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忘羡】千疼百宠》作者:正襟危坐的炕 -原著向,些许魔改 -(差不多等同于穿过去的婚后)熟男叽x老祖羡 -面嫩心熟的含光君,熟知老婆各种软肋的男人,熟练将老祖玩弄于股掌之中(x lofter/微博@正襟危坐的炕 第1章 01-05 01 魏无羡忍住了腰肢处如同被刀劈斧凿截断了一般的抽痛感,咬着牙艰难地将颤抖绵软的大腿合紧了些。他眉心皱起,忍着身下黏腻的触感和后方因为动作而不受控制流出来的东西,手肘撑起将自己换了个姿势。 他想要装作若无其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却因为自己身上过于鲜明的痕迹,无法隐蔽地昭示了方才发生了何其激烈的“战况”。 魏无羡掀起眼,神情复杂地盯着背朝着自己的人。 衣料雪白,肩宽窄腰,漆黑的发被有条不紊地挽起束冠。虽说蓝忘机不论是未穿衣衫,还是穿了衣衫的模样他都见过了。但此情此景,魏无羡心底里还是无端得还是生出一股异样感。 魏无羡迟疑了片刻,开口之时,才发觉嗓子沙哑得几乎不能听,“方才……” 话音未落,蓝忘机转过视线静静地注视着他,看得魏无羡却是卡住了下半句话不知该说些什么。 魏无羡沉默了一瞬,视线在抠紧被褥的指节上游移了一瞬。他微微弯起唇角,犹豫且缓慢地盯着蓝忘机,仿佛要从他的眸中看出些什么,“所以我们——” 蓝忘机凝视着他,眼神未有半点闪躲,比起魏无羡略显尴尬的不自在,倒是显得格外平静。 接着,他微微颔首,“嗯。” 魏无羡:“……” ——所以他们是真的做了。 02 虽然魏无羡之前并不了解男人与男人之间怎么做,但是现下这般无声对峙的模样和光裸的躯体上乱七八糟的痕迹,无一不说明了之前发生了什么。 魏无羡无声地咽了口唾沫,忽然觉得脸皮子燥热得慌。人一旦大脑清醒之后,微醺的酒意彻底散去,激烈波动的情绪就会随着残留的头痛感一通撤个干净。 让他几乎无法忘记之前的前因后果。 “你——”魏无羡原本还在发愣,抬眼看到蓝忘机向他这边伸出手来,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射日之征这几年的战场本能仿佛还刻在他的骨子里,即便是蓝忘机,也让他第一反应是去阻挡。 ——温家那边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夜间也常因各种夜袭而无法安然入睡,时时保持着警惕。 魏无羡抬手挡完就后悔了,总觉得明明因醉酒一时冲动往人怀里钻的是自己,眼下这副矫揉造作的姿态也不知道是给谁看,手讪讪地放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搭在了身前被褥上,将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了自己的一身情欲痕迹,将下半边脸藏在灯光无法映照到的暗色里,双眼犹豫且复杂地看着蓝忘机。 蓝忘机却像是并未注意到他一瞬之间千回百转的心思,又宛如对这些并不在意,只轻轻地撩开了魏无羡汗湿的发丝,将其挽至耳后。魏无羡愣了一下,下一瞬指节都微微麻了起来,就像是感知到了对方超出意料的温柔和细致,浑身上下都极端得不自在。 “身体会有些许不适。”蓝忘机轻声道,动作熟稔得让魏无羡都有些诧异,“我帮你沐浴。” 魏无羡:“不不不,等一下!” 哪有沐浴还要人帮的道理?!他又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倘若自己连沐浴都要人帮了,传出去岂不是笑掉那些人的大牙,恐怕连被他杀掉的那些温家残部,都要露出一副仇者快的模样。 可惜这手堪堪推了两下,就被人轻轻地攥住了手腕,技巧性地在淤青磕碰到的位置揉了两下。魏无羡登时酥得从手臂绵软到了脚尖,就像是被人按住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命脉,还处在懵然中,就被蓝忘机伸手入被子里抄着膝弯,捞了起来。 魏无羡总觉得一个大男人还要人抱,着实羞耻,却又因为蓝忘机气力大得要命,半点动弹不得。这人一反平日里收手有余的模样,现下倒是显得有些强硬,默不作声地就将他从床上抱到了浴桶里。 直至入了温热的水中,魏无羡还有些茫然得没回过神来,却又因为强撑着面子,手搭在了浴桶边缘,后背紧贴着木板,将身子不动声色地沉入了水中。 魏无羡总觉得被人盯着沐浴还是有些怪,于是嘴角牵起一抹尴尬的笑意,抬眸看向蓝忘机,轻咳一声,“你……要不然先出去?我沐浴完了再同你说?” 蓝忘机定定地看着他。 不知是否是因为居高临下的视角,清浅的眸子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些许幽深,眼底仿佛覆着一层魏无羡看不懂的暗色。魏无羡被他盯得直发憷,却又隐隐得控制不住得想要亲近他,索性便收回了眼神,随便哗啦了两下浴桶里的水。 魏无羡笑道:“真没事,蓝湛你出去吧,这么大人了还会淹死不成?”他还故作镇定地兜起水胡乱地抹了把脸。 ……说来也怪。 明明是和自己一般、差不多二十岁的年纪,脸庞也还是青涩俊美得很。即使在射日之征中并肩作战过,又在尸山血海里一起挣脱过,魏无羡却总觉得蓝忘机这两年来,沉稳得不像以往云深求学时稍微被自己逗一逗就会皱眉喝道“胡说八道”的少年,反而有时看起来比自己要成熟太多。 03 岂止是成熟太多……魏无羡觉得蓝忘机简直像一夜之间变了个人。 明明几年前甫从乱葬岗出来时,在虐杀温晁之日便是被一番冷声警告,又是想将他带回姑苏进行惩治。魏无羡那次和他闹得不欢而散。 隔了些时日在射日之征战场撞见时,魏无羡习以为常地上去找他搭话,同时又有些头疼,免不了会被他一番说教。 但出乎意料的是,蓝忘机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色平静得叫魏无羡看不出半点心思。 半晌,修长的指节从衣袖间伸出,在魏无羡搭上来拽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捏了捏。 魏无羡被捏得一愣,只听到眼前的人低低地轻叹了一声。 “万事小心。” 直至雪白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可达之处,魏无羡还没缓过神来,恍惚间还诧异于蓝忘机竟然就这么放过他了,没有追问太多。思及上次两人那剑跋扈张的气氛,蓝忘机这次平静得仿佛之前厌恶愤怒的人并不是他。 “魏无羡,你欠他钱了?” 一旁的江澄突然出声道: 魏无羡道:“什么?” 江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除了眉宇间神色苍白了许多以外,似乎并未有什么自己可以看出的异常。但是想想蓝忘机刚才看魏无羡的眼神……他无端地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江澄斩钉截铁道:“你定是欠他钱了罢。” “有病。”魏无羡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嗤笑一声将本在指尖转动的陈情,收拢入了手心,下颚微抬,“走吧。” 手背上温热的触感依稀残剩着,魏无羡方才忍住了心头霎时涌起的微妙感觉,下意识地将手背在身后蹭了蹭,心道:真是见鬼了。 蓝忘机这是……在安抚他? 04 射日之征短短几年,魏无羡自认不是又一个非常敏感的人,但是也能感知到蓝忘机对自己实在是好得过分了。 不,应该说是好过头了。 魏无羡即便自诩游走花丛无数,阅遍美貌女子和各类春宫图,曾跟着聂二江澄一起笑过蓝家那小古板怕是一辈子找不着中意的人,清心寡欲就差如蓝家先祖一样当和尚。 魏无羡本是懒懒地靠在檐上,指尖把玩着漆黑如墨的瓶身,眼角的余光窥见了下方抬眸注视着他的蓝忘机。 “蓝湛,上来!”他嘴角扬起笑意,搭在檐边的修长小腿动了动,被黑靴裹得曲线毕露,看起来倒是格外肆意悠闲。 蓝忘机平静地注视了他一阵,轻巧地飞上了屋檐,姿态端正地坐在了他身侧。 射日之征这几年下来,两个人相处得宛如至交好友,魏无羡习以为常地往旁边挪了挪,笑盈盈地抬手一勾,就顺手搭在了蓝忘机的肩上。 蓝忘机依旧是姿态端正地任他勾着,视线在他的指节略略地扫了一眼。 魏无羡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身侧,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只打着哈欠道:“此役一毕,你想好去何处了吗?” 蓝忘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呢?” 魏无羡道:“哈哈我能去哪?不就是回云梦。我和师姐江澄他们连怎么重新捯饬莲花坞都想好了,池里的莲叶也要修剪一番,多日未回,怕是都已经长得枝叶横交了。”他摇了摇头啧声道:“可惜现下才三月,你若是八九月来了,我定要带你去吃新鲜的莲子。” “好。” 魏无羡道:“啊?” 他下意识地转头,好巧不巧对上了一双浅淡的眸子。月夜的清辉落在了蓝忘机如白玉般的俊逸脸庞上,映得一双眸子澄澈且透亮,却又隐隐的像是压抑着什么,搀着几丝欲说还休的味道。 魏无羡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口干舌燥了起来。 ……距离好像有点太近了,而且气氛有点太不寻常了。 他心里告诉自己再不远离一点,可能会发生一些超出意料的事情,但是身体就像是在那片檐上生了根,勾住蓝忘机的指节都微微蜷了起来。 “我会去。”两人鼻息近得几乎快要缠在了一起,蓝忘机的声音低低磁磁,温热的鼻息落在了魏无羡的鼻尖和唇上,惹得他从那块皮肤一路痒到了心底。 魏无羡恍惚地盯着他淡色的唇瓣,总觉得像是被何物迷了心窍,但是晕晕乎乎得又不想挣开这个感觉,大脑乱得像一团麻线,“……去哪?” “去云梦。”蓝忘机低声道。 魏无羡愣住了。 须臾,他“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飞扬的眉挑了起来,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得不得了的事情,连苍白的脸色都被点上了几丝笑到急促的潮红,显得鲜活多了。 蓝忘机安静地等他笑完了,才被魏无羡轻轻地拍了拍肩,听到他道:“蓝湛你这人——” 蓝忘机:“嗯?” 魏无羡斟酌了一下,调侃道:“你这人,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这般真切地求娶于她,人家怕是半点也招架不住。” 蓝忘机:“嗯。” 魏无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似乎好久都没有笑那么开心了,但总觉得自己每次在蓝忘机的身旁时,心情总是下意识地平缓且愉悦了起来。 “你可愿意?” 蓝忘机忽然轻声道。 魏无羡笑得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蓝忘机轻轻地攥住了他搭在肩头的手,将他的手珍而重之地收拢入了手心里。 魏无羡迟疑地看着他,心却敏感地察觉到了些许不太寻常的意味,霎时猛得跳了起来。 如霜雪般的月光落在了人的发梢间,顺着漆黑的发丝揉入,映得脸庞仿佛笼着一层浅浅的光。眼前的人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淡色的薄唇在修长细瘦的指节处烙下了温热的吻,眸光认真且沉凝。 “魏婴,我心悦你。” 魏无羡:“……” 魏无羡的心登时漏跳了一拍,耳鼓发胀发疼到脑壳仿佛直接从里面沸腾燃烧了起来,又像是被人拎着锣在耳侧“咣咣咣”地猛敲,炸得他晕头转向,笑容保持着僵在脸上的模样。被蓝忘机亲吻的指节处嗖得蹿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钻入他的每一寸肌肤里,仿佛撬开了他的皮肤,融入了骨血中。 魏无羡艰难地低喘一声,接着腰身一软没坐稳,气场全无,直接非常丢脸地从檐上摔了下去。 “魏婴!”蓝忘机倒是反应极快地飞下檐,伸手将他捞住了。 魏无羡被人搂着放到地上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让人闻风丧胆的鬼笛陈情现在也就像是跟柴火棍一样不尴不尬地被主人没系稳,“啪”地砸在了地上。 魏无羡听到声响,慌慌张张地低头去拣,却被蓝忘机伸手攥住了手腕。 魏无羡:“……” “小心。”蓝忘机轻缓地俯身替他捡起了陈情,放到了他的掌心里,声音低低的。 姑苏的蓝二公子正如世人所说,风华绝世,皎如玉树,衣衫如霜如雪。清俊的眉眼平日总是波澜不惊,却在此刻掺入了几丝温柔的意味,眼角眉梢都是更盛月华的昳丽。 看得魏无羡心口扑通乱跳,喉口干燥到几乎快要上了火。 他是真的千年难得一见地——害羞了。 【魏无羡即便自诩游走花丛无数,阅遍美貌女子和各类春宫图,曾跟着聂二江澄一起笑过蓝家那小古板怕是一辈子找不着中意的人,清心寡欲就差如蓝家先祖一样当和尚……】 ——却千算万算没算到,蓝忘机竟然一颗心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知道是酒意熏染,还是这一两年来早已心里对他的细致入微藏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魏无羡晕晕乎乎地盯着蓝忘机,在对方越凑越近的时候,仿佛忘记了反抗,半推半就地被吻住了。 唇瓣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微凉的触感仿佛裹着些清甜,惹得魏无羡低吟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了蓝忘机的腰,被人托着卷入了怀里。 直至被人抱到了床榻上,魏无羡仰头迷蒙地看着雪白的床帐在顶端散开来,罩住了一室的烛光,指节紧张却绵软地被人反扣在了床褥上。 这一刻,虽是疼痛,却又无比的安心。 05 “真没事,蓝湛你出去吧,这么大人了还会淹死不成?”魏无羡胡乱地抹着脸,心里对这一夜半推半就的荒唐也还是宛如置身梦境中,没有半点真实感。 蓝忘机再不出去让他冷静一下,他就撑不住了。 他本身没有半点经验,看话本里说初夜都会比较痛,但是他的疼痛度却没有预想中那么多。魏无羡心情复杂得想着蓝忘机简直太过熟练了,要不是魏无羡确认这个人正人君子的要命,几乎都要怀疑他这次是不是都不是第一次了。 一开始有点痛,他咬着唇瓣眉心紧拧闷哼出声的时候,蓝忘机就会停下动作,温柔地低下头吻他,贴着魏无羡直哆嗦的耳根低低地问“可以吗?” 魏无羡被他问得又羞又尴尬,头皮都在炸。 就像是糙养惯了,却被人捧在手心里一点一点地轻揉抚摸安抚着,极度地不适应。魏无羡终是受不住地用夹紧对方腰身的腿一缠,咬着牙道:“可以可以,别问了,直接进来!” 直到奇异的舒服感彻底盖过了疼痛感,魏无羡就开始受不住地低吟出声,身体里多了个进进出出的物事,免不了让他微妙之余,又多添了几分饱胀的快感。 在被蓝忘机进入的那一刻,他就像是灵魂和身体都被同时填满,咬着唇呜咽着,眼泪控制不住地顺着湿漉漉的眼角往下流,沾湿了枕巾。 蓝忘机全程温柔至极,又强硬至极,让他舒服得几近欲仙欲死,喘息着被人按在床褥上发出被逼至极限的沙哑叫声。双眼失神地瞪大,眼尾盈着泛红的色泽,想要保持清醒,却又飞速被扯回了欲望沉沦的泥潭里。 直到现在这副难堪的境地,蓝忘机要是再不出去,他后面的那些就收不住要流出来了。 魏无羡不舒服地动了动腰,却被蓝忘机意图伸入水中的手惊了一下,“怎怎怎怎么了?!” 蓝忘机眸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平静无比,“帮你清理。” 魏无羡后背紧贴着浴桶,虚张作势的笑容都僵住了,搭在浴桶边的手臂肌肉霎时紧绷了起来,“不了吧,这也太麻烦了你了——” 魏无羡一想到对方要将手指深入那里帮自己清理……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偏生蓝忘机却仿佛习以为常,没有半点羞耻,连耳根都没有红一下。 魏无羡震惊了,果然这个人是被换魂了吧! 蓝忘机站在桶旁看了魏无羡一会儿,见他反应这么大,终是妥协了。 “我在外面等你。”蓝忘机点点头。 魏无羡:“好好好。” 他还没来得及心底暗喜,就见到蓝忘机微微俯下了身。 魏无羡瞪大了眼,看着蓝忘机在他光洁的额间落下了一个清浅的吻。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状似安抚,却又如同顺毛,“无须逞强,如若有需要,唤我便是。” 魏无羡:“……” 门在魏无羡的眼前阖上了,发出了清脆的一声“碦啦”。 魏无羡像是终于缓过了一口气,猛得喘了起来。他抖着手去摸脸,发现脸皮子都滚烫得要命。 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情热却仿佛完全未散去,哗啦哗啦的水声搅得人头脑一片混乱。 须臾,魏无羡几乎是难以置信地趴在桶沿上,喃喃出声。 “蓝湛,这人真的是……” 太可怕了。 ——————TBC—————— 1.是的,我要写原著向连载了。我之前说觉得有意思的梗,才会写一下,然后我找到有意思的了。 2.那天和基友再聊,说到如何触发老祖羡的谈恋爱剧情。 我思考了一下,认真道:“熟叽。” 然后我们两个思考了很久,发现竟然找不到任何老祖羡可以拒绝婚后熟叽的可能性。 想一想啊—— 一个硬性条件一流本身就让你羡很在意,从小就养成了下意识亲近他的习惯,没事总爱逗一逗撩一撩的男人,还又温柔又深情,心里知道了老婆的所有前因后果,也情商极高地没有在老婆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一个劲追问“鬼道”这种类似于【你私房钱到底藏哪了/你到底有几个前男友】程度的死亡问题,呵护备至,还熟知羡的各种小癖好和敏感点。 羡会不喜欢他吗? 我觉得不可能( 射日之征,隔三差五见,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创造感情的圣地【 而且羡在原著里,本身也就只有在乱葬岗刚出来的时候,和楼台抛花的时候,被追问情绪有点不稳定,其实我感觉他其他时间都很情绪稳定且少年感十足……就是个小男孩而已啦 而且在婚后熟叽的眼里,更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张牙舞爪的野猫(bushi 3.所以这是一个()设定的,本质非穿越非魔改专注于谈恋爱的设定,往后看你们就知道了…… 我取文名的时候,脑子里就腾得冒出来这几个字【】没有办法但是我几乎无法将这几个字从我的大脑里剔除…… 4.早熟也会一起更,会穿插着更新,也有可能会一天更两篇,看我心情( 第2章 06-08 06 魏无羡神色僵硬地坐在浴桶里,看着腿间的浊液滴滴答答地往外流,忽然不知从何下手。 他虽是嘴上硬气地让蓝忘机出去了,但是心里还是对档子事了解不多,以至于眼下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屋内烛光摇曳,仿佛还残存着情热的气息,极浅的麝香味在他仅有一人在屋里时,反而更加明显。魏无羡觉得脸皮子都在烧,平日里也没见他自己有这般燥意,目光随意地扫了两眼搭在桶沿的手臂和自己的胸口肌肤,他就实在是不敢看了。 做的时候倒是用尽全力。魏无羡先前从未想过蓝忘机这斯斯文文的人,竟然在床上这么粗暴。他本身就是个雏,但是为了显得不那么生涩拘谨,他还刻意地勾住蓝忘机的脖子索吻,可惜却始终不得章法,亲得磕磕绊绊,差点把嘴唇给咬破。 蓝忘机当时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无奈,宽大的手掌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滑,在他的侧腰处捏了捏,捏得魏无羡腰肢一颤,下意识地张开唇瓣“啊”地发出了沙哑受惊的声音。下一瞬,之前被亲吻的人反客为主,钻入他的齿间,深深地吻了下去。 魏无羡被亲得稀里糊涂,心想着蓝忘机吻技怎么会如此得好。直到衣衫被撩起来,潜入布料里的手掌搓揉着每一寸肌肤的时候,魏无羡更是大脑一烧,满脑子都是平日里弹琴战斗的手,现在色情地揉捏着自己,就像是把自己当琴弦一样摆弄,一下子自己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刺激得不行,哆嗦了一声,眼眶泛红地主动缠上去。 爽是真的爽,魏无羡从未这么爽过。本身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女修士占的比例不到十分之一,每日混在和尚庙里,跟江澄大老爷们互揍,积压的血性倒是被挥霍得一点不剩,也没空想些乱七八糟的。 可他自己经历了一番,暗自琢磨道:怪不得那些话本里对于情爱性事的描述,激烈又血脉偾张…… 魏无羡想了下蓝忘机压着他时候的模样,比起平日里淡淡的目光,多了几丝难以描述的野性和压制感,按住他的手掌有力又强硬,将魏无羡这个雏儿弄得脚趾蜷曲,疯了一样地流泪,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到几近喘不上气,只能张着唇低哑地呻吟。 最后直接就射在了里面,干得他腿脚颤抖,手指绵软得抬都抬不起来。 “靠。”魏无羡越想越腿软,小腹猛得收紧,从腰肢往下酥成一片,险些扑通一声连脑袋都滑入了水中。 最让他难堪且尴尬的是,他哪怕是想想蓝忘机温柔又强硬对他的模样,他下身的那些水液就兜不住地往外涌,后方的小口一张一缩,活像是还没有吞吃够之前粗暴弄他的滚烫器物。 魏无羡咬着唇,黑亮的眸中神色变换,对自己身体的反应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又或者是羞耻得很。 他费劲了好大气力将蓝忘机从自己的思绪里甩出去,咬咬牙,伸手摸向了后面。 宛如失禁般的感觉,和浑身上下几乎快要没有一片好皮肉,布满了吻痕和咬痕的惨状,以及发抖的腿心处的未褪的手印,无一不在昭示着——魏无羡的第一次给了一个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是蓝忘机。 07 蓝忘机进去的时候,魏无羡从被子里漏出雪白的肩,伸手艰难地在勾床上的衣衫。这些已然凌乱不堪,在之前的折腾中仿佛被扭成了麻花。 “魏婴。”蓝忘机轻声道。 魏无羡脊背一抖,活像是炸毛的猫,哧溜一声滑入了被子里。 蓝忘机:“……” 魏无羡仿佛自己也觉得反应过激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嘴角牵起一抹勉强的笑,“蓝湛,哈哈哈哈你吓我一跳……” 哪里有什么吓一跳的,他就是单纯有点不适应而已。 想想两个人几个时辰前还在屋顶上如同朋友一般说话,现在却已经有了另一层关系。年少时期在冷泉赤身裸体也不是没有见过,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没有那么自然,总觉得蓝忘机既然是喜欢他的,那他在他面前光着身子——那不是在暗示着那什么。 就像是被开苞之后,一时半刻撑不起那个老脸面对开苞自己的人,总觉得不论说什么,都奇怪得很。 魏无羡脑子里七想八想,蓝忘机却是盯着床上黑色的衣衫和潮湿扭曲的里衣看了两眼,视线又移回了他的脸上。 魏无羡和他大眼瞪小眼看了片刻,“哦”了一声,明白了他的意思。 魏无羡干笑了一声,“蓝湛,你看看……能否出去帮我弄件衣服?” 这次本身就在去琅邪的路上,因为兰陵金氏人手紧缺,江家协同蓝忘机一起去那边支援。江家是原先就要去的,蓝家本身是要留战姑苏那边,但是最终的结果就是蓝忘机和他们此番一同前去。 魏无羡之前还没有想多,但是蓝忘机跟他在屋檐上的那番话,让他不由得胡思乱想了起来,总是暗搓搓得欣喜又无奈,这人怕不是因为想跟自己在一起,所以才一同前去的吧。 眼下正在赶路途中寻了一家客栈,他原先是在江澄隔壁屋的,半夜出来喝酒撞见了蓝忘机,现在接近寅时,若是江澄明早一觉睡起来,敲他房门发现他人不在,估计也要奇怪。 魏无羡压根还没想好自己到底要怎么跟江家那边说自己跟蓝忘机的事,但是因为这事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再加上现在这个战乱时期谈儿女情长显得太过轻浮。他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是这事一捅到蓝家那边去,免不了是一顿轩然大波,扰乱军心。 而且,他也有些不确定,自己对于蓝忘机,到底是真的足以谈婚论嫁的喜欢……还是情绪颠簸之时感激对方这么久的好,半推半就地滚上了床。 魏无羡思前想后许久,斟酌着这事还得再议。眼下就是要把衣服穿好,偷偷地回自己屋去睡觉,好明早起来随着大部队,一起去琅邪。 “快寅时了。”蓝忘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让魏无羡猛得从胡思乱想中被扯了出来。 抬眼便见蓝忘机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啊?我知道。”魏无羡愣了一瞬,自己也反应了过来,“……啊对,寅时了。” 寅时这个点哪怕是店里的人都在睡觉,更别提外面的店铺都没开门,蓝忘机上哪去给他弄衣服。 魏无羡想明白以后也觉得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心里又隐隐觉得蓝忘机会纵容他这点莫名其妙的小心思,只眼巴巴地看着蓝忘机,“那——你能帮我去房里取下乾坤袋吗?” 乾坤袋里还有备用的衣物,但是他自己出来喝酒的时候没揣上,直接丢在了屋里的桌上。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缓步上前。魏无羡看着灯下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又是这副门户大开被下光裸的模样,攥住被子的指节无声收紧,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怎么了?” “不必。”蓝忘机站在他面前,眼睫低垂,敛住了眸中的神色,叫魏无羡实在是看不分明。 就在他想要凑近开玩笑道总不能让他光着身子跑回去的时候,蓝忘机袖下微光一闪,掌心里出现了一件轻薄的里衣。 魏无羡愣怔地看着他,“你的衣服?” “嗯。”蓝忘机点点头,“先穿上吧,夜间凉。” 眼前里衣一看就是上好的布料,干净又崭新,不知道蓝忘机是否穿过,其上的卷云纹清雅得很。 魏无羡登时心头涌上一层愧疚感,恨不得将自己按在地里揍两下。明明是自己喝多了半推半就把人勾上床的,自己占了蓝忘机的便宜不说,还因为他的一举一动忐忑不安。 他若是蓝忘机,估计早就被自己气死了。 明明这么…… 这么好一个人。 魏无羡百味陈杂之际,心里也略略地放松了些,索性放开了情绪,装作和平日里一样,笑着三两下将被子扒开来,从蓝忘机的手里接过里衣,仰头道:“多谢!” 蓝忘机的视线在他身上极轻地停留了一瞬,抿了抿唇,“无妨。” “哎你们蓝家的衣服,怎么穿的来着?”魏无羡站起身,习以为常地把轻薄的布料罩上身,侧边理应有一个固定的内扣,但是摸了半天没摸到在哪。 未系上的里衣下漏出两条笔直雪白的腿,小腿欣长有力,脚趾泛粉地胡乱踩在鞋上,不拘小节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少年时期。蓝忘机淡淡地扫了眼挨蹭到自己衣摆的光裸膝盖,顺着衣摆的阴影往上,朦朦胧胧地罩着布满了咬痕的大腿内侧,只是堪堪地掩于半薄的衣衫下,透过烛光,反而可以窥见两分虚影。 魏无羡啧了两声,心道蓝家这里衣设计都不同寻常,难不成是没有内扣一扯就开? 他察觉腰间一热,一只修长白皙的轻轻地覆在他的腰间,温热有力。魏无羡抬头,撞入了一双眸子里。蓝忘机长睫下的眸光平静,笼着光的时候更是添上了几丝温软的意味,直勾勾地看着他。 魏无羡愣愣地盯着他,只觉得一双手隔着衣衫顺着他的腰侧轻抚至了衣襟里,在小腹旁一个比较隐秘的位置点住了布料。 ——蓝忘机帮他在穿里衣。 魏无羡下意识地抿住了唇,对视的眸光飘忽不定地偏开,蓝忘机却始终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盯得魏无羡坐立不安,总觉得像是被放了饵的鱼,稍微看久一点,就要被将神魂都勾了去。 他紧绷的腰身忽得一颤,覆着薄茧的手不知道是否是无意的,将另一侧内扣与之扣住的时候,若有似无地擦过了魏无羡的腰部肌肤,如同被一个小羽毛轻轻地搔了搔,痒得他置于身侧的指节都酥了起来。 “好了。”蓝忘机虽是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没停下,迅速地给他扣上了里衣。 魏无羡:“哦哦哦好。” 蓝忘机点点头,俯身从床上拾起还算是干净的外衣,给他披了上去。 魏无羡总觉得刚才那下似有若无的撩拨,弄得他心里总有股邪火压不住要往上蹿,但是见蓝忘机那副正经的样子,仿若真的只是给自己穿一件衣服,然后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他转移话头地打量了下袖口的长度,笑着道:“原以为我们身量差不多,没想到你比我尺寸还要大些。” 他俩站在一起的时候,目光差不多都是齐平的。现在那里衣穿在身上,倒是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比蓝忘机还要精瘦一点,衣衫宽松了些,袖口稍微长了半指不到,盖过了腕部。 不过也是……魏无羡想想自己当时恍惚中看到的蓝忘机的身材,肩宽窄腰肌肉紧实而不夸张,倒是显得比自己练得还要好些,光洁的后背被自己差点抠出了血痕,破坏了这句完美的躯体。 ……不行了,越想越燥。 魏无羡无声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笑道:“我先回去了,不然江澄他们隔日找不到人,吵死了。” 蓝忘机:“嗯。” 魏无羡站在门边,将陈情收在了手中,手臂掩饰般地收在了身后,想想又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咳一声:“那……晚安?” 蓝忘机站在烛光旁,不知是否错觉,清俊的眉眼处平添了几分柔意,仿佛缠着若有似无的眷恋,看得魏无羡心尖霎时一跳。 接着,他轻轻地道:“晚安。” ……都说灯下观美人,别有一番韵味。足以让人魂牵梦萦,神魂颠倒。 魏无羡现在心口都要烧起来了。 08 魏无羡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在床上来回得折腾,即便是困得要命,腰腿酸软,但是在布料触碰着他的肌肤轻缓摩挲的时候,魏无羡还是下一瞬就会霎时清醒过来。 他自己也是被美色蛊惑了心智,回去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穿了什么回来。 如若是两人先前的好友关系,大男人互相乱穿衣服很正常。但是现在他俩都这样了…… 他穿蓝忘机的里衣,这岂不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里衣这种私密的衣衫,是贴身穿着的,他自己的里衣都不会随便乱给别人,更何况是姑苏蓝二公子的里衣。魏无羡捂着脑袋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总觉得窗口大开的冷风都降不掉他燥热的火气。 魏无羡到了后半夜仍是睡意全无,烦躁地将衣衫直接脱了换上了自己的里衣,想着改天把衣服洗干净给蓝忘机送回去。但是他脱完了,更睡不着了。 想想他也是感情经历至今空白,忽然被一个从小逗到大的男人给告白了,还稀里糊涂地睡了一觉,若是被那些厌恶他的人,知道了他这种邪魔歪道玷污了姑苏蓝二公子的清白,估计都要被人杀之而后快了。 魏无羡心里是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手头却是格外诚实地又三两下扒掉了自己的里衣,换上了蓝忘机的里衣。 直到带着檀香味的柔软衣衫将他包裹,魏无羡才舒服地喟叹一声,心中不知从何涌上来的烦躁都褪去了些许,深觉蓝忘机真是他的灵丹妙药。 魏无羡将脸埋在了里衣松散的领口处,总感觉周身上下都被温软的触感包裹着,忽然又有些后悔应该死皮赖脸在蓝忘机的屋里借宿一晚。至于江澄他们大呼小叫,那就明日事明日再说。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感受了下自己身上这副灵力全失的模样,都不知道该如何跟蓝忘机开口说这事,指节苍白却细瘦。 “蓝湛,你是真的……想要和我做夫妻吗?” 他突然很想念,被蓝忘机揉在怀里亲吻的感觉。 ——————TBC———————— 老祖缓慢上套中…… 羡这里其实总觉得自己还不清楚到底喜不喜欢叽,毕竟是个恋爱新手,每天忙着打温狗,情窦初开稀里糊涂的。然后仗着他未来老公疼他,光着屁股蛋就在人眼前晃(x 熟叽知道老婆最吃哪套。 不过大多都是熟叽下意识的动作罢了【 我看了下我写文的尿性,以及写着写着就会神展开的宿命走向,可能要写一段时间了( 因为【】原因,叽其实不能更改也不需要更改羡的事业路线,他只能变更感情线,不过羡经历一些事情总有个老公陪在身边我觉得也挺好(x 第3章 09-10 09 “魏无羡!” 魏无羡像是被忽然叫回了魂,“啊?” 江澄皱着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发什么呆呢?叫你多久了。早上一出发就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昨夜说出门喝酒撞鬼了么你?” 魏无羡嗤笑地弯起嘴角,睨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昨夜打呼噜打的,我隔着那么厚一个木墙都能听见。” “我打呼噜可没你响。”江澄嫌弃地看了眼魏无羡,“自己睡相差成那样,谁知道是不是睡着睡着就从床上滚到了大街。” 魏无羡心口一拎,下意识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蓝忘机,见他似乎隔得远远的,还听不到这边的动静,便放下了心。 被戳到事实,他也确实懒得反驳,连音都降了些,小声嘀咕道:“……也没那么差吧。” 魏无羡这人,一旦知道了蓝忘机喜欢他,心里就无意识地总想在对方面前留下点好印象,连跟江澄扯着衣衫互骂都强行斯文了许多。 若是被江澄知道了他跟蓝忘机那档子事,免不了一顿冷嘲热讽:姑娘家也没你这么扭捏。 魏无羡心里一叹,心道这事不扭捏不行啊。 毕竟喜欢他的人是蓝忘机啊,是那个自己从小到大嘴上逗归逗,但是心里欣赏得不行,总觉得如若对方不是一直孤家寡人,就是个怎么着也会找门当户对的仙子联姻的蓝忘机啊。 魏无羡昨夜思前想后了一宿,将蓝忘机喜欢自己的缘由深挖了个千万遍,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喜欢自己的。 想想自己以前总惹他生气,总不会是骗自己专门报复的吧,蓝忘机也没有那么无聊。自己长得挺俊,可是也没有他俊,现在又是修着被蓝老头得知了估计会被丢出门外的鬼道。 魏无羡想到自己的灵力,感知到自己脉下如同死水的状态,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平日里即便他在战场上再不可一世,嘴上毫不留情地碾压各路看不上他的修士,但是在蓝忘机的喜欢面前,虽然心里有着暗自欣喜…… 但他还是怕了。 10 行至琅邪前,有一水道必走,因其长惊人,大部分品阶较低的修士御剑不得过,只能选择借船走水路。 带队的修士已从当地打听到此海名为罗刹海,听起来倒是令人想要皱眉的凶名。街边的老妪原先千叮咛万嘱咐这海的凶险,千万淌不得过。修士一番去意坚定的态度让她实在是无可奈何,最后逼不得已说了真话。 此河常年出事,以往还有按照汛期捕捞鱼群的渔家,现在多是有去无回,一旦上了船,十只有九遇上风暴,被浪潮吞噬的船只裹着尸臭的烂泥,随着骸骨长埋于海底。老人家上了年纪,更是信这些,总是想着怕不是之前那些有去无回的船家怨气堆积,强行拽新入海的人换命。 “有何可惧?” 魏无羡听罢,扑哧一笑,眉眼间都扬上了几点不以为意,海上猎猎的风吹得他衣摆翻飞,覆着黑衣的身姿挺拔俊逸。 他这话若是放在平日里说,免不了被不服的人在背地里一通诟病。但现在放在了这里,让本身被传言唬住的胆小者稍微放宽了些心。 魏无羡淡淡地瞥了一眼,将他们的小心思都收入了眼底,没再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船那头的的蓝忘机吸引去了。 蓝忘机静静地站在船边,视线低垂地注视着船下深黑的海水。眼下还比较风平浪静,偶有一点小波澜,也没有被其他船上的人当回事,依旧是忙碌地搬运着缴获来的灵剑和物资。 魏无羡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将略长的里衣藏入了外衫的袖口处,低头检查了下自己身上是否有何处未打理好,或者是看起来让人不舒服的。半晌,慢腾腾地挪到了蓝忘机的旁边。 清冷的檀香味就在身侧,悄无声息地顺着随风偶有挨擦到的衣袖钻了过来。他原本一个人站的时候还能撑得住,现在一靠近蓝忘机,昨夜被折腾得腰酸背痛的感觉仿若瞬间卷土重来,弄得魏无羡牙根发酸,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丢人。 说来也怪,明明两个人都是有过肌肤之亲了,他在这边兀自紧张且忐忑不安,蓝忘机的反应倒是平静极了,仿佛两个人只是盖着棉被单纯地如哥们一样和衣而眠。 思来想去,魏无羡这下更是忐忑不安了,若不是身上还偷偷摸摸地穿着蓝忘机的里衣,不舍得脱下来,他都要怀疑这人昨夜说的喜欢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说起里衣…… “蓝湛。”魏无羡干咳一声,没话找话,“昨夜……多谢了。” 蓝忘机:“无妨。” 魏无羡在心里掰着指头,回忆这段对话好像已经出现过一次了。 魏无羡“嗯”了一声,收手背在了身后,学蓝忘机站得正正规规,总觉得没什么可以说的。 他的余光瞄了眼蓝忘机置于身侧的手,白皙修长,又有力。 虽然这个力不是显示在跟他打架的时候,就是显示在……那个的时候。但是魏无羡喉口隐隐发干,下意识地想去牵住他。 他心里想着只是轻轻地勾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毕竟蓝忘机可是都对他说过“我心悦你”了的。魏无羡将这段话在自己的心里咀嚼了无数遍,每逢想要打退堂鼓的时候,都拿出来过上一遍,仿佛多想几遍,就能给自己添点士气一样。 可惜他自己在那里思前想后,想着怎么跟蓝忘机礼貌性地亲近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后腰扶住了一只手。 魏无羡:“……” 蓝忘机脚步微动,离他近了些。 檀香味几乎紧贴着他的鼻息,钻入了魏无羡的每一寸裸露的肌肤,让他受惊一般地绷紧了身体,满脑子都是蓝忘机如若等会儿跟他聊昨夜的事情,他该怎么回答。 回答真是抱歉,昨夜的事情只是喝多了,稀里糊涂睡了一觉,大家都是男人,何必要如此介意,反正还要一起作战? 还是回答我想明白了,我也心悦你? 但是横看竖看都不是魏无羡现在思维迟缓的脑袋可以说出来的话,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毕竟突然被自己在脑子里嘀咕议论的人突然贴这么近,还总是做出魏无羡难以预料的事情,他也不得不长了两个心眼,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谁知扶在腰后的手稳稳地扶住了他,蓝忘机轻声道:“不舒服?” 魏无羡:“……” 他很不想让蓝忘机以为他是个被风吹吹就会倒的柔弱男子。但是在对方靠近的一瞬间,就麻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甚至真的想试试顺着杆往下爬装作一个没站稳的柔弱男子。 如果是蓝忘机,他这点小玩笑和小心思…… 也是可以……被忍受和允许的吧……? 魏无羡笑着反手攥住了他的手臂:“我没事,倒是这边风大,你站稳些。”他微微皱眉,用陈情敲了敲后腰,装作若无其事地叹道:“在同一个据地呆太久了,出趟远门就有点累。” 蓝忘机在一旁静静地听他七拐八拐没头没尾地绕了一堆话,无非重点就是想说自己虽然并不是因为弱不禁风不舒服,但是又……真的是不舒服。 蓝忘机眸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笑意,扶着他后腰的手技巧性地在几个穴位揉了揉,揉得魏无羡眉心微微舒展开了些,低哼一声。 两人正处于船头的位置,其他人都在船脚忙碌,连江澄都正儿八经地蹲在船板上盘算着等会儿要行船的路线。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人就像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在隐蔽一点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干自己的事。 按揉后腰的手裹着一层灵力,在魏无羡肌肉最酸痛的地方力道适中地揉压着,让原本想要顺杆子往上爬,哎呦叫两声说力道太重了的魏无羡都挑不出毛病。 ——简直太熟练了。 魏无羡甚至都无需废太大劲笔直的站着,一侧的人稳稳地扶着他,用外衫为他隔绝开愈发冰冷刺骨的海风。他大脑晕晕乎乎地放松了下来,不知何时就安心地半倚在蓝忘机的怀里,任由对方的手掌隔着衣衫帮他按揉后腰。 魏无羡轻哼了一声,蓝忘机就会低声地询问他是否何处还难受。他露出自己昨夜被按到淤青的手腕,原本想要理直气壮地道:“——蓝二公子的手劲真是了不得。” 却没想到话到了口头,又变成了“……这里,还是酸。” 蓝忘机温柔地将他虚虚地搂在怀里,保持着一种不让魏无羡觉得太亲密尴尬的姿势,低低地“嗯”了一声,用指节帮他揉着手腕处的淤青。 覆着薄茧的指节摩挲着魏无羡的腕部,浅浅的刺痛感伴随着痒意攀爬入了心口,让魏无羡顿生一股酥麻之感,连视线都微微偏开了些,不敢看蓝忘机此刻的极其柔和的侧脸弧度。 “你俩干嘛呢!” 江澄的声音忽得从身后冒了出来,魏无羡冷不丁地惊了一下,匆忙推开蓝忘机。 魏无羡清了清嗓子,快速转头看向江澄,“没干嘛,就——” 下一瞬,他瞳孔骤缩,沉声喝道:“江澄!闪开!” 江澄反应极快地往河水里一翻,躲开了不知何时从船底翻上来的温家死士。水面溅起一团水花,魏无羡手掌扶在腰间,两指抽出陈情,收于唇侧,快且粗糙地随意吹了两个调,击得剑声鸣鸣。 对方倒是反应快极了,见取江澄势头不行,便换了目标,剑身调转袭向魏无羡这边。蓝忘机脚步往前一动,却被魏无羡伸手拦在了身后,“蓝湛你退后,我来。” 剑芒随着冲天的杀意逼近直眼前,就在距离近到快要刺伤皮肤时,魏无羡身形一扭,手腕翻转用笛身打偏了剑芒,右手发力拧住剑锋。 接着,手背青筋暴起,泛白紧绷的指节“咄”得一声弹碎了剑身。 这剑奔非灵剑,应该只是低阶修士充当死士被推入战场时配备的。魏无羡虽是灵力没了,但身手还是有的,擒拿的指尖刃破铁如划开豆腐,速度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反应过来,就被魏无羡就着他的冲劲一指按在了心口,瞬间穿透了如同蝉翼一般的皮肤屏障,直取血肉!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溅到了自己的血,双目瞪大着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年轻英俊的男人。 魏无羡嫌恶地准备抽回手,却在这时发现自己无法收回来了。 “哈——” 那人死死地拽着魏无羡的手腕,错愕得表情逐渐转为狂喜,笑得喉咙里满是碦啦碦啦的刺耳声音,如同被人割断了脉搏,仅剩未被完全切断的皮肉连接着,“魏——魏无羡,你死定了!”泛着黑灰色的烟气顺着魏无羡的手腕迅速往上攀爬,迅速地蹿入了他的心口位置。 蓝忘机神色一凛,避尘出鞘,剑芒霎时切断了那人的胳膊,伸手将脸色都难看起来了的魏无羡揽入了怀里,“魏婴,怎么了?” 还没等到魏无羡的回答,蓝忘机眉心瞬间紧拧。耳后的烈风袭来,带着冲天的杀意扑向了两人! “嗤——” 肉体如刃的声音传了过来,魏无羡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心头猛得一跳,抬头看向搂住自己的人。 蓝忘机眉头紧锁,目光却平静地隔着层虚空捏住了另一名死士的脖子,手腕处灵力微微用力,咔啦一捏,对方颈骨被寸寸尽断。 尸体被抛入了海中,翻涌上来的浪将其吞噬得骸骨无存,随着层层叠叠的黑水漂得没了影。 蓝忘机轻吸一口气,低头道:“可有哪处受伤?” “我没事,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声音?!”魏无羡咬牙忍住不适感,紧张地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却被蓝忘机无声地攥住了手腕。 蓝忘机轻轻地摇了摇头:“无事。” 魏无羡急了,“你肯定有事!给我看看!” 蓝忘机张了张唇,尽量安抚他道:“魏婴,我——” “魏狗,受死吧!”一声剧烈的响动从水里暴起,不知何时藏于水中的死士皆是训练有素地往船上翻来。 冲在前头那人还未来得及靠近,本欣喜若狂地以为可以手起刀落一刀斩下两人的头颅,却忽得感觉脚掌到手臂全数被牵制住了。 白色的骸骨如线一般缠着每一个死士的四肢,勒紧得直入皮肤里,更有直接顺着张开的口伸入了嘴里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被人从肺部掏出全部的心肝脾脏。 之前吹笛的那两声将诸多鬼怪尸骸从海中唤出,如同天罗地网一样将四周罩住,其中的人宛如蝼蚁,半点动弹不得。 魏无羡冷笑一声,苍白修长的手掌在身侧呈爪状,指节弯曲用力,指尖仿佛牵引着数条看不清的线,从每一处缝隙牵连至被锁住的死士,连空气都被震得凝滞住了。 手腕骤力一扭,仿若裹挟着扭转乾坤之势。转瞬间,骨骸牵制的死士惨叫连片着被巨力撕扯开来。 他的声音低而沙哑,听起来不耐烦到了极点,眉宇间满是煞气,俊朗却苍白。 “给我滚开!” ——————TBC—————— 1.好久没写打戏了( 我果然还是一个热爱体术的人。 2.之前跟朋友聊的时候,发觉老祖羡这个时期,他自己心里有点矛盾身心俱疲,很多话心里想的不是娇嗔甚至直男得很,说出来的感觉就莫名有点那么个酸唧唧的娇嗔味道【x 特别是现在如果有人无条件地对他好,让他很清楚被人放在心里的第一位,就会开始…… 3.他两段位不一样,叽太容易看懂他的潜台词和小动作了 4.江澄在水里打起来了,不要问他怎么没上来帮忙,两拳难敌四手 5.叽正常情况下的潜在武力值是不会受伤的,但是因为某些【会在很后面】解释的原因导致,他受伤了( 6.我特么怎么章章爆字数…… 第4章 11-13 11 魏无羡已经顾不上四周血肉横飞的惨状,所有的尸骸尽数坠落,被吞噬入了煞气浪潮中。 “蓝湛!” 魏无羡神色紧绷,眼眶充血,焦急地在蓝忘机身后摸索着,“你——你哪里受伤了?” “……无须担心。”对方指节冰凉,脸上血色全褪,看起来伤势比魏无羡想象中要重很多,却还是抿着有些失了血气的唇瓣,脸色平静地看着他。魏无羡挣开他弯曲指节锁住的手,慌慌张张地摸索向着他的后背。 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的血。 魏无羡当即大脑懵了一下,如同被尖锐锋利的锥子在太阳穴上狠狠地凿击了两下。 血液滴滴答答地顺着指缝往下流,看起来像是止不住,将白衣染得透湿。蓝忘机微微蹙眉,低吸着气,抬手在自己的穴道上封了两下,将血堪堪止住了。 流血的趋势虽是停下了,但是伤口却不是能那么快愈合的,破损的白衣下血肉翻开,长度惊人的伤口看得魏无羡两眼通红,牙齿紧咬,握拳攥入手心的指甲几乎快要抠出血来。 最可怕的是剑锋上应是淬了毒,翻开的血肉逐渐转为黑灰色,毒气顺着心口就顺着心口往上攀爬。 方才两个人背对着后方的突袭,魏无羡神志不清地被揽在怀里。蓝忘机受击的距离如此之近,又无暇腾出另一只手来反击,若是用了避尘,这个距离免不了伤到怀里的人,因而只能先生生受了这一击,紧紧地将魏无羡护在怀里,在对方新力未生之时才一掌擒住了。 魏无羡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却又不敢太过用力地触碰蓝忘机,仿佛生怕他血口绷开,眉宇间萦绕的煞气自方才开始就未褪去,苍白的脸色上翻涌着呼吸不畅的血气,看起来神色红红白白,如同走火入魔了一般。 如同有一道无形的囚笼将他硬生生锁住,头痛欲裂的感觉刺激得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神魂都仿若顷刻间被抽离开了身体。 “魏婴。”蓝忘机紧张地攥住了他的手腕,虽是血气尽失,神志却比魏无羡要清醒得多。 魏无羡头痛欲裂地压着额头的穴位,唇间嘶嘶地倒抽着凉气,仿若被什么东西侵袭了神志,半点动弹不得。 ——怕不是刚才袭向他的浓烈腐烂的烟气里淬了什么摧毁神志的东西。 船身旁的海水都鼓鼓地冒起了起泡,原本略有颠簸的海面在此刻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灼烤,浪潮翻涌而上,“唰唰”地扑倒在船身上,发出了轰然的巨响声。 蓝忘机攥住他手腕的指节处甚至有一缕难以忽视的黑气顺着他手心往上蔓延,活像是要将他一同拉扯入几近爆开的煞气中。 黑气有如锋刃,将蓝忘机的掌心割得血流不止,无异于伤上加上,但他仍是死死地锁着魏无羡,流着血的指尖用力到泛白,低声唤道:“魏婴,不要怕,没事了。” “怎么回事?!”江澄解决了水里埋伏的死士,湿淋淋地从水里爬了上来。 他一抬眼,愣住了。 船上的两个人皆是狼狈不堪,魏无羡一副头痛欲裂精神紧绷的模样,插入发间的指节痉挛发抖。蓝忘机衣服被鲜血染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有血从指缝里流出,滴滴答答地坠在魏无羡黑色的外衫上,将那一处染得颜色更深。 魏无羡恍惚间觉得神魂都被剥离开了肉体,仿若游魂一样地注视着脚下的船上动静。 结束战场后的各船吵吵嚷嚷地靠近了自己所在的船,蓝忘机神色紧张地抓着他的手,似乎在认真地跟他说什么。江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匆匆忙忙拽着其他几个船上的医师,将他们往主船上拖,船脚海浪掀起惊人的浪,黑色的水涌到了船只上,却无人有闲暇顾及。站在远远相隔的物资的船上的江厌离,捂着嘴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修士们七手八脚地将他俩分开来,往空余的船上搬,行色匆匆的医师小步跨在了船间跟了过去,被海浪差点掀了过去。 他什么都听不见,却又感觉有数道猎猎的风钻入了他的耳廓里,如同万根细针,刁钻地扎着那一处最疼的地方。 好疼…… 好疼啊—— “魏……魏婴……醒醒……醒……” 什么声音艰难地从缝隙中钻入了耳中,魏无羡指节一动。 这声音好熟悉…… 好像是…… “——魏婴!” 低沉的声音轰得一声在耳侧炸开。 魏无羡双眼霎时瞪大,顿感天旋地转,被一股巨力从脚底猛得拉扯了下去。 12 “咚!” 江厌离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又惊又喜地转过身去。 魏无羡从稍微垫高了些的被褥上摔了下来,将船身砸得脆响,喉间不受控制地因痛发出一声闷哼。 “阿羡,你醒啦!”江厌离急切地小步走上前,想要将他扶起来。 魏无羡缓慢地摆了摆手,撑着船板自己颤颤地站了起来,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声音都是哑的,“师姐,我没事……” 江厌离心疼地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被褥上扶,“小心。” 魏无羡头重脚轻地僵硬扶着船柱,胸口剧烈起伏着,心肺如同废弃的柴火灶,灼烧般的疼痛侵蚀着他的嗓子。 他闭着眼靠在被褥上艰难地喘了几口气,像是终于把气给过顺了,攥着被褥的指节无声地收紧。 “你终于醒了。”江厌离用温热的布巾擦拭着他的额头,婉声道:“阿羡,你都睡了十几个时辰啦。” 魏无羡干笑一声,“是吗……” 下一瞬,他猛得抬头道:“十几个时辰?!” 江厌离:“是呀,我们原先以为你受了内伤,但是医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好像并未受到什么损伤,只是有些过度疲劳罢了。” “我不是说这个。”魏无羡紧张地攥住江厌离的衣袖,几乎是恳求急切地道:“蓝湛呢?!” “——蓝湛怎么样了?!” 他昏过去之前,恍惚还记得……蓝忘机的后背上皮开肉绽的伤口,和攥紧自己手腕流血不止的手指。 13 看到医师撩开帘子从船头走了出来,魏无羡急急忙忙地迎上前,“蓝湛他——” 魏无羡顿了顿,仿佛怕惊扰到船舱里的人,骤然压着声音道:“蓝湛他怎样了?” 医师见抓着他的人是云梦的魏公子,匆忙作了个揖,“伤口虽深,但蓝二公子封住流血的伤口及时,再加之修仙之人身子骨愈合速度比常人快,灵力修为越高,愈合速度更是惊人,眼下已经好多了。” 魏无羡登时放下了心,一口气从肺里松松地往外吐。 “但是——”医师忽得拧起了眉,一脸沉思。 魏无羡被他弄得也是心口一拎,气上不上下不下地卡在了半截上,“但是什么?” “先前说的是蓝二公子背后的伤口。他手心处的伤口却奇异得很,像是被何恶诅之物侵蚀了皮肉,理应说用了上品的灵药也可能见效缓慢,却没想到会愈合得那么快,都可以拆绷带了。”医师摇了摇头,叹道:“待上了岸,我便去琅邪当地的铺子里寻一寻医书,定是能找到缘由的。” 背后的伤是替他挡的,但手上的伤…… 魏无羡抿着唇,神色僵硬地谢过医师,站在船帘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战乱时期,船只数量本身就吃紧,多人共乘一船,挤着凑合睡。江厌离在半是运送物资的家属船只上,男女有别,和魏无羡他们是分隔开来的。但船只之间皆有绳索相连,以防被夜间的巨浪掀了过去或是飘到了无法找寻的地方,家属物资船被护送在船队的中央位置。 而魏无羡现在脚下是一艘小船,堪堪只能载住一两人。蓝忘机作为病人本身就需静养,但总不能为了他一个人,把可以容纳十几个人的大客船上的人都赶去别的船上挤一挤。蓝忘机也没有那么在意这些,便道单独分给他一艘小船即可。 船上帷幕层层,像是怕被寒气侵入,厚重的帘子是野兽毛皮做的,依稀只能窥见船中一点小小的烛光影子。 魏无羡踌躇地在帘子前站了很久,不安又心情复杂。不论是道义上的感谢还是自己私心作祟,他都应该进去说两句,给蓝忘机帮帮忙。 可是他进去之后,要说些什么呢? 是抱歉,还是—— “进来吧。” 帘内的声音搀着几丝低哑,却还是如同往日一样平静。 魏无羡忽得被点了名,手脚都僵住了。 半晌,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微微俯下身,撩开帘子进了船舱。 灯芯轻轻地跳动着,在小几上的灯盏上灼烧着并不是很亮的火光,灯影绰绰地映在蓝忘机的脸上,映得原本如同白玉般的脸色都显出了几分苍白。 他简单地披着衣衫,大概是怕碰到伤口,也未穿得像平日里一样一丝不苟,发冠和抹额被收了下来,漆黑的发丝搭在肩上,看起来倒是比战场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少了些冷硬感,看起来柔和多了。 白色的里衣并未完全系紧,内里绷带层层。 魏无羡看了一眼,就仿佛被刺到了。铺天盖地的酸涩和愧疚感涌上了心头。 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句,慢腾腾地摸索着在蓝忘机的床褥旁坐下,“蓝湛……” 蓝忘机:“嗯。” 魏无羡低垂着眼,给他掖了掖被角,“你现在,好点了吗?” 蓝忘机:“大致无碍了。” “哦哦那就好。”魏无羡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指尖在被褥上轻轻地碾了碾,像是在缓解心里的紧张和忐忑不安。 蓝忘机:“嗯。” 魏无羡的视线在船舱四周打量了一圈,打着哈哈转移话头,“这船挺小啊,你要是住得不舒服了就跟我,或是跟江澄说,我怎么着也能给你弄辆大客船来。” 蓝忘机:“无妨。” 魏无羡:“还有这些布置,有点简陋了,等上了岸,我给你多弄点毛毯摆件。我们不是要在琅邪支援一段时间嘛,到时候给你全部摆上,整理得妥妥帖帖,保证让你住得舒服。” 蓝忘机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必,从简即可。” 魏无羡见自己的话头被他一个又一个地委婉拒绝掉了,一时也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 他坐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坐立不安,一拍脑袋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微微起身,笑道:“我也是糊涂了,病人要静养,我这不是在这里给你添乱吗哈哈,你早点睡,我明日再来看你。” 魏无羡想了想,还添了一句,“要什么你跟我说,我吩咐他们去安排。” 接着,他不等蓝忘机回答,转身急匆匆想出去。 这地方实在是太尴尬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蓝忘机说自己心里的那些,快要将他吞噬的愧疚和慌乱。 腰部突然被一股温软且强硬的力道扶住了,魏无羡还没反应过来,就后背紧贴着胸口,被人揽在了怀里。 修长的指节搭在他紧绷的侧腰处,轻柔却不容易挣脱。 魏无羡僵住了,下意识想要转头去看蓝忘机。 “怎么——” 这几日仿佛清瘦了许多的下颚疲惫地搭在他的肩上,手臂环着他的腰身,仿佛能隔着衣衫触碰到对方冰凉的躯体。紧贴着他的男人声音低磁无比,就贴着他的耳根。 带着轻微的叹息,湿热的鼻息和足以让魏无羡听了小腿肚发软的声音,细细碎碎地落在了他的耳廓上。 “你,可否留下来?” ————————TBC———————— 魏无羡:要什么你跟我说,我吩咐他们去安排。 熟叽:要你。 第5章 14-15 14 魏无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说了好,还是没说好。 身后的躯体不知道是否因为失血过多,哪怕隔着衣衫都觉得冰凉无比,却叫魏无羡从心底里生出了一种触之滚烫的感觉。 蓝忘机虽是用了几分气力,但是并无完全的强迫之意。环在腰间的手魏无羡若是执意用力了,其实也不是挣不开。 ……但是他突然有些不想挣开了。 15 魏无羡不自在地摸了摸身下的那床被褥,看着蓝忘机伸手将灯芯挑得亮了些,这人无甚血色的脸庞被烛光照得覆着暖绒的色泽,倒像是有生气了许多。 魏无羡心道也不知自己留下来要做什么,蓝忘机似乎也没有说要他留下来做什么,结果他就是半推半就地留了下来。要说上药吧,医师帮他处理过了,如若是用灵力帮他疗伤的话,自己也没有半分灵力。 那不是只能留下来……陪他睡觉了吗? 魏无羡登时感觉口干舌燥了起来,前几夜的记忆还在大脑里挥之不去,自己直接睡过去了一整天才醒来找蓝忘机,现下更是让那些细碎的片段如同绕梁三日的鹊,叽叽喳喳在脑子里吵成一团,翻来翻去地闪过。 “蓝湛,我——”魏无羡笑着摸了摸鼻尖,心里想着反悔还成吗,谁知只是被灯下的人轻轻地抬眼看了一眼,魏无羡满腹的话涌到口边就变成了:“外衣还沾着血,我先脱了,免得弄脏你被子。” “嗯。” 纤长的睫羽敛着琉璃色的眸子,朦胧的光影顺着蓝忘机漆黑的发落在了他挺直的鼻尖处,比起平日一丝不苟的板正模样,端的是一派昳丽清冷,好看得一时恍惚了魏无羡的神志,伸着脖子就往镣铐上自己绑死了。 魏无羡脸皮发烫地胡乱脱着衣服,心道自己到底在慌什么劲,蓝忘机跟他睡一起,自己不占对方便宜就不错了。 结果这腰带就像是跟自己较劲一般,因为出来的时候匆匆忙忙,近乎打了个乱七八糟的死结,越是急着解开,越是扎得紧。 魏无羡尴尬地笑了一声,总觉丢脸丢到云深不知处去了,索性干咳了几声掩饰。 蓝忘机平静地伸出手,在他的腰带的某个死结多出来的布料处缓缓一抽,腰带就解开了。魏无羡笑着道:“哈哈还是你厉害。” 蓝忘机不置可否地看着他,浅色的眸光落在魏无羡的衣衫上时,微微一顿。 魏无羡话说出口,觉得这话实在是不应该,他也是昏了头,什么叫做好厉害?人家帮你脱衣服还好厉害?真是——傻到极致! 刚才那一下抽出的腰带散落在了被褥上,就像是被人拆开了精心带来的贺礼。 ……又像是新婚夫妻就寝前,被自己的夫君亲手解了衣。 黑色的衣衫顺着肩滑下来,搭在了蓝忘机的被褥上,魏无羡闷着脑袋,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不太敢想太深,将衣服随意地卷成一团丢到了脚边去,免得上面已干的血迹弄脏洁白的被褥。 本身就是很小的船,一个人是足够宽敞,如若再多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就显得挤了些。船只随着夜间稍显平缓的海面,跟在大部队船只后面慢慢地漂。 魏无羡抬眼便对上了蓝忘机的视线,奇怪道:“怎么了?” 蓝忘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浅淡的眸子底端藏着几丝微妙的意味,淡色的薄唇只是抿着,没有开口出声。 “什么?”魏无羡笑着低下头打量自己。 在看到自己身上还穿着蓝忘机的里衣时,脑子一炸。 ——怪不得蓝忘机用那种眼神看他! 一般人回了屋,借人家的衣服多少是穿不惯,肯定会换回自己的衣服。而他,一是过于心烦意乱,二是昏迷清醒之后急匆匆的便过来了,几乎忘记了自己还穿着蓝忘机的里衣。 如果换做他是蓝忘机,明明前几日才表白心意的人,死皮赖脸地穿着自己的贴身衣物,多少是昭示着点什么…… “魏婴。”蓝忘机欲言又止。 魏无羡抢在他说下半句话之前厚着脸皮道:“我记性差你也不是不知道,回去之后一时忘记换回来了。”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低低地“嗯”了一声。 魏无羡见他没有往下继续问的意思,心口一松,心道蓝忘机还真像小时候一样好骗,便转移话头地掀起蓝忘机的被褥角,嚷着“冷死了借我挤挤”,哧溜地钻入了被子里。 蓝忘机被他慌慌张张挤进来的动作撞得脊背“咚”地一声磕在了船内舱边,眉头微微拧了一拧。魏无羡大惊失色地伸手将他揽过来,视线错过他的肩头查看他后背的伤,“抱歉抱歉!是不是磕到了?!” 蓝忘机被他揽在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无事。” “总是无事,痛就说一声,又不是多大的事。”魏无羡一听到他说这两个字,火气就往上蹿。他强压着不知该对谁使的怒气,嘴角勾了勾,“我也以前在莲花坞磕磕碰碰的时候,也会找着师姐喊痛讨要莲藕排骨汤的。” 蓝忘机:“嗯。” “让我看看。”魏无羡轻吸一口缓和了情绪,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后背衣料看了一眼,发觉伤口似乎被磕得裂开了些,血色透过布料渗了出来,沾湿了外衫。深重的颜色刺得他眼皮发疼,让他心头愧疚和酸楚更是难以压抑地从心头涌出。 魏无羡抿了抿唇,声音低低的,“抱歉。” 蓝忘机:“无须抱歉。” 魏无羡苦笑了一声,“蓝湛,你这伤是替我挡的。” “嗯。”蓝忘机:无妨。” 魏无羡被他这句轻描淡写的“无妨”压得心口一沉,升腾的暴躁和怒意着实压抑不住了,将他的大脑弄得一片乱,皱着眉冷道:“蓝湛,你都不会痛的吗?” 蓝忘机抬眸看着他,“会。” 魏无羡:“那你挡什么?让我受着就是了,我又死不了。” 他心道蓝忘机这么身娇体贵,哪有自己皮糙肉厚抗打,他家那些戒鞭戒尺自己扛完了还能四处乱蹦,顶多就是痛个两天,现在他替自己扛着,还要把自己从走火入魔中扯出来,灵力大损,也不知道是图个什么。 “魏婴。”蓝忘机低低地叹了一声。 他仿佛将心口的那股浊气轻缓地往外吐,声音极轻,双眼直直地凝视着他的眼。 “怕比痛多。” 魏无羡愣怔住了。 怕什么?他怕什么? 哦…… 魏无羡霎时反应了过来,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笑了起来,以掩饰心里那团如同乱麻一般搅在一起的线,“我又不怕。” 不就是被捅两下,哪怕肠子掉出来他也能给塞回去继续打。蓝忘机又何必为他担心这么多,还担心他受伤而害怕。 蓝忘机只是沉默靠在了一旁,似乎并不想太深入地交流这些。 魏无羡一时之间百味陈杂,心里想着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因为他受伤而怕成那个样子了。想想他当时恍惚之中看到的蓝忘机焦急的神色,和忍着伤口迸裂的疼痛而将他的手腕紧紧锁住的模样,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觉得…… 蓝忘机其实对他确实是真心的,并不是在开玩笑? 魏无羡低垂着视线,将人往怀里揽,充当人肉垫子往被子里滑,闷闷地笑了一声,“你睡我身上好了,你现在又不能躺,侧着睡也容易撞到旁边,趴着睡较好。” 蓝忘机看着挺清瘦的,但是重量也是有一些的,魏无羡被压得一沉,动弹不得。蓝忘机大概是察觉压到他了,伸手想要撑起一点重量。魏无羡毫不犹豫地伸手将他按住,牢牢地压在自己的身上。 魏无羡笑着道:“没关系,我喜欢被你压着。” 蓝忘机:“……” 魏无羡睁着眼睛说瞎话,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没有被纱布包裹的肩,“你又没有多少肉,我比你结实多了,压一个晚上也没有关系。” 蓝忘机:“……嗯。” 魏无羡心满意足地搂着怀里的人,心道里衣上的檀香味哪里有蓝忘机本人身上的好闻,清淡雅致,闻得让人心口一荡。 “你不难受吗?” 蓝忘机在他的头顶问。 “不会,我又没受伤——” 魏无羡最后两字顺着对视上的双眼,悄无声息地匿得没了影,音低得几乎沉入了船帘外沉闷的海风声中。 直至此刻滑入了人的身下,魏无羡抬眼看向蓝忘机的时候,被这人灯下显得格外温软的视线看得心口一跳。 漆黑的发搭在了侧脸,顺着低垂的视线有几丝落在了魏无羡的脸上,搔得他面皮痒痒的,心里更是痒痒的。呼吸近可触及,对方松散的领口处明晰的喉结和颈项,仿若裹着一层细碎的光,看起来莹润剔透如同上好的美玉。 蓝忘机始终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淡色的眸子淀入了极浅的烛光波纹,看起来柔和又幽深。 魏无羡缓慢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像是被人勾去了全部的思绪能力,大脑都昏沉了起来,明明受伤的人不是他,但是宛如从指尖酥到了每一寸脊骨,懒懒得不想动弹。 船身随着海风的吹拂,轻微地摇晃着,收起的船帷系紧的部分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听起来宛如木板床摇晃的声音。明明船帘几近隔绝开了全部的声音,却总有那么一丝声响无法遮掩地顺着被吹开的缝隙钻了进来,直直地钻入了魏无羡的耳朵里。 大概是察觉到发丝弄得魏无羡有点痒,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移。 蓝忘机轻柔地蹭过他的侧脸,伸手将挡住了魏无羡双眼的发丝撩开,顺着流畅的脖颈曲线轻抚至后脑,指尖无意识地在上下滚动的喉结处,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魏无羡脑子腾得一烧。 他难耐地粗喘了一声,在蓝忘机低垂着目光,指节轻缓地抽开他系着发的深红色发绳时,按着对方后脑,狠狠地吻了上去。 ……真是自投罗网。 ——————TBC———————— 1.哎我就很喜欢这种暧昧又含糊的状态,很美。 2.哎对于老祖,他本身就很不容易了身心俱疲的阶段,活得太苦了。太粗暴了老母亲会心疼()我就喜欢看叽把他一点点哄上床…… 3.我为什么连着说了两个哎( 第6章 16 16 深红色的发带随着轻扯的动作,缠在了指尖,攥紧的指节卷着漆黑的发丝。 魏无羡亲吻上去的一瞬间,忽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 ——能让他所有烦躁的心绪在顷刻间就被抚平,所有的不安都被收拢在了掌心处,仿佛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上次亲吻的记忆还深深地压在心底,稍微翻一翻就能找得出来。魏无羡急切地按着蓝忘机的后脑,指节穿插入发间,喘息着咬着他的唇瓣。 冰凉失了血色的唇瓣在自己的挨蹭吮吻之下,像是被点燃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火势,从接触的柔软处霎时蔓延了起来。魏无羡火急火燎地伸手去搂蓝忘机的腰,却依旧小心地避过了他受伤的地方,指节滚烫地揉着蓝忘机的肌肤,感觉像触手上好的玉石,冰肌玉骨爱不释手。 滑腻的舌尖学着蓝忘机上次吻他的动作,在唇瓣上舔了舔,接着顺着微张的唇舔了进去。一旦亲吻进去,就像入了水的鱼,毫不掩饰地撩拨着。对方的唇瓣仿佛带着什么莫大的吸引力,迷得魏无羡神魂颠倒,只恨不得日日夜夜都抱着啃。 清浅的檀香味悄无声息地包裹着他的周身上下,唇舌间湿漉的水声在安静的船舱里,仿佛和外界隔绝开了,清晰得让人耳热。 “嗯——”魏无羡低哼一声,被蓝忘机捏着下颚将唇瓣张得更开了,由着他更为粗暴地亲吻了起来。无法吞咽的唾液顺着交缠的唇舌往外滑,和他喉间因情热而盈起的薄汗搅在了一起,黏黏糊糊地蹭在了干燥的被褥上。 蓝忘机被他胡乱摸索的手摸得心头也是火起,一只手将他胡作非为的手指从腕部按住,牢牢地按在了头顶上,低下头在他的喉结上咬了一口。 魏无羡被如同叼着喉咙的轻微刺痛感刺激得眉心抽了一下,覆着潋滟水光的黑亮眸子微微眯起,像是被激起了征服的本能,没有着恼反而是嘴角勾起了几丝笑意。 他的嗓子像是被情欲浸透了,满是沙哑地调侃道:“……蓝二公子在床笫之间,倒是凶得很。” 蓝忘机低喘着从上俯视他。 绣着卷云纹的里衣早就被胡乱中扯开了,黑色如瀑的发丝被压在了身下,随着松散的发和白色光裸的肢体纠缠在一起,端得是细腰长腿,风姿惑人。 魏无羡胸口急促地起伏着,雪白的肢体上还未褪去的情欲痕迹,像是昭示着前不久才被人蹂躏挞伐了一番,一手被自己反手扣住,另一只手绵软无力地搭在脸侧,活像是亲得放浪不堪,彻底失了魂。 魏无羡唇角带笑,眸中点入了几丝故意的意味深长,被蓝忘机腰身卡住的双腿轻轻曲起,无声地卡住了蓝忘机的腰。 蓝忘机眸色暗沉地看着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魏无羡心知他有多喜欢自己,因而被独占欲极强的眼神从头到脚都略略地扫了一眼时,心头更是充盈着饱胀的快感,泛粉的足趾无声地扭紧了脚下的床褥。 “你心悦我。” 魏无羡哑着嗓子喟叹道。 蓝忘机没有出声,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魏无羡用小腿轻轻一勾,将蓝忘机往自己身上压,咬着他的耳朵道,“所以……你会想吻我。” 蓝忘机眸光一动,耳侧湿润的气息粘稠又带着轻微的喘息,宛如勾人的艳鬼,轻轻地舔吻着他的耳廓,话语间满是刻意压得绵软的低喃。 “蓝湛,你是不是……也很想摸我?” 蓝忘机呼吸难得被打乱了一拍,忍无可忍地低下头咬住了魏无羡的唇。 魏无羡被他覆上来的躯体压得心口微微一胀,像是终于触碰到了自己想得不得了的东西,一只手抓着蓝忘机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摸,唇舌却被堵得半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了,只感觉一双冰凉的手被自己的体温煨得温热,粗暴地拧着腰身处的软肉。 “小、小心伤口——嗯!”魏无羡被捏得闷哼了一声,却毫无躲避地将自己全身上下最软最嫩的地方往人手里蹭。蓝忘机腰身卡在他的腿间,他就用膝盖顶开蓝忘机披在身上的里衣,用腿心的嫩肉往人腰上蹭,蹭得蓝忘机越吻越深,一只手深入魏无羡半敞的里衣下摆里,摸进了他的腿根。 蓝忘机感觉有魏无羡像是被点熟了什么一般,香软的舌头直往他唇间钻,将滑腻的津液和他纠缠不休,只恨不得被亲得一口气都喘不上。 不同与上次的生涩与尴尬,魏无羡这次主动得就像是想要吸光他精元的精怪,将自己软软的臀在他的胯部鼓起来的滚烫地方蹭了蹭,两条长腿即使被他粗暴地掰开,也爱娇一般地微微发颤着。 蓝忘机呼吸急促地吻着他的唇瓣,用下身被蹭得发痛的地方警告般地顶着魏无羡前两天还被尽情开拓过的地方。 “啊!”魏无羡被顶得脸色潮红上涌,湿漉漉的长睫颤颤地搭在眼下,宛如被进入了一般连脊背都酥麻了起来,“蓝湛……” 那一处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竟是从内里渗出了些许水液来,将布料浸得湿湿的,越是蹭越是水多,就像嫩豆腐一样被唤醒了之前的记忆。 “等下——!”魏无羡竟是忽得感觉到了一丝丝难堪,原本浪得都要豁出去一切的模样收在了咬紧的下唇间,昏沉的大脑里一片混乱,总觉得本不应该这么饥渴的,明明才做过一次,却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着那一次一样。 蓝忘机却像是预料之中一般将他按得更紧,咬着魏无羡唇瓣的力道没有半点放松,一只手安抚般地揉着他的腰窝,膝盖将两瓣臀顶得更开,用膝盖碾着那处软穴。 魏无羡尾椎处仿佛涌上一股细密的电流,被粗糙的布料揉进软肉的快感刺激得他眼角盈出泪花来,明明不是器物却能让他弄得这么舒服又这么湿,男性的本能实在是不太能接受这么饥渴的模样,下意识羞耻万分地想要合上腿。 可惜腿收不回来,只能被压在身上的男人顶得更开,几乎是门户大开地欢迎着玩弄。 魏无羡连腰肢都在颤,原本就弧线惊人圆润的雪臀被蓝忘机的手掌捏得青青紫紫,腿心处的软肉还没有缓过来,下一秒就因为蓝忘机指节滑下来揉着穴口的动作猛得紧绷了起来。魏无羡低喘一声,像是觉得刺激过头了,扭着蓝忘机肩膀衣料的手都在发抖。 湿软的穴口像是已经知道了这有多舒服,紧紧地绞着蓝忘机的指节,任由对方的手在内里狠狠地操了一下,受惊一般地绞紧了粗粝的指节。 魏无羡“啊”地弹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挣开,却因为本身被压在身下就难以挣脱,无助的两条腿绷紧地踩在了被褥上,胡乱地蹬了一下。 ——正顺应了“你也想摸我”那句话,蓝忘机正将他从头到脚最私密的地方都摸了个遍。 魏无羡觉得自己像是被玩弄了一样羞耻,却又因为身体的欢愉无法思考太多,哆嗦着唇瓣伸手钻入了蓝忘机的长裤里,握住了蓝忘机胯下的那处。蓝忘机被他滑腻的指节摸得浑身一震,声音都低沉了许多,“魏婴!” 本身只是想简单抚慰一下魏无羡就让他睡去了,谁知道他竟是如此地主动。顾虑到伤口和魏无羡刚被开过苞的承受度,他极力压抑着浓郁的情欲,却被魏无羡深入裤子里的手惊得眼底血丝上涌,暗色的眸中满是将对方吞吃下去的欲念。 那器物刚触到手便惊了魏无羡一下,他心道这么大的东西之前到底是怎么进去自己那里的。哪怕只是想想都让他浑身发热,更是有恃无恐了许多。 魏无羡见势头调转了过来,又是哑着嗓子得意地贴着他近在咫尺的唇,微眯眼笑道:“……你摸我……我当然也可以摸你。” 他的手掌生涩地在器物上撸动了两下,明显感觉手里的器物更加滚烫了,粗大的一根上满是突突跳动的青筋和茎头上渗出来的水液,其中可能还混了自己之前被顶着后面弄出来的水。 但是这都不重要,只要能让蓝忘机不要那么游刃有余,被打乱全部的步调,他就舒爽无比。 蓝忘机死死地盯着他,考虑到之后的行程规划,不然能把这个混乱撩拨的腻人精怪干到沙哑着嗓子直哭。揉进后穴里的指节微微弯曲,顶着内壁按了按,魏无羡被按得猛得瞪大眼,惊喘一声,大腿绞紧的地方颤栗酥麻,几乎快要那两下弄得昏死了过去。 他自己那根早就硬得发疼,被贴紧的腰腹磨得涓涓流水。明明眼含水汽,一副沉浸于情欲中的模样,手却不留余力地挑逗着掌心的物事,抖着指节将粗大的茎身揉来按去。 蓝忘机被他勾得额角青筋直跳,着恼地低下头吮住他的唇,吻得魏无羡脖颈后仰,生理性眼泪湿哒哒往下流。搭在腰侧的手掌大力地揉着魏无羡最敏感的后腰,在那处掐掐揉揉,将之前留下的指印弄得更加明显,苍白的肌肤都被点上了几丝血气,显得鲜活莫名。 蓝忘机呼吸粗重地叼着他绵软的舌尖,指节在软糯的后穴里顶着他最经不起刺激的地方,恶狠狠地碾着。 “唔——!”魏无羡小腿乱蹬,痉挛地夹紧了蓝忘机的腰,却被他掰开一侧的大腿按在了被褥上,在内里水嫩又湿软的地方肏弄着,湿滑的液体被搅了出来,顺着臀尖流到了被褥上,弄湿了一大片,在灯下闪着淫靡的色泽。 魏无羡气喘吁吁地两手并用撸着蓝忘机的性器,甚至还在自己的屁股那边摸了一手的湿液,暖烘烘地磨蹭着茎身上的皮肤,指尖抠弄着冠状沟,像是一定要让蓝忘机先射出来。 大概是都顾虑着伤口迸裂,两个人并没有提出来要进去,只是像是角力一般地在被褥上抚摸按揉着对方。魏无羡屁股那边流了一大滩水,小穴紧紧地绞着蓝忘机的指节,臀尖覆满了水光,被蓝忘机的指节揉来捏去,捏得他喉间满是沙哑的“啊啊”声,又麻又爽的快感顺着脊椎往上攀爬,魏无羡爽得眼泪流了满脸,湿滑的唾液顺着唇瓣往下滴,被蓝忘机捏着下巴吻得又深又狠。 魏无羡浑身都在颤栗,撸动着器物的指节都酥麻到绵软,被蓝忘机粗喘着将两手按在了头顶。 散在头顶处的抹额和深红色的发带纠缠着,缠绕在了两人紧握的指尖,随着攥紧的动作,将其扭出了弯曲的痕迹,其中更是搀着些淫靡的水痕。 “呜啊……”魏无羡被指节肏得小腹紧缩,腰扭得像条出水的鱼,喉头喉咙一哽,眼眶泛红着咬紧了唇瓣,却被蓝忘机掰着下巴亲吻了起来。 身前的器物只是被用手指肏后面,竟然就射得腰腹都是。 魏无羡气喘吁吁地趴在被褥上,唇舌相依的感觉实在是舒服异常,让他原本还在发颤的四肢都绵软了下来。 魏无羡听着对方粗重的呼吸,自身还未平复躁动感,便下意识伸手往下捞,“我帮你……” “不用。”蓝忘机攥住了他的手腕。 魏无羡固执起来了,“不行,我帮你弄!” 蓝忘机将他死死地揽在怀里,低头在他的额角亲了一口,“不用。” 魏无羡扒拉着他的肩,不信道:“你不难受吗?” 蓝忘机低吸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魏婴,先别乱动。” 魏无羡声音都带上了几丝未褪的鼻音,仰着头茫然地看着他,看起来倒是没有了之前煞气爆发时候的冷硬之感,反而软乎乎的,“嗯?” 蓝忘机忍住了俯身想要亲他的动作,抿了抿唇。 “……伤口裂开了。” 魏无羡:“……” ……色乃刮骨钢刀,古人诚不欺他! ——————TBC—————— 1.我尝试了一下,真的没办法做到在叽受伤那么严重的情况下让他俩啪(捂脸),我写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伤口要崩开了”,所以就让他憋着吧(x 熟叽自我稳定的能力还挺强(x 2.两个人都是征服欲挺强,不服输的人 特别是叽这种已经睡过老婆千万遍的,床上都是又欲又狼,吃多了肉怎么可能吃得了素 第7章 17-20 17 “魏公子的身体并无大碍,无须太过担心。”医师理好了药箱,将诊脉的东西一一收了进去。 江厌离松了一口气,弯身行礼,“多谢。” 医师将她扶起身,“江姑娘不必多谢,分内之事罢了。” 魏无羡转了转手腕,在旁出声道:“对了,蓝湛怎样了?” 江澄嫌道:“你成日去寻他,不知他怎样?” 魏无羡笑嘻嘻地道:“我又不是医师,哪有医师断得清楚。” “蓝二公子的伤也几近完全愈合了。”医师顿了顿,微微皱眉道:“就是有一事挺奇……” 魏无羡脸上虽是笑着的,声音里却掐了几丝紧张道:“什么?” 医师斟酌着字句,奇道:“船队在罗刹海上已漂了五六日,蓝二公子第一日便受了伤,当日诊断的时候便已经是愈合了大半,隔日我去帮他查看伤口时,却发现伤口迸裂得厉害,我当即帮他重新上药包扎,以为是何怨鬼诅气弄得他伤口无法愈合,谁知第三日第四日……直至今日,倒是愈合速度惊人,之前的伤口迸裂只如同只是意外而已。” 罪魁祸首魏无羡霎时噤了声。 江厌离道:“或许是因海浪翻涌,不小心磕着碰着了?” 医师点点头,“我问蓝二公子的时候,他也是这般解释的。” 江澄道:“这片鬼海总是让人心里不舒服,发生何事也无须奇怪,尽快上岸最好。” 江澄转头看向在一旁安静得诡异的魏无羡,皱眉道:“魏无羡,是不是你又去骚扰人家,弄得蓝忘机都休息不好?” 魏无羡将陈情在指尖转了一转,懒洋洋道:“你就这么想我的?” 江澄道:“你从小到大都这鬼毛病,在云梦撵鸡偷枣逗小姑娘就算了,别总是跟在蓝忘机后头。” 江澄话还没说完,就见魏无羡用陈情敲了敲自己的后腰,抬脚出了客船的门,“魏无羡,你干什么去?” 魏无羡从门边转出半张脸,发丝被海风吹得微微散乱,“去别的船上溜达溜达。” “谁不知道你又要溜达到蓝忘机的船上,那船本来就小,一个大男人还成天跟他挤在一起,恶不恶心啊你?”江澄高声道:“人家是顾着蓝家的修养不想理你,你可别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丢我和阿姐的脸!” 魏无羡不耐烦地“哎哎”了两声敷衍过去,脚尖轻点在船边,身姿如同灵巧的黑燕,在相邻的船只和绳索上几个错落,一脚踏到了蓝忘机的船上。 他身法很好,又是刻意控制了力道,落在船上的时候脚步轻轻的,仿佛只是船帷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来了?”里面的人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动静。 魏无羡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就有着填到快要满溢出来的欢喜,面上定了定神,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今日刻意挑拣出来的黑衣,一指宽的腰带束着他的腰线,看起来倒是丰神俊朗得很,不枉他当时在云梦随意盯着小姑娘眨眨眼,就把人迷得五迷三道羞红了脸的名头。 “嗯,是我。”魏无羡轻咳一声,俯身撩开帘子,钻了进去。 魏无羡在心暗道:还说我黏着蓝湛被嫌弃? ——蓝湛明明就愿意得不得了呢! 18 他两当日一番胡天胡地闹腾之后,蓝忘机伤口迸裂得厉害,魏无羡原本被情欲烧得不得了的大脑霎时清醒了过来,连回想方才发生了何事的心情都没了,慌慌张张地在蓝忘机封住了流血的伤口之后,凑上去用里衣还算干燥的地方擦拭着血迹。 明明只是一通意乱情迷,却因为魏无羡一时起意,弄得宛如剧烈打斗了一番。 好在被褥还没被弄湿,就是他俩的里衣都不能穿了。魏无羡环住他,一只手想要查看蓝忘机纱布下面如何了,手还没碰着,就被蓝忘机伸手揽着腰捞了下来。 魏无羡稀里糊涂地被人捞在怀里,肌肤紧贴着,“怎么了?”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蓝忘机发下的耳根竟然微微泛红。 魏无羡想了想,总觉得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他耳根泛红的模样。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那个稍微逗一逗就会羞恼地和他打起来的蓝忘机,已经没有再出现过那么不沉稳或是情绪外露的情形了。 蓝忘机声音里压着几丝异样的喘,“别闹。” 魏无羡一脸莫名,“我没闹,就是想看一下你的伤怎样了。” “明天换药即可。”蓝忘机一只手将他按住,伸手扯着被子将他光裸的后背盖住了,好让他整个人都被被子裹在了怀里。 魏无羡下巴搭在他的肩上,看着发红的耳垂近在咫尺,奇怪地捏了一捏,笑道:“蓝湛你耳朵好烫。” 蓝忘机长睫颤了颤,扑闪得如同欲飞的蝶,看得魏无羡心痒难耐,下意识想要撩一撩。可惜还没撩着,就被蓝忘机呼吸急促地将脸埋在他的肩头,掌心贴着魏无羡的侧腰,烫得魏无羡哆嗦了一下。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明明是爽到了……蓝忘机可还硬着呢。 魏无羡当时大脑昏沉状态下说要帮他弄一下的念头,在清醒之后,如同排山倒海般席卷了脑内的全部思绪,耻得他指节都微微蜷曲了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蓝忘机为什么耳根那么红了。 哪怕不扒开被子,他都能想象到自己身下是多么粉粉白白一片狼藉,股间的温热液体还未干,欲挂不挂的银丝黏在腿间,大腿根上全是被粗暴留下掐揉的痕迹。两个人还光裸着身体,肌肤紧贴着,下腹处黏黏糊糊的,仿佛还能听到摩擦传来的细微水声。 魏无羡想想也有点尴尬,怪不得刚才蓝忘机将他扯了下来。 ——心上人在怀里赤身裸体,还满是情欲的痕迹,偏偏还忌惮着伤口的问题无法折腾,那实在是太能忍了。 即使魏无羡因为心里某些想不明白的地方,而有些畏惧去面对这些,却因为蓝忘机在情动之时对他的那分真切的欲念和现下的压抑,让他突然觉得如果将自己的身子给了蓝忘机……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魏无羡心里默念道:蓝湛是真的喜欢我。 他自乱葬岗出来后,怕他的人怕得要死,爱他的人多分两种,一种是江厌离这般从小看他长大的亲人,一种便是又惧又怕又敬,甚至怕大于敬。 魏无羡行至战场上,一只鬼笛吹奏昼夜,数万骸骨埋葬于脚下,顺着斑驳的影子踏向鲜血满池的争斗中。嘴上虽说着并不会被外物控了心智,但与鬼为伴,终归不是什么寻常可论之事。 魏无羡在虐杀温晁的时候想过要试探蓝忘机的意思,见他是否会念着旧事的同窗情谊好歹留几分薄面,谁知却迎面撞上了一通追问和训诫。魏无羡当即也有过不快,却在下一次见着蓝忘机时,发觉这人竟可以完全平静地面对自己,甚至还比预想中要好上加好地照拂自己。 中间这段未见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魏无羡不得而知,但他也隐隐懒得去想这么深。 ——起码他现在是在蓝忘机的怀里,并且这个人真切地爱着他。 若说前几日的初夜是错愕之下的半推半就,又或许是自己的私心作祟顺理成章发生了关系,魏无羡现在才有一种恍然梦了一场的感觉,并且想要沉迷于这个梦里。 抱着他的人是有实体存在的。 ……温热的,并且能给予他莫大的安全感的。 “蓝湛……” 魏无羡心口酸涩异常,却又因为环抱着他的躯体仿若填满了他周身一般,而心里忐忑地欢喜着。他勾着蓝忘机,往怀里换了个舒服点又不会压到伤口的位置,突然很想说点什么。 但话到了口头,只变为一声低低的叹,甚至藏着三分略哑的笑意。 “……我好冷啊。” 蓝忘机将刚才未尽的欲火简单压制下,睁开眼凝视着他,“冷?” 魏无羡嘴角微勾,将指尖揉入他的发间,紧紧地贴着他。 黑色的发丝从指尖穿插滑落,魏无羡环住了他的肩,视线有点恍惚,低喃出声。 “是啊,抱抱我吧。” 19 之后的事情就是这么顺理成章又理所当然,蓝忘机的伤本身就是因他所起,魏无羡总觉得自己就是仗着对方喜欢自己,所以才被扛下了诸多的危险。 可灵力这事总是横在他心里的一个梗,他想找机会跟蓝忘机说这事,但是又找不到由头来说。毕竟金丹就是仙门修仙的存在本源,如若他真的答应跟蓝忘机在一起了,等到百年……或者几十年之后,又如何自处。 他无法运用灵力,也经历了太多蓝忘机不知道的事情,他总觉得提太多没有意思,但是又觉得心里慌得很。 这种慌乱到抓不住任何东西的感觉从他归来之时便一直萦绕在脑内,如同怨鬼索命一样将他勒得喘不过气,但还是下意识地去找东西去排解,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时候偶尔会控制不住情绪。魏无羡本身就看得比较开,能快活得一时是一时,金丹没了没什么大不了,即使会痛会想起这些事情,但总是要着重于眼下。 可即使他再随心所欲,也不敢随意去给人许下承诺。 尤其这个人是蓝忘机。 如若是以前未被剖金丹,也未浸染煞气的自己,他大可随心所欲地将自己套犁栓缰,完完整整地交到蓝忘机的手里。可现在这副自己都摸不清到底是什么状态的样子,他总觉得下一秒梦醒之后就什么都没了。更别谈可以保证不会像上次一样失控伤到对方。 所以这几日,他每晚都来蓝忘机的船上,嘴上说是照顾他,其实心里想的就是再靠近一点。那种被人珍视的感觉如同罂粟一样会让人上瘾,一旦沾上便欲罢不能。 魏无羡嚷着“好冷让我抱抱”,大抵是因为清醒状态下都赤裸相见过了,更是没觉得有什么好害臊的,只肌肤相贴着,闷着头一个劲地往人怀里钻。 他知道蓝忘机总是会抱住他的。 20 就在接近四月,快要入春的天气里,船在海上行了六天,终于到了岸。 “哗,好大的阵仗。”魏无羡一手遮在额处,从船上下来的时候,入眼便是满街的花团锦簇。 腊梅本身就在冬末春初开放,高高低低地错过沿街民居的屋檐,如同垂在枝头的黄杏,穿插入街旁的玉兰枝,不同于平日常见的白玉兰,更是有二乔玉兰和红玉兰,色泽雅致地嵌在枝头。 沿街走两步便可寻着一花铺,即便有不做花卉生意的,也会在迎着门口的桌边放两只高颈瓷瓶,杏花桃花和海棠花交相辉映,仿若从旁经过都会沾一身馥郁的花香。 风一吹,更是满街芬芳,枝头的花瓣簌簌轻颤着,落得人衣袖坠满细碎的花瓣。 “好美啊。”江厌离被魏无羡扶下船,大抵是因为一同在黑色沉沉的海上漂了数日,每天闻着腥臭的海风,现在入了港,登时被明亮艳丽的色泽点得眼睛一亮,深觉连风都温柔了许多。 “琅邪眼下正处花季,过些时日开的花多了起来,江姑娘偶有闲暇,也可以去观一观当地的花朝节呢。”一旁的女修士笑道。 江厌离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深觉心情都好了许多。 可惜这抹笑在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时,霎时僵在了脸上。 魏无羡见着眼前来人,也是皮笑肉不笑了一下,“没想到,我们面子这么大,连金子轩金公子都亲自来接了。”最后几字落得咬字极重。 “金家向来注重礼仪,何况诸位本身就是前来支援的,于情于理都应来接。”金子轩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漫不经心地一拱手。 他的视线落到了一旁的江厌离身上,思及之前那桩乱七八糟的娃娃亲,眉心微微皱起,冷声道:“倒是没想到……你们这么把战场当儿戏,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亲眷都一同带来。” 江厌离原先因人手紧缺,一同前来帮忙,虽是心里想到过金子轩在这里,却也并不全是为了他而来,反而是想要给两个弟弟添点力多一些。 但没想到一来便被金子轩左一个“儿戏”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呛得心里一落,下意识地低着头扭起了手心里的帕子,不知该如何应对。 魏无羡一见这金孔雀耀武扬威的样就火大,见江厌离委委屈屈的模样更是心头火冒三丈,他脚步往前一踏,挡在了江厌离的前面,“你放什么——” 他话音还未落,雪白修长的身影遮住了他的视线,不由得一愣。 “金公子。”蓝忘机微侧身形,挡在他身前。 金子轩神情一凝,原本就要跟魏无羡再次唇枪舌剑的火气也暂时压下,见蓝忘机忽然出声,那必定是有正事要议,“含光君,何事?” 魏无羡话被堵了半截,扒着蓝忘机的肩,想要将他往一旁侧过去些,撸着袖子道:“蓝湛你先别说话,让我骂完他!” “琅邪人手不足,亲眷随行前来支援。” 蓝忘机目光落在了金子轩的脸上,淡声道。 “于情于理,都应尊重。” 金子轩:“……” 魏无羡:“……” 金子轩没想到他不是聊正事,竟然只是帮着魏无羡说话,一下子也被堵了个措手不及。 ……好一个“于情于理”,他上一秒才说的话,下一秒就被蓝忘机反过来说道,将金家向来注重礼仪这一条拎出来噎他。 金子轩脸色难看了起来,但是碍于人多不便发作。不过说到底都是他自己置气罢了。 这头,魏无羡在愣怔了一瞬之后,也语塞了,觉得蓝忘机几个字把他要说的都说完了。于是一副想要跳出去又不知道该跳出去干嘛的模样,被挡在他身后,从雪白的肩头衣衫处露出半张脸。 “啊……对!” 他难得磕巴了一下,哼哧着拍了拍蓝忘机的肩,一副他太争气的模样。 “那什么,蓝湛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蓝忘机:“嗯。” 置于身后的手,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扒住衣衫的手指。 金子轩:“……” ————————TBC———————— 吵架还是得带上老公 第8章 针对评论区有些啊,我真是没辙,换位思考一下好叭 对老祖羡是不是有什么奇异的刻板印象……他只是情绪偶尔不稳定又不是神经病,还必须要尖酸刻薄地挑叽每一句话的问题不能跟他心平气和说话吗(๑˙ー˙๑) 原著里对于他脾气暴躁多是射日之征时期,还提到了叽也会被杀气影响,所以两个人有时候言语不合会打一架。他除了楼台抛花和杀温晁被叽追问的时候会暴躁一下,其他情况都很稳定,说明只要不戳中他痛脚就可以了 脾气暴躁炸来炸去又不是A,怪蠢的,他状态的A就是战斗和被金子勋碰瓷的时候略显冷漠阴沉+战斗力智商爆表,评论区问你羡怎么有时候不A,我倒是想问你你要我A什么→_→ 千疼百宠的这篇设定,他老公又不戳他痛脚还尽量包容他,无微不至地软化了一两年,是个人都要化为绕指柔的好叭……更何况你羡本身就很在意叽的评价。难不成非要我让他俩强行在床上打架吵架才能体现A吗,那都叫无理取闹了233333 想想他跟小摊小贩挑土豆,还给温家人做辣菜,又满嘴跑火车地逗阿苑玩,这不是很少年气吗 魏无羡除了情绪偶尔暴躁身不由己以外,变了吗?我觉得没有怎么变哇,他还是他啊,又不是换魂成另一个人了 第9章 21-25 21 金子轩被这两人噎得冷哼一声,掸了掸袖子,视线在江厌离身上又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蓝忘机感觉到身后有一人在用手指戳自己的腰,修长的指节收入了袖中,将魏无羡在身后胡作非为的手指给攥紧了,“别闹。” 他的声音压得格外低,只有贴得极近的魏无羡才能听到,宛如微风拂过耳畔。 魏无羡总觉这两个字说得他心里麻麻痒痒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又觉得蓝忘机刚才那两句实在是精妙绝伦,都想拊掌大笑。碍于师姐在旁边,魏无羡只是笑嘻嘻地在蓝忘机的袖子遮挡处,另一只手也滑入了袖口里,摸了摸蓝忘机的腕,一副真心佩服的样子,小声道:“蓝湛,你真好!” 蓝忘机被他扣住的手指微微蜷曲了起来。 “谢谢蓝二公子。”江厌离朝蓝忘机温婉地道。她顿了顿,视线移向魏无羡,似乎有些无奈地道:“但……阿羡,下次不可再随意与金公子起冲突了。” 魏无羡道:“为何?师姐,我看他就是想找茬。” 江厌离摇了摇头,“战乱烦忧过多,金公子估计也心情不太好。我作为亲眷执意要与你们同来,本身就有些拖累你们了。” “不拖累不拖累!”魏无羡连忙摆手,看着眼前略显身形娇小纤细的江厌离,微微弯下身哄道:“师姐你若是不来,我和江澄吃什么?我倒是还好,江澄这个娇生惯养的,若是三天喝不上你做的汤,免不了在我旁边念叨到我耳朵都起茧——靠!” 魏无羡反手捞住江澄砸过来的西红柿,顺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汁水,“多谢师妹!” “师妹你个头!”江澄道:“明明是你想想吃,还嫁祸到我头上,阿姐你别理他。” 魏无羡觍着脸凑到江厌离旁边,大方承认,“那又怎样,师姐做的麻婆豆腐水煮肉片酸菜鱼和莲藕排骨汤是天上有地下无的,我到时候偏要端着汤去金子轩面前喝,气死他!” 江澄道:“你可省省吧!” 江厌离被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回逗笑了,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低落了。 见哄好了江厌离,魏无羡落下几步,慢悠悠地跟着蓝忘机走在了大部队的后面,西红柿的汁沾满了嘴角,被他胡乱地用袖子擦了两下,“蓝湛,你伤怎样了?” 蓝忘机略一颔首,“已经愈合。” 魏无羡“哦”了一声,默默地收了声。 虽是心道这真是太好了,但不合时宜得又有点失落了起来。 想他在蓝忘机伤口未愈合的这几日,找借口跑去人船里挤着睡,说是照顾他,实际上就是想跟人亲近一点。明明两个人什么都做过了,却因魏无羡心里总揣着点什么,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只能一拖再拖。 他有时觉得自己挺无耻,明明知道蓝忘机喜欢他,还总是不给一个承诺或是回应,只是面上状似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对方对自己的好。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低垂着眼睫,弄来布帕给他擦指尖上沾到的汁水,下意识地弯曲指节,挠了挠蓝忘机的掌心。 蓝忘机抬眸看向他。 魏无羡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人群,轻咳一声,装作自然地笑道:“蓝湛,我今夜可以去找你吗?” ——他有话想跟蓝忘机说。 22 “铮——!”剑光伴随着冲天的喧嚣冲击而来,魏无羡微微皱眉,侧身避开从身后刺来的剑,手腕一转,将陈情在指头转了一个宛如剑花的劲,反手一弹,指节骤然发力,将剑锋给弹得弯了一下。 那人估计也没想到魏无羡反应会这么快,只见他脚尖一挑,转眼之间已经将树枝作刃,破开血肉,“嗤”的一声插入心肺。 “速战速决!”魏无羡眉心一蹙,如鹰一般往后掠了几步,指尖攥紧了陈情,唇下一阵高高低低的笛声,地面如同抽丝一般,源源不断的骸骨和破碎的尸体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从四面八方爬了起来。 浓烈的烟带着熊熊燃气的火,将枝林树木烧得几近成为焦炭。红色的烈焰炮碎布混在了烟气之中,旗帜布料残破不堪,站着的人成了只会杀戮的傀儡,近乎杀红了眼,刺耳的惨叫声夹杂在打斗的肢体断裂骨节碎掉的声中,听得人仿佛被人锤击着耳鼓,一下又一下地宛如嗜血的狼,抓得人心口亢奋且冷然。 此役持续了几个时辰,人马皆是身心俱疲,更别提几乎是用尽全部的心神去操纵阴鬼邪祟的魏无羡。 江澄也是有些烦躁了,越是在战场上呆久了,被杀气浸染全身,回去之后甚至要个把时辰才能尽数去除身上的血腥味,用灵力压下心神之间的暴躁之意。 下方的兰陵修士知道他这怕是已经杀得入了境,让人闻风丧胆的鬼笛如同凭空斩开了天地,将血腥的气味都断成两分,铺天盖地的烟灰气息卷在猎猎的风中,越是急促越是杀气难掩,暴露在外面的伤口仿佛像被刀刮,刺得人仿若产生了痉挛的痛意。 “魏婴,下来!” 蓝忘机在下方见他情况不对,沉声喝道。 魏无羡听到了他的声音,轻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笛声未断,吹得更是急促。 以他为中心,俨然天罗地网一般环绕了已经被灵力碰撞摧毁得全然焦土状的平地。他的双眼未睁,却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将满场的杀意和腥气收束如掌中,皆为己用。 刺耳的咆哮声声嘶力竭地响起。 “杀——杀了魏贼!不要活的!” 大抵是察觉到他这边才是主控全场的战力,温家为数不多仅存的修士握着剑,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要将他一剑刺穿。 数道白光在眼前袭来,蓝色的剑芒如影随形一般掠来,将其冲击卷来的烟浪都挡在了魏无羡的身前。 蓝忘机快步上前,想要将已经杀红了眼的魏无羡先暂且止住。却没想到难以抗拒的灵力冲击以碰撞点炸开,压得他往后掠了一掠,在树尖定住了身形,已经被别人的血迹沾了不甚干净的衣衫,被风势吹得往后翻飞。 蓝忘机半遮住风,视线在掀开的灰烟中寻着那人,却在眸光触及到魏无羡苍白的脸色时,眉心一拧。 魏无羡眼底泛着层层叠叠血丝,眸中杀气冰冷彻骨,却又因为翻涌而上的血腥兴奋和燥意,掺上了几丝异样的潮红。 “他……他不会是入魔了吧……”金家的一名修士也是看愣了眼,原本只是听闻,还有些不屑,却在一同上战场杀敌之后,深刻感知到了魏无羡战力的可怕。 