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门这条街 作者：海海 ※ 【云门这条街】 第一盏路灯亮起， 在红砖道上照映出分开又重叠，拖拖拉拉两个长长的影子… 这里是云门。 正确来说，是一条叫做云门的老街。 带点浪漫名字的云门，不是美丽气派的名店街，甚至一点也不符合云的飘逸清雅。 云门是一条菜市场街。 第一章 八蠢一枝花 ※ 事情从一条内裤开始。 半花容晒在阳台的内裤被偷了！ ※ 这里是云门。 正确来说，是一条叫做云门的老街。 带点浪漫名字的云门，不是美丽气派的名店街，甚至一点也不符合云的飘逸清雅。云门是一条很普通的街，一条菜市场街。云门街因一边是狭长形的公园而显得宽阔，公园内因有三棵百年老榕树，和一棵百年凤凰木，而得以在扩充街道的都市计画中，在居民的力争下保存了下来。但也因此，云门街的繁荣亦停止不前。 靠公园的这一边有几家咖啡厅和餐厅，靠马路的那一边则是各式商店，早上的时候，骑楼下是小型菜市场。老街外围因都市计画的变更，老房子接连拆除改建新颖美观的公寓和住宅大楼，相较之下，云门老街显得闲静没落。美食街、大型超市的相继成立，消费习惯的改变，也使得菜市场规模愈来愈小。 云门街因街头一间百年武术馆而得名---『云门』是一间武术馆。武术馆如今只是专治跌打损伤兼做经脉推拿的地方而已。什么蛇拳、猴拳、醉拳，说穿了不过是电影里唬人的玩意儿。即使真有过，一代藏一招下来，只要出拳吐个舌头就是蛇拳；学猴子抓抓屁股再一拳出去，就是猴拳的绝招；随便乱打就是醉拳练到第七式，天下无敌。 这一代的馆主叫做韶云，是个热心过剩老实过头的好青年。尽管馆内有歷代祖先传下来的『拳谱』、『内功心法』，不过他一个也没学。 小时候看过父亲拿着一本内功心法，将自己关在房里说是要闭关练功七天，结果第四天爬出房门，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挂急诊，严重脱水营养失调，简单说就是差点渴死饿死。从那时起，韶云就断了成为武林高手的念头。 而他自己则是持续练过『气沉丹田』，结果唿吸吐纳『静、慢、细、长』的要领是抓住了，腹筋也练得很结实，丹田里有没有气就不得而知，至少从来没有看他成功用掌风撼动过一根草一枝花。但韶云也不是全然不会武功，如果太极拳也算武功的话，自小父亲教授的太极拳练到现在，韶云也算师父级的高手了。 家传武功秘笈虽然没有用，但全身经脉和穴道位置倒是记得很清楚，体格健壮手劲奇大，韶云现在是一个颇有名的推拿师父。由于老实可靠又热心助人，居民皆称韶云为『街长』。韶云最大的嗜好便是教授太极拳，抱着强国必先强身的理念，韶云希望每个人都同他一样，拥有强健的体魄以便报效国家，壮志凌云但忘了一般人除兵役期间外，税，能逃则逃；罚单，能不缴便不缴。强健体魄，不招惹警察已是最大范围的报效国家。 云门老街上的居民大都世居在此，左邻右舍因此个个街头熟到街尾。也因此，与韶云年纪相仿的有为邻居青年们，全被他硬拉来练太极。照说，练功清晨最好户外更宜，但是，有人一大清早便要赶去中央市场批货，有人爬不起床，有人说在户外会被路人看见很丢脸，有人嫌热嫌冷嫌雨嫌毛毛虫，于是练功时间定为傍晚，场所则改为武馆内二楼的旧道场，夏天还有冷气伺候，武馆也因此成为众人有事没事吹冷气聊八卦的聚会场所。 而现在，云门的有为青年们正在馆内摇摇晃晃练金鸡独立.. 街尾那间不知供奉什么神的小庙庙公钟云、卖蔬菜水果的游云、卖猪肉的仲云、录影带出租店的霓云、电器行兼修水电的瑟云、开7-11便利商店的佾云、凭一隻笔就能搞得天下大乱的报社专栏作家曲云。 其实他们的名字除了韶云是真名外，都不叫云，因为是云门太极拳弟子，韶云便要他们遵行馆规以云为名。他们真正的名字大多取自本姓或同音字。 钟云真的姓钟，本名叫钟义，人却长得像钟馗。小庙今年就要满百年，公园的榕树和凤凰木就是小庙落成时种下的。钟云正计画百年庆要举办一个庆祝活动，但又想不出要办什么性质的活动。 小庙在上一代因为某个妇人拜过后不久发现怀了龙凤胎，神蹟传开自此香火不断，最近又有一小贩许愿中乐透实现，经过曲云夸张的专栏宣传下，更是香火鼎盛。钟云的另一项绝活是帮人测字算命，不过这票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街坊兄弟们都很纳闷，那些包红包付钱给钟云算命的人，是否都精神有问题。钟云从小就开始算他们的命，不论算求学婚姻事业，从来就没有准过。 游云姓游，本名游天龙，身高却只比地虎高一些。遨翔天际纵横森林的横霸豪气一概不存，水汪汪的无辜大眼眨呀眨，比女人还碎念的小嘴，大婶长阿婆短的亲热叫卖，送葱送姜末了还送一颗蕃茄，蔬果店因此生意兴隆。游云生性热情厨艺极佳，聚会时经常作些小点供众人享用，大家都称赞他是新好男人的代表。只可惜四捨五入160的身高实在太矮，相亲二十七次，次次槓龟。 仲云确实姓仲，叫仲夏，人如其名，个性豪迈粗犷又火爆刚烈，一如仲夏烈阳，看他高举剁刀噼断猪腿骨的气势，你会知道什么叫做铁铮铮的汉子！ 游云很有生意头脑，有天，他看着卖剩的蔬菜，和隔壁仲云卖剩的猪肉，突然想到将两样东西合而为一做成水饺，不仅保持菜肉鲜度也解决存货问题。于是便跟仲云商议合伙开了水饺店。水饺馅料多样，有高丽菜、芹菜、韭菜、韭黄、萝蔔丝、葫芦瓜，又大又结实而且好吃又很便宜，口碑在曲云于报上刊登推荐的宣传下很快便传开，有人专程远道而来购买，一次买一、二十盒的客人更不在少数，生意好到连冷冻都来不及。不到半年，员工从游云、仲云两人增加到二十人，已是工厂的规模。生意太好，两人正计画停卖蔬果和猪肉，全心经营水饺店。 霓云姓倪，叫倪有福。霓云长相斯文标准文艺青年，说话习惯引经据典，话匣子一开没完没了，经常惹得脾气不好的曲云吼他：你闭嘴。拜附近新公寓和大楼居民的福，原本快倒闭的出租店有起死回生的迹象。人不可貌相，斯文的霓云其实很爱看不营养的东西。他最常做的事便是高喊：你们有福了！然后丢一支最新的没有马赛克处理的A片在他们面前。有福同享是他的处事原则，却经常害他们睡不着又流鼻血。 瑟云不姓瑟，他叫王一忍。叫王云不仅气势矮人一截，万一成了亡云岂不更触霉头？于是钟云从他本名拆开重组，钟云说忍字心头上一把刀，刀刺下成必，王一则是王再加一个成双王，两字合一则成瑟。瑟云是痴情种，从小便喜欢冷北海冰果店的秦天红。得自父母的零用钱，他忍住不买玩具，天天去冷北海报到，夏天吃红豆冰冬天吃红豆汤，说那是相思的滋味。还不够，有事没事还要假装经过店门好几次。长年努力下来，如今天红还是只把他当朋友看。对于爱情，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放弃的瑟云，依旧天天来回冷北海之路。 佾云姓易，叫易大利。不要怀疑，因为他爸爸叫易大吉，所以就为他取名大利。果真大吉大利，易家在云门街外围的土地，后来与建设公司合作改建成住宅大楼，易家就分了十几个单位成了暴发户。大吉过世传给大利，佾云光房租收入就一辈子吃穿不尽。尽管房子多，佾云仍住在老街街头与大马路成直角，云门武术馆对面的这栋透天厝，并在一楼开了间7-11便利商店。 生性疏懒酷爱旅游的佾云，上班时间完全凭心情，该是24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他公子哥儿硬是不顾契约，只营业7点到11点。之间各时段全部由学生打工，他自己则穿得美美，心情对了就下楼帮忙，他的理由是：创造就业机会！ 常常搞失踪的他最让人咬牙切齿的，便是跑到机场看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哪里就去哪里的任性。韶云常因为他这个毛病，每次看到空难的消息，或有观光客在国外遇难，甚至在国内发生不明身份人物的遇害，就要开始担心他会不会是受害者，于是跑去他家确定他人在不在，在韶云的观念里，佾云是属于会死于非命的类型。曲云则会去找钟云算一下他死了没。 为什么会找钟云算命？是因为有一次佾云失踪一个月，又正好有国人在国外遇难查不出身份，于是钟云『掷筊』测出佾云已死，虽然钟云算命不准，但受害人是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被杀，七人均认为像是佾云会做的事，故而认为他凶多吉少。当晚七人聚在庙前，由钟云扮乩童招魂，游云、瑟云哭得稀哩哗啦，其他人则红着眼眶不断擦泪，唯独曲云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法事做到一半，佾云却突然拎着行李出现。 「你们在干嘛？」 当场吓得七人屁滚尿流。等到众人回过神确定佾云不是鬼后，欢天喜地纷纷拥抱住他。曲云却在这时拿起筊杯就往佾云身上砸，带着哭音大吼一声：你去死！ 从此之后每逢佾云失踪，曲云就会去找钟云算命，而钟云一定回他死了，然后笑嘻嘻地目送曲云离开。只要把钟云的算命结果反向思考就是正确答案。 身高180的修长身材，女人看了会心疼心软又心酸的俊俏长相，灿如阳光的温煦笑容，及肩削薄层次分明的髮染成金褐色，追求时尚酷爱义大利名牌，佾云活脱脱就是从伸展台走下来的模特儿。而他也确实当过服装模特儿，还因此进了演艺圈，主演了一部电影，该片只上映一天就被换下，上映当天的观众，除了老街居民和七采外，看不到一张陌生面孔。被曲云戏称『最小牌的大明星』，佾云就此退出舞台，开便利商店打发时间。温和的个性，让佾云拥有很多的朋友，而且还是朋友倾倒心情垃圾的最佳听众，尤其是女孩子的。但奇怪的是，佾云的女人缘好得就像一颗色彩鲜艳的火龙果，内部其实白如纸，还有很多疙瘩，又没什么味道。 曲云本名曲折，人如其名，个性九弯十八拐，说话锋利带刺挑剔无比，简单说就是难搞。曲云从小就是有名的天才儿童，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国乐西乐任何乐器都可以来上一手，就是不爱唸书。可是，明天要考试了，今天还在看电视吹笛子的他，考出来的成绩永远全年级第一。与他同年的佾云，往往要唸到三更半夜，才能拿到第二名，真是气得他吐血。两人也因此非常不对盘。 不对盘的原因还不止这样，曲云与佾云身高一样却略瘦一些，也是美男子的他，比起佾云的俊俏阳光，更添几分细緻冷傲，是又冷又酷让女孩恨得牙痒那一型。嘴坏脾气坏女孩子根本不敢接近他，所以通通佾云长佾云短围在他身边。而好脾气……不！该说是没脾气的佾云，总是笑笑的对待每一个爱慕者，温柔免费来者不拒的笑容，才真让曲云眼红到吐血。 说也奇怪，不论曲云怎么挖苦怎么冷嘲热讽，佾云就是不动怒，而佾云越是不怒，曲云就更怒得跳脚。身家背景极为相似的两人，却彷彿活在不同的世界。曲云家也是云门街的大地主，公园那边的房子有两栋就是他家租给人当餐厅和居住的。而父亲开乐器行的他，自认不适合『逢迎接客』，传到他手上立刻就歇业。 「既然已经饿不死了，干嘛这么辛苦？」曲云如是说。 最后凭他优秀锋利的文笔，在报社写专栏发洩累积多年的一肚子闷气。 天才有天才的烦恼，也很想被女孩子包围的曲云，常对着镜子练习笑，无奈他的笑比哭还难看，结果一张俊脸愈来愈冷。对爱情不主动追求，又不接受被动，尽管哈得要死，二十八年来爱情学分还在考零分。曲云的女人缘烂得像颗包心菜，其实剥掉烂叶，内部是甘甜青脆的菜心。 其实被女孩子烦得要死的佾云，也常对着镜子学曲云耍冷耍酷，无奈他的冷酷只会让女孩子尖叫喊帅，最后还走上伸展台，让更多女孩疯狂。 两个极端的人，处处不合，换个角度看，却是很互补的组合。 每个人都有一个假想敌，比身高比体重，比脸蛋比谁的脚长。比功课比学歷，比事业比谁的女朋友漂亮。佾云之于曲云就是这样的存在，虽然世界大同我爱人人的佾云，完全没有感应到曲云的别扭敌对意识。 韶云将八人称为『云门八采』，曲云则不认同，他认为『云门八蠢』比较贴切。 ※ 就在曲云又要抱怨练金鸡独立脚快抽筋的时候，半花容花容失色地跑进来，直接就冲到佾云怀里。 「佾云~~~~人家的内裤被偷了啦！」 只用一隻脚站了半天的佾云哪禁受得住撞击，碰一声便倒，还去撞到仲云，于是骨牌效应，现场砰砰磅磅。 「唉呀！对不起！忘了你们在练功！」哦呵呵呵，半花容的笑声一点歉意也无。 ※ 半花容是云门这条街最特殊的存在。 一头长捲髮衬托得脸蛋更形冶艳，个头娇小却曲线玲珑，该大的一定大，该细的也很细，怎么看都是小美人一个。不认识她的人绝对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劲。 话说从小一起穿开裆裤，一起吸鼻涕，一起拿凤凰木豆荚当刀剑玩官兵捉强盗的儿时玩伴，有一天说要出国玩，明明是男的出去，三个月后却是女的回来。请问你会不会震惊到性别错乱？ 半花容回来的那天，第一次出现在八采面前，正是八采在公园打完篮球，于树下闲扯的黄昏时刻。娇滴滴似曾相识的面貌，搽着口红的樱桃小嘴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时，八采就是错乱到需要到厕所去验明己身，看看某样东西还在不在的惊慌状态。 自小男儿身女儿心的半花容本姓全，单名天，合起来就叫全天。半，是钟云拆字取的姓，半男半女合成全。花容则是她自己取的名字，因为她自比花容月貌，全天自此改叫半花容。 从小就爱玩洋娃娃，偷穿妈妈的高跟鞋，偷搽口红，个头小又娘娘腔的全天，在很小的时候就渴望当女孩。高中毕业那年暑假，父母终于看破儿子不可能成为雄纠纠气昂昂的男子汉后，首肯他实现长年愿望，陪他出国做了变性手术，还因此不用当兵。第一个接受并称赞她好美的人便是温柔的佾云，这也是半花容和佾云特别要好的原因。随着佾云的表态，其他七人也很快便接受她，或许潜意识中早已有『迟早』的观念存在。 人生不会因变性手术而更完美，半花容只唸了一年大学便因歧视排斥的眼光而休学。家境不错的她，在公园边自家的一楼开了间无梦楼咖啡厅兼PUB，还可以唱卡拉OK，白天生意尚可，但晚上生意清淡，只有附近邻居的老先生老太太们捧场。 半花容很喜欢住在隔壁的萧潇。萧潇是在区公所上班的公务员，沉默寡言，一副被倒会的阴沉面孔，偏偏半花容说这样叫做酷。 又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的例子，唯一的如意给变性用掉之后，半花容后来的际遇就陷入那八九之中。可想见她对萧潇情路之坎坷，可媲美瑟云的冷北海之路。而且她也是字典买错，少印了放弃两字的受害者。 ※ 「去洗衣机里找找是不是忘了晒！」游云第一个反应过来。 「我都用手洗，我昨晚真的有晒在阳台啦。」半花容委屈地。 「会不会是被风吹走了？」霓云。 「丝袜还在啊，何况又没起风。」 「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韶云。 「就刚刚要收衣服时发现的。那件是我新买的，蕾丝性感又漂亮。一定是昨晚被偷的。」半花容懊恼地跺脚。半花容的内在美都性感得好像在情趣商店买的。 「谁叫妳不穿棉裤，才会招惹小偷。」仲云。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万一我出门出了意外被送到医院，被帅哥医生看到我穿欧巴桑裤，我还宁可死了算了！」半花容的确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医生干嘛看妳的内裤啊！」瑟云脸红红。 「住院总要换衣服方便检查嘛。」好像真有其事的口气。 「那内衣为什么没掉？」A片看很多的霓云才想得到的问题。 「因为…我昨天没穿嘛。哦呵呵呵…」半花容掩嘴偷笑半点也没有难为情的意思。 「半花容，我一直很想问妳，妳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这样东倒西歪？」霓云两手在胸部向左右摊开。 七采同时笑出声又紧盯着半花容，好奇渴望答案的表情不言可喻。 「唉呦~~怎么问人家这种问题。现在的隆乳手术已经很进步了。哦呵呵呵…」 八采你看我、我看你，在脑中想像可能的情形。 「掉了就掉了，再买一件一模一样的就好了。」游云将话题又转了回来。 「那是最后一件，而且很贵耶。」 「多少钱？」听到贵，名牌男佾云好奇了。 「两..两千！」 「那就是199。」曲云冷冷地。 「曲云…你..你怎么知道？」半花容对曲云的瞬间判断惊讶不已。 「妳一向夸大，两千绝对是多说一个零，而拍卖很少整数卖，两百有找，大概就是199元了。」曲云不愧是天才。 「多少钱不是问题，万一以后又偷呢？或者去偷天红偷君临的怎么办？而且小偷要是闯进房，那我不是危险了？」半花容越想越可怕。 「对呀！天红有危险！」一听到天红的名字，瑟云已经开始有被害的妄想。 「有小偷总是令人不安，我看我们还是要逮住小偷。」街长韶云做出决定。 「那就今晚埋伏捉小偷吧，半花容，妳再回去晒一件更性感的当饵。」钟云。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帮忙，那我先回去了，等会到无梦楼唱卡拉OK，我请客。」 半花容风情万种一扭一扭地离开了武馆。 八采开始商议捉贼计划，霓云打开了电视，新闻正播出某间医院遭挟持绑架的画面。 「人家一条命值几亿，我们八个却只值199，一人25元有找，真是不公平！」曲云又发牢骚。 ※ 11点整，公园内，半花容的住宅附近，幢幢人影，隐身在黑暗之中。 第二章 一波平一波起 ※ 「呵~~啊~~」钟云点燃今天的第一炷香，呵欠声代替了请神保佑的祝祷词。 「呵~~啊~~」游云打了个大呵欠，努力的想将富士苹果叠成一座山。 「呵~~啊~~」仲云也打了个大呵欠，剁刀有气无力地噼不断猪腿骨。 「呵~~啊~~」瑟云打着呵欠骑着机车经过还没开门的冷北海冰果店上工去。 「呵~~啊~~」韶云一边掩嘴一边拉开了武馆铁门。 透天厝的五楼内，佾云穿着D&G睡衣打着唿睡得好不香甜。录影带店的二楼，霓云抱着大枕头，笑着，不知梦到了什么。一向夜猫子的曲云，打完今天晚报的稿件，关上电脑，昏昏沉沉的爬上床。晏君临开的药妆店正迎接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公务员萧潇走到他停在路边的中古车旁，再看一眼车顶确认没有东西后，开车朝区公所而去。 五月下旬的阳光在大树间洒落点点晶灿，早鸣的蝉儿用力发出生命最后的吟唱。云门这条街一如往日渐渐活络起来，捉贼像一场没有掌声的舞台剧，落幕后遗忘在阳光里。 ※ 「我们八人就分成四组，第一组躲在树上盯着大门，第二组就藏在三楼楼梯，盯着二楼半花容家的门。第三组就躲在客厅沙发后面看着阳台。第四组就藏在旁边巷口的电线桿下。」街长韶云撒下自认完美的埋伏追踪网。 「等等，那谁跟谁一组？」一听完计划，瞄一眼佾云，曲云提出质疑。 「我不要站在电线桿下，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是落魄的阻街牛郎！」佾云介意的重点永远跟形象有关。 「那就抽籤决定！这样谁都没话说。」钟云拿出纸笔，写上名字和守卫位置做成八支籤。 当籤纸摊开时，佾云、曲云同时嘆了口气，默默离开武馆。出了大门，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背道而驰。 越是不希望发生的事，就越可能发生。但真是如此吗？ ※ 九点，无梦楼内… 等待半花容打烊回家的时间，八采聚在无梦楼内喝酒唱歌。 「心~事~~哪没讲出来~~有谁人ㄟ知~~」看着萤幕，游云悲悲切切地唱着他的招牌歌，拿着麦克风的手习惯性地翘起小指，一手捧心，学着沈文程痛苦非常的表情，架势不错，歌喉像杀不死的鸡。 卡拉OK店不比气派的KTV，客人大都是附近的欧吉桑欧巴桑，而且真正来唱歌的人少之又少。无梦楼原来是承租人开的卡拉OK店，因为生意不好而倒闭，积欠不少房租，正好半花容也无事可做，便收回来自己经营，因而歌曲从开店至今从未更新过，曲目也不多，而且全是老掉牙的歌。 说穿了，无梦楼是开身体健康的，不是开赚钱的。 妈妈桑半花容换上夜晚的面孔，妖娇美丽的拿着纸笔，一一问七采要唱什么歌，预备找出号码播放。 「游云该唱大丈夫才对！」抽到上上籤心情不爽的曲云，开始针对他们的曲目提出批判。 「我唱情字这条路。」瑟云决定他要唱的曲目。 「我劝你改唱爱不对人！」 「明天会更好。」以天下太平为己任的韶云，最爱唱这首歌。 「每次听你唱这首歌，第二天就不会有好事！」 「望你早归。」爱唱民谣的庙公钟云。 「等无人！」 「子曰。」没有比这条歌更适合饶舌爱说教的霓云。 「你上辈子一定是饶舌死的！」 「认错。」时髦的佾云，唱的歌一定要带几句英文。佾云的歌声媲美男高音，很有当歌星的本钱，尤其擅长唱古典诗歌。 「现在才认错未免太迟！」 「曲云！！」忍受不住，众人齐声同吼。 「曲云，你今天要唱吗？」半花容挨近曲云。 「等妳倒店了我就唱！」曲云咕噜咕噜灌下一杯啤酒，将酒杯重重放下！ 心情好不唱，心情不好不唱，晴天不唱，雨天不唱，白天不唱，晚上不唱。曲云生平只唱过一次歌。任何乐器都难不倒的音乐天才，偏偏生来高不成低不就五音不全的破锣嗓！ 无梦楼开张那晚，三分醉意的曲云被拱上台，唱了一首『其实你不懂我的心』。一开口就震惊四座，歌唱到一半，说话声音好听却令人意外的歌声，让七采再也忍不住狂笑，仲云大唿：「我宁可不懂你的心。」 曲云面子挂不住，麦克风一丢下台。偏偏八采中歌声最好的佾云，很白目地温柔安慰他说：「曲云，其实我懂你的心。」曲云听完二话不说，冲出了无梦楼，从此再也不唱歌。 「唱一首嘛，你唱，我就在旁边跳康康当啦啦队！」半花容说着说着就要掀起裙来露大腿。 钟云看着半花容，脑中电光石火，烦恼已久的百年庆祝活动，突然有了主意。 ※ 为了不影响附近居民的安宁，无梦楼的卡拉OK10点停唱，11点打烊。关上店门，半花容从公寓大门楼梯上了二楼住家，为了引诱小偷进门，故意忘记将大门、家门关上。 四组人马守在抽中的地点埋伏。韶云、钟云坐在公园榕树干上紧盯着公寓大门，霓云、瑟云坐在三楼转角看着二楼半花容家门，游云、仲云躲在客厅沙发背后面向阳台，佾云、曲云抽中上上籤，站在巷口电线桿下。 半花容满头软髮捲，敷完脸又擦一堆保养品后，穿着性感睡衣走到客厅，确认内裤还在阳台，进了房关了灯爬上床。 ※ 十一点。 「等一下，韶云」，钟云叫住正要爬上树的韶云。 「你不是一直想要振兴云门街吗？百年庙庆我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方法，也许可以一举打开知名度。」 「什么方法？」振兴云门韶云责无旁贷，也是他多年愿望。 「今天看到半花容说当啦啦队，我突然想到办一个有啦啦队的活动，来一场篮球对抗赛如何？」钟云一脸正经。 「庙会办篮球赛？钟云，你这个庙公会被居民骂死。」固守传统的韶云觉得这点子简直骇人听闻。 「谁说庙会就一定要抬神轿做法事？何况这又不是单纯的庙会，是云门街百年庆祝活动。你先听我说，我们向职篮明星队下战书，媒体一定会大肆渲染，到时候全国都知道云门。」钟云兴高采烈口沫横飞。 「等等！你是说我们？」韶云睁大了眼，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就是我们八采，也许再拉几个人进来。」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打球了，也没正式受过训练组过队，怎么可能会赢！」 「谁跟你说要赢啊！只要达到宣传目的就好。尽力而为，现在开始训练，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也许不会输太惨啊！何况，你、佾云、曲云三人篮球本来就打得不错。尤其佾云懒归懒，真要动起来速度很快，曲云头脑冷静擅长指挥，我真想看一次他们两个合作。」钟云异常乐观的分析。 「职篮明星队耶！他们怎么可能愿意跟我们打！」韶云光想到身高两百公分的长人阵容，腿软得连爬树的力气也没了。 「如果不接受，就叫曲云写专栏说他们没种，不敢接受挑战，曲云那张嘴刁得连鬼都会气得去自杀。」钟云信心满满。 「三更半夜的别说…那个…」一阵风吹过，树影摇动，韶云鸡皮疙瘩掉一地。 「抱歉，忘了你最怕鬼。啊！又说熘嘴。」赶紧转移话题。 「上个月不是有个过气的篮球明星租了新盖的佾云居吗？曾当选最佳中锋，人称天魔，因为受伤退下来的那个大个子？」 「是，那又怎样？」韶云还是不懂钟云的计画。 「可以请他当云门队的教练，然后由他出面下战书，答应的可能性就高多了。」 「的确可行。可是也要其他人答应，曲云一定不肯的。」韶云口气软化。 「只要佾云答应，那小子绝不会让佾云一个人出风头，其他人一向听你的，只要你一句话，他们火里来水里去绝不皱一下眉头。」所有问题在钟云眼里都不成问题。 「说的也是。那场地呢？」 「云门国小体育馆！那里有冷气。不过这个公园需要重新整治，商店街也要重新规划，将来媒体一报导，出了名后，要让来此吃喝玩乐的游客觉得不虚此行。」 云门国小和云门街口只隔了一个武术馆，现任校长叫乔夫，也是云门街的居民。 「总之明天跟他们商量过后再决定吧。」韶云颇为心动，想像着钟云设计的云门未来愿景，爬上了老榕树。 ※ 十一点十分。 佾云将卖剩的关东煮打包，交给了晚班打工穷学生当消夜，目送他骑上机车离开，拿出提袋胡乱装了些零嘴和饮料，也没算帐就关上店门，慢慢走向曲云埋伏的巷口。佾云漫不经心的个性，其实不适合经商，如果不是地点特佳，他不论开什么店肯定会倒闭，总公司已经下令要他24小时营业，若不改善就要取消他的加盟权，但他老兄就是不理。又常常拿货品不算帐，因而每月盘点都是帐目不清，反正不足时再掏钱出来补就好， 「老是姗姗来迟，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急惊风的曲云看到慢吞吞的佾云，没来由就是一股闷气，虽然他也知道，打烊是佾云唯一认真做的工作。 「对不起！喝吧，你最爱的焦糖玛琪朵。」佾云从袋内拿出一瓶冰咖啡递给曲云。 曲云接过，旋开瓶盖喝了起来，连谢也不说一声。 虽是三更半夜，但佾云仍是一身名牌休闲服，黑色T恤配深灰色牛仔裤，腰上一条鳄鱼皮带，脚上是同材质的便鞋。曲云却是白T恤和一条两侧滚双白线的蓝色运动裤，T恤塞进裤内，腰围看起来不满30吋，脚上是一双慢跑鞋。 「你穿这样追得上小偷吗？」曲云边摇头边上下打量佾云。 「你倒是有备而来。就是…瘦了点。」佾云也瞧曲云几眼。 最讨厌听到别人说他瘦，曲云赌气似地拉起T恤，盖住了臀部，腰是看不见了，T恤却又显得空盪。 「曲云，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小偷？要吃吗？」看着不吭声像在生气的曲云，咬着多力多滋的佾云，赶紧转移话题。 拿起一片卡滋卡滋咬将起，曲云没答腔却将手指指向佾云。 「我？哈！」被曲云误会已经习以为常，佾云看一眼身上的颜色，一点也不在意。 吃上了瘾，曲云整包抢过来。 「曲云，你…为什么老爱针对我？我又没得罪你！」趁着两人独处，佾云问出了长年梗在心中的疑问。 「少臭美！我干嘛要针对你！」将吃完的空袋交给佾云，擦手抹嘴，挑了一辆停放路边的机车坐下。 