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 1 天命 “啊……” 眉心的蓝色印记发出淡淡的红光,弥漫闪烁了一阵,缓缓隐去。师九如踉跄了一步,站稳之后,眼睛微阖,慢慢转过了头。 天命将止,虽然他并未继承女娲神之力,没有五百年天命的限制,但是同胞姊弟,心灵相通,娘娘身上的痛苦,师九如感同身受。 失去六魄的躯体散失了大量真元,感受到娘娘天命将止的痛苦,仅剩三魂一魄的身躯元神涣散,他看不见自己眉心和胞姊一样的红光,心中却很清楚,他之天命,将要和女神一起终止了。 同生而来,同时而去,没什么。 平生未完结的遗憾,是未能挽救嗜杀者,以及不能再有机会让圣阎罗看清本性,恢复清明,感受到他走错一步的遗恨。 生死,不在师九如介意的范畴之内,人世间的美好与罪恶,不会因师九如存在与否而改变,人人皆有美好的一面,人人亦皆有罪恶的一面,让更多的人看清本性、得自身之所求、行该行之路,师九如会为此尽人事而听天命,这就是吾一生所证的道路,吾无悔,亦无反顾。 但在天命将止之前,师九如应尽力解决内心最后的遗憾。 蓝色披风系在颈上,白色衣裳随风而飘,师九如一人独行于树林之间,踏上寻找轩辕不败的道路。 嗜杀者心中难解的死结,不过是身为嗜杀一族的母亲,与轩辕不败生下了不属于寻常人、也不属于嗜杀一族的他,导致他无法寻觅到归属之地。说实话,这样的心结,并不是师九如所遇到过的最复杂难解的问题,问题只是……他的母亲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声声念念,给他灌输了太多怨恨偏激的想法,嗜杀者所背负的,不是他自己的怨恨,也不是他所以为的对这人世苍生的怨恨,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深沉的怨怼,甚至包括一个缺乏关爱的婴孩对父爱强烈的渴求,而感情,恰恰是最难排解的难题。 该如何做? 师九如静夜沉思,一步一顿。 母亲赋予的仇恨,也许……只能由父亲排解,但是—— 他——可能吗?他是轩辕不败,前代地狱岛主以全身血脉施展血脉环,封其五成真力方将其困在地狱岛,轩辕不败虽非嗜杀一族,其残暴之性不在嗜杀族人之下,其人心机深沉、心绪冷静、难以撼动。 嗯,只是难以撼动,却非不能撼动,人总有情,骨肉天性,血亲之间必定有转圜的余地。 “喂!半夜三更,你不去睡,在想什么?”背后有人冷冷的道,“你是从来不睡的吗?” 师九如转过身来,“策马天下。” 树林之中,策马天下一步一拖,缓缓而来,“你让我第一次觉得,找到你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月光之下,静心剑闪闪发光,纯净如新。 “既然是困难,又为何要找?”师九如一抬手,“可有重要之事?吾以为,你应该在嗜杀者身边。” “哈!既然是朋友,找得困难难道就不必相见了吗?”策马天下走到师九如面前,“我和嗜杀者约定,一个月之后,等他了解未了之事,再行约战。” 师九如神态平静,“吾以为,即使如此,你也会跟在他身边,因为你想知道一个月之后,杀他,是否真的没有错?” “原本是如此,”策马天下眼睛微阖,“但是我遇到一个和你差不多爱好之人,有她跟在嗜杀者身边,也许事情会有所转变,我跟不跟并不重要,也许我不在,他的心态更能转变。我找你,是因为听说地狱岛剧变,岛上人质被救、机关被破,岛上囚禁的众多罪犯一一脱逃,其中最危险的一名,叫做轩辕不败。”他睁开眼睛,侧过身看着师九如,“这件事你也应该听说了吧?” “嗯。”师九如颔首,“吾听说了。”策马天下踏前一步,一抬手,“那你的对策呢?你的决定呢?你是不是要寻找轩辕不败,再次将他擒获?师九如——”师九如眼睛微闭,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一丝夜风掠面而过,带起一丝乌发斜飘,“吾明白你之关心,面对轩辕不败,吾会更加小心。” 策马天下手指师九如,咬牙怒道,“你——你——我不是要你面对轩辕不败万分小心,而是特地来提醒你,轩辕不败之事交给我处理,你就不必插手了。”师九如睁开眼睛,语音温和慈悲,“策马天下,轩辕不败之事并非你能处理。” “如何处理,那是我的事,你就不必管了。”策马天下一挥手,背过身去,“如果你不是看不起策马天下,就不必再说了。” “人人都有其可敬、可爱之处,吾从未看不起任何人……” “停——好!你没有看不起我,那你就是不相信我。”策马天下转过身来,“师九如,你说你相信人性之美好,你愿帮助任何人寻得美好之心,结果却是你将任何人都看成需要你帮助之人,你帮助他人却不接受他人帮助,你关怀他人却不愿让他人关怀,甚至是亲人——你这种白目的个性,总有一天会害死你。” 师九如微微一顿,“策马天下,坦白说,你之实力,此时尚远远不如轩辕不败。”他清澈明净的眼睛看着策马天下,“每个人的个性,都有其优越之处;自然也有其缺憾,吾明白吾之任性,但是,这是人性之一。” “你是说你这种白目的个性是人性,你根本没打算要改变了?”策马天下手握拳头,“未见到你之前,我原本心如止水,见到你之后,才发现原来我静心还没有练到头,仍旧会被你气死。” “吾并无此意。” “哼!”策马天下问,“只剩三魂一魄,重伤初愈,半夜三更你不休息,想去哪里?” “寻找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师九如对答如流,神情自若。 “除了轩辕不败,你要找谁,策马天下都不反对。” 师九如蓝色披风随风轻拂,往前踏出一步,“走吧。” “认识你这么长一段时间,你是不是从来不睡?”策马天下一步一拖,走在师九如背后,“半夜三更,不是在树林里乱走,就是在他人的墓碑旁闲逛,再不然就是等别人练习静心的时候专程来干扰,你的习惯很不好。” “真有此事?”师九如顺月光而行,略显苍白的脸色在月下越显润白如玉,眼神澄澈,回答的语气很认真。 “难道没有?难道是我专门编来冤枉你?” “吾并未如此说。” “哼!罢了,你到底要去哪里?” “找人。” “要如何找?那个人姓谁名谁,家住哪里?” “随心而行,该遇见的时候,自然会遇见。” “你就是说你是在到处乱走,毫无线索就是了,你有方向么?你知道现在是要向东向西还是向南向北么?” “随心而行。”师九如步履平稳,语调温和,传入人心中,尤显得沉稳平静。 仿佛非常有主张的样子。 “难怪我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你,师九如,和你一起做事,迟早有一天我会抓狂!”策马天下跟在他身后,“随心而行,你的心真能告知你一切吗?能引导你一切吗?” ――――――――――――― 呃……首先这很可能是一个坑,其次偶承认偶坑品很差,第三偶其实很懒~~所以能为师九如写这样一段文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当然,如果很有爱的话,也许偶会尽量把它写完,不过要看剧情的走向和偶设定之间是否有冲突,就目前看,已经冲突了…… 无所谓有没人看,只是记录下,在我心中的师策,是如此模样,如此而已。 2 骗 半个月过去。 仍是树林之中,月明之夜。 和嗜杀者约定的期限将至,而策马天下和师九如踏遍小半个苦境也没有找到师九如要找的那个“非常重要的人”。 “师九如,我有事情必须离开一日。”策马天下心中计算和嗜杀者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师九如这边毫无结果,无可奈何,不得不先行离开前去应战。“你在这里等我。” 师九如回过身来,“吾明白,你与嗜杀者之战也许是天意促成,不可避免,快去吧。”他的眼睛微阖,“不要忘记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你整日罗嗦我怎么会忘记?杀了嗜杀者我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策马天下提剑而去,走出十来丈,回头一望,师九如果然站在原地,并未离开。他放下心来,全力向约战之处奔去。 十里之地,瞬间已过,策马天下的身影诡秘快捷,正渐渐接近当日约战之地,突然之间—— 不对!策马天下越奔越是焦躁,心中本来尚未想清楚是哪里不对,奔到半路,突然停住,“不对!很不对!师九如何曾如此听话?从相识到现在,我说的话他听进入的半句也没有,只有我被反驳的历史,如此听话,必有问题。”