线。 魏无羡去看蓝忘机,看见他楚楚可怜的瑟缩在角落,遂心疼的把他拥入怀中,缓缓抚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蓝湛,没事了,他们走了。” 蓝忘机在魏无羡肩膀蹭了蹭,对他道:“他们是何人?” 魏无羡道:“看那人会用符篆,八成是个不入流的修士。” 江澄气道:“魏无羡,你怎么把那个人渣放了?他那样对阿姐,就应该千刀万剐!” 江厌离靠在江澄怀里道:“阿澄,罢了,他并没有真正伤到我和蓝二公子,走就走了吧,那个公子并不很厉害,原本蓝二公子可以打得过,但他对我们使用手段,我们就……” 江澄道:“幸亏我们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魏无羡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蓝忘机想抬手抚他的脸,却使不上力气,只能道:“魏婴,你这是做什么?” 魏无羡愧疚道:“对不起蓝湛,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的,我干嘛要去买荷叶糕?如果不买那劳什子荷叶糕,你和师姐也不会遇上那些坏人。” 江澄也自责道:“魏无羡说的没错,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阿姐半步了。” 蓝忘机道:“魏婴,不怪你和江公子,是我没保护好江姑娘,枉我习武修法术,连这么点警觉性都没有,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江澄把自己的罩衣解下来给江厌离披上,魏无羡帮助蓝忘机穿好衣服,蓝忘机问道:“魏婴,你和江公子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魏无羡道:“我们买了荷叶糕,就去找你和师姐,但不见你们,我们便四处寻,寻到这个巷口时,见你们的花灯落在那儿,于是就找了进来,接下来就看到那几个人欺负你们。” 江澄恨恨道:“真不该放了他们,我就应该在他们身上戳几个窟窿,把他们扎成马蜂窝!” 江厌离劝道:“阿澄,莫要再气了,以后我出门会小心的。” 蓝忘机对魏无羡道:“魏婴,荷叶糕呢?” 魏无羡道:“我放在地上了,这就给你拿。” 可经过一番打斗,荷叶糕早被踩的一团糟,哪里还能吃?魏无羡讪讪的笑笑:“不好意思啊蓝湛,荷叶糕不能吃了。” 蓝忘机也笑:“无妨,随后再吃吧。” 经此一事,四人再无了游玩的兴致,一个时辰过后,蓝忘机和江厌离药性已过,可以行动,魏无羡和江澄便带他们 回了莲花坞,不表。 花灯会后,蓝忘机又在莲花坞待了几日,就要回姑苏了,分别那日,两人站在莲花坞的码头,依依不舍的告别,魏无羡握着蓝忘机手道:“蓝湛,莲花坞近来新收了一批弟子,我得帮助江叔叔和江澄训练他们,暂时不能和你回姑苏了。” 蓝忘机点点头:“我晓得。” 魏无羡又道:“等忙完这大半年,明年开春我就去姑苏找你,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蓝忘机莞尔一笑:“好,我等你,只是云深不知处不比莲花坞,规矩很多,你可能适应?” 魏无羡道:“能能能,有你罩着,还有什么不能适应的?只要和你在一起,吃苦都能尝出甜味儿来。” 几个月前去云深不知处听学时,魏无羡不知一口气触犯了多少蓝氏家规,原本蓝启仁罚他几百几千遍的抄家规,便是抄个昏天黑地都抄不完,但每次他让蓝忘机欢愉满足后,蓝忘机就心甘情愿的帮他抄了,正是有了蓝忘机的帮助和罩护,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的日子才不算太难过,才可以逍遥自在的为所欲为。 两人你侬我侬的在码头边亲密了好一会儿,蓝忘机才踏上远去姑苏的行船,虽然暂时和魏无羡分离,但他心中却充满欢喜,再过半年多,他就能和魏无羡重聚了,而且还能一直在一起了。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半年之后,蓝忘机没能等到魏无羡,却等来了一群来自岐山温氏的不速之客。 那日蓝忘机正在兰室听叔父蓝启仁讲学,忽有一弟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神色慌张的道:“先……先生,不好了……” 蓝启仁蹙着眉头,正色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有天大的事也要注意仪态!” 那弟子应道:“是、是。”虽强作镇定,但心中的慌张却越压越甚,蓝曦臣道:“不要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那弟子平复了少许,才道:“泽芜君,岐山温氏的人来了!” 蓝启仁疑道:“他们来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来要人了!” 一道响亮的男声蓦然飞入兰室,紧接着,一位穿岐山温氏家族服饰——深红色炎阳烈日袍的男子双手背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蓝忘机看见他,不由愣在原地,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去年云梦花灯会上欲对他和江厌离图谋不轨的人,他看他法术并不很高,就以为他是仙门百家不入流的一个修士,却没想到他是温氏的人,看他的服饰,应当在温氏很有地位。 蓝曦臣见了温氏男子,恭敬行一礼道:“在下蓝曦臣,见过温二公子,不知温二公子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岐山温氏宗主温若寒有两个儿子,长子名唤温旭,次子名唤温晁,也就是今日来云深不知处的温二公子。 温晁笑道:“见过泽芜君。今日我来云深不知处,是向泽芜君要一个人,请泽芜君准许。” 蓝曦臣觉得事情不妙,登时警觉道:“温二公子此言何意?” 温晁道:“我明人不说暗话,就和你直说了吧,我为蓝湛而来,只要你把他交给我,我即刻就回去,如何?” 第10章 火烧云深不知处 经过花灯会一事,蓝忘机当然知道温晁来这里为了什么,他握紧手中佩剑,冷冷的盯着温晁,温晁也望向了他,眼神中依旧是那副让人恶心的神情。 蓝曦臣疑惑道:“请问温二公子,愚弟可曾冲撞了您?若是,在下替他向您赔不是。” 温晁摆手道:“不不不,泽芜君,你不用那么紧张,并不是蓝二公子冲撞了我,是我喜欢上了他,呵呵,所以想让他和我回岐山。” 温晁话音一落,蓝忘机的脸色便刹那阴沉了下来,蓝启仁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至极,蓝曦臣也极其不快,但他并没有太表现出来,至于旁的蓝家弟子,表现就各不相同了,有瞠目结舌的,有呆若木鸡的,有茫然无措的,有怒发冲冠的,不等蓝曦臣反应,温晁就向蓝忘机走去,蓝曦臣一步挡在蓝忘机跟前,对温晁道:“温二公子,请留步。” 温晁道:“怎么,你不许?” 蓝曦臣有些不友好的道:“温二公子,请自重。” 温晁好笑道:“自重?我看上的人,从来就没有带不走的。” 蓝启仁见温晁越说越没谱,不由怒道:“忘机是我们蓝家人,他的去留旁人做不了主,何况他不会跟你走。” 温晁道:“是吗?不过不愿意也由不得你们,蓝忘机我是要定了。”他无所畏惧的继续向前走,蓝曦臣横剑在前,冷声道:“温二公子,若你再这样,我便不客气了。” 温晁不屑道:“是嘛,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他凝聚灵力,一掌向蓝曦臣打去,蓝曦臣一个旋身快速躲开,趁那道灵力没打向别处时,一挥衣袖,释放出一道灵力,与温晁所打来的那道灵力撞击到了一起,很快蓝忘机也来相助,以一道纯净绵长的灵力和温晁的那股强劲又炎烈的灵力对抗,同时他忍不住想,这温晁实力不简单,怎的去年在花灯会上时,被魏无羡轻易就制服了? 蓝氏双璧合力之下,温晁渐渐不敌,败下阵来,他退后两步,对站在身后的一位温家修士道:“温逐流,还等什么?” 温逐流! 听到温逐流的名号,在场众人无不惊愕,温逐流是令修仙界闻风丧胆的“化丹手”,顾名思义,此人专长化人金丹,一旦金丹被化,此生再无结丹的可能,等同于废人。 温逐流得令,立即向蓝曦臣和蓝忘机攻去,两人齐刷刷的拔剑抵挡,随着宝剑的挥舞,一道道纯净绵厚的灵力随剑招纷涌而出,直攻向温逐流,温逐流不仅有化人内丹的本事,法力也甚是了得,蓝曦臣和蓝忘机的灵力都被他轻巧躲开,伤不得他分毫。 温晁在一边道:“温逐流,化了蓝曦臣和蓝忘机的金丹!” 温逐流应一声,像一阵旋风似的朝蓝忘机过去,蓝忘机旋身一躲,虽躲过一劫,但险些被温逐流抓到,蓝启仁见两个侄儿有难,上前与温逐流相抗,蓝曦臣和蓝忘机转而去攻击温晁,温晁先是躲开,然后对温家众修士道:“给我上!” 温家众修士得令,齐齐向蓝家弟子杀去,蓝家众弟子拔剑相拼,兰室之内霎时杀声四起,刀剑相撞之声不绝于耳,一名年纪较小的蓝家弟子见势不妙欲出兰室去搬救兵,却在刚出门口后被一温家修士斩杀,损失了一名蓝家弟子,蓝忘机痛心又愤怒,他对温晁发起了杀招,温晁稍稍一愣,就被蓝忘机一剑划伤了胳膊,温晁没想到蓝忘机会动杀招,他咬咬牙,狠狠地道:“蓝忘机,你若今日跟我走,我便放过蓝家人,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蓝忘机并不理会,依旧对温晁步步紧逼,温晁一闪闪到了门边,再次对蓝忘机道:“含光君,我说真的,你别不识好歹,你和我回岐山,我保证你们蓝家不会有任何事。” 蓝忘机扔给他两个冰冷的字:“休想。” 温晁道:“这是你逼我的。” 蓝忘机道:“杀我蓝家弟子,我要你偿命。” 蓝忘机右手将宝剑横至面前,左手呈剑指,凝聚一道灵力,划过剑身,宝剑顷刻亮起青蓝色的光,他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念动,宝剑愈发的亮,他准备攻击时,温晁也没闲着,也在运功准备着,两人皆运好功,准备开战时,蓝忘机忽闻一声痛苦的呼喊,他心一揪,是兄长的声音!他回头望去,见蓝曦臣被温逐流一掌击中,担心兄长的他立刻就分了神,一个不慎被温晁一掌击中,温晁下力气不小,一掌把蓝忘机打到吐血,看到受伤的蓝忘机,温晁心也痛了一下,对他道:“你没事吧?” 蓝忘机理也不理温晁,径直奔蓝曦臣而去,温逐流见蓝忘机虚弱,一掌欲击蓝忘机,蓝启仁剑气杀来,把温逐流弹开,蓝曦臣和蓝忘机均受伤,蓝启仁到了他们面前,护住他们道:“曦臣忘机,你们快走。” 蓝曦臣蓝忘机齐道:“叔父我们不走!” 蓝启仁急道:“都什么时候了!别意气用事!让你们走就赶紧走!” 蓝忘机道:“叔父,要走一起走!” 就这么短的工夫,温逐流再度攻了上来,蓝启仁、蓝曦臣、蓝忘机齐齐招架,温晁对他们喊道:“好一副叔侄情深,不想走就都不要走了。” 又对温逐流道:“给我化去他们三个的金丹,不准伤蓝忘机,其余的死伤不管。” 温逐流应道:“遵命。”又向三人攻来,这次他下了狠劲儿,对三人不再手下留情,蓝启仁也拿出了杀招,在温逐流凝聚的强大内力即将要打到三人时,蓝启仁忽然祭出一把古琴,对着琴弦用力弹拨,一道道泠泠的琴声便如山泉击石般响的空灵,琴声响起的同时,一波强大的灵力激荡开来,把温晁温逐流都震开了老远,虽然温逐流和温晁躲的及时,但还是被蓝启仁的琴伤到了,蓝启仁带着两个侄儿冲出兰室外,只见外面蓝家弟子和温家修士斗的如火如荼,双方各有伤亡,但总的来说还是蓝氏伤亡惨重,蓝启仁叔侄三人打算乘胜追击,温逐流也准备和他们决一死战,温晁却道:“温逐流,我们走,好汉不吃眼前亏!” 率领剩余的温家修士,逃离了云深不知处。 虽然蓝家人暂胜,但蓝家弟子也伤亡了不少,蓝启仁、蓝曦臣、蓝忘机见到倒在血泊中的弟子们,都异常心痛,蓝启仁料理过世弟子的后事,蓝曦臣和蓝忘机去照顾受伤的弟子,忙活完已过了傍晚。 用晚膳时,蓝启仁、蓝曦臣和蓝忘机聚在一起,商量加强蓝家禁制的事,这次温家人之所以能闯进来,是因为禁制不强且无警报的缘故。 姑苏蓝氏素来重修身养性,只要别的门派不来侵犯,他们也不主动攻击,所习术法也以防御为主,攻击性不强,一旦遇上强大的对手,多半只能任其宰割束手无策,今日温氏一事就是教训,蓝启仁决定从明日开始,就加强对门中弟子攻击术法和功法的训练,强大自身,以应对突发状况。 “曦臣,待会儿咱们去正门和后门再设一重防护结界,另外设一重警报系统,若再遇到今日的情况,我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蓝启仁吩咐道。 “是。”蓝曦臣应道。 蓝忘机道:“叔父,我也去。” 蓝启仁道:“忘机就不必去了,你去藏书阁里找些专攻攻击术法和武功的书,以便日后使用。” 蓝忘机应道:“是”。 晚膳过后,蓝忘机直奔藏书阁而去,蓝启仁和蓝曦臣奔山门而去,三人刚分开不久,就有一蓝家弟子慌慌张张的跑到蓝忘机身边:“不好了、不好了含光君,着、着火了!” 蓝忘机心里一揪,却镇定道:“哪里着火?” 那弟子急道:“后山,后山着火!” 蓝忘机一刹惊愕,后山如何会着火?他道:“快去看看。” 云深不知处的后山遍生古木,蓊蓊郁郁的树丛一片片连在一起,宛如巨大的绿树之海,一旦失火,必然蔓延迅速,他和那名弟子往后山赶的时候,又有两名弟子行色匆匆的赶来,说的是同一件事,蓝忘机让他们赶紧把这事告诉蓝启仁和蓝曦臣,就继续和那名弟子往后山而去,嫌跑太慢,蓝忘机干脆御剑带那弟子去后山,行不多会儿,就看到后山的方向亮起火红火红的光,红光不住蔓延,一直蔓延到弟子们学习和生活的地方,境内有的弟子慌忙逃窜,有的弟子组织同修救火,但于事无补,火势持续蔓延,势头异常凶猛,很快就烧遍了云深不知处境内,蓝忘机面上虽冷静的不露声色,但内心却焦急万分,云深不知处沐于火中,他半分办法没有,只能匆匆去找蓝启仁和蓝曦臣,但境内一片混乱,找起人来不容易,找着找着,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青蘅君。青蘅君还在闭关,他得去救父亲。 蓝忘机御剑往青蘅君所住的别苑而去,到达之时,别苑已处在一片火海之中,蓝忘机不顾烈火炎炎,只身闯进父亲的房间,青蘅君已经被倒塌下来的重物砸伤了腿,蓝忘机把他扶起,对他道:“父亲,我来救你了。” 青蘅君素来淡漠的眼神中有了一丝光芒,他欢喜一瞬,却对蓝忘机道:“湛儿你快走,不要管我。” 蓝忘机道:“一起走。”他把青蘅君扶起,搀着他向外走,大火如凶猛的野兽,不遗余力的向二人进攻,很快就将他们包围起来,蓝忘机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窗户那边火势相对小,便背起青蘅君,向窗户飞扑过去,离开了着火的房间,他施展轻功,把父亲带离了别苑。 父子俩逃出一段路程,遇上了蓝曦臣,蓝曦臣也为青蘅君担忧,故来别苑搭救,见蓝忘机背着父亲,他才松了口气。 “忘机,我们快走,叔父让我们在山门前会合。”蓝曦臣道。 “叔父何在?”蓝忘机问。 “叔父去了藏书阁,那里有大量典籍,不能让典籍有闪失。” 蓝忘机担忧道:“兄长,我去看看叔父,你带父亲先去山门,我找到叔父后就去与你们会合。” 第11章 逃亡 蓝忘机直奔藏书阁而去,在那里果然见到了蓝启仁,蓝启仁正用乾坤袋装着阁中藏书,书只装了一半,庆幸的是火势还没蔓延过来。蓝忘机取出自己的乾坤袋和蓝启仁一道装,等把书都装妥后,火势也蔓延到了藏书阁。 叔侄俩从窗户脱身,率领一众蓝家弟子向山门而去,快到山门时,他们看到了搀扶着青蘅君的蓝曦臣。 骤见兄长,蓝启仁自是欢愉,青蘅君见到弟弟也很开心,两人忍不住多说了两句,然后和众人一道走向山门,原以为此次能顺利出逃,却没想到又遇上了岐山温氏那帮人。 温晁威风凛凛的站在最前方,蓝家众人见了他惧是一愣,蓝曦臣警惕的道:“温晁?你怎么在这儿?” 温晁道:“我如何不能在这儿了?” 蓝曦臣略略思忖,蹙眉道:“难不成……大火是你放的?” 温晁倒也爽快,直接承认了:“不错,火是我们放的,蓝宗主,你们逃不掉了,束手就擒吧。” 蓝启仁看着温晁那得意的模样,登时怒目相向:“束手就擒?不可能!蓝家人各个有骨气,宁死不会降。” 温晁道:“蓝先生,何必呢?云深不知处被火烧了,你们的弟子伤亡不少,逃不掉的。” 蓝忘机向前两步,横剑道:“那便看看我们逃得了逃不了。” 温晁道:“含光君,不要这么剑拔弩张嘛,我这么喜欢你,你一见我就生气,多不好啊?我也不怕和你明说,我就是奔你来的,你要是跟我走,我就放了蓝家的人,如果你坚持抵抗,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温晁说了这些混账话,青蘅君无法平静了,他对温晁道:“你说什么?你……你喜欢湛儿?” 温晁笑道:“不错,我喜欢蓝二公子,想带他回岐山。” 蓝启仁忍无可忍道:“放肆!忘机怎么可能和你回岐山?他怎么可能喜欢你?你妄想!” 温晁道:“哦?蓝二公子怎么就不可能喜欢我了?世事无绝对啊。” 有一位直爽的蓝家弟子,看到温晁这副德行,就忍不住骂他道:“满口胡说!含光君是男子,怎么可能喜欢男子?就算喜欢男子,也不可能喜欢你!” 温晁饶有兴致道:“是么?小兄弟,你这话就说的太绝对了,你对你们家含光君了解多少?怎么知道他不喜欢男子?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在云梦的时候,蓝二公子和他的相好逛花灯会,那相好就是个男的。” 温晁捅出了蓝忘机的心事,蓝忘机羞涩的双颊通红,他并不如何生气,因为温晁说的是事实,且那个人是魏无羡,他喜欢的魏无羡,早晚也要让家里人、仙门百家之人知道,且现在他的兄长和云梦江氏的江宗主、虞夫人、江澄和江厌离已经知晓,不再是秘密了,但没想到,他和魏无羡的事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温晁说出,当真让他措手不及。 青蘅君讶然的问道:“湛儿,他说的是真的吗?” 没等蓝忘机回答,蓝启仁就抢道:“兄长,别听他胡说,忘机怎么可能喜欢男子?” 温晁道:“我没有胡说,如果我胡说,天打五雷轰,告诉你们吧,含光君喜欢的那个男子,叫魏无羡。” 蓝忘机猛然抬头,直直望着温晁,眼神说不清道不明,青蘅君颇是错愕,蓝曦臣没有特别的反应,蓝启仁面有愠色道:“温晁,你信口开河,忘机怎么会喜欢魏无羡那浑小子?荒唐!” 温晁咯咯笑了几声:“荒唐?可这就是事实啊,蓝老先生,不信你去问问含光君?” 蓝启仁知道温晁不是好人,他说的话是一个字也不信,蓝曦臣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没有多话,其他的蓝家弟子更是认为温晁在“栽赃”,通通对他不屑一顾,蓝忘机一张姣好的脸上凝着霜雪,手握宝剑避尘摆好架势,准备随时与温家众人展开搏斗。 所有人都没把温晁的话当回事,青蘅君却听在了耳朵里,他问道:“湛儿,这个温家人说的可是真的?” 蓝忘机道:“父亲,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敌当前,我们先冲出去。” 避尘剑“铮”的一声出鞘,蓝忘机持剑向温家修士杀去,温晁一声令下,数名温家修士向蓝忘机攻去,数名蓝家弟子跟在蓝忘机身后,与他一道与温家众人拼杀,蓝启仁和蓝曦臣也投入了战斗,温晁命温逐流上前缠住这叔侄二人,三人势均力敌,斗在一处难解难分,蓝忘机长剑横扫,一瞬打倒不少的温家修士,但此次前来的温家修士远比白日里要多,打过一批还有一批,源源不断的向蓝家人杀来,蓝家人原本便已遭受重创,还有不少弟子葬身于火海,余下的人本就不如温家修士多,再加上他们的攻击力不若温家修士强,斗过几回合,就落了下风,蓝忘机很快体力不支,打的吃力起来,而蓝启仁和蓝曦臣很快不敌,双双被温逐流一掌击伤,叔叔和兄长受伤,蓝忘机担忧之下分了心,被一名温氏弟子砍伤了左臂。 蓝家败势既定,温晁得意的道:“温逐流,给我化去蓝启仁和蓝曦臣的金丹。” 温逐流拎起蓝曦臣的衣领,抬手就要去化他金丹,蓝曦臣反抗不得,索性闭上了双眼,听任命运的安排,就在温逐流的手刚拍到他胸膛之时,一股强劲的灵力打向温逐流手臂,温逐流吃痛的缩回手,后退了两步,打他的人是青蘅君。 青蘅君出手,蓝启仁、蓝曦臣和蓝忘机皆分外惊讶,尤其是蓝启仁,他知道兄长十几年前曾受过伤,灵力严重受损,没想到这次他还能运用灵力。 青蘅君也加入战斗后,蓝家与温家战斗的局势也就扭转了,青蘅君虽然灵力受损,但实力依旧不可小觑,他与温逐流相抗,蓝启仁去对抗温晁,蓝曦臣和蓝忘机以及众弟子去对抗温家众修士,过了一阵,蓝家渐渐占了上风。 纵占上风,青蘅君也不恋战,他念了一串口诀,在自己和温逐流面前设了一道灵力屏障,暂时阻住了温逐流,他喊道:“启仁涣儿湛儿,我们带弟子们先走!” 趁温氏暂败,蓝家众人转身就走,云深不知处被大火吞噬,眼看着回不去了,他们沿着山的东南边下山,到得山下,一路再往南,行不多远就是通往彩衣镇的那条河。 纵是夜晚,河上也依然有行船,蓝家从山上逃下来的一共有几十个人,包了十几条船,往彩衣镇行去。 刚上了船,青蘅君便因虚耗过度倒在了蓝启仁肩头,蓝启仁蓝曦臣和蓝忘机很为他担心,当即给他输送灵力疗伤,青蘅君面色惨白的道:“你们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眼看着要不行了,你们留着精力对付温氏那帮人吧。” 蓝启仁坚决道:“不,我不会丢下兄长不管的,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会救你。” 蓝曦臣和蓝忘机也齐声应是。 青蘅君阻止不了他们,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三人为青蘅君输入了大量的灵力,总算让青蘅君有了点起色,青蘅君虚弱的靠在蓝启仁怀中,问道:“启仁,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蓝启仁叹道:“短时间内回不了云深不知处了。” 蓝曦臣道:“云深不知处毁于一旦,虽然我们暂时摆脱了温氏的追捕,但他们不可能会放过我们,我们先找个地方安身,往后的事再想办法。” 蓝启仁道:“我们这么多人,是该找个安身的地方,这么流亡下去不是办法,如果不遇上温氏的人也罢,一旦遇上了,难免又是一场恶战。” 蓝忘机道:“叔父可知何处可藏身?” 蓝启仁略一思忖,道:“咱们不去彩衣镇了,去花桥镇,那里有我一个相交多年的老友,我们去他那儿。” 蓝曦臣担心的想,不知叔父的老友可愿让我们暂时栖身? 蓝启仁说,他的老友世代经商,家大业大,他和他感情深厚,容他们住几日应当不成问题,蓝曦臣和蓝忘机觉得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改变路线,往花桥镇而去。 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蓝启仁所说的那位老友,可那老友听说了蓝启仁的遭遇后,显得很是为难,蓝启仁知道他的意思,也不多留,起身告辞了。 蓝忘机也明白,现在这个节骨眼儿,没有人敢贸然收留他们,纵然有,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给他人添麻烦,思来想去,无非也就两条路,要么继续亡命,要么返回云深不知处。 蓝曦臣道:“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温家人定然以为我们会逃命,不会再去云深不知处,他们要抓我们,必然会四处搜捕,不太可能会停留在山门前等我们回去,我们不如回家去。” 众人觉得蓝曦臣说的有道理,蓝忘机却隐隐觉得不妥当,“兄长,万一温家人也是这么想的呢?” 蓝曦臣迟疑道:“这……那忘机的意思呢?” 蓝忘机道:“不如我们先离开姑苏,随便去个地方,等过了这阵,再在云深不知处会合。” 青蘅君和蓝启仁觉得蓝忘机说的也有道理,思量一番,决定按他说的做。 经过商议,蓝家的几十口人决定分为两路,蓝启仁蓝曦臣一路,青蘅君和蓝忘机一路,各率领一批弟子躲避温氏,但要随时保持联络。 蓝启仁等带着弟子躲到了姑苏境内一偏僻的小村落,而蓝忘机和青蘅君则踏上了离开姑苏的行船,要去哪里,他们也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12章 一念之差 几条小船晃晃悠悠的在波光粼粼的河面前行,和风徐徐吹拂,远方的青山,也穿上了一件金黄色的纱衣,夕阳即将西下,好一副美丽的江山图画。如此美的风景,蓝家众人却无心去看。 逃亡已经两日,青蘅君的身体渐渐虚弱,一日不如一日,蓝忘机给他输送灵力也无济于事。 “湛儿,不要忙活了。”青蘅君虚弱一笑,对蓝忘机道。 “父亲,您一定可以好起来的。”蓝忘机虽然知道父亲的状况,但他不愿意承认,只盼着父亲不要有事,能快快好起来。 青蘅君拍拍蓝忘机的手,慈爱的对儿子道:“湛儿,我们许久没有这样聊过天了吧?” 蓝忘机道:“似乎是挺久的。” 青蘅君道:“趁此刻闲暇,不如咱们父子谈谈心吧。” 蓝忘机应道:“好。” 青蘅君望向蓝忘机,认真严肃的道:“湛儿你告诉我,今日那温晁所说可是事实?” 蓝忘机知道青蘅君问的是哪一件,点了点头。 青蘅君惊讶道:“这么说,你当真喜欢男子?” 蓝忘机坦然道:“是,他叫魏婴,是云梦江氏的弟子。” 青蘅君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会与男子相好,而蓝忘机在遇见魏无羡之前,更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事情既已发生,他就没打算隐瞒,何况眼前之人是他的父亲,就更没必要隐瞒了。 青蘅君听完蓝忘机的话,眼神从讶然渐渐变得了然,再变得温柔,而后弯眼一笑:“挺好的。” 蓝忘机不解道:“父亲?” 青蘅君语重心长道:“湛儿,不管你喜欢男子还是女子,只要幸福就好。” 听父亲这么说,蓝忘机心里又惊讶又温暖,他本以为自己和父亲说了与魏无羡的事,父亲会生气,甚至反对他们在一起,但父亲没有反对的意思,反而还觉得挺好,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青蘅君道:“你是我的儿子,我格外希望你快乐,你也长大了,有追求所爱的权利,无论你喜欢谁,只要你们两个开心,爹爹也别无所求了。” “爹爹……”蓝忘机的心被青蘅君的话浸的一片柔软,不禁嘴角微微上扬,旁人的看法他不管,只要父亲站在他这边,他便心满意足了。 夕阳的光辉渐渐黯淡下去,不久就要迎来黑夜,青蘅君建议先找个地方停船,蓝忘机正准备吩咐船家靠岸时,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两只小船。 青蘅君道:“湛儿,我们漂泊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到了哪里,不如我们上前去问问前面的船家?” 蓝忘机应道:“也好。”就吩咐船家向那两只船而去。 越往那两只船靠近,蓝忘机就越觉得船上有一个人影看上去特别眼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身影像江澄,他让船家再划快一些,与此同时,对面那两艘船也向蓝家众人的船靠近,很快,两方的船就碰面了,对面的人果然是江澄。 碰到熟人,蓝忘机就来了精神,江澄也看到了蓝家众人,也命令手下快速划向他们,当两家人碰面时,江澄高兴的道:“蓝二公子,可算找到你们了,魏无羡这两天都急疯了。” 天涯亡命,蓝忘机也顾不上礼节不礼节,着急的问道:“江公子,魏婴何在?” 江澄道:“他应该正在找你,温氏火烧云深不知处的消息传开了,我们得知后都很担心,我爹我娘一路,魏无羡一路,我一路,四处打探你们的消息,找了这么多日,总算有眉目了。” 得知魏无羡他们在找,蓝忘机非常感激,“多谢了。” 江澄道:“别说了,快随我们回莲花坞吧。” 江澄他们的船在前面走,蓝家人的船跟在后头,蓝忘机问道:“请问江公子,我们此刻身在何处?” 江澄道:“在襄阳,襄阳里云梦不远,走水路也就一个多时辰,我们遍寻陆路无果,阿爹建议我们走走水路,若还是找不到,就沿路去姑苏寻找。” 蓝忘机道:“江宗主有心了。” 江澄看见蓝家只有这么些人,心里也不舒服,一把大火把云深不知处烧的七零八落,这些人或许是逃出来的,其余的,或许已经葬身火海了。 往云梦行进的时候,江蓝两家人一路无话,一个多时辰后,进入云梦地界,又过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到了莲花坞码头。 守在码头的弟子见江澄回来,皆欢呼道:“江师兄回来了!” 江澄一跃上岸,就问一名弟子道:“魏无羡呢,回来了么?” 那弟子答道:“大师兄还没回来呢。” 江澄点点头,对上了岸的蓝家弟子道:“蓝二公子,我们先回莲花坞吧。” 蓝忘机应道:“好。” 搀扶着青蘅君,随着江澄和几名江家弟子,领着二十来名蓝家弟子进了莲花坞。 江枫眠夫妇得知蓝家人到来,亲自过来接待,青蘅君感念江枫眠夫妇的恩情,恭敬的拜道:“多谢江宗主收留,您对我们蓝家的大恩大德,蓝某铭感五内,没齿难忘。” 江枫眠扶起青蘅君道:“青蘅君言重了,此乃江某分内之事,不足挂齿,咱们同在仙门修炼,理应守望相助。” 问候之后,江枫眠就着府中小厮安顿蓝家人住下,江氏是五大修仙世家之一,实力雄厚,家大业大,莲花坞占地广阔,安顿下二三十人不成问题,蓝忘机和青蘅君被带去了上好的客厢,二十多名蓝家弟子则被带去了江氏弟子所在的庐舍,逃了这几天,众蓝家人才算有了安身之处。 蓝忘机守在青蘅君身边贴身照顾,青蘅君让他联络一下蓝启仁,蓝忘机应一声,就从袖口取出一张传音符,念诵了一段咒语,传音符就开始闪烁起温柔的蓝光,蓝忘机把要说的话对着符说了,再念诵一段咒语,那传音符便化作一道青光,向窗口飞去,他只盼叔父他们一切都好,等风波过去了,大家再会合。 连日的奔波让身体原本就虚弱的青蘅君疲惫不堪,蓝忘机照顾父亲休息后,就来到莲花坞码头等魏无羡,魏无羡为他这般担心,他一定要等到他,当面给他报平安。 等了许久,蓝忘机才听到有一连串脚步声传来,循声而望,果然是魏无羡带领一队江家弟子向码头而来,蓝忘机向魏无羡跑去,魏无羡骤然看到那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先是一愣,然后也拔腿向他跑去,两人碰面后,自是欢喜的抱在一处,魏无羡兴奋的抱起蓝忘机转了好几圈,直到胳膊腿酸了才把他放下,蓝忘机脸皮薄,换了平时魏无羡这么对他,他早就羞得脸颊通红了,但久别重逢,他想魏无羡想的紧,也顾不得害羞不害羞,与心爱的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两人亲昵够了,才手牵着手进了莲花坞。 魏无羡先去见了江枫眠,和他说了今天的情况,然后就与蓝忘机回了房间,他问蓝忘机蓝启仁蓝曦臣他们何在,蓝忘机摇摇头,“我刚给叔父传了讯,在等他们的消息。” 魏无羡点点头,咬了咬牙发狠道:“岐山温氏那帮人真是过分,竟敢那样对你们,我若见了他们,定把他们碎尸万段。” 蓝忘机道:“魏婴,岐山温氏的人不好对付。” 他当下把事情发生的起因及经过说给了魏无羡,魏无羡听罢,那叫一个义愤填膺怒发冲冠,双手登时成拳,握的咯咯发响,眼中尽是狠厉:“杀千刀的!早知如此,花灯会上我就不该放了温晁,就应该一刀杀了他,这样就不会有火烧云深不知处的事了。” 但悔之晚矣。 世上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可能倒流,再过一遍花灯节,当初的一念仁慈,造成了蓝家此刻的悲剧,魏无羡那叫一个自责,可是,自责的不止他一个,还有蓝忘机。 蓝忘机也自责,早知道斗不过岐山温氏那些人,他不如就服个软,随温晁去了岐山,这样至少温晁会放过家里人,不至于大家一道颠沛流离,分散各地,温氏那帮人多半还在追捕他们,云深不知处也付之一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建家园。 同时他又想,万一温氏的人找到莲花坞来怎么办?云深不知处已经毁了,又怎好连累莲花坞众人? 原本今日蓝忘机不打算和江澄来莲花坞,但考虑到父亲身体虚弱,一直漂泊怕他撑不住去,暂时有个地方落脚也好,再者他也想见见魏无羡,两人大半年来没少书信往来,却只在去岁初雪之时见过一面,魏无羡去姑苏找的他,魏无羡那时也没在姑苏多停留,只住了几日,就回云梦了。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蓝忘机虽然想和魏无羡在一起,却也不急于一时,他可以等,等魏无羡忙完了云梦诸事,再在云深不知处相会,可世事无常,他怎么也没想到,等不来魏无羡,却等来了岐山温氏的侵略。 月色之下,蓝忘机想,等父亲好些了,他就带父亲和蓝家弟子们离开莲花坞,江宗主好心收留,已是对他们天大的恩赐,他们万万不能拖累他们,同时他也想,万一温晁真的找上门,他就随他去岐山,换得蓝家上下太平。 