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苍翠】花事未了》作者:松风水月 苍家在这繁盛的城里,虽不是富可敌国,却可算得是了一方富甲,第一代以古玩珍宝书画的买卖起家,如此传了数代,传到了现今当家家主苍的手上,此代当家姓苍名泓字云渺,人一般皆称单字苍。 苍家本代家主自幼便给配了个男妻,指腹为婚的对象是翠家的唯一男丁翠山行;而此翠家也是古玩世家,两家可算得上门当户对户对门当,苍如今犹记当年,四五岁大个自己被领到翠氏面前,大人指着那个大肚子,说那便是他未来的妻子,当时他幼年早熟只觉得好笑,却也没说什麽,应了声便把此事搁在心底一角沾尘惹埃。 没想过了数月,翠家抱着个娃娃进了苍家,说这是个男娃,不嫌的话便是男妻,若不要,这婚事便罢了;男妻在此时虽不常见但也不算稀奇,主是男妻不若女妻温婉有致,苍爹娘看了看这男娃,虽才足月大,一双眼乌黑温润,幼嫩的眉眼却可预见未来的灵秀温雅,当下便极是喜欢;夫妻俩把苍拉了来,抱低那娃娃给苍过眼,苍本对这事不怎上心,勉勉强强被拉了过去凑合,却意外被那娃儿吸引上了眼,不自主的伸手去逗了逗,翠娃娃便咯咯的轻轻笑了起来。两家父母自是大喜,苍爹娘让苍解了身上的一块玉玦与翠家互换,这才正式订下了婚约。 而两家本就熟识,现在亲上加亲,自翠山行懂事开始,与苍便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长大,两边父母也是乐见其成的任他们自由发展。 日子飞快的过,今下十三四岁的翠山行长得是愈发的灵秀,温温润润的气质是人见人爱,加上那自幼养起的经商手腕与眼力,纵使是男妻估计也不怕嫁不出去,若不是苍家早定了下聘约,想来求亲的人必如过江之鲫;男妻与女妻的一大差别,便是男妻还是可以抛头露面的在市上行走,而翠山行便经常在自家书画古玩店里头兼着差。 苍此日踩进翠雅斋大门,便见翠山行一只翠玉钗挽了个半髻,斜斜的拢上的翠色发丝勾绕着那只素钗,几缕较短没勾上的,懒懒的疏落在那秀丽的颈项上;书画坊里是不大能见天日,便见翠山行点了只灯,不甚亮的晕黄笼着那清丽侧颜,低着头的在那里看着几幅画卷。 苍在那里看了好半晌,直到翠山行抬起头来,一脸意外的看着他,露出了微微羞涩的笑意,收了画卷,伸手搧灭了灯火,走到一边拉起帘子,转头略有笑意地看过:「今天怎过来了?」 苍唇勾着抹慢不经心,笑笑走过来应了,「想见你,就来了。」 翠山行略略哽红了脸,低着着视线看着一边的青瓷,「苍哥莫要不正经。」 苍举步绕到案前,伸手推了下翠山行方才在看的画卷,横卷轻巧巧铺展了开来,上头一幅江南文人山水;翠山行见了苍在看画,便凑前了几步,「哥以为?」 苍看了翠山行一眼,微微笑着指尖在画上点了几个地方,便将画卷了回去,「小家伙,想用这个考我?」 翠山行轻一抿唇,伸手将那几卷画都收了起来,「哪里敢…哥眼力总比我强的多的。」 苍摇头失笑,修长的指节在翠山行头上轻轻一敲,「有没有你心里有底。」 翠山行转过身瞅着苍,眼角几笔清润,「哥,你来不是只看我吧?」 苍微微笑着,轻轻抓起了翠山行的手指把玩,「嗯,刚去完商会。」 「哦…」 苍看着翠山行,一笑,「我爹要我顺路来问何时定聘得好。」 翠山行先愣了下,意识到时一下炸红了脸,十多岁的青嫩一下子从皮下给扒了出来,给苍握着的手不自的轻抖,「需…需要这麽急麽…」 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低润浑厚,翠山行低着头,耳朵里听得是一阵酥麻,看着翠山行失措的模样,苍只觉得一个可爱,眼角见四下无人,拉过翠山行便在唇边轻轻偷了个吻,「不急了,你看街口金儿满十三就嫁了,你都要满十四了。」 翠山行透红着耳根,低埋着清秀脸庞一声不吭,好半晌,才低低的应了,「这你来跟我说做什麽…去跟我爹说。」 苍失笑,轻轻附近翠山行红透的耳朵,「小翠,你真的好可爱…」 翠山行轻抽一口气,抑着心跳,抿着唇推开了苍,「又在胡话。」 苍眼角瞥见有人来,轻笑着放开翠山行,「细节改日再谈,我走了。」 翠山行低着眼撩了下衣袖,轻应了声,便见苍那高挺俊朗的背影掩在了门後,心上不由是一点甜喜又一点失落。 隔没两日,苍家真的托了媒来,虽说是小时定了亲,但苍家坚持礼俗绝不可省,於是翠山行看着那双还扑跳着的大雁,看爹亲给媒人写了姓名与生辰八字,恍神里方自觉自己真要了嫁人。问了名合了婚,接下便是订盟,苍家又送来对大雁与六礼,这完了没多时又是完聘请期,琐琐碎碎的事情饶是翠山行也不由晕头;等真准备要了亲迎,时序已由秋末到了春分,此时苍年近弱冠,而翠山行是满十四又一月有余。 亲迎那日定期二月十六,是时过春分三日,出阁前夜恰是十五,翠山行听完娘亲叮嘱,推门出来,抬眼便是满月东升,翠山行手里轻摩挲着檀木亭柱,檀木和着月桂清香,内心一时百感交集,在此处十多年光阴,明日便要嫁做人妻,纵然对象是心向而相熟已久的苍,仍不免惶惶难安。 翠山行慢踱在熟悉庭院间,低头思量着慢慢了回房,更了衣躺在床上,望着墙上一轴心经辗转许久,终才勉强睡去。 隔日清早,翠山行自己起了,梳洗一番,回头望那桌上摊着的婚服,怔忡着失神了好一会,男妻婚服虽没有女妻那麽华丽繁复,但也只是少了那顶累累凤冠,替上的是三只凤尾金步摇。 门板响了三声,自己娘亲领着两个丫嬛走了进来,翠山行让着娘亲更衣梳头,耳边温婉叮嘱的话听得翠山行眼眶泛酸,翠林氏自己也说到了哽咽处,别过了头按了按眼角,没事般的替翠山行拢了发髻,安上三只金凤钗,凤尾步摇琅琅轻响,翠山行抬眼望着镜里自己,望着镜里别了头拭泪的娘亲,一时心里酸涩,压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本篇h有。。 练习威望中。。是加密那边吗。。 我很混乱。。。 吉时良辰,苍家的大轿迎了来,翠林氏更是泪涟满面,抖着手给翠山行覆上头纱,握着翠山行手出了房门,此时翠山行闭了闭眼,泪禁不住的也落了下;步及厅堂,只见苍早已一身婚服俊朗逼人的立在那里。 接下拜别起轿等等便不再多提,总之翠给人扶着,哭得泪人似的,翠山行自己也酸涩难当,只强压着那股酸愁,手里让苍厚实掌心用劲握着,却又是股上心的甘甜;男妻不丢手巾,翠山行却还是轻撩了轿帘,眼角望着渐离渐远的熟悉家门,心底是抽不出个头绪的百味杂陈。 