他一个大转身,“你该不会是带着我到处乱走,消磨我的时间,等我约战之期到,不得不离开之时,你就自行去找轩辕不败?师九如——”策马天下正待回头而去,足下一顿,也不对!和嗜杀者约战在即,岂能失约?他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师九如!你很好!好得让我已经开始要抓狂了!等我回来,再看你怎么解释!”他再度转身,往去处疾掠而去。 策马天下身影消失。 师九如望着他的背影,转过身去,阖起了眼睛,微微一顿,向另一个方向行去。 该为之事,岂能不为。 策马天下,你有你该为之事,吾亦有吾该为之事,关心朋友是好事,关心太过,关心则乱,便不能心无挂碍。 澄蓝的眼睛睁开,师九如的眼睫很长,睁开眼睛之后睫毛却很稳,从来不颤,就如他的步履和视线,宁静稳定,从不轻易动摇。 吾相信你,深入了解敌人之后,能得出不同的答案,嗜杀者该杀不该杀,在你之心中,其实早有决定。 而吾,必须找到能彻底解决心结的方法。 树林之中月光清明,师九如顺树林走出去很远,树林渐渐变为沙地,再走过去,眼前一片开阔,沙滩弯曲如月,涛声磅礴,波浪粼粼,已是白浪沧海。 地狱岛的机关被荻神官所毁,不能再移动,岛上许多重犯随人质一起逃出,但轩辕不败不是会逃逸的人。他应当还在那里,数百年的囚禁,必定让他有不少的改变,也必定让他练成了耐心与冷静。 师九如踏浪而过,横渡白浪沧海,踏上地狱岛。 一人黄衣白扇,一晃之间拦在身前,羽扇一挥,“师九如,真是稀客。” 师九如负袖侧身,“萧瑟春秋,多行不义,依附圣阎罗,真能让你获得心中所要的东西?” 萧瑟春秋哈哈一笑,“我很清楚,师九如你万万不能让我得到心中所要的东西。” “请让路。”师九如衣袖一拂,一股宏大内力掠地而过,如风行大地,强悍而自然。 “站住!让我正式一会传说中地狱岛正统岛主由血缘而来的实力。”萧瑟春秋白扇化刀,旋身避过袖风,临空而起,当头斩落。 师九如目望前方,并不看萧瑟春秋,一负手、一踏步,只见蓝影如纱,瞬间离去,微风徐动,地上沙尘略飘,人已远去,尘烟方弥漫起微略的缥缈之意。萧瑟春秋一刀斩落,骤然落空,只觉空中尚有残余气劲阻碍,倒退避开,眼望师九如离去的方向,灵之子果然不同凡响,实力深沉,令人难以想象,此人入岛,究竟所为何事?看模样,并不似杀人而来。 嗯——速报阎君。 萧瑟春秋化影而去。 地狱岛深处,蜿蜒曲折的隧道,黑暗难测的路途,最深之处,那一座地牢依然如故,如数百年之前,毫无改变。 一盏孤灯,一副棋盘,一个背影。 “你来了。”黑暗之中低沉的声音道,冷静阴郁,没有丝毫意外之情。“他死之后,我一度以为是你统领地狱岛,你传位圣阎罗,实话说,我很意外。” “吾有吾之理念,吾该为之事。”师九如缓步走到背影之后,“人皆会变,圣阎罗已非昔日能托之人,但师九如并不后悔。” “哈哈……既然并不后悔,你来做什么?” “与你谈一件事,事关嗜杀族。”师九如背袖转身,眼睫微垂,“纵然被关地底数百年,吾相信你并未忘却当年之事。” “你可是要和我谈交易么?”黑暗之中的背影沙哑低沉的道,“解开我身上的血脉环,也许我可以答应你之要求。” “吾并不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何事,吾只希望你能对你之子女说明,你与他之母亲结合、生子,并非出于恶念,更不是存心让他处于毫无归属的境地。”师九如的声音温和慈悲,平静无波,“如此要求,是否难以接受?” “解开我身上的血脉环,也许我会考虑。” “血脉环并非轻易可解,吾亦不能放你出去。”师九如道,“但其他的要求,吾答应你。” “其他的要求,哈哈哈……”黑暗中的背影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狂笑,“听说你不杀人——你杀了素还真,吾就答应你。” “不可能。”师九如的声音平静如海,在温和的浪涛之下潜藏着沛然的力量。 “嗯——我想到一种可能,我要你身上全部的血脉。”灯影下的背影转过身来,“听说殷族纯血蕴含天生灵力,你先给我你的血,让我看看传说中的天生灵力,究竟藏在哪里?” “嗯?”师九如眼睫一张。 “在你死之前,你之要求我会做到。” 约战之地。 嗜杀者绿衣乱发,站在当地,心绪烦躁不安。策马天下掠身而来,落在他面前十步之遥,两人对视一眼,一月之约,非但没有让彼此解决心中之事,反而让彼此的心更乱了。 “嗜杀者!”策马天下拔剑在手,“你尚未解决你之心事么?” 嗜杀者冷冷的看他,“你从前是如此罗嗦的人么?动手吧!”他肩头一动,六魄应手而起,握在手中。 两人兵刃相向,目光交汇,策马天下心绪一定,已打定主意,一剑往嗜杀者肩上刺去。 剑风过,寒芒闪烁,人影如虹。 嗜杀者六魄出手,但见剑光一闪,逼命而去。 剑光交错、人影相交的刹那——两人同时“噫”了一声,策马天下剑锋急止,嗜杀者剑光弥散,两人只见御剑出手的六魄剑形变化,金光点点,似聚似散,竟有一刻不似实体。两人同时住手,策马天下叫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嗜杀者肩头再动,六魄回归背上,转眼间又是实体,似乎没有丝毫变化,“师九如——” “嗯——师九如出事了么?”策马天下脸色微变,“你可能感知他发生何事?”嗜杀者冷冷的道,“我为何要感知师九如发生何事?”策马天下剑出如风,一剑撂在嗜杀者颈上,“他之六魄在你身上,他能感应你之行踪,你岂不能感应他身上发生之事?再说——你若是不在意,此时岂会让我如此轻易得手?”嗜杀者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师九如魂魄欲散,必是面临死劫,人在何处,我不知。” “魂魄欲散?面临死劫?”策马天下一晃身,“果然我一离开,他就去做傻事!”嗜杀者手一抬,静心剑应手弹回,“你心绪紊乱,岂能杀我?走吧,六魄既然无恙,师九如应该无恙。”策马天下追上一步,“走吧?去哪里?” “一处大海,一个山洞,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嗜杀者冷冷的道,“你不是想找他?我也不想让他死得如此痛快,让他生不如死,让他体验这几百年我心中的痛苦,方能消弭我心中的怨恨。”策马天下静心剑归鞘,“废话少说,带路!” 3 天涯不见 熟悉的朋友,转眼不见,变化的六魄,昭示面临死劫,但人却不见,天涯海角,竟似茫茫无处寻觅。 策马天下与嗜杀者并肩而行,半个月时间,寻遍苦境各处海岸,却是不得师九如丝毫消息。 你……究竟在哪里? 从来不曾觉得,找你,是如此渺茫之事,长江大河,山峦幽谷,世间处处,花草徒长,鸟雀空飞。 “他……也许并不在海岸。”策马天下面对漩涡之岸,望着那茫茫海涛,“你说他在山洞之内,海岸上何来山洞?” “这句话半个月时间,你已说过无数次。”嗜杀者阴沉沉的道,“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 “你现在能感应到什么?” “没什么。”嗜杀者走在策马天下之前,“其实——师九如本身实力深沉难测,未认识你之前,他一人走遍江湖安然无恙,你如此担忧,是不是太过超过?” “若不是你害他六魄抽离,真元耗竭,我岂会如此?”策马天下一步一拖,眼神变化,“师九如白目又顽固,他坚持要做之事,就算是一万头牛也拉不回来,便是死路,他也不在乎,这样的个性,能在江湖之中活这么久,还没有被人害死,我已经觉得非常奇怪。”嗜杀者低声而笑,虽然没有太多笑意,却听得出同意之情,“你以为他人畜无害,我却觉得他万分可恶,最可恶的就是他自己坚持那一套伪善的理念,却意图把任何人都变成和他同款。” “你若放下心结,开眼看世界,就会发现世间并非如你想象的那般不堪。”策马天下望着海岸,“世间若无师九如,便是少了许多美好之处。” “哈!人人皆有私心杂念,皆有黑暗的一面,你以为师九如纯洁无私,完美无暇,不过是他现在不够完整,他只余三魂一魄。”嗜杀者转身往前走,“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何要救他?” “为何?” “因为他之眼中,缺乏遗憾和怨恨,没有不甘心。”嗜杀者淡淡的道,“一个人活在世间,不可能真正视生死若无物,若他真不在乎,只说明他没有留恋的人事物,在他之心中,并未找到绝不能死的理由,这样的人,对自己不负责任。所以——我决定救他,让他活到觉得自己绝不能死的时候再杀他,这才有死的意义。” “你说的前面一半,我完全同意。”策马天下看着嗜杀者的背影,“想不到你也非常了解他。” “哈哈!”