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兔子“先生”》作者：凮仩羽 文案： “他只不过是一个实验品而已，不要告诉我你对他产生了感情。” “我怎么可能会爱他。相反，我会毁了他。” “我会亲手毁了他。” 研究室内红灯闪烁，警报声响起。一身白衣的研究员看着兔耳少年，笑了起来。 “再见。” 22世纪，为了应对日渐严苛的自然环境，人类选择通过转基因技术与动物基因结合，在这个时代活下来。与此相关联的或明或暗的科学研究机构，也逐渐多了起来。 （注：人设可能会脱离原作） 内容标签： 科幻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敖丙，哪吒 ┃ 配角：杨戬，哮天，妲己，苗苗，李靖，殷夫人，敖乙，小舞 ┃ 其它：哪吒之魔童降世，饼渣，同人 一句话简介：研究员会爱上自己的实验品吗？ ================== ☆、（一） “敖先生，您要求的样本已经给您弄到了，请一定要加快实验速度，客户们都在……” “我知道。”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道。 简短的对话很快结束，随后便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与门开关的声音。 哪吒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想要悄悄打量一下环境，却不想一个白色的身影就站在他身前，隔着铁笼看着他。 “你醒了。”那个人开口。是刚才的清冷声音。 哪吒竖起一双兔耳，缩到笼子的一角，喉咙发出呜咽声，一脸警惕地瞪着笼外的人。 “会说话吗？”那人继续问道。 见他没有答话，便自顾自说到：“我叫敖丙，现在起是你的饲主。”他翻弄着手中的资料，眼神停顿在其中一页上。“抱歉，原来你不会说话。” 【姓名：哪吒 编号：mwn-01 年龄：18 导入基因：兔 样本缺陷：失语症，x器官分化畸形】 合上手中的文件，敖丙继续说道：“2150年7月26日。样本mwn-01从陈塘研究室转入东海研究室。研究正式开始。” 白色实验台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正在快速记录着敖丙的语句。 “开始进行样本确认。”敖丙把文件放在一边，从操作台上放的盒子里抽出两只橡胶手套戴上，喷上酒精消毒后打开上锁的铁笼，半个身子探进笼中，把不断在角落挣扎的哪吒摁在笼壁上。 “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最起码，今天不会。” 为了让哪吒安下心来，他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哪吒的头，顺着他的后背。 这一招似是管了用，哪吒逐渐安静下来。 “乖孩子。”敖丙赞赏着。 见他不再反抗，敖丙左手撩拨开哪吒后颈的发丝，右手取出口袋中的迷你相机，对着他的后颈照了张相。 照完相，他把相机放回口袋，继续轻轻抚摸着哪吒。“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样本确认完毕，对新环境有强烈的警惕心和攻击性，经过接触性安抚可以暂缓症状。待样本熟悉环境后便可进行实验。” 笼子落上锁，敖丙摘下手套，拿出相机，看着自己刚刚拍摄的照片。 哪吒的后颈上，纹着一串字符。 敖丙的嘴角微微扬起。“终于找到你了。”他自言自语着，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左边的尖牙。 ☆、（二） “眼纹认证：敖丙。身份信息确认，予以放行。”机械的电子音响起，敖丙面前的合成金属门一点点打开。 他走进去，看到因为不适应新环境而缩在房间角落的哪吒，走了过去。“这是你的新家，还习惯吗？” 整个房间非常朴素，纯白色墙壁与地板，一张只铺了白色床单的床，一套桌椅，墙壁上有一个小的窗口，每日的用餐时间一到，就会有食物自动送来。屋内的另一扇门，打开之后是卫生间。屋内有摄像头24小时无死角地监视着实验体。 穿着浅蓝色实验服的哪吒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敖丙伸过来的手，又缩回了墙角。 敖丙摸了摸他的耳朵。哪吒右耳被打了一个孔，挂着有他编号的金属牌。 “一会儿给你做一个全身体检，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他看着哪吒湿漉漉的眸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正准备离开，却感觉衣服一紧，回过头去，看到哪吒正咬住他白衣的衣尾，一脸凶相地瞪着他。 敖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蹲下身子，钳住哪吒的下巴，逼迫他张嘴，把沾了哪吒口水的衣摆从他口中抽出来。“怎么了？” 哪吒继续瞪着他，呜咽着，几度张嘴，却只有咿呀几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用害怕，不会痛的。” 他刚松了手，哪吒就一口咬了上去。 敖丙眉毛皱了起来，吃痛地轻哼一声，又对着耳机里AI发出的“是否请求协助”询问回复“待机”，随即从白衣中掏出一支麻醉剂，向哪吒的后颈扎了下去。 麻醉很快起了作用，哪吒的身体软了下来，瘫倒在他的怀中。 敖丙抽出手，看着手上的一排牙印，自嘲道：“草食动物也敢对肉食动物露出牙齿。” 敖丙卧室兼办公室。 投影仪发出的图像打在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色墙壁上。 “实验进展如何？”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问道。 “体检报告已经出了结果。mwn-01现在处于成年期，实验随时可以开始。只是……” 男人打断他。“加快研究速度。你记住，投资人只想听结果，他们对过程并不感兴趣。” “……我知道了。” “研究有进展后随时汇报。”说完，男人就切断了视频。 敖丙从空无一物的墙上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体检报告，翘起二郎腿，手指敲打着膝盖。 “雄性激素分泌异常，同时拥有两套x器官。大脑并无可见性损伤，失语症或许可以改善……”他一字一句地念着，随后像是突然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大笑起来。 “陈塘想要隐瞒的，原来是这个。 ” ☆、（三） “2150年8月1日，一次实验开始。” 敖丙换上白色外褂，穿上实验室用靴，戴上橡胶手套，提着消过毒的工具箱，进入了隔离室。 “开启隔离门。” 此时哪吒刚刚睡醒，揉搓着眼睛，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敖丙擒住双手。 “锁定。”敖丙开口。 哪吒手上的AI手环收到命令，靠拢床头的凹槽，凹槽中弹出两只铐子，铐住哪吒的双手。 “呜！咿！”哪吒不断挣扎着，大叫着，可是却没有任何用处。 “mwn-01号出现激烈反抗行为。” 敖丙无视他的挣扎，掀开他过长的实验服。 为了实验方便，哪吒只有一件长款实验服盖住身体，不能穿多余的衣裤。 “确认F器官状况。”敖丙的声音并无波澜，戴着橡胶手套的食指与中指检查着哪吒的F器官。 “呜……”哪吒感到有异物，身体扭捏起来，喉咙发出满足的呜呜声。 敖丙抽出手指。“分泌物分泌正常。开始采集膣上皮细胞。” 他拿出一根棉签。 哪吒呜咽着，不再挣扎。 敖丙抽出棉签，松开哪吒，把棉签放入袋中。 “解锁。” “采集膣上皮细胞完毕。” 他关上箱子，看着满脸潮色的哪吒。“感谢配合，今天辛苦了。” 哪吒还未从中回味过来，朦胧着一双眼睛看着提起工具箱即将离开的敖丙。 “呜……？”他掀起自己的实验服，向敖丙展示着。 “开启隔离门。”敖丙并未理会，提着工具箱走了出去。 研究室。 敖丙观察着显微镜下的膣上皮细胞玻片。 “样本处于发情期，实验可正常进行。能否受孕暂时不明。” 拍完照片，敖丙坐回椅子上，摘下眼镜，闭起眼睛，揉着眼角的穴位。 “警报，mwn-01号有反常行为，请研究员前往确认。”AI的电子音响起。 敖丙戴上眼镜，疾步前往监控室。 监控室。 “……” “监测到样本在类交尾刺激后会有zw现象，此现象是否受到兔的导入基因影响暂且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大写字母是英语，小写字母是汉语 ☆、（四） “2150年8月2日，2次实验开始。” “与8月1日相同，mwn-01号出现强烈反抗行为。” 敖丙掀起哪吒的实验服。 “确认M器官状况。” 戴着橡胶手套的修长手指攀摹着哪吒的轮廓，哪吒从喉咙中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呜……”哪吒不再挣扎，瞪着一双圆滚湿润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敖丙。 见他有了反应，敖丙松开了手。“M器官正常。” “嘶！”哪吒抗议着。 敖丙并未直接离开，而是从工具箱中拿出了一支圆筒状的器具。 “开始采集SF。” “呜……哈……”哪吒的耳朵因为兴奋而绷紧。 敖丙拿起箱子中的rhy，倒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上。 他找到了一处地方，不断刺激着那里，弄得哪吒的呜咽声越来越大。 “嗯呜……”哪吒的身体突然打了个激灵。 敖丙抽出手指。“前立腺并无异常。” 他斜眼看向从器具里回流，滴落在床单上的液体，关掉开关，取下器具。 “SF回收完毕。” 研究室。 “Sp活性低，极大可能不育。” “交尾活动时观测到样本停止反抗的行为，此项有待继续观察。” 记录完毕，敖丙站起身，走到隔壁的监控室，观察着镜头中哪吒的一举一动。 如果不是那一双显眼的兔耳，论谁都会认为这个观察对象是普通的人类。 敖丙做了个决定。 他重新换上行头。“开启隔离门。” 作者有话要说：大写字母英语，小写字母汉语。 ☆、（五） 坐在床上拽着耳朵上金属牌的哪吒看到敖丙进来，立刻进入一级戒备状态，竖起耳朵，喉咙中发出威胁的呜咽声。 “今天的实验结束了，你不用担心。”敖丙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拿任何器具。 哪吒歪了歪头。 “想要学说话吗？”敖丙看着他。“你的大脑并没有问题，只是没有人教你如何说话而已。” “从今天开始，实验过后我都会教你说话，如何？”敖丙慢慢走向哪吒。 哪吒盯着他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他伸过来的手，像是为了确认是否安全，张嘴含住了敖丙的手指。 “这次不咬了？”敖丙看着他。 “呸！呸！”哪吒被手套的橡胶味熏到，很快松开了他。 哪吒仰起头，看着一身白衣，对他露出温柔笑容的男人。这幅模样，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家。 敖丙抓住哪吒的手，握着他白皙纤弱的手指放在自己唇边。 “我叫敖丙。敖——丙——” “啊——”哪吒张开嘴，声音颤抖着。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表现得很好，再练习一下。敖——” 哪吒的耳朵动了动。“啊——噢——” …… “啊噢，b……bi……ng……”哪吒艰难地发着音。 敖丙微笑起来。“很好，再多练习一下就可以了。” 他眯了眯眼睛，“要记住，这个名字是安全词，如果以后实验时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可以叫我的名字。” 哪吒乖巧地点了点头。“啊噢，bi……ng。” “2150年8月2日，辅助实验进行初日。mwn-01号样本对研究员的戒心逐渐消除。经过教育，样本可以进行简单的发音。失语症有治愈可能。” 敖丙顿了一下，随即对AI继续说道：“此条信息加密。” ☆、（六） “2150年8月3日，3次实验开始。” “进行交尾刺激。” “mwn-01号出现反抗行为，交尾行为开始后反抗行为消失。” 敖丙准备着下一步实验中使用的器具。 “呜……啊噢……”哪吒张开嘴，想要喊敖丙的名字，却被这陌生的快感搅得只剩呜咽。 准备好实验器具的敖丙转过身，看着床上一脸绯色泪眼朦胧的哪吒，走了过去。 “开始取卵手术。” 他抽出器具，关掉开关，用纸擦了擦器具上的粘液，放回箱子。随后拿出一支麻醉针。 “注射麻醉剂。” 他安抚般摸了摸哪吒的头，示意他不要害怕，趁他不注意把针头插入他粉嫩的皮肤。 哪吒很快没有了意识。 敖丙打开手铐，把他换成平躺的姿势，调整了一下双腿的位置后，拿起一根长针。 …… “手术完毕。” 研究室。 “调取Sp库数据。”敖丙对电脑说道。 荧蓝的屏幕上，一张张照片和个人信息不断滚动着。 数据库包含了提供Sp的各种改造人种的信息，其中的大部分数据都是从生物买卖公司收集来的。 敖丙揉了揉眼睛，感到很是头痛。 从这么多改造人种里挑选与含有兔基因的改造人种适配的Sp，实在是太难选择。 “开启智能筛选。”敖丙放弃再看下去。 “智能筛选开始。”电子音回复道。 屏幕上的信息换成一条条代码不断滚过。 约5分钟后。 “适配者已找到。” “显示资料。”敖丙坐正身体。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柔顺的水蓝色长发，蓝水晶般透彻的双眸，身上，是一件蓝色的实验服。 “姓名：敖丙。编号：mwa-01。年龄：18。导入基因……” “停，不用念下去了。”敖丙制止。“是否还有其他适配者。” AI沉默了几秒。“从本实验室所存样本来看，此适配者是最合适的。” “其他地方的样本呢？” “本实验室以外样本数据均被锁定，如果没有更高级别人员同意，无法进行调配。” 作者有话要说：Sp：含有顶体的细胞的英文缩写 ☆、（七） 隔离室。 “呜！”哪吒转过身去，不愿意看敖丙。 从麻醉中清醒过来后，哪吒感觉自己小腹无比疼痛，连下床都变得困难异常。虽然不知道敖丙对自己做了些什么，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敖丙清楚哪吒正在闹脾气，但是他能做的，只有隐瞒实验内容。 在他看来，一无所知的实验品，才是最幸福的。 “抱歉，我下次会轻一点的。” “嘶！”哪吒转过身，呲牙咧嘴地瞪着他，仿佛在说“没有下次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应该挺无聊的，我带了个朋友来陪你。”敖丙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一只Q版龙形玩偶。 “呜？”哪吒歪了歪头。 “它叫小龙，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新朋友了。”敖丙把玩偶放到哪吒面前。 “西……嗷……”哪吒眨了眨眼，刚才的脾气已经抛到脑后。 敖丙点点头。“小龙。” “西嗷……l……龙……？” “发音很好，有进步。”敖丙挠了挠哪吒的兔耳。 哪吒看了看敖丙，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玩偶。“敖……丙……小……龙……” 他看向敖丙，眼中闪着光芒，扬起一个笑容。“敖丙……小龙……哪吒……朋……友……” 敖丙感到很是意外。 但是看到这个灿烂的笑脸，他也只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嗯，朋友。” “2150年8月3日，辅助实验进行第二日。mwn-01号样本对玩偶表现出兴趣。进入东海实验室以来第一次观测到笑容表现。” 敖丙顿了顿。那个纯真无邪的笑容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从研究员的话语中学会‘朋友’一词。” “预测经过多次学习行为后，可以说出听到的语句。” “此条信息加密。” ☆、（八） 监控室内，敖丙正在观察着抱着玩偶的哪吒。 虽然已经成年，心智却依旧是个小孩子。 “有时候，你还真是让人羡慕到嫉妒……”他自言自语着，白衣下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这几天都没有实验，敖丙每天做的，就是陪在哪吒身边教他说话。 哪吒渐渐变得乖巧起来，敖丙给他读故事的时候，他会抱着玩偶，趴在敖丙身边，竖起耳朵静静地听。 如果听到自己喜欢的故事，还会嗷嗷呜呜地演上一段，期待敖丙的摸头鼓励。 “敖丙……” 敖丙正读着故事，听见哪吒怯生生地叫着他的名字。 “怎么了？”敖丙放下书。 “敖丙……”哪吒稍微掀了掀实验服。“难受……” 敖丙掀开他的衣服，发现有一些红肿发炎。“每餐的消炎药你吃了吗？”见哪吒有些迷惑，又补充道：“那个白色的药片。” 哪吒不敢看他，小声回答道：“苦……呸、呸。” 敖丙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伸入手指，检查着F器官。“疼吗？” 哪吒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敖丙抽出手指。“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以后你要记得吃药……我们也会给药加上糖衣。” “呜……”哪吒呜咽着。 敖丙见他依旧把实验服掀到下腹，没有想要放下的样子，继续问道：“还有哪里难受？” 哪吒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敖丙……检查……不难受……” 敖丙反应过来，受到兔的导入基因影响，只要有进入行为，他的身体就会默认交尾行为开始。 “你那里在发炎，继续下去会让你更难受。” 敖丙想要起身，却不想哪吒先他一步，跨坐到他的大腿上。 “敖丙……”哪吒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难受……” 他抓着敖丙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操控他的手帮助自己继续检查着M器官。 他的下巴在敖丙肩头蹭了蹭，舒服地呜咽起来。 耳朵扫到敖丙的脸颊，弄得他有些痒痒的。 敖丙的喉结动了一下。 “这样你会更难受的……” …… 哪吒轻轻喘息着，捧起敖丙的手，伸出舌头，讨好般清理着自己的浊物。 敖丙急忙抽出手，把哪吒推到一边，快步走出隔离室。 哪吒仿佛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却又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手足无措地看着敖丙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泪水在眼中打转。 ☆、（九） 敖丙卧室兼办公室。 “X先生来电。”AI的电子音响起。 敖丙急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并坐正。“接起。” 雪白的墙壁上，一个黑色西装男人的投影出现。 “敖丙，好久不见。”他开口道。 X先生是东海研究室的幕后老板，同时也是无数地下研究室的资金提供者。 据传，关于改造人种的非法研究，他所投资的项目占了80%以上。 敖丙谦恭地低下头。“X先生。” “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关于哪吒的研究。”敖丙回答道。 男人似是不满意他的回答，手指在桌面上不耐烦地扣着节拍。“你对样本直呼其名，倒是罕见，不要告诉我你对他动了感情？” 敖丙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他推了推眼镜，“作为一名专业的研究员，在我心里，他只是样本而已。叫名字只是为了方便。” “哼，最好如此。”X先生拿起手中的平板。“你的研究报告我收到了。mwn-01的体外受精进展如何？” 敖丙顿了一下。“……现阶段的全部受精卵都无法正常发育，我本来想尽快跟您报告的……” “是什么原因？” “……暂时……还不知道。”敖丙看向X先生。“如果X先生可以给我许可，获得其他Sp样本的话……” X先生扫了扫报告书上的内容。“现在的Sp提供者是你？” 见敖丙点了点头，他大笑起来。“这不是很有意思吗？或者说……”他打量着敖丙，“这难道不是你所期望的事情？” “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敖丙抿紧嘴唇。 “你的那些小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既然有能耐帮你搞到mwn-01，我就自然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只是看在我们利益一致的基础上，我才默许了你的小心思。”他摸了摸下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既然体外受精失败了，不如……直接试试体内的。” 敖丙有些惊慌地抬头看他，“您……这是什么意思？” X先生眯起眼睛。“明天我会亲自去指导实验。”他微笑起来。“mwa-01。” 浴室。 花洒中喷出的水柱濡湿了敖丙水蓝色的发丝，发丝一根根贴在背上，堪堪遮住后背骇人的蓝绿色鳞片。 “可恶！”敖丙低声咒骂着，一拳打在墙壁上。 哪吒的体温仿佛还停留在他的手中，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舌头的柔软。 “可恶！”敖丙继续咒骂着。哪吒纤弱的身体，迷离的眼神，挂着涎液的唇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花洒一直开着，水声湮没了阵阵低喘。 ☆、（十） “敖……丙？” 哪吒看着走进隔离门的敖丙，有些不确定地唤着。 今日的敖丙没有穿着一如既往的白衣，而是穿着和他一样的蓝色实验服。 也没有戴眼镜，细长的瞳孔中隐藏着冰霜。 脸上失去了若有若无的温柔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拒人千里的冷漠。 “敖丙……？”哪吒继续唤着。 食草动物的本能叫嚣着让他逃跑，属于人的感性却操控着他靠近。 “2150年8月12日，一次体内受精实验开始。” 陌生的男声透过房内的音响传出，房中的监控仿佛紧盯猎物的鹰眼。 鹰眼下的两只猎物，早已无处可逃。 “抱歉。”敖丙在哪吒耳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道着歉。 哪吒以为敖丙脸色不好是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却不知道他为何同自己道歉。 “敖……”哪吒刚想说话，却被敖丙捂住双眼，身体突然撕裂般疼痛，余下的发音悉数化为痛苦的□□。 与先前实验的器具不同，比自己体温低得多的两根似是要把自己身体撕裂开一道口子，每一次活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敖……敖丙……”涎液顺着嘴角滑下，同泪水混在一起，埋没在锁骨下的实验服中。 哪吒不断唤着他的名字，期待着他承诺过的安全词，期待着停止让自己痛苦的一切。 他骗了我。 痛苦与情yu交杂，希望的火苗逐渐被扑灭。 一滴浸着凉意的水滴砸在哪吒后颈上，他不知道那是汗水，亦或是别的什么。 ☆、（十一） “2150年8月13日，二次体内受精实验开始。” “2150年8月14日，三次体内受精实验开始。” …… 哪吒从睡梦中惊醒。 他不知道自己和敖丙做了多少天，做了多少次。 他只知道，敖丙已经好几日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躺在床上，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看累了就闭上眼睛，再次沉入噩梦的深渊。 他好几天都未进食，但是并不会因此而死。 AI会利用手环强行扣住他的手腕，给他注射营养液。 玩偶被丢到床下，惨兮兮地趴在地上。 哪吒张了张因缺水而干涩的嘴唇，却发现自己一个词都说不出来。 一切都回到原点。 如果一切可以回到原点就好了。 ☆、（十二） “X先生，敖丙请求通话。”AI的电子音响起。 “接。” “X先生。”敖丙低眉顺目。 “mwn-01怀孕了？” “……虽然经过了连续一周的体内受精，但是至今为止并未观测到样本有怀孕反应。甚至……假孕反应也没有。” X先生不悦，“兔子不是易受孕体质吗？你当时不是说如果研究出易受孕的兔基因改造人种可以卖个好价钱……”他停下来，打量着视频另一端的敖丙。“你不会耍了什么心思吧？” 敖丙急忙否认。“哪吒确实是第一个拥有兔基因的改造人种，也是第一个成年的兔基因改造人种。只是……因为他胚胎发育时出现的问题导致双性，或许无法生育。” “哈，哈哈……”X先生大笑起来。“好啊敖丙，你早就知道他无法生育是不是？你只是想通过我找到他，所以才假意提出这个兔基因改造人种生育计划对不对？” “我没有，在这几次实验之前我并不……” “够了！”X先生打断他。“看来你比起做一个实验者，更适合做回你实验品的老本行。” 敖丙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求您……” “明天我会让其他人接管你的研究室，当然……还有你的实验品。”X先生玩味地看着他。“即使无法受孕，他还有别的用处。比如……为其他的改造人种提供技术支持如何？或者，按照你们的说法……做成标本？” “而你，就继续滚回你的笼子里做其他地下研究室的小白鼠吧，mwa-01。” ☆、（十三） 隔离门突然被打开，一身白衣的敖丙冲了进来。 “哪吒！快跟我走！” 哪吒靠在床头，无神的眼睛看了一眼敖丙，又继续盯着天花板的摄像头。 敖丙抓住哪吒的手腕，却被哪吒的挣扎弄得一个趔趄。 哪吒瞪向他，眼神同第一天见他时一样，是疏离与警惕。“呜！” 敖丙愣了一下，松开钳着他的手。 “对不起……弄疼你了？”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哪吒的头，却被他一歪头躲了过去。 “……哪吒……”敖丙顾不得那么多，把哪吒扛在肩上，向门外跑去，任由他在自己背后挣扎，把自己的后颈都挠出了血。 “哪吒，你听我说……”敖丙喘息着，把哪吒放下来。“等一下我会取掉你的手环，手环一取下来，系统就会发出警报，你需要从这边门跑出去，跑出去之后你就自由了。” “呜……？”哪吒的挣扎逐渐平息下来。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敖丙，仿佛在观察他是否在说谎。“呜？” “你马上就自由了。”敖丙重复了一遍。 他脱下白色外褂，披在哪吒身上。“可能会有些冷，不过你放心，这里是机器人运送物资所进出的通道，不会有危险。” 哪吒看了看敖丙，食指戳了戳他的心脏部位。“呜？” “我……”敖丙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我会从别的地方逃走。” 敖丙从斜挎的工具袋中掏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随着“咔”的一声脆响，束缚在哪吒手腕上的手环脱落下来。 与此同时，整个研究室红灯闪烁。 “警告！警告！mwn-01手环脱落！请负责人前往查看！警告！警告！mwn-01手环脱落！请负责人前往查看！” 敖丙继续操作着，很快，他们面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 “快走！” 一股夹着冰花的冷风扑面而来。 哪吒踏进门内，又转身看了一眼敖丙。 “再见，哪吒。”敖丙站在门外，向他笑着挥了挥手。 手环脱落后，自己在监控摄像头上做的障眼法，一定马上就会被识破。 已经没有时间了。 “紧急情况发生，mwn-01号样本失去联络，研究员敖丙叛逃，请求指示。” “启动N方案。” “了解。” 面前的门缓缓关上，敖丙转过身，看着一排排装着强效麻醉剂的机器人叫嚣着靠近。 ☆、（十四） 在门即将关闭的前一秒，一双手把敖丙拽入门内。 金属门关闭。 “呜！”哪吒仿佛是不满敖丙丢下他一个人，眼中的关切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他牵起敖丙的手，准备向出口跑去。 “哪吒……”敖丙的声音似是有些虚弱。 哪吒转过头去。 “你……快走……不要管我……” 敖丙倚在金属门上，不断喘息着，嘴唇青紫。 “门很快会被系统打开……再耽误下去……谁也跑不了……” “呜？”哪吒看他浑身都在颤抖，脱下衣服想要披到他的身上。 敖丙摇了摇头。“没用的……这个零下17度的隔离区……就是为我设计的。” “在低温环境下……我会……陷入冬眠……”敖丙说着，眼皮一点点沉了下去。 “哪吒……快走……” 金属门的对面传来响声。 哪吒看着垂下手臂，意识逐渐涣散的敖丙，咬了咬牙，把衣服披到他身上，架着他一点点挪动着。 “你是……傻瓜吗……”敖丙感受到哪吒偏高的体温，嘴唇微动。 “呜！”哪吒似是在抗议，声音却也小了下去。 他身上本就只有一件单薄的实验服，在这种温度下，根本抵御不了任何寒冷。 他吸了吸鼻子，全身都在发抖。 身边的敖丙更是同一块冰一样，掠夺着他为数不多的温热。 ☆、（十五） 风雪中的出口越来越近，却也越来越远。 敖丙已经完全陷入沉睡，哪吒的体力也所剩无几。 更何况，金属门已经被系统打开，不惧寒冷的机器人在一点点靠近。 如果放开敖丙，任他自生自灭，自己一定可以逃出去。 如果和敖丙一起，逃出这里的希望渺茫。 哪吒颤抖着双腿，扶正了敖丙快要滑下去的身体，决定最后一搏。 希望在一点点靠近，哪吒回头看了看追过来的机器人。 它们正被堆放在各处的箱子绊住脚步，有的卡在箱子后方，有的在摸索新的路线，方才整齐划一的队伍已经被打破。 哪吒加快脚步。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们终于来到了出口。 哪吒把敖丙放到一边，使出全力转动着门上的圆形把手。 “喀啦……”门被一点点打开，哪吒仿佛可以闻到外面的空气。 他松开把手，感到一阵疼痛，低下头才发现冰冷的金属把手硬生生把自己的手心撕下一层皮，整个手心血肉模糊。 哪吒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扛起敖丙向门外奔去…… “噗。” 一根从身后射过来的麻醉剂扎进了哪吒的身体。 “噗。” “噗。” …… 哪吒失去意识，带着敖丙栽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大家评论收藏～ ☆、（十六） “警告！摩维研究室已经被发现，研究室人员请尽快撤离。” “快！带着样本走！” “mwn-01还未撤离……” “不要管他了！反正是个失败品！本来也没什么利用价值！” “只要咱们手里有mwa-01，就不怕赚不到钱！” …… “不是说他眼睛的热感器可以成为军队夜袭的王牌吗？我们花大价钱买来就是这种结果？” …… “看他背后像宝石般美丽的鳞片，是不是很令人痴迷？这可是我们马戏团的镇团之宝。” …… “mwa-01已经在零度环境中冬眠一年整了，再不唤醒他，身体各个器官或许会支撑不下去……” …… “摩维研究室的其他样本都已经死了，活着的只剩下你。” “听说mwn-01当年被正规研究室救了出去。说不定……他还好好的活着。” “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他，你会救他吗？还是会因为嫉妒毁了他？”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想忘却的一切全部一股脑地涌过来，身体一步步陷入黑暗的深渊，直到被吞噬殆尽。 “你会救他吗？” “还是会毁了他？” 一个声音不断地问着自己。 “你不嫉妒他吗？” “凭什么他可以在正规研究室里生活，而你却只能在恐惧与不安中苟活？” “他明明只是个失败品而已，为什么可以活在光明之下？” “而你却要和老鼠一般躲在黑暗之中？” “我会救他，然后……毁了他。” 漫长的寒夜终于褪去，敖丙睁开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大家多多评论收藏～ ☆、（十七） “你终于醒啦！”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敖丙坐起身子，发现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改造人种。看那对耳朵……应该是融合了犬类的基因。 他揉了揉发昏的脑袋。“请问你是……” “你放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改造人种大概是个自来熟，见敖丙同他说话，便自顾自坐到他身边喋喋不休起来。“我叫哮天，我还有个大哥叫杨戬。是我先发现你们倒在河沟里的！”他邀功似的吐着舌头，像是在等待奖赏。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感谢救命之恩。” 哮天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你是在找小兔子吗？” 见敖丙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大哥刚才带着你的小兔子出门了，你不用担心。” “他……”敖丙感觉喉咙发涩，“他会说话了吗？” “小兔子不是哑巴吗？”哮天歪头。 “不是。他只是……有失语症。” “那我可要好好教他说话！让他叫我一声哥！”哮天满脸写着开心。 敖丙低下头。“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他已经可以说些简单的语句了……” 两人正在说着话，门被打开。 “哮天，我回来了。” “大哥！”哮天扑了过去。“大哥！那个人类醒了！” 杨戬向敖丙看去。两人对视了一下，杨戬向他点了下头。 “多谢收留。”敖丙晃悠悠地站起身，向杨戬鞠了个躬。 他站直身子，看向躲在杨戬身后的哪吒。 “……” “他好像很怕你？”杨戬打趣道。 “只是……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敖丙走过去，想要摸摸哪吒的头，却被他凶狠地瞪着，还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哈哈，或许这就是食草动物面对食肉动物的本能吧。”杨戬笑着。 敖丙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哪里有食肉动物？我吗？”哮天眨了眨眼睛。“哪吒哪里有怕我。”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大家留言收藏～ ☆、（十八） 入夜。 敖丙正在自己笔记本上打着字。 “在忙什么呢？”杨戬走到他身边坐下。 敖丙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着手里的工作。“记录mw……哪吒的情况。” “来一口？”杨戬扬了扬手中的酒瓶。 “不了，谢谢。”敖丙回绝。“现在酒不应该是管制品了吗？亏你能弄到。” 杨戬仰头灌了一口酒，随后说道：“想要的东西，总是会有办法弄到的。” 敖丙打字的手指顿了顿。“这倒是。” 杨戬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盯着它发了一会儿呆，开口道：“你们……是什么身份？” “没想到你还挺八卦。” “你和小兔子……都是改造人种吧？”杨戬单刀直入地问道。 敖丙的眼神从电脑屏幕上收回，落在杨戬身上。“你果然发现了。” “哮天和小兔子都睡着了，你可以放心地把一切都跟我说，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们。” 敖丙合上电脑。“坏人一般都这么说。” 杨戬苦笑。“我如果是坏人，早把你们的行踪泄露出去了。” 敖丙这两天一直在观察杨戬，他确实没有做什么可疑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可以放下戒心。“在问别人的故事之前，是不是该讲讲自己的故事？” “我哪有什么故事……”杨戬心虚。 “你应该是反改造人种组织的人吧，为什么会有一个改造人种在你身边？”敖丙摘下眼镜，用衣服擦了擦。 杨戬手臂上有一个已经被洗褪色到几乎看不见的纹身，敖丙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反改造人种组织里面的武装派才会有的纹身。 杨戬挽起袖子，露出自己几乎看不见的纹身。“你是因为这个知道的？” 敖丙点点头。 “确实，我曾经是武装派的一员……”杨戬放下袖子，盖上纹身。“当时的我，觉得和平派的人一个个都是伪君子，只有用力量消灭那些异类——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才是反改造人种组织最需要的。” “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杨戬张开自己的手掌，眼眶有些湿润。“这双手，不知道沾了多少改造人种的血……” “直到那一天。” “我奉命参与一个地下研究室的清理工作——那里的人可能提前得到消息，我去的时候，研究员与大部分改造人种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在我搜寻各个房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婴儿。是改造人种。虽然我从未结束过小孩子的生命，但是这次我却不得不去做这种反伦理的事情。我安慰自己，比起做一个实验品，死掉或许更幸福。就这样，我举起枪对准他……”杨戬顿了顿。 “然后呢？”敖丙问道。“因为他是婴儿，所以你就没有下杀手？” “然后……他笑了。”杨戬陷入回忆。“很奇怪，我明明满身杀意地拿枪指着他，他却咯咯笑了起来，还向我伸出了手。就好像……想让我抱抱他一样。我当时就想，这个孩子这么单纯，以后一定总是吃亏被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居然就放下枪，把他抱了起来……” “那天之后，我就退出了武装派。”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敖丙给他递过纸巾。 杨戬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我现在没有加入任何一个组织，主要靠变卖捡到的地下研究室处理的各种垃圾过活。能捡到你们也是一种缘分。我们刚来这附近没多久，想着能捡个贵重金属仪器就不错了，结果哮天闻到了其他人的味道，才发现你们。” “我的故事说完了，该讲讲你们的了。”杨戬看着敖丙。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评论收藏！ ☆、（十九） “我们的故事很无聊，没有你那么精彩。”敖丙把玩着手中的一缕发丝。“我是一名研究员，哪吒是我的实验品。仅此而已。” “那你们逃出来……” “你应该看到我后背的鳞片了吧。我是一名研究员的同时，也是一名改造人种。因为研究有些不顺利，上司想要开除我，让我做回实验品。”敖丙轻哼了一声。“我自然不会如他所愿。我要放走他的实验品，让他一无所有。只是没有想到……哪吒会救了我。” “我们刚发现他的时候，他后背上扎了好几个针，整个手心血肉模糊，我还以为他是被扔出来的尸体呢……”杨戬补充道。“而你好像只是沉睡，虽然身体冰得不行。” “……我很感激他。”敖丙说道。 杨戬倒是很有兴趣，继续追问道。“你们做的是什么实验啊？” “……不方便透露。” “嘁，小气。”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杨戬继续问道：“你们之后要怎么办？” “我们不会打扰太久的。过几天我们就离开……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别误会，我没想赶你们走，我倒挺欢迎你们和我们住一起的……” 敖丙向他伸出手。“谢谢你，你们的恩情我日后一定会报答。” 杨戬握住他的手。“如果没地方去，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3.8快乐！ ☆、（二十） 两天后。 敖丙合上电脑，走到一个人坐在地上，看着小画书的哪吒面前，蹲下身子。“哪吒，明天和我一起离开，好不好？” “呜！”哪吒威胁般吼了他一下，左顾右盼却没见到杨戬和哮天，只好摆出迎战的姿势，耳朵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敖丙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现在已经不是在研究室里了，你不用再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虽然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 “咿！”哪吒并不领情，继续瞪着他。 “离开之后，我带你去找你的父母，怎么样？”敖丙一脸温柔。 “呜？”哪吒眨了眨眼睛。 “虽然你是研究室的产物，但是你是有精卵提供者——也就是你的父母的。”敖丙解释道，“你不想见他们吗？” 哪吒的耳朵动了动。 敖丙伸出小指，“那我们来约定，我会带你找到你的父母，如果我骗了你，我就会受到雷劈。” 哪吒颤巍巍伸出手指，学着敖丙的样子，勾住了他的小指。“呜～呜！” “现在起我们就是利益共同体了。”敖丙微笑着。 餐桌上。 敖丙擦了擦嘴。“感谢你们这几天的照顾，明天我们就离开了。” “这么突然？”杨戬有些意外。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久，被找上门的可能就越大。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敖丙说道。 “那钱够吗？需要帮你准备些什么？” “我有设想过各种可能，当然多多少少做了些准备。” “你们这就要走了吗？”哮天放下手中的肉，一脸不舍。“咱们才刚成为朋友你们就要离开了吗？” 敖丙对他笑了笑。“万事终会有相遇和离别，以后说不定我们还会再见到。” “可是……”哮天戳了戳身边的哪吒，“你也说些什么嘛！难道你想就这么离开我们吗？” “呜……”哪吒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耳朵都耷拉下来。 “你不要为难哪吒了。”杨戬打圆场，随后看向敖丙。“这是你们的决定，我们没有立场阻拦，但是你可要好好照顾小兔子。不准让他受委屈。” 敖丙无奈地笑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让他受委屈呢。” “那就好。你们可不要忘了我们！记得来找我们玩！”杨戬继续嘱咐道。 “对了，不然把我珍藏的那瓶酒拿出来庆祝庆祝……”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敖丙委婉拒绝。 “那……好吧。”杨戬惋惜。 清晨。 杨戬开车把两人送到了城市边缘。 “这几天多谢了，后会有期。”敖丙感谢道。 “呜呜！”哪吒一脸不舍。 “再见啦小兔子。敖丙也是，后会有期。”杨戬摸了摸哪吒的头。 “两位再见！记得来找我们玩！”哮天吐着舌头。 两人踏上未知的旅程。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收藏评论～ ☆、（二十一） 在城市边缘生活的人类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改造人种。 越往城心靠近，改造人种就会越少。 “呜……”哪吒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他有些害怕路人向他投来的或讥讽或挑逗的目光，低下头去，抓住了前面敖丙的衣角。 敖丙的身体顿了一下，随即伸出手牵住哪吒。“不用害怕，他们只是好奇，没有恶意。”比这可怕得多的眼神，他早已见过无数次。 两人走到一间旅馆前。 “您好，请给我们开一间房。”敖丙开口。 前台工作人员看了他身后的哪吒一眼，开口道：“不好意思，改造人种不能住在这里。你们可以去城郊的grey area问问看。毕竟……”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那里才是适合他们身份的地方。” “麻烦你帮个忙，现在天黑了，我们明天就走……”敖丙央求道。 工作人员指了指敖丙。“我不知道你是饲主还是什么的，你可以住，他……”他指了指哪吒，摆了摆手指。“不行。或者你让他在外面随便哪个天桥下面住一晚。如果强行要住，那我只好报警处理了。” 敖丙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工作人员已经拿起了电话，他只好带着哪吒走了出去。 “呜……”哪吒有些失落，耷拉着耳朵。 “不用担心，会有地方住的。”敖丙安慰着他，打开电脑。 他们不能住在城郊。他不知道他们两人逃跑的消息是否已经被扩散出去。他清楚X先生的手段，他会利用给他做事的改造人种搜寻他们，如果找到他们，一定会被活着带回研究室——残疾了也没有所谓。他只关心那些叛徒能否继续被做那些实验，给他带来财富。 “找到了。”敖丙转过屏幕给哪吒看。“稍远些的地方有一些废弃建筑，我们可以住在那里。虽然不能开灯，但总归有住的地方。” “呜～”哪吒打起精神。