另一名修士皱眉咬着牙按住伤口,声音嘶哑,“修鬼道的,能有几个好下场——” 蓝忘机从身侧掠过,眉心紧锁,轻巧地避开四面八方而来的剑芒,挥手之间是全然的果断,将剑芒尽数斩断。 目光凝聚的那一处,魏无羡用指尖为刃,在掌心一划。 接着,他左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且锋利,血液如股地从指缝里渗了出来,染遍了足下的雕饰柱尖。 “不是要我死吗?!” 魏无羡声音中掺着几丝嘶哑暴躁,但更多的是全然的嗜血杀意,笑得眼角眉梢都是狂气。 “来杀我啊——!” 他隐隐觉得仿佛被什么东西操纵了,无法收放自如全部的能力,却又因为已经沉浸其中,无法抽离出来的痛楚伴随着麻痹自身的滔天杀戮快感,刺激得他越战越凶。 顷刻间,舔舐鲜血的恶鬼邪祟已经爬满了脚底,从塔尖蜿蜒而下,密密麻麻得竟像是拉出了一长串的黑线,看得人头皮发麻又下意识惊恐地往后退去。碎肉挂在骨架上的残破尸体,眼珠都要掉了出来,却还是宛如饥荒争抢粮食的极饿之人,疯狂且贪婪地挤挤撞撞。 魏无羡低笑一声,俯身在攀爬到他脚下的光秃秃头颅上拍了两下,声音轻轻的。 “去吧。” 争抢的恶鬼邪祟霎时间静了下来,数千只眼的视线牢牢地定在了他身上。 下一瞬,如同浪潮般掠下塔尖的邪物裹挟着刺耳的尖叫声,“轰隆”地炸向了下方的人群。 不论是温氏还是射日的那一方,都脸色煞白得连连后退,温氏那边一片哭爹喊娘和谩骂声夹杂着被四肢行走的恶鬼撕裂的声音,混在了猎猎吹起的风中,顷刻间将大地染满了鲜血。 ——宛如修罗炼狱。 魏无羡一半的脸藏在了暗色中,脸色苍白又诡秘,即使掌心全是血液,喉口发干,却依旧觉得血液沸腾得如同被架在火上干烤,手里的笛声没有半点停顿。 甚至是越吹越刺耳,仿佛要将笛膜吹裂一般杀气毕露。 忽得一阵风从旁掠来,魏无羡猛得睁大眼,下意识反手用肘凿击过去。 却被人稳稳地攥住了手腕,“魏婴!” 魏无羡看清了来人,一时之间戾气无法收回,仍是面色不虞地看着他,“蓝湛,别拦我!” 他正欲继续吹陈情,手腕处登时传来剧痛,捏得他眉心一抽,伸腿就要踹过去,却被人如同预料到了一挡,死死地捏住手腕,锁在了眼前。 蓝忘机脸色沉沉地盯着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魏无羡也是被捏得心头火气,本身两个人平日里私交不错的时候,他还是会因为杀气暴躁的时候控制不住对其凶狠的情绪,眼下被拦住了前冲的杀气,更是如同一口气被滞涩在了喉间,憋得眼睛都红了。 “先放开——” 捏着他手腕的手指艰难地保持着一股不会伤到他,却又控制不住青筋暴起的力度。 “你的血。” 蓝忘机重重地喘着气,仿若极其艰难地出声。 “……为何是黑的?” 魏无羡挣扎的力道一顿。 接着,霎时脸色白了起来。 顺着塔尖斑驳而下的残留血迹,不同于发带的张狂红色,黑得如同暗色无边的深狱。 23 脚下已经尸横遍野,该杀的该灭的,一个都没留。 魏无羡却已经无心管这些了,只能僵硬地看着蓝忘机,连杀气都瞬间褪去了几分。 僵持了半晌,蓝忘机先出声了,唇瓣苍白像是片刻间失了血色。 “……我伤口的毒,是不是你吸走的。” 淡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虽然是问句,话语间却满是肯定的意味。 受伤被医师查看伤口时,被告知毒已经自行清理干净了,他就觉得不对。但当时也未想多,当是灵力压制了。 然而魏无羡在他手心里造成的伤,连同攀附在手臂上的黑气,在被分开时,霎时消散无影。魏无羡的血,竟然也不是前日里的红色,而是浸染着浓浓阴寒之气的深黑色。 多重巧合层层叠加,让他不得不去猜测一个事实,所以…… 魏无羡微微偏开了视线,嘴角勉强地勾了勾,“你替我受了伤,我帮你吸个毒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这毒多是怨诅之气,于我而言并无太大的损害。” 蓝忘机没有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连同他下意识的逃避和抗拒,都没有忽视。 蓝忘机低吸一口气,素来平稳的声线都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我并未让你这么做,你不应——” 魏无羡打断了话,坦然地看着他。 “我想这么做。” “魏婴!” 蓝忘机沉声喝道,像是动了真怒。 “——你也知是怨诅之气!” 魏无羡被他暴怒一般斥责的话语喝得一愣。 魏无羡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生气的模样,竟是连死猪不怕开水、烫破罐子破摔的勉强沉着,都被断了一断,一下子慌了神,“蓝湛,我真没事……我……” 他咽了口唾沫,慌慌张张地解释道:“我既已修鬼道,这些都很常见,当时被丢进乱葬岗多日,都这么爬出来了,也没什么关系的,更何况我……” 他没有灵力,除了用心神喂养恶鬼以外,没有别的方法。对于蓝忘机的毒,他无能为力却又无法让自己束手旁观,只能以自身为媒,将其毒引出,通过自身修行的鬼道加以化解。 这个毒太刁钻太难解决了,怕是稍微久一点,蓝忘机的命都能被摘了去,他不敢冒这个险。而怨诅之气在入了自己的体内之后,便顷刻间消散无踪,融入了骨血里,半点也没有被医师探见,因此他便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受伤。 魏无羡登时噤了声,他不敢说自己还没有灵力的事,总觉得在这个当头,蓝忘机又在气头上,免不了等于火上浇油,只能忐忑不安地攥着蓝忘机的手腕,等他消气。 谁知蓝忘机就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猛得挥开了他的手,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魏无羡神情脸色僵硬,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俩人仿佛都在等对方的话,却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 须臾,蓝忘机缓缓地摇了摇头,像是已经忍耐到了极致,衣袖翻飞着转身离开了。 24 “庆功宴不去喝酒,在这儿呆着做什么?”江澄本是回帐篷拿卷战事地图,抬头便见着魏无羡仰躺在高高的树枝上,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魏无羡沉默了一会儿,懒懒地摆手轰他走,“别管我。” “谁管你。”江澄嘁道:“你不来,蓝忘机也不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俩约好了,故意落金子轩面子。” 魏无羡忽地出声道:“蓝湛也没去?” 江澄:“是啊。不过他蓝家人也不能喝酒,去庆功宴又不爱说话,去了也没什么意思,要我我也不去。” 魏无羡:“嗯。” 江澄:“真不去?我走了啊。” 魏无羡:“走吧,替我多喝点。” “想喝就自己滚过去喝。”江澄嘀咕了一声:“什么毛病,睡那么高……” 魏无羡躺在树枝上,盯着当空的月色,又长又缓地叹了口气。 今日一来琅邪就因战事紧急,直接上了前线支援。谁想到竟然在一片混乱之下将自己一直没有告诉蓝忘机的事情,暴露得彻彻底底。 魏无羡大抵也是射日之征这一年多被蓝忘机惯坏了,虽然口头上还是那么爱撩拨他,有时候开些嘴上没把门的玩笑,但是心里总是有点莫名不知从何而来的底气,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没关系,蓝湛不会生你气的。” 所以他迟迟没有跟蓝忘机说自己灵力尽失,剖丹给了方才喊他去庆功宴的那个混小子,又擅自将毒全数吸到自己身上慢慢消化的事情。 他总觉得,如果一旦跟蓝忘机说这些,目前维持的平和表象就会被打破。至于蓝忘机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怪人,又会不会因为自己比他想象中要邪魔歪道,而不得不远离自己……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了。 魏无羡原是想要今夜鼓起勇气跟他提一下这些事情,试探一下他的反应,大不了从长计议。毕竟他自己心里有鬼,不敢给人承诺,可一直吊着人家也不是个事儿。 ……但这下好了,都不需要了。 蓝忘机是真的生气了。 魏无羡无声地抹了把脸,心道:怨不得谁,自作自受罢了。 他连去庆功宴的勇气都没有,就是怕撞见蓝忘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分到的行军帐是按照家族来安排的,蓝忘机的帐篷跟他隔了很远的距离,这样也好,省得不小心会碰到他…… 魏无羡缓慢地撑起身体,听着骨节在“碦啦”地作响,胃部痉挛抽痛。 他面无表情地抹了把额头的汗,忍着几个时辰前就从五脏六腑处传来的剧痛感,轻吸一口气,呼吸都在发烫。 这个毛病早就有了,一旦在战场上用力过多,回去之后就会承受着如同鞭笞每一寸皮肉的疼痛。如同被人刺穿了,用无数根针戳他的伤口,痛得他指节都抬不起来。似乎喜欢爬屋顶怕树枝睡觉的这个毛病,也是从乱葬岗出来以后养成的。越是冷的地方,越是可以缓解疼痛感,冷风吹着他的脑子,艰难地维持着清醒不至于昏死过去。 而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懒得告诉任何人。关心他的人会徒添担心,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的人,知道了更是可以利用他的弱点暗杀他。 ——越是疼痛,越是让他清醒地意识到,他还活着。 25 魏无羡艰难地从树枝上翻下来,心道实在不行把自己拍晕算了,省得自己思来想去,满脑子都是蓝忘机到底有多生自己的气,或者是蓝湛以后会不会都不理他了。 那么有教养的一个人,却连半句话都不想跟自己说,还挥开自己的手,可想而知…… 魏无羡头痛欲裂地扶着帐篷边,几乎是爬着上了被褥,涔涔的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让他不耐烦地随意挣了两下,将汗湿的外衣和长裤都丢到了床下,自己裹着单薄的里衣滚进了被子里。 他现在每一寸皮肤都叫嚣着疼痛,稍微碰到粗糙点的布料都会难受得发抖,可是这边物资也紧缺,他把自己好一点的被褥都拿给了江厌离,说着男人随意点都没有关系。 结果现在粗麻布的被褥将他裹成一团,一边冷到发抖,一边汗湿到难受,浑身上下都是冰凉彻骨的阴寒之感。耳旁伴着嘈杂的声响,只有他能听见寂静的风里冤魂恶鬼的惨叫声。每一声都如同刺在他的耳鼓处,让他头痛得神魂几乎都要被抽离出来。 魏无羡实在是太痛了,痛得神志不清。其他人都有灵力压制战后的喧嚣杀意,他只能依靠神志进行压制,甚至都无法进行自我修复,就像一个残破的行尸走肉,面上看着完整英俊,内里从肺腑都被鬼气侵蚀。只能依靠着意志一点点将其分离出去。 他无声地抠紧了地面,手指指节泛白扭曲,足趾紧紧地压着被褥,痉挛且抽痛,他缩成一团,额间的冷汗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乱七八糟地糊了一脸,湿漉漉的眼睫贴着眼睑,连一丝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魏无羡的牙齿咬着唇瓣,将呼痛的声音压得格外狠,生怕被外面分不清是敌是友的人听见。 脸色苍白唇瓣却被咬得殷红出血,肺部像在“咔啦咔啦”地碎裂着。皮肤宛如被钻开了无数个小口,内里有人用利爪将其血肉扒开来,撕得他像被人凌迟一般片片尽碎。 太痛了……怎么会这么痛…… 他错了,他以为可以忍得住的。 【“——你也知是怨诅之气!”】 魏无羡耳鼓处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脑内这声似雷般炸开,炸得他指节都在发颤,艰难得呼吸着,却又因为每一次呼吸,都痛得崩溃颤栗。 ……他好想蓝湛,但是蓝湛生气了,会不会再也不想理他了? 越是头痛的时候越会胡思乱想,但唯有这条,却让他惊惧到慌乱,痛得再也压抑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闷哼出声。 “蓝湛……” 大抵是夜深了,裹着冰凉的夜风,簌簌地压着一声极轻的叹息。 不远处的庆功宴营帐里觥筹交错的声音,未关严实的军帐口传来细微的声响,随着距离的拉远,越来越轻,到了账内就是安静无比。 魏无羡里衣透湿,大脑昏沉地被人揽到了怀里。 如同置身梦境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揪紧了对方的衣衫,近乎抽搐地将汗湿的额头埋进了对方馥郁檀香味的怀里。 魏无羡下意识地都放松了许多,连痛都敢说出来,只嘶嘶地抽着气,嗓音嘶哑:“好痛……” 他被温柔地揽在怀里,肌肤紧贴着触碰到了温热的体温,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气声。从冰窖里被抱出来的温暖触感让他欣喜得几近要落下生理性的泪来。 魏无羡边抽气忍着痛,边紧张地攥紧了对方的衣服,汗湿又拼命地往人怀里钻,仿佛生怕被人抛弃了,连被布料磨得皮肤泛麻的感知都抛之脑后,哆哆嗦嗦没头没尾地喃喃。 “……对不起,我错了。” 抱着他的人声音淡淡的,贴着他的耳根道:“犯了何错?” 魏无羡艰难地想了想,喉咙里仿佛裹着一团闷气,呼吸滚烫地道:“我好像做错了事,惹蓝湛生气了……” 环住他的指节一僵,对方沉默了一瞬,低声道。 “他没有生气。” 魏无羡大脑昏沉之中半信半疑,下意识迷迷糊糊地揪住他的衣衫,死活不撒手,“真的?!” 蓝忘机沉默地凝视着怀里脸色苍白,看起来可怜得像个病猫的人,俨然失去了平日里像个小豹子一样的精神奕奕和战场上的张狂傲气。 许久,蓝忘机低低地叹了一声,像是连最后一丝坚持都被摧毁殆尽。 覆着薄茧的指节轻轻地撩开魏无羡汗湿的额发,听到魏无羡发出一丝隐忍痛苦的喘息,淡色的薄唇在怀里的人额上,落下极轻且怜惜的吻。 “他怎会生你的气。” ————————TBC———————— 为了不影响剧情的连贯性,我写了两章的量,爆字数爆到没辙…… 中毒那个伏笔前几章就一直留着,结果果真没有人深究……你们就没有发现他对自己的伤和叽的毒很淡定从容吗233333 因为这篇文是羡的视角嘛,他比较会想着别人的好,不会计较太多,所以他自己对叽的好,都是懒得说的 第10章 26 26 魏无羡这一夜睡得昏昏沉沉,时而梦到云梦往事,时而梦到在云深求学的事情。跨过墙头时,被打翻了半坛的天子笑盈盈色泽,衬着月色下清俊少年愠怒的神情,让魏无羡在墙头看愣了眼,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让他不要那么生气,哪怕是卖乖讨好哄哄他也行。 他的喉咙痒痒的,就像是藏满了无数个鼓胀充水的棉花,塞的他费劲了力气,才能挤出半个字。 “好啦,我的错,别生气……” 魏无羡一张口,便把自己给弄醒了。 身侧的被褥闻声微动,魏无羡茫然地睁开被汗水糊得看不太清晰的双眼,嗓子又干又涩,不由得低吟了一声就重重地咳了起来,咳得汹涌至极,险些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 微凉的触感霎时钻入了被子里,那人环住他的动作撤了开来,一只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顺气。 魏无羡看清身侧的人之后,连咳嗽都顾不上了,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盯着蓝忘机下床的动作,“咳咳……咳蓝、蓝湛!你——你去哪!” 蓝忘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将魏无羡的手轻轻地掰开,塞回了被子里。 “倒水。” 魏无羡抬到一半的手,默默地收了回来,“哦、哦……” 他直勾勾地盯着蓝忘机,总觉得就像是做一场未完的梦,梦里的少年和现在眼前的人脸庞并无太大的区别,虽是成熟了一些,却始终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距离感,就像是下一瞬松开手,就会悄无声息地离开自己。 说起来这一年多的事情也恍若梦一场,蓝忘机对他好得就像是已经喜欢他很久,让魏无羡甚至开始自作多情地思考起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他舒服自在得不得了,仿佛已经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被对方了解了自己的全部的喜好和习惯。 可他俩明明也就在云深求学的时候共度过几个月,之后的见面都是琐碎而短暂,唯一算得上亲近的也就是在屠戮玄武洞里…… “有点烫。”蓝忘机坐在床边,手掌扶着魏无羡的后腰,让他不费气力地半倚在他臂弯里,将茶杯喂到魏无羡的嘴边。 魏无羡也是真的渴了,前半夜都是痛到连水都一滴未沾,张开几近干裂的唇瓣,两只手捧着杯子就呼噜呼噜地喝了起来,连蓝忘机叮嘱的有点烫都顾不上,甚至还手抖弄洒了点到蓝忘机和自己的衣料上。 蓝忘机白色的外衣浸染了水液,看起来刺眼得很。 魏无羡尴尬地舔了舔唇角处的水渍,伸手想用自己的下摆帮他擦擦。等他发现自己身上仅着一件湿透的里衣时,手又讪讪地放了下来,“……抱歉啊。” 蓝忘机轻轻地摇了摇头,从袖里拿出一张干净的布帕,帮魏无羡擦了擦脸上糊成一团的汗水。温热的指节擦过魏无羡的脸庞,痒得他下意识想要闭眼,却又因为心里的忐忑不安和试探,硬生生梗着一股劲,双眼瞪大,一眨不眨地盯着蓝忘机。 眼前的人清俊的眉眼在月色的笼罩下,好看得像天上的仙人,却又有一种随时会挥袖乘风而去的感觉。 “闭眼。”蓝忘机用布帕擦拭到了他的眼睛那里,淡声道。 魏无羡依旧是睁着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被褥下方一只手无声地攥住了蓝忘机的下摆。 蓝忘机停下了手里动作,静静地看着他。 两个人微妙地保持着僵持的动作,屋里静得连窗框被风吹开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半晌,魏无羡盯不下去了,下意识地微微偏开视线,闷闷地笑了一声,“你……” 他很想说你怎么来了,话却在到了脱口欲出之时,又默默地收了回去,总觉得这话问了不太妥当,毕竟蓝忘机到底生气了没,又有多生气,他半点也不知道……这种质问的语气,实在是不好。 于是魏无羡道:“你等会儿回屋吗?” 蓝忘机掀起眼帘看着他,声音轻轻的。 “你想要我回去吗?” 原本是问的人,却突然被反问,堵得魏无羡哑口无言了一瞬,心里却是霎时涌起了点酸软感。 “肯定是早上用太多灵力了,有些疲惫,睡一觉就好了。”魏无羡咽了口唾沫,眼都不眨地撒了个谎,却还是试探地盯着他眼睛笑道:“……蓝湛,如果你想要回去,也可以不用管我。” 他的视线落处,蓝忘机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魏无羡心里霎时失望了起来,心道自己这张嘴哦真的是——他虽是口头左一个“不用管我”,右一个“回去”,但多是因为担心被蓝忘机发现自己没有灵力,以及因为每次没有灵力压制战后的煞气而疼痛的事情,担心他会因此更生气。 可他还是想让蓝忘机留下来陪陪自己。 就像是被温柔地对待久了,对这个人肢体触碰的迷恋,让他上了瘾一样地想要被对方温柔地拥抱爱抚亲吻着。 魏无羡尴尬地笑了一声,挠了挠头道:“那你先回去吧,夜也深了,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在被蓝忘机低下头亲吻的唇瓣上。 那人的身体温温热热,唇瓣却是凉凉的,柔软又清甜,让魏无羡下意识地想要亲吻更多,焐热这双唇。 可惜他还没用上力,就忽觉腰部一股大力拉扯着他往床上摔去,腰身被禁锢在人的臂弯里,魏无羡不受控制地轻喘一声,攀至着蓝忘机肩头的指节无声地收紧。 相比自己冰凉的体温,显得格外滚烫的躯体紧紧地贴着他,蓝忘机将他压在床上,叼着他的唇瓣的力道没有半点放松,狠地像是要撕扯下他的皮肉一般,让本身就有些干裂的唇瓣渗出了点血。 魏无羡因为刺痛,“嘶”地一声皱起了眉,男人的本能下意识地想要去挣脱,手在蓝忘机的肩头推了两下,还没用上力,就被长驱直入的深吻勾得身体发软,慌乱地攥紧了挂在指尖的衣料。 这个吻又深又狠,刺激得魏无羡原本昏沉的脑内如同噼里啪啦过电,也被吻得舒服死了,伸手环住蓝忘机的脖子,不服输地啃了上去。 两个人在床上气喘吁吁地角力来角力去,将被子搅得乱七八糟。原本只是浅尝即止的吻,到后来变成了满是粘稠湿热的快感,被亲到发麻的唇瓣嫣红肿起,连稍微挨蹭都痒到了心底,魏无羡思及前几日在船上隐秘又禁忌的快感,一只手不老实地往蓝忘机衣服里摸。 可惜还没动两下,就被蓝忘机反手按住,用膝盖顶住他胡乱动弹的臀,捏着下巴吻得粗暴又狠,亲得魏无羡就像是条被框在笼中的猫,四肢乱动地被束紧,几乎每一寸猫都要因为只给亲不给摸而炸开了。 只给看不给摸实在是太磨人了,魏无羡眼睛都憋红了,求饶地用腿夹紧蓝忘机的腰,被亲得欲念四起时,近乎是崩溃地唇齿相依道:“蓝湛,肏我,肏我好不好——” 他也真是被蓝忘机灌了蛊,怎么会那么想被对方随意触碰。连对方半点的冷淡都受不了,仿佛非要对方进来,才能被填满身心。 闻言,蓝忘机重重地喘一声,在他的下唇上咬了一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魏婴。” 魏无羡眼见着他清冷的眉眼都都染上了几点嫣色,更是好看得要命,喉结随着平息躁动的喘息微微滚动,如同白瓷上的玉珠,勾人得很,让魏无羡如同被抽了魂魄一般,下意识地就要亲上去,声音含含糊糊的:“嗯……?” “你是否有事,未告诉我。” 蓝忘机轻轻出声。 魏无羡恍然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忽然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他呐呐地道:“啊?” 魏无羡心里不由慌到难道蓝忘机知道了什么? ——可是按今早他对于怨诅之气的痛恨,若是知道自己没有金丹,怕不是更觉得自己邪魔歪道得很? 蓝忘机静静地凝视了他许久,魏无羡惴惴不安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从何接起话头。他很想鼓起勇气说这事……但这事说了之后,他都不知会面对怎样的结果。 这是他和温宁温情姐弟死守的秘密,他就像是用一个坚固的牢笼将这个秘密给锁死了,却半点没有想思考过如果会有其他人知道怎么办。 如果蓝湛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半晌,魏无羡磕巴了许久,心一横,僵硬笑道:“没有吧……?” 蓝忘机沉默地看着他,像是透过他的双眼看穿了他心中的那层防护,却让魏无羡不受控制地想要挣脱起来,隐隐觉得有点不舒服,眉心微微皱起。 好在蓝忘机并没有追究很深,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按住他的手掌松开了来。 魏无羡愣愣地想要抬头看他,却始终无法穿过逆向的月光,看透蓝忘机脸上的神色。 就——就这么容易过关了? 蓝忘机将他揽在怀里,魏无羡正欢天喜地地想往人怀里拱,却感觉到屁股被“啪”地拍了一下,头顶上的声音淡淡的,“睡吧。” 魏无羡一口气差点没抽上来,双眼猝然瞪大,“——?!” “你你你你你——!”魏无羡连滚带爬,瞬间觉得这个怀抱都没那么安全了,“好好说话,打什么屁股!” 蓝忘机意料之中地按住怀里人疯了一样挣扎的动作,听着魏无羡声嘶力竭的“你竟然打我屁股?!”一边在他的臀肉又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下。 “下次不可逞强。”蓝忘机在他的头顶低声道。 魏无羡脸色都不对了,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扭动着,“蓝湛你不要在我屋里呆了,回你屋去!” “切勿冲动,切勿莽撞,有事须与我商量。”蓝忘机又是“啪”的一巴掌。 “好好好我听你的!”魏无羡高声道:“别打了!别打了!不肏就算了,你还打?!蓝二公子有没有良心了?!” 可惜任他再崩溃又羞耻地想要挣脱开,却还是被蓝忘机死死地按在怀里,就像是个扑腾出水的活鱼,本身就是汗湿紧贴的里衣下方两条莹白的长腿胡乱动弹着,被一下又一下响亮清脆的巴掌声刺激得直蹬被子,脚趾蜷曲地想要踹蓝忘机。 可惜是大腿掰不过胳膊,下一瞬就被人按在了身下,魏无羡又气又恼,被气得潮红上涌,眼睛里蒙着一层恍惚未褪的雾,咬牙切齿道:“——蓝湛,你太过分了!” 蓝忘机扶在他臀后的手滑至腰间,在魏无羡的后腰处捏了一下,弄得他霎时闷哼一声软了骨头,连气都喘不匀,只能软软往人怀里缩。 魏无羡闷在他肩膀那里喘了许久,声音闷闷的,仿佛裹着粘稠的鼻音。 “……蓝二哥哥,好会欺负人啊。” 蓝忘机轻轻地“嗯”了一声,揉了揉他被打得发烫的臀肉。 魏无羡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抬头看向蓝忘机。他的双眼微眯,若有所思道:“从之前那次开始,我就很奇怪一件事。” 蓝忘机:“何事?” 魏无羡思索了片刻,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可笑,摸着鼻子笑了起来。 “没事,我也是想太多了,你肯定也是第一次。” 身上的人几不可闻地僵了一下。 ——————TBC—————— 我知道肯定会有人纠结什么乱七八糟的叽这不是出轨吗啥的,但是这文老祖和婚后娇妻在各种意义上其实是一个魂,因为某些【】而【】,就算时间轴阶段性变动,这也还是同一个人同一个魂。 后面会解释 第11章 番外一:到底谁欺负人 -正文没完结,但是我就忽然想写点奇怪的番外( -有点点涉及后面剧情的剧透,这个时间段是乱葬岗背景 -一发完 —————————————————— 01 “啪。”温情将碗筷放了下来,面无表情。 魏无羡伸筷子夹菜的手都抖了两抖,总觉得风雨欲来。 温情转头看向他,“你——” 魏无羡:“……?” 温情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地训道:“魏无羡,你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欺负小孩子呢?” 魏无羡菜吃了一半,深觉今天从菜市上绞尽脑汁讨价还价来的土豆都没有那么香了,“啊?” 温情沉默了半晌,严肃道:“阿苑都跟我说了。” 魏无羡一脸茫然:“说什么了?” 温情见他死不悔改,忍无可忍了。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02 “我做了什么?”魏无羡两条腿盘在稍微垫得高一点的石床上,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一只手从后腰环了过去,将他揽到了温热的怀里。魏无羡下意识地推了推蓝忘机,“等下,蓝湛你先帮我想想。” 原先蓝忘机的脸和他的距离极近,毫厘即可亲了上去,被魏无羡这么一推,一下子将他的距离都扯远了。 蓝忘机抿了抿唇,视线在魏无羡愁眉苦脸抓耳挠腮的脸上顿了一顿,声音淡淡的,“什么?” 穿着绣着卷云纹里衣的魏无羡领口松松垮垮,明明就是一副快要就寝的样子,却在此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白花花的胸口上前些日子未褪的吻痕清晰莫名,两条长腿交叠在衣摆下方,莹白漂亮的弧度在昏黄的灯下若隐若现,顺着遮掩的被褥隐入了暗色中。 “我最近也没做什么坏事吧。”魏无羡大概是觉得有点冷,随手将松散的衣领理了理,皱眉沉思道:“温情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活像是我把阿苑当土豆给卖了。” 他伸手一勾蓝忘机的肩,懒洋洋地往人怀里靠,“还是说我最近没给他买喜欢的小玩意儿,这小屁孩跑去跟温情告黑状了?” 覆着薄茧的指节轻缓地磨蹭着他柔软的侧腰,蓝忘机低头在他的耳根轻轻地吻了一下,“不会。” “可是这事也不怪我啊。”魏无羡掰着指头,靠在蓝忘机的怀里,仰头看着他笑道:“你昨夜才回来,按我们之前约法三章地算,你在乱葬岗住,但这儿是我的地盘,怎么也得我养你。你的银子我自然不会怎么动,算算最近剩下来的钱,也没钱给他买东西。” 蓝忘机:“……嗯。” 魏无羡越想越莫名其妙,“这孩子难道还越大越不懂事了?” 蓝忘机用指节轻轻地撩开魏无羡细碎的发尾,在他的侧颈处落下一个温热的吻,之前的吻痕像被火灼了一般,红得更艳,趁着魏无羡些许苍白的肌肤,如同树上盛开的红梅。 魏无羡痒得缩了一下脖子,笑着道:“估计就是被你惯坏了,你才离开几天,他就天天一屁股坐在通往山脚的那条路旁的石墩上,眼巴巴地瞅着你何时从山下回来。” 魏无羡想起前几日自己和温宁两个人千辛万苦地下山卖完了东西,顺道还扛着大包小包被温情耳提面命要捎回来的东西,一上山便撞见了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小孩儿,乖乖巧巧地坐在石墩上玩手指,差点“喜极而泣”孩子果然是懂事了,都知道心疼人了。 谁知这小孩闻声兴冲冲地抬起头,见只有魏无羡和温宁两人。 接着,目光在魏无羡肉眼可见的速度中,飞快地转为了失落。 “羡、羡哥哥……” 阿苑哼哧了半天,磕磕巴巴来了一句。 “……有钱哥哥,不一起回来吗?” 魏无羡:“……” 魏无羡逗他:“有钱哥哥不回来了。” 小孩低低地“哦”了一声,像是霎时间失落到了极点,连细弱的小肩膀都耷拉了下来,蔫了吧唧失了神采。两条小短腿够不着地面,在坐在石墩上踩了踩,好半天都跳不下来。 魏无羡心想着这小鬼到底是怎么蹦上去的,要不是自己撞见了,估计一辈子都要长在石墩上了。 阿苑扭巴了半天都下不来,最后可怜地看着仰头看着魏无羡:“羡哥哥,阿苑……阿苑下不来。” 魏无羡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小孩夹到了腋下,像夹着根大萝卜。 “好嘞,羡哥哥抱,抱着行了吧。” 魏无羡心想,自从蓝忘机来了这乱葬岗,自己在阿苑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直接低到成为坐骑。 03 “你不应逗他。” 蓝忘机听完了他絮絮叨叨有一搭没一搭的诉苦,忽地出声道。 “我逗他怎么了,他心里都没有我,成天脑子里就装着他的有钱哥哥。”魏无羡不满地伸手去攀蓝忘机的肩,下一瞬就被人稳稳地托着臀,抱到了腿上。 魏无羡挑着蓝忘机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你说说,你就这么好吗?他跟我认识的时间绝对比跟你要长一点,每日吃喝都是我在管——” “温情叮嘱,下次不能再让你下厨。”蓝忘机道。 魏无羡:“……” 魏无羡:“那每日是我陪他玩——” “四叔上次托我嘱咐你,切勿再将阿苑种进土里了,乱葬岗土质阴寒,对孩子不好。” 魏无羡:“……” 魏无羡佯装恼羞成怒地两指捏住了蓝忘机的下巴,恶狠狠地道:“你有理,全都是你有理!你就那么好吗?我地盘上的人全都先跟你说!” 蓝忘机定定地看着他,任他捏着下巴,没有任何视线闪躲。 魏无羡:“……” 半晌,魏无羡被其美色勾得神魂颠倒,呼吸一颤,吐息炙热地吻了上去。 “……行吧,你真的有这么好。” 蓝忘机轻轻地“嗯”了一声,配合地揽住他的腰,将坐在怀里的人搂得更紧,直至胸口裸露的肌肤紧贴,轻缓地厮磨着。 “没有你好。” 魏无羡已经顾不上说话了,满脑子都是这几日不见实在是想死他了,两只手趁着意乱情迷就往人衣服里面摸,摸得蓝忘机气息一顿,咬住他的唇的动作都凶狠了几分。 “嘶——”魏无羡仰躺在被褥上,眼角随着刺激涌出了些泪花,两条腿打颤着被人掰开,喘得胸口起伏不歇,身下水液沽滋沽滋的声响听得人几近耳热。 “轻……轻点儿!”魏无羡呼吸不稳地攀着蓝忘机的肩,声音都软得像被人拧着命脉揉了揉,任由对方粗暴地咬着喉结,随着身下霎时撑开的快感,如同过电一般的刺激得他脚趾蜷曲,胡乱地在被褥上蹬了两下。 谁知蓝忘机这人在床上强硬极了,掰着他的腿就按在软褥上,随着魏无羡紧贴耳侧的呻吟,如同山林里的野兽,咬着他的唇狠狠地弄了两下。 “啊!”魏无羡震了一下,眼泪失控地往外流,像是被这一下弄得欲仙欲死,连指节都痉挛地抠紧了蓝忘机的背,像是要在上面留下更多的血痕。 两个人在被褥上纠缠不休,露在被褥外的细白脚踝一晃一晃地颤着,更是随着大些的动作脚趾泛白地踩在褥上,被褥里闷闷地传来了求饶的喘息,湿热又粘稠。到后来竟是哭得凄惨极了,活像是受了天大的酷刑,好哥哥好夫君地乱叫,在伏魔洞空洞的内部震出了令人耳热的回声。 这番情事闹到后半夜才停下来,魏无羡气喘吁吁地趴在蓝忘机身上,连指头都是绵软的。 他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劲,刚想抬头调侃“含光君好生威武,夷陵老祖甘拜下风”,就猝不及防听到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魏无羡——你给我出来!” 温情咆哮的声音炸得魏无羡嘭地弹坐了起来。 “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怎么又把阿苑给弄哭了!” “大晚上不睡觉还折腾人?!你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啊?!给我滚出来!” 04 温情的咆哮在看到魏无羡头发汗湿地匆忙披着衣服出来的时候,霎时顿住了。 ——在看到蓝忘机从身后走出来的时候,更是直接如同被扼住了喉咙。 温情:“……” 魏无羡火烧了屁股一样地冲了出来,中间腿还软得抖了一抖,被跟上来的蓝忘机扶了一把,“怎么了怎么了?姑奶奶你又闹什么?!” 温情:“……” 温情礼貌性地移开视线,啧声道:“谁不让谁睡觉,我还要问你,你怎么大晚上还欺负阿苑。” 魏无羡:“我又怎么欺负他了?!” “他昨夜里也是哭着冲进我屋里,我问怎么了也不说,就说羡哥哥三个字。”温情将身后的阿苑露了出来,“阿苑,你羡哥哥有钱哥哥都在这里,冤有头债有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自己说。” 魏无羡莫名其妙地看着奶娃子怯生生地躲在温情身后,大眼睛里憋着两泡泪,俨然之前就已经哭得像个花猫了,半天才被哄停了。 怪不得温情这么生气。 ……可他也冤啊! 魏无羡轻轻地拍了拍蓝忘机的手背,示意不用扶。俯身蹲下来摸了摸阿苑的脑袋,“阿苑,你倒是跟我说说,我怎么欺负你了?” 阿苑沉默了一瞬,拼命地摇了摇头。 魏无羡:“……” 魏无羡:“乖,别犟,不然下次不让你有钱哥哥给你买小玩意儿了。” 阿苑闻言,神色微动,像是被这个威胁给唬住了。 魏无羡见这个有效,“哎”了一声转头道:“蓝湛,你说是不是?” 蓝忘机不置可否。 “别!别……”小肉手慌张地拽住了魏无羡的袖子,小孩像是一下子慌了神,眼巴巴地瞅着魏无羡。 魏无羡:“不想这样,就说呗。” 阿苑攥着他袖子的动作都僵住了,“可是……”他的脚在地上碾了碾,将小布鞋尖儿都碾得满是碎土湿痕。 魏无羡循循善诱,“可是什么?” 阿苑小声道:“可是羡哥哥是男子汉,男子汉的事情不可以随便说的……说出来羡哥哥会丢人……” 魏无羡莫名其妙:“我什么事,你不敢说了?”他一拍阿苑脑袋,“没事,说出来羡哥哥不怪你。” 阿苑支支吾吾了半晌,看了三人几眼,小脚一跺。 “阿苑觉得羡哥哥好痛,一直在哭!” 阿苑随之猛得大哭起来,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收都收不住。 “——哭得……哭得阿苑都要哭了!” 魏无羡:“……” 蓝忘机:“……” 温情:“……” 05 “噗!”魏无羡想想刚才温情一脸像吃了煮坏了鸡蛋的表情,憋不住狂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无奈地将他笑得前仰后合的身体揽住,让其在怀里舒舒服服地倚着。 魏无羡:“哈哈哈哈哈哈羡哥哥好痛——!哈哈哈哈哈哈还一哭阿苑就要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嗯。” 魏无羡笑着抹眼泪,苦情道:“——还谁欺负人?我看谁都在欺负我!” 蓝忘机抿了抿唇,不禁出声道:“我并未……” 魏无羡“嘶”了一声,整个人翻身压在蓝忘机的身上,质问道。 “你没欺负我?方才谁把我弄哭的?” 蓝忘机:“……” “好嘛。” 魏无羡和他对视了半晌,见他的耳根越来越红,连心里那点麻麻痒痒的暂时压下来的小心思,都重新蜂拥而上,弄得他腰身酸软,直往人身上贴。 魏无羡的声音还有几丝哑,在泛粉的耳根上绵绵软软地亲了一下,气息湿润又带着几丝笑意。 “——但我就喜欢含光君,欺负我。” ——————END—————— 这个番外是一发完,没有后续,等我正文写到那里吧。 第12章 番外二:麻烦 -【25和26之间的间章剧情,即25.5-25.7】 ———————————————————————————— 25.5 魏无羡一旦睡昏了头被梦魇住,就会变得格外麻烦……但不是那种麻烦。 若说生气,也没有多生气,他向来不会真的生魏无羡的气,无奈却是占了十之有九。 不论是今日得知魏无羡这人竟是自作主张将毒吸了去,还是他自己一个人闷声不吭地躲在被窝里忍着痛,亦或是—— “……魏婴?” 蓝忘机看着像条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的人,一时有些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25.6 蓝忘机搂着怀里发抖的人,小心地将被褥掖了掖,将其完整地裹了进去。眼下这人蜷缩得像个猫崽子,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身量,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削瘦和脆弱,手腕细得一只手就可以攥住。 里衣早就汗湿得紧贴在了身上,脊椎处的骨节用手托着,仿佛可以摸到下方的每一寸微微鼓胀跳动的血管和皮肉。 蓝忘机这时才发现,这个人这一年多来,其实瘦了太多了。 他长睫微垂,敛住了眸中的神色,抿着唇将呼痛的人往怀里按,像是要按入骨血般用力,弄得魏无羡迷迷糊糊中轻轻地“啊”了一声。 蓝忘机霎时松了手劲,低下头轻声道:“痛?” 介乎于男人与少年之间的面庞苍白且英俊,眉心微微拧起,双眼却像是被梦境拖拽着,半点也睁不开来,被之前溢出来的泪水糊住,弄得睫羽湿漉漉的。 满是破口和残余咬痕的苍白唇瓣微动,如同嗫嚅一般地低低出声。 蓝忘机一时没有听清,附耳至唇边,才模糊地听出来了半个“痛”字。 魏无羡大概是真的痛急了,原先攥着他衣襟用力到发白的指节,在听到蓝忘机耐心地重复说“不生气”的时候,像是用尽了气力,绵软地松了开来。 但尾指仍是坚持地绞着蓝忘机的胸口衣料,两条腿软趴趴地分开来夹住他的腰,活像是担心蓝忘机下一瞬就要将他从怀里丢出去,总觉得多攥一点东西,就多安心几分。 蓝忘机被他缠得没办法,原先想帮他擦拭汗水的手都动弹不开,稍微动一动,就被魏无羡警惕地夹住,然后从唇瓣间溢出似痛似不满的低吟。就像是只脊背紧绷着小豹子,有个风吹草动就会上去死死地咬住对方。 “魏婴,先松开点。”蓝忘机在他后背顺毛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腰侧,半是哄地轻声道:“你这样会不舒服。” 汗都黏在衣衫上,之前随着疼痛挣扎的时候,更是被凉风吹了个透,蓝忘机抱着他,总觉像是怀里抱一整块冰,手掌不由地轻柔抚摸着他的后背,试图用体温将他焐得更热一点。 蓝忘机见哄了半天这人都没半点反应,索性只能直接来。 可指节方一触碰到了魏无羡汗湿的里衣,他就浑身一震,像是被什么烫得不得了的烙铁烫了一下,猛得钻进了被褥里,连声音听着都霎时阴冷了起来。 “——谁!” 蓝忘机:“……” 蓝忘机也不知他是突然闹什么脾气,但眼下情绪总归是不太稳定,怕是魇得昏了头,都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 蓝忘机思索了片刻,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被子,看着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个蚕蛹的人纹丝不动地固守在原处,连光裸的长腿和脚都缩了进去,像是要将自己筑巢闷死。 “别怕,是我。” 被褥里发出了一声嘶哑的抽气声,细细一听,就像是喉咙里压着出来的声音,警告意味十足,连被拍两下都不高兴,翻着被褥就滚到了床边。 蓝忘机见他悬在床边摇摇欲坠,眉心一拧,伸手将被褥往怀里抓。 谁知这人就像是闹了牛脾气,死命地扑腾起来,嗓子明明哑得透彻,却依旧是声嘶力竭地挣出声音道:“你谁——” “帮你换件里衣。”蓝忘机一是心急要查看他的状态,也被他挣出了火气。大手微一微用力,将他死死地按在怀里,伸手把被褥顶端掀开,露出了魏无羡汗湿潮红的脸蛋,发觉连鼻尖都被憋得泛粉。若是再晚一会儿,憋昏过去了都是正常的。 魏无羡原本就痛得骨节都在颤,却还是负隅顽抗地想要用膝盖顶开蓝忘机的腰,牙关紧咬,“滚!松开!离我远点。” 蓝忘机手掌一锁,就将他给掰老实了。越是疼痛越难抑制无意识的暴躁,如同被困兽惶惶不安,魏无羡直接被堵得一口气没上来,感知到这人在扒自己的衣服,火气大的没边,烦躁道:“你谁啊!动手动脚的,要打架吗?!” “蓝忘机。” 蓝忘机淡声回道。 轻飘飘的三个字像是霎时熄灭了对方魇住的怒气,怀里的人瞬间就不挣了。 静了须臾,被褥里低低地闷出来一句话。原先暴躁的声音猛得降到了底,虽是藏着些许试探和不安,声音却是轻轻的,仿佛怕惊动了什么。 “……蓝湛?” 蓝忘机用拇指擦拭掉了他鼻尖的汗,一手抓着被褥里的小豹子。 “嗯。” “哦……”魏无羡绵软了下来,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连紧绷的脊椎都软了下来。汗湿苍白的指节软趴趴地掀开被子,光裸莹白的小腿像条猫尾一样往人蓝忘机的腿上缠。 他边抽气忍着痛,边用腿勾蓝忘机的腰,用腿心的软肉撒娇一般地蹭着蓝忘机的衣料,声音轻轻的,搀着几丝说不清的黏糊声,听起来倒像是难得有些怯意。 “蓝湛啊……”魏无羡咽了口唾沫,脑袋埋着往人怀里钻,仿若迫不及待,贴着耳根的咕哝湿热又软,“……蓝湛就可以的。” 蓝忘机被他这般直白不掩饰的默许勾得心口一跳。 魏无羡下意识往人怀里腻的动作乖顺得要命,完全不同于方才那副因疼痛而反感暴躁的抗拒模样,像是用手往人心口上拧了拧,又揉了揉,揉得蓝忘机骨头都仿若轻了二两。 怀里的人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埋在脖颈里的鼻尖轻轻地蹭了蹭蓝忘机颈项处的肌肤,声音软软的。魏无羡因疼痛而咬着下唇瓣,连气息都有点乱,却还是认真地重复道。 “蓝湛……做什么都行。” 蓝忘机揽住他的腰身的手无声地收紧,下颚轻轻地抵在他的头顶,声音却是难得有些不稳,“……嗯。” “但是……”魏无羡声音里还浸着点点鼻音,听起来像是极其为难的样子,沉重得像是天都要塌了,“但是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敢告诉你。” 蓝忘机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丝温软,“若你不想说,便不勉强。” 魏无羡“哦”了一声,霎时噤了声。 蓝忘机在他背上轻轻地抚着,握住他手腕的手给他输送灵力镇痛,即使面对着没有金丹的丹田,如同泥牛入海,却还是源源不断地供给着。 灵力入体的感觉着实舒适,魏无羡舒服得像是浸泡在温热的泉中,许久未有的充盈感让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魏无羡随着身后轻抚的指节,绵软地凑到蓝忘机的怀里,两只手虚虚地攀着他的脖子。似乎仅犹豫了一瞬,便仰着头往他唇上浅浅地贴了一下。 蓝忘机被他亲得愣怔住了。 那一下又软又轻,不像是在亲吻,反而像是初生奶猫的舔shì。 魏无羡平日里和他接吻的时候都是火急火燎的,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总是亲着亲着就会开始擦枪走火,亲到后来就像在打架,只恨不得将对方吞进去。与方才那一下轻轻的触碰,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却又勾人得很,如同拨乱了一滩春水,荡得池起涟漪。 蓝忘机的声音都哑了几分,迟疑出声道:“魏婴……?” 似乎是尝到味道好极了,怀里的人极轻地“嗯”了一声,舔了舔湿软的唇瓣,仰着头又辗转地贴了上去。 两瓣唇轻轻柔柔地在蓝忘机的唇上磨蹭着,没有半点情色的意味,却又缠绵得厉害,仿佛只是被肉乎乎的爪子揉了揉手心,然后随着越贴越近的动作,将整个人都交到了对方的手里。 蓝忘机被他伸舌舔自己唇瓣,如同浅尝露水味道的动作,勾得搭在他后腰的指节都微微蜷曲了起来。 蓝忘机呼吸如同有火在燃,连平日的沉稳都被打破了几分,声音低而哑,“别闹。” 魏无羡难耐地轻喘一声,叼住他的唇瓣像是啄食一般细细密密地轻咬着,却又没有了平日里的凶劲,只是将蓝忘机的唇瓣吮得水声啧啧,喉咙里发出了哼哼唧唧的舒服呻吟。 蓝忘机越听越不能听,但是见魏无羡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痛了,便任由他在唇上没了章法的胡作非为,托着魏无羡后腰的指节微微泛白,像是忍到了极致,连鼻尖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又沙又哑的轻喘声掺着几丝撩人心弦的颤声,明明胡作非为的是怀里这个人,却又像是并无故意勾引,只是单纯地表达自己的那丝难以言明的欣喜。 蓝忘机被他舔得受不了,总觉得像养了只奶猫,在自己的唇边嗅嗅闻闻,每碰一下贴一下,都留下点气味和烙印。 半晌,蓝忘机忍无可忍地低下头想要去噙住那双唇,却被怀里的人像是满足了一般地刚好错开了,将脑袋埋进了自己的怀里 蓝忘机:“……” 魏无羡嘿嘿地笑了起来,仿佛满足地不得了,用柔软的脑袋顶在蓝忘机的下巴处蹭来蹭去,撒欢得不行,“蓝湛……” 蓝忘机的气息还未平复,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魏无羡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仿佛说悄悄话一般小声道:“……好喜欢你。” 蓝忘机:“嗯。” 魏无羡又在他唇角亲了一口,声音黏黏的,“好喜欢你。” 蓝忘机:“嗯。” 浅浅轻轻的啄吻落在了蓝忘机的唇瓣和下颚处,每一下都如同用收了锋刃的肉爪踩在了蓝忘机的心口上,细碎的痒意地蔓延到了每一寸血管里。 魏无羡轻喘着,声音软又乖。 “真的好喜欢你。” 蓝忘机:“……嗯。” 魏无羡:“我认真的。” 蓝忘机:“嗯。” 魏无羡嘿嘿地又笑了一声,这下在蓝忘机的唇瓣上“吧唧”了一口,活像是偷亲了喜欢的人的野小子。 “好喜欢你。” 蓝忘机:“……” 红色顺着耳根无声地攀爬至整个耳廓。 许久,蓝忘机像是无可奈何到了极致,低磁的声音却还是耐心至极。 “嗯。” 25.7 魏无羡一旦睡昏了头被梦魇住,就会变得格外麻烦。 准确来说,是非常麻烦……又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END———————— 这段当时我嫌太墨迹了,咔擦砍掉了,后来想想当个中间章番外放,不会影响正文的节奏。 老祖迷迷糊糊的时候容易暴露纯情本质( 所以这就是 为什么叽26章刚开头说话的感觉有点微妙却又没那么生气,都被老婆半睡半醒地时候撒娇撒了个爽。 第13章 27-29 -【别奇怪,开头只不过倒叙了一下】 ———————————————————————————— 27 “轰!”紫檀木椅应声而碎,魏无羡拎着金子轩的领子,将他揍翻在了木头碎块里。 魏无羡目眦欲裂,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怒不可遏的杀气,“金子轩!你这狗东西——!” “别打了!魏公子,打出人命了!”金子轩的心腹死命地从后面扯着他,双手勒过他的腋下,想要将其掰得起开,“这件事只是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好了!” “误会?!”魏无羡冷笑了一声,揪着金子轩领子的手劲半分未松。他脸色铁青,看了眼在一旁也被吓到了江厌离,“我师姐哭成这样,还误会?” 心腹被眼前的实际情况噎了一下,尴尬道:“金公子是话重了点……” “——重了点?”魏无羡牙关紧咬,将金子轩踹翻在地上,手掌紧握成拳,对着脸狠狠地揍了下去,“那是人话吗?什么叫‘自重?’我师姐好好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被他挑三拣四地侮辱,还自重?我倒是要看看他想怎么自重!” 金子轩被揍得脸一偏,嘴角都出了血,但仍是脸色铁青,双眼复杂地看向江厌离,半点也没有还魏无羡的手,平时白嫩高傲的面皮都满是淤青。 但他同样也是闷声不吭,不发一言。旁边的冒名顶替的女修士被魏无羡这副杀气四溢的模样吓得腿都软了,两眼憋着泪,坐在柱旁半点都不敢动弹。 魏无羡被金子轩这副死不悔改的模样激得更是怒不可遏,又是重重一拳,仿佛裹着难以控制的滔天杀意,双眼充血泛红,拳头嘎吱作响。 “总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手里!” 这狠到了极致的一拳在快要接触到满是淤青的脸时,被人稳稳地截住了。 白色整洁绣着卷云纹的衣袖刺得魏无羡双眼发痛,他难以置信地抬头怒喝。 “蓝湛!” 蓝忘机手腕微微一转,看起来并未用上什么力气,却把魏无羡扭得气息一滞,总觉拳处有千斤之力将他钳制住。 蓝忘机盯着他,一字一顿道:“魏婴,收力。” 魏无羡被死死地卡住,心头却是火气更盛,骂道:“收什么力!让开!” “冷静。”蓝忘机凝视着他的双眼,像是看穿了他眼下那层层压抑的煞气和眉宇间的阴鸷,“你现在不清醒。” 身旁站着不满贸然上去将他们俩扯开的人见含光君也来劝架了,原顾虑去招惹魏无羡的人像是被撑起了胆子,也跟着劝道:“是啊!魏公子你太激动了!” 一言起,便是一波起,七嘴八舌地就劝开了。 “又不是多大事,说开了就完事了!何必打这么凶!” “是啊是啊,毕竟两家以前还有过婚约,这点面子要留的吧!” …… 江厌离断断续续的哭声萦绕在耳侧,魏无羡从未见过她哭得那么厉害,像是难过得天都要踏了。 腰间的陈情仿佛能感知到他的愤怒与压抑,竟是微微地震了起来,恍然之后仿佛有一双手将他的神志剥离,灌入滔天的杀气与凶狠。 嘈杂中,魏无羡呼吸骤然沉了下来。 明是蓝忘机落地极轻的一声劝,在此刻却如同点燃导火线的星火,以汹涌的劲势猛得蹿了上去,烧得魏无羡眼眶都红了。 多日刻意避开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却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反而却是站在那一边阻拦自己,这让本身就压着源源不断的七分火气的魏无羡霎时暴怒得像是被踩中了痛脚。 “我不清醒?” 魏无羡咬牙切齿地将手腕从蓝忘机的掌中抽出,无视了身侧像是被他爆发的模样吓得鸦雀无声的人群。 “我清醒的很!” 蓝忘机张口欲言,却被魏无羡连珠炮一般的一番话源源不断地击来。 “我师姐都是被这狗东西给弄哭的,我还不能揍他了?!” 蓝忘机:“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无羡怒极反笑,“那你什么意思?” 蓝忘机沉声道:“魏婴。”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揪住金子轩领子的手骨节几乎都要用力到掰碎了。 自入了琅邪的那一晚以来,至今为止挤压了半个月有余的火气,顷刻之间轰然炸开来,倾泻得一发不可收拾。 “含光君既不知全情,又何必管我们江家的事。” 魏无羡低低地冷笑了一声,像是每字每句都是从寒潭冰窖中捞出来的,冻得人骨血僵硬,却又毒得毫不留情,似质问,又似陈述实情。 “我和蓝二公子……并未熟到那种地步,不是吗?” 说不是私怨叠加,都是假的。 想要不意气用事,实在是太难。 平心而论,其实不是多大的事,但是他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个槛。 ——他的初恋和初夜都给了这个人,却在半个月前发现……并未让这个人能毫无隐瞒地面对自己。 28 “没事,我也是想太多了,你肯定也是第一次。” 魏无羡说完就敏锐地感觉到,压在身上的人有点反应不对,连反手搂住他的动作都僵住了。 魏无羡仿佛遭受了迎头一棍子。 原本鲜活跳动的心,就在微妙感席卷上来的一瞬间,霎时落了下去。魏无羡喉间如同有烈火在燃,心尖蹭地烧起一团,烧得他喉咙干哑。 他将话说出来的时候,才发觉嗓子沙得厉害,连干笑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不自然。 “……不是吧,蓝湛。” 魏无羡死死地盯着蓝忘机,不错漏他的任何神色变换。可惜蓝忘机那张脸。他八百年也无法透过那张古井无波的面皮,发觉他下面的情绪波动。 姑苏蓝二公子素来为人板正,恪守三千条家规,为人做事问心无愧,一丝不苟,也从不撒谎。 即使魏无羡之前有逗他陪自己撒谎戏弄聂二,蓝忘机顶多就是在旁边不说话。当很多事情他不愿意说或是不能说,与撒谎相比,他总是选择保持着沉默。魏无羡自认跟他也认识了四五年了,曾经感叹过蓝忘机这个从不撒谎的习惯倒也是好事。 ……但是他此刻却希望蓝忘机撒谎一次,而不是在自己的面前保持沉默。 魏无羡勉强维持镇定干笑的声音里,都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酸味,酸得直接从天灵盖钻到了脚底,“哈哈不是也没有关系嘛,我刚才说错了,果然你也不是第一次。” 落于受制境地的状态让他心里有些梗得慌,就如同慌不择路一般。 “其实——”魏无羡顿了顿,笑着挑眉撒谎道:“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 蓝忘机:“嗯。” 魏无羡说完了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是蠢得很,蓝忘机都没有问他是不是第一次,他自己就急吼吼地上赶着说出来,仿佛非要证明点什么一样,明明…… ……明明蓝忘机拿走了他的第一次,还一直都没有告诉他:在他之前,有喜欢过别的人。 魏无羡不是滋味地想算了蓝湛现在是喜欢他的。但是一想到曾经有人和自己一样,在床上看到过蓝湛被拉扯入情欲的、让人腿软的模样,就酸得几乎快要控制不住,想要揪着蓝忘机的衣领理直气壮地问这人到底是谁。 可是如若问得太清楚了,也没有意思。 原来,这个人的温柔和吻都是在别人身上练出来的。 自己在这厢思来想去,纠结那个人到底是谁,蓝忘机倒像是对他的口中的“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并不是那么感兴趣,都没有任何细问的意思。 “好了好了,不提了,睡吧睡吧。”魏无羡往被子里直钻,伸手拍了拍蓝忘机的肩,却一点布料都没沾着,只是虚虚地晃了两下。 蓝忘机:“嗯。” 魏无羡索然无味地噤了声,抬手将被子蒙过脸去,整个人睡得像具死尸,直挺挺地侧躺在那里。 ——还刻意跟蓝忘机隔着一掌宽的距离,却也抬手可触。 淡雅的檀香味从身后裹了上来啊,手臂虚虚地将他环住,魏无羡却没有感觉到半点平日里的欣喜,只觉得难受得心里发慌。 他现在满脑子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到底是蓝家的小女修还是小男修,或者是在自己还没遇到蓝忘机的时候,这两人就产生了感情。又或是在屠戮玄武之前?想想也可能,蓝湛那个时候受伤得厉害,万一有人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把这个小冰山焐化了就倾心于对方了,也不是不可能。蓝忘机生得这般好,就是脾气硬了点,可是他温柔的时候又让人无法抗拒,有人在自己之前发觉了蓝忘机的特别好的那一面,睡了他,也很有可能。 蓝家的都是品貌端正的,万一情投意合也很正常。退一万步,连蓝家都这么多可能,蓝湛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下山了岂不是更—— 魏无羡在黑夜里睁大着眼,皱着眉前思后想了半个时辰,从“蓝湛到底什么时候和对方在一起的,”想到了就应该在蓝湛十五岁的时候把对方拖到后山,然后让他睡了自己。 夜已至深,魏无羡却无半点睡意,身后也是寂静无声。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却是委屈得很,将脑袋埋进了松软的褥里。 “明明我跟蓝湛,也认识得那么早……” 29 之后持续了将近半个月的冷战,如同无形的销烟战场,两人之间仿若隔着一层无法破除的屏障,稍微触碰都灼烧得人心口发疼。 魏无羡只当是他不想提旧人,便对自己这个新欢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这件事就像是心里横亘的一根刺,在午夜梦回之后,不断萦绕在脑内。 魏无羡虽是被人抱在怀里,却又冷得像是睡在了冰窖里,思绪中仿佛有什么在拉扯着他去胡思乱想,亦或是左右互搏,不断劝说自己没什么大不了,或者是不断劝说自己,蓝湛并没有那么喜欢他也不想对自己说清楚。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内劝说自己,其实不是多大的事,没有必要那么在意,起码蓝忘机现在对自己很好。 但是蓝忘机对于这件事难得的回避态度,却让魏无羡越想越不是滋味,总觉得这件事也许就是蓝忘机心里唯一不想告知自己的秘密,哪怕冒着会让自己生分的风险,也要保持沉默。 那么,他到底是有多喜欢那个人…… 才会如此刻骨铭心,又半点都不想去重提旧事。 “还不回你帐里?”江澄起身拍了拍沾到了蜡烬碎屑的下摆,瞥了眼双手环着陈情靠在柱边的魏无羡。 魏无羡摇了摇头,眼里虽也满是血丝,却还是道:“我再坐一会儿。” 平时都是嚷着困了累了,懒洋洋得像个没骨头的人,见缝插针就溜回屋里睡觉。最近这半个月来回帐里睡觉的次数却都少了,宁可抱着陈情靠在主军帐的角落,醒来之后冷着脸锤自己酸疼的肩膀。 江澄看着他似乎又是想要卷铺盖缩在角落里的样子,提醒道:“发什么疯,明天还要上场作战,你不用休息的吗?” 魏无羡将外衣盖过脸,闷闷地笑了一声。 “……你就当我疯了吧。” 这可比往日锥心刺骨的疼痛……还要痛上太多。 他也只是刚刚开始学会喜欢一个人而已。 ——————TBC—————— 之前的章节很甜对吧,这里我冷漠无情按照原定剧情发点刀,但也没有很刀,按照逻辑线走的。 前面的章节没有很太过写羡对于叽的喜欢是什么状态,好像就是含含糊糊的没啥清楚的界限。 然而事实上,老祖时期对于叽的喜欢,要考虑几个因数:一是顾虑太多,二是自身隐隐有一点自卑感,三是容易七想八想,四是偶尔会被鬼气侵袭情绪激动。 所以他整个感情就是朦胧且复杂的,而且又是初恋,就很容易陷入死胡同里,说出伤人的话。 叽又因为某些原因,不可以说出来,而且他也不会撒谎,所以沉默是唯一的选择。 我曾经在脑内将两个人对于“第一次”的探讨有过一个博弈,最后发现就是这种相互装作无事发生过,实则横亘着刺的情况是唯一的结果。也都不是小少年了,不会那么直白,可也会在意很多。 下章看魏无羡如何机智把他老公追回来了2333333 。 小声比比一下,我真的很强迫症完美主义者(。 有生之年第一次卡文就是这篇。这近四千字的情感波动轴太难写了,我写了9000字,写了五六个版本,换了4个人的角度,调整对比了倒叙插叙顺序的叙事手法,然后发现顺叙的情感波动提不上去,没有情感的爆发点,最后还是选这种写法,删了5000来字。 也许你们都发现了,我每篇连载都有个水到渠成的感情流程,一点点递增的状态,然而你们看着是水到渠成,换到我手里就是需要一点点调整,所以我这个对质量抠得很严,也有点太过强迫症了2333333 好久没有后记话这么多了,偶尔唠嗑两句不要嫌我烦。 第14章 你们想象一下,老祖的心态就类似于 【什么?一直说只陪我玩的毛线球球竟然被别的猫留下味道了???????????老子生气了!!!!!】 第15章 30-33 30 “师姐……”魏无羡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手心里都是汗,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止住江厌离回屋以后压抑的抽泣声,“我帮你揍了那臭小——金子轩,你就消消气呗。” 他本身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却还是勉强地挂着笑,凑到江厌离旁边,乖巧道:“如果你是生我的气,你就打我,千万别气到自己。” 眼见着江厌离的眼眶泛红未有半点褪去,魏无羡急得绕着江厌离团团转,抓耳挠腮,“师姐,你别把那金孔雀的话放在心上!他说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明明是他自己的错,非要迁怒他人!” “此事不要再提了,谁都没错。”江厌离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垂着眸光,用衣袖拭了泪,抬头扬起苍白的微笑,从一旁移过先前提着的竹篮,“阿羡,这是我给你煨的汤,趁还热着,先喝了吧。” 魏无羡想起她方才即使被金子轩那般斥责,哭得那般惊天动地,却仍是紧紧地攥着手心里的竹篮,心里霎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魏无羡低吸一口气,像是在压住层层叠叠翻涌而上的怒气,佯作迫不及待地从江厌离手中接过白瓷小盅,低头喝了一口,长眉微挑。 “好喝!” 确实好喝,他师姐炖的汤永远是天下第一。 眼前的白瓷小盅里盛着鲜美的汤底,面上漂着些许细碎的绿葱,看起来色泽就让人食指大动,让本身这些天就不舒服得吃不下什么东西的魏无羡都好多了。大约是熬了几个时辰,熬得彻底入了味,江厌离前些时日不知从何处翻出来一个沙锅铫子,煨汤时,油脂不停地从小孔里冒出来,将厚重的又油脂尽数滤了去,炖得汤味浓郁,藕香软糯,排骨上的肉更是入口即化。 非常费工夫,却又可以窥见炖汤人的认真和耐心。 魏无羡吃得呼啦呼啦,没半点吃相,心里暗道这汤竟是被金子轩也平白蹭了半个多月,真是好东西入了狗肚子! 江厌离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伸手用布帕给他擦了擦沾着油的嘴角。 “哎,我师姐这手艺,谁要是娶了她,八辈子修来的福!”魏无羡边赞叹,将自己的膝盖拍得劈啪作响,俨然吃饱喝足。 江厌离被他这副夸张的模样逗笑了,微微垂下了眼睫,抿着唇微笑道,“……现在战乱,说这些还早着呢。” 魏无羡一见她笑,高高拎起的心放松了下来,嘴角也挂上了几丝笑意,“师姐,以后那金子轩要是再来骚扰你,你就跟我说,我把他打回去!” 江厌离叹声道:“金公子他怎会来骚扰我,你莫要坏他的名声了,况且……”她顿了顿,轻声道:“他是不喜欢我的。” “要他喜欢有什么意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魏无羡嚷道:“师姐随便挑一个都比他好!” 江厌离笑道:“阿羡眼光如此之高,怕是以后中意的姑娘都难找。” 魏无羡一下子噤了声。 片刻之后,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出声道:“咳,师姐,你觉得蓝湛……如何?” “说起蓝二公子,今日在后厨门口碰见他时,还被他扶了一把,不然送给你的汤都要洒了。”江厌离温婉思索了片刻,道:“蓝二公子,品性极佳,是个好人。” “是吧!蓝湛他特别好!”魏无羡瞬间喜笑颜开了起来,总觉得听蓝忘机被夸,比听自己被夸还高兴。他哼哧哼哧地蹭到江厌离旁边,似是犹豫地拖长了音,“师姐啊……” 江厌离:“嗯?” 魏无羡摸了摸鼻尖,“……我想问你一件事。” 江厌离:“问吧。” 魏无羡抿了抿唇,“人为什么会喜欢另一个人?我说的是那种喜欢。” 江厌离微微一愣,却以为是他看出了自己对金子轩的那份心意,不由得低下头细细地绞着帕子,陷入了沉默。 须臾,她轻轻一笑,“喜欢哪有什么道理,许就是一片花落在他的身上特别好看,你想要去多看两眼,便看得入了迷。” 魏无羡:“然后就喜欢了?这也太奇了!哪有那么简单?” 江厌离也不想多说这事,只是摇了摇头,“若是什么事都如这般简单就好了,可惜并不是什么事都能说出来的。” 魏无羡无意间被戳中了心事,斟酌着道:“若……若你对一人有事瞒着,想要去告诉他,却又不敢去告诉,怎么办?” 江厌离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奇道:“阿羡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魏无羡忙摆手道:“没有的事。” 江厌离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也不戳破,笑盈盈道:“你想要她知道吗?” 魏无羡摸着下巴道,话里打着太极:“如果真有这人,我总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坦诚告知与他的……可若是这事会让他对我生分或产生异样的评价,该怎么办?” 江厌离沉默了片刻。 半晌,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回答魏无羡还是在告诉自己。 “那就去说吧,不要等到来不及了,才让他知道,你有多喜欢他。” 江厌离轻轻地摸了摸魏无羡的脑袋,眸中闪过几丝温软的笑意。 “她若是真的喜欢你,就不会介意那么多的。” 魏无羡低垂的眼睫敛住了复杂的神色,似懂非懂道:“不会……介意的吗?” ……若他真的跟蓝忘机说了,对方是可以接受的吗? 可是他们都冷战了——不,准确来说是魏无羡单方面冷战避开了他半个多月,蓝忘机还愿意听他解释吗? “对了。”江厌离起身将餐盒收起,轻轻地点了下魏无羡的额头,温柔地道:“下次就不要再开那种玩笑了,我和金公子的婚约早就结束了。” “哎呀。”魏无羡捂着额头,装作受力太大的模样,坐在床边的动作直接往后一躺翻倒在床上。 江厌离紧张地凑上去,“阿羡,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魏无羡躺在被褥上,收了想不透的心思,只笑嘻嘻地道:“痛倒是不痛,就是饿了,又想吃师姐做的酸菜鱼了。” 江厌离道:“怎么突然想吃酸菜鱼了?” 魏无羡眨了眨眼,撑着脑袋一通夸,道:“师姐这些日子大鱼大肉都要把我养胖了,每日都给我加餐,还都是我爱吃的。” 这入了琅邪的半个月来,战事吃紧,近乎日日都在打仗。琅邪本身就是山多水多,地势奇险,温氏更是在此地有诸多储备军,极度熟悉当地的地形,这仗一旦打起来,即使魏无羡一人可操纵众鬼御敌,又有多名高阶修士,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主军帐好几夜都因为谋划战役路线而彻夜亮着烛光,魏无羡在一旁听着,又累又疲,中间还靠着柱子睡过去了好几次。 所有人的眼底仿佛都压着一层血丝,江澄脾气暴躁度上了好几层,向来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金子轩也因忙到灰头土脸,无空去打理自己的仪容。 江厌离这些日子一直在后方忙活修士们的伙食,许是因为本性温柔随和,与人相处融洽,比魏无羡料想中要更快适应琅邪的气氛。她每日尽其所能地用所剩不多的食材给两位弟弟做点汤,以防他俩吃不好。 魏无羡前几日更是惊喜地发现师姐还心疼他在船上受伤那次没有调理好,偷偷给他多备两份喜欢吃的菜。什么酸菜鱼水煮肉片麻婆都是他当时入港的时候随口说的,没想到江厌离真的做给他吃了。倒是江厌离在后厨挺忙,魏无羡每次回屋的时候,只见其菜,不见其人。 要知道在这物资资源匮乏的地方,食材都是按量分配好的,军帐又是远离市镇,去一趟集市采购额外的食材,免不了就是一番折腾。考虑到江厌离那身娇体弱的样子,魏无羡思考着这次便要跟江厌离说买菜让自己去好了。 谁知江厌离听到他的话,伸手将小盅拢入竹篮的动作都顿住了,像是有些奇怪。 “我并未做过其他的菜送来。” 魏无羡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奇道:“不是师姐?我也就在入港的时候跟你说过——”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魏无羡微微瞪大了眼。 一瞬间,从脊椎到指尖,全然僵硬住了,骨髓冻得如同入了冬的河。 江厌离思索道:“后厨的菜量都是分配好的,若你下次想吃我,我也可以……哎!阿羡!你去哪?”她提着裙跟在猛得站起来冲出去的魏无羡身后,扶着帐门,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高声道:“阿羡,怎么了?” “之后再说!”魏无羡转头道:“师姐我有急事!” 谁知刚未走出两步,便撞见了满脸淤青未褪的金子轩。 对方像是也没反应来他怎么突然从帐里出来,霎时愣住了,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待抬眼对上不远处的江厌离,更是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 魏无羡一见到他,火气蹭得往上冒,“你来做什么?!” 金子轩:“什么做什么?又不是来找你的!” 魏无羡伸手要揪他的领子,“你又要对我师姐做什么?” 金子轩侧身避开了他的手,冷声道:“少贴脸了!我恰巧路过而已。” 魏无羡皱眉冷笑,“不知金公子顺了何路,能顺到这里来。”金家的帐子和这边隔了很远一段距离,言下之意顺也顺不到这里来。 金子轩被他点破了心思,恼羞成怒地在袖子里胡乱扒拉了两下,攥到一封信便顺手抽了出来,找借口道:“我方才恰巧碰到含光君,将泽芜君从姑苏送来的召回消息告知于他罢了!谁知刚走到这里便撞见你。” 魏无羡听到了他话里的几个词,连生气都顾不上了,急道:“召回?什么召回?” 金子轩见他脸都要白了,皱眉微微退开了两步道:“虽不是急事,但姑苏那边人手略有短缺,琅邪这段时间战事也已经稳定了些,泽芜君便准备召含光君回去。”他顿了顿,余光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江厌离,心不在焉地道:“……方才见含光君出了营,应是准备即刻启程了。” 魏无羡瞬间心里凉了半截。 他转头看了眼江厌离,虽像是还在顾虑着什么,却也片刻都不能等了,便恶狠狠地警告金子轩:“你要是敢动我师姐,就等死吧!” 金子轩皱起了眉头,却也无心反驳他。 待魏无羡火急火燎地翻身上马冲出了根据地的军营门,惊得门口的守卫连连往两旁躲开冲撞,嘈杂的声响混着马蹄声,魏无羡连声喝着“让开”,顷刻间便已经消失在了纷飞的黄土烟气中。金子轩抬眼看向了魏无羡的帐篷门,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沉默地在原地站了片刻,攥住信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31 【“虽不是急事,但姑苏那边人手略有短缺,琅邪这段时间战事也已经稳定了些,泽芜君便准备召含光君回去。”】 【“……方才见含光君出了营,应是准备即刻启程了。”】 魏无羡挥着马鞭的手几乎快要将其上的纹路嵌入了掌心。 姑苏离这里距离虽是不远,但蓝忘机可以御剑,而自己没有灵力去御剑,一来二去就落下了一段距离,且出琅邪需要经过罗刹海,魏无羡只能从水路走,怕是稍微晚个一分一刻,都赶不及。 魏无羡两眼充血,大脑介乎于昏沉与清醒之间,脑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灼伤,心口却冰得厉害。 此次来琅邪,蓝忘机本不是安排人员里的,却主动请缨陪江家前来支援,稍微细想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魏无羡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有多好,却因为他对自己太好了,反而更加瑟缩退却。 说什么在意蓝忘机过去的那个旧爱,其实不过是刻意在心里下了一道锁,因为畏惧无法完整地回应对方的好,而将自己限得死死的,好止住自己无法抑制的欢喜与雀跃。 世人都道他最为高傲,眼高于顶不将他人看在眼里,各种曲直自然不可对外人道。但即使没有解释,蓝湛他却始终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从没有对自己失望过,也没有觉得自己变过。 ——战乱时人命多贱,下次也不知是何时能见,若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那就去说吧,不要等到来不及了,才让他知道,你有多喜欢他。”】 烟尘随着疾驰的风掠过脸侧,刮得人脸侧生疼,方才打架蹭到的细小伤口好像都要裂开了。但魏无羡却宛如没有痛觉一般,唇瓣紧抿,拧住的眉心上覆着一层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将滚烫的气息从脏腑间挤出,灼得唇瓣都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一定要来得及。 一定—— 他还有话没有对蓝湛说。 “让一让,借过!”魏无羡翻身跳下了马,从拥挤的人潮中钻过。大抵是正处于花朝节期间,琅邪的当地人都挤在了街上,参拜花神逛灯会乐此不疲,此刻天还未暗,但空中满是阴沉沉的云,像是很快就要下雨了。 花是最不经潮的,枝头上的浅黄杏花被越来越大的风吹得扑簌簌落了人一头一身,满街的小摊铺子都在匆匆忙忙地赶在下雨前做完最后一波生意,收摊走人。 码头在琅邪的城门那头,魏无羡急得快要将下唇咬出血来,可惜半点没有用,眼前眼见着越来越挤,他只能费劲地拨开一波又一波的人群,身旁被挤开的人连声斥道:“挤什么挤没长眼睛吗?!” 魏无羡连声抱歉,额间的汗顺着下颚往下滴,衣衫汗湿地沾在身上,衬着阴湿的天气,更是显得难受异常。 但他却也无暇顾及,心里忐忑不安,视线在人群中粗略地查看着,心底有个声音暗暗希望蓝忘机还没有到码头,最好买点什么东西拖住了步伐。 总之一定要等到他来!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直到到了码头,也并未从满街花香中嗅到那丝熟悉的檀香味,也并未从明艳的色泽中翻找出那一抹雅致的白色。 “老人家!还有船出海吗?!”魏无羡看着匆忙收船帷的船工,急声道:“多少钱都行!” 老年船工抬头见一明俊公子哥形色匆匆又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道怕不是哪家的富贵少爷和家里闹了矛盾想要出海,手下动作也未停,“明日再来吧,我们都要撤船了。” 魏无羡从钱袋里掏钱,“多少钱都行!随便什么船!” 船工掀起眼无奈道:“天眼见着要下雨了,不作美也没用,罗刹海到时候起了风暴,谁也不敢借你船的。琅邪再过一会儿就要封港了,公子放过我们吧,万一出了人命我们可担不起。” 昏暗的天色仿佛在尽头处和海连成了一整片,潮湿的水汽铺天盖地地遮蔽了原先还有些光的码头,映得人脸上都多了几分晦暗。 魏无羡攥着陈情,骨节嘎吱作响,僵硬地站在了码头。 收工了的吆喝声像是串成了密集的鼓,在码头喧嚣地响着,从这头连到了集市的那头,伴随着船帷被风吹得呼啦呼噜作响的声音,听得人心像是落在了沸腾的锅里。 “啪。” 雨滴轻轻落下来的声响落至耳鼓处时,却又静得吓人。 连绵的细雨如同银白的丝,逐渐汇聚成串,将砖色的地面点上了几丝沉沉的暗色。 须臾,魏无羡紧绷的肩膀缓缓地松了下来,下垂的指尖苍白无力。 黑色的下摆微动,鞋尖沾上了水珠,踏着堆聚的水滩,转身离开了。 下雨了。 32 “这讨厌的雨!”住在城东的陈家小妹狠狠地抹了把泪,手里的动作没有半点停顿。 不过才十二、三岁,今日一早就被阿娘从被窝里弄醒,迷蒙着睡眼提着满满两篮子的玉兰花串和花瓣手链在街头叫卖。可惜入了花朝节的时节,家家都有花,她又没钱摆桌子,只能用粗麻布随便一摊,坐在刻着小猫小狗的街边石槛上眼巴巴地瞅着路过的行人。 她又不是会做生意的性子,一对上人就羞怯得很,被人问价也只是磕磕巴巴地答,一整日下来没卖出去几串,想想回家要被阿娘骂了,更是哭得忍不住。 家里本身就要穷得揭不开锅,若是连这些花串都沾了水,明日想卖都难。思及此处,大眼睛里憋着两泪,却还是忍着委屈又难过的感觉,匆忙地用衣服擦着被雨沾湿的花串,将东西塞入篮里收好,却还是越擦越脏,越擦越潮。 “哗——”风霎时吹了起来,将玉兰花串吹散了一地,陈家小妹惊叫一声,扑上去火急火燎地将怀里塞,行人形色匆匆,直接在没有收好的花串上踩了两脚,踩得花瓣都碾入了石砖的缝里,碾出了点花汁。 “别踩了!”她哇地一声崩溃地大哭了起来,“我怎么跟阿娘说啊——” 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了满脸,将她的衣领弄得湿了一大片,头发都沾在了脸侧,稚嫩的小脸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朦胧的泪眼视线处忽地停了一双黑靴,她愣愣地顺着对方漆黑微湿的下摆往上看,直至落入了对方含笑的眼中。 对方撑着伞,帮她遮住了被雨淋得可怜的花和瘦弱的身形。 “多少钱?”男人低低出声道。 陈家小妹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男子,虽是脸色苍白,但眉宇间的丰神俊朗却是让人半点无法移开视线。 她愣了许久,直到男人俯下身与她平时,撑伞笑着重复道:“这花多少钱?” 陈家小妹:“啊……啊?哪个?” 男人长眉微挑,摊开修长的手掌,露出了一锭银子,“玉兰花串,我都要了。” 陈家小妹霎时欣喜得磕巴道:“都、都要?” 魏无羡:“嗯。” 眼前的小丫头闻言脸上都笑开了,却在低头看了一眼怀里被踩得脏脏的花瓣时,脸又哭丧了起来,“……可是,花都烂了。” 魏无羡从她的手心里一根一根地拈出花瓣,“没关系。” “琅、琅邪花朝节,将花送给喜欢的人,就可以表白心意啦。”陈家小妹局促不安地看他将花收入了掌中,手心里攥着银子,站在伞下不安地翻了翻自己的两个篮子,示意魏无羡往里看,终是鼓起勇气大胆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关于生意的话,“花值不了这么多钱,你……你再挑一点吧,当是我送你的。” “不……”魏无羡笑着原是想婉拒,却在闻到了篮里一丝极其熟悉的气味时,眸光一顿,伸手从里面拣出了一个物件。 应是檀香木制作的乌木黑色小珠,磨得圆滚滚毫无粗糙毛边,质地细腻光滑,用一根细绳串着,在一堆花串手链中格外显眼。 小丫头见他喜欢这个,抱着篮子眼巴巴地道:“喜欢就拿去吧!你给的银子够多啦!” “算了。” 伞把随着低笑声落在了她的怀里,她被伞压得肩头微微一坠,待她茫然地看着珠子又被放了回去,扒拉着伞露出半张脸,从伞檐往外看时,男人已经走远了。 那人摆了摆手,“早点回家吧,你阿娘还在等你。” 小丫头高声道:“你也回家了吗?” 男人笑着转头看了她一眼,上扬的嘴角微微勾出一抹浅笑,却是在朦胧的雨中看不分明,显得更为脸色苍白。 “应该吧。” 但是那个人……好像已经不会等他了。 33 魏无羡走过转角的身形寻了一处巷角的屋檐,轻叹着靠在了砖石上。 此刻才像是稍微放松了些神志,连视线都模糊了起来。没有金丹的身体经不住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斗和疾行的路程。大概也是修鬼道久了,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体力损耗,却还是格外疲惫。 他疲惫地揉了揉额角的穴位,靠着的脊背再也支不住,往下滑坐了下来。 淅淅沥沥的雨顺着屋檐落在了鞋尖和下摆处,但是也已经无暇顾及,安静下来只有一个人的无措感让他不受控制地捂住了脑袋,将下颚埋在了膝上。 蓝忘机走了以后,他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像心空了一大块,整块皮肉被人连更挖了出来,痛得都有些麻木了起来。 似乎已经习惯了蓝忘机总是在自己身侧的模样,以及所有的烦躁不安被人抚平的模样,却在此刻因为霎时涌上来的空虚和无措,显得不安又惊慌。 他轻吸一口气,指尖都在微微发颤。魏无羡低头一看,发觉环住膝的手掌心隐隐有黑色浮现。 魏无羡吐息急促地想将翻涌的鬼气往下压,却发觉越是身心疲惫,越是容易被钻入肺腑。他已经尽量克制住一切躁动的因素了,但与鬼为伴,终是有隐患,每一场战役都伴随着无穷无尽的自我损耗和自我修复,任何东西非灵力运转出来的,终是要用其他的东西付出代价。 魏无羡想要保持清醒的神志,却因为安静独处时钻入耳内的刺耳尖叫声和喊冤的恶鬼嘶吼声,头痛更是捂紧了脑袋。 「“我死的好惨啊……”」 「“为什么要杀我——!”」 肉体入刃的声音惊得魏无羡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虽是没有半点伤口,却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刺痛到了极致。 淅淅沥沥的雨声都被压到了最轻,呼啸的风声缠着暗潮涌动的气流,将他卷至了崩溃的境地。 「“魏……我怨啊……”」 「“啊啊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死的是我!为什么!!!!!!!!!”」 “滚……滚开!”魏无羡像是被夺了魄一般喃喃道,唇瓣干裂出血,眉心紧拧仿若忍着万般剧痛,攥入手心的指节几乎要将掌心抠出血来。 魏无羡咬着牙,强行运转功力,将快要脱口而出的痛压在了舌下。毕竟他现在即使再呼痛,也不会有人将他抱在怀里轻哄了。 思及到蓝忘机,他的眼眶都泛红了起来,眼底压着层层血丝,削瘦的骨节紧绷得像弓,牙齿上下咯咯打颤,透支的感觉快要将他全然地淹没,只维持着最后一份清醒。 清醒点!还要回营帐! 魏无羡深吸着气,扶着墙想要艰难地站起来,汗湿成缕,将他苍白的脸色映得格外难看。 清醒—— “汪!” 魏无羡浑身一僵,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恐惧霎时吞没了他,整个人没支住,摔进了混着泥的水滩里。 他的嗓子干哑疼痛,如同被火灼烧,又像是惊得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支离破碎的“啊”了一声,惊惧地看向巷角处蹿出来的恶犬,仿佛森白的利齿马上就要咬到了他身上。 魏无羡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在脏污的水滩里连滚带爬,像是连头痛都顾不上了,视线在雨水中模糊成一片,胡乱地抓着一个东西就砸了过去,他哆嗦地喝道: “滚!——滚开!” “当”的一声脆响落了地,魏无羡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将陈情丢了过去,黑色的笛身在此刻也像是失了光泽,没砸中狗,只是在地上弹了两下就静静地滚停了。 “汪汪汪汪汪!”凶狠的狗叫声连成了一片,不知何时从巷角里又钻出了几只狗。 魏无羡惊得肝胆俱碎,沙哑的嗓子声嘶力竭道:“救!救命!” “蓝湛啊啊啊啊救命!!!” “蓝湛!!!!蓝湛!!!!!!” 魏无羡崩溃地大叫着一个已经走了的人,却是腿软得爬都爬不起来,手腕被磨破了皮。 淅淅沥沥的雨落满了他的发丝和衣衫,将他淋得像个可怜的落汤鸡。 眼见着眼前的东西就要张口咬了上来,魏无羡绝望地瞪大了眼,抽痛的喉间猛得抽了两口气,近乎已是呜咽,退无可退,“蓝湛……” “唰——” 亮起的剑芒将眼前的凶犬尽数扫开,惊得一旁的犬堆“汪汪”两声,惊慌失措地跑走了。 魏无羡从头到脚湿透着地被人捞进了怀里,浑身颤抖惊魂未定,喉咙里满是“啊啊”的嘶哑声。 “别怕。”轻柔地吻落在他的额头,抱着他的身体温暖有力,“没事了。” 魏无羡原是想牙齿打颤着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指节攥着他的衣衫,却在下一瞬下意识地挣了挣。 蓝忘机紧紧地按住他,“怎么了?” 魏无羡哆嗦着,六神无主地呜咽道:“……我衣服……脏。”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将他环得更紧了,“无妨。” 魏无羡显然还没回过神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紧张地攥着蓝忘机的衣袖,“狗……狗……” 蓝忘机低声道:“没事了,都赶走了。” 魏无羡目眦欲裂,“——有狗!” “嗯。”蓝忘机轻柔地包住他的指节,“我在。” 魏无羡脸色苍白地盯着他看,像是在审视他话中的真假,“……可是你会走。” 蓝忘机:“我不会走。” 魏无羡:“……真的?” 蓝忘机:“嗯。” 魏无羡在此刻才像是缓过来了一口气,埋在他脖颈处的鼻息潮湿且乱,咳得惊天动地。 蓝忘机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从颈项抚至后腰,宛如顺毛一般。 半晌,埋在他的怀里的人像是终于回过了神,闷闷地道:“你……” 蓝忘机:“嗯?” 魏无羡艰涩地道:“……你怎么回来了。” 蓝忘机极轻地叹了口气,“我没有走,只是出来购置东西。” “……”魏无羡呐呐道:“桌上的菜,是你做的?” 蓝忘机:“嗯。” 魏无羡:“……谢谢。” 蓝忘机:“不必。” 魏无羡深吸了一口气。 他突然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发现似乎除了谢谢就说不出别的话来。蓝忘机对他的好岂是两句谢谢就可以轻易勾销的。 他低低地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蓝忘机:“并未。” 魏无羡:“我说了很重的话。” “你不是故意的。”蓝忘机轻吻着他的额头,声音低低的,“不是你的错。” 魏无羡埋在他怀里的两眼无声地睁着,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忍着滚烫汹涌的泪,咬着唇瓣的牙齿将闷哼的喘息压在舌下,气息都在抖。 太久了,他已经记不得有多久了。 ——似乎已经再也没有人跟他说“不是你的错”了。 蓝忘机感知到拉扯住指尖的气力,低下头来,却看到魏无羡因用力过度而僵硬的手指微微松开了来。似乎从方才开始,他的指节就始终攥紧成拳,仿佛攥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看到松开的掌心里的东西之后,蓝忘机愣住了。 染上了血迹和脏污的玉兰花瓣藏在他的手心里,花枝已经被捏得扭曲不堪,却依旧完好。 “这个……”魏无羡闷笑一声,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送给你。” 蓝忘机呼吸一滞,“给我?” 魏无羡道:“只是路过的时候,觉得这花配你正好,又听说这个要给重要的人。” 【“琅、琅邪花朝节,将花送给喜欢的人,就可以表白心意啦。”】 蓝忘机沉默地看着他掌心的花,唇瓣微动,最后只是抿紧了唇,握住他的手用力到发白。 “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很想跟你说。”魏无羡低低出声道。 蓝忘机:“嗯。” “若你听了以后不会介意的话……” 魏无羡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忐忑不安的双眼满是期待,但眼底深处还是藏着几丝掩不住的笑意。 “……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好不好?” ————————TBC———————— 我一开始想着6000我能写完这章,结果爆到了7000、8000、9000多…… 最后发现我一旦开始写情绪渲染就没完了,但是整个写入定了就很一气呵成。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段剧情一定要一气呵成完成。 这章的情绪冲撞和波动写的我很爽( 因为每个人心里有不同的鬼道定义嘛,所以我加了点我的私设,不要太care 33过去了,熟叽终于撬开了老祖的嘴和心,接着就要撬开腿了(nmd PS.中间还分神想了下逢赌必输好像那场打架也是在小巷里,要是当时对面放两只狗,赌神魏某就game over了( 第16章 34 34 “我体内现在没有金丹了。”魏无羡将下颚埋在松软的被褥里,喟叹一般轻声道。 身后帮他擦拭头发的手微微一顿,魏无羡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难堪,刚想找个轻松点的话题将这事的沉重感引开,却又感觉到蓝忘机的手有条不紊地继续擦着发,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连同被褥将他环在怀里,“嗯。” 魏无羡倚在他的怀里,躁动的心缓缓地平静了下来,紧闭的窗框处被风吹得传出“碦啦碦啦”的细碎声响,忽然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射日之征久了,魏无羡已经习惯了意图杀他者的愤怒、怨憎、悲伤,或是同一根据地修士的面上畏惧和背地因为不配剑出行而被辱骂的“无礼”、“没教养”、“年少轻狂”。他也是个懒散得很,不太想去想太多的性子,但心地压了太多的东西,偶尔也会想找个人去倾诉一番。 蓝忘机是个很好的听众,自他被从雨中救起,再到附近这个客栈的空余房间里暂时落脚,魏无羡就像是攥着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揪住了他的袖子,沙着嗓子将那些事情尽数都告知于他。 他也不知道蓝忘机听了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但他一刻都不能等,他想将全部都告诉这个人,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自己。起码魏无羡可以做到毫无心理包袱地去直接面对对方的好,并且告诉蓝忘机自己有多喜欢他,想同样对他好。 魏无羡汗湿的外衫和里衣都被晾在了木质的架上,浑身光裸地紧贴着蓝忘机的身体,被人严严实实地捂在被褥里,仿佛生怕着了凉。磨破皮的地方已经被蓝家的上品外敷药敷好了,小腿和脸上蹭到的脏污泥水和雨水也被蓝忘机清洗擦拭过了,沐浴完的身体泛着松软的惬意感,软乎乎又乖巧地窝在对方的怀里,像是收敛了一身的刺,连动弹的心思都没有,任由蓝忘机帮他一边擦拭着发,一边用指节按揉着淤青的手腕。 魏无羡有种极度占蓝忘机便宜的感觉,却又极其依恋不舍地偎在檀香味的臂弯里,漆黑的发顶蹭着对方的下巴,像个奶猫一样小心翼翼地观察者蓝忘机的反应。 可蓝忘机自从听完以后并无什么其他的异常反应,只是平静地低垂着眼睫,做着手里的事。 魏无羡张了张干燥的唇,喉结微动咽了口唾沫,紧张地揪住被褥,分出几丝余光瞄他,声音低低的:“我想说的就是这些,所以你……” 你听完了之后,是否想说什么? 闻言,蓝忘机的视线移到了他的脸上,对方紧张又不安的模样落入了浅色的眸中。 魏无羡紧张得毛都竖起来了,眼见着蓝忘机低下头越靠越近,攥着被褥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出乎意料的是,唇上落下了轻轻的一个吻。 魏无羡愣愣地摸着唇瓣,总觉得清甜得要命,就像师姐夏日里给他炖的甜汤,却又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安抚味道。 他支吾地出声道:“你……” “很痛吗?”蓝忘机轻轻地道。 魏无羡:“啊?” 覆着薄茧的手掌顺着魏无羡的侧腰抚至他的腹部,摸得魏无羡下意识地软了骨头,微微颤抖了一瞬,被人轻巧地在腹部处小心地抚摸了下。 接着,修长的指节搭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魏无羡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闷闷地笑了出来:“这有什么好提的。” “剖丹。”蓝忘机却是执拗极了,低声道:“是不是很痛苦?” 魏无羡叹了口气,拍了拍蓝忘机按在他小腹处的手掌,“我都快忘了。” 他低笑一声,嗓子沙沙的,“那两夜一天,确实是一直清醒着的,总感觉好像时间过得很快,却又感觉时间过得很慢。”他伸出苍白的指节,微微攥紧成拳,喉口仿佛含着一口浊气,往外缓慢地吐,“与灵脉相连的金丹被从体内剥离出来,仿若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逐渐变为平庸的感觉很……” 他斟酌了片刻,轻声道:“……很怪。” “就像是告诉你你原先拥有的一些东西,可能今生都不会再有了,并且是你自己选择放弃它的,也怨不得别人。” 蓝忘机的声音都有些哑,“会后悔吗?” “后悔?”魏无羡笑着转了转僵硬的手腕,仰头看他道:“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也说不清再来一回还会不会这么做。可我没有金丹无法进行寻常修士的修行,但还可以修鬼道,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蓝忘机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嗯”了一声。 “但没有灵力,多多少少都不太方便,就连御剑去帮师姐买菜都做不到,琅邪的市镇可真是太远了。”魏无羡哈哈一笑,掰着手指头数道:“还有战后压抑煞气,以及……” 他的指节被蓝忘机攥住了,对方相比平时更为滚烫的手将他的指节一根一根地包入了掌心。 蓝忘机轻轻地吻了下他的指节,琉璃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我给你。” “给我灵力吗?”魏无羡以为他只是安慰自己:“可你又不能随时随地在我身边。” 蓝忘机:“我会。” 魏无羡:“什么?” 蓝忘机凝视着他,仿佛看穿了他虚张声势的表面下那丝不安躁动的情绪。 气息沉稳且坚定,淡色的薄唇微动,一字一顿出声。 “随时随地陪着你。” 魏无羡霎时噤了声。 半晌,魏无羡的气息都急躁地乱了起来,他猝然转身将环抱自己的蓝忘机锁在身前,半跪在他的腿间。 被褥从肩上滑下,漏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修长的颈项,胸口处已经是旧伤的烙铁伤疤宛如昭示着这具躯体遭受了多少波折。 魏无羡咬着牙根,像是有些难以置信,却还是维持着强装镇定的笑意,攀着蓝忘机的肩膀处布料,呼吸的声音都在抖,急促且滚烫。 “……蓝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魏无羡无声地抠紧了他的肩,忐忑不安却又紧张地盯着对方的双眼,妄图从他的眼中看出全部的情绪。 视线的落处,蓝忘机缓慢却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早已说过,我心悦你。” 魏无羡干涩地喘了一声,像是将一口极浓的烟气吸入了肺里,整个人慌乱到了极致。从方才开始的每一刻每一瞬都紧绷的神经霎时松了下来,仿佛有滔天的狂喜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喃喃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这真是……真是……” 真是太好了。 ——师姐说得对,若是真的心悦他的人,是不会介意他的。 而且何其幸运,这个人也是他喜欢的人。 蓝忘机见他那副模样,张口欲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却在下一瞬就被魏无羡揽着后颈吻了上去。 蓝忘机下意识地扶住了对方坐在自己腿上的腰和臀,任由魏无羡火急火燎地在他的唇上亲亲咬咬。 “蓝湛,你真的……”魏无羡边喘边吮吻他的唇瓣,语无伦次地道:“……每一个字我都好喜欢听。” 他的心底仿佛烧着一团火,将他全部的理智都燃烧殆尽,蓝忘机一次又一次的“心悦你”就像是一块磐石,将不断下坠的他稳稳托住,并且收拢入了安全的怀中,让他安心得快要涌出泪意来。 蓝忘机眸中微微放软,轻轻地“嗯”了一声,扶着他后腰的手轻柔却又有力,配合地张开唇让魏无羡滑腻的软舌往里钻。 魏无羡吻得动情极了,像是被蓝忘机的话,和自己紧绷了阀门许久终于在此刻倾泻爆发出来的情绪刺激得不行,光裸温热的胳膊从被中伸出,揽住了蓝忘机的脖子,用尽了全力去亲吻他。 两瓣微凉的唇瓣被他捂得软热,磨蹭着的唇瓣仿佛顺着每一丝经络将痒意传入了心口,魏无羡脑子里仿佛有电流在噼里啪啦地蹿,被蓝忘机也乱了分寸一般摸着后背的手,揉得浑身发软。 濡濡的水声顺着交缠的唇舌钻入了耳内,蓝忘机耳根微红地吻着此刻极其主动的魏无羡,听着对方急切的喘息,伸手想要将他按得更紧,好加深这个吻。 谁知对方就像条游鱼,滑腻的腰身一转,从他的臂弯里钻了出来。 蓝忘机眸色沉沉地看着魏无羡伸手用枕边的发绳将自己漆黑的发挽了起来,深红隐在了漆黑的发间,带着点暧昧不明的勾引意味。 天色已晚,外面又是狂风暴起,吹得空中满是极沉的暗色,连半点细碎的星子都看不到,屋内只能堪堪燃起一根红烛,映得白色的纱帐都随之摇曳着染上红影。 “嘘,别动。”魏无羡食指在他欲张的唇瓣上点了一下,轻轻地吻了下他的唇角。 他的吻顺着蓝忘机被扯得衣领松散的脖颈处肌肤,一路向下。 细细碎碎的吻落在了心口、腰部、小腹,最后顺着钻入被中,只能看见被褥隆出一团的身形,落在了蓝忘机的胯下。 “魏婴。”蓝忘机伸手想要将他从被褥里剥出来,却被下身骤然卷入湿热的快感勾得指尖一顿,无声地攥紧了一旁的被褥。 越是看不见下身被舔舐的模样,越是敏感异常,仿佛可以感知到对方到底是怎样情色地用指节包裹住硬起来的狰狞器物,又怎么张开嫣红的唇瓣往里含。 蓝忘机呼吸越来越重,只觉得被褥里的人动作生涩又主动,器物经络上连绵不断的快感伴随着细微的水声,在魏无羡沙哑的喘息声中格外刺激。 魏无羡像是吞得费劲极了,却又两手并用地揉着器物下的囊袋,滑腻艳红的舌尖在内凹的沟壑上刮蹭舔舐着,吮得啧啧有声,露在被褥外的雪白细瘦脚踝交叠轻蹭着,被弄得情动不已,连臀瓣那处粉色的小嘴都微微濡湿绞紧了起来。 蓝忘机眸色暗沉地盯着那处隆起的褥子,仿佛可以透过被子看清下方的人意乱情迷地吻着他的那处最为私密的地方,连无法吞咽的唾液都不急咽下,顺着滑腻的柱身往下流,混着越发淫靡且带着鼻音的喘息,显得极其淫乱。 魏无羡舔了一会儿像是摸到了窍门,两只手握住柱身,舌尖在器物顶端的小口轻轻一舔,两瓣唇包住铃口,吮吸着那处小口往下含,两侧脸颊都被撑得微微鼓起,如同在品尝上好的美味。 这一下将蓝忘机刺激得不行,伸手想要将人给抓出来。魏无羡却死活不肯,被噎得说不出话,却还要扭着避开蓝忘机的手。 被褥里又闷又热,却别有一番情趣,看不到的感觉总让他想起蓝忘机上次是怎样用这根在他的体内挞伐肆虐,弄得他欲仙欲死哭得停不下来,思及此处,好像从腿根痒到了心底,下意识地两腿并紧,磨蹭着腿心的软肉。 “嘶—”蓝忘机被他含得受不了,手臂微微用力,肌肉鼓起了一瞬,攥着手腕将人从被褥里拖了出来,拎到了腿间锁住。 魏无羡脸颊泛红,在黑暗里久了,出来触碰到烛光,连眼底都蒙着一层盈盈的水光,像是含着那处就被弄哭出来一般,连鼻尖都满是汗水,唇瓣被磨得嫣红微肿,嘴角挂着银丝,看起来淫乱不堪又满是勾引的意味。 蓝忘机牢牢地将他按在怀里,魏无羡倒是极其不老实地用两瓣臀夹住滚烫粗硬的器物,用后面软热的那一处在柱身上舔舐一般地磨蹭着,仿佛巴不得蓝忘机赶快将那处塞进去,好将他弄得湿淋淋的。 