「那为什么跟我一组你要臭着一张脸？」 「我的脸本来就长这样，你不爱看就甭看。」将脸歪向一边。 「我爱看！」佾云温和地说着。 曲云差点没摔下车来！ 「神经病！别说会让人误会的话！」恶狠狠的语气掩藏心虚。 「哈！我是说真的。曲云，你真的长得很好看。其实，我很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个万人迷羡慕的？」温煦的笑容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刺眼，难得说好话的曲云又别开头去。 「羡慕你很聪明很酷啊，我常对着镜子学你摆酷，可是女孩子看了只会尖叫，好烦！」佾云难得脸沉下来。 不知道是零嘴太燥还是口太干，曲云一口气喝完咖啡，黑夜隐藏了涨得通红的脸。 『这傢伙！被你先说了，我哪还说得出来！』 吵架斗嘴绝对奉陪，美言夸赞却全身不对劲。曲云干咳几声，佾云近乎粗线条的直接，让他第一次体会有口难言的滋味。 ※ 十二点。 「游云，反正时间还早，底下又有人守着，我看我们沙发上休息一下吧。」通常清晨三四点便要起床到中央市场批货的两人，平日这时早就已经唿唿大睡，为了抓小偷硬撑着，但眼皮沉重已呈脑死状态。 半睡着状态的游云连回话的力气也无，在地板上爬着绕过双人沙发背，一开始还坐着，两分钟后已经躺倒打唿。仲云直接翻过椅背睡倒长沙发。 一点。 霓云、瑟云坐在楼梯口，昏暗灯下为了保持安静，两人连交谈都没有，一个靠着墙面，一个靠着扶手，盯着半花容家门的双眼，不知何时起已经紧闭起来，改守周公家大门。 两点。 「韶云，坐树上不舒服，反正树上树下一样黑，坐树下的椅子上也可以吧？」树干上坐了三个小时后，钟云开始找下树的理由。 「也好，身子坐麻了，追贼反而不方便。」早就忍耐不住的韶云，看钟云没有动静，不好意思说要下来，见钟云开口便迫不及待地跳下树。 两人坐在公园椅上，不到十分钟开始点头。头一下往前点，一下往后仰，张大了嘴，还不时因相碰而短暂惊醒。 三点。 即便是夜猫子的曲云，和没有固定上班时间，天天看电视看到三更半夜的佾云，到这时候也已经忍耐不住。 「已经三点了，小偷也要睡觉吧？」曲云越想越不对劲 「韶云怎么也没来找我们，至少也应该来问一下情况才对。」佾云也挺不住了。 「四个钟头内除了几部车外根本没人路过，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好了。」 曲云迈开脚步便往公园走去，佾云提着吃完的垃圾跟在后面。走进公园，发现阵亡的第一组人马。 「没来找我们，原来是睡死在这里。」 佾云看着熟睡的韶云、钟云，脸带笑意并不动怒。曲云冷哼一声，转身便往大门走去。上了三楼楼梯，发现阵亡的第二组人马。 「他们白天都要上班，也难怪会睡着。」 佾云依然温柔又为对方着想。曲云还是冷哼一声，脸色更难看了。走进虚掩的铁门，还没进入客厅便先听到仲云的打唿声。 「曲云，三点多了，要不要叫这两个起来？他们该去批货了。」佾云在门边打开灯。睡死在沙发的两人连动都没动一下。曲云连冷哼的力气也没了，走到落地窗旁一把推开了玻璃门，应该晒在阳台的内裤不翼而飞！ ※ 市场里买蔬果鱼肉的人越聚越多，游云、仲云忙得不可开交。 「仲云，蹄膀不要剁断但要剁开，还有那个五花肉要去皮，人家最近要减肥嘛。」长得非常骚包的家庭主妇，人称太阳女的唐太太在人堆中大声的喳唿。 『啰哩八嗦！要减肥还吃蹄膀！』仲云心里暗骂。 「绞肉要八分瘦二分肥，小排要剁长一点肉留多一点喔。」精神不济又大排长龙，听到这么龟毛的要求，仲云已到抓狂边缘。 「另外，熬高汤的大骨来个五斤。」 仲云大喝一声，高举剁刀噼下，大骨一刀两断。 「骨头送妳！下一个！」 「仲云~~~给我一颗心。」半花容娇滴滴却低沉的声音响起。 「今天没心！下一个！」仲云看到半花容就想起昨夜的事，想起昨夜的事肚子就开始冒烟。 「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半花容自知理亏，摸摸鼻子走向蔬果店。 「游云~~~我要一盒草莓！」笑嘻嘻地向游云抛出媚人的笑容。 「草莓季节过了！」游云没好气的丢一颗芭乐给半花容。 「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接过芭乐，往街头走去。 「瑟云~~~芭乐给你！」修理完云门国小校长室的冷气，骑着机车回来的瑟云只当没看见半花容，直接骑到冷北海吃冰。 「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半花容从他身后道歉。 「佾云~~~~~~」走进便利商店，发现佾云不在。 「我们老闆还在睡觉。」店员有礼貌的打着招唿，好奇地看着半花容。 「等他下楼，麻烦转告他，我不是故意的。」半花容拿一份报纸结帐时不忘交代店员转达歉意。 一扭一扭地又走进了武馆，正待出声娇喊韶云，却听得屏风后传来打唿声… 「韶云~~~」半花容走进屏风内。 「干嘛？没看到我在睡觉吗？」韶云睁开眼没好气地。 「昨晚真是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这个芭乐给你吃。」半花容委屈地道歉，将芭乐放在他身边。 「下次晒内裤夹子夹紧一点！芭乐拿走！」韶云数落。 ※ 赫见内裤又被偷，曲云火冒三丈，冲进厨房，找到铁制盆子，又翻出一根桿麵棍，不由分说便是一阵狂敲勐打！不消一分钟，所有的人都醒了过来，还惊醒了左邻右舍。待八采齐聚，曲云霹雳啪啦便是一阵痛批。 「我还以为你们都睡死了，正想放把火烧一烧，骨灰就洒在树下当花肥，连法事也一併省了！」曲云生气的时候，七采通常任其发洩，谁也不敢回嘴。 「曲云，别生气，他们白天都有工作，撑不住难免。」佾云接过曲云手上的临时铜锣，怕他又敲，赶紧拿回厨房。佾云永远是这种时候的和事佬。 「撑不住就不要充英雄！什么馊主意！」气唿唿地瞪着六张无辜又睡眼惺忪的脸。 「曲云，怎么了？小偷抓到了吗？」半花容满头髮捲，细肩带垂落臂上，半透明睡衣内隐约可见凹凸曲线，慵懒性感的走出房门。虽是养眼诱人的风情，对八采却是毫无作用。 「抓个鬼！又被偷了！」 所有人都看向阳台。内衣还在，内裤却不见了！这下子每个人都清醒了，围坐在客厅，谁也没有开口。 「你们在找这个吗？」突然传来低沉的嗓音，隔壁栋二楼的萧潇拿着一件内裤出现在门口。 「萧潇~~~」半花容高兴地冲上前，忘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不要靠近我！我对…对女人过敏！」萧潇惊恐地连退好几步。 萧潇只要被女人碰触便会起荨麻疹的怪异体质，云门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个…是昨天掉在我车顶的裤子，因为不知道是谁的，所以就放在车上。刚才听到你们说的话才想起来。」萧潇将内裤丢给半花容，像是丢炸弹似地。 韶云听完萧潇的话，立刻走进阳台往楼下看，果然一条内裤掉在楼下的车顶，小偷的真面目终于揭晓。 「半花容！你到底是怎么晒裤子的？」 「我…这批内裤是新买的，我怕…怕蕾丝会被夹子夹破掉，所以…所以就只夹边边一点点…对…对不起。」自己的乌龙引起这么大的骚动，半花容吶吶地不知如何是好。 「下次等你买1999元的内裤时再这么晒不迟！」曲云说完头也不回地第一个下楼回家。 其他人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哭笑不得。懒得再理半花容，纷纷下楼回家去。 「萧潇，我手短拿不到，你帮我拿好吗？」半花容跟着大家下楼要拿掉落在萧潇车顶的内裤，却发现手太短搆不到。 萧潇打着大呵欠，手一抬轻松的拿给半花容，半花容高兴得一时忘情，抱住萧潇便在他脸上印下一吻。 「萧潇，谢谢你！」娇媚又低沉的嗓音，听起来诡异无比。 『完了！今天要去打抗过敏针了！』萧潇全身僵硬内心哀号。 半花容蹦蹦跳跳快乐地上楼。 回到家，躺在床上发呆的萧潇，一小时后突然发现，过敏竟然没有发作！ ※ 黄昏练功时刻。 武馆道场内安安静静地没有声音。突然，四五个人同时大叫… 「篮球赛？」 第三章 所谓自做孽 ※ 除了睡很饱的佾云、曲云、霓云三人，慢慢的手画圆脚踩马步精神抖擞外，经过一夜折腾一日辛勤工作，今天的练功，连师父韶云都显得懒洋洋。游云、仲云更是连站的力气也没有，干脆坐在地板上，吃着半花容亲手做的赔罪起司蛋糕。 听到钟云的百年庆祝活动内容，佾云、曲云、霓云马步站得再稳，这时也惊讶得倒落在地。 「篮球赛？」四五人同时惊唿。 「咳咳…」游云噎到。 「好痛！」靠墙而坐的仲云头往后倒，撞上墙面。 「有没搞错啊钟云，你是说我们八个人？」霓云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个月来不及啦。」没自信的瑟云。 「我懒得动。」看似注重休闲生活，其实很懒的佾云。 曲云不言不语冷着脸来回看着韶云和钟云，用眼神要两人说清楚讲明白。 「好耶好耶！我来组啦啦队！」唯一高兴欢唿的半花容。 钟云招唿众人席地而坐，看向一张张或惊或疑的脸孔。 「没有比媒体影响力更大的宣传了。电视、报纸、杂志同时报导下，云门一天之内就会传进全国各角落，只要我们愿意牺牲三个月的时间。云门老街没落已久，再不想办法振兴，云门很快就会被人们遗忘消失在潮流中。我们几人还算幸运过得去，但那些经营了数十年的老店，如今都是勉强撑着，难道要看着他们一一倒闭？ 」钟云平静地说着云门的现况。 「黑暗道老街，崎路老街现在整个被铲平，变成了新社区。琉璃街，北嵎街，三教街却在完善规划下，成了商机不断热门的休闲去处。只要我们努力，就算做不到振兴，至少也要让它不会继续没落下去。韶云今天已经去问过天魔，告诉他我们的计画，他很爽快地答应当我们的教练，还说要找他的朋友一起来训练我们，事情并非那么悲观。何况我们默契极佳，而明星队分属不同球团，默契绝对没有我们好。我认为可以一搏。」钟云一口气说完。 「而且我们的目标也不是要赢，只是为了宣传。」韶云接下话头。 「啊？既然要比，那当然要赢！」个子虽小可是很硬气的游云，完全忘记还有实力问题。 「我不喜欢输的感觉。」又恢復豪迈气势的仲云，也忘了小鸟撼大树是不可能的任务。 「丢人事小，振兴为大，我愿意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摇头晃脑的霓云，没想到牺牲等于阵亡的直线关系。 「如果大家都同意，那我也参加。」一向没主意的瑟云，抱着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决心。 「计画是不错，但也要顾虑现实，目标输十分以内。」偶尔也会顾虑现实的佾云，就没考虑到现在的发言本身就很不现实。 「曲云你呢？」随着韶云的问话，众人皆看着不发一语的曲云。 「就说了每次听你唱明天会更好，第二天就不会有好事。」永远不正面回答的曲云。 「那你是同意了？」佾云露出笑容。 「我有说吗？」曲云走到门口便要回家「果真是不自量力的云门八蠢！」 话声消失在楼梯间，佾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 钟云的计画受到云门街居民的认同，商家开始重新妆点门面，以便迎接即将来临的转变。原本就因水饺店而忙得有意停卖蔬果猪肉的游云、仲云，为了振兴计画和练球，下定决心双双将蔬果店和肉摊转让给别人经营。 凤凰花满开的六月，练太极的时间换成了练球。 黝黑的皮肤，190的身高，曾当选最佳中锋的前职篮名将天魔，与一名肤色白皙，身着白色运动服，难得一见的干净男子，正坐在无梦楼前的露天咖啡座研究手上的资料。 「云门队只有九个人，若要五上五下，人根本不够。平均身高也太矮，最高的萧潇也不过才182公分，就算我加入也起不了作用。」天魔看着云门队的基本资料，突然后悔答应这场比赛。 「身高不是绝对，暂且不要悲观，等看了他们的球技再说。反正不是正式比赛，球员的挑选不受限制，人不够的话再找一些人加入即可。」白衣男子安慰天魔。 「跟忆教练联络后，他倒是答应得很干脆，你看他排出的阵容，半点都没有放水的意思。」天魔将明星队的成员名单拿给白衣男子。 「果真！」白衣男子看着一长串的名字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简直是打奥运级的阵容，怎么？他们是闲得发慌还是真的热心公益？」 「看这名单，他们是想五上五下，上半场採紧迫盯人战术耗我们体力，下半场再用速度一举拖垮我们。号称五方星主的大前锋东陵、小前锋悦兰芳、中锋非凡、得分后卫素还真，控球后卫莫召奴。最矮的莫召奴也有175公分。另外这五个更吓人，大前锋不二刀，小前锋风之痕，这两个身高超过190。中锋天策真龙，这个身高200公分。得分后卫黑衣，控球后卫白衣，身高都有185以上，全是以速度见长的球员。板凳上还有今年的篮板王邪神和三分球王洛子商，替补前锋经天子。教练是连拿三年冠军的忆秋年。更可怕的是，这十几个人什么位置都能打，战术可以非常灵活。下战书之前如果先看到这个名单，说什么我都不会参加。」天魔越看越沮丧。 「说来他们也很有义气啊，排出小角色知名度不够，引不起媒体的关注，对振兴云门没有多大帮助。无所谓，尽力就好，放轻松练球吧。倒是我们人数太少，万一有人受伤或体力差到撑不到半场就糟了。」 「我可不可以加入啊？」半花容一直趁着倒茶水的机会偷听他们的对话，听到人少，立刻自告奋勇加入球队，其实内心打着接近萧潇的如意算盘。 「别开玩笑了！妳又不是男的！」不知半花容变性的新居民天魔笑笑地回她。 「她曾经是男的！」第一个来公园报到的韶云将话头接了去。 「啊！？」两人剎那看向半花容。 「别小看她喔，小时候可会跑了！」第二个报到的钟云。 「妳…是男的？」天魔还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高中毕业以前是。」半花容笑瞇瞇地想回答，但话头却又被游云接了去。 「可是现在是女儿身，恐怕不方便吧？」白衣人还是觉得不妥。 「可是她篮球打得不错。」仲云也来报到。 「或许是奇兵一支，搞不好可以扰乱对方军心。」霓云接着说。 「妳有多高？」天魔问半花容。 「160公分。」半花容总算有机会回答自己的问题。 「158就158，不要乱加！」曲云一来就火气很大。 「妳叫什么名字？」 「全天，我们叫她半花容。」最后一个到达的佾云。 「好吧，反正球员挑选没有设限，妳就先当板凳球员吧。有妳加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白衣人答应让半花容加入。 「萧潇呢？」天魔看着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 「在这。」萧潇不知何时起，就已站在离众人一段距离外的凤凰树下，突然开口说话让众人吓了一跳。 「萧潇…」半花容冲过去抓着他的手将他拉过来，这次萧潇没有拒绝她的靠近。 「都到齐了，那我为各位介绍，他叫白无垢，从今天起是云门队的教练。他虽然不是球员出身，但以前是冠军队魔王队的助理教练。」天魔向大家介绍白无垢。 「大家好，这三个月就由我来训练各位。在正式练球前，我要先测验各位的体力和速度，了解每个人的状况才能针对个人做完善的训练和补强。有问题吗？」白无垢很快便进入正题。 九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回话。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到运动场去做测验。」 ※ 放学后的云门国小操场，一圈只有两百公尺的跑道。白无垢带领云门队员做柔软操时发现，多年太极虽没练出个名堂，但八采的柔软度却因此非常好，尤以平时鲜少运动，也不打太极的半花容为最。这不禁让白无垢大为振奋，柔软度好则不易受伤，难度较高的动作训练起来也较为容易。唯一的例外是萧潇，彷彿与他冷硬面孔相唿应似地，全身筋骨也是硬梆梆。 做完热身，白无垢拿着码錶在终点测量百米速度。天魔问谁要最先开始，八采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出丑。 「我先！」半花容一马当先。 半花容绑个马尾，穿着紧身运动短裤，露出一双不算瘦的腿，小腿肚一坨肌肉非常结实。尽管失去男人的象徵，却未失去男人的特徵。 蹦蹦跳跳抖着全身肌肉走向起跑点，看得站在起跑线上发号令的天魔，一阵鸡皮疙瘩。 「萧潇，你要看好喔。」神情娇媚地向萧潇露齿而笑，萧潇脸色爆红，八采却是一阵爆笑。 「预备…」半花容像变个脸似地，专注盯着前方，已是阳刚的运动员脸色。 「碰！」枪响的同时，半花容冲了出去，个子虽小脚步却跨得很大，平日运动就是在家摇唿拉圈，但身手依旧如同小时候敏捷，快速转弯抵达终点。 「跑得好！」每个人都拍手鼓掌。 「12.6秒！」白无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记录对长年不跑步个头娇小的人而言已是奇蹟。 半花容听到自己的成绩高兴地跳起来。 「萧潇，换你换你！」半花容兴奋的拉着萧潇往起跑线上走。 「奇怪，萧潇不过敏了吗？」钟云好像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对呀！半花容刚才也拉他，可是他没拒绝耶。」游云也想到了。 「大概是因为半花容不是真女人吧。」韶云看着拉扯中的两人。 「哈！萧潇的体质还有自动侦测性别功能。」霓云开玩笑地。 枪响，萧潇冲了出去。萧潇生性孤僻不爱出门，心血来潮时会在家做做伏地挺身仰卧起坐，但182身高的长腿佔了优势，记录11.5秒。 接着是韶云，韶云是八采中最高大的，身高181，耐力很够却不擅短跑，记录也是11.5秒。 钟云勉强170，除了太极什么运动也不做。记录12.9秒。听到自己的记录比半花容还差，气恼地跳脚。 身高178的仲云是八采中的肌肉男，结实的肌肉不代表脚程快，记录11.9秒。 「霓云、瑟云、佾云、曲云，你们先，我殿后！」轮到游云时，个子最小脚程最慢的他，被前面的记录吓得腿软，坚持要最后跑。 瑟云走向起跑线。瑟云身高177，体型均匀，工作的关系常要爬上爬下，身手一向敏捷。记录11.1秒，到目前为止最好的成绩。 「最后跑也不会比较快。」霓云。 「最后跑压力更大，游云，尽力就好。」温柔的佾云。 「早死早超生！」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曲云。 一咬牙，游云走向起跑线，硬气又不服输的个性恢復。短腿脚步又小，搬货力气大，但跑步是另一回事。记录14.3秒。跑完坐在鞦韆上生闷气。 霓云身高173体重不到60，看起来就像A片看太多的虚弱书生，若不是被韶云逼着练太极，他是连动都懒得动的人。记录14.1秒。 听到霓云的成绩，游云好像心情好了一些，又走回众人聚集之处。 「你先还是我先？」佾云问曲云。 「我先！」曲云其实怕看了佾云的记录后自己会更感压力。佾云从小就是八采中脚程最快的。 深吸口气，原地冲刺快跑一会后走向起跑线。曲云运动神经并不如大脑发达，速度并不算快。记录12秒。 殿后的佾云弯腿拉筋后走向起跑线，众人均屏息以待看着他。双脚一前一后蹲下，专注精神直视前方，等待枪响。 「预备…」天魔举枪。众人紧张得连加油都不敢喊。 枪响同时，佾云似箭般急窜而出，脚步又大又快，姿势极为正确而漂亮。转过弯道朝终点奔去… 云门国小这学期才进来任教的女老师白如霜，辛苦地提着一大袋的罐装可乐，沿着跑道转弯边缘走，正要送来给他们。提袋把手断裂，可乐掉一地滚向跑道。白如霜一急之下进入跑道想要捡起… 「危险！」站在终点的白无垢大喊。 佾云收脚不及，跳起躲过脚下的可乐瓶，却闪不过身前的女老师，撞上的瞬间身体方向一转，长臂反射性地一勾一揽，将女老师护在胸前，自己成了床垫。 等到白无垢回过神下意识压下码錶一看，记录22.7秒！ ※ 喘嘘嘘地看着怀中女子，佾云心脏跳一下停一下唿吸更加困难。一脸红晕又害羞又愧疚的白如霜，俯看眼前潮红又英俊的脸孔，感觉环住腰背的热度，唿吸快一下慢一下。 眼见佾云就要出『人祸』，第一个冲向前关心的其实是曲云，但接近躺在跑道上相拥凝视，气氛莫名的两人面前时，自动停下脚步，等到其他人奔过来时，静止不动的他反倒成了最后。 「佾云啊~~~」韶云人未到声先到。 「佾云，你没事吧？」众人七嘴八舌。 眼见众人围拢，佾云放开双手将白如霜轻轻推起，趁势坐起身。 「妳不要紧吧？」面对女人更加温柔的语调。 「不要紧，你…你摔得不轻，对不起，校长要我送饮料来，我太不小心了。」白如霜愧疚不已。 「我没事！」站起身将白如霜扶起，又对着众人连唿没事。 「虽然没测出记录，但你有破十秒的实力，真的非常快。」白无垢露出赞赏的神情。 「大伙休息一会吧，喝个饮料。」韶云将可乐分给众人。 「那…那我不打扰各位了。对不起。」白如霜向众人微微点头，最后看向佾云，欲言又止。 「他叫易大利，我们叫他佾云，巷口那家7-11就是他开的。」曲云看穿白如霜的心事，似笑非笑的直接说出她想问的事。女人第一次看见佾云会有什么反应，曲云瞭如指掌。 佾云一口可乐喷了出来，回头看向曲云，曲云只是耸耸肩，一副等看好戏的模样。 「我…我叫白如霜。」白如霜红着脸低垂着头不敢看佾云，话说完飞也似地走开。 「以后我们都会在体育馆练球，欢迎你来看义大利名牌！」半花容笑嘻嘻地从后面多加一句。 「全天！」佾云不知是害臊还是气恼，伸手欲扯半花容的马尾，萧潇却突然从两人中间穿越，正巧挡住了佾云的手。曲云看着这一切，笑容更诡异了。 ※ 休息过后，转往体育馆内。原本配合小学生身高而降低高度的球框，已经调整为标准高度。白无垢丢给他们一人一颗球，要看他们运球过半场上篮，再一一做记录评论合适的位置和训练的重点。 天魔先运过半场作示范，190的身高，身体却压得很低，还露一手倒退运球。至篮框前反身跳起，秀一手灌篮技巧。 萧潇第一个运过半场，快且顺利，但球过高很容易被抄走。篮框下单手上篮，球进。白无垢记录上写着：中锋，抢篮板、盖火锅。 半花容本就个小灵活，身子再压低，面对高个子凸显优势。左边四十五度角投跳进球。白无垢眼睛为之一亮。 游云球未运过半场，已经被自己的脚踢飞。记录：？ 仲云手劲过大，一过半场球已经弹跳出界。记录：前锋、中锋。 钟云运球顺利，但速度过慢。右边四十五度角跳投，球未进，走步犯规。记录：后卫。 霓云明显手脚不能併用，拍拍走走，等他运过半场，恐怕不等传球，时间已经用光。记录：？ 瑟云快又顺利的运过，有样学样也转身要倒退运球，结果转身时球被左脚踢出界外。记录：前锋。 剩下本来就篮球打得不错的韶佾曲三人。白无垢要他们自由发挥。 韶云左右两手交叉运球，顺利过了半场，在罚球线上跳投，空心进球。记录：前锋、中锋、篮板、火锅。 曲云身子压得极低，也是两手交叉运球，一过半场转身倒退运球，至三分线外时突然回身一跳，球出手，刷地一声，球进！ 动作干净俐落一气呵成，众人拍手鼓掌欢唿。白无垢与天魔互看一眼，心下已有数。曲云是绝佳的后卫人选。记录：后卫、三分射手。 佾云深吸口气，原地拍了拍球后，身子压低直线运过半场，一过罚球线突然大手一抓跳起，身如鸿雁飞向篮框，灌篮！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可惜灌到框边，球弹了出去。人却还吊在篮框上。 白无垢与天魔又互看一眼，心下了然，以180的身高而言，佾云的速度和弹跳力是相当惊人的。记录：中锋、前锋。 ※ 「现在，我要测试各位的防守能力，从中线起，一对一守天魔，看有谁能成功阻碍他上篮，甚至抄到球。记住，不要紧张，不要打手犯规，从半花容开始吧。」 白无垢将球抛给已站在中线的天魔，半花容毫不紧张，马尾一甩一甩地走近他，190对158，天龙地虎，画面看起来颇为可笑。 天魔先一个假动作骗过了半花容，将球往左带，正欲急行，但敏捷的半花容立刻又两手大张窜回天魔身前。天魔有意试探半花容的临场反应，故意背过身倒退运球，190的庞大身躯即使弯身，背后同样弯身的半花容也只到他的肩膀，落差之大，就像坦克推着竹篱笆似地轻易后退，慢慢往篮下靠近。手短的半花容，伸长手也搆不着球边，眼见天魔只要一转身就可以跳投，情急之下计由心生，突然矮下身从天魔胯下伸出一手，将球往前一拍，球往前滚去。背后一空，天魔错愕，后退的脚步为半花容所绊，失去平衡，蹬蹬蹬连退几步，半花容却趁机往前爬，待天魔稳住脚步站定，半花容已站起身，追到了球。笑嘻嘻地捡起，提脚便往前场回，而后跳投进球。 「漂亮！」掌声欢声轰然响起，大伙都佩服半花容的急智。 「她会是云门队破坏力最强，最难应付的选手！」天魔走到白无垢面前说出对半花容的看法。 「看来这场比赛并非绝望。」白无垢笑了，一口整齐白牙闪着灯光更显喜色。 接着是萧潇，单纯的他轻易被天魔的假动作所骗，匆忙先赶至篮下欲盖火锅，但天魔看穿他意图，人在右边四十五度角跳投，球进。 游云像小鸡一样在天魔身前站定，天魔身子一动便从他左边急窜而出，游云根本追不上，眼睁睁见天魔灌篮得逞。 霓云也遭到同样命运，别说阻挡，天魔简直入了无人之境。 仲云粗壮结实的身材倒是有点作用，随着天魔的动作左右移动，天魔又背过身，用背抵着仲云慢慢后退，突然又转身做出投篮动作，仲云下意识抬手阻挡，没想到天魔只是假动作，却造成仲云打手犯规。 瑟云动作敏捷，频频出手做出抄球的动作扰乱天魔节奏，天魔紧盯着瑟云两手交叉运球，突然从胯下把球往后一拍，人也迅速转身，将球往后场带再迅速往旁边绕回篮下，瑟云反应不及在后急追，天魔跳起空中换手勾射，球进，还造成瑟云防守犯规。 除了一开始的半花容用急智抢到球外，一连串的失败，切身体会职业与业余差距的钟云，后悔莫及地走进场内，暗骂自己的不自量力。硬着头皮往天魔身前一站，两手都还没张开，天魔已经如箭般往右一窜，罚球线附近跳投，球进。 「我先！」剩下三人，曲云自动先发。 刻意不靠天魔太近，曲云弯着身并未摆出阻挡的手势，只是紧盯着天魔的眼睛，天魔有意试探，但连两次假动作均骗不过曲云，正想往左转身后退运球之际，曲云左手伸出做出欲抄球的假动作，天魔反射性地身体向右转回，没想到正中了曲云的计谋，右手一伸将球抄了过来，但天魔长手一伸欲将球抄回时，用力过勐，将球拍出了界外。按照规则，谁将球拍出界外就失去控球权，等于曲云抄截成功。 「好！」欢声再起，众人终于一扫阴霾。 「曲云！抄得漂亮！」伸出两掌与曲云互击，佾云一口白牙不输白无垢。 白无垢再度露出笑容，看一眼半花容，心喜云门队两位后卫皆是智慧过人。 换攻守俱佳的韶云上场，了解韶云的实力不错，天魔专注以对，一开始便倒退运球，韶云一手抵着天魔的背，一手不时伸向前骚扰，双双向后退往篮下逼进。天魔突然转身跳投，假动作却没有骗倒韶云，待第二次跳投时，韶云一掌挥下，球未进却又让天魔抢到进攻篮板，往回带几步调整进攻态势后，突然大胆地往篮下冲去，两人同时跳起，天魔再度空中换手，球挑进。韶云虽未成功，却是凭实力硬挡，一攻一防端地精采。 轮到最后一个佾云，天魔全神贯注，心知必有硬仗，佾云是云门队中实力最莫测高深的一位。