而魏无羡则想,等有了蓝先生的消息,就让他也来莲花坞,这个节骨眼大家还是尽量不分开,毕竟人多力量大,一旦温氏来犯,大家聚在一起也容易对付敌人。 蓝忘机既来莲花坞,魏无羡说什么也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好生护他周全,绝不会再让花灯会的悲剧重演。 第13章 失怙 翌日清晨,蓝忘机收到了蓝启仁的传音符,本来还迷迷糊糊的他,瞬间精神了,他腾地起身,把抱着他的魏无羡吓了一跳,魏无羡也跟着起来,赶忙问道:“怎么了蓝湛?” 蓝忘机道:“叔父来信了。” “真的?蓝先生说什么了?”有了蓝启仁的消息,魏无羡也很高兴。 蓝忘机念了一段咒语,传音符就响起了蓝启仁的声音:“忘机莫念,我与曦臣与一众弟子都安好,现下在姑苏境内一处偏僻的小村落里。” 收了传音符,蓝忘机笑道:“魏婴,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 魏无羡道:“那是自然,我和你一起去。” 蓝忘机去地上捡起两人昨晚零落的衣衫,穿衣服时,魏无羡问道:“蓝湛,既然有了蓝先生的消息,不如传音给他,让他也来莲花坞吧。” 蓝忘机正在系衣带的手停顿了一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说:“这件事得禀明父亲,再者这里是莲花坞,你总得问一问江宗主的意思。” 魏无羡不假思索道:“江叔叔很讲义气,为人热情又心善,他定不会拒绝。” 蓝忘机没说什么,穿好外罩的一层薄纱衣,带上佩剑就出了门。 青蘅君就住在蓝忘机隔壁,蓝忘机敲了敲门,青蘅君便让他进去了,魏无羡在房间门前稍作逗留,便找江枫眠去了。 “父亲,有叔父的消息了。”蓝忘机扶青蘅君起身,给他背后垫了个靠垫。 青蘅君欣喜道:“真的?你叔父说了什么?他们现在在哪儿?” 蓝忘机把蓝启仁和他说的话都告诉了青蘅君,青蘅君得此消息,颇感欣慰,气色都比之前好了许多。 蓝忘机看到父亲好转,自己也高兴,想着等过几天父亲好了,就和他一起回姑苏和叔父会合。 和青蘅君说了会儿话,就到了用早饭的时间,府上一小厮来给青蘅君送了早饭,魏无羡也来叫蓝忘机吃饭了。 魏无羡进了青蘅君的房间,率先恭敬的行礼问候了他,青蘅君觉得魏无羡懂礼,便笑着对他道:“孩子,你就是魏婴?” 魏无羡回道:“是的青蘅君,晚辈正是魏婴。” 青蘅君道:“挺好的一个孩子,你和湛儿在一起,挺好的。” 昨晚就寝时,蓝忘机和魏无羡说已把他们相好的事告诉了父亲,父亲不反对他们在一起,当时魏无羡别提有多欢喜,还一个劲儿的说要带他去拜见公公婆婆。 魏无羡其实挺想拜见青蘅君,但昨晚太过匆忙,且青蘅君太过疲累早早歇下,他不忍去打扰,故而今天白天来拜访。 被青蘅君一夸,魏无羡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害羞的笑了笑,他有点紧张,也不知说什么好,想了半晌,只好问:“青蘅君,不知云梦的饭菜是否合您胃口?如果不合胃口,您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您做。” 青蘅君道:“云梦的饭菜不错,合我口味,孩子,你坐下来和我聊聊天吧。” 魏无羡笑道:“好啊,青蘅君想聊什么?” 蓝忘机知道父亲是想单独和魏无羡聊天,就出了房间,在门口等魏无羡,他很好奇父亲会和魏无羡说什么,想趴在门边偷偷听一听,但又觉得这样太不光明正大,不是蓝家弟子应该做的事,故走远几步,边好奇边等着魏无羡。 过了大约两盏茶的工夫,魏无羡从房间里出来,蓝忘机迎上前道:“魏婴,父亲和你说了什么?” 魏无羡笑笑,两手握住蓝忘机双手,深情的道:“蓝湛,青蘅君说他觉得我是你的良人,让我好好照顾你。” 蓝忘机刹那间便脸红了,“父亲……真这样说?” 魏无羡扑闪着明亮的眼睛,愈发深情的道:“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咱们先吃早饭,然后我再和你慢慢说。” 蓝忘机很想现在就去问父亲和魏无羡说了什么,但他听到魏无羡肚子饿的咕咕叫,就想着吃了早饭再说,时光冗长,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去见了一趟老丈人,魏无羡原本不错的心情更是欢欣雀跃,他不禁得意的想,就算蓝老先生不喜欢他又怎样?蓝湛的父亲都承认了,叔父焉有不承认之理?眼下就差带小美人儿去见公婆了,带他去见了自己的父母,就皆大欢喜了。 早饭过后,魏无羡一刻不耽搁的带蓝忘机去拜见自己的父母,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在一场夜猎中意外过世了,当时谁为他父母料理的后事他也记不得了,更不知道双亲葬在何处,他只有双亲的灵牌和画像,灵牌和画像都在自己房间里,平日里有什么想和父母说的,对着画像说就好。 自从和蓝忘机在一起,魏无羡就没少对着父母的画像唠叨那个清冷的小美人儿,他早就想带小美人儿见自己的父母,上次蓝忘机来云梦时,魏无羡就和他提过,但那时蓝忘机觉得不是时候,想缓一缓再说,魏无羡也尊重他的想法,这次再来莲花坞,魏无羡旧事重提,蓝忘机欣然答应了,自己的父亲都承认魏无羡了,自己也应当去拜见一下魏无羡的父母。 来到魏无羡房间,蓝忘机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两幅画像,画像之下有两个灵牌,他们正是魏无羡的父母。蓝忘机走到画像前,恭敬之情油然而生,不等魏无羡说话,他便点燃四根檀香,插在了两个灵牌中间的香炉中,然后跪在蒲团上,向画像上的那对夫妇行礼道:“晚辈蓝湛蓝忘机,拜见伯父伯母。”恭敬拜了几拜后,魏无羡扶蓝忘机起身,如此便算是见过了魏无羡的双亲。 在房间里少坐片刻,蓝忘机就打算去陪陪父亲,魏无羡正好有事要做,就不陪蓝忘机了。 回厢房的路上,蓝忘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而且越靠近父亲厢房,这种感觉越强烈,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到了厢房门前,他轻轻敲了两下门,无人应,便自行推开,到了父亲床前,看到父亲仰面躺在玉枕上,神色安详,双手叠放在胸前,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蓝忘机唤了唤青蘅君,无人应,又动了他两下,青蘅君仍没反应,蓝忘机觉得不对劲了,心蓦然一沉,不好的感觉冲上心头,他去探青蘅君的鼻息,已经探不到任何,再触父亲的手,已是一片冰凉。 青蘅君去了。 冰冷的事实犹如一把利刃划在蓝忘机心上,心痛淹没了他所有的知觉,看不见、听不见、感觉不到……眼前一黑,软软的向地上倒去,再醒来时,已到了自己的房间。 魏无羡在他身边陪着,想起父亲的离去,蓝忘机心如死灰,呆愣愣的望着床顶的帏帐,眼角流下一滴泪。 “蓝湛,你醒了。”蓝忘机醒来,魏无羡自然很欢喜。 蓝忘机并不理他,自顾自呆呆的沉浸在悲伤中,魏无羡见他这般,心如刀绞的道:“蓝湛,你不要这样,若是伯父地下有知,会很难过的。” “父亲……父亲……”蓝忘机喃喃念个不停,声音有些沙哑,父亲的突然离去对他打击太大,他不敢相信早晨父亲还好好的,只是用了一顿早饭的工夫,就撒手人寰了。 蓝忘机后悔不已,一个劲的说:“早知父亲会走的如此匆忙,我就该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这样……至少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蓝忘机痛的再说不下去,只能不住的流眼泪,魏无羡知道这个节骨眼无论如何安慰都无济于事,就坐在他身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待蓝忘机哭累了,魏无羡就用手帕给他擦擦泪,说道:“蓝湛,你昏迷了一日都没吃东西,厨房煮了清粥,好歹吃些吧。” 蓝忘机幽幽道:“我不吃。” 魏无羡劝道:“蓝湛,你不要这样,虽然伯父不在了,你还有我,你要是有何闪失,可叫我如何是好?你不顾念你自己,也不想想我么?何况你还有你叔父、哥哥,还有蓝家上上下下那么多弟子,你都不要他们了么?不管他们了么?他们希望你这样下去吗?” 魏无羡说的十分中肯,蓝忘机听在耳中,不由动容,是啊,虽然父亲不在了,他还有魏婴,还有叔父,还有兄长,还有蓝家那么多弟子,每个人都牵挂着他,如果自己再这么下去,他们也不会好受。 蓝忘机向魏无羡伸手,示意扶他起来,魏无羡一喜,当即照做,他扶起蓝忘机后,给他垫了个靠枕,倒了一杯水,又端来了一碗清粥,亲自喂蓝忘机喝下,蓝忘机有了点儿精神,魏无羡道:“蓝湛,还想吃些什么?” 蓝忘机摇摇头:“不了。魏婴,父亲……何在?” 魏无羡神色一黯,对蓝忘机道:“在水莲轩。” 水莲轩是莲花坞一间地处偏僻且空置的阁楼,常年有人打扫,青蘅君骤然离世,江枫眠就把他安置在那里。 蓝忘机道:“魏婴,带我去水莲轩吧,我想再看看父亲。” 第14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蓝忘机在魏无羡的陪伴下,向水莲轩而去,每走一步,都像是尖刀划在心上,他不敢面对残酷的现实,但又不得不面对,无数次想退却,经过几番挣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向前。 到了水莲轩,魏蓝二人一路上楼,在二层楼的中央,果然见到了安详躺在灵床上的青蘅君。 青蘅君着一袭素衣,面带微笑,宛如睡着了一般,蓝忘机见到“安睡”的父亲,扑通一声跪到他跟前,顷刻泪如雨下。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父亲会突然离去,虽然一路上他能感觉到父亲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但不曾想会走的这般仓促,他还有好多话没和父亲说,还想有一日回了云深不知处,再好生的尽孝,但……一切都不可能了。 蓝忘机张了张口,想和青蘅君说些什么,在悲伤的阻塞下,一句也没说出口,只余一声声幽绵的叹息和一行行苦涩的泪水。 看过青蘅君后,蓝忘机和魏无羡离开了水莲轩,他想起父亲过世一事叔父他们还不知晓,于是用传音符告诉了蓝启仁他们,三日之后,蓝启仁蓝曦臣率众蓝家弟子御剑从姑苏匆忙赶来。 得知青蘅君逝世,蓝启仁蓝曦臣皆万分悲痛,到水莲轩凭吊之后,蓝曦臣道:“时值春日,万物生发,父亲的遗体不宜在外太久,长途带去姑苏亦有不便,不如就地火化。” 蓝启仁和蓝忘机均无异议。 火化当日,莲花坞上下都处在一片悲伤之中,蓝启仁蓝曦臣和蓝忘机更是悲痛欲绝,蓝忘机呆呆的跪在地上,双眼迷茫的望着大火燃烧,他最最敬爱的父亲安静的躺在中央,无情的大火尽情蔓延,不多久,就把父亲化作灰烬…… 火化之后,大家帮忙收好青蘅君的骨灰后,便各自散去。 蓝启仁和蓝曦臣与江枫眠商量事情,蓝忘机则要回房间,魏无羡见他状态不好,想陪着他,他却说不必了。蓝忘机说不必,就是真的不必,他和魏无羡感情深厚,在他面前也不藏着掖着,需要魏无羡陪伴,他也会直说,不希望魏无羡在身边,他也会直言。 魏无羡理解蓝忘机,他此刻需要的不是陪伴,而是自己静一静,却仍不放心道:“蓝湛,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和小厮说,或者叫我也可以。” 蓝忘机点点头,幽幽望了魏无羡一眼,转身离开了。 魏无羡手头没有旁的事,就回自己的房间画符,虽然蓝家人暂时安全,但保不齐温氏那帮杂碎什么时候会找上门,若他们攻来,多几张符对付着也不一样。 魏无羡于画符一道十分精通,常有奇思妙想,他常常自创符篆,所画之符不仅可以用来对付鬼怪,有的还能用在人身上,比如定身符和迷魂符,他尤其喜欢迷魂符,若不是它,他怎么能得到蓝家的冰山小美人儿?还有定身符也功不可没,欢喜之下,他决定多画几张。 画符也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魏无羡灵力深厚,但凭灵力就可以画符,一口气画了三张符之后,已到中午,他把画好的符收好,准备去看看蓝忘机。 蓝忘机一回房间就躺在床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不吃也不喝,魏无羡见他这副模样,担心的不得了,害怕再这样下去,蓝忘机早晚会病倒,就扶他起来,搂着他道:“蓝湛,我们去吃饭。” “不吃。” “乖,听话,不吃饭怎么受得了?” “我不饿。” “不饿也吃些。” “不吃。” 蓝忘机这般执拗,魏无羡劝是劝不动了,他道:“吃不吃可由不得你,你不吃我也得给你灌点儿。” 俗话说:“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但魏无羡还不得不强按蓝忘机这头又倔又强的“牛”,他强拽蓝忘机出去,蓝忘机就是和他对着来,他往外拽,蓝忘机往里走,他用力大,蓝忘机比他力还大,蓝忘机因为太过用力挣脱了魏无羡的拉扯,整个人借助惯性往前冲去,撞到了圆桌上。 魏无羡担心蓝忘机撞到,赶紧跑过去扶他,蓝忘机却一把推开魏无羡,不住道:“我不吃饭,不吃。” 他这一推,把魏无羡推到了门框上,魏无羡撞的吃痛,也起了火,“好你个蓝忘机,不吃就不吃,谁稀罕管你?饿死了更好!” 丢下这句话,魏无羡就跑开了,魏无羡走了,蓝忘机当下就慌了,他追出门去,却连魏无羡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蓝忘机很后悔那样对魏无羡,魏无羡原本是一片好心,他却糟蹋了那片好心,愧疚之下,他决定去向魏无羡道歉。 蓝忘机先去魏无羡房里找,没有找到人,又去真味斋,魏无羡也不在那儿与大伙用餐,蓝忘机转身就要离去,蓝曦臣喊住他道:“忘机你去哪儿?先过来吃饭吧。” 蓝忘机道:“我找魏婴。” 江澄嘟囔道:“这个魏无羡也真是,都什么时候了也不来吃饭,由着自己性子来,我去找他。” 蓝忘机道:“我也去。” 江厌离道:“你们看看阿羡在不在厨房,如果不在,就去码头找找,他最爱去的两个地方就是厨房和码头。” 江澄道:“放心吧阿姐,我知道去哪里找他。” 然而蓝忘机和江澄找过了厨房和码头,都没发现魏无羡,不仅这两处,其他地方也没发现魏无羡的踪影,江厌离也着急了,“别是阿羡离开莲花坞了吧?” 江澄道:“他干嘛离开莲花坞?旁的时间倒也罢,正是用午饭的时候,他离开莲花坞做什么?” 蓝忘机感到挺不好意思,他刚才和魏无羡吵闹,惹毛了魏无羡,说不定魏无羡一气之下离开了莲花坞,蓝忘机道:“我去找他,说什么也要找到。” 四人当即出门去找魏无羡,他们把魏无羡平日里爱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终于在一家小酒馆里找到了他,此时魏无羡正趴在桌子上,桌上是两道吃剩的菜和几个东倒西歪的酒坛,地上也是一堆空了的酒坛,江厌离“哎呀”一声,赶紧走过去叫了叫他,无人应,江澄看魏无羡一动不动的样子,就不满道:“又喝了不少酒,他总是这样,见了酒就走不动了。” 江厌离柔声道:“好了阿澄,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我们快把阿羡叫醒吧。” 江澄和江厌离不住摇魏无羡,蓝忘机不住的唤他,但他就是没有任何反应,店小二走了过来,对他们道:“几位是这位客官的朋友?” 蓝忘机应道:“是。” 店小二道:“他在这儿一直闷闷不乐的喝酒,一坛接一坛的喝,特别的吓人,真怕他喝出什么事儿来,你们来了正好,赶紧把他带回去吧。” 得知魏无羡不要命的喝酒,蓝忘机吓坏了,他连声应着,并从荷包中掏出一锭银子给了店小二,并问道:“医馆何在?” 店小二接了银子,笑嘻嘻的给蓝忘机指道:“出了店门往左拐,然后再往前直走一段路,就会看到一个小巷……” “好了好了!”江澄不耐烦的打断,“我也是这儿的人,不比你清楚?” “是是是,客官您说的极是。”店小二陪笑道。 “蓝二公子,我们带魏无羡去找大夫。”江澄道。 “好。”蓝忘机应一声,就去背魏无羡,魏无羡原本就比蓝忘机稍重,而今喝了酒,更是特别沉,江澄怕蓝忘机那小身板被魏无羡压垮,便说道:“我来背吧。” 蓝忘机道:“无妨。” 他蹲到地上,让江澄把魏无羡放他背上,江澄和江厌离合力放好后,蓝忘机抓牢魏无羡双腿,不费力的就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江澄啧啧称奇:“阿姐,蓝二公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力气还不小。” 江厌离道:“蓝二公子毕竟是修行之人,又是男子,力道应当不差,好了,我们快跟上去吧。” 一行人到了医馆,江厌离忙让大夫给魏无羡诊治,大夫给魏无羡把脉后道:“无妨,这位小哥只是喝醉了酒,我给他开些醒酒的药,服下就好了。” 药开好后,大夫便着伙计去煎药,药煎好后,蓝忘机给魏无羡喂下,不出一炷香时间,魏无羡就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魏无羡揉揉眼,迷茫的问道。 “阿羡醒啦。”见魏无羡醒转,江厌离开心道。 “师姐?” “对,是我。” “魏无羡,你干嘛喝那么多酒?找死啊你。” 看着江澄黑着一张脸,魏无羡就忍不住和他顶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江澄哼道:“我才不管你,让你喝死才好呢。” 蓝忘机见魏无羡苏醒,揪着的心总算松了,他凑到魏无羡跟前,软软的说了一句:“魏婴,对不起,我……我不该那样对你,是我不好。” 魏无羡因与蓝忘机争吵,一气之下离开了莲花坞,心里烦闷的他去了一家小酒馆喝酒,一坛接一坛,不多时就醉了,再醒来就来到了医馆。 魏无羡看到蓝忘机那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哪里舍得再怪他?他捧住蓝忘机的脸,照着他的嘴就亲了一口,江厌离不好意思的笑笑,江澄却翻了个白眼儿,把头扭到了一边去,他才不要看他们你侬我侬。 魏无羡这一吻,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家姐弟这才明白,原来魏无羡离开莲花坞是和蓝忘机吵架了,他们也不问缘由,情侣吵架着实再平常不过,但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过些时候就浓情蜜意了。 付了诊金,四人便高高兴兴的往莲花坞而去,到了莲花坞码头,他们就高兴不起来了,只见把守莲花坞的并不是江家弟子,而是两名温家修士,看样子,岐山温氏找上门来了。 第15章 有情人天各一方 魏无羡和蓝忘机、江澄对视一眼,三人纷纷拔剑,向那两名守门的温家修士杀去,那两名温家修士没想到魏无羡他们会突然杀来,疏于防备的情况下,被魏无羡和蓝忘机一人一个的杀掉了。 魏无羡和江澄狠狠地一脚踹开大门,几人冲将进去,只见地上血流成河,不少江家弟子和蓝家弟子,以及温家的修士倒在了血泊中,场面触目惊心,几人再行进一段,就到了正堂,真正让他们担心的事发生了。 只见正堂中伤亡的江蓝两家弟子更多,不仅是弟子,连主人都受伤了,江枫眠已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蓝启仁被温逐流打了一掌,重重的摔到地上,虞夫人挥舞着法器“紫电”,一鞭抽向温逐流,温逐流一把抓住紫电,与虞夫人周旋着,而蓝曦臣左半边衣服尽被血染,仍持剑与温晁温旭相抗衡。 “阿爹,阿娘!”江澄和江厌离惊呼出声。 蓝忘机见蓝启仁和蓝曦臣受伤,也控制不住的喊了出来,并拔出避尘,欲上前相助。 蓝启仁见蓝忘机到来,立刻喊道:“忘机?你快走啊,走!” 蓝忘机道:“叔父,我不走!” 蓝曦臣斩了一个温家修士后,也对蓝忘机挥手:“走,忘机快走!” 蓝忘机怎会抛下他们?挥剑上前,就与温家修士斗在了一处,魏无羡和江澄、江厌离也加入了战斗,陡然多了四个人,局势就有了变化,蓝忘机杀的温家修士节节败退,魏无羡和江澄帮助蓝曦臣去对付温旭和温晁,三对二,很快就分出了高下。 魏无羡见了温晁也是往死里拼,很快就一剑刺到他肩膀,温晁捂着肩膀痛呼一声,喊温逐流道:“温逐流,给我把魏无羡这狗杂种给杀了!” 温逐流得令不敢怠慢,一脚踢倒虞夫人,就冲魏无羡杀来,魏无羡背对着温逐流,眼看温逐流一掌就要打到他的背,蓝忘机反应迅速的挡了过来,这一掌就没打到魏无羡,而是打到了蓝忘机胸前,蓝忘机登时胸口剧烈一痛,口吐鲜血,身子一软,直直倒在了地上。 温逐流一击不中,还要去打魏无羡,温晁却冲了上来,拿剑指着温逐流骂道:“谁他妈让你打蓝忘机了?啊?我让你收拾魏无羡,你打蓝忘机干什么?想死啊你!” 温逐流:“不是的,我、我……”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 温晁狠狠踹了温逐流一脚,把他踹的后退好几步,撒气之后,他就蹲下身去看蓝忘机,蓝忘机看到温晁那张脸,因受伤而变得苍白的俏脸上立刻露出厌恶的神情,魏无羡则一脚把温晁踢翻,恶狠狠的道:“滚,离蓝湛远点儿。” 温晁彻底被激怒了,对温逐流道:“除了蓝忘机,剩下的人都给我杀了,一个活口不要留。” 温逐流应一声,就向因伤趴在地上的蓝启仁攻去,蓝忘机喊道:“且慢!” 温逐流住了手,温晁道:“蓝二公子有何话说?” 蓝忘机吃力的支撑起身子,嘴角淌着殷红的血,魏无羡抱他在怀,望向他的目光满是心疼,蓝忘机对魏无羡微微一笑,就看向温晁道:“你放了他们。” 温晁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蓝忘机道:“我……我跟你走,你……放了……他们。” 蓝忘机一字一顿说完,温晁眼睛都发光了,魏无羡却怒呵一声:“不行!” 蓝启仁和蓝曦臣也道:“忘机不可!” 蓝忘机望了望魏无羡,也看了看叔父和兄长,眼神中满是坚定,又转向温晁:“行,还是不行?” 温晁拍掌笑道:“行,当然行了,含光君,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只要你跟我走,其他的都好商量。” 魏无羡抱着蓝忘机,又气又怜道:“蓝湛!你怎么这么傻?不要和温晁走,他是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你和他回了岐山,他会怎么待你?” 蓝忘机靠在魏无羡胸膛,依依不舍的道:“魏婴,可是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法了……” 魏无羡大声道:“谁说的?我们和他们拼了!这么多人,我就不信奈何不了区区一个岐山温氏!” 魏无羡持剑就要冲向温晁,蓝忘机一把拽住他,“魏婴,不要……冲动。” 这叫魏无羡如何不冲动?他心爱的人被打伤了不说,还要被温晁那个龌龊不堪的人带走,他如何不怒?叫他如何冷静? 蓝忘机对温晁:“我和你走,你放了他们。” 温晁高兴道:“好,好。” 魏无羡阻拦道:“蓝湛,不要啊。” 江枫眠、虞夫人、江澄和江厌离,以及一众江家和蓝家弟子也不愿蓝忘机走,在打斗中变得狼狈不堪的众蓝家弟子和江家弟子纷纷拔剑,要与温家众人决一死战,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的江枫眠得知蓝忘机要和温晁去岐山,虽无力说话,但也一个劲儿的摇头,江澄和江厌离不想蓝忘机走,可他们也清楚,凭江蓝两家的实力,是斗不过温氏的,蓝忘机不走,今日莲花坞太平不了,道义家族两难舍,姐弟二人只好难过的沉默。 蓝忘机握住魏无羡的手,语气甚平静:“魏婴,没有别的办法了,你看看我们,看看江宗主,看看叔父和兄长,看看咱们两家门下的弟子,牺牲了多少……魏婴,温晁所求不过一个我,我走了,大家才能安宁……” 蓝忘机说的魏无羡都懂,但他就是舍不得蓝忘机走,一旦去了岐山,温晁会对蓝忘机做什么,傻子都能想象的到,凭蓝忘机的性子,宁死不会屈服,他才不要送羊入虎口。 魏无羡把蓝忘机一把抱在怀中,沉声对他道:“蓝湛,我不会放开你,死咱们也要死在一起。” “魏婴……”蓝忘机一急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你怎能如此不懂事?难道……难道……你真要两家人因为我而丧命么?我不想……做这个罪人,我也不想对不起……对不起大家,魏婴,我……” 温晁道:“魏无羡,含光君比你懂事啊,你就把他给我吧,我保证会好好待他的,你比待他还好。” 魏无羡冷笑道:“温晁,你把蓝湛打伤,这就是你对他的好?莫说我舍不得他,就算我舍得,蓝湛已只剩了半条命,你带回岐山,有意思么?” 温晁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岐山名医众多,定能医好含光君。我既喜欢他,就肯定不会让他死。温逐流。” 温逐流向前恭敬道:“请公子吩咐。” 温晁道:“给含光君治伤。” 温逐流道:“是。”从袖口取出一只褐色的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扔给魏无羡:“把他给含光君吃下。” 魏无羡接过药丸却不动,警惕且不善的望着温晁和温逐流。 温逐流道:“这是治内伤的灵草清露丹,乃我门下之名医温情调配,服下可治内伤。” 岐山神医温情的名号,仙门百家无有不知,无人不晓,魏无羡自也晓得,他不仅听说过温情,还认识她,他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温情和她的弟弟温宁也在。既是温情调配的药,那应该错不了。 魏无羡把药给蓝忘机服下,过了不大会儿,蓝忘机胸口灼热的疼痛之感就减轻了点儿,他觉得药有用,就对温晁道:“给江宗主还有我叔父兄长也吃些。” 温晁答应的很爽快,让温逐流把药给了他们,然后对蓝忘机道:“我救了他们,你也该说话算话吧?” 蓝忘机道:“自然,我和你走。” 蓝忘机颤颤巍巍的站起,魏无羡却不舍的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道:“蓝湛,不要走……” 蓝忘机抬手抚一抚魏无羡脸颊,心头阵阵酸涩,却只道了一句:“魏婴,保重……” 魏无羡抱的他紧紧的,他费了好大力才松开,温晁一把揽过蓝忘机,挑衅又得意的望望魏无羡:“姓魏的,含光君跟了我,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会把他照顾的很好的。” 魏无羡狠狠地握着自己的佩剑,浑身颤抖着,像一头凶猛的野兽望着温晁,声音冷厉的道:“温晁,你最好不要做出伤害蓝湛的事,否则我饶不了你!” 温晁不以为然道:“那就试试看。” 形势比人强,魏无羡心痛的看着温晁搂着蓝忘机离开,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温家众人离开了莲花坞,魏无羡的心也像被千刀万剐了一般,痛到麻木,痛到失去知觉,从未尝过失去的滋味,没成想,会是这般苦涩…… 温晁一行人带蓝忘机离开莲花坞后,就上了一辆高大华丽的马车,温晁和蓝忘机坐一起,车里还有不少美貌的妙龄小丫鬟伺候着,她们各个长得娇艳欲滴,像一朵朵盛开的花朵,温晁却再没心思看她们,一颗心全扑在蓝忘机身上,蓝忘机却双眼茫然的盯着马车车帘,一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温晁怎么和他说话,他都没反应,仿佛一座美丽的雕像。 温晁不是个好性子的人,但面对蓝忘机,偏偏很有耐心,挖空了心思哄他,各种好吃的好喝的都端了上来,偏偏蓝忘机理都不理,温晁也不恼,他知道蓝忘机跑不掉,今后有的是时间跟他磨,总有一天,要叫这个冰山美人回心转意。 第16章 身陷囹圄逢故友 跋涉了许多日,温晁才带着蓝忘机回到岐山,一路上蓝忘机沉浸在迷茫与心痛中,不与任何人说话,除了喝一点清水吃一点干粮外,旁的几乎什么也不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蓝忘机饿了许多日,身子也虚弱了起来,温晁这下着急了,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啊?他还想和蓝忘机好好过下去呢,如果人饿死了,他跟谁过去? “含光君,你就吃点东西吧。”温晁劝道。 “不吃。”蓝忘机冷冷的撂下这两个字。 温晁道:“你打算饿死?” 蓝忘机不吭声。 温晁续道:“真不打算活了?” 蓝忘机冷冷道:“与你何干?” 温晁道:“与我何干?从今以后你就要与我一起生活了,你说与我何干?” 一想到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叔父、兄长和魏无羡,蓝忘机就心如刀割,但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他不后悔,只是有些遗憾,不能与所爱长相厮守。 正想魏无羡想的出神,温晁突然凑了过来,蓝忘机像躲瘟神一样的躲开了他,温晁道:“还想着魏无羡那小子?” 蓝忘机并不理睬。 温晁道:“你就死了那条心吧,这辈子你别想再见到他了。” 蓝忘机心蓦然一痛,闭上了双眼。 温晁又道:“乖,吃些东西。” 他再次靠近蓝忘机,把一块上好的糕点送到蓝忘机嘴边,蓝忘机只冷硬的对他说了一个字:“滚。” 温晁饶是再有耐心也发火了,他捏碎糕点,用威胁的语气对蓝忘机道:“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要是乖乖的,大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如果你不识抬举,休怪我不客气!” 蓝忘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毫不把温晁的话放心上,但接下来温晁的话,却让他动摇了。 “蓝忘机,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更知道你性子刚烈,不过你再刚烈,老子也要得到你,不怕你不从,你要是敢寻死觅活,我非但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魏无羡,而且还让你这辈子也见不到蓝先生和泽芜君,还有莲花坞的上上下下,都会为你陪葬。” 温晁的话够狠够绝,蓝忘机的内伤在草药的调理下,本已好得差不多,被温晁这么一激,刹那血气翻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温晁,你、你……你如果敢伤害他们,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蓝忘机捂着胸口,一字一句对温晁道。 温晁满不在乎:“含光君大可以试试看,如果你一心寻死也不是不成,但泽芜君蓝先生和魏无羡他们,可就跟着你遭殃了,你最好想清楚,我说得出做得到,如果你想他们好,就给我好好的活着。” 温晁是什么人,蓝忘机再清楚不过,卑鄙无耻之极,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他虽然极厌恶温晁,但也不想彻底把他触怒,一旦彻底惹了温晁,温晁再去对付叔父兄长和魏婴,那便得不偿失了。 何况只有他活着,就有可能再见亲人和爱人,如果他死了,就再无指望了。 想通以后,蓝忘机开始照常吃饭喝水,温晁见了很满意。 到了岐山后,温晁把蓝忘机安排在一处靠近自己别苑的园子,园子很大,名唤“浪蝶园”,姹紫嫣红开遍,满园子芬芳,住所名叫“温柔乡”,蓝忘机觉得这个名字很不舒服,无论如何不肯住,温晁知道蓝忘机喜爱风雅,便对他道:“那你改个喜欢的名字吧。” 蓝忘机心想:“我不可能在此久住,干嘛给园子起名?但若不起名,这温柔乡着实膈应人,如何是好?” 想了半晌,才道:“只要不叫温柔乡便好。” 温晁想让蓝忘机住的舒心,就挖空脑袋琢磨取个什么名字,他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笑道:“公子,既然含光君不喜欢这里,咱们给他换个住处便是。” 温晁训道:“你懂什么?我就愿意含光君在这儿,你们,你们,都给我赶紧想名字。”他挨个儿指过去,那些个丫鬟小厮就绞尽脑汁的想,温晁粗人一个,丫鬟小厮们也都没读过书,实在不知该取什么名字好,过了好半天,才有一小厮道:“公子,不如叫平安园和富贵居吧,取富贵平安之意,公子以为如何?” 温晁笑道:“好好好,就叫这个名字,含光君,你喜不喜欢?” 蓝忘机心想,虽然名字平庸的紧,但总比什么温柔乡要好许多,他点了点头,温晁便欢欢喜喜的让他进阁楼。 富贵居中装修甚是华丽,蓝忘机感叹,岐山温氏不愧是五大修仙世家之首,随便一栋小阁楼都修的甚为气派,可惜房舍虽好,温家之人的所作所为却令人不齿。 