蓝忘机:“你做什么?” 魏无羡嘴角微勾,笑得不怀好意,“做坏事啊。” 蓝忘机被他撩得不行,想要低头去吻着那双唇,却被魏无羡轻轻地避开了。 “哎,别急。”他点了点头蓝忘机的唇,笑着道:“都不让我做坏事,那就换蓝二公子对我做坏事吧。” 蓝忘机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被烛光下暧昧又温软的笑意勾得心口麻痒,像是被猫用爪子轻轻地挠了挠。 魏无羡夹着那处的动作勾得他喉口干燥又上火,难以言喻的征服欲从心底里猝然升腾了起来。 覆着薄茧的指节轻轻地蹭过魏无羡的唇瓣,将他唇角的银丝轻轻拭去,蓝忘机与之极近的唇瓣都仿佛呼吸可触,稍微挨蹭即是刮挠般的痒意,噪音沙沙得像是被染满了情欲。 “你要如何?” 魏无羡伸舌舔过他的指节,顺着薄茧往指缝里钻,活像是在舔舐他身下那处,纯情又淫靡。 “我要你对我做又痛又舒服的坏事。” 他勾唇一笑,眼角泛红盈着水光,声音宛如低喃。 “………越坏越好。” ——————TBC—————— 我的车速你们知道的,扶好安全带( 应该是明天吧……肯定又要爆字数。 (穿越熟男)叽是知道羡剖丹有多痛苦的,毕竟都是听温宁说过的,但是被老婆balabala佯装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堆,就控制不住还想问。 他想问的不是“你痛苦吗?”而是“你都不会痛吗?” 就是一种知道羡有多痛苦而无法发泄的压抑情绪,问题本身并不是想要羡去具体回答给他一个痛的程度。 第17章 35 35 不知是否错觉,魏无羡感觉他话刚说出口,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素来清浅的眸子笼在蒙蒙暗色中无声地沉了些许,甚至染上了几丝看不透的意味深长。 本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理应多是血气方刚的,就连他偶尔有会有半夜冒邪火想要找蓝忘机解决一下的状态,对方却总是一副沉稳的模样,仿佛就像20岁左右青涩的面皮下藏着超越了年龄的成熟感。 魏无羡被他抱在怀里亲吻的时候,总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处的敏感的地方都被对方一清二楚地了解和支配,就连哪里摸了会让自己腰软,都了如指掌。魏无羡有时候也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从第一次上床时候就有种异样的既视感,但最后思考无果,只能全数归咎于蓝忘机和自己的身体契合度很高,或者说是天赋异禀。 虽然他嘴上说着“越坏越好”,却也心知蓝忘机根本坏不到哪里去,毕竟是一个正直的小古板,就连之前自己要他肏自己,都温柔得拒绝了,只是给他简单纡解一下…… 魏无羡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床褥上,抬眼便对上了蓝忘机的视线。琉璃色的眸子下方仿佛藏匿着暗潮般的流水,在影影绰绰的灯下,看起来更是心惊。 魏无羡下意识揩油般地摸了下蓝忘机的唇瓣,笑着道:“蓝二公子好凶啊。” 极轻的吻落在了他的指节处,蓝忘机牢牢地攥住了他的手指,低垂的眼睫敛住了眸光,叫人看不分明。白玉般的脖颈处喉结微微滚动,看得魏无羡越发心底起了火势。 “嗯。” “……”魏无羡原本是想要羞他,看看他耳根会不会红的,谁知道对方平静的一声“嗯”反而将他堵了个哑口无言。 魏无羡想要抽回手,一下子没抽回来,只感觉如同他刚才调戏蓝忘机一般,被淡色的薄唇从指尖轻柔地吻到了掌心。魏无羡痒得腰都酥了,呼吸骤然重了起来,“你……” 他还没说完,就被蓝忘机捏着下颚吻住了。 对方的吻比他方才努力偷学的吻要熟练得多,深而缠绵,热烈得几乎要将他给吞下去。魏无羡仰着脖子被人按在床上,总觉得像条待宰的羔羊,浑身上下赤条条的了,蓝忘机倒是衣衫整齐,除了胸口那块儿被自己扯得散乱,其他地方就连发冠都完好未乱。 魏无羡不满地伸手想过要去扯开蓝忘机的衣衫,却被对方反手按在了头顶。 “唰”的布料扯动声极轻,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魏无羡微微瞪大了眼,看着将自己两手手腕捆得严严实实的抹额,诧异地看着吻住自己的人,却被对方长长的睫羽挠得心口麻痒,闭上眼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唔”地闷哼一声就被蓝忘机吻得晕头转向。 蓝忘机吻技实在是太好了,亲得他四肢酸软,本就是柔软极了的唇在他的唇瓣上磨蹭着,让魏无羡总是想去咬一咬,将漂亮极了的唇瓣含在口中慢慢地吮吻。揉捏着他后腰的手掌顺着弯起的弧线抚至臀根,揉得魏无羡腰肢软得像水,呼吸急促地软在床上,脸色潮红上涌,细长的指节紧张地攥着蓝忘机与他相扣的手。 “嘶——”魏无羡浑身一颤,没轻没重地咬了下蓝忘机的唇。原本就濡湿的那处,被略显粗硬的指节在外面揉了揉,没过片刻,受过疼爱的粉嫩小缝便被揉得张开了些,被毫不留情地粗暴插进去两根手指,直接顶得魏无羡腰身一绷,脚趾蜷曲地蹬在褥上。 距离上一次被蓝忘机的手指插进来,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那次还是在船上如同角力一般地厮磨着,除了被手指弄得浑身发抖以外,倒是没有太多的疼痛感,反而是爽得一塌糊涂。毕竟两根手指还是可以承受得住的。 手指刚一插进去,就顺着软热的肠壁轻拧着,摸得魏无羡从内里痒到了四肢百骸,总觉得有点点羞耻地被人玩弄着后面,连上涌的潮色都蔓延到了颈项处,衬得更是皮肤雪白,粉嫩娇艳得很。 魏无羡与他唇瓣相贴,环着蓝忘机的小腿勾着他的腰,像是被磨得不行,求饶一般地勾着蓝忘机往自己身上压,呼吸乱了起来,“……别弄了别弄了,直接进来。” 雪白的臀扭着直往人身上蹭,身前胀痛的物事也是馋得直滴水,胀得通红发疼,双腿紧紧地缠着蓝忘机的腰,活像是一刻都不愿再等了。 “啊!蓝湛!” 魏无羡猛得震了一下,眼泪花都溢了出来。蓝忘机咬着他的喉结,在内里扩张的手指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在某处凸起的软肉上轻轻地揉了揉,如同过电般的刺激电得魏无羡腰肢胡乱地弹动,却被人掐着腰按在床上,都无法挣扎扑腾。 直到感觉到逐渐塞入了第三第四根手指,脑内忽得出现了刚才两只手握住的那处狰狞滚烫的器物,魏无羡脑子腾得一下子烧了起来,甚至有些下意识地因为惊惧而微颤。 那么粗一根,上次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 那一次的蓝忘机温柔极了,从扩张到进去,会一直注视着他的反应,只要看到他微微蹙眉,就会停下来,细细地吻他,并耐心问“可以吗”。所以魏无羡从始至终并未感觉到多大的疼痛,甚至敢野着胆子要蓝忘机想怎么肏就怎么肏。 然而现在,魏无羡却是被蓝忘机在后穴里粗暴的揉弄弄得脚趾蜷曲,总觉得风雨欲来,心口突突直跳,不安的微妙感霎时席卷上了心头。 魏无羡唇间里溢出一声惊叫,在后穴揉弄的指节碾着他最敏感的那处凸起,顶得他两条长腿在被褥上胡乱地蹬了一下,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等下等下!一下子太过了——等……嗯!” 蓝忘机没有温柔地慢慢来,反而一言不发地继续用覆着薄茧的指节揉着那一处,更是在魏无羡惊得浑身发颤的时候,将濡湿的后穴内里的软肉都给拧得抽搐绞紧,馋得要命得吮着他的手指。 雪白的臀崩溃地在白色被褥上扭着,被四指撑开的软糯穴肉泛红软烂,死命地咬着蓝忘机的指节,仿佛要勾引他越肏越深,最好将内里的水液都给搅出来的,温热的湿滑液体顺着臀尖往下流,糊得臀肉泛着淫靡的水光,弄得褥子湿了一大片,俨然已经可以承受恩泽了。 魏无羡眼角溢出了泪花,眼中雾蒙蒙一片,呜咽地被蓝忘机捏着下巴吮吻着,大脑迷迷糊糊,总觉得快要被这几根手指弄死了,腰肢扭得像花,却被蓝忘机的腰身牢牢地卡住了双腿,腿心死命地夹着对方紧实的腰,饥渴难耐地用腿心的软肉蹭来蹭去。 待魏无羡被亲得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蓝忘机终是放过了他的唇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魏无羡朦胧着黑亮的眸子,看着对方在虚暗的烛火下显得格外宽阔的肩膀,显得微乱的领口下方的胸口肌肤露出了自己刚才留下的吻痕,就如同在美玉上落下一丝红,心底里满是升腾起的征服感,勾得他边喘边笑,“蓝湛……” 他用小腿勾着蓝忘机,光裸的膝盖泛粉,仰头看着被缚住的双手,轻喘着缓过了神,满是调侃的意味,“啧,这是什么呀?你自己说羞不羞?我都不知道平素规矩又守礼的蓝二公子竟然喜欢玩这种……” 魏无羡轻轻地“啊”了一声,后穴传来了“啵”的细微声响,内里被撑开到极致,又霎时空虚的感觉让他不满地眼底盈起雾气,却还是笑得眉尖微挑,“……你的抹额,不是很早以前都不让我碰的吗?” 蓝忘机眼帘微垂,眸光沉凝地看着他。 魏无羡一下子卡了壳,忽然忘了自己方才想说什么了。 都说姑苏的蓝二公子相貌好极,连天上的月都比不过他的姿容,魏无羡虽是早就领教过无处次了,却还是在蓝忘机此刻专注地注视着他时,霎时失了魂。 摇的烛光微微泛红,顺着未闭的纱帐轻洒进来,就像是蒙着一层胧胧的细碎微光,看得人心口软又痒。 覆着薄茧的指节似是温柔地俯身拂过他的眉眼,从鼻梁上滑过,最后落在了唇边。魏无羡愣愣地看着他,三魂七魄仿佛丢了个尽,心越跳越快,鼻息间满是散乱的喘息。 身下软糯的穴口抵上一处滚烫的物事,瑟缩地绞了绞,将茎头绞得满是水光,仿佛一张丞待开苞的小嘴,迫不及待地希望有人进来好生疼爱一番。 “抹额属极端私密之物,不可随意取下交于旁人或由他人触碰。”蓝忘机轻咬着他的喉结,声音低低的,却又浸着几丝温柔,宛如缱绻外万千。 魏无羡听着他贴在耳侧的低磁声线,酥得指节都抬不起来,却仿佛感知到他下一刻要说什么一般微微睁大了眼,心底有滚烫的热流在翻涌,让他原本戏谑的心思都燃不起半分,几乎要坠入了蓝忘机的眸中。 这个抹额,在这一年多,早就被自己系着又玩过了无数次,似乎每一次蓝忘机都没有阻拦。 难道…… 魏无羡喉口干燥,如同闷着一团快要将他燃尽的火气,嘶哑地出声道。 “所以,只有你的妻子才——” 魏无羡腰肢霎时紧绷了起来,话都说不出来,顷刻间红了眼眶,死死地咬着牙根。 如同火棍般滚烫坚硬的物事,热腾腾地磨开了极致紧窄的小口,干脆直接又粗暴地插开了温软的泉眼,甚至挤出了一声让人脸红耳热的“噗嗤”水声。 性器带着燃火一般的劲势,捅开最敏感娇嫩的软肉,顺着湿得已经不能再湿的肠道,将每一处皱褶都撑了开来,像是将花苞给肏得汁液四溢,连内里湿热粘稠的水液都被肏得流到了腿上了。魏无羡直接崩溃地惊喘了一声,喉咙里发出“啊”的惊叫声,脖颈后仰,两条腿猛得在被褥上乱蹬一下,像是受不住如此惊人的尺寸,几乎差点要被弄得去了半条命。 眼泪水控制不住地顺着眼角往下流,魏无羡双眼瞪大,唇瓣哆嗦颤抖,下身紧窄仅能容纳三根手指的小缝被顶得直接撑开来,像是已经吞吃得够多了,连原本往外渗着的水液都漏不出半点。 魏无羡脑内发懵得如同白光闪过,片刻反应不过来刚才遭受了多么可怕又干脆的酷刑,像只可怜的鹌鹑一样,被钉在性器上,腰肢酥麻又僵硬,直觉肠道都被烫得瑟缩绞紧。 “是。”蓝忘机重重地喘了一声,攥住他指节的手掌用力到发白。 他眉心蹙起,低头咬住魏无羡的脖颈,一字一顿地狠声道: “——只有你。” 魏无羡眼眶极红,像是被染上了浓烈的嫣色,但他已经说不清到底是痛的,还是因为蓝忘机直白地告知于他抹额的含义,只觉得心口仿佛被人猝然按在了深潭里,半点都不想再挣扎,饱胀的快感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撑开来。 他喉间发出了急促的喘息,雪白修长的身体被按在松软的褥中,宛如红纱盖顶的恍惚感和对方侵入自己的浓烈快意,让他崩溃地闭上了眼,眼睫颤动着,湿漉漉地贴在眼睑处。 对方衣衫整齐,自己却光裸且全无遮盖地被玩弄于身下,就像是被自己夫君临幸疼爱的感觉,如同烈火一般烧空了他脑内的全部想法,恍惚之间仿佛真的被按着命脉从头到脚抚摸了个遍,指节绵软且颤抖,无声地纠紧了身侧的被褥。 那种每一寸气息都被彻底侵入的感觉不同于手指,是几乎要将他铐在刑架上的残忍,却又霎时填满了空虚的身体和灵魂。 “呜……”魏无羡崩溃地鸣咽了一声,眼睫下扑簌簌地流出泪来,滚烫粗硬的物事带着满是挞伐意味的烙印,嵌入了他的身体,莹白的大腿被人掰开到最大,蓝忘机咬着他胸口粉嫩的小点,狠狠地动了起来。 后穴像是被男人的性器彻底征服了,可怜巴巴地吮着每一寸青筋和沟壑,将本身就覆着一层唾液的器物舔得更是啧啧有声。上下两张嘴都伺弄过那处的快感,刺激得蓝忘机眼底压着猩红的血丝,眸色暗沉地将魏无羡绵软的腿压在肩上,顶着高热的穴肉就开始狠狠地拔出肏进去。 魏无羡被顶得喉间发出低而乱的喘,像是被一进来就如此粗暴的肏弄顶得失了魂,抓着被褥的手指痉挛扭曲,腿半点力用不了,想要蹬踩借力,却被蓝忘机死死地按在肩上,扶着紧绷的腿根咬着腿侧的嫩肉, “啊——蓝湛,那里!”魏无羡猛得挣了一下,被性器干到后穴那处敏感的软肉,刺激得他像条弹动的活鱼,后穴想要将其往外挤,却被蓝忘机置若罔闻地按着腰,腰身抵得更紧,仿佛半步不让地干着抽搐不歇的穴肉。 魏无羡咬着下唇,脸色发白地想要推他,却被蓝忘机按着手腕压在头顶,狠狠地肏了起来。 魏无羡两条腿疯了一样地想要并紧,可惜大腿掰不过胳膊,没挣两下就被扭得更开,活像是就要他这么张着腿被干,半点也不留情地顶着两瓣臀中的湿软福地,将内里饱受疼爱的穴肉肏得彻底熟透了,堵不住的水液顺着抽插的动作往外流。 魏无羡悔得肠子都青了,“蓝湛……轻……轻点……” 上一次以为蓝忘机已经是很不留情了,谁知道他上次竟然已经是很温柔了。这次用力到几乎都要把他给捅怀孕,魏无羡怀疑他体内要是有一个宫口,都能被蓝忘机直接干进去,抵着那处嫩肉碾出水来,将他干得下不了床。 沽滋沽滋的水声听的人脸红耳热,魏无羡直觉脑内燥意上涌,脸色潮红着呷吟着,细细碎碎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什么求饶的话都说了,却无法让蓝忘机停下半分。 他痉挛地抠紧缚住他手腕的抹额,在上面留下细密的划痕。魏无羡被掰得双腿大开,上身被顶得一颤一颤,湿软的穴口本身也就只被开发过一次,却在这次再度被开发得淋漓尽致,仿佛认了主一般地紧紧绞着蓝忘机的阳物,乖顺地吮着跳动的青筋,承受着快要受不住的恩泽,胆怯瑟缩着敞开着每一处最隐私的地方,任其在上面为所欲为地挞伐。 这也太狠了…… “疼……慢点……”魏无羡崩溃地留着泪,即使闭着眼都能在脑内感觉到那处被器物进进出出的模样,粉嫩的入口彻底被磨开了,被肏得烂熟,穴口满是被搅出来的白沫,泛着淫靡的水光,蓝忘机吮吻着他耳根,低磁的喘息听得他头皮发麻,腰腹处仿佛扭着一股酸胀,小腹紧缩地扭着臀,下意识想要让那器物慢一点,不要干得他连呼吸都喘不上来。 疼到没有多疼,除了刚进来的时候涨疼得厉害,这两下肏得舒服了之后,就只剩下有源源不断的快感,但魏无羡总觉得讨饶两声就就能被对方温柔点对待,可惜这次却像是完全没了效果 “啊——!”大概是一下肏得有点太狠了,干得魏无羡受惊了一般地弹动下,猛得往后蹿着扭开了臀,将已经吮进去的器物又挤出来了,刺激得蓝忘机眉心拧了一下。 “啪!” 一声响亮的清脆巴掌声落在了魏无羡的臀处,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连挣扎都忘了。 似乎是挣得太狠了,蓝忘机被他吸得头皮发麻,揉着臀肉的手毫不留情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这一下惊得魏无羡直接脸色难看了起来,浓重的羞耻感霎时从心口升腾而起,如火一般燃向了每一寸肌骨,竟让他生出了几分力挣了开来。 “你!”魏无羡羞耻至极地抬脚要踹人,却被蓝忘机握住了细瘦的脚踝,止住了劲势,“你怎么打人啊!” 蓝忘机同是呼吸粗重地看着他,眸中暗色极暗,居高临下的视角露出了男人微微滚动且覆着薄汗的喉结和削瘦的下巴,显得压迫感十足。 “放开!要肏就肏,别打屁股!”魏无羡被他抓着脚踝,下身被蹂躏得凄惨至极的模样一览无余。两瓣雪白的臀几乎藏不住中间被肏熟了的小窄缝,微微泛肿又红得像个内凹的桃尖,软烂的穴肉张合收缩着合不上,穴口兜不住滴滴答答往外流着湿滑液体,莹润的水渍几近覆满了挺翘的臀尖,看得人想要上手上去揉一揉又拧一拧,好让这人发出好听的喘息和呻吟。 早已硬得发疼的器物也是胀得泛红,却无人抚慰地可怜硬着,被掐得满是青紫的痕迹遍布了大腿内侧,穴口处搅出来的白沫糊满了腿根和小腹,看起来淫靡又狼藉,活像是被肏得狼狈不堪又只能任由对方予求予取。 魏无羡对被打屁股这事执拗极了,眼眶泛红,死死地咬着牙根盯着他,仿佛他一有风吹草动,就要跟他闹个没完。 蓝忘机抓着他的脚踝,在他泛粉的膝上落下极轻一吻,掀起眼帘定定地注视着他。 魏无羡被看得心里发毛,却又被这一吻安抚了些,就连声音都软了两度,换了策略,卖乖讨好哄道:“好蓝湛……打屁股我真的是……” “啊!你……”魏无羡还没反应过来,感觉脚踝处一股轻巧又强势的力道传来,缓过神的时候已经被蓝忘机拽着脚扯了回去。 莹白的大腿被从脚踝拉扯着往外掰开,死死地按在床边。魏无羡微张着唇,眉心猛得抽动了一下,咬着唇羞耻地被人顶开软糯的后穴,又毫不留情地干了进来。 魏无羡艰难地喘着,手指慌乱地抠着他的肩膀,被肏得眼泪直流,却还是负隅顽抗地道:“蓝湛,别打……屁股一切好说,行……啊! 蓝忘机粗暴地肏进了他湿软的后穴,咬着他的肩膀的呼吸低而沉,抬手又在圆润的臀瓣上拍了一巴掌。 魏无羡这下脸色都白了,又羞又恼,疯狂地挣着道:“不做了!不做了!” 可惜他的力气跟对方一比,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半点都没用,只能被人压在身下,双腿大张着被侵入,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浸湿了身下的床褥,弄得湿漉漉又粘稠。 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巴掌声落在了他的臀上,仿佛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魏无羡流着泪,喉间呜呜咽咽,手腕胡乱地挣着,但是抹额系得格外牢固,稍微动两下,就被身上强势的男人按得死死的,手掌顺着他的后腰滚烫地摸过他的臀,腰身顶得极深,几乎要将囊袋都塞了进去一般用力,顶得魏无羡后腰从结合的地方躬成了一道内凹的弧线,腰肢痉挛发抖,总感觉性器将他浑身上下都染满了被压制侵占的味道,连半点空隙都不会留存。 “你……你太过分了!我不跟你做了!松开!”魏无羡狠狠地磨着牙,颤抖的牙关一口咬住了蓝忘机的肩头,被连续十几下打屁股打得羞耻难忍,心道从小到大也没有人这么对过他,哪怕是躺平了任肏也不能随便打屁股啊! 雪白的臀被打得泛红发烫,就被蓝忘机钉在腰身上,烙铁般的性器在内进进出出,略显粗硬的耻毛磨得他被肏得合不上的穴口又疼又麻又痒,几乎快要闭过气去。每打一下屁股,后穴都会因为受惊而猝然绞紧,吸得性器越发粗硬滚烫,水声不同于意志的抗拒,随着紧缩的穴口在交合处响起,听着沽滋沽滋得下流极了。 “松开!给我——松开!蓝湛你——”魏无羡拼了命地扭动挣扎,却被人掰着大腿越干越深,两只手张牙舞爪地想要挠人,却被捆得严严实实,揉捏着臀瓣的动作毫不留情,又粗暴直接,捏得魏无羡羞耻地流着泪大张着腿被干,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扑簌簌地软在人的怀里。 打屁股的“啪啪”声响清脆得要命,几乎将水声都盖了去。 魏无羡喉口一哽,憋不住地哭了出来,“别……” 他的耳根发烫,闹得气力尽失,咬都咬不动了,身体惊慌得瑟缩发抖,湿漉漉地颤着睫羽,修长的脖颈上满是男人留下的吮吻痕迹,漆黑的发丝早就在挣扎之中从深红的发带中散了出来,铺满了后腰,宛如黑色细腻的绸缎,喉间呜咽喘息不歇。 蓝忘机压在他身上重重地喘着,眸色越发暗沉。 身下的人肌肤雪白,本身有些苍白的气色却在情欲之中仿若染得都多了些生气,潮红色从盈着泪的眼角漫开到修长的颈项,胸口的两点被咬得肿大软烂,宛如盛开的花苞,上面还有清晰的齿痕。被按在床褥上的莹白大腿满是掐痕和粗暴留下的水痕,从后穴被“噗嗤”挤出来的粘稠的水液和白沫顺着发抖的腿根往下滴滴答答地流着,淫靡不堪。 火热的器物紫红发胀,如同火棍一般强硬地肏开身下的男人未尝太多情欲的身体,夹紧性器的小嘴濡湿软糯,在不甚明亮的烛光下,可怜得泛着水光,随着每次肏进去的动作饥渴地舔舐上来,肉嘟嘟得流着水液,含吮着发出啜吸的声音,绞得蓝忘机下身胀痛不已,只恨不得将这张嘴干得彻底被征服,连半点反抗的气力都没有。 “不……轻……”魏无羡嘴里呜呜咽咽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只崩溃地摇着头,像是被肏得彻底失了魂,泛粉的膝盖被扭得直颤,黑亮的眸子迷茫失神。 深红的发带红得像血般艳丽,隐在黑色的发间,随着轻微扭动的身体,贴着细腻柔滑的腰侧皮肤,像是被捆上缎带的礼物。 完全不同于战场上阴冷苍白又令人畏惧的模样,在此刻绵软得像是被肏得食髓知味了起来,瑟缩发抖地腻在蓝忘机的身下,哆嗦着唇瓣可怜巴巴地随着顶弄,发出一声又一声低弱可怜的喘息,宛如被玩得浑身上下都是男人味道的奶猫。 蓝忘机看了一会儿,受不了地低下头咬住了他的唇瓣,攥住魏无羡手腕的指节用力到泛白,另一只手放过了魏无羡的臀瓣,握住他身前通红流水的性器轻轻地揉了揉。 “呜……”魏无羡呜咽着蜷起了身体,下身被揉开顶端摩挲着铃口的感觉,让他本就绵软的身体更加刺激,仿佛稍微被碰一下就会开始颤栗发抖,沙哑的嗓子求饶地泣道:“蓝……蓝二哥哥……不要玩那里……” “乖。”蓝忘机听到许久未听到的熟悉亲昵的称呼,轻轻地咬着他的唇瓣,声音温柔得很,下身动作却依旧是狠得要命,如同狼一样干得他腿心皮肉紧绷,紧紧地夹着紧实的腰身,“……帮你弄出来,不然会难受。” 魏无羡这块儿一直没有被抚慰,却因为身后的肏弄一直涓涓地流着水,胀得发疼却无法排解。这下被覆着薄茧的手在顶端轻轻一揉,直接感觉浑身过电,拱着腰往他手里蹭。 蓝忘机温柔缠绵地吻着他,手指握着发烫的那一根,技巧性地撸了两下,却每一下都戳中了魏无羡最舒服的地方,便不受控制地射了出来,嘴角无法吞咽的唾液混着带着鼻音的喘息往下流,听起来黏黏糊糊又满是撒娇的味道。 指腹抹了抹他沾满了银丝的唇角,被绞紧的后穴得吸得性器突突直跳,蓝忘机低喘一声咬着魏无羡的唇,压着最深处射了出来。 魏无羡浑身一颤,被烫得呜咽得直流泪,眼角红得像是被欺负得可怜无比。修了鬼道以后便一直体质偏凉,哪怕是温热的浊液都显得格外滚烫,抵着最深处射出来的感觉烫得他脚趾蜷曲,绵软的身体惊惧地颤着。 蓝忘机将他揽在了怀里,怜惜地吻着他泛红的眼角,将泪水尽数吻去,轻柔地帮他擦拭着满脸的汗水,顺带解开了束缚住手腕的抹额。 魏无羡缓了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一张口便是嘶嘶的抽气声, “我……” 蓝忘机帮他揉着被勒到淤青的手腕,心里也知自己做过了头,愧疚地将他抱在怀里抚着后背,配合地低下头,听他要说什么,“嗯?” 魏无羡软着指节,颤颤地揪着他的衣角,张口就是一阵咳,“咳、咳咳咳咳——你——咳咳咳!” 蓝忘机帮他揉着酸痛的后腰,看着魏无羡色厉内荏地揪着他的衣服非要往上凑,脸色潮红鼻尖也泛粉得可怜。 蓝忘机:“想喝水吗?” 魏无羡低吸一口气,贴着他的唇道:“蓝湛……” 蓝忘机:“嗯。” 魏无羡捏着他衣角的指节都在抖,却还是坚持认真地道:“下次……真的不可以这样了。” “含光君你有话好好说,要肏就肏,打什么屁股……”魏无羡咽了口唾沫,脸都苦了起来,“……哪有你这样的……” 感知到对方揉着自己发烫臀肉的手一顿,魏无羡汗毛都竖了起来,硬是活生生挣出几分力往退,却腿软地直接摔进了被子里,“你——哎哟!” 两瓣臀在松软的褥子里依旧是摔一下都疼,魏无羡扯着嘶哑的嗓子就叫唤了起来。 “别乱动。”蓝忘机伸手将他捞回怀里。 魏无羡趴在他怀里,警惕道:“你刚才是不是又想打我屁股?好你个蓝二公子,在外面倒是看起来正经得很,怎么一到床上就爱打人屁股。”他捂着自己两瓣受苦受难的臀,哼哧道:“做什么都行,就是别打屁股!” 蓝忘机:“嗯。” 魏无羡见他答这么干脆,半信半疑,“真的?” 蓝忘机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痒得魏无羡闭上了眼,虽是嘴上说着不要了但还是下意识软软地环住了对方的腰。 清浅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低低磁磁的声线哄着像是再经历了一次初夜的小情人,百般无奈与纵容。 “嗯。" ————————TBC—————— 我原以为5000字可以写完这辆车。 人类的本质就是不断重演爆字数的历史。 妈的怎么又爆到九千( 熟男叽自射日之征开始,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睡老婆了,第一次怕老祖疼,还忍得特别温柔,循循善诱将人拐到怀里,没有让他因为疼痛而产生心理阴影。 所以第二次当老婆浪到没边时,就…… 婚后熟男叽又欲又野又狼,掌控力和悄无声息的独占欲,与老祖时期的你羡碰到一起真的是……绝佳性张力。 不过我其实也不太爱分啥标签熟叽嫩叽宝宝叽少年羡老祖羡和婚后羡之类的,分太厉害了免不了标签化角色,像在写精分,其实也就是一个人在不同的时期因为境遇而产生了微妙的成长或心境变化而已,太过标签化角色使我疲惫,所以我每次都爱说“老祖时期的你羡” 他会成长,也会随着熟叽的照顾,逐渐敞开心扉,剥开外皮的那些保护色,其实还是很少年气一个人2333333 虽然我总是说着熟男包治百羡感觉对熟男很偏爱,但每个阶段的他们我都很喜欢,每个阶段都是同样的喜欢,喜欢这两个有全部灵魂部分的角色,所以文里也不会很着重掐着一个性格点来写,毕竟在我的脑子里,似乎这两人一直在产生微妙的变化,鲜活而灵动。 大概这就是让我能喜欢这对cp这么久的魅力吧。 。 上面是不让人觉得我太凶的温和版说话方式 下面才是核心内容: 是的我上面屁话这么多的原因就是我乏了,希望不要总是揪着我问老祖怎么有时候不邪魅狂狷啊啥的,不要太刻板套角色印象,根据剧情背景来吧【 第18章 36 36 魏无羡将下颚浸在水中,咕噜咕噜地吐着泡,眼睛不断地往上瞄。 蓝忘机将他被热水浸得温软的手臂揉了揉,手指技巧性地按揉着魏无羡酸痛的后腰,见他似乎有些不自在,伸手撩开他滑下来的额发,“怎么了?” 魏无羡抿了抿唇,两颊被热水熏染的微微泛红,笑着道:“没什么。” 蓝忘机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点破,只是将他往怀里搂了搂,防止他滑得沉下去。 魏无羡被后腰揉着的触感弄得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依恋地往人怀里钻,额头靠在蓝忘机的胸口处,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自在确实有一点,刚刚肌肤相亲过的人,赤裸着挤在一个浴桶里沐浴,魏无羡总觉得自己想想蓝忘机方才在床上粗暴动情的模样,都下意识地有些四肢发软,口干舌燥。 这人最是君子端方,却少有的会在床上显露出沉沦情欲的模样,而且全都是因自己而起,不由得有些心口酸甜又满是欣喜。 “嘶——”魏无羡感觉手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倒吸一口气。 要说痛是没有多痛的,不过就是磨破点皮沾了水,等会儿还要重新上药罢了。但是一跟蓝忘机在一起,他就起了点恃宠而骄的心思,连一分痛,都能被他龇牙咧嘴表现得有五分痛。 “疼?”蓝忘机看着那处擦伤,轻声道。 魏无羡龇牙咧嘴,苦着脸道:“是啊好痛啊,蓝湛你亲亲我……” 他本是想要蓝忘机亲亲他的唇瓣或者是额头,想舔一舔对方清甜的唇。 清浅的吻落在了磨破皮的地方,仿佛有极轻的酥痒感从那一处皮肤往手臂上攀爬,撩得心口痒得要命。 魏无羡口干舌燥地盯着蓝忘机亲吻伤口的唇瓣,看得愣了神。 原本伤口是有点疼的,但是被蓝忘机这么一亲,好像确实没那么疼了。不光不疼还有点舒服,甚至还想要更多。 魏无羡将下颚浸在水中,咕噜咕噜地吐着泡,眼睛不断地往上瞄。 蓝忘机将他被热水浸得温软的手臂揉了揉,手指技巧性地按揉着魏无羡酸痛的后腰,见他似乎有些不自在,伸手撩开他滑下来的额发,“怎么了?"魏无羡据了抿唇,两颊被热水熏染的微微泛红,笑着道:“没什么。" 蓝忘机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点破,只是将他往怀里搂了搂,防止他滑得沉下去。 魏无羡被后腰揉着的触感弄得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依恋地往人怀里钻,额头靠在蓝忘机的胸口处,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自在确实有一点,刚刚肌肤相亲过的人,赤裸着挤在一个浴桶里沐浴,魏无羡总觉得自己想想蓝忘机方才在床上粗暴动情的模样,都下意识地有些四肢发软,口干舌燥。 这人最是君子端方,却少有的会在床上显露出沉沦情欲的模样,而且全都是因自己而起,不由得有些心口酸甜又满是欣喜。 “嘶—”魏无羡感觉手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倒吸一口气。 要说痛是没有多痛的,不过就是磨破点皮沾了水,等会儿还要重新上药罢了。但是一跟蓝忘机在一起,他就起了点恃宠而骄的心思,连一分痛,都能被他龇牙咧嘴表现得有五分痛。 “疼?”蓝忘机看着那处擦伤,轻声道。 魏无羡龇牙咧嘴,苦着脸道:“是啊好痛啊,蓝湛你亲亲我他本是想要蓝忘机亲亲他的唇瓣或者是额头,想舔一舔对方清甜的唇。 清浅的吻落在了磨破皮的地方,仿佛有极轻的酥痒感从那一处皮肤往手臂上攀爬,撩得心口痒得要命。 魏无羡口千舌燥地盯着蓝忘机亲吻伤口的唇瓣,看得愣了神。 原本伤口是有点疼的,但是被蓝忘机这么一亲,好像确实没那么疼了。不光不疼还有点舒服,甚至还想要更多。 魏无羡这个人向来是心里想什么,嘴上便说什么,当他无意识地嘟囔着还要亲的时候,蓝忘机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似是纵容似是无奈的眸光看得魏无羡浑身通畅,瞬间宛如调戏娘家妇男的恶霸,状似随意地看了一眼从肩膀斑驳着隐入水下的肌肤上的咬痕吻痕,啧了一声如同声讨般地撩起自己肩头的发,示意蓝忘机看他肩膀的红色快要破皮的情欲痕迹,道:“你看看你,这么凶,咬得我都没法出去见人了。” 魏无羡眼角眉梢带着狡黠的笑,拖长了音叹道,“蓝二公子在床上真的好凶啊——” 蓝忘机轻轻地“嗯”了一声,“你要如何?” 魏无羡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瓣,缠绵旖旎得很,吐息却是暴露了他的小心思一般,炙热又急切,“好了开玩笑的,亲我就行了。” 蓝忘机配合地吻住他的唇瓣,在他的唇瓣上轻柔地蹭着,痒得魏无羡攀着他肩膀的指节都蜷曲了起来,火急火燎地伸舌进去舔蓝忘机的齿龈。 馥郁的檀香味缠绕在鼻息之间,魏无羡闻得神魂颠倒,总觉得怀里的人明明是大男人,却好抱得要命,如同玉般触手温热,又结实有力。 之前在船上光线昏暗还看不太清楚,这次在屋内的烛光映照下,更是看得出这人宽肩窄腰,肌肉紧实有力,如同大理石般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身材比自己还要好,勾魏无羡色心大起地又摸上了,两只手不老实地钻入水中四处乱摸。 “嗯……”魏无羡轻轻一颤,察觉到蓝忘机放过了他的唇瓣,低头吻住了他肩膀处残留的咬痕。 魏无羡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笑着道:“这有什么好亲的。" 蓝忘机在他的颈项处的咬痕处落下一吻,声音淡淡的,“你说的。” 魏无羡心想着说什么了,说…… 哦—— 【“好了开玩笑的,亲我就行了。”】 虽是亲得痒得很,但是被人从头到脚珍视亲吻的感觉刺激得魏无羡喉口发紧,半推半就地就从了。更别提当蓝忘机的吻落在他泛疼的乳尖上时,魏无羡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喘息。 他的指节插入了蓝忘机漆黑的发间,托着他的后脑往自己胸口按,边呻吟边揶揄地笑道:“怎么那么用力啊,咬我这里有用吗?又不能给你咬出奶水来。” 埋在他胸口亲吻的人气息忽得一顿,吻着乳首的力度忽然大了几分,疼得魏无羡“嘶”地抽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反应那么大。 魏无羡眼角溢出了泪,原本就被吮得奶缝都要露出来的粉色小点,被舔得软糯泛肿,腰腹连带着都开始发酸发麻,就像是被拎住了命脉,一点点地揉,揉得魏无羡嘴里呼吸都乱了起来,喘得高高低低,“蓝……蓝湛!轻点!” 蓝忘机闻言,像是压下了几分力,喉口像是藏着一丝压抑的喘息,温柔地吻了吻越发盛开的粉嫩花苞,耳根爬上一丝粉,低声道:“抱歉。” 魏无羡见他这副被自己三言两语都撩得情难自禁的模样,心尖上像是被人用手指拧了拧,一股饱胀的情潮从指尖攀升而上,勾得他闷闷地笑了一声,汹涌的独占欲快要将他吞没,满脑子都是想要看到蓝忘机更多失控的模样。 “没事。”魏无羡微微直起身,坐在蓝忘机的腿上,将自己另一边乳尖凑到男人的嘴边,微抬下颚笑着道:“我就喜欢你咬我。" 蓝忘机眸色沉沉地看着他,手掌在魏无羡的腰间轻轻地摩挲着,摸得怀里的人腰肢微颤,软着骨头缩在他怀里。雪白的胸口上两点格外明显,宛如被人疼爱得厉害,俏生生地立着,甚至都被从原先撩人的粉色,咬得变成了艳丽的色泽,如同茱萸般衬着削瘦却紧实的胸口,显得满是情欲的留痕。 就在魏无羡伸手乱摸到他胯下的时候,蓝忘机忍无可忍地攥住了对方的手腕,将其彻底锁在了腰身处,胯下那一杆凶器虽是并无刚才那副狰狞的模样,却是直挺挺地顶着对方雪白的臀肉,甚至是抵着臀间的那处已经被挞伐蹂躏过的细缝,警告般地将人压在了臂弯里,声音都有些哑,“别乱动。” 魏无羡被身下的触感烫得脊骨一麻,忽然觉得原本温热的水跟身下抵着自己的东西相比,都没有了太多的温度,周身的血液霎时都集中到了身下那一处,烫得他轻喘一声,环着蓝忘机的脖颈,就顺着水液的往湿滑,往人那处坐。 “魏婴!”蓝忘机掐着他腰的手掌一紧,被下身吮吸着茎头的软热撩得不行,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眼底都泛上了几层血丝。 谁知魏无羡见他这样,更是胜负欲极强地往人怀里腻,被攥住手腕不挣开,反而用指节往蓝忘机的手心摸,捏着他的掌心轻轻一拧,笑着道:“干嘛?只准你骑我,不准我骑你啊。” 蓝忘机被他这副没羞没臊的话噎呼吸都乱了一拍,嗓子低沉暗哑,“……你的身体受不住。” 魏无羡知道他心疼自己方才才被狠狠弄了一番,却还是固执地将器物越吞越深,仿佛非要蓝忘机将性器粗暴地插进来,抵着微肿的穴心干上一番,才肯罢休。 魏无羡撑着他腹部的手都在抖,黑亮的眸子盈着一层迷蒙的雾气,却还是喘息着亲着蓝忘机的唇瓣,声音里都带上了几丝撩人的意味,“二哥哥,我想被你肏……虽然有点疼,但方才弄得我好舒服……” 魏无羡舒服得扭了下腰,笑意咕哝粘稠,潮红色顺着胸口往上蔓延,将他的脸颊染得情欲透彻。 他想要将物事往里吞得更深,但吞得实在是艰难,紧窄的穴口明明才被撑开过,却又很快地回到了方才未被开苞的模样,宛如第一次一般娇羞地将物事往里黏黏腻腻地吮,内里如有感应顺着腿根往下滴滴答答地流着水,顺着撑开的凶器,从肉缝里往外渗,宛如破开蜜桃,在摇晃的水声中,流满了一腿根的粘稠汁液。 蓝忘机闭着眼,鼻息间的呼吸重得厉害,却还是在隐忍地卡着魏无羡的腰,不让他将器物整根吞进去。若是再来一次,魏无羡估计明日腿都要软得走不动路。 就在魏无羡被吊得上不上下不下,不满地掰着蓝忘机的手时,只听到哗啦一声水声响起,整个人被从浴桶里抱着到了塌上。 覆着莹润水液的躯体被人压在了身下,弄湿了一大片床褥,但是两人早已无暇顾及。 蓝忘机俯身咬着他唇,恶狠狠的颇有惩罚的意味。握住魏无羡腿根的手将其大腿掰开,抵着软糯未合的穴口就是浅却重地戳刺了几下,刺激得身下的人像是条弹动的活鱼,手脚乱蹬地“啊”了一声,慌张地环住了他的背,“蓝湛,进进进——进来!” 只被穴口咬住茎头的性器狰狞发烫,却固守着一丝底线,死活不彻底肏进去,只压着身下的人,在他饥渴的后穴极浅地肏着,每次都在内里的软肉绞上来的时候,退了出去,像是只简单地抚慰着渴求至极的躯体,却又不让他受伤。 魏无羡却被吊胃口吊得浑身发抖,总觉得蓝忘机就是在惩罚他,便恶狠狠地咬着对方的肩,极尽撩拨之能地哆嗦道:“你……你都插进来了……不进来弄个爽吗?” 蓝忘机摇了摇头,吻着他的唇瓣,“你会疼。” 魏无羡在他手心里扑腾扭着腰,狡辩道:“我不疼,真不疼,你都不难受吗?” 蓝忘机呼吸重而乱,也是咬牙切齿道:“别乱动。” 魏无羡仰着脖颈,眼角溢出了泪,身下被磨得涓涓流水却又饥渴难耐,两条长腿直往人腰上盘,死命地勾着蓝忘机往他身上压,哀求道:“蓝二哥哥,蓝二公子……别弄了,进来吧,你轻一点就是了……不然我俩都要难受死了。” 身下水声不断,明明没有整个肏进去,却因为磨着最软热的穴口,却也将内里的水给搅得流个不停,宛如捅破了多汁的蜜桃,将温软的皮下的汁液都给捅了出来。狰狞的性器上青筋突突直跳,被微微泛肿的娇嫩穴口吸得满是水光,粗长的一根带着惊人的热度,烫得魏无羡腰肢乱动,明明没有被干到穴心,内里那处却仿佛食髓知味一般羞怯地收缩着,空虚得要命,却又拼命想要将物事往里勾。里面被磨得泛肿快要破皮的穴肉,仿佛兜着温热的泉水,一被撩得起了兴致,就是又酸又麻又微微泛疼,小腹收缩得更是厉害。 刺痛的感觉却更是刺激了饱经疼爱的躯体,让魏无羡难受地低吟着,嘴里胡言乱语非要蓝忘机肏进来,“蓝二哥哥、蓝湛”地叫个不停,还嘶嘶地哑着嗓子叫“好大”、“好烫”、“好舒服”,勾人得要命,用对于蓝忘机来说已经算是极度污言秽语的话沙哑着嗓子叫着床。 蓝忘机被下面那张甜软的小嘴吸得喘息都不稳了,但是因为顾虑到这个人刚一接受如此激烈的性爱就又要再来一次的身体承受能力,恶狠狠地咬着魏无羡的唇瓣,“啵”地一声将粗大的栗头拔了出去,又抵着穴口的软肉浅而重地碾,似乎只要他用穴口被肏就达到高潮。 魏无羡被这似是而非的肏弄撩得脚趾蜷曲,盘在人腰上的腿软绵绵地滑下来,被蓝忘机用手托住,掐着本身就敏感的腿心嫩肉,用指腹的茧将其揉得瑟缩颤抖,浑身软得出水。 魏无羡咬着牙根,狠命往下一压,竟是真的让他挣出了几分力将整根都含了进去。 “啊!”他惊叫一声,抠着蓝忘机肩膀的手都抖着留下了一丝划痕,眼角哗啦啦地流出泪来。 这下是确实是整根插进去了,但剧烈的疼痛刺激得魏无羡彻底软了腰,哆嗦着唇瓣哭了出来。 内里的嫩肉却是在方才被肏得太狠了,稍微撞一下就疼,蓝忘机不进来是对的,若是进来如几个时辰前那次一般肏弄,估计魏无羡半条命都没有了。 魏无羡求饶地捶着他的肩,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蓝湛,拔……拔出去!” “……胡闹!”蓝忘机重重地喘着,身下却是放得极轻,抵着 饥渴至极的穴心嫩肉,如同安抚一般揉着魏无羡胀痛充血的肉壁,只在里面浅浅地停留了一瞬,便整根退了出去。 魏无羡被那一下撞得浑身抽搐,腰肢都痛得蜷曲了起来,像条缩起来的虾,心里也是悔不当初为什么想不开要撩人进来。 他被人揽在怀里,宽大的手掌安抚地揉着自己的腹部,既是心疼又是无奈地哄着。魏无羡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却是有些难堪地发现自己方才竟然因为疼痛而射了出来,身下简直狼藉一片难以直视。 然而更让他心口发麻的是将他搂在怀里的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肩上,蓝忘机难得乱了方寸,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低磁的声线一声喘得比一声重,却又隐隐是压抑的味道。 抵着他臀缝的器物硬得发烫,明显昭示着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坏事,将人给撩得硬得都消不下去火。 魏无羡的耳廓发烫得厉害,被蓝忘机满是暗示意味的喘息酥得全身上下都又软又麻,真的想心一横让人进来。疼就疼一点,起码蓝忘机没有那么难受。 “蓝——”魏无羡张口欲言,却对上了蓝忘机暗色的眸光,总觉得从对方维持镇定的眼中看出了几丝警告的味道,一下子卡了壳,“呃……" 蓝忘机在他的臀上极轻地拍了一下,拍得魏无羡浑身一抖,捂着屁股直往被窝里蹭,“你你你你你——答应了我不打的!” 眼前的人轻喘一声,覆着薄汗的喉结微微滚动,浅色的眸光顺着低垂的眼睫落在了他身上,声音淡淡的。 “闹够了?” 魏无羡捂着屁股,匆忙点头。 蓝忘机“嗯”了一声,将魏无羡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声音还有些哑,“睡吧。” 魏无羡直到被人捞在怀里,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屁股瓣,像条大虫子一样往人怀里怀里拱,直到肌肤紧贴。拱得蓝忘机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他。 魏无羡看了看蓝忘机的下身,咽了口唾沫,小心地道:“不如,你插进来睡?我看你硬着还挺难受……” 他顺势掰开了雪白的臀肉,露出了内里泛着水光的软糯窄缝,眼巴巴且愧疚地看着蓝忘机。 蓝忘机:“……” 魏无羡:“好蓝湛,我错了,都是我撩的,不然我用手帮你解决?”他微微张开唇,编贝般的齿间露出了一点艳红的舌尖,“……或者用嘴?” 蓝忘机:“……” 魏无羡思索了一瞬,笑着道:“我见你方才还挺喜欢我用嘴的,不如我帮你解决一下?”他动作快的很,眼见着就要伸手下去接,却在捞到之前就被人恶狠狠地掐住了手腕。 蓝忘机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接着,他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有力的手掌将胡言乱语地魏无羡翻过去裹在了被子里,死死的按在怀里,忍无可忍。 “睡觉!” ————TBC—————— 我本来只是习惯性如竹邻一样写一个事后温存的,突然发现发现他俩温存不起来…… 两个肉食系注定最后会变成打炮…… 老祖你羡这个人一旦敞开了心扉就是: 蓝湛弄得我好舒服 哎我好喜欢蓝湛弄我 蓝湛弄得我有点疼,但是我好喜欢 ……蓝湛怎么不弄我? ——啧,不行,那我要弄他 第19章 37-38 37 “阿羡,你昨夜去哪了?”江厌离迈着碎步急匆匆地踏进了帐里。 魏无羡猛地将摸到蓝忘机腰的爪子收了回来,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床那头。 “我们昨夜一直在找——”在目光触及到坐在床的另一端的蓝忘机时,江厌离霎时噤了声。 江厌离声音细细地礼貌道:“含光君。” 蓝忘机从床上起身,颔首回礼,“江姑娘。” 滚过了头,“轰”地一声撞到了床脚的魏无羡龇牙咧嘴地揉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师姐。” 他心有余悸地想怕不是被江厌离看到了,自己的手收得应该还……挺快的吧? 他今早还想睡懒觉就被蓝湛从床上捞起来御剑带了回来,全程仗着没人看见,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人的身上,懒洋洋得没精神半倚在这人怀里。入了帐篷以后,更是火急火燎地想要拉蓝忘机的小手,亲蓝忘机的嘴,整个人猴急得不行,活像是稍微晚一瞬,到嘴的鸭子就飞了。 谁知道正好在精神放松之时,被江厌离进门打断了。 魏无羡瞄了一眼神态镇定的蓝忘机,轻咳一声拍了拍沾到灰的下摆,心里嘀咕着这小古板还真镇定,自己倒是做贼心虚地很。 江厌离的视线移到了魏无羡的身上,语气格外认真,“阿羡。” 魏无羡笑着上去给江厌离拽板凳儿,“师姐你先坐,站着不累吗?” 江厌离无奈地打量着他,确认他是完好无损的,不是不小心受了伤,“阿羡你去哪儿了?昨夜的雨那般大,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魏无羡心道:昨夜的雨是挺大,吵得他耳朵轰隆隆的……可惜还没有他叫得大声。 魏无羡压着略哑的嗓子,强装镇定笑道:“昨夜去镇上看了看,沿途遇到了蓝湛,然后见雨太大,就没有急着回来了,在外面住了一宿。” 他瞄了一眼蓝忘机,示意对方配合一下。 蓝忘机只是平静地垂下了眼睑,没有出声。魏无羡忽然想起这人都不会撒谎,还是不要出声为好。 “谁知道是不是在外面鬼混了一宿,今早才赶回来。”江厌离正准备出声,就被跟在后面踏进来的江澄打断了。 “呸!”魏无羡道:“我跟蓝湛在一起,能鬼混什么?” 他说到一半,自己都心虚得厉害。可不就是鬼混了……一宿嘛,而且还是和蓝湛。 江厌离见他俩打打闹闹,抿着唇歉意一笑,对着蓝忘机道:“含光君,失礼了。” “是我叨扰了。”蓝忘机摇了摇头,行了个礼,“在下仍有事未处理,须先行离开” 江厌离点了点头。 魏无羡眼巴巴地瞅着他往外走,突然有点不舍。 想想根据地那些惧他敬蓝湛的修士,每次看到他俩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一副自己弄脏蓝湛衣服的模样,魏无羡不禁有些想看他们若是知道自己跟蓝湛在一起,该是多么不可置信又大吃一惊的模样。 ……估计免不了以为是自己勾引人家含光君,用邪魔歪道把人骗上床。 魏无羡心道:真是不公平,明明蓝湛比我有经验得多,还是蓝湛先说喜欢我的,怎么也得是我被他勾引上床啊,却一个个都以为他正直得只会被别人勾引。 江澄顺着魏无羡的视线,道:“看什么呢你。” 魏无羡收回了眸光,先发制人,“倒是你,大白天不知道去了哪,金子轩那厮被我揍得可怜的模样你都没见着。” “你还敢说?就顾着自己揍,不传信喊我回来一起揍。”江澄往椅子上一坐,抓过茶壶,也是一脸义愤填膺,“那厮也是欠揍,一张嘴吐不出什么好话,我从战场勘察地形回来的时候,已经把他骂了一顿。”他伸出拳头攥紧,冲着江厌离道:“姐!下次他要是敢再来骚扰你,就跟我说,看我揍不死他。” 江厌离摇了摇头,“事情都过去了,莫要再提了。” 顾虑到蓝忘机还没走远,魏无羡原本想多骂金子轩两句的话头都憋住了,仿佛生怕在意中人面前表现得有点差,于是笑嘻嘻地往江厌离旁边蹭,乖巧道:“师姐,别想这事了,阿羡今晚去市镇帮你带点新鲜的玩意儿回来。” 江澄道:“别尽挑些废铜烂铁回来。” 江厌离道:“羡羡长大啦,这么会哄师姐。” 魏无羡道:“我也没……” 江厌离笑着摸着他脑袋,顺口道:“之前不是还经常说自己三岁吗?” 魏无羡:“……” 只是平常的对话,但是想到可能被蓝忘机听见了,魏无羡就浑身都不自在,仿佛光着屁股蛋下河捉鳖的皮孩子模样被心上人撞见了,脸都丢光了。 魏无羡轻咳一声,三两步追出门道:“哎蓝湛!” 蓝忘机停下了步伐,转头看向他。许是背对着江厌离和江澄,眸中带上了几丝温柔缱绻的意味,看得魏无羡心口一痒,忽然很想不顾一切,直接亲上去。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借蓝忘机挡着,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到蓝忘机袖子里,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笑着道:“你先去忙,我夜……稍后去找你。” 对方指节修长有力,摸起来温热又柔韧,还反过来攥住他的指节,声音低低的,“嗯,不急。” 魏无羡一下子就像是吃了三罐蜜糖,心里软乎乎得直往上冒甜味儿,哪怕是眼神交汇,都觉得要喜欢死蓝忘机了。 他笑着道:“好。” 直到蓝忘机走远了,魂都快跟人一起走了的魏无羡才回过神来,回帐便对上了江澄狐疑的视线。 魏无羡:“……” 魏无羡:“你干嘛。” 修仙之人本就听觉敏锐,江澄上下打量着他,活像是看到了奇形怪状的东西,“还稍后去找他,你们俩天天黏在一起也不知道要做何事。”他眉尖一挑,义正言辞地道:“魏无羡,你注意点啊,别总是骚扰人家,万一被蓝老先生知道了,知道你天天黏在他的得意门生屁股后面,修得又是他看不上的鬼道,免不了要把你挂到云深不知处的规训石上以示惩戒。” “人在云深,他还能伸手管那么宽吗?”魏无羡嗤笑着将江澄倒水的壶抢过来,踹他下板凳,“走走走,别总在我帐里蹭茶喝。” “喝你点茶怎么了,”江澄伸手要再拿一杯子,却被魏无羡抢先挡下了。 魏无羡划地盘一样将那杯子捞到手里,“这个你别动。” 江澄愣是没从这个杯子和其他杯子中间看出区别来,“你还不给人用杯子了。” 魏无羡道:“这杯子我要用。” 江厌离笑着在一旁看他们打来闹去,“好了,别闹啦。” 魏无羡给自己倒了杯茶,美滋滋地将茶杯在手心里转了个圈,循着记忆中的位置,在蓝忘机喝过的杯口处直接喝了起来,仿佛能闻到对方馥郁的檀香味。 对方柔软淡色的唇触碰到杯子的时候,就像是在被自己亲吻一样。 这杯子……当然只有自己才能用。 38 魏无羡刚一进门就看到桌上一堆菜,笑嘻嘻地从身后抱住了蓝忘机的腰,“这么好啊,本想喊你去镇上下馆子的,竟然都给我做好了。” 蓝忘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先松开,“先吃。” 魏无羡往椅子上一坐,用筷子敲起了酒杯,一脸大爷样,“来来来,满上满上!” 蓝忘机给他倒了半杯,便在魏无羡馋巴巴的目光里收了杯子,“不可多饮,之后还要去镇上。” 魏无羡原先就感叹可惜了来了琅邪这么久,都没有去镇上看过花朝节的盛况,这下连同帮江厌离挑东西的目的,约着蓝忘机晚上一起去了。 魏无羡看着杯中的半杯酒道,随意抖了抖,“这么点哪里够喝。” 蓝忘机和他视线对上了片刻,就被魏无羡拽着袖子往长椅上扯,手里的酒壶被魏无羡灵巧地捞到了手里,笑着给自己倒了满杯,“看,这才像话嘛。” 蓝忘机坐在他旁边,薄唇微动,本是想说些什么,但一低头便看见魏无羡撒娇一般勾着他指节的手,最后又由他去了。 “你不知道江澄今天那模样,还说什么他若是在场,必定揍得金子轩三天都爬不出来。”魏魏无羡道:“那是我手下留情了,若不是看着那么多人拉着,他哪能现在还四处乱跑让人看得眼烦。” 蓝忘机:“嗯。” 魏无羡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入口,感知到入口即化的触感,连扒两口饭,笑着道:“对了,你喝过师姐的莲藕排骨汤吗?可好喝了,我下次送过来给你尝一口。” 蓝忘机:“好。” 魏无羡:“蓝湛你做菜真好吃,我之前都不知道你会做菜,所以压根没想到你身上,我还以为是师姐做的呢。” 蓝忘机:“嗯。” 魏无羡一看到蓝忘机,就像是看到心上人的毛头小子,什么阴狠冷漠都被抛得一干二净,心心念念都是灯下的人,嘴里噼里啪啦地把想到的看到的听到的都说给他,仿佛要把所有有趣的事情都告知于他,哪怕只是一点点小事情,都想听听蓝忘机的评价。 他自己嘴皮子噼里啪啦半晌,忽然顿住了,筷子连同着也顿住了。 蓝忘机轻声道:“菜不合胃口?” “没……”魏无羡摸了摸鼻尖,似是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都是我在说,我在吃,也没问你吃了没。” 蓝忘机:“无妨。” 魏无羡:“哎要的要的。” 魏无羡勾住蓝忘机的腰,笑着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眼巴巴地看着他,“蓝湛,你吃过了吗?” 蓝忘机见他那副关切又想要表达喜欢的模样,眸光微动,轻轻伸手将人捞到了腿上,“吃过了,这些是单独给你做的。” 魏无羡“哦”了一声,忽然有点失望,“我还想跟你一起吃的。” 蓝忘机的眸光在桌上满是红红一片的菜上转了一圈,视线移到了魏无羡的脸上,“可以。” “算了,都吃过了我就不为难你了。”魏无羡笑嘻嘻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在淡色的唇瓣上“吧唧”一口,“不如你吃我吧。” 魏无羡舔了舔他的唇瓣,眸光定在蓝忘机的唇上,向下的视角被蓝忘机彻底填满,笑意哑而粘稠,“……一天没亲了,想死我了,快让哥哥亲一亲。” 蓝忘机任由他连蹭带喘地在自己的唇上辗转吮吻,尝到了一嘴辣味,却又带着一丝细细密密的甜。怀里的人仿若一只跟主人撒欢的奶猫崽崽,就差拿肉爪子在人身上扒拉了,收敛了一身的毛刺,连尾巴都乖顺得往人手臂上缠。 须臾,魏无羡的侧腰软肉被摩挲着腰身的手轻捏了一下,“啊”地颤了一声,抖抖索索地往人腿上坐。 魏无羡环着蓝忘机脖颈的手都攀住了衣衫,指节绵软,唇瓣泛红带着喘息,懵道:“怎么了?” 蓝忘机的唇瓣被他吮得满是莹润的水光,掀起眼看他的长睫下是极浅的眸子,却又俊美得让人心神发颤。 魏无羡理直气壮道:“干嘛,都是我的人了,还不让亲啊?”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低声道:“你方才说……” 魏无羡兴致大起,笑着挠他的下巴,“来来来,先叫声哥哥给我听听。” 不老实的指节被蓝忘机收入了掌中,魏无羡被这人揽在腿上,抚至侧脸的指节轻柔无比,又痒得心口都发麻,又有些不明所以,“蓝湛你——” 覆着薄茧的指节摩挲至微微发烫的耳垂,魏无羡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仿若被揉着耳廓一样,连带着眼睛都半眯了起来,只觉浑身都痒,皮肉更是痒得要人摸一摸,下意识地直往人怀里拱。 抬眸却对上了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在灯下仿若淀着些许暗色,看起来意味深长得很。 “羡羡……有三岁吗?” 声音低低磁磁,随着揉着耳垂的温热指腹,如同燃火一般落在了柔软的耳根处。用同样的话叫着平常并不会被人叫出来的亲昵称呼,仿佛被人叫着乳名般缠绵旖旎。 魏无羡浑身颤栗发麻,艰难地喘了一声,从指节一路酥到了后腰。 骨头登时轻了二两,魂都没了。 ————TBC—————— 交了男朋友,就是要给他看不一样的自己 魏无羡:槽,这他妈……………………………………嘶,但是被摸得好舒服【 婚后熟男叽一直都不知道羡在师姐面前像个三岁宝宝()所以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觉得新奇得很。 其实我只能接受叽叫羡“魏婴”或者生气时候叫“魏无羡” 但是换一种方式叫这种乳名也很有意思233333 这种叫法只是重复句子而已,单独叫,我不ok。所以大概只会在这里出现233333 第20章 39-41 39 魏无羡直到被人御剑带着到了市镇上,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初次听到蓝忘机用那种压不住笑意的声音说话,让他觉得新奇之余,脑袋轰得一下炸了,磕磕巴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总觉得那般亲昵的叫法,像是被人调戏了一般。 虽说他平日里总是胡乱叫蓝忘机,什么“含光君”、“蓝湛”、“蓝二公子”、“蓝二哥哥”一通乱叫也是常事。情到浓时的时候,更是满嘴胡言乱语,怎么让撩得蓝忘机呼吸紊乱怎么来,还喜欢掐着嗓子叫得像被蹂躏了一般,将人勾得捏着下颚堵住嘴。 “你……”魏无羡扑通乱跳的心就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他的指节紧紧地揪着蓝忘机的衣衫,哼哧喘了半天,才艰难地挤出来一句,“……你撩我。” 蓝忘机平静地道:“并未。” 魏无羡“嘶”地低吸一口气,龇牙咧嘴地抬头看着蓝忘机的脸,“我和师姐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蓝忘机眸光淡淡,“全部。” 魏无羡:“……” 魏无羡双手捧住蓝忘机的脸,双眼微眯,“好啊,蓝湛你学坏了,偷听别人说话。” 蓝忘机定定地看着他,诚实道:“那时并未走远。” 他顿了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极浅的笑意,“但也并非故意。” “……”魏无羡瞬间有种自己光屁股蛋下河捉鳖不光被心上人看见了,还被人拎着拿出来调戏嘲笑他的羞耻感。 虽是这么说,但是自跟蓝忘机搞到一起之后,魏无羡一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就会无端心动,总觉自己的名字别人叫起来……好像就那么个样子,无甚特别。 唯独蓝忘机叫一声“魏婴”,就如同覆耳过风,低低磁磁又醉人,撩得水波乱颤,痒意攀爬上耳根,满脑子都是想将自己的全部都给他。 尤其是对方在床上的时候,声音里掺着暗沉的哑意,略带着些喘,听得魏无羡脊骨酸软,双腿就控制不住要张开来,任其为所欲为了。 40 “魏婴?”蓝忘机忽得出声道。 魏无羡在小摊贩上挑拣的动作停了下来,笑道:“怎么了?” 大抵是两人姿容出众,又是不同的风采,本身就格外引人注意,魏无羡这一笑,竟是笑得路旁的女子皆是眼睛一亮,羞涩地掩着面,眸光不动声色地往两人身上瞥。 蓝忘机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抿紧了唇,“无事。” “还有其他的吗?”魏无羡见小贩摇了摇头,找了大半条街无果的心落了下来,心道找不到就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他从摊上挑了个缀着粉白珠串的杏花手链,“这个多少钱?” 小贩搓着手忙不迭报了个数,魏无羡正准备掏钱,就见一锭碎银被放到了桌上。 魏无羡奇道:“含光君,我又不至于穷成这样,这是给师姐买的,我来掏就是了。” 蓝忘机将钱袋收入怀中,摇了摇头,道:“无妨。” 魏无羡见他平静的模样,倒像是付钱付习惯了,便也不多推辞,将杏花手链收入了乾坤袋中,笑着勾住蓝忘机的肩膀,“你替我买了东西,那我下次请你喝酒。” 魏无羡话到嘴边才突然想起来,“对了,你们蓝家人是否都不会喝酒?” 说起来他也从未见过蓝忘机喝酒的模样,喝醉更是难以想象,一时也有些好奇起来。 蓝忘机:“酒不可多饮,伤身。” 魏无羡道:“跟我在一起,怕什么,若是喝醉了我也能把你扛回去。” 蓝忘机不置可否。 “就不知道这酒是本身喝不得……”魏无羡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上忽得多出了一个钱袋,指节穿着绳子在手心转了两下,仿若这个钱袋本身就该在这里的,眉眼间满是意味深长,“还是怕酒后吐真言。” 蓝忘机:“……” 钱袋不知何时被这人摸到了手里。魏无羡也不看他,只是勾着他的肩顺着沿街叫卖的商贩空出的小道,往前慢悠悠地走。 钱袋在手里掂着,碎银碰撞的声音,在越发远离集市的小道上格外清脆,“唉,我就说这钱袋有些眼熟,以前见过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也可以说没往这方面想。” 魏无羡叹了口气,气息悠长,“谁知,方才也就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却忽然醍醐灌顶。” 蓝忘机抿着唇,耳根却是微微泛红。 魏无羡见四下无人,微微偏头在他的耳垂处亲了一下,唇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绵绵这香囊还挺漂亮的,对吧?” 蓝忘机:“……嗯。” 魏无羡将钱袋系在自己的腰间,双手一拍,咬字清楚,“可不是嘛,连高风亮节,最不喜人偷拿东西的含光君,都要趁着别人不注意,偷摸进怀里拿呢。”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声音低低的,“此事是我不对。” 魏无羡嬉笑道:“很喜欢吗?非要从我怀里拿?你说说你在我怀里摸了多久,才摸出来一个香囊,要是喜欢就早点说,我脱了衣服给你摸,想摸哪里摸哪里好不好?” 最后几句压得格外低,几乎是贴着人的耳根柔声道的,听得蓝忘机指节蜷曲,肩背都微微紧绷了起来。 魏无羡察觉到掌下的异样,“唉”地又叹了一声,大大方方地抓着蓝忘机的手,往自己的怀里一塞,示意蓝忘机要摸就摸,“瞧瞧你,都睡过了还羞什么。” 他接着道:“就是可惜了,这香囊我原先还挺喜欢的……” 魏无羡“嘶”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处的软肉像是被人捏痛了,看着蓝忘机在灯下转暗的眸光,笑着将人勾扯到了树后,“怎么了,敢做还不让我说?” 蓝忘机伸入怀中的手被魏无羡用胳膊肘夹住,活像是虽然被捏痛了,但还是不愿意撒手,非要蓝忘机再往里面摸摸。触手温热,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仿佛可以摸到衣下柔韧的躯体,却又细腻香软。 “哦,对了,我又想起一事。”魏无羡侧过脸,不动声色地避开蓝忘机被撩得想要低头亲吻的唇,状似漫不经心,却又满含笑意,“屠戮玄武洞里,难不成某人那句撩得人心烦意乱,说的是……” 魏无羡话未说尽,就被人气息紊乱地低头吻住了。 他闷哼一声被身前的男人捞在怀里,脊背被手掌垫着,重重地磕在了树上。 虽是不同,却因为力气过大,撞得枝干一颤,上方的枝头扑簌簌地往下落花瓣,坠了一肩膀衣料,顺着乱动的衣衫,慢悠悠地滑蹭到了纠缠在一起的黑衣白衫上,粉粉白白的细碎桃花,嵌着洒金色的花蕊粉末。 琅邪的市镇呈中圆外方的形状,镇中一颗参天的桃树,应是百年古树,枝干粗得几人合抱都抱不拢。桃又多有婚恋嫁娶美好祝福之寓,此树开得枝繁叶茂长久不枯,被镇上的人认定是吉兆。正处于花朝节期间,白日里踏青,赏花,雅集的人源源不断,映着春光正好,喧闹于世间,到了夜间,除了市集上沿着街边铺开的小贩,其他的地方倒是静了下来。 魏无羡被亲得气息不稳,却还紧紧地环住蓝忘机的脖子,像第一次亲吻一般激烈,指节死死地绞住了蓝忘机后背的衣料。 不远处万家灯火倒映在夜间略显深色的镇中河上,游船画廊嬉笑声不断。新摘的花枝铺满了船角,芬芳清香的碎瓣骨朵系得不严,便被风吹得零零散散地浮满了河道,娇艳明媚的妍黄淡紫和桃粉,宛如女子裙上的坠饰,随水波摇曳荡起了链漪。 花瓣交叠在桃树枝头,珠玉一般落了满街满檐,舒展饱满的枝头包着未开的蕊,泛粉的根端,仿若丹霞生起了浅晕,掩面般嬉笑着用被风吹拂落下的花瓣遮住树下亲吻的人。 魏无羡在心里闷闷地笑了起来,下颚微扬,撕咬般吻着蓝忘机轧得一塌糊涂,只恨不得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最好一辈子别分开。 若不是突然想起,也不会霎时反应过来…… 原来蓝湛已经喜欢他这么久了。 魏无羡思及此处,心口都是又酸又甜,总觉得自己那些年真是自瞎了这双眼,竟然半点心思都没察觉,任由对方用各种小心思将自己的事物挽留。满心汹涌的欣喜之感,又在发觉自己也是同样喜欢自己之时,只想把千般的爱意都留给对方。 “嗯……”魏无羨喘息着眉心微蹙,眼中蒙着一层极浅的水雾,被蓝忘机摸入怀中的手滚烫地揉着腰,总觉得腿软得要站不住,埋在脖颈处弄得衣领散乱的男人轻轻地咬着他的颈项,呼吸湿润又略带急促,仿若被打乱了沉稳的步调,被魏无羡纠缠着的指节穿插着紧贴得更严实。 两人自互陈了心意之后,便常是亲得难舍难分。 魏无羡低低地笑了一声,吐息裹着几丝粘稠的鼻音,像是动情了一般,任由蓝忘机在他平日里被衣衫遮住的雪白皮肤上,用新的吻痕覆盖旧的情欲痕迹。被攥住手腕的两只手被抵在胸前,修长的指节顺着蓝忘机胸口整洁的衣料往里摸,轻轻地在胸口划着圈,有一下没一下地撩开布料往里揉,宛如隔靴搔痒一般。 蓝忘机呼吸都乱了几拍,声音压得暗沉且哑,“魏婴。” 魏无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贴着他的唇瓣,暧昧地轻蹭着,“……好你个蓝二公子,敢情早就盯着我这块肉呢,这么久没告诉我。” 蓝忘机:“并非……” “并非什么?并非早就喜欢我?”魏无羡用指节在他的心口点了点,盈着水汽的黑亮眸子满是戏谑,“含光君啊含光君,你说说你当时怎么不强硬一点呢,我在玄武洞里发着烧,还衣衫不整,你怎么不趁机强奸了我呢?还看着现成的肉不吃?” “……可真能忍,我就说总觉好像枕到了谁的大腿,但醒来又以为是做了个美梦而已,”魏无羡顿了一顿,眸中若有所思,“所以,当时真的……” 蓝忘机沉默了。 魏无羡笑着偏头,若有似无地擦过鼻尖,在他的唇辨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声音咕哝低哑,“你就应该在那里睡了我,反正只有我俩。” “那几天也没有别人可以救我,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就先把生米煮成熟饭,用抹额把我手脚捆起来,压在身下奸了又奸,奸到彻底离不开你,只想张开腿被你上……我不就是你的了吗?哦对了,那个时候我还在发烧,里面应该热热得很舒服,你怎么不掰开我的腿,不顾我的挣扎,直接插进来把我弄得哭出来?” 魏无羡啄吻了下蓝忘机艰难闭起的双眼和颤动的长睫,笑道:“怎么,还害羞?不喜欢听我被弄哭的时候叫你蓝二哥哥?我那时候还小,又怕疼,稍微哄一哄就乖了,叫你哥哥的时候岂不是更好听?你明明每次听到的时候都力气好大,弄得我痛死了……又舒服得要命——唔!” 他猝不及防地被蓝忘机捂住了嘴,抬眼果不其然对上了宛如一泓深潭的眸子,暗得快要将自己给吞噬了进去。 蓝忘机压着喘息,在他的耳边道:“……有人。” 魏无羡也静了下来,竖着耳朵听动静。 树后发出一声踩断地上枯枝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慢慢靠近,他俩屏息了一瞬,果不其然听到有人小声在说话。 “柳哥哥,树后有人吗?”清脆的女声响起,听着年纪不大,声线中压着几丝小心翼翼。 “嘘,我再看看。”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鞋底踩过草丛的声音沙沙作响,听得魏无羡心口霎时拎起。 蓝忘机揽住魏无羡的腰,脚尖轻点,在那人绕过来前,无声地抱着他坐到了树枝上。 魏无羡一时重心失稳,晃了一晃,抬手扒住了枝干,却拍得树枝一颤,花瓣如落着雨一般往下洒,在穿过繁盛的枝叶间落下的月色中,铺得一地粉白碎银裸子,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蓝忘机伸手稳住了他的腰,以防他掉下去。 “好美啊……”那姑娘惊讶地哎了一声,张开手接树上落下的桃花瓣。 大概是发现了树后没人,男子绕回到了树前,低声道:“没事了。” 姑娘道:“也是,这么晚了,怎会还有人在姻缘树下求愿。” 魏无羡半眯起眼透过枝干往下看,隐约看到男子将娇小的姑娘怀中,心道这小心翼翼的估计是来私会的。 “瑜儿,这个送你。”男子将一玉镯塞上了她葱白的手腕,柔声道:“前些日子求师傅教我打磨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瑜儿爱不释手地看着套在手上的玉镯,莹润透亮,看起来是下了一番功夫。她踌躇了片刻,碾着土块儿的秀气鞋尖微微踮起,抬脸在男子的脸上亲了一下子,羞涩地掀起眼道:“喜欢……” 男子被亲得红了脸,笑呵呵地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瑜儿在他怀里腻了一会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袖中也掏出了一条布帕,往男子手心里一塞,声音柔柔的,“这个……也送给你……” 男子惊喜地瞪大了眼,“我……我也有?” 瑜儿嗔怪道:“柳哥哥真是个呆子,姻缘树下求愿,必定要交换礼物,才算是心意相通互许终身,你忘了吗?” 魏无羡听得禁不住闷笑出声来,启唇道:“蓝二哥哥……” 他话说出口,却发现这声“哥哥”竟然和树下的小丫头出声道的那句“柳哥哥”重叠了一瞬。 魏无羡奇道:“树下一对野鸳鸯,树上一对野鸳鸯,妙哉妙哉。” 蓝忘机耳根微微发红,似是对他的某些字眼有些难以启齿,“怎会是野……” “柳哥哥,缎带挂好了吗?”瑜儿垫着脚张望道。 男子将手里的红色缎带挂上了一根树枝,捋得枝上都散下了些花,忙蹦了下来,道:“好了好了!” 姻缘树向来是求姻缘的,树枝花蕊处挂满了红色的绸带,随着风沙沙地轻摆着布角,更是有思念恋人的女子在绸帶上系上了铃铛,叮叮当当清脆无比,希冀将思念寄去远方。 每到花朝节清早,女子们会绾帘出阁,游春野步,将红色缎带悬系在花枝上,谓之“赏红”。眼下已然到了花朝节的末期,一眼看去,竟像是枝头缀满了红色的飘带,奇秀艳丽得很。 “我有愿。” 瑜儿牵着男子跪在树前的软垫上,双手合十虔诚地道。 男子也道:“我有愿,愿瑜儿万事平安。” 瑜儿像是被他耿直的话恼得扭捏了一瞬,脸色微微染上几丝酡红,嗔怪着轻轻地拍了他一下,“柳哥哥,这是姻缘树,不可许这种愿。” 男子道:“那要如何?” 瑜儿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两拜,羞红着脸支支吾吾,半晌才轻轻出声。 “……愿柳……夫君疼我宠我……” “……愿夫君疼我宠我。” 温软的气息落在了蓝忘机的耳垂处,如同一个细小的钩子,挠得他指节蜷曲。 魏无羡攀在蓝忘机的耳侧,声音轻而掺着笑意,宛如覆着沙沙作响的枝头红缎,低声学着树下的人。吐息炙热湿润,裹着些咕哝般的散碎叹息,编贝般的齿轻咬着居边泛红的耳垂。 “一生一世爱我,不离不弃。” 蓝忘机气息霎时一滞,偏头视线便撞入了魏无羡的眼中。眼前的人沖他眨了眨眼,多情的眉眼隐在树梢的阴影下,缱绻万千地融入了满盈的月色。 蓝忘机搂住他腰身的手无声地嵌入了布料中,颤动的长睫敛住了暗色的眸光。 魏无羡直勾勾地看着他,笑得眸中水光滋滟,苍白的指节抓着他的手,缓慢地插入了自己的发间。指节只是轻轻一挑,便挑开了色泽妍丽的发带,连着漆黑的发绕在了交缠的指尖,衬得松散的领口肌肤莹白如玉,依稀可以窥见衣下未褪的情欲痕迹。 艳红的缎带在腕部细细地缠了一圈,宛如牵住了未出阁的妻子,柔软的另一头搭在了蓝忘机的手心里,似是任由他来决定是否要将其带走。 魏无羡轻轻地吻了吻他的指节,含笑的唇角微弯,声音略哑。 “好不好呀……夫君? 下一瞬,魏无羡佯装讶异地闷笑一声,被连同发带拽入了怀中。 裹着黑靴的修长小腿,随着对方猝然压下来的动作,仿若被抽了骨头般酥麻,只轻轻地挣了几挣,便无声地绵软在了漫天遍野的桃花瓣里。 41 树下的两人心满意足地许完愿,又拜了两摆,起身准备踏着月色回家。 瑜儿迈出两步,却像是有感应一般转身看去。 月夜当空,落得枝头满是交映的红。 明是无风穿指过,桃花枝却窸窣地轻颤动着,像是被搅乱了一树的寂静。 仿若掩面娇笑的女子,花苞柔嫩点着几丝红晕,粉白的花瓣簌簌地落了一地,花蕊的粉末如洒金一般闪着细微的光亮,悠悠扬扬地堆满了树下的红色绸垫。 ——花朝月夜,定是有人悄悄动了春心。 ——————TBC—————— 1.即使再熟,叽本质在被一股脑翻陈年旧账的时候还是会羞的( 2.我发现我每篇文都要搞一个奇怪又独特的场景,不论是中元节的河灯,游乐园烟花,还是抛绣球啊啥的……Dbq我就是喜欢写这种说不出是浪漫还是骚气四射的场景和隐晦的东西( 3.不是打炮,但是你们可以脑补他们在上面怎么亲热的【 4.写文bgm又是花好月圆夜……感觉从第一章开始我就不停地在听这歌,感觉要被洗脑了。 PS.下章要开始解释前面的一堆伏笔了,你们觉得奇怪的地方我都会解释。 对,浪太久了,现在要扯回主线大纲了( PPS.从第一章开始,我每章都在爆字数( 第21章 42-45 42 “……含光君好凶啊。”魏无羡气喘吁吁地笑着被人按在他帐中的床铺上,眼角盈着些散不去的嫣红,似是被身下的触感弄得不舒服地扭了扭膜,却被宽大的手掌牢牢地按在了那处,没有扑腾出丰点。 蓝忘机咬着他的脖颈,将本就留有未褪吻痕的肌肤吮得更是如同盛开着妍丽的红梅,在雪白的肌肤上宛如情欲的恪印,刺得人呼吸都不稳了。 窸窸窣窣的布料声不断,混着啧啧的水声,听的人耳根发烫,长睫颤得不停。 魏无羡“啊”地惊喘一声,脖颈后仰,下意识地扭住了蓝忘机的衣衫。黑色的外衫未解,仅仅被弄乱了衣襟,两点粉嫩泛肿的乳尖瑟缩着藏在布料下,像是被极大的手劲捏得又疼又爽,上挑的眼角溢出了些泪花,将黑亮的眸子蒙了着一层细密的水光。 魏无羡眉心蹙起,呼吸极乱地绞着蓝忘机的脖颈处衣料。下身被褪去长裤之后,裸露的两条莹白的腿颤颤地被滚烫的掌心,煽情又粗暴地从细瘦的脚踝揉到了滑腻的腿根,像是半块好肉都不放过,将他最敏感的地方揉了个遍。 黑色衣衫与雪白的皮肤交叠在一起,连泛粉的臀缝内里都看得一清二楚,却又被魏无羡下意识泛痒夹紧的腿堪堪遮了一些,仅能看得到顺着腿根往下流的水液,沾得下身布料湿了一大片,色泽淫靡不堪。 粉嫩的腿心夹紧的地方,往内探便可寻得一妙处,触手软糯湿热,一旦进去使劲地弄一弄,便会颤颤地流着水,舔舐着闯入的凶器,却又在拔出来的时候,依依不舍地绞得格外紧,仿佛非要禽得非常深,才能让其满足。 蓝忘机压抑地喘了一声,被魏无羡攀在耳侧似是故意的撩拨讨饶声刺激得耳根泛粉。扶着薄茧的手掌微微用力,掰开了莹白的大腿,将凶狠狰狞的器物抵着嫩豆腐一样的软穴处磨了磨。 魏无羡双眼湿润地闭起,牙齿咬着下唇,像是被即将滚烫入侵的东西烫得忆起了之前被弄得要死要活却又浑身过电的快感,两条腿急切地缠着蓝忘机的腰,将腰往人身上扭,气息都带着几丝哀求,“蓝湛,快进来!” 粗大的茎头被张合的穴口吮得莹亮覆着水光,缓慢插入破开肉嘟嘟的水嫩穴口时,就像是一点点地将用自己的性器,在对方最私密的地方留下一辈子都去不掉的情欲烙印。水液顺着魏无羡霎时紧绷的大腿往下滴滴答答地流,似是痛极了又爽极了,足趾原是崩溃地踩在被褥上,却被蓝忘机收入了掌中,细细地揉着。 这下摸得魏无羡骨头都酥了,浸着情欲的眼失神地睁着,被人吻得泛肿嫣红的唇瓣惊惧哆嗦。仅被开苞过两次的身体,依旧对这性器的凶悍度吃不消。身子却又在人的身下痉挛地颤着,像是被这旖旎的插入刺激得将所有的软肉都敞开来任人玩弄。 蓝忘机眼睫低垂,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终是像是被他这副失神沉沦的模样刺激不行,低喘一声,恶狠狠地咬住了柔软的唇,下身抵着最内里的软肉,狠狠地肏了一下。 魏无羡浑身一震,直接沙着嗓子呜咽了一声,哆嗦着攀住蓝忘机的肩,似是求道:“二哥哥,轻……轻点!” 蓝忘机却是置若罔闻地按着他的腰,将人掀得揉在了松软的被褥里。魏无羡双腿大开地被性器干得瑟瑟发抖,竟是哭得喉口一哽,嗓子都哑了,“轻……啊!” 在树上的百般爱意和千般直白,皆是一点不漏地透过触碰的唇瓣和躯体传入了对方的心尖,仿若被人用手捂在怀中,细细柔柔地亲吻着。 通晓情事的躯体上满是情欲交错的痕迹,松散半掩的黑衫下漏出了雪白发抖的臀尖,泛粉流水的交合处娇弱可怜,随着粗暴干着的动作,从湿润的衣衫下漏出半截紫红的茎身,却又在下一瞬隐入了下摆衣料里,肏得魏无羡腿脚乱蹬,腿心全是蹭到的粘稠湿液和沽滋沽滋插出来的白沫。 魏无羡被肏得晕头转向,总觉得呼吸都要上不来,湿漉漉的睫毛搭在眼下,求饶一般地摇着头,嘴里呜呜咽咽,“蓝湛……太……太烫了……” 滚烫的性器烫得温软的穴肉紧紧地绞着,却不同于上面的那张嘴的推拒求饶,反而津津有味地吮着,半点也不舍得放开。 清晰的水声荡在了交合处,按住莹白大腿的手都无声地收紧了些,玉白的手背上爆出些青筋,性器粗暴得像是要将人给肏死在身下般用力。 “蓝……蓝二公子……”魏无羡哪想到自己树上一时嘴快,惹得人狂性大发,受不住地脖颈后仰,声嘶力竭地胡乱道:“你这是私定终身,是……野合——要被浸猪笼的!” 蓝忘机咬着他的喉结,又是狠狠地肏了两下,将人干得呜咽发抖缩在怀里,“姻缘已结,又……怎算野合。” 魏无羡总觉得肚子都要被顶得凸出性器的形状了,崩溃地抠着他的肩,求饶般地往别处退,嘴里胡言乱语,“我倒是……把我自己当礼物给你了……可你……你都没有回礼,谈何姻缘己结……唔!” 魏无羡张着唇嘴里只能发出“啊”的惊喘声,被碾着后穴软肉的酸麻感电得像条扑腾上岸的活鱼,泛粉的鼻尖上满是汗,腰肢软得像水,结合处紧紧相连着对方绷紧的腹部,被一杆紫红狰狞的长枪折腾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硬咽得快要背过气去。 恍惚间,一个冰凉且圆润的东西落入了掌中,带着熟悉的檀香味,被缠在了湿热的指节处。 “礼物……”蓝忘机亲吻着他的唇瓣,声音低低磁磁,却又压着几丝难忍的喘息,“我有。” 急而热的吐息透过温软的唇瓣钻入了心口,刺激得魏无羡腰肢一软,将器物吞得更深,眼泪兜不住地顺着下颚往被褥上滴答。 “……你……你分明是糊弄我……怎么说礼物……就有礼物……呜……”魏无羡艰难地撑开泪朦朦的,想要看清他到底给了自己什么东西。 却在看清的那一瞬,讶异地微微睁大了泛红的眼眶,“你——“ ——没想到他找了一个晚上的东西,竟然在蓝忘机的手里。 他自己那日心灰意冷,在那小丫头的篮子里顺手一拣,便循着相似的气味,找到了不同于花瓣清香的,略显沉稳的檀香味珠子。可惜自己考虑到留着也是让自己心里梗得慌,便没有买。 之后和蓝忘机互通了心意,在夜市逛时,又想起了这事,总觉得隐隐想要找到这个买下来,或者是找个替代的东西,不然有些可惜。然而找了数家,都没见着那小姑娘。翻找类似的檀木珠时,也没有找到相似气味的,几乎都是差了些味道,终是索性放弃了。 竟然…… 竟然兜兜转转通过蓝忘机,到了他的手里。 乌黑的小檀木珠,被串着的线绕在他的指节处,打磨得光滑玉润,触手温凉,像极了环住自己的人。 魏无羡被干得腰肢酸麻,忍着鼻息间的呜咽,哑着嗓子喃喃道:“……为何会在你的手里?” 蓝忘机抿了抿唇,启唇轻声道:“那日,我见你喜欢却未买。” 魏无羡急道:“那日?" 顷刻间他恍然大悟,“你你你——你那日跟在我身后的?” 蓝忘机咬着他的耳垂,气息温软,“但不知你是出来寻我,原以为你有事。” 蓝忘机顿了一顿,声音低低的,像是迟疑着道:“你……喜欢吗?” 魏无羡忙不迭地点头,“喜欢……喜欢……” 满腔的欣喜混合着汹涌的情意烫得心头又是酸又是疼,他像是实在受不住,喘息着勾着蓝忘机的脖子,急切地吻了上去,声音咕哝而哑。 “……喜欢得不得了。” 交缠的紧紧地摸着檀木珠,忽然有种高高拎起的心口又稳稳地落回了实地的安心感。纵使对方的力道再失了控,却还是甘之若怡地将其缠住,恨不得让蓝忘机更粗暴地弄自己。 ——他也是是个奇怪的人,花朝节看的就是花,闻的也是花,可他偏偏从盛放的花中嗅出那一丝清淡的檀香味,并且也只喜欢这檀香味,好像没了这味道,自己就睡不安稳,吃不下饭。 但想想似乎一直是这样…… 不论是这个檀木珠,还是蓝忘机,其实都并未从自己身旁离开过。 43 蓝忘机将绵软昏睡过去的人揽在怀里,指腹轻柔地帮他擦着额上的汗。 想想也确实是自己做太过了,接连两天都因身下人的撩拨,将隐忍了一年多的欲念顷刻间爆发出来,折腾得魏无羡哭得发抖,直到结束了,才泪眼朦胧地睡了过去。 苍白俊美的面庞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眉心微微拧起,嘴里喃喃着细碎的音,却听不清楚。想来怕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攥着檀木珠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像是在梦中紧紧地揪着什么,直往他怀里钻。 蓝忘机安抚地揉着他的后背,将其揽得更紧。 “不……不对……”怀里的人猛得震了一下,像是被梦魇笼罩,紧闭的睫羽都在轻颤发抖,鼻息间的呼吸又重又急,却还是沉沦于梦境中挣不出来。 蓝忘机眉心微蹙,轻声道:“魏婴?” “不……不可能……”魏无羡唇间“嘶嘶”地抽着气,崩溃地摇头,像是被梦里的东西刺激到了,喉间压着慌乱的喘。 半晌,喘息越来越急,应是压抑到了极致。 蓝忘机低头想听清他在说什么,手臂却被魏无羡猛地攥紧,怀里的人含糊地喘了一声,几乎是从齿间艰难地挤出声音,满是濒死的怒意。 “——你骗我!” 蓝忘机愣怔了一瞬,沉声道:“魏婴,醒醒!” 魏无羡这一声直接把自己从梦里给弄醒了,似是还未恍惚过劲,睁着朦胧的眼,浑身发抖地缩了起来,嘴里喃喃着:“不对……不可能……” 蓝忘机想要将他紧绷的手收入掌中,却感觉到怀里的人霎时打了激灵,被电流触碰了一般,猛得打掉了蓝忘机的手,活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怒目看着他。 蓝忘机抓着他的肩,将他的挣扎尽数按下,“魏婴,清醒,那是梦。” 魏无羡被他低沉的声音刺得一顿,霎时如梦初醒,抗拒的僵在了蓝忘机的怀里,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没事了,不要怕。”蓝忘机温柔地吻着他颤动惊惧的睫羽,轻柔地抚着他的后背,如同顺毛,从发尾揉到了后腰。 一下又一下,却叫人将躁动的心绪缓缓地按了下去,悄无声息地沉入了最安稳的地方。 怀里的人似是被吓得不轻,颤栗的身体湿得厉害,冷汗涔涔地将被褥粘在了身上,肌肤接触的地方,轻微粘稠。蓝忘机却是半点也不嫌弃地将他紧紧地揽住,安抚地将指节穿插入漆黑的发间,紧贴着耳侧的声音柔而低沉,耐心地哄道:“没事了,那是在做梦,不是真的。” 虽是不知道魏无羡梦到了什么,但这绝对不是好事,让他一直以来平稳镇定的情绪都出现了一丝极浅的波动,隐隐觉得风雨欲来。 帐帘被吹得呼啦作响,连桌上掐着细芯的灯盏,都摇曳得令人心惊。 须臾,怀里的人轻轻地动了一下,沉闷的声音紧贴着他的心口,像是将脸都埋入了他的怀中,嗓音哑得厉害,“蓝湛……” 蓝忘机:“嗯。” “我好像……”魏无羡低吸一口气,声音还在发颤,“做了一个很怪的梦。” 蓝忘机轻声道:“梦到何事?” 魏无羡沉默了一瞬,从他的怀里拱了出来,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似乎想要从浅色的眸中看出些什么。 蓝忘机任由他看,不遮不掩地注视着他,眸中平静而柔和。 魏无羡苍白的唇瓣微动,声音低低的,“我梦到了你……” 他半眯起眼,恍惚道:“我梦到……你一直在抓着我,质问我……” 蓝忘机眉心微蹙,“质问?” 魏无羡抿了抿唇,“质问我为何要修鬼道……一直训斥我鬼道损身,更损心性,说我控制不住,还要将我抓回姑苏受罚。” 蓝忘机忽得沉默了,心口不安地扑通跳了起来。 魏无羡:“我说我不想去,你却一直死死地抓着我,说我是邪魔歪道,还……”他的唇瓣动了动,似是觉得自己也有些可笑,便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他摇了摇头,叹道:“算了,是梦罢了。” 幸好只是梦。 梦里的蓝忘机陌生得叫他害怕,不光与他大打出手,还声称要将像他这样的邪魔歪道捉拿伏法,仿若半点情面也不留。魏无羡焦急地攥着他的手,向他解释,可蓝忘机却依旧铁石心肠,如对过往的情意忘得一干二净,只称要将他带回姑苏处置。 魏无羡又惊又怒,抓着他的衣领质问道是否是骗他,对方却只是皱着眉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大抵是情绪冲至了顶端,气得他浑身发抖,仿佛被滔天的绝望覆盖,自己奉上的一颗真心等同于被人踏在了脚下,被碾得片片尽碎。 好在梦醒了,蓝忘机还是那个蓝忘机,依旧是会温柔抱着他,说喜欢他。 魏无羡心里仍是有些不安,忐忑地看着揽住自己的人,嘴角牵起一抹笑,缓慢地道:“蓝湛……你是不是收到了你哥哥的召回信?” 蓝忘机声音轻轻的,“嗯。” “哦……”魏无羡:“那你要回去吗?” 蓝忘机:“还未到时候。” 魏无羡略略放下了心,顿了顿,试探着道:“你有没有想过,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你的家里人……还有我师姐江澄他们?” 他总觉得这种宛如偷情的状态,不能正大光明暴露于日光之下,实在是难堪得很。但是又一直不太敢去提这事,总担心蓝忘机会顾虑着什么拒绝自己,那到时候反而更为难堪和失落。 但他实在是被这场梦吓得不轻,因为梦境过于真实,在梦醒之后还残留着一丝难言的惆怅,便咬了咬牙,犹豫着说了出来。 蓝忘机定定地注视了他片刻,一言不发。 魏无羡偏开了眼,心底酸酸的不是滋味,但还是笑着装作无事发生,道:“唉,我开玩笑的,如果你不愿意——” “好。” 蓝忘机低声道。 魏无羡被他托着后脑的手摩挲着发尾,痒了一瞬,在听清之后,又是欣喜又是不可思议地道:“真的?” 蓝忘机轻轻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满是柔和,“嗯。” 魏无羡霎时喜上眉梢,笑嘻嘻地往他怀里钻,“师姐他们听了肯定会很诧异,不过没关系,她还是对你评价很好的。” “就是你家那边有点麻烦。”魏无羡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哎,这么好一颗大白茶,怎么就被我给拱了。可是拱都拱了,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拿走……对了,我们何时去说?” 蓝忘机轻轻地“嗯”了一声,侧过脸吻住他的指节,“明日。” “好!就明日!”魏无羡笑道:“明日一早起来,我们就去。” 蓝忘机:“嗯。” 魏无羡想了想,兴奋得有些睡不着,却又小心翼翼地将檀木珠的绳子绕在了指尖,声音拖得委委屈屈,“蓝二哥哥……” 蓝忘机:“嗯?” 魏无羡将脑袋在他的颈侧拱了拱,“梦里的你好凶啊……还打我……” 蓝忘机:“无须放在心上。” 魏无羡嘿嘿笑道:“也对,含光君最喜欢我了,怎么舍得跟我打架。” “嗯,”蓝忘机眸中淀着几丝柔软,“不舍得。” 魏无羡一见他哄自己,又恃宠而骄地嚷上了:“蓝湛,我好疼的。” 蓝忘机:“哪里疼?” 魏无羡:“哪里都疼。”他指着自己的唇瓣,笑道:“这里最疼。” 蓝忘机配合地亲了下去,亲得魏无羡低吟一声,双手绵软地环了上来。 直到千揉万搂,才将怀里闹腾的人又给哄得困意上涌。蓝忘机起身掀开被褥,下床去给他打水清理。魏无羡软绵绵地勾着他的衣角,困倦道:“别弄了呗,明早再弄。” 蓝忘机摸了摸他的脸,声音低低的,“你明早会不舒服。” “行行行,那你快点回来。”魏无羡打了个哈欠,知道拗不过他。修长光裸的身体蜷缩着埋进了被子里,脑袋却露在外面,撑着眼皮看他。 蓝忘机:“嗯。” 夜已至深,风也停了下来,稀疏的枝头漏着月光的碎影,铺了一地的嵌银缎子。蓝忘机无声地行至井边,搭在井边的指节微动,运起了御水诀。 谁知才刚一运转灵力,就似是再也压抑不住,冷汗涔涔地扶住了井边。 随着灵药压制效果的减弱,火辣刺痛的伤口仿若被撕裂般再次扯开,但后背却依旧是白衣覆雪,毫无半点血迹。仿佛这个伤口的刺痛感不是来源于真实的伤口,而是随着内里某一处经络处断裂,痛却碎得从外面半点看不出来。 蓝忘机艰难地闭了闭眼,低吸一口气,连呼吸都在发烫。 如若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至少要到明日…… 明日还要…… 汗水顺着蓝忘机的额角往下滑落答,将脚下暗黄的土颜色染得更深,抠紧井边的手在负隅顽抗地维持着最后一丝镇定。 然而铺天盖地的眩晕感霎时侵袭而上,将他彻底吞没。 “啪。” 木桶砸在了地上,击得沉闷一声响。 泛白的指节缓慢地软了下来。 ——梦醒了。 44 “啪!” 药箱手滑落在了地上,声音脆得几近刺耳。 眼皮微微动了动,光线从掀开的睫羽中钻入,刺得眸中恍惚一片。 “含含含含光君!——含光君!含光君醒了!”有一人扯着嗓子惊道,“思追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告诉泽芜君!” “嗯,景仪你快去!”蓝思追稳声道。 蓝忘机被人轻轻地扶坐起来,身后的疼痛顺延着方才梦中的感知,探着不甚清晰的边界,潜入了现实中。 蓝思追扶着他的手掌一探,便摸了满手的血,霎时间连镇定都维持不了,慌张地道:“含光君,伤口又裂开了。” 蓝忘机低吸一口气,闭着眼在自己的穴道上点了几下。 本是渗得不停的血,终于被已经染得透红的纱布兜住了。灵识回到体内之后,充盈的灵力在被停住了几日,顷刻间从灵脉涌出,催动着伤口开始愈合。 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廊处响起,下一瞬便已经到了床边。 蓝思追退开一步,礼道:“泽芜君。” 蓝曦臣焦急地坐在床边,手掌搭着蓝忘机的肩,“忘机,你——”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适应了光线的眸子睁开,落在了躺于身侧的人脸上。 平日里含笑的眉眼没有半丝笑意,本就莹白的肌肤,显得更是些许苍白。 魏无羡整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 ……是睡着了,但是又不是在睡。 而是在做着重复轮回的梦,并在最痛苦的那段回忆里,来回辗转,一次又一次地经历着当年的事情。 被乱葬岗的万鬼灼心到仅剩一口气,艰难地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重回人世,经历万千喊打喊杀与仇恶怨憎,直至颠沛流离驻守荒山,在不夜天城心灰意冷,最终死于万鬼反噬。 ——往复的痛苦梦境,终将持续到残存的意志与求生的欲望被撕裂得寸寸尽断。 忘记自己是谁,忘记想去做何事。 最终悄无声息地散为孤魂野鬼,泯灭于天道。 世间至邪至阴的怨气,不过如此。 无需他砍手砍腿,也无需他自杀负命。 ——而是摧其意志,碎其元神,永世不得轮回。 魏无羡冰凉的手掌被蓝忘机握在手心,却是冰得心口发麻。自己体温本就因失血偏低,然不及他身体冰冷的万分之一。 45 蓝思追会意地出去关上了门,寂静的夜里发出了“嘎吱”一声轻响,在本就入夜后寂静无比的云深响到有些刺耳。 蓝曦臣见一人已归,而另一人还在沉睡,心里也明了九成。 蓝忘机的血已经止住了,若是稍微晚些,免不了因失血过多而在现世中死亡。姑苏的灵药和蓝曦臣输入的灵力虽然可以催动伤口愈合,但若身体的主人神志非残存于现世中,而是魇在了怨诅刻意制造的梦境中,所有的心肺灵力都会停缓运转,自愈能力也会变差很多。 因此蓝曦臣本身就犹豫着在蓝忘机承受不住之时,斩断术法的连结,将其强行从梦中唤出。 梦中若是受了伤,现世中也同样会受伤,而且是成倍的损伤。 蓝曦臣将裂冰置于膝上,低低地叹了口气,“忘机,究竟发生了何事?” 蓝忘机将魏无羡冰凉的指节攥在了自己的手心,眼睫低垂,“射日之征中期,我与魏婴前去琅邪支援,于罗刹海遇伏击。” 蓝曦臣:“罗刹海遇袭?我虽是对琅邪有些记忆,但也只有琅邪战事,并未有遇袭的事件记载,既是魏公子的回忆,若是如此严肃的事情,又怎么会不传信告知于我……” 蓝曦臣顿了一顿,忽得想起什么,奇道:“你怎会去琅邪?”他犹记得蓝忘机那段日子留守了姑苏,与自己一同议其战事。 下一瞬,比起蓝忘机略深些的眸子微微睁大,握住裂冰的手掌用力到几乎可以听清骨节的声音,他难以置信地道:“忘机,你——” 蓝忘机轻轻颔首。 “我变动了原先的回忆。” “忘机!”蓝曦臣痛心疾首道:“你怎会如此糊涂!你也知不可随意更改太多的回忆,然则会被制造轮回梦境的怨诅鬼气发现,强行修正回忆。”他终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连接清楚了,恍然道:“怪不得……怪不得你们会遇到罗刹海伏击。” “那不是温家残部,那是怨诅鬼气凝结而成。因察觉到了梦境异动,想要将你进行抹杀。” “我知。”蓝忘机点头道:“我也曾收到兄长的召回信。” 蓝曦臣:“抹杀未成,梦中的我定是也察觉到了异常,想要将你拉扯回原定的回忆路线中。” 蓝忘机:“我知。” 蓝曦臣:“你回去了吗?” 蓝忘机:“并未。” 蓝曦臣:“你为何不回去?”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 他将自己在琅邪的市镇上犹豫着是否要离开,却在最后遇到了魏无羡,跟在他的身后默默看到了一切,犹豫再三终是没走,皆如此类的按下不提,只轻轻地道了一声:“还未到时候。” 蓝曦臣快要被他这一声“还未到时候”气笑了,心道自己这弟弟执拗的性格,从小到大都从未变过。 他摇了摇头,道:“一是遇袭,二是召回警示,你既已知这一切因何而来,又奔着何目的而去,为何还要强行改变回忆?” “此番入梦,凶险异常,稍有差池便覆水难收。”蓝曦臣眉心蹙起,“忘机,你险些死在梦中,失去神志,被轮回梦境的蚕食。” 蓝忘机低声道:“我知。” 蓝曦臣又严肃道:“唯一能将魏公子救出的时刻,只有入梦和出梦,入梦时你已错过,出梦至进入下一重轮回梦境,那是怨诅最弱的时刻。你只需持续地守在身侧或是远远观望,在魏公子接近神魂陨灭之时,让其保持哪怕一丝求生的意志,用灵力护住他的魂魄,将其带出多重梦境。” 蓝忘机:“我知。” “忘机,你——”蓝曦臣这下已经不止是惊怒了,“你既都已知,却为何偏要逆其而行,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原先的回忆?!” 向来温柔的声音在惊怒之下,仿若瓷盘坠下玉珠,砸得震耳作响。 蓝忘机缓缓地背过声去,将躺在床上的人小心地搂在了怀中,覆着薄茧的指节轻柔地揉着魏无羡睡了多日已然僵硬的指节。 白烛在烛台上静静地燃着,色泽通透玉润,裹着一室极淡的檀香味,从摇曳的烛火燃烧的根部,无声地滚下一滴水珠似的蜡。 顺着烛身,滴在了玉色的烛台上,凝固成了暗黄的色泽。 “我知。” 蓝忘机攥着魏无羡的手掌骨节暴起青色的筋,仿若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却依旧没有伤到怀中的人一分一毫。仿佛可以想见魏无羡蜷着身体缩在冰冷的床铺上,因鬼气噬身而痛苦到痉挛发抖,却无力出声又无人可救的模样。 冰凉的脸庞埋入了魏无羡的脖颈处,汲取着最后一丝仅存的体温,他似是痛苦地拧起眉心,紧抿的唇线僵硬发白。 【“好疼……”】 【“蓝湛……我好疼啊……”】 蓝忘机艰难地闭了闭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抱住人的指节用力到几乎要将人融入骨血中,素来平稳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可我做不到。” ——————TBC—————— 1.我从第一章开头就标了(类似于穿越的婚后熟男叽),意思就是并非穿越,也不是香炉。怨诅下章再解释。 2.(在叽进梦之前)羡梦里只有他一个是有意识的,其他都是类似于NPC的存在,只不过是陪他一起重演一遍乱葬岗出来到身死的回忆。叽谈个小恋爱还是可以的,只要小心点不改动大方向剧情就不会被怨诅发现。但是这里羡都要扯着他见家长了,所以被梦境弹出来了,而且叽失血过多,法阵也撑不住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说叽不可以改变羡的事业线,也改变不了。 3.其实罗刹海抹杀倒也不是叽挡住了,他差点就要从那里直接出来了23333333毕竟npc在里面怎么干的过造物主。不过造物主是攀附在羡的梦里,也受制于羡,谁知羡太喜欢他老公了,忽然爆seed把梦境伏击都给团灭了。 4.所以知道为什么叽在战场上愤怒地说了一句“你也知是怨诅之气?”了吧。 →他对这玩意沾上羡有心理阴影了。 5.叽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接近羡,就每次离太近了,就会因为担心改变太多而下一秒远离,可是琅邪那么远又放心不下,结果直接撞见了老婆犯病现场,更走不了了。 6.姐夫当然没撒谎,他胡扯这个干嘛。叽是看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而且确实都要走了,却在镇上碰到了羡,原本准备远远看一眼,还跟在人身后买了羡没买的檀木珠,结果到了巷子里放心不下又看了一眼,最后就走不了了。 →叽救他当然不是从天而降的23333333 7.对于蓝大的召回信,叽说“未到时候”就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什么东西,知道自己原本那段剧情是要做什么的。 8.所以纠结个啥婚后叽过去了,婚后羡就守寡了,还非要拉个青年叽给婚后羡配个平,以及顾虑啥婚后叽这是不是出轨啥的……何必呢。这就是一个人,羡只是在叽过去之前就迷失在多重梦境里了,这个梦是越做越深的,若他没有在出梦的时候有想要离开的求生欲,便会踏入更深的一重梦境,重复这段回忆,但是上一重梦境的记忆是没有。 你们以为我在认真写穿越和谈恋爱剧情吗( →其实我在认真写盗梦空间(ntm 9.羡做的那个梦其实是怨诅在他的脑子里种的修正剧情的存在,虽然结合了青年叽的本质语死早急死人特质(。我写的每个剧情都是有存在意义的 →但是这怨诅带头ooc含光君 10.不要纠结前几章扔去打狗的陈情了,这个梗纠结了多次真的没意思我并不会觉得很好笑,叽那么仔细的人,肯定连老婆和绑定装备都一起揣着了,怎么会掉。 11.这篇文吧当然是he,我这个发甜饼的本性难改()但是面前这个剧情走向就是这样,没有办法233333起承转合只到转而以。 →且看含光君如何巧妙在剧情线里穿插,营救可爱的美强惨老祖(x 12.出梦的同时也是入梦,只是看羡怎么选择。有时候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会有悲伤开心和撕心裂肺想要重来,就包括我也看过很多魔改剧情让大家都没死的he 但是我觉得很多事情吧,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会成为记忆里的一个东西,但是并不会绊住以后的脚步。 魏无羡之所以是现在的魏无羡,他的性格在原著里就注定了迟早会遇到这些事情,也最终经历了这些事情,然后重生成为了现在的羡。我写文不太喜欢为了圆梦更改太多,总觉得那样就是不完整的命运,或者说我人为增加的篡改太多了。 这就是我之前很少写原著向的原因之一,我不太喜欢去否定一个既定存在的事实,我更想看到的是魏无羡以后会怎样。 现在的他是历经了无数风霜雨雪的模样,却也是我最欣赏的状态。他和叽一样,有过各种感情,却也是我心里很完整的“人”。 所以叽过去以陪伴之姿,陪他经历人生最痛苦的那段时光,是我最喜欢的梗。 出梦即入梦。 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没关系,有叽陪着他。 13.这文我不知道写了一半有没有(…… 14.我又爆字数了 第22章 46-51 【感觉一下什么叫做真·过山车般的剧情与转折( 【比较插叙 —————————————————————————— [恶诅痕是邪祟在猎物身上做的一个标记,一旦出现,便说明这个人冲撞了什么邪门至极的东西。它留下一个记号,一定会再来找你。也许很久才来,也许今夜就来。轻则拿走留有记号的部分肢体,重则简单的要你的命。] ——可若是……要你以命换命呢? 46 蓝忘机在三个月前就隐隐发觉了魏无羡的异常。 平日里总是精力充沛的人慢慢地失了精神,甚至可以说是极端嗜睡。时常在那里靠着,都会摇摇欲坠地睡过去。 虽说互通心意成婚之后,便一直仔细调理这个人的身体,但始终还需等待一段时间才可等他将金丹修成。冬日里体寒小心地用暖炉捂着,或是将人抱在怀里,任由魏无羡往自己怀里拱,轻柔地搓着他冻得冰凉的手。 魏无羡在云深的日子过得也是自认惬意舒服极了,白日里四处逗小辈,夜里啃大白菜,或是兴致来了,便拉着蓝忘机去四方夜猎,寻遍天下间的美食和山水盛景。 直到某一日途经清河,带着蓝家的小辈行夜猎之时。 “恶诅多是恶鬼邪祟因生前的不满,积聚怨憎而成。”魏无羡施了个术,将昏迷的农人臂上淤青的恶诅痕逼至褪去,“意味着这个邪祟盯上你了,过一些时日就会来找你拿它需要的东西。” 蓝忘机:“若无法自行消散,便只能寻其所求,度化镇压散其欲念。” 魏无羡将竹笛在指尖转了一圈,用笛尖隔空点了点蓝忘机,笑着道:“含光君说得对。” “魏前辈,含光君。”蓝思追微微侧开了视线,在蓝景仪被两人对视的眸光闪得龇牙咧嘴的时候,若有所思道:“若是这样,一旦沾上了,修为不足之人,岂不是得任其宰割?” 魏无羡:“否。” 不知何时,他说话的语气偶尔也像了蓝忘机三成。 蓝思追:“魏前辈,何解?” 魏无羡随意地掰了根树枝,在地上划了个圈,施施然抬脚踏入圈中,笑道:“假定这是恶诅,我被套入圈中,中了恶诅痕,但我灵力没有你们含光君那么厉害,又无法逃出圈,寻其真实的欲念。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像个柔弱男子等你们含光君来救我……人本能的求生意志会让我从中寻其破绽。” 