进了苍家,下了轿拜了堂,翠山行静坐在新房喜床上,隔着头纱望着地上磨石纹路,外边杯盘喧腾,他不由感谢自己用不着出去敬茶敬酒,略略疲惫地阖眼养神,不知何时鼻尖嗅到一丝沈水香味,翠山行慢慢睁眼,苍正在一边摆弄着窗边那炉薰香,听见他这里有声响,便转头过来看着他。 「累了?」苍放下手里铜筷,慢踱到翠山行身前,带点随意的拿了挑子挑开那层头纱,翠山行见状微微失笑,眼前视线一下清明,苍那身大红婚服文雅里透着张狂,看惯苍平日的温文儒雅,眼前的霸气英朗,倒是有点的…翠山行看得不由略略失神;苍微挑唇角,坐到翠山行身旁,伸手解下那繁复头髻与钗子,「弄得这般繁琐,头不疼?」 翠山行拉回神地望着苍动作,踌躇了半晌,抿着唇,看着苍那不下他的繁杂头饰,犹豫的眼神里带点怯涩,不知道自己该帮苍解衣冠不解,所谓洞房花烛…翠山行心跳不由快了几分,苍倒是看出翠山行的不知所措,拉起翠山行手指搭上了自己的发,翠山行得了意,慢着敛下心神,慢慢抽出那些发绳发饰。 此时,翠山行那翠色长发早披散了一肩;苍的手解完了那头发,便极其自然地搭在了翠山行肩上,与正在给自己解发的翠山行成了个互勾互搂的姿势,就着这姿态,苍不慢不快的拉开翠山行婚服襟口,那偏白的肩头肌肤映着大红锦缎,便这麽现在了自己眼前;苍眼神不由略暗,将唇贴上那细腻肌肤轻吮,正专心解着那发饰的翠山行猛一个激拎,手一不小心,那卸下的饰品便刮上了苍的颈子,苍只感觉一丝抽痛,自己手下的身子生生僵硬了几分。 「对不起…我…」翠山行慌乱的想下床找药品,却让苍一把拖住,「不碍事。」「可—」翠山行还想说什麽,却给苍那微凉薄唇给堵了住,带着醇酒的薄醺气息从苍口里灌入,带着情慾的舌尖顶开他上颚,翠山行初次遭遇如此陌生感受,慌乱里便要闪开,却让苍使了劲给压在床上,舌尖黏腻的挑了进来,陌生情慾逼得翠山行无从的就是挣扎,带着狼狈的半遮欲掩,那身大红喜服给扯得是七零八乱 。 苍略略喘息的俯望着自己同是一身凌乱着喘息的翠山行,眼角瞥见桌上事物,蓦地出神笑了笑 ,起身拿过那细长瓶身,仰头灌了一口,低头将那烈烈陈酒渡到了翠山行口内。翠山行混乱地被苍细细灌着酒,一口一口的喂,舌头在那酒液中彼此搅弄,翠山行紧紧抓着苍,只觉下腹一把火烧着,体内冲撞着什麽,难受得翠山行自己挺起了腰身,迷乱中抓着苍的肩头想寻求什麽,却给苍吊在了半空上下不得。 苍解开了翠山行凌乱下裳,见那事物微微挺起,苍微微一笑,伸手握住那处,不徐不急的套弄起来,翠山行被苍迷迷蒙蒙间灌了不少老酒,此时那酒力正缓缓发做起来,翠山行身子不由软了任苍揉来弄去,情慾混着酒劲渐烧上了头,那白绸般的肤色像是进了桃红染缸般似的,嫣红得看似得可以拧出那桃花汁水来。 翠山行根本压不住自己呻吟,揪了床被掩了面,也盖不过那从自己嘴里溢出的丝丝绵绵的声音;翠山行脑袋里迷茫的记着羞耻,但也根本管不住那身体的反应,苍手段极高,撩拨得他整个人抖着抓死了苍半褪的衣裳,拱着腰便是要了,但苍手里按着,吊得翠山行眼里湿湿润润,那情慾迷蒙的样子,看在苍眼里,更是了一种撩弄心弦的韵致。 苍低头轻轻咬着翠山行耳垂,那翠山行整个人几乎已经软在了他手里,不得满足的眼角水淋淋的勾望着他,那眯着喘息着难耐着扭动的姿态,苍握紧了手里激动不已的物件,唇贴在了翠山行敏感耳下,喃喃轻着声开口,「今夜起,你该叫我什麽?」 「嗯… ……」翠山行情慾煎熬得上下不能,噙着泪迷茫望着苍,「我…嗯……」 苍见翠山行吞吞吐吐了半天,身子不住呻吟着扭动着,清丽脸庞的色泽艳若桃李,情慾的汗珠轻巧滑落,勾过颈侧与锁骨线条,那唇却咬着喘着,怎麽也不说出苍想听的答案,苍滑下身,含住翠山行一边乳珠,口里咬弄手下搓揉,翠山行被逼得呻吟都哽咽了起来,在苍一个重手的摆弄下,翠山行终扼不住的哭着死死抓住苍上臂,又羞又喘地哭着嗫嚅地喊了声,「…相…公…」 苍侧头一笑,「什麽?」 翠山行又急又羞,苍手里握着他的物事还在揉搓,那酒劲又一波地催了上来,翠山行脑里一阵眩晕,在那苍的撩拨下,不自主地又脱口而出了声相公,苍这才勉强满意,手里几个重捋,便将翠山行逼到了顶峰,翠山行绷着腰身哭着拔高了呻吟,颤抖着在苍怀里泄了他一手白精。 苍搂着极致後敏感不已的翠山行,将那白精抹到了翠山行股间,翠山行抖着想要阻止苍,却怎麽也没有了那气力,只能又任苍攻城掠地,撩起他下一波情潮。 深夜里被翻红浪,翠山行只觉自己在一波又一波的浪头上颠来覆去,理智与意识给苍磨得是一个恍惚迷离;身下床褥给那不知泄了几次的精水及汗水搅得一榻糊涂,锦被湿黏贴在了自己身上是极为难受,更者难受是苍不知节制的索求。初次顶入的剧痛不再,几度梅开花绽以後,身後那处所却是了说不出口的酸涨。 苍的物件火热地摩擦着自己内所,就着在体内那些精水润滑,那硬端又顶在了体内某处地轻轻戳弄,翠山行给顶弄得腰椎酸软酥麻不住求饶,自身前方射几次了又给逼弄着硬起,几乎未曾止歇地不断流出湿滑液体,敏感前端在苍的抽送下不时顶弄到苍的腹部,弄得苍结实腹上是一片精彩淋漓。 「够…嗯……」翠山行受不住地推拒着苍,只是那力道猫抓似的,对苍来说只是了一种趣味的挑逗,他伸手套弄了几下,翠山行抖得不行地轻叫着就要泄出,苍那极漂亮的手指一个拨弄,生生堵住了那细小的出口,翠山行一阵腰麻,醉红的肌肤与无力的挣动磨厮,苍微微抿笑,看那翠山行是一个泪眼蒙胧的哀求讨饶。 苍一面轻吮翠山行肌肤,一面将翠山行换了个姿势,只听得翠山行惊得一喘,不堪负荷的内里重重地被由下而上穿刺,翠山行险些晕过去地再度释出稀薄热精,巅峰後的身子软偎在了苍身上,全身无力任苍一次一次由下顶动,次次被顶入那处敏感的翠山行不住痉挛,最後是如何结束的,翠山行自然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隔日,翠山行是腰酥腿软地在床上趴了一天,苍则是端茶倒水地在翠山行身边服侍了一天;那日里,苍的兴趣成了不时伸手调弄一下那整日都不愿开口说话,只抿着唇不看自己一眼的小翠。那夜里,苍安分地搂着翠山行,轻抚摸着翠山行腹部,笑意温润地贴在了翠山行耳边说话。 「小翠,你说生男好…还是女好…」 翠山行手轻轻贴上那苍那手背,後背贴着苍胸口,怔望着桌上烛火摇曳,听着身後那心跳,心头不由了点恍惚,半晌才轻声地回道,「都好…」 苍低头笑笑,拨开翠山行发丝,细细吻下那精致颈背,惹得翠山行又是一阵压抑的颤着横来一眼。 