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龙的奴仆 作者:饭卡 备注: 身为卑贱的男性,伊斯诺德从诞生起就认识到自己的地位 在那次袭击之前,他是夜色中的精灵战士,是可消耗的炮灰资源 而在之后,他是半龙少女忠诚的黑暗奴隶 同人,短篇,有暗黑虐内容 ================== ☆、PART 1 刺客 一股灼热的触觉突然在胸口升起,像被火炭烫了一般,妮多·洛萨猛然坐起。 呼啸的风声从日落山脉的原野上刮过,如同野兽的低吼,将熄未熄的篝火还散发着余温,但已经不能担任照明的功能。 气温很低,妮多被身下坚硬的石块硌的发疼,她将项链从裹得紧紧的斗篷里掏出来:这是一根毫不起眼的绳子,挂坠是一片贝壳大小的红色鳞片。此时,这不透明的鳞片像烈火中锻造的金属一般发出了红色的光,温度也很高。 有危险! 睡意瞬间消散,妮多把项链塞回衣服里,悄悄拖起重剑,摆出战斗姿态,谨慎的观察四周。妮多是个娇小玲珑的红发少女,但却拥有巨人般的怪力,齐身高的重剑是她最佳的武器。 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能预警的项链是保证她性命的关键。 这鳞片来自她的父亲。凯尔特·洛萨的人型高大强壮,一头火焰般的红发,脾气也跟发色一样火爆。他本来是生活在萨摩岛末日火山中的一头红龙,因为占据着无数的金银财宝被冒险者们觊觎,在吃掉了数不清的勇士后,最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凯尔特一时脑子发昏,竟然跟一个妄图窃取他财宝的小偷结合,从火山搬到港湾,成为一方霸主,还生下九个混血的儿女。 妮多是最小的女儿,大名尼德霍格,意思是“带来绝望的龙”。名字赋予了极高期望,然而本人却辜负了这个称号。她的发色和脾气遗传自父亲,但身材却遗传了母亲,妮多从儿时就渴望长成一位高挑性感的红发女郎,但无论怎么喝牛奶,个子依然矮小,胸前一片平坦。身体上的挫折导致她性格扭曲,叛逆期格外恼人,一年前,十六岁的妮多在一场意外里使父亲满载财宝的次旗舰沉入海底,为了避免被红龙暴怒的吐息烧成焦炭,她卷走了能搬动的所有金币和道具,偷偷跑到费伦大陆。 拥有一半龙血是很占便宜的,妮多的魔抗比普通精灵高,受伤后痊愈速度也很快,力量和防御媲美矮人,但她从小懒懒散散,根本没学会逆天的龙语魔法。在生命极长的龙的眼中,十几岁的妮多和龙蛋也没什么区别,如果面临大批的半兽人或者地精,孤身闯荡的冒险者只能脚底抹油。 鳞片火热,意味着危险迫在眼前,经过一年的试炼,妮多也积累了不少经验。这个夜晚没有星星月亮,浓云遮蔽了山区的一切,妮多咬紧嘴唇,暗想下次任务一定要与人合作,再也不要单打独斗。这誓言她已经发过无数次了,但龙天生对财宝的占有欲极强,能独自完成的任务,她绝对不想跟其他人分享奖金。 妮多不是个好脾气的女孩子,她越来越焦躁,最后一点点理智控制着她嗓子眼里的脏话。 漫长的等待后,敌人终于动手了。一阵劲风从背后袭来,妮多只来得及扭转腰身,锋利的武器穿透她的斗篷,在后腰留下了一条两寸长的伤口。 “小人!”妮多迅速接招,反手挥出重剑,擦过敌人的身体,并没有留下致命伤。 好快的速度!半龙也是有夜视能力的,妮多打起精神,睁大眼睛,试图在昏暗的环境中看清敌人的来历以制定迎战对策。 什么也没有。 那敌人好似幽灵一般,只有一片黯淡的影子时而掠过。 是精灵吗?这速度不是人类或者矮人能达到的。扪心自问,作为一个混乱中立阵营的冒险者,除了偶尔在生意上做点假,妮多觉得自己还够不上被白精灵们通缉的资格。 敌人再次袭击。这次妮多看清了,是两柄黑色的匕首,没有金属闪光,暗杀者最爱的武器。刀刀刺向要害,对方是想置人于死地。 妮多也不再手下留情,握紧重剑,全力反击。这柄剑比她本身还重,一般人类仅仅抬起来都很困难,妮多挥舞起来却像一根小树枝,剑风呼啸着朝对方招呼。一股疯狂的怒火冲上头脑,她感到浑身皮肤发烫,理智渐渐消退。 妮多有颗纤细的少女心,旅行中如果有人问她的职业,她会温柔一笑,报上游侠或者药剂师的名头。但实际上,她是个天生的狂战士,血液里流淌着冲动易怒的红龙之火。许多在她手下筋断骨折的人都会莫名其妙,这样一具小身体里居然能蕴藏着如巨怪般的力量和愤怒。 狂战士漫无目的的爆发性攻击是很可怖的,黑暗中妮多的重剑压制住了对方的匕首,一击打中敌人的肩膀。听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失控的狞笑出现在她嘴角。妮多空手抓住刀刃,凭着怪力轻松夺了过来,然后劈头盖脸的猛戳下去。 敌人反射性抬起手臂防御,被她一刀戳进血肉,割断筋脉直插入骨。又是一脚,妮多满意的感觉到柔软的触觉以及敌人痛苦的闷哼。 狂战士的三下有效攻击,已足够让任何种族重伤。她停住手,发出一声畅快的啸声,然后弯腰拾起几根树枝扔进篝火。 光线亮了起来,她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 “咦,是个卓尔?”妮多吃了一惊,把那人拖进火焰照射强烈的范围,仔细打量。 银发,暗褐色的皮肤,一对红色的瞳孔在强烈的光线下眯着。年轻的男子身材紧凑结实,全身隐藏在一件灰色的斗篷里,和夜色融为一体。 黑暗精灵(又名卓尔)。他们是白精灵邪恶的表亲,被赶入幽暗的地底后创建了自己的文明。他们每一个都是经过残酷训练出的暗杀者,不仅记仇,还嗜杀。 妮多打碎了这个卓尔的肩膀,废了一条胳膊,最后那一踢造成的内伤更加严重,他苍白的嘴唇不断吐出血沫,每一次呼吸带来的剧痛都几乎让他晕厥。然而从幼童起的训练使他懂得忍耐一切,卓尔咬紧牙关,充满恨意的眼神狠狠盯着敌人,鲜红色的眸子中跳耀着火焰。 他的任务失败了,死亡即将降临。为什么淬毒附魔的黑刀没有对敌人造成伤害呢?那刀刃即使划破一层表皮,也能让目标麻痹僵硬,而这个女孩儿居然更加狂暴。 妮多抓抓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黑暗精灵是全世界最记仇的种族,一旦得罪了他们,天涯海角也会被追杀到底。她什么时候冒犯过这个麻烦的种族? 妮多想起上个月,她曾经在魔索布莱城完成的一个任务。那是个深入地下几千米的卓尔城市,暗无天日的洞窟里,居住着近两万名黑暗精灵和更多的奴隶。这是个信奉黑暗女皇罗丝的母系社会,女性卓尔通过暴力和恐怖威胁,压迫统治着所有男性卓尔。魔索布莱城由八个最大的家族组成,每一个家族都有一名主母,掌握着家族内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一个月前,妮多替人带了一批有毒试剂进入魔索布莱城,跟排名第三的索达托家族做成了一笔买卖,从雇主那里顺顺利利赚了三百个金币的提成。黑暗精灵虽然风评极差,但她们是有钱的奴隶主,只要小心行事,还是有利可图的。 这是妮多唯一一次跟黑暗精灵打交道,她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冒险者,可曾冒犯过索达托家族的主母吗?还是不小心碰到哪个罗丝女皇的蜘蛛圣像?妮多记忆力一般,开始觉得有点偏头痛。 趴在地上的卓尔全身的肌肉都因痛苦而绷紧了,虽然肤色暗淡,但他毕竟是个精灵,五官精致,四肢修长,一对尖耳从银发里伸出来,是个年轻的刺客。耳朵尖端上有对称的浅色胎记,不注意看像是带着耳钉。 妮多蹲下,伸手捏住他一只耳朵扯了扯:“暗精,我不记得得罪过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把毒药卖给索达托。”刺客吐着血沫,薄唇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昏死过去。 妮多解开他的皮甲和斗篷,上下摸索搜了一遍。卓尔已经失去意识,但他经过无数磨练的身体依然紧绷,弹性十足的肌肉在黑色的紧身衣下起伏。妮多一直以为生活在永恒黑暗中的卓尔们应该像蜥蜴一样是凉血动物,但看来她想错了,这个刺客的身体是有温度的,丝绸般黝黑的皮肤下流动着温热的血。 妮多心不在焉的摸了几遍,最后在他颈间系着的小袋子里找了一枚蜘蛛型的家族徽章,在火光下闪烁着柔和美丽的银光。 妮多眼前一亮,龙的热血燃烧起来了:“是秘银!” 她仔细看了看徽章上的字:法厄。 魔索布莱城排名第六家族。妮多恍然大悟。 黑暗精灵的社会并不是个和谐社会,充满了残酷激烈的内斗。家族之间的屠杀每隔十几年就会发生,大家族吞并小家族,小家族偷袭大家族,黑暗精灵的社会准则世所罕有,只要能杀掉上位者而不被发现,就能合理合法的占据对方的地位。排名第六的法厄家族和排名第三的索达托家族是敌对势力,虽然还未开展大规模的战争,但妮多的有毒试剂可能无意间打破了这个平衡,激化了冲突。 “真是无辜啊。”妮多感慨了一声,把徽章当做战利品收下了。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同时也指向这昏迷的刺客。男性卓尔地位非常低下,仅比奴隶稍微高一点点,他们无权参与政治和祭祀活动,从生下来就被当做奴仆和战士训练,以满足卓尔社会残酷的淘汰制度。这个家伙大概就是被当做炮灰派到地表来做暗杀任务的。 妮多站起身,轻轻踢了他两脚,但他依然昏迷不醒。狂战的血液渐渐消退,妮多觉得后腰受伤的地方有点麻痒。她捡起刺客的刀对着火焰查看,刀刃呈现青紫色的光芒,显然是淬了毒。 “碰到我,算你倒霉。”妮多手指微一用力,匕首应声而断。这只是最普通的制式武器,从此可以看出刺客身份也没什么特别。 狂战士的属性使妮多在战斗时能忽视一切伤痛,遗传的一半龙血又抵抗了毒性发作,因此她幸运的躲过一劫。然而毒药并不会有益健康,妮多开了一瓶浓缩解毒药喝下,然后脱下上衣,对着火光上药疗伤。 “这药水很贵的,衬衣也是名牌,今天真是亏大了。”妮多小声嘟囔着,呲牙咧嘴把药粉撒到伤口上。 火光照耀在少女白皙□的皮肤上,她纤细的腰身和微微起伏的胸脯形成了一圈散发着暖光的轮廓。 黑暗精灵一动不动,眼睑的缝隙中闪过一丝红芒。 作者有话要说:黑暗精灵三部曲同人,中短篇,练手作品,应该很快会完结 ☆、PART 2 拷打 大环节上,妮多的性格像父亲,暴躁易怒,没有耐心,然而她并没有继承龙族惯有的智慧和高傲,细节处更像母亲,粗枝大叶迷糊度日。在处理刺客的过程中,这种性格更加明显了。 妮多还从没亲手杀过和自己相似的人型生物,心中有点障碍,想到被记仇的黑暗精灵惦记上,她又慌乱失措,只想赶紧摆脱。 干脆换个地方做生意吧,妮多对自己说道。她立即收拾行囊,趁黑踏上旅程。而那个重伤的黑暗精灵刺客,妮多既没将他灭口,也没帮他包扎,就像她第五个野营锅一样,被随手忘在了旷野之中。 ※※※※※※ 伊斯诺德·法厄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地面上时,他像只吸血鬼一样痛苦的蜷曲着身体,忍受阳光的灼烤。幽暗地域永远黑暗,即使只是蜡烛或妖火微弱的光芒也会让黑暗精灵敏感的眼睛感到尖锐的疼痛,长时间才能适应。而这个太阳,这个无边际的大火球竟然能让整个地表世界亮的如同地狱,伊斯诺德感到恐慌,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地表执行任务,不仅失败了,还受了重伤。 在强光中,伊斯诺德几乎失明,用斗篷盖住头,他等待着被太阳光化成灰烬,就像学院里的教师们所说的那样。 然而半天过去了,他仍然没有死。黑暗魔法从斗篷上渐渐消失,冒出一股股灰烟,但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阳光甚至穿透皮肤,温暖了他因失血而冰凉的身体。 这真是诡异,伊斯诺德想。要么是教师说了谎,要么是他已经神经错乱了。躺了整整一个白天,他的肺终于能忍受在断裂的肋骨里呼吸了,于是伊斯诺德缓缓爬起来,手脚并用的爬进附近山壁的裂隙里,蜷缩着等待黑夜降临。 伊斯诺德知道,这是一个人的任务,应援永远不会来。他只是个刚出战士学校的普通卓尔,被派上来执行最简单的暗杀任务。 “没有武力的商人,脆弱的冒险者。”他还记得米罗琳如此说。甚至连法厄的当家主母也不知道这任务,是主母的女儿米罗琳临时起意想出来的。 炮灰,这就是他的身份。 伊斯诺德的左臂依然没有知觉,他被自己的武器戳中,毒液渗透了组织,向外流淌黑血。这个夜很快就会过去,第二个难熬的白日又将到来,伊斯诺德没有食水,继续躺下去肯定会死。如果碰到其他地表种族,死的更快。他挣扎着爬起来,回到少女的宿营地。她忘记带走锅,器具里还有一点干缩的炖肉面片。伊斯诺德把这点食物仔细的收集起来,进入一处隐蔽的洞窟里,咬牙向地底的魔索布莱城进发。 无数的迷宫隧道,潜藏着不知名的怪物,受伤的卓尔四肢并用,以超人的毅力渡过酸湖和溶洞,花了五天时间才爬到城市外缘。他的皮甲在膝盖和肘部处磨破了,淤青和碰伤布满全身,而中毒的手臂和碎掉的肩膀没有愈合的迹象。 巡逻队发现了他,但根据黑暗精灵的残酷法则,没有人给予他帮助,只是像归还失物般丢给了法厄家。 伊斯诺德躺在下级士兵住的小屋里,忍受同僚的侮辱和嘲笑。 “天哪,你居然有脸爬回来,瞧这狼狈的样子,任务失败了是吗?” 伊斯诺德闭着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家族是他从有记忆起就备受折磨的痛苦之地,然而除了这里,他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对所有被压迫的卓尔而言,这就是生活,永远逃脱不了的牢笼。 “低贱的男性。”一名女性卓尔法师走了进来,其他男性立刻闭嘴为她让出道路。每一个黑暗精灵从出生起就接受这个教育:性别所处的地位,如果有哪一秒忘记了自己的等级,那教育他的必定是鞭子和拳头。 虽然这个法师也只是最普通等级的,但伊斯诺德仍要艰难地从床铺上爬起来,扶着墙壁对她低下头。 “去审判庭,米罗琳大人要见你。”法师的声音里有不容忽视的幸灾乐祸。 听到米罗琳这个名字,伊斯诺德的每一根神经都开始发抖。这是从幼年期就烙印进身体和灵魂的恐惧,法厄主母的第二女,负责本家族的战士教育。伊斯诺德从十岁起就做她的奴仆,服侍这位残暴的贵族主人,许多记忆连他的大脑都选择遗忘。 通往审判庭的道路简直比从地底到地表还要漫长,伊斯诺德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刑罚。 布满金属蜘蛛装饰的大门豁然洞开,这是个圆形的大厅,周围燃着十三点跳跃的蓝色妖火。米罗琳站在大厅中央,她已经将近三百岁了,但在精灵里依然算年轻,美丽的脸和曼妙身姿让她看起来如此诱人,但在魔索布莱城,没有一个卓尔男性胆敢盯着这位高等祭司瞧。 伊斯诺德跪下来,眼睛盯着自己膝盖前的地板。在贵族面前,男性不经允许不可以抬头。而他被允许抬头的时候,一般都是为了迎接女主人的耳光。 “废物。”那噩梦一般的声音响起,偏偏精灵的声音又如此的清脆动听,每一个词都带着音乐般的节奏。“你在我身边呆了十年,居然连最简单的任务都不能完成。” “主人,目标是个很厉害的狂战士。”伊斯诺德的话语平平淡淡,没有任何反驳的色彩,他知道这时候无论开口或是不开口,说什么话,都不会减弱惩罚的力度,因此也就懒得多想应对了。 果然,米罗琳以迅雷之势抽出腰间的三头蛇首鞭向他挥舞过去,准确的打在受伤的肩膀上。伊斯诺德像被一股电流击中,痛得俯□子急剧喘息,用手肘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 高等祭司的邪恶蛇首鞭是蜘蛛女神罗丝赐予的,每一条蛇都是活物,它们吐信嘶嘶作响,趁着击打猎物的瞬间扎下毒牙。蛇首鞭的神经毒液不会夺取猎物的性命,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人保持高度清醒,并将痛苦程度扩张到最大。 米罗琳在他背脊上抽了两下,毒牙撕扯开皮肤,但她仍感觉不到任何乐趣。 “把这身肮脏破烂的东西脱下来,站到行刑柱那里去。”主人下达了清楚的命令。 伊斯诺德立刻爬起来,用颤抖的手指脱掉皮甲和内衬,让自己黝黑的肌肤完全暴露到鞭子之下。这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即使迟疑一秒,所受的惩罚也会加倍。 行刑柱是一根合抱粗的石柱,伊斯诺德背对着站定,两名无声的仆人立刻把他双臂向后紧紧绑到柱子上。只是捆绑,就让他受伤的肩膀和手臂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而这才刚刚开始。 米罗琳没有立即动手。保留思考的时间是她的习惯,粗鲁低等的拷问者只会注重肉体的痛苦,却不知精神上的虐待带来的感官更加美妙。鞭柄在手心里轻轻敲打,她看着伊斯诺德俊美的脸,欣赏他骄傲强悍的身体,以及眼底深处藏不住的固执。这名男性卓尔是她最宠爱的侍从之一,他受罚的时候从来不会发出失礼的刺耳嚎叫,默默忍耐和溢出薄唇的闷哼才能调动她的兴奋点。 除了磨练战斗技能,每一个男性卓尔都要学习如何服侍自己的女主人,从生活到床笫,这是他们应尽的义务,也是生存的技能。贵族女性(特别是高等祭司)是有机会登上主母宝座的,只要获得她们的青睐,就能获得高人一等的权利,甚至可以做到主母侍夫的地位。在无尽的黑暗中,这是一个男性卓尔可以获得的最高地位了,向上爬的道路每一步都布满鲜血。 伊斯诺德一直服侍米罗琳,即使这样充满痛苦的工作,也让许多地位更低的卓尔们嫉妒。伊斯诺德却宁肯放弃这个“有前途”的职业,因为米罗琳并不怎么喜欢□,她的快感更多来自于蹂躏折磨异性。鞭打胜于爱抚,火烫高于舔舐,米罗琳沉迷于这种快感,甚至经常交代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以获得拷打的机会。 伊斯诺德相貌出色,身体结实而优美,米罗琳很少打破他的脸,这是她表达自己“宠幸”的最高体现。 “去把第四小队的所有成员叫来。”终于,她确定了这一次的程序。 话一出口,米罗琳满意的看到伊斯诺德的身躯微微颤抖。她很了解他,这个侍从性格坚毅,有着像黑曜石般的自尊,而打破这种骄傲无疑是最高的折磨。将日常最熟悉的同僚叫来观赏他受刑,耻辱比烙铁更加难熬。 不!不!!伊斯诺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内心却不可抑制的哀求。读心术是高等祭司必备的法术,米罗琳听到了他细微的心声,嘴角浮现出冷酷的微笑。 “再叫来几个奴隶来。”她下达了更加残忍的命令。 最能让一个黑暗精灵快乐的,是看另一个黑暗精灵受苦。黑暗和对罗丝女神的崇拜腐蚀了卓尔们的心灵,使他们具备了狡诈、冷血、野心勃勃的特质。看到一个受宠的侍从遭到虐打,无疑是场令人激动的戏剧。 被叫来观赏的士兵和地精奴隶们不敢窃窃私语,但他们充满嘲笑和侮辱的眼神却写明一切,伊斯诺德浑身不着寸缕,器官暴露在肆无忌惮的眼神中,羞耻带来的痛苦超越了曾受过的一切磨难。他鲜艳的红色瞳孔湿润了,用尽努力才能忍住泪水不会掉出眼眶。 “好好看着,这就是无能之人的下场!”米罗琳的声音在审判庭回荡。她并不碰触受刑人的肉体,远远扬起蛇首鞭,空中响起尖锐的响声。 开始的鞭打并不很重,伊斯诺德知道,这不是怜悯,而为了延长折磨的时间。米罗琳是个极其出色的拷问者,鞭梢准确的落在他最敏感的部位上,脖颈,乳首,腰侧,小腹,蛇首的毒液注入肌体,肌肤变得极其脆弱,疼痛百倍增长,却不会因反复挨打变得麻木。 伊斯诺德咬紧嘴唇忍受着,他绷紧的身躯闪烁着湿润的光,汗珠不断落到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渐渐形成一片小水洼。比起鞭打带来的电击火灼一般的痛苦,他受伤的臂膀简直可以称作舒服,伊斯诺德的手腕在粗糙的绳索里扭动,他猛扯自己胳膊,妄图用另一种疼痛来代替躯体的煎熬。 鞭子从上而下,细致的“关照”他的每一寸肌肤,米罗琳越来越兴奋,精致的脸庞绽放出渴欲光芒,嘴唇如饮血般饱满红艳,下手却变得更加冷静,绝不放过每一个令她激动的细节。众人的视线跟着鞭梢来到伊斯诺德的下-体,啪的一声脆响,蛇首击打在大腿内侧,留下三条赫然的深色鞭痕。 电击感瞬间扩散深入,伊斯诺德的呼吸停止了,他握紧的拳头呈现出失血的苍白,嘴唇颤抖,一声沉闷的呻吟溢出喉咙。他几乎站立不住了,汗珠顺着大腿滑下去,器官开始勃-起,不是因为欲念,而是来自极致的紧张和痛苦。 “卑贱的动物,看清你自己的模样吧!” 米罗琳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毫不留情的侮辱言语比鞭子更快发出,击打在他即将崩溃的心灵上。周围的窃语和暗笑如同凌迟的刀锋,伊斯诺德祈求一切黑暗中的恶神让自己立刻死去。 即使到了这种状况,他仍然不敢改变姿势,无数过往的经验告诉他,此时只能张开腿站立,让主人击打她想打的部位,否则将生不如死。 鞭痕在大腿根部交错聚集,伊斯诺德拼命甩头,身体向前,脚尖踮起,弯成一张绷紧的弓,而那勃发的器官像箭在弦上,与身体形成直角。叹息般的呻吟已经无法全数忍住,他的视线模糊了,长长的睫毛被汗水和泪水濡湿,那些充满恶意的笑脸变成重重鬼影,四处漂浮。 米罗琳只是端庄的站立着,贴身的丝缎长袍没有一丝褶皱。她品尝到了伊斯诺德的煎熬,感受到难以言喻的甘美和满足,潮水般的快感冲击着她,即将达到顶峰。收回蛇首鞭,米罗琳爱抚毒蛇,让它们肆意在自己身上攀爬蠕动。 “睁开眼,看着我。” 最后的时刻到来了,伊斯诺德张开迷茫的眼睛,看到一张美艳绝伦的恶魔之脸。 米罗琳抡圆蛇首鞭,朝向他最脆弱的器官猛挥下去,清脆的鞭响回荡在黑暗的大厅中,伊斯诺德突然仰起头,喉咙滚动,这张弓紧绷到了极致,在鞭声落下后终于绷断了,他的身体慢慢软下去,在失去意识的同时跪倒在地。 大厅中寂然无声,无人敢打断米罗琳享用这陶醉的一刻。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体从火热中降温,发出冷酷的命令:“医官,去看看他。” 一名卓尔立刻上前检查受刑后的身体。良久,她谨慎地对高等祭司道:“大人,他的肩膀已经碎了,毒液浸透了手臂,即使把筋脉接上,估计以后也不能握住武器战斗了。” “让残废呆到他应去的地方。”米罗琳把蛇首鞭缠回腰间,发出了今天最后一个命令。 黑暗精灵(尤其是男性),一旦肢体残缺,即使挣扎回到魔索布莱城,也会被其家族拒于门外,成为无助的流民,等着让猎食者结束他悲惨的命运。在卓尔文明中,弱者毫无立足之地。 伊斯诺德·法厄被一张奴隶用过肮脏毯子裹起来,丢到魔索布莱城外危险的洞穴中。在他的主人米罗琳心中,这个卑下的男性卓尔已经完成了他人生所有的价值。 作者有话要说:声明: 1、本文设定全部来自于《黑暗精灵三部曲》,正规出版物。 2、本文乃是本卡的团队和代笔饭特稀所写,如有不适,请找饭特稀 3、发表多久会被投诉呢…… ☆、PART 3 契约 发霉,潮湿,阴暗无光的隧道洞穴,深的好似直接通往地狱。在这贫瘠的幽暗地域,奇形怪状的蕈类是唯一的植物,而其他掠夺动物则靠互相残杀生存。 伤痕累累的伊斯诺德·法厄已经没有力气移动了 ,他也无处可去。魔索布莱城将他驱逐出境,野外洞窟遍布穴钓蟹、石化蜥蜴等巨型食肉生物,即使他的身体处在巅峰期也不可能独自对抗。那么地表呢?那个有着巨大火球,亮的让人眼球暴裂的未知世界呢? 不,黑暗精灵痛恨其他所有种族,也被其他所有种族所痛恨。他们从小被灌输仇恨,长大后又经常被高等祭司们派遣上去暗杀无辜的生灵,只要有机会,即使是善良阵营的白精灵、人类和矮人也会将卓尔就地正法。 伊斯诺德从牢笼中得到了自由,然而却陷入更加绝望的悲惨境地。 一只黑寡妇在阴暗的角落里织网。她肚子滚圆,背部有狰狞的花纹,八只细脚长满毛茸茸的尖刺。蜘蛛神后罗丝的化身。这丑陋的虫子在卓尔文明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任何亵渎(哪怕只是未出口的想法)也会受到严惩。 一只体型稍小的雄蜘蛛在附近徘徊,战战兢兢在蛛网上起舞,试图讨好雌蛛。它不敢靠近,因为凶猛残暴的雌蛛腹中饥饿时会把同族当做食物。它跳了很久很久,直到伊斯诺德脸庞边的一朵蕈类撑开伞,傲慢的雌蛛才有所回应。雄蜘蛛接受召唤,连忙凑上去服侍,体型和力量的差距纤毫毕现,长达两个钟头的交-配,雌蛛的欲望得到满足,雄蜘蛛也精疲力尽。 伊斯诺德闭上眼。他知道后面将要发生的事——雌蛛交-配后食欲大开,抓住配偶,撕扯吃光。这多么像黑暗精灵的社会!罗丝神后将自己邪恶的秩序强加在卓尔们的身上,伊斯诺德就是这只被榨干的雄蜘蛛,即将面临卑微的死亡。 黑暗中,他嗅到了死尸的臭味,以及铁轮滚过石质隧道的隆隆声。是魔索布莱城的清洁队伍,这群地精奴隶每天把城中死去的同胞运输出来丢掉,以免尸体玷污了卓尔们充满暗黑美学的奢华宫殿。 伊斯诺德本能的动了。他求生的欲望压过绝望的情绪,身体竟脱离理智,自发行动起来。黑暗精灵缩身潜藏在隧道的缝隙里,静静等待清洁队的到来。在那散发恶臭的铁皮容器靠近的瞬间,伊斯诺德悄然翻身进去,和死尸们躺在一起,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地精奴隶们一无所知,一边低声咒骂卓尔主人,一边拽着勒进血肉的绳索,拉动沉重的运尸车。卓尔的身躯敏捷轻巧,多出的这一点点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地精们是经常偷懒的,一处垃圾场满了就换另一处,并没有固定的去处。幽暗地域大多数危险动物嗜吃活食,喜欢腐肉的东西一般行动迟缓更好对付,伊斯诺德躺在尸堆里,不知命运将通往何方。 ※※※※※※ 妮多翻了个身,叹口气。 然后再次翻身,又接着叹气。 像烙饼般一直翻腾到黎明降临,她依然没能睡着。金币太少了,少的不够铺满她身子下那一方小小的土地。妮多如果不能躺在金币上,就无法获得真正的睡眠。她沉醉的回忆父亲那座看不到边的宝库:小山一般的黄金、色彩斑斓的巨大宝石、镶嵌精美的贵金属工艺品、精灵打造的神兵利器。 赞美黄金!赞美宝石!赞美世间一切亮闪闪的好东西! 面对初生的旭日,妮多双手交握祈祷,求贸易和财富之神沃金赐给她更多。其实这只贪财的半龙少女已经积累了不少财富,但是费伦大陆危机四伏,半兽人强盗埋伏在每一条商人经过的旅途上,贪婪的地精跟着趁火打劫。随身携带金币太危险了,妮多被迫将自己的财产存到佣兵工会,领取到一张轻薄易碎、暗淡无光、毫无价值的纸片。 这太令人失望了,简直令妮多忧郁地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龙爱好财宝不是因为其价值,而是因为那灿烂夺目的光辉、清脆悦耳的响声、永恒不变的色彩。