温晁调了两名丫鬟和两名小厮伺候蓝忘机,蓝忘机说不必,他不喜欢有人伺候,温晁却一定要,并说道:“含光君来我岐山,我总不能让你受了委屈,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又对丫鬟小厮们道:“你们尽心伺候含光君,不得怠慢,若照顾不周,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 丫鬟小厮们俱小心诺诺应是。 富贵居是一栋二层的阁楼,一层用来会客和休闲,二层是卧室,温晁走后,蓝忘机径直去了二层,两个小丫鬟要跟着他,他却打发她们走,让她们不要跟着,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再喊她们,两丫鬟对视一眼,齐齐道:“是。” 后结伴下了楼。 清净下来后,蓝忘机就开始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不情愿待在岐山,不愿意面对温晁,他想回云深不知处,回到叔父和兄长身边,但他现在寸步难行,不用说离开岐山,可能离开这座园子都不可能,即便他能逃离,按温晁的性子,再去找蓝家江家的麻烦不是不可能,江蓝两家刚受重创,经不起折腾了,两家需要时间休养生息,等恢复了元气,才可与温氏相抗衡,那么,他就在岐山待几个月,给江蓝两家争取时间,顺便摸清楚这里的地形,一旦时机成熟,他便逃离此处,与家人会合。 温晁傍晚就来了富贵居,见到蓝忘机第一句话就是:“小娘子,我可想死你了。”作势就要扑上来。 蓝忘机一躲,温晁就扑了个空,再扑几次,温晁还是没扑到,忍不住发火道:“蓝忘机,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喜欢你是你的福气,多少小姑娘眼巴巴的想上老子的床老子都不愿意呢,一旦惹毛了我,我让你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蓝忘气的发抖,很想当下就结果了温晁的性命,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一旦有任何闪失,损失的是江蓝两家人。 “温晁,你想怎样……咳咳……”一句话没说完,蓝忘机就胸痛的咳嗽起来。 温晁忙迎上来道:“含光君,你怎么样了?是不是伤还没好?我给你请大夫。” 蓝忘机道:“不用。” 温晁不听他的,自顾自道:“对,请大夫,我让温情来。” 温情是岐山温氏有名的神医,有她在,定能医好蓝忘机,他派一小厮去请温情,不多时温情就到了。 “长姐,你快给含光君瞧一瞧。”温晁对温情道。 温情“嗯”一声,就给蓝忘机诊脉,诊过之后,开了一个方子,“照此方煎药,一日三次,五日之后便可痊愈。” 温晁吩咐一小厮去煎药,自己则陪着蓝忘机,蓝忘机不愿看到他,便让他出去,温晁自然不肯,鉴于温情在,蓝忘机不好发作,只能由着他,半个时辰后,小厮把煎好的药送来,温情看着蓝忘机服下,才嘱咐道:“含光君定要按时服药,切忌动怒,否则内伤不易好。” 蓝忘机道:“多谢温姑娘。” 温情道:“含光君不必客气。” 温情走了,温晁还是没走,他今晚说什么也要留在蓝忘机这里过夜,蓝忘机自不情愿,他逃不了只能留在岐山,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便是不失却清白,如果失了清白,他便再不会苟活人间,此身此心,永远是魏婴一个人的。 蓝忘机不从,温晁便打算用强的,他故技重施,又用“温香软玉”来对付蓝忘机,蓝忘机闻了“温香软玉”,立刻软倒在地,温晁把他打横抱起,放到榻上,就要解他的衣衫,蓝忘机反抗不得,只能任由温晁动作,眼看只剩一件里衣,温晁却突然昏倒,倒在了蓝忘机身上,与此同时,蓝忘机看到了站在床榻边的温情。 “温姑娘?”蓝忘机惊讶道。 “含光君莫怕,我来救你。” 温情从袖中取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将瓶盖打开,一股清香的药草味便弥散开来,闻过药草味,蓝忘机便有了力气,他一把推开温晁,赶忙披上衣衫,对温情道:“多谢温姑娘相救。” 温情浅浅一笑,“含光君不必客气,你也曾救过我,就当我还你个人情。” 温情曾在云深不知处听学,与魏无羡和蓝忘机有过交情,除水祟时,温情和她的弟弟温宁遇到了危险,是魏无羡和蓝忘机出手相救,才使姐弟二人脱离了危险,姐弟俩一直感恩在心,想着要报答他们,这次蓝忘机被温晁禁锢在岐山,正是温情搭救的好机会。 第17章 委曲求全 “含光君,我已用银针封住了温晁的穴位,他没有十二个时辰是醒不来的,你快走吧。”温情对蓝忘机道。 “走?”蓝忘机疑惑的问。 温情点点头,“对,赶快走,我已把那些丫鬟和小厮用药物迷晕了,现在走时机正好。” 蓝忘机道:“不可,万一温晁醒来发现我不见了,恐会迁怒于你。” 温情道:“不会的,我怎么说也是温晁的长姐,他再发怒也不会把我如何,倒是你,如果再不走,他指不定会如何对你。” 蓝忘机思忖一番,问温情道:“温姑娘,请恕在下冒昧,你为何要救我?” 温情道:“因为你和魏公子曾救过我和阿宁,救命之恩大过天,我一直想报答你们,今日正好是个机会,温晁是什么人,我们再清楚不过,你如果继续待在他身边,他会伤害你的。” 蓝忘机没想过在这里能遇上温情,陌生之地有故人,对他而言是难得的安慰,他感激温情帮了他,但他摇摇头道:“多谢温姑娘帮我解围,只是我不能走。” 温情疑惑道:“为何?” 蓝忘机道:“我走了你怎么办?依温晁的个性,他定然会找你麻烦,我不能因一己之私而置你于难堪之境。” 温情没想到蓝忘机会顾念自己,心暖又欣慰,果然她没有帮错人,她道:“我毕竟是温晁的长姐,虽非一母所生,可毕竟有亲缘关系在,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就算他不在乎我,也要考虑父亲的感受,所以含光君,你快些离开吧。” 蓝忘机道:“温姑娘肯帮助在下,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我真的不能走,一旦我走了,温姑娘会有很大的麻烦,且温晁也会派人追杀江蓝两家人,两家方受重创,再经不起折腾了。” 他把温晁对江蓝两家的所作所为告诉了温情,温情听后义愤难平,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更加不满,对蓝忘机和江蓝两家人也越发同情,她问道:“含光君如何打算?就打算一直待在温晁身边么?” 蓝忘机道:“即便走,也要等到江蓝两家恢复了元气再走,我现在离开,会彻底激怒温晁,江蓝两家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我不能贪一时痛快,而置两家于不顾。” 听蓝忘机道过前因后果,温情心绪复杂的想:“含光君识大体,但愿温晁也能言而有信。” 温情拔了封在温晁身上的银针,在他苏醒之前离开了富贵居,温晁醒后,稍一琢磨,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对站在窗边离他远远的蓝忘机道:“含光君,刚才温情来过了吧?” 蓝忘机惊讶的望向温晁,温晁从他的目光中得到了答案。 温晁不屑一笑道:“温情有什么手段我岂能不知?她刚才一定封了我的穴道,想让我昏睡个几天几夜,再让你趁机逃走是不是?” 蓝忘机没打算瞒着,坦言道:“不错。” 温晁道:“那你怎么没走?” 蓝忘机道:“我怕事后你找温姑娘的麻烦,更怕你会伤害江蓝两家人。” 温晁道:“倒是懂事,也幸亏你没走,否则你和温情一个也逃不了,她是有些本事,但还不至于为所欲为只手遮天,不瞒你说,平安园的各个角落都有高手把守,防的就是你逃跑,即便你能离开平安园,你也出不了岐山,就是出了岐山,我也能把你追回来,你注定跑不了了。” 蓝忘机冷冷道:“温晁,我既然随你来了岐山,就没打算再走,我只是希望你言而有信,不要找江蓝两家的麻烦,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温晁也道:“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我保证不动你的叔父兄长,还有……魏婴,当然了,如果你有半点不本分,我说过的话也会让它兑现。” 从那以后,温晁每日依旧来富贵居找蓝忘机,蓝忘机虽然对温晁依旧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但眉眼之间的冰冷却少了些许,而温晁也没有再强迫蓝忘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两人也能不咸不淡的说两句,蓝忘机之所以对温晁态度有转变,是意识到了自己态度一再冷硬下去,对自己没有好处,一旦完全让温晁失去耐心,他会对江蓝两家如何可想而知,为了两大家族,他只好委曲求全,暂时稳住温晁,以图来日。 而温晁对蓝忘机做法的转变,是因为他的宠妾王灵娇和他说了一番话:“公子,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个含光君,想早日得到他,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呀,他是个冷清又刚烈的性子,想必吃软不吃硬,您要是硬来,他说不定真敢来个玉石俱焚,如果您对他用软的,不强迫他做什么,时日久了,他感觉到你对他的好,慢慢也就接受了你了。” 温晁不以为然道:“来软的?一点点对他好?万一他对我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呢?我看还不如来强的直接。” 王灵娇道:“公子说的极是,两个人之间到最后无非也就那点事儿,但在什么情况下发生可大不一样,公子大可以强迫了含光君,至于到时他会不会想不开寻短见,妾身可就说不准了,妾身看得出来公子喜欢含光君,并不仅仅想与他云雨欢好,否则含光君怎能撑到现在?可若公子真的强迫含光君,他因此寻了短见,您后悔不后悔?” 王灵娇的话说到了温晁心坎上,他是挺喜欢蓝忘机,打心眼儿里喜欢,不仅仅想与他有云雨之情,还想与他共度一生,既然是一辈子的事,那便着急不得,他固然可以用江蓝两家人做威胁来逼蓝忘机从了他,但如果蓝忘机真的寻了短见,他就得不偿失了,江家和蓝家人的性命他才不管,他想要的只是蓝忘机而已。 温晁就按照王灵娇说的去做,不再强迫蓝忘机,蓝忘机对他的态度果然有和缓,他挺欣慰,照这样下去,蓝忘机喜欢上他就不是问题了。 “含光君,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一切都好,请放心。”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温情来到富贵居,把江蓝两家的消息带给了蓝忘机。 “蓝先生和泽芜君已率蓝家弟子回了姑苏,江宗主和虞夫人也开始重整莲花坞,一切正往好的方向发展。” 得知江蓝两家安好,蓝忘机甚是欣慰,看来温晁果然说话算话,没有找两家的麻烦,他莞尔一笑,对温情道:“多谢温姑娘帮忙打探消息,在下感激不尽。” 温情也笑道:“含光君客气了,您对我和阿宁有恩,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以后有何需要,直接告诉我便是。” 蓝忘机道:“好。” 与温情互通过消息,蓝忘机心情大好,决定出门走走。在岐山的这大半个月,他没有总是闷在富贵居,隔两三日也会外出走动走动,一来放松一下心情,二来熟悉一下地形,以后一旦时机成熟,逃离岐山也不至于认不清路。 蓝忘机来到一层,伺候他的丫鬟小厮忙迎上来问他有何需要,他淡淡道:“我出去走走。” 一小丫鬟道:“我们陪含光君一起吧。” 蓝忘机想了想,“也好。” 他虽不喜欢人跟着,但通过这几日相处,他发现这两个丫鬟和小厮还算老实本分,做事倒也尽心尽力,也不再排斥他们,他们想跟便跟。 出门后,蓝忘机走在最前边,丫鬟小厮们跟在他身后,与他保持一段距离,一只蝴蝶翩翩飞来,落在蓝忘机的衣襟上,白衣美人伴粉蝶,此般美好的画面,端的是叫丫鬟小厮们看呆了。蓝忘机浑然不觉,自顾自的朝前走,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百花园。 百花园是岐山温氏府中的花园,占地颇大,时值末春,园中姹紫嫣红开遍,蜜蜂蝴蝶齐舞,处处都是蓬勃的景象,有这么一处赏玩的地方也很好,蓝忘机徜徉其中,乐而忘返,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株桃花树前,树上唯余零星的几点桃花,夏日即将来临,留给桃花的时日不多了。 蓝忘机一回头,发现跟着他丫鬟小厮们不见了,他没有多想,只道他们贪玩赏花忘了跟上,他素喜清净,他们不跟着也好,自己也能自在些。前方有一座凉亭,蓝忘机打算去凉亭里坐坐,可靠近凉亭后,才看到凉亭中有三个人,是温若寒、温旭和温晁。蓝忘机不想看到温晁,准备转身离去,却闻温若寒道:“……晁儿,这次的事你办的不错,重创了姑苏蓝氏和云梦江氏,当记你一大功啊。” 温晁笑道:“父亲过奖了。” 温若寒又道:“不过接下来,为父还要让你做一件事,你这几日便前往云梦,在莲花坞设下监察寮,方便我们管理,如若云梦江氏的人胆敢不从,格杀勿论!” 蓝忘机骇的一震,监察寮?什么监察寮?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下,要听听这父子三人说什么。 温旭道:“莫说云梦江氏方遭重创,即便全盛之时,也没能力与我们相抗衡,莲花坞我们志在必得,如果江枫眠胆敢反抗,我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温若寒高兴道:“甚好,只要旭儿和晁儿联手,没有办不到的事,莲花坞我们志在必得。” 温晁却道:“父亲,我们设置监察寮归设置监察寮,但可不可以不伤杀江氏的人?” 温若寒道:“若他们听话,那咱们自然不会伤他们分毫,若他们不听话,也不能纵容他们,晁儿,该硬气的时候不能心软。” 温晁犹豫道:“可是……” 温旭却哼的一声道:“二弟,你是心疼姑苏蓝氏的蓝忘机了吧,二弟呀二弟,成大事者怎能心慈手软?莫要妇人之仁呀。” 第18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温晁道:“大哥此言差矣,我并非妇人之仁,而是答应了含光君不伤杀江蓝两家人,不然他也不会随我来岐山。” 温旭嘲道:“这么说来,二弟是把蓝忘机看得比我岐山温氏还重了?” 温晁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含光君和温氏我当然都看重。” 温旭道:“可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成大事者不应该优柔寡断,你优柔寡断下去,会耽误了正事。” 温晁道:“我没有优柔寡断,只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我不能不做,否则就是失信于人,到时候别人就不信任我了。” 听到这里,蓝忘机一愣,他原以为温晁卑鄙不堪,不曾想也有好的一面,起码他言而有信,至此对他的印象略微好转了些。 温旭嘲讽道:“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蓝忘机。” 温若寒不满的看了温晁一眼,对温旭道:“既然你二弟舍不得姓蓝的,那去云梦建监察寮的事就交给你了。” 温旭欣然领命道:“多谢父亲信任,孩儿定不辱使命。” 温若寒又对温晁道:“你大哥去云梦,你就去清河吧,务必把监察寮的事给我办妥。” 温晁道:“领命。” 蓝忘机趁温若寒三人不注意,偷偷的溜走了,他赶忙回到富贵居,却见那些丫鬟和小厮也回来了,见到他回来,丫鬟小厮们围上来关切道:“含光君,你刚才去了哪里?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你。” 蓝忘机道:“方才在园子里随意走了走。我有些累了,先上楼了。” 等他上了二楼后,一小丫鬟对另一年长的小丫鬟道:“姐姐,是不是含光君生我们的气了?” 那年长的小丫鬟道:“我们跟丢了,也不怪含光君会生气,以后可不许如此了。” 过得片刻,蓝忘机走下楼来,对年纪稍长的那个小丫鬟道:“杏儿,你去帮我把温姑娘请来吧。” 杏儿知道蓝忘机所说的“温姑娘”就是温情,只道蓝忘机身子又不舒服,赶忙去请,过不大会儿,温情就到了。 温情径直到二层去寻蓝忘机,见到他便问:“含光君何事?” 蓝忘机悄声对温情道:“温姑娘,在下有事想请你帮忙。”遂把在园中听到的事告诉了她。 “温姑娘,在下想请你帮忙递个消息给云梦的江宗主,把监察寮的事告诉他,让他及早防范,温氏要建立监察寮,想来不会遗漏任何一个家族,我叔父和兄长那里,也有劳温姑娘了。” 温情道:“含光君不必客气,我必把消息带到。” 蓝忘机给了她两封信,一封是写给云梦江氏宗主江枫眠的,一封是写给兄长蓝曦臣的,温情领了信,立刻出了富贵居,让自己的亲信帮助暗中传讯,蓝忘机默默祈祷信能传到,如此江蓝两家便可免受一劫。 等待消息的过程无比煎熬,蓝忘机日也盼夜也盼,盼着信能早日送达,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翌日他等到了一个人——魏无羡。 当魏无羡出现在蓝忘机面前时,蓝忘机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魏无羡把他拥在怀里,炙热又用力的亲吻他时,他才意识到魏无羡真的来了,那种专属于他的炙热而霸道的吻,蓝忘机永远都不会忘记。 深情的吻过之后,魏无羡揽着蓝忘机的腰,怜爱的说道:“蓝湛,这许多日不见,你瘦了。” 蓝忘机眼含泪水的道:“魏婴,你也是。” 魏无羡道:“这几日你可想我?” 蓝忘机点点头,魏无羡笑道:“我也想你。”说罢魏无羡就去吻爱人的眼睛。 “魏婴,岐山守卫森严,你是如何进来的?有没有被人发现?” 魏无羡得意道:“我若想进来,没人能拦住,不瞒你说,我迟迟不来救你,就是在做万全的准备,你看。” 魏无羡从袖中取出两张黄色的符篆,对蓝忘机道:“这是我新近研发的隐身符,将它贴在身上便可隐去身形,我就是这么进来的。” 蓝忘机道:“就你一个人来了么?” 魏无羡道:“与我同来的还有几名莲花坞的师弟,他们在不夜天之外等候,我进来的时候告诉他们,若十二个时辰之后还没见到我,就自行回莲花坞,庆幸的是我只找了你一个多时辰就把你找到了。蓝湛,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蓝忘机道:“魏婴,不可,万一温晁发现我走了,定然不会放过江蓝两家,所以我不能走。” 魏无羡道:“傻蓝湛,你当真相信温晁的话?当初我就不同意你随他来岐山,因为我们都知道他是什么人,就算你和他回了岐山,他一样不会放过我们。” 蓝忘机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便把今日偷听来的话告诉了魏无羡,魏无羡听后火冒三丈:“猪狗不如的温氏杂碎,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们,蓝湛,我真后悔让他们带走了你,早知如此,那天就该殊死一搏,也好过让你在这儿受苦,他们没有怎么你吧?温晁没有伤害你吧?” 蓝忘机道:“温晁没有对我怎么样,我在这里很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魏无羡道:“那就好,蓝湛你快和我走,迟了怕被他们发现。” 蓝忘机至此再不犹豫,立刻同意和魏无羡走,经过花园一事,他也醒过味儿来了,温氏不会因为他的投降就放过江蓝两家人,反而会因为他的软弱而对两家人变本加厉,既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再留在岐山了,横竖是一死,不如和自己的亲人爱人死在一起,蓝忘机和魏无羡一起贴上了隐身符,小心的朝楼下走去。 来到一层,魏蓝二人经过那几个丫鬟和小厮的身边,他们愣是没有发现二人,蓝忘机这才彻底放下心,和魏无羡手牵着手离开了富贵居,又离开了平安园,直奔不夜天的出口而去。 时值深夜,四周静悄悄,人都进入了梦乡,正是出逃的好时机,他们原以为能借着隐身符顺利离开不夜天,但不料天上忽然下起了雨,符篆沾了雨水,就破了功效,两人的身形立刻显现了出来,不凑巧的是显形的时候正巧一队夜巡的温家修士从他们跟前经过,他们自然被看到了。 “魏无羡,是魏无羡?”一名修士道。 “魏无羡怎么来了?”又一名修士表示疑惑。 “还有蓝忘机!蓝忘机不是和二公子在一起嘛,怎么会在这儿?” “不好,蓝忘机要逃,抓住他们!” 魏蓝二人不想与他们起冲突,手拉着手跑到了一边,但两名修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魏无羡拔剑出鞘,与那两名修士打斗起来,蓝忘机亦拔剑相向,与其余的修士战在一处,不一会儿就打倒了他们,但那些温家修士的喊声召来了更多的修士,魏蓝二人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一众温家修士堵截了。 事到如今,也只好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魏无羡和蓝忘机全力以赴的与一众温家修士展开了厮杀,打斗中,杀了好几名温家人,边杀边向前冲,源源不断的温家修士向二人涌来,二人纵灵力高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魏无羡被刺了一刀,伤在肩部,蓝忘机一分心,也被人划伤了背,但他丝毫不觉疼痛,仍提剑不断的杀,渐渐体力不支,双腿一软,半跪到了地上。魏无羡去扶他时,又被人砍伤了手臂,魏蓝二人伤痕累累,败于温家众多修士手中。 “含光君,你还逃不逃了?” 温晁的声音骤然响起,魏无羡和蓝忘机齐齐望向他,在火光的照耀下,他们看到温晁的脸上挂着志得意满且嘲讽的笑容:“你们逃不掉了。” 魏无羡啐了一口,对温晁道:“被你逮到我认栽,要杀要剐随你来,老子若喊一声怕,就不是男人。” 温晁拍手大笑道:“好!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如果你我不是情敌,我倒挺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可惜啊,你我同爱一人,注定不可能成为朋友了。” 魏无羡骂道:“我魏无羡就是和狗拜把子都不会和你做朋友,你个反复无常的龌龊小人。” 在魏无羡的辱骂下,温晁气的脸都扭曲了,他此刻恨不得把魏无羡扒皮抽筋,他恨恨的对温逐流道:“给我把魏无羡带走,把蓝忘机关起来。” 温逐流应道:“遵命。” 走到魏无羡跟前,提起他的衣领,把他扔给了几个力壮的温家修士,将他抬了起来,温晁道:“魏无羡,我让你再神气,今天你落到老子手里,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温晁!”蓝忘机陡呵一声,跪爬到温晁跟前,对他道:“温晁,求求你,你放了魏婴,不要杀他。” 温晁满不在乎道:“含光君,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蓝忘机道:“二公子,只要你放了魏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温晁道:“呵呵,是么?我怎么相信你?我还能相信你么?” 魏无羡吼道:“蓝湛,你不要和他说,他就是个小人,做事反复无常,你不要一直委曲求全,你的委曲求全,只会让他变本加厉,你想想监察寮的事,还不明白么?” 魏无羡的话让蓝忘机又清醒了不少,是啊,他原以为一再妥协能换来暂时的和平,却不曾想换来的只是温氏的变本加厉,果真应了一句话:人善被人欺。 所以,不能再妥协了。 蓝忘机用避尘剑撑着身子,挣扎着站起,望向温晁和温逐流的目光也多了丝狠厉,今日他不会再妥协,就算死,也要与温氏众人决一死战。 第19章 心成灰,在悲痛中重生 蓝忘机刚持剑向温逐流刺去,温逐流就快如风的闪到了他身后,照着他的百会穴一点,他就立刻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蓝湛!你们对蓝湛做了什么?”魏无羡见蓝忘机昏倒,着急的嘶声大喊。 温晁道:“没对他怎么,只是让他昏睡了而已,我这么爱含光君,怎么舍得伤害他?你放心,我会好好爱他的。” 魏无羡怒道:“我呸,你也配爱蓝湛,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蓝湛遇上你,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温晁道:“随你怎么说,反正含光君今后就跟我了,而你,魏无羡……” 魏无羡冷冷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温晁道:“我不杀你,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好好的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魏无羡丝毫不惧:“好啊,来啊,谁怕谁?我魏无羡若说一个怕字,就不是男人,不过温晁我可告诉你,你有种就折磨死我,等我死后,必化作厉鬼向你索命。” 温晁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魏无羡道:“你可真能耐啊魏无羡,还化作厉鬼,仙门世家弟子自小受安魂礼,化作厉鬼是不可能的。” 魏无羡咯咯笑了几声,阴阴地看着温晁道:“不错,世家弟子是自小受安魂礼,但我九岁才去的江家,不曾受安魂礼,所以死后化作厉鬼的几率是很大的,所以你小心着点儿吧。” 这倒是把温晁震慑住了,他不知道魏无羡九岁才去的江家,没受过安魂礼,原本想把魏无羡折磨死,现在看来,得想个万全之策。 “来人,先把魏无羡给我关进地牢里,容后发落。”温晁命令道。 魏无羡于是被温家修士抬到了地牢,魏无羡不在眼前了,温晁的顾虑却越来越重,他早看魏无羡不顺眼,想要置他于死地,他一日不死,蓝忘机就会惦记他一日,只要他死了,蓝忘机也就清净了,但到底该如何对付魏无羡?想来想去,温晁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蓝忘机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富贵居,想起魏无羡,他立刻跳下床,朝楼下而去,他不放心魏无羡,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开门时,温逐流却迎了上来。 “含光君往何处去?”温逐流冷冷道。 “魏婴呢?”蓝忘机问道。 “不知。” “你让开。” “如果含光君要去找魏无羡,我想大可不必。” 蓝忘机不听温逐流的,自顾自向前,温逐流出手阻拦,蓝忘机拔剑出鞘,与他斗在一处,蓝忘机原本就不是温逐流的对手,身上又有伤,几下就被温逐流制服了。 温逐流点了蓝忘机穴道,对他说:“含光君还是老实些比较好,一会儿二公子就来了。” 刚准备把蓝忘机带上阁楼,温晁就到了。 见蓝忘机一动不动,温晁问道:“含光君准备逃走?” 温逐流答道:“是。” 温晁对温逐流挥挥手:“你先退下吧。” 温逐流退到一边,温晁抱起不能动弹的蓝忘机,直直向卧房去,蓝忘机挣扎不得,只能由温晁这么抱着,身上一阵阵发寒,心中一阵阵厌恶。 温晁把蓝忘机放到床上,坐到了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蓝忘机,你就别想着魏无羡了,从今以后一心一意的服侍我吧。” 蓝忘机眼光冷如刀,直直的剜着温晁,温晁见惯了他这副模样,倒不觉得如何,悠哉悠哉的道:“你不想忘掉魏无羡也不成了,因为……” 温晁的话停在此处,蓝忘机却感觉一阵不妙,连忙道:“因为什么?你们把魏婴怎么样了?” 温晁呵呵笑道:“小娘子,别紧张嘛,你的情郎没有死,只不过被我送进了乱葬岗,他现在应该正和一大帮孤魂野鬼斗的不亦乐乎呢,哈哈哈哈,不过呢,他已被温逐流化去了金丹,你猜他能不能斗过乱葬岗的那帮孤魂野鬼?乱葬岗可是恐怖的很,那里的鬼各个不是善茬,魏无羡能不能在那儿活下来,全看他的造化了……” 乱葬岗上白骨森森,怨魂遍野,人一旦去了乱葬岗,便是有去无回……想到魏无羡在那样的地方,蓝忘机的心便如沉到了冰冷的湖水中,被绝望湿透,眼前骤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更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连意识都麻木了。 意识回来,已是三日之后,醒来的第一眼,蓝忘机看到的就是温情,温情见他醒来,微微一笑,眉眼之中是藏不住的欣慰。 “温姑娘……”蓝忘机张嘴说话,声音却是嘶哑的。 “含光君。” “温姑娘,魏婴他……”想起温晁说的话,蓝忘机的心如遭凌迟,遍地零碎。 温情想起魏无羡的遭遇,既同情又惋惜,面对蓝忘机的痛苦与无助,她虽然知道再安慰也无济于事,但还是说道:“含光君,你振作一点。” 蓝忘机不敢相信魏无羡就这么离他而去了,明明他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人却永远消失不见了,他的生命里,再没有一个叫魏婴的人了。 “魏婴……是我对不起他……”蓝忘机自责道,“如果当初我选择与江蓝两家人并肩作战,不向温晁屈服,魏婴就不会来救我,他如果不来救我,就不会被温晁抓到,也就不会被放到乱葬岗,是我害了他……” “含光君,不是的。”温情出言道,“一切与你无关,是温晁多行不义心狠手辣,江蓝两家才是受害者。” 见蓝忘机一片木然,温情又道:“魏公子法力高强,说不定能在乱葬岗中活下来,总之……含光君莫要自暴自弃。” 一行行清凉的泪水自眼角滑落,蓝忘机笑的凄凉,被丢入乱葬岗,哪里还有活命的可能?乱葬岗里聚集了千百年来的无数阴魂,怨气汹涌澎湃,没有人敢直接到里面,生人进入其中,会立刻被怨气所吞噬,他不相信魏无羡在那样的地方能幸运活下来。 魏无羡不在了,蓝忘机心如死灰,一心想随爱人去,但想到自己的叔父和兄长,他就止住了寻死的念头,自己不能死,虽然失去了爱人,但他还有亲人,如果他死了,自己的兄长和叔父该多悲痛?何况他还要为魏无羡报仇,不能这么轻易的死去,否则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想通此节,蓝忘机拭去眼泪,对温情道:“温姑娘,可有江家和蓝家的消息?” 温情却是一愣,蓝忘机的眼神冰冷而决绝,带着从不曾有过的坚毅,通过他的眼神她便知道,他的心境变了。 “含光君,尚未有江蓝两家的消息,如果有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如此,多谢了。” “含光君言重了。” “温姑娘,烦请唤他们四人上来吧。” “他们四人”指的是在富贵居伺候的两名丫鬟和两名小厮。 温情点头道:“请含光君稍等,我这就让他们上来。” 温情冲着楼下一喊,这四人便都来到了二层。他们整齐的排成一排,站到蓝忘机面前,他打量了他们几眼,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四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充满疑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对他们不闻不问的含光君居然问他们的名字? 温情道:“含光君问你们话呢。” 那位年纪稍长的小丫鬟道:“回含光君,奴婢名叫杏儿。” 是了,杏儿,她说过她叫什么,只是他忘了。 那名年纪较小的小丫鬟道:“回含光君,奴婢是莲儿。” 蓝忘机点点头。 那个身材健硕的小厮道:“小的名叫元宝。” 那个年纪小点儿,白白瘦瘦的小厮道:“含光君,小的是阿吉。” 他们介绍完自己,蓝忘机点点头,对莲儿道:“莲儿,我饿了,你和杏儿去帮我弄些吃的吧。” 莲儿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杏儿道:“不知含光君想吃什么?我们让厨房做来。” 蓝忘机道:“清爽可口的便好,若可以的话,做两道姑苏的小点心,还有……荷叶糕。” 莲儿道:“姑苏的小点心我们的厨师倒是会做,可是这荷叶糕就……” “就什么?” 莲儿话未说完,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打断她的是温晁。 “公子好。”杏儿、莲儿、元宝和阿吉齐齐恭敬向温晁问好。 