嗜杀者低沉的笑,“其实他非常无情,他有族人、有亲姊、有天生的职责、有必尽的义务,他却能抛却一切,只为自己而活,策马天下,某种程度来说,极度的无私,便是极度的自私,人人皆爱,不分对象,便是无情。” “这段话我也同意。”策马天下摇头叹了口气,“但他便是让人放不下,便是你,也对他不同对待,不是吗?”月光之下,他的脸色皎白,隐约泛上一层阴翳之色。 “师九如非常无情,他不会留恋着你,一旦他以为你已经出师独立,他便会放开你,去找寻下一个目标。”嗜杀者冷笑,“你把他当作毕生唯一的朋友,觉得他很重要,他却不能同样对待你,你日后就会觉得不满足、就会产生怨恨,因为你不是他之唯一。” “找到他,确认无事之后,我会走我自己的路。” 嗜杀者嘿的一声笑,“你做得到吗?你能吗?你若能,你就不是策马天下,当年你眼中就不会有让我欣赏的怨毒了。”他一拂衣袖,“你是偏激之人,不是无情之人。” “哦……看来我让你很没信心,罢了,误解不是一时一刻说得清楚。”策马天下停下脚步,“我想到一个地方我们不曾找过。” “什么地方?” “地狱岛。”策马天下一摔衣袖,“白浪沧海那一片巨大的海岸,海上还有山,山里自然有山洞,不是吗?” “你要去闯地狱岛?很好,我非常有兴趣。”嗜杀者一负袖,两人身影如电,直往白浪沧海而去。 4 君子如玉 地狱岛。 地狱岛上一片忙碌,圣阎罗不在岛上,地狱人马匆匆来往,找寻进入岛内的师九如,但找寻多时,却是不见人影,宛若人一入岛便消失无踪,如烟散去。 两道人影渡海而过,直上地狱岛,堪堪落地,只听惨叫声起,嗜杀者六魄挥动,已连杀数人。他一路不停,但见血光暴起,遍洒黄土,哀声惨烈,一路直进地狱岛深处。策马天下握剑在手,一时之间反而并无敌手,抬头一看,地狱岛上数处山峦,顿时上山而去。 地狱岛上的山峦树木茂密,策马天下毫无目标,不知该往何处寻去,突然之间,树林中刀光突出,寒刃如霜,杀向策马天下。 静心剑倏然出鞘,虽遇突袭,策马天下仍是挥洒自如,以剑对刀,瞬间光华爆裂,刀光破!策马天下回剑转身,只见树林之中人影纷飞,数十名地狱杀手穿林而出,包围、杀阵、瞬间完成。 嗯——这些人守在这里做什么?莫非其中另有玄机?策马天下挥剑前驱,地狱杀手刀光闪动,与剑芒相触,刹那刀断、人退,伤而不亡。策马天下剑威纵横,无踪剑法无形无碍,一人突破重围,闯入林中,只见林中轻雾弥漫,刀芒环绕,却是一位蓝衣银发的妇人。 剑啸如鬼泣,一剑西来,其声凄厉荡漾。策马天下心静如水,不受影响,但见那一剑凌厉迅捷,直袭银发妇人,随即挥剑出手,“剑起江湖平日月!”来剑啸声越强,双剑剑气相撞,顿时树木倾颓,天崩地裂。策马天下缓步走出林间,那蓝衣妇人回过身来,“多谢援助。” “你是何人?为何被困地狱岛?”策马天下持剑在手,警惕暗中之剑再来。银发妇人拂袖而行,“在下‘百年千岁’莫沧桑,阁下剑艺不凡,能破悲曲之剑,令人惊讶。”策马天下一挥衣袖,“没什么,在下策马天下。”银发妇人微微颔首,“你就是策马天下,悲曲之剑,是地狱岛执刑长悲曲绝世尘独门之剑,你能破之,十分不易。” “嗯——你是何人?为何对地狱岛如此了解?” “吾与地狱岛,曾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只是如今分道,已两不相干。”莫沧桑领头往树林深处行去,身后地狱杀手围聚成团,但见两人同行,已知不敌,并不追杀,只是跟踪。只听莫沧桑继续道,“吾收圣阎罗书信,邀吾地狱岛一谈,吾身到岛上,便遭追杀,但听地狱杀手言论,他们原本并未为了杀吾,而是在寻找师九如之行踪。” “师九如果然在此。”策马天下负手而行,“但为何连地狱岛之人都寻不到他之下落?” “师九如本应为地狱岛主,对地狱岛之地形亦是十分熟悉,地狱岛寻他不到,并不意外。吾意外的是,他并非是会躲避隐匿之人,更不会存心让人寻他不到。” “同感,他只会无头苍蝇那般四处乱走,让人追踪不得,却不会故意躲藏起来,故意不见人影。”策马天下垂下视线,望地而行,“地狱岛上,可有什么东西让师九如流连忘返?比如说——轩辕不败?” “哈!”莫沧桑一声低笑,“你对师九如十分关心……然也,轩辕不败仍在地狱岛上,以师九如之为人,他会如何做,你我十分清楚。” “你可知晓,轩辕不败被囚岛上何处?” “他被囚之地,是地狱岛最高机密,除了岛主,旁人无从得知。”莫沧桑缓步徐行,“但吾担心,轩辕不败一生不败,如此实力,圣阎罗岂会不用?他若要用轩辕不败,无论两人交易如何,必会解开其人身上血脉环,而血脉环一开,轩辕不败脱身而出,圣阎罗能否真的控制住他,谁也不知。” “嗯……”策马天下静心思考,“以他之个性,必会阻止轩辕不败脱出。” “不错,师九如踪影不见,也许……事情已经发生了。” 正在两人往地狱岛深处进发之时,光影突现,萧瑟春秋、悲曲绝世尘、慕天洲三人现身拦路,身后地狱杀手如蚁群蜂阵,难以计数。莫沧桑长袖一扬,背后飞刀现出,策马天下往前一冲,便待动手。 刹那间,只听数处山峦之后传来一声深沉的啸声,群山战栗,树木颤抖,天光幻合,风云变动。萧瑟春秋哎呀一声低呼,“他——” 一声狂笑震天而起,树木分波,沙尘扬动,一人穿林而过,树木两侧翻倒,树叶卷空而飞,人尚未到,但听啸声如锋芒锐刃,破空而来。策马天下、莫沧桑、萧瑟春秋、悲曲绝世尘、慕天洲等人纷纷抵挡,但见气劲横空,宛若有形,层层叠叠,不见终止,众人纷纷倒退,地狱杀手受震四散飞出。 正当众人心中惊骇,步伐未稳之刻,莫沧桑、策马天下只觉有人出手搭肩,瞬息之间将两人带离五丈之遥,策马天下一伸手,“你——” 出手相助之人蓝影白衣,温润如玉,熟悉的身影,如常的朋友,带给人一瞬间的心安、一瞬间的宽慰。 “你们如何了?”平静温醇的声音,蓝色披风之后的乌发,人如常、声如常,一切皆如常不变,他人的担心忧虑,在他身上如清风徐过,泰然不萦。 “我自然无事,倒是你,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策马天下驱前一步,师九如背身而立,面对者是穿林而来的强敌,他看不见他的表情。 师九如眼帘一闭而睁,微微一顿,本待回答,但见战局之中人影翻飞,穿林而来的强者悍勇绝伦,一臂之威,震退地狱岛两名岛主,慕天洲当场飞出,血洒两丈之外!师九如拂袖背身,沉稳平和的声音浑然而出,“住手!” 战局之中,那人转过身来,头发蓬乱,神态自若,众人皆不识,却都心知,此人必是轩辕不败! “圣阎罗果然解开你之血脉环。”师九如神色不变,眼神清澈,“而你是否也已见过让你最期待之人?” “哈哈哈……”轩辕不败沙哑低沉的道,“如果没有你之闯岛,也许圣阎罗不会这么快解开血脉环,师九如,是否也有后悔?” “师九如做事从不后悔。”师九如往前而行,策马天下注意着他的步伐,看他往前走了三步,他便不跟。 三步,尚在能力范围之内。 “不后悔,意思是你有自信能将我擒回?或是你根本不在乎前代地狱岛主为生擒我而付出的代价?”轩辕不败低沉的道,“我也很久没有和人动手了,殷族纯血曾给我很深的印象,师九如你——是否能败我一次?”他双手空空,面对师九如,萧瑟春秋、悲曲绝世尘、策马天下、莫沧桑皆觉真力浮面而过,隐隐相逼,宛如有形,如猛狮烈虎,隐而不发。 “吾不容许你因追求不败而无端伤害他人。”师九如脸色如常,声音依然温和慈悲,“你见过他了吗?” “哈哈哈哈……”轩辕不败一声狂笑。 众人突见天空之中点点金光闪烁,如自极远之处飘来一阵金沙,金沙之中六点寒芒闪烁,掠空而来,鼻中嗅到一阵清新温和的气息,谈不上什么气味,让人心胸一畅,随即那六点寒芒融合金沙一瞬之间,融入师九如体内。刹那光华闪烁,霓彩纷然,空中似有妙乐奏过,一阵微雨落下,人间宛若仙境。 众人相顾失色,策马天下嗯的一声,“是六魄!” 六魄归位了! 血脉环之变 怎会如此?六魄归位,岂不意味着嗜杀者已死?难道在方才短短时间,嗜杀者已找到轩辕不败?而轩辕不败已杀了嗜杀者?怎么可能? 众人眼观轩辕不败,目中皆是惊骇,策马天下问道,“你觉得如何了?” 师九如神色如常,举袖一指,“你竟能击断六魄。” 轩辕不败低沉而笑,“哈哈哈……六魄虽是好剑,可惜是魂魄所聚,毕竟非是名铁神兵,一击而断,你很意外么?” “吾意外的是……你并未杀他。”师九如闭目回袖,“吾要你对他所说之话,你可有说?” “我从不说废话。”轩辕不败面对师九如,“而你也并未答应我之条件,我为何要说?” “他是你亲生骨肉,你让他如此痛苦,无动于衷么?”师九如问。 “我平生只在意能败我之人。”轩辕不败手指师九如,“六魄归位,很好,出手吧。” “你将他如何了?”师九如再问。 “等你败我之后,或你死之前,我会告诉你。” 嗜杀者闯入地狱岛,如此短暂的时间,难道竟真正寻得轩辕不败,而又败在轩辕不败手下?