相较天魔的专注，佾云却显得一派轻松，甚至还离天魔一公尺远。 「这小子…这么有自信吗？」天魔冷笑一声，往左越过佾云急窜至篮下，却发现佾云虽不阻挡，却紧跟在旁，速度甚至比自己还快。一咬牙，跳起出手，190对180，正欲来个身高优势，却不料被佾云从旁将球打下。天魔虽抢到篮板却是吃惊不已，没有助跑竟能跳如此高，就算在篮坛也没有几人有此弹跳能力。不信邪，再次跳起出手，这回却又正面被打落，球往中线方向弹跳而去，两人急追，佾云快脚一催动，连天魔也追不上。一片无声的紧张中，佾云一摸到球便是快攻，飞也似地往前场回，一过罚球线，大手一抓大喝一声，球高高举在头顶，看似要灌篮，飞至篮框前却突然学天魔空中换手，将球挑进的同时，还造成在后紧追欲阻挡的天魔打手犯规。 欢声在一秒后传出，大家兴奋地冲进球场，拥抱佾云，高兴得彷彿赢了球赛。 「这小子果然要得，他会是我们赢球的关键！」天魔回到白无垢身旁。 「没错！输二十分以内就算我们赢，有了他，或许真的不会输二十分以上。」白无垢接连看过半花容、曲云、韶云、佾云，愈来愈有信心。 大致了解云门队目前的状况后，白无垢集合众人。 「我想应该让你们知道我们的队手有哪些人，大家先有心理准备，免得上场时慌成一团。反正死马当活马医！」 将明星队的成员一一唱名，云门队众人越听脸色越绿。 「按照我们目前的水准，至少会输50分以上！」结论。 曲云手一抓，把球砸向钟云！ 第四章 君子与小人 ※ 听完白无垢对云门队的战力总结，曲云低头沉思一会。解散后，曲云将白无垢拉到一边。 「白先生，挑选球员有什么限制吗？」曲云不知打什么主意。 「只要不是职篮球员就可以。」 「性别呢？」 「因为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没限制。他们只当是公益活动，甚至不问我们的球员是谁。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到一个主意，不过现在还不能说，我得先调查确认一下。明天起请假几天可以吗？我要去拜访一些人。」曲云神秘兮兮。 「可以。」虽然很好奇，但白无垢忍住没追问。 ※ 拖着如铅重的腿，十个人沉默地往回家的路上走。 「白教练说五十分是给我们面子，我看输一百分也有可能。」没自信的瑟云唉声嘆气。 「我也这么觉得。」硬气的游云开始洩气。 「都怪钟云啦！班门弄斧出什么馊主意！」运动神经很差的霓云恨不得取消比赛。 「我也开始后悔了。」钟云沮丧地低垂着头。 「不要这么说，你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云门好。你们不要怪钟云。」韶云展现大哥的气度。 「集训都还没正式开始，也许三个月会让我们脱胎换骨。」佾云揉着右肩开朗地笑着。 曲云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看着佾云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还没打，现在就担心不是很吃亏？」唯一不烦恼输赢，始终很兴奋的半花容，马尾甩呀甩地，紧靠着萧潇身旁走。 「加油！」非必要绝不说话的萧潇，却突然大声喊加油，吓了众人一跳。 回到家的曲云，立刻找出记事簿忙碌起来。 ※ 结束第一天的测验，训练期间暂时寄住天魔住处的白无垢，洗过澡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两队成员名单苦思对策。天魔从厨房拿出游云孝敬的西瓜，裸露的上身是古铜色结实壮硕的胸肌。 「有对策了吗？」天魔在白无垢对面落坐。 「至少你可以赚三个月房租。」白无垢叉起冰凉的西瓜放入嘴中。 佾云为了让天魔答应当云门教练，不惜开下免房租的条件。若赢明星队则两年租约全免，若输十分以内免一年房租，输超过十分则免半年房租做为酬谢。条件看似优渥，扣除三个月训练期的报酬，天魔很可能落得只赚三个月房租的下场。 不让大方的佾云专美于前，云门国小三个月的冷气水电费则由曲云一人独担。 「整体条件太差，年龄也太大，训练三年也赢不了。」嘆口气，白无垢放下名单，专心吃起西瓜。 「打算怎么训练？」天魔也吃将起来。 「萧潇和仲云专攻抢篮板和防守，萧潇上篮技巧还算可以，仲云要加强，不过凭这两人的身高要抢篮板真的很难。曲云、半花容、钟云当后卫，训练闪躲、传球和运球切入。曲云可以多训练三分球的准度，半花容个子小很灵活，长人阵中反而佔优势。至于钟云可以当后补，后卫阵容算是比较坚强的，个子小反而容易制造长人的犯规，所以罚球的准度相当重要。佾云、韶云各方面都算不错，会是得分主力，瑟云必须能够替补他们。游云和霓云就有点麻烦，先把运球练好再说吧。」白无垢边吐西瓜籽边分析。 「我们缺中锋人选，我一个人撑不了全场，萧潇和韶云恐怕挡不住火力。」天魔拿起名单。 「我想到一个人可以补这个缺口。」白无垢手上的叉子转啊转。 「谁？」 「素还真的死对头傲笑红尘，他的身高也有190。两人打的位置虽然不同，但可以派他防守素还真。去年因为与素还真对撞后肩膀旧伤发作而离开职篮，素还真到现在还耿耿于怀愧疚在心。另外，云门队毫无比赛经验，训练一段时间后，有必要另组一队和云门队做练习赛增加经验，我想请魔王队的球员帮忙，傲神州，星野残红，琴魔，龙王鱽和你。」 「的确有必要，那就由你来联络。」 大致计画底定，白无垢又将名单接过来，优雅地吐着西瓜籽思考如何克制明星队的火力。 ※ 忙完电话洗过澡，曲云手拿药油往街头走去。 爬上五楼按了门铃，等了一会还不见佾云开门，短气的他干脆用吼的。 「易大利！你是跑去奥地利还是匈牙利？开门！」 「来了来了，我正在洗澡。」开门的佾云，头髮还滴着水，身上只腰部裹着大毛巾。 「哇！欺负我没胸毛啊你！」曲云进门的同时摸一把胸肌，顺手扯下一根胸毛。 「痛！这么晚了…你来有事吗？」怀疑兼迟疑的语气，面对很少主动来找佾云的曲云，被他扯下的那根胸毛好像移植到心里似地更毛了。 「啧啧，我现在才发现你的汉草真好，那些义大利名牌服饰可以丢了，不穿比穿有看头！」晶亮的眼上上下下恶作剧地瞄过，唇角似笑非笑。 劲瘦结实的肩臂，胸膛腰际阳刚线条，腹部明显的六块肌，当过服装模特儿的佾云，曾因工作关系常要裸露展示，体格确实锻鍊得很好。平日包裹在时髦服饰下不为人知，其实与他斯文外貌不符的性感，隐藏在胸口一丛胸毛之下。 「别拐弯抹角，到底什么事？」宁可被曲云骂也不愿被他夸是七采的共识。 「害什么臊啊，毛巾脱了让我瞧瞧，倒想见识见识我哪里不如你了！」曲云半点也不像开玩笑。 若要说身材，曲云处处不如佾云。天生吃不胖，衣服脱了没三两肉，平臀更且腿瘦如鸟，别说胸毛，连腿毛也不长一根，八采中大概只比霓云好一点。性感一词用不到他身上，冷感却十足十贴切。若论脸蛋之美型，曲云比佾云更有资格进演艺圈。 「我去穿件衣服。」被曲云看得不自在，索性去包起来。 「不用穿了！反正也会被我扒光！」曲云语出惊人，眼里恶作剧的光芒更炙。 「曲折！」这下真的红了脸，非常情况直接喊出本名。 曲云大笑，拿出手上药油摇了摇，倒卧在沙发上抱着肚子笑个够。 「那是什么？」佾云意识到被耍。 「润滑用的。」不清不楚分明是故意。 「润…润滑？」蹬蹬蹬倒退三步。 「上了床就知道了！」依然笑不可遏，站起身，拍拍佾云光裸的背，迳自往佾云房间走。 看着曲云背影，佾云心里七上八下，紧张的跟在后面进了房间。 「还杵在那做啥？躺下呀！难道要我把你推倒？霸王硬上弓可不是我的作风。」整张脸已经笑得扭曲。 「你想干嘛？」佾云神情慌乱，却不由自主地照做。 「放心吧，我会怜香惜玉的！翻过去用趴的，这个姿势不方便做。」曲云示意他翻过身去。 佾云依言翻身，侧过头死盯着曲云的动静。曲云将瓶内的液体倒在手上搓了搓。 「跌倒时伤了右肩对吗？你那一球应该可以灌进的，我看见你抬手时不太自然。学天魔空中换手也是因为肩痛，对吗？」曲云将药油轻柔的抹上佾云的右肩臂，力道不轻不重地按摩起来。 原来…笑意在佾云唇边漾开，总是深藏在冷言戏嚯下的暖意，让卸下心防后的空洞随即被感动填满。 「会痛吗？这个力道可以吗？」让佾云几乎怀疑自己耳朵的温柔语气。 「很舒服，没想到你注意到了。」药酒的凉意透过按压的手掌暖了心。 「受了伤连吭都不吭一声还逞强，要是发炎了，比赛怎么办？」 「原来你关心的是比赛不是我。」舒服得瞇起了眼，语气却有那么点酸味。 「你很多人关心不差我一个。为什么不去给最关心你的韶云推拿？」又回復冷言冷语。 「他今天已经很累了。何况也不严重。」 「佾云，那个女老师白如霜长得很大方漂亮，我看跟你还蛮适合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意思？」边按压，嘴也没闲着。 「还早，过三十再说吧。倒是你，为什么从未见你交女朋友？」将话题转过弯指向曲云。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不过，现在的确没有关心的对象。」曲云虚张声势，其实没谈过恋爱。 「曲云，其实你很关心我的对不对？只有你发现我受伤了。」佾云脸上又是一贯温煦笑容。 推拿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又捏又搥又拍又打。 「痛痛痛…曲云，你干什么？」又痛又麻让佾云哀叫出声。 「有仇报仇没仇练身体！」 ※ 第二天正式集训，柔软操之后先跑两公里的热身课程，七采几乎是用爬的进体育馆。 「今天先练习运球，两人一组，到另一边篮下时攻守互换再运回来，中间尽量抄球，抄到就运回来。佾云、韶云一组，瑟云、萧潇一组，钟云、仲云一组，半花容妳试着守天魔，尽量造成他犯规。游云、霓云，你们两个跟我来。」白无垢分配好后带着游云、霓云到场边角落。 「你们两个先不练运球，先在原地两手交叉拍球，一定要练到顺不会掉球为止。我做一次给你们看。」 白无垢弯身，右手将球拍几下后往左边带，左手接过拍几下再往右边带，然后是连续换手，球在两手之间顺利地弹跳。 「练顺了，再开始运球，记得身体要压低。30分钟后我再过来。」 白无垢回到场中央看其他人练习。 「萧潇，这么高，球会被抄走，再低一…」白无垢的指正尚未说完，球已被身手敏捷的瑟云抄走。 「仲云！手力放小一点！」仲云已经将球拍出界外好几次。 「韶云，小心打手！」韶云、佾云这一组技巧速度相当，但韶云打手犯规次数要比佾云多很多。 190对158的这一组却彼此都讨不了好。天魔运球时，半花容追不上，半花容运球时，身高的差距却让天魔抄球时频频打到半花容的手。有时长手一伸虽未打手，却差点要碰上凸出的双峰，于是手又缩回来，手缩回时又去碰到半花容的手犯规，屡屡暂停。白无垢始终挂着笑容看着两人交手。 「我现在很想杀了钟云！什么馊主意！」掉球十三次后，霓云忍不住又怨起钟云。 「我担心的是，到比赛那天我们还在这里练拍球。我们两个的感觉统合有问题。」掉球十五次后，游云越想越担心。 「我宁可坐板凳也不要丢人现眼。」恨起来将球重重一拍，球又弹走了。 「明明我跟半花容就一样高，为什么她可以跟天魔练球，而我要站在这里？」游云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曲云哪里去了？」霓云的手停了下来。 「谁晓得！这小子神秘兮兮的只说要去找人。」游云有样学样也停下手。 「这傢伙一定是找藉口偷懒！」霓云越想越气，也越想越羡慕。 「你们两个，专心！」白无垢的喊声从另一边传来。 白无垢休息的哨音一响，娇柔的女声立刻从馆口轰响迴盪… 「韶云~~~我们给你们带点心来了！」药妆店的妖娇老闆娘晏君临一手拉着天红冲进馆内。两人各提着一个大袋子。 晏君临身材高大，丰满圆润，八采私下戏称她杨贵妃。一直在外地求学，毕业后在医院当药剂师的她，搬回云门街后开了间药粧店，与多年不见已然成熟英挺，比她小三岁的韶云重逢后，便心生爱慕主动追求。然韶云是固守传统的大男人，以男人绝不能比老婆年纪小的莫须有罪名，拒绝晏君临心意，甚至避之唯恐不及。七采常因此笑他食古不化。 瑟云一看见天红，球一丢便冲过去接起她手上的提袋。 「这是红豆冰，我们拿去分给大家吃。」天红大方地跟着瑟云走近众人。 素有『云门街之花』的天红，高挑纤细，秀雅中带三分英气，是云门街众多青年的梦中情人。年长他一岁的瑟云更是对她倾心，怎奈天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瑟云不抱男女之情，只当他是朋友。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两对成就不了的姻缘，总让旁边的人扼腕不已。 韶云接过晏君临手上的红豆冰，在众人面前不便躲开，默默吃起来。晏君临不以为意，拿出手怕要替韶云擦汗。瑟云一脸幸福笑容地紧挨着天红坐下，今天的红豆冰特别可口。 半花容也紧挨着萧潇坐着，一下问你累不累，一下问我打得好不好。萧潇半句话也不回，只是偶尔偷眼瞧她一下。萧潇其实很纳闷，虽然知道她变性，但明明是女人的外表，为何对半花容不会过敏？ 白如霜歪着身体提着一个大水壶走了进来，佾云赶忙过去帮忙。 汗味，男人味充斥的体育馆内，隐隐约约透着红豆淡淡的相思甜味。 钟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决定回家后要替他们算一下姻缘。 「君临，天红，我交代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半花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已经有几个年轻女孩子报名了。」晏君临。 「半花容，妳觉得红白相间的百褶短裙配白上衣好不好看？君临说黄白比较好看。啊，干脆大家来表决。」天红突然兴奋起来。 「天红，妳们在说什么？」瑟云莫名其妙。 「啦啦队的制服啊！」 「韶云，黄色比较好看对不对？」晏君临嗲声嗲气撒娇地问韶云。 「我喜欢红色。」韶云毫不领情。 「只有这两种颜色可以选吗？人家我喜欢粉红色。可是我是球员又不能当啦啦队，那就选红色吧。」半花容颇为懊恼不能当啦啦队跳康康。 「妳穿红色好看，我投一票。」惜花连盆，只要是天红想做的就绝对支持。瑟云傻笑地想像着天红穿制服为自己加油的画面。 「红色喜气吉祥。」钟云。 「穿红色比较亮。」游云。 「红白让我想起五花肉。」仲云。 「红色。」萧潇。 「如果是白上衣，配红色比配黄色好看。长度呢？」模特儿佾云。 「我也觉得红色比较好看。我可以加入啦啦队吗？」白如霜羞涩地红了脸。 「当然可以！那就决定红色。长度是臀下五公分！」拥有一双修长美腿的天红，难得有机会秀一下。 「这…我不敢穿，让同事学生看到很难为情，我还是退出好了。」看一眼佾云，保守的白如霜老师面有难色。 「太短了啦！连大腿都遮不住。」晏君临大腿颇为壮观，太短会自曝其丑。 「五公分很好。」韶云不知是不是故意，又放冷枪。 「越短越好！」男人们异口同声。 天红的设计获得认同，高兴地拍手欢唿。晏君临却哭笑不得。 「妳可以做一套在家穿。」萧潇出言安慰郁闷的半花容。意外的温情让半花容漾开了笑脸。 听到白如霜退出，佾云偷眼瞧了下她，不禁开始想像她长裤下的腿会是什么模样。 「等等！天红也要穿制服吗？」瑟云想起什么似地。 「我是啦啦队长，当然要穿啊！」 「不准穿！」瑟云哀叫一声。 ※ 三天后，一对一攻防，运球上篮，立定跳投，罚球等基本训练开始时，霓云、游云终于从原地拍球进步到练运球。两人在场边运过来又运过去。就在霓云又要开始抱怨时，曲云一派轻松地走了进来。 「曲云，你终于来了！」佾云第一个迎上去。 「你到底去找谁？这么神秘。」霓云找到藉口偷懒。 白无垢见众人分心，自己也很好奇曲云的计画，于是趁机让大家休息。曲云笑嘻嘻地放眼一圈，说出了计画和这几天办的事找的人。 「我不同意，这样做太小人了，要就光明正大的比！」韶云第一个反对。 「光明正大只会吃亏！」曲云不屑地反驳。 「输并不可耻！」正直的韶云火大了。 「输多了却很可笑！」曲云毫不相让。 「仓促成军又不是球员，为什么会很可笑！」 「就凭我们仓促成军又不是球员这一点就很可笑了！」 「这只是庆祝活动又不是正式比赛，何必耍这种心机？」 「既然是庆祝活动又不是正式比赛，增加乐趣和笑果又有何不可？」曲云紧咬住韶云话柄全力攻击。 「曲云你！这样做太卑鄙！」韶云气得说重话。 「你可以退出比赛继续当你的正人君子，小人我来当就可以了！」曲云的口才比笔尖还利。 「我觉得这点子很好，到时一定很有趣。」佾云突然开口附和。 「这样我就有伴了。萧潇也同意。」半花容高兴的同时，擅自帮萧潇决定，萧潇沉默地点点头。 「我同意！」仲云。 「我也同意，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坐在板凳上。」霓云甚至拍起手来。 「我没意见！」瑟云。 「好像很好玩。」游云露出了笑容。 「你们！」韶云无言以对。 「韶云，曲云也是为了振兴云门，输赢是一回事，就当是一场嘉年华会热热闹闹更能达到效果。凭我们的实力，比赛可能会一面倒，不但媒体连播出的慾望都没有，恐怕观众也不想看。我其实很后悔办这个活动，太自不量力了！」钟云耐心地劝说。 「我也觉得轻松以对无妨，说穿了这场球赛的目的也是为了宣传。曲云，她们会打球吗？」白无垢也同意这个计划。 「完全不会，不过她们三人说会找人恶补。我要她们只学罚球、传球就好，哈！」曲云笑得更得意了。 「聪明！」白无垢也笑了。 「什么意思？」天魔不懂。 「你这几天守半花容是不是常犯规？」 「没错。」 「她们就是来制造犯规的，到时候恐怕会有好几个六犯毕业，我彷彿已看到忆秋年跳脚的样子了。哈哈…曲云真是想的好主意！」白无垢越想越好笑。 「我懂了。」天魔想到免房租有望也笑了起来。 「不过，既然我们这么辛苦练习，也要有展现实力的时候，最后一节就正经的一拼高下，看看我们到底会输多少。这样可以吗韶云？」白无垢顾虑到韶云的心情。 「既然你们都同意了我也没话说。」韶云无可奈何地答应。 于是云门队从十一人增加为十五人。但增加的四人中，除傲笑红尘外，其余三人却直到正式比赛当天才现身。 一个月后狂袭大地的夏日午后雷阵雨中，傲笑红尘衬着闪电暴雷大雨的背景，在云门啦啦队红白相间短裙，一字排开高高抬起的萝蔔甘蔗腿下，走进了体育馆，正式加入云门队。 第五章 当韶云碰上傲笑红尘 ※ (五)当韶云碰上傲笑红尘 当韶云碰上傲笑红尘会起什么化学效应？ 两个气质相近，个性雷同，正义的结块，老实的结晶，固执的典范，君子的代表。 「你们真正能用的人数太少。」傲笑红尘见识过云门球技后，跟队长韶云这么说。 「我们还有三个人，但是她们不加入练习。」韶云解释着。 「三个？规定一队最多12个啊！」有规定就一定遵守的傲笑红尘。 「这场球赛是为了宣传，并没有照真正的规则限定人数和性别年龄，主要是因为我们体力差，需要较多的替补球员，对方也有13个人。」 「那他们为什么不加入练习？这样默契怎么会好？」傲笑红尘皱起了眉。 「因为…她们是女的！」 「女的？为什么？」 韶云将事由说出后，傲笑红尘站起身。 「这样太小人！要就光明正大的比！」傲笑红尘很不屑。 「当君子只会吃亏。」不知道为什么，韶云学起当日曲云的反驳。 「这点我倒是有切肤之痛。可是吃亏总比佔人便宜好啊，至少对得起良心。」 「输一百分就是对不起大家的苦心。」昧着良心说话的韶云，简直怀疑起自己有双重人格。 「这样做很卑鄙。」傲笑红尘嘴里吐出自己当天说过的话。 「兵不厌诈。」韶云有种在照镜子的奇妙感觉。 「算了，反正你们已经决定。再说下去就显得我太固执不知变通。」傲笑红尘放弃辩驳，如同当日韶云的妥协。 「择善固执没有错。」韶云其实是替自己辩解。 「我也这么认为，只是我的原则不被多数人认同，只会笑我老古板。」 「他们也常笑我食古不化。」 「君子难为。」 「女子与小人却很猖狂。」 「正义不在。」 「人心不古。」 「唉~~~」 「唉~~~」 「我们两个真像。」 「面对你就好像面对镜子。」 说着说着，惺惺相惜之感的两人，已经忘了先前谈话的重点… ※ 当晏君临碰上傲笑红尘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 从傲笑红尘加入云门队的那一天起，晏君临更忙碌了。 「傲笑红尘，请你帮我签名。我叫晏君临。」欢迎过后，晏君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签名卡出来。 「傲笑红尘，你是我最喜欢的球员。我好喜欢看你打球。」晏君临脸上的梦幻笑容不像做假。 「你好高好帅喔！」 「加油！云门就靠你了！」 这一天，晏君临不再围着韶云团团转。之后，晏君临只要得空，便会带着补给品出现在球场。 「傲笑红尘，我带了运动饮料给你。还有，这是最新霹雳牌男用洗面皂的试用品，你带回去用用看。」通常有试用品，晏君临一向是拿给韶云的，不管他用不用。 「韶云，看来晏君临转移目标了！」曲云在韶云耳边低声说着。 「我乐得轻松。」韶云不置可否。 「那瓶运动饮料本来应该是给你的。」佾云也凑过来在韶云另一个耳边强调。 「我喝水。」 「杨贵妃一向喜欢高大的男人。」游云在韶云面前眨着大眼。 「他喜欢英雄。」瑟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母大姊坐金交椅，反正你也不屑这一套。」霓云反向刺激。 「我昨天好奇算了下他们的姻缘，以名字来说两人非常适合。君临红尘，傲笑之宴。傲笑红尘将来会被晏君临控制得死死。恭喜了韶云，你总算脱离虎口。」钟云半真半假似笑非笑。 「看着傲笑红尘就好像看着韶云，你们看他，也是避之惟恐不及的样子。」仲云也凑过来插一脚。 的确，看着其实不领情又无可奈何的傲笑红尘，韶云彷彿看见自己以往对晏君临的态度。自己面对时觉得颇不耐烦，但以第三人的角度看这熟悉一幕时，心中却升起莫名的感觉，有点看不过去，又有点愧疚，不禁恼起自己，同情起晏君临。 「韶云，这是你最爱喝的宝矿力！我差点忘记。」晏君临提着另一个纸袋过来。 『差点忘记？』韶云内心刚刚升起的愧疚，剎那被怒气取代。 ※ 跌打损伤的药油味和汗味混合下，光阴匆匆，暑假来临。 家住乡下的白如霜，结束最后一天的休业仪式，送走了雀跃的学生，收拾好物品，撑着洋伞出了校门。迟疑的脚步，在人行道上缓慢移动，走到武术馆前，隔个巷口望向7-11的窗内，不见佾云的身影，脚步更显犹豫了。 『火车班次已订，还得回公寓准备，不能等到练球时间，十点半，可能还在睡…』 女人的莫名矜持，让她难以主动，但今天是最后机会… 「白老师？」佾云的声音却从巷内传来，让站在巷口面向7-11的她吓了一跳。 「佾云…我…我以为你还在睡…」像心事被看穿般无措，慌乱中却反而说出此刻心中所想。 「我去药房买刮鬍泡，的确是刚起床，脸都还没洗呢。要去7-11买东西吗？」佾云温和地笑笑，神情带着刚起床的慵懒。 「不是…我…暑假了…我…」白如霜吞吞吐吐。 「放暑假啊，当老师真不错。太阳太大了，那我先回家。再见！」被太阳晒得眼睛睁不开，佾云完全没看出白如霜急切想表达什么的神情。 「等一下！佾云！我要回乡下了。」见佾云道再见，白如霜冲口而出。 「这样啊！」不得已又停下脚步，抬手摸着鬍渣，其实只想赶快回家，回復他自豪的俊俏形象。 「这…这是我的电话，我…我想…如果在学校练球时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白如霜从口袋内拿出早已抄写好的纸条递给佾云，但藉口却是蹩脚已极。 「谢谢，妳真细心，其实校长就住在巷内，找他比较快。」佾云笑了笑，虽伸手接过纸条，却是蠢到伤了姑娘的一番心意。 「无…无关学校的事也…也可以打给我…在乡下很…很无聊…」遇上呆头鹅，白如霜不得不红着脸更进一步。 「我会的。」佾云打个呵欠。 「那…那我要去赶火车了。」见佾云似乎急着回家，谈话也持续不下去，白如霜也只好打住。 「再见，祝妳暑假愉快。」佾云不忘有礼貌地道别，挥挥手，快步走进骑楼，打开公寓大门，上了楼梯。 『你会打吗？』 望着佾云背影，白如霜嘆口气，扬手招来计程车。 回到家的佾云，将纸条往客厅茶几一放，进了浴室，没看见天花板上的风扇，将纸条吹进了茶几旁的垃圾桶里。 ※ 两个月的基本训练，速度、体力、耐力、运球、传球、上篮、罚球、拦截、抄球、防守、抢篮板、各项基本动作逐渐像个样子，又经过几次分组对抗赛后，白无垢决定开始练习赛，一来增加经验，二来看看集训成果。 正式比赛前一个月，炎热八月第一个颱风来临前，两场练习赛的第一战正式登场。 「三条路给你们选！」嚣狂臭屁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在体育馆内引盪回音。 「第一，立刻认输，没志气总好过断了气。第二，不认输，就会漏气到没力气。第三，不听我的话，这场比完勇气变消气，还会嘆气！」五个高头大马的男人陆续走进馆内。说话者是个横眉竖目的瘦高汉子，走路有风大摇大摆，声若洪钟不可一世。人称魔界第一射手傲神州！ 「我劝你们三条路都不要选！哈哈哈！」走到天魔面前，双手插腰，你奈我何的仰头站立。 「那就选第四条路，你们认输！」曲云一句话就阻断了呛狂的笑声。 「哦？星野小子，有人敢呛声喔，你如何说？」傲神州笑嘻嘻地回头看向星野残红。 「想做任何动作，先考虑实力！」星野残红酷酷地打量过每一个云门球员，看到傲笑红尘时微点了头。篮坛闯盪多年，彼此自然熟识。 「哈哈哈！有听见没？小子！」傲神州虽是对曲云说话，人却是对着白无垢点头招唿。 「这么神气，怎么也没当选明星队？」曲云再度挑衅。 白无垢正待趋前招唿问候，傲神州却斜眼打量了瞪着自己的曲云一会，走过去，大力拍了下曲云的背。拍背是他表达善意的独特方式。 「哈哈哈、很硬气嘛你！我欣赏！报上名来！打什么位置？擅长什么？」187的傲神州故意低头看曲云。 「曲折，后卫，三分球！」曲云冷着脸抬眼看他。 「等一下我防守你，你要是能从我面前投进一个三分球，就算我们输！」做出击掌手势，傲神州豪气万千。 「成交！」曲云伸掌击下，互瞪一眼，两人均开怀而笑。 「果真是全身刺，梗死人的虱目鱼，好你个下马威啊！」白无垢叫出傲神州的绰号，伸手互握。 「我帮各位介绍。」白无垢引五人来到云门队前，先介绍云门阵容，云门队员有礼貌地一一伸手和五人交握。 「怎么会有女人？」龙王鱽对着伸手向他的半花容皱眉变脸。 「他是男人，应该说曾经是男人。他叫半花容。」白无垢解释。 「球场上横冲直撞，万一…」星野残红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没关系，有什么功夫尽展无妨，皱一下眉头就不叫半花容！」半花容显露英雄本色。 「有种！我欣赏！」傲神州手举起要拍半花容的背，萧潇手一扬，格了开。 「首先介绍这位是今天的裁判，穷八极先生。」沉默初老的白髮男人，向众人点个头，依然沉默。 「这位是傲神州，是魔王队的得分后卫，有魔界第一射手之美称，不过，我们喜欢叫他虱目鱼，因为他老是说话带刺，梗死人。」 「喂~别给我漏气！」傲神州用力拍一下白无垢的背。 「这位是星野残红，前锋，190公分。绰号小星星。」 「他的绰号叫白雪公主！哈哈哈！」