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玉】将离 作者:初行云 第一章 春风十里。 浓郁香味随着暖和的春风一直往远方飞去,片片不胜风吹的花瓣捲成了小小的旋风,跟着绵延。 身为一个祭司,他的职责是心无旁骛地替西之领地的人民祈福,在他任职为白虎祭司的十年内,他不能见人,这是为了杜绝他动情,这是他在接下祭司职位时便知道的事,所以他从不怨。 直到那一天,在这一样的场景里,在春风捲着花瓣飞舞的朦胧视野里,一个男人,就此走入了他的世界。 ☆☆☆☆☆☆☆ 汗青编,一个颇有佳誉的地方,虽然是收纳着已故人,但能被其收纳的皆是不平凡的、被称赞的人物,因此许多人都认为在死后能被收入汗青编中是个莫大的光荣。 然而汗青编不只是个组织,也是个大家庭,御主如同帝王可三妻四妾,但近几代的御主皆是个有情人,几乎只有立后无再策妃。 但现任御主的元配髮妻在生下长子悦兰芳六年后便因病去世,故而又娶了个继室,而两年后的今天,是她生产的日子。 产房外,御主走来走去,担忧之情写满脸上,而悦兰芳虽看似一派闲适,冒汗的手心也不难知道他有多担心。 漫长的等待在一声又一声婴儿啼哭声中划下句点,御主还来不及跑进去,身后的悦兰芳已早他一步。 「恭喜御主,是个男孩子呢!」产婆将孩子交给后进来的御主。 悦兰芳视线跟着婴儿跑,在御主身边转来绕去的。 「爹,给我看看。」八岁的孩子能有多高?悦兰芳伸长了脖子,还是没办法把婴儿的面貌看清。 「好、好,小心别摔着了。」御主笑呵呵地将婴儿交给悦兰芳,自己则往床榻走去。 抱着那小小软软温温热热的婴儿,悦兰芳看着那正睁着圆圆大眼也直盯着他的婴儿,薄唇勾笑。 低下头,悦兰芳仔细地看着婴儿的眉心,在那细緻白嫩的肌肤上发现了几不可察的痕迹。 那是两片芍药花瓣交叠成一个十字的痕迹。 悦兰芳见到这能够证明婴儿身份的痕迹,唇边的笑变柔了。 「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 看着悦兰芳呵护着小婴儿的模样,御主及二夫人都欣慰地笑了。 悦兰芳对二夫人的态度是称不上热络也不能说冷淡,八年来孤独的成长过程,让御主夫妇有些担心他接受这新生儿的态度,所幸现在看来,他的态度不但好,还很兴奋。 「兰芳,弟弟的名字你有没有什么意见?」御主轻捻长鬚,问道。 「芍玉。」悦兰芳毫不迟疑地说道。 那一世的他钟爱芍药,名字里又有个玉字,取名芍玉再适合不过。 「芍玉?」御主深思,而后拍掌大笑。「好名字,就叫他芍玉吧!夫人,妳觉得如何?」 「夫君喜欢就好。」二夫人微笑道。 血似的红色瞳眸紧紧锁住那在自己怀中安睡着的悦芍玉,悦兰芳轻轻地笑了。 玉儿……我的玉儿,我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你回来我身边了。 *** 「兰哥哥……兰哥哥……」软软童音唤着自己最亲近的人,悦芍玉小小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在长长的迴廊上,往悦兰芳会在的书房前进。 远远就听见那可爱声音,悦兰芳放下书卷,朝着正在讲解的夫子颔首,便走出了书房。 踏出书房,悦兰芳便看见了那正往书房走来的小人儿。 看见想找的人出现眼前,悦芍玉笑开了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儿,迈开两条短短的腿往悦兰芳跑去。 可跑到一半,悦芍玉却不小心跌倒了。「啊!」 「玉儿!」悦兰芳脸色一变,迅速来到悦芍玉身边,将他扶起,仔细检查他有无摔伤。「有没有受伤?哪里会疼?」 悦兰芳疼爱悦芍玉在汗青编是出了名的,捨不得他痛捨不得他哭,只要是不好的情绪或感觉,他一律想办法不让悦芍玉接触到,而要对付怒气腾腾的他也很简单,只要叫悦芍玉来他面前笑一个,一切风平浪静。 「玉儿没事。」悦芍玉才五岁,手还很短,没法抱住悦兰芳,每次要他抱,他都会抓住垂在悦兰芳胸前的髮。「玉儿想陪兰哥哥一起唸书。」 俊逸面容露出笑意,抱起悦芍玉,悦兰芳走入书房。 将悦芍玉放到身边跟自己坐着,悦兰玉执起书卷,对着等他许久的夫子道:「夫子,请继续。」 夫子依言照方才中断之处继续讲解,可悦芍玉听没多久便靠在悦兰芳身上睡着了。 腾出左手抱着悦芍玉,拍抚着他的背让他好睡,悦兰芳一心二用的读书时间开始了。 *** 七年的时间,让悦兰芳长成一个俊美青年,温文儒雅、进退得宜的风范不知迷倒多少女子,而悦芍玉也长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年,纯黑的髮,却在两颊旁留下金色髮丝,是他身上最大的特色。 「兰哥哥!」一接到悦兰芳回汗青编的消息,悦芍玉大清早就在汗青编的门口等着,看见那抹熟悉的红从远方走来,兴奋让他止不住双脚,疾奔向悦兰芳。 看见令自己牵挂不已的悦芍玉,悦兰芳停在原地展开双臂,稳稳地接住那朝自己扑来的悦芍玉。 「玉儿。」含笑的声音在悦芍玉头上响起,悦兰芳拉出两人之间的距离,仔细地端详眼前人儿。 「兰哥哥,玉儿等你好久了,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来?」悦芍玉仍像小时那般爱黏着悦兰芳,而悦兰芳也是越大越宠他,不管上哪儿都会带他去,只是这次的事特别重要,所以御主坚决不让悦芍玉跟。 「兰君,他就是芍玉吗?」忽然,一个轻柔的女子嗓音传至悦氏兄弟耳中,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原本落后的软轿不知何时已停在两人面前,轿帘掀开,一个美丽的女子娉婷而下。 「是的,他是芍玉。」悦兰芳面对着女子的表情显然很正式,然而他头一低,看向还被自己抱着的悦芍玉时,马上换上了温柔的表情。「玉儿,她就是爹要我去接的客人,是宫世伯的女儿,宫千岁。」 「宫姐姐好。」悦芍玉乖乖地对着宫千岁打招唿,随即又看向悦兰芳邀功。「这样对不对?我是不是很乖?」 「对,玉儿最乖了。」宠溺地揉了揉悦芍玉的髮,悦兰芳看向宫千岁时又面无表情。「宫姑娘请上轿吧!」 宫千岁看着眼前感情颇好的兄弟,没有多说什么,颔首微笑,便上了软轿。 示意轿夫动身,悦兰芳牵起悦芍玉的手,回汗青编去了。 第二章 愣愣地站在原地,白虎星君看着在漫天飞舞的花瓣里伫足着的人儿,痴了。 他没想到在这不容许他人进入的禁地里,会见到这灵雅的人儿。 灼热目光让祭司收回思绪,抬起头来,他便对上了一双如血般红艳的眸子。 错愕几秒后便是惊惶,祭司拔腿就跑,可跑没几步就被一隻强健手臂给拉入一个陌生的宽厚胸怀。 「别想逃!」 不容许他人质疑的口气阻止了祭司的逃离,这一刻,他的生命再也不平静。 ☆☆☆☆☆☆☆ 当晚的汗青编为了欢迎宫千岁的到来,举办了一个热闹的接风宴。 席间,悦兰芳坐在悦芍玉与宫千岁中间,却鲜少与宫千岁谈上几句,不时哄着悦芍玉吃饭,还细心地替他服务。 「兰君与芍玉的感情真好。」宫千岁冷不防冒出这一句。 「是啊!我就只有玉儿这个弟弟,不疼他疼谁呢?」悦兰芳微笑说道,见悦芍玉吃饱了,便拿起一旁候着的侍女手中的布巾,替他擦出嘴角的油渍。 「真好,我也好想要有个弟弟。」 「千岁的年纪是比芍玉大呀!把芍玉当弟弟也不是不可以,对吧?芍玉。」御主笑问。 其实宫家与悦家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领导人的子女总会结为连理,御主的前妻便是宫家上一代的二女儿,所以御主与宫千岁的父亲想将悦兰芳与宫千岁凑成一对,若这两人真成亲了,悦芍玉自然也是成了宫千岁的弟弟。 悦芍玉听了,没有说话,红艳的小嘴扁了扁。 他不想再有姐姐,也不想再有其他的手足,他只要一个兰哥哥而已。 悦兰芳似乎很满意悦芍玉的动作,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头顶,随即牵起他的手。 「爹、娘、宫姑娘,我答应了玉儿晚饭后带他去走走,恕我们先失陪了。」对着席上的人微微鞠躬,悦兰芳牵着悦芍玉走出了大厅。 目送着悦兰芳眼中有着些许羡慕,独女的宫千岁也一直很想要有个手足陪伴,看见悦氏兄弟的感情这么好,这渴望更浓了。 只是,这是她当时的想法,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一切。 *** 牵着悦芍玉来到花园里,悦兰芳指着那在他离开汗青编之前吩咐人空下来的一片空地,温柔地说道:「明天我就让人动工,快的话半个月就可以盖好温室了。」 「真的吗?」悦芍玉开心地反问,随即松开两人交握的手,跑到空地上,兴奋地指来指去。「这边摆兰花,这里放芍药,那边……」 「等盖好的时候再决定吧!还有,不要把不能放在温室里的摆进去。」连桃李梅杏都跑出来了,这小傻瓜是兴奋过度了。 「嗯?喔……」悦芍玉想起自己说了什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羞涩一笑。 看见悦芍玉可爱的模样,悦兰芳跟着笑了。 突然伸手拥住悦芍玉,悦兰芳将他紧锁在怀中,俊脸埋入他的髮里。 「玉儿……我好想你……」悦兰芳哑着声说道。 这次他被御主明令不准带悦芍玉前往宫家,所以他去时快马加鞭,几乎没有停下来好好休息过,只有在回来时因顾虑到宫千岁的状况,维持预定的速度前进。 他知道御主与宫世伯想做什么,但他对宫千岁一点意思也没有,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怀中的可人儿,想的爱的要的都只有他! 千年的爱恋延续至今,此生的他仍旧是以不被允许两人相爱的身份出现在他眼前,但他不在乎,只要他仍是他,是男人是兄弟这件事就无所谓。 「兰哥哥……玉儿也好想你……」悦芍玉小脸埋入悦兰芳胸膛里,低声道:「玉儿这几天都睡不好,兰哥哥,玉儿晚上过去找你睡好不好?」 自小,他便是与悦兰芳同榻而眠,就算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房间,他还是会在就寝前熘到悦兰芳房里,硬是要和他挤一张床,这些年下来他早已习惯在他怀里入睡醒来。 「当然好了。」悦兰芳温柔笑语,牵起悦芍玉的手。「我们去后山走走,再回来睡觉吧!」 点点头,悦芍玉拉着悦兰芳,快步往后山跑去。 *** 沐过浴,悦兰芳边擦着髮边往房间走去。 一推开门,一颗枕头迎面击来,所幸悦兰芳反应快,将枕头抓个正着。 「好哇!玉儿你敢偷袭我?」佯装愤怒地,悦兰芳抓着枕头扑向笑倒在床上的可人儿。 「哈哈……」抓起另一颗枕头迎击,悦芍玉就这样和悦兰芳玩起枕头战来。 直到玩累了才倒在悦兰芳的怀里睡去,悦芍玉的小脸蛋因方才的激烈运动而绯红着。 拉起衣袖擦去悦芍玉脸上的汗水,悦兰芳爱怜地看着怀中的睡美人,目光渐渐胶着在悦芍玉开阖不停的朱唇。 缓缓地低头,悦兰芳轻轻吻住悦芍玉唿吸均匀的小嘴,慢慢地加深、加深…… 睡梦中的悦芍玉丝毫没有反抗的迹象,本就微启的唇轻易地就让悦兰芳入侵,小巧的舌随着他的动着。 收回舌头,悦兰芳仍是尝不够悦芍玉的甜美般不断轻啄着那粉嫩的双唇。 「嗯……我的糖果……」悦芍玉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把悦兰芳搞得哭笑不得。 搞了半天,原来他的玉儿把他当做糖果了啊! *** 春去秋来,宫千岁已在汗青编住了三年。 这三年来,她努力试着走进悦兰芳的心房,却似乎只是在门外徘徊,有时候她甚至会有种悦芍玉是他所爱的人的错觉。 因为他们兄弟的感情实在太好太好! 若说悦芍玉年纪小还说得过去,可现在悦芍玉已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悦兰芳还不时地抱着他亲着他,虽然整个汗青编都说这是因为两人从小就在一起,一时改不掉这个习惯,但她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身为一个女人,面对着自己所爱的人,她有强烈的直觉,悦兰芳与悦芍玉之间的感情不是那么地简单! 今夜,宫千岁又独自一人在汗青编的花园里散步。 走着走着,她不自觉地走到温室附近。 说到这个温室,是她初来汗青编之际,悦兰芳天天盯着完工的,里面只有兰花与芍药,而且除了他与悦芍玉之外,他还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去。 好奇心人人有之,宫千岁见四下无人,一步一步走近了温室。 第三章 和暖的风轻轻吹着,一样又是捲起片片花瓣飞舞。 「我要走了。」白衣人儿低头轻语,努力地想将自己的双手自眼前男人掌中抽出。 「你才刚来。」男人道,伸臂将白衣人儿拥入怀中。 当然,此举只惹来白衣人儿更多的不安。 「请您放手……」微颤的语气有着不安也有着羞怯,白衣人儿挣扎了好久,才终于放弃。 见怀中人安静下来,男人抱起他,在树荫里坐下。 「告诉我,你的名字。」男人抚着人儿的髮,温柔的声音似掐得出水来。 「……玉懿……」许久许久后才妥协低语,人儿眼角滑下一滴泪。 男人只是默默地接住了他的泪,承在掌心亲吻。 ☆☆☆☆☆☆☆ 兰影摇曳,芍药送香,温室里,悦兰芳拥着悦芍玉,从打开的天窗看着星空。 「兰哥哥,今天的星星看得好清楚哟!」悦芍玉躺在悦兰芳宽厚的胸怀里,指着天空笑着说。 「是呀!天气很晴朗,都没半朵云,当然能把星星看清楚啰!」悦兰方一双手臂搂着悦芍玉的腰,动作自然极了。 而被抱着的悦芍玉也没觉得什么不妥,依旧安安稳稳地躺在悦兰芳怀里。 「对了,兰哥哥,你今天讲的是什么话呀?」悦芍玉抬起一张未脱稚气的脸蛋,看向身后的悦兰芳。 偏头想了下,今天?嗯……好像是一个汗青编分支的高层人物过来,所以他是用…… 「汝是说这吗?」悦兰芳故意用儒家官腔说道。 悦芍玉一听,马上不客气地爆笑出声,让悦兰芳明白,白天那在议室厅外响起的笑声是谁的了。 「有这么好笑吗?」见悦芍玉眼角都有些溼痕了,悦兰芳无奈地问道。 「好好笑……兰哥哥讲起来尤其好笑……哈哈哈……」悦芍玉说着,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岂料下一刻,悦芍玉就因为笑得太激烈,身子滚下了软榻。 「哈哈……」这下,笑得开怀的人反而是悦兰芳了。「谁叫你要取笑我?报应来了吧?」 拍去手掌的泥沙,悦芍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瞪向悦兰芳。 「明明就很好笑,我又没说错!」说着,悦芍玉站了起来,扑向悦兰芳,抡起拳头打着他的肩与胸。「都是你啦!谁叫你要讲这种话害我笑到掉下去的?你都不关心我有没有摔疼!还反过来笑我!」 拥住悦芍玉,悦兰芳赶紧赔罪:「是是是,是兰哥哥错了,对不起,玉儿有没有哪儿摔疼呢?」 「哼!」故意转过头去,悦芍玉重重地哼了声。 被悦芍玉孩子气的举动弄得笑出声,悦兰芳又被他一个怒瞪。 唇边的笑意变柔,悦兰芳搂着悦芍玉改以捧住他的脸蛋。 「玉儿别气喔……来,兰哥哥亲一下……」悦兰芳轻语,满意地看见悦芍玉美丽的小脸蛋慢慢浮现晕红。 低沉的笑声自悦兰芳的薄唇中流泻,微微起身,悦兰芳温柔地吻了悦芍玉…… *** 美目瞠大,冷汗直冒,宫千岁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守夜的侍女急忙点灯,关心地询问着宫千岁发生了什么事。 草草地回了几句打发掉侍女,豪华的寝室里又是只剩下宫千岁一个人。 她方才看到了什么!?兰君居然吻了芍玉!?不是那种兄弟间可以存在的亲亲额头或脸颊,而是那种只能存在情人间的深情长吻!? 她究竟爱上了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泪水不断地滑落,落入被衾里。 她所爱的悦兰芳,爱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吗? 所以他总是对她冷淡而有礼,却对悦芍玉温柔疼宠? 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弟弟,而是因为他爱他!? 她懂了!这一刻开始她全都懂了! 可惜,她懂得太晚,落在悦兰芳身上的心,再也收不回来! *** 意犹未尽地又亲吻了悦芍玉好几下,悦兰芳收拢双臂,让他躺在他的胸怀上。 「兰哥哥……」悦芍玉羞红了一张小脸,轻轻蹭着悦兰芳的胸膛。 好像是两年前吧?他开始和悦兰芳有了这种亲密的举动,不再是以前那种亲亲额头或脸颊,而是那种会让人脸红心跳的绵长热吻。每一次的拥抱,也不再是轻轻的,而是带着深沉的温柔的紧密,不会疼,却让他感受到悦兰芳想传达给他知道的爱意。 「什么事?」温柔地抚着悦芍玉的长髮,悦兰芳柔声开口。 「你跟我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吗?」抬起一张美颜,悦芍玉问道。 「怎么突然这样问呢?」悦兰芳大掌轻抚上悦芍玉的颊摩挲着。 两年前才将他们前世的事编成了个故事告诉他,也就是这样所以他们才会开始相处的像对情侣──当然,这是私底下,人前他仍是努力克制住自己,让两人的行为看起来没那么暧昧;要怀疑的话也该是那时就怀疑了吧? 悦芍玉咬了咬下唇,一副不太想讲的样子。 「我听说,你要和宫姐姐成亲。」许久后才说道,悦芍玉推开悦兰芳的怀抱坐起身。「那你跟我说的那个故事就是假的了对不对?」 宫千岁!?谁说他要跟她成亲了?虽然汗青编上上下下都乐见他们的「佳事」,可那「上上下下」可不包括他;现在看来,还多了一个悦芍玉喔! 思及此,悦兰芳的心情不禁好了起来。 「兰哥哥心中只有玉儿一个人,怎么跟别人成亲呢?」悦兰芳勾勒出一抹笑,长指抚平了悦芍玉眉间的皱摺。「故事是真的,我对你的心意也是真的。」 眨了眨灵动大眼,悦芍玉确定似地又问了次:「真的?」 「要我发誓吗?」 摇了摇头,悦芍玉露出一个笑容,又偎入了悦兰芳怀中。 没多久,悦芍玉便掩着嘴打了个呵欠。 「想睡就睡吧?我会抱你回房。」说着,悦兰芳给了悦芍玉一个晚安吻。「晚安。」 「晚安……」悦芍玉挪了个最舒适的位置,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悦芍玉恬静的睡颜,悦兰芳温柔地笑了。 只是,不知道在何时,远方飘来了一朵云,遮去了明亮的月与星。 一片黑暗,开始笼罩大地。 第四章 任着时间流逝,坐在树下的两人沉默了大部分的时间。 「我真的该走了……」祭司颤着声,恳求似的。 扶着祭司站起,星君轻轻地在他额上一吻。 「明天,我等你。」 一句温柔承诺,换来的却是人儿拼命摇头。 「你不来,那我去找你。」他不只想见他,他还想跟他分秒相处。 这句话比什么都来得有威胁性,祭司双眼含泪,妥协点头时,泪珠又滴落。 星君还是接住了他的泪,承在掌心中亲吻。 ☆☆☆☆☆☆☆ 清新的早晨,隐隐蕴藏了一丝不寻常。 一夜无眠的宫千岁,心中百转千迴,终于下定决心。 男人相爱已是背离常轨,更何况悦兰芳与悦芍玉是兄弟,再多加一条乱伦的罪名,汗青编的名誉堪得起吗? 再说,汗青编与宫家上上下下都乐见她与悦兰芳的好事;今日悦兰芳若爱上另一个女人便罢,但他却爱了上同是男人,还是自己弟弟的悦芍玉,她不能想像这件事的发生!她不能! 你别妄想我会甘心退让!别妄想! *** 早上例行的请安结束后,兄弟俩自御主夫妻的房中退出。 「兰哥哥,快点!」悦芍玉拉着悦兰芳急往马厩跑去。 今天早上起来后,悦兰芳想想今天自己也没啥事要处理,便答应了要带悦芍玉到后山骑马。 带着一抹宠溺的笑容,悦兰芳维持一惯的步调,走在悦芍玉身后。 「兰君。」突然,迴廊上响起了宫千岁的声音。 悦兰芳与悦芍玉同时停下步伐,看向那娉婷袅娜走向他们的宫千岁。 「兰君,我有事想跟你私下谈谈,好吗?」 「很抱歉,我已经答应了玉儿带他去后山。」悦兰芳看了悦芍玉一眼,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才正色对宫千岁说道。 停了下,悦兰芳接着又道:「黄昏前我们会回来,届时再谈可以吗?」 宫千岁毕竟是客人,更是御主的宠儿,得罪她对他们来说并无好处。 「那么,晚餐后,我在花园等你。」宫千岁语毕,福过身便离开了。 「兰哥哥!」悦芍玉鼓着双颊,有些嗔怒:「你晚上真的要跟她谈?」 看着悦芍玉可爱的模样,悦兰芳笑着,牵起了他的手。 「傻玉儿别吃醋,兰哥哥很专情的唷!」 「谁吃醋了?哼!」悦芍玉孩子气地抽出自己的手,快步往马厩走去。 唇边笑意更深,沉浸在幸福里的悦兰芳,终究是忽略了背后的怨恨眸光。 *** 用过晚餐,悦兰芳将悦芍玉安抚好后,依约来到花园里。 「有事吗?千岁。」在宫千岁住下汗青编后不久,悦兰芳便依着御主的意思改口唤她的名。 「我看见了。」宫千岁突来这么一句话,让悦兰芳不解。 不待悦兰芳开口,宫千岁再问:「你真的爱上了悦芍玉?」 闻言,悦兰芳温文的模样迅速退去,血色双眸冷冽地让人不敢接触。 「妳什么时候知道的?」冷冷开口,悦兰芳语气里有着一丝的杀意。 「昨天晚上。」宫千岁毫不隐瞒。「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别说你们都是男人,你们还是兄弟啊!」 「妳想怎样?」悦兰芳直接问道。 要不就是当作没看见,要不就是找他出来讲条件,既然已经把他约出来了,想要什么不能直说吗? 