蓝忘机伸手地扶住了他站没站样懒洋洋往后倚的身子,声音淡淡的,“救也无妨。” 蓝思追皱眉道:“恶诅有破绽?” 魏无羡:“恶诅只是邪祟恶鬼的憎怨产物,是一方私自定下的契约,本身就是孤注一掷用自己的魂元下的诅咒,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说到底,邪祟恶鬼已然不具有清醒的意志,只是浑浑噩噩藏于人世间找寻猎物。” 见蓝思追蓝景仪两人似是有些不解,魏无羡笑道:“若这邪祟要来寻我,要夺一人的命或是肢体,我便可再寻一人,将恶诅转移一部分给对方。当邪祟来寻我之时,便会发现恶诅在两人身上。”魏无羡又道:“而它的‘契约’只与一人‘签’了,若夺错了人的命,破了契约,便会伤人未遂反而遭到反噬。” “它会困惑反复,谨慎畏惧,终是只能撤其恶诅,重寻猎物。”蓝忘机道。 “对。”魏无羡:“它之所以留下恶诅,而不是直接当场杀人,就是因为它辨不得人。它能认,并且只能认被留了恶诅标记的人。” “有时候,并不需要破开一个圈,才能出去。” 魏无羡抬脚迈了出去,站在了圈外。 “你可以,跨过去。” 蓝思追恍然大悟,蓝景仪忙道:“每个恶诅痕都可以如此对待吗?那岂不是很简单就能破除?” 魏无羡“啧”了一声,用竹笛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施恶诅的邪祟恶鬼不一样,恶诅的强大程度也不一样,我只是随口一提,当你们碰上了,还是要对症下药。甚至有时邪祟不止会追着标记来直接夺你性命,而是会将你骗入梦中,让你以为梦才是现世,从而沉溺于梦中。在意志被消磨得快要散去时,被施恶诅的邪祟拿去需要的东西” 他顿了度,接着道:“……或是夺舍,借你而生。” 蓝忘机搭在他后腰的手无声地收紧了。 “不过——”魏无羡笑着拍了拍蓝思追的脑袋,声音拖得长长的,“小朋友,还是不要沾到恶诅为好,这可不是个好玩的东西。即使一时半会以为散去了,也可能生生世世都会持续不断地缠着你。” 魏无羡话锋一转,“可若是避都避不了迎面撞上了,那就记得一句话。” 他嘴角微勾,双眼却是格外认真。 “邪祟并非人,连人都会犯错,更何况它呢。” ——若是不慎,恶诅生生世世都会持续不断地缠着你。 一语成谶。 魏无羡嗜睡的毛病在越来越严重之后,时常在睡着的时候梦呓,眉心紧拧,睡得格外不安稳。醒来之时蓝忘机问他是否被梦魇住了,但他恍恍惚惚,支吾半天说不出来,俨然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还跟蓝忘机调笑道“怕不是含光君把我捅得怀上了。” 直到某日蓝忘机端着餐盒回静室之时,魏无羡就再也叫不醒了。 这一睡就是一个月。 蓝家翻遍了藏书阁,都没有翻出半点救治的方法,蓝忘机没日没夜地守在魏无羡身边,眼底压着极沉的血丝。 最终从魏无羡随地乱扔被他收拣起来的的三言两语,随手乱涂的笔记中,寻得了可能的病源。 蓝忘机按着记忆中的位置,在魏无羡的小腿处用灵力一探,淤黑的恶诅痕迹仿若被撕开了障眼法,暴露在了莹白的皮肤上。顺着魏无羡的腿根一路蔓延到了腹部,几乎直冲心口而去。 蓝忘机猛得攥紧了魏无羡的手。 这个恶诅是多年以前就埋下的祸根,并且是魏无羡自己主动沾上的。 他重生归来之时,曾帮金凌转移过清河吃人堡沾上的恶诅。 虽是聂家的事情已解,恶诅也散去得差不多了。但祭刀堂的刀上沾过无数怨灵,邪恶强大的多的数不胜数,甚至需要尸体来陪葬。一旦沾上了,就如同附骨之疽,夹杂着无法根断的其余邪祟怨气,一股脑地在聂家的恶诅痕散去后缠上了他。 而这个恶诅灵识格外强大,比当时魏无羡腿上的淤黑痕迹还要深许多。 【它留下一个记号,一定会再来找你。也许很久才来,也许今夜就来。】 ——也许是多年以后。 47 “蓝湛!”魏无羡火急火燎地跟在蓝忘机屁股后面,心里急得跟猫抓一样。 想来他憋了半个月,终于等到议事结束,才找到机会抓到人问上一番。 见蓝忘机停下,魏无羡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手,谁知对方就像是触电了一般,猛得收回了手。 蓝忘机眸中闪过几丝诧异,“魏婴?” “是我是我!”魏无羡被他抽了手,也不恼,反而急道:“你那日怎么不告而别啊?我等了一个晚上都没等到你人。” 而且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让魏无羡以为他是因为临时有急事要处理,因召回信直接回去了,连着丧气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很想跟着去姑苏问上一番,可是琅邪战事也紧,一时半会抽不开身,直到今日各家人员汇合在了兰陵,才焦急地在人群中寻着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蓝忘机微微皱起眉头,“那日?” 魏无羡被他迟疑的话语噎得一滞,“你……” 他忽是想起什么,看眼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满是犹豫地道:“……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蓝忘机眉头皱得更紧,“何事?” “就——”魏无羡抿了抿唇,似是也有些后悔地挠着后脑道:“就我那日催你,将我们俩的事情告诉师姐江澄,还有你叔父哥哥。” 他左思右想了半月有余,才想出这一个可能性会导致蓝忘机不告而别。自己这不是在趁机逼人家嘛!太心急了!白菜都到手了怎么还怕人跑了。 魏无羡弯起嘴角,眼巴巴地看着他,伸手想要去安抚他,“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催这么紧——” 谁知手腕却被人反手一擒,蓝忘机像是半点听不进去他的在说什么,眉心紧拧着,沉声道:“魏婴。” 魏无羡被他抓着手,以为他要和好,便欣喜地凑上去道:“什么?” 蓝忘机定定地看着他,浅色的眸子暗潮涌动,像是压抑着情绪,却格外严肃,“跟我回姑苏。” 魏无羡一愣,“回姑苏啊……” 他心道:难不成蓝湛那日急着回去,是想要跟蓝家坦白他俩的关系?……那回姑苏也不是不可以? 蓝忘机蹙眉道,“修习邪道终归会付出代价,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简单的几句猝不及防落在了魏无羡的耳鼓上,惊得他霎时瞪大了眼,像是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半步。 梦里一模一样的场景翻涌而上,顷刻将他的心绪全然淹没,宛如当头浇下冰浆碎石,冻得魏无羡手脚麻木,如坠冰窖。 半晌,魏无羡艰难地出声道:“你不是说我修鬼道……” “魏婴。”蓝忘机肃声道:“此道损身,更损心性,你——” “够了!” 魏无羡被他擒着手,脸色苍白,黑亮的眸中满是蓬勃爆发的怒意,戾气横生,声音霎时冷了下来。 “你下一句是不是就要我跟你回姑苏领罚,受其禁闭,将我这邪魔歪道镇压除根?!” 蓝忘机:“我……” 魏无羡喉口干燥发疼,仿佛半个字都不想听,被自己这些日子里悉心收着的檀木珠因嘎吱作响的骨节,硌得他掌心生疼。 魏无羡似是崩溃地倒吸一口冷气,眉心痛苦地拧起,总觉得心口处撕裂般得疼,攥着胸口衣料的指节痉挛发白。 沙哑的声音低而无助,却又裹挟着滔天的怒意。 他目眦欲裂。 “——你果然是在骗我!” 48 在现世中已经待了好几日,是时候要走了。 “忘机,魏公子留下的符篆只能撑住这最后一次法阵,若是无法将魏公子带回……”蓝曦臣严肃出声,即使话未说尽,却也觉得没必要再说了。 蓝忘机点了点头,用温热的毛巾小心地擦拭好魏无羡因长眠而有些僵硬的指节,环住他的臂弯收紧,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拥抱。 然而怀里的人绵软且无力,半点生气都没有,脸色苍白得令人心惊。 蓝曦臣偏开了视线,低低地叹了口气。 温柔的吻落在了魏无羡的额角,蓝忘机低磁的声音轻轻的,却又格外坚定。 “等我。” 他这几日等到伤口彻底愈合,才被蓝曦臣放行送入法阵中。蓝忘机固执地守着魏无羡的躯体,为他擦脸擦身,却是半刻都不想去休息的模样。 蓝曦臣不放心地叮嘱道:“此次前去,不可再随意行动。” 蓝忘机:“嗯。” 蓝曦臣迟疑了一瞬,总觉得这话还是要说出来,让自己的弟弟有个准备,“你之前虽是在梦中待了一年有余,但现世只过了三天。这次前去,我不知你会碰到什么时期的魏公子,也许距离你上次离开,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半年,或是一年。” “你一旦离开梦境,所有的人和事都会回到原来的时间点和位置。”他顿了顿,道:“据你所述……魏公子醒来,应是看不到你的,因为这个时期的你是在姑苏。” 蓝忘机知道他要说什么,“恶诅趁虚而入,将魏婴的梦境变为真实。” “是,甚至可能会更严重。”蓝曦臣:“那个时期的魏公子倾心于你,若是受此重创,定会对你彻底失去信任,即便你再挽回,也很难做到将他救回。” 他斟酌了半晌,才将这番话说完,自己也知这实在是太难了。 若一个人的心被伤到了,又怎会再相信第二次。 蓝忘机沉默着将魏无羡的指节收入了被子里,触碰着眉眼的指节轻柔地落在他的眉心,顺着遮住眼睑的细碎睫羽,落至了唇角。 蓝曦臣正欲开口叮嘱,却听到蓝忘机忽然出声唤了他一声。 “兄长。” 蓝曦臣:“怎么了?” 蓝忘机的声音淡淡的,如同叙述一般道:“我在梦中给予了魏婴一颗檀木珠。” 蓝曦臣一愣,“你是有和我提过这事。” 蓝忘机微抿着唇,眼睫低垂,轻声道: “我走之前,将灵识附在了珠上。” 蓝曦臣闻言大惊:“忘机你——” 49 刺眼的光顺着枝叶间的缝隙,漏在了人的脸上。 明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却始终带着一丝夏日未去的潮湿暑气。顺着绵延的山势,如接天一般绵延数里。 入梦只在一瞬,篮忘机站在树下,眸光落在了四周,心下便知这是百凤山。 多年前在马上截落那朵从背后掷过来的花,转身便撞入一双黑色的眸中。当时只知对方是习以为常撩拨,笑得没心没肺还与人嬉笑打闹,却在此刻成了心里最深处一道极为柔软的地方。 不远处,观猎台和猎场外围的声音喧嚣不断,缚仙网拖动猎物的细碎声响和围猎修士的怒骂欢喜声从耳侧擦过。蓝忘机步伐未停,延着记忆中的方向步入较里的山道。 “含——”不远处有一修士见到他,似是想要行礼,蓝忘机微微颔首,便直截了当地继续往前。 “嘘,这个时候可别招惹含光君。”另一名同行的修士小声道。 “为何?” “估计现在心情不太好吧,不是方才在观猎台那边和魏无羨险些打起来了吗?” 修士“啊”了一声,也是有些恍然地道:“也是,多亏你提醒.” “……听说他俩射日之征后期,但凡碰到了就水火不容,三两句不合便大打出手,这都是常事了。” “他俩不是少年时期还同过窗吗?怎地怨气这么大。” “能好吗?一个修正道眼里掺不得沙子,一个邪魔歪道不配剑又张狂傲气,估计是新仇旧怨互相看不上眼吧……啧,不过魏无羨那人,确实是太过年少轻狂了?也就仗着他射日之征功劳大,把所有人都不看在眼里?” “别说了,要是给他听见就麻烦了。” 两人皆是沉默了下来, 半晌,一人百思不得其解,“嘶”地低声奇道。 “……就是不知魏无羨那句愤怒至极的‘你不是他’……到底是何意啊?” 修仙之人皆是耳聪目明,纵是己经走远了,声音却断断续续地钻入了耳中。 蓝忘机呼吸一滞,心口跳得越来越快,脚下半步未停。 魏无羨靠在树上,黑布下的双眼微微眯起,将唇瓣的笛子收入怀中,裹着黑靴的小腿搭在了枝干,一下又一下地晃着,将草地扫得沙沙作响。 心口处江厌离別着的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让他本身有些烦躁的心绪都缓慢地放松了下来,打了个哈欠,隐隐有些想睡。 不知何时,耳旁有声音响动,魏无羨霎时清醒了过来。 “你是来参加围猎的?”魏无羨懒声道。 似是察觉并无杀意,便连姿势都不换一下,依旧眼上遮着黑布。 对方未应。 魏无羨笑着道:“你在我这附近可猎不到什么东西,这里都是——” 魏无羨后背猛得撞到了树上,却被人用手掌垫着,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但是嘴上却是落下了一个温热的触感,直接将他下半句话堵住了。 黑布下的双眼猛得瞪大,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一股羞恼愤怒之意顺四肢百骸蔓延上来。抬脚欲踹,却被人顶开双腿按在树上,手腕处宛如铁箍,半点动弹不得。 亲吻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一年前就被人调教得食髓知味,却因为这持续了将近一年的异常,很久未被亲吻过了。 然而这不意味着谁都可以来羞辱他! 魏无羨拼命地挣扎起来,却被对方强硬挤入双腿间的膝顶得膜肢酥麻,活像是对方熟知自己的敏感点,将他腿心不见天日的肉都蹭得微微发抖、到最后竟是受不住力地坐到了对方的腿上,胯下被廝磨般地顶开,靴尖在萆地上蹬了两下。 亲吻他的唇舌粗暴且火热,裹挟着强势的劲道,将他吻得气喘吁吁,抠住对方指节的手掌都在抖,蒙着黑布的眼角溢出了泪,将布料沾出了沉沉的水渍。 他张口狠狠地咬住了对方的唇,却似乎刺激得对方凶性大发,低低地喘了一声,铁钳般的手掌捏着他的下颚,捏得魏无羨下意识地张开了唇,低头吻得更深更狠。 魏无羨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紧贴的胸口满是对方蹭到的触感,檫着他衣下敏感却很久都没有被人疼爱的两点,不受控制地从皮肉痒到了心里。脑子恍惚却又不合时宜地想要对方将手深入衣内揉一揉。 然而当他感觉到对方的手掌真的顺着臀尖撩开他的下摆,揉至腰侧时,魏无羨旣惊又耻,羞恼到了极致,被揉得鼻息都乱了几拍,哆嗦且抗拒地要咬住对方的舌,逼其退去。 似乎这一下真的咬痛了对方,魏无羨得以喘息地软在树干上。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被按住的手掌处力道半点未松,想来这人还没放弃,搞不好刚才没停下来,都要被人扒掉裤子,直接上了! 魏无羨越想越不能想,霎时间脑子轰然炸开,哑着嗓子怒声道:“谁?!” 对方紧贴着他的胸口也在闷震,一言不发。 魏无羨这下更恼了,抬脚就要踹对方,却在下一瞬被人抵着腿根按得更深。 蒙眼的黑布被指节揭开,炫目的阳光落在了微颤的睫羽上,魏无羨被光线刺得眼中蒙着泪意,唇瓣红肿,看起来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 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时,轰然的火气冲上了大脑,“你——” 对方眸色沉沉地看着他,直到霸占了他曈孔的全部,似是要在黑亮水雾的眼中嵌下完整清晰的倒影。 蓝忘机重重地喘了一声,俯身咬住了他的唇,声音低而狠。 “——是你夫君。” 50 【一年前——】 “啪!” 魏无羡打掉了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攥着自己训道“鬼道损身,更损心性”的人强硬的手掌。 他掌中的檀木珠似是有灵力运转,灌输入他的丹田,如那人一年多的温柔一般,轻柔地安抚着他躁动的情绪。 魏无羡退后两步,似迷惑又似清醒。 心口跳得快极了,却又在顷刻间恍然感知到了从方才开始就深埋的异样。 魏无羡摇了摇头,攥着檀木珠的手掌发抖的厉害。 “不……” 眼前的人正要靠近他,魏无羡总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魏无羡突然反应过来为何这半个月跟师姐聊到蓝湛时,对方总是一副状况外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很清楚地感觉到了—— “滚开!” 魏无羡翻手再次打掉了对方擒来的手掌,侧身避开。 他半眯起眼,一字一顿地冷声道。 “你不是蓝湛。你——到底是谁?” 51 “忘机,为何要将灵识附在梦中之物上?那是你的灵识!” “我发现了恶诅的破绽。” “何为破绽?你怎敢肯定那就是破绽?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谁也不知你会怎样。” “兄长,我试过了。” “试?” 蓝忘机轻轻地“嗯”了一声,沉声道:“纵使恶诅力量再强,也无法构建一个如此庞大的梦境任他支配,尤其是魏婴已通术法,更难受骗。” ——恶诅构建的梦境是基于原有的记忆,即所有那个时期原先存在的人有关的事物,尤其是他的物件,都将随着他出梦而回归到原位。” 蓝曦臣一愣,“所以你给他了檀木珠而不是抹额……” 蓝忘机点头,“那是人外之物,也是那个时期真实存在的物件,留存灵识并不会被发现。” 蓝曦臣:“可你怎知恶诅力量不足以自由支配梦境?”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 “召回信。” 蓝曦臣蹙眉不解:“召回信?” 蓝忘机:“金子轩将未拆的信给我的同时,与我说了一句话。” 蓝曦臣:“什么话?” 蓝忘机:“他道‘泽芜君发信召你回姑苏,议云深重修之事。’” 蓝曦臣指尖发冷,忽然明白了过来这种诡异感。 蓝忘机抬眸看向他,一字一顿道: “若是未拆信件,又怎知是兄长召我回姑苏。” “又怎知兄长需我回姑苏议云深重修之事。” 蓝曦臣讶然,“这……” “无非只是不想让我拆信而已。” 蓝忘机抿了抿唇,低垂着眼睫道: “因为这封信。” “——是空白的。” 蓝曦臣霎时清醒了过来。 许久,蓝忘机叹了口气,眸中闪过一丝温软,似是重复着谁的话,声音低低沉沉。 “邪祟并非人,连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是它。” 蓝曦臣收起灯盏,心情微妙又奇异地看着床上沉睡入梦的两人。 窗外的风吹拂进来,吹得烛光摇曳,映在人的脸上,带着些细微的光亮。 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TBC———————— 叽的那句只是想暗示他“我回来了。”因为树上这段记忆只有他们有。 谁知道说出来蜜汁有点微妙的色情…… 1.我昨天看你们哭着嚎着说后面要大虐,我心想着你们怎么久了还摸不透我的套路233333 我怎会为了虐而虐,而且他两又不是傻的,还是说你们觉得羡对叽的信任不值钱?被一个乱七八糟的梦就骗了,然后开始质疑过去的都是假的。 檀木珠给羡一种“这个对我好的叽是真实存在”的感觉,而不是一走就得归位回姑苏的梦中npc假叽。 灵识附着其上可以让羡隐隐约约察觉到对方不是真的。 2.这章是三线并开,最后在百凤山收线,所以是看着有点乱的插叙,希望大家能看懂吧。 Ballball大家不要丧里丧气的,下章就开始在恶(教导)诅(主任)的和眼皮底下开始谈恋爱和打啵啵。 【你们以为叽是真的不管不顾没脑子地乱改剧情线吗,他自己算好了这次是要出来的,因为他出来,羡才会有微妙的意识到假叽和他的区别】 3.我写这篇文设置这个盗梦空间,不是让大家哭着屈服于既定的梦境,而是—— 恶诅算什么东西,那么蠢。我儿们智慧无边,揍的就是它!凭什么要任它摆布。 叽和羡也不是那么容易屈服于命运的人哇。 4.羡这个时候是知道抓着他要他回姑苏的那个叽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叽,所以就于一种“我老公到底丢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来了个冒牌货”的暴脾气委屈心态,还守寡受了一年,下一章要被好好哄哄了。 梦境里的叽你们不要当真,虽然是基于原时间线存在的叽,但那是生搬硬套来的模板叽,是个被恶诅ooc到无法活灵活现表现古板和语死早的叽( 对,是个没自我意识的工具人,就是个假人。 5.埋伏笔埋得我好累()但是抽线全部扒开的时候是真的爽。 6.我又爆字数了,妈的。 —— 这章后记漏了一条233333 你们想象一下已经软化被驯服的老祖羡喵四处翻被褥和床底,“我老公呢?我老公怎么没了?那人谁啊,都不亲我肯定不是我老公!” “那么大个老公,怎么说没就没了??” “日了哪个王八蛋把我压在树上亲,老子有对象了!!!看我不——” “——哦是我老公啊……” 第23章 52-53 52 怀里的人一僵,像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因为距离过近,鼻尖挨蹭着鼻尖,蓝忘机纤长的睫羽挠得他有些痒,本就水雾弥漫的眸子更是痒得溢出泪来。 下一瞬,覆着薄茧的手轻轻地捂住了他的眼睛,吻着唇瓣的力道就像是狼叼着肉,将他亲得喘不上气,喉咙里溢出急促地呻吟,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明明只有几日未见,但是现世里面对着绵软苍白的沉睡过去的人,总是无法抑制心底升起的那一丝无力感。虽是将灵识附在了檀木珠上,但大部分没有实证只有他的猜测,因此也不能随意判断出是否灵识会起到作用,又是否能让魏无羨分清现世的他与梦中虚构的他。 虽是面色波澜不惊,但是心里压着不易让蓝曦臣察觉的焦虑,在现世的每一刻,都如同在火上炙烤,担心着梦中人的安危。 若是发生一点点不测,他都不敢去想像结果。 现在怀里的躯体是温热的,有着鲜活的生命力的,让他下意识地想要将其收入怀中,死死地按入骨血中。本是魏无羨前世记忆中真实发生的百凤山事件,顺应了恶诅的梦境路线,却因为包含着一分私心,借机吻得更是粗暴且狠,几乎可以说是难舍难分。 魏无羨被他亲得绵软无力,唇瓣柔软发烫,被牙齿咬住下唇,细细地吮着,一只手顺着臀尖往上揉,摸得怀里的人闷闷地喘了一声,瑟缩着往他的腿上坐,颤抖的双腿艰难地夹住抵着腿心的大腿,像是要被吻得下身硬了。 蓝忘机的指节顺着半是撩开的衣衫往内抚去,直到触摸到对方汗湿的皮肤,黏腻爱娇得仿佛要将他吸住。 “唔!”被压住的人似是感觉到了探入衣内的手,猛得挣出一股力,拼命地抗拒了起来。被蓝忘机吻住的唇瓣都在发抖,像是情绪出现了巨变。 淡色的唇瓣忽得传来一股刺痛,这一下竟是被咬出了血,可见对方到底有多用力,惹得蓝忘机微微皱眉,轻“嘶”退开了唇。 “——我还是你大爷呢!” 魏无羨脸胀得通红,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这一声惊夭动地,似是压抑了万千的愤怒,直接吼得蓝忘机愣住了。 魏无羡脸色阴沉,胸口剧烈起伏着,愤怒到了极致,却又再次强行压住,眸中翻涌着暗色流转的光,活像是要将他一掌拍死。 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微动,声音冷而嘶哑。 “松手。” 蓝忘机放了手劲,看着魏无羡撑起绵软的身体,苍白俊美的脸上覆满了厌恶,还活动了下被按得僵硬的手腕。 “唰”的一股劲风直冲面门而来,蓝忘机稳稳地截住了魏无羡满是杀意的拳。 蓝忘机眉心蹙起,“魏婴?” 魏无羡冷笑一声,打断了他,“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我和他之间的事。” 蓝忘机:“……?” 魏无羡擦了擦自己被吻破的嘴角处的血,抬眸看他,眼底满是血丝,斩钉截铁道:“但我不会相信你的。” 蓝忘机抬手想要攥住他的手。 “别碰我!” 魏无羡敏捷地侧身避开,直盯着蓝忘机的眼。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咬字清楚,一字一顿地道:“即使你和他很像,但你不是他。” 蓝忘机终是反应过来魏无羡这是什么情况了。 就如同林间修士所述一般,魏无羡已经和恶诅制造的这个虚假且漏洞百出的的“自己”水火不容了许久,心心念念着这是一个冒牌货。 而他现在应该是以为“冒牌货”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自己和他之间的事情,从而想要来骗他。 蓝忘机见他那副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的警惕模样,忽然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心知这一年他怕是不好受,终日都处于一种畏惧被人欺骗的状态,或者是在不断焦急地寻找等待自己。 蓝忘机往前踏了一步,声音放缓,安抚道:“魏婴,我……” “你什么你?!”魏无羡猛得炸开了。他脸色沉沉,将陈情横在身前,将蓝忘机抵开,“我警告你,今天的吻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反正我也咬不回去,你若是再妄图学他,休怪我不客气!” 蓝忘机:“……” 魏无羡似是想要划清界限一般,退后了几步靠在树干上,冰冷地道。 “我和他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我如此了解他,你是装不来的。” 蓝忘机:“……” 魏无羡脸色阴沉,喝道:“现在,从我眼前滚开!”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心知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会让他相信,便退开一步,让出一条道。 魏无羡警惕地看着他,若是有尾巴,估计早就绷得直直地竖着,俨然一触即发的模样。 两人沉默对视了半晌,魏无羡似是被气到了,冷声道:“算了,你不走,我走。” 蓝忘机见他负着手,脚步飞快地往山下走,思索了一瞬,跟在了他身后。 魏无羡边走边擦着嘴唇,嘴里满是隐忍细碎的骂声,将那双泛肿水润的唇擦得几乎快要破皮,仿佛一副难以容忍的模样。 直接近了山脚下的灌木丛,忽然听到了声响,神色微动地抬起眸子看向了山道。 熟悉的紫色的身影立在山道上。 魏无羡见到江厌离,心头一喜,烦躁都去了几分,下意识地想要唤她。 “师——” “对不起。”江厌离低垂着眼睫,轻声道。 魏无羡一愣,身形一转错过灌木丛,终是看到了她对面的那个身着白衣的人,转瞬间皱起了眉头。 跟在他身后的蓝忘机心里忆了一瞬过去发生的这段事情,站定在了一侧,负手而立,没有出声。 金子轩似是有些生气,没有察觉到他俩接近,只冷道:“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随你怎么想的。反正本身也不是我想邀请你。不愿意就算了。” 魏无羡听到他这一句,瞬间火就上来了,联想到之前琅邪时这狗屁的金孔雀气哭师姐的事,更是火上加火,差点跳出去揍他一顿。 “你做什么!” 原是强压着火气,想要让江厌离看清这人真面目的魏无羡,在看到金子轩三两步上前要抓江厌离的手时,忍无可忍地冲了出去,一掌狠狠地落在金子轩胸口。 金子轩被他打得退了几步,抬头一看,新仇旧怨一起涌上心头,登时也是强压怒气,“魏无羡,怎么又是你!” 魏无羡:“我他妈还没说呢,怎么又是你!” 两人骂了两句便火气四溢地打了起来。 魏无羡没有配随便,只能徒手打,对面的金子轩却是将岁华挽了几个剑花,没有半点留情地朝他击来。 蓝忘机指节弹动,避尘出鞘,将剑芒打偏,伸手将魏无羡揽入怀中。 身体相贴的温热感弄得魏无羡浑身一震,反手要击他,却被蓝忘机拉至身后早已预料到一般撤了手。 蓝忘机收了避尘,站在他们中间,却是明显能叫人看出,是在挡住身后的魏无羡。 金子轩愕然道:“含光君?” 53 原是只有两人之间的打斗,引来了一堆人。 金子勋三言两语的挑拨,就是想借题发挥,却叫魏无羡口头即迅速地挡了回去。 然而左一句“邪魔歪道”,右一句“不守规矩”没让魏无羡有多大的反应,却是刺得蓝忘机微微皱起了眉头。 金子勋余光瞄见了蓝忘机的神色,忽然忆起蓝忘机今早和魏无羡在观猎台的时候,还打了一架,心下了然,宛如拉人与之一起唾骂地道:“含光君,你竟是能容忍这人与你同行?” 蓝忘机心下一沉,心道恶诅竟然出现了回忆的变动,怎会突然点到他。 魏无羡被他提起了同行,思及方才被强迫的吻,就宛如被踩中了尾巴的猫,忽然冷笑了起来,“什么同行?谁跟他同行?!我可不敢跟谨遵蓝家规训,事事无错的含光君同行。” 他顿了顿,似是讽刺地拖长了音道:“若是玷污了含光君……那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话间无非就是在提醒他眼中的“蓝忘机”之前对他做了多恶心的事情。 蓝忘机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心知魏无羡火气根本还没下去,定是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让他相信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金子勋以为魏无羡是自嘲,“魏无羡,你倒是也知你自己与含光君一起,会玷污了他。” 魏无羡一被提起这事,话题被引得透透的,憋得一肚子火霎时喷涌而出,怒声道:“闭嘴!” 明明被亲的是他,可他却一句话都不能辩解。人人都以为他身旁的人才是高高在上毫无错漏的模样,却只有他发烫的唇瓣仿佛还能忆起自己方才被这人没头没脑地亲了一顿的事。 只有他才知道,自己身旁的人,不是那个一年前对自己百般爱护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信他。 长久的委屈如同倾泻一般涌上心头,惹得他攥紧了拳头,咬牙怒目而视身旁的蓝忘机。 金子勋被无视,心下不爽,道:“云梦江氏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魏无羡忍着心口翻涌的火气,闻言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道:“家教?” 魏无羡顿了顿,缓慢地又道:“邪魔歪道?” 蓝忘机:“魏婴。” “想知道我为什么不配剑吗?告诉你们也无妨。”魏无羡忽得笑了一下,眸光冷冷地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因为——” 所有人看着魏无羡轻轻地“唔”了一声停住了话。 下一瞬他暴躁地转头看向了身侧的蓝忘机。 蓝忘机在心里低低地叹了口气,施了禁言术的指尖收入了袖中,踏前一步,站在了他的身前。 “是否佩剑,魏婴自有其因。” 魏无羡一愣,攥紧的拳头无意识地松了下来。禁言术悄悄地被解开了。 金子勋虽是火气也上头,但碍于蓝忘机的身份,也不敢贸然斥他,只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含光君竟然为他说话,就不知‘自有其因’是何原因。” 蓝忘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无可奉告。” 金子勋:“你——” 身旁的人忽得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算了子勋,含光君既然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 现场敢惹蓝忘机的,确实没有几个,即使心里再不服,也还是得劝着。 再加上蓝忘机本身就嫉恶如仇光风霁月的性子,让人不禁信了八成。 ……许是魏无羡真的有什么比较正当的原因。 金子勋见身侧的人都不助他,反而是劝他罢休,被捧惯了的性子也是有些不服,嘀咕道:“竟然如此护着一个家仆之子……” 声音虽是不大,但全场的人都是功力不差的修仙人士,都能完整地听清这句。 蓝忘机皱起了眉头。 魏无羡瞳孔骤缩,右手恰是要扶上陈情,却被人用挡在身后的手握住了手背。 这动作实在是有点熟悉,让魏无羡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心头微妙四起,一时忘了挣,眼神复杂地盯着对方,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白皙修长的指节将他的手收入宽袖之中,因是背对着众人,无人能看清。 魏无羡感觉指节被轻轻地捏了捏,许久未有的安心感霎时涌上了心头,让他心头的微妙感更是难以言喻。 蓝忘机没有看他,坚定地挡在他的身前,声音低而沉。 “金公子,慎言。” 身后被握住的指节猛得一震,像是难以置信般地反握住了他的手。 力道大到几乎要在他的指节上留下痕迹,蓝忘机任对方攥着,半点没有松开。 魏无羡手隐在袖中,死死地抓着他,仿佛生怕他跑了一样,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半晌,他唇瓣微动,艰难地道:“你……” 蓝忘机平静地挡在他的身前,不避也不让。 眸中闪过一丝温软,声音轻轻的。 “嗯。” ……是你吗? ——嗯。 ——————TBC———————— 1.为什么金子勋说话没有按模板来呢,因为恶诅升级了( 现在是恶诅2.0 它要开始不按套路出牌了 2.这个场景是对应之前的某个场景,不过怼的不是一个金公子2333333 3.叽前世其实也挺会怼人的,但是他怼人没人敢接…… 而且他有个神奇的好学生buff,所有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别人都是“哎含光君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同一句话由羡说和由叽说,效果完全不同。 就很像数学参考答案过程写了个略,所有人看着答案数字自己拼出来了解题过程,然后夸赞答案写的真对。 没干什么坏事却总被人认为干了坏事·魏无羡:真尼玛要命…… 4.你们想想老祖这个时候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有着和叽的记忆,其他人都在叽回现世之后,对叽的记忆退回到了原时间线的记忆里去,半点不记得叽去了琅邪,又或者是叽跟羡在射日之征前期关系还挺好的。 5.所以羡跟师姐聊起叽,师姐都很在状况外。 这个世界你们就想象一下所有人都有说话特定的模板,都是梦境产物,都是npc,所以假叽真的对羡来说太假了。 老祖羡一个人孤独地记着自己熟叽,又没法跟人说,就很固执地抗拒原梦境的叽,整个人又委屈又爆炸,稀里糊涂被亲了,总是提心吊胆是被人骗了。 毕竟熟叽都走了一年,他一下子也不敢相信亲他的就是熟叽,总以为是有人知道了他和叽的事,然后骗他。 但是爱意和习惯,以及给他的安心感是无法模仿的。 恭喜老祖喵跋山涉水终于在小巷子里捡到了他心爱的毛线球球。 第24章 熟男(28)给小羡(16)穿婚服的时候应该会很可爱…… 因为蓝家的服饰太复杂,就需要蓝湛哥哥教他怎么穿,但是左穿右穿穿不进去,只能叽手把手帮他穿穿。 本身是爱吵爱闹的年纪,平时总是嘴巴里叭叭叭个不停,但是涉及到了人生大事,也不得不拘谨地坐在那里,抬着眼眼巴巴地看着叽。 看他今夜的夫君真好看。从高挺的鼻到眼,再到淡色温软的唇,俊美得令人神魂颠倒。 小羡低下头,有点点好奇,又抑制不住难得生出的轻微羞涩感,看着熟叽白皙修长的指节在妍丽的红色衣料间穿插而过,替他整理好衣襟,束好腰带,勒出细窄的腰线。 突然想起了这双手曾经在前几日,拘着最后一丝礼。尽管他自己百般哀求,也只是隔着衣衫摸一摸他的身子。温柔的亲吻时,魏无羡敏感地低吟着,似是被从腰肢揉到了腿心内侧,揉得他腰肢酸软,没了骨头一样地往人怀里钻。 最后被掰着腿,因为覆着薄茧手的直接探入身下的衣料,被搓揉发出了低泣,眼角色泽晕红,盈着水汽,被吻得连喘带哭。 魏无羡越想越不想能,坐立不安了起来,双腿不动声色地夹紧,怕被叽看出来异常。 男人的鼻息掠过他的耳侧,湿润温软,“好了。” 小羡轻咳一声,抬眼瞅他,笑道:“我穿好看吗?” 叽:“好看。” 小羡眸光下意识地往旁边乱瞄,在叽替他整理腰带时,唇角含着点点拘谨羞涩,软乎乎的唇瓣在叽的唇上蹭了一下,像猫抓一样地挠进了叽的心口。 “那……今晚你可以看更多的……” ——————————————— 接昨天那个设定。【古代设定别特么跟我提什么三年,早就能成婚了】 仔细一想,熟男叽(28)和小羡(16)成婚后的事后也巨好吃诶…… 魏无羡隔日醒来的时候,仍是浑身酸痛,浑身上下宛如被刀劈斧凿了一般,酸得小腿都支不住,被察觉他醒来之后的蓝忘机拢在怀里细细地揉。 泪痕早就在昨夜昏睡过去之后,被人悉心地擦了干净,身上全是遍布的吻痕和咬痕,顺着雪白的被褥往下隐,掀开可见对方昨夜里对他做了些什么粗暴至极的事情。 蓝忘机这人虽是脸上波澜不惊气质清清冷冷,平日里却是对他百依百顺又温柔呵护。魏无羡原是想要撩他,却没想到被这人定定地看了一瞬,掰开两条细白的小腿,就俯身压了下来。 魏无羡被弄得哑着嗓子哭了大半宿,这人却是没有一点留情,比起往日的温柔要强硬太多,紧实的腰身张弛有力,腰腹处的曲线流畅又性感,将柔滑细腻刚被开-苞就遭受如此“残酷刑罚”的小妻子折腾得颤抖不停,泛粉的指尖慌乱且崩溃地抠着他的肩,在大理石般光洁的后背是上留下数道划痕。 但魏无羡的爪子早就被婚前这段时间的疼宠给软化了,张牙舞爪没有半点力道,最后哆嗦着唇瓣被人亲吻指节,哭着将脸在他的怀里蹭,大腿内侧痉挛地夹着他的腰,声音里满是撒娇哀求的鼻音,叫着好哥哥好夫君好不要了受不了了。 蓝忘机被稚嫩的身体吸得呼吸都重了几分,捏着他的下颚就吻了下去,没有半点留情。 最后的结果就是魏无羡第二日早上用哭到泛红的眼哀怨地看着他,张唇说不出一句话,稍微挤出点声音都要咳嗽起来。 蓝忘机又是怜惜又是温柔地亲吻他的唇角,原是想要下床替他洗漱,却感觉柔软清甜的唇瓣似是尝到了好味道,甜甜腻腻地又蹭了上来,嘟囔着“……还要。” 蓝忘机:“……别闹。” 新婚的小妻子像只奶猫一样往他怀里钻,很不情愿他下床,“蓝二哥哥,要亲要亲!” 蓝忘机又低头亲了他一下,然后被人含住唇瓣软软地吮,像是在吃梨膏糖,一边吃一边发出情动的喘息。 蓝忘机:“……” 然后这两人一整天都没从床上闹下来【 第25章 54-55 54 苍白的指节如同抓着救命稻草,掌心都渗出了汗,却还是紧紧地锁着蓝忘机的手。 甚至到向来柔柔弱弱的江厌离站出来为他说了一番话,将金子勋堵得哑口无言,都一直没有放开。 蓝忘机在心里低低地叹了一声,心知自己在现世才过了几日,魏无羡在梦中都已经过了一年。这一年里若是昏沉的到还好,可太过清醒能分辨出他并不在他自己身边,反而更如同折磨。 怕是这一年过得格外不好受。方才在深山里被亲了之后,那副深恶痛绝的模样,都能明显看出魏无羡根本不敢随意相信梦境中虚构的这个自己,终日里揣揣不得安,警惕得如同裹了又一层刺,将自己严丝合缝地封闭起来。 蓝忘机心口格外酸涩,甚至是隐隐的闷痛,任由魏无羡指节颤抖着,一言不发地伸出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衫,像是已经被弄怕了,生怕他突然消失了。 就如同已经被驯服宠爱惯了的家猫,忽然被遗弃在了荒野中,不得不将本身已经敞开任人揉弄得柔软肚皮藏起,精神紧张地瞪着每一个人。 蓝忘机仿佛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喉间压得极低的细碎声响。虽然他知道现在魏无羡定是有很多话想说,但眼下的场景不是时候……况且他还没有厘清恶诅为何会使梦境突然出现变化,又是否在这一年里出现了自己预想之外的其他变化。 覆着薄茧的指节安抚性地攥着魏无羡的指节,在他紧绷的掌心里轻轻地揉着,似是要将指纹透过温热的触感烙在他的手心里,告知对方自己不会再走了。 “不是的江姑娘!不是我母亲!不是她的意思!不勉强,我一点都不勉强!!” “是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想要你来的!!” 本是想要唤魏无羡同她一起回去说些话的江厌离,猝不及防地被金子轩这两声叫愣住了。 原是紧张地攥住蓝忘机的魏无羡也愣住了,像是才缓过神来,诧异地看着那边被他视为眼中钉的金孔雀。 金子轩抬头见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大叫一声,拔腿便狂奔而去。 金夫人怒骂了一声,领着修士便上前追自己“没出息”的儿子。魏无羡虽是心下不舍又紧张得要命,但被这一通闹剧闹得也不得不挪回江厌离身边,陪她回观猎台。 “我——”魏无羡急切地出声,指节抓着蓝忘机的手指,极其不舍地一根一根地分开,咽了口唾沫,几乎是贴在他耳边的道:“我今夜就在山下的客栈处停留,你晚些来找我。我放心不下……得先去陪师姐。” 他顿了顿,视线死死地盯着淡色的眸子,又补充道:“一定要来找我!一定!” “嗯。”蓝忘机捏了捏他的手背,“一定。” 55 夜已至深,百凤山脚下。 蓝忘机远远便见着屋檐上坐着一人在喝酒,抬眸对上视线的那一瞬,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压在心头。下一瞬,黑色纤长的身影翩然从屋檐翻下,轻轻地推开了一间房的门,眸光收回之前,似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 蓝忘机跟随着他到了门口,见门并未合上,而是轻轻地开了一条缝,漆黑的屋内隐隐约约地透着点细碎的烛火光亮,悄悄然地洒落了门槛。 蓝忘机看了眼四周,见四下无人,便推开了门。 “哗——”风从窗口吹入,似是吹灭了本身就掐得极细的烛,屋内霎时被笼罩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柔韧温热的躯体带着一丝躁动的火气,钻入了他的怀里,如同有万般蚀骨的痒意覆盖了全身,刺激得蓝忘机低下头吻住了凑上来的唇。 怀里的人像是憋坏了,拼命地往他的怀里拱,只恨不得被他收入袖中,好随时随地能拿出来把玩。 滚烫干燥的唇瓣搀着一丝浓烈的酒香,顺着蓝忘机的鼻息直往里面钻,两条手如蛇一般环住他的腰身,挨蹭的身体紧贴着,仿佛连扑通乱作的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蓝忘机被他主动又急切的吻亲得配合又温柔,似是安抚一般地任由对方在自己的唇上亲亲啃啃。魏无羨既像是小豹子一样在自己的猎物上留下气温和痕迹,又像是绵软的奶猫一样哀求地缠着他,两只手在挺直的后腰处摸索来摸索去,顺着蓝忘机的后背抠紧了布料,唇间满是细密的低吟和喟叹。 滑腻的舌尖往他齿间钻,绕着他的齿龈刮搔了片刻,勾得蓝忘机牙关启开,任由舌尖往里缠住了自己的舌。 魏无羨喉间满是细密的闷喘,急躁得仿佛不亲就会死,黏腻汗湿的额发紧贴着蓝忘机的侧脸,随之可触到他鼻尖上附着的薄薄汗水,脊骨都在不停地发抖,被蓝忘机既是心软又是疼惜地轻抚安慰着。 魏无羨这样,看来真的是被弄怕了。 甚至还抓着蓝忘机的手往自己的衣服里面摸,让柔滑细腻的肌肤蹭着指节处的薄茧,两条腿紧紧地夹着他的手,勾引着他继续白日里未做完的事情。 蓝忘机触手到软热,才发现他下身什么都没穿,顺着腰身往上摸,更是毫无衣料遮挡,触手细腻。想来只是黑色的外衫下拢着沐浴之后的温热躯体,里衣尽褪,一直在等他来。 蓝忘机本是安抚爱怜的心绪,在脑中略微一过魏无羡那副雪肌黑衣的模样,就控制不住地连唇瓣都粗暴了几分。手掌稳稳一捞,捞着魏无羨的臀便将他抱了起来。 魏无羨闷闷地喘了一声,被他按在床上吮吻着脖子的时候,两条腿大张着将他腰身夹紧,似是连腰间的布料都湿了一大块,也不知是汗还是下身弄出来的水,急切地缠着他的腰要他进来,“快……快进来……蓝湛……我要你……” 蓝忘机被他直白的呻吟和身下蹭着软热的地方弄得凶性大发,抬手掐着他的腿根就是揉了一下。 谁知魏无羨像是被掐得痛极了,竟然猛得弹动了一下,连唇间都溢出呼痛的闷哼。 蓝忘机愣怔了一瞬,忽地停了下来,抬手欲点灯看清是什么情况。 他明明只用了两分力,怎会反应这么大…… 欲点灯的指节被魏无羨猛得攥住了,对方就像是害伯着什么,紧张地攥着他手腕,狠声道:“别点灯,继续!” 蓝忘机被他这么一拦,心下更是不妙,抬手便是一个御火诀,用烛火照亮了整间屋。 “你——”魏无羨惊喘一声,匆忙推开他,将被褥往自己身上揽,连脚尖都缩进了被褥里,脸色发白,欢眼死死地盯着他。 ——这下更是直接说明他心里藏着何事了。 “魏婴!"蓝忘机眸色一沉,抓着他的手腕想要将他从被褥里拽出来,焦急地道:“是否哪里受了伤?” “无事!”魏无羨抗拒地甩开他的手。 他咬着下唇,汗湿苍白的脸在灯下显得更是紧张,似是精神紧绷到了极致。 两人对峙了片刻,魏无羨轻吸一口气,低垂着眼睫,缓缓定声道:“算了,蓝湛你先回去吧,我过几日再去找你。” 蓝忘机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眉心蹙起,抓着他手腕的手没有半点松开。 魏无羨小心冀翼地伸出半只手,从被褥里漏出半解的衣衫下雪白的肩头,掰着他的手,几乎是哀求地道:“蓝湛,我今晚不太舒服,你先去回去吧,好不好?” 前后态度不过是经历了点灯和未点灯,竟是有天差地别。 蓝忘机沉默了一会,缓慢地松开了手。 似是怕弄伤他,又不知是否是真的听进去了他的话,竟然真的“嗯”了一声,然后起了身。 魏无羨的精神随之放松了下来,将肩缩入了被子里,低低地说了句“早些休息”,便看到门被阖上了。 室内一瞬间归入了寂静中。 魏无羡又静静地等了片刻,才松开了咬紧的牙关,从内里溢出一声抽痛的喘息。 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那个时候了。 本来还想硬着头皮上的,但是被蓝忘机掐到本就淤青的地方,直接一下没忍住,叫了出来。想想也是失策,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唤他来。 即使是自己心里也知道一年多了都没有触碰对方,急切到始终到一刻都不愿意等,只恨不得被对方压在床上粗暴地进入,好感知到真实存在的人。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一股难以言喻的麻痒,伴随着疼痛,从他的四肢百骸涌了上来,小腹忽得一酸,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刮搔着他的每一寸皮肤,又疼又痒又麻。 魏无羡难堪地闭了闭眼,忍着翻涌而上的刺痛,颤抖的指节掀开了被子。 下身一片狼藉,腰腹处满是莹润的水溃,下身的器物硬得可怜,胀得通红流水,分开的腿间是顺着粉色的股缝滴滴答答往外流的粘稠水液,看起来淫靡不堪。 宛如每一寸骨髓被打开,灌入了烈性的春药,让他难受地夹紧腿磨了磨。 但是腿心被蹭到时,轻微的钝痛刺激得他低头检查起了自己的大腿。 都是被自己神志昏沉之时因为疼痛麻痒而留下的淤青伤口,半点没有留情,连手臂上都是自己隐忍的时候咬出来的齿痕,幸好还没有让蓝忘机摸到。这么长时间了,每次在损耗神志过度后,就会因为压抑不住透支的身体疼痛,到了隔日清醒过来才发觉自己身上遍布了青青紫紫的淤痕。 若是晚几天等到痕迹都退了,就可以去找他……免得让他生疑。 魏无羡在自己的茎身上胡乱地撸动着,轻嗅着屋内残余的檀香味,似是动情一般,连疼痛都去了许多,只剩下酥痒入骨的感觉。下身那张小嘴仿佛想要吞吃着什么,往外源源不断地渗着水液,几乎沾湿了身下的褥子和黑色的外衫。 魏无羡撸了半夭,觉得燥热下不去,咬咬牙,揉了揉下身的穴口,将手指慢慢地伸了进去。 那张小嘴就像是对指节熟悉极了,亲昵地伴随着“噗嗤”的细微水声,缠吮了上来,甜腻地将指节吸得津津有味。魏无羨隐忍地肏着自己的后穴,总觉得羞耻至极又无法言说,特别是在指节揉过那处软肉的时候,咬着牙关,猬狼地按了下去。 如同电流刺激的快感,扎得他腰肢一颤,蜷缩着将脸埋入了枕巾里,忍着脱口而出的呻吟,潮红顺着脖颈漫到了脸上,衬得他眸中满是水雾,口水洇湿了枕巾。 心里总担心蓝忘机还没有走远,却又实在是忍不住,便只能压着喉间的喘息,用快感压住蜂拥而上的疼痛刺感,若是能将自己弄得昏过去,便不用忍受之卮交叠而来的剧痛。 大概是手指肏得太过狠了,连那张软糯的小嘴都被肏得泛红软烂,淫靡的气息染遍了屋内的每一处,水声啧啧听的人脸红耳热,昭示着他自己在偷偷做着什么舒服至极又淫乱不堪的事情,直让魏无羡闷闷地惊喘着,咬着自己的手臂,便是想要压住声音。 齿痕交叠着旧的齿痕,看起来像只发情却无可解的奶猫,可怜地缩在被褥里瑟瑟发抖。 魏无羨闭着眼,一只手探入松散的衣内,沾着水的指节想要揉一揉涨疼的乳尖。 忽的,一股大力牵制住了他的手腕,以着不可抗拒之势将死死地按在了床上。 魏无羡受惊地睁开了眼,猝不及防撞入了一双浅色的眸子,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他伸手想要捞被子,但是已经被人抢先一步将被褥丢到了一边,双腿被蓝忘机膝弯顶开,一丝不挂地敞在人的身下,在烛光下漏出了满是青紫掐痕和手臂咬痕的躯体。 蓝忘机眸色极沉地扫视着他的膜侧和腿根,发现根本就是被他自己掐得没有一丝好肉,密密麻麻的都是因为忍痛而弄出来的淤青,甚至还有地方破了皮。 “别看!”魏无羡惊怒一声,手腕抗拒地推着他的肩。 然而没挣两下,就被蓝忘机抽下抹额捆住了手腕,牢牢地按在了头顶。 这场面似曾相识到可怕,却让魏无羡有些不妙地想要缩紧腿,难堪地想要将身体蜷缩起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身上的伤痕。 软嫩的股缝没有指节堵住,水液兜不住地往外流,弄得他腿根处全是湿滑的水痕,小穴饥渴地收缩着,仿佛非要人进来肏一肏,就连蓝忘机下摆的布料被它沾上了的,都吸得绞紧了些。 此番狼狈的情态尽数被人收入了眼底。 “別……”魏无羡哀求地低叫了一声,被蓝忘机小心触摸着大腿淤青的指节摸得又疼又麻,却是半点反抗不能,“太奇怪了……別看了……” “魏婴。”蓝忘机避过了他动情的模样,神色复杂地缓缓出声道:“这些淤青是怎么回事?” 被意中人看到的自己狼狈不堪又满身奇怪的淤青痕迹,让魏无羡一瞬间难堪到了极致。 但是他又无法解释自己身体到底在最近的一年里,为何由原先修炼鬼道的剧烈疼痛感,转变为这副类似于发情又疼痛的模样。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的身体出现了自己都猜测不到的变化,若是蓝忘机知道了,也不知会怎样看他。魏无羡在这一年里每次一到发这种病,就会辗转反侧若是碰到了蓝忘机,如何跟他开口说这事。 太难以启齿又难以言说,总觉得这是不是就自己修鬼道要付出的代价。但总的来说,这种奇异的状态,也不知是否会让蓝湛接受。 半晌。 “我自己掐的。”魏无羡似是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受不住了哑声艰涩道。 蓝忘机:“为何掐自己?” “因为疼……”魏无羨微侧开脸,避开了他的视线,“又奇怪。” 蓝忘机的声音低低的,“何时开始的?” 魏无羡咬了咬唇,实在不想接这个话题,“……你走之后。” 蓝忘机:“为何会——” “我也不知!”魏无羡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 窗口的风仿佛都静止了一瞬。 蓝忘机心口一凜,见魏无羨那副头疼欲裂又眉心黑气盈起的模样,沉声道:“魏婴,冷静!” “我怎么冷静?I”憋了许久的怒火砰然爆发,魏无羡道:“蓝湛,你走了都一年了,我也找了你一年。一言不发就离开,一回来就质问我,你凭什么?” 蓝忘机抿了抿唇,“对不起。” 魏无羡脸色沉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蓝湛,我告诉你,暂时别来管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源源不断的黑气萦绕在他的眉宇间,像是被空气中无尽的丝线抽去,悄无声息地碾灭在风中。 蓝忘机终是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 魏无羡怎么会如此情绪激动且不受控制,又听不得人说半句。就像是被人刻意刺激了,稍有事情便能引燃他心中的怒气。 黑气仿佛由情绪而燃,被人抽丝般全数收走。恶诅是这个梦境最大的支配者,但是必须得攀附魏无羡而生。而若是支撑梦境的能力不够了,或是由魏无羡察觉到了梦境的异常,引发了夭翻地覆的变化…… 蓝忘机低吸一口气,终于明白了为何魏无羡身上出现这么大的变化,又为何白日里金子勋没有按照原定的对话来。 ——喜、怒、忧、思、悲、恐、惊,是为人的七情。恶诅靠吸取魏无羡的七情为生,逐渐壮大了力量,变得开始像个人一样去变更梦境,而后六者则为邪祟最喜欢的情绪,甚至以此为食。 魏无羡身体异常来源于恶诅埋下的刺激他的神子,让他因为疼痛或情欲而不稳定,同时又以为是自己修炼鬼道而有违夭道,从而不敢去面对蓝忘机。 每日焦虑和烦躁之下,必定会情绪失控。加之没有灵力和自己的安抚,更是可能会比起原定的时刻,提前进入崩溃,从而结束这一层梦境,进入更深的梦境里。 蓝忘机想都不敢想。魏无羡没有灵力,修鬼道需自身神志去控制,若是未到不夜夭,就因为控制不住而遭受百鬼反噬而亡…… 蓝忘机攥住魏无羡指节的手泛白微颤,纵使魏无羡脸色再抗拒,也不得不死死地按着他。 ——不能再让他一个人逃避了。否则会一直陷入无尽轮回的焦虑里,为恶诅提供更多的养料。 “松手。” 魏无羨额角抽痛,控制不住喷涌而上的火气,怒声道。 “我现在不想——” 蓝忘机的唇瓣颤抖且干燥,溫菜地吻着他的唇瓣。 魏无羡就像被扎破了气的河豚,原本躁动的心绪奇异地缓和下来些。 他忽然有点委屈。 须臾,接触的唇瓣微动,似是苦涩地道:“你凭什么……” 蓝忘机低低地叹了一声,淡色的眸子没有嫌弃异样的波动,只定定地看着他。温热的指节轻抚着苍白的脸庞,满是安抚意味。 “魏婴,将全部都告诉我。” 他的声音认真且低沉,似是给魏无羡的心口上了最后一道栓,将他不安的心又稳稳地锁了回去。 “我绝对,不会再走了。” 简单的一句话,从蓝忘机的嘴里说出,却又有着奇异的平和感,让魏无羡周身都仿佛被笼在温热的软褥中。 他乖顺地仰着头,被缠绵的唇瓣亲得没了骨头,总觉得憋了一年多的烦躁,都在顷刻之间,消散殆尽。 一吻终了。 魏无羡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酸涩涨起的委屈感都融入了揪紧他衣衫的指节间,闷闷地道:“……你说话算数。” “嗯。” 蓝忘机揉了揉他的发尾,看着他瑟缩着蜷了一下。指节似是安抚着奶猫的后颈皮肉,细细又耐心地摩挲着细碎发尾下的苍白肌肤,心软得一塌糊涂。 ——————TBC—————— 1.是钮钴禄·恶诅,它变了,它没有那么单纯了,是个坏孩子了,都会给人下药误打误撞送羡上叽的床了(x 而且老祖的心理和肉体现在都不开他老公了( 唉我好恶趣味。 2.其实就是哄老婆。叽走了一年,羡肯定心里憋着一股子劲,然后一被恶诅悄无声息地挑拨,就开始爆炸。 3.啊下章就是叽温柔哄老婆剧情了,给老婆顺毛,千疼百宠不过如此,顺便还要写点我热爱的情趣( 4.老祖时期羡的性格吧,就是对很多事情都有种逃避的心理,比如嫩叽每次问他鬼道损身更损心性。虽然我说叽总是爱问死亡话题2333333但是羡跟他一点就炸的很多原因就是他喜欢一种舒适的随遇而安的状态,没兴趣提这些过去的事情。 虽然熟叽在这里问了死亡问题,但是不问不行,他跟年轻时期的自己不一样,知道问完了就得上手哄,教老婆如何疏导,让老祖不要刻意逃避。 叽不能一味退让,让他不说就心里憋着,一定要疏导他说出来。这其实是一个相互进步的过程。 只要有叽,羡就炸不了,迟早把人毛给摸顺了,洗刷干净叼窝里暖被窝去。 第26章 56-57 56 “究竟发生了何事?”蓝忘机轻轻地撩开他细碎的发尾,在他的后颈处吻了一下,声音里满是安抚和诱导的意味。 魏无羡一颤,像是许久没有这么被温柔地安抚,一下子有些不自在了起来,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缚住手腕的抹额带子。 但是抱着他的怀抱馥郁着檀香味,是他最喜欢的味道,每次嗅到的时候,都仿佛被人揉在安稳的窝里,探出小半张脸看着蓝忘机清冷俊美的面庞。 魏无羡抿了抿唇,声音低低的,带着几丝未去的哑意,“那日我等了你很久,都没等到你回来,有些奇怪,便出去找你。” 他披着衣衫,只在井边看到跌落在地上的木桶,心里总觉得蓝忘机定是来过这里。浓重的不安感席卷上他的心头,足足找遍了整个营地,都没有看见蓝忘机。 魏无羡总是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也不会随意猜测蓝忘机怎么样,便以为他因为姑苏有急事,一声招呼都来不及打,直接回去了。 “结果我等了你半月有余,中间也半是疑惑地试探问了师姐几句,谁知……”魏无羡顿了顿,难以言喻的微妙感滞涩在他的唇齿间,就像是恍如梦了一场般犹豫地道:“我发现,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你来过琅邪的事情,所有人都像对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蓝忘机揽住他的手无声地收紧了。 魏无羡紧贴着他的心口,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勉强笑着道:“真的很奇怪,你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呢。” 蓝忘机:“……嗯。” 魏无羡难受地翻了一下,连鼻息都烫了起来,眉心微微拧起,下意识地推了推蓝忘机,“蓝湛你先松开我吧。” 两条修长莹白的腿不动声色地夹紧了些,像是被弄得煎熬极了,灼烧的感觉顺着四肢百骸顺延攀爬至心口,烧得他额角冷汗直冒,“这个毛病都持续很久了,你可以不用管我。” 蓝忘机仍是紧紧地搂着他,将他汗湿的额发撩开,贴着他的面庞轻声道:“哪里不舒服?” 魏无羡闷闷地笑了一声,像是有些无奈,“哪里都不舒服,又疼又痒又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轻轻地嘟囔了一声,“……还很奇怪。” 蓝忘机摇了摇头,“不奇怪。” 魏无羡掀起眼,用氲着雾气的眸子看他,“你不觉得奇怪?也许这些就是走我这条路要付出的代价。”他低低的叹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因为没有灵力运转周身,无法压抑不知从何而起的怒气。” 魏无羡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拽着他的袖子轻轻地拽了拽,“方才,我不是故意想跟你生气的。” 蓝忘机:“我知。” 魏无羡在他的眸中梭巡了许久,见他似乎真的没有太在意这个,便微微放下了心,笑着道:“你没生气就好。” 蓝忘机见他蹙起眉,牙关轻轻咬紧,从后背到腿都在颤抖的隐忍至极的样子,苍白的脸上却还是漾起一抹笑,佯装无事发生地怕自己生气,心口像是被烈焰和冰川来回灼烧浇灌,凉意蹿至指尖,就连心绪都沉了几成,薄唇抿得更紧。 沉稳有力的臂弯将魏无羡环在怀里,埋在他汗湿的脖颈处的吐息极沉,“是不是……很难受?” 魏无羡被他抱在怀里,舒服得喟叹了一声,“难受也没有多难受,肯定没有你掐我的时候疼。”他忽得挑眉笑着道:“我还是挺怕疼的,你别看我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淤青,实则没用多少力,只是看起来很疼罢了。” “在神志不清的时候,疼都没记住,昏昏沉沉的,所以没有多少感觉。醒了以后,才发现一些大大小小的淤青,心知也是我自己脾气暴躁的时候自己折腾的自己。” 他这一年里被频繁的战乱,蓝忘机的消失,以及不知为何加重且难以启齿的身体变化,折腾得终日睡不好觉,就连出去见人的时候,脸色都会微微冷下三分。 这下更是流言蜚语不断,道他是“桀骜不驯”、“年少轻狂”、“不守规矩。” 魏无羡这些话都听习惯了,免不了当耳旁风,随风来随风去。但心底也知这根本怪不得他人,都是自己情绪没法控制住,如同有人牵着长长的线,勾住他的七情六欲往外扯,扯得他时不时得将自己封闭起来,强行压住心头躁动的怒火。 许久,蓝忘机轻轻地“嗯”了一声,似是在回应他之前的话。 蓝忘机的脸埋在他的颈项处,魏无羡看不清他的神色,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只能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耳垂,轻笑着拖长了音道:“好啦,蓝二哥哥,你先回去吧,我这副样子……你还是别看了。” 湿热粘稠的水液顺着他勉强维持夹紧的腿流了一被褥,小腹处紧缩着,夹在股缝间的后穴饥渴地绞着身下垫着的黑色布料,总觉得身下这副模样弄得他格外难以启齿……怪得很,又难看至极。 想他平时在蓝忘机心里都是精神奕奕,丰神俊朗的模样,现在这副浑身淤青又满是疲惫怪异的状态,实在是不想让蓝忘机看见。 他就像个初尝爱恋的毛头小子,只想把所有最好看的一面,留给自己的心上人,将自己最难看最不想让人看见的地方,全部藏在自己的心底深处,挖一个坑,悄悄地埋了,再把土填严实了。 蓝忘机摇了摇头,抱着他的手没有半点松开力道。 魏无羡见劝他无用,此刻竟是分出一丝调笑的心思,抓着蓝忘机的手往自己身上摸,“还是说……你要留下来陪我做点什么?” 他含着蓝忘机的耳垂,轻轻地舔了舔,似是恍燃地来了一句:“我都忘了,这样不是更方便你进来吗?” 魏无羡依言分开双腿,露出了雪白软乎的臀肉间极窄的小缝,粘稠的水液滴滴答答地流了一腿根,他低吸一口气,伸手在那张小嘴上揉了揉,用指节撑开微微泛肿的后穴,莹白的大腿肌肤衬着内里软烂熟透的穴肉,看起来淫靡至极。 湿滑的液体顺着他细长的指节滑落,拉扯出了一手的银丝。 魏无羨似是破罐子破摔地亲了亲蓝忘机的耳垂,咕哝含糊地笑着道:“含光君,要不然你进来吧?” 他依稀有些神志不清,但还是想让蓝忘机舒服,总觉得把人撩起了火,又不负责,实在是太过分。 笑容忽得僵在了脸上,魏无羡被男人俯身亲吻小腹的动作刺激腰身一颤,咬着牙呜咽了一声。 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将他的腿架在了肩上,清浅的吻随之落在了脚踝上。 魏无羡被牵扯着躺在床上,抬眼便可看见男人白衣包裹着的宽肩窄腰,烛光下的影随之压下来,将他紧张抠住被褥的指节都覆在了影中。 魏无羡讶然地看着淡色的薄唇温柔地触碰着他的小腿,湿热的吐息如同钩子一般地缠绕着他的腿间肌肤,圈住脚踝的指节摩挲着掌下的皮肤,痒得魏无羡瑟缩了一下,但心里还是格外依恋地任由蓝忘机对他做任何事。 皮肤的灼烧刺痛感就如同被这个吻降下了些,都没有那么剧烈了,如同泡在温热的水中,舒服的他眼角发红。 魏无羡闷笑了一声,有些不解:“你……” “不奇怪。”蓝忘机抬眼注视着他,声音认真又低沉。 魏无羡愣怔了一瞬,下意识道:“……什么?” 蓝忘机顺着他的小腿亲吻至膝弯,在泛粉却又藏着些许淤青的膝盖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似是平静至极地道。 “只要是你,都好。” 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在回答自己之前那句“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你……” 滚烫的心绪如同顷刻间崩塌了,汹涌地灌入了四肢百骸与心口,勾得魏无羡心口霎时又酸又涩又麻,却又发烫得兜不住那颗扑通乱跳的心,霎时间眼眶泛红,总觉得有千般委屈都憋在心口,在面对着可以完全将自己交托于对方的人,险些就快要脱口而出。 平静的话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直白地告知于他。 不论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还是身体的异样。 ……都不奇怪。 只要是他,都好。 如此带着信任与包容的话语,却叫魏无羡刺激得低喘一声,微微闭上了眼,双眼睫羽颤抖着搭在眼下,几乎快要随着对方亲吻大腿的动作,呜咽得溢出泪来。 他似是很久都没有能在一个人面前这么放松且毫无防备了。 紧绷了一年的神经,在顷刻之间放松了下来,如同绕指的柔意,勾缠着蓝忘机的指节。 淡色的唇瓣原是亲吻着大腿内侧的肌肤,在柔滑细腻的腿心处轻轻地摩挲着。待触碰到淤青时,更是放松了些力度,仿佛怕弄疼他,格外轻柔却又毫不嫌弃将吻落在了淤青上。 轻微的刺痛感伴随着麻痒的感觉,如同电流般顺着腿根钻入了魏无羡的小腹处,刺激得他腰身一软,轻喘一声,推拒了下蓝忘机的肩膀,颤声道:“蓝湛,别弄了。” 本就湿软的小穴,更是被刺激得绞紧了穴口,将软糯的小嘴藏在股缝间,让人看不太清楚。但眼下情动的模样,也知定是想要极了,恨不得有人将凶器插进来使劲地弄一弄。 雪白的腿心下意识地想要收紧,却被蓝忘机微微用力,掰了开来。 接着,他低下头吻住了魏无羡的腿心嫩肉,坚硬的齿缘叼着软肉,轻轻地吮吻着。 “别……”魏无羡喘得胸口剧烈起伏,总觉得被人爱惜又情色地从脚踝吻到了最私密的地方,实在太过刺激了。 被珍视的感觉会让人上瘾,接着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他的下身硬得厉害,原本就欲求不满的茎身更是胀得通红,透明的腺液顺着铃口往下滑,沾得他股间湿漉漉的。然而蓝忘机却是没有半点嫌弃,在他满是水痕的腿根处吻得缠绵至极,如同对待着最珍惜的宝物,将他发抖的腿亲得瑟缩蜷曲,脚趾都控制不住地扭紧。 “疼吗?” 蓝忘机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了他的腿心淤青处,声音低而磁,满是抚慰的意味,却听得魏无羡浑身一抖,敏感地咬紧了牙关,总觉得自己都被他的声音弄射出来了。 魏无羡哆嗦着推他,“没事,不疼不疼。”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无奈,“魏婴。” 魏无羡迷蒙着泪眼,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疑惑地“啊”了一声。 攥住他脚踝的指节松了又紧,仿佛压抑着心绪,连声音都沉了些。 “疼也没关系。” 蓝忘机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腿侧淤青,似是想起什么一般,低低地道: “……都是人。” 魏无羡隐忍地咬着唇,鼻息间的呼吸都乱了起来,像是被他按在了温热的泉里,泡得骨节酸软,湿漉漉的眼睫轻颤着,笼住了眸中细碎潮湿的水意。 半晌,他艰难地低吸一口气,吐息滚烫而缓慢,终是将话说出了口。 “……蓝湛,我好疼啊。” 不光是肉体的疼痛感,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口的滞涩,以及对前路未知的迷茫,甚至比百鬼侵蚀更让他心神剧颤。 好不容易攥住了可以让他稳固身心的浮萍,却又在他的指尖悄无声息地消失,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比什么都让他畏惧。 ——他是真的不能没有蓝湛。 细碎的风声灌入了窗内,吹得木质雕花的窗户发出了轻微的摩擦摇晃声,嘎吱嘎吱地荡在人的心口,无力又瘙痒。 隔壁屋子里的人应是都已沉睡了,而他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都是睁着眼一个人熬到了天亮,才疲惫地睡了过去。 蓝忘机似是虔诚地吻着他的小腹,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腿心,没有一丝粗暴,如同要将他泡化开一般,温柔至极。 魏无羡身下胀痛得厉害,随着温热的吐息,几乎都要硬到爆炸。心上人在自己的腹间明晃晃地亲吻着,简直如同隔靴搔痒一般让他难以自持。 但是那物又硬得太过难堪,让魏无羡下意识地将被缚住的手伸直身下,粗暴地撸动两下。 然而手还没有触及到茎身,就被蓝忘机攥着指节压到了小腹处。 下一瞬,魏无羡浑身身一震,惊得直接溢出泪来,眼角烧红得厉害。 蓝忘机张唇含住了他的下身的器物。 “不不不——不行!”魏无羡猛得挣扎起来,高热的触感包裹着他的茎身,比手触碰更为惊人的刺激,勾得他腰肢酸软,脚趾蜷曲地蹬在蓝忘机的肩上,被侵袭而来的低于心里承受的伺弄惊得汗毛竖起。 他从未想过蓝忘机会用唇亲吻他那里! 对方似乎一直都是那副清清冷冷,与人隔绝着什么的模样,就连对他温柔的时候,也总是让魏无羡下意识地想要将其捧到手上,不想让他沾上一丝尘土。 然而对方俊美如玉的脸盘,现在埋在他的胯间,湿热的鼻息落在他的茎身根部,温软的唇被通红的茎头破开,抚慰意味十足地含吮着他的器物,甚至连唇边都沾上了一丝粘稠的腺液,衬得更是软得让人想亲。 蓝忘机在亲他的——那种地方。 这实在是太…… 魏无羡越想越不能想,被刺激得大脑发懵,眼前如有白光闪过,总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刺激死了。 “蓝湛,别……别弄了!你弄我后面就好了!我……”魏无羡哆嗦着用手掌推拒他的手,却因为被缚住,又被牢不可动的指节按在了小腹处,半点无法动弹。 宛如被铐在架上的猎物,扒光了衣服,只能被动地受着对方的施为。 他的睫羽受惊地颤着,似是有些想看,却又在目光触及到蓝忘机的唇瓣被他的性器磨得泛红时,呜咽地喘了一声,腰肢软得到了底。 对方低垂的眼睫上,似乎也沾到了些细碎的水珠,却还是强硬且温柔地含着他突突跳动的器物,将物事吞得更深。唇瓣被撑得大开,白玉的脸庞与通红的茎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越看越觉得淫靡。 细微响动的水声绵延不断,本就不太结实的老木板床被魏无羡扭得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细窄的腰肢扭得像条出水的鱼,裹着浑身的上下出的水,被刺激得快要疯了。 “好蓝湛,你别……”魏无羡两条腿崩溃地夹紧了他的肩,明是抗拒,却又因为太过舒服而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小腿,挣扎又抗拒,清醒又沉沦。 从未感知过的快感从身下翻涌而上,对方似是用湿软的舌舔着他茎身上的沟塾,就连铃口都被吮了又吮,吮得魏无羡从腰眼麻到了腿根,哽咽了一声,竟是哭了出来。 他的声音都带着氤氲的鼻音,湿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蓝湛,蓝二哥哥……你别弄了,这个我真的不行……呜……” 他帮蓝忘机用嘴解决倒是很能接受,但是对蓝忘机亲他那里,实在是接受不了。 蓝忘机的手掌牢牢地将他按在床褥上,细白的大腿压在肩头,顺着他乱动弹的动作,狠狠地来了一个深喉。 “啊!”魏无羡颤栗地震了一下,眼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泛红的眼角往下流,唇角的口水沾湿了枕巾,活像是被人肏了几天几夜一般刺激。 魏无羡哭着推他的指节,两条腿乱蹬,却被人压着腰含得更深,雪白的臀尖随着挤压,扭出了撩人的柔软弧度,“蓝湛,真的不行,我受不了这个!你哪怕肏我都行,千万别亲我这里,要弄死我了——” 蓝忘机置若罔闻地亲吻着他的茎身,缠绵又细腻,亲得魏无羡浑身发抖,却又被人将腿掰到最开,按在被褥上,痉挛地受着含吮下身的刑罚。 魏无羡呜咽得快要断气,整个人又爽又难受,太过禁忌的快感,混着即使闭眼也无法忽视的啧啧水声,刺激得他腰身弹动,被蓝忘机接连的几个深喉,吸得小腹一紧,就在蓝忘机的嘴里射了出来。 魏无羡重重地喘了一声,呻吟着从脚趾软到了脊骨,眼角泛红被欺负得可怜,浑身上下都是汗和粘稠的水液。 眼前如有白光炸过,恍惚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他绵软着肢体躺在床上,连呼吸都乱得一塌糊涂,泛粉的鼻尖微动,有些喘不上来。 “咳。” 身下的人似是仿佛被呛到了,极轻地咳了一声。 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射在了蓝忘机的嘴里,绵软的肢体慌张地撑起,伸手想要去摸蓝忘机的嘴角,“蓝湛,吐出来。” 蓝忘机指节微微一动,仍是将他牢牢地压着。 细碎的眸光被敛在了睫羽下,沾着浊白液体的唇瓣在通红的性器顶端亲了一下,声音低而带着点沙哑。 “别动。” 声音低低磁磁,伴随着似有若无的抬眸对视,看得魏无羡腰身一紧,瞬间邪火直冲大脑,脸皮子潮红泛滥。 魏无羡眼眶睁大着,艰难地喘了一声,仿佛有千般麻痒的触感顺着指节攀爬而上,让他被蓝忘机反扣住的指节都受不住的抠紧了对方的手,满是水痕的大腿内侧颤抖不停,似是软了骨头,被抽掉了全部的精气。 蓝忘机不光没有掰开他的指节,而且低下头,顺着他的柱身,将沾着的白浊舔入了口中。 粘稠滑腻的触感在柱身上轻蹭了一瞬,却让魏无羡痒到了心底,脚趾控制不住地蜷曲了起来。 他整个人都懵了,却又被欺负得泪眼朦胧,在看到蓝忘机将他的浊液都吞了进去后,似是实在没有勇气去看,呜咽着闭上了眼,发出了近似抽泣的声音。 缚住他手腕的抹额被解开了,挣得有些淤痕的手腕被人拢在指节间细细地揉。 魏无羡听到耳侧有人轻轻地问:“舒服点了吗?” 他闷闷地喘了许久,被人揽在怀里又是揉又是搂,总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就在蓝忘机低头再次询问时,魏无羡像是实在无法容忍了,勾过蓝忘机的脖子,恶狠狠地亲了上去。 蓝忘机顾虑到满嘴的麝香味,下意识地避了一下,“先别……” 魏无羡才不管这么多,唇瓣急切地吻着蓝忘机的唇,勾缠的舌尖沾到了一丝苦味。他一想到方才被人按在床上吞吐着下身,邪火就蹭蹭往上冒,吮着蓝忘机舌尖的动作没有一点放松,手掌急切地钻入蓝忘机的白衣里,握着器物就撸了两下。 蓝忘机低哼一声,将他的手往外抽,却被魏无羡死死地掐住,动了动臀便往上坐。 魏无羡满头大汗地咬着他的唇瓣,气恼道:“进来!” 软糯水嫩的触感在性器上磨了一瞬,便被滚烫的性器顶开了生涩的小缝,许久未被疼爱的地方霎时闯入那么大的尺寸,疼得魏无羡一哆嗦。 但他仍是咬着牙往上坐,泛红着眼眶哽咽道:“快点!” 蓝忘机呼吸粗重地揽着他的腰,坚定道:“身体不适,不必勉强。” 魏无羡:“没有勉强,我要你进来。” 蓝忘机只是迟疑了一瞬,便被魏无羡蛮着一股劲,将器物尽根吞了进去。 “啊!”魏无羡哆嗦着唇辦,疼得眉心霎时拧紧。 蓝忘机被他湿热的下身绞得呼吸一滞,又是心疼又是恼火地将他揉在怀里,“我出去。” 魏无羡死命地咬着他的肩膀,像只腻人的猫,四肢并用地将他缠住,用身下的小嘴将蓝忘机吸得头皮发麻,吮出了啧啧的水声,“不行,你就在这里面呆着。” 他甚至抬头咬住了蓝忘机欲辩的唇,含糊地哀求道:“蓝湛,我要你,我这一年快要想死你了……你弄弄我好不好……” 蓝忘机被他直白且毫无掩饰的求爱话语刺激得呼吸都重了几分,扶住他的指节无声地嵌入了肉里。 魏无羡连喘带亲,心口处仿佛掖着一团火,死命地往人身上黏,仿佛非要蓝忘机狠狠地干死他。 对方沉默了片刻,低低地道:“好。” 魏无羡喜道:“好好好。” 谁知下一瞬,就被蓝忘机按住了腰,在后腰拧了两下,拧得他一个哆嗦软进了人的怀里。 蓝忘机攥着他的下巴,吻得又深又狠,呼吸粗重且犹豫。 “我会……轻一点。” 57 源源不断的灵力伴随着镇痛的舒适感灌入魏无羡的体内,让他充盈地喟叹一声,几乎要落下泪来。 蓝忘机确实是比起往日轻了许多。大抵是因为心疼怀里的人,连力道都松了些,却仍是将人干得哭哭啼啼,扭得像只被好生惩治一番的猫崽子,湿得浑身都在出水,瑟缩颤抖着蜷曲在他的怀里。 蓝忘机轻柔地扛着他大腿,细腻地吻着他淤青的腿根,弄得魏无羡又是麻痒又是畅快,下身的水液沽滋沽滋得糊满了两人的交合处。 床板被摇得发出了晃荡的声响,纱帐被晃得散了下来,半遮半掩住了灯下纠缠的肉体。 细瘦的脚踝最后似是无力地软了下来,从纱帐里漏出了点泛粉的脚趾,蜷曲地扭住了床褥,随着低泣的声音,被顶得一颤一颤。 因蓝忘机可以放缓了动作,又温柔了许多,导致这场情事持续得漫长无比,足足闹了快一宿才停下来。 魏无羡汗湿且失神地腻在他的怀里,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 蓝忘机将他搂着,下身仍是牢牢地堵着泛肿的穴口,事后余韵一般地在里面轻轻地磨着,磨得魏无羡一个哆嗦,伸手环住了他肩。 蓝忘机以为弄得他不舒服,想要退出去,却被魏无羡颤颤地用大腿夹紧了他的腰,将滑出去的器物整根又含了进去。 魏无羡似是呛了一下,仍死死地锁住他不放,两只眼紧张得盯着他。 “你要去哪?” 蓝忘机擦了擦他额角的汗,耐心道:“在里面,会不舒服。” 魏无羨明明早就绵软得不行,却还勉强地支着上下眼皮,宛如炸了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不行。” 蓝忘机心知他估计是被自己上次不告而别弄怕了,哄道:“放心,我只是……” “放什么心?不准出去。”魏无羡委屈地环住他的肩膀,身下紧紧地咬着他器物,身子骨却软得一塌糊涂,“二哥哥……万一你又跑了怎么办?” 蓝忘机用唇瓣碰了碰他的额头,伸手将人揽得更紧了,“不会。” 又是轻言细语地哄了许久,魏无羡终是被安抚得定下了心,闷闷地“嗯”了一声,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 蓝忘机等了一会儿,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似是已经睡着了,便想要将下身拔出来。 谁知一动,魏无羡瞬间清醒了过来。 蓝忘机低头对上了他紧张无比又隐隐幽怨的目光,发觉对方攥着自己衣衫的指节都泛白了起来。 “……” 半晌,蓝忘机似是无奈地轻拍着魏无羡的后背,任他心满意足地将自己吞得更深。 低低地叹了口气。 “放心,真的不走了。” ————————TBC———————— 1.第二段车省略的原因是,我觉得这个和之前35章的车整个过程没啥太大的区别,不太想写重复机械的车。 主要就是想写个温柔又满是安抚意味的纠缠而已 2.从34到56,整个情绪波动的很复杂,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所以我一直在爆肝爆肝爆肝,因为感觉这个不连贯的一气呵成,就会很奇怪。下章我终于可以写点他两酸酸唧唧腻腻歪歪地谈恋爱了( 3.不是flag,叽是真不走。 4.叽要开始每天晚上都被人缠得紧紧地睡过去,不然老婆总担心他跑( 啊……怀中有娇妻的成熟男人,甜蜜的烦恼【x 第27章 58-59 58 魏无羡盯着修长的指节在自己的大腿根处轻轻地擦拭着药,深觉原本有些隐隐胀痛的皮肤都清清凉凉的,没那么痛也没有那么火辣辣的了。 “嗯……”他抑制不住地低吟了一声,本身就有些沙的声音显得更是暧昧低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被怎么样了。 蓝忘机指节一顿,抬眸看他,“疼?” 魏无羡用腿夹住了他的手,笑着道:“疼死了,谁让你那么用力。” 蓝忘机:“……” 明是很正常的一段对话,却叫这人说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感觉,仿若在暗示着自己不光这里疼,昨夜更是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蓝忘机轻轻地欲将手抽出,“好,我轻点。” 魏无羡“哎”了一声,夹着他手的腿收紧了些,反悔道:“别,我就喜欢你弄疼我。” “喏,看看你昨晚做的好事。”魏无羡笑嘻嘻地抓着蓝忘机的指节往下摸,示意他摸摸看昨夜被弄到泛肿的粉色小缝。搭在蓝忘机大腿上的细瘦脚踝挨蹭着他顺滑的衣料,眼见着就要蹭到某个地方去了,被蓝忘机敏捷地抢先一步攥住了不老实的脚踝。 蓝忘机耳根泛红,长睫微颤,攥住他脚踝的手收紧了力,“别闹。” 魏无羡似是有些不解,轻咦一声道:“含光君,你抓我的脚踝做什么?”他顿了顿,脸上佯作畏惧道:“完了,莫不是要睡我。” 蓝忘机:“……” “昨晚就是抓着我的脚踝进去的,玩了我一个晚上还不罢休,今晨还要继续?”魏无羡面露退缩,伸手勾住蓝忘机的脖子,声音压得低了几个度,听起来可怜极了,几乎是贴着他的唇瓣哀求嘟囔道:“别了吧,含光君,我只是个柔弱男子,可禁不住你的日夜疼宠啊。” 他将最后几个字掐得又细又弱,活像是真的已经受不住了一般,求人不要再玩弄自己的肉体了,又像是自己被人拘在怀里,半点也挣不开,满是哀求。 但是苍白的手都已经在说完之前,顺着蓝忘机的衣衫摸进他的怀里了,还在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揉着蓝忘机下意识紧绷的胸口肌理。 蓝忘机:“……手。” 魏无羡的唇瓣似有若无地掠过蹭了下他的唇角,用搭在他的肩上的那只手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怎么了,手在这呢。” 蓝忘机一只手攥住他作恶的脚踝,另一只手被他夹在大腿根之间,唇上被撩得满是温热的气息,眸色暗了些许,下意识地低头想要堵住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魏无羡见蓝忘机耳根泛红的模样,嬉笑着后仰脖颈避开了他的唇,“说亲就亲,也不问我同不同意……含光君,你好有本事啊。” 蓝忘机气息一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淡声道:“你要如何。” 柔软嫣红的唇瓣在他的视线落处,一张一合,掺着一丝不羁风流的笑意,却又显得格外勾人。 魏无羡从他的怀里探出来手,用拇指摸了摸蓝忘机的唇瓣,将自己的唇恰好隔开在一指处,让人想亲都亲不了。 他半眯起眼,拖长了音道:“不如何,叫声好听的,就给你亲。” 指节摩挲着他的唇瓣,像是蓝忘机不说句合他心意的,就要抵开唇瓣。 蓝忘机沉默了。 魏无羡挠了挠他的下巴,道:“不如……叫声哥哥来听听?” 见蓝忘机眉心微微抽动了一瞬,魏无羡道:“好嘛,我都叫你那么多回二哥哥了,你就当我叫一百声抵你一声。叫一声也不吃亏啊。” 他凑到在蓝忘机的耳边,高高低低又软又绵地叫了好几声“二哥哥。” 最后甚至是边喘边叫,将蓝忘机泛粉发烫的耳垂被叼在齿间含糊地把玩吮吻,活像是逼人忆起昨夜的颠鸾倒凤和带着哭腔的细碎喘息。 蓝忘机又沉默了片刻,微微侧过脸,将他的唇瓣叼住了,低低地叫了一声。 “……魏婴。” 魏无羡:“……” 明是与平时无区别的叫法,却叫得魏无羡浑身一麻,总觉得对方叫自己的名字,却是比所有的别的称呼都让人心跳得要命。 蓝忘机缠绵地亲着他的唇,轻喘了一声。 “魏婴。” 这声又磁又酥,似是如同沾着情欲一般唤他的名字,让魏无羡一下子忆起了旖旎的帐和摇曳的烛火,以及松散交缠的发带抹额。 魏无羡指节都软了,下意识地攀住了他的肩膀,瑟缩着往人怀里钻,“别……” 他想说别叫了,但是又找不到借口去堵住对方的嘴。毕竟蓝忘机平时就是这么叫他的,也没什么不对。 可是眼下心神都集中在耳侧,被对方低磁的声音叫着名字,总觉得酥酥麻麻浑身过电,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字被蓝忘机叫得时候,会有那么好听。 蓝忘机攥住他的指节无声收紧,下身顶着还有些湿润软滑的小缝,直接进去了。听着身下不老实胡乱撩拨的人发出一声惊叫,抠紧他肩背的手猝然收紧,几乎要嵌入肉里。 蓝忘机磨着满是湿液的福地,将魏无羡弄得颤栗发抖。看着苍白的脸上漫上细腻的潮红,眉心微蹙,眸中涣散,嘴里是止不住的喘息。 他轻轻碰了碰魏无羡的唇,珍惜又克制。 “魏婴。” 59 魏无羡一看到人回来,就总担心人跑了,闹腾了一个晚上还不罢休,总是想将人锁在怀里,哪都别想跑。 蓝忘机将他安抚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摸顺了毛,才将人哄得分开了腿,退了出去。 结果魏无羡好了伤疤忘了疼,两个人一待在床上,就极度极容易擦枪走火。 好不容易睡醒了,又是一番折腾。魏无羡这次直接睡昏了过去,到了太阳挂上枝头,也不见其醒来。 蓝忘机趁着他昏睡无意识的状态,轻轻地帮他一番洗漱,又上完了药,才尝试着将人弄醒。中间被人在怀里蹭了小半个时辰,心口被魏无羡无意识的状态下亲得微微发热,几乎要将其吻得醒过来一般咬了咬他的唇。 魏无羡这下是真的醒了。 他摸着下唇,皱眉道:“蓝湛,你这是什么毛病啊,总喜欢咬人。” 蓝忘机帮他穿上里衣,“腿还疼吗?” 魏无羡掀开长裤看了一眼,奇道:“你家药还真管用,这才抹了多久就褪去了些淤痕。” 蓝忘机:“嗯。” 他闭口不提其实在魏无羡昏睡的时候,帮梦里仍是哼哼唧唧的某人揉了许久的淤青,才把淤血给揉开来。 魏无羡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是有一些的,有些甚至是灵器所致,看来定是在射日之征的时候,无意间伤到的。 蓝忘机一想到自己离开了那么久,魏无羡心情又不好,免不了上战场状态不佳。登时更是如鲠在喉地将他的伤口都涂了一遍。算算若是再过些时日,养得气色好了些,还是可以养回以前那副油光水滑细皮嫩肉的模样。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考虑到还不清楚恶诅会有怎样的变动,思索着按照原先的回忆,起码也是会在百凤山分别后,将近两月才能去云梦。 蓝忘机淡声道:“下回不可伤到自己。” 魏无羡:“可我也控制不住啊。” 蓝忘机抬眼对上了他的视线,“若是痛了,唤我便是。” 魏无羡:“你又不跟我回云梦,我如何唤你。” 蓝忘机:“檀木珠上,附有灵识。” 魏无羡奇异地翻出来檀木珠,将乌黑发亮的小珠子在手里把玩了两下,“你何时附上的?” 他顿了一顿,微妙地上下瞅着他,“难不成这一年,你一直在暗中盯着我有没有出去找别的人?” 蓝忘机被他的突发奇想噎了一下,伸手将他的发丝理齐,“不放心。” 魏无羡心下受用,伸着脖子让他摸脑袋,追问道:“蓝湛,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一年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何会有人冒充你?” 大抵是喜悦冲昏了他的头,到了此刻才得以空隙将憋在心头许久的疑问问出来。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低声道:“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到了时候,自会告知于你。” 魏无羡对他的为人自然十分信赖,不禁心里咂舌,既是“不得不”,就定是蓝家的秘辛了,怪不得不告诉他,“那……那个和你和你很像的人……” 蓝忘机定定地看着他,眸中闪过一丝温软,明是应以疑问开头,却充满了肯定。他点点头:“你能分得清。” “我这么聪明,当然能分得清谁是真,谁是假的。”魏无羡猜测道:“所以是有人做手脚,在你去做‘不得不做的事情’时,让那人出来混淆视听的?” 这话听起来不对,但是又确实在某种意义是上对的。 进入梦境之前,被蓝曦臣多番叮嘱不可让魏无羡知道自己身处梦境的事情,不然可能会导致这一层梦境坍塌,跌入更深的梦境重新来过,到时候救都救不回来。蓝忘机对此事不便多说,也不方便解释,便只能顺着他的猜测默认了。 “让那个冒牌货出来混淆视听的,肯定很讨厌你们蓝家,或者很讨厌你。”魏无羡恍然间觉得师姐他们估计也是着了道,免不了是被什么术法蒙蔽了思绪。他一拍大腿,怜惜地摸了摸蓝忘机的脸,“啧啧啧,瞧这可怜的,快过来让哥哥亲亲。” 蓝忘机无奈地看着魏无羡爬上了自己的腿,伸手将他扶稳了,“别乱动。” “我就要乱动,都一年没见了,还不让你夫君亲一下啊。”魏无羡扯着他的嘴角往上提,伸头过去“吧唧”一口。 忽得就听到蓝忘机在他脸侧道:“谁是夫君?” 魏无羡“哎哟”一声被人拧翻在了床上,未扎紧腰带的里衣松散开来,漏出一身雪白的皮肉,衬得上面情欲的痕迹,看起来艳色无边。 魏无羡笑着眨眨眼,满是暧昧地分开了腿,勾住了蓝忘机的腰。 “好嘛,你是夫君,你最厉害。” 滑腻的手臂顺着蓝忘机的脖颈往上勾,沐浴后的身体满是清香,宛如覆着晨露的青藤,黏黏腻腻地勾着他男人的脖子,贴着耳边又低低哑哑地叫了声。 “好蓝湛……夫君……” 蓝忘机被他勾得控制不住,俯身压了下去。 “砰!” 门被重重地敲了下,惊得魏无羡差点从蓝忘机身下钻到床下,却被蓝忘机及时拽住了脚踝。 蓝忘机压低了声音,“你要做什么?” 魏无羡这时才恍然过来,也是压低了声音道:“偷鸡摸枣的事干多了,一时还以为我在你房里偷香窃玉呢。” 蓝忘机一时不知该对魏无羡太有自觉,还是魏无羡总觉得他自己才是采花贼而说些什么:“……是我要走。” “魏无羡,你睡死了吗?!我们等你多久了!快点洗漱滚出来,我们要回云梦了。开门!”江澄在外面大嗓门响了起来。 魏无羡高声道:“来了来了,别嚷嚷了!” 他拽了拽蓝忘机的袖子,小声道:“你之后回姑苏吗?” 蓝忘机点了点头,“兄长还在等我。”他也确实要回姑苏查看情况。 魏无羡“哦”了一声,似是有些不舍地道:“行吧。” 魏无羡的指节顺着雪白的衣袖摸到了蓝忘机的手,紧紧地攥着指节,宛如十八里相送,“那你……现在走?” 蓝忘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嗯。” 魏无羡亲了一下他的脸,手指仍是紧紧地攥着他,“真的要走?” 蓝忘机:“不走,没法解释。” 一个在众人眼里应该跟着蓝家回姑苏的,并且和魏无羡时常打架的人,第二天竟然出现在魏无羡的房里,说不奇怪都没人信。 魏无羡点了点,装作割爱一般蹙紧了眉,“那好,你走吧。” 蓝忘机:“嗯。” 两人僵持了许久,俱是一动不动。 半晌,蓝忘机抿了抿唇。 他看着一根一根紧攥着自己指节的手,轻轻出声试探道。 “魏婴……你先松手?” ——————TBC—————— 【小剧场】 察觉自己才是被“偷香窃玉”并且不需要逃跑的那一个后,魏无羡瞬间理直气壮地笑了起来,眉眼中满是不怀好意,“门是不能走了——” 魏无羡推开窗户,好整以暇地靠在窗边,双手叉在胸口,挑了挑眉。 “走窗户吧,含光君。” 蓝忘机脚步一滞。 平时碰上了敌人,情急之下走窗户本身并没什么大不了,但是魏无羡的双眼神色就像从来没见过蓝忘机吃饭手抖摔碎碗一样新奇。 魏无羡一边不嫌事大地哄道:“走吧走吧,不然走不了了,我俩就要被捉奸在床了。被捉奸在床很恐怖的,我都没法跟师姐他们说,总不能说你把我睡了又睡,然后累得我到现在才起床吧。” 他还一摊手,笑道:“我天天走窗户,有什么关系,你倒是也走一回让我看看咯。” 蓝忘机:“……” 蓝忘机忽然有些不想走了。 1.羡这一年的事情,叽是没法向他解释的,多亏了他脑补能力强,又有着丰富的“做人家家的媳妇就要有帮人家家里保守秘密”的自我认知。 2.其实钮钴禄恶诅变化还挺大的,你们往后看就知道了,时间线和剧情轴会大变。 第28章 60-63 60 云深不知处,夜里。 烛光摇摇曳曳,屋外的风拂过枝头的落叶,吹得窸窣作响。 白皙修长的指节执笔未停,落在白纸上便是工整大气的字迹,苍劲有力。低垂的眼睫在眼睑处遮出一小片阴影。 “呼啦——”窗户被骤然而起的风吹开了些,灌入的风吹得两侧的书卷都微微起舞。 蓝忘机停下笔,起身步至窗边,伸手将窗户合上了。 屋外云深不知处的景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在他自己记忆中,自这次重建开始,便未再因任何天灾人祸被毁坏。 就连藏书阁旁的玉兰树,都新种了许多,依稀可忆起当时少年肆意的大笑,和枝头簌簌而下的花瓣。 蓝忘机指节一顿,往藏书阁外走了些,直到步入了边界处,伸手探了探。 果不其然,如同有屏障一般将他与云深外界隔开了。 蓝忘机眉心微蹙,又是试了几道术法,发觉并无作用,便只能收手入袖,另寻他法。 他仰头看着天上的月,心道也不知魏婴如何了。 但是这个时间,还是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61 蓝忘机被困在云深已经近半个月了。一回来便陪同陪同蓝曦臣誊抄一些藏书阁在射日之征前被毁坏的书卷。其他的倒是可以吩咐专门的门生抄,但是只有直系子弟以及宗主才可以翻阅的书籍,便不得不由他俩亲自誊抄。 蓝忘机中间有浅浅试探过恶诅是否有出现过什么变动,却始终不得解,仿佛与自己离开前并无区别,思索着莫不是所有的变化都出现在了魏无羡的身上。 想到魏无羡分开时候难舍难分,又拽着自己胡亲乱啄一番的模样,蓝忘机心里一软,向蓝曦臣告了假,说要出去一趟。 谁知却在出山门的时候,竟然被屏障弹了回来。 一旁扫山梯的弟子出了山门,诧异地转头看着蓝忘机驻足于原地,“含光君?” 蓝忘机沉默了许久,心知这个屏障只对自己有用。 恶诅终是已经开始强行纠正时间线了。 算了算他原先在百凤山与魏无羡一别,需是两个月后,才在云梦碰到魏无羡。所以这个恶诅估计会困他两个月,才会将他放出山门。 就是不想让他联系魏无羡而已。 然而恶诅终究不是人,人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一件事。 蓝忘机回到了藏书阁,思索了片刻,轻执起笔,将掌下的书卷换成了一张纸。 62 “魏无羡。”江澄踹了他板凳一脚,“吃饭就吃饭,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魏无羡“啊”了一声,抬起了头。 对面的江厌离也是一脸犹豫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阿羡,你不舒服吗?” 魏无羡:“没有啊。” 见江厌离和江澄都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魏无羡定了定心神,将心里酸酸唧唧难以言说的感觉咽了下去,抹了把脸,笑道:“真没什么,只是最近天气冷了,胃口不好。” 江厌离端起汤,“汤是不是有些凉了,我去热一下。” 魏无羡拉着她坐下,给自己舀了勺汤,呼啦喝了一大口,“没有,师姐的汤温度正好,我只是方才在想事情而已。” 江厌离这时才微微定下了心,笑着道:“阿羡,最近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呀?” 江澄嚼着排骨,“他能有什么不高兴的,每天不就是打山鸡猎兔子,剑都不擦擦,丢到房里积灰。”说到此事,他正了正颜色道:“对了,你下回跟我出门参加清谈会或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一定要佩剑,免得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说我们江家没家教。听到了没。” 魏无羡敷衍地道:“佩不佩剑有什么关系,不佩剑他们也打不赢我,佩了还要防止他们找我切磋剑法,烦都烦死了。” 魏无羡对着江厌离道:“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师姐你继续吃,不用管我。” 他虽是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那股酸劲却是呼啦地往上涌,压得他心头一沉,情绪都有些不好。但是这事又没法跟别人说,毕竟别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惹得魏无羡一腔郁闷压在心口,时常盯着手中的檀木珠,翻来覆去地看,仿佛能从上面盯出来点什么。 毕竟,他可真是——太不高兴了。 哪有人说会常来看自己,却在回了姑苏以后,一点消息都没有的?! 他嘴上吃着糖醋排骨,心里却如同吃了几斤的苦瓜,苦得脸都皱了起来,深觉自己简直就是被人放养了一般。 蓝忘机明明走之前还被自己胡亲乱啄着承诺道会定时来看他的,谁知一走就是杳无音信。魏无羡原先还有些拉不下脸,心道自己也就才刚跟回来的蓝忘机好了没多久,也不要太腻着他,但是午夜梦回,一想到对方身上馥郁的檀香味和环抱着自己的有力躯体,魏无羡就浑身发热,穿着里衣在被褥里滚了三圈,甚至还百无聊赖地将床头的亲嘴小人各添了几笔,画成了戴抹额的和系发带的。 魏无羡心道:哎,太腻着蓝湛,他会不会嫌我烦。 他又心道:蓝湛那么忙,云深还要重修,免不了是忙得没空过来找我。 他心道了无数遍,在心里将自己劝诫了无数次,但还是耐不住心里的委屈,将脸埋在被褥里,轻嗅着身上依稀残余的檀香味,一边轻唤着“蓝湛”,一边自行纡解。 自从被蓝忘机从头到脚都疼爱过一番后,魏无羡也是大胆了许多,甚至都有些欲求不满了起来,总想着被蓝忘机摸一摸,或者是被他抱一抱,最好是被他揉在怀里一整晚。 待魏无羡清醒过来以后,脸色红红白白地胡乱擦着腰腹处的浊液,思索起自己是不是身心都离不开对方了,怎么才分离了半个月就想的要死。 他这几天总觉得提不起精神,就像是心神都被人牵去了姑苏,半点魂儿都没剩下。 “唉。”魏无羡如同嚼蜡一般地嚼完了排骨,将骨头吐在了桌上,魂不守舍地叹了口气。 江澄被他这样子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恨不得抱着碗离他三里,“你叹什么气?” 魏无羡:“叹气关你屁事——” “宗主!有信传来!”门生急匆匆地从门口跑了进来,将一沓信送到了江澄的手里。 信件统一在门廊那边收得,然后将其送入内府。江澄翻了翻手里的信,被魏无羡凑过去随口无聊道:“有没有我的?” 江澄瞥了他一眼,“美得你,你这个闲人,从不管事,谁会给你寄信。” 魏无羡心安理得承认道:“也是。” “兰陵那边传来的大抵是告知清谈会的日子,清河那边怕不是又要办什么兵器宴,啧,姑苏……”江澄翻着手里的信,指节一顿,似是有些奇怪地将手里的信封看了又看,转头看向魏无羡:“见鬼了,还真有你的。” 魏无羡懒懒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信,在看清了字迹和封面的“魏婴亲启”四个字之后,像是瞬间被人抽中了尾椎一般猛得跳了起来。 “给我!”魏无羡身体越过半张桌子,想要将信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江澄“嘶”地往后避了避,奇道:“姑苏谁能给你寄信啊,还‘魏婴’……” 他没坐稳,就感觉一股大力从脚下袭来,差点将他从椅子上掀了下去。 江澄登时稳下身形,手里却是一空,好不容易坐稳了,抬头便见魏无羡抢过信,火急火燎地跑出屋了。 江澄骂道:“不就是一封信,魏无羡你至于这么急吗?又不是你意中人给你寄的!” 魏无羡声音远远地传来:“哈哈哈哈师妹你不懂!” 江厌离笑着往江澄的碗里又盛了一碗汤,笑着道:“估计是很重要的事情吧,有些日子没见到阿羡这么开心了。” 可惜江澄这碗汤还没喝完,抬头便见着魏无羡如同火烧了屁股一样地门口跑,身姿如同方才奔回屋里一样急切。 江厌离:“阿羡,你去哪?” 魏无羡高声道:“师姐,我出门有事!过几天再回来!” 江澄啐道:“神经。” 魏无羡懒得骂回去,心道这人估计一辈子都得单着。 他将怀中的信在心口捂得热热的,总觉得心尖上又酸又胀又软,却又甜得直往喉口上冒。 ——山不来就他,他便去就山。 63 蓝忘机思索着执笔写第二封信,信已经送出了几日,却是没有了消息,怕是要再书一封试试。 忽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他顿了顿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了半开的藏书阁窗户。 但是外面除了风声,便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蓝忘机将视线转回了信纸上,视线诧异地看到笔尖下停着一个不知何时被放下的纸团。 他迟疑地伸手将纸团打开,上面写着潇洒却草得不行的几个字。 [你在想我吗?] 蓝忘机眸色一凝,还没反应过来,肩头忽得一沉,温热的触感从身后环了上来,清朗的声音低笑着贴着他的耳根。 “想不想我?” 蓝忘机唇角隐隐有些往上提,但声音仍是淡淡的:“怎么进来的?” ——若是按他之前推测的,他是会被恶诅束缚住无法出门,但是那一年里,魏无羡即使在梦境中出现了再多的变化,恶诅也无法控制魏无羡的思想和活动路线。即是说明恶诅受制于魏无羡。 “你们家的结界又不严,我现在进来也太好进了点。”魏无羡伸手摸到桌上,满是笑意地握住他的手,“要写什么,我替你写。” 蓝忘机无奈道:“你知这封写给谁?” 魏无羡拖长了音,“不就是云梦的那位武功盖世英俊无匹的魏公子嘛。” 蓝忘机:“嗯。” 魏无羡笑着亲他的耳垂,声音黏黏糊糊的,“我吃醋了,你给他写,不给我写。” 痒意顺着耳垂攀爬而上,勾得蓝忘机指节微微蜷曲,“怎会。” 魏无羡握着他的手,在纸上轻缓地落笔,“不过蓝湛,我教你啊,都是私人信件了,就不要写那么正经的东西,不然人家都不会想来见你的。” 蓝忘机坦然受教,“那请问,我需要写什么?” “无须写一些‘我很好,但是在姑苏因事务繁多,抽不开身去见你,望安好’这种无聊的东西,你要直接一点。”魏无羡含着他的耳垂,轻咬着发烫的软肉,在纸上缓慢落笔。 “蓝二公子,你要写‘爱你,想要你,好想你……’” 魏无羡顿了顿,眸中光色流转,字迹拉得清楚又婉转,喉间溢出的却满是暧昧的低笑,湿润的气息落在了蓝忘机的耳廓处,染得色泽嫣红。 “以及……想亲你抱你,想将你捆在怀里为所欲为,想跟你上床——” “啪。” 笔尖从掌心滑落到了桌案上,染得原本写了一半的“床”字都在笔画上抖了一抖,像极了颤动的心绪。 魏无羡半眯着眼,唇角满是不怀好意的笑,懒洋洋地被蓝忘机拽着枕到了臂弯里,“干嘛,你都对我这样那样了,还怕羞?” 蓝忘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中似是压抑着极重的暗色,翻涌如雾,看得魏无羡心口乱跳。 魏无羡微微侧开了些眸光,难得有些心虚道:“……没办法,我想你了嘛。” 蓝忘机淡声道:“嗯。” 魏无羡舔了舔干燥的唇,似是抱怨地嘟囔道:“都半个月没见了,好不容易收一封信,一共就两张纸,我翻来覆去看了起码十遍,但是除了结尾的‘望安好’以外,也没有翻出来点别的什么。” 他顿了顿,伸手揪住蓝忘机的衣衫,试探道:“我是每天都在想你,那你……有没有很想我?” 他真的是被人将身心都给套犁栓缰了,浮躁了半个月的心思直到窝在了蓝忘机的臂弯里,才缓慢地沉淀了下去,既是安心又是酸楚,总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有。” 蓝忘机轻轻地摩挲着他覆着嫣色的唇瓣,声音极低。 魏无羡瞬间喜笑颜开了起来,爬起来坐到他的腿上,扒拉着他的肩膀,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一口,“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喜欢我了。” 蓝忘机顺着他的腰线揽住了腰,低头吻着他的颈侧,声音低低磁磁。 “想你。” 魏无羡痒得脖子一缩,却又被人揉着腰窝,浑身又软又酥,听得蓝忘机说一句想他,就像是比听了十来句甜言蜜语还要顺口。 直到被人压在桌案上,因为起伏的衣料下揉捏着肌肤的轻微麻痒感,喉间溢出了略带着鼻音的喘息。魏无羡颤颤地打开腿环住了蓝忘机的腰身时,被人隔着衣衫顶着臀肉,酥得骨节都在颤,却又控制不住想要将身体往人的怀里缩,仿佛非要蓝忘机将他从头到脚都摸个遍,最好盖下滚烫的烙印。 魏无羡外衫滑下,挂在了臂弯处,削瘦的肩头被人咬得满是艳红的痕迹。 他低喘一声,辗转吮吻的唇间漏出含糊的调侃:“含光君,这可是你家的藏书阁……” 蓝忘机轻咬着他的唇瓣,“那你为何要来?” 魏无羡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对啊,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蓝忘机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要他来的话啊。 ——怎么自己就往套里钻了呢? 魏无羡如同浆糊的大脑转动了许久,将前后思索了许久,忽然反应了过来,伸手捏住了蓝忘机的下颚,恶狠狠地道:“你故意的。” 蓝忘机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亲吻着他的指节。 “可我也很想你。” 魏无羡:“……” 魏无羡由衷地倒吸一口凉气。 蓝湛这人,可真是……太可怕了。 ——————TBC—————— 老婆一旦宠习惯了,稍微被放养两天就受不了了,自己乖乖跑过来求盘( 熟叽已经把老祖养得食髓知味,脚都挪不动步了。 第29章 64-65 64 魏无羡被洗干擦净了之后,绵软着指节缩在被褥里,回味了会儿方才在藏书阁里的意乱情迷。 他似乎总是喜欢在这种格外严肃的地方逗弄蓝忘机,越是撩得对方的雅正端方与自持一点不剩,他就越开心。 想想方才蓝忘机那副顾虑又隐隐觉得羞耻的的模样,惹得魏无羡在他的身下叫得格外厉害,将桌上的书卷都散了一地,衣角纠缠着,唇舌相触和肉体交缠得销魂蚀骨。 魏无羡嬉笑着地说不如给他施个禁言咒,免得那么麻烦,最后竟是逼得蓝忘机喘着气堵住了他的嘴,将人高高低低又千回百转的叫唤声堵在了齿间,纠缠的下方动作不停,弄得魏无羡闷哼一声,眼眶泛红,脚趾蜷曲地乱蹬。 他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巴不得对方和自己越早喜欢上越好,嘴里胡言乱语一通,仿佛非要蓝忘机承认自己错事良机,就应该在15岁懵懂的年纪,将自己的身心都给骗到手。 魏无羡撑着脑袋,懒洋洋地倚在塌上,另一只手“啪啪”地拍了拍被褥,俨然邀请之姿道:“蓝湛你别忙了,过来呗。” 蓝忘机抬眸看了他一眼,将他的黑衫搭在了屏风上,俯身从桌上倒了一杯水,端去了床边。 魏无羡看着他端茶杯来,不伸手接过,反而是眼巴巴地盯着他。 蓝忘机无奈地将他略略扶起身,倚在自己的怀里。魏无羡这才心满意足地将杯子接过,倚在蓝忘机的怀里,满是舒爽惬意地“呼噜”了一大口水。 半个月都没有肌肤相贴,让他实在是想得很,就连昏睡着被蓝忘机抱过来的路上,都是指节绵软地勾着对方的胸前衣襟,仿佛怕他一松手就跑了一样。魏无羡中间还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了好几次,直到确认蓝忘机还在他的视线范围里,才松了口气,继续睡。 因此他虽是大干了一场,现在却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想跟蓝忘机多说说话。 这个气息给他带来的安全感与安心感,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替代的。 蓝忘机伸手将他胡乱沾到水的唇角和下颚用指腹擦了擦,将快要漏到脖颈处的水液尽数拭去。平素波澜不惊的浅色的眸光看着灯下软乎乎窝在自己怀里的人,都显得柔软了些。 魏无羡方才睡得愣了神,现在一被蓝忘机摸了摸脸,就舒服地将脸直往他掌心凑,仿佛非要他多摸一摸。 但嘴上仍是非要博取抚慰一般嘟囔道:“我不能御剑,从云梦骑马赶过来都要累死了。” “嗯。”蓝忘机摸了摸他的眉眼,痒得魏无羡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极浅的吻落在了他沐浴后泛粉的鼻尖,声音低而磁,“辛苦了。” 魏无羡一听他说“辛苦了”,原是撩拨的小心思中,又掺上了几丝试探蓝忘机有多喜欢他的恃宠而骄,连声调都降了几个度,状似漫不经心地随口说,实则委委屈屈地将细瘦苍白的脚踝从被褥里伸了出来,在蓝忘机的视线范围里轻轻地晃荡着,“蓝二公子不来找我,我不只能来找你嘛。” 魏无羡叹了口气,“就可怜我这腿,骑马累的哦。” 蓝忘机:“……” 魏无羡揉了揉腰,“好像腰也有点酸。” 蓝忘机:“……” 魏无羡又叹了口气,“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人家呢,上赶着往上凑,被累死了也活该。” 他话里有话,此累不仅包含之前说到的累,还似有若无地点了下藏书阁的旖旎情事,弄得蓝忘机耳根微微泛粉,手掌覆上了他的小腿。 魏无羡舒服地低吟一声,蜷着身体就往蓝忘机怀里拱得更欢,被人搂着腰腹枕在肩头。 手掌顺着脚踝摸索入被下,按揉着他的小腿,薄薄的灵力附着于掌心,揉得魏无羡周身仿佛笼罩在温水泉中,暖洋洋又充盈着力量。 魏无羡咂舌道:“蓝湛,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看不到你人,有多无聊。” “嗯。”蓝忘机技巧性地揉着他的小腿根,将柔滑细腻的肌肉拢在掌心,捏得魏无羡痒痒肉都要起了,却是又懒得动弹,“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吗?” 魏无羡喉间含糊地咕哝一声,侧过脸仰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两只眼睛亮亮的,似是拿了心上人的小礼物就每日一擦的毛头小子,献宝一样地将仔细连绳子系在腕处的檀木珠给他看,“挺好的,我不是有这个吗?你给我的东西我都好好收着的。” 檀木珠本身附有他的灵识,可以将蓝忘机身上的一部分灵力在需要时给予他,助他提神醒脑运功疗伤。虽是中间也有隐隐约约痛过一次,但是一将这个物事贴在心口,就没有那么疼了。 蓝忘机被他这副真诚热烈陈述爱意的坦然模样勾得心口一软,低下头亲了亲魏无羡的脸,又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唇角,声音低低的,“有按时休息吗?” 魏无羡这个一到夜里就清醒的作息万年都更改不了,他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我有按时吃饭的,每日都是听你的话没有乱折腾了。” 蓝忘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点破他的小心思,“嗯。” 骑马最伤大腿和臀部的皮肉,若是不善骑者,免不了在骑个两回后,便磨得大腿内侧破皮出血,因此长久骑马的人都是会将大腿内侧磨出了茧,痛也不怎么痛了。魏无羡以前还有金丹的时候,出门御剑即可。现在做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免不了头疼地长途奔波到了云梦。 按揉着小腿的手掌顺着魏无羡的肌肤往上摸,摸得本就情潮刚褪的魏无羡下意识地用腿夹住了他的手,浑身一颤,抠住蓝忘机的衣襟的指节都下意识地弯曲了起来。 蓝忘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膝盖,“乖,让我看看是否有淤青。”方才在藏书阁里灯光昏暗,看得也不甚清晰。 魏无羡含糊地“唔”了一声,将两腿分开给他看自己的大腿内侧。细皮嫩肉上果然蹭破了点皮,连他自己都被盯得掩饰道:“太久没骑马了,很正常。” 蓝忘机“嗯”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了药,伸手给他抹上,末了还在魏无羡酥麻到轻颤却始终乖顺地张开腿给他看的膝盖上,轻轻地揉了一下。 魏无羡被这下宛如夸奖他乖的动作弄得受用极了,隐隐觉得有些又要起反应了,但是他那可怜的后面实在是遭不起另一番疼爱了。魏无羡连忙轻咳一声,将脸埋进了蓝忘机的脖颈处,哼哼唧唧地蹭来蹭去,眼角的余光在屋内扫了一圈,似是好奇地道:“对了,我一直没问,这间屋是……?” 这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看起来不像是有人住,但是却有人经常打扫。原是光线黯淡,角落只点着一盏纸灯,却在蓝忘机点燃了一盏桌上的烛时,显得视线明亮了许多。 魏无羡心知自己偷偷来的云深,藏肯定不能藏着在蓝忘机的卧房里,但是这里也不知是哪间屋,让他隐隐觉得觉得奇怪。从蓝忘机小心地不乱动屋内的任何一个摆件时,便显得有些特殊了。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蓝忘机指节一顿,纤长的睫羽低垂了下去。 魏无羡这下更是好奇了,笑着道:“怎么了?不能说吗?” 他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在意的,总觉得蓝忘机好像一直都在心里藏许多事,年纪轻轻的过得成熟又沉稳过头了,况且…… 况且魏无羡真的很希望他将所有事都告诉自己,与自己一同分担。 蓝忘机沉默了片刻,“是我母亲在云深不知处的居所。” 魏无羡轻轻地“啊”了一声,忽然想起似乎蓝忘机一直没有提到过他父母的事情,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半晌,魏无羡还是揪住了他的衣角,似是拥抱地勾住了他的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蓝湛,你想说吗?” 蓝忘机:“什么?” 魏无羡蹭了蹭他的鼻尖,喉结微微滚动,咽了口唾沫难得拘谨地道:“我是很想了解你的事情,如果你愿意跟我说,那我就很想去听。可若你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关系。” 蓝忘机透过睫羽间的光,定定地与他对视。 魏无羡被他盯得有些尴尬,忽然觉得这话还不如不说,免得让人觉得他好奇心太重。 就在他斟酌着要不要跟转移话题时,只听到眼前的人轻轻地“嗯”了一声。 蓝忘机指节插入发间,轻抚着魏无羡的后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好。” 65 魏无羡打了个哈欠坐在了小筑的门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娇嫩的龙胆花瓣,但都没有用力,只是轻柔地抚着,仿佛生怕破坏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不远处传来了踏着草地的沙沙声,魏无羡一下子提起了精神,连忙起身往那边张望。 蓝忘机披着如霜雪般的月光,手里提着食盒从小径那边走来,就在抬眸看向他时,魏无羡忽得心里一动。 方才在蓝忘机状似简单陈述着什么的话语中,魏无羡大致清楚了蓝忘机的父母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又清楚了为何这间小筑是单独与云深其他房屋隔了这么远的距离。 蓝忘机说得平静无比,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却叫魏无羡听得心里麻麻涩涩,总觉得有千万句话想替他说。 但是他摸了半天膝盖上的布料,却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便只能依偎着这个人,几乎要陷入了对方的骨血中,抓着蓝忘机的手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他指节处的茧。 蓝忘机说完之后,约是仅仅沉默了一瞬,平静地转眸问魏无羡是否吃过晚饭了。 魏无羡摸着后脑,笑着道都这个点了还吃什么。蓝忘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起身道让他先在这里等片刻,他去拿些吃的来。 魏无羡坐在屋里又坐不住,总觉得心里沉沉的,于是溜到了门口来,坐在台阶上晃着小腿。 屋外种满了龙胆花,花色冶艳,紫色的花瓣娇小惹人怜爱,在夜里仿佛散发出淡淡的荧光,稍微细嗅,便能闻到清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却又美得如梦似幻。 “地上凉,进屋吧。”蓝忘机似是要俯身将他牵起来。 魏无羡笑着将食盒接过,放到了一旁,拉扯着他坐下来,“别,在这里陪我说说话吧。” 蓝忘机:“进屋也可说。” 魏无羡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道:“这毕竟是你娘……蓝夫人的屋子,意义不一样。总觉得在这些长辈面前,我都不好意思对你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蓝忘机不置可否地坐了下来,眸中仿佛写满了“你也会不好意思吗?” 魏无羡打了个哈哈,“你就坐下来陪陪我呗,我突然很想吹吹风。” 蓝忘机:“嗯。” 魏无羡嘿嘿笑着将他的手抓入了掌心里,连着在蓝忘机的手背上胡亲乱啄了十几下,“蓝湛,你真好。” 蓝忘机将他揽入怀中,“为何这么说?” 魏无羡:“你就像是天生来治我的,我一看到了你,就浑身都通畅,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蓝忘机:“嗯。” 魏无羡话音一顿,像是有些斟酌地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蓝忘机:“你说。” 魏无羡皱眉思索道:“直到这一年被那个冒牌货死活要抓着回姑苏,我才依稀想起来,似乎你好像在很早以前,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什么鬼道损身,更损心性。以及要我跟你回姑苏。” 蓝忘机:“……嗯。” ——他进入梦境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虐杀温晁的时间点,第一次见到魏无羡便是在战场上。因此按照原先的回忆,那些话确实是“他”说的,但又不是他说的。 魏无羡摸了摸鼻尖,“不过我真的挺奇怪,你为何先前会执着于想要将我带回姑苏,还差点跟我打了一架。” 蓝忘机抿了抿唇,“我当时想要将你带到的安全的地方,帮你解决鬼道损身损心的痛苦。” 魏无羡哈哈笑了起来,“姑苏很安全吗?”他拍了下大腿,似是感叹地挑眉道:“这乱世之中,哪里有真正安全的地方,我就算被你带回了姑苏,想要我命的,需要我能力的,或是表面羡慕畏惧实则内心唾弃的,多的数不胜数,哪里会有真正的安全之所。你就算藏得了我一时,真的能藏得了我一世吗?” “有我。” 蓝忘机低低地道。 魏无羡一愣。 本是下意识燃出些许戾气与不屑的眸子也霎时软了下来。 他嘴角含笑,轻轻地捏了捏蓝忘机的手背,“对哦……姑苏有无所不能的含光君,定能护我周全。”他接着道:“可你为何之后又不再同我说这件事了?” 蓝忘机:“你不愿。” 魏无羡:“我不愿你可以把我绑回去啊哈哈哈哈。” 蓝忘机摇了摇头,眸色满是认真。 “可你不会开心。” 魏无羡调侃的笑容停在了脸上。 ——对,他不会开心。 那时的他以为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敌意,就算是被蓝忘机带回了云深,强制进行了静心,那又能怎样呢。无非是积聚他俩之间的怨憎,反而半句话都无法好好说,闹得不欢而散。 魏无羡对自己的性子太过了解,只要能被他找到缝隙,总是会千方百计地想要逃出去,那时候岂不是双方都很难看。 “若是想要护你周全,也无须一定要在云深。”蓝忘机淡声道:“魏婴,你并不喜欢受制于一地,你会有你自己想去做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郑重道:“若觉得是对的,去做便是。” 魏无羡刹那间福至心灵,下意识地迟疑接了话。 “……而你会一直陪着我……就是想让我开心?” 蓝忘机将他的指节收拢入手心,温热的触感顺着魏无羡微凉的指节钻入了他的心口。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侧过脸定定地注视着怀里的人,指节轻柔地将他滑下来的发丝拈至耳后。 “我无法断言你所作所为对错如何。” 直至额头相抵。 蓝忘机的声音低而沉,却又藏着无尽缱绻的温柔与坚定。 “但无论对错,我都愿意与你一同承担。” “你——” 魏无羡脑子霎时一懵,像是有万千句难以言说的话无法从口中说出,攥住蓝忘机指节的手都泛白地箍紧了些。 他的眼眶顷刻间泛红了起来,连吐息都开始颤抖,视线处的人只是平静且认真地看着他,方才说的几个字,却如同凿碎山峰的石,落地轰然作响。 魏无羡从未想过——蓝忘机竟然会为他想这么多,又有过如此大的决心。 无论对错,都一同承担。 简单的几个字,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原是叫人难以相信。但是他却很清楚,蓝忘机会说到做到。 魏无羡重重地喘了一声,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有气息凝滞在胸口处,压得他心头又麻又涩又仿若狂喜翻涌而上。 下一瞬,他伸手勾过了蓝忘机的脖子,难以自持地吻了上去。唇舌极近急切与缠绵,撕咬的力度大的几乎要将对方嚼碎吞入腹中。 蓝忘机被他急躁且大力地推着,但没有尝试用力,只是温柔地回应着他,任由魏无羡将他死命地揉入怀中。 一黑一白的身影纠缠着滚入了一旁的龙胆花丛中,惊得枝叶簌簌,无风自动。低沉的喘息和唇舌间水声的交缠听的人脸红耳热。 良久,绵长的吻才在轻咬下唇的力道中结束。 魏无羡软着骨头将脸埋在蓝忘机的脖颈处,脸皮子发烫,心却仿佛要跳出了嗓子眼,总觉得不说点什么,可能都要死在这个人的怀里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轱辘从蓝忘机的怀里爬了起来,紧张地看了眼四周被碾得倒了几株的龙胆花,小心翼翼地将其扶起,连声道:“罪过罪过。” 蓝忘机用指腹擦过被如同小豹子一样的撕咬咬破皮的唇角血迹,见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妨。” 魏无羡双手合十,似是虔诚地对着龙胆花拜了拜,“蓝夫人您可千万别怪罪我,谁要我太喜欢您儿子了。” 蓝忘机原是想说些什么,听到他的话,嘴唇动了动,又抿住了。 魏无羡沉默了一瞬,忽然凑过去小声道:“完了,这么一说,我们方才……岂不是都被你娘看见了?” 蓝忘机:“……” 魏无羡似是局促不安地摸了摸龙胆花瓣,轻咳一声,“蓝湛,你娘会喜欢我吗?” 蓝忘机:“她……” 他细细思索了好一会儿,认真地道:“应是会的。” 魏无羡扑哧一笑,像是两眼都刹那间亮了起来,“我开玩笑的。” 他洋洋得意道:“谁不喜欢我?你娘肯定喜欢我。” 蓝忘机:“嗯。” “其实……”魏无羡微微起身,月色洒满了他的周身,顺着漆黑的发梢落至柔软的衣角,他贴着蓝忘机的耳根道:“我方才在等你的时候,在花丛里做了件事。” 一旁的龙胆花丛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仿若夜间的缀铃,吹得人指节间都缠绕着清雅的香味,却又散落着一地的淡紫色花瓣。 蓝忘机被他似是压抑着万千情意的眸子看得心口一跳,愣怔住了,“何事?” 魏无羡咕哝地低笑一声,气息落在了白玉般的耳廓上。 “我跟你爹你娘说……我好喜欢你。要他们将你许给我。” 林间的风不停,从不远处吹来宛如玉珠敲击着竹篙的声响,蜿蜒而下,直至夜里仍是透着浅晕的龙胆花丛中,美得令人晃了神。 蓝忘机置于身侧的指节微微蜷曲了起来,被湿热气息喷洒耳根都泛起了粉色,周身随风挨蹭着指节的龙胆花瓣,仿若聆听着祈愿,柔软又温柔。 魏无羡含笑着亲了亲他的耳垂,悠悠地拖长了音。 “我还说——我要跟他做一生一世的道侣。 “保证对他一心一意,一辈子都对他好。” 蓝忘机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在最后抿住了唇,伸手将魏无羡的指节牵入了手中。 他轻轻地点点头,声音低低沉沉,却仿佛带着几丝笑意。 “好。” “荒唐!” 裹着近乎咆哮意味的呵斥声从身后传来,惊得花丛都颤了一颤。 魏无羡瞪大了眼,转头便撞入了蓝启仁近乎暴怒的眸中。 跟在身后的蓝曦臣站定在原处,微蹙着眉心,迟疑地注视着他们。 ——————TBC—————— 1.叽刚开始进入梦境的时候,其实是羡已经碰到过了之前的原定剧情说话的叽,所以后来进入射日之征的时候,魏无羡也奇怪过叽怎么忽然变得不执着于带他回云深了,但是后来事情太多,就一直没有问。 这里被叽的母亲的事情一激,突然反应过来,叽想要将他带回姑苏,是不是在言语之下有另一层意思。 2.放心,蓝老二不是恶婆婆,他只是遭到的精神冲击太大。 3.从这篇文从第一章开始,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个梦境嘛,就有人在评论区问我:“叽这样是不是就要把羡带回云深啦?减少以后的悲剧什么的,修正为he结局啦?” 其实我对于这种观点,一般都觉得有些太简单或者是……大家都把事情想得单纯美好了些。 比如,婚后叽是穿越过去的,就算他可以改变宿命,把羡带回云深,羡在很多客观因素上,还是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他就像个定时炸弹,人人畏他敬他惧他,很多人一边骂着鬼道是邪恶的,一边却又背地里眼红。所以羡前世的事情,其实是一种必然经历的宿命。 我不是说他就是个悲剧篓子,只是他的性格和遭遇,决定了他会经历这些,然后洗尽铅华重回世间。很多事情我不能去随意点评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谁都想要喜剧的经历,但是这样就没有魔道里魏无羡前世的悲剧了。 但就像天才总是孤独的,魏无羡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老祖时期一直把自己封在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就包括他时不时把自己丢进伏魔洞,一研究就是个十天半个月,都不出来。难得路上碰到叽,开心得要命,觉得叽是个可以说话的人,然后凑上去说了几句,又被聊到鬼道损身,整个人又封闭起来了。他有不想说,或者是不能说的事情,一直压在自己的心头,久而久之就容易越陷越深,因而后面的重重悲剧和百鬼噬心,也是他各种境遇叠加之后的结果。 然而大概是因为私心吧,我在这篇文里,将婚后熟叽丢了进去,丢给了还没有开始封闭自己的那个老祖羡。 希望他两都能开心,我认真的。 4.接上面一个问题的衍生问题,时常在评论区里出现的同类问题:“我要看叽把羡囚禁起来!强硬点抓回去!让他不要经历这些!一切都能摆平了!奔向he!”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么就能怎么样,不是为了爽而爽。我作为一个同人文写手,平时脑洞口胡就算了,写文的话最重要的事是尊重角色,这样写,是想让我崩叽还是崩叽【。 叽青涩的时候,总是想着要把喜欢的人放到自己的眼皮子下面,然后好好照顾他。奈何语死早,不会好好说话,搞得像是要抓人去囚禁普雷。但是说到底,他没有去做这件事,我觉得他本身还是很顾虑一件事: ——魏无羡自身愿不愿意,以及开不开心。 所以他跟蓝大说“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可他不愿。” 他很清楚这样会让魏无羡不高兴,或者是自己这是绝非君子的行为,他心里也意识到为什么要纠结“魏无羡不愿”。 因为叽将自己的主观判断架在了魏无羡的身上,他觉得这样做对羡是好的。但是他又不会真的在魏无羡不愿意的情况下做,因为是非曲直,他自己心里有数。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了,任性妄为地决定另一个人能去做什么,不能去做什么。 所以这篇文的开头,我没有让已经清楚一切的熟叽将羡带回去,就是因为他已经过了那个冲动的年纪。他比起想单方面地将魏无羡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更想让他开心。 你说真的能通过强行纠正魏无羡让他不管温家吗? ——肯定不能啊,若是不管了,他就不是魏无羡了。 你说若是温宁没有杀那些看管者,魏无羡就不会引发后面的悲剧吗? ——不可能啊,只要魏无羡暴露出意图伤人的情绪,或者让凶尸伤人的情绪,都会被人无限倍扩大,即使那些看管者没死,仍是会有人站出来说:“此人绝非善类,终有一日必将酿成大祸。” 综上所述,只不过是时间多少的问题。而且没了一个瑶妹,没了一个苏涉,会有千万个瑶妹苏涉站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叽带他回云深,不论是劝回去的,还是强制的,都可能不太有用。 以上是我个人观点,同不同意随意啦。 这个时候如果囚禁强硬了,对我来说不是心理上的刺激,是心梗。 【前世这个阶段下的囚禁梗我八百年前就说过超雷,超特么雷,雷到我见一个炸一个,掏出阿姆斯特朗回旋炮暴击的那种。dbq我就是这么凶,所以我很反感这类问题,你们知道我每次在评论区看到这两字都头皮发麻吗】因为我觉得这种情况下的囚禁并不能让我感觉到快乐,而是很难过。 无异于他俩之间互相伤害的定时炸弹,通过主观直接判断对方是对是错而强制对方的一系列行为,你觉得符合叽约束自身的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吗(。 我这个人写文比较细,情感的变化也比较细腻,稍微一点点不对都会让我纠结思考半天这个感情线是怎样的波动,而羡和叽在那种情况下会想些什么。因此囚禁这种没有沟通,也没有互相的了解和磨合的,从一开头就注定了绝对强制的东西,我心里过不了那个槛。我觉得这个叽和羡,会错过很多,而且让我觉得奇怪难以理解。 所以你们不要为了一时嗨而嗨,给我提一些乱七八糟的要求。 虽然我也不会做就是咯【 5.我经常开玩笑说,叽真是个恋家的男人,羡受伤或者怎么的,第一反应不是把他带到北冰洋逃窜,也不是跑去地中海躲起来,更不是去兰陵清河诸如此类的地方,而是带他回姑苏。 姑苏在叽的心里就是一个他相对觉得安全的存在,他希望把这个安全感给魏无羡。 然而那个时期的魏无羡,其实并不能get到这种安全感。 如果原著前世的叽换句话说:“我跟你去云梦。” 魏无羡瞬间:“哎好啊跟我回家吃饭,来者是客。” 因此这个带不带他回姑苏,就是一种字面象征,其实等同于。 “我想护你周全,带你去最安全的地方,你信我吗?” 那个时候的魏无羡:“不信,不好,不想要。” 而千疼百宠里已经被熟叽软化到放心的羡,会因为对方的一封简单的信,屁颠屁颠自己去了云深。 他会说:“好。” 6.这篇文我很早以前在某一章后记里说,很多事情不是想改变就能改变的,而是要看角色怎么选。 而熟叽看得太透了。这个时期魏无羡四面楚歌,不是等共同于十几年后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对方是魏无羡,所以后世将他收在身边最安全。 叽尊重羡,会希望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但是无论对错,与他一同承担。 6.我好像一废话又开始了一堆…… 怎么说呢,这篇文,始终是个你们想不到的剧情走向2333333 但是忘羡始终相爱,并且不会分开,后面还会过些有趣又奇怪的小日子233333 -废话完了- ———————————— 千疼百宠大概还有个十五次更新能完结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战线拖太长我也会疲,所以趁着鸡血和原先的大纲,九月之前写完 我之所以从隔几日更改为日更,一是为了保持故事的连贯性,二是怀疑不日更写不完(…… 第30章 66-69 66 “你们——”蓝启仁的手都在抖,胡子都仿佛被吹得乱了几乱。看得魏无羡下意识地想着自己从小到大调皮捣蛋多回,却从来没有一次能将蓝启仁气成这样,估计这回要吃不了好果子了。 “蓝老前辈,我……”魏无羡下意识地抢先接道,想着解释两句,却被蓝启仁一声怒喝“你住口!”强行打断。 魏无羡乖乖地噤了声。 因为蓝忘机无声地牵住了他的手。 蓝启仁的视线在看到他们交握的手时,气得脸色更为青白。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瞬,看着魏无羡的表情就像是自家重新建好的藏书阁被重新烧了第二次……甚至可能比这个还严重。 “忘机,解释。”蓝启仁压着深沉的怒意,视线转回他的得意门生身上。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轻轻地摇了摇头,“无须解释,就是这样。” “忘机!”蓝启仁声音都在颤,看起来怒不可遏,却又难以置信,“你、你和他当真——” 魏无羡悄悄地挣了挣蓝忘机的手,示意对方可以不用这样,却没想到被蓝忘机反手握得更紧。他虽是面上不太显,实则手里早就出了汗,却被蓝忘机用指腹轻柔地安抚着汗湿粘稠的掌心。 蓝忘机抿了抿唇,眸色却是格外认真地注视着蓝启仁:“叔父。” 蓝启仁被他叫得气息一滞,但是思及方才过来时,便见着两人亲密至极又互诉衷肠的模样,想想都怒火难以隐忍,“你自己说!” 自家雅正端方的好侄子,蓝家小辈的好楷模,竟然和他最嫌弃最看不上眼的魏无羡混在了一起,而且看样子仿佛已经混在一起很久了,还把人带回了云深! 近期誊抄秘卷的事宜紧张,蓝启仁也难得没有按时早睡,而是带着蓝曦臣去藏书阁翻找卷轴。谁知步入了藏书阁,却未看到蓝忘机的身影,就连桌上的摆件看起来都有些散乱,实在是太不像蓝忘机平日里连东西都归置得整整齐齐的模样,仿佛被人强行惊扰了,来不及收拾。 蓝启仁一时有些担心,带着蓝曦臣去静室寻人。然而最终却在龙胆小筑寻着了人。 而且不是一个人,一抓就是两个。 “我与魏婴,早已结契。”蓝忘机沉声道:“——他是我一生一世的道侣。” 魏无羡没想到他说得那么直接,竟是下意识侧过脸愣怔道:“蓝湛……” 一旁站着的蓝曦臣皱眉出声道:“忘机。” 蓝启仁这下差点要被气得呼吸不过来了,血气直往他喉口涌。 斯情斯景,又恰好是在龙胆小筑前,过分相似的话语和相似的面庞,就连语气都并无二致。 “你……咳——咳咳咳咳!”蓝启仁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如同旧景重现,让他惊到指节发抖。蓝曦臣见他站都站不稳,连忙伸手扶住了蓝启仁。 虽是梦境造物,但是看到从小养大的叔父如此愤怒,蓝忘机淡色的眸子还是有些不忍。但事实就是这样,他也确实无法解释。 而且交握着指节的人,现在似乎有些紧张。蓝忘机忆起魏无羡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是在面对着自己的家人时,还是下意识地想要获得认可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只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背,低声道:“别怕。” 魏无羡抬眸看他,躁动和不安都被淡色的双眼安抚了些许。 “无媒苟合!私定终身!我是这么教你的吗?!”蓝启仁脸色发青,“忘机——你过来!” 蓝忘机却是脚步定在了原处,更是悄然地半侧过身,将魏无羡大半个身子都挡在了身后。 蓝启仁倒吸一口冷气,像是怒到了极致,“若是不过来,永远都别过来了!” 他袖子一甩,挣开了蓝曦臣的手,仿佛是一刻都无法容忍看到他两勾勾缠缠的模样,脚步不停地离开了。 蓝曦臣:“叔父!” 蓝曦臣转头对蓝忘机道:“忘机你这真是……” 蓝忘机抿紧了唇。 魏无羡揪着他的袖口,低声道:“蓝湛……要不然你先去找你叔父?” 蓝曦臣听他说这话,心下大缓。自己本是也想这么说,但是见自己的弟弟这副这么护着身后人的执拗模样,心知估计说了也没有那么起效果,“对,忘机你先去找叔父,哪怕只是缓和一下情绪都可,千万不可再将人气到了。”他顿了顿,视线落在了魏无羡的身上:“否则魏公子之后也……” 他的下半句话没说,另外两人都懂。现在不是将话全部说开的时候,蓝启仁这般生气,免不了需要循序渐进地来。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转头对魏无羡道:“魏婴,你先回云梦,我过些时日就去找你。” 过来了也没多久,还没有跟人怎么恩爱,就得回去,魏无羡实在是心头不舍,但也知自己留在云深,无异于火上浇油。 魏无羡:“好,那你好生安抚你叔父。” 蓝忘机点点头,对蓝曦臣道:“兄长,可否麻烦你召夜巡的门生,送魏婴御剑回云梦。” 若是骑马回云梦免不了费些日子,可若是御剑,转瞬即到。他是因为恶诅的屏障无法出去,但是见魏无羡过来的时候如此长途奔波,之前还缩在被褥里叫唤着好酸好痛,便无法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去。 魏无羡登时心下一暖,要不是顾虑到蓝曦臣在场,估计早就贴上去捧着蓝忘机的脸亲几口了。他贴着蓝忘机的身体,低声笑着辩道:“其实我也没那么柔弱……” 蓝忘机捏了捏他的指节,“听话。” 魏无羡乖乖地闭上了嘴。 蓝曦臣诧异道:“魏公子无法御剑吗?” 魏无羡正想编个借口,就听到蓝忘机道:“他未佩剑。” 蓝曦臣“哦”了一声,道:“好,那你先去寻叔父。我来安排。” 蓝忘机点了点头,松开了魏无羡的手。 谁知刚刚松开,就又被魏无羡指节勾缠了上去,似是难舍难分。 蓝曦臣神色微妙地偏开了视线。 蓝忘机轻声道:“怎么了?” “你何时来找我?”魏无羡禁不住出声道,他总觉得蓝忘机不给他一个大致的时间,就担心将人给丢了,若是如上回一样一丢就是一年,那可真是要人命,“不然我……” 蓝忘机心知他的那些患得患失的小心思和不安,眸中微微放软。 “一个月。”他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魏无羡的指节,“……等我一个月。” 一个月,足以等到恶诅解除屏障了。 67 细碎的光点从枝叶间漏了出来,穿过了镂空的亭台,随风潜入了纱幔飘飘的内间。 魏无羡躺在朱漆美人靠上,懒洋洋地翘着腿,单手垫在了脑下,似是眉目放松,鼻息间气息和缓,胸口微微地起伏着,服帖地修饰出纤长躯体的黑衣如水中的莲一般蔓开,搭在了光滑木料上。 旁边原是正聊得开心的几位少女以为他睡着了,连声音都降了些许,轻言慢语仿若有缓缓柔情,“这时节百花盛开,倒是真的好极。” 着彩衣的女子瞄了眼魏无羡,半是捂着唇小声道:“公子这些日子是在等谁呢?每日都来这里,扒着楼阁往下看,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就又回屋喝酒。” 这家酒楼是云梦入口必经的酒楼,就在长街的道旁,若是等一人,在这里居高望远,倒是合适极了。 另一名梳了双髻的少女同是笑着撑脸,接道:“我也奇怪得很,越是日头近了,就越爱问我们‘今日这身如何?’‘好不好看?’‘是不是很俊?’要我说,他虽是从未提到过什么,但免不了是——” “——少年怀春了呗!”一众少女异口同声地道,在发觉说了同一句话后,嘻嘻哈哈地捂嘴笑了起来,虽是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挨嚷着闹成了一团。 “咳。” 清朗的声音从美人靠上传来。 魏无羡撑起一只眼,懒散地看着她们。 “我可还是醒着的。” 少女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其中一看起来年长些的粉衣女子嗔怪地往他身上丢了朵芍药,笑着道:“我们可不遮不掩,说的就是你。” 魏无羡将花拈起,在指节处转了几转,“怕不是太清闲了,都开始聊起我的事了。” “哎,公子。”扎着双髻的少女趴在美人靠边,好奇道:“你等的人是谁呀?男人还是女人?” 粉衣女子道:“你不如问那人年方几何?相貌如何?瘦不瘦,漂不漂亮?脾气如何?” “公子如此在意那个人,定是相貌好极。”彩衣女子道:“脾气嘛,定也是好极了。” 魏无羡嘴角噙着一抹笑,看她们聊得不亦乐乎,观了片刻,似是觉得越聊越偏,便朗声打断道:“行了行了,够了啊。” “那你说呗。”双髻少女拽着他的衣袖,像个娇憨天真的小妹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任谁都想不到这具稚嫩的躯壳只不过是尘世间一抹孤魂野鬼,就连简单的停留,也是魏无羡用鬼道修筑而成的。 魏无羡被她缠得受不了,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好好。” 他倚在靠上,端得是细腰长腿风姿无双,眉眼中尽是风流俊逸,细长的眉在思索了片刻后,轻轻地挑了挑,声音拖得长长的,仿佛刻意吊人胃口一般,“相貌嘛……” “怎样怎样?” 魏无羡微微一笑,“俊极,天上地下挑不出第二个的好。” 听他这么一说,是男是女便心下了然。 “比公子还俊?” 魏无羡伸手比划了下,“比我要俊上一点点。” “哇!比公子还要俊,那定是俊极了!”双髻少女嘴巴张大叹道。 她下意识地揪住魏无羡的衣袖,急着道:“那脾气呢,脾气如何?” 魏无羡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满是饶有趣味的神色,“脾气嘛,挺有趣的。” “怎么说?”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以前脾气严肃板正得很,一身白衣立在那里,清清冷冷,就是雅正端方的名士楷模胚子。”他坏笑了一下,“结果呢,待我撩了两撩,却发现一惹就羞,一羞就要跟我打。” “听起来倒是很有趣。” “但是后来呢。”魏无羡顿了一顿,含笑的唇瓣微微抿住了,视线游移到了手腕处的檀木珠上,满是回忆情郎的温软模样,声音都变得轻轻的:“他对我倒是越来越好,可以说是好极了,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让我开心得要命,仿佛长在了我的命脉上。” 他说完了之后,脑子里将和蓝忘机的亲吻拥抱难舍难分地回味了几遍,才低下了眸子,察觉到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魏无羡:“……” 魏无羡:“怎么了?” 少女们都是沉默地看着他,就连轻微作响的纱幔声都仿若缓慢拉长。 半晌,彩衣女子羞红着脸道:“公子,我们虽是看起来年轻,但在人世间也是活了几十年,算是通晓人事的。之后做了野鬼,也算是又有了几十年的日头。若是论年纪,都可以算是你的长辈辈分了。” 魏无羡没听出她话里的日子,不解地道:“我知道啊。” “公子,你们……是不是行过房了?” 稍微显得年长点的粉衣女子犹豫地出声道。 魏无羡指节登时一颤,万年都不臊一下的脸皮子都烫了起来。 仿佛有股燥热顺着他的四肢百骸往上涌,烫得魏无羡喉口干燥,脑内竟是霎时间闪过了些许意乱情迷的画面。 见他这副模样,大家都是心下了然。 魏无羡视线微微偏开,轻咳一声,“……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粉衣女子用衣袖遮住了唇,眉眼弯起,“只是觉得应是这样。公子你方才提起那人的时候,满脸都写着想要跟对方亲近亲近。” “可公子没有定亲呀?如何行房?”鹅黄色衣衫的少女脆声道。 但说完了之后,也是忽然反应过来了,脸皮子也羞红了起来,捂着脸道:“……公子还是当我没说吧。” 所有人的视线微妙又奇异,直勾勾地定在了魏无羡的身上,弄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半晌,似是强行要拾起威严一般,魏无羡将脸色正了正,指节重重地敲了敲木质的美人靠,高声道:“行了,别聊我了,玩你们自己的去吧。” “哦~” 魏无羡胡乱地找借口道:“我也不一定会在这里等很久,过一会儿就回去了。又不能真带你们回莲花坞,你们先想好等会儿要去做什么,可千万别被什么云游的仙士给收走——” “公子。” 魏无羡被打断了话,也不恼,偏头看向靠在亭台阁楼边一直沉默的青衣女子,“嗯?” 青衣女子欲言又止地看了会儿他,又看了会儿楼下的长街,伸手指着不远处。 “那人……是不是你要等的人?” 魏无羡闻言精神一振,猛得扒上了台子,半眯起眼往远处看。 原是熙攘的人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拨开,人来人往的也有停下了脚步,连声音都压低了几分,似是奇异地看向了不远处走来的人。 长街的尽头走来一人,白衣抹额,负琴佩剑,如披霜雪而行,俊雅端方清冷至极。 虽是步伐平稳,却是很快就要行至楼下。 “啊,我也要看!” “是他吗?” “真那么俊?!” 少女们挤到他旁边,趴在台边往下看,竟是将魏无羡直接挤了出去。 “你们——”魏无羡哭笑不得地被挤回了靠上。 抬眼便撞入了一双含笑的眸子。 魏无羡在她们的嬉笑声中踌躇了一会儿,摸了摸脸,压低了声音道:“我今日,看起来俊吗?” 他不自在地揪了揪黑衫,“还有这身,如何?” “人都要错过去了,公子你慢慢折腾自己,我们先下去看看。”双髻少女嬉笑着拉扯小姐妹。 魏无羡道:“你们可别逗他,他经不起逗。” 他话一顿,却是忽得一笑。 “不对,你们可得好好逗逗他。” 少女们应了一声,抓着桌上的花,便是顺着楼梯叮叮蹬蹬地小跑下去。 唯独青衣女子没有下去,只是平静地帮他理了理散乱的衣角。 “放心,很俊,这身也很好。” 她低声又道:“他会喜欢的。” 魏无羡点了点头,趴在阁楼镂空的台边,紧盯着楼下的人慢慢走近,又是沉默着被一朵又一朵的花轻轻丢中。 一个月没见,竟是心底有些紧张,连鼻尖都出了些汗。 就在怀中满是馥郁芳香之时,楼下的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忽得抬起了头。 刹那间,魏无羡与那双淡色的眸子对上了视线,脑子都仿佛被烧得思绪尽断。 他似是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在最后只是闷闷地笑了出来。 修长的指节一动,原是一直拈在指尖的粉色芍药,飘然落至了蓝忘机的肩头,花瓣散落到了雪白的衣角上,衬得娇嫩柔软。 魏无羡忽然明白了江厌离曾经说过的话。 【“喜欢哪有什么道理,许就是一片花落在他的身上特别好看,你想要去多看两眼,便看得入了迷。”】 盛开的粉色芍药顺着蓝忘机的肩头,落至了他抬起的掌心,不偏不倚,正好在心口的位置。 魏无羡依稀看见俊美如玉的脸庞上弯起了一丝极浅的笑意。 薄唇动了动,声音不大,却叫魏无羡看出了他想说的话。 他叫了他的名字。 是除此之外所有人都无法叫出的,却足以让魏无羡心口酸软又心甘情愿乖顺地被他收拢入掌心的两个字。 魏婴。 魏无羡手指无声地掐紧了木质的栏架,心又软又胀,满心的躁动都仿若在顷刻间,被人安抚了下来。 仿佛被抱在怀里细而缓慢地揉了又揉,揉酥了他的每一寸骨节。 68 一阵不轻不重、不缓不急的足音从楼道里传来,却又耳熟至极。 魏无羡火急火燎又紧张异常地从美人靠歪到了桌案边,怕是因为身旁的少女都捂着唇笑着看他,弄得他原先都想要在蓝忘机面前端正一些的模样,都无法做出来。 珠帘脆响的声音听的人心口微震,却又酥麻到了每一个指节。 魏无羡视线的落垂处,是随着坐下来的动作,缓慢铺开的衣摆。 他的指节轻轻一推,将杯盏推到了眼前人处,轻咳一声:“好久不见。” 蓝忘机将砸中他的一摞花放到了桌上,“嗯。” 身旁的少女立刻为他们斟酒。 然而蓝忘机的杯盏刚被斟上,魏无羡边“哎”了一声,似是顾虑地看向身旁的彩衣女子道:“蓝家不喝酒的,怎可为难人家。” 彩衣女子不服气地道:“公子你都等了他这么久,起码要陪着喝一杯吧。” 被揭穿了这些天寝食难安犯相思病的魏无羡:“我也没……” “等了我很久?”蓝忘机抬眸看向他,声音淡淡的。 魏无羡打了个哈哈,将他的酒盏拿过,似是要送入自己口中,“还好还好。” “哪里还好啦?!说是一个月之约,公子你提前了半个多月就蹲在这酒楼里了,每日望眼欲穿,谁不知道你在等——”双髻少女脆声道。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竟是被魏无羡挥手让其一众退下了。 屋内只剩两人,相对无言。 “咳。”魏无羡尴尬地喝了口盏中的酒,却只是掩饰般地抿了一口,“你可别听她们瞎说。” 然而欲将杯中的酒喝尽的动作却是停在了指尖。 魏无羡被人攥住了手腕。 酒盏随着一声沉闷的脆响,跌落在了桌案上,磕碎的小瓷口处,是顺着桌角流淌下去的酒液,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直到汇聚成小滩。 魏无羡被人拽着手腕揉在了怀里,似是感觉到相贴的胸口处,都是清晰无比的心跳声。 覆着薄茧的指节仿佛带着略烫的温度,在环住他的后腰处摩挲着。 魏无羡被摸得腰肢一颤,原是服帖的黑衣都显得他格外曲线诱人,细腰窄臀,长腿弯曲地被人抵开在了身侧。 湿热的气息落在了他的脖颈处,惹得魏无羡紧张又口干舌燥地攥住了蓝忘机的衣襟,“蓝湛……” 蓝忘机在他的肌肤上轻轻地烙下一个吻,顺着修长的颈项缠绵地咬住了他的侧颈。 声音中都压着几丝小别之后的哑意。 “我的错,让你等了很久。” 魏无羡鼻息霎时间乱了起来,咬着的唇瓣都在轻颤。 须臾,魏无羡闷笑一声,声音粘稠委屈又满是依赖地抓着蓝忘机的手,穿过层层叠叠宛如黑莲般蔓开的衣料,摸入了自己轻薄的衣衫下摆里。 “那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TBC———— 1.楼台抛花一直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剧情。原著这里主要是羡单方面的逗弄,大概就是闲来无事从楼下抓了一个叽上来吃饭。 我无数次想过,如果他俩在这个时候情投意合,那肯定是很苏很带感的一个画面。 而且一定要蓝忘机在视线相对时,先叫魏无羡的名字。 大概有一种“你在等我,我也在找你”的感觉。 2.女鬼姐姐们:你妈的,吃瓜太快乐了,长寿无边。 3.我永远喜欢小别胜新婚,下章可以让他两亲亲蹭蹭玩爱的小游戏了,啊快乐。 4.我真的每次看到楼台抛花,都很希望他两在这里打一【x】 第31章 69-70 69 酒楼里客人往来不绝,觥筹交错之声掺杂着细碎的低语声,压得格外小心。 “方才……那是含光君吗?”青衣书生面相的人小声道。 “白衣抹额,背后负琴,定是他了。”前桌的人探过了头,道:“我方才只是小心地瞥了一眼,便见着那装琴的布帛处灵力涌动,俨然是修为极高的。” 书生不信,“布帛裹得那么严实,你也能看出来?唬我不成。” 前桌的人被他恼着了,辩道:“楼上你以为那是谁?那可是魏无羡。能让魏无羡注意到的人,肯定是射日之征与他素来不合的含光君。” 一提到“魏无羡”三个字,原是竖着耳朵偷听的相近几桌都静了下来。 一时之间,脸上或羡慕或厌憎或畏惧的都有,但竟是无一人敢出声。 半晌,才有人小声道:“含光君上去了这么久,莫不是打起来了吧……” “不会,若是打起来了,肯定有动静。” 那人又道:“可他两人不是向来水火不容吗?难不成还能心平气和地面对面说着话?” “嘭!” 一声脆响从安静无比的楼道里传来,想来是最偏角魏无羡那间闹出来的动静。 在座的人都惊了一瞬。 有好事者钦佩不已地同是摔了一下筷子,喜道: “许是三言两语便不合,大打出手。含光君修为了得又是正道君子。定是看不上鬼道那番歪门邪道,免不了将人惩治一番。” “对!” 登时一片“打得好”的赞声在窸窣的低笑里传开了。 有人心虚道:“嘘,可别说了。” “怕甚——” 店小二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似是畏惧又担忧地想要进去看一看,但听着方才那一声脆响,又不敢进去了。 本非修仙的人,对这些仙门人士自然是又敬又怕。他在门口踌躇了许久,却是再也没有听到一丝动静,慌得一塌糊涂,心道:怕不是闹出了人命? “公子?”店小二搓着手,磕磕巴巴地隔着半遮半掩的门帘,往里唤:“……魏公子?” 他思前想后,又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被误伤。然而虚晃晃的帘中只能看到覆着朦胧碎影的屏风,人影都看不清半个。 见没有人应他,店小二心里咯噔一下,颤声道:“公子——” “……何事?” 内里终于出了声音,而且是魏无羡的声音。 听着半是疲惫半是隐忍,却又显得格外不耐烦,仿佛在压着什么火气。 店小二听见还有声音,便稍稍放缓了心,道:“小人只是来问问,您这里还要不要添些什么酒菜?” 屋内沉默了一瞬,依稀有人极轻地喘了一声,声音都听起来湿漉漉的,带着些鼻音。 “无事……你下去吧。” “好好好,那您有事唤我便是。”店小二忙不迭地退下了,宛如脱离了虎口一般惊慌未褪。 直到脚步声顺着楼梯下去了,魏无羡咬着衣料的唇才颤抖着松开,深色的水渍洒湿了黑色的布料。 他重重地喘了几声,似是再也忍不住,细白的脖颈后仰,拉出了诱人的曲线,两点粉嫩的乳首隐在随着撞击的动作前后耸动的衣下,艳丽得如同雪地里碾落的红梅,其上更是泛着莹润的水光和清晰的齿痕。俨然一副被疼爱得连奶缝都揉出来了的模样。 啪啪的肉体撞击声响混合着水声,听起来淫靡不堪又让人心头得邪火更旺。 “轻点……求……”魏无羡被顶得哆嗦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受不住的呜咽,两条莹白的长腿敞在半披的衣下,似是夹都夹着不住,发抖着艰难地撑在了塌上。 身下水声不断,顺着弧线挺翘的臀往两腿之间望去,原是粉嫩的一条小窄缝,被狰狞的紫红阳物撑得不能再开,每一次都是压着身下娇软的人,将器物尽根没入般凶狠。粘稠的水液顺着交合处被捅了出来,宛如破开了柔软的肢体,将其内里的每一处都侵占得不留一丝转圜余地。 蓝忘机呼吸粗重地咬着他颤抖的肩,看着白花花的肩背在自己的眼前受惊一般地塌下,宛如施虐一般的肏弄,将人干得脚趾蜷曲。宽大的手掌稳稳地捞住魏无羡紧绷的腰身,身下狠狠地顶了两下,干得魏无羡“啊”地惊叫一声,低泣带喘地往前爬,“别——!” 下一瞬就被人拽着脚踝拖了回来,器物一尽根入了软穴,便如同鞭刑一般挞伐着内里的嫩肉,刺激得魏无羨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细窄挺翘的臀扭得浪到了极致,荡出了雪白的臀波。 蓝忘机被他扭得快要疯了,然而从方才饱受外面的声音惊吓而猝然绞紧的穴口,就像是还俨然惊魂未定,内里的软肉又湿又紧地吸着粗长的茎身,活像是要将精元都给吸出来,饥渴地吞入泛红软烂的小嘴里。 雪白的皮肉裹在一身修长服帖的黑衣里,衣料柔软且细节处巧致至极,一看便是精心挑选,刻意穿给他看得。 穿着的时候好看极了。被人弄得衣襟散乱,凌乱地半挂在腰间,却又是其上漏出娇嫩的乳尖和覆满吻痕的胸口肌肤,其下敞着两条细白修长的腿和随着肏弄一开一合的两瓣臂,看起来倒是真的如同山中的艳鬼,更是好看极了。 黑色衣摆如水中的莲般散落在了塌上,方才被人撩起下摆就是一顿狠肏,直到压到塌上钉着腰身,一顿隐忍了一月有余的欲火,干得泛粉的脚趾都蜷曲了起来。 “二哥哥……你要弄死我了……”魏无羡边喘边压低了声音叫,呜呜咽咽隐忍的闷响从咬紧的唇瓣间漏出,衣衫遮掩下的交合处是淫靡的情欲痕迹,水液顺着柔软的腿根往下流,蓝忘机伸手往他的腿间一摸,果真全都是水。 身下的人又软又湿,却又带着黏人的温热感,修长的颈子上满是方才落下的咬痕,发尾那处嫩肉更是被蓝忘机叼在唇舌间,细细地吮着,亲得那处泛起了晕红,俨然像是在要这副躯体上留下无法被轻易抹去的痕迹和熔印。 正如楼下的群众所言,魏无羡被嫉恶如仇的正道君子惩治得半点无法反抗,更是被将热腾腾的凶器插入腿间的小缝里,磨得如同软热的豆腐,稍微顶两下,就会从内里溢出水来。两条腿似原是想勾人,却被男人反过来干得瑟瑟发抖,被养得娇嫩光滑的腿心满是情欲的掐痕,其上蒙着一层湿滑的水液,就连胯间的耻骨看起来都颤得令人可怜。 魏无羡欲哭无泪得被人压在塌上狠肏,却是稍微大声点的吟叫都得忍着。虽是知道根本不会有人进来,或是不敢进来,但一思及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就像是在露天之下被人扒了衣服掰开腿肏弄一样紧张,下身紧得要命。 被肏射出来的性器软软地搭在腿间,浊白的液体沾湿了身下的衣料,黑白的衣衫纠缠在一起,看起来难舍难分得很。 似是夹得太紧了,蓝忘机粗喘一声,手掌粗暴地将泛粉的臀肉掰开来,器物进得又深又狠,像是要将囊袋都塞进去,进去之后的物事将内里抽搐绞紧的湿软穴肉尽数捣开,肏得魏无羡惊惧地瞪大了眼,像是觉得要被人干穿了,“蓝湛!” 隐忍了一个月都没有触碰到怀里人,现在乖顺地雌伏于身下,更是敞开着身体任他随意地折腾,喉间隐忍的细碎喘息又可怜又甜腻。汹涌的情欲如同排山倒海般浦来,刺激得蓝忘机双眼泛红,手腕用力将人给翻了过来。 “啊!”粗大的性器在内里肏了一圈,干得魏无羨惊叫一声,总觉得下身宛如火烧,哆嗦着唇瓣脸色潮红地被蓝忘机压着大腿按在塌上,紧实的腰身摩擦着他满是湿液的茎身和腹部,又痒又麻又疼到爽。 魏无羡被蓝忘机咬着唇瓣又是亲又是吮,鼻息间呼吸都是乱乱的,却又被人堵住了唇一声都发不出,瞬间委屈得不行,眼眶泛红地被顶得上上下下。手肘处挂着未除的衣衫,长裤和杂七杂八的配饰早就被丢了一地,从屏风遮掩的角铺到了塌下,深红色的发带系不住漆黑的发丝,若隐若现地隐在了松散的发间 裹着黑衣,柔滑细腻的雪白躯体被蓝忘机又压在身下,顶得他脚趾乱蹬,被吻住的唇里满是凄惨遭受蹂躏的泣音,喘得像是要大哭出来一般可怜。兜不住的眼泪顺着湿热发红的眼角往下滚落,被蓝忘机指腹擦去,却是擦也擦不净,哭得越来越狠。 噼里啪啦的快感顺着交合处的尾椎往上涌,刺激得魏无羡腰身弹动,精巧的锁骨处的内凹的皮肉上满是错落的吻痕,仿佛咬得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好肉,淫靡的痕迹顺着他紧实的胸口落至肿起的乳首,更是顺着紧绷的腰腹曲线往下,隐入了肢体遮住的腿间。 细窄的腰肢被人按住,抵着软肉厮磨的快感像是用细密的针戳刺着神经,魏无羡浑身又麻又痒又酸,呜咽着环着蓝忘机的脖子,讨好地亲吻着他的唇瓣,仿佛在求他轻一点,慢一点,实在是受不住了。 然而对方的嘴里的津液交缠时,甜得让人想要亲得更深。 蓝忘机掰住他的下巴,狠狠地吻着柔软水润的唇瓣,唇舌纠缠水声不断,另一只手顺着魏无羡颤抖的腰身揉至臀肉,将身下那张小嘴肏得也是在崩溃流水,沽滋沽滋的声响连绵不断,连带着腿脚都受惊一般地环住了他的腰。 魏无羡低泣一声,被人掰着颤栗的大腿根按在塌上,两瓣臂几乎因为力道挤压变形,细窄的腰身更是扭得厉害,可惜却难逃男人的手掌心,只能任其揉弄搓拧。 黑亮的眸子笼着一层细密的水雾,眉心微拧,眸中涣散且失神。原是风流俊逸的面庞,在情潮的翻涌之下,却又显得格外脆弱无助,潮红涌上苍白的脸皮,点上了几丝湿软与淫靡,汗湿的额发黏在了他的鬓角处,姣好的唇形被人吮得微微泛肿,哆嗦着合不上,却又被探入齿间的吻勾得予求予取。 与方才和少女们逗趣的风流公子哥模样完全不同,像是被自己心心念念的意中人禽得食髓知味,软着身子被人玩来弄去。 都说小别胜新欢,在到琅邪之前,许是蓝忘机的无声纵容,两人最多没有分开超过一天。但接连着一年的分别,刚刚触碰没一会儿,又是接二连三的分离,让魏无羡想的要命。 虽是已经被离开了最内里的软肉,抵着穴心磨,魏无羡像是被肏得身心都臣服了,又像是脑内仿佛打翻了一碗浆糊,在蓝忘机放过他的唇瓣轻喘时,抽泣着舔上蓝忘机发烫的耳廓,腰肢缠绵往下蹭,似是要将物事吞得更深,“还要……” 蓝忘机被身下那张又湿又软的小嘴吮得头皮发麻,看着魏无羡似是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将近乎已经吞到了底的性器又往里吞了些。一下子被钉在性器上的感觉刺激得他的眉心似是崩溃地拧紧了一瞬,喉间却是溢出一声极轻的含糊满足声。 魏无羡绵软地搂着蓝忘机的肩背,紧贴着他的身体,黏人像个娇软的精怪,轻啃着他耳垂,恍惚地轻笑道:“蓝湛……我好喜欢你……” 蓝忘机被他如此直白的话语弄得呼吸都乱了一拍,揉着臂肉的掌心都在发烫,狠狠往上一顶,“嗯。” 魏无羡被顶得“啊”了一声,全是泪痕的眼角又溢出了些泪花,低泣着扒拉着他的肩背,“你不在,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弄的……” 蓝忘机将他含糊琐碎的字节拼到了一起,在厘清了他的意思之后,眼底泛起了血丝。 “我一边弄一边叫你的名字,弄得我好舒服……”魏无羡含糊地笑了一声,双腿颤颤地夹紧了蓝忘机的腰,胡言乱语地轻喘着,“二哥哥,你再进来一点……肏……肏死我好不好?” 蓝忘机掐着他腰身的手力道都无声地紧了些许,仿佛可以通过只言片语看到魏无羡每次被恶诅折腾得想他的时候,都是蜷在被子里,漏着两条细白的腿,颤颤地夹紧了腿间抽插的指节,低泣呜咽着叫他的名字,泪眼朦胧且昏沉,一声又一声,叫得可怜至极又情动至极。或是用指节搓揉着泛红的乳首,撸动着茎身,将他自己弄得欲仙欲死。 怪不得蓝忘机方才插进去的时候如此轻松,活像是已经被扩张过了一般。 任是什么圣人都无法承受住魏无羡爱极了一人之后,直白且放浪的模样。 “还有这身衣服……我穿好不好看?”魏无羡咕哝着将指节插入蓝忘机的发间,将他梳着冠的发丝弄得散乱,贴着他的耳根低喃道:“我穿上了……就想被你亲手脱下来……” 魏无羡低低地笑了一声,神色恍惚地舔了下唇。 “只让你脱,然后边脱边干我。” 蓝忘机呼吸一滞,终是无法忍耐地又压了下去。 70 情潮直到半晌都未完全褪去。 蓝忘机小心地半是撑住,没有让自己直接压着身下的人。 两个人的腹部糊满了粘稠浊白的液体,魏无羡射了好几次的性器绵软地被挤在腰腹处,下身仍是紧紧地吸着蓝忘机射完之后的器物,似是依依不舍一般一点都不想让其抽出。 许久没有温存,实在是想得很。 魏无羡脸上未干的泪被覆着薄茧的指节轻轻拭去,眼角泛红得可怜,活像是遭受了一番销魂蚀骨的蹂躏,就连鼻息都急促得还未缓过来,紧贴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双眼迷蒙且失神,布满了情欲痕迹的雪白躯体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这场情事进行得太过激烈,却又压抑着声音,宛如半遮半掩下的野合,实在是刺激异常。 魏无羡越是被肏到失神,越是会满嘴胡言乱语,更是在蓝忘机听得受不了的情况下,贴着他的耳根叫得又湿又软,乱七八糟一大通自己是怎么想他的,以及自己是怎么抚慰自己的。 蓝忘机忍无可忍,将他按在塌上一顿惩治,直到让他喘得再也出说不出话来,哭得泪眼朦胧。 两人静静地躺了许久,蓝忘机的手掌摩挲着魏无羡的腰身,将其紧紧地揉在自己的怀里,低头亲吻着汗湿的侧脸。 似是察觉到他想要退出去,魏无羡本是绵软的腿费劲地勾住他的腰,将其往下压,动了动满是粗暴手印的腰肢,将物事又尽根吞了进去。 他的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呻吟,“你就压我身上吧,我喜欢。” 蓝忘机摇了摇头,“你受不住。” 魏无羡嘴角牵起一抹笑,伸手勾他的后背,“我有什么受不住的,你尽管压。” 蓝忘机抿了抿唇,任由他将自己抱在了怀里,然后被魏无羡亲亲腻腻地啄吻了一下。 “对了!”魏无羡忽得想起了什么,神色紧张地左看右看蓝忘机的身体,手掌四处乱摸。眼见着就要摸到臀了,被蓝忘机神色镇定地攥住了手腕,将其老老实实地按在了床褥上。 魏无羡嚷道:“别动,让我看看你叔父有没有罚你?有没有哪里手上?疼不疼?给哥哥看看。”他懊悔地道:“我怎么一见到你就昏了头。” 蓝忘机:“没有。” 魏无羡不信:“你叔父那么生气,怎可能不罚你?” 蓝忘机:“叔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魏无羡一愣,迟疑道:“你是说……他能接受我做你的……” 蓝忘机:“暂时还不能。” 魏无羡失落地“哦”了一声,却又在下一瞬听到蓝忘机的话,心口又高高地飞了起来。 “但气消了,许是可以。”蓝忘机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背,接触的掌心悄无声息地给他输送着灵力,检查魏无羡周身上下每一处是否有受伤。 魏无羡被他的动作弄得心里一暖,嘴里含糊地奇道:“……真的?” 蓝忘机:“叔父只是不喜太过超出条例的事,尤其不喜我当面忤逆他的意思,或是……私定终身。” 魏无羡登时懂了,“所以他当时那么生气,是因为无媒苟合,私定终身?” 蓝忘机点点头。 ——成亲之事,想来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俩跳过了数步,直接牵着成亲去了。 魏无羡心里道:若是蓝老头知道我早就把他的好侄子拐上了床,睡了那么多次才被他撞见互诉衷肠,岂不是要气得当场吐血?……此事还是不要暴露了罢。 魏无羡笑着道:“那就等他气消了再提这事。” 蓝忘机:“嗯。” 魏无羡闻言,心满意足地往蓝忘机的怀里拱,将身下的物事吞得更深了些,却又因为充盈的灵力舒服得仿若泡在泉中。 他忽又想起一事,“我这些日子,因为担心,给你寄了些信……可都未收到过回信。” 想来怕不是被蓝启仁没收走了,禁止他用书信荼毒他的好侄子。 蓝忘机指腹摩挲着他光洁的额角,“我并未收到过你的信,一直忙于藏书阁秘卷誉抄。” “誉抄?”魏无羡反应过来之后,心口一酸,“……蓝湛,你难道被你叔父罚着关在了藏书阁思过抄书一个月?” 说是不罚绝不可能,但看着也没有太大的皮肉伤,但禁闭思过是免不了的了。 见蓝忘机微微偏开了视线,没有接这个话头,魏无羡更是心疼地捧住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你都瘦了。” 蓝忘机:“……” 蓝忘机认真思索了片刻,诚实道:“并未。” 魏无羡:“不,我觉得你瘦了。”他的指节从蓝忘机高挺的鼻梁落至了唇处,宛如蜻蜓点水般碰了碰。 蓝忘机被他摸得指节都微微蜷曲了起来,却是在下一瞬被魏无羡勾住了脖子,唇齿相依地缠绵亲吻着。魏无義的手掌一点点地从他的后背肌肤上滑过,直到按在了腰处,压着蓝忘机睡在他身上。 魏无羡眼中含笑,眸色黑亮,“没事,我长胖了,让你多吃两回我,你的肉就回来了。” 压在他身上的人沉默了一瞬,轻轻地“嗯”了一声。 魏无羡心里盘算着,嘴上道:“你这趟来云门正好,之前不是就说会来云梦嘛,我带你四处玩玩去。” “嗯。” 魏无羡思索着道:“来的时节虽是晚了些,吃不到最新的莲子,但是可以吃到最熟的莲子,我带你去捞一批,坐船上慢慢吃。” “嗯。” 魏无羨张口道:“还有——” 他忽得顿住了话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侧过脸看向了埋在自己脖颈处的人。 白玉般的侧脸俊美文平静,双眼却是微微闭起,纤长的睫羽搭在眼下,半遮住了眼睑处不是近看便难以察觉的一丝青色。 许是累了,指节虚虚地搭在魏无羡的腰侧,连向来无甚波动的脸庞都显得格外柔和,似乎安然入了梦中,看起来少了些眉宇间的沉稳,反而青涩了许多。 魏无羡压低了声音,“……蓝湛?” 蓝忘机声音难得有些听不清晰,反而像是闷着的,低低地“嗯”了一声。然而按着魏无羡输送灵力的手,却是没有半分停歇,源源不断的灵力入了他的体内。明知在没有金丹的身体里宛如泥流入海,却始终不急不缓地输着。 魏无羡沉默地看了他许久,等到蓝忘机呼吸逐渐平稳,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想要给他弄个舒服点的睡姿。 然而魏无羡稍微一动,就被人似是不满地伸手一揽,按回了怀中。 男人的阳物直直地碾着湿热的肠壁,又尽根塞了进去,撑得魏无羡闷哼一声,脸色泛起一丝晕红,连眸子都恍惚了些。 魏无羨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轻轻地推了推蓝忘机的肩,“我没想跑,我就是想让你睡得舒服点。” 这次人倒是没有百问百答地“嗯”了,微凉的脸庞无声地埋在了魏无羡的脖颈处,气息湿润且平静。 大概是因为没有清醒的意识控制着身体,现在蓝忘机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压着他,压得魏无羡胸口一沉,龇牙咧嘴地发现这人看起来挺瘦,重量倒是不轻。 不过也是。毕竟一身紧实而不夸张的肌肉。魏无羡在情事之中最爱四处乱摸他的腹部和腰线。 不过也是……… 太累了。 虽是被禁闭,但免不了忙着誉抄书卷,蓝忘机的性子他又了解,做事向来认认真真,为了抓紧时间,肯定会没日没夜地忙。刚被放出来,又为了一月之约,赶来见自己。还被自己闹得床上折腾了一番。 一旦放松下来,免不了是会累到睡觉。 魏无羡既是心底暗暗高兴这么警惕的一个人,能在自己的面前彻底放松下来,却又有些心底酸软地将指节插入蓝忘机的发间,细细地抚着他的后脑,嘟囔道:“又没让你这么急着过来……不会休息一下吗?” 但是压在身上的人已经睡着了,没有回答他。 魏无羡叹了口气,指节作梳,心知自己想跑也跑不了,估计要被人抱着到睡醒为止。 柔软的发丝从指尖穿插而过,魏无羡摸着摸着,忽然笑了起来。 他亲了亲蓝忘机的侧脸,如同诱哄一般道。 “蓝湛他啊,最喜欢那个——总爱撩他的混小子魏无羡了,对不?” 蓝忘机明是已经睡着了,却只要听到魏无羡的声音,还是朦胧地清醒了一瞬,下意识含糊地应他,“……嗯。” 魏无羡见他眼睛都没睁,就在那里“嗯”,扑哧一声,憋笑憋得胸口都在闷震。 半晌笑够了,魏无羡心满意足地环紧了怀里的人,低头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发顶上,喜不自胜地道。 “哎,真乖。” ——————TBC—————— 1.蓝启仁又不是恶婆婆23333虽然他有时候表现得很恶婆婆,但都是按照规章办事。 就包括那33鞭,也只是因为叽打伤了33位长辈。而且原著里也没有吐槽羡是邪魔歪道所以不能跟自家宝贝侄子在一起。等到羡过了门,还允许人去家宴。 他遭受一次兄长的精神冲击,大概患上了【云深不知处怎么总藏外人】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看到一个以前就很不爽的坏东西,现在在荼毒他侄子搞无媒苟合私定终身,气得一口老血直接吐出来。 但是这事他自己消化一下也就可以了,毕竟羡也没干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蓝大:云深不知处好热闹啊,总在犄角旮旯里捡到人……哦,这次是弟弟叼回来的弟媳妇。 2.半睡半醒的叽格外好玩( 3.这文真是我的圆梦合集,我就想看他两在楼台抛花来一x,黑衣纤长的老祖,身姿风流惑人,撩撩的,骚帅骚帅的,穿衣服好看,不穿衣服也好看,半穿半不穿更—— 第32章 71-73 71 蓝忘机低垂着眼睫,帮魏无羡捏着酸痛的背和肩,欲言又止。 魏无羡被捏得“哎哟哎哟”直叫唤,叫得声音大过天,仿佛遭受了什么酷刑一样。 魏无羡叹了一声,“捏得真舒服,来来来,我后腰也酸,力道大一点。” 等到蓝忘机依言力道真的大了一些,魏无羡又高声道:“疼疼疼!轻点!” 蓝忘机:“……” 他低头看着往自己怀里笑嘻嘻地边拱边坏笑的人,犹豫道:“方才……” 魏无羡微微一笑:“含光君,你压得我好累啊。” 蓝忘机:“……” 魏无羡活动了下肩膀,道:“竟然说睡就睡,也不打声招呼,差点没把我压死。”他闭口不提自己趁着蓝忘机睡得意识朦胧只会答“嗯”之时,骗得人应了一大通甜言蜜语。 什么“你很喜欢睡我?”“很想我?”“没有我晚上都睡不着?”“是不是很想抱着我亲一亲?”诸如此类的,若是平时说出来,都能逗得蓝忘机耳根泛红,闭口不答。魏无羡却是趁火打劫玩了个爽,心道蓝忘机这样真是又乖又可爱。 就像是平日里沉稳惯了的人,被揭下了全部的防备与成熟,明是睡得周身放松,却还是固执地将他抱在怀里,说什么都闷闷地应,仿佛抱着心爱的东西,半点也不舍得撒手。 魏无羡稍微一动,都被人搂得更紧,最后索性了懒得动了,任他压着。 困意和酸软感席卷上来,裹着源源不断送入体内的温热灵力,魏无羡舒服得低吟一声,安心地被人压着睡着了。 结果还是蓝忘机先醒的。 魏无羡迷迷糊糊地听到轻微的一声“啵”,身下骤然一松,然后双腿被掰开,似是细细地检查着什么。 粘稠的感觉从身下流了出去,被沾了水的布帕好生清理了一番。黏黏糊糊的触感也被仔细轻柔地擦拭去。 此处并非客栈,多是作酒楼用。况且还是青天白日,人杂眼多,一通折腾后若是唤人送热水上来沐浴,免不了被闲言碎语。蓝忘机便只能简单地帮他清理一下,待魏无羡回了莲花坞再说。 然而方才何时睡过去的,是不得而知的。蓝忘机捏了捏眉心,看着魏无羡被压得迷迷瞪瞪半睡半醒的模样,心里却是知道方才发生了何事。登时心里有些愧疚。 魏无羡被他反撩惯了,终于有一日抓住了他的把柄,便使劲造作,又是呼疼,又是嚷着酸,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自己任劳任怨地被人吃,还任劳任怨地被人压着睡,真是可叹可悲可怜至极。 蓝忘机便只能沉默着帮他揉着每一寸僵硬的肌肉和关节,在魏无羡眼里俨然就是“伏低做小”心里有愧的状态。 蓝忘机听他嘀嘀咕咕地佯装抱怨不断,抿了抿唇,低声道:“抱歉。” 魏无羡一听他道歉,又舍不得了。 “我开玩笑的。没事,我早就说过了,喜欢被你压着。”魏无羡摸了摸蓝忘机的脸,仰头亲他的唇角。 蓝忘机:“……嗯。” 魏无羡见他仍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着扑上去,将他压在身下:“别动。” 蓝忘机乖乖地任他压着。 魏无羡两只手和两条腿分别锁住他的四肢,低头吧唧亲了一口他的唇瓣,“好了,让我压回来了,下回换我在你身上睡。” 蓝忘机平静地看着他,眸色微动,“嗯。” 他伸手揽住了魏无羡的腰,在肌肤滑腻的后腰处轻轻地摩挲着,摸得魏无羡从皮肉痒到了心里,低头又是一阵唇齿缠绵。 待两人亲到难舍难分,揉着大腿内侧轻轻掰开,险些又要擦枪走火时,魏无羡哑着嗓子道:“等等!” 蓝忘机低头看着他潮红柔软的脸庞,等他下文。 魏无羡亲亲腻腻地舔着淡色的唇,鼻尖碰了一下鼻尖道:“先别忙我们的了,你难得来一趟,我带你四处逛逛。” 他顿了顿,笑道:“然后回莲花坞吃顿饭吧,尝尝师姐的手艺。” ——大抵是很早以前,他就想带这个人回去看看了。 72 魏无羡腰肢还是绵软得厉害,毕竟是被人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久,现在懒洋洋地靠在蓝忘机的怀里,半眯着眼任凭着微风吹过脸庞,伸手拂了拂游船经过的莲叶。 已近黄昏,日落西沉,如霞般的暮色倒映在了水中,被魏无羡撩得水波乱颤。 思索了半晌,他奇道:“方才我俩从酒楼里出来的时候,那群人怎么一个个都胆战心惊又奇怪地看着我?活像是我俩在里面死斗了一场。” 魏无羡话音刚落,便仰头伸手挠了挠蓝忘机的下巴,道:“含光君,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在外人眼里有那么差吗?” 蓝忘机不置可否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将其指节握到了掌心中。 魏无羡原是不解,但是忽然想起自己前一年跟那个人水火不容,自己又怕别人胡乱给蓝忘机编闲言碎语,便连出酒楼的时候,都是没有肢体纠缠在一起,而是难得正正经经地下了楼,便也是理解了。 虽是没有触碰,但袖口相贴时,免不了轻轻地勾上两勾。然而一路上正经人装太久了,魏无羡只能做点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比如挨擦过肩的时候,抬手轻轻地摸一下蓝忘机的腰,或是在忽悠蓝忘机陪他吃些摊边小食时,凑上去咬一根签子上的脆藕。 眸光交接之时,仿若藏着满载的情谊和毫不遮掩得想要将人吃下去的欲望,看得蓝忘机指节一顿,耳根都微微泛红了起来。 魏无羡一见他羞,就兴奋。一兴奋,就心里痒得更厉害,便是连带蓝忘机四处乱转的心思都没了,匆忙揪着人上了船。 船头放着一堆莲子,顾及着直接乱采一通,挑得不好又让蓝忘机不太雅正,便在游船过来的时候,从采莲子的船家那里随手买下的。莲子被魏无羡吃了两个,又随手乱剥了几个去了芯,然后献宝一样地喂到了蓝忘机的嘴边,“来,尝尝。” 蓝忘机依言微张开唇瓣,将莲子咬入口中。 魏无羡眼巴巴地瞅着他,问:“好吃吗?” 魏无羡这个人吃东西总是大快朵颐,往上一丢用嘴接着吃。蓝忘机与他是相反的极致,斯斯文文地细嚼慢咽着,遵循着食不言,直到嘴里没了东西才会说话。这下看得魏无羡心痒难耐,更是追问道:“好不好吃?要不要再来一个?” 眼下船只已经渐渐远离了码头,逐渐潜入宽大的莲叶交错遮蔽着的湖水深处,魏无羡的急躁都遮不住了,若是有尾巴,估计早就缠到人的手臂上了。 蓝忘机抬眸看向他,点头道:“嗯。” 他顿了顿,淡声道:“好吃。” “果然,你就应该早点来云梦。最好小时候就来,然后我可以带你四处去吃好吃的。”魏无羡一听他说好吃,瞬间喜得不行,有种这片莲花湖是自己施种养护种出来的一样。 魏无羡低头又哼哧哼哧地剥了个莲子,伸手欲是往蓝忘机嘴里塞。 蓝忘机配合地微张开唇,却见莲子转了一圈,又落回了魏无羡的嘴里。 蓝忘机:“……” 魏无羡眼角眉梢都是揶揄,漆黑的发丝些许搭在肩头,衣衫飘逸轻薄,皮肤雪白,嫣红的唇瓣微微一挑,笑着道:“想吃啊?自己剥呗,难不成还想吃我嘴里的?” 蓝忘机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下一瞬便将人按翻在船上吻了下去。 魏无羡笑嘻嘻地被他亲吻着,心道就不怕勾不了这个小古板,好不容易到了湖水深处,终是找到机会亲热一番。 他自己扯散了自己的衣领,漏出了大片吻痕错落的雪白肌肤,似是惊讶道:“含光君自己剥不行吗?非要从我嘴里抢……哎哎哎强迫民男了啊!” 魏无羡被人压着手腕按在船上,亲得忘乎所以,甜腻又热情,活像是真的一分一秒都等不得,却还要装作一副被人强迫的样子,两条腿胡乱地蹬着,晃得小船都在乱颤。 蓝忘机听不得他叫这么大声,似是难以启齿地道:“你……小点声。” “不行。”魏无羡:“光天化日之下,被光风霁月的含光君强迫,还不让人叫两声?真是没天理了没天理了,只准你用强不准我反抗啦。” “……”蓝忘机:“可你并未反抗。” 魏无羡闻言一顿,笑着将本就主动环住人的腿勾得更紧,肌肤相贴得更近,黏黏糊糊地亲了下蓝忘机的唇般,“夫君对我用强,魏某人当然要积极配合。” 他贴着蓝忘机的耳根,含笑湿润地道:“放心,这里不会有其他人的,你可以对我……” “唰。” 荷叶丛被人用桨轻轻地拨开。 蓝忘机迅速起身,伸手将魏无羡也捞坐了起来。 魏无羡还在懵着的,转头便看着荷叶丛动了动,一只雅致的小舟从内里游了出来,江家的家仆在前头弯身划着桨,而船头正站着一人。 ——江厌离。 73 魏无羡如坐针毡。 面前的碗被盛上了满满一碗汤,藕炖得粉烂,排骨上的肉看起来便是入口即化,香味令人食指大动。可若是平时,魏无羡早就低头喝了起来,顺便和江澄就最后一根排骨打一架。 但是现在的他浑身僵硬地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江厌离的脸色,死命地琢磨着,却没从她噙着浅笑的脸上看出来什么。 “看什么看,吃你的。阿姐听门童传讯说你要带人回来吃饭,忙了好一阵子。连藕都觉得不新鲜,带着家仆们去湖边新采的。”江澄啧道:“摆出这一副让人食欲不振的表情,看了都倒胃口。” 他的视线游移到了魏无羡身侧的蓝忘机身上,奇怪地瞄了他俩好几眼,心道:明明前阵子还一见面就打,现在倒是称兄道弟把人带回来吃饭,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然而魏无羡现在没心情跟他斗嘴,满脑子都是江厌离到底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若是看见了,怎地如此平静。 若是没看见……那应该就是没看见吧……? 魏无羡脑内又将方才的偶遇场面过了数次,试想了一下,按照蓝忘机的警惕程度和早已有前车之鉴被抓包的经历,怎么也是应该在人过来之前就收了手。 所以,江厌离应该是……没看到? 魏无羡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领,确认了一下原是松散的领口已经被整理好了,没有漏出太多的情欲痕迹,被人看出端倪来。 江澄在旁边看了片刻,冷不丁出声道:“你很冷吗?领子扎那么严实,都不像你。” 魏无羡:“去,被猫咬了一口罢了,不能受风。” 被他点中的“猫”倒是面色平静地抬头对给他盛汤的江厌离礼貌道,“谢谢。” “猫……?”江澄:“你说你出个门怎么总能招惹到一些猫猫狗狗?”他脸色突然严肃道:“魏无羡,我警告你啊,你出去,都是顶着莲花坞的名声的,别总是出去招惹人家小姑娘。” 魏无羡“噗”地一口汤喷了出来,咳嗽道:“咳、咳咳咳——你别平白污人清白!” 江澄见他反应这么大,更奇了,嫌弃地往后退了些,“别喷我身上。” 魏无羡思考了下自己从小到大拽人小姑娘辫子,以及四处撩人的行为,侧过脸瞄了眼蓝忘机的反应。 原是紧张他会吃飞醋,但是在真的见到蓝忘机表情毫无波动甚至都没有分一丝余光来时,魏无羡反而更纳闷了。 这人听着自己跟小姑娘亲近,都不吃醋一下吗?还是说闷在心里不说话? 啧,比小时候难看出来多了。 就在他伸手摸到了蓝忘机的腿时,忽得听到江厌离出声道:“阿羡。” 魏无羡马上坐端正了些,手都收回了原处,“哎,师姐!” 江厌离嘴角抿着一抹笑道:“阿羡真的好久没带人回来玩啦。” 魏无羡愣怔住了。 好像确实…… 他已经很久没有带认识的人回来玩了。 若是小时候,出了莲花坞的门,他长得俊又会玩,身后免不了跟着一堆小跟屁虫,带着人回来蹭饭也是常事,像六师弟这种性格的小皮猴更是和他玩得好得不行。 然而莲花坞被血洗了一番,早已今时不同往日,魏无羡越来越懒得跟人交际,又像是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交际的,便再也没有带人回来过。 因为他真的,真的,很烦去猜测别人讨好他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是想害他,还是有求于他。现在的年岁早已没有当时那么单纯,人长大了,就会有了更多的想法,相处之间也会变化很多。 “收讯太急,今日菜没备够,临时加了一些。”江厌离拘谨地轻声道,看着蓝忘机的目光仿佛像是看着自家弟弟难得带回来的小朋友,眸中满是温和,“有些怠慢了,请见谅。” 平日里都是三个人吃,菜都是有定量的。想来是一接到魏无羡让门童传的讯,江厌离便急急忙忙地携家仆们去采买最新鲜的莲藕,好给他俩炖汤。 魏无羡心里酸酸暖暖的,总觉得江厌离这样,就是想让尽全力招待自己带回来的“朋友”好一些。 ……大抵不论是怎样的朋友,江厌离都会很高兴他交了新朋友,并且愿意将人带回来看看。 魏无羡看着桌上的十来个菜,个个都是精工细作,禁不住咕哝着道:“师姐,这些菜够了,蓝湛不挑的。” 江澄扒了一口饭,“又没问你,你怎么知道人家挑不挑。” 魏无羡嗤笑着一勾蓝忘机的肩膀,侧过脸道:“是吧,蓝湛?” 蓝忘机:“嗯。” 江澄见他俩一唱一和,一边奇道蓝忘机这人怎么这么配合,活像是他俩之前在射日之征时期打得架都是假的,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同时又被噎了一下,总觉得以一敌二不划算,索性大人不记小人,撇了撇嘴,继续喝汤。 “那就好。”江厌离这才放下了心,微笑道:“喝汤吧。” 魏无羡用指节将汤碗往蓝忘机那边推了推,“蓝湛,这就是我上回跟你说的,师姐的莲藕排骨汤,可好喝了,你尝尝。” 江厌离掩唇笑道:“又在外面随口乱夸,当真这么好吗?” 魏无羡从小到大,都与有荣焉一般将江厌离以及江厌离的汤走到哪里夸到哪里,小时候外面的玩伴没少眼巴巴地看着听着魏无羡怎么怎么夸自己的师姐有多好,师姐的汤有多好喝,几乎都要夸出花来。 有时候哪怕是跟人小打小闹摔折了腿,蹭破了皮,别人哭着回去找娘亲,魏无羡倒是笑嘻嘻地将伤口胡乱地擦擦,乐颠颠地找师姐说着“不疼了不疼了”哄他,还给他亲手做江澄都喝不到的补血汤。 魏无羡思及此事,心口一柔,笑着道:“当然,师姐的汤就是有这么好,我在琅邪的时候若是没有师姐,简直每天都要苦得挖菜根吃了,猪食都比那些菜好。” 他转头看向蓝忘机斯斯文文地喝着汤,小声道:“怎样?好不好喝?” 蓝忘机用布帕擦了擦嘴角沾着的油渍,点头,“好喝。” 魏无羡眼睛都亮了,下意识地就将胳膊往人腰上缠,道:“我说的吧。” 蓝忘机侧过眸子看他,清浅的双眼中间淀着一丝柔和,“嗯。” 两人对视了一瞬,似是察觉到下意识的小动作太过了,有些亲密过头了。魏无羡轻咳一声,慢慢地坐正了些,但看不到的桌下,手掌仍是撑着蓝忘机的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 蓝忘机伸手攥住了他的指节,警告地捏了捏去。 但最终没有放开,而是将细长的指节牢牢地牵入掌心里。 江厌离微笑着看着他们片刻,轻声细语地道:“含光君,来云梦是有事要处理吗?” 蓝忘机制住了魏无羡不老实的指节,“路过罢了。” 魏无羡直接在他的掌心处挠了挠,心里美道:你路过路到我塌上来了? “那阿羡可以不用再终日去酒楼等人了。” 江厌离点点头,似是若有所思地道。 虽是简单的几个字,落到耳廓上,却如同石破天惊,听得魏无羡一愣,喉口都发麻了起来。 魏无羡:“师姐,你……” 蓝忘机也是愣怔了一瞬,定定地看着江厌离。 然而江厌离只是眼睫微垂,浅浅笑道:“能有一个可以等的人,也是很好的呀。” 魏无羡霎时明白了过来。 ——果然江厌离都知道了。 女人的直觉太可怕了,他只是稍微露出点回忆的神情来,就被一众女鬼们追问是否行了房,他只是稍微和蓝忘机动作亲近了些,便被江厌离看出来了有猫腻。 而且她还…… 魏无羡喉口干涩,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被揭穿了以后反而手心出汗得更厉害,被蓝忘机紧紧地握在了掌心里。 半晌,他低声艰涩道:“师姐,你觉得……” 他很想问“你觉得我和蓝湛在一起怎么样?”亦或是“我和蓝湛能在一起吗?” 但是想来想去,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说,便只能抿住了唇,没有吱声。 直到搭在桌上的指节被葱白的指节轻轻地覆住,“阿羡。” “人总是会长大的。而我们三人,也总有一天可能会离开莲花坞。”江厌离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轻声道:“若你喜欢,便去做吧。” 魏无羡霎时被点破,汹涌的暖意伴随着被至亲之人认可的满足感席卷上心头,烫得他指节发酸。 蓝忘机紧紧地将他的指节揉在掌中,无声地捏了捏他的手背。 ——可以放心了。 魏无羡反手将指节从他的指节间穿插而过,嘴角控制不住地想要上扬,却憋不住一般地低下头,生怕被人看出动静来。 连肩膀都微微绷紧,仿佛控制不住想要抱着身侧的人亲一口。 “啪。” 江澄忽然将筷子一放,落桌声音轻却不容易忽视。 三个人都被他一声脆响弄愣了,转头看向他。 “——离开莲花坞?我是不是错过了何事?”江澄莫名其妙地看着魏无羡道:“去哪?你又不是姑娘家,你还嫁人吗?” 魏无羡;“我……” “丢不丢人,还跑到酒楼上等人?”江澄双眼眯起,狐疑地道:“等谁?你是不是在外面招了什么桃花债?怕人找上门来?” 魏无羡:“……” 江澄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哦”了一声。火气直往上涌,似是憋着一肚子话,但是顾虑着蓝忘机这个“外人”在场,不好胡乱骂一通。 心里却是道这人真是翅膀硬了还想要单飞,到时候烂摊子给自己丢下一堆,他却跑出去花天酒地。 最后他憋得脸色青白,哼哧憋出来一句相对文雅的,低声恶狠狠地道。 “别给我乱折腾出事,我不帮你收拾烂摊子。” 待他抬眼时,发现对面的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皆是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江澄张口欲继续说,却见到碗里被夹了一筷子菜,是他最爱的菜,心下暂是大缓。 江澄抬头道:“阿姐——” “阿澄,吃菜吧。” 江厌离收回了筷子,似是无奈地微笑道。 ——————TBC—————— 1.其实我已经在写剧情了,但是可能你们没有发现…… 2.下面要开始疯狂走剧情和剧情里插恋爱了。 3.我就是有点想让叽跟师姐就弟弟的恋爱问题吃顿饭( 4.云梦双杰的互动在我眼里只局限于前世,后世大家莫提,我对他两和好如初不感兴趣。 毕竟是不可能的事,他两也不是那种会没事做追忆似水年华的人。时过境迁心态都变了,很多事情不可改,错过了就错过了,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第33章 74-77 74 魏无羡实在是吃多了,和江厌离说了一声,便拉着蓝忘机出莲花坞门溜达。 蓝忘机平静地任他拽着胳膊,到了街上才被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毕竟这里人多嘴杂,蓝家那边还未认可的话,魏无羡还是不敢在大庭广下太过逾越,免得闲言碎语传到了姑苏,把蓝启仁气得吐血三升,更加对他有成见。 魏无羡心里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 蓝启仁那边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咽下这口气成全他们……若是不成全,两个人岂不是没名没分的,那可真是太委屈蓝湛了,怎么也得在别的地方给他找补找补。 可若是真的成了道侣,蓝湛这人又是一个喜静的,总不能真让他跟自己回莲花坞吧。自己在哪里住都可以,席天慕地干草一铺,照样可以睡得很死。可是蓝湛不行,从小比他养得娇贵得多,估计习惯不了莲花坞的吃食和热热闹闹的气氛,十有八九就睡不好吃不好。 魏无羡沉思了一瞬,心道还是自己陪蓝湛去姑苏吧。云深不知处虽是吃的苦了点,蓝启仁又看不舒服他,但是魏无羡这人心大,被子一卷,心肝宝贝在怀,照旧是可以过得逍遥自然。 再说了……蓝湛还可以为他洗手作羹汤,岂不美哉? 蓝忘机侧过眸子,似是不解地看了眼身侧有些嘴角憋不住欲往上扬的魏无羡,眸色浅浅淡淡,却又如笼玉色。 魏无羡登时心口一酥,原是强行装作镇定的心思又冒了起来,转过身面倒着走了两步,对着蓝忘机道:“蓝湛,你在云梦多呆几天咯,我陪你在这里玩玩。” 蓝忘机抬眸看向他,眸中压着一丝极轻的迟疑,却是没有张唇说话。 算算时间,也确实要发生那件事了。 魏无羡愣怔了一瞬,接着了然道:“哦,你是不是……” 他停下了步子,往人身旁挪了些,用肩膀碰了碰蓝忘机的肩膀。两个人身高相仿,站在一起都是俊逸非凡,却是两种风姿两种颜色,看得路过的人和路旁早已熟悉了魏无羡的小摊贩们都目光凝滞了些许。 魏无羡压低了声音,哄道:“江澄那人胡言乱语,你别听他瞎说。” 蓝忘机:“什么?” 魏无羡见他神色镇定,并不是口是心非,不由得一愣,道:“我以为你不想留下是因为——”原是搭在人身侧的指节无声地收了回来,讪讪地状似拍着自己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改口道:“哦,没什么。” ……他还以为蓝忘机因为江澄那句口无遮拦的“别总是撩拨人家小姑娘”而吃醋了,谁知蓝忘机只是在想别的事情而已。 魏无羡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将人给哄到了云梦,可别三言两语就将人气跑了。蓝忘机这人虽是平日里成熟稳重,可是一旦睡着了就让他知道这人还是对自己在意得很,连困了都不撒手。 思及此事,魏无羡又是心头一美,伸手扯住了蓝忘机的袖子道:“蓝湛,我带你去吃那个。” 蓝忘机被他扯着到了摊位前,看他和摊主闲聊了几句,正欲掏钱,就被魏无羡挡伸手压下道:“这顿我请,每次都让你请怎么行。” 这一压,正是把碎银给落到了地上。银子滚动着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直到落到一人的脚下才停下。 旁边摊位的街角处蹲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正在抱着膝盖哆嗦,似乎又冷又疲惫。银子在她烂得差不多的鞋尖处被挡停了,静静地躺在她的鞋旁。 那人仿佛被霎时惊醒,动作绵软又无力地下意识低头拣起那块碎银。看起来穿得破破烂烂,与沿街的乞讨者并无差别。 待她看清了手里的东西之后,似是挣扎迟疑了一瞬,但最后还是缓慢地起身,拖着疲惫的身子小步挪到了魏无羡这边的小摊,将银子递了过去,“这是不是你的……” “多谢。”魏无羡笑着道。 但在看清她的脸时,想要将银子拿回的手一顿。 魏无羡微微睁大了眼,话语间满是诧异。 “温情?!” 75 “魏无羡你好嚣张!今天我兰陵金氏邀请你了吗?你就敢站在这里放肆,你真以为自己所向披靡谁都不敢惹你?你想翻天?”金子勋怒喝道。 斗妍厅里原是喝着酒,或是目光正大光明落垂至两人处的,被他这一声怒喝,引得目光都抬了起来。 蓝曦臣微微蹙起眉心,沉默地看着原是要跟自己一同来兰陵,却没有按时回来的弟弟。 魏无羡自方才入斗妍厅起,身后边跟着一人,就是蓝忘机。 眼下魏无羡和金子勋处于对峙之中,蓝忘机也并未侧过半步,只是平静地站在他身侧。 三言两语交涉下来,就是要温家那批残部,尤其是魏无羡口中的“温宁”。有几个世家在这种事情上都是说不上话,却又以此为趣,悄然坐在一旁,或是交头接耳些闲言碎语。 但无非就是“魏无羡这人太不给面子”、“太猖狂”、“太不守规矩了”。 然而说了没几句就默默地噤了声,坐得端正了些。方才蓝忘机侧来的淡淡一眼,看得所有人都被镇得说不出话来。 金光善半晌听不下去了,就着阴虎符的事情一通威胁,却被魏无羡尽数挡下。 魏无羡笑了几声,道:“金宗主,容我多说一句。你是觉得,岐山温氏没了,兰陵金氏就该理所应当地取而代之吗?” “什么东西都要交给你,谁都要听你的?看兰陵金氏这行事作风,我险些还以为是温王盛世呢。” “你——!”金光善脸色红红白白,似是被气得不轻。 右首一名客卿喝道:“魏无羡!你怎么说话的!” 魏无羡张口便道:“我说错了?逼活人——” 他唇舌一顿,肩膀被清浅的檀香味触及包裹住了,蓝忘机隐于袖中的手无声地攥住了他的手腕,怒火仿佛霎时间被安抚,灵力顺着接触的指节往心口攀爬。 蓝忘机极轻地叹了口气,往前踏了一步,站在他的身侧,与他比肩。 ——若是能不更改回忆的路线,稍微小一些的改动还是可以试试的。他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魏无羡被人指着骂。 那名客卿看到原是沉默地站在身后,似是不想干涉太多的蓝忘机忽然站了出来,心头也是一慌。原先自以为占据了话语谴责的制高点的心都虚了一下,总觉得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蓝忘机。 “逼活人为饵,过于残忍。”蓝忘机缓慢地淡声道。 客卿顿了一顿,道:“可他们作恶多端……” 魏无羡探头冷笑道:“谁咬了你你让谁还,温宁这一支手上可没沾过什么血腥,莫不是你们还想来连坐这一套?” 另一名客卿原是想站起来斥责一番“你怎么知他们手上没沾血腥”,忽然听到蓝忘机淡淡地道:“金公子。” 金子勋脸上晦暗不定,余怒未消,在一旁看话头明是被金光善引了去,却在最后又落到了他的身上,“……含光君。” “据我所知,温宁这一支,在射日之征时一直处于后方,并未参战。”蓝忘机淡淡地道。 金子勋见他这么护着魏无羡,原是忌惮的心思都冷了几分,道:“含光君就如此肯定?” 身旁有客卿小声道:“就算并未参战,也不一定手里没沾血,用药制毒不都是人命吗?” 金子勋听之赞道:“对,用药制毒不都是人命吗。” 魏无羡眉心拧起,嗤笑道:“你看见了?亲眼看见他们用药制毒夺性命了?” 金子勋:“凡是跟温狗沾上了关系!岂会有好东西?!” 这话一说出去,斗妍厅的气氛都冷了下来。 金光瑶脸色微妙了一瞬,温声道:“子勋。” 金子勋这时才忽然反应过来。他这一下骂了不只在场的温氏附属家族的家主,还顺带将战时当卧底的金光瑶也给骂了进去。 单纯骂金光瑶倒是没什么,可金光瑶素来与泽芜君交好,若是提到射日之征,又忍辱负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么一反驳倒是是显得让原先霸占了这点面子光,自称立功最大应统领百家的金家有些打脸。况且对面又站着姑苏的蓝二公子,连同着他之前斩钉截铁的“并未参战”几字,让金子勋倒是显得有些太过残暴且咄咄逼人了,太不给蓝家面子了。 若是一个魏无羡,在没用陈情的情况下,他倒是不怎么忌惮。金家如日中天,虽是各个都嘴上谦逊说不敢当,实则背地里早就将其自义为百家之首,人中翘楚。但若是再加上一个蓝忘机……那不得不顾虑几番了。 在场人都知道这分道理,加之蓝忘机本身就从不撒谎高风亮节,可以算是蓝启仁一手调教出来的道德楷模,总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当面撒谎让人下不来台。 所有人脸上虽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都清晰得如同明镜。金子勋那副失言的模样——怕不是心里早就将自己担得太高了。 金子勋话说出口,一时也有些进退两难,脸色红红白白地站在原地。 魏无羡在心里冷笑不已,原是想要多说几句,却被蓝忘机轻轻地捏了捏指节,顷刻间乖了下来。 他小声地笑道:“蓝湛,谢谢。” 蓝忘机摇了摇头,“无妨。” 半晌,金光善轻咳一声,“子勋。” 金子勋虽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咽不下这口气,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金光瑶贴心地上前劝和道:“子勋,就当给我个面子,把那群人交给我来处理吧,你也省点心。” 金子勋脸色稍缓,冷哼一声,甩袖子出去了。 “罢了,你要就自己去穷奇道找吧。” 金光瑶转头对魏无羡道,似是头疼地微笑道:“魏公子,这支杂兵丢我手里也没用,你看不如……” 魏无羡了然地一拱手,道:“多谢。” 待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回到了主桌上,魏无羡才低声道:“蓝湛,我去穷奇道寻人,你跟我一起吗?” 蓝忘机正欲开口,忽然听到蓝曦臣唤了他一声,心知不可更改太多,便低声道:“兄长找我有事相商。” 魏无羡道:“好,反正也是寻个人,你在这里就是了,待我寻着了人就回来找你。”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尽量……不要随意滥杀。” 魏无羡一愣,道:“怎会。” 蓝忘机点头,浅色的眸子中满是柔和,“万事小心。” 魏无羡忍住了在大庭广众下亲他一口的冲动,挠了挠他的掌心,笑道:“好。” 76 已近子时,各间早已熄了灯。 烛光半隐半明在了稀疏的枝叶间,与其他小筑相距甚远,相对比较幽静的房里,持续了许久的琴声终于停了下来。 修长的指节缓慢地从琴上收了回来,拨得琴弦发出极轻的尾音。 屋内隔着琴桌,两人面对面正坐,虽是长相相似,却从眸子到神态都各有不同的颜色。 “忘机。”蓝曦臣轻声道:“方才的是什么?” 蓝忘机:“静心音。” 蓝曦臣:“从斗妍厅宴结束之后,便一直让你听静心音,你可知为何?” 覆着薄茧的指节一直收在袖中,闻声微微一动。 蓝忘机略一颔首,“我知。” 蓝曦臣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蓝忘机抬头对上了蓝曦臣的视线,“我心悦于他。” 蓝曦臣:“那你可知叔父这回有多生气。” 蓝忘机:“我知。” 他这次如此疲惫,甚至抱着魏无羡睡着的原因,便是自那晚起,就须得在夜里去祠堂里禁闭思过。这些事他都没有跟魏无羡说过,也觉得无须去说。 蓝启仁痛心疾首于他竟是如同他父亲一般,一意孤行,无媒苟合,私定终身,甚至还将人藏到了云深。一边又满是沧桑地坐在一旁定定地看着跪着的他,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虽是目前没什么,但心里隐隐总是担心他重蹈覆辙,在之后的某一天会自食其果。 蓝曦臣道:“你没有按时回来。” 蓝忘机被他叮嘱要按时回来,与他一同来兰陵,但是他等了许久都未见踪影,蓝启仁最后更是被气得一甩袖子回屋了,叹道“回不来了便不要回来了!” 蓝忘机轻轻点头,“抱歉。” 他实在是放不下魏无羡。 蓝曦臣斟酌道:“这趟你同我回去,须得去找叔父好好聊一聊,先消了气,再去找魏公子。” 蓝忘机:“我……” “杀人啦!魏无羡杀人啦——!” 惊天的嘶吼声伴随着怒喝惊醒了沉睡中的各间,惊得枝头鸟鹊乱飞。 蓝忘机神色一紧,心里咯噔一下。 自进屋听静心音起,便一直收于袖中的手从牵动着扯起的衣袖间漏了出来。 手指作状操控魏无羡那颗檀木珠上的灵识,原以为可以帮他镇住杀意,却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77 “这个魏无羡真是了不得,百花宴那么大的场合,当着你的面都敢甩脸色,说走就走。放肆到连‘我根本不把江晚吟这个家主放在眼里!’这种话都敢说!在场的人全都亲耳听到了……”金光善越编排越起劲。 忽然,一个冷淡的声音道:“没有。” 所有人抬头看向门口的位置,见两道白色雅正的身影正好踏了进来。 “我没听过魏婴说这句话。也没听到他表露半分对江宗主的不敬之意。”蓝忘机淡声道。 金光善被他噎了一下,原是有些尴尬心虚,却又因为思及蓝忘机之前诸多照拂魏无羡的模样,仿若抓住了把柄一般笑道:“含光君如此为他魏无羡着想,让他有台阶下好将人领走,可惜他并不领情。依旧是想杀就杀,半点情面不留。” 蓝忘机的目光错过了地上跪着的里两人,停在了半坐在担架上的人腿处,似是被巨力撕掉了小腿,血肉模糊额外骇人。那人满脸都是汗,痛到抽搐,却始终怒目圆瞪,撕心裂肺地道:“宗主,你要替我和兄弟们做主啊!” 金光瑶低声对一旁的蓝曦臣道:“魏无羡此番前去,杀害督工一人,伤了一人,逃脱的”温氏余党约五十人。他带着他们进入乱葬岗后,便召了几百具凶尸守在山下巡逻阻挠,我们的人到现在都一步也上不去。” 蓝忘机站在蓝曦臣旁,心知这话也是刻意说给他听的。 他出头为魏无羡说话,便免不了变相为魏无羡做了担保,担保他起码不会做太伤天害理的事。 