与高大身材不符的可爱绰号被白无垢当众叫出来，星野残红立刻以牙还牙大爆料。 云门队员哄堂而笑，打量着皮肤白皙透红，总是一身干净白衣的教练，可以理解绰号的由来。 「这位是龙王鱽，中锋，193公分。绰号变脸王。千万不要惹怒他，否则翻脸比翻书还快。」 「白无垢，你多此一句！」龙王鱽说变就变，一张脸狰狞无比。 「哈！最后一位是琴魔，控球后卫，185公分，绰号DHL，也就是快递，送球又快又准。只要找到机会，绝不会漏传一个球。」 「大家好！」外型不像球员的斯文长相，琴魔风度翩翩地微笑还礼。 「天魔今天加入魔王队打前锋，是你们的对手，不要一时慌乱，把球传给他。」白无垢最后向云门队叮咛。 「白教练，那天魔绰号叫什么？」半花容好奇地问。 「巧克力！」回答的人是傲笑红尘。 ※ 云门武术馆的二楼内，天红正带领着啦啦队员们练习口号与动作的配合。 这群临时凑数的乌合之众，尽管环肥燕瘦萝蔔甘蔗，但经过集训，当音乐一放，热热闹闹地一拥而出，倒也颇有气势。抬腿不一定等高，摇臀左右相撞，旋转像醉酒，扭腰像抽筋，队形变化像在走迷宫，总是会有人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其实睁隻眼闭隻眼不要求的话，也还算跳得有模有样。 但另一个唿口号的队形变化就怎么也练不起来，秦天红甚至想整个删除，只喊口号配合简单的肢体动作就好。口号是由曲云撰写： 「五方星主，五指山中，白衣黑衣，不过糖衣。天策蒸笼，熄火冒气。不二刀钝，风停无痕！生人勿近，魍魉退避！谁有本事？云门群英！耶！」 啦啦队共分三组，每组六人，共十八人，其意为十八一朵花。口号响起到结束只有两个最重要的动作。第一个动作是，每组中四人围成一个圈，将第五人抛向空中后，空中翻个筋斗落于圈内。第二个动作是叠罗汉，两人并肩站立在下，两人在旁举起第五人站上肩膀成品字。第六人则蹲在队形前挥舞彩球，并一边喊口令，一边指挥监看与别组的动作是否整齐划一。 「天红，我看算了啦！难度太高了，彩球挥一挥，口号喊大声点就可以了！万一伤了胳臂断了腿，怎么对得起人家父母。」一再地失败，晏君临失去耐性。 「练下一个动作看看，不行就放弃。」天红仍想再试一次。 第二个动作难度更高，不是站不上去，就是举不起来，好不容易站上去了，底层的人却垮了。从她们身上脸上的瘀青，就可想像情况之惨烈。 「君临，我放弃！」天红终于了解梦想与现实的差距。 「那就收一收，大家转往体育馆去看比赛。」晏君临催促着。 ※ 「对方只有五个人，没板凳替换，我们比较佔优势。防守採一对一，打什么位置就守什么人，这样对没作战经验的你们比较好辨认。中锋傲笑红尘守龙王鱽，小前锋佾云守星野残红，大前锋韶云守天魔，半花容对琴魔，曲云对傲神州。尽量减少防守犯规。攻击时，有机会就自己上篮，没机会就吊给傲笑或佾云。总之放轻松打不要考虑输赢。傲笑跳球。」 穷八极哨音一响，球往上一丢，比赛正式开始。 似乎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龙王鱽跳球只做了个样子，球被傲笑一拨，由曲云接住，云门队先攻。 「呦！小子！看不出来你运球还挺有样子的嘛。」守曲云的傲神州嬉皮笑脸。 魔王队心情松散不把比赛当回事，有守等于没守，曲云一个空档，地面传球给傲笑，傲笑反身跳投，轻松得两分。 琴魔好奇地看着守在他面前的半花容，慢慢运球过半场后倒退运球。半花容紧贴着他身后守得严密。怪异柔软的触感，有一下没一下的透过背部肌肤，传至脑神经中枢，判别其原因后，一愣，球被半花容抄走。半花容快速运球回场上篮，云门再添两分。球进后，胸一挺，还向琴魔顽皮地吐舌头。 琴魔再次运球，这次有了防备正面运球，盯着半花容的眼睛，好胜心一起，球也不传了，想试试半花容的能耐。两手交叉运球，一个假动作，作势要向左前进。身子不弯低也已只到琴魔肩膀的半花容，一个弯腰竟将背心领口往下一拉… 意外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琴魔啊一声手一停，球又被半花容抄走。天魔知道半花容会耍鬼计，已先回防至篮下挡住，佾云急如星火从右边赶到，半花容眼不看佾云，球往右一拨，佾云大手一抓，浮云掠空跨步跃起飞向篮框，天魔旱地拔葱已然不及，佾云大喝一声，球灌进，天魔打手犯规，加罚一球！ 云门板凳欢声如雷，狂叫喝采。 「喂、快递！你今天怎么搞的？连失两手！」准备罚球时，傲神州拍了下琴魔的背。 「邮差总按两次铃！」琴魔开玩笑地，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他因为看到半花容的胸部而失常，恐怕会被笑一辈子。 佾云球罚进。第一节开赛三分钟内，云门7：0，领先。 魔王嬉笑玩闹的态度收起，五个球员脸色正经了起来。 改换傲神州运球过中线，假动作骗过曲云，从曲云左边闪过想直闯禁区，韶云补位挡住进路，傲笑从另一边包夹，傲神州没机会又运出来，发现经验不足的韶云忘了回防，形成天魔无人防守，一个高吊，天魔轻松挑篮得分。7：2。 半花容运过半场，琴魔不抄不抢也不紧贴，只两手大张，就挡住了半花容的传球角度。曲云过来，半花容背过身将球传给曲云，曲云运两步，人已在三分线外，跳起来就要出手… 「小子！别瞧不起人！」 傲神州大吼一声，盖了曲云一个火锅，球落被琴魔接去，云门队快速回防… 「龙王！」琴魔连球也不运了，篮球当美式足球，双手一扬直线丢过去，行进中的龙王鱽，跳起接过，篮下无人防守，运球上篮，两分轻松落袋。 半花容运过中线，立刻传给佾云，佾云切入篮下，天魔、星野残红双塔罩顶。没机会球又传出来，曲云接过，傲神州又挡路，左边又传回给半花容。琴魔守得紧，半花容听见白无垢在场边叫24秒，知道时间已到，情急出手，被琴魔挡下，球落到傲神州手上。平生进退如飙风，傲神州如风一般急回前场，曲云根本追不上。 傲神州运至三分线外竟停步跳投，球进！ 「哈哈哈，小子！看到了没有！」得意地向曲云示威。 一分半钟内，比数追平！7：7。 第一节结束前，面对不再轻敌的魔王队，云门队仅靠佾云一次助功，和龙王鱽犯规，让傲笑投进一球罚一球，比数29：10。 ※ 第二节，云门四上四下，除傲笑红尘外，瑟云取代佾云，萧潇取代韶云，两个后卫由游云和霓云担任。 「教练，你…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霓云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我只…会运……球啊！」游云两腿抖如危柳，连说话都断断续续。 「放轻松！输多少都没关系，实际的临场经验是很重要的。你们只要负责将球运过中线，传给另外三个人便可以。还有，放弃防守，不要想抄球或挡人，因为你们一定会犯规。霓云，攻击时，球过中线，你就站在右边三分线外不要离开，只要没人防守你，你就像平日般出手当作练三分球。对了，不要乱切入以免走步犯规。瑟云、萧潇，你们自由发挥。好了！准备去大输一百分！」白无垢始终挂着笑容交代重点。 「萧潇，加油！」半花容对着萧潇露出鼓励的笑容，萧潇只僵硬地笑了笑。 「瑟云，就当是平日练习，不要紧张。」韶云见瑟云神情紧张，展现身为大哥的温柔。 「游云，小心别把球踢出界外。」佾云。 「倪有福！倪有难了！」曲云的讽刺剎那让霓云的软弱化为怒火。 「哼！一分都没得的人，还好意思说我！看我不投个三分球气死你不可！」霓云恨恨地。 「哦？我拭目以待！」曲云依然笑嘻嘻。 「白教练，我们真的上半场就会输一百分吗？」韶云担心地。 「绝对不会！我这么说是要让他们没有压力。对手越弱打起来越没劲，防守松散，我们的得分就会较高，你看着好了。」白无垢气定神闲。 ※ 在游云连三次十秒违例后… 「喂~你到底打过篮球没有？又快违例了！」琴魔盯着面前运球技术僵硬生涩的游云，想到自己好歹也是有名气的职篮明星，竟然在此浪费时间守一个根本不必守，运球比用爬的还慢的三脚猫，不知道是该哭自己过气，还是该笑自己的存在感足以吓坏对手。 「你不要挡在我面前，我早就运到篮下了。」游云一番话说得连琴魔都觉得自己错了。 「好吧，让你过去，不然每次你都10秒违例，干脆别打了算了。」说完果真让开。 篮下的众人等游云已经等得攻的忘了攻，守的忘了守，只差没聊起天来。 「天魔！」游云低头加快脚步，一抬头看见天魔，将球传给了他。天魔球上手，下意识跳投，球进！ 「你把球传给我干什么？我现在是敌队！」出手后才意识到错误的天魔，又好气又好笑。 「对厚！你是敌人！那这两分算不算？」游云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瓜。 「算你们的分数。哈！」天魔为这起乌龙得分大笑起来。 第二节过了一半，54：12。一面倒的分数，除了傲笑拿到球时会认真守一下之外，不抄球，球会自己往手上飞来，不防守会走步犯规，站开让他们投，也投不进半个，不必跳也抢得到篮板，魔王队几乎要打呵欠站着睡觉了。 白无垢叫了第二次暂停，吩咐了几句，换钟云代替游云，比赛重新开始。 钟云在无人防守下运过中线，传给瑟云，瑟云传给萧潇，萧潇想传傲笑，傲笑却被龙王鱽、星野残红、天魔三人围住。魔王队採只守傲笑一个人的方式，其他人不想浪费力气了。 萧潇自己投篮，球碰到篮框弹向右边，傲笑跳起欲抢篮板，球在指尖碰了一下掉落，弹到了一直站在右边三分线外，像门神动都不动的霓云手上。霓云接到球，眼一闭跳起，球往篮框砸过去。 篮外大空心，傲笑红尘跳起，空中双手接球直接灌进。 战术改变，另一个后卫改由瑟云担任，瑟云运过中线传萧潇，没机会再传回瑟云，瑟云传钟云，钟云又传回瑟云，球在三人间传来传去，魔王队眼睛转得快昏眩时，球又到了门神霓云手上。霓云再次眼一闭出手，球往篮板飞去，刷地一声，球进！ 板凳传来响亮欢唿，连魔王队员都同声赞句：投得好！ 钟云冲过去抱住霓云大叫大跳，霓云却愣住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霓云，太好了！」瑟云也冲过来。 「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作梦？」 从白无垢看出霓云体力不行，不教他防守也不教他上篮，指导他站在右边三分线外练三分球起，已经不知投过多少次球的霓云，至今从未投进一球过。没想到今天竟然让他投进，霓云激动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速度较快技术也相对圆熟的钟云上场控球后，赛事流畅起来。 魔王队防守虽不严，攻击态势却不像先前松散，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进帐。 上半场在星野残红和傲神州长年合作的默契下，投下魔王队的第80分。 以80：38结束了上半场的比赛。 ※ 中场休息时间，啦啦队娘子军一拥而进，将魔王队围个水洩不通！尖叫的，哭泣的，要签名的，要合照的，乱烘烘闹成一团！ 「他竟然敢把手放在天红腰上！」瑟云气恼地看着与琴魔合照中的天红。 「傲笑红尘，你全身都是汗耶，我帮你擦…」 晏君临是唯一没围住魔王队的啦啦队员，直冲向傲笑红尘，红白相间迷你裙下略嫌粗壮的长腿，此刻在韶云眼中，白晃晃显得刺目不已… 第六章 好梦由来最易醒 ※ 第三节，云门队又换了阵容。 「傲笑休息，由韶云打中锋。仲云换萧潇，瑟云、霓云继续，钟云控球。」 「教练，除了韶云、瑟云外，我们三个恐怕不行。」第一次上场的仲云神情悲观地看着被点名的阵容。 「以下驷对上驷，你们五人的平均速度较接近，这一节要打速度战，意在消耗他们的体力，最后一节主力尽出，而对方体力已下降，上驷对中驷，我们会比较有利，看能追多少分数回来。韶云跳球。大家尽力就好！」白无垢说明战术用意。 「韶云加油！」待韶云站到中线跳球位置，晏君临拍手鼓掌大喊，韶云的唇角不自禁地上扬。 「瑟云加油！」有心上人的打气，瑟云显得精神抖擞跃跃欲试。 哨音一响，龙王鱽仗着身长优势，手一拨，球便落入傲神州手中。 傲神州慢慢运到禁区，云门採贴身防守，瑟云紧缠住他，傲神州将球传出来，琴魔一接到立刻跳投，从钟云头上出手，球没进，韶云抢到进攻篮板，传给瑟云。瑟云从边线附近快速回到前场，龙王鱽、星野残红和天魔速度更快地已来到篮下。篮下长人固守，切入根本不可能，球交给钟云，钟云传给仲云，仲云接到球下意识便往篮框投，球碰到篮框弹出，落在龙王鱽手上。云门队快速回防… 「哦？看来你们是想打速度战。对付你们这种三角猫，就算打五节，也不会把我们累垮的。」傲神州边运球边对瑟云示威，瑟云不答腔，只是盯着他的手。 爱说话的傲神州最气说话没人理，卯起来欲从瑟云左边过去，瑟云先一步站定，哨音响，傲神州撞人犯规。 「守得好！」板凳传来欢唿声，夹杂天红的叫喊，瑟云高兴莫名。 开赛三分钟，双方都没有得分。 第四分钟起，因休息而中断的气势和节奏，渐渐抓回来的魔王队，从琴魔的跳投开始，一轮勐烈快攻抄球盖火锅，五人都有斩获，比数又拉开扩大。反观云门队，除了韶云和瑟云各进一球外，门神的霓云从上一节投进一记三分球后，又坠入练球的恶梦，十投十不进。 最后两分钟，两队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十个人均气喘嘘嘘汗如雨下。云门虽得分低落，但消耗对方体力的重要目标却已达成。 「对方的体力明显消耗许多，剩下两分钟我们要撑过去，速度绝不能比他们慢。霓云，你不用防守了，就站在这边等我们把球传给你。」接到白无垢的指示，趁着星野残红罚球时，钟云鼓励其他四人，尤其是连走路都已经摇摇晃晃的霓云。 星野残红罚二进一，比数116：42。云门队四人速度不变地很快便回到前场，尽管体力消耗不少，魔王篮下依然守得固若金汤，只能从外围进攻。云门这时改採耗时间的方式，打算用足24秒，时间快用尽时才出手，至少让比数不再继续扩大，球在众人手上传来传去。 「霓云！」韶云将球传给连站都显得力不从心的霓云。 呆愣地接过球，喘着大气下意识地出手，球呈完美的抛物线空心进了篮框，云门板凳和啦啦队一阵欢唿，意识飘远的霓云却毫无所觉。116：45。 魔王队不再快攻，也打算耗时间，攻击慢了下来。琴魔慢慢运过中线，眼看着队友，正要把球传给天魔。钟云如鬼般突然窜出，从中将球抄截，快速运回前场，琴魔随后紧跟，篮下无人防守，钟云自己上篮，琴魔跳起欲盖火锅，球进哨音响，琴魔打手犯规，加罚一球。 罚球没进，116：47。 球又到了魔王手上，琴魔吊给篮下的龙王鱽，龙王鱽一个反身上篮，再添两分。 最后四十秒，钟云传瑟云，瑟云见韶云已在篮下抢位，将球吊给他，韶云跳投，天魔挡下，球仍被韶云抓住，再投，还是没进。球即将弹出之时，已经挤进篮下的仲云跳起，补进。118：49。 最后二十秒，魔王打算拖完时间，球在傲神州手上慢慢运过中线，只剩三秒时，钟云又一抄截，球是抄到了却没抓住，球往霓云站定的位置一路弹跳过去… 「霓云！捡起来投！」场内场外同声大吼。 模煳的意识被惊醒，霓云捡起球，投向篮框的同时往后便倒，时间到的哨音响起，球进！ 曲云冲过来及时接住了快撞及地面的霓云。 118：52。霓云打满两节，投进三个三分球，独得9分。英雄式的被抬到场边，体力消耗过度已然累得昏迷！ 其他四人完成阶段性任务，也已疲累得脚都抬不起来，拖着步伐走回休息区。天红、晏君临又递毛斤又递水，瑟云露出受宠若惊的笑容，韶云默默接过仍是面无表情。 「无垢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看来第四节我们不好过。」琴魔边喝水边望着云门队的休息区。 「不过正式比赛时，对方可有一大堆板凳球员，跟只有我们五个可不一样。」傲神州勐擦汗。 「那是当然，所以正式比赛有奇招祭出。」天魔笑得神秘。 「什么奇招？」星野残红好奇心大起。 「英雄难过美人关，斧底抽薪！」 「什么意思？」龙王鱽没了耐性。 「就是找他们的女人出来跟他们打！」天魔哈哈大笑。 「哈！妙啊！不过，不像无垢的行事作风！」傲神州看向白无垢。 「没错！是云门的军师，也就是跟你呛声的曲折出的主意。」 「哈哈哈！那小子我欣赏！」傲神州将眼光看向曲云。 第四节开始，傲神州面带笑容地向曲云弯指招手，十足挑衅的手势。 ※ 「最后这节仍採快攻，他们体力已经明显下降，攻击会慢下来，我们採全场紧迫盯人，继续消耗他们的体力，尽量抄截，球到篮下，傲笑、佾云、萧潇你们三个就包夹，扰乱他们出手的节奏和流畅。越是投不进就越会毛燥，命中率就会低。只要球在我们手上就快速回场，能出手就出手，没机会就快传。以傲笑为重心，尽量吊给他，经过充分休息，傲笑的弹跳力会比已经很累的龙王鱽、天魔好。去吧，看能追几分回来。」 「半花容，这次我不会再上你的当！」运球的琴魔对挡在他身前的半花容笑说着。 「呵呵，那就让你见识我的实力。」半花容眼一眨，一个飞吻送出，琴魔又是一愣，像魔术般球到了半花容手上。 一见半花容抄截成功，萧潇、傲笑快速回到前场… 「萧潇！」见傲神州追上，半花容将球快传给萧潇，萧潇在篮下一接到球反身就投，球进！第四节，云门先驰得点，士气大振！ 「小子，你终于上场了，也该轮到我们一决胜负，我不会让你得分的。」换傲神州运球，霸气十足的向曲云示威。 「懒得理你！」曲云依旧冷面冷口不受挑衅。 傲神州一将球传给天魔，天魔反身就要上篮，傲笑、萧潇阻挡。龙王鱽过来支援，天魔从傲笑、萧潇中间将球传给龙王鱽，龙王鱽拍一下出手，傲笑跳起盖下火锅。球在地面弹了一下，曲云上前接了就往回运。傲笑盖火锅后，佾云见球往曲云方向弹跳时便开始往前场跑。曲云运过中线，傲神州已经赶到挡在身前 。 「想得分？你倒是试试看！」傲神州两手大张，摆明了针对曲云。 「佾云！」曲云大喊一声，地板球从傲神州胯下传出，佾云接过，单手上篮得分。 「小子！有种就自己上！」傲神州气恼地。 「成功不必在我！喔、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除了三分球，我还擅长助攻！」曲云阴险地笑笑。 琴魔慢慢运过中线，半花容依然守得死紧。 「喂~让我见识妳真正的实力。」琴魔越来越觉得半花容很好玩。 「呵，会有机会的。」 「我拭目以待。」一个假动作，琴魔掠过半花容，假装要切入，球却往左边一带，传给了星野残红。星野见篮下的天魔和龙王鱽被包夹，眼一瞥，见傲神州在三分线外，立刻将球传给他。傲神州跳起正要出手，曲云手一伸拉下他，拉人犯规，傲神州罚三球。 「小子！故意犯规？挺机灵的嘛你！不过，我忘了告诉你，除了三分球，我也擅长罚球！」傲神州以牙还牙。 站在罚球线上，将球拍了拍，注视着篮框，傲神州不受云门休息区啦啦队员们的嘘声影响，第一球罚进。紧接着第二球也罚进。第三球时，罚球线两边的人准备抢篮板。球出手，在框边弹了一下，没进。天魔、龙王鱽、傲笑、萧潇在球出手的同时，挤进篮下欲抢篮板，球弹向半花容和琴魔站的位置，两人同时伸手将球紧紧抱住，哨音响，形成跳球的局面。 比数120：56。 「半花容，妳用力跳，恐怕都还没我高。」185的琴魔低头看着158的半花容，越想越是好笑。 「是吗？那你告诉我上面空气好不好？」半花容不但不以为忤，还有余裕开玩笑。 「哈！妳真的很有趣。」穷八极将球往上一抛，半花容识相地跳也不跳，琴魔将球拍往星野残红的方向。星野正要接过，佾云急速窜出跳起，在星野面前将球接走，一落地便快速往前场带，星野不甘被抄，卯足劲追过，先一步挡在他之前。佾云没有直接硬碰，急停于三分线外，没有任何准备动作，出人意表地跳起就投，星野反应不及跳起要挡下，球远远飞向篮框，刷地一声，球进，星野阻挡犯规，佾云再加罚一球。 云门板凳欢声雷动，叫声口哨声响彻馆内。 罚球前，佾云向傲笑使个眼色，用头示意战术。傲笑意会，轻点了点头。 球往地上拍了拍，佾云稳住心神，手拿球注视篮框，罚球线边上的人，各个弯身仰头屏气凝神准备抢篮板。佾云突然用力一丢，人随即冲向前，球朝篮板直飞过去，撞上篮板反向前弹出。魔王队意识到佾云的战术时已然不及，傲笑大喝一声跳起，在佾云之前将球于空中直接灌进！ 云门火力全开，连拿5分！ 120：61。 魔王体力愈趋下降，云门五员却各个生龙活虎，除了被傲神州赌气般黏得绑手绑脚的曲云外。半花容将矮将的优点发挥得淋漓尽致，在长人阵中毫不畏怯，从胯下腋下，间或扭身挤入两长人之间，妙传给傲笑或萧潇、佾云上篮，甚至造成阻挡犯规获罚球机会。傲笑在那记灌篮之后气势如虹，有如神助，连连得分，更抢来不少篮板。魔王队却因体力消耗攻势趋缓，命中率也随之低落。 最后50秒，比数130：89。魔王队控球，魔王欲拖到最后再出手，球传到傲神州手上，为抢分不让魔王队得逞，佾云、曲云、半花容同时过来包抄，傲神州腹背受敌进退不得，无奈跳起想高传给队友，遭佾云一掌拍下，球往边线飞去。曲云奋不顾身飞向前救球，脚落地前将球拍回界内，失去平衡的身体，狠狠撞进休息区内的娘子军团。 佾云接住救回的球，回身火速往篮下带，傲神州提步便追，但如何追得上云门最快脚，佾云至篮下高高跃起，空中换手将球灌进！130：91。 「曲云啊！你有没怎样？」娘子军们纷纷惊唿。 「曲云…撞进我的怀抱里耶！我…我竟然抱着他！」 「曲云的手摸到我的大腿啦！呜…我出运了！」 「曲云跌倒时腿搁在我的手臂上，我…我再也不洗手了！」 「我摸到他的头髮。」 「我脸上都是他的汗水…我要拿瓶子装起来！」 娘子军们又哭又笑地彷如中了乐透，大唿小叫的已经分不清是谁。 从软绵不知何物之中爬起，曲云揉着右手臂，冷着脸一声不吭走回场内。 『原来被女人包围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难怪佾云会说烦！』 最后33秒。球在琴魔手上，见云门队又想故技重施，快传给星野残红，球在几个球员之中传来传去并不上篮，打算拖到最后一刻。云门不得已採犯规战术，球一到龙王鱽手上，傲笑立刻故意犯规。 龙王鱽今天的罚球命中率并不高，傲笑乱军中仍机警地犯规，一赌龙王鱽的罚球命中率。 第一投果然没进，正准备要抢篮板，第二球却又罚进。 最后十秒，曲云从边线将球传进界内给半花容，最后的几秒钟，魔王拼出最后的力气，一对一守得滴水不漏。琴魔紧黏着半花容，不让他运过中线。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曲云赶到半花容身后，半花容背后传球给曲云。曲云做出传球的假动作骗过傲神州，从他右边闪过运过中线。白无垢场外大喊：只剩一秒！ 离三分线还有一段距离，曲云不再犹豫，用力将球投了出去，离手的瞬间，哨音响时间到。球远远地朝篮板飞去，全场莫不紧张，全都盯着那颗球。球在篮框上转了三个圈，奇蹟似地掉进篮框内，球进算！ 131：94。 欢唿声炸然而响，曲云右手高举看向傲神州。 「算你有种！哈哈哈…」傲神州走过来用力拍了一下曲云的背，欣赏不已。 「曲云！」佾云冲过来拥抱住曲云，其他人不论场内场外全冲向曲云，高兴的又叫又跳互相拥抱。 「输37分你们是在高兴什么？」虽然还是冷着脸，曲云说话的声调却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 回程的路上云门队员兴奋莫名七嘴八舌。住同条街的君临和天红也跟在旁边叽叽喳喳。 「瑟云，你今天真的很棒！」天红走在瑟云旁边夸赞他。 「谢谢，都… 都是因为有妳帮我加油。」得到心上人赞美，瑟云既腼腆又高兴。 「是吗？那我每场球都去为你加油！」天红大方地，并未懂得瑟云话中的含意。 「韶云，你今天表现得很好。」晏君临也走到韶云身边。 「哪里，我也没得几分。」自从目睹傲笑对晏君临的态度后，韶云对她就不再像从前那般冷漠。 「说到得分，傲笑红尘是全队最高的。」晏君临兴奋地提高了声音。 「韶云！」韶云突然又不理晏君临，快步走进人群之中。 「喂~看人家成双成对很羡慕吧？你的白老师怎么没来为你加油？」钟云看看佾云。 「一放暑假就回乡下去了。」佾云轻描淡写。 「你怎么知道她回乡下？」耳尖的曲云突然插嘴。 「她回去前告诉我的啊！」佾云理所当然的口气。 「她有没留电话什么的给你？」钟云逼问。 「啊！有！你不说我倒忘了，可是我…不知放哪去了！」佾云现在才想起这回事。 「我现在才知道，你明明就被一堆女人倒追，却直到现在还没半个女朋友的原因了！」曲云嘆口气。 「我们的实力不错嘛，还以为会输100分呢。」游云高兴地。 「霓云，你今天真是好样的，早知道就把你打昏，也许就百发百中了。」仲云勾着霓云的肩膀。 「我意识不清，球是怎么投进的，我自己也不知道。」霓云又高兴又替自己的体力感到无奈。 「钟云、瑟云今天也表现的很好，佾云的得分只比傲笑少一点，有职篮的水准。曲云最后那记三分球更是漂亮，大大削了傲神州的眉角。半花容更是助功王，了不起！萧潇上篮技术也纯熟很多。大家都尽力了。下一场一定会打得更好。回去好好休息，再见。」家在巷口的韶云，兴奋地赞美每个人后进了武馆。 「你那一撞，不要紧吧？」住武馆对面的佾云跟众人道别后，轻问曲云伤势。 「如果我说很痛，难不成等一下你要来帮我按摩？」曲云刁嘴又发作。 「哈！如果你希望的话。」佾云仍是一脸温柔。 「免了！没事！我现在只想睡觉。」举起手挥了挥，曲云提步转进巷子，走在众人身后。 「那就好好休息，晚安！」佾云向着曲云背影挥手。 『臭小子！都没注意到我举手不自然！』曲云暗自生气。 穿过公园，住这一边的萧潇和半花容在大门口道别。 「萧潇晚安！」累归累，半花容笑容依然灿烂。 「晚安。」不会笑的萧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半…半花容…」半花容开了大门，正要进入，背后萧潇突然叫住了她。 「嗯？什么事？」 「那个…」萧潇脸涨得通红，像是难以启口。半花容好奇地看着他。 「妳…今天对付琴魔的方法，以后不准再用！」一口气说完，背过身逃命似地飞快进了门内。 『不准再用？为什么啊？』 搔搔头，半花容莫名其妙地进了门，爬上楼梯。 ※ 吃着游云差人送来的水饺，白无垢和天魔讨论着今天的赛事。 「整体实力，比起两个月前进步了很多。基本动作也纯熟不少。」天魔赞赏着云门的表现。 「的确是有个样子了，但还不成气候。」 「无垢，第二场练习赛，云门队会输得很惨。」与刚才的赞誉相违背的话语。 「我也这么认为。」白无垢无动于衷地笑了笑，吞下一口萝蔔丝饺。 ※ 洗好澡，换过睡衣，曲云正要上床休息时，门铃响起。 『难道真是佾云那小子？』 边想边走到玄关开门，正要叫出佾云的名字，却发现门外站的是韶云。 「韶云？这么晚了有事吗？」曲云脸上写满惊讶。 「你那是什么脸？」韶云笑了出来。「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哈！希望我明天一切平安！」曲云故做祈祷状。 「是佾云告诉我，你的手臂可能受伤了，所以我过来看看。过来坐下吧。」韶云一进门便大剌剌地坐上沙发。 「是他叫你来的？」曲云不但没坐下反而更好奇。 「不是！我刚才去他店里买东西，碰到他下楼拿饮料，于是聊了一会，听他说起的。我回家后觉得不放心，便过来看看。」韶云耐心地解释。 「我没怎样！」依然不妥协。 「有没怎样我看了就知道，过来！」口气变得强硬，站起身便拉起曲云右手往上举。 「痛！」曲云哀唿一声。 「还说没怎样！把睡衣脱了我看看。」 「不…不用了！」倒退三步。 