他之心中,将有多少不甘与怨恨?策马天下手持静心,剑刃一挥,“师九如,让我先来。” “策马天下,请后退。”师九如衣袖一拂,地上尘烟略动,语音安然,情绪无波。 “你——” “策马天下,在我试炼嗜杀者之时,是你三番五次干扰,等师九如之后,便是你了。” 袖风动,树影摇,师九如一袖动风云,六魄归位,威势果然不凡,衣袖一拂,便见天摇地动,枝叶纷飞,沛然浩瀚的无上真力直逼轩辕不败。 人影晃动,轩辕不败举掌相迎,只见沙土爆涌,直上云霄,宛如土龙贯天,彭湃骇人。策马天下和莫沧桑掠身直退,沙土随即漫天飞落,遮去视线,萧瑟春秋等人借势退走,策马天下喝了一声“师九如!”持剑便欲闯入尘沙之中,突然间沙尘之中传来一声厉喝,“你竟——” 嗯——轩辕不败的声音!策马天下仗剑闯入阵中,以时间推断,两人不过相交一招,最多交手两招,但是——点点尘土溅落衣裳,身过之时染上点点血迹,他抬头一看,只见树林之中,师九如与轩辕不败一掌相接,交凝半空,师九如掌中传递出条条血色经络,自轩辕不败掌中深入,点点鲜血便是由他掌中而来。策马天下尚来不及惊骇恼怒,只听轩辕不败一声闷哼,悬空摔下,人影刹那不见! “师九如!”莫沧桑自后而来,策马天下一跃而起,师九如却是自行缓缓落地,一身蓝衫半身染血,白色里衣点点血痕,却不见伤在何处。 “你如何了?”策马天下伸手将他扶住,师九如挥袖回身,摇了摇头,但见脸色甚白,神情仍是自若。 “你竟然施展血脉环之术!你——你不要命了吗?”莫沧桑脸色微变,“你之前任,便是因为施展血脉环困住轩辕不败,失血而亡,你纵然施展出一半的血脉环,保留住一半血脉,也是危险万分……” “嗯——血脉环之术?何谓血脉环之术?”策马天下看着师九如,师九如神态如常,便是脸色、肤色都非常苍白,右手与轩辕不败接掌之处更是惨白如死。 “以自身血脉束缚对方能为的自杀术。”莫沧桑举袖点住师九如右半身几处穴位,“这种伤无法可医,吾亦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先带他返回休息,吾要往仙灵地界询问娘娘如何医治。”她说走就走,浓雾聚来,就待离开。 “三个月之内,我等在剑墓等你的消息。”策马天下静心剑归鞘,“快去吧。” 雾散云去,莫沧桑离去。 “你是要气死我?”策马天下手指到师九如脸上,他摇头叹气,“你——你——唉——走吧,你还走得动吗?” “吾无事。”师九如侧面而过,站着不动。 “你只要还没死,都会说你无事。”策马天下伸手托住师九如,“我总有一天会被你气死,就算轩辕不败难以取胜,你难道不能与我联手合击?为什么要施展这种邪门又霸道的功夫?” “轩辕不败修为高深,他之一击,能断六魄,你承受不起。”师九如闭目道。 “哈!总而言之,你就是不相信我。”策马天下带起师九如,化影而去,离开地狱岛,往剑墓而去。 ―――――――― 呃……偶实在没有耐心写什么惊天动地的一战……==……就此草草带过……写了半天铺垫……终于回剑墓…… 6、 生死 剑墓剑墓,曾日月相伴,此时却似遥不可及。 策马天下托住师九如,渡过白浪沧海,一路赶回剑墓,半途之上,师九如挥袖负后,自策马天下臂间脱出,与他并肩而行。 “嗯——你干什么?” “吾尚可行走。” “你是想要死在路上吗?”策马天下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扣住手臂,强行拉走。师九如摇头一叹,并未挣扎,两人光形化影,速度加快,穿林越水,向剑墓而行。 “我问你,那半个月时间,你是不是骗我?” “嗯?吾没骗你。” “你没骗我,怎会寻轩辕不败寻半个月?你明明就知道他在地狱岛上,却带我到处乱走,浪费我的时间?等我与嗜杀者决战之时,你就脱身前去找人?”策马天下抓住师九如,恨只恨没有多一只手出来凭空挥舞,以助愤慨之情。 “吾并未说,吾与你找的是轩辕不败。”师九如闭目回答。 “你——罢了,我不与你谈这个问题。那么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何我找遍苦境许多地方找不到你,甚至连地狱岛也找你不到?”策马天下一字一字着力的问,“你在弄什么玄虚?” “吾在轩辕不败身边。”师九如道。 “嗯——你在他身边做什么?”策马天下怒道,“你与他很有交情么?” “吾与他有事要谈。”师九如平静的道,“可惜并无结果。” “然后呢?圣阎罗怎会解开他身上的血脉环,嗜杀者怎会找上他?他隐匿的地点如此真有如此好找?” “轩辕不败邀我下棋,圣阎罗前来观棋,棋局之后,吾即离开,也许在那之后,他解开了轩辕不败身上之血脉环。”师九如睁开眼睛,“而引嗜杀者对上轩辕不败,那是轩辕不败自己的布局,圣阎罗推波助澜,所以事情会变化得如此急促。” “你与轩辕不败下棋?结果呢?谁输谁赢?”策马天下心中一动,轩辕不败,也是一个善于布局、深谋远虑之人。 “是吾败了。”师九如一言既出,策马天下心头大震,“是你败了?你怎可失败?”师九如摇了摇头,眼睫既长,神态平静,“胜负不过棋局,人心不以为其另有深意,便是棋局而已。” “嘿!虽然是棋局而已,现在的你却是确实身负重伤,一半的血脉环之术,困得住轩辕不败多久?”策马天下负手疾行,剑墓之山已在眼前。 “其实圣阎罗只解开轩辕不败身上一半之血脉环,所以一半的血脉环之术,已可完全压制轩辕不败的狂性。” “但你却没想过,失去一半的血脉,人要如何活下去?” “生死——” “生死如今我看得很开,拜你之赐。”策马天下打断他的话,“我看不开的是有人分明有许多人牵挂关心,他却可以心无挂碍看破生死,经常考验他之亲友的忍耐力与承受力,这种的淡泊、这种的看破、这种的白目,实在让人无言。” 师九如并未回答,策马天下侧脸一看,只见师九如眼帘微闭,皎白的脸色在月下一片莹润,便是不见血色,心中一叹,声音便放柔和了,“你觉得如何?”随即又道,“我不想要听‘吾无事’。” “吾已无大碍。”师九如温言道。 “罢了,我不和你生气,你就是这种模样,我应该早就习惯。”策马天下一摆手,剑墓已在眼前,两人停下脚步,山林依旧,茅屋依旧,剑墓依旧,而漫天星月、夜冷的清风也依稀相似,仿佛时间未曾流逝、一切毫无变化。 策马天下放开师九如,“快进入休息吧。” 师九如缓步走入剑墓,“多谢你一路相陪。” “是朋友就麦说谢,去吧。”策马天下一挥手,师九如走入房中,关上房门。 夜色仍深,星光垂地,月映树影,一片冷清。 策马天下望着关上的那扇门,负手站了许久,转过身来,在师九如门前坐下。 一个人的生死,是何其重要。我现在看得开,是因为我已学会如何放下,而我觉得,你尚未学会如何拿得起。 人生之中,有些事情,是放不开的,你并未只为自己一个人而生存,你有亲人、你有朋友、你有信徒,这些人失去你便会痛彻心扉,而你——却丝毫不曾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总是轻易言死。 而我——才是真正可以放开,我没有所谓的亲人朋友,我死了,并没有人会在乎,便是我如此在乎师九如这位朋友,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也许你只会关心我是不是死于正道、是不是坚持了爱之道,而非我死了,你是否会觉得遗憾与难过? 你关起门,关得平静洒脱,转身之时,并未看我一眼。 生命、朋友、人间,对你而言,是否真的如此无可牵挂?除了苍生、罪人、可怜又可悲的茫茫众生,你之心中可曾又关心过什么? 嗜杀者说,你缺乏活在世上绝不能死的理由,我同意。我曾经找到,虽然放下,我却知晓那种理由给人的意义,是一种能令血液沸腾、难以自已的力量,能让人活得真实、活得自我,也许活得不对活得可悲,却也是人生的一部分,而你——真的不曾有过么?是真正不曾寻得绝不能死的理由,又或是你和我同样,寻得了,而又放下了? 师九如,你真是一团让人难解的谜,我如此执着你,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奇怪。 策马天下倚着剑墓之门而坐,剑鞘支地,衣袖皎然。 星月无凭,静夜无声,微风徐动,一切宁静而安好。 清晨。 “师九如?”策马天下退开茅屋的门,“天亮了。” 茅屋内四壁肃然,一个团蒲,师九如盘膝坐在蒲上,闭目合手。 “嗯?你这屋里竟连一张床都没有?师九如?”策马天下闯进剑墓,师九如额上一片冷汗,脸色苍白,已不见昨日的气色,神情却仍温和从容,“吾无事。” “麦废话了。”策马天下伸手将他抱起,一脚踢开团蒲,将他放在地上,“觉得如何了?” “吾无事。”师九如侧面而过,闭目的瞬间,让策马天下发现这已不是一种执着,而是一种倔强。 “说一百遍你无事你就真能无事么?难道你说你无事,而我就此安心离去,让你在此心无挂碍的死去,就是你所要的结局么?”策马天下阴沉的道,压抑着对这个人种种的不满和不解,“你的人生就是如此而已?顺应天意,执着你心,天意并不会让你绝处逢生,人要活下去、要变得更强更好,除了天意,还要你强烈的意志与渴望。你真的想继续活下去吗?你真的想就此平静死去吗?师九如,你究竟有没有想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7、私欲 师九如半撑坐起,转过头去,眼帘微阖,并不回答。 “师九如!”策马天下怒气勃发,“你——你真正会气死我!” “吾不回答,是因为吾不知如何回答。”师九如的声音依旧温和,听起来似乎心绪平静,并不为策马天下之激愤所触动。 “你不知如何回答……你还真是老实,老实得让我越来越想打破你的头。”策马天下拔高声音冷笑了一声,声音随之放缓,“你从来就只有想过他人需要的是什么,而从来不想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么?你的喜好、你的爱憎,甚至你的私欲,你从来都没有么?” “吾相信宽恕与理解、博爱之心能解决许多问题,能拯救许多不幸之人,吾所要的,不过是做自己想做之事。”师九如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清澈纯净,“吾并未欺骗自己,也并未欺骗你。” “你首先是一个人,而不是爱之化身。”策马天下眼神一扬,用力握住师九如的肩,“你为何不能活得像一个人?你并非没有偏爱喜好,但是你漠视,你让你自己活得虚无飘渺,除了对他人之爱,你之一生,对自己什么也未留下,你连自己究竟想活下去或者就此死去都不知道,你可有半分心思留在你自己身上?” “世人都求生避死,师九如是众生之一,自然也是同样,吾并不想死。” “我要的是你心中真正的答案,不是这种的推论。”策马天下的手指指到了师九如脸上,“我问你,你为何要选择这种蓝色的披风?为何要穿白色的衣裳?为何选择住在这片山林?你之心中,确实存在偏好,不是吗?” “那是人性,吾从不否认。”师九如闭目而答,“人人皆有喜好,各不相同,并不奇怪。” “你最可恶之处,便是把你那微乎其微的自己,归类于人性之中,然后便漠不关心。”策马天下伸手擦去师九如额上的冷汗,“一个人对自己漠不关心,他之一生从不为自己而活,却又能活得这般自我而任性,师九如,你实在——实在是世间最矛盾之人,你让人不知该如何对待你。” “若是师九如让你如此为难,在此抱歉了。”师九如胸口略有起伏,并不睁眼。 “你只有抱歉么?”策马天下却觉得万分愤慨,胸中热血沸腾,脑中的思绪却是越来越灼热失控,“你就不能把你自己和世间苍生区分开来,承认你除了爱之道之外,还有你自己的存在?你要爱任何人宽恕任何人救赎任何人都没有问题,但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爱你自己宽恕你自己救赎你自己,不把你自己当作爱之道的牺牲品?” 师九如目光垂下,定定看着地面,并不说话。他的肤色很白,眼睫很长,这一垂眼,垂得很沉,便有许久不回答也不再动作的意味。 “仍是你不知如何回答么?”策马天下压抑着满腔热血,冷冷的问,“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身负濒死之伤,此时、现在,你是希望我留下陪你、还是希望我离开让你独自一人清净?” 师九如胸口起伏,额头冷汗沁出,心头狂跳,无法解释的心绪波动,缓缓侧过脸去,“吾……” “你是希望我留下陪你、还是希望我离开让你独自一人、又或者是——你有希望其他人陪你,比如说——女娲娘娘?” 吾…… 不知如何回答。 临死之前,究竟希望谁在身边?又或者是……希望自己一人?偏激的问题偏激的情绪,也是犀利的问题犀利的情绪,为何吾无法回答? 这是师九如的软弱、又或者是师九如的人性? 吾不在乎死,但为何吾回答不出吾可以独自一人面对死亡? 吾究竟希望着什么?寄望着什么? 吾有心存期待么? “咳咳……咳咳咳……”师九如低头咳嗽,唇边沁出血丝,他抬起头,眼神清澈镇定,“吾希望临死之前,你能离开,让吾独自一人面对死亡。”抬袖擦去唇边的血丝,他温和平淡的道,“吾曾说过,如果需要,绝不拒绝你的相助,但血脉环之损无药可治,生死有命,天理循环,吾并不为自己遗憾,你并无法帮吾。” “你——”策马天下紧紧抓住他的肩,目中闪过的是完全的不可置信,“你——你很好,我马上离开,现在马上即刻,我让你一个人清静的面对死亡,死得心无挂碍无人知晓!你——你——”他手指加劲,便要死死握住师九如的肩,却又抬起手,在空中握拳,一寸一寸的收了回来,指节咯咯作响,突然狠狠转身,白影一闪,掠出茅屋,如白虹贯日,刹那消失于树林之中。 8、 天意 时间过去了一日一夜,师九如在屋内坐了很久,迈步走出屋外,望着满山清冷,风吹林动,月色无声。负手林中,剑墓在旁,肃然无声的剑墓,冰冷的剑刃,冰冷的露水,休戚同声的花草,悠然清远的虫鸣,从前可交心相谈,视为美好的一切,如今是否也能给他相同的慰藉?血脉缺失,行血无法流遍全身,半身冰冷半身燠热,冰冷与燠热交结在心,并非是剧烈的痛苦,却是一丝一毫缓慢的煎熬。 一步乏力,身形一晃,身后再无相扶的手臂,师九如连退数步方才站稳,心绪浮动,自昨日便浑不平静,热血翻涌,推动心跳急促,静心似乎却成了一晌空谈。 为何会如此?师九如拂袖转身,眼帘微阖,不该是如此,但心绪越清醒自己不该如此,心头便越是翻涌难平,呼吸灼热,思维破碎,他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似乎一切皆有、又似乎一切皆无,又或者说,他想致力于思索一件事,心绪却在思索之前抽离飘散,不知落向何方。 人死之前,皆会如此么? 夜色渐过,白日将起,师九如静立剑墓之前,手抚剑墓之碑,“半生持剑逐水流,相忘江湖两不知……”他之诗号,眼前的情景,也许人与人之间最好的结局,便是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但…… 难解的心绪,未曾有过的浮躁,是否说明吾确实心存期待? 一念至此,师九如手按心口,身子踉跄一晃,紧闭双眼,负袖转过身去,额头冷汗淋淋,“呃……” 一只手自身后而来,将他稳稳扶住,有人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声音温和,“唉……承认你需要我,有如此困难吗?” 师九如缓缓睁眼,眼前之人白衣依旧,熟悉的脸庞,专注关切的眼神,透露出温柔。他转过头去,避开策马天下的视线,不知该如何回答,心头难解的情绪却已突然放下,像自一团迷雾之中重归清明,轻松许多。 “我不会离开你。”策马天下扶着他往屋中走去,“就算被你气到抓狂,就算被你气死,我都会陪你。” 师九如缓步徐行,静静的听。 “我和你不同,你的朋友可能有千千万万,而策马天下的朋友只有你一人。”策马天下一步一顿,“如师九如这般的良师益友,就算他任性顽固,不肯珍惜自己,有种种可恶之处,世上也只有一个师九如。” 师九如在听,睁着眼睛,眼神平静,心绪镇定,清澈如海。 “我不会离开你。”策马天下道,语气已很平淡,“也不会再逼你,你心内真实的想法,究竟是否在意你自己,是否需要我陪你,种种的问题,我已不要答案。”他陪师九如走出去几步,“无论你是否真的希望我离开,策马天下不会让你孤身一人。” “策马天下,”师九如的声音和往常并无不同,“吾想过了,吾并不想死。” 策马天下将他送入房中,“是吗……只要你不想死,你有活下去的渴望,我会尽全力救你。” “多谢你。”师九如回到房中,微微一怔,房中突然多了一副床榻、一套桌椅,“这是——” “这是我从五十里之外买来的,席地而坐,风凉水冷,对身体不好。” “吾以为你会生气,一去不回。”师九如沉静的声音,回响房屋之内、山林之间,非常悦耳好听。 “我确实是生气,但是、我说马上离开又没说永远不回来。”策马天下一挥手,“我去买了一些生活杂物,你身负重伤,不宜辟谷,日常饮食需要人照顾,尤其是以你这般顽固脾气,我若不在,说不定你会把自己饿死。”转过身来,他又道,“不过——我却是不如仙灵地界有灵丹妙药、服侍周全。” 师九如一抬手,“吾并不需要有人服侍周全。” “事实上……策马天下只会弹剑饮酒,厨艺茶艺一窍不通。”策马天下看着师九如,“而你——我看、也不是精通之人。” 师九如清澈平静,一贯非常有主见的眼睛里一片安然,“吾、可以同你饮酒。” “我不通我会学,我会想办法,不需要你陪我饮酒,你去休息吧。”