她勉强安慰自己,新的旅途有新的黄金,积累到一个比较壮观的体积时,她就一口气提现,带着金币建立自己的巢穴。 当然,那应该是很久后的事情了。毕竟现在的妮多还只是个小小的红发少女、刚出蛋壳的幼兽而已。 她吹着轻快的口哨,打算从泰席尔走到星暮市,将一份地图交给那里的法师。在这片被称作巨龙海岸的土地上,她这个半龙的财运似乎也变好了,连续接了几个任务都很有利可图。少女是这样无忧无虑,二十天前在日落山脉遭遇追杀的事早已被抛到脑后。 然而命运就是由无数巧合编织起来的,在穿越长臂湖的时候,她听船夫说了一件异闻。由欧司朗山脉中发源的多雨河是长臂湖的主要水源,然而就在近几个月,清澈见底的多雨河不知怎么被污染了,各种垃圾顺流而下,甚至飘到了长臂湖上。 更可怕的是,这些垃圾里包含着许多腐烂浮肿的死尸,引起长臂湖周围居民的恐慌。 饶有兴致的听着传闻,妮多还不知道这个事件跟自己相关,直到她沿着岸边行走时看到了一具“尸体”。 他脏乱的银发结成缕,黝黑肌肤遍布发炎脓肿的伤痕,上半身趴在岸上,下半身泡在湖水里,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挣扎。 黑暗精灵在地表是极难见到的,很多人背后中了致命一刀后,才第一次和最后一次见过他们的影子。妮多短短一个月内连续遭遇黑暗精灵,不禁心中打鼓,想要迅速逃离,却忍不住好奇心。她抄起重剑,远远的去拨弄尸体的脑袋。那一头肮脏的银发里露出精灵特有的尖耳朵,浅色的胎记如同耳钉。 妮多大惊失色。这个固执的暗杀者居然能跟上她的行程,从日落山脉一直追踪到巨龙海岸。好能记仇的卓尔!正感慨间,那“尸体”居然微微动了,沙哑的喉咙里传来一声破碎的呻吟。 还没死!妮多揪着他身上那片看不出原色的破布,把他拖到岸上。 破布下的男性卓尔居然是□的。妮多本想“呀~”的叫一声捂着脸跳开,但这具身体简直不忍卒看,触目惊心的伤痕遍布肌肤,伤口发炎,恶臭逼人,她少女心顿失,只“呕~”的扭过头去。捏着鼻子站在这个破破烂烂的黑暗精灵旁,妮多在“赶紧给他个痛快”和“自作自受马上走”之间挣扎。 他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却就是挣扎着不死,全身上下只有脸部是完好的,能依稀看到美好的五官轮廓。 妮多左右为难。她想知道关于这场暗杀更加详细的内容,如果是个健康的刺客,那她会毫不犹豫让他试试自己的铁拳。但这卓尔现在的模样,一切拷问都不可能进行。一来她没那个耐心,二来作为容易失控的狂战士,很可能随便一下就把他打死了。 手伸进口袋,妮多抚摸着那枚收缴来的秘银徽章,脑海里萌生了另一种想法。 她需要一个仆人,一个订立了魔法契约的忠诚仆人。 妮多见过父亲打败魔兽后强迫它们订契约的过程,只要成功了,奴仆就必须听从主人的一切命令,包括说出心中的秘密、做主人的保镖打手、或者处理繁琐的家务活。 妮多认为自己很需要一个仆人,身为有半龙血的高贵战士,她实在受够了自己糟糕的厨艺,也受够了露宿在野外时每天穿着泥巴泡过的脏靴子。黑暗精灵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有种种超出常人的天赋,而且男性从小为家族服务,料想家政经验也是应该有的。 另外,在地底世界中埋藏着珍稀的秘银矿,而黑暗精灵锐利的夜视眼洞察一切,是费伦大陆上唯一能媲美矮人的探矿师。 想到拥有一个卓尔仆人能带来的好处,妮多有点飘然了。她立刻行动起来,啪啪拍打这个濒死之人的脸。 “快醒醒,想不想继续活下去?” 黑暗精灵在半昏迷状态,除了呓语和呻吟什么也说不出。 妮多将这种反应视为默认,拔出小刀刺破手指,将一滴宝贵的龙血滴在水杯里。 她是有点心疼的,因为父亲反复教导过龙血的宝贵之处。普通的凡人沐浴龙血能成为刀枪不入的史诗英雄,没有任何属性的刀剑擦过龙血会成为神兵利器,正是因为如此,才有许多不自量力的“屠龙”冒险者前仆后继献出生命。 “总之,你要把自己的血当做最珍贵的财宝,好好守护。”红龙爸爸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然而妮多认为,任何一笔生意想要获利,前期必然是要有一定投资的。这滴血,就是她的首付。 血液是魔法契约最好的媒介,妮多切开刺客的手腕,将他的“投资”增加五十倍注入杯子。 “卓尔!吾以尼德霍格·洛萨之名要求你臣服于我的脚下,以血契为誓约,永远忠诚于我,服从我的命令!” 她回忆父亲的手法,磕磕巴巴用龙语念出了这段契约词。魔法波动如同水纹般扩散出去,四周鸟雀无声,妮多停了一停,低头看向杯子,里面的鲜红液体已融为一体,表面散发出黄金般的微光。这是龙血特征。她用指尖沾了一点,在黑暗精灵的额头上画了法符,然后粗鲁的捏开他的下巴,把杯子里液体一股脑灌了下去。 妮多站起来,期待某些壮观的事发生。但等了许久,特效没有,黑暗精灵依旧昏睡,根本没有爬起来向她下跪的意图。 “有哪里做错了吗?”少女咬着指甲,不知如何是好。或许他受伤太重,所以契约没有立即生效?妮多决定增加一点投资,开了一瓶快过期的外伤药水,没头没脑撒下去。 她自言自语道:“只等你一天,要是明天黎明的时候还不生效,我就把你踢回水里去。” 少女把卓尔拖进树下的阴影里,给他盖了张毯子,然后在湖边安营扎寨升起火,惬意的煮了一锅炖肉。 ※※※※※※ 倘若妮多的父亲凯尔特在场,他绝对会勃然大怒,从鼻孔里喷出四溅火星,用灼热的龙息把她吹飞出去。含有巨大魔法能量的龙语是每一条龙生下来自动领悟的,妮多的哥哥姐姐们都会不少,然而不知因为早产还是别的什么,妮多没有继承到龙语,又懒得学习复杂的魔法,是个完全不合格的施法者。 这段龙语契约,她唯一说准确的只有自己的名字。 ☆、PART 4 龙血 地精们毫无道德感,把垃圾和尸体运到地表,直接倾倒入欧司朗山脉的河水发源地。伊斯诺德•法厄就这样顺流而下,沉沉浮浮飘到了长臂湖。 生活在温暖潮湿地底的黑暗精灵们天生怕冷,伊斯诺德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吃饭了,饥饿绞杀肠胃,冰冷的湖水无孔不入浸入身体,使他备受折磨。多少次在溺死的边缘,他好不容易挣扎到湖边,却没有力气爬上岸就失去了意识。 昏昏沉沉之间,他突然感到被某个人掰开嘴,硬灌了一些液体进去。一股火山岩浆般灼热的暖流进入了自己的身躯,然后迅速扩展到四肢百骸,伊斯诺德觉得自己每一寸碎裂的骨骼和筋络都被这股岩浆融化了。他不再觉得冷,也不再感到痛,流失的血液似乎都回到了身体中,如地下的暗河般汹涌流动。充沛的生命之力注入灵魂,咕咚,咕咚,咕咚,已微弱下去的心脏脉动勃然增强,响得如同擂鼓。 他听到一个词,一个名字,但那古老强大的语言却无法复述。 天还很亮,黑暗精灵在这种强光中几乎和瞎子一样。伊斯诺德静静躺着,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创伤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有一个聒噪的生灵在身边活动,对善于安静潜伏的卓尔来说,“它”发出的动静大的好像一队拴满铃铛的马车奔过,叮当作响的锅子,噼里啪啦的柴禾,还有各种变调的口哨和哼哼。 几个小时过去了,这个生灵既没有伤害他,也没有把他捆绑起来,只是自顾自的烹饪,吃完东西后又反复数钱币,一直数到睡觉。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伊斯诺德悄然起身,活动四肢。他竟真的痊愈了,无论是破碎的肩膀还是中毒的手臂,都跟原来一样柔韧灵活,鞭伤造成的疤痕也只淡淡剩下一点,几乎注意不到。 伊斯诺德被这奇迹震撼到了,即使魔索布莱城天赋最高的牧师,也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治愈残疾。他看向那个创造奇迹的人。之前听到声音已经在怀疑,这一眼,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正是那个失败任务的目标,把他打成重伤的狂战少女。 她现在睡得很熟,像头小兽一样蜷趴着,将钱袋捂在肚子下面。伊斯诺德仍然清楚记得那次任务的过程。对地表的居民而言,黑暗精灵可以在几尺之外走过,丝毫不被侦测到,但那个夜里,他在几百米外就莫名其妙被对方察觉。刺客被迫正面挑战愤怒的狂战士,这是他受到重创的主因。 少女砸着嘴翻身过去。伊斯诺德更加困惑了,他现在站的位置,难道不比二十天前危险的多吗?或许这个能使用奇迹魔法的狂战士根本不怕他? 伊斯诺德并不知道,妮多的龙鳞只会被杀气触发,在被驱赶出地底的今天,任务不再有意义,刺客的仇恨也消于无形。 地表的夜晚非常寒冷,伊斯诺德裹着毯子,不想离开篝火堆温暖的范围。他本可以立刻逃走,但没有衣服,没有武器,对地表世界一无所知,完全像个初生婴儿一样。所有地表居民都痛恨卓尔,伊斯诺德很清楚,在这里自己没有生存的能力,一堆火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敌人治好了自己,又不加约束,究竟存着什么目的?在这个命运的分界点上,伊斯诺德做了一个非常重要、也非常冒险的决定。 ※※※※※※ 妮多•洛萨可以得到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十六年前的一天,红龙凯尔特在自己巢穴里打了个盹。这个小小的疏忽导致他最珍贵的宝物——一颗尚未孵化的龙蛋,被几个窃蛋兽给搬走了。苏醒后,暴怒的红龙追上去,这些可恶的小偷为了赢得逃走的时间,竟然将蛋直接扔到悬崖下面。坚硬的外壳撞在岩石上,蛋液流了一地,凯尔特绝望的咆哮响彻天空。幸运的是,龙蛋里的小东西竟然活了下来,她还没发育完全,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见,皱巴巴的皮肤上连保护自己的鳞片都没长出。她脆弱的消化系统甚至不能接受生肉,只能用一点煮熟的肉糜哺育。 凯尔特知道,这个孩子可能要花上数千年的岁月、挺过无数屠龙爱好者明攻暗算,才能弥补先天的缺陷,成长为真正的巨龙。因为自己的疏忽和对后代的爱,凯尔特对她倾注了不一般的感情。当幼小的妮多哭得冒鼻涕泡的时候,兄姐们会克制天生的占有欲,用漂亮的宝石哄她。妮多习惯睡在父亲怀抱中,抠着他胸前的鳞片才有安全感,凯尔特竟忍痛把龙鳞拔下来给她做项链坠。 这一切导致这个孩子过于无忧无虑,容易轻信于人,智商也不太够用。她知道世界上有阴谋、残忍和背叛,却从没有亲身体验过。在世人眼中,妮多是个有怪力的强大战士,但在父兄这样的龙族看来,她只是个又瘦又小、容易夭折的幼兽。 每一天迎来黎明曙光时,妮多都相信自己能得到想要的,无论是黄金、秘银、或者奴仆。她怀着这样的自信苏醒过来,揉着眼睛查看昨天的成果。 篝火已经自然熄灭,黑暗精灵披着毯子,在树下的阴影里躲避阳光。 他看起来已经痊愈了,还认真清理过自己,垂在肩膀上的银发散发出湿润的水汽。 “卓尔,快过来!”她大声呼唤,看黑暗精灵有一丝犹豫,又赶紧补充:“不记得了吗?我昨天跟你签订了契约,现在你是我的奴仆了。” 伊斯诺德缓缓站起来,低声道:“我昏倒了……不曾听清主人的名字。” 成功的魔法契约会让双方的资料深深烙印在灵魂上,不可能存在“没听清”的情况,但妮多显然不了解这个真相,她没有起疑,又体贴的重复了一遍伟大的尼德霍格之名,“别的种族没有复述龙语的能力,因此我在人间叫妮多•洛萨,当然,你必须称呼我为主人。” 卓尔乖觉地垂首应答:“妮多主人。卑下是伊斯诺德•法厄。” 以为自己成功签下一个奴隶,妮多高兴坏了,睁着圆圆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卓尔。伊斯诺德懂得她的意思,向前跨一步,慢吞吞地跪下来。他垂下眼帘,余光警惕地盯着妮多的手脚,毕竟前任主人最喜欢在他下跪的时候施行殴打。 妮多伸出手:“抬起头啊,我看不清你的脸。” 伊斯诺德克制瑟缩的本能,慢慢抬起下颌,鲜艳澄澈的红眸因惧光而眯成长长的缝。这样身高差正合适,妮多毫不客气,一把捏住他的尖耳朵揉了揉。他的长发丰沛顺滑,在手指缝隙中流淌,散发出秘银一般的光泽。 精灵是主神最完美的造物,惊人的智慧美貌、强健优雅的体魄,世间一切美好都在他们身上得以体现,即使是侍奉蜘蛛神后的堕落精灵也不例外。卓尔种族独有的危险气质,更赋予他某种邪恶的魅力,如同暗夜中狩猎的黑豹。 龙,最喜欢的就是美丽的事物。 妮多对这个卓尔的外形感到非常满意,只是觉得缺少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沉思一会儿,灵光一闪,握拳击掌。 漂亮的画要配上精致的画框才能妆点屋子。她决定马上去星暮市,给自己仆人采买衣服和饰品。 伊斯诺德谨言慎行,小心地跟在妮多身后,将得到的只言片语拼凑起来。 龙语。 契约。 奇迹般的痊愈。 他得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结果——这个红发少女很可能拥有龙的血统。龙血的神奇效果有种种传说,最广泛的就是能够复活濒死之人。然而能有幸得到宝血的人,也只在传说中出现过。龙的威力和暴虐,是用无数冒险者的尸骸证明的。 伊斯诺德偷偷观察“主人”的背影,她很松懈,破绽百出,或许一只三人的小队就能稳妥的制服她。当然也只是想想,经过这些非人的折磨,他痛恨自己的种族更胜过别的一切。 那么,干脆假装那个契约已经成功,依附于“主人”以获得生存的机会?伊斯诺德很谨慎,即使妮多看起来只是个活泼的少女,但谁知道她会不会像米罗琳那样是美丽的恶魔呢。如果是那样,他会立刻背叛逃走。 妮多快乐的唱着歌,丝毫不知她“忠诚的奴仆”正考虑种种后路。 这是一位国外COSER Sharpener的作品,在地表活动的黑暗精灵就是这副模样了,包裹的严严实实。 (想H他一下还真是够麻烦的,因为卓尔惧光,所以要关门、关窗、拉灯,他才肯乖乖脱衣吧……) ☆、PART 5 投资 PART5 投资 一头有着宝血的幼龙,却没有保护自己的坚硬鳞片和龙息,倘若知道这样一个消息,费伦大陆上所有有野心的冒险者都会立刻行动起来,她的下场恐怕不会比笼子里待宰的牲畜好。幼龙的父兄就在这样惶急的情绪里疯狂寻找她的下落。这很困难,因为他们必须低调,些微线索被透漏都会要了幼龙的命。 凯尔特他们并不知道,妮多最大的秘密已经被一个危险的黑暗精灵掌握了。此刻这个卓尔正貌似乖顺地呆在星暮市的旅店里,等候“主人”给他购买装备和食物。伊斯诺德在默默计算白昼和黑夜的长度,对他来说,地表的一切自然法则都是陌生的。他发现地表居民(包括他的主人)更喜欢在大火球下行动,这对一个惧光的卓尔而言并不是好事。阳光虽然不会将他化为灰烬,却会对眼睛和肌体造成灼伤,他需要从头包到脚的装备才能活动在太阳下。 “我要买一套轻型皮甲,游侠穿得那种。要包括内衬、靴子、手套还有斗篷。”妮多对装备店的老板葛森提出要求,她垫着脚尖比划着:“要男装,大约这么高,身材偏瘦。” 葛森摊开手,无奈道:“女士,皮甲都是量身定做的,如果本人不能来,我们没办法保证穿着舒适合身。” 妮多很失望,和费伦大陆上绝大多数城市一样,星暮市不能接受一个邪恶的黑暗精灵在街上晃悠。她费了很大努力才躲过旅店服务员的眼光,把伊斯诺德藏进房间里。如果带着他出来,那就要有被本市所有护卫追杀的觉悟。 “他、嗯……他生病了,所以不能来量尺寸,你们没有成品吗?我可以付一点费用,如果不合适,再拿回来修改调整。”妮多仍不死心。 “那好吧,请这边走。”葛森心里有了数,招呼她去隔壁看衣服。龙的眼睛是很识货的,妮多立刻注意到陈列柜里有一件黑色的皮甲非常与众不同。 葛森看到她的眼神,立刻做出适当介绍:“我认为这一件正适合您的要求。标准型号的皮甲,防御力达到链甲的程度,但重量只和厚衬衫一样重,铆钉是纯银的。”葛森顿了顿道:“最棒的地方是,考虑到游侠们的日常饮食很不规律,腰身尺寸会有上下浮动,因此我们请高级法师附魔,做了弹性的改进,只要身材不太离谱,穿上身会都会很合适。” 而且设计很漂亮。妮多在心里补上一句。那些枝型纹路手工完美,镶嵌技术天衣无缝,在暗处看不清,太阳下却会散发迷人的光。她开口问:“这个要多少钱?” 葛森谨慎的报出一个数字:“一千二百金币,包含配套的护手和靴子。” 这个价格是普通皮甲的六到八倍,但龙没办法拒绝美丽的事物,妮多只迟疑了不到三秒就做出决定,“如果你送一件带兜帽的斗篷,那我就要了。” 葛森微笑:“成交,小女士。” 接下来,她又去了武器店和饰品店。黑暗精灵非常合适低调华丽的风格,而这种东西一般是最贵的。不得不提的是,因为用佣兵工会的代金卷结账,而龙只注重真金白银,对数字却没什么概念,她一不注意就把身家财产花掉了大半。 “好吧,现在我有一个非常昂贵的仆人了。”她有些得意的想。 采购一直进行到傍晚,伊斯诺德注意到窗帘外开始渐渐变黑了。他闭上眼,将视力调整到红外线感光模式——这是卓尔最常用的,用生物散发的热量来视物,在幽暗地域,世界在他们眼中呈现出一圈圈清晰而斑斓的光谱。 木头楼梯上传来一阵轻快响亮的脚步声,伊斯诺德无声无息侧立到墙边。一团灿烂的白光冲进屋里,将肩膀上沉重的木箱扔到地上。妮多拥有比普通生物更高的体温,因此在卓尔眼中是呈现白热的轮廓。 她点了一根蜡烛,打开箱子,兴奋地对她的仆人嚷嚷:“快,打扮起来给我看!” 伊斯诺德被蜡烛光刺痛了眼睛,微微偏头,眯着眼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他迷惑了。伊斯诺德曾经的身份只是个平民士兵,武器和装备都是家族制式的,而箱子里的东西全部是精工细作并且带附魔的高级货。主人会花大价钱给奴隶买如此好的装备,他从没听过这样的事。 “主人,这些东西很昂贵。”伊斯诺德不清楚她的目的,并没仓促动手。 妮多奇怪的看着他:“你是属于我的,你的装备当然也属于我。我给自己买东西,为什么要挑便宜货?” 伊斯诺德花了点时间才弄明白她的逻辑,试探着把东西拿出箱子,他惊讶地发现,妮多居然还记得自己用双匕首。薄如纸的刃,刀柄上有银线和宝石镶嵌的图案。他用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新武器,试探它们的锋利程度。 如果被这匕首背后捅一刀,真不知道她天真稚嫩的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 伊斯诺德不怀好意地想。 但也只是想。 他下意识的订立了更长远的计划,打算延长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出手大方的主人没什么不好,只要她没有别的特殊“爱好”。 “别磨蹭,快穿上啊,我还没吃饭呢!”妮多催促着,像期待给洋娃娃换装的小姑娘。她当然也爱精美昂贵的衣服首饰,只可惜身体条件限制,撑不起来。她个头太小了,也不像姐姐们那样有凹凸有致的曲线,无论是贴身的丝绸长袍,有束腰胸衬的天鹅绒裙子,或是夸张的宝石项链,都没办法穿戴出效果。因此格外期待有什么人能满足她的愿望。 伊斯诺德没有让她失望。 “如您所愿。”他掀开身上的毯子,将精赤躯体展现在烛光下,从内衣开始一件件穿着。 他肩膀宽阔结实,沿着紧致的肌肉向下,线条在腰臀部猛然收紧,形成一个让人血脉贲张的三角。他的腿挺拔修长,扎实的肌腱随着动作起伏,深色肌肤在烛光照耀下发出丝绸般柔滑的光。他转了个身,浓密的银发披散在背肌上,如同一道银瀑从岩壁奔流而下,掩映着结实的臀部。人类战士通常魁梧健硕,与之相比,精灵的身材显得更加纤细,但伊斯诺德每一个部位都经过千锤百炼的磨练,肌理清晰紧致,埋藏着惊人的爆发力。 伊斯诺德将装备一件件穿上,附魔效果极佳,皮甲滴水不漏的包裹着他劲瘦的腰身,呈现出美妙的线条,而靴子踩在地板上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全部穿戴好,伊斯诺德手持匕首,摆了几个简单的迎战姿态,步伐轻捷优雅如同舞步。在幽暗地域,这身装备大概只有主母的儿子才支付的起,伊斯诺德觉得命运实在很嘲弄,他被种族所抛弃,可现在却穿得像个卓尔贵族。 “您满意吗?”他将匕首插回腰间,恭敬地问道。 妮多的小脸兴奋到闪光,拍着手叫道:“好极了!有这样的侍从跟着出门,我将大有面子!” 她欣赏一番,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制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镶嵌钻石的秘银耳钉。 “秘银太贵了,要价比黄金还高十几倍,我只买得起这么小的。”她不无遗憾的道,把盒子丢给卓尔。“第一次看见你的尖耳朵我就想买这个了。” 如果说之前是惊讶,那么见到这首饰后,伊斯诺德就是震撼了。 他怀着复杂的心理道:“主人,这个太贵重了,而且我没有穿耳洞。” 妮多再次拿出她的歪理来:“我也没有,但是我怕痛,所以给你戴啊。过来过来。” 伊斯诺德跪下,她抓着他的脖颈,粗鲁的噗噗两下把针硬摁进去了。精灵的耳朵拥有丰富的神经,脆弱而敏感,伊斯诺德隐忍着尖锐的刺痛,垂首任她施行暴力。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反感厌恶。伤口出了一点血,妮多凑上去舔了舔,她的舌尖温暖湿润,伊斯诺德身体一颤,她却很自然离开了。 “好了,我们出发!” 终于把奴仆打扮到满意,妮多决定出去吃顿好的庆祝,只可惜黑暗精灵的身份,使她不能大摇大摆地城里炫耀。伊斯诺德拉上斗篷的兜帽遮住脸,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皮肤。 星暮市是坠星海岸繁华的商业城市,费伦大陆的许多冒险者和商人都在此出没,一个不喜欢露脸的游侠在夜晚出没并不算稀罕。 走进一家热闹的酒吧,妮多大声点了熏猪肉、烤鸽子还有啤酒,然后左推右挤,凭着怪力抢到一张桌子,回头却不见奴仆的影子,她跳到凳子上张望,在酒吧阴暗的角落里看到伊斯诺德。 “你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 卓尔悄无声息回到主人身边,暗中把刚从小偷手里夺回的钱袋塞回原处。冒失的主人一无所知,还在埋怨他不肯紧紧跟上。 “请原谅,我从不曾被允许和主人同桌进食。”伊斯诺德的回答很合理。卓尔男性地位低下,甚至都不能跟女性同桌。 小山般的饭菜上来了,妮多抽出钱袋付账,不满地道:“站那么远,谁知道你是我的侍从,买漂亮装备也浪费了。以后你要紧紧跟随我,知道吗?” 两份食物是完全一样的,但龙只爱吃肉,妮多挑出自己那份里的干豆子、洋葱和花椰菜都拨到卓尔盘子里,使他那一份格外丰盛。 伊斯诺德诚恳认错,默默地吃着食物,继续警惕酒吧里其他的小偷。 妮多很高兴,从家里出来以后,终于不用再被强迫吃蔬菜了。有个听话的仆人,实在是件美事,不是吗? 我最喜欢的一副暗精同人图,崔斯特父子,作者fantchil。可以看到卓尔们身材有多好了。 以上图片权利全部属于原作者。 ☆、PART 6 共眠 PART6 共眠 回到旅店洗漱完毕,妮多做惯例的睡前运动:把钱袋里的所有钱币倾倒在床上,一遍一遍反复数,然后一枚枚排列开,形成一面圆盾般的面积。 “哎,又变少了。”她发出了悲伤的叹息,试着躺在这薄薄的金层上,但翻来覆去,无论怎么蜷着都不能把身体压缩到这么小。 伊斯诺德开始不理解她的行为,观察了半天,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学院里看过关于龙的图册。在深邃的巢穴中,巨龙惬意的睡在高耸的金山之上,用肚子压着自己的财宝。 图册是图册,亲眼见到一个人形的龙宝宝滚来滚去这样做,伊斯诺德用手指摁住嘴唇,差点忍耐不住笑出声。 妮多浑然不觉,还跟她寡言的奴隶聊天:“你知道吗?我的下个计划是这样的:用秘银打造三件套床品!我曾在矮人的都市里见识过他们的手艺,把纯秘银捶打延展到极限,能弄出蚕丝那样细的秘银丝,织成布料后,像云朵一样轻软舒适,又有钢铁那样的强度,展开来银光闪烁,如同水波流动。要是有了这样的秘银三件套,我肯定会睡得像婴儿一样。” 幼龙站在床上,手舞足蹈、慷慨激昂地描述她的宏伟蓝图,蓦地发现她的奴隶面朝地板,肩膀不停颤抖。 “伊斯诺德,你在干什么,有听见我说话吗?”她疑惑地问道。 卓尔忍笑忍得腹肌酸疼,他想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快乐过。卓尔强迫自己恢复严肃表情,抬头道:“主人,祝您早日实现愿望。”倘若世上真的有这么一件奇宝,按照秘银的市价和矮人的工艺计算,这套床品的价值大约相当于一个小王国。 “将来当然会实现!我的整个家族就没有穷的传统。现在,嗯……只是暂时拮据而已。”妮多终于接受了无法睡在金床上的现状,伸展四肢打个哈欠,吹熄蜡烛。 她歪在枕头上,瞥到站在墙角的伊斯诺德。月光从窗帘缝隙中逸散进来,照耀在他浓密的银发上,散发出秘银丝般朦胧的光泽。 妮多怦然心动。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卓尔也是属于自己的财富之一,而且还占据了大半价值。 “唔,你过来!陪我睡。”她翻身起来,理所当然的张开手臂索求。这样一头长发铺在床上,勉强可以代替她可望不可得的秘银三件套了吧? 伊斯诺德应声作答,心想这件事总是要来的。伺候一位妙龄的女主人,不可能只是陪着吃饭逛街。伊斯诺德对肉体的服侍并不陌生,或者应该说很熟悉。和任何一个男性卓尔一样,他从少年起就被教导以各种技巧,来取悦女主人,敏锐的身体反应并不只在战场上发挥作用。此刻,伊斯诺德并不慌张,他只想早点了解妮多在床笫之事上的“个人风格”,如果她跟米罗琳有同样的爱好,那可以马上找退路了。倘若是新手呢,那就更好了,他可以取得主动权,引导她喜欢一些温柔的“手法”。 “快啊,为什么你总是这样磨磨蹭蹭的?”没耐心的主人在催促了,伊斯诺德将早前在她面前穿上的衣服又一件件脱下来,直到全部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他迈着轻捷的步伐走到床边,跪了下来。 “主人……一切听从您的意愿。”他沉声低语,像个尽责的奴隶般轻轻亲吻少女圆润小巧的脚趾,等待她的吩咐。 可惜妮多的风格跟细腻柔和从来不搭边,她伸出爪子抓住伊斯诺德,直接把他拖到床上去,然后粗鲁的摁在身下。