「我要你娶我,我要你忘记悦芍玉!」悦兰芳挑明了问,宫千岁也就挑明了答。 血眸带了几分嘲讽,悦兰芳冷冷说道:「妳凭什么?妳以为会有人相信妳吗?」 「也许不会有人真正相信我,但这件事一但传出,多多少少会造成人心惶惶,更何况,御主虽然属意你为下一任御主,但未立诏之前分家的人也有机会,如果他们信了,拿悦芍玉来威胁你呢?」宫千岁说着,看见悦兰芳眼中杀意已少了一分,继续说道:「而且御主若想打破这个其实是事实的谣言,会继续放任你们两人天天腻在一起吗?」 看着宫千岁,悦兰芳久久不语。 的确,宫千岁所说的所解析的每一样都很对,也是他要注意的事没错,既然如此,他就不会一直到现在有人来提醒他之后才做防范。 早在两年前,他就做好一切防范,宫千岁知道得太晚了。 妳想找死,我就成全妳! 「好,只要妳不说,我可以娶妳。」悦兰芳薄唇勾起一抹笑,却无法让宫千岁安心。 「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说着,悦兰芳转身欲离,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折回。「差点忘了,千岁,晚安。」 执起宫千岁的手,悦兰芳轻轻地在其手背上落下一吻,再抬头,眸中的噬血光芒却让人不寒而慄。 松开手,悦兰芳扬长而去。 而见悦兰芳离开的宫千岁,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 回到房间里,悦兰芳便被悦芍玉给扑个满怀。 「兰哥哥,她跟你说了些什么?」悦芍玉问道。 抱起悦芍玉,悦兰芳走到床边,靠着床柱坐下。 「兰哥哥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可是兰哥哥希望你能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爱的人只有你。」说着,悦兰芳在悦芍玉唇上亲了一下。 「很老套的台词。」悦芍玉说着,推开悦兰芳,自己爬到床的另一边坐着。 从小他就对那种市井小民类的书有兴趣,虽然情节都大同小异,可总比那些孔曰孟云来得好玩多了。 「我说的是真的。」他又不是在演戏,还台词咧! 「书上都这样写,然后男主角就会做出对不起女主角的事。」悦芍玉说着,又爬回悦兰芳身边。「你是不是要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对你来说可能是,但这件事关系到你我未来,我不做不行。」本来他不打算对宫千岁出手,不过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他就好好地跟她玩一玩。 「那你先跟我说,先跟我解释,这样子我就不会生气了。」 「不行,这样子戏就演不起来了。」他的玉儿太单纯,什么情绪都反应在脸上,跟他说了,就没那个效果了。 「兰哥哥最讨厌了!」悦芍玉说着,偏过头去。 轻笑出声,悦兰芳将悦芍玉拥入怀里,薄唇含咬住他小巧的耳垂。 「谁最讨厌了啊?」悦兰芳问着,双手开始不守规矩起来。 「你别乱摸……」悦芍玉闪躲着悦兰芳的双手,可没几下就被他压制在身下。 温柔地漾开笑,悦兰芳低首吻着悦芍玉,双手也不得闲地解开两人身上的衣物。 「兰、兰哥哥……」好不容易终于等到悦兰芳的唇离开他的唇上,悦芍玉颤着声,怯怯地喊着。 「喊我兰。」笑意更深,悦兰芳长指抚着悦芍玉失去衣物遮蔽的雪白肌肤。「玉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被悦兰芳的举动给弄得羞红了双颊,悦芍玉点点头,慢慢地抬手拥住悦兰芳的颈子。 温柔地吻着悦芍玉,悦兰芳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品一般地呵宠着。 初尝禁果的悦芍玉,依着悦兰芳的指示配合着他,让两人都得到了莫大的欢愉。 计划赶不上变化,就连悦兰芳也没料到,甜蜜的一晚过后,会是层层乌云掩日,遥远的未来里,荆棘与岔口已逐渐成形。 第五章 抱着祭司,星君不断低喃着他的名。 祭司只是沉默着,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 还有两年,他才可以完完全全拥有这温润的人儿。 「你要我等吗?」忽地,星君问道。 「……如果您愿意……」 「我不愿意。」星君一口否决,动作轻柔地捧起祭司的脸。「但若你要我等,我就等!」 「为你而等!」 ☆☆☆☆☆☆☆ 哄着悦芍玉,悦兰芳等到他再度睡去后,这才随着总管来到了大厅。 「兰芳,我听千岁说,你向她求亲了?」坐在主位上的御主笑呵呵地问道。 血瞳淡扫过宫千岁一眼,悦兰芳扬起一抹冷笑。 「是的,爹亲。」悦兰芳拱手对御主说道,接着看向宫千岁。「千岁,妳还真急啊!」 此话一出,几个比较机伶的奴隶便听出悦兰芳语气中的嘲讽,忍不住一个抽气。 而沉浸在喜悦里的御主与二夫人却没有注意这么多。 「千岁都等你三年了,她不急我们也急啊!」御主说着,下了主位来到悦兰芳面前。「我已经去邀你宫世伯来了,等他到了我们就可以开始商讨婚事。」 「好的。」悦兰芳颔首表示自己清楚了。 「兰芳,怎么没看见芍玉呢?」见大厅上少了自己的孩子,二夫人问道。 「玉儿昨晚玩得太兇,叫不醒,还在我房里睡着。」悦兰芳语毕,听见了宫千岁的抽气声,满意地嘴角上扬。「另外,我想给芍玉一个惊喜,还请爹与娘暂时别洩露消息。」 「好好,就由你自己去说吧!」 对这情形早就见怪不怪,御主应允了悦兰芳的要求,也没再多说什么,叫悦兰芳带宫千岁出去走走,便和二夫人一起离开了。 「要和我出去走走吗?千岁。」 悦兰芳听似温柔的语调,却让宫千岁骇得直冒冷汗。 说不出自己的恐惧由何而来,宫千岁只觉得眼前的悦兰芳一点都不像她所爱的悦兰芳。 「不用了。」宫千岁简洁地拒绝了悦兰芳,快步离开了大厅。 见宫千岁离开,悦兰芳那虚假的笑容瞬间消失。 知道怕已经太迟了,宫千岁,妳等着,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哪! *** 撑起痠软无力的身子,悦芍玉稚气地揉揉眼,环顾四周,发现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兰呢?扯过薄被裹住自己赤裸的身躯,悦芍玉在看见那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红色吻痕时忍不住又羞红了脸。 再怎么无知也懂得这样是不对的,可他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也许是因为不想再经歷前世的痛,也许是因为悦兰芳在说那个故事的表情让他着迷,不管是什么,他只知道,他悦芍玉,就跟他哥哥悦兰芳一样,都爱上了彼此。 很傻的一件事,这种背德乱伦的事是不会有人祝福的,但他不在乎,只要能够跟兰在一起就好了。 甩甩头,悦芍玉不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昨晚兰跟他说了,一切有他,他什么都不用担心。 不过说到兰,他究竟是跑哪儿去了呢? 忽然,悦芍玉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悦兰芳极重隐私,除了他与随侍的穿云豹,没有人可以随意进出他的房间。 果然,在隔开花厅与内室的屏风旁,站了一个悦芍玉最想看见的人。 「兰。」漾开一抹大大的笑容,悦芍玉抓着松垮垮的薄被就往悦兰芳跑去,可无力的双脚一软,整个人便往地上扑去。 「玉儿!」悦兰芳吓了一跳,在悦芍玉跌倒前将他搂入怀里。「还没恢復就别乱跑。」 将悦芍玉放上床,悦兰芳在床沿坐下,大手掌住他的脸蛋摩挲着。 「一大早的你去哪啦?」颊边温柔的摩挲让悦芍玉的睡意又跑了出来。 没办法,他现在腰酸背痛的,只想睡。 「去演戏。」悦兰芳呵呵笑着,拍拍悦芍玉的颊。「别忘了我昨晚说的话,你再睡一会儿吧!」 点点头,悦芍玉颊贴着悦兰芳的掌,很快又睡着了。 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悦兰芳将悦芍玉抱起,往浴间走去。 *** 回到房里的宫千岁,冷汗直滴。 这才是悦兰芳的本性吗?他们大家都被他温文的外表给骗了吗? 努力做着深唿吸,宫千岁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不行!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也要寻求自我保护的方法;既然决定要拆散他们,她也要做些什么! 悦兰芳不想让悦芍玉知道他们要成亲的事,她就偏偏要让他知道! *** 两天后,悦兰芳依着御主的命令,前去接宫千岁的父亲。 离开前,悦兰芳不但让穿云豹留下陪同悦芍玉,还跟他吩咐了一堆,才百般不放心地启程。 而在悦兰芳刻意地隐瞒之下,悦芍玉仍是不知道悦兰芳与宫千岁要成亲的事。 悦兰芳离开后不久,悦芍玉就自己一个人坐在温室里,无聊地摸着兰花花瓣和芍药花瓣。 突然,几声敲玻璃的声音响起,引得悦芍玉抬起头来。 看清了是谁在敲玻璃,悦芍玉皱皱眉,起身走出了温室。 「宫姐姐有事吗?」 宫千岁微微笑着,正欲开口,一抹白影突地出现在她与悦芍玉之间。 「少主,请别忘了主人的交代。」来者,正是被悦兰芳留下的穿云豹。 对厚,兰叫他不要跟宫千岁接近的。想起这件事,悦芍玉颔首过后便转身要走。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兰君要突然去接我爹吗?」宫千岁不急不徐地说道,语气中仅有悠闲,跟面对悦兰芳时完全不一样。「你不想知道,我和兰君那一晚说了些什么吗?」 「宫小姐,请您自重。」穿云豹冷冷说道,轻推着悦芍玉就要离去。 「穿云豹,你退下!」悦芍玉挥开穿云豹的手,颇有威严地说道。 「主人吩咐,穿云豹不能离您三尺。」 「那你就给我安静地待在一边!」悦芍玉说着,自己在附近的栏杆上坐下。「妳想说什么就说吧!」 宫千岁笑容中加入几许不寻常。 「那一晚,兰君跟我求亲了。」宫千岁说完,满意地看着悦芍玉脸色一白。「兰君去接我爹,也就是为了要替我们两人完婚。」 骗人!她在骗人!兰明明就说他们没有要成亲的!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汗青编里每一个人。」从容说完,宫千岁翩然离去。 这……这就是兰所说的,他非做不可的事?他怎么可以骗他?他明明就说他们没有要成亲的? 倏地站起身,悦芍玉急急往御主的房间跑去。 而穿云豹吹了声口哨,唤来一隻老鹰,在牠脚上绑上一张信笺,急急跟上悦芍玉的脚步。 第六章 白纱垂地,火光摇曳。 十二位神官分别坐在两侧,闭目、静心、祈福。 主位上,祭司跪地叩首,合掌祈福。 熊熊火光炙人,有那么一瞬间,祭司心神不宁。 忽然电闪雷噼,祭司收纳心神,静心祈福。 不该想不该念,他是祭司,须为人民祈福的祭司! ☆☆☆☆☆☆☆ 他们……真的要成亲了? 从御主和二夫人口中得到确实的消息,悦芍玉魂不守舍地走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 不爱他可以说没关系啊……他又不会对他死缠烂打,为什么要这样欺骗他呢? 「少主,请别乱想,主人对您是真心的。」穿云豹难得地说道。 跟在悦兰芳身边多年,穿云豹将他对悦芍玉所做的事一件一件都看在眼里,从来就没有想过,那高高在上的悦兰芳,竟会为他心爱的人成绕指柔?因此,他不曾怀疑过悦兰芳对悦芍玉的心意。 但如今,最不能忍受别人欺骗他的悦芍玉,却认为悦兰芳在骗他? 本来平平顺顺的情路,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曲折坎坷? 「真不真心我自己会判断!」悦芍玉寒声说道,那模样已是失去平常的纯真。 这一日,他已不再是以前的悦芍玉! *** 三天后,悦兰芳与宫千岁的父亲回到了汗青编。 一回到汗青编,悦兰芳正想藉故离去,却被御主留下。 「兰芳啊!你先别急着走,先跟你宫伯父谈谈婚事啊!」 「父亲,这由您们做主就好,孩儿还有事……」悦兰芳话才说到一半,悦芍玉便走进议事厅里。 「我问你,在温室看星星的那一晚,你跟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悦芍玉冷冷问道,已往纯真的模样已不復在。 悦兰芳微愣,思索着该如何说明。 现在议事厅里是全员到齐,要他怎么说这其实是一个骗局呢? 然而,他的迟疑却让悦芍玉不安、愤怒。 「这就是你所説的,你非做不可的事吗?」悦芍玉扬高声音。「你不要我可以直说,为什么要骗我?」 愤怒地吼道,悦芍玉转身跑了出去。 「玉儿!」悦兰芳心中一急,正欲追上,却被御主叫住。 「兰芳,这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这事我回来再跟您解释,失陪了。」 看着悦兰芳也跟着跑出去,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唯有宫千岁,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 悦芍玉跑出了汗青编,只想着要跑离悦兰芳视线的他,忽略了周遭的危险。 「啊!」悦芍玉被突出的石头绊倒,狼狈地跌倒在地,滚了几滚,地面的碎石砾划破了他的肌肤,一道又一道细微血痕出现在他身上。 「玉儿!」随后追来的悦兰芳见状,急忙来到悦芍玉身边,将他拥入怀里。「摔着哪儿了?」 听着悦兰芳充满担忧的声音,悦芍玉忍不住眼眶含泪。 「我不要你管啦!」 轻嘆口气,悦兰芳拉起衣袖,轻轻地拭去悦芍玉脸上的泥沙。 这一世的他不再像以前那般逆来顺受,也许是因为身份换了也说不定,他的性格不再被压抑,当然这也不是不好,只是要他乖乖听话的困难度增加而已,他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他。 「我承认,是我有错在先,我不该跟你说我不会与宫千岁成亲后又跟她订下婚约。」抱起悦芍玉,悦兰芳道:「我虽与她有婚约,但我说不会和她成亲就是不会。」 悦芍玉咬着下唇,静静不语。 他很想相信,但是,他可以相信吗? 心中的声音一直要他相信,可现在摆在他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不敢相信。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这么辛苦。 「你放我下来。」悦芍玉突地冷冷开口:「我要亲眼看到,到了婚期你没跟她成亲的话,我才要继续理你。」 说着,悦芍玉挣扎着自悦兰芳的怀抱下来。 无奈地依言放下他,悦兰芳正要去牵悦芍玉的手,却又被他躲开。 「在这之前你不要碰我。」悦芍玉说着,自己先走了。 看着自己空盪盪的手,悦兰芳无奈地嘆气。 不管怎么说,这事就算暂时结束了吧?思及此,悦兰芳高悬的心总算放低。 也罢,他就先解决宫千岁,免得夜长梦多。 *** 悦芍玉慢慢地走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走错路了。 等到他发现之后,已经黄昏了。 皱起好看的眉,悦芍玉环顾四周,希望能唤起自己来时的记忆。 黑色双眸正找着回去的路,不意那映入眼中的却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宫千岁手持长剑,冷冷地看着悦芍玉。 总算等到他落单了。 忆起自己三年来被悦兰芳排挤在心房之外的原因竟是因为眼前的少年,宫千岁的心就被恨意填满。 「妳要杀我?」悦芍玉掌心凝气,汗青编的二少主也不是好惹的,好歹他也习武八年,就不信他连一个女子都打不过。 「杀你太便宜你了。」宫千岁长剑剑尖指向悦芍玉。 话音方落,宫千岁直逼悦芍玉死角。 右脚脚尖插入地面,悦芍玉右脚一抬,沙尘扑向宫千岁,跟着一个跳跃,翻身来到宫千岁身后,一掌击出。 避开沙尘迴身一剑,宫千岁一击未中再次出剑,两人就在林中打了起来。 可悦芍玉毕竟是个孩子,武功虽然不弱却缺乏实战经验,加上宫千岁又是个高手,过没多久就见红了。 捂住肩上的伤口,悦芍玉吃痛地退了几步。 宫千岁疾步上前,一掌拍出,悦芍玉闪避不及,身子像断线风筝般飞起,重落。 「啊!」受创甚重的身子无力站起,悦芍玉只能看着宫千岁步步靠近。 「你知道吗?是兰君叫我来的。」宫千岁缓缓扬起一个笑容说道:「他说你在,他就不能与我成亲,可他又捨不得下手,只好拜託我了。」 黑眸恨恨地瞪着宫千岁,悦芍玉的心正被熊熊怒火烧着。 「但我想,你再怎么说都是我的小叔,所以我擅自帮他更改决定,废了你就好。」 话完,四道银光闪过,跟着,一声凄喊在林中响起。 「啊──」 第七章 「祭司,您身体不适吗?」神官长叩首,清朗的声音响遍大殿。 「我很好,谢谢关心。」祭司道,心神却不宁。 「昨日的祈祷,火光晃动的非常厉害。」神官长抬头,锐利眼神直逼帐内的祭司。「请您今日,务必专心。若有不适,也请告知。」 「我会的。」祭司暗暗嘆息。 那火光,太炽热,就像他的眼神一般炙人,让他不自主地心慌。 一场不该有的错误爱恋,他究竟能不能摆脱? ☆☆☆☆☆☆☆ 回到汗青编,得到的却是悦芍玉未归的消息,悦兰芳有些慌了。 大厅上,御主夫妇、宫家父女端正坐着,四双眼全盯着厅中的悦兰芳。 「父亲,玉儿是因为害怕我成亲后会不疼他,所以才有些激烈的反应。」悦兰芳说谎説得面不改色:「现下他愤而离家,这全是兰芳的错,若父亲与宫伯父不反对,兰芳想先与千岁订下婚约便可,等寻回玉儿,便可成婚。」 「嗯,你想要芍玉的祝福我可以理解,但你怎么好意让千岁等?」 「相信千岁也希望能得到玉儿真心的祝福再完婚,不是吗?千岁。」悦兰芳抬起头来看向宫千岁,血色瞳眸隐隐含着杀气。 被悦兰芳这么一吓,宫千岁只觉一股冷意窜升,方才废了悦芍玉的喜悦停没多久就变成深深的恐惧。 「是……是的。」宫千岁言不由衷地説道。 悦兰芳的眼神太狠,让她不得不说是,就怕拒绝了,下一个被废的人就是她。 「既然千岁都这么说了,宫世兄可有意见?」 「儿女们的事就由他们自己决定吧!我也该回去了,我会派人帮忙找芍玉的。」 「那就多谢你了,让愚弟送你吧!」御主说着便站起身来,二夫人随即跟进,两人与宫千岁的父亲一起离开大厅了。 见三位长辈都已经离开了,悦兰芳方才温文儒雅的模样立即褪去。 「穿云豹。」冷如寒冰的语气唤着随侍的护卫。「十天,我只给你十天,十天内没有线索,你就提头来见!」 语毕,悦兰芳甩袖离去,走到门边时,又回头看向宫千岁。 「千岁,妳不会希望我真的对付妳吧?」问着,悦兰芳形状优美的薄唇拉起一个漂亮的弧线。 很美,却很冷很狠。 也不等宫千岁回答,悦兰芳转身离去。 而被悦兰芳这一眼看得瘫软在椅上的宫千岁,开始后悔她之前的报復了。 *** 幽暗的厅堂,烛火闪烁摇晃。 一名老者,看着躺在冰冷地板上的少年。 少年的四肢被挑断筋脉,无力移动也无力说话;可那双眼,却燃着熊熊怒火。 「你想报仇?」 少年点头。 「不计代价?」 少年再点头。 「我要你天天服侍我!」 *** 冉冉时光,今日汗青编的广场上,穿云豹正带着驭武宫的人练武。 穿云豹没死,那,悦芍玉找回来啰? 不,悦芍玉的下落,仍是一个谜。 而穿云豹,是因为发现了一条线索,得以活命。 因为这条线索,御主无故暴毙,二夫人伤心殉情,就连宫千岁的父亲,也不知为何突然落髮出家。 悦兰芳在上任御主死后百日继承御主之位,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分家铲除殆尽,他不要在悦芍玉回来后,还要面对更多的风风雨雨。 除了穿云豹,谁都不知道前御主的死,是因为悦兰芳下毒;二夫人伤心殉情,是因为悦兰芳逼她悬樑;宫千岁的父亲会出家,是因为他设谋让他误杀百余人口。 那么,悦兰芳与宫千岁的婚事呢? 悦兰芳对外宣佈,宫千岁受不了这一连串的打击疯了,自刎了;没了新娘,要怎么成亲呢? 不过,宫千岁并没有死,悦兰芳不肯让她死啊!他要慢慢折磨她,疯了不够,他还要继续折磨她,等到悦芍玉重回他身边的那一天。 重未放弃过的愿望却是无法实现,悦芍玉已不再出现在他的身边,派出去的人次次扑空,让他的心,好冷! 因为这件事,悦兰芳性情大变,冷酷得让人不知该如何应付。 大家都同情他,因为他遭逢了这么一连串的变故,所以对他的改变,大家是能忍就忍能避就避,而且努力地找寻着悦芍玉;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悦芍玉能让悦兰芳变回原来的样子。 就不知,那一天是何时? *** 议事厅里,各位臣子又开始上奏辅政官的事情。 歷代以来的辅政官都是由御主亲自选择,大多是御主自己的亲人,当初在悦兰芳即位不久后分家便被铲除得差不多,而在悦芍玉未失踪前,所有的人也都认为是由他来担任辅政官;但事情演变至今,辅政官的位子仍旧高悬,因此,其他的臣子才旧事重提。 面不改色地翻着手中的奏折,悦兰芳的心却不在这里。 突然,一名侍卫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禀、禀告御主,二少主他……他……」 二少主!?在汗青编几乎听不见的名词,如今却在此重现。 