温晁理都没理他们,直接和蓝忘机说话:“今日含光君胃口不错呀。” 蓝忘机淡淡回了一句:“饿了。” 温晁笑道:“看来温情给你调理身体有效果了,想吃什么尽管说,让厨房给你做,不会做就去买,总不能委屈了你。” 蓝忘机道:“多谢二公子。” 温晁道:“不用客气,只要你开心就好。” 望着这一幕,温情不由呆了,她知道以前蓝忘机对温晁态度多冰冷,怎的忽然间转变了这么多?她感觉不太妙。 温晁转头对莲儿道:“刚才你说了什么?厨房做不了荷叶糕?” 莲儿被温晁一厉害,吓得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蓝忘机道:“二公子误会了,莲儿没有这么说,她说立刻去准备。” 温晁道:“这还差不多。”对莲儿挥挥手:“去吧,一定要把含光君喜欢的东西弄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第20章 “助纣为虐” 杏儿和莲儿诺诺应是,赶忙跑向厨房去,想起荷叶糕,蓝忘机的心就蓦然一痛,去年花灯会,魏无羡说要给他买荷叶糕,结果和江澄去买荷叶糕的时候碰上了温晁,经过一番打斗,荷叶糕也毁了,就没有吃成。 当莲儿端着沁满荷香的荷叶糕到了蓝忘机面前时,蓝忘机的心便一阵阵痛了起来,望着那软软糯糯的荷叶糕,只觉得心酸和讽刺,云梦的名产,竟要在岐山才吃得到。 他拈起一块荷叶糕尝了尝,果然入口香甜软糯非常,只可惜能陪他吃荷叶糕的人不在了。 蓝忘机吃饱了饭,就要去休息,温晁不肯走,说什么也要陪他,蓝忘机没有再像往日那样拒绝,而是说:“随意。” 温晁心头一喜,随意?随意是不是就代表着蓝忘机接纳他了?其实蓝忘机心里只有魏无羡一个,此身此心也只属于魏无羡,如今魏无羡不在了,他的心也死了,旁人要对他做什么,他心里再不会掀起任何波澜,他脱下外罩的如雪纱衣,把它放到衣架之上,再除去里衫,只剩下轻薄的一层寝衣,温晁看的口干舌燥胸中燥热,冲上去就抱住了蓝忘机,蓝忘机并未反抗,任由温晁动作,温晁把他抱到了床上,一把扯开他的寝衣,就势欺身上来,全程蓝忘机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反应,一任温晁动作着,疼痛也丝毫察觉不到,事毕,温晁很满足,蓝忘机却侧了个身,闭上双眼,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全是那个云梦少年的身影,少年和他说话,少年对着他笑,少年给他买糖,少年牵着他的手,少年带他在月光下奔跑,少年带他到丛丛接天的荷花间,少年亲吻着他,少年与他缠绵……所有的所有,都是那个少年,他们欢笑着,纵情着,笑着笑着,蓝忘机便醒了,眼角却挂着干涸的泪痕,终究昨日种种欢愉,只能在梦中实现了…… 后来,蓝忘机从温情那里得到讯息,自上次温氏袭击莲花坞后,江枫眠和蓝启仁蓝曦臣他们便一道离开了莲花坞,去了何处尚未得知,温旭派人到莲花坞建监察寮时,里面空无一人,蓝忘机浅浅一笑,江宗主和叔父兄长果然有先见之明,只要他们无事,他便安心了。如今,蓝忘机只盼江蓝两家能重整山河以待后生,与温家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抗衡。 又过了几日,温晁来找蓝忘机,他兴致勃勃的说道:“忘机,我这几日去一趟兰陵。” 蓝忘机道:“好。” 温晁得意道:“莲花坞和云深不知处已被我温氏占据,此去兰陵,相信金光善那老家伙必会俯首称臣。” 蓝忘机心中凉且怒,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对着温晁点了点头。 温晁有些惊讶:“我们占据了你的娘家,你居然没有反应?” 蓝忘机淡淡道:“公子,你道我应当如何?事情既已发生,我喜我怨皆无济于事。” 回想蓝忘机此前的冷漠与强硬,再看此刻的云淡风轻,温晁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含光君,你至少应该生气或者愤怒的。不过你放心,我大哥去莲花坞和云深不知处时,里面空无一人,江蓝两家没有任何人伤亡,我也算履行承诺了。” 蓝忘机道:“只盼着公子以后手下留情,莫要再为难江蓝两家人。” 温晁道:“那是自然,我本来就只想要你,你一直不从,我伤害他们也是无奈,如今你已在我身边,我何必与他们为难?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叔父和兄长,怎么说他们也是我岳丈和大舅。” 蓝忘机道:“公子定会言而有信,我信你。我今日新烹了茶,公子可饮一杯?” 温晁笑道:“甚好。” 蓝忘机从容为温晁煎茶,将白瓷小盏亲奉到他手中,温晁喝着清香的茶,赏着美妙的人儿,快活到了极点,蓝忘机的顺从让他惊喜又疑惑,他中意的人终于不再拒绝他,但这突然的改变,让他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先前还一派冰冷,如今怎么说变就变了? 寻思了一番,倒也明白了点儿,因为魏无羡死了,蓝忘机再无指望,不与自己好还能怎样?无论如何,蓝忘机总算是接受自己了,温晁更加坚定要对蓝忘机好,和他一生一世的过下去。 “忘机,你陪我一道去兰陵吧。”温晁对蓝忘机道。 “不了,我去不方便。” “有何不方便?把杏儿莲儿元宝阿吉他们都带上,一路照顾你,就当游山玩水了。”温晁道,“总闷在这方小天地里也无趣,散散心也挺好。” 思忖一番,蓝忘机应道:“也好。” 见他应允,温晁格外高兴,唤来杏儿莲儿元宝阿吉四人,把要去兰陵的事告诉了他们,嘱咐他们收拾一下,这两日就出发。四人领命而去后,温晁握住蓝忘机的手,“忘机,时候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嗯。”蓝忘机应一声,就与温晁一道往青纱帐中去了。 两日之后,蓝忘机与温晁一道乘马车前往兰陵,杏儿莲儿元宝和阿吉随从伺候,说是去“游山玩水”,但实际上是做什么不言而喻,温晁领了数百名温家修士,还带上了温逐流,对兰陵志在必得。 行路将近二十日,岐山温氏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兰陵,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了金麟台,兰陵金氏众人也知温氏来者不善,见之具色变。只有家主金光善见了他们还镇定,对站在队伍最前边的温晁道:“温二公子光临寒舍,真让寒舍蓬荜生辉,金某有失远迎,还望温二公子见谅。” 温晁笑道:“金宗主太客气了,无须多礼,我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了,我们来此是与金宗主商量在此建立监察寮的事,之所以建立监察寮,也是为了保护仙门百家,一旦仙门百家之人受到欺负,我们温氏也能第一时间知晓,好为大家出头。” 蓝忘机心里直冷笑,名为“保护”,实为监督,温晁这话说的当真冠冕堂皇无耻至极。 金光善陪笑道:“温二公子所言极是,仙督对我们的心意,我们万分感激,只是……” 金光善话未说完,就有一身穿金星雪浪家族服饰,眉间一点朱砂的俊俏公子开口了:“多谢仙督美意,只是我们不需要。” 金光善冲那俊俏公子呵道:“子轩,不得无礼!” 此公子名唤“金子轩”,是金光善的独子,当年也曾去云深不知处听学,蓝忘机认得他,当时他只道金子轩是娇生惯养的贵族公子,只知纵情享乐,如今他对温晁说了这番话,倒是让蓝忘机另眼相看。 金光善对温晁道:“温二公子,犬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计较。” 温晁笑道:“金宗主言重了,金公子无心之失,我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只是监察寮一事,金宗主以为如何呀?” 金子轩道:“我们自己可以保护自己,无须温氏的保护。” 金光善又呵道:“子轩!你不得无礼,大人说话,你小孩子莫要插嘴。” 金子轩气呼呼道:“父亲,万万不可答应啊,他们名为保护,实则监督,如果答应了他们,咱们还有好日子过么?” 金光善道:“为父自有分寸。” 温晁道:“金宗主,识时务者为俊杰,家父有意保护仙门百家,咱们得知足才是啊,姑苏蓝氏和云梦江氏已被温氏保护了,你们还犹豫什么?” 金光善如何不知温晁此来是何意?但他也听说了姑苏蓝氏和云梦江氏的事,这两家几乎被温氏灭门,到现在都找不到人,是生是死难预料,他们兰陵金氏也斗不过温氏,若要反抗,难免不会步蓝氏和江氏的后尘,如今看来,只有顺从一条路可走。 在岐山温氏的威逼之下,金光善答应温氏在兰陵建立监察寮,温晁对金光善的顺从感到很满意,金子轩却气的七窍生烟,跺脚咬牙道:“父亲,我真没想到你如此懦弱,竟然把兰陵拱手相让,我……这个家我再也不想待了!” 说罢,便气冲冲的跑了出去,闹了这么一出,金光善还得给温晁陪笑,温晁道:“金公子年纪小不懂事,他早晚会想明白的。” 与金光善“谈妥”后,温晁就让带来的一大半温家修士进驻了金麟台,还派了一法力高强的温家修士当首领,在此行监督与“保护”之职能,在金麟台待了两三日,温晁他们便离开了。 下一个目标,就是清河聂氏。 不同于金光善,清河聂氏的宗主聂明玦可不是个软骨头,他态度相当强硬,无论如何不答应温氏在清河设立监察寮,既然不同意,那便来硬的,聂氏众修士与温家众修士展开了一场激战,双方拼命厮杀,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趋势,聂明玦拼命抵抗,就连修为最不济的聂怀桑也拔剑相抗,蓝忘机静静地站在两军之中不动手,温晁只道他顾念与聂怀桑的同窗之谊,也不强迫他,但渐渐地,温氏隐有败相,温晁便道:“忘机,你还等什么?还不出手?” 蓝忘机应一声,避尘出鞘,向清河聂氏的众人杀去,温晁见之欣慰一笑,温旭见之微微一愣,放下了顾虑,聂怀桑惊讶不已,简直不敢相信光明正直的含光君会助纣为虐,而聂明玦望向他的眼神,却充满了鄙夷,他冷冷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含光君竟也当了温氏的走狗了。” 第21章 魏婴,我想你 面对聂明玦的辱骂,蓝忘机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和清河聂氏的人拼杀着,下手还不轻,聂怀桑见他丝毫不顾念往日同窗之情分,失望之下,持着剑向蓝忘机杀来,蓝忘机的修为高出聂怀桑太多,聂怀桑想要偷袭他,无异于痴人说梦,蓝忘机轻巧的躲开了聂怀桑那一剑,一个反手就点了聂怀桑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蓝忘机道:“聂公子,念在你我同窗一场,我不想伤你和聂宗主的性命,若尔等归顺我们,我们便可免于恶斗,若尔等顽抗,我们必不会心慈手软。” 聂怀桑见蓝忘机口口声声向着温氏,气的浑身发抖,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蓝湛……你良心叫狗吃了!温氏那么对姑苏蓝氏,你却投靠了他们,枉为名门正派,我真替你感到羞耻!” 蓝忘机淡淡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聂怀桑道:“蓝忘机,我们不会投降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没你这样的同窗。” 聂明玦狠厉道:“怀桑,不用和蓝忘机这样的狗杂种多说,丢了自己家园不说,还为虎作伥,这样的人我聂明玦最看不起,便是死,我也要战至最后一刻!” 聂明玦怒吼一声,提着寒光闪闪的大刀向蓝忘机冲来,蓝忘机以剑挡了一招,就与他战在一处,一名温家修士提剑向聂怀桑杀去,清河聂氏的一名修士上前与之较量,拼命护主人,那厢蓝忘机与聂明玦缠斗,给温家众修士争取了时间,有蓝忘机的加入,温家的战局扭转了过来。 蓝忘机与聂明玦实力相当,两人战的难解难分,为了尽早结束这种局面,蓝忘机使出了弦杀术。弦杀术蓝忘机近日才练成,一直没机会试其效果,今日正好一试。他祭出忘机琴,对琴弦灌注灵力,每弹拨一下,就有灵力从弦上发出,他弹的越用力,则灵力越强,聂明玦灵力深厚,蓝忘机用了不少的灵力才将他打伤。蓝忘机这么做,让温旭和温晁格外满意,尤其是温旭,在聂明玦受伤倒地的那一刻,他高兴道:“含光君真乃我温氏之得力干将,幸好把他留在了温氏,不然今日怕是拿不下清河。” 就在温旭得意的空当,聂明玦解了聂怀桑的穴道,向温旭那里抛了两枚□□,□□炸开之时,温旭等人只顾躲避,也管不了聂明玦和聂怀桑等人,就这么短暂的工夫,聂明玦就带着聂怀桑以及几名手下逃走了。 温旭气道:“岂有此理,竟然让他们跑了,给我追!” 温晁劝道:“大哥息怒,聂氏兄弟虽然跑了,但清河我们拿下了,只要拿下了清河,管他们去哪儿。” 温旭道:“二弟此言差矣,聂氏兄弟不除,终究是个隐患。” 温晁道:“兄长多虑了,聂氏兄弟已是穷途末路,料也成不了气候,清河他们是万万回不来了。” 蓝忘机想,聂明玦和聂怀桑逃了是再好不过的,他本无意伤害兄弟俩,但当时他不得不这么做,他不伤清河聂氏的人,温旭就不信任他,且温旭明着和他说过:“含光君,我岐山温氏不养闲人,你有灵力在身,总得为温家做点什么,不然我二弟护你,我可不会像他那般怜惜你。” 蓝忘机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即便温旭不说,他也打算这么做,他说道:“请大公子放心,忘机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才有了方才的事,清河聂氏只是个开始,往后,蓝忘机仍要“为虎作伥”。 温旭生气道:“早知聂明玦这硬骨头如此难啃,我们就该带上温逐流,有他在,岂能让聂氏兄弟逃了?” 温晁道:“我们不是有忘机么?虽然温逐流不在,忘机却帮了我们大忙,何况温逐流现下已占据了眉山虞氏、沧州邓氏、晋阳郑氏和豫州陈氏等地,五大仙门世家逃亡的逃亡,归顺的归顺,要不了多久,我们的监察寮就会遍布天下,很快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面对志得意满的温氏兄弟,蓝忘机心里冷笑:“莫要高兴太早,谁胜谁负还未知晓。” 占据了清河之后,温旭继续北上,温晁则带着蓝忘机往南方去建立监察寮,蓝忘机自然情愿去,他要摸清楚每一个温氏据点的情况,知晓它的薄弱之处在哪里,以便和兄长他们联络。这大半年里,蓝忘机都与温晁为建立监察寮的事奔波,当深秋的最后一场秋雨降临时,他们占据了广陵姚氏。至此,温晁终于松了口气。 姚氏府邸内,温晁搂着蓝忘机坐在一栋临水而建的阁楼里听雨,他感慨的道:“姚府是最后一处,占据了它,我们建立监察寮的任务就告一段落了。” 蓝忘机点点头。 温晁又道:“忘机,我们明日便回岐山可好?” 蓝忘机道:“都听公子的。” 温晁道:“嗯,那便让下人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就返回岐山,这半年没回去,我怪想家的。” 温晁思乡,蓝忘机亦思,他每晚都会梦到姑苏,梦到云深不知处,梦到自己的叔父和兄长,梦到曾经的点点滴滴,他格外盼望能与家人团圆,但他不确定是否会有这么一天,更不知这一天何时到来,只能不住在心中祈祷,庆幸的是,叔父和兄长他们都挺好,当初从莲花坞逃离后,江蓝两家人躲到了蜀地一处高拔险峻的深山中,找了一处巨大的山洞,在那里结了一道结界,在里面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后,蓝家的元气得到了很好的恢复,江家的情况也很乐观,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而且,江蓝两家决定联起手来反抗温氏了。 雨愈来愈大,冷冷的夜风灌进了窗,蓝忘机起身关了窗户,对温晁道:“公子,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温晁每日最欢喜的时刻,就是与蓝忘机共同歇息的时刻,只有此时他才能一尝蓝忘机的温柔,如往常一般,蓝忘机率先进了青纱帐,温晁随后也钻了进来,覆上锦被,颠鸾倒凤,真真不知天地为何物,两人在暖帐中鸳鸯戏水,凄风冷雨中,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那双眼睛散发着复杂的光芒,直勾勾的望着在帐中缠绵的两人,直到两人消停下来,那双眼睛才离开。 温晁在疲累中进入了梦乡,蓝忘机听着簌簌的雨声,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辗转反侧许久,他起了床,披了一件月白的斗篷,来到了窗边,隐隐约约的,他听到有笛声响起,笛子的主人吹奏的是一首他非常熟悉的曲子,他的心猛然一颤,立刻推开了窗户,飞身而出。 窗外雨潺潺,蓝忘机顾不得撑伞,直接寻着笛声而去,他聚精会神的寻找,终于在一座屋檐上看到了一个墨色的身影,那个身影带给他的除了惊喜,还有无尽的震撼。 “魏婴,魏婴……”蓝忘机默默念着那个名字,直直望着那道墨色的身影,一刻也不愿移开目光,屋檐上的那个人,正是魏无羡,那个一直在蓝忘机心中不曾走远的云梦少年。 魏无羡不住吹着笛子,他所吹的曲子,是蓝忘机给他唱过的一首歌,那首歌是蓝忘机自己作的曲,自己填的词,他没有对任何人唱过,除了魏无羡。 一曲毕,魏无羡朝下望了望,漆黑的雨夜中,他看到了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对着那身影笑了笑,却没有下去。 蓝忘机也望着魏无羡,两人就这么对望着,谁也不开口说话,谁也不向前一步。过了许久,魏无羡才从房檐上飞身而下,来到蓝忘机身边,这一刻,蓝忘机以为自己在做梦,明明魏无羡已经死了,为何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伸手向魏无羡,手一直在颤抖的,他欣喜于骤然的相见,又害怕这是一场梦,想触碰眼前人熟悉的轮廓,却又害怕触碰,他怕一触碰,眼前人的身影就会如泡沫般碎裂,永远不复存在。 魏无羡也向蓝忘机伸出了手,两人的手不断靠近,就在指间相触到一起时,魏无羡却突然把手拿开了,蓝忘机触了个空,心中除了茫然还有疑惑,更多的却是心痛,他能感觉到魏无羡是故意这么做的。 “魏婴……”蓝忘机只敢唤魏无羡的名字,却不敢问“为什么。” 魏无羡嘿嘿笑了两声,用玩世不恭的语调说道:“含光君,好久不见,你过的可好啊?” 一句“含光君”让蓝忘机如遭雷击,呆愣愣的木在当场,自从相好之后,魏无羡从来没有唤过他“含光君”,他一般都叫他蓝湛,撒娇时唤他“蓝二哥哥”,偶尔叫他“小美人儿”,今日猛然一唤“含光君”,蓝忘机隐隐感觉魏无羡和自己疏远了。 “魏婴,你唤我什么?” “含光君啊,嘻嘻,不应该这么叫么?” 蓝忘机无言以对,心痛的窒闷,独自挺了须臾,他才对魏无羡道:“魏婴,这大半年你去了哪里?怎的杳无音讯?” 魏无羡轻描淡写的回避了问题:“多谢含光君关心,我过的很好,想必含光君也过得很好吧?” 一声声“含光君”似一把把锐利的刀,一下下不留情的划在蓝忘机心上,蓝忘机不顾痛楚,向魏无羡靠近几步,小心却轻柔的道:“魏婴,我想你了。” 第22章 蓝颜祸水 “哦?含光君当真想我?”魏无羡沉默了片刻,对蓝忘机如是说。 “魏婴……”魏无羡的这番话,让蓝忘机不知该如何答,站在凄风冷雨中兀自难过。 “含光君在岐山温氏想必过得很好吧?”魏无羡咯咯干笑两声,“比跟我在一起好多了。” 蓝忘机不解道:“何出此言?” 魏无羡道:“不是么?你与温晁春宵帐暖,我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不成?” 蓝忘机心一颤,原来他方才和温晁的一切,魏无羡都看到了!蓝忘机当即解释道:“不是的魏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 魏无羡打断了蓝忘机的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温晁虽然抢了你,但凭你的修为,你若不愿,他岂能硬来?” 蓝忘机道:“人在岐山,身不由己。” 魏无羡愣了一愣,却道:“果真如此?蓝湛,我一路寻你,一路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传闻,百姓们都如何说的?他们说你是蓝颜祸水啊含光君!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么?” 魏无羡越说越气愤,一步步向蓝忘机逼近,蓝忘机被逼的向后退,魏无羡高声道:“蓝湛,我原本以为你无奈之下来到温氏,是为了救江蓝两家,可是我错了,你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杀害了不少同门,蓝湛,你变了,你不再是曾经那个逢乱必出的含光君了,你已经把我们的誓言忘的一干二净了。” “愿我魏无羡,能一生斩妖除魔,惩奸扶弱。” 当孔明灯飞向天边那一片灿烂的晚霞时,魏无羡许下自己的心愿,蓝忘机对着虔诚许愿的他笑得温柔,也把自己的那盏孔明灯放上了天,许愿道:“愿我蓝忘机能一生锄奸扶弱,保护天下苍生。” 魏无羡和蓝忘机的两盏灯飘在了一起,魏无羡拉住蓝忘机的手笑道:“蓝湛,你看,老天知道了我们的愿望了。” “嗯。”望着那两盏比翼齐飞的灯,蓝忘机颇感欢喜。 魏无羡双手合十,又对着孔明灯许下一愿:“愿我魏婴和蓝湛能一辈子在一起。” 魏无羡说出这番话,蓝忘机的脸就红了,他虽然心里温暖,却仍是道:“魏婴,许愿只能许一个,多了就不灵了。” 魏无羡不以为然道:“谁说的?我偏要许两个,一个为苍生,一个为蓝颜,老天爷会体谅我的心情,许我们一生一世的。” 魏无羡贫嘴的功夫可不是一般高,蓝忘机无奈的笑笑,“你欢喜便好。” 魏无羡道:“蓝湛,放天灯祈福只是讨个彩头,至于心愿能否达成,关键在于自己,只要我们潜心修炼,不愁无能力除魔卫道,只要你我一心同体,又何愁不会天长地久?” 蓝忘机觉得魏无羡说的有道理,也就放宽了心,和他同赏天边的红霞。 “蓝湛,我们的誓言,你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吧。”魏无羡失望道。 “我没有。” “若你没有,那些传言是如何来的?”魏无羡逼问,“你不仅伤害同门,还和温晁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那苟且之事,蓝湛……这还是你吗?!” 魏无羡愤怒而颤抖的说出这些话,他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洁身自好的蓝忘机,竟然堕落成了这般模样,他曾经害怕温晁会伤害蓝忘机,更怕蓝忘机会抵死不从,如今看来,都是他魏无羡自作多情了。 蓝忘机不仅从了温晁,还过得很好,既如此,他还回来干什么? 魏无羡道:“蓝湛,祝你幸福,祝你和温晁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魏无羡说的无力,蓝忘机听的痛心,他多想告诉魏无羡这一切只是权宜之计,但他不能说,眼下在温氏的地盘,他不得不万般谨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温氏眼线众多,稍有疏忽就会万劫不复。 蓝忘机不能解释、不能挽留,只能看着魏无羡在雨夜中转身,离自己而去。蓝忘机心里悲喜交加,喜,是因为魏无羡还活着,悲,是因为他和魏无羡之间有了隔阂,但能再见魏无羡,他已经格外满足了,等瓦解了温氏,他就回魏无羡身边,和他解释这一切,届时定能与他重修旧好。 回到岐山后,蓝忘机从温情那里得到了一封来自蓝曦臣的信,信上说:“忘机近来可好?魏公子回来了,我已将你在温氏潜伏的事告诉了他,他得知事情的原委,已不再和你置气,只盼着你在温氏小心再小心,定要平平安安的。” 蓝忘机欢快提笔回复道:“忘机一切安好,兄长勿念,待我们里应外合瓦解温氏之时,就是我们的重逢之日,请兄长代我向魏婴问好。” 回复之后,蓝忘机即刻把信交给温情,由温情令亲信把信带到,至于蓝曦臣写给他的信,当即便焚毁了。 魏无羡的重现,带给蓝忘机无尽的希望,一颗心犹如枯木逢春,骤然蓬勃,有了盼头,他在岐山便不觉煎熬,整个人容光焕发,做起事情来也更有劲头,温晁惊讶于蓝忘机突然的改变,问其缘故,他淡淡笑道:“温公子,咱们已占据了仙门百家,天下是咱们的了,我如何不欢喜?” 温晁笑笑:“是值得欢喜,不过忘机,你觉得咱们是不是太过仁慈了?” 蓝忘机疑惑道:“公子此言何意?” 温晁道:“当初我心慈手软,放了江家和蓝家人,原以为他们会老实本分,却不曾想他们联合起来反抗咱们,还和聂明玦联起手来造反,前两日把在潭州的监察寮给攻破了。” 温氏在潭州所设的监察寮是最薄弱的一个据点,被攻破蓝忘机丝毫不觉奇怪,他盼着江蓝两家人逐一把监察寮瓦解,但却蹙起眉头,对温晁道:“真不像话,看来我们是对他们太好了。” 温晁揽住蓝忘机的肩膀,亲了他脸颊一下,“忘机,旁人也就罢了,蓝启仁和蓝曦臣可是你的叔父和兄长,你也觉得他们该死?” 蓝忘机道:“公子,良禽择木而栖,叔父和兄长不明白道理,所以吃苦的只能是他们,我当然盼着他们好,但他们不懂好坏,我也无可奈何。只盼公子日后与他们碰面,不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温晁很满意蓝忘机说的话,手滑倒了他的纤纤细腰上:“忘机宽心,我并非心狠手辣之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与他们为难,只要他们不把事做绝,两家人便可相安无事。” 蓝忘机道:“公子宽厚。对了,潭州监察寮的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的人不过捣毁了一个最薄弱的监察寮,算不得什么,我们派人镇压,必让他们俯首帖耳。” 有了蓝忘机的宽慰,温晁刹那心情大好,搂他搂的更紧:“忘机不愧是我的解语花,就由他们去吧,料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泽芜君和蓝先生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人,与我也算有关系,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计较了。” 蓝忘机浅浅一笑,松了一口气。 通过这几日接触,蓝忘机对温晁也有了了解,温晁虽然做事荒唐脾气暴躁心狠手辣,但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至少他对人还算讲信用,对自己也不错,很多事都听自己的,他说不会伤害叔父兄长他们,肯定就不会伤害,他们暂时是安全的。蓝忘机唯愿江蓝两家通力合作,多捣毁一些温氏的监察寮,他也会与他们携手共进,加速岐山温氏的瓦解。 岐山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蓝忘机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云梦江氏、姑苏蓝氏联合清河聂氏与兰陵金氏已攻破了岐山温氏的多所监察寮,虽然不是五大修仙世家的,但也足以振奋人心,蓝忘机高兴了,温晁却慌了,派出许多温氏精锐去镇压,但效果甚微,温晁为了这事常与蓝忘机诉苦,蓝忘机表面安慰他,但实际上心中极痛快,恨不得温氏早日垮台。 雪越下越深,温氏的据点被攻破的也越来越多,温晁越来越不安,蓝忘机却越来越欣悦,他和江蓝两家里应外合,这才使得温氏监察寮被破的迅速,照这样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岐山温氏就会被仙门百家合力倾覆了。 进入腊月后,离新年就越发近了,仙门百家讨伐温氏也缓了下来,没有再听说哪个世家攻占了何处的监察寮,于是蓝忘机和温晁得以在岐山过了一个安稳年。 立春之后,仙门百家又蠢蠢欲动了。 这次与以往不同,各大世家联合起来,给这次讨伐温氏的战争起了个响当当的名号:射日之征。射的就是岐山温氏这个太阳。 射日之征的发起者是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后清河聂氏加入,一路由北向南的攻占温氏监察寮,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监察寮被攻陷了不少,温家修士伤亡惨重,这下温若寒无法淡定了,他派温旭和温晁去镇压那些反叛者,温旭被派往江北,而温晁则被派往江南,出发的时候,他带上了蓝忘机,他们要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广陵姚氏。 第23章 如入鲍鱼之肆 不久前,有温家弟子来报,说驻守广陵姚氏的温家修士被清河聂氏与兰陵金氏联合起来围攻,快要抵抗不住了,得到消息的温晁立刻与蓝忘机往广陵而去,当到了监察寮时,看到的一幕让他们万分震惊:驻点的温家修士全部惨死,无一生还。 温家修士们死的诡异,死状各不相同,有烧死的,有溺水而亡的,有被吓死的,有被长剑穿喉而死的,有被开膛破肚的,还有被毒药毒死的,更有上吊而死的,还有被重物砸死的……每个人都死的很恐怖,温晁愤怒不已,厉声呵道:“若我抓到那个为凶之人,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蓝忘机见到这些温家修士惨死,心里也不由疑惑,杀他们的究竟是谁?看上去不像同一个人,倒像是来了许多人,一个人对付一个温家弟子,将他们用不同方法害死的。这不符合常理,若是仙门百家的人,来到监察寮定会厮杀一通,哪会有心情想不同的办法去折磨他们?难道不是仙门中人所为?但若不是仙门中人会是谁?蓝忘机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如果广陵姚氏只是个例,蓝忘机也不会太放在心上,但他随温晁又去了许多个被攻陷的监察寮,发现那里的温家修士都是死法不同,死状诡异,且发现了一种诡异莫测的符篆,那些符篆乍一看与寻常符篆并无不同,但细看之下便发现那些符篆比一般的符篆多了几笔,可别小看这多的几笔,就是因为它们,才使得驱邪的符篆变成了招邪的符篆。 发生了诸多诡异之事,温晁胆战心惊,他不住的问蓝忘机:“是谁?是谁和我们作对?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此狠手?” 蓝忘机沉声安慰道:“公子莫慌,观此人的手法,不像仙门中人。” 温晁道:“那会是谁?除了那群乌合之众,谁会这么做?” 蓝忘机心想,十有八九是温氏残暴的所作所为惹得天怒人怨,引得江湖上的修士来替□□道了。目前看来,杀温家修士的这人,与仙门中人的目标是一致的,只要他也对付温氏,就是仙门众家的朋友。 蓝忘机和温晁一路南下,在到了福州监察寮时,一切有了眉目。他们撞上了温家修士与仙门中人厮杀,蓝忘机定睛一看,是云梦江氏和清河聂氏的人。温晁和温逐流二话不说就杀将上去,蓝忘机却停在原地,云梦江氏曾于他有恩,他不能动手。 好在温旭不在,温逐流和温晁只顾着厮杀,不曾注意到蓝忘机,于是他就站在那儿,看着两方打斗,江氏和聂氏实力固然不容小觑,但温氏有温逐流助阵,所向披靡无人可挡,不少江家和聂家修士的金丹都被他化去,江澄和聂怀桑在打斗中受了伤。 扭转了颓势,温晁对温逐流道:“给我化了江澄和聂怀桑的金丹,再把这些人都杀了。” 温逐流正打算做时,一道凄厉的笛声突兀地响起,如冤魂在哭泣,可怖之极,蓝忘机不由打了个寒颤,江家的一名弟子却笑道:“太好了,大师兄来了!” 云梦江氏的大师兄,就是魏无羡。 “吹笛的是魏婴?”蓝忘机疑惑的小声呢喃。 温逐流听到笛声也住了手,好奇的寻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还没看到吹笛人,一道浓烈的怨气便直直飞来,温逐流闪身躲了过去,那道怨气就打到了温家一修士身上,当即结果了那人的性命。 又有数道怨气飞来,道道打向温家修士,他们避无可避皆中了招,温逐流也被几道浓烈的怨气缠的脱不开身,最后温晁也没能幸免,可当怨气向着他来时,蓝忘机却祭出法器忘机琴,快快对着那团怨气弹拨琴弦,将它成功击退,一名江家弟子见状,暗呼一声不妙,聂怀桑见蓝忘机护着温晁,对他破口大骂,蓝忘机全当听不见,只自顾自以忘机琴抵挡着怨气,倒也救了不少温家修士。 须臾,笛声停了,魏无羡却缓缓走了进来,见到他的那一刻,蓝忘机别提有多欢喜,多想扑进他怀中与他一叙衷情,但他不能。 “含光君,久违了。”魏无羡沉声道。 魏无羡一来,江聂两家就似看到了救星一般,都往他身边靠,江澄对他道:“魏无羡,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就被温逐流杀了。” 