两日後,翠山行以苍家夫人身分逐一接掌苍家帐房事务,众人皆知翠山行虽尚年少,但天资聪颖眼光极高又行事俐落,只道少有人见过翠山行疾言厉色一面;某日苍行经帐房外头,略略意外听见里头翠山行声音清柔却铿锵有力棱角分明,一细听,那总管一向张狂语气给小翠逼得是唯唯诺诺;苍拎着手里帐本,脸上带笑地站在门外听了好一半晌,路过院落的下人只见苍看似木鸡地呆站在那门前,眯眼望着院里那株李树,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浅浅笑意。 而夫妇新婚缱绻,那夜里缠绵不断,都只听得翠山行先是推拒,後是呻吟。夜夜如此,弄得翠山行不得不跟苍练出了一张脸皮,只翠山行道行仍嫌不足,没法子一下练就苍那脸皮厚度,见了下人偷笑依旧天塌不惊地摇不乱地悠闲自适。後着紧接之数月,那夜里火热之势虽稍有减缓,但三不五时仍可见翠山行抿着一张秀脸,不怎情愿地让苍扶着腰在院落里头走动;众人皆以为以如此态势,不出数月便可听见珠胎之喜。可时光匆匆,大半年也就这麽过了,却迟迟未听闻翠山行有任何孕讯传出。 翠山行虽久未能孕,但苍与翠山行间之情感可谓人见人羡,两人厅堂商会皆同进同出,即便分开行事,那举手投足间都可见得彼此落於身上的影子。只是翠山行身为男妻却久未能怀,短时内是无妨,但当时近一年,流言蜚语也不由在街坊与行会间四起。 关於此些个街坊蜚语,苍虽略有耳闻却从不曾在意,但当某日苍偶见院落边角处,翠山行指点着个丫嬛熬药时,苍耳里听着翠山行清润嗓音,方才惊觉自己是否疏漏了许多。 夜里,苍搂着翠山行欢好,细细折腾翠山行了一回,便侧身搂着那汗湿身体,手里勾弄着小翠长发,思量着翠山行如今也将满十五了,身子骨也抽长了些,而初来时候的的青涩不再,倒是多了几分主母的气势在,苍思及此,不由微微一笑;只是翠山行压抑着自己的性子仍在,什麽事情不告诉他,皆私下盘算着处理了,苍鼻尖彷佛还嗅得那药香,心头叹息得一阵揪疼。 「小翠。」 苍柔柔唤着,翠山行倦倦地应了声,那声调像是浸了水酒的酥哑,苍不动声色压着下腹窜过热流,手里依旧拨着翠山行额发,「小翠…」 「嗯…?」翠山行终於睁了眼,望向了苍的眼里还存着方才激情时分的湿润。 「小翠…」苍拿捏着,看着翠山行一会,方慢慢开口道,「莫要在意那街坊言语,顺应自然便罢,莫要再喝那什麽药方了。 」 翠山行身子略略一僵,轻轻看了苍一眼,随闭了眼地微微应声;苍见翠山行如此,长指伸挑了翠山行下颚,一手摸向翠山行潮润下身,翠山行一个低颤,睁眼轻瞪了苍,见苍狭长眼里满是心疼叹息,「小翠,有无乃天意天命,这事我不愿强求,你千万莫要为此伤了自己身子。」 闻言,翠山行心底一阵暖意,搂紧了苍主动贴上了自己唇瓣;苍给翠山行撩拨得下身又起,苍心底知道小翠性子顽固,决定了的事说什麽都会做到不计代价,苍一面情动一面叹息,将自身贲起送入翠山行软热身内,听着翠山行的轻吟喘息缓缓抽送,分了神地思量着,明日得交代下头丫嬛们多着注意翠山行几分。 然而世事如云,苍觉察此事後不多时,便让港口来的一批货给要了人去;此时苍纵然不愿留翠山行一人,却也不得不亲身前往。苍临行前刻时逢春寒料峭,翠山行一身暖裘轻袍立在门前,苍轻捏了翠山行指掌摩挲,温润沈实的嗓音细细叮嘱着翠山行注意身子之类,那些商行间事务却是一字不提,苍唠叨了半晌又觉不够,对着翠山行身边丫嬛们又念了一番,翠山行听得心头是好笑又泛酸,苍此一去,只路程便要半月,来回加着那些琐事,只怕没有一二月是归不得家。一思及此,这还是两人结缡以来首次小别,翠山行听着苍那叮嘱,眼里是愈加的酸意汹涌,耐不住,只得稍稍偏了头,假着拨发的动作捻去眼角那点雾气。 苍自然是见得翠山行这点小动作,苍暗叹口气,没说什麽地将翠山行一把搂了过来,翠山行一字不说,只紧紧捏握住了苍的手心,苍便如此让翠山行纠结着至了出发时辰,下仆站在了苍身边的想示意又不敢作声,终是翠山行眼角轻瞥了眼,慢慢松开了苍的手,极轻的叹了口气的低道,「万事当心。」 苍使劲握了握翠山行的手,低头额轻贴了翠山行额上,半晌方轻声说了,「…注意身子,莫要心急,莫要多心。」 马蹄扬尘,翠山行在那清晨寒风中默然望了那不见了的车影许久,久至天边飘起了细雪,轻轻淡淡地落定了那些尘土。翠山行眼眸微掩,伸手捻下一蕊雪花,看那雪在手里化成水落了地,寂然一叹,在身後丫嬛的提点里回了院落。 翠山行虽未曾预期苍的早归,却也未料苍此一去,比他原预期的时间更为久长,除了那些杂货,在那些笔锋劲润的书信当中,交代了他在那港城与人合作开了间分行,因此耽误了归程的时间,信末又钜细靡遗地叮嘱了翠山行注意身子莫要勉强。苍的书信总有数封,其中一封给他,一封给爹娘,另一封则给他身边的丫嬛小婢。 翠山行不说,也知晓苍是放不下心的在关照他的身体。虽是给那些小婢丫嬛盯得紧,翠山行仍是私下觅了个法子,让外头的人给帮着煎那些个药方。翠山行手上理着那些古物书画,心里头除挂念着苍当下近况,亦是对自己身体始终未能孕有一儿半女地耿耿於怀。苍乃苍本家独子,若他自身久未能生育,除苍得担着那些压力,他们俩终也是要遭人闲话,只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夜夜打得火热情动,若照一般常理来说,没有一胎也该有半子,至今仍袅无声息,翠山行也只能是急在心底口不开。 担着这些个压力地又过了数月,又不知哪里飞来消息,说苍在外地勾搭了个女人,是个与翠山行外貌性子完全迥异的妖媚女人。翠山行乍听这消息时正写着帐本,听小婢在房外窗下嘟嘟囔囔地说三道四,手上的笔墨没停没抖,只闭了下眼,长长的眼睫轻轻落下,在那美好的眼型下方,晕散了一小片清浅墨渍。 说翠山行不在意这个流言,那是谎言,只翠山行将这消息实实地压在了心底不发一语,那些个小婢也怕翠山行听着不悦,只敢在私底下碎嘴,在他面前是连提都不敢提。 於是日子便这样过着,於是终於一日,苍自外地归来,此时不能说人是已非,但也业已春去秋来。 院子里栽的桃红桐白早开了过,现下是沾着秋意的黄翠;苍踱进院子里,闻着那一大簇丛扑鼻而来的金桂香,不由微微一叹,见那些许个丫嬛拿着筛子摇着树拾着香桂,想来是要作成糕饼之类,转念想起小翠捻着桂花香糕的表情与指尖,苍心下不由微微一动,举步正要跨上石阶,不知如何,身子却自己转了,晃入眼帘的,赫然是那站在桂花丛後,发髻微乱,压抑着轻喘、?