单纯从力量角度而言,半龙狂战士可以轻松压制住卓尔刺客,摆弄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伊斯诺德僵了一下,绷紧身体,心中期望这次承欢不要受伤太重。 妮多骑在她赤-裸的奴隶身上,把他的银发铺展开,着迷的欣赏了一番。发丝微凉顺滑,从手指中流淌而过,没有任何阻碍。为什么自己的一头红毛却总是毛毛躁躁,连梳理都很困难呢?妮多想着这些不可思议的事,俯身下去,在卓尔结实的胸膛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趴下不动了。 伊斯诺德等了好半天,没有任何事发生,他撑起脖子,却看到妮多已经闭上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就这样了吗?她所谓的陪睡,难道只是当睡觉的伴儿?!伊斯诺德深深喘了口气,觉得此生从来没有这样无奈过。如果去掉重剑,这个女孩儿的体重很轻,小小一只,趴在自己身上并不觉得沉。她体温很高,软软暖暖的,可以抵御掉夜晚的大半寒冷。 伊斯诺德抱着她,终于想通了这件事:他被妮多当做了代替秘银套的床垫。幼龙此刻把所有属于自己的财宝都压在了肚子下面,心中满足宁静,摸索着抓住精灵的尖耳,沉沉睡着了。 ※※※※※※ 这一夜过的非常安稳,直到曙光照亮东方天际,伊斯诺德才感觉到主人似乎要醒了。她眯着眼睛,像只小猫一样在他胸口磨磨蹭蹭,嗅着陌生的气味。伊斯诺德第一次认真观察主人的相貌,她的瞳孔是罕有的琥珀色,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跟普通人类少女一样,圆鼓鼓的脸颊,粉色的小嘴只要醒着从不空闲。 “唔,我梦到财宝,还有爸爸……”妮多还在失神状态,懒洋洋的不肯起来。她觉得今天睡眠质量相当好,应该跟舒适的“床垫”大有关系,卓尔的皮肤光滑温暖,摸起来像丝一般,不像人类矮人的男性那样长满毛毛,而且抓着他的耳朵很有安全感。妮多似乎又回到了在父亲怀抱中,抠着他胸前龙鳞的童年时代。 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妮多发现伊斯诺德的这边耳垂有点肿。平心而论,她没用力气,不过昨天刚刚扎了耳洞,看起来是有点发炎了。 她往上拱了一段距离,贴着他的脖子问道:“疼吗?” 这样简单的一句问话,伊斯诺德竟觉得很陌生,不管受了什么伤,从来没有别人关心过。 “没什么。”他说,心里有些乱乱的。然而更乱的还在后面。 妮多张开唇,把他红肿的耳垂含在嘴里轻轻吮吸,“katkerastilentää……”她含混不清的咕哝了一个词。这是她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几个龙语之一,翻译成通用语就是“痛痛飞”。她没有鳞片,每次因淘气弄伤自己,红龙凯尔特就会舔舐伤口,用这一句来安慰孩子。龙血可以复活濒死之人,口水却没有这种用途,因此妮多一直深信龙语的魔法力量可以镇痛。 她的口腔温热湿润,舌尖绕着耳钉周围画圈,灼热的吐息吹进耳廓深处,伊斯诺德的身体立刻有了奇妙的反应。这不是她第一次做出这样边缘的暧昧行为了,但每次都正大光明,好似下流的人是他一样。激动紧张——什么都没发生,这种情况反复发生,伊斯诺德被自己的情绪弄乱了。难道他在期待什么吗? 妮多的脸贴在旁边,绒绒的碎发撩拨着心弦,伊斯诺德心中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他想亲吻她的脸颊,舔舐她全身的肌肤,做许许多多能取悦她的事。这冲动并不来源于恐惧和压力,而是自然而发。 妮多终于放过了他的耳垂,却奇怪的发现这个卓尔两只耳朵都更加的红了,难道她强大的龙语魔法对黑暗精灵没有用? “你身上有股气味,还蛮好闻的。”她舔舔嘴唇,从上而下俯视着他,冷不丁问出一句话:“你会啪啪啪吗?” 伊斯诺德正在跟自己的欲望作斗争,莫名其妙道:“什么啪啪啪?” “就是女人跟男人不穿衣服抱在一起做的事。”她简单的总结了一下,“我曾见过爸爸妈妈做过,但是还没看清就被打了屁股。如果你会就好了,现在我没穿衣服,你也没穿衣服。” 她充满期待的看着他,似乎这个卓尔是个功能全面,性能强大的玩具一样。 伊斯诺德觉得肯定有某个神祗听见了他的想法,而且绝对不是蜘蛛神后罗丝。他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微笑,回复道:“是的主人,我略有研究。” 作者有话要说:妮多买到限量版的巧克力色ipad3,现在开始尝试发掘新应用了。 反正肯定会被举报,我到底是写还是不写呢…… ☆、PART 7 服侍 PART7 服侍 听到回答,妮多兴奋的跃起,稳稳骑在卓尔的腰腹上问:“那是怎样做的?” 伊斯诺德因为压力点突然改变感到身体敏感,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说:“我愿意服侍,主人,只要您允许我碰触您的身体。” “我允许!”她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伊斯诺德便握住她纤细的腰身,把她从自己身上抱下来,平摊在床铺上。 妮多好奇的看着仆人的动作,但在发现他正在试图反压自己,立刻本能的反抗了。她抓住伊斯诺德的肩膀猛地一掀,体位瞬间改变,他又被牢牢摁在原位了。这位年幼的狂战士力道向来控制不好,伊斯诺德被她压得胸腔一滞,肋骨几乎断了,差点吐血。 他闷声咳了两下,苦笑道:“主人?” 龙天性中带有根深蒂固的骄傲,决不许别的生物凌驾于自己之上,妮多皱着眉,很是不满:“你是我的奴仆,不许压过我!” 伊斯诺德动弹不得,空有一身技艺无法施展,只好柔声哄她:“在上位必须要会做这个,我教会您,下次您就可以在上面了,好吗?” 黑暗精灵发挥他狡猾的一面,做出了有虚假成分的许诺。妮多心思单纯,被他哄了几次,竟迟疑着答应了:“那好吧,就这一次,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伊斯诺德立刻点头,心中对她的好恶又多了一层了解。其实交欢的体位有很多种选择,根本没必要纠结于上下,只要他能动口舌和手指,在什么位置都一样能取悦对方。 能多知道一些信息是非常有用的,特别是服侍残酷的女性卓尔的时候,甚至关乎到生命安全。这一次他不再让妮多平躺,把她抱起来放在床边坐着,自己则跪在地上,双膝分开,挺胸展肩,两臂自然背到身后,摆出奴隶受训的标准姿态。这套动作重复过不知多少次,已经熟极而流,伊斯诺德还记得为了纠正姿势,自己曾戴着皮革束缚带被强迫跪了一周的经历。 妮多坐在床边晃动雪白的小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奇特的跪姿。 这具巧克力色的躯体极具吸引力,锁骨的线条清晰优美,胸膛结实,肋下和腹肌的纹理交织在一起,而健壮的大腿分的很开,显露出和他头发同色的银之密林,以及密林中开始勃-起的器官。 这种展示全身的姿势是赤-裸裸的邀请,欢迎主人玩弄和蹂躏。 “哈哈,这个有趣。”妮多觉得这一切都很新鲜,抬起脚踩踩他光滑的胸膛,脚趾接着向下滑去,蜻蜓点水般掠过胸腹,最后抵在他双腿间的器官上。这个东西和她的脚掌差不多大,热热的,硬硬的,还在微微抖动,妮多好奇极了,用脚心去轻踩磨蹭它的尖端,结果把自己逗得咯咯直笑。 伊斯诺德绷紧小腹,呼吸明显加快了,但他是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奴隶,并不因为这样初级的刺激而失控,而是咬着薄唇默默忍耐,接受主人有意无意的挑逗。 “这真是很好玩呀,昨天你换衣服的时候,我怎么没注意到它会撅起来呢?”少女怀着一颗勤学好问的心发问。 “因为它没有接受主人您的命令,不敢妄动。”伊斯诺德的声音暗哑。这并不是客套话,在家族的训练室里,如果没有得到允许就勃-起,甚至发泄,都会遭到难以言喻的残酷惩罚。 妮多自然不晓得这个奴仆所经历过的,她很轻快就松了口:“那我命令你动一动好了,难道啪啪啪就是一直这样跪着吗?” “不……这相当于购买货物前的展示吧。”伊斯诺德想出一个她能听懂的解释。他得到了允许,但并不急着解脱自己的欲望,而是尽责的靠近主人的胯部。他的动作这样轻盈,即使膝行也丝毫不拖泥带水,使人赏心悦目。 近到可以嗅到她丁香般的体味了,伊斯诺德抬起头,征询下一个步骤的意见:“我能碰触您的身体吗?” “好啊。”她眨了眨眼,赶紧补充一句:“但是不许弄疼我。” “这一种不会的,请放心……”伊斯诺德这才把胳膊从后背抽出,拂开她纤细的双腿,将头凑近那隐秘之处的花朵,吐出鲜红的舌尖,轻轻一勾。 这个最轻微不过的动作使妮多抽了口气,她朦胧的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触觉,本能的扭着想把他踢开。伊斯诺德便将她一条腿扛起来,放在自己肩头,这样既不会令她感到酸痛,又能方便他口舌施为。这一切都做得缓慢轻柔,以免这个新手会因惶恐抗拒。 “唔,这个很奇怪……怎么说呢……呜,唔嗯!!”妮多还想发表些高见,但是随着他舌头的移动,她的语言能力大幅下降,以至于整句话都说不出。妮多轻轻喘着,俯视伊斯诺德肌理分明的脖颈和肩背,感到一股麻酥酥的电流由下-体传入小腹,她惊奇于寡言沉默的奴隶居然有这样一条灵巧的舌头。 伊斯诺德握住她的腰,以防她乱动,全神贯注埋首干活。口舌功夫是最基础的,但收效也最明显,只要有技巧的挑拨、按压、弹动,即使不深入内部也能使对方兴奋起来。 她的气味很迷人,肉呼呼的花瓣,圆鼓鼓的山丘,稀疏毛发完全盖不住粉色缝隙。反应也相当可爱,得到快乐后就立刻放弃了抵抗,两条细腿盘着他的脖子,索求更多。 “呼……哈哈……这样很痒……你别吹我呀……”妮多的嘴巴仍不肯放弃基本功能,但伊斯诺德是没有余力去回答她的,唇齿体贴过花瓣,他将精力集中在小小的赤珠上,舌尖掀开上面覆盖着的花萼,不停地画圈、按压、吮吸,直到那个可怜的小东西前所未有的热烫鼓胀起来,轻轻跳动着。 他的发丝和耳钉摩擦着大腿内侧,妮多几乎坐不稳了,她抓着伊斯诺德的银发呻吟,扯他的尖耳朵,试图从这疯狂的浪潮里解脱。 虽然主人发出了不甚清晰的停止命令,但伊斯诺德知道这不是她的本意,如果就此停下,她会更加生气,于是一鼓作气的深入下去。她的体内滚烫颤抖,流出愉悦的汁液,伊斯诺德身下自己的器官也是这样,然而他竟能坚持着忍耐,将所有关注都投在主人身上。 他以勇猛的节奏和细腻的技巧反复取悦她,迎合她,直到将妮多送上第一个巅峰,她呜咽着倒下了,稚嫩的胸脯猛烈起伏,伊斯诺德不再施加刺激,只安慰的抚摸她的双腿。 伊斯诺德依旧跪着等待,看主人对他的服务是否满意。他的饥渴一直耸立着,没得到任何抚慰,鲜红双眸发出异样的光芒,妖艳而邪恶。 妮多躺着喘气,等这波浪潮涌过,她擦掉腮帮泪水,翻身坐起来:“这个好极了!伊斯诺德,你很能干!”她脸颊泛着兴奋的潮红,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宝藏,伸手摸摸侍从的头发表示奖励。 伊斯诺德总算放心了。他起身去拿毛巾和衣物,准备为主人清理穿衣,谁知却被妮多再一次拖回到床上。 “怎么?后面没有了吗?”这只贪婪的幼龙不知餍足,发现了这条巨大丰富的矿脉,便忍不住要马上深入发掘探索。她精力旺盛,好奇心更活泼,一场欢爱并不能使她感到疲倦。妮多抓着卓尔的肩膀晃荡:“虽然这个很好,但我们没有抱在一起,也没有啪啪啪,你是不是糊弄我啊?” 伊斯诺德啼笑皆非,却不敢直接笑出来,只能说:“欢爱有很多不同的做法,这是一种,啪啪啪是另外一种。您难道想接着尝试那个吗?” 妮多用力点头,理直气壮地大声道:“点了熏猪肉,难道就不能再要炖鸡胸了吗?我还没吃饱呢!吃不饱绝不出屋门!”她双臂一揽,箍住伊斯诺德的腰,不许做菜的厨子下床。 被这具点燃的身子紧紧抱着,尚未发泄的器官顶着她柔软的小肚子,伊斯诺德也无法再冷静了。可他必须谨慎。 唇舌服侍很简单,但真刀真枪的交欢就不一样了,特别是服侍一位从未经人事的女主人,更要冒着生命危险。无论技巧怎样纯熟,第一次总是会痛,女卓尔并不会因此就原谅无辜的床伴,通常会抽出鞭子猛抽一顿,脾气暴躁的甚至会直接命令拖出去处决。黑暗神后御下的信徒对待男人就像对待雄蜘蛛。 伊斯诺德谨慎地开口:“主人,并非我不想服侍,但您要求的那一种刚开始会很疼。” 妮多眨着眼睛,提出无理要求:“那我命令你,不许让它疼。” 伊斯诺德摇摇头,摆出甘愿受罚的姿态:“请原谅我无法做到,吃河豚总是要冒着中毒的危险,我只能保证第一次以后让您感到舒适。” 妮多挣扎了一会儿,想自己吃贝类也经常被夹到舌头,如果能忍着挺过去,说不定会和刚才一样快活。以伟大的尼德霍格之名起誓,她绝不能放过自己从未尝过的美味,也不能放弃已经近在眼前的珠宝,于是大义凌然地道:“我要试试!” 伊斯诺德微微抬起眼帘,低声问:“如果您感到不适……不会惩罚我吧?” 妮多叫道:“我什么时候打过你?!”话一出口,金眼睛瞪着红眼睛,两人都沉默了。想起第一次相遇时把他殴打至重伤呕血,半龙这样厚的脸皮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谎话。 “咳,反正签订契约后我从来没有打过你,没错吧。”妮多嗫嚅着说。心想谁让你当时背后捅刀,不反击就是傻子。 伊斯诺德忍住了笑。 “是的,您是一位好主人。”他反手抱住妮多,使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那么,就请允许我继续为您服务。”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去的剧情会像骑着草泥马一样往崩溃的大路上疯狂前行。 好吧,我承认写这个短篇就是为了嫖卓尔,剧情神马的、逻辑神马的、设定神马的,都靠后! (喂!节操掉一地了!) ☆、PART 8 沦陷 PART8 沦陷 伊斯诺德大胆采取了攻势,吻上她粉嫩的唇,吮吸汲取她香甜的气味,唇舌交叠翻滚。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冒犯亵渎,伊斯诺德想,他大概也丧失了一部分理智,就算完事后她发怒抽他几鞭,也值了。 他一手抚摸她光洁无瑕的背脊,从脑后开始,沿着脊椎向下按摩,另一手掌心握住她小巧的胸乳,指尖反复刺激逗弄粉色的蓓蕾,使之挺立起来。他离开她温暖的口腔,顺着脖颈向下亲吻,在胸前流连许久后,又吻上可爱的肚脐。 妮多始终想着那个“很疼”的说法,缩手缩脚并不能完全放松投入,总怕哪一下突然痛起来,搞得她无法抵抗。卓尔敏锐的观察力当然发现了她的紧张,于是亲亲她的腮,分开两条细腿,让她盘在自己腰上。 妮多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温柔的入侵了,这一次是手指。修长有力的指头在她花房里搅动,比舌头更灵巧,也更深入,试探着寻找。 突然碰到某一点,妮多颤抖着蜷缩,脚背脚趾绷直,伊斯诺德明显感到自己的手指被咬紧了,知道这就是要找的地方。他反复按压这一点,直到她流出湿热透明的体-液,然后沾着这些又塞进去第二根、第三根手指,缓缓扩张抽-插。 妮多眯着眼睛享受,嗓子里冒出满意的轻哼,她在他怀里扭动着,臀部无意识的磨蹭他的分-身,使之勃发坚-挺,尖端溢出湿润露珠。伊斯诺德隐忍不发,身体冒出一层薄汗,坚持持续前戏。他知道如果忽略了任何一个步骤,最后结局都会激怒狂战,承受她无理智的攻击。 在这样细致熨帖的开发后,妮多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像只慵懒的猫咪一样依偎着他,伊斯诺德把她放在床铺上,身体覆盖上去。 “我要进去了……”他哑着嗓子低语,将炽热的吐息吹在她脸侧,然后执起分-身,准确无误的挺身而入。 这一下必须要像致命攻击,既不能迟疑,更不能留情,直接贯穿脆弱的最后防御。妮多的身体随着小腹深处的钝痛绷紧了,伊斯诺德停留在她身体里,隐忍着不动。 “还、还好嘛……”妮多报以逞强的微笑,指甲却在奴仆光裸的背脊上留下抓痕。 前戏的润滑和扩张发挥了很大作用,使她更快的渡过这个坎,当伊斯诺德再度抽动的时候,妮多摸到他的身躯满是汗水,脸上的痛苦并不比她轻微。 太阳已经升到最高点,虽然没拉开窗帘,阳光依然无孔不入的撒开。卓尔光滑黝黑的肌肤闪闪发亮,如一尊铜铸的雕像,健壮优美。他像头不知疲倦的黑豹,以勇猛的姿态冲撞捕猎,富有弹性的翘臀上下起伏。 妮多开心地发出短促尖叫,如愿以偿的听到了肉体拍击的啪啪声音,连续攀升第二和第三个巅峰。她想知道后面到底还有少座高山可以攀爬,但伊斯诺德的表情却让她感到奇怪。 他银色的眉紧锁着,薄唇微张,沉闷的呻吟里包含痛苦挣扎,鲜艳的瞳孔里燃着无法释放的欲-火,汗水如雨滴落。 妮多扯着他的耳朵问:“你怎么看起来很难受?” 伊斯诺德无法回答。令人难以置信,虽然受训多年,但这是他第一次经历正常的性-爱,没有鞭笞,没有捆绑,没有恐惧。他在这场纠缠中得到了愉悦和快乐,但积累起来并不足以让他释放。欲望就在顶峰,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无法解脱,他浑身燥热,如饥似渴,却喝不到这杯水,难受的几乎肌肤寸裂。 “主人……啊……主人……”他呻吟破碎,眼眸湿润,渴望她给予另一种特殊抚慰。 被米罗琳蹂躏禁锢了多年的肉体,终于变成这样了吗?没有痛苦刺激就不能释放?伊斯诺德能够在妮多面前坦然展示身体,却羞于将这最隐秘的变态欲望告诉她。他灵魂深处仍然有一个高傲的自留地,坚硬如同黑曜石,任谁也不能摧毁。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幼龙已经得到了足够的饲喂,蜷着脚趾享受被充盈的按摩,不能理解她的奴仆怎么会有这样痛苦的反应。 妮多解决问题的方式依然是简单粗暴的,卡住他的脖子,使他上身离开自己。 “我命令你告诉我,究竟怎么啦?我还打算下次继续玩这个游戏,可你看起来快要死了。” 这一刻,妮多竟显示出龙的威严,透漏出她跟尼德霍格这个名字的真正联系。伊斯诺德抽离她的身体,把头深深埋在床铺里。 “我需要……需要一些刺激……”他饱含羞愧,以至于整张脸到耳根都发热了,“如果您愿意,请施加一些暴力到我身上吧,只要不打成重伤……” 妮多完完全全迷惑了,他在要求她殴打他吗?妮多实在想不出要打他的理由,这个卓尔的服务态度和灵敏技巧令她非常满意,也没显露出要背后捅刀的危险意图。 不过,说不定卓尔们就是这么奇怪,毕竟他们是堕落的黑暗精灵,连温暖明媚的阳光都厌恶。 妮多抬起手,上下打量着他光裸的后背,思索到底该打哪里比较好。 他的肩胛伫立,覆盖着健壮背肌,指甲留下的抓痕宛然。向后,劲瘦的腰身猛地凹陷下去,然后发展为耸立的紧致臀峰,像一个横卧的S型状。 不能打断肩膀或肋骨,不然她就必须再流一滴龙血来救他。打脑袋也不合适,毕竟她很喜欢他秘银般美丽的长发和尖耳朵,不想看到它们被鲜血玷污。 那就……打屁股吧? 妮多为自己灵光一动的选择感到高兴。她并不是精于施行此道,而是精于被打屁股,每次淘气太过惹了大乱子,脾气暴躁的凯尔特就会把这孩子翻过来横在膝头噼里啪啦揍一顿,因此说起惩罚,妮多的第一次反应就是打屁股。 “喂,我要打你咯。”她好心发出预告,伊斯诺德的身体立刻绷紧了,肌肉一块块凸现出来。 手掌挥下,啪地一声,肉体发出清脆回响。妮多并没打算打伤他,但她力气着实不小,一下就在这个完美的臀部留下了清晰掌印。伊斯诺德呼吸为之一滞,然后缓缓吞下自己祈求来的苦果。 击打不断落下来,伊斯诺德双手抓紧床单,心中百感交集。火辣辣的刺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发现自己对着疼痛接受度很高,并从中找到了奇异的慰藉。肉体中升起了一股强烈欲望,对□的刺激甚至比自渎更强。 伊斯诺德小腹紧紧贴着床面,不断扭动着腰身,让勃发的器官摩擦廉价粗糙的床单,呻吟叹息难以自制,连呼吸都时断时续。这反应太令人羞耻了,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主人的表情,双手捂住脸,试图把呻吟也咽回去。 妮多的惩罚手法并没经过训练,时轻时重控制不住力道,落下的地点也不集中,时不时打在他的大腿内侧。每次打在那里,伊斯诺德都全身为之一颤,他的臀部又热又痛,渐渐肿起来,几乎能感到血液在脆弱的皮肤下跳动。 混杂着痛苦和快乐,奴隶的肉体在主人掌下颤抖,既想逃离惩罚,又想通过击打得到发泄。丝绸般光滑的肌肤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他健美的身躯如同涂油一般润泽闪亮。 妮多没耐心一直进行这样节奏单调的惩罚,她有时去拉扯伊斯诺德耳垂上的秘银装饰,有时恶作剧般伸手去掐他深色的乳-尖,伊斯诺德忍不住张口求饶了,但发出喉咙的呻吟倒像祈求更多折磨。 终于,妮多失去了耐心。“这不好玩儿,我不喜欢只干活。”这个没耐心的小姑娘甩甩手腕,宣布她不干了。咕咚一声跳下床,准备找点吃的果腹。 立在欲望顶峰的伊斯诺德就这样被她无情的抛下了,看起来是要晾着让他自己平复下去。他的眼眸湿润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伊斯诺德在妮多离开床前时抓住她的手腕。 “别……别留下我……”他咬着牙,竭力吐出几个词语,薄唇上有自己咬出的齿痕。曾经在幽暗阴森的训练室里,他无数次的祈祷惩罚能早一点结束,但今天却只想让主人再多给予些痛苦,哪怕更残忍一些也行。 妮多疑惑的看着他:“那你究竟想要怎样啊?我可是一点都不会。” 伊斯诺德爬起身,双膝打开,手臂背后,再次摆出展示身体的跪姿。他垂下头,以艰难但坚定的声音要求:“请惩罚我的……我的下面。”在他胯-下被汗水打湿的银之密林中,那个可怜的器官已经涨到最大,头部红肿发紫,颤抖着溢出泪珠。 妮多跳回床上,如小小女王般站立着俯视她的奴隶,“真够麻烦的,看在你让我快活的份上,再给你五分钟。” 她抬起腿,柔软玲珑的小脚直接踩到伊斯诺德挺立的欲望之上。脚心火热湿润,那器官像个活物一样跳动着发抖,她把它踩到床单上碾动,直到伊斯诺德喘着粗气,身体绷紧,猛然弹了一下。他鲜红的眼眸被一层湿雾笼罩,茫然失神,泪水几乎溢出眼眶。经过如此久的摧折蹂躏,欲望终于发泄出来了,□如同浓稠发酵的牛奶喷撒出来,粘在妮多的脚背脚心上。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形,十分惊讶:“这是什么?粘粘的,真不舒服。” 伊斯诺德绷到极限的身体松懈下来,他俯□子,亲吻舔舐她小小的脚趾,清理自己造成的后果。 妮多看到这个卓尔脸上痛苦挣扎的神情消失了,浑身洋溢着某种说不清的满足。她心中想,原来这就是男人攀升到顶峰时的样子,看起来脆弱又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H完成! 呼,已经达到目的,再一两章收尾就会完结了 第一次这么快填满坑,快来表扬我! ☆、PART 9 任务 PART 9 同行 龙,并非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位神祗的造物,它们来自异界,是更高层位面的生灵。龙拥有最高傲的心,即使是主神所宠爱的永生精灵,也极难获得龙的另眼相待。 它们拥有这个资格。 刀枪和魔法都无法穿透的坚硬龙鳞、力大无穷的庞然身躯、全属性群攻龙语魔法、还有凡人难以企及的智慧和寿命。龙就是这样一种超然存在,以蔑视的眼神俯视费伦大陆上渺小的芸芸众生,认为他们跟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伊斯诺德所知道的知识,而现在,他怀抱里就圈着这样一只传说生物的幼兽。 仅从外貌上看,妮多跟龙扯不上任何关系,她身材娇小玲珑,一对圆圆的琥珀色眼睛,以无害而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世界上的一切新鲜事物。然而越贴身相处,越能发现她的与众不同之处。伊斯诺德曾悄悄观察过妮多的后腰,二十多天前,他曾用淬毒的匕首刺破此处。即使用药水和治疗术紧急处理,这样的毒伤也会溃烂成一片醒目的疤痕。然而在两人赤-裸相对时,妮多的肌肤晶莹娇嫩,没有任何创伤留下的痕迹,仿佛初生婴儿一样。 “还没梳好吗?我饿了,我早上没有吃饭,而且现在午饭的钟点也快过了。”少女不安的扭动身子,显示出她急躁的脾气。 “马上就好主人,请再稍等片刻。”伊斯诺德收回联想,加速手指动作。 她有一头茂密惊人的红发,数量多到分成两股自己的小手也抓不住,让人感觉应该用来长个的营养都供给到头上去了。这一堆头发如同主人的性格一样,翻着卷纠结在一起,想理出头绪来都很困难。 妮多是个注重外貌的少女,却没有足够的耐心来打理自己的头发,每每梳上几下就开始暴躁的乱薅乱扯,以至于本来就乱的发丝变得更加卷曲翻翘。在观察到主人的困难之后,这个心思缜密的卓尔如同最尽责的仆人,主动请求帮她梳理。妮多就这样坐在伊斯诺德怀里,无聊的玩弄自己小小的手指头。 伊斯诺德打散她的发,一缕一缕分开纠结的地方,再一截一截梳理通顺,最后由头顶开始向下编织。他的手指灵巧的飞速运动着,头发的主人甚至感觉不到。那些梳理时产生的断发和绒团离开妮多的身体,在落到地面前就化作一簇小小的火焰,噌的消失无踪。 伊斯诺德静静观察着她身上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切细节。他从不曾询问,也不发出大惊小怪的动静,每一名男性卓尔都懂得以缄默保身的法则。 “好了主人,您还满意吗?”伊斯诺德把她放回地面,将一面小镜子举到斜后方。 妮多扭着脖子欣赏,发现自己蓬乱的头发变成一条驯服精美的发辫,喜悦表情立刻爬上粉色面颊。 “哦!好看极了!伊斯诺德,你真是很有用啊!”她发出快乐的叫声,夺过镜子,一面照一面转着圈。 伊斯诺德恭敬地低下头。这位年幼的女主人太容易取悦了,一个新发型就能让她欢欣鼓舞,只是吃掉她厌恶的蔬菜也能换来毫不吝啬的赞赏,更何况她在床上一无所知。妮多就像任何他所知生物的幼兽一样天真,如同猫咪奶狗,一根狗尾草也能逗得她开心的滚来滚去。 还有什么比服侍这样一位主人更简单的事呢? “您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伊斯诺德藏起嘴角的笑容,双手捧起她外出穿的斗篷。 计划很顺利,除了他自身的一点点问题以外。