策马天下一转身,“你可有喝过酒么?” 师九如负袖面向墙壁,摇了摇头,“没。” “那我还是学习,如何给你沏茶吧。” 策马天下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树影之中,师九如站在房中,心绪平静,灵台清明。 吾……原来的确心存期待。 ―――――――― 诡异的貌似从师策写成了策师……==……怎么会这样呢…… 9、 甘草黄连 此后数日,剑墓一片安宁。 静林明月,细雨和风,花木幽幽,山音朦朦。 剑墓之旁新砌了一座灶台,策马天下站在灶台之旁,静观火灶之上药盅的变化。火焰温和,药盅微微翻滚,热气散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药的气息。 树叶微响,师九如自林外缓步而回,手中握着一柄剑。 “回来了?”策马天下摇头一叹,“说了叫你麦出去,你就是管不住你自己。” “吾听到剑的悲泣。”师九如缓缓将剑放入剑墓之前的水池,“既有所闻,岂能不管?这柄剑的主人已死,剑的气息却还未亡。” “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以后这种无聊的事情由我来,叫你好好休息,你就是不听。”策马天下往药盅之中投入新的药材,“但不让你去,你又会心心念念,好像是我在为难你。” 药盅中所煎的是扩展血脉的药物,但是否有效,谁也不知。一盅药,寄托希望,策马天下耐心照顾,凝视药材的变化,从来不知,专心观视也会让人灵台清明,耳目聪敏,越是静心,越能听见身周数十丈内的声息响动,万物生息,天生自然存乎一心。 嗯——这就师九如所说的,能与万物生灵相通的境界。策马天下端起药盅,回过身来,师九如已经将那柄剑修好,正欲持剑往屋后河水走去,“且慢,你是喜欢药中加甘草,或是药中加黄连?” 师九如脚步一停,“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喜欢糖水还是苦水?”策马天下唉了一声,“这碗药怪味十足,甘草解毒止痛,黄连清热解湿,皆可掩盖怪味。” “随你之意。”师九如摇了摇头,“吾并不挑剔。”回答之后,他仍持剑前行,背影消失于树影之中。 随我之意。 策马天下将药盅放回炉上,在甘草和黄连之中选了一味,放入药汤之中,心念一转,疑虑忽起。 在剑墓周围寂静山林之中,并无任何人烟,虽然此地距离通往四方的道路并不算远,但既无人家也无景色,是谁前来此地,却又突然死去?来者目的为何?让师九如感觉到剑的悲泣,是一种偶然、或是……一种必然? 嗯——有必要前往一探。策马天下手持静心,默查师九如仍在河水之畔,当下身化光影,往方才师九如返回的方向前去。 能让重伤之他感觉到剑之悲泣,地方应当不远。 策马天下身影消失,未过多时,树林之中有人缓步而回,眼神清澈明亮,脸色雪白却不失神采,唇色甚淡,更显眉目的清秀,“出来吧,萧瑟春秋。”折返的人声音清和,神情镇定,正是师九如。 黄影一晃而现,羽扇挥摇,萧瑟春秋踏步而来,“师九如,你早已知晓那只剑是调虎离山之计,只为从你身边调走策马天下,却仍然留下孤身一人面对吾,难道身负重伤的你,仍有自信对付得了吾么?”他羽扇一挥,化为利刃,“今日前来,阎君有令,决杀师九如。” 师九如清澈蔚蓝的眼睛一睁,眼睫一扬,“吾确实有自信面对你。”他缓步前行,“当年相识的你,虽然凌厉,却并非杀人不眨眼之人,为何如今,你等两人会追随圣阎罗,步上权欲熏心之途?其中可有原因,师九如希望一听。” “哈!你任凭策马天下离开,便是希望听吾之理由?”萧瑟春秋利刃一挥,“阎君之命令,便是吾之理由,吾等追随阎君,是因为认同阎君的理念作风,地狱岛长久以来一成不变的做法,早已使吾厌倦了。” “长久的清净、不变的做法、无法贯彻人心的理念,严苛的刑罚缺乏关爱与仁慈,才是导致野心顿生的原因,因为内心空虚,便误以为,利益权欲能够弥补内心的空洞。”师九如抬手道,“杀了师九如,并无法使圣阎罗感到平静,便杀尽天下挡路之人,是成为中原之主,又如何呢?” “吾无意与你争辩,无意义。”萧瑟春秋利刃盘空,倏然而来,“师九如认命吧。” 蓝影拂动,清音贯耳,师九如一声清喝,“当”的一声脆响,萧瑟春秋一刀失利,飘身后退,“你——果然不可轻视,很好。” 一声赞好,绝招突出,萧瑟春秋羽扇化狼牙之刀,刀影彭湃,千狼嘶吼,奔涌而来,扑向师九如。 师九如举袖一挡,千狼之刀,止于眼前,竟纹丝不动。萧瑟春秋飞身加势,“哈——”的一声刀下加劲十分,师九如身影不动,双眼微阖,润泽雪白的脸色缓缓泛上一层淡紫之气。 “嗯——师九如!” 身后一声轻喝,剑光如电,一人飞剑而至,萧瑟春秋挥扇挡下,脸色一变,“策马天下,怎会——” 策马天下一步一拖,“他么——已先你逃走了,包括你布下的阵势人员,早已退走,你还不走吗?” “策马天下,看来阎君与吾,都是小觑了你。”萧瑟春秋化影而去,“下次再见,吾会谨慎。” “你——”师九如举袖相询,“可是——” 一言未毕,只听身后悲曲之声啸起,一剑如飞天而来,策马天下回剑相挡,只听一声震响,却是跄踉而退。 一人负剑而来,发色两分,正是悲曲绝世尘,眼见萧瑟春秋不在,眼神颇为意外,“嗯?”他身后地狱杀手群涌而来,策马天下静心剑横对人群,“我说过,要动师九如,先问此剑!” 师九如站在策马天下身后,眼见林风徐动,策马天下白衣飘拂,潇洒激荡,却见肩头一道伤痕,伤痕发黑,颜色诡异。“你中毒了。” “中毒便中毒了,又如何?”策马天下横剑在前,一夫当关,欲保师九如。 地狱杀手身影翻滚,刀影四射,夺命而来。策马天下手腕挥动,静心随念而起,剑气纵横,彭湃浩然,顷刻间伤敌无数!悲曲绝世尘肩头一动,剑鸣如鬼泣,光华似电,眨眼之间已至胸口! “哈——”掌影掠来,逼开夺命一剑。策马天下静心支地,踉跄一晃,“你——呃——”心血浮动,顿时口吐朱红,满地腥然。 师九如自策马天下身后缓步而出,“住手!” 悲曲绝世尘眼看师九如出手,眼神更为意外,颇现犹豫之色。师九如走到策马天下身前,拂袖负后,神情平静安然,“你真要杀吾么?” 悲曲之剑半空回旋,悲曲绝世尘倾身一步,“嗯?” 师九如平静温和的问,“你真的杀得了吾么?” 地狱杀手眼见悲曲绝世尘之犹豫,瞬间攻上,师九如衣袖一拂,但见他背后剑光皎洁,不知自何方而来,如光似月,洒下万点银芒,温柔淼然,浩瀚无边。那剑光竟不似剑光,而是一片纯净的月色、是一层无暇的海水,又似一夜无声的杳然,瞬间、地狱杀手受剑光所震,四散飞出,却未伤一人。 啸然剑声动,一响悲如歌。悲曲绝世尘见状出手,异声之中,剑锋如鬼魅,直扑师九如胸口,荡漾出霞样的虹光。 “铮”的一声脆响,一剑自师九如身后而来,剑气如风,先挡鬼剑三分,然而力竭气穷,徒有兵器之利,却失名剑之威,只听铮然声中,静心剑抛洒出白虹之影,一截光芒一闪而逝,竟是——静心剑、断! “咿——”一声凄厉的哭啸,悲曲绝世尘利剑再出,策马天下手握断剑,踉跄前行,“啊——” “嗯——”师九如踏上一步,衣袖一振,眼帘微阖,“策马天下,休息吧。”策马天下受力所及,后退三步,“你——” 师九如一步之间,地上轻尘微起,缥缈如烟。鬼哭之剑骤然受阻,清风之中似有有形无形通透清灵之剑,穿剑而过,又复穿过了悲曲绝世尘之身躯,那一拂、那一穿而过,似真似幻,却又人人亲眼所见。 月映光华,能见人世千秋百态,春色秋芬、夏珠冬寒,无不纤毫毕现,一闪而过。 一剑之剑,便似经历了百世人生,富贵荣华、悲寒饥苦,百味陈杂。 悲曲绝世尘心头大震,此剑不伤人伤心,却是问心一剑! 绝世之剑、威能万钧之剑世上均非无人可挡,但问心一剑,试问世上有几人对自己之心坚定信任,毫无怀疑呢?问心一剑,有几人经受得起此问?又有几人能答而不惑、毫无损伤?一念之剑,已是千思百转,一挥袖,悲曲绝世尘低声道:“退!” 片刻之间,地狱岛人马退得干干净净,一人不留。 “师九如,你……现在岂能动手?”策马天下单膝跪地,“呃”的一声,又是朱红在地,脸色苍白。 师九如转身缓步回来,声音温和,“你怎会中毒?” “自然是地狱岛之人突施暗算,在那地方设有两重机关。师九如,我在问你问题,你此刻如何了?”策马天下擦去嘴边血迹,踉跄站起,“这是我第一次看你用剑气。”他脚步踉跄,师九如出手相扶,两人缓步而回,策马天下按住师九如的手臂,眼帘微闭,“对不起,静心……断了。” “静心本为六魄而生,既然六魄断了,静心之宿命已经完结,你不必在意。剑生剑灭,如人生人死,顺应天理,无需牵挂。”师九如言语平静,安然温和,“吾会为它埋葬。” “你真正无事?你的右臂……很冷。”