「别小孩子脾气，你全身上下我又不是没看过。」 「那是小时候的事。」 「不都是男人？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快脱，别浪费时间！」韶云即将失去耐性。 「我不介意跟你耗一个晚上！」韶云盯着曲云再加一句。 嘆口气，知道韶云的固执，今晚要是不顺了他，他可能会卢到天亮。曲云认命将睡衣脱了下来。 确认右肩臂接连处明显一块红肿后，拉着曲云的右手，慢慢绕圈又伸缩… 「还好没伤到筋骨，只是这里撞到淤血，正好在接连处，所以举手时拉扯到肌肉才会痛。我用药酒推一下，一两天就消肿了。」 将药酒在手上搓了搓，韶云轻柔地推拿红肿处。 「曲云，你实在太瘦了，要多吃点。」看着身无三两肉的上身，韶云连连嘆气。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看到。」说到自卑处，曲云喃喃地抱怨。 「这么瘦竟然还能打球。」韶云再嘆一口气。 「瘦跟虚是两回事好吗！」曲云翻翻白眼。 「曲云，第二场练习赛，我们一定可以打得更好。」韶云转移话题。 「你这么认为？」偏过头看着一脸自信的韶云。 「当然，我们会越来越好。」自信的笑容让曲云感到刺眼，头又偏了回去。 「乐观的人真幸福！」曲云像是说给自己听。 「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不忍打碎韶云的美梦，曲云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 『第二场，我们会输得更惨！』 ※ 十天后的第二场练习赛。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魔王队从一开赛就穷追勐打，真正展现职篮的实力。信心满满的云门队一路被压着打，深刻体会职业与业余的差距。 147：46。狂输101分！ ※ 九月的第一天，比赛正式开始… 第七章 姐姐妹妹站起来 ※ 结束最后一天的练习，云门队怀抱着或喜或忧的心情，谁也没开口，默默地各自回家。一小时后，又不约而同地陆续来到小庙。钟云看着一个接一个来到庙前的七采，会心一笑。 「要掷筊还是测字？」知道众人来意的钟云问起。 「掷筊！」喜欢一翻两瞪眼，干脆的仲云。 「测字！」深信复杂一点准度也会高一点的霓云。 「那就两个都来吧。老大掷。」钟云将筊杯拿给韶云。 韶云走至神坛前，神情肃穆谦恭，嘴里唸唸有词，将筊杯往地上一丢，两个皆正面。再一丢，两个反面。连丢七八次没个结果，曲云不耐烦了起来。 「韶云，你到底是怎么求的？」 「看丢几次会有结果，就表示我们会输几分！」拿起筊杯正待再一次丢下。 「败给你！你不会蠢得以为一次OK，我们就会赢？要是输两百分，你不就要丢到天亮？我来！」翻个白眼，真想把筊杯往韶云头上丢。 「一次定胜负！两正两反都算输，一正一反就是赢！」曲云连愿词都不唸，两手一放，筊杯掉了下去。 一正一反，赢！ 现场一片安静，没有人欢唿喝采。 「换测字，要测什么字？」钟云拿出纸笔。 「命运的命字。」越来越认命的游云。 「命，人为天，天生注定之意，若不相信天，去天成叩。叩，其义为打又为击，又或叩首之姿。惨遭打击俯首称臣，大输！」钟云煞有其事般摇头晃脑拆字成义。 现场欢声大作！ 「一输一赢还是不知道输赢啊？」瑟云搔着头。 「没关系，挑自己喜欢的结果来信就好，简称自信。」钟云笑笑地模稜两可。 「回家睡觉！早知道就不要来！废话！」曲云站起身就往回走。 「大家晚安。」佾云也跟着要走。 「佾云！」钟云从后喊住。「我那天算你跟白老师的姻缘，佾白，同易白，褪色，无彩，是大凶！」 众人兴高采烈，鼓掌欢唿。 「谢啦！」佾云笑了笑，挥挥手，不以为意。 「我呢？」瑟云赶紧问。 「王秦，亡于秦，大凶！」 「谢谢！我有希望了！」瑟云高兴得又叫又跳。 「韶云呢？」游云帮韶云问。 「我不想知道！」韶云像逃命似地转身就要走出去。 「韶，拆为音召，召音，皇帝命令之音，义同诏。诏宴，下诏设宴，迎君临，大吉！」钟云大声说着，即使不想听也会飘进耳里。 「哈！鬼扯！」曲云大笑，与佾云一前一后跨出庙门。 跟在两人身后的韶云，面无表情地看不出是喜是愁。 ※ 「仲云，你觉得钟云这次算的结果准不准？」望着前方三个几乎等高的背影，一起离开的游云问仲云。 「你是指比赛还是指姻缘？」 「当然是姻缘。比赛输赢根本不打紧。」 「嗯…很难说。虽然钟云算命十之八九不准，可是也有不小心算准的时候啊。」 「若照现实状况来看，瑟云跟天红我看是没希望，但是韶云最近对君临的态度改变不少，我倒觉得这一对最有希望。」游云观察得仔细。 「我也感觉到了。佾云那小子看似精明其实煳里煳涂，人又懒散，如果白老师主动追求，倒还有那么一点可能，若要佾云主动，我看可能要等十年！我看我们八采总有一天要沦落到娶越南新娘的地步！」仲云大大地嘆口气。 「越南新娘？佾云、曲云是宁可当独居老人，也绝对不会娶的。我大概最有可能。」游云开玩笑地。 「你先娶，三年内没离婚，我就跟进！」 原是去算比赛结果的八采，却莫名其妙关心起终生大事。 「韶云，反正你也长得很糙老，看起来比君临还大，就别坚持那三岁了。」往巷口回的路上，佾云揽着韶云的肩膀，当起媒婆。 「喂！我才二十九岁！」韶云抗议。 「男人逢九必有灾难，我看你认命吧！」曲云跟着敲边鼓。 「她喜欢傲笑！」韶云口气带着酸味。 「崇拜跟喜欢是两回事，你在吃醋。」走到公园，佾云索性停下脚步。 「我没吃醋！」 「动作要快，不然她要当高龄产妇了。」曲云双手抱胸，干脆坐在公园花坛边的水泥围墙上。 「以前…是没什么感觉，最近却…唉…也许是认识太久了，我一直把她当邻居当朋友，总觉得…不像爱情，虽然我也不懂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韶云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也干脆坐下。 「我们八采最大的问题就是各个都是爱情白痴，条件也没差到哪里，怎么就没半个谈过像样的恋爱。」佾云突然语重心长，就没想过自己天天在扼杀机会。 「别把我包括在内！」曲云抗议。 「曲云，你谈过恋爱？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韶云一脸惊讶，自觉有失做大哥的责任。 「因为我没说！别人是在家里等机会上门，你们两个却相反，是把机会往外推。爱情需要冲动，你们一个慢半拍，一个少根筋，我看难了。」曲云一针见血，把话题又推回两人身上。 「那你自己呢？等还是推？」佾云顺着曲云的话意询问，话题又绕回曲云。 「哼！一堆女人等我挑，我只是…不想固定而已。」曲云再次虚张声势，女人的多寡是男人的勋章，活了二十八年连一个勋章也没有，说出去他宁可撞树。 「我是想固定，偏偏一堆女人却没半个有感觉。虽然白老师是不错，但就跟看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冲动不起来。」佾云吐露心声，虽然少根筋，但还不至于不懂女人主动给电话的含意。但这番真心话，却让才刚说过谎的曲云气得差点要去撞树。 「我最近…是觉得君临还…蛮可爱的。这样算不算冲动？」韶云也跟着问出内心困扰。 「你问我，我问谁？我又没谈过恋爱！」曲云白眼一翻，被佾云一气说熘了嘴。 「曲云！你没谈过恋爱？不是随你挑？你上回也说：没看见不代表没有！」不知为何，佾云的语调莫名兴奋，白目发作，不知道自己又踩到地雷。 「没谈过就没谈过，你是在高兴什么？看不起我啊！」曲云见自己的谎言洩了底，恼羞成怒下，转身就走。 「我哪有看不起你，我只是…」也不管还在烦恼的韶云，佾云拔脚便追。 「只是什么？」 「没什么。我们…半斤八两。哈！」佾云亲热地勾肩搭背。 「谁跟你半斤八两！我是宁缺勿滥，你是来者不拒。手放下！」 「我没有来者不拒，我只是不习惯摆臭脸。」 「你的意思是我脸很臭啰？」 「哈！曲云，你知道吗？我很喜欢被你骂！」 「神经病！喂！你方向错了吧？你住巷口！」 「啊！我倒忘了！既然走到这了，干脆送你回家吧。不然今晚睡你家好了。」 「快滚！」 大门碰一声关上，门内的冒着无名火，门外的笑容灿如旭日。 韶云却还坐在阴暗的路边，烦恼着刚才的问题。 ※ 连续两天，曲云在自己的专栏内介绍云门老街的百年庆祝活动，除了球赛，庙会活动，商店街的折价等详细介绍外，还夸张地声称将是有史以来，最有看头最出人意料的一场比赛。各家体育新闻也播出明星队将受邀参赛的消息。于是一早，大批的观光客、进香客和球迷如浪潮般一波波涌进了云门街。 今天的云门街焕然一新张灯结綵，多数商家都重新整备过，许久无人闻问的手工杂活，老式糕点，传统吃食，一摊一摊地陈列于巷子两边。街尾庙堂人潮汹涌烟雾漫天，钟云主持主祭仪式过后，求籤解问的香客大排长龙，忙得不可开交。 靠公园这边的餐厅咖啡厅在树下摆起了桌椅容纳人潮。半花容为了今晚的球赛，宁可歇业一天，但店门仍然开着，借给隔壁的餐厅使用。善男信女们在庙里上完香，便挤入商店街购物用餐。7-11今天同时段有三个人上班，等候结帐的人龙依然排到店外。冷北海冰果店今天大发利市座无虚席，没有位子坐的纷纷打包至公园席地而坐。云门水饺店今天不营业，但所有员工一早就开始拼命地包着水饺送入冷冻库。小学的体育馆本就不大，除了做为球场的空间外，剩余的空间只能容纳各家媒体拍摄，所有球迷将安排在操场上席地观看大型电视墙。比赛预定在气温稍降的黄昏五点开始，由于横跨晚餐时间，于是云门水饺店将于开赛起在操场边的廊下煮水饺，免费供应球迷当晚餐。游云、仲云的大手笔免费晚餐，预计将吸引更多人到场观赛，两人不计血本回馈，虽然为了作业方便，今天只供应高丽菜饺，但估计花费也将高达数十万元。 云门国小大门一拉开，云门街上，公园内，和早已在校门口列队等候的球迷们一拥而入，不过一会，操场上已经挤满来看明星队的球迷，晚到的人纷纷往树上爬。卖香肠、卖汽水、卖珍珠奶茶的各式小贩，依规定不能进入校园，校外的人行道因此变成小吃街。 靠操场最近的走廊已摆好的长桌上有几个瓮，瓮上分别贴着酱油、醋、香油、辣椒酱等沾料。几个大锅炉已经安置好，云门水饺店的推车推来一箱又一箱的冷冻水饺，几个员工已经开始准备烧水备酱料。心急肚饿的人早已上前排队等着领水饺。 操场上满满的观众，大多是明星球员的后援会或忠实球迷，云门街的居民忙着做生意，真正来为云门队加油的居民不多，地主队显得声弱势孤。更有球迷们互相询问云门队是何来歷？为何从未听说等等。 啦啦队员们今日各个浓妆艳抹，红白相间好不妖娇，化妆品果然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随着音乐在升旗台上展现青春热力，开赛前的操场，劲歌热舞扬升球迷情绪，现场high翻天。 一曲结束，啦啦队往校门口集结，人潮开始蠢动，一辆大型巴士停下，身高两百的天策真龙率先下车，明星队鱼贯下车中，现场欢唿声、口哨声、尖叫声响彻整个校园。 ※ 体育馆内两边设有球员和啦啦队休息区，还设有记者区。除各报纸电视的体育记者和摄影机外，尚有一家体育台将全程转播球赛。由熟知篮坛内幕的名嘴记者秦玉安又名秦假仙担任主播，原职篮球员驯刀担任讲评。新闻台则在介绍完云门街的庆祝活动后，来此拍摄免费水饺的煮食过程，和球迷等待吃水饺的难得实况。 明星队在操场受到英雄式欢迎后，走进体育馆，云门队在门口列队欢迎。忆秋年与白无垢互相拥抱并握手。 「忆教练，欢迎欢迎。」白无垢极为客气。 「哪里！别以为你们是业余，我就会手下留情！」忆秋年一来就下个马威。 「那是当然，不过我们这边也不会等着挨打。」白无垢自信满满。 明星队在队长天策真龙带领下一一和云门队握手。双方都笑容满面客气十足，实则火药味扑鼻。 好比素还真碰上傲笑红尘… 「傲笑，好久不见。」素还真脸上虽堆满笑地与傲笑握手，但内心却暗暗叫苦。 「好久不见，恭喜你今年又得了MVP。」傲笑红尘竟是一脸的由衷。 「如果你没退休，今年或许是你得呢。」素还真表面话说得漂亮。 「好说好说，拜你所赐。」一根软钉子刺入。 好比黑衣、白衣碰上半花容… 「为什么会有女人？」黑衣尾音上扬声音高四度。 「表弟，要有礼貌。」白衣嗓音含煳低沉，咬字不清。 「哦呵呵呵…我曾经也是男人啊。」半花容掩嘴而笑。 「啥米？人妖！」黑衣声音高成八度。 「咳咳…表弟，讲话要文雅。」白衣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更含煳了。 「呵…小毛头，我也打后卫，等一下搞不好防守你。」早已习惯旁人异样眼光，半花容不但不以为意，还企图挑衅。 「我不跟人妖比赛！」 「咳咳…表弟…礼貌…」 「你麦啰嗦！烦！」 好比邪神碰上佾云… 「咦？你好面熟，我们见过吗？」邪神裂开大嘴笑问着。 「如果见过，我不会忘记你。」佾云阳奉阴违。 「可是…我们一定见过。」邪神再接再厉。 「大概是上辈子吧。」仍然言不由衷。 「哈哈，有趣。那你说我们上辈子会是什么关系？」超过两公尺的邪神，像个裂嘴大笑的巨人。 「仇人！也许是我杀了你，所以你记得我。」佾云仍是笑里藏刀。 「你们只有12人？不是15人吗？」忆秋年默数人数后问起。 「还有三个人等会就到。那三位是女将。」白无垢照实回答。 「女的男的都没关系，反正当做嘉年华，热闹好玩就好，球季结束后能动动筋骨上上电视打打知名度也算不错。」自信的忆秋年，从接受挑战到挑选球员，完全就没考虑过云门的阵容。 「绝对会很热闹也很出人意表。」白无垢意有所指。 ※ 两边热身过后，比赛即将开始。首先是介绍两队球员，明星队身着黄色滚黑边背心。从教练开始一一被唱名，先发的阵容为五方星主。 介绍身着白底红边球衣背心的地主队时，啦啦队一阵欢唿。八采、天魔、傲笑之后，突然从啦啦队中走出三名女子… 「紧接着是柳依依，姬无花，忘千岁。」三人先对着摄影机千娇百媚地笑着，然后与云门队成员一一击掌，最后笑嘻嘻地看向明星队。 明星队员面面相觑，其中几人脸色如土。忆秋年不敢置信地看向白无垢，白无垢冲着他就是一笑。 东陵、不二刀互瞪一眼，悦兰芳冷汗直冒，风之痕眉头锁得更紧，差点就要变脸了。 先发阵容是傲笑红尘，韶云，柳依依，忘千岁，半花容。 听到先发阵容名单，东陵、悦兰芳几乎就要跌坐在地。 ※ 开赛前最后的战术讨论时间，云门队聚集在休息区内，专心听教练讲解。明星队这边却兵慌马乱，面对措手不及的情况，大伙都乱了方寸。 啦啦队在球场上又跳又唿口号… 「五方星主，五指山中，白衣黑衣，不过糖衣。天策蒸笼，熄火冒气。不二刀钝，风停无痕！生人勿近，魍魉退避！谁有本事？云门群英！耶！」 熟知内情超级八卦的主播秦假仙，趁此空档向全国观众说明云门队三位女将是何来头，又将会带来什么影响。 「各位观众，今天的球赛将会非常的有趣，云门队的三位女将柳依依，姬无花，忘千岁三人，据我所知她们完全不会打篮球。五方星主中的东陵和原属七星队的不二刀，不仅在球场上是对手，情场上更是毫不相让。两人和女画家柳依依的三角恋情，至今依然扑朔迷离，雾里看花。到底柳依依芳心何许情归何处，也许今天就会有答案。花姬姬无花是传闻中魔剑队风之痕的女友，在篮坛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但女球迷特多的风之痕从未正式承认过。众所周知，风之痕将于下个球季结束后正式退休，并接掌魔剑队教练一职，有传闻说是退休后将与姬无花步入礼堂。上个月被八週刊拍到两人携手逛花展的照片，状极亲密，看来结婚之说不是空穴来风。若今天姬无花上场防守风之痕，不知他会否当场『拈花惹草』一番，间接承认两人关系，相当值得注意。最后一位忘千岁则是悦兰芳的前任女友，素有篮坛第一美男子之称的悦兰芳，还有一个较不为人知的绰号---篮坛陈世美。英俊风流的他，交过的女友不计其数，可说噼腿到没节操的地步。但是这许多年不论身边女友是谁，始终与忘千岁藕断丝连，真所谓斩不断理还乱。最新一任的女友大有来头，是妖刀企业的二千金权妃。顺道一提，妖刀企业的大千金正是明星队黑衣的母亲，两姐妹年龄相差近二十岁。妖刀企业是专门生产运动饮料的公司，是体育节目很重要的广告主，最新一部广告就是由悦兰芳主演。听说权妃今天也将亲临现场观赛，这三人会有何出人意料的演出，真是让我的八卦细胞整个都活了起来。」秦假仙一口气说完，不急不喘，果真名嘴。 「驯刀，据我所知，这三位完全不懂篮球，上场真有办法挡住明星队的火力吗？」秦假仙问起了讲评驯刀。 「她们三个人这几个月来有偷偷练球，并非完全不懂。」驯刀笑笑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竟然也有我不知道的八卦，秦假仙好奇极了。 「哈！因为她们的教练是我！」驯刀哈哈大笑。 「你？为什么？」越来越好奇。 「因为我看不惯悦兰芳的无情，以前在七星队时又与天策真龙不合，当忘千岁找我教球时，我就答应了。不过最重要还是想看好戏的八卦心态啦。」驯刀者也是篮坛有名的爱管闲事。 「那可否向我们的观众朋友透露一下这三位女将的实力如何？」 「若论投篮准度，忘千岁的运动神经最佳，命中率是三人中最好的。但是，对情人的影响力却是最小。万一悦兰芳狠下心，恐怕是讨不了好，但临场到底会如何变化，实在很难预料。速度最快的是姬无花，大概是风之痕一天到晚跑给她追的关系，哈！」越说越八卦的驯刀。 「风之痕是有名的冰块，不过外表越是冷酷的人，内心越是火热，他跟悦兰芳正好是两个极端。正所谓铁汉柔情，如果两人恋情是真，我看风之痕会死得很难看。」驯刀已经不是讲评而是批评了。 「那柳依依呢？」 「柳依依嘛…说真的，一无是处。跑不快投不准一撞就倒，但杀伤力却是三人中最强的，她只要站在那里笑一笑，就能杀死两个男人。不论对付东陵还是不二刀，她不用跑也不用跳，水汪汪大眼眨一下，球就算进了篮框，也会吓得自动跳出来。」从批评再变为乱评。 「我刚才说，三角恋情今天可能会有结果，你以为如何？」 「幸亏我们的谈话球员听不到，不然让东陵和不二刀听了去，可就不好玩了。柳依依向我透露，她觉得两人都不错，所以至今仍不知选择和谁交往。于是想趁此机会测试两人的真心，谁把她看得比篮球更重要，她就选谁。女人择偶的标准真是没个准！」已经不是八卦可以形容。 「驯刀，我突然觉得你比我还适合当记者。」秦假仙甘拜下风。 这段对话播出后，引发操场上一阵轰然爆响，现场观众莫不期待万分球赛的开场，关注的焦点从比赛转移到男人与女人的战争。甚至有人开了赌盘，押注两队输赢，赌云门赢的人竟然佔55%，八卦果然是最受欢迎的资讯。 ※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悦兰芳无力地问忆秋年。 「我…我知道会加入三个女将，可没想到竟然是她们三个。」虽然不知如何是好，但忆秋年却莫名兴奋。 「我惨了！权妃等会要来呀。两个都脾气火爆，我怕她们会打起来！我看我退出算了。」悦兰芳急得焦头烂额。 「悦兰芳，不是我要说风凉话，已经来不及了！你的新船已经开进港口了！」十足风凉话口气的素还真，凉凉地指着门口。 看着优雅向着明星对休息区走过来的权妃，再看一眼云门休息区内，那双眼始终盯着自己瞧的忘千岁，悦兰芳深深体会陈世美把头伸进虎头铡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风之痕也很无力地问忆秋年。 「你问我，我问谁？我只知道这三个是来对付你们的。」忆秋年纵横篮坛还真没碰过这种阵仗。 「是你这个教练失职，事先没打听好。」与忆秋年是多年好友的风之痕，不客气地数落。 「哇哇哇！倒怪起我来了！自己的枕边人在做什么，还要问我吗？夫纲不振，麦牵托厝边。」忆秋年颇觉好笑，把责任撇个干净。 「乱军之中万一有个闪失，伤了她怎么办？」果然内心急火燎原的冰块男。 「喂~好友，你可别上场后给我来个怜香惜玉啊！那种镜头在自己家里演就好。都怪你这几年一直不肯承认她，她才会来掀你的底。」忆秋年幸灾乐祸。 风之痕转身看向云门休息区的姬无花，与平日大相迳庭的运动衣着，纤细窈窕的身影显得分外眩目。 东陵与不二刀却谁也没问起柳依依来此的原因。 不二刀痴痴地看着柳依依的方向，恐怕连篮球长什么样子都忘了。东陵不看柳依依反而注意不二刀的一举一动，不动声色冷着一张脸，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 「我无计可施，大家自己看着办，素还真、非凡和莫召奴，你们三人就多辛苦一点吧。」忆秋年嘆口气不负责任地。 「总之，只是一场嘉年华会，应付应付就好。」 「教练，不让东陵和悦兰芳上场不就好了？」个性较严肃的非凡，想不通忆秋年为何不改换球员。 「那怎么行！」忆秋年、素还真同时脱口而出。 「先看情况再说，真不行就换人。」忆秋年赶紧解释，摆摆教练的派头。 两人相视一笑，这么难得一见的八卦场面，说什么也要乱它一次啊！ ※ 「半花容守莫召奴，韶云守非凡，傲笑守素还真，东陵和悦兰芳就交给两位小姐，至于两位小姐要如何对付他们，我就不过问了。总之让他们犯规兼不敢投篮就好。攻击时，如果东陵、悦兰芳不敢守两位小姐，会把苗头对准你们三人，所以两位小姐能出手就出手，进不进都没关系。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战术有等于没有，大家看着办吧。」白无垢轻松地笑笑，完全没有计画性。 「依依，妳好有气质好漂亮。千岁的皮肤好好喔，妳都用什么保养品？指甲油颜色好美。花姬的身材又高又瘦腿又长，让我好羡慕。」完全没在听白无垢说什么的半花容，高兴的拉着忘千岁、柳依依、花姬，当场姐姐妹妹起来。 「妳也很漂亮呢，娇小玲珑凹凸有致的，马尾巴捲捲的好美，在哪家美容院烫的？」一开始的讶异适应后，三人很快便跟半花容有说有笑，叽叽喳喳满口女人经。 云门的休息区内，白如霜和校长一齐来到现场为云门队加油。白如霜似嗔似怨地看了佾云一眼，彷彿非常失望整个暑假期间佾云的未曾来电。佾云只是回以微笑点头未作解释。 天魔、傲笑皱起了眉，彷彿受不了女人的吵嚷。除了佾云、曲云、韶云外，五采均好奇地看着这几个女人，又好奇地看向她们的男人，期待着好戏上场。萧潇看着与女人们聊得神采飞扬的半花容，头一次发现从小看习惯的她，与美女们并列竟毫不逊色，而且更具魅力。 曲云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铃声响，比赛终于要正式开始。 「姐姐妹妹站起来！我们去给那些男人好看！」 半花容拉着柳依依和忘千岁走进了球场… 第八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 ※ 明星队的休息区内，权妃盛气凌人一脸不高兴地责问悦兰芳，为什么忘千岁会在场上？ 不知如何回答，悦兰芳垂着头站起身，像被押赴刑场处决的犯人般，硬着头皮走向场内，内心刮起阵阵冷风，唿唿地吹着发抖的双脚。 依然冷着脸，东陵看着娇小纤弱的柳依依，脑中迅速思考着应对之策，却理不出一个头绪。 「傲笑！」入场前，韶云叫住了傲笑红尘，勾着他的肩，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傲笑红尘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沉思了一会，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忘千岁！」曲云叫住忘千岁，在她耳边叮咛了几句，只见忘千岁笑靥如花频频点头。 今天的正副裁判是欲苍穹和横千秋。欲苍穹持球站在场中央，非凡和傲笑立于两边，球一抛，身高同样190的两人高高跃起。非凡指尖先碰到球，一挑，球往素还真方向略偏，素还真将球接了去，随即传给了莫召奴。 比赛刚开始，双方都不急，莫召奴将球运过中线后，半花容立刻两手大张挡在他身前。 「妳…为什么会在这里？」悦兰芳顾不得正在球场上，逮着机会就问。 「兰君，我这么靠近你，你说，你的新女友看了会不会吃醋呀？」忘千岁笑咪咪的跟在悦兰芳左右，不答反问，开始执行曲云军师的计谋。 「告诉他，我是你的新男朋友！」 这边厢，跑步像快走的柳依依，一扭一扭地追着东陵，而东陵速度很快地已接近篮下… 「东陵，你跑这么快，我追不上呀！慢一点！」一边叫一边努力往东陵的方向追。 「东陵，你离我那么远，我要怎么防守你呀！过来过来…」站在三分线外的柳依依微笑又招手，直把球场当情场。 东陵杵在篮下哭笑不得。 素还真憋住笑慢跑回前场，眼看着柳依依，没注意到已经先一步挡在身前的傲笑，撞个正着。 「你嫌上次撞我撞得不够严重吗？」傲笑状似痛苦地揉着右肩。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分心。」再一次碰撞，傲笑旧伤復发，内疚的素还真，顿时不敢靠近傲笑。 早已来到篮下的非凡，被韶云守得死紧。 莫召奴一过中线，看到两手大张，个子矮小的半花容，在眼前随自己的动作左右摇晃着身体，晶亮着眼马尾甩呀甩地，觉得有趣不禁笑了出来。 「哇！妳好漂亮喔！」眉清目秀，红菱小嘴，粉扑扑的圆脸，及肩削薄的柔顺黑髮，一笑倾城，莫召奴确实有七分女儿样。 莫召奴脸垮了下来，不语，转过身背后运球。 「妳以前是女篮国手吗？」上前贴近莫召奴的背，半花容毫无所觉莫召奴隐藏的怒气。 「妳要为这句话付出代价！」最恨被人误认为女子的莫召奴，气得咬牙切齿。 「啊！妳是男人？」惊讶中又带惋惜的语气。 莫召奴内心怒火狂张如雀屏，往右一旋身，脱离半花容往前急运，看见悦兰芳站在右边面对着自己的方向… 「悦兰芳！」莫召奴将球传了出去… 「因为我男朋友是云门队的球员啊！」忘千岁露出恋爱中女子特有的幸福笑容。 声音传进耳里，笑容映入眼里，悦兰芳只觉脑中轰隆作响，眼前笑容化为眩目白光，悦兰芳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碰地一声…莫召奴传来的球直接命中悦兰芳的脸！ 球从悦兰芳的脸弹进忘千岁手里，忘千岁理也不理悦兰芳有无受伤，接过球立刻转身往回运，三人中运球技术最好的就是她。打后卫的半花容，站的位置原就在离中线最近，一看见忘千岁拿到球，迈开步伐就往前场回，经过三个月，半花容的脚程明显快速得多，明星队要追已是来不及。忘千岁将球快传给半花容，篮下无人，半花容轻松擦板得分。 云门2：0先驰得点，啦啦队欢唿声中，忘千岁与半花容击掌而笑。 「哈哈！陈世美一张俊脸这回成了包青天！驯刀，你瞧这是否叫做棒打薄情郎，球砸负心汉啊？」秦假仙忍不住为这幕逗趣画面笑出了声。 「我倒是很好奇悦兰芳为何突然失常？不知忘千岁说了什么？她跟云门队那个长得比悦兰芳还帅的曲云眉来眼去的，一定有问题！」驯刀八卦细胞全开。 「我很乐意让悦兰芳加入扁鼻俱乐部！哈哈…」 「我倒是很想看他戴绿帽。」 场内乱象透过萤幕，和秦假仙、驯刀的一唱一和，沸腾了操场，观众莫不笑得东倒西歪。 云门队退回后场防守，柳依依则是根本就没回到前场，还站在原地招手要东陵主动过来。素还真运球过中线，眼一瞄，悦兰芳痛苦地揉着鼻子，莫召奴被半花容气得跳脚，韶云挡在非凡身前抢佔绝佳防守位置，整整高柳依依一个头的东陵伸长了脖子双手高举，暗示传球给他。