侍卫还来不及说完话,悦兰芳也还来不及问清楚,一抹黄色身影已进入议事厅。 「我回来了,大哥。」美丽男子扬起一抹笑容,清朗的声音响遍整个议事厅:「我回来接这个位子了。」 *** 就像梦一般,突然失去的珍宝就这样回到了自己身边,就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但那熟悉的眉眼,倔傲的神色,以及那除了他才有的两鬓金髮,在在说明他是他的玉儿。 与悦芍玉面对面坐在温室里,悦兰芳握着他的双手,静静打量眼前的人儿。 「玉儿,这些日子,你在哪里?」柔声问道,悦兰芳的冷漠狠戾完全退去,现在的他,仍像以前面对悦芍玉那般的温柔,却不知,眼前的悦芍玉早已不再是以前的他。 笑了笑,悦芍玉低垂的眸闪过一丝憎恨。 「别叫我玉儿了,我已经不再叫悦芍玉了。」 从他誓言要报仇的那一天起,他就抛弃了他的姓氏,抛弃了他为他取的名;他不再是那个生活在悦兰芳羽翼下的悦芍玉,悦芍玉早死了,现在的他,是─── 玉指圣颜经天子! 抽回自己的双手,悦芍玉站了起来。 「我告诉你,悦芍玉早死了,早在那一天就死了!」知道自己不用刻意挑明,悦兰芳也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的经天子,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叫经天子,经营天下之子;我不会再傻傻地任你摆佈,悦兰芳!好好保着你的命吧!不要有一天,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忿忿地说完话,经天子头也不回地离开温室。 悦兰芳反常地没有阻止经天子的离去,看着他渐远的背影,血色眸子开始幽远。 你想再次逃离我身边吗,玉儿?你以为,抛弃了悦芍玉这个身份,就能摆脱我吗? 不,你错了!来生太远,我不要这个虚幻,我只要现在,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就算你弃了姓抛了名,你都逃不开我身边。 我们的斗法现在才开始,我不会让你再次脱逃成功的,只要能留住你,做什么事我都无所谓,只要能留住你…… 一起死我也甘愿! 第八章 颓然坐倒在床帐里,祭司的泪无声落下。 这般不忠的他,怎配当上肩负领地人民安危的祭司? 总是受不了心底的诱惑,他一次又一次地去见他,一次比一次沉沦得更深。 一隻素手抚上颈,那有着一枚艳红痕印的地方。 两年,好远的两年,他们,可能等到那时? ☆☆☆☆☆☆☆ 悦芍玉重回汗青编的事很快就被传遍,接下辅政官职务的他刚开始忙得不可开交,等到一切事情都顺手后,他也轻松多了,常常会看见他在花园里闲逛。 今日,经天子又是习惯地穿上一袭白底黑边滚金线的华丽衣裳,执着镶有孔雀羽毛的扇子,在办完公后来到花园里小憩。 好累啊……辅政官的工作真不是人做的,累死他了。 在心中抱怨着,经天子却没表现在脸上,迳自找了个较隐密的树丛,躲了进去。 却不知,这一幕早被尾随身后的悦兰芳看得一清二楚。 呵……你怎能以为,你赢得过我呢,玉儿? 隐去气息,放轻脚步,悦兰芳自另一边绕了过去,站在一个经天子绝对不会发现到他的地方。 毕竟年少,而且现在悦兰芳也不在他面前,经天子的气燄微微退去,以往的那个悦芍玉似乎回来几分。 在心中盘算下,经天子确定下午没事,便拿下髮饰,任那一头黑亮流瀑倾泻。 玉颜被黑色长髮遮去些微,经天子随意地拢拢髮,躺了下来,享受着午后凉爽微风的洗礼。 没多久,疲惫的经天子便沉沉睡去。 暗处的悦兰芳见状,忍不住轻轻地笑了。 你都没变呀!玉儿,这样的你,要怎么逃离我? 你以为,窜下御主之位,就能将我赶得远远的,就此摆脱我吗? 你好天真,一直都是,我总会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会让你懂得如何保护好你自己,现在的伤害是必然的,但,你不用担心,毕竟,我捨不得对你下重手,我会拿捏好尺度,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值得你信任的。 噙着微笑,悦兰芳一步一步走近了经天子。 *** 不打算放过那两片诱人的唇瓣,悦兰芳低下头,捕捉住经天子的唇,恣意品尝。 睡梦中的经天子突然觉得肺部的空气渐渐流失,不适的感觉将他的意识自黑甜乡拉出,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一睁眼,经天子便看见悦兰芳的俊脸特写,吓了一跳的他,双唇自然而然地张开,正好让悦兰芳长趋直入。 「唔……」在唇上碾压的薄唇带着几分温柔几分狂掠,经天子的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徘徊。 多年前的美好回忆点滴涌上心头,经天子有那么一瞬间的软化,小巧的舌迎合着侵犯者的动作;但下一秒,宫千岁的脸忽地在经天子脑海中掠过,那一段痛苦的时光跟着涌现,让他突生力气,推开了悦兰芳。 「你在做什么!?」愤怒地吼道,经天子却不知自己此时的模样多么地没有说服力。 散开的黑髮中掺着耀眼金黄,那被人尝过的唇瓣鲜艷欲滴,微溼的眸愤怒地瞪视着眼前的人,在悦兰芳的眼里却自动解读成要求他继续。 「玉儿真不懂我在做什么吗?」悦兰芳笑了,却让经天子感受到一丝危险。 还来不及逃开,经天子再度落入悦兰芳的怀中,想开口怒骂的唇瓣还未吐出一个字,便被密密封住。 彷彿要将经天子肺中的空气抽光似的,悦兰芳发狂般地用力吮吻着经天子,大手也跟着探入他的衣内,却在抚摸到那不平的肌肤时,像是被烫到一样的抽出,唇也离开了经天子的。 被吻的气喘嘘嘘的经天子瘫软在悦兰芳的怀抱里,无力反抗他接下来的举动。 将经天子放到草地上,悦兰芳扯开他的衣服,衣下那一片佈满伤痕的肌肤便这么映入眼中。 霎时,一腔怒火被点燃,不住狂烧。 「谁做的?」冰冷的声音彷彿自南极传来,悦兰芳长指轻抚着那一道道的疤痕,问道。 以前的他连骂他都不捨,更别说是打他了;可如今,重回他身边的玉人儿却变成如此,叫他如何不心痛? 被悦兰芳的轻抚拉回神智,经天子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这才知道他的衣服已被拉开,他极力想隐藏的不堪赤裸裸地摊在悦兰芳眼前。 「不用你管!」拍掉悦兰芳的手,经天子狼狈地躲开。 在坤灵界的日子里是他最不想回想起的一段日子,原本以为那老者的意思是要他出卖身体,却没想到他是想对他施暴,一次比一次更残酷的暴虐让他首次感到害怕,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明天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这远比要他出卖身体来得可怕,他可以让自己不去想不去感觉,却无法让自己在这种暴力下抽离神智。 所以,在他有能力夺位后,他将那人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加倍奉还。 「我不允许有人伤害你,是谁做的!」 「谁的伤害都比不上你的!」经天子大吼回去,随即死死咬着唇,努力忍着泪。 听见经天子这一句话,悦兰芳也愣住了。 深唿吸了几下,经天子努力地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将衣服穿好,束好髮后,便起身走出树丛。 但那因害怕而起的颤抖,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留在原地的悦兰芳自惊愕中回神后,很快地理好思绪。 跟着走出树丛,悦兰芳冰冷的语气与耀眼的阳光成了强烈的反比。 「穿云豹,吾要汝查出玉儿这些年来发生了什么事。」 第九章 一顶软轿,停在白虎神殿外。 「祭司叩见神君。」 「我听说过了,你最近好像很不专心?」 殿内一片静默,白虎祭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好好想一想吧!我要走了,你保重。」 「恭送神君。」 抬起头来,白虎祭司的眼神看向远方。 就算他知道该与不该,他也不知道怎么做啊! ☆☆☆☆☆☆☆ 看着跪在案下的穿云豹,悦兰芳沉默了。 究竟是什么组织,让穿云豹查了十多天仍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属下失职,请御主赐罪。」 「无妨。」悦兰芳左手靠上扶手,撑着下颚,问道:「另一件事汝办得如何了?」 最近经天子已开始有了动作,思及此,悦兰芳不禁淡哂。 他的玉儿长大了,变聪明了,他所佈下的局绝对不差,但,可惜的是,他的对手是他,要放出比他所放的网还大的网来捉他,轻而易举! 「禀御主,一切就绪。」 「很好,照原订计划进行,吾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遵命!」穿云豹语毕,躬身离去。 血色瞳眸转了个方向,看着墙上所挂的一幅画。 画中人儿手执一枝芍药,巧笑倩兮。 「玉儿……你逃不了的……」 *** 经天子窜位了。 据说悦兰芳仓皇而逃,汗青编一夕变色。 深夜。 今天是登基大典,他,玉指圣颜经天子如愿当上汗青编的御主。 ──用计窜夺了悦兰芳的位子。 总以为胜利的果实会是甜美会是满足的,却没想到,心中深处的一个角落,渐渐地痛了起来。 为什么……他还会痛? 过去的伤太沉太重,几度以为,他会被这伤逼到走投无路,被这痛压得心身俱废,虽然他仍是走过了,可每每咬牙走过这段,支撑着他的全是浓浓的恨。 但是,恨的相反面就是爱,心中有那么一角是柔软的、是替悦兰芳恳求的,只是……他忽略了。 不去想不去听,把自己龟缩在自己所建造的坚固堡垒里,他天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再被伤害,可是在今天,他喜悦不起来,笼罩心中的,是深深的悲哀。 原来到头来,伤自己伤得最重的,就是自己? 但,做都做了?他还想弥补什么? 下意识地迈开脚步,经天子来到了温室外。 回过神来,手中已握着一朵开得红艳的兰花。 霎时,泪珠儿滚滚而落,一滴又一滴击碎在脆弱的花瓣上,伤不了花儿,伤得是自己的心。 「兰……」跪倒在地,经天子喃喃泣语。 如果当年,他没有躲开他的手,今天他们是不是可以执手到老? 如果当年,他没有这么心高气傲,是不是可以换来一个平静的结局? 只是,现在的他,用再多的泪水,都换不回过去。 过去太远,永远也太远,更悲惨的是,他连自己的现在都觉得迷惘。 埋在心头的恨怎么样也无法扎下深深的根,他只是将恨铺在爱上面,企图蒙蔽自己。 为什么在漫漫长夜,他会突然忆起那一声声温柔的唿唤? 玉儿玉儿……心中的那个人总爱这般叫他,什么时候他让它成为绝响? 一切都迟了、晚了,他走不回过去,也到不了未来,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待在原地哭泣。 *** 放轻步伐,悦兰芳轻轻走到伏在石上睡着的经天子身边。 长指伸出,轻柔地拭去那未干的泪痕。 他的玉儿,好傻。 爱着他却也恨着他,要他一个脆弱的人儿承受着这两种极端的感觉,太难! 「我只要你爱着我就够了……」蹲下身,悦兰芳轻轻吻着经天子的额角。「傻玉儿,你不学会相信我,我们要怎么走到未来?」 为他,他做了太多,对的错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让他留在他的身边。 对他,他绝不放手! *** 刚接手汗青编的事务,经天子有些吃力,毕竟之前他在当辅政官时,悦兰芳捨不得他太累,尽量让他做些较轻松的事。 这一天,他又是忙到丑时了,还没办法休息。 烦躁地丢下文件,经天子伸伸懒腰,站了起来。 窗外,阗黑的夜色似乎有种莫名的吸引力,经天子走了出去。 亮丽的黄影走在夜中,经天子走着走着,又走到了温室外。 微微迟疑地,经天子推开门,让自己置身在一片花海中。 可以吧?他可以在这般深沉的夜里放纵自己回忆、放纵自己软弱吧? 在兰花花圃旁坐下,经天子伸手轻拈下一朵红色兰花。 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一向养尊处优的他,经得起逃亡的奔波辛劳吗? 心中思绪百转千迴,经天子嘆了口气,低着的头抬起。 一抬头,经天子便对上温室外那对血色瞳眸。 惊诧!手中的兰花就这么自他掌中掉落。 温室外的人扬起一抹微笑,走了进来。 莫名的,经天子心中泛起了恐惧。 「来……」 正欲喊人,一抹艳红掠过眼前,下一秒,张开的檀口已被密密封住。 「呜……」激狂热烈的深吻让经天子无力招架,只能任凭入侵者恣意妄为。 温柔的霸道的热烈的感觉来回交替,想逃却逃不开的舌尖被人反覆吸吮,纠缠的舌让彼此的津液自胶着双唇中的缝隙流出,强迫着经天子回应,悦兰芳腾出一隻手,扯开经天子的衣襟,在那片饱受折磨的肌肤外露之后,薄唇终于愿意离开经天子的唇。 「不要……」有气无力地抗拒着,经天子仍是阻止不了悦兰芳。 「玉儿乖,没事的。」悦兰芳微笑着安抚他,低下头,伸出舌尖舔去经天子眼角的湿痕。 自腰间拿出一个锦囊,悦兰芳自其中拿出一个碧绿药丸,有些强硬地餵经天子吃下。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散开,经天子什么都来不及问来不及说,意识已跌入无边的黑暗中。 第十章 美丽的星星佈满天空,星空下,白虎祭司一袭白衣被夜风不断吹袭,彷彿要被吹走一般。 今天,他没有去。 所以,他愤怒而来。 但是,被神殿的人挡在外头。 他知道,他会再来。 忽而,腰上的压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为什么没来?」他问。 沉默,缓缓散开,很久、很久…… 「我好累……」 ☆☆☆☆☆☆☆ 大脑浑浑沌沌的,经天子眨着眼,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在天花板上的纱帐。 等等!?纱帐!? 经天子勐地坐起,还因力道太勐而又晕眩了一下。 扶住额际,经天子几个深唿吸,疼痛才慢慢散去。 抬眼环顾四周,经天子讶然发现自己已在房中。 他……不是在温室里吗? 悦兰芳人呢?是他把他带回来的吗?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浮现在脑海里,晕眩的脑袋禁不起这般折磨,用疼痛来抗议着。 放松身子往床舖倒去,经天子无力地闭上眼,任凭黑暗拉走他的意识。 *** 夜色将至,经天子看着婢女在书房里点上一盏又一盏的灯,心中,莫名的有点害怕。 昨晚的他,并不是在作梦,悦兰芳的确出现过,他餵他吃下的那颗碧绿药丸也的确存在,但他却不知道那颗药丸对他有什么作用,他到现在仍是好好的,倒是昨晚突然惊醒后就睡了个好眠。 今晚,他,会来吗? 恍惚地想着,经天子倏地回过神来,为自己方才的念头心惊。 他……他怎么会有……有一点点的期待他来呢?难道在心中的莫名不是害怕吗? 咬咬下唇,经天子突地拍桌怒起。 「来人啊!传令下去,夜晚的守卫人数调为原来的两倍!」 *** 华丽的羽扇轻轻摇着,艳红的身影倚在樑柱下,带着笑意与宠溺的血色双瞳看着窗上的倒影。 一名披着长髮的丽人,正在屋中沐浴,淡雅的芍药花香随着夜风传出。 羽扇挥动的力量微大,紧闭的窗户开启了一条细缝,教人难以察觉。 屋中的经天子浑然未觉自己正被人偷看着,靠躺在浴盆里,一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掬起热水淋过身躯。 那一天,他初次见到他这副丑陋的身躯,没有一丝鄙视,没有半点嫌弃,只有满满的心疼,修长的指仍是柔柔地抚着。 纤指轻抚上身上的疤痕,经天子想着悦兰芳,胸口又疼了起来。 现在才知道,情这一字害人好苦;会不会有一天他再也承受不了,就这样了却残生? 经天子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一双手臂却突然横过眼前。 一惊,经天子还未回头,一个温柔且熟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低沉得魅惑人心。 「玉儿可是在想我?」语毕,柔软溼热的舌轻舔过经天子那可爱耳朵,引起他一阵战慄。 掌中蓄力,经天子回身就是不容情的一掌,逼开了悦兰芳,顺势起身,来到衣架旁拉起衬衣穿上。 站稳了身子,悦兰芳看见经天子的举动,轻笑。 「等一下就要脱掉了,何必呢?」 闻言,经天子玉颜一红,反应可爱得让悦兰芳笑得更开怀。 「来……啊!」正欲叫人,一样又是昨晚的情形,只是这次他没有被悦兰芳扑倒吻住,一道指气划过他麻穴,身子一软就要倒地。 抢身上前,悦兰芳抱住了瘫软的经天子,柔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玉儿乖。」笑得优美,悦兰芳抱着经天子走入内室。 一般而言,辅政官地位较低,房间摆设应该不会像御主的房间那般齐全,但悦兰芳却将原来悦芍玉的房间重新装潢,除了某些傢俱的颜色或花样不同,大致上来说是一样的,也因为这样,经天子才会在自己的房里沐浴,还让悦兰芳毫无阻碍地抱他入了内室。 动作轻柔地彷彿怕将经天子摔坏似地轻放到床上,悦兰芳脱靴上床,大掌轻轻抚着经天子的脸颊。 「你又要做什么了?」努力地想硬着声音问,但麻穴被用力拂过,仍旧无力的经天子说出来的话像是在撒娇一样。 「把我的玉儿变回原来的样子啊!」悦兰芳笑语,自袖中取出一个瓷盒。「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既然你不要过去,那我们就把一切重来,所以,我不要你身上再有别人的痕迹。」 经天子一听,黑瞳里燃起熊熊怒火。 偏转过头,经天子冷冷道:「嫌吾就说一声,何必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吾不是三岁童蒙,不会笨到分不出汝的谎言!」 生疏的语气,陌生的口音,经天子眼底有着受伤的疼,却强忍着泪。 见状,悦兰芳无奈地笑了。 「把你的刺收起来,玉儿,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低下身,悦兰芳薄薄的唇柔柔地轻吻着经天子的颊。 「也许我真的错了,我只知道宠你疼你,把你捧在掌心里怕摔了,却忘了要磨磨你的性子。为什么就连对我,你都要这么傲然?承认爱我很难吗?正视我对你的独佔欲很难吗?明白我不喜欢你身上除了我以外,有任何别人所遗留的东西很难吗?」 一直,他白皙无瑕的身子只有他的吻停留;而今,这副身子已是伤痕累累,他怒他怨他疼,却拉不回那段悲惨的时光。显得多余的弥补有一半是他的私欲,但仍是教这傲骨不屈的人儿胡思乱想。 闭上眼,经天子紧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语。 「玉儿……」看着经天子这般强忍,悦兰芳的心软了。 微微嘆息,自腰际拿出跟昨晚一样的碧绿药丸,悦兰芳含在口中,哺进了经天子嘴里。 被唇上的压力和随之而来的异物吓了一跳,经天子睁开了双眼,舌尖动着,想将药丸顶回悦兰芳口中。 可那执拗的舌尖硬是将药丸顶入经天子咽喉,口腔里的热度让药丸很快就溶化,微苦的汁液顺势滑下经天子的食道里。 「你、你又给我吃了什么?」吃力地问道,瞪着悦兰芳。 「玉儿别怕,对你无害的。」笑着回答,悦兰芳安抚着经天子。 「谁要……信你……」话音未落,经天子已被拉入了黑甜乡里。 看着沉沉睡去的经天子,悦兰芳的笑容里掺入了浓浓的温柔。 「晚安,我的玉儿……」 第十一章 久旱未雨,西之领地的人民渐有困难。 灵君下令要白虎星君前往神君殿,说是要商议此事。 知道白虎星君离开的事情,祭司的心终于有片刻平静。 连着几天的静心祈求,西之领地终于降雨,解除了这场危机。 站在高楼上,祭司看着下着雨的西之领地,心中百感交集。 还剩一年多的时间,他有没有办法保西之领地齐全? ☆☆☆☆☆☆☆ 就跟前天一样,当经天子再次醒来后,已是天色大亮,悦兰芳也不见人影。 抹在身上伤疤的药膏已溶入体内,让人察觉不出它曾经存在过。 枕畔,有一朵开得鲜艷的兰花。 双手握拳,经天子看着那朵兰花,忽然捻起。 内力一催,脆弱的花儿不堪受创,化成粉末,散在风中。 「为什么……」 *** 一天、一天,面对每晚悦兰芳的到来,经天子从一开始的挣扎,到现在的屈服,他曾懦弱地想哭,却硬是被那倔强性子给忍下。 身上的伤痕一天天地减少、变淡,经天子看着渐渐无瑕的身子,心底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身上的伤抹去了,那心里的呢? 就算他的身子变回原来的无瑕,存在在他们之间的裂痕就能跟着不见吗? 树林里被废的情景、黑暗中被虐的情景,一幕又一幕不堪的过去在脑海里上演,经天子怒火忽然燃起,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去。 镜子木篦禁不起这么强力的冲击破碎成片,经天子却嫌不够,开始大肆破坏房间里的一切。 很快地,华美的房间已是狼藉一片,除了床幔被硬扯下外,那张床大概是房间里唯一完好的东西了。 