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评论收藏～ ☆、（二十二） 这附近的楼房大部分都是空的，偶尔有挂着“待售”的牌子的房子，牌子却都已经锈迹斑斑，一看便知很久都没有人过问了。 随着人口的减少，城市边缘的住户为了方便大都搬去了城中，只留下一幢幢空荡的鬼楼。这些地方本来有些流浪者和改造人种造访，但后来因为治安问题政府会定期派警车前来巡逻，非法滞留在这里的流浪者和改造人种便都搬去了其他地方。 敖丙找到一栋废弃多年的一层小楼，熟练地操控电脑破解开年久失修的门锁，随后打开门，摘下眼镜，确认了房中没有其他热源反应，带着哪吒走了进去。 “今晚就先在这里过夜，等明天天亮之后再打扫一下。”敖丙借着街道的灯光打量着屋内。大部分物品都早已被搬走，大厅内只剩下蒙了一层灰的沙发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敖丙从随身行李中翻出一件风衣，一看就是杨戬的衣服，把它铺在沙发上。“你睡在这里。”他对哪吒说道。 哪吒乖巧地躺了上去，敖丙帮他盖上自己的外套。“晚安。”他摸了摸哪吒从衣服中露出的脑袋。 “呜？”哪吒往里面挪了挪，示意他睡在自己旁边。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睡吧。”敖丙帮他掖好衣服，随后拿起电脑走到房间的角落里，坐在地上。 哪吒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他见到敖丙向他伸出手，一脸温柔地笑着。可当他伸手想要触碰他时，敖丙的身影却越来越遥远，最终化作尘埃，消失在自己面前。 “敖丙！敖丙！”他在心中不断嘶吼着敖丙的名字，张开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不见。 “你讨厌他吗？” “你喜欢他吗？” “你恨他吗？” “你爱他吗？” 一个声音不断问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评论收藏！ ☆、（二十三） 敖丙每天很早就出门，临近傍晚才回来。 他对哪吒说他在帮他找他的父母，哪吒信他。 他嘱咐哪吒在家要乖乖待着，不要发出大的声响，哪吒听他。 他给哪吒带回来几本图画书打发时间，哪吒白天就乖乖在家里看书，即使书已经被他翻了很多遍，书中的故事已经能够背下来。 哪吒悄悄地练习敖丙名字的发音，他想要给敖丙一个惊喜。还有……他害怕梦里的情境发生时，他连挽留敖丙都做不到。 敖丙又开始教哪吒说话，但这次，只有两个词。 “妈妈”，“爸爸”。 敖丙对他说，如果他可以叫出这两个词，相认时他的父母一定会很开心。哪吒点点头，张开嘴想要发出音节，却只有呜咽声。 哪吒有些急躁，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前学说话那么容易，如今却连两个词都说不出来。 敖丙耐心地一次次教，他却无法回应他的这份耐心。 明明是自己的错误，为什么敖丙总会一脸悲伤地看着他，然后对他道歉？ 哪吒害怕敖丙的道歉，因为上次他这么道歉……还是在实验室里，他伤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评论收藏！ ☆、（二十四） 敖丙看了看手中的袋子，心下想着哪吒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 他终于可以说出“爸爸”“妈妈”的礼物。 “哪吒，我回……”敖丙正准备推开房门，却发现事情不对。 空气中传来陌生人的气味，他摘下眼镜，发现房内有三个热源反应。 不好，难道是X先生派来的改造人种…… 敖丙心里一惊，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握在手里，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你看，我就说你别追他，这下倒好，让人家看见，岂不是闹了误会。”一个女声说道。 “我也没办法！谁让他跑的！这是本性喵！”另一个女声气喘吁吁的回道。“如果你帮我，不就早结束了嘛！” “嘶！！”哪吒从喉咙中发出威胁的呜咽声，与一只有着猫耳的女生绕着沙发转着圈。 另一个女生倚在墙边，仿佛并不打算掺合两人的追逐。她动了动头顶的兽耳，转头看向拿着刀子的敖丙。“你好，初次见面。” 敖丙见自己暴露，并不意外。“你们是谁？” 哪吒见敖丙回来，飞快地跑到他身边，一脸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 “呼，没想到你这个小兔子还挺能跑的……”猫耳少女走到另一名兽耳少女身边。 兽耳少女看他俩一脸警惕的样子，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手中没有武器。“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来抓你们的。” 敖丙打量着她们。“那你们找我们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们只是碰巧遇到其他改造人种而已。” 兽耳少女耸耸肩。“我知道你叫敖丙，那只小兔子叫哪吒。我还知道你们从X先生的手中逃了出来，正在被他悬赏通缉……”见敖丙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她继续说道：“都说了我们不是来抓你们的，能不能把刀收一下？” 敖丙并未完全信任她们，继续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通过监控？” 猫耳少女翻了个白眼。“我可是有比监控数量更多更好使的眼睛。”她本想卖个关子，可是见敖丙一脸杀气，急忙继续说道：“有几只野猫看到你们在这栋房子出入，就告诉我了。” “所以你们找我们是为了什么？”敖丙把哪吒护在身后。 兽耳少女向他们走来，哪吒在敖丙身后探出头来，恐吓般呜咽了一声，又缩回头去。 少女走到敖丙面前，从口袋中掏出了个东西，递到他面前。 敖丙握紧刀子准备随时反击，却发现她递来的只是一张卡片。 敖丙接过卡片。“改造人种互帮互助组织？”他念出上面的文字。好土的名字。他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说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自我介绍。”兽耳少女伸出手，“我叫妲己，是狐狸基因导入改造人种，身后的是苗苗，猫基因导入改造人种。” 见敖丙并没有握手的意思，妲己收回了手。“除了我们两人以外，现在队伍中还有一名变色龙基因导入改造人种，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所以你们来是找我们加入这个组织的？”敖丙收回刀子。 妲己点了点头。“我们建立这个组织的初衷是希望改造人种们可以互相帮助更好的生活下去，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欢迎加入。” 苗苗走到妲己身边。“你们现在处在危险之中，不如加入我们，我们可以保护你们！”她秀了秀自己的肌肉。 “呜！”哪吒眨了眨眼睛。如果有人可以保护我们的话…… “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们不会加入的。”敖丙谢绝她们。 “喂，你知不知道势单力薄生活在……”苗苗想继续说些什么，被妲己制止了。“那我们就先离开了，如果你们改变主意，欢迎去那个卡片背后写的地址找我们。”说完这句话，妲己就带着苗苗离开了。 临走前，妲己看了一眼敖丙，开口道：“一周之后，我们就会换地方。你们也早点找其他落脚点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评论收藏！ ☆、（二十五） “哪吒，你过来。”两人走后，敖丙捡起被扔在门边的袋子，温柔地看向哪吒。 “呜？”哪吒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走到他身边。 敖丙从袋子中拿出一件衣服，仔细帮哪吒穿到身上，然后帮他戴上衣服后面的兜帽，盖住他的一对耳朵。“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你父母，穿上这件衣服，你就不用害怕其他人的目光了。” 哪吒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啊……啊噢……”他尝试着，可是依旧发不出后面的音节。 “你喜欢就好。”敖丙摸了摸他的头。哪吒的这个笑容，不禁让他想起曾经自己把那个玩偶给他的时候。 哪吒仍旧不死心，继续啊噢啊噢地叫着，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敖丙笑了笑。“我会念你的名字就足够了，你不需要会念我的名字。”他帮哪吒拭去眼角的泪水。“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家人了，你应该开心才是。” 哪吒点点头。他想要问敖丙，见到家人后，敖丙还会陪在他身边吗，可是他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更不用提剩下的话语。 如今的他，只会“妈妈”、“爸爸”的发音，在他好不容易能够说出这两个词时，敖丙很开心。 哪吒想着，他一定是在为我开心，他说过，只要我学会了这两个词，家里人就会接纳我，即使我不是普通的人。 哪吒扑进敖丙的怀中，敖丙并未推开他，只是任他抱着。 明天之后，你也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评论收藏！ ☆、（二十六） 哪吒戴上帽子，在镜子面前仔仔细细确认了自己的耳朵不会露出来后，心满意足地跟着敖丙出了门。 敖丙仿佛已经熟悉了城里的一切，他轻车熟路地走着，哪吒跟在他身后，有些拘谨地不断拽着帽子，低下头不敢看周围的人群。 敖丙伸出手牵起他，带他穿过人群。 哪吒感受到手中敖丙的温度，稍稍安下心来。他的身体总是比自己的要凉很多。哪吒想着，敖丙会不会很喜欢我带给他的温暖呢。 “到了。”敖丙停下脚步。 哪吒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那是一个广场，周围聚集了许多人，广场中间的高台上，有两个人正在上面演讲，台下闪光灯与快门声不断。 “呜……”哪吒有些害怕地缩到敖丙身后。他从没见过这么多人，更何况还有奇怪的声音和一闪一闪的灯光。 敖丙把哪吒从身后拽到前面，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对着他说道：“台上的两个人就是你的父母。等他们演讲完毕，会有台下提问环节，那个时候，你就到他们面前，脱下帽子，叫他们爸爸妈妈，知道了吗？” “呜……”哪吒不断摇着头，对未知的恐惧让他打起了退堂鼓。他转身看向敖丙，拉起他的手，想要拽着他逃离这里。 “乖，不害怕，我在这里等你。”敖丙微笑着。 “呜！”哪吒继续摇着头。“啊噢……啊噢……”上次那个安全词没有用处，这次他却连说都说不出来了。 “你可以和家里人团聚了，只要你勇敢地踏出这一步。”敖丙继续笑着，声音那么温柔，哪吒却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为何，或许是动物的本能，现在的敖丙让他害怕。 周围的声音不断传来，人们都在为演讲叫好，可是哪吒听到，台上的二人在不断说着——“改造人种违背了伦理”，“我们应该反对改造人种的研究”…… 他惊恐地看向敖丙，近乎哀求般拽着他，希望他同自己离开这里。他不要什么家人了，只要敖丙陪他一起…… “演讲结束了，该你上去了。”敖丙从他的手中抽回手，仍旧是微笑着，把他推向人群——推向深渊。 “啊噢……”哪吒无助地看向他，敖丙只是站在原地。哪吒读出了他的口型——“我在这里等你。” 哪吒转过身看向高台上的两人。 敖丙一定不会骗我。 他说过，找到家人后，我会幸福的。 如果按照他说的去做了，他也会开心。 我们都会开心。对不对？ 哪吒深吸一口气，向着高台走去。 哪吒双手拽住帽子，恨不得马上从这里逃跑。 但是他不能。 他不能让敖丙失望。 敖丙帮他找到了家人，他说家人会接受自己，那他们就一定会接受自己……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喜欢，欢迎评论收藏！ ☆、（二十七） 走下讲台询问大家是否有疑问的殷夫人的目光突然被人群中的一名少年吸引。 虽然少年的脸庞被帽子遮住大半，但他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即使他们从未见过。 “孩子，你有什么问题吗？”殷夫人走到忸怩着的少年面前，询问道。 瞬间，周围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哪吒的身上。 “m……m……”少年颤抖着，张了张嘴，又合上。 “你不用紧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殷夫人继续鼓励道。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摘下兜帽，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妈妈！” 周围一片哗然。 “改……改造人种！”“为什么会有改造人种混进来！”人们惊恐起来，纷纷作鸟兽散。 少年知道自己或许是闯了祸，害怕地套上兜帽，急切地想要跑掉，却被殷夫人一把拉住。“孩子，你刚才叫我什么？”像是害怕吓到他，声音很是轻柔。 少年转过身，看向面前陌生的女人，像是在观察她是否对自己有威胁。随后，他眨了眨眼，有些怯怯地开口，重复道：“妈妈……”又看向殷夫人身边的李靖，“爸爸……” 殷夫人和李靖对视了一眼，继续问道：“孩子，你能够说出自己从哪里来的吗？” 他摇了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 “呜……”他又摇了摇头。 “你不会说话？”李靖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眼中噙着泪水。 “是谁带你来的？”殷夫人掏出纸巾，帮他擦了擦眼泪。 “啊噢……啊噢……”少年转头，指着身后的什么地方，却突然变了脸色，挣脱开殷夫人的手，向远处跑去。 “孩子，你等等……”殷夫人见状，急忙追了上去。 “夫人……”李靖也顾不得其他，追着殷夫人跑了过去。 或许只是女人的直觉，她心中感觉少年可能真的与他们有一些关系。在她见到少年的面容时，他的眉眼确实与他们夫妻二人有些相像。 ☆、（二十八） 哪吒转过身，指着敖丙之前站着的地方，却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啊噢！”哪吒想起自己梦中梦到的一切，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急忙向两人来的方向跑去。 他嗅着空气中时有时无的气味，终于看到了前方蓝色的身影。 “啊噢！！”哪吒追上去，拽住敖丙的衣角。 “呜！！”他责备着敖丙不告诉自己就悄悄走掉。 敖丙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 “呜？”哪吒有些疑惑，牵起敖丙的手撒娇般轻轻摇了摇。 敖丙转过身看向他。 “看来你的家人接纳你了呢。恭喜你，哪吒。”他笑着，眼神却是冷的。 “啊噢……”哪吒被他的眼神吓到，松开了牵着他的手。 敖丙盯着留有哪吒体温的手，自言自语道：“2150年10月24日，对mwn-01号样本的研究结束。遵循改造人种管理规则第11条与第23条，根据研究员判断，无需安乐死处分，为mwn-01号样本找到生物学直系亲属。” 然后他看向哪吒：“再见，哪吒。” “啊噢！”哪吒摇着头，冲上去抱住他，不断重复着：“啊噢……啊噢……” “噗……哈哈哈……” 敖丙突然大笑起来。 他一把推开哪吒，左手拽下他的兜帽，右手提起他的耳朵，盯着哪吒因为哭泣而通红的双眼。 哪吒吃痛地呜咽起来，双手不断掰着敖丙拽住自己耳朵的手指，却没有任何用处。 “啊噢……”他害怕这样的敖丙，现在的他，比在实验室中更令人害怕。 敖丙左手轻轻抚摸着哪吒的喉结，像是在克制想要扼住的冲动。“我知道你天真，却没想到你能天真到这种地步。天真到我说的什么话都相信。” “呜……”哪吒全身颤抖。 “我一直在骗你——为了今天。我想亲眼看到你被父母抛弃的样子，看到他们厌恶你的样子，让你感受绝望！”敖丙左手握住哪吒白皙的脖颈。“真是可笑，反改造人种的他们居然没有推开你。” “啊噢……”哪吒挣扎着，摇着头，眼泪不断涌出，仿佛不相信敖丙所说的一切。 “本来想就这么放你走的，为什么你非要来找我？为了向我炫耀你有人爱吗？”敖丙眯起眼睛，扼住哪吒喉咙的手慢慢收紧。 “哈呜……”哪吒痛苦地□□着，涎水顺着嘴角流下。 “为什么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幸运的？为什么你永远都会被人爱着？我明明比你优秀，为什么我只能活在黑暗中？”敖丙看着眼前垂死挣扎的哪吒，最后却还是松开了手。 “咳咳……”哪吒得了氧气，大口呼吸着。现在的敖丙，让他想要逃离，可是他知道，如果现在离开他，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啊噢……”哪吒不死心，伸手想要触碰敖丙，却见他掏出了刀子。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二十九） “孩子小心！”刚追上哪吒的殷夫人看到这幕，冲过去把他护在怀里。 敖丙看到眼前的一幕，眼底流露出一刹的羡慕，又随即消失殆尽。 “真好啊，哪吒。”他笑着。“真好啊。” “啊噢……”哪吒在殷夫人怀中挣扎，殷夫人却把他抱得更紧。 “不用怕，孩子，我会保护你。” 敖丙低头看向手中的刀，又看向哪吒，自嘲的笑了一声。 手起刀落，蓝色的发丝被风吹散。 敖丙转过身，不再看他。“你心中的敖丙已经死了。再见，哪吒。” 哪吒伸出手，不断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削下长发的敖丙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啊噢……”他放下手，泪水不断涌出。是因为我念不出你的名字，你才要离开我吗？ 2150年10月30日。 哪吒的DNA检查结果出来，确认他为李靖与殷夫人生物学上的孩子。 2150年11月3日。 哪吒被二人正式收养，成为家庭一员。 此事一经报道，获得社会关注。 反改造人种组织的成员中有支持之声也有反对之声，组织内部面临分裂。 同月13日，李靖夫妇找到知名心理学家、教育学家太乙担任哪吒的家庭教师。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三十） 两年后。 “哪吒，我们今天可能晚点回来，照顾好自己。”临出门前，殷夫人不断叮嘱着，在哪吒额头上亲了一口。 “知道了。”哪吒乖巧地回道。 经过两年的学习，他已经可以和普通人一样正常说话，只是仍有一个名字，每当想要开口，都觉喉咙一紧。 哪吒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操控AI不断换着频道。 现在正是午间新闻播放的时间，各台轮流报道着最近兴起的组织——“改革联盟”的动向。 “改革联盟”受到注意还是前几个月的事情。 中心广场上的巨幕突然被黑客攻击，随后一群戴着奇怪头盔拿着武器的人出现在大屏幕上。“我们会破坏地下研究室，解救我们的改造人种同胞，并且会制裁反改造人种组织。”这是他们下的战书。 人们本来并未在意，可随后各种地下研究室被曝光，反改造人种组织高层受到攻击的事情越来越多，人们开始恐慌起来。 这几个月，李靖夫妇也总是越来越忙，忙得抽不开身时就让太乙照顾哪吒。 “现在播放的是现场的闭路摄像头拍摄下来的当时的画面……”主播介绍着。 哪吒手中啃到一半的苹果掉在地上，他蹿到屏幕前，看着镜头中一闪而过的身影。 “倒回30秒……停住。” 画面静止。 一身黑色的战斗服，衬托出精致的身材，蓝色的短发随着身体的运动不断飘扬着，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哪吒知道，那是他。 “敖……”他张嘴，手指细细临着画面中人的轮廓，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再见，哪吒。 再见，哪吒。 无数次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他不管多么努力，都忘不了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插在那里，不拔，自己不得安宁，拔了，血液就会止不住流出，直到流尽。 可不可以让我最后再见他一次，我想要亲口同他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三十一） 哪吒换上卫衣，戴上帽子遮住耳朵，走出了家门。 出租司机并不愿意进入grey area，他只好在交界处下了车，步行进入。 听说grey area是改造人种的聚集地，网络上有人猜测改革联盟的大本营或许就在这里。但是政府出动警力经过好几次搜查，全都一无所获。 改造人种三三两两地走在路上，有人看到哪吒，吹了声口哨，有人醉倒在路边，也有人躲在角落里吸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哪吒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知道自己很天真，只是想碰碰运气，如果可以碰到他的话…… “小子，你是新来的吧？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哪吒抬起头。虽然看不出此人混了什么基因，但一定不是普通人类。 那人看到哪吒的脸愣了一下，随即猥琐地笑了起来。“哟，看看是谁，原来是我们的大名人。从X先生那里逃出来后过得挺舒坦嘛？”他伸出手钳住哪吒的下巴，打量着他。“难得这么一副好皮囊，少了人疼爱怎么行？” “你放开我！”哪吒挣扎着。 “啧啧啧，一只小兔子还敢反抗？你乖乖的，一会儿就让你爽上天。”那人凑近哪吒，哪吒厌恶地别过脸去。 “你放开他！”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那人抬起头。“这不是小猫咪吗？怎么，你也想来一起玩？” 一道残影闪过，那个人松开哪吒，捂住手臂，痛苦地半跪在地上。 “你这个……”他咒骂道。 猫耳的少女双手叉腰站在哪吒身前，“今天本小姐是给你个教训，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弱小，我就把你的胳膊卸下来，眼睛戳瞎！” “与我作对，你知道是什么下场？”