素还真做出传球给东陵的假动作，一个跨步切入竟是要自己上篮。 「肩膀好痛！」傲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素还真一愣，走步犯规。 计谋得逞，傲笑对着韶云一笑。 「当一次小人如何？引动素还真的内疚。」韶云在入场前对傲笑咬耳朵说了这句话。 半花容发后场球，球传进界内给柳依依后，快跑回前场，敌我两方也全都过了中线。哺乳类动物中，运动神经大概只比猪好一点的柳依依，原地拍着球一时不知如何跨步，急得哇哇大叫。 「糟糕！我不知道她不会运球。这样下去一定会十秒违例。」半花容懊恼地拔腿便要回来帮忙。 莫召奴却露出笑容，跟在半花容后面。 「依依，跟着我做！」 柳依依所站位置正好在明星队的休息区前，禁受不起心上人的楚楚可怜样，不二刀站在边线上，手做拍球状，抬起左脚。 「不二刀，她是敌人！」天策看不过去了。不二刀却回瞪他一眼。 「不二！」柳依依像抓到浮木般抬起脚，冲着不二刀就是一朵笑花。 三魂六魄剎那险险归零，不二刀仅剩半魂一魄，人痴了，眼花了，心融了… 一步一拍，一内一外，不二刀与柳依依跳起了双人舞… 场内场外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板凳上的明星队球员摇头嘆气懒得出意见，场内的除悦兰芳和东陵外，另三名球员看傻了，每个都忘了还可以抄球。 「谁是你的男朋友？」站在篮下等待球运过来的悦兰芳，揉着鼻子口气不佳地问起忘千岁。 忘千岁指指曲云，曲云很配合地笑了笑，送个飞吻… 悦兰芳看见俊美尤胜自己几分的曲云，心好像空了又好像塞了，自己也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东陵冷着脸看向双人舞中的两人，突然冲了过来… 「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洛子商问起了忆秋年。忆秋年只是哈哈大笑。 「快十秒了！」云门板凳传来白无垢的喊声。 「依依，把球传给他！」不二刀指着半花容的方向。 柳依依眼一闭，将球传了出去，方向略偏，球竟往正急奔而来的东陵方向飞去… 「你不可以接，我不是要传给你的！」柳依依睁眼大喊。 「你不可以接，她不是要传给你的！」整个人已经酥掉，敌我不分的不二刀跟着喊。 东陵伸手接过球就往篮下带，原就离后场篮下很近的柳依依情急之下，快一步在篮下站定… 「东陵！你会撞到依依！」不二刀脚一抬就要冲进场内… 「冷静，会被判技术犯规！」风之痕抓住了他的球衣下摆。 东陵已持球跨步跃起，眼见收势定然不及，空中一扭身避开正面撞击，膝盖撞到柳依依肩膀。球出手，挑进！但被判进攻犯规，球进不算。 「依依，对不起，有没有受伤？」东陵一脸心疼地走近柳依依。 「她要是受伤，我要你赔命！」不二刀在场边咆哮。 「还好，没事。」对这个笑笑，再对那个笑笑，转身往前场回。 半花容运着球，眼盯着前方，脑中迅速判断进攻路线，见莫召奴窜到身前，背过身，屁股一挺一挺地往后翘，不时的顶撞莫召奴，莫召奴一阵尴尬，放弃贴身倒退三步。半花容勐然旋过身甩开莫召奴往禁区切入，跃起上篮，篮下非凡欲盖火锅，没想到半花容上篮只是假动作，跃起同时妙传给傲笑，傲笑接来就投。一肚子鸟气无处洩的悦兰芳过来包夹，素还真也从后飞身阻挡，傲笑被非凡、素还真、悦兰芳团团围住。素还真正待一掌拍下球，想起傲笑的肩膀，高举的手停顿了一下往回收，却被最早跳起身体开始往下掉的非凡撞了下，素还真受此撞击，手一偏打向傲笑的手臂。傲笑正好在被撞的同时出手，球进，素还真打手犯规，加罚一球。 「开赛两分钟，素还真连犯两次规，忆教练会不会把他换下？」秦假仙问驯刀。 「休息区没什么动静，忆秋年似乎还不打算换人。」 「傲笑球罚进，5：0，明星队进攻…」秦假仙继续播报。 ※ 「好你个悦兰芳，当着我的面竟然跟她打情骂俏！」俏脸气得惨白的权妃，醋火狂烧。 的确，跟在悦兰芳左右，时而低低交谈，时而露出幸福笑脸的忘千岁，看在不明所以的权妃眼中，很容易便误会为两人旧情復燃。 「阿姨，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再找一个。」黑衣安慰权妃。 「表弟，大人的事我们不要管。」很爱管黑衣的白衣低声说着。 「我做什么不要你管！我已经是大人！」黑衣声音又高四度。 「你没谈过恋爱，不懂的事…」正要苦口婆心说教一番。 「烦吶！你也没谈过恋爱，等你谈过了再来训我不迟！」黑衣打断白衣习惯性的训诫。 「你们两个不要吵！黑衣，回去告诉你妈，把他的广告撤下！」黑衣的母亲是妖刀企业的总经理，怒极的千金小姐权妃，欲以权势名利逼迫悦兰芳。 看着场内出糗的队员，爱摆酷的风之痕七上八下坐立难安，想像自己长年塑造的酷男形象可能毁于一旦，站起身，毅然走向云门休息区，打算找花姬沟通沟通。忆秋年目送他的背影，抓住胸前衣服，辛苦憋住笑。 「妳过来一下。」 经过云门休息区，脚步不停，抛下这么一句，迳自往馆内角落走去。走到角落一回头，发现花姬根本没跟来，仍坐在位置上望着他。向花姬招招手，哼一声，花姬别过头去理也不理。 无奈，再度走回，这回停在花姬面前。 「你这是请人的态度吗？」风之痕话都还没说出口，花姬冲着他就是一句数落。 「无花，妳过来一下好吗？拜託。」态度软化转为谦恭。花姬这才跟着他走到了角落。 「什么事？」明瞭风之痕的用意，却故做不知，花姬看好戏似地假装一脸纳闷。 「妳…妳是来让我出糗的吗？」风之痕吶吶地问出疑问。 「你以为呢？」对于风之痕直线条的思考、说话方式，虽觉刺人，花姬倒也习以为常了。 「如果云门队的用意是牵制我，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即使对手是妳。打球是我的职业，而我不会拿自己的职业开玩笑。」一板一眼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哦，那我是否该赞你一声认真的男人最帅！」嗤之以鼻。 一朵鲜花插在木头上，看似天然自然实则不然。跟这根木头在一起，花姬觉得自己像是一朵香菇。 「妳还是退出比赛吧。」 「不要！」 「球场上横冲直撞的妳会受伤。」 「别小看女人！」 「男女同场不方便，难免…会有肢体碰触。」眉皱得更紧。 「嘻！说半天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你帮我挡着不就好了。」回以信任又爱娇的如花笑靥。 跟女人讲理就等于跟婴儿讲故事一样，完全无从得知对方听懂了没！ 风之痕不知道的事还有一桩，在秦假仙的暗示下，摄影师将两人谈话的画面，透过卫星传进每个收视者的眼里。 ※ 莫召奴从中间切入上篮，球未进，悦兰芳抢到篮板，跃起再投，还是没进，傲笑接住球，快速回场，非凡急追。傲笑右边上篮，球没进又落入非凡手中。非凡手一扬像橄榄球般直接将球传回前场，悦兰芳接住，翻身便跳，球碰上篮框又弹了出来，韶云接住。 前场到后场再到前场，柳依依的体力速度根本负荷不了，傲笑球未进时，柳依依就不愿意跑，干脆留在前场篮下，只差没坐在地板上。韶云见她人在篮下，立刻仿傚非凡刚才的急传，大手一扬，球从后场直线往前场飞去。 「依依，把球接住！」专属指导不二刀大喊。 看着球往自己飞来的速度和劲道，柳依依两手做接球状，却吓得闭起眼… 韶云的使力方式和劲道毕竟不如职业选手，球过中线后劲道已失落地，弹了两弹，竟奇迹似地弹进了柳依依的手里… 「依依，投篮，趁现在还没人赶到，快！」不二刀在场边不停示范投篮的动作。 明星队的休息区内，各个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连劝说都放弃了。 东陵飞快接近中，柳依依球拍了拍，接住，下腰，看着篮框，记忆着驯刀的教导，屁股一翘两腿一蹬，姿势怪异地用力投了出去… 东陵如大雁横空，一掌把球扫落，哨音响！ 「东陵太急了！他就算不把球拍掉，这球顶多碰到篮框，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训练的时候，柳依依投球能碰到篮框就算了不起了。」驯刀的讲评。 「是啊，球从最高点开始往下掉时才拍掉，球是算进的。柳依依真是福将，不会进的球竟然被东陵搞成得分，看来他很毛躁！」秦假仙的播报中总会加入自己的主观。 「大概是想表现最好的一面给情人看吧。」 「哈！只会死得更快！」 7：0 明星队的休息区爆出一阵大笑，板凳球员们似乎渐渐成了看好戏的观众，忘了什么叫比赛了！ 素还真运球，傲笑紧迫盯人，一个左传假动作，人却从右边闪身切入，韶云挡路，傲笑又过来包夹。左闪右闪没机会，悦兰芳窜到素还真身后支援，背后传球给悦兰芳，自己则用身体和手臂挡着傲笑和韶云。悦兰芳趁此一瞬空档横走几步正要投篮… 「其实我还爱着你！」耳边传来忘千岁深情甜柔的声音。 剎那，运动神经失调两腿瘫痪，勐爆性骨质疏松发作，持球的双手僵住，忘千岁轻轻地从他手上将球拿了便跑，悦兰芳兀自站在原地，似笑非笑颜面抽搐。 女人心果然只有女人了解，一见忘千岁接近悦兰芳，半花容和柳依依就开始一边回头看一边往前场跑。半花容快速冲到到篮下时，柳依依才到了三分线附近。忘千岁还未过中线，就将球传给了柳依依。 「我不行！花容给妳！」柳依依尖叫着传给半花容。 半花容接了球正要上篮，被这荒腔走板的球赛，一肚子气憋到快自爆的非凡，无声无息如忍者龟般突然冒出来，两手高举横亘在篮下。 「千岁！投！」眼尖的半花容瞥见忘千岁已赶到三分线外，一转身将球传给了她。 忘千岁没有犹豫，接了球立刻跳投，球从左边四十五度角斜飞而去，刷地一声，空心进球！ 云门休息区一阵爆响，鼓掌欢唿声不绝于耳。柳依依、忘千岁、半花容三人抱在一起又跳又叫，高兴得不得了。 「驯刀，我现在很庆幸女人是世上最难团结的动物，要是都像她们这么团结，男人早灭亡了。」秦假仙一副世界末日的口气。 「所以男人早晚沦落到去断背山牧羊。」驯刀语意不明。 「有可能！造物者创造女人的本意就是毁灭。」 「自从看了达文西密码以后，我就变成无神论者了。」 「哈！越扯越远了，为什么？」 「连耶稣都败在女人手里，还有什么好争的。」 「哈哈哈…不知道释迦牟尼有没娶老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这不关我的事！但我强烈相信回教徒是世上最伟大的男人。」 「这我就不懂了。」 「娶四个老婆还能寿终正寝！」 「现在改信回教不知来不来得及…」 「千万不要！他们就是被女人气得当恐怖份子的。」 ※ 明星队施展不开，频频犯规，只有非凡一个正常，但球总是还没传到他手上就变成对方的球。从来没打球打得这么窝囊过，非凡只好要求莫召奴将球直接传给他，当另外三个不存在。 相较于明星队的低落士气，云门队奇兵奏效，斗志高昂，连连得分。 第一节结束，比分25：10。明星队仅靠非凡和莫召奴联手拿下10分。 素还真、东陵各四次犯规，悦兰芳两次。忆秋年一次暂停都没喊，还大笑连连。 休息时间一到，啦啦队员一拥而出，抬腿扭腰又开始唿口号。 柳依依、忘千岁、半花容三人手拉手，一蹦一跳地回到休息区，花姬连忙递水递毛斤，萧潇对着半花容一笑，竖起大姆指。半花容笑得更甜了。忘千岁向曲云眨眨眼，曲云回她一个了然的笑意。明星队的休息区突然传来尖细高亢的怒骂声，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 看着悦兰芳场上痴傻蠢獃的模样，权妃醋海翻腾怒气一发不可收拾，悦兰芳正待要坐下，权妃冲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背心。 「悦兰芳！你是什么意思？」盛气凌人，又尖又高的责问。 「什么什么意思？」指着自己，悦兰芳莫名其妙。 「你跟她在场上眉来眼去的不要以为我没看见！那个平凡女人有哪一点比得上我？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她？说清楚！」权妃如连珠砲。 悦兰芳看着眼前变脸的女人，突然心生反感，默然不语。忘千岁远观这一幕，见悦兰芳为难心下不忍，提步走了过来。曲云似觉不妥，也尾随而来。 队员们想上前劝阻，又碍于立场，谁也不知该怎么办。 「你以为不说话就能了事吗？你再不跟她分个干净，我就撤了你的广告，动用一切力量让你再也不能打球！」见悦兰芳不语，权妃更怒得失去理智口无遮拦。 「他爱的是妳！」忘千岁平静地面对权妃。 「谁要妳多事！走开！」权妃怒极冲上前用力一推，过勐的冲击来得突然，忘千岁失去平衡往后摔倒在地。 头撞及地面之前，曲云及时接住。 「千岁，妳有没怎样？」悦兰芳冲向前蹲在忘千岁身前，焦急地问着。 「兰君…我…肚子好痛…」忘千岁突然状似痛苦地抱着肚子… 「悦兰芳，给我离她远一点！」权妃颐指气使。 「权妃！妳太过份！」悦兰芳也动怒了，站起身恨恨地盯着权妃。 「广告要撤就撤，我悦兰芳不是靠妳打进篮坛的，我倒要看看妳有什么力量可以把我踢出球场！说清楚？我现在就说清楚，我、爱、的、是、她！」 为初次得见的气势所震慑，呜哇一声，权妃掩面哭泣。黑衣上前，嘆气又无言地搂住她的肩。 「不好！她流血了！」曲云急喊。这下所有人全围过来。 「千岁！」悦兰芳回过头来，见忘千岁白色运动裤上有红色血迹，顿时脸色惨白。 「快送…我去医…院，我怀…孕两个月了，我不要失去孩…子…」抱着肚子，彷彿这样可以留住孩子，忘千岁泪流不止。 突然意识到什么，悦兰芳看向曲云。 「那是战术，我跟她今天第二次见面！你自己想想两个月前有没对她做过什么。别赖我！」白他一眼，曲云快语解释。 两个月前…想起那晚抱过忘千岁后，竟然就是向她提出分手，悦兰芳此刻恨不得杀了自己。 「兰君…是你的…」忘千岁失去了意识… 权妃止住哭泣，看着自己的双手，想到一条小生命即将死在自己手里，吓得脸色煞白… 只要还有一点良善之心的女人，都无法平静自若地面对孕育中的生命突然失去，不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娇生惯养脾气冲的权妃，佔有慾和醋劲虽大，却不是会刻意恶意伤害人的女人。鲜红的血液激回了理性，此刻的她陷入懊悔的深渊。 「悦兰芳，快，我有开车来，我送你们去医院！」权妃又急又悔。 悦兰芳怀疑地看向权妃… 「我很后悔推她，真的，请让我弥补过失。」权妃擦干眼泪一脸真诚。 「妳有点激动，开车危险。我来开车！我朋友开的医院离这里不远，我路比较熟。快抱起她。」素还真临危不乱指挥若定。 「我很快就回来！」向忆秋年点个头，忆秋年也点点头。 傲笑望着离场的素还真背影，渐渐能体会自己与素还真的差距… 「哇！本以为扑朔迷离的三角恋会在今晚解决，没想到却是悦兰芳先栽跟头，这下他被活埋了。」秦假仙又开始八卦。 「而且还是自己挖的洞。」驯刀冷冷一笑。 「驯刀，你觉得悦兰芳会是那种把儿子扛在肩上玩的父亲吗？」 「不会，他头髮少！」 ※ 「为了保持体力，傲笑、韶云休息，天魔、瑟云、仲云上场，后卫交给游云和柳小姐。」才打完一节，白无垢大换将。 「柳小姐还可以吗？」 「我没问题。我追不上时干脆就不跑，所以不累。」柳依依俏皮地吐吐舌头，殊不知天真的模样最能瘫痪男人的意志。 「素还真和悦兰芳的缺，由经天子和不二刀替补，就这样！」忆秋年简明扼要。 哨音响，十名球员走向场内… 「忆老头，为什么不换我们其中一个？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洛子商明知故问。 「一个场内一个场外就已经斗得这么激烈，难道你不想看他们三人同在场上的画面吗？」忆秋年摆明看好戏的心态。 「你不怕他们打起来？哈！」天策的八卦细胞不知何时起也活了过来。 「我只怕柳依依撑不了几分钟，让我看不过瘾。」简直是惟恐天下不乱的忆秋年。 「教练不担心比数追不回来？」邪神插嘴。 「这一点分数算什么，真要打，你们几分钟就追回来了！」忆秋年依然自信满满。 「忆秋年！我绝不会让你看笑话的。」风之痕冷瞪着幸灾乐祸的忆秋年。 「你的笑话很冷。哈哈哈…」忆秋年捧腹大笑。 『摆酷？风仔，你要是真这么做，一个月内能爬上花姬的床，我就跟你姓！』忆秋年暗暗发誓。 第九章 信我者得永生？ ※ (九)信我者得永生？ 彷彿等待很久了似地，不二刀兴奋地跨入场内，东陵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思索着不二刀加入战局后，可能会发生的状况。经天子一脸正经，招来莫召奴和非凡，自行商议着以三个打五个的可行性。看过第一节的混战，原是打前锋位置的经天子改打后卫，把两个前锋东陵和不二刀当作不存在，三人决定将投篮主力放在外围，中锋非凡有机会就上篮，并且负责抢篮板。 「希望这一招有用。」经天子嘆口气，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眼看自己被排除在战术之外，东陵脸上有点挂不住，不二刀只当没听见。 「东陵和不二刀放弃防守，只要其他三人持球就包夹，天魔要看好非凡。」下场前白无垢最后的交代。 「驯刀，不二刀、东陵一起上场，这下有趣了。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秦假仙浓重的鼻音说起八卦，听起来更搔人心痒。 「这种事还真没个准，总之，看下去就知道了。」 经过两场练习赛的洗礼，控球的游云一反练习赛时的怯懦，速度虽然不快，运球却稳得多。慢慢运过中线，身高超过190的经天子两手大张往前一挡，不到160的游云以背相抵，顿时像隻被老鹰抱在怀里的小鸡。仲云从旁赶到他前面将球接了去，并立刻吊给篮下的天魔。天魔接了就投，遭非凡阻挡，球没进，瑟云抢到篮板，传到外围给柳依依。 「手不要过来！」持球的柳依依对着挡在她面前的莫召奴尖叫。莫召奴两手在她面前挥舞着想抄球。 原地拍球的柳依依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看见右边不二刀过来，想也不想竟将球传给了他。意料外的传球，莫召奴一，不二刀也是一愣。一直注意这三人动静的天魔，趁着不二刀发愣，手从他背后一伸将球抄走，传给瑟云。瑟云欲切入篮下，经天子补位阻挡，天魔甩开非凡，瑟云将球一抛，天魔跃起接过，落地后大步一跨，单手一扬勾射得分。 27：10，第二节仍由云门队攻下第一球。 莫召奴这回不再面对半花容，快脚一动，游云根本防不了追不上，运过中线，左一闪右一晃，单枪匹马切入禁区直接上篮，一气呵成，球进。时间不过三秒。 27：12。 莫召奴上篮时，脚程慢才刚回防过中线的柳依依，轮到云门攻击时，反倒成了前头军，率先跨过中线。控球的瑟云一记远传，柳依依在三分线附近接住了球。小心翼翼地运到三分线外，接起球看着篮框，做出准备投篮的姿势。 「依依，投篮！」半花容在休息区大叫。 「太远了不要投！往前往前。」了解柳依依投篮功力的花姬大喊。 柳依依似乎觉得距离确实太远，对着休息区吐吐舌头，打算再往前运一点… 「二次运球会犯规，投！」白无垢大喊。 这一停顿，快脚的明星队其他球员全围了过来，东陵、非凡一左一右，不二刀、经天子一前一后，柳依依一紧张球抱在怀里，被四个超过190的大男人团团围住，一时吓得手足无措当场哭了出来，看起来好不可怜。 女人的眼泪是世上最强的武器。 哪堪心上人梨花带雨，东陵、不二刀同时伸出手，一起抱住了球。 「哈哈哈…驯刀，现在是怎么回事？」秦假仙笑得快说不下去。 「再过两秒，柳依依就要24秒违例了，东陵、不二刀这时一起抱住球，就可以获判争球，等于解决了柳依依的难题。不晓得该说两人默契好还是一样聪明，事实上除了喊暂停也只有这个方法可以解决。」驯刀边说边笑。 「那么是谁要跟柳依依跳球呢？」 「看起来是站在她前面的不二刀先出手，应该是他跳球。」 「哈！那不等于送球？」 「没错！」 ※ 「曲云，你真是聪明。」佾云侧过脸，看着坐于身旁的曲云。 「你今天才知道吗？」曲云眉一扬露出戏嚯的笑容。 「哈！也许该说你鬼计多端。」温煦的笑容透着几丝调侃。 「那叫灵活！」 「多亏你想出了这个办法，若要凭实力，打半场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你真的不觉得我很小人？」 「一开始的确有点胜之不武的感觉，刚才看了悦兰芳的事件，深深觉得，这场球的意义已超过比赛本身，甚至比推广云门街还更有价值。」佾云由衷地感嘆。 「那是无心插柳。」曲云淡淡地。 「也要有你出这个主意啊！」佾云笑笑地拍拍曲云的肩。 「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曲云别扭地侧过肩。 「韶云、傲笑，你们刚才表现得好棒。」晏君临从啦啦队中走过来，一脸娇媚。 傲笑、韶云只是回她一个笑容，谁也没回话。原本坐在傲笑和韶云中间的霓云，很识相地站起来，走到后面钟云旁边坐下。晏君临立刻佔据了空位，一会儿跟傲笑说话，一会儿跟韶云说话，叽叽喳喳像隻麻雀。 韶云想起钟云的测字论，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半花容紧张地看着场内的柳依依，随着战局啊！呀！惊唿，一下笑一下紧张，表情千变万化。萧潇不时偷眼看她，马尾巴一甩一晃地，抽鞭着莫名律动的心，一向冷硬的脸部线条，不自觉地软化，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 柳依依和不二刀站上跳球位置，见柳依依脸上泪痕未干，不二刀心一揪，竟然撩起背心下摆就往柳依依脸上抹去… 身高只到不二刀胸口的柳依依，眼前是壮实隆起的胸肌，鼻间是混杂汗味的浓浓阳刚气味，剎那热血上涌，头昏目眩，巴掌大的脸涨得通红，几乎要站不住脚。所有人看到不二刀突兀的举动，皆忍不住大笑出声。东陵却青白着一张脸。 「可以开始了吗？」连裁判都笑得勐摇头。 「可…可以了！」意识到自己的情不自禁，不二刀难为情地退回了位置。 欲苍穹球一抛，不二刀跳也不跳，只是抬头看球。而没跳球经验的柳依依，抓不住最佳起跳时间点，高举一手跳起时，球根本还没往下掉，连边都没碰到。落地连忙奋力再跳起，球却已经掉了下来，白忙一场。球在地上重重一弹，竟被赶过来的东陵接了去。 东陵回身往前场直冲，离东陵最近的瑟云随后急追，双方速度都非常快。东陵像似发洩又似疯狂，来到篮下，飞身跃起，瑟云也同时起跳，东陵大喝一声，单手将球灌进，手往下时瑟云闪避不及，被东陵的指尖划过眼角，顿时血流如注，仰躺在地，比赛中断。 「抱歉！伤到你了。」东陵拉起瑟云。 「球场上难免，不是你的错。」瑟云按住眼角。 天魔、仲云过来将瑟云扶至休息区，秦天红从啦啦队区快奔而来，拿起毛巾按住瑟云眼角，慌乱地红了眼眶。晏君临急忙从急救箱中拿出冰袋交给天红。 「瑟云，有没伤到眼珠子？」天红哽咽地。 「没有，只是划破眼角，别哭。」首次见天红为自己如此担心，瑟云倒觉得直接躺进医院也心甘情愿。 「萧潇，换你上场。」白无垢换下瑟云。 东陵的灌篮提振了士气，接下来的几分钟，明星队打出了职篮水准，莫召奴连连抄球又妙传，非凡不仅上篮还抓了几个防守篮板，经天子更是助攻切入三分球样样来。东陵不再顾忌柳依依，虽少有投篮机会，却发挥了黏缠的防守技巧，与非凡联手，让天魔连连失利。云门其他球员则是疲于奔命，不是被打火锅就是情急拉人犯规。 比数很快地被追上来，29：25，明星队连赶13分，云门只赢两球。 不二刀在快速又混乱的节奏中，只顾护着柳依依，用身体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被有如子弹横飞的乱球打中，也不被人撞着碰着。两人不论前场后场，都像与球赛无关的路人。 不二刀的护花行动，东陵看在眼里愈发不是滋味。 云门休息区内，花姬、霓云、钟云被白无垢叫到一旁，似乎准备换人。 第二节剩下四分钟，前五分钟前场后场地来回奔跑，游云的体力已明显不济，脚步开始虚浮疲软。仲云将球发进来后，游云交给了萧潇，拖着双脚回到前场。萧潇左边闪过经天子，球交给天魔，天魔往篮下切，非凡、东陵包夹，没机会又传出来给仲云。仲云跳起硬上，被经天子一掌拍下，球落入游云手里。莫召奴贴身防守，经天子见游云动作已显迟缓，过来包夹抄球，游云无奈，身子一矮一伸，穿过经天子腋下，慌乱中将球传给柳依依。 已经很久没摸到球的柳依依，突然球上手，拍两下，竟胆大包天地往篮下切，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不二刀，剎那吓得魂飞魄散。篮下非凡、东陵和刚回到篮下的经天子三个长人固守，天魔被挤到边边，柳依依切入无疑羊入虎口。 「让开！」柳依依娇声斥喝，非凡见她弱女子，怕有闪失不敢硬挡，往旁稍让，没想到柳依依竟突然像被乔登上身，趁此空挡斜身切入，奋力向上一跳… 站在她正前方的东陵迟疑了一下，瞥见一脸焦急的不二刀，一直压抑的醋意化为怒气，跳起来欲盖火锅。非凡、经天子一左一右也同时跃起，柳依依双手持球，人是跳起来了，但球却忘了怎么投出去，身体往下掉时，球还高高举在头顶。在她正前方的东陵一掌拍下她手中的球… 「危险！」不二刀大喊。 人在空中无着力点，东陵又力道过勐，手中的球往后飞去的同时，柳依依身体受球势牵引，落地的同时失去平衡，蹬蹬蹬地连退几步往后栽倒，正好撞到腿软闪避不及的游云，两人跌成一堆。球滚出了界外。 所有人全围了过来，天魔、萧潇将两人扶起，一脸的关心，游云连唿没事。 「依依！」东陵见柳依依跌倒整个清醒过来，蹲在她面前焦急不已。 「我…我…」柳依依揉着臀部，说不出话来。 「我要你赔命！」不二刀冲向前对着东陵就是一拳。 「我认真打球哪里错了！」早就憋醋憋到快变酸菜的东陵，一记右钩拳回敬，剎那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让依依受伤就是错！」一拳去。 「都是你的错！」一拳来。 听着强词夺理的话语，看着大打出手的两人，柳依依脸上竟然挂着笑意… 两人对话传进不久前才向花姬表白绝不相让的风之痕耳里，句句如荆棘刺心，风之痕动摇… 比赛暂停，花姬和半花容冲进场内扶起柳依依回到休息区，游云摇摇晃晃的也回到休息区，佾云立刻递上水。 非凡、经天子一人一个将东陵、不二刀拉开后，同袍场上打架的例子毕竟少见，两位裁判一阵交头接耳，认为同队球员打架严重损害运动精神，决定判两人禁赛。 ※ 「驯刀，果真如你所言，柳依依杀了两个男人。哈哈哈，主播台坐那么久，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趣的事情。」秦假仙几乎忘了自己是记者，狂笑的声音传遍整个操场。 「越是柔弱的女人越能掌控男人，打就倒骂就哭，笑一下还会让你心都酥掉，完全拿她没辙。还好只是场庙会，正式比赛来这招，我看球场从此变屠宰场。」驯刀的篮球讲座已发展为两性讲评。 「驯刀，忘千岁杀了悦兰芳，素还真跟着收尸，东陵、不二刀被柳依依粉拳打出了场外，明星队上半场还没打完就损失四名大将，非凡、莫召奴下半场应该是不会再上场，明星队只剩七名球员调度，你认为接下来会怎么样？」 「假设风之痕也阵亡，明星队剩六个人，阵容还是很坚强，体力也不成问题。