喘着气,经天子看着一地的碎片,缓缓倾身,拿起一片花瓶的碎片。 你要我的身子变回原来的样子,我偏偏不要! 「我偏不如你的意……」喃喃自语着,经天子拉起衣袖,拿着碎瓷靠近那漂亮的手臂。 「你在做什么!?」 经天子还来不及划出一道痕迹,手中的碎瓷已被人夺下。 「放开!放开我!」微一错愕后,经天子爆发了强烈的挣扎。 「你就这么不愿?」扬声怒问,悦兰芳看着一室狼藉,燃着怒火的血瞳看向经天子。 一股寒意忽地涌上心头,经天子踉跄地退了几步,旋又被拉回。 「这么想要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吗?我就成全你!」悦兰芳说着,将经天子扛上肩头。 「放我下来!你信不信我会叫人来抓你?快放我下来!」胃部被压挤的令他作呕,经天子搥打着悦兰芳宽阔的背,企图逃离。 忽地松手让经天子滑下,悦兰芳扬手一挥,一记手刀毫不留情地击中经天子的颈后。 身子一软,经天子只觉眼前一片黑暗,无力地倒卧入悦兰芳的怀抱里。 眸中怒火稍退,悦兰芳抱起经天子,往早前自己的房间走去。 *** 幽暗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不停,半掩的纱帐里,隐约可见两个相缠的人影。 空气里有着揉合了汗水与情欲的淫糜气味,散落一地的衣物,不难察觉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嗯……唔……」细微的喘息响起,经天子不适地皱起秀丽的双眉,似乎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光裸的身子佈满了密密的吻痕,深深浅浅交错重叠,柔软而汗溼的长髮在背部散开,掺入了耀眼的金黄魅人心弦,悦兰芳慢条斯理地拨开了经天子的长髮,让那一片已恢復原状的漂亮雪背展露眼前。 修长匀称的双腿被拉得开开的,隐藏在那两片臀丘中的深壑此刻被人毫不客气地佔领,莫名的压迫感让经天子逸出痛苦的低吟,背上的细细刺痛更是不时地刺激他的末梢神经,催促着他自黑暗中醒来。 「啊……」失去血色的唇瓣颤抖地吐出呻吟,经天子吃力地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片艳丽的鲜红。 这里……是哪里?他的房间……不该是这样的…… 「醒了吗?」温柔的询问自经天子身后传入他耳中,随之而来的,是悦兰芳刻意宣示自己存在的律动。 有些疼、有些麻,那是自己曾领略过的,属于交欢的快感! 「呜……不要……」经天子蜷起身子,却被悦兰芳硬逼着伸展开来。 牵制住身下人儿的动作,悦兰芳拿起早就备在一旁的细长银针,继续在经天子的背上刺青。 「痛……好痛……」经天子被那疼痛给抽走了力气,只能趴卧在悦兰芳身下,承受着那如火灼烧般的刺痛。「你、你在做什么……」 「你忘了吗?玉儿。」悦兰芳柔着声,手中动作未停,一朵又一朵开得艳丽夺人的血色兰花绽放在经天子的背上。「祖有传训,凡御主之妻,后宫之首,其身必纹御主信物,且以交合之态,已示忠贞。」 话完,悦兰芳又动了几下,提醒着经天子两人此时的姿态。 「不是……我不是……」泪水终于自那倔人儿的明眸中滑落,经天子嘤嘤啜泣着:「我不是你的妻……」 从以前到现在,人人都知道他是他的弟弟,谁会去承认他是他的妻呢? 他不要这样!他不要不要!他没有办法去承受那么多的非议,以前的天真不代表现在仍旧天真,在许多年前,在悦兰芳答应要娶宫千岁为妻时,他就已经变不回那个会傻傻相信他的悦芍玉,更不再会是那个只知道躲在他羽翼下的悦芍玉。 「你是的,玉儿,你一直都是。」悦兰芳依旧柔声,宛如掐得出水来。「从你出生的那一天起,你,就注定是我的妻。」 一字一字如金石敲击在经天子的心坎上,悦兰芳完成了手中的动作,满意地在那纹有数朵血兰的背上亲吻。 「我爱你,玉儿,以前是,现在是,未来更是,所以,不要再逃开我,好吗?」 第十二章 朦胧的纱帐被拉开,那名受所有人尊敬的灵君此刻正笑着看他。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执意要你来?」 白虎星君沉默着,没有回答。 「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请你好好忍耐。」灵君接过身边侍卫递来的清水,小口啜饮。「你们各有天命,拿自己开玩笑就算了,别人禁不起你们这样玩。」 脸色更加地难看,白虎星君连礼也未行,转身就走。 他可以等,只要他开口,只要他……不逃! ☆☆☆☆☆☆☆ 悦兰芳復辟了。 经天子之前所做的一切像场闹剧,此刻,剧已终了。 而在悦兰芳復辟后没多久,一个传言便在汗青编里传开。 听说在悦兰芳的房间里有一名绝色佳人,悦兰芳对这名佳人是百般疼宠万分呵护,不但盯着人吃完早膳后才会去处理事情,午膳也一定会回去,晚了还会哄人睡,情愿自己挑灯夜战也不愿让人儿陪着他累。 殊不知,这名佳人非是「她」而是「他」,且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窜位的经天子! 之前身上的丑陋伤痕已被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又一朵开得娇艷的血色丽兰。 自己,目前正被软禁在御主居苑里。 「你有行动上的自由,我这样不算软禁。」轻笑,悦兰芳长指挑起经天子一绺髮,轻捲。 拍开悦兰芳的手,经天子转开视线。 「找人监视我,我这样算自由?」 汗青编里的流言他不是没听见,却不想去多解释,反正现在他出面也只是死路一条,何必? 那一晚过后,两人的关系又产生微妙的变化,很像回到了过去,悦兰芳的温柔疼宠他全都有所感觉,比以前更形浓烈的情爱似乎是多年的累积一下子倾泻,他有些无措,却又不由自主地想享受。 忆起那一夜的绵绵情语,经天子秀颜上突染微醺。 这几天悦兰芳不仅用行动来表达他的心意,就连每晚哄他睡觉的时候也不时地情话脱口,好像是想将他心中的不安抹去。 只是……多年来的恶梦,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忘记的吗? 「玉儿在想什么?」微笑地看着经天子脸颊上的漂亮晕红,悦兰芳将身子移近他,问道。 「跟你没关系!」粗声说道,经天子推开悦兰芳。 正欲下床,脚才刚沾地就被拉回,跌入了一个温暖怀抱。 「我可以让人不再监视你。」悦兰芳温柔的声音自经天子头上传来:「只要你答应我,你不会再离开我身边。」 接收了白虎之力后,他对于上古时期的记忆回復得更多,他知道了他们会分开的原因,所以,他誓言报復! 怀中人儿是他这一生的珍品,他可以不要权不要势,倾尽所有也无所谓,只要他留在他身边,此生已足。 可上天却总是让他不能如愿,上古时是,现在也是,他的逃离让他心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承受多少。 其实,在这段感情里,伤得最深的人,是他啊! 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他都自己一人担了下来,他也会累,也想休息,可怀中的人儿却不断地逃离,让他连一个可以安心栖息的地方也没有。 曾经想过,是不是折断他的羽翼,他就不会再逃?也曾想过,是不是抹去他过往的记忆,一切便可从头?只是他终究不忍,这是他最爱的人呵……他怎么捨得去伤害他? 「为什么……」经天子低下头,低声询问:「为什么这么执着我?是你先放手的!」 如果那一天,他执意握住他的手,他是不是就不会有走离的那一天? 而现在,在他尝过许多苦许多痛,对一切都已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却又来紧抓着他不放!? 他很累,也不想再这样强装下去,可是他更怕,怕他一旦卸下那副伪装的面具,会再次面临一场梦! 悦兰芳沉默着,不语。 是啊!虽然那一天他躲开他的手,但,他可以执意的。 尊重他却成了让他远离自己的帮凶,他,该如何拿捏这其中分寸? 为什么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心中却还会有这么多的不安与疑虑? 相信对方,真有这么难吗?那被害怕拖住脚步的心,真踏不出去吗? 「我执着你,是因为我爱你。」薄唇吐出不变的爱语,那是悦兰芳从未变过的心。 「你怨我当年的放手,那么,我也想怨你当年的闪躲。」悦兰芳转过经天子的身子,温柔注视。 「我不再放手,你也不要再躲,好吗?」 *** 站在更衣镜前,经天子心中纷乱,脑海里净是昨晚悦兰芳所说的话。 伸手解去衣上的束缚,经天子脱下外衣、中衣,身上只剩一件纯白的衬衣。 拉松了束带,双肩微动,质地良好的衬衣轻缓滑落,要掉不掉的挂在经天子的手臂上。 转过身,经天子转过头,看着背上的刺青。 艳红的兰花猖狂地佔领了他整个背部,刺这个要花费很大的精神吧?他记得他第二天眼睛都泛血丝了。 仔细一看,便可发现那朵朵血兰在他背上排出了一个心型图案。 这,可是他不变的誓言? 如果再次相信,却又换来心碎的下场,那,他该不该举步上前,走入他早已等待多时的怀抱? 轻嘆口气,经天子穿好衬衣,不管地上其余的衣物,走到窗边坐了上去。 和暖的风轻轻地吹着,摆在窗边茶几上的芍药随风送香,经天子捻起一簇,放在手里把玩着。 忽然,两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妳看过御主房中的那位姑娘了吧?真的好美呀!」 姑娘!?她们在说自己? 「是呀!跟宫小姐比起来美多了。」 宫小姐?宫千岁!?她在汗青编里!? 「唉,不过说到宫小姐她也真是可怜,遭逢了那么多变故后就疯了,还自杀呢!」 宫千岁死了!?经天子又是一个惊诧。 「不过御主也真是狠心,居然就这样解除婚约。」 解、解除婚约!?这么说来,他们真的没有成亲? 两个侍女接下来的话经天子已无心再听,跃下窗櫺,经天子往内室走去。 宫千岁的死,是因为她对自己做了那些事,而被悦兰芳报復的吗? 甩甩头,经天子将自己重重地摔进柔软的床舖里。 他不在的日子里,汗青编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第十三章 乍见他马不停蹄地自神君殿赶回,那一身狼狈令他心酸。 一个西之领地的王,却为了他甘愿不眠不休踏上回程,踏上一条不归路。 而他,终究是逃了。 一次又一次地失约,一次又一次地藉口避不见面,已然让那霸主失去耐心。 「你再逃,我会不择一切地把你强留在我身边!」 那一夜,难得的风雨袭捲大地,睡不着的他在庭中心神不宁地在长廊上踱步,遇上了他。 散着怒气的身躯却仍是为他而温柔下来,只是语气中的坚定让他失措。 「我是认真的!」 ☆☆☆☆☆☆☆ 晚膳时,经天子心不在焉的,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玉儿。」悦兰芳挨近经天子,伸手环上他的腰,将他拥入自己的怀里。「怎么了?这么不专心?饭都没见你吃几口。」 「没事……不关你的事,放开我啦!」经天子回过神来,有些气急败坏,挣扎着想离开。 悦兰芳怎会如经天子的意?带笑的血眸看着怀中的人儿,一个笑容在俊容上扩散开来,微微收拢双臂,经天子还是只能待在悦兰芳怀里。 「想什么呢?跟我说好不好?」单手搂着那玉人儿,悦兰芳腾出一手,举箸挟起一个芙蓉水晶饺,凑近经天子嘴边。「来,嘴巴张开。」 瞪着眼前的饺子,经天子不悦地瞪了悦兰芳一眼,转过头去。 悦兰芳倒也不甚在意,轻笑一声,仍搂着经天子腰部的手突然捏了他一下。 「啊!」虽然不疼,但悦兰芳显然是故意捏他敏感的地方,就见经天子惊叫一声,张开的小嘴立即被悦兰芳塞入那颗饺子。 这下经天子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微郁的香味在口中散开,经天子瞪着悦兰芳,不甘不愿地咀嚼起来。 悦兰芳笑意加深,又舀了一匙蒸石斑,凑近经天子嘴边等着。 深怕悦兰芳又用同样的招式来逼他张口,经天子只好乖乖张口,主动吃下。 直到两人用完晚膳,已是戌时将尽了。 让经天子在内室里休息着,悦兰芳到外头书房去批改公文。 在内室里无聊地待着,经天子的心思又跑到宫千岁的事上。 该不该问呢? 经天子有些迟疑,终究是敌不过心中的好奇,起身往外走去。 在外头站着,经天子看着专注的悦兰芳,有些呆了。 一直都知道悦兰芳是个好看的人,经天子像是想将过去给补足似的,有些贪婪地记着他的容颜。 「玉儿?」刚批完一份公文,悦兰芳便注意到那突来的视线,抬头一看,便见经天子站在拱门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起身迎上,悦兰芳牵住经天子的手,拉着他来到窗边榻上坐下。 「怎么了?有事要跟我说吗?」 看了悦兰芳好半晌,经天子终于开口:「我想问你……宫千岁的事。」 宫千岁!?乍闻这在汗青编等于是不再被提起的名字,悦兰芳有那么一瞬的惊讶,但很快便消失。 「她,不再是你我之间的障碍。」悦兰芳没提他对宫千岁做了什么,他也认为没这必要。「你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一直想离开我吗?」 那时,便是她的介入,让他们两个错过、磋跎好多年。 这,是玉儿心中的阴影之一吗? 「我不知道……」经天子吶吶开口,转开视线。 曾经他很恨宫千岁,恨她让他沦为如此境界,可当他听说她疯了,自刎了,其实心中,有那么一点点同情她。 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很爱悦兰芳却得不到他的爱的可怜人。 「别想着她,好吗?」捧着经天子的脸,悦兰芳让两人的视线对上。「想着我、念着我、承认爱我,好吗?」 悦兰芳近似哀求的语气让经天子心中一酸,眼中涌上热意。 他不放手,他也不逃,这种情形,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他不知道,在过了那么久以后,两人的心,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紧紧贴合。 「玉儿……」悦兰芳低柔的嗓音唤着经天子,薄唇轻轻地覆上他的唇。 唇上传来的压力与温热传达到了经天子的心里,闭上了双眼,经天子似是无言应允了悦兰芳的要求。 「我爱你,玉儿。」拥紧了心中挚爱,悦兰芳的吻一个又一个落下。 「我爱你……」 *** 这几日,悦兰芳一反常态地跑得不见人影。 虽说早在他忙的前一天他就有告诉过他,他有一些事必须要去做,可能没办法一直来陪他,可经天子仍是觉得奇怪,之前他对自己的执念那么深,怎么会这么突然就又放着他不管? 不会是到手了就不用多管了吧?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烦得经天子拼命摇头,直想把这荒谬的想法给甩去脑海,却只是换来自己头晕的下场。 摸摸身边冰冷的空位,经天子躺了下来,细细闻着枕被间的淡淡兰香。 兰香变淡了……是因为这几天他少回房睡吗? 以前他的房间,也总是兰香盈绕的呢!就不知过了那么久了,那间旧房间还是不是维持原样? 一时兴起,经天子干脆披衣下床,往以前悦兰芳的房间走去。 *** 看着陷入昏迷的莫召奴,悦兰芳勾起了一抹冷笑。 的确,这是个很烂的方法,但同时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这间旧房只存他身上的兰香,可见那玉人儿是多么地痛恨他,打死不愿再进来。 不过,那是过去了,他的玉人儿,已经回到他身边了。 薄唇扬起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慄,悦兰芳修长手指轻巧地解开一个又一个盘扣,昏迷中的莫召奴仍没感觉到,只在衣服被拉开,雪白胸膛暴露在空气中时轻颤了下。 将莫召奴的上衣再往下拉点,双肩和上臂便也暴露出来。 指尖轻画过美丽的肌肤,悦兰芳眼中却无一点柔情。 他的幸福到手了,接下来,就是摧毁另一对的幸福! 而沉浸在报復快感里的悦兰芳却没有察觉到,窗外,有一双美丽的眼瞳正不敢置信地看着房中。 很快的,眼瞳变得冷变得无情,而后,不见! 第十四章 他,终究是回到了他身边。 不再失约,不再避不见面,但,在他逃过之后,星君的不安急速攀升。 星君不知道,自己能忍受这不安多久。 他知道很多,他不该爱上他,不该强取他的自由,但,盼了那么久,他才觅得一个,他可以献上真心的人。 教他,怎么放手? 宁愿他负天下,宁愿天下负他,唯一不愿的,就是他负了他。 这个心愿,可是奢求? ☆☆☆☆☆☆☆ 是谁说,只要他不躲,他就不会再放手? 再次的付出真心却又是换来同样的结果,他,何苦这样傻? 紧握的双拳,指甲因用力而深陷掌心,没多久便有血滴滴落。 该会痛的,经天子却仍无所觉,就连那美丽的唇,也被齿给咬破。 他恨,他好恨!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忆起那一夜疯狂的交欢,他在刺下一朵血兰时便附上了一句爱语;忆起那一晚温柔的缠绵,他在落下一个轻吻时便附上了一句爱语。一切的一切,是那么明显地在眼前出现,而现在,他却得接受,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一个残酷的恶梦! 为什么非得要让他肯再次交心后才发现,原来自始至终,他是被耍的! 他会要他后悔! 他说过,「经天子」是经营天下之子,他会得到他原想得到的一切,他会用他的一切来报復他! 是你骗了我负了我,我不原谅你! 再也不! *** 穿云豹挡下了那欲离去的人儿。 经天子已换上一袭华丽的衣裳,淡金为底佐以黑边,充分地将经天子的霸气衬托出来。 「就凭你也想拦吾?」经天子冷冷一笑。 手中羽扇一挥,一股强大气流便直冲穿云豹。 虽已运气抵挡,但穿云豹毕竟不是经天子的对手,魁梧的身子倒退了好几步,口吐鲜血。 「哼!螳臂也敢挡车?」 羽扇轻挥,经天子神色自若地准备离开。 纵身一跃,经天子脚尖几个轻点,人已站上汗青编的最高屋檐。 寒冷的风吹拂着经天子的髮,金色的髮在黑夜中划出一个又一个魅惑线条。 而正欲离开旧房的悦兰芳心中突觉一阵不安,慌忙地来到外头。 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悦兰芳很快就看见那站在高处的人儿。 「玉儿!」一声惊叫,悦兰芳正欲过去,经天子的声音已先一步传来。 「不用过来了,你说再多话我也不会再相信你,我恨你!」 冷冷的月光照射在经天子身上,就算不必凭藉良好的视力,悦兰芳仍能轻易地感受到经天子眼中的恨意。 「你等着,我会回来报復你的!」话完,经天子提运真气,宛如天人般迅速消失。 「玉儿──」悦兰芳失去理智般用力地喊着经天子,火红的身影迅速追去。 可惜,那相差太远的距离,让悦兰芳失了先机,踏上高檐时,他已无法寻到那一抹身影。 浓烈的悲愤在胸口炸开,握在手中的扇柄承受不住那强大压力断成两截,断裂的尖端刺破了悦兰芳的手掌,血滴,滴落。 明明那一晚,他在他身下无怨地献出所有,温柔的碎吻与呢喃,他都有所回应,虽不明显但仍可感觉得出,为什么一眨眼,他,又恨了他? 「为什么──」 *** 站在那让自己极度厌恶的地方,经天子握紧了扇柄,终于踏步走进。 「执府,您回来了。」夜修罗见许久未归的经天子回到坤灵界,兴奋地迎上。 「把吾不在时,坤灵界发生的事情、外界发生的事情的记录给吾。」 夜修罗闻言,连忙呈上他早已准备好的记录。 拿过颇有厚度的书册,经天子便往里走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经天子花了些时间看完记录,心中已有了几分盘算。 想起那一个神秘地域,经天子决定一探。 走回大厅,经天子交代了夜修罗几件事,又离开了坤灵界,前往封灵岛。 *** 来到封灵岛外,经天子皱着双眉,看着那挡住他入岛的无形气墙。 打不破,移不开,他要用什么方法进去? 忽地,经天子脑海里浮现那一句奇怪的词汇。 「都卡?」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经天子却没想到那气墙真的消失。 美丽的容颜上绽出一朵笑靥,经天子走进了封灵岛。 *** 经天子离开后,悦兰芳花下大量人力去寻找他,却始终都找不到,连日来的无消无息终于让他的耐性告罄! 照穿云豹的描述,经天子在要离开前曾出房过,而那一晚,正是莫召奴来作客的那一晚;说不定,他看见了。 若真是如此,他会说恨他他一点都不意外,好不容易愿意再次交心,岂能再次承受被骗的痛? 也因为如此,悦兰芳更是心急地想要找回经天子,可惜不管他再怎么努力,经天子犹如入海细针,想捞也不知从何捞起。 于是,他决定向天策真龙谈判。 天策真龙知道的比他多,定有他所遗漏的地方而天策真龙知道,既然他想要无忧无虑地当他的七星之主、武林至尊,那他……就用东陵少主来换回他的玉儿! 当那抹红影站在腾龙殿前时,远方的金乌,迅速被乌云吞噬! *** 热气氤氲,温热涓流自壁上的女人雕像手中的瓶子口流下,在平静的水面上激起了小小的水花。 经天子靠坐在池缘,享受着那被热水洗过后的舒缓。 