那人恶狠狠地说道。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走了过来。“苗苗，你又闯祸了？” “妲己姐！他欺负弱小，我看不惯，所以就……”猫耳少女委屈道。 男人看到猫耳少女身边的女人，突然怂了下来，急忙挤出一个笑脸。“妲己妹妹，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你还不快滚？要我帮你一把吗？” “我滚，我马上滚。”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很快就跑没了影。要说这grey area里最不能得罪的人，妲己一定能排上前三。妲己刚来这里的时候，很多男改造人种见她是个女人，总是去招惹她，结果便宜没占到，好点的丢了家伙，碰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些运气差的连尸体都再没人见着。逐渐的，也没有人敢去招惹她了。 见男人跑远，妲己转过头看着哪吒。“李家的公子哥儿来这里干什么？” “姐，他不会说话，你忘啦？”苗苗在旁边好心提醒。 “我现在会说话了！”哪吒不服。 “是嘛，那可真是帮了大忙。”妲己交叉双臂，上下打量着他。“这里不是你这种娇弱公子哥儿来的地方，快给我出去。” 哪吒摘下帽子。“我是来找敖丙的，你们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不知道，你快走。”苗苗心虚地说道。 “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哪吒上前，抓住苗苗的肩膀，“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好不好？让我见他一面，见过他我就走！” “妲己姐！”苗苗急忙求助。 妲己翻了个白眼，把苗苗从哪吒手中救下来。“他在哪里我们真的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虹碰碰运气。” “虹？”哪吒眨了眨眼。 “顺着这条街直着走，往左边拐你会看到叫这个名字的夜店。” “谢谢你！”哪吒感激地鞠了一躬，向妲己指着的方向跑去。 苗苗看着哪吒的背影，戳了戳妲己。“姐，这样真的好吗？万一敖丙生气怎么办？” 妲己胳膊架在苗苗肩上，说道：“我倒是想看看他生气什么样呢。你还小，不懂，解铃还须系铃人。” “什么意思？” “你猜？”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三十二） 哪吒推开夜店的门。 里面闪烁的灯光和嘈杂的声音震得他头脑发昏。敏锐的听觉在这里成了负担。 他穿过人群，径直来到店内相对安静的吧台。 “喝点什么？”酒保瞥了他一眼。 哪吒还没说话，一杯酒就递到了他面前。“你是新来的？” 哪吒抬头。 一双灰色的兽耳，琥珀色的眼睛闪着幽光。“你好，我叫阿法，是狼基因改造人种。”他伸出手。 哪吒学着他的样子伸手握了握。“你好，我叫哪吒，是……” “兔子，很容易看出来。”阿法笑笑。“小兔子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在找敖丙，你认识他吗？”哪吒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敖丙？你找他做什么？”阿法擦掉嘴角的酒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哪吒。“难道……你是他的那个？”阿法摇了摇小指。 哪吒有些疑惑。“什么？” “嘁，还以为能挖到什么劲爆消息。”阿法撇了撇嘴。 “你认识敖丙对不对？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哪吒拽住他的胳膊。 阿法环住哪吒，拍了拍他的肩，凑近他说道：“我可不会那么容易被套话的，不过保不准我喝醉了的话……会说出什么来。”说完，他从吧台上拿过来一瓶酒与两个杯子。在城里被管控的酒类，在grey area随处可见。 “咱们今天比试比试喝酒，要是你能把我灌醉，说不定我什么都告诉你了。” 哪吒从来没有喝过酒，但是这或许是知道敖丙所在的唯一方法，他必须要做。“你可要说话算话。”哪吒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咳咳……”他被酒的苦辣呛到，剧烈咳嗽着。 “我看你是赢不了咯。”阿法从容地灌下第一杯酒。 “咳咳……谁说的！我赢了之后你可别忘了……咳咳……告诉我敖丙的消息！”哪吒喝下第二杯酒。 阿法继续跟进。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了些醉意。 “没想到……你这个小兔子还挺厉害的……”阿法打了个酒嗝。 “你快……投降……告诉我……敖丙……”哪吒感觉有一堆小人在自己眼前跳着舞，他甩了甩头，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阿法见哪吒一点点闭上眼睛，趴在吧台上，大笑起来。“哈哈，我赢……”他突然噤了声，笑容凝固在脸上。 一个人走到哪吒身边。 “Leader。”阿法瞬间酒醒了大半，恭敬地低下头。 “谁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敖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手搭在阿法的肩上。 “我我我就是想逗逗他而已……”阿法混身汗毛直立。 “还有呢？” 阿法肩上的手越收越紧，那力道几乎要把他骨头捏断。 “我我以为他是您的情人，就想八卦八卦……您看这么久我们都没机会挖到您的私人消息，这不就是好奇……” 敖丙松开手，凑近阿法的脸，眯起眼睛，对他笑了笑。“好奇害死猫，你应该庆幸你是犬科。” 他抱起喝得烂醉的哪吒。“收敛起你的好奇心，不要让我看到再有下次。” “是的Leader！”阿法急忙答应。 见敖丙走远，他凑近酒保，悄悄问道：“Leader跟苗苗有什么过节吗？哎你别不理我啊，我真的很想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三十三） 恍惚间，好像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环住了自己。味道如此熟悉。 朦胧之中，哪吒睁开了眼。 蓝色的短发，熟悉的侧脸，他日思夜想的人。 “敖丙……”他轻轻唤着，伸出了手。 那人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 没多久，他感到身下软软的，是被放到了床上。 “敖丙……”哪吒继续唤着，见那人起身准备离开，急忙抓住了他的手。“不要走，好不好……”他啜泣着。 如果这是梦，就让这个梦境更久一点吧。最起码在梦里我可以见到你，可以触碰你，可以亲吻你…… 哪吒半跪起身，伸出胳膊勾住那人的脖子，小心翼翼地攀着他，试探般凑近，蜻蜓点水般一点点亲吻着他的唇。 那人并未拒绝，也并未回应，哪吒觉得自己仿佛在亲吻一尊冰雕——就算是冰雕也会融化，可是那个人什么反应都没有。 “敖丙……你看，我现在会念你的名字了，你是不是不会离开我了？” “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伸出手，把对方垂下的蓝丝别到耳后，又摘下他的眼镜，捧起他的脸，细细打量着。 “敖丙……你就这么恨我吗……” 为什么即使在梦里，你依旧是这么冷漠…… 哪吒继续亲吻着他，唇都被泪水濡湿。他一颗颗解开对方的衣扣，一点点吻着。手指触碰到有些凉意的皮带扣，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它。 他有些生疏又有些羞涩，擦了擦脸上的浊污，抬起头，笑了起来。“敖丙，这么做会让你开心对不对？你开心了吗？你原谅我了吗？” 像是被这个笑容触动，那人终于有了动作。他俯下身，把哪吒压在床上，毫无温柔可言。 “不要对我那么笑……”他低吼着。“你那种幸福的表情算什么？你又在怜悯我？” “我……我没有……”生理性的眼泪不断流出，哪吒只感觉自己几乎快要被撕裂，痛感占据上风，他一声声求饶着，对方却并不理会，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 哪吒挣扎着，痛得在他后背挠出一道道血印，几枚蓝绿色的鳞片剥落下来。 再之后，他就失去了知觉，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三十四） 哪吒从睡梦中醒来。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陌生的环境，又感觉到身体有些异样，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未着寸缕，床单上沾染了血迹。 哪吒愣在那里。 他甩了甩头，想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我应该是在酒吧和阿法比酒……然后……然后……我梦到了敖丙……我们……我们…… 他突然看到掉落在被子上的蓝绿色鳞片，拾了起来。 那不是梦……我和敖丙……真的…… 哪吒急忙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却看见妲己倚在门边。 妲己看到他出来，叹了口气。“你跟我走，我送你到边界。不然你容易被别人盯上。” “敖丙呢？他去哪了？”哪吒急切地问。 “什么敖丙？你昨天喝醉后阿法把你抬到这，说等你酒醒后送你回去。他还让我跟你道歉说不该让你喝这么多酒。” “你骗人！”哪吒不信，“我和敖丙……我们还……你看这是他的鳞片！”哪吒摊开手，展示着他一直握在手中的鳞片。 “可能是阿法衣服上的装饰吧。” “那……那些血……” “他不小心割伤了手。” “我不信！你告诉我敖丙去哪里了！” 妲己看着他，面无表情。“我不像苗苗那么有耐心，你马上跟我走，现在，立刻。”她懒得废话，不顾哪吒的挣扎，拽起他就往外走。“还有，以后不准再来这里。这不是你这种小少爷来的地方。” “敖丙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为什么！他就那么恨我吗……”哪吒越说越委屈，在妲己身后哭了起来。 妲己停下脚步，突然转身，把哪吒摁到墙上，左手撑在他右脸旁边，右手拽起他的衣领。“被正规研究室收养，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还被接纳，唯一经历的苦难只是做敖丙的实验品。你还觉得自己不够幸运吗？在这里的每个改造人种，”她戳了戳哪吒的肩膀，“不管是我，还是敖丙，还是苗苗，你所能见到的每个人，都比你凄惨得多。不恨吗？当然恨。你轻易就可以得到我们所没有的一切。但是我们不是恨你，是恨命运。而你，出现在我们面前，炫耀一般向我们展示还有改造人种可以如此幸福，轻易打破我们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梦境，让我们看到残酷的现实。我们是不被认可的改造人种，我们天生就比人类下贱，不管我们如何努力，如何优秀，都没有人类会接纳我们。只有你，是个例外。”她说完，收回手，不再看他。“快走吧，我送你出去之后你不要再来了。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三十五） 敖丙站在天台上，看着哪吒走出边界，坐上他们的人驾驶的出租车。 “他走了。”妲己站在他身后，说道。 敖丙收回目光。“谢谢你。” “为什么不亲自送他？” “有必要吗？” “你还放不下他。” 妲己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有真的爱过他吗？还是你只是在利用他？” 敖丙轻笑了一下。“你真的要问一个冷血动物这种问题吗？” 妲己耸了耸肩。“真羡慕你们冷血动物，说谎都不会脸红。” 正在李靖夫妻发动周围关系疯了一般找哪吒时，他却一个人自己回来了。 如同失了魂一般，进门后就把自己锁在屋内。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下，想要询问哪吒昨天他去了哪里，却又害怕伤害到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隔天，哪吒终于打开了房门。 他像变了个人一般，开朗得不正常。 曾经害怕人群的他开始同父母一起出席各种场合，也不再拒绝父母给他安排的相亲。 李靖夫妇一直隐瞒着他双性的事实，也曾想过让他去做手术，选择一个性别，但是他拒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三十六） 哪吒感觉最近总是很容易疲劳，他猜测或许是应酬太多的原因，胃也经常不舒服，有时候冲到厕所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有一天，太乙无意间撞见了这一幕，打趣道：“要不是知道你是个男娃，还真以为你怀孕了呢。” 哪吒僵在那里几秒，随后笑了笑。“估计是这几天参加活动太累了，不如师父放我几天假如何？” “那可不得，我跟你父母保证了要好好教你知识的。” 哪吒撇嘴。“好吧。” 过了没两天，哪吒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两瓶酒，神秘兮兮地给了太乙，还不让他告诉自己父母。 自从酒成了管制品之后太乙就很久没有喝个自在了，现在两瓶酒摆在自己面前自然是禁不住诱惑，很快就打开瓶盖喝了起来。 哪吒见太乙已经喝了个七荤八素，拍了拍他都没什么反应，急忙轻手轻脚的溜了出去。 他跟着网上的地址找到了一间开在边界处的小医院。医院的门头有些破败，看起来跟个鬼屋一样。哪吒再三比对了地址，壮了壮胆还是推开了门。 “嘎吱……”门发出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地方还是有些瘆人。 “请问有人吗？”哪吒握了握拳。 他等了一会儿，正在他以为没有人，准备离开时，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走了出来。 “你是……谁？”他打量着哪吒。 哪吒急忙走过去。“我叫哪吒，是来看病的。” 那人打量了一下他，“跟……跟我来吧。” 哪吒被他带进一个单间。 那人示意哪吒坐下，递给他一张表格。“填……填一下。” 哪吒接过笔。 他看到主治医生一栏的名字：申公豹。这大概是他的名字吧。哪吒想道。 男人收走他填完的表格，一边浏览一边问着问题。“性别为……为什么不填？” 哪吒低下头，有些拘谨地转着大拇指。“我是……双性。” “哦。”男人哦了一声，又问道：“哪里不……不舒服？” “总是感觉很累，还……还会干呕，没胃口。” “最近有吃……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没有。” “体温有……有量过吗？” “没有……但是……”哪吒闭上眼睛，小声说道：“我怕……我怕我怀……怀孕了……” 男人看向他。“你说……说什么？” 哪吒耳朵都红了起来。“我可能……怀孕了。” 男人放下手中的表格。“你两个月内有做……做过没有防范措施的……行为？” 哪吒轻轻点了点头，牙齿紧紧咬着嘴唇。 “我需要……需要给你做激素检测和……和B超。” 哪吒点点头。 “钱……钱会有些贵。” 哪吒急忙拿出自己的钱包。“这是我全部的钱。” 医生打开钱包看了看，又看到他脖子上戴着的链子，伸出食指挑了出来。 那是一块金属牌，上面是一串编号。“这个……不错。” 哪吒急忙从他手中抢回金属牌，放到衣服里面。“这个不行！” 医生嘁了一声，并未过多纠缠，走出单间做着准备。 检查完毕。 “医生，我究竟有没有怀……怀孕？”哪吒一脸急切地看着他。 医生看着手里的检查结果。“别……别急，你先在这里等……等着，我去看另一个结……结果出来没有。” “哦。”哪吒乖乖地坐在那里，目送医生走出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才走进来。 他拍了拍哪吒的肩。“以后要……要注意营养。等我给你开……开几副安胎药。” 哪吒走后没多久，申公豹拿起了电话。 “我要找……找X先生，有重要的事情对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三十七） “紧急速报！改革联盟突然袭击反改造人种组织中的和平派，和平派成员李靖殷夫人等12名主要人员遭到绑架，李靖夫妇的改造人种孩子也在其中。继武装派之后，和平派也遭到毁灭性打击，反改造人种组织是否会因此解散还不得而知。至今为止，改革联盟还未向政府提出任何条件，本台将继续跟踪报道。” 昏暗的房间中，一台有些老旧的电视播放着新闻。 妲己坐在沙发上，抚摸着躺在她腿上的苗苗的耳朵，开口：“要去救他们吗？” “究竟是什么人冒充我们？要是让我逮到……”阿法愤愤不平。 “妲己姐！是时候一战了！”苗苗从沙发上翻起身，看着妲己。 妲己转头看着身边的敖丙。“你的家人那边……” 敖丙抿着唇。“他们不是我的家人。继续监听敖乙的手机，顺便告诉小舞，按计划行动。” 敖家是医疗器械行业的巨头，一直与X先生有商业合作。最近负责人敖广退休，少当家的敖乙成了新的负责人。 “喂？”敖乙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敖乙看了看手机屏幕。“小舞？你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轻微的啜泣声。 敖乙慌了起来，“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没……没事……”小舞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是不是他们又来找你了？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敖乙套上外套，急忙冲出房间。 小舞是他经常去的咖啡厅的员工。有一次，他因为生意上的问题意志消沉时，小舞送给他一块蛋糕，还有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天起，他开始注意起小舞。 真正对小舞动了心的时候，是那次他偶然撞见小舞在离咖啡厅不远的巷子里与人打架。他本想上去帮忙，却看见小舞帅气地一记回旋踢，对方就倒了下去。小舞看到他很是惊讶，不由分说就拉他跑了起来，跑出好远才停下来。 小舞松开拉着他的手，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抱歉，让你看到了。” 那天之后，两人的关系真正近了起来。他听小舞说，她父母双亡，家里欠了很多债，时不时会有讨债的人上门。她还给他看了自己隐藏在锁骨处的纹身。是一只飞鸟。 他心疼她，也想要帮助她，却被她拒绝了。 她说，不希望两人的关系变得不纯粹。 敖乙赶到了小舞的住处。 “小舞，你怎么样？”他敲了敲门，发现门虚掩着，见没人回应，只得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小舞缩在角落，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敖乙放下心来，走了过去。“你没事就好。” “敖乙哥哥……”小舞轻轻叫着，扑进敖乙的怀中。 敖乙安抚着她，告诉她不用害怕，他在。 小舞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然后慢慢附上了他的双唇。 敖乙有些惊讶，他还未反应过来，小舞就离开了他。 “对不起。”她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下一秒，敖乙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随后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收藏评论！ ☆、（三十八） 敖丙看着镜中经过化妆，与敖乙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厌恶地别过眼睛。 “哎，可惜了这幅好皮囊和我的化妆技术，你都不愿意好好欣赏。”变色龙基因导入改造人种卡弥莲收拾着化妆工具。 “抱歉，只是想起了一些讨厌的事情。” 卡弥莲的身体颜色稍微变化了一下。他拍了拍敖丙的肩膀。“你不是跟我们说过吗，马上就结束了。” 敖丙点点头。“马上就结束了。一切。” 另一个房间。 妲己坐到小舞身边。“有负罪感吗？” 小舞看了她一眼，扯出一个笑容。“没有。这种事情早就习惯了。我做过很多比这过分得多的事情呢。” 妲己看着床上睡着的敖乙。“其实你喜欢他也没什么。反正你们都是人类，还是有可能的。” 小舞摇了摇头。“我不要！如果我也是改造人种就好了，我也可以加入战斗，可以帮妲己姐和敖丙做事……” 妲己摸了摸她的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人类说想做改造人种呢。”她笑了笑。“你不是帮我们做了很多事嘛。而且，是我们改造人种做不到的事情。” 小舞看着敖乙。“说实话，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负罪感的。”她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脸。“我感觉他好像真的有点喜欢我……” “不如等他醒来后你说他发烧晕倒了，昏睡一天，与他继续下去？” “才不要。敖丙会生气的。” “管他干嘛。” “我怕他会把我赶出去，那样的话我就没有家了……” 妲己捂嘴偷笑起来。“他自己的感情都理不清，一定没闲工夫管别人的感情。你放心，就算你要做他的嫂子了，他也不会说什么。” “嘘——别让敖丙听到。他最讨厌自己跟敖家扯上关系。”小舞急忙打断。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收藏！ ☆、（三十九） 全副武装的改革联盟成员聚在一起，确认着接下来的行动。 他们的头顶就是X先生的地下研究室之一，敖丙通过监控与情报网得知人质被关押在这里。 耳机里传来敖丙的声音。“接下来我会装成敖乙直接与X先生接触，吸引他的注意力，你们趁这个时间救下人质。”今天是X先生同敖乙签购买合同的日子，敖丙与其他人兵分两路前往X先生的公司总社。 “你要小心。”妲己叮嘱道。 “……你们也是。”敖丙说完，切断通话。 敖丙再次检查了随身物品与化妆完的样貌，确认无误之后走进了大楼。 经过安检后，X先生的秘书带他乘上电梯。 电梯门打开。“敖乙先生，X先生的办公室需乘专门的电梯前往，我无法陪同。” 敖丙点了点头。“谢谢你。”随后走出电梯。 往前走了几步，就到达了一个新的电梯。