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友情尽头 作者：绫优 文案 竹马叽x竹马羡，暗恋文，互宠文。 文章节选： 魏无羡拿起手机，走出餐厅，直奔主题，向早已等候在另一扇门外的服务人员出示了号码牌。这里是控制室的后门，若吧台没有等来表白对象，最终还是要从后门出去的。 工作人员向他讲解着简单的应急关闭按钮和播音时的指示灯，手动调整监控对准21号桌，确认了各项仪器正常后，走到门口道：“随时可以开始” 魏无羡点点头，正视屏幕前近在咫尺的脸。设想过许多开场白，也想过怎么才能让蓝忘机听不出来，可就当他站在这里，就剩下一个人的时候，血液冲上大脑皮层，所有的设想都忘了。 打开播音按钮，看到匿声按钮亮着，望着屏幕，嘴角上扬，他想表白： “我有一个从小到大的朋友……”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蓝忘机，魏无羡 ┃ 配角：江厌离，江澄，蓝曦臣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两小无猜，竹马竹马。 立意：盖一床被子的好兄弟。 【忘羡】友情尽头① 老旧的空调外机不情愿地在“嗡嗡”转动，伴着阵阵蝉鸣，交响着炎夏的乐章。 暑日的闷热折磨着在路上奔波的人们，马路上更是热浪滚滚扑面而来。 在一间不足50平米的房子里，门窗紧闭，显然是开了空调的样子，鱼缸里的金鱼静静地呆着不动，偶尔摇动尾巴，证明还活着。 屋内温度足有30度，而空调控制器显示设定在16度，相比起外面快40度的高温，这里的生存条件还算可以。 魏无羡仰躺在床上，只着了件四角裤，舌头耷拉在嘴唇外面，俨然一副热得要死的模样。 水杯就放在床头柜，里面放的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成冰的水，杯壁挂着冷气的水珠，显然是拿来续命用的。 门把被转动，传来收起钥匙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卧槽”进了门。 “你家跟蒸笼一样，没死吧。”来人喊道。 魏无羡睁开眼，抬起右胳膊搭在额头上，曲起一条腿，懒懒地应了一句：“你爷爷我还活着。” 那人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进了卧室，果然卧室的温度比客厅要微微好一些。 “江澄，你告诉我怎么把太阳从天上弄下去。”魏无羡有气无力道。 老旧的小区就是这样，冬冷夏热。相比于夏天，冬天多穿一些抗一抗也就过去了。 “说什么胡话呢，把太阳弄下来，你又该喊冷了，想想你冬天时候的熊样。” 江澄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该放冰箱的放冰箱，用手当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道：“东西都给你带来了，就不陪你在这儿蒸包子了。” “替我谢谢你姐，我就不多留你一个喘气儿的了。”魏无羡半起身道。 江澄转身往外走，手搭在门把时扭头看了一眼热蔫儿的人，问道：“诶？最近怎么不见你去蓝二家了，那不是你的避暑圣地么。” 魏无羡翻了个身更显烦躁，道：“蓝老头回来了。” 江澄“呵”了一声，道：“难怪。” 在大门关上的一瞬间江澄又撇了一眼床上的人，好心提醒道：“明天上课别迟到。” 随之传来一声悲鸣：“不要提周一。” 周一是学生党的末日，即使是对经历了无数个周一的高中狗来说，依旧觉得痛苦不堪。 傍晚，魏无羡不情愿地穿着人字拖，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填肚子。进店的第一秒还半睁着眼睛有些萎靡，第二秒立马满血复活。 凉快，天堂！ 买了一份红彤彤全辣的套餐，坐在吧台吃了起来，这里冬暖夏凉，要是能在这里打工还能挣一份零花钱。心里打着小算盘，叫住正在上货的店员。 “姐姐，这里还招人吗？” 大妈被叫了姐姐乐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却不忘打量一下道：“没过十八呢吧。” 虽然高二，却也已经长过了一米八，只是稚嫩的脸庞出卖了他。 魏无羡被质问也是短暂得尴尬一秒，就马上从人畜无害的笑容变成营业模式，刚想说话，大妈赶紧补了一句：“不收童工，不招牛郎。” 之后搬着地上的箱子，慢悠悠地走了，独留一句： “欢迎下次光临。” 魏无羡的一顿晚饭愣是吃了四个小时，待到不得不回去睡觉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地踢踏着人字拖走了。 魏无羡，人称羡哥，有两个自认为很铁的发小。一个叫蓝忘机，一个叫江澄。一个总是管着他，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另一个总是挤兑他，怎么看都不顺眼。 他自小失去父母，靠着还算殷实的家底勉强过活。江澄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只是比他多了个姐姐相依为命。至于蓝忘机，可能是三人中条件最好的了，有一个哥哥和叔父，不过也都忙着家业，奔波在外，一年也见不到几面。 第二天，魏无羡在关了一次又一次的手机闹铃之后，总算是卡点爬起来了。 天空的云彩压得很低，像是在酝酿着一场大雨，等雨的过程总是伴随着闷热潮湿，让人情绪阴郁。 可这种情绪并不会蔓延到魏无羡身上，因为他无暇观天，甚至都没发觉可能要下雨，下了楼骑上脚踏车一路狂飙。 踩点踏进教室，一头趴在课桌上，他只是觉得今天身体有点轻飘飘的，说不上来哪晕乎乎的。 “铛铛”有人在敲他的课桌。 抬起头，是蓝忘机来收数学作业。他直起身从脚边捞起书包，使劲翻找了半天，最后一股脑倒在桌子上，总算是找到了。 蓝忘机接过皱皱巴巴的卷子展平，复又重新对折，才问道：“早饭吃了吗？” 魏无羡枕着一只手臂闭着眼睛道：“没胃口，也不饿。” 虽说正值暑夏，人难免萎靡犯困，食欲不振，但今天的魏无羡看着似乎有些困倦过头了 “不饿也要吃。”蓝忘机叹了口气，手探到额头，不禁有些皱眉，却一句话也没说，转头抿着嘴走了。 魏无羡也懒得抬眼皮，趁着蓝忘机还在收作业没时间唠叨，闭着眼睛，享受一秒是一秒。 睡梦中他觉得自己一颠一颠的，有一个女人在说话，像是老班的声音，而另一个声音是蓝忘机。 好像在讨论医院和校医。 老班？班主任！！！ 魏无羡一激灵，睁开眼和老班来了个眼对眼。他忙道：“我我我，有认真听课……嗯？” 眨眨眼看了看眼下的处境。 怎么被蓝忘机背着？ 老班的眼神怎么看着有些……慈爱？ 就在他还一脸懵逼的时候，背着他的人向上又托了一下。使他被迫撞向蓝忘机的后脑，双腿下意识地加紧，紧贴住大腿内侧的腰线。 啊，下面……贴到了。 【忘羡】友情尽头② 由于还在上课时间，楼道里没什么人，魏无羡被背着直接到了门口，一辆白色轿车非常醒目地停在路边。蓝忘机脚下顿了一下有些惊诧，继续向轿车走去。 驾驶座的门被推开，一个戴墨镜的高挑男子弯腰站了出来，两三步迎上，摘下墨镜，帮着把魏无羡塞到车里。 那双同蓝忘机如出一辙的浅眸，即使魏无羡没怎么见过也绝对不会认错，今天一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才能见到蓝曦臣。 紧跟着蓝忘机也上了后座关上车门，按着他的肩膀，迫使躺在自己的腿上。 魏无羡本想吐槽“不是有洁癖嘛”，可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人家邀请当然屁颠屁颠地就坡下驴。 蓝曦臣看着后视镜，默默地笑笑，解释道：“司机接到你的电话时，我刚好回来，正好有空。” 给魏无羡搭好薄毯，分了个眼神望向自家哥哥，礼貌道：“辛苦兄长。” 蓝曦臣示意不要客气，问道：“要去医院吗？” 回答他的是一句倔强的“不要。” 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弟弟，薄唇微抿，再明显不过的态度。打开左转向灯，直奔区医院。兄弟俩显然都没有要争取病人的意见。 魏无羡中暑了，还有轻微的脱水。 医生的意思是留院观察，而病号坚持要回家。这点小病儿就要住院，他可没钱送医院做慈善。 蓝曦臣以有家庭医生有由，拿着一堆化验单和报告，带着两只回了自己的住所。 是的，是住所，不是家。 蓝启仁在家，魏无羡自是说什么也不肯去的。若是放病号回自己家，自家弟弟想必又会皱眉。 思前想后，只能把他们带到一套自己不怎么住的地方。这里距离学校不算远，处于中心街区，周围设施完备。 这里的一切都是全新的，每天定时有人来打扫，被褥都没有被染上蓝家人的檀香味。 折腾了大半天，魏无羡早就被摧残的没什么精神了，被塞到微凉的薄被里浑身舒展。空调缓缓地吹着微风，温度正好，适宜睡觉。 蓝忘机下楼买了一些粥，眼神路过辣酱罐儿的时候，顿了一下摇摇头，结账走人。 一碗没有什么味道的小米粥，硬是被灌到了肚子里。魏无羡心中默默流泪，咂咂嘴巴，感觉有点苦。 “吃药。”蓝忘机拿着药进卧室道。 哎，这还变成苦上加苦了。 自知给他添麻烦了，也没过分磨唧，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温热的水，交了杯子一头倒在枕头上。 “蓝湛，今天……”他想说谢谢，可是还没说完就得到一句冷冷的“不必”。 他心想“得，我多嘴”，之后便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病号待遇。 下午黑压压的乌云总算是憋不住下起了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有种势要赶走暑热的劲头。 室内，隔音的落地窗再加上深蓝色的窗帘阻隔住了外面的狂风暴雨，使他能在这一小方天地里，不被打扰地，舒舒服服地享受着病假。 印象中自己没怎么生过病，甚至有的时候病了也不知道，被蓝忘机发现时，还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上一次生病是什么时候来着？哦，对，上次是胃病，麻辣烫伴着小龙虾，再加上牛油火锅裹着辣椒酱的蘸料。一天胡吃海塞下来，晚上直接被蓝忘机送进了医院。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蓝忘机的表情还能有如此大的起伏变化，从一开始的焦急不安，到最后陪着打点滴时的皱眉怒瞪。使得魏无羡难受之余还要反过来安慰蓝忘机。 蓝忘机从来不接受他的道谢，按他的话说“道谢，生分”，可人家付出了那么多，又不让说谢谢，魏无羡只得变着花样地讨他欢心。 “羡哥又去追女朋友啊。”没当他追赶着蓝忘机放学，都会被调侃。 一开始还反驳狐朋狗友“瞎说”，后来慢慢地自己嘴里溜出一句“给你们追嫂子去”，再后来……彻底认真了。 魏无羡想清楚了倒也不苦恼什么，这份心意被回应的可能性极低，打着在蓝忘机身边能赖到几时算几时的想法，及时行乐。想他了就找个理由打电话去见他，什么马桶堵了，借你家卫生间用用，大米没了去你家蹭饭等等，不仅可以见到人还能成功地入住蓝家。 蓝忘机爱干净，他就每天都把自己捯饬的白白净净。蓝忘机不喜与别人肢体接触，他就保持在一定的距离，只不过少不了在一旁呱噪。蓝忘机喜静，却从来没有说他烦，甚至连一个烦躁的眼神也没有。 要说长相，蓝忘机从小就是男神级别的。要说人品，自然是几亿年都不见得生出来这么一个十好青年。 如此优秀的人，谁不喜欢？又怎会只有他魏无羡一人惦记？ 家庭医生因为暴雨，直到晚间才到。厨房里小火咕嘟着绿豆汤，一旁放着一本《暑热指南》。 魏无羡披着衣服坐在床上，顶着蓝忘机的视线喝完绿豆汤，眼睛滴溜乱转，琢磨着怎么拒绝眼下的这半碗粥。 “蓝湛，你吃饭了吗？” “嗯。” “额……吃的什么？” “同你一样。” “吃饱了？” “嗯。” “哎，服了你了，这么没味儿的东西也能吃饱。”魏无羡借着叹气，撂了手中的碗，顺势倒在床上“蓝湛，商量件事儿呗。” “说。” “放点辣椒……”酱，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的眼神吓得吞到肚子里。 蓝忘机不看他耍赖的样子，收了碗筷端着往外走，回来的时候，修长白皙的指尖捏着一颗水果糖。 眼神那么冷，心永远那么暖。总觉得对蓝忘机撒娇耍赖不管用，其实最惯着他的只有蓝忘机。 魏无羡笑笑，乖乖地在床上坐好。 他对甜食没有太大的兴趣，可还是伸出双手，一副“求赐予”的模样，开开心心地拿着糖果，当着他的面剥开糖纸，含入口中。趁蓝忘机不注意，偷偷把糖纸塞到手机壳后面，之后又舒舒服服地躺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漫上心头。 已经溜溜睡了一天，闭上眼睛比睁着还精神。 “蓝湛，蓝湛。”他着急的叫住准备出门的人。 “何事？”每个字还是那么冷冰冰的，甚至除了嘴动动，表情丝毫没有起伏。 “睡太久了，陪我说会儿话呗？”他也就是说着玩玩，毕竟蓝忘机肯定会以自己需要休息为由拒绝。 只见蓝忘机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松了握住门把的手向他走来。魏无羡一看立马向双人床的另一端挪了挪，掀开薄被，邀请似的拍了拍床铺，活像一个勾引良家妇男的渣男。 蓝忘机怔了怔沿着床边坐下，没有脱鞋上来的意思，眉间微蹙，一副不知道他又要闹哪一出的样子。 魏无羡嘴角噙着一抹坏笑，颇有种上了我的床还能让你跑了不成的意味，冷不丁拉住对方的胳膊，用全身的力气往后一仰。纵使蓝忘机臂力超群也扛不住他赌上全身重量的突然袭击。 蓝忘机被拉倒，头直直撞向温热的肚子，随即听到里面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 魏无羡“诶呦”两声揉着肚子，自是毫不在意，把看上去处在爆发边缘的蓝忘机摆正，盖好被子，之后麻溜地钻到被子里。 蓝忘机仰躺看灯，他侧躺看机。 指尖轻戳着白皙冷峻的侧颜，嗤嗤得笑笑不知又脑补了什么。 “蓝湛，你这个人心肠太好，容易被骗。”见蓝忘机欲张嘴反驳，随即伸手捂上，得意地继续道“不过，你的好我懂就行。” 被捂住嘴的人丝毫没有挣扎，微微侧头，浅眸有些微瞠，随即一声沉稳的“嗯”伴随着温热的鼻息洒在手背上。 方才那话说的暧昧，现下又捂着人家的嘴，手背感受着一呼一吸被无限放大。魏无羡心虚地撤下爪子，嘿嘿两声。 连忙补了一句：“那什么，我们是盖一床被子的好兄弟。” 蓝忘机目光偏移，眼睫微垂，犹豫着张开口，鬼使神差地问道：“你和江澄……”全程没有对视。 “江澄？”魏无羡不明白为何要提他，只是蓝忘机的脸色并不怎么好。于是短暂地愣了一秒之后，更加大声且假装爽朗地掩饰道：“都是好兄弟嘛。” 是啊，他们也是兄弟，和自己没什么不同。 蓝忘机翻了个身不看他，盯着下午刚给他买的拖鞋，他的鞋码，他喜欢的颜色，也是他最常穿的人字拖。客厅茶几上的塑料袋里，还放着最终也没狠下心不买的辣椒酱。 玻璃瓶握在手中，慢慢沾染他的温度。虽不能食辣，却也分外贪恋那种味道，一个曾因鬼使神差的出格之举而尝到的滋味。 【忘羡】友情尽头③ 在蓝忘机充分了解了病因之后，以换空调贵，并且让陌生进门安装不安全为由，建议他可以在这里长住。魏无羡自然是一通拒绝，蓝忘机也没辙。 奈何晚间又接到蓝曦臣的慰问电话，蓝家兄弟齐上阵，摆事实讲道理，最终以蓝曦臣一句“房子空着也无用，愿以一半的租金出租”宣告魏无羡谈判失败。 一半的租金，指的是现在魏无羡所住的一半，简直是捡了个大便宜，再适合不过正在啃老本的人了。 魏无羡对价格心动的瞬间，话音一顿眼睛亮了亮，兄弟俩就明白这是同意了。不由得他多加犹豫，蓝曦臣立刻邮件一份房租合同草稿，让承租人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好改。 生意人的办事效率魏无羡向来佩服，可这么亏本的买卖还能做得如此高兴的也是头一次见。这房子能租多少钱，确切的数字不清楚，但也知道大概价位，自己这租金也就够个卫生间的。 不过一想到又能与蓝忘机多一重联系，厚着脸皮也是要租的。 这一周结束之后，魏无羡就开始搬家，东西很少，也就一些衣物、教科书和一些随身用品，拎着行李箱往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走。 上次来都没好好看看周围，这里的绿化，安保都是一流的。拖着行李，走马观花，忽看到蓝忘机站在单元楼下，这么热的天，也看不到脸上有任何的急躁与不耐烦。 招招手喊了句“蓝湛”，拖着行李“哗啦哗啦”地一路狂奔过去。 蓝忘机自然地接过行李，看着也就24寸的箱子问道：“就这些？” 一个大活人，全部家当就一个箱子，蓝忘机不禁皱眉。 “好多东西太老旧了，趁着这次搬家淘汰掉”魏无羡赶紧解释道。 “嗯，也好。” 蓝忘机在前面带路，顶层只有一个门，所以不会认错，给魏无羡录了指纹，全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直到进屋一头倒在沙发上，魏无羡才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行李什么时候被接过去的？去人家住还让人家拎箱子扛大包。 哦，对，方才净想着怎么编瞎话了，给的也太顺手了。 看着蓝忘机把箱子拉到卧室门前，很有礼貌的没有直接进入，而是眼神望向沙发上的那一坨。 跟蓝忘机大眼对小眼地眨眨，猛然明白，人家这是要帮他收拾。挣扎着起身，自然不能这么厚脸皮地继续躺着。 要是他自己肯定先躺够了，想换衣服的时候从行李里挑一件，穿完了扔洗衣机，如此循环直到箱子里没有可拿的了才会被扔到一边。 蹭到蓝忘机身边，接过箱子，跟着进了卧室。 “蓝湛，不让我谢你，总要让我请你吃顿饭吧。” “不必。”拒绝的很干脆，甚至都没半分间隔。 ……再接再厉，魏无羡，你行的！ “那，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总要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就当给个机会～”魏无羡的尾音上扬，活像一个磨人精。 蓝忘机转身出了卧室，没了下文。魏无羡以为又说错什么惹到他了，用牙折磨着嘴唇，一通懊悔。直到一个玻璃杯出现在视野里，吓了正在反省的人一跳。 “按时交作业即可。”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崩溃。 他叹了口气，写作业不难，难的是按点交，经常迟到导致总是赶不上跟大家一起，以至于总要偷偷摸摸趁老师不在把自己的塞进去，一不小心被发现，那便是老班念经式的碎碎念。 “起床太艰难了”愁眉苦脸“我跟你说早上的闹铃肯定是被静音或者是我耳朵聋了。” 说到这儿，魏无羡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在脑子未完全确定时，嘴率先遵从本心，吐露道：“要不蓝湛也住这里吧，还有空房间的。” 说完他屏住呼吸，耳旁极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蓝忘机，仿佛是一个在等待判决的囚徒。 蓝忘机眼睛微瞠，没有马上作答，似是在考虑。 趁着这个空挡，心里有个声音告诉魏无羡要赶紧继续说点什么，慌忙中，胡乱起身，骚了骚后脑，脱口道：“那什么，你家人也经常不在家，我也就一个人。而且两个人的话生活费可以节省一些，费用我们对半分。”顿了顿，这么一长串的话都没有呼吸，脑子转的飞快以至于停顿一下有些发蒙，可他还不想放弃，已经开了个头，总想再争取一把“我总比空房子强吧，蓝湛。” 这么一长串的独角戏唱下来，对方也不好继续沉默。 “我……回去与叔父说一声。” 说一声是什么意思？同意了？还是进一步要蓝启仁同意才行？魏无羡紧张过度的后遗症就是脑速转得有些慢，不过这个答案起码是没有拒绝的。 蓝忘机起唇的一瞬间，还以为要听到“不必”二字，这个结果已经挺好的了。 “也行”赶紧又补了一句“搬行李叫我，别客气。” “嗯。” 收拾了个大概，也不见蓝忘机有要走的意思，他自然乐得见，随手摸出两包泡面，对着那人晃了晃，询问吃不吃。 蓝忘机淡淡地回了个眼神，道：“少吃。” “来吧，你又不常吃，偶尔一次没问题的。” “是说你。” “我？我只会弄这个。” 魏无羡独自一人这么多年可是凭实力蹭吃蹭喝的，自己哪里正经做过饭，多半是对付一顿，米饭拌辣酱。 蓝忘机接过两包泡面，带着进了厨房。他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进了厨房的泡面直接被冷落进了壁橱，冰箱里摆满了食材，那个侧脸冷峻的人正对着散发冷气的冰箱思考着，只见修长的指尖执起白菜，眉尾微松，像是很满意的样子。 魏无羡看在眼里，脑子里想的是“我不是来租房子的，是来被包养的”为方才自己的机智点赞，不仅有美人陪，还有热乎饭可以吃。 心里美哉美哉地巡视着厨房，突然发现调料台上有一个熟悉的罐子。 嗯？蓝湛也吃辣椒酱？ 头也没回地拍了拍身后人的肩膀，由于在蓝家看到辣酱实在太新奇，有点激动得使劲儿过了些。 所幸那人从来不会一惊一乍，这要是换做魏无羡，早就跟对方揉着肩膀“嗷嗷”上了。 “你也开始吃辣了？我就说辣椒这么好吃，你早晚会喜欢上的。”他得意道。 “……嗯。” 蓝忘机的胳膊从他身前经过拿起那罐辣椒酱，道：“客厅等。” “好，好，我出去。”他秉着还没把蓝忘机骗过来住，要给对方留下好印象的原则，万一人家觉得没有私人空间，不肯和他住了怎么办。 不急在一时。 魏无羡蔫蔫儿地出去了，不过很快就又兴奋起来了，在这个家的各个角落参观着，虽然看不到一丝蓝忘机住过的痕迹，但他还是会想象以后这里住进蓝忘机的样子，肯定也同他人一样，一丝不苟，整齐有秩。 两个辣菜一个清炒，仿佛是蓝忘机为了证明自己已经能接受辣而故意做的，无辣不欢的人自然开心地美餐了一顿，不停地夸着如何如何好吃，米其林也不过如此。 咬着筷子笑眯眯地盯着蓝忘机教科书式的优雅，心里忍不住感叹： 我看上的人，怎么会这么完美。 【忘羡】友情尽头④ 午休，大部分男生吃完饭都跑去操场打篮球，相应地女生也跑去看帅哥，魏无羡拒绝了几个外班球友的邀请，待到班里人少之时趴在窗台，躲在帘子后面翘着脚向窗外望，半天才看到心心念念寻找的身影，果不其然蓝忘机被一个女生叫到了传说中告白最为灵验的绿荫走廊。 趴在窗边听不到女生说了什么，只见她表情娇羞，紧张地捏着校服衣角，又是个来告白的。 “哇，长得真可爱，小小的软软的。” 魏无羡被一旁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撩开帘子只见聂怀桑拿着一本教科书挡住脸对着他挑眉。 “是吧，羡哥。” “额……你小子没去看球？”