策马天下扶住的是师九如的右臂,指掌之下冰冷异常,毫无气血流动之征兆。 “吾无事。”师九如将策马天下扶进屋中,“你所中之毒是地狱岛特有,不过并不难解。” “你说地狱岛之人可会再来?”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无胜算。” “哈哈,好一个无胜算,世上有几人经得起你那问心一剑?我其实一直很想知道,师九如此人还有多少地方值得探索、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你时常若无其事,便会做出惊人之举……”策马天下斜倚床上,“对了,在为我解毒之前,你是不是要先把你的药喝了?” “吾先为你解毒。”师九如眼睛微闭再睁,眼神坚定,不容争辩。 此人的顽固,真是令人万分头痛,策马天下唉的叹了口气,“随便你,算我输你。” 半天之后。 月映星空。 灶台的火光依旧温柔,策马天下端着温了大半天的药汤,递给师九如。 复杂的药香,体现其中的药材繁多,然而气味并不如策马天下所说的那般古怪,师九如端起药盅,喝了一口。 策马天下关切的看着他的表情反应,但见师九如眼帘微阖,并无太多表情,“如何?” “甚好。”师九如清和的声音,似乎与往常并无差别,缓缓把一碗药喝了下去。 微风拂面,“嗒”的一声轻响,那药盅被轻轻放在桌上,暖意犹存。 盅中之药,是微甜的。 ――――――――――――― 呃……不要问吾静心为什么断,总而言之静心非断不可……―― 至于师策师――,看来是一个难解的谜啊,话说其实偶谈师策师并米有滚床单的意思,因为偶对限制级米有爱――,也不是说偶反感,只是觉得这两只都很纯洁……远目…… ――霹雳的打斗写得偶很吐血……如此夸张神奇的旁白式语感,其实深深的雷到了吾自己…… 又说看了新剧2324,呃……师九如那句往难处行,又拔高了他的等级,的确是非常智慧的一句话;看到策马天下的爱之道,吾深深的觉得他现在还处在师九如处级阶段,尚待提高==。看到老师出现得如此高调,还是很高兴的,只是……――为啥您还是像个超级路人甲? 又说到朱闻苍日和箫中剑,严重擦汗……朱闻兄您对一个外人如此,连您亲家妹子都想歪了,不能怪吾等啊……―― 最后……这文快要结束了,即将成为吾同人史上唯一完结的一文――,值得事先撒花庆祝~~~ 10、剑灭剑生 其后的时日,过得平静,因为平静,所以时光便如流水。 徐行望月、静谈人生、林中葬剑、河边逐水,每一日如此渡过,策马天下觉得,千百年不过如此、活一日、便似活了千百年;而活千百年、便如活一日。 但并不寂寞,无语之时,侧身一眼,便看见有人静立身边,风动黑发,飘然随风。 世间若真有如此平静,再活千百万年,亦不觉厌倦。 “策马天下,吾可否劳烦你一件事。”师九如自林后缓步而回,“吾想知道,嗜杀者现况究竟如何?当日地狱岛一战,距今已有两月有余,他之状况,令吾忧心。” “嗯——让你自己一人在此,我不放心。”策马天下转过身来,“反正,他必定不能再造杀孽。” 师九如摇头,“轩辕不败并未杀他,嗜杀者心性其实并非大奸大恶,他之苦楚,你很明白。吾所忧心者,是轩辕不败不肯杀他,而要毁他。如今时日已久,并无嗜杀者之消息,其人六魄虽失,仍是勇悍,如果仍在地狱岛上,受轩辕不败与圣阎罗之影响,不知会有什么结果。” “这两个月,你不多想自己的身体要如何复原,却在想嗜杀者该如何拯救?”策马天下白衣飘拂,一步一拖而来,“他并非需要你之拯救,而是需要他死去的母亲,你能做到吗?做不到,就麦逞强,麦想太多,好好休息。” “吾已好转。”师九如眼神清澈镇定,非常坚持,透过他的眼神便知什么叫做磐石不可转,“你尽可放心去。” “你真有好转吗?”策马天下提高的声音,“你经常骗我,经常吃定我相信你而随便要求任意指使我——” “你——其实也在担忧同一件事,不是吗?”师九如沉静的道,“何必掩饰?吾对嗜杀者无法放手,你也同样。” “你——”策马天下叹了口气,“我为何总是逃不出师九如之掌控、为何你所说之话,我总是难以反驳?对于嗜杀者……我的确无法放手,但是你现状如此,我不能离开。”最后一句,说得甚是断然,不可商量。 “吾无事。”师九如摇了摇头,“此事若不明了,吾更无法安心。” 嗯——策马天下在屋前徘徊了几步,“你无法安心……罢了,你现在应该尚有自保之力,我快去快回,这几日你安心休养,一切事情皆有解决之道。” “嗯。”师九如清和淳厚的声音入耳非常自然,“你沿途小心。” “我去了。”策马天下白衣飘拂,转眼已去,快若疾风。 树林静谧,风动无声,云行天上,一映风影。 一切安静得毫无声息,师九如站在屋前,抬头望天,天色清明,尚看不见星光,却见了晚霞。 霞光潋滟,如水中火影,空有燎原之色、却无燎原之能。 一切——其实—— 他额心的蓝色印记再度缓缓散发出红光,踉跄一步,手捂胸口,红光弥漫,笼罩半身。 仙灵地界,娘娘想必已到了时候…… 无法再撑下去吗? 吾并不想死。 这一世,是吾任性,抛弃众人、独行吾道,而不管是娘娘或是他人,皆不曾怪罪吾,吾是幸运之人、身拥众人体谅、甚至他人之关爱,成为他人之重心,吾明白。 所以吾并不想死,吾死,伤人至深。 但是—— 师九如低声咳嗽,以手蒙口,手指濡湿,指掌间一片黑红,却是冰冷的淤血,额心的红光愈强,身形摇晃,踉跄欲倒。 “师九如!”林中人影一掠而来,蓝衣银发,却是莫沧桑,“你——”她扶住师九如,自后心灌入真元,“仙灵地界娘娘情况危急,无法为你疗伤,吾带来仙界灵露,也许可以救你一时。” 真元灌入,师九如额心红光大减,缓缓收敛于无形。“多谢你,莫沧桑。”他转身抬袖,“你如此赶来,可有要事?” “圣阎罗再次解开轩辕不败另外一半的血脉环,虽然你所下的那一半他解不了,但恢复七层功力的轩辕不败仍然非常可怕。这两个月来,中原正道死亡惨重,甚至是六祸苍龙也败在他之手下,轩辕不败不愧不败传说,无人可挡。”莫沧桑道,“娘娘病危,圣阎罗再次攻打仙灵地界,吾担心你与娘娘之安危,所以急急前来找你。” “嗯——吾明白了,多谢你之告知。”师九如眼帘微阖,声音平静,“吾即刻返回仙灵地界。” 地狱岛地狱岛,白浪沧海地狱岛,风波浪涛,风景奇绝之地。 策马天下赶过一日一夜路程,来到白浪沧海,却见人烟稀少,沿途有大队人马走过的痕迹。怎会如此?他渡海踏上地狱岛,地狱岛上兵卒渺茫,竟几乎是无人之岛! 怎会如此?地狱岛倾巢而出,是攻打素还真等中原正道、或是攻打仙灵地界?嗯——嗜杀者在何处?策马天下借地狱岛无人之良机,全岛搜索,到处寻找嗜杀者之行踪。 仙灵地界仙灵地界。 仙灵地界外沙尘飞扬,乱石横盘,圣阎罗带领地狱岛数万人马,再次围攻仙灵地界。数万人马之前,有人乱发黑衣,手指如勾,佝偻着背站在大军之前,阴恻恻的看着仙灵地界众人马。 荻神官神笔挡道,枫神官扣弦在手,素还真背负紫虹,白旋玑、风飞沙、皇甫定淘、四非凡人、神鹤佐木等人卫列其后,然而面对轩辕不败的冷眼,人人凛然,心中各怀必死之决心。 “仙灵地界,吾要汝等亡于今日!”圣阎罗开口,轩辕不败冷眼而笑,沙哑的道,“仙灵地界好大名气,不知汝等众人,谁能败吾?” 大军挥进,擂鼓震天,刹那之间,地狱岛万人齐发,围攻仙灵地界寥寥人马。素还真荻神官不约而同挺身而出,挑战轩辕不败。其余众人转眼之间,也身陷战局了! 尘沙飞扬,血肉糜溅,人命在大战之中显得渺无可惜,生死微不足道。兵器相交之声嚣于尘上,尘沙沾染着血迹,于是遥遥便看见一片翻滚的血雾。 “喝——” “哈——” “啊!” 轩辕不败掌影如山,一掌挥出,素还真荻神官一起接下,却仍被震退数十步。皇甫定涛见情势危急,挥指相救,剑气突出,轩辕不败一掌回袭,皇甫定涛抽身急退,但见掌力所及,地陷三尺!轩辕不败一掌无功,转身拂袖,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仙灵地界不知何人受掌,当场惨死,尸骨成灰! “哈——”素还真明圣剑法出,一剑挥来,光华灿烂,直上九重天。剑尖落至轩辕不败胸口,却无法伤敌,受震而回!轩辕不败一手抓住素还真胸口,一瞬之间,素还真命在顷刻!荻神官挥笔来救,轩辕不败单腿横扫,只听一声轻喝,神笔脱手,荻神官口角溢血,竟已受伤! “素还真!”风飞沙急喝。 “素还真!”四非凡人挥刀杀敌,分身乏术,空自骇然。 “素还真!” 惊呼四起,战鼓雷鸣,四野杀戮。 轩辕不败手指一握,便要将中原第一人生生掐死,素还真心念百转,尚未想到方法反败为胜,突然之间,只觉清风拂面,舒爽自然,抬眼一看,只见远方有人步履从容,沉静而行,这披面的清风,竟是他挥手一剑,剑气透轩辕不败而过,清灵所及,宛若微风。 “住手!请放下人来。” 