在夺下坤灵界后,他因自己的私心造了这间富丽堂皇的浴室,每当极度疲累的时候,他便会来这里泡澡。 水面浮着片片芍药,经天子看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忍不住伸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脸。 自汗青编回到坤灵界后,他便不再让人伺候他沐浴更衣,而今早一个女侍不小心在他换衣服的时候闯入他的房间,看见了他极欲忘记的东西。 当下,他便一掌杀了那女侍。 从前的他不会这样,但背上的血兰却像是一把钥匙,会开启他嗜血的那一面,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杀了每一个触碰到这个禁忌的人。 愤怒?呵呵……表面上是这样没错,可实际上呢?在他怒他恨之余,心里是不是还有一个空位留给他,放着自己对他的爱? 好可笑!都已经知道悦兰芳在骗他了,他还是收不回他的心,傻傻地放在他身上,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尝着那苦痛。 好空虚……一天就要过去了,他,却觉得未来还是好远。 在还没报仇之前,他的心已经空了,那么在报仇之后呢? 闭上了双眼,经天子的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泪。 早在那一晚,他就已经决定自己的未来了不是吗?现在的他,还想在改变些什么? 不再回头的时间,他回头,又有什么用? 第十五章 踉踉跄跄地连退了好几步,祭司的双脚碰到了床沿,往后跌坐在柔软的床舖上。 「星君……」祭司的声音有着一丝颤抖、一丝害怕。 今晚的他,样子太不寻常。 倾下身,星君伸出双手捧着祭司的脸蛋,额抵上他的。 「我要你。」短短的一句宣言,骇得祭司刷白了脸。 还来不及出声阻止,祭司的唇瓣已被封住。 再强烈的挣扎也抵抗不了,深沉的夜,突然连那一丝微弱的月光也消失不见! ☆☆☆☆☆☆☆ 在龙颈坡杀了东陵少主之后,悦兰芳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照着天策真龙所给的指示,悦兰芳逐渐靠近了坤灵界。 而才从封灵岛回来没多久的经天子,此刻正忙着研究抄录下来的那本手册,专注的他并没有发现有人来到界外,倒是在大厅里的夜修罗发现了,吩咐了一个侍从去通知经天子后,夜修罗就先带人出去。 「来者何人?」夜修罗问道,心中却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好诡异的气氛,眼前的男人看似无害,身上的气势却远远超过他们这些人。 「经天子呢?」悦兰芳冷冷地问道。 这是这些年来,玉儿自己培植的势力吗?哼!倒也挺会躲,一直到现在才让他知道,不过无妨,过了今晚,他的玉儿就再也无处可藏! 「放肆!竟然敢直唿执府名讳?来人,拿下。」 「不自量力。」薄唇优雅地吐出话语,冷寒地让人退避三舍。 但,听不出那冷冷杀意的兵士们,怎知却步? 就见在阗黑的、无月的夜里,一抹妖艳的红光闪过之后,数声凄厉的哀嚎惨叫此起彼落,红光转为点点深色的血珠,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蜿蜒匯流。 夜修罗被眼前景象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倒退。 好……好恐怖的男人,他甚至看不清楚他是怎么出招的。 「经天子呢?」悦兰芳毫不在意地踩过血染的大地与破碎的尸体,一步步逼进了夜修罗。 「执……执府他……」夜修罗持续后退,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玉儿怎么会用汝这种无胆之人?」悦兰芳露出一丝不屑,羽扇一扬,妖艳的红光再次闪过。 就在夜修罗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道金色光芒迅速自他背后闪出,挡下了红光。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经天子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从来就只有少数人知道坤灵界这个地方,而那少数人里绝不包括悦兰芳,要是他知道的话,他的过去早就被他查出来了。 冷戾的神色在看到经天子的那一瞬间柔和了下来,悦兰芳将夜修罗视如无物,举步走近经天子。 「玉儿,和我回去。」悦兰芳温柔地说道,伸出了手。 「你凭什么?」经天子怒道,扬手就是一道足以粉身碎骨的掌气,击中了悦兰芳脚前。 回去做什么?再傻傻地任他欺骗任他耍玩吗? 愤怒的火焰袭捲了经天子,初时听到手下的禀报时那兴奋早已不见,既然决定要恨要报復,他就不该再让自己有一丝的妄念与心动! 「玉儿,别逼我动手。」悦兰芳放下了手,看着经天子的血色瞳眸里无比的认真。 他是他的宝贝,他不想伤他,更何况是他做了会让他有所误会的事才会引起他的愤怒与出走,他不想用强。 「你动手又如何?」经天子再次凝气。「吾就会怕你?」 挑起的眉峰蕴着不屑,经天子又是一掌推出,跟着身形一动,转瞬人已来到悦兰芳面前,一出手就是逼命的狠招。 悦兰芳手中羽扇轻轻一挥,经天子所推出的掌气立即化为无形,再单手挡下经天子的招式,所有的动作皆不费吹灰之力。 「玉儿,够了。」悦兰芳仍耐着性子,经天子却仍不领情。 「你把我的坤灵界毁了大半,吾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经天子皓腕一翻,五指贴齐化掌为刀,狠狠地往悦兰芳噼去。 悦兰芳举臂挡下,无奈起招。 不愿伤到了经天子,悦兰芳招招皆用不到五成力,而经天子虽是毫不留情,但在悦兰芳搭配得宜的攻守之下也佔不到上风。 几近贴身的的战斗,彼此的气息在寒冷的风中吹送着,动摇着对方的心;而悦兰芳一个闪身,袖子不经意地飞扬过经天子眼前,浓郁的兰香扑面而来,面对熟悉的香味突然加剧,经天子忍不住呆愣住了。 但在经天子呆住的时候,以为还会面对更激烈的攻势的悦兰芳借着迴身之势推出一掌,被那剧痛拉回神智,经天子闷哼一声,毫无抵抗的身躯受不住这冲击,飞了出去。 「玉儿!」悦兰芳心下一惊,甫推出的掌往前一抓,及时抓住了经天子的手腕,将他拉入自己怀里。 天!他竟然伤了他? 「你怎么样?疼吗?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紧紧拥着那失而復得的人儿,悦兰芳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那一掌他用了两成力,威力虽不大,可他看得出来他的玉人儿当时完全是处于无防备的状态,他好怕他伤了他。 「放开我!」被悦兰芳这样抱在怀里,经天子只觉得委屈,打在身上的那一掌虽疼,也疼不过心碎时的痛! 思及那一晚所看到的情景,经天子更是爆发了勐烈的挣扎。 「我不放……我不会放手的,你忘了吗?」悦兰芳加重了拥住经天子的力道,任着他在自己怀里挣扎,又踢又打的,仍是不肯放手。 「忘的是你!你这骗子!我讨厌你!我恨你!我……唔!」愤怒的话语还未说完,经天子的唇便被悦兰芳以吻封缄。 有多久,他的怀中失去了这盈满馨香的身躯?有多久,他尝不到这诱人甜美的蜜汁?有多久,他需要藉由酒精来麻痺自己的神经,好让自己入睡,再去等待关于他的消息? 为什么他就是不懂?为什么他就是学不会信任?为什么他就是要让他一个人傻傻地在这场情爱里唱独脚戏? 悦兰芳也有些火了,略为粗暴的吻侵袭着经天子,舌尖毫不迟疑地撬开经天子的齿关,熘进那温热的口腔里,霸道地纠缠着他的丁香,强迫他有所回应。 经天子感觉到悦兰芳的吻不似以往的温柔就更加气愤了,不愿有所回应地想逃,却每每在刚退开之际就被他回以更激烈的纠缠,怒火高张的他,用力地咬了悦兰芳一口。 尖锐的痛楚自舌尖传回全身神经,悦兰芳知道自己的舌已被经天子咬破,微腥的血味在两人口中散开,悦兰芳还是不在意,仍是执拗地吻着经天子。 第十六章 不要哭,好不好?星君这样问,很温柔地,轻轻吻着祭司带泪的颊。 怀拥着祭司柔韧的身子,星君很满足,这人儿,终于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你不该这样做的……祭司一边哭一边说道,可他的话星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在意的,只有那止不住的泪和祭司逐渐红肿的双眼。 我只是想要你。星君说,捧着祭司的脸,与他平视。把我们当成普通人好吗?让我拥有你。 祭司不语,含泪的眸带着哀悽看着星君。 他知道,过去的假象,在今晚已彻底崩溃! ☆☆☆☆☆☆☆ 渐渐地,经天子的挣扎微弱下来,终于停止了。 悦兰芳的唇也缓缓离开了经天子红肿的唇瓣,抬手拭去自己嘴角的血丝,顺手拭去经天子嘴边的唾液。 「你总是这样。」看着经天子许久,悦兰芳才开口:「爱我却不信任我,每次都以你所见所闻为主,毫不犹豫地就判我死刑,傻傻地逃开。你认为都是我在伤害你骗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才是伤了我?」 咬着下唇,经天子转过头去,不愿多看悦兰芳一眼,可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当年,的确是他不愿听他解释,认定他骗了他,才造成两人的分离,而这次,他也不愿听他解释,执意离去。 但,不论当年,这一次,他亲眼看见悦兰芳对莫召奴的所作所为,要怎么假? 「和我回去,我在路上向你解释。」悦兰芳见经天子默然不语,迳自说道。 「我不……啊!」经天子才要拒绝,身上的几个要穴却被悦兰芳封住。「你!」 他竟然封了他的功体!? 「悦兰芳!把我的功体……啊!」怒气沖沖地悦兰芳把他身上的禁锢解开,可经天子话还没说完,又被悦兰芳点了睡穴。 身子软软地瘫在悦兰芳的臂弯里,经天子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将经天子打横抱起,悦兰芳看向一旁的坤灵界残众,冷冷地下达命令。 「全灭!留下一个活口,就拿汝等性命来谢罪!」 *** 抱着经天子回到了汗青编,悦兰芳抱着他走回了自己的寝室,将他放到床上。 他该拿这倔人儿怎么办?这世的他几乎是把前世的任性一起补回来。不,已经不能光用任性来形容了。 「玉儿,我该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留在我身边?」轻抚着经天子姣美的面容,悦兰芳喃喃自问。 你的不安,究竟来自于哪里?为什么就连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只是想着我会背叛你? 我一直都没有放手,可你却一直在逃,是你一直在切断我们之间的情缘,你懂吗? 玉儿、玉儿……你可不可以什么都不要再想?什么都不要再猜?能不能只要相信我就好? 我爱你,从你出生的那一天起,从我们还没在这一世相遇之前,一直爱着你。 为什么,你不相信? *** 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的摆设。 这里是悦兰芳的房间。 而他,此刻正躺在他的身边,右手让他枕着,左手则横放在他腹上,让他整个人都处在他的怀抱里。 昨晚两人处于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对于悦兰芳的状态他没有很清楚的注意到,现在仔细看来,俊逸的脸上有几分憔悴,眼底下更有深深的黑影。 思绪一下子乱了起来。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真的是为了找他吗? 「御主,该上议事厅了。」穿云豹低沉的声音自门外传出。 经天子听见了,赶紧闭上了双眼。 拥着经天子的悦兰芳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睁开了眼,见经天子还在他的怀里,才勾起一抹笑。 「玉儿还在睡,吾要陪他。」悦兰芳放低了声音,维持在穿云豹能听见的最低限度。「让左辅右弼去处理事情,他们处理不了再拿来吾这边,没有重要事情就别来打扰。」 「是。」穿云豹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很快地就归于平静。 悦兰芳将被子拉高点,早晨露重,他不想他的玉儿受寒了。 将被子盖实,悦兰芳在经天子额上的十字痕迹印下一吻。 将经天子又拥紧了些,连日来的精神紧绷在寻回了这一生最珍贵的珍品时全数消失,昨晚的心痛也让悦兰芳睡的不甚安稳,直到四更天时才沉沉睡去,因此现在他仍有些倦意。 将下颔靠上经天子的髮顶,悦兰芳很快又睡着了。 感觉到身边人均匀的唿吸,经天子才又睁开眼。 他要陪他……经天子已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悦兰芳了。 昨晚他说的话深印在心中,他不知道,原来,一直都是他在逃。 是吗?是这样的吗?是他在逃,而不是他放了手? 很迷惘啊……最初的那份甜蜜早在宫千岁出现后消失无踪,跟着而来的是折磨是心痛,他不知道,爱一个人会这么地痛苦。 还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如果今天,他们不是兄弟,可还会有相遇的一天? 如果今天,他们其中一个是女人,是不是就能平安相守到老? 可当一切都已成定局,他们要怎么从重重困境里携手? 胸口很闷,经天子突然觉得好心酸。 他已经分不清一切,也不知道究竟是他在逃还是悦兰芳放了手;支撑着他的不过就是那一副傲骨,没了那份傲气,他也只不过是个没有目标的行尸走肉。 他该撑下去的,可现在却贪恋起悦兰芳这份温暖来。 轻缓地让自己更偎进那胸怀里,经天子的泪滑落脸颊,消失在柔软的锦缎里。 *** 看着在怀里安稳地睡着的经天子,悦兰芳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他的玉儿呵……终于又回到他的身边了。 悦兰芳手抚上经天子的颊,细细地感受着那从指尖传到神经里的柔嫩。 昨晚抱着他回来就睡了,路上更因为他被他点了穴睡的沉,所以仍是还没跟他解释莫召奴的那件事。 但,他要怎么跟他解释呢?从以前开始讲起吗? 唉……那太复杂了,他不想让他也陷入这复杂的局势里。 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 薄唇轻轻吻着经天子的颊,悦兰芳唿吸着有经天子气息的空气。 「我不会再放手的,玉儿,你再逃,就别怪我。」 轻柔的语气却说出威胁的话语,悦兰芳抱紧了经天子,紧紧地、紧紧地,像是要将他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太浓太深的爱,会不会就是他们分分合合的原因? 悦兰芳不懂,经天子也不懂,命运的齿轮仍旧持续转动着,带领着两人,走向未知的未来。 第十七章 在每日均须进行的祈祷完毕后,祭司仍留在大殿上,看着眼前摇曳不定的火焰。 是的,他爱他,早在那一天起就爱他,可偏偏,现在的他不能爱! 如果他不是祭司该有多好?可他若不是祭司了,他们可还有相遇的一天? 眼前的火焰越见摇摆,可是通知着自己,心越不静? 在那遥远的边境之区,已开始出现灾难。 在这样下去,整个西之领地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早在他愿意当上祭司的那一天起,未来十年他就註定要无情无欲。 可如今,他却在他在位期间犯下如此大错! 不该再继续下去了!起码在这剩余的两年里,不该! ☆☆☆☆☆☆☆ 经天子终于还是睁开眼了。 一睁眼,入目的便是悦兰芳的俊脸特写。 「玉儿,你醒了?」悦兰芳绽开一抹笑意,扶抱起经天子,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饿吗?我让人传膳。」 说完,悦兰芳也不等经天子回话,声音一扬:「来人,传膳!」 很快地,房门应声而开,几个女侍端着托盘一一走进,将菜佈好在外厅的桌上后,又全数退下。 抱起经天子来到外厅,悦兰芳让他坐在自己身旁。 「我让人做了你爱吃的菜,多吃点可好?」说着,悦兰芳将一双象牙箸子塞到经天子手中。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拿着箸子也不动手,经天子冷冷地问道。 「等你吃饱了我们再谈好吗?瞧你,瘦了好多。」悦兰芳不掩心疼,大掌轻抚上经天子的颊。 万般柔情的动作却不得那可人儿的领情,就见经天子面露嫌恶地转过头去,不发一语地吃起饭来。 悦兰芳见状,也没多说什么,静静地看着经天子吃着。 约莫两刻钟后,经天子就搁下箸子不吃了。 「我吃饱了,有话快说,没事我就要离开……啊!」 经天子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悦兰芳拉起,往内室走去,狠狠地被甩到床上去。 才刚将几乎散开的身体撑起,经天子又被悦兰芳压制在床上。 「不要再让我知道你有离开的念头,玉儿。」话音虽轻,可那语气中的威胁意味却是让人不寒而慄。「我不想伤害你,你也不希望我伤害你吧?那就别逼我,我是捨不得伤害你没错,可你却一再地挑战我的容忍限度。」 经天子看着眼前一瞬间陌生起来的悦兰芳,忍不住瑟瑟发抖。 「再让我听见你有想离开的念头,那你就别怪我,我不但会废了你,我还会把你绑在这张床上。」 语毕,悦兰芳轻柔地在经天子唇上留下一吻。 「你……你凭什么?」经天子虽仍在发抖,却还是不服输地说道:「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欺骗我,为什么我就要留在你身边让你骗?」 「我没有。」悦兰芳低声反驳:「我没骗你。那一晚的事只是个幌子,是我要挑拨莫召奴与东陵少主之间的感情,我没有做完,就连那些吻痕,到最后我是用手捏的。」 「你当我是笨蛋?一个美人在你眼前可以任你为所欲为,你会白白放过?」 「我会,对象不是你,再美我也没有兴趣。」停了下,悦兰芳扳回经天子转开的脸。「我知道,我用了一个烂方法,可是,这是最有效的方法,我没先跟你说,是我错,我向你道歉,对不起,玉儿,别气我了好吗?」 怒视着悦兰芳,经天子只觉眼中一片溼热,闭上了双眼,那在眼中蕴藏的水气便凝结滑落。 「玉儿……别哭……我的玉儿……」温柔地低喃着,悦兰芳吻去那一颗接着一颗滚落的泪水。 可经天子对于那一声又一声温柔的呵哄却是置若罔闻,泪水仍是不停。 他说他爱他,却仍是去碰了其他人,那一晚他没看错,此刻正在他脸上亲吻的唇的的确确亲吻过不属于自己的肌肤,他们之间的爱已有了裂痕,何苦这样胶着? 悦兰芳仍是温柔地亲吻着经天子的脸,可那原本箝制住他双手的手却开始褪去两人的衣服。 「你……」终于睁开了眼,经天子看着悦兰芳,瞠目结舌。 红唇吻上那微启的唇瓣,悦兰芳温柔至极,双手探入经天子衣中,轻揉慢抚。 「不要……」经天子挣扎着想逃。 好不容易稍稍退离了悦兰芳身下,经天子翻过身正要从另一侧下床,脚踝却被悦兰芳握住,跟着一拉,整个人又扑倒在床舖上,还被随后跟上的悦兰芳压住。 这下才明白他刚才的放手是故意的,经天子在心中咒骂起悦兰芳来,还想再往前爬,身子已是被密密压在床上了。 「放开……唔!」才刚开口,经天子的脸便被扳过,被悦兰芳吻的密实。 利用身体上的优势压制住身下的人儿,悦兰芳吻着经天子的同时,也将他的上衣全部拉下,露出了他的背部。 薄唇离开了那被自己吻的红肿的唇瓣,悦兰芳稍稍往下,低头吻上经天子那纹有许许多多美丽血兰的背部。 「不!」 经天子想逃,无奈整个人已是动弹不得,再加上除了背部被不断吮吻外,悦兰芳的手更是不得闲地在他身上各处抚摸着,最后更停在他的胸前与腿间,恣意地轻薄。 「不……呜……」 虽是久未欢爱的身子,但经天子身上各处可都是清清楚楚记得当初悦兰芳的抚触,就见那嘴上仍是拒绝着的人儿,身子已逐渐妥协在这浓烈的情潮下。 「啊──」一阵痉挛,经天子昂首高喊,达到了第一次的高潮。 泛红的娇躯无力地瘫软在悦兰芳身下,经天子喘着气,又被悦兰芳翻过身子,与他面对面。 入眼的,是悦兰芳温柔的笑容。 低头在那沁出细小汗珠的额上给了一个响吻,悦兰芳唇再往下,覆上经天子开閤不停的唇瓣,强取豪夺。 「唔……嗯……」相濡以沫的黏腻深吻在这暧昧的空间里更添一丝煽惑,经天子无力地承受着悦兰芳所给予的一切。 「我爱你……」悦兰芳的唇在离开经天子的唇时说出这么一句话,狠狠地噼开经天子混沌的思绪。「不要离开我,玉儿……」 看着眼前的男人良久,经天子才闭上了双眼。 能不能,就让他这样沉沦?不要再有人,将他拉出这个天堂。 这样的心愿,算奢求吗? 如果不算,就让他心甘情愿地留下! 第十八章 可不可以,放了我? 可不可以,让这两年平静的过去? 当你最爱的人这样祈求你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我只是爱你而已,不行吗?你要我等我的永远两年,却连一点点的甜点也不愿施捨给我? 我连一分一秒见不到你都心痛呵!