魏无羡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道。 “羡哥不也没去么，篮球主力没去还有什么看点。”不顾对方的回答，继续道“你说这女孩儿有戏吗？” “你能想象蓝湛谈恋爱的样子？” 聂怀桑抬头闭上眼，想象着：“咦～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哈哈哈他那根木头，准保憋死个谁。”魏无羡嘲笑道。 聂怀桑跟着哈哈大笑，眼睛又八卦般地看向楼下。 “你看你看，蓝忘机好像笑了。”聂怀桑激动地吵嚷着。 什么！ 魏无羡的笑容凝固，紧锁着眉头扒着窗框，这个角度根本看不真切蓝忘机微妙的表情变化，不过以前都是马上拒绝走掉的，这次时间却格外的久。 “真好，女孩子排着队告白。”聂怀桑跌坐在课桌上感叹道。 “是啊。”魏无羡顿了顿，喃喃道：“能告白真好。” 楼下的两人保持着一定距离还没散场，魏无羡却先看不下去，从帘子后面出来，向门口走。 “诶？羡哥，干嘛去？” 心情不好，半阖着眼，话也有些带着气儿道：“去看篮球。” 魏无羡好歹是个篮球场的焦点人物，一到操场就被各种同学打招呼，甚至有人想把他推上场。 他笑笑摆摆手表示就是来看看，才被一帮起哄的人放过，捡了个篮球坐在上面，手肘撑在膝盖上，眼睛下意识追着球。一场球赛下来哪边赢了都不知道，帮着收了球，紧赶慢赶才在打铃前进了班。 蓝忘机已经像往常一般打开书开始浏览下午第一节课的内容，见他进来抬眸看了一眼。 只需对视一眼，魏无羡的心情瞬间就好多了，趁着老师没来在蓝忘机课桌前蹲下，趴在桌子上。 他心情低落的时候仿佛连头发都是塌塌的，受到眼前人感染，蓝忘机抚了抚他的黑发，问道：“何处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算不算？ 一声闷闷的回答“嗯”。 看着一向活泼好动、活力四射的人这般蔫蔫儿的。合上书，刚起身。 魏无羡就抬起头并站了起来，骚骚后脑道：“看见你就好多了”笑了笑“你说神不神奇。” “……” “那什么，没大事。”干笑两声借机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错身沉着脸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看着魏无羡脸笑眼不笑的样子，浅眸紧锁着他走到座位才回过头，盯着书本方才看过的地方若有所思。 一节课，老班扔了两次粉笔头，次次都是针对让抬头看黑板却始终无动于衷，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魏无羡。 “魏无羡，放学后办公室。” 得，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祸不单行！ 放学后，魏无羡三步并作两步地爬山楼梯，态度积极地比刚下课的老班还早地站在门口等。 “今天又不舒服吗？” “怎么会，身体可好。”伸出胳膊，展示肌肉。 “那好，说说上课走神儿的原因？” “在想一道题。” “哪科？” “生物！” “生物？那你跟我说说正好生物老师没下班。”老班的眼神犀利，一副“编，继续编”的表情。 魏无羡笑的人畜无害，理由早就编好了无懈可击。 “DNA双螺旋结构如果拆开重新排列基因重组，人为干预就影响了自然规律，可如果用什么方式可以让基因自主择优选择，那是不是可以更合理的避免很多遗传病？”魏无羡信心地问道。 “……魏同学很善于动脑，这一点值得表扬。下次别在别的课上想，生物老师在那呢，去吧。” “不耽误老师下班，我明天问。”说完笑笑，趁着老班没说怎么罚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一溜烟地跑回班。 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做值日的一组人轰着人好打扫卫生。扫了一眼蓝忘机的课桌，桌面整齐，多余的东西都被收到桌洞里，径直走过去才发现书包还在凳子上。 还没走！ 可……去哪了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右手轻抚着桌面，想着中午的情景，自嘲什么时候也这么小女生心思。 “魏婴。” “到！”猛然转身，甩得头有些懵。 “可以走了？”蓝忘机问道。 蓝忘机这是在等自己吗？ 他点着头，快速走到自己座位上稀里糊涂地往书包里塞着书和作业。小眼神儿不由自主的飘向已在门外等着的那人，又赶紧拉上书包，跑到门口。 “走喽～” 两人并肩走着，魏无羡犹豫着要不要问问他什么时候搬来，又一想会不会催得太紧让人反感，可是不问吧，自己又实在闹心。 于是旁敲侧击道：“你们家房子装修挺考究啊，朝向也好。” “嗯。” 额…… “你叔父又出差了吗？” “嗯。” 哦～ 魏无羡瞬间眼睛亮了亮，偏着头道：“走，请你吃饭去。” “不必。”蓝忘机站住脚，蜷着手指至于两侧，视线盯着地面一点。 显然是还有话的样子。 地上哪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魏无羡跳到他身前蹲下，迎上目光，双手托着下颌笑嘻嘻地等。 “周五晚间可否有空。”蓝忘机问道。 魏无羡几乎是想也没想，有事儿统统推了，脱口道：“空着呢。” “叔父出差前已同意。” 同意啥自然不必多言，魏无羡“蹭”的一下站起身，还有点眼冒金星，却也不耽误理解蓝忘机的言下之意。 “干什么等周五，今天就很空的。”说着拉上蓝忘机的胳膊，下了人行道，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名之后才容得蓝忘机来一句：“今日课业未毕。” “那就先去你家写作业，晚饭简单点个外卖，然后我们再搬家”怕蓝忘机反驳，又跟了一句：“你别跟客气。” 黑眸神采奕奕，表达着魏无羡此刻高兴的心情。一下午都没什么精神的人，眼下像一下子活起来一样，蓝忘机便没再说煞风景的话。 蓝家主宅的地段有些偏，对于魏无羡来说主宅过于大，人过于少，喊一声只有回音的答复。可实际上并非蓝忘机一人，日常起居都有专人照料，只不过魏无羡碰到的少而已。 魏宅也在这附近，可魏无羡从来没有提议回去，蓝忘机顺着他望去的方向，问道：“回去看看？” “不了，租出去了，还去打扰人家干嘛。”魏无羡头也没回道。 魏氏家宅和蓝氏的相近，自从父母过世主宅就被租了出去，除了用来换取一些生活所需的零用钱，魏无羡跟这个家再无交集。 “小少爷回来了。”一个看着也就20岁左右的男生，毕恭毕敬地通报着。 一下子从大门涌出三、四个人迎接，各个面容严肃。魏无羡想象着电视剧里，少爷回家，一堆人伺候着提书包端茶递水送水果的剧情，心里吐槽了一下万恶的资本主义。 然而，这些人除了对蓝忘机微微欠身施礼就转头忙活自己的活儿去了，书包也不帮忙拿，也不问问饿不饿，渴不渴。 蓝忘机从鞋柜里取出一次性拖鞋，摆到他面前，鞋号刚刚好。 “蓝湛，他们也太冷淡了，你回来一点也不高兴么？” “为何要高兴？”蓝忘机反问着。 就算是假笑起码不会这么尴尬，伸手揽住蓝忘机的肩膀安慰般地拍拍道：“以后你跟我住，准保你开开心心，体会到家的温暖。” 看着近在咫尺的笑容，蓝忘机受到感染般地“嗯”了一声。 晚饭魏无羡是没请成，到了正点跟着蓝忘机下楼用餐，能容纳10个人的大理石餐桌就坐了他们两个在一角，冷冷清清的，像是夏天也不用开空调似得。 “蓝湛，他们知道你要出去住吗？”魏无羡用筷子头指了指忙忙碌碌的人道。 蓝忘机食完口中之物，放下筷子缓缓道：“大概知道。” 魏无羡点着头：“也对，反正你肯定是自己收拾东西，跟他们打声招呼，省得他们的小少爷不回家，以为被谁骗走了哈哈哈” 看了一眼时间，魏无羡实在太想赶紧拐走眼前这个人，最后几口囫囵吞咽，趴在桌子上侧头等着细嚼慢咽的人。 “蓝湛，你叔父知道你和谁住吗？” “不知。” “看不出来你也会瞒着家里了，有进步呀。” “叔父若问，便直言相告。” 言下之意是没问呗。 魏无羡竖了个大拇指，眨眨眼，最好蓝老头一辈子也想不起这茬儿。 “在那之前先跟你羡哥混一阵儿再说。” 【忘羡】友情尽头⑤ 自从有了充足的理由一起上下学，魏无羡每天放学也不打球了，甚至江澄叫吃饭也是叫五次去二次的。遇到不可抗力，比如老班叫蓝忘机到办公室喝茶，就不得不在班里等，没事儿干就跟着值日组帮着打扫。 “羡哥，最近怎么喜欢做值日啊，不想回家还是等人？” “等人。”魏无羡胳膊拄着墩布道。 “女朋友？” 魏无羡笑笑没有说话，食指抵住双唇示意保密，拖着墩布向卫生间走。 地都拖了三遍了，老班怎么还不放人。 值日做完，教室里就剩他一个人坐在蓝忘机的座位上，书包放在课桌上充当枕头，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让他安静的等，不可能。没过五分钟，背着两个书包，撞上门顺着楼梯偷偷溜上教职工室，这个时间老师们大部分在开会，一小部分在班里跟几个学习成绩堪忧的学生战斗。 魏无羡透过玻璃观察了一下办公室的情况，把两个书包放在地上，特意把自己的垫在底下。 “铛铛铛” “进来。” 蓝忘机看着满脸带笑的人走了进来，眼神飘向墙上的表，已经这么晚了。 “值日做完了，等您检查呢。”魏无羡道。 “嗯，你回去吧，马上就去。” 老班的语气有些敷衍，像是急着继续刚才与蓝忘机的话题，灵机一动向蓝忘机的身前迈了一步，挡在两人中间。 “老师老师，刚才看楼下有辆黑色帕萨特，是不是等您的？”魏无羡胸有成竹却小心翼翼地问道。 只见老班也看了一眼表，显然也是忘了时间的样子。没有回答魏无羡的问题，转头对蓝忘机道：“今天就先这样吧，回去好好考虑，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嗯。” 成功解救出蓝忘机，他却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按照偶像剧里的套路。蓝忘机要么会转班，要么是出国的套路。 “蓝湛，你要去哪？” 蓝忘机抬眸看他，有些惊讶。 魏无羡像是等不及一般，一次罗列道：“不出国？不转班？不离开我？” 蓝忘机语塞地看着他眨眨眼：“……嗯。” 他放下心来，语速也放缓了些，道：“那老班让你考虑什么。” “保送。” 他横在路中间，一副蓝忘机暴殄天物的表情。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咱们这一届也就一个名额，还要各项成绩都够要求才行，怎么你还不乐意啊。”魏无羡偷揶道。 “太远。” “噗！哈哈哈，可别告诉我，你想用这个理由拒绝老班。”魏无羡捂着肚子一副笑抽了的样子。 “自然不是，与我的目标不同。” 保送的看不上，有更高的目标。这个理由还算冠冕堂皇，马马虎虎说得过去，起码听着是个正当理由。 “你想考哪所大学？”魏无羡突然问道。 “A大。” “什么专业？” “金融。” A大，是本市乃至全国都有名的大学，就在小区隔两条街的位置，地理位置好，交通发达，最重要的是很难考。但要跟保送的大学比起来，A大也没有什么更多的优势，与其费劲巴拉的考进去，还不如保送得来的轻松一些。 难道蓝忘机真的是嫌弃太远？ 魏无羡在心里盘算起来，金融系在A大是热门专业，以蓝忘机的水平不算什么，肯定照样以第一的成绩考进去，可是自己呢？ 他叹了一口气，任重而道远，偷偷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个A大金融系的目标。 “A大不是全国金融最好的。”魏无羡替他惋惜道。 “适合的，是最好的。” 这下他就更不太明白了，适合蓝忘机的难道不应该是最顶尖的学校么？那个保送的大学金融系就很出名，起码比A大要有名得多。 不过适不适合还是人家自己说了算。 叮咚——微信新消息。 江嘴硬：三请四请你不来，阿姐要给你送汤，地址给我，过时不候。 魏无羡笑着刚想打字，转念一想会不会暴露自己和蓝忘机同居的事实。吧唧着嘴，莲藕排骨汤的诱惑极大，最终，直接给江厌离打了个电话。开始说路远心疼阿姐不让来，说着说着就把地址报出来了，最后，背过身捂住手机，悄声补了一句：“别告诉江澄。” 通话结束，魏无羡一脸得意对着一直在旁听的人道：“搞定”脚步一颠儿一颠儿地表达着他此刻愉快的心情“本来不想让阿姐来的，可一想你肯定没喝过莲藕排骨汤，就同意了。卖我个面子来一碗，宇宙无敌超级好喝。” “她知晓……”后面的话隐在喉咙里。 魏无羡搬家除了蓝忘机几乎谁也不知道，他不担心江澄会不打招呼地突然去家里，因为每次江澄给他送东西都会提前问他在不在家，或者直接带到学校去。 两人不在一个班，互不干扰，江澄乐得自在，没事儿也不会去招惹魏无羡这个惹事精。 “知道知道，刚才简单说了一下。”魏无羡答道。 蓝忘机的语气没有拒绝的意思，更加让他雀跃不已，加紧脚步，带起速度，大步流星，动作太大书包有些晃悠地砸着屁股。 回到家，蓝忘机问了大概时间，换了居家服进了厨房，一阵锅碗瓢盆切菜板的声音，听着就像在做年夜饭一样热闹，魏无羡趴在餐桌上，闭着眼听着，不禁勾起嘴唇。不同于在江家听阿姐切菜的声音，在这里他更像个主人，虽然这么说怪怪的。 起身走到厨房的玻璃推拉门前，毛玻璃只能勉强看个人影，却也非常满足。闻着从门缝溢出来的菜香，“刷拉”一声打开门凑了上去。 蓝忘机比他略高一些，只能踮着脚从背后偷看。脖颈感受到身后的呼吸，炒菜的人无声地向一旁躲了躲。 魏无羡看在眼里只当他不愿与人触碰，嘻嘻哈哈地偷了几块切好的西红柿扔在嘴里跑了。 五菜缺汤，汤还在来的路上，蓝忘机盯着还在徐徐冒着热气的饭菜，眼神隔三差五地飘向挂钟。门铃一响比魏无羡站起的速度还快，表情有些僵硬地开门。 “蓝同学吗？” 蓝忘机点点头。 “阿羡住这里吗？” 蓝忘机点点头。 “那我……可以进去吗？” 蓝忘机恍然大悟，迅速让开，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还没进门站稳的江厌离被紧接着冲过来的人抱住。 “阿姐，想死我了。” “我看你这个小馋猫是想它了。”江厌离指了指莲藕排骨汤道。 吐吐舌头接过保温盒和水果，拉着江厌离参观了一下自己的卧室，之后回到餐桌前，颇为得意地介绍道：“这些都是蓝湛做的，阿姐快尝尝。” 蓝忘机有些拘谨地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像个等待导师品尝结果的厨师。 魏无羡主持着饭局给蓝忘机盛了一碗莲藕排骨汤，双手递给他，手里拿着盖子，动作停在那里，盯着他喝了一口，待到喉结又动了两三下，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好喝吗？” “嗯。” “那再来一碗。”说着抢过蓝忘机的碗，又添了半碗。 江厌离捂嘴笑笑道：“阿羡向来都是抢着喝的，今天怎么变了？” “什么时候抢过，蓝湛别听阿姐冤枉我。那个阿姐还没洗手，我带你去。”说着迅速找了个茬拉着江厌离到厨房假装洗个手。 瞄了一眼没有起疑心的蓝忘机，用水声掩饰道：“阿姐，你别吓唬他，不然就不喝了。” “这么紧张他？”江厌离也看了一眼厨房外背影笔挺的少年道。 “反正，就是想让他尝尝阿姐的手艺，有什么紧张不紧张的。”魏无羡两眼胡乱飘着不承认。 “阿羡长大了，都不跟阿姐说心里话了，是不是？” “羡羡永远三岁不会长大。”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撒起娇来，得心应手，逗得江厌离没辙只能宠着。 “又贫嘴，下下礼拜，阿澄不在，把他叫到家里来，房间还给你留着呢，换了个双人床，有地方住。” 听到江澄不在，没人在耳边念叨，又能带蓝忘机去，不答应简直不是魏无羡，可一想又没法直接做蓝忘机的主，猛点头的人僵了一秒。 “我问问他，他要是不同意，也绝对不是不喜欢阿姐家，就是不习惯去别人家而已，而且他那个人也很怕给别人添麻烦的。虽然人挺冷的，但绝对没有厌恶的意思，阿姐……” 看着江厌离笑了起来忙住嘴，人家蓝忘机还没答复，怎么自己就先为他解释开脱上了。 摸摸鼻子笑笑掩饰自己的尴尬，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随手从调料台上抄起辣酱，姐弟俩一前一后地回到餐桌前。 魏无羡的位置上放了一碗干货十足的莲藕排骨汤，排骨的骨头都被剔除，骨头被放到一个空碗里。 看了一眼蓝忘机，那人正细嚼慢咽着爽口的清菜，仿佛盛汤这事儿与他无关的样子。 魏无羡心头一暖，尝了一口，心中感叹这是这辈子喝过最美味的一次。 拿起筷子抱起碗，三下五除二地消灭掉，把空碗举到蓝忘机面前，后者左手接住，右手放下筷子，又盛了满满一碗，绕过魏无羡想接住的手，径直摆到桌子上，顺手没收了辣酱。 魏无羡扑闪着大眼睛，使劲用眼神勾住辣酱，可那人睫毛轻眨，丝毫不肯分眼看他。 看着向来张扬有理的人吃瘪又无处讲理的样子，江厌离有些吃惊的同时也忍不住笑出声：“阿羡也有今天，你们两个真是有趣极了。” 魏无羡耸耸肩，无奈继续一边吃一边夸，最后干脆抛弃了瓷碗，抱起保温盒。 江厌离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琢磨着措辞：“下下礼拜，我想回请蓝同学，不知时间方不方便？” 魏无羡假装抱着保温盒一副吃得正欢的样子，紧张地竖着耳朵等着答复。 “只是些粗茶淡饭，江小姐不必……” “家事众多我无法一一照拂，阿羡多亏有你帮助，还请让我招待一番以表谢意。”江厌离话语诚恳委婉道。 蓝忘机有些犹豫，又不太会拒绝。眼神看向事不关己专心喝汤的人，像是在询问“你去不去”。 魏无羡接收到目光，继续添油加醋道：“阿姐这样说你就去呗，正好我也沾你的光回去住住。” 蓝忘机明白江家对他的意义，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没有立场。 “既如此，叨扰江小姐了。” 【忘羡】友情尽头⑥ 冬至，路上的人都把手插在衣兜里，低头使劲缩在围脖里。放学的时间，太阳早就下班了。街上零星几个人，也是各个步伐飞快，沿街的橱窗里站着仍着夏装的模特，海滩主题的服装店，反季节销售即使打着明晃晃sale也很少有人推门光顾。 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魏无羡想着今年不同往昔，可以以舍友的身份名正言顺地送蓝忘机一份圣诞节礼物，蓝家不过洋节，平安夜也肯定是能和自己一起过的。 临近商业街，马上就变得热闹起来。驯鹿玩偶和铃铛装饰着路灯，身着圣诞短裙的小姐姐顶着寒风在商场门口积极地宣传着，满是圣诞的气息。 魏无羡瞄了一眼身边人，那人显然也被花花绿绿的霓虹灯吸引住目光，脸上映出的光彩比白天看着更加迷人。 “平安夜……有约吗？”魏无羡问道。 “并无。” “那咱们两个单身狗凑一凑，看看有什么好玩的。”魏无羡顺手接了一个宣传单，一边搜索着关键词，一边继续说服蓝忘机“蓝大学霸放心，平安夜周五，不用着急回去写作业，周六圣诞节也不必着急预习，统统推到周日去，一年一度的节日要好好珍惜哦。” 魏无羡说完便看到了个感兴趣的，激动地指着宣传单上的活动内容“这个就不错，平安夜绝版火锅自助，鸳鸯锅底，清汤配牛油，简直就是给咱俩准备的。” 蓝忘机赏脸移过尊眸，火锅画得很大，菜品也是琳琅满目，可就是手指头挡住了参与说明。魏无羡笑得白牙明晃晃的，扇了扇宣传单，挑挑眉。 “给句话呀，不喜欢火锅，这边还有单身狗版不孤独狗粮，名字虽然挺花哨的，其实就是双份芝士烤羊排。” “还有这个这个，……”以下省略一万字唾沫横飞的介绍 相处这么久下来，他还是总结出了一些规律，比如如果一直不放弃地对着蓝忘机说一件事，最后总会如他所愿。 …… “好。” “嗯？哪个？火锅？烤肉？串串？”怕蓝忘机改主意，迅速确认道。 “都可，你定。” 欧，耶斯！ 他又仔细认真地浏览了一遍，道：“就这个吧，卖点还挺有意思。”给蓝忘机看了一眼“餐厅给麦上按了变声器，熟悉的人肯定听得出来，如果双向暗恋的话就能成，如果只是单相思的话可以假装没听出来，也不尴尬，我觉得这创意不错诶，现场肯定特别有意思，是吧！蓝湛。” “嗯。” 主菜下附带一行小字，18：00—19：00情侣限时免单，快点带上心爱的Ta，表白吧！ 拿出手机咔了一张保存，顺手扔进可回收垃圾桶，大大的标题写着： ——圣诞情侣告白攻略。 周五，魏无羡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琢磨着怎么抢麦，最好的借口就是说去卫生间，然后再看看有什么方式迂回餐厅还能不被发现，可他俩形影不离的，哪有时间去观察地形？ 嘴巴和鼻子夹着签字笔，眼睛望着天花板，托着下颌，一副公然高调走神作死的模样。 咆哮声伴着扔来的粉笔头：“魏无羡，放学又想去办公室是吧。” “不不不，误会，绝对误会！”笔掉下来，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不想就上来把题写出来。”物理老师推了一下眼镜狡猾道。 临场发挥是他的强项，重新正视黑板后才慢慢有些窘迫，黑板上除了简单的R＝10cm，M＝30kg，附赠一个万有引力公式，一旁还有个R半减少1/2之后连个问号都找不到，图也没有，顿时抓瞎。 满脑子都是这是啥？问的啥？ 不敢在凳子上继续粘着屁股，站起来徐徐地向黑板走去，心里想的全是“完了，放学要跟老师约会了”。 这时向来安静的蓝忘机清咳一声，这声音对魏无羡来说简直比自己的还要熟悉更多，不着痕迹地看向那人。蓝忘机正认真地看着书本，手中的笔在左右摇晃，频率不快，幅度很大，接近140度。 魏无羡脑中的问题一下子变成推测蓝忘机的意图。 左右两边看看，大多数人的笔记都跟黑板一样，甚至是蓝忘机这样的学霸也都闲着笔，没有写答案。 要么是题超纲，要么就是…… “老师，题还没出完呢，别欺负我啊。”魏无羡口气笃定，心里打鼓道。 老师迈着沉稳的步伐，背着手盯着他的眼睛走过来，魏无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面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紧张地不敢出大气。 “就是想试试你小子听课没，坐回去认真点！” 得到大赦的人一边点着头，一边满口称“是”的回了座位。他从座位上走过来用了十步，大概磨蹭了不到半分钟，而得了令一个箭步窜回去也就用了五步花了三秒。 午休，魏无羡趁大家都在吃饭的功夫溜到操场，手脚利落地爬上树，借着粗壮的树枝翻到墙外，一路小跑到商业街，拿出手机打开图片，找到目标餐厅，观察好了地形，有了初步的计划，看了一眼时间，溜达回去也够。 顺着商业街拐进小路抄近道，一些上班族站在楼宇之间抽烟聊天，冻得直哆嗦都要坚持把烟抽完，可见有多大瘾，魏无羡路过不禁看了一眼，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不过转念一想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西服革履的人遍地是。 