聂怀桑也道:“是啊魏兄,快把这些温家人杀了吧,不然我们都得死。” 魏无羡气定神闲道:“莫慌,他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温狗死不足惜,但不能不管含光君啊。” 聂明玦冷冷道:“含光君?什么狗屁的含光君,助纣为虐为祸苍生,与温狗没什么两样,他与我们仙门百家作对,今日就让他尝尝苦果。” 聂家修士纷纷附和,要魏无羡整治蓝忘机,魏无羡听了他们的话,一张英俊的脸霎时冷若寒冰,他心想:“你们凭什么要我对付蓝湛?你们没有资格,何况蓝湛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但他不能反驳,更不能解释,只能紧紧握着手中乌黑的长笛沉默着。 “魏无羡,你还等什么?”又有一名聂家修士催促道,“杀了蓝忘机,为民除害。” 魏无羡道:“这位兄台,蓝忘机助纣为虐死不足惜,但他曾经是我相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聂怀桑道:“魏兄善良顾念旧情,着实令我等钦佩,但蓝忘机可念在你我曾是同窗而手下留情?魏兄你好好想想吧。” 聂怀桑不知事情的缘由,所以他说出这些话,魏无羡并不以为怪,江澄知晓事情的缘由,听到聂怀桑这么说蓝忘机,当下就不高兴了,想与他理论,魏无羡拽住江澄的手:“江澄,聂兄说的有道理。”并以眼神示意他莫要冲动。 魏无羡佯装不知情道:“蓝二公子,念在你我曾是同窗,又相好过一场的份上,若你改邪归正,我便饶了你,你我重修旧好,如何呀?” 他想,之前若爱人所做的一切是逼不得已且为了江蓝两家,那事到如今,蓝忘机应该回来了吧?只要他回来,他立刻把温晁温逐流他们杀掉,断温若寒的左膀右臂,这般重创温若寒,定能加快岐山温氏的瓦解。 蓝忘机不为所动,呆立在风中不说话,江澄也急了:“蓝二公子,你还等什么?弃暗投明吧!” 这一刻,温晁都以为蓝忘机动摇了,以为他要回去,毕竟当初是他强抢了他,魏无羡又是他旧日的相好,且今日温氏败局已定,蓝忘机此刻不回更待何时? 然而,温晁想错了,魏无羡和江澄也错了。 蓝忘机转身,对温晁道:“公子,我不走,我与温家共存亡。” 又转向魏无羡:“魏婴,我不会回去的。” 魏无羡一愣,不敢相信蓝忘机会这么说,但略微一想,他就明白了,温晁为人歹毒心狠手辣,说不定使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蓝湛,他想,只要把温晁杀了,蓝忘机就回来了。 魏无羡双眼一阖,将乌黑的长笛置于唇边,诡异凄厉的笛声立刻响起,霎时间,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从笛中飞出,光芒的颜色越来越浓,有如雾状,弯弯曲曲的向温晁奔去,到了他面前时,红色的雾幻化成一妖娆妩媚的红衣女子,女子对温晁邪魅一笑,一掌向他打去。惊愕之下,温晁来不及躲避,被女子一掌打中。 笛声骤然变快且更加悲戚,那红衣女子抬掌向温晁的心挖去,蓝忘机一个闪身到了他面前,用避尘宝剑拦住了女子,女子尖利的指甲抓在了他的剑上,两人抗衡着,温逐流此时被几道邪门的怨气纠缠着脱不开身,无法赶来帮助,温晁见蓝忘机被女鬼所缠,运功凝起一团灵力向女鬼打去,女鬼中了灵力,顷刻散去,但很快又凝聚成一团,向温晁攻去。 灵力攻击对她不起作用。 蓝忘机弹起了古琴,试图以琴音压制她,她的怨力过于强大,蓝忘机的修为不够,对她造成的伤害很有限,相持不出一炷香时间,蓝忘机就被女鬼所伤,吐出一口炙热的鲜血,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温晁接住了他,紧张又关切道:“忘机,没事吧?” 蓝忘机看看温晁,摇头道:“我没事。” 魏无羡见女鬼伤了蓝忘机,怒斥她几句,就用笛音催促她回到笛子中,他惊讶地跑到蓝忘机身边,想看一看他,温晁却一把把他推开,“你走,谁让你伤他的?” 魏无羡怜惜又痛心道:“蓝湛,你……你怎么样了?” 蓝忘机蹙眉抚胸道:“我无事,魏婴,今日我们败于你手,要杀要剐我们不会有半句怨言。” 聂家的修士们憎恨岐山温氏,连带着蓝忘机也一同憎恨,他们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一个劲儿的催促魏无羡快点动手,蓝忘机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魏无羡实在想不通蓝忘机为何会这般护温晁,难道真的是时日久了,与温晁生出了感情,还是说蓝忘机在温氏这个大染缸里浸久了,自己也变了? 有句话说的好:“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魏无羡深以为然,一个人会随着环境而改变的,他的蓝湛,皎皎出尘的含光君,或许已经变了。 第24章 血战 “你们走吧。”魏无羡无奈叹息一声,对蓝忘机和温晁道。 温晁讶然:“你不杀我们?” 魏无羡道:“看在蓝湛的份上,我饶你们不死,若下次我们再见,我必不会手软。” 又吹笛一声,撤了围绕在温逐流身旁的那几道怨气,魏无羡转身离去。 “魏婴,多谢了。”蓝忘机对着魏无羡的背影唤道。 魏无羡转过身来,对蓝忘机沉声道:“蓝湛,若下次你我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蓝忘机听到这番话,心不由震颤,他听得出魏无羡话中的冷漠、无情与失望,自己的心也犹如被利刃一道道的凌迟,所爱误会甚深,偏偏解释不得,蓝忘机有苦说不出,只能暂时把酸涩都藏在心里,等日后时机成熟,魏无羡自然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蓝忘机、温晁和温逐流等人离开福州监察寮后,就去了一小户农家投宿,温晁和温逐流都有受伤,不宜再奔波,疗伤的时候,温晁望着蓝忘机,感动又感慨的道:“忘机,刚才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就得折在魏无羡手上。” 蓝忘机道:“公子,此乃忘机分内之事。” 温晁欣慰的握住蓝忘机的手,“忘机,等我温氏一统仙门百家,我就让你跟着我享福,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对你好,无论如何不辜负你。” 蓝忘机浅浅笑道:“多谢公子。” 温逐流看着这一切,心中的疑虑与顾忌再不复存在,他知道自家公子喜欢蓝忘机,为了他什么都肯做,但温逐流就是瞧不起蓝忘机,不信任蓝忘机,觉得蓝忘机来自姑苏蓝氏,姑苏蓝氏一向和岐山温氏不对付,不可能真正向着他们,但经历了今天的事,温逐流对蓝忘机有了改观,也确确实实相信蓝忘机真的归顺了他们,与他们是一条心了。今后温氏有了蓝忘机的助力,一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而侥幸活下来的几名温家修士,对蓝忘机亦是赞不绝口,蓝忘机听了,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心里却欢喜不已,通过这件事,他让温家众人对他的信任又加深了几分,以后他在岐山做事将更加方便,也更加得心应手。 待温晁等人睡下后,蓝忘机躺在床上,反复想着今日魏无羡的表现,魏无羡乃仙门翘楚,剑法和灵力是他的专长,而今日他并没有用剑法和灵力攻击温家修士,只以一支横笛与众温家修士相抗衡,横笛一吹,引来无数怨气,此非正道之修炼法门,魏婴怎会弃剑道而修炼此等邪法?还有,魏婴消失的这半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温晁不是说把他放到乱葬岗了么?为何他会好端端的?重重疑惑困扰着蓝忘机,他有太多的迷题要去解开,等瓦解了温氏,他定然会回到爱人身边,好生的问问魏婴那半年里经历了什么。 眼下他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弄到温氏在云深不知处监察寮和云梦监察寮以及不夜天的布防图,只要把这几个重要之处搞定,温氏瓦解便在顷刻间。 回到岐山后,温晁就把自己调兵的令牌给了蓝忘机,需要多少人手、需要手下做什么事,凭此令牌便可调兵遣将,不必再禀报他,今后,他蓝忘机将是温氏最得力的干将。 拿到令牌的蓝忘机没有欣喜若狂,蹙了蹙眉,他直直跪在温晁面前,严肃认真道:“公子,请收回成命。” 温晁不解道:“忘机这是何意?” 蓝忘机道:“公子,我所求并非令牌,只是希望能陪在公子身边,做力所能及的事为您分忧。” 温晁扶起蓝忘机并笑道:“所以我才要给你令牌呀,你手下无兵如何替我做事?何况你对我怎样我清楚的很,我是心甘情愿给你令牌的,忘机,你就收下吧。” 蓝忘机谦恭道:“那多谢公子了。” 温晁搂着蓝忘机道:“我俩之间何需言谢?只要咱们一条心,不愁打不下这天下。” 令牌到手,对蓝忘机而言可是进了一大步,更方便他展开计划,很快,温若寒便派蓝忘机去镇压围攻兰陵金氏监察寮的仙门中人,蓝忘机率一队温氏精锐而去,但没能镇压,队伍中人死的死伤的伤,就连他自己也受了重创,温晁心疼蓝忘机,便不再让他率兵出征。 蓝忘机在岐山养伤期间,秘密联系了温情,把云深不知处、莲花坞以及不夜天布防图画给了蓝曦臣,不久之后,就传来云深不知处和莲花坞光复的消息。 蓝忘机自是欢喜,温晁却大惊失色,仙门百家多了一个邪门的魏无羡,对温家来说是不小的威胁,他当初可是亲眼看着魏无羡被扔下乱葬岗的,没想到魏无羡非但没死,还变得更加厉害了,温晁到现在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经过福州的事,温晁就对魏无羡有了忌惮,如今又传出温氏修士多死于魏无羡之手的消息,更是令温晁坐立不安,从前他都无法杀死魏无羡,而今就更不可能了…… 云深不知和莲花坞被夺回后,又传出多地被夺回的消息,温若寒恼羞成怒,派温旭温晁去镇压,结果温旭在战斗中被聂明玦斩杀,温若寒失去一得力干将,愈发的愤怒,而温晁也几乎崩溃,陷入恐惧之中。 温氏一路溃败,仙门百家一路乘胜追击,很快就攻到了不夜天。 风雨潇潇夜,蓝忘机正在富贵居中想事情出神,忽然温晁闯了进来,提着一个包袱,他神色慌张的道:“忘机,我们赶快逃吧。” 蓝忘机道:“逃?” 温晁道:“对,逃吧,他们打过来了,再不逃,我们就走不了了。” 蓝忘机沉静道:“公子莫担忧,您怎知我们一定逃不掉?何况即便逃不掉,我们也不能弃温家于不顾。” 温晁急道:“忘机,我们走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们逃走好不好?我们逃的远远的,隐姓埋名,在那里过平静的生活好不好?” 蓝忘机没想到温晁会这般没出息,温家有难,不与家人及门下弟子同仇敌忾倒也罢,偏偏还想着逃,他最看不起这般没骨气的人。 蓝忘机不会逃,他要在此处潜伏到最后一刻,直到仙门百家之人彻底瓦解了温氏为止,不然他便前功尽弃了。 温晁拉住蓝忘机就往外走,蓝忘机一挥衣袖,把温晁甩开,他冷冷道:“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温晁道:“忘机,你不想活了?” 蓝忘机道:“想,但活要活的有价值。” 他施了一道法术定住了温晁,不顾他在身后嘶喊,冒雨奔到了夜色里。不夜天之中,各大修仙世家的修士与温家修士战的如火如荼,蓝忘机在一片厮杀中穿梭,聚精会神的寻找着魏无羡的身影,在登上高台后,他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那人站在人群中,吹奏着乌黑的横笛,一道道怨气逸散而出,击向温家修士们,凡被怨气打中的人皆无一生还。 不远方,是与温氏众人拼杀的蓝曦臣和蓝启仁,以及众蓝家弟子,云梦江氏的虞夫人和江澄也在,还有兰陵金氏的金子轩,清河聂氏的聂明玦聂怀桑等人,今日乃殊死一战,每个仙门中人都拼尽全力战斗,血战了数个时辰,直杀到天亮,血流成河,目之所及尸骸遍布,有温家修士的,也有仙门百家众人的,活着的人,也大大小小的受着伤。 当众人准备攻上高台时,温若寒出现了。面对惨烈的局面,他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气定神闲的站在风雨中,俯瞰着台下一众人等,当仙门众人踏上高台时,温若寒则运起了功,将自身灵力凝聚到一起,灵力越聚越强,当众人杀到半路时,他将凝好的灵力打向众人,众人被打了个错不及防,直直的摔了下去,不少人都被打成了重伤。当他们重整旗鼓再攻去高台时,温若寒如法炮制,又给了众人一击,这次又中伤不少。 温若寒神功得成,对付仙门百家众人,犹如太阳对星斗,众人皆不是其对手。魏无羡再吹横笛,一道血红色的烟雾从笛中飘出,化作一红衣女子向温若寒杀去,红衣女子乃怨气深重的厉鬼,寻常的修士不是其对手,就连温逐流都对她无可奈何,但温若寒偏偏不怕红衣女鬼,与她缠斗在一处,且随着战时的拉长,女鬼坚持不住了。 女鬼在温若寒灵力的攻击下,身影越来越淡,魏无羡再奏横笛也无济于事,他开始慌了,女鬼是他最厉害的筹码,若女鬼也对付不了温若寒,他便再无其他招数了。其他仙门同修也不是温若寒的对手,这么战下去,大家只有死路一条,难道众人注定要折在此地? 就在魏无羡悲观的想事情的时候,温若寒手上的灵力却骤然减弱,众人定睛望去,只见一截明晃晃的剑从温若寒的腹部贯穿而出,他惊讶的望着那截剑,满眼的不可思议,缓缓转头,当看到刺他一剑的人时,他瞪大双眼道:“是……是你?” 第25章 日落 刺了温若寒一剑的人是蓝忘机。 不仅温若寒没想到蓝忘机会这么做,他手下的修士们也没想到蓝忘机会这么做,仙门百家中人更是想不到,本来他们以为自己将命丧温若寒之手,不曾想却出现了转折。 温若寒被蓝忘机一剑毙命,随着他的死,岐山温氏彻底瓦解。温若寒倒下的一刹那,仙门百家众人互相搀扶着走向高台,到了高台上,他们对着温若寒的尸身又踢又打又骂,只为宣泄积压良久的委屈和恶气,魏无羡则来到蓝忘机身边,四目相对时,二人有很多话想说,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魏无羡笑了笑,对蓝忘机道:“蓝湛,回来吧。” 蓝忘机抛下手中染血的剑,一步步走向魏无羡,望着他的眼,他忍不住眼眶一热,微微哽咽道:“魏婴,你可怪我,你可怨我?” 蓝忘机湿润的眼睛顿时让魏无羡没了抵抗力,他把横笛放回腰间,抬起右手摸向蓝忘机脸颊,“傻瓜,我怎么会怪你?泽芜君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蓝湛,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们也不能捣毁温氏。” 蓝忘机莞尔一笑,一双美丽的眼睛因泪水的洗礼而越发明亮,“魏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二人重逢,江蓝两家人都不胜欢喜,蓝曦臣道:“忘机,你以后再也不用和魏公子分开了。” 魏蓝二人眼看就要抱在一处,蓝启仁干咳了两声,两人就分开了,虽然他们没抱在一处,但眼中的炙热与思念,却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仙门众家欢呼了一阵后,就去搜查不夜天境内,搜查的时候发现温晁和温逐流不见了,蓝忘机想,十有八九是温逐流趁着混战之时带着温晁逃走了。若温晁真逃走了也好,天涯亡命,总好过被人诛杀。 众人没搜出温晁,却把温情温宁等温氏子弟搜了出来,其中有老有少走有妇人,仙门百家受温氏荼毒甚深,对温情温宁等人也是恨之入骨,广陵姚氏的家主扬言要杀了他们以祭奠仙门英烈的在天之灵,被蓝忘机阻止了。 “这位宗主,请手下留情。”蓝忘机恳求道。 姚宗主道:“蓝二公子要为温家余孽求情?” 蓝忘机道:“他们没有做过坏事,何不放他们一马?” 又有一李姓宗主道:“不能放,含光君怎知他们没做过坏事?” 蓝忘机道:“一群老弱妇孺如何做坏事?” 李宗主冷笑道:“老弱妇孺就不能做坏事了?就算他们没做过坏事,到底也是温家人,温家人都该死。” 蓝忘机与之理论道:“凡事皆有例外,温氏纵然心狠手辣残害众生,但并不是温家的每一个人都如此,温氏的温情温姑娘是医术高超的神医,她以救人为己任,且我在岐山潜伏时,她没少替我给兄长传递消息,若非温姑娘相助,恐怕我们也不能这般快便瓦解温氏,念在她帮了我们的份上,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李宗主道:“含光君,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谁知你是不是在岐山待久了,和他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你和他们同气连枝,自是向着他们说话。” 面对李宗主无缘无故的栽赃,蓝忘机自是恼怒,比他更恼怒的是魏无羡。魏无羡往他身前一站,双手交叉于胸前,狠狠盯着李宗主道:“呵,你信口开河的本事可真不是大风吹来的,你对含光君才了解多少,就敢说这般绝对的话?许多事情你未亲眼所见,怎就知道它不是真的?蓝湛为了瓦解温氏,忍辱负重的在岐山潜伏,有多危险你们知道吗?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毫不客气的说,我们今日的胜利是蓝湛用性命换来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去怀疑他、指责他?” 姚宗主道:“魏公子此言差矣,谁知蓝二公子方才是不是见温氏败局已定,怕被我们抓到才倒戈的?” 魏无羡嘲讽道:“姚宗主,温若寒神功无敌,打我们打的是落花流水,眼看我们就要死在他手上,若不是蓝湛刺了他一剑,我们现在在哪儿还不知道呢,你们不知道体谅和感谢蓝湛,反而还诋毁他,这是人干的事吗!” 魏无羡和姚、李两位宗主争执了起来,越争执越激烈,有大打出手的趋势,蓝忘机见状忙拦住魏无羡,聂怀桑也上前笑呵呵的劝道:“两位宗主请息怒,不管蓝二公子是因为什么原因刺了温若寒那一剑,终归是把他杀了不是?温若寒死了,我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就不要再争吵计较了。” 在聂怀桑的劝说下,魏无羡和姚、李二位宗主才停止争执,至于温情温宁等人,众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先把他们关押在不夜天的地牢之中,如何处置随后再议。 搞垮了温氏,仙门百家寻回了久违的和平安宁,蓝忘机与亲人爱人重逢,本应欣悦欢喜,但他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快乐,因为他的朋友温情和温宁被关了起来,岐山温氏有为非作歹的人,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为非作歹,温家还是有不少不作恶的人,就因为他们姓温,所以受到了牵连,蓝忘机对此虽气愤却无可奈何。 “蓝湛,想什么呢?” 魏无羡不知何时来到了富贵居的二层,他见到蓝忘机,高兴的奔到他身边,一把揽住他的细腰,在他脖间蹭啊蹭,“是不是想我了?” 蓝忘机柔声道:“自然。”他拉着魏无羡坐到床榻上,关切的问道:“魏婴,我听温晁说你被放到了乱葬岗,可是真的?” 魏无羡道:“是真的,那厮想让我尸骨和魂魄无存,可如意算盘落了空,我非但没死,还练成了一身本事,正想寻他报仇,却被他给跑了。” 蓝忘机扑到魏无羡怀里:“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死了,你不知道,那阵子我感觉天都塌了,还好……还好你回来了……” 蓝忘机想起曾经的心酸,一刹那泪如雨下,魏无羡不住安慰他:“没事了蓝湛,雨过天晴了,往后我们的日子会好的,你在岐山这段日子,受苦了。” 想到蓝忘机潜伏在岐山,不得不屈从于温晁,魏无羡便又气又自责,他恨自己没保护好所爱之人,让他不得不受那份煎熬,不过今后他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了,蓝湛是他的心头肉,他会用一生好好呵护。而蓝忘机问魏无羡在乱葬岗的经历,魏无羡却呵呵笑着打哈哈,怎样都不肯说,他不说,蓝忘机也不再问,只为他宽衣解带,双双入锦被,一夜好春宵。 为了庆祝温氏垮台,仙门百家在不夜天举办庆功宴,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庆功宴的发起者是金光善,他此举是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仙门不可一日无主,仙督温若寒死了,需要新的仙督来继任,至于应当选谁,这场宴会已揭晓了答案。 五大仙门世家中,除了岐山温氏家大业大,就属兰陵金氏了,且兰陵金氏在这次“射日之征”中对仙门百家提供了不少帮助,于情于理,都应当是金氏之人做仙督。 宴会上,蓝忘机心不在焉,面对无数的珍馐,他一点胃口也没有,中途和蓝曦臣说了一声就离席了。他到外面去吹风,不多时便听到一声“蓝湛。” 未曾转身,他便回了一句“魏婴”,待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那个一脸笑意的乌衣少年。 “蓝湛,出来赏风景怎么也不叫上我?” 蓝忘机浅浅一笑:“我有些不舒服罢了。” 魏无羡道:“我也是,心里不舒服,看不到你我就心里难受。”说着就去拉蓝忘机的手。 蓝忘机就由他这么拽着,忽然叹道:“很快就要变天了。” 魏无羡道:“谁说不是,刚走了一个温若寒,又来一个金光善,啧啧,江湖何时能有宁日?” 蓝忘机道:“江湖无处不风波。” 魏无羡道:“蓝湛,这次我回来,发现仙门百家和以前不一样了,也看懂了一些事情,想云游天下四海为家,蓝湛你可愿随我一起?” 蓝忘机道:“我自是情愿,可蓝家方兴未艾,我身为蓝家一份子,应当帮助叔父和兄长重建云深不知处,等蓝家步入正轨,我便同你一起浪迹天涯。” 有了蓝忘机的承诺,魏无羡自是喜悦,他用自己的小指和蓝忘机勾了勾:“一言为定,你要说谎骗人就是小狗。” 蓝忘机笑道:“决不食言。只是魏婴,你说过的话可还做数?” 魏无羡道:“什么话?” 蓝忘机无奈的鼓了鼓腮帮,表示对魏无羡有些失望:“你自己想。” 魏无羡不明所以:“不是蓝湛,我说过很多话,你到底指的是哪句啊?” 蓝忘机不理魏无羡了,魏无羡揽住他肩膀,一个劲儿的摇晃,并不住撒娇:“蓝二哥哥,你别不理羡羡嘛,有什么直接告诉我不好吗?你这次告诉了我,我保证不会再忘记了,如果我再忘,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蓝忘机对撒娇的魏无羡一点办法都没有,他道:“你说要随我去云深不知处的,如今可还情愿么?” 第26章 魏婴给的“惊喜” 魏无羡眼睛一亮,“当然愿意了!等宴会结束,我和江叔叔说一声,就随你去姑苏,不过你也得与你叔父和兄长说一声。” 蓝忘机道:“那是自然。不过……我想在这个当头,你还是留在江宗主身边帮忙重建莲花坞为好,毕竟你是江家的一分子。” 魏无羡搂着蓝忘机道:“蓝湛,自从经历了温氏一事,我便想通了很多,我现在更加确定你是我今生除了爹娘之外最重要的人,我想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人生短暂有如朝露,想做什么事应当立刻去做,我不想再等了,等我禀明了江叔叔,我就和你去姑苏。” 其实经历了变故,蓝忘机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懂得了珍惜眼前人的道理,魏无羡想随他去姑苏,他万分欢喜,如果叔父和兄长不同意,他便与魏无羡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宴会结束后,魏无羡和蓝忘机各自去找自家家长,当蓝忘机把魏无羡要去云深不知处的事和叔父兄长说了之后,蓝曦臣说没问题,蓝启仁却道:“如果魏婴只是来蓝家求学,我自然欢迎,如果他有别的想法,趁早止住。” 蓝启仁一向不喜欢魏无羡和蓝忘机在一起,他认为都是魏无羡对自家侄儿死缠烂打,侄儿才屈从于他的,否则忘机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魏无羡? 不管怎么说,叔父和兄长都不反对魏无羡来云深不知处,蓝忘机高高兴兴的去找魏无羡,把这件事告诉了他,魏无羡也说江枫眠同意了他去姑苏,两人双手交握,无尽欢愉,他们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 往后的日子,便是选举仙督,毫无意外的,金光善接替了温若寒的位置。 又过了七八日,仙门百家众人各回各家,魏无羡则辞别江枫眠、虞夫人、江澄和江厌离,随蓝忘机一道向姑苏而去。 一众人行了四五个时辰,俱感到疲惫,蓝启仁说想休息一下用点茶饭,一名蓝家弟子便寻了一家大点的酒楼,一行人总共几十人,客栈虽大,蓝家弟子们也一下就把客堂坐满了。 蓝启仁、蓝曦臣、魏无羡和蓝忘机等人坐在二层的包厢里,蓝启仁不想看到魏无羡,就和蓝曦臣坐一厢,魏无羡和蓝忘机单独坐一厢,这下魏无羡可高兴了,没了蓝老头在,他就可以边吃饭边赏美人,顺便做些其他事情。 魏蓝二人的包厢在靠窗的位置,用餐时,他们听到窗外有人吵嚷,寻声望去,只见一中年男子拽着一老妇人疾走,老妇人腿脚不利索,一下摔倒在地,男子见她摔倒非但不扶,还恼怒的破口大骂,并拳脚相加。 魏无羡看到这一幕,恼怒的把杯子重重一放:“岂有此理,竟敢这样对老人,活腻了!”当即起身飞奔而下,蓝忘机也很恼怒男子这么做,跟着魏无羡飞出了窗外。 来到那男子面前,魏无羡就照着他一顿打,那老妇人哭着阻拦道:“好汉,莫要打我儿。” 魏无羡道:“老婆婆,这畜生这么打你,你还护着他?” 老妇人道:“阿强再不好,终究也是我儿子啊。” 蓝忘机看到这一幕,颇觉得心酸,更加理解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一言。他对老妇人道:“老人家,您儿子为何打您?” 纵然被打,那中年男子依然骂骂咧咧:“他娘的谁让你管闲事?我自己的老娘我乐意打。” 魏无羡听了这句话,更加怒不可遏,狠狠踹了男子的腹部一脚,他虽然没了灵力,但力气却没变小,这一踹踹的男子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嚎,老妇人惊呼一声,扑到了儿子身上将他护住,哭的更凶了。 有路人渐渐聚集了过来,一老叟看了看这对母子,嗤之以鼻道:“是阿强啊,这人太不孝了,竟然打自己的亲娘,唉,真是没人性。” 有一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道:“可不就是,都赌的倾家荡产了还赌,连老娘的棺材本都不放过,养这样的儿子有什么用?” 还有一妇人叹息道:“造孽啊,如果我儿子长大了是这副德行,我倒不如一头撞死。” 在路人纷纷的议论中,蓝忘机明白了事情的大概,这名叫阿强的男子沉迷赌场,输了所有家当,连自己亲娘的棺材本都要拿去赌,亲娘不给钱,他就毒打她。 蓝忘机觉得阿强做的太过分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娘,竟能下得去手,蓝忘机气,魏无羡更气,他从小就失去双亲,没有了在爹娘面前尽孝的机会,阿强倒好,亲娘健在也不知珍惜,反而还打她,他不惩治惩治这逆子,他就不姓魏。 “蓝湛,你扶老婆婆到一边。” “好。” 蓝忘机把老妇人扶起,站到了街边,魏无羡几大巴掌扇向阿强的脸,把他打的头晕目眩,自己的儿子被打,老妇人是着急又心疼,想上前去阻止,路人看出她的意图,纷纷道:“这样的儿子要他做什么?不如死了算啦。” 老妇人呜呜哭道:“可他是我的儿子呀……” 蓝忘机也觉得阿强太过分,因此魏无羡替老妇人出头,他就没拦着,但魏无羡越打越狠,越来越激烈,把阿强打的呕血不止,很快,阿强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不对劲,蓝忘机隐隐觉得不妙,他上前一步,拉住魏无羡道:“魏婴,快停手。” 魏无羡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把将他推开,依然打阿强。 “魏婴!”蓝忘机一声厉呵后,魏无羡才回过了神,看到蓝忘机,他问道:“蓝湛,你方才唤我?” “是,你不要打了,阿强只剩半条命了。” 魏无羡定睛一看,果然看到阿强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气也出了,人也打了,他又踢了阿强一脚:“以后再给我碰上你打自己的亲娘,我就要了你的命!” 蓝家弟子们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都愤恨阿强的所作所为,认为魏无羡做的对,便没有阻止,蓝启仁和蓝曦臣这时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来到酒楼外,齐齐阻止魏无羡,蓝启仁更是训斥魏无羡莽撞,老妇人见儿子奄奄一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蓝忘机于心不忍,便给了她几枚治内伤的丹药:“老人家,您把这些药给您儿子服下,他很快就痊愈了。” 老妇人边哭边答应。 魏无羡见蓝忘机这么做,生气道:“蓝湛,你干嘛这么做?让他死了好!” 蓝启仁道:“魏婴!上天有好生之德,纵然阿强再不对,你也不该这样对他。” 魏无羡顶撞道:“不该?蓝先生,你的意思是,这畜生打自己的亲娘就应该了?” 蓝启仁道:“满口污言秽语,成何体统!” 魏无羡道:“是,我不成体统,我就是这样的人,看见不平事就想管一管,最看不惯这等虐待父母的人,在我看来,他们都该下地狱。” 蓝启仁和魏无羡眼看就要争执起来,蓝曦臣和蓝忘机横到他二人中间,两头劝说了一番,二人才平静下来,一场闹剧就这么散场了。 经此一搅,蓝家众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情,付了银子后,带了些水果干粮就上路了。 一路上,蓝忘机都在思索方才的事,他清楚魏无羡嫉恶如仇,也知道他看不得老人被打的那种愤恨的心情,但他刚才几乎把阿强打了个半死,这就有些过了,魏无羡常常会打抱不平,但对那些为非作歹的人,也只是会适当的教训一下,不会像今日这般毒打,究竟为何魏婴会这般?百思不得其解,蓝忘机也不再想,这件事就这般翻篇了。 回到云深不知处后,蓝曦臣安排魏无羡与蓝家弟子们住在一处,且让他换上了蓝家的家族服饰,还给了他一条寓意着规束自我的抹额,不过他不爱系,把蓝启仁气的慌,罚他抄了几百遍家规,蓝忘机负责监督。 这次魏无羡倒也听话,老老实实的坐在藏书阁里抄,坐的笔挺笔挺,也不东张西望了,也不开小差了,蓝忘机见了很满意,他笑笑:“魏婴,孺子可教也。” 魏无羡把抄好的家规给蓝忘机看:“蓝湛,我写的怎么样了?” 蓝忘机看过之后赞许道:“字迹工整,纸张整洁,很好。” 没想到不学无术的魏无羡也改头换面了,蓝忘机觉得欣慰更惊喜,魏无羡道:“惊喜的还在后面呢。” 蓝忘机以为魏无羡口中的“惊喜”是这个吊儿郎当的少年要脱胎换骨了,可不曾想,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魏无羡给的“惊喜”,是他时不时就触犯家规,蓝启仁气的吹胡子瞪眼,不住罚他抄家规,几百几千遍的抄,于是,魏无羡就常常待在藏书阁里,一抄就是数日,除了吃饭和睡觉,基本没离过藏书阁。 虽然家规他抄的很认真很工整,但蓝忘机还是道:“魏婴,你这么抄下去不是办法,时间都浪费了,今后莫要再触犯家规了,我帮你抄完这两千多遍家规后,就带你去听学,既然来了蓝家,总该学些东西才是。” 魏无羡停下笔,抬起头,对蓝忘机笑嘻嘻道:“我不觉得抄家规是种煎熬,我很喜欢啊,除了藏书阁,我哪里也不想去。我不想去兰室听学,也不想学本事,我就想这么过下去。” 蓝忘机愣了愣,他清楚魏无羡的性子,魏无羡虽然吊儿郎当,却并不是一个不上进的人,现在他却说他只想待在藏书阁抄家规,太不像他了,蓝忘机想不通魏无羡为何会这样,刚想和他沟通,魏无羡就欺了过来,用下巴在他脖子上蹭蹭:“小蓝湛,魏哥哥想你了,让我动动好不好?” 第27章 魏婴,快停下 蓝忘机被魏无羡蹭的痒痒,在他臂弯里直笑,魏无羡手还不老实的伸进了蓝忘机衣衫里,蓝忘机也由得他动作,并去扒魏无羡的衣服,很快两人就都赤条条的了。 面对魏无羡,蓝忘机总是没有抵抗力,他往书案上一趴,对魏无羡道:“待会儿轻一点。” 魏无羡的手按在蓝忘机小腹上,“轻点我还怕满足不了你呢,别怕,哥哥好好疼你……” 一番胡作非为后,二人虽筋疲力尽,可也分外满足,魏无羡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蓝忘机趴在他胸膛上,柔柔对他道:“魏婴,你真的情愿一直在藏书阁待下去?” 