你却要我不见你两年。 玉懿啊玉懿,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那么,你就不要再指望我,会静静地等你! ☆☆☆☆☆☆☆ 世事,总是难以预料的。 悦兰芳为杀东陵少主,用了除了经天子以外,就只有宫家人所知的兰印追魂剑,引来了宫家的人──渡生剑。 早在汗青编送去宫千岁已死,却没有连尸体一併送回的时候,渡生剑就一直在追查宫千岁的下落,他不相信宫千岁就这么死了。 而宫千岁,的确也没死,在她被悦兰芳逼疯之后,悦兰芳就将她带到一处荒林里,任她自生自灭,但她却好运气地被一个道姑所救。 渡生剑到汗青编警告悦兰芳不准再用兰印追魂剑后,便又投入了寻找宫千岁的事情。 这日午后,经天子懒懒地躺卧在长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翻着手中的书。 怎么搞的?最近心情很糟很乱,眼皮也老是在跳,该不会又要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而在经天子烦心的同时,悦兰芳也在书房里,为某件事烦心。 「汝确定?」想不到那女人这般命大,疯疯癫癫地在一片荒林里还会有人救? 「是。」穿云豹恭敬答道,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杀了她!赶在渡生剑找到她之前,杀了她!」冷冷地,悦兰芳不带一丝感情下达命令。 「是!」穿云豹行了礼,迅速消失在书房里。 血色瞳眸望向窗外,在那彼端发现了闲适的人儿。 薄唇扬起一抹笑,悦兰芳收摄心神,回到公事上。 *** 深夜,一抹白色影子晃入了一座道观。 来者,正是奉命刺杀宫千岁的穿云豹。 可不巧的是,渡生剑也在同一时间来到。 当下,两人便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斗。 打斗的声音引来了道观主人与宫千岁,以三敌一的穿云豹只能负伤离去。 终于见到了宫千岁,渡生剑自是激动得难以言语,经道姑的解释才明白宫千岁曾疯过好长一段时间,是在最近才慢慢恢復的,也因此,刚刚她才会出手帮助渡生剑。 宫千岁想起悦兰芳加诸在她身上的磨难是又恨又怕,但一想起自己敬爱的父亲是被他逼上空门之路,又想起自己输给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悦芍玉手上,一腔怒火又熊熊燃起。 她是宫家之主,她不能这么轻易就认输!悦兰芳要她疯,她熬过来了,现在,就由她来报復! *** 案下,穿云豹单足跪地,在禀告过悦兰芳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静候处置。 「派人去监视着她,有消息立刻予吾回报。」悦兰芳沉吟了会,下了令后,起身走出书房。 而接下命令的穿云豹,也立即退下去处理了。 回到寝室里,悦兰芳在内室里没见到经天子人,脚跟一旋又往外走去。 来到温室外,悦兰芳看见了里中的睡美人,忍不住轻轻笑了。 天朗云稀,满天的星子诱人欣赏,经天子将天窗打开,看着那浩瀚星海,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在榻边坐下,悦兰芳看着熟睡中的经天子,笑着在他唇上留下一个轻吻,随即将人打横抱起,往房间走去。 走进房间里,悦兰芳抱着经天子往内室而去,和他一块躺上了柔软的床舖。 又是一个轻吻落下,悦兰芳拥着经天子,脑子里却是想着该怎么对付宫千岁。 之前宫家一直没对他下手,是因为没有证据也没有机会,但这次渡生剑已找到宫千岁,要是宫千岁被治癒了……那宫家与汗青编势必会对上了。 要与宫家对上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他担心的是会有人趁虚而入,又让他的玉儿再次离开他。 唉……自己什么都不怕,就怕这玉人儿的走。 「玉儿……留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好吗?」低声喃喃地问着熟睡中的人儿,悦兰芳露出了一个苦笑。 他是不是该强势一点?坦白一点?免得这人儿又胡思乱想,还不顾一切地跑走? 但,面对他,他做得到吗? *** 经天子一直觉得身边暖唿唿的,睡起来很舒服,让他不想睁开眼。 可早就睡饱了的他,怎么翻身都不对,只好无奈地睁开眼,准备去迎接新的一天。 才刚睁开眼,经天子便对上了悦兰芳的眸。 「早安,或者,我该说午安了?」悦兰芳笑嚯地说道,在经天子额上轻吻一下。 经天子眨着眼,脑中思绪飞快轮转。 那个……那个暖唿唿的感觉,不会是因为他在他怀里的关系吧?还有,他刚刚说午安?他睡到了中午!? 「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叫人做。」抚着经天子的髮,悦兰芳柔声问道。 「呃……随、随便。」经天子说着,坐了起来。 悦兰芳见状只是笑着,起身下了床,到外头去吩咐好后,又回到了内室,在经天子身边坐下,双手很自然地将他拥入怀里。 「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经天子没回头,小手在迟疑了会后终于贴上悦兰芳搂着他腰的双手。 看着经天子的动作,悦兰芳柔柔一笑,反手握住了那一双柔荑。 「宫千岁她没有死。」 闻言,经天子身子一震,就要将手抽出,却被悦兰芳紧紧握住。 「听我说完,我不想再有事情瞒着你,造成我们日后的误会。」 停了下,悦兰芳自当年说起,略过两人父、母的真正死因,一一说到现在。 「我不知道宫千岁现在神智如何,我只想你记得,我爱你。」说着,悦兰芳颊贴上经天子的。「不要让我失去你,不要忽略我的心,我一直以为,我能将你护得好好的,却忽略了,当你从别人口中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时会有的愤怒,无 论如何,相信我,好吗?」 经天子沉默了。 他,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若相信,只会换来心碎,那他,该不该再信? 沉沦在他的温柔里是一回事,真要相信他爱他、交出自己的心又是一回事,这两者,是相同的吗? 闭上了眼,经天子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响起:「我,相信你。」 第十九章 这一天,神殿里人心惶惶。 到了该祈祷的时候,祭司仍未出现,神官长前去寻找,却发现祭司不在他的房里。 所有人立即在神殿里四处搜寻,却都没有发现祭司的踪影。 祭司不见了! 这是多么严重的一件大事,神官们全涌到了星殿里禀报星君,而神官长则前去寻找灵君。 听了神官长的禀告,灵君嘆气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 ☆☆☆☆☆☆☆ 看着眼前的女人,悦兰芳带着一抹玩味,看着宫千岁。 「兰君,我们好久不见了。」宫千岁倩然说道,眼睛流转之间,透着一股强势,那是以前的她所没有的。 「是这样吗?」悦兰芳笑了,右手支着下颔。「这跟吾预期的状况不一样哪!」 「跟你预料的不一样还多着呢!」宫千岁冷然一笑。 宫千岁话刚说完,一具尸体便自门外飞进,渡生剑随之走进;悦兰芳血眸微瞇,羽扇轻挥,让那迎面而来的尸体轻缓落地。 「是你教会我狠的,兰君。」宫千岁看着地上的尸体,冷笑道。 「来人,将穿云豹抬下厚葬。」悦兰芳脸色未变,泰然吩咐。 见悦兰芳神色自若,宫千岁有些气结。 「小姐,他逃了。」渡生剑说道。 这下,悦兰芳眼中才闪过一丝惊慌。 自那天回来后,他就没有帮他的玉儿解除禁锢! 宫千岁发现了,笑容里多了几分得意。 「怎么?捨不得你的弟弟了吗?放心,他还没死,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他死。」 「我也不想死在妳手上!」一声清脆怒音响起,经天子在悦兰芳身后现身。 悦兰芳这才松了口气,想起了他寝室里有一条密室可以通往这里。 伸手将经天子拉入怀里,悦兰芳怜爱之情表露无遗。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温柔地在经天子颊上轻柔一吻,悦兰芳解开经天子的穴道。 经天子一感觉到身上禁锢一除,便开始行气。 悦兰芳也不吵他,只是温柔地看着经天子。 气走全身,经天子慢慢疏通了这多日来积郁不顺的血气,勐一提掌,一道掌气便越过桌面,击向宫千岁与渡生剑。 渡生剑连忙抢步上前,迴剑挡下,却仍是被震退数步,口吐鲜血。 经天子有些错愕,他的功力……有这么强吗?还是因为…… 悦兰芳看在眼里,倒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他的玉儿身上有本书,看起来颇像武功秘笈的,许是练了里面的武功也说不定。 「悦兰芳,你觉得我会只带渡生剑一人,就闯上你的汗青编吗?」 宫千岁话音刚落,腾龙殿的人便一涌而入,为首者,正是天策真龙。 血瞳微瞇,悦兰芳站起身来,将经天子护在身后。 「天策真龙,汝有何指教?」东陵少主的事早已告一段落,他还来找他?哼!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事。 「留下你,对本龙主可是一个祸害!」天策真龙冷冷说道,悦兰芳的狡诈让他忌惮许久,今日既有人要与他合作除去这个心腹大患,何乐不为? 「玉儿,你先走。」低声在经天子耳边说道,悦兰芳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不敢留下他心爱的玉人儿。 「你说你不会放手的!」经天子怒道。 为什么他每次都在他愿意交心,愿意再度相信他的时候伤害他,先是让他撞见了他与人有染的场景,现在又是赶走他?他受够了! 「我没有要放手。」悦兰芳温柔地在经天子耳边呢喃:「我不要你受伤,你知道路的,去等我好吗?」 悦兰芳所指的路,自是汗青编里,只有悦家人才知道的密道,而要他等的地方,是两人小时候常去的山丘。 瞪着悦兰芳,经天子突然狠狠地往他颈子咬去,留下了一个几近见血的伤痕。 「两个月!我只等你两个月!你没出现,我会恨你一辈子,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 经天子话完,一个转身,转动了壁上的灯座,霎时脚下一空,人跟着消失不见,而灯座也随之掉落。 「渡生剑,赶快去追!」宫千岁气急败坏地命令渡生剑。 突地寒光一闪,直逼宫千岁,宫千岁急忙往后一退,悦兰芳的剑气只削下她的一绺髮。 悦兰芳左手持扇,右手执剑,身上散发出冷冷的杀气。 「是该了解吾与汝之间的恩怨了。」悦兰芳说着,看向天策真龙。「先来后到,相信天策真龙也不屑以多击少吧?」 「当然!」天策真龙扬手,腾龙殿的兵士们便井然有序地退出大厅,只有步双极与遗世老留下。 血瞳转回宫千岁身上,悦兰芳勾勒起一抹,宛如修罗般的笑! *** 踉跄地连连后退着,宫千岁看着眼前带着笑的悦兰芳,一股寒意混着恐惧自心头涌上。 她从来就不知道,悦兰芳的本性是如此的恐怖! 身上已有多处伤口,仅仅伤及皮肉,不见骨不害命,却让宫千岁感觉到;她就像俎上肉一样,任凭悦兰芳宰割! 「你……」宫千岁被那恐惧给夺走了应变能力,只能在他逼进的时候退着。 「汝可知道,要不是汝,吾的玉儿不会变得这么偏激?」冷冷一笑,悦兰芳又在宫千岁身上开了一道口子。「听说,当初汝废了吾的玉儿?」 「那么,吾也废了汝!」 听似平稳的语气里在最后一句话突地怒扬,悦兰芳身子一闪,快得让宫千岁根本看不见,右手腕已传来一阵剧痛! 兰印追魂剑的剑尖没入了宫千岁的右腕里,悦兰芳冷笑着转动着剑,剑尖便挑断了宫千岁右手的所有筋脉。 「啊──」悽厉的叫声响起,宫千岁跌坐在地,眼前一片血红。「不……」 「太迟了。」 跟着,左手、右脚、左脚,宫千岁的四肢被悦兰芳以相同的方法废去,鲜血染红了她的衣她的髮,苍白的脸蛋上佈满冷汗,宫千岁已是无法开口。 弹指几下便点了宫千岁的穴道止血,悦兰芳又道:「这样就让汝死,会不会太便宜汝了?」 悦兰芳移动着剑,剑尖最后停留在宫千岁的脸上。 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悦兰芳在宫千岁脸上留下了无数的痕迹,不深,却都会留下淡淡的疤。 「会不会很后悔,让渡生剑离开了?」悦兰芳将剑插入宫千岁髮间,钉在地上。「剑还给汝宫家,汝就等着渡生剑回来带汝离开吧!」 宫千岁连话都说不出来,满满的恐惧攫获住她,她不禁后悔,却无法挽回健康的身子与完美的容貌。 「大厅脏乱不足待客,天策真龙,请。」悦兰芳羽扇轻扬,对着冷眼旁观的天策真龙做了个手势。 「悦兰芳,你真是一个残忍的人。」天策真龙说完,才举步往外走。 「哪里!跟汝比吾还差远了。」在天策真龙往外走后悦兰芳才说道,跟着往外走去。 大厅里,徒留倒卧在血泊中的宫千岁。 第二十章 祭司坐在床上,低声啜泣着。 为什么……他非得让他们两个变成罪人不可? 身上的痛楚已减轻许多,可盈绕在耳边的话语却是不散。 我不放开你……绝对不放开你……就算有罪……我仍不放! 抬起头来,祭司看向眼前的男人。 「为什么……」 伸出手将心爱的人儿拥入怀里,星君很温柔、很温柔地回答他。 「我只是……爱上了你而已……」 ☆☆☆☆☆☆☆ 他知道,单就武力来说,他绝对不是天策真龙的对手,所以他会输、会沦为一个囚犯是很正常的事。 唉……要逃,又要花费一段时间了,就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在他那玉人儿所给的期限里赶去? 想起那心爱的人儿,悦兰芳的嘴角扬起一抹笑。 遗世老发现了,恶狠狠地一掌打去。 「都成了个阶下囚,还有心情笑?」 「哈!此地无阶,何来阶下?」悦兰芳挺直了背嵴,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遗世老气煞,正要再度挥掌,却被一声威严的声音阻止。 「住手!」天策真龙自前方走到骚动中心。「悦兰芳,刚刚你所说的话是谁教你的?」 哈!熟悉了吧?不是谁教他的啊!是他教谁的呢! 白痴都知道,天策真龙自上古时就一直在打他家主子的主意,听说初行为救白衣剑少而甘愿留在腾龙殿,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次才不见她出来帮忙吧? 「龙主在问你话,你是哑了吗?」遗世老怒道。 悦兰芳看了天策真龙一眼,但笑不语。 可很快地,早已冲破穴道的悦兰芳运足真气,一掌推出,跟着又虚晃一招,逃离了现场。 遗世老与步双极正要追去,却被天策真龙阻止了。 「算了,不用追了。」天策真龙语气里似乎透着疲惫。 「龙主!」遗世老还要再劝,被天策真龙不耐地打断。 「回腾龙殿!」语毕,天策真龙转身离去。 遗世老见状,也只能不甘不愿地跟着回去了。 *** 跌跌撞撞地奔走于茂林间,悦兰芳不知不觉已走到黑夜来临。 疲累加上重伤,悦兰芳找了个较隐密的地方坐下休息。 运气将紊乱的血路引顺,悦兰芳连连呕出好几口黑血。 现在的大家……都是自身难保啊……呵呵……好像他也要付起一半的责任哪…… 自嘲地想着,悦兰芳深吸了口气,起身准备前往他与经天子约定的地方。 负尽天下也只为那倾国红颜,事已至此,他不能放弃这已臻结束的路。 可惜,悦兰方未出森林,便被人拦住。 看着眼前的丑陋男子,悦兰芳不发一语,凝神以对。 「汝是何人?」 「哈……我是来引渡你悦兰芳之人,呀!」 地煞说罢,出手便是狠招,悦兰芳急忙运气起招,勉强挡下。 但悦兰芳已是带伤之身,面对地煞的狠辣攻击是难以抵挡。 没有办法,悦兰芳只好做最后一击。 运气全身,悦兰芳周身被白光环住,隐隐可见一隻白色大虎盘旋在他身上。 「穿云手!」地煞一招脱手,与悦兰芳的西白虎之力相击。 强弩之末,悦兰芳再度被地煞击中,与之相击的西白虎之力虽缓去了穿云手数分劲力,但悦兰芳仍被击退了数步,眼前一黑,昏厥倒地。 地煞不友善的走近悦兰芳,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哈……」 *** 幽暗湿冷的恶灵鬼谷之中,一名看不清楚面容的人微微驼背,站在暗处。 顺利将悦兰芳擒来的地煞,将悦兰芳丢在地上。过没多久,悦兰芳便醒了。 看了看四周,悦兰芳很快地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对头风啊。 「有人在吾的前方五尺之处吧?」带着一抹自嘲的笑,眼睛虽还不能完全适应这黑暗,但身为一个江湖人,悦兰芳仍保有他的灵敏。 回答他的,却只是一片静默。 「不杀吾必是要借吾之能,汝何不开门见山呢?」现在的他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所做坏事罄竹难书,此人只擒他来此,若非要他卖命就是用他来跟别人谈条件。 「哈哈……你的冷静、你的智慧我欣赏,但你俊俏的面容成不了大事。」低哑难听的声音终于响起。 下一瞬,悦兰芳只觉眼前一花,右鬓传来一阵强烈痛楚。 随即诡怪人影左爪一动,悦兰芳的面皮被整个抓下来了。 「啊!」一声惨叫响起,悦兰芳感觉到自己的脸皮被抓了下来,难以言喻的痛楚袭捲了他,夺走了他的意识。 「地煞,在他的手臂上刺下悦兰芳三字。」 地煞点点头,拖着悦兰芳离开了。 诡异的笑声,慢慢地充斥了整个恶灵鬼谷。 *** 在小丘上搭了间茅屋,经天子每天都会在外头坐到深夜,直到他撑不下去了才进屋休息。 他在等,等着那个,说他绝不放手的男人。 每夜每夜,他都在浓浓的孤独与哀伤里睡去,再从浓浓的孤独与哀伤里醒来,好像那人一天不来,他的世界里只剩孤独与哀伤。 腰上不知何时被繫了个香囊,香囊里放着已干燥的兰花,却仍是香气逼人。 闻着熟悉的兰花香,身边却没有熟悉的人,分别前的温柔缠绵还歷歷在目,今日却只剩他孤孤独独。 就连每日在镜中看到的,那背上的血色兰花,似乎也变得陌生起来。 一切只因,身边少了他。 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是一波三折,困难重重?忘千岁的出现让紧连的两颗心出现裂缝,自己的不信任让两人分离多年,一次又一次的阻碍、误会,让他们聚少离更多,而自己,更是对他有好长一段时间的误解。 又为什么,他到现在才懂得,原来存在在两人之间的这份感情,是这么地脆弱,需要两人好好呵护? 一切都迟了。 之前的他在逃,现在呢?换人背叛了?换他放手了? 紧咬着下唇不让泪水落下,经天子看着远方,希望能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你说过,你不再放手。 如今,我也不再逃了,你呢? 兰……你为什么还不来? 第二十一章 坐在床上,祭司看着眼前熟睡的男人。 你知道吗?这是我认识你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晚,因为,你就在我身边…… 星君睡前的话言犹在耳,祭司忍不住,让泪水悄悄地佔据了自己的双颊。 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知道,我爱你。 可是请你不要忘,在我们之间存在着多大的鸿沟,那是要一步一步走过去的,而不是一蹴可及的。 将来我的所作所为等于是背叛了你,你不能怪我,莫忘我俩的肩上,背了多少人的性命。 若有来生,我愿属于你。 ☆☆☆☆☆☆☆ 幽暗的洞穴里,瀰漫着腐败的味道。 一抹纤巧白影带着红艳的血迹,走入了洞穴。 黑髮扬啊扬,来者嘴角带笑,丝毫不在意受了伤的手臂与瘀紫一块的额际。 黑衣蒙面人看也不看云初行,迳自靠着岩壁坐着。 早在失去「所有」的那一天,他就已不再在乎任何事;背叛本就是他的拿手本领,擒了云初行前来,他也没有丝毫愧疚。 「我是不是认识你?」云初行再一次问道。 那一天在策谋略面前,这个男人准备无误地说出了她的名字,她可不认为她被那个死蒸笼一抓就会声名大噪。 男人不回话,仍然没看云初行。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他早已不是原来的他,何必承载着过去的一切? 「干嘛不说话?害羞呀?」云初行笑语,也不管地上的脏污,席地而坐。「说嘛!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还是不语。 云初行见状,做了个鬼脸。 「你不说,那我说。」哼哼!跟师父跟了那么久,学得最彻底的都是一些坏习惯,哈哈哈…… 水灵眼眸一转,云初行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着一些言不及义的话。 男人一开始也不理她,心中却想起以往与云初行相处的点滴,唉……看来这下耳朵不宁静了,就不知道谁的耐力比较足? 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云初行从天气很好讲到白衣剑少,又从白衣剑少讲到天气很好,见男人不为所动,她还是很自得其乐。 再一个小时,云初行又讲了一堆,看男人还是不理她,没话题可说的她便开始背书。 