魏无羡又向围脖里缩了缩，把冻得通红的鼻尖扎进去，眼睛盯着地面，眼睫半阖，双手插兜，缩着后背。 “站住。” 魏无羡脚下一顿，左右看看，闷头继续走。 “说你呢，那学生。” 魏无羡转身指着自己：“我？” 那人走近了些，左右端详，像是在超市挑货的样子，道：“魏无羡？” “不好意思这位叔叔，我不认识你。” 叔叔两个字咬音极重，可那人还吹了声口哨，不怒反而笑得更加阴险。 “不认识我总还记得魏家老宅吧。” 看到魏无羡瞳孔骤缩，那人“呵”了一声：“看来是想起来了。” “蓝氏如今风生水起，生意峰回路转，还不让他们把你那宅子赎回去？老熟人了给你便宜点，考虑考虑？或者我直接跟蓝氏谈谈，我相信他们不会还价。” 衣冠禽兽的黄牙在眼前多晃一眼都觉得恶心，小人嘴脸别提有多反胃。 老宅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谁都提不得，更听不得老宅与蓝家扯上关系。话越多破绽越多，跟这种贪多无厌的人渣多说一句都胃疼。 魏无羡眼神露出寒光，抬起藏在围脖里的脸，冷冷道：“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 说完利落的转身走了。 那人在身后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对着他的背影道：“期待再次合作。” 虽然迅速撤离了，但是魏无羡很清楚，像这种货色不拿到钱就不会被轻易甩开。他并不怕事儿，有坑就填，有坎儿就铲，该动手的时候也不会怂。 只是……现在跟蓝忘机住多少会连累他，从炎夏到深冬，不过半年，深吸一口气，冷气直通丹田，胃有些隐隐作痛。 才半年，过得真快。 扣上羽绒服帽子，放轻脚步减少振动，胃得以缓解一二。饿着肚子跑出来，还遇到社会败类真是倒霉到家了。 一个人胃里没有食物的时候想法都是极其消极的，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很多个搬出去的借口。可当蓝忘机从走廊另一头缓缓走来时，就又全部被抛诸脑后了。 好不容易混到距离他这么近的位置，退半步都舍不得。 “去何处了？”蓝忘机语气有些急，绷着脸。 “我……去操场散了个步。”魏无羡心虚地答道。 蓝忘机一言不发的盯着他，显然不信的样子。魏无羡低头摸摸鼻子，眼睛四下寻找借口。 “我……”拉住刚从卫生间拐出来的江澄“找他去了，是不是。” 胳膊勒住江澄的脖子，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 “谁他么……”手腕一痛，疼得有些抽气，江澄顿时改口道：“是是是，特么松……” 魏无羡点着头，面带微笑地蓝忘机道：“对吧。” 蓝忘机冷着脸把还有些温热的饭从身后拿出，塞到魏无羡手上，转身走了。 江澄见他松了力道，立刻挣脱束缚，对着他的膝窝处狠踹了一脚“你大爷的”。 魏无羡吃痛差点跪在地上，小心地护住手中饭。忍痛追上好不容易敷衍住的蓝忘机，对着江澄比了个中指，只可惜正主没看到。 【忘羡】友情尽头⑦ 平安夜大家放学撤退都很快，蓝忘机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还在收拾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是情绪不对吗？ 被不可忽视的视线盯着，魏无羡抬头报以大大的微笑，站起身向他走去。 “走吧，去享受平安夜。”见蓝忘机收拾好了，走在前面，右手拎着书包挂在肩膀上，左手插在校服裤兜里，惹来一众女生的目光。 蓝忘机在后面跟着，看着他一路打招呼跟大家都很熟络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行至校门口，身边人的脚步慢慢有些放缓，在门口的人群中寻找谁的样子，蓝忘机也跟着放眼望去，却抓不到重点。 “蓝湛，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在门口？”蓝忘机问道。 魏无羡站到蓝忘机身前转身，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固定在自己期望的位置上，微笑道：“就是这里，门口人太多，我先去给你开道，乖乖等我呦～” 之后对着蓝忘机来了个一个大大的wink，倒惹来一旁女生的呼声。 他没等人答复就转身收了笑容，冷着脸向门口的人群中走去，观察了好几圈，确认是自己想多了才对蓝忘机招招手。 做戏要做足，走在蓝忘机的侧身，不停地喊着：“同学让一让，借过一下。” 这个借口不是很高明，甚至有些蹩脚，蓝忘机是不喜与人触碰，但以前放学也没见魏无羡这么鞍前马后跟个保镖似得。 为此魏同学的解释是：“过节嘛，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天天也行！” 嘴上说的轻描淡写，心里的算盘却打得精明，天天的预防针算是打了，以后再怎么周密保护都有借口。 商场的人很多，许多餐馆门口都开始排队叫号，带着蓝忘机挤过人群，出示了一下预约号码，成功地从一干等位人群中脱颖而出。 粉红泡泡主题的灯光洒满全场，菜单也被印刷成粉红色，暧昧至极。在看看周围，明明是过平安夜，却全是成双成对。 难道今天是七夕嘛？ 魏无羡心里一通吐槽，举着看菜单偷瞄着蓝忘机的表情。 “魏婴。” “啊？”唰地一下放平菜单，保持着前倾的姿势，胳膊肘拄着桌面，对着眼前人无辜地眨眨眼。 “菜品有些……奇怪。” 魏无羡压根没仔细看，闻言狐疑地低头一瞧，满篇都是花里胡哨的名字，什么“青涩暗恋”、“接受爱意”、“永不分离”、“执子之手”……等等全是诸如此类让人点不出口的名字。 魏无羡有些窃喜又有些心虚地摸摸鼻翼，掩饰住压不住的唇角，另一只手戳着图片，道：“没事儿，一会儿直接指给点餐的小姐姐不就得了。” 看着蓝忘机像是有些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自己倒又失落起来。 “看好了吗？” “嗯。” 魏无羡左右看了看，示意点餐。小姐姐面带微笑地俯下身，问道：“两位吗？” “嗯”魏无羡接着道“蓝湛你先点。” 小姐姐站到蓝忘机身边，蓝忘机一边指，她一边报菜名。 “爱意满满情意绵绵、满心都是甜甜的你、你的笑容我的阳光” 随着小姐姐的声音，蓝忘机每点一个都小幅度地低下头，直到最后完全看不到他的脸。 魏无羡听着仿佛像告白一样的菜名，无比悦耳，要是刚才不出馊主意，没准就能听到蓝忘机亲口说了。 一巴掌拍拍嘴唇，心中感叹：哎，多嘴。 “就这些吗？”小姐姐确认着。 低着的头摇了摇，魏无羡眼尖地看到他耳根不容忽视的红了红。心想：蓝湛跟小姐姐说话还会害羞。 小姐姐心领神会地走到魏无羡这一边。 只见魏无羡清清嗓子，挺直了腰板，眼神示意开记道：“爱你在心口难开，欲得倾心煞费苦心，还有什么招牌菜吗？” 小姐姐翻了两页指了指，魏无羡瞧了一眼，唇角勾起，一下子合上道：“就它了！” 小姐姐保持着微笑下了单，走到吧台不知道跟另一个小哥哥说了什么，以至于两个人都齐齐地看向他俩。只见没一会儿，刚才看向他们的小哥哥拿着两个蜡烛走到他们这桌，看了一眼桌号道：“蜡烛燃尽会有号码牌，对应你们的桌号，用餐愉快。” 魏无羡点了点头，号码牌是匿声表白用的，有了它便可以到控制室里拜托工作人员帮你在屏幕里找到你要表白的对象，那种你看得到他，他却看不到你的感觉，不由得让人心跳加速。 可是蜡烛有两个，难道是两个号码牌？魏无羡不敢问，问了就好像他想用一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他每说几句话就瞄一眼左右两边的蜡烛，以至于蓝忘机受到他的感染也频频随着望过去。 “魏婴，烛盏有什么异样吗？”蓝忘机问道。 “嗯……那个今天餐厅有活动你知道吧。”看到对方点头，才继续往前蹭了半个屁股，靠近了些举起其中一盏蜡烛道：“刚才那小哥不是说了么，里面有号码牌，等能取出来就可以去跟餐厅领一个对象。” “……既如此，为何只有你我有烛盏。”蓝忘机继续问道。 “这个嘛……”四下看看好像附近的有蜡烛的确实不多，但总不能说那是特色项目吧，于是口齿伶俐道：“当然是看咱俩单身狗呗。” 魏无羡加了一口前菜，奖励自己信口胡诌也能如此无懈可击，对方没在继续问，也开始极其优雅地执起筷子，品尝起“爱你在心口难开”。 这道菜其实就是个蔬菜沙拉，只不过苦菊微苦，像极了暗恋的苦涩。 耳边传来匿声的表白，说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听语气像是个男孩儿，有些紧张。本来还有些嘈杂的餐厅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大家都竖着耳朵听着，机械性地吃着。 “平安夜搞得跟七夕一样。”魏无羡吐槽道。 “嗯。” 在场的人时而鼓掌，时而哄堂大笑。倒也不是嘲笑，只当是跟素未谋面的人分享一些趣事，魏无羡津津有味地听着，不知道自己上去说的时候会不会被蓝忘机听出来。瞄了一眼手边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快燃尽了。 放下筷子拿起烛盏，把最后的一点抠开，是一枚硬币大小的号码牌，不知是不是商家刻意为之，反正越小越好藏，方便携带。 抽了一张纸巾两面擦擦，用手机正反面各拍了一张。极其自然地拿出手机查看，正面刻着21号，背面是一串小字，凑近手机调高亮度放大一看。 上面写着：接受表白，吧台等。拒绝表白，可无视。 男孩儿的声音还在耳旁，魏无羡拔着脖子使劲向吧台张望，那里除了几个面带营业笑容的服务人员，还站着一个一米七五左右，带着鸭舌帽的男孩儿。 虽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从站姿给人的感觉来判断，要不是服务人员拦着，他可能就要冲进去了。 果然音响中的声音没了，从员工准入门里走出一个一米八几的男孩。魏无羡扬扬鼻子心想：不愧是我，一猜就是男生的口吻。 高个子的男孩双手攥拳至于两侧，看到在吧台等着的人，刚走两步就被自己绊了一跤，一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慢慢从灯光有些昏暗的地方奔向戴帽子的男孩。 魏无羡缓缓靠回椅背，硬币已被捂热，微微攥拳还有点疼得隔手。 蓝忘机手边的烛盏已经燃尽，可看他一点也不好奇，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个蓝湛，我去个卫生间，吃苦菊闹肚子。” “嗯。” 魏无羡拿起手机，走出餐厅，直奔主题，向早已等候在另一扇门外的服务人员出示了号码牌。这里是控制室的后门，若吧台没有等来表白对象，最终还是要从后门出去的。 工作人员向他讲解着简单的应急关闭按钮和播音时的指示灯，手动调整监控对准21号桌，确认了各项仪器正常后，走到门口道：“随时可以开始。” 魏无羡点点头，正视屏幕前近在咫尺的脸。设想过许多开场白，也想过怎么才能让蓝忘机听不出来，可当他站在这里，就剩下一个人的时候，血液冲上大脑皮层，所有的设想都忘了。 打开播音按钮，看到匿声按钮亮着，望着屏幕，忽然不甘心于暗恋，胆子大了起来： “我有一个从小到大的朋友……” 【忘羡】友情尽头⑧ 打开播音按钮，看到匿声按钮亮着，望着屏幕，忽然不甘心于暗恋，胆子大了起来： “他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话不多，脾气也不好，总爱板着一张脸，动不动就不理人。”看着屏幕，他笑了笑“但他对我特别好，甚至会让我误以为我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这种情感生于友情，死于爱情，友情的尽头是什么？我不敢想……”望着屏幕上的那人似是透过玻璃寻找自己的身影，魏无羡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有些话借这个场合说出来给自己一个交代，又不会给他添麻烦“你特别好，我、喜欢你！” 控制室的后门“啪”的一声被打开，魏无羡猛然回头，摸索上紧急关闭按钮，遮住声音，可画面却没有关闭仍对准21号桌的那个人。 来人也被屏幕吸引，径直走来，用力推开魏无羡，手撑在控制台上，嘴角抽搐地大笑着。 “我说你怎么这么宝贝蓝忘机，连房子都能抵了。”那人转身，小人得志般地笑着“放心，会替你保密，毕竟要是他知道了你这么肮脏又龌龊的想法，万一不肯帮你把房子赎回去了可怎么办。” 魏无羡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他，握紧拳头照着肚子就是一击，趁对方来不及还手，接二连三的痛击接连发出，发了疯似得打红了眼。那人也不是吃素的主儿，缓过神来直接从地上反扑，死死地把魏无羡的头按在地上，成年人与未成年的差距一下子凸显出来。 “臭小子，好好谈我们还有的聊，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反手擒着魏无羡，啐了一口血“妈的，又不是要你的命，下手真tm狠。” 魏无羡的眼神黯淡无光，只要牵扯到蓝忘机，那就是要了他的命。这个人拿不到钱不会善罢甘休，还会用今天的事儿威胁自己。横竖他都无法善其身，不如鱼死网破。有了这个觉悟，魏无羡不顾反手被擒住的疼痛，咬着牙挣脱钳制，肩膀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嘴角仍噙着一抹邪笑，攥紧拳头冲上去照着致命要害猛击，同时周身承受着被大力回击的疼痛，越疼越疯狂，越疼越玩命。汗水与血液混在一起，淹得生疼，流进眼睛，也全然不顾，红着双眼对着眼前□□脚相向，毫不留情。直到那人躺在地上不再还手，魏无羡才稍稍冷静下来，靠在墙边，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慢慢回归理智。 倚着墙勉强站稳，额前鲜血淋漓，混着汗水顺着下颌淌下，随意抹了一把，咽了口唾沫，满嘴的血腥味。 控制室内只有机器，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有。 羽绒服还在座位上，要是回去肯定会被追问一番。下意识不知道怎么办地挠挠后脑，竟也是湿湿的，摊到面前一看，一手血。 冷笑一声，在衣服上抹了抹，必须赶紧出去。 把后门推开一个缝，掀起衣服擦擦眼睛，商场的人一切正常，仿佛另外一个世界，安静祥和。这么大动静也没见有人来查看，可见不是隔音太好，就是被人买通。 门外几步就有几个摄像头，有些难办，要不是那人知道太多事情，早就一个电话叫警察了。关上门又反锁，头有些晕，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还是脑震荡的原因，抵在门上靠了一会儿，头疼得脑神经仿佛也一抽一抽的。 “该死。”他咒骂一句。 顺着门板直直地坠落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皮很沉，使劲睁了睁，连模糊的视野也慢慢没有了，眼前一片漆黑。魏无羡有些慌了神儿，左右摸索向墙角爬去，下意识想把自己藏起来。浑身的伤痛都在叫嚣，身体软绵绵地不受控制，兜里的号码牌隔得腿疼。不知刚才匿声说的那些话蓝忘机听出来没，不过要是自己倒在这里，再被发现，恐怕这辈子都没脸再见他了。 想到这里更是情绪崩溃地抡起拳头砸向地板发出一声闷响，泪水顺眼角划过脸颊，还未爬到就晕了过去。 都说人最开始苏醒的是神经，魏无羡也不例外，感受到指尖不受控制地动了几下，眼睛睁开一条缝，视线有些模糊，转动着眼球，看清了白色的天花板。清了清嘶哑的嗓子，比乌鸦叫还难听。 耳边传来一声“阿羡”闻声望去，庆幸自己没有聋，咧开嘴角，虚弱地回叫一声：“阿姐！” “可算醒了，一天多没吃东西了，想吃点什么？”江厌离按了病床头的按铃，温声询问着。 上扬的嘴角牵动着头皮发疼，吃痛地眯起一只眼睛，撒娇道：“阿姐做的都想吃。” “好。” 门被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那个警察他之前在蓝家见过，是蓝曦臣的好友，曾听他们之间称兄道弟的，好像关系还不错。 好像叫什么瑶。 江厌离起身把椅子拉到一边，让医生检查。听诊器在身前变换着位置，又在腹部一边按压一边询问，从头到脚连脚趾骨都要确认一番。一身的伤痛被逐一问候的感觉是极为酸爽的，魏无羡心中哀嚎：尽职尽责得过分了医生！ 医生不紧不慢地确认完毕之后，转身对警察道：“病人现在不适合接受问话，最快至少两天以后。” 那个斯斯文文的警察明明白等了一番，却丝毫没有想要争取问话的意思，反而对医生道：“劳您照看，还需要什么可以和我说。” 医生只当是这孩子和警察认识，既然没有继续说什么叨扰病人的话，点了点头便走了。 款款绅士的警察走到床边并没有坐下，微笑着道：“你可能没见过我，先自我介绍，金光瑶，职业如你所见。我视忘机如亲弟，所以你也不必客气，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说。” “任何需要？”魏无羡小声问道。 金光瑶弯下腰，凑近听后，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回答道：“忘机回去取一些东西，托我照看你。” “哦，那蓝湛他……他……”魏无羡他了半天也没他出个所以然。 善解人意的金警官把话头接下：“袭击你的人逃逸了，是忘机报了警并把你送进医院的，我来的时候看他脸色不太好，看样子警方的问话可能要排在忘机之后了。”金光瑶说得不紧不慢，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现在是12月25日晚上八点半，忘机就快回来了。魏同学，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彬彬有礼的人非常礼貌的微笑着，每句话都说到关键点上，魏无羡有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 干笑两声，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甚至是蓝忘机脸色不好的事儿也知道了。 脸色不好，那是必然的，哪个男人会在知道另一个同性喜欢自己之后还能有好脸色的，亏得蓝忘机家教好，否则换做是其他人也许会直接把他丢在控制室里自生自灭。 “金警官，阿羡我来照顾就好，已经耽误您很多时间了。” 被阿姐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转头专心地听他们寒暄。 “江小姐与子轩哥曾有过婚约，虽然至今未能结成连理，实属遗憾，但金江两家仍是世交，您的事情光瑶也想略尽绵力。”见江厌离仍旧想拒绝，突然转口道“何况我已答应忘机，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帮着照应。” 金光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句句在理，让人不得拒绝。 “谢谢，不过，婚约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于我于他影响都不好。”江厌离的眼中有些落寞，却依旧傲然而立，江氏如今由江家大小姐掌家，越来越有虞夫人的气质。 “是光瑶失言，厌离姐别放在心上。” 魏无羡眼见金狐狸从几句话的功夫就成功与江家攀上了关系，从江小姐两句话就叫成了厌离姐，心下一阵不屑，感叹金家不仅有恃才傲物的金孔雀，还有能说会道、口齿伶俐的金狐狸。 金家就是个动物园，而且还都是不同品种的。 一番寒暄过后金光瑶礼貌地关了门，病房终于又安静了。 “阿姐，我不喜欢金孔雀，更不喜欢这个金光瑶。”魏无羡盯着天花板，微鼓着腮帮子仿佛有些气呼呼的。 金光瑶此人审时度势极为迅速，洞悉世事只在眨眼之间，与他说话的人都被捧的极为舒服，可魏无羡就是觉得这个人透着一种算计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你着想，蓝二公子既能把你托付给他照顾，肯定是对他非常信任的。” “蓝湛跟他才没交情，哪来的信任。他会答应那是看在蓝大哥的面子上，我充其量只不过是他在蓝家面前邀功买好的筹码。” 酸酸的话一说出口，引来江厌离捂嘴轻笑两声：“既然是筹码，那肯定是对蓝二公子非常重要的，金光瑶肯定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在刚才的话中来回来去的跟你提了好几次蓝二公子的。不管他意欲何为，总之，目前对你而言有利无害。” 阿姐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魏无羡就听到自己对蓝二公子很重要之后，大脑就宕机了。 “我……看起来对蓝湛很重要吗？” 被问到的人眼睛微瞠，随即在床边坐下，望进黑眸道：“阿羡的眼神充满了希冀与期盼，出卖了你的心。你希望我给你肯定的答复，所以……蓝二公子是阿羡很重要的存在，对吗？” 她的话表达得很隐晦，却足以让他听得懂。 魏无羡被戳中心思，微微偏头躲闪，红着脸道：“阿姐，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嗯……听不懂。” 她没在继续说什么，倒了杯水慢慢扶起魏无羡看着喝完，又削了苹果，切得很薄之后慢慢喂给他。 “阿澄去买晚饭了，吃点苹果垫垫。” “他能买什么好吃的，肯定都是他自己爱吃的。”魏无羡撇撇嘴道。 铛铛铛 敲门声突然响起，魏无羡顿时浑身紧张，瞪大了眼睛急中生智，制止住想要应声的江厌离，悄声道：“我先假装昏过去，好阿姐帮我挡挡。” 门口的人极为礼貌肯定不是江澄，金光瑶在外面守着，没有叫肯定也不会主动找他们，最有可能的就是蓝忘机，这也是魏无羡当前最不敢面对的。 江厌离看着他嘴角沾着的果肉，没有去提醒他，点了点头同意了。魏无羡见她应下立马闭眼装死，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门被打开，又被轻声关上。 “江小姐”这声音一板一眼，中规中矩，一听就知道是蓝忘机无疑。少年走到桌前放下保温食盒，看了一眼在床上装死的人，又疑惑地看了一眼江厌离，抬手抹去嘴角的果肉，指尖揉搓着辨认道：“苹果。” 江厌离走上前递了张纸巾：“还没吃晚饭吧。” 蓝忘机没有理会她的话，站在床边盯着装死的人。魏无羡仿佛度日如年，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自己被他盯着，视线极为不悦。 “魏婴。”明明一声轻唤，却比暴跳如雷还要可怕。 光听声音还是非常温柔的，可听语气就有些冷了。魏无羡心里打鼓，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要是问起来，自己到底说不说，怎么说，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控制室，怎么解释为什么和别人打架，怎么解释那段表白的话。 哎，想回避的问题太多…… 继续选择做缩头乌龟的魏无羡尽量把自己融为被子的一部分，没有应声。 蓝忘机叹了一口气，失望道：“既不想见我，我便先走了。保温盒用完可自行处置，打搅了。” 房间里响起脚步声，蓝忘机带着一身寒气面无表情地向门走去，每走一步魏无羡的心都跟着跳动，血液冲撞着血管，刺激着神经。 魏无羡着急起身，抬起胳膊追随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蓝湛，别走，嘶疼疼疼。” 猛然坐起头疼的要命，嘶嘶地抽气，挽留的手改道扶着脑袋，眼角有些发红。 “魏婴。”那人折返回来只用了三步，拿下他伏在额前的手，轻声询问着哪里疼。 那双着急又心疼的浅眸，仿佛是一剂定心丸，瞬间减轻了不少疼痛。魏无羡无辜地眨眨眼睛，试图挽回刚才装死的尴尬，指着后脑怯生生道：“这里。” 蓝忘机不疑有他，倾身轻轻附上，如同羽毛的重量贴上后脑至轻至柔。身前的羽绒服敞开，白色的高领羊绒衫护住脖颈。魏无羡被松松地揽在身前确认着伤势，鼻尖传来蓝忘机身上微冷的空气，伴随着细不可闻的檀香，脸颊彻底红成了柿子，散发着腾腾热气。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做鬼风流。 “就让我再疼一会儿吧”魏无羡这样想。 Tbc 【忘羡】友情尽头⑨ 仔细检查过后，蓝忘机的神情才恢复如常，面无表情，却略带点生闷气的感觉。魏无羡现在唯一最灵活的部位就是眼睛了，在他转身取出病号饭的空挡，滴流乱转，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一肚子坏水儿无处发泄。 蓝忘机取来小桌板，一一摆在他面前，热气徐徐冒着，仿佛是刚出锅的。粗略地看了一下，除了粥还有几碟小菜，小菜的量不大，如果是给一个人吃的，种类就有点多了。 魏无羡心暗暗猜测蓝忘机还能这么对他，定是没有发现匿声告白的事，否则凭小古板的性子，轻则多瞪几眼，重则再无交集。 悄悄放下心来，便又有了心情逗贫：“蓝湛，你不来点？” “不必。” 怎么感觉拒绝的比以前更明显了？ 错觉，错觉！ “蓝湛你坐，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说着便开始动了起来，扭着身子在桌子上找了一圈都没看见。 江厌离从始至终都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眼中都只有彼此，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还在这里，否则魏无羡找不到杯子一定会求助，可惜这个傻弟弟还在病床上焦头烂额地一个个拉开抽屉寻找。 她走上前，其实也没站多远，对着蓝忘机道：“来的匆忙，许多东西都没备，这个是阿羡刚才用过的杯子，要是不嫌弃我去洗一洗？” 魏无羡一听连忙摆手：“阿姐，他爱干净，要不……” “多谢！”蓝忘机对江厌离道。 魏无羡这边还在积极的想办法，而那个人竟直接同意了，只得又转变口风：“阿姐洗过的肯定特干净。” 江厌离看着这个十分紧张某些人感受的小机灵鬼儿，自从蓝忘机进来便全神贯注，十分认真应对每一句话，以她对魏无羡的了解，一定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 这下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蓝忘机两个人了，蓝忘机仍旧站在床边盯着他，连江厌离出门前搬来的椅子也形同虚设。 魏无羡勉强伸直手指指着饭菜道：“那个蓝湛，你不来点？我吃不了。” “吃不了还是不爱吃。”蓝忘机问道。 魏无羡本就心虚，一个炸弹性的问题被丢出，如同烫手的山芋，只得用实际行动说话。他双手在打架时被充做武器，肉做的，抡过去伤己伤人。好在手包裹的并不厚，关节还能勉强弯曲，虚虚地握着勺子，隔三差五地掉落在碗上，发出“diang”的响声。 不知蓝忘机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是受够了惊耳声，在魏无羡又一次掉落勺子的时候，拾起勺子，顿了一下端起碗，一副要喂他吃饭的样子。 魏无羡又喜又惊，不知是否如自己心中所想，不，是妄想，抬起头追着被端走的碗，把嘴里的咽下，假意问道：“你要吃？” “张嘴。”蓝忘机眼神淡淡地回答道。 他他他他他他真真的……妄想成真！ 魏无羡也不矫情，坐在病床上仰着头，双手搭在小桌板上，一副坐等投食的模样，乖顺得很。 每喂一口，蓝忘机都会微微俯身，勺子在他唇上沾一下确认不烫才喂进去。知道魏无羡不喜欢粥，也没想都喂给他，可是每当一勺毕，乖宝宝模样的人都会用期待的小眼神儿望着他。 就这样，嘴上说着“吃不了”的人吃了个精光。 “没了。” “嗯？”魏无羡有些不信，总觉得没吃几口怎么就没了，微微拔着脖子往碗里看，碗边儿都被“咔哧”得干干净净，都不用洗碗的那种。 “没吃饱？”蓝忘机问道。 “吃饱了吃饱了，不过要是还有辣……”无论眼神多么充满期望，眼下蓝忘机也不会满足的。 “不可。” 病床上的人瞬间蔫儿了，就连搭在小桌板上的手也顺势滑落在腿上。什么叫蔫头耷脑，且看魏无羡。 蓝忘机无奈补充道：“痊愈再吃。” 蓝忘机看不到低头人的表情，还有些担忧，放下碗单膝蹲下一看。那表情哪里需要担心，嘴角已经咧到耳根了。 想来魏无羡与他是同学关系，往深点说发小关系。可若自己不让他吃的就一副要哭的委屈表情，软磨硬泡到同意为止。其实何必呢？魏无羡是一个单独个体，除了父母亲人，没人可以对他指手画脚，可偏生从未做过蓝忘机未同意之事。 收拾过一番之后也没见江厌离回来，魏无羡半躺在病床上坐卧难安，生怕下一句会被问些什么，积极地引导着话题内容，心里祈祷着阿姐快点回来。 蓝忘机的话和往常一样，问什么答什么，其余时间静静地听。 “蓝湛，我住院的这段日子，你放学和江澄一起走吧。” “为何？” 魏无羡沉默一瞬，也不能明白的告诉说怕报复，脑筋一转，道：“江澄……冬天黑得早，你别看他一副钢铁直男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其实很怕黑的。” 圣诞都过了，黑夜只会越来越短，之前都没一起走，现在反而要一起走了？ 看破不说破，浅眸淡淡地望着，想不出答案，亦不想现在逼他说实话：“这几日我会来医院给你补习功课。” “啊，对哦，差点忘了。”魏无羡一只手搭着肚子，开始琢磨学校到医院的路。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司机接送。”蓝忘机提议道。 其实蓝忘机说这话也是有心机的，一句话中没有指名道姓，一般人都会顺理成章地认为是接送江澄。 “接送？这倒是个办法。”魏无羡举起一直被包得看不见手指头的手，数到“早起送你去学校，晚上再送你来医院，再回家，甚好甚好。” “不，是送江澄。”蓝忘机紧张地看着他的反应。 送江澄几个字被抛出，魏无羡立马觉得后背冷汗直冒。别开眼神，尴尬笑笑：“那什么我刚想起来他们家也有司机，哦，对了，还有保镖。不过蓝湛，冬天这么冷，你也让司机接送吧。” 小心翼翼地留意着蓝忘机的表情，听着病房里钟表指针的转动声。 “如此你会安心些？”蓝忘机追问着。 魏无羡坐在病床上藏无可藏，极其小声的“嗯”了一声，还是被问话的人清晰地捕捉到了。 “好。” 尽管理由如此漏洞百出，但好在蓝忘机答应了，走一步算一步。今天的蓝忘机好像对他忽近忽远的，聊天中有几次压根就没回话，可是行动上又看不出对他的厌恶。 一想到刚才检查伤口时扎在蓝忘机胸前的自己，又鬼使神差地指着后脑来了一句：“蓝湛，这里还疼。” “我去叫医生。” “别别别。”魏无羡赶紧阻止“不那么疼了，真的。” 诱导失败。 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拍晕，满脑子想的都是乱七八糟的。 蓝忘机以为他怕看医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托起一只被纱布裹住的手，向自己后腰引，最终按在腰上扶住，双手托住魏无羡的脑袋，让前额轻轻抵住胸膛，冰凉的手在颈部游走。 比一开始还要更加亲密的举动，让魏无羡僵着不敢乱动，一只手虚虚地搭在他的后腰上。 “头晕吗？”蓝忘机问道。 没有回答。 “魏婴？” “嗯？什么？” “晕不晕？” 晕，魏无羡现在非常晕，尤其是倒在蓝忘机怀里更晕。 “让……让我靠一会儿好么，蓝湛。” 对方几乎是想都没想，道：“好。” 蓝忘机掀起身后的被子搭在他身上，双手一时无处安放，犹豫了一两分钟最终放在了魏无羡的肩膀上。被裹在被子下的人体温很高，暖乎乎地像个小火炉。 魏无羡另一只手也似乎得寸进尺地攀上后腰，蓝忘机被迫又更加贴近病床，两个人的姿势暧昧至极，又同时都在宽慰自己“只是头晕”而已。 直到最后医院探视的时间过了，也没见到传说中去买饭的江澄。江厌离后来进来倒了杯水又匆匆出去了，说是去问问医生情况。 魏无羡盯着蓝忘机给司机打完电话才放心，慢慢挪下床，浑身的关节“嘎巴嘎巴”地响，扶着床沿走到窗边站了一会儿，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了住院处，目光一路追着，直到上了一辆白色轿车。 搭在玻璃窗上的手透过纱布也慢慢变得冰凉，直至冻得生疼才意识到轿车已经不在视野里了。 一瘸一拐地走到护士站，指着自己的病号服问道：“护士姐姐，病人的衣服一般怎么处理呀？” “多少床？” “21床。”魏无羡理所当然地报出数字，脑内却紧接着炸了锅。 21床。 21号！号码牌还在校服裤兜里。 “21床的已经交给家属了。”护士看他一脸疑惑，补充道：“把你送进来那个。” 魏无羡比划着赶紧确认道：“这么高？斯斯文文的一副好学生的样子，面无表情冷冷的，也不怎么说话的那个吗？” “是有这么高。”护士被他的语速惊到，也比划着“但是给他衣服的时候看着不冷，倒是挺生气的，话挺多的，问了很多问题。” “比如？”魏无羡道。 “比如可以吃什么，怎么护理，医院的探视时间，哦对，是个较真的人，我跟他说了大概时间，他却问我要准确时间。”末了还要语重心长的补了一句“小孩子没事儿打什么架，不然你看家里人多着急。” 魏无羡自然满口称“是”，“那我的医药费是出院的时候……”尾音拖得很长就等着护士姐姐接话。 护士低头翻看了一下，继续道：“已经交完了，诺，有签字。” 21床，魏无羡，17岁，蓝忘机。 “能不能问问多少钱？” “缴费处可以查，不过要排队，要和缴费的排一个队。” 心下记好，第二天慢悠悠地拖着一身纱布来到门诊楼缴费处，医院就是医院络绎不绝的人，排长队等着交钱。魏无羡不能离开太久，否则护士查房肯定要挂名字了，要是让“家属”知道他偷跑出来怎么办。 去咨询处问了一下下班时间决定先打道回府下午再来。 等再杀入门诊楼的时候，天已经慢慢变暗了，没了太阳冷了不少，病号服里什么都没穿，外面就套了一件到腰的短款羽绒服。 拿着身份证和病历本在一眼望不到缴费窗口的队尾，又足足排了半个多小时，这个时候蓝忘机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可魏无羡不想放弃，凭一张虽然裹着纱布却依旧帅气的脸和甜到掉牙的嘴愣是哄得前面几个给他让了让，最终在一刻钟之内问到了想知道的金额。 急诊，治疗，住院一套下来简直是抢钱。 心里一边盘算着怎么把医药费还给蓝忘机，一边往回走，眼见着不远处一辆白色轿车缓缓驶入，加快了脚步，假装遛弯的样子，把病历本塞到羽绒服里。 心里高兴地想：蓝湛真听话，开车多安全，我简直是个天才。 蓝忘机从侧窗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眼花看错了，本应静养的人，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还穿得这么单薄的乱晃。 他叫停住车，推开门一边迎上一边脱下羽绒服，又摘了围巾不容商量地把眼前还在笑着打招呼的魏无羡裹得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 檀香味瞬间萦绕在鼻翼，挣扎着露出鼻尖，笑意还挂在眼角，拉起蓝忘机的手迈出还有些一瘸一拐的腿，咬着牙努力以最快速度移动着。 他不想害蓝忘机感冒，会心疼的。 蓝忘机跟了几步，一步插到他身前，道了一声：“得罪”，把羽绒服帽子给他戴上，一手搂住肩膀，一手抄起膝窝。 魏无羡本还疑惑没两步到了戴帽子干什么，下一秒就因为脱离地面紧紧地搂住眼前人的脖子，吃惊之余不禁又向蓝忘机的颈窝躲了躲拉紧帽子挡住整个脸。 这么近会不会听到心跳声！ 要疯了！ 【忘羡】友情尽头⑩ 蓝忘机大步流星地抱着人上了住院处二楼，直接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用胳膊挡住眼睛的人的脸已红成了苹果，煮熟的虾。 “魏婴？” 魏无羡想放下胳膊，毕竟反应太大会引来误会，可胳膊要是放下了怎么解释红得发烫的脸？ “那个，今天放学挺早啊蓝湛。” 用胳膊挡着不肯直视。 “正常时间。”蓝忘机答道。 “哈哈哈是嘛是嘛，没注意，吃饭了吗？” 仍旧用胳膊挡住。 “魏婴，要是不想见到我，我可以……” “不行！不可以。”魏无羡以为他又要走，急忙放下胳膊撑起上身挽留道。 “可以……背过身。”蓝忘机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继续道“不过眼下不必了。” …… 不确定蓝忘机是不是真的笑了，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眼，能轻而易举地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真是爱惨了这个人，要是在家就好了，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抱，就算以朋友的身份也好。 “蓝湛”他叫了一声，满眼带笑地望着，望着那人一步步走近“我想回家，就现在特想。” 家的概念对于魏无羡来说一直停留在父母去世前，可就在刚刚，看到蓝忘机缓缓走近的那一刻，特别想牵住他的手摇一摇，撒着娇说回家，回那个他们一起住了短短半年的，有蓝忘机的家。 牵手是奢望，可说出心中所想总是可以的吧。 眼看着蓝忘机摇了摇头，正如心中推测的一样，笑意更浓地躺回枕头上，道：“知道啦，老实待着呢。” 蓝忘机走到对应21床的铁皮柜，取出毛衣和长裤，放到床边：“多穿些。” 魏无羡张着嘴愣愣地抓起毛衣，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 “21点前回医院。”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答应，但还是麻溜的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魏无羡的上衣一般爱买套头的，不用系扣省时间。而眼前的这件是白色的，蓝色扣子点缀其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超然气质，而且对于头部有伤的人来说，简直是当下必备。 眼神瞄上站在一旁背过身非礼勿视的人，心想：真细心。 下床的时候看到地上放着一双没见过的雪地靴，他从来不喜欢这种笨重的鞋，穿着也不好看。狐疑地看了一眼蓝忘机，后者直接拿起一只，执起他的脚套上。 鞋码很棒，前后不顶脚，左右不挤脚，而且还不晃荡，简直是量脚定做。魏无羡坐在床上，两手撑着窗沿晃动着两只脚左看看右看看，指着一身的行头，问道：“送我的？” “不是送。”蓝忘机答道。 “哦，多少钱。”魏无羡又问道。 “不要钱。” “不要钱，还不是送？”魏无羡疑惑道。 “嗯。” “嗯？” “不是送，不要钱。”蓝忘机又重复了一遍。 疑惑中，蓝忘机已伸手扶他下床，表情无懈可击，看不出个所以然。 鞋很新，里面的支撑物才刚被扔进垃圾桶，怎么看也不是被人穿过的，何况非常合脚。 看着蓝忘机抿着嘴也不和他对视的样子铁定什么也问不出来，穿上服务上门的羽绒服，拍了拍，还是自己的衣服舒服。 “走吧。”魏无羡道。 蓝忘机站到他正前方，抄起膝窝，眼见着自己双脚离地，惊呼一声紧紧地抱住眼前人的脖颈，跟刚才相比没有一点进步。 “蓝……蓝湛，我也是个男的，你总是二话不说就……就这样，我……我挺不好意思的，也不习惯。” “不必客气，习惯就好。”不容丝毫的商量，蓝忘机迈开腿，用抄起膝窝的手转动门把出了门。 魏无羡赶紧往他怀里缩了缩，遮住脸，直到被放到轿车后座，才敢喘几口大气。 司机全程目不斜视，发动引擎，暖风徐徐地吹着。 “小少爷，去哪？” “……”蓝忘机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魏无羡指了指自己，疑惑着想：住了半年的地方，蓝湛连地址也不知道吗？ 稍稍向蓝忘机靠了靠，在耳旁悄声道：“不是答应回家吗？” “嗯，哪里的？”蓝忘机答道。 “当然是咱俩住的那儿了，还能回哪？”魏无羡理所当然道。 “魏氏老宅。” 挂在嘴角的笑容一僵，望着近在咫尺的侧脸，魏无羡缓缓坐正，微低着头，用指甲扣着裤子，道：“去那儿干嘛，住的都是陌生人。” “听闻最近正在招租。”蓝忘机缓缓道。 魏无羡早就没有了所有权，在不在租的也没关注，甚至自动过滤有关老宅的信息，昨日之物不可留恋，珍贵的记忆都在脑海里，虽然已经有些模糊，可故地重游不是他的风格。 不过想来对蓝忘机而言，魏氏老宅的所有权依然在魏无羡手中，是唯一的经济来源。 “嗯，对，刚想起来，中介是跟我提过。”魏无羡的声音没什么底气，只是顺着接下话头。 “不去看看？”蓝忘机又问道。 “不了，不用。”他急着拒绝，顿了顿“蓝湛，你今天……怎么突然关心我们家老宅了？” “你说想家。”蓝忘机真诚道。 魏无羡干笑两声，眼角看不出笑意，摸了摸鼻子道：“就我一个人，我去哪，哪就是家。” 原来蓝忘机和他想岔了，不过也对，蓝忘机有自己的家，怎么会又和他平白无故多出个家来。 引擎的声音蠢蠢欲动，蓝忘机看着低头盯着膝盖的人落寞的说完那一番也陷入沉默。平时性格张扬乐观的人现在连头发丝都是塌塌的，再加上有些微弓的背和塌塌的肩膀，整个人都显得没什么精神。 明明同意带他出来时眼神里都是带着光的。 蓝忘机轻声报了一串地址，车子缓缓左转出停车位，医院里的减速带很多，蓝忘机伸手护向魏无羡的后脑，防止不必要的磕碰，直到平稳地驶出医院，才收回手平放在膝上。 魏无羡受宠若惊地感受着脖子后面似有似无，似碰非碰的手，敏感度逐渐攀升，脸有些烧得慌，扭头望向窗外，装作毫不在意。 车窗映着分外白皙的手，礼貌地贴在后座上，要不是自己主动蹭上，大概是不会碰到的。 “蓝湛”他对着窗外唤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蓝忘机看着他，静静地等着，顺着他望去的方向，对上车窗的视线。 果不其然急忙掩饰的魏某人别头躲避，直接撞上直视的浅眸。 “何事？”蓝忘机问道。 “没事儿，就是看你好看，看你特别好。”魏无羡笑笑回答道。 这回轮到蓝忘机别开眼看向窗外，窗外的夜景千篇一律，远不及另一边的吸引目光。 同一条街道怎么会有两种不同的风景呢，是霓虹灯不如另一边的绚丽多彩？还是因为视线中少了某个人？ 差距会这么大吗？ 还没有做出结论的蓝忘机，缓缓地闭上了眼帘，保持着手掌支撑在大腿上的姿势，头也慢慢地低了下来。 车内静得只有暖风的声音，而魏无羡正专心做个不偷看的宝宝，眼神无比正直地望着窗外，毕竟刚被逮到，再来一次肯定会被反感吧。 哎，想看。 聊天的话就可以明正言顺、正大光明的看了，这么想便这么做了。 “蓝湛”他转头叫了一声，觉得蓝忘机有些不对劲儿，便又俯身，由下往上扭头看了一眼“蓝湛？” 睡着了！！！ 这……怎么办？ 冷不冷？ 低头睡醒来肯定脖子疼。 手忙脚乱中，悄悄地向蓝忘机那边挪了半个屁股靠近，一只手轻轻扶住头，挺直了腰板屏住呼吸缓缓地放在自己肩膀上，下颌抵住额头。 生怕把人弄醒，崩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喘息了几口，慢慢放松下来，手滑到肩膀轻轻揽着。感受着蓝忘机靠在自己身边的感觉，是一种被人依赖的满足感，而且他觉得怀里人闭上眼的样子乖到不行。 “小少爷睡着了？”司机低声问道。 “嗯。” 又一个红灯，司机从副驾取出薄毯递给魏无羡，魏无羡愣了一秒，鬼使神差地闻了一下，淡淡的檀香，是蓝忘机的东西才放心地给他搭上。 “他经常在车上睡觉吗？” “也就这两天吧，以前小少爷很少用车。” “麻烦你了大叔。”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着蓝家司机突兀的来这么一句，反正已经开口了，心一横，干脆继续道“最近附近很乱，尽管他爱独来独往，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一定别让他一个人出入。” “好，您放心。” “别别别，什么您、您的，叫我无羡就好。” 轿车缓缓驶入小区，期间蓝忘机一直没有醒来，魏无羡的腰板挺得有些发僵，肩膀也点酸痛，可还是分外珍惜蓝忘机靠在身边的感觉，期盼着永远不要到才好。 “蓝湛”他轻声唤着，嘴唇距离发顶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只要幅度大一些，下唇就碰上了。 余光看到司机下了车，准备为他们开门，他突觉犹如天赐的机会，微低下头，撩开额前碎发，闭上眼，虔诚一吻，前额要比嘴唇的温度略高一些，暖暖的还想凑上去，甚至想一路向下…… 自嘲着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将下颌又搭在发顶，狠狠地克制了一下自己危险的想法，叹了口气，在脑内使劲儿地扇了自己几巴掌。 一再警告自己趁人不备偷袭的行为是可耻的，何况蓝忘机缺乏睡眠还是因为照顾自己造成的。 “对不起”他悄声道，准备继续唤醒蓝忘机。 “不必。”随着一声清冷的声音，魏无羡的心已经冻得透透的了。 什么时候醒的？ 是……要结束了么。 怔怔地望着蓝忘机缓缓起身，整理领子。心跳已然超速，血液在血管里乱撞，黑眸布满血丝“你听我说蓝湛，我可以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哪样？” “我刚才那个什么你额头，就是，只是在……温度，对，试温度。