带了些迷茫与不可置信的样子望着自己的翠山行。 苍定步举眸,细细地而贪婪地一寸寸看着量着,眼底蓦地升起一股微热,那翠山行一身翠玉色长衫,微风吹起时候更显那出尘的削瘦,较起离开前的模样,竟是更为清瘦却也成熟了几分;替着自己顶了这些个时日的事务,着实难为亦苦了小翠,想着,心头是狠狠揪了一把的疼着。 翠山行一时半刻前方接到小婢的通报,放了手上货物清册匆匆赶来,一踏入宅院,便见苍望着那些棵金桂发怔,自己喘着气不由也怔了,望着苍略略压抑着神色朝自己走来,雾里梦里,翠山行彷佛踏在了云上,一切皆那麽恍惚地不切实际;一时间百感涌上心头,那些久别与寂寞与流言,於那瞬时间一层层翻涌了上来;被苍一把狠狠抱进怀里时候,久别重逢的喜悦终盖过了那些始终压在了心底的抑郁,那些个堆积的情绪酸酸涨涨地,不知怎麽着,在几个眨眼间,便自那挑长了凤眼的尾角,安静地落了下来。 苍没料着翠山行就这麽哭了出来,也说不上哭,只是那无声的流着泪的姿态,那一瞬间的错怔,立马被那严严实实的心疼撕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发狠了般地,将小翠死死抱进了怀里。翠山行这麽给苍像似要嵌进骨头里地抱着,半晌方意识到自己还流着泪,举了袖子就要去抹,没想苍的吻就这麽绵绵密密地压了下来,翠山行本要躲,只遇上了苍的气息,不知怎麽,却也没得多想的力气,自己身子就这麽依了上去…… 或许,真是…离得太久了些…罢…… 翠山行被压上床的那一瞬间,泪光透着窗外的天色,朦胧地提醒着自己尚未点完的货册,却…怎麽也不想管了;只在那翻覆的喘息里偎着苍的热度,热烫的身子与迷离的意识,心底却有个角落始终是凉的,轻轻地,静静的透着初秋的薄寒。 快意被催上巅峰的那刻,在窗外院落那片排开的筛子上,细细的,碎碎的,摇下了一片花雨。 如此宛如新婚燕尔地过了几日,苍不是没留神小翠时有时无的走神,那床第间虽依旧火热,却总见翠山行偶然落寞的神色。苍探了几次口风,总只得小翠微笑不语的用其他事情打发了过去,苍不愿勉强他,也只能加倍留心的照看。下仆们见那苍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黏在了翠山行身边,不由也私下窃窃地好笑,而对於那些曾有的流言,便也视为那空穴来风的遗忘在了零落的日光碎片里。 数周便这般地过了,翠山行虽心底有些许疙瘩,但苍不主动提及,他亦不想多嘴地好事;加着苍此一归来,确实对自己极好,不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便是时时盯照着自己饮食作息,而时有时无便望着自己出神的次数更是多得不能再提;总总的举手投足间,皆可见那带着笑意的浓情,於是翠山行便也告诫自己,那只是些许中伤的流言,莫要再胡乱寻思。 没料着一天,那传闻里头的人物,竟这麽大剌剌地,站在了自家门口。此刻,苍正巧去了行会,翠山行也正准备往铺子里头去,见小婢慌张失措地翻了罐水地模样,不由略略疑惑了些,朝大门迈了几步,便自那敞开的门扉间,望见了那传说里狐媚妖孽的女人— 那女子确实生得不差,可惜天生丽质里头散着一股妖媚,见着翠山行朝自己走来,竟也不闪不躲,投来的眼波流转里露骨带着勾引与挑衅。翠山行轻吸一口气,数周以来给苍呵护得极好的自己,几要忘却那些个不知真假的谣言,只见了那女人当下,翠山行心底只觉得某处确实凉了一角,寒得他险些要站不住脚,但又思及苍的总总相待,片刻间,翠山行脑子里已是矛盾挣扎得如一团纠结的线球。 站在那阶台上要下未下,一片叶落的须臾後,只见翠山行微抬下颚,不闪不躲地迎回去了视线,那总是玉一般的眸子里,後据见着的下人们说,第一次看见夫人,如此带着淡漠甚至睥睨的神色,虽依旧是那含蓄温润,却淡然自恃地,一步步朝那女子走去。 「你便是翠山行?」 「请问姑娘哪位。」 「玉蟾宫。」 「玉姑娘哪里找。」 玉蟾宫嫣然一笑,染着丹朱的指尖轻掩了朱唇,「苍…不在麽?」 翠山行淡淡瞥过一眼,「姑娘有事?」 「无事…」玉蟾宫眼角含波地踅了翠山行一圈,「既然不在,那便不叨扰了…」 翠山行淡然微笑,「是吗?那…不送玉姑娘。」 後面下人只见得玉蟾宫与翠山行嘴张了几张,听不见对话却也知晓那两人间暗流汹涌,伶俐点的小厮与小婢几个互望,那小厮便忙由侧门寻了苍去。苍正在商会里与人议事,见自家仆役慌乱寻了来,不清楚何事却也知不好,听那小厮附耳道了几句,心道不妙地忙放了事务赶了回去。 到家门时候,玉蟾宫早不见人影,随手抓了人问小翠行踪,没歇得两口气地便又匆忙赶往古玩铺子里去,下人不明所以,只胡乱私下议得那一向专情的苍主子,约莫是要娶了二房罢。 苍赶至玩古斋时候,远远便见那翠山行与表亲家里的妹子赤云染,在铺子里看着书画,小翠神色乍看是没有什麽异状,温温淡淡地样子与云染有说有笑,苍见了,眉微微凝了几分;跨入店里的瞬间,虽不明显,却可见翠山行身子微微一僵。苍慢步思量了几分,便绕了一边的绢屏往里头套间踅去,小翠与云染议完了事自然会进来。盘算着,便让个丫头沏了壶上品的龙井上来,两盏杯盘搁在了桌上,边角还各放了一盘桂花蜜糕与桂花腌梅。 那蜜糕是特意给小翠要上的,翠山行素来不爱甜食,唯独爱那揉了桂花瓣,掺了桂花蜜与龙眼蜜蒸出来的细致点心,那浓而不腻的甜香十分爽口,苍自己虽无特别喜好,但却相当喜欢看小翠侧着头,捻着细签品那点心的模样。苍饮了口茶,手上翻着近来交易记录,眯着眼看,思绪却飞了几分去。 玉婵宫……据那门仆一述,苍没见着却也猜得正着,那妖媚得不收拾几分的张狂,曾交手数次,是个表面掩饰得相当不错的心机女子,数次含蓄却也明白地表现出对自己的兴趣…苍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知道她此来目的,竟上了自己家门找人去,也不巧给翠山行碰上,这中间莫要出什麽乱子便好… 正当着沈思之际,那镂着蜻竹样式的檀木门板咿呀一声地推了开,苍举目望去,正是那身着湖水色长衫的小翠。 翠山行与赤云染敲定了货件,送了云染上轿,便举步往内室里来;方才一瞥之後便不见苍,想来是自己拐进了里边,翠山行微微敛目,刻意放慢自己脚步,蹉跎了半晌,方低叹口气地推开门板,意料中,苍正在那里品茶看帐,而桌上摆了好些茶点,茶烟清香地自那瓷壶中袅袅而上。 