魏无羡抚着蓝忘机的背道:“不是说了么?我愿意这样,我才不想学什么本事呢,更不要去兰室听你叔父讲学,你以后也不要再啰嗦了。” 魏无羡既有打算,蓝忘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他,他想魏无羡或许只是一时偷懒,没准过段时间就愿意学了,就算魏无羡一直这样,只要他在自己身边,旁的倒也不打紧。 于是,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一直触犯家规,又不断抄写家规,时常待在藏书阁里,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里面度过,但也有出来的时候,身在蓝家就免不了要和蓝家弟子打交道,一旦打交道,摩擦就少不了,魏无羡有一次因为一点小事而和两个弟子吵了起来,最后竟然动起了手,两个弟子都被魏无羡打败,要不是蓝曦臣阻止,事态还会朝着更严重的地方发展,蓝忘机得知了这件事,立刻赶过来,他详细问了事情经过,顿觉离谱不已,他知道魏无羡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怎会为了一点小事就与弟子们大打出手? 魏无羡蹙着眉,一脸迷茫道:“蓝湛,我也不想的,可当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都是我不好,我也不知为何我脾气会变得这般暴躁,我今后再也不会了。” 蓝忘机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上次当街殴打阿强时,魏无羡就像不受控制一般,这次听兄长和两名弟子描述,魏无羡也像是失去了控制,究竟为何会这样?问魏无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蓝忘机只好时刻观察着,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才初有眉目。 蓝忘机发现魏无羡情绪稳定时一切都好,但他情绪激动时,就控制不住自己,总会与人发生冲突,一冲突就动手打架,事后魏无羡很迷茫,说动手打人非他本意,但自己的思维就是不由自己控制。蓝忘机自是相信魏无羡,蓝曦臣将信将疑,蓝启仁却对此怒不可遏忍无可忍,想把魏无羡赶出云深不知处,在蓝忘机的一再求情下,蓝启仁才打消这个念头。 蓝忘机一直思索魏无羡为何会性情大变,思索良久,猛然灵光一现,自己有大半年的时间没见魏无羡,会不会是这大半年里发生了什么,导致魏无羡变得与以往不同了? 据蓝曦臣所说,魏无羡是被温晁丢入乱葬岗之后过了三个月才与江枫眠一家会合的,有可能是这三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也有可能是之后的岁月里出了问题,蓝忘机决定亲自去云梦一趟,把这件事弄清楚。 当蓝忘机把要去云梦的事告诉魏无羡时,魏无羡欢喜的一蹦三尺高,“蓝二哥哥,怎的想着去云梦了?” 蓝忘机道:“你好久没回去了,应该回去看看江宗主他们。” 魏无羡道:“好久?好像也没多久,不过才一两个月吧。” 蓝忘机道:“你不愿回去?” 魏无羡道:“愿愿愿,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回去呢?我也很想江叔叔江澄和师姐他们,咱们何时动身?” 蓝忘机道:“这一两日。” 于是几日之后,魏无羡和蓝忘机就来到了莲花坞。 魏无羡一到莲花坞,就像放飞的风筝一样,彻彻底底的自由了,他整日和他的师兄弟们在一起,还和江澄去找以前的朋友,本来他想叫蓝忘机一起,但蓝忘机觉得和他的朋友们不熟,就留在了莲花坞,趁着这个时候,蓝忘机找到了江厌离,和她说了回云深不知处后魏无羡的表现,问魏无羡那半年多有没有经历什么。 江厌离听说魏无羡性情有变,顿时蹙眉道:“竟有此事?阿羡怎么会变成这样?” 蓝忘机道:“千真万确。” 江厌离道:“阿羡回来之后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也无甚特别的经历,只是感觉他脾气似乎暴躁了一些,常为一些小事发火,我只道他为战事烦恼,也没太放在心上,听你一说……唉,阿羡怎会如此?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他以前待人很宽容,怎么会……” 蓝忘机道:“我想,或许和他在乱葬岗的经历有关,但我怎么问他都不说。” 江厌离无奈又怜惜道:“我们亦如此,问他在乱葬岗经历了什么,他总是不答,要么就笑嘻嘻的打诨过去,有一次阿澄问他问的急了,他就说在乱葬岗遇到了高人,高人传授他秘籍,他才练就一身本事,你说阿羡他平时什么话都藏不住,偏偏这么重要的事,怎的一个字也不透漏呢?我们是他的家人,他也不愿意和我们说么?” 蓝忘机道:“就因为魏婴拿我们当家人,所以才不忍我们担心,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们也不要勉强,只尽我们的能力守护他便是。” 江厌离道:“蓝二公子所言在理,阿羡如今去了云深不知处,若他有做的不周到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蓝忘机道:“自然,魏婴是我所爱,我定会护他周全。” “蓝湛蓝湛,明日你我同去莲子山打猎可好?” 傍晚时分,魏无羡兴冲冲的闯进了蓝忘机的厢房,疯玩了一整日,他弄的满身是汗。 蓝忘机用丝帕擦去他脸上脖子上的汗水,并给他倒了一杯凉茶,拉他坐下歇息,“先坐会儿,喝杯凉茶再说。” 一杯凉茶入肚,清爽的感觉顿时蔓延全身,说不出有多畅快,魏无羡挠挠蓝忘机下巴,笑嘻嘻道:“我的小蓝湛越来越温柔体贴了,相公我累了一天了,你给我捏捏腿如何?” 魏无羡原本就随口一说,但蓝忘机却这么做了,他力度拿捏的刚好,让魏无羡很受用,罢了,魏无羡又问:“明日去不去打猎?” 蓝忘机道:“也好,只你我么?” 魏无羡道:“还有江澄,我们去莲子山,那里有一个猎人,是我和江澄的朋友,我们上山后就找他,让他带我们打猎,保证能打到很多野味,到时候我们就有口福了。” 蓝忘机道:“打猎是体力活,今日你疯了一天,就早早休息吧,不然明日没精神。” “谁说的?”魏无羡忽地起身,将蓝忘机一把压在贵妃榻上,“我精神着呢,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体会到我的精神?” 蓝忘机自是知晓魏无羡生龙活虎精力旺盛,且魏无羡通常把自己压在身下,怎么都要释放一番,蓝忘机也不阻拦,由着爱人去,鸳鸯戏水时,魏无羡一边前进一边问:“蓝二哥哥,你还说不说我没精神了?” 蓝忘机轻轻柔柔吟过一声:“不……不说了……魏婴,精神的很。” “叫魏哥哥。” “魏……哥哥,魏哥哥……” 蓝忘机唤的很好听,魏无羡很受用,更加卖力的耕耘,不用说,今晚他定是在蓝忘机这里歇下了。 翌日卯时,魏无羡和蓝忘机便早早起身,和江澄一道御剑往莲子山而去,莲子山是云梦境内的山,因形似莲子而得名,山中长有各式各样的珍奇古木,飞禽走兽更是多如牛毛,他们先去寻那个猎人,但到了猎人家时,他们才知道那个猎人过世了。 好友过世,魏无羡和江澄惊讶不已,江澄问猎人的妻子:“嫂子,杨树哥是何时过世的?怎的没人告诉我们?” “杨树”是那个猎人的名字。 杨嫂难过的道:“就是十三天前。” 魏无羡急问:“杨树哥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杨嫂的眼睛就红了,连带着她那四岁的女儿也伤心的哇哇大哭起来。母女俩哭了一阵,杨嫂才道:“都是那老虎害的!杨树他好端端的为何要养老虎?他总说他能看好老虎,我是看着那大老虎就害怕,想让他把它放了,可他就是不肯,说要留着玩耍,他快乐了,我和妞儿却整天提心吊胆的。” 给妞儿和自己擦了擦泪,杨嫂续道:“十三天前,我和妞儿去采野果了,你杨树哥单独在家,谁知一向听话的老虎,忽然就发疯似的咬开笼子,把他……把他……” 杨嫂说不下去了。 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魏无羡和江澄皆为杨树而感到惋惜,没成想杨树一生专长射猎,最后却栽在老虎手上,而蓝忘机听了杨嫂所说,迷蒙的思绪如被一道闪电轰然劈开,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精于射猎的猎人尚且会为虎所杀,何况魏无羡所掌控的那些邪恶的怨气?一旦魏无羡掌控不了,它们便会像失控的老虎一样反噬其身,给自造成伤害,蓝忘机想,魏无羡几度失控,很有可能是受怨气侵扰,才迷失了心智的。 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了。 蓝忘机握住魏无羡的手,严肃对他道:“魏婴,停下吧,不要再继续了。” 第28章 含光衣下死,做鬼也风流 蓝忘机忽然说这句,把魏无羡说的那叫一个懵,“停下?停下什么?” 蓝忘机拉着魏无羡的手走到一旁,认真对他道:“魏婴,停下吧,不要修鬼道了。” 魏无羡道:“怎的忽然说这个?” 蓝忘机道:“我怕你最终会控制不住,你多次与人发生争执,甚至与人大打出手,你说你不是有意的,我信你,但不晓原因,今日我有了眉目了。” 当下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魏无羡,魏无羡想了想,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蓝忘机道:“所以不要再继续修鬼道了。” 魏无羡道:“我又何尝愿意修鬼道?但除了修鬼道,我还有别的办法么?我的金丹已被温逐流化去,今生再也不可能结丹,如果不修鬼道我还能怎么办?你要我当一个废人么?” 魏无羡越说情绪越激动,压抑了许久的心酸和委屈一泻而出:“蓝湛,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不愿成为一个废人,不想成为一个连自己和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的废人,我不想悲剧再发生了,你被温晁带走的时候,你可知我有多自责?我恨自己没用,恨自己保护不了你,你的痛苦与委屈都是我带来的,如果我强大了,你就不会再任人欺负了。” “蓝湛,福州那次,你知道温逐流和温晁被怨气缠的团团转时,你知道我有多快慰么?那时我想,我终于不用再怕他们了,他们终于也任我摆布了,真好,我终于扬眉吐气了,哈哈哈……” 魏无羡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落泪,他按住蓝忘机的双肩:“蓝湛,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就连我也不能,所以我不会放弃,纵然只能修鬼道,我也能凭借它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魏无羡的话让蓝忘机一阵阵心痛,他噙着泪水道:“此道损身,更损心性,我不希望你因为修炼鬼道而身心有损,魏婴,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希望你有事,你若有事可叫我如何是好?” 蓝忘机说的声泪俱下,让魏无羡格外动容,他给蓝忘机擦拭泪水的同时,也犹豫道:“我也不想修鬼道的,可是……可是……” 蓝忘机明白魏无羡的顾虑,他握住他手道:“蓝家藏书阁中的典籍甚多,我相信总有记载令人如何重修金丹的书,我们回去找一找,一定有办法。” 魏无羡不忍拂蓝忘机的好意,只得答应了下来,但他心里对此不抱任何期望,他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被化却金丹还能再修的,除非遇上大罗神仙,否则想都不要想。 回到云深不知处后,魏无羡和蓝忘机就整日待在藏书阁里寻找灵力修炼方面的书,把书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一本关于金丹重塑的书,蓝忘机很失望,魏无羡却安慰他:“没有就没有,我本来也没想过重塑金丹,虽然没有了灵力,我还有武功在不是么?” 蓝忘机道:“那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要修鬼道了。” 魏无羡笑道:“我答应你,只要蓝湛今后不嫌弃我无用就好。” 蓝忘机道:“你说的哪里话?我怎会嫌弃你?纵然你一辈子只是个普通人,我也跟定你了,我爱的是魏婴,不是你的修为,你是谁我都爱。” 魏无羡抚了抚蓝忘机乌黑柔顺的长发,忍不住把他拥在怀中,想了想在乱葬岗的经历,又想了想曾经失控的自己,突然觉得会不会有朝一日自己失控了,连蓝忘机都伤害?如果真是这样,那便太可怕了,想到蓝忘机会被自己伤害,魏无羡就不由打了个寒战,蓝忘机察觉到魏无羡身子一颤,忙关切道:“魏婴你怎么了?” 魏无羡摩梭着他的背:“无事,就是有点冷,我们回静室去吧。” 在回静室的途中,两人遇到了一蓝家弟子,那弟子对蓝忘机一揖:“见过含光君,这里有一份请帖,请含光君收下。” 魏无羡疑惑道:“哪儿的请帖?” 那弟子道:“兰陵金氏的。” 蓝忘机接过请帖,将之打开,魏无羡也凑了过来,请帖上写了让七日后去百凤山参加围猎。 魏无羡冷哼一声道:“金光善那老头这么快就耀武扬威了?” 蓝忘机握了握魏无羡的手:“魏婴,慎言。” 等那蓝家弟子走后,蓝忘机才道:“你方唱罢我登场,江湖事向来如此。” 这里只剩下魏蓝二人,魏无羡也不再顾忌,敞开了说道:“金光善那老头不是好东西,才当上仙督就显摆起来了,以后还指不定要如何呢。” 蓝忘机道:“仙督想借着围猎笼络各家并树立自己的威望原也没有不妥,只是温氏方垮台,金氏就这么做,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魏无羡道:“那可不,我觉得金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比温氏的强不了多少。” 蓝忘机道:“也不见得,金子轩公子我觉得尚可。” 魏无羡道:“就那个不可一世的花孔雀?哼,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拿鼻孔看人,真不知虞夫人当年为何让师姐与那金孔雀结亲,这倒也罢,射日之征的时候,师姐和那金孔雀来往甚密,还真就生出感情来了,也不知道师姐看中了他哪点。” 蓝忘机道:“金公子自有过人之处,起码他心存正义,黑白分明。” 蓝忘机和魏无羡说过当初他和温晁去“劝服”兰陵金氏时金子轩的表现,魏无羡也知道金子轩在大义面前算是条汉子,对他也不非常反感了,但他还是觉得金子轩配不上自己的师姐,他的师姐应当嫁世上最好的男子,很显然金子轩不是。两人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聊着,一路到了静室,夜已深沉,魏无羡和蓝忘机沐浴之后,双双躺到床榻之上,一番云雨不知休。 七日之后,仙门百家齐聚百凤山,参加兰陵金氏举办的围猎。 参赛者为每个世家的男修,家中女眷则站在高台参观众男修比赛,围猎可并不仅仅是狩猎,更是各大仙门展示自身实力,互相结交的绝佳时机,更有各家女眷趁此机会寻觅如意郎,为自己结个好姻缘,仙门之中的美貌女子众多,俊俏的男子亦不在少数,四大世家佼佼者愈众,当姑苏蓝氏出场时,高台上的女眷们发出一阵阵如浪的欢呼: “你们看你们看,那个是姑苏蓝氏的泽芜君么?” “是啊是啊,果然俊俏非凡。” “我觉得最俊美的要属含光君,不过人嘛是冷清了些。” “含光君美则美,可太像女子了,我看啊,他比咱们都长的美呢,嘻嘻嘻~” 高台上女子们讨论的很大声,蓝忘机只当听不见,面色平淡中带着几分清冷,骑骏马缓缓向前。 蓝忘机的身旁是魏无羡,有一女子看到他,指着他惊讶道:“哎,小七姐姐,那个公子是云梦江氏的魏公子么?” 她身旁名唤小七的女子定睛细看后,也同样惊呼道:“是啊是啊,是魏公子,他怎的在姑苏蓝氏,还穿着蓝家的家族服饰?” 两人讨论的正欢,忽然一翠衣少女来到他们身边道:“阿羡去了姑苏蓝氏了,现已正式拜蓝先生为师,随其修行。” 说话的自然是江厌离。 二少女一扭头,见是江厌离,皆欢欣道:“阿离姐姐你来啦,刚才怎的不见你?” 江厌离笑道:“我方才在那边。” 名唤小七的姑娘道:“阿离姐姐,魏公子怎的去了姑苏蓝氏了?” 江厌离道:“阿羡随蓝二公子去的姑苏。” 魏无羡和蓝忘机相好的事,已算不得秘密,几乎是人人都知晓了,小七与这名女子自也清楚,但她们没想到魏无羡会追随蓝忘机去了姑苏,不由唏嘘道:“原本还想给魏公子和含光君抛花,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 两女子话音方落,就听一男子呼道:“谁说不行?快抛一朵给我!” 呼喊的正是魏无羡,他笑着向两个姑娘讨要鲜花,两个姑娘霎时心花怒放,蓝忘机脸上的霜雪却更重了,他目光凛冽的盯着魏无羡,仿佛要把他戳好几个窟窿。 小七和另一名女子一人向魏无羡抛了一朵,一人抛的是芍药,一人抛的是山茶。 魏无羡把两朵花都接住,对二女道了声谢,就转向蓝忘机,恰巧撞见他凛冽如冰的目光,魏无羡知道,只要蓝忘机露出这种目光,就是他吃醋了。 魏无羡哈哈一笑,一手搭住蓝忘机肩道:“蓝湛,不是你想的那样,花是给你的。” “给我的?”蓝忘机惊讶道。 “是啊,香花配美人。” 魏无羡把芍药别到了蓝忘机衣襟上,把山茶戴在他鬓边,笑呵呵的道:“真美。” 蓝忘机无语的望了望魏无羡,却也赋予他浅浅的一笑。这一笑,笑的魏无羡心猿意马心花怒放欢天喜地不知身在何方,真有一种“含光衣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感觉,情不自禁的就向蓝忘机靠去,蓝忘机也没躲,由他这么靠着,高台上除江厌离之外的两个女子,亲见魏无羡和蓝忘机亲昵,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 第29章 自己的夫君自己护 仙门百家聚齐时,围猎就开始了。金子轩宣布了围猎的规则后,众世家弟子就进入了丛林中,魏无羡好长时间没和江澄见面,就去了云梦江氏那边,与他边狩猎边聊天,蓝忘机则与自己的兄长和众蓝家弟子一起狩猎,暂时和魏无羡分开。 魏无羡和江澄许久未见,聚在一起说个不停,连打猎都忘了,一晃眼就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别人都捕到了不少猎物,唯独魏无羡和江澄没进展,江澄见自己落后于人,变得急躁起来,魏无羡却劝道:“你别着急,看我的。” 他吹奏横笛,笛音一响,就有鬼物妖物往这边靠,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不少猎物,江澄赶忙将它们打下,魏无羡再吹笛,猎物又网罗了不少,原本落后的魏江二人,已领先于众人。 魏无羡采用此法帮助了云梦江氏,云梦江氏的弟子都格外欢喜,一个劲儿的感谢他们的大师兄。 江家已经猎到了不少猎物,魏无羡又吹横笛,把山精鬼怪引向姑苏蓝氏那边,当猎物成群飞来时,蓝忘机就知道是魏无羡做的了,除了他懂御鬼御妖之术外,再没人懂了。蓝忘机和蓝家众弟子射下聚集到一处的猎物,对蓝曦臣道:“兄长,我去找魏婴了。” 蓝曦臣点点头,“去吧,围猎还有不多时就结束了,记得把魏公子带回来。” 蓝忘机应一声,就奔云梦江氏阵营而去。刚到,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魏无羡不住吹奏横笛驱策一股强大而邪恶的怨气,金子勋被怨气攻击,受了很重的伤,还有不少金氏弟子倒在地上,蓝忘机骇了一跳,忙向魏无羡跑去,快到他跟前时,被江澄一把拉住:“别过去。” “怎么?”蓝忘机疑惑:“江公子,魏婴为何会与金子勋公子起了争执?” 江澄愤愤道:“金子勋欠揍!我和魏无羡猎的好好的,也没与人有冲突,忽然金子勋就过来了,他以我们云梦江氏猎的过多为由挑事,说魏无羡使用邪门术法围猎不光彩且犯规,还要魏无羡释放所获的猎物,蓝二公子你来评评理,金子勋这么说对么?古往今来,我从未听说过围猎中有一条不准猎的太多的规矩,魏无羡和我们也是凭自己的实力猎得的,金子勋分明是嫉妒!” 蓝忘机觉得江澄说的有理,劝他切莫动怒,安抚住了江澄,蓝忘机冲到魏无羡身边,握住他手腕沉声道:“魏婴,快点停下,金公子他受了重伤了,再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 魏无羡自顾自吹笛,只沉浸在愤怒中,丝毫没有听到蓝忘机说话,蓝忘机情急之下,便出手去拦魏无羡,谁料魏无羡迷失了心智,连蓝忘机也不认得了,蓝忘机拦他,他就去攻击蓝忘机,两人竟打在一处,江澄见此直呼不妙,持剑上前去帮蓝忘机,但魏无羡理智已失,不住用笛声催发怨气,蓝忘机和江澄敌不过,也被他伤到。 蓝忘机挣扎着起身,想去找兄长和叔父,忽闻悠悠琴声传来,听到琴声,蓝忘机的心用不了多久就静了下来,回身而望,却见弹琴的是自己的叔父蓝启仁。 “叔父!”蓝忘机欢喜的唤了一声,徐徐向他走去。 悠悠的琴声如泠泠的溪水般传来,所听之人,心皆沉静如水,就连魏无羡也不再吹笛,把笛子放下认真聆听起来,过了大约有一炷香时间,魏无羡的神智恢复了。 见金子勋和金氏弟子们躺了一地,他茫然道:“怎么、发生了什么?” 金子勋此时只剩下了半条命,魏无羡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回想方才发生的事,他只记得金子勋羞辱他,他一气之下就与金子勋争执了起来,争到最后动起了手,再往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蓝忘机站在魏无羡身边,心疼的望着他,犹豫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他,江澄也站在魏无羡身边,不知说什么才好,蓝曦臣站在蓝启仁身边一脸的惊讶,蓝启仁收了琴后,双手负后叹息连连,很快,一大帮金家人就冲了过来。 有一名金家弟子指着魏无羡,发怵的道:“就、就是他,魏、魏无羡伤的堂少爷。” 金子轩见金子勋重伤倒地,忙去查看他的情况,见金子勋情况不妙,金子轩慌张的对金光善道:“爹,子勋的情况不容乐观。” 金光善连忙去看了一眼,诚如金子轩所言。悲痛之下,金光善怒斥魏无羡道:“魏婴!都是你干的好事!子勋都是因为你才成了这样,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蓝启仁当即上前作揖致歉:“金宗主请息怒,魏婴是我蓝家弟子,今日他闯了祸,是在下管教无方,在下代他向金宗主赔不是。” 蓝启仁的道歉并没有平息金光善的怒火,他怒怨冲天道:“赔不是?你们打伤我兰陵金氏的人,一句道歉就完事了?” 蓝曦臣道:“金宗主,无论如何是魏公子伤金公子在先,不管怎样我们也会给兰陵金氏一个交代,请金宗主宽心。” 金光善道:“那你要如何给我个交代?” 金子轩厉声道:“魏无羡,若子勋此番无事倒也罢,若他有事,我们定会让魏无羡偿命。” 蓝忘机对金光善恭敬一揖,向他表达了歉意,“金宗主,打伤金公子的确是魏婴不对,蓝湛在此代魏婴向诸位赔不是。” 金子轩并不领情,冷冷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代魏无羡赔罪,怎的不见他自己悔过?” 魏无羡之前被金子轩挑衅数落,那叫一个憋屈,现在又被金光善金子轩盛气凌人的教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反驳:“我是打伤金子勋没错,但是他挑衅在先,我还还不得口了?” 江澄道:“魏无羡说的不错,的确是金子勋挑衅我云梦江氏在先。” 魏无羡和江澄一并把当时的情形告诉了金光善,金光善却不以为然:“就因为子勋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你们便把他打成这样?他说的原也不错,今日是仙门百家共同围猎,有猎物大家要共同分享,岂能让江氏一家独占?何况魏婴用的还是投机取巧的手段,大家来评评理,魏无羡这么做该是不该?” 仙门百家中人有的沉默有的附和,但就是没人和金光善唱反调,魏无羡和江澄气的咬牙切齿,蓝忘机也恼的再忍不住,对金光善道:“金宗主,忘机记得围猎没有一条规矩说是不能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世家猎太多,何况魏婴是凭自己的本事猎得的猎物,金宗主说他不光彩,是不是有些过了?” 魏婴得蓝忘机维护,心里别提有多欣慰,别人向不向着他他不管,只要爱人向着他,他就觉得无比幸福。 见金光善不说话,蓝忘机继续道:“魏婴将金公子打伤着实不该,但金公子挑衅他就理所应当么?魏婴的为人我清楚,他不是个怕事的人,但也绝对不会主动惹事,金公子挑衅在前,魏婴为维护江家和自身尊严才与其大打出手,他固然有做错的地方,可也不该把所有的事都算到他一人头上。” 金光善被蓝忘机驳的无话可说,脸色当即铁青了下来,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蓝二公子,你的意思是说,子勋是自找的了?” 蓝忘机道:“忘机不敢,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金子轩冷冷道:“蓝二公子,就算子勋有错,魏无羡教训几句或打几下便罢,把人打成重伤,无论如何也该给我们个交代吧?” 金氏中人各个气势汹汹,不讨个说法决不罢休,蓝忘机怕魏无羡被他们伤到,不自觉的就挡到了他面前,这一细微的举动,魏无羡自是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揽住了蓝忘机肩膀。 这时蓝启仁开口道:“魏婴是我蓝家弟子,犯下此等大逆不道的错,依照蓝氏家规,当处以戒鞭。” 他施法术祭出戒鞭,对在场众人道:“今日我便亲自罚这逆徒,好让他长长记性,也给金宗主一个交代!” 蓝忘机看到戒鞭,就出了一身冷汗,戒鞭是蓝家最重的刑罚,门中弟子除非犯下十恶不赦的罪,否则不以戒鞭罚,一戒鞭打下去,轻者皮开肉绽伤筋动骨,重者伤及内脏一命呜呼,蓝忘机太清楚戒鞭之重,也知道魏无羡没有灵力定然无法承受戒鞭,遂往叔父面前一跪,恳求道:“叔父手下留情,魏婴他没了灵力,怕是受不住戒鞭。” 蓝启仁严肃道:“你莫要求情,魏婴触犯了家规,本就该受罚。” 蓝忘机冲蓝启仁磕了好几个头,恳切的道:“叔父,我是蓝家掌罚人,魏婴犯错是我失职,我愿代魏婴受过。” 蓝启仁道:“忘机你让开,魏婴犯原本就与你无关,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我今日非罚他不可。” 蓝忘机道:“叔父,魏婴他没有灵力,承受不住的,您怎样罚他都好,请不要打他戒鞭,好不好?” 蓝忘机不住的恳求,声音都哽咽了起来,蓝启仁却是不松口,他让蓝曦臣带走蓝忘机,然后一扬手,一戒鞭狠狠地打在了魏无羡背上。 第30章 可怜天下叔父心 “啊——”戒鞭落下时,魏无羡凄惨的喊叫起来,只见他的肌肤立即开裂,后背变得血肉模糊,白衣也被他的血水浸湿了。 蓝忘机看到血肉模糊的魏无羡,心也仿佛被利刃剜下了一块,待蓝启仁手中的戒鞭又要打到魏无羡身上时,他猛然向前一冲,扑到了魏无羡背上,那道戒鞭就直直打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刻,蓝忘机感觉自己的骨头都碎了,疼痛一瞬间蔓延到全身,但他还是紧紧抱着魏无羡,哀哀祈求道:“叔父……请手下留情,放过魏婴吧……” 蓝忘机的表现令蓝启仁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侄儿能为魏无羡做到这一步,动容的同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呆愣了片刻,他对两名蓝家弟子道:“你们把忘机带下去,好生看管着,莫要再让他过来。” 那两名弟子应下,把蓝忘机生拉硬拽的带了下去,他们力气很大,蓝忘机又受了伤,挣是挣不开了,只能不住的祈求蓝启仁,蓝启仁仿佛听不到一般,又狠狠打了魏无羡一下,每打一下,魏无羡的后背就被血模糊几分,一开始魏无羡还高声呼喊,后来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最终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其实,蓝启仁不过打了魏无羡九戒鞭而已。 金光善看到魏无羡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满意的点点头,表示不再追究,带着金子勋离开了。一场围猎就这么结束了。 蓝忘机仓皇爬到魏无羡身边,把他揽在自己怀中,一行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蓝启仁见蓝忘机哭成了泪人,不忍心的道:“好了忘机,别哭了,我们回姑苏去。” 一句话刚说完,就吐出了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晃晃几欲不稳,蓝曦臣忙上前扶住,关切道:“叔父,你怎么了?” 蓝启仁摆摆手:“我无事……快回去吧。” 魏无羡、蓝忘机和蓝启仁均有受伤,自然不能御剑而行,离开百凤山后,雇了辆大马车,魏无羡蓝忘机蓝曦臣和蓝启仁坐到其中,蓝忘机虽然挨了一戒鞭,但好在有灵力且身体底子好,也无甚大碍,服下治内伤的灵药,敷了治外伤的药膏,已经缓解了许多。但魏无羡的情况不容乐观,吃下许多颗灵药也还是昏迷不醒,蓝忘机担忧不止,忙给他输入灵力,输了许久,魏无羡才微微睁开眼,倒是这一运功,本来已经好些了的他,伤势又重了。 蓝忘机让魏无羡靠在自己肩膀,不住抚着他的背,在蓝忘机温柔的抚慰下,魏无羡舒适了许多。 蓝启仁也靠着蓝曦臣,整个人显得很虚弱,蓝忘机关切道:“叔父,你如何了?” 蓝启仁道:“我无事。” 蓝忘机问道:“叔父何时受的伤?” 蓝启仁道:“不必再提了。” 蓝曦臣道:“方才叔父用戒鞭打魏公子时,虽然用的是全力,但他将一半的力道返于自身,魏公子受伤,叔父自然也受伤了,若那九道戒鞭全力打在魏公子身上,他绝不是此刻的光景。” 闻言,魏无羡和蓝忘机具是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蓝启仁会这么做,宁愿伤自己也要保护魏无羡。魏无羡鼻头一酸,心头一软,对蓝启仁道:“多谢蓝先生了。” 魏无羡从前只道蓝启仁讨厌自己,又因为他为人古板严肃,所以不喜欢他,也不愿和他来往,今日蓝先生肯为了自己做到这份上,让他如何不感激? 蓝启仁道:“谢什么?你是我蓝家的弟子,忘机又这么在乎你,我就是不考虑你,也得为忘机着想。” 蓝忘机欣慰又感动道:“多谢叔父了。” 蓝启仁对他摆了摆手。 蓝曦臣道:“只要你们以后少惹叔父生气,叔父就很欣慰了。” 蓝忘机点点头。 魏无羡虚弱的道:“蓝先生,并非魏婴甘愿惹事,只是……只是今日……金子勋太过分了,咳咳……” 魏无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蓝忘机轻轻的给他拍背:“魏婴,莫要再想金子勋的事了,好生的疗伤吧,万事等好了再说。”忙给魏无羡又喂了三颗治疗内伤的丹药,给他后背涂抹药膏,一开始魏无羡疼的吱哇乱叫,后来感觉到伤口阵阵清凉,也就享受的让蓝忘机给他涂,不久之后,后背一片凉爽,他对蓝忘机笑笑:“蓝湛,我困了,借你的腿躺躺。” 蓝忘机道:“好。” 魏无羡枕到了蓝忘机腿上,清清凉凉的入睡了。蓝曦臣看到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蓝启仁见他们如此亲近,不满的哼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合起眼闭目养神。 回到云深不知处后,蓝忘机立刻就带魏无羡去冷泉中疗伤,又是给他输灵力,又是给他吃药涂药,魏无羡到底年轻,身体底子也不错,恢复的很快,一开始还蔫蔫的,很快就生龙活虎了,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恢复的不错,在某个月夜,蓝忘机带他再度去冷泉疗伤时,他一把把蓝忘机按到了泉水中,整个人欺身而上,一通折腾之后,魏无羡问道:“蓝二哥哥,我说我好了,你还不信呢,这下不怀疑了吧?” 蓝忘机道:“整日里就知道胡闹,仔细伤口。” 魏无羡勾着蓝忘机下巴,极其暧昧的道:“呦,小美人儿,这会儿知道心疼你魏哥哥了,刚才怎么不说心疼?” 