你忽然睡着了，我以为你病了，又腾不出手，只好用……我知道用的地方不对，我跟你道歉。” “不必，方才说过了。” “额，对对对，是我忘了，蓝湛，已经到了，下车吧。”魏无羡说完不管不顾地拉开自己这边的车门，有些连滚带爬地下了车。 蓝忘机看在眼里，捡起他慌忙中掉落的围巾，抓在手里，又看向正努力一瘸一拐奔向单元楼，有些狼狈的人。 司机看到魏无羡冲下车，等了几秒钟，俯身为蓝忘机车门，却看到小少爷正攥着围巾，望着那人发呆。 “少爷？” 蓝忘机闻声望去，抬腿下车，几步赶上落荒而逃的人。 “你先别过来。”魏无羡制止道。 他现在脑子很乱，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一次次仗着蓝忘机的家教好，得寸进尺。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点小私心，一次比一比做的过分。 曾经那些只想着默默陪伴就好的日子，在尝到一点点甜头之后就越发的逾矩，想要更多，不断地挑战蓝忘机的底线，这样下去，他们之间的关系迟早会毁在自己手里。 “蓝湛，你让我道个歉，为以前、为刚才、为将来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好好道个歉。”他说的很认真，眼睛却不敢直视，只是挂在蓝忘机的脸上。 “我虽然嘴上跑火车，没几句能信的，记性还不好，可我说你特别好的那句是发自肺腑的。你这人对朋友太好，容易吃亏，知道么。” “魏婴，我……没那么好。” “不不不，蓝湛，是你太谦虚了，你特别好，我、我……”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怎么好像说过。 魏无羡有些走神，随着越来越慌乱，视线从脸颊滑落到校服裤子，才猛然想起，护士姐姐的那句“衣服交给家属了”。 号码牌。 记忆一点一点填补回大脑，读条完毕的时候，惶恐到生生后退了几步，“我……” 我喜欢你…… 【忘羡】友情尽头①① 记忆一点一点填补回大脑，读条完毕的时候，惶恐到生生后退了几步，“我……” 我喜欢你…… 魏无羡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蓝忘机过目不忘的本事会听不出来吗？ 不敢乱猜…… “回去说，外面冷。”蓝忘机道。 清冷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手臂被温热的手托住，紧靠着胸膛，机械地随着蓝忘机的力道向前走。 进了门，蓝忘机便打开冰箱热了一杯牛奶，走进客厅递给正盯着电视广告发呆的人，两厢无话间又进了厨房。 魏无羡在脑海中拼命地回想着这几天蓝忘机的变化，悲喜交加。 似乎更亲近自己了，抱起扶住已成了日常，动作都不带卡壳的。 似乎更顺着自己了，想回家就带着回家，想吃什么也许诺出院吃。 也似乎更听话了，为了自己安心，天天让司机接送，也不追问原因。 要说蓝忘机什么都没察觉，他一百个不信。若是他真的猜到了什么，却又对自己的态度一如既往，甚至更胜，那么是不是可以自恋的认为蓝忘机对自己也…… 眼神飘向厨房，连带着耳朵也格外放大厨房的响动。 魏无羡觉得还缺少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让自己得以坚信心中的推测。 悄声下了沙发，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果然两套校服都在，伸手摸进裤兜，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一想也对，都洗干净挂进衣柜了，怎么还会有东西。 一身的衣服是护士交给蓝忘机的，内裤什么的是不是也……反正，总之唯一一个可能把校服洗干净的也只有他了。 坐在床上回想那日的种种，他确信昏厥前硌着腿的就是那枚号码牌，除非后来不慎掉落，否则很大程度上在蓝忘机手里。 魏无羡在心里挣扎了一下，虽然偷进别人的房间是不对，但是不进去看一眼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 总觉得距离答案就一点点了，这一点点的可能性就在隔壁。拍了拍脸颊振奋一下精神，拿起拖鞋，光着脚，偷偷摸上蓝忘机的房门，轻轻按压门把，开了个小缝闪了进去。 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像做贼一样猫着腰摸到书桌。桌面很整洁，一览无遗。试着用指尖勾了勾抽屉便滑开了，一共三个抽屉包括书架全都没有。 挠了挠头，在屋里转腰子，瞄到床边还有个床头柜，可除了一些辅导书和笔以外也是毫无收获。 甚至是正常男孩床底下藏的某些书籍也没有。 魏无羡拽了拽毛衣，插着腰，叹了口气，心想：果然蓝湛一点漏洞都没有，无懈可击。 光线晃过床边的相框，魏无羡下意识坐在床上，拿起相框仔细端详，是蓝启仁和蓝曦臣与蓝忘机的合照，看样子是最近照的，上面的蓝忘机不苟言笑，蓝启仁也没有什么笑模样，唯独蓝曦臣笑得像是在照全家福。 魏无羡用指甲戳了戳蓝忘机的冷脸，小声嘟囔道：“快说，把号码牌藏哪里了。” 相片自然不会回答，依旧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毫无收获的魏无羡把相框放回原处，手上的纱布勾到了相框后的卡头，整个相框顿时前后分离，前面的部分由于没了支撑正欲直直地拍在桌面上。 魏无羡慌忙扔了手机，扑跪到床头柜前，把前后两个部分扑救在手里。相片飘落到腿上，幸亏没有什么声音。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缓解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和突然升高的血压。把相框放在腿上拿过手机照亮，打算重新安装，可当把照片反过来，借着手机强光一瞧，一时间竟被晃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照片上不再是三个人，而是一个笑容阳光的少年，手里捧着一只白兔。 魏无羡拿远了些，避开直射的光线，震惊自语道：“这不是我么。” 铛铛铛 隔壁的门被敲响，魏无羡浑身一激灵，差点把手机扔了，慌忙地拼好相框，放回原处摆好角度。腿脚本就没好，又跪了半天，又疼又麻，跟触了电似得，更加狼狈地扶着床起身。 真遭罪。 蓝忘机还在隔壁礼貌地敲着魏无羡的房门，而在蓝忘机房间的魏无羡悄悄摸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竖着耳朵听动静。 蓝忘机不走他也回不去，俩人一内一外僵持着。敲门没人应声是很不对劲的，所幸蓝忘机不是那种会闯门的人。 可……那不代表蓝忘机不会进自己房间…… 什么叫羊入虎口？ 不对，形容错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紧贴在耳旁的门板被拉开的时候，魏无羡仿佛觉得是危难关头老天为他打开的另一扇门，只不过这扇门他自己希望一直关着。 “诶呀，蓝湛，你好呀，饭……可以吃了？”魏无羡指着客厅，背靠着门框，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门外挪。 “嗯” “那就……走吧，好饿好饿，哈哈哈。”魏无羡头也不回地往客厅走。 蓝忘机扫了一眼房间，看着落荒而逃的人的背影，关上了门。 “在找什么？”蓝忘机问道。 正在闷头嘬面条的某人，嘴上一停，抬起头，回答道：“那什么我丢了点东西，想看看你那有没有。” “什么样的？” 魏无羡本来不想说，可话到嘴边，又想起相框里自己的照片，决定赌一把。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咽了一下口水，笔画道：“像硬币那么大，上面有数字。” “21？”蓝忘机道。 魏无羡怔怔地点点头，原来真被他拿走了？ 蓝忘机起身走向衣架，从羽绒服内兜摸索着，又坐回餐桌。 一枚小小的号码牌被从桌子的一端推向另一端，停在桌子中央。 赌一把成功了，确实在蓝忘机手里，可是他并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它么？”蓝忘机收回手问道。 想找的东西就在眼前，魏无羡却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蓝忘机淡然的样子，突然就对之前认为蓝忘机和自己有相同心思的推论没自信了。 对方的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是喜欢自己的样子，可能他现在来个平地摔都会得到一个比现在更加关切的表情。 “昂，对，好像能抽奖，还是有个什么活动来着……”说这话的魏无羡没底气到嘴都没张开，一把拿起号码牌攥在手里，仿佛迅速毁灭证据一般。 蓝忘机看着他忽然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单膝蹲下。魏无羡看着他突然不知所措地站了又坐，就像凳子烫屁股一样。 “魏婴。” “啊？在……在呢。”魏无羡还是决定站起来和他保持一个椅子的距离，可一个人单膝跪地，一个人站着怎么感觉更怪异，更尴尬了呢。 聪明如魏无羡，破天荒地干了一件没脑子的事儿，也不知道把蓝忘机扶起来，自己拖开碍事儿的椅子，跟着单膝蹲了下来，膝盖骨“嘎巴”直响，跪在地上愣是疼红了眼，跌坐在地。 可能是下意识地不敢触碰蓝忘机，才没有扶起他，甚至是保持距离，害怕看到浅眸中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厌恶感。 就着腿部的疼痛，魏无羡觉得委屈极了，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小心翼翼，为什么他的心思这么难猜，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喜欢上他。 大颗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夺眶而出，魏无羡赶紧转过身挡住过于强烈的注视，心里甚至有个声音斤斤计较地问着自己：为什么那人不来扶你了？ “我去等过，吧台。”蓝忘机道。 耳旁传来一句简短的话语，没有前因后果，突然一句。他回过头吸溜了一下鼻涕看着蓝忘机摊开掌心，竟是另一枚号码牌，和自己手里的急于毁灭证据的那枚一模一样。 等过，吧台。 魏无羡看清了，来不及思考许多，扑上去抱住蓝忘机的脖颈，感受到被回抱住的双手，哭得更凶了。 心……终于定了。 【忘羡】友情尽头①② 只有趴在喜欢的人身上哭过的才懂那种尴尬，眼泪止住后伴随着哭劲儿过猛，啜泣也非常严重，不过更严重的莫过于眼前肩头上的眼泪鼻涕混合物。 身体总是先于脑袋，慢慢冷静后魏无羡才觉得他俩压根没把话说明白。等过就是喜欢？这个逻辑有些自恋，可魏无羡觉得八九不离十，于是慢慢推开紧紧回抱着的蓝忘机。 蓝忘机近在眼前，就连睫毛都能根根数清，微微倾身就能碰到薄唇，他看了一眼，咽了口口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不自信起来，询问道：“蓝湛，那什么，我可以认为你和我的心思一样吧。” “嗯，心悦你。” 说这话的人耳根很红，直视着他的双眼，跟平时一逗就扭头不理人的蓝忘机不一样。魏无羡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果然很烫却又看不出来脸红。指腹揉搓着肖想已久的薄唇，心里感叹：怎么连唇纹都这么好看。 魏无羡一边想着一边不由自主地靠近，小心翼翼地贴上亲吻着，浅尝辄止，准备离开时，听到蓝忘机道：“张嘴。” 有些疑惑可还是乖乖地张了嘴，紧接着贝齿被又软又烫的舌头撬开更大，魏无羡呼吸停顿一瞬，整个嘴都被堵住了，这是魏无羡用嘴呼吸的最后一口。 蓝忘机的吻并不像他人那样斯文理智，有的只是呼吸急促，舌头探到更深，勾舌共舞，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魏无羡觉得后背发凉，身前滚烫，蓝忘机压在身上，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放倒在地，贴着冰冷的地板都不知道，他脑袋发懵，只知道尽力追逐缠绕口中之物，嘤咛声尽数堵在口中，搭在蓝忘机身前的手欲拒还迎，一只轻轻向外推着，一只紧紧地拽着。 相贴之处可以感受到细微的变化，魏无羡意识到后，便大着胆子抓了一把，蓝忘机偏开头，忍耐警告道：“魏婴。” 被叫名字的人也没好到哪儿去，紧喘了几口，手下仍不忘继续，回答道：“不喜欢？” 蓝忘机的胳膊撑着地，鼻尖在他颈前刮蹭。魏无羡见状更是心猿意马，道：“不用忍着，对身体不好，你想怎么对我都行，只要你喜欢。” “你有伤。”蓝忘机勉强从口中蹦出三个字。 “哦，对有伤的人没欲望？”魏无羡故意曲解道。 蓝忘机狠狠地用手捶地板，发出闷响道：“你知不是。”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告诉他自己有多难受，再继续下去，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儿。 “蓝湛，我手里的东西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特意凑到蓝忘机耳边，继续道：“小蓝湛说，他很喜欢，不让我松手呢。” “魏、婴！” “你说你说。” 蓝忘机横了横心翻身并排躺在地上，魏无羡偷瞄着，有些失望道：“还说喜欢我，连碰也不碰。” “八点半，要回。” 魏无羡突然想起之前答应的九点回医院，现在还差半个小时，整个人瞬间蔫儿。他从地上爬起来，又拉起蓝忘机。 “蓝湛？真不需要我帮你？”看到蓝忘机摇了摇头，转言道：“可是……我好像需要你帮，怎么办？” 蓝忘机是个不折不扣君子，即使心意相通，也不敢直视小魏婴的位置，听到这话，看了一眼，与其说是看，不去说是扫了一眼，连眼神都不敢多做停留，更别提帮解决了。魏无羡看着他的反应，拉过修长白皙的手，痞笑道：“不想来打个招呼吗？” 话说出口魏无羡都觉得自己是个老流氓，像油腻大叔勾引小鲜肉，说的都是什么不着调的话，万一吓跑了小正经怎么办？清了清嗓子，忍不住解释道：“我是真喜欢你，喜欢到想和你做任何事，任何更亲密的那种事，你要是觉得进展太快了，慢慢来也行。” 蓝忘机气息不稳，修长的腿插进他的两腿间，惹得魏流氓吹了声口哨。 “这是你说的。”蓝忘机一字一句道。 流氓的招牌痞笑学了个十足十，头上的纱布也阻挡不了魅力。 双手举起成投降状，道：“句句肺腑，就怕你不来。” 这个姿势在魏无羡得认知来里已经属于超纲范围，满心兴奋地期待着接下来的动作。而蓝忘机低下头似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过当头再次抬起时，他从蓝忘机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种从没有见过的，染上□□和最原始冲动的眼神。 “好。” 蓝忘机说话的同时抄起了魏无羡的膝窝，这是今天经历的第三次了，可这一次他可以心安理得的搂住眼前白皙脖颈，迫不及待地踢了脚上得拖鞋，得逞的笑声从嘴中溢出，在静得出奇的客厅里，显得声音格外大。 蓝忘机抱着他踢开自己房间的门，举止粗鲁到魏无羡都有些看不过眼，亲了一口侧脸，调笑道：“我又不跑，着什么急？” 轻轻把人放在床上，拿出手机，嘟了几声，就听蓝忘机道：“21床病人今日在家休息，明日回。” 那边叽里呱啦的一通说，只听蓝忘机又回道：“嗯，个人原因，明日会再跟院方说明，添麻烦了。” 手机那头的女高音还在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看着蓝忘机拼命给人道歉的样子，魏无羡又沉浸在共犯的喜悦中。 最终护士拗不过，也实在没辙，一通教育之后，只好答应。 挂了电话的瞬间，魏无羡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道：“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你被说得狗血喷头。” 眼见着蓝忘机放下手机，浅眸满是温柔与无奈，单膝抵在床沿上床，指尖挑开拉链，裤子“唰”地一下，从腿上脱下，整齐叠在床尾。蓝忘机还在进攻，魏无羡目不转睛地看着，时而被碰到痒痒肉扭动两下，最后被剥得只剩内裤。正当魏无羡以为马上就要进入正题了，只见蓝忘机又掀开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随后跟着躺了进去。 魏无羡光溜溜地背靠着他，枕着左臂，腰间被横过的右臂搂紧，呼吸洒在脖颈上有些酥酥痒痒的，不禁缩了缩脖子。他是喜欢裸睡，可是面对喜欢的人躺在身后还□□的样子还是很难为情的。 翻了个身面冲着准备盖被子纯睡觉的人道：“蓝湛，不会是真睡觉了吧。” “护士说需要注意休息。” 魏无羡简直快被木头折磨疯了，微微抬起上身，对着清心寡欲之人，道：“这……病人的需求护士姐姐怎么能全面了解，况且医院也开不出叫蓝湛的药呀”顿了顿，成功地在蓝忘机脸上看到了纠结，于是再接再厉道：“我都忍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就要行使男朋友的权力。” 蓝忘机拼命忍，奈何有人使劲儿撩，君子难做，不能硬撑。胳膊揽过腰身往身前带，差点让魏无羡的下巴磕到胸。 不知为何魏某人特别熟练地解开了蓝忘机刚换的睡衣，指尖灵活，毫不卡壳，像个老手。 蓝忘机不禁语塞道：“你……很熟练？” “你说解扣子？”被问到的人还有些颇为自豪，既然已经知晓对方心意，魏无羡自然觉得没什么好继续偷着掖着，得意地继续道：“就你这件白色的睡衣，我按照同样的又买了一套，然后成功地把你穿过的那一套换走啦，现在就放在我那屋的衣柜里。” 说起这事儿，发生在刚搬来不久，蓝忘机的私服和居家服是清一色的素白。放学路上在橱窗里瞄到了一件，怎么看怎么像，最后确认就是一件，由于是牌子货，料子好，手感舒服又是一整套，所以价格也是很可观的。好在同住以后伙食费直线下降，而且不知是否是蓝忘机有意为之，总是不打招呼就把钱付了，事后怎么给都说“下次你付”，而那所谓的“下次”要么AA，要么还是蓝忘机付。所以魏无羡没有犹豫，连导购姐姐都没来得及介绍，就抱起一套交钱去了。 买的时候是真没多想，可能就单纯地想和蓝忘机有一套一样的衣服，虽然外衣不可能，睡衣也可以嘛。直到没过两天他看到蓝忘机晾在阳台的衣服忘了收，才突发奇想，迅速而果断地换了，可换完之后进了自己的房间才觉得猥琐的很，偷偷私藏别人贴身的衣服，要是被发现了，至死都会被唾弃。可私心使然，舍不得换回来，郑重地放到衣柜里，只是偶尔拿出来看看，也不碰，衣服躺在衣柜里，他坐在床上，就这么看着，仿佛一碰就亵渎了蓝忘机一样。 蓝忘机听他说完，道：“我知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明明一模一样。”魏无羡就像个好奇宝宝，眼睛睁得溜圆。 “……” “又不想说，我都直言不讳的告诉你了，你倒好。”翻了个身，好像真的失望极了的样子，嘟囔道：“偷藏照片都被我发现，大不了自己慢慢琢磨呗。” 魏无羡虽然翻了身，可依旧枕在蓝忘机的胳膊上，蓝忘机屈臂一揽，魏无羡又被迫乖乖地又轱辘了回来。 “标签，你忘了摘。”蓝忘机低声道。 好奇心被满足的瞬间，魏无羡又被自己蠢哭，道：“那岂不是早就知道被我换走了，蓝湛，你是在纵容和鼓励我多多偷换你的衣服吗？”顿了顿，迅速抽出一只手捂住薄唇“不说话就当默许了。” 被捂住嘴的人眼神中流露着纵容与宠溺，魏无羡痴痴地望着，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才几个小时的功夫，蓝忘机就成了自己男……每每想到那三个字心就像被戳了一下，莫名的悸动。 魏无羡向来自诩实干派，翻到蓝忘机的身上，拽了拽被子盖住肩膀，极尽诱惑地向前俯身。 “蓝湛，我们办正事儿吧。” 【忘羡】友情尽头①③ 第二天一早，在魏无羡极其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蓝忘机连哄带吻地穿好衣服，装车带回了医院。 护士自然不会轻易饶过，毕竟承担着很大的责任。蓝忘机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说明着情况，比起他来，魏无羡便显得十分悠闲，靠在走廊的楼梯口，望着窗外人来人往，只觉得连医院都分外温暖阳光。 不出所料，护士姐姐都对魏无羡进行了里里外外的一番检查，确认各项指标都在慢慢恢复中，没有加重伤情才算作罢。 说好带着蓝忘机去阿姐家的计划也随着住院泡了汤，要是放以前魏无羡肯定觉得倒霉透了，被关在医院里、不能去阿姐家、还有那个下黑手的混蛋……每个单拎出来都会觉得烦心，何况是凑到一起。可仅仅因为两人的关系变化，魏无羡就觉得这些都不是事儿了。 住院的日子每天就只有一个盼头，等着蓝忘机放学，中途无聊的时候还会缠着护士站的姐姐们翻来覆去的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终于在住满三个礼拜后的周末，魏无羡被刑满释放。坐在轿车里，满心欢喜地望着窗外，可……怎么看都像是回蓝氏本家的路。 “那个，蓝湛，我们这是要回哪？”魏无羡扒着车窗问道。 “本家。” “为什么！”魏无羡心中郁闷，回蓝氏本家，万一遇到出差回来的蓝启仁怎么办，而且本家的人那么多，也没有办法开心地腻着蓝忘机。 “即使出院也要好好养着。”蓝忘机言下之意，本家人那么多，医食住行都方便照顾。 “不要”魏无羡撅起嘴“好蓝湛，就我们两个一起待着不好么？” “若无吩咐他们不会打扰，你同我住，并无第三人。” 魏无羡放弃挣扎，靠在蓝忘机肩头，叹口气，小声问道：“蓝老头不会回来嘛？” “不会。” “这么肯定？”魏无羡疑惑道。 “嗯。” “好吧，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不耽误我与蓝二哥哥夜里折腾，怎么都行。” 蓝忘机把头也轻轻搭在魏无羡的头顶，两人就这么互相靠着，晨起的阳光直射进车内，晒得两人都暖乎乎的，阳光刺眼，魏无羡所幸又眯了一觉。 引擎熄火，蓝忘机却没有着急下车，示意司机先下后，轻声哄醒睡得耳朵都压红了的人。 魏无羡闭着眼抻了个懒腰，复又挂回蓝忘机身上蹭蹭，一副赖唧唧的模样，软声道：“要抱。” 