渴求痛苦的刺激令人悔恨羞愧,但他自信能够克服这个困难,重新掌握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如同幽暗地域那些同族一样,不择手段的生存自古以来就在卓尔们受过诅咒的血液中流淌。 伊斯诺德·法厄坚信自己能够把握命运的走向。 ※※※※※※ 吃过丰盛的午餐,妮多带着她装饰一新的侍从走在街道上。少女的脚步轻快活泼,时不时停下来,在街边橱窗的玻璃上欣赏自己的倒影。伊斯诺德忍受着午后刺眼的阳光等着她,不曾出现一丝不耐情绪。即使全身上下都被皮甲手套覆盖,兜帽遮住整张脸,他诱人的身躯和独特的黑暗气质也令人无法忽视。 “我手头最后一个任务也完成了,下面要接些新的,最好是奖金特高的任务。”妮多掂量着轻轻的钱袋,有些苦恼地道:“我想去尼斯,两个人的话,大概只够买船票了。” 伊斯诺德附和地点头。他既不知道尼斯在哪里,也不清楚她的存款数额,身为一个男性,服从女性的领导是理所当然的,除非交办的事需要解释,否则没有插嘴必要。 和其他城市一样,在星暮市旅行冒险者如果想找人帮忙,或者赚点钱,都可以去城里的佣兵工会看看。妮多自从离开家来到费伦大陆,一直通过这个途径来养活自己。但是无论她怎样勤奋努力,赚到的金币却总是很快就会花光,怎么算都不够铺满床。现在多了一口人要养活,花钱的速度就更快了,但她觉得这个卓尔外貌出类拔萃,性能杰出完善,所以打算一直养着他。 问了几次路,两人找到了佣兵工会的房子,妮多推门而入,一边浏览墙上挂的刀剑,一边来到柜台前。 老牌服务人员杰兰特看着这个娇小的少女走进来,东张西望看着任务栏,随手将一柄布裹着的巨大武器立在柜台旁,只听呛啷一声,一块石质地板被压碎了。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杰兰特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发火,这片大陆上不可思议的事太多了。跟着少女走进来的,是一个全身掩盖在黑斗篷下的高个男子,他无声无息地往角落里一站,似乎立刻跟墙壁融为一体。 妮多翘着脚趴在高高的柜台上:“大叔,我想接有奖金的任务,最好额度高一些的。” 杰兰特拿出一叠羊皮纸:“随便看看吧,最近需要佣兵团打仗的事很少,大多都是个人和工会组织委派的任务。”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压碎地板的重型武器道:“您……是战士吧?” 少女眨着眼睛,把自己漂亮的发辫甩到背后,清清脆脆道:“不,我是药剂师。” “……”杰兰特张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不知道这少女为什么说谎,但据他所知,以体弱闻名的药剂师和法师们,没哪个能轻松举起这么重的武器。 妮多把那一叠羊皮纸摊开浏览,柜台对她来说太高了,趴在上面有点吃力,伊斯诺德静悄悄的走过来,把一张小凳子摆在她脚下。 杰兰特是个富有有经验的退役冒险者,他发誓这个男人行动的时候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脚步轻的跟猫一样。 “唔,这里有个去秘银矿洞取回图纸的任务。”妮多在一张羊皮纸上发了一个令她兴奋的字眼。 杰兰特看了一眼,解释道:“矮人们曾在古斯梅尔森林里挖掘到一个储存丰富的秘银矿洞,但是一百多年前就已经耗尽了,他们撤出时留下了一些珍贵的图纸在里面。” 妮多兴趣不减:“这个任务的报酬也会是秘银吗?” “报酬可以跟矮人们商量的,不过……”杰兰特斟酌语句道:“这是委托给大佣兵团的高级任务,那废弃的矿坑很危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至少需要一个小队的人马才能进去。” 妮多大声道:“就是这个了!把这个交给我!” 许多初出茅庐的冒险者都会高估自己的能力,狂妄的接一些自己无法完成的任务,以至于有去无回,杰兰特见的太多了。看着少女青春娇嫩的生命,他劝道:“如果只有你们两个,我劝你们还是慎重考虑吧,矮人挖掘矿时向来不管不顾,据说最后挖出了黑暗生物才不得不撤离的。” “不怕,我曾经一个人带着货物去地底的魔索布莱城做交易呢,那次也说是团体任务,最后奖金还不是被我一个人独享!”妮多得意洋洋的夸耀,完全忘记了那次任务惹来的追杀。 在听到魔索布莱城的大名后,杰兰特倒抽一口冷气。任何地表生物,但凡还存有一丁点理智,都不会主动接近那个诡异的黑暗精灵城市。 “你真是疯了。”杰兰特把任务羊皮纸做了登记,交到妮多手里。他对阻止疯子送死无能为力。 妮多念叨着秘银,蹦蹦跳跳走出佣兵工会。她和杰兰特的一番对话被伊斯诺德清清楚楚请了进去,对这个任务,他跟那个男人的想法一致。 “主人,只有我们两个,贸然去有黑暗生物的矿洞是不是太危险了?”他谨慎的开口道。对于生命,他还是很珍惜的。 “怕什么,我和你都有夜视眼,不怕黑。再说,难道你不是黑暗生物吗?” “当然,卑下只是考虑到您的安全……” “闭嘴!到底谁才是主人?我说去就去!” 幼龙天不怕地不怕,一头冲进卖补给品的商店。 秘银!秘银!秘银!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这群重口的娃子,居然都讨论到龙血大姨妈和处X膜了,有木有搞错啊 龙当然没有这些,这孩子就是第一次紧张而已,小黑也不会一直M体质的,沐浴在光明中很快会恢复腹黑诡诈的本性 ☆、PART 10 野战 PART10 野战 “我真的好想变的邪恶一点,这样赚钱真是太慢了啊。” 妮多手臂垫在脑后,躺着仰望黑丝绒一般柔和的天空和闪烁星光。 篝火噼噼啪啪燃烧着,伊斯诺德把烤熟的兔子肉剔下来,吹一吹沾点蜂蜜递到她嘴边。幼龙一仰脖子叼住,吧唧吧唧吃光了。 从星暮市出发前往废弃矿洞的路程有三四天,进入无边的古斯梅尔森林后,就再也没有旅店可以投宿歇息了。露宿在野外,妮多很高兴不用再忍受自己难吃的料理。虽然伊斯诺德还没弄清楚地表世界可以食用的生物种类,但徒手抓几只动物喂饱主人还是没问题的。 对于妮多想改换阵营的感慨,伊斯诺德没有任何意见,天性冷酷诡诈的黑暗精灵无疑是邪恶世界的排头兵。只是她这样毫无戒备,张着嘴嗷嗷待哺的样子,怎么看也…… “说真的,我全家都很邪恶哦!可以随便抢国王的财宝,爽呆了。”妮多翻个身,双手托着小脸儿叹道:“可惜做一个邪恶的人也得有强大实力才行,没有金刚钻别挖秘银矿。你听说过烈狱佣兵团吗?” 伊斯诺德摇摇头:“我对太阳照射到的世界一无所知。” “据说是三百年前费伦大陆上的一只传奇组织,虽然才几十个人,但实力极强。以黑底的黄金火焰为旗帜,受雇于国家打仗劫掠,连正规军都惧怕。而且他们不仅抢劫善良的竖琴手同盟,还敢抢邪恶的散塔林会,甚至连神圣同盟圣骑士殿堂也不放过,很快就聚集了富可敌国的财富,是我心目中的第一偶像。”映着篝火,妮多的小脸闪烁着仰慕的光辉。 伊斯诺德问道:“三百年前,那这个烈狱佣兵团现在还存在吗?” 妮多神色一暗:“不在了,横行费伦大陆几十年后,这个佣兵团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掌握的大批财宝的下落也成为最大谜团。关于烈狱的传说到处都有,已经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他们被更强大的敌人灭口了?”伊斯诺德联想到幽暗地域的法则,只要能够将敌对家族全部杀光,那么法律也会默认死者从不曾在世界上存在过。 妮多摇摇头:“不,最奇怪的就在这里,任何故事都没提到烈狱有对手,据说只是团长不想干了,于是就原地解散了。哎,要是能加入这样的佣兵团,那我赚到铺床的第一桶金就指日可待了。” 伊斯诺德忍不住幻想巨大的红龙吐着烈焰劫掠魔索布莱城的美妙画面。不知道要养育多久,这样一只小小的龙宝宝才会成年呢? 他计算着自己的寿命,将剩下的兔肉全部喂到妮多嘴里,她满足的发出叹息声。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这样年幼无知,以龙的超凡智商,她又怎么可能被一个黑暗精灵骗到? ※※※※※※ 妮多吃饱了,偎着篝火舒舒服服眯了一会儿,却总觉得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做,怎么也睡不踏实。她茫然想了半天,突然悟到了,爬起来攀住伊斯诺德的肩膀,在他唇上啃了两口:“今天还没啪啪啪呢!”自从知道了这个有趣的游戏,她食髓知味,每天都缠着卓尔变着法玩儿。 伊斯诺德尝到她嘴里的味道,甜美新鲜,如同绝佳的食物。他立刻吻回去,扯下斗篷在草地上摊开,将她放上去。这具小身体像装了弹簧一样猛地跳起来,尖声叫着:“我不要在下面!” “好的主人,好的……”伊斯诺德细密地啃吻她的颈子,翻身自己躺下了,妮多顺势骑上去,笨手笨脚去脱他的皮甲。这件高级货质量实在太好了,连接处滴水不漏,而妮多的脱衣技术跟卓尔也不可同日而语,等她气喘吁吁把第一层装备扒下来,伊斯诺德已经把她脱光了。 “就这样吧……”皮甲下面,他穿着柔软的棉质内衬,料想不会硌到她的肌肤,于是便这样行动起来了。 月光下,他温柔地舔吻她玲珑的胸乳,将这两团小动物般的软肉含在嘴里轮流吮吸,直到肉粉色小耳朵在凉风中立起。妮多挺胸,双腿紧紧夹住伊斯诺德的腰,屁股不停磨蹭他的弱点,裤子下的器官硬挺起来,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和她娇嫩的花房紧密贴在一起。 伊斯诺德喘一口气,把手塞进两人相贴的地方,掌心包裹着圆鼓鼓的花房,轻轻揉捏。她紧闭的花慢慢绽开了,吐露出芬芳汁液,伊斯诺德缓缓送入一根手指,感受温暖的小嘴含吮进去。 妮多坐在他的手掌上,随着指尖触及之处扭动腰肢,她觉得这样好像骑马,咯咯咯的笑起来。然后俯身抓住伊斯诺德的肩膀一扯,衬衫嗤地应声撕裂,露出布料下紧实的肌肉。这匹黝黑强壮的骏马在她身下臣服,使妮多感受到非同一般的满足。 两人互相碰触挑逗,节奏渐渐合并,身躯也热了起来,在初春的夜风吹拂下依然如盛夏酷暑。急躁的少女又要去扯对方的裤子,伊斯诺德蹙眉苦笑:“主人就饶了这一件吧,不然明天我只好光着身子穿皮甲。” 妮多撅着嘴道:“那你快自己脱嘛,好麻烦的腰带!” “遵命。”他立刻与绳扣作斗争,但还没来得及解开,就被灌木丛中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动作。 “呦,快来看,这里有对不知羞的货在野战呢!” “我来瞧瞧!嘿嘿,女孩儿长得还挺嫩,白的发亮。” 三个全副武装的冒险者从树林中凭空冒了出来,似乎就在等这尴尬一刻。 妮多立刻被一件沾着草屑的斗篷裹住了,她刚才□裸骑在一个男人身上,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歪着小脑袋问:“这是我的宿营地,你们在笑什么?” “哈哈,笑你胸平的跟小孩儿一样,叫的还挺响!” 妮多一愣,当场暴怒,红发飞扬如同飓风吹拂。她并不在乎野战被人看见,但批评身材直接触怒了狂龙之火。妮多松开抓着斗篷的手,抄起一块大石扔了出去,任斗篷落在雪白的小腿下。 “打死你打死你!!!!!!!” 伊斯诺德的匕首已经从刀鞘中拔出,随他的转身,男人们看到两簇带着怒意的火苗在一双鲜红瞳孔中熊熊燃烧,而刚刚藏在暗中的轮廓也在篝火照耀下显露出来——尖耳,银发,以及来自幽暗地域的深色肌肤。 下流的微笑从脸上消失了。 “What the fuck!是个卓尔!狗娘养的堕落精灵!” 伴随着吼声,武器呛啷出鞘,地表人类对黑暗精灵的恐惧与切齿痛恨化作杀意,让妮多胸前的龙鳞猛然炽热起来。 “请让我来解决,一定为您洗刷耻辱。”伊斯诺德挡在她身前,缓缓向前走了两步。 他的步伐骤然加速,双手递上一连串密集如雨的剑招,姿态优美如同舞步,却埋藏着最锋利的杀招,对方猝然不应,电光火石间就被杀死一人。温暖的血花从喉咙飞溅出来,死去的人瞪着双眼,仍不知发生了什么。 “用火把!用火把!暗精的眼睛怕光!”那个似乎是领头的魁梧男子高声大叫,另一个人似乎是个法师,在同伴保护下点燃了火,如同武器般挥舞起来。 伊斯诺德笑了一声,闪身藏入黑夜无处不在的阴影中,消失不见了。 两个冒险者背对着背,集中精力应对可能来自四面八方的埋伏。刷刷的脚步声响从左手边响起。两个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卓尔刺客的潜伏技术举世无双,即使行走在干燥的落叶上也绝不会发出一丝声响,领头的战士经验丰富,发现有诈立刻反手挥舞剑柄,向身后砍去。 只听当的一声金属撞击,伊斯诺德交叉双刃,架住了这下重击,他反应急速,膝盖一弯俯□去,以下段刺攻击对方的双腿。领头战士被逼的节节后退,不断向下挥击,但伊斯诺德的防御滴水不漏,只听一连串叮叮叮的脆响,如同微风吹动风铃,接着是刀刃戳入血肉的闷响,以及男人的惨叫。伊斯诺德迅速起身,随着他位置的上升,匕首从敌人下腹到胸膛剖出一条惨烈的长痕。 人仍抱着内脏在地上翻滚,但伊斯诺德却已经把他当做尸体,转身面对目瞪口呆的法师。 “光明照耀!!!”在浓烈的恐惧中,法师念出一段简短咒语,他的法杖立刻像夜明灯般发出白光。 伊斯诺德马上闭紧双眼,以防强光刺伤眼睛。对训练有素的卓尔战士来说,目不视物并不能算劣势,法师急促的呼吸为他指明方向。 “黑暗结界。”他丢出一团卓尔与生俱来的天赋法术,将目标团团包裹。法师并不是能召唤圣光的牧师,施展出的只是普通光魔法,卓尔的结界遮蔽了光线,将他困在绝望的黑暗之中。伊斯诺德轻松站立着,把匕首当做飞刃,手腕一抖射了出去,脆弱的法师就此倒下。 “你居然一个都没给我留。”妮多嘟囔着抱怨,她刚把衣服乱七八糟的穿上,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鲁莽。”伊斯诺德向她单膝跪下。 “算了,也不是什么厉害对手。”妮多走上前搜索尸身,结果大有发现。至少八个绣着不同纹饰的钱袋,以及许多贵金属打造的家徽或者工会徽章。 “哈,原来是扫荡者!”妮多看着战利品,得意自己的幸运。扫荡者是一群豺狗般的卑鄙冒险家,他们也做各种任务,但如果遇到孤身的旅人,则不会错失抢劫机会。 小小的发了一笔横财,还不用分给任何人,妮多觉得自己的财运又开始好转了。 “需要我外出巡视周边吗?”伊斯诺德拔出敌人身上的匕首,擦干净收回刀鞘。 “不用,我的报警器已经冷却了。”妮多捏着胸前的龙鳞,笃定地道,“不会再有其他人来打扰。” 回到宿营地,她将重剑垂直下挥,轰然插入一块大石,仅余一半剑身在上面,看起来只有矮人精英或者巨怪才能拔出。 “夜还长着呢,我们继续。”妮多解开扣子,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光了,衣服丢在剑柄衣架上,嗷嗷待哺的朝他伸出手。 伊斯诺德向她走去。 鲜血和死亡带来的刺激难以言喻,他从灵魂深处开始燃烧,并且深信这一次自己不再需要主人的帮助。 “伊斯诺德?” “是?” “……我胸小吗?” “当然不,您是世上最美的……” 龙。 作者有话要说:真没想到练手的东东会写这么长,下一章坚决结束 PS 红龙在DND这个系列里的设定都是混乱邪恶阵营,想干谁就干谁的逆天强者 微修改 ☆、PART 11 PAPA PART 11 PAPA 妮多被细致用心的“喂饱”了,顷刻间忘记所有不快,睡得像个婴儿一样,双颊泛着粉色。 伊斯诺德轻轻为她盖上毯子,然后熄灭篝火,在黑暗中观察自己的双手。 他变强了。身手比受到重创前更灵活、更迅捷,甚至在战斗时的思维都加快了。这就是龙的神奇之处吗?他想起在昏迷时被灌入的那股岩浆般的热流,骨骼经脉被融化,又重新连接在一起的感受,仿佛重生一样。 是的,就是重生。 这个少女一直在追寻金银财宝,但她本身就是一座最大的宝藏。毫无防备的至宝,他能否有足够实力去保证她的安全,确立他的所属?伊斯诺德攥紧拳,忽然感到一阵快意与紧张混合的战栗冲体而过,通常而言,黑暗精灵们把这种感受称之为——野心。 他的主人,他的龙。 伊斯诺德默念着让人激动的词语,各种构想纷至沓来,令他几乎无法入睡。 ※※※※※※ 两人站在半封闭的矿坑入口前,打量着这个黑漆漆的洞。上面有两道简单的警戒标示,一道属于原主矮人,另一道则属于本地冒险者工会,意思都是同样的“危险、禁止入内”。 “您有什么计划吗?”伊斯诺德问。 妮多大踏步向前,腿一扬,直接把拦路的木条踢飞出去。“我的计划是这样的,走进去,把图纸拿出来,如果有没带走的秘银一并搜刮。” 果然是她的风格。伊斯诺德点点头,率先进入洞口:“我来为您开路。” 矮人的矿坑深入地底,刚开始的一段几乎垂直,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洞。沿线悬挂有当年开采时用的照明火把,上面的油渍早已经干枯。龙和卓尔都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对他们俩来说,完成这个任务确实更具备优势。妮多不时抚摸一下洞壁,试图在上面寻找秘银的痕迹。 不知向下走了多久,路的角度渐渐变缓了,接着伸展出七八条分支,朝不同的方向延伸出去。矮人的一生几乎都住在地底,因此矿坑也就是他们的家园,这些路的两旁有各式各样的房子和设施,形成了一个小型城市。地面上的人将这里简单的称呼为“矿洞”,实在是低估了矮人的能力。 建筑无一例外的低矮坚固,映射出原主的偏好,妮多行走无碍,伊斯诺德却要弯腰低头。从这些房间里的陈设来看,矮人们走的很仓促,锅碗瓢盆、书籍工具等许多生活用品还在原位,只是腐烂风化蒙上厚厚的尘土。妮多兴奋的抄了几家,收获到的却只有一脑袋灰。 “咳咳咳……这群矮子,走的时候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上了吗?连镶嵌的杯子也没留下一个。” 伊斯诺德帮她擦拭鼻头上的灰,他对金银没有兴趣。“应该是有组织撤离的,矮人战士很团结,又特别顽固。” “确实,他们最贪财了。”妮多愤愤不平地道。当然,谁都比不上龙,这传说中的生物收集亮闪闪东西的执着爱好,简直跟乌鸦差不多。她在某家厨房的角落里翻到一把普通银勺子,这就是今天唯一的收获了。 “什么都比不上秘银。”妮多用自己的衣摆猛擦勺子,试图把黯淡的颜色擦出亮光,“秘银永远闪亮,不会因为时光或空气腐蚀变色。” 能够进入矿坑,她本指望能发现大批心仪的秘银,谁想这金属本来就极其稀有,矮人们挖掘艰辛,走的时候当然也不会留下什么。 秘银虽然有着永恒美丽的色彩,但在绝对黑暗中并不会发光,妮多用夜视眼看去,只能看到洞壁凹凸不平的曲线,以及偶尔路过的蜈蚣蜘蛛老鼠。 根据任务书上的提示,两人进入矿坑最深处,在一座大厅的石基座下找到了矮人们遗忘的珍贵图纸。这一趟太顺利了,没有敌人,没有魔兽,顺利的让人觉得惊讶。 “这也太简单了,佣兵工会那个大叔是在吓唬人吧。”妮多把图纸塞进背包里,仰望这座空旷精美的厅堂,矮人们惊人的毅力和技术一览无遗。 “空间挺大的,地点也够隐蔽……”她小小的脑子里记下这里,当做将来巢穴的备选地址。 伊斯诺德也很疑惑,按照道理,能获得大批赏金的任务是不会这样探囊取物般容易。 跳上大厅正中的基座上玩了一会儿,妮多突然说:“我要点个火把。” “您想看看图纸的内容吗?” 妮多摇摇头:“想来就是宝剑铠甲的设计图,我只对成品感兴趣。矮人就算挖掘的再细致,也应该在洞壁上留下点碎屑,我要看秘银的光,不然就白来这一趟了。” 伊斯诺德明白了她的意图,于是拉下兜帽盖住脸,做好保护眼睛的准备,然后摸索着用火绒点燃了墙上插的松枝。矮人在建筑与魔法机关设计同样巧夺天工,随着这一个火点燃起,大厅沿线两道火把一一自动点燃,在黑暗中无法观赏到的奇景也随之浮现出来。 漫天星光。 在这座封闭阴暗的地下洞穴中,妮多却突然看到了浩瀚瑰丽的星空,大幕穹窿无边无际笼罩下来,秘银矿脉闪烁光芒,仿佛徜徉星海之中。沿着墙壁有恢弘的雕塑群,是史上许多矮人英雄的形象。 “太棒了!太棒了!我要这里建立自己的巢穴!”妮多兴奋的大喊起来,仰着小脑袋,张开手臂不停转圈。再没有一个洞窟能比这个更合适龙! 伊斯诺德努力将视力从红外光模式过渡到可见光模式,随之也看到了这幅奇景,不禁发出无声的感慨。魔索布莱城也是这样恢弘而精巧,但它在许多个世纪之前曾经是矮人的都市,在蜘蛛神后的带领下,黑暗精灵杀戮驱赶原主人,将城市占为己有。 从这幅景象来看,秘银矿并没被开采殆尽,那么矮人为什么会放弃美丽富饶的家园撤离呢? 一种悉悉索索的轻微声响被卓尔敏锐的听觉捕捉到,像是虫子或者老鼠之类的小生物发出的,但来源却不止一两处,而且越来越多。伊斯诺德脚步转动,仔细观察四周,却没发现什么,与此同时,那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四面八方都有。 “主人?主人,我想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他抓住发疯转圈的妮多,把包给她背上。 头脑的热度降下一点,妮多才注意到这诡异的声音,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动静?好像有一大群老鼠在咬家具。” “我不清楚是什么,但肯定绝不是老鼠。”伊斯诺德蹙着眉,贸然拉住妮多的小手,拖着她往大厅出口跑。进入地底之后两人没有碰到任何奇怪的事,但在点火照明后却开始了,他想熄灭所有的火把隐藏在黑暗中,但不清楚矮人设计的机关,一个个熄灭太费时间了。 妮多的靴子敲击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响,孤零零的在空旷之处回荡。她突然也有点怕了,反手拉住仆人的胳膊抱怨:“为什么你走路这么轻,好像只有我一个在这里。” 伊斯诺德没空安慰她,他已经看到了诡异声响的来源:墙壁、地板、石柱、地板,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像渗水一样从大厅每一个角落冒出来,向大厅中唯二移动中的生物迅速包围。 “该死的矮人!他们挖到了蛩鞘的巢穴!”伊斯诺德低声咒骂着,诅咒阳光照耀在所有矮人头顶上。怪不得这群贪婪的矿工肯放弃如此富饶的秘银矿,因为对付不来这些体型微小却数量巨大的食肉昆虫。 “蛩鞘是什么?是什么?”像任何一个闯祸的小孩儿一样,妮多惊慌失措拉着大人的手,盼望他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凶残的黑暗生物之一,魔抗很高,不怕火也不怕水,除非踩死,否则没别的办法对付。”伊斯诺德的话让她更加惊恐了,因为这些虫子的数量显然不可能一只一只去踩。 他们两人的速度虽然不慢,但蛩鞘的包围圈却更早的席卷了出口的石门。伊斯诺德只好停步,寄希望于龙的能力,“主人,您能够使用魔火吗?吐息或者大范围火球术?” 妮多几乎哭了起来:“我还没长鳞片呢,怎么可能喷出吐息?” “请试一试!否则我们连骨架也不会剩下!”伊斯诺德吼道。明知她还只是个龙宝宝,但此刻确实没有别的自救方法了。 蛩鞘如同潮水越涨越高,逃不出去,伊斯诺德把妮多抱上石基座,用匕首飞快的穿刺爬上来的虫子。卓尔的手法快如闪电,但对于这无穷尽的黑暗生物,无疑杯水车薪,只能延长几分钟的生命而已。 妮多带着哭腔,用龙语念诵自己能记得的一切魔法,她本来就不擅长此道,在惊恐中更不可能施展出来。偶尔有个词碰对了,她像被口水呛到一样咳嗽起来,喷出几个小小的火星,还没落到地上就熄灭了。 “……哇!!!!!”幼龙大哭起来。 “再试试!别气馁!”伊斯诺德发挥了黑暗精灵的天性,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认命。 妮多抽噎着重复碰对的那个词,然后像感冒了一样不停咳嗽,试图造出凶猛的龙火。 “咳咳!呸呸!”火星稍微变大了一点,但仍然没超过火柴的范围,还不如她吐出来的口水多。 伊斯诺德的心冷了下来,心想被蛩鞘吃掉,倒是符合一个叛逃卓尔的下场。可惜他复仇的野心,再也没有实现的一天了。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股烈焰猛然包围了石基座,将涌上来的虫子烧个精光。伊斯诺德一愣,只见那火焰仿佛是数十位精英法师同时施展地狱火一般,铺天盖地猛烈燃烧,整个大厅亮如白昼,虫子们连逃走都来不及,顷刻间在火海中化为灰烬。这火的外焰呈金黄,内焰则是漆黑,烧光一切后仍不减弱丝毫,显然是强力的魔火。 妮多傻兮兮的看着这一切,擦擦嘴巴道:“原来我这么厉害。” 伊斯诺德跪着喘息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劫后余生,但他并没觉得轻松,似乎有一种比虫潮更可怖的危险隐藏在暗处,如同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了这座燃烧中的地下城。恐惧突然攫住了他,伊斯诺德觉得窒息,似乎自己就是一只渺小的爬虫。 空气灼热逼人,在火山中出生的妮多恍然不觉,伊斯诺德却觉得自己快被蒸熟了。火海避让出一条道路,有什么生物走了过来。那暗影蕴含着难以想象的邪恶力量,散发出末日将临的气息。 伊斯诺德的眼睛被灼伤了,稍远一点的地方看不到。但他注意到妮多的变化,她扭着两条腿,似乎想要逃跑,又不敢挪动。 “PAPA……”她悄声说,脸上的表情又敬又畏。 “如果你的吐息能达到这样的一半,我也不用再为你操心。”那片阴影叹息一声,从地狱烈焰中显出身形。 他有一头火焰般飞扬的红发,高大挺拔的躯体上裹着一件秘银铠甲,像是从远古史诗中走出的英雄。伊斯诺德无法描述这个男人的相貌,他外貌看起来很年轻,眼睛和妮多同样是琥珀色,但却是一双蟒蛇般的竖瞳,散发出慑人的邪恶光芒。被轻轻扫了一眼,伊斯诺德就几乎站立不住,千斤重担压在肩头,他颤抖,想要下跪匍匐。这是处于下位的人对更高阶层生物的本能反应。 妮多并没注意到仆人的战栗,她艳羡的看着这件从未见过的铠甲,嗫喏着说:“爸爸怎么找到我的?” “你的足迹漫无目的,乱的像头盲眼苍蝇。所以我跟你的哥哥们接了很多任务,都是你喜欢的内容,秘银,黄金,财宝。”凯尔特缓缓说道,声音低得如同叹息:“已经三百年了,没想到我还会回到这片土地上做佣兵的工作。”他盔甲的臂膀上,有一朵黑底金火的小小标志。 妮多知道自己这次跑不掉了,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用最习惯招数对付红龙。她小嘴一瘪,眼睛随之涌出热泪,哇哇大哭着冲向父亲。 