而云门队这边的实力我们不了解，实在很难预测。但从傲笑和天魔尚未同场，想来最佳阵容还在后面。就不知除了这两人外，其他人是否也具相当水准，从已上场的人来推论，恐怕是不怎么样，明星队的赢面还是居大。」 ※ 「禁赛？这下惨了！哈哈哈…」忆秋年不但不紧张，还笑得只差没在地上滚两圈。 「你还笑得出来！」风之痕气得头髮都竖起来。 「洛子商，你去顶替东陵，打后卫的位置。经天子回到前锋的位置。风仔就补不二刀的洞。就这样。」忆秋年依然没有设想任何的战术。 「战术呢？」洛子商明知自己是白问，却又忍不住要问。 「战术？跟女人斗，男人用什么战术都没效，直接抱上床比较快！哈哈…」 「不负责任！」风之痕气得吹眉毛瞪眼。 「老兄，战术你就自己临场看着办吧，谁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会为你祈祷。对了，风仔，上半身佔了便宜，下半身就要吃亏喔。哈哈哈…」忆秋年话中有话。 「什么意思？」风之痕纳闷。 忆秋年只是放声大笑，挥手要风之痕上场。 云门队再次大换血，花姬、霓云、钟云代换了仲云、游云、柳依依。 「霓云、钟云，只剩三分多钟，把所有的体力全发挥用尽，採全场紧迫盯人，速度务必要跟上。尽量保住这两球的优势。花姬，风之痕就交给妳了。霓云站三分线外，拿了球就投。」白无垢交代之后的战术。 ※ 比赛再度开始，中断前，球是被东陵拍出界外，仍是云门进攻。钟云发球进场交给了花姬，莫召奴碍于她是风之痕的女友，倒也不敢太过近身，以免肢体碰触尴尬。花姬轻巧一闪便往篮下切入，对着风之痕方向推进。风之痕见花姬直冲自己而来，一咬牙硬是向前阻挡。 「来的好！」 花姬趁风之痕移脚上前的空档，赌气似地举球就投，风之痕待要跳起已然不及，站他身后的经天子却高高跃起… 没想到花姬根本不是投篮，球越过篮框往另一边早已站定的霓云飞去，霓云接了球便跳投，洛子商回身要守已慢了一步，球呈抛物线向着篮框飞去，球进！ 云门板凳全站起身欢唿，在没有任何准备下冒然出手进球的霓云，更是高兴得又叫又跳。 32：25。 「我不是柳依依、忘千岁，不会利用女人的优势，你尽管放马过来。」巾帼不让鬚眉，花姬豪气地向着风之痕抛下一句。 风之痕唇角浮起欣赏的笑意。 不必考虑花姬，明星队无所顾虑，莫召奴将球传给风之痕时，风之痕快如闪电切进篮下，空中换手将球挑进，还造成萧潇犯规。一传一攻得分只在瞬间。 罚球进，32：28。 萧潇上篮没进，非凡抢到篮板，急传洛子商，洛子商甩开钟云，运到三分线外立定跳投，球进。32：31。 明星队进攻时花不到几秒便得分，防守却黏得死紧，云门队不是球被抄，就是几乎要将时间用尽，还找不到机会出手，勉强出手进球率也偏低。刚上场的风之痕像是被困已久的出闸勐兽，左边右边切入灌篮如入无人之境。 时间剩下29秒，36：45，短短三分钟，明星队已经超前9分，风之痕个人独得10分。 「你投了五球，的确很给我面子。」面对风之痕持球在手，花姬气喘嘘嘘地在前阻挡，一张脸气得煞白。 表面话说得漂亮，叫风之痕不用顾虑自己，但想到自己的存在竟完全影响不了他，花姬内心既委屈又难堪。原以为对情人影响力最小的是忘千岁，上场却搞得悦兰芳手足无措狼狈不堪。柳依依更是将东陵、不二刀玩弄于股掌之间，眼看风之痕比之悦兰芳还要冷酷无情，比之东陵、不二刀更不懂怜香惜玉，不平之气油然而生 。 「一球算十天，五球五十天。」花姬咬牙切齿越说越快。 「妳在说什么？」风之痕莫名其妙。 「你投中五球，就罚五十天不准碰我！每投一球再加十天！」铁青着脸，花姬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啊？！」风之痕大叫一声，球从两手间滚出，花姬手一伸捡起，反身就往前场回，风之痕紧张地随后紧追，也不知是追球还是追人。 花姬运过中线传给已定位的霓云，霓云出手没进，球碰到篮框弹出，随后跟上的萧潇跳起补进。38：45。 时间只剩九秒，洛子商快步运球，钟云、霓云一左一右紧紧包夹… 「是妳叫我不要放水的！」风之痕在花姬身边跟着跑。 「我没这样说！」花姬死不认帐。 洛子商持球站定，钟云、霓云四隻手在面前挥舞，打量两人身高后，突然跳起出手，大有欺负两人矮小的味道… 「妳明明有说！」风之痕不容狡辩。 「我说了你就听？那平常我说的话你为什么就不听？」花姬索性停步，两人在中线上吵了起来。 「一球十天…也…未免太严重了！」一想到五十天不能…风之痕抗议的声音不自觉地大起来。 洛子商球出手，没进，天魔抢到篮板，时间只剩四秒… 「再啰嗦就加一倍！」女人狠下心时六亲不认。 「妳！不可理喻！」 「我就是不可理喻，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风之痕气疯了，竟然忘了球赛还在进行中，转身就往休息区走去，一如平常两人吵架时来个相应不理。 「花姬！」天魔见花姬站在中线，时间急迫下，大喊一声将球远传给她。 被天魔的声音喊醒，转身走离几步的风之痕倏然收脚，再度回身跟上。无人防守的花姬将球一接，运至罚球线外… 「没时间了快投！」场内场外同声大喊。 听到声音，花姬立刻跳起，风之痕慢一步在她身后也跟着跳起。球出手的瞬间将手臂往后方风之痕手臂缠去。超过190的身高再奋力上跳，彷若乌云罩顶，遮住裁判视线，只听得拍打声响，球进，时间到！ 「他打手犯规！」裁判尚未指出谁犯规，花姬揉着手臂，恶人先告状。 横千秋副裁判平时就马马虎虎，看花姬喊疼，判风之痕打手犯规，花姬加罚一球。 吃了闷亏的风之痕，不敢反驳，转过头朝忆秋年狠瞪一眼。忆秋年故做无辜状两手一摊… 深吸口气，花姬瞄一眼风之痕，空心罚进。比数41：45。上半场结束，云门倒输两球。 ※ 中场休息时间，啦啦队又一拥而出，现场又是劲歌热舞，太平欢乐。 「有趣、有趣，哈哈哈，老秦，这下子风之痕性福不保！」主播老秦尚未发言，驯刀倒开始八卦。 「所以说不论交往多少年，男人永远不了解女人。或许这就是情人不能同职场工作的最佳示范。」 「我倒是很好奇风之痕忍得了几天？」 「哈！女人也不了解男人，这种做法很危险，等于制造男人变心的机会。风之痕女球迷众多，愿意跟他一夜情的野花，路边一摘就有。」老秦一副经验者口吻。 「对对对！他还当选最想跟他上床的十大篮球明星中的第一名，我倒看不出他有什么魅力，哼！」没有排上十名内的驯刀嗤之以鼻，非常不屑。 「说到这个我就不懂女人到底心里在想什么？素还真、非凡、经天子、天魔、洛子商这些名列前矛的我可以理解，邪神凭什么可以得第八？半夜看到那张脸不会怕吗？」秦假仙只管批评，却未曾考虑自己一张脸犹如平底锅。 「哈哈，只有海边有逐臭之妇这句词可以解释。不过我倒是很同情最不想跟他上床的第一名。」 「乳臭未干，可怜的黑衣！这年头的女人没有多少母爱了。」 八卦的主播和讲评，你一来我一往聊得高兴，似乎忘了他们来此的目的。 被判禁赛的东陵和不二刀，被队友你一言我一语地讥笑，东陵铁青着脸，不二刀却是满脸不在乎。看一眼云门休息区内与半花容叽叽喳喳的柳依依，东陵突然站起身往她走去，不二刀立刻也站起身欲跟进，想了想又坐下。 「哇！这么放心？你不跟过去看看吗？」天策笑着调侃。 「大意失荆州！」非凡冷冷一句。 「东陵的最后一搏。」莫召奴难得八卦。 「这叫延命术！」洛子商再加一句。 「他去枯木求泉，而我已拥怀天地。」不再紧盯两人方向，不二刀向队友笑笑，突然变得自信十足。 「依依，可以跟我到场边一下吗？」东陵走到柳依依身前，口气透着几分卑微。 默然又顺从地跟着东陵走到角落，柳依依睁着无辜大眼等着东陵开口。 「依依…刚才很抱歉，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忠于自己的工作也错了吗？」意识到自己的颓势，东陵企图力挽狂澜。 「你没有错，我不怪你。」柳依依仍是杀人不偿命的甜甜笑容。 「我…我还有机会吗？」歉疚、期待、不安、屈服，东陵冷然的脸孔现出前所未有的强烈表情。 「嗯…你是个好男人，只是…有时候…女人…该怎么说呢？因为工作而忽略情人、妻子的男人很多…」柳依依拼命想说出一番道理安慰东陵，偏又词不达意。 「男人认真工作，为的也是给所爱的人一个安稳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对？」东陵理所当然地解释。 「也没有不对，只是…」 没有对错的讨论，柳依依无法反驳，看着认真的东陵，实说不出毫无情趣的安稳生活等同无聊。两人价值观的差异，对未来期待的不同，此刻更进一步地体会。 「我发誓，绝对不会忽略妳！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东陵狗急跳墙，殊不知男人的誓言就像泡沫般最易搓破，剎那的行动胜过千言万语。 「东陵，麵包与爱情何者为重？你选哪一个？」柳依依轻笑一声，莫名问起益智问答。 「没有麵包如何能谈爱情！」东陵再一次理所当然地选择。 「我就知道。东陵，女人脂肪厚，所以很耐饿，女人也很能猎食，你忘了餵食雏鸟的永远是母鸟吗？」柳依依答非所问。 「癥结还是在求一个温饱不是？」死脑筋的东陵依然转不过来。 「我这么说好了，画的风格略分为写实派与印象派，你就像写实派，我则是印象派，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柳依依的拐弯抹角却遭东陵中断。 「不能两种画风融合在一起吗？」听出隐喻，东陵更显焦急。 「爱情好比创作，应该是自由随性的，融合两派当然可以。问题是个人喜好与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或许我该说画家的粮食来自浪漫与激情，而我追求精神上的饱足更甚实际的饱腹。」柳依依对着东陵笑了笑，说完不似答案的答案后便自顾自地往回走。 「梵谷不是饿死的吗？」东陵不死心地向着纤细背影喊着。 这边厢，风之痕气唿唿地回到坐位，一声不吭地勐灌水。 「吶，风仔，就算娶进了门，女人的话也不能全信！」强忍笑意，忆秋年挖苦成份居大的安慰话语。 风之痕理都不理忆秋年。 「五十天！哈…我同情啊！」多年好友，忆秋年知道私下的风之痕其实热情如火，柳下惠之举，顶多三天就会破功。 「再多说一句，我就宰了你！」 「哈哈哈…趁着休息时间，你快去求花姬吧，也许她心一软，改判罚跪绿豆也说不定。」 忆秋年大笑着说完，站起身，拍拍风之痕的肩，手指向云门休息区。 喝完水，斜眼看向云门休息区，与花姬的视线相缠… 嘆口气，风之痕第二次走向花姬… 第十章 不可能的任务 ※ 中场休息时间，免费水饺摊前大排长龙，麦克风传出水饺全部分送完毕的广播，长龙随即发出如雷嘆声。今晚来此观赛的球迷少说也有数千，集合所有员工，从早包到晚也应付不来如此数量。于是仲云、游云宣佈，只要一个月内来水饺店购买水饺时，说得出今晚的最终比数，将获八折优待。 球场内，明星队也是嘆声连连。而其中又以东陵的嘆气声最为频繁。 「忆老头！下半场你到底是想怎样？」洛子商连嘆气的力气也没了。 「嘘，不要吵，静观其变。」忆秋年盯着球场角落谈判中的情人。 「唉~别指望他了，上了场自己当教练，自求多福吧。」天策大大嘆口气后又摇了摇头。 「喂~死老头，再不派我上场，我就回家睡觉。」黑衣板凳坐了整个半场，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耐性。 「黑衣，讲话别这么冲。」只要黑衣说话，就一定跟着开口的白衣。 不二刀仍是痴看着柳依依，队友的嘆声充耳不闻，很想知道她和东陵谈了什么，却又很君子地不询问。忆秋年仍旧看着角落的风之痕和花姬，大家的抱怨只当耳边风。 云门休息区又是另一番景象。 瑟云肿着一隻眼，面带微笑地看着场中跳舞的天红。韶云与傲笑闲谈，眼光瞥到场上努力舞蹈的晏君临短裙下的结实大腿，莫名其妙地就想嘆气。半花容帮着萧潇又擦汗又递水，快乐的不得了。白如霜鼓起勇气走近佾云… 「佾云…」扭捏着不知如何发问。 「白老师，好久不见。暑假过得还好吗？」仍是来者不拒的免费笑容。 「嗯…佾云，你…打过电话给我吗？我漏接了几通电话，我在想…会不会是你…」白如霜吞吞吐吐，婉转的问出心里一直介意的事。 「那不是我打的。对不起，妳的电话我不知摆到哪了？」佾云回答得直接而老实。 「这…这样啊…没关系…」失望再也掩藏不住，语气透着几分怨嗔。 白如霜默默地又走回自己的坐位，没有打电话虽然感到失望，但连电话都搞丢，可见佾云对自己并不在意。如果有那么一点在意，就算没有打，也会将电话号码好好地收着。如果她知道佾云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在意过，也许就能释怀。 「唉~木头！实话实说最是伤人，这也不懂，你真是没药医了！」重重嘆口气，曲云对佾云笑嚯地摇头。 「我有说错吗？大不了我再向她要一次电话。」佾云仍然不以为意。 白他一眼，曲云决定放弃这个话题。 角落里… 「无花，妳到底要我怎么做？」风之痕同样嘆着气，面对枕边人的嗔怒，着实乱了方寸。 「没有啊…」特意拉长的尾音，一副自己看着办的漠然语气。 「这里不方便谈话，我们回家再好好谈，好吗？」低声下气的语调。 「男人都一个样，以为回到家安抚两句，就什么事都可以解决。你连那个家都不敢承认，还有什么好谈的？」想起多年委屈，花姬红了眼眶。 「无花，别这样…」越想说点什么，越是不知要说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退出比赛就是，也不让你难做人。我们就到今天为止，再见！」花姬头也不回地走回休息区，预备收拾东西离去。 交往以来花姬首度提出分手，风之痕面临爱情大危机！ 风之痕垂头丧气走回休息区，忆秋年假装同情地趋前关心。 「我会被你害死！」忍不住就是一顿骂。 「哇哇哇！英雄好汉你在当，变狗熊就怪我？花姬到底怎么说？」该撇清时绝对要划清界线。 「没什么好说，分手！」一屁股坐下，铁椅发出抗议的嘎吱声响。 「不屈服恶势力，你有种！」所谓白目的最佳示范，忆秋年竖起大姆指。 「是她要跟我分。」越说越没气势。 「喔，那你怎么办？」辛苦憋住笑。 风之痕不答腔，看向花姬，花姬跟白无垢、柳依依说完话，正准备离开球场，心，更慌乱无措… 耳边传来主播台记者不甚清晰的说话声…突然站起身就往记者区冲… 「麦克风借我用一下！」行动胜过理智，风之痕抓起麦克风突发惊人之语。 「无花！嫁给我！」透过麦克风，风之痕急切的声音在球场内引发回声，实况传遍全国收视户。 花姬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秦假仙和驯刀，倒的倒歪的歪… 蓦然，全场欢声雷动，尤以忆秋年的叫声最响亮。 「我爱妳！答应我！」这会儿语气真诚无比。 愣了一会，花姬含泪犹如梦中，多年的隐藏，以如此方式公开，花姬激动地冲向风之痕… 麦克风一丢，风之痕迎向花姬… 两人在空荡场内互拥亲吻的忘情演出，成了当日体育新闻的头条。 女人很容易满足，只要一句『我爱妳』，什么都可以放弃。大庭广众下的求婚，乐得花姬心花怒放，更被深情一吻，陶醉得所有怨怼失衡再也不计较，为了情人的面子，主动向白无垢请辞。云门队所有人并不因为她的退出而有丝毫不悦，反而全体鼓掌欢唿，祝贺她心愿达成。 ※ 「这下子云门惨了！」驯刀突然正襟危坐。 「你是说…？」 「云门的王牌尽出，接下来的比赛就凭真功夫了。原以为可以让风之痕投鼠忌器，没想到却激发风之痕表态，等于间接让花姬退场。黑衣、白衣、风之痕加天策、邪神或经天子、洛子商，云门下半场绝对讨不了好。」驯刀终于恢復讲评的立场。 「你不是说云门的实力未知，会是变数吗？」 「没错，但除了天魔、傲笑，其他人顶多是业余水准，能顺利打完半场就算厉害了。」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比赛即将开始了。各位观众…」秦假仙开始继续下半场的播报。 ※ 「下半场开始我们要靠实力了，首要任务是不能让比数被拉太开。天魔、傲笑的体力要打完整个半场应该没有问题。佾云是伏兵，对方料不到我们还有一个投篮、速度均不输职篮水准的球员，留到最后一节，对方轻敌之心一起，就是我们反攻的机会。其他人轮流上场，豁尽全力，就算只能撑几分钟也无所谓，速度一下降就换下来。总之对方打速度战，我们绝对要跟上。速度快出手也快，防守必不严密，就看谁的命中率高。萧潇、钟云、霓云先上，尽量出手不用顾虑太多，天魔、傲笑的抢篮板能力不会比对方差。」一反上半场的即兴发挥，白无垢说明早已研拟好的战术。 「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比赛。娘子军虽造成伤害，但我们还有七个人可以上场，还是绰绰有余。天策中锋，风之痕、经天子打前锋，黑白衣后卫。打场高得分的速度战。」忆秋年同样一反先前的漫不经心，无详细作战计划是对球员能力的绝对信任。 「忆秋年，谢了，公开之后只觉全身畅快，真惭愧隐瞒了这么多年。」风之痕上场前，难为情的道谢。 「哈！真要谢，得感谢云门的军师才对。我不过顺水推舟，总之恭喜你了。去好好打一场！」忆秋年拍拍风之痕的肩，好友终身大事底定，他比谁都高兴。 「曲云，你又促成一对了。」佾云又跟曲云攀谈了起来。 「哈，真是始料未及。」曲云笑看一眼花姬，虽说朋友也称不上，但能撮合一段姻缘毕竟是美事一桩。 「将来可以改行当媒人。」佾云开玩笑地。 「那我得先做你这一件。喂~你到底要拿白老师怎么办？要不要我帮你一把？」曲云倒是一脸正经。 「你还是先撮合他们吧，我们云门八采总要有人先脱离王老五的行列，尤其年纪最大的韶云。」用下巴挪了挪韶云的方向。 「韶云好事近了，相信我！」曲云目露精灿，十足把握。 「怎么说？」佾云不明所以。 「不久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看比赛吧。」曲云耸耸肩不愿言明。 ※ 欲苍穹球一抛，身高200的天策，人一跳手一伸，球拍给了白衣。白衣在钟云靠近防守前，急传给跑动中的风之痕。像大力水手吃了菠菜精，风之痕如风之速，过罚球线大跨两步腾身而起，不知是发洩胸臆间满溢的喜气还是怨气，大喝一声，单手持球灌篮得分。单手抓住篮框挂着，身体兀自摇晃不已。 开球到进球只花了三秒。41：47。 钟云同样卯足全力快速运过中线，黑衣已先一步在此等待。钟云一见黑衣拦阻在前，矮下身一个假动作欲从左方闪过，无奈被黑衣看穿，脚向左跨出，球往左边带的瞬间，黑衣长手一伸将球给抄走。 「你还太嫩了！」黑衣单枪匹马往前场回，把钟云甩在后头，不让风之痕专美于前，也是大吼一声将球灌进。抄球灌篮一气呵成，只花了两秒。41：49。 钟云一运过中线，萧潇立刻上前接应，将球传给傲笑。傲笑左边闪过经天子，用背抵住风之痕，慢慢向禁区推进。将天策钓过来包夹的同时，反身跃起看似上篮，球却传给篮下已抢位成功的天魔，天魔跳起就投，经天子紧贴着他也同时跳起，球进的同时哨音响，经天子犯规，加罚一球。43：49。 球在地上拍了几拍，天魔深吸口气，专注地看着篮框，出手，球碰到篮框弹了出来。傲笑、天策、经天子、风之痕四人同时拥入篮下，抢成一团谁也没得手，球在空中受四人连续推举拍击，最后往边线飞去。只要云门攻击就一定站在三分线外的霓云，跳起稳稳将球接住… 「投！」霓云身子尚未落地，韶云已在场边大喊。 落地再跳起出手，白衣快速窜到他面前阻拦，球擦过白衣指尖，影响了角度和速度，球碰到篮框欲弹出的剎那，傲笑一跃将球拨进。 比数又追回原来的差分，45：49，云门仍输两球。 ※ 「驯刀，云门不差耶，比我想像中的要有实力。」秦假仙似乎大为意外。 「基本动作不错，速度也跟得上，但只凭傲笑和天魔在篮下抢分，外线不准的话，是奈何不了明星队的。相信很快就可以将比数拉开。」 果然如驯刀的预测，在忆秋年暗示凡傲笑和天魔持球必採包夹战术之后，打乱傲笑和天魔的节奏，气势顿减，霓云数度出手都没进，钟云原就命中率低，萧潇又切不进篮下，最后还是要靠天魔和傲笑。 明星队却如脱缰野马，左传左进，右传右进，白衣黑衣轮番切入禁区，天策篮下逞威呛狂跋扈。 比数很快拉开，49：66。第三节只打一半，明星队共已拿下21分，领先云门17分。 ※ 钟云球一运过中线，白无垢喊暂停。暂停目的不只是为了换人和交代战术，中断对方的火力和攻击节奏，也是喊暂停的重要原因。 换下钟云、霓云、萧潇，由韶云、半花容和首次上场的曲云接替。 「从现在起，攻击改以外线为主，拉大攻击圈，你们三人从外线出手，并以切入和吊篮下交错运用，让对方摸不透攻击主力。半花容，对方从未遭逢个子像你这么小的人，肯定佔不了便宜，有机会就切入上篮，或切入再传出给中锋、前锋，扰乱防守。曲云，发挥你三分球的威力，进攻篮板就交给傲笑、天魔。务必守住现在的比数不继续扩大，最后一节再由体力尚在最高峰的佾云上场，给他们措手不及，看能追多少分回来。防守採半场紧迫盯人，随时支援包夹。佾云可以先在场边热身，一上场就要在最佳状态。记住，输20分以内就算我们赢！加油！」换人也换战术，白无垢仔细说明。 「云门接下来势必要改成以外线为主，不论命中率高不高，抢篮板会是重点，防守改採一对一。」连拿三年最佳教练，忆秋年不是浪得虚名，指头一掐也算得出来云门将採取的战术。 ※ 球发入界内由曲云控球，180与185的白衣在高度上的差距不大，论技术，当然远不如白衣，但若论脑子的灵活度，白衣则大大不如。而后卫球员最重要的，除了指挥攻击的能力外，还要够阴够狠够会作戏。 一个夸张的左边传球动作骗过白衣，人从右边横向窜出后突然改变路线直切禁区，正所谓艺不高人胆大。风之痕快速冲上前补位，曲云迎向风之痕来路，故意先一步做出投篮姿势，风之痕煞脚不及撞上的瞬间球投出，笛音响，风之痕防守犯规，曲云获两次罚球机会。 「风之痕这规犯得冤枉，云门的七号球员果然够聪明，他上篮是假动作，只是裁判很难断定。」驯刀一眼看穿曲云的计谋。 「业余球员能瞬间做出这种判断实属难得。这小子是个人才！」 「明星队搞不好会败在他手下。」驯刀哈哈一笑。 「咦？他有这么厉害？」秦假仙疑心大起。 「哈！我没告诉你吗？找来三个娘子军，搞得明星队鸡飞狗跳的人就是他啊！」 曲云两球罚进，51：66。 黑衣控球，半花容压低身子，露着笑容，像隻八爪章鱼缠得死紧。 「小伙子，你真帅耶！有女朋友没有？」十足女人的外貌，十足男人的声音，听得黑衣一阵鸡皮疙瘩。 「呵呵，姐姐我喜欢你这种清纯少男呢！」 故做的嗲声嗲气，传进耳里，黑衣不自主地发颤，手一个不稳，球被半花容抄了去。 「死人妖！」黑衣尖声大吼。 半花容边跑边笑，黑衣追上前，往右传给随后追上的曲云。曲云接过往前跨一步，白衣赶上，索性三分线外急停跳投，出手球进，曲云火力全开，智力加实力连拿五分！ 54：66。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给本少爷记住！」见半花容又挡在身前，气得声音更尖锐了。 「唉呀，小弟弟，你到底变声了没有呀？声音比我还像女孩子。」半花容见黑衣受不得激，嘴上更加足了马力。 脾气急躁原是黑衣的缺点，此刻更是被半花容言语刺激得躁火急窜… 「你说什么？」如果心火能现形，此刻的黑衣已经开始冒浓烟了。 「黑衣，冷静！」 「黑衣，球给我！」 了解黑衣个性的风之痕、白衣一左一右过来解危。 「他比你冷静，还是传给他吧。」半花容再次煽风点火。 「你们烦啊！」风之痕是黑衣最想超越的球员，白衣更是他心中的头号假想敌，两人同时过来帮忙，对黑衣而言无疑是颜面扫地。篮球首重团队合作，黑衣不是不懂，但面对半花容这样的半调子，被他抄球一次已是莫大耻辱，如今眼见两人意图解救，剎那理智断线，哪还管得了合作精神，脚一跨往前直冲而去，半花容被撞得向后重重摔一跤！ 裁判鸣笛，判黑衣带球撞人恶意犯规，半花容罚两球，两球罚过后，球权仍属云门。 ※ 「黑衣太躁进了！驯刀，你认为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刚才我说云门实力未明将会是临场最大变数，果不其然，云门的后卫确实擅长利用心里战。云门的两位主力后卫，是两种不同型的智慧型球员。球技虽然差很远，但影响比赛结果的原因本来就很复杂。黑衣年轻气盛受不得挑拨，如果能够控制脾气及时冷静下来，不仅提高他的实力，球技也会愈发成熟。」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他接下来的表现。」 ※ 好不容易得来的罚球，半花容异常小心，定下心，球拍了几拍，专注盯着篮框的神情，不显一丝女儿态，而是阳刚的全天。 萧潇注视着半花容，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对半花容不会过敏的原因。其实他早已明白，只是不愿意面对半花容不全然是女人的事实。半花容女人的身体内，仍住着再高明的变性手术也无法除去的全天的灵魂。要接受半花容，必须先接受全天。 唇角浮现笑意，萧潇眼里映入的身影，是半花容也是全天… 两球罚进，球发入界内，由曲云控球，第三节时间只剩两分钟。比数56：66。 曲云又是一个假动作投篮，白衣跳起，球却是传给韶云。韶云往内切入，天策、经天子同时包夹，球又往外传给半花容。这回换黑白衣一左一右包夹，半花容连转身的空隙也无… 「半花容！」曲云绕到她身后，半花容灵光一现，从自己胯下将球往后传给曲云，并立刻两手大张挡住黑白衣。 曲云抓住此空挡跳投… 「有孤在此谁敢呛狂！」黑白衣身后突然高高冒出天策魁梧的身影，大掌一扫，球朝云门休息区飞去… 韶云想也不想急速奔前飞身追球，脚踏出边线救球不及，过大的冲力失衡的身体，眼前是晏君临惊慌的神情… 勉强用力将身体扭转，稍微改变撞击的角度，重重撞上晏君临身旁空铁椅的同时，收势不及的右臂仍是撞倒了晏君临。就在晏君临后脑着地之前，右臂一伸，垫住了晏君临头部，却听得喀蚩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韶云痛唿出声，晏君临连人带椅压在韶云的右臂上，旁人连忙扶起两人察看伤势，场上球员也围拢过来，各个焦急不已。 「糟糕，手臂关节处好像断了！韶云…」懂医的晏君临一坐起便观看韶云伤处，发现骨折，顿时泪眼汪汪哭出声来。 「赶快送医！瑟云送韶云到医院，顺便也检查一下眼睛。」白无垢急切地交代。 瑟云扶着韶云往出口走去。 「我一起去。」晏君临哭哭啼啼跟在旁边。 「我也去！」天红站起身。 「天红，啦啦队还需要妳指挥，妳留下吧，有君临一起就很足够了，我回来再去店里找妳。」瑟云以大局为重。 「好吧。」天红又坐了下来。 「韶云，对不起…」 「又不是妳的错，是我去撞妳的，妳没事吧？」韶云虽痛得冷汗直冒，仍在意着是否撞伤晏君临。 「我没事。」擦干眼泪，走向前，先一步推开安全门。 晏君临一声不吭，但韶云看见她裸露的大腿外侧，一大块明显的青紫… ※ 第三节剩一分45秒，佾云正式登场！ 啦啦队休息区传出一阵响亮欢唿，佾云优雅地慢慢走进场中… 「云门又换人，是第一次上场的球员，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驯刀认得他吗？」秦假仙对佾云有几分面善。 「我听花姬大略说过云门成员，他好像是模特儿出身，球打得好不好就不得而知了。」