电梯上方的监控摄像头转向敖丙，随后电梯门自动打开。敖丙走了进去。 电梯门打开。这一层与下面那一层完全不同，纯白的地板与墙壁，墙上闪烁着各种按钮的光芒，给人一种压抑感。 敖丙根据地图上的标注，向X先生的办公室走去。 走着走着，他突然听见好像有什么人在痛苦的□□着，声音透过墙壁传来。 他越往前走，声音就越大。 然后，他停住了脚步。 白色的墙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堵透明的玻璃墙。玻璃墙的内侧，一个人双手双脚被捆在特制的椅子上，太阳穴部位贴了两片东西，线连接在旁边的机器上。 椅子上的人，正在痛苦地挣扎着。然后，他像是感受到了异样，睁开眼睛，看向敖丙。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四十） “哪……吒？”敖丙脱口而出。 哪吒显然也看到了敖丙。虽然样貌变了，但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是敖丙。 “跑……”他气若游丝。“不要……过……” “啊！！！”剧烈的疼痛袭来，哪吒全身痉挛起来。 敖丙知道，如果现在救了哪吒，就等于前功尽弃。他咬咬牙，强迫自己转回头，往前走着。 哪吒见敖丙离开，咬紧双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他自嘲地想，为什么我还在期待他会因为担心来救我？ “啊！！！”见敖丙没了踪影，他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门锁传来异样的声音，没多一会儿，门就被打开。 敖丙推开门，走了进来。 哪吒惊讶地看着他，甚至有一瞬忘却了疼痛。 敖丙走过去关掉了机器，解开束缚哪吒手脚的扣子，拽下贴在他太阳穴上的东西。 “能走吗？”他问道。 哪吒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敖丙是在对自己说话，急忙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身体消耗过多，一个不稳摔在敖丙怀中。 “对……对不起。”他急忙挣脱出来，低下头不敢看敖丙。 “你自己逃跑吧，我还要去找X先生。”敖丙见他勉强可以站起身，指了指自己来的方向。“往回走，看到安全通道从那里下去。我们的人控制住了监控，X先生暂时不会发现你不见了。” 哪吒见他要走，急忙跟了上去。“你是不是又要为了救我独自犯险？咱们一起逃跑吧，万一这是陷阱……” “你可真会给自己贴金。我从来没有为了救你独自犯险。在研究室的那次是你自己傻，我有其他备用方法。而这次……我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他向X先生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我这次救你，算是仁至义尽。再见。” 哪吒仍是不甘心，可是他知道自己继续纠缠下去只会给敖丙拖后腿。 他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向着与敖丙相反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 “嗡——嗡——” 到处红灯闪烁，警报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收藏～ ☆、（四十一） “警告！发现异样！即将封锁楼层！”电子音响起，金属防火门顺着敖丙前进的方向由远及近一道道从天花板上落下。 “往前跑！”敖丙顾不得其他，带着哪吒向前跑去。 如果他没有记错，X先生的办公室旁边应该有一个紧急出口。 两人不断向前跑着，好不容易跑到走廊尽头，才发现，那里……竟然是个死胡同。 前面是白色的墙壁，后面是一道道落下的金属防火门，在这之间，没有任何门。 “可恶！被算计了！”敖丙握紧拳头。 最后一道金属防火门落下，两人被困在防火门与墙壁之间，如同笼中的实验动物，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方法。 “对不起……”哪吒低下头，努力忍住眼泪。 “救你是我自愿做的，你不需要道歉。”敖丙没有看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充电宝和一把便携雨伞，卸掉雨伞的伞把，拆开充电宝，组合成了一支迷你□□。 他看了看自己的智能手环，发现手环接收不到任何信号，大概这里装了信号屏蔽仪。 敖丙垂下手臂。看来X先生早有预谋。从哪里开始是他的陷阱？他确定自己会救哪吒，让哪吒做了诱饵？不是，要再之前。他猜到自己会化妆成敖乙？还要早些。他派手下伪装成改革联盟的人绑架反改造人种组织的成员？难道他从同敖乙合作开始就预想到了这一切？ 敖丙看着枪壳反光映出的敖乙的脸，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即使自己已经这么努力了，还无法逃脱出他的枷锁吗？ “敖丙……”哪吒有些怯怯的戳了戳他，示意他回头。 身后的白色墙壁像是突然活了起来，一道裂缝从中间显现，随后裂开。 那不是什么墙壁，是一道门。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评论收藏～ ☆、（四十二） 门一点点打开，突如其来的颜色变化让敖丙有些不适应，他伸手挡了一下眼睛。 房间的墙壁与地板整个是蓝黑色的，房间中央有一张黑色的座椅，几台电脑围绕在座椅两边。 “欢迎。”座椅转过来，X先生坐在椅子上，微笑地看着面前的二人。 “两年不见了，敖丙。”X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敖丙。“我最杰出的作品之一。” 敖丙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他，一点点向前走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X先生举起双手，却并不害怕。“虽然放走实验动物，从研究室逃离是你的不对，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准备追究你了。只要你成为我的人，为我做事。” “我不是那些堕落的改造人种，不会帮你做事的。”敖丙毫不犹豫。 X先生翘起二郎腿。“这两年的经历，你应该发现了。人类社会不欢迎你们，你们也无法与他们共存，甚至连生存下去都很困难。但是成为我的人，你可以拥有财富和地位，可以和那些人类平起平坐。” “那可真是有诱惑呢。”敖丙冷冷地说着，给枪上了膛。“你的遗言只有这些吗？”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毕竟如果我死了，你会失去两个对你最重要的人。” 敖丙挑眉。“你什么意思？” X先生扬了扬手腕。“我手腕上的脉搏检测器与你的小兔子脖子上的项圈相连，如果机器检测不到我的脉搏……你猜怎么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嘣！你的小兔子就会变得血肉模糊。这样一来，你的孩子也会同他一起离你而去。” “孩……子？”敖丙枪仍旧指着X先生，眼睛却看向哪吒。 哪吒不敢看他，只是一直在摇头。“没有！没有！” “敖丙，你的小兔子居然怀孕了呢。”X先生大笑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做的？在研究室里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没有怀孕！”哪吒否认着，脸却涨得通红。 X先生看着哪吒。“难道你和别人也做过？那个人比敖丙厉害吗？是人类吗？还是其他的改造人种？” “我没有！”哪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X先生又看向敖丙。“你的报复看起来很有成效嘛。你的小兔子就这么毁在你手里，是不是很开心？没有改造人种接受的他也不会被人类社会接受，他就是个异类，不管去哪里都是异类！”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样吧，如果你答应为我效力，我就放了他。”他指着哪吒。 敖丙没有回答。 “不够？那就再放你的朋友们一码。”X先生转过其中一个屏幕。屏幕中，妲己等人被困在一个房间里。“只要我一声令下，液氮就会被从天花板倾倒而下。你说，他们会先被冻死，还是先窒息而死？” 敖丙冷哼了一声。“你好像误会了些什么。” “哦？” “他们并不是我的朋友。我们只是暂时利益一致而已。而哪吒……”敖丙顿了一下，“我们已经没有瓜葛。” “你还真是冷血。”X先生的眼睛闪着狂热的光芒。“我越来越想得到你了。” “你可别误会了，你是我必须要除掉的人。”敖丙扣下了扳机。 “砰。” “抱歉，哪吒。” 哪吒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收藏评论呀～ ☆、（四十三） X先生也震惊于眼前的一切，过了几秒才缓过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着。“敖丙，你疯了。哈哈哈哈哈哈。” 敖丙的枪继续对准了X先生。“为了不让他痛苦，亲自送他上路。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 “所以接下来呢？你要杀了我？”X先生走到敖丙面前，举起双手。“我倒是欣赏你这份冷酷，不愧是我的杰作。” “那就带着你的欣赏上路吧。”敖丙再次扣下扳机。 “砰。” X先生低头看向射入自己胸前的子弹。 几秒钟的寂静之后，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敖丙有些惊讶，继续举枪对准他。 X先生抬起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果然进行全身改造是正确的。”他扯开上衣，看着被挡在自己胸前的子弹。 “真可惜，你的子弹穿透不了我的金属身体。”他掐住敖丙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我反悔了。”他笑着，眼中却无半分笑意。“mwa-01，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区区一个失败的改造人种，居然敢向我开枪。我要把你卖给军方，他们一定很开心可以有实验体。比你以前所经历过的一切实验，要恐怖上千倍，上万倍……”他满意地看着敖丙的表情变得惊恐。 “他们会让你体验濒死的恐惧，却不会让你真正死亡。成千上万次的濒死体验……还真是有趣呢。” “不过在这之前，当着你的面解决你的同党好像也不错？” X先生松开他，走到屏幕前，摁下了按钮。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四十四） 刹那间，整个房间电光闪烁，围绕在座椅旁边的电脑与电子机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X先生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敖丙。“你……”大量的烟从他的金属身体里冒出来，他摇晃了几下，倒了下去。 敖丙站起身。 蓝黑色的地板有一丝浮动，身体变成同色的卡弥莲突然冒了出来。“我们……成功了？” 敖丙点了点头。“趁他还在晕厥状态，快把他绑起来。” 卡弥莲点点头，从口袋里抽出绳子，把X先生绑了起来。 敖丙走到电脑主机前，插上线，快速浏览并拷贝着电脑中的资料。 “敖丙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枪可能对他没用？” 敖丙一边浏览着屏幕一边答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留个后手罢了。幸亏他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们才能顺利把高压电连到那个电子机器上。” “那也是多亏你帮我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变色太慢了……”卡弥莲按照敖丙的计划，单独行动，顺着大厦的通风口爬到X先生的办公室外面，被困在了哪吒和敖丙的同一个空间里。后来办公室的门打开，他趁着X先生的注意力都在敖丙和哪吒身上，才一点点变色从天花板爬到X先生身后，给电线和机器做了手脚。 “进度100%” 敖丙收起自己的平板电脑。“文件拷贝完毕，咱们也该撤了。” 卡弥莲打开耳机。“收到妲己的联系，他们搞定了。不愧是妲己姐。” 敖丙点点头。 “这个小家伙要怎么办？”卡弥莲指了指哪吒。 敖丙没有回答，只是扛起他，走了出去。 两人从通风口撤离。 三十分钟后。警车包围了大楼。 “据本台最新收到的消息，反改造人种组织高层已经获救，进行救援的是改革联盟成员。成员宣称本次事件并不是他们策划，而是模仿犯所为。下面是对获救的反改造人种组织成员进行的采访。” 李靖出现在镜头里。“我们手中有足够证据证明实施绑架的幕后黑手是医疗产业巨头X先生。我们将把证据递交给相关部门并配合调查。” 随后，X先生被抓获，一个月不到，与他相勾结的各部门成员都被一一问罪，等待审判。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呀！！ ☆、（四十五） 哪吒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敖丙将他从泥潭中救了出来，又把他推了下去。 他梦到敖丙温柔地对他，然后又伤了他。 最后，他梦到敖丙笑着，向他开了一枪。 “敖丙！”哪吒从梦中惊醒，汗水早已濡湿了衣服。 敖丙正站在窗前，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去。“身体好些了？” 哪吒有些困惑的看看他，看看自己。“我没有死？” “枪中的子弹是我们特制的麻醉弹，我本来就没想过杀X先生。”敖丙走到哪吒面前。“现在X先生已经被抓，你可以放心了。” 哪吒低下头，耳朵红了起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 “孩……孩子。” 敖丙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这件事。 哪吒像是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笑着看他。“你不用有负担，我会自己养的，别人不会知道你是他的父……” “在你昏迷时，我已经让人把孩子打掉了。”敖丙别过头，不愿看到他的笑脸。“抱歉。” “你说……什么？”哪吒的笑容僵在脸上，眼泪不争气的大颗大颗掉下来。他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敖丙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想让你成为异类。” 哪吒发疯一般一拳拳捶到敖丙身上。“你就这么恨我吗？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不恨我了？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一次次给我希望又亲手毁掉？你说啊敖丙……你说啊……”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整张脸都埋进敖丙身体，抽泣着。“是不是谁都可以有你的孩子，只有我不行……” 敖丙叹了口气，没有做任何解释。 哪吒在他怀中哭够了闹够了，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声音一点点小下去，陷入了沉睡。 敖丙把哪吒抱到床上，帮他整理好被子，低下头安慰般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走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呀～ ☆、（四十六） 虹。 妲己在敖丙身边坐下，看他把一杯杯烈酒灌进喉咙。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要做这种折磨他也折磨你自己的事情呢？”她晃了晃手中的鸡尾酒，盯着杯中的液体。“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这样你们两人就都可以解脱了。” “我讨厌他，但更讨厌我自己。”敖丙放下酒杯。“有我在，只会发生不幸。只有让他远离我，才是最好的结局。” “你都没有问他的想法，为什么非要替他做主？” “因为我了解他。”敖丙又灌下一口酒。“不做到这种程度的话，他永远不会死心。不管是他带着我从研究室逃跑也好，还是他找到家人后也好，他都不愿意放弃我。” “可是我呢？我只能带给他不安和恐惧。” “他现在在李家过得很好，他们很爱他。哪吒可以开口说话，很大部分原因是他们对他充分的爱。这是我永远做不到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破坏他的幸福呢？” 妲己转着酒杯中的樱桃。“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看待哪吒的。他是我们这里所有改造人种永远追不上的光，是希望。有嫉妒，有羡慕，有憧憬。你和我们一样，却又不同，你是我们之中唯一可以触碰光明的存在。为什么不让自己得到救赎？” “因为我不配。”敖丙皱着眉。“我曾经给他染上了黑暗，现在我能做到的只有让他重回光明。”或许从未遇见，才是最好的。 “不后悔吗？” “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那……如果他爱上了别人……” “他幸福就好。” 只要他活在充满光明的世界里，黑暗中的我们便也有机会向往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四十七） 申公豹正在收拾着医院里的东西。因为X先生的倒台，这附近变得越来越不安全，很多为X先生工作的改造人种来找他麻烦。他准备索性关了门，去其他地方谋营生。 “喀啦。” 大门被推开。 “对不起这里已经不……不营业了。”申公豹探出头去。 “怎……怎么是你？”他看到来人，有些惊讶。 哪吒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是虚弱。 他走到申公豹面前，拽起他的领子。“是不是你告诉X先生的？” “你……你在说什么……”申公豹挣脱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为什么我刚知道怀孕没多久X先生就绑架了我？是不是你透露出去的？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告诉他这件事，他就不会绑架我，敖丙就不会来，孩子……孩子也不会……”哪吒哽咽着，没有说下去。 申公豹理了理衣领。“是我做的，又……又怎么样？” “我……”哪吒想要放狠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恶狠狠地瞪着他。“我要告诉改革联盟让他们制裁你！” “哈哈哈……”申公豹笑起来。“制裁……制裁我？他们应该感……感谢我。” “你什么意思？” “既然敖丙没有对……对你说，你就不要问。” “你认识敖丙？” “他可是我当研究员时的徒……徒弟，怎么可能不……不认识。” “我怀孕的事……他早知道了？”哪吒一脸震惊。 申公豹摆了摆手。“无可奉告。” “要怎么样你才能告诉我？”哪吒掏出手机，“你要钱？我有很多钱。你要工作？我可以拜托爸妈……” “确……确实是个不错的诱惑。”申公豹托着下巴。 “那你可以告诉我了？”哪吒急切地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申公豹伸出手指，指着哪吒。“我要这个。” 哪吒捏紧领口。“你要对我做什么？？” 申公豹翻了个白眼。“把那个金属牌给……给我，我就告诉你。” “这个不行！”哪吒护住金属牌。“这个是敖丙给我的最后的……”他想说念想，但是没有说出口。 这块金属牌是他曾经是敖丙实验品的证明。如果没有了，只属于他们两人的那层特殊关系便再也寻不到了。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申公豹摇了摇手指。“就要……那个。不然的话，免……免谈。” 哪吒转身离开，还没踏出大门，就又折返回来，把挂在胸前的金属牌扯下，塞到申公豹手中。“你要发誓你说的是实话！不准骗我！把你知道的那些事情都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铭记过去，并希望未来可以好起来［蜡烛］。 ☆、（四十八） 申公豹满意地把玩了一下金属牌，把它放入口袋中。 “我曾经是X先生手下的研……研究员，发现了敖丙的天分，把他培养……培养起来。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从研究室辞……辞职，开了这家医院。你也能看……看出来，没什么人，挣不了钱。”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然后X先生找到我，让……让我做他的眼线，监视……监视grey area。”他做了个点钱的动作。“有报酬的那种。” “那之后没多久，敖丙找……找上门，让我做双面间谍。开……开玩笑，我还想要命呢。看在他曾经是我徒……徒弟的份上，我没有告诉X先生。” “等等，”哪吒打断他。“所以真的是你告诉X先生我怀孕的消息？敖丙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申公豹双手插在口袋里，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哪吒的表情变化。“你根……根本没怀孕。” “什么？？”哪吒不可置信地呆在那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不可能……我那些症状……” “那是假孕。” “可是……” “之前敖丙从我这里拿过解……解酒药和止血膏，而且我还看到你离……离开grey area。本来你们两个人的谣言就很……很多，你还来查怀孕……师徒一场，我当然就告诉敖丙了。是……是他让我跟你说你是怀孕。而且那些药只是维……维生素片。”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当然是让你当诱饵。