蓝忘机无奈地看着他，吻了吻发顶，扣上羽绒服帽子，系好围脖，把他抱出了车。车库并不是很冷，几步就可以进屋，魏无羡搂紧蓝忘机的脖子，荡了荡腾空的双腿，在进屋前窜了下来。 把蓝忘机逼到后背紧贴车库门，一条腿挤进修长的双腿，一手撑门，吻住眼前的薄唇。空荡的车库回响着水渍的声音，魏无羡光是听着就觉得分外se情。 红着脸结束深吻，喘息着问道：“是不是我不主动，蓝二哥哥都不会吻我，嗯？” 最后一个音鼻音很重，像是有些委屈。蓝忘机咬了咬下唇，起唇道：“尚在白日。” “白天不可以吻我？”魏无羡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继续问着。 “不可白日……宣淫。” “哦……”魏无羡撤出腿走开，改拉住门把手，道：“原来是我一厢情愿。” 蓝忘机亦附上门把，着急地否认道：“不是。” 蓝忘机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 别过头不看他，背地里笑弯了眼继续压着嗓音，用仿佛失望极了的语气继续道：“进去吧，不逼你了。” “魏婴！”蓝忘机的声音从来没有过这么急切和不稳，魏无羡偷偷瞄着正低头自省的人，努力按下上翘的嘴脸，等着下文。 蓝忘机抓住他的手腕，把手强行按在心口，“咚咚”的跳动声从胸腔中传来，越跳越快，魏无羡有些害羞地想撤回自己的手，然而他也这样做了，只不过撤出的手，转道搂住了蓝忘机，下颌搭在肩头，道：“和喜欢的人在一块就是这样，会忍不住想亲他，抱他，这种程度可不是白日宣淫。”魏无羡抱着蓝忘机左右晃了晃哄道。 “真的？”蓝忘机问的小心翼翼。 魏无羡一个劲儿的点头，才感觉到蓝忘机的手又搂紧了他。 俩人就站在车库门口，相互抱着，要是这个家只有他们俩个人，眼下应该不会有这么和谐的画面。 待到蓝忘机慢慢平静下来，魏无羡冲他笑了笑，打开门，蓝家人都在井井有条地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忙碌着，见到少爷回来，也没有过分热情。 “二少爷，大少爷回来了，吩咐您回来去书房。” “知道了。”蓝忘机答道。 蓝忘机带着魏无羡走到自己的房间，找了身自己的居家服换上。到了蓝忘机地盘就相当于回家了，魏无羡几步蹦上床，掀开被子，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 蓝忘机拾起被他乱丢的衣物，走到床边，看着正在床上打滚儿的人，道：“要是困了便睡，这个房间不会有其他人进来。” “嗯嗯，你快去找你哥”魏无羡推着他，只着了件上衣，勉强遮挡住内裤，光着两只脚，跪在床上，满眼笑意“说完了赶紧回来。” 两条白皙的腿在蓝忘机眼前晃来晃去，分外you人，清了清嗓子，掀起被子的另一头，把人裹了个结实：“仔细着凉。” “嘿嘿，你不看着我，我可容易着凉生病了，所以要快去快回。” 蓝忘机淡眸一笑，吻了吻他得额头，十分宠溺道：“好。” 【忘羡】友情尽头①④ 蓝忘机进书房的时候，自家兄长被书桌上的文件埋住看不到人。听到脚步声的蓝曦臣意识到有人进来，从一堆文件后面站起身，把自家弟弟让到沙发上。 蓝曦臣搬来一摞卷宗，放到茶几上，手在牛皮袋上拍了拍，斟酌着词句，道：“无羡恢复得还好吗？” 这句话显然是知道了的样子，而究竟会是谁与兄长说的，蓝忘机心里明镜。 “尚仍需静养一段时间。”蓝忘机答道。 “忘机，有些事，我也是刚知道的，想来想去还是想和你说说。”顿了顿，眼见着自家弟弟的表情愈加严肃，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你与无羡的事，我本不好过多干涉，只是目前尚有一事……” “兄长但讲无妨。” 蓝曦臣抽出一封卷宗，递给蓝忘机，是一张房产证明的复印件，蓝忘机仔细地看着所记载的地址，察觉到关窍，道：“这是……魏宅？” “对，正是魏氏老宅。”蓝曦臣倒了一杯茶推给他，肯定道。 “兄长何意？” 光知道是魏无羡家的房子没什么用，蓝忘机更好奇这份复印件怎么会在自家兄长的手中。 “你们初三那年，无羡的银行账户无端出现一笔不小的数目，显示10月31日上午进账，下午便又出账。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能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一笔交易意味着什么？” 蓝忘机看着手中的复印件，有些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推测，因为老宅对于魏无羡来说不光意味着每月都有固定的房租作为生活费，更意味着他还有家可回。 猜出弟弟心中所想，蓝曦臣随后又抽出一张复印件，记载的是房屋变更登记记录，上面有清晰的日期和签字。 “他……”蓝忘机一手拿着一个，最终叠在一起，捏了捏眉心，无数的记忆在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徘徊。 初三的日子对于蓝忘机来说是不堪回首的，蓝氏集团资金链断裂，一夜间分崩离析，追债者层出不穷。那段日子叔父与兄长忙于工作四处奔波，家里经常能收到逼债的恐吓信。 那段日子很难熬，也幸好……还有人陪着他。 他说：蓝湛，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说：蓝湛，我保护你。 他说：蓝湛，马上就好，你再等等，明天一早你大哥就把钱还上了。 …… 他说：蓝湛，我没有骗你吧，要对生活充满希望，蓝氏集团绝对会东山再起。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实现了，可究竟是怎么实现的……蓝忘机现在不敢往下想。 抬眸望向兄长，蓝忘机问道：“还有吗？” “无羡银行卡的资金汇入方和房产变更上签字的是同一人，所以可以肯定他把魏氏老宅卖了。之后又把资金汇给了一个陌生人，几经探查，证实是当时给蓝氏寄恐吓信的人，集团确实欠了他们很多，他们怕蓝氏进入破产清算程序，而他们手中又是普通债权，求偿顺序靠后，若有万一，他们公司也就跟着蓝氏一起走上覆灭的道路。”蓝曦臣顿了顿，自家弟弟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我与叔父想尽力保全合作方，即便是蓝氏集团日渐衰微，还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再尝试一次，就当是为多方着想，填补债务。好在蓝氏集团信誉度颇高，万没想到仅仅一年就略见成效。” 蓝曦臣拍了拍茶几上放着的牛皮袋：“忘机，那段日子是兄长没照顾好你。” “兄长分身乏术忘机知晓，何况我知定是兄长拜托金警官照顾我的。” “阿瑶黑白两/道均有关系，若非不得已，也不愿劳烦他。”把牛皮袋推向蓝忘机，继续道：“这里都是关于蓝氏集团的一些资料，包括债权债务，还有一份蓝氏需要偿还的人情。” 蓝忘机接过，集团资料可以留着慢慢看，他隐约知道兄长所指的人情是什么，从纸袋中抽出文件，是两份原件。 “兄长，这是？”蓝忘机问道。 “一份完璧归赵，另一份……嗯……就当是送你们的礼物。”蓝曦臣笑着答道。 那份所谓得礼物是一套房子，就是他们目前住的那处。 蓝忘机放下礼物，只拿了“完璧归赵”的那份。蓝曦臣没有感到惊讶，只是耐心地俯身拿起，又递给蓝忘机，道：“等忘机有能力的时候再还给我，先收下吧，你们目前应该很需要它。” 见弟弟不接，蓝曦臣便一直保持着递给他的姿势，最终蓝忘机站起身，双手接过，道：“兄长费心。” 可算是收下了，蓝曦臣显得很高兴，继续道：“还有就是有关和无羡打架逃逸的那个人，目前还没有下落，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商场各个角落都有监控，餐厅控制室后门就有一个，也无法查证吗？”蓝忘机收好原件问道。 “嗯，阿瑶说那个摄像头是坏的，所以侦查起来比较困难。” “忘机知晓，多谢兄长。”蓝忘机本还想继续问点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按魏无羡的话说，他们俩打架谁都没有占到对方的便宜，伤势也应该差不多，怎么会凭空消失？ 魏无羡出事后他曾返回过餐厅，那个控制室地方不大，除了机器设备可以遮挡，基本上一览无余，就算是自己见到魏无羡倒在地上一时慌了神儿，也不应该对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这一点毫无察觉。 无论回想过多少次，蓝忘机都非常肯定，当时控制室只有魏无羡一个人。控制室的门有两个，后门直通商场，前门连接餐厅，难道是他出来找魏无羡时那个人从前门逃走了？ 从前门逃走，餐厅的人没人看到吗？ 太奇怪了。 蓝忘机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慢慢走回房间，站在卧室门口，一想到魏无羡有可能睡了，轻轻按下把手，缓缓推开，房间内的窗帘都被拉上了，光线有些昏暗。蓝忘机慢慢走到床边，随手把拿回来的牛皮袋放在地上，把捂住头的被子拉下，盖到脖颈，引来熟睡的人缩了缩脖子，哼唧了两声。 心意相通前，魏无羡可谓是一无所有，没有固定的住处、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没有家人，甚至是连喜欢的人是否喜欢自己也不知道。 在那样的情况下，一想到他为了自己把老宅都卖了，心里一阵甜蜜一阵心疼，那是他当时仅有的，也为了自己舍了。 不敢想他在变更时签字的心情，是否彻夜未眠，辗转反侧。然而隔天上学依旧是挂着笑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和平常别无二致。 “魏婴。”他唤了一声，俯身亲吻着。 睡梦中的人本能地追着，胳膊一挥，攀住脖颈，呢喃道：“唔……蓝湛，你怎么才回来。” 话语中带着一丝丝埋怨和委屈，抱住了就不撒手。蓝忘机放任让他抱着，揽着他一下一下地拍着后背哄睡。待到又睡实了些，才小心地翻身上床。抱着他，下颌低着额头，闭上眼，难以抑制心中翻涌的情愫道： “我爱你，魏婴。” 【忘羡】友情尽头①⑤ 魏无羡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的时候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大部分睡衣扣子都开着，衣领挂在肩头，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赤着脚下床，找到睡裤穿上，因为有地暖的关系脚也不凉，打开灯，站在镜子前面看了半天，想着穿居家服去找蓝忘机是不是怪怪的，可找了一圈也没发现自己的衣服放哪，于是决定作罢。 关了灯出了房间，蓝家他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以前打着各种旗号蹭吃蹭住。一边下楼一边想着要不要去跟蓝曦臣打个招呼，毕竟这里现在也不只是有蓝忘机。 等他走到客厅，才发现蓝家兄弟都在沙发上坐着，见到蓝忘机，脚下的步伐不免又加快了许多。 蓝忘机也起身迎上，关切道：“渴了？” 他摇摇头，挥着手跟蓝曦臣打招呼。而蓝忘机像是没看到他摇头一样，转身倒了一杯，递给他。 坐在蓝忘机身边，一边吸溜着热水拖延时间，一边琢磨着蓝忘机说没说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表现得像个同学还是热情些像个准弟媳？ 伸出一根手指偷偷戳了戳蓝忘机，借着放水杯的姿势，小声快速道：“你大哥知道吗？” 蓝忘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肯定道：“嗯。” 魏无羡不由得虚心地把身板挺直，努力把居家服穿出西服革履的感觉，捯饬了一下发型，对得起眼下这个见家长的场面。余光看到蓝曦臣微笑着看着他，刚弄好的头发又被他不好意思地抓乱了。 “无羡不必拘谨，就当是自己家。我平日工作也比较忙，忘机就拜托你了，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蓝曦臣道。 魏无羡拍拍胸脯，听出了蓝曦臣话中的意思，道：“交给我您就放心吧，我保证他天天都开开心心的。” 扬高了下巴，心想：谁说是准弟媳，明明是准弟夫。 三个人一起吃了顿晚饭，席间魏无羡一边吃一边说，想起什么就声情并茂地还原着讲述。蓝忘机的眼睛除了夹菜就一直看着他，做最忠实的听众。 餐厅里不断传出笑声，引得忙碌在宅子里的人纷纷侧目，像是在看什么奇观异景。 即使吃完了两位少爷也没急着离开，待到有人前来询问是否可以收拾，才想起时间。 三人一起上楼，跟蓝曦臣互道晚安，拉着蓝忘机自然地回了房间。 刚把门关上，他就迫不及待地把蓝忘机扑到在了沙发上，压在身下，调xi道：“你哥把你托付给我了，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知不知道？” 魏无羡的这点重量对于蓝忘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见蓝忘机揽着他起身，纵使他把全身的重量都用上，也还是被迫跟着坐起，跪坐在蓝忘机腿上。 没有了姿势上的优势，他也不怕，双手抱住蓝忘机的脖子，双腿也迅速盘上腰，颇像个树袋熊。 蓝忘机托盘在腰间的腿站起身，使得他又攀紧了些，慢慢走向床边，护着他的头，放在松软的被子上，俯身贴近，用低沉的嗓音问道：“你娶我嫁？” 他哈哈一笑，理直气壮道：“长兄如父，把你帮托付给我，不就是嫁嘛？”讨好地亲了亲唇角，继续道：“跟着我，包你满意。” 魏某人一点都没有，吃蓝家的、住蓝家的、用蓝家的以及现下是什么姿势的自觉。 “如何满意？”蓝忘机反问着。 “嗯……我想想，比如说你要是喜欢抱着我睡，就抱着，想要什么就跟我说，九天揽月摘星星虽然做不到，但是下海捉鳖我还是很在行的。”看到蓝忘机微勾起的唇角，心下觉得有门儿，再接再厉地继续博美人一笑，问道：“那敢问蓝二哥哥现在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你”几乎是想也没想的答案。 他的嘴角擒着一抹坏笑，在蓝忘机的眼神中看到了欲望的火苗，丝毫的变化都能被察觉。 附到蓝忘机耳边，软着嗓音，暗指道：“怎么就说了一个字，蓝二哥哥反应这么大？” 一字虽短，却包含了眼前的整个人。 两人肌肤相贴，也同样告诉着蓝忘机，身下之人同自己一样，相拥即有些把持不住。 “你也是。”蓝忘机道。 即便是被蓝忘机婉转地调戏，也不觉得害臊，一个用力，使劲翻了个身，优势又重新握在手上，看着身下的蓝忘机又变成可任他上下其手的兔子，道：“那当然，美人在怀，岂有不动心的道理？” 魏无羡准备扯开碍事的衣服，却被蓝忘机轻推着唤了声“魏婴。” 被叫名字的人也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说，我听着呢。” “不可。”蓝忘机红着耳根侧过头。 “啵～”得一声响亲在脸颊上，连魏无羡听了也觉得脸红心跳，明知故问道：“不可什么？” “眼下的事……”蓝忘机艰难地描述着。 他没明白蓝忘机不可以的理由，是单纯地害羞还是不想继续往下。 都是恋人了，有什么不能做的，难道是蓝忘机对男人的身体没兴趣？可转头一想，不能啊。 于是直白道：“你不想到最后吗？” 蓝忘机tun咽一下，喉结上下翻动，艰难地开口道：“想，但……”他看着魏无羡“但，现在不能。” 听了这话，魏无羡满脑子问号，再看看自己半强迫的姿势，瞬间觉得有些无趣，蓝忘机在想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有些不高兴地从蓝忘机身上下来，坐在床边。蓝忘机从身后抱住他，有些怕他跑了。 魏无羡也就势向后靠着，道：“我听你解释。” “我们还不太成熟”这句话说完，魏无羡感觉搂住腰间的手又抱得紧了些。 搂紧的举动对他来说还是很受用的，可依旧爱答不理，又不能完全不理地“哦”了一声。 “我，还未能把你保护得很好。”蓝忘机把头搭在他的肩头，每说一个字，浅眸都紧张地看着他。 “怎么不能，蓝湛，别自己瞎琢磨好不好，你特别好，我说了算。”魏无羡急于为他鸣不平，就算是他自己说自己也不允许。魏无羡挣脱他的怀抱，转身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也是男人，很理解你想保护我的心。可你说我们太小，又说未能保护好我，无非是不想往下继续进行。可是蓝湛，我们在交往，这很正常吧。要不是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心意，我真以为你是习惯性地答应我的一切需求。” 包括告白。 话音刚落，便立马陷入两厢无话的尴尬，魏无羡咬着嘴唇，像是失望他的沉默，道：“妈的，解释得跟我只想跟你做那档子事儿一样。” 蓝忘机低下头拉起他的双手，防止他情绪不稳转头跑了。千言万语在心头翻腾，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真诚地抬头道：“我只是想珍惜你而已。” 眼前人的眼眸浅蓝如海，透明如镜，深视其中，莫名地平静下来，还想继续听更多他的心里话。 慢慢地抱住蓝忘机的脖颈，把头埋进去，闷闷道：“你好不容易变成我的了，我不想吵架，你心里怎么想的要告诉我。” “好。”蓝忘机顿了顿，继续道：“先带你见过叔父，然后等毕业。” 早晚都要面对蓝启仁，是躲不过去的，心里早有准备。可是“等毕业”这个说法……总觉得还有后话。 魏无羡见他没了后话，又把他最后三个字当做是问句又问了一遍，什么叫“等毕业”，毕业就在那，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到的。 “见过叔父后，可先行订婚，毕业后再正式结婚，你意下如何？”蓝忘机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见道。 蓝忘机的话他听得很明白，先把人定下，再小范围地宣布一下主权。 魏无羡本来没想着要得到蓝启仁的认同，也压根没想过还能结婚，只是听到蓝忘机提了，才开始考虑。 优秀的侄子和自己在一起，蓝启仁点头同意的可能性就像中彩票一样。可从蓝忘机的话来听，见叔父这一步好像非常简单的样子。 于是问道：“你叔父会同意？” “嗯。”为表示非常肯定，蓝忘机还一边点着头。 看着他非常笃定的样子，大概也是跟蓝启仁提过的。就剩下江厌离和江澄，他不担心江厌离，就是江澄可能接受起来比较困难，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突然要结婚，对方还是个男人…… “之前阿姐来家里吃饭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她对你很满意。”魏无羡咬了一下舌头，心想简直是废话，蓝忘机这款谁看了不满意？“可能就是江澄……一下子告诉他会炸而已。不过没关系，我会慢慢地透露，他会理解的，而且阿姐也会帮咱们的。” “嗯。” 魏无羡沉浸在未来的构想中，恨不得现在就拿起手机跟江家姐弟约个饭，主题是哥也是有主儿的人了。 可转念一想距离毕业还有两年，这两年是不是只能盖被子纯睡觉，腻在一起纯聊天。 他可是领教过蓝忘机坐怀不乱的功夫，表情也绝对是影帝级的镇定自若。 不过那是在告白之前，想到上一次差点擦枪走火，便又有了自信，有一就有二，没有二也可以创造，不然大好的青春都用来当和尚了。 【忘羡】友情尽头①⑥ 回归正常的学习生活时已临近期末考试，各科老师每天的工作就是串讲这一学期的内容，殷切期盼大家能考个好成绩。 虽然住院期间落下的内容蓝忘机都给他补了，却还是听得格外认真。 对于他的忽然转变，从老师到同学都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以前魏无羡上课睡觉都能考个年级前几，现在这么认真……于是大家都纷纷猜测他是想把蓝忘机从年级第一的位置踹下去。 蓝忘机招惹了魏无羡？ 相信这个流言的人最多，其余的还有什么魏无羡喜欢的女生喜欢蓝忘机之类的，种种捕风捉影的八卦…… 面对毫无根据的谣言，俩人谁也没辩解半句。依旧我行我素地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好得跟一个人一样，就这样八卦传着传着不攻自破。 魏无羡向来对谁都是大大方方的，为人仗义，喜不喜欢你都表现在脸上，所以大家也都习惯了他的性子，俩人这么好，大概是与蓝忘机合得来而已。 可蓝忘机就不一样了，他对谁都是一副生人勿扰、请勿靠近的面孔，唯独对着魏无羡的时候面色柔和，眉眼微弯，即使大家没见过高兴时的蓝忘机，也知道他很高兴。 慢慢地大家又开始琢磨不过味儿，这俩人？ 哪儿怪怪的！ 不敢问蓝忘机，因为不熟，却也不敢问魏无羡，因为怕挨揍，江湖你羡哥惹不起，惹不起。 别人惹不起，不代表江澄惹不起，他原以为魏无羡和蓝忘机的八卦也会像之前的那样慢慢无人问津，可随着一天一天过去，每天都能听到新花样。 什么体育课蓝忘机背着魏无羡。 什么魏无羡和蓝忘机手拉手。 什么蓝忘机给魏无羡喂饭。 什么蓝忘机给魏无羡篮球应援。 甚至有一天看到了同班女生cp本…… 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忘羡” …… 于是他再也坐不住了。 本想着心平气和地问，可当江澄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趴在蓝忘机的背上，下颌抵住发顶，笑得可开地教蓝忘机鼓捣手机。 江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站在班门口大喊道：“魏无羡！” 和魏无羡一起抬头的自然还有蓝忘机。不知是不是猜到了他此来的目的，浅眸在抬起的一瞬间突然变冷，同时按住伏在肩上的手。 魏无羡感觉到，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拍拍，示意别担心。 眼看着魏无羡一步一步地从班里走出来，江澄跟着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直奔主题，问道：“你跟蓝忘机什么关系？” “诶呦，江澄，好不容易主动来找我竟然是问蓝湛，我好伤心呀。” 江澄白了他一眼，压低嗓音道：“你只要回答就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嘿，又不是我求着你问，不会虚心点？”魏无羡调侃道。 