凯尔特本想狠狠揍她一顿,但女儿这样扑过来,他没有办法,只能张开手臂接住了这团柔软的小身体,感慨道:“你所有的聪明都用来对付我了。” “呜呜,呜呜呜,对不起嘛,我不小心烧沉了爸爸的船,怕你会发火,呜呜呜……”她哭的百分用力,十分投入,两只小手紧紧抓住凯尔特的秘银铠甲,似乎想从上面掰下一片似的。 凯尔特亲吻她通红的面颊,无奈地道:“你回去应该先跟姐姐们道歉,她们很讨厌游泳的。” 妮多收了泪,抽噎着说:“那爸爸原谅我了?” “不然还有别的办法?”凯尔特反问,在她脸蛋儿上拧了一把。说了这半天话,他仿佛才刚刚注意到在龙威中瑟缩的卓尔。 “哦,这里还漏了一只爬虫没烧死。”凯尔特微微扬起下颌,准备一个最小的吐息。 妮多挣开父亲的臂膀跳下来,张开细胳膊挡在伊斯诺德身前,慌张大叫:“不要杀掉这个,这个卓尔是我的!” “你的?”凯尔特眯着竖瞳,打量女儿雏鸟护巢般的异常举动。 “是属于我的,签订过血契的奴隶!”妮多大声回答。 “这个虫子可曾忠诚地执行你的命令,谦卑地服侍你的生活?” 妮多肯定地点头:“是啊,伊斯诺德很好用,我一直带着他。” “哦……这可有趣儿了。”凯尔特打量着这“主仆”二人,他没有观察到任何魔法束缚或者连接。根本没有所谓的契约成立过。 他望向这个浑身僵硬、难以动弹的黑暗精灵。 伊斯诺德忽然感到被扯进了一个异空间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火海烈焰和地狱般刺眼的白光。一双巨大的琥珀色眼睛浮在空中,他在这双竖瞳瞪视下无所遁形。 读心术。不,这应该算是精神拷问了。 伊斯诺德明白到自己的思维□裸的暴露在红龙眼前,如书本一般摊开。这股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威压如此可怕,比以往任何一次拷打都更残酷和痛苦,他感到冷彻心扉的恐惧以及绝望。 凯尔特阅读他的过往,藏在记忆角落里的羞耻记忆,他诡诈的欺骗,复仇的野望,与妮多的欢爱,无可隐藏的全部暴露。巨瞳残忍无情的挖掘出他的每一片记忆,拷问每一种情绪,永不停歇。 “……我……曾经从未……现在也没有……背叛过……她……”伊斯诺德用一丝垂死的声音挤出这句话。 “当然,如果你刚才抛弃妮多自己逃跑,也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说废话,我早就把你送入有最残忍拷问者的位面了。”凯尔特淡淡地道,“你是个狡诈冷酷、不择手段、野心勃勃的虫子。” 伊斯诺德绝望了,等待着结束自己生命的最后审判。 但过了片刻,凯尔特再次开口,说出下半句话:“真令人遗憾,这些都是我女儿应该具备、但现阶段却非常欠缺的优良品质。” 那双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竖瞳突然消失了,拷问者从他精神里抽身撤离,伊斯诺德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原位,而他被虚弱席卷,双腿颤抖,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坚持下去!他对自己说:还没到最后!倔强的卓尔站住了,背靠石基撑住身体,冷汗如雨。 精神的拷问如此漫长,似乎进行了整整一年,但在现实中,才流过几秒钟。 “跟着我念这段,一个词也不能出错。”凯尔特对女儿说,“集中注意力,发音必须标准。” 妮多莫名其妙,但仍张开嘴,随着父亲低沉缓慢的声音,念诵复杂的龙语。 “卓尔!吾以尼德霍格•洛萨之名命你臣服于吾足下,以血为契,誓约忠诚,莫违号令!” 尾音刚刚落下,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从妮多身躯里迸发而出,接着分成无数纤细丝线,笼罩在伊斯诺德身上,将他紧紧束缚捆绑。 “我服从。”卓尔跪下,额头触在主人的靴子上。这一次,他无法再欺骗下去。 “爸爸,这是什么?”妮多好奇的去抓那些漂亮的魔法丝线,但它们如同空气流水,在她指缝间溜过。 “加强版的契约,这样无论在天涯海角,时光的过去未来,他都必须忠诚于你,直到渺小的生命结束。”凯尔特微笑着说:“你的血很强力,过了这么久依然有效。” 妮多茫然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惊喜的叫道:“您同意我留下他了是吗?谢谢爸爸!爸爸最好,我最爱你了!”她跳起来搂住凯尔特的脖子,在这位威严的烈焰之君脸上印下两个口水印子。 “好了好了,你也就这时候讨人喜欢。”凯尔特点点女儿的小鼻子,“到此为止。作为一个小宝宝,你离家出走的时间也太久了。” 他扬手,黑沉沉的地板上浮现出一个庞大的圆形传送阵。 第一部完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撒花,终于可以回去写出版稿了,筒子们江湖再见 或许等以后有时间有兴趣的时候会回来续写这个故事,但最近几个月是没办法了,把它放在收藏夹深处吧 另外如果被锁文,我是没空修改的,大家懂的怎么办 ☆、PART 12 龙岛 PART12 龙岛 伊斯诺德被禁锢在一个坚固的木架上,全身赤-裸。 膝盖间被分腿器大大打开,粗糙的缆绳擦破了皮肤,长时间被吊着,他感觉胳膊几乎不再属于自己。然而这一切都不如胯间的皮质束具带来的痛苦深刻,他的精神被迫集中在那不可发泄的一点,大腿微微颤抖,仅仅是汗水从腰腹间流淌下来,都对敏感至极的神经造成撩拨。 这个夜如同以往一样漫长,伊斯诺德没有带噤声的口球,因为这三位强大的半龙女性对魔法非常精通,在呻吟酝酿成型前就会施加沉默术,她们看书娱乐的时候不喜欢玩具吵闹。 乌露、维丹蒂、诗寇德是妮多的三个姐姐,从她们身上,伊斯诺德看到了女性卓尔邪恶残酷的影子。而流着龙血的她们更加高傲,即使人类伟大的国王站在这里,在她们眼中也不过是穿的好一点的虫子。身为卑微而弱小的黑暗精灵,伊斯诺德很清楚这三位女性对自己没什么兴趣,这样包含性虐意味的折磨,也不过是因为他曾经对妮多施行欺骗和利用的惩罚。她们只把他当做会动的摆设,看看各种魔法道具和试剂应用在他身上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 一定程度来说,这都是伊斯诺德自找的。妮多是只未成年的幼龙,但她的家人不可能天真幼稚到容忍卓尔野心勃勃的算计。 娱乐室外传来软靴行走在石质地板上的声音,不疾不徐,悠然前进。伊斯诺德熟悉这个节奏,他已经非常疲惫的身躯再次绷紧。 “早安,女神们。”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这个声音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从容。 “已经快到早上了?”诗寇德懒洋洋的从软榻上坐起,她美丽的丝绸裙子垂下来,形成水波纹路。“提亚,你又熬了通宵。” “是啊,我忙得要命……再过一会儿曙光就会出现在天边了。”他推门进来,微笑着向姐姐们一一打招呼,然后将目光投到赤-裸的伊斯诺德身上。 “新的试剂好玩吗?” “挺好玩的。”乌露把散在桌上的黄金卡片收了收,“你每天都忙的没空睡觉,就在做这些奇怪的东西。” 被称作提亚的青年绽放出灿烂笑容:“怎么可能,这只是培养液的意外副产品,我想根据魔法属性来测试不同的效果。” 他的名字叫做提亚马特·洛萨,妮多最小的哥哥。 凯尔特的孩子们大部分是红头发,儿子强壮魁伟,女儿高挑丰满,都是战士体型,只有最小的这两个不太一样。提亚身材纤瘦,一头栗色长发用丝带整整齐齐系在背后,黑瞳散发出温柔的光泽,耳朵轮廓和人鱼的鳍很像,据说这个男孩是唯一长得像他们海妖母亲的孩子。他穿一件镶嵌金边的白色法袍,水晶法杖悬挂在腰间,怀里经常抱着又厚又重的魔法书,看起来颇为弱不禁风。 但在这九人中,伊斯诺德最惧怕的就是这个半龙法师。 提亚马特走到捆绑卓尔的木架前抬起头,饶有兴致地观察他的身体,眼中不带一丝同情,仿佛这只是件试验品。伊斯诺德的身材比提亚高一点,他被吊着,能俯视青年浓密的长睫毛。提亚玛特的法袍整洁精美,没有一丝褶皱,高而挺的领口包裹脖颈,袖子末端的刺绣覆盖手背。他穿着端庄得体,只露出白皙清秀的脸庞,以及修长优雅的手指。然而伊斯诺德却觉得像被毒蛇盯紧,浑身冰冷,腹肌抽紧,汗水顺着他瘦削的下巴滴落。 提亚马特没有碰他。轻轻一挥手,结实的缆绳就仿佛有生命般松开了,伊斯诺德终于得到自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板上。 “你还有两刻的时间来清理身体,回到她那边。”提亚马特的嗓音一贯轻如微风,丝毫不带威胁或恐吓,但稍微了解他的人都清楚这是不可违逆的命令。 这句话被设定为“结束语”,伊斯诺德一整个晚上都不被允许碰触自己的身体,这时候终于得以解下双腿间的分膝器,匍匐着爬进大厅一侧的流动泉水中。在这座遍布火山的岛上,到处都有舒适的温泉,然而这一眼却被施加了降温术,冰冷彻骨。这是惩罚的一部分,特别是对于黑暗精灵而言,他们生活在温暖的地底,天生怕冷。伊斯诺德咬牙将刺骨的冰水浇在身上,洗去汗渍和各种溶液的残余。 他张开双腿,开始卸除刑具。皮革束缚带吸饱水更加沉重,紧绷在他已勃-起了一晚上的脆弱器官上,最轻微的动作都让他发抖。这是由两根皮革组成的邪恶工具,一条围在腰里,另一条横穿过股-沟,紧紧勒在胯间,前面有一个被施加魔法的银环,巧妙的卡在铃口后的沟里,不管器官怎样膨胀,这个环都能牢牢控制他,让他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挣扎疯狂。 提亚马特从不参与折磨奴隶的活动。身为半龙,他精通七系全属性奥术,在心灵控制和精密的魔导具制作上更是天赋异禀。他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研究严肃的魔法和历史,只是偶尔会设计一些小东西提供给姐姐们玩耍,而这些无一例外的让伊斯诺德生不如死。 将不属于自己身体的冰冷器具一一取出来,清洗后放在托盘里,再把自己弄干净。完成这一系列程序后,他已经快冻僵了,穿衣服时手指都在颤抖。 伊斯诺德沿着墙壁静悄悄的行走,打算不引人注意的消失在这里,在接近大门时,青年动听的声音再一次在背后响起。 “还差一个步骤。” 伊斯诺德僵直了,提亚举起法杖,一道浅蓝色的光缓缓飘入他的身体,直接捆绑在心脏上。 “缄默。”对于这个等级的咒语,这位资深法师已经不需要吟唱,一个词就可以省略施法的条件。 伊斯诺德默默忍受魔法带来眩晕和恶心,他转过身,以下跪来感谢提亚马特的惩罚。这个约束行为的法术他已经接受过很多次了,如果详细解释,那就是“不得已任何方式告诉妮多任何在此地发生的事。”——他的主人对此一无所知。 苍白的黎明在地平线上升起,龙岛上显出朦胧的轮廓,巨大的火山断断续续冒出黑烟,近处一片荒凉。而火山灰沉积形成的肥沃土地,又给动植物生长提供了良好环境,形成荒凉与茂密共存的奇特地貌。 在三百年前凯尔特搬到这里之前,它的名字是落雷岛,有平缓深邃的港口,是做航海贸易的好地方。凯尔特的伴侣是生活在深海中的海妖,两种相克的属性必然会产生各种矛盾,妥协的结果就是红龙搬到有火山的港湾,海妖不定期来拜访。佣兵头领与海盗小偷的传奇相遇不再赘述,自从凯尔特一家占据此处后,落雷岛从此消失在贸易航线上,多年后有了龙岛的新名字。 光越来越强了,他的时间很紧迫。黑暗精灵憎恨光明,即使是代表希望的美丽曙光。伊斯诺德用兜帽遮住脸,在丘陵和植物形成的阴影中迅速移动,远看只像一片黯淡透明的影子。 岛上有许多适合龙居住的洞穴,妮多占据的无疑是兄弟姐妹们能得到的最佳巢穴。它位置隐蔽,距离凯尔特居住的火山口很近,安全性非常好。外表看只是一座地表隆起的山包,而里面却被巧手工匠挖空,装饰成豪华舒适的居所。 伊斯诺德潜入洞穴,穿过迷宫般复杂的走廊,直奔主人居住的卧室。钢铁大门经过强力附魔,就算有一个团的圣骑士联合冲击也能坚持很久,而得到允许的人,只需轻轻一推就能打开。妮多居住的地方被施加以最严密的保护,虽然商人们一去不回,但许多不自量力的屠龙爱好者们却总喜欢来此探险。 龙,即使经历上千年相处,也依然能不断发现它们的神奇之处。 伊斯诺德从未见过这样的家族:从父亲到兄姐都爱护着最小的女孩儿,发自内心地保护、照料、宠溺她。他们之间相处愉快,经常以超凡的智慧进行灵魂交流。如果只看到这里,人们大概会以为龙是种友善的生物,然而真相还在后面。龙拥有难以置信的高傲和残暴,不管是人类、精灵、矮人还是巨魔,在龙的眼里都是卑下的蝼蚁,他们践踏生命,蹂躏尊严,便如同人类踩着泥土行走一样自然。 此时,这一粒渺小的尘埃终于回到主人身边。 卧室里昏暗无光,少女卧在华丽的四柱大床上,身体深深陷入柔软的床垫,再盖上轻暖的羽毛被,看起来只有猫咪那么一丁点。她柔嫩的脸颊带着粉色,呼吸均匀,睡得像婴儿一样甜蜜,不知道卓尔曾经离去,又再次归来。回到龙岛已经很久了,但从身材相貌到心智脾气,妮多都没有丝毫改变,依然是个幼稚的小女孩儿。 伊斯诺德从里到外已经冻透了,连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他悄悄脱下衣物,灵巧地钻进被窝。妮多的体温一如既往,伊斯诺德迫不及待的展开臂膀搂住这团灼热,暖意从胸口透入,僵硬的躯体软化了,他感到流失的生命重新回到体内,打了个摆子,苦闷着低声唤道:“主人……” “唔……凉……”妮多被冷意一激,迷迷糊糊地醒了,下意识伸手摸索,掠过脖子抓到精灵的尖耳朵,知道是她的卓尔,便放心了。龙从不畏惧寒冷,妮多贴着伊斯诺德的身体,抬腿挤进他双腿间,感受大腿内侧光滑的肌肤。她的膝盖碰到一团物事,虽然凉,却涨得不小。妮多的神智大半还在梦里,她闭着眼用膝盖去顶弄,很快感到暖意从他大腿根部升起。 “为什么你的棍子每天早晨都会竖起来戳我……”她口齿不清咕哝着说。 伊斯诺德嘶嘶抽着气,一言不发去亲吻她肉嘟嘟的脸颊。由于缄默术的限制,他无法告诉主人,她恶毒的小哥哥发明了新药剂,折磨他整整一夜也不得发泄,即使冲过冰水依然坚-挺。再之前是嗡嗡作响魔法道具,再再之前是会震动的冰球,塞入体内如果不施加压力则会发出电击。 提亚马特同时拥有儿童的想象力、大贤者的智慧以及深渊恶魔的残忍,三种特质糅合在一起,世间一切生物都会为之恐惧颤抖。 唯一能够算作幸运的是,妮多至今依然宠爱自己,无时无刻不要他陪伴服侍。提亚总会在黎明到来前放他走,之后伊斯诺德便可借着主人温暖的身体驱散寒冷、抚平饥渴。每一天结束时,他对妮多的依恋从肉体到精神都会得到一次正面加强。或许,这才是拷问者们隐藏的真正目的。 伊斯诺德轻柔的亲吻她,把冰凉的舌尖伸入她柔软的口腔搅动,双手撑起自己,悬在她身体上方。经过无数次试探,他发现这个时刻的幼龙最为温和可控,她一时片刻睡不醒,意识迷离中不会在乎谁上谁下。只要技巧和力度得当,避免把她从恍惚中吵醒,就可以得到完全的主动权。 小身体软绵绵热呼呼,像团刚做的棉花糖,伊斯诺德一口接一口的舔吻,品尝甜美的香味,细致地吻遍她全身。妮多的四肢软软挂在卓尔身上,眯着眼睛享受起床前的亲昵服侍。 天已快大亮,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来安慰自己了。伊斯诺德把坚-挺的分-身缓缓送入花房之中,她体内温度更高,温差导致的战栗从尾椎升起,一路冲上背脊。幼龙恍惚着又要入睡,伊斯诺德不敢吵醒她,压抑着呻吟抽-送几次,再借着手指帮助,强迫自己快速释放了。 妮多在岛上的主要义务就是成长,吃和睡是龙生最关键的大事,她从来都是自然醒,没人来叫起床。至少还能休息一个小时,伊斯诺德抓紧机会,脸贴着脸,跟她一起进入梦乡。 “我不想上学……”妮多呜呜唧唧地说着梦话。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伊斯诺德心中附和主人的想法。他也不想,至少不想见到担任教师的那个变态。 这是黑暗精灵来到龙岛的第四年、三个月、二十八天。 太阳即将升起,前途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你们不在乎周更月更,我就缓缓往下写,每天纠结在纯洁的出版稿的时候,这篇真是拯救心灵的肉汤 记得留言打分(可以捂着ID),至少让我知道有人在看,不然咱就去鱼羊那边连载了 ☆、PART 13 导师 PART 13 导师 四年前登上龙岛那一天的所见所闻,在伊斯诺德心中依然历历在目。 龙岛周围有禁止魔法的结界,凯尔特的传送阵把大家送到附近的港湾,然后再乘船前往。 碧海银沙,阳光明媚,海鸥绵长的啼鸣回荡在清新海风中。这座平静的火山岛看起来很像贵族们度假的岛屿,然而在风景优美的港湾中,触目皆是触礁沉没、被焚烧过的船只残骸。 伊斯诺德当时还不知道这个港湾的恐怖传说:每当月亮最圆的夜晚,会有许多海妖聚集在此歌唱,引诱附近行驶的船只靠近。可怜的海员们被人鱼的美貌和歌喉吸引,最后总落得船毁人亡的下场。凯尔特的伴侣就这样率领下属,用人类和精灵的血肉来饲喂后代。 远远的,伊斯诺德看到那座深入碧波、高高耸起的海角岩石上,伫立着一个单薄瘦削的人影。他站得笔直,朝船的方向眺望,栗色长发和雪白法袍在海风中猎猎起舞。 “提亚!提亚!!!”妮多率先叫出声,蹦跳着朝人影打招呼,踩得甲板咚咚作响。 船越来越近了,青年不知在这里守候了多久,脸上绽放的笑容像化开冰雪的春风,干净,温和。 “艾格。”他迎上码头,将扑上来的妮多抱在怀中,互相亲吻面颊。 他完全不像这一家的成员。成年的龙全是竖瞳,有着咄咄逼人的美貌,凯尔特和他红头发的孩子们个性强悍、高傲、火爆,而提亚纯黑的眼眸则泛着温润智慧的光芒,脸上总挂着亲切谦和的微笑。这就是第八子给伊斯诺德留下的第一印象,外形像稚弱少年,却有成年人的稳重从容。 身为妮多的兄长之一,提亚马特在她心目中显然是与众不同的。她不像称呼别的兄长一样叫他哥哥,而是直接叫名字。而提亚也对这个最小的妹妹有特殊称呼:艾格(EGG)。他亲昵的叫她蛋蛋,仿佛这个孩子依然是当年的早产儿。 伊斯诺德保持安静风格和身为奴仆的本分,对一切都噤口不言、视若无睹,而在暗中却默默地观察这一家人的生活。 他们拥有数量惊人的奴隶,但绝大多数没有卓尔这样跟主人签订契约的殊荣,只是服从于暴力控制的懦弱生物。在奴隶们的辛勤劳作下,凯尔特一家过得奢侈舒适,龙岛的时光悠然漫长,让人总是产生错觉,一天仿佛一年,一年又仿佛只是一天。 除了父亲,其他的孩子们很少呆在岛上,他们要么飞往大陆寻找自己将来的巢穴,要么就乘船劫掠,积攒未来铺床的财宝,偶尔回来聚会闲聊。自从秘银厅的震撼出场后,伊斯诺德再也没见过凯尔特。烈焰之君几乎每天都在火山洞窟中沉眠,只有妮多和她的小哥哥提亚马特每日相处。 伊斯诺德这才明白为何这兄妹两人的感情特别。提亚足不出户,大部分时间都在他的法师塔上独自进行研究,而白天则抱着厚厚的羊皮卷来到妮多的居所,教导她文学、算术、历史、地理、生物、魔法等知识。他是妮多的哥哥,也是她的导师和监护人,年轻的头颅里隐藏着难以估量的知识和经验,一切能想到的学科都有深入研究。 每天上午九点,提亚马特带着今天要用的教材、地图和画册准时来到学习室。他似乎经常彻夜进行魔法研究,白天的时候总是一副困倦松散的模样,随便在软榻上一靠,便懒洋洋的开始授课。 伊斯诺德也曾在魔索布莱城的学院中学习过十年,但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没听过这样的教育模式。提亚马特无疑是个智慧超凡的老师,学生只有妮多一个,他却亲自为这个孩子手写编撰了易读版教材,每隔几页还有鲜明的插图。 妮多的天赋很差,迷糊又懒散,很简单的知识也要反复教导许多遍才能有个模糊印象,而绝大多数在隔天就忘个精光。她只喜欢英雄们建功立业的故事和神秘的财宝传奇,听课时大部分都在出神幻想自己能独立出去开天辟地。 提亚马特对这个笨学生投注了无限的耐心和包容,不管学得多么离谱,他从来不会生气发火,只是换个角度方式继续讲解,一遍两遍三遍,如果还是没兴趣看不懂,就干脆翻过这章讲后面的。他用最认真的准备和最随便的态度来教导妮多,使伊斯诺德百思不得其解。无论在家族里还是教院中,伊斯诺德回忆到的“教育”总伴随着鞭笞、怒骂和讥讽,即使最聪明勤奋的学生也极少得到赞扬。 非凡的导师、优良的环境、丰富的资料,这一切对妮多来说都是理所当然,她不需珍惜,每天想得就是逃课,但伊斯诺德却不会放过来之不易的大好机会。 在黑暗精灵的世界中,知识只掌握在贵族和女性手中,身为一个没有姓氏的平民,而且是卑贱的男性,伊斯诺德甚至从来没有得到过认字的机会,蜡烛在地底是稀罕的东西。他进入学院的十年,全部都是在格斗武塔渡过的,那里的导师只教授杀人的技术。唯一的文化课是牧师洗脑,教导他们人生的所有价值都在于为蜘蛛神后和家族奉献。偶尔获得看图册的机会,那也是为了辨认地表生物,以便于上去执行暗杀任务。 即使这样贫乏野蛮的教育,平民通常也是没有资格获得的,伊斯诺德是靠着米罗琳的“宠爱”才得到这个权利。通过严格的垄断和洗脑,男性无法获得知识,也无从知道历史,他们满怀对地表白精灵的憎恨,接受同族女性的控制。 逃离地底世界,伊斯诺德紧紧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遇。 每当妮多上课时,他都会默默在旁服侍,垂首记忆提亚马特的一言一语。这对他来说太方便了,为了配合妮多的程度,提亚总是从最简单的讲起,他是个极好的老师,深入浅出,谆谆教诲,从不厌倦。 下课后,伊斯诺德则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在无人处偷偷阅读妮多的教材。他从书本中看到了宏伟的众神殿堂、白雪皑皑的崇山峻岭、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以及无数奇特的智慧生物。他知道了导致白精灵和黑暗精灵决裂的真正历史,蜘蛛神后的残忍捉弄和被强迫的愚昧信仰。 伊斯诺德的世界观被整个颠覆了,多少个日夜,他感到彷徨失措,怀疑又愤怒。但龙是高于本位面的高等种族,根本没必要为了别人粉饰历史。而史料的相互印证以及细节的推敲,让伊斯诺德明白了这才是真相。 卓尔的世界从此豁然开朗,在幽暗地域的过往仿佛是在一个狭窄的罐子里,他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竟然如此广阔无垠,多姿多彩。提亚马特隽秀的笔迹和深邃思想像一道又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蒙昧无知的黑暗。 妮多天真快乐,但她兄长敏锐的目光不可能没注意到这个黑暗精灵私下的行为,只是流着龙血的提亚太高傲了,根本不在乎一只小虫的动作。 在龙岛,伊斯诺德渡过了最难忘、最平静的两年时光。 然而,他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导致接下来的生活宛如地狱。 野心、狡诈和对权势的贪欲,是蜘蛛神后深深铭刻在黑暗精灵灵魂上的印记,顽固的跟他们黝黑的肤色一样难以改变。为了保持统治地位,女性卓尔们必须用鞭子来反复提醒男性的身份,因为一旦没有约束,他们就会挑战自己的行为极限,胆大妄为地质疑冒犯权威。 伊斯诺德就是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典型。即使已经签了奴隶血契,但当他获得知识、开阔视野后,努力隐藏的野心也无法克制的膨胀起来。在地表世界,男性也能够通过种种途径爬上顶峰,获得极高的地位和无穷权力,这是在幽暗地域无法想象的事。 每当看到天真的妮多,伊斯诺德总是会幻想通过她能够得到什么,主人的信任和宠爱,万能的龙之宝血,权势、能力、寿命、复仇。他沉迷于自己的野心,甚至胆敢翻阅关于龙的能力的资料。当伊斯诺德阅读到成年龙能够在自愿的情况下跟别的种族订立平等契约,分享它们永恒的生命和无穷能量时,这个卓尔兴奋到手指颤抖,差点把珍贵的书册掉在地上。 他朦胧地明白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这个危险的念头一旦成型,就像毒品般难以摆脱,在尚无佐证的情况下他就展开了种种联想。当然,这些最最隐秘的想法都深藏在心中,伊斯诺德表面上看依然是忠诚驯服的奴仆。他尽心服侍妮多,讨她欢心,因为一切的一切都要从这个少女身上获得。 如果在危机四伏的魔索布莱城,他的潜伏肯定会相当成功。然而在龙岛上悠闲自在的两年,使伊斯诺德的警惕性大为下降,以至于他的狂妄思想不可控制的露出形迹。 这天晚上,钟表上的魔火已经在第十个钟点上熄灭,妮多仍然伏案思索,磨磨蹭蹭写她今天的家庭作业。 提亚马特在结束每天的教学后,都会留下一点点小任务,有时是几道简单的数学题,有时是一篇传奇的读后感,或者干脆让她描一遍低级魔法的几何法阵。妮多的水平基本上是十个题只会两个,而且其中一道会因为粗心大意算错,文章也写得颠三倒四,地精脑袋安在半兽人肩膀上。 但她的老师从不在乎,只要写一点就算数。在伊斯诺德看来,提亚马特似乎根本不在乎妮多学到什么,他留下作业只是为了消耗这个活泼妹妹的精力,以免她到处乱跑淘气。 妮多已经在书桌旁踢了三个小时脚了,依然没把今天的历史作业搞定,因为前两个半小时她都在书上画小人,幻想自己成为恶龙追逐村民。 “主人,天色已经很晚了。”伊斯诺德轻声劝道,“请不要太疲倦。” 妮多苦恼的咬着鹅毛笔杆:“至少要写一点,几句话也行,不然提亚就会知道我下午跑去海边玩了。” 伊斯诺德想的是另一件事。因为有一艘沉船被海浪冲上沙滩,妮多最近这几天都跑去探险,玩得昏天暗地才肯回家,晚上熄灯后的啪啪游戏就被她暂时弃于脑后了。卓尔可不是什么圣洁的禁欲生物,伊斯诺德积累了几天,现在非常想念这具温暖的小身体。 他吻了吻妮多的后颈,可惜对方全神贯注在羊皮纸上,没什么反应。于是这个邪恶卓尔便一弯身体,灵巧地钻进书桌下面的空间。 妮多晚上在家一般只穿件宽松睡裙,伊斯诺德把白裙子推到她腰上,然后埋首于她两腿间。蚌壳雪白圆鼓,中间露出一线粉肉,他用灵活的唇舌舔吮,来回拨弄肉瓣。妮多立刻反射性的夹紧双腿,可惜隔着他的头,根本不能并拢。 “我作业一个字都没写呢!”她扔了羽毛笔,很苦闷地叫唤着。 “一会儿我替您写,可以吗?”伊斯诺德抬头仰望她,殷红的舌尖缓缓舔着湿润的薄唇,看起来邪恶又荡漾。 “唔嗯~~!那、那好吧!不能让提亚发现哦!”妮多喘着,只挣扎了半秒钟就投降了,抓紧他银色的头发,扭着脚趾享受第一轮服侍。 黑暗精灵深藏的狂妄秘密,就这样被他无法克制的欲望暴露了。 