「人之初,性本善……」三字经背完了换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千字文背完了换百家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百家姓背完换古文。「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先帝虑汉贼不两立……;臣密言:臣以险衅,宿遭闵凶……;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晋太元中,武陵人……;先生不知何许人也……;臣闻:求木之长者……;南昌故郡,洪都新府……;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六王毕,四海一……;博爱之谓仁,行而宜……」 等到云初行背到韩愈的「原道」后,男人终于开口了。 「好了,不要再背了。」再背下去就到祭十二郎文了,他可不想听什么「髮苍苍视茫茫、呜唿,尚飨」的。 「肯理我啦?」云初行笑逐颜开,坐近男人身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哩?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呀?」 看着云初行,男人轻轻地嘆了口气,缓缓地、缓缓地,拉起了自己的衣袖…… *** 等待,一向是磨人的。尤其是在等待不确定你所等的人是否会来的过程,更是煎熬。 一个月,他所给悦兰芳的期限的一半,仍是不见那抹艳丽红影。 心,凉了一半。 经天子又开始练起阴阳双册里的武功,内力与掌法越见精进,心里的苦闷也跟着节节攀升。 你会让我失望吗? 你会对我放手吗? 你知不知道,我的心越来越冷? 悦兰芳,你为什么还不来? *** 石洞里,一声又一声的啜泣声和无奈嘆息交错响起。 「不要再哭了。」都快一个小时了,瞧她眼都哭肿了,怎么还是不肯停? 「你一定很痛……我在帮你哭耶!」云初行抬起头来,水灵灵的双眼因哭了太久而红肿。 虽说今生已无她的责任,虽说悦兰芳已成一个乱臣贼子人人喊打,可她仍把他当成朋友,不为什么,就因为她懂,悦兰芳的所作所为,都因为他爱得太深太重。 人生自古有情痴,悦兰芳绝对是箇中翘楚,为了经天子,他宁可做尽错事负尽天下,也绝不放开那抹自上古便开始追寻的人。 但如今,他却被逼得不得不放弃,那他的背叛又换来了什么?一个臭名?一副残躯? 痛吗?呵……早已麻木的心,身体再痛又有什么用?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他已不再是悦兰芳,不再是西白虎,他已沦落为,一个供人使唤的小喽啰! 小手突地伸出,抚上悦兰芳蒙面的脸庞。 「我可以医好非凡,就可以医好你!」云初行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我不能让你的付出白费,你要背叛,就给我背叛的有价值一点!」 *** 一名神秘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武林上。 似雁非雁松柏鹤,亦真非真定风愁。 温文儒雅的外表,穿着一件和早时卧云先生(云:嘻嘻~~我有私心咧~~^+++^)相同的藕色衣裳,手中一支木笛,一派闲适地,看不出半点走跳江湖的味道。 但,他的出现却替对抗策谋略等的中原武林添加一股强大的助力。 太过神秘的他,令人摸不清他的真实身份。大多数的人都认为,他绝对「亦真」而非「非真」。 可谁又能准确地说出来呢?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戳破定风愁的「真面目」,却忽略了他身上,隐隐约约的,兰香! *** 那一天,他在云初行的帮忙下离开了恶灵鬼谷,然后,被带到一个美丽的世外仙境。 他急着想回经天子身边,可被毁的容貌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云初行很努力地搜查着整个恶灵鬼谷,想要找出悦兰芳的脸皮。 找了这么久,她只剩一个地方没去过──策谋略的密室。 那里,是悦兰芳的唯一生机;而那里也是整个恶灵鬼谷最难进入的地方。 开启密室的唯一方法就是策谋略手中的魔杖,没有它,就连云初行也开不了。 于是,只好一再拖延;直到,悦兰芳终于死心。 他已不是一个「完整」的悦兰芳,要怎么回去见他的玉儿? 放手吗?他不甘心!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你等我,玉儿! 就算变不回悦兰芳,我也要你! 第二十二章 祭司失踪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西之领地。 居民人心惶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 白虎星君安抚着人民,并许诺会尽快将祭司找回。 此番言语稍稍平定人心,可谁都没想到,祭司就在星殿里。 人心安定没有用,西之领地原本就因地理位置而稍嫌荒芜,现又无祭司祈祷,瞬间陷入了苦日子。 于是,神君再次下令要白虎星君到神君殿一趟。 将祭司藏好,白虎星君再次前往神君殿。 ☆☆☆☆☆☆☆ 一个月又过去了。 经天子从日出等到日落,仍旧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是你失约了,是你放手了,那么,就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我会把过去视为一场恶梦,一份耻辱! 悦兰芳,你等着吧!我不再会是你的玉儿,下一次见面时,我会成为最兇恶的鬼首…… 报、復、你── *** 我的身份,借你。 那仙境的主人如是说,虚弱的面容带着温暖的笑。 你有想做的事,而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所以,我的身份借你,我的脸,也借你。 这是仙境主人的理由。告诉他的那一天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 初行会做,你不用担心。希望你能心想事成、能幸福。 那一晚,天空下着毛毛细雨,仙境的主人在他眼前说道,安详地死去。 而云初行面带哀戚地替他完成了这个「改造」计画。 她说,这个人是素还真的一个好朋友,暂时让他用「似雁非雁松柏鹤,亦真非真定风愁」的身份出现,先安抚好经天子,找回他的脸皮的事等杀了策谋略夺到魔杖后再说。 先这样做的条件是,帮忙中原。 他一口答应,算是赎罪,也是他能尽快出武林的唯一方法。 于是,一个下着细雨的夜晚,悦兰芳得到了一个新身份──定风愁! *** 来到与经天子约好的地方,定风愁看了看四周,在树下发现了一个香囊。 香囊被剪成两半,里头的兰花早已不见,徒留淡淡的兰香。 握紧了香囊,定风愁俊秀的脸上出现了哀痛的神色。 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他特地将香囊做成心状,如今心成两半,意谓着什么? 玉儿、玉儿,你真狠心如厮?对我生死不理不睬便罢,为什么仍是不相信我? 就算我有错,你又须以此惩我吗? *** 定风愁甫一出现,便点破卷三宗之身份与阴谋,众人移驾恶灵鬼谷。 为报诛天之仇,风之痕出战策谋略。 恶斗多时,策谋略终不及风之痕,命丧其剑下。 告知众人策谋略的尸体交由他处理,定风愁看着忆秋年等人离开恶灵鬼谷,这才拿起策谋略滚落地上的首级,细细端详。 忽地眼露嫌恶,定风愁气匯手掌,劲力一吐,那丑陋的首级便化为灰粉。 若不是汝,吾又怎会与吾的玉儿再次分隔两地?将汝首级化灰还是太便宜汝了! 拾起地上魔杖,定风愁往内走去。 「啊──」突地一声惨叫,定风愁自内飞出重重坠地。 「唔……」鲜艷的血不断自嘴角滑落,定风愁瞬间明白一件事。 魔杖是假的,才会催动阵法!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策谋略…当然也是假的! 怒火奔腾,伤重之体无法负荷如此情绪,定风愁又呕出一口血。 撑起身子,定风愁往留云居而去。 *** 「你真乱来。」云初行拿着蒲扇煽火,身边白衣剑少静静地替她沏茶。「不是说了这事交我吗?你该不会信不过我吧?」 「岂敢?」定风愁苦笑一声,随即又问:「可有玉儿的消息?」 说到经天子,云初行的笑又黯了几分。 「他好像从这世上消失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着。」 「是吗……」定风愁闭上了眼,不再多语。 玉儿,你究竟去了哪里? 既要断情,必会恨我,若真如此,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想杀我也无所谓,只求你现身一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要真的……逼我放手…… *** 幽暗的华房里,一抹灿金人影昂然而立。 「考虑得如何了?」一个声音响起,问话者乃是鬼隐。 而在他眼前沉吟的人,竟是经天子。 原来,经天子因连续练了一个多月的阴阳双册里的功夫,体中内力染上了近似阴阳师的阴邪之气,引来了曾与阴阳师阴阳双修的鬼隐,并向他提起合作之事。 经天子心中思绪飞转,若是答应,天下便可蚕食,但鬼隐此人太阴险…… 抬眸看了鬼隐一眼,经天子忽地冷冷一笑。 「好,吾答应你。」 *** 深夜,经天子伫立月下。 曾经,他也爱看月,一切喜爱几乎因悦兰芳而起,只因每每,他皆陪伴…… 呵……不都说了要断情,何必再多想呢? 他曾有顾虑,悦兰芳怎会是天策真龙的对手?但转念一想,过去不知有多人死在他的心计之下,当下便不再为他安危着想,只想着他为什么还不来找他? 那一天,正好下着雨,他在屋外等着,任凭细雨一丝丝落在他身上,渐渐地打溼了身子。 雨到隔天还是下着,两个月已过,他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 在脸上奔流的雨代替了自己的泪,那一天他将他腰上的心型香囊剪成两半。 我相信了你两个月,你却毁了我的世界。 你一直想将我护在你的羽翼下,却不知道,你的羽翼有多么薄弱,薄弱到连为我挡去离我最近的你的伤害都不行。 也许,我们真的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甜蜜的回忆太少,悲惨的往事太多。 我其实一点都不坚强,只是习惯隐藏,这,你可懂? 若你懂,怎会忍心将悲哀往我身上放? 你真以为,我已能展翅飞翔? 你想我飞,我就飞给你看。 飞过过去,飞过…… 你的尸体! 第二十三章 火燄燃起,将祭司美丽的脸映出红光。 紧闭的双眼,合十的双手,祭司喃喃地唸着不知名的咒语。 一股烟裊裊上升,很快地,又飘散在空中。 白虎祭司已成功地通知了其他三位祭司,他人所在之处。 两天后,白虎星君回到了西之领地。 而这一天,朱雀星君与青龙星君也来到了西之领地。 ☆☆☆☆☆☆☆ 和屈世途一同前往了四海第一家,见过风凌韵,讨论过该讨论的事后,定风愁便被风凌韵指名留下。 不否认他确是有些惴惴不安,定风愁故作镇定,等着风凌韵开口。 「吾知道你不只是定风愁。」忽道,风凌韵不意外地瞧见定风愁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惶。 「吾不知道风掌柜在说些什么。」定风愁道,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 拆穿了?他以为他掩饰的很好,为什么? 「呵……」轻笑,「吾要你去寒食草堂见一个人。」吐出一口迷濛白烟,风凌韵说出目的。 转回身,定风愁看着风凌韵,心中升起了一个小小的希望。 就算明知不可能,他,还是会想…… 「一个你必须一见的人。」 *** 那一天,他遵从风凌韵的话去了寒食草堂,见到的不是他心中朝思暮想的玉人儿,而是他早该见的另一个人。 素还真! 静坐于蒲团上的雪色人儿缓缓睁开了双眼,朝着定风愁露出一个浅笑。 「你来了。」素还真开口,声音细小极了。 房间另一边的布帘被掀起,一个神似素还真的少年走近床边。 「爹亲,孩儿抱您过去。」 说罢,少年小心翼翼地抱起素还真,将他放到桌前,这才倒茶招唿。 「请用茶。」将茶放到定风愁面前,素续缘便站到了素还真身后。 定风愁没开口,素还真也只是让素续缘餵他喝茶,沉默,就这样散开。 许久,定风愁才开口。 「吾不知道汝会变成这样?」标准的儒家官腔,悦兰芳知道素还真定知他的真正身份,也没再做遮掩。 「这不重要,现在武林局势纷乱,策谋略有初行对付吾不担心,吾担心的是将要重生的魔佛波旬。」看着「定风愁」,素还真缓缓开口:「吾想请你,假扮吾。」 「汝这是什么意思?」反应颇大地拍桌而起,悦兰芳怒道:「汝将吾当作什么?任汝随意打扮的人偶吗?扮成定风愁是逼不得已,如今又要吾假扮作汝,素还真!汝不要欺人太甚!」 素还真只是静静地听悦兰芳发洩完。 他懂,他的要求稍嫌过份,有谁不想要自己的身份呢?若非为了找寻经天子与他解释清楚他没赴约的原因,悦兰芳是绝计不会答应用定风愁的身份出现的;而且「素还真」是一个多么明显的目标,危险性当然是大大提高。 但,他还是必须要请求悦兰芳这样做,不管如何,他都得说服他。 *** 素还真出现了! 自引灵山一役后,素还真便销声匿迹,而此时再现,前一阵子与屈世途常在一起的定风愁就跟着不见,大家都认为自己猜测无误,定风愁果然就是素还真。 而在素还真出现后不久,策谋略死,后起的欲界因波旬顺利復生而势力大增,顿时成了武林道上人人头痛的首号人物。 另外,实行冥界统一的犴妖族与邪能境也不容小觑。此二组织目前虽仍在争主副,尤其是在日扬台上,突然出现的鬼首男子,不但一掌击毙邪能境之主九曲邪君,更与犴妖神打得五五平手,虽然后来乃由冥界天岳判定冥界之主乃是犴妖神,但此人已引起各方注意。 尤其是假扮成素还真的悦兰芳! 那一天他曾到场观战,想探探邪能境与犴妖族的底细,却意外见到那名戴着鬼首面具的男子,身后那宛如翅膀的装饰让他有一瞬间的迷惑,在看见那男子所使用的武功后,他心底的震撼实非言语能说。 他看过这功夫,他看过,而且使给他看的,就是他的玉人儿! 他的声音虽因戴着面具而显得低沉沙哑,但他可以肯定,那人就是他的玉儿! 差一点他就要冲出去抱住他,若非屈世途的出声让他拉回理智,当时的他一定会冲上去抱住他的玉儿,跟他解释他没准时赴约的原因。 因此在策谋略死后,悦兰芳便去了留云居一趟,询问云初行有关于他脸皮的事。 「放心,我找到了。」眉开眼笑地回答道,可云初行下一秒又垮下脸。「可是组织有点坏死,我现在把它放在药酒里,要恢復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 他能等吗?他的玉儿已出现,且现正与犴妖神分享了一半的冥界,对正道武林是蠢蠢欲动,若是对上了他的玉儿,他该怎么做? 他,等得下去吗? *** 没有……完全没有悦兰芳的消息…… 月下人儿原来的金色髮丝虽已褪为雪白,仍未减去半分美丽,反而给人一种他已脱胎换骨的感觉。 就像一隻浴火重生的凤凰。 然后此刻,这凤凰却有着惆怅的神色。 他以为,他会很容易查到悦兰芳的消息,可却没想到他一无所获。天策真龙与悦兰芳那一役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清楚,如今腾龙殿已是过去,没有留下一丝能让他找到悦兰芳的线索。 他,消失了……从他的世界,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没有人愿意提起悦兰芳,太多人讨厌他恨他,因为他出卖过正道。呵!可笑,哪一个人又是真心为正道付出,他们会做的拿手的就是推卸责任与找替死鬼,而悦兰芳,就是他们印象中的,叛徒! 他也曾背叛过他……不,也许他是真的不能来,谁知道呢?心机重城府深的悦兰芳,也会有被人反将一军的一天吗?他不相信。 也许他是不敢相信,突然发现他好懦弱,他仍旧在逃,太长太久太沉的恨压着他,他不懂得要如何不去恨,原来悦兰芳的温柔只是让他暂时忘记过去那些惨痛的回忆,在他心中深处,仍是埋藏着那段不堪。 这样的自己,好讨厌!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变得不这么讨厌? 他很迷惘,什么都不懂的他,一直都是依赖着悦兰芳,受宠的日子让他任性,恨与爱的界限模煳不明,苦的不只是悦兰芳,还有连自己都不懂自己的经天子。 人说爱的反面就是恨,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恨也就深,他不懂这些,他只想叫悦兰芳好好牵着他走下去,不要放手,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走。 可是如今他必须「暂时」放手,而他却不懂得主动地去牢牢抓住,反而又转身逃开,然后陷入了自己所设下的囹圄。 这么一个矛盾的自己,该怎么去寻找他的爱? 他不会呀…… 我会乖乖地听你的解释,无条件相信你的解释,你赶快出现好不好?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会回到我身边?你知不知道,我站在原地等你好久、好久了…… 我在等着你带我走下去,你知道吗? 我爱你,你知道吗? 悦兰芳? 兰……兰……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第二十四章 白虎星殿上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声响,那是白虎星君与青龙星君打斗所发出的声音。 趁着青龙拖住白虎,朱雀急忙往星殿内部而去。 没多久,朱雀便在白虎的房里发现了祭司。 「吾来带你离开。」 祭司看着朱雀,认出他后便站了起来。 「多谢您。」行了个大礼,祭司谢道。 「应该的,我们走吧!」 一红一白的身影离开了白虎的房间,往大殿而去。 ☆☆☆☆☆☆☆ 风清月明。 同样的月空下,另一方,假扮成素还真的悦兰芳,也在思念着他的玉人儿。 他的玉儿,可好? 倔强的他总是把所有心事藏起来,褪去伪装坚强的外壳,他也不过是个需要人好生呵疼的孩子,生存在武林这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他可有办法保住自己? 呵……说来好笑,都快自身难保的他,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 可,那是他的玉人儿呀!他扬言要永远陪着、爱着的玉人儿呀! 他可以在谈笑之间,把人命视如草芥,独独他,是他放不下也不愿放的牵挂。 曹操宁负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负他,而他是愿负尽天下人也不愿负了他的玉人儿,但到最后,他却是伤他最重的人。 是否自己爱他的方式出了问题?悦兰芳深思却无结果,爱得太深,难道是错? 若是时光倒流,他会怎么做?又该怎么做? 月有盈缺,人有离散,究竟什么时候,他才能与他的玉儿团圆? *** 欲界势力急如星火,漫延整个武林,素还真与舒石公等人设下计谋,欲趁波旬恶体阎达未醒之前消灭其余两体,但却反中计中计! 原来鬼隐私下早已与欲界达成协议,掐心之术是假,松懈众人警戒为要,流云谷一役,原是素还真与风凌韵连手对迷达,百丈逃禅独战女琊,但风凌韵与素还真先后受伤,百丈逃禅中途又中计被引离,局面立时转为素还真独对迷达,风凌韵独对女琊。 战况危急,受伤的素还真与风凌韵根本支持不了多久,释无念为救两人更是牺牲了性命,但也多亏了他这一拖延,素还真与风凌韵逃入了若狭道,催引了阵法,暂时挡住迷达与女琊。 若狭道之内,素还真和风凌韵两人身受重伤,颠簸的走着。 「波旬包围在外,不知沙舟大师与箭翊情况如何?啊……」素还真说着,站身不稳,口吐朱红。 「静下心来。波旬之目标在你,一字师应能平安脱险;至于箭翊,凭他的武功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希望如此,但事情怎会演变至此呢?」他原以为这次能将波旬的问题解决,好让他可以早日到留云居去。 但现在看来……这场硬仗还有好一段日子要打。 「现在多想也无用,波旬曾破舒石公之术法,此术也只能抵挡一时,我们先调息养伤保存体力,以备脱困!」 「嗯……」 坐了下来,素还真运气调息,心中却隐隐有着不安。 *** 迷达派人请来鬼隐,破解了舒石公之阵法,欲界之人冲入若狭道内,素还真再受重创,风凌韵也被擒住,可突来一阵清朗声音,久违的百世经纶,再现! 局势逆转,一页书以一敌二仍见从容,拂尘轻挥便化解波旬剑气与迷达掌风,一旁的曼陀趁机偷袭素还真,但背后忽感气流翻动,连忙闪身。 这一闪,失了偷袭的先机,素还真也被一道光影救走了。 一页书见状,不再採取守势,掌起掌落之间,强劲气流翻涌而出。 若狭道内,再起一场激战! *** 看着眼前清逸的秀丽人儿,素还真泛出一个苦笑。 想不到呵……最后来救他的人竟是他!? 