见他一副吊郎当儿，不以为意的样子，江澄的眉毛更拧，压着火道：“你跟蓝忘机的八卦都传成什么样子了，你是聋了，还是蓝忘机真得罪你了，连自己清白都不要了也要毁人家？” “都什么年代了还清白，再说了我俩的事儿，别人愿意说说去呗。”魏无羡手插在裤兜里，倚着墙道。 “你！我今天跟你说这话就是多余。” 江澄说完转身气冲冲地就要走，却被身后的魏无羡叫住，他回头，窗外的阳光太强，有些看不清魏无羡的表情。 只听到依旧插着裤兜的人，一改方才的态度与腔调，认真道：“江澄，你怎么就没考虑过我喜欢他的可能性？” “谁？”江澄有些转不过来，刚才有提女生的名字吗？没有，所以那只能是，走近两步，不再逆光地确认道：“你是说蓝忘机？” 按照正常思维推导出来的答案，在问出口的一瞬间江澄自己都没信，可魏无羡的表情出奇地严肃，像是他们在讨论生与死的话题。 “不行吗？”魏无羡问道。 江澄看着他，惊到忘了眨眼，指着他，大脑直接宕机，无法组织语言，结巴道：“你你你喜、喜欢，他？” 魏无羡按下指着他的手，充满着耐心。 “还结巴上了，别紧张又不是喜欢你。”魏无羡看似安慰，实为挤兑道。 早料到江澄没这么快接受，魏无羡拍了拍他的肩膀，错过身，准备回教室，道：“江澄，不管你以后还把不把我当兄弟，我都不怪你。” “……那他呢？”江澄问道。 魏无羡本来想见好就收，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回教室，剩下的留着下次循序渐进。可既然人家问出口了，他还是不免有些自豪地扬扬下巴，承认道：“我这么好，他怎么会不喜欢？” 江澄看着他，像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不禁想起刚才在教室里，魏无羡压在蓝忘机背上的情景，要不是因为喜欢，蓝忘机怎么会允许让人近身？ 江澄越想脸越黑，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道：“真是活该你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冤。” 魏无羡低下头，连他的背影也不敢看，心想着被指指点点也值得，起码得到了蓝忘机，没有为自己辩解。 耷拉着头，蔫蔫儿地走回教室，经过蓝忘机的座位时依旧笑得很开心。蓝忘机见他情绪不对，刚想问一句，上课铃就响了，张开的嘴，顿了一秒又无力地合上。 魏无羡一整节课都没抬头看老师，在琢磨江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从表情上看是真讨厌他了，从话语上听又好像是默许了。 想不明白，太难了，江澄就是一道行走的阅读理解，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口是心非，答案就变了…… 唉…… “嗞嗞”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声，瞄了一眼老师，翻开书做好遮挡，把手慢慢伸进裤兜，愣了几秒才把手机慢慢拖出。 是来自蓝朋友的一条微信。 蓝忘机竟然课上玩手机！！ 果断解锁，打开聊天页面： 蓝朋友：你还好吗？ 魏无羡想了想，回：不好，想要抱抱。 蓝朋友：现在？ 魏无羡憋着笑，心想小古板还是这么认真，正打算回“当然不是”，就听到蓝忘机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 由于过于专注手机，等听到的时候已经是最后几个字了。 抬头时，蓝忘机已经快走到他身边，二话不说扶住他的胳膊，像是要搀他起来。 魏无羡满脸问号，心想这是要干啥，要抱抱？在全班同学面前？ 正当他迷惑之时，蓝忘机忽然道：“你，不舒服。” 他反应了一下，首先这是一句肯定句，非常坚定的那种，其次应该配合一下，毕竟全班都看着呢。 于是…… “诶呀，我头晕，浑身都没劲儿，蓝湛，你快扶着我。”蓝忘机闻言更加尽职尽责地托住他的胳膊。 魏无羡就势直接倒在他的身上，口中还不断地传出“诶呦”声。 成功出了教室，魏无羡才收起拙劣得演技，双手搂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蓝忘机被他扑到墙边倚着，双手搭在后腰处圈着。 “蓝湛，我跟江澄说了。” “嗯。” “……理解与不理解的，支持与不支持的，他都没说。”魏无羡继续道。 “不说他，你还好吗？”蓝忘机撒谎出来不是想听江澄如何，他是担心魏无羡情绪低落。 魏无羡“噗嗤”一声笑出声，回道：“你都给我抱了，还有什么不好的？” 听到他这么说，蓝忘机更加圈紧了手臂，别人的反对声有多强，他就用多强的力抱紧魏无羡，分外认真地“嗯”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你哥和阿姐那关过得太容易，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态度不一样的，心里有点不舒服，就一点点。”又想了想“诶呀，反正你放心，谁也不会让我动摇的。”魏无羡反过来安慰道。 一只手划过魏无羡的背，按住后颈，轻抚了几下，这种无声地回答，让抱住自己的人一下子软了下来，放松地靠在肩头。 空荡的走廊，只有他们隐在角落里拥抱着，仿佛世界只有彼此而已。 【忘羡】友情尽头①⑦ 此刻，魏无羡坐在茶几前，挂着僵硬的笑脸，手脚不知如何摆放。面前摆着吃到一半的零食，由于放下时用力过猛，零星散落在桌面上。电视自嗨地播着语言类搞笑节目，不断传出阵阵笑声，也没能挽救眼前的尴尬局面。 魏无羡黑眸一转，机智尿遁，一溜烟跑进卫生间，掏出手机亲了亲，幸亏出卧室的时候带了。“嘟嘟”声在耳边响起，着急得小步颠儿着，嘴里念叨着“快接快接”。 “魏婴？” 声音传出的瞬间，魏无羡感动到想哭，迫切道：“蓝湛，蓝湛，别买了，快回来，我要死了。” “你在哪？” 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正蓄满水池，魏无羡压低声音答道：“你家一楼卫生间。” 能让他如此狼狈、被迫呼救的人…… 蓝忘机问道：“叔父回来了？” 哑谜被猜中，魏无羡有些无助地蹲在地上，炸毛道：“是啊，你不是说他半年都不回来嘛！！” “为难你了？”蓝忘机问道。 他想了想，道：“那倒没有，可他一句话都不说，算不算冷暴力？” 蓝忘机眉眼微松，觉得慌乱中求助的他也甚为可爱。 “先出去陪叔父稍坐，等我回来。” 魏无羡一个头两个大，就是怕和蓝启仁单独相处才打得这个电话，现在又要出去面对那个老古板。 “蓝湛，你就当我便秘，我坐在马桶上等你回来，好不好？” 撒娇的小语气，让蓝忘机差点就心软了，哄道：“听话。” 手机的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蓝忘机以为他还想继续磨人的时候，对方忽然问道：“你跟他说过咱俩的事儿了？” “嗯。” 要说人家叔父不知道能躲也就躲了，可这知道了再躲，就显得他有些不懂事儿了。 “好吧，东西没买就别买了，快点回来。”魏无羡又忍不住催促道。 “嗯，已经上车了。” 又磨蹭了两句，挂了电话，在洗手台前靠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有见家长的经验，而且蓝忘机也没个大嫂可供参考，也不知道蓝启仁觉得啥样的侄媳妇好。 用水弄了弄头发，左看看右看看，身上的居家服简直是败笔，拉低了好感度。 从卫生间出来，顺着走廊，一路溜边回客厅，惊喜地发现蓝启仁不见了，正要笑出声，身后的楼梯又传来拖鞋声。 魏无羡默默祈祷着千万别是蓝老头，但是不幸被乌鸦嘴言中了…… 站在原地和刚下楼的蓝启仁来了个眼对眼，情急之下道：“叔……叔父大人口渴嘛？” 蓝启仁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并示意坐下，道：“忘机呢？” “蓝湛去买……”话到嘴边，来了个急刹车，绝对不能说是去买零食了，改口道：“去买参考书了，说是要趁着寒假学习下高三的内容。” “嗯，忘机做事一向有计划。”蓝启仁欣慰道。 从神情看蓝启仁是真以蓝忘机为傲，不操心还能样样都很棒。 “对对对，他的计划表都排到明年了，预习、复习都特别井井有条。”虽然说是顺着蓝启仁的话，继续夸一夸蓝忘机，但基本都是事实。 “嗯。” 标准的蓝式“嗯”字结果话题，之后便没了话。虽然蓝忘机嘱咐不用尬聊，可不说话这气氛也真是忒尬了。 他脚尖抵着脚尖，双手不自然地绷直放在膝盖上，腰板挺得快厥过去，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 蓝启仁连看也不看他，盯着电视上播的相声，一笑也不笑，像是在看刻板的财经要文，严肃得要死。 魏无羡拿起遥控器，问道：“要不……换个台？” “不必。” 一句话绝杀了话题，魏无羡只得欲哭无泪地放下。 坐在沙发上大气儿不敢出地捱着，相声从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也没走脑子，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乐的。 直到貌似听到玄关有人问二少爷好，像是蓝忘机回来了，魏无羡赶紧“腾”得一下从沙发上弹起，转身就跑，丝毫没有发现蓝启仁被吓到捂心脏的动作。 蓝忘机还在换鞋，他也不管不顾地直接趴在了蓝忘机背上，抱着脖颈就不撒手，像是委屈极了。 “蓝湛，你可回来了。” 蓝忘机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毛，把零食袋递给他。牵起他的手就往客厅走，魏无羡站住拖住，问道：“你干嘛，我还要去客厅？” 蓝忘机转身看他，眼神似是在问“不然呢？” “小时候我老气他，现在还趁他不在，拐跑他侄子。那个，蓝湛，我先撤，以退为进，好不好？” 蓝忘机静静地等他说完，然后拉着他继续走。魏无羡脚下跟着，嘴上仍然继续说服着铁了心要拖他进客厅的人。 快到客厅时，蓝忘机终于松开了手，给魏无羡整理了一下居家服，道：“放心。” 魏无羡心想就算是把居家服叠出花儿来，也依旧不雅正，放得哪门子心。 认命地跟在蓝忘机身后走进去，学着模样向蓝启仁问好。 “叔父，这是魏婴。”蓝忘机道。 魏无羡赶紧上前，顺着蓝忘机的话，道：“叔父大人好。” 虽然不怎么见面，但也都认识好多年了，忽然间这么客套的介绍，尴尬癌都要犯了。 “嗯，都去书房吧。”蓝启仁道。 说完叔父大人就往楼梯走，魏无羡指着自己，口型道：“我也去？” 蓝忘机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仍旧是一张面瘫脸，但总觉得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指尖蹭了蹭蓝忘机的手背，有些微凉，下意识地双手裹住，怎么会这么凉？ 狐疑地跟着，忽地抬手贴上蓝忘机的侧脸，还挺烫，就跟发烧了一样。 撩开发丝，露出泛红的耳尖，心下了然，原来蓝忘机也是紧张得要命。 不知道蓝忘机和蓝启仁坦白了多少，只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同他站在一起，再紧张也要过这一关。 快步与蓝忘机并肩，撞了一下，耳语道：“别紧张，最坏的打算是我拐你离家出走，从此浪迹天涯，双宿双飞，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说完对着蓝忘机挑挑眉，言下之意，无论结果如何，他俩都是要在一起的。 这句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相牵的手被蓝忘机紧紧得握了一下，而他也立刻不遗余力地紧握回应。 魏无羡仰首笑出声，爽朗而畅快。而蓝忘机亦低眉浅笑，无所畏惧。 书房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两人的目光都紧紧地追随着蓝启仁的身影。 然而蓝启仁只是询问了两人的近况，包括想考什么大学，报考什么专业，今后的发展等等魏无羡连想都没想过的事儿。 本以为那是离自己很遥远的，可听着蓝忘机井井有条地一一罗列，又觉得这些问题都近在眼前，而且迫在眉睫。 等问完蓝忘机，蓝启仁又看向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魏无羡，叹了口气，轻咳一声提醒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之前私心使然，只想过要考和蓝忘机一样的大学，至于什么专业，将来做什么，一点都没想过。 怎么想的，也就如实说道：“蓝湛想考的大学我也有了解过，也挺想考进去的，就是专业没考虑好。” 蓝启仁听完点点头，问蓝忘机道：“他成绩如何？” 蓝忘机认真分析道：“目前还有些差距，但魏婴十分聪慧，况且尚有一年，想考A大问题不大。” “还有一年……”蓝启仁重复着，似是在考虑着什么，表情有些凝重“寒假要好好利用。”特意看向魏无羡，继续嘱咐道：“莫要总想着放假过年，荒度光阴。” 跟着蓝忘机应了“是”，手指绕着圈，满肚子疑问，怎么蓝启仁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扮演的却是班主任的角色，不仅关心了侄子，还顺带手关心了自己。 如果没搞错的话，他和蓝忘机不是来出柜的么。 见一时没人说话，他缓缓举起右手，像是要问问题。 “那个……我和蓝湛的事儿，您……您”魏无羡有些难以说出口，却又想问，情急之下，忍不住上前两步，撑在桌子上，颇有逼宫的感觉“诶呀，就是您同意不同意，蓝湛跟我在一起。” 顺着蓝启仁目光看了一眼拍在桌子上的手，秒怂地撤了一步，将手背在身后，又重复了一遍，突出重点道：“您同不同意。” 蓝启仁怒瞪着似是对他的无礼不满，一旁的蓝忘机赶紧上前把他拉回身边，道：“叔父同意了。” “啊？”魏无羡扯着嘴角，满脸“你逗我呢？还是我聋了”的表情。 蓝忘机把他拉紧，以防再有什么出其不意的动作，点破道：“方才在客厅，你叫叔父，叔父答应了。” 魏无羡愣了一秒，冷静下来想了想，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魏无羡扭头看了一眼就差吹胡子的蓝老头，绕过红木书桌，欣喜若狂道：“我……我没想到您会同意，太意外了。”一把捞住蓝启仁的肩膀，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叔父大人，把蓝湛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蓝启仁推开他，站起身，道：“年轻人做事要有计划，目光要长远。有情有义虽好，但也不能一时脑热失了判断。” 蓝忘机知道他是真的很高兴，恭敬道：“叔父放心。” 蓝启仁的话魏无羡听得云里雾里，却也没什么心思多想，满脑子就只想着搞定了蓝启仁，就搞定了一切。不加思考地在一旁囫囵点头。 然而，等他明白的时候，就知道蓝启仁为什么会如此简单地就同意了，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忘羡】友情尽头①⑧ 寒假如期而至，而高二的寒假作业量也是够让人欲哭无泪的，但魏无羡今年有了蓝忘机牌学习机，老师从此再也不用担心他不写作业了。 放假第一天，魏无羡还在睡梦中就被叫起来吃早饭，顶着个鸡窝头，没有灵魂地嚼着，眼神呆滞地不知道起这么早要干嘛。 蓝忘机像个秘书一样，说着今天要进行的作业计划，要完成多少以及时间安排。 听完，魏无羡一推碗筷，趴在桌子上闭眼装死，并呢喃道：“二哥哥，休息一天吧，劳逸结合。” 昨天晚上闹得有多欢，早上就有多怂。 听不到蓝忘机的回答，心里还有些打鼓。正准备偷瞄一眼，就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自己就被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被带回卧室，放进柔软的被褥。正在这时，装睡的人腿脚一勾，胳膊一搂，把蓝忘机带上/床，笑着得意道：“一起睡吧。” 天寒地冻的，没有比俩人一起躺被窝更舒服的了。 俩人盖好被子，魏无羡往他怀里一钻，双腿一缠，颇有种睡着了都不让跑的架势。 找好了姿势，魏无羡很快就睡着了，而蓝忘机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看着他的睡颜打发时间。 窗外呼啸的北风刮歪了树枝，一片萧瑟凄凉之景。而他软玉在怀，听着怀中均匀的呼吸声，下颌抵在松软的头发上，手臂搂紧，心里一片暖意。 魏无羡再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蓝忘机很听话地陪他躺着，只不过手中多了一本书。 见他醒了，合上书，问道：“还睡吗？” 魏无羡摇摇/头，却仍旧压着他不让起，道：“不想起了，怎么办？” “渴吗？”蓝忘机并没有正面回答道。 魏无羡想了想点点头，不是自己渴，只是觉得蓝忘机干躺着这么久应该会渴，于是放他出了被窝。 可左等右等都不见回来，于是他赤着脚跳下床，打开门，听到蓝忘机说话的声音，大概是在打电话，于是他穿上鞋，慢悠悠地走到旁边。 蓝忘机看了一眼他，背过身去，只用“嗯”“好”等单字回答。 魏无羡不是来听他打电话的，只是想赶紧把他拽回被窝。可他磨叽地洗了手，喝了水，电话还没挂。于是干脆坐在客厅打开电视，晾着两条腿，盘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的播着电视。 正巧看到菠萝台正在播一个偶像剧，剧中女主正偷听男主打电话，心理活动异常丰富。魏无羡一边觉得女主矫情，一边觉得还挺能理解。 忽地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也能理解起女孩儿心思，抓了抓头发，赶紧换了台。 蓝忘机挂了电话，见他晾着腿，不禁皱了皱眉，转身取来毯子盖住，在身边坐下。魏无羡理所应当地靠了过来，盯着从半截开始看的节目。 “魏婴，我下午要去公司。”蓝忘机道。 魏无羡一听去公司，就知道是蓝家的事儿，不好过问，回道：“那就顺便买点零食回来。” “嗯，公司附近有你爱吃的火锅，晚上去那里，如何？”蓝忘机问道。 “几点？” “我回来接你。”蓝忘机回答道。 魏无羡心想：不就是跟人打架进了一次医院，也不至于不能一个人出门吧。 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道：“好，那我就等接喽。” 午饭后蓝忘机便出门了。 ——蓝氏集团—— 上次蓝二少爷出现在公司都是哪年黄历的事儿了，如今再见已是愈发成熟的少年。前台起身愣了一瞬，还有些不敢认。 “继续工作，不必理会。”蓝忘机说完，便自己轻车熟路地往总裁室走，独留小姐姐花痴，缓不过神来。 敲三声，推门入。 “兄长，金警官。” “诶呀，忘机真是越长越像曦臣哥了。”金光瑶笑眯眯地寒暄道。 蓝忘机见自家兄长神色与平常有异，便没有理会金光瑶的客套话。 径直走到跟前，开门见山道：“可是案情有了进展？” “当然。”金光瑶的话音顿了顿，继续道：“那名逃逸的歹徒已经抓到了，苏涉，男，江苏人。曦臣哥说名字有些耳熟，所以我来这里取证。” 蓝忘机问道：“苏涉对魏婴出手的理由为何？” “初步判断是为钱财。”金光瑶道。 “钱财？”蓝忘机慧眼如炬，对他的初步判断有所质疑“若是为财，为何苏涉不选我？” 金光瑶道：“这一点是有些说不过去，但在这之前，他与魏无羡并无交集，更别说寻仇。” “魏婴身上的伤，重击在头部，其余处处都在要害，请问金警官，若非寻仇，为何招招致命？”说到魏无羡身上的伤，蓝忘机的语气越发地重了一些，平日里淡然的眼眸中散发着冷峻。 金光瑶依旧气定自若的样子，道：“苏涉说因为魏无羡扬言报警，所以急于甩掉，一时下手重了。” 蓝忘机琢磨了一下他的话，道：“无冤无仇？若魏婴扬言报警，正常人摆脱他只要打晕即可，何必下手如此狠重，伤及性命？” 金光瑶刚要反驳，蓝忘机又继续道：“据魏婴所言，与苏涉势均力敌，他尚且重伤昏迷，苏涉为何还能逃逸？”蓝忘机看着他，面色冷峻，道：“恕我直言，金警官与苏涉是何关系？” “忘机！”蓝曦臣道。 金光瑶对蓝曦臣示意无事，笑了笑对蓝忘机道：“难得听忘机说这么多。只是为什么要问我与苏涉的关系？” 蓝忘机的眼神淡了淡，道：“听闻金警官破案神速，但今日一见此名不实，故而由此一问。” 蓝忘机心中未解之谜有三，第一，为什么正好案发场监控是坏的。第二，苏涉逃逸是否有同伙，第三，也是刚刚才觉得蹊跷，金光瑶刚做出初步判断就来找蓝曦臣，到不像是来取证，像是来套话的。 金光瑶低头笑笑，道：“有些是警方的机密，不便透露，但我可以对忘机发誓，绝没有做过对不起曦臣哥以及蓝氏的事。” 蓝忘机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问道：“魏婴呢？” 金光瑶吞了一口口水，道：“我与他根本不熟，连相识都算不上，为什么问他？” “请你回答。”蓝忘机冷冷道。 蓝曦臣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到他俩中间，道：“忘机，阿瑶也只是因为处理这个案子才认识的无羡。” 言下之意，不认识的人拿来发誓也太荒谬了。 “阿瑶，忘机只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希望你……”蓝曦臣没说完就被金光瑶打断道：“曦臣哥说什么呢，忘机对我而言也如亲弟弟一样，我怎么会放在心上。”见蓝忘机的眼神依旧坚毅，没有半点要准备说点缓和的话的样子，才继续道“警队还有事儿，有消息我会再来。” 蓝曦臣将金光瑶送了出去，而蓝忘机一个人在总裁室里盯着方才金光瑶坐的位置，愣愣地出神儿。 蓝曦臣回来时，见到自家弟弟还在，稍稍松了口气，道：“无羡呢？” “在家。” “难得来一趟公司，着急回去吗？”蓝曦臣问道。 蓝忘机看了一眼表，时间尚早，问道：“兄长不觉得金警官的话蹊跷？” “阿瑶今天来也只是说了些初步猜想，并不是定案。”蓝曦臣道。 蓝忘机紧接着道：“初步猜想便有偏颇。兄长相信……” “真相，我相信真相，若真相与我预料的有些不同，我也愿意相信阿瑶有他的苦衷。”蓝曦臣道。 话已至此，蓝忘机觉得并没有什么聊下去的必要，道：“忘机告辞。” “忘机”蓝曦臣叫住他，见自家弟弟脚下一顿，停了下来，继续道：“我与阿瑶是多年的朋友，很了解他的为人，他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金警官说是来取证，方才却急匆匆走了。”蓝忘机没有证据，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绝对。 “忘机，你想说的，我都明白。”蓝曦臣无可奈何道。 “嗯，兄长多留心。” “好。” 【忘羡】友情尽头①⑨ 年关将至，往年魏无羡都是与江家姐弟一起过年，但今夕不同往年，今年的除夕不仅是年三十，也是蓝忘机的生日。 在蓝家过年肯定是可以的，毕竟家长也见了，名正言顺，可谈个恋爱就忘了阿姐，就显得他太白眼狼了。 魏无羡想了想，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快速地发了一条问候的语音，见她回复马上转入正题。 “阿姐，今年年夜饭有羡羡的碗吗？” “不仅有，还能再给你添一副碗筷。”江厌离话中之意还有蓝忘机的。 “嘿嘿，阿姐怎么知道我要带蓝湛呀。” 魏无羡的小语气有些不好意思，逗得她轻声笑了笑，道：“我不光知道这个，还知道阿羡在为去哪里过年犯愁？” 被一句话说到心坎儿里，他不可否认般地叫了一声“阿姐。” 江厌离语气带笑地了然道：“行啦，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凡事要商量着来。” “我那么疼他，肯定商量过了。”他忽略江厌离的笑声，继续道：“阿姐，年三十中午你在家吗？” “在。” “那中午我带他回去蹭饭，晚上我再跟他去蓝家蹭饭。”一边一顿，想来也公平。 江厌离自然不会拒绝，问了问那位家属的口味，又听魏无羡东扯西扯了几句。 一想到蓝忘机以男朋友的身份跟他去江家，不禁又在床上开心地翻滚了好几圈。 心里搁不住事儿的他，立马拨通了蓝忘机的电话，可等待的时间似乎有些长，响到头也没人接。于是他干脆把手机撂在一边，反正看到会回，多打几遍没什么意义。 最近蓝忘机有些忙，动不动就往公司跑，他想跟着也没法跟。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思念，明明晚上就可以见到，却总像个“一日不见，如三月秋”的深闺怨妇。 走上阳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被对面楼挂着的红灯笼吸引了眼熟，仔细数数许多家窗户上还贴了“福”字，满是年节的气息。 而反观自己家…… 拿了手机，关上门，溜达到最近的超市。以前都是一个人，过年要买什么根本不知道。但跟着大妈们东买西买地也一样来了点，什么花生，瓜子，开心果，春联，福字，小灯笼。 大年初十五还没过，超市的汤圆就已经卖得火热了。 魏无羡挤进人群，找了个面善的大妈，问道：“阿姨，除夕还没过，汤圆卖的这么火？” 大妈也顾不得看他，回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日子越近越贵，没准还买不到呢。”说着不客气地给他也放了两盒。 魏无羡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也就装着了。回头看了一眼大妈的购物车，满满一车，颇有种要买空超市的架势。 “阿姨，这些东西几天吃的完呀。” 大妈看了他一眼，才知道和自己搭话的是这么帅气的小伙子，看样子还是个学生，母爱瞬间有些泛滥，道：“大过节的谁还给你送外卖，到时候你家里人走亲戚剩你一个人在家怎么办。听大妈的，多买点回去存着准没错。”说着从自己的购物车里捡了几个觉得男孩爱吃的递给他。 魏无羡道谢了之后便又逛了逛，又添了几包零食、饮料，和一些一热即食的应急品。 结账排队的时候还从货架上快速地拿了一盒TT，想象了一下蓝忘机，又红着脸换了一盒。并不断对自己说“只是以防万一”。 天知道他有多想跟蓝忘机滚床单，奈何蓝忘机的定力又出奇的好，虽然称不上坐怀不乱，却也能保持理智，以至于至今俩人都未尝到禁果的滋味。 一个人拎着三大包东西往家走，心里盘算着今晚怎么逗小古板，快到楼下的时候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手环提示是蓝忘机，便赶紧放下东西。 “喂，蓝湛。” 听到对方那边传来的“呜唔”风声，蓝忘机问道：“在外面？” “昂，去买了点东西。”魏无羡戴上耳机，拎起袋子继续走。 “刚才找我？”蓝忘机问道。 “啊，对，差点忘了。跟阿姐说好了，年三十中午饭咱俩去江家吃，晚上我再跟你回蓝家陪你叔父和大哥。” “好。” “好是好，就是不能单独腻歪着给你过个生日。”魏无羡说着突然就觉得过生日赶上过年也没那么好了。 “无事，晚上我们出去走走。”蓝忘机反倒安慰道。 魏无羡一听这是有安排呀，忙打听道：“去哪？” 听筒的另一边斟酌了许久，半天憋出一句：“暂时保密。” 嘿！ 魏无羡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跑去脱了鞋子，一头栽进松软的沙发，放松地长出一口大气，道：“行行行，长本事了，对我都保密。” “……” 蓝忘机能带给他的，向来都是好事，不用想都知道，只不过就是压不住好奇心，嘴上也不饶人罢了。 见蓝忘机被噎得说不出话，忙道：“行啦，快点干完活，早点回来。” 蓝忘机在走廊挂了电话，敲了三声进入总裁室。听到自家兄长对金光瑶道：“你先去会议室，我稍后。” 金光瑶默默地点点头，半阖着双眸转身准备出总裁室，对站在门口的蓝忘机礼貌地扯了个笑容。 这几日蓝氏二公子亲自协助办案，让他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蓝忘机性子内敛，旁听的时候一句话没有，神色也不急不躁。金光瑶本以为他是孩子心气儿，来两天就坚持不了了。 但他想错了，不说话不代表心里没有想法，蓝忘机每天准点到警队，有时帮忙整理卷宗，有时就静静地听别人聊天，一点一点地渗透进这个案子。 一个人若想隐瞒什么，必定要用很多个借口和谎言去粉饰。而这些借口和谎言一旦被人察觉，就是最脆弱的突破口。 蓝忘机只有单独对着他的时候才会说上几句话，而且最近也越来越难以敷衍住这个孩子了。 “忘机，又见面了。”金光瑶皮笑肉不笑道。 蓝忘机见到他也只是如常地寒暄了一下，为他开了门。 就剩下兄弟俩了，蓝曦臣起身倒了一杯咖啡，递到他手上，语重心长道：“忘机，还记得阿瑶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黑she会。”蓝忘机的表情说不上厌恶，却也够不上好感。 蓝曦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忘机呀，评判一个人不能靠一件事。蓝氏集团在低谷期时，是他一直在为我出谋划策，也是他彻夜不眠地陪着我四处奔走游说。” 自家兄长显然是在为金光瑶说情，但有一说一，蓝忘机道：“金警官为蓝氏所做的一切忘机都记得，兄长如今再提，是何用意？” “当初阿瑶想帮我，但你也知道他的钱都是哪来的，被我拒绝了。” 蓝忘机当然知道，金光瑶虽有心，但他的钱大部分都是混迹hei道时靠黑吃黑挣下的，见不得光，也禁不起追查。 蓝曦臣见他点了点头，似是明白言下之意，继续道：“本以为他会放弃，但不知他从哪儿辗转听闻无羡要卖房子，理由又是为了帮你。于是他去找了hei道上的手下，也就是苏涉，由他出钱苏涉出面买下了魏家老宅。但这几年他忙于各种案子，除了需要自保的时候动用hei道的力量，一般也不怎么联系，所以苏涉在做什么，他也不清楚。” 苏涉在做什么，金光瑶不清楚，意思就是打魏无羡的事金光瑶也不知道。 蓝忘机见他稍作停顿，问道：“他是帮助苏涉逃逸的人？” “……嗯。” 并不惊讶于自家兄长知道答案，只是佩服金光瑶的速度，不知是何时与自家兄长摊得牌。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好在他准备揭穿谎言的时候。 但揭穿金光瑶，并不是蓝忘机的最终目的，他只是想还原真相，给魏无羡讨一个公道，于是调整了一下呼吸，顺着自家兄长的话，问道：“理由？” “不想当初买房子的事被翻出来。”蓝曦臣道。 苏涉要是进去了，就会牵扯到那笔买房的钱，这会让金光瑶很被动，说不清楚。 蓝忘机了解了大概，依旧理智道：“不为难兄长，此事还是我与金警官当面说为好。” 金光瑶就在这里，而他的兄长还要先单独聊聊，这番用意，蓝忘机心里很清楚。他不会与金光瑶起冲突，只想早一点解决这件事。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会议室，蓝忘机与金光瑶对坐。 金光瑶看了一眼蓝曦臣，像是没什么成效的样子，于是道：“忘机，有什么想问的？” 蓝忘机淡淡地反问道：“金警官有什么想说的？” “……”金光瑶正了正手表，摆出一副坦然得样子，摊摊手“我为当年的事说一声抱歉。” 当年？ 蓝忘机态度明确道：“若为当年，不必。魏婴决定的事即使没有你，也会寻找其他途径。”况且金光瑶是真的帮了蓝氏。 金光瑶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直白，却依然保持平和，看不出一丝慌乱，道：“听忘机的意思，不为当年就是为现在，苏涉是我的手下没错，但这些年我们很少联系，只是知道他现在慢慢转到正途，开始过上朝九晚五的生活，没有人能在hei道干一辈子。” 蓝忘机不想听这些陈年旧事，只道：“苏涉如何是他的事与我无关，金警官莫要浪费双方的时间。” 金光瑶摇/头笑笑，不能寄希望于蓝忘机能像他哥一样听了心软，只好直接道：“他是偶然碰上魏无羡的，想借当年的事敲蓝氏一笔，可魏无羡就是不同意，结果你也知道，小孩下手挺狠，让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三月有余。是，平安夜那天我确实帮了他，但那是在你报警之后，他知道我与蓝氏的关系，所以猜想一定会是我来接手这个案子。” 金光瑶的一段话可以总结成一句话：事前没参与，临时帮个忙。 面对突然的和盘托出，蓝忘机先是和自己查到的细节比对了一下，才道：“于是你帮他逃逸，他帮你保守秘密。” 这是交易，只有这样警方才不会顺着苏涉查到金光瑶头上。 按理说金光瑶与苏涉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最终还是大义灭亲地把苏涉送了进去，蓝忘机不解，问道：“既已逃走，金警官又有心庇护，为何又……” “我有心护着又怎么样，你那个小朋友也不是吃素的，他托人给我寄了个优盘，里面是案发当天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摄像头不是坏了吗？ 金光瑶见他有些惊讶，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也有点奇怪，难道他们都是互相背着对方偷偷在解决这件事？ “苏涉如何判罪？”蓝忘机并不想就着他的话，何况问了眼前的金光瑶之后，还要费心思地去查证，不如回去问那个他信任的人。 金光瑶带着一丝疲惫感，像是为了处理录像的内容伤透了脑筋，以至于现在整个人显得没什么精神，道：“故意伤人，敲诈勒索，够他吃几年牢饭。怎么样，忘机还满意吗？” 满意？ 现在有了监控录像的内容，金光瑶再不把苏涉送进去，可就不光是钱的问题说不清楚，恐怕他这身警服也保不住。 已经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蓝忘机站起身，对正抱着胳膊的金光瑶道：“入狱前，让他给魏婴道歉。” 金光瑶也跟着站起来，回道：“自然。” 金光瑶离开后，兄弟二人对坐了许久。最终还是蓝曦臣先开口道：“忘机，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叫他阿瑶吗？” 蓝忘机不知他为什么要提到这个，却仍然回答道：“金警官回归本家前，名孟瑶。” “嗯，只有“瑶”字是他自己的，无论姓金也好，姓孟也罢，都只当他是我最初认识的阿瑶。”蓝曦臣道。 “这些话兄长应与金警官说。”蓝忘机道。 只见蓝曦臣摇摇/头，浅眸中含了太多看不懂的情愫，问道：“忘机呀，一个经历过很多的人，会永远保持最初的样子么？” 听到这句话蓝忘机第一秒想到的是魏无羡，于是他点了点头，并肯定道：“会。”又顿了顿，改口道：“有些人会，但……金警官不会。” 他们两个不一样，金光瑶喜怒不形于色，是连说句话都会揣度人心、斟酌词句的人，说好听点是口齿伶俐，说难听点是谨小慎微。无论是好是坏，可见他不能说错话，也绝不能办错事，往往这样的人，背后是万丈深渊，只能进，不能退。 阿瑶在扮演一个完美的金光瑶，又怎么会永远是最初的他？ 【忘羡】友情尽头②?完结 时间飞逝，转眼就是年三十，按计划，中午去江家蹭了顿饭，正式地介绍了蓝忘机。因为提前给江澄打过预防针，所以当着蓝忘机的面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语。 再加上魏无羡不去刻意招惹，一顿饭吃的还算和气。 下午临走时江厌离还发了一人一个红包，收了才放人，蓝忘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回到蓝家已将近晚饭，进门时听说蓝启仁和蓝曦臣已经回来了，只得硬着头皮马不停蹄地去请个安。 距离上次进书房已经有段日子了，蓝启仁见到他们依旧是淡淡的态度，一点也体会不到亲人之间久别重逢的喜悦。 蓝启仁的言行潜移默化地教会了蓝忘机如何与亲人相处。魏无羡不禁想，怪不得一开始蓝忘机给他的感觉总是疏远的。 而魏无羡教会了他如何与恋人相处，每一次互道早安，每一次短暂分离后的再见，魏无羡都用尽全力表达着自己，从不吝啬笑容，并伴随着亲吻拥抱，让他确实体会到“见到你，一分一秒不愿意分开。” 慢慢地即使是表情单一的人也会改变，因为这是人的本能，见到恋人就会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心情愉悦。 跟蓝忘机吃饭是什么样子的？食不言，只吃不说。 而眼下三个蓝忘机与他围坐一桌，安静的用餐，魏无羡吃着实在没劲。本来吃饭就快的他，很早就坐在一旁低头玩手机，想到一会儿要跟蓝忘机出去就止不住的期待。 等到蓝启仁用完，又说了几句嘱咐的话，发了红包之后就上楼了。 蓝曦臣今年又多了个弟弟，笑盈盈地好像很开心，也发了个大红包，就不当电灯泡了。 就剩下他们俩了，魏无羡伸手确认了一下裤兜里的东西，忍不住催促道：“走呀，去看看你的秘密。” 蓝忘机点点头，时间还早，就连春节联欢晚会都没开始。 俩人一起出了门，并排走着，等出了宅子魏无羡才把手插进蓝忘机的羽绒服兜里，嘿嘿一笑，耍赖道：“你兜里暖和。” 蓝忘机扣紧他的手，慢慢地走着。 “我们去的地方很近吗？走着就能到？”魏无羡问道。 “嗯，不远。” 魏无羡只当是饭后遛弯，一会儿倒着走，一会儿仰头望天，等他慢慢琢磨过味儿来，才发现这是去魏家老宅的路，立刻拖住蓝忘机，站定不走了。 脸上的笑意也瞬间减了不少，问道：“蓝湛，我们这是去哪？” 蓝忘机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拖着他继续走。 魏无羡见他这么坚定，忙道：“我知道你要去哪儿，大过年的万一租房的回家过年了，没有钥匙，我们也进不去不是？” 蓝忘机回答道：“我有。” “你有？”魏无羡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震得大脑转不动，被半拖半抱地到了大门前。 阔别许久，当再次站在门前，只觉得分外陌生。从窗外看，屋内并没有开灯，显然是没有人的样子。他想转身走，努力打消蓝忘机想进去的念头，道：“就说没人在，白来一趟，走吧走吧。” 蓝忘机回拉住他的手坚定而有力，从兜里掏出钥匙交给他。 这把钥匙很新，在仔细看一眼大门，也很新，心里没来由的一惊。 这房子像是重新装潢过的。 想到这儿，他感到头皮发麻，在蓝忘机的注视下动作缓慢地对好钥匙孔，插入钥匙，“咔”的一声大门开了。 钥匙开门的声音能有多大？魏无羡却被这一声镇住了。门被蓝忘机推开，不由得喉结滑动，他所看到的像极了小时候放学回家推开门时的场景。 家具摆设都与记忆中的位置重合，只不过是换了新的，沙发旁的木质相框里，摆放了一张照片，眯着眼睛仔细辨认，正是那张不知道被蓝忘机偷藏了多久的他的照片，那张照片他曾在蓝忘机的房间里见过，如今被放到了这里。 魏无羡呼吸一窒，脚上像被灌了铅，身体发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情此景如此熟悉，他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在沙发边堆积木，而爸爸就在一旁看报纸，妈妈端来切好的水果，笑问着“大小馋猫吃不吃。” 直到灯被全部打开，蓝忘机又重新走到面前，他才回过神来，眼睛已经漫上了一层水雾。 蓝忘机站在门内，对仍站在门外的他张开双臂，温柔道：“欢迎回家。” 这是他教给蓝忘机的，回家要问好，要拥抱。 他扯了个不像样笑容，眼中的泪轰然决堤，但还是倔强地站在原地，不曾踏入一步。 “你……你把它买回来了？”魏无羡强压着胸口起伏问道。 “嗯，完璧归赵。” 魏无羡的心结是什么？ 这个问题蓝忘机琢磨了很久，也做了许多假设和猜想。 一个人把与父母一起住过多年的老宅卖了，无论理由是因为什么，都不能否认，他在取舍的一念之间，舍了老宅。 魏无羡重感情，讲情义。无论外在表现得多么没心没肺，但心里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他也许会逞强地在人前说：“不就是一个空房子嘛，救人要紧。” 也许会说：“当时没想那么多。” 也许还会安慰别人：“别放在心上。” 嘴上说得有多么轻描淡写，心里就有多过不去这个坎儿。 为了他认为值得的，孤注一掷也好，义无反顾也罢，反正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没有与任何人商量，也压根没人可以商量。江厌离如姐如母，江澄如同手足，但他没说。舍与得之间如此悬殊，无论与谁商量都会得到一个他不想要的结果。 亲人都不在了，房子的意义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有这个宅子在，他还有家可回，虽然这么说有些矫情，但他仍保留着对家的渴望。 所以他才会问“蓝湛，你回家他们的反应也太冷淡了，见到你一点也不高兴么？”。 记忆中自己回答的是“为何要高兴？”。 他说“以后你跟我住，准保你开开心心，体会到家的温暖”。 那个时候他们还未向对方表明心意，可现在回过头看，魏无羡其实早在无形中就已经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了。 蓝忘机上前一步，抱住站在门外的人，向门内一带。这一步踏进来也就进来了，魏无羡心里也不那么拧着，好受多了。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正是希望有一个人能推他一把，如果这个人正好蓝忘机，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蓝湛，你知道？”魏无羡带着哭腔伏在肩头问道。 “嗯。”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有些知道最近蓝忘机都在忙些什么了，左右已经坦白心意，也不觉得窘迫，只是鼻尖红红的，鼻音有些重地自嘲道：“谁还没有个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时候。” 蓝忘机搂紧他，默默地不做声。和想象中得一样，他表达得云淡风轻。 魏无羡抚了抚他的背，心想定是又心疼了。眼角还挂着泪，反倒安慰起蓝忘机来，道：“你看这不都过去了么，要是没有当初卖房子，就不会认识苏涉那个人渣，我不揍他一顿，怎么知道你对我的心意？” 说到苏涉，蓝忘机便想起了监控录像的事，于是问道：“你寄给金警官的优盘……” “那个呀，你是不是想问坏了的摄像头怎么会有录像？”魏无羡说到这个问题，还吸了一下鼻子，有些小自豪。 “嗯。” “我当时把苏涉揍趴下之后，本来想从后门逃走的，可那个摄像头正好对着门，出去的话肯定会被拍到，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在控制室待着。后来昏过去了，但是我确定当时那个摄像头亮着红灯是在工作的，可它究竟是怎么坏的，我也不知道。后来去找物业想要查监控，他们也跟我说坏了，但是……”魏无羡说到正关键，忽然顿了顿。蓝忘机下意识地松了双臂，看着他的眼睛。只见他在笑，是那种不好意思外加得逞的笑“但是我跟他们说，我把和恋人的定情信物丢在那了，不给我查查死的心都有。他们没辙只能同意，于是我就把日期多往前说了两天，又查得仔细，他们没一会儿就烦了。但是我着急呀，那可是定情信物，他们就让我自己找，趁他们轮岗的时候偷偷把那段时间的拷贝下来简直易如反掌。” 魏无羡说完还仿佛邀功似的扬了扬下巴。 谁都认为那个摄像头是坏的，甚至是金光瑶也大意了，但如若摄像头本身是坏的，那么不就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了么。 “如果没有那段录像呢？”蓝忘机问道。 “没有录像，我还有录音，本来想把告白录下来做纪念的。但苏涉突然冲进来，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什么脏话混账话都往外说，我那个时候又怕被你发现了，咱俩的友情就走到尽头了，哪敢拿出来。”魏无羡被自己的话逗到，觉得人生处处是惊喜，哈哈大笑后，继续道：“不过现在看来，咱俩的友情也还是走到尽头了，对吧。” 蓝忘机明白他的意思，道：“你若想我们还可以……” 他捂住蓝忘机的嘴，笑盈盈地道：“谁要和你发展什么该死的友情。”适时地掏了掏裤兜，拿出一个小盒子，一看就是装对戒的盒子，他单手打开，道：“本来还想在更恰当的时候拿出来，不过我急着订人，怕他还跟我说什么友情爱情兼顾的胡话。” 蓝忘机的瞳孔皱缩，眼睛微瞠，缓缓拿起其中一个主动戴在魏无羡的左手中指上。 订婚是中指，结婚才是无名指。魏无羡之前不知道，但买一回对戒就门儿清了，忍不住装傻偷揶道：“不应该是无名指吗？” 蓝忘机红着耳根，握紧他的手回答道：“你，我先订下。” 魏无羡也不想戳穿他的小心思破坏气氛，郑重地给他戴上后十指相扣，道：“订下就是我的了，是不是是时候该行使一下男朋友……不对，应该是行使准、老、公的权利？” 蓝忘机不予否认，弯下腰，执起相牵的手虔诚地吻在戒指上。魏无羡心头一紧，被这一幕甜到手抖。 “蓝湛。”他喃喃地唤了一声，扬起唇角，笑意更浓道：“生日快乐。” 蓝忘机的眉眼间尽是温柔，迫切地搂住他的腰，压上他的唇，将千言万语化作一个轻柔的吻，好似在说—— 你是我最好的礼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