来者声音慈悲温和,脸色甚白,唇色甚淡,眉目清秀之余却很淡定,“你欲求败,其实心中渴望自己永远不败,放下素还真,今日此时,师九如一败中原不败传说如何?” 轩辕不败冷冷的看着他,黑衣飘拂,神情冷漠,“可以——”他放下素还真,前进数步,“师九如,的确是一个值得期待的对手。” “圣阎罗。”师九如一抬手,闭眼而道,“吾今日若败轩辕不败,请你立誓,永远不再进犯仙灵地界。” “哈哈哈哈……”圣阎罗负手转身,“好!只要你胜得了轩辕不败,吾答应你。” “前辈……”素还真前进数步,“你——” “请众人退后。”师九如衣袖一扬,众人纷纷后退,素还真欲言又止,眼见师九如脸色苍白,眼神清澈坚定,神华内敛,心中微凛,这…… 他向后退开,众人、跟着退了。 人影跃,风华动,掌催日月,剑映流华。 大战之中,人人观望着这场决斗,竟似战局硝烟,血腥杀戮都安静了。 剑光如月,空灵缥缈,纵横之间别无半分杂思,动剑之人心澄若海,既无胜负之心,亦无生死执念。轩辕不败虽是掌力无敌、霸气十分,却是渐渐屈居澄心之剑下,一场生死之斗,却似一场武学之争,杀气、渐渐淡却了! 突然之间,轩辕不败一拳卯起,绝学施展,众人只见山峦倾颓、海涛逆转之像,竟是一拳之威、能动天地之能!眼尚未眨,一剑问心而来,剑气浩荡,清澈通透,直入轩辕不败心中! 霎时!轩辕不败心中映显出两人的身影,一人为熟悉的女子、一人为嗜杀者。两人神情充满怨恨痛苦,却又是如此冷漠残酷。拳一缓,剑影顿,一剑抵在轩辕不败喉间,静如秋水。 轩辕不败、败! 然而便在同时,圣阎罗“天圣光”一掌挥出,直击师九如背后,素还真出剑急架,圣阎罗不讲信义,这一掌偷袭,在他意料之中。挥剑奋力挡开一击,陡然听身后一声闷响,却是拳冲人体之声,素还真翩然转身,只见轩辕不败掌断师九如之剑,一拳击中他胸口。 师九如微微一震,退了一步,神色不变,似乎也不感到意外,仍是温和平静的问,“谁胜谁败?” 轩辕不败冷酷的眼神盯着他,“是吾败了。”他缓缓的道,“但在最后,活的、便是胜者;死的、便是败者!师九如,你若非如此天真,也许……”他一言未尽,骤然身化幻影,飘然而去。 “前辈!”素还真伸手扶住师九如,“请先坐下,素某豁尽全力,也要为前辈疗伤!”身受轩辕不败一掌之伤,何况在此之前师九如便已身负血脉环之损!双重伤害,要如何医治,素还真实无把握。 师九如摇了摇头,“不必了。” “九如——”娘娘之音缥缈而来,语音虚弱,“仙灵地界之仙露,或可延你之命……” “娘娘,”师九如对神女岛方向遥遥一礼,“吾有吾想回去之处,此生未能替娘娘分忧解劳,未能为仙灵地界甚至地狱岛一尽责任,是师九如之过,但是……”他微微一顿,柔和的道,“吾仍有吾想回去之地。” “既然你有归属之地,吾亦不能勉强,去吧。”娘娘道,“你我见面之期不远了。” 师九如眼睛微阖,战场的腥风掠过他的发丝,看起来仍是清和,毫无沾染。 众人只见他平静而来、平静而去,来时无声、去也无痕。 便如一阵微风。 剑墓。 策马天下在地狱岛翻遍所有山洞,也未找到嗜杀者的下落。眼见日落西山,时日已晚,师九如一人在剑墓不知如何了?嗯——师九如一贯难测,说不定又是找借口将自己打发,他又跑出去做一些可恶的事!越想越是不安,心头似有阴云笼罩,天空阴霾、晚霞却灿烂异常宛若焰火,天气古怪碍眼,还是早早回去为妙。 一念及此,策马天下返身回剑墓,返回之势比之来时尚快三成。 剑墓清寂林,人间归属处。 如血盛烧的晚霞,温柔和煦的晚风,今日黄昏,为何一切看起来皆不相同?策马天下急势而回,只见剑墓之外,灶火依然,炉上尚煎熬着今日师九如要服用的药汤,一切似无变化。 嗯——人呢?策马天下闯进屋内,屋内果然无人,只见床榻空寥,桌椅无人,他到哪里去了?“师九如?”他窜出屋外,“师九如你哪里去了?” 静林寂寥,空徒虫鸣,无人回答。 “师九如——师九如——师九如师九如师九如——”策马天下四处找寻,只听鸟雀惊飞,树叶簌簌,山无回音,水不见影,人更不知去了何方。 他去了哪里? 他身负重伤不能自保,是不是又听见了哪一只剑的悲泣看见了哪个人可悲,所以又跟路去了? “师九如——”策马天下只觉天旋地转,一切似乎皆失了方向,他怎会不见?他能到哪里去了? “策马天下。”背后传来沉静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平静的步履。 “师九如!”策马天下蓦然转身,只见眼前之人蓝袍白衣,神情安然,“你去了哪里?” “出去走走。”师九如温和的道,“你回来了?” “嗜杀者并不在地狱岛,不知何处去了。”策马天下心头的焦躁一扫而平,“你不在屋里休息,力量怎会恢复?” 师九如并不回答,带头走在前面,缓步回屋中。 “策马天下,你吾相识,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吾共渡,是师九如一生之中难得的回忆。”师九如平静的道,眼帘闭起,“好友难得,回忆无价,你说是吗?” “嗯——你说这些做什么?”策马天下回过身来,“你又有什么意图?直说,策马天下已非昔日之策马天下,你想做什么,我奉陪。” 师九如缓缓摇头,脸色雪白,眼神坚定,“吾……想赠你一口剑。” “什么剑?” “静心断了,你行侠仗义,需要一口与你心灵相通、远胜凡铁的好剑。” “说的也是——你在哪里寻得如此好剑?”策马天下一挥手,“就算是要赠我好剑,也要等你痊愈,再谈此事,反正此剑现在必不在你之身上。” 师九如仍是缓缓摇头,“你错了。” “我错了?”策马天下一侧身,“什么意思?” 师九如掌化阴阳,气运胸口,刹那间金芒大作,夺人目光,策马天下受光芒所逼,倒退三步,骇然失色,“你——你要做什么?” 师九如的身影缓缓在金芒中淡去,点点光彩在空中闪烁,策马天下悚然变色——有些他见过——那是师九如的六魄!转头看师九如,其人身影已淡,却仍见点点鲜血滴落尘土,“师九如你——” “魂为剑、人为鞘,吾身为剑,伴你一生。”师九如清和的声音自金光中传来,策马天下闯入金芒之中,但见烟消云散,人影消失,空中落下一剑,入手灼热。 “师九如——”策马天下手握九如剑,仰天狂吼,在林间来回寻找,却终是不见人影。 半夜之后,星月满天。 策马天下在附近寻找师九如,找到脱力坐下,月光之下,终是缓缓举起手中之剑。 剑鞘深蓝,剑刃雪白。 轻抚上去,犹存余温。 紧握剑刃,剑刃却不伤人,握得再紧也不流血,策马天下胸口一腔热血翻滚,无处发泄,仰首一声悲啸,惊天动地,骤然那柄剑微微震动,随之发出了一阵剑鸣。 这真是……你之剑吗? 一口灵剑? 策马天下手持此剑,横剑在口,不知为何,对着剑刃缓缓舔了一口。 剑刃是……微甜的。 蓦然抬头,看向药炉上仍在煎熬的药汤,那药中翻滚的甘草,突然之间,一滴眼泪,对着剑刃落了下来,嗒的一声,溅起打湿了衣襟。 秋寒露重,景物依旧,策马天下持剑而坐,眼望夜空。 魂为剑、人为鞘,吾身为剑,伴你一生。 师九如,这样的相伴,是不是真正好过一座墓碑?我不清楚,但是……我很悲伤……悲伤到很想疯狂,也许……会很久不知什么是快乐…… 你知道吗? 我所要的,并不是一柄好剑。 但我明白,你能给的,只是一柄好剑。 ―――――――――――――――――――――――― 呃…………撒花庆祝吾终于写完了这文――,虽然说这文不长,但是毕竟是偶历史上第一篇完结的文……== 其次……呃……其实偶不是后妈……吾勤劳诚实的根据预言写的……比起周围许多后妈,比如偶老公……偶不算太狠嘛~~~ 第三……所以我昨天说静心非断不可…… 第四……其实嗜杀者哪里去了,偶也不知道==因为偶对他米有爱,所以不关心了 第五……其实正剧中的师九如现在的形象比本文中更高调更好,只是他已经圣洁得快要不能拿来y了,所以――只能稍微放低一点。 第六……好了,第十章的大部分情节仍然是吾怨念所聚…… 完结^_^。 附写给师策的歌词: 风行云动 云行风应动,因云而动,天蓝碧落影空 行何踪,欲行何踪,问君何去从 山河间,罪衍万千,一从步,随眼所见 须问天,心可在从前,莫问,尘世喧 人无念,身为剑,血海中,杀人无间 天域天边,谁相携谁与劝勉,共身前 天外深渊,飞瀑云巅,袖动风烟 白日幻乌夜,星月凄切,一人行一整夜 益思无涯,一身为家,此心任天涯 浮生不可遇,闻剑尔泣,逐水流任君去 青山为俏,冰雪也娇,观眼中皆好 此生薄情家世一身抛 此生任性一心终难了 天地间,山川荷莲,一丛蕨,雾中隐约 行何处,身不在人间,真能,静心无念 人间行,蛛丝缘,行越久,缘越牵 天域天边,纵行至天涯之远,仍有缘 天外深渊,飞瀑云巅,心有所念 风行云应动,因云而动,天蓝碧落影空 行何踪,欲行何踪,问君何去从 问君何去从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