看着眼前与自己三哥有着同样面貌的男子,莫召奴轻嘆口气,上前扶着他,欲让他躺下。 「东陵已经去找初行过来了,你好好休养,很快就会好的。」 「汝已知吾的真实身份?」挥开莫召奴的手,悦兰芳拿下素还真的假皮面具,露出了定风愁的脸。「汝不恨吾?」 「没有那个必要。」莫召奴站在床边。「若非爱得太深太重,我相信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呵……呵呵……是吗?因为爱得太深太重,所以自己成了过街老鼠?因为爱得太深太重,所以他的玉人儿一再离开他身边。 究竟他要怎么爱,才是对的? 他已失去所有,汗青编、忠心的手下、权势、名利,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再拥有,而他的玉儿,一开始,就离他好远、好远…… 记得当初,甫出生的他让自己抱在怀里,那温热的躯体唤回了最初的相拥,甜蜜的滋味盈绕心中,怎知今日,已成过往?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芍药所代表的意思,而他的父亲大概也是兴奋过度,忘了芍药的意思,因此,他用了,以「芍玉」做为转世后的他的名字。 芍药,别名「茳灕」,因常在离别时相赠,故后取谐音,唤为「将离」。 芍玉芍玉,悦芍玉,悦将离玉!他,将离玉啊! 原来不是他的玉儿在逃,是他放了手,却仍无所觉,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的玉儿,深深地伤害。 一开始就註定不能在一起的两人,何苦纠缠? 忽略并不能代表它不存在,这一刻,悦兰芳对芍药别名的存在异常清晰。 他瞒过经天子,骗过所有人,到头来,他仍是一无所有,努力地忽略过后,尝到的是无尽的苦与痛! 这,可是对他的惩罚,惩他上一世的恶劣?原来一切皆是咎由自取吗? 可笑呵!多么的可笑!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东陵与初行吧? 手一伸,悦兰芳迅速点了莫召奴的穴道,将不得动弹的他拉到身前。 「召奴!」甫进门的东陵少主见到此景一个心惊,正欲上前,却被悦兰芳手扣上莫召奴咽喉的动作给阻止。 「悦兰芳!你在干嘛?」跟着进来的云初行错愕几秒后便破口怒问。 他又想给她搞什么麻烦!?救他的人可是莫召奴耶! 「吾只是想请汝将白虎灵气还吾。」悦兰芳淡然说道。 「你疯了!现在的你没有白虎灵气寄在四方剑里会死的!」说到此,云初行惊慌神色也不见了。「有种你就给我掐下去,反正朱雀灵气还在,召奴也不会怎么样。」 「是吗?如果吾让他缺氧导致智能不足呢?」 「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已经把你的脸皮拿来了,你可以去找经天子了你知不知道?」云初行气煞,她不过晚来了一下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呵……」苦笑响起,哀怨悽凉。「初行,背过诗经吗?」 不懂话题怎么突来兜来这,云初行虽觉奇怪,仍是点头。 「背段溱洧来听听?」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嚯,赠之以勺药。」 「玉儿的名字,就叫芍玉。」悦兰芳道:「悦将离玉,汝懂吗?就算吾再次找到他,那又如何?早在一开始,吾就将他推出了吾的世界。吾们的分离,早已註定!」 「我才不信这个!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为什么要放弃?」 「因为,吾明白已太迟。」说罢,悦兰芳手一使力,莫召奴脸上立刻现出痛苦的神色。「白虎灵气还吾!」 咬着下唇,云初行握紧双手,终是一个甩手,四方剑出,剑柄上镶着的白色水晶蹦出白光,射中了悦兰芳。 灵气回归,悦兰芳松开对莫召奴的箝制,东陵少主与云初行立即抢身上前,东陵将莫召奴带离床边,云初行纤指迅点悦兰芳几处大穴。 「你敢死我跟你没完!」将珍贵的药倒茶似的全灌进悦兰芳嘴里,云初行立即灌输真气到悦兰芳体内。 两刻钟后,云初行总算是暂时稳定下悦兰芳的伤。 「你们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转身对东陵少主与莫召奴说道,云初行将他们赶了回去。 「初行。」待东陵少主与莫召奴离开,悦兰芳开口了。「替吾准备文房四宝可好?」 「好啊!先把你的灵气交出来。」伤得这么重,还把自己的保命符拿回去,还真的是不想活了! 「汝要我写血书吗?」 闻言,云初行跺了跺脚,依言准备去了。 玉儿……玉儿……我,不会再以爱为枷锁,我让你飞…… 只求你,记得我…… 第二十五章 一掌推出,击中的却是意料外的人。 纤纤白影落地,却不是白虎星君。 「玉儿──」撕心裂肺的悲吼迴盪整个大殿。 「我爱你……」拼着最后一口气,祭司第一次说出他的心意。 只因他知,再不说就来不及。 在最爱的人怀中阖上眼,陷入永眠,他不怨,不悔。 这是他该得的下场,因为自己,也动了心。 「玉儿──」悲痛的吼声,唤不回已眠的人儿。 到最后,他终究失去了他。 ☆☆☆☆☆☆☆ 待悦兰芳写完了一封信,云初行便立即动手,将他原来的脸换上。 俊逸如往的面容带着苍白的病色,悦兰芳靠在床头,看着窗外。 天蔚云白,这般的天气,玉儿最爱了…… 「带吾去汗青编好吗?」忽然说道,悦兰芳的话引起了云初行的注意。 点点头,云初行依言将悦兰芳带回了汗青编。 过往繁华已成云烟,不復在,楼空景非,悦兰芳心中无限唏嘘。 小时候的玉儿,总爱黏他,不管何时,在听过了他们前世的故事之后,对他更是死心塌地,曾有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为什么到后来全都走了样? 是他不该,都是他的错,他不该为他取名芍玉,那一天他在林中寻得他后就不该放手,若那一天他没放开手,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会有所改变? 只可惜,无法回头的是时间,过去的错已铸成,深入骨血,想忘也忘不了。 最自私的人是他,他用他的爱狠狠地伤了悦芍玉,却还反过来将错推到他身上,责怪他不该逃。 其实,放手的是他,逃避的也是他,错的,也只有他。 而这一次选择真正的放手,他能得到玉儿的什么?爱恋?怨恨? 还是什么都没有? 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悦兰芳闷哼一声,鲜血自嘴角蜿蜒流下。 就连你的最后一面,我也见不到…… 玉儿呵,过得好,过得快乐好吗?忘掉过去,那已不重要,望你如同一隻可以浴火重生的凤凰,再现风采。 我会看着你,守着你…… 是否还能,等着你…… 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眼前闪过的,属于经天子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对悦兰芳来说,已经太远太远,就连伸出手去试着捉住,也无法。 一滴泪,滑过死白的脸颊。 更多更多的泪涌出,溼了颊,溼了地。 一朵兰,却已枯萎。 *** 温室还在,虽然脏了,里面的兰与芍也没了,可那玻璃屋还在,而云初行,照着悦兰芳的遗言,要将他葬在此地。 上好的棺木里,悦兰芳静静地躺着。 将云初行拥入怀里,白衣剑少温柔地拍抚着她的背,给予无言的安慰。 脸埋在白衣剑少怀里好一阵子,云初行才开始动手下葬。 她第一次让一个人死在她眼前,却无力阻止。 悦兰芳与经天子的爱,她不懂。相爱就该在一起,不是吗? 在墓碑上刻下悦兰芳之墓五字,云初行缓步与白衣剑少一同离开。 安静,轻轻地包围住汗青编。 *** 云初行疯了似的拼命地找寻着经天子的下落,终于,在洛子商跟着一起跑的状况下,找到了。 看着眼前的少女,经天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为什么,她的身上也有兰花的香味?虽然淡,可是仔细一闻便能察觉。 云初行看着经天子,太多太多的武林事,她有些累,但,她还能在她心爱的白衣怀中栖息,可眼前的人呢? 当一个人,明白分离已是註定后,就连活下去,都显得太多余。 悦兰芳,便是这样的心态吧? 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地,将白虎灵气取回,所以,他才会失志地,在她眼前死去。 存心坏了她的招牌不打紧,他就是要让她再少一个朋友,再添一桩憾事。 要人记下他是吧?她不但记下了,还记得很不甘愿。 那么经天子呢?他会记下悦兰芳吗?又会用什么样的心情去记下他呢? 直到现在,她仍是不懂他们的感情,洛哥也讲了,白衣也讲了,连前辈都来开导了,她还是不懂。 从以前就不懂呵,悦兰芳的爱与痴,那,经天子呢?他可懂?在悦兰芳终于真正放开他之后,他会相信,他是爱他的吗? 「我来送信。」云初行终于打破沉默,将手中一直捧着的盒子放到地上。「还有一些……遗物。」 遗物!?经天子一听,心,漏跳了好几下。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在汗青编。」葬字到嘴边又给吞了下去,云初行说道,如同来时一样地突然地走了。 他……是指兰吗?他在汗青编等他吗?那,这个盒子又是怎么回事? 颤抖的手缓慢地拿起了信,拆开观视。 「一直都没告诉你,芍药的别名为将离,聪明如你定懂其意,原来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是我放了手,却还是以爱为名,将你锁在身边,伤你的人,其实一直是我,可我到现在才真正正视这件事……玉儿、玉儿,我爱你,好爱好爱你,你知道吗?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都是我。 不要再流泪,不要再伤心,也许我该期待的,还是来生。因为时间回不了头,那一天我们再也回不去,我再也不能紧紧抓住你的手。 这一次的放手,是永远……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只求你,平安快乐……」 信纸翩然落地,经天子机械式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的,是那曾被他剪成两半的心型香囊。 心已缝起,中间的痕迹却永存。 他死了?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来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他找不到他的原因? 为什么,在他终于决定要和他牵手走完这条情路的时候,给了他这么深的绝望? 前世的自己死在他怀里,这世却是他先走,而他连他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老天太狠,你太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界上? 泪水狂流,却无法稍稍抒解心中的痛。 颓然跪倒在地,经天子抓住了信纸,抓出了丝丝折痕。 把他的心……他的爱……还来! 「悦兰芳──」 *** 来到荒废的汗青编,经天子毫不迟疑地往温室走。 他知道,他一定在那里。 果然,经天子在温室外见到了悦兰芳的墓。 举步走进,跪倒,失了神的黑瞳红肿溼濡。 「离别之后,也可以再相会,为什么,你要放弃?」泪水又沿着脸颊滑落,经天子低声问道。 他是他的翼,凤凰折翼,该怎么飞,怎么现出风采? 过往的气话成真,如今的悦兰芳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的报復都还没开始,悦兰芳已给了他致命一击。 素手抚上墓碑,经天子不语,只是让泪水不断滑落。 「你说过,我是你的妻,你也说过,你爱我,那为什么你还能这么狠心地丢下我?」 过去的一切彷彿像场梦般,他在梦中爱过、痛过,背上的刺青犹在,他,醒不过来。 伤害,是否是他们爱彼此的表现?他伤了悦兰芳也伤了自己,悦兰芳亦然,这般不成熟的他们合该彼此扶持,好走过情路上的风风雨雨,但,事实上却不然…… 他只有一个愿望,让时光倒流,回到那一天,他不会再任性地挥开他的手,他会紧紧抓牢。 不是你先放手,是我先逃走,我不够相信你,爱该建筑在信任上,我却傻傻地将你往外推。 我很伤心,我在流泪,你可有看见? 若你有,怎会狠心不理睬我? 过去已远,我,又找不到我的未来。以往的我还能站在原地等你,如今呢?我再怎么等,也等不到你了。 「我曾对你说,我是经天子,经营天下之子,我离我的天下越来越近,却离我的心越来越远,要我选择,我宁愿要我的心。」 我现在终于明白,我的快乐,来自于你。 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 你我已阴阳相隔,悔得太多已无用。 从别后,忆相逢。 我等着,与你相逢的那一天。 我不愿当庄周,也不愿当南柯,我要的梦太长,那是一生。 给我一个方向好吗? 给我一个方向,可以── 走向你。 *** 千年重梦已成空,雨濛濛,洗梧桐。忧容深切,无奈太匆匆。西风捲起兰几许,寒月夜,泪滴枫。 凤凰折翼远苍穹,落芍东,已失衷。情深意动,怎堪错常重?料得年年肠断处,唯梦里,是归鸿。 ~江城子~ ************************************** 这篇如果没有来五四三一下的话~大概会被打死~XDDD 将离其实是我第一篇过程悲结局也悲的作品~而且是很早就决定的~写完后~本人其实还满开心的~XDDD 一直觉得兰哥跟小经之间~有太多太多的羁绊~原剧给了我这样的感觉~而我用自己的感觉去扩大~兰玉想求的~也不过是可以跟对方长长久久的愿望~只是这个圆~有太多太多的外力因素去拉扯~变得不够平衡~宫千岁是,武林的趋势是,但最最关切的关键,却是在两人彼此之间的信任度~ 因为不够信任~所以每一次的分开都是一种伤害~因为不够信任~所以眼见为凭~看到了什么就是什么~ 兰玉在爱里浮沉~也在恨里追逐~ 看文的大大们总问我~明明就是误会~小经为什么不肯相信兰哥~ 的确~兰哥在每一次的误会后~都将小经再度找回~但找回后呢~他也只是想尽办法去留下小经~他的确一直跟小经表白自己的心意没错~但他却也忽略了小经心中的不安~那些误会一天不解除~小经就一天没办法完全信任兰哥~ 而在解释了一切之后~兰哥却亲手把小经推离~不是选择共同面对~而是自己决定让自己面对~兰哥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小经不能接受~这也是可以想见的~ 两个月~六十天的期限~不够长吗?它太长了~但是这么长一段的时间里~小经没有得到兰哥的隻字片语~那么他要凭藉着什么去相信兰哥会来?会再也不放手? 最后~是兰哥死前的领悟~ 小经名字不过是一个理由~一个他可以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直到最后那一段时间~他可以用平静一点的~甚至是属于旁观者角度的心情去看他与小经之间的相处~ 除了他自己对小经的感情~他几乎什么事都瞒着小经~总是让他在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之后才去把他寻回~寻回后又不解释~小经的不安一直在累积~他到最后却也怨起小经的逃避~他才知道他爱小经的方法错了~ 所以~小经的名字成了一个理由~他可以说服自己心甘情愿放手的理由~ 只是这已经延续了两世的感情太浓烈~他不甘心也捨不得放~所以~他还是又期待了~期待来生~期待再起的缘份~~所以那一句"等着你"~才会是疑问句~ 兰玉是相爱的~这点无庸置疑~只是一对恋人想要永远在一起不是只有相爱就好了~还有太多太多要克服的因素~兰玉是因此而分开~而不是因为他们不相爱~ 第二十六章 番外 忘川 你是我心底的烙印 梅花烙之片尾曲/作词:琼瑶 /作曲:陈志远 /编曲:陈志远 /演唱:钟镇涛/章蓉舫 你是我心底深刻的烙印 你是我眼中唯一的身影 你是我梦里重复的故事 你是我耳边辗转的叮咛 你是我梦魂深处 永远不停不停的思念 你是我今生今世 永远不悔不悔的痴情 风,轻轻地吹着。 一片又一片妖艳的血色花瓣,随风飞舞。 那其实并不是人间的花,她用美丽,来让人忽略她的危险性。 她是在忘川岸的唯一花朵,每一个来到忘川的灵魂,都想到达彼岸,想到自己的来生。 但是,他们都禁不起花朵的诱惑。 只要一杯忘川水,过去,就干干净净。 没有人逃过这命运。 就算心底的烙印再痛再深,也还是没有办法抗拒花朵的美,在饮下忘川水的同时,一瞬间枯萎的花铺出了一条路,通往彼岸。 干枯,就像自己的心灵。 水声,再也传不进耳里。 悦兰芳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忘川岸,鲜红的花,包围住了他,一个美丽的女人,坐在岸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公子请坐,等一会儿,渡魂舟就会来了。」渡魂舟,引渡魂魄过忘川的船,只是它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因为根本就不需要。 悦兰芳依言,坐了下来,静静地望着彼岸。 女人不知何时挨近了他。 「公子好俊呢!」如无骨般的身子黏了上去。「船未出现,相逢便是有缘,要和妾身共饮一杯吗?」 悦兰芳轻轻一笑,拉开了女人。 「书上描写的再不实,此刻也已有孟婆与忘川的存在。」 他已失去了太多,只剩下记忆中的一抹影子,连这影,也不能留吗? 这是对他的处罚吗? 孟婆一笑。 「那么,就别让妾身难做了。」手一翻,一杯水,已出现在孟婆手中。 悦兰芳看着孟婆沉默。 「汝……能变成任何模样吗?」 孟婆错愕,随即轻笑。 风陡然急了起来,逼得悦兰芳睁不开眼,待风停,悦兰芳发现自己已身处在一个熟悉的地方。 「兰哥哥,你为什么不喝茶?你不想喝我为你沏的茶吗?」经天子──不,该说是悦芍玉,站在悦兰芳身边,嘟着嘴瞪他。 低头一瞧,手中一杯新茶,浓郁的茶香,飘散在整个空间,盖去了那腐败的味道。 视线在手中的茶与悦芍玉之间来回着,悦兰芳忽然哈哈大笑。 「笑什么!」悦芍玉嘴嘟得更高,双手扠腰气问。 「汝知道吗?私底下时,玉儿不曾叫吾兰哥哥。」悦兰芳笑声止住。「汝一点都不像玉儿。」 「一点都不像……」喃喃说道,悦兰芳竟落下了泪。 那早已深深烙印在他心版上的人儿,有这么容易就忘记吗?那是自己用了前世,用了今生,甚至愿意来生,每一辈子都去爱的人儿,早就已经深入骨血的爱恋,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孟婆变回原样,四周又是那被红花包围着的忘川。 「悦兰芳,你必须喝下忘川水。」孟婆的嗓音已无之前的娇媚。 「汝就算让吾饮下忘川所有的水,吾也忘不了他的。」 从以前到现在,他的眼底心里就都只有悦芍玉一个人,没有一刻改变过。 「我能让你忘记的方法,多的是。」孟婆的声音含怒,一个扬手,悦兰芳已被定住。 一步一步走近悦兰芳,孟婆拿出一瓶忘川水。 「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何苦呢?」将瓶口贴上了悦兰芳的唇,孟婆惋惜地说道。 「汝没爱过,怎知留恋是苦?」 苦吗?不,一点也不,他已不能亲眼见到最爱的人,若将他仅存在心底的影也拔除,那才是苦。 又是一个痴情种,这样的男人她见得多了。孟婆撇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 再怎样痴情,一听不能转生,还不是乖乖喝下忘川水。 「若你执意不喝,你就不能入轮迴。」 「那么,就让吾受业火吧!」悦兰芳毫不考虑地说道:「只要能保有记忆,吾愿在此待上永远。」 孟婆愣住。 「你说真的?你一天不喝下忘川水,就一天不能入轮迴,你的魂魄要在此永远待着,只能做一缕孤魂……」 「吾愿意。」轻轻地三个字,却说得坚决。 第一次,孟婆遇上这样的魂。 不自觉地,松开了对悦兰芳的箝制。 悦兰芳在忘川旁坐下,看着彼岸,看着漫天的花。 「孟婆,汝见过芍药吗?」 「人间的花?」 「对,人间最美的花。」悦兰芳说着,表情很幸福。「那是吾最爱的人,最喜欢的花。」 孟婆手又一翻,一朵白色芍药,出现在她手上。 她将芍药递给悦兰芳。 轻轻抚着芍药花瓣,悦兰芳笑了。 「芍药别名将离,是送别时相赠的花,但是,它的花语却是害羞与娇艷。」悦兰芳轻笑。「很像吾的玉儿。」 「你不想忘的,就是玉儿吗?」 悦兰芳是第一个没有受到她诱惑的人,也是第一个宁愿不入轮迴,也要保有他心底记忆的人。 没有回答孟婆的问题,悦兰芳抚着芍药花瓣,轻轻地哼起歌来。 那是每个来到忘川的魂,都忘不了的歌。 你是我心底深刻的烙印 你是我眼中唯一的身影 你是我梦里重复的故事 你是我耳边辗转的叮咛 你是我梦魂深处 永远不停不停的思念 你是我今生今世 永远不悔不悔的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