然而眼前这三人,一个断了腿,另两人都是惊惧到脸色发白,似乎连话都说不清楚,只哆哆嗦嗦地含糊道“诈、诈尸了……”“见鬼了……妖怪……” 蓝忘机低吸一口气,心知这已经比魏无羡前世杀的四人要少了很多,灵识确实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可能还是不足以阻止他的冲动。 这些督工没有上过战场,自然没有见识过魏无羡驭百鬼的能力,见之惊魂一幕,就像是看见了妖法,说出来的时候更是叫人听起来骇人无比。众人听着唯一能说清楚话的人将前因后果说完,个中各种怨憎魏无羡的术法到底是有多邪,竟能催得尸体诈尸杀人,力道还那么凶残,像是无人能挡。操纵凶尸的魏无羡简直是一个混世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一番话说尽,所有人都又是惊又是惧,或是各中心思难以揣摩,但满脑子都是魏无羡这人竟是可以做到这番田地。 蓝忘机站在人群中,眸光微动,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很多年前想要将人带回去的想法,确实是太单纯了。 先不论魏无羡是否愿意,就算他将他带了回去,便是落到了所有人的视线中。不论是杀一人还是杀百人,但凡魏无羡没有控制住暴露出凶性,便会遭受千人唾万人骂。他就像是一个可以让所有人将愤怒和厌憎堆积其上的靶子,在他修了鬼道之后,便是注定了会受到这些。 因为太多人厌他憎他,或是由于某些利益牵扯,而想要他的命了。 江澄道:“这件事确实做得太不像话,我待他向金宗主道歉。若有什么补救之法,请尽量开口,我必然尽力补偿。” 金光善却是微妙摇摇头,缓慢地叹道:“江宗主,在与您交涉之前,我们可能还得与一人说道说道。” 所有人听他说完,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了蓝忘机的身上。 江澄没有参加晚宴,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道:“何人?” 金光善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蓝忘机面前,道:“含光君,你说说这人命……这可如何是好?可真是辜负了含光君的信任啊。” 人群里窃窃私语,无一不是再说蓝忘机就是错信贼人,被蛊惑了心智还为其说话。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淡声道:“魏婴的错,我会承担责任。” “要你承担什么责任?”冷冷的声音压着怒气从门口传来,惊得众人倒吸一口气,心道说罗刹罗刹就来,如分海一般连忙退开到了两侧。 未擦净的雨水顺着苍白的下颚往下滴答,似是匆忙赶过来的,魏无羡浑身都是湿的,脸庞上甚至还有些未擦净的溅到的血,连靴尖都混着分不清是血块还是泥的东西,眼底满是血丝,气息冷然,看起来倒是真的有几分罗刹的凶性:“我杀的人,关蓝湛什么事?!” 一时之间在场的人都被震住了,金光善脸色都白了,连忙退了几步坐回了椅子上,道:“你你——你还敢回来?难不成没杀够,还要来杀我们仙门百家吗?” 金家的护卫成防护之姿态将金光瑶和金光善挡在身后。 一旁的各家也是满脸戒备,手心无声地握稳了剑,仿佛稍有不对,便出鞘击过去。 魏无羡一步一步地往里走,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的东西浸湿了他走过的地方。那三名督工原是骂得正起劲,在被魏无羡冷冷地瞥了一眼后,也是惊恐地噤了声。 一时之间,只能听到水珠落在地上的声响和靴尖踏过地面的簌簌声。 魏无羡站定在了蓝忘机的身侧。 待在只有蓝忘机能看到的角度时,原是冷硬苍白的脸色一下子软了些许,似是愧疚又是手足无措地道:“对不起……我没有控制住,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蓝忘机轻轻地摇了摇头,攥住了他的手腕,“无妨。” 魏无羡原是神经紧绷无比,却因为蓝忘机并无责怪的意思,竟是奇异地安心了些许。 蓝忘机低声道:“你不该回来。” “哈,不该回来?”一直沉默在一旁的金子勋忽然笑道:“他怎舍得不见情郎呢?真是好一对野鸳鸯。” 金子勋突如其来的话如同掷地有声胜,惊得点金阁都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脸上皆是错愕。 蓝曦臣眉心紧拧。 魏无羡愣怔了一瞬,像是被踩中了命脉,转头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金子勋哈哈笑道:“也怪我,前些日子随手便截了些信,原先还以为是假的,但是今日见含光君如此偏袒你,倒也是不得不信了十成十。” 金子勋将信从乾坤袋中拿出,摔在了魏无羡的面前,道:“魏公子,你要我将信上的东西念出来吗?” 他顿了一顿,若有所思地恶意笑道:“哦算了,我念出来都怕脏了我的嘴。” 信上虽是没写太过的东西,毕竟魏无羡总担心被蓝启仁翻看一遍,但其中暗藏的思慕之情,实在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字字皆是调侃和情意。 蓝忘机心口一沉,心道恶诅的梦境怎会出现如此变化。恶诅到底要做什么? 魏无羡这下更是如同“蹭”地被点燃了火气,目眦欲裂道:“是你?” 原来蓝忘机没收到信的原因,不是因为被蓝启仁截住了,而是被他截住了。可想而知这人到底是看自己有多不爽,竟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 旁边的人似是好奇地低头去看,地上的纸张却被魏无羡掌风一振,撕得张张尽碎。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了然了,怕是真的有那么些私情。 门窗未关,原是呼啦作响的窗户从外往里灌风,吹得纸片纷飞,风雨欲来。 魏无羡脸色青白,攥着蓝忘机的指节都在发抖。 若是平素里被揭穿就算了,顶多就是男子与男子,听起来奇异了些。但是眼下这副身负人命血债,被众人围堵意图擒拿住的模样,一旦揭出来,便意味着蓝忘机一直都是因为私情而偏袒于他,甚至纵容他杀人。 传出去岂止是难听,简直是难听至极! 蓝忘机从小到大的好名声都要毁在自己手里了。 魏无羡呼吸都在发颤,头却有千斤重,始终不敢转头看蓝忘机的脸色,半点也不敢去猜测他现在的表情。 “看来魏公子是坐实两人有私情了?”金子勋视线偏到了蓝忘机的身上,扬声笑道:“无媒苟合,私定终身,甚至是不顾道义,恶意偏袒纵容魏无羡杀人。” 他收敛了笑意,冷声道:“真是了不得啊,含光君。” 一旁的姚宗主也是满脸恶心地出声道:“我原先以为只是关系好,没想到竟是这种……这种关系。”他闭了口摇了摇头,像是难以启齿。 蓝曦臣低声道:“姚宗主。” 姚宗主避过他的视线,低头喝了口酒。 他虽是停下了,人群里却是半点没有停。 诧异的细碎低语里藏满了“含光君竟是与这邪魔歪道有私情”,或有恍然大悟地声响宛如事后诸葛道“果真如此,我早就看他们两不对劲了……”亦或是满含恶意的低笑声,“真是败坏蓝家的门风,也不知那蓝老前辈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更有好事者奇道:“男人和男人也可以……?” 声响明是压得很低,却又无孔不入地往人耳朵里钻,听得魏无羡牙关紧咬,头痛欲裂,满腔的怒火混着不知所措的惊惧与后悔,仿佛每一寸皮肉下的经络都要爆开了。 “咳!”魏无羡气急攻心,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来。 他胡乱地擦着嘴角的血,抬头狠声道:“假的,蓝湛和我并无私情,我一人做事——” “是真的。” 蓝忘机紧紧地攥着他的手,伸手将人揽到了怀里。 魏无羡头痛欲裂地想要推开他,道:“你乱说什么!” 蓝忘机力气却大的要命,将他死死地攥住,淡声道。 “但并非苟合,我与魏婴——” “早已结为道侣。” 魏无羡一震,埋在他怀里的动作都僵住了。 他从未想到蓝忘机会如此直白地在大庭广众下说出他两的关系。 而且不是苟合。 ……是道侣。 是他名正言顺的,此生只认一人的,道侣。 蓝忘机话惊四座,一时之间都忘了手里的东西,更有甚者剑没抓稳,哐当一声落了地。 魏无羡呼吸发烫,又是困又是累混合着怒极攻心之后的虚弱感席卷上来,弄得他站都站不稳。 但终是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安心环绕在内,让他连声音都软了些,听起来满是粘稠的鼻音。 他低低地道:“蓝湛你可想好了……你真要这样?。” “嗯。” 魏无羡:“从此你就是跟我绑死了,估计拆都拆不了。还真是不论对错,一起承担了。” 虽是看不到蓝忘机的表情,但是按住他身体的指节一顿,指尖满是温柔。 “嗯。” “那好。” 魏无羡闷笑了一声。 “……你跟我回夷陵吧,这趟换我带你走了。” 蓝忘机仿若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话。淡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指节攥紧了手里的剑。 他声音低低的,却毫无惋惜后悔的意味,只剩坚定。 “好,我跟你走。” —————TBC—————— 1.其实我很久以前还在无聊带辩论队的时候,分析过魏无羡为什么前世辩(吵)论(架)明明嘴皮子很厉害,但是总是显得对面的才是正义一方。 因为处于被动方。对方所有的话都是需要他来自证,然而人最无法做到的就是自证。同一个道理别人说了就是对的,他说了就是需要去证明他是对的。久而久之当然吵不过群起而攻之的对方一辩二辩三辩。 所以他需要先拉一个别人心理上觉得这人说话绝对是正确公正的人说“魏无羡说的都是真的不需要自证”,才能就对方论点的弊端进行反击。他又聪明又敏锐,最会反驳别人,把对方逼至跳脚了(跳脚了还打不着他)。少了这个需要自证的过程就会省力气很多。 然而叽往那里一站 →含光君有说话不对的时候吗?没有。 →含光君需要自证吗?不需要。 …… 以此类推 含光君都是对的。 但是呢,如果圣人一旦犯了错,便是千夫所指,难以回头。原先不骂的人都会出来骂,这就是人啊。 2.落难小情侣要去夷陵安营扎寨过贫富差距极大的生活了,我爱野鸳鸯。 贫(魏无羡)———————————(蓝忘机)富 3.这里其实也拔了一些伏笔,但是有些你们不明白的之后章节会解释。 PS.恶诅其实是靠吸取羡的怒气变强的。 我已经尽量避免写跟原著重复的句子了,估计你们也发现我很多地方都只留一两句……因为我真的挺烦在同人里大幅度重复原著句子不动脑子的2333333但是有些句子实在是避不开,只能重复一下。 4.这章写得我好累但是好酣畅淋漓……人与人之间的群戏真的是233333每个人都是心里鬼鬼的。 5.所以你们知道为什么番外一两个人是在夷陵了吧。 6.羡吐血不是病()就是王八洞里叽被他气吐的那种血,没有后遗症,气急攻心而已,不要给我脑补虐梗 ——————————————————— 千疼百宠还有十天左右就完结了,一气呵成日更,大概每晚更新时间就差不多九点多,你们自己翻一下就行了 怎么来说呢,这种大长篇,整个框架的设计和伏笔,以及逻辑,还有大场面写起来就容易爆字数,写到后来是有点累到吐血23333你们看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以前3000字一章了,千百基本都是5000字起步 但是我这人强迫症比较抠质量,每章的节奏都要把控,然后想着有始有终把它写完 其实大长篇很磨耐心,我会不断琢磨,我是不是起承转合写的不好之类的,总得来说,就是谢谢大家愿意追更吧。我知道很多人都喜欢攒着看,不用特意跟我说啦,你自己憋着就行了,我看了也会有点尴尬23333 所以非常感恩愿意追更的大家陪我走过每一章ԅ(¯ㅂ¯ԅ) 第34章 78-81 78 “还想跑?”金光善高声喝道:“含光君,若是你执迷不悟,便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说得如若不跑,金宗主便会以礼待我们一样。”魏无羡背靠着蓝忘机,手扶在腰间的陈情处,指节绷紧,手背处青筋暴起。 蓝忘机低垂着眼睫,目光平静地将避尘握于掌中,俨然是一副若有来者犯便战的模样。 两个人如刀劈斧凿的锥石,脊背挺直地定于原地。 那三个将温宁虐待致死的督工一见魏无羡手掌摸向陈情,便惊恐地嚎啕了起来,“他他他他又要来了!” 魏无羡心知他说的是凶尸化的温宁,嗤笑道:“若我真的存心要杀人,又怎会留你们出来。” 蓝忘机:“魏婴,切勿多言。” 魏无羡将视线转向满场警惕的人,在掠过一旁神色复杂仿若震惊未褪的江澄时,心里沉了沉,却也觉得无须再多说些什么了,免得节外生枝。 “忘机。”蓝曦臣素来挂在脸上的笑意都散去了,只剩下沉凝,“你先将避尘放下。” 金光瑶微笑着打圆场,“是啊含光君,若是有个中曲直和误会,我们先不要动刀动枪,以免伤了和气。先放下剑,大家从长计议。” ……怎可能以礼相待。 蓝忘机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摇头道,“不必。” 金光瑶虽是被他如此直接的拒绝弄得下不了台,可面色还是笑容不变,“可是——” “何须跟他们多言!先擒住就是了!”金子勋大喝道。 “是啊,先擒住就是了!我们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怕擒不住他们两个吗?”人群里传来了高声附和。 “这等丑事,还以礼相待什么?不是一丘之貉吗?!”又有人挥剑道。 魏无羡原先压着的一肚子火,在听到这种乌合之众连同蓝忘机一起诋毁时,彻底压制不住,喷涌而出。 他牙根紧咬,眼底血丝上涌,将陈情置于唇边,冷笑道:“要战便战,哪那么多废话。我魏无羡在射日之征能从千万人中杀出来,今日区区一个点金阁,我既是有胆子进来,就不怕出不去。” 金光善惊怒地一拍椅子,“好生猖狂!”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 人群里有人惊叫了出来,几乎声音都盖过了督工的嚎啕声。 众人低头一看,便是有数只森白的骨节硬生生穿破了点金阁的砖石,牢牢地攥住了脚踝,活像是要将人死死地从地上拖进去。 剑“蹭”地出鞘的声音伴随着又惊又惧的怒骂声,从混乱的人堆里袭来,一时之间剑芒混合着术法的光亮,照得明是过了子时的夜里如同白昼。 魏无羡低声道:“蓝湛,走!” 蓝忘机略一颔首,心知若是硬碰硬,魏无羡又会顾虑到有熟人亲友在场,免不了会起一些争执,到时候都无法下手。 “魏无羡!”江澄像是震惊未褪,僵硬地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他们执剑挡开四周袭来的剑光,伸手想要将腰间的紫电甩出,却发现一只鬼手早就牢牢地锁住了他腰间的紫电和身侧的剑。 但是却没有半点要伤害他的意思,只是牢牢地锁住了他的四肢,半点动弹不得。 蓝忘机转头看着蓝曦臣站在原地,似是欲言又止却又痛彻心扉。 最后,他收敛了全部的眸光,心神凝起。 稳稳地攥住了身侧的人的手,起阵冲出了点金阁。 79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温情原先困得支不住,守着温宁尸体差点昏厥过去,却听到在外面守着的人群发出了警惕的声响。 她冲到山洞门口,看着胆小怯懦的一部分温家人手持着用木枝磨出来的“长枪”,精神紧绷却又固守原地与两人对峙着。 ——准确来说是一个人抱着另外一个人。 “是魏无羡吗?”温情视线已经疲惫到模糊了,却始终拼命睁着眼,想要看清这两人,“是不是魏无羡?!” 魏无羡几个时辰前明是疲惫不堪浑身是雨水和血,却还是执意要去金麟台,温情劝不得他便由他去了。这人明明可以在救出来之后就让他们自生自灭,但最后仍是将一大群温家人带了夷陵安营扎寨,想来也是固执得很,自己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然而魏无羡随意丢了句“我去找人,晚些回来”便走了,他们只能不安地先在这里简单安置下。原以为会有获知消息的人冲上来杀他们,没想到魏无羡下山时却是布了百具凶尸,牢牢得死守他们。 这群温家人当场心下一暖,顾虑着仍是老弱居多,便商讨一番,分了几个人守夜,其他人稍作休息,等到魏无羡回来再商议怎么办。 温婆婆被挤在人群后面,小声道:“情姑娘,好像是魏公子……”她顿了顿,又道:“但还有个不认识的公子。” 有一温家人警惕道:“你把魏公子怎么了?他——” 魏无羡绵软地被人抱在怀里,像是精疲力尽到了极致,脸都埋在了那人的怀里,看不清楚。 温情正欲说话,就听到低磁的声音道:“温情,是我。” 温情闻声一愣,顿觉听过。待她双眼微微努力看清,终是辨出了眼前的蓝忘机。 “啊蓝二公子!”温情又惊又奇道:“是你,你怎会来……这里?” 蓝忘机脸色不太好,眉心微微拧起,似是在焦虑着什么。 他点点头,“魏婴身体有异,不宜多言。” 温情迟疑了一瞬,咬咬牙将温家的守卫往旁撤开,道:“好,你跟我来。”她想了想,还是不宜将蓝忘机带到温宁尸体那边,毕竟具体来意还未清楚。 蓝忘机向来是正道楷模为人正直,若是见着贴了满身符看起来鬼气冲天的温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温情脚下一转,便没有往最高阔靠里的山洞走,而是换了个方向,带着蓝忘机来到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小山洞里。 温情停下了步子,忧心忡忡地道:“他受伤了吗?要不要我看看?” “不必。”蓝忘机摇了摇头,“不是受伤。” 他的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寻了一个相对比较干净的平整的石岩,从乾坤袖里取出多余的外衫,将其铺上。然后俯身轻柔地将魏无羡放了下来。 然而这一放,根本放不下来。 魏无羡脸色苍白,额头都是涔涔的冷汗,嘴唇微动颤抖,含含糊糊地吐着细碎的音,谁都听不清,俨然是一副极度不舒服的模样,应是魇住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被蓝忘机从怀里剥出时,温情才反应过来为何他两是这副亲密至极的姿势。 ——魏无羡的指节紧紧地攥着蓝忘机的衣衫,手指用力到发白。 即使在昏迷之中,也是一点都没有松手。 蓝忘机轻轻地揉了揉他的指节,都没有让他指节松开来,于是低垂着眼睫抱着他坐在了石岩上。 大抵是有些太凉了,山洞里又森冷得很,魏无羡一触到岩石面,便低吟着蜷曲了起了身子,往蓝忘机的怀里钻,面庞无意识地埋在了蓝忘机的脖颈处。 他拱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唇瓣几乎是紧贴着蓝忘机的脖颈,随着吐息挨蹭着皮肤,鼻息一颤,低低地哼了两声,“冷……” 蓝忘机伸手将他揽紧,低头道:“很冷?” 魏无羡含糊地点了点头,攥住他衣衫的手松了开来,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枕到了蓝忘机的怀里。这一下勾得蓝忘机不得不微微俯下身,任其绵软地在怀里发着抖。 “我……我还是先出去吧。”温情原是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俩动静,准备随时施以术法救治,却没想到这画面看得她越来越脸皮子燥热,尴尬不已地偏开了视线。 蓝忘机抬眸看向她,略一颔首,“我来处理即可。多谢。” 待温情退出了山洞,躲在树木后面的温家人才小心地探出了头。 “情姑娘,就这么放他们两人在里面好吗?” 温情一摆手,示意他们往回,不要再往前了,“没事,让蓝二公子处理吧。” “可是魏公子看起来很不舒服……是不是受伤了?” “这个蓝二公子是姑苏的那位吗?” 温情对第二个人点点头道,“他既是能毫发无损地带魏无羡闯上山来,就说明凶尸没有攻击他。”她思索道:“若是魏无羡信任无比的人,肯定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那我们就这么回去?不再看看了?” 温情脚下一抖,脑内又想起了方才看到的画面,似是难以启齿地恼道。 “走走走,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80 蓝忘机搂着怀里的人,轻托着他发抖的脊背,另一只手探在他的脉处,眉心蹙紧地检查魏无羡体内的状况。 魏无羡体内经脉乱得一塌糊涂,却又虚乏无力,明显是力气尽数透支了。 蓝忘机低低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在石岩上睡得不安稳的人抱到了腿上,让其将脑袋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却没有试图掰开魏无羡勾住他脖子的手。 魏无羡这个毛病在琅邪的时候就初见端倪,之后更是越来越严重,想来恶诅的原因也是很大的一部分。他这番雨夜奔逃,又回兰陵用尽了鬼道炼气,才和蓝忘机两人全身而退,御剑赶回了夷陵。 魏无羡在路上上一瞬还精神奕奕,下一瞬就直接歪歪倒倒地支不住,昏了过去。 蓝忘机一落地,便急忙找一僻静的地方让他休息。 覆着薄茧的指节撩开魏无羡的额发,伸手覆上,探了一下温度,果然是发烧了。 蓝忘机从乾坤袖中取出了药丸,在魏无羡呼冷的唇边顿了一顿,又思考着收入了瓶中。他轻轻地拍了拍魏无羡的脊背道:“魏婴。” 魏无羡似是察觉到有人在叫他,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 蓝忘机揉着他紧绷的指节,指腹轻柔地摩挲着细瘦的指尖纹路,低声道:“先松手,我帮你将湿的衣服脱下来。” 魏无羡不知是听清楚了还是没听清楚,闷哼一声又将脑袋埋到了他怀里,哼哼唧唧,“疼……” 蓝忘机心口一软,道:“我知道很疼。但先脱下来,不然会烧得越来越厉害。” 他的指节在魏无羡的后腰处按揉着,摸着最让魏无羡放松下来的软肉,直到怀里的人软成了一滩水,埋在他的颈间湿润地喘着气,急切地用唇瓣挨蹭着他的脖颈,才费了些力气,将魏无羡几乎黏在了身上的外衫和里衣都脱了下来。 靴子连同袜子被简单地丢到了稍微干净些的侧角,除去了衣衫的人腰肢柔韧,皮肤苍白,身段颀长,软乎乎地埋在他的怀里。 皮肤被布料浸得冰凉,冷风一吹,更是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蓝忘机将他抱在怀里,简单地擦了擦他身上未干的水渍,然后将自己的里衣拿出来给人穿上。 谁知魏无羡就跟小孩子一样,让他穿了左袖子,右袖子被他滑出来。穿了右袖子,左袖子又滑了出来,穿来穿去只能半披着,稍微动作大点他还不耐烦地皱起眉,挥手含糊道:“别动。” 蓝忘机沉默了片刻,解开衣衫将他肌肤相贴地揽在了怀里。 白色的长衫处漏出了一小截细瘦的脚踝,足趾泛粉地微颤着。 蓝忘机手掌顺着他的小腿往上轻抚,覆在掌心的处的灵力半是试探半是和缓地检查和压制着他周身的异常。 魏无羡被摸得舒服极了,就像是被拎着后颈肉,揉着雪白的肚皮一样欢快。馥郁的檀香味无孔不入地笼罩着他,弄得得他齿间发出了满足的喘息。 沙哑含着轻微示弱的轻喘,伴随着温热的触感,落至耳垂处,听得蓝忘机耳根泛粉,长睫微颤。 魏无羡不论是清醒还是睡着,都有个毛病。清醒的时候和人在情事中总是越叫越大声,仿佛在刻意撩拨着蓝忘机的忍耐力。睡着的时候更是喜欢挨着人哼哼唧唧,发出直接又坦诚的呻吟。 明明只是揉揉小腿,帮他用灵力镇痛,却被他弄得像是两人发生了点什么,实在是不忍去细听。 就在蓝忘机手掌移至大腿时,魏无羡腰身微侧,欢快地将浑圆雪白的小屁股送了上来,蹭了蹭蓝忘机的掌心。 蓝忘机:“……” 他都要怀疑魏无羡到底是不是清醒着,在调戏自己了。 然后他的指节在挺翘的臀尖处迟疑了一瞬,轻轻地拍了一下。 “醒了就别乱动。” 魏无羡原是紧闭的两眼登时睁了开来,“嗷”地一声心有余悸地捂住了屁股。 蓝忘机伸手将他揽得更紧了些,低下头定定地凝视着他,眸中满是意味深长。 “原来……真的醒了。” 装睡的魏无羡:“……” 哦,搞了半天,是诈他的啊。 蓝忘机将他额间的汗拭,淡声道:“何时醒的?” 魏无羡懒懒地半眯起眼,任由他温热的指节擦过面部,“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的,有点意识又昏昏沉沉,索性懒得起了。” 他笑着环住蓝忘机的腰,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对方紧实的腰线处摩挲着,“而且……” 魏无羡眨了眨眼,拖长了音道:“而且我就想看看,蓝二公子会不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对我做些什么?” 蓝忘机:“你现在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可太知道了!”魏无羡一拍蓝忘机大腿,状似被强抢的民男,眉心拧起控诉道:“你竟然脱我衣服!” “……”蓝忘机抿了抿唇,“不脱会烧得更厉害。” 魏无羡:“我衣服都脱了,你就不想对我做点什么吗?” 蓝忘机摇摇头,“不会。” “唉,”魏无羡无力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脖颈处,指节绕着他的衣角布料,叹气道:“蓝湛,你脱了我衣服都不对我做点什么,这才是最可怕的好吗。” 蓝忘机:“……” 魏无羡不老实的手在他胯间一揉,下一瞬就被蓝忘机攥住了手腕。魏无羡听他呼吸都乱了一拍,几乎是缠绵地亲了亲他的唇角,眼波流转尽是勾人上他的意味,“来嘛,要不要进来?我发烧了里面应该热热的很舒服……保证你流连忘返,销魂蚀骨。” 蓝忘机沉默地与他对视了片刻,低声道:“张嘴。” 魏无羡嬉笑着张嘴,以为要亲。 谁知一个药丸被人塞进了口中,逼着他猝不及防地咽下了肚。 苦味顺着喉口滑入腹中,刺激得魏无羡霎时拧起了眉头,苦着脸道:“……这是什么?” 蓝忘机摸了摸他的额头,“让你退烧的。” 魏无羡咂舌了半天都没将苦味咽下去,道:“你家不光汤比别人苦,就连药都比别人苦许多。” 蓝忘机:“良药苦口。” 魏无羡亲了亲他的唇,道:“行吧,含光君够甜就行。”他七手八脚地往人身上缠,勾得蓝忘机被他扯得压在了身上。 虽是垫了一层外衫,但还是有些凉,魏无羡轻颤了一瞬,就被蓝忘机伸手垫在了腰下,两人搂抱着唇齿缠绵了一会儿,魏无羡的身体才稍微热了些。 蓝忘机的轻吻着他的脖颈,叼着喉结厮磨的动作勾得魏无羡指节酥酥的,软软地躺在那里不想动了。 半晌,魏无羡被人揉得脚趾都蜷曲了起来,闷笑着道:“含光君,你这下可彻底被我‘玷污’了。” 蓝忘机给他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力,“不会。” 魏无羡微眯起眼,似是恍惚地道:“名门修士,修真界的楷模,姑苏的芝兰玉树,光风霁月的含光君,就这么……跟我私奔做一对野鸳鸯了?” 蓝忘机:“嗯。” “好,那我就把你暂且扣下来了。”魏无羡扑哧一笑,环住了自己的心肝大宝贝,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他俯身捧着蓝忘机的脸一通胡亲乱啄。 “……谁要都抢不走。” 81 魏无羡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既是决定在这里安营扎寨,便是会落实到每一处。 换上了粗布衣衫的汉子扛着木材吆喝着搬去一侧,准备搭架子。 魏无羡蹲在那里,用树枝捣鼓着土。温情忙完了饭,跑过来看他无所事事,道:“你干嘛呢?” 魏无羡严肃道:“别说话,我在看这土地好不好种东西。” 温情:“……” 温情:“我以为你会……” 魏无羡抬头:“会什么?” 温情摇了摇头,“没什么。”她还以为魏无羡要跟在云梦一样蹭吃蹭喝蓝忘机。 魏无羡却是嘴里嘀嘀咕咕上了,“这片儿种土豆,这片儿种点小白菜,这片儿种点……” “停停停,种什么?”温情诧异道:“种白菜?白菜那么娇贵,这土能种得出来?!” 魏无羡:“能娇贵到哪去,我屋里那个就已经是最娇贵的了。” 温情:“啊?” “算了,你不明白。”魏无羡摆手,“蓝湛他吃素比较多,能种我们就多种点。虽然我没什么钱……” 温情:“你也知道。” 魏无羡眉尖一挑,似是格外严肃。 “但是我还要养一个蓝湛,所以我怎么也得折腾点名堂出来。” 温情:“……” 温情四下看了看,“含光君呢?” “帮我下山采买去了,你们又不能下山,我还在忙腾不出空。”魏无羡低头将树枝插入土里,起身拍了拍衣角,眉开眼笑道:“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回来了,我去山下接他。” 温情:“采买了什么?” 魏无羡:“几十条褥子吧,尽量节省点,我也不能多花蓝湛的钱,咱们省着点用。这次他买了就当借我的钱,以后我要养他的。” 他对着在场的人数了数,“蓝湛一条褥子,你一条褥子,四叔一条,阿苑和婆婆用一条,然后是……” 数了好几次确认无误了,魏无羡才将数记下,道:“没错了,我让蓝湛买的就这么多。” 温情听了半晌,迟疑道:“你不用褥子吗?” 她本以为魏无羡会说“男人随便用毯子一裹不就行了。” 谁知魏无羡微微一笑。 “哦,我和蓝湛用一条的。” “他不让我裹毯子睡,说山洞里太凉,对身体不好。”魏无羡似是烦恼地叹了口气,眼角眉梢却全是笑意,“算了,就当省点钱。” 温情:“……” “这儿没你什么事了。”温情将他推着转了过去,轰人下山,“走吧走吧,快点走吧!” ——————TBC—————— 1.不知道为什么……我昨晚的更新和今晚的前半段感觉在写起点文…… 2.其实这里也没有开车,不要造谣我开车,你们看个搂抱接吻都觉得像在开车 3.省钱(并没有)小夫夫的乱葬岗种田生活 第35章 82-84 82 乱葬岗山上的荒凉和山下的小镇的热闹仿佛以山脚为界,俨然自成两幅画面。 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吆喝声不断。雪白的衣衫和清冷俊逸的面容,伴随着沉稳的步伐,平静地从两旁经过时不禁驻足发呆偷瞄的目光中穿过。 一块碎银被放在了桌上,小摊似是看愣了,连银子都忘了收,“这位仙长……” 蓝忘机将买好的种子收揽入乾坤袖中,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魏无羡昨夜里就叨叨着要在乱葬岗开疆拓土,满是胸怀大志,要求做到自给自足的模样。蓝忘机虽是对乱葬岗这土能否种出来他随口胡诌的那些东西不置可否,但还是给他都买了。 魏无羡以前在云梦的时候,出门都是凭脸直接拿,到了月底自会有人去找江家报账。然而到了夷陵,没什么人见过他,也少了经济支持,苦巴巴地翻了半天兜,才仰头对着蓝忘机尴尬地道:“那什么……蓝湛你先借我点,等我攒了钱再还你。” 他一摊手无奈道:“我当时出门就应该多带点钱。” 蓝忘机将钱袋放到他手心里,道:“无妨。” 魏无羡被这重量压得手头一沉,将钱袋又塞了回去,道:“别,你别给我。你自己拿着,我花钱没数,给我就随手花完了。” 见魏无羡如此坚持,蓝忘机还是依言将钱袋收了回去,道:“不够还有。” 魏无羡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了片刻,接着猛得饿虎扑食,抱上去一顿乱啃。 “含光君,我知道你有钱!可你也太纵容我了吧。” 蓝忘机托着他的臀,任由他在自己的脸上亲亲啃啃,闷声道:“嗯。” 魏无羡被他这个“嗯”弄笑了,原是环住对方的腰的手就不老实地往人衣服里面摸,在他肩头搭着脑袋嘟嘟囔囔地道:“行,利息就让我肉偿。” 他又是拱又是蹭,又是摸又是揉,存心就是不让人好过。果然弄了没两下,就被人掀翻在了垫着的衣衫上。 “含光君,我的身体早就做好准备了。肉偿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魏无羡的双腿没被顶开就自己开了,七手八脚地往人身上缠道,话中含笑:“但是你可得轻一点,你力气那么大,我柔弱着呢。” 蓝忘机:“……” 魏无羡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格外坦荡荡地四肢敞开,露出了衣下劲瘦的腰腹,道:“来吧,留我条命就行了,随便你怎么玩。” 然后他夜里真的被折腾得只剩了半条命,今早也没爬起来。 等到醒来的时候,蓝忘机早就下山去采买了。魏无羡一个人摸着发烫的屁股蛋,回味了一会儿被褥里的余温和檀香味,才出去捣鼓土地。 思及魏无羡那副被折腾得眼眶泛红哽咽喘息,却还是一副任其予求予取的乖顺无比,事后还黏黏糊糊地亲吻温存着,活像是黏在他身上了,撕不下来的模样,蓝忘机眸光都柔软了些许。他在经过叫卖的小摊时,脚步微顿,似是想起来了魏无羡抱怨这两天都匆匆忙忙,没尝着点肉味,便顺手带了几份烧鸡,其中更是有一份让摊主裹了些辣子,悉心地收好拎在了手中。 从小镇到山脚那段路不远,绕过了边界的门楼,便连周身的气息都变得阴寒了许多。 “……含光君?” 蓝忘机的步伐在上山的半段停了下来,远远便看见江澄满脸迟疑不定地从另一条路走了上来。 蓝忘机淡声道:“江宗主。” 江澄:“你怎么上来的?山下不都是凶尸……”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了前几日在点金阁那两人震惊百家的话语和行为,似是也觉得着问题可笑,嗤笑道:“当我没说。” 蓝忘机略一颔首,继续往上走。 只听到江澄在身后缓慢地道:“我倒是真没想到,向来嫉恶如仇的含光君未回蓝家,反而跟他一起来了乱葬岗。怪不得姑苏这几日都沉寂无声……原是火从内部烧起。” 蓝忘机脚步未停,声音淡淡地道:“不知江宗主今日因何而来?” 江澄被他噎了一下,欲找借口驳道:“我……”结果他思索了一路,都找不到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何来乱葬岗,便只能跟在不疾不徐的蓝忘机身后,沉默的走上去。 修仙之人步伐本就快极,片刻后便远远看见魏无羡背对着他们和温情说些什么。 温情一脸不耐地冲他摆手,似是被他烦到没了耐心,“走吧走吧。” 江澄看到是他,眉心霎时蹙起,鼻息间哼了一声。 魏无羡回头看了过来,登时笑意盈上面颊,眼睛都亮了。 “蓝湛!” 江澄:“……” 江澄:“呵。” 魏无羡笑嘻嘻地跑了过来,将蓝忘机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一包,道:“这是什么?” 不等蓝忘机开口,魏无羡就急忙地扒开看了两眼,一下子喜形于色,“你真好,还给我买烧鸡。” 蓝忘机将他手里的烧鸡连同剩下几包都递给了温情,颔首道:“分给其他人吧。” 温情:“谢谢。” 魏无羡见他把烧鸡都给分了,道:“那我的呢?你不会没给我买吧?” 蓝忘机手腕一转,露出了手心里一直紧紧攥住收好的小油纸包,递给了魏无羡,“你的。” 魏无羡接过来,发现这包格外热,仿若刚出锅的一样,似是被人小心收了一路带回来的。他扒开一看,果然颜色比其他的稍微深一些,一看便是裹了辣子,便心满意足地笑道:“唉,我就知道肯定有我的。” 蓝忘机:“慢点吃。” 魏无羡将烧鸡捧在手里,捂得原本发凉的手都热了几分,原先苍白气色看起来都好些了,“你要吃吗?” 蓝忘机摇摇头。他掌心微光一闪,几十条采买好的褥子从乾坤袖被取出,搭在了那群汉子用来休息而铺着粗布的地上。 “种子这下齐了。”魏无羡翻了两下其他包裹,随手抱起一条褥子夹在腋下,一手提着烧鸡,抬头对其他人道:“你们过来分一下。” 那群人听他这么说,原本看到蓝忘机后面的江澄还有些畏惧的心思,都稍微压下了些,半天推出一人小跑过来分褥子。 江澄忍无可忍,傲然站定在了一侧,双手负在身后,又是冷哼一声。 这一声哼得比方才动静大了些,压得分褥子的汉子手一哆嗦,却是终于勾得魏无羡偏过了视线。 “江宗主,你喉咙不好使吗?”魏无羡斜斜地睨了他一眼,懒声道:“早就看到你了。” 江澄:“……” 魏无羡笑着捏了捏蓝忘机的手,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和他说两句。” 蓝忘机:“嗯。” 直到步行了数步,进入了山洞里。 自方才起状似不咸不淡地一来一答了几回,江澄才憋不住出声道:“蓝忘机当真跟你一起在这里住了?” 魏无羡抱着褥子,心情极好地俯身挑了个干净的地铺上,道:“你猜?” 江澄:“我才懒得猜。” 魏无羡点点头,老神在在地道:“那你就不猜吧。” 江澄被他噎了一下,压下怒气,沉声道:“你可知你们俩这一闹,仙门百家都容不得你们了。” 魏无羡:“容不得就容不得,我本身也不需要他们容我。”他顿了顿,似是有些微妙地试探道:“对了,外面那群人怎么说蓝湛的?是不是说他……” “说他被你蛊惑了心志,不知道被你用何邪法勾了魂,竟然当众承认这些……苟且之事。”江澄嗤笑道:“当真是声名扫地,毁于一旦。” 铺着被褥的背影微微僵硬。 半晌,魏无羡低低地“嗯”了一声。 83 虽是早已过了正午,太阳高悬于枝头,但十一二月的日子总是冷得很。 一名汉子坐在搭起来的架子上动了动,垂手往下勾,“四叔!还缺一根!” “好嘞!”四叔掂了掂手里足有半臂环抱粗度的木头,四下看了眼似是都在忙,无人搭把手,便撑了把力,将木头举起往上递过去。 然而他实在是低估了木头的重量,本身就虚软未恢复的身体受不住重压,手背暴起青筋,竟是手底一起汗,在两人交接之时忽然脱了手。 “小心!” “四叔,快躲开!” 这个高度砸下去非死即残,四周目睹的人都惊叫了起来。 谁知一只手从旁伸出,稳稳地托住了木头。 四叔惊魂未定地看着蓝忘机将木头单手接住,仿若举着极轻的物件,轻轻松松地将其稳稳地抬起,递给了上面垂手交接的汉子。 本是看起来身材颀长削瘦,如玉般挺立的世家公子,却未想到有这般惊人的力气,惊得所有人都是愣怔了一瞬。 蓝忘机比四叔高了一截,低垂眼睫下的目光波澜不惊,“小心。” 四叔哆嗦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躬身道:“谢、谢谢含光君……” 蓝忘机:“无妨。” 蓝忘机正欲走动,忽然感觉腿上一沉。这触感太过熟悉,他如有预料地低下了头。 ——果然是一个玉雪可爱且极其眼熟的小孩。 温苑不知何时蹭了过来,现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腿,抬着圆圆的脸蛋,黑亮的大眼睛使劲儿瞅他。 这孩子大概是入了乱葬岗这几日第一次出来见人,大概是前些时间被吓坏了,缩在屋子里不敢出来。现在见这儿安全了些,便才大着胆子出来了。 蓝忘机低头定定地看着温苑,下意识道:“思……”他顿了顿,低声道:“阿苑。” 阿苑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两只大眼睛弯了起来,极其亲昵地蹭着蓝忘机的腿,奶声奶气地学四叔道:“谢、谢谢……含光……君……” 温情在一旁尴尬不已,要伸手将阿苑抱回来,“含光君,阿苑这孩子喜欢谁就爱抱谁的大腿,你可千万别介意。” 温苑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仿若新奇又有趣地无意识地重复着道:“含……光君……含光……君……哥哥……”温苑嘴里糯糯地念叨了半天,仿佛终于把这几个字给念顺了,欣喜地将脸贴着蓝忘机柔软光滑的衣料,脆生生地道:“含光君!” 蓝忘机心里的某一处霎时被软软地戳了一下,他对温情摇了摇头,示意“无妨”,接着俯身将阿苑从腿上撕了下来。视线四下微微一扫,便将阿苑抱起,放在了山道旁的树桩上。 这树桩还是魏无羡嫌没地方坐,便让人先砍了这几颗木头去建房子,他自己胡乱地掸了掸木屑,就在这里歇脚。 阿苑本身就小小的一个,被放到了木墩子上,脚都挨不着地,但起码终于不会因为抱人大腿而弄得衣摆上都是泥和灰尘。 “阿苑。”温情在旁边低低地唤了一声,看着小孩儿抓向蓝忘机袖口的手上沾着泥的目光满是不赞同,怕是一碰都要将雪白的衣衫给弄脏了。 温苑瑟瑟地缩了下手,“情姐姐……” 下一瞬,弄得黑黑灰灰的小肉手被蓝忘机攥在了掌心,阿苑下意识地瞪大了眼,只看到原是冷冰冰的哥哥微俯下身,耐心地用干净的布帕,一点一点地将他指节间的泥和尘土擦干净。 熟练至极,仿佛重复过很多次。 魏无羡刚将江澄送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略是愣了一愣,奇道:“含光君,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会带小孩啊。” 蓝忘机抬眸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哈哈哈你都会呛我了。”魏无羡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以为他只是难得调侃自己,便上前一下子勾住了蓝忘机的肩膀,拽着他直往石墩上坐,“没关系,每天知道一点就可以了。来来来,坐着,一直站着腿不酸吗?” 蓝忘机:“嗯。” 魏无羡伸手捏了捏温苑的小脸蛋,道:“阿苑,你抱这位哥哥腿了?” 温苑乖巧地点头,似是察觉到了蓝忘机并未遮掩的这丝柔和,原本发憷的心都软乎了下来,无意识地就往蓝忘机怀里蹭,红着小脸道:“阿苑,抱了!” 蓝忘机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个在山下买东西被人连带着一起塞入包裹里的小草织蝴蝶,递给了温苑。 温苑小脸上一下子绽开来了笑容,奶乎乎地两手捧着草织蝴蝶,爱不释手,“谢谢哥哥!” 魏无羡见他俩那副亲昵劲,“啧”了一声,“阿苑,前几日我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抱着我不撒手呢,现在有钱就是爹啊。”魏无羡一拍大腿,状似悲叹,“唉,有钱就是好,连孩子都能随便捡。” “有钱哥哥,羡哥哥……”阿苑脸色粉粉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见魏无羡似乎真的有些难过,便犹犹豫豫地凑过来,扒在魏无羡的膝弯上,眼巴巴地瞅着他,“羡哥哥……羡哥哥不要难过……” 魏无羡故作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脑壳,“羡哥哥生气了,要把你埋到土里去。过了秋天,待枝头结个十串八串的小孩儿,就把你丢了。” 蓝忘机:“魏婴。” 魏无羡附耳低声道:“我逗他玩儿的,你别插话啊,乖。” 蓝忘机竟是真的被他这句“乖”给哄得愣住了,沉默了起来。 魏无羡没察觉他那点千回百转的小心思,只笑嘻嘻地看着阿苑道:“好不好啊,阿苑?” 温苑皱巴着小脸,脸色瞬间转白,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阿苑不要……羡哥哥不要丢了阿苑……” 温情在旁边看得无话可说,叉着腰,眉心一拧,“魏无羡,你干嘛呢!” “行行行,不丢了。”魏无羡看温苑用袖子胡乱地擦着脸,将原是白净的小脸蛋越擦越黑,于是伸手将人抱到了腿上,没心没肺地道:“你要这样想,结个十个八个小孩儿,陪阿苑玩多有意思啊。” 温苑一愣,似是也有些被说服了,眼眶里却还是蓄着一汪泪。 他被蓝忘机擦净的小手揪着魏无羡的衣服,鼻音格外重,靠在魏无羡的肩头,嘟嘟囔囔地道:“那阿苑要小哥哥和小姐姐……” 魏无羡心想:就算种也只能种出来弟弟妹妹,怎么能给你种个哥哥姐姐出来,这不是差辈儿了吗。 但他嘴上仍是道:“好好好,给你种,给你种。” “不……不要种的……”阿苑埋在他脖子里,糯声道:“四叔说这片土里种不出来东西……” 想来是躲在木桩后面偷听大人说话,偷偷记下了。 被当面拆台的魏无羡“嘶”了一声,揪着他的脸蛋道:“不给你种,难道我还给你生一个吗?” 温苑呆愣地看了他一会儿,道:“好!” 所有忙活的人手头的动作都慢了下来,饶有兴致地偷听这边说着话。 “……”魏无羡哭笑不得:“你这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我找谁生啊?” 温苑犹犹豫豫地四下看了一圈,忽然欣喜地笑了起来,揪着身侧蓝忘机的衣衫,就奶声奶气又格外认真地道:“……和有钱哥哥。” 蓝忘机的置于膝上的指节微微蜷曲了起来。 “噗——!”四叔憋不住笑出了声,匆忙背过身的肩膀都在抖。 温情嘴角抽搐着,但是没敢看旁边蓝忘机的脸色。 魏无羡被童言童语噎得半晌回不过神来,没想到这小孩怎么牵线直觉这么准,循循善诱并且尴尬无比地笑道:“我和你有钱哥哥生不了,我们都是男人。” 他忽然很想终止这段对话。 “可是阿苑……阿苑看到有钱哥哥和羡哥哥,每天晚上都在一起睡觉!” 温苑在他的腿上坐得腰背挺直,脆声道:“阿苑以前听邻居家的小虎哥哥说过,阿爹他和阿娘也是这样,就有了小宝宝……” 魏无羡:“……” 魏无羡:“哇你这小鬼……” 他下意识侧过脸一看。 好家伙,蓝湛的耳朵都红了。 纤长的睫羽微颤,粉色从耳根蔓延到了脖颈处。 虽说魏无羡上了乱葬岗这两日,也没有对自己和蓝忘机的关系提到过什么,但是也没有半点含糊的遮掩。想来是因为外面都闹得风言风语,半遮半掩也没有意思了。 他俩这种旁若无人的亲密黏糊劲,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点问题。但是大家只是不提也不听,装作没看见。毕竟蓝忘机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总是让人心里生起下意识的畏惧。 魏无羡他们倒是偶尔敢说两句话,但是蓝忘机确实半点都不敢稍微靠近。更是诧异于他和魏无羡这两个性格完全天差地别的人是怎么能交流得来,甚至还是这般……如胶似漆。 这下被童言无忌尽数揭穿,已经不是憋笑了,四周静得一根针落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僵硬地做着手里活,平静地装作无事发生过。 84 房子材料比较粗糙,他们也是不挑的人,有个地方可以遮风挡雨就行了,因而短短三日就简单地建了一批,先把人安排住了进去了。 温情正在屋里低头检查着采来的药,忽然听到门“嘭”地响了一声,差点惊得跳起来,以为有人来抓她们了,“谁?!” 待她抬眼看到了眼前的两人,诧异涌上了心头。 因为第一次看到蓝忘机如此失了仪态地用脚踹开了门。 蓝忘机手一松,拎着的几袋土豆落到了地上,魏无羡脸色苍白却又觉得格外丢人地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嘴里念叨着“没人看见我,没人看见我。” 蓝忘机因为两只手从膝弯处穿过,稳稳地抱着他,所以腾不出手开门。 他的声音格外冷,“这重要吗?” 魏无羡在他怀里沉默了一瞬,有气无力地哀叹道:“当然重要啊!蓝湛,这下脸丢大了,我都说了不要你抱的。” 蓝忘机抱着他御剑回来,又抱着他从山道穿到了这里,一路上所有温家人都诧异地抬头看他俩。深觉男人的自尊受到了伤害的魏无羡费劲挣扎,可惜这人力气太大,他自己重伤在身,免不了挣了几下就又被按得更死,索性最后将脸埋在他怀里装死。 温情心道:你当时第一次跟人来乱葬岗的时候不也是被抱上来的,只是因为你是昏迷的,而且大家顾着你面子没跟你说而已。 温情将袖子又细细挽起,严肃上前道:“他怎么了?” 蓝忘机虽是脸色格外冷,但是动作仍然轻柔得很,将人放到了病人休息用的床上。 接着,伸手就要去掀他的衣服。 魏无羡:“别别别!又没什么!” 可惜手被人技巧性地一拧,就攥在了手心里制住。蓝忘机将他的衣服下摆掀开,露出了他劲瘦的腹部……以及一道触目惊人捅穿了腹部的伤口。 虽是血已经被人擦过了,伤口也被灵力封住了,但还是能看出来受伤很深。 温情眉心一蹙,“这是——” 魏无羡:“没什么,就是跟人打了一架。” 温情:“你跟谁打架能把肠子都要捅出来?!” 魏无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道:“没啊,我塞进去了。” 温情:“……” 魏无羡轻“嘶”一声,被他攥住的手腕一麻,苦哼哼地道:“蓝湛……你松点劲,我好歹是个病人。” “抱歉。”蓝忘机将方才不受控制猝然大力的手劲收住,抿了抿唇,眸色淡淡地看着他,“你也知是病人,为何要瞒我?” 魏无羡见他这样,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一下子噤了声,心知自己理亏。 他今早找借口将蓝忘机支开,下山便是跟江澄打了轰动无比的一架。 江澄折了一臂,魏无羡腹部中了一剑,两败俱伤,各自口吐鲜血,痛骂对方离去,彻底撕破脸皮。 魏无羡本是想着带温宁猎几只恶灵,然后又顺便去山下买了几袋土豆,谁知刚好在路上撞见了蓝忘机。在被蓝忘机察觉到异常后,不由分说便将人给扛了回来,全程脸色沉到可怕。 魏无羡道:“我现在驻扎夷陵,当然是要打得狠一些,让那群人信了真,才好让江澄回去称我叛逃家族,与云梦江氏恩断义绝,划清界限。免得牵连师姐他们,让他们为难。” 他觍着脸,道:“这架肯定要打,我不是怕你知道了,不让我去嘛……” 蓝忘机攥着他的指节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半晌,无力地垂了下来。 蓝忘机起身道:“温情,你帮他将伤口裹一下吧。” 温情:“哦,好。” 魏无羡抬眼见他要走,连忙“哎哎哎”道:“蓝湛,别走啊!” 温情清洗着他的伤口,将他按住:“你老实点吧。” 这一下刚好在清洗他最痛的地方,刺激得魏无羡眼睫一颤,头晕眼花了一瞬。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蓝忘机已经没了影子。 魏无羡一下子恼了,挣腿就要跳下塌,“别弄了,等会再说!” 温情难以置信,“你疯了,这么大一个伤口!” 魏无羡哼哧喘了半天,烦躁地道:“你不明白!” 温情一针扎在了他的穴道上,医者仁心地咆哮道:“我不明白什么?有何事等会儿再说!先给老娘治伤!” 魏无羡猝然被封了穴道,无力地躺在榻上,被温情絮絮叨叨地裹着伤口。 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眼巴巴地盯着外面,试图在来来往往的人里找到蓝忘机。 魏无羡喃喃着:“完了完了……” ——蓝湛那个脾气,这下真的要哄了! ————————TBC———————— 1.哦,之前其实有人问过我对生子题材怎么看。我能怎么看,我自己都写过啊。我觉得你喜欢就喜欢呗,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又不要强制别人跟你统一战线。 就像我,我不雷生子,但是我怀疑我是极少数那种写生子绝不写孩子名字的类型()这个在我每篇生子文里都有解释,所以我怀疑我要是再开个类似于无核荔枝的小号写生子,分分钟被扒马甲(。 我比较雷孩子有明确的意识的,或者说人格太独立的。孩子有个名字就是有了个写手给他标上的签,意味着这是一个写手创造的原创人物,既然是原创人物,多多少少会有写手的自我意识灌输入其中。 说到底其实我就是个本质忘羡粉罢辽,我只想看叽羡带崽,但是是带黏黏糊糊没有太多自我意识的小崽崽,稍微大了些,我也不是很care他到底咋想,以及会不会闹脾气,戏份太多,又会让我觉得在看原创人物传。 崽一旦有了自我意识……哎,我管崽心里想啥,想要啥,不开心啥,难过啥,以及要学啥,想要干嘛呢。这又不是我cp,喧宾夺主了嘛。 所以我现在写崽越来越少,尽量想减少原创人物的存在感吧。毕竟我哪怕写的再合理,还是让我觉得我加入的思想支配太多了,会让我有一种好像我也给自己加了戏的心虚感……这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命题。 所以因人而异吧,有人雷点不一样,有人大分类下面的小分类也有小雷点,不要强迫对方咯,看自己的文,写自己的文,用自己的雷点约束自己就行了。 2.原著里叽其实应该不太清楚这一架是什么时辰打的,毕竟人在姑苏,这架又传得各种版本,乱七八糟,所以被羡支开的时候,也没想多。 谁知下山就碰到老婆受伤,还在那里乐颠颠装个没事人买土豆,最后一言不发地暴力扛了回来。 3.哎,我真喜欢看这没心没肺的小坏蛋哄他老公。 4.原著里面阿苑是“阿情姐姐”和“姑姑”混着叫的,你们有异议的自己回去翻( 第36章 85-87 85 虽说现在木屋已经建了一批,但是还有一部分温家人没地方住,只能凑合着挤一挤。魏无羡本身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住哪里都行,因此将他的家当都搬到了伏魔洞里,想着自己身强体健,把屋子留给那群老弱妇孺住便是了。 他原是坚持一定要给蓝忘机分一间屋住,但是蓝忘机表示并不是很需要。魏无羡心疼他,想着这么一个娇贵的大白菜非要跑来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陪自己,一定要伺候好他,将他弄得舒舒服服。结果被蓝忘机轻描淡写地说“无妨”,又被揉揉腰摸摸脸,魏无羡就服软了。 魏无羡左思右想了一会儿。 是哦,蓝湛要是陪自己住这山洞,自己岂不是日日夜夜都能美人在怀,一解相思之苦?再说了,这山洞比较靠里,离外面那些屋子远,就算他俩大半夜闹出了点什么动静,外面也听不到,那不是很好? 蓝忘机又是个细心会收拾的,而且自从在云梦被魏无羡领去自己的房间看过后,便将住的那块儿收拾的妥妥帖帖,还买了些与魏无羡的原屋子相似的配件,桌子椅子一应俱全。伏魔洞又宽敞,反而比小木屋舒服得多,魏无羡便心安理得地拽着人住山洞。 每日过得醉生梦死,乐不思蜀。 ——然而这是魏无羡受伤前的事。 入冬的日子里难得出了太阳,温情便招呼着人将桌椅搬出来,在外面吃晚饭。 按理说都在一起处了多日,也没有那么拘谨了,吃饭的时候会小声地说些话,或者是聊聊前些日子被魏无羡执着于种进土里的白菜苗有没有发出来,还是得铲了再锲而不舍地重新种。 然而今日的桌上,维持着令人窒息的安静,就连咀嚼声音都放得格外轻,仿佛生怕惊动到主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 主桌上左边温婆婆,旁边是魏无羡,再旁边是温情。而蓝忘机就端正地坐在魏无羡的对面。 温婆婆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颤巍巍地夹着菜。似是因为年纪大了容易手抖,夹了半天都没夹上来。 碗里忽然多了块炖得软烂的肉,温婆婆下意识抬头拘谨道:“谢……谢谢魏公子……” 魏无羡微微一笑,没说话。 他低头装作漫不经心地扒着碗里的菜,实则用眼角的余光使劲偷瞄对面的蓝忘机。 然而蓝忘机这人始终是维持着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低垂着眼睫,细嚼慢咽,斯斯文文。叫魏无羡半点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大概是偷瞄得太明显了,温情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快点吃,吃完了让我再检查下伤口。” 魏无羡;“哦。” 蓝忘机半点没有将视线落到他身上来,似是连指节都没有停顿一下,仿佛在想自己的事情。 魏无羡格外不是滋味。 其实也没怎么的。两人还是睡在一起,他受了伤又经不起压,只能跟蓝忘机分了被褥睡。虽还是挨蹭在一起,但是魏无羡总觉得跟他之间的距离宛如鸿沟。 蓝忘机跟他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个样子,平静又淡然,但是魏无羡隐隐总觉得他气没消,毕竟上次打了一架之后,在路上被蓝忘机抓到的时候,他本是装作镇定自若地聊了两句,却突然觉得腹部那块儿刺痛得厉害,低头一摸衣衫,果然血都渗出来了。 蓝忘机当时看到他满手血的眼神,魏无羡估计一辈都忘不了。 蓝忘机虽然是个素来强势的男人,但是很多情况下都会听他的意见,可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如此无法压抑阴沉苍白的脸色。就连将魏无羡锁在怀里抱上山的时候,中间一句话都没说过,哪怕魏无羡逗他,也依旧是一言不发。 这可太不像他了,魏无羡心想。 蓝湛从来没有一声不吭就将他丢在屋里,自己出去的情况。 魏无羡裹好了伤,过了一会儿,感觉穴道的麻劲过了,连忙翻下床,想出门捞自家可能在气头上的大白菜。 谁知不等他出去找,蓝忘机就进来了。脸色虽是比出去的时候好多了,却还是面无表情。 与此同时,他手里还捧着一个碗。 魏无羡眼巴巴地看着他坐到了塌边,“蓝湛……” “嗯。”蓝忘机将他扶起,用软枕垫在他身后。然后将勺子轻轻撇开碗面上那一层细碎的葱花,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才送到魏无羡的嘴边。 魏无羡低头一看,猪肝粥。 蓝忘机声音淡淡的,“你失血过多。” 魏无羡:“哦……哦!” 他笑嘻嘻地凑上去,将勺子里的粥吃进了嘴里,道:“原来你是出去给我弄粥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蓝忘机指节一顿,低垂着眼睫又细细地舀了一勺,“不会。” 魏无羡听他这么说,心头大定,便将这碗粥一勺一勺地吃了干净。吃完了粥,魏无羡被蓝忘机小心翼翼地扶起,扶回了伏魔洞休息。 可是到了夜里,魏无羡嫌被子太冷,又没个大活人挤在他身旁肌肤相贴,就难受得很,非要掀开蓝忘机的被子往他被窝里钻。 蓝忘机也确实任他掀,掀了以后又任由魏无羡缩进他的怀里,将冷得冰凉的手脚往他的腹部和小腿那里蜷。入了冬的天气着实冷得很,魏无羡没了金丹以后经常手脚发冷,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个人肉暖炉在旁边焐着。 魏无羡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但说来说去就是“你不要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下回绝对跟你说”。蓝忘机也很配合地揉着他冰凉的手,说一句回一句“嗯。” 魏无羡总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或者是心情不太好。聊了没两下又困了,打了个哈欠将脑袋埋到蓝忘机的怀里,便睡过去了。 就这么周而反复了几日之后,魏无羡在被窝里缩着,苦大仇深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蓝忘机绝对是生气了。 而且还是那种类似于心灰意冷,不想提太多的生气。 上次生气还好一些,起码是表现出来很生气,可是他这副宽容又理解的平静模样,反而让魏无羡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担心蓝忘机这样心里会憋出问题来。 魏无羡心里凉丝丝的,宛如雪境的冷风吹过骨髓,冻得他坐立不安,心里翻来覆去地纠结着这人到底该怎么哄,导致他连被逼着吃了多日青菜和猪肝进补,难得这次能吃口味重些了的东西,却都吃得味如嚼蜡。 小小的白色身影从他的眼前“哧溜”蹭了过去。魏无羡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个小白团子扒到了蓝忘机的腿上,肉乎乎的小手里攥着蓝忘机给他新买的小草编蚂蚱,眼巴巴地往上看。 温婆婆急道:“阿苑……来!到婆婆这里来,别打扰含光君吃饭。” 但其实蓝忘机已经吃完了,连碗都放下来了。 魏无羡盯着蓝忘机雪白的衣角,摸着下巴心道:啧,小孩子真是想怎么占便宜就能怎么占便宜。 温苑两只手揪着蓝忘机的下摆,嘿咻嘿咻地想要往上爬。怕是这些日子已经摸透了蓝忘机虽是面上冷冰冰,但对他是很温柔细腻的,便就不怎么怕了,隔三差五就去缠着他。 温婆婆又道:“哎呀……阿苑!” “无妨。”蓝忘机微俯下身,手掌一抬,将温苑抱到了旁边的小凳子上坐着。 温苑这小孩儿,黏他黏得厉害,屁股沾在板凳上,但半个身子都贴在了蓝忘机的大腿上,笑得软软糯糯,“有钱哥哥!” 温情一听到这个称呼,眉心抽了抽,但也没说什么。 蓝忘机:“嗯。” 温苑一只手揪着他的衣角,黏黏糊糊地道:“阿苑……阿苑今天很乖!听阿婆的话,吃完了饭,还吃了青菜……” 魏无羡插嘴笑道:“哎哟,了不起。” 小孩子都不喜欢吃味道寡淡的青菜。大抵是前些日子吃饭的时候被蓝忘机淡淡地提了两句,便记在了心里,这顿饭使劲地吃了些青菜,跑来蓝忘机这里求夸奖。 “嗯。”蓝忘机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扶稳了些。 温苑这下相当于是半坐在蓝忘机的腿上了,心满意足地靠在蓝忘机身上,两条小腿踢踢踏踏,嘴里嘟囔着:“有钱哥哥,四叔说阿苑很乖……” 蓝忘机:“嗯,很乖。” 温苑小脸一下子笑开了花,手指扭着蓝忘机的衣角。 蓝忘机伸手将他蹭到了灰的小脸蛋用布帕擦去了些,心知他肯定是往树丛里钻了,“不可随意乱跑。” 温苑听话的点头,“阿苑知道。” 他闭起眼睛,乖乖地任由蓝忘机帮他擦着脸。 蓝忘机的眸光虽是一样平静,但其中掺着些许柔和与专注,看得魏无羡都愣住了。 魏无羡这下酸了,彻底酸了。 这才几天?这两人关系进展这么迅速? 明明蓝湛之前只摸自己的脸的,只摸自己的头说“乖”的,也只让自己坐大腿的。 这这这这这—— ……唉,他也想让蓝忘机目光柔和地抱一抱,摸一摸脸。 魏无羡酸得心里咕噜咕噜冒泡,眉心都皱在了一起。 86 蓝忘机在床褥便坐了一会儿,便看到魏无羡脸色微妙地走了进来。他将手中的书卷收入了乾坤袖中,伸手把褥子理了理,道:“睡觉吧。” 魏无羡点点头,慢悠悠地将外衫脱了下来,又慢悠悠地滚进了被褥里。 蓝忘机见他连脑袋都埋进了被褥里,沉默了一瞬,将他头顶的被褥掀了掀,道:“你不闷吗?” 被里忽得钻出一只手,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闷笑道:“我闷死了,你也没反应。” 蓝忘机被他攥住的指节一顿,“别胡闹。” 被褥一瞬间被彻底掀开了来,魏无羡咬着牙根,脸色迟疑不定地趴在他身上,像是在犹豫纠结着什么。 蓝忘机:“怎么——” 他的话突然顿住了,因为魏无羡攥着他的手腕将其放在了挺翘的臀尖上。柔软的里衣下方是温热细腻的触感。 魏无羡苍白的脸色似是霎时涌上了一丝难堪且羞耻的潮红,破罐子破摔道:“蓝湛,你打我吧。” 蓝忘机:“……” 魏无羡闭着眼,颤动的睫羽似是在压抑跌宕起伏的心情,恶狠狠地出声道:“我说真的,你要是不高兴,你就说出来,随你想怎么揍我,想怎么打我屁股都行。你也知道我最怕这个了,但是如果能让你消气,就随便你怎么来。” 蓝忘机沉默了。 魏无羡喋喋不休地道:“虽然不确定你为什么能生气这么久,但是我觉得你一直憋在心里也不是个好事。只要能让你高兴,你想怎么都行。” “要不然我把我自己捆上,你随便来?” 半晌,蓝忘机低声道:“……胡闹。” 魏无羡拽着他的衣袖,“我真没胡闹,你可以生气,但是你不能不理我啊。” 蓝忘机抬眸看他,“理了。” 魏无羡被他噎了一下,道:“可是你都不亲我了。” 蓝忘机抿了抿唇,没出声。 魏无羡见他这样,烦躁得心肝脾脏都绞在了一起,闷哼一声翻到了旁边的被褥上。 他一翻过去,就安静了下来。 蓝忘机听了半天没动静,觉得有些不妙地撑起身看他,“魏婴?” 果不其然,魏无羡隐在暗处的脸色难看得很,咬着下唇,身体蜷曲得像虾,手掌捂在腹部,似是痛得厉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果不其然,魏无羡隐在暗处的脸色难看得很,咬着下唇,身体蜷曲得像虾,手掌捂在腹部,似是痛得厉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蓝忘机心口突然拎起,一手撑在他身侧,伸手将人揽在了怀里,“很疼?伤口裂开了?” 魏无羡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道:“你帮我看看……” 蓝忘机低吸一口气,“好。” 他凑得极近,伸手掀开魏无羡的里衣,触碰向纱布。 忽得,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在他的脖颈处亲了一下。 “魏婴。”蓝忘机被他这下不是时候的亲吻亲得恼了,急道:“伤口先给我看看。” 他正欲解开魏无羡腰间的纱布看伤口,一时不慎,又被人在脸上亲了一下。 蓝忘机:“你!” 魏无羡满脸不怀好意,道:“你不是要看伤口吗?来呗。” 蓝忘机呼吸微颤,眉心蹙起道:“你别乱动,伤口要裂得更开了。” 谁知他这下刚低下头,就被魏无羡伸手揽住了脖颈。 火热急躁的唇瓣顺着他的脖颈咬了上去,磨蹭着唇角就是一顿狠亲。咬着唇瓣的动作都像是在撕扯,滑腻的舌尖顺着他欲张呵斥的唇就钻了进去,刮蹭着他的上颚和齿龈,吮得啧啧有声。 也是好几天没有这么亲吻了,魏无羡亲得格外狠又格外深,舌尖尽全力挑逗着蓝忘机颤抖的唇舌,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摸。 直到蓝忘机的指节触碰到了他胸前的柔软的那一点,那处像是已经被抚弄习惯了,稍微刮蹭过薄茧都会俏生生地挺立起来,爱娇地蹭着他的掌心和指节。 “啊!”魏无羨被指得惊叫一声,总觉得有股酥麻的电流鞭打着他的腰身,整个人都要软了,连勾住蓝忘机脖子的手臂都绵软了下来。 唇瓣分了开来,蓝忘机脸色阴沉地撑在他上方,淡色的唇瓣被啃得水光潋滟,唇角处满是魏无羡留下的亮盈盈的水光。 魏无羡一见他这副终于表现得有些不高兴了的模样,心下一喜,伸手就要摸蓝忘机脸,“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样生气。” 魏无羡半眯起眼,笑道:“起码你这样是真的在生气,而不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蓝忘机呼吸一滞。 魏无羡:“蓝湛,你下回生气了,就直接跟我说好不好,不要总是这么——” 他轻轻地“唔”了一声,被人捏着下颚吻住了唇瓣。 魏无羡仿佛被抽了软筋,乖顺地手脚并用缠了上去。蓝忘机咬住他的唇瓣似是在发泄,又似是在单纯粗暴地亲吻,比他平日里深吻要狠太多,亲得魏无羡低喘一声,脸色潮红地被人掰着腿一寸一寸地揉着腿根。 蓝忘机仿佛对他的腿心软肉爱极了,每次都掐得格外力气大,能在雪白的皮肉伤留下掐痕。魏无羡平时还会缩一缩,现在却仿若生怕他不掐自己,胡乱地蹬了两下,就把裤子丢到旁边去了,按着蓝忘机的手就贴着皮肉往自己的腿根摸。 甚至还在蓝忘机揉捏到他的大腿最内里的时候,闷哼一声抱紧了蓝忘机的肩背,将臀肉送到他的手边,咬着他的耳根低笑道:“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弄我这里……” 蓝忘机被他毫不遮掩的呻吟刺激得手里动作未停,宽大的手掌无情地揉着他柔软的臀肉。这地方是魏无羡敏感的地方,大概是有了被打的前车之鉴,自己有放了狠话说让蓝忘机可以打他这里,便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 内里的粉色小窄缝细细地紧缩着,总是提心吊胆真的被人打一巴掌,几乎都要情动得渗出水里。 魏无羡低吟一声,将自己的臀瓣往蓝忘机的手心里送,道“蓝湛,你弄弄我后面……你都好几天没弄我了,我快要想死你了……里面都出水了……” 蓝忘机这时才像是猛得反应过来,低喘着将他推开,脸色极是懊悔地道:“你的伤……给我看看。” 魏无羡扑哧一笑,将自己腰部的纱布给解了开来,“我骗你的,伤口早就好了。” 果然,早已结疤,好得差不多了,也并非是魏无羡装出来那副裂开疼痛的样子。 “你——”蓝忘机咬牙启齿地道:“胡闹!” “对对对,是我胡闹,都是我一个人任性妄为,都是我的错。”魏无羡笑哈哈地起身爬到蓝忘机腿上,勾住他的脖子,连着在他的脸上胡亲乱啄十几下,“我不胡闹,你怎么会生气呢? 蓝忘机胸口轻微起伏着,像是余怒未消,声音却是压下了几分 听起来低低沉沉,“你就那么想让我生气?” 魏无羨摸了摸他的脸,在白玉般的面颊上吧唧一口,“哎,不怕你生气,就怕你生气憋着,若是憋坏了,哥哥可要心疼死了。” 蓝忘机唇瓣紧抿,僵硬得发白。 魏无羡爱怜地摸着他脸道:“你看看你,这段时间把我给冷落的。又没人不让你生气,你生气你就说咯,非要憋着做什么,我又不是不习惯你生气。” 蓝忘机沉默了。 没错,他这段时间确实是心情不好。 但不是因为魏无羡,而是因为他自己。 ——他当时看到魏无羡腹部的伤口时,震惊混合着极度的懊悔席卷上心头,同时又掺杂着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无力感。 让他突然清醒异常,有痛苦到了极致。 蓝忘机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生气,这是魏无羡选择的路,他也是一直承诺过会支持对方。然而从上了乱葬岗开始,一切从未在他眼前展现过的,或者说是魏无羡曾经只轻描淡写提到过的回忆,在他的眼前一遍遍放大。 让他清醒地面对着一切,甚至一阵阵思考起前世的魏无羡到底是怎么在这种黑暗压抑的地方生存下来,又是怎么拖着极其严重的伤,面对着千夫所指,还顽强地生存下来。 这种地方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崩溃了。毕竟前有追兵,后有旧友恩断义绝,还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事情,甚至在山下碰到的自己的时候,还笑嘻嘻地跟自己开玩笑。 从入梦境开始一直隐隐压抑的情感在看到魏无羡瞒着他受伤时,顷刻间爆发了出来。 但是魏无羡本身并没有错,蓝忘机不舍得也不能迁怒于他。只能一直憋在心里,前思后想着很多很多事情。 大致是情绪有些外漏了,让魏无羡看出来了点什么,才闹了今天这一波。 蓝忘机无声地将人环在了怀里,脸埋在了他的脖颈处。 魏无羡任由他极其用力地抱着,总觉得蓝忘机这下真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但指节还是插入了蓝忘机的发间,轻抚着他的后脑道:“早这样不就完了吗?害我费那么大劲。” 蓝忘机埋在他的脖颈处,低声道:“胡闹。” 魏无羡道:“是是是,对对对,我胡闹。”他半眯起眼,道“不对,你今晚都说了几遍胡闹了我真有那么胡闹吗?” 蓝忘机淡声道:“有。” 魏无羡拖长了音,摸着他后脑的手掌在他的脖颈处揉了揉,“行——含光君说我胡闹我就是胡闹。” 蓝忘机抿了抿唇,“……嗯。” 魏无羡:“我胡闹你不胡闹?瞧你把我给憋的,我今天眼睛都要绿了,就看你抱阿苑,不抱我。”他佯作哀怨地道:“果然小孩子不能养,养了都是跟我争宠,气死我了。” 蓝忘机将他搂得更紧,“抱了。” 魏无羡:“抱了也不行,你夸阿苑乖,都没夸我乖。” 蓝忘机:“……” 魏无羡:“我也吃了青菜,我这段时间被逼着吃了那么多青菜,你都没夸我。” 蓝忘机在他细白的颈子咬了一口,咬得魏无羡眉心一紧,“含光君,你怎么那么爱咬人啊!” 蓝忘机没吭声。 魏无羡将颈子凑上去,“行,只要你消气,随便你咬。” “很乖。” 蓝忘机贴着他的耳根低声道。 魏无羡被他这下又酥又磁的轻哄声弄得脊背一颤,踩在被褥上的脚趾都无声地蜷曲了起来。 魏无羡贴着他的心口都在哆嗦,半晌艰难地挤出来一句,“好了,你别说了。” 蓝忘机咬了一会儿他的颈子,像是在啃着上好的肉,亲得比平时稳重的模样急躁多了。啃得魏无羡嘴角嘶嘶地抽着气,心道明天估计要弄点东西遮一遮了。 “含光君,你在这里咬,我明日怎么出去见人啊。” 蓝忘机淡声道:“那便不出去。” 魏无羡被他气笑了,“我不出去我就呆在洞里,你给我送饭吗?” 蓝忘机:“嗯。” 魏无羡难以置信,“嗯?你还嗯?” 蓝忘机将他揽在怀里,死死地抱着他,压在身下,将被褥掀了盖住他俩,又将被褥扎了个结,淡淡地道:“不出去了。” 魏无羡:“……” 魏无羡叹了口气,心里无可奈何,却又觉得蓝忘机难得剥去了成熟稳重的外皮,依赖他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魏无羡摸着他的脸,在他的唇角一顿黏黏糊糊地亲,笑了出来, “含光君,小孩子都比你好哄。” 87 日子就这么四平八稳地过,虽然不会太过跌宕起伏,但是也并不平静。 魏无羡一心专注于如何实现自己对温情将她弟弟救回的承诺,以及在乱葬岗励精图治研究如何在这片荒土里种出白菜来。 最后发现实在是种不出来,将种子“啪”地一丢,骂了一声钻回洞里继续研究温宁去了。 蓝忘机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后,也进了洞里。 所有温家人早就习以为常了,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 谁知过了没一炷香的时间,洞里“轰”地发出了一声巨响。 众人平静地抬起头,又低下了头,心道估计魏无羡的发明又炸了。 然而接二连三的“轰轰轰”声音裹挟着浓重的黑烟血腥气从里面传来,所有人这下也无法平静了,不知为何甚至能听到其中掺杂着几丝厉啸般的琴音。 半晌,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草!” 魏无羡从门口快步走了出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喘了几口气终于缓上来了劲,一脸心有余悸地对着温情道。 “姑奶奶!快点进去,把你弟弟领出来!” 温情一愣,“……阿宁?” 魏无羡脸色奇异地道:“他活了。”他顿了一下改口道:“不对,他还是死的。” “不对不对不对!”魏无羡胡乱地揉了下头发,道:“准确来说是活的又是死的,你进去就知道了。” 温情愣住了,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又是难以置信,“难道……” 不等魏无羡回答,就见洞里步履僵硬地走出一人。 脸色苍白,身上甚至有隐隐的黑色纹路,然而平日里翻白的瞳仁变成了黑色,身上拖着一串符,接触到阳光的时候甚至不适应地抬手遮了遮。 温情呆住了。 魏无羡:“别遮了,你又不是鬼,晒个太阳,还能灰飞烟灭不成?” 温宁磕磕巴巴地道:“公……公子……” 魏无羡摸着下巴,“许久没听你这么叫我了,还有点不适应。” 蓝忘机也缓慢地从洞里走了出来,脸色却是有些微妙。 魏无羡和他对视了一眼,同时偏开了视线。 “阿宁!”温情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扑了上去,将人扑倒了地上。 “姐……姐姐……”温宁说话还不利索,艰难地道。 温情又哭又笑,将他揽在怀里,“之前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温宁:“对不……起……” 魏无羡默默地挪到了蓝忘机的旁边,和他对上了视线,心道:我才是被吓死了…… 任谁偷偷接吻接到一半,忽然余光看到血池里爬出来一个血淋淋的人…… ——都特么要吓死了吧! ——————TBC———————— 1.就像是人总会长大,但内心里某一处还是很幼稚一样。 熟叽沉稳惯了,大家也习惯他沉稳了,好像生气都是很不适合他的,因为他永远都是包容和理解的。 然而熟叽也有绷不住,很想要依赖老婆的时候,就想抱着人不撒手…… 2.温宁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时候还是凶尸未清醒状态,羡和叽跟他打了一场才唤回了他的神智,想什么呢你们…… ———————————————— 有些评论问得我很莫名其妙……说叽怎么不去承担家族责任,跟着羡四处跑,忙着谈恋爱 我寻思着,我这设定很清晰呀 如果叽是在现实前世线里,我肯定不会这么写,会尽量让他两全。家族责任是他放不下的东西,他也不是那种纯粹的恋爱脑只跟在羡后面跑,他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偶尔去看看他老婆过得好不好,就如同原著里那样。 但是千百的设定是叽在恶诅的梦境里啊,除了他俩,其他人都是npc,家族都是虚幻的存在非真实的,叽入梦的主要任务就是带羡回去,他不跟着老婆跑谈恋爱顺毛安抚老婆情绪,他难不成还要在梦里的虚假云深搞道【】德【】建【】设吗……搞到最后两人都回不去了才好吗【 叽他自己很清楚自己需要去做什么,但前提是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可是他这个原则在这个设定下并没有意义,那又何必去做 第37章 88-92 88 “兄长,为何不能将恶诅擒出?将其摧毁,灭其邪力。梦境自会终止。” 蓝忘机曾经神情严肃地问过这件事。 然而蓝曦臣思索了一瞬,只轻轻地摇了摇头,“据我曾翻阅过的宗主秘卷,得知了一件事。恶诅本身由邪祟而生,邪祟会因自身所拥有的怨气的强大,而逐渐成长。若是成长到了足以藏入梦境中某一人的身上,你很难察觉到底是谁。若是你真的察觉了,恶诅也可能会在你想要攻击他之前,操纵梦境造物百般阻挠,或是逃遁到其他人身上。” 他不用说,蓝忘机也明白了。 邪祟与恶诅融合之后,便会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他们,趁他们不备,催毁魏无羡的意志,让他丧失求生的欲望,心灰意冷到堕入无穷重复的梦境中,直到灵识被磨碎在周而复始的噩梦中,便可以霸占他的肉身,重返世间。 恶诅的意图实在是太过明显,却又让人无能为力。 就正如蓝忘机无法时时刻刻控制住魏无羡的情绪一般。第一次入梦时还不足以限制他的一举一动,只能通过各种方式来试图将他掰正回原位,邪祟并非为人,那时没有清晰的意识注意到蓝忘机的一举一动。然而蓝忘机第二次入梦时,便因为无形的结界,将他锁在了云深两月。可见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魏无羡无法控制的彷徨无措,或是暴怒地情绪,为恶诅提供了多少养料,助其成长为了现在的模样。 然而蓝忘机之后并没有按时回姑苏,而是跟着魏无羡一起上了金麟台,便是在试探安抚了魏无羡的情绪之后,恶诅是否会有变化。然而他的预测并没有错,恶诅当时并没有限制他强行归位。 因为这个梦境能否终止以及魏无羡能否出梦,很大的程度上取决于魏无羡是否可以维持极强的求生意志,或是是否会中断产生极其不稳定的情绪。 但是蓝忘机在金麟台的时候,试图通过控制檀木珠上的灵识来疏导魏无羡救人时可能产生的暴怒,可最后的结果是:他并没有成功控制住……或是中间出了些什么差错。 魏无羡事后也跟他解释那句“我没有控制住自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实是因为当时那群督工就像是被杀意侵袭了全身,死咬着温宁不放,温宁刚刚成为凶尸,不太稳定,即是魏无羡拼了命地奏笛控制他,也最后害得一死一伤。 蓝忘机当即心里便有了数,将其异常暗暗地记了下来,尽量在每一次魏无羡灰心失落时,将他搂在怀里亲亲揉揉顺顺毛。 想来当时金麟台金子勋截信的那段异常,便是被邪祟附了身,操作他做出并不属于原先回忆中的事,为的只是逼魏无羡暴怒。 就正如魏无羡可以接受别人骂他自己,或是被千夫所指,但是唯独接受不了蓝忘机被辱骂,甚至每次在下山采买的时候,听到别人讽刺两句“姑苏蓝氏的含光君”都会神色不虞。那个时候蓝忘机总是轻轻地捏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气,并没有什么。 回来之后魏无羡就会神情复杂又有些愧疚地蹭蹭揉揉,一边说着“心疼死哥哥了”,一边又使劲地对蓝忘机好。怎么被他折腾都甘之若饴,哪怕被弄得泪眼朦胧浑身发抖,都要死死地含住他,然后一声又一声地贴在蓝忘机耳边连哭带喘地道:“你特别好……我喜欢你……” 蓝忘机常常被这个黏人的精怪勾得控制不住,压着他咬住软唇便一阵狠顶,将魏无羡弄得腰肢乱颤,在他身下失神恍惚地喘息惊叫着。 所以蓝忘机事后想了想,在金麟台上的那番话应是大大安抚了当时处于焦躁无措中的魏无羡,才趁恶诅不备,跟着人回了乱葬岗。 乱葬岗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毕竟也是荒芜的地方,就连下山也只能他俩下,稍有不慎便担心温家人被抓去。可是魏无羡每天窝在他旁边,两个人只要在一起,过得倒也是有声有色。 然而魏无羡还是那副睡到半夜便会手脚冰凉的体质,没有了灵力,他连上下山去镇上都要步行,时不时会因为寒冬腊月里体质虚弱抽痛而缩在蓝忘机怀里发抖,哼哼唧唧地非要蓝忘机摸一摸他,最好抱紧了再亲一亲,像只猫儿一样地蜷在他怀里任人揉着软软的肚皮去。全身心依赖的模样让蓝忘机极度受用,又有些心疼。 “在想什么?” 魏无羡招呼温宁将几袋土豆放上了车,转头看了眼蓝忘机。 蓝忘机微微蹙起的眉心放松了下来,摇摇头,道:“没什么。” 魏无羡单手勾住他的肩,奇道:“啧,蓝二公子跟我之间还有小秘密了?” 蓝忘机平静地看着他,“并不会。” 魏无羡挑着他的下巴,在温宁怂巴巴移开的视线中偷亲了蓝忘机一下,压低声道:“快,缴秘密不杀。”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 他淡声道:“魏婴,你有想过重修金丹吗?” 魏无羡原是搭在他肩上,悄悄地滑下来对他紧窄的腰线揩油的指节一顿。 “哦,你在想这个啊。” 蓝忘机:“嗯。” 魏无羡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似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眉心微微皱起,“这件事我也有想过,但是太难了,而且要靠机缘巧合。” 蓝忘机也知道这件事,不然魏无羡前世怎会至死都未重修金丹。 魏无羡:“你以前怎么修出金丹的?” 蓝忘机:“日积月累,突破瓶颈。”每个人的瓶颈都不一样,但是都宛如劫难一般,让人困惑反复。 “哦。”魏无羡摸着下巴笑道:“哦,我是吃了一片瓜,突然就修出了金丹。” 蓝忘机:“……” 魏无羡:“当时就觉得那瓜还挺好吃的,细细思索了下次如何再避过虞夫人,再弄一个瓜来,然后就豁然开朗了。嘶,含光君你那么看我做什么?好了我知道你不信,其实大部分人都不信,江澄当时差点被我气死。” 蓝忘机:“我信。” 这下换魏无羡睨了他一眼,“你真信?我自己都觉得挺奇的。但是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顿了顿,半眯着眼笑着道:“谁叫我自小便是修仙奇才,天赋异禀,无人能及。” 蓝忘机对他时不时夸自己一下早已习惯,配合地道,“嗯。” 魏无羡哈哈地笑了两声,在他腰侧捏了捏,暧昧地道:“别想了,我现在没金丹不还有你嘛。等会先去下山买点东西,你这几日帮我输送灵力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别跟着一起了,这不还有温宁帮我打架呢。” 蓝忘机:“嗯。” 89 魏无羡负着手,在市集上左看右看,带着斗笠的温宁跟在他身后,拖着班车步伐僵硬地走着。他在乱葬岗没那么挑,也是当省点钱,穿得都是比较粗糙的布料衣服,唯独内里贴身穿着今早又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中穿错了的蓝忘机的里衣,走得悠悠闲闲。 但是俊朗的面容和修长削瘦的身形还是吸引了一波人驻足观看,弄得他连土豆都格外好卖,今日早早地便收了工,美滋滋地拨着手里的钱,心道这趟回去又能还蓝湛点了。 他总是记着这事,若是在姑苏就算了,可是在乱葬岗就总是想着蓝忘机跟着自己上山受了委屈,于是只能身体上补偿一点,其他地方再补偿一点。 蓝忘机不要,魏无羡就偷偷地塞进他的钱袋里。反正蓝忘机那个钱袋也是从他怀里摸出来的,魏无羡理直气壮地想着钱袋就是自己的,那做什么都是随自己心意。 到时候他就趁着自家大白菜不备,饿虎扑食对着那双淡色的唇一顿亲,摸到怀里就将钱塞进去。 “公子。”温宁小声道。 魏无羡“嗯”了一声,“怎么了?” 温宁欲言又止看着魏无羡那副眼角眉梢满是风流笑意的模样,又看看了道路两旁看得脸颊晕红的女子们,没吱声了。 “白菜,给我来半斤。”魏无羡蹲下来,抓起沾着水露,叶片翠绿的白菜往摊主兜开的袋子里放。 白菜这东西太娇贵了,在乱葬岗的土里实在是种不出来。魏无羡心里盘算着这点白菜先给蓝忘机吃,天天跟着自己乱吃也不是个事儿,总不能非要他跟着自己连喜好都一起改了。白菜也不能放很久,吃完了下山再买就是。 忽然,眼角的余光处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顺着前方的巷子钻了进去。 魏无羡指尖一顿,吩咐温宁将钱付了,然后拎着白菜,不动声色地起身跟了上去。 温宁似是也察觉到了什么,将掩饰惨白脸色的斗笠压得更低,付了钱便静静地跟在魏无羡的身后。 片刻之后,两人眼前出现了一间小小的院落。 魏无羡抬脚进了门,便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出去。” 这话不是对他说的,是对身后的温宁说的。 温宁抬眼见是江澄,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院门在魏无羡身后被温宁悄悄地关上了。 江澄的视线游移到了魏无羡的手上,眉心微微蹙起,奇道:“你怎么跟蓝家一样,开始爱吃这个了。” 魏无羡低头看了眼,发现手里还拎着没交给温宁的水嫩的白菜,活像是上街买菜买到一半,被抓来严肃议事。他倒也不觉得耻,只是道:“哦,不是我吃,我怎可能会爱吃这个。” 他两小时候就抢着吃肉,就像平常不爱吃白菜的小孩子一样,一度还辩道爱吃肉才是男子汉。 江澄忽然想起他的老窝里还有一人,嘴角抽了抽,哼了一声,视线偏开了来。 魏无羡抬眸,视线顿住了。 院子里站着一个女子,戴着垂纱斗笠,披着黑色的斗篷。看不出身形的斗篷将对方严严实实地拢在内里,看起来一路上都是小心遮掩着来的。 魏无羡心口一跳,手心微微冒汗,一个猜测在他脑内冒了出来,又让他隐隐控制不住激动。 魏无羡艰涩道:“难道是……” 女子取下了头上的斗笠,斗篷也解了下来,站在原地笑盈盈地看着他,“阿羡。” 魏无羡愣怔住了。 对方着一身端庄的喜服,脸上施着粉黛,与平日里素净的模样有着明显的不同,却又添了几分妍丽,看得魏无羡下意识地走近两步,道:“师姐……你这是?” 江澄啧了一声,“这是什么?你以为要嫁给你啊?” 魏无羡:“你给我闭嘴。” 江厌离张开手臂,给他看自己的喜服,暗里绣着略浅却又被魏无羡一眼看出来是金星雪浪的纹路,脸色微红道:“阿羡,我……马上要成亲啦。过来给你看看……” 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很几不可闻,“这样……好看吗?” 魏无羡满心愕然,“成亲?和谁?” 他在山上已经与世隔绝太久,很多消息都不会传入耳中,这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见,免不了一阵震惊压上心头,近乎失声地道:“难道是和那个——” 江厌离羞涩地点了点头,江澄在一旁道:“除了金子轩还能有谁。” 魏无羡拎着白菜的指节都在发抖,汹涌的气愤和不快涌上心头,转头看向江澄,冷笑道:“江宗主,你竟然也玩联姻那套?开什么玩笑?!” 江澄高声怒道:“你自己看清楚,是不是我姐自己愿意的,我怎可能拿阿姐的姻缘当儿戏!” 魏无羡的指节攥得发白,嘎吱作响,视线死死地盯着江厌离的脸,却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不情愿与勉强。 半晌,魏无羡似是无奈地软下了指节,连肩膀都微微垂了下来。 他早该知道江厌离其实心里是很喜欢金子轩的,所以当时被自己破坏了这段娃娃亲,该有多伤心…… 罢了,倒也是真的回到了原点。 魏无羡揉了揉脸,低吸一口气。 他抬眸定定地凝视着有些不安的江厌离,须臾,认真地笑了一下,“很美。” 江澄:“姐,我说了吧。是真的很美的。” 江厌离:“你们说了没用。你们说的,不能当真。” 江澄无奈得很,像是已经原样答了数遍,“你又不信我,又不信他。是不是非要那个谁说好看,你才信啊?” 魏无羡平静下来之后,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深有同感。 想他在云梦的酒楼等蓝忘机的那些日子,总是想着将自己最俊最好的一面留给对方看,因而时不时就烦得那群女鬼们最后摆手道:“好看好看,你最好看。” 他当时还没有很明显的感觉,但是现在站在这里,听着江厌离说着类似的话,忽然有些恍惚。 魏无羡心道:师姐是真的很喜欢金子轩。 江厌离见他走了会儿神,“阿羡。” 魏无羡笑着道:“啊?” 江厌离抿着唇,微笑地看着他,轻声道:“别光顾着说我了,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魏无羡:“啊……哦!我过得还行啊。” 江澄在一旁嫌弃地看了眼他抓着的白菜,道:“有桌子还死抓着不放。” 魏无羡将白菜放到桌上,“要你管。” 江澄:“你倒是吃得挺养,上回把我手臂弄断了,吊了一个月有余。” 魏无羡嗤笑道:“是你体质太差。我跟你说,有温情和蓝湛在,我不到七天就养好伤了……不过你还他妈还真捅,半点情面不留。” 江澄好不容易和他说话不是听他半句里夹着一个“蓝湛”,原是心情平稳了些,现在一听到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找机会提了起来,忽然暴躁,“要不要脸,张口闭口蓝忘机,也不知道外面传你俩传得多难听。” 魏无羡早就被蓝忘机安抚得顾虑全无,理直气壮道:“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还能堵住他们嘴不让他们说吗?” 江澄:“你——” “好啦,别吵啦。”江厌离被他们左一句右一句逗笑了。 魏无羡转头控诉,“师姐,你别听外面瞎说,蓝湛这人特别好,你又不是不了解他。” 他就是见不得亲近的人误会蓝忘机。 江厌离笑道:“蓝二公子对你好吗?” 魏无羡一阵点头:“特别好,好极了。师姐你没发现我都过胖了吗。” 江澄在一旁嘴角抽了抽。 “那就好。”江厌离注视着他的脸,像是轻轻地松了口气,嘴角却还是噙着一丝笑意。 她定定地看着魏无羡的双眼,半晌,轻声道:“阿羡,现在是你喜欢……或者是你顺从本心想去做的事情吗?” 魏无羡一愣,“当然。” 他答得毫不犹豫,认真至极的真心话。 江厌离微微一笑,眸中满是轻柔的眷念。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可真是……太好了。” 90 温情看着魏无羡拖着一大车瓜果上了山,奇道:“今天土豆卖这么好?买这么多瓜果?” 魏无羡指挥温宁将东西搬下来,同时将白菜丢到温情手里,手一挥:“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给‘夷陵老祖’上供,顺手笑纳了。今晚招呼大家加餐,你帮我把白菜洗了,我去亲手做一盘菜。” 温情早就对山下隔山差五来上供他的追崇者们习以为常,奇道:“你做菜?” 魏无羡将袖子卷了起来,笑着睨她,“干嘛,不信啊?本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做个白菜而已,算得了什么。” 这话直到他将一盘鲜红得已经被辣椒腌得看不出原先青白颜色的白菜,稳稳当当宛如献宝一般端到蓝忘机桌前,才逼得原先好奇的那些人纷纷被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菜辣味太重,仅是闻着味道,都知道吃下去估计无异于穿肠毒药。 魏无羡蹲在桌边,支着下巴抬眸看着蓝忘机,满是期待地道:“尝一口?” “……”蓝忘机:“你做的?” 魏无羡点头,“是啊,新鲜出炉,我做的。” 蓝忘机低低地“嗯”了一声,将筷子伸向了菜。 温情在旁边都有些不敢看,连眼睛都捂上了。 温苑被味儿呛得直咳嗽,被温婆婆小心地抱在怀里扇风。 四叔尴尬道:“魏公子,要不然我重新去过点水吧……” 魏无羡疑惑道:“过什么水?我已经少放很多辣椒了,蓝湛吃不了太辣的,所以这下应该味道正好。” 蓝忘机已经吃了两口菜,细嚼慢咽了一会儿,拿过杯子喝了几口。 他顿了顿,又喝了几口。 魏无羡笑嘻嘻地道:“好吃吗?” 蓝忘机平静地道:“嗯。” 魏无羡将盘子推到他面前,心满意足地道:“那你多吃点,都是给你做的。不够我明日下山再买。” 蓝忘机略一颔首,又夹了一筷子吃入口中。 魏无羡坐在桌边给他倒水,“哎吃慢点不急,那么渴吗?来来来,多喝点水。” 蓝忘机夹菜的动作未停,“……嗯。” 温情看了一眼好奇地摸了一个菜叶尝了之后被辣哭得快要喘不上气的温苑,又看了眼蓝忘机平静地吃着桌上的菜,像是真的要将其吃得干干净净的架势。 她面无表情地和旁边的温家人对视了一眼,思索着还是不要提醒魏无羡了,免得刺伤他的自尊心。 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真是绝配。 91 饭后,五十余人都散了,自行回自己的破木屋里熄灯窝着了。 用八根木柱撑住屋顶的棚子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大概是怕怠慢了含光君这尊大佛,乱葬岗这个原先杂乱且无生机的地方,也是下意识地被他们维护了起来。杂草被清光了,桌椅板凳也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偶尔零星的紫色、鹅黄小野花开在了棚柱边角。 手工做的灯笼挂在枝头和大棚的四个角处,每间小木屋旁都挂了一个灯笼。魏无羡每逢天黑了上山的时候,远远便能看到如同映火的明丽色泽点亮了树梢枝头,暖融融地顺着他回去的路指引方向。 更有甚者在漆黑难走的地方也挂了灯笼,也为无意间撞入乱葬岗山脚下的行人点亮了离开的路。灯笼顺着山道蜿蜒而上,如同蛰伏在山林间的长龙,看得人心里发烫。 魏无羡很喜欢天黑了回去的时候,一抬头便是看到这副样子。 若是再往上走点,时不时能看到山道边的石墩上有人在等他。 有时候是喋喋不休一看到他就暴躁地想要揍他,并且嚷着“我一不盯着你,你就给买错东西”的温情。有时候是蹬着小腿脚沾不到地,抬眼看到他就漾起笑脸的温苑。更有时候是等他和温宁,帮他们推车搬东西的四叔以及其他温家人。 ——但是永远都会有蓝忘机。 雪白的衣衫被这人穿得一丝不苟,挑不出一点瑕疵。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站了很久,又像是刚刚才来。 面容清冷,脸色平静,仿佛披着洒下的月色,映得雪白昳丽。 魏无羡每次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就觉得好像自己的心,自己的全部……都在他手里了。 乱葬岗的日子比他以前无趣清苦了许多,但也确实是他对江厌离所说的“好极了。” 这是他选择的路,从未后悔过,并且也并不难过。 ……虽然有些遗憾就是了。 魏无羡摩挲着果子酒粗糙的瓶身,低低地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雪白的衣角停在了他身侧,气息平静,仿佛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魏无羡将旁边的地用手掸了掸,又拍了拍,“来,坐!”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但还是依言坐了下来。 夜里的风吹过脸庞,倒是真的有些凉。 魏无羡喝了一口酒,懒洋洋地道:“蓝湛,你觉得金子轩这人如何?” 蓝忘机指节一顿,算了算时日,似是明白魏无羡想说什么了。 但他还是平静地道:“虽有骄矜,但克制守礼,有条不紊。”琅邪的时候毕竟也是一同上过了战场,金子轩在大方向上并无问题,只是心高气傲了些。 魏无羡点点头,若有所思:“连你都夸他。” 他哈哈一笑,仰头看着天空道:“我倒是觉得他骄傲自大,烦人至极,不懂礼貌,脾气暴躁,是个耀武扬威的金孔雀。” 蓝忘机不置可否。他向来不会太过随意评价别人。 魏无羡笑了一会儿,声音渐渐淡下了。 半晌,他轻声道:“可是师姐喜欢他,这倒也是一桩不错的姻缘了。” 蓝忘机:“嗯。” “蓝湛,你知道吗?”魏无羡道:“我今日在山下碰见了江澄和师姐,师姐说她要成亲了……想过来给我看看……” 蓝忘机:“嗯。” 魏无羡:“今夜就要礼成了。那群人提防着我会过去闹一场,他俩只有趁在到了兰陵之后,才得了空过来见我。” 蓝忘机:“嗯。” 魏无羡攥着酒瓶的指节都隐隐泛白,艰难地咽了口气,“我知道很多人在背后里说我师姐配不上金子轩,但是在我心里……我师姐她配得上最好的人!” 蓝忘机:“嗯。” 魏无羡声音都在发抖,却还是高声道:“若是我帮师姐举办婚礼,我要让她这场大礼在一百年内,人人提起来都叹为观止,赞不绝口,没有人能比得上,我要看着我师姐风风光光的礼成。” 他叹了口气,肩膀颓废地垂下。 “……就是可惜了。” 蓝忘机低声道:“什么?” 魏无羡嘴角牵起一抹笑,似是有些无奈,“我还有件礼物方才才雕好,但是已经没机会给她做新婚贺礼了。”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酒,道:“……我是一辈子都看不到她礼成了。” “有。” 蓝忘机忽然低声道。 魏无羡:“……什么?” 蓝忘机抬眸看向他,双眼认真地道:“有机会。” 魏无羡被他攥着手腕从地上扯站了起来,稀里糊涂地道:“什么有机会?” 蓝忘机定定地看了他一瞬,满是坚定,一字一顿地道。 “我带你去见她。” 92 红色铺满了往日里端庄华丽的金麟台,主殿就在数级台阶的正上方,红色的灯笼不同于乱葬岗手工灯笼的粗糙和简单,做得精致又漂亮。 明亮的烛光宛如照亮了黑夜,映得金家灯火通明。 正是金星雪浪盛开的时期,在夜里宛如亮起来细碎的荧光,如同翻开的浪花随风轻颤,蔓延一般被铺开在道路两侧,异常赏心悦目。 被宴请的客人如同流水一般通过守卫森严的门楼和入口,踏着一层又一层的台阶,和身旁的人互相道礼,持着刻有家徽暗纹的请柬往上走。 “你怎么带我来了这里?”魏无羡震惊地被蓝忘机从避尘上抱了下来。 “你想来。”蓝忘机眸中满是坦然,轻声道。 魏无羡被他戳中了心中所想,似是踌躇,又迟疑地道:“可是今日守卫这么森严,又怎么进得去。” “无妨。”蓝忘机手掌一翻,灵力翻涌而上。 却只是一瞬,结界便破了一个口,足以容一人进去。蓝忘机默默地将手收回,方才将魏无羡入梦前跟他无聊时候说的如何破金麟台的结界的口诀念了一遍,便轻轻松松破了结界。 想来这人也是从金凌嘴里套出了话。 也是只有一瞬,灵力的翻涌没有任何人发现这边有两人试图进去。 魏无羡皱着眉,迟疑道:“可是我……” 一个软软的东西落在了他的手心,魏无羡低头一看,愣住了。 似是被裁剪得格外不熟练,却也是他捣鼓的附魂于纸人身上时裁剪的纸人模样。一片小小的,有手也有脚,显得格外可爱。 魏无羡眼眶一热,“你……” 月色映着暖融泛红的烛光,细碎地洒在了蓝忘机的脸上,随着不知何时扬起的微风,又悄无声息地嵌入了他琉璃色的眸中,如同被水练洗净得透彻又明亮。 他的手掌托在魏无羡的腰侧,将怀里的迟疑不定的人往前轻轻地推了一步。 魏无羡转头愣愣地看向他。 正如永远能在乱葬岗的山道处看见他,笔直且坚定地站在那里,从未离开过,像是会等他很久,也像是才刚刚开始等他。 蓝忘机微微颔首,淡色的眸中藏满了无尽的温柔和缱绻。 “去吧,做你想做的。” ——————TBC—————— 叽其实从头到尾都希望魏无羡能做他自己喜欢的事,以及让他开心。 ———————————————— 这一章写得我自己心里很暖233333 就像是叽对于羡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存在,羡对于叽来说也是。之前一直想写写乱葬岗的日常,哪怕是一点点小事都足够他们开心很久。这群在别人眼里都是坏东西的温家人实际上非常可爱。 叽的爱是那种很成熟宽容的,哪怕对方不一定会喜欢自己,但还是希望他平安开心。但所幸羡非常喜欢他,所以他俩在相爱的情况下是一种理解和包容的状态,知道羡喜欢什么,以及让羡去做他喜欢的,不会有让他不舒服的约束,而是尽量让羡开心 放他去做一些事情,不是不喜欢了,也不是放太松了,而是鼓励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不一定要抓在手里才是一种喜欢。 同时 希望大家都能一样平安喜乐,做自己想做的,不会被任何流言蜚语影响 第38章 93-94 93 入了夜的金麟台热闹异常,顺着主殿的台阶往后,靠近内里些的地方是新娘子待嫁的地方。 满绣穿枝的金星雪浪饰样被服帖地嵌在了华美柔软的布料里,靠桌的位置设着斗大的汝窑花囊,内里堆满了未放便被采摘下来,沁着水露的花苞。 红色铺满了新娘面前的一张梨花小案,略略矮于膝盖,却又让人垂手可触。其上放了盏摇曳燃着火光的烛台,鎏金色的纹随着如暗流般微微浮动的光,顺着靛青的痕迹蜿蜒往上,明明灭灭。 江厌离身着一袭大红的喜服,头戴凤冠,静静地坐在床边,等之后去主殿那边礼成。 