苍见翠山行些许迟疑且微显冷漠的神色,微微一叹,给翠山行倒了茶汤。翠山行给苍按在椅子上接过茶盏,手里抚上的青瓷且透着微微烫手的温度,望着苍,好半晌不吭声,苍坐在翠山行一边,看着小翠略显清冷的压抑神色,微微摇头,想那小翠便要这麽冷战地?相看两不厌到什麽时候;想着,便是笑着一叹,伸手举签插了块蜜糕喂至小翠唇边,翠山行只是垂了眼睫,也没去接那点心地只是望着,苍见翠山行神色不对,放了手上糕点,一把将翠山行揽坐在了自己腿上。 小翠似是没料着自己这一着,身子微微一僵,方慢慢地放软了腰身地靠在自己身上。苍搂着翠山行,捻了小把玉色发丝地抚摸,「…家里说你见着玉姑娘了?」…苍搂着翠山行轻轻摸着略微削瘦的背脊,一手凝神细细分着那发尾,却是暗自留心翠山行脸上反应地慢道了,「…小翠,玉姑娘只是与我在那港口酒肆见着几次,给做了几趟中间生意罢了,莫要胡乱多想。」 翠山行面色略白,视线飘忽地看向了窗外,沈默了半晌後轻道,「…你要收了玉姑娘麽…?」翠山行微握拳掌,轻吸一口气要续道的瞬间,便给苍堵了唇,那略带粗暴的吮咬,翠山行心惊地想闪,却被苍狠狠箍在了怀里,苍的手劲忒大,翠山行挣了半天挣不开,只得让苍好生蹂躏了自己唇舌一阵;那苍彷佛是发了狠要教训翠山行,吻至小翠险些窒息的缓不过气,方才放开翠山行,面色尚带些不明显的沈郁,柔柔拨顺那挣扎中凌乱的发丝,「莫要再提此话。」 翠山行稍稍缓过了气,见苍不愿他再多提此事,心底更是郁堵。苍见小翠神色黯然与眉尖微僵,低低一叹,搂着翠山行削瘦腰骨,吻了吻那秀致眉山,「莫要多想,我与玉姑娘间绝无任何情愫干葛,不知她此来何意,此女子心机甚多,莫要让她伤了你我和气。」 翠山行让苍温厚和润的声音哄了解释了好半天,心底的结终於稍解,微微展笑地被苍拉去用晚饭,桌上那碟糕点,则便宜了其他小婢女地分了下去。 隔日,苍因分铺与其他商行有所纠葛不得不亲自前去调度,於是便遣了几个仆役去打探玉婵宫下落,另要了数人好好看顾着小翠,莫要再让他与玉婵宫有任何接触。翠山行送了苍出了铺子,转身面色立即黯了几黯,将店里帐务打点了下,交代总管午後几项行事,便觅了个空换了衣衫,自侧门绕到那巷弄里不见了踪影,而当那几人发现翠山行行踪不明之际,已是过了半刻钟後的事情。 而此时的翠山行,手里捏着那一卷纸签,纱帽底下双眉微锁,面前那招牌亮亮晃的三大草字醉花阁,正是此处数一数二男子寻欢作乐之所。翠山行自小与苍定亲,受的便是男妻的教养,对於此等所在,向来是只闻其名不入其所。那玉婵宫不知用什麽法子,买通了人将纸签放在他书案上,翠山行一入店内帐房,方翻开一面册页,便让那字签堵得心头又是委屈又是一把闷火。 玉婵宫除却那副相貌,心思倒是相当诡巧,知道一般约法他定不会赴约,便在那纸签上多捺了个玉拓。玉拓本身并无奇巧特殊之处,只是那玉本身,翠山行将那签纸捏得死紧,那玉坠,是他送予苍十八岁生日时候贺礼,上头雕成一把古琴式样,琴弦与裂纹等做得极为细致;苍素来相当喜爱地珍藏於盒中,只那一趟远行带去了身边,知道苍不可能将那东西随意赠人甚至遗失,但总总琐事加诸一起,翠山行压抑了一上午,终克制不住自己翻腾思绪,虽知莽撞,但翠山行到底想弄个明白,於是打点了店里便一人到了妓馆。 压着纱帽,将签里附上的牌子给了门童。虽已过晌午,但天色还是亮晃的大白昼,只此处,已是水烟薰烟地朦胧缭绕,掺着莺莺燕燕的笑声,与若有似无的呻吟声,无处不是那寻欢作乐的气味。翠山行初次踏入此地,一切全凭着那商场里练出来的胆子,压着自己些微无措的手脚。 「爷这里请。」一妖娆女子替翠山行掀了纱廉,里头摆设精致华美,红纱软帐迤逦一地,茉莉薰香浓郁逼人,一侧似有那浴池,白烟与薰香袅袅茫茫,笼得整个房里天上人间似的。而玉婵宫便懒懒卧於那软榻上,那酥胸不能说半露,倒似一动便会整个自那不算衣裳的布料里掉出来般;翠山行稍避了目光,自行落坐在了那放着红绸绣花软垫的紫檀太师椅上。 「玉姑娘有事?」 「翠爷…是第一次来妓馆吧…?」玉婵宫恍若未闻地娇嫣一笑,微一弹指,边着几个候着的烟花女子便簇拥而上,翠山行未料这一着,那些个胭脂水粉也不怕羞,伸手便去揭扯翠山行那纱帽衣物,翠山行从不与女流之辈动手,要说,也是那慌乱下,一时不知如何应变… 於是推推阻阻,那衣襟便这麽被扯了开,几只娇嫩的手便在翠山行身上摸摸揉揉,甚者那几位贲起胸口都要这麽蹭在了翠山行身子上。 翠山行被扯得头发都要散了,只听得那些莺燕笑语的调戏,说着什麽皮肤疼爱什麽,几个混乱间,翠山行便如此被摸着了几个敏地带,那敏感得,翠山行险险就这麽呻吟了出来。玉婵宫见那翠山行虽被弄得狼狈,却生生透出了一股诱人风情,不由嫣嫣一笑,起身步至翠山行跟前,倾身指甲在那露出大片肌肤的身上轻轻几划,翠山行电栗一震,扣住玉婵宫手腕一瞥,咬着下唇硬是压住了那逸出口的声音,只是那喘息,如何也遏不住。 「果然…相当敏感呢…」那手劲…玉婵宫微微凝眉地娇柔甜笑,毕竟是男子呐… 挥手遣退那些个女子,玉婵宫衣衫零落地侧倚在了太师椅背边,也不挣扎地就这麽给翠山行捏着手腕,望着翠山行露出肌肤上的点点紫红,掩了嘴地咯咯笑道,「苍在床上看来相当…不怜香惜玉呐…」 而那些个正在兴头上的烟花女子给玉婵宫屏退了下,皆个惋惜几句,便相互打情骂俏地推门出去。翠山行见着房内净空地微微一拧眉,放开玉婵宫纤纤皓腕,垂目匀息地拢好衣襟,将发簪卸下重挽了一遍,再望向玉婵宫的神情,已是一片淡漠,「玉姑娘以玉坠引我来此,不知所图为何?」 玉婵宫轻抚自己右腕,莲步轻挪地给自己与翠山行斟了两杯不知掺了什麽,玫瑰味极浓的茶汤,一杯端至了翠山行面前嫣然笑道,「翠爷莫要如此说,奴家心意…翠爷不知麽…?」 翠山行轻吸一气,低眉将瓷杯轻搁至了茶几上头,「玉姑娘,玩笑适切才好。」 玉婵宫咯咯轻笑,「翠爷何处见我玩笑?」 翠山行微微皱眉,淡然轻道,「玉姑娘,我虽经事不多,一些事情与道理…却还是知道的。」 玉婵宫微笑不语,伸手给自己点了水烟,悠悠长长的吸了一口,吐烟渺渺地笑道了,「翠爷是聪明人。」 翠山行闻着那过於浓郁的花香味,不由感到些许不适的头疼,「他若无意愿,我也是迫他不得的。」 玉婵宫吐了口烟圈地微笑,「翠爷又哪里知道苍爷不愿了?」 翠山行乍闻此言,面色不由稍显苍白,但神色依旧淡定从容,正要开口答话,却见玉婵宫手上逗晃着那枚古琴玉坠。 