曲云从记者朋友处打听明星队八卦，最先听到的名字就是花姬。花姬又介绍忘千岁和柳依依，曲云向她们提出比赛构想，也顺便提及云门成员。忘千岁找驯刀当临时教练时，也辗转告知云门队的成军过程。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还是红极一时的服装模特儿，后来进了演艺圈，不成气候便消声匿迹了，原来是云门街的居民。一张脸倒是长得会让女人发狂，球技如果像脸一样俊就好了！」长得像被平底锅敲扁的秦假仙，最看不得受女人欢迎的俊男。 「在球场上，脸是没用的。总之看了就知道。」男人看到比自己英俊的男人，就像女人看到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一样，说话像含颗酸梅似地。 球被天策拍出界外，仍属云门的球。半花容控球，黑衣紧跟在前，不论半花容向左或向右移动，黑衣总是快她一步。反过身背后运球，臀部一翘一翘地向后推挤，这招对付懵懂的黑衣却全然无效，黑衣从她身后往右一腾挪，左手窜进半花容两手间一拍，球抄走，报了一箭之仇。 黑衣快速往前场回，篮下无人，过罚球线，大手一抓人已腾空飞起！ 黑衣快有人比他更快，高举的五指牢固地抓着球，只见一道白影从右边掠空而来，一掌挥下将黑衣手中的球拍落。白影是初出场的云门快脚佾云！ 「曲云！」与佾云默契甚佳的曲云，见佾云拔腿追黑衣，立刻便追了过来，佾云将球拍落时人正好赶到，欲接起拍落的球，眼前一花，球被风之痕快一步接了去。风之痕持球再度切入篮下跳投，佾云又是一记火锅回敬！ 球在一来一往间两度易手，不论攻击一方或防守一方，精采绝妙的演出夺去全场所有的声音，现场一片安静，大家都目瞪口呆。 ※ 「哇~~简直帅呆了！这个叫…佾云的模特儿连打球都像模特儿，姿势漂亮极了！」秦假仙忘了适才的轻视，对佾云连两次火锅的完美防守赞嘆不已。 「在篮球员中身高只算普通的佾云，弹跳力实在惊人，不止连续弹跳，第二次在无跑步加速的推动下，竟能盖下身高192的风之痕火锅，太惊人了！」驯刀简直蔚为奇观。 时间剩不到一分钟，被佾云拍落的球落在经天子手上，傲笑、天魔立刻上前包夹。明星队场上五人中就属经天子最早下场，两节下来，体力也是消耗最多的球员。被困在四隻长手之间，勉强找到空隙将球传出来给白衣。白衣向左运两步站到三分线外，曲云待要阻拦已不及，白衣球出手… 「还有我！」佾云不知何时已窜到曲云身后，在白衣球离手的瞬间，高高跃起，又将球拍出了界外！ 时间只剩39秒。分秒必争的一分半钟之内双方都没有得分。忆秋年趁机换下经天子，改由篮板王，职篮最高208公分的球员邪神上场。 邪神如天神降世，一步入场中，连天策看起来都小了一号，云门球员就显得更矮小了。 「犯规！」白无垢见邪神上场，立刻暗示天魔，天魔立即明白白无垢的用意。 白衣将球发进界内，黑衣立刻高吊给篮下的邪神，邪神接了球便投，谁也挡不了，天魔立刻上前抱住他故意犯规。 「这招聪明！」秦假仙大喊。 「没错！只要邪神人在篮下就没人挡得住，只能故意犯规，宁可让他罚球，也不要让他投。邪神的罚球命中率是职篮有名的低。哈！白教练果然厉害！」驯刀解释云门犯规的动机。 第一球没进，忆秋年在场边摇头。第二球还没投，站罚球线两边的球员已经蠢蠢欲动准备抢篮板。第二球在框边绕一圈，五六人全挤到篮下时，彷彿取笑众人多事，球掉进篮网。56：67。 时间只剩39秒，赢球的明星队守得严密，半花容控球交给曲云，曲云不急，一手运球，双眼锐利扫过前方众人。天魔、傲笑与有如两座巨塔的天策和邪神相互抢位，明显居于劣势。黑衣跟半花容有仇似地紧黏住她，风之痕紧盯着佾云。曲云往左带又往右带，白衣如影随形，找不到机会传球。突然佾云甩开风之痕冲向曲云 ，曲云将球交给他，佾云快速带球又交给半花容，半花容又绕到左边给曲云。快速的相互交错传球让风痕双少的防守出现漏洞，曲云向佾云、半花容使个眼色后大胆地切入，白衣跟上，前有双塔后有追兵，曲云跃起同时球却从肩膀往后拨给紧跟在他身后的佾云。风之痕、黑衣察觉不对立刻上前包夹。佾云随即将球传给成功调开黑衣防守的半花容，在曲云、佾云的掩护下，于最后一秒跳投，球进。 这两分得来备极辛苦。 明星队拖完最后15秒，结束第三节的比赛。 58：67。失分追赶至10分之内，云门队欣喜若狂！ 第11章 终）完美的结局？ ※ 「曲云、佾云、半花容，你们的表现太精采了！」众人簇拥着三人，连天魔和傲笑也赞嘆不已。 「最后一节，我想全部用云门的人，这场比赛毕竟是你们的比赛，没有外人参与，全部要靠自己。就算大输，也要输得堂堂正正轰轰烈烈。你们意下如何？虽然少了韶云和瑟云。」白无垢说出最后一节的战略。 「好！」六采、半花容、萧潇八人皆无异议。 「很好，自信是最大的力量，何况还未必会输。曲云、半花容、萧潇先休息，由你们五云先上。其实，有邪神和天策、风之痕在篮下，切入禁区本来就很困难，即使天魔和傲笑在场，篮板也讨不了好。所以干脆反其道而行，利用身高的差距或许还可一拼。谁该打什么位置不重要，也没有什么战术，你们就自由发挥。还有，你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默契和信任是分属不同球队的明星队所远远不及的，这是你们最大的武器。去吧！把你们这三个月来的一切酸甜苦辣全倒吐出来！云门加油！」白无垢与八人一一击掌，目送仲云、佾云、霓云、钟云、游云五人走向场内… 明星队成员不变仍是之前的五人。 「驯刀，你看云门的成员，这是什么战术？真令人搞不懂！」看到加加减减后，平均身高大概勉强170的云门队，秦假仙大吃一惊。 「天魔、傲笑下场，看来现在开始才真正是业余对职业，集训三个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云门真正的实力。」除了看下去，关于云门，驯刀无法说出任何讲评。 ※ 第四节开始，明星队由白衣控球，一个假动作轻易骗过钟云，往前急运，右边闪过仲云，左边闪过霓云，直线要运到篮下却闪不过佾云，高吊给邪神。邪神转过身稍微跳起，球几乎是『放』进篮框，轻松得分。58：69。 游云运球刚过中线，球就被黑衣抄了去，黑衣快步回篮下挑进，像练习一样轻松得分。58：71，开赛还不到一分钟。 接下来明星队予取予求，每个人都像在练习一样，随便投都能得分。短短几分钟，比数大幅拉开，60：79。 明星队个个纳闷云门何以大换血，且全是矮将，再仔细观察基本动作，发现除佾云外，其他人根本拙劣的很，得分轻松，防守也跟着松懈。 「这种球技也敢跟我们打，真是把我们瞧得小了！」黑衣甚至连跑都不想跑了！ 「就是现在…」看明星队松懈，改由佾云控球，右手指挥各人站定位置后，突然切入禁区，天策、邪神双塔高耸，扭身从双塔间穿出，将球传给霓云… 「投！」接过球，在佾云的指挥下，三分线外霓云出手，球呈完美的抛物线进入篮框。 63：79。 黑衣控球慢慢过中线，赢得太容易反而显出几分漫不经心。钟云、游云过来包夹，矮小又蹩脚的技术，一左一右紧缠住他的认真神情，更让黑衣感到可笑，略一分神，走步违例。 钟云发球入场，游云小心翼翼运过中线，交给仲云，仲云又交给佾云，佾云传给钟云，球在五人手中传来传去，明星队转头转得头都昏了时，佾云故技重施，这回却是传给仲云。仲云出手，被邪神一掌拍下，球落进游云手上，再投，又被天策打一记火锅，佾云抢到篮板自己出手… 「哪那么容易！」邪神像堵墙壁挡在身前。 佾云潜藏的叛逆因子爆发，一个上篮假动作骗邪神先跃起，继而旱地拔葱硬是将球投进，还造成身体下坠中的邪神打手犯规。 「身高不是绝对！」球进后，佾云立刻还以颜色。上场以来一直以防守助攻为主的佾云，漂亮拿下第一球和一个罚球机会。 球稳稳罚进，66：79。 一次助攻一次上篮，佾云的表现稳定了云门军心，也再度挑起明星队已呈涣散的斗志。 白衣又是高吊篮下，邪神又轻松得分。66：81。 佾云后卫前锋中峰什么位置都打，但只要一持球，邪神、天策、风之痕就採包夹战术，明星队已看出除佾云外，场上其他人根本不足为惧。佾云却是不慌不忙，唇角甚至带着笑意，被包夹正是他的目的… 「游云！」从六隻长手中找到空隙将球传给无人防守的游云，游云出手，球飞近篮框的瞬间，佾云立刻伸长手跳起，以防球没进时可以补进，而这招确实奏效。68：81。 两分很快的又被邪神追回，68：83。 从邪神的紧缠中突围而出，佾云绕到钟云前面接过球，趁天策过来包夹前，地板球传给霓云。黑衣的干扰下无法出手，球又回到佾云手上。拍着球盯着邪神，没来由一股恼恨窜上心头，佾云突然转身往外回，快速运到游云身后，隔着游云跳起就投，出手的同时人往前横跨几步，球碰到篮框弹出… 「单挑？」邪神大吼，跃起欲将球拨离。 不畏惧横在眼前的狰狞面孔，佾云大喝一声，伸长手往篮框飞去，跃起的高度还比邪神高出一掌，指尖碰到球往内挑了一下后，整隻手臂被邪神拽了下来。弹出的力道和方向受指尖挑动影响，球又往后回几吋，碰到篮框弹了下，奇蹟似地弹进了篮网。邪神抓手犯规，加罚一球。70：83。 「单挑就单挑，怕了你不成！」温文儒雅的佾云，像是变了个人，语气充满挑衅。 趁着罚球前，白无垢再度换将，曲云、半花容、萧潇重新上场，加上场内的佾云、仲云，云门最佳阵容成形。白无垢心中的云门最佳五人，虽然少了韶云由仲云代替，但韶云非得分主力，影响不致太大。 「半花容，由妳来守邪神，最矮的守最高的，尽量制造他犯规。佾云改守天策，务必阻止他的火力，萧潇对付风之痕，只要跟上他的速度就好。仲云对白衣，曲云就守最后一人。攻击就看各位的默契了，佾云、曲云今天打得顺手，尽量传给他们。去打完这最后七分钟吧！」 为了对付半花容的言语挑衅，忆秋年换下黑衣，由冷静的三分射手洛子商接替。 素还真于此时回到了球场，走到云门休息区告知柳依依和花姬，忘千岁的情况稳定，肚中孩儿已然保住，但仍需住院观察。走回明星队时抬眼看了一下比数，惊讶地张大了嘴。 佾云稳稳将球罚进，71：83。差分12。 ※ 「佾云助攻防守得分样样表现不凡，堪称全能型球员。三个月就有这等身手，如果早年是进职篮，恐怕现在不得了。」秦假仙已经对佾云配服得五体投地。 「的确，而且头脑聪明又冷静，虽然180不算高，但弹跳力足以弥补这个缺点，没进职篮真是很可惜。」驯刀微微摇头，似乎颇为遗憾。 洛子商盯着眼前的曲云，唇角一扬，摸了下鼻子，颇有一较高下的意味。两手交互又跨脚运球，在曲云面前秀一手高超的运球技巧后，突然往左窜直接切入禁区，萧潇、佾云同时补位，洛子商却将球传给了邪神，半花容像隻毛毛虫般紧黏着邪神，邪神接了球转过身，半花容唉呦一声往后就倒。鸣笛，判邪神进攻犯规。 「我没撞到她！」邪神恶狠狠地向鸣笛的横千秋高声抗议。 「不服裁判就判技术犯规！」横千秋大着嗓门宣示权威。 半花容得意地挤眉弄眼，气得邪神差点就要将球踢出界外。 「这个半花容果真狡猾得紧，身高还不到邪神胸口，只要紧黏着，邪神一转身，手肘就会碰到她的头或身体。其实刚才邪神根本没撞到她，是她自己倒下骗裁判的。裁判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倒是让她骗过了！到目前为止，只要被她锁定的人，几乎都栽了跟头！云门队真是支奇妙的队伍。」驯刀开始佩服云门队。 换曲云盯着洛子商，也是唇角一扬，摸了下鼻子，连续两个假动作戏弄洛子商后，将球传给半花容。 邪神跟半花容卯上，长腿一跨来到她面前… 「萧！」半花容往地下一蹲，将球滚给了正站在邪神身后的萧潇。 邪神、天策、风之痕等长人，哪里防得了这种『小人步数』，待要弯身拣球已然不及，萧潇拣起球第一时间给了外围的曲云。曲云拿了就投，刷地一声，三分入袋！ 74：83。 愈发接近的比数，激起明星队的怒气，轻敌之心不再，神情转为认真严肃，发起了快攻。 先是洛子商急运至三分线外出手，后有白衣的抄截，风之痕切入上篮造成萧潇犯规，天策的火锅，邪神的篮板球，一轮勐攻，时间剩下两分钟，比数再度大幅拉开。云门队仅靠佾云进一球，76：93，明星队一口气拿下十分。 一阵兵慌马乱过后，曲云控球，指挥众人站好位置稳定军心，转过身紧挨着洛子商往后慢慢推进篮下，一个翻转，假动作上篮，洛子商跳起剎那，禁区内大胆的地板球传给篮下半花容。半花容故技重施，两手一举，邪神大手当头罩下，再度被判犯规。最后两分钟，每次犯规皆可得到罚球。 半花容走向罚球线时向佾云使个眼色，再向萧潇点个头，两人皆意会半花容即将要进行的计划。佾云又向曲云、仲云比个手势，曲云、仲云点头。 稳稳地将第一球罚进，球在地上拍了拍，深吸口气，专注地看着篮框。罚球线两边的佾云、萧潇，和明星队三人全弯下身准备冲向前抢篮板。半花容将球往地上最后一拍，接起剎那，朝篮板用力一丢… 仲云于半花容出手后立刻缠住洛子商，曲云绕到三分线外等候… 球碰到篮框的瞬间，所有人全冲上前，萧潇刻意挡在天策之前，半花容球一丢便往邪神身边靠近影响他的速度，佾云伸长手飞身上前似要将球拨进，风之痕也随之飞起，佾云的手却是突然改变角度，从风之痕手边将球往左边拍去… 原守曲云的洛子商被仲云挡住，白衣看出云门战术时已来不及补位守曲云，曲云上前一步接球后倒退至线外，无人防守下稳稳将球投出，球进剎那，五人抱成一团欢叫不已，完美的默契完美的得分。半花容刻意造成邪神犯规，再加上战术运用，云门连赶4分。80：93。 ※ 「真是精采的一球，没有相当的默契是绝对无法完成的。」秦假仙高声称赞。 「云门成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街坊邻居，默契是明星队远不能及的。剩下一分多钟，领先13分的明星队应该会採拖延战术，而云门会加强抄球，虽然胜负可说已定，但云门这场球打得令人刮目相看，没有职篮的技术与水准，却奇招百出非常有趣。」驯刀已经开始总评。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云门在剩下的一分多钟内，还有什么令人惊嘆的演出。」 ※ 洛子商底线发球给白衣，云门五人拼出最后的力气，採全场紧迫盯人。白衣接球才运两步，仲云、曲云立刻上前包夹抄截，白衣将球吊给天策，天策传风之痕，风之痕运过中线后放慢脚步，待队友站定位置，交给白衣，与邪神、天策固守篮下。仲云、曲云再度包夹白衣，白衣眼明手快传给洛子商，包夹无功反造成洛子商无人防守，曲云待要回防已慢了一步，洛子商趁机出手，球平飞至篮框即将下坠之际，佾云从风之痕、天策、邪神三人之间跳起，将球拍了下来。球往界外飞去，萧潇、白衣拔脚便追，萧潇脚跨出线外落地前，将球往紧跟其后的白衣身上拨去，球打中白衣的脚后滚出了界外。球出界前最后碰到谁的身体，便算那人打出界外，萧潇的急智，替云门抢回了控球权。 球发入，这回改由佾云运球，佾云发挥他惊人的速度，左闪右躲直捣黄龙。 「你眼里还有我吗？」邪神硬是一记火锅回赐佾云。 佾云抢到篮板再投，邪神彷如铜墙铁壁不让佾云攻城掠地，球又被拍下，这回是天策抢到篮板。 「洛子商！」天策手一扬急传最外围已开始往前场回的洛子商，洛子商彷彿美式足球的跑锋般将球接住，快步前运后灌篮得分。80：95。 时间只剩47秒，球发入界内，半花容控球，交给曲云，像是为了抢时间又像是弥补刚才的失手，佾云彷如跑百米冲刺般很快便回到前场。曲云眼尖，快速过中线后正要急传佾云，白衣、洛子商竟也採包夹战术。仲云过来接应，曲云脱困后再度持球时，佾云已被天策、风之痕、邪神团团围挤在三人中间，而自己也再度被包夹。 接到忆秋年的暗示，明星队在剩余的时间内只针对佾云、曲云。 见曲云无从出手，半花容冲向曲云，曲云头也不回，往后传给半花容。眼见时间急迫，再不出手将会违例，半花容矮着身子，大胆切入禁区，双手持球高高跳起，邪神往前跨一步，长臂一举，朝半花容两手之间用力拍去… 「危险！」腾空轻盈的身子承受不住邪神勐力一拍，半花容失衡的身体往后倾斜，眼见就要重重摔落。萧潇吓得魂飞魄散，冲上前要接住。一向前一向后两股力道冲撞，半花容的后脑重重撞进萧潇胸膛，萧潇吃痛之余，尚不忘将半花容揽入怀中护住，萧潇在下半花容在上，互拥着仰倒在地。 被拍落的球在地面重重一弹后，被仲云接住… 「没时间了！」 「快投！还有两秒就24秒违例！」场内场外同声高喊。 「妳可有受伤？」萧潇关心急切的话声从身下传来。 「你…护住了我…」先坐起身的半花容拉起萧潇，声音莫名激动。 仲云一急胡乱出手，球碰到篮框又弹出，24秒限制已通过，佾云邪神同时跳起欲抢篮板… 「可有哪里受伤了？」萧潇坐起后立刻忙着检视半花容的身体。 「萧…」声音颤抖而哽咽，如珠泪水充盈满溢，忘了比赛仍在进行，忘了场内场外无数的观众，泪滴下的同时，半花容抬手圈住萧潇颈项，仰头将唇印上那仍喃唸的双唇… 「曲云！」佾云拼尽最后的力气，将球往曲云方向拨去，落地前大喊曲云，落地后气空力尽，软倒在地。上场十几分钟内，不断的弹跳和快跑，佾云两腿发软，再也使不上力。离终场还有20秒。 同样忘了身处何地，又似乎等待已久，萧潇手一伸环住半花容细腰，吻，随着身体的黏合，更加紧密… 曲云接到球即刻退至三分线外，奋力一投后也力尽摔倒在地，球路呈弧线往篮框下坠，球进，却没有人欢唿。 83：95。离终场还有18秒。 佾云、曲云互相往对方所在位置爬去，汗水与泪水的模煳中四掌互击，大笑声中双双躺倒… 裁判鸣笛，云门只剩仲云仍然站着，洛子商发球入界后，看着拥吻中的半花容与萧潇，听着曲云与佾云的笑声，谁也没出手，静静拖完最后的秒数，直到笛音再度响起，比赛结束。 云门队员全冲入场内，抱住曲云、佾云，大伙又哭又笑，谁也没去打扰半花容与萧潇… ※ 榕树上晚鸣的蝉儿吵嚷地夺去公园的发声权，东家婆西家婶站在树下抱怨今儿个没菜没肉可买。昨日一整日的沸腾喧嚣，彷如晨间薄雾，消散于阳光的洗礼。 云门街今天静悄悄地，忙碌了一整天的商家们，不约而同拉下了铁门，将振兴计划抛进睡梦里。公园椅上摊开的报纸内，刊载的斗大标题和图片，默默记录着前一日的歷史。 水饺店大门深锁，门上贴着休业一天的告示。无梦楼的门上也贴着暂停营业的标语。 钟云打着大大的呵欠出现在街尾，拿着抹布开始对付神桌上积满的香灰。 萧潇精神委靡地下了楼，看一眼车顶确认没有遗落物后，抬起头看向二楼阳台，似在向主人道再见似地微扬唇角，上了车，往区公所而去。 街头武术馆的电动铁门慢慢上捲，却不见韶云的影子。 晏君临拉开了药妆店的玻璃门，一早就穿的漂漂化的美美，神清气爽地提着食盒走向武术馆。 一袋又一袋堆积在云门国小校门口的垃圾，无言地向路人述说昨日的事蹟。 ※ 黄昏时刻，众人依着平日的习惯，陆续来到武术馆。隔了三个月，太极拳的起手式像失传的绝学，大家都懒得再研究。 韶云右臂上着石膏，诡异的红唇印从上而下，一路在白石膏上刻印鲜明的所有权。韶云的伤需要半年的復健期。 瑟云眼角贴着绷带，上扬的唇角犹残留着红豆渣。 钟云、霓云、仲云、游云或坐或躺，懒洋洋地喝着晏君临沖泡的养生茶。 佾云、曲云不知为何隔得老远，各靠坐在对望的两堵墙边，却又默契十足的同时打起呵欠。 晏君临忙进忙出张罗吃食，彷彿武术馆的女主人。 重新回到三个月前平静祥和的生活，却突然有那么点不真实不习惯。紧绷后的松懈，八采个个像失去弹性的橡皮，瘫在昏黄的余辉下… 「呦！」天魔、白无垢联袂进来，招唿一声，各自往地上一坐。 三个月来，每到黄昏便和八采一同练球的两人，球赛结束顿失生活重心，中午起床后，无聊地坐在客厅大眼瞪小眼。练球时间一到，两人双脚的生理时钟启动，再也坐不住，双双出了大门来到武馆找韶云等人。 八采懒洋洋地，有的点头、有的摆手、有的微笑，不热络的招唿方式，代表已将两人视为兄弟。晏君临为两人各端来一杯养生茶，于是十个男人或躺或坐，谁也没说话，各个像曝晒于落日忘了收拾的棉被般松软。 「佾云~~~」半花容气急败坏地跑进来。 「干嘛？内裤又掉了？去找萧潇！」佾云还未答腔，曲云倒是先冷白两句。 「不是啦！你们看啦！人家好丢脸…」手上的报纸摊开向着众人，半花容与萧潇在球场上拥吻的照片，清晰地刊登于体育版上。 「昨天亲萧潇时为什么就不觉得丢脸！」霓云。 半花容脸暴红。 「妳那个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懊恼！」游云。 笑灿如花。 「妳是在向我们炫耀。」仲云。 垂下了头。 「怕我们没看见，故意拿来给我们看的？」钟云。 摇头又点头，也不知什么意思。 「我们会风光地把妳嫁出去。」韶云。 抬起头，眼瞳闪现莫名光采。 「伴娘找天红，我当伴郎。」瑟云。 点头点头再点头。 「恭喜了，半花容。」佾云。 眼一闭竟掉下了泪。 「好了！别在那里自导自演，刊那么大，萧潇不承认都不行！」曲云。 「萧潇刚才打电话给我说…说下班后要带我去看电影…」又难为情又兴奋到不行，边说边喘气。 「啊！那妳还不快回去打扮！萧潇每天都很准时下班的，时间快来不及了！」晏君临大惊小怪。 「那…那我回去了…」一熘烟又往楼下冲。 佾云打开了窗户，示意众人到窗边，待半花容经过窗下时，众人同声欢唿… 「全天！恭喜妳！」 「半花容多年的心愿终于实现了。」佾云再度靠墙而坐，满脸欣慰笑容。 「是啊，她的人生规划是27岁出嫁，看来真的有可能。」晏君临的口气透着几分羡慕。 「我们八个是否也要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游云有感而发。 「那你最好定50岁前结婚，比较容易达成。」曲云又放冷枪。 「唉…」天魔突然长长嘆了口气。 「你嘆什么气？」韶云立刻发挥兄弟爱。 「计画不及变化，人生往往不是能照规划进行的。像我，也没想到会受伤而提早退出篮坛，搞得现在失业，都不知下一步要怎么走？唉…」意外从人生高峰摔下，天魔满脸沮丧。 「说的是，我也希望有一天当上教练，但跟老闆不合而辞职，篮坛僧多粥少，现在准备转行。」白无垢也感慨自己的际遇不顺。 「啊！你们两个愿不愿意经营7-11？」佾云突然兴奋起来。 「啊？」天魔、白无垢吃了一惊，一时反应不过。 「是这样的，总公司说我若不24小时营业，就要告我违反契约，收回加盟权。可是24小时…有违我的原则。」 「懒就说一句！什么原则！最没原则的人就是你！」曲云白他一眼。 佾云笑了笑，也不反驳，任由曲云骂，继续说他自己的。 「我原本打算结束营业，把店面租给人，如果你们有兴趣，就转给你们经营。这家店地点好生意也好，绝对比上班还赚钱。怎么样？房租我算你们便宜点，也不收顶让金，而且一切都现成的，你们马上就可以接手。」佾云对朋友一向非常大方。 「那怎么好意思…你已经免我一年房租了…」天魔虽心动，却不免受之有愧。 「顶让金还是要给的，现成的货也要算。」白无垢也颇感兴趣。 「好！那我就只收货款，顶让金就不必了，也没什么装潢。算来，等于你们替我解决麻烦。」佾云倒是干脆。 天魔、白无垢互看一眼，决定把握机会联手创业。 「那就从今天开始24小时营业，你们要不要先去店里学一下？店员会教你们如何使用收银机。我现在带你们过去。」佾云说风就是雨，一反平日的消极。 「也好。」两人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立刻随着佾云下楼。 「赚钱是麻烦？佾云真是不知民间疾苦。」钟云待三人下楼后笑着摇头。 「你又知道民间疾苦了？你这个不劳而获的人！摆个神像就赚来大把香油钱，天下没有比神还会赚钱的。」曲云再度施展毒嘴。 「曲云今天吃错药了吗？」霓云看不过去。 「可能是因为这个。」瑟云突然指着报上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曲云、佾云互相爬向对方击掌的画面。 「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拍得不错啊。」仲云不解。 「真情流露，好兄弟就该如此。」韶云还是很大哥。 「什么真情流露！国语再去重修！」曲云脸透红晕，也不知是恼还是羞。 「风之痕决定要结婚了！」游云指着报上的图片，转移了话题。 「还有报导悦兰芳也准备等忘千岁出院后先公证结婚，这花花公子总算要定下来了。」仲云唸出报导。 「不知柳依依选谁？报上有写吗？」钟云问。 「嗯…没提到她。」仲云找遍报纸各角落。 「不二刀啦！比赛结束后，我看到柳依依和不二刀一起坐上计程车。东陵一副失恋的样子。要是我，我也选不二刀。」晏君临插嘴。 「奇怪了！韶云跟东陵一样冷，你又为何喜欢他？」曲云一剑穿心分明故意。 「还有，韶云的石膏是怎么回事？」默契十足，佾云从7-11回来，立刻便加入逼问的行列。 「石膏是我的杰作啊！那隻手臂是为了救我才断的。亲几下才好得快！」晏君临一脸的感动兴奋。 「说到妳…妳不是喜欢傲笑红尘？」钟云也提刀乱砍。 「我是喜欢他啊！他是我的偶像嘛。」晏君临答得干脆。韶云脸上不自禁地痉挛。 「韶云，你那是什么表情？吃醋？哈！」霓云大笑一声。 「韶云，你真的吃醋？哇，我好高兴！」晏君临扑上去就要来个拥抱。 「不要过来！」韶云红着一张脸，连忙后退。 「害什么臊啊，我们又不是没亲热过！」晏君临嘟起一张嘴，犹不自觉祸从口出。 突然怪叫声四起，七采抓着韶云就逼问，晏君临说的话是怎么回事。晏君临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透露秘密情事，羞得就往厨房躲。 「昨晚从医院回来…我看她还在掉泪，忍不住就吻…」韶云的脸红肿如猪肝，吞吞吐吐地说不完整。 「哈哈哈！韶云，你总算开窍了！」 「韶云啊！忍不住是会惹祸上身的！」 「迟来的春天啊！」 「钟云算命也有准的时候嘛！」 众人七嘴八舌调侃当祝福。 「七个电灯泡太亮了，走吧！我们不走，韶云忍不住也得忍住，太残忍了。哈哈哈！」曲云边笑边率先往楼梯走去。 「加油！」佾云走过韶云时拍了下他的肩膀，意有所指地附加一句临别赠言。 众人随着佾云的动作，一一拍过韶云的肩，挤眉弄眼地对他说再见。 韶云满脸通红，待众人走后，一个在厨房，一个在道场，两人都杵在原地，谁也不敢走向谁… ※ 下到武馆门口，七人各自鸟兽散。 「我要先走了，我跟天红有约。」简短丢下一句，瑟云飞快地骑上机车往冷北海而去。 「仲云，我们明天去打听越南新娘的仲介如何？」游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好啊！但是要说我是陪你去的…」仲云还是放不下身段。 「霓云，明年的101年庙庆，我们来办个棒球赛如何？」钟云勾着霓云的肩，开始幻想自己挥棒的英姿… 霓云没有回答，心中暗自盘算搬家的可能性。 曲云没往街内走，却过了街头… 「曲云，你不回去？」佾云随后跟着。 「我买东西，你打我折吗？」曲云戏嚯地一笑，站在7-11门口。 「你要买什么？」 「泡面，我快饿死了！我今天都还没吃东西！」 「泡面没营养，不如我们一起去吃，我也还没吃饭。」 「你请？」 「好！」 「义大利菜！」 「没问题！」 「最贵的那家。」 「可以。」 「还是算了，那里是情人约会的场所。」 「那更要去了！」 「为什么？」 「见习一下别人是怎么约会的。」 「搞不好别人误会我们…」 「你真啰嗦！走啦！」 佾云不耐烦地打断曲云的话头，拖起人就走。 云门这条街的第一盏路灯亮起，在红砖道上照映出分开又重叠，拖拖拉拉两个长长的影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