丫鬟手收在腹处,站在雕着凤鹿的镂空满床雕旁,低垂着眼,同是静静的一言不发,应是被训得规矩极了。 乌木雕花的门嘎吱响了一声,忽得被吹开了来。 这风似是大极了,从外吹拂进来时,连带着灭尽了廊道的灯笼,也将小案上的烛悄无声息地吹灭了。 屋内霎时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丫鬟连忙挽起袖子,用打火石“噼啪”打了两下,虽是有火星燃起,但却无法点着。 她轻轻地“咦”了一声。 江厌离睁开原先是略显疲惫而闭目养神的双眼,眼中霎时撞入了一片黑暗,道:“怎么了?” “少夫人,这蜡烛点不着,屋里的也用完了,奴婢再去寻一个来。” 江厌离点了点头,“去吧。” 丫鬟的动作很利索,放轻脚步出去的时候,就连关门的声音都极轻。 听到一声极轻的关门声,江厌离缓慢地正欲闭上眼。 “咚。” 原是点不着的烛,却忽然被点亮了,顷刻间照亮了小案的四周。 江厌离诧异地低下头,看到一个翅膀宽大宛如长袖的圆脑袋小纸人,似是焦急地挠着头。 明是没有靠着任何东西,却站定在了那处,像是有意识一般,薄薄的纸片随着动作发出了簌簌的声响。 “你——”江厌离双眼微微睁大,像是觉得奇异极了。 小纸人抬起头,像是反应过来吸引了江厌离的注意力,连忙再接再厉地跳了几跳,在桌面上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 江厌离见他忽然停了一下,临时刹住了。 接着,它火急火燎地蹦到了烛台后面,两只手费劲地想要往外拖一个东西。 江厌离将烛台轻轻地拨开,看到了后面是一串手链。 似是很普通的物件,却又藏着极浅的杏花味道,每一个珠子都雕着精致含苞的杏花瓣纹路。 江厌离迟疑了一瞬,对着小纸人细声道:“这是……给我的?” 她终于知道方才那声“咚”是什么情况了,怕是这个小纸人将手链艰难地搬到了桌上,一时没收住手,磕了一下。 小纸人听她这么说,圆圆的脑袋一阵点头。 江厌离虽是从未见过剪纸化身,但也是见过很多奇异的事件和术法,因此也并不害怕。 因为眼前的这个小东西,似乎并没有一点恶意,只是认真地来送一个东西。 然而既然不是真人,那便是别人派来的,说明了不想或者是……不能亲自来见她。 江厌离轻声道:“可以告诉我,是谁托你来的吗?” 小纸人围着手链蹦蹦跳跳的动作顿住了,似是有些为难地拍了拍自己的正面的脑袋。 江厌离这才恍然道:“……对,是我太为难你了。” 小纸人没有嘴,无法说话。 但是它只是停顿了一瞬,便像是想起了什么方法。 它在江厌离的视线中将薄薄的腰肢弯了下来,像是模仿着什么动物,两只手在桌上哒哒哒地拍着。接着它又迅速地起身,装作被什么东西追赶的模样,两条圆圆的小腿跑得快极了,在接近烛台的时候,轻轻一蹦,抱住了烛台。 它一只手抱住烛台,半个身子歪在外面,另一只宽大的袖子在拼命地闪着风。身体却在不停地颤抖,像是怕极了。 江厌离看懂了,它这是在驱赶着什么。 忽然之间,福至心灵。 江厌离两眼都亮了,“阿羡!” 她急道:“是阿羡托你来的吗?” 魏无羡迟疑了一瞬,似是有些纠结是否应该纠正江厌离,其实是自己本人过来的。 但他之前如此畏惧进来,就是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当前的处境,若是被江厌离知道自己偷偷进来了,免不了会为他担心。 然而魏无羡思考了片刻,便从烛台上蹦了下来,站在桌上,扮演者被委托的小纸人,拼命点着头。 ……就让江厌离当成是自己托纸人来的好了,起码让她以为自己人还在夷陵,还很安全。 江厌离道:“阿羡还在夷陵吗?他有没有说什么?他——” 但是大概也知小纸人说不出其他的话,再多细问也没有用。 须臾,勉强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拿起了桌上的杏花手链,江厌离抿唇微微一笑,“……谢谢你。” “杏花的味道,很像当时在琅邪的枝头芬芳。”江厌离摩挲着珠串,似是有些怀念地感叹道:“现在大家都长大了。” 虽是战时过得苦,物资不足,又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大家还是在一起的,每日都能听到魏无羡和江澄打打闹闹,或是嬉笑着叫她“师姐”,跑过来找她讨要汤喝。 指节摩挲到了靠近内里的一个珠串,她的指节一顿,低头借着烛光细细地看了下。 其中一颗珠子没有雕花的面上,刻着一盏精致的小灯笼。 虽是极小的雕刻,却格外精巧,就连灯盏上的暗纹都被雕得格外精致。 江厌离忽然觉得这个灯笼眼熟至极。 九瓣莲的纹路被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迎风盛开了,靠近花蕊的地方点着一只小蝴蝶,挑着灯笼的竹枝剔透莹润,像是有人从另一端稳稳地提着这个灯笼,让它照亮了眼前的路。 江厌离愣怔地出声道:“难道是……” ——是她当时亲手做的灯笼,这只蝴蝶是她当时亲手画上去的,因为年幼的江澄不小心在她的九瓣莲上撞翻了墨,她便又添了几笔,化作一只停歇在花蕊上的蝶。 她曾经连夜提着这盏灯,匆匆忙忙地出去找当时刚入莲花坞,因为江澄气言要放狗咬他而害怕得半夜跑出了莲花坞的魏无羡。 她一边找一边唤魏无羡的名字,找了很久很久。 然后在一棵树上找到了他。 当时的魏无羡害怕极了,嚷着有狗不敢下去,她劝了好一会儿,将灯笼放在树下,伸出手在树下接着,生怕他不小心摔了。 可惜最终还是摔了。甚至还在回去的路上捡到了摔进了坑里,磕破了头的江澄。 那已经是很小的时候的事了。 江厌离不记得那段路有多长了,只记得走了很久很久。 两个弟弟,一个被她抱着,一个被她背着。走一步停一步,一脚深一脚浅,过了许久,才回到了莲花坞里。 当时灯笼有被她好好地收着,然而纸糊的东西毕竟不宜保存,过了没多久,就烂了。人对于初次做的东西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情,江厌离虽是嘴上没说,但是看到灯笼被她埋在了土里,还是有些惆怅的。 之后,魏无羡倒是执着于这个灯笼很久,还按照原样给她做了好几个,连原先随便画的蝴蝶,都被他原样描摹了上去,然后迈着圆圆的小腿,献宝一样地将灯笼送给她。 江厌离只是失笑着摸摸他的头,道:“阿羡不要做啦,这个灯笼不好看。等师姐以后做更好的,再给阿羡做一个。” 她原以为魏无羡只是喜欢这个灯笼而已,便许诺会再给他做一个。 但是现在想起,忽然反应过来,魏无羡只是不希望她难过。 这个弟弟总是嘻嘻哈哈,但不知是不是年幼时期流浪的经历,却心底最为敏感柔软,永远能注意到身边的人不高兴或是难过生气。 就连江澄稍微闹脾气,都会被魏无羡抢过去勾着肩膀半开玩笑地道:“别跟我憋着,有事就说。” ——很多人以为魏无羡想要很多东西,但其实他想要的东西都很简单且平常。 而且非常容易知足。 年幼的时候被一片瓜就哄着抱到了莲花坞,也只是想要不受极寒交迫的侵扰,长大了以后,看似随心所欲,却还是时时刻刻在意着喜欢的家人、朋友、以及爱人,是不是高兴且平安。 儿时的一个灯笼就足以让他记很久,让他想起曾经摔得很痛时,被人背在身后,看着烛光在眼前映开,宛如铺上了玉白色的毯子,缓慢却又坚定地拨开了眼前的黑暗。 “谢谢,我很喜欢。”江厌离微微笑了起来,将手链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粉白色的珠串衬着纤细的手腕,看起来格外合适。 原是紧张地将手藏在身后,搓着两只袖子观察她喜不喜欢的小纸人,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似是被喜欢感染了一般,它两条腿踢踢踏踏在桌上蹦了起来,随着蹦跳的身形忽上忽下,手舞足蹈,极度开心。 最后它蹦到了江厌离的膝盖上。 “啪。” 一滴水珠将它砸得一愣。 小纸人疑惑地抬头,在看清江厌离眼中的泪时,一下子慌了。 它虽是不知道江厌离为什么哭,却只能看到眼泪顺着她低垂的眼睫往下滴答,纤长的睫羽上沾满了莹润的水液。 小纸人急得团团转,连忙学猫学蝴蝶乱飞,更是迎风一蹦,扑闪着翅膀绕着灯盏上下翻飞。 白色的纸张映着微红的火光,看起来宛如裹着勃勃的生机,手忙脚乱地逗江厌离开心。 “我也真是……大喜的日子还哭。” 江厌离嘴角噙着点点笑意,眸中的泪水却啪嗒啪嗒地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将膝盖处红色的喜服沾上了几点深色的水渍。 小纸人飞停了下来,静静地半跪在了下方,一只手局促不安地扶着她的膝弯上的衣料。圆圆的小脑袋微微后仰,愣愣地看着她。 “他们都说阿羡变了,可是我觉得他一点都没变呀……” 江厌离细细地轻声道。 “我今日见到他的时候……他明明还是以前那个模样,爱笑爱闹,喜欢跟在我后面喊师姐。” 江厌离无声地揪紧了膝上的布料,眼泪顺着她闭起的双眼往下滴答,平日里温柔的声音都在颤。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何所有人都说他错了。” “若是他喜欢,是他选择的路,为何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明明——” 江厌离微微一愣,只感觉到一个软软的小东西,站在她的肩上,笨拙却又轻柔地擦拭着她的眼泪。 明是不能经水,却依旧固执地帮她擦着泪。 像是在说:没关系,他不在意的。 白色的纸张薄薄一片,却被泪水染得透湿,就连两边的袖子都粘在了一起,却还是坚持要帮她擦眼泪,擦得自己皱巴巴的。 像极了每次看到自己哭都手足无措,却又眼巴巴递布帕让她擦眼泪的那个人。 “你是……阿羡吗?” 江厌离连忙止住了她的泪水,低声恍然道 小纸人袖子一顿。 然后它轻轻地点了点皱巴巴的脑袋。 江厌离低吸一口气,将它放到了手上,慌忙擦着眼泪,“好了,我不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你也别擦了。” 魏无羡在心里想:师姐任何时候都好看。 如有感应一般,江厌离抿着唇瓣微微笑了起来。 “……阿羡定是想说师姐何时都很好看……你又哄我。” 小纸人摇摇头,像是在说真心的。然后趴在她的手上,就势打了个滚。 江厌离扑哧一笑,轻轻地摸了摸它圆圆的脑袋,轻声道:“羡羡三岁大了点,一岁吧。” 因为薄薄一片,已经快要干透了的小纸人欢快地蹦了起来,顺着她的手腕就要往上爬。 江厌离配合着它将手贴到了脸旁,似是要看它想做什么。 然而小纸人只是将圆脑袋的最上面贴着江厌离的脸侧,然后不动了。 像是在用额头抵着这里,两只袖子互相搓了搓,似是有些不安。 江厌离沉默了。 半晌,她仿佛懂了魏无羡的不安,轻轻出声。 “阿羡,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江厌离顿了顿,轻柔地道:“……因为你是我的弟弟。” 小纸人宛如被霎时唤回了魂,往后一坠,轻飘飘地栽到了她的手心里。 它用两只袖子遮住了脸,薄薄的纸身轻轻地颤着。 一句“我都不会怪你的”,瞬间抚平了他心里的不安,和自从跟江家面上恩断义绝以后就潜藏在心里的仿徨无措。 虽只是面上的事情,却让他总觉得跟江厌离有了一定的距离,不敢太多干涉或是聊到江厌离的事情,总是在意对方是否还介意自己一意孤行做了这些,然后不得不画地为牢。 “嘎吱。”门忽然被推开了。 小纸人匆忙地弯下身子,将自己贴在了江厌离的手心里。江厌离不动声色地收手入袖,端坐在了原处。 丫鬟端着新的烛台进来了,在看到屋里的烛是亮着的时候,愣了一下,“少夫人……” 江厌离压了压有些鼻音的嗓子,道:“你走了以后,就亮了。方才应是点着了,但风太大所以未燃起。” 丫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烛台放到了桌上。 她微一躬身,细声细语地道:“少夫人,要去主殿了。我先扶您出内门。” 江厌离点点头,让她将帮自己将盖头盖上了。 “哎呀……这灯笼不亮,可如何是好。万一摔着了就麻烦了。”丫鬟抬头看着两旁还未来得及点上的灯,原是想要点上,可是算了算要错过吉时了,便只能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扶着江厌离往前走,“少夫人小心。” 从房间门口到内门有一段不长不短的廊道,两旁挂满了灯笼,道路平整也很好走,却窄得很,步辇上不来,便只能在内门外灯,其他丫鬟侍从怕人太多冲撞了喜气,也停在那块儿。 走过这段距离可以上披着红色碎金纱帐的迎风步辇,便不用步行了。毕竟金麟台占地面积极大,从后内门走到主厅能走很久,新娘子不能脚太沾地,须得有人抬过去。 江厌离听了她的话,点点头往前迈了一小步。 仅仅一小步,脚下的路忽得亮了一块。 丫鬟疑惑地道:“咦,少夫人,风不吹了,好像这些烛火又燃起来了。” 就挂在两侧檐角的灯随着她俩前进的步伐,一盏一盏地挨个亮了起来。 一点点黑暗被从她的脚下抽离开,随之而来的是温柔灌入的暖融光亮,映出了两人长长的影子,细碎地铺开在红色的鞋尖处,宛如踩上了莹白的毯子。 江厌离在盖头中的视线微垂,看着不知何时爬到她肩上坐着的小纸人摇头晃脑着,得意极了。 她微笑着抿住了唇瓣,似是有些对他的固执无可奈何。 - 一步一步的步伐跟着光亮的牵引往前走,像是有人扶着她的手,亲手将她送上了步辇。然后作为弟弟,将她完整地交托给另一个人。 “一拜天地!” 主婚的司仪沉声道。 两位新人低头轻轻叩首。 魏无羡躲在蜡烛后面,漏出了头,一眨不眨地专注看着江厌离的背影。 两旁安静下来的宾客都恍然噤了声,又或是低声碎语无法钻入他的耳中。 “二拜高堂!” 有人在他的身侧轻轻地“啧”了一声。 魏无羡下意识地抬头看,发现江澄不知何时站在了烛台旁,眸中满是复杂与无奈,视线同样是一错不错地看着跪拜的新人和坐在高座上的金光善以及金夫人。 小纸人看了江澄片刻,将身体往后更是藏了些,直露出小半张脸,攀着蜡烛的手都无声地攥得更紧了。 “夫妻对拜!” 司仪笑道:“新郎可以揭盖头了!” 金子轩原是愣住了,听到他这么说,慌慌张张起身还踉跄了一下。旁边有人控制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低笑,像是实在忍俊不禁。 金夫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实在是无可奈何,“这小子……” 金子轩把手心的汗胡乱地擦了擦,喉口发干,紧张地攥住了江厌离的盖头边缘,指节都僵硬了。 司仪打趣道:“揭盖头呀新郎官,愣着什么。” “哦……哦!”金子轩被瞬间点醒,伸手将红色的丝绸轻轻掀开。 灯烛的光亮霎时落入了阴影中,由下而上,一张清秀雅致的脸露了出来,两颊覆着一层浅晕,分不清是烛光照的,还是因为害羞。 明是见过多次的一张脸,却因为施了些许粉黛,倒是显得妍丽得让人移不开眼,两弯明净的眸子宛如盈着些水光,眼波流转间尽是羞怯。 金子轩看愣了。 他喃喃地道:“阿离你……你真好看。” 江厌离垂下眼睫,抿唇浅笑。“嗯。” 司仪笑了一声,高高出声。 “礼成——!” 雕梁画栋中忽地穿入一阵风,吹得桌上的烛火都颤了几颤,身旁的宾客笑着鼓掌起哄,原是安静无比的主厅霎时间被喧闹道贺的声音装满。 江厌离被金子轩牵着手,目光下意识地看向烛台处。但除了烛光摇曳以外,并未看到半点其他的东西。若不是那串杏花手链还戴在她的手腕处,一切都宛如梦一场。 那个小小的纸人,已经走了。 94 魏无羡自回来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发呆。 蓝忘机没有打扰他问他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掀开被子,习以为常地将他轻轻地揽入了怀中。 当时随风飘到他手上的小纸人将自己小小地蜷缩了起来,就如同现在一入了怀里,就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的人。 魏无羡将脸埋在他的肩膀处,低低地道:“蓝湛。” 蓝忘机指节轻柔地揉着他的后颈,“嗯。” 魏无羡:“我看到师姐礼成了。” 蓝忘机:“嗯。” 魏无羡:“她很开心。” 蓝忘机:“嗯。” 魏无羡闷闷地笑了一声,“但是在那之前,我在屋里听她说了很多话。” 蓝忘机极轻地“嗯”了一声。 “她很喜欢我的礼物。”魏无羡缓慢地道:“她还说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不怪我……因为我是她的弟弟。” 蓝忘机在他的额角烙下一个吻,声音低低磁磁,“嗯。” 魏无羡环着他腰,将脸疲惫地靠在蓝忘机的怀里,浅浅地压住了眼睛。 “她说觉得我从未变过。” 他这一年也是认真地思考过,自己一意孤行,拖着蓝忘机陪自己在这荒山画地为牢对不对,甚至连师姐的婚礼都要偷偷去参加。然而每次当他看到那群憨厚拘谨的温家人,他就又沉下了心,甚至更加坚定要这么做。 但是偶尔外面的言论还是会让他开始从心底里有些怀疑自己。 “嗯。”蓝忘机摸了摸他的后脑,“你没变。” 只有在此刻听到蓝忘机的回答,他才像是忽然定了下来。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他好像睡着了,片刻都没有再说一句。呼吸沉稳且有力,紧贴的心口跳动蓬勃有力。 蓝忘机轻抚着他的后脑,一下子又一下。 肩膀处的衣料悄无声息地湿了一块,烫得人心里发软。 须臾,怀里的人低笑一声,嗓音里还带着些许的沙哑和鼻音。 “谢谢。”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我之间,不必说谢谢。” ——————TBC—————— 1.其实我很喜欢纸人的默剧感,仿佛说了很多,但其实什么也没说。 我写的时候开了个《爱殇》在听,结果写得我全程在…… 2.杏花手链是羡在琅邪市集当时买的,但是因为叽的问题一直在烦,就忘了将手链给师姐了。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这个剧情…… 有时候觉得师姐跟杏花挺像的。 杏花花语为:少女的慕情、娇羞、疑惑。 同时也以杏象征幸福。因为杏与“幸”谐音,表示“有幸” 3.达成羡看师姐礼成的成就(1/1),我简直圆梦巨人(x 4.《千疼百宠》还有四到五天完结,开心吗哈哈哈哈哈 第39章 95-97 95 云深不知处,藏书阁外。 蓝忘机站定在门廊处,远远地看了眼啧啧赞叹的人群。这个距离不足以让那边参加藏书阁落成观礼的人注意到他,但是却能听清那边在说什么。 “没想到,这么大一座仙府,百年仙境,竟是能短时间内就能重建出来,当真了不得。” “蓝家是百年世家,藏书阁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当然要认真重建。” “重建是重建了,可惜不知多少藏书秘卷能留存下来。”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射日之征前,温家发难之时,泽芜君孤身一人携带了大量的藏书阁秘卷脱离险境。现在这些都在藏书阁里好生安放着的呢。” “泽芜君真是了不起,可惜他那弟弟与魏无羡那魔头……” 忽然,一人道:“这次怎么没看到含光君?”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那人嗤笑道:“都这么紧张做什么,他又不在。现在蓝家怕是也不敢冒着风口浪尖将他召回。他可是在百家面前承认了与魏无羡的苟合私情,现下许是在夷陵乱葬岗那荒山上逍遥快活去了。叫他含光君都是看在泽芜君的面子上,留几分薄面。” 旁边一修士皱眉道:“这话可说不得,含光君只是被人蛊惑罢了。” 一提到这种心照不宣的私隐之事,当下有人精神一振,“哎,你们说魏无羡那魔头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将蓝忘机那种正人君子世家楷模勾得神魂颠倒,宁可放下蓝家二公子的身份,跑去跟他住荒山,还一住就是近两年?” 人群中有人低低地笑了起来。 “什么法子……魏无羡修得那么邪,怕不是修了什么阴阳颠倒的双修法子……将人勾到手里,也就死心塌地了呗。” “嘶,你这话实在是——”一人似是不忍卒听唉,“……含光君好糊涂啊!” “是啊,真是糊涂!” …… 蓝忘机收敛回了目光,静静地站在那里。枝繁叶茂的玉兰树枝头探出了些许,遮蔽下的阴影半是笼住了他的身心,随风扑簌簌地落下细碎的玉兰花瓣,悠悠洒洒地缀满了他雪白的衣角和靴尖。 一只手接住了落下的花瓣,靠近花茎的部分还晕着些翠青的颜色。蓝曦臣站定在他的身侧,指节轻柔地抚摸着花瓣,“忘机。” 蓝忘机低垂着眼睫,“兄长。” 蓝曦臣:“此番叫你回来,你可知何意?” 蓝忘机:“不知。” 蓝曦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当真不知?”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若是其他,兄长也知,忘机并不会改变决定。” 蓝曦臣沉默了。 两人并非双生子,原是八九分相似。可现在并肩站于树下,便能清楚地发觉长相随着年岁的变化,倒是越来越容易一眼认出谁是蓝家的宗主,谁是众人口中“被魔头迷得神魂颠倒蛊惑了心志的含光君”。 许久,蓝曦臣低低地叹了声,“你这又是何苦。” 蓝忘机:“忘机并不觉苦。” 蓝曦臣:“这次观礼,是我瞒下了叔父……自作主张唤你回来的。” 蓝启仁至今气还没消,每每想到此事都觉得如鲠在喉。在得知派人劝说多次无果之后,还发怒道:“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蓝曦臣顿了顿,低声道:“你与魏公子……还好吗?” 蓝忘机听到这个名字,眸中的严肃都缓和了些许,声音低低的,“很好,兄长无须担心。” 他此趟来云深也是住了一月多,表面上装作只是回来观礼,其实多是想要顺着恶诅的路线,探询它到底是何企图。 蓝忘机翻遍了藏书阁的所有宗卷,总希望能找到些恶诅的破解之法。然而目前却是除了“恶诅放任他破坏原先的回忆路线,转而和魏无羡在乱葬岗上朝夕相处”,都无从下手其他。 若是说恶诅想要激怒他,那本不应该顺着魏无羡的心意来,而是应该百般阻挠他们。 但是目前为止,除了偶尔会因为各种针对自己的流言蜚语而让魏无羡不快之外,并没有做出别的事情。 不过这些确实是有些影响魏无羡,或者说,是最能有效影响魏无羡的方式。 魏无羡每回听到有人明里暗里地嘲讽蓝忘机,都会脾气翻涌,燥意与怒意往上直蹿,好几次都要直接动手了。因此蓝忘机也越来越不敢随意放他艺人下山,而是陪他一起,每次都在他暴躁得不行时,将人稳稳地控制住。 事后魏无羡总是会又是愧疚又隐隐不安地在他怀里千依百顺,或者是主动亲他抱他。蓝忘机并不觉得自己需要被他这样哄,但是架不住魏无羡的各种直白又坦荡地陈述爱意,免不了最后就是擦枪走火。 蓝忘机想了想自己出门前的那一夜,告知魏无羡自己这次可能会出门有点久。魏无羡当即就是一副面上宽容地装作无所谓,道“你回去多住几天就是了,陪陪你大哥和叔父”。实则他心里早就依依不舍,又碍于“不想困扰到于情于理就应该就回家一趟的爱人”的矛盾心绪,连说话都带上了点惆怅矛盾的……酸唧唧味道。 他大概总是心里有些愧疚,觉得把蓝忘机困太久了,陪着自己过这种日子还见不到家人。可是又实在是被养出身心依赖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想晚上没有人抱着睡觉,整个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于是低笑着的普通一句话“我没事,你去忙吧”都能被他说得满是哀恕的,宛如被新婚当晚就被夫君无视的模样。 蓝忘机当时定定地看了他许久。 接着,覆着薄茧的指节将人揽到怀里,又深又狠地吻了一顿。 魏无羡被亲得潮红气喘,直到被人压在身下掰开腿,湿软娇嫩的穴心被狠狠地顶得几下,下身结合处滴滴答答往外流水,才惊喘低泣一声,下身绞得紧得要命。魏无羡借着汹涌的情潮死命地缠着蓝忘机,在对方的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哭喘着没了他就是不行,或是其他放浪不堪且直白肆意的话。 那副身心都被驯服的乖顺模样,看起来令人爱怜得很,却又格外招惹了蓝忘机压抑的那丝征服欲和独占欲,导致他下手都开始没轻没重了起来。魏无羡倒是配合至极,全程都任其随意折腾,只恨不得将他含得更深,或是被干得更狠。 直到将人干得浑身发抖,双眼失神且泪眼朦胧,又将每一寸肌肤都掐揉过,宛如烙印一般留下了细密的吻痕和咬痕,让檀香味浸染了从脚尖到发梢的每一处,才结束了这场持续了很久的很粗暴的情事。 魏无羡绵软着腰肢靠在他怀里,死活不让蓝忘机拔出来,嘀嘀咕咕地道:“你要想我……快点回来找我……我会很想你。” 蓝忘机怜爱地摸着他还在轻颤着的脊背,像顺毛一样,将怀里就是有些闹脾气的人给哄老实了。 他对魏无羡实在太过了解,知道他有时候顾虑很多,便也会藏着掖着点小情绪。 魏无羡最喜欢什么都不穿就贴着他睡,或者要蓝忘机直接插进来睡。让他有种异样的充实感和安全感,被蓝忘机抱在怀里的时候是最乖的时候,就像只跟主人撒娇的猫。 蓝忘机走的那天早上,他还迷迷糊糊地撑着眼皮,捧着蓝忘机的脸缠绵地亲了许久,嘴里哼哼唧唧着细碎含糊的音。直到被抱到浴桶里清理干净,穿好了蓝忘机的里衣,才心满意足地蜷曲进了蓝忘机的衣衫里。 蓝忘机捏了捏他的指节,本是想早些出发,却又是控制不住将绵软乖巧,黏糊抱着他的人在怀里揉了许久,在额头落下一个极轻的吻,才在快要接近中午的时候出发了。 他这些日子虽是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也是想魏无羡得很。但是大事为重,他总是想在藏书阁里寻找点解决恶诅的方式。加之覆在檀木珠上的灵识并未出现异常,就说明魏无羡这段时间并未遇到什么危险,便也就是留下住了许久。 蓝曦臣听他说“无须担心”,便放下心一般地点点头,“那就好。” 蓝忘机:“嗯。” 蓝曦臣:“你计划好了何时回去吗?” 蓝忘机:“再留几日。” 蓝曦臣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在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不远处的藏书阁,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笑道:“说起来,再过几日就是金家的满月宴了。” 蓝忘机指尖一顿。 蓝曦臣:“听说金公子半月前,曾派人送请柬至乱葬岗山下——” 蓝曦臣话语一顿,诧异地看着蓝忘机对他匆匆行了个礼。蓝忘机像是难得失了沉稳地打断了他,“兄长。” 蓝曦臣不明所以,微微笑道:“怎么了?” 蓝忘机抿了抿唇,眉心蹙起。 他低声道:“忘机,须得先行离开了。” 96 直到御剑至了乱葬岗上,蓝忘机行色匆匆地顺着山道往里走。 “含光君?”温情远远地看见他,似是没想到他会比原定的日子快几日回来。魏无羡一个月前收到回信时,还脸色特别臭地在她眼前来回晃了很久,走来走去挑刺这个菜种的不好,那个木桩修得不稳,一副烦躁得好像男人丢了的模样。 蓝忘机颔首,“魏婴在哪?” 温情:“他这段时间都在洞里呆着。” 蓝忘机这才略略放下了心。 他原是算好了日子的。但不知是否由于自己的介入,整件事提前了几日发生,若是稍微晚一些回来,可能就要错过穷奇道截杀了。 温情被他原先一落地的极沉脸色看得心惊肉跳,但是见他现在脸色稍缓,才小心提醒道:“含光君,你要不要去伏魔洞看看他?这人自从接到了金家邀请前去参加小公子满月宴的请柬,便在里面没日没夜地呆着,我和阿宁要进去看看,但是有结界,进不去。只能在门口给他按时送送饭。” 她皱着眉嘀咕道:“要不是那边时不时传来点声音,确认他还活着,我都要以为……”温情顿了顿,肯定道:“总之,含光君你若是进去,他定是不会拦的。” 蓝忘机:“嗯。” 他顺着山道往里走,直到进入一处开阔的入口,伸手探了探。果然,这里被魏无羡设了一处结界,应是怕人误闯禁区,又或是单纯地防止里面的冲击外泄。 结界在蓝忘机踏入时闪了一闪,却没有半点阻挠地任由他进去了。 魏无羡不在卧处,换下来的衣服却被丢得到处都是。没有蓝忘机打理,他又回到了之前那副一个人呆着便不修边幅的模样。床褥反而是没有半点皱褶,仿佛这段时间都没有在这里睡过。 蓝忘机顺着洞穴往里走,走了没两步,果然看到一个人卷着毯子,歪在地上睡着了。 桌上到处都是工具,雕刻用的坯刀和修光刀上满是缺口,像是已经被人过度使用了,乱七八糟的符咒被钢钉穿在桌上,上面是看不太分明的符画。 蓝忘机没有走向桌子,而是俯下身将裹着毯子的人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被霎时惊醒,警惕道:“谁?” 蓝忘机先他一步攥住了他要击过来的手腕,低声道:“是我。” 魏无羡眼下还有些熬夜的青色,迷迷瞪瞪地看了他片刻,才放松了下来。 “哦……蓝湛啊……” 蓝忘机:“嗯。” 魏无羡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钻,声音咕哝又软乎乎地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蓝忘机:“担心你。” 魏无羡对这句极度受用,原是想装腔作势地抱怨几句,现在一下子就连装都懒得装了,只嘿嘿地笑了一声,特别开心地环着蓝忘机的腰,将脸在他的脖颈处蹭来蹭去,“真的假的,这么好,担心我就回来了?” “嗯。”蓝忘机将他紧紧地揉在怀里,直到确认现在怀里的人还安稳异常,才彻底放下了原先高高拎起的心。 他就怕一回来,便撞见魏无羡下山去了,那到时候连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蓝忘机原是答应过蓝曦臣不会随意更改回忆路线。 可上回原是以为都要被恶诅发现了,却没想到魏无羡用剪纸化身的附魂方式,竟然还成功了。 恶诅的不按常理行为,以及纵容蓝忘机将原定的路线进行更改,让他着实思索不透恶诅想做什么。蓝忘机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忍魏无羡之后将会面对的那些,导致心存一定的侥幸,思索着是否真的可以尝试更改一些路线。 未有解决办法,没关系。起码魏无羡还跟他在一起,他就会尽全力保护他,对于恶诅,只能见招拆招。 “你可算是回来了……”魏无羡被他按在怀里,闷声笑道:“我前几日做梦,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没有你抱着,都睡不安稳。” 蓝忘机:“梦到什么?” 魏无羡皱着眉,思索着:“我好像梦到……就剩下我一个人。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我。” 蓝忘机指尖一顿,声音低低的,“不会。” 魏无羡:“可是这个梦太真实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蓝忘机揉了揉他的后颈,轻声道:“……只是梦而已。” 魏无羡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在他的眼中寻找那丝如同磐石的安稳感。 半晌,魏无羡低笑一声:“其实我也没有很在意,毕竟谁也无法永远保证不会离开另一个人。就像我离开了莲花坞,现在呆在着乱葬岗上。” 他嘴里虽是感慨,身体却是死死地缠着蓝忘机,好像要把一个多月未见的相思都倾注在拥抱中,满足又舒服得嗅着蓝忘机身上的檀香味。 蓝忘机眸光闪烁,没有接他那句满是惆怅的话,只淡淡地道:“不听话。” 魏无羡愣怔了一瞬,“什么?” 蓝忘机将他稳稳地抱起来,往床褥那边走,“这么睡,身体会不舒服。” 魏无羡“哦”了一声,心知蓝忘机估计是责怪他怎么不盯着又被打回了原型,粗糙地裹着毯子就在地上睡。一时之间心里有种甜蜜又委屈的酸软感,挑眉戏谑道:“含光君不早些回来盯着,反而怪我咯?” 蓝忘机将他放到了褥子里,又将他的鞋子和外衫都细心地脱掉,整整齐齐地叠放到一旁,“怪我。” “好嘛,没怪你,我怎么舍得怪你,想死了还来不及。”魏无羡扑哧一笑,将蓝忘机往自己的怀里揉,又是喜欢又是心软地胡亲乱啄一通,拽着他就往被子里扯,“来来来,陪我睡一会儿。” 现在天才刚黑,怎么算也不是要睡觉的时间,但是魏无羡这么一拽,蓝忘机就配合得被他拽着了。 怀里的人左拱右拱,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睡姿,鼻子却是在蓝忘机的脖颈那边嗅来嗅去。 蓝忘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魏无羡嘟嘟囔囔:“别动,一个多月没见,给我闻闻身上有没有别人的味道。” 蓝忘机心知他在开玩笑,但是还是任由魏无羡这么左蹭又蹭。 蓝忘机眉心一抽,感觉到两只手不老实的手借故浑水摸鱼地深入衣服里摸了一通,尤其是在绷紧的腹部和腰侧流连忘返,用指腹揉着他的下腹处肌肤。 直到被蹭得心头起火,蓝忘机才略略压下了微哑的嗓音,将魏无羡的手攥住了,淡声道:“闻完了?” 魏无羡在他的脖子那块儿“吧唧”一口,“好了,确认完了,只有我的味道。” 蓝忘机:“嗯,那便睡吧。” 两人皆是沉默了。 半晌,魏无羡出声道:“含光君,你抓着我的手,我可怎么睡啊。” 蓝忘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抓着,你也不会睡。” “……长本事了,蓝湛。”魏无羡被他精准地戳中了心里的那点乌七八糟的小心思,闷笑一声,“松开手咯,我不闹了。” 蓝忘机松开了他的手,将他抱在怀里,“你教得好。” 魏无羡哈哈地笑了起来,果然依言环住了他腰,不闹了。 大抵是真的有些困了,魏无羡埋在他肩膀处,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嘟囔着道:“你这趟回家如何?你叔父有没有为难你?你大哥怎么说?” 蓝忘机:“如常,并未见到叔父,此次观礼是兄长瞒着叔父将我召回的。” 魏无羡“哦”了一声,含含糊糊地道:“那就好……我原先还怕你叔父那边没法交代。”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若是把我的蓝二哥哥给扣下了,那我可真是没处说理去。” 蓝忘机将他搂得更紧了,“不会。” 魏无羡却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从他怀里挣了挣,“对了!我有个东西给你看!” 蓝忘机看魏无羡伸手抓过一旁的黑色外衫,在里面掏了掏,掏出来一个东西,托到他眼前,“蓝湛,你看。” 一只雕刻着九瓣莲的银铃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银色极为纯净,雕刻得极为精美巧致。蓝忘机看到的第一眼,便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是魏无羡在入梦前曾经跟他提到过的,最后没有送到金凌手上的满月礼。 他无声地抿住了唇,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魏无羡却满意至极地端详着手里的银铃,解释道:“你可别小看它,这枚银铃其中蕴含的能量极为强劲,品级稍微差些的妖魔鬼怪都近不了他的身。” 蓝忘机:“嗯。” 魏无羡:“这是我要——” “是送给金凌的满月礼,对吗?”蓝忘机轻声道:“我听兄长说了请柬的事。” 魏无羡双眼都亮了,“知我者,莫若含光君也。” 蓝忘机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魏无羡将银铃在手里轻轻巧巧地晃着,一边皱眉抱怨“为了给我那没见过面的侄子准备贺礼,这大半个月可累死我了”,但嘴角隐隐约约的笑意,又俨然是乐在其中。 魏无羡盘算着,“就差个配件了,我明日下山去买。” 他攥着银铃的手忽然被人用掌心包住,跪坐在被褥上的身体霎时被人扯到了怀里。直到微凉的躯体被蓝忘机紧紧地抱住,魏无羡才懵然地道:“怎么了?” 蓝忘机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低低的,“你这几日,能否不要下山。” ——他突然很想……试探能否更改原定的回忆路线。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魏无羡笑道:“可金凌的满月宴还有几日就要到了,若是不下山,我如何去买配件。” 蓝忘机闷声道:“我替你去。” “这份心意肯定要我来挑,比较好。”魏无羡愣怔了一瞬,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轻嘶一声,难以置信地捧起蓝忘机的脸,“蓝湛……” 魏无羡顿了顿,若有所思地道:“……你不会是在闹脾气吧。” 蓝忘机没出声,只是低垂着眼睫。 魏无羡见他这副难得乖顺的小模样,试探着道:“真在闹脾气?” 蓝忘机:“……” 蓝忘机想解释但是又觉得无法解释,便只能道:“没有。” 魏无羡哈哈地笑了起来,怜爱地将他揉在怀里一顿亲,“好好好,你没闹脾气,是我想多了,行了吧!要我不下山,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这个男人平日里在他面前沉稳强势惯了,难得露出了这副为难又欲言又止的别扭神情,看得魏无羡心里痒痒的。 蓝忘机沉默了,唇瓣微抿,淡色的眸光微闪。 接着,他犹豫着低下头,缓慢地试探着贴近魏无羡的唇角。 然后极浅地亲了一下。 魏无羡被他这下亲愣了,但又觉得心里更痒了。同时还觉得他这个动作有点眼熟。 “我……”蓝忘机低低地出声道:“不想你下山,可以吗?” 他视线微微抬起,在魏无羡的鼻尖处又极轻地亲了一下。 就在魏无羡张开唇正准备说些什么时,淡色的唇瓣温软地含住了他的唇,接着轻轻地咬了咬魏无羡的唇。 魏无羡:“……” 魏无羡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看起来眼熟了。 ——这他妈是他平日有求于蓝忘机时候,经常做的事! 亲亲唇角,亲亲鼻尖,亲亲脸,最后含住唇瓣舔一舔,专门用来勾这个小古板,一勾一个准,顷刻间就把人勾到床上去。 他自己做这些动作还没什么,可是见蓝忘机这么做,一下子心就烧起来了。 “好啊!你是不是以为我困了就不会吃你了?!”魏无羡邪火往上冒,腹部酸软得厉害,翻身骑到了蓝忘机的身上,佯作恶霸地按住蓝忘机的两只手,压在他身上,“落到我手里还想跑?” 魏无羡低下头咬着他的唇,声音含含糊糊,“我要把你扒光吃干净,让含光君下不了我夷陵老祖的床。” 蓝忘机被他啃得唇角满是水光,脸色平静,“嗯。” 魏无羡嘿嘿一笑,摸了摸他的脸,“说吧,还有什么话要在我动手前告诉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了就没下句了。” 蓝忘机沉默了,视线却是定定地注视着他。 就在魏无羡实在是被美色冲昏了头,极度无法忍耐地低喘一声亲下去时,蓝忘机终于出声了。 淡色的眸子坦然又满是认真,他一字一顿道。 “魏婴,我们成亲吧。” 魏无羡指节一颤,微微瞪大了眼。 【“其实我也没有很在意,毕竟谁也无法永远保证不会离开另一个人。”】 ——我会一直陪着你。 97 虽然在桃花树上时已经许诺了终身,在云深不知处时,更是变相拜了几拜,祭奠了蓝忘机的父母亲。可纵使魏无羡平日里或是在情事中胡言乱语地喊“夫君”,心里却也总是很清楚他和蓝忘机,确实是名不正言不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后成婚。每一步都叫人格外重视,特别是魏无羡又不想亏待了蓝忘机,总想着自己要是在云梦还有钱,不管最后是他去蓝家,还是蓝湛跟他到云梦,这聘礼都得准备得妥妥当当。 至少也得将人完完整整,不缺礼数地带回家去。 然而现在两个人在乱葬岗上住了近两年,每一天在世人眼里,都是苟合,都是私奔。魏无羡即使心里很想,可总是不好意思去提这事,总觉得太亏待蓝湛了。 但是没有成婚,他又心里不安,总觉得和蓝忘机之间还有一层屏障未破开,总担心没法子将人套犁栓缰栓牢了。 他实在是太喜欢蓝忘机了,连对方的每一丝情绪都想去顾及,却又压抑了太多自己的乱七八糟的念想。 不知是否自己这次小别之后的黏人程度让蓝忘机先打破了这个僵局,还是蓝忘机早已看清了这件事,在听到了自己的抱怨之后,借机说了出来。 总之,魏无羡到现在都是懵的,是狂喜霎时涌上心头的错愕与茫然,又像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蓝忘机就像是早就有备而来,当着他的面,从乾坤袖里有条不紊地拿出了数根红烛,两只精巧的小酒杯,红色的床褥帘帐和一堆东西。最后缓慢地从里拿出了两套男式的喜服。 魏无羡都看傻了,心道这人到底什么时候买的,“你……” 蓝忘机耳根微微泛粉,“很早之前单独下山的时候,定做的。” 他确实已经买了很久,一直都藏在了乾坤袖深处,想找个机会再拿出来。 魏无羡:“……” 魏无羡:“哇,含光君你真是太有本事了,我刮目相看。” 蓝忘机抿着唇,将零零散散的东西按规矩归置好,然后将床褥换成了大红的喜色,抱着魏无羡坐到了铺得软软的青色石岩上。 这地儿是魏无羡自己挑的,他总觉得都住洞里了,买个床没意思,地面又不平,睡着睡着还摔了。索性就找了个略微平整的高台石岩,将被褥往上一铺,两人睡着绰绰有余。 最妙的是,上方刚好有突出一块半是遮蔽的石岩尖,平日里便被魏无羡顺手挂挂衣服,夏日就挂挂蚊帐。洞里夏天的时候正好避暑,阴气重,倒是比外面的木屋少招蚊子。 现在大红色的帘帐在挂在上方,如丝般垂了下来,桌上的红烛被人悄然点上,照亮了本身不甚明亮的洞里映得人脸上满是影影绰绰的微红光晕。 魏无羡愣愣地看着蓝忘机将一切收拾得有模有样,像是已经排练过无数次,有条不紊又细致异常。 待到他反应过来时,蓝忘机已经坐在了他的身侧,解他的里衣衣带。 魏无羡下意识按住他的手,奇道:“蓝湛你干嘛?” 蓝忘机长睫微颤,“帮你换上喜服。” 魏无羡轻“嘶”一声,“等下,我怎么记得我还没同意……”他的话说了一半,刚转到嘴边,在看到已经穿上喜服,显得更是英挺俊美的蓝忘机略显不安试探的目光时,忽然就将下半句话硬生生转了个弯。 魏无羡点点头,张开手不闪不避,任人解衣带,异常严肃道:“对,我同意了。” 蓝忘机抿了抿唇,“嗯。” 魏无羡低头看着蓝忘机细心地给自己穿上红色的内衬,然后贴着腰身寻了暗扣,扣上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回想起了第一次被人带着穿里衣的模样,“你让我突然想起……” 蓝忘机:“什么?” 魏无羡失笑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喜服穿起来比平日里穿得衣服要复杂很多,待到衣衫被有条不紊地穿上,扎紧了腰带时,魏无羡若有所思地感慨了一句:“还真是定做的。” 从腰线到肩线,没有一点多余和少,哪怕是拿尺子量,估计都没有这么准。 蓝忘机心知他就是在调侃自己肌肤相亲太多次,过分了解他的身材尺寸了,哪怕单凭记忆口述比划,都能定做出合适的尺寸。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魏无羡一想到蓝忘机当时一个人站在店面门口,犹豫再三,才进去量了尺寸定做,又一直塞在乾坤袖里不告诉他,就是等到某一天有机会才能给自己穿上…… 忽然觉得可爱至极又心底柔软至极。 魏无羡闷笑一声,“幸好你没有给我弄个女式喜服,或者是红盖头。”想想那个画面他都要鸡皮疙瘩起来了。 蓝忘机摇摇头,认真道:“不会。” 服帖的材质修饰着两人的腰身,柔软的布料因为坐下的姿势,从床铺边拖到了地上。 魏无羡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场面会是如此急促又匆忙,却又像是等待了很久,终于将它等来了。 无须要其他人知道或是批准,不论是成婚还是相爱,本身就只是两个人的事。 但是他设想过无数次,若是真的成婚,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会是紧张?欣喜若狂?或是心情复杂? 但他却诧异地发现,真正到了这一刻,心情反而异常平静。 就如同早就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了,并且永不会离开自己。 “那两拜我早就偷偷就在你父母面前拜过了,下次和你去姑苏的时候再补上。” 魏无羡嘴角含笑,轻轻地用额头碰了碰蓝忘机的额头,与他指尖相扣。 “这是第三拜。” 蓝忘机清冷的眸中划过一丝极浅的笑意,像是将这句压在心头许久的话,借着铺天盖地的漫漫红色,郑重地说了出来。 “……我们早应是夫妻了。” 魏无羡对他话里那副稳操胜券的意思哑然失笑,却未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你倒是对降服我一点都不谦虚。” 蓝忘机轻轻地攥着他的指节,烙下一吻,眸光认真且沉凝。 “你心悦我。” 就正如当时屋檐上的那句“我心悦你”,如此颠倒过来,却又无丝毫不对,原先恃宠而娇的人也恰是反了过来,理直气壮地说心悦他。 就像是做了生生世世的道侣,不会有任何错过。 魏无羡愣怔了一瞬,便不受控制地闷闷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 魏无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勾住蓝忘机的脖子,侧过脸将含着酒液的唇舌狠狠地贴了上去,满是恶狠狠又认命的意味,粗暴且热烈。 “——我他妈活该爱死你了。” ——————TBC——————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 《千疼百宠》前面是叽主动宠羡,后面是羡主动宠叽,然后就是互宠互宠互宠 唉,掌握了老婆软肋,把人哄得服服帖帖,还会恃宠而骄的熟男太有意思了( 叽:反正不能让老婆下山,不如成个亲吧。 羡:?我同意了? 叽:魏婴。 魏无羡:好的我同意,没问题,今晚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衣服我穿好了,你随便脱。来来来,腿都给你张开了。 第40章 98-101 98 魏无羡慢悠悠地倚在石床上喝了口酒,翘着二郎腿,一副等着什么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他俯下身,指节轻柔地摸过蓝忘机舒缓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顺着玉白的皮肤滑到了淡色柔软的唇瓣。 这双唇他亲过无数次,每次都软得让他控制不住,想要亲吻得更深。 忽然,指尖一痛,魏无羡抬眸便撞入了一双极浅的眸子。 魏无羡心道:来了。 蓝忘机也不是第一次醉了,但是上一次醉的时候有趣到让魏无羡只恨不得将他搂在怀里使劲揉。魏无羡在那之前,也思考过蓝忘机喝醉是什么模样,却从未想到他家的禁酒是真的需要禁,因为就是个一杯倒。 上次他喝四叔酿的果子酒时,一时兴起邀蓝忘机喝了一口。在盛情邀请连带着不喝就不给亲的变相威胁之下,那人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配合地抿了一小口。魏无羡刚想问好喝吗,转瞬间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他费了老大的劲,将看起来挺瘦实则挺沉的人运到了床上。哪能想到还没有帮他鞋子脱掉,就被人搂着腰拽回到了怀里。 魏无羡稀里糊涂地被人一顿亲,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喝完酒之后的蓝忘机极度坦诚热烈,却又是问什么答什么,占有欲强到半点不遮掩。甚至比平日里大部分包容温柔的模样要不讲理许多,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固执地抱着他不撒手。 魏无羡觉得这样实在是太新奇了。对方总是给他一种异样沉稳成熟的引导感,却也会暴露出特别稚嫩的一面。 可惜他刚胡言乱语了没一会儿,就被蓝忘机听话地依着他的“胡言乱语”将他压在塌上,一顿折腾。 魏无羡第二天睡醒的时候,看到蓝忘机满是愧疚且严肃地帮他揉身上的淤痕,用药涂咬破皮的唇角、软烂肿大的乳首、以及下身已经被醉后的蓝忘机没轻没重肏得泛肿熟透的某处。 魏无羡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是蓝忘机在此之后就再也不配合他喝酒了。 这次新婚要喝交杯酒,连杯子都摆好了,魏无羡歪念头一起,就刹不住,趁蓝忘机不备,就口对口给他喂了酒。 ——现在终于到喝醉之后半醒半醉的状态了。 “含光君,君子动手不‘动口’。”魏无羡笑着摸了摸蓝忘机的下巴,示意他松口。 蓝忘机直勾勾地盯着他,仍是咬着他的指节不动。 魏无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耳根,又亲了亲他的脸蛋,小声道:“换个地方咬呗,手指有什么好咬的。” 蓝忘机的视线追随着他开合嫣红的唇瓣,微微地松了口。 魏无羡指节抽出,低下头用唇瓣亲了亲他的唇,“哎,真乖!” 魏无羡只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便和他的唇瓣隔着一段极短的距离,似是欲吻未吻的模样。柔软的唇角噙着点点笑意,呼吸炙热且湿润,魏无羡如同呢喃一般勾引道:“想不想亲?” 蓝忘机点头。 魏无羡:“真想?” 蓝忘机看了他片刻,似是隐忍地轻喘了一声,眸光直白且热烈:“……想。” 魏无羡被他这句“想”挠得心口都酥了,色迷心窍地低下头,道:“好好好,给你亲。 蓝忘机:“嗯。” 魏无羡刚贴上他的唇瓣,就被人托住了后脑,原是想着循序渐进地由轻吻到深吻,却没想到蓝忘机一旦经了他的同意,便粗暴至极地吻了上去。 两人亲过无数次,但是眼下新婚的状态,却让人略微有些新鲜感,仿佛是如同第一次轻吻一般,生涩又激烈。 魏无羡勾住蓝忘机的脖子,配合至极地亲吻着,滑腻的舌尖纠缠出了啧啧的水声,听得人脸红耳热。那双唇瓣被他吮得发烫且急躁,一双不老实的手更是钻入蓝忘机的衣内,顺着紧实的腰腹曲线往下摸,技巧性地掐揉着每一寸肌肤,又如同方才在被窝里撩人时,在下腹处流连不止。 蓝忘机喉间发出一声急躁的低喘,在被魏无羡揉着胯下某一处时,手里力气暴起,“嗤啦”一声撕掉了魏无羡的长裤。 魏无羡感觉到身下一凉,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却发现自己两条腿光裸着被人分开,硬起来的物事隔着布料顶开他两瓣光裸的臀,似是都能感知到其上跳动的青筋,内里那条小缝被布料蹭开,竟是一下子濡湿了起来。 魏无羡腰身一酥,潮红顺着脖颈往两颊攀爬,连呼吸都急了几分。 他的声音也随之软了下来,满是粘稠的渴望,“蓝湛……” 魏无羨轻喘着支起身,撑着蓝忘机的腰腹,两条长腿被人掰开,跨坐在蓝忘机的身上。红色的喜服半遮半掩着紧贴发烫胯间的后穴,因为被疼爱得习以为常,下腹酸软地收缩起来,内里不受控制地湿了起来。 “别动。”魏无羡骨节酥软,坐在那一处,状似正经地用手按着蓝忘机的腰,不让他起来,“动了就不让你亲了。” 醉后的蓝忘机果然听话,虽是被那处软糯出水的地方隔着布料吸得胯间濡湿,却还是隐忍地喘着气,死死地盯着他,身体却是没有半点动弹。 魏无羨低下头亲他的唇瓣,“真乖。” 蓝忘机鼻息间溢出一丝挣扎的粗喘,攥着魏无羡脚踝的指节无声收紧,眼底血丝翻涌,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两人挨蹭的地方。 “呜……”魏无羨低吟一声,就像是在吊他的胃口,又像是在自己玩得开心极了。细瘦的指节撩起了自己的喜服下摆,将股间那柔软粉嫩的地方,如何被蓝忘机硬起的胯间磨蹭得微微张开软糯的小窄缝,露出可以被深入的幽深穴肉,毫无遮掩地展示给他看。 上身还穿着喜服,却是因为亲吻而凌乱地将外衫挂在手肘上,下身因为布料被撕裂了,光裸且雪白修长的两条腿分得大开,连带着肉嘟嘟的臀瓣都被掰开来,被抵着的腰腹挤压得变形。柔软的穴口像是未经人事,却又敏感异常,被磨两下,就滴滴答答往外流水,窄縫里吸入一处布料,似是缠绵地往里吞,内里的娇嫩肉壁被揉开,弄得魏无羡腰身发抖,低低地啡吟着。 本就红色的布料,衬得肌肤越发雪白细腻,让人控制不住想要伸手揉上一揉。 “含光君,你这一个多月,可让我想得要命啊。”魏无羡低笑着亲他的耳根,边喘边状似抱怨,半真半假地道:“你都把我给肏习惯了,一天不见就想你得很,叫你回来也不回来,害得我只能自己弄……” 虽是没有明说,但是怎么弄自己,实在是稍微想想都让人头脑发热。 蓝忘机眸色沉得几乎可以吃人,呼吸越来越重。 隔靴搔痒般的快感让魏无羡眼角盈上了一丝细腻的红,似是被相比之下格外粗糙的布料磨得股间清涓流水,烛火映照之下,胯间覆着一层极浅的水痕,却又弄得大腿根淫靡不堪。他自己的性器通红地挺立着,被轻喘着撸动了两下。 他对自己的性器哪里舒服都太过熟悉了,轻巧地揉搓着沟壑和最敏感的铃口,摸出了一手的黏液和白浊。 魏无羡微微后靠腰肢,当着蓝忘机的面,探入自己的喜服衣襟里,漏出了胸口粉嫩的一点,舒服地揉着自己的乳首。 魏无羨舔了舔唇,眸中满是水光,“蓝湛……好舒服……” 明是粉嫩的两点,却像是已经被玩惯了,稍微一揉就会挺立起来,盛开在了雪白的胸口,宛如雪地里的红梅。手指拈住晕红的软尖儿,揪着就是一顿狠拧,揉着平日里被蓝忘机弄得翕张的奶缝,沾上了点白浊,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出奶了,显得格外禁忌且产生阴阳颠倒的刺激感。 魏无羡毫不掩饰呻吟,另一只手沾着胯间的湿液,顺着自己的后穴往里塞。一塞就是两根手指,毫无阻碍地顺着肉壁滑了进去,摸索着自己的敏感软肉,狠狠地按了两下。 “啊!”这两下按得他腰肢一酥,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惊叫,两条腿下意识地想要夹起,却被蓝忘机死死地攥住了大腿根。 魏无羡顶着满是水雾的双眼看向蓝忘机,却被他眼里隐忍至极,几乎快要翻涌而出的情欲烫得一哆嗦,却又心里满是饱胀的快感。 光洁的额头上覆着细密的汗水,蓝忘机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唇瓣紧抿,眸光暗沉,死死地盯着他用指节抽插的水穴,和已经被揉得微肿的乳尖。 他的呼吸一声比一声重,尽是压抑的粗喘。 魏无羡闷笑一声,抽出了后穴里的手,低头亲他,佯作无辜,“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喜不喜欢”他将喜服撩得空门大开,仿佛生怕那人看不到他在怎么弄自己的下身,满是有恃无恐的撩拨。 蓝忘机一口咬住了他的唇瓣,似是发泄一般地将腰肢往上顶了一下,将魏无羡已经吞入了硬烫尖端布料的后穴顶得麻酥酥的,仿佛是再撩拨就直接隔着布料顶进去的意味。 魏无羨“啊”地惊喘一声,眉心微蹙,眸中涣散,似是也被吊得受不住了,“蓝湛……你别急,我来弄。又不是不让你进来。” 蓝忘机狠命地咬了一会儿他的的唇瓣,才不甘不愿地松了口,攥着他腿根的指节收紧,淡色的眸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仿佛在盯着魏无羡是不是不守信用。 魏无羡被他这样孩子气的委屈感逗得胸口闷震,笑着解蓝忘机的腰带。满是湿滑液体的手握着已经被撩得硬烫无比的器物撸了两下,撸得蓝忘机鼻息都乱了几拍。 “好烫……”潮红往上浸,几乎晕染了他的两颊,魏无羡哆嗦一声,两只手握住蓝忘机的柱身,用自己的穴口磨了磨,仿佛被戳开了多汁的水蜜桃,用窄缝磨开的小口往里吞性器。 滚烫跳动着的青筋如同厮磨一般蹭开了他的穴口处软肉,身下那张小嘴被霎时间撑开,将胀到紫红的阳物往里吞。明是极窄的一条缝,却被撑得满满当当,似是被戳开了娇嫩的花苞,水液顺着柱身往下流,如同楔子一般的性器直直地往里插。 蓝忘机下身像是进了一处高热的泉眼,又湿又滑又细腻柔软,还紧紧地啜吸着他的茎头,水液顺着翕张的铃口往里钻,如同一张张熟练掌握淫技的小嘴,绞得他头皮发麻,眼底猩红难掩,眸光几乎要将魏无羡直接吞吃了下去。 魏无羡才让那物事进到一半,就觉得实在是吃不消,不上不下地撑着蓝忘机的腰肢,呼吸滚烫地道:“不行,好烫……太大了……” “啊!”魏无羡惊叫一声,下身原是埋在软穴里未动的物事猛得往上一顶,加快了插进去的速度,这下快感如同电流,顺着他的鼠蹊往上鞭打,刺激得魏无羡腰肢弹动,像是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蓝湛!” 蓝忘机已经起身,呼吸急促咬着他的唇瓣,一只手牢牢地攥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扶在他的腰身处,“……你答应的。” 接着,他压着魏无羡的肩膀,狠狠地往下一压。 “别——慢点!”魏无羡一下子红了眼框,惊喘着被人又插进了半截柱身,下身仿佛被刀劈斧凿般破开,几乎刺激得他腰肢颤栗发抖。 “你答应的。”蓝忘机扶着他的腰,粗暴地往上一顶,直接将物事尽根捅了进去。 魏无羡这下直接被捕哭了,眼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往下流,唇瓣哆嗦着:“慢……慢点……” 蓝忘机难以忍受地低喘一声,将他翻身按在了身下。柱身在里面粗暴地摩擦了一圈,刺激得魏无羨大张着唇瓣,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啊啊”地叫都叫不出来。 锋利的犬齿磨着细白的侧颈,蓝忘机眸色暗到了极致,宛如潮水般浦动。 他下身粗暴地拔出,如同厮磨着每一寸撩拨的软肉,甚至发出了“啵”的一声。 接着,蓝忘机咬着他的唇,狠狠肏了进去。 魏无羡被干得眼泪唰得下来了,阿闷的惊叫声被堵在了舌尖,半点叫不出来。他受惊地缠住了蓝忘机的身体,慌乱得如同在沉沉浮浮的小舟上,满是惊惧。 然而蓝忘机已经忍得够久了,压着他就强硬地浸入了情欲的浪潮里。 这场情事持续得实在够久,费劲了气力缠绵。 魏无羡到后来什么都叫了出来,好蓝湛好哥哥好夫君,连声求饶。明明已经身经百战,却还借着新婚胡言乱语“我还是初夜你就这么对我”、“夫君,疼,你轻点——” 结果反而把醉后没轻没重的人刺激得越发粗暴,将魏无羡平素里最喜欢的粗暴增加了数倍,干得他两股颤颤,哑着嗓子哭得撕心裂肺。 垂下来的纱帐里慌乱伸出的痉挛泛白的手,被人强硬地拽了回去十指相扣,晃得纱帐都映着灼灼的火光,笼着细密的水声和喘息哭求声。 魏无羡实在是哭得太凄惨了,到后来没了气力,被人压在身下干得神情迷蒙,似是已经被肏得彻底臣服了,半点挣扎的欲念都没了。 两人都释放之后,魏无羡喘着气趴在他的身上,像是缓不过来,下身还紧紧地含着那处性器,神情恍惚茫然。 蓝忘机轻轻地吻着他的额角,即使是醉后,仍然下意识地揉着他后颈安抚他。 魏无羨被摸得舒服极了,闭着眼仰起脸,任他指节摩挲着眉眼。 蓝忘机却是指节忽然一顿。 魏无羡茫然地睁开眼,对上了他的视线,微微愣怔住了。 不同于往日里情事之后的温柔和平静,那双眸子像是浸入了一泓极其深的潭里,满是压抑着难过的感觉,仿佛心口悸动到快要无法呼吸。 魏无羡哑着嗓子道:“怎么……” 蓝忘机唇瓣艰难地动了动,眸子仿佛在透过他看别的人,却又是在直直地盯着他。 低磁的声音艰难干涩至极。 “……你怎么还不醒。” 他顿了顿,眉心痛苦地蹙起,难得暴露出如此剧烈的情绪。 “不要再睡了。” 魏无羡指节一僵,霎时间如坠冰窖。 99 几近正午。 蓝忘机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头痛欲裂的眩晕感笼罩着他。便只能低吸一口气,闭眼调息了一瞬,才将头痛感驱逐。 他睁开眼时,发现魏无羡不在旁边。怪不得怀里没有平日蜷曲温暖的触感。 蓝忘机伸手旁边一探,确实发现被窝里冰凉得很,像是已经走了很久。他捏了捏眉心,仔细思索着昨晚发生了什么,心里却是疑惑这人怎么起得这么早。 蓝忘机起身穿好了衣衫,出了伏魔洞,视线在外面搜寻了一圈,可惜却未见到魏无羡的影子。 温情看到他,停下浇花的手,打了个招呼,“含光君。” 蓝忘机略一颔首,“魏婴在哪?” 温情“哦”了一声,淡定地道:“和阿宁下山去了,说要给金小公子准备贺礼。” 蓝忘机心口霎时一沉,脸色都不对了,“下山?!” 温情见他如此失了沉稳的模样,也是被吓到了,磕磕巴巴地道:“对……对啊,就下山去了,去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她顿了顿,也是莫名其妙地道:“感觉他今早心情不太好,整个脸都阴沉沉的,还跟我说如果你问他去哪了,不要跟你说。我想着下山又不是什么需要瞒的事——哎,含光君!”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蓝忘机脸色极差地转身御剑往山下而去。 似是一刻都不能再等。 猎猎的风从两侧将他的衣衫吹拂而起,御起的避尘直冲穷奇道而去,如同射出的箭矢,快得遁成一道光影。 蓝忘机握紧成拳的指节用力到发白,眼里满是猩红的血丝,脸色却是苍白异常。 一定要来得及。 一定—— 醉后的事情总是记不太清楚,回忆如同片片破碎的瓦片,被他艰难地拼在了一起。 恍惚之中依稀只能想起一张脸。 魏无羡眉心蹙紧,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却充斥着难以置信和疑惑。 “蓝湛……” 沙哑的喉间低笑一声,黑亮的眸子黯了下去,却又藏着些许冷然。 “你透过我,到底在看谁?” 100 魏无羡脸色阴沉,本就难看了一路的脸色几乎满是快要无法压抑的煞气,他一字一顿地道:“把东西还来。” “这是给阿凌的礼物?”金子勋手里举着小木盒,嘲讽道:“魏无羡,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参加阿凌的满月宴吧?你害了含光君一个不够,还想害阿凌?” 魏无羡隐忍了一路的怒火,在金子勋提到蓝忘机时,顷刻间爆发。 “东西还来!” 魏无羡今早从下山到买了流苏吊坠,全程都没有半点好脸色,吓得温宁大气都不敢出。他原是想将缠在腕间的檀木珠都给扔了,反复纠结再三却还是下不了这个手。 蓝忘机之前不让他下山的请求,在昨夜从震惊到心灰意冷又辗转反侧了一夜之后,如同逆反一般地翻涌而上,将他压得喘不过来,索性一早便带着温宁下山去了。 他怕再在蓝忘机身边呆着,可能会崩溃。 蓝忘机的那两句话和如同“我不能说”的沉默,将他的心击得片片尽碎,总觉得原本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像一场谎言,在被揭开之后,可怕到让他不敢去面对。 ——他第一次产生了不敢去问的退缩心情。 蓝忘机虽然是看着他,但是又不是在跟他说话。 一切就仿佛是一场替代的玩笑。 “你怎么还不醒”、“不要再睡了。” ……醒什么? ……谁没醒?谁还在睡? 魏无羡不敢去深究每一个字,却无法控制脑内一遍遍重现这几个字眼,和蓝忘机难过的神情。 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是爱到了极致,痛彻心扉的感觉。 ……但却不是对他说的。 几年前便压在心底,强行埋下的关于第一次的讨论和面对蓝忘机僵硬沉默的复杂心情,似是再也无法隐忍,顷刻之间喷涌而出。将他的惴惴不安和惊慌失措全部翻了出来,取而代之了他原本都已经养成的安心感。 就像是击碎了他脚下最后一块砖石,让他坠入了无尽的深渊里。 魏无羡每一寸指节都在发痛,灼烧般的烫意席卷全身,让他崩溃地发出一声喘息,近乎是强行抽离般地爬开到了一侧的被褥里,疯了一样地用被褥将自己卷了起来,瑟瑟发抖。 【“你透过我,到底在看谁?”】 【“……你透过我,到底在看谁?”】 ——你是不是有一个,更喜欢的人? 101 金子轩来的格外及时,不出两句便与金子勋辩了起来。 然而金子勋一口咬定这千疮百孔是魏无羡下的,誓要将他灭杀于穷奇道。 “你分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你身上的千疮百孔又未定是他下的,何必如此急躁!魏无羡毕竟是我请来参加阿凌的满月宴的,你们这样行事,置我于何地?置我夫人于何地?”金子轩蹙眉高声喝道。 金子勋冷笑道:“他参加不了才是最好!魏无羡是个什么东西,他也配参加我们家的家宴?谁沾他谁就是一身黑水!你看看含光君,原本多高风亮节的人啊,现在还不是被他蛊惑混到了一起,在外面名声传得如此难听——” 魏无羡目眦欲裂,“你住口!” 金子勋话音一顿。 倒不是因为魏无羡,而是看到了御剑落下的人,这下更是嘲讽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是含光君吗?” 金子轩礼道:“含光君。” 蓝忘机冲金子轩颔首,见眼前还没有发生什么,心下暂且一松。他脸色沉沉地走到了魏无羡身侧,伸手想要将人揽到身后,“魏婴。” 魏无羡余怒未消,如同被电流击打了一般,猛得抽出了手,“放开!” 蓝忘机低声道:“你先控制住温宁。” 魏无羡怒道:“我要控制他做什么?!他若是被控制了,我们都得死于当场!” 蓝忘机见劝他无用,转头对金子勋道:“金公子,请将东西还来。” “呵,当真有趣。还来?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对阿凌有害,怎能留得?”金子勋见被无视,心头更是火气,当下说话更为尖酸难听,“况且两位现在还有心思打情骂俏?上面可还有这么多弓箭手呢。” 魏无羡:“你!” 金子轩:“子勋。” 金子勋扬声不满道:“子轩,你请他来,就不怕今后你和嫂子还有阿凌一辈子都多了个甩不掉的污点?!” 金子轩喝道:“你给我住口!” “好,好!” 金子勋心中气愤,手里一用力,却是在蓝忘机伸手去抢之时,将那只装着银铃玉穗的小木盒,顷刻间捏得粉碎,扬手便是粉末袭去。 “魏无羡,你不是要吗?!拿去便是!” 魏无羡亲眼看着护了一路的物件在他掌中化为粉末,瞳孔骤缩,伸手便是一掌打向金子勋,“——金子勋!” 然而蓝忘机先他一步,将他手腕攥住,低声喝道:“魏婴,凝神!” 金子轩不知那盒子里装得什么,但见魏无羡眼眶通红,一副满是杀意仿佛要将人拧碎的模样,喝道:“魏无羡!你闹够了没有!” 他顿了顿,似是顾虑着皱眉,“你先让这个温宁住手,叫他不要发疯,别把事情再闹大了。” 蓝忘机低声道:“魏婴,听话,先控制住温宁。” 若是再不控制住温宁…… 魏无羡心口一沉,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底满是血丝。他被蓝忘机攥住的手腕痛到发疼,对方似是用了十成十的力,脸色也严肃得让他心口冷了下去。 “蓝湛,你知道他刚才弄碎了什么。”魏无羡一字一顿地道:“……你别逼我。” 他转眸看向金子轩,哑声道:“……你为何不让他们先住手?” 上方打得满是惨叫声和武器碰撞声,温宁如同杀入人群的猛虎,凶尸化后更是威力难阻。 金子轩本身和金子勋就有一二十年的交情,这下听着上方打斗不停,更是头痛欲裂,怒道:“魏无羡,收手!不要再强硬了!先与我去金麟台理论对质一番,到时候只要不是你做的,自然无事!” 魏无羡:“收手?!我一旦收手,立刻万箭齐发万箭穿心死无全尸!还上金麟台理论?” 金子轩:“不会!” 蓝忘机见魏无羡正在气头上,心知怎么说都没用,便只能无声地攥住魏无羡的手腕,同时侧向金子轩,以准备在必要的时刻拦下温宁。只有拦下温宁,才能劝服他可能会失控的事实。 魏无羡嗤笑道:“不会?你拿什么担保?金子轩,你从一开始,当真不知道他们要截杀我的计划?!” 金子轩愣怔了一瞬,接着怒不可遏,“你!魏无羡,你——你疯了吧你!” 魏无羡强压着滔天的怒火,却又不想转头看蓝忘机,免得更是火上浇油当场爆发,“金子轩,你给我让开。我不动你,但你也别惹我。” 蓝忘机低声道:“魏婴,凝神。” 魏无羡眼底煞气翻涌,话语间满是咆哮。 “蓝忘机!” “嗤——” 一声怪异的声响忽得传来。 因为距离太近,血直接溅到了魏无羡的脸上。 魏无羡猝然瞪大了眼,浑身上下的血都冷了下来。 金子轩也是惊愕地看向他,难以置信。 不知何时,温宁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面无表情的半边脸上,溅上了几滴灼热且刺目的鲜血。 一只手穿入了绣着卷云纹的洁白衣衫,破开了皮肉,直将其捅出了一个巨大的血口。 蓝忘机似是有些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角溢出了血,嘴唇动了动,便膝盖麻得软倒了下去。 他的身体在地上砸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不出片刻,血就流了满身,顺着躯体染满了身下的黑黄土地。 四下皆是静默,魏无羡还在愣怔中,像是难以置信。 待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他的声音都叫不出来,连滚带爬地扑到了蓝忘机身上。 血染满了他的指节,怀里的人躯体迅速地冷了下去。 魏无羡攥着蓝忘机的指节,疯了一样地将他抱在怀里,手拼命地堵着他的血口,血却是越流越多,将黑色的衣衫染得满是湿痕。 但是他早已无暇顾及任何其他,在蓝忘机的大穴点了几下,连忙将血封住。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没有灵力这件事。 “蓝湛……不要……蓝湛!”魏无羡死死地搂着怀里的人,眼眶通红,声嘶力竭,“撑住……醒醒……快……” “哈哈哈哈!魏无羡你害人终害己!” 金子勋在反应过来之后,似是觉得心头爽极,狂笑了起来。 “害人终害己啊!你害死的是谁?” 他顿了顿,猖狂地一字一顿。 “——是你最爱的含光君啊!” “没用了……”金子轩看着魏无羡拼命地擦着血,愣愣地道:“魂魄已经被捏碎了……” 魏无羡气息一滞,看着怀里的人苍白早已没了任何生气的脸色,嘴唇哆嗦了一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我一点都不生气? 我一点都不想杀你。 我—— 他艰难地低吸了一口气,内脏每一寸都像是在片片尽碎,攥着蓝忘机的指节都在发抖,“不……” “救……啊……”似是有汹涌的泪意往他的眼眶里蹿,但是他却一点都哭不出来,眼眶睁得通红,干裂苍白的嘴唇抖动着,齿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啊啊”声,听起来怪异极了。 明明今晨还有着温热触感的躯体,还惹得他很生气,现在却毫无生气地躺在他的怀里,并且再也不会睁眼。 魏无羡崩溃地抽着气,一声比一声重,指节痉挛地插入发间,“救……” 他的神思已经无法思索任何东西,即使身旁嘈杂无比,却像是置身于一个安静无比的地方。 这个人曾经将他从迷茫无措中拉扯出来,给他极大的安全感和一个稳定的家,每次都在疼痛的时候将他紧紧地揽在怀里,跟他说“没关系”、“不用在意”、“我会一直陪着你。” 昨日呢? 昨日还跟他在一起,说不会离开他,说要他做自己的道侣,一生一世的道侣。 今日却…… “救……”魏无羡闭着眼,睫羽崩溃地颤着,脸色苍白到了极致,发烫的眼眶紧紧地贴着蓝忘机冰凉的脸,浑身都在发抖,“救……啊……” 金子轩见他这样似是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皱眉想要凑近。 魏无羡喉间颤了一声,似是再也无法控制,疯了一样地抱紧了怀里的人,将含糊在喉间的字艰难地喘了出来,“……救命啊。” 他不会说什么其他的话,也叫不出别的什么东西,明明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他,但还是一声又一声地崩溃地叫着“救命。” “救命啊……” 他死死地攥着蓝忘机的湿透染红的衣衫,头痛欲裂,神情恍惚,低喃着。 “——救命,救命啊!” 蓝忘机,是他的命。 金子轩定定地凝视了他许久,忽然疑惑地道:“魏无羡,你手腕那个是什么?” 檀木珠散发着极浅的香味,似是如有灵性一般灵气流转。 魏无羡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死死地抱着蓝忘机,浑身发抖。 “你手腕那个给我看一下,没准蓝忘机还有救。” 他走进低声道。 “你先把那个给我。” 谁知他只是碰了魏无羡的手腕一下,便被他周身的煞气击开。 金子轩皱着眉将手腕的煞气拂去,沉默了。 许久,他手中剑芒一闪,冷冷出声道。 “——那就别怪我了。” 两人此刻距离已是近极,待到魏无羡反应过来杀气想要阻挡,已经来不及了。 “你——” “当!” 岁华被弹飞了出去。 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金子轩击来的拳。 魏无羡愣怔地看着怀里早已无生气的人睁开了浅色的眼,脸色平静却又满是冷意。 但是这个冷意不是对他,而是对着同样愣住的金子轩。 蓝忘机握紧的拳头霎时间灵力翻涌。 他低低出声,一字一顿地道。 “抓住你了。” ——恶诅。 ————————TBC———————— 1.哎这章真的是写死我了。 我本来想在他两炮完闹矛盾以后切章。 【算了,我太残忍了。】 然后又想在叽死了那里切章。 【唉,评论区到时候哭得我烦。】 算了写到这里吧( 2.我估计你们会纠结些有的没的,我就提前解释一下。 →叽“死”不是因为羡失手,而是恶诅控制了温宁要当着羡的面杀了,刚好又卡在那个节点,让他以为是自己亲手杀的叽,就会崩溃。 其实恶诅从很早以前就放纵叽改剧情,就是为了让叽成为那个会让羡崩溃的存在。因为这个感情线下去,如果羡后面按照原定剧情走,只要有叽在,就不一定会崩溃。 所以干脆让他以为自己失手杀了叽,让梦境在这里崩溃,让羡去深一层的梦境,顺便将叽杀掉。 →你们还记得叽自己提供了小纸人给羡嘛,为什么他会有这个,因为羡在现世里跟叽说过,怎么玩剪纸化身。 叽之前试验羡剪纸化身不会被恶诅发现,就记住这件事了。 →为什么叽死的时候很茫然呢,因为真叽已经料到会被恶诅反杀了,但是他又摸不清到底恶诅在谁身上。温宁凶尸状态是无意识的,所以不用附魂,就会被操纵,然而恶诅是在另一个人身上。 叽在被捏碎魂魄之前,将魂以剪纸化身同理,附到了本身就有灵识的檀木珠上。 所以那个茫然叽,是熟叽离开身体以后,恶诅产物的假叽。成了个替代品死了。 恶诅之后发现了檀木珠不对劲,就暴露了杀心,反正这层梦境也要坍塌了。 这时候就真叽回来抓恶诅,哄吓死了的老婆啦。 第41章 102-109 102 蓝忘机很早以前,便在心里对恶诅的思想进行过多番猜测。 最后无非只有两种殊途同归的方式。一是借由原先的回忆路线,让魏无羡在不夜天江厌离身死之后才崩溃,二是借由其他方式来取代这条回忆路线,将魏无羡的崩溃源头转移到其他的人身上。 温宁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也是魏无羡之后崩溃的必然引火线,但是蓝忘机之前一直都没有想过动他,因为还无法预判恶诅会对他做什么改变。然而魏无羡几年前独自一人去救温家众人时,蓝忘机用檀木珠上的灵识强行压住他的不稳定情绪,却最后还是造成了一死一伤的局面。 按魏无羡事后愧疚地跟他解释说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蓝忘机便心中有了数。 ——恶诅可以任意控制毫无意识的凶尸化温宁,无须附魂。温宁脱离了魏无羡的控制,强行造成杀戮,将最后的结果原样嫁接给魏无羡,又将魏无羡上乱葬岗受百家辱骂为杀人魔头的源头牵引回来。 当日金麟台金子勋截信告知于众的异常反应,应是恶诅所为,这让蓝忘机发现其实恶诅是可以附身在他人身上的。但他又无法准确判断恶诅是否会始终附在一个人身上。 恶诅是否可以更改随意附身,以及恶诅究竟会选择哪条路线让魏无羡崩溃,成为了蓝忘机一直心头反复揣摩的问题。 直到在乱葬岗的日子四平八稳的过下去,以及随着魏无羡对他越来越产生依赖导致丝毫无法容忍他被外面的闲言碎语辱骂,蓝忘机便猜测,恶诅可能是已经有了一个成型的想法。 这个想法在他去云深参加藏书阁落成观礼的时候,被他彻底确认了。 梦境中的蓝曦臣却在得知他“再留几日”的决定时,突然提起了金家满月宴送请柬给了魏无羡。 若是恶诅想要按照原定的记忆路线走,本可以让他在未知穷奇道截杀时间提前了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让魏无羡误杀金子轩,而不是变相暗示他快些回去。所以当时的蓝曦臣十之有九是被恶诅附了身。 蓝曦臣的话题转得虽是很自然,但又有些反常……就像是在催促他回去。 ——因为恶诅想让他在穷奇道截杀时死。 毕竟魏无羡当时被捏碎了精心准备的满月礼,会因为情绪失控而操纵温宁误杀人。可纵使他误杀了金子轩,在自己的转圜和安抚之下,也不一定会崩溃,更别提之后江厌离身死。 蓝忘机很确定,只要有自己在,必定可以护得魏无羡魂魄完整地出梦。 恶诅也很清楚,所以只有铲灭蓝忘机这个稳住魏无羡情绪的源头,才能解决一切。穷奇道便是一个极佳的机会,温宁不一定要杀金子轩,他也可以杀了蓝忘机。 而且如此混乱的场面,必定会让魏无羡以为是自己情绪失控亲手杀了蓝忘机,从而遭受到更大的精神摧毁,省去杀金子轩和不夜天事件,直接坠入更深的梦境中,而恶诅也会变得更为强大,将他的元神都摧毁殆尽。 蓝忘机乾坤袖中藏有小纸人,在江厌离婚礼的时候交于魏无羡,便是因为魏无羡曾经无聊的时候非要教他剪纸化身术,由于在恶诅的监视下潜入结界风险太大,所以蓝忘机曾经用灵识在魏无羡的小纸人身上裹了一层防护。 所幸最后没有发生什么,魏无羡安全出来了。 蓝忘机一边为他看到江厌离的婚礼开心得落泪而心疼,一边又暗暗记下了这件事。 穷奇道截杀时,蓝忘机无法确定恶诅究竟附在谁的身上,但很确定恶诅会想让自己死。待自己死后,魏无羡便会精神崩溃,恶诅自然就会出手暴露给予致命一击。 蓝忘机在温宁袭来之时,孤注一掷,提前将魂魄以剪纸化身的同样方式抽离出躯体,附在了檀木珠上。他并不确定之后会发生何事,但是也不得不这么做。 他的灵魂抽离之后,原梦境产物的“蓝忘机”便会归魂入体,被温宁杀死,并被捏碎魂魄以绝后患。魏无羡崩溃哆嗦得喘不上气的模样让附魂于檀木珠上的蓝忘机看得心口疼痛至极,却又无法现在就出去,只能压着最后一丝理智,等到恶诅出手。 所幸恶诅并不是能耐得住性子的,在发觉到了檀木珠的异常之后想要伸手夺物,却被魏无羡周身的煞气弹开。恶诅见梦境即将坍塌,这下直接凶性大法,半点不想遮掩了。 蓝忘机魂归入体,挡住了这一击,伸手将已经茫然无措的魏无羡揽在了怀里。 103 “——你!” “金子轩”的脸霎时间扭曲了起来,周身上下仿佛有一寸寸纹波在动荡。被握住拳头的掌心灵力暴涨,如同潮水般将他顷刻间吞噬。 它原是想要逃窜,却发觉接触的地方仿佛用术法将它的所有怨气都牢牢地牵引住,将其锁死在了原处,无处可逃。 蓝忘机眼神冷极,掌心中的灵力源源不断地翻涌而上,没有半点停顿。 “蓝忘机——你放了我!我能改他的梦——我能给他更好的梦!”一张扭曲苍白的脸从金子轩原先英俊的脸上浮现而出,显得诡异异常。他的嗓音嘶哑又难听,费劲了气力盘说:“他不是一直想要亲人都活下来吗?既然是梦,我能给他美梦,又何必出去?你既然爱他,为何不遵从他的心意?!” 蓝忘机抱着方才反应过来之后便死死地环住自己的脖子,将脸埋在自己怀里无声地瑟瑟发抖的人,沉默了一瞬。 也只是一瞬,他的手腕一转,术法成型。 嵌着刺眼的金白光芒,在恶诅的惨叫声中将他彻底碾灭殆尽,乌黑的烟气顷刻间消散在了掌心。 “我无法替他做决定。” 蓝忘机抱紧了怀里的人,一字一顿。 “但我知道,比起真实,他并不想要一场虚假的梦。” 四周的空气霎时冷凝了下来,原是备好了箭雨阵列的弓箭手和想要跃下山捉拿他们的修士,都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停住了动作。 随着一声“咚”的闷响,“金子轩”像是被抽空了神元,摔在了地上。 原是在一旁狂笑的金子勋表情也无声地僵住了,指节还抬在了空中,一副意欲擒住他们的架势。 蓝忘机抽出避尘,剑芒一闪。 所有的人如同碎片一般被裂开来,如同雪花一般缀得黑黄的土地满是碾灭之后的粉末。 他低头看向了怀里的人。 魏无羡这次是真的被吓狠了,从方才起便埋在他的怀里,没有抬起过脑袋,周身上下每一寸脊骨都在发抖,喉间如同有一个破碎的刀片在割他的喉管,发出的全是沙哑的破碎喘息。 蓝忘机眸中无声地放软了些,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在魏无羡的发顶处烙下轻吻。 “别怕,我没事。” 魏无羡听到了他的声音,像是忽得被救回了魂,喉间倒吸一口凉气,疯狂且嘶哑地喘起了气。他呜咽一声,像是害怕极了,“蓝……蓝……” “嗯。”蓝忘机任由他紧紧地抱住自己,抓着他发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别怕,我没受伤。” 胸口处的心脏有力跳动着,本身应该有的一处伤口,却因为恶诅的消失,在他的身上也飞速地收拢变回了毫发无伤的模样。 “别……”魏无羡似是不敢摸,在被蓝忘机抓着指节触摸心口时,受惊且挣扎地抗拒了一瞬。然而在触碰到时,隔着布料,仿佛能感知到对方的生命迹象,魏无羡愣住了。 心跳声仿佛透过触碰的指节,滚烫地传入了他的每一处血肉里,让他四肢百骸都不受控制地绵软了下来。 此刻,压抑了太久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魏无羡终是“啊啊”了一声,崩溃地哭了出来。 他泪流满面,喉间嘶哑满是惊惧的喘息与后怕,指节哆哆嗦嗦地抱着蓝忘机,却又不敢抱太紧,只能虚虚地环着,仿佛怕弄痛怀里的人,手足无措,仿佛视若珍宝。 蓝忘机却是反手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亲吻他汗湿的额角,“魏婴,我不疼,别怕。” 魏无羡乖顺地任由他亲吻安抚着,像是在费劲地汲取着最后一丝生命,死命地缠着他,喉间呜呜咽咽,听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可怜得要命。 蓝忘机心疼至极,仿佛被人用刀在心口划了无数次,却只能抿紧了唇,一下又一下的摸着魏无羡的脊背,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说“别怕”、“我不疼”、“并未受伤。” 魏无羡估计这次都要有心理阴影了,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直到身体变凉,毫无生机,精神就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蓝忘机从他的角度想了一下,若是换成魏无羡死在自己的眼前…… 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衣衫被眼泪浸得湿了一大块,他原先身上的血迹却还是存在着的,看起来触目惊心又狼狈。蓝忘机无声地用肢体将怀里的人哄了又哄,心知魏无羡哭出来还好一些,若是憋着反而会憋出毛病来。 魏无羡弄湿了他的肩膀处衣领,将发红昏沉的脸庞埋在他的颈项处,一动不动。蓝忘机手掌温柔地安抚着他的后背,任由他哭累了,将脸埋着蹭了蹭,像是耍赖一般地死活不抬起来。 半晌,魏无羡终于出声了。 他的嗓子又沙又哑,甚至还有些听不清楚的含糊咕哝,“蓝湛……” 蓝忘机:“嗯。” 魏无羡:“蓝湛。” 蓝忘机:“嗯,我在。” 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蓝忘机的名字,像是在确认这个人是否还真实存在着,不是他的一个梦。蓝忘机心知他的不安,也是耐心地一声又一声地回应。 直到叫了八百十次才停下来,魏无羡抱着温热的躯体,声音低低的。 “对不起……” 蓝忘机抚摸他的脸庞,低头亲吻他的唇角,“不是你的错。” 魏无羡抬起泛红的眼眶,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满是难言的复杂。 “我差点害死了你。” 蓝忘机指尖一顿。 他说的是“差点害死了”而不是“害死了”,所以…… “魏婴。”蓝忘机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极大,难得有些失控,“你想起来了?” 魏无羡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任他攥着手腕,嗓子还有些哑,“方才恶诅破灭,我也就想起来了。” 魏无羡轻轻地触摸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又满是翻涌压抑的情绪,像是愧疚极了。他沉默了一瞬,低下头亲吻蓝忘机的唇瓣都在发抖,声音含含糊糊,“都是我的错,害你在梦里陪了我这么久。” 蓝忘机隐在心底深处,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才敢倾吐而出的痛苦与思念霎时间冲破了束缚,粗暴且强硬地将魏无羡揽在怀里,低喘一声狠狠地吻住了怀里的人,“没关系……” 低磁的声音也在颤抖,却格外坚定。 “是我心甘情愿。” 104 两个人难舍难分地亲了许久,才喘息着停了下来。 魏无羡抵着他的额头,被他抱在腿上,吐息炙热且粘稠,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着柔软的唇瓣。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蓝忘机将四肢还绵软着的魏无羡扶了起来。 魏无羡看着他用避尘划开一个巨大的结界出口。透过那个出口往外看,是暗色沉沉的扭曲的气息。 “你看了我的笔记是吗?”魏无羡低笑着出声道。 蓝忘机点头,“寻找救你的方法时,看到的。” 魏无羡将陈情插在腰间,“含光君当真天赋了得,看了一遍就记住怎么出去了。” 蓝忘机当是他在调侃自己,眸光也柔软了几分,“本应如此。” “哎,现在都这么经夸了。”魏无羡哈哈一笑,揉了揉他的脸,惋惜道:“真可惜,以前还会害羞一下的。” 蓝忘机揽住他的腰,“先出去吧。” 然而外面黑色的粘稠感让他隐隐有些不安。蓝忘机话音一顿,眸中藏着些许诧异地往四周一看,“……魏婴,你可知为何恶诅破灭,这个梦境还未坍塌?” 魏无羡沉默了。 “蓝湛,若我告诉你,这个梦境的创造本身,不是恶诅……” 半晌,他似是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眸子艰难地抬起,看向蓝忘机。 “而是我的心魔呢?” 105 从未想过的可能性压上他的心头,如同巨石坠入海中般激起惊涛骇浪。 蓝忘机淡色的眸子微微睁大,“怎会——” 魏无羡低吸一口气,“还记得我在入梦之前,便一直尝试凝出金丹吗?” 蓝忘机沉思了一瞬,颔首道:“记得。” 不知是否因为他现有的身体灵力低微,又不是在适合修炼金丹的年纪,因此炼丹难度大了许多。但是蓝家灵药众多,又有藏书阁作为术法来源,两人日日夜夜揣摩如何修金丹,本身并不会成为难事。 但是这事就是迟迟未成,甚至还拖了很久。 因为这个瓶颈期灵力供给不足,魏无羡到了寒冬腊月里还是会手脚冰冷,蓝忘机必须得不断输送灵力,将他抱在怀里捂着,才能让他舒服一点。 魏无羡:“我当时想了很久,猜测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有历金丹的那次劫难,所以迟迟修不出来。然而我又想不明白我的劫在哪里,便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 他抬眸看向蓝忘机,“你还记得我在入梦前,是何状态吗?” ——平日里总是精力充沛的人,慢慢地失了精神,甚至可以说是极端嗜睡。时常在那里靠着,都会摇摇欲坠地睡了过去。 蓝忘机:“你很嗜睡。” “对。”魏无羡道:“因为我的劫来了。” 他一次又一次地梦到过去的事情,甚至会出现自己并未误杀金子轩,或是在金凌的满月宴上成功被召回,并送了金凌满月礼的事情。 温情和温宁好好地活着,他也并未杀了那群督工,从而也没有话头被人抓住,依旧在莲花坞里呆着。师姐没有死,江澄还是那个臭脾气,他们几个人在一起好像与平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梦越做越长,让他有些开始混淆起这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 “我确实放下了很多事情,但是在师姐的事情上。”魏无羡声音都在颤抖,眉心蹙起,似是在怀疑自己,“……偶尔午夜梦回,我会去想,如果当时一些事情我没有去做,金凌是不是就不会失去父母,师姐还能好好地活着。” 蓝忘机:“……魏婴。” “我依稀听到有人问我: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去改变过去吗?将你所有的错误都修正,并且去做那些你遗憾没做到的事情。”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淡声道:“你没有同意。因为你很清楚那是虚幻的,不可能实现的。” “对,我没有同意。” 魏无羡点头,声音艰涩。 “……但我内心里,确实是动摇了一瞬。” 魏无羡顿了顿,“就在这个时候,恶诅趁虚而入了。” 若他是清醒的,恶诅自然无法伤害到他。但是仅仅动摇了一瞬,便漏出了巨大的破绽。 恶诅将他的美梦变成了噩梦,又将他困在了循环往复的梦里,直到身死魂灭。 魏无羡说完了,也觉得没什么可说了。只定定地看着他。 “所以我说,是我的错。而你可能会被我牵连着一直困在梦里。” 蓝忘机沉默了片刻,道:“恶诅已灭。现在若是出去,会发生何事?” 魏无羡摇头,“我不知道,但是这件事必须要由我来终结。” 他视线偏开,似是有些不敢去看蓝忘机。 大概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一瞬,他掌心一温,被人指节交扣着牵了起来。 魏无羡愣怔地看向眼前的人,撞入了一双淡色的眸子里。 蓝忘机眸中并无半点躲避与责怪,只是熟悉的平静且温柔。 “好。” 魏无羡:“……什么?” 蓝忘机一字一顿,“不论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 心头的不安似是被肯定毫无一丝动摇的话语霎时间安抚了下来,只剩下意料之中的缱绻依恋。就如同这人往日里总是陪伴在他身侧的模样。 魏无羡沉默了片刻,忽得笑了出来。 他反手握住了蓝忘机的手,眉间微挑。 “含光君,你可想好了。我们出去可能会面对下一层梦境,不知是美梦还是噩梦,而且我们也不一定会记得经历过的所有事情,活得如同就是那个时期的人,然后进入循环往复的互相折磨之中。” 蓝忘机:“嗯。” 魏无羡:“我俩可能会刀剑相向。” 蓝忘机:“嗯。” 魏无羡:“你可能也会见不到我。” 蓝忘机略一颔首,认真道:“但我会找到你。” 他的话中满是坚定,无一丝动摇,却又如同早已说过千万遍的许诺。 须臾,魏无羡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 正像是蓝忘机了解他一样,他也是如此地了解蓝忘机一样。 他微微颔首。 “好,那我等你……来找我。” 106 梦境兜兜转转循环往复,如同拨转的弦,又回到了最初始的地方。 射日之征开始了—— 夜间的风微微鼓起旗帜,压抑着风雨欲来的味道。 两层的驿站孤零零地停在荒郊野外,顶端衬着一轮高悬的月,似是如同泛着阴沉的血光。 魏无羡摸了摸身侧的白骨头颅,冷漠的视线触到了上方的台阶光亮处,微微眯起。 一声尖叫从上方传了出来,钻破了楼道里的寂静。 “笛子!笛子!是不是笛子?!我听到他又在吹笛子!” 这声嘶哑难听,叫人听着耳鼓微颤,格外不舒服。 魏无羡心头冷笑一声,黑衫微动,抬脚踩上了第一级台阶。 “不是!是风声。”另一人沉声道。 伴随着一声哀嚎,上面窸窸窣窣了些声音,听得格外不分明。 沉寂了片刻,温晁尖叫道:“我不吃肉!我不吃!我不吃!不吃肉!” “这个不是肉的。” “不吃了!拿开!滚开!我要找我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我爹那儿!” “照这个速度,还有两日。” 温晁近乎难忍地嘶哑叫了一声。 “两天?两天?!你看看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再多等两天,我又会是什么样子?!没用的东西!” 刹那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被人止住了话头,两人的声音都淡了下来。 魏无羡手负在身后,腰间一管黑笛,不疾不徐地往上走。 咚、咚、咚。 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没有半点遮掩。如同高挂在头顶的斧刃,绳索摇摇欲坠,泛着冷光的刀面,映着人脸的弧度都扭曲了几分。 即将大仇得报的饱胀快感,几乎要将魏无羡吞噬,让他的指节都微微酸胀发麻了起来。 乱葬岗的那几月过得是晦暗不堪,他半点都不想再回忆。但今时早已不同往日,曾经的仇人就在上面,却如同瓮中捉鳖一样轻而易举。 “啪。”清脆的声响忽得响起,明是极轻,却又叫人难以忽视。像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魏无羡脚下一顿,眉心微蹙,转头看向了下方的楼道。 从方才上楼之前,越是接近温家,就越是听到这奇异的响动声。 ……似是如同一个珠子滚落在了地上,随着凹凸不平的地面越滚越近,发出了轱辘轱辘的滚动声。 他往下看,然而黑漆漆的楼道里没有半点光亮。 魏无羡收敛回了目光,又是往上迈了一步。 一股极浅的檀香味悄无声息地传了过来,勾得魏无羡指节微微蜷曲。 他心口的某一处,像是被倏地点燃了什么,顺着他的五脏六腑涌流而上。 原是正要往上的脚步,顿在了一半,竟是僵硬地停住了。 107 灯下的两个人脸色自方才起就格外苍白。 蓝曦臣不知道他们梦里发生了什么,但是隐隐总觉得这不是好事。 蓝忘机已经沉睡了一段日子了,并且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蓝曦臣中间试探着探了好几次脉,直到确认这两人还是活着的,才堪堪放下了心。 他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去藏书阁再翻一翻古籍想,寻找救治的线索。 “魏婴!”身后发出一声低沉的喘息,似是焦急到了极致。 蓝曦臣大喜过望,转头看到蓝忘机竟是从梦中醒了过来,“忘机!” 蓝忘机视线还有些恍惚,多日未活动的手脚虚软无力。 他像是无暇顾及那么多,胸口剧烈起伏着,撑起身体,第一反应看向身侧躺着的人。 ——然而落入眼中的仍是苍白无气色的脸庞,似是睡得沉极了。 蓝忘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抬眸道:“兄长,魏婴是否有醒过来过?” “并未。”蓝曦臣愣怔住了,“我原以为你会和他一起……” 蓝曦臣脸上神色变换了一瞬,也是严肃无比地看着蓝忘机焦急地抱起魏无羡的身体,攥着他的手腕往里输送灵气,“忘机,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忘机脊背一僵,眸中也是有些难得的茫然。 “我……” 他只记得跟魏无羡许诺了,怎样都会去找到对方。 但是自两人出了结界之后的记忆,就像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让他记得破碎又不完整。 蓝忘机扶着额头,皱眉思索着在进入深一层的梦境时,应是被人洗掉了记忆。 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 依稀记得温软的触感贴了上来,清朗低笑的声音满是调侃,但注视着自己的黑亮眸子又格外认真且郑重。 他说…… 【“等我。”】 108 魏无羡慢悠悠地将板凳挪到了自己屁股下面,嫌弃道:“怎么都没有个能坐的好地方。” 身旁的人打了个响指,眼前出现了两个铺着垫子的高背坐椅,梨花木上满是精美雕刻的图案。 魏无羡看了一眼,用陈情敲了敲自己的后腰,闷笑道:“我还是在这里坐着吧,谁知道你会不会在那里给我设个陷阱往下跳。” “你也太过警惕。”身旁的人平静地道。 “不警惕不行啊,蓝湛还在外面等我呢。”魏无羡笑着点了点桌面,“吃一堑长一智。” 那人没接他的声,沉默了。 魏无羡悠悠闲闲地翘着二郎腿,像是一点都不急,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听着有些水乡小调的味道。 “什么曲子?”那人出声道。 魏无羡“哦”了一声,道:“云梦那边的小渔歌罢了。” 那人道:“你竟还记得。” 魏无羡懒洋洋地道:“多亏了你,做了这么久的梦,一遍又一遍地听到这些调子,怎么也得记得住啊。” 他顿了顿,道:“不过也是只有一次路过的时候,听到罢了。” 但是他就记在了心里。 不是想去怀念什么,而是因为……魏无羡忽然发现,原本存在在自己记忆里的,以为尘封的东西,在再一次经历时,好像又发现了点什么不同。让他的所有回忆变得鲜活灵动了起来。 他平时会经过很多次云梦的码头,也会泛舟湖上偷莲蓬,却似乎在很久之前回想之时,都难以想到那些有趣的小细节。 比如街口卖饼的张二叔,会在给他的饼上多撒点芝麻,还会冲他眨眨眼,意思是:不要让别的客人知道,偷偷给你塞的。酒楼的小哥虽是有些畏惧他,但还是会好奇地问他一些修仙的事,然后憨厚地挠挠耳朵说可惜了自己也不是练仙术的材料。 更别提那些,原本在他脑中似乎都凝成灰暗回忆的温家人,似乎也是因为这次重走数遍回忆,让他记忆中的感觉更加深刻了些。虽然对他一开始有些畏惧害怕,但还是倾其所有地为他做一些事情。 温情絮絮叨叨地把他按在那儿扎针治伤,每次都说着“不要再买错土豆了,给我带萝卜上来”。阿苑跟在他后面哼哧哼哧地跑,被种进土里数遍还嚷嚷着要有钱哥哥和他养小宝宝出来。温婆婆拘谨又和善,总是小心翼翼地省着肉菜给他们吃,哪怕魏无羡说钱够,但还是摇摇头缩到了一旁。四叔那帮汉子,白天聚在一起干活,到了晚上的时候,就露天在外面边看星星边有的没的聊些什么。 魏无羡也靠在木桩上抬头看过星星,却是觉得,天看起来好像也没有白日里那么灰蒙蒙的,依稀几点闪烁的光亮,从漆黑中钻了出来。 蓝忘机那个时候,总是会给他披上衣服,怕他冷。 如果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又会依偎在一起,像是在互相取暖。但是多是魏无羡揩油对方,手掌冰凉地就往他怀里缩,笑嘻嘻地看着蓝忘机纵容地叹了口气,将他的手捂在了掌心里。 明明也是没几年,却好像因为这个人的存在,变得有滋有味了许多。 一些也许曾经在回忆里的,或是重温回忆时才注意到的人,拼成了一幅幅完整的画面,让他深深地记在了脑子里。 却也是忽然发现,原来自己那些年,过得也没有那么的糟。 ——而他自己本身,也不是那么的糟。 魏无羡之前会梦到一些有的没的,多是因为越不想去回忆,就越是容易下意识地掰正自己觉得需要后悔的东西。然而这些灰暗的回忆,却因为蓝忘机的存在,变得不一样了。 夜里因为鬼气噬身疼痛时,会有人抱着他任由他胡言乱语无理取闹,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脊背,给他输送灵力。被人斥责辱骂围攻时,会有人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面对,并且告诉天下人,自己是他一生一世的道侣。不得不退上荒山画地为牢时,也有人与他一同度过那段乏味的日子。 他告诉那个时候迷茫的自己,不要怕,因为会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他也在自己踌躇犹豫时,轻轻地推上一把,让自己看到了师姐礼成,做心底真正想做的事情。 好像回忆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也没有全都活过来。但是魏无羡总觉得,他的心底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并且经历了很多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 人越是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若是不怕了,便不会再心存犹豫、执着于过去,而对前路迷茫。 身旁的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你送他先出去了。” 魏无羡点头,“对,我不想让他在梦里留太久,大哥还在外面等他。” 魏无羡摸着下巴心想,还顺嘴亲了一下,真是不亏。 