翠山行顿时只觉心口一痛,耳边又听得玉婵宫莺声软语,「这是苍爷那夜留予我那处的,做工倒是相当细致精巧,我看着喜爱,便另予苍爷一玉玦换了,如此,也算得是换了定信罢?」耳闻至此,翠山行痛得是心口抽颤,那手死死捏着扶椅,声音哽在了喉头处,一口气噎在胸口,怎也吐不出。 翠山行已不大记得自己说了些什麽又应了些什麽,恍恍惚惚地从那楼里出来,也还记得避人耳目地七弯八拐地回了铺子里,换下的衣裳上满是胭脂香粉,翠山行微微一冷眉,抬手闻了闻,身子上犹有余下香气腻人的细细袅袅,不细闻是觉察不出,只…翠山行闭眼凝眉,唤来丫嬛暗地让给把那衣裳扔了,在铺子里沐浴过分招人疑窦,况他现下亦无心处理那些个琐事,交代了二掌柜几声便早早离了铺子。 翠山行一路心头结郁地下轿进门,却见来接的丫嬛神色不宁,翠山行心下烦乱,留意了却也无心多问,要丫嬛备了热水便绕进内厅,方坐定不多时,苍便着後脚跟了进来,正接过丫嬛上茶的翠山行心底一乱一惊,手不稳地便翻了那一盏茶,茶汤热烫地撒了地毡上,部份溅在了翠山行衣摆上头,染了一片秋香色茶渍。一旁候着的丫嬛忙去拿了手巾来擦,翠山行微微稳下心神地示意了不打紧,苍倒是踱了上来地撩起那片下摆地看了看,翠山行猛地又想到自己身上那些胭脂残香,心头虚了几分又怒了几分,那张秀脸上是一遍压抑的苍白。 苍仔细确认了那热茶没烫着翠山行身子,抬头见翠山行脸色尽是一片欲言又止地三分心虚三分薄怒又兼着四分的怨怼,苍抬手轻轻摸了摸翠山行颊边问道:「小翠脸色为何如此难看,今日发生何事?」 听闻苍如此问道,翠山行身子不由晃了一晃,心头狠狠一阵酸结,竟是气闷得胸口阵阵酸疼,翠山行咬住下唇一声不吭,苍问了几次,翠山行就是这麽副漠然不应的姿态;但那苍也不搵不火,轻轻把翠山行揽了过来,翠山行僵着身子,手紧紧扣着那黑檀扶手,宛若要将那檀木给捏碎了似的,苍看在眼里,骨节漂亮的手覆上了翠山行略小的手掌,轻抚那微微暴起青筋,那略带点深意的触摸与体温,翠山行宛若兔子一般地手一惊一松,便这麽实实地给苍以劲力握在了手里。 翠山行被那出乎寻常的力道给着实惊了跳,瞥向苍神色的眼角,淡漠里却带了点无措,苍这麽扣着翠山行五指,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青色筋脉地再开口,「今日发生何事?」 翠山行毕竟与苍相处时日甚久,虽那口气如往常温温淡淡,翠山行却知不对,心底又一堵气闷着,半晌,竟也就这麽与苍默然相对了一刻钟。苍轻叹口气,扣着翠山行指爪地一把拎了起来,那几不可闻的淡香便如此飘了出来,「玲珑硝。」 翠山行微悚,苍那眯眼看着翠山行衣袖,口气极轻,「那女人。」 翠山行一惊,抬头便迎向苍那视线,「你让人跟着我?」 苍按着翠山行手腕地玩那衣袖绣花,「你当自己谁?苍家正妻出门不让人跟是给人笑话麽?」 翠山行神色冷然,抿唇半晌後,方轻道,「你当我什麽人?事事都要给你监着管着?派人偷偷跟着又算什麽?」 苍淡淡扬起视线,「苍家第一正妻位置,你又何须自轻自贱地去见那女人?」 「自轻自贱?」翠山行拳掌嵌得死紧,声音依旧极轻,「你在外招三捻四我不管,但对方自己找上门来了,我管,还是不管?」 「什麽叫招三捻四?」苍的声音不由沈了,「玉蝉宫非是什麽良家女子,心机花招少不得,休且不论她脑子里打何主意,你不跟她接触便好,小翠,你莫要听不得我言。」 「不是良家女子你还招她?」翠山行声音压抑得微微变了调,「她若不拿那琴坠子来招我,我会去见她?」 苍倒是一愣,「琴坠子?」 翠山行别了头地锁眉闭眼,压抑地吸了气低声回道,「那古琴玉坠,你忘了?」 「没有,」苍凝着眉将翠山行脸庞扶了过来,「我放在了那青川云纹锦缎匣子里,我让人取来与你。」 翠山行闻言,手握了几握,低声黯然道了,「那玉姑娘如何会有那坠子?」 苍一手握了翠山行拳掌,将那深深嵌进掌心的指甲尖一一掰了开,一手斜斜按额地唤了人让去取那匣子,略略沈思,方道,「我不清楚,那玉坠子我虽带去外地,却也只是夜间於房内把玩。」 翠山行闻言,面色不由浅浅泛红地低低瞪了苍一眼,苍眼角接了,不由一笑,「一人只身在外,总要有些东西作为慰藉,小翠莫用羞涩。」,翠山行听他讲白了,更是羞恼,咬了唇地撇头不应。此时下仆将那匣子取了来,交予翠山行手里。翠山行定了定神,将那墨青盘扣一拨,外头黛色的织锦匣子,里头是湖水色的素面绸缎,但应该於当中的那枚古琴坠,却不见踪影。 翠山行与苍脸色都不由一变,翠山行指尖狠狠扣进了自己掌心,苍皱了眉地伸手去握,却被翠山行一把闪开,苍支着额地眯眼看翠山行冷冷起身地走了出去,心下思量许久,将唤来一心腹,交代了几句,便也跟着翠山行身後而去。 翠山行立在了那回廊栏边,池子里荡着几片枯黄的红枫,一只红白锦鲤拨剌地翻出水面又沈下,水花点点地像是凝了的清澈琉璃。翠山行靠着廊柱,看到天晚日下。天色透着花青的深蓝,几个丫嬛前来点灯,给翠山行带来了件毛裘。翠山行知道是苍的意思,只是轻轻摸了下那软厚的皮毛,丫嬛软声好说,见翠山行不反对,便将那裘衣替翠山行穿了妥当,又斟酌着提了晚饭的事,翠山行顿了一会儿,淡淡一笑,便顺了丫嬛的意回房用了饭,饭桌上,翠山行虽无食慾,也还是勉强地吃了好一些,苍因着商会的事不在家里用饭,对翠山行来说,气氛多少也是轻松了那麽些。 夜里,翠山行终於得以沐浴歇息,换了里衣躺在了床上,望着顶上的锦绣织缎,一手轻轻按着腹部,想着,便出了神。不知何时,苍推了门进来,衣袍悉娑地轻轻擦出声响,翠山行翻身面着墙,闭了眼地装睡,隐约间嗅到苍身上那一点带着杏花酿的酒气。翠山行闭着眼轻轻皱了眉,约莫听得苍换了衣服,坐在了床缘,将他身体略略侧了过来,轻轻贴上了唇的吻着他的,翠山行微微睁了眼地望着苍,苍见他醒了,便将那软唇用舌顶了开,湿润的交结的吻,翠山行侧头想避开,却被苍压着强迫回应着,不知怎麽,翠山行心中一股酸意,像那水波纹般地泛开,整个人都浸在了那酸楚里头。 苍将翠山行搂进了怀里,伸手去解那松松的衣带,翠山行侧头闭眼,手握住了苍的手腕,苍看了翠山行一眼,翠山行一语不发,苍指尖拨过翠山行眉眼,婉婉眉心顺到扬起眉尾,此时翠山行微睁两眼,苍的影子笼了他上身,而那里衣已被苍手拨落肩头,软玉般地闪着温润质感。