蓝忘机道:“我倒是想拦,如何拦得住?不让你胡作非为一番,你会罢休么?” 魏无羡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没事的,你魏哥哥好着呢,不干没把握的事,我怕这么长时间不跟你亲热,你把我忘了。” 蓝忘机道:“怎么会?” 魏无羡玩笑道:“那可说不准,所以我要不停地要你,这样你才会一直记得我。” 俩人歇了一会儿,魏无羡又起了绮念,两人在冷泉畔那块光滑的大石上又温存了一番,才双双恋恋不舍的穿上衣衫往静室而去。 翌日一早,魏蓝二人就去拜见了蓝启仁,感激他那日在百凤山的疼爱与维护,蓝启仁道:“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就盼着你们好。” 又看向魏无羡:“我让你遵守家规,不过是不希望你总是惹事,你年少气盛,活泼跳脱,毛毛躁躁的,动不动就与人冲突,若你比对方强也罢,万一遇上厉害的,吃亏的还是你自己,魏婴,我只是希望你能稍微改一改你那冲动的性子,你天赋很高,聪颖智慧,我很欣赏你,你虽然是为了忘机才来的蓝家,但我真的不希望你虚度光阴。” 魏无羡道:“蓝先生的苦心,魏婴自是清楚,只是我现在的样子,还如何修炼?我已经没有了金丹,再修炼也不济了,若我修鬼道,起码还能自保,若我放弃鬼道,与废人有什么两样?” 蓝启仁叹道:“鬼道终非正统,你再修下去,恐怕仙门百家早晚容不下你,再说鬼道损身损心性,我怕你早晚有一日会遭到反噬,魏婴,百凤山的教训还不够么?” 虽然魏无羡觉得金子勋做的不对,但自己同样有错,幸好自己只是失手将金子勋打成重伤,若金子勋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恐怕就不是挨几戒鞭那么简单了。 蓝忘机理解魏无羡的难处,虽然魏无羡曾经答应他不再修鬼道,可后来他仔细想了想,觉得不现实,诚如魏无羡所说,他已经没了金丹,若再弃了鬼道,真的就与废人没什么两样了,魏无羡要强且心气高,让他当一个废人,那与杀了他有何分别? “叔父,人的金丹一旦被废,真的就不能再修了么?” “忘机,你已经遍查蓝家的典籍,心里还没数么?” “是……” 蓝忘机神色一黯,垂首不言。 蓝启仁道:“不过……你们也莫要灰心。” 他把一本蓝皮的书交给蓝忘机,蓝忘机恭敬接过,只见书的封面上写着《明心见性音》几个字,遂问:“叔父,这是?” 蓝启仁道:“那日我在百凤山弹的就是这个,此曲为《明心见性音》,弹者与听者受此音熏陶,皆可明心见性,不被妄念痴欲邪思所迷,忘机,你拿上琴谱研究一下,尽快学会。” 蓝忘机道:“多谢叔父,忘机自当勤学。” 魏无羡笑道:“蓝先生,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琴谱?” 蓝启仁道:“是藏书阁里的书,一直在我那儿,只此一本。” 魏无羡道:“怪不得我没见过,蓝先生,是不是有了这《明心见性音》,我就可以修鬼道了?” 蓝启仁道:“除非万不得已,我还是不想你使用邪术,毕竟受伤害的是你自己,你不为自己想,也该想想忘机啊。” 蓝忘机被点名,刷的一下就脸红了。 魏无羡笑道:“蓝先生说的是,蓝湛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是应该考虑考虑他,毕竟我们还要厮守一生一世呢。” 魏无羡脸皮厚,什么没羞没臊的话都敢说,蓝忘机听到他说这些话,虽然心中欢愉,可也煞是难为情,要是就他们俩也罢了,当着叔父的面就说像什么话?然而,魏无羡接下来的话,让蓝忘机脸颊更如火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蓝先生,如果蓝湛弹会了《明心见性音》,我和他是不是就能形影不离出双入对了?” 第31章 兰陵赴婚宴 蓝启仁咳嗽两声,脸虽然也有点红了,但还是镇定的道:“魏婴,你现在难道不是与忘机形影不离么?” 魏无羡咯咯笑道:“蓝先生所言极是,不过等蓝湛学会了弹奏《明心见性音》,我就更离不开他,更得与他比翼双飞了。” 蓝启仁道:“还是尽量不要修鬼道的好。” 魏无羡道:“蓝先生教训的是,不过如果再遇上金子勋那样的人,我还是不会妥协。” 蓝忘机红着一张俏脸道:“我保护你。” 魏蓝二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着实让蓝启仁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轻咳两声,下了逐客令:“你们无事就先回去吧,我看会儿书。” 魏蓝二人连忙告退。 之后,蓝忘机每日在静室研习琴谱,由于他天资聪颖以及勤奋好学,很快就掌握了《明心见性音》,他常常给魏无羡弹奏,魏无羡听后,果然身心清宁如濯清泉,也很少再起烦恼,虽然也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但这种情况已经很少了。 蓝忘机也开始带魏无羡到兰室听学,学习法术和武功时也让魏无羡跟着一起学,魏无羡虽没了灵力,但武功还是有的,且他的身手很好,悟性又高,学招式还是学的很快的,只是他没了灵力,剑法使出来,攻击力就小了很多,而且拿不了灵剑了。 魏无羡原来的剑名唤“随便”,是十岁那年江枫眠送给他的,非常趁手,但自从没了金丹后,他拿“随便”就吃力了,即使拿起来也无力使,“随便”对他而言就是个光荣的回忆了。 蓝忘机想,魏无羡没有把剑也不像样,遂带他到姑苏最好的铁匠铺打了一把好剑,剑虽然不能和“随便”比,但也算上乘,魏无羡试了试,觉得很满意。 修行的这段时间,魏无羡悟出一个道理:任何事情只要肯钻研肯下功,做到极致,都会有一番成就,哪怕他没了灵力,哪怕不能再结金丹,他专心修剑术,也能取得成就,何况他精通符篆,符篆画好了,也是很了不得的。 魏无羡朝朝暮暮与蓝忘机相伴,也再没有旁的奢求,心情一顺,精神就好,云深不知处又清净宁谧,且有《明心见性音》护佑,魏无羡也很少再失控了。 时光荏苒,转眼又到初冬。姑苏的第一场雪降临时,魏无羡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江厌离要成亲了。 自家师姐成亲,魏无羡原本应当欢喜,但他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甚至不愿意她出嫁,她嫁的不是旁人,而是从小与她有婚约的金子轩,魏无羡一向就看不上金子轩,觉得那厮高傲的很,像只不可一世的金孔雀,虽然射日之征时,魏无羡对金子轩有所改观,但百凤山事件之后,魏无羡对兰陵金氏的好感是直线下降,连带着金子轩也厌恶上了,但是他的师姐喜欢,他也不能说什么。 兰陵金氏的金子轩公子成亲,金光善自是广而告之,仙门百家都收到了请帖,姑苏蓝氏也不例外,而且不仅蓝启仁、蓝曦臣和蓝忘机有请帖,魏无羡也有,这让魏无羡有些纳闷,他和兰陵金氏闹成那样,兰陵金氏还请他?而且说到底,他不过是蓝家普通的一个弟子,无甚特别之处,金光善干什么请他? 当魏无羡把疑惑告诉蓝忘机时,蓝忘机道:“许是江姑娘的心意,你是她的师弟,从小一同长大,感情非比寻常,又这许久未见,她定是想见见你。” 魏无羡一琢磨,觉得是这么回事,“蓝湛,看在师姐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去金家一趟,不为旁人我还为师姐呢。” 蓝忘机笑笑:“正是。” 魏无羡道:“蓝湛,去兰陵我可不能空着手去,总得表示表示,咱们这就到镇上去给师姐买新婚贺礼吧。” 蓝忘机道:“你想送江姑娘什么?” 魏无羡道:“当然不能太寒酸,既要体面还得有意义。蓝湛,你有什么主意么?” 蓝忘机思索一番,对魏无羡道:“你跟我来,我有办法。” 蓝忘机并未带魏无羡去彩衣镇,而是去了云深不知处的后山,后山除了有茂密的树林,还有一条蜿蜒的小溪,顺溪水而上,可以看见一个大的碧蓝色的水潭,蓝忘机对着水潭念诵了几句咒语,水潭中便有金光闪现,一只锦盒从水面浮出,蓝忘机施法把锦盒捞上来,将之打开,一双透明且散发着五彩光芒的明珠映入眼帘,魏无羡顷刻就看呆了。 “蓝湛,这是什么?” “是南海夜明珠,夜晚可照明。把这对夜明珠送给江姑娘,想来她会喜欢的。” “这……这夜明珠乃无价之宝,蓝湛你当真舍得让我送给师姐?” 蓝忘机笑道:“为何舍不得?江姑娘是你的师姐,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重视她,我自然不能怠慢,你说过你想让你的师姐体体面面的嫁人,要给她最好的。” 蓝忘机亲自把南海夜明珠交给魏无羡,魏无羡小心的捧着它们,感动道:“谢谢你了蓝湛。” 蓝忘机道:“你我之间无须言谢。” 又过了两日,魏无羡收到了江厌离的亲笔书信,江厌离除了问候了魏无羡之外,还让他早几日到兰陵来,他们姐弟许久未见,趁这个机会叙叙旧。 魏无羡别提有多开心,第一时间告诉了蓝忘机,蓝忘机也很欢喜。魏无羡道:“蓝湛,你也与我一道去吧。” 蓝忘机道:“这……我怕有不妥。” 魏无羡道:“有何不妥?你我一心同体,形影不离,一起去兰陵为何不可?” 蓝忘机道:“可是江姑娘只叫你去却没叫我。” 魏无羡道:“叫了我也就等于叫了你,咱俩的关系师姐早就知道了,你若一同去,她肯定没意见。” 蓝忘机原本也不想和魏无羡分开,魏无羡这么一说,他就答应和魏无羡一同去兰陵,兰陵金氏的人各个不好惹,别再碰到类似于百凤山那次的事,他陪着魏无羡,起码遇见事情能帮着挡一下,不至于让爱人再受伤害,如果金子勋再出什么乱子,他一定不会再客气。 两日后,魏无羡和蓝忘机一道出发去兰陵,蓝忘机御剑,不过三日就到了。 来到金麟台,魏蓝二人拜会过金光善后,就去找江厌离。金家的小厮带二人去找江厌离的路上,魏无羡附在蓝忘机耳边小声嘀咕道:“蓝湛,金老头子怎的对我们那样客气?我还以为他见了我,恨不得喝血吃肉呢。” 蓝忘机倒不以为怪:“金宗主好歹是一派之主,又是仙督,不会公然与别家小辈为难,况且金子轩公子大喜,他也不想搞的太难看。” 魏无羡道:“有道理,反正只要能见到师姐就好,别的也不用管,我们就在这儿小住几日,等师姐正式成了亲,我们和泽芜君蓝先生再一起回姑苏。” 说是提前来,其实距江厌离正式成婚也不过四五日时间,江厌离的娘家在云梦,云梦距兰陵甚远,金光善的夫人不忍江厌离长途跋涉,故把她提前接来了兰陵,就连江枫眠、虞夫人和江澄也来了,他们现在在金家住着,等成亲前一日,江枫眠、虞夫人、江澄和江厌离再去城里最大的客栈,在那里等着金子轩来迎娶。 能见到家人,魏无羡走路生风,跑的飞快,觉得空气都是幸福的味道。 在小厮的带领下,魏无羡和蓝忘机来到了江家人所住的“花朝园”,江枫眠他们得知魏无羡要来,早早的就在此等候了,待魏蓝二人和江家四人相见时,江澄一蹦蹦到了魏无羡面前,和他紧紧抱在一起道:“魏无羡,你可算是来了,我爹我娘和阿姐一直念叨你呢!” 魏无羡拍拍江澄的背,笑道:“短短几日不见,似是壮实了。” 江澄附在魏无羡耳边,坏坏的笑道:“这些时日不见,你似是消瘦了,说,是不是不加节制啊?” 魏无羡知道江澄在揶揄自己,不客气的捶了他一把,哼哼道:“是,起码我还有个给我暖床的人,你呢?师姐都出嫁了,你还是孤零零一个,赶紧找个伴儿,不然咱们三个就把你剩下了。” 江澄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也没娶妻的念头。” 魏无羡笑道:“明明是要求太高找不到。” 江澄冲魏无羡挥挥拳头,瞪他道:“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揍你?” 魏无羡笑的那叫一个欢:“信信信,我太信了,哎,不和你说了,我得去跟江叔叔虞夫人打招呼。” 来到江枫眠夫妇跟前,魏无羡和蓝忘机恭敬的行礼,夫妇俩见了他们很欢喜,笑着让他们起身。 江枫眠揽着魏无羡道:“阿羡,你长高了,像个大人了。” 江厌离笑道:“可不是,羡羡都十七了,可不就是个大人了么?” 魏无羡去看江厌离,发现她与以往不同了,以往她总是化淡淡的妆,现在她化的妆不再那么清淡,比从前艳丽了一些,连身上穿的衣服都华丽富贵了不少,魏无羡不由感慨,女人真是嫁什么人,就会过什么生活,嫁给金子轩也好,起码山珍海味吃不尽,绫罗绸缎穿不尽,师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魏无羡和师姐他们相聚,一个劲儿的说个不停,蓝忘机站在冷风中,虽然披着披风,可还是冻的打了个喷嚏,听到蓝忘机的动静,魏无羡立刻就跑到他跟前,握住他手道:“蓝湛,你怎么样了?” 蓝忘机道:“我没事。” 江厌离也走了过来,对蓝忘机道:“兰陵不比姑苏,冬季气候寒冷,想来蓝二公子不习惯,我们赶紧进屋吧。” 第32章 魏婴,我想和你成亲 进到屋后,一股暖流迎面而来,蓝忘机登时舒适了不少,魏无羡给他解下披风,拉着他的手坐到了他们的位置上。 不得不说,兰陵虽然比姑苏冷,但室内也暖和的很,这里宽敞又通风,地龙烧的甚旺,纵然外面天寒地冻,里面也温暖如春。 婢女给客人奉上上好的香茶水果和糕点,魏无羡一路奔来,肚子饿的咕咕叫,看见美食就两眼冒光,哪管他三七二十一,径直吃了起来。吃了两口,想起蓝忘机也空着肚子,也递给他几块糕点。 “阿羡长是长大了,但爱吃的习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江厌离笑吟吟的道。 魏无羡忙把塞满口的绿豆糕吞下,对江厌离道:“师姐,这里的糕点好,我爱吃,不过很久我没有喝过师姐做的莲藕排骨汤了,想念的很呢。” 江厌离道:“这有何难?我今晚就做给你,让你喝个够。” 魏无羡喜道:“真的?那谢谢师姐了!对了。” 魏无羡放下手中糕点,从乾坤袋中取出贺礼,“师姐,这些是我和蓝湛送你的,贺你新婚大喜。” 他把南海夜明珠、一对白玉如意、一对金手镯、一对银梳、几十匹上等苏绣、数盒盛着花生红枣桂圆莲子的礼盒一并呈上,江厌离见他们带了这么多贺礼,欢喜又感动道:“谢谢,谢谢阿羡,谢谢蓝二公子。” 蓝忘机道:“江姑娘不必客气,这是我和魏婴应该做的。” 江澄道:“我看这些礼物价值连城,魏无羡和蓝二公子真是用心了。” 魏无羡道:“那是,我师姐成婚,我和蓝湛岂有不用心之理?我说过等师姐出嫁时,一定要让她做最体面、最风光的新娘。” 江厌离道:“承羡羡吉言,师姐一定会幸福的。” 虞夫人很感慨的道:“岁月真是不饶人啊,一眨眼阿离都嫁人了,阿澄,你也该抓紧了。” 江澄道:“娘,你就别催我了,我没有成亲的心思,我还小,应当以家族和修行为重,不应该想些儿女情长的事。” 虞夫人嗔道:“你都十七了,还小呐,多少人在你这个年纪都当爹了,你还是孤零零一个,你叫爹娘如何不着急?阿澄,世上哪有完美的女子?找个品性良淑家世清白的姑娘成个亲,好好过日子吧。” 虞夫人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江澄不胜其烦,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江枫眠虞夫人知道儿子的性子,明白勉强他也没用,江厌离却道:“爹娘莫着急,缘分这事,如夏日的狂风暴雨,说来也就来了,阿澄这时不想成亲,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愿意了呢。” 虞夫人道:“只盼着他快快醒悟才好。” 江枫眠夫妇又在屋子里待了片刻,就出去散心了,于是就只剩下了魏无羡、蓝忘机和江厌离三人。 江厌离道:“阿羡,蓝二公子,我也有礼物送给你们。” 魏无羡笑道:“师姐还给我们准备了礼物?” 江厌离道:“不错,不是甚贵重之物,只盼你们莫要嫌弃。” 魏无羡道:“师姐说的哪里话?师姐就是送我们路边的一朵野花,我们也会当宝贝捧在手心的。” 江厌离笑嗔:“你这孩子,我怎会送你们野花?” 她从袖中取出一根长长的红线来,对魏无羡道:“阿羡,这根红线是我去红娘子庙求来的,据说将红线一同系在两人的脚腕上,就能够一生一世长相守,白首不相离,红线送给你和蓝二公子,真心希望你们能永结同心,琴瑟和鸣。” 魏无羡手捧红线,一颗心被江厌离温暖又柔和的话捂的炙热,蓝忘机更是感动的几欲落泪,起初他和魏无羡在一起,虽然甜蜜,可心里总不踏实,他喜欢着他,却又惧怕世俗,怕世俗不承认他们,怕会遭到大家的冷眼和嘲讽,但他后来发现,自己想多了,他们不仅没有遭受他人的冷言冷语,反倒收获了不少的祝福,自己的爱人更是坚定不移的守在自己身边,蓝忘机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只是他和魏无羡皆为男子,想来不可能正式成婚了。 他把目光移到红线上,想立刻把红线绑到自己和魏无羡脚腕上,但因着江厌离在场,他也没好意思这么做,还是等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再说。 随后,江厌离着婢女带魏无羡和蓝忘机去厢房,厢房里更暖,两人待了一会儿就觉得热,想出去透透气,他们离开了花朝园,在金麟台随意闲逛,却没料到巧不巧的碰到了金子勋,金子勋还是看魏无羡不顺眼,不过并没有出言羞辱他,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侧身而过了,魏无羡得意的想,许是金子勋怕了自己,再也不敢惹了,当下牵着蓝忘机的手,往前方的玉石拱桥而去。 来到桥上,蓝忘机对魏无羡道:“魏婴,我想成亲。” 魏无羡吓了一跳,“蓝、蓝湛,你不是说你不成亲,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的么?怎么,你后悔了?” 蓝忘机望着魏无羡,认真道:“我想和你成亲。” 魏无羡噗噗跳的心回到了肚子里:“吓死我了你,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蓝忘机道:“怎么会,自从决定和你在一起,我的人和心就都是你的,看到江姑娘和金公子成亲,我想,若我们也能成亲,那该有多好?” 魏无羡道:“蓝湛,我也想和你成亲,只是你叔父和泽芜君会同意么?” 蓝忘机道:“魏婴,成亲是我们两个的事,即便叔父和兄长不同意,我也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我们拜了天地,就是正式的夫妻了。” 蓝忘机的话让魏无羡欢喜又感动,搂住蓝忘机久久不愿松开,蓝忘机依偎在魏无羡怀中,开始打算成亲的事,可能叔父和兄长不同意,但他还是要与他们说,尽量使他们答应,若果真不应,就去月老庙中拜月老,在那里拜堂…… 闲逛了许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冬季日落的早,冷的也很早,魏蓝二人相携往花朝园而去,到了花朝园,江厌离就招呼他们,说莲藕排骨汤做好了,让他们喝一点。 魏无羡嘴馋,江澄也嘴馋,知道自家姐姐做莲藕排骨汤,也来蹭一碗,江厌离做的量很足,够好几个人喝,还特地多炖了排骨,出锅的时候汤还烫着,江厌离给魏无羡、蓝忘机和江澄各盛了一碗,叮嘱他们小心烫,等凉一些再喝,魏无羡是个急性子,莲藕排骨汤又是他的最爱,他如何等得?用调羹舀起一口鲜香浓郁的汤就往嘴里送,蓝忘机握住他手腕道:“等等再喝,小心烫。” 魏无羡道:“等不了等不了,我最爱喝师姐做的汤了,必须喝一口。” 蓝忘机道:“那我给你尝尝是否温了。” 他就着调羹喝了一口汤,汤还微微有些烫,不过要喝也可以,但是,江厌离做的汤实在太好喝了,蓝忘机忍不住又尝了一口。 魏无羡道:“好喝吧?” “嗯。”蓝忘机笑着点点头。 魏无羡夹起一块排骨吹了吹,准备喂蓝忘机,江厌离道:“汤还多的很,足够咱们几个喝,如果不够的话,我再去熬。” 江澄也端起碗来准备喝,谁料这时,蓝忘机忽然一皱眉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魏无羡揽住他肩膀,急切道:“蓝湛你怎么了?” 蓝忘机手一松,汤碗应声落地,紧接着,他嘴角淌出一股黑色的血,双眼快速迷离。 “蓝湛,蓝湛!”魏无羡都吓傻了,只知道喊蓝忘机的名字。 “魏婴,魏婴,我……”一句话没说完,蓝忘机就眼前一黑,渐渐失去了感觉,魏无羡的声音渐行渐远,开始还很清晰,后面便越来越小,最终听不到了…… 第33章 红线锁姻缘 不知过了多久,蓝忘机才恢复了意识,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雾中,准确来说,是他飘荡在雾中,且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往前飞,他正疑惑自己为何会这般时,魏无羡便出现在他眼前了。 “魏婴,魏婴!” 看到魏无羡,蓝忘机格外的欢喜,他唤了两声爱人的名字,坐在地上的魏无羡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蓝忘机关切道:“魏婴,你怎么了?” 魏无羡痴痴的望着蓝忘机,一双红肿的眼睛顷刻盈满泪水,他腾地站起,扑向蓝忘机,把他紧紧拥在怀中,声音嘶哑道:“蓝湛,你回来了……” 蓝忘机也回抱魏无羡,在他肩头蹭蹭,“魏婴,你怎的在荒郊野外?不是应该在金麟台么?还有,我刚才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的那里,正疑惑时,就有一股力量拖着我向前,然后我就来到了你身边。” 魏无羡亲亲蓝忘机的额头,用袖子拭去泪水,欢欣笑道:“你回来了就好,我以为永远失去你了。” 蓝忘机环住魏无羡的腰,问他道:“魏婴,那碗莲藕排骨汤是不是有问题?” 魏无羡道:“不错,汤被下了毒,是金子勋干的好事……” 原来,自百凤山那次被魏无羡打伤后,金子勋就怀恨在心,一门心思的想报复魏无羡,但他法力低微,奈何不得魏无羡,恰巧金子轩成亲,魏无羡要来,金子勋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杀掉魏无羡,得知江厌离要给魏无羡做莲藕排骨汤,金子勋就命下人把毒下在了汤中,却没料到蓝忘机率先喝下,没有杀死魏无羡,倒误杀了蓝忘机。 蓝忘机一死,魏无羡悲怒交加,再无理智可言,他杀了金子勋,为蓝忘机报了仇,而后带着蓝忘机的遗体离开了金麟台。 魏无羡无处可去,独自带着蓝忘机的遗体在荒郊野外游荡,望着昔日鲜活的生命变得冰冷沉寂,他就痛不欲生,一心想追随蓝忘机而去,想起江厌离送给他的红线,就把红线的一端拴在自己脚腕上,另一端系在蓝忘机脚腕上,红线锁姻缘,可保相爱的人白首不离,今生他无缘和爱人长相守,那么来生一定要找到他,和他一生一世不分离。 红线系好没多久,蓝忘机就出现了。 准确来说,出现的是蓝忘机的魂魄。 纵然只是爱人的魂魄,却也带给魏无羡深切而真实的安慰,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到那个人,按捺不住心头欢喜,直直扑了过去,与爱人相拥在一起。 蓝忘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对兰陵金氏的怨恨陡增,他万万没想到金子勋会做如此卑鄙无耻的事,公然对人下杀手,他从前虽然理解魏无羡,但到底觉得魏无羡在百凤山打人有点鲁莽,而今看来,魏无羡也没错,兰陵金氏不留情面做事狠绝,也就怪不得魏无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怨恨过兰陵金氏后,蓝忘机关切又担忧的对魏无羡道:“魏婴,你这么杀了金子勋,兰陵金氏的人必不会善罢甘休,想必还会不断追杀你,我们该怎么办?” 魏无羡道:“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金家我都不怕他们,出来了还会怕?” 蓝忘机点点头,握住魏无羡的手:“无论如何,我始终在你身边。” 魏无羡欣慰笑笑,拉蓝忘机坐下,感慨道:“蓝湛,师姐送我们红线,真是送对了,要不是有它,或许我们就再也见不着了。” 蓝忘机道:“不错,是该好好谢谢江姑娘,只是……不知她现下如何了?” 在金麟台时,魏无羡因为蓝忘机的死而失去了理智,愤恨之下杀了金子勋,也没顾江厌离如何,现在想想,他禁不住担忧道:“我杀了金子勋,恐怕师姐和金子轩的婚事也办不成了,唉……” 他懊恼又自责的拍着脑袋:“为何我总是那么冲动?这一冲动,把师姐的婚事都毁了,她那么在意金子轩,一直想和他在一起,不行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蓝忘机拉住他道:“魏婴,你冷静一下,切莫冲动,你杀了金子勋,金家众人一定在大肆追捕你,你若回去,等于是自投罗网,何况就算回去了,金江两家恩怨既结,也于事无补了。” 魏无羡颓然坐在地上,脑海中乱糟糟一片,他怎么也想不到,欢欢喜喜来参加师姐的婚宴,竟然闹成了这样,蓝忘机没了,师姐的婚事也搅了,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来,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静下心来想一想,魏无羡也就明白了:“蓝湛,出了这么大的事,金光善是不可能放过我了,师姐和金子轩也不可能成亲了,金江两家的仇也结下了,蓝家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蓝忘机沉默的点了点头,却不作声。 魏无羡续道:“我们快回蓝家去,把这件事的始末告诉蓝先生和泽芜君。” 蓝忘机应道:“好,这便动身。” 魏无羡不能御剑,蓝忘机是灵体亦不能,只好雇了辆马车,快马加鞭的火速赶往姑苏,到了姑苏后,二人直奔云深不知处,快到前门时,一守门的蓝家弟子远远看到魏无羡,冲他挥了挥手:“魏公子!” 魏无羡到了那弟子跟前,急道:“师兄,蓝先生泽芜君可在?” 那弟子回答:“先前江宗主他们来了云深不知处,说了含光君去世的经过,先生和泽芜君非常气愤,与江宗主他们一道去兰陵了。” 蓝忘机赶忙问:“叔父和兄长去了兰陵?何时去的?” 弟子只闻蓝忘机的声音,却看不见人,觉得声音熟悉,便疑惑道:“谁在说话?” “是我,蓝湛。” “啊……含光君?含光君不是不在了么?” 那守门弟子修行时日尚短,法力也不高,又没开阴眼,自然看不见蓝忘机,蓝忘机说他在,那弟子忙开了阴眼,就看到了他,一见自家含光君,那弟子就伤心的流下了眼泪,还一个劲儿的骂兰陵金氏中人不得好死。 魏无羡和蓝忘机安慰了那弟子两句后,又雇了辆马车飞速往兰陵而去,到了兰陵,姑苏蓝氏、云梦江氏已经与兰陵金氏战成了一团,打斗激烈,魏无羡吹奏横笛引来怨气,助江蓝两家一臂之力,蓝忘机只是灵体,只能在一旁看着,替魏无羡担心,为叔父和兄长着急,替江蓝两家人祈祷,混战中刀光闪闪,灵气与怨气纵横交错缠至一处,蓝忘机只能闪躲,蓝曦臣怕自己的弟弟被伤到,就把他的魂魄收到了自己腰间的玉佩中,玉佩是上好的灵玉,可护人魂魄,蓝忘机被保护好了,江蓝两家人就再无顾忌,全力向金家人进攻,在两家合力围攻下,兰陵金氏遭受重创,江家宣泄了怨恨,蓝家也给蓝忘机报了仇,各自散去。 准备回姑苏时,魏无羡想让蓝曦臣把蓝忘机放出来,蓝曦臣正待念咒,蓝启仁阻止道:“不必了,就让忘机待在灵玉中吧,让他好生休养休养。” 魏无羡道:“是,蓝湛是应该好好休养,我就看他一眼,然后就让他进去。” 蓝启仁道:“不必了,你从今后也不必见忘机了。” 魏无羡不解其故,蓝启仁道:“你害忘机害的太惨了,要不是因为你,忘机怎么会……怎么会……” 说着就心中一痛,忍不住落下泪来,他对魏无羡道:“魏婴,忘机自从遇见你,就没一天好过,他的坎坷与不幸,都是你带来的,如果不是你,忘机他现在定然好好的,说不定已经娶妻生子,更不会死,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也不会再让忘机见你。” 蓝曦臣劝道:“叔父,您的心情我理解,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金子勋,与魏公子没关系,他深爱忘机,又何尝愿意忘机有事?” 蓝启仁道:“你不用劝我了,我心意已决,若你再劝,你也不用回蓝家了。” 蓝曦臣只好不再多言。 魏无羡不住恳求蓝启仁:“蓝先生,我也知道我对不起蓝湛,不奢求能与他长相厮守,但求能见他一面,只要能再见他一面,我立刻就走,以后也决不出现在姑苏蓝氏。” 任凭魏无羡如何恳求,蓝启仁始终态度坚决,魏无羡只好对着蓝启仁恭敬拜了几拜,心灰意冷的转身离开了。 魏无羡走远后,蓝曦臣腰间的灵玉抖动了起来,同时散发出淡蓝的光芒,他用心感应了一下,黯然神伤,落下了眼泪,因为他感应到灵玉里的蓝忘机落泪了…… 姑苏蓝氏不接受,云梦江氏不敢回,蓝湛又没了,魏无羡可真正成了个孤家寡人无枝可依,如幽灵般四处晃荡,游荡了不知多久,他听到有人唤他,一回头,看到蓝曦臣向他走来。 “魏公子。” “泽芜君有何事?” “忘机说他想见你。” 说罢念动咒语,灵玉中冒出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光芒缓缓凝成人形,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蓝忘机再度出现在魏无羡面前。 第34章 兄长送我去私奔 一见蓝忘机,魏无羡就飞奔到他身边,和他相拥在一起,看着难解难分的两个人,蓝曦臣欣慰的浅浅一笑。 相拥了很长时间,魏无羡和蓝忘机才分开,蓝曦臣对他们道:“忘机,魏公子,你们今后在一起了,一定要好生珍惜彼此才是。” 魏无羡道:“泽芜君,你说……让蓝湛和我在一起?” 蓝曦臣笑道:“怎么,魏公子不想?” 魏无羡道:“不不不,我当然想,我以为你来只是让蓝湛和我见一面的。” 蓝曦臣道:“如果真的仅仅让你们见一面,我何必跑这一趟?我看得出你对忘机是真心的,忘机更是舍不得你,我不想你们分开,你们分开了,忘机也不开心,我这个做兄长的没别的奢求,只要弟弟开心。魏公子,今后忘机就交给你了。” 一句“交给你了”触动了魏无羡的心弦,他情不自禁的拉住蓝忘机的手,眼眶湿润道:“泽芜君放心,我会照顾好蓝湛的,从今以后我护他,只要我魏婴活着,绝对不会再让他受一点伤害了。” 蓝曦臣从腰间解下那块灵玉,递给魏无羡道:“这块灵玉你收好,玉中灵力充沛,可护人魂魄,忘机毕竟是灵体,不可在外太久。” 魏无羡道:“是,泽芜君,我明白。” 蓝曦臣把收魂入玉的咒语和放魂出玉的咒语都教给了魏无羡,便准备告辞,蓝忘机抓住蓝曦臣的袖子道:“兄长,我想求你一件事。” 蓝曦臣道:“忘机说吧,我答应你。” 蓝忘机道:“我还没说是何事,兄长就答应?” 蓝曦臣道:“无论你说的是什么事,我都答应。” 蓝曦臣最疼爱他这个弟弟,只要弟弟想要的,他都会努力为他争取,更何况弟弟已不在人间,魂魄能在人间停留几时更是未知,他想尽量满足弟弟的心愿,或许此一别,相隔的不仅是千山万水,更是千生万世。 蓝忘机羞赧一笑,对蓝曦臣道:“兄长,我想和魏婴成亲,请兄长做个见证。” 蓝曦臣应道:“好,只是就在这里成亲么?” 魏无羡道:“那可不行,到底是成亲,虽无四方宾客来贺,可也不能太敷衍不是?泽芜君,成亲就要有成亲的样子,我们得好生准备一番,起码找个地方布置的喜庆一点,弄两身吉服,这样才体面。” 魏无羡说的兴致勃勃,蓝忘机却微微蹙起了眉,等他说完了,看到爱人愁眉不展,便问:“蓝湛,你不是一直想成亲么?怎的不开心?” 蓝忘机道:“魏婴,兄长能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叔父还在等着他回姑苏呢,筹备婚礼无论如何也需要时日,所以……”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在担心什么,也感到确实是有点为难蓝曦臣,蓝曦臣却道:“无妨,我传讯给叔父,就说我遇上了一户闹鬼的人家,帮人家家里解决事情,过几日与他们会合。” 蓝忘机犹豫道:“这……兄长,万一叔父担心你,派弟子过来如何是好?” 魏无羡嘿嘿笑出了声,不得不说,蓝忘机还是太老实,但他哥哥可就太贼了,都知道骗自己叔父了,蓝家的家教呢?雅正呢?雅正的泽芜君可做了一件不雅正的事呀。不过,深得我心,魏无羡得意的想。 蓝曦臣道:“忘机放心,叔父不会的,好了,你们想准备什么?事不宜迟,咱们速去。” 蓝曦臣、魏无羡和蓝忘机一道去了兰陵城中,兰陵金氏方遭重创,也无心无力去管姑苏蓝氏、云梦江氏他们,因而三人也没碰到金家的追兵,魏无羡打听了一家卖结婚喜服的店铺,当即奔去。 店铺的老板很热情,迎上来就问魏无羡喜欢怎样的喜服,他没有搭理老板,而是附在蓝忘机耳边道:“蓝湛,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告诉我。” 蓝忘机道:“好。” 由于店老板看不到蓝忘机,魏无羡这么和他说话,店老板的眼神立刻就疑惑了,想了想,觉得魏无羡可能脑子有问题,就不再围着他,去招待蓝曦臣了,蓝曦臣只说让魏无羡选,他不选。 蓝曦臣面貌俊秀,气度不凡,是个不折不扣的谦谦君子,店老板愿意和他说话,明知他不选喜服,却还一个劲儿的推荐,说日后成亲定会用到。 