第二天上课时,提亚马特捏着这张羊皮纸微笑着,漆黑眼瞳中没有一丝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叫你代写作业! ☆、PART 14 魔武 PART 14 魔武 提亚马特没有当场发作,他对妹妹向来是宽容大度的,只优雅的笑笑,让她下次亲自写作业而已。 妮多趁哥哥转身,朝卓尔做了个鬼脸。她想不明白,伊斯诺德虽然出谋划策,但她确实“亲自”用鹅毛笔誊写在羊皮纸上,那歪歪扭扭的笔迹肯定是没别的人能伪造。 今天的课如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没有任何风波,只有伊斯诺德自己捏着一把汗。如果说有比历史更枯燥的课程,那就只能是魔法史了,提亚马特今天讲得东西格外无聊,都是几个太阳纪之前的故纸堆。 伊斯诺德格外不能理解他开设这门课程的想法,妮多虽然身为半龙,却没有一点魔法天赋,即使学徒们能够独立完成的低级奥术她都很难掌握,更别提传说中逆天的龙语魔法。而提亚马特也把她当做人类来教,书册和奥术都是通用文字,从没提过龙语的事。 午后的时光暖洋洋的,提亚低醇的声音回荡在课室中,语调轻缓起伏,形成一种独特的慵懒气场,连窗外射入光束中的尘埃都懒于翻腾。导师在场时,伊斯诺德向来谨慎地藏在阴影中,可今天不知怎么,他感到特别困倦迟钝,眼睑重的要命,似乎靠在墙上就能睡着。青年缓缓念诵教案,仿佛一首带有魔力的催眠曲,门外两只地精奴隶首先倒下了,天生有魔抗的妮多也渐渐不支,流着口水趴伏在书桌上瞌睡过去。 伊斯诺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心生警惕,背过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勉强能维持意识清醒。 提亚马特听到妹妹均匀的呼吸,声音越来越低,渐至无声。一个令人窒息的停顿后,他逆对窗外阳光,对黑暗精灵展开了一个微笑:“今天带的书册和地图太多了,你跟我来帮忙。” 伊斯诺德瞬间被一股极寒的恶意笼罩,在提亚的目光注视下,他甚至不能够发出一丝声响求助主人,像个僵硬的傀儡搬起小山般的魔法书,跟在这个青年身后,走出了妮多的居所。 提亚马特身上流动着的海妖血统非常显著,诱惑天赋加上他擅长的心灵控制,用最普通的话语就能操纵生物。伊斯诺德心脏疯狂跳动,但腿却有自主意识般,无法反抗的向着朝向提亚马特的法师塔一步步走去。从背后看,青年的步伐优雅从容,雪白法袍上精美的刺绣在阳光下纤毫毕现,刺得他眼睛生疼。 “如果不是当年的意外,按照时间算,艾格现在应该还在蛋里呆着,距离正常孵化还有得等。”他突然开口了,自言自语般,对着无法开口的伊斯诺德叙述往事,“龙语是我们种族生下来就能自动领悟的天赋,可她什么都不会,就算一个词一个词的悉心教导,也是瞬间忘记。父亲跟我研究了很久,发现不是因为她笨,这孩子身体太虚弱了,任何龙语魔法对早产儿而言都是太过沉重的负担。”他顿了顿,道:“包括你看中的那条“与伴侣分享生命与能量”的终极契约。” 伊斯诺德的胃抽搐了,紧张的几乎要吐。 “我编写这些书册,不过是逗艾格玩乐,谁会强求一个小宝宝学会高深的知识呢?《阿伽隆为什么要率军攻击伊特罗城》这道题,按照艾格的思维,回答必然是“因为他要抢回自己世界第一美人的妻子。而你这只野心勃勃的虫子是怎么写的?“因为阿加隆早就盯上伊特罗丰富的矿藏,借夺妻机会占领对方的城池和财富。”无疑,你的回答更接近真相,但我在插图上画的是青铜矿,不是艾格喜欢的金矿或秘银矿,她根本不会注意到。你从内心轻视她的心智,冒犯她的尊严,因此才会擅自代替写作业。跟一个早产的婴儿比较智力,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提亚马特的声音在任何情况下都这样温和轻柔,仿佛情人的喁喁细语,但伊斯诺德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连呼吸都很困难。黑暗精灵的世界不存在没利益的战争,他的思维定势很固执,又被欲望冲昏头脑,竟贸然做出这样轻狂的举动,实在是蠢到家了。 然而这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法师塔雕绘着星空图案的大门豁然洞开,一股森然冷气扑面而来,伊斯诺德的心不停下坠,像失脚踩进悬崖。 法师塔第一层是个空旷高耸的圆厅,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地板到同样色调的天花板,绕厅一周摆满密密麻麻的书籍,数量多到无法计算。而魔法的波动也极其明显,圆厅正中央悬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发出月光般的清辉,有些没空隙摆放的书册,就凌空漂浮在应属的类目旁。 大门在背后悄然关闭,伊斯诺德手里的书卷地图飞了出去,自动回到它们应该在的地方,仿佛有个无形的仆人在整理一切。 “你偷师,暗杀看不顺眼的白精灵奴隶,妄图在一堆渣滓里面拔头筹,都是短寿生物无意义的挣扎,我没时间也没兴趣教育艾格的玩具。但是卑鄙的虫子,你胆敢把主意打到主人身上……” 只剩下两人单独相处了,提亚马特背对着他,从上而下,慢慢解开法袍上的纽扣。 雪白的丝绸落在青年脚下,他转过身,显露出与纤弱法师外表完全不符的紧致肌肉。大约是常年在法袍包裹下不见天日,他皮肤白得发光,但肩颈和腹肌的清晰纹理一看就是久经锻炼,布裤和软靴,是格斗武塔里的战士们平日训练所穿的那样。 一座插满各式武器的挂架从大理石地板上缓缓升起,伊斯诺德这才注意到,这座貌似图书馆的圆厅,其实是个格斗训练场。 提亚马特从武器架上抽出两把细剑,手腕一舞,轻松挽了两圈。他修长细致的手指平日只用于施法和书写,而此时刀刃清冷的光芒流动如水,他清瘦躯体上的肌理就在这优雅的动作中起伏。法师陡然变身为战士,伊斯诺德目瞪口呆,这个平日里温和斯文的青年贤者,竟能爆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魄力。 “去选你的武器。”提亚马特的命令轻柔,但不容辩驳。 伊斯诺德立刻服从了。他本能的知道,接下来的打斗没有规则和时限,一双趁手的武器说不定能让他多活几分钟。 “为了增加趣味,我们来换个你喜欢的环境吧……”提亚体贴地低语道,随着塔主意念催动,上空悬浮的夜明珠熄灭了,整个大厅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色彩斑斓的光谱缓缓展现在黑暗精灵的夜视眼前,敌人的体热形成一圈鲜明轮廓,比可视光更加清晰灵动。这是他最熟悉也最容易发挥的环境,但伊斯诺德更加紧张了,因为这意味着半龙战士自信能轻易克服这些。 他从刀鞘中抽出弯刀,这双精灵打造的武器华丽精致,带有附魔,刀刃滑出时没有一丝声响。和妮多一样,提亚在红外光下呈现出一团白热的清晰目标,他轻松地站立着,剑尖指向地面,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软靴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固有的节奏,从容,自信,强大。 蓦地,提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伊斯诺德只来得及交叉双刀挡在身前,便听到当的一声巨响,自己则像被弹弓击中的鸟一样向后飞了出去。他采取的是直线攻击,没有花招,也没有陷阱,但却最有效。伊斯诺德重重摔在坚硬的地板上,身体记忆令他立刻回想到妮多的怪力。 是的,提亚马特看起来清瘦,但他血管中流动着红龙之血,力量绝不会次于未成年的妹妹。而这样一个有狂战之力的战士,又同时拥有绝佳的武艺,迅捷的技巧。 伊斯诺德克服眩晕,立刻翻身从地板上爬起来,提亚马特的攻击如疾风骤雨般迎头赶上,剑锋所指如钢铁的疾雨,他被逼迫到完全守势,密集挥刀快速后退,在自己弯刀交错的瞬间,伊斯诺德看到了一双冷酷的龙眼,随后感到腰侧一痛,整个身体斜飞出去。这一击实实在在打在血肉之躯上,伊斯诺德猛地窒息,接着口吐鲜血。 在战斗方式上,提亚马特显示出跟妮多血统上的相似之处,凶猛残暴,毫不留情。伊斯诺德失去用武器还击的余力后,提亚干脆扔掉双剑,以迅猛的体术殴打他。单纯的手肘与膝盖居然比刀锋更加有破坏力,伊斯诺德接连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响,他左支右绌,只能尽量躲开关键部位的攻击,让伤尽可能轻一点。 在经受到筋断骨折的重创后,伊斯诺德却并没放弃抵抗。黑暗精灵血脉中就有对武技的疯狂爱好,越是困境,越激发出他不屈不挠的倔强。甚至有那么一两次刀锋接触到提亚的身体,只可惜成年龙的防御不是附魔武器能够穿透的,伊斯诺德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看到一闪而过的鳞片踪迹。 在这样距离极近的接触战中,卓尔看清了提亚眼睛的真相。他和父兄一样有着冰冷邪恶的竖瞳,只是瞳色漆黑,掩盖了这个特征。 终于,伊斯诺德倒下了,俯卧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他感到提亚的靴子践踏在自己背后。 “贪婪的虫子,我清楚你的欲望……你幻想得到龙血,从此脱胎换骨,爬出泥土一飞冲天。想要翅膀吗?自由而强力的羽翼,无人能够阻拦。我可以帮你……” 他捡起细剑,从伊斯诺德后颈开始,沿着脊椎缓缓划下,一直剖到尾椎。冰冷的刀锋引起战栗,血珠从黝黑的肌肤中滚滚涌出。 “刑虐女神劳薇塔有一种叫做血鹰的战士,只要从背后剖开脊椎,把双肺掏出来展开,你就有了一对全新的翅膀,喜欢吗?”此时,青年柔和的语调中有掩饰不住的嗜血兴奋。 伊斯诺德咬着牙,伸出鲜血淋漓的手,紧紧抓住了青年干净的靴子。 一击重击落下,他失去意识,沉入完全的黑暗中。 当伊斯诺德再次醒来时,森然的月光斜斜照入法师塔中,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形成霜雪般的反光。他从冰冷的地板上挣扎着爬起来,浑身疲倦刺痛,但之前受到的重创却全都消失了,连痕迹都没留下。 魔法的波动如水般流淌在身体上,他知道这是一次完美的治愈术。 提亚马特凌空躺在不存在的沙发上,翻阅一本巨大的魔法书,身边漂浮着几根蜡烛。他穿着整齐,法袍的扣子一粒不错扣到脖颈。 “醒了?感觉还好吗?”他轻柔地问道,表情如同往常般平静,仿佛几个小时前发生的暴虐事件只是个梦。 “……”伊斯诺德无言以对。 “时间已经不早了,回去照顾艾格吃晚饭吧。”提亚马特从容不迫地翻过一页书,仍然是那个优雅温柔的好哥哥,“小宝宝一定要好好吃饭才能健康长大,记得让她吃蔬菜。” 作者有话要说:小哥哥就是魔武双修的战士了,龙真是开外挂的存在啊 鬼畜攻和强受的CP我还是蛮喜欢的 ☆、PART 15 翅膀 PART 15 翅膀 “只要能够躲过制裁,一切恶行都是可以接受的。”——黑暗精灵座右铭 晴朗天气下的海边简直是炼狱,不管是带来爽朗海风的粼粼波涛还是细软的银色沙滩都反射出让黑暗生物难以忍受的强烈白光。伊斯诺德躲在一块风化礁石下的缝隙阴影里,全身蜷缩在斗篷下闭目养神。 他太累了。短短一个月内,提亚马特传唤了他十几次,每次都打到精疲力竭昏倒为止。虽然治疗术可以让粉碎性骨折和大量流血完好愈合,但疲劳却会在肌体中积累,而饱含恶意的法师经常只治好伤口,却保留下强烈痛觉。 对于自己的这个下场,伊斯诺德并不觉得懊悔或怨恨。他所长大的社会和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如果野心计谋不够谨慎被抓到了,那就活该遭到制裁和痛击。至少,他现在还没死。 这是最令伊斯诺德感到困惑的事,提亚马特完全有理由当场处死一个心怀鬼胎的奴隶,但他并没这么做,每次还治好他送回原主身边。 那么只是惩罚吗?似乎也不像。提亚马特投向他的眼神,怎么看都像在瞧一个已经入土的死人。 或许他只是在乎妹妹的想法,不想惹她不开心。 虽然这个拙劣的理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但伊斯诺德也没有别的解释了。他尽量每时每刻都跟妮多呆在一起,即使在这样万里无云的鬼天气也陪她来海边玩耍。没遮没拦的太阳快把他照瞎了,伊斯诺德只能用听力来辨别妮多的位置,还好这姑娘在水里扑棱的动静远超她的体型,倒像是一头成年巨龙在喷水。 从内心深处而言,伊斯诺德并不十分反感这种惩罚。提亚马特不仅是个武技高超的战士,同时还是个非凡的法师,这种魔武双修并且出类拔萃的存在实在太稀少了,即使对方只是单方面的殴打发泄,他依然得到许多灵感启发。 寒冰术通过剑锋传递使人肌体迟钝,指尖爆裂的火花形成灼热的冲击波,以攻代守的肘膝体术,迅如闪电的猛烈剑法……这些都让伊斯诺德大开眼界,敬畏感叹。黑暗精灵血液中流淌着的尚武天性被点燃了,每次挨打,他都在默默研究记忆提亚马特的技术,寻求抵挡甚至反击的机会。 一个多月的惩罚使他吃尽苦头,但肉体和精神力也得到长足磨练,龙血的威力被彻底开发出来,他的武艺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步。 伊斯诺德当然不敢妄想这是什么指导或施舍。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提亚马特的性格与面对妹妹时有相当不同,他冷酷残暴,在疲惫和不耐烦的时候尤甚。伊斯诺德猜测他一直在进行一项困难复杂的研究。提亚马特有时数天都不叫他,忙的不见人影。有时又特别焦躁易怒,连续把他打到濒死再复活,这明显是研究进行顺利和遇到障碍时的不同表现。 提亚如此投入,以至于伊斯诺德每次从昏迷中醒来,都看到他埋在纸堆里阅读和书写,不浪费丝毫空闲。他似乎从不休息,夜晚学习钻研,白天又给妮多上课,只有打卓尔沙包发泄的时候才能得到片刻放松。 伊斯诺德总算知道了这年轻法师为何成天一副疲倦神情了,只是不能理解。龙拥有永恒的生命,他已经如此博学强大,时间又多得用不完,何必像短寿的人类法师一样日夜不休地辛苦钻研呢?龙的思维无法解读,他在提亚马特面前只是个渺小的昆虫,只能祈祷法师不要哪天打完沙包后忘记用治疗术。 “巨龙”戏水的声音停止了,她似乎收敛了动作,蹑手蹑脚往这边走来,但对卓尔而言依然响的像矮人过境。 在距离十步远的地方,伊斯诺德睁开眼睛,恭敬地问:“主人,您需要什么吗?” 妮多看到他醒着大失所望,嘟着腮道:“我需要捏到一个熟睡中的卓尔精灵的尖耳朵。为什么我从来没看见过你睡觉?” 伊斯诺德立刻闭上眼,把脸埋在膝盖里,做出熟睡的样子。但这并不能令妮多感到满意,她扑上来钻进怀里,让他像舒适的沙发一样搂抱着自己。小身体被热烈的阳光烤得发烫,双颊透出苹果一样的红晕,小脚丫上沾满了雪白的细沙。抱着她,总是像拥着个柔软的暖炉。 “你从来不睡觉吗?”妮多问道。 “当然睡,不过我想应当等到主人休息后再说。” “你睡一次让我看看嘛!”她任性地提出要求。 “……我努力。”伊斯诺德只好先答应着。 其实他本人也没见过一个成年卓尔睡着的样子,即使是在有两万名同胞的魔索布莱城。这实在太危险了,在充满背叛和暗杀的环境里,谁都不放心把脆弱的状态呈现在别人面前,为了提高地位,亲兄弟也会找准机会背后捅一刀。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中长大,随时保持警惕已经是伊斯诺德的本能了,况且他跟妮多在一起时很放松,小憩也可以恢复精力,并不觉得辛苦。 龙岛上唯一不闭眼的生物是提亚马特。他的魔网结界笼罩方圆几十里的岛屿,只要愿意,任何微小的事件和想法也逃不过他的注视,伊斯诺德就是不清楚这件事才会轻率的露出马脚。 与这些警惕的人比起来,妮多单纯地像张白纸,永远无忧无虑,快乐得让人羡慕。 “我找到一个鹦鹉螺和一个红宝螺。”她把戏水的成果拿出来像仆人展示。这些珍贵的贝壳外层鲜艳明丽,内层散发出珍珠般的虹彩光芒,如果不是在龙岛这样人迹罕至的危险地带,会成为抢手的昂贵交易品。 “很漂亮。”伊斯诺德由衷地夸赞道。 妮多叹了口气:“可还是不如真正的金银财宝漂亮,最好的珍珠几百年也会褪色。”在洞窟中,她有一整个大房间来存放这些捡来的“宝贝”,不过龙生实在太短,没什么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第一百次,她发出抱怨:“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了,我要出门,去大陆上搜刮财宝,建立属于自己的巢穴。” 虽然幼小,妮多仍然展现出明显的龙性,她有强烈的独占欲,向往自由和独立的生活。每一本资料书上都说龙是独居动物,从没听说过龙岛这样全家住在一起的情况。 望着那些凌空飞翔的海鸥,她难得产生惆怅的情绪:“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总有一天会的,我会一直在您身边,辅佐您建立自己的伟大王国。”伊斯诺德说。 这句话出口快而直接,以至于他自己都愣了。对于狡诈的黑暗精灵来说,谎言绝对是必备技能,然而血契是强迫性的,不管内心怎么想,奴仆不可能违背主人的命令,更不能对主人撒谎。 那么,这句是实话了?心甘情愿陪伴幼龙渡过难测的千年时光,甚至比自己的寿命还长?伊斯诺德被心中从未考虑过的诚实想法惊到了,以至于没有听到妮多接下来的喃喃。 又是一个以死相拼的血腥夜晚。 伊斯诺德已经渐渐掌握了提亚的攻击节奏,虽然注定会重伤惨败,但抵抗的时间比刚开始延长了几倍,甚至还能掌握一两次回击的机会。 今天提亚马特选择的是鞭子和匕首,他对陈列架上数十种武器了如指掌,每一种都应用自如,仿佛手指握着鹅毛笔书写一般流利。伊斯诺德不清楚这个繁忙的学者怎么会有空去练习,但这两种武器的合作让他想到魔索布莱城多年前的一个传奇武技长,他曾经在学院里远远旁观过那个叫札克纳梵的男人,匕首的迅猛节奏和鞭子的优雅灵活令人痴迷。不过即使那么强的人也抵挡不了黑暗精灵的残酷法则,据说他惨死于主母对罗丝女神的献祭,被活生生掏出了心脏。 同情对于卓尔是个侮辱性的词汇,伊斯诺德没有时间再去缅怀死去的陌生人,他现在面对的是更加可怕的强敌。 提亚马特从容的站着,手腕一抖,长鞭便像毒蛇般呼啸卷起,伊斯诺德立刻闪身退避,那鞭子中途转向拦住他的道路,伊斯诺德也随之急转脚跟,让鞭子擦身而过。在提亚马特富有技巧的挥舞下,他像个人偶般弹跳起舞,不得停歇。 鞭影渐渐织成一张大网,伊斯诺德闪避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常人来看就像个飘渺不定的幻影。提亚马特没有时间玩这个游戏,他大踏步向前,左手的匕首闪着寒光。 这两把武器一长一短一软一硬,性质完全不同,很考较技术,但如果使用得当,则能封住敌人远近射程,伊斯诺德臂膀上立刻多出两条血淋淋的伤口,深可见骨。他被逼不断后撤,直退到墙根,背后就是书架。 他身体绷紧,所有心神都灌注在如何抵挡上。鞭子从脚踝处扫过,他跳起来,但提亚的匕首同时出手,往腰间戳来,可他已经身在空中,无法进行第二次跳跃了。 必须要躲过!更高!更高!伊斯诺德爆发出一种强烈信念,热烈到血液也要沸腾。突然的,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升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几乎到达书架最高层,俯视着提亚马特的头顶。 他居然在空中漂浮着!伊斯诺德大为吃惊,差点摔下来,他轻轻踢了一下天花板,利落的翻身落到较远的地方。浮空术是卓尔贵族们特有的魔法,身为平民的他虽然见过许多次,但并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够掌握。 提亚马特挑眉,以一种异常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居然真的飞起来了,很开心吧?” 伊斯诺德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沮丧。妮多的龙血不仅加强了他的反应和速度,甚至在魔法上也有提升,刚刚那种困境就激发了他的能力。 当然,这绝不会是提亚马特乐于见到的情况。伊斯诺德预料到,他会接受更加暴力的虐待了。 “我本意是想让你知道下自己的地位,但没想到你这虫子居然活的更欢畅了……”提亚马特轻声低语道。他对这个黑暗生物的坚强反抗也微微吃了一惊,但这股讶异不过昙花一现,立刻就消失在残忍的本性中。 他轻轻笑起来,仿佛一股柔和的清风:“我曾经答应过送你一对翅膀的,居然忘记了,让你不得不领悟浮空术来飞,真是抱歉啊。” 听到这恶魔般的笑声,伊斯诺德突然觉得后背剧痛,他今晚就要把自己做成那种“血鹰”吗? 他站着等待审判,但提亚马特只是把武器放回挂架,然后捡起法袍披上。 “你去吧,以后不用来这儿了。” 提亚马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法师塔的大门自动打开。伊斯诺德又是放松又是惊讶,内心深处中还隐隐有种失望。 他已经发现了自己从这制裁中得到了提升,当然不会纵容这好处继续下去。但提亚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自己吗? 伊斯诺德带着不安,离开法师塔,向着妮多的居所走去。他的主人仍在香甜的梦乡之中,对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在无人的星光下,卓尔忍不住又试验了浮空术。 他再次飞起来了。 接下来几周平静无波,提亚马特来上课的时候依然对他熟视无睹,仿佛他只是墙角趴着的虫子。直到妮多的生日到来,她的兄姐们陆续从各地回来相聚。 这一天下课后,提亚马特拿出了礼物,一个蓝-丝绒的小盒子,上面扎着粉色的蝴蝶缎带。 妮多迅速撕掉包装,打开盒子,立刻尖叫着跳起来亲吻小哥哥的面颊。 “秘银!是秘银!” 这美丽珍稀的金属每一次都能让她快乐,而提亚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这是一对翅膀型的小饰品,羽毛细微如蛛丝,精湛绝伦的工艺让精于珠宝鉴定的龙也无可挑剔。妮多把它们从丝绒盒子里取出来,发现翅膀下是一个小圆圈,接口处可以活动,比戒指或耳环都小多了。 “这是什么?胸针吗?”她疑惑地问道。 提亚马特摇摇头,绽放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去问问你的卓尔,他清楚这首饰的用途。”接着离开了妮多的居所。 作者有话要说:糟糕的家伙们应该猜到这是什么了 蓝丝绒这仨字也被屏蔽,难道很下流吗?想不通 ☆、PART 16 穿环 PART 16 穿环 当这对精巧华贵的秘银首饰摆到眼前时,伊斯诺德立刻从上面看到青年恶魔般的微笑。妮多收到礼物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催促着卓尔仆人:“快说这是什么?提亚说你知道的。” 珠宝美丽的银光折射出非同一般的恶毒心思,以至于让他嘴里泛出强烈的苦味。他不可能面对主人的询问沉默,当然更不能撒谎。在血契的强制下,伊斯诺德发出了干涩的回答:“是一对乳钉,主人。” “乳钉?像耳环那样的东西?”她深入地询问。 “差不多……只不过它们用来装饰胸乳。”伊斯诺德开始预料到将要遭受的痛苦。 提亚马特的残忍之处就在这里,他必须亲口解释这珠宝淫邪的用途,而且还要主动向主人恳求承受屈辱。提亚马特曾清晰地表达出将要送一对翅膀,如果伊斯诺德胆敢用诡计躲过这“馈赠”,那将面临更难以预料的折磨。 “穿过乳-头吗?”妮多明显地迟疑了,皱着可爱的眉毛问:“想想就疼死了,提亚干嘛送这个,我可不要在那里穿孔。” 伊斯诺德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必须接受。 “不,这是您的礼物,我的惩罚。” 没有点蜡烛,温柔的月光洒向卧室,他们面对面坐在厚实的狐绒地毯上。伊斯诺德慢慢脱下外套,然后是长袖衫,将光-裸的上身呈现在主人面前。他乌木般黝黑的皮肤在月光下散发出丝绸的质感,而紧实的肌肉因为即将接受的磨难绷着。 妮多迟疑地问:“你确定要戴上?这好像比扎耳钉要痛。”她倒不是舍不得把礼物放在仆人身上,正相反,卓尔族的肤色其实能够更加衬托秘银之美。几年前刚刚收下这个精灵时,妮多就花了大半身家买了对秘银耳钉,至今还在他耳尖上。 伊斯诺德挺起腰杆跪在她面前,没有丝毫畏惧神色:“我确定。为您装饰自己的身体是我的义务和荣耀。”妮多的片刻犹豫让他觉得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在充满恶意残酷的环境中,也只有这个单纯的主人会关心他是否会难受。 “那好吧!”妮多把小翅膀从盒子里取出,急匆匆地拨弄下面的银环。整件事都这么私密而莫测,她隐隐有种兴奋感,解释不清也猜不透。 圆环的接口很精巧,她摆弄半天也没打开,如果不是贵重的秘银,这个没耐心的少女就直接用蛮力了。瞧着她笨拙的样子,伊斯诺德心里暗叹,看来今天是要指导她对自己下毒手了。 “我来试试好吗?”得到允许,他伸指推了一下,又试着旋转,圆环机关弹开了,露出一支极锋利的弧形针。针尖的锋芒在月光下聚集成一点蓝光,伊斯诺德腹部抽紧了,他宁愿被匕首砍一刀。 妮多看了看目标,他胸前的两点呈暗红色,那里的皮肤和嘴唇一样薄,看起来很脆弱。 “可真够小的,就这么直接扎进去吗?”她咕哝了一句,觉得这两个可怜的小东西从色泽到大小都像蛋糕上的葡萄干。 “应该让它们先立起来。”伊斯诺德刚想自己动手,但妮多却先行一步,双手滑过他腰侧,抱住他啃吻小小的乳-尖。 “主人……” “别说话。蛋糕最顶上的水果都是属于我的。”妮多霸道地宣布。 伊斯诺德轻轻抽了口气,挺胸迎向她。身为奴隶,得到主人服务是很少有的恩惠。她的唇舌技术很拙,但口腔温热湿润,努力画圈的样子非常可爱,伊斯诺德忍不住低头亲吻她的头发,吸取充满生命气息的香氛。贝齿的碰触有点粗鲁,但这正是他喜欢的方式,些微痛觉刺激使乳-头更加快速的挺立起来,涨成一粒坚硬的小球。妮多欣赏了一下,对这个成果比较满意,擦擦嘴,换另一边继续努力。 很快,伊斯诺德的身体准备好了。 