翠山行微微张了张嘴,最後只低声说了不要,如此挣扎的举动,被苍略使劲地压了住,腰带被解了开,露出那白皙腹部与两腿,腿间部位罩着阴影,苍伸手去捋,翠山行喘了出声,挣扎地更加剧烈,但那苍是熟门熟路,加之手劲又比翠山行大多,只将那反抗当作翠山行下午还继续着的闷气,便将翠山行手握了,按着翠山行手指,去抚握那软垂物事。 翠山行剧喘着挣扎,但苍手劲之大,翠山行心底一阵绝望,耳边恍恍听得苍那彷若魔魅般地声音,煽情地,毫无反驳余地的在他耳边吹息,「…莫要拒绝我,小翠…」 翠山行难堪地避开眼,苍那声音恍若催情药物一般,又男子之身难以抵抗那原始慾望,挣扎反抗的摩擦揉弄间,下身竟也给撩拨了七、八分。只见那尖头淫液湿了苍与翠山行两手,翠山行一面意识着某件物事,一面又羞耻於那近似自渎的动作,身子却又本能地迎合那力道恰适的握抚。此时苍的几个催握,撩得翠山行一阵战栗,迷蒙快感里,又想起自己身子,便狠了心地侧头朝苍的上臂一咬。翠山行此咬力度不轻,苍上臂显显一个牙印渗血,苍没料翠山行如此激烈,想起白日那些个情事,鼻间彷佛还能在翠山行身上嗅到一点胭脂香粉,心底按捺着的一股气便不由涌上。伸手把翠山行拿了腰带绑了,指腹搓揉着那立起的淫湿小头,在翠山行咬着呻吟的喘息里,几次拿了狠,不顾翠山行低低喊着不要不行,直把那处逼得连续出精数次。 翠山行这麽给苍逼得不断硬起与射出,下身给弄得一片淫乱黏糊;直至最末几次,实在受不住了,出精出到了那处在快感与疼痛间交织煎熬,咬着声音地求了苍,只苍微微一笑,也不言语,逆着光,翠山行见着,不由打了个寒颤,平平有股凉意自头顶灌下。 苍见翠山行下身无法硬起,便沾了翠山行着射了一下身的稠黏白精,在那後穴处磨弄打转,翠山行气力不足,见苍要进入,心里一凉,只得拚命挣扎,只是那挣扎虚软无力,看在苍眼里,不过小猫挠墙般力道。苍手指撬开那穴口,翠山行不住哀求出声,苍些许意外翠山行竟会如此哀求,不由略略停下侵略,但见翠山行那湿润眼神,不由野性又起,加之小翠不顾他劝言硬去见了那女人,又沾了一身花粉味回来,便不由心底那怒气又开始翻涌。 苍手指沾了那体液,对着湿软肠内那点便是挤压抽插。翠山行快感过度,如今又被此法逼催,越过了巅峰的痛苦让翠山行不住痉挛,前方物事虽然软垂,却失禁般地不断溢出湿滑淫液。翠山行念着自己身子,却也一口气赌着,倔强地说不出口那理由。苍虽不明白为何翠山行会如此激烈地哀求拒绝,但也只能思及白日之因,加之性起,便就这麽以手指不断抽插地扩张,直至那穴口柔软绽放,苍便将自身挺起对着那处顶着摩擦,此时翠山行已被折磨得只能呜咽而难以言语。 苍折磨翠山行已久,待到将自身插入,便如鱼得水般地慢慢摆动腰身地抽插挑弄了起来,翠山行被苍翻趴过身,哑咽地低低呻吟着不要,苍虽有觉异样,但在烦抑心情影响下,便全把这视为情趣,那进入翠山行身子力道愈发加大,到最後甚至带了些粗暴,翠山行脸半埋在了枕巾里,呜咽呻吟着说了些话,苍凑上去听,却也听不明白。翠山行被苍如此硬做到失神,脑子里只想着前些天大夫交代的话,对於身後的疼痛与快意,只觉自心底发出了一股寒意,冷得身躯开始轻颤,到末,竟连呻吟也呻吟不出了。 苍抽插到了射出,将自身物事抽出之时,赫然惊见上头血迹斑斑,苍将翠山行翻过身,见翠山行脸色苍白,而下身有滴滴血丝不断流出,苍惊得心下大悔,只暗道不好,忙唤了丫嬛将大夫召来,自己迅速将翠山行身子以布巾净过一次, 擦拭过程里,只见翠山行不断冒着冷汗地颤着,自己心头是又痛又悔。几刻钟的时间不到,却恍若熬了几十个时辰,所谓度日如年,苍这是真切地体认了一回。 大夫切了翠山行的脉,又看到那下身涓滴如丝的血迹,口气压了几分,终还是忍不住,劈头对苍就是一顿骂。苍给他那一骂,恍若五雷轰顶,满脑子全是那一句。 小翠有娠了,但怕是流了。 大夫开了几帖药,吩咐苍家的下人去取抓,大半夜的,整座苍府却灯火通明,煎药换水,闹轰得连苍的父母都惊动了。苍母一见翠山行如此,眼泪便下来了,苍免不了给父母一顿痛骂,苍手里紧紧抓着小翠冰凉的手,心头梗得是不能言语,那些个责备也是神色黯然地默听着,满心满脑只想着,小翠,小翠,你千万平安过了这关,自己折寿也好,折福也罢,什麽都好,小翠,你定要无事… 如此折腾到了天蒙蒙亮,翠山行却不见好转,下身忽地崩了血,染得床褥是触目惊心地一片红。大夫忙褪了翠山行衣裳,捻着金针地下了好几处穴位,血崩之状方才见缓,但众人已心知不妙,保得住翠山行,那孩子,怕是怎麽也留不住了。 黯然望见那褥子上的血迹,苍心头彷若被狠狠插了几刀,紧握着翠山行手掌,贴在自己额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死死嵌握着翠山行五指,那神色,房内的几个下仆见了,亦都惊得说不出话,从未见过自家以冷静淡泊为称的少主人如此表情。此时,苍母是已经哭得险昏了过去,给苍父与几个丫嬛扶回了寝居。 翠山行如此晕晕醒醒了三日,三日内,苍衣不解带地密实地看顾着,终於第四日一早,翠山行晕蒙蒙地睁开了眼,看见熟悉的床帘,怔了一会,缓缓闭上了眼,泪水自闭上的眼角滑落。苍守在一边,自是见得,但那瞬间,自己彷若被那泪水狠抽了几鞭,痛得什麽话也说不出,更遑论安慰翠山行,而,自己又有什麽资格说些什麽…… 不论如何,翠山行终是醒了,大夫与众人提着的一颗心暂且稍稍放下了几分,但翠山行的状况始终不见好,药石那些用得是极好的,苍自己也知,小翠心里,终是吊挂着那个早殇的孩子,一个孩子,好生生的,却这麽给自己弄没有了,就算是再如何赌气,这样的行为,自己,於情,於理,都是不饶的。 心病难医。 道歉的,说了数百次,翠山行总只淡淡的摇头,微微一笑地握了握苍的手,不许他再说,但当闲时,总是会转头去看那窗外的月季花枯枝,削削弱弱地,横长在了窗前。时值初冬,雪尚未下,寒意却早已扑天盖地地来了,翠山行身子经过那麽一次折腾,养到现下,说好不好,说坏,虽比落了胎时候都好些,稍微能下地走路,却也依旧手脚冰凉,走不久远,身子如何煨着都不见暖。食补药补,都不见显效。 这段时日,翠山行人清瘦了,却也成熟了,褪去了那虽去犹存的青稚,整个人透出了一种沈稳温润的风华,但却也是寡言了;而苍不知用何手法,将那古琴玉扇坠给取了回来。 此时翠山行正歪在床上看经,见苍来了,温温地笑了一笑,稍稍向内挪了身子。苍从袖口里拿出那个锦缎匣子,将匣子交予了小翠手里,替小翠拨开盘扣,见到里头躺着着事物,翠山行静静地,眼角落了两串泪,慢慢伸手去拿了那个坠子,在手里抚着,好半晌,从苍腰间抽出苍随身的紫檀扇,将玉坠慢慢地系绑在了扇柄上。 