不然X先生不可能这么早出……出手。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成……成功了。” 哪吒的声音低沉下去。“他……一直都在利用我吗？” 那一晚也在他的设计之中？难道他……根本就从来没有爱过我？ 申公豹耸了耸肩。“他本来就是冷……冷血动物，是你自己不愿放……放手。” ☆、（四十九） 李家。 “什么？？”李靖和殷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我说我想和敖乙联姻。”哪吒重复了一遍。 两人对视了一眼。“敖家现在因为X先生的事情……” “我知道，自身难保。” “那你为什么……我们没有急着让你结婚，你可以多考虑考虑……” “我已经决定了，记得到时候帮我们安排见一下。” 几天后。 “惊天消息！李家与敖家宣布联姻！” 敖丙看着电脑上的新闻，捏扁了手中的咖啡罐。 敖家。 李靖与敖广正在客厅交谈着，哪吒则被敖乙拉到一边。 “联姻这件事是你提出来的吗？”敖乙问道。 哪吒点头。 “为什么？” “不告诉你。”哪吒俏皮地笑了一下。 “不管父亲怎么说，我都不会同你结婚的。”敖乙严肃起来。 “为什么？和李家联姻可以挽救你们因为X先生倒台造成的损失，好像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害处。” “可是我不喜欢你。” “哈。”哪吒笑出来。“别担心，我也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还……” “利益关系。”哪吒勾起敖乙胸前的一缕蓝丝，手指缠弄着。“政治联姻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抱歉，我还是不能答应。” 哪吒的眸子缩了一下，手指紧紧攥住他的发丝，然后又松开。“我讨厌别人跟我说抱歉两个字。”尤其是顶着那张与他相像的脸。 “抱……对不起，我只想说，婚约作废。”敖乙准备离开。 “这可由不得你。”哪吒转身看着走过来的李靖和敖广。 “咱们得先给孩子们培养培养感情，这样吧，过两天我让乙儿请哪吒吃饭。”敖广笑道。 “父亲！”敖乙抗议。“我不想……” 哪吒在他身边小声提醒。“别忘了你们现在股票暴跌，你想看到你父亲失望的脸吗？他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事业就这么毁于一旦？我可以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下次吃饭的时候再给我答复。” “两个孩子还说起悄悄话了。”李靖也笑起来。看来哪吒是真的想要和敖乙结婚，要是他真喜欢，倒也不是不可。看来，他担心哪吒委屈自己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呀 ☆、（五十） 餐厅。 哪吒叉起一片生菜。“考虑的怎么样了？” 敖乙看着他。“我还是不明白，跟我结婚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敖家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应该什么利用价值都没有。” “时机到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但是现在你不需要知道。” “就算是结了婚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敖乙放下餐具。“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哪吒有些惊讶。“你不是单身吗？” “发……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之后我再也联系不上她了……但是我还是喜欢她。”敖乙有些不好意思。 “说不定你只是被骗了，对方根本不喜欢你。”哪吒的睫毛颤了一下。 “不，我相信她一定是有什么隐情。我想找到她，听她的解释。” “别傻了，你只是被耍被利用了而已！”哪吒喊完，发现自己有些情绪失控，急忙道歉。“不好意思。” 敖乙并未介意。“所以……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哪吒没有放弃。“我们只是做个表面工夫而已，你不需要做任何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虽然是结婚，但是我们互不干涉，还要分房睡。” “抱……对不起。” 哪吒好恨，敖家为什么全都是一根筋。 “那不如我们演一出戏。”哪吒继续提议。 “什么？” “我们两个人在公众面前宣称订婚，你喜欢的人一定可以看到。如果她真的喜欢你，肯定会来找你的。这总该可以了吧？” “可……” “别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哪吒就差把手里的叉子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答应了。“对敖家有好处，你也不亏，这总行了吧？” 敖乙思考了很久，想到他拒绝婚约后父亲失望的脸，终于还是妥协了。“等我回家列一下条款，到时候发给你，如果有想要改动的记得同我说。” 哪吒：“……”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收藏～ ☆、（五十一） 与敖乙在路口告别后，哪吒打开手机。 两人共进午餐的消息已经被他事先透露给狗仔，狗仔拍到照片并传到网上，热度正在升级。 他扬了扬嘴角。 哪吒的耳朵突然竖起来，他转身向后看去。 直觉告诉他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但是身后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他转过身去，继续刷着手机。 一阵风吹过。 哪吒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危险，迈步向前跑去。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加速，并且越来越近。 在经过一个昏暗的巷口时，突然有一双手从后面拉住哪吒，捂住他的嘴，把他拖进巷内。 他的手机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屏幕碎裂。 “抱歉……”身后的人说道。 哪吒听到他的声音，不再挣扎，戳了戳他的手，示意他放开。 他转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敖丙。”他唤道。 敖丙低下头拾起哪吒摔碎的手机，放到他的手中。“抱歉，我会赔给你的。” 哪吒接过手机，放到口袋里。“你找我做什么？还用这种粗暴的方法。比你的床技好不到哪去。” “……”敖丙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你变了。” “怎么，只许你变性格，不许我变？”哪吒嘲讽道。“那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之前的我？” “……”敖丙沉默。 哪吒冷笑了一下。“我知道，都不喜欢。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抱歉……”敖丙垂下眼睛。 “你不用道歉，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喜欢你。”哪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没有波澜。“所以你为什么找我？” 敖丙看着他。“你不能与敖家联姻。” “为什么？” “谁都可以，但是敖家的人不行。” 哪吒拽起敖丙的衣领，“敖丙，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是我的什么人？我想和谁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要和敖家联姻？是为了报复我？” “是又怎么样？” “你为了报复我，牺牲自己的幸福，值得吗？”敖丙望着他，眸中波涛暗涌。 “值得！”哪吒低吼着。“我会变成一根刺扎在你心里，让你永远忘不掉我！” “哪吒……”敖丙叹了口气。“不要因为我而放弃幸福。” “我没有放弃幸福。”哪吒伸出手，一点点抚摸着敖丙的脸。“他和你长得很像。既然得不到你，找一个替代品不是也一样吗？” 敖丙愣在那里，惊愕地看着他。 “呐，敖丙……”哪吒环住敖丙的脖子。“不然我与敖家商量，让他们认同你。这样，你就可以回到敖家了。你不是一直期望得到家人的认可吗？”他凑近敖丙的耳旁，轻声说道。“现在敖家势力大减，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得到敖家的一切。”他抬起膝盖，若有若无地磨蹭着敖丙的下身。“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不需要爱情，只保持□□关系。” 敖丙推开哪吒，他一个踉跄摔倒在身后的杂物堆里。 “你疯了。”敖丙脸色阴沉着。 “那也是被你逼疯的！”哪吒大吼着。“你不就是恨我的幸运，恨我被接受吗！我给你机会让你得到这一切，你还要我怎么样！” 敖丙看着他，像是飞鸟看着游鱼。游鱼不会懂飞鸟在蓝天翱翔的快乐，飞鸟也不会懂游鱼在水中游弋的惬意。 “你真是……什么都没有明白。”敖丙撂下这句话，走出了巷子。 “我是不明白，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要我怎么明白……”哪吒看着他的背影，坐在杂物堆上哭泣起来。 我想要染上你的颜色，与你更接近一点，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评论收藏！ ☆、（五十二） “咚、咚。”敲门声响起。 “小舞，我们进来了。”苗苗的声音响起。 门被推开，苗苗和妲己走了进来。 “苗苗姐，妲己姐。”小舞哑着嗓子叫道。 “你都消沉好几天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苗苗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大不了我们去把敖乙抢过来，不让他结婚！” 小舞摇了摇头。“本来就是我突然失踪，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妲己坐到她的另一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小舞靠在妲己的肩上。“我好像终于理解你们为什么羡慕哪吒了。他可以跟随自己的内心，执着地爱一个人。而我们，却不得不因为害怕失去而活得小心翼翼。” “我害怕真的爱上敖乙，因为我知道，我和他永远都不可能。他是敖家的继承人，而我只是一个罪人。我无数次告诉自己，我只是在利用他，无数次无视他的心意。我怕自己会陷进去。可是当我真的听到他要结婚时，我……”小舞吸了吸鼻子。“我好羡慕哪吒。我知道他不爱他，可能他和敖家结婚只是为了气敖丙。但是他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要与敖家联姻，我不可以。我害怕我们两人身份不匹配，我害怕我和敖乙在一起是背叛敖丙，我害怕敖乙知道真正的我……” “小舞……”苗苗眼中含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门外。 敖丙倚靠在墙上，攥紧了双拳。 “不得不因为害怕失去而活得小心翼翼。” 失去了太多的他们，谁不是这样呢。 只要不抱有任何期待，就不会再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先跟大家解释一点，敖丙其实并不是自私，而是他没有被爱过（加上冷血动物的设定），所以不懂得爱，也不会表达爱，他属于求最优解的理智派。而哪吒被爱过，所以他更倾向于表达爱意，即使这份付出无法得到回报，属于感性派。 敖丙在最开始确实是觉得凭什么哪吒这个失败品比他要幸福，想要让哪吒品尝跌入地狱的滋味，所以他设计让哪吒见到他的父母，让他感受被父母抛弃（嫌弃）的残酷人类社会。结果李靖夫妇并没有抛弃哪吒，这让敖丙受到很大冲击，也是从这开始原先的嫉妒变成了羡慕（原来并不是所有人类都厌恶改造人种，也并不是所有改造人种都被社会抛弃）。 加入联盟之后敖丙看到其他改造人种（他同类）的生活，他开始想要改变社会。哪吒属于难得融入人类社会，与人类地位平等的改造人种，理所当然就成了他们的希望。但是敖丙他们的世界是黑暗的，他不希望唯一的光芒被黑暗吞噬，所以他用自己“理性”的方法保护他们的希望。 我为什么会说他们两个人是“飞鸟与游鱼”，因为敖丙想要改变社会对他们的歧视，哪吒以为敖丙是想要得到家人的接纳，两个人缺少沟通，导致互相无法理解对方。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法爱（保护）对方，但是由于两个人立场的不同，又总是互相误解。 （希望我没剧透） ☆、（五十三） 敖丙睁开眼睛，不自觉地伸手挠了挠后颈。 透过海蓝色的发丝，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片骇人的红黑色印记，像是被火烧灼后留下的伤痕。 3岁的敖丙坐在铺着洁白床单的金属床上，晃荡着双腿。 他在等待今天的测试。不管是学习测试还是体能测试，他都一直是第一。因为一名研究员告诉他，只要他一直保持第一，他的父母就会来接他回家，他会被喜欢，被爱护。 他和那些孩子不同，是特别的。 敖丙可以记得他从第一次睁开眼时起的每一件事情，包括脖子后面那串字符的来历——有一点刺痛，但是可以忍受。 “测试要开始了，你们跟我过来吧。”一个穿着白衣的研究员拿着一台平板走了进来。 敖丙跳下床，跟着临床的几个小孩子，随研究员走了出去。 他看着前面一个有一双兔耳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孩子的颜色，在他的眼里与其他人的不一样。 “测试结果出来了，mwa-01，又是第一，恭喜你。” 敖丙故作成熟地哼了一声。“这些题太简单了，都不算什么。” 研究员又看向兔耳的孩子。“倒是mwn-01，你又是最后一名，这样下去可是会被淘汰的。” 兔耳的孩子嘿嘿笑着，伸出手比划起来。“呜～” “他到现在还不会说话呢。”另一个孩子不屑道。“说不定他是个傻子。” 敖丙倒没有在意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傻子，他只是在想这种没有一点优点的孩子，一定会被父母抛弃，成为实验品，然后被处分。 他见过很多次了。 在做测试的时候，他感觉到单向玻璃的后面有一道目光一直看向自己。 敖丙不禁有些兴奋。 他很快就可以被家人领走，远离这个地方了。 成功品的他，会被家人爱着，过着幸福的生活。 在研究员把他单独叫走的时候，他急忙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压抑住自己的兴奋。 他将成为第一个从这里面毕业的孩子，在宠爱中成长。 他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研究员告诉他，他不符合要求，他的家人不会带走他时，他愣在那里很久。 “今天开始，你需要加倍努力，证明你是有用的，不然我们也会抛弃你。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被抛弃之后的后果。”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没有用处的实验品，会被从研究室赶出去，自生自灭——因为处理尸体太麻烦了。 还好他还有用处，只要一直是第一，就不会被抛弃。 然而，那一天到来了。 摩维研究室暴露，他成为被交易的物品，经历一次次转手，深陷一处处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五十四） 哪吒看着寄来的新手机，并没有觉得快乐。 敖丙总是在不经意间给自己留下念想，却总能全身而退，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回忆禁锢。 “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对你们说，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来城里小住一阵？” 很快，哪吒便收到了回复。 “了解。” 交界处的一间小咖啡厅。 哪吒看到推门进来的两人，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他露出一个笑容。“杨戬，哮天。” “哪吒哪吒！你真的会说话了诶！”哮天窜了过去。 哪吒点点头。“感谢你们之前的照顾。” 三人点完餐，杨戬问道：“你小子到底要说什么重要的消息？还非要当面说。” 哪吒拿出两张请柬，递给他们。“这种事情，当然是当面说才心诚。” “请柬……你们要结婚了？”杨戬和哮天一脸兴奋。“恭喜恭喜！敖丙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 “你们还没打开，怎么就知道是他？万一是别人呢？”哪吒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 “不是他还能是谁。”杨戬一边笑着，一边打开请柬。当他看到请柬上的名字时，笑容僵硬起来。“敖乙？” “敖氏的少当家。”哪吒解释道。 “可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哪吒回答。 “敖丙……怎么说？”杨戬私下里和敖丙有过几次联系，他的身世他也略知一二。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敖丙会同意哪吒与敖家人接触。 “我和谁结婚与他有什么关系？” “你不喜欢敖丙了吗。”哮天伤心起来。 “反正我要和敖乙结婚了，记得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哪吒说完这句话，准备起身离开。 “但是敖丙他……”哮天还想说什么，却被杨戬制止。 “我们一定会去的，祝你幸福。”杨戬目送哪吒走出店门。 哪吒走远之后，哮天有些委屈地看着杨戬。“大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哪吒敖丙还是很关心他的？不然他之前为什么总拜托你去城里偷偷看看哪吒过得好不好？” “敖丙不让我们说，我们就不能说。”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收藏评论～ ☆、（五十五） 敖家。 哪吒拿出一摞资料，与敖乙说着订婚的事情。“订婚仪式在2153年10月24日举行，场地定在这里，如果你不介意离交界处近一点的话。我这边不准备请太多人，也麻烦你尽早决定一下参加人数……”哪吒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仿佛他只是仪式的策划人，而不是当事人。 待他说完，敖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了口。“对不起……我还是想取消婚约。因为利益关系在一起的感情果然还是有些奇怪。” 哪吒看向敖乙，冷笑了一声。“不可能。” 敖乙继续争取着。“如果是担心舆论的话，我会对外宣布是因为我的原因与李家解除婚约，不会让你受到舆论伤害。” “我不会与敖家取消婚约的。”哪吒翘起二郎腿，环着双臂。“如果你不想结婚，就找别的敖家人。” “别的……”敖乙摇了摇头。“你知道，这不可能。敖家符合条件的，除了我，没有别人。” “这可不一定。” “什么意思？” 哪吒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听到玄关处传来开锁声，扬起一个笑容，站起身子。“你不如去问问你父亲，他都做过些什么。” 敖广走进客厅，看到哪吒，急忙迎了上去。“你们在商量订婚仪式的事情吗？商量的怎么样了？” 哪吒双手插在兜里，看着敖广。“敖乙想要取消婚约。” 敖广有些惊讶，看向敖乙。“为什么？” 敖乙低下头。“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联姻可以给敖家带来利益，可是我没有办法接受没有感情的婚姻。” “你……”敖广想要发怒，却还是忍了下去。他看向哪吒，“哪吒，这种事情强求不得，我会去找李家解释并道歉，都是我们的错……” 哪吒耸了耸肩。“我可以取消和敖乙的婚约，但是我需要别的敖家人完成联姻。” 敖广一脸为难。“可是敖家没有其他……” 哪吒打断他。“你曾经利用职位之便找地下研究室制造了一个改造人种，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敖广一脸震惊的看着哪吒。 “我认识那个改造人种。”哪吒走到敖广面前。“因为他在你眼里是个失败品，所以你抛弃了他。如果你们接纳他回到敖家，我可以取消与敖乙的婚约。” 敖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或者认错了人。一，我没有抛弃他。二……他已经死了。” 哪吒拽起敖广的衣领，敖乙急忙上前拉开他。 “你这都是借口！是你们先抛弃敖丙的！”他大喊着。 “敖……丙？”敖乙重复着这个名字。“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敖广叹了口气。“我确实曾经找人帮我制造了一个孩子，敖丙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他取的。可是我只见过那个孩子一面，之后没多久，研究室联系我，那个孩子因为基因缺陷死去了。再之后研究室被政府发现，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他看着哪吒。“原来你是摩维研究室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收藏评论～ ☆、（五十六） 敖丙切断连接哪吒手机的窃听装置，闭上眼睛，把脸埋入手中。 “一切……都太晚了……”他喃喃着。 两天后。 虹的大门被推开。 “抱歉，还没到营业时间……”小舞抬起头，却看见哪吒走了进来。 “敖丙呢？”哪吒走过去。 “他……不在。”小舞极力掩饰住慌乱。 哪吒拿出一个信封。“哦，那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他。”