从目的上来说,主人为奴隶穿环的过程,更像一个占有仪式,以对方强烈的羞耻和疼痛来巩固主人地位,而乳环就是占领的标记。让妮多马上领悟这门技术是不现实的,伊斯诺德只能自己来完成这个饱含耻辱的仪式。 卓尔们对人对己都狠辣无情,因为不够谨慎而遭到制裁,伊斯诺德愿赌服输。他稳稳捏住翅膀下的弧形利针,一次扎透自己身体上最敏感的器官。痛觉从脆弱的乳-尖上猛然升起,像在胸前点起了一把火,烧得他肌肉绷紧,浑身颤抖。把弧形针捏合成圆环,小翅膀紧紧咬合在乳-尖上,带来跟体积不相符的沉重坠感。 伊斯诺德咬紧牙关,换了一口气,抓起另一个乳环,重复这摧残的过程。汗水从他额头和后背流淌下来,肌肉绷到极致,两边胸乳仿佛被刀尖剜出来又塞了回去,痛得难以忍受。这邪恶的首饰带来的羞辱更戳得他体无完肤,眼眸湿润。 妮多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血液流回躯干部位,使他肤色苍白,手脚冰冷,但却一声不吭。 “疼吗?”她问道。 伊斯诺德很想回答没什么,这对乳环象征的羞辱已经足够沉重,他不能在肉体上承认屈服。但血契令他无法撒谎,伊斯诺德只能说出身体诚实地的回应:“很疼。” 胸乳富含如此多的血管和神经,血珠从伤口溢出来,颤巍巍的挂在乳-尖上,接着滴落下去,顺着腹肌缓缓流淌,就像葡萄被刺破流出的殷红汁液。他的手指紧紧抓住地毯,以至于指尖发白。 “我猜也是这样。来,痛痛飞!”妮多鼓起嘴给他吹了吹,然后一点点舔光了这些带铁腥味的“果汁”。她柔软的舌头流连在自己身躯上,伊斯诺德在疼痛中感受到另一种刺激,灼热的欲望从胯间升起。 他总是这样。不过也只限于她。 “请允许我向您展示……”忍过最难过的前奏,伊斯诺德恢复了呼吸的节奏。他解开腰带,脱下遮蔽身体的最后一件衣裳,站立在月光之下。 妮多讶异地盯着这具完美的躯体。 翅膀形的秘银珠宝精巧圣洁,但装饰在身体上却显得如此淫邪。只是多了一对乳环,这个战士的身躯就变得邪恶而放荡,银发如瀑流淌过肩头,乌木般光滑的肌肤上点缀着秘银的光芒,紧致的肌理,柔韧的腰肢……他的身体同时融合了男性强烈的魅力和精灵的优雅,这一切都如此诱惑,使人灵魂堕落进深渊。 形状美好的分-身挺立在银色密林中,光亮柔软的毛发经过细心修剪。龙太注重美丽的事物了,伊斯诺德每天都尽心维持自己身体的整洁和优美,以获得主人不变的宠爱。 这份努力得到了应有的效果,妮多怔怔地盯住他,发出感慨的惊叹。 “真漂亮……” 伊斯诺德屈膝跪下:“我的荣耀。” 妮多回想泡温泉时见到的哥哥的身体。提亚马特肤色惨白,像英雄神王的白色大理石雕像般冰冷坚硬,拒人千里之外。而伊斯诺德正好相反,他黝黑的躯体每一处都活色生香,诱惑人抚摸碰触。 她这样想了,也立刻付诸行动,抬手抚上卓尔光滑的皮肤,感受温暖紧实的触觉。 伊斯诺德轻轻呻吟。翅膀的重量压在他心灵上,没有带来驯服,反而生出一股叛逆的冲动。今天晚上他很想做些放肆而与众不同的事。 他这样想了,也立刻付诸行动,抬手抓住妮多的手腕,引领她触摸自己想要得到抚慰的部位,从腹肌到大腿内侧,再到密林深处的饥渴欲望。这对一个奴隶的行为而言太过分了,他本应该默默忍耐一切,主人的需求才是至高无上,但伊斯诺德现在不在乎任何惩罚。 妮多抓住这个烫热的器官,它在她掌心跳动,变得更加坚硬,头部从皮肤下胀出,发出湿润的光泽。 “反正都在卧室里了,我们来做点别的事吧。”她突然跳起来,开始迅速脱掉自己的衣服。 她身体的颜色是奶油白和玫瑰粉,像一朵初开的花苞放置在蛋糕上,清鲜甜美。伊斯诺德欣赏主人粉嫩的嘴唇和乳-尖,想象它们在自己口腔里绽放的绝美滋味。胸前的乳环像被火烧红的烙铁一样折磨他,但他根本不管,任由这惩罚肆虐自己。 妮多脱光了,往地毯上一坐,但立刻又蹦起来。她的构造和伊斯诺德不一样,狐绒刺在娇嫩的花房上,让她又痒又难受。妮多就这样撅着桃子一样挺翘的小屁股,一圈圈寻找更舒适的座位。 伊斯诺德强忍着笑。他想起起幼龙在数量紧缺的金币上打转的场景,愉快的回忆决堤而出,最后突破界限,让他唇角翘起,露出雪白的牙齿。 “主人,请到我这儿来。”他伸出臂膀,把妮多拥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 这个位置终于让她满意了,两人热烈的亲吻起来,唇齿相依品尝对方的气味,一直吻到几乎窒息。妮多喘息着离开这条殷红的巧舌,自豪于拥有这么完美的仆人,他的尖耳朵,灵活的手指和舌头,富有经验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感到快乐。 那对秘银的小翅膀在他胸前闪烁着,那么可爱。妮多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两下,换来伊斯诺德嘶嘶的抽吸。 “还是疼吗?”妮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玩弄这个礼物,总觉得有点不爽。 没想到的是,伊斯诺德把她的手又按回自己胸前。 “再多一点……”他贴在她耳畔轻轻恳求,灼热的吐息吹入耳中:“拉扯它们,让我呻吟颤抖。” 签订契约的奴隶不可能对主人说谎,妮多惊讶地看着这个卓尔,发现他鲜红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邪光。她现在还无法理解,那是对痛苦混合欲望的极致追求。 在卧室的地毯上,在温柔的月光中,两人互相碰触、探索、挖掘对方深藏的奥秘,仿佛渴求知识的学徒。 伊斯诺德今夜选择了一个全新的体-位,他拥抱着妮多,从她背后深入冲撞。结实的臂膀用力挤压这具柔软的小身体,紧到他乳环的形状印在妮多背上,在她肩胛上形成两个淡红色的小小翅膀。这刺激太猛烈了,妮多发出快意的尖叫。 这下主人也有我留下的印记了。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种极其放肆而亵渎的思想,足够提亚马特用最残忍的手段处死他一百次。 我的宝贝,我的龙。 伊斯诺德呻吟呼唤着主人,极想将她完全占有一口吞下,又想匍匐亲吻她的脚趾。 野心、欲望、臣服、渴求,无数矛盾的心情如同海潮汹涌淹没最后一丝理智,伊斯诺德不想妮多看见他脸上的叛逆,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无法自拔的沉溺。 这个位置太好了,他想。他会一直在她背后,看她掌握世间最伟大的帝国。而这对代表耻辱的翅膀,就让它永远留在这里,每时每刻提醒他曾经的失败吧! 第二天,妮多起床起的格外晚。 随便讲了两节数学课,提亚马特准备离去。他向潜藏在角落的虫子投出个眼神,卓尔便悄悄跟他出去了。 通往出口的走廊越来越亮,提亚马特停住脚步,伊斯诺德也跟着停下。他垂下眼睛,低着头,双手背后,看起来像个最最恭顺驯服的奴仆。 “怎样,你还飞得起来吗?”提亚马特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发出饱含恶意的问语。 伊斯诺德没有回答。他就保持者低头背手的姿态,脚尖轻轻一点,缓缓升上半空。 他的眼睛一直恭顺的低垂着,但在这个角度却能俯视伟大的法师,鲜红的眼眸中有着难以掩藏的桀骜和逆反。 一阵难堪地沉默后,提亚马特的胸腔中突然爆发出骇人的大笑。他以温和平静的表现著称,但此时却做出难以捉摸的行动,以至于附近几个奴隶被笑声吓得四肢着地动弹不得。 “好极了,太棒了……”提亚马特擦着眼睛,朝空中的卓尔挥挥手:“这样才是个合格的玩具。乌露、维丹蒂、诗寇德想见见你,希望以后你每天晚上到她们的娱乐室里报到。” 作者有话要说:My precious……my dragon…… 好了,看过魔戒的筒子都知道我在恶搞什么吧 ☆、PART 17 魔塔 PART 17 魔塔 妮多睡熟了。 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她柔软香甜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伊斯诺德用最轻的动作移开她纠缠的胳膊,悄悄下床穿衣。妮多在天亮前是不会醒来的,她对这个世界抱有不可思议的信任,海边、野外、浴室,随便在哪儿都能获得质量最高的睡眠,伊斯诺德非常理解凯尔特把预警之鳞给女儿的良苦用心。 对于今晚将要遭受的折磨,他已经有了初步的预料,但并不十分担心。对于一个在魔索布莱城长大的男性卓尔而言,折磨才是生活的常态。提亚马特施加的是缄默术而非炎爆,这证明他活下去还有利用价值。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翻盘。 现在,他的希望之光就在这四柱床上熟睡着,安稳无忧。 穿戴整齐,推门离开之前,伊斯诺德还是忍不住亲了亲妮多粉色的面颊,在心中默默说一声好梦。 大约有六十多名奴隶在幼龙的洞窟中服务,他们中大多数是人类和半精灵,还有少数野蛮人和地精,分三班昼夜值勤,厨房里的灶火永不熄灭。在这些奴隶中,也不乏容貌出众心有期盼的美男子,但在黑暗精灵来到龙岛之后,这些人要么永远消失在海中,要么就学会了自保之道,聪明的退出主人视线所及的地带。 伊斯诺德从走廊中通过,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当看到卓尔轻捷的身影经过时,两个值勤的人类立刻站起来向他鞠躬,不敢询问一个字。除了流着龙血的主人们之外,这个黑暗精灵是龙岛上最值得畏惧的存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形成这个局面,伊斯诺德并没有花费几分心思,比劝说妮多吃下蔬菜还简单许多。跟狡猾冷酷的同胞们相比,这些家伙愚蠢软弱的简直像蠕虫。 对权力的追逐,森严的阶级观念已经如同毒药般融入了每一个卓尔血液中,伊斯诺德必定要抓住什么才能让自己有尚在人世的存在感。他对这些同僚献上的适当尊敬感到舒适,想到即将接受的惩罚也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阶级总是无处不在的,即使魔索布莱城最骄傲的高等祭司们,也要在罗丝和她的蜡融妖面前匍匐颤抖。 洞窟外一片漆黑,海风吹过树木发出沙沙声响,像躲藏着无数妖物。伊斯诺德的脚步没有任何迟疑,黑暗才是他最熟悉的环境。 所谓的娱乐室是一座极宽敞的天然洞窟改建的,淡黄色的多孔火山岩干燥而坚固,是红龙最喜欢的建筑材料。伊斯诺德在洞前停了一下,想何种敲门方式符合一个仆人的身份。在他琢磨的时候,施加魔法的门自动打开了,他也就顺势走了进去。 妮多的三个姐姐外表看起来有点像魅魔,都是婀娜妖娆的绝色丽人,但任何一个看到她们的男性都不会敢于亵渎冒犯,龙的强大威严并不会因为她们的美貌损失一分。性感和邪恶融为一体,让她们看起来和罗丝的圣像一般令人畏惧。伊斯诺德不知道妮多长大后是否也会变成这样,她跟他生命中遇到的所有女性都如此不同,不知是因为年纪还是因为幼儿天生如此。 伊斯诺德垂下眼睛,一言不发的跪下了。 维丹蒂用鞭柄抬起他尖尖的下巴,鲜艳红唇缓缓勾起:“这就是提亚说过的卓尔精灵了?长得还不错。” 乌露对此并不感兴趣,她今晚心情不太好:“在我看来,这群地底的黑虫子长得全都一模一样。”她的手臂似乎受了一点伤,用魔法绷带缠绕起来。这对拥有龙鳞防御的成年龙来说很不寻常,伊斯诺德猜测跟她交手的大概是什么深渊领主。 “好了亲爱的,别那么不开心。对方至少也是有弱等神力的,大约要爸爸出手才能搞定。来吧,我们一起玩游戏。” 诗寇德优美而冰冷的命令和她的鞭子一起落在伊斯诺德背脊上。 “脱掉衣服。” 当光裸的膝盖接触到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时,这个夜晚才刚刚开始。 伊斯诺德并不绝望。 他的心灵似乎因为龙血变得更坚强了,对比魔索布莱城永无天日的过往,至少现在天亮时他有地方可以回去。 两年后。 银色沙滩上,妮多尖叫着奔跑着,把一个胀满气的球乌贼丢向她的小哥哥。提亚马特接住了,又轻轻扔还给她,只是在上面施加了一个巧妙的变形术,使妮多再次接住后被球乌贼牢牢粘在手上,令她困惑的不停转圈甩。 伊斯诺德在阴影中远远注视着这对兄妹,心里充满不安的思想。 这是第七次在上课时间出来玩乐了,提亚马特紧绷的神经最近不知怎么突然放松下来,研究停止了,如果妮多说不想学习,他就干脆带她出去玩儿,家庭作业也完全没有了。 更诡异的是,妮多在世界各地游历的兄姐们陆陆续续回到龙岛,众龙聚集一堂,几乎每天都有人来邀请最小的妹妹玩乐。维丹蒂三姐妹虽然在岛,却不像从前那样夜晚召唤伊斯诺德前去调教,渺小的卓尔被完全忽视了。提亚马特的眼神偶尔扫过他,只像在看一具尸体。 而烈焰之君最近也不怎么耽于睡眠,经常把妮多叫过去,用尾巴圈着舔舐,要么就赠送珠宝哄她开心。全部人的心情呈现出一种轻快又恋恋不舍的样子。 妮多一无所知,只是在父兄们额外的溺爱中更加欢乐,但对伊斯诺德而言,反常即为妖。 平衡被打破了,他忐忑地观察每一处细微的变化,想从中找出个合理解释,但徒劳无功。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攫住了他,伊斯诺德确信如果再不做出正确反应,将会有可怕的事发生。 玩了一整天,落日即将沉入大海,金色的黄昏笼罩龙岛。兄妹俩没有要回去吃饭的意思,奴隶们立刻送上精美的餐点和可口饮料,就算最温顺的幼龙在饥饿时也非常凶暴。 月亮和星星已经升上天空,妮多吃饱了,懒洋洋地躺在沙滩上,将小哥哥的腿当做枕头。 “提亚,唱个歌。”她央求道。 这位智慧非凡的法师缓缓抚摸着妹妹的头发,薄唇微张,以海妖美妙的喉咙唱了一首摇篮曲。 烈焰熊熊,焚尽烦恼; 海波汹涌,席卷忧愁; 长河永寂,众神低语; 龙之珍宝,沉入梦乡。 他清朗的歌声温柔中饱含忧伤,伴随着浪花的节奏久久回荡在低垂的星空之下,仿佛轻柔的海风拂过面颊。 “我困了……”妮多语言模糊地揉眼睛。 “睡吧,艾格。”提亚马特柔声说,“我会一直看顾你的。” 黑暗中的卓尔紧紧攥着拳。 他必须立刻行动。 机会很快就到了,当长子法拉祖尔最后一个归来时,凯尔特的九名子女全部聚集在一起,相约在龙岛西南的熔浆温泉聚会。来自地底火山的泉水全年都冒着沸腾气泡,除了红龙没有人受得了。 不闭眼的提亚马特虽然能够通过魔网结界监视全岛,但这是在他集中精神于一点的时候才能做到,当跟兄妹们轻松泡汤聊天时,他也不会扫兴的随身携带水晶球。 “到这儿来宝贝儿!” 灼热蒸汽中,维丹蒂亲热地向妹妹张开手臂,将她一把拽到胸前搂住,而乌露和诗寇德随即包围了这个最小的孩子,不断以揉弄和拥抱表达亲昵。妮多陷入姐姐们傲人的酥胸之中,心中老大不爽。 “松手、松手!我要憋死了!”她猛力挥开维丹蒂纤细结实的手臂,又嫉又恨的大喊:“凭什么你们都这么丰满,我却什么都没有!” 乌露发出清脆的大笑:“小乖乖,因为你没有喝足够的牛奶。”她顺手袭击妹妹稚嫩的小胸脯,捏得她尖叫。 “不跟你们一起泡了,气死我了!”妮多在姐姐们高低起伏地笑声中涨的小脸儿通红,捂着胸潜入水中,朝温泉另一侧游去,“我去找提亚他们,至少跟哥哥们在一起我不用觉得缺什么。” 她没入滚烫的泉水,只露出半个脑袋,咕噜咕噜冒着泡游来,活泼的双胞胎兄弟立刻装模作样的指着大叫:“菲拉斯,快看水中潜伏着那个阴影是什么!” “天哪,好像是头凶残的巨龙!尼古拉,我好害怕!她会把我们全部吃掉吗?” 五个兄弟齐声爆发出或低沉或爽朗的笑声,妮多气得哆嗦,但这边的温泉已经太深了,她的脚丫够不到池底,不能够蹦起来反抗。 提亚马特笑着擦泪,朝小妹妹伸出手臂,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艾格,你只要乖乖吃蔬菜,我保证你总有一天会长大。” 就在红龙一家欢乐相聚时,岛的另一侧,一片黯淡阴影沉静的掠过地表,仿佛一只鹰隼在地面上投下的影子。 在他年轻的前半段生命里,伊斯诺德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亲情和友谊,在冰冷残酷的家族中,只有控制和利用才是永恒的法则。 这就是神的不公平,有的生灵刚刚降生便拥有财富、爱和前途,而另一些生存在地下的可怜生物,必须竭尽全力挣扎才能获得一点生存空间,每一口呼吸都带着互相残杀的血腥。 他悄无声息地奔跑着,灰黑色的斗篷融入四周环境,秘银长发藏在兜帽之中,只有一双鲜明的红色眼瞳证明这是个有生命的肉体,而不是滑过树木的微风。 法师塔在黑夜背景中呈现出巨大的暗影,施加魔法的黑曜石外墙在月光棱角分明,像座代表强权的死亡纪念碑。伊斯诺德曾经有段时间每天晚上都在此受训,因此知道塔内机关重重,想在最短时间内抵达塔顶,必须要从外墙爬上去。 他鲜红的眼睛四下张望着,确认没有哪个人在旁观,这是最后一次查看了,动手时速度就是一切。他闭上眼集中精神,心中默默念诵,脚尖随即离开了地面。浮空术只能支撑人体短短两三秒,剩下的他要自己攀登。 当手指第一次接触到冰冷的黑曜石外墙,一股仿佛摸到烙铁的烧灼感猛地传来,伊斯诺德用全部的毅力才做到没有松手。这是法师在塔上施加的魔法,无论是谁碰触,都会被烧得体无完肤,就算手套和靴子也无法抵抗魔火穿透。 伊斯诺德闻到自己皮肉烧焦的香味,他忍着剧痛,手指攀住黑曜石墙面的棱角向上攀升。冷汗汩汩窜出,将衬衫黏在脊背上,他咬紧牙关避过墙洞中接连不断射出的防御魔光,像头大型猫科动物,敏捷又轻柔。短短几分钟,却像受到一整晚的严刑拷打,当他到底塔顶时,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占星台下,就是提亚马特每日钻研魔法的办公室。 伊斯诺德从窗口潜入,像一片羽毛般落在地上,随手抹去自己留下的脚印踪迹。室内正中央有一座被白布蒙着的雕塑,其他空间都被数不清的书籍、手稿、装载各种试剂的培养皿和烧瓶摆满了,显得杂乱而拥挤,要极小心才不会破坏原貌。 伊斯诺德有点束手无策,信息量太巨大了,简直无处下手。但他是个受过特训的斥候,很快就理清思绪,从最重要的地方开始:提亚马特的工作台。 小山般的实验数据、演算记录,能够看出主人巨大的工作量和严肃的研究态度,但这些繁难的符号和公式并不能揭开真相。伊斯诺德谨慎的寻找自己能够看懂的资料,每翻一处就立即复原,力求风过无痕。 最终,他发现了一本黑色皮面日志,里面的文字大多数使用通用语记载的。 时间不多了,卓尔的心脏在疯狂跳动,他轻轻翻开日志,迅速阅读。 卷首扉页上写着一句诗: “她出生之时,星河黯淡,众神低语。” 作者有话要说:烈焰熊熊,焚尽烦恼; 海波汹涌,席卷忧愁; 长河永寂,众神低语; 龙之珍宝,沉入梦乡。 The soaring flames, engulfing troubles. The roaring waves, submerging gloom. The silent rivers, the whispering gods. The dragons’ precious, plunging into dreams 谢谢读者姬修改的翻译 感谢cmm和ll两位留下的短长评,对小黑的评价太到位了。 PS,文都锁了,还在养、霸的,不浮出水也太说不过去了,我吃不饱评论是没动力往下写的! ☆、PART 18 笔记 作者有话要说: 背景乐:无冬之夜Amour dans morte 这个游戏发生在被遗忘的国度,也就是本文的背景 PART18 笔记 DR1346年冬的一个雪夜,母亲诞下第九个孩子,确切来说,是一枚蛋。 我站在占星台上,看到从瑟恩塔尔到伊力瑞斯,三百二十八颗龙星黯淡低垂,而托瑞尔众神窃窃私语,不安与骚动在晶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他们在忌惮我的新生儿。” 预言术相当程度上都是语焉不详的,但父亲依然很高兴。母亲和以前一样,生产完就走了,父亲决定亲自孵化这次的蛋,并且为它起了个极不寻常的名——尼德霍格,给世界带来绝望的黄昏巨龙。 我对预言的态度和母亲一致,就是顺其自然,因此参观完那枚带着火焰纹的蛋就离开龙岛,回到烛堡继续进行自己的研究。龙的天性一贯如此,即使是血亲,也无法忍受长久住在一起。 那时的我绝没有想到,接下来的许多年里,我的命运轨迹被它彻底打乱了。 二十年后的一天,我突然听到父亲饱含绝望和怒火的嘶吼,那声音穿越宝剑海直达烛堡,身在世界各地的所有兄弟同时被召唤回龙岛。在海岬悬崖下,我看到一滩粘液中的破碎蛋壳。 “该死的窃蛋兽!我居然睡着了,我怎么可能睡着了?!”巨龙疯狂地绕着那堆无法拯救的碎片打转,整座岛在他的怒吼和践踏下瑟缩颤抖。 龙虽然经常陷入沉眠,但在守护宝物时却保持绝对警醒,这些最低等的生物怎么也不该躲过烈焰之君的魔瞳。回忆众神忧心忡忡地低语,我似乎领悟到什么。这群自大的家伙不肯亲自动手,总喜欢用各种“意外”和“巧合”来干预命运走向。 “他们惧怕它!想提前毁了它!我绝不允许!!!”红龙的怒吼直穿云霄,我打赌那些使了小动作的神灵绝对听见了。 他以最轻柔的动作,从蛋壳碎片中舔出一团粉色的软肉。这可怜的小东西还没长出鳞片,全身覆盖着一层薄膜,眼睛睁不开,耳朵也听不见,只是无意识的蠕动着寻求庇护。没有利爪,没有獠牙,它一点也不像强大的龙族,只是个即将夭折的早产儿。 “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不会放弃你的……”父亲一遍一遍的舔舐它,想挽回它迅速流逝的生命。而兄姐们则犹豫着准备魔法,不知道治愈术和守护术能否延长胎儿片刻呼吸。 “父亲,这东西活不下去的,给它个痛快吧。”首先开口的是我,下一秒,我被红龙带刺的长尾抽飞出去。暴怒的他没有留情,即使有防护力盾和龙鳞覆盖,我还是被打伤了。 父亲从喉间挤出威胁的低鸣,竖瞳冒出杀意之火:“它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处死的低贱虫子,这是你最小的妹妹,名字叫做尼德霍格。” “只有强者才配得到这个名字。”我好不容易爬起来,擦去唇边的血,坚持己见地说:“它就算能活下去也是个可怜虫,一辈子被保护着囚禁,身为龙族不是太悲惨了?” “你的脑子要用在有意义的地方,而不是在这儿跟我争执。去把你烛堡的法师塔搬回来,接下来的许多年,妮多需要你的帮助。”父亲失去了耐心,他收起利齿含住那个胎儿,振翅飞回自己的洞窟。 我接下来的生活,就被这个命令彻底改变了。 为了防止某些“巧合”再次发生,八个成年子女被分配了不同的任务,轮流回来守卫家园、到处寻找延长生命的草药、夺取能够稳固灵魂的宝物,不幸的是,我是唯一被命令常驻龙岛的那个。 我恨这个任务。 习惯独居的龙被迫住在一起已经够难受了,为了安全,我必须一个人支撑起笼罩全岛的魔网结界,不闭眼的监视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风吹草动都要关注。 这个胎儿柔弱的不可思议,最开始的几年,它甚至不能独立活着。即使将现成的猎物送到嘴边,它没牙的口腔也无力撕咬。我从不知道哪个龙族能接受下面的食谱:牛奶、煮熟的肉糜、谷物和绿叶子磨成的诡异糊糊。吃急了会吐,吃太多会吐,吃完不拍背也会吐。 父亲不眠不休地照顾这团东西,尽一切努力维系它脆弱的生命,乌露和菲拉斯在抢夺宝物时与深渊领主交手受伤。他们爱护它如同爱护自己的眼睛。 整个家族中,只有母亲和我不赞成这些努力。如果预言中的伟大命运将会落在这个孩子身上,那它就应该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为此,他们两个大吵一架,许多年不再见面。 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对这个“妹妹”充满厌倦和反感。我拒绝称呼它的名字,只为了完成分内的任务工作着,彻夜研究那些延命的魔法和药剂。 有一天,我带着新药剂来到父亲的洞窟。 威严的烈焰之君又被吐了一身蔬菜糊,受到如此冒犯,他却一点也不想把罪魁祸首捏死。 “抱着它,我要换换衣服。”措手不及的,父亲把它递给了我,他说:“试着呼唤名字,它听得懂,能记住你的声音。” 我绝不认为这团只会吐的生物具有这个智商,但也只能伸手接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抱它,小小的身体居然是热乎乎的。 马上,我嘲笑自己的想法。它生有残缺,没长出冰冷坚硬的鳞片,一团血肉当然会是热的。我依然不想称呼它为尼德霍格。在漫长的尴尬等待中,我选了一个最恰当的名词叫它:“EGG”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没有智商的小东西,居然发出了猫一样娇弱的鸣叫,闭着眼睛含住我的手指,用两颗刚刚长出的乳牙啃咬着。 “它讨厌吃蔬菜。”父亲笑着说,“但是看来它喜欢你。” 从那一天起,我一直称呼它为艾格。 经过许多年无微不至的照料,这个早产的胎儿终于能够自主的活着了,甚至掌握了语言和变成人形的初级能力。但她的身体和心智的生长几乎停滞了,无论我怎样努力,也不能让她再进一步。经过无数次试验,父亲只能承认,这孩子想要弥补早产带来的缺陷,至少要经历几千年的时光。 一头没有鳞片和利齿,翅膀稚嫩到永远飞不起来的龙,在众神不怀好意的觊觎之下,她能够活到哪一天呢? 我让她叫我提亚马特。 如果某天她提前夭折,我失去的只是一个实验对象,一枚蛋,而不是一个妹妹。冷静理智的控制局势是我的专长,在不产生任何感情的情况下,我才能够胜任所有工作。 面对无穷尽的悲观时光,我有了一个灵感。如果能够模拟龙蛋中的环境,把艾格放进去继续孵化,能否弥补缺陷,让她以完整的姿态重生? 这个想法得到了全家的支持,但从概念到实施却要跨越无数已知和未知的学术难题。龙本身就是超越位面的魔法生物,而艾格更是混血,没有前人经验,也没有实验数据,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我放弃了睡眠,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个看似无望的项目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培养液和稿纸中度过。 艾格依然像个婴儿一样天真快乐,不仅生命薄弱,连抵御恶意和诡计的智商也没有。然而我确确实实地从她身上看到身为龙族的特征,绝对高傲的自尊,不容侵犯的独占欲,以及对自由生活的强烈向往。 这些微弱的迹象安慰了我,使我确信自己的工作是有价值的。 DR1387年,经过十一年艰苦卓绝的努力,我确信自己的工作成功了。