店老板既缠住了蓝曦臣,魏无羡也就放心大胆的和蓝忘机探讨了,两人一路看一路选,最终选定了两套整洁简单花样不繁复,却又高端好看上档次的喜服,让老板给他们包起来,老板看了看是两套新郎装,就问道:“怎的不选新娘喜服呢?咱们这儿的新娘喜服也是很……” 魏无羡打断道:“不需要。” 老板诧异道:“怎的不需要?光新郎有喜服,新娘不穿啊?” 魏无羡道:“卖你的衣服就行了,旁的问那么多干什么?该你的钱一分也少不了你的。” 蓝曦臣付了钱,就和魏无羡一起离开了店铺,魏无羡对他道:“泽芜君,衣服的钱当是我向你借的,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蓝曦臣道:“不必了,你和忘机成亲,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两套喜服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了,还有买其他东西的钱,我也一并出了。” 蓝忘机道:“兄长,这多不好意思。” 蓝曦臣笑道:“有何不好意思的?兄长别的也不能为你多做什么,只能给你买些成亲用的东西,也算是尽尽我的心意。” 蓝忘机道:“那就多谢兄长了。” 魏无羡道:“蓝湛,这是泽芜君的心意,我们说什么也得收下,而且……”他附到蓝忘机耳边,小声道:“而且我们也没钱啊。” 蓝忘机想,这倒是真的,就暂且收下好了,先成了亲再说,不过,往后两人的日常花销可就成问题了。 三人又去其他店铺买了些旁的成亲用的东西,折腾了一日,总算置备齐全了。 东西买好了,去哪里布置喜堂又成问题了,蓝忘机建议找一家比较大的客栈布置一下,简单成个亲,蓝曦臣却觉得不妥,毕竟成亲后就要过日子,总不能一辈子住客栈,最好成亲后打算住哪里,就在哪里拜天地。 魏无羡没辙了,照这样看来,婚后他和蓝忘机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可能性大,都不可能有固定住所,难道还不拜堂了? 想来想去,魏无羡有了主意:“蓝湛,泽芜君,我倒是有个办法,反正我和蓝湛今后都要以天为盖地为庐了,不如就找一个无人住的房子,在里面布置一下,有那么个意思就行了,你们说呢?” 蓝曦臣道:“你问问忘机,只要忘机同意就好。” 蓝忘机道:“我没有意见。” 魏无羡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三人连问带找的,终于在兰陵城郊的某个小村落里找到一户无人住的房子,房子倒不如何破败,只是里面没有人住了,积了好多的灰尘,魏无羡决定明天雇个村民来打扫一番,并帮着准备一下,布置布置喜堂,也让人们都来参观一下他和蓝忘机的婚礼,想到要被那么多人围着看,蓝忘机就怪不好意思的,不过想想,他和魏无羡成亲能有人来观礼,也是好事一件。这么商量定,魏无羡就把蓝忘机收进了灵玉中,蓝曦臣就和魏无羡在附近找了户农家住下,农家的主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叫河水,女的叫阿苗,都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有两个孩子,蓝曦臣给了他们很多钱,说让他们明天帮忙在村里没人住的那个房子里布置一下喜堂,阿苗问道:“有人要成亲么?” 魏无羡道:“不错,我要和我娘子成亲。” 阿苗高兴道:“那很好啊,你娘子呢?不过为何要去没人住的那个房子里布置啊?” 魏无羡道:“我们没有固定的住所。” 阿苗道:“那就在我们这里布置吧,我和当家的还能帮你们张罗张罗呢。” 河水也点头附和。 魏无羡觉得这样也可以,蓝忘机也觉得没问题,蓝曦臣却觉得有不妥,他道:“大哥大嫂,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真的不方便,魏公子的……心上人已经不在了,我们这算是结冥婚,我以为在贵舍举办婚礼并不妥当。” 河水和阿苗知道魏无羡要结冥婚,都惊讶的目瞪口呆,呆愣了半晌,河水看着魏无羡道:“那……这位小哥,你娘子来么?” 魏无羡道:“我娘子已入土为安,他魂魄在此,你们看不到他,我却能看到他。” 河水和阿苗知道自己身边有鬼,初时都很害怕,但魏无羡说自己的娘子很美丽很善良后,他们就不那么害怕了,还想看看他。 阿苗小心问道:“小哥,我和当家的想看一下你娘子,你们不介意吧?” 魏无羡转头问蓝忘机的想法,蓝忘机道:“我不介意。” 魏无羡道:“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遂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取出其中的牛眼泪给河水跟阿苗涂上,两人立刻就看到魏无羡身边的蓝忘机了。 第35章 囍 河水和阿苗一见蓝忘机,立刻惊讶的合不拢嘴,他们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这个姑娘不是凡人,是仙女啊!实在是太美了! 但是,这么美的仙女,怎么就死了呢?又惋惜了好一阵。惋惜过后,河水对魏无羡道:“小哥,如果你和这位姑娘不嫌弃,就在我们这里办婚礼吧,我和娘子都不介意的。” 魏无羡笑道:“那就给大哥大嫂添麻烦了。” 阿苗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挺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不在了呢?小哥,你和这位姑娘感情一定很好吧?” 魏无羡握住蓝忘机的手,“是啊,我和蓝湛感情很好,只可惜天意弄人,他活着的时候,我们不能在一起,他如今不在了,我就希望能和他结个冥婚,这样,也算是在一起了。” 阿苗心酸的抹抹眼泪,一个劲儿的点头,河水心里也不好受,问魏无羡和蓝忘机之间发生的故事,魏无羡自不可能全数如实相告,就编了个差不多的故事,说了自己和蓝忘机相知相识相爱的经过,惹得河水和阿苗感动的泪流不止,不仅他们流泪,蓝曦臣也流泪了,蓝忘机更是潸然泪下,说着说着就连魏无羡自己的眼泪也决堤了,四人各自哭了一阵,河水才说道:“两位放心,你们的婚事包在我身上。” 蓝忘机感激道:“多谢大哥了。” 河水道:“不谢,不谢。哦,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弄饭吃。” 蓝曦臣道:“有劳了。” 简单用过晚饭,阿苗就去给魏无羡他们收拾屋子,他们家本身不大,只有两间卧房,因着魏无羡他们的到来,阿苗把两个孩子都叫到自己和丈夫的房间来,孩子的房间让蓝曦臣住,另一间空置已久的房间留给了魏无羡和蓝忘机,收拾妥当,各自就寝,不提。 翌日,魏无羡蓝忘机和蓝曦臣与河水阿苗一道忙碌着布置房间,忙碌了一天,终于把房间布置好了,蓝忘机看到那贴在墙上的大红囍字和大红罗帐,欢喜的握住了魏无羡的手,在他耳边道:“魏婴,真没想到我们有一日能成亲。” 魏无羡道:“是啊,没想到,挺好的。”他看着这一派喜庆出神,心想,能和心爱的人成亲固然是好事,但若爱人尚在人间,岂不是更好? 入夜之后,小村庄里的人都进入了梦乡,河水阿苗家才真正开始热闹,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即将拉开序幕。 魏无羡给自己换好喜服后,就把蓝忘机的那件烧给了他,这厢喜服在火盆中才化作灰烬,那厢就已穿在了蓝忘机身上,他生的本就俊美无俦,如今穿上红如火焰的喜服,更变得美艳绝伦,魏无羡自是看得呆了,他都不想拜天地了,想直接入洞房。 不自觉地,魏无羡就揽住蓝忘机肩膀,想去亲吻他极具诱惑力的唇,还没吻下去,敲门声就响了起来,紧接着就听阿苗道:“小哥,你和姑娘准备好了么?” 魏无羡觉得阿苗来的不是时候,沮丧的扁扁嘴,却还是应道:“好了好了,嫂子什么事啊?” 阿苗道:“那我就进来了啊。” 阿苗进来后,对着蓝忘机左看右看,边看还边夸真美,接着又是一阵惋惜,觉得这么美的姑娘早早就去了实在是可惜,感慨了一阵后,阿苗说道:“姑娘既然准备好了,就随我去东屋吧?” 魏无羡道:“去东屋干什么?” 阿苗道:“小哥,你和你娘子按说正式成亲之前是不能碰面的,否则不吉利,但你们情况特殊,应该特殊对待,可也不能太不守规矩,让姑娘去东屋待一会儿,等拜了堂之后,你们就歇在这儿。” 魏无羡本身不太在意这些个礼法什么的,但蓝忘机在乎,觉得好不容易成一次亲,不能太随意,就答应随阿苗去东屋,去之前,阿苗还让魏无羡给蓝忘机盖上红盖头,做完这件事,阿苗就带着蓝忘机去东屋了。 “在这里等你的新郎吧。”阿苗把蓝忘机扶到喜床上坐下,笑着对他说。 蓝忘机点点头,不发一言,心中的欢愉却澎湃成滚滚浪涛,他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待魏无羡到来,一直等一直等,等了感觉有几百年那么久,心爱的人才推门而入。 “蓝湛,我来了。” 耳边是少年熟悉亲切的声音,少年的心雀跃着,满满的欢喜根本压都压不住,他牵起蓝忘机的手,小心的扶着他到了小院中,河水以及蓝曦臣还有两个孩子已候在那儿,等着看魏无羡和蓝忘机拜天地。 阿苗充当喜娘,河水负责奏乐,蓝曦臣充当傧相,在一片唢呐声中,他高声喊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着天地的方位深深拜下,蓝曦臣喊道:“礼成——二拜高堂——” 两人均无父无母,就对着本该是高堂的位置恭敬而拜。拜过之后,蓝曦臣又喊:“礼成——送入洞房——” 两人相对而立,对着彼此深深拜下,三拜既成,魏无羡和蓝忘机相携慢慢悠悠地走进了洞房。 洞房之中,红烛摇曳,好一派浪漫风景,新郎掀了新娘的红盖头,一对新人饮下合卺酒,熄灭红烛,相拥而眠,良辰美景,缱绻万千…… 翌日,魏无羡蓝忘机和蓝曦臣三人拜别了河水阿苗夫妇后,就离开了小村庄,既然给弟弟办了婚事,蓝曦臣心愿已了,也必须和魏无羡蓝忘机说再见了。 蓝忘机虽然舍不得兄长离开,但深知兄长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得含泪与他道别。 蓝曦臣万分不舍的殷殷嘱咐道:“忘机,无羡,你们两个从今后便真正的一心同体,当以彼此为重,好生照应对方,你们可明白?” 蓝忘机点点头:“兄长,忘机晓得。” 魏无羡道:“泽芜君放心,蓝湛交给我,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我保证把他照顾的好好的,除非我死了,否则蓝湛不会有任何闪失。” 蓝忘机吓了一跳,忙去堵魏无羡的嘴:“好端端的说甚死不死?” 蓝曦臣笑道:“我自是信任你,不过,你还唤我泽芜君?” 魏无羡这才恍然大悟,忙改口道:“应该叫兄长了。” 蓝曦臣笑道:“正是。” 三人又依依不舍的说了些时候,蓝曦臣便御剑往姑苏的方向而去,两人目送罢蓝曦臣离开,魏无羡就道:“蓝湛,我们去哪里?” 蓝忘机道:“你说了算,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家。” 魏无羡心暖的一勾蓝忘机的腰:“那便以天为盖地为庐吧!” 魏无羡身无分文,说好听点那叫浪迹江湖四海为家,说不好听些,那就是流浪,可蓝忘机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一句怨言也没有,白日里,魏无羡就把蓝忘机收进灵玉里让他休养,晚上再把他放出来,两人坐在一起聊聊天,或坐些特别的事,也是惬意的很。 魏无羡长了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人又聪明伶俐,外加上他有一身武艺和高超的画符本事,浪迹江湖的同时也能够锄奸扶弱帮助弱小,遇上谁家闹个鬼遇个妖,也能轻轻松松的解决,被帮助的人为了感谢他,主动赠银钱,他也一一笑纳。没办法,他也是人,也是要吃饭的。不过,别人给多少,魏无羡也不介意,更不做要求,够填饱肚子并且买酒喝就行,顺便给蓝忘机留些香烛钱,蓝忘机是魂体,不能和魏无羡一同进食,魏无羡就给他买些香和蜡烛供他享用,看蓝忘机用的那般津津有味,魏无羡忽然觉得生离死别也没有那么可怕,只要和爱的人在一起,天塌了他也不在乎。 起初蓝忘机还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地府的勾魂使者带走,但过了好一阵都没有地府来客,他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还想明白了一些事,与其整日为这个事提心吊胆,倒不如安心的享受每一个当下,和魏无羡好好的生活,自在的相伴,才不负这一场姻缘。 转眼间年关将至,在外漂泊的魏蓝二人也想家了,平日里飘飘荡荡的不打紧,但过年他们还是想和家人一起过的,但去哪边过年,他们还没个主意,去姑苏,魏无羡担心蓝启仁生他的气不想见他,去云梦,他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师姐,觉得是自己间接搅黄了师姐的婚事,魏无羡一度为这事自责,不好意思回莲花坞去,前思后想,就决定暂时哪边也不去了,等过了这个年,他们先去姑苏一趟,亲自和蓝启仁道歉赔个不是,魏无羡知道蓝启仁心地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事一时转不过弯来,假以时日或许就想通了,等获得了蓝启仁的谅解,他们再去云梦看看江枫眠他们。 这般决定后,魏无羡和蓝忘机就找了一家客栈,选了一间上好的天字房,一次性付了二十日的房钱,打点妥当后,二人又去市集购置年货,临近年关,街上车水马龙,每个角落都是准备年货的人,魏蓝二人买了些花生瓜子和糖果,一人买了两身新衣,就算置备好过年所需之物了,正欲转身回客栈时,蓝忘机不经意地往右手方向一瞥,看到一个小孩儿坐在角落里孤零零地发抖,他停住脚步,对魏无羡道:“魏婴,那里有个孩子。” 第36章 一家三口 魏无羡顺着蓝忘机所指望去,果然看见一个小孩子瑟缩在角落,他拉着蓝忘机走到那孩子身边,近了一看,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很单薄,一张小脸脏兮兮,头发也很凌乱,一瞬间,魏无羡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在去云梦江氏前,他就是这样的,每日在街头流浪,温饱不继,直到江枫眠把他带回了莲花坞,他的生活才有了好转,对于眼前的这个孩子,魏无羡无疑是怜悯的。 孩子骤然见到魏蓝二人,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二人,充满了警惕。 魏无羡见孩子躲着自己,就感到心疼,他道:“小弟弟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吧?这个给你。” 他把从市集刚买的糖糕递给了小孩儿,糖糕还热乎着,散发着丝丝白气儿,小孩儿望向糖糕的眼神十分渴望,却没敢伸手去接。魏无羡了解他的心思,自己率先咬了一口道:“很软很甜的,吃一个吧。” 见魏无羡吃了没事,小孩儿才试探着把手伸出,魏无羡把糖糕放到了他手里,对他笑道:“吃吧,吃吧。” 小孩儿吃的很小心,先是小小的咬了一口,见没什么问题,过了一会儿才咬了一大口,解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完一个油糕,他觉得没有饱,又可怜巴巴的对魏无羡道:“还有么?” “有有有,给。”魏无羡从纸包中又取出几只糖糕,一起给了小孩儿。 小孩儿看上去饿了很久,吃的很急,蓝忘机怕他噎着,就对他道:“小弟弟你慢着吃,莫着急,我去给你买碗甜粥来。” 听说有甜粥喝,小孩儿露出笑容:“真的吗?” 蓝忘机道:“真的,我这就去。” 魏无羡拉住蓝忘机道:“你去什么?人们又看不见你,还是我去吧。” 刚说完,魏无羡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问那小孩儿道:“小弟弟,你能看到我身边的大哥哥?” 小孩儿对魏无羡道:“可以啊,他长得很好看,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像个女孩子,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大姐姐。” 蓝忘机无奈的耸耸肩,他被人当作女子不是一回两回了。 魏无羡点点头,虽没说什么,但忍不住想:“蓝湛是灵体,按说小孩儿应当看不到他才对,为什么他能看到,难道他是天生阴阳眼,或者会些玄门法术?” 没等魏无羡发问,小孩儿便问道:“大哥哥,你为什么问我能不能看到白衣服的大哥哥呢?” 魏无羡笑笑:“没什么,随便问的。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是不是和爹娘走散了?哥哥带你去找爹娘好不好?” 小孩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爹娘去了哪里,一直就是我一个人。” 魏无羡蹲到小孩儿面前,试着去握他的手,他也没躲,任由他握着,这孩子不过三四岁模样,看样子从记事起,就过着流浪的生活,魏无羡想到了曾经孤苦无依的自己,他看向蓝忘机道:“蓝湛,我想带着这个孩子,你看怎么样?” 蓝忘机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好。” 魏无羡一阵欣喜,他摸摸孩子的小脑袋,对他道:“小弟弟,你有家了。” 小孩儿疑惑道:“有家了?” 魏无羡道:“是啊,从今以后我和这个大哥哥就是你的家人,你再也不用风餐露宿了,会一直有甜甜的油糕吃了,开不开心?” 得知会一直有甜甜的油糕吃,小孩儿开心的直拍手,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魏无羡道:“小弟弟,你还没和我们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孩儿道:“我没有名字,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魏无羡心想,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年自己虽然也流浪,可起码知道自己姓甚名谁,这个孩子却连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总不能一直“小弟弟小弟弟”的叫着吧? “蓝湛,你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 蓝忘机想了想,浅浅一笑:“阿愿,心愿的愿,你觉得如何?” 魏无羡道:“挺好的。”又对小孩儿道:“从今以后你就叫阿愿,好不好呀?” 小孩儿一个劲儿的高兴点着头,“太好了,我有名字啦。” 魏无羡抱起阿愿,对蓝忘机道:“蓝湛,我们一家回家去。” 一家?蓝忘机愣了愣,继而羞赧的笑了笑,他和魏无羡是夫妻,再加一个孩子,可不就是一家人嘛。 蓝忘机走在魏无羡身边,魏无羡时不时就逗逗小阿愿,把阿愿逗得咯咯笑不停,又时不时和蓝忘机说几句,一家三口好不融洽,但路人看到这一幕,却觉得有些怪异,主要是他们看不到蓝忘机,以为魏无羡在和空气说话,觉得他是神经病,都躲的远远的,魏无羡才不在意路人们的目光,他们爱怎么以为怎么以为,总之他很开心就对了。 回了客栈后,魏无羡和蓝忘机先给阿愿洗了个澡,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么一收拾,阿愿顿时精神了,俊俏可爱的小脸也露出来了,看他长得肉嘟嘟的,魏无羡忍不住在他脸上捏了捏,还啧啧道:“水灵灵的,真好看,长大一定是个英俊的美男子。” 被魏无羡一夸,阿愿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洗干净了阿愿,魏无羡又唤店小二送来不少丰盛的菜肴,菜肴送来后,魏无羡和阿愿高高兴兴的吃着,蓝忘机就在一旁看着,不胜欢欣和知足。 吃饱了饭后,阿愿吵着睡觉,魏无羡就把他放到床上让他睡,他却说睡不着,要魏无羡哄,魏无羡虽然喜欢小孩子,但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睡觉,一时犯了难,蓝忘机道:“魏婴,让我试试吧。” 魏无羡不觉得蓝忘机能把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哄睡,但还是让他去试试,蓝忘机把阿愿抱在怀里,让他躺在自己腿上,温柔的摸着他的头,还背诵着蓝氏家规,不一会儿,阿愿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蓝忘机把阿愿小心的放在枕头上,并给他盖好被子,魏无羡开心的握住蓝忘机的手:“蓝湛,真有你的,你居然真的把他哄睡了。” 蓝忘机笑笑:“他跟你一样,一听家规就瞌睡。” 魏无羡道:“哦……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睡了就好,哎蓝湛,今后阿愿都要和我们一起睡了么?” 蓝忘机道:“嗯,不然他睡哪里?” 魏无羡摆手道:“不好,不好不好,阿愿要是跟我们一起睡,我们怎么办?是不是想要和你亲热就不方便了?” 蓝忘机道:“不会……” 魏无羡道:“会吵醒他的。” 蓝忘机道:“那我……叫的小声些。” 不知不觉话题就到了风月之事上,蓝忘机想起那些旖旎的画面,白皙如玉的脸上飞来一道红霞,魏无羡见蓝忘机这般娇艳欲滴,一股热血就冲上了脑门,他把蓝忘机直直扑到床榻上,手去掀他的衣摆,蓝忘机望了望睡着的阿愿,悄声道:“我们去椅子上,不要吵醒他。” 魏无羡嘟嘟嘴,有点吃味道:“蓝湛,你现在就心里想的都是小阿愿,将来还怎么得了?” 蓝忘机笑道:“没办法,谁让你把他带回来的?” 魏无羡想想,也对,自己带回来的孩子,说什么也得管。他打横抱起蓝忘机,往椅子那儿走去,然后自己往椅子上一坐,撩起蓝忘机的衣摆,对他说:“上来吧蓝湛,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 这一次,魏无羡和蓝忘机依旧动的很疯狂,蓝忘机一开始还忍着让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但到了后面,实在是忍不住了,庆幸的是阿愿睡的很熟,并没有被他吵醒,完事之后,蓝忘机搂着魏无羡脖子气喘吁吁道:“魏婴……我们下次去外面吧。” 魏无羡道:“阿愿又没醒,怕什么?” 蓝忘机道:“许是他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故而睡的香甜,但以后就不保证了。” 魏无羡捏了一把蓝忘机的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说罢再度吻上蓝忘机的唇,稍事歇息后,魏无羡又重整旗鼓,一场风月好事即将开场…… 因着阿愿的出现,魏无羡和蓝忘机的年也过的热闹了起来,他们给阿愿买了许多小玩意儿好吃的,阿愿玩的吃的不亦乐乎,除夕之夜下着雪他还要拉着魏无羡和蓝忘机去放烟花和爆竹,一家三口人在瑞雪纷纷中欢快的耍闹,守岁到天明,大年初一的时候,阿愿还和他的两个哥哥讨要红封,魏无羡和蓝忘机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封给他,可把阿愿高兴坏了,直说羡哥哥和湛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蓝忘机依偎在魏无羡肩头,莞尔浅笑:“魏婴,有个孩子也挺好的。” 魏无羡道:“那可不,只可惜阿愿不是你我亲生,不然更美满。” 蓝忘机突地灵机一动,对魏无羡道:“魏婴,你我正好无子,阿愿又不知自己何姓,不如过继给你,当你的儿子,你意下如何?” 第37章 佳话 “什么我的儿子?蓝湛,你我既已成亲,我的就是你的,干嘛分你我?”魏无羡将脸一板,假装不悦对蓝忘机道。 “是,是我们的儿子,魏婴,你以为如何?” 魏无羡对蓝忘机道:“我当然没意见了,就是不知道阿愿怎么想,如果他愿意,那就这么办。” 蓝忘机道:“若阿愿同意,就让他随你姓吧。” 魏无羡道:“为何不随你姓?” 蓝忘机道:“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孩子,和我成了亲,让你不能有后,始终是憾事一件,我们虽不能有亲生的儿子,但过继一个也一样,阿愿随你姓,魏家也算有后了。” 魏无羡道:“那阿愿姓了蓝,蓝家不也有后了?” 蓝忘机道:“魏婴,我嫁鸡随鸡,何况蓝家有兄长,便不愁无后。” 魏无羡当然希望魏家有后,和蓝忘机在一起后,也在为过继儿子的事考虑,但儿子不是说过继就过继的,总得讲个机缘,眼下阿愿便是很好的“机缘”,他想,阿愿随自己姓当然好,可也不能委屈了蓝忘机,思忖许久,他道:“蓝湛,不如让阿愿姓了我俩的姓,如何?” 蓝忘机道:“姓两人的姓?” 魏无羡笑着点点头。 当魏蓝二人把这个想法告诉阿愿时,阿愿那是一百个愿意,做了他们的儿子,他就再也不是无父无母的孩子了,他从今以后就唤“魏蓝愿”,他管魏无羡叫爹,管蓝忘机叫娘,一开始蓝忘机还纠正阿愿,让他叫自己父亲,但阿愿不肯,一直“阿娘阿娘”的叫他,他无可奈何,也就任阿愿这么叫了。 新年过罢,便是阳春,魏无羡打算和蓝忘机阿愿去一趟姑苏,给蓝启仁和蓝曦臣拜个晚年,去的途中,魏无羡还总担心蓝先生还在生他的气不肯见他,蓝忘机却说不会,叔父虽然脾气不好,但并不是小心眼记仇的人,他明白事理,只是有些事一时想不明白,时间久了,他自然就想通了。 到了云深不知处山门时,魏无羡把蓝忘机从灵玉中放了出来,见到守门的蓝家弟子,魏无羡便恭敬向他作揖:“这位师兄有礼了,在下魏婴,有事求见泽芜君,请师兄代为通传。” 这个弟子修为不低,一下就感应到了蓝忘机也在,他问候了魏无羡,也欢喜的向蓝忘机见礼,然后转身去找蓝曦臣了。 过不多久,那弟子回来,对魏无羡蓝忘机道:“含光君魏公子,泽芜君有请。” 弟子把他们带到了蓝家正堂,蓝曦臣早已等候在此,一见蓝忘机,蓝曦臣就格外欢喜,蓝忘机更是感动的落泪,兄弟俩相拥在一起说了好久才分开,蓝曦臣这时注意到了阿愿,便问:“忘机,这个孩子是?” 蓝忘机莞尔一笑:“是阿愿,我和魏婴过继的儿子。” 遂把事情经过与蓝曦臣说了一遍,蓝曦臣望着阿愿看了又看,忽正色道:“这孩子了不得,既是天生阴阳眼,又骨骼清奇,是个修仙的好材料,若勤加修炼,将来必成大器。” 魏无羡道:“他能看见蓝湛,我就觉得不简单,看来我的感觉果然没错,泽芜君,不如让他留在云深不知处随你修炼如何?” 蓝忘机也道:“是啊兄长,若不回来见兄长,我们险些误了阿愿,请兄长允许他在云深不知处修炼吧。” 蓝曦臣笑道:“我没有意见,只是你们要问问阿愿的想法。” 魏无羡蹲下来,拉住阿愿的小手道:“阿愿,你舅舅说你很聪明,有修仙天赋,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随着他修炼啊?” 阿愿看向蓝曦臣,蓝曦臣正对他和煦的笑着,他挠挠小脑袋,眨眨大眼睛,“想是想,可我不想和娘亲分开。” 蓝曦臣不解道:“娘亲?” 魏无羡笑道:“大哥,阿愿总觉得蓝湛是女子,管他叫娘亲,管我叫爹爹。” 蓝曦臣哭笑不得。 蓝忘机又问阿愿:“你愿意留在云深不知处随舅舅修炼么?” 阿愿奶声奶气的道:“如果阿娘留下来,我就留下来。” 魏无羡和蓝忘机齐齐笑着耸耸肩,蓝忘机又问:“兄长,不知叔父近来如何了?我想去看看叔父。” 蓝曦臣道:“忘机随我来。” 魏无羡想,蓝先生估计还在生自己的气呢,肯定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待见自己。 然而,魏无羡想错了,他和蓝忘机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蓝启仁没少思念他们,总念叨着他们回来,这次相见,蓝启仁还埋怨他们过年没回来,魏无羡委屈道:“蓝先生,不是我们不回来,我是怕我一出现,又惹得您不开心,其实我们很想回来,但担心您不愿意看见我,想想就算了。” 蓝启仁哼道:“我生气归生气,但你就真的不回来了?简直不像话。” 蓝忘机不好意思道:“叔父,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蓝启仁道:“你们明白就好,这次来了打算待多久?” 蓝忘机道:“想着多待些时日,陪陪叔父。” 蓝启仁脸上总算有了笑容:“这还差不多。”他注意到了阿愿,问这孩子是怎么回事,魏无羡和蓝忘机如实以告,蓝曦臣也说了想让阿愿留在云深不知处修行的事,阿愿还是那句话,如果他的娘亲留下来,他就留下来。 蓝忘机自幼生长在云深不知处,与这里感情深厚,又舍不得叔父和兄长,自然愿意留下,他愿意留下,阿愿也情愿。老婆和孩子都留下了,魏无羡自然哪儿也不去了。 在云深不知处住了一个多月,魏无羡一家三口便往云梦而去,来到莲花坞门口,魏无羡还不好意思进去,在蓝忘机的不断劝说下,他才走进门去,很快,一个师弟发现了他,欢喜的喊道:“大师兄?你回来了?” 是小师弟! 魏无羡走向小师弟,还没等说话,小师弟就道:“大师兄,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我们都在不停找你,可就是找不到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被人惦记着,魏无羡自是心暖又欢快,他让小师弟领着他去找江枫眠他们,见到他们后,他先向他们赔不是,江枫眠慈爱的道:“傻孩子,我们不怪你,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你的错。” 魏无羡不好意思道:“可终究是我杀了金子勋,让师姐不能和金子轩结亲。” 江厌离道:“阿羡切莫自责,这件事原本就是金家有错在先,万般我都可以忍,但他们做出伤害我家人的事,我是万万不能忍的,就算你不杀金子勋,我也断不会和金子轩结亲了。” 方才江家众人只顾和魏无羡叙旧,却忽略了和蓝忘机待在一起的阿愿,江厌离这会儿注意到了他,遂笑问这孩子是谁,魏无羡如实以告,江枫眠夫妇为魏无羡得了这么个儿子开心,江澄拍拍魏无羡肩膀,也笑道:“还行,总算有后了。” 魏无羡得意道:“我就告诉你我不急,这不,老婆儿子都有了,江澄,什么时候能听到你的好消息啊?” 江澄还是那句话:“不急,不急,大丈夫当以立业为重,怎可贪恋儿女私情?” 江厌离笑道:“等阿澄开窍了,自然也就找到那个她了。” 魏无羡、蓝忘机和阿愿在莲花坞一住就是三个月,一家三口和江澄江厌离在一起,终日乐乐陶陶怡然自得,阿愿很喜欢跟着江澄去校场练武,也很喜欢吃江厌离做的饭菜,姐弟俩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奶团子,他们都想让阿愿留下来,阿愿一如既往的说:“只要阿娘留下来,我就留下来。” 江厌离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儿,逗他道:“这么粘娘亲,长大了可如何是好呀?” 江澄笑道:“长大了就不粘啦。” 阿愿也知道江澄江厌离在说自己,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抱住蓝忘机的腿,在那儿蹭啊蹭,蓝忘机把他抱在怀中,亲亲他的小脸蛋儿,对他道:“阿愿,喜欢江叔父和江姑姑的话,就待在莲花坞吧。” 阿愿道:“可是……我也很想舅舅呀。” 阿愿两边都想待,最终魏无羡和蓝忘机决定让阿愿在云深不知处和莲花坞一边待半年,跟着蓝曦臣和江澄学习本领,阿愿欣然答应。于是,魏无羡和蓝忘机也两边换着住。 阿愿渐渐长大,修为一点点进步,魏无羡和蓝忘机也放心大胆的去闯荡江湖了,魏无羡一如既往地行侠仗义锄奸扶弱,降过不少鬼,杀过无数妖,帮助过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还收获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夷陵老祖。 为何是夷陵老祖?那是因为他虽然闯荡江湖,但却创立了自己的山门,而他的山门就在夷陵,号称“夷陵魏氏”,该门派的宗主便是魏无羡,他专教人使用符篆及降妖除魔用的各种法器,不传授人内功修为,不学习心法和结丹之术,入门门槛低,吸引了五湖四海不少有志于降妖除魔的人,不过短短几年,魏无羡的大名已响彻江湖,人送称号“夷陵老祖”。 夷陵老祖时而待在自己的山门,时而和含光君一起到江湖上除魔卫道,两人的感情也十年如一日,成为了修仙界的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