他并未做过多的纠缠。 “好的……”小舞刚想接过，却看见上面的请柬二字，手一抖，信封掉到地上。 “你没事吧？”哪吒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没、没事，对不起。”小舞急忙蹲下身，捡起信封。“我、我会转交给他的。” “那麻烦你了。”哪吒说完，走出了虹。 刚离开虹没多久，熟悉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不让你来了吗？” 哪吒回过头。“敖丙！”他惊喜地唤着，跑到他身边。“我去虹给你送请柬，你不在……”他伸出手，理了理敖丙额前的发丝。“你怎么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我跟你说，敖家没有要抛弃你，这都是误会……” “我知道了。” “你怎么知……你给我手机装了窃听装置？”哪吒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敖丙。“你监视我？” “我只是担心你做傻事。”敖丙看着他。“我不希望你为了报复我而毁了自己的未来。” 哪吒牵起敖丙的手。“那你跟我去敖家。既然解除了误会，你就可以回到敖家，成为敖家的一份子了。然后我们两个人可以……” “哪吒。”敖丙打断他。 “那我退一步，我们两个人先从朋友做起，培养感情……” “哪吒……” “最起码让我可以经常看到你……”哪吒垂下眸，声音有些哽咽。 敖丙叹了口气，捧起哪吒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我不会回敖家。” “为什么……你不是想要被家人接纳吗……我都帮你得到敖家认可了……”泪水从哪吒眼眶中涌出。“是因为我对不对……你讨厌我做的这一切……” 敖丙轻轻拭去哪吒的泪水。“你不需要这么卑微，我也不值得你的感情。” “如果我不这样，你就会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永远消失在我面前……”哪吒的声音逐渐变小。“我好害怕……你像那天一样，突然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抱歉。”敖丙放开哪吒。“或许我从未出现，才是最好的。” 哪吒扑进敖丙怀中，用尽全力紧紧地抱住他，仿佛只要自己一松手，敖丙就会消失一般。“敖丙……我不需要你爱我了，不需要你和我结婚了，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会取消与敖家的婚约，我会等你……” “哪吒。”敖丙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我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所以我不会回去。” “不管什么事情，相认之后都可以……”哪吒抬起头，看着敖丙。 敖丙摇了摇头。“我必须以改造人种的身份去改变现在的社会。只有这个社会不再歧视改造人种，我们才有容身之地。”他深深凝视着哪吒的眼睛。“答应我，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幸福地活着。因为你是我们的光，是希望。”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保护好你。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评论～ ☆、（五十七） 2153年10月24日。 李家与敖家的订婚仪式如期举行。 订婚仪式的现场只有敖李两家人、杨戬哮天与少数共存派成员参加，地点选在交界处的一个花园礼堂中。 在那次绑架事件后，反改造人种组织的和平派的大部分成员就脱离了组织，与李靖夫妇一起组成了新阵营共存派，致力于推动人类与改造人种的和谐共处。虽然遇到了各种阻挠，但最近正在逐渐发展起来。 杨戬走到穿着礼服的哪吒面前。“今天可是你的订婚仪式，怎么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 哪吒满脸愁容。“杨戬，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应该取消婚约？” “你想听实话吗？” 哪吒点点头。 “你最开始就不应该为了气他而订婚。”杨戬伸出手，帮哪吒理了理领结。“现在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最开始确实是为了气他，他恨敖家，那我就与敖家联姻。后来我想，如果我帮他得到敖家的一切，帮他报复敖家，他会不会向我妥协。直到几天前解除误会，见到敖丙……那之后我有想过解除婚约……可是……我也想做些什么，我想帮助敖丙他们。如果改造人种与人类的结合可以作为改变社会的第一步，我愿意这么做。只是挺对不起敖乙的。”他看向不远处的敖乙。 “你确实变了不少。” “变得可怕了？” “不，你成长了。”杨戬摸了摸哪吒的头。“以前你做的事情全都是以敖丙为前提，现在你开始在意改造人种这个群体了。敖丙会很欣慰的。” 哪吒撇了撇嘴。“可是他又不会来参加我们的仪式。上次见到他时，他倒是没再说不准与敖家联姻这种话了，但是……还是有些希望他可以来，结束这个令人尴尬的仪式。” 杨戬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哮天就跑了过来。“哪吒哪吒，仪式要开始了，他们让我叫你过去。” 哪吒点点头。“好的。” “我好激动啊，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婚礼呢，如果是敖丙的话我可能会更激动……”哮天吐着舌头。 “首先，这不是婚礼，这只是订婚仪式。第二，敖丙是不会来的。”哪吒纠正道。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收藏评论！ ☆、（五十八） 仪式正式开始。 “今天是2153年10月24日，欢迎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哪吒与敖乙的订婚仪式，我代表各位向二人送上由衷的祝福。”杨戬作为司仪，主持着仪式。 “只是走个过场而已，那些不必要的环节就省了吧。”哪吒摆了摆手。 敖乙并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点了点头。 “那……如果大家没有异议，就直接进入到交换戒指的环节……”杨戬有些尴尬地笑笑。 哮天捧着一个铺着红丝绒布的盘子走了过来，上面摆着两个做工精细的盒子。 “哪吒，你有什么想要对敖乙说的吗？”杨戬看向哪吒。 “对不起。”哪吒说道。 “不是这种，是……比如爱的誓言什么的？”杨戬提醒道。 “哦，那没有。”哪吒耸了耸肩。 杨戬又有些尴尬地看向敖乙。“敖乙，你有什么想要对哪吒说的吗？” 敖乙咬了咬唇，“我觉得还是……” “没有，很好。”杨戬急忙打断。“现在你们二人可以交换戒指……” 话音未落，突然传来一阵枪声。 现场乱作一团。 几个穿着黑色战斗服的蒙面人冲进了会场。 “你们是谁？”敖广故作镇定，走上前去。 领头的黑衣人撇了撇头，其他的黑衣人便散开，挡在参加仪式的众人面前。 “你们不用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是一个女声。“我们掩护你们，快走！” 众人顾不得仪式，急忙跟随指示从后方撤离。 “哪吒，不要离开我身边。”杨戬从腰间掏出一把枪。 “你怎么会带着枪？”哪吒很是惊讶。 “以防万一。”杨戬没有多言，给枪上了膛。 很快，又一队人冲进会场，黑衣人寻找掩体，与对方火拼起来。 “你先带他撤离！我们帮你们拖延时间！”黑衣人中的一个女声说道。 领头的黑衣人点了点头，收回枪，趁着队友与对方交手时，跑向刚刚撤离的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呀～ ☆、（五十九） 杨戬举着枪，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他看到一个黑衣人向他们跑过来后，稍稍松了口气。“哪吒，看来要换人保护你了。” “敖丙！”哪吒看向来人，惊喜地叫出声。 听到敖丙的名字，一边的敖广和敖乙同时看向了他。李靖夫妇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 “哪吒，快跟我走。”敖丙拽起他。 “敖……丙？”敖广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真的是敖丙？” 水蓝色的眸子动了一下，敖丙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敖乙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之前从未见过，却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你就是那个弟……小心！” 一个红点出现在敖丙的胸前，敖乙的身体本能地行动起来。他冲到敖丙面前，推开了他。 “啊！”下一秒，一汩鲜血顺着敖乙的手臂流了下来。 同时，杨戬举起枪，干掉了刚刚露头的杀手。 敖丙看着受伤的敖乙，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替我挡？” 敖乙捂着胳膊，吃痛地咧着嘴，却还是扯出一个笑容。“我可不想给第一次见面的弟弟留下坏印象。” “不可理喻。”敖丙虽是这么说，却还是别扭地补充道：“谢谢。” 他抓起哪吒的手，目光扫视过敖广敖乙，又看向杨戬哮天，最后落到李靖殷夫人身上，向他们点了点头。“抱歉了。”他拉着哪吒向侧边跑去。 枪声逐渐小了下去。没一会儿，黑衣人便端着枪，追上逃跑的众人。 一个黑衣人跑到敖乙面前，看到他受了伤，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从口袋中掏出一小卷纱布扔给他，却并没有说一句话。 敖乙接过纱布，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地开了口。“是……小舞吗？”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评论收藏～ ☆、（六十） “敖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哪吒被敖丙拽着跑了很远，拐进两栋楼间的阴影中，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他们是X先生的残党和曾经的武装派。”敖丙解释道。 “武装派不是和和平派共属反改组织吗？为什么会来袭击我们？” “和平派的大部分成员早就脱离了反改组织，你觉得武装派会因为昔日的交情而手下留情吗？更何况他们在同一组织内就互相看不顺眼。” “那我们必须要回去，不然爸爸妈妈……” “他们不会有事的。”敖丙停下来。“那些人的目标是你。” “我……？为什么？”哪吒看着敖丙的背影，感到不解。 “他们想要毁掉你，毁掉改造人种们所有的期冀，以警告改造人种他们比人类低等，不要妄想平等。”敖丙看向自己的电子手环。“那些人已经发现你不在队伍中，你必须要尽快逃走，不能被他们抓到。” 他看向哪吒，“衣服脱掉。” “什么？”哪吒一脸迷惑。 敖丙摘下面罩，拉开黑色衣服的拉链，脱下防护服，又解开自己的腰带。 “你你脱衣服干什么……”哪吒捂着眼，又睁大眼睛从手指的缝隙中偷看敖丙。 “我做诱饵引开他们。”敖丙已经脱掉外面的衣服，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假发和一双兔耳。他见哪吒还没动作，催促道。“快脱，难道还要我帮你？” “不、不用。”哪吒发觉自己会错了意，脸涨得通红，慌慌张张的脱下自己的礼服。 敖丙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稍微有些宽松，还沾着些淡淡的海盐味。 “衣服……会不会有点小？”哪吒有点担心敖丙穿不上自己的衣服。 “不会。”敖丙回答。虽然稍微短了些，但并没有太大影响。 他蹲下身子，搬开地上的井盖。“你从这里逃走，我引开他们。” “可是你……”哪吒害怕敖丙会因此陷入危险之中。 “快点！时间不多了，他们马上就会追过来！” 哪吒听话的钻进井中，顺着梯子一点点向下爬去。 他露出一个头，有些担心的看着敖丙。“你要小心，安全之后记得联系我……” 见敖丙没有什么反应，哪吒有些失望的垂下眸子，准备继续向下攀爬。 “等等。” 哪吒有些期盼的抬起头。 敖丙摘下手腕上的手环，为哪吒戴上。“手环中有定位装置，你顺着手环指引的方向走，改革联盟的其他人会找到你的。”他深深望着哪吒的眼睛。“你是改造人种的希望，不要被他们抓住。” 哪吒点点头，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 “注意安全。”敖丙说完，盖上了井盖，站起身子。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他拿起枪和弹匣，数了数剩余的子弹。“在没有我的未来里，你也要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每隔一天更一章。 ☆、（六十一） 哪吒沿着手环的指示，走在黑暗的地下。 他的耳朵一直竖着，警惕着周围的轻微响动。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哪里，也不知道家里人现在情况如何，敖丙是否摆脱了追兵。 手环突然震了一下。 哪吒看向手环。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小点，逐渐向他靠近。 随后，他听到了混杂在水中的轻微的脚步声。 他向声音的方向望去。 没一会儿，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没事……哪吒？”妲己看着面前的人，有些诧异。 哪吒到熟人，松了口气。 “敖丙呢？”妲己看向他的后方。 “他不在这里。他说他去引开那些人，让我先跑……” 妲己看向哪吒手腕上的手环，欲言又止。 哪吒看到她的表情，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敖丙……不会出事了吧？” “我也不知道。总之你先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你的父母。”妲己带哪吒向前走着。“手环是我们唯一的联络手段，既然他现在没有了手环，我们也就只能等他联系我们。” 哪吒跟着妲己，爬上梯子，终于重见光明。 “妲己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苗苗冲过去，扑到妲己怀中。“哪吒和敖丙也……敖丙呢？”她看向哪吒的身后。 “不知道。”妲己回答。“他把手环给了哪吒，现在我们只能等他联系我们。其他人怎么样？” “你放心好了！他们已经按照计划去保护敖家李家和其他共存派成员了。” “这就好。不能让那些残党得逞。”妲己松了口气，看向哪吒。“我一会儿把你送回家，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会贴身保护你们。” “那敖丙……” “如果他联系我们，我会通知你的。” ☆、（六十二） “今天下午2时许，我市与grey area的交界处发生一起火拼事件，据调查，发动袭击的一方为先前因私自制造改造人种被捕入狱的X先生的残党和反改造人种组织的武装派。他们袭击的目标，是今天与敖氏举行订婚仪式的李氏之子哪吒。改革联盟成员因事先得知消息，提前埋伏在仪式场所的外围，与袭击方交火，保护参加仪式的现场成员。在离初次交火现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又发生了一场交火，交火现场发现几具尸体。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 哪吒坐在沙发上，一次次换台，看着电视上播报的新闻，希望得到更多消息。 妲己走到角落，摁下耳机。“怎么样了？” 阿法的声音传来。“Boss，我们已经确认过，里面没有敖丙的尸体。但是……我们还是没有找到他。” 妲己松了口气。“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最起码现在是如此。” 她走到哪吒身边。“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消息……里面没有敖丙的尸体。” 哪吒抬起头，声音颤抖。“那他在哪里……” “不知道。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找到方法联系我们的。”妲己安慰道。 哪吒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如果不是我……” 妲己打断他。“你不需要自责，这一切都是敖丙自愿的。就像你自愿喜欢他一样，他也是自愿保护你的。” 哪吒脸红了起来。 “我们这些没有被爱过的人和你不一样，不会表达感情，虽然我没有想让你原谅他，但是……他真的很努力了。”妲己叹了口气。“没有被爱过的人也不懂得如何爱别人，只会用笨拙的方式表达感情。” ☆、（六十三） 一星期后。 妲己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她垂下手臂，靠着墙，低下头，无声的哭泣着。 这是她与敖丙约定的暗号。 如果敖丙一星期之内没有进行更新，系统就会自动把消息发送到她的手机上。 她曾经好奇地问过敖丙暗号是什么，敖丙只是说等她收到后就知道了。 她曾期待着永远不需要知道那个暗号是什么。 现在……敖丙怕是凶多吉少。 “敖丙还没有联系你们吗？”哪吒跑到妲己身边问道。 最开始是每个小时问一次，再后来是每半天，再之后是一天问一次…… 妲己知道，哪吒或许已经逐渐不抱期望了。她曾无意间看到过哪吒躲在角落里默默哭泣。 “还没有。”她一次次看着眼前的少年由期待转为失落，却没有办法告诉他那个残酷的真相。 后来，哪吒终于不再询问，也没有再笑过。 哪吒开始同父母一起参与共存派的活动，与改革联盟的成员一起争取着改造人种的权利。 他一点点做着敖丙想要做的事情，一点点完成他的愿望。 妲己等人也并未完全放弃对敖丙的搜寻，只要有一点消息，不论是真是假，他们都会去验证。 ☆、（六十四） 时间一天天过去，街上的风景变了又变。 改革联盟捣毁了一间又一间地下研究室，解救出一个又一个受苦的同伴。 他们有想过，或许敖丙还活着，只是被当作实验品，困在某个地方。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他们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敖丙失踪将近三年了。 “如果是敖丙，一定会希望你能向往未来，而不是被过去束缚。”杨戬对哪吒说。 “他的愿望，不只是让改造人种被社会接纳，还有你。他希望你可以过得幸福，一直生活在阳光之下。”妲己对哪吒说。 “不论发生了什么，生活都还要继续。时间会冲淡一切。”李靖夫妇对哪吒说。 …… 哪吒知道，敖丙不会回来了。 和上次不同，这次……他是真的消失了。 他与敖丙的初遇，他们一起经历的一切，还有他的面容，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彻底忘记敖丙。 或许彻底忘记，他才会真正的解脱。 可是他舍不得。 毕竟，那是他曾经不顾一切也想要得到的人。 是他曾经怨恨过的人。 是他曾经深爱过的人。 ☆、（六十五） 妲己接到小舞的电话。“妲己姐，你还记得之前你们救下的那个猎豹基因的孩子吗？” “记得，是你和敖乙照顾着？” “她身体恢复了一些，可以说话了。她说她大约三年前见过一个和敖乙长得有些相像的人，但是她很快就被转移走，并不清楚其他消息……” “她在哪里见到的？” “位于北方的一间研究室，但是具体位置她也不清楚……” “好的，多谢了。” 之后的几个月，改革联盟一直在搜查北部地区。成员们早已习惯了失望，开始麻木起来。 “这间研究室并没有有用情报。撤退。” “这间研究室搜查完毕，没有敖丙。撤退。” …… 妲己等人看着眼前已经破败的研究室。 植物的藤蔓覆盖了大部分墙体，仿佛在宣示着对这片土地的主权。 苗苗看着手中的资料。“妲己姐，这里是被废弃的正规研究室，需要进去查吗？” 妲己咬了咬牙。“查。已经查了这么多地方，不差这一个。” 苗苗扬了扬手，示意其他成员做好准备，破坏大门。 与想象中稍有不同，虽然研究室的外墙破败不堪，里面却维持着一个研究室该有的样子，仿佛不久之前还在使用一般。 “大家分散开找，随时保持联系。”妲己敲了敲自己的耳机，端起枪，向研究室的深处走去。 负责技术的成员重新启动了电力，黑暗的走廊明亮起来。 看着空无一物的笼子，还有闪着寒光的手术台与各种器具，妲己厌恶地皱起了鼻子。 他们看到过太多没有被正规处理的实验品。对于他们来说，那种研究室与屠宰场没有什么两样。由于没有正规途径，地下研究室的尸体处理……妲己摇摇头，停止继续想下去。那些画面，每次想到都会干呕起来。 “Boss，你过来一下，我们找到了点东西……”妲己的耳机中传来了成员的联络。 ☆、（六十六） 研究室的情报处理室。 “怎么了？”妲己推开门。 改革联盟的成员围在屏幕前，见到她进来，让出一个空隙。 “你看这个……”卡弥莲指了指屏幕。 “这么多年……终于找到关于他的消息了……” 这些视频，是记录敖丙作为实验品进行实验时的影像资料。 穿着白衣的研究员给他注射了什么药剂，过了没多久，他就痛苦地蜷缩起来，手指紧紧攥着床单，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又过了几分钟，他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不再动弹，只是睁大眼睛，像搁浅的鱼一般，大口喘息着，生理性的眼泪顺着眼角不断流下。 同样的实验持续了好几个周。 之后，敖丙戴着一副造型独特的头盔，被沉入一个装满水的黑色容器中。容器的盖子被盖上，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旁边仪器的屏幕上，不同颜色的线不断起伏。最初有拍打容器壁的声音，随着时间流逝，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回归平静。 那之后，在一间四面是白色墙壁的密闭空间中，敖丙躺在地上，全身发抖，缩成一团，嘴唇青紫，像是在发烧。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实验服。根据显示器上的时间来看，他在这里最少被关了七天七夜，没有吃喝，一度陷入昏迷。 …… 有的改革联盟成员再也忍不住，跑出房间吐了起来。 …… 敖丙趴在手术台上，头歪向一边，睁着眼睛，却不眨一下，后背血肉模糊，暗红色的血液溢到手术台的边缘。一个男人举起一枚蓝绿色的鳞片，对着光源看了看，戏谑地说，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他身后的金属盘里，是一堆还沾着血液的鳞片。 敖丙动了动干涸的嘴唇，像是说了什么，随后慢慢合上了眼睛。 “哔——哔——”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的波浪变成了一条直线。 “注射肾上腺素。” “启动除颤器。” “他的价值已经被我们最大限度利用完了，不用再救了，浪费钱。” “可是尸体……” “随便处理了吧。” 屏幕变回黑暗，倒映出众人被泪水浸透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放在最后，跟大家说一下敖丙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如果你们比较在意的话！） “抱歉……哪吒……” ☆、（六十七） “敖丙的身体……不管怎么样，最起码要找到他的……身体……”妲己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吩咐道。 “他一定……还在这里等我们接他回去……” 结束演讲的哪吒打开手机，发现有好几通妲己的未接来电，急忙打了回去。 “什么事？” 妲己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我们找到他了……” 哪吒的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才颤抖着声音，问道：“是……敖……敖丙吗？” “嗯……” 手机从哪吒的手中滑落，他跌坐在地上，抱紧双腿，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三年了。 三年…… 他本已经不再有任何期盼。 哪吒慌忙赶到妲己发送定位的地址。 联盟的成员见他来了，纷纷退到一边，让出一个空间。 “他在……这里……”妲己别过脸去，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哪吒看着金属台上被一件件黑色外衣遮盖住的起伏，想要咧开嘴笑一下，嘴角却扭曲成奇怪的模样。“为什么……盖着衣服？敖丙他……很冷吗？” 他伸出手，想要掀开衣服，手却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他的……身体……已经没有……生命体征……”苗苗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哪吒终于鼓起勇气，掀开了盖在敖丙脸上的衣服。 三年不见，敖丙比记忆中的样子憔悴了不少。 ☆、（六十八） 哪吒就那么望着敖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许久，妲己还是碰了碰他的肩膀，对他说道：“哪吒……我们要……要把他运回去……才能安……安葬……” 哪吒点点头，重新把衣服盖在敖丙的身上，往后退了几步。 几个成员走过去，把敖丙的身体搬起来，走出房间。 哪吒一言未发，跟在他们身后，如同□□纵的提线木偶一般。 车渐渐驶离研究室，向他们的城市开去。 车里的氛围异常凝重，没有人说话，偶尔传来几声抽泣。 过了很久，车停下来。 其他人都下了车，只有哪吒仍旧跪坐在敖丙身边，没有动。 “该下车了……”妲己提醒道。 哪吒俯下身子，脸贴在敖丙胸前，像是在同他告别。 一分钟。 两分钟。 …… 妲己想要再度提醒，哪吒却突然抬起了头。 他看向妲己，原本无神的眼中突然闪烁起光芒。 他全身颤抖着，张了张嘴，嘴唇也跟着颤抖起来。 哪吒想要开口说话，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抖着说出了声。 “敖丙……敖丙他……还有心跳……” “哪吒……”妲己以为他出现了幻觉。 “真的……虽然很微弱……但是我听到了……”哪吒哀求般看向她。“你相信我……” 妲己走过去，手指抵在敖丙的耳侧。 虽然无比微弱，但确实有缓慢的律动。 她急促地喘息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跳下了车。 “敖丙……敖丙他……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都快完结了求收藏上两位数QAQ ☆、（六十九） 医院。 申公豹看着眼前的哪吒，有些惊讶。“你怎么在……在这里？” 哪吒抓起他的手，向门口跑去。“急救，快来！” 申公豹跟着他跑到医院门口，看见保安正与几个人对峙着。 “怎……么了？”申公豹看向保安。 “申医生，这几个人突然闯进来……” “我们找到敖丙了，求你救救他……”哪吒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申公豹愣了一下。“敖……丙？快，把他带进来……” 哪吒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指尖发呆。 没过一会儿，敖广与敖乙赶了过来，不断向联盟成员询问着各种信息。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所有人都噤了声，直勾勾盯着从门内走出来的申公豹。 申公豹看向众人。“敖丙……还活着。” “他失血过多陷入假死状态后被移动到零下环境陷入冬眠，从低温环境出来后，随着外部温度升高，他的心跳才逐渐恢复。”助手补充道。 “别高兴的太……太早。他什么时候可以清醒……还是个未知数……” 哪吒推开病房的门，把手中的鲜花插到床边柜子上的花瓶中。 “现在是春天了，天气越来越热，花花草草都茂盛起来。你看，这是我刚摘的花，你有没有感受到春天？嘘，不要告诉我爸妈，不然我要被骂不珍惜花草了。” 他打来热水，把毛巾浸进去，拧干后一点点擦拭着敖丙的身体。 “你看你，都不好好吃饭，瘦了这么多。等你好了，我一定亲自下厨，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东西。不过……你好像没告诉过我你喜欢吃什么。没关系，等你告诉我，我一定好好学着做。” 他帮敖丙翻了个身，继续擦拭着背后。 “你的头发长了不少，快要赶上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了呢。要我说，你还是长发最好看。当然，你短发我也很喜欢，只要是你，我就都喜欢。” 毛巾轻轻掠过后背一片片骇人的疤痕。“如果疼的话，就告诉我，我再轻一点。我一定会抓住那些让你痛苦的人，把他们一一凌迟……说笑的啦，你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好不好？” “你知道吗，敖乙和小舞前几天来看你，他们在一起了，还领养了一个改造人种的女孩子。不过他们没有结婚，敖乙说一定要让你做伴郎。” “敖广也来看过你了，他还哭了呢。他说敖家永远为你敞开大门，他们会一直等着你回去。” “改革联盟的成员们都在等你回去呢。我也是听妲己说了才知道原来你们的全名叫改造人种革命联盟，这个名字还是你给起的。你起名字的品味也不怎么样嘛。” “听他们讲了很多你的事情，我才知道，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你……你都不给我了解你的机会。这次，你一定要都说给我听。” …… “敖丙，你已经睡这么久了，还不醒吗？今天天气这么好，躺在这里简直太浪费了。” …… “敖丙……我爱你。” 被子下面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七十.大结局） 哪吒接到医院的电话，急忙赶了过去。 他推开门，看到敖丙正坐在床边，望着窗外。 哪吒感觉到心中的结终于解开一般，喊着敖丙的名字，扑到床上，从背后抱住了他。 敖丙看向哪吒，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哪吒。” 哪吒呜咽着，想要回答，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好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嗯了一下。 这么多年，他逐渐扼杀自己的期望，内心一点点麻木起来，这一刻，心中的寒冰融化成水，他终于哭了出来。 申公豹把哪吒叫到一边，告诉他敖丙因为受到大量刺激，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使他对情感的认知出现障碍。 也就是说，敖丙或许一生都没有办法给哪吒关于爱的回复。 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哪吒坐在敖丙身边，给他讲着他昏迷期间发生的各种事情。 政府开始重新重视改造人种的权利，法律也在一点点完善。 虽然依旧有人对他们持有偏见，但是社会正在一点点改变着。 哪吒看着窗外的天空。“你不需要再独自背负所有责任，因为你有我，有同伴，有你的家人……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我们会一起努力，让更多的改造人种看到光明……” 他感到肩头一沉，侧过头去，发现敖丙靠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药起效了。 哪吒轻手轻脚地把他挪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然后弯下腰，轻轻吻着他的唇。 同那一次一样，依旧是一块化不了的冰。 哪吒笑了起来。 只要你还活着，我便什么都不奢求了。 窗外，阳光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之后会陆续放出番外。 对于我来说，这个结局应该算是HE里面的意难平吧。考虑了好几种剧情走向，却发现终点全都往BE走……这已经是我努力圆到HE的结果了…… 从头看下来，感觉名字应该叫哪吒的成长哈哈哈。哪吒最开始天真单纯，轻易相信敖丙。在经历痛苦之后依旧保持着善良的内心。如果当时从实验室逃走时，他没有救敖丙，敖丙是没有办法自己逃走的。（那个时候敖丙其实内心有些妥协想要放弃报复。）再后来两人逃出去，遇到杨戬哮天，到两个人踏入城市社会，敖丙一直很照顾哪吒，哪吒也对敖丙渐生情愫。之后敖丙说狠话从他面前消失，他同父母一起生活，也是一直被爱着。直到与敖丙再次重逢，他想要得到敖丙却不能如愿，又知道敖丙或许只是利用他根本没有爱他，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无法从那份爱中挣脱。他开始任性，耍小心思，甚至卑微起来，以为只要帮敖丙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敖丙就会回应他的爱。这份爱意也逐渐扭曲，直到两个人在grey area 敖丙告诉他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他开始理解敖丙并成长起来。敖丙消失之后，他也没有放弃敖丙的理想，但是这个时候他不再是“为了得到敖丙而做什么”，而是“自己也想要做些什么改变这个社会”。到最后，经历了失去敖丙的日子，哪吒不再像以前那样想要让敖丙回应自己的爱，只要敖丙还活在世上他就已经满足了。 其实敖丙也是有成长的。他撇下哪吒后无处可去，就去了妲己苗苗给他的地址。在与其他改造人种生活的日子里，他开始想要改变社会对他们的恶意，让改造人种可以有立足之地。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堂堂正正的生活在阳光之下。敖丙对哪吒的感情是复杂的，也是特殊的，和哪吒不同，他没有被爱过，不知道爱是什么，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哪吒的感情。他能做的只有保护哪吒，让他生活在阳光之下。对他来说，只要哪吒可以在阳光下欢笑，他便也可以在阴影中得到慰藉。某种意义上来说，哪吒是他的救赎。 啰嗦了这么多，希望这篇文可以在你们心中留下小小的痕迹，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们还可以记得，曾经爱过他们。 之后我还会写三个配角的故事（分为两篇），虽然没有敖丙和哪吒出场，你们或许不会点开，但是机会难得，我想让她们也可以有自己的故事。 ☆、（特别篇·妲己苗苗篇） 那天以前，妲己世界的颜色一直很单调。 最开始是白色，实验室墙壁的颜色，组成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再后来，她被卖给有钱人家，世界便被染为黑色，浓得化不掉。 最开始或许掺杂了些许红色，但是很快就被黑色吞噬殆尽，没了痕迹。 直到那一天，房子里又多出一个女孩子。她和自己不同，只是单纯作为宠物进入这里。 妲己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就走入主人的卧室，关上房门。 夜晚，妲己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被突然窜过来的身影吓了一跳。 “你好，我叫苗苗，是新来这里的，你叫什么？”少女露出一个笑容。 “你为什么在我房里？”妲己抚着胸口。 “我想跟你打个招呼，可是你一直不回来，我都要困死了。”苗苗打了个哈欠，偷偷眯着眼睛观察妲己。 “招呼打完了，你可以回你房间了。”妲己推开她。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和主人在房间里玩什么游戏吗？”苗苗眨着眼睛，一脸好奇。 妲己没有说话，径直走向浴室。 “你别不理我呀，你要去洗澡吗？我可以帮你搓背……”苗苗还没说完，浴室的门就被关上。 洗完澡的妲己从浴室出来，以为那只小猫一定已经离开，却不想她缩成一团，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 妲己叹了口气，给她盖上被子，自己也在一旁躺了下去。 经过几天的不懈努力与纠缠，苗苗终于知道了那个漂亮姐姐的名字，叫妲己。 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缠上妲己，使出浑身解数想要逗她开心。可是妲己姐姐总是一副忧郁的样子，仿佛在这里的只是一具躯壳。尤其是从主人房内出来之后，她的眼睛就没了光芒。 苗苗害怕这样子的妲己，仿佛只要稍不注意，她的灵魂就会消失，再也不存在。 懵懂的她，只有小心翼翼地靠在妲己身边，用自己温热的身体安慰她。 那一天，小主人说要和她做游戏，苗苗开心地跟他进了房间，却发觉他的朋友也在房内，笑容诡异。 她不想玩游戏了，可是那三个人却把她摁在地上，任凭她怎么哭喊也无济于事。 妲己姐姐也玩过这个游戏吗？明明一点也不好玩…… 微弱的灯光从门缝中漏进来，照到苗苗仰起的满是泪痕的脸上。 然后，一个身影遮住了那丝微光。 身影消失，漏进门缝的光再次照在苗苗脸上。她绝望地阖上眼睛，不再挣扎。 突然，房门被打开，苗苗睁开眼睛，看到妲己踏了进来。房间外的灯光洒在她身上，照亮了世界。 妲己手中拿着透明的水晶烟灰缸，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重重砸到小主人头上，又抬脚踹向另外两人的弱点处，再用手中物品补几次暴击。 暗红色从缸底流淌而下，妲己回过神来，烟灰缸从手中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妲己姐姐……”苗苗怯怯地唤着。 “你没事吧？”妲己看向她，努力让声音没有波澜，身体却控制不住的颤抖。 苗苗点点头，支撑着站起身子，走到妲己身边，小心翼翼地抱住她。“谢谢你。” “你趁现在快走吧，不要回来。” “可是你……” “我没事。” 苗苗松开妲己。骗人，明明不是没事的样子。 “妲己姐姐，我们一起逃走吧。” 妲己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逃？能逃去哪？” “我也不知道，可是世界这么大，一定可以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如果没有，我们就自己建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小基地。只要和妲己姐姐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天真。”虽然这么说着，妲己却难得的扬了扬嘴角。 苗苗握住她的手，露出一个笑容。“只要妲己姐姐不嫌弃，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们去看日出日落，星辰大海，好不好？我在书中见过，却一直没有机会看到实物。” “我一定会努力让妲己姐姐笑起来的。” 囚笼之外，落日余晖染红了半边苍穹，街道两旁的树木肆意生长。而面前的少女，牵着自己的手向前方奔跑。 无垠的黑色被撕裂，世界突然变得五彩斑斓。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妲己跟敖丙是一类人，所以他们两个人互相了解对方，是知己。他们都是被善意与笑容救赎的人。 ☆、（特别篇·小舞篇） 敖家。 敖乙为救敖丙受了伤，之后就发起烧来。 敖乙的房门被打开，小舞端着餐盘走进来。 见敖乙仍闭着眼睛，小舞松了口气，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面，准备离开。 “等等。” 小舞的身体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回头。 敖乙抓着她的手，挣扎着坐起身子。 “醒了的话就把药吃了。”她想要离开，敖乙却没有松手的意思。“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改革联盟的人？”敖乙望着她。 “怎么，很奇怪吗？” “为什么不辞而别？” “和你没有关系。” 敖乙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其他原因。他松开手，摇晃着身体走到小舞面前，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小舞，我喜欢你。” “对不起。”小舞别过头去。 “你喜欢过我吗？” “对不起……” “看着我，好不好？”敖乙温柔地请求道。“让我死心。” 小舞终于看向敖乙，只是整个眼眶都红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我不喜欢你，我一直都在利用你，我……我从来没有对你动过……感情……”小舞哽咽起来，再也忍不住泪水。 敖乙有些心疼，却也只能抽几张纸巾递给她。“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哭？” “喜不喜欢……没有任何意义……”小舞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我们不可能有结果。”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敖乙看着她。“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小舞终于鼓起勇气，与他对视。“我一直都在骗你。你根本不知道真实的我。” “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强求。” 小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始一件件脱掉自己的上衣。 “你做什么？”敖乙想要阻止她，却被她躲过。 “告诉你真正的我。”小舞上身只剩一件内衣。她直视敖乙。“我杀死了我的父亲。” 小舞的身上，有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与烫伤。 “我杀了他。”她重复道。“我是个罪人。” 敖乙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捡起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只要稍有不顺心的事，父亲就会对我和母亲拳打脚踢。有一天，母亲离开家，再也没有回来。那之后，父亲的施暴对象就只剩下我。我也想逃跑，可是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逃跑又有什么用呢？” “小舞……” “身上的伤逐渐变多，他甚至阻止我去学校。虽然对我来说学校也是地狱，但总归比家好点。” “那一天晚上，他喝醉了，点燃一根烟，掀开我的衣服，点着的烟头狠狠戳在我的皮肤上。很疼。他说这是给我烙了印，我永远不可能从他身边逃跑。我很害怕，推了他一把，可是谁知道他正好踩到身后的酒瓶，向后摔倒，头磕到柜子角上。他不动了，流了好多血。”小舞抱起双臂，声音颤抖。“我逃了出去。如果我当时叫了救护车，或许他不会死……是我……是我杀了他……” 敖乙伸出手，见她没有抗拒，轻轻地抱住她，安抚着。“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我这种人，不配得到幸福。”小舞啜泣着。 “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意外。你父亲……只是遭到了报应。” “事实摆在那里，我永远也无法摆脱这份罪孽。”她离开敖乙，擦了擦眼泪，捡起地上的衣服。“我会跟妲己姐说，让别人来保护你们。错误就应该及时修正，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这明明是你父亲的错，为什么你要惩罚自己？如果你放弃获得幸福的权力，不就正中他的下怀了？”敖乙凝视着她的背影。“我不会强迫你做出选择。我会等你。也请你……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要再自责了。” 敖乙卧室的门关上。门外，小舞靠着墙，无声地哭泣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舞逃出去后靠捡垃圾为生，跑到交界处后被妲己苗苗发现带回她们的据点。之后与改造人种一起生活。 特别篇更新完毕，下章开始是番外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