「…莫要再落到他人手里去了…」 「小翠…抱歉…」苍没有接过那扇子,却是紧紧的握住翠山行的双手,冰凉到自己心头,狠狠地抽痛着。 翠山行只是摇头,浅浅一笑,视线却飘得远了。 苍的心,揪得恍若刀割,自己,什麽也做不上。 日子便这麽一天天淡淡的过,立冬,小雪,大雪,冬至。 冬至那日,厨房灶上是一早便开始忙,翠山行静静地坐在房内,看着厨房飘出的炊烟,白白袅袅,跟外头的雪化在了一起。早拜神,晚祭祖,翠山行身为当家的正房,自然是要料理与主持这一切事物。祭了祖後,翠山行以不适为由,先行回了房歇息。此时正厅来了客,苍虽担忧,但也不得不看着翠山行的背影缓缓离去,而也真是,度刻如年,苍神色淡定地陪来客坐了半晌,堆叠的客套话烦得苍是想即刻离座送客。熬了好半晌,苍送了客,廊下也点起了盏盏灯火,灯火荧荧晃晃,照着苍的身影落落的长。 转去房内前,苍先去了趟灶房,与厨娘拿来那碗熬着的药粥,底下还用炭火煨着,待转进了屋内,却不见翠山行人影。想是在内室,苍轻了脚步地往里头走,进了内厅,却赫然惊见内院外石板地上,垫了张蓆子,蓆子上,摆了几个小巧的碗碟,苍靠近凝神一看,里头装的是祭祖时候的三牲与素果,只是都切成小份小份,碾得糯糯的,几乎看不出原样,用小碟小盘分好好装着,蓆子旁,一支清香,烟冉冉地烧。 苍先是一愣,猛别过眼去,掩了面,狠狠几个吐息,竭尽全力,依旧压不下那肺腑与眼眶尖汹涌奔腾的酸搅。那个早殇的孩子,大概,是他与小翠之间永远的一个结了罢… 在那里站了好半晌,苍终整了整情绪,敛下黯然的神色,朝内室走去,见得翠山行挽着一个半髻,伏在案上写着东西,整个人笼在一盏油灯的黄光下,苍顿时宛如梦里雾里,恍然那年那日,他踏进翠雅斋大门,小翠一只翠玉钗挽了个半髻,几缕较短没勾上的,懒懒的疏落在那秀丽的颈项上,不甚亮的晕黄映着那清丽侧颜…苍不由脚步一跄,引得翠山行从那梦里抬起头来看他,舒展的眉尖幽幽微微,他见小翠阖了案上纸卷,起身走过来扶住他,开口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心疼的关念,「怎绊了…?」 苍抓着翠山行的手,半晌没有说话,翠山行半扶半抱住苍,从苍的肩头望去,猛然惊醒自己忘了时间,那些东西忘了将收进来。翠山行望着苍,彼此的体温从衣裳下透了过来,那混了俊朗与英秀的面容,什麽时候,在自己全心悼念着那个孩子的那些时候,给染上了那麽些风霜,深沈的,温柔的望着自己的苍哥,自私地在那庇护的荫下任性地哀恸的自己,却疏忽了、无视了,那麽多的东西。 终章 天之将明,其黑尤烈。 翠山行站在那小杯小盘的祭品前,拈过那只已要燃尽的清香,将一卷尚透着松脂墨气的单宣给点了,火星从那边角焚起,漫漫地将那卷经给烧了。夜风捎了灰渣沾上了衣袂,苍伸手替翠山行拂了去,翠山行伸手握住苍,手心透着温热地交叠。 彷佛一次燃尽了数个月来尘封的激情,内衣外裳随意地扔在了地上,泪水与汗水揉进了呻吟,翠山行伏趴着承受苍时轻时重的进占,恍似大风起兮那一片青碧的竹林上劲展的枝条,抖落晨起时清透的露水,温凉地从触手处占进了心底。苍温柔的姿态,催化了心底那深重的疼,夜里结成的冰乍见了曙光,化了一片泛溢的大水,波澜汹涌。 隔日破晓,苍静静搂着面上残红的翠山行,一缕一缕顺着微微凌乱的发丝,翠山行蒙蒙地醒了,低垂着眼,看苍替他理着在昨夜激情後残下的一头乱发,想到昨夜激烈,耳根又泛上数点潮热,苍自是看在眼底,笑笑地将翠山行搂起,就这麽就着抱搂的姿势,气音轻轻拂过翠山行耳边。 「再一次好麽?」 翠山行气赧,回眸横眼流波,苍一笑,翠山行自是不知此笑何意,手拧着苍的手腕便要挣扎;苍彷若无事地轻舔翠山行耳後,心里头的那个结被挑了出线头,只再多个几分力,似乎便可放下了一些放不下的东西。看着翠山行清冷眼角的湿意与薄怒,以前的那个小翠总算回来了几分…苍微笑,手指深入那温软後穴,挑弄着翠山行敏感一点,翠山行昨夜已是被彻底开发爱抚过那处,今日如何抵挡得了苍的肆意挑逗,当下是整个人一软,低哼的喘息不断,「不…嗯……苍、啊…」 樱红的乳尖同时被抚弄揉搓,苍咬吮着柔软耳垂,低声笑道:「若是……这里可会有乳汁……」 翠山行脸上轰然一热,不多想地拉开那似要挤出什麽的手指,狠狠咬住苍手腕,「……即便是有…也轮不到你来吃、啊…」 日上三竿,房内依旧旖旎缱绻,似要补了那几月却似数年来的漠离。 数周後,翠山行被诊出喜脉,苍家自是从上到下乐得几乎要放烟花庆祝,相较於苍与大多数人的紧张,翠山行倒是不那麽小心谨慎,依旧理帐管货地一天一天过。 「不要再叫我吃了好不?」 「再吃一些嘛…」 路过的丫嬛从一开始听到老爷如此细声细气的哄夫人,下巴差点掉下来的情景,练到现今已是脸不红气不喘地可以站侍在一边,看着自家老爷与夫人为了一碗补汤僵峙一个时辰。 翠山行自从肚子大了以後,便被苍盯着管着,不给插手家里大小事,翠山行闷得不行,看书外,便只埋头着给孩子做点衣鞋衣袜,绣的都是些雅致的草木花鸟,翠山行素来极少碰手这些女红,只实在闲得发慌,只好做些来聊做打发。苍看了喜欢,跟翠山行讨了个帕子,翠山行瞥了苍一眼,隔日便给了苍一只帕子,苍喜孜孜地展开来看,只见得帕子边角绣了只松鼠,捧着个松果咖兹咖兹地吃。 临盆那日,苍始终坐在床边,紧紧握着翠山行手,十指交握。 孩子是龙凤胎,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 孩子出生的时节,正好是秋日,菱角正产。哥哥归给苍家,叫苍思,妹妹归给翠家,叫翠菱。翠菱生得与翠山行一个样,极得苍怜爱;苍思七分像苍,三分像翠山行,从小便老成,翠菱哭时,他是一声不啼,害翠山行常常要以为苍思害了什麽怪病。 婴孩满月时,苍家与翠家一起请吃酒,来客甚多,苍与翠山行照应了一巡,便退到後边去看顾两个娃娃。苍抱着翠菱,灯火下看向翠山行,翠山行正给摇篮里睡着的苍思拍背,看见苍的眼里火光荧烁,冉冉一片温情。 「当年,我看到你时,你也是这般大。」 翠山行低头看着翠菱,眼眶不知为何地微湿,抬头看向苍,微微一笑,「我早不记得了。」 苍轻轻搂过翠山行,在唇上柔柔印上一吻。 「不要紧,我记得。」 庭院几深,荼蘼开过,花事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