在全家的支持下,一个充满特制培养液的魔法容器被制造出来,它完美地模拟了龙蛋中的环境,施加以永恒的保护术,再也不可能有哪个卑鄙的窃蛋兽能够将它打破。 只要把艾格放入容器中,她便会在安全稳定的睡眠中度过危险的成长期,所有过程都在我的严格掌控下,不会出现一丝差错。 一千年后,艾格将以完美的形态重生,到那时,她不会记得这段时光发生的任何事。像所有生物的婴儿期一样,这些微不足道的记忆将会化作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永远藏在角落。 我已经记不清上一次休息在什么时候,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愿在未来的某个时间,你重生的那一刻,我能够呼唤你真正的名字—— 尼德霍格,黄昏之巨龙。 ☆、PART 19 恩赐 PART 19 恩赐 翻过最后一页,伊斯诺德的心如坠冰窟。 他艰难地把笔记放回原位,认真审视房间正中央放置的那座“雕塑”。 通过能够判断温差的夜视眼,伊斯诺德看到了白布里面模糊的形状:一枚蛋形的椭圆容器里,温热粘稠的液体在翻滚冒泡。 他一根手指也不敢碰触,因为笔记上清楚写明了这个容器上施加了防御魔法。这是提亚马特十多年不眠不休的心血结晶,他无疑会把最强大的龙语禁咒叠加上去,说不定靠近都会触发。 计划已经启动了。妮多即将进入千年沉眠,而他,则会是一个死卓尔。 黑暗精灵的极限寿命有多长?五百?六百?其实现实中很少有卓尔能活过四百岁,因为蛛后罗丝对老弱病残毫无同情心。而他也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一旦妮多被放入容器,她童年喜爱的玩具就再也没有存在价值了。伊斯诺德想到了提亚马特看死尸般的冰冷眼神,再次醒来时,巨龙根本不会记得曾经有个渺小的卓尔陪伴过她。 他的野望,蛰伏的忍耐,全部如同泡影,看起来很美,但一戳即破。 就这样了吗?难道到此为止了? 伊斯诺德狠狠咬着下唇,一直到冒出血也没意识到。 不!绝不!软弱的卓尔早就在几万年间的残酷竞争中被淘汰掉了,他那颗坚毅更胜钢铁的心,绝不会允许自己就此放弃。 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伊斯诺德再次谨慎地查看现场,确认将自己闯入的每一丝痕迹抹掉,然后悄无声息地跳出塔外,用浮空术落到地面。 和哥哥姐姐们泡完温泉,热气腾腾的妮多回到自己的居所。她使劲扯着自己濡湿纠缠的头发,像往常一般呼唤仆人:“伊斯!伊斯!你在哪里,快来帮我梳头!” 从娱乐厅到学习室,找了几个地方都没看见卓尔的影子,她有点急躁了,声音也越来越大。一直找到卧室,露台窗帘的阴影里才缓缓走出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干什么去了?我叫你好久都不答应。”妮多埋怨着,接下来,她发现这个卓尔的步态不像以往那样轻盈,显得迟钝而微瘸。 “你怎么啦?”她疑惑地把伊斯诺德拉到烛光下细细查看,赫然发现他的手脚、肘部以及膝盖有大面积损伤,浮起片片灰色的燎泡,曾经光滑如象牙的皮肤像揉皱的纸一样翻卷着。 幼龙的领地权被严重侵犯了,妮多勃然大怒,咆哮着吼起来:“是谁!是谁打了你!我要撕烂它!!” “嘘……请小声点。”伊斯诺德 蹒跚着走过去把大门掩上了,虽然卓尔的恢复能力很强,但魔火造成的伤口基本是不会自愈的。他轻声道:“没有人胆敢冒犯您的尊严,我是自己烫伤的。” 妮多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自己弄的?热茶的时候掉进炉子里了吗?什么时候暗精灵会这么笨手笨脚了?” “此事请容稍后详述,我有件极重要的事要向您禀告。事情很复杂,我无法欺骗您,请您直接阅读我的记忆。”卓尔的语气沉重,他要赌一把,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 妮多茫然地看着她的仆人:“阅读记忆?我不知道怎么做。” “您是我的主人,只要您愿意,任何时候都能够探查我的内心,当然反过来绝对不可能。”伊斯诺德拉起她的小手:“只要这样把掌心放在我额头上,心中试想我呈上的画面就可以了。” 伊斯诺德在龙岛见过几个签订契约的奴隶,无论曾经是多么强悍的存在,契约成立后他们从身体到心灵全部失去自由,以完成主人的心愿为人生最高目的。幸运的卓尔至今能够保留自己的意识,只因为幼龙太小,根本不会这种操控的方法。 妮多半信半疑地照着他的话去做,手掌接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幅模糊的画面,就像魔水晶中记载的信息一样,随着意识的专注越来越清晰。 她以伊斯诺德的视角看到他的历险:从忍着重创登上法师的魔塔,到杂乱的实验室,再到哥哥的笔记,最后是大厅正中央那座蛋形容器。纤毫毕现,毫无隐瞒。 伊斯诺德的冷汗汩汩而下,真相庞大而复杂,他不知道妮多的心智能了解多少,更无法猜测她的反应。红龙一家数十年的努力都是为了幼儿的未来,提亚马特强大到扭曲的控制欲也来源自他对妹妹的在乎。从正常角度考虑,妮多应该为这些付出怀有感激。 这就是伊斯诺德的赌局,赌她会不会照着家人铺好的路走下去。 妮多看了很久很久,无论学习还是玩耍,她从来没有过如此耐心,反常更让伊斯诺德捏一把汗。 良久,她放下手。 “跪下。”妮多说。声音是不容冒犯的命令,伊斯诺德立刻照办了。接着,妮多走到墙边,抽出了装饰屋子的短剑。这可不是玩具,而是精灵巧匠打造、开过刃的名刀,剑锋锐利的寒光映在脸上,形成一层肃杀的冷芒。 她走过来,扬手举起剑。 赌输了! 伊斯诺德的心轰然坠下去,他从胸腔中轻轻呼出一口气,黯然接受自己的命运。他跪在她面前,将浓密的银发拨开,露出毫无防备脖颈和后背。< br>“如您所愿,我的主人。” 他听到宝剑破空的细微声响,但等了片刻,刀刃始终没有落到自己身上。伊斯诺德疑惑地抬头,只看到妮多纤巧的手指中有一个正在冒血。 “赐你宝血!”妮多威严地说,那架势像位加封臣子的尊贵女王一般。她丢下短剑,催促道:“快点喝,一会儿还有好多事要做,我可不想被提亚弄成卤蛋,一千年都不能动弹!” 伊斯诺德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述,他双肩颤抖,立刻捧住妮多的小手含住她的指尖。伤口很深,他得到的恩赐比第一次还要丰厚,龙血的效果也更加猛烈。伊斯诺德随即被汹涌的热流包围了,他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感到自己像失足落入岩浆中,从皮肤到骨骼彻底经历重铸。被魔火重度灼伤的手脚快速痊愈,伊斯诺德大汗淋漓地喘息着,敬畏和忠诚从未如此彻底的贯穿他的身心。 主人!我的主人! 妮多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毅然决然的坚定,充分展示出她拥有支配奴仆的能力。 卓尔□着跪在幼龙面前,从内心深处感谢这份最慷慨也最宝贵的赐予。 “行了吗?”妮多收回手指时,伤痕就像几天前划破的一样,已经收口变浅了。 “随时为您服务。”重炼的冲击波结束了,伊斯诺德气定神闲地站起来,信心和力量盈满全身,他感到自己能完成一切不可思议的艰难任务。“您有什么计划吗?” “要逃跑的话,我们两个躲不过提亚的魔网监视,更别提爸爸了。”妮多歪着小脑袋,使劲思索着,“不过我还有个厉害的帮手,总能找到办法的。”她拉着伊斯诺德冲出卧室,往储藏室一路奔跑过去。 “好多年没用过,我忘记把它放在哪儿了,只有用那哨子才能找到妈妈……”像每一个乱放玩具的小孩一样,妮多撅着屁股猛翻小山一般高的杂物,那里面有贝壳和海螺,像原石一样的半透明石头,镶嵌彩色玻璃的纪念品,琳琅满目亮闪闪,活像一只小乌鸦的收藏品。 红龙大概都很讨厌收拾屋子,无论是提亚马特的实验室,还是凯尔特藏满金银财宝的巢穴,大体上都是这么个杂乱模样,龙爸爸的宝物堆里甚至埋着不少勇士的白骨,他宁愿每天睡觉也懒得清理出去。 伊斯诺德撸起袖子帮她,历经两个小时的体力劳动,他们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银哨。这东西乍一看像根不起眼的小树枝,仔细看才能发现上面隐约的花纹。 妮多举着哨子高兴地大叫:“就是这个了!” 虽然知道凯尔特的九个儿女都出自同一名女子,但伊斯诺德来到 龙岛近五年,却从未见过这位海妖女主人的踪迹。她像个传说里的人物,只在谈论故事时出现。 “你听到海湾那边有人唱歌的声音吗?”妮多问。 伊斯诺德回答:“是的,今天已经快到满月了。”五年时光,足够他发现龙岛一切规律,包括潮汐起落、人员流动,以及海妖们聚集在一起的特别日子。 “听说以前妈妈也不住在岛上,但每个满月的晚上她都会来海边唱歌,爸爸听见歌声,就会出去与她相会。后来他们俩大吵一架,妈妈就再也不来了,只有下属们还记得这日子。” 妮多在衣服上蹭蹭银哨上的灰尘,使劲吹响它。伊斯诺德什么也没听见,哨音就像鱼的叫声,除了生活在海中的水族,别的生物完全感受不到它的波长。 妮多朝他挤挤眼睛:“好,我们今天晚上去海边吃夜宵。” 伊斯诺德立刻吩咐下去,让厨房准备妮多外带的饮食,对于经常心血来潮的幼龙来说,晚上出去玩一会儿并不算什么特殊的事。 只差一丁点,月亮就会变成满圆,云朵漂浮不定,月光和星芒也时隐时现。这天气很合适隐秘的会面,一路上妮多又偷偷吹了几次哨子。约定的地点在龙岛背面,起伏的波浪拍打在礁石上哗哗响个不停,但没看到有谁在这里等待。 妮多懊恼地跺着脚,妄图把沙子从鞋里踢出去:“要么妈妈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要么哨子早就坏掉了。” “是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吧,这么多年一次也没用过,我还以为你弄丢了呢。” 一个带着点点哀愁的美妙嗓音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伊斯诺德吃了一惊,黑暗精灵出名敏锐的听觉居然完全没有感知到说话的人。 “妈妈!”妮多兴奋地小声叫起来,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大嗓门。 伊斯诺德看到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搭在礁石上,接着手的主人缓缓从海浪中升起,以优美的姿态扭身坐在石头上。 她外貌看起来竟然只有十四五岁,玲珑的脸庞,圆而大的眼睛,樱桃红嘴唇,轮廓和妮多几乎一模一样,简直像双胞胎。只不过瞳孔是纯黑,长发浸水后如同丰茂的海草披在雪白身躯上,下半身是一条覆盖淡蓝色鳞片的修长鱼尾。 海妖张开手臂,妮多接着扑上去与她拥抱在一起。 伊斯诺德睁大眼睛,张开了嘴。海妖和妮多长得如此相像,又如此不同。她清丽的脸庞,纤细的腰身,小巧的乳-房都那么惹人怜惜,而忧郁神秘的气质则像漩涡一般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和妮多的单纯幼稚有天壤之别。 当 海妖眉心微蹙,发出忧伤叹息时,伊斯诺德只想用生命来换来她一个笑容,当她张开双臂朝向自己的女儿时,伊斯诺德却想自己走过去搂住她亲吻,即使明知会被拖入深海溺死也不后悔…… 不对!快停住!在向前踏了两步后,黑暗精灵坚毅的心灵制止住他异常危险的行为,伊斯诺德随即明白到自己是被海妖独特的诱惑天赋给控制了。即使外貌娇弱无辜,但这位女性依然是广大海域的统治者,力量强悍的水族女王。她为凯尔特生育了九名子女,除了最后一个因意外早产,其他都不逊于纯血的红龙。 “找我干什么?”海妖问道。 妮多撅着嘴,一股脑地把烦恼的事情倒出来:“爸爸和提亚他们要把我做成卤蛋呢!等我睡醒,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海妖看起来并不怎么惊讶,她咯咯咯的笑起来,声音如同微风吹动银质风铃:“小傻瓜,你现在才发现这计划。” “你们全部早知道了?!”妮多大为不满,挣扎着摆脱了母亲的怀抱。“只有我被蒙在鼓里!这不公平!” 海妖轻声叹气,显得楚楚可怜:“那么你以为当年我为什么要跟你爸爸吵架分手呢?我不同意这个计划,但凯尔特向来一意孤行,独占欲和控制欲强的令人难以忍受。他想掌控你成长的方式,就像当年想把我圈养在鱼缸里时刻看着一样。” 妮多鼓着腮道:“那怎么办?如果我现在跑去跟爸爸说不要变回蛋,他肯定会大为光火,说不定还要迁怒我的伊斯诺德。” 海妖漆黑的美目随意瞥了卓尔一眼,伊斯诺德感到自己的心脏立刻被抓紧了,他注意到海妖胸前有一个小小的菱形痕迹,还露着鲜红的皮肉,看花纹形状,和妮多佩戴的龙鳞十分相似,就像被烧红的鳞片直接烙上去一样,在她细腻的雪肤上显得突兀而诡异。 “我不怎么喜欢太听话的男人……” 她灵巧的手仿佛无意识般拂过自己的乳-房,以指尖碰触这个伤痕,身体立刻因疼痛微微瑟缩,但她眉目间却有说不清的愉悦。海妖的魅惑领域太强大了,被这种蕴含不可思议魔法的魅力反复撩拨,伊斯诺德尽最大努力才能保持自己的心神,他偷偷刺破自己的手腕,用疼痛来挽回理智,然后不断后退拉开距离,让这对母女保持单独谈话的氛围。 “但凯尔特发脾气的时候相当迷人,浑身着了火似的,是我最喜爱的模样了。”海妖叽叽咯咯地笑起来:“说起来,好多年没有惹他发火了,真是想念呢。” 妮多当然不可能理解这种成人间的复杂感情,她只是抓着母亲的手臂,央求相助:“ 我不要变成蛋!妈妈,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逃跑!” 海妖微笑地看着她,颌首答应了:“从自由方面讲,我一直支持你的理念,宝贝儿。” 妮多开心地搂住母亲脖颈,啵啵地亲吻,看起来像两个同龄的少女在嬉戏。 “那我怎么跑呢?提亚一直用魔网监视岛上,我今天晚上跑出来也冒了很大风险的。” 海妖冷静地提出计划:“还有两天就是满月了,如果我到海边唱歌,凯尔特必定会出来找我,或许会先吵一架,不过结果还是会跟以前一样。他是头很有个性的龙,办事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旁观,所以那段时间小提亚会关闭魔网,省得惹凯尔特不开心。” 妮多立刻领悟了计划的关键所在:“这时候,我就趁机带着伊斯诺德渡海逃跑!” 海妖点点头道:“现在所有家庭成员都在岛上,过程不会那么平静,不过我会派手下帮你。去吧,别让提亚发现了。” 妮多抱着她吻别:“要是妈妈带着我旅行就好了,我们多合拍啊。” 海妖温柔地抚摸女儿蓬松的红发:“后天我会一直缠着你爸爸,没机会送行,一定要加油哦。” 妮多恋恋不舍的点头,海妖挥挥手滑下礁石,只听水花轻响纤细的身影便消失在漆黑的大海中。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应该快到家了 旅游期间把第二部写完了,等看足评论就更(一定要让我吃饱才行哦) ☆、PART 20 冰火 PART 20 冰火 海妖们的发情期与月亮和潮汐息息相关,每当月亮最圆的那个夜晚,人鱼们总是聚集在一起歌唱,勾引食物和配偶。数百年来的月圆之夜,龙岛海湾中的神秘合奏从未失期。今晚的歌声也如约响起,数不清的曼妙身影在海面游动翻转,歌声高低起伏变化多端,优美而致命。 就在这群世界顶级的歌唱家同台竞技时,一个音色最灵动、最美妙的歌喉蓦地出现。那是位少女的嗓音,只是低语呢喃般的柔弱吟唱,不可思议的表现力就压过一众海妖。她的歌声如此哀婉忧伤,如泣如诉,使听到的人无不心痛如绞,恨不能跳入海中安慰她。吟唱化作七重回音,在海湾中盘旋上升,而众海妖随即唱出烘托的和音,将少女荡气回肠的情歌送出数十里远。 不知是何缘故,我总是如此忧伤 海水冰冷,暮色苍茫 那个骄傲的身影,叫我多年无法遗忘 悲伤如海浪席卷,胸口痛楚难当 哦亲爱的,请怜惜我吧 我已深陷情海,此刻却哀歌独唱 每个月的今天都会有如此多的人鱼同时歌唱,从来没有扰动过烈焰之君的沉眠。但在神秘少女第一声吟唱逸出喉咙后,巨龙琥珀色的竖瞳霎时睁开了。凯尔特隐忍不动,伴随着海妖的歌词,他的怒火一波比一波更加高涨。她十几年来从没回来过一次,而此时唱起热烈的情歌,仿佛曾经的争吵和决裂从来没发生过。 海妖的呼唤一首接一首,每一句歌词都哀婉动人,情深似海,使红龙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巢穴。最后,她唱起了费伦大陆上一首鲜为人知的冒险之歌,那是为当年的烈狱佣兵团解散时所作的,饱含两人之间最深刻的羁绊。 葡萄酒的醇香仍在? 橄榄树的翠色仍在? 无花果的甜美仍在? 亲爱的,这一切我都不会忘, 你可还曾记得我们的冒险? 凯尔特终于克制不住极端的愤怒,振翅从巢穴中轰然冲出,掀起的飓风折断大树。巨龙从空中飞往海岸,刹那间化作烈焰,一位高大英武的男子如同天神般翩然而降,脚尖落在礁石上。火苗缭绕在他秘银的甲胄和斗篷周围,红发随风飞舞,容颜冷厉如刀锋。 “罗蕾莱!当年我是为了你解散佣兵团搬到这孤岛上,你却决意与我分手,这么多年从没回来过,现在你唱这首歌又想干什么?故意惹我发火?!” 凯尔特冲着汹涌的大海咆哮,黑暗的海面之下,忽而升起一个雪白曼妙的 身影。少女仰起清丽难言的脸庞,表情泫然欲泣。 “我想你。” 她只说了三个字,漆黑双瞳中蒙着湿润雾气。 凯尔特一言不发。海妖们诱惑受害者时,看起来总是这样楚楚可怜的,他早就了解她们胸腔中冷酷薄情的心脏根本不会跳动。 罗蕾莱缓缓游了过来,爬上礁石,柔软纤细的胳膊攀住凯尔特的腿。她将脸颊贴在他冰冷的铠甲上,仰望男子漠然的高贵容颜:“我爱你。” 令世间一切男子心碎的表白没能触动烈焰之君,凯尔特的意志强大坚定,不会像普通男人一样轻易就被海妖魅惑的魔力勾引。而正是他的无法控制,才让海妖缠绵神往,不能忘情。 罗蕾莱忽的扬起身子,抱住凯尔特的腰将他拖入海中。海妖们看起来貌美柔弱,但都是拥有怪力的妖魔,凯尔特也没认真推拒,他想看看这个善变的女妖到底想干什么。 海妖就这样拖着红龙越潜越深,直到进入黯淡无光的冰冷海底。凯尔特的红发飞扬起伏,如同一团在蓝色海水中熊熊燃烧的烈焰,娇小的罗蕾莱摆动鱼尾绕着他不停游动,体态灵动妖娆,腰身纤细易折,淡蓝色鳞片发出珍珠般的润泽光芒。她冰冷柔软的嘴唇不断掠过凯尔特滚烫的皮肤,一触即走,从不停留。呢喃情话带着歌曲的节奏,伴随海浪声声入耳,摄人心魄。 凯尔特冷冷地看着她做这一切,直到发现随着海妖环绕游动,黑暗的海底升起数条柔韧的海草,将他手脚紧紧缠绕。凯尔特抬臂一挣,但罗蕾莱立刻拥住了他,轻柔地低语道:“别挣开。为了你,也为了我……”她蔓草般柔嫩的双臂揽住凯尔特强健的脖颈,脸颊柔顺地依偎在他胸甲上。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用爪子撕裂我的胸膛,掏出心脏蹂躏吗?你已经这么干过了。”凯尔特冷冷地斥道。 海妖并没否认控诉。带着魔力的海草已经伸进凯尔特甲胄的缝隙中,以柔软之力卸开了这些坚硬的壁垒。烈焰之君四肢张开,被牢牢束缚在海底,但他那睥睨天下的狂傲气势无人能够侵犯,仿佛永不熄灭的火焰,任何亵渎的举动也只像在为君王服务。 罗蕾莱最爱的就是他绝不妥协的傲然强势,此时温柔亲吻凯尔特强壮的胸膛,手指顺着他的背脊向下滑去,碰触他□的臀部。他们互相之间太了解了,从心灵到身体。几百年水与火的争吵冲突,从未阻碍过两人激情四射的欢爱,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罗蕾莱总是挑拨凯尔特的怒火直到他彻底失控,事后又流着晶莹的珍珠泪水,可怜兮兮地埋怨他弄疼了她。 “我能感觉到你身体的愤怒 ……”娇躯紧密贴着对方的肌肉,海妖诱惑地手指动作和暧昧情语同时送上,“亲爱的,抽出你的武器,让我看看你的欲望吧!” 鱼尾刹那间变成两条雪白光裸的细腿,缠绕在凯尔特腰肢上。 就在海妖诱惑红龙,将他缠在海底的这段时间,提亚马特的魔网结界如同预料般撤销收起。机不可失,妮多带着伊斯诺德迅速出逃,朝着相反方向奔往海边。在约定地点,妮多焦急地吹起银哨,片刻后,一艘小船突然从漆黑的海面下浮出水。 妮多大失所望,这艘船长不足十尺,又浅又窄,估计渡过一条河都勉强。 “妈妈打算让我们乘坐这样的船渡海吗?”她急躁地四处张望,企图发现别的选择,但海湾和以往一样,除了沉船破烂的残骸一无所有。 “主人,我们没有时间了!”心中猜测海妖还会有后续安排,伊斯诺德把她抱进去,泅水将小船推离岸边,等岛上的灯火渐行渐远,他跳上船,两人奋力挥动木桨驶离龙岛。黑沉沉地小船看起来不起眼,但安静轻巧,一丝声音也没有地在海面上迅速滑动。 同一时刻,提亚马特正独自在法师塔上准备孵化计划的最后工序。海妖们此起彼伏的歌声在龙岛周围响起,今夜他总觉得心绪不宁,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提亚马特登上占星台,抬头仰望天空,但浓密的乌云遮蔽了星星,即使是他锐利的眼睛也无法看穿星辰轨道。 要下暴雨了吗?法袍猎猎起舞,风越来越强了,夹杂着豆大的雨点扑面而来。 这很不寻常。海妖们虽然有掀起狂风暴雨的能力,但在她们觅偶的月圆之夜,海面通常却是最平静的,只有这时母亲的歌声才会清晰透彻的传到父亲耳朵里。 提亚马特无法静下心去继续工作,他突然很想看看妹妹在干什么。魔网已经收起,提亚马特提着法袍下摆,从盘旋的石梯上跑下法师塔,疾步朝妮多的居所走去。 当他看见洞口倒在地上的两名人类守卫时,法师向来冷酷稳重的心脏不禁加速跳动。他一反常态地大声呼唤艾格,手掌中捏着几个最迅速有效的攻击法术。难道就这么碰巧,偏偏在他关闭魔网时有屠龙战士登岛了吗?面对众神操控的无常命运,提亚马特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同时升起。他克制手指的颤抖,生怕看到一具被放干血的小尸体。 在走廊中常规值勤的奴隶们均被重击打晕,现场没有丝毫抵抗的痕迹,如果不是擅长潜行的刺客,那么就是熟人下手。或者两者皆有。卧室附加防御魔法的精金大门没有被破坏,只那么半敞着,提亚马特推门而入, 看到一地凌乱的物品,与其说是被翻找过,不如说是收拾行李留下的。 他脑海中蓦地冒出一个更离奇的想法,立即画出范围内搜寻的奥术法阵。 伊斯诺德,黑暗精灵! 当法术一无所获的提示在圆阵上亮起时,提亚马特的猜测被证实了。 当凯尔特正在深海中被罗蕾莱紧紧纠缠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岛上传来一声暴怒的吼叫,这声音蕴含的愤怒导致它简直不像人声,嘶鸣和闪电一起划破天际,结界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笼罩天地,重新将龙岛覆盖起来。 “卓尔!!!!!!!!!!!艾格!!!!!!!!!!!!!!他偷走了她!!!!!!!!!!!!!!!!” 凯尔特回过神,注意到这是他第八子变身时发出的龙吼,海妖已经抽身游走,留给他一个鱼尾摆动的倩影。 “罗蕾莱?!你……”他猛地挣扎,发现那些束缚手脚的海草并不是海妖为调情随意召唤来的,而是提前预备好的强力魔法物品,凯尔特竟然一时无法挣脱。 “你居然欺骗我!再一次!!!!!!!!”烈焰之君伤痛而愤怒的沉闷吼声从海底深处传了出来,地震般的剧烈震颤后,海平面轰然升起,一头巨大红龙喷着燃烧的吐息从海中冲出来,追向逃走的海妖。 罗蕾莱欢声笑着召唤出她的巨镰武器迎战,虽然看起来柔若无骨,但她却是货真价实的海妖女王,拥有强大魔力的水族统治者。 冰与火大范围魔法在海面上激烈冲撞着,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波动,龙岛上所有的家族成员都被这些异常气象惊动了,纷纷变身起飞。就在法师曾经伫立遥望妹妹归来的海岬上,一头蓝色巨龙一爪踏碎了礁石,盛怒的嘶吼从提亚马特的胸腔中喷薄而出,漆黑的竖瞳瞪视着海面,试图找出那只胆大妄为的虫子,将他虐杀一万次。 蓝龙浑身筋肉抽搐,愤怒到脑子钝痛,平时控制在身体周围的魔法元素全部絮乱了,不断爆发出闪烁的电光和冰雹,疯狂攻击周遭一切。十多年不眠不休的研究功亏一篑,卑鄙的虫子偷走了他最珍贵的龙之财宝。温文尔雅的少年彻底消失了,失去理智的提亚马特化身为暴怒的怪兽,吼叫着要撕碎卓尔。 滚滚乌云遮蔽了星月,海面上伸手不见五指,海妖们柔和的求偶歌声变成了呼唤风雨的尖叫,暴风雨和飓风同时到来,滔天巨浪汹涌激荡,将海湾中沉船的残骸打成粉碎。 小小的木船在风浪中剧烈颠簸,数次倾没,但又奇迹般的升出海面。妮多浑身湿透,回首遥望故乡,只见电闪雷鸣中,九头巨龙腾空而起 ,整座岛几乎被巨浪和飓风淹没了。海洋在咆哮颤抖,龙岛上休眠的火山苏醒了,喷发出刺鼻的硫磺和明亮的岩浆柱。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变得稀薄,好像被什么抽空了,距离如此远,依然能听到蓝龙仿佛来自地狱的狂怒嘶吼。 作为一只出生没多久的龙宝宝,妮多被这幅末日将至的景象吓坏了,她目瞪口呆地喃喃道:“这次要是被爸爸和提亚抓到,我就完蛋了。” 与她相反,黑暗精灵却在这天翻地覆的灾难中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伊斯诺德胸中洋溢着极致的欢乐,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一只渺小卑微的虫子,就将这些高傲不可一世的强大龙族惹得暴跳如雷!他无声地大笑着,将颤抖的妮多紧紧搂在怀里。 海啸引起火山喷发,巨浪和浓烟遮挡住所有可见视线,即使是龙也无法在这种恶劣环境中寻找出小小的目标。数十条苍白如同死人的纤细手臂从海中升起,搭在船舷上,海妖们引领着小船乘风破浪,将这主仆二人带出风暴中心,朝向无垠的海平线进发。 第二部完 作者有话要说: 背景乐:《权力的游戏》OST 海涅有一首叫做罗蕾莱的诗歌,讲得就是美丽海妖引诱人和船只的故事。 第二部完结撒花,想看红龙和海妖番外的筒子们戳右边推荐栏《海妖》,四十万字让你看到饱 第三部如果将来往后写,大概会入VIP,当然剧情继续糟糕下限,我看奇幻的时候眼馋但没上手的各种族职业帅哥,主角们一路走一路嫖什么的 千妖百魅第一册已经印刷好(物流慢各地区和网络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见到),我要去写第三册的内容了,拜拜~