蓝忘机与他一同进入了梦中,同时都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俨然已经过得像那个时期的人,说着记忆中同样的话。 而他却在上楼的一刹那,如同福至心灵,幡然醒了过来。 魏无羡扑哧一笑,想着真是好久没看到蓝忘机被亲了之后那副惊愕的模样,连带着施术送他出去的手差点都收了劲势,险些将人抱在怀里一顿啃。 但是最终,还是先把他给送了出去。 因为自己在入梦的这一刻,便已经改变了一切。 出梦即入梦,入梦亦是出梦,且看魏无羡如何选择而已。 “你也感受过了,这里与现实并无太大的区别。”身旁的人道:“这一世会是美梦,你本可以在这里继续做下去。” 可是全都因为魏无羡更改了一开始的回忆,而中断了这场梦。 魏无羡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不想做太久的梦。外面的世界那么美好,人不能总拘泥于过去。” 那人道:“可当时给你选择的时候,你也动摇过。” 魏无羡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忽得笑了出来。 “都是人。” 都是人,也会有难过后悔想要更改过去的时候,只要稍微给点希望,就会去想: 如果这件事,我当时没有这么做,会不会更好? 如果当时更改了这些,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可若是更改了,又无法保证之后是否不会再出现同样的事情,或者会有更多后悔想要去做的事情。循环往复,陷入不断检讨自我的痛苦中,从而郁郁不得安。 魏无羡慢慢悠悠地哼完了那首小曲子,旁边的人也静静地听他哼着。 仿佛有划船游过莲池边的感觉,能窥见从荷叶间探出拿藕的细白胳膊,和孩童的嬉笑打闹声。 半晌,一曲终了,四周静了下来。 “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吃了一片瓜,修出了金丹。”魏无羡似是回忆着慢吞吞地道。 那人道:“嗯。” 魏无羡:“我当时还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江澄整整三天都懒得理我,只说我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好运。” 那人道:“然后?” 魏无羡摸了摸鼻尖,“我刚才哼着哼着,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人道:“何事?” 他笑了一下,“那个时候就是我有一片瓜,吃得很开心,而不是想要一整个瓜,更不是想要一片瓜田……” 魏无羡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要我手里有的那一片瓜而已。” “为何修不成金丹,因为我后悔的东西太多了,想要的东西也太多了。而我却忘了,现在本身已经有了很多东西。” 魏无羡想了想心里的那个人淡色的眸子和温柔的眼神,摸着发烫的心口笑道。 “这些东西,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足够让他从过去中走出来,不再梦中辗转反侧,而是重新地去面对新的人生。 ——就如同师姐跟他说的,不论做什么都不会怪他。 因为这是他喜欢的路,想要去做的事情。 “我曾经想过,到底有没有错。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能否将全部都逆转改变。”魏无羡低声道。 “嗯。” “说实话。”魏无羡抬眼看着他,道:“我很不喜欢你。” 那人点头,“我知道。” 魏无羡颔首,“但是也因为你,让我看清了很多事。” 那人没说话。 魏无羡:“这世上很多事情,本就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我变成了现在的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判断我之前做的是对还是错。” 他低笑一声,黑亮的眸子满是认真。 “但是我知道,过去并不属于我,我的路在前面。” 那人指尖微微顿住了。 许久,身旁的人轻轻地“嗯”了一声。 魏无羡伸了个懒腰,踹了踹旁边人的板凳,“唉,我和你聊得够多了,能放我走了吗?” 他支着下颚,笑眯眯地道:“蓝湛还在外面等我呢。” 那人低垂着眼睫,给自己倒了杯酒:“你想走便走,我并未拦你。” 魏无羡:“真的?” 那人道:“真的。” 魏无羡:“你别后悔。” 那人道:“不后悔。” 魏无羡道:“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 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挑眉笑道:“……你走吧。” 这一笑愣是给苍白的脸色多添了几分血气,看起来丰神俊朗,俊逸非凡。 魏无羡摸着下巴,道:“唉我的脸笑起来,怪不得把蓝湛那小古板迷得神魂颠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喜欢我呢,还总觉得他想把我带回姑苏领罚。” 那人指尖轻弹酒杯,笑道:“现在也不迟。” “你说得对,现在还不迟。” 魏无羡低笑一声,将陈情放在了桌上,最后看了一眼。 接着,黑衫轻转,没有任何留念地背过身离开。 一条漆黑的长路尽头是点点的光,魏无羡步伐平稳地顺着那条路往外走。 忽然觉得像是每天临近黑夜迎着灯笼往上走的乱葬岗山道。在他快要走到顶端时,总能看到那个人在等他。 【“阿羡,再见。”】 魏无羡脚下一顿,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疑惑地转过了脸,看向了身后,却除了正在喝酒的“心魔”以外,并没有别的人。 酒杯在对方的手心里转了一转,声音低低慢慢,满是玩味。 “当真不后悔吗?后悔可以再来找我。” 魏无羡闻言,哈哈道:“算了吧,我俩可再也别见了。况且那些事,我也不知该说是对还是错。” 他头也不回,摆了摆手。脚下步伐没有一丝停顿。 暖色的光覆着他的发丝,俊逸的面容似是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片刻之后便是另一张脸。但眉宇间仍是那副含笑潇洒的模样。 脚步声在黑色的廊道里格外清晰。 魏无羡朗声笑了起来。 “说到底,终究是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 他顿了顿,眸中含笑,话语间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而我一直都是这样,从未变过。” 109 “魏……魏婴……” “魏婴……” 似是听到耳旁有模糊不清的唤声,魏无羡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视线朦胧。 “魏婴。”低磁的嗓音似是有些欣喜难抑,连带着他的双眼都微微亮了起来。 魏无羡心口放松了下来,心知终是回到了现世。 魏无羡迷迷糊糊地扒着蓝忘机的肩膀,往人怀里靠,“我有点晕,睡太久了,让我缓一会儿。” 蓝忘机连忙收敛了气息,将他死死地往怀里搂。 魏无羡被他搂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哎哟”地叫唤了起来,“轻点儿,二哥哥你手劲太大了,我这个柔弱男子可经不住你捏。” 蓝忘机闻言气息一滞,似是有些愧疚,连忙松开了些。结果他还没松开一点,就又被魏无羡扯着环住了腰。 魏无羡哼哧了一声,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几乎是鼻尖擦着面庞,气息湿润且轻柔。 蓝曦臣刚好去藏书阁找寻秘卷,现下也不在这里。蓝忘机便任由他挑了个舒服点的睡姿,将人稳稳地抱在怀里。淡色的唇瓣紧抿,看起来满是想要将人死死抱在怀里的隐忍。 魏无羡瞄了他一眼,往怀里钻得更严实了,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抓着他的手将自己牢牢圈住了,“想抱就抱咯,我说疼你就不抱了?” 蓝忘机轻轻地“嗯”了一声,极其珍惜地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角。 魏无羡被亲得舒服极了,喉间哼哼唧唧了几声,“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何事吗?” 蓝忘机平复着跳动得太快的心跳,低声道:“我只记得你说‘等我’,我便被送了出来。”他顿了顿,迟疑道:“究竟为何……” 魏无羡“啧”了一声,心道当时果然应该先亲再说话,人还没醒再表白也没用。 他勾了勾指节,示意蓝忘机凑近点。 待到蓝忘机配合地凑近了些,魏无羡亲了他耳根一下,含笑的声音低低慢慢。 “我在驿站,碰到了一个小古板,一直纠缠我,说我鬼道损身更损心,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性。” 蓝忘机指节一顿。 魏无羡笑着道:“我总觉得,他这句话似乎在很多个梦里都对我说了一遍,加在一起说了将近百八十遍。” 蓝忘机:“……嗯。”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于是我就想,如果我再拒绝他,他该有多难过啊。” 他低笑一声。 “估计在我看到不到的地方,要偷偷哭了起来吧。啧,好生可怜可爱惹人疼。” 蓝忘机抿了抿唇,“不会。” 魏无羡:“你不觉得他会难过吗?” 蓝忘机沉默了。 魏无羡憋着心里的笑意,却又满是疼惜的酸软感,“我觉得他会。唉,他一难过,我就会同样很难过。” 蓝忘机迟疑出声:“所以你……” “然后我跟他说,好。” 魏无羡定定地看着蓝忘机,似是从淡色的眸中看到了清楚完整的自己,以及轻微的错愕。 他微微一笑,颔首。 “——我跟你回姑苏。” ——————TBC—————— 1.金丹其实46章就给了伏笔。 2.这章其实超哲学()希望你们看的懂。我铺垫了100多章,就是为了写今天的剧情。 3.画一下重点好了。 羡在入梦前,本身就因为修金丹遇到了心魔的劫。劫就是他会时而梦回过去,想要后悔一些事情,在梦里不断美化完善它。结果被心魔问“你想改变吗?” 羡动摇了,只是动摇了一瞬,便被恶诅趁虚而入。将美梦变成了噩梦。 心魔原是想要用美梦将羡困在劫中,但因为恶诅的参与,将层层叠叠的美梦串联成了无穷无尽的噩梦。 恶诅死后,心魔将美梦重新奉上。 但是魏无羡这个时候,已经参透了。 美梦并不能为自己带来什么,重要的是最真实的自己,和身边的人。 然后他在和叽传入新的梦境时,他自己因为()原因,幡然醒悟。在重新进入虐杀温晁那段遇到叽的剧情时,答应了此时“融入了这个时期角色身份、被短暂洗掉了记忆”的熟叽跟他回姑苏的请求,改变了剧情线,掀翻了整个梦,将自己送到了心魔身边,与他交流了一番。 困住他的从来都不是恶诅,而是他自己。 魏无羡在历经千帆过后,终于有勇气亲自打碎了这场美梦。 入梦即出梦,置之死地而后生。 因为梦的尽头有人在等他。 4.我其实很早以前就说过,我觉得现在的魏无羡是历经千帆过后的魏无羡,他过去的事情,其实没有人可以判断,他做的是对是错,包括他自己。 但是这样真实而纯粹的他,却也是现在的他。 他过去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有前因后果和自身性格因素造成的。然而我并不觉得他做的一些事情需要被改正。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潇洒真性情的人。 但是他也会有纠结后悔的时候,迷茫无措的时候。 心魔发掘出了他心底最深处不解的地方,将他投入梦境中历练。 他本可以沉沦,但是他没有选择沉沦。 因为现在的魏无羡,本身就是一个,学会了解脱和放下的人。 我很高兴写千疼百宠这篇文章,让我有机会以书面的形式,讨论这个问题。 5.下章完结 第42章 110-115(完结) 110 已近正午的日光跃上了枝头,透过镂空的窗框,细碎地洒了进来。 平日里这个点蓝忘机早已起床,将魏无羡收拾妥当一番。但他现在仍是从几个时辰起,就一直保持着同样的睡姿,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 柔软的面庞覆着一层暖绒的光,睡得极其安稳,一缕漆黑的发丝搭在了侧脸处,衬得更是肤色莹白,压着睡的那块儿面庞,甚至还带着些极浅的粉。 似是觉得有些刺眼,魏无羡睫羽颤了颤,嘴里咕哝一声,将脸往他的怀里埋得更深。裹着自己里衣的身躯柔软且温热,仿佛带着细腻柔滑的触感,几乎是紧贴着他的身体,软乎乎又乖巧极了。 魏无羡睡着的时候是最乖顺的。哪怕平日里嘻嘻哈哈又极度会玩,时不时就爱撩他两下,却在睡着之后,如同依赖地蜷曲起了身体,往他的怀里钻。 虽是晚上总是压在他身上睡,但是睡到了半夜,睡绵软了,会无意识地轱辘着滚到了床边,被惊醒的蓝忘机无奈地捞回身上继续睡。结果睡了一会儿,又轱辘着滚了下去。蓝忘机实在是没辙,只能侧过身将他抱在怀里睡。 蓝忘机自晨时起,便盯了他许久,似是将他从发丝到面庞每一处都来回看了无数遍,几乎要印在了脑内。 须臾,他将本就极轻的呼吸声压得更轻,悄无声息地伸出手,试探着碰了碰魏无羡的面庞。 魏无羡被触碰到了脸,无意识地皱了一下眉。 蓝忘机指节一顿,收回了手。 可是指节蜷曲了片刻,他又试探着伸出了手,掌心轻柔地覆上了魏无羡的侧脸。 魏无羡这回倒没有皱眉,反而轻哼一声,黏黏糊糊地往他手心里蹭。蓝忘机压了压如挠动着心口的麻痒感,抿着唇,摩挲着魏无羡的脸庞。 指腹处的纹路触感温热,却又覆着一层薄茧,摸得魏无羡有点痒,却还是迷迷糊糊地侧过脸,在他的掌心处亲了一下。 蓝忘机耳根都泛粉了起来。 嫣红的唇瓣微张,在他的掌心处蹭了蹭,气息湿热且温软。唇间漏出编贝般的齿,和半点滑腻的舌尖,似有若无地舔过他的手掌纹路。 魏无羡还轻轻地低吟了一声,像是被摸得舒服极了,给他嘉奖般地亲一亲。 蓝忘机低垂下眼睫,将燃起的眸光强行压了下去,伸手碰了碰魏无羡的脖颈。那处肌肤温热,脉搏跳动有力,满是生机。 他思索了一瞬,又将手掌搭到了魏无羡环在他腰处的手背上,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轻轻捏了捏,似是在验证着什么。 魏无羡被他捏得指节痒痒的,下意识地蜷曲起了指节,勾住了他的手心。 蓝忘机直到确认了魏无羡手心不是如同几个月前一般冰冷,反而满是温热,拎至高处的心口才缓慢地放下了一半。 他试探着低声道:“……魏婴?” 魏无羡就跟他肢体紧贴着,即使像是在睡梦中,他也是被低磁的声音酥得浅浅缩了一下脖子,含糊着“嗯”了一声。 蓝忘机眸中的不安终是散去了些,眸光恢复了镇定与如同往日一般的平静,剩下的一半心也放了下来。 他也“嗯”了一声,伸手将人往怀里揉。手掌却是小心翼翼又视若珍宝,仿佛生怕惊动了怀里的人。 魏无羡一入了他的怀里,就像是鱼入了水,唇瓣挨着他的脖颈,就是轻轻地磨蹭了两下。 蓝忘机抱着温热有实质感的躯体,像是安稳得不得了,一动不动了。 半晌,他似是还有些犹豫,微微撤开了些。 手掌伸入被中,隔着里衣,触碰到了魏无羡的腹部位置。 ——也同样是丹田。 那处不同于往常如同一摊死水毫无波动的模样,在他掌心贴了上去之后,如有感应一般,如溪般的灵力卷了上来,挨蹭一样地与他的指尖灵力波动缠绕了起来,像是化作了绕指的柔意。 蓝忘机心口发烫,心底深处是几乎翻涌的欣喜,只能抿紧了唇,眸光闪烁地低头亲了亲魏无羡的唇角。 虽是灵力还不足够强大,但确实是已经初具雏形的金丹。若是多加修炼,假以时日,必定能修炼到更高的境界。 111 蓝忘机在梦境里待了好几年,但从他初次入梦到昨夜出梦,现世只过了十日。魏无羡倒是在他入梦之前,沉睡了一个月有余。 所以魏无羡昨夜跟他说了几句话,就晕乎乎得有些撑不住,说“睡太久了还是缓不过来”,便抓着蓝忘机的手搭到了他的腹部,懒洋洋地道:“有个惊喜,你自己摸吧。” 他看到蓝忘机迟疑了一瞬,还笑着撑起眼皮眼补充道:“别瞎想,不是怀了啊。” 蓝忘机:“……” 但他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瞬,感知到掌下灵力的翻涌,便诧异地道:“这是——” 魏无羡欣赏着他讶然的表情,亲了亲他的指节,接着调侃道:“虽然不是怀了,不过确实是你给我的东西。” ——是那颗被投入在了梦境中,无意间被蓝忘机附上灵识,随着破除了劫,幻化为金丹的檀木珠。 魏无羡在进入深一层的梦境时,曾经也恍惚地坠入了梦境思绪里,以为自己是那个时期的魏无羡。原是满腔杀意与冷然地一步步上楼,却忽然听到了奇异的声响。 那轱辘轱辘滚动的声音,熟悉至极,像是有人按动着他的心绪,让他微妙地停下了脚步。 这个声音…… 他在哪里听过。 好像很亲切,又让他很安心。 忽得,心口处像是被谁唤醒了什么,如同发苗的芽,带着滚烫的热度,和奇异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魏无羡闭上了眼,眉心蹙起,总觉心口处灼烧得厉害,下意识地触摸着那里。 魏无羡指节一顿,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听到了。 那个轱辘轱辘的滚动声,不是从外面来的。 ……而是从他的心里传出来的。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口处滚烫发热,让他有种失而复得,却又略微陌生的感觉,仿佛被人将心口处的灼烧感燃起,顺着经脉和血肉,往丹田处流淌,直到汇聚成珠。 如同顷刻间福至心灵。 魏无羡终于想起来了—— 必须要找到蓝湛,带他回去。 心魔对于魏无羡的询问异常平静。 “你的劫本身就源自凝出金丹。金丹在你的梦里,可能是一朵花,一棵树,也可能是一种情绪,你看不到它,但它无处不在。我并没有能力支起一个极为完整的梦境,所有的力量都来源于你,也是来源于一直考验着你的金丹。” 他顿了顿,一样的双眼抬眸看向魏无羡,“它并未躲着你,而是一直在等你找到它。” 魏无羡恍然道:“怪不得……我机缘巧合下看到那个檀木珠,事后还隐隐有些对它念念不忘,想要再次找到它。我还以为只是我一时兴起,心血来潮,没想到……” 没想到是相互吸引。 “你虽是短暂错过了。” 心魔嘴角勾起一抹笑。 “但他帮你找到了,不是吗?” 魏无羡被他点中了心事,闷闷地笑了起来。忽然有些百感交集,也很想下一瞬就看到那个人。 这颗金丹险些与他错过。但兜兜转转,又通过蓝忘机的手,回到了他的手里。 而且裹着那人全部的爱意与真心,将无尽的安心寄托在了这个小小的檀木珠上,带他多次化险为夷,又引他将陪伴着自己一生的道侣,带出了无穷无尽的梦境。 这是他的劫,却也是他的机缘。 而那个冥冥之中陪他走出劫难,修成金丹的人,是蓝忘机。 ……并且也只有蓝忘机。 112 大抵是因为曾经附灵识于其上,魏无羡来源于金丹上的灵力,会和他的灵力如同水乳交融,难舍难分。惹得蓝忘机越发心头柔软,总觉得那处的灵力,就如同撒娇一般缠着他的指节,像极了魏无羡睡得迷迷糊糊直往他怀里蹭的模样。 他越想越是心头酸软至极,抱着魏无羡的手臂微微收紧,将人抱在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后背,低下头细碎地亲着魏无羡的额角和鼻尖。 每一个动作都放得很緩,只是浅浅地触碰着。摸着魏无羡后背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顺着他削瘦的脊骨,在他的腰侧无意识地摩挲着。 蓝忘机定定地看着自家道侣覆着水色的软唇,眸光微微闪烁。 半晌,他情难自抑地低下头,似乎想要趁人醒来之前,亲一口。 谁知一股轻微的刺痛感从唇上袭来,蓝忘机被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魏无羡睁着眼无声地凝视着。 编贝般的齿轻咬住蓝忘机的唇瓣,距离极近的眸底全是微妙的火光。 蓝忘机:“……” “含光君,你要亲就亲,还摸半天。”魏无羡低笑一声,用下腹暗示般地顶了顶他的腰,声音还有些哑,“……我都被你摸硬了。不知道男人早晨很容易起反应的吗?” “……”蓝忘机和他眼都不眨地互相看着,无声地收回了手,抿了抿唇,“……何时醒的?” 魏无羡:“一个时辰前吧。” 他就是懒得睁眼,在安稳的怀抱里睡得舒服极了,便纵容蓝忘机静静地看着他,时不时被捏一下手,摸一下脸。 然后捏一下手,摸摸脖子,再摸一下脸。 摸得魏无羡从肌肤痒到了心里,寻思着这人到底是亲还是不亲。 好不容易等到要亲了吧,又摸到了自己的腹部。 魏无羡整个人都不好了。明知这人就是在试探自己的灵力,但是那个覆着薄茧的指节在自己腰腹处敏感地方摸了半天,怎么都要控制不住差点翻身将人给骑一顿了。 他微微眯眼,看着蓝忘机耳根都红了个透彻,长睫颤动着一副做坏事被抓的模样,越发心里作恶欲蹿起。 大概是在梦里被这人撩惯了,一下子翻身做主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 魏无羡摸了摸蓝忘机的耳垂,装作讶异地道:“哎呀,含光君,你耳朵好烫啊,做什么坏事了?” 蓝忘机视线略略偏开,淡声道:“你既已知,又何须再问。” 魏无羡装作睡糊涂了的样子,“我可不知,半睡半醒的。不如含光君跟我说说,你方才摸的哪里吧?” 他拖长了音,道:“摸我脸了?摸我胸口了?还是摸我下面了?”他话没说完,两条腿就缠了上去。 蓝忘机被他噎了一下,隐忍道:“并未……” 魏无羡这下更是肆无忌惮了,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摸,笑道:“你要摸你就摸,多大事啊,我俩都这么熟了。”他引着蓝忘机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胯下,道:“来来来,摸这里,别客气。” 在这种事情上,魏无羡总是有着一股无师自通的下流。 蓝忘机被他的口无遮拦激得呼吸都乱了一拍,同时又被深入自己长裤里的手揉得眼底血丝上涌。 他压抑着喘息,定定地看了魏无羡许久,忽得握住了手里的东西。 魏无羡被他捏得腰一酥,“哎哟”了一声,脸色微微晕起,舒服地挺着腰往他手里送,赞道:“含光君真是技艺高超,弄得在下欲罢不能。” 蓝忘机沉默了,听着魏无羡一边贴着他的耳朵喘,一边笑嘻嘻地揉出了水声的模样,心头的火越发燃起,半点压抑不住。 魏无羡正想继续,却忽然被人压在了身下,两条长腿被掰了开来。 接着蓝忘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俯身含住了下去。 在梦里异常刺激的一幕霎时间冲上了魏无羡的脑子,烧得他思绪“轰”得一声炸了。 “等、等等!含光君!先别——唔!” 他重重地喘了一声,艰难地揪着蓝忘机的衣衫,听着湿漉漉的水声,唇瓣不受哆嗦地微张着,腰像是被人抽掉了脊骨,浑身上下都像煮熟的虾,爽得如同浑身过电。 魏无羡欲哭无泪地扭动着,却被人死死地按住了,弄到后来脚趾乱蹬,被人按着腰弄了个彻底,眼泪都洇湿了枕巾。 果然,蓝忘机这个人在梦里走了一遭,魏无羡什么该知道不该知道的把柄……都落他手里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113 “你那是何表情?”金凌皱着眉坐了下来。 魏无羡揉了揉酸痛的腰,打了个哈欠,“没睡好。” 金凌没好气地道:“没睡好?我可是早早就来了,听人说你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还没睡好?”他又嘀咕道:“蓝家的家规果然形同虚设。” 他这话倒是有几分憋急了没话找话的意味,想来是真的等了很久。 魏无羡支着下颚,笑着看他,“阿凌啊。” 金凌听他这么温柔的一叫,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干、干嘛?!” 魏无羡笑眯眯地道:“这么担心我,一听说我醒了就来了?” 金凌被他戳穿,张口欲辩,“我——” 魏无羡指了指外面,“你可别跟我说这么大早跑过来就是喊思追他们几个去夜猎,现在天还亮着呢。” 金凌:“……” 魏无羡见他那副羞恼到涨红了脸蛋的模样,心道这孩子也是有意思极了。 自己沉睡的那一个多月,金凌约蓝景仪蓝思追几个小辈去夜猎的时候,听到这事,便悄悄地过来看了一眼。但那个时候的魏无羡还是昏睡的状态,脸色苍白看起来没什么生气。 据说之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捣鼓出了点灵药,说是尽世家之谊,送点东西给蓝家。然而这些东西到了蓝曦臣的手里,必然是会转交给蓝忘机。到了蓝忘机的手里,便也就是给魏无羡的。 魏无羡昨夜才醒,这个消息多多少少就如同长了翅膀,传到了一直关注此事的人耳朵里。蓝家也收到过一些附属家族送来的术法和补品。金家给的东西,本身若是混在里面,也不明显,但是那分心意,却叫魏无羡看了直觉得心底柔软。 梦里和江厌离相处的日子,明是梦境,却让魏无羡觉得真实到可怕,不禁在看到金凌的时候,渐渐想着,这孩子果然骨子里越来越像师姐了。 他慢悠悠地给金凌倒了杯茶,也不再深一步地戳穿他,免得金凌恼羞成怒起身走人,“放心,我现在生龙活虎的。” 金凌别别扭扭地横他,“真……没事了?” 魏无羡颔首,“没事,好着呢。含光君天天盯着我,想不好也难。” 金凌一噎,道:“你……” 魏无羡拍拍他的肩,笑着挑眉道:“行了别担心了,过几日你们夜猎,还能捎上我。” 他用的是“捎上我”而不是“我带你们去”。谁叫金凌这个孩子又敏感又骄矜,现在还得撑着一副家主的面子。魏无羡在这种小事上面向来乐得配合。 金凌被他这般亲昵的拍打弄得坐立不安起来,隐隐有些想起身告辞,却又因为心里某一处被轻轻地戳了一下,终是纠结了半天,屁股没从座位上拔起来。 半晌,金凌才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 “身体没好,就想夜猎……看你在云深也是没事做。” 魏无羡想了一想,若有所思地赞同点头,“我在云深,除了啃白菜,确实是没什么事。” 金凌不解其意,“白菜?” 魏无羡:“哦,没什么。” 金凌也懒得他深究他时不时胡言乱语一下,状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在腰间掏了掏。 “啪。” 一个雕刻着九瓣莲纹的玉铃铛被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上。看起来已经不是崭新的了,但是保存得极为完好。 玉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贴身戴着的,上好的玉更是可以养灵,也可以存灵,越戴越是剔透莹润。 魏无羡好奇地将其拿起,道:“这是什么?” 金凌皱眉道:“你帮我看下,这个……能不能修?” 他此番前来确实是来看魏无羡的,但是同时也还有一件事要找他帮忙。 魏无羡笑道:“玉器找玉工便是了,找我我也不一定能修啊。” 金凌看他将玉铃在手里转了几转,高声急道:“哎,别弄坏了!这是我娘亲手做了留给我的。” 他话音刚落,就发觉情急之下将本不想随意告诉别人的话说了出来。于是抿了抿唇,不再说了。 魏无羡指尖一僵,手里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明明一个精巧且小的玉铃,在他的手里像是有千斤重,压得他手里一沉。 两人相对静默着,皆是无言。 半晌,金凌先开口了。 “我就是……怕玉工把这个修坏了。”他踌躇着道:“我很小的时候,被戴这个东西时便被告知灵物自带灵气,能护我平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总之我从小就没怎么生过病或是受过伤。” 魏无羡心道:那是你心大,若不是我转移了恶诅痕,怕是被恶诅找上门来都不知道。 金凌顿了顿,眉心拧起,似是有些不安。 魏无羡摸着那个玉铃,心思慢慢悠悠地转了起来。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这个玉铃出什么问题了?” 金凌道:“这个玉铃以前会响,我也一直贴身戴着,并没有拿它做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何几日前,它忽然不响了。” 魏无羡手一顿,下意识道:“几日是多少日?” 金凌:“几日就是几日,我哪记那么清。” 金凌又道:“以前这铃可响了,若是有灵气附在上面,必定是我娘用了什么术法保我平安。它现在不响了,我就担心这玩意是不是失了灵气,还是——” 突然,一个荒谬至极的想法在魏无羡的心底迅速燃起,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却又心口狂跳。 “——几日究竟是多少天?!” 魏无羡的声音忽然高了几分。 金凌被他喝得惊了一下,本就对这个玉铃忐忑不安的心情被激起,也随之怒道:“我哪记得那么清楚!你要知道几日做什么?!”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心知自己太激动了。他勉强压住了急躁到快要喷涌而出的情绪,盯着金凌的双眼,一字一顿。 “阿凌,你再想想……到底是几日?” 金凌被他隐忍着急躁却又满是希冀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安,便真的思索了一瞬。 片刻后,他迟疑着道:“应是五日前的夜里。” 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魏无羡的脚底往他的四肢百骸钻,震得他浑身都僵硬了。如同被席卷入了奇异的浪里,浇得他额角都在抽痛。 金凌见他脸色红红白白,像是想到了什么震惊至极的东西,不由得愣愣出声道:“所以这个能不能修啊?” 魏无羡猛得站了起来,“我——” 他似是又想哭又想笑,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转了好几圈,捂着眼睛的手都在抖。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得难以自持,半点都无法镇定下来。 金凌懵了,“你干嘛呢?转来转去的——” 他的话在看到魏无羡转头满是血丝的双眼时,吓得顿住了。 魏无羡浑身都在发抖,攥紧的掌心里握紧了铃,满是汗水。即使狠狠地深吸了几口气,都无法缓和下来。 他捂着脸,对金凌闷笑了一声。 “阿凌,你先回去吧。” “这个……我会帮你修。” 114 蓝忘机将琴桌收拾妥当,正欲起身,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闷响。 他抬眸道:“魏——” 下一瞬,他就被人扑倒了在了静室的地上。 怀里的人心口跳得快极了,扑通扑通,像是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魏无羡睁着通红的眼眶,似是再不睁住,眼泪就要出来了。他咬紧了牙根,捧住了蓝忘机的脸,与之对视着,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说。 “蓝湛,我……” 蓝忘机被他按在地上愣住了,没有挣扎着起来,只是用指腹轻柔地擦了擦他的眼角,道:“发生了何事?” 魏无羡:“我……我方才……”他咬了咬牙,脸色似是又想哭又想笑。 魏无羡连着说了好几个“我”,都说不清楚意思,让蓝忘机直觉得有些不妙,连忙拍了拍他的脊背,低声道:“无妨,慢慢说,不要急。” 魏无羡将脸埋在他的肩膀处,浑身都在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将几乎要搅成一团的大脑给稍稍厘清出一条路,哆哆嗦嗦地道:“我……我之前一直就很奇怪,为何我的回忆里,会有我从未经历过的师姐的大婚画面。” 蓝忘机愣住了。 魏无羡:“我原以为那只是恶诅编造出来的梦境,但邪祟并非为人,怎能编得那么清楚又毫无破绽——简直让人觉得真实到可怕,像是真的发生过了一样。” 蓝忘机:“你是说……” “你是否还记得我的恶诅是从金凌身上转移过来的。”魏无羡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今日金凌来找我修师姐给他的玉铃铛,告诉我上面附了灵气,会佑他平安,让他从小都没有什么大病大伤。这个玉铃之前一直都会响,直到五日前的夜里忽然不响了……我才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五日前的夜里?”蓝忘机皱眉思索了一瞬,“那是我第二次入梦时。” 那也是恶诅力量最弱的时候,才能让他随之入梦。 魏无羡揪着他的衣衫的指节都在轻颤,喉间像是闷着一口气,“对,就是那个时候。” “恶诅几年前附在阿凌身上,若是玉铃真的有灵,必然会护他。”他顿了顿,“但当时我很快就将恶诅痕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所以这个玉铃的灵,被牵引着也到了我的身上。” 蓝忘机一瞬间就懂了,他讶异道:“难道——” 魏无羡急促地喘息着,贴着他肩膀的布料都滚烫发热。他死死地抱着蓝忘机,喉间满是压抑隐忍的哽咽,却又像是情绪激动到了极致,紧贴的胸口都在“咚咚”作响。 “我真傻,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的嗓子都哑了,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她也许真的就是师姐。” 没有任何人可以在别人的梦境里随意更改路线,除非是魏无羡潜意识里默认无条件相信的人。 蓝忘机可以,江厌离也可以。 玉有灵,可养灵,纵是身死,也可存灵,以佑得金凌平安。 所以那场婚礼……是江厌离真实的记忆。 ——而且是她附在玉铃上的残存灵识碎片,为他填补的,一场完美的梦。 顷刻间,所有的让人觉得微妙的话语和不合理都得到了解释。 若是灵识,只能附在灵器上。魏无羡之前本身并无金丹,唯一有灵的只有一把陈情。而陈情可以召鬼,也可以唤灵。 楼台上的那个青衣女子面目已叫他忆不分明,但那温柔熟悉的话语,却在他紧张询问时,告诉他。 【“放心,很俊,这身也很好。”】 【“他会喜欢的。”】 在莲花坞亲手做的晚饭,像是在做最后一顿一样,费劲了心思招待他们。因为她许是想将最好的东西,留给他们。 她当时意味深长地说。 【“人总是会长大的。而我们三人,也总有一天可能会离开莲花坞。”】 【“若你喜欢,便去做吧。”】 夷陵山脚下的那一次见面,亲手做的连藕排骨汤和关切的话语。叫魏无羡忆起都觉得她其实不仅是在跟过去的自己说话。 她说,蓝二公子对你好吗? 她又说,阿羡,现在是你喜欢……或者是你顺从本心想去做的事情吗? 最后她微笑了起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 而婚礼那日,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她还是为他哭了一场。 她说她很喜欢他的礼物,说觉得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觉得他变了。 ——因为他是她的弟弟,她永远不会怪他。 最后,她含笑看着坐在肩上的小纸人摇头晃脑地点燃了一盏又一盏的灯,格外认真地送她走完了那段不长不短的路。 “……阿羡。你之前……怎么跑的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看你一眼,和你说一句话……” 说什么? 师姐……你想说什么? “我……我是来跟你说……” 说什么…… 记忆中的那个画面让魏无羡想起都头痛欲裂,他像个费劲了全力挣扎的野兽,死死地抠住了蓝忘机的肩膀,仿佛攀着最后一块磐石。 江厌离似乎说了很多,但是又什么都没说。 直到将金丹送入他的体内,帮他唤回了记忆,并看着原先还得要自己一脚深一脚浅地背回去,现在却已经成熟到能够坦然放下过去的弟弟,潇洒离去后踏上了前方有光的漆黑长路。 她才站在原地,笑着说。 【“阿羡,再见。”】 无法抑制的泪水顺着眼眶溢出,魏无羡紧咬着牙根,无声地痛哭了起来。 他的双眼瞪得极大,不想闭紧,只是死死地睁着,将梦中的每一段画面,都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如同烙印,永不磨灭。 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或是错过了什么,都不重要了。他有自己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坚信了自己的道义,便无须后悔执着于过去。 因为江厌离,始终是希望他好的。 115 “先休息吧,不急于一时。”蓝忘机握住了在灯下已经僵直坐了许久的人的手。 魏无羡手里拿着点灵刀,半眯起眼道:“你先睡吧,我答应了金凌要帮他修好。” 蓝忘机看着他铺了一桌子的东西,道:“灵气已耗尽,如何修得?” “修不了就用我的灵气呗,凑合着用,这不是有金丹了嘛。”魏无羡指尖顿了顿,闷笑一声,似是有些无奈。“修不了也得修啊,我都答应他了……”他顿了顿,低声道:“而且灵气用尽,也要怪我。” 蓝忘机却是格外认真地在他身侧坐下,淡声道:“你无须自责。” 魏无羡睨了他一眼,“怎么说?” 蓝忘机定定地看着他,“若是你不转移恶诅,江姑娘的灵气也会因为帮金凌抵挡恶诅而用尽。而在你转移时,灵气也可以选择附在谁身上。” 他顿了顿,道:“万物皆有灵。更何况人,都有感情。” 魏无羡将点灵刀慢慢地放了下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含光君,你这说话的本事见长啊,我竟然觉得有理有据且无法反驳。” 蓝忘机抓住了他不老实的手,“并不会。” 淡色的眸光略略地扫过了堆在刻刀旁的一个初具雏形的小银铃,简直眼熟至极。他道:“这是……” 魏无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哦,那是我想着做好了,下回一起带给金凌的东西。” 他微微一笑。 “我还欠他一个礼物,迟来了很久的礼物。” 蓝忘机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魏无羡在灯下半眯着眼雕刻九瓣莲纹,眉宇间满是认真,像极了第一次展示那个银铃给他看的模样。 许久,魏无羡忽然出声道:“蓝湛。” 蓝忘机:“嗯。” 话语在他的唇间斟酌了一瞬,魏无羡低低地道:“虽然我们之间无须言谢,但我还是很谢谢你。” 蓝忘机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很开心那段日子有你陪我。做了很多……我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他抬眸看向蓝忘机,点了点额头,笑道:“不论是梦境还是真实,这些都是牢牢刻在我记忆里的东西。” “这让我觉得,好像以前畏惧去回想的那些日子,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蓝忘机:“嗯。” “那个时候的我看不透你的心意,总觉得你针对我,要将我抓回姑苏关起来。而你也是个古板的脾气,我们一见面就吵,一吵就是惊天动地,还时不时打一架。”魏无羡想想都觉得好笑,“我在入梦前,也认真思考过,如果我那个时候开窍了,跟你在一起,会怎样。” 蓝忘机:“会怎样?” “也许会过上一段开心的日子吧。”魏无羡深深地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但很多事情是难以改变的。就像是我那个时候始终看不透,觉得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但其实很多情况下,我并不能保证我在那个时期,可以和你无忧无虑且很好地相处下去。” 蓝忘机颔首,“我将带你回姑苏,想得太过简单……你并不会开心。” 魏无羡嗤笑一声,“我们半斤八两好嘛,我还总觉得我能护那群温家人一辈子呢。” 两人的对话,像是在不约而同地检讨过去的自己,又像是在简单地聊些已经无所谓了的事情。 只是灯下夜话,却又像穿过了岁月,谈论着将成为人生阅历、老来谈资的东西。 半晌,魏无羡忽得一拍大腿,哈哈笑了起来。 “然后我想来想去,发现我为何要纠结那么多,我既然已经碰到了现在的你,那就足够了啊。” 蓝忘机:“嗯。” “蓝湛你知道吗。”魏无羡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我那个时候还跟师姐说,我才不要喜欢什么人,那不是给自己套犁栓缰嘛。” 蓝忘机将他笑得坐不稳的身体抱了起来,往床边走,似是无奈,“别闹了,休息吧。” 魏无羡笑着勾住了蓝忘机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床上,亲亲腻腻地蹭着他的唇瓣。 “结果呢,现在还不是被套住了,跑都跑不了。” 蓝忘机扶稳了他的腰,声音低低的。 “我也是。” 魏无羡点了点他的唇瓣,笑着道:“真那么喜欢我啊,含光君。” 蓝忘机定定地看着他含笑的眼,认真地道:“嗯。” 魏无羡爱怜地亲了亲他的唇瓣。 “哎好吧,我承认,其实我也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剩下这点自己去我wei/bo看吧) ——————ING—————— 【下面这几句是照抄我去年写完竹邻之后的话,然后发现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我连改这几句都不用怎么改太爽了】 1.不想打END,让它成为一个现在进行时吧。文字总会有个结束,但是角色在所能想到的范围外,总是有着自己的故事。不论是原著,还是在任何地方,总觉得角色是鲜活的,不完全受写的人控制的,有着自己独特的人生。 翻译成 人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还没有完结(……)我的大脑里对这篇似乎没有一个完结的概念,总觉得故事会一直一直演下去。 2.心情有点奇妙,本以为写完了第一篇原著向长篇的连载,完结了会矫情一下自我感动到哇哇大哭,结果谁知道只是喝着冰糖雪梨,内心平静。 【好,下面是我要写的本章后记】 3.靠,我终于完结了这篇,累死我了。我再也不写这么长的连载了。 4.我本身想着我这一篇要搞点不一样的。因为平时连载结束的最后几句,都是要来个岁月静好的画面,然后放个岁月静好的长镜头,最后再拉空行,放几句岁月静好的古诗句,文艺一下 。 我不要,我非要搞点事情出来。 不然太x冷淡的感觉了。 这篇给我的感觉是纯粹而热烈,我不要x冷淡的结尾,我要他两激情四射永远热恋感。 吃醋的问题我一直就想拖到这里让他两算总账23333333 叽这个阶段完全就是【老婆在怀跑都跑不了,我有何好怕】,唉熟男的自信感和安慰感就很带感。 原著义城被羡问受伤了没,叽的那句“怎可能”真的…… 还有婚后那句“是我不好吗”,哎恃宠而骄。 →魏无羡你认了吧,是你惯出来的。 5.师姐是我全文最大的彩蛋,惊喜吗( 羡进入了新的梦境里,本不会有上一层梦境出现的檀木珠出现,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呢。 因为檀木珠已经变成金丹被师姐放到了他的体内,所以成为了羡身体的一部分,因此并不会被梦境影响。就不用符合删档重来二周目的原则啦。 为什么师姐可以跟着去呢,因为师姐是附在陈情上的,你们会发现,陈情是羡唯一前世阶段任何时期的绑定装备,它是灵器,恶诅和心魔无法洗刷掉陈情的任何标记,不过他两也没注意到陈情有什么区别。所以羡所有梦境里带的,其实始终是一只陈情,也就是最后放在桌上的那只。 一放弃就是彻底放弃了,不存在不同的梦境都有个新陈情。 陈情可以算老祖时期的代表物件吧。 →怎么样,我的设定逻辑是不是很无懈可击(叉腰 6.后面还有番外。就酱,我也不知道几个。 后记单独放一篇,往右边合集翻即可 第43章 后记 结局文末那个是本章后记,这个是全文后记。 (ntm怎么废话这么多) 但是没办法,你们爱看就看,不看也无所谓。我写完一篇连载都是要来搞一搞自我总结。 1.关于本篇文的由来。 其实这篇文最早是来源于我和洛某人某天聊天,突然说到了哎想看老祖被熟男表白的懵逼模样。然后聊得有点嗨,虽然那时候聊得东西跟我写出来的东西没有半点关系了()鬼知道我初始想法完全不是这样。但确实是一个说写就写的旅程,我并不会去看沿途的风景(x) 总之,写他娘的!嗨了就是写! 当天晚上又抓着李糟糠聊了几句,虽然那时候聊得东西跟我写出来的东西还是没有半点关系了,但是确实是我转变了一些细微想法的由来。 鬼知道我距离一开始的大纲有多大的鸿沟。 整篇文写得我真是呕心沥血……你们感受一下,我连载了40多天,其中有35天是连更,字数一般是5000打底,到最后三周就是7000起步(捂脸 实际上我一个月前说我在咳嗽()其实我到现在还没好,马哈批。 写这文挺累的,从构思到剧情,再到逻辑,我在我的白板上来回改了好几次,每到一段新的剧情开始,就要重修逻辑,因为我真的是个逻辑强迫症。你们有时候说我真的是姨母式后记,因为我也知道我逻辑挺绕的,我已经尽量给你们看简化般了,不然你们估计就跟看微积分一个感觉…… 就希望大家都能看懂吧,如果看不懂,我一般都在后记里画个重点。不是方便你,而是方便我,我真的还蛮有人看不懂,然后评论私信三连炸,成群结队地来烦我。 我微博私信关了,希望大家lofter私信没啥大事不要来给我发。 我知道你们说我肝,但是我不肝写不完,要么拖到寒假写完,要么我可能写到30章就坑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篇文有种特殊的执着。 我想着,我要写完一篇,特别的,不一样的,和我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文。 似乎我每写一篇文都是在挑战自己从未写过的题材,或者是玩新的写作手法,比如《别信坏男人》以及《漂亮朋友》and《Bad?Bad.》这种诈骗三部曲,导致我乱七八糟地写了一堆神奇的题材,大概就是庞杂类产出选手吧。 但是我还蛮高兴,因为这是我以前,从未写过的题材,并且算是达到了我心里的及格线吧 2.关于原著向。 关注过我的人都知道,我以前从来不怎么写原著向。 我写文到现在一年零八个月(快九个月了)。其实我觉得我都算一个新人()毕竟圈里写了3、4年的还蛮多的。所以不要再表白说什么喜欢我三四年了……你信我都不信。 我不写原著向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我有点审美疲劳。因为原著向主要分为婚前魔改和婚后日常,以及抒情议论文嘛。 我向来不喜欢看没啥重点剧情的抒情议论文,比如写个小场景,然后三两句诗句结尾,然后我感觉看不到什么东西,有点疲惫。 婚前魔改以前看得挺多,大家就是穿越来穿越去,我也习惯了各种排列组合,而我这个人,从写千百开始,就已经很明确的让你们知道,我是个“这样思维的人”。 复读一下42-45的后记 —————————————————————————— 出梦的同时也是入梦,只是看羡怎么选择。有时候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会有悲伤开心和撕心裂肺想要重来,就包括我也看过很多魔改剧情让大家都没死的he 但是我觉得很多事情吧,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会成为记忆里的一个东西,但是并不会绊住以后的脚步。 魏无羡之所以是现在的魏无羡,他的性格在原著里就注定了迟早会遇到这些事情,也最终经历了这些事情,然后重生成为了现在的羡。我写文不太喜欢为了圆梦更改太多,总觉得那样就是不完整的命运,或者说我人为增加的篡改太多了。 这就是我之前很少写原著向的原因之一,我不太喜欢去否定一个既定存在的事实,我更想看到的是魏无羡以后会怎样。 现在的他是历经了无数风霜雨雪的模样,却也是我最欣赏的状态。他和叽一样,有过各种感情,却也是我心里很完整的“人”。 所以叽过去以陪伴之姿,陪他经历人生最痛苦的那段时光,是我最喜欢的梗。 出梦即入梦。 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没关系,有叽陪着他。 —————————————————————————————————— 所以这就注定了,我自己写魔改……觉得没啥意思。 然而呢,婚后日常我又担心容易流水账,比如吃个饭洗个澡睡个觉舞个剑打个炮三千字没了,我能给你随手量产八百篇,但是觉得又没什么意思。 因为每一个故事在我的眼里,是需要一个起承转合,以及到了结尾,会让人有一种“啊,原来是这样”的惊喜感。 就像是人生活需要惊喜,每一篇文在我的笔下,我也是想要创造惊喜。不是说评论区觉得惊喜就行了,而是我觉得很惊喜。 所以这就是我之前一直不怎么写原著向的原因吧,因为我找不到觉得太有趣,让我觉得很想去写的东西。 直到我碰到了千疼百宠。我发现“咦,好像有一个大家从未想过去了解的讨论题材,讨论如何去放下,和面对自己的过去。” 因为魔改多是将所有的东西修正到完美,我有时候会去思考,如果是完美的了,这样真的还是原著里的那两个历经千帆的人吗? 也许性格还是那样,但是很多事情会在无形中对他们有了影响,让他们造成了改观。 我印象很深的一段: 比如羡前世总是会怼怼的,来一句怼一句。到了后世莲花坞那里跟听思思说的那段话。羡有一段心理非常有趣。 他想:以前的我还会跟他们说上一说,现在的我却是觉得说着没什么意思了。 (我也记不太清原文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就包括叽,其实也是在失去了羡以后,成长了许多。 我很怕我更改太多,我的逻辑无法将他们的性格和经历过后的人生观达到逻辑自洽,因为我回想,这还是我一开始看到原著给我呈现的效果吗? 我知道很多人都很想去完美一个东西,但魔道很有趣的地方,就是它适当的留白。我其实是一个不太喜欢填补原著某些刻意留白的东西。 比如那十三年,比如叽洞里说的话,又比如师姐最后想说什么。 我只能换个情境去猜测她需要说些什么,但是并不想要填补师姐的那句话。所以这就是我大结局那里,没有填补师姐的话的原因。 任何一个角色的想说的话,或者说是已经说了一半的话,都有着她们自己的灵性,我觉得如果擅自填补,对我自己来说我这样是一种不尊重的感觉。因为我对这个真的挺强迫症的。 我对于原著的感觉苛刻到,虽然我是同人写手。但是原著是这样的一种氛围,我绝对不能改。我不能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我要看如果我改得能融入那种感觉,我才会改。 或者说,这是一种极端的距离与敬畏感吧。我不太想去参与太多他们已有的已经完善的生活,他们在我的眼里,其实已经很尽善尽美了。 就像是已经有了生命,而我不想因为我个人的意愿,去干涉太多。因为他们之后还有很多多快乐的日子要过。 千疼百宠是一篇圆梦之旅,其实说是圆梦,不如说是圆了心。 我不想去改动太多,我只想在细微的地方,给羡和叽最大的温柔以及善意。 3.关于文章内容 其实这些我在每章后记说的都差不多了。 这篇文在很多地方都圆了一些我心里觉得不是留白,填补了也不会很奇怪的东西。 比如叽和羡在所有人面前私奔,两情相悦的楼台抛花,羡听叽亲口说妈妈的事情并且在龙胆小筑前面变相见了家长,叽去云梦玩,叽吃师姐炖的莲藕排骨汤,以及叽陪羡在乱葬岗过日子。 还有叽和羡在桃花树上私定终身,船上的旖旎,百凤山带着相思的心情等人的羡,以及两人成亲。 看师姐礼成。 好奇怪,其实我写的时候,淡淡地哭过几次,因为我觉得,一个文字如果不能让自己共情,那更不可能共情到读者。 所以我写每一个字的时候,都是先把自己作为旁观者去看。 我写的唯一一次大哭是在师姐礼成的时候,哇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写一句哭一句,写到灯的时候直接爆哭2333333 然后叽死的那段剧情,和之前你们零零散散哭得那些剧情,我也是有些淡淡的哭过几回。 我觉得这很正常,说明我写的很享受。虽然我擦干眼泪还是冷漠girl。但是我写的时候,是最投入的时候。 千疼百宠,我写的真的很开心。 虽然有些累,不……是很累,但是我真的有爽到。 时间也不够,懒得再说那么多了。 最后一句吧。 不得不感叹一句,目前为止最触动我的夸奖就是 【你每一篇都好看,从不千篇一律,每一篇都是不一样的感觉】 我真的是个完美主义强迫症,但是我作为一个写手,非常感谢大家愿意陪我追更完千疼百宠。 同时,我也很开心,你们看到我的每一篇,都有惊喜感。 至于我cp,他们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活着。 或者说他们有自己的世界,过着自己的日子啦。 千疼百宠不是一个完结,而是他们日子的开始。 ——OVER—— ———————————— 明天下午五六点有个新番外 应该是两口子无聊斗嘴的日常吧…… 后面的更新大概都是番外了 PS.有长评的话请私信我,我是刷不到通知的…… 第44章 番外三:小心思 刚入了夏的夜里有些闷热,静室的屋角静静地燃着檀香。魏无羡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似是觉得有点热,将手掌从蓝忘机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原是压在他身上的汗湿的身体,也轱辘着滚到了一侧,贪凉地将脚踝和手腕伸到了被褥外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 浑身都仿佛还带着事后的酥软和慵懒,魏无羡累得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但神志却异常清醒,“蓝湛,我们聊聊吧。” 蓝忘机低低地“嗯”了一声,脸色微微黯了些许,指尖迟疑着,但最后还是没有将他伸出被褥的手拉扯回来,只是怕他着凉一般将柔软的身体抱得紧紧的,“聊什么?” 魏无羡:“随便聊点什么,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蓝忘机:“好。” 虽然他俩在一起聊天,大多是魏无羡一个人说半天,蓝忘机听一句“嗯”一句,但还是不影响魏无羡就爱找他聊的心血来潮。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道:“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聊。”他思索了一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出来。 他捏住了蓝忘机的下巴,道:“含光君,我现在才发现,你可真是太有本事了。” 蓝忘机平静地看着他。 魏无羡道:“我在梦里稀里糊涂的,就被你呵护备至泡软了弄化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被你骗上床了。” 想他从射日之征一开始,还对蓝忘机可能的训斥有些警惕,结果三天两头被这人闷声不吭地跟在身后,百依百顺还给了自己莫大的安全感。等到魏无羡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早就住进了这个人。 像是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又像是被宠坏了以后,稍微遭到对方的冷淡,就有些不习惯。 当时屋檐上的那句“我心悦你”坦诚且热烈,让那个时候隐隐约约有感应到什么的魏无羡似是被忽然踩中了心事,不得不强行被这个人从窝里抱了出来,僵硬地面对如此热烈的爱意。 他当然不是感觉不到什么,而就是因为太有感觉了,所以才有些患得患失。 蓝忘机听他这么说,耳根都红了,“我本身并非想……” 接着抿住了唇,欲言又止。 魏无羡心知他估计原本并非想将自己骗上床,谁知自己当时又是个半推半就的心思。蓝忘机当时都好久没触碰亲吻自己了,大抵原本只是想亲一亲,结果不知怎的,一旦亲上去就情难自抑,顺水推舟拿走了初夜。 魏无羡自己也是男人,心知如果换作自己每日盯着明明已经是道侣,现在却过得像个普通朋友的蓝忘机,稍微一点亲密的肢体接触都不能有,看得着摸不到又吃不到。 他不禁在心里咂舌。 ……太惨了。 而且魏无羡那个时候还仗着蓝忘机惯着他,每天都无意识地变相揩油,时不时勾肩搭背,时不时又贴得极近说话,笑得肆无忌惮。夏天热了还敞着衣衫在蓝忘机眼前晃来晃去。 魏无羡一想到这里,心疼地摸了摸蓝忘机的脸,道:“唉,苦了你了。” 蓝忘机抓着他乱动的指节,摇摇头,“无妨。” 魏无羡笑着睨他,“这个不怪你,可你敢说里衣不是你故意给我穿的?” 蓝忘机指尖一顿。 【“快寅时了”】 【“你的衣服?”】 【“嗯。先穿上吧,夜间凉。”】 初夜过后让心爱的人穿着自己的里衣,变相地将其周身上下都笼在自己的气息里,这点小心思魏无羡实在是太过了解了。 魏无羡没有入梦前,早上爬起来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穿错里衣,他也懒得重新换。可是睡得迷迷糊糊时那衣服穿的对不对……有一人在旁边看着可比他清楚多了。 魏无羡拖长了音,慢慢悠悠地道:“唉,我那时候真好骗,你受个伤吓死我了,在外面纠结反复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好几次都狠下心要随意你怎么处置了。进去和你聊了几句以后,一看到你气色不好,更愧疚了,只恨不得将心肝都掏给你。” 蓝忘机:“……嗯。” 魏无羡继续笑着睨他,“然后我问你要什么,你怎么说的?” 当时清瘦了些许的下颚疲惫地搭在他的肩上,手臂环着他的腰身,虽是上一句还说着“不必,从简即可”,下一瞬就将马上要离开的魏无羡从身后环住。 贴着他的耳根低低叹息。 【“你,可否留下来?”】 魏无羡叹了口气,“唉,当时我一听,心都软了。心想着蓝湛没我不行啊。” 蓝忘机低垂着眼睫,如鸦羽般的长睫微颤。 魏无羡:“谁知呢,乖乖地就往人套里钻了。被你盯着,我就心里痒,一痒就不想走了,还傻兮兮地说什么‘我喜欢被你压着。’” 他似是感叹地一拍蓝忘机大腿,“含光君真是了不起,把我拿捏得一点不差。” 蓝忘机攥住了他的手,声音低低的,犹豫道:“我并非——” “并非什么?并非故意的?你敢说你不是见我那样太好玩了,控制不住想抱在怀里揉?”魏无羡笑得意味深长。 蓝忘机呼吸都乱了一拍,低头想要去噙着魏无羡的唇瓣。 魏无羡嬉笑着用指尖抵住他的唇,不让他亲,“啧啧啧,含光君,你看看你,从小到大被戳中了心事就这样。又不是多大事,承认了有何关系。” 蓝忘机气息都不稳了,却还是淡声道:“承认什么?” 魏无羡指节摩挲着他淡色的唇,欲吻非吻地贴得极近,温热的气息细碎地喷洒在上面,如同撩拨。 他低喃着闷笑一声,“含光君,小心思太多了点吧……这么喜欢我啊。” 蓝忘机眼睫一颤,伸手将人往怀里揽,脸埋在了魏无羡的脖颈处。 魏无羡细白的颈子被他啃得满是咬痕和吻痕,忙“哎哟哎哟”地将指节插入他的发间,道:“一说就羞,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蓝忘机闷声道:“……算什么?” “一封信就勾得我连夜赶去了姑苏,往你怀里钻,你还事不关己一样地装作无辜。”魏无羡一想到这人虽是面上波澜不惊,下笔却反复地斟酌字句,心里更是格外觉得有趣,“你不想我来啊?你都想死了好嘛!” 蓝忘机环住他的指尖微顿,然后无声地收紧了些,粉色顺着后脖颈往上蔓延,“嗯。” 魏无羡喋喋不休,掰着指头一笔一笔地跟他算账,“还有,我就觉得当时在琅邪疼醒了,你对我的态度太奇怪了,还啃得那么用力,差点把我嘴啃出血了。我寻思着这也不是对待病人的态度啊……肯定是我梦里缠着你说胡话了对不对?” 蓝忘机没吱声,头也没抬。 魏无羡见他这样,瞬间了然。 魏无羡“哦”了一声,含笑道:“让我猜猜,难不成我梦里说不想要你?让你离我远点?” 蓝忘机:“……” 蓝忘机:“你只是……” 他抿了抿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地低声道:“……说喜欢。” 魏无羡装傻,“啊?喜欢什么?喜欢吃肉?喜欢兔子?”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 然后扶住他的后脑,忍无可忍地吻了上去。 明是觉得这话无须与魏无羡计较,但是又一副憋不住被误解的小秘密,想说出来证明些什么的模样。魏无羡感觉到贴着他的唇瓣都比方才烫了许多,这人低喘一声,咬着他的唇,终是艰难地说了出来。 “你说……喜欢我。” 魏无羡“噗”地笑了出来,总觉得从这话里听出了点委屈,笑得浑身都在抖,却被恼羞成怒的蓝忘机一顿深吻。 魏无羡轻哼一声便配合地仰着脖子,任其在自己地唇上蹂躏磨蹭着,被勾得唇舌间满是湿漉漉的水声和粘稠的喘息。 他轻拍着蓝忘机的后背,含糊道:“你也不亏啊是吧,跟我成了两次亲,梦里一次,现世一次。我乱吃了那么久的飞醋……我还没处说理呢。” 蓝忘机闻言一顿,放过了他的唇,在他的额角亲了一下。 淡色的眸光微微闪烁,蓝忘机轻声道:“抱歉。” 魏无羡“哎”了一声,将自己的手往他怀里塞,“没事,反正我醒过来以后就反应过来了,谁叫当局者迷呢。” 蓝忘机:“嗯。” 两人搂抱在一起,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毫无阻隔,直达心底。 再是炙热不过。 须臾,魏无羡出声了。 他轻咳一声,“我今日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跟你解释一件事。” 蓝忘机:“何事。” 魏无羡:“那些虽然我记得很清楚,但都是梦境,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经出梦半个月了,也有金丹了,所以我现在不会再某日就突然昏迷不醒。” 蓝忘机:“嗯。” 魏无羡斟酌着字句,似是试探地道:“你知道金丹它呢,在我体内运转灵力,我就会手脚发热,不会再发凉了。” 蓝忘机:“嗯。” 魏无羡:“所以……” 他回忆着这几日蓝忘机每日清晨都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碰一下脉搏,碰一下指尖,又碰碰脸,碰碰丹田,最后还很轻且试探地唤一声“魏婴”。然后魏无羡迷迷糊糊被他弄醒应了一声,沉稳镇定的含光君会装作无事发生过,也“嗯”一声让他继续睡。 结果过了没一会儿,又来了。 碰一下脉搏,碰一下指尖,又碰碰脸,碰碰丹田,再轻轻地叫一声“魏婴。” 默默睁开眼的魏无羡:“……” 魏无羡心想着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变得这么爱折腾了,自己睡个觉被半睡半醒叫醒七八次。哪怕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都被人小心翼翼地摸摸脸仿佛生怕他睡得再也起不来了。 来回反复这么半个月之后,魏无羡终于顿悟了。 ——这人估计是被自己上次一睡不醒弄得后怕了。 这么一想,心就软得不行。 魏无羡见蓝忘机低垂着眼睫,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送上去的指节,似是不知道该握住收入怀里还是让魏无羡就这么晾着。 “我不是不喜欢你了,也不是不喜欢被你握着了。我只是有了金丹以后,手脚发热得厉害,也没有那么怕凉了。” 魏无羡将已经热出汗的手一股脑往蓝忘机的怀里塞。看他原是黯下去的淡色眸子霎时间微微亮起一般,迟疑地将自己的手掌拢在指节里。但最后见魏无羡并不抗拒,才抿着唇,用指腹的薄茧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他的指节。 魏无羡见状,无奈至极地叹了口气, “天气这么热,我俩也没必要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吧……真的很热啊,蓝湛。” ——————END—————— 叽的小心思随着年龄的增长只增不减。 老婆有了金丹以后,就再也不让他抓着手焐着了,叽心里有点点失落。 ——也就是那么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吧。 其实这个番外也补充了一点叽在正文里的心理2333333 后面还有别的番外,不一定是日更,你们随缘来主页找吧。 第45章 番外四:乱葬岗二三事其一 -【梦中乱葬岗时期】 —————————————————— -补衣服- 温情默默地看着魏无羡在那里晾了半天的衣服,上前掂了下衣料,道:“这衣服……” 魏无羡胡乱地在自己穿着的衣服上随便擦了下手,“嗯?” 他裤管卷至了膝下三分,露出了修长的小腿曲线,脚踝那边更是未擦净的水渍。 ——他方才才胡乱地洗了一下衣服,用脚在混着皂角的水里踩了半天。 外衣也就算了,贴身衣物这种相对私密的东西,丢给别人洗也不是个事儿。起初因为蓝忘机能施术,便交由他来洗,魏无羡这个没灵力的人乐得清闲,刚好又在研究如何唤醒温宁。 可是温宁清醒过来之后,他也没什么事了,每日就是窝在伏魔洞里捣鼓自己的发明,偶尔出来晒晒太阳。今日蓝忘机下山去采买了,他看了半天昨夜里拧成一团的里衣,便拿出来亲手洗一洗,想着等蓝忘机回来了,还能趁机邀功讨要个亲亲。 自从上次跟江澄打了一架把蓝忘机弄得闹脾气以后,魏无羡发现了让蓝忘机夸奖自己的快乐,就每天乐此不疲地跟温苑争宠。温苑多吃了点青菜,他也多吃了点青菜。温苑按时早睡了被蓝忘机摸摸头,他也乖乖上床早睡,眼巴巴看着致力于掰正自己作息的蓝忘机在自己的额头上落下晚安吻。 ……虽然这个晚安吻之后,并没有晚安成功,但好歹也骗了个晚安吻。 明明想亲就能亲,但是他极度享受蓝忘机主动亲他。并且从蓝忘机嘴里撬出两句无可奈何的“很乖”之后,心里就是美滋滋的。 明明从小到大他听到的对于天资的赞叹多的数不胜数,但是似乎只有蓝忘机夸他,才让他甜得找不到北。 温情道沉默了片刻,道:“你缝的?” 这衣服的臂膀处被细密的针线缝了起来,针脚极稳且巧致,若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缝上的。想来是不小心被什么刮到了,裂了个大口子。 魏无羡低头一看,也迟疑了。 他迟疑的原因是:裂口是自己不小心刮到了石桌角弄出来的,而衣服是蓝忘机缝的。 因为里衣平时都是蓝忘机洗,所以并没有人注意过这个问题。今儿被人提了出来,他才恍然纠结起来,这话该怎么说。 毕竟姑苏蓝二公子专心为他洗手作羹汤和补衣服,这事儿传出去,似乎有点损了蓝忘机的形象。众人眼里持着避尘且灵力修为极高的含光君,却因为陪他躲在乱葬岗上,蓝家的里衣穿他身上被撕了也不能直接扔,便不得不帮自己补衣服……这…… 温情本身也没往蓝忘机补衣服上面上,见魏无羡迟疑了,便道:“针脚不错,没想到你还会缝衣服。” 魏无羡:“……” 温情将手里温苑的衣服丢给他,“反正你也是闲着,帮阿苑补个衣服吧。” 魏无羡:“我……” 他正欲辩,温情却早就没了影。 “阿苑就这两套衣服,你顺手补一下。四叔前两日被刮伤了,我忙着配药呢。” 拿着小孩儿衣服不知所措的魏无羡:“……” 蓝忘机回来的时候,见魏无羡拿着针线,一脸严肃地蹲在灯下研究。 他像个老婆婆穿针一样,半眯着眼回忆师姐是如何补衣服的,将线搓细了,传入了针孔里。 蓝忘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魏无羡大致是太专心致志了,没注意到旁边站着个大活人,满脑子都是复杂的“这他妈可怎么补?”以及“这他妈也能补?” 蓝忘机看着他拿着针,皱着眉苦大仇深地瞄两眼自己给他缝的里衣,然后将针头戳了上去。 他拿着针,举起又放下。 放下又举起。 举起又放下。 半晌,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侧里伸了出来,接过他的针,“我来吧。” 魏无羡这才注意到蓝忘机早就回来了,一脸苦闷地道:“蓝湛……” 蓝忘机检查了下他线头打得结,细细地弄开,又重新打了个结,穿入衣料中,“怎么会突然补阿苑的衣服?” 乱葬岗上就这一个小孩,每天跟在人屁股后面跑,抱这个大腿抱那个大腿,这个尺寸的衣服也只能是他的了。 魏无羡两条腿盘在塌上,手撑在膝盖处,探着脑袋道:“我也没办法,我又不好说这衣服是你补的。结果被温情以为是我补的,说补得挺好,就往我手里塞了衣服。” 蓝忘机:“嗯。” 魏无羡似是愧疚于给他揽了活儿,便伸又拿了一根针,往里穿线,“今日比较急用,就辛苦你补了……要不然你教我吧,下回我来补。” 蓝忘机手里动作未停,有条不紊且针脚精致,“不必。” “哎,要的要的。”魏无羡手里拿着东西,笑嘻嘻地轻撞了下他的肩,“怎能总让你替我补呢。” 蓝忘机:“无妨。” 他顿了顿,又淡声道:“错多在于我。” 魏无羡指节一顿,心知这衣服因为刮蹭烂了是次数极少的,大多数情况下是因为…… 魏无羡倒也不羞,反而笑道:“没事,那不是快嘛。” 他在每次往人怀里钻时,猴急得跟屁股着了火一样。 蓝忘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耳根悄然红了。 魏无羡见他耳根一红,心里更是想逗逗他,便道:“蓝湛你真的好厉害啊。” 蓝忘机:“嗯?” 魏无羡:“洗衣服你会,打扫你会,做饭你会,连补衣服都会。” 蓝忘机抿了抿唇,“无甚困难。” 魏无羡见他如此谦虚,一拍大腿,“哎,哪像我,做什么都不行。洗衣服不会,打扫不会,做饭也就那个样,现在连补衣服都要你来……” 魏无羡半开玩笑道:“哎,也不知道我什么福气,能把你骗到手。” 蓝忘机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忽然转头看着魏无羡,神色格外认真。 “不对。” 魏无羡本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蓝忘机表情这么严肃。 他愣了一下,道:“啊?”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似是在认真地斟酌着措辞。 半晌,他道:“你用剑灵巧。剑身在手,从无滞涩。” 魏无羡:“啊……?可我现在也用不了剑啊。” 蓝忘机顿了一顿,道:“你勇气极佳,能达……常人所不能。” 应是没怎么面夸过人,蓝忘机说得极其缓慢且迟疑,似是在思考这么夸对不对。 魏无羡终是看出来他想做什么了,“……” 蓝忘机:“你……” 他这句“你”拖了很久,仿佛在艰难地思索该如何说。魏无羡思索着这人估计满脑子都是自己小时候在云深打山鸡犯禁的样子,想着从里面找出点好话来太难了。毕竟那个时候的蓝忘机看着他,就一副要抓他去领罚的模样。 魏无羡看他“你”了半天,难得迟疑又不知该怎么说的模样,心道“真是憋死这心肝二哥哥了”,便高声接道:“——很俊。” “……”蓝忘机:“嗯。” 魏无羡一拍膝盖,道:“天赋异禀,绝世修仙奇才。” 蓝忘机:“嗯。” 魏无羡又是一拍大腿,毫不谦虚,“六艺俱全,骑术精湛。” 蓝忘机:“嗯。” 若是让魏无羡夸自己,能夸个三天三夜绝不重样。 他说一句,蓝忘机“嗯”一句,满脸严肃,似是赞同极了。 魏无羡一被他这么捧,就有些飘飘然了,越说越停不下来。夸自己倒不是重点,主要就是想听心上人多说两句“嗯。” 说了半天,魏无羡说累了,拿了杯水喝,摆手道。 “好了别夸了,你也太配合了。我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他的手忽然被人攥在了手心里,那人覆着薄茧的指节一寸寸地拂过他的掌纹。 蓝忘机低垂着眼睫,认真道。 “魏婴,你很好。” 他说完就抿住了唇瓣,似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明明只有三个字,却听得魏无羡愣住了。 他在入鬼道之前,听夸奖听得耳朵起茧,却在乱葬岗画地为牢之后,鲜少听到有人如此毫不遮掩地夸他。 而且夸自己的,还是几乎没怎么当面夸过人的蓝忘机。 魏无羡忽然有些知道了……自己为何如此爱学阿苑讨要蓝忘机的夸奖。 简单的三个字从蓝忘机嘴里说出,烫得他心尖发疼,却又像是帮他将烦躁的心绪一次又一次地按了下去,稳稳地落在了原处。 告诉他“你做自己想做的,而且做得很好。” 须臾,魏无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侧过脸亲了亲蓝忘机的唇角。 他掩住了心口翻涌的剧烈情绪,只将其认真地从口中说了出来。 “蓝湛。” 魏无羡紧紧地盯着他,笑得眼角盈着细碎的软光。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END—————— 1.我在医院等的时候,太无聊了。 看完了英语,看完了资料,整理完了工作报告,又看完了综艺,然后想着写点东西吧( 这队排的真长()我写完了才排上我。 2.两个人属于那种总觉得自己跟对方在一起,是自己捡了便宜【 3.我好爱乱葬岗日常。 第46章 番外五:睡醒了以后那些事 -已经拉回正常时间线的婚后生活,设定你们都知道的。 ———————————————————— 【上坟】 林间的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三人顺着蜿蜒的山道走到了一条极其靠近内里的山崖边,直到拐了数个弯又飞过了山头,才在几乎是从天地间劈开的一个小山峰上寻着了那块小小的墓。 不算精致,甚至可以算是粗糙得很。应该是就地取材伐了块木头,取其一半,又悉心地打磨光滑,裹了些防虫防水的油,才刨开了土地,插了进去。 魏无羡眸光一顿,似是有些意外,“这个?” 温宁拘谨地点点头,鼓了半天勇气,还是不敢抬头与旁边的蓝忘机对上视线。他将在怀里裹了三四层的瓜果掏了出来,将墓前已经堆了灰的盘子擦了擦,才把瓜果整整齐齐地垒了上去。 自从变成“鬼将军”这副模样后,他就手脚动作僵硬得很,不如之前人的状态下活动自由。生前若不是温情护着他,这个性格也时常容易遭欺负,结果死后,却是没有人再敢招惹他,反而落得一身轻松。 木牌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叫人看得不那么清晰。 ——阿姐之墓 魏无羡微微俯身接住了温宁没垒好顺着盘子滚下来的苹果,重新放了上去,隐隐竟然有点想笑,“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温宁以为做得不对,尴尬出声道:“前些日子夜猎的时候,看到好多人墓前都这么摆,我……我也就按着这么摆了。” “上坟是有讲究的。”魏无羡无奈地摇了摇头,“香烛、点心水果、饭食、酒肉、生前喜爱之物。你就带个瓜果香烛来,也不怕你姐半夜托梦揪着耳朵,把你这个准备不周的混小子弟弟骂一顿?” 温宁磕巴了一下,若不是已经无法脸红,估计现在早就羞愧得要缩到地下去了。 温宁:“公子,那……那怎办?我下山买?” 魏无羡:“我们上山都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你下个山再上来折不折腾?心意到就行了,是吧含光君?”他转头看向蓝忘机,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修长的指节。 蓝忘机反手捏了住了他不老实的指节,“嗯。” 魏无羡:“你姐会体谅你的,那么担心做什么。” 温宁:“是吗……” “再说了,她最疼你了。”魏无羡忽的一顿,笑道:“不会对你生气的。” 这事还是他从蓝忘机身上学来的。梦里那几年,恍如隔世,却又让他更为清楚地了解了很多之前未发掘过的蓝忘机的某些细微的小动作和思维模式。 推己及人,他也会承认,若蓝忘机真的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了,他也不会舍得跟蓝忘机生气的。 他们从现在开始,到以后,都会一路扶持下去,相互理解和尊重。 温宁听了一愣,呐呐着低下了头,看向了墓碑,“……是的。” 温情以前见他被人欺负受伤了,再怎么生气也只是面上凶,下一瞬又刀子嘴豆腐心地给他上药,裹伤的手劲也轻柔得很。 似乎他自己一直都被温情护在了羽翼之下,等到了这些年,才有了一种慢慢长大的感觉。 “但是不要怕,我可是有好东西。”魏无羡嬉笑着勾了勾指节。蓝忘机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从乾坤袖里掏出了一坛酒,放到了魏无羡的手心。 魏无羡提着酒坛,蹲下身,将墓碑上的蜘蛛网拂开。 “今日山脚下撞见你弟遮遮掩掩的,我还以为碰上了多大的事,搞了半天,原来是给你上坟来了。” 他随手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只玉白的小酒杯,拆开酒坛的塞子,往里到了点酒。 “好久不见了,喝点好的……就当是道歉我这么多年都没机会,给你上上坟。” 也确实算是老朋友了,明明前几日梦醒前还在乱葬岗因为白菜种不出来死活要种,而被温情骂了一顿,醒来的时候这人已经香消云陨多年了。 魏无羡看着墓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兜兜转转,谁都有自己的命数,若是逝去了,无须伤感太多,敬一杯酒足矣。 况且温情的性子,要是看到他有些伤感地来为她上坟,估计能揪着耳朵一脚踹下山,啐一句:“再愁眉苦脸的就别来见我!” “为何要写‘阿姐之墓’?”魏无羡起身道。 温宁:“我、我怕……” 魏无羡,“怕被仍有积怨的人掘墓?” 温宁忙不迭点头,“对。” 魏无羡沉默了。 半晌,他偏开视线,道:“这是个好地方,怎么选的?” 温宁:“这地方灵力比较足,墓碑也是去年才立的。” “不是说灵气,我是说……这位置选的很好。” 魏无羡以手作遮,挡住了枝叶间细碎漏下的光点,笑道:“有山有水独居一峰,往下望去皆是缥缈,傲然立足天地间,好地方。” 魏无羡:“太适合你姐了。她那个高傲的性格若是放在了一堆墓中间,都能嫌对方吵。还是这里清净。” 温宁:“……” 蓝忘机也略一颔首,对魏无羡前一句表示赞同。 他在魏无羡生死前与温情接触不多,只在婚后听魏无羡三言两语提到过这个女子,然而梦里走了一遭,也算是在乱葬岗和温情有过了几年的接触。 “但这个墓碑写的啊,还是改了吧。”魏无羡摇了摇头,将木牌转了过去,在木板的背后用指尖凝聚灵气,微微一顿,端正无比地写下了“温情之墓”四个字。 他写字敷衍的时候向来狂草,但是这四个字,却端正无比,一笔一划。 温宁本就对自己僵硬的躯体只能歪歪扭扭写出来的字有些在意,见魏无羡代他书写了较为端正的墓碑名,一边有些欣喜,一边仍是有些担心道:“可我怕——” “怕什么?”魏无羡将木板轻轻地插回了原处,双手环胸,笑道:“人的记性是很差的,该忘的,不该忘的,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仇恨这种情绪,谁也不知是对是错,但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或是付出相应的代价而逐渐忘却。 就连他刚被献舍回来的时候,都有人揪着夷陵老祖的事,纠缠不断喊打喊杀,但这些年,不论是他还是别人都已经淡忘了许多。 说到底,过去的事放到现在,只是梦一场罢了。 “温情啊,名字定要一笔一划写得清清楚楚。” 魏无羡看着温宁,微微一笑。 “她向来都是这么坦荡,不是吗?” 哪怕这是一个小小的墓碑,也要清楚明白,让人知道,这就是她。 这个姓氏本没有错,而她也无须因为姓氏而愧疚。 温情两字,无须遮掩,也并无不对。 三人在山顶上驻足了许久,像是在听着寂寥的风声,又像是单纯地给人上坟。 许久,魏无羡才缓慢地转过了身。 “这边风景挺好的,起码比乱葬岗好,你也可以专心做点自己的事情了。” 他顿了顿。 “下回有空,再跟温宁来看看你。” 魏无羡看着温宁和他们分开走远了,才毫不客气地牵起了蓝忘机的手,指节紧扣着难舍难分。 蓝忘机感觉指尖一暖,心口微动,转而反扣住了他的手。 他见魏无羡自下山起便是一脸沉凝,淡声道:“怎么了?” 魏无羡全程看起来镇定无比,但是只有蓝忘机摸着他的手时,才发觉触着一手汗意。 魏无羡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像是将憋在心里的这口浊气给缓慢地吐了出来。 “我方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蓝忘机:“什么?” 魏无羡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荒缪,难得吞吞吐吐道:“你看啊,梦里的那个师姐真实到可怕,结果她就是真的师姐。而温情其实也……” 蓝忘机:“……” 魏无羡越想越不对,“扎针的那个手劲一模一样!正常人都模仿不来!” 蓝忘机:“……许是想多了。” 魏无羡摇头,“不对,我醒了以后忽然想起一件事。” 蓝忘机:“何事?” 魏无羡:“温情在来云梦找我前,并未见过那个时候的你对吧。” 蓝忘机思索了片刻,颔首道:“对。” 魏无羡看着他,迟疑地回忆道:“她在云梦见到你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蓝忘机:“……” 蓝忘机:“蓝二公子。” “……”魏无羡无声地捏紧了他的手。 两人俱是脸色奇异地沉默了。 【金丹】 魏无羡的金丹是那颗檀木珠变化而成的,但是那颗金丹上曾经附着过蓝忘机的灵识,因而与蓝忘机本身的灵力也可水乳交融。 魏无羡刚回来那段时间,每天早晨被一个差点二次失去道侣而吓怕了的男人弄得清醒异常。 原因无非就是蓝忘机总是伸手探他的心跳和灵力,摸一摸心口,摸一摸丹田处,再摸一摸脸。男人早上本来就容易起反应,而且蓝忘机摸得手法明明很轻,却撩得魏无羡心里越发痒。 数次过后,被摸硬了的魏无羡睁着眼直勾勾地看着蓝忘机,却发现这人只是低垂着眼睫,装作无事发生过,还平静地跟他说继续睡。魏无羡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饿虎扑食一样地骑上去,一边亲一边恼道:“你别总是摸摸不进去!” 魏无羡骑他太过熟练,三两下就被人扒光了一下又一下地弄得出水,恍惚间总觉得体内灵力如同翻涌,在他俩交缠的身体里开始难舍难分,仿佛浑然一体。 魏无羡又烫又热,体内如同火灼烧,却又爽得要命,总觉得细密的电流顺着弄出水声的地方直达腹腔,勾得魏无羡指节蜷曲,浑身一软,闷着头往蓝忘机怀里缩,眼泪流了满脸。 他原是以为是巧合,多次之后发觉其实是故意的。 某一次情事中,魏无羡咬着蓝忘机发烫的耳根,含笑着道:“含光君,你这是跟我双修吗?” 蓝忘机长睫微颤,声音却淡淡的,“未尝不可。” 魏无羡“哦”了一声,下身绞紧,“也是,灵力如此契合,双修倒是极好。” 蓝忘机被他绞得呼吸一滞,翻身将他压了下去,狠狠地顶了几下,干得魏无羡连声叫唤,差点哭出来。 魏无羡一边哆嗦着指节攀着他的肩,一边佯作哀怨道:“含光君这是以权谋私!凭什么为了让我提升灵力,我就要跟你双修!我自己慢慢练也可以啊!” 蓝忘机咬着他的喉结,呼吸粗重,“可同时进行。” 魏无羡“哎哟”了一声,仰着脖子声嘶力竭,“轻点轻点!哎……轻点!” 但其实魏无羡也知道他这点小心思。双修为假,融合灵力才为真。 若是自己喜欢的人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被裹上自己的气味……他也想做好嘛。 魏无羡一边慢腾腾地穿着蓝忘机的里衣,一边这样甜丝丝地想着。 多次这样的结果就是魏无羡灵力提升飞快,就像是被人带着入境一般契合,毫无滞涩。 剑法也是重新捡回了记忆里,蓝忘机陪他练的耐心让魏无羡想起年少时期在藏书阁里,蓝忘机要是也这幅态度,估计早把自己拿下了。 两个人夜猎时出双入对,蓝忘机从带着几个小辈夜猎,变成了带着一个大的,几个小的夜猎。魏无羡本想偷懒耍赖施几个符不想动剑,结果被蓝忘机严肃地收缴了,强行按着魏无羡实战了几下看看效果。 如同看着大龄考生与自己一同考试,金凌在一旁露出了有点想笑又强行憋住的扭曲笑容。 魏无羡学蓝忘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话语间却是调侃,“哎,我做的就是好看。” 金凌脸色一滞,恼羞成怒地捂住了腰间没藏好的银铃。 魏无羡无奈地剑身一挑直入身前邪祟心口,反手翻转剑身斜刺里扎入了身后的邪祟命脉处,三两下解决了一大片,慢慢悠悠地将随便收入鞘中,走到蓝忘机旁边,意味深长。 “蓝先生,满意了?” 蓝忘机点头:“嗯。” 魏无羡“啧”了一声,“我用符就行了,用什么剑啊。” 蓝忘机:“以备不时之需。” 魏无羡挠了挠他的手心,“可我不是有你嘛,怕什么。” 蓝忘机:“……” 蓝忘机倒也没那么容易害羞了,“再练练。” 魏无羡看出了他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认输笑道:“练练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蓝忘机:“嗯。” 他的这个“嗯”稍微有点抖,除了魏无羡没人听出来。 魏无羡的手隐在了暗处,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他的腰,只觉指下腰身骤然紧绷,笑着将声音都压得暧昧不清且轻的厉害。 “要是我用剑打赢了你,含光君再陪我去床上练练咯。” 蓝忘机:“……嗯。” 蓝景仪一众没注意他们俩在做什么,只是盯着满地的邪祟尸体有些纳闷。 这都杀完了,还夜猎什么呀? 但斗剑这种事情,倒是成了这两人乐此不彼的事,时不时来上一回,击得剑芒微顿。 一个剑身灵巧,挑开剑锋,直取要处,腰肢折起宛如黑燕,弹动间几下便是压住蓝忘机的剑身,转而以剑刃根处相错,卡得对方手腕一重。 另一人则是全然不同的路数。衣袖翻飞,沉稳大气又干错利落,手掌一顿,以剑刃为引,击碎翻起的剑芒,抖落了压在剑刃的力道,转而卸下了魏无羡剑上的劲,手腕一转,灵力暴起,剑身相抵。 黑燕衔枝。 落雪惊鸿。 契合得浑然一体,仿佛很早以前就应该这么做了。 直到剑身错开,被两人缓缓地收回了掌中,魏无羡还有些恍惚。 从金丹回到魏无羡体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这是第一次两人打成了平局。 魏无羡忽然有些百味陈杂,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他终于开口了。 “能和我打成平局实在是了不得。” 魏无羡扬起下巴,眉宇间满是傲然的少年气性,仿佛这么多年都未变过。手腕带动随便翻转了一瞬,以抱拳行之姿行了个不卑不亢的礼。 “幸会。我是魏无羡,你是……?” 蓝忘机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缓慢地抬手,以同样的姿势礼道。 “……蓝忘机。” 就如同多年前于墙头初见,却又有些不同。 这次,他终于告诉了魏无羡自己的名字。 ——————END———————— 昨晚突然被基友抓着问:你承诺的一堆千百番外呢呢呢呢呢呢呢呢呢呢呢呢呢呢呢呢呢呢? 我:…… 我:小冤家写太嗨,我忘了( 【所以今晚没有小冤家,怕好多人没看到,再说一遍:小冤家以后是隔日更,其他的文随机掉落】 其实原著里羡是第二天碰到聂二解释求学情况的时候才知道昨夜碰见那个叫蓝忘机()跟人打了以后,连个名字都不知道 第47章 千百遗漏的一个小细节 千疼百宠我当时其实有个非常非常非常小的小细节漏写了 叽写给羡的信,以及羡写给叽的信,署名那里都是 【知名不具】 意思就是: “由于你知道我是谁,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谁,以及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谨以此信,表达只有你我之间知道的小秘密和难以说尽的感情 。 因为两个人那个时期还在“你想我”“他想不想我”的时期嘛()羡看到叽留了个知名不具,知道这人在故作平静地使坏,写的时候也故意留个知名不具 我流浪漫罢了(。 第48章 番外六:乱葬岗二三事 土豆公子 -乱葬岗二三事,被我遗忘了很久都没动笔的一篇番外 -“让我养你啊。” ———————————— 01 晨露被枝头的鸟儿翅膀拂去,随着太阳从云间钻了出来,乱葬岗山下的那座小镇市集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城东头有个大集市来往的人实在是多得不行,热闹非凡,但因请人占摊的价格高,很多付不起的都拾掇拾掇去城西头的那个小集市。地方不偏,但没人收拾,烂菜叶扔了一地,下场雨或是随意踩个两脚,就踏得一脚烂泥污糟,往往姑娘家都不愿意去那边采买,生怕罗裙缎袜溅上了泥点。 但从两个月前开始,这市集一开市,反而不断有大小姑娘抢着去了。 原因无他。古有卖豆腐的漂亮女人,被称之为豆腐西施,具体词意不可深究。 现今有俊俏的漂亮男人,卖的多是土豆萝卜。 在莺莺燕燕的闺中讨论里被戏称为“土豆公子”。 02 “五文,多谢。”魏无羡接过了钱往桌上摊开的钱袋里一丢,铜板敲得哐当响,抬手从袋子里又抓了把菜叶和土豆一起塞进了布袋里,抬眸对着眼前的妇人笑道:“最近收成不错,送你些菜。” 妇人抿唇一笑,“总是送菜,这怎么好意思,那我明日开市再来买些。” 魏无羡心里巴不得,但面上微微一笑,“好啊。” 妇人略施一礼,婷婷袅袅地离开了。 魏无羡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尖,心道倒也不必施礼吧,这是菜市又不是金麟台铺张至极的酒宴。 魏无羡感觉有一道目光定在了身上,不由得顺着目光看了去。在摊前挑着萝卜和土豆的黄衣少女和他视线碰撞了一瞬,慌乱地偏开了些,低头将菜杆挑了挑,许久才嗫嚅着声音道:“公、公子……请问萝卜多少钱一斤?” 魏无羡笑道:“三文。” “来两斤吧。”黄衣少女点点头,放下了竹篮,从小布帕里掏出来一个精巧的钱袋。魏无羡接过了温宁在一旁称好的萝卜,放进了桌上的竹篮里,提着篮子递还了过去。 谁知这眼神还未对上,黄衣少女就倏地红了面庞,丢下两钱银子就提着篮子跑了,泥点溅上了鹅黄的裙摆,好不可惜,“谢、谢谢公子!” 魏无羡:“……” 魏无羡将两钱银子在手里抛了抛,咂舌道还没找钱,怎么跑这么快。 好歹也是世家公子榜排行第四的相貌,他本就长得丰神俊朗,眉眼间含笑风流,仅着粗布麻囘衣都衬得面如冠玉,气定神闲。更别提修仙之人身上本就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韵,常人哪见过这般俊俏的公子,在这来往客商不多、全是务农自卖的小城镇里更是吸引人注意。 在这菜市里,身侧不是满脸横肉的屠夫,就是白发苍苍的老农,相比之下魏无羡简直鹤立鸡群。 他低头扒拉了两下菜摊上的剩菜,让温宁劝得后面排队来买菜的大小姑娘们明日再来,心无旁骛地面对着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诸多目光,转头道:“走吧,今天卖的够多了。” 温宁话说不太利索,缓慢地道:“公子……你不卖完吗?” 魏无羡提起卖剩了的土豆放到了拖板车上,摆摆手,“没事,我想吃蓝湛做的土豆了。” 03 魏无羡和蓝忘机一般只有一人下山,不会一起下山。魏无羡下山的次数也不多,因为整个乱葬岗的邪气还需要他镇着,每回下山都是借着卖卖菜的名头去透风,毕竟这荒山的景他看得也差不多了,嫌腻得慌。 温情借着油灯,细细地将铜板和碎银数了好几遍,诧异道:“卖这么好?” 魏无羡灌下去三大碗水,闻言挑眉道:“不然呢。” 温情“嘶”了一声,将钱收拢了起来,狐疑地看着他。自家弟弟自己去卖菜的时候,顶着个斗笠,坐在那里坐一上午都卖不出去几根菜叶,可魏无羡每回跟他一起下山卖菜,都卖得干干净净,回来的时候钱袋鼓鼓的。 魏无羡被她盯得汗毛竖起,“干嘛。” “你没去官道上抢钱吧?”温情眉心一蹙,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然后把我些菜扔了?” 魏无羡:“……” 魏无羡捏了捏眉心,很陈恳地问道:“我是那种人吗?” 温情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兜了几圈,慢慢悠悠地将钱袋收进了小石洞里,“姑且信你吧。” “……”魏无羡懒得跟她争辩,视线一下扫到了端着土豆丝盘上桌的蓝忘机,瞬间来了精神,负着手凑过去闻了闻味道,喜道:“闻起来就香!” 蓝忘机淡声道:“先去洗手。” 魏无羡手背在身后,压低了声音道:“不急,你先把手伸出来。” 温情没听到他说话,还在借着油灯记银子的账,头都没抬。 蓝忘机心知这人定是又偷偷挪用银子买了点什么非日常所需,怕被温情追着问怎么又乱花钱,但自己还是配合地伸出了手。 一块捂得温热,还沾了些汗的玉佩被放到了他手心里,一看就是偷偷摸囘摸揣在怀里,方才一直抓在手上想给他。 魏无羡瞄了眼身后皱着眉记账的温情,凑近很轻地亲了一下蓝忘机玉白的俊脸,闷笑着耳语。 “路上看到了觉得挺适合你,给你买的。” 04 魏无羡每回下山卖菜,回来的时候都会顺便捎一点小玩意儿上来。有时候是给温苑的小蝴蝶,有时候是带了些温婆婆需要的针线,更多的时候则是给蓝忘机买一些漂亮的小东西。 ——男人,说到底就是一个自尊心。 即使蓝忘机说银子够用,魏无羡也不舍得所有钱的都让他掏,非要在荒山里捣鼓种菜。谁知一年过去了,这原本荒废的土地竟然真的给他捣鼓出了点名堂。 萝卜最好种,种了不少。魏无羡嚷着土豆好吃,浪费了一堆土豆种子,最后终于磨出来一小块地种土豆。还有些零零散散好养活的菜,种子闭着眼睛撒,能种一点是一点。 秋季一过收成了一堆,堆在乱葬岗的山洞里吃不完,整天这些菜吃着也腻,谁种的谁收拾。魏无羡便肩负着下山卖菜的重任,一回生二回熟,凭着从小到大混市井的天赋,愣是学会了如何称重卖菜,倒也没有怎么吆喝,往那里一坐,卖的也挺快。 魏无羡自是知道他这张脸是好用的,用起来也不心虚,甚至还格外自如,心想着自己又不缺斤少两,怎么也不是亏心的买卖。尤其是自从发觉了这菜还能卖不少钱,给自家男人买点小玩意儿后,魏无羡更是一心投入了卖菜的行当中,干得风生水起。 晚上啃完自家白菜以后,魏无羡汗津津地趴在蓝忘机身上,被人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脊背,舒服地动了动腰,吸得更紧了些。 虽是身体酥囘软,但脑子里转个不停,心想着明日早些下山,再攒些银子,好卖些新的东西补偿蓝湛。 对于这人在仙门百家面前跟自己私奔,背负着骂名困于荒山上,终日只能和自己一起看星星忙活杂事,魏无羡心里实在是愧疚得很,总想在各种方面补偿他。 “在想什么?”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蓝忘机摸了摸囘他汗湿的后脑,轻声道。 这声音低低磁磁,听得魏无羡痒到了心里,舒服得扭了一下腰,四肢汗湿地环紧了他,试探着出声道:“蓝湛……” 蓝忘机将他散乱的发丝撩到了耳后,“嗯?” 相贴的胸口处心跳声清晰有力,魏无羡闭着眼听了一会儿,缓慢地道:“跟我一起上山,你会后悔吗?” 这句话他问了好几次,蓝忘机也非常肯定地答了好几次。覆着薄茧的指节轻轻地捏了捏魏无羡的后颈,蓝忘机将他搂住,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唇囘瓣,声音温柔而坚定。 “不会。” 魏无羡嘴角漾开了点笑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魏无羡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指节一根一根地从指缝间穿囘插而过,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位置,“现在还有点穷,等我多赚点钱。” 见蓝忘机略微不解地看着,心怀“雄心壮志”的魏无羡笑着亲了亲他的指尖,非常认真地出声道。 “——让我养你啊。” 05 自从下定了决心,魏无羡这菜市跑得愈发勤快,几乎连懒觉都不睡了。城镇的市集开得早,魏无羡去的也早,蓝忘机经常还未细细地看他睡颜一会儿,就见魏无羡直囘挺囘挺地爬起来,在蓝忘机脸上亲了一口后就睡眼惺忪地套上衣衫,招呼温宁下山卖菜去了。 山洞里的菜也得快些卖,放太久会坏,然而魏无羡开辟了大片荒山,还有温宁这一个任囘劳囘任囘怨不会疲惫的种地手下,菜收得极多,每次下山都要卸一堆。 魏无羡打着哈欠坐在菜摊后面,来往买菜的人挺多,而整个城西市集就数他摊子客人最多,全都是女子。还有小姑娘梳着发髻,踮着脚扒拉着摊位从他手里接过了小篮子,笑弯了眼脆生生地叫“谢谢哥哥!” 整个城镇也不大,来来往往的就这么多人,魏无羡都快认了个眼熟,王姑李婶张大娘,挨个数得过来。熟练打招呼的模样让人半点无法联想到传闻中凶神恶煞的夷陵老祖,只当是个在乱葬岗山脚下务农的小伙子。 他本身就嘴甜,笑起来格外招人喜欢,来往的老媪还喜欢跟他多聊两句,今日也不例外。 “魏公子家里有许哪家姑娘吗?”张婆接过了魏无羡手里的篮子,终是憋不住多日的好奇问道。 魏无羡摇了摇头,笑道:“没许哪家姑娘。” 他原是想说“许了个蓝二公子”,但许是怕惊着这群老妇人,也不好多谈,低着头拢了下菜。身侧的温宁一愣,忽然慌张了起来,“魏……魏……” 对面的人皆是“哦”了一声,眼中露出了些欣喜的光。李婆快了一步抢道:“我家姑娘不错,魏公子要不要——” 这一挤,竟是把菜摊子都挤得往后退了些,三姑六婆不遗余力地贴过来要给他介绍自家姑娘,一副得望招婿的急切模样。 魏无羡被挤得汗都要下来了,却也不好用武力推开这些老者,对这些介绍自家姑娘的老妇人难以招架。眼见着菜摊上不知何时忽然被人放了一锭银子,魏无羡急中生智,高声道:“那位客人,我给你装菜!剩下的都卖你了!” 手腕处忽然一紧,魏无羡被人整个扯了出来,差点一头栽进了裹着檀香味的怀里。 “好。”低磁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听不清里面的情绪,但魏无羡刹那间抖了一下。 蓝忘机攥着他的手腕,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摊位旁边悄然噤声的莺莺燕燕和老媪们,指节无声收紧。 他的眼睫微垂,声音淡淡的。 “剩下的,都卖给我。” 06 黄衣少女在摊位前转了好几圈,没见到那位熟悉的“土豆公子”,只见着往日里戴着斗笠半遮住脸的人坐在菜摊上,旁边放着一些菜,但是无人问津。 她犹豫了许久,才上前道:“请问,那位公子……” 男人的衣摆下钻出来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玉白的小囘脸额外招人疼,漆黑的眸子扑闪扑闪地看着少女。 男人急道:“阿苑,别出来……下次再也不能这么偷偷藏进板车里啦。不可以随便下山玩的。” “你是来找羡哥哥的吗?”被叫阿苑的小孩瑟缩地坐在他的腿上,嘴里叼着一根小竹签串着的糖葫芦,扭了扭手里布帕,好奇地看着少女。 黄衣少女一愣,“羡哥哥?” 阿苑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道:“羡哥哥不能买的,能买的都在这里啦。” 小孩儿顿了顿,似是也有些不能理解地缓慢道。 “情姐姐说,羡哥哥已经被有钱哥哥买走了……阿苑都两天没见到他啦……” ——————END———————— 1.又名《魏无羡挣钱养家失败记》 其实这个番外在千百连载中期就想好了,结果一直忘了写…… 2.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魏无羡那张脸,在那种小城镇,怎么也是到哪吃香的类型啊( 面对小姑娘哪不是可以刷脸吃饭的233333可惜就是没有一堆钗钗环环送人。 3.我猜到肯定乱吃刀子,我跟你们说不要喂自己吃刀子!!!!!!哲学的那章你们白看了吗!!!! 魏无羡正文里醒来以后,这事成了他对于过去那些回忆的有趣部分,偶尔还会提出来叨叨两句,被他老公拉着手恩恩爱囘爱。 —————— “不必。” “钱,我有。” 今晚更新的千百番外后记漏了一点,这边放一下: 魏无羡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如果创业失败,只能乖乖回去被英俊贵气看起来冷冰冰实则温柔聪明